《玄门狂婿》 001.借命 我出生在东北一个偏远山村,据说我生下来就没气了,也埋了,但刚埋下去就被黄皮子刨了坟,刨出来哭声震天。 爷爷说我命不该绝,但村里人说我是黄皮子上身,因为我村里一直有黄皮子作乱。 谁家鸡死了,猪瘟了,他们就把过错算在我和爷爷身上。 一开始死几只鸡还不觉得太诡异,后来村里开始死人了,还是很有规律那种死,固定七天死一个。 然后村里就有了更奇怪的传言,他们说我爷爷杀人借命,把别人的命借给我了,因为我爷爷是风水先生,不仅会择吉看坟,还会招阴驱邪。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挑头,村里渐渐有了把我们一家人赶出村的声音。 又一个七天,支教女老师也死了之后,村里人与我们家的矛盾彻底被激发。 当时村民们拿着镰刀锄头找上门,把我们房子团团围住讨说法,一个个绿眼睛红眉毛,那阵仗,就跟要当场打死我和爷爷一样,把我妈都吓哭了。 爷爷出来一看,不得了,全村人都被邪祟上身了。 黄皮子没这本事,他说有更凶猛的东西在后头作乱。 而那东西,是冲着我来的。 隐姓埋名四十年的爷爷露了一手,在陈家村方圆十里布下了除邪阵,那时候爷爷才偷偷告诉我,说他是曾经轰动风水界的济阳道人,现在风水界都还留存着他的传说。 他还说我是阳人阴命,这是人间无常的命数。 有一句话叫,渡人无量寿佛,渡鬼无量天尊。 后半句说的就是我这种阴阳命数,将来能有大造化,当然,我这个大造化也是大劫难。 爷爷给我取名叫陈野,说命贱好养活,希望我像石缝中的野草,能在命劫中偷得一线生机。 那次陈家村虽然没有变成人间炼狱,但事后各种祸事不断,不是有村民摔断腿,就是有小媳妇做了寡,我们家在村里人厌狗嫌,狗都不来我家附近走了。 直到我七岁那年,邻村有名的富贵人家,开砂石场的唐老板抱着溺水的女儿来了。 那个六岁小女娃已经落气,唐老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我爷爷救命。 说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一命换一命都成。 爷爷坐在屋檐下抽了三袋烟,最后敲了敲烟斗叹息一声,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般说道,让他救这个女娃也行,但为女娃改命之后,她必须做我媳妇。 我那时候七岁,已经知道媳妇两个字的含义,红着脸盯着小女娃看了又看。 小女娃很好看,眼尾的地方有一粒小小的红痣,红得像朱砂一样漂亮。 她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唐雨竹。 后来我才知道,爷爷用自己的命以命续命,替唐雨竹改了个绝好的命数,唐家必定飞黄腾达财禄双全。 最重要的是,能帮我顺利度过二十四岁的命劫。 我要在二十四岁之前入赘唐家,至于我二十四岁之后的命数,饶是神通广大的爷爷也算不出。 他只告诉我阴阳五行,天罡地义,逃不过天道轮回,而昆仑山是离天最近的地方,所有风水师心之神往,有朝一日若我能站在昆仑之巅乏术问天,那样我或许能彻底改变自己的命数。 他似乎在害怕什么,鸭式的把毕生所学传授给我。 临了,还嘱咐我永远不能暴露玄门传人的身份,更不能再次扭转唐雨竹命数。 当时我很不理解,万道之祖是玄门,威风八面,为何见不得光? 他不是给唐雨竹改了绝好的命数吗? 我为什么要扭转? 爷爷弥留之际,眼中焦距逐渐涣散,缓缓说道,“这世上,人鬼巫妖魔神,魑魅魍魉魃……最玄妙难测的是人心…… 一念起,风生水起;一念落,万劫不复……” 我一知半解,分不清爷爷是在遥想当年,还是在对我告诫。 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我疯了似的想从爷爷留下的几本古籍中寻找答案,以至于我妈以为我因为爷爷去世受到了太大的打击,不下地天天在家守着我。 真差点,我就成疯成魔了,想到小媳妇唐雨竹我才逐渐平静。 “陈野哥哥,长大了来娶我哦。” “好。”这是我们的约定。 一晃,到了我二十二岁。 快到命运转折点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又发生在了我身上。 那天晚上我做一个梦,梦见浩浩荡荡的阴魂抬着顶红轿子朝我走来,轿子里有个女人,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清她眼尾红似滴血的朱砂小痣。 我一下惊醒,满身是汗。 我的朱砂痣不就是小媳妇唐雨竹吗? 一股不好的预感直窜脑门,我赶紧起了一卦,得:地风升 平地起阴风,变卦六冲,是来势凶猛的大凶之卦。 世旺,亥水动来耗丑土,本吉,可是又化戌土回头克。 我虽然挂算的是自己,但对我而言,唐雨竹就是我的世旺,现在却生阴反过来克我,难道缠着我的脏东西进不来爷爷的除邪阵,去祸害唐家了? 屋漏又逢连夜雨,村里也出了事,山上的黄皮子来村里作乱,把村里的畜生全咬死了。 猪圈里,田埂上,到处都是血,一片人间地狱的景象触目惊心。 这次村民们没有拿镰刀锄头,拿了香烛纸钱到我家门口跪下,黑压压一片人,几个八十多岁的花白老头跪在了最前面,所有人齐齐磕头求我离开陈家村给他们一条活路。 也正是这天,我未来丈人带着噩耗来了。 002.退婚 豪车上下来一个疲惫的中年男人,我一下就认出他了,是唐雨竹的爸爸唐青河。 他摔上车门后点了只烟,看我的眼神意味不明,愤怒、不屑、无奈,最后在绝望中生出一丝希望问我,“你爷爷的本事,都学到了?” 唐青河子女宫悬着一横黑气,我大致已经才猜到了,瞬间眼前一片漆黑。 果然,我的小媳妇唐雨竹出了意外。 昨天再次意外溺水而死。 唐青河还说出了一个爷爷没有告诉我的事情。 原来当年爷爷救回唐雨竹之后,只能为她续十五年寿命。 给我和唐雨竹定下的娃娃亲是——上门冥婿! 这十五年来,唐青河小心呵护,做地产发家之后立即给唐雨竹配了两个保镖。 唐雨竹更是人美心善,经常去孤儿院做义工,把自己画的画拍卖了捐给贫困山区,就连唐青河都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行善积德只求能换女儿多几年阳寿。 却还是没能扭转唐雨竹早夭的命数。 他抱着再次让唐雨竹起死回生的期望而来,可能我的回答让他失望了。 唐青河骂了句,“废物。”把烟蒂扔地上一脚踩灭。 再看我的时候,漆黑的眼里充满鄙夷,冷漠又傲慢,就像在看一件丢弃在路边的垃圾,“我就不该对你抱有一丝希望,签了。” 他语气很不友善,掏出一张婚书砸我怀里。 这前后的转变让我无比震惊。 更让我震惊的是,他让我签的竟然是退婚书。 我赶紧解释,“唐叔,你曾见识过我爷爷的本事,就算我只学了三四成,也有十成的把握能把雨竹从鬼门关拉回来。”何况我对玄学秘术独具天赋,真正的实力早已远超爷爷当年。 唐青河满脸不耐烦,从车上拖出一只皮箱踢到我脚边。 说道:“当年你爷爷确实为雨竹续了命,我唐青河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这一百万算是唐家悔婚对你的补偿,雨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唐家的女婿,必须是人中龙凤。” 你配吗? 唐青河就差没把这三个字写在脸上。 我心在滴血,大概,他一开始就冲着退婚来的吧? 说我数术不精,只不过是个借口,那样他就可以冠冕堂皇的退婚了。 人要脸树要皮,唐青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的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死乞白赖缠着人家。 更不可能和唐雨竹结冥亲,从她尸体上取处子之血化命劫。 只是,很心痛,很舍不得…… 这十五年我过的辛苦,是与那个女孩的约定支撑着我。 “陈野哥哥,长大了来娶我哦。” 她的笑在我脑海里印了十五年,那么纯洁美好,怎么能这么死了? 我要救她,这个念头一窜出来,爷爷的告诫同时出现在了我脑子里:绝对不能再次扭转唐雨竹的命数……一念起,风生水起;一念落,万劫不复! 就算是万劫不复,我也要救她! 我要强的把装满钱的皮箱给唐清河踢回去,“想让我签也行,带我去见雨竹。” 唐清河气急败坏,以为我赖上他们了,想做上门冥婿继承唐家的千亿家产,他不知唐家今天拥有的一切,是因为我爷爷给唐雨竹改的绝好命数,只要唐雨竹一死,没有我入赘唐家根本守不住。 我软硬不吃,唐青河不得不和我做交易:他让我见唐雨竹一面,我签退婚书。 但他不准我暴露自己的身份,等唐雨竹醒来,也不准缠着她。 为救当年那个爱笑的女孩,也为陈家村不再因我遭难。 我跪别父母,跟着唐青河去了荣京。 汽车刚出陈家村就平地起阴风,车窗吹外吹进来一股浓郁的骚味。 唐青河的车子突然刹车失灵越开越快,大有赶着去送死的势头,他一边艰难控制车身,一边大骂我是废物丧门星,还说陈家村终于把我这个瘟神送走,这会大概在放鞭炮庆祝。 哎,爷爷说的果然没错,这世上,最玄妙难测的是人心。 真想看看唐清河得知我真正实力的那一天,脸上是什么表情。 我泰然的在后座上画了道驱邪灵符,“敕敕洋洋,吾赐灵符,驱鬼辟邪,普扫不祥!” 汽车底盘下传来一声惨叫,滚出一只两尺长的黄皮子,它浑身皮毛黄到发红,双眼泛着绿光满眼怨毒的瞪着我,不死不休的追在我们汽车后头。 我心头咯噔一声,暗想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上了这种难缠的玩意儿。 大概……包里装着爷爷最喜欢的那双毛拖鞋? 呵,爷爷还真给我留了个好东西。 亥时,终于抵达荣京。 这里高楼大厦闪着霓虹灯,佛若另一个世界。 唐家现在是荣京首富,复古别墅占地之广,雕梁画栋朱漆金铆,还是七间五起的亲王规格。 坐乾亥向巽巳,右水倒左出乙方,坐乾宫为得位主升官发财,偏偏建在九狱山龙头之下,阴颠阳倒,升官发财成了升棺发财。 我望着眼前震撼的宏大建筑,“唐叔,这宅子是哪位风水师替你看的?” 唐青河满脸不耐烦,横眉怒目警告,“闭嘴,现在起你就当个哑巴,进去看一眼签了退婚书就滚!” 003.大凶 唐青河警告我不准耍花样,否则别怪他不念旧情。 我心中苦笑,扮演着哑巴跟在他身后,进了别墅才发现里头挂满了红色帷幔,夜色里,血红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内院,柱子和灯笼上贴着刺眼的喜字。 一名面色憔悴的美妇人站在院里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说着话。 “郑会长,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个陈瘸子邪门的很,当年一个阵法把全村的邪祟除了,青河去退了婚,不会给我们唐家惹什么麻烦吧?靠冲喜真能把雨竹救回来吗?”美妇人满脸担忧。 被称为郑会长的白发老头眉毛一扬,“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罢了,一人一阵除一村邪祟,他有这能耐还会早死?夫人请放心,明晚雨竹和茂生成亲,郑某就是散尽修为也要助孙媳妇魂魄归体。” 美妇人应该就是唐雨竹的母亲周琴,她听完郑会长的话,面色缓和不少。 点了点头说道,“多谢郑会长,茂生年少有为,又和雨竹是青梅竹马,我瞧着也喜欢。” 我听力异于常人,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听到青梅竹马四个字,心头像刀扎一样难受。 后来我才知道,头发花白的老头名叫郑怀古,是荣京风水界里的风云人物。 擅长八字合婚风水催财,更擅长给自己炒作造势,十年前建立了荣京风水协会出任会长,专门结交富商政要,就连荣上京市规划,都是按照他布下的两仪八卦聚财阵来建设的。 郑怀古这些年把荣京大小姐们的生辰八字看了个全,独看中了唐雨竹,还有比升官发财死老婆更好的合婚吗? 最好的当然琢磨着留给自己的孙子,这个局,他十年前就布下了。 唐青河走在前头,他应该也听到了,又小声警告了我两句才走过去和郑怀古搭话。 他告诉郑怀古我已经签了退婚书,却始终坚持要女儿醒了才拿出来。 估计这些年和风水师打交道多少了解了些,如果爷爷给我和唐雨竹定下的是上门冥婿,婚书肯定烧到了阴阳判官处落笔存档,要退婚,也得把退婚书烧去冥府才能解除。 郑怀古脸色很不好看,才发现唐青河出去一趟还带了个人回来,问我是谁。 此人沽名钓誉,我懒得理他,闭着嘴不说话。 “他是个哑巴,雨竹在乡下资助的贫困户,来要钱的。” 唐青河说着厌恶的看了我一眼,估计他表情到位,我身上也邋遢,郑怀古倒也没怀疑,只说回去准备下,明晚郑茂生和唐雨竹成婚冲喜的时候,就做法给唐雨竹招魂。 郑怀古走后,唐青河让我在原地等,我趁机打量了一下唐家豪宅。 有些奇怪,从风水布局上看这间宅子阴颠阳倒,里头应该阴气郁郁才对,但这里头气息一片祥和,只看到水缸、麒麟等浅显的风水摆件,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竟能扭转乾坤。 应该是出自郑怀古之手,看来此人有点实力。 唐青河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换了身干净衣服,把我带到了内院一处房间门口。 我心跳加快,似乎能感觉到唐雨竹就在里面。 而且里头,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一张退婚书递到我跟前,“签了。” 唐青河盛气凌人声音冷漠,估计他把我的沉默当怯懦,把我的忍让当成他可以随意践踏的资本了,眼中厌恶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一念起,风生水起……我脑子里不断回响这句话,体内傲骨呼之欲出。 我沉着脸接过退婚书,握着朱砂笔指节泛白。 从今天开始,我陈野的命劫,我自己抗。 我陈野喜欢的女人,我自己去争! 看在唐雨竹的面子上,我最后一次提醒唐青河,“我爷爷本事绝对在郑会长之上,他给我和雨竹定下的造化,非常人能看透,退婚会有什么后果无法预料,你确定要我签?” “少东拉西扯,赶紧签,别让我更看不起你。” “好。”我刷刷签下陈野两个字。 纵然以后我有千难万劫,至少我能堂堂正正告诉雨竹,我喜欢她,与她能化我的命劫无关。 我刚签完,唐青河就把退婚书抢过去,他印堂陡然蹿升起一竖黑气。 这是大凶之兆。 想着他刚才的态度,就算我愿替他化解,他恐怕也当我别有用心,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有些事,就是说破了嘴别人也不会相信,等他自己亲身经历一次就知道个中厉害了。 就在这时候,唐青河身后的房门突然无风自开,哐一声撞到后头墙上。 打开的房门正对着床,一个身穿大红喜服,头上盖着红盖头的窈窕女人坐在床沿边,浓烈的阴气从房间里透出来。 她埋着头,坐着一动不动,双手交叠放在并拢的腿上,手腕从宽大的嫁衣袖口露出半截,葱白得有些发青。 脚上穿着沾泥的绣花鞋,垫着脚尖后跟不着地,浑身都透着诡异。 “雨竹,你醒了?”唐青河欣喜若狂冲进屋。 我站在门口,这个位置正好看到唐青河掀开女人头上的红盖头。 004、黄皮子 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红唇绛紫,细眉如柳,眼角的那粒朱砂小痣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我曾无数次幻想唐雨竹长大后的样子,却依旧没想到她会这么好看。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 无论唐青河说什么,她就像没听到,扭头直勾勾的盯着我。 和她视线交汇的瞬间,我刚死去的心重新狂跳起来,她又对我莞尔一笑,明知她被邪祟上身,我却忘了出手。 眼看着她凌空飞起,如一只蝴蝶飞扑到了我怀里,双臂钩住我脖子压下来。 我唇上印上两片冰凉,脑子轰一声炸了。 她居然亲我! “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唐青河大叫着冲过来,被‘唐雨竹’扭头一瞪。 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撞飞,轰一声砸在身后的墙上,摔地面痛苦不已。 唐青河这才反应过来事情好像有点诡异。 唐雨竹应该是被厉鬼夺舍了。 我没时间和唐清河解释,回神后立即结金刚印打在女鬼胸口,女鬼惨叫一声退到天花板上,瞬间从身体里倾泻出一股强大的鬼气,吹得她头发狂肆衣袂乱舞。 “你好狠!”女鬼愤怒的盯着我,眼角流出血泪。 而我则震惊这个女鬼的实力,金刚印居然没把她从唐雨竹体内震出来。 我迅速鲤鱼打挺起身,掏出五帝钱洒向天花板,被女鬼衣袖一挥打回来嵌入地板里。 灰白黄黑红青,这个女鬼散发出来的鬼气墨青带红,已然是青鬼级别的红衣厉鬼。 管你是红衣厉鬼还是青衣鬼王,敢夺我媳妇的舍,等着魂飞魄散吧! 我脸色一凝,掏出爷爷留下的雷击墨斗。 那女鬼大概认得这东西,只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就逃了,顺带把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唐清河一起卷出了窗外。 啊啊啊—— 前院一片混乱,尖叫声不断传来。 我刚追到前院就被一个身影拦住,竟然是唐雨竹的母亲周琴,她身上有股很浓烈的骚味,一笑满口尖牙。 这黄大仙早不来晚不来,偏此时挡我道,被我一脚踢飞。 “伯母!” 门口进来了个年轻男人,被我踹飞的‘周琴’正好摔到他脚边,他赶忙把‘周琴’扶起来,又看见唐青河躺在不远处的地上,愤怒大吼,“怎么回事?” 被黄大仙一搅和,女鬼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琴’从地上爬起来,抓住来人手臂求救,“茂生,这个人要杀我。” 茂生?郑怀古的孙子郑茂生? 女鬼是追不上了,我打量起了想横刀夺爱抢我老婆的郑茂生,他穿着白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白唇红,人模狗样透着贵气,妻宫却有一颗淫痣。 这种面相的人时常会见色起意把持不住自己,唐家瞎了眼把雨竹嫁给这种人? 郑茂生和我眼神对上,一股优越感扑面而来,他主人般大吼了一声,“安保,把这个瘪三抓起来。” 几个保镖吓坏了藏在门外,看到郑茂生就像吃了定心丸,冲出来把我团团围住。 他一定经常出入唐家吧,连这些保镖都听他号令。 唐青河清醒后立即质问我怎么回事,听说自个女儿被厉鬼夺舍后瞬间脸色煞白,那模样,应该知道自己干件什么蠢事了。 我叹息一声,“那个女鬼暂时不会对雨竹做什么,放心吧,我一定会把雨竹找回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周琴’处理了。 谁知道唐青河看我态度不似之前恭顺,怒火中烧,也不让保镖抓我了,直接让保镖用乱棍把我打出去。 我赶忙提气一喝,“院内还有邪祟,谁敢乱动!” 恰巧郑茂生把周琴扶起来,关切的问她伤到哪里没有,埋头时闻到了周琴身上的骚味,再一看她影子里夹着一条尾巴,又大又长还拖拽了半截在人影外头,十分瘆人。 这哪是人影,分明就是一只黄大仙的影子! 郑茂生脸色刷白,一把把周琴从怀里推开,跳出五米远。 唐青河不明所以,盯着周琴看不出哪里不同,只当她吓坏了才脸色青白。 我正想说话,被郑茂生抢先一步开口,“伯母被黄皮子上身了。”说完他又对着一众保镖发号施令,“你们保护好唐伯父,我来对付这个孽畜!” 郑茂生是郑怀古的传人,可能跟着他学了些本事吧,但这只黄大仙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能袖手旁观。 我上前一步,拿出符纸,咬破手指画下一张镇妖符。 在我画符的档口,郑茂生已经拿出几张符纸朝‘周琴’丢过去,他的那些符纸刚落到‘周琴’身上就自动燃起来,非但没伤到黄皮子,还把它给激怒了。 黄皮子桀桀桀笑起来,借周琴的嘴发出诡异的声音,“今天这里所有人,都得死!” 那声音又尖又细,令人头皮发麻。 唐青河担心自己老婆,让郑茂生赶紧把黄大仙处理了。 我站在他们后头,正好看到郑茂生双腿打颤,故作镇定掏出一把撰文桃木剑,他握着桃木剑刚挪了下脚,黄大仙突然仰天长啸,院墙外头传来细碎的声音,数以百计的黄皮子从外头翻墙而入。 那场面,诡谲至极。 连我都惊愕不已,这只黄黄大仙竟然能开口人言。 就算它道行高深通了灵智,也只能在讨封的时候问一句你看我像什么,这只不仅能说话,还能号召这么多黄皮子为自己助阵,我一时不敢确定它是不是从陈家村跟着我来的那只。 源源不断的黄皮子趋之若鹜,瞪着发绿的眼睛张牙舞爪,把院里人吓得跳脚。 郑茂生把桃木剑往腋下一夹,颤巍巍掏出手机,“我……我给爷爷打个电话。” 这时,我将镇妖符脱手飞出,上前一步冷冷说道,“不必舍近求远,等我收了这群畜生,你叫我爷爷就行!” 005、祖宗 “就你?还会风水秘术?” “呵,你要是能退了这些黄皮子,老子叫你祖宗!” 郑茂生眼底尽是不屑,看我们年纪相仿,更不相信我有什么大本事,却也没阻止我,他巴不得我去送死拖住黄皮子,为他争取时间给郑怀古打电话。 我点头,“好,叫祖宗也不错!” 此时我掷出的镇妖符被‘周琴’躲开,我立即二指一扬,那符纸就像会飞一样跟在它身后,‘周琴’大骇,迅速两只脚尖垫地,用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跑起来。 这是玄门秘术追腥咒,也是我为什么不用朱砂而用自己的血书写符纸的原因。 只要我修为足够高,能追它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周琴’眼看自己快被符纸追上,立即伏在地上手脚并用,以一种极其邪乎的姿势快速爬上围墙。 我以为它想逃,没想到它站到围墙之上后,回头诡笑。 下一秒,一只小黄皮子跳起来,用肉身替它挡下了追腥咒。 追腥咒唯一的缺点就是,容易被截胡。 针对这个缺点,我将追腥咒做了些改良,一边脚踩七星鬼斗步在唐青河他们周围布下阵法,一边重新画了两道镇妖符,“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赐符,除邪镇妖,急急如律令!” 黄大仙见我还是之前那招,身形都没颤一下,盯着我龇牙狞笑。 又一只小黄皮子跳起来为它挡了一道镇妖符,但它没想到的是,我这次御了两张符纸。 前头那张被毁,后头那张措不及防贴到了它身上,黄大仙凄惨的嘶鸣一声,从周琴身体里滚出来。 我看准时机掷出墨斗线缠在黄大仙脚上,它落在围墙外头撒丫子就跑,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我的墨斗线砰声断了。 郑茂生有点眼力劲,周琴从围墙上落下来时,他眼疾手快接了个稳当。 树倒猢狲散,小黄皮子嘶叫着如潮水退去。 转眼院子里只剩下一群被吓到脸色发白的人,刚才恐怖如斯的景象再次颠覆了唐青河的认知,他呆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跑过去查看自己老婆有没有受伤。 郑茂生把周琴抱起来,“唐伯父请放心,我给伯母画一碗三清水喝下就没事了。” 唐青河女儿和老婆都遇到这种诡事,哪里放得下心,打电话问郑怀古还有多久到。 两人俨然好像忘了我这个人存在一样。 我走到唐青河跟前,料想他见识了悔婚的报应会后怕不已,安慰说道:“唐叔,此事恐怕是因为那张退婚书而起,你把退婚书给我,我答应你一定把雨竹救回来。” “你他妈谁啊!?”郑茂生带着敌意冲我吼了句。 他还真不知道我是谁。 我答应过唐青河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没说名字。 冷着脸冲他挑了下眉,“我不是你祖宗吗?” 郑茂生吃瘪满脸通红,如果不是抱着周琴,估计会冲上来打掉我门牙。 他刚才吓得手足无措,的确是我退了黄皮子大军,他再不要脸也不敢当着唐青河的面反驳,搜肠刮肚骂了句,“小人得志。”” 唐青河心知事态严重,没说给不给我,倒还是伸手往兜里一掏,顿时脸色巨变,紧接着在院里找起来,可能在刚才混乱中弄丢了。 我也帮着一起寻找,奇怪的是,我们把院内院外找了个遍,也没找到那张退婚书。 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刚才那个女鬼逃走的时候,为什么要卷走唐青河? 难道是她拿走了? 一时我也猜不透,不知道她拿去做何用,也不知道把婚书烧到了判官那,会有什么后果。 回想之前女鬼看我的眼神,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女鬼冲我来的,应该不会伤害雨竹。 也许和我的命劫有关,所以我刚才故意断了墨斗线,在黄大仙腿上留下记号,也许跟着它能找到什么线索。 必须尽快找到雨竹,我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做法,一群人疾步匆匆涌入别墅,为首的白发老头正是郑茂生的爷爷郑怀古,他手里拖拽着一只两尺多长、皮毛发红的黄皮子。 那只黄皮子脚上还缠着我故意断在上头的墨斗线。 郑怀古脸上带着笑意,心情甚好的把黄皮子尸体往院里一扔。 看唐青河吓到脸色发白,抬了下手,“亲家莫慌,就算老夫在十里开外也能护你们一家平安无事。”说完,他状似高深莫测看着黄皮子,捋了下胡须,“这只黄大仙至少三百年道行,老夫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它除掉!” 我再次震惊,郑怀古堂堂荣京风水协会会长,竟然颠倒黑白,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这只黄皮子先前已被我打伤,被他捡了个大便宜,反说得好像是他抓住的一样。 最重要的,他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 郑茂生迫不及待想找回刚才丢失的颜面,大势宣扬是他爷爷除掉的黄皮子,我却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窃功夺名占了他便宜,非要我叫他几声祖宗,否则别想从唐家全身而退。 郑怀古一听,眯着老眼朝我投来视线,“你也是风水师?” 我没说话,只敛着眼神点了下头。 爷爷让我不能暴露玄门传人的身份,可没说不让我用风水秘术。 郑怀古脸色瞬间阴沉无比,质问唐青河到底怎么回事,唐青河瞧见郑怀古来了,当然是救自己的女儿要紧,赶忙把女鬼夺舍带走唐雨竹的事情说给郑怀古听。 就在这个时候,唐青河手机响了,他听着电话脸色刷白,似受到巨大刺激晕眩着往后退了两步。 手机落到了地上,里头还传着一个声音—— 006、尸手血莲 “唐总,怎么办,等记者一报道,咱们唐氏就完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 唐青河受了刺激两眼翻白,郑怀古赶忙在他额头上点了一道三清咒。 紧接着一名郑怀古的弟子匆匆赶来,三十多岁的男人犹如一只被吓坏了的兔子,好歹哆哆嗦嗦把外头发生的事情说清楚了。 就在刚刚,唐氏地产在毕山湖边日夜赶工的别墅群出了问题,加班的工人们被一股诡异力量拖进了湖里。 毕山湖周边的酒店、游乐园、水产养殖户无不遭殃,凡是被拖进湖里的人全都被五马分尸一般,只剩下残肢断骸浮于水面,场面极其恐怖。 郑怀古听完之后脸色巨变,怒斥,“不可能!” “毕山湖有千年文峰塔镇守,湖北荫是绝佳的风水宝地,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如灵龟显形……”但郑怀古知道,人命关天,他的弟子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郑怀古此刻也慌了神,“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毕山湖我不知道,和唐清河一起来荣京的时候,倒是看见了一座文峰塔。 文峰塔镇邪化煞,是极佳的风水利器,但一般的文峰塔是七层,荣京的文峰塔却是九层,可想而知这块地曾经出过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之前惊诧这里的文峰塔为什么是九层,便多看了一眼,发现文峰塔有些许歪斜。 假设性问了句,“是不是文峰塔出了问题?” 郑怀古的弟子摇头,逐渐把视线落在唐青河身上,“监控失灵,但有目击者看到唐家大小姐,唐雨竹穿着红嫁衣从湖面上飞……飞过……” 雨竹!? 我心尖狠狠颤了下,刚才怎么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毕山湖在哪,快带我去?” 郑怀古的弟子上下打量我一眼,没理我这号无名人物。 “滚,少他妈在这误事!” “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要送死自己去。” 郑茂生骂完我疾步走到郑怀古跟前,“爷爷怎么办,你想办法救救雨竹,她是你未来孙媳妇啊。” 唐青河听到女儿出了事,也强撑着站直身体,他视线从我脸上一扫而过,最后把希望寄托在郑怀古身上,“亲家,钱不是问题,你一定要想办法把雨竹救回来。” 就算见识了我的本事,唐青河也不肯信任我。 可以理解。 等我他日乘风化龙,站在比郑怀古更高的位置,说出来的话自然会有分量。 现在救雨竹要紧,我直接出了唐家,按照来时的记忆往文峰塔那边寻过去。 临出门时听见郑怀古接了市厅来的电话,现在毕山湖周边拉起了警戒线,出了这种邪乎的事情政要也很慌张,巴望着荣京风水界的泰山北斗郑怀古主持大局。 郑怀古立即在风水界广发招英帖,邀各路风水大拿一起商议,唐青河则直接捐出一半财协助处理此事。 当我穿过高楼大厦,与千年文峰塔隔湖相望的时候,不由得摇头叹息,文峰塔比起我先前来时看到的模样,又歪斜了十度左右,此事已经不是捐多少财产就能解决的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乱? 那个女鬼吗? 红衣戾刹青鬼王,她倒是有这个实力。 整个毕山湖都被血水染红,新城这边唯一通往湖对岸的桥塌了,中间像被人拦腰劈了一掌下沉到了水里,现在想到湖对面去,得绕湖一圈再翻过九狱山尾巴。 几架直升机在湖面巡逻,探照灯扫过的时候,湖面上走着个人。 那人像是个小老头,清瘦的身板包在长袍里,走起路来直晃荡。 夜色诡秘,别人或许没有看清,但我修炼玄冥之气后耳清目明,尤其是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我看得更真切,那人脚下每走一步就会盛开一朵血莲,看上去是走在湖面,实际是踩在一只只血手上,鞋子连水都未沾。 竟是“尸手血莲阵。” 这个阵法我在爷爷留下的《奇门怪阵·禁录》中看到过,爷爷知我体质特殊,留下的一堆古籍中,嘱咐我有三本只能看不能学,其中一本就是《奇门怪阵·禁录》,里面收录了各种千奇百怪阵法,至阴至邪。 ‘尸手血莲阵’乃是战国时期杀神雾风将-军所创,取步步生莲之意,起阴灵怨气为吾所用,在万军丛中凌空踏月所向披靡,这个阵法本身没有太大的威力,作用相当于哪吒三太子的风火轮。 说它阴邪,是因为这个阵法必须在横尸遍野、怨气冲天的地方才能起阵,对布阵者的要求极高。 爷爷让我不准学,我没学,我只是在原来的阵法上稍做修改,创了个新阵。 逝者已逝,不如趁此机会试一下我的革新版‘尸手血莲阵’。 若能助我渡毕山湖一探究竟,或许有希望救雨竹回来。 我凝神聚气。 要抽取万千怨魂的怨气,布阵者的玄阳之气至少要达到‘洞玄’境地。 山、医、命、相、卜……各风水门派殊途同归,入门功法皆沿用万道之祖、玄门祖师上虚道长留传下来的玄阳之气,大致分为初入玄镜、洞天地玄妙、达知天命、开天启探虚这四个境界。 但我练的不是玄阳之气,别人聚阳我聚阴,我阴人阳命反练就了一身玄冥之气。 我现在是什么境界,能练到哪种程度……我不知道,也许冥冥之中有注定。 就像我连自己二十四岁之后的命数会怎样,也不知道一样。 我只知道,论施法布阵,我的实力在爷爷之上。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拘诸鬼驭万灵,为吾升天达地出幽入冥!”我念着阵诀,在湖面画出九宫八卦图,分别在坎、离、兑、震、巽、乾、坤、艮等八个方位滴血聚怨…… 007、倒挂尸林 起阵之时,九宫八卦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撑开无限扩散,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水波一圈一圈漾开,所到之处怨气皆吸纳其中,为我所用。 我脚一抬,湖里迅速伸出数只血手,就跟水鬼索命要把我拖到阴曹地府一样。 如此恐怖的景象,我不免怵了下,脚一落,就被那些血手托住了。 “艹!陈野!” 刚在湖面上走两步就听到岸上有人骂了句。 郑茂生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我的名字,带着一群保镖追过来,站在岸边怨毒的盯着我,想必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他身后跟着几个喽啰,其中一个搓了搓眼睛,“卧槽,我没看错吧,那小子竟在水上飘?” “那家伙是人还是鬼?” “师兄,那是什么厉害的法术?” 郑茂生气急败坏一脚踹过去,“他有那本事?还不快把老子的游艇开过来,唐雨竹是我的,绝对不能被他抢先一步。” “师兄,师父说湖中有邪煞,让市厅通知所有人都不得靠近湖边……” “有邪煞才好,让你去你就去!”郑茂生说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应该是想找个厉害的人过来,挂了电话之后盯着我勾起嘴角,那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不自量力,我日行一善提醒,“不想死就滚。” 此刻我离岸边已有些距离,郑茂生没想到我的声音竟然能传这么远,愣了下,随即用嘴型对着我说了句:凭你,也想和我斗,老子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竟然和我谈天高地厚? 我不再理他,收回视线专心盯着湖对岸,对岸是九狱山龙尾腹地,又叫毕山湖北荫,千年文峰塔矗立在龙尾之上,山下腹地是广阔的平原,枕山临水,难怪郑怀古会说湖北荫是块极佳的风水宝地。 近了看,湖北荫规划了别墅群,游乐设施等都在建设中,可能开发的时候坏了风水。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平地起高山岂是凡人能居,必有大墓。 又把所有人拖下水分尸,又断桥与世隔绝,恐怕是文峰塔镇压的那东西不高兴了,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一些教训,只是手段未免太惨无人道了。 若有朝一日它突破文峰塔的压制重新现世,对荣京乃至所有人来说,必将都是一场浩劫。 岸上血流成河,腥味刺鼻,我拿出罗盘。 指针就像失去引力转个不停,唯在艮位的时候抖得特别厉害。 艮为山,我直接朝着山上文峰塔走去,天太黑,上山的路模糊不清,走着走着,竟然下起了雨,这雨有些奇怪,如豆大却不密集,稀稀疏疏的。 直到一滴雨落到了我的鼻尖上,昏暗中猩红得像血一样。 不对,这就是血! 我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立即烧了一张符纸扔向天空,借着火光看清了一片骇人景象,树上竟密密麻麻挂满了尸体,那些尸体头朝下,血水顺着尸体头发滴落。 倒挂尸林!! 那恐怖的景象我绝对不想再看第二遍,到底是谁干的,是刚才用尸手莲花的那个老头吗? 他和那个女鬼什么关系,带雨竹来这里做什么? 我原地顿足两秒,立即气沉到脚下快速上山,越往上血腥味越浓烈,还未靠近文峰塔就听到砰一声,先前使出尸手血莲阵的小老头被‘人’从文峰塔里踹了出来。 他摔地上吐了一口血,紧接着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娃子狞笑着飞身而出,一脚从天而降,轰一声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要不是小老头躲得及时,会被砸成肉泥。 这绝对不是人能办到的,小老头在地上滚了圈,迅速单膝跪地结印。 可惜肚兜小娃子动作太敏捷,他印还没结出小娃子已然近身,他又不得不先躲闪保命,如此反复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对付那肚兜小儿。 我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先救人! 那肚兜小儿诡异之极,我不敢轻敌,立即掏出七黄令旗,“天猷天猷,七帝君临,威震乾坤,摄煞拘邪!”七道令旗飞插在肚兜小儿脚边把他团团困住,金光一闪隐现七黄大帝赫赫身威,吓得它不敢轻举妄动。 小老头趁势滚到我脚边,回头面露惊恐之色,无比震撼地说道:“五黄令旗……七……七黄?” 没错!这是五黄令旗的革新版,七黄令旗! 我赶忙过去把小老头扶起来,忙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那娃子怎么回事?” 小老头精神头还很足,盯着我看了两眼才说道,他叫马常在,是奇门弟子,奉师父之命来荣京查看文峰塔异样。 来不及说更多,他拉起我的手,“快跑!” “没事,那肚兜小儿已经被我七黄令旗封住。”我还没找到雨竹,不能走。 “不止一个,十八冥丁!” 我没听错吧? 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十八冥丁?” 得到马常在肯定答复之后,我全身发冷,赶忙把他扶起来。 七黄令旗威力无穷,但已经脱手,只困住了一个,饶是我本领再强也没办法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对付另外十七个,更何况要带着雨竹全身而退。 而且,说不定她已经…… 我不敢想。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被我困住的肚兜小儿呜呜哭起来,尖锐的嘶叫响彻山林。 林子里狂风大作,沙沙作响,象是有什么更厉害的东西过来了。 008、生门 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勇的时候。 我扶起马常在往山下跑,路过倒挂尸林,挂在树上的尸体头发突然疯长,铺天盖地朝我们在缠过来。 马常在掷出一把铜钱,那些头发似被火烧般一下子缩了回去。 “有人故意触动了十八冥丁。”他突然说了句。 “不是你?”我诧异问道。 难道除了他,还有人来过文峰塔? 马常在怒目圆瞪,气急否认,“不是我!” 就在这时候,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砰的从天上落下来,砸在我们跟前。 砰、砰、砰! 挂在树上的尸体一个接一个落下,砸地上瞬间又爬起来,僵硬着身体把我和马常在团团围住。 他跳起来踹飞最前头的两个,但饶是如此,那些死人尸就像连着根线,线一收,又像提线木偶一样重新站起来。 太邪乎了。 就算是令风水界闻风色变的湘尸门,驭尸也需要先养后启,绝无可能短时间内操控这么多尸体。 背后的东西肯定不是人,如果是十八冥丁其一,那这十八冥丁也太强大了,让我不禁想问,文峰塔到底镇着怎样恐怖如斯的人鬼神,又是怎样厉害的人物,替‘它’布下如此强大的十八冥丁。 我不善打斗,玄术对这些只剩躯壳的尸体没有太大用处。 马常在先前就受了伤,又要护着我,几番下来疲态尽显,再折腾下去他迟早精疲力竭。 冲他没有弃我而去这份情,我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必须立即找出背后作乱的东西,把它除掉才能解决这些前赴后继的尸体,就在这时,我手腕再次被马常在抓住。 “生门在坎,走!”马常在吼了声,拽着我就跑。 他口中的生门并不是阵法的生门,而是通过奇门遁甲之术挂算出来,走坎宫能有一线生机。 坎宫在正北位,马常在拉着我向北飞奔到了处断崖前,整个人懵了。 坎为水,断崖跳下去是毕山湖,湖里血水汹涌很不太平的样子。 而且他受伤严重,再强行起尸手血莲阵,恐怕会爆血而死。 恰时一阵阴风乍起,身后林子里发出沙沙的响声,铺天盖地的头发丝汹涌着追上来。 “跳。”我反握住他。 “不行,湖里有——”马常在半截话在空中划过。 快落到水面的时候,从湖里伸出数十只血手连成一片将我们托住。 马常在无比震惊,甚至忘了自己刚才想对我说什么,张着嘴诧异的看着我,满脸不可置信。 “你竟会我奇门秘术尸手血莲阵?”他艰难问了句。 “机缘巧合,一个老前辈教我的。”我怵着回答。 但凡风水界叫得上名头的宗门,都有自己独门秘术,这些绝招非机缘巧合绝不外传,若是马常在寻根究底我说不出个出处,大概会被当成盗秘之人,被奇门下诛杀令。 还好,马常在没多问来历。 他好像更震惊我年纪轻轻竟然能起这么恢弘的阵法,盯着我的脸细看。 又看到尸手血莲如五鬼运财驮着我们快速离开,脸色巨变,说他脸上的表情是惊恐也不为过。 马常在看着脚下,情绪越发激动,“这……怎么和我师承的尸手血莲阵有些不同?” 我赶忙编造了个理由,“咳咳,可能我学艺不精哪里出了错?” “不不不年轻人,你这个阵法更绝妙……”马常在如获至宝,兴奋过后又略显失望。 估计怀疑自己学了个假阵。 短暂失落之后,又拉着我聊如何起阵,阵眼分解与布置…… 我赶忙打住他,“马前辈,阵法之事咱们容后再探讨,这次荣京遭受无妄之灾,文峰塔成了鬼窟魔巢,你知道什么原因吗?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身穿喜服的女人?” 这趟渡湖没有半点收获,我把希望寄托在马常在身上,希望能从他口中得知些什么。 马常在这才定神,看向文峰塔方向,似还在后怕般说道,“文峰塔里当真成鬼窟魔巢了,你找身穿喜服的女人,恐怕凶多吉少。” 他告诉我,文峰塔九层,每层有两个,共十八个身穿大红喜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 那些新娘都被割了脚后跟,血流顺着柱子往下流,流入地面的血槽里,血槽的形状很诡异,像是个阵法。 阵法中间吊着一具竖棺,棺材渗血一滴一滴往下落,落到阵中一口锁龙井里,至于文峰塔里怎么会有邪阵,锁龙井里有什么,为什么要吊竖棺滴血进去,马常在也不知。 他在半山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斩了个人胄,刚进文峰塔又遇到肚兜小儿,才反应过来是十八冥丁。 文峰塔内到底如何,他只匆忙扫了眼,也不完全清楚。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人破了他师父百年前在此布下的肃心阵,还在里头布了个诡异邪阵。 肃心阵算是一种障眼法,其效果根据布阵之人的实力因人而异。 饶是我看了那么多稀世古籍,也无法把马常在说的那个邪门阵法对上名号,为什么抓那么多新娘,新娘的血有什么特别之处? 雨竹会不会也被割脚后跟了? 我心痛不已,回头往文峰塔看了眼。 苍穹的夜里,文峰塔气势巍峨,塔尖上似乎站着一道红影。 我立即瞪大了眼,塔尖的确有个女人的影子,一身红嫁衣,盖着红盖头。 她就那样屹立在塔尖之上,看着极其诡异,苍凉中却带着一丝冷艳傲气。 红衣戾刹青鬼王,是她了。 看到她出现我心头一震,却不敢完全放心,恨不得马上掀了她的红盖头,看看下头是不是雨竹。 她刚才没有出手,现在也没追,即便她盖着红盖头我也能感觉得到,她在直勾勾的看着我,就像之前在唐家的时候那样,哪怕她马上再扑上来亲我一下,也是有可能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就是有这种感觉。 突然我脑子里有了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她是谁? 是不是我出生那天从鬼门关里坐着红轿子出来的鬼嫁娘? “想知道我是谁?” 一道空灵的女人声音传进我耳朵里,仿佛隔了千年万年,带着一丝诡异的幽鸣。 这不是雨竹的声音! 她是谁,文峰塔镇的,是她吗? 恰时,一阵阴风起,吹起了她头上的盖头。 我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想看清楚她到底是雨竹,还是另外的谁! 009、冥魂珠 天太黑,太远。 她的红盖头被风卷走,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轮廓。 我实在看不清,只看到她梳着仙女一样的发髻,剩下的一半长发凌风狂舞。 但可以肯定,这女人绝对不是唐雨竹。 “你还有五天时间。”说完,她从塔尖纵身一跃。 那抹急速下坠的身影,像极了突如其来的失去,我心头狠狠的抽了下,“嘶~” “受伤了?”马常在关切问我。 我摇头,不是受伤,就是心头很压抑,刚才那个场面总觉得在哪见过,尤其是她跳下去的瞬间,就像牵动了我的神经一样。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再看文峰塔,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阴森诡秘。 马常在确定我没事之后,在宽大的袍子里掏了掏,摸出一个手机。 “出大事了,我得赶紧把这里的情况向师父汇报。”他头顶道髻,身穿长袍,下巴还留了点象征睿智的小胡子,拿着手机的模样和一身仙风道骨的装扮格格不入。 他好像没听到女鬼说的话,只有我听到了。 还有五天时间,什么期限? 雨竹头七? 她的尸身落进那个女鬼手里,被糟践成了什么样不知道,我已经不抱希望了,等会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后,得赶紧先用追魂蝶查一下雨竹的阴魂。 空有一身本事却来晚一步,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我视线茫然,看着毕山湖里的残肢断骸,不由得生出些悲天悯人的伤感。 突然,湖面的血水咕咚咕咚冒起了水泡,一只手窜出来抓住我的脚,紧接着冒出来一个脑袋对着我狞笑,“陈野,老子要让你陪葬……” 他一张嘴,哗啦吐出一大口血水,阴沉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竟然是郑茂生! “小心!”马常在二指夹着一张符纸就要往郑茂生头上贴。 我赶紧拦下,“这只鬼我认识!” 才一会功夫,郑茂生怎么就死了? 肯定是不听我的告诫下湖来追杀我,生前饱含对我的怒意,死的时候又拉满了对我的仇恨,化成枉死怨鬼找我报仇来了,灰白黄黑红青,这家伙还是只黑面怨鬼。 “哈哈哈哈……”郑茂生狂笑着,煞气冲天,周身鬼气暴涨。 “我要让你陪葬,我要让你陪葬!!” 他声音越来越阴森,被怨气侵蚀得失去神智,只记得死前最后的念头。 还好我之前在毕山湖布下尸手血莲阵,不然被郑茂生吸收了这里的怨气不得了,现在他充其量只是个刚成型的黑面怨鬼而已,我一击就能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但我们之间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何况他一死,再不可能和我抢雨竹了。 马常在见识过我的本事,退到一边饶有兴致看我作何打算。 “去死吧!”郑茂生大吼一声。 我脚被他抓住的地方瞬间变黑,鬼气肉眼可见的爬上我大腿,这家伙竟然想用鬼气把我身体撑爆,却没想到他的鬼气刚到我腰间,就全进了我丹田内的阴阳八卦之中。 郑茂生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用拘魂决收进了冥魂珠里头。 通透如水晶一样的冥魂珠内,像注入了一团墨,郑茂生周身鬼气疯狂躁动想破珠而出,一番挣扎后变成了个小小的人影,对着我凄厉嘶叫。 马常在挑了下眉毛,第一次郑重其事上下打量我。 我看到了他眼底的惊艳,笑了笑把冥魂珠收起来。 “这家伙戾气太重。”等我有时间把他身上的怨气化解了,再用往生咒渡他去阴曹地府投胎转世。 后半句我没说出来,马常在要是知道我能渡鬼,不免又要惊讶一番,我与他萍水相逢,暂时不想暴露太多。 何况我身上有个最重要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正好尸手血莲把我们送到岸边,我跳上去,出于对前辈的尊敬把马常在扶上岸,刚想告别,突然一道刺眼的灯光照过来,耀得人睁不开眼。 紧接着传来一个喇叭吼着,“那边的两个人,把手举起来,蹲下!” 我和马常在一身的血和泥,被聚光灯一照,跟两只鬼一样。 几辆汽车呼啸着冲过来把我们前后堵住,下来一群拿着家伙事的安保人员,一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把手举起来,蹲下!快点!” 我和马常在尴尬的互看一眼。 听说荣京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信鬼神,敬风水师。 让我蹲倒没什么,马常在五十来岁了,还是个实力不弱的风水大拿,被当成犯人一样蹲下去,太丢面了吧? 马常在清了下嗓子,“咳咳,我给你们市厅打个电话。” 说着,他去掏手机。 谁知站在他前头的安保突然大吼,“不准动!!” 把马常在吓得一哆嗦,我实在没忍住,把脸别到一边,“噗……” “赶紧蹲下,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那人又大吼一声。 马常在脸上有点挂不住,冷脸呵斥,“郑怀古呢?把郑怀古给我叫来!” 无论他说什么,那拨人就是一句话,举手,蹲下,提谁都不好使。 010、追魂蝶 突发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看得出那些治安人员也很害怕,一个个都提着脑袋不敢大意,再磨蹭下去,对方真要动手了。 我率先举手蹲下,也算给马常在一个台阶。 马常在黑着脸,悻悻的冷哼一声,负气蹲到地上。 几个人迅速冲上来把我俩制服,还以为要把我们押到哪里去,没想到直接押到了不远处的毕山湖码头,码头上围着一圈人,老远就听到摇铃的声音,像在做法事。 近了看,人群中间放着一张长条桌,桌子上摆着郑茂生的尸体,还往下淌着水。 我惊了下,掉血湖里居然还能捞起个全尸,这纨绔子当真命不该绝? “师兄对唐小姐真是一往情深,明知道湖里有邪煞还去对岸救人。” “是啊,狗日的老天爷不长眼,茂生师兄那么好的人。” “师兄估计凶多吉少了,他和唐大小姐生不能同寝,死后应该会埋在一起吧。” 最外头的几个小徒弟压着声音交头接耳。 我听着只觉得可笑,这家伙不是追杀我才死的么,怎么变成不顾生死去救雨竹了? 不愧是郑怀古教出来的徒弟,风水术数没学几成,颠倒黑白给自己贴金的本事倒学了个全。 可惜郑茂生的魂魄在我这,郑怀古使出浑身解数只招了个寂寞,一度怀疑自己的修为,无奈把手中桃木剑递给身旁一名年轻女人。 那女人一身包臀红裙前凸后翘,性感的大波浪很有女人味,可惜娇艳的脸上冷若冰霜,明明天生尤物却让人不敢有半分亵渎。 她敛了眼神放下桃木剑,拿出一张符纸对折,我和马常在同时脸色大变。 红裙美女折好符纸走到郑茂生尸体前,拔了根头发,二指将头发和符纸夹在一起念追魂咒,“天地同生,还形太真,灵符化蝶寻七魄,荡荡游魂,何处留存!” 符纸自燃,灰烬化成一只蝴蝶飞到空中,煽动翅膀绕着郑茂生的尸体飞了圈,直接朝我飞过来。 小道招阴,天师追魂,没想到这美女年纪不大修为之高,竟然能化追魂蝶。 众人视线随着追魂蝶一起落到我身上,押着我的大汉身形一怵,赶紧说道,“郑会长,这两个人全身是血在湖边鬼鬼祟祟,请您看看他们是不是邪煞。” 郑怀古和唐青河发现是我,两人同时脸色漆黑走到我跟前。 看见追魂蝶绕着我和马常在转圈,郑怀古气急败坏揪住我领子,“是你,你把我孙子怎么了?” 与此同时,之前跟在郑茂生身边的喽啰从人群中跳出来,指着我鼻子大吼,“师父,就是他,这个人先前在湖面上走,他和湖里的邪煞是一伙的,一定是他害了小师兄!” 唐青河满脸痛心疾首,看着我的眼神无比失望,“没想到,你学了爷爷的本事,竟然用来害人。” 如果别人说这话,我肯定没这么难受,但唐青河是雨竹的父亲,我心底不免任对他抱有一丝希望,哪怕他问一句怎么回事也能安慰到我一些,没想到他连问都不问一句,笃定是我害了人。 也许我在他眼里就该不堪,就该一无是处,那样他退婚就算是名正言顺。 万一哪天被人知道,也不会骂他背信弃义了。 我反铐在背后的手直接掐了个神令决,一缕神识打在了肩头的追魂蝶上,追魂蝶重新煽动翅膀,在空中转了一圈之后落到了唐青河鼻子上。 唐青河惊慌失措往后退了几步大叫,“苏眉小姐!怎么回事!?” 原来红裙美女的名字叫苏眉。 郑怀古赶紧松开我去扶唐清河,苏眉走到唐青河跟前,玉手一扬,追魂蝶化作扬灰落了唐青河一脸。 “我第一次用追魂蝶,好像失败了呢,但可以肯定,茂生三魂七魄俱在。”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些矫揉造作,说着美眸一眨看着我,勾起一侧嘴角,就好像他知道郑茂生的魂魄在我身上一样。 只一抬手就打散了我注入神识的追魂蝶,这女人实力高深莫测,绝对不是第一次用这个法术。 而且,她一定知道郑茂生的魂魄在我这,却没点破。 为什么? “还以为你有多能耐,苏家的人也不过如此。”郑怀古骂了句,重新把视线落到我身上,盯着我看了会之后又看向旁边的马常在,突然身形一颤瞪大老眼,“马……马真人?” 马真人三个字一出,连我都忍不住扭头看了马常在一眼。 爷爷曾告诉我,正统玄学宗门入世后争名夺利已经分为了两个派系,道玄宗和天门宗,奇门好像是天门宗派,功满德就的风水术士,大多以真人相称,道玄宗则称道人。 但能称得上真人的,都是辈分极高的存在,和我爷爷济阳道人一个级别,突然有点好奇马常在的师父是谁了。 这也充分说明风水界对荣京的重视,稍有异动就派了个真人级别的术士来查看。 可马常在似乎不知道下头到底镇压的是什么玩意儿。 马常在全然一副看戏的表情,等郑怀古终于认出他了冷哼一声,“郑会长当真是威风,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怎么?你是不是还想审一审我?” “不敢不敢!”郑怀古赶忙吩咐人把马常放开。 “一定是误会,他们抓的是这个神棍。”郑怀古指了下我,又满脸谄媚说道,“马真人有所不知,这个人叫陈野,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仗着自己会一些雕虫小技招摇撞骗……” 011、降维 当听到郑怀古说我和他孙子抢女人,伺机报复是杀-人犯的时候,马常在脸上的表情那才叫一个好看。 他知道不可能是我杀了郑茂生,如果我要杀他,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变成怨鬼找我寻仇,更不会在马常在出手除掉变成怨鬼的郑茂生时,出手阻拦。 郑怀古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终于发现马常在脸色难看。 被他愤怒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又看我一脸有恃无恐,身上的血迹污秽和马常在同款,眉头皱了皱,试探着问了句,“对了,马真人怎么会和这个野小子在一起?” “野小子?按辈分,你得叫他一声师伯!”马常在提气怒斥。 “师……师伯?”郑怀古蒙了,脸色不断变换。 周围全是倒抽冷气的声音: “怎么可能?” “就是,这人顶多二十五,怎么可能比师父还高两辈?” “那我们该叫他什么?” 我猜马常在故意煞郑怀古威风,想教训下他才这么说的。 配合着沉下脸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看郑怀古吃瘪不要太爽,尤其看到唐青河脸上震惊的表情,心中更扬眉吐气了一番。 真应验了那句老话,之前你对我爱答不理,日后我让你高攀不起。 周围细碎的声音让郑怀古颜面无存,连郑茂生都知道我的身份了,他肯定也知道。 很快,郑怀古镇定下来笑看着马常在,“没想到啊,连马真人都被他给骗了,呵呵。” 唐青河跟着点头,把我底细全兜了出来。 特别强调我二十多年没出过陈家村,跟着会风水玄术的爷爷只学了些皮毛,不仅贬低我人品,连曾经救过她女儿的爷爷,在他嘴里也没讨到半点好。 他们通过疯狂贬低我来彰显自己的优越,绝不让我这个草根爬到他们头上。 将人性的丑恶展现的淋淋尽致。 我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幼稚,竟和这种人置气。 “你笑什么?”唐青河怒从中来,冷脸质问,“难道你敢不承认?自己就是陈家村的乡巴佬?” 我点点头,“对,我是陈家村来的,但我没杀郑茂生,马前辈能替我作证。” 谁知我这么说,马常在不答应了,咬定尸手血莲阵是奇门绝密,只有他掌门师父元稹天师的嫡传弟子才能学,还说我之前遇到的那个神秘老头就是他游历四方的师父元稹天师。 怪不得他之前说郑怀古该叫我师伯的时候,气势拿捏到位,原来他真这么以为。 还当场掏出手机给他师父打了个电话确认此事。 更让我意外的是,他师父竟没否认。 这一波操作别说郑怀古等人惊掉了下巴,连我都惶恐不已,电话那头的人真是风水界塔尖的人物,天门宗三元之一的奇门掌门人元稹天师吗?怕不是个假的? 不管我是真是假,至少马常在马真人是真的,我没杀郑茂生是真的。 郑怀古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只能把我放了,但他不相信我是元稹天师的弟子,说他已经通知各路风水大拿来荣京除邪救人,明天有人会当面拆穿我的身份,让我等着。 马常在一点面子没给郑怀古,挑明了说文峰塔闹的邪祟,他那点修为还没资格管,明天边上看热闹就行。 把郑怀古气的脸色铁青却又不敢叫板,场面一度尴尬。 当时我脑子里只有四个字,降维碾压。 心头对马常在的佩服如滔滔江水,太爽了,有实力说话就是这么硬气! 明天各路风水大拿齐聚,对我来说是个机会,一来有机会和真正的玄术大师切磋,弄清楚我现在的实力算什么级别,二来可以趁他们对付十八冥丁,我好脱身去救雨竹。 唯一担心的是,我确实不是奇门弟子,要是明天被当面拆穿可能会连累马常在。 我跟在马常在身后,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和他解释一下,让他明天说是和郑怀古开玩笑,只要明天我展现出足够的实力,至于我是什么身份,别人也就不那么关心了。 刚走出没几步,一辆豪车停到我们跟前,唐青河冷着脸从车上下来。 还以为他要干什么,没想到他直接拉开车门对我说道,“你自己不学好是你的事,作为长辈,我不能辜负你爷爷对我的嘱托,上车回家!” 回家? 我满脸问号,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等唐青河的戏演到邀请马常在去家里住那段,我算是明白了,不愧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精明商人,有眼力劲,说他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也不为过。 刚才郑怀古对马常在尊敬有加,又在他手里吃瘪敢怒不敢言,高下立见。 而且郑怀古连自己孙子郑茂生的魂都招不回来,唐青河肯定不敢再把救雨竹的希望寄托在郑怀古身上了。 就是苦了我,先扮演个哑巴,现在又要扮演叛逆少年。 好在马常在痴迷研究阵法,我一说晚上和他探讨尸手血莲阵,他立马答应跟我走,但我没着急上车,向唐青河提了个条件,“今晚我要睡雨竹的房间。” 看唐清河的脸色,估计以为我是个变-态,得不到雨竹的人,也要对她的贴身衣物做点什么龌龊事那种。 012、三邪三圣 想到今晚能睡雨竹的床,我心头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幸福的,但我绝对没有其他龌龊的想法,之所以提这个要求,完全是因为追魂蝶需要逝者毛发做引。 我懒得向唐青河解释,他现在有求于我,不答应也得答应。 马常在上车就迫不及待和我探讨尸手血莲阵,说起来挺简单,创立这套阵法的雾风将-军武功高强,阵法只是作为辅助效用存在,需要起阵人有所动作才能触发阵法移形换影的被动效果。 我不过是把该阵法化被动为主动,一句话醍醐灌顶,本就对阵法颇有造诣的马常在当即明白其中奥义。 又谈到我使出的五黄令旗为什么是七黄,这个就更简单了。 五黄令旗是一种发令工具,号令东西南北中五黄大帝显神威,多出来的两面令旗严格意义上不算是五黄令旗,而是五营兵马旗中的鬼头黄旗,其威慑作用不亚于五黄大帝,缺点是有点邪。 不管是革新版的尸手血莲还是七黄令旗,都更强大,更适合我这种身手不够修为来凑的人。 马常在听完后沉着脸点头,“阴兵镇鬼,这法子倒是直截了当威力无穷。” 突然,他抬手放在我肩膀上,用一种极其欣赏的眼光看着我说道,“不愧是师父看中的后生,枉我自喻奇门鬼手最得意的弟子,阵法独步天下,如今来看只是墨守成规,比起师弟的造诣自愧不如。” 他言语情真意切,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心头更加愧疚,马常在还真把我当师弟了。 唐青河听到马常在这么说,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他眉头拧的很深,估计我刚才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懂,不明白连郑怀古都敬畏三分的马真人,怎么就对我自愧不如了。 当着唐青河的面我也不好解释,将错就错谦虚了两句。 倒是有件事我很想问,关于奇门鬼手的。 爷爷给我讲过很多风水界的奇人轶事,‘西尸冢纸奇鬼手,麻圣茅仙刀无邪’,这六名可以算得上是风水界的传奇人物,三邪三圣。 湘尸门有个赛西施,心狠手辣阴毒无比,豪言要把天下负心男人都练成人煞。 冢源有个扎纸匠,巧手能扎天兵神将,却争强好胜喜欢找人斗法,手下败将都被他拘了魂封进纸人里。 奇门有个阵法鬼手,通天晓地,有移星换斗之大能,可惜悟道妄言天命,成疯成魔,曾经为了镇辽金尸王,陪葬了一座城。 这三邪的故事爷爷常挂在嘴边,嘱咐我万一哪天遇上了前头两个,报上他的名号方可全身而退。 要是遇到了奇门鬼手,赶紧有多远躲多远,千万不能提玄门,更不能提他的名字。 却从不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搞得我对奇门鬼手更加好奇了。 “马前辈,难道你的师父元稹天师,奇门现在的掌门人,就是奇门鬼手?”我忍不住问了句,先前听郑怀古提了一嘴,他的语气和态度,就像在提一位风水界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这样的人,竟是爷爷口中的三邪之一? 马常在提起自己师父极其敬畏,捋了捋下巴处的小须子,无比自豪说道,“没错,西尸冢纸奇鬼手,麻圣茅仙道无邪,我师父就是六圣之一的奇门鬼手!” “六圣?”不是三邪三圣吗?怎么和我爷爷说的有点不一样? 而且我确定自己刚才没听错,马常在的确说的是‘道无邪’,并不是爷爷口中的刀无邪。 怎么会这样? 马常在脸上笑意逐渐消失,叹息一声:“曾经的六圣已经陨落,我师父是唯一一个全身而退之人。” 我不关心其他五个,我只想知道,“道无邪,是谁?” “玄门至尊——济阳道人。”马常在声音很沉,说完后还眯了眯眼睛,“道无邪一死,玄门随之消失四十多年了吧,可惜了,曾经的玄门如日中天,一朝覆灭……” 我听到济阳道人四个字,脑中轰的一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曾经的玄门如日中天,怎么会一朝覆灭? 爷爷从没对我说过。 马常在好像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话锋一转看向我说道,“听说济阳道人对阵法独具天赋,玄门阵法出其不意,最玄妙的是阵中阵,师弟你悟性高,有朝一日,说不定能与济阳道人齐名。” “呵呵,我只是投机取巧而已。”我赶忙敷衍说道。 借口当初教我阵法的老头已死,和奇门撇清关系,万一玄门出事和奇门鬼手有关,我竟这么没骨气借用奇门鬼手徒弟之名长志气,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爷爷。 太震撼了,我怎么也没想到爷爷竟然是三圣之一的道无邪。 爷爷还说了很多麻衣圣手和茅山仙翁的事情,却从来不提自己当年威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在临终时对我说出,‘一念起,风生水起,一念落,万劫不复’,这种话。 这句话,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大概是在提醒我,我做出的任何选择,对自己的命运将会产生两极分化的影响,绝不仅限于生和死。 爷爷当真没算出我二十四岁之后的命数吗? 气氛短暂的沉默,直到被刹车声打破,唐青河下车殷勤的替马常在拉开车门。 怕露出蛛丝马迹,我没着急继续追问玄门的事,以后阵法也不能再乱用,反正我知道雨竹的房间在哪,知会唐青河一声就自己过去了。 他忙着和马常在套近乎,也没空管我。 雨竹的房间还开着窗,夜里的冷风吹起了窗帘,给原本应该充满温馨的粉色房间平添了几分凄凉。 我反锁上房间门开始寻找雨竹的头发,发现她的床单被套都换过了。 头发没找到,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本日记。 拿着日记本,我心跳逐渐加快。 窥视欲不断攀升。 想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写关于我的事情,又怕打开后,里面写着关于别的男人。 013、美艳 我终究没忍住,翻开了雨竹的日记本。 “昨晚做了个奇怪梦,梦见自己凤冠霞披坐在花轿里,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把我送到了陈家村……十五年了,爸妈好像都忘了我定的娃娃亲,只有我还记得。” “第三天,梦越来越清晰了,也越来越想那个男孩,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第七天,终于在梦里嫁给了他,可我却在成亲的时候杀了他,不,那新娘又好像不是我,我有点害怕……陈野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来娶我?” 日记只有七篇,看完后我震惊不已。 没想到雨竹还记得我,想着我,我心头抑制不住的欣喜。 可看她对梦境的描述,竟然和我做的是同一个梦,事情又变得越发诡异起来。 雨竹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就算来到了大城市也没掉入染缸,依然记得我们儿时的青涩约定,这样的她绝对不可能杀我。 鬼嫁娘和雨竹相貌一样,却不是雨竹。 难道是文峰塔里那个夺了她舍的红衣戾刹青鬼王? 必须尽快弄清楚怎么回事,如果是,说不定雨竹的魂魄已经被她…… 我的心狠狠抽了一下,放下日记把雨竹房间翻了个遍,终于在她穿过的衣服上找到了一根头发,立即燃了追魂蝶,“天地同生,还形太真,符纸化蝶寻七魄,荡荡游魂,何处留存!” 打了一丝神识在追魂蝶身上,我躺平在床上专心致借着追魂蝶,一步步跟着它去了湖北荫文峰塔。 追魂蝶是一种寻踪秘术,比招魂更有效的是,它能找到被拘禁的魂魄,就算亡人已经魂飞魄散,追魂蝶也能停留到魂魄被毁的地方,厉害风水师,还能用追魂蝶追踪亡魂最后所见之人。 很快,追魂蝶飞到了毕山湖。 我的神识附在追魂蝶身上,大半夜的毕山湖咕咚咕咚冒着血泡,里头像是有什么厉害的东西。 可能是十八冥丁之一,十八冥丁是一种未成文的山葬阵法,是一种以蛇蟒、毒蝎等灵兽为祀物的灵阵,有一些歪门邪道会用童子或者强大的尸魃来代替灵兽,以此加强此阵法的威力,并延长阵效期限。 此护墓阵法至阴至邪有违天道,风水师轻易不敢尝试。 因为布阵者除了需要消耗强大的修为之外,还会受到折寿反噬。 追魂蝶未作停留,它只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雨竹魂魄所在的地方。 穿过毕山湖飞到了湖北荫,才一会的时间,倒挂尸林里居然挂满了红绸,那些红绸沾染了血迹,一滴滴往下滴着血,一直绵延到了文峰塔。 我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当看到文峰塔门开着,上面还贴着红纸剪出来的喜字时。 这股不祥的预感达到顶峰。 那东西就像知道我会来,敞开大门迎接我一样。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是为了吸引我来这里,雨竹只不过是她的饵。 为了救雨竹,别说是区区十八冥丁,就是第十九层地狱我也要去闯一闯。 我又打了两道神识在追魂蝶身上,防止追魂蝶被她控制,但女鬼并没有出现,文峰塔内也和马常在描述的一样,九层文峰塔每层有两明盖着红盖头的新娘,都被割了脚后跟放血。 中间悬空吊着一口竖棺,棺材下头有一口锁龙井,井口绑着几条碗口粗的铁链。 地面有个极其诡异的阵法,画阵法的血槽一看就是刚凿出来的,新娘脚后跟放出来的血流进血槽里,汇聚到锁龙井周围慢慢渗进去,作用是什么,井底有什么,我猜不出。 总之,绝对是个很邪门的玩意儿。 追魂蝶朝着吊在半空中的竖棺飞过去,我心头紧张的不行,棺材里有什么? 突然咔的一声,棺材板滑开了,砸井口铁链上摔得稀巴烂。 棺材里站着个身穿红嫁衣的女人,她一头青丝披散着,巴掌大的小脸清冷白皙,红唇妖艳的发紫,葱白玉手交叠在小腹处,手上的红指甲比她指头还长。 我一下看到了她眼角那粒朱砂小痣,是雨竹。 就在我心跳加快的时候,雨竹突然睁开眼,对我勾唇一笑。 美得差点让我心脏骤停,和她房间里那些青春靓丽、活泼可爱的照片完全不同,现在的她妖艳得就像一朵开在冥界的曼珠沙华,致命却带着让人欲罢不能的诱惑。 她笑着抬起手,让追魂蝶落在她长指甲上,那眼神就像透过追魂蝶看我一样。 红唇轻启说道,“如果让她活,会有无数人死,你也要救她吗?” 我愣了下。 追魂蝶停在这,按理说雨竹的魂魄也在这里,可这具身体里的人却不是雨竹,她的眼神,她的声音,是那个青鬼王级别的红衣戾刹。 可她看我的眼神温柔得就像能掐出水一样,让我忍不住好奇的想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谁知她听后却噗呲笑了,“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这狠话被她说的,怎么跟情话一样? “你是我的命劫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 “雨竹在哪?” 她没回答,只是手指一弹把追魂蝶打散,我依稀又听到了那句话,“你还有五天的时间。” 的确是那个女鬼在背后搞鬼,为什么她要说救雨竹会死很多人,听她这话,雨竹还是有可能能救回来的,她抓雨竹,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唔……” 神识归位,我刚想喘口气,嘴就被人堵住了。 我赶紧把脸转开,怀里有个手感十分不错的……女人? 谁,竟然趁我不注意跑到我房里,还钻我床上欲行不轨!! 房间里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我赶紧燃了一张符纸,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一张人间尤物的脸。 “怎么是你!?” 014、撒娇 一想到我初吻被女鬼夺走,第二吻又被这个女人拿了我就很不爽。 再不做点什么,特么童男之身都要保不住了。 赶紧抓住她从我身上往下滑的手,“苏眉小姐,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咱们坐起来谈行吗?”我猜测她是因为郑茂生的魂魄而来。 苏眉手腕一转从我掌中逃开,一下拿捏住了我的命根子娇笑道,“好啊,那我们边做边谈。”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要她不是个女人,我绝对把她从身上踹下去。 前所未有的感觉让我浑身一颤,不敢乱动,只能僵硬着身体警告,“苏小姐别太过分,否则我不客气了。” 苏媚整个人贴到我身上,红唇凑到我耳边哈了口热气,“怎么个不客气法?” 说着,她的手先对我不客气了。 我特么翻身就把她压在下头,“你说呢?” 黑暗中,她扬起下颌看着我,估计以为我被她勾得忍不住要对她翻来覆去了,趁她松了手,我一个侧翻落到床边,啪按了下墙上的电灯开关。 床上躺着个凹凸有致的女人,红裙细细的肩带滑落了一半,裙摆也掀到了大腿处,我视线简直没地方在她身上放。 她倒自然的很,丝毫不窘迫,美眸一眨恢复了之前的高冷。 却没有从我床上起来的意思。 看着我冷眼中划过一丝妩媚,问道,“脸这么红?不会这辈子第一次碰女人吧?” 我气愤的别开眼,问她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想要郑茂生的魂魄,我给她就是。 苏眉冷哼一声,“你直接杀了他吧,省得我自己动手。”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我沉下脸,这女人看似性感惹火,应该不是个随便的女人,刚才我把她压在身下的时候抓住她肩膀,发现她身体有些发抖。 有这么一种女人,漂亮惹火又冷傲,对男人极具吸引力,但男人从来不敢轻易去撩,甚至不但不会撩,还会刻意与对方保持距离,怕撩了自讨没趣在女神跟前丢脸。 苏眉就是这么一种女人,如果谁要硬撩,估计怎么死都不知道。 难道郑茂生不知死活哪里得罪这姑奶奶了? “你被唐家退婚,我被郑家退婚,咱们同病相怜,既然郑茂生和唐雨竹已经做了一对鬼鸳鸯,不如咱们也凑一对吧?”说着,她转头把我上下打量一眼。 微微勾起嘴角说道,“长得凑合,实力也还行吧,最主要的是你人品过关了,姐就吃点亏嫁给你这个乡巴佬吧。” 我脸色铁青,原来刚才是考验我? 还特么吃点亏嫁给我? 我特么谢谢你! “你被郑家退婚不关我的事,我心头只喜欢雨竹,我一定会救活她的,至于郑茂生,他死不了。”有这么一层关系,我更不可能让郑茂生死,那小子是不是傻,这么一个尤物老婆竟然去退婚? 要我之前没遇到雨竹,连我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 我掏出冥魂珠,立即口念解怨结咒,“众生多结怨,怨深难解结,一世结成怨,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怨业,闻诵志心听,怨气自散灭!” 念完后,我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猛地往冥魂珠上一点。 被我手决点中,冥魂珠内的黑气疯狂涌动,整个珠子都变黑了。 郑茂生汇聚成人型,面目狰狞,嘴里更是发出了阴森的嘶吼。 怨气是他法力的来源,现在我要把这些怨气从他身上剥离,那是极为痛苦的,但痛苦过后是脱胎换骨的重生,郑茂生遭受炼狱之苦后虚脱倒在珠子里,终于找回了本性。 苏眉看着我,眼底越发惊艳。 但郑茂生的本性也没好到那里去,还奄奄一息就对着我破口大骂: “陈野,你给老子等着!” “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直接把他从冥魂珠里请出来,他刚落地又骂开了,“你他妈算哪个品种的癞蛤蟆,也配和我抢雨竹?我告诉你,唐雨竹是我的,生不能嫁给我,死了也得做我老婆!” 还不自量力的朝我扑过来,被我金刚印一震差点魂飞魄散。 我只想教训他一下,没想要他的命,但苏眉不这么想,从床上翻身落地直接上降魔杵,要不是我冥魂珠收的快,郑茂生下辈子都别想投胎了。 郑茂生吓得直接跪在珠子里,目瞪狗呆看着一脸杀意的苏眉后怕,“卧槽,这美女谁啊,居然对我一个这么弱小的鬼用降魔杵!” “苏眉!”苏眉眼神一冷,报上姓名。 “苏眉?”郑茂生想了下,脸色更惨白了,“冢源苏家的苏眉?” 苏眉冷哼一声,“呵,终于想起来了?我冢源苏家还没受过这种气,就算要退婚也得我们苏家来退,而你,根本不配娶老娘!” 说完她走到我跟前,漂亮的眼睛一眨,像撒娇似的说了句,“把他给我。” 郑茂生吓得直接跳起来,“陈野,别给她!!” 等苏眉走近,我才发现她手中的降魔杵不是真的降魔杵,而是用纸扎出来的,她竟然用纸扎的降魔杵来杀郑茂生,说明她扎的降魔杵已经具备神器的杀伤力,实力至少在洞玄之上。 冢源苏家? 爷爷口中的那个巧手能扎天兵神将,却争强好胜喜欢找人斗法,手下败将都被他拘了魂封进纸人里。 三邪之一的冢源纸匠人苏家? 郑怀古好名利,能和冢源苏家攀上关系,求之不得才对,怎么会和苏家退婚? 不管如何,我不想掺和。 我后退一步和苏眉保持距离,“苏小姐,明天我会把郑茂生的魂还给郑怀古,到时候要杀要剐,全凭你的本事,今天我就是把他给你,你也带不走,杀不掉。” 说完,我把冥魂珠递给苏眉,“不信你试试。” 015、一物降一物 苏眉自视甚高,扬起下颌满脸傲气,接过冥魂珠用降魔杵对准郑茂生一通乱杵,但是没用。 用尽各种法术,也没办法把郑茂生从冥魂珠里弄出来。 最后气的把冥魂珠往我身上一砸,“你这什么破珠子!?” “冥魂珠。”我接稳珠子笑了笑。 我阴人阳命,出生的时候带着三样东西,其中一样就是这颗珠子,连见多识广的爷爷都不知道这珠子什么来头,只看出这珠子阴气重,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冥魂珠。 等苏眉一走,郑茂生如获大赦瘫在珠子里,“好险,幸好退婚了,不然老子的小命迟早交待在这婆娘手上。” 说完,他打量起了我的冥魂珠夸奖,“你这珠子不错啊,说个价,卖给我。” 我懒得理他,夜已经去了大半,赶忙洗漱了睡觉。 第二天吃完饭,唐青河充当司机把我和郑怀古送去毕山湖码头。 郑茂生的尸体还摆在那,郑怀古周围围着不少人,几名风水师一个个装备齐全,严阵以待,似乎要借此机会扬名立万,另外几名穿着华服打扮的非富即贵,都是荣京有头有脸的人物。 警戒线外人头攒动,胆大的市民跑来看热闹,安保人员艰难维持着秩序。 湖边还有另外一拨人,其中两个的穿着粗布衣裳,顶着和马常在相同的道士髻,还有个白眼瞎子和一个拄着拐杖的瘸子,与郑怀古那头几名风水师比起来,倒显得有些磕碜了。 “郑会长,人都到齐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连政鄂在郑怀古跟前都卑躬屈膝了起来。 郑怀古点了点头,冲众人抱了抱拳说道,“感谢各位先生应邀前来,荣京邪祟作乱惨绝人寰,是我们风水师担起重任,平乱除邪的时候了。”说到这,他顿了顿。 似哽咽难语般继续说道,“我孙子身先士卒,不幸遭难,恳请各位先生救救这个大义为先的有志后生,我郑怀古在此承诺,谁若救回我孙子郑茂生,就让他拜谁为师,行子之孝。” 不愧是贴金祖师爷郑怀古,先前说他孙子为救雨竹而死,好一个痴情男儿。 现在更升华一个档次,又是为民除邪而死,好一个有志青年。 我小声问了下郑茂生,“你听着脸红不?” 郑茂生冷哼,“我为什么脸红?我警告你别打歪主意,想让老子叫你师父,老子能杀师灭祖你信不?你等会偷摸找个地方把我放了,不然老子有你好看。” “我不想做你师父,现在就能放了你,你放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眉不敢杀你。” 我说完掏出冥魂珠,郑茂生一听苏眉的名字吓得大叫,“别,那婆娘连亲哥都敢杀,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槽,她过来了,赶紧给老子放回去!” “师父,爷爷,老子叫你祖宗了,赶紧给我放回去啊啊啊!”郑茂生看到苏眉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呵,当真是蛇吞老鼠鹰叼蛇——一物降一物。 我刚把郑茂生放回去,苏眉走到了我跟前。 她今天换了身紧身运动套装,把玲珑有致的身体包裹出完美曲线,大波浪也变成了直发绑了个马尾在头顶,妆容英姿煞爽,好看是好看,却不如昨天的性感打扮有冲击力。 很减龄,今天的她看上去也就二十多一点。 她一甩头发看向湖面,“你们怎么过去?” 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带着淡淡香水味的头发从我脸上扫过,我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喷嚏。 苏眉脸色当即就不好了,“你什么意思?” 我搓了搓鼻子,“不好意思,对香水过敏。” “是吗?昨天晚上你可不这样。”她声音冷中带娇,眼神洌滟勾人,话说得不清不楚的,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昨天晚上和她有什么,我脸不自觉发烫。 看见我窘迫,她心情很好的笑了,笑起来十分好看。 我和她视线交汇一瞬,赶忙把脸扭开。 哥名草有主了,休想勾引我! 郑怀古那边说完,唐青河也发表了几句,大意是请各位风水大拿救雨竹,谁能救回雨竹就能做唐家的上门女婿,继承唐家的一切,说完,唐青河略显心虚的看了我和马常在一眼。 他还在急病乱投医,无论付出什么,只要雨竹能回来。 当然,不排除他想趁这个机会找个强大的风水师做女婿,以后除邪纳财,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此话一出,比郑怀古让孙子拜人为师有诱惑力多了,郑怀古那边一拨人蠢蠢欲动,没多会就来了几辆游艇,看得出那些游艇是提前准备的,周身都刻着符文。 马常在似乎知道了我和唐家的事情,走过来安慰我。 我装成没事人的样子,“如果我没本事把雨竹救回来,哪来的脸让她嫁给我?” 说完,我走到湖边,在湖里画下九宫八卦,准备滴血起尸手血莲阵,就在这时候,旁边的瞎子掐了掐手指叹息一声,“今天咱们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瘸子也一瘸一拐走到我跟前,瞄了下我准备起的尸手血莲阵,“年轻人,你就不必去了,你去了必定有去无回。” 他们看我这么年轻,很显然低估了我的实力。 我谦虚的对两位一拱手,“谢过二位前辈,我未婚妻被邪祟夺舍,我非去不可。” 瞎子伸手摸到瘸子跟前,拉着他两人走到了湖面上,丢下一句,“他想去就去,死地而后生懂不?” 我看着两个老头的背影,对他们的实力震惊不已,心知自己已经没有再起卦的必要了。 今天文峰塔一行,大凶! 苏眉沉着脸,凭感觉她在看我,不是在担心我吧? 我日行一善,扭头看向她好心提醒,“别爱我,没结果,我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她估计没想到我竟说了她的惯用台词,甩给我一个大白眼。 “谁稀罕?”说完,还冷着脸补了一句,“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小命吧!” 鉴于围观群众较多,郑怀古一拨人倒没直接发难,可能因为漂亮的苏眉来了我们这边,对面好几道杀人的视线,时不时落在我身上,大有除之而后快之意。 苏眉那女人扎了几个小纸人抬着一顶轿子,还不自知的问我:“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我怕不是嫌命长,赶忙拒绝,“不用了,谢谢。” 被我拒绝,苏眉冷哼一声,傲娇的扬起下颌骂了句不识趣,施法招来小鬼抬轿,自己坐着轿子渡湖了。 阳有阳道,阴有阴路,她走阴路就不受毕山湖障碍限制。 马常在则和我一起乘尸手血莲阵,今天的湖面异常不平静,翻滚起来的血水变得十分浑浊,就跟湖底的淤泥被什么东西搅浑了一样,和着腐尸一起散发出阵阵恶臭。 才想起马常在之前说了一半的话,我好奇问道,“前辈,你之前说这湖里有什么来着?” 马常在只说了一个字。 “龙。” 016、死地 龙,这个字我认得。 但从马常在嘴里说出来,我就听不明白了。 九狱山山形如龙,荣京山环水抱的确是块风水宝地,却不是真正的龙脉,龙脉分为‘龙’和‘脉’,看的不仅是山形条理和纹路,更看中脉象,说白了就是朔源。 万道之祖是玄门,万山之主乃昆仑。 天下群山的祖宗山和发源地是昆仑山,昆仑三条主龙脉为北干、中干和南干,干脉再度延伸,生出许多支脉,支脉又生出支脉,犹如人体血管和经络一样,遍布于炎夏大地。 但这些支干龙脉追根朔源,来龙去脉都一脉相承于昆仑山的太极气场。 九狱山百尺有形千尺无势,仅徒有其表,这里是不可能出真龙的。 马常在知我实力,见我对他的话存疑,告诉我,他昨天晚上渡湖的时候看到了巨龙尾巴,还说他师父昨夜夜观星象窥了天机,道出了‘日出东方耀五星,荣京有真龙现世。’十四个字。 大家都知道,太阳和星星分割昼夜,是不可能在白天同时出现的,日出耀五星乃天生异象。 在古时候天生异象预示着朝代更迭,真龙指的是真龙天子,附有人皇气运能一呼百应撼天动地之人,巧合的是马常在在湖里瞧见了龙尾巴,那元稹天师所预言的真龙,到底是哪个龙? “啊,快看,血日!” “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突然,游艇上有人吼了起来。 我们出发较早,现在一轮红日才缓缓爬上九狱山露头,初生的太阳应该温暖和煦才是,但今天的太阳,诡异得像血一样殷红,说是血日也不为过。 如果白日耀星出人皇,那血日耀星出什么? 别今天一折腾,把文峰塔下头镇压的那玩意儿放出来了。 受天体影响,原本就不平静的毕山湖出现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巨大潮汐。 郑怀古那拨人三艘游艇全速前进,中间那艘突然撞上了什么在湖中间四分五裂,连施救都来不及就看到七八个人被血潮吞没,另外两艘开到湖北荫边上也出了意外,只有郑怀古乘坐的那艘游艇侥幸渡湖。 那些想去湖对岸猎奇的有钱人,用生命给自己上了一课。 估计唐青河这会应该在岸边庆幸,自己想来被我和马常在同时拒绝了。 郑怀古一行人二十多个齐出发,只剩下了五六个实力较强的风水术士逃生,连我们上岸都没心情嘲讽几句。 看到尸手血莲这个诡异又无比强大的阵法时,全都对马常在马真人投去倾佩的目光,根本没想过是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子使出来的。 郑怀古那头有两个人临阵倒戈,又见我们这一拨人渡河之后除了派系不明的苏眉,只剩我和马常在两人,脸上露出一些担心,问道,“马真人,听郑会长说您请了高人来助阵,高人还没到吗……” 我也才知道,原本答应马常在会来的青囊和麻衣派,传来信息说辽金尸王墓有异动,他们都去了关外。 曾经镇压辽金尸王的元稹天师也赶了过去,冢源苏家知道苏眉在这里,就没再另派人来。 最近各地诡事频发,大有邪灵复苏之像,各门各派整理自家地头上的事都自顾不暇。 又时间太紧迫,只来了两名奇门弟子,却在渡湖时陨命。 瞎子和瘸子不是马常在找来的,两人实力高深莫测却名不见经传,马常在猜想二人可能来自归藏派。 “什么?归藏派?” “四十年前玄门一朝覆灭,六圣之中五圣归天之后,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散修组织?” “听说里头都是深不可测的奇人异士,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玄阳之气九十八层以上,达知天命阶段的天师级别人物?” 刚刚倒戈的两个人懊悔不已,后悔没早点与瞎子和瘸子搭上话。 听说归藏派的人神出鬼没,谁若是有幸得到他们指点一二,胜过自己苦修十载,曾经有个谁一直处于洞玄阶段无法突破,找归藏派的人打了一架,立即突破洞玄进入达知天命的境界。 我内心惊涛骇浪,没想到瞎子和瘸子这么厉害。 那刚才他们对我说的话,算不算是指点一二? 死地而后生,又是什么意思? 郑怀古救孙子心切,又听到归藏派的人来了,立即恢复了往日威风,“这文峰塔我去过无数次,大家不要怕,跟在我身后。”话落,他拿出了一把七孔金钱剑走在最前头。 “就是,胆小认怂的都给老子在下头等着,老子不信这文峰塔能有多邪乎,唐家的上门女婿,老子当定了!”一个满脸横肉的虬髯大汉,抽出背在后背上的大刀握在手上,像个刽子手浑身杀气极重。 他上前两步,瞅着上山青石台阶两旁树上挂的红绸,呸了声,“这山上怕不是有个艳鬼?生前淫-娃-荡-妇,死了还想男人?”说完,他大刀一挥刷刷斩了两朵绸花下来。 那大汉说完还哈哈大笑,一脸淫气,笑着笑着,笑声戛然而止。 他脸色瞬间泛青一下被拽到了空中,所有人才发现他脖子上缠着一撮头发丝。 大汉想举刀砍断缠在脖子上的索命绳,手刚抬起来就被密林里倾泻出来的头发缠住,他两脚和身上也迅速缠满了头发,那些头发越缠越紧。 从始至终,虬髯大汉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句,就被缠成了个一个人茧窒息而死。 在场所有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真是大意失命,没人敢再有半分轻敌。 郑怀古立即拿出一叠符纸念咒,“太帝阳元,千妖万邪敢当吾前,神公使者,守卫营蕃,黄衣帅兵,斩妖伐邪,馘灭千魔,取令残邪,玉帝上命,清荡三元。” 净天地神咒念完他又叩三十六通,把符纸朝青石台阶扔去,那些符纸飘飘荡荡远飘越远,万鬼受束,千妖受伏。 站在密林前的郑怀古,符纸飘摇为背景,此刻到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之味。 从刚才露这一手看出,郑怀古确实是有本事,玄阳之气至少达到了六十八层洞玄阶段。 突然,天空风云变幻,林子里狂风大作,郑怀古抛去引路的符纸被一阵阴风扫了出来,那股阴风带着股强大的劲力,把他震退了好几步。 郑怀古被人扶着艰难站定,颜面无存。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绝地强势挽尊一拍脑门,“郑某老糊涂了,竟然在马真人跟前献丑。” 说完,他朝着我走过来,嘴角噙着冷笑说道,“陈野,你不是说自己是我奇门元稹天师的徒弟吗?呵,老天师四十年没再收徒了,竟然收了你,那你肯定是天纵奇才,就由你来为咱们这些后辈开路吧!” 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挖苦我不说,还想让我替他做卒子。 要不是我本来就要去救雨竹,我管他是哪根葱。 我也不想和奇门扯上关系,笑了笑说道,“传我秘术的老先生,不确定是不是元稹天师,但就算我只是个乡野小子,区区文峰塔的邪祟我还没放在眼里。 郑会长要是害怕,就在山下头等着,待会我用尸手血莲阵渡你回城。” “什么?刚才那个传说中的尸手血莲阵竟然是这个少年起的?” “太狂妄了,这小子估计会死的比张屠夫还难看。” 有人震惊我的实力,也有人等着看我笑话,哪怕我极力与奇门撇清关系,马常在依然站到了我身边。 咱们差了几十岁差了辈,却宛如多年未见的老友。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行动支持我。 我刚抬脚踏上青石台阶,苏眉走到了我另一侧。 她拉住了我的手晃了晃,扬起完美的脸颊看着我妩媚一笑,“有性格,我喜欢,今天要是没救回唐雨竹,我苏眉携冢源三十二寨嫁给你!” 017、邪阵之首 苏眉的眼睛很漂亮,此刻她看着我时,眼里有光。 她是认真的。 才认识我一天,是什么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嫁给我? 肯定不是因为我有个性。 大概,她刚才看到了我使出来的尸手血莲阵。 洞玄后阶实力的风水师才能起这个...... 顾卫萱想再一次甩开司伟宸的手,但司伟宸握的很紧,而且手心的茧子随着他们的走动而摩擦着顾卫萱娇嫩的手。 他到不是心疼这些灾民吃馊水,实在是这件事万一传到皇帝耳中,那他岂不是要吃挂落。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确实不错,王寻很善于抓住时机,作战套路多变,那些外星人哪里像人类一样,从上万年前就开始琢磨各种兵法战术,老瓶装新酒,还真搞出不俗的战绩。 “山宝,就在这古殿里面!你想打开他吗?”这时,道人忽然对秦烈说道。 苏玄目光扫视全场,一个个年轻强者,都成为苏玄目光停留片刻的对象。 “启禀皇上,此事虽然紧急,但是奴才等人远水难解近渴,皇上可下旨给直隶总督,调动直隶驻军,相助明珠大人,想来定然可将阿尔图哈安全救下。”图海朗声说道。 羽夜强忍着把康纳抱在怀里,用脸蹭她柔软身体的冲动,把康纳请进了房间里。 吕湘婷虽神情凝然,可对这镜内映照的几十万强军,数百万修士,并不怎么在意。 酷刑?痛不欲生?他又不是没经历过?倒是这位修罗族的人,对吕家似乎极其熟悉,真有些怪异。 又一次交手,木子悠蓝跟狼王竟是狠狠地撞击在一起,狼王瞬间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直接朝着木子悠蓝的脖子咬去。 而且此人至少凝血九重的实力,时疯时呆的精神状态,无不透着诡异,让叶绝尘想感到有些困惑。 所有证据都指向曹格,可他偏偏否认,还让自己分辨真假,想到这里,楚萧认为是可笑的。 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心高气傲,现在遇到麻烦就六神无主了,真是令人失望。老者淡淡的说道。 谭清平的话还未讲完,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之中,张楚风一拳直接将墙壁砸出一个窟窿。 刘莽被邱落的这一举动弄了一个措手不及,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要害,手臂依然被划了一道口子。 白天沸腾无比的妖兽森林,在这夜晚时分,也是突然变得寂静下来。 许是昨天在医院睡得不踏实也不安稳,安夏在车里迷迷糊糊竟然睡了过去。 楚萧没有跟过去,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李静儿的背影……随着她越走越远,他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 “婷姐,这是明天的行程。”谢奕桐走进来,把手里的计划表递给林玥婷。 主持人安排表演,随后就要求新生的情侣档表演,可以乐器,可以唱歌,反正临场发挥。 言慕年看着言优怪异又别扭的表情,她这么着急的解释,他反而越想越多。 “谢谢孙夫人,不会有下次。”她怎么会忘记这些大家族内部关系不一定好呢。 “这就站不住了。”申屠浩龙抬起头,漫不经心的说道,语气平静,神色淡然。 “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赶紧去医院看看,有病就治,不能拖!”顾志帆说道。 赵萱萱救人之前也不知道是我,这会儿也是一副吃惊不已的表情。 018、天命神官 这女鬼修为深不可测,背后还有高人,我没把握在和她硬碰硬的情况下救所有人离开。 “三!” “二!” 她像吃定我了开始倒数,竟一点不给我思考的时间。 我立即脱口而出,“换唐雨竹!” 然后翻开婚书,准备写下自己名字时我愣了下,新娘叶青芙竟然没有生辰! 她算计我至此,绝不可能犯这种初级错误,殷商时期已有历法,如果不是耍我的话,只剩下一种可能,这个叶青芙已经死了超过五千年? 仔细看完。这张婚书与爷爷给我和唐雨竹定下的冥府婚书不同。 叫天启婚契! 契? 所有风水术士都知道,契有特别的含义,代表着约束,一般用来契妖契鬼。一旦落上自己的名字契成,解契将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也许还不一定能解。 叶青芙一直盯着我,见我犹豫了,眼神一冷。 “一!” “等等!”我立即咬破手指,“我要换唐雨竹的身和魂,一起!” “可以!” 叶青芙话落,唐雨竹突然身形一震。闭上眼软趴趴的从竖棺上坠落。 我心尖都跟着颤了下,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个玩命飞扑总算把她接住了,但我也和她一起掉了下去。 “雨竹!醒醒!” 我立即在她额头上点了三清咒,唐雨竹卷翘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 她凤眼半朦胧,半迷离,清纯美好得像一汪春水。 看到我时怵了下,小兔子一样的反应可爱极了。 “别怕,我是陈野哥哥,你父亲说过,谁救回你就把你嫁给谁,记住是我救了你,等我回来娶你!”我说完在她眼角的小红痣上亲了下。 “都要死了还情啊爱,赶紧给老子想个办法!”郑茂生急的在冥魂珠里不断震动。 我既然敢跳,就肯定有法子。 只是想多抱唐雨竹一会而已。 但也不敢耽搁太久,怕叶青芙失去耐心出手阻挠,我立即把郑茂生从冥魂珠里放出来,默念御鬼咒,“天清地灵,将逐令行,侍魂郑茂生听吾敕令,速速领令,火速奉行!” 郑茂生想逃。被我御鬼咒生拉硬拽回来。 我打入一道神识之后,他彻底被我控制,借用他的道行将我和唐雨竹从深渊托举了上去。 唐雨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死死圈住我脖子,把脸埋在我肩膀上。 突然,她把嘴凑到我耳边,哈了口阴气,“魂珠果然在你这里,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由我替你保管吧。” 说完她伸手往我怀里一掏,摸出冥魂珠扔进了深渊。 我怒火滔天抱着她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这女鬼当真神通广大。什么时候又上了唐雨竹的身,我竟都没发现。 枉我跟着爷爷学习风水数术的时候天赋异禀,三年就学会了爷爷所有本事,七年把他留给我的各种秘籍无师自通,如果我想学,学会另外三本禁-书也不在话下。 却没想到被一只女鬼当成了掌中骰子,还赔了冥魂珠。 本可以让唐雨竹对我一见钟情的英雄救美,也成了个笑话。 我强压下怒气,暗想等所有人平安之后,定要把这只女鬼打的魂飞魄散。 叶青芙勾着我脖子视线逐渐凝重,就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等我偏过脸,她却突然转身从我怀里离开了。一滴泪落到我手背上,还带着灼人的余温,对我的态度让我如鲠在喉。 我选唐雨竹,破了鬼母阵,她连鬼皇都不要了就要我? 到底为什么? 她让我签下的契约,又有何用处? 突然砰一声,文峰塔大门打开,一股强大的力道把塔内所有人扫了出去。 唐雨竹也摔在了文峰塔外头。发丝铺了一地。 “现在,可以签了吗?”叶青芙放过了唐雨竹,没再用她的声音说话,苍劲又悦耳的女人声音从幽深的地底传出来,千年女鬼的声音霸气外露,带着震怵人心的威慑。 “签!” 我重新咬破手指,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鬼重承诺,我要是不签得罪了她,今天所有人都别想走。 事已至此,我签完将天启契丢入深渊,然后看向被绑在棺材里的苏眉,她还算镇定。就是一双眼冷得吓人。 唐雨竹是我的未婚妻,何况我本来就是来救她的,加之她又被练了鬼母。 于情于大义,我选她无可厚非。 苏眉也怪不得我。 可女人这种生物很奇特。尤其是苏眉这种天之娇女。 周围肯定少不了人宠着她,追求着她,我刚才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救雨竹,可能伤了她高傲的自尊。今天要是不把她也救出去,估计她做了鬼都不会放过我。 我伸手指着苏眉,对叶青芙说道,“我替她!” 苏眉愣了下,看着我的眼眸里变换了千百种情愫。 地下传来女鬼的声音,“这个女人必须死。” “为什么?”我皱了下眉头。 还以为叶青芙想彰显她的实力,没想到她确说,“因为这个女人是七煞孤女命!” 苏眉刷的脸色惨白,漂亮的脸蛋上,是我前所未见的慌乱样子。 七煞孤女命克父克母,克尽身边一切人,郑茂生说苏眉杀了他哥哥,恐怕指的是苏眉哥哥被她克死了,难怪郑家攀上这么个高枝不要,单方面退了婚。 苏眉自嘲的笑了声,低下头。“你走吧,我不需要你救,这女鬼杀不了我。” 此刻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命是一出生带来的,无论我们多么优秀,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出生。 我们唯一能做的是,选择,选择用什么方式活下去! 我提气又说了句。“放了她!你的目标是我,放了她我任你处置。 否则,鱼死网破,你确定自己能拿捏得住我?”说着,我释放出太极鼎内的玄冥之气,整个文峰塔剧烈震动,七黄令旗围着我凌空旋转。 门外头的郑怀古和马常在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看出来了,我这次用的令旗不是黄颜色。 而是黑色,上头还画着诡异的图腾,而且旗子近乎透明不是实物,不像是阳间的玩意儿。 叶青芙连苏眉是七煞孤女命都知道,肯定知道我是携丹鼎降生的阴人阳命,是人间无常的命数。 无常本是佛教中的术语,指世间一切都不能持久,当遵循轮回法则;于玄学中又取鬼差白无常之意,合在一起就是渡鬼神官的意思。 叶青芙已死,当灭不灭,不管她是受制于人,还是别有目的残存于世,都是不应当存在的。 我呈天命降世,渡的就是她这种恶鬼! 也许我的命劫就是她,渡了她,我就能改变自己的命数了? 叶青芙沉吟了一会,什么都没说,铁链突然一动把苏眉甩出了门外,今天,她只要我! 马常在赶忙把苏眉接住,而我已经被铁链缠着甩进了棺材里。 苏眉落地回头,只看到文峰塔门轰一声关上。 唐雨竹刚醒,哭着大叫了一声陈野哥。 我把郑茂生放了,他是鬼,可以穿透墙壁出去,都已经跑出去了他又回头伸了个脑袋进来,冲我吼了句,“你要是死了,唐雨竹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倒是让我意外了一下,依照郑茂生的尿性和胆小性格,他跑出去了哪还敢回头? 大约是我放了他,他心存感激,才想了个这么拙劣激将法。 呵,幼稚。 我是不可能死的。 叶青芙想杀我,哪会和我谈条件? 外面的脚步声越行越远,文峰塔内的阴气逐渐归于平静,我沉着立于竖棺之内,等着看叶青芙到底拿我干什么。 019、虬褫讨封 突然,一张红盖头从天而降,蒙了我的脸和眼。 什么都看不见了,感官就变得灵敏起来。 有个轻柔软玉女人覆到了我身上,她身材纤细,肌肤很冷…… “陈楚机难道没告诉你,不能再次扭转唐雨竹的命数?”说着,她手指沿着我的眉骨轻轻的画着,声音也很轻,就像小两口在闺房调-情一样。 我震惊不已,脱口而出问道,“你认识我爷爷?” 她讪笑一声。“何止是认识。” 却不再多说。 我又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青芙只说了两个字,“帮你。” 然后亲了我一下从我身上离开了,她的声音越飘越远。“你在棺材里睡一觉,明天我就放你走,至于咱们的洞房,等我解决了那两个多管闲事的老不死,再去找你。” 她一走,缠在我身上的铁链就松开了。 一块棺材板迅速落下,哐声把我盖在了棺材里头,铁链又把棺材缠了好几圈。 这世上我唯一相信的就是爷爷。怎么可能相信一个算计我的女鬼,说她在帮我? 身上没缠着铁链了我倒是能翻个身,立即掐指给自己算了下,算出来的结果与瞎子给出的告诫一样。 死地而后生,却也是九死一生之卦象,白话说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那种。 根本不是睡一晚就能走这么简单,猜不透叶青芙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感觉有点冷? 棺材更冷,还真不是错觉! 叶青芙已走,文峰塔内阴气反而越来越重? 我打了个冷颤,赶紧躺平运行体内的玄冥之气。 之前郑茂生想用鬼气撑爆我却没有成功,是他不知道我体内有个东西。 阴气鬼气常人一碰就要病入膏肓的,入侵我体内却是在助长我的修为,因为我携丹鼎降生,丹田内有个太极鼎,藏阴纳阳。 旁人一辈子修不出的造化,我一出生就有了。 爷爷曾嘱咐我,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能暴露我的玄冥之气,否则被人当成邪修,会被玄术界下诛杀令。 刚才为了救苏眉,我暴露了。 就郑怀古那张嘴,估计现在全风水界都知道了! 我修玄冥之气入定后,时间过得很慢。外头到底过了多久不知道,直到棺材外响起了吵杂的打斗声,我才意识回笼竖起耳朵,一下就听到了瘸子咒骂的声音。 瘸子:“怪你,和十八冥丁纠缠那么久,鬼母都生儿子了!” 瞎子:“你骂个屁,快去把棺材毁了。” 我:…… 他们要毁的棺材,不会是我现在躺的棺材吧? “休想!”叶青芙尖锐的吼了一声,接着又是一阵乒乒乓乓。 混乱中,棺材不知被谁踢了一脚,咔嚓出现了个裂缝。 一缕红光从裂缝中透进来耀得我睁不开眼,闭上眼之后。那光照在我身上非常舒服,温暖和煦得像被春风包裹,我用手挡住些,顺着缝隙朝外头看了眼。 这一看不得了! 我浑身迅速爬满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把眼睛贴到缝隙处,迎着强烈的红光又看了眼。 文峰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掀了顶,天上五星连珠,血日的红光正对着文峰塔洒下来,准确的来说,是正好对着装着我的这具棺材。 我脑袋轰一声炸了。 叶青芙并没真正放弃九阴鬼母阵,她竟然,把十阴鬼皇的气运转到了我身上! 怪不得我先前修行突飞猛进。连破三阶。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帮我? 我特么谢谢你! 别说玄冥之气暴露了,我现在就是咳一声,瞎子和瘸子绝对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原来他们之前消失不见,是被十八冥丁缠住,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处理九阴鬼母阵,应该早就来过文峰塔,那今天肯定有备而来了。 “啊——”叶青芙突然惨叫一声。 我心都跟着勒紧了。她如果死了,下一个就是我。 能和两名知命阶段的术士纠缠这么久,叶青芙是个狠角色,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叶青芙突然狂笑起来,笑声狠厉尖锐,“哈哈哈哈,当真是蛰伏太久,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尔等区区风水师也想动我男人?” 外头同时响起了瞎子和瘸子的惨叫。 瘸子大叫一声不好,“我们被骗了!” 瞎子跟着说了句,“何止是咱们……邪道今天不敢现身。恐怕早已发现……” “你拖住她!”混乱中不知道谁吼了句。 下一秒吊着我棺材的铁链砰的断了,撞击比我预想来的要晚,直到有水从棺材缝里钻进来,我才知道。棺材掉锁龙井里头了,坠着铁链迅速下沉。 我憋着一口气用力踹了棺材两脚,踹不动,尸手血莲阵也没用。 就在我快憋不住的时候。用尽全力一踹,终于把棺材板踹开了。 井底十分浑浊,隐约可以看见一扇歪歪斜斜的门? 不对,是一个巨大的墓碑! 暗涌把我推到了墓碑跟前,上面赫然刻着几个大字: “叶青芙之墓。”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连坟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墓碑。 看着墓碑上的叶青芙几个字,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女人的样子,漂亮的模样和唐雨竹有几分相似。 但我可以确定,那女人绝对不是唐雨竹。 我狠狠甩了下脑袋,一定是水底强压带来的幻觉,再不换口气我真要死了。 尸手血莲阵无用,也没有鬼可以给我御,唯一的办法只有请神,我凝神屏气沉到湖底,刚结出手决。湖底突然扬起一团浑水,有什么冰凉滑滑的东西从我腿上掠过。 那感觉,就跟被带鱼刮蹭了下一样,但那东西比带鱼大得多。 水里有大鱼不奇怪,我也没多想,直到一条体型硕大的白蛇脑袋从浑水里探出。 那白蛇身子比车轮还粗,耳朵很长带着蹼,像是画里面的蛟人耳。额头上还鼓了两个包,隐隐有化龙之象。 可我却没看到它的眼睛! 蛇无眼,乃蛟褫! 这种生物只存在于千年古墓中,是护墓大蛇修炼成精的最终形态! 蛟褫道行高深,无眼,以阴阳辨是非,已经介乎于动物与恶鬼之间了,但相比起恶鬼,这种东西却保留了动物的灵性。 它并没有攻击我,而是游到我跟前直立地站着,隐隐竟有腾飞之势。 如果我没猜错,它这是要向我讨封! 所谓讨封,乃动物修炼到一定程度后,有些修炼有成的精怪想要突破瓶颈,就会找个时机向人问话,他们会问对方自己像什么,你说它像人,它突破后就会修成人;你说它像龙,它突破后就会修成龙。 这些修为极高又有灵性的动物讨封,通常都会找有一定道行的风水术士。 若是普通人,看到它们吓都吓傻了,还怎么赐封? 有道行的修士若是遇上精怪讨封,一般都会结个善缘,根据它们展现出来的形态赐封,不会乱说一通留下孽缘。 要是我在平地上遇到这蛟褫,我绝对立马给它赐封。 可我现在在水里,已经憋气憋到快晕厥了,根本说不了话。 更何况,这条蛟褫脖子上有个铁环,那个铁环穿透它的脊椎固定在了它身上,铁环后头拖着根比蛇身还粗的铁链,铁链末端藏在浑水里,那头有什么说不清。 万一我给它赐封了,它一飞冲天,拉动铁链会产生什么后果,我无法预料。 这蛟褫灵智很高,不停的在我跟前抬头做出似要腾飞的样子传递信息。 告诉我它要化龙了,让我赶紧说它像龙。 我:…… 020、是人是诡 蛟褫被囚于锁龙井之下,不知道等了多久,今日终于从天上掉下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根救命稻草就是我。 只要我说它像龙,它就能腾飞离开这里了。 它激动了半天,而我毫无回应,蛟褫耐心急剧丧失,我赶忙给了它一些反应,朝它伸出手。 它立即平静下来,乖巧的把鼻子伸过来蹭了蹭我的掌心。 反之一想,这只蛟褫何尝不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一秒也憋不住了,殊死一搏游过去跨坐在它颈子上,抓住它蛟耳向上一提。没想到蛟褫竟明白了我的用意,尾巴一顿迅速向水面窜去。 猛烈的湖水拍打在我脸上,现在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天灾人祸自有定数。 但我的命。绝不能交代在这里! 哗! 我被一股巨大的劲力抛到了半空中。 又从空中落下来砸在水面上,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憋气太久的原因,我每呼吸一口胸腔就传来剧烈的疼痛,还好尸手血莲阵现在可以发挥效用,我九死一生瘫在尸手血莲上。 蛟褫被铁链所制,不能在湖面露头,但我能感觉到它就在附近。 它还一直等着我给它赐封。 可我现在不能给他赐封。 因为它身上的铁链。 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锁龙井和毕山湖下头是连通的。这蛟褫讨封心切,今天机缘巧合遇上我,说不定明天就机缘巧合遇上了别人,要是哪个不长眼的给它封了龙。 蛟褫一飞冲天,拉出个魑魅魍魉魃怎么办? 我休息了几秒大致缓过气了,对着湖面说道,“蛟褫,你若听得到我说话就扬一下尾巴。” 下一秒,一条大尾巴从水面下甩出来。 那尾巴还真和龙尾有几分相似。 马常在说他看见龙尾,应该就是这只蛟褫的尾巴了,估计当时蛟褫在向马常在讨封,可惜只露了个尾巴,马常在没能意会它传出来的信息。 我对蛟褫的灵智震惊不已,修至这种程度,当真只缺一个圆满了。 立即提气对它说道,“你于我有恩,修了善报,我当助你化龙,但你身上缠着锁龙链,我若此时助你化龙,你也无法飞天腾云,得先把你身上的锁龙链斩断,我再助你化龙。” “你若是答应,就扬一下尾巴。” 这次。过了大约两秒,蛟褫才重新扬了下尾巴。 它修至蛟褫这般强大都没能挣脱铁链,又见识了我的实力,衡量之下选择了相信我。 无非就是晚几天化龙而已,上千年它都等了,多等几天也无妨。 我也不敢让它等太久,怕被人捷足先登,约定好我回去找点工具法宝,三天之内就来给它斩断铁链,这次蛟褫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为以保万全,我又烧了一张契约符,然后才离开。 离开时下意识朝文峰塔的方向看了眼。才发现文峰塔不知什么时候塌了。 夜空如一片漆黑的幕布,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我现在想起先前的场景还头皮发麻。 布下九阴鬼母阵的邪道是谁? 叶青芙到底骗了什么? 鬼皇是我吗? 我现在真想把叶青芙那个女人抓出来暴捶一顿,把她知道的一切都捶出来。 但我更想知道雨竹怎么样了,上岸后立即偷摸去了唐家,我在唐家别墅的围墙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正准备先找只蝈蝈进去查看一下情况。 这时,一个鹅蛋大小的小纸人跳到我脚边。 “在这里!”小纸人欢呼一声。 是个小女娃的声音,可可爱爱的。 接着四五个小纸人跑过来,把我团团围住,“找到啦!快回去告诉妈咪!” 小女娃,小男孩。纸人里拘的全是小孩的鬼魂,能有这本事的,除了苏眉还有谁? 它们说完就一哄而散了,只留下一个小女娃把我守着,怕我跑了似的,用它纸画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没想到劫后余生就遇到如此可爱的场面,我会心笑了下,伸手戳了戳小纸人的脸问道。“被拘魂了还这么开心,你们是不是傻?” 小纸人愣了下,“你才傻,蹲在这里干什麽,你不会要拉屎吧?” 说完,它还嫌弃的把身体转过去。 呵,小样。 让你知道什么叫社会毒打! 我直接把它拎起来揉成一团,送了它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回去告诉你妈,不准监视我!” “啊——,大坏蛋!”小纸人声音越来越远。 有了这个插曲,我压抑的心情缓和不少,正好一只蝈蝈从草里钻出来。 我打了一丝神识在它身上。然后把蝈蝈扔进了别墅围墙。 里头灯火通明却一个人都没有,蝈蝈爬进内院才在小客厅里发现了几个人,郑怀古和唐青河坐在主位上面色凝重,周琴阴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但脸色还是很苍白。 郑茂生已经魂归身体,虽然气色不佳,但还是殷勤的给周琴削水果。 唐青河叹息一声,“郑会长。不是我不想把雨竹嫁给茂生,刚才你也看到了,雨竹不愿意,我能有什么办法,她现在精神状况很不稳定,逼她太紧万一她想不开怎么办?” “唐会长,别忘了你说过,谁把雨竹救回来就把雨竹嫁给谁,你堂堂荣京商会会长,总不会说话不算话吧?还是说,你想把雨竹嫁给我这个老头子?”郑怀古看着唐青河说道。 瞧见唐青河脸色冷下去,他干笑了两声,“当然,我郑怀古不是那种人,雨竹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中早把她当成了孙媳妇。” 我听了个真切。真是没想到,郑怀古竟然厚颜无耻到了这种程度。 别说唐雨竹,连郑怀古都是我救出来的。 他哪那么大的脸说自己救了雨竹? 他怎么敢? 唐青河脸色很不好,他之前决定把希望寄托在马常在身上的时候,就和郑怀古掰了。 现在郑怀古载誉归来,他又比郑怀古矮了一头,更忌惮他风水术士的身份,答不答应。十分为难,而且,他从来没在郑怀古跟前吃过这种瘪。 权衡之后,唐青河还是把女儿放在了首位,坚定说道,“雨竹说,是陈野救了她。” 郑怀古一听我名字,脸色闪了下,随即老谋深算一笑,“陈野那小子在渡湖的时候就死了,马真人要不是为了救他也不会死,不信你问茂生。” 郑茂生和他爷爷一路货色,我以为他会顺着郑怀古的话说,但他这次却没有。 郑茂生倒也没直接戳穿郑怀古,只说我可能还活着,加上唐雨竹情绪抵触,现在谈婚事还太早,让过段时间再提。 可郑怀古不答应,他知道唐青河的软肋在哪,一说唐雨竹身上还残存了女鬼的鬼气,要是没有他施法解救,唐雨竹活不过三个月,唐青河立马就慌了。 加上周琴一直看好郑茂生,不停的在一旁做老公的思想工作。 唐青河已然不坚定了。 淦! 先就不该救这个老东西! 我立即收了神识,连走正门都来不及,火急火燎翻墙进去。 直接朝着唐青河接待郑怀古的小客厅大步而去,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 巨大的响声把里头几个人吓了一跳,当他们看到是我时,脸上的表情更一个比一个好看。 最震惊的莫过于一口咬定我已死的郑怀古。 文峰塔一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最清楚。 我能从九阴鬼母阵脱身,修为有多高,他能想象。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不亚于看到怨鬼索命,青白交错,戒备着问了我一句: “你是人还是鬼?” 021、牛逼 “当然是人!” 我提气一喝。 明明是人,这一喝却喝出了鬼的气势。 郑怀古听说我是人之后,脸色惊慌失措,比听说我是鬼还难看,估计在猜测我有没有听到他们刚才说的话。 我听到了,但我没必要说出来。 因为即便我现在活生生站在唐青河跟前,他也没表现出高兴的样子。 他根本就看不上我,不想我娶雨竹,刚才只不过拿我当拒绝郑怀古的挡箭牌而已。 我如果说出来,大家都很难堪。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大步走到唐青河跟前说道,“唐叔。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把雨竹救回来了,请你兑现诺言把雨竹嫁给我,我以后一定会爱她宠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雨竹长大后更漂亮了。濯清涟而不妖,外貌性格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特别是刚才听见唐青河说雨竹还等着我,我激动不已。 当时就在心头发誓,这辈子都要对她好。 唐清河急于摆脱郑怀古的纠缠,也只能答应。 他面色松动,刚要开口。 郑怀古坐不住了,一拍桌子,“年轻人不讲口德。雨竹是老夫我救回来的!” 说完他看向郑茂生,用眼神示意郑茂生说点什么,我也朝郑茂生看过去,冷冽的视线把那小子吓的怵了下,然后他又不服输的朝我吼起来,“雨竹明明就是我爷爷救回来的!” “你再说一遍?”我拳头捏的咔嚓一声,朝郑茂生走过去。 “但是!看在雨竹喜欢你的份上,老子不和你争,又但是,你要是敢让雨竹受一点委屈,老子不会放过你!”他扬着下巴,用最狠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我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郑怀古此刻应该从我身上感觉到了什么叫不怒而威。 他见识过我的玄冥之气,满腔不如意也只能强压下去。 即便他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修为不及我三分,只要我想,荣京风水界第一人的交椅,立马就能易主。 “哎,罢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做主,老夫也不掺和了。”他沉着脸说道,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随后站起来,带着郑茂生灰溜溜的走了。 唐青河只问了我一句。“雨竹真是你救出来的?” 我点了下头,“是的唐叔,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雨竹。” 他似乎在等着我这句话说服自己,深吸一口气点了下头,看我一身邋遢把我带到一个房间,让我今晚暂时住在这里。 至于和唐雨竹结婚的事情,要等明天他和雨竹商量后再说。 他走之后,我拿了睡衣去洗澡。 等我洗完澡出来时,床沿边坐着个漂亮女孩。 “雨竹!” 我有点不敢认。 这对我来说就像做梦一样。 唐雨竹穿着白色连衣裙,及腰长发编了一条细细的小辫子,娴静中透着点小俏皮。漂亮的脸上画着淡妆,像是为了见心上人精心打扮。 她看到我时大眼睛亮了瞬,连带眼角的小红痣都跟着明媚起来,一笑脸颊处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她什么都没说,就那么笑着看着我,我的心跳就快到超负荷了。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 她不好意思的站起来,“陈野哥,我是来谢谢你的。” “不用谢,你不用对我说谢谢。”我感觉嘴有点不听使唤,像个乡巴佬一样嘴笨,说完我用毛巾擦了擦头发,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自然些。 “必须要谢谢你。”说完。她低下视线又小声说了句,“幸好,是你救了我。” 我抓着毛巾的手都紧张到出汗。 幸好是我救了她,所以她能嫁给我,是这个意思吗? 我本来想问问雨竹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郑怀古敢那么理直气壮的说是自己救了她? 马常在那么大本事,难道真为了救我死了? 可她说自己是偷偷来找我的,没说两句话就走了。告诉我她爸爸明天安排了一场富豪慈善义卖会,义卖的钱捐给荣京市-厅用作毕山湖灾后修缮,让我和她一起参加。 到时候她要让唐青河告诉所有人,是我救了她。 那不就等于宣布我和她的婚事? 我当然要去! 我不但要去,还绝不能给唐雨竹丢脸。 等唐家别墅内所有人都睡了,夜深人静之时,我悄悄从唐家别墅摸了出去。 顺着先前在郑茂生身上留下的印记,我找到了一个叫‘听风水榭’的别墅。 进去后才发现,这个里竟然是个算命会所。 里头装潢古色古香,大厅设计成了个超豪华展厅,展柜里摆着各种趋吉避凶的风水摆件,巨大的水晶吊灯在展柜上投下斑驳碎影。 我瞄了眼价格。被价签上的惊到了,一件行运麒麟竟然卖五十万。 那些富人的钱也太好坑了。 展厅中间打了个地铺,与奢华展厅显得格格不入。 我走过去一看,打地铺的竟然是郑茂生。 我走到他跟前蹲下。“你不会是害怕,才在这些镇煞利器跟前打地铺的吧?” 一开口,差点把郑茂生的魂吓没了。 他蹭的坐起来,不可置信的看了我两眼。又看向门外,怀疑是不是别墅内的安保出了问题。 但很快他就不纠结这个了,他知道我的实力。 迅速镇定下来问我大半夜找他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俩身形差不多,找他借一件明天穿的衣服而已。 郑茂生愣了,“就这?” 他显然不相信。 我笑了下,在地铺上坐下后沉了脸,“其实我来找你还有两件事,一是,请你务必如实告诉我,文峰塔大门关上之后发生了什么,马常在真死了吗?” 我把务必两个字咬的很重,他如果敢骗我,最好掂量一下后果。 郑茂生刚刚经历生死劫,回想那场面还心有余悸,告诉我他们过了倒挂尸林发现湖边有条小船。撑船的是个年轻男人,他们坐船回去,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马常在没上船,真回去救我了,死没死他不知道。 而苏眉压根就没走,连唐雨竹都是他爷爷打晕带走的。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我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 既惊讶苏眉竟然想和我同生共死,也惊讶马常在折返回来救我。 那个撑船的年轻人肯定不是普通人,马常在一定是放心把唐雨竹交给他。然后才折返回来救我。 从小到大,我被陈家村所有人厌弃,被唐家看不起,没想到他们两人仅与我才认识不久就对我至此。 我心头既感动又内疚。 如果他们真因为我而死,我就是拼尽一切也要除了叶青芙替他们报仇。 不过苏眉应该没死,马常在修为深不可测,身手不凡,应该会没事吧? 我心头这么希冀着。 郑茂生也很好奇我怎么从女鬼手上逃出来的,问我,“是不是有人救了你?否则文峰塔都塌了,你怎么可能逃得出来?还有,你那个邪门的玄术跟谁学的?” 他声音隐隐透着些兴奋,对我的玄冥之气很感兴趣。 我笑了下,“天下奇术千千万,你没见识我不怪你。” “呵,会几招就觉得自己牛逼了?”郑茂生被我打击之后讽刺。 勾着嘴角继续说道,“看在你没有拉着老子一起死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个乡巴佬想在风水界展露头角,最好去打听打听,和奇门风水协会作对的下场。” “谢谢提醒。” 打从陈家村走出来,打从在文峰塔见到唐雨竹的那一瞬,我就做好了与全世界为敌的准备。 我不与人争高下,但谁要想踩着我脑袋,我就捏爆他的脑袋。 人生苦短,压抑了二十多年,往后我要活得痛快! 郑茂生看我不当一回事,切了声,“看在你要死了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帮你完成最后的心愿,第二件,什么事?” 022、伐经洗髓 第二件,斩锁龙链。 连虬褫都挣不断的铁链,除了记秘录中的那些神兵法宝,只有借科技的力量一试。 我没说具体用途,就说我要切一件很硬的玄铁,问郑茂生知不知道用什么器具能切断。 郑茂生听完后当即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我。 连脊背都挺直了,说道,“一看你就没上过学,世界上最硬的东西是一种叫硫化碳炔的物质,硬度是钢铁的2倍、金刚石的4倍,熔点二千一百八十多度。可以用激光切割。” “在水里也能切?”我问。 “水下有水下的切法,可以用等离子水下切割机。”郑茂生一脸洋洋自得。 听到他说能切,我心头终于松了口气。 站起来看着他问道,“听说过‘伐经洗髓’吗?” “?” 郑茂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风水术士,谁没听过伐经洗髓?” 听过就好,我点了下头,“明晚我要去毕山湖底切一条车轮粗的玄铁链,你准备一台等离子切割机,如果你助我切割成功,我就替你‘伐经洗髓’。” “靠!” “牛逼!” 郑茂生就像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看着我讽刺,“你以为自己是谁?伐经洗髓?你怕不是被女鬼夹了脑袋夹傻了,你问问马常在马真人,他能替人伐经洗髓吗?” 他有点激动,把手向天一指,“只有天师级别的风水术士才能替人伐经洗髓,凭你?” 说完他又指了下大厅里的镜子,“你自个照照镜子,看看你像吗?” 我从镜子里看着他,眼神越发深邃,“以你的能力,弄一台切割机很简单吧?我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你明天晚上就知道了。” “呵。”郑茂生还是不相信。 “一台切割机,换一次伐经洗髓此后修炼事半功倍,只要脑袋没被女鬼夹过的人,都不会拒绝这个交易。” 我不再和他啰嗦,说完朝门外走去。 三…… 二…… “好!” 我心头还没数到三,郑茂生就冲着我背影吼了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老子就和你赌一场,你要真能替我伐经洗髓,老子就拜你为师行子之孝!” 我没回头,就摆了下手,“不了。我不想要你这种不孝子。” 郑茂生呸了一声。 等我回到唐家,已是后半夜。 在唐家别墅外又碰到了几只小纸人,它们像是在等我。 “大坏蛋来啦!” “大家小心一点!”小女娃张开双手,把其他小纸人拦在身后。 知道苏眉竟然为我留在文峰塔,我感动不已,对小纸人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其实,先前我只是和小女娃玩玩而已,反正这些纸人捏圆搓扁都死不了。 我停了脚步蹲下,“是不是你妈给我带了话?” 小女孩气鼓鼓的冲我吼,“妈咪说让你没死就去娶她,她在冢源等你。” 回冢源了? 也好,感动并不是爱。 我冲小纸人招了招手。小东西还在生气不肯过来。 我也让它们给苏眉带了句话,“回去告诉你们妈咪,就说她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好朋友,一辈子。” 小女娃听完冷哼一声,“算你识相,妈咪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娶她你不配!” 我冷着脸站起来,“小孩子这么说话很容易挨揍的,知道吗?” 小纸人吓得飞快的逃走了。 我心情很好的笑了下。 第二天。 一大早有人给我送来了衣服。 各种颜色款式的西服,配套衬衣、皮带、皮鞋、手表…… 送来的人没留下姓名,只说是送给我的。唐家人看这些衣服价值不菲,纷纷猜测是谁能给我送东西。 雨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小礼服,要去正式场合把及腰长发盘了起来,编发蓬松,耳边还留了一些小碎发,看起来清新自然又不失高雅贵气,我视线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 “陈野哥,你今天穿这件好吗?”她拿了一件白色西服。 “好。”只要是她选的。都好。 我去屋里换衣服,她又给我挑配饰,忙里忙外像个小妻子。 让我第一次体会到幸福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等周琴也打扮好之后,房车把我们一群人拉到了某个酒店会场,雨竹才想起什么似的哎呀一声,随后把自己的手链取下来塞进我手里,说这是卡地亚全球限量手链,待会让我用这个义卖。 她凑上来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气浸入我鼻息。 我稍微偏头就看见了她雪白的脖颈,顺着优美的颈部曲线往下,她的锁骨更加漂亮,性感又妩媚。正当我还想往下看的时候,她退开了。 我抓住她的手,她回头红着脸问我,“干……干嘛?” “我有准备。你的手这么好看,没点装饰怎么成?”我把手链从新带回她手上,她脸上浮现一层绯红,问我准备了什么。我笑着说她待会就知道了。 其实我什么都没准备。 但是我知道,郑茂生肯定有准备,而且我已经看到他了。 等我向他开口时,他心情极好的‘施舍’了我一只玉扳指。 我拿着玉扳指愣了下,“老物件?” “呵,说你是乡巴佬你还不承认,知道什么叫古董吗?知道什么叫古董无价吗?你个穷鬼肯定不知道,这是富人圈的玩意儿,待会你就随随便便卖个一二百万吧。” 郑茂生一边说着,视线一边跟着唐雨竹,我直接侧身给他挡住。 他看我冷脸冷眼切了声,转身又勾搭其他上流名媛去了。 中午十一点,义卖会开始。 发起人唐青河致辞,他上台后冲众人抱了抱拳,一脸痛心疾首说荣京出了邪祟遭难,商人当担起社会责任感慷慨解囊。并大赞郑怀古在此次事件中做出的贡献,宣扬风水玄学同时又煽动恐惧,听到后头我算是明白了。 这哪是什么义卖会? 这就是借荣京出了邪祟富豪们人心惶惶,唐青河与郑怀古串通想割一波韭菜而已。 而唐青河所带来的义卖品,一件从郑怀古的算命会所‘听风水榭’出来的十六层镇煞文峰塔,被人人自危的富豪们争相竞拍,价格一度飙升到了六百万。 唐青河让大家不要抢,顺势告诉大家待会义卖结束之后。有郑怀古带来的风水宝器专场。 我瞬间对这场披着义卖羊皮的敛财大会兴致缺缺,直到雨竹拿着她的画上台。 画中一个小女孩绑着羊角辫,坐在石堆上扔石子,有个小男孩在石堆下捡石子。 我看到那副画时心头狠狠震了下。 雨竹画的竟然是小时候的她和我! 别人可能不认识,但儿时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天,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记忆,是那些美好支撑着我度过每一个不眠夜,我激动不已,盯着唐雨竹视线都在颤抖。 她冲我甜甜笑了下。 起拍价十万,被人秒举牌。 我手中也有一个牌子,我立即举起来,“一百万。” 唐雨竹震惊不已,大眼睛眨了眨,虽然担心我没钱,但她嘴角还是止不住上扬。 唐青河和我之间隔了一个周琴,没等他骂我,周琴已经先一步怒斥我了,“你疯了,你有钱吗?一百万,把你爸妈的棺材本卖了都不够,乱举什么?” 十万直接加价到一百万,毫无疑问,我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本来稍有喧哗的会场安静了两秒,就像时间静止了一般,继而又很快热闹起来,无一例外都是在议论我。 “那个年轻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一百万都能买名家作品了,唐雨竹之前义卖的那些画,也就二三十万,何况大家是买她的画吗,大家买的是一张能和唐家搭上话的船票!”プ “呵呵,估计人家看上唐小姐了吧,一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 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唐青河不好当面发作。 他直接举牌,“一百五十万。” 我也举牌,“两百万。” 023、扬眉吐气 “卧槽,两百万,这小子什么意思?” “呵,两百万很多?” “不是,就唐雨竹那破画能值两百万?我猜这画可能有什么特别之处,要不我也买来玩玩?” 那个富二代正想举牌,突然手被什么蛰了下,牌子掉到了地上。 唐青河怕事情越闹越僵没再和我争,雨竹的画最终被我以两百万的价格买下。 接下来是周琴,唐家作为义卖会发起人,被安排在最前头起带头表率之意,周琴准备的东西也不是凡品。是一件五帝钱镇煞招财树,被三百万瞬间秒拍。 让我没想到的是,周琴过了就是我。 我立即站起来,整理了下西服走上台。 这里是唐青河的圈子。台下都是荣京的头面人物,随便拎一个出来抖一抖,就能从身上抖出来几个亿,想把我和唐雨竹的婚事定锤,今天还得在唐青河的圈子里给他长长脸。 郑茂生给我的玉扳指,经鉴定是清代的,起拍价六十万。 我刚走上台一句话没说就被郑茂生买走,台下一阵哄笑。郑茂生那一团的几个富二代笑得最大声,礼仪小姐尴尬的对我做了个请下台的手势。 有意思,这家伙整人的本事稍微有点长进了。 我示意礼仪小姐稍等,挑了下眉看着台下众人说道,“我还准备了一件义卖品。” 说话时,我提了玄冥之气。 但凡听到我声音的人,无不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会场内逐渐安静,只剩下小声在议论我是谁。 “我叫陈野,是一名风水师,也是唐青河唐会长的上门女婿。” 唐青河一听,脸色难看道发紫,我赶紧说出下一句,“其实,从文峰塔活着回来的不止郑会长一人,还有我,得益于我身上有件护身宝贝,‘八卦护心镜’!” 我取下从小戴在脖子上的小护心镜,一边展示一边介绍,“此宝贝有驱邪避煞的功效,带上它就算与百鬼同眠,也没有鬼能上你的身,起拍价三千万。” 话落,台下全是倒抽冷气的声音。 “三千万。他怎么不去抢?” “这小子想钱想疯了吧?” “这年头,但凡会忽悠的人都拿自己当玄学大师,其实就是神棍,谁买谁傻逼!”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富二代们一个个唏嘘之时,已经有人举牌了。 举牌的不是别人,正是荣京风水协会第一人郑怀古的孙子,刚才笑得最大声的郑茂生。 他曾经被我封在冥魂珠里头,知道我身上有不少宝贝,而且被风水师一直带在身上的宝贝会产生灵力,其灵力的强大程度取决于它的主人有多强大。 郑茂生见识过我的本事,又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他会拍我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他急切的一嗓子三千万,引发了富人们的疯狂竞拍,其中一个坐在郑怀古身边,身穿褐色西服的中年男人直接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价格。 而我也被金钱冲击得七荤八素,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价值连城。 唐青河已经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脸上倍有光彩。 趁主持人还没落锤,我扬了下手。 台下逐渐安静。 这八卦护心镜是爷爷留给我的,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但卖那么多钱我良心不安。 我把护心镜放到托盘里,拿出一张符纸抛至空中,“刚才是我失误了,护心镜是灵器。用金钱来衡量是对它的侮辱,今日它与我缘分已尽,灵器会自己寻找它的有缘人。 既然今天是慈善义卖,以做慈善为主,得护心镜的人需在贫困山区建满一百所希望小学。 至于没有得到护心镜的人也请别失落,我会免费赠送在场每人一张护身灵符。” “好!” 刚才没拍到的人激动不已,台下掌声雷动。 人群中有一道视线特别吸引我的注意,是唐雨竹。 她一直在捐助贫困山区。听我说让建希望小学,眼里盈满了感动的泪水。 估计在想,原来我也像她一样善良,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有了共同语言。 符纸飞出,众人齐唏嘘。 眼前实实在在的震撼比千言万语还有说服力,他们现在都相信我是风水师了,都希望符纸能落到自个身上,一个个紧张的视线随着符纸在空中转圈。 当郑茂生看着符纸朝自己飞来,他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可符纸又从他眼前一转朝着他爷爷飞去了。 准确的说,是朝他爷爷跟前的那名中年男人飞去。 有人动了我的符! 灵器有寻主之说,但八卦护心境还没到那种级别。这道符纸其实是我操纵的。 本来想把护心镜给郑茂生投桃报李,没想到富豪聚会的会场里,竟然还隐藏着高人。 肯定不是郑怀古,他没必要阻拦好东西落到自个孙子手上。 我立即结出手决二指一扬。黄符又朝着郑茂生飞过去。 与我争夺之人实力之高,有势在必得之意,我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但看到郑茂生数次激动又失落。我日行一善……符纸几经周折,终于落到了郑茂生手上。 郑茂生激动不已,当即冲上台把八卦护心镜薅过去带上,给了我一个够兄弟的眼神。 至此,一场群情激奋的灵器争夺落下帷幕。 唐青河笑呵呵站起来,当众承认了我是唐家的上门女婿。 把我和雨竹的婚期定在七天后她生日那天。 还让人买了符纸和朱砂让我去楼上给大家画符,唐雨竹偷偷溜出来跟在我身后,在楼梯处把我追上了,气喘吁吁又兴奋的看着我,激动说道,“陈野哥,你太厉害了。” 我看着她笑了笑,第一次被人这么夸奖,我有些脸红。 她雀儿一样跳到楼梯上,一边走一边说,“陈野哥你知道吗?之前我和爸爸说是你救了我。他根本不相信,非说是郑怀古救的我,可我明明记得在文峰塔的时候看到了你抱着我…… 现在看来,我爸爸一定是被郑怀古骗了。” “是我救了你,但我因为一些事情缠身,也的确是郑怀古把你送回唐家的。”我如实说道。 “什么事情?”唐雨竹双眸突然亮起来,“是因为你要对付抓我的那只恶鬼吗?你有没有除掉她?” 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我虽然不想骗她,可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得好。随便编了个故事搪塞,没想到她却听得津津有味并且深信不疑,我心头生出了一丝愧疚。 到了楼上,我铺好符纸后对她说道,“我替你画一道护身符吧。” 唐雨竹拖着腮摇头,“以后你保护我。” 她还红着脸小声的补了句,反正我们要成亲了。 我激动不已,郑重的对她许下承诺,“你放心,只要我陈野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死,要死也必须是我死在你前头。” 唐雨竹愣了下,随即噗一声笑了。 我才发觉自己又说错了话,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为了缓解尴尬,我开始调朱砂,像往常一样划破手指滴血入砂,没想到刀子一割破皮,我指尖流出来的血却不是鲜红色。 而是,黑红,像血里混着墨那般骇人的黑红! 唐雨竹吓了一跳,担心的问我,“陈野哥,怎么回事?你的血怎么是黑色的?” 我迅速扯了纸巾把手缠起来,故作轻松笑道,“没事。” 心头却想不通,昨天起尸手血莲阵时我的血都还是正常颜色,没受伤,也没被邪祟附体,血怎么会突然变成了黑色? 这时候,藏在外头的郑茂生推门进来,瞄了我手指一眼问道: “你小子最好是老实交代,是不是练了什么邪功邪法?” “……” 我猛地头皮发麻,想起了一句话…… 024、入邪 ‘西泠烟雨岳王宫,鬼气阴森碧树丛。’ 上山的时候,我突然有这种感觉。 站在山上纵观全局才发现自己被文峰塔一叶障目,整个九狱山如回龙抱珠,抱的这个珠就是毕山湖,所以叶青芙的墓在毕山湖底也就说得通了。 现在文峰塔都塌了,叶...... 至于战力数值聊胜于无,所幸先放下来,他正好将这些日子积攒的能量巩固一下。 黑燕子沉静下来,伸出手臂,借着最后一缕清风,放开了手,黑纱飞转上升,落地翻滚,又急打了一个旋,从山顶远去,不断的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鸣人随手一指,三太夫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目光穿过客厅落地窗,看到了院子里蹲着个鸣人分身。 栗腹睁大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亲自挑选的精壮之士在赵将的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目光扫了眼姜荟雯的脸,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不知已经被沈霁川看透。 王龁亲眼看着自己的战马只是发出一声嘶鸣,却被一块巨石猛地砸倒在地,瞬间脑浆迸裂,惨不忍睹。 瑞蔻的语气逐渐上扬,脸色越来越难看,尤艾不仅没被吓到,反而态度更加明确,语气更加坚定了。 徐子涛倒是没想到满脑子肌肉的阿东竟然学会了慎重思考,实在是少见。 接着,时间就好像定格了一样,连意识,思考等等等等,都变得迟钝缓慢起来。 孟笑离再次示意吴玉虬坐下,二人在客座分左右坐了,饮了一会茶,不一阵,有红衣教弟子押着袁由心从后殿进来。 昆仑山玉虚宫三清,西方须弥山须弥世界二释,混沌娲皇天娲皇,洪荒六圣都震惊开口。 这样就能保证海鳗在侧翻的时候,这条通道依然十分平稳,甚至感受不到晃动。 可谁能想到,其中的一粒骨灰,顺着风,飘到了纳加什提前为自己的准备的黑色金字塔里,于是,纳加什在千年以后,再度复活了。 只见这口心头精血在空中化为点点金光,飘洒在整个矿洞,所有的恶灵在金光的滋养下都停止了暴乱狂躁,随后一个个恶灵的神智开始恢复清明,一张张狰狞恐怖的面孔也渐渐变得平静详和。 离末想从他手里夺过酒瓶,但话音刚落酒瓶就从老人不断颤抖的手里滑落。 “不拆也行,只要换个工件就行了,不锈钢太硬了,你们换一块铝锭试试。”秦少游说道。 看来刚刚那种距离极度夸张的打击方式并非敌人的常规攻击手段。 看着有些失落的卡尔,秦少游知道,这个战略是成功的,大众想要作威作福趾高气昂,那是不可能的。 高大的飞龙塔,如同一朵含包待放的血肉之花,由八根畸形的长腿倒吊在天花板上。 蔡姣点了点头,其实她对秘境的了解也只是片面的,还是因为得到了师傅的留言后特意去查看了一下。 他要在这只海魔兽反应过来之前,让它不能脱身。这样一来,老九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挨着切断这些触手了,免得到时候这头魔兽主动退了。 不少附和声音响起,柳扬家一一点头笑脸,随后更是一位看似年少的人走了上来。 “居然没有一丝可乘之机,真是见鬼了!”土长老也是一肚子的努气,满满的挫败感。 025、风水诛杀 突然,他细思极恐! 郑茂生猛地一脚把车刹在路边,躲得远远的冲我问道,“诛杀令一出,风水界每个人都想杀你扬名,你他妈……你你就这点反应?你不会真是那个……” 说到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漏了嘴,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我拿出他送我的手机研究。循循善诱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伐经洗髓之事,等我把蛟褫搞定了再帮他。 一开始郑茂生根本不相信诛杀令要杀的人是我,他告诉我昨天晚上和郑怀古回去之后。郑怀古被一个神秘人物叫走,第二天回来就告诉他,我死定了。 在他的追问之下,郑怀古才说出风水界对我下了诛杀令。 倒是没指名道姓说诛杀我,只说文峰塔被邪道布下九阴鬼母阵出了鬼皇,听到这的时候。我愣了下,我以为他要说我是鬼皇,没想到他说我是那个邪道…… 这…… 风水界下的诛杀令,是诛杀那个造出鬼皇祸乱人间的邪道。 而郑怀古认为,那个邪道就是我,因为我用的功法和正道人士所用的玄阳之气不同。 呵,以功法论正邪,滑天下之大稽。 我问:“你爷爷告诉那人是我布的九阴鬼母阵了?” “没有。”郑茂生笑了下,“我爷爷是入世风水师,和那些自命清高的风水术士不同,我爷爷说他们假正派,自以为知万法,识千道,还创法规妄想掌众生,不屑与他们为伍。” 我差点笑了,这郑怀古竟然把自己的市侩说的这么高顾遐视。 仔细一想,却被郑怀古寥寥几字震撼。 知万法、识千道、创法规、掌众生! 种种修行,无非为练气修身。达与天同寿,与地共存长生之境。 我浑身迅速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心跳加速,玄冥之气竟热血狂躁起来,但又被我压了下去,我修玄术不为长生掌众生,只为偷天改命而已。 郑茂生没发现我的异样,自顾自的说着。 他说自己不相信我能布下那么强大的阵法,所以他一直不认为诛杀令要杀的是我。直到他看到我体内流着黑血和水下如我宠物般乖顺的蛟褫,才把我和邪字画上等号。 因为,风水界四十年前也出过一次诛杀令。 诛杀的是一个名叫陈楚机的邪修风水师。 也姓陈。 他问是不是我。 陈楚机特么是我爷爷! 我无语的笑了,“你想象力不要太丰富,我不是陈楚机,也不是布九阴鬼母阵的邪道,他们要杀我总得拿出点证据,不然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和邪道又有什么区别?” 比起我自己,我更想知道爷爷为什么会被诛杀。 我爷爷不是六圣之一的济阳道人吗? 可惜郑茂生一问三不知。说如果我想知道有关陈楚机的事情,他回去找郑怀古打听,等我替他伐经洗髓的时候再告诉我,顺便再把我的诛杀令打听更清楚些。 我当即同意,郑茂生心满意足的启动汽车。 我心头思绪万千,一句话也没再多说。 在车上坐了很久都还没到唐家。我掀起眼皮,看到郑茂生满头大汗握着方向盘,见我终于回神了大骂一句,“艹,喊你怎么不答应,我们被鬼打墙了。” “抱歉,我刚才想点事情。”我让他把车停下。 “老子没开,车特么自己在走!” “哦?”这么稀奇? 两名风水师坐在车上,什么邪祟能把我们抬着走? 我下车发现汽车停在地上并没动。只是周围的景物在不断变幻,也没察觉邪气,像是个风水师布下的障眼阵法。我连阵眼都懒得找,直接用高于对方的修为强行破阵。 阵法一破给我和郑茂生同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汽车竟然停在一处悬崖边上。 要是郑茂生没立即停车而是踩油门逃跑。我俩肯定摔下去。 竟这么快就对我出手了? 我想起了之前在义卖会上夺我符纸的高人,那人想把八卦护心镜给一名身穿褐色西服的中年男人,当时他看我的眼神就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而那名男人正好坐在郑怀古身边。 赶忙问郑茂生那男人是谁。 “他叫秦淮人,就是个古董商人,我爷爷说他很有钱,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不为过,喜欢坑货和听风水故事,呵,忘了你不懂,坑货就是墓里头挖出来的东西。” “那他身边肯定养着厉害的风水师?否则怎么分金定穴?”我问道。 “额……,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就知道他身边跟着个戴眼镜的男人,像个律师。”郑茂生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突然,我发现他命宫悬着一束黑气! 那竖黑气青中泛红,是横祸,来势凶猛的血光之灾。我很肯定刚才破阵上车他脸上都没有这竖黑气。 在我们说起秦淮人后才有的。 我赶紧问他秦淮人来荣京做什么,与他爷爷交情如何。 郑茂生却告诉我,这个秦淮人像突然冒出来的,和他爷爷什么关系他也不清楚。 看来荣京文峰塔一倒,各路神仙都来这里了。 我嘱咐郑茂生今天晚上去‘听风水榭’打地铺,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只见抓着方向盘的郑茂生整个人腾地坐直,眼球凸出瞪着前方。 砰——砰—— 前方不断传来撞击声,一块巨大的黑影朝我们撞过来。 我立即扑到郑茂生身上,巨大力量压住他动作。 下一秒,左手一转方向盘,右手摁住他大腿用尽全力压下去。 将本来要踩刹车宝马,油门大作,利箭一样飙了出去。 “啊!” 郑茂生尖叫一声:“你他妈疯了?” “砰!” 朝我们迎面横扫过来,本来应该正撞车头的泥头车,因为我突然加速甩出一个12°转弯,撞在了我们宝马车的车屁股上。 虽然只撞掉了后头的保险杠,但力道足以让我们的汽车失去控制。 我不会开车,郑茂生力挽狂澜无果,我们像个陀螺转了圈滚进了路旁的排水沟里。 “轰!”又是一声巨响,泥头车像撞上了什么,爆炸了。 “啊,老子的腿!断了!” 郑茂生抱着血流不止的腿吼起来。 我捂着脑袋,感觉脑子被巨大的力道甩成了一锅浆糊。 等缓过劲之后,我赶紧下车把郑茂生从车里拖出来,才发现泥头车连撞六车,一地狼藉。 更诡异的是,被泥头车撞的几辆车无死角横扫整条马路,我们除非掉沟里,否则就算没撞上失控的泥头车,也会撞上其他几辆。 这是真下了必杀之心。 到底是谁? 我不确定后面还有没有杀招,立即在周围布下阵法,就连把郑茂生送进医院后都不敢掉以轻心,在手术室外头等他的时候,我焦急万分。 我以为他可能会锯一条腿,没想到他的腿骨接上了。 这简直是因祸得福,让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斩蛟褫锁,我想到办法了。 026、帝王之威 郑怀古肯定会把他孙子出车祸的事怪在我身上。 我不想和他照面,交代了郑茂生几句就离开了医院。 现在荣京暗地里有多少风水师,有几路人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蛟褫的事越拖得久越危险,我偷摸回唐家把从陈家村带来的小箱子拖了出来。 里面除了几件衣服都是爷爷留给我法器,还有那三本只能看不能学的书。 这三本书,绝不能落在别人手上。 我找了个绝密的地方,挑了几件后埋起来,并用全力布下了一个障眼阵法,如果这都被人掘了,那是福是祸都是天意,反正让我烧了我舍不得。 然后我带着东西去了毕山湖。 蛟褫没想到我这么快去而复返,非常高兴。 当它看到我手上握着一把剑时,蛟耳猛的向后拉去。龇牙露出了戒备。 它有灵性,应该是感觉到了这把太阿散发出来的威慑,太阿乃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打造的一把威道之剑。 虽然这把剑现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但爷爷说剑气早已存于天地之间,只等待时机凝聚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三元归一之时,此剑就能发挥真正的帝王之威。 之前我还不相信,爷爷怎么可能有秘录中记载的太阿剑? 现在看到蛟褫的反应,我有些怀疑这把剑是真的了。 这次我早已想好应对之策,用玄冥之气在水中旋出一道漩涡将水分割开,然后对蛟褫说道,“这把剑乃神兵太阿,我可以用它全力一斩相试,但不保证能斩断你身上的铁链。” 蛟褫听说我提剑是来给它斩铁链的,立即撤下戒备在水中欢腾。 我立马又说。“全力一击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荣京现在来了很多风水师,若他们知道了你的存在,会如何对你我也不知,所以我还想了一个办法。” 蛟褫兴奋消失,立在水里作思考状。 我告诉它,另一个方法就是,死地而后生。 只要斩断铁链穿在它身上的那节龙骨,它就能自由了,但它的修为至少损失大半,还能不能化龙也是未知,这就是个赌局。 它有灵智能权衡利弊,看它自己的选择了。 如果它选择放弃,我已做到仁至义尽。 今后它遇到上谁,赐不赐封,那都是它与别人的造化。 蛟褫并没思考多久,摆出了一个让我斩铁链的姿势,我眉头微皱,知道这是一个不成功就成仁的选择,在行动之前忍不住问了它一句,“若是没斩断铁链,斩龙骨吗?” 蛟褫一愣,望着我。 这瞬间我感觉到它对我抱有极大的好感。 当它冲我点头之时,我内心感动不已,感觉自己被信任着。 就冲咱们这场缘分,我也要全力一击! 我凝神,抽干太极鼎内所有玄冥之气灌输在剑身,挥剑一扬,周围的水迅速退开,露出一片足球场那么大的洼地。这时,耳边传来了叶青芙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她什么都没说,就是笑。 我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跳起来一斩。 锵! 太阿发出刺耳的嗡鸣。 这声音在静谧的夜里越传越远,巨大的冲击力让大地为之颤抖。 我虎口震裂,血水顺着剑身往下淌。 当看到铁链只被斩出一道口子时,我心凉如冰,恨不得指天骂娘,这他妈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硬,哪怕我在这里不停不歇砍一晚上,估计都没办法砍断。 蛟褫被剑气所震,嘴角溢了些血出来。 刚才的响动恐怕全荣京都听到了,已没有太多时间。 我问:“还斩吗?” 蛟褫丝毫没有犹豫交出了颈子。 “吟——” 一声唳吟穿透黑夜。 血水如柱,我赶忙跑到蛟褫跟前。“还能动吗?快从铁环里游出来。” 蛟褫动弹不得,出于求生的本能,还是拼着最后一口力气从铁环里游出来,这次摔在地上之后再也没办法爬起来了。 我见它额上突起的包块还在,也许还有希望。 轻轻一摸它的小角它就感觉到了,抬起脸朝我看来。 ‘你看我像龙还是像蛇?’ “我看你像……” 说到这里我卡了壳,蛟褫脸上有了三分疑惑。 见我迟迟不说后面那个字,它蛟耳猛地向后拉去,由疑惑转为愤怒。 它以为自己被我耍了。 而它是如此的信任我…… 但它已经没有力气扑上来攻击我,也无法攻击我,因为它在向我讨封,我一语能废它造化,定它生死。 看着它绝望的眼神,我心一狠,说道。“我看你是逃不出我掌心的小白龙。” 说完,我张开手。 蛟褫愣了下,随即满脸怨恨。 它从蚯蚓小蛇修成巨蟒蛟褫,花了上千年。 现在被我一句话打回原形,它恨意滔天,可惜这就是讨封的代价。 只见,蛰伏在湖底的蛟褫身体急速缩小,最后小到我手掌一握它就飞落到了我手心里,我看了眼,它现在有龙角龙须。龙鳞赫赫,龙爪威武,俨然是一条龙该有得姿态,就是小了点。 我捏着小龙快速离开,离开之时,湖面已经有不少快艇在搜罗。 夜半三更的荣京灯火通明,唐家每一盏灯都亮着。 我从窗户翻进去,房门被敲得咚咚咚。 “陈野!陈野!” 是唐青河的声音,他喊了两声没人应,让周琴去拿钥匙。 我赶紧换了睡衣拉开门,打了个哈欠,“唐叔,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唐青河走进屋,用他那双睿智的眼睛一边搜查一边问我。“你一直在屋里?” 我点了下头,反问他到底找我什么事? “茂生出了车祸,是不是你干的?虽然茂生没能做成我唐家的女婿,但茂生这孩子,我和你岳母都喜欢。如果他出车祸是你在背地里使坏,我是不可能把雨竹嫁给你这种人的!” 呵,郑茂生不给我使坏我就阿弥陀佛了。 那家伙是真混账,但对周琴也是真好。 这可能与他从小无父无母有关,他和唐雨竹青梅竹马长大。多少分得了些周琴的母爱。 “不是我。”我斩钉截铁说道。 “不是你最好!”唐青河说完这句,面色终于有了些松动,又问我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我当然说自己没听到,是听到他敲门才醒的。 他问不出什么也就没再继续追问,说在东城给我盘了一间铺子,让我自己做点小生意。 如果我想和雨竹顺利结婚,就在七天之内做出能让他刮目相看的成绩。 唐青河说这话时,脸泛红光,是财禄之气。 这是我成为唐家上门女婿之后,续了他们唐家的运道。 我笑着点头,说了个好字。 正巧我被下了诛杀令,在这件事弄清楚之前,我离开唐家最好,以免他们受我牵连。 等唐青河离开。 我赶忙拿出爷爷以前经常拿在手上把玩的胎玉葫芦。 把蛟褫放进去后它在里头闹个不停,我用手指弹了下玉葫芦说道,“实在不是我故意要骗你,你想想是不是有句话叫龙游浅水遭虾戏?刚才就算我助你化腾云之龙,你受伤太重也没把握能飞天,万一飞升失败被其他风水师捉了怎么办?” 玉葫芦在桌上滚了两圈。它还在生气。 毕竟它等化龙这天等了太久,诛心之恨,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我又说道,“还有一句话叫‘虎伏深山听风啸,龙卧浅滩等海潮’,你现在蛰伏的这只胎玉葫芦滋阴养元,残存着我爷爷的修为,在里头修炼事半功倍,等你修行有成,我定助你飞天腾云。” 好说歹说。我给它分析时局利弊,最后它好像能理解一些我的良苦用心了。 也可能它想起曾被邪道迫害,遭穿骨之痛还囚了千年,暂时养精蓄锐也好。 我松了口气。 感觉这两天比我活了一辈子都累。 我洗了个澡赶忙躺床上休息,一闭上眼,又听见了叶青芙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她笑了一晚上。 不是我幻听,是她真笑了一晚上。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荣京现在这么多风水师,她怕不是想魂飞魄散? 我有点好奇她到底什么来头,连马常在都不知道,也许等蛟褫修炼到能口吐人言,或许能给我讲一讲关于叶青芙的故事,没准,我爷爷以前来过毕山湖,蛟褫也认得。 第二天。 唐青河一大早就带我去了他替我盘下来的铺子。 竟然是一栋位于城边上的破旧别墅,不知道多少年没住过人了,虽然内外都被清理干净,但走进去之后里面有一大股霉味,风一吹,阴森森的。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我们刚到没多久,外头就来了辆车。 车上下来一个人。 秦淮人。 原来唐青河今天一大早就在富人圈里宣布我挂了牌,开始接客了。 接想求卦问卜,改运驱邪之客。 秦淮人就是上门的第一个客人。 但秦淮人既不是问卦也不是驱邪…… 027、得妻如此 原来唐青河今天一大早就在富人圈里宣布我挂了牌,开始接客了。 接想求卦问卜,改运驱邪之客。 秦淮人就是上门的第一个客人。 但秦淮人既不问卦也不驱邪。 自称他秘书的眼镜男递给我一个pid,里面播放着一段视频: 画质不是很清楚,绵延的群山像被人用乱刀砍过一样,到处都是滑坡乱石,荒林里立着一根黑色柱子直插云霄,那根柱子至少有一栋楼那么粗。 等画面近了我才发现,那不是什么柱子,而是一条铁链。 大概是这条铁链本来埋藏在地下,被什么力量蛮横扯出来时划破了群山。 突然,那根巨粗的铁链在空中晃动起来,像在天上那头拴着什么,大概率是一条……龙? 我猛地想起了蛟褫。 如果我没斩断铁链就给它赐封,它腾飞时会不会也拉出来一条铁链? 视频看完,我把pid还给秦淮人,告诉他我没看懂。 “这是四十年前漠北蛇盘山的视频,据当时的目击者称,看到有条拴着铁链的巨龙飞天,那之后蛇盘山方圆百里就成了禁地,生人死鬼都进不去,连领空都被大元首下了禁飞令。”眼镜男张恒解释说道。 “所以,秦先生找我是……”难不成想让我去试试? “四十年前,济阳道人曾预言蛇盘山会出真龙,四十年后,元稹天师预言荣京会出真龙,我老板是来荣京寻龙的。”说到这,眼镜男掏出一张支票放到我跟前。 我一瞅上面的9,填满整张支票可以写金额的地方。 “这是定金50%,若陈先生替老板找到真龙,再付剩下的一半。”眼镜男说着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秦先生出手还是这么阔错,呵呵。” 我把支票还回去。 告诉他天耀五星的时候并没出现真龙,所以这种预言听听就罢了。 但秦淮人坚信是十阴鬼皇截了真龙的气运,荣京已经出了一条真龙,他断定另一条还蛰伏着,而昨天深夜里的嘶鸣,就是龙吟。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深如寒潭的眼睑像知晓一切。 大意了。 我怎么没想到? 这张支票要是丢在郑怀古跟前,他还不把我倒个干干净净? 怪不得在义卖会上,与我争夺符纸的风水师毫不退让,又接连有人想杀我,如果真是秦淮人做的,那他很可能是在考验我,确定了我的实力今日才登门。 有钱能使磨推鬼,有钱什么样的风水师请不到,偏偏来请我? 他看重的,恐怕不止是我的实力。 我谨慎的拒绝说道,“我擅风水玄术,但不善找东西,看来秦先生这单生意做不成了。” 张恒估计没想到我这么不识趣,镜片下眼神一凝。 坐在对面的秦淮人却哈哈笑了。 “陈先生谦虚了,我喜欢听风水故事,要不就用这张支票买个故事吧,说说你是怎么从叶青芙手上逃出来的,被叶青芙抓了还能活命的,除了当年邪道陈楚机,就是你了。” 他眼睑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隙,像透过我看另一个人,这种眼神叶青芙也有过。 我不确定他是和郑茂生一样把我认成了爷爷陈楚机。 还是和叶青芙一样把我认成了另外的谁。 总之这人是真喜欢听风水故事,连叶青芙和我爷爷的名字都知道,看来我不用等小龙修至能人言了,我想知道的事情,秦淮人一定可以告诉我。 我把支票撕了,想听?那就用你的故事来换! “没想到秦先生还是同道中人,我也喜欢听风水故事,不如秦先生先给我讲讲叶青芙和陈楚机的故事,我再给秦先生讲怎么逃出来的,如何?”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子,你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张恒似乎很不满意我的态度。 “没事。” 秦淮人扬手示意张恒退下。 他先告诉了我一个关于毕山湖的传说,相传战国时期晋国出兵伐楚,想得到楚国的镇国之宝:太阿剑,楚国被大兵围城之际,楚王欲在城墙上挥剑自刎,然后让属下将此剑沉入湖底。 却没想到他以血祭剑,引剑直指敌军时,匪夷所思的奇迹出现了—— 只见一团磅礴剑气激射而出,城外霎时飞沙走石,遮天蔽日如有神助,晋国兵马大乱,流血千里,全军覆没…… 听到太阿剑三个字,我听得十分认真。 楚王在他死的时候派人秘密将太阿剑沉入湖底,有传言就是沉入了毕山湖。 后来,邪道陈楚机来毕山湖寻太阿,发现太阿插在湖底一座坟上,那坟墓碑上刻着叶青芙三个字,陈楚机拔出了太阿剑触怒叶青芙,荣京成了尸山血海,而他自己却独活了下来。 有传言说他和叶青芙达成了某种交易,叶青芙才放他离开。 也有传言说他用阵法把叶青芙镇压在了毕山湖底。 总之,从此邪道陈楚机在风水界扬名了。 他是天纵奇才,也是行走的灾星。 所到之处一片人间炼狱。 直至六圣联手把他除掉。 我听着深深震撼的同时,又困惑不已。 他口中的陈楚机,绝对不是我爷爷。 我爷爷是玄门至尊济阳道人,怎么可能是到处生祸的邪道? 可如果我爷爷不是邪道陈楚机,太阿又怎么会在我爷爷手上? 不过有件事我弄明白了。 一定是郑怀古对他说了什么。 秦淮人十有八九和郑茂生一样,把我当成邪道陈楚机了! 我成了我爷爷! 我强忍着笑意,遵照约定给秦淮人讲我是怎么逃出文峰塔的。 就说是瞎子和瘸子救了我,从现在开始,我表现得越低调越好。 “南瞎北瘸?”秦淮人听后眉头一皱。 估计他知道这两人的实力,并没过多怀疑。 听完故事又套了几句我的话,问不出什么就走了,临走时递给我一张名片,告诉我他会在荣京寻龙待七天,然后去蛇盘山,如果我有兴趣可以和他一起。 还说他知道很多风水故事可以讲给我听,特别是关于邪道陈楚机的。 感觉他说这句话像别有用意。 我很想说我真不是陈楚机! 太好笑了。 我上楼收拾房间都在发笑,连看着唐青河给我弄的破房子都心情不错,嗐,在郑怀古碗里抢食吃,还是不要太高调的好,可我要做一件什么事才让唐青河刮目相看? 下午就只来了个阿婆借厕所,我深感自己不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刚准备出去转转,就看到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唐雨竹进门了。 她给我带了些蛋糕祝我开业大吉。 听我说自己还没做成一单生意时,非但没埋怨我是个废物,还很开心的掏出八十八块钱放桌上,“那你帮我算一卦吧?” 我脸上笑意瞬间挂不住,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算唐雨竹的命数。 否则在救她回来之后我就替她算了。 “就算我们能不能成亲吧。”唐雨竹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之后又赶紧解释,“陈野哥,你别误会,我不是想悔婚,就是昨天晚上听到那个女鬼的笑声有些害怕,有点担心而已。” “你听到了?”我皱眉,普通人听不见鬼的声音,除非那只鬼故意让她听见。 唐雨竹点头,“恩,她还让我不要嫁给你,否则咱们都会死。” 说完她睁大眼睛看着我,急切的想在我这里得到答案。 我命由我不由天,她说会死就要死? 我没卦,问唐雨竹,“如果你嫁给我真会死,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她脸更红了,突然眼底盈了一层水雾,笑看着我坚定说道,“嗯,我愿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感动的拉住她的手,轻轻一用力她就依偎在了我怀里,身上的少女体香十分好闻,包裹着我,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敢说任何一个男人,只要试过这种感觉,绝不愿意再失去。 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护她一世安宁。 房间内温度不断攀升,我与她的呼吸逐渐暧昧……我赶紧把她放开。 她尴尬的去帮我收拾屋子,忙东忙西的,有几分女主人的模样。 晚上我把她送回唐家,看着她进了唐家别墅才离开。 没想到再回来时,家里出事了—— 唐青河给我配的管家王叔,吊死在了别墅的水晶吊灯上。 死法极其诡异。 他的头不见了! 028、魔高一丈 屋内臭气熏天。 客厅一地的血,仔细看,血里蠕动着不知名的小白虫。 我捂着鼻子把屋内外找了一遍都没找到王叔的头,准备回去打电话让唐青河联系王叔的家人,没想到却发生了更诡异的事—— 王叔尸体不见了! 地上多了几个刚才没有的血手印。 还有几个印子像脚印又不像,倒像是手脚并用垫起脚尖跑走留下的。 我一下想起黄鼠狼上周琴身时手脚并用的邪乎模样,掉头沿着脚印追出去,脚印到了门口直接没入花园里,来晚一步,连镇妖符都没追到。 这下要出大事了! 不确定那东西是不是黄皮子,但肯定是一种成了精的动物。 如果尸体充满怨气,且尸首分离,一些修仙的畜牲便会钻进死者的体内,以怨体内脏为食,身躯为穴,被占体为穴的尸身非但不会腐烂,日久天长,畜牲之体会与怨体合二为一…… 就会修成至阴至邪怨气冲天的人胄。 而人胄修成后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所以经常会被邪修利用,故意杀人练胄,练成一个指向性大杀器。 王叔死在我房子里,就算不是我杀他,他成胄归来也不会放过我,说不定连唐家都会被牵连。 我立即打电话给唐青河,问了些关于王叔的事情,没想到唐青河一问三不知,只说他昨天晚上让秘书去找个偏点的房子请个佣人,他今天也才第一次见王叔。 可当他询问秘书时,秘书确说他还没请到人,别人一听位置太偏都不干。 那这个王叔哪来的? 事情瞒不住了,我只好告诉了唐青河,让他们最近当心些。 把我之前画的符纸拿出来贴上。 “你在教我做事?我差点都忘了你是个瘟神,有你的地方必有灾殃,你赶紧把那只人胄处理了,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想进唐家的门?!”唐青河啪把电话挂了。 “好。” 即便他已经挂了,我还是对着电话说了个好字。 冲我来的,我肯定接着! 我把家里收拾干净就拿着罗盘出门,人胄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如果对方冲我来势必急功近利,肯定要找一处极阴之地藏尸练胄,放眼整个城内,最阴的地方就是唐家别墅。 希望不要像我想的那样。 但我不敢武断,还是跟着罗盘指示走,那东西沿着城郊绕了一圈,绕到九狱山下头从一处绝壁爬上山,唐家别墅在九狱山龙头之下,但还隔着很远的距离。 只要不是去了唐家就行,我松了口气。 也不敢完全放心,我准备去唐家布个阵法,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脖子有些痒,伸手一摸,居然摸到一只小虫子,和王叔尸体里的那些小白虫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这可不是什么小蛆,而是蛊虫! 王叔是先中了蛊,被蛊虫控制在我家吊死,然后才被畜生偷了身体。 “呵,双保险?” 我记得先前收拾屋子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有蛊虫爬到了我身上,我立即把玄冥之气在体内运行一圈,发现我脚上有不少蛊虫,立即拨开草丛一看。 瞬间头皮发麻。 视线触及之处,全是密密麻麻的虫子。 周围草丛里全是悉悉索索的声音,蜈蚣,蝎子,蛇,一些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毒虫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只啃我一口都能把我啃成森森白骨。 那景象不是特别恐怖,却足够骇人。 但凡见过的人,估计一辈子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我立即燃了一道符,顷刻烈火燎原,烧得里面那些蛇虫鼠疫发出滋滋的烧焦声。 苗疆蛊门为什么臭名昭著,就是因为他们修炼的东西太恶心了。 爷爷每次说起他们都要往地上呸一口唾沫。 他让我遇见了蛊门的人,千万要小心。 因为那些不要脸的从来不敢正面斗法,就喜欢藏在暗处捣鼓虫子玩阴的。 桀桀桀…… 桀桀桀桀桀…… 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黄皮子诡异的笑声,其中一道声音听着非常耳熟,于之前附身在周琴身上那只的笑声相差无几,我立即提气全神戒备。 “今天你还不死?” 那声音又尖又细,诡异,却能听出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口气,还真是之前那只! 畜生竟然诈死骗我! 不然我早把它一锅端了。 现在又联合蛊门邪修用人胄引我入瓮,这只黄皮子的道行至少到了能讨封成人继续修仙的阶段,却自毁前程死咬着我不放,所以才说狐黄白柳灰,五仙之中最难缠的就是黄皮子大仙。 只要没把它们一锅端,它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都要找你报仇。 “黄大仙,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修行不易,要不现在你现在向我讨封,我立即渡你成人,也算与你结个善缘。”和黄皮子说冤家以解不宜结,简直就是笑话,我提气玄冥之气。 桀桀桀…… 桀桀桀桀桀…… “把你的皮扒下来让我做一双鞋,我就饶了你!”黄皮子杀我之心不知道多少年了,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怎么可能放过我,说完嚎了一声,四面八方的黄皮子朝我冲过来。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这次冲过来的不是黄皮子,而是黄皮子人胄! 那绝不能让它们活在世上了! 我站在原地,等它们全都冲到了我面前才拔剑一斩—— 剑气嗡一声发出巨大声浪,把冲过来的黄皮子全砍成了两半,周围水桶粗的柏木颤了下,过了两秒才轰然倒塌,倒了一片…… 就一招! 黄皮子愣了,“怎么会?” 很不幸的告诉它,为防止人胄去唐家作乱,我把太阿挖出来了,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我剑锋一转入鞘,立即镇妖符脱手。 黄皮子知道我的镇妖符不是一般的镇妖符,立即嚎一声让小黄皮子替它挡,这次它也有准备,周围围了不少小黄皮子,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它很快就见识到了四十九层镇妖符的威力! 剩下二十多张镇妖符一起打在它身上,黄皮子从女人身体里震出来之后吐血不止,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没爬起来,我迅速跳到它跟前,却没一剑斩死它。 而是对它说道,“对不起,当年我年少无知,害你家人陨命。” 黄皮子愣了下,随即眼里又翻滚起了浓烈的怨恨,一嘴朝我咬过来。 我没躲,任由它咬住我的腿,它死死的咬着,把我脚上撕了一块皮下来,眼中浓郁的怨恨才渐渐散去,最后流着泪死了,我现在的实力今非昔比,它不可能承受的住。 “安心的去吧,我会把你和你的家人葬在一起的。” 哎,都怪当初想要一双毛拖鞋,现在说多了都是泪。 总算把和黄皮子的怨了了。 我撕了一片衬衣把脚踝缠起来,然后挥着剑检查烧焦的草丛,里面倒着十几个人胄,都是刚刚成型没多久的黄皮子,但是却没有王叔,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跑了一只? 我赶紧拿出罗盘……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吓的我后背腾起一层冷汗。 刚才被黄皮子围攻我都没怵一下的,这女人的惨叫把我吓了一哆嗦。 “小姐,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我收了罗盘朝她看过去,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齐耳的短发有些凌乱,她正惊慌失措的看着我,又看看四周。 “就命啊!救命啊啊!”她似乎以为是我绑了她。 “别叫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答应,我不是坏人。”我是有未婚妻的人,美女坐怀都不会乱,她长得再漂亮我也没多看一眼。 我赶紧重新搜寻了一遍,确实没发现王叔的尸体。 029、命灯 见我不理她,女孩终于没再叫唤。 她环视一圈漆黑的荒郊野岭,突然看到死在自己脚边的黄皮子,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我本想用三清符将她点醒,想想还是算了,这姑娘比郑茂生胆子还小,万一醒了又继续尖叫不配合,反而替我增添麻烦。 我直接把她打包抗回了破别墅,还没靠近,就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别墅原本亮的灯也灭了。 我警惕的站在外头飞了一张符纸进去,符纸燃起。照出了一个人影。 瘦瘦小小,穿着道袍。 是马常在! “马前辈!”我戒备叫一声他的名字。 那个身影转过来,依稀能看清楚脸部轮廓,是马常在。却不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马常在。 突然,那个人影动了,从黑暗中走出来,行至门口处时我才真正看清马常在的脸,而他已经身形如风朝我冲过来,道袍扬起脱出一把软剑在手上,以迅雷之姿刺向我。 剑气率先扑在我脸上,带着肃杀之意。马常在全力一击。 他竟要杀我! 我错愕一瞬,待剑锋到我眼前之时,立即扬太阿剑一挡。 锵! 马常在被震飞数米摔在地上,我赶紧把肩上的女人放下,刚才扛着她,我不得不挡,而且我只用了三层玄冥之气作防御,马常在其实是被自己使出来的威力反噬。 “马前辈,咱们有话好说。”我还有许多事想问他。 “你小子隐藏的够深,老夫被你骗惨了!” 他见识过我的实力,也知道我的短板,与我斗法他无胜算,但论身手剑法他一人能斩十个我,但他还是低估了我,没想到我有神兵在手,更没想到我修为如此之高。 这一挡,也坐实了我并不只是外表看起来那般后生可畏。 他盯着我气愤不已,怒火中烧的苍老眼睑有七分愤怒,二分惋惜,还有一分失望,我还记得他如获挚友与我讨论阵法,也记得他在文峰塔内最先救的人是我。 如果没有这道诛杀令,他与我绝对会成为志同道合的忘年之交。 马常在立即站起来,视线从我脸上移至我手中太阿。 “哈哈哈……”他突然肆意大笑起来。“没想到啊,我马常在有生之年竟然能遇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楚机,谁能想到一阵毁十城,一剑杀五圣的陈楚机竟然是个少年,哈哈哈,谁能想到邪道陈楚机已达登天之境?” 太阿在手,就算我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 登天之境也称开天启探虚,又叫探虚境界,是玄阳之气突破一百层之后的极数造化,修至这个境界已不是凡人之躯,不仅能长生维持自己的容貌,还能开天启之门探三千虚空之境。这世上尚无人修至这个境界。 即便我爷爷就是陈楚机,他至多达到玄阳之气九十八层知天命境界,否则他也不会死。 最后两层极难突破。 爷爷说过,最后两层练气化虚不仅靠悟,更靠机缘。 想起机缘两个字我脑中炸裂了一个信息。 爷爷走之前留下话,说他的因果机缘到了,让爸妈在他死后,将他埋在我们陈家村后头的迷迭凼里,那里常年大雾,人畜都不敢进去,偏爷爷出殡那天天清气朗,一点雾都没有。等我们埋完爷爷下山,山凼里又大雾弥天…… 我越想越激动,爷爷能替我定娃娃亲逆天改命,也能替唐雨竹偷天换命,不可能没给自己留后手。 在陈家村人厌狗嫌他也坚决不搬家,是不是就是在等他的机缘? 我想的太过专注,没注意马常在剑锋已到了我鼻尖…… 千钧一发之际,我求生本能释放出太极鼎内所有玄冥之气。一股强大的威慑从我体内爆出来,肉眼可见周围的空气都被挤压变形,马常在剑断成了碎片,人飞出去轰一声把别墅撞出个窟窿,血洒一地。 “马前辈!”我大叫一声。 我不是有心的! 我赶忙跑进去把他扶起来,他咳血不止,恐怕五脏六腑都碎了,偏我练的又是玄冥之气和他体内阳气相冲,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六神无主,他却抓住了我的手…… “你……到底是不是陈楚机……”他问。 “不是,我就叫陈野,马前辈你别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胡乱的擦着他嘴里流出来的血,又点了他十二穴封魂。 “呵……呵呵……”他笑了,他不相信我不是陈楚机。 “能死在风水界传奇之人陈楚机手上,我马常在……不枉……咳咳” 马常在猛咳两声之后闭上了眼。我眼睑瞬间模糊,情绪在崩溃边缘,连给医生打电话的手都是颤抖的,等救护车来接马常在的时候。顺便把那个昏迷的女孩一起送进了医院。 我再次坐到了医院的走廊上,很焦急,很紧张,也很害怕,这是我第一次用玄冥之气伤人。 而且我明显感觉自己的玄冥之气和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只存于内为我所用,现在是收放自如,如果换算成玄阳之气,我恐怕已经达了一百层能练体化虚的境界,当然,很可能只是刚摸到什么苗头,似是而非的阶段。 此时距离我的命劫只有不到两年,如果我能有所突破,是不是就有实力和天命之劫相抗衡了? 这些爷爷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也许他没料到我会不听他的话,再次扭转了唐雨竹的命数。 也许他料到了,还已做了安排。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 我坐了会,深呼吸一口起身。 去唐家布完阵法回来,马常在还在做手术,怪不得有些风水术士用歪门邪法也要进阶玄阳之气,不止为至高境界带来的威望,更为炼体长生能随心所欲。 我在门口等着马常在,刚为他点了一盏命灯,手术室上头亮着的灯却灭了。 手术室门打开。我忙护着风。 一个名医生出来时,看着我手托着只油灯愣了下,随即取下口罩冲我说道,“他五脏六腑俱损,我们尽力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手上命灯火苗微弱,的确有几分油尽灯枯之相。 马常在今天命不该绝的,是我走神没有控制好玄冥之气,我着急的问医生,“有几成希望?” 医生艰难回答,“一成。” 通常医生回答一成,就是很含蓄的说没希望了,和我们尽力一个道理。 一成让他们继续抢救,且不如再让我一试,我至少还有三成把握! “谢谢,我借用下你们手术室。” 我说完直接朝手术室里面走,那个医生把我拖住,“等等,手术室重地你不能进去,喂……你不能进,保安,保安!!” 030、续命术 四五个保安齐冲过来,我护着命灯没与他们硬碰硬。 但命灯的火苗越来越微弱,我已不能再等。 只好掉头就去郑茂生的病房,他病房里有个美女护士,身前的衣服敞开着,郑茂生正用手在她白嫩的肌肤上画护身符,逗得美女护士一脸娇羞,我突然闯入把两人吓得同时一怵。 “艹,谁他妈不敲门!”郑茂生回头。一看是我,赶紧让美女先出去。 然后尴尬着问我,“你来干什么?” 随即看到我手中的命灯。又问,“谁要死了?” 我没和他浪费口舌,只说马常在在手术室里,我现在必须马上进去为他点七星续命灯,之前郑茂生吹嘘过,这家医院是他一个哥们开的。他或许有办法。 “卧槽,不会吧?你竟然会七星续命术?” “牛逼越吹越大了?!” 郑茂生一惊一乍,见我脸色漆黑是他从没见过的凝重,立即收起纨绔跟着紧张起来。 他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下床,拄着拐杖出了门,他带着我到手术室外,把手机交给横眉怒目的保安头子。 那人一接电话气焰立马就软了,点头哈腰说了几个好字,然后把电话还给郑茂生,殷勤的把我们请进了手术室。 听我说让他们出去,我来救人的时候,刚才拦着我的那名医生带着个老者走到我跟前,老者鹤发童颜,原本慈祥的面容极为愤怒,呵斥,“胡闹!” 立即有人给我们介绍,这名老者叫孙思慈,在医界名头异常响亮。从医四十多年,医人上万,所获荣誉无数,是荣京医学界极为受人尊敬的医学之光。 即便院长来了,也得敬他一声孙老先生。 郑茂生抓了抓鼻孔,“就是院长让我们进来的……” 他声音很小,但还是每个人都能听见的程度。 孙思慈更气愤,一拍跟前的桌子,“现在是抢救病人至关重要的时候。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医生吗?” “我们是风水师。”郑茂生回了句嘴。 “风水师……风水师……”孙老捂着胸口,差点没被郑茂生气晕。 我警告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话。 就在这时候,屋里各种仪器警报大作,让人心头乱跳。 主治医生神情紧张打肾上腺素,另一个拿着除颤仪全力抢救。 可是,马常在情况实在不好,几乎没有反应。 “心跳45……3……” 当心电图慢慢变向一条直线时,主治医生等人的脸上都流露黯然。 我立即掏出先前去唐家布阵时取来的七星命灯。一边点燃命灯一边吩咐,“让人再送四十九盏命灯过来!” 七盏命灯都点燃之后,我转身,稍微释放出一丝玄冥之气,围在马常在身边几名医生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了。 我快速放了一盏灯在马常在额头上,然后是双肩。 这是最重要的三盏灯。阳世之人每个人都有三盏灯,俗语有言:火头旺的人连鬼都怕,说的就是这三盏灯火势好,三灯火分别对应人的精、气、神,火一灭,精气神散,人自然也就死了。 “你干什么!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连孙老都说没希望了,凭你几盏灯就想救回来,当我们这些医生是吃闲饭的?”之前拦我的那个医生气愤不已。伸手想拿走马常在头上的灯,被我冷眼警告立即缩回了手,他眼中的惊恐。比见鬼甚。 周围的人都被我吓到,估计以为我是会暴力的疯子,都不敢上前。 连郑茂生都感受到什么。退到角落里打电话让人送灯。 我立即又在马常在胸口、丹田和双膝各放上一盏油灯,随即念咒,“三元养育,四气布化,五星护脏,七星卫窍,七星灯亮命不绝,阴差不收未离魂。” 语毕,看到马常在身上的七盏油灯灯火皆拔高一瞬,我才松了口气。 孙思慈在一旁摇头叹气,“现在的年轻人,不学好。我从医一辈子,还没听说过点灯救人的。” “就是,装神弄鬼。” “本来还有一线希望,现在这病人死定了。”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悲戚,在他们眼中,马常在是被我胡搅蛮缠害死的。 “滴!滴!滴!” 突然。仪器响起了声音。 坐在仪器旁的护士震惊不已,瞪大眼睛盯着屏幕,“心跳……心跳正正常了!!” “什么?不可能!” “怎么可能?”孙思慈颤抖着戴上老花镜,把脸伸到仪器前一看,瞳孔地震,连连说了好几句这怎么可能,还一度质疑可能是仪器坏掉了。 直到他把手搭到马常在脉搏上,感觉到重新有力跳动的脉搏才敢相信。 但他们不认为是我点的七星灯救了马常在,认定是刚才的抢救有了效果,孙思慈立即召集众人准备继续抢救。 我实在没办法,让郑茂生打开门,把他们一个个从手术室里丢了出去。 真用丢的! 最后留下孙思慈,他看我使出了怪力身边又没了人,只能气愤的出去了,临出门还丢下狠话,说我会害死病人,如果有什么意外,和医院没有关系,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好!”我沉着脸回了他一句。 救不回马常在,是我无能。 刚才我点的是七星命灯,只是封存马常在体内仅剩的一丝精气神,是不能救活他的。 想让他醒来,还得七星续命术,或者也有其他办法,但我浅薄的认知内就只有这个了。 七星续命术为上古道门法术,道经《云笈七笺》中言“南北注生,北斗注死”,人的生死籍是由北斗七元君所控制。 历史上曾有两个人用过这个秘法为自己续命,一个是诸葛亮,一个是刘伯温。 按诸葛亮的说法:“若七日内主灯不灭,寿可增一纪。” 一纪是十二年。 等郑茂生的人送来四十九盏灯,我让他出去,手术室没有窗户,天时地利人和。 我坚定的看着马常在,“马前辈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而我不知道的是,这里面有监控。 监控前围着一群人看着我。 031、诚惶诚恐 七星续命术是拜北斗,向北斗七元君祈禳之术,法非天命之人不可用。 要有未了宏愿才能祈禳上天,求天赐命,所行之事同时要顺应天道才行。 历史上用过七星灯续命的诸葛亮和刘伯温,两人都是因大业未成,心有不甘而祈禳续命,而结果却大相径庭,诸葛亮大家都知道,因为魏延误闯营帐无意中扑灭了诸葛亮的本命灯,使诸葛亮陨落五丈原。セ 而刘伯温却成功续命十二载,辅佐朱元璋建立明朝。功勋卓著。 两人之所以一个成功,一个失败,就是因为当年诸葛亮辅佐的蜀国气数已尽,诸葛亮因刘备的知遇之恩而想逆天行事。匡扶蜀国于将倾,天道自然不允。 而刘伯温辅佐的大明却是顺天承命,应运而生,故天道相助,刘伯温得以续命成功。 我一边画符一边分析着。 我不善预测,也不知马常在的生辰八字,算不出他是不是能辅佐帝王的天命之人。 目前来看不是。 那我救他就是逆天而行,所以我才说只有三成把握。 如果是。那马常在将来臣附之人,绝对是一代应运天道而生的真龙人皇—— 如此想着,我取了他的头发与三滴血包于符纸中,将他身上的七星命灯,分别对应北斗七星方位摆放,外面布四十九盏小灯,内安本命灯一盏,将符纸压于本命灯之下。 若七日之内本命灯不灭,便代表北斗七元君垂怜,应允所求,便可增寿一纪。 如果本命灯在七日内灭了,便代表天命不可违,马常在必死无疑。 我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踩罡踏步念咒,“天地玄黄,北斗元君赫赫大光,通灵彻视身命安康,三元满体、七星作章,静听神命,延吾寿元长。”念完,对着北斗方向三百九叩。 下一秒,马常在额头上方三尺处悬了一束神光。 举头三尺有神明,此术算是成了,剩下的,就看马常在的造化了。 我在屋内打坐护法。 一切似乎进行的都很顺利。 直到屋内传来滋滋的声音。我立即睁眼戒备,周围并无邪祟,那电流一样的滋滋声是从天花板上一个圆盘里发出来的,滋滋几声后,传来了郑茂生的声音。 “咳咳,五天了,你还要在里面待多久?” “明天就是你和雨竹的婚期,她到处找你……” 我猛地回神,已经五天了? 我只将玄冥之气运转了三个周天,按照以往的时间计算,最多也才半天,所以我根本没感觉到饿。我立即转头看向仪器上显示的时间,瞬间震撼无比。 郑茂生没骗我,的确是五天以后了。 马常在主命灯火势很好的燃着,他闭着眼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下颌的胡子似乎长长了一些,我连忙抬手摸自己的下巴,光滑如早上刚刮过的样子。 我诚惶诚恐,又想起之前叶青芙所说的帮我二字。 我早该想到。 厉害如叶青芙怎么可能让邪修在自己的地盘上练九阴鬼母阵,她将计就计,调换十阴鬼皇的气运在我身上,比伐经洗髓还立竿见影,我修炼的速度何止倍增。十倍增长都不止。 幸好是我,若换了别人,突然如有神助突飞猛进,还能保持本性吗? “咳咳,老大,你倒是给句话。”郑茂生又说了句。 “你刚刚叫我什么?”我抬起头问道。 郑茂生嘿嘿笑了下,“那我叫你师父?” 有唤龙在先,这次他又见我使出了七星续命灯。还五天水米未进已达传说中的辟谷境界,我现在的实力是郑茂生望尘莫及的,不止他,连他爷爷郑怀古再修个三五十年也不一定能达到。 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和我作对。 如此大腿,郑茂生哪有不抱的道理,反正他本来就是个心智不坚定的人。 我不可能当他师父,他修阳来我修邪,没什么能教他的。 老大也算了,我还有诛杀令在身。 “别叫我老大,也别叫我师父。”我说着站起来检查马常在的七星命灯,再熬两天就功成了。 我让郑茂生给雨竹带句话,告诉她我很安全。将我们的婚事推后一天。 郑茂生照办了,却给我带回一个噩耗。 唐青河直接把我和雨竹的婚事取消了,一是我没在七天内做出让他刮目相看的事情,二是我惹了人胄玩消失。把唐家至于危难之中,不值得雨竹托付。 他不知道我给唐家布了阵法,否则唐家现在还能安枕无忧? 我并没太大的失落。 这归功于我的成长。 以前我是乡野小子无名无势,唐家是荣京首富。雨竹是高不可攀的大小姐,面对她时我心头还是有那么些自卑的,现在的我实力至此,名与利,只要我想便唾手可得。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就是君临天下,让唐雨竹成为皇的女人也是有可能的。 但那势必尸山血海,雨竹一定不喜欢。 我让郑茂生回去告诉唐青河,很快,我要让他把雨竹的手,亲手交到我的手上。 估计我说话的语气和以往不同,带着不符合我年龄的威压,郑茂生紧张的说了很多唐青河的好话,说他势利了一点,却是十分疼爱雨竹的,一切都是为了雨竹有个好归宿之类的云云。 这些我都知道。 以后他就会知道了。我绝对是雨竹的好归宿。 “老大,你吃饭吗?” “不吃。”我没饿。 郑茂生也没多问,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接下来的两天我没有入定修行了,在手术室一直盯着马常在的油灯。 第七天,也是最关键的一天,盏里的灯油已经见底,传说七星续命灯无论添多少灯油,到了第七天灯油都会烧尽。如果没有续命成功,灯主的命会随着油尽灯枯而死。 反之,如果成功,即便灯油烧完了,续命灯也会继续燃烧。 燃七天为一纪,燃十四天为两纪……如此叠加。 反正已经被唐家再次退婚,如果油灯不灭,我打算一直在这里守着马常在,最好能给他续一甲子。 可偏偏有人不想我如愿。 突然,屋里的灯灭了。 不是油灯,是电灯灭了,屋里四十九盏命灯烛火同时晃了下,明明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吹起了一阵阴风,这里面有油灯摆着七星北斗阵,我无法再布另一个阵法。 我立即提气大喝,“何方邪祟在此作乱,我劝你速速离去,否则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一般的鬼受我玄冥之气威慑,立即就会逃得无影无踪。 但这邪祟没有,还轻轻笑了下。 那声音似男似女,也不是鬼,听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032、殄话 很快我就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了。 密密麻麻的小蛇从门缝钻进来,其中一条银环毒蛇游到我跟前站起来,像人一样直立着,它细长的身体只有筷子大小,这种小蛇是不可能修成精的,然而它却能开口人言。 它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世上真有人能使七星续命术。” 那声音是从蛇腹中发出,所以听不清男女。 又是被蛊虫控制的畜生。 我心头一阵恶心,抬脚一碾。 这条银环蛇刚死,蛊虫又控制另一条竹叶青站起来,无比自负笑道,“哈哈哈。你杀得完吗?” 它知道我不敢在七星续命灯前使用玄冥之气,我何止是不能提气,大点的动作都不敢,此刻正是马常在命灯最微弱的时候。只要有一丝风就灭了。 背后控蛇之人比我想象的无耻,它竟命蛇缠灯,想把油灯打翻弄灭。 蛇数量之多以百论计,蛊蛇还在召唤源源不断的蛇涌进来,我就是手脚并用也杀不完,情急之下,我想起了蛟褫,它乃蛇中王者。又修行得道成了真龙,真龙一出,万兽服臣! “小家伙,看你的了!” 我祭出玉葫芦,置于马常在主命灯旁。 只要主命灯不灭,它就破不了我这七星续命! 小龙本命真身也是蛇,看到自己的同类被蛊师所控愤怒不已,立即在葫芦里翻腾一圈发出一声愤怒的吟叫,声音不大,却带着真龙之威,恐怖如斯—— 趋之若鹜钻进来的小蛇又争先恐后的往外逃,立在角落里的竹叶青大叫,“都给我回来!” 可惜没有一条蛇再听它的话,就算它加注再多的修为也无用。 只有被蛊虫控制的竹叶青还留在原地,它吐了下蛇信子,怒不可竭看着装小龙的玉葫芦,估计在想里头是什么东西,竟然能破它的蛇阵。 “你走吧,不然等我葫芦里的东西一出来,你就走不了了。”我立于命灯旁说道。 “呵,你少装腔作势,我这只蛊虫不要也罢,但你这个祸害,必须死!!” 它说道后头声音很尖锐。隐约能听出是个女人的声音了。 又是女人,女人还真是个麻烦的生物。 把我惹急了,女人也打信不信? “滚吧!”我手指一弹,掷出一枚七黄令旗。 旗针把竹叶青连同它肚子里的蛊虫一起斩成了两节,刚才它说话时我就听出蛊虫在蛇体内的位置了,一直警戒着,只要它敢扑上前,我脚不挪半步就能解决掉它。 竹叶青一死,外头又传来了控蛊之人的声音,“你以为这就完了?哈哈哈陈野,你也太小看我了,哼。” 我走过去把七黄令旗捡起来擦干净。心中无比烦躁。 一个歪道邪门,竟大言不残说我是祸害? 我祸害谁了? 我明明在救人。 我心头五味杂陈,小时候陈家村也说我是祸害,我想这大概与我命劫有关。 小时候我问过爷爷,我的命劫到底是什么,爷爷还说过一句话,“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半死半活滔天怒,是人间浩劫,切勿一剑破天为红颜。” 让我昆仑问天,又让我切勿破天。难道我这个人间无常的命数,是天要我命运多舛? 就在我愤怒不已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轻咳。 “咳咳……嘶……” “马前辈!”我赶紧站起来。 突然,屋内所有油灯都灭了。 医院已经恢复供电,看到马常在灯灭之后却还紧闭着双眼时,我有瞬间怀疑自己幻听了,挫败感瞬间席卷我全身,悲从中来。马常在的主命灯灭了,我失败了? “马前辈!”我跳至他跟前,用二指探他的呼吸…… “滴、滴、滴。” 仪器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颤,这个破机器到底有没有用? 我扭头看了那机器一眼,没想到再回头马常在已经睁了眼,用他苍老的眼神瞪得老大看着我,我欣喜若狂握住他的手,“马前辈,太好了,你真的活过来了!” 幸好他活过来了,否则,我会内疚一生。 马常在什么都没说。盯着我看了许久之后,扫了眼地上的七星续命灯,眼睑一颤问道,“你用七星续命术为我续命了?” 我点头。“嗯,可惜主灯已灭,只续了一纪。” 续命术能成以是上苍垂怜,我尽还想多求。引马常在轻嗤一声。 不是讽刺,是自嘲的那种轻嗤。 我赶紧向他解释,说我不是故意打伤他,也不是故意骗他,更不是陈楚机。 他听完却笑了,苍老的眼睑看向天花板,“我知道你不是陈楚机……” 我以为他会问我很多,没想到只一句他就信了。 正当我疑惑之时,马常在含着笑意悠悠说道,“因为我看见他了,陈楚机就是个和我长的差不多的老头子,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我心中巨震,马常在竟然看到了我已死的爷爷?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马常在和我爷爷的身形真有几分相似,若我爷爷穿上道袍梳个髻,和马常在简直不要太像。怪不得我初见马常在就对他颇有好感。 他研究阵法时兴奋的样子,也和我爷爷有几分相似。 很可能他真看到我爷爷了! 总所周知,有大神通的风水术士,死了以后可能会在阴间任职,何况我现在甚至都不相信我爷爷真死了,说不定他突破了修行极数,成了神通也说不定。 我赶忙问道,“马前辈。陈楚机让你给我带了什么话?” 马常在眉头皱起,“他说:你小子和他比还不够格,让你把毛拖鞋和黄皮子合葬一穴,说它们之前是一对。” 马常在不知毛拖鞋与黄皮子故事,十分不解陈楚机为何给我带一句这样的话。 而我已经激动全身发颤了,真的是我爷爷!! 爷爷没有不管我,他给我带话了!! 难怪母黄皮子死的时候撕下我一块皮,原来不是最后的报复,它是想告诉我,还它老公的皮,我虽然当时说了会把它们安葬在一起,却没想到这个层面,等安顿好马常在我就去办。 “你明白是何意吗?”马常在偏头看我。 “……”我压下心中激动,表示自己也无法理解。 实在是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他。 因为我刚刚兴奋之后,从爷爷的话中发现了个颠覆我二十年认知的信息。 033、成亲 我爷爷就是陈楚机! 风水界闻风丧胆、人人得而诛之的邪修陈楚机! 可我知道爷爷修的是玄阳之气,一个人体内同时存在两股强大且相驳的气息,可能吗? 想到这,我体内太极鼎似感觉到什么微微一震,阴阳二气浑浊一通之后又迅速分开。 我瞬间如醍醐灌顶,阴阳双修,就能同时存在两股气息了! 这比修阴更难,但如果修有所成,威力绝对比相同等级的玄冥之气或者玄阳之气更甚一筹。所以世人才叹陈楚机是天纵奇才,所以他能一阵毁十城,一剑斩五圣! 太震撼了。 爷爷一定把三本禁-书全参透了。 然而这么厉害的爷爷却对我说过。我若能安然度过命劫,有朝一日定会超越他。 之前我还沾沾自喜以为实力早已在爷爷之上,现在看来,当真还差得远。 可爷爷为什么要说自己是济阳道人? 他到底又是不是济阳道人? “你是不是认识陈楚机?”马常在突然问道。 “不认识,倒是之前机缘巧合点拨我一二的那名老者,有点像前辈口中的陈楚机。”我这么说。既圆了之前的谎,也掩饰了自己刚才震撼的表情。 马常在还想问些什么,一张口就咳嗽不止。 我忙打开门去找医生,外头到处是蛇血蛇尸,医院里一片狼藉。 孙思慈却带着一群医生等在门口,我刚打开门,一串人冲进去,在外头都能听到里面传来连连惊叹。 “怎么可能?” “病人生命体征稳定……” “快,把那个少年请进来!” 看来说马常在已经完完全全活过来,我直接离开了医院。 回别墅翻找黄皮子拖鞋时,接到了唐青河的电话。 他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告诉我,雨竹非我不嫁,他爱女心切,所以决定把雨竹嫁给我,明天就让我和雨竹成婚,但是荣京有个习俗,上门女婿头天不能与新娘及其家人见面。 我诧异的愣在原地,还有这种习俗? 担心的问了句。“是不是雨竹出什么事了?” 唐青河呵呵笑道,“没有没有,你小子,有这么大本事怎么不早说,正巧我准备在荣京投资一座最大的私人医院,你和雨竹成亲后,就直接去当副院长吧。” 没想到一个七星续命术,阴差阳错让唐青河对我刮目相看了。 我深知唐青河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当即答应下来。 婚礼很仓促的定在明天。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 连唐青河我都觉得有问题。 我赶忙去把自己的孽债了了。 带上毛拖鞋去之前斩杀黄皮子的地方找尸体时,尸体不见了,连那些被我斩断的人胄也不见了,除了沾在草叶子上的血,什么都没剩下,很可能是被人捡走的。 一股阴寒从我脚底直窜脑门,搞不好我明天婚礼要变葬礼了。 我又去了唐家,在我布下的阵法外头发现了很多杂乱的脚印,有人脚印。也有畜生的脚印,但这些脚印都很浅,‘人’恐怕不是真人,而是被黄皮子吃了脏器的人胄! 墙上有不少抓挠过的痕迹,应该是那些东西想进去,被我阵法挡在了外头。 更让我惊讶的是。有人差点破了我的阵法! 虽然没破阵,但我全力布下的阵法竟然有人能撼动,这人不简单。 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觉明天将会有大事发生。 我不怕事,就算所有的人胄冲我来我也照单全收,但我想起之前唐家被黄皮子倾巢涌入的场景有些担心,若我这阵法被破了,那场面能吓死几个来参加婚宴的宾客。 这个阵法是不能用了。 我得防着那人是能破不破,故意让我放松警惕。明天再给我个措手不及。 我凝神闭目,在禁-书《奇门怪阵·秘录》中搜寻,最后选定了一个名叫金罡阵的阵法。 这个阵法据记载是一名炼体的邪恶武僧所创。阵法金刚不坏无坚可摧,他把猛兽关在里头供自己修炼,当他越来越强的时候。他又关一些修士或者魔物在里面,任何想出去或者进来,都必须将他打死才行。 因为,邪武僧就是这个阵的阵眼。 以我现在的修为,还没有改动这个阵法的能力。 是我在看书时,发现这个阵法和爷爷在陈家村布下的除邪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年爷爷在世的时候,方圆十里都没有邪祟敢闯入,直到他去世,黄皮子才重新来村里作乱。 爷爷那个阵法,大约就是根据这个阵法改的。 改动之后。人能进入,但是邪祟进不去。 我围着唐家偌大的别墅转了整整一圈布阵,和我第一次堪舆唐宅的风水时的感觉如出一辙,唐家的确是块极阴之地,无论站在围墙哪一处,都能感觉极重的阴气。 奇怪的是。进去之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不知郑怀古到底用的什么方法。 就算里头没有阴气,这里也不是活人能居的地方。 阴中显阳,是我这种阴人阳命,上通正阳道,下接阴司曹的渡鬼神官才能住的,和判官庙纳鬼财一个意思,这里的财禄风水,不是活人的风水。 等以后有时间再和唐青河说这个吧。 郑茂生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根本没功夫理他。 我布完阵就去了医院。 马常在躺在病床上小憩,感觉门开了,他警觉的睁开眼。 “马前辈,怎么样了。” 我走进去,马常在看到我时眼睑明显亮了下。 但他还是很生气的冷哼,“哼,你真是能耐,想让老夫死就死,想让老夫活就活。” 他说话间我走到了他跟前,等他看清我的脸时,满脸大骇,也不顾我们之间的恩怨了,赶忙让我扶他坐起。 他先是盯着我的脸仔细看,随后又掐手卦算,脸色越来越惨白。 他肯定算到了什么,但他没说出来,让我说一个数字。 “9.”希望我和雨竹长长久久。 谁知马常在一听,正在掐手指的手突然不动了,像被定格在那里似的。 脸上是我前所未见的凝重。 我笑了笑,“马前辈,算到什么你且说无妨。” 我已经猜到明天会很凶险,却没想到马常在说出来的话,让我汗毛直竖。 034、诡异婚宴 “明天这个婚,不能成!” 仅六个字,不亚于在我身上凌迟,我的心在滴血。 我什么都没说,马常在竟然能算到我明天成亲,我无比震惊他的卜算本事。 之前他在文峰塔激战长发鬼时,也是瞬息间算出生门在坎,我十分怀疑他昨晚来杀我之时,是不是已经提前挂算过,我与他都死不了,所以才招招对我下杀手。 他还说,若我执意成亲会有大凶临头,但是这个凶有人会替我挡,至于谁替我挡他算不出,但替我挡凶的人,会有更大的凶险临头,说不定会丢命。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雨竹,爷爷为我与她定下的亲事,本就是上门冥婿。 她死了,我的命劫才能抵。 这婚不成也罢。 我冲马常在点点头,告诉他我明天会见机行事。 看我魂游天外他也没多说,三言两语之间我们已摈弃前嫌。 临走时,马常在赠了我一言,他让我明天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使用玄冥之气。 这一晚对我来说,度日如年。 我念了唐雨竹十五年,爱了她十五年,每一天都虔诚的期盼着,终于熬到这一天了。 明知道危机四伏,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光明正大让她成为我的女人,我就心潮澎湃甘之如饴。 哪怕来杀我的人前赴后继,哪怕前头是一条血路,我也会披荆斩棘走到她跟前,可我却舍不得拿她冒一点险,哪怕死也要嫁给我,有她这句话,足以! 我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给自己梳洗整齐。 八点整,一串豪车整齐停在我的破别墅前,我从带来的宝器里给雨竹挑了件礼物上了车。 相比我破别墅的萧条,唐家别墅今天可谓是喜气洋洋,柱子刷了新漆,大红灯笼挂满了三进院,我一进去就感觉不对劲,那些灯笼红的发腥,给人一种很邪乎的感觉。 我并没立即去查看究竟,唐家今天请的宾客不多,半数以上竟都是风水师。 其中几个仙风道骨一看就不是凡人,连向来喜欢自我吹嘘的郑怀古在他们跟前都卑躬屈膝,显得无比尊敬,修为与名气肯定在他之上,这些人,不会没发现灯笼有异样。 今天唐家办喜事,任何一个风水师见了这种情况,都会做好事提醒一句。 而他们却什么都没做,他们在等什么? 让我诧异的是,秦淮人竟也来了。 七天已过,他怎么还没离开荣京? 婚宴正式开始之前,我本来想去找雨竹,先与她通个气让她当众退婚,这样就能保存她的颜面了,反正我一辈子被人当成灾星,别人说三道四我早已习惯。 可我找遍了唐家也没找到雨竹,我问唐青河怎么回事。 唐青河眼神躲闪,怒斥我一句,“慌什么慌?到了吉时她自然就来了。” 他让人把我请到了一个房间里,说司仪没来请我,我不能出房门一步。 还很反常的把房间门给锁了。 唐青河是我们隔壁村人,我重来没听说上门女婿还有这习俗的。 而且唐青河今天对我的态度,和昨天在电话中对我说话的语气,天差地别,我走到窗户前看着外头,众人交头接耳的攀谈着,连向唐青河道喜的人都没有。 突然,郑茂生从窗前走过,他将手机屏幕对准我,屏幕上写着四个字。 “瓮中捉鳖” 确定我看到之后,他快步离开了。 我脑子里轰一声,胸腔里腾起滔天愤怒,又莫名觉得可笑,我知道今天危机四伏,我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好一个瓮中捉鳖! 欺人太甚,我甚至不想找借口替唐青河开脱。 他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盘腿坐到床上打坐,且看这些风水师们到底想唱哪一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吼起了一声,“吉时已到!” 锁着我的房门打开,我一下就看到唐雨竹站在外头,她穿着大红喜服对着我笑,明亮的眼眸里饱含爱意,她羞涩的娇嗔一声,“陈野哥,你怎么还没带上盖头?” 确实是雨竹。 我心脏激动的狂跳起来,但一想到唐青河竟然把雨竹牵扯进来我就气愤不已。 我过去抓住她的手,问她,“雨竹,你愿意跟我走吗?” 话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总不能带着她逃一辈子。 还好她也没反应过来,只说了句该我跟着她走,上门女婿是要被新娘牵出去的,代表女尊男卑,是她把我迎进门的,我嘴角扬着苦涩跟在她身后。 准备到了外头就宣布退婚,之后再给她解释。 现在,就让我再多贪恋一会。 我顺着红绸抓住了她的手,她没有躲,牵着我把我带到外头。 外头并没有寻常婚宴那般的喜气,宾客们一个个脸色各异,他们都在打量我,有些看到我之后摇头笑了,估计觉得我如此年轻,怎么可能有多高的修为,也许不是他们找的人。 也有跃跃欲试的,只要我今天使出玄冥之气,邪修之名就坐实了。 不管九阴鬼母阵是不是我布的,他们都可以除掉我这颗风水界的老鼠屎。 “吉时已到,请新人上台。” 司仪话音刚落,挂在他头上的大红灯笼就破了,从里头滚出一只黄皮子的尸体。 吓的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跳脚。 因为那个黄皮子的尸体实在是太恐怖了。 是从人尸体断掉的胳膊里长出了一个黄鼠狼的脑袋,该长脑袋的颈项里却长了一只黄皮子的脚,而且尸体只有半截,腰以下被拦腰斩断,脏腑全没了,只有个血淋淋的空壳。 雨竹吓得把脸埋在我肩膀上,“陈野哥,那是什么?” “没事,我会保护你的。”我把她的手紧紧握住。 “嗯。” 可当她看到接二连三的灯笼破裂,一块一块的人胄不停掉下来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吓得大哭,“怎么办?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怎么会这样?” 我把她领到椅子前坐下,掷出七黄令旗在她周围围了一圈,“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离开这个椅子。” 说完,我把捏在手里的红盖头盖在了她头上。 并嘱咐,“也别拿下盖头。” 035、逼我 我正在安顿雨竹,就在这时,突然从天上跳下一只人胄。 那只人胄比寻常人胄大很多,身上由各式各样的尸块拼凑而成,至少十只脚,二十多只手,足有一层楼那么高,王叔的尸体镶嵌在最上头,从脖子里长出一个巨大的黄鼠狼脑袋。 如此骇人的景象大多风水师都没见过。周围的人平地跳起迅速退开数米,人胄环视一圈并没发起攻击,最后看向我时。猛地龇出獠牙,冲我嘶叫一声冲过来。 此刻我才知道事情不简单,并不是因为这个诡异至极的人胄有多吓人。 而是我的阵法,居然被人破了! 那是我拼尽全力用玄冥之气布下的,阵眼就是我自己,那人是如何破我阵的? 人胄落地时站着。跑起来时却是黄鼠狼的姿势,数只手脚并用相当和谐,快到我面前时奋力一跃,凌空时脑袋像花瓣一样裂开,露出满嘴玻璃渣子般细碎的牙齿咬向我。 而且我还不能躲,因为我一躲,它能把雨竹一口吞下。 如果这时我有太阿在手,一剑就能把它劈成两半,偏偏我现在连玄冥之气也不能用。 还好我昨晚冥思苦想一夜,早有准备。 我立即结出手决在前,大喝一声,“天清地灵,将逐令行,急调五方神将,速令奉行!”随即我浑身串起一股冷意,紧接着我的视线模糊了…… “噗……我没看错吧?请神?” “一个人胄就请神,哎,我还以为今天能大开眼界。” “啊快看。是西方鬼将蔡子良!” 请神上身是风水师最不屑的玄术,有下玄请神,上玄御神,天玄自神一说。 但想请五方鬼将上身是极不容易的,因为五鬼穷凶极恶,罪恶滔天,最后惨遭横死,死后怨气极重,阎王就将他们判了重刑赶出阴间。让他们回到阳间,诚心悔过日行一善,以化解他们的罪孽。 他们性格暴戾乖僻,也许他们心情好的时候能听令风水师差遣,但他们大多时候心情都不好。 蔡子良肯来,无疑是我体内的玄冥之气吸引了他。 而且我请鬼,比请神更容易。 五鬼将虽是鬼将,但也是神将,这些风水师也挑不出我一二。 蔡子良一上我身就发挥出了暴戾本性。我体内的玄冥之气随他使用,他打的畅快淋漓把巨人胄按在地上暴揍,一脚踢飞把围墙都撞烂了。 人胄摔出去之后,迅速爬起来,这次它身上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短发短裙,十六七岁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个小姑娘。清纯的样子和她脚下的人胄形成极大的反差,她抱着双手,看到我时冲我笑了下,“我们又见面了。” 笑罢,她拿起手中的铃铛晃了晃。 清脆的铃声听在耳里让人感觉神清气爽,有静心安神驱邪之功效,但听在蔡子良耳朵里就是夺命声浪,他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女孩又摇了摇。蔡子良惨叫着从我身体里退出去。 我狼狈的倒在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是真正的三清铃! 玄门开山祖师爷上虚道长用过的法宝。 在场的风水师无不揣测这个女孩的来头,拿着风水界至宝三清铃。却干着杀人练胄十恶不赦之事,而且还是个这么年轻好看的女孩,想不让人在意都难。 我也没想到。想害我之人,就是我那天晚上从黄皮子手上救下的女孩。 医院的蛇阵估计也是她的杰作。 她笑着偏了下脑袋,“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喜欢吗?”说着她从人胄上跳下来,面对这么多风水师也无所畏惧,一步一步走进来,还挑眉说道,“你之前不是那么厉害的吗?你的剑呢?” 我脸色冷了三分,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孩撩了下耳边头发,“这些风水师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他们都想知道你真正的实力如何。却又不想自己动手,所以有人花重金请我来了,冤有头债有主……哦我忘了,那人还说,让我要你连鬼都做不成。” “就凭你这个人胄?”我捏紧拳头,想扇她耳刮子。 “哈哈哈。当然不是,这么快就忘了?”女孩突然笑起来,“我擅蛊哦。” 我猛地看向雨竹。 就在这时候,雨竹突然喷出一口血,血水里全是细细的小白虫。 “放心她暂时死不了,不过……一刻钟之内,你如果没拿到我手中的雄蛊,她必死无疑,就算你把她魂拘回来,她的身体也会被蛊虫咬得稀巴烂,哈哈哈……”她大笑着把雄蛊放进了自己嘴里。 我就算把她开膛破肚也得找半天。 世上怎么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面对如此状况,那些风水师还一个个沉着脸,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 就为了验证我是不是邪修,他们罔顾无辜之人的性命,比邪修更无耻。 在我忍无可忍之际,终于有人说话了。 “不悔,退下!” 036、登天道行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将视线投在说话之人身上,他不是风水大师,也不是神秘莫测的秦淮人。 而是秦淮人身边带着眼镜的张恒。 我记得他之前是这样介绍自己的,‘你好,我是秦先生的秘书张恒。’ 此刻他依然一脸冷静,身穿黑色西服笔挺的站在秦淮人身后,初见他时我就感觉这人气质不一般,浑身透露着一股尸体般冰冷的气息。严肃且耐心极差,像是个自我要求极高之人。 当时我没察觉出他体内有玄气,以为只是个较严谨的秘书。谁能想到秦淮人将他背后的高人就这样大剌剌的放在身侧? 张恒只说了这句,便没再说话了。 站在人胄上的女孩看到他之后脸色大变,似不可相信般瞪大了眼脱口而出,“哥!” 这一声哥,让与秦淮人同坐一桌的人同时哆嗦了一下,纷纷回头去看站在身后的张恒。他像秘书,像保镖,但无论从哪看都不像一名造诣极高的风水师。 马常在口中替我挡凶之人,是他吗? 亦或者是雨竹? 我心急如焚,立即冲那女孩吼道,“把雄蛊交出来!” 那名叫不悔的女孩并没看我,而是看着张恒说道,“拿钱办事,各为其主,哥你难道忘了我们蛊门的规矩?”说完,她恩狠狠的看向我怒斥,“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陈野哥……” 雨竹唤了声我的名字,我赶忙跑到她跟前。 她刚想对我说什么,一张嘴吐出大口鲜血在我手背上,雌蛊在她体内疯狂繁殖,孵出了无数的蛊虫,那些蛊虫撕咬着她的身体,她一定很痛。抓着我的手越收越紧。 我心痛到滴血,眼泪顷刻模糊双眼。 我蹭一下站起来,却被她拉住了,她艰难地对我说,“不要……” 雨竹知道我体内流着黑血,她知道我和平常人不同,她也知道我今天出手的后果,所以她就算自己死在这里,也不想我暴露自己被风水界诛杀。 她一死。我岂能独活? 得妻如此,为了她我就算与天下为敌也在所不惜。 我身无旁物,那女人又把蛊虫放进了自己嘴里,根本没办法用玄术对付她,她在逼我用应付马常在所使出来的玄冥之气,这里所有人都等着我用玄冥之气。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们所愿! 我眼神骤冷—— “陈野!”秦淮人突然喝了声我的名字。 他一个眼神,张恒立即走上前,他拿出个绿色的小瓶子在雨竹鼻息前晃了晃。而后对我说道,“她体内的蛊虫已死,先生让你勿轻举妄动。”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机械的说着。 处理完雨竹体内的蛊虫之后,张恒又朝着晕倒在一旁的唐青河走去。 我错愕,秦淮人为什么要帮我。 他难道就不想看一看我到底是正是邪? 还是说正与邪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否则他不可能把张恒养在身边。 就在这时,坐在中间位置的一名白发老者哈哈大笑起来,他声音鸿亮如钟,“何谓正,何为邪?欺人至此,我们还能安然坐在这里喝喜酒,老夫倒觉得这小子并不是大家要找的人。” 这老者修为不俗,但如果我当他是真正帮我说话,那就太天真了。 他说话的时机。恰巧在秦淮人帮我之后。 应是认出了秦淮人的身份,风水界不乏爱财之人,连蛊门都拿钱办事。秦淮人财势滔天,恐怕在风水界颇有影响力,而且不止有钱。张恒这种人绝不是依仗钱能绑在身边如此忠心的。 但也有郑怀古口中所说那种自命清高的风水师,张口闭口天下苍生, 其中一个青衫老道站出来,拂尘一甩搭在了手腕上,极其不屑的睨了眼刚才说话的白发老者。 随后以一种俯览苍生般的口吻说道,“有些风水师被钱权障目,哪里还分得清正邪?今日甄别事关重大,事关四十年前蛇盘山陈楚机一剑斩五圣,玄门覆灭的真相,这小子到底和邪修陈楚机有没有渊源,老夫一试便知!” 我惶恐不已,仅一点风声就这么多风水师趋之若鹜。这就是邪修陈楚机的影响力。 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是冲着我爷爷来的。 叶青芙费尽心思让我成为十阴鬼皇,走修邪之路,让整个风水界以为我就是陈楚机,让所有人记起四十年前的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甩拂尘那老头儿说完便朝我甩了一道玄气过来。 那玄气肉眼可见一道金光。能凝气成光,玄阳之气至少达到洞玄六十八层巅峰境界,或已突破六十八层进入知名境界也不一定。 我在陈家村时就能凝气成光,在文峰塔又连进三阶之后,这一束气在我眼里还不够看的。 竟不自量力与我斗气? 我已决定不再隐藏。 因为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今日若没有一个结果,他们不会放过我。 此时此刻,像极了那些村民拿着锄头把我们家团团围住的场面,那时爷爷对我说,“世人因为未知,所以恐惧,因为渺小所以惧怕强大,你且记着,只有当你真正强大的时候,世人才对你和颜悦色,才会通过狭窄的裂缝去看清真相。” 就在那道玄气临近我眉心之时,我眼神一凝—— 我就那么不动如山的站在那,那道急速而来,带着洞玄巅峰修为的金色玄气兀地散了。 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还有人板凳向后挪动的声音。 刚才将玄气射向我的道佬儿面如死灰,刚才那些口口声声说我是陈楚机,说我是邪修的人,当我真成了‘陈楚机’时,一个个又吓得方寸大乱。 我如果真是陈楚机,今天这里所有人,都得死! 我正欲说话之时,一枚金叶子从我眼前飞过,锵一声嵌入我身后的柱子,金叶子上坠了一个铜钱,铜钱上刻有‘天机门’三个字。 原本脸色惨白的风水师们,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感觉他们看到金叶子,比看到我刚才露一手还惊骇。 或者他们以为,刚才化了那道玄阳之气的不是我,而是金叶子的主人。 谁也没有看清,这片叶子是谁掷的,但谁都看清了,那片金叶子扎进柱子里停留二三秒之后,竟然化成了一道金色气焰…… 我此时才明白,这哪是什么金叶子,这是凝聚成叶的玄阳之气! 风水师能将玄气凝光已属不易,能将玄气凝形已是登峰造极,我加以时日也能有这种道行。 但若将气凝实体,那绝对是有了大神通! 037、蛰伏 是谁? 所有人脸上都写着这两个字。 刚才我还意气风发,此刻我却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风水一途,永远都是人外有人。 我感激不已,幸好此人是来帮我而不是来杀我的,否则我与这些所谓的风水正派撕破脸,单掷金叶子这人都够我喝一壶,更别说风水界藏龙卧虎。还不知有多少这等修为的高人。 而我也真正明白,和隐藏在后头操纵势局的风水界上层比起来,我还太嫩了点。 在我没有强大到能与之一较高下之前,我是蟒得伏着。是龙也得盘着,没有忍辱偷生哪来的偷天窃运,等我他日神通出世,我要让天下皆惊,让他们再不敢对我有一丝折辱! “好你个陈野,居然有天机门的靠山,他们护得了你一时还护得了你一世?我日后再来取你狗命!”那名叫不悔的女孩一看情况不妙,立即带着对我怨根深种的人胄逃了。 听她口气。等人胄更进一阶之时,还会来找我麻烦,我且等着! 整个婚宴鸦雀无声,半晌后还无事发生,所有人松一了口气。 刚才甩我玄阳之气的老道儿,满脸泰然跳出来冷笑一声,“一定是障眼法!天机门的金叶子已有四十年没再现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刚才你们都看到了,这小子功法邪门,天机门怎么可能保一个邪修?” 就在此时,站在我身后的张恒上前一步。 他并排站到我身侧,镜片下锐利的眼一扫在座风水师,冷冷说道:“可能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陈野,我们天机门保了。” 他说话的语气还是那般公式化,就像在说这块地我们老板买了一样轻描淡写。 众人瞠目结舌的同时,齐刷刷的视线朝秦淮人看过去。 即便先前已认出秦淮人身份而溜须拍马的白发风水师,此刻也是一脸惶恐之色,从金叶子嵌入柱子的角度来看,倒真像是从秦淮人那个方向脱手的。 可让人怎么相信? 今天的秦淮人一身质地不凡的手工西服,极其随意的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手指间还夹着只燃了一半的雪茄,上下一副商界王者的打扮,连霸气外露的气质都透着金钱的气味。 我相信所有人现在都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天机门肯定是臣服在了秦淮人的金钱淫-威之下。 秦淮人摁灭了雪茄站起来,冲在座风水师拱手说道,“天机门已不问风水界琐事多年,今日来此其实和大家抱着同一个‘目的’,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陈野并不是陈楚机。” 他特意咬重了目的两个字,说完还笑了下,那笑容,就跟想起了什么而发笑一般。 反之那些风水师们却脸色各异,脸上显露着司马昭之心被人看穿的慌张。 我也对这些风水师如此围追堵截我的真正目的有些好奇了。 若我爷爷当年真十恶不赦一剑斩五圣,那风水界六大名门正派都和我爷爷有血海深仇,他们这个瓮中捉鳖应该布下天罗地网将我一击击杀。再不济也应该派几个知命境界的风水师前来才是。 我扫了眼在座的风水师,大多在初入洞玄之境,其他几个看不出实力的,也是一脸看戏的表情。 他们今天并非真正想杀我,只为逼我使出玄冥之气! 难道他们的目的,和玄冥之气有关? 那拂尘老道儿似乎脸上挂不住,又跳出来冷笑一声,“天机门四十年前出金叶子杀陈楚机,四十年后出金叶子保陈野,呵,你们天机门还真是亦正亦邪,千年前年天机子——” 话音戛然而止。就跟他根本不配说出那个名字一样。 拂尘老道眼球一凸直立着轰然倒地,咳出来好几条赤红蛊虫。 在场之人无不脸色巨变,好些已经开始运气检查自己有没有中蛊了。 我眉头紧皱,爷爷曾给我说过,天机门是隐世名门正宗,怎么和邪毒的蛊门搅在一起了? 他还给我讲过一个关于天机门的故事,在战国时期有一名自称天机子的风水师,他无一落卦。极其自大,却在替秦始皇寻长生不老药的过程中,受到了一名叫“若士”的神仙点拨,醒悟了天外有天,道无止境。 于是创立了天机门,邀天下奇人异士研道探玄。 替秦始皇找的长生药没找到,反而自己修了个长生。 为了躲避始皇的追杀,天机门众风水师归隐山林,每甲子现世一次警示世人,可不知道为何在九个甲子之后,天机门的人再没出现过,直到四十年前才现世。 我听爷爷讲了那么多故事。万万没想到他的故事最精彩。 他到底干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引隐世几百年的天机门现世只为杀他? 而他竟然活了下来,还成了陈家村的一个小老头,谁能想到? 秦淮人没看一眼死状惨烈的拂尘道佬儿。继续说道,“今天是唐家大喜的日子,在下话不多说,毕山湖水已涸。世人都知道陈楚机在毕山湖得了机缘才去的蛇盘山,想窥知一二的可以随我们天机门一起前往,今日,就请大家稍安勿躁喝喜酒吧。” 一件更比一件震撼的事情接连轰炸着我的接受能力,我脑子里瞬间出现毕山湖一眼望不到头的宽广湖面。 七天之前,毕山湖内的水上万倾,没了? 天机门竟然这么大本事? 秦淮人此话一出,谁还有心思喝喜酒,刚才还一片道貌岸然要除邪的风水师们,一个接一个的找借口离开,好些连招呼都没打就匆匆离去,肯定是回去找掌门请示去了。 叶青芙的坟存在了上千年,关于毕山湖的传说不计其数,谁都想去碰碰运气,万一得到了什么机缘就能有大造化! 亦如我爷爷当年那样! 我恍然大悟,他们找我爷爷恐怕是和这机缘有关! 秦淮人找龙。说不定也只是个幌子。 很快,唐家婚宴就走得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人。 今天这一切,不管谁作俑,我算呈了秦淮人的情了。 我走到他跟前,郑重其事的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秦淮人笑了下,伸手在我肩膀上用力一握,“道谢不必。明天来毕山湖就行,借用一句古语送给你:三千大千世界碎为微尘,于意云何?何以故?三千大道,而又万道争锋,何为主宰?” 说完,他又对我说了一句恭喜,随后便带着张恒离开了。 我心头猛地掀起一阵飓风,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秦淮人在点悟我! 于意云何?何以故? 爷爷对我说过,阴阳五行,天罡地义,逃不过天道轮回,轮回之道是天地最强大道之一,而昆仑山是离天最近的地方,有朝一日若我能站在昆仑之巅乏术问天,那样我或许能知道是谁在主宰操纵这一切。 我想破除加诸在我身上的劫,看来得日后去昆仑问天了! 现在我只关心雨竹。 走到她房门口时,唐青河和周琴正巧从里面出来。 周琴哭肿了眼,抵在门口不让我进去,唐青河则叹息一声。 “罢了,孽缘,和你同做鬼鸳鸯,是她自己的选择!”说完,唐青河拉扯着周琴离开,我愣在原地总感觉他这句话有另一层含义,但此刻我太担心雨竹,并没有多想。 我把手放到门上,准备推门进去之时,感觉到了一股阴气从门缝里透出来。 这种感觉,和我第一次来唐家时,雨竹被叶青芙夺舍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我推开房门。 眼前的场景让我浑身腾起一层凉意! 刚才周琴明明说雨竹已经睡下,可此时的唐雨竹,却坐在床沿边上! 她一身大红喜服,盖着红盖头,埋头坐着一动不动,葱白发青的双手交叠放在并拢的腿上,脚上穿着沾泥的绣花鞋,垫着脚尖后跟不着地…… 此时,她的模样和我第一次见叶青芙亲我那次的场面,一模一样。 红衣外隐隐透着层鬼气! 038、洞房 雨竹的手也很凉。 我往她手上哈了口热气,她感觉到什么似的醒了。 我忙坐得离她近些,“雨竹,你怎么样了?”说话间我几乎本能的伸手覆在她的脸颊上,她羞怯的笑看着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如果没有这样那样的意外,我们应该会很幸福吧? ...... 顾楚词看着正单膝下跪向她求婚的苏锦一,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她第一次见苏锦一的时候。 方颜如今与它心意相通,自然知道净灵赤焰蜥是因为擅自从灵兽袋出来这件事,有些畏惧方颜责罚。 “你怎么来了?”她摆出个笑容,就算自己看不到,也知道这笑容定是难看的可以。 在大家都垂头丧气的时候,一直在一旁安静听她们说话的顾顺喜突然动了心思,自从打定主意要讨好安婕的那一天起,不关什么直线球,曲线球她都一股脑的向安婕抛去,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您可别叭叭了。”古流萧拿起一个糕点,就往姬英纵的嘴里塞。 同时也不禁对斯塔塔的行为感到震惊,这家伙明明知道对方是七武海却还不怕死的地上去找茬,他是真不怕死还是脑子缺根弦!? 秦洛举剑横档,双臂上的骨骼甲喷出了浓郁的气压,紫色元气赋予其上。 “飞天老大爷,看你这次怎么躲,哈哈!”王天凌说完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连忙将手中的螺旋圆形巨盾对准了半空中的红衣男子,然后猛然将体内的灵力灌输进巨盾内部。 完全不同曲风的歌却要同一时间演唱出来,而且还要和其他选手进行对比。 “我只是一个九级黑暗魔法师,没实力猎杀圣兽,没资格也没钱购买圣级魔核。”卡尔休斯神情苦涩道。 胖老板天真地想到大不了就是挨顿打嘛,为了这么多钱,他这顿打愿意挨,而且以后还可以再找他们算账再打回来,唯一后悔的就是刚才没有用力打那个老头,现在要是被打的话有点吃亏。 纪明处理孙悟空的时候,如来之所以没出声,就是因为在查找有关于纪明的讯息。 “还有一个多月就放假了,放假的时候我们再出国旅游吧!”于洁想了想后对李汉道。 青影虽然是一把绝世好剑,但林晨现在无法将其全部威力催发出来。 叮咚:你的力量再次增加30,你的体力再次增加30,你的敏捷再次增加30,你的智力再次增加30,你获得大夏战区特有的修仙者的仙术元素。你获得仙术元素。 “于洁!”于洁惜字如金,她本来不想搭理对方,可一想对方是跟着真子妹妹的同乡过来的,有些无奈的答应了一声。 忽然,玄月背上的青耀剑开始剧烈的嗡鸣起来,似乎是回应玄月的话语,接受玄月的誓言一般。 在林晨接手阵基之时,乌煞却是来到了夏侯傲明的身边,极为不满地低沉问道。 数百个身影在此时冲出黑暗,来到魔族军能看到的位置!这是一支疯魔、裂角狼、半兽人和刀刃猎手组成的混合部队!在他们身后跟着大批金甲兽和寒冰刺客。 “复仇天使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昆仑山脉的通道不是被造物者结界封锁了吗?”撒旦昆顿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单膝跪下的曼菲斯特道。 039、镇魂碑 估计郑茂生已经把婚宴上发生的事情告诉马常在了。 当时看着雨竹那张满是期待的脸,我实在狠不下心当众退婚,而且昨天那种情况,已经不是我说退婚两个字能解决了,何况我已经决定正面自己的命劫。 “有惊无险。” 我无需再赘述经过,...... 难道说,这个穿越不是让他穿越到其他世界,而是让观众穿越到西游世界? 而后李云生他们继续下潜进入海牢的第六层,吕苍黄则开始在海牢之中捣乱,吸引睚眦的注意力。 她二话没说,一下把吕荼推到,然后撕开自己身上的衣物,一具天下间最美丽的胴体出现在吕荼的眼前。 李云生手一抬,那肉球之外的青龙瞬间有了感应,当下周身青芒四溢,一剑直接刺穿了那肉球,飞入李云生手中。 说着,系统铃声响起,若水给了叶秋挺丰厚的任务奖励经验,并且双手奉送了一枚黑色的珠子给叶秋。 近百精锐弓箭手开始聚集,一个个拉开了长弓,弓弦绷紧的声音让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 赵无恤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致命错误,他忙令鼓师击鼓,鼓舞士气,并令大军的前锋,上军大佐成何,前去会战。 瞧着众兄弟们越聊越热,他手中父亲的信紧紧攥着,心里越来越凉。 盟军王帐,此时天子也没有入睡,蜀国人自杀完了,代国退了,赵国人跑了,越国因为勾践重伤也走了,宋国人背叛了,陈国蔡国中山国人也吓的逃了,如今十三家诸侯只剩下楚,秦,魏,韩,郑,费。 落雨飞步下了岩石,一路来到叶秋身后,由叶秋护着,而那百步穿肠似乎也相对璎珞mm动手了。 其实当年公司决定力捧苏意欢,可苏意欢不上道。不愿意陪吃陪喝、攀大佬,只凭着上镜还扣三分的颜值硬闯。 尽管京都一套请蓝湛来就是为了较劲,但他们还真没想过也做歌曲类节目,直接跟金太玄硬碰硬。 有宫婢进来收拾,云依也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两人便说起了中秋宴。 数个时辰后,两人终于绕到苍云山的某处山峰之下,两人观察片刻,同样未发现任何异样,但是西门玄望着头顶天空中一只盘旋这的飞鹰一阵愣神。 武长老说道:“诸位,此事已了,就此别过吧!”说罢,仙霞宗的飞舟化作一道流光率先离去。 “你们这些愚蠢不堪的家伙,妄想抓住我?你以为,谁才是猫?”年轻人指着眼瞳中开始有金色流淌的混血种们,反倒没有显露出惊讶的样子。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想要的?她想要什么了? 凤凌犹豫了,唐诗她们那边可以让木铭然帮忙报信,但陈娟娟那边是不能让外人来的,除非,是唐诗去。 大部分网红没啥本事,就靠卖萌、耍贱、艳舞等等位维持自己的人气。 他今天有事情要去办,实际上,这对他来讲,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只需几个电话就可以搞定,因为他的信徒中,有很多大人物,但是为了表达重视,他还是亲自跑了一趟。 “死凌天,你又占我便宜。”可是那知道,天冰月却突然一掀开被子,怒气冲冲的来到凌天跟前,一脚踢了上去。 040、嗜魂刀是我的了 (修改) 今天的毕山湖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去的路上郑茂生绘声绘色给我们讲解了,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水倒流,说秦淮人几乎整合了荣京及周边几个城里的所有人力物力,在毕山湖与渔民海之间挖了出了一道鸿沟。 毕山湖上万顷的水,不是被抽干的,而是被引到了渔民海里。 ...... 可是,我纳闷的问道:你为什么来找我,难道不怕我将你拘禁在我的梦境中不让你走么? 八岐大蛇还没说完,妲己已经挥舞着拳头在八岐大蛇脑袋一顿爆捶。 “真是一个混蛋。”许飞跃摇头,确定对方要自己死的原因,他一拳狠狠地砸了出去。 “赵嫣然,其实,你从第一次接到破坏他婚礼的任务时,就已经猜测出了天蛾人和陈家的关系吧。”唐韵转过头,眼眶发红,眼泪好像马上就要决堤了。 直到易平和李元走到他的面前,孙承坤才缓缓抬起头,眼眸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和深度的绝望。 这个交易的话,也是极为平等的,要是想要获得一个高超的实力,也是要经历一定的磨练,否则的话,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岑莫寒可不傻,和他拼,估计人家一招就能干掉自己,在敌我力量太过悬殊的情况下,还是得智取才行,而搬出鹿邦狐假虎威是最明智的选择。 游轮有条不紊的向前行驶着,所过之地一马平川,根本没有什么岛屿。 郝智深知道那七八个壮汉是叫人来报仇来了,郝智深看了眼那半米宽的壮汉头顶的属性,现这来替兄弟们出气的壮汉竟然有六十点力量属性,防御也有五十五点。 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好几拨人来询问薛昊的事,大有为其说和的意思。 江司夜无奈将手中的剑朝着大熊扔去,然后施展轻功朝着乐星真飞来。 她说着,悄悄拉起卫七郎一只手,粉嫩的樱唇敷在上面怜惜地印了一个吻,便不再说话。 “大强,要不就卖了吧,反正现在杂货店的生意也不是好,这杂货店卖了,我们手里也能留点,到时天儿结婚,我们也能有点现钱。”陆红劝说道。 换个你更容易理解的说法,柳梦瑶是很清贵,不掺和柳家的政务。但问题是柳君毅对其是真的宠爱。 乐星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个穿着淡黄色锦服的男子,这个男子看似不大,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长相清秀,皮肤白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乐星,嘴角勾勒着淡淡的笑意。 被赵亦良这么一打岔,全班都笑了起来,阴冷的气氛顿时散去不少。 玛的,摊上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将,真不知道该算幸运、还是自认倒霉。 土地神揉着惺忪的眼睛,从一间偏房走了出来,对着他弯腰行礼。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端午带领的增援部队如同神兵天降,突然从树林中杀出。 此刻,冲出林子,相距端午等人还有不足三百米的鬼子还在开枪,但是此时,船已经发动,在水面上划出一个s形然后便离开了江岸。 李龙飞接过毛巾的同时,深邃黑眸发出迷人深情目光。吴越的脸一红,低眉垂眼面如桃花春心荡漾,心头涌起热浪滚滚。 林雅岚看明白后,心中感叹一声,忽然从床上跳下来,“晓芸不炸你,故意放水,我不玩了。”说着就要跑。 041、青芙冥邸 “陈野,快点把刀还给他!没必要为了一把刀与刀门竖敌。”郑怀古在远处压着嗓音对我喊了句。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嗜魂刀被我夺了,人却是我和郑茂生一起惹的,他在担心自己的孙子。 我握着刀向下一剜,缠绕在刀身的煞气迅速收进了铮亮的刀锋里,在场所有人应该都看出来了,这把刀现在已经认我为主,就算我还给他,嗜魂刀也不可能再认他为主了。 因为灵器不比宝器,灵器不可能再认比原主修为还差的人。 但我也不想与刀门为敌。 “这样吧,我把刀借给你,除了我需要用它的时候。它都是你的,怎么样?”这刀很有分量,没有宗奎那二三百斤的块头背着也吃力,我没必要一直带在身边。 “好!”宗奎二话不说就同意。站起来朝我伸出手。 我看到他眼底闪过一抹凶狠,但还是把刀递给他了。 宗奎握住刀柄后狞笑一声瞬间变脸,退开一步后提刀指着我,“臭小子,现在你就是跪在地上叫爷爷祖宗,今天也必须死!” 他吼完身体一旋,借36°的力一甩大刀直劈我脑门,我站在原地眼皮都没眨一下。 罡—— 又是一声从刀身里发出来的刀煞嗡鸣。嗜魂刀剧烈震动直接把宗奎虎口震裂,他另一只手迅速合力握住刀柄,但他怎么可能握得住? 嗜魂刀锵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五指一握,嗜魂刀直接飞御到了我掌中。 之前我把刀还给他时就在里头注入了一丝神识,封在刀里的千鬼万魂皆为我御,我只能说他大意失荆州,他们刀门应该不缺刀吧,他恐怕需要重新去炼一把了。 “你他妈对我的刀做了什么!?”宗奎握着滴血的手暴跳如雷吼道。 “还想不想要你的刀了?”我脸色一沉,“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你真想要就拿去炼吧,有朝一日等你能控制它的时候,它就是你的了。”说完,我把刀重新丢给宗奎。 辫子女孩赶紧跑到宗奎身边,“哥,小不忍乱大谋,先把刀留着再说!” 宗奎满脸横肉抽搐,对他那个妹妹倒是温柔,嗯了声就带着妹妹退到了一边,徒用他那双牛眼瞪着我。 今天来的风水师都是各宗各派精挑细选的玄术大能,身上都带着灵器法宝,修为更深不可测,没人会在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的实力。 这个宗奎上来就挑事,先给大家一个莽撞无脑的错觉,听她妹妹那句话。恐怕还留着后手。 此时,一直看戏的秦淮人站了起来。 他一拱手后直接切入正题说道,下湖的人生死自负,湖底现在什么样他也不知道,天机门的高人把大家引到此处就离开了,接下来能撞到什么机缘,能寻得什么密宝,皆看大家自己的造化。 湖边上修建的下湖石梯已经完全没入了雾里,越往下阴气越重,白雾也逐渐变成了青灰色的煞气,除了我们彼此的呼吸,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凄厉的鬼笑回荡。那笑声引人发怵发渗,让人有种通往黄泉冥府的感觉。 没点修为的人走在里头,用不了一时半会就会煞气入体五脏俱损而死。 “孙子,走,咱们不去了!”郑怀古突然大叫一声,跑到我身后拉住郑茂生撂挑子,一转头才发现我们身后的石阶不见了,他满脸惧色一拍大腿,“此去冥山无后路,万里封魂无活人啊!” “呵,早干什么去了?不是说了生死自负吗?怕死就别下来!”刀门小丫头不屑的看了眼郑茂生。 “诶你个死丫头,你说谁怕死?”郑茂生不服气的吼道。 刀门小丫头提刀一指。扬起俏脸怒斥,“你说谁死丫头?” 刀门的人火气都这么大吗? 我赶紧制止他们两人,以郑茂生现在的修为的确不适合跟着我们,依我看,那个刀门丫头也最好不要去,我化了张引路符给郑茂生,“你们回去吧。” “老子不回去!”郑茂生斩钉截铁,我知道。那家伙是仗着有我和马常在在。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想劝他一句,这时候马常在说话了,“让他去吧,有经历才能成长。” 郑怀古接过我手中的引路符,无比欣慰的在郑茂生肩膀上用力一握说道,“好孙子,你比爷爷强,爷爷在上头等你平安归来。”说完他极其信任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离开了。 “哈哈……孙子,孙子……”刀门丫头学着郑怀古的声音阴阳怪气叫了两句。 “死丫头你找死是不是?” 我一把抓住郑茂生,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不过一路有这两个活宝。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些,但很快大家就发现不对劲了。 我们脚下的石阶就像没有尽头一样,走了近半个时辰还没到底,直到石阶两旁出现怪树盘梗。 众风水师面露凝重。因为我们刚才走的是阴阳路,这下头已经不是原来的人间界了,而是由绝对强大的阴气支撑起的一方冥邸,根据以往经验来看。通常都是全城横死怨气极重的地方,才会出现阴冥邸。 “咱们荣京什么时候出过人祸?”面容慈善的须眉老者发问。 “未曾听说过。”马常在回了句。 从他们先前谈话中我得知,须眉老者叫沈七井,是道玄宗麻衣派的,大家都叫他沈道人,是我们这一行中年纪最长,也是威望最高的风水师,除了就是天门宗茅山派名叫邱上仁的邱真人。 我也才发现,风水界最德高望重的两大宗门道玄宗和天门宗,这两个派系下头的六派并不和谐。 可以很显然的看出,麻衣、青囊、全真、以及一个从头走下来没说过一句话的青衣男是道玄宗的。 另外奇门、茅山、湘尸门,和刀门那两兄妹以及剩下的人是天门宗的。 虽然我和马常在是好友,但感觉天门宗的人除了他之外都有很重的戾气,那些人不仅与道玄宗的不和,就是与自己天门宗内部也很不和谐。 如果以正邪来区分的话,道玄宗绝对是正。天门宗是邪。 而我现在,就站在了邪的这一边。 秦淮人只带了张恒一个人下来,今天他没带眼镜,给人的感觉更冷了,不对,不应该叫冷,这种冷可以称之为距离感,就算你与他面对面的站着。而你们却像是没有站在同一个空间。 因为修为不同,境界带来的差距,那种差距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人切切实实感受到。 按理说他的年纪只比我大几岁,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风水术数也不可能有这种造诣,如果不是和我一样携鼎降生,那他很可能跟在秦淮人身边走南闯北撞了什么机缘。 这让我对秦淮人这次广纳风水师来寻龙探墓的目的更怀疑了。 他到底在追寻什么? 这里头的一切,能解开雨竹身上诡纹的秘密吗? “哥,快看!我们找到了!”刀门丫头突然吼了声,她的名字叫宗岁灵。 “别慌,跟着哥哥。”宗奎上前两步抓住宗岁灵,拉着她走到队伍中间。 谁也不想走最前面。 因为此刻我们眼前是一扇巨大的门楼,约一层楼高的门楼由一颗颗人脑袋堆积而成,那些脑袋有些张着血盆大口,有些死不瞑目瞪着眼,更有些干脆连眼珠子都没了,只剩下两个诡异的血窟窿。 它们错乱的拼凑在一起,头发沾着血,脸上脱了皮什么的,我敢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景象。 在那些恐怖的人脑袋中,镶嵌了一块匾。 匾上写着四个字。 “青芙冥邸!” 042、阴人开路 突然,尸头门楼吱嘎一声,厚重的大门伴随着诡异的声响向两边打开。 我站在正中的位置,带着血腥味的阴风猛扑到我脸上,等看清里头的情形我身体一僵。 “啊……哥,那是什么?”宗岁灵只看了眼就把脸埋在她哥肩膀上。 “没事,不怕,就是尸体而已。”宗奎说道,光膀子上却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里面是一座城,青砖绿瓦,像古代热闹的长安街,街上走着数百个穿着古代服饰的尸体,诡谲的是,那些尸体脖子上都有碗大个疤,伤口就像新砍的一样,还在往外头渗血。 他们都没有头!! 没有头就看不见,但他们又从来不会撞到人,在街上杂乱无章的穿来穿去,又像有眼睛一样。 远处的青芙冥邸就像一座笼罩在阴气里的皇宫,巍峨磅礴,后头插着一块比宫殿还高大的石碑,我们现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墓碑上写着几个字:叶青芙之墓。 “是镇魂碑!”不知道谁突然吼了句。 “对,就是镇魂碑!”很多人已经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 太震撼了,当时在水下我就觉得这块碑很大,现在有了参照物才知道,它竟比我想象的还大。 怪不得这件宝贝就算大剌剌的插在毕山湖底,也没人能把它拔出来带走。 也怪不得那么多风水师前赴后继的去拔碑,我看着都想去试一试了。 能把镇魂碑拔出来的,绝对是天选之人! “只有这一个入口。”之前一直没说话的青衫男迅速检查了下四周,回来对我们说道。 “呵,对付尸体我在行,让我尸门湘红玉来替大家开路!”一身黑衣的湘红玉说着上前一步。 她二十七八,脸上冷傲又自负,左手一叠符纸右手二指一御,那些符纸像天女散花分别贴在了十多个尸体背上。 不少人惊愕湘红玉的实力,她竟然想同时御十多个尸体。 知道湘红玉是湘尸门的人,我路上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以前湘尸门就出了个三邪之一赛西施,心狠手辣阴毒无比,豪言要把天下负心男人都练成人煞。 到现在她们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听说湘尸门的女人如果对谁表露了爱慕之心,对方要是不接受,她们就会把对方炼成人煞打包带走。 太恐怖了,湘尸门的女人估计就没一个正常的。 她口念一道秘咒,念完后二指成决向后一拉,有道无形的玄气在她指尖,贴符的尸体立即给我们让出一条路来,但那些无头尸刚让开,又有新的尸体填补上来。 所有人才发现,这可能是个尸阵! 除非她一次把城里的尸体全御了,用比布阵之人更强的修为强行破阵,否则根本没用。 显然,湘红玉还没那种实力。 她负气收手,又拿出身上的符准备再试一次,这时候须眉白发的沈七井站出来说道,“老夫且来一试。” 沈七井的辈分肯定在湘红玉之上,她只好收了符纸退到一边。 不管哪门哪派,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能把这诡异的尸阵破了就行。 沈七井拿出一个八卦盘,他这个八卦盘很特别,里头的坎、离、兑、震、巽、乾、坤、艮,午丁未,坤申庚……可以转动,一圈一圈就像齿轮一样,拨动时发出卡卡的声音。 他一边拨着一边看着那些尸体的走向,应该是在找阵眼。 我从小就对阵法有独到的见解,论布阵破阵的实力,我向来比较自信,但我看不出这个阵的玄机,只能看出这个阵是把这些尸体的怨气封存在了这座城里,依靠这些怨气来驱动这个尸阵的。 找到怨气的泄口应该就能破阵了,但这个阵又处于阴冥邸之中,根本没有泄怨的方位。 有几分阵中阵的意味,要想破这个小阵,得先破青芙冥邸这个大阴阵。 很明显想破青芙冥邸大阴阵,又必须得穿过这个小尸阵才行。 两阵可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丝丝入扣。 我不着很久走到马常在跟前,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他对我摇了摇头,然后冲我挑了下眉,像是在问我看得怎么样了,我两手扣在一起给他做了个阵中阵的手势。 马常在头点了点,他也看出来了。 沈七井还在拨动八卦盘,他眼神时而凝重,时而眉头又舒展开,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阵眼的时候,他手中的八卦盘突然咔咔咔疯狂转动,最后齿轮咬死在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 “哎。”沈七井叹息一声,“没想到啊,区区冥邸,居然隐藏着这么高深的阵法,老夫惭愧。” 秦淮人笑着上前一步,说道,“沈老前辈不用妄自菲薄,这可不是区区冥邸。” 这句话无疑是个炸弹落进水里,一语激起千层浪。 我看秦淮人脸上泰然自若的表情,怎么感觉他之前就来过这个地方呢? 他抬头看着门楼上的‘青芙冥邸’四个字说道:“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你他妈早怎么不讲?”宗奎直接骂了句,感觉自己被耍了。 “呵。”青衣男讽刺的笑了声。 大概率是,我们所有人都被秦淮人耍了。 秦淮人也没解释,给我们讲起了故事来,说他经过自己多方调研后发现,荣京的前身很可能是殷商时期的一个神秘小国,当时的商纣王荒-淫无度,阐教姜子牙等弟子遵循鸿钧老祖旨意兴周灭商。 最后一次封神大战结束,武王分封列国诸侯,共封七十二国,其中有一个叫叶国。 相传叶国的国君是一名不愿封神登仙的阐教弟子,留在人间享富贵,修长生,用玄术治理国家,外敌勿扰,神鬼莫入,自成方圆。 而叶青芙就是他的女儿,关于这一段野史,在尸阵后头的那座叶君殿有刻纂。 “嘶……”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同时朝笼罩着一层诡秘阴气的宫殿看过去。 “你说什么?有记载?”马常在都忍不住问了句。 此事实在是太颠覆所有人的认知了。 我也在分析这个故事的合理性。 太阿一千多年前沉湖,那时候就插在叶青芙的坟上,说明叶青芙的坟至少在千年之前,镇魂碑又是仙器,能用镇魂碑震她的恐怕也只有一二千年前的仙人了。 但不合理的地方,封神大战都已经结束了,还用冥魂碑震叶青芙干什么? 这个问题那个青衫男先一步帮我问了。 我忍不住多看了眼青衫男,这人年纪和我相差无几,实力且不说,一路上淡定从容,表现出超乎年纪的沉稳。 之前说起大家身份的时候,我记得马常在说他是谢家的人。 风水界比较名声斐然的六派四家中的谢家,善拘灵遣将。 秦淮人笑了笑说道,“我也只去过叶君殿一次而已,上一次并没有什么收获,这次能不能发现什么,就看诸位风水师们的神通了。” 他竟真已经来过这下头了? 什么时候? 之前还有个老爷爷说他住在毕山湖一辈子,八十三了才第一次瞧见毕山湖的底,秦淮人什么时候来过的? 事已至此,大家已经不关心是被秦淮人骗来的,还是自愿来的了。 可以肯定的是,秦淮人上次来一定没什么收获,否则他也不会再来第二次;天机门指引大家到这里,这里头一定有玄机,说不定当年陈楚机就是在这里头发现了什么。 但现在大家更关心一个问题,“你上次来是怎么通过尸阵的?” 秦淮人呵呵一笑,看着我说道:“阴人开路。” 我后背泛起一阵凉意,怪不得他非要邀我同行。 043、香尸狐 阴人开路,又叫阴人挡煞。 需要开路人手持红灯笼吸引鬼魂注意力,让那些鬼魂跟在自己身后,到时候所有阴气都会聚集到开路人周围,一旦灯笼熄灭,这些鬼魂反应过来了就会群起而攻之。 秦淮人阴人开路四个字一出口,没人说话了。 马常在用符纸折出个小人飞进城里,纸人身上带着阳气,刚飞进去那些慢悠悠走来走去的尸体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突然就疯狂起来,丧尸抢食一样冲过来就把小纸人两爪撕的稀碎。 这里头都是千年老尸,煞气极重。这玩意儿还很抗揍。 而且刚才那些尸体动起来的时候,有股奇异的香味飘出来,就跟女人用的香粉似的,我一下想到了之前在秦淮人沙盘上看到的香尸狐三个字。忍不住问了句,“香尸狐是什么?” 秦淮人笑道,“就是一只修成人的狐狸精而已,十八冥丁之一。” 他说的云淡风轻,纣王时期就修成狐狸精的女人,不是妲己都很可能是和妲己一窝出的崽,又坐镇叶皇宫殿之前,和外头那些长发鬼人胄什么的肯定不是一个级别。 “那你沙盘上的龙洞、食人花、九生桩……什么的都是真的了?”宗岁灵皱眉问道。 “是真的。十八冥丁到底有哪些,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没准里头还有其他的邪祟,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是谁把叶青芙镇在这,不想知道里面有没有封神时期留下的宝贝?”秦淮人笑着问道。 他眼角含笑,没有一点急切和兴奋,感觉他来这里目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当然,我也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企图。 总之秦淮人讲的这个故事不能全信,殷商时期已经有历法,叶青芙给我的天启婚契却没有生辰,而且这地方叫青芙冥邸,她极有可能不是叶皇的女儿。 而且她好像知道我和雨竹很多事情。 真相如何,等进去就知道了。 “你就别去了,在这等我们。”我回头对郑茂生说了句,然后上前一步看着秦淮人,“你既然想到了阴人开路,肯定准备了红灯笼吧?给我。” “老大!你要去开路?”郑茂生压着嗓子吼了句,看得出他担心我。 “嗯。”我点了下头。 马常在什么都没说,他知道我的身份,这群人之中,由我去开路是最好的。 张恒立即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灯笼递给我,就拳头那么大,我捏在手里看着秦淮人说道。“秦先生,我想知道无头尸和香尸狐处理了后头还有什么?” “九生桩,之后就是叶皇宫了。”秦淮人平静的看着对面,“九生桩之前已经被张恒斩掉了六个,还有三个,咱们这么多人对付三个肯定没问题,你把香尸狐处理了就行。” 他说完对我笑了笑,他的笑让我感觉那狐狸肯定不好处理!! 我举手向天一握,背在宗奎身后的嗜魂刀罡一声飞到我掌中,宗奎横眉怒目跳起来,冲到我跟前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把我的刀拿了。我用什么?” “你想不想进去的?”我燃起了灯笼。 “哥,我保护你。”宗岁灵跑过来拉宗奎。 宗奎直接把她手里的刀夺了,然后把她往郑茂生跟前一推说道,“你和这小子在外头等着,九环刀先借给哥哥用一下,哥哥要是寻了宝贝都给你。” “不要,我不要和这孙子待在一起。”宗岁灵站的离郑茂生远远的。 “呵,那你倒是进去啊!”郑茂生吊儿郎当的把手插到兜里。 宗岁灵没了刀,让她进去她是不敢的,哼了声又无法反驳,气到跺脚。 一旁的马常在微微勾起嘴角。 我算是看出来了,怪不得马常在要让郑茂生下来。 沈七井走到我跟前。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慈眉善目的说道,“年轻人,不错。” “谢谢前辈。”说完,我深呼吸一口气,捏着红灯笼在身前,抬脚进尸阵,脚一落进去。周围的阴气怨气煞气全都朝我围过来,压抑的我很不舒服。 原本在城里晃荡的那些无头尸全朝我围过来,他们迅速在我周围围了一圈,我走一步,前面的就退一步,后头的就跟紧一步,近距离看他们头身分离的地方,血淋淋的让人汗毛倒立。 这些尸体全是被一刀斩首的,是谁,竟然这么残忍,不仅杀了人还把他们连魂带尸封在这里。 身负人间无常命数这么久,我第一次感觉到其意义所在。他们在这里晃荡了一千多年,应该也想早日解脱吧? 但我的本事,绝不能在人前显示。 我睨了眼身后,秦淮人他们走在群尸之后。我又看向前头,这条街就像是古代通往皇宫的那条街,长约二三里贯穿全城,看街上走着的那些尸体。依稀能想象出往日繁华。 香味越来越浓,我勒紧狂跳的心脏,可以感觉的到,那只狐狸已经在周围了。 跟在我后面的人也觉察出了香味不正常。 我加快脚步,突然,那股香味出现在了我身后…… 背后好几道倒抽冷气的声音,他们肯定看见了。 一阵冰凉贴到了我后背上,两只光洁的手臂从我腋下穿过抱住我胸口,她十指纤纤,细长的手指非常好看,就连指甲上的红都好看到让人心颤,这个女人……不,这只狐狸肯定很漂亮! 她的手就像带着魔力,从我胸口上滑过的时候我浑身都酥了。 “陈野,不要拒绝她!”秦淮人突然说了句,趁香尸狐注意力在我身上带着人匆匆朝前头走去。 这时一只脚勾到了我腿上。我只埋头看了眼,瞬间兽血沸腾,那条腿圆润又修长的样子在我脑海里怎么也甩不出去,到这时我才后知后觉自己可能中了狐狸的魅术了。 说不定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那就是一只毛腿子! 我把气沉下去,不让自己被蛊惑,狐狸好像感觉到了,她轻笑了下。眼眸一眨就是万般风情,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媚,连苏眉都比不了。 我心跳加速,感觉自己被勾的兽血沸腾。 她眼中秋波荡漾,却在看清我的脸后她突然愣住了,眼里没了万般风情,而是非常震惊的看着我,眼底还带着三分惊恐。 “你是谁?”她问,她的声音酥又软,很好听。 “我是谁?”我上前一步,这狐狸肯定认得我,和叶青芙一样。 狐狸吓的后退一步,我才发现她身上只穿着一层透明薄纱,薄纱下头什么都没穿了。 她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说完后她看了眼叶皇宫方向,等她再转过头来看着我时,突然眼神骤冷,身后九条硕大的狐狸尾巴全扬了起来。 猛地一阵阴风铺面,我极力护着,灯笼还是灭了。 群尸怔了下之后抬起血淋淋的脖子…… 044、玄天七律令 灯笼一灭,群尸觉醒。 “还我的头……” “还我们的头……”滔天怨念在空中回荡。 所有无头尸煞如猛兽出闸扑向我,那场面极其壮观诡谲,犹如惶惶地狱重临人间,冲天煞气挤压的我寸步难行。 我立即挥嗜魂刀在周身一旋,刀身泄出来的煞气把群尸震退一步,但嗜魂刀泄出来的煞气在冥邸中就像溪流入海,起不了太大作用,他们又不死不休的扑上来。 只听到马常在大声了句,“能应付吗?” “能!”他们离开我就能应付了,现在我只是在和这些尸煞拖时间。 “走吧,一旦触发尸阵。九生桩会随之觉醒,等会三生桩一上更棘手,这里留给陈野处理。”秦淮人说了句之后带着那些风水师迅速进城了。 他们与我非亲非故并无交情,除了马常在也没谁真正在意我的生死。 而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们一走。我立即把玄冥之气灌输在嗜魂刀上,手起刀落,眼前一只无头尸成了两半,但我没想的是,尸体一分为二时,里头窜出一只青鬼级别的凶煞直扑我面门—— 我立即调动太极顶内的玄冥之气,原本一金一黑阴阳二气迅速浑浊,金色玄阳之气被黑色玄冥之气釜底抽薪。二者汇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气息从我体内爆出来。 上次我只注意马常在刺到眼前的剑峰,这次我完完全全感受到了! 凶煞被震的狂怒一声魂飞魄散,但它并没死,三魂七魄又迅速汇聚在一起,重新凝聚成形后已一种邪异的姿势趴在屋脊上看着我。 他在怕我。 因为我刚才释放出来的已经不是单纯的玄冥之气了,而是带着十阴鬼皇之威的鬼皇之气! 加上我手上邪乎的嗜魂刀,此刻俨然就是十阴鬼皇站在它跟前,但这种满级状态我持续不了多久,巨大消耗让我的玄冥之气捉襟见,那鬼煞也观察着我,它在确定我到底是不是鬼皇。 倒下的无头尸迅速爬起来,又张牙无爪朝我扑过来。 我不敢斩,斩一只尸煞,多一只鬼煞……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他们耗。 真不得不佩服起尸阵之人的修为和心思缜密,他不止把这些人斩首封魂,竟然还封魂养煞,再过上千年等这些鬼煞全修成聻,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得喝一壶。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破阵! 既然此阵是靠怨气驱动,除了找到阵眼就只能从这里入手了。 我锵一声把刀插在地上,结手决于身前一震,嗖嗖嗖七道令旗从我体内化形飞出,悬于我周身凌空旋转,伏在屋脊上的鬼煞大惊失色,连它身后的香尸狐也满脸骇然。不可置信说道,“怎么可能?玄天七律令!?” 哦?她居然认得这东西? 这七道令旗刻在我丹田内的太极鼎上,在陈家村我除了修玄冥之气,就修这几道令旗了。 我将五黄令改成七黄令旗也是受这七道旗子启发,但我一直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没想道今天竟从一只狐狸的嘴里听说,玄天七律令,这名字够威风,我喜欢! “众生多结怨,怨深难解结,一世结成怨,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怨业,闻诵志心听,怨气自散灭!” 我提气念解怨咒,声音洪亮如钟传遍冥邸每一个角落,所听到的尸煞无不痛苦惨叫。 连门楼上那些脑袋都张大嘴巴凄厉嚎叫,黑色怨气从他们嘴里抽离出来。 玄天七律令飞插在坤、震、巽、坎、离、艮、兑方位,插地的瞬间每道令旗迸射一种灵兽的威武身形,与我坐镇乾位呈八卦之势将尸煞围困其中,我把剥离出来的怨煞气封镇在了嗜魂刀里。 嗜魂刀刀身罡鸣发出剧烈震动,花了好大功夫才压下去,以后这把刀的威力肯定更强大了。 片刻之后。尸头门楼轰声倒塌,站在外头的两个人脸色惨白,宗岁灵半天才反应过来尖叫,“啊——” “闭嘴。”郑茂生立即捂住她的嘴。 宗岁灵被我冷眼一扫,吓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进郑茂生怀里把脸藏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郑茂生也脸色惨白,他护着宗岁灵往后退了步。我从他警戒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 刚才我几乎释放出了所有的玄冥之气,那样子,肯定比屋脊上那只鬼煞还恐怖吧? 城里被怨气肆虐的乌沉天空终于清明些了,尸煞一个个倒在地上。 我已力不从心,今天恐怕没法渡他们了。 好在阵已破。 我提着嗜魂刀朝前走,身后传来了郑茂生怯怯的声音,“老大……大……是你吗?” “当然是我,把你们的嘴闭紧了,不然杀无赦!”我回头冲郑茂生挑了下眉,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叶皇宫走去,那只鬼煞是不敢来找我麻烦了,狐狸还敢落在我跟前。 她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气。甜的勾人,谁闻着这股味心头都会跟猫抓一样。 让人恨不得抱住她啃两口,尝尝她的身体是不是甜的。 “你不能进去。”她说道。 “为什么?”我问。 现在她看我的眼神完全变了,抬起妩媚的眼睑看着我说道。“因为时机未到。” 真是没想到啊,一只狐狸知道的都比我多,我哂笑了一声问道,“是不是时机到了就能进去了?早进晚进。我早晚都要进,让开,不然别怪我辣手摧花。” 她脸上微微浮起一层薄红,又偏头看了眼叶皇宫的方向,回头对我说道,“你想进,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她看着我的眼神欲言又止,总觉得她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敢说。 频频去看叶皇宫方向,她在害怕叶青芙? “让开!”我不想和她打,用嗜魂刀拨开她,谁知道她突然扑上来把我抱住,九尾像章鱼一样缠到我身上,她的尾巴很大很柔软,把我们两人同时包裹其中。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她声音极具魅惑的在我耳边说着。 “你知道些什么?”我小声问。 可能我靠的太近,她脸红了。埋头说道:“你再不走我就要出手了!” 哪里等得到她出手,我直接拍了张镇妖符在她脑门上,“今天就是叶青芙来拦我也没用!” 狐狸惨叫一声震飞,周围还残留着皮肤烧焦的臭味,她退到房顶上用狐尾遮住半张脸,另一只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我,那怨恨又受伤的表情,就跟当时叶青芙被我用五帝钱打伤时一样。 “你竟这么狠心!竟然伤我的脸!”她愤怒又哀怨的说着。 “我还有更狠的。”说完我驭了几张镇妖符朝她飞过去。 她勾起嘴角用狐尾一扫。和当初那只黄皮子一样小看了我的镇妖符,殊不知后头还有接二连三,她惨叫着被镇妖符的威力击飞到了房子后头。 “你一定会后悔的!”。 “谢谢提醒。”我沉下脸回了句。 她说的应该不是我打伤她,而是我进去之后会后悔。 可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必须去里头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走完这条街就是宫门,几乎所有古代建筑都一样,宫门后头是一块校场,我一进去就看到空旷的校场里有九根柱子,柱子就是普通的木头柱子,削尖了顶。 柱子上头全是血,我脑子里一下闪现出把人串到柱子上打生桩的场景,全身爬起一层鸡皮疙瘩。 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幸好这些邪门的阵法上千年了,不然那些人肯定说是我爷爷干的。 地上躺了三具尸体和六具骸骨,应该是解决了。 看一个二个脸上还残存着惧色的样子,恐怕刚才也废了不少功夫,张恒正在整理自己弄皱的西服,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当初他真一个斩了六个生桩? 045、尸蹩 在我惊讶的同时,张恒抬起头,比起以往他看谁都是一扫而过的冷漠,这次他的视线也在我脸上多停了两秒。 那瞬间,我心头小小的激动了一下,但很快又被我自己压了下去。 这人来路不明正邪不分,万一有一天和他对上,必将是个极其难缠的对手。 白发须眉的沈七井此刻也没了仙风道骨,他埋头看了眼自己白袍上的污秽,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不虚此行,老夫不虚此行啊,当真是天才出少年,没想到风水界年轻一辈除了少钦苏眉,还有如此多的后起之秀。” 说着他走到青衫男跟前,问道:“你一定就是谢家少主谢冰吧?” 青衫男立即给沈七井作了一揖,谦卑说道:“前辈谬赞了,谢冰需要精进的地方还很多。” 沈七井一副后生可畏的表情笑了笑,随即看了眼宗奎,什么都没说就把视线移到了张恒身上,能扫宗奎一眼已经说明沈七井对他的认可了,却没惊艳到要夸他两句的程度。 他看到张恒的时候,眼神很明显的震动了下,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让知命境界的沈七井都为之一怔的修为,有多深不可测我们可以想象。 最后,他视线落到了我脸上。 在别人那都是一副后生可畏的表情,看到我这他叹息一声。 特别是看到我手中那把现在已经收不回煞气的嗜魂刀时,沈七井苍老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十分凝重的看着我说道,“年轻人,这把刀是一把好刀,但这把刀煞气太重不易掌控,老夫送你一件法器吧。” 说着,他从袖袍里掏出一只三清铃递给我。 就很普通的三清铃,风水师人手一个那种。 三清铃有驱邪化煞、静心安魂的功效,让我弃刀用铃,这是在敲打我,说我身上邪气太重不是件好事,很可能有一天我就和这把嗜魂刀一样,因封存了太多的邪煞再也无法看清原来铮亮的刀身了。 他怕我走上邪路。 我立即把刀一扔,嗜魂刀锵插进宗奎后背的刀鞘里。 然后我恭敬的双手从沈七井手里接过三清铃,他早已看出我身上有邪气,还愿意点化我,不管我以后如何,今日他能对我说这番话,我定会感激他一生,我诚挚的对他说了句,“多谢前辈。” 邱上仁睨了我手中的三清铃一眼,不屑的把视线移开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叶皇宫说道,“既然人到齐了,走吧。” 我虽然也很着急,念他们刚才等我的情,我走在了人群最后。 之前一直走中间的谢冰这次竟然走到了我身侧。 他什么都没说,就是和我并排走着。 感觉他在打量我。 我加快脚步走到了他前头,跑到马常在身边问道,“前辈,先前沈老前辈口中的苏眉,是冢源苏眉?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 马常在点了下头,“嗯,就是之前说要嫁给你的那个。” 我尴尬了一瞬,这些风水师耳聪目明的,就算他说话声音不大,估计也全听见了。 “她就是开玩笑一说,而且我都已经成亲了。”我赶紧解释了一句,要不是苏眉之前受了伤,她这次应该也会来,我又问了句,“她很厉害?” “嗯。”马常在又点了下头,“能掌管三十二寨,她已然得到了她父亲苏老怪的真传。” “苏老怪?那个喜欢找人斗法,要是别人输了就把别人的魂拘进纸人里的那个?”三邪之一?? 马常在回答道:“没错,他拘了三十二寨送给他女儿做嫁妆。” “什么!?”我少见多怪的震惊了,三十二寨里头都是纸人? “嘘……” 突然有人嘘了一声。 走在最前面的张恒已经走到叶皇宫,宫门敞开着,里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一万只蟑螂同时在地上爬发出来的,细碎的一声声重叠在一起,听的人头皮发麻。 湘红玉走到门口去看了眼,面露骇色说道,“是尸蹩。”说完她烧了一张符纸丢进去,那些尸蹩遇到火就自动退开了,等火一灭又密密麻麻的爬满整个叶皇宫。 邱上仁眉头皱起,“怎么会有尸蹩?难道有人开了墓?”说着他看向秦淮人,怀疑秦淮人没给我们说真话。 秦淮人看着尸蹩一脸凝重说道,“墓有没有被打开不知道,反正我们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没有尸蹩,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了。”到底多久之前,他没说。 “怎么办?”宗奎问道。 “修为不够的就不要进去了,尸蹩钻进体内很麻烦。”秦淮人刚说完,张恒立即一步蹋进去,他进去之后把玄冥之气沉到足底,逼退尸蹩后秦淮人才走到他跟前。 邱上仁紧跟其后,等他们都进去了我才发现,人家就随口问一句而已。 我也赶紧进去,虽然尸蹩咬不到我们,但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有些尸蹩个头竟然有一头牛那么大,看起来十分骇人。 叶国是一个小国,叶皇宫比唐家别墅大不了多少,就是个三进殿,第一殿像是皇上理事的地方,第二殿是寝宫,第三殿是个花园,那块巨大的镇魂碑就插在第三殿里。 上头赫然刻着叶青芙之墓几个大字。我们站在镇魂碑前面,还不如碑上一个字高。 宫殿内外一片破败,除了这块碑,一无所获。 “就这?怎么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湘红玉看着秦淮人说道。 “我说过,上次我们来也一无所获。”说到这秦淮人顿了下,又继续说道,“也不是一无所获吧,这块石碑上有一行小字,若是能参透其中玄机,也许能有其他收获。” 说着,秦淮人把我们带到镇魂碑侧面,那一行字像是谁用尖锐的利器刻上去的。 “叶青芙你居然敢耍老子!你且等着!” “???” 上头刻的就是这句,‘叶青芙你居然敢耍老子!你且等着!’ 也难怪秦淮人上次来就看到这行字,到现在都还没参透。 宗奎一拳打在那行字上,又好气又好笑的骂道,“这他妈也能有玄机?” “就是,这一看就是有人刻字泄愤。”湘红玉十分恼火,她说自己来一趟不容易,绝不能无功而返,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一只漆黑的小棺材,“你们自己玩吧,老娘自己去找。” “咱们分头找吧,肯定有什么机关之类的。” “好。”沈七井也拿出了八卦盘和道玄宗的人一起去寻线索了。 秦淮人和张恒还有谢冰盯着那行字面色凝重,谢冰看了半天说了句废话,“刻这个字的是现代人,陈楚机来过这里,很可能就是他刻的。” 废话,没人理他。 只有我,默默站在他们后面小心翼翼的掩饰着内心激动的心情。 因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鸡爪子挠出来一样的字体,绝对出自我爷爷陈楚机之手! 爷爷为什么要刻这一行字? 以我对爷爷的了解,叶青芙要是真惹到了他,他绝对把叶青芙的墓掀个底朝天,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一句爷爷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那是他骂村民的。 他总骂,“你且等着,今日你欺我老头子一尺,日后我孙子踩你三丈,风水轮流转,劝你莫要狗眼看人低。” 小时候村里都说我是不祥之人,没有孩子愿意和我玩,就是村里的大人不小心遇上了我,也会吐三口唾沫赶走晦气。 我也没上过学,爷爷一边教我认字做人,一边教我学风水术数。 村里人都说爷爷害人害己,也说我就算苟且偷生将来也不会有出息。 每当那时候,爷爷总要骂上这么几句,来来回回就这几句,我还笑着问爷爷是不是不会骂人,要不要我教他几句,他却揉着我的脑袋骂我。 他骂我不好好学风水术数,竟然跟着他学骂人? 还说他骂的这几句有玄机,让我好好记着,学好他的本事以后一定要给他出气! 046、地宫 当爷爷弥留之际说村里人因我遭难,让我要对村民抱有感激之心时,我还以为他把出气这事忘了,现在看来,他口中的出气原来是让我在这替他出气。 你欺我一尺,我孙子踩你三丈? 我抬头看着眼前震撼无比的镇魂碑,至少三层楼高,差不多就是三丈的高度…… 我大约懂了。 等众人使出浑身解数仍没有进展的时候,我才上前一步说道,“灵器认主,这碑咱们恐怕是拔不出来了,何不反其道而行,向下坠试一试?”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才发现自己很可能先入为主走进了拔碑的死胡同。 的确,灵器认主,没有气吞山河的修为,怎么可能拔的出来? 反其道而为之没准有奇效! 我这个提议一出,大家纷纷赞同,张恒率先跳到镇魂碑上提气一坠,叶皇宫随之强烈震动,人站在地面上站都站不稳了,但镇魂碑却没有下沉的迹象,先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马常在也嗖一声落在了镇魂碑上头,气沉足下为张恒助力。 上次他用软剑杀我我就看出他练体修为不低,现在看来,没到出神恐怕也到了入化境界。 练体与修玄,二者相辅相成,但我现在就还停留在入门阶段,因为我小时候只痴迷于玄术,那时候我觉得练体没什么用处,在绝对强大的修为面前,任你上蹿下跳也只是无用的花哨。 何况我想上去有一百种方法…但我现在却有一丝技不如人的窘迫。 好在我有一个台阶可以下,我上前一步说道,“我来请鬼将,借嗜魂刀之力一试!” 说完立即结出手决在前大喝,“天清地灵,将逐令行,急调五方神将蔡子良,速令奉行!”在体内窜起一股冷意之时,我右手一伸,“刀来!” 嗜魂刀罡声出鞘落入我手中,恰巧蔡子良上身一握,性情暴戾的他一跳数十米,在空中将嗜魂刀内的煞气尽数聚集在刀尖上,双手握住刀柄从天而降向下全力一杵—— 轰!嗜魂刀与镇魂碑碰撞发出震天巨响。 碑身迅速下坠,连带周围地面都塌陷了大片,措不及防把我们带入了个地宫之中,有块笏板样式的石碑赫然立在所有人眼前,那碑约半人高,通身泛着幽幽绿光,隐约可以看出上头刻着两行字: “阎魔镇狱鬼,一碑永幽冥!” “是镇魂碑!”宗奎激动的大吼一声。 闻讯赶来的邱上仁和湘红玉从上头跳下来,几乎同时开口,“这才是真正的镇魂碑!” 湘红玉说完急不可耐想去拔碑,被随后跳下来的沈七井拦住,他面色严肃说道,“镇魂碑一拔,这座地宫就会塌陷,万一把叶青芙放出来了我们都得死在这。” 沈七井一盆冷水泼下来,所有人才平复激动认真查看周围,发现地宫内除了极重的阴气之外,空气中还弥散着一层幽幽绿光,也许真如沈七井所说,这地宫真是由镇魂碑的神力支撑的。 湘红玉不服,“咱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叶青芙?” “哈哈哈哈……” 地宫内突然响起了叶青芙的笑声。 随着她猖狂的狞笑,地宫墙上的火把燃了起来,幽幽火光中可以看清整个地宫的样子。 这里不是青芙冥邸,这里是真正存在的地宫,一条巨大的石梯墓道出现在我们眼前,每九阶便立着两根石柱,石柱上缠着不同的动物尸体,有猴子、蛇、还有一些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只能隐约看出是某种动物的干尸。 像是用来祭祀的。 最上头的墓室中央一字排开摆放着七具石棺,墙上还刻着十分诡异的图腾,之所以说诡异,那些图腾栩栩如生,就像活的一样,我一一看过去,突然瞳孔一缩。 中间那幅竟然和雨竹胸前的诡异血脉一模一样!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后头传来马常在一声,“小心!” 我顾不了那么多,我想马上弄清楚那东西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已经冲到了七具石棺前。 后面的人迅速跟上,他们也和我同样看着墙上的恐怖壁画,一共七幅,一幅更比一幅诡异,单看一幅根本看不出什么,如果连在一起,就能看出些名堂了。 “这幅像是手!不对,应该是魔爪!”其中有人说了句。 用魔爪两个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那只手五指弯弯曲曲的勾在一起,每一根手指头拉直都有一米多长,人的手指不可能这么长,魑魅魍魉魃还差不多。 宗奎也指着他对面的那一幅说道,“这幅像是眼睛!” 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里刻着无数尸骸,逼真得就像被它看一眼就会死在它眼睛里一样。 从左到右依次是眼、嘴,脸,中间那幅和雨竹胸前一模一样的图案应该是心脏,后头是手、足……“这幅是什么?像眼不像眼,像嘴又不像嘴。”谢冰抱着双手站在一幅画前。 湘红玉死死盯着谢冰正看着的那幅壁画,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是女人的阴穴!” “什么?”谢冰尴尬的把眼别开。 “这他妈画的什么妖魔鬼怪?”宗奎骂了句。 “哈哈,这上面画的丑八怪不会是叶青芙吧?”一名全真派的弟子哈哈笑道,他说着看了墙上的壁画一眼,突然就像看见什么恐怖的玩意儿一样,惊恐的朝后面退了几步。 “啊——” 他后退着一脚踩空从石阶上滚下去,马常在赶忙追上去把他扶住,但那人就像见鬼一样不停的挥动双手,大叫,“不要过来,不要杀我,不是我害你的……” 马常在立即在他额头上点了三清咒,但是没用。 他又用了一张驱邪符,也没用,那个全真派的弟子大叫着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没人敢在盯着那些诡异的壁画看,马常在叹息一声合上那人的眼睛,站起来说道,“这底下阴气太重,咱们还是赶紧办完正事出去吧。” “没错,管它画的是什么,看看棺材里有什么才是真的。”湘红玉说完退开一步,掷了张符纸贴在其中一具石棺盖上,默念咒语之后,她一手压在另一手手腕上,二指向上一勾喝了声,“起!” 她可能在驭尸。 现在大家都很小心谨慎,退到一旁让湘红玉先出手,自己则拿着法器警戒着。 突然,湘红玉眉头一皱说道,“里面没有尸体。” 说完她一次掷出六张符纸贴在剩下的棺材上,又喝:“起!” “怎么回事?这六具都是空棺!”湘红玉不可置信的一扫众人,随即怒不可竭抬脚踢飞她跟前那具棺材,众人齐齐后退一步,半晌无事发生才围上前去查看究竟。 棺材里不是没有尸体,是尸体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骸骨了,根据还未腐烂的衣服可以看出,应该是个女人。 砰砰砰,剩下几具棺材也被踢开,里头情况和这具棺材差不多,也是一副女人的骸骨。 除了骸骨,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倒是每个骷髅头上都上刻着一个字。 分别是天、灵、气、力、中、精、英。 和墙上那些诡异壁画一样,单看看不出什么,但连在一起就有大玄机! 任何一个风水师都知道人有三魂七魂,三魂为:天魂,地魂,命魂;七魄为: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什么意思?”宗奎问了句。 没人回答,因为所有人似懂非懂,大概率看这应该是某种祭祀? 年代太久远,真正用来干什么的恐怕只有叶青芙知道了。 湘红玉一无所获怒从中来,冲上去就在棺材里翻找,突然她从石棺里抽出本书来,看到封皮上的字她激动的哈哈大笑,“奇门怪阵·禁录?天啊,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三元之一的《奇门怪阵·秘录》!” 我一下就认出她手上那本书,是真的《奇门怪阵·秘录》,就是爷爷留给我的那一本! 那书皮上的泥还是我看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 可我明明把书埋了,还布了个任何人都无法破解的阵法,这本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047、机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序言写的应该是…… “万仙阵内云愁雾惨,神机入梦搅乾灭坤!”湘红玉兴奋至极,当即翻开禁录掷地有声念道。 “乾为天,坤为地,学会这里面的阵法就能有搅天灭地的神通,陈楚机一阵毁十城肯定就是从这里面学到的,哈哈哈,没想道传说中的三元秘录三本书真的存在!”湘红玉越说越激动,快速翻看起来。 马常在摇了摇头,说道:“未必是真的,三元秘录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 沈七井捋了下胡子表示赞同。“若这么轻易就被人找到,风水界早就变天了。” “哼,管它是不是真的,总之。这本书是我的了!”湘红玉说完把书揣进怀里,就在她准备去翻找其他石棺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宝贝时,谢冰也找到了一本。 他拍了拍封皮上的尘土,念道:“《宝通秘录》!” “这里还有一本,《三千诡道》!”邱上仁拿着秘录狂喜不已,脸上已无半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怎么可能!?”宗奎懊恼的一拳捶爆刚才翻找的石棺,暗骂自己运气太差。 此刻沈七井也安奈不住了,急步走到邱上仁跟前想辨一辨真伪。邱上仁翻开之后只看了眼立即脸色巨变,啪合上书放进怀里,我知道,他一定看到了上面的纂体,因为这本也是真的。 这三本都是真的! 我双拳背在身后,咬肌发颤极力维持着面部表情。 该死的叶青芙,她竟然把我的书偷来放到这里,故意被这些风水师找到,而我自己却成了带他们进来的人! 她又在算计什么? 沈七井已经和邱上仁争执起来,一个说大家一起进来的当共享所获,一个说下来之时就说好了,能撞得什么机缘各凭本事,连马常在都十分在意那本奇门禁-录。 先前还出生入死的几人瞬间分成两派剑拔弩张。 秦淮人和张恒则表现的十分反常,他们不关心秘录,一个在看壁画分析,一个在寻找墓室里的机关,或许他们觉得有什么更有价值的宝贝在叶青芙的墓中,那也正是他们来这的目的。 或者,他等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不管他有什么想法,今天我就是身死魂消在这,也绝不能让这三本禁-书现世。 因为爷爷说过,这三本书现世必将引发风水界剧震,届时各派疯抢反目为仇,特别是那本《奇门怪阵·禁录》。如果有人学了里面的邪阵,很可能给风水界乃至全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当时我还没看过那三本书,我问爷爷为什么不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烧了。 爷爷回答我说,这三本书乃前人整理,不一定是孤本,万一他烧了书,有朝一日谁使了里面的玄术横空出世,到时祸乱人间吞天斩地,世上再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回想以前爷爷说过的话,他忧天悯人,比起他是一阵毁十城的邪修陈楚机,我更愿意相信爷爷是三圣之一的济阳道人。 因为此刻我才发现。邪与正没有真正的界限,有时候为了更大的正义,势必要牺牲掉一些人。 我大概看了下,这里头十多人至少也是洞玄阶段登峰造极的境界,沈七井、邱上仁已然达到了知命境界,还有实力莫测的张恒,湘红玉和谢冰看起来也很难缠。 至于马常在,不到最后关头,我不想与他为敌。 “你们什么意思?想斗法吗?”湘红玉说着掏出了她的小黑棺材。 “你手上那本《奇门怪阵·禁录》乃是我奇门创派祖师所著,是我们奇门遗失之密宝,理当为我们奇门所有。”马常在说着右手垂下,我知道他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以他对阵法的痴迷程度。如果这本书是真的,他是不能让书落到别人手上的。 沈七井倒还算明事理,说这三本书事关重大不能带出去,如果要带出去,当交给他们麻衣派保管,因为风水界就属他们麻衣派威望最高。 湘红玉当然不答应,湘尸门在六派中风评极差,一直处于被六派排挤的边缘。她还指望靠这本书提升湘尸门在风水界的地位。 眼看战火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候墓室突然剧烈震动,张恒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墓室剧震之后开出七扇石门。 我们合力踩下来的叶青芙之墓墓碑,轰一声向上升起,巨大的底座把我们掉下来的窟窿封的严严实实。 原来这块三丈高的墓碑是个机关,只能从上面踩下来,如果墓里没有生门,我们就全出不去了。 “走!”湘红玉吼了声,立即闪身进了其中一扇门, 她本来和邱上仁同一条阵线,但邱上仁十分警惕。他没选择和湘红玉走一条道,而是闪身进了另一扇门。 沈七井带着他那头的人立即追着邱上仁没入了墓道。 我一步跨到马常在身边把他抓住,对他说道,“前辈别追。” 马常在回头看着我。无比紧张严肃说道:“不行,那本书收录的阵法至阴邪,绝不能落在湘尸门手上,你同我一起去追。”说完。他反抓住我的手。 我站在地上不动如松,还没来得及说话,马常在就心急如焚的松开我自己追上去了。 瞬间墓室内就只剩下秦淮人张恒,还有我和谢冰。 秦淮人笑看着谢冰问道,“你为什么不跑?” 谢冰也笑了笑说道,“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一定,现在争这些没有意义,这三本书的奥秘也不是哪门哪派自己就能参透的,如果能活着出去,我谢家必邀天下风水师共同鉴赏这本《宝通秘录》。” “你为什么不抢?难道你下来不是为这三本书的吗?”我看着秦淮人问道。 “凡事讲究机缘,可能那三本书与我无缘吧。”秦淮人刚说完,张恒就一脸严肃走到他身侧说了句,“坎位在不断变换,艮、离、兑三选其一。” 秦淮人皱了下眉头,随后他笑看向我问道:“陈野,你替我选一个。” 果然我想的一样。秦淮人来这里另有目的。 竟然让我选,我选了他敢走吗? 我一眼看出兑门为死门,抬手指着我对面那条墓道,对他说:“走这一条。” 让我意外的是,秦淮人竟然丝毫没有犹豫就进去了,谢冰也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样年轻不谙世事,这人表面谦和,内心圆滑的很。秦淮人刚进去他就跟在了后头。 秦淮人走了两步停下,回头问我说道,“你不和我们一起?” “我在这里等你们吧。”我随口回了句,当然,秦淮人也不可能相信,他笑了笑就带着张恒和谢冰没入一片黑暗之中,等他们走之后,我转身朝台阶下走去。 转身这一瞬,我突然有种曾经走过这里的错觉。 特别的是这些石阶,每走一步我心头就沉重几分。 我走到半人高的镇魂碑前,看着它半人高的碑身眼神逐渐变冷,如果我把它拔出来,地宫一塌所有人都会死,那三本书就不会重现天日了—— 048、旷世绝艳 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爷爷啊爷爷,不仅你被女鬼耍了,咱爷孙都被叶青芙耍了! 她用三本禁-书逼我匡乱反正,我如果拔了镇魂碑杀沈七井和邱上仁他们,那就真真坐实了邪修之名,还把叶青芙给放了出来,如果我不拔碑,以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杀得了下头所有人。 让他们带着三本书出去,引起风水界震荡害无辜的人惨死的话,我就是罪魁祸首。 无论哪种选择,我都过不了心头这关。 我不想杀人,谁人无辜,谁人都无辜。 最该死的是叶青芙! 我站在镇魂碑前想了会,转身从新走到墓室里,墙上的壁画到底是什么先不管。我必须先把三本禁-书现世的事情处理了,先把叶青芙处理了。 否则,我感觉她以后还会给我搞出更大的乱子。 我从新审视了下墓室内的七扇门,仔细辩证之后,选择离位钻了进去。 离。为丽,象征附丽,有附着,结合的意义,叶青芙每次出现都穿着大红嫁衣,如果她不是新婚就死,我推测她可能是被谁结了冥姻,那样的话应该葬在离位。 墓道起初狭窄,越走越阔,前方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中央放置着一具很有威严的龙棺,棺材盖四角翘起,九条巨龙盘在棺材上隐有腾飞之势。 空荡荡的墓室里除了这具棺材什么都没有,只在墙上用乱刀刻着两行字。 ‘三妻七妾,不及你一夕芳华。’ ‘刻骨铭心,共你来世再缠绵!’ 那两行字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凿的很深,光看着这两行字都能感觉到刻字之人当时的悲愤心情,外头的那七具棺材,难道就是三妻七妾中的七个侍妾? 如果那样,那这个男人也太狠了。 就算不爱,也不能杀了都给叶青芙陪葬吧? 虽然这里不像是主墓室,但刻在墙上的那两行话足以说明造墓之人对这个墓室的看重,也许他觉得外有十八冥丁和冥邸尸阵,内有巨碑这个常人难以参透的入口,没人能轻易进来这里,所以并没设置什么机关。 如果我没有猜错,叶青芙应该就躺在这具棺材里。 “叶青芙!”我喊了一声,继续说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你没必要躲在暗处窥视,听说当年陈楚机和你做了交易,不如咱们也做一个交易如何?” 回答我的是一片静谧,幽暗中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呼吸。 我又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将玄冥之气灌输在脚上抬脚一踹,哐一声把九街棺踹开了一半,里头扑出一阵灰尘,我站在三步开外等了会。无事发生。 难道里头不是叶青芙? 我快步上前看了眼,九街棺里竟然没有尸体,棺材里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玉盒。 我大着胆子把玉盒掀开,里头是一副画。 历经千年,那副画依旧完好无损,只是画纸泛黄了。 我一不做二不休,把画拿出来一抖,画像展开之后里头画着一个女人,眉眼很像唐雨竹,我还没看清楚那幅画突然就燃起来了,我赶紧把画丢到地上。 墓室内温度骤降,阴气逼人,我立即转过身,一个身穿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墓室里。 她悄无声息出现,尽管我心头早有准备。看见她的时候不免心头一怵。 这是真正的叶青芙。 她的嫁衣和盖头色泽发暗发旧,上头还沾着灰尘。 我盯着她的盖头忍不住想象她的样子,但很显然,画中之人肯定不是她,否则这具棺材里放的就是叶青芙的尸体而不是一幅画了,墙上那两行深情的刻纂,显然也不是给叶青芙留的。 七妾没有她,那她很可能是三妻之一。 古代的男人都三妻四妾,难怪她怨气深重,化为红衣厉刹修成千年鬼王,就算被镇魂碑镇着出不了青芙冥邸,也要想方设法透出一丝魂识去人间霍乱。 她没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站在我眼前,她的头微微仰着,似乎在透过盖头看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要把她的身影和雨竹重叠,也许是她每次都以雨竹的身体和我相见,一定是这样,所以我们现在才能如此相安无事的面对面站着。 “画像上的人是谁?”她不说话,我就先开口问她了。 刚才匆匆一瞥,我只看清画上的女人一袭红色华服,梳着古代的发髻,眉眼和雨竹有三分相似。 叶青芙没回答,她对我说了句,“你知道吗?这盖头盖上之后就再没掀开过了。” 她的声音戾气很重。却不难听,回荡在我耳膜上有种悦耳甘冽的感觉。 还有一丝的哀怨。 我心头生起了一抹不该有的怜悯之心,我对她说道:“你有什么怨委可以说给我听,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想办法拔出镇魂碑,渡你去阴间转世投胎。” 当然,前提是她得先和我签订一个契约。 “你可以替我掀开盖头吗?”叶青芙又说道。 我,…… 她话落那一瞬我手抖了下,我要是给她掀了盖头,等会她不会又要让我和她洞房? 她是鬼我是人,我们不在一个空间,说话也是牛头不对马嘴。 虽然她现在这副样子看着有点瘆人,但我还是不想掀她盖头。 万一盖头下面是一张惨烈无比的脸,我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你能替我掀开盖头吗?”她又问了一遍。 “不能。”我直接拒绝,随后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你冲我来,不要牵扯无辜之人,你在雨竹身上种下的东西是什么?外头墙上的那七幅壁画又是什么意思?” 听到我拒绝,叶青芙愣了下,突然她仰天大笑。凄厉的笑声在墓室里回荡,穿透力极强,很快就会把人引来。 突然她的笑又戛然而止,袖袍一挥就把龙棺上的棺材板整个掀翻,棺材板飞撞在墙上轰一声。发泄完之后她才又看着我说道,“陈野,你以为自己是谁?你那点本事在我眼里还不够看的。” 在这里,我的确不一定斗的过她,既然我敢来,我肯定早有准备。 她如果冥顽不灵,我也只有一试了。 我最后问她一句,“你确定不说?” “呵,说什么?真相是你无法承受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安心待在这里陪我就是,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以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说着,她朝我走过来。 我赶紧退开一步,她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明白一二了,恐怕和我的上一世有关。 叶青芙曾经说过,一世成鸳羡,二世成灾殃,三世成孽报。依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应该是我的孽报来了,报应在了我身上,报应在了雨竹身上。 如果这样的话,叶青芙更留不得。 我立即掏出爷爷留下的雷击墨斗,口念灭鬼咒,叶青芙一看就笑了,“当年你爷爷也使过这一招,你觉得对我有用吗?”她笑着飞了起来,鬼气吹的她衣袂乱舞。 我没和她废话。手指伸到混了黑狗血的墨汁里一沾,快速在空中画了一个鲁班圣人封令。 随即二指朝叶青芙一点。 鲁班圣封令立即在空中现行,越变越大,如一张巨大的网朝叶青芙罩过去。 叶青芙愣了下,“呵,倒是比你爷爷长进了点。”说完她挥出一道强大的鬼气,砰一下就把我使出来的鲁班圣封令打散了,随即笑道,“我说过,你的本事在我眼里还不够看的。” “是吗?”我立即手决催动,大喝一声,“合!” 刚才被叶青芙打散消失的鲁班圣封令,突然再次在空中现形,而那些小小的圣封令已经出现在了她身前,随着我一声合的口令,迅速聚集到一起,由一个个小小圣封令汇聚成了张巨大的令网。 “啊——”叶青芙惨叫一声,从空中跌到地上。 木匠的墨斗上刻有鲁班圣人封令,能缚世间一切阴邪鬼物。 我的墨斗,可不是一般的墨斗,这也是我为叶青芙准备的杀招。 叶青芙立即爆出体内鬼气,将我的圣封令再次冲散,被她冲散了又如何,刚才已经为我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我的嗜魂刀划破空气直斩她面门,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刀未至,气先至,刀身汹涌的煞气吹飞了她的红盖头。 叶青芙看着急速落下来的刀锋一时忘了反应,旷世绝艳的脸上一片骇色。 当我看清那张脸时,已来不及…… 049、美人有毒 千钧一发,收刀已晚,我只能强拔嗜魂刀内的煞气。 凶猛的煞气瞬间逆流反噬在我胸口,那力道不亚于被一辆卡车撞飞。 我飞撞在身后的墙上血溅三尺,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碎了,摔地上后忙不迭启动太极鼎吸收反噬在我体内的煞气,否则,用不了一刻我就会被煞气撑爆而死。 叶青芙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红裙在地面铺开妖艳夺目。 原来我刚才真的没有看错,叶青芙竟然和唐雨竹长得一模一样,不对。叶青芙眼角没有小红痣,她的眼神冷冽中带着女王之气,和温柔的雨竹完全不同。 虽然雨竹也很好看,但不得不承认。叶青芙更漂亮更有女人味,美得很有攻击性。 如果她还活着,应该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女人吧? 可明明是两个人,怎么会长的如此相像? “你到底是谁?”我艰难问道。 “你说我是谁?呵,你不会以为我是唐雨竹,所以刚才才收手的吧?”说着,一双绣花鞋踩到我眼前,叶青芙缓缓蹲下。伸手扣住我下巴把我的脸抬起来看着她。 这姿势让我倍感耻辱,但我全身经脉受损,就算我立即用玄冥之气修复,一时半会也动弹不得了。 现在我就是她砧板上的鱼肉,我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应该收手,她根本不是雨竹。 叶青芙捏住我下颌的手加重力道,冷艳的俏脸无比受伤又愤怒的质问我,“你刚才想杀我?你竟然想杀我?你知道我有多少机会可以杀了你?陈野,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她站起来,我从她眼中看到了杀意。 我用尽所有力气伸出手抓住了她的绣花鞋,仰头看着她说道,“我没想杀你,你有什么仇什么怨找我报都行,只要能放了雨竹,她是无辜的。” 叶青芙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一脚把我的手踢开,然后说道,“她无辜?难道我就该死?” 说到这,她眼神骤冷,“最该死的是你!” 好吧,不用问了,肯定是我上辈子负了她之类的恩怨情仇。 我翻了个身躺平在地上。从这个角度看着叶青芙,她的脸更小巧也更美艳了,给这样一位美人陪葬倒是不亏,但我现在不能死,我拖延时间问道:“我就要死了,你让我死个明白,你在雨竹身上种的什么?” 叶青芙红唇勾起,如女王般高傲说道:“呵,唐雨竹?她还入不了我的眼。” 我瞬间紧张起来,问她,“不是你做的?” 那是谁?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宗奎的吼声。“好像是这边!” 有人过来了,叶青芙脸色沉下去,她盯着我看了两眼,红袖一挥墓室中间的巨大龙棺就腾空了,在空中翻腾两圈之后正对着我砸下来,轰一声,我被罩进了石棺里。 石棺阻隔了所有声音,里头漆黑一片,此情此景,我突然想起之前在文峰塔的时候。 那时候也是棺材里,叶青芙爬到了我的身上。 突然,我身上袭来一层凉意。 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我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有人压在我身上,除了鬼气之外,还有股浓郁的尸气。 “叶青芙……”我的嘴被一阵冰凉堵住了,后半截话卡在了喉咙里。 “你掀了我的盖头,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说完,她手伸进了我衣服里,冰冷的指尖一触到我,我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住手!你再乱动信不信我杀了你?”我冷冷威胁。 可她什么都不说。还越来越放肆。 情急之下我猛地提起玄冥之气,谁知道一提气浑身剧痛无比,再强行运气的话,我经脉肯定会造成永不可逆的损伤,一口腥血涌入我口中,也渡进了叶青芙的嘴里。 密闭的空间里气温逐渐升高,那种疼痛又极致愉悦的感受几乎撕毁了我所有理智。 我再次强行提气,突然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当场昏死过去。 不久之后,整个墓室剧烈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 “有人在拔镇魂碑?” “不知道,地宫要塌了!” 几个声音说着走远,我在剧烈的震动中醒来。压在我身上的女人已经离开了。 “叶青芙!” 我暴躁的大吼一声,一掌震裂盖在身上的龙棺,捡起地上的刀就追出去,心头把叶青芙骂了千万遍。该死的女人,她最好祈祷自己别被我找到,否则下次我不会对她半分留情。 地宫越震越厉害,上头已经在塌陷。我还没走出墓道就碰到了马常在。 马常在看到我之后脸色无比严肃,问道,“刚才是不是你在拔镇魂碑?” “不是我!”说完,我也问他追到湘红玉没有。 没想到马常在告诉我湘红玉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他没追上,邱上仁和沈七井打了起来,他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了,趁两人互斗受伤加入战局抢走了《三千诡道》。 秦淮人他们和谢冰也不见了,马常在拉着我就往外走,“生门在艮,咱们先出去再说。” 我拒绝了他,湘红玉手上拿着《奇门怪阵·禁录》,这本书是三本书之中最阴邪,也是威力最大的书,别说里面全部的邪阵现世,就是出一两个都不得了。 “我必须找到湘红玉。”我说完追进了湘红玉先前钻进去的墓道。难道她还能凭空消失? “这是一条死道。”马常在跟在我后头说道。 我边走边结出一个手决,凝神将手决往前一点,霎时一道黑色令牌从我玄气中飞掷出,令牌如离弦之箭,在空中反转两圈后羽化成了一只黑色朱雀,它戾啸一声,张开墓道那么宽的翅膀向前飞去。 马常在之前见过我的玄天七律令,现在又见我令化朱雀。震惊一瞬之后大步追到我身后问道,“那是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那眼神,三分欣喜七分敬畏。 “飞朱鸟使先驱兮,驾太一之象舆。”我这么一说,马常在应该懂了,在《三辅黄图》有记载,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四大灵兽镇守东西南北四宫,辟邪恶、调阴阳,为四方之神。 朱雀只是给我们开路而已,我比较忌惮湘红玉手里的那只小黑棺材。 听说她们湘尸门每个人都会用骨血炼一只护身尸王,若主人遇到危险,尸王无论在哪都会立刻飞到主人身边,尸王拥有金刚不坏之身,还能抵御一切法术,十分霸道。 我怀疑她那只小棺材就是启动尸王的媒介。 但湘尸门的人不会轻易用尸王护身,因为尸王是用她们的骨血铸养,尸王一死主人会修为尽毁。 地宫震动一会之后又恢复了平静,朱雀在前面叫唤了一声,我们追过去发现前面有个密室,一个死不瞑目的女人倒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一个小小的黑棺。 “是湘红玉!”我走到尸体跟前,的确是湘红玉。 湘红玉死的极其诡异,连护身尸王都没来得及召出就被人一剑封喉了。 她脖子上的伤口细长平整,倒像是马常在用的那种软剑留下的,而且凶手还是个修为极高的风水师,不仅把湘红玉一剑封喉,还把她打了个魂飞魄散。 躺在地上的湘红玉,就只是一具真正的尸体了。 那人明显是杀人灭口。 而且这个人,湘红玉一定认识,因为她的眼神很平静,应该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人一击毙命,如果她是一个人,她一定会戒备四周,但湘红玉死的时候没有。 所以我断定杀湘红玉的人,她不仅认识,还是她极其信任的人。 马常在满脸惶恐,上前检查湘红玉的致命伤口后,看着我说道:“不是我。” 050、我为皇 我知道不是他。 如果是马常在,他不会告诉我自己抢到了《三千诡道》。 而且湘红玉对我们所有人都抱着戒心,不可能毫无戒备就被谁杀了,这么来看,地宫里还有另外的人? “啊——” 突然一声惨叫,是宗奎的声音。 我和马常在立即寻着声音追过去,在一处立着四个诡异陶像的墓室里看到了宗奎的尸体,旁边还倒着沈七井,沈前辈的白袍被血水染红,死不瞑目的样子和湘红玉一样,脸色平静中带着些惊愕,仔细看还能看出几分敬畏。 连沈七井都身死魂消。我和马常在对视一眼,立即背对着提气警戒四周。 到底是谁,竟然能瞬息之间杀了一个天命境界的风水师,还把他的魂也打散了。简直恐怖如斯,但凡洞玄境界以上的风水师都有护身魂玉,死后魂归玉里,留待机缘从新现世。 此刻沈七井的魂玉就在他身侧,不过已经变成粉末了,像是被谁一脚踩碎的。 通过这些细节不难想象对方到底有多强大,如果《奇门怪阵·禁录》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我对马常在说了声走,带着他快速从这条墓道内退出去。 “会不会是秦淮人?他身边的那个张恒实力莫测。”马常在神色惧骇,一步十阶。 “不是他,刚才三本书齐聚,如果他想抢没必要等到现在。”我快速说完跑到镇魂碑跟前,仔细一看发现,镇魂碑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被人撼动的痕迹。 抬头看了眼,我突然后背发凉,赶紧对马常在说出我的猜想,“刚才墓室震动不是有人拔碑,是有人从上面下来,咱们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看来风水界对这三本书的重视远超我的想象,派来沈七井、邱上仁这种知命境界的风水师不过是迷惑人的假象,各门各派都留有后手,都躲在后头窥视着等待时机获取最大的利益。 而我们这些打头阵的卒子,只不过是那些风水界上层博弈的牺牲品。 等把这下头的人都杀了,就会轮到我和马常在了。 “怎么办?”我问。 此刻我心头真有些发怵,第一次感觉死亡离我如此之近。 马常在锵掷出软剑在手,环视地宫一圈后视线落在我身上,无比凝重的对我说,“你说吧,你小子脑子转的快鬼主意多,咱们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你了。” 他此番夸奖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上窜下跳都是花哨! 凭感觉,那人修为在我之上。 唯一庆幸的是,刚才被嗜魂刀反噬,我无意中把嗜魂刀内的煞气纳为己用,现在我的修为比起之前更进一阶,只是受损的经脉还未修复完全,殊死一搏也许能有三分胜算。 马常在说完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龟壳,灵龟摇卦,是卜卦者入门起卦之法,却也是最准的起卦之法。 他哗哗哗摇了几下之后,铜钱落地。洒出了一个水雷屯变卦水泽节。 水雷屯是四大凶卦之一,下卦为震,中间摄有坤卦,喻地下有震;上卦为坎为陷,互卦取爻连在坤象,可知地中有陷,还是夺命的凶险。 变卦水泽节则是上上卦,象曰:时来运转喜气生,登台封神姜太公,到此诸神皆退位,纵然有祸不成凶。 此卦中发动变爻的为兑,兑为泽。泽上有水。 “水能覆舟,亦能载舟!”马常在把铜钱捡起来,激动的对我说道,“有水就能偷得一线生机。” “嗯。”我已经看出来了。 而且我已经想到哪里有水了! 这地宫上头就有水! 秦淮人引流毕山湖,并没完全把里头的水排尽,湖底有很多不大不小的水凼,但我们身在地底下,怎么才能把那里的水引进来? “啊——” 墓室里又传来一声惨叫。这次是叶青芙的声音。 看来那人不仅想把这下头的人都处理了,连叶青芙也不想留。 紧接着一个红色身影飞出,叶青芙像是被某种法器震伤,她红衣翩翩跌落到我和马常在脚下,一下摔出两个人女人来,一个是狐狸,一个是身穿大红喜服的叶青芙。 她落地立即用长袖掩面,喝了声,“快拔碑。” 狐狸立即在地上滚了圈,扑到叶青芙身上,叶青芙放下袖袍,绝世容颜变成了香尸狐的相貌。 马常在立即跳到我身侧。提剑指着叶青芙,下一秒他的剑身上隐现出两行符文。 那符文应该是他破了手凝血而成,用此剑可以杀邪斩鬼。 叶青芙冲我一瞪眼,大喝:“还愣着干什么?” “不能拔!”马常在另一只手把我抓住说道。“这可能是女鬼的诡计,镇魂碑镇着她千年修为,放她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自以为是的臭道士,你想死在这?”叶青芙话说到这。突然瞳孔一惊。 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让整个墓室的空气都跟着压抑起来,我赶紧转过身,七副石棺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影,那人包裹在坠地黑袍中,黑色斗篷遮住了半张脸。 那人脸上没有嘴巴鼻子眼,就只有一张面皮,应该是他不想被我们认出来,刻意隐去了五官。 他手上提着一把剑,只一把很普通的桃木剑。 看到我们之后,他嘴角处的面皮抽动了一下,像是在勾唇笑,下一秒他突然提剑一扬,没有任何花哨,数道剑气破空直斩我们首级,我的嗜魂刀被剑气震的罡一声,连带我一起被那股强大的劲力震飞。 这股无形的剑气里至少带着知命境界的玄阳之气。 马常在的剑当场被斩成了几节。呕出一口血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谁能想到这人随手一挥就是绝杀? 我震撼不已,爷爷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弹指之间玄气万里,信手捏来一草一木为兵作符,那时我就能对外说出自己玄门传人的身份了。 当时我就在想,世上有人能修到那种境界吗,如果修到了这种境界,恐怕早已登天探虚了。 看来我把登天探虚想的太简单。即便修至这种境界,他还在寻找那三本书,说明他的修为也不过尔尔,那三本书的一字一句早已铭记在我脑子里,我若修起来,不一定比他慢! 所以我绝不能死在这。 我转身朝镇魂碑走去,他脸色一冷,一道急切的玄阳之气斩过来,在他扬手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他袖袍中窜出,这年头的风水师,谁身上还没带着一二个邪物?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人居然养着一只魍! 魍性格残暴,习惯停留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吃人食怨,行动极其迅速又歹毒,近乎荒谬的力量往往令人难以招架,一旦被它缠上,管你是人是鬼,都会成为它的腹中嚼食。 二者同时朝我发动进攻,我根本没得选,本能释放出太极鼎内所有玄冥之气挥刀一斩。 嗜魂刀震出来的煞气和斗篷男挥出来的玄阳之气在空中碰撞,发出轰声巨响,地宫地坼天崩,那只朝着我冲过来的魍被爆出来的罡气震飞撞到墙上。 它落地迅速爬起来,提着骇人的爪子却没朝我发起进攻,而是和之前那只鬼煞一样惊骇的看着我。 我嗜魂刀一斩指向它,冷声大喝:“鬼皇在此,岂容你放肆!” 魍浑身一颤,怔怔的看着我,它跃跃欲试又止步不前。 十阴鬼皇不是因为有多强才叫十阴鬼皇,而是生而为皇,鬼皇一出,任你魑魅魍魉魃都得望而生畏。 051、九.龙拉棺 “原来是你!黄毛小儿窃我十阴鬼皇气运,还敢口出狂言?”他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只听到叶青芙大叫一声小心,无脸男瞬息之间已站到了我面前。 他没有五官,扭曲的面皮骇人无比,卡住我脖子却没立即下杀手,似乎想让我看清楚,自己到底惹了什么样不该惹的存在。 这一瞬,我的确清晰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畏惧。 “你真该死!” 他声音拖的很长,阴狠的沙哑中有股冷冷的肃杀之意。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金灿灿的绳子破空缠到了无脸男脖子上。 无脸男反应也够快,立即双手抓住。但他的手一触碰到绳子就传来烧焦的臭味。 我捡了条命赶紧退开几步,才发现缠着无脸男的绳子另一头在张恒手上,这根不是普通的绳子,是用符、咒、讳、令、诀、罡等炼至四十九日的捆魂绳。这种法器炼制到大成,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捆仙绳。 张恒手中的这一根,绳子通身附着强劲的玄阳之气,恐怕已经达到大成级别了。 他一招没勒断无脸男的脑袋,绳子被抓后立即反手一掷,捆仙绳嗖的缠到了无脸男身上,他单手成决,嘴皮快速翻动念着咒语。被缠住的无脸男却肩膀抖了抖呵呵一笑。 原本缠在他身上的绳子脱力一样落地,他埋着头,从斗篷里拿出一张面具带在脸上。 捆仙绳能束鬼缚邪,但对普通人和拥有玄阳正气风水师无用。 无脸男恐怕阴阳双修,已经达到能随性切换的境界。 连向来处变不惊的张恒脸上都有了三分骇色,站在他身后的谢冰也一脸戒备,除邪斗法,玄师相对就只能斗气了,很明显无脸男的玄阳之气在所有人之上。 但我算漏了一个人。 不止我,无脸男也算漏了一个人。 就在他猖狂之时,一枚金叶子扎在了他眉心,金叶子坠的那枚铜钱正好在他眼前晃了晃,当他看到天机门三个字时瞳孔地震,然后直直的向后轰声倒地。 扎在他眉心的金叶子兀地又化作一阵玄阳之气消散,这次我切切实实看清楚了,是秦淮人。 原来,不是秦淮人身后站着天机门,而是秦淮人就是天机门中人,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代表天机门还是代表他自己,不得而知。 秦淮人轻松如常的整理了下袖口处的纽扣,就好像刚才无事发生,然后他朝我看过来笑了笑,“你给我指的那条墓道没错。但现在谁能告诉我,龙哪去了?”说着,他从阶梯上走下来。 他的笑不达眼底,连眼角的褶子都给人强烈的压迫感,整个人散发着风雷啸而不惊,群妖乱而不惧的桀骜霸气。 还记得他说自己是来找龙的,看来他真是来找龙的! 天机门找龙干什么? 张恒沉着脸跟在秦淮人身后,二人身形笔直气度不凡,浑身透着一股无形威压让人望而生畏,这是之前秦淮人不会主动暴露出来的气势,只能说明现在的他,真的很生气。 “什么龙?”我装傻充楞。 尽可能表现的自然些。上前掀开无脸男的面具,面具下头是一张五官扭曲的脸。 明明看不出个人样,为什么多此一举带个面具? 可能看出了我的疑惑,张恒睨了眼地上的尸体告诉我,风水界有一种叫做出神的法术,这个法术我知道,玄阳之气达到登天之境就能练体化虚,有大神通的风水师可以魂识出窍分出多个自己。 但无脸男用的是出神术的衍生版,叫假身术,假身术是用神识驱动假身,以达到身临其境的一种法术。 这些假身都是用活人来炼的,假身炼成之后会和施术者长得一模一样。无脸男带上面具,应该是想省下隐匿五官的修为和他来一场较量,没想到被秦淮人一击致死了。 但此人修为已经登峰造极,还能在神识被打散的瞬间扭曲面貌。 这也说明,无脸男可能身份特殊,一旦露脸别人就知道他是谁了。 张恒还别有深意的告诉我,风水界金字塔顶端的风水师,基本都养着一二个假身。 我惊愕不已。用活人来炼,邪术无疑了。 风水界顶端无非就是那几个,道玄宗掌门人闻道陵,天门宗掌门人元稹天师,四家家主,排除一个苏眉,剩下的几个人在风水界威望很高,这些人都给自己炼了假身? 这么说,想造出十阴鬼皇的邪修,很可能是他们其中之一? 我视线看向叶青芙,叶青芙沉着脸摇头,告诉我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的确是这个无脸男在文峰塔布下九阴鬼母阵,她被镇魂碑镇压着千年道行,不是无脸男的对手,也就默许了他在自己的地盘上胡作非为。 但她动了些手脚。把无脸男原本放置在竖棺中的鬼母处理了,换成了唐雨竹引我上钩。 后面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有个疑问。“毕山湖血水浮尸,这么大动静,他就没发现你掉包了鬼母?” 叶青芙挑起凤眼,眼中带着算计说道,“我故意闹出这么大动静,引风水界各门各派关注,也许他见事情败露就不敢露面了……”说到这,她看到走过来的秦淮人话锋一转说道,“你来晚了,龙已经被无脸男收了。” “是吗?”秦淮人反问了一句。 “没错。”她一脸笃定,还告诉秦淮人他想找的东西,永远不可能现世。 叶青芙知道是我收了龙,却移花接木到了已死的无脸男身上,这个秘密暂且算是守住了。 我检查了下无脸男身上,并没有那本《奇门怪阵·秘录》,也没发现任何能代表他身份信息的物件。唯一的线索就只有那只魍,秦淮人一眼看过去,那只魍吓得嘶叫一声躲进了阴影里。 等秦淮人视线收回,我看出张恒想对魍出手,对它大喝一声,“还不过来?” 魍看了张恒一眼,赶忙化作一阵黑焰钻进了我袖口里。ド 我把手背到身后看着秦淮人笑了笑,说道。“暂且留着它,没准以后能有什么用处。” 也许吧,也许能从它身上发现什么。 爷爷留给我的三本书,我必须找回来。 一只魍而已,秦淮人倒没说什么,只是没找到他要找的东西失望不已,他深吸了口气看着叶青芙,说道,“听说你很喜欢做交易,咱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叶青芙知道秦淮人不好惹,倒也没和他硬碰硬。 秦淮人道:“我替你拔出镇魂碑,你告诉我剩下的龙在哪。” 叶青芙愣了下,随即捏着袖袍走到镇魂碑跟前,像恨透了它似的说道,“当年陈楚机也曾和我做过这个交易,但他失败了,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块镇魂碑不是谁都能拔出来的。” 秦淮人点了下头,“的确不是谁都能拔,却也有人能拔。” 说完他又看向我。 我心头泄气一声,呵,原来不止拿我阴人开路,还想让我拔碑。 秦淮人恐怕一开始就算计到了这一步。 叶青芙冷眼朝我看过来,她有一百种方法让我拔碑,却还是答应了秦淮人的交易,纯粹卖秦淮人一个面子,但是她说自己只知道另外三条龙在哪。 一条告诉秦淮人,一条告诉我,一条留着她自己保命。 显然她告诉我一条龙在哪,也是怕秦淮人对我出手。 到现在我算明白秦淮人在找什么了。 他找的不是龙,他真是在找之前对我说过的九-龙拉棺! 爷爷给我说过很多奇闻异事,如此震撼的九-龙拉棺却从没对我说过,我突然很想知道关于九-龙拉棺的故事,到底有什么诡秘让秦淮人如此不遗余力的寻找。 但我很快压下了这个好奇,比起别人的事,还是自己的事情要紧。 这一人一鬼倒是会算计,但我不能白白被他们算计,在他们同时朝我看过来的时候,我抱起了双手,“天下苍生我可以不管,人人为己,我也为己,想让我拔碑,你们一人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052、邪魂聚 秦淮人抿着嘴角点了下头。 叶青芙看着我问道:“你想问什么?”ナ 我指着七棺后面墙上的诡异壁画,中间那幅和雨竹身上一模一样的诡异心脏问道,“那幅壁画上的心脏,为什么会长在唐雨竹身上?” 叶青芙似乎料到了我会问这个,缓缓抬起视线盯着那幅壁画,看了会才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告诉你当年陈楚机看到这七幅壁画时曾说过一句话。” 我爷爷说过的话? 我赶紧问道:“他说什么?” “太阴现世邪魂聚,九-龙拉棺浩劫出。玄法道斩七魔录,封神登天修仙行。”叶青芙这句话像是说给我听的,也像是说给秦淮人听的。这句话的意思不难理解。 太阴一般是指太阴之女,如果叶青芙没有把鬼母换成我,鬼母炼成也相当于是太阴之女了。 邪魂聚,我不知道指的是十阴鬼皇还是什么,总之第一句的意思就是太阴现世会出厉害的邪祟,这邪祟大概率是我。也可能是第三句中的七魔。 七魔就是对应七幅壁画上的魔怪,九-龙拉棺几个字也印证了爷爷的预言,如果秦淮人真找到了九-龙拉棺,未必是件好事。 最后一句就能更好理解了,匡扶乱世斩妖除魔,应运天道有机缘封神登仙。 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脑子里突然窜起一个猜想。 会不会也有人知道了这句话,才故意造十阴鬼皇? 连秦淮人找九-龙拉棺的目的也值得仔细揣摩,毕竟也有不少人为了所谓的登仙机缘故意制造祸事。 传说中的最后一次封神之战,就既是天命,也是人为。 当年纣王因一首淫诗亵渎了女娲娘娘,女娲派轩辕坟三只狐狸精魅惑纣王,坏其江山社稷,被阐教有心之人制造了更大的祸端,这才有了后面昊天上帝派元始天尊执行的封神任务。 都说天道好轮回,如果真的机缘到了,不排风水界顶端再难突破的风水师蠢蠢欲动。 爷爷当年一剑斩五圣,会不会和这句话有关? “刻在你的墓里。你却不知道?”秦淮人笑着问了句。 “呵,我那时都死了,我怎么会知道?”叶青符说完冷冷把视线移开,她把脸转另一边,不敢和我对视,有很大可能性她知道,却不告诉我。 此时我想起了她之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真相是现在的我无法承受的。 那东西长在雨竹身上,对雨竹肯定有一定的影响。 而且她手上指甲变黑。已经出现了尸化的征兆。 按照她的命数,她是应该死去的人,虽然我再次扭转了她的命数,却改变不了她的命劫,现在很可能是她的命劫到了,而我也隐隐感觉,似乎要我亲自渡了她,才能化解我命劫。 还有那七具石棺中的女人,如果上一世真和我有关。我这个携天命降世的渡鬼神官,这辈子怕不是来报孽债的。 这瞬间我想了很多,秦淮人朝我问道:“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我看着面容沉重威严的秦淮人,感觉他知道很多事情,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现在雨竹是最重要的。最后我问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救雨竹。 他却告诉我,找到九-龙拉棺就能救唐雨竹。 呵,我以为他骗我。 想骗我帮他找九-龙拉棺。 后来我才知道,秦淮人说的是真的。 墓室内空气稀薄,马常在受了很重的伤,问完两个问题之后我视线落到了谢冰身上,抬手一指,“我还有一个条件,让他把手里那本《宝通秘录》给我。” 谢冰眉头皱起。估计在想关他什么事。 他沉着脸不愿给我,却又不得不给我,皮笑肉不笑的把《宝通秘录》扔给我。在秦淮人跟前讨了个好,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狠,这个梁子算和我结下了。 我弹了弹封皮上的尘土。再次确定这就是爷爷留给我的那本。 这本书里面记载无数宝器、灵器、仙器,还有数不清的符咒,秘法,各门各派都有涉猎,我非常喜欢这本书。 最重要的是,它是爷爷留给我的,怎么可以落到旁人手上? 我把《宝通秘录》揣进怀里,用带着警告的眼神瞪了叶青芙一眼,如果她以后再敢打这三本书的主意,我不会轻易放过她,等出去之后,我再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 叶青芙顾盼生媚的笑看着我。退到一边等我拔碑。 此碑一拔,以后想杀叶青符就难了。 她明明很坏,干了很多坏事,时而高冷倨傲,时而又不要脸……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总觉得她本性应该不坏。就算放她出去,应该也不会祸乱人间? “叶青芙,希望你自由之后好自为之,如果敢在人间作恶,我必再次把你永镇幽冥!”说完,我一手覆到镇魂碑上,刚接触碑身就感觉一股强劲的灵力,那股灵力平静舒缓,并不排斥我。 我握住碑身向上一提,并没用太大力气就把镇魂碑拔出了一截。 伴随着镇魂碑被拔出,整个地宫地动山摇,我们头顶上那块巨大的叶青芙墓碑砰声裂开一道口子,涓涓水流从缝隙迅速渗进地宫,水流越来越大,很快呈如柱之势。 一行水正好泼在马常在脸上,他睁开眼就看到我在拔碑,不明觉所以满眼震撼。 又看地宫上头各方汹涌而入的水,想起自己先前算的那一卦知道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赶紧捂着胸口站起来。 “起!” 我大喝一声,一鼓作气拔出镇魂碑。 镇魂碑一拔地宫塌陷,站在旁边的叶青芙突然飞扑进我怀里,她勾着我脖子,决堤般的洪水冲刷在我们身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像之前从锁龙井中落到毕山湖里的感觉,耳边全是哗哗的水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汹涌的水平静了,湖底漆黑一片。 我想把挂在身上的女人推开,她搂我搂的很紧,不由分说就亲到了我嘴上,那瞬间触电的感觉我脑子里闪过几个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在狭小的空间里,她的身体不像现在这么冷,烫的惊人缠在我身上。 053、祸端 突然,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伸手环在了叶青芙腰上,她娇软的身躯一怔,水下一片漆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她吻我吻的更投入了可以想象她此刻有多激动,这个女人,一定爱惨了我? 不对,她爱的不是我,她只是把我想象成了某个人而已。 那个娶了她却不爱她,连盖头都没掀的男人,她难道不应该恨他吗? 还是说,并不是那个男人把她镇压在这里。或者,那个男人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我脑子里快速闪过无数个问题,下一秒叶青芙已经带着我冲出水面,之前被抽干了水的毕山湖从新变成了一片汪洋。碧海蓝天下,我和叶青芙就像两个溺水的人相互抱在一起。 为了印证我想起的那个画面,我把她抱的很紧,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你知道吗?” 她把头埋在我肩上,全心等着我接下来的话。 就是这时候,我覆在她后背的手一下撕开了她的衣服,她光洁的美背完完全全展现在我眼前。叶青芙浑身颤了下,狠狠把我推开,一下从水里飞到了天上。 可惜我已经看到了,在她后背蝴蝶骨下面,竟然有一张脸。 那张脸极其恐怖丑陋,和长在唐雨竹身上的心脏一样,如腐坏的肉瘤那么难看。 叶青芙神情慌张的一手抓着挂在肩膀上的衣服,凌冽的眼里无数种情绪柔和在一起,气愤,委屈,耻辱……,狐狸迅速从水里窜出来附身在她身上,用九尾把叶青芙裹的严严实实。 “那是什么?”我看着她问道。 原来我真没记错,叶青芙后背上真的有一张脸。 她没回答我,停留在空中看了我一会就扭头飞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临别时一脸受伤,我心头堵的非常难受,有种自己干了件蠢事的懊悔,她生性高傲,容貌绝世无双,身上却长着这么难看鬼脸,对她来说应该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吧。 她肯定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 我啪一巴掌甩自己脸上,怪自己刚才太冲动。 “叶青芙!”我冲着空中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叶青芙!”我又喊了一声。对不起三个字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等下次见到她再当面对她说吧。 在湖里找了圈也没看到另外的人,只能各安天命了,我让魍驮着我上岸,上岸后对它说道,“你之前的主人如果知道你还活在世上,定不会放过你,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会助你修行争取让你修个善果。” 魑魅魍魉都是山林水泽之精怪,幽壑深谷异气所生,生来邪恶,极不容易修得善果。 我这么一说。它也就一听,这只魍有点灵智,知道自己没了依附就算不被无脸男杀,也很可能被其他风水师除掉。 而且我身负鬼皇气运,它这种小精怪跟着我,是莫大的荣幸。 魍当即点头与我签订了契约。 我拿出装小龙的玉葫芦打开,“你进去吧。” 魍很听话的进去了,进去之后才看到里头的小龙,吓的嘶叫一声。 小龙也非常不满有东西闯进自己的领地,腾在空中把魍威慑到角落里瑟瑟发抖,我赶紧安抚它说道,“小龙。别忘了你现在是修行阶段,不可制造杀孽,等我为魍寻得一处容身之地,就把它唤出来。” “吟——” 小龙不满的冲我啸了一声,在葫芦里翻腾两圈后落下来盘在里头假寐。 其实我故意把魍放进去,借龙势再震慑一下它,这样它以后就会对我的话恭顺听从了。 安置好魍我立即去了之前埋三本书的地方,到那后发现我的阵法并没被人破坏。里面的三本书也完好无损的躺在那,我赶紧掏出怀里的两本书。 一本是谢冰还给我的《宝通秘录》,一本是扶马常在时从他怀里顺出来的《三千诡道》。 书已经被打湿了,翻开后还能看清一些模糊的字样,前几页和爷爷留给我的一模一样,几页过后就是另外的内容了,像是曾经看过那三本书的人,根据记忆编纂出来的。 不说内容完全相似,至少3%是一样的。 我拿着书半坐在地上,心头冷笑一声,又被叶青芙那个女人耍了。 现在不管秘录是真是假,三本书现世的风声都已经走漏出去。我费尽心思把书夺回来还成了个祸端,至少谢冰知道这本《宝通秘录》在我手上,等消息风靡整个风水界,诛杀令杀我更名正言顺了。 还有那本下落不明的《奇门怪阵·禁录》。就算里头只有3%的阵法是真的,也不可小觑。 我直接把两本假书烧了,烧完之后再次温习了一遍真正的三元禁录才把三本书从新埋回去,一边埋一边在心头对爷爷说。“爷爷,孙子又要不听你的话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必须要变强大。” “你当初把三元秘录留给我,是不是早就算到了这一天?” “还让我去昆仑问天?难道是想让我去昆仑斩龙?” 我冥思苦想,爷爷曾在青芙冥邸留下“太阴现世邪魂聚,九龙拉棺浩劫出,玄法道斩七魔录,封神登天修仙行。”这句话,之后就去了蛇盘山,是不是他还卦出了什么? 后来的一剑斩五圣,一阵毁十城,和这句话有没有关系? 如果爷爷的预言是真的,这已算得上是窥了天机,如此厉害的本事爷爷只字不提,只嘱咐我不要再次改变唐雨竹的命数。如果当初我听了他的话,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 细思极恐,联想爷爷在陈家村当了四十年的小老头,是没打算管这事了啊。 他想让九-龙拉棺现世? 爷爷的想法我暂时还参不透,但我可以肯定叶青芙是不想的。 否则,所以我在毕山湖下斩龙脊她才没阻止,还笑了三天三夜,这次告诉我昆仑山下有条龙。难道还有更深层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她告诉我昆仑山下有龙的时候只有我们二人能听见,却在告诉秦淮人的时候,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到,在苍州一个名叫怪叫村的地方,也养着一条龙。 关于这个怪叫村,爷爷曾经给我讲过那里的故事。 那个故事还比较吓人。 他告诉我在怪叫村里有一扇非常恐怖的门,门里每个一段时间就传出来一声怪叫,听见怪叫的人会发疯似的怪叫着进入那扇门里面,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就会变成一张空荡荡的人皮。 肉就像被什么怪物啃食了一样,只剩下血淋淋的骨头和皮,而这个人还不会死。 这些人皮在村子里游荡,不时还会从嘴里发出几声怪叫,有时候他们又会跑到村子外面去,用怪叫吸引外来人进村,那些人会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来了这里,并且再也出不去了。 当时我还以为爷爷编恐怖故事吓我,没想到世上真有这么诡异的村子。 还记得我那时对爷爷说,肯定出了邪祟了,就没有厉害的风水师去瞧瞧? 爷爷却故作吓人的告诉我,怎么没有,还去了好几个厉害的人物,但是那些风水师进去之后再没露过脸,其中有个叫王道才的风水师,爷爷说别人再见他的时候,王道才已经变成一张会怪叫的人皮。 这个故事是我小时候听的,也不知道现在怪叫村变成什么样了。 秦淮人本事滔天,他去的话,肯定能把那扇门里的邪祟铲除。 反正我不会去,如此想着,我在埋书的地方布下阵法,然后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等天黑才偷摸去了唐家别墅。 054、恐怖如斯 我比较谨慎。 快到唐家的时候给自己算了一卦,得震卦。 震为雷,上震下震,两震相叠,危行也,其事在中,大无丧也。 看到是震卦我心头舒缓了三分,震卦代表有历凶,但只要按兵不动,或柔和守中道而行,预先做好准备以应付震动,就可以转危为安。 无脸男已经知道是我窃了他十阴鬼皇的气运。说不定早在唐家安了眼睛等我回去。 我在林子里捉了只倒挂蝙蝠,打了一丝神识在它身上,驭它先去唐家打探一下情况,没想到蝙蝠刚飞到唐家别墅外头就感觉到了一股邪气。不是阴邪,是那种诡异的邪乎。 这股味一般的风水师不一定能感受到,但这股味儿我太熟悉了。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 我心头怵了下,对方竟然破了我为唐家布下的阵法,还在此基础上重新布了阵。 我迅速驭了蝙蝠调头,不敢往唐家别墅里面飞了,绕着唐家围墙外头飞了圈,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发现一张泛殷红的符灰。那符烧完后还保存着一整张的样子,只是看不清上面画了什么符咒。 但我知道,很多邪阵起阵时所烧的符,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不敢多做停留,确定唐家人暂时没有危险之后就把蝙蝠收回来,落在唐家别墅外头侧面的一颗大树上隐蔽着,这里可以看到唐家外院,里头还挂着我和雨竹成亲时挂上的红绸。 被人胄糟蹋了的红灯笼也换上了新的,可惜看不到雨竹的房间。 这会她应该睡了吧,不知道长在她胸前的那个心脏怎么样了,我不在她身边她一定很害怕,又或者夜不能寐在为我担心。 我们明明才刚成亲,现在本应该是最甜蜜最如胶似漆的日子,可惜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有那个与她九分相似的叶青芙,不把这里头的事情弄清楚,我根本没办法坦然面对雨竹。 我在远处看了会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留下神识在蝙蝠体内监视唐家别墅。 城东别墅也回不得,思来想去,我去了郑茂生的‘听风水意’。 没想到今晚郑家别墅好不热闹,一群风水师打扮的人在待客厅里争得面红耳赤,气氛极度紧张,‘德高望重’的郑怀古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谁说一句他都点点头。 让我没想到的是。郑茂森和宗岁灵也在。 他两并排站在一起,郑茂森还是那身白西服风流倜傥,宗岁灵一头小辫子,穿着马甲露着肚脐,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着急和怒意,在她身后还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把大刀。 两人完全是不同风格,站在一起却又莫名和谐,关系似乎比之前好不少。 场面像是一场争论过后的缄默,宗岁灵气不过似的冷着脸跨出一步,“你们不去我们刀门自己去,我爹就我哥一个儿子。就算倾尽所有,我也要把我哥找回来!”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急到跺脚,略带稚嫩的脸颊通红,漂亮的大眼睛里噙着眼泪。 之前我就看出了,她和宗奎兄妹情深。 如果知道宗奎已死再也无法回来了,恐怕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宗岁灵刚说完,站在她右侧的一个魁梧男人上前一步,那人身材高大脸上却不像宗奎凶露在外,而是刀眉生威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气势汹汹的傲气。 他补充说道:“没错,不管是少主,还是刀门至宝嗜魂刀。我们都必须找回来。” 说完,他又看着宗岁灵,脸色温柔了不少说道,“小妹别担心,少主一定会没事的。” 我神识在蟋蟀里惊了下,刚才我看到他嘴角不易察觉的扬起,这人眼神阴冷,比四肢发达又冲动易怒的宗奎复杂许多。恐怕在他心里,巴不得宗奎回不来。 而且他说起嗜魂刀三个字的时候,眼神一凝,有势在必得之意。 宗岁灵的角度当然看不到,还十分感激的对他说了句,“谢谢你,宗盛哥。” 郑茂森在一旁十分不爽的给了那个叫宗盛的大个子好几个白眼,不仅如此,他还白了宗岁灵一眼,肯定看出这傻丫头被宗盛骗了,这个叫宗盛的没安好心。 但他难得成熟的分清了是非轻重,也跟着问了句。“难道咱们就在这干等着?” “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郑怀古喝了他一句。 当着宗岁灵,还有这么多风水师的面被当小孩子一样呵斥,郑茂森面子上挂不住,立即看着一众人反驳问道:“那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的?之前不是还下了诛杀令要诛邪修吗?怎么被陈楚机杀了几个风水师就怂了?” “你个小兔崽子。闭嘴!”郑怀古汗都吓出来了,频频看坐在沙发主位上的两位风水师。 “小子,你知道死的那些风水师都是什么境界的吗?麻衣派的曾永番,茅山派的柳相眉。青囊派的古少醒……六派四家齐聚二三十个风水师,其中至少三人天命境界,五人洞玄登峰造极之境,都是风水界叫得上名号的玄术泰斗。” “都死了……”一个道士打扮的风水师,脸色煞白的说道。 “是啊……”另一名佝偻小老头也面色凝重,似遥想当年般说道,“那可是一剑斩五圣的陈楚机,连道玄宗掌门人闻道陵,天门宗掌门人元稹天师,听了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 几个人一说完,场内气氛又沉重的三分。 听到这我算是明白了,一定是各门派派去螳螂捕蝉留的后手,被无脸男给全杀了。 而这些人把无脸男错认成了陈楚机。 呵,还真是什么脏水都往我爷爷身上泼。 但我有些怀疑,无脸男只是假身,如果一个假身就能斩几名知命阶段的风水师。和二十来个洞玄后阶的风水师,那他本尊的真正实力到底强到了哪种程度? 那么一招就把无脸男解决的秦淮人,又是什么样恐怖如斯的存在? 当时秦淮人也消失了很长时间,具体是谁杀了这些风水师不得而知了。 如果谢冰和马常在还活着,肯定就不是秦淮人,因为他没必要杀了那么多人还留下两个活口。 也可能是除了他们之外,另外的人,想到这里。我脑海里浮现出了爷爷的音容笑貌,别真是我爷爷陈楚机干的? 就在这时候,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的一位须眉青袍的风水师开口了,他睁开眼说道,“刚才我已向闻宗主汇报了这里的情况,他传来吩咐,说三日之内,那邪修必会现身,让我们静待三日。” 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位气质绝佳,婆婆辈的老妪风水师也睁开了眼,她拄着拐杖起身,说道:“元稹天师吩咐,天门宗众人可以离开了,此事他会亲自调查,水落石出之时会给各派一个交代。” 说完,那婆婆站起来,握着一根蛇头拐杖径直离开,天门宗派系的风水师也只能纷纷跟上。 我才知道,原来这两名一看就辈分极高的风水师,不是在闭目养神,而是在和当今风水界威望最高,如神一般存在两大宗门掌门人进行魂识交流! 我敬畏的同时,无比后悔刚才没多看这两人几眼。 这两人的修为,恐怕已达到风水界金字塔二层的人物。 “金花婆婆!你们这么走了,我哥哥怎么办?”宗岁灵急得赶紧追出去。 突然,一股纯正霸道的玄阳之气朝我射过来,我脑袋一痛神识就被从偷窥的蟋蟀里震了出来。 不好,有人发现我了。 055、真相 还好那些风水师心有忌惮,并没追上来。 否则我浑身长满嘴也解释不清楚地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这些风水师都离开,又过了一阵郑怀古还没走,我猜想他今天晚上可能不会走了,吃准他吃软怕硬的性格,确定别墅里只有他和郑茂森二人之后,我现身走了进去。 刚走到门口,郑茂森气急败坏的从展柜里取出一把金钱剑,嚷嚷着往外冲。“我还是要去看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师父和老大那么厉害。他们没这么容易死。” “你小子犯什么混?”郑怀古追上去就在郑茂森后脑勺上拍了下,喝斥说道:“有多厉害?能有陈楚机厉害?” “爷爷你放心,就算陈楚机来了他也不会杀我。” 郑茂森斩钉截铁说了句,跨出大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我,脸上表情定格两秒后,狂喜着冲到我面前说道:“老大。当真是祸害遗千年啊,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 他激动的围着我转了圈,还拍了我手臂一下确定我是不是活人。 郑怀古脸色骇然的看着我,还神情紧张的看了眼门外。 呵,祸害遗千年?会不会说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直接朝别墅里面走,郑茂森追在我屁股后面问我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六大派去了那么多风水师全死了,真是被陈楚机杀了的吗? 他说起陈楚机三个字的时候,狐疑的看着我,我才明白他刚才为什么笃定陈楚机不会杀他了。 原来这小子又把我当成了陈楚机。 他以为是我杀了那些风水师。 我没回答他,进屋后反问道:“下头那么多风水师都死了,你和宗岁灵怎么还活着?” 听到我这个问题,郑茂森一拍大腿痛哭流涕,冲过去抱着郑怀古说道,“多亏了我爷爷神机妙算,他在上面等我的时候又给我起了一卦,卦出我有殒命之灾。和大师兄一起下来把我和岁灵接上来了。” 郑茂森说他当时本不想上来的,但宗岁灵被吓到了,她是陪宗岁灵上来的,却因此阴差阳错捡了条命。 我看了眼郑怀古,没想到他还有这等本事,估计给自个孙子算卦,超长发挥了。 郑怀古慈祥的拍了拍郑茂森,看我一身湿透,让郑茂森去给我倒杯热茶再找一套干净衣服。等郑茂森走后他才走到沙发前坐下,用一种就像不认识我似的眼神警戒着我。 他坐在宾位,已然是在我跟前做低伏小了。 看着我问道:“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出来?” “如果不出意外,秦淮人张恒,马常在和谢冰都还活着,只是我们被突然涌入的湖水冲散了。”我简单的给郑怀古说了下地宫里发生的事情,他年纪和我爷爷差不多,应该听说过陈楚机当年事迹。 我问他知不知道四十年前陈楚机一剑斩五圣,一阵毁十城。 郑怀古愣了下。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错愕的眯着眼睛打量我。 我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真不是陈楚机,要说现在风水界人人把我和陈楚机扯上关系,这还不是多亏了郑会长你?如果我是陈楚机,你觉得自己还能活着坐在我眼前?” 说着。我放松的靠在沙发背上,给他一个别紧张的信息。 恰巧郑茂森端着热茶过来,也想听关于陈楚机的故事,郑怀古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了四十年前那件轰动风水界的事情。 他道:“说起这个陈楚机,就不得不说六圣之一济阳道人。” 我瞬间竖起了耳朵。 我记得很清楚,爷爷给我说过他就是济阳道人。 陈楚机是他,济阳道人也是他,他是如何在两个身份之间转换的? 郑怀古逐渐放松。慢慢忆起当年,他告诉我在四十年前的某一天,玄门掌门人济阳道人预言蛇盘山会出真龙。算到陈楚机会去蛇盘山,集结了当时风水界最顶尖的风水师,一起前往蛇盘山准备除掉陈楚机。 这些人就是在风水界有六圣之称的玄门济阳道人道无邪、奇门鬼手元稹天师、冢源老怪、麻衣圣手、湘尸门赛西施、以及茅山的仇寻仙。 却没想到陈楚机在蛇盘山提前布下了阵法。召唤出了那条浑身拖拽着铁链的真龙,真龙出,十城毁,六圣之中五人殒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把陈楚机除掉,只有现在天门宗掌门人元稹天师侥幸活了下来。 现在蛇盘山方圆百里还被陈楚机当时布下的邪阵围困,成了无人能进的死亡禁地。 四十年后的今天,元稹天师不仅算出荣京会出真龙,还算出了有邪魔现世,很可能就是当年的陈楚机,元稹天师怀疑当年集六圣之力除掉的陈楚机,也许只是陈楚机的假身。 陈楚机蛰伏四十年等待时间。休养生息之后趁这次天现异相重临人间作乱。 所以风水界这次才会如此重视,当然,这之中不乏有些门派窥视陈楚机手中的三本秘录。 以上这些都是从活下来的六圣之一元稹天师口中传出来的,当年元稹天师除掉陈楚机之后名声大噪,迅速整合风水界群龙无首的几大宗派,建立了天门宗匡扶乱世。 但其中麻衣、茅山、青囊三派对蛇盘山之事抱有不同的看法。一直存有异心,于是三派从天门宗里头分了出去成立了道玄宗,推举出麻衣圣手的得意弟子闻道陵做了道玄宗掌事人。 风水界也被划分成了两股势力。 郑怀古讲的这个故事听起来有头有尾,但仔细一想就有很多漏洞,我问道:“不是说当年玄门风头正盛,有很多出类拔萃的风水师,在风水界威望极高,怎么一夜就覆灭了?被陈楚机灭的?” “不算是。”郑怀古提起玄门,眼底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七份敬畏,三分惋惜,还有些许愤恨。 我心头像猫抓一样恨不得立即知道真相,赶紧问道,“那是什么?” 郑怀古戒备的看了下左右,用一种极其沉重的声音说道,“玄门具体如何覆灭的元稹天师缄口不提,只在风水界少数塔尖的风水师中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 056、玄门之秘 “如今风水界最盛传的是,当年六圣之首济阳道人率玄门三十六弟子在蛇盘山摆下诛邪大阵,阵法被陈楚机所破,三十六弟子全祭了阵。” 郑怀古说到这眼神凌冽起来,继续说道:“诛邪大阵是玄门名声在外的阵法,威力无穷,上一任掌门人俞归鸿曾经用它诛杀了狮驼岭诞生的十阴鬼皇,而这次阵法被破,据说是玄门出了内鬼,而这个内鬼不是别人,正是济阳道人。” “怎么可能?”我激动的脱口而出。 “哎。”郑怀古一声叹息,显然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其实也不全赖济阳道人。据说是陈楚机用了下作的手段让即将突破登天之境的济阳道人悟了邪,济阳道人入邪成魔才让三十六人诛邪大阵功亏一篑,五圣之所以会死,不只是为了除陈楚机。而是倾尽全力除掉了济阳道人和陈楚机二人。” “呵。”太荒谬了,这肯定不是真的。 “当然,还有一个版本,大家更愿意相信这个版本。” 我赶紧聚精会神,不知道为什么,郑怀古还没说,我心头已相信另一个版本了。 因为,以我对爷爷的了解。刚才那个版本绝对不是事实。 郑怀古脸上瞬间充满敬畏,说话之时还带着点笑意,似高深莫测般神神秘秘说道:“这一版本中的济阳道人并没入邪,而是在维持诛邪大阵牵制陈楚机之时耗尽修为而死,诛邪阵破,尚有五六名玄门弟子幸存于世,只不过他们迅速归隐了。” “有人说他们是被陈楚机吓破了胆,也有人说济阳道人身死的时候悟了天机,窥得风水界隐藏着一个惊天之秘,事关所有风水师的命运,那个天机将会给风水界带来一场灭顶浩劫。 所以济阳道人命弟子带着自己身陨后的魂玉隐世,寻找破解之法,等时机一到,他会带着玄门再次莅临风水界,扭转整个风水界的宿命之劫。”郑怀古说着视线看向上方,就好像自己一直在等着那一天似的。 我听得热血沸腾,绝对第二个版本才是真的! 因为我就是隐世玄门传人之一。 陈家村的那个小老头,说不定就是玄门道人的魂玉复生? 而且爷爷让我修得弹指玄气万里,一花一叶为符作兵才能说出自己玄门传人的身份,如我能修至那种境界,以玄门传人的身份现世,登上高处振臂一呼,隐匿的那些玄门风水师自会出来见我。 到那时,是不是就能扭转风水界的浩劫了? 这个所谓的劫难与我的命劫有没有关系? 郑怀古一阵希冀之后又叹息一声。“哎,四十年了,玄门风水师杳无音讯,这次陈楚机现世,连天机门都露面了,如果还没有玄门风水师现世的消息,恐怕玄门真的已宗灭人散了。” 曾经的万道之祖,振臂一呼响应云集的道门至尊,就这样陨落了,忍不住让人唏嘘。 郑怀古说完后沉浸了良久才从情绪里缓出来,他抬眼看着我,探究般问道。“你小子用的功法邪异,到底是跟着谁学的?如果你说不出个名堂,休想在风水界立足。” 他瞪了眼郑茂生,显然不想郑茂生跟着我涉险。 郑茂生切了声,说道:“我老大是玄门的,够牛逼吧?” “臭小子你乱说什么,不要命了!”郑怀古激动的站起来,左右看了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往郑茂生身上砸的。 “呵。”我笑了下,心头百味杂陈。 现在的确不是亮出身份的最佳时机,等我有朝一日雀吞龙蟒,站在让风水界仰视的云端之巅,那时我一定要让所有风水师都知道。玄门门还在,玄门还有传人! 《三千诡道》有云:不曾忍辱偷生,何来偷天窃运? 我不能莽撞,在这之前必须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风水界威望最高的六圣之一元稹天师,在爷爷口中却是三邪之一,爷爷绝不会无端丑化一个曾经力挽狂澜拯救过风水界之人,这之中,没准有什么隐情。 想了解当年的真相。也许从天门宗入手能有所获。 但我必须先去唐家一趟,弄清楚是谁在唐家外头布的什么阵法。 如果是针对我来的,我不能让雨竹因为我受到任何牵连,想起雨竹,我心头一阵失落歉疚,也和郑怀古那样从胸腔里挤压出一声长吁,今晚先休息一下,明天在做打算吧。 我一时接收了太多信息,需要时间来捋一捋,缓一缓。 郑茂生殷勤的带我去二楼房间,进去后自己却没要走的意思,我知道他有话想说。也没赶他,等洗完澡之后才对他道了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老大。我师父真的没死吗?”郑茂生问道。 我愣了下,我以为他一开口就是问伐经洗髓的事情,算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我点了下头,“应该是没死的。” 马常在会尸手血莲。不可能死在毕山湖里。 郑茂生拍了拍胸口说道,“那就好。”然后贼兮兮的看着我,问道:“老大,你什么时候替我伐经洗髓?你赶紧替我把这事办了,我修炼才能事半功倍啊,否则哪天陈楚机杀来,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他脸有些不自然的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记得他说过自己喜欢有胸有屁股的姐姐,宗岁灵虽然不是姐姐,但那身材用完美二字来形容也不为过,尤其她身材丰满却不妖艳,一张脸娇美可爱奶凶奶凶的,郑茂生被吸引不奇怪。 宗岁灵张扬跋扈,一看就是刀门疼着长大的,郑茂生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今晚吧。”我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到床上。 “真的?老大你没骗我?”郑茂生激动到搓手,左右看了下。“要不要我做什么准备?” “不用,你脱了外套在地毯上盘腿坐着就行,我先去外头布个阵,伐经洗髓需要一定时间,期间不能有任何打扰。”我说完拉开门出去,一脚踩死了在门口偷听的蝈蝈。 郑怀古尴尬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咳咳,老夫今天晚上怎么有些睡不着?” 我没理他。出去后在‘听风水意’外面布了个舍坚阵。 再回来时,郑茂生在地毯上坐得比小学生上课还乖,我拿了一块毛巾走到他跟前说道:“在你做鬼时,我拔除你体内邪气还记得吧,伐经洗髓的痛苦不比那少,你确定自己能承受?” 想起那时,郑茂生怵了下,随即一脸视死如归抓过毛巾说道:“与其一辈子做个废材,不如拿命一搏。” 说完,他把毛巾咬到嘴里。 此时此刻,我高看了他一眼,坐到他身后冷笑了下,希望他待会别哭爹喊娘。 “如果这刮骨之痛你能忍,等你和宗岁灵成亲之时,我就把嗜魂刀送给你做新婚贺礼。”说完,我把提气把双手放到郑茂生后背风门穴上。 当我冰凉的手覆上去,郑茂生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此刻我手上使用的是玄冥之气。 他身体抖了下,但还是选择挺直脊背相信我。 我发动丹田内的太极鼎,运玄冥之气渡入郑茂生体内,将气行走于他经络之中,这种痛不亚于邪煞入体。 但郑茂生痛到身体剧颤也没喊一声,我也慎重的闭上眼,因为我的伐经洗髓和天师级玄术士所用的方法不同,稍有不注意,我和郑茂生都会身受重伤。 特别是郑茂生,他很可能瞬间经脉俱损而死。 就在我全神贯注之时,我布于郑家别墅的舍坚阵不知道被谁蓄力一阵。 我猛地睁开眼,一股冷意瞬间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 有厉害的人物来了。 057、做儿子 “啊——” 我加快玄冥之气在郑茂生体内运行,他濒临崩溃惨叫一声。 没办法,人体内有阴阳二气,我必须在来人阵破前用玄冥之气蚕食完他体内所有阴气,将郑茂生改造成一个纯阳之躯,以此达到伐经洗髓的效果。 等郑茂生成了纯阳之躯,修炼之时不受体内原有的阴气困扰,修炼起来就会事半功倍了。 但我这种伐经洗髓也算是拔苗助长,对方获益的同时,也会失去阴阳同修的可能,以后就只能凭玄阳之气寻求突破,对天命境界以下的风水师影响不大。 但如果修至天命境界。将来很可能因此局限难再近一阶。 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测,几千年来风水师无数,能突破天命修至登天探虚之境的人本就凤毛麟角。 快了,我开始把玄冥之气往回收。 就在这时。舍坚阵被破,二楼窗户玻璃震了下,屋里多出个人影。 我双手一抖,差点破功。 好在那人并没出手,在窗户下顿足了两秒就移步到了我左后方,他一身漆黑身材像恶鬼一样高大,却步子沉稳脚步轻,气息极不易察觉。又有点像练过龟息神功的高手。 他就在我身后站着,就算没有任何动作,对我和郑茂生来说已是致命的威胁。 郑怀古也发现有人闯入了别墅,连滚带爬跑到门外却不敢发一言,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我一边警戒身后,一边快速收回玄冥之气,心头无比担心,如果我能伐经洗髓一事传出去,相当于风水界横空出世一个可以让所有风水师少修炼三十年的天才制造机,势必会威胁到一些门派的统治地位,给我引来杀身之祸。 但我转念一想又释然了,我身负诛杀令,也不在乎想杀我的人再多一两拨了。 他不出手,恐怕也是想看看我的伐经洗髓到底能不能成。 “呃……” 郑茂生虚脱倒地,人事不省。 我收回玄冥之气压入太极鼎内,让太极鼎自己慢慢消化,顾不上自己一身汗水站起来去打开房门,对外头担惊不已的郑怀古说道:“把他扶去休息。” 郑怀古面色凝重点了下头,进门扶郑茂生的时候一直颔首,不敢多看那个黑影一眼。 等郑怀古一走,我关上门转身,不速之客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当我看清他的样子后本能怵了下,不是因为这人修为多高或是长得有多吓人。而是因为他那张脸。 这人至少与宗奎九分相像,但这人刀眉须长,虎眼凌厉威严,浑身散发出一股人惧鬼畏的强大杀气。 那是真正杀伐嗜血后积累于身的杀气,这股杀气已经形成了他的气场,不用一符一刃,单这人往那一站,就是一件可以束鬼缚邪的神兵灵器。 从他的外貌和年龄,我已猜出了他的身份。 没想到宗奎冲动鲁莽,却有个这么沉得住气的老爹,这人应该是现任刀门门主宗啸鹤。 我对他拱手说道:“多谢前辈刚才放我二人一马,不知道前辈深夜来此有什么事?” 他应该不是来杀我的。 可能是…… “我儿子呢?”宗啸鹤声线低沉。直接说明来意。 我就知道。 听说宗奎是他的独子,怕他一时不能接受,我让他先坐下后才把地宫内发生的事情告诉他,除了我和叶青芙之间的那段,以及三本书的去向,其他我全如实说了。 因为他是四家之一,在风水界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刀门门主,他应该知道真相,至于如何判断那是他的事情。 还有一点我骗了他。 我没说宗奎毫无反抗就被无脸男一击毙命了,话里话外带着三分褒赞,有几分因为宗奎舍身取义,我们几人才能争取时间逃出来之意。身为刀门少门主,也算死的悲壮符合其身份了。 关于镇魂碑,我说无人能撼动,现在还在湖底下。 他要想拔就带人去拔吧,反正除了我好像没有任何能拔的动。 宗啸鹤是做了心理准备来的,当听到宗奎身死魂消的时候,紧绷的咬肌狠狠的抽搐了几下,他蹭一下站起来。瞪着猩红的眼睛一步跨至我跟前,揪住我领子直接把我举到半空。 “是你夺了他的嗜魂刀,否则他不可能死!”宗啸鹤吼了声直接把我砸地上。 举起来狠狠往地上砸那种砸。 他砸我的时候灌输了玄阳之气,我感觉肩胛骨好像裂了,也许吧,也许我没夺宗奎的嗜魂刀他不会死,但宗啸鹤心里明白自己儿子修为如何,他那种等级的修为去凶地撞机缘,本就是拿命一搏。 何况这次情况复杂,牵涉风水界各派系暗斗,谁都可能一不小心就被祭了天。 连邱上仁和沈七井这种修为的风水师都没能保全自己,宗奎有嗜魂刀在手一样凶多吉少。 我没有辩驳。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有气出在我身上可以理解,而我自己心头也会好受些,我捂着肩胛骨站起来。歉疚的朝宗啸鹤鞠了一躬,诚挚说道:“对不起。” 宗啸鹤直接一脚把我踹飞。 “噗……” 但这一脚明显比刚才摔我的力道小了些,我擦了嘴角的血站起来,等着他下一次暴击。 宗啸鹤拳头捏的咔嚓咔嚓响了几下。虎眼一瞪,撩起披风转身往刚才的椅子上蓄力一坐看着我,他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死在这里给老子的儿子偿命,二:赔老子一个儿子!” 我眉毛抽搐,什么意思? 第一个傻子都不会选,第二个,我怎么赔他儿子,总不能让我做他儿子? 和宗啸鹤眼神一对,我更加肯定心头这个猜想,他是真想我把自己赔给他做儿子! 其实站在宗啸鹤的立场不难想到,曾经在风水界极具声望的四大家族,在道玄宗和天门宗两大派夹击下已经大不如前了,就连四家中出了一个奇才谢冰的谢家,声望已不及谢家最鼎盛时半之。 更别说苏家只剩下苏眉一人,出马仙白家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刀门倒是一直活跃,想和谢家一争高下重震当年威风,无奈下一辈不成气候。 能使嗜魂刀的宗奎一死,刀门更无望了。 我不确定宗岁灵有没有把我用嗜魂刀破尸阵之事给她爹讲,就冲我能使嗜魂刀和刚才替郑茂生伐经洗髓这两点,宗啸鹤看中我作为刀门后继人也就很好理解了。 因为他还有一个女儿。 只要我娶宗岁灵入赘刀门成他半个儿,刀门也不算落入旁人手中。 这对我也是极好的,我现在迫切需要和唐家划清关系。否则我怕无脸男对她们下手,有了在乎的人就有了弱点,我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我这个弱点了。 但我不能娶宗岁灵,另外还有两点必须和宗啸鹤谈妥。 我冲他拱手说道:“第一个我是万万不能答应前辈的,至于第二个,实不相瞒前辈,我曾阴差阳错坏了无脸男的好事,他已记下了我的脸,以后肯定还会找机会杀我; 而且我功法邪异,风水界视我为邪修,对我下了诛杀令,儿子怕是也无法赔给前辈了。” 宗啸鹤冷哼一声,怒斥:“何为正?何为邪?当年我们刀门初创之时也被风水界视为邪修,如今,不也同样与六派平分秋色,三千大道,道道通神,谁敢把老子打成邪修?” “除非,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没有,不敢。”我赶紧否认。 这个宗啸鹤倒是个不拘泥的人,几句话与我心中的修行之理不谋而合,他连风评都不惧,肯定也不怕无脸男来找麻烦了。 只是,他应该不止单纯想要个儿子。 058、猖狂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我直接单膝跪地。 抱拳冲宗啸鹤说道:“陈野我只是初入风水界的无名小卒,如果前辈不嫌弃,我把自己赔给前辈当儿子,但陈野虽是无名小卒,也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不娶无爱之人,不渡无缘之士,不造无名之孽,不听无用之言。 请前辈定夺,如果前辈瞧不上陈野,那陈野就是以卵击石,也要和前辈碰上一碰了。” 轰! 我刚说完宗啸鹤就一掌把旁边的矮几拍了个四分五裂。 他额上青筋暴跳瞪着我大喝:“猖狂!” “孽子!”他又补了句。 “不敢。”我微微颔首。 我可以给他当儿子,但我心有所爱,更不能夺人爱,绝不会按照他预想的娶宗岁灵,也不会拔苗助长利用伐经洗髓助刀门崛起,他更别妄想掌控我,让我对他言听计从。 “猖狂小儿,不识时务,留你在世上已是无用。”宗啸鹤突然脸色一变站起来。 他右手蓄力一握,一把由杀气汇聚而成的大环刀出现在他手上。 那刀的外形和宗岁灵手上那把九环刀相差无几,刀身更大,仔细一看,那些黑色杀气就像封存的恶鬼,一个个伸着脑袋想从那把刀里爬出来一样。 宗啸鹤的气不是玄阳之气的金色,也不是玄冥之气的黑色,而是两者相溶的颜色,他竟是个阴阳双修之士。 不仅如此,他还能气凝成刀,虽比不上秦淮人凝成实体的金叶子,放眼整个风水界也是足够骇人的存在了。 他没立即动手,想吓唬我? 我不是被吓大的! 我立即跳起来退后一步,张手大喝:“刀来!” 紧接着轰一声巨响,别墅墙上被嗜魂刀斩出了一个窟窿,嗜魂刀刀身汹涌着黑色煞气,气势丝毫不输宗啸鹤手上那把狰狞的大环刀,刚从毕山湖里出鞘,刀身带来的水沿着我手臂往下淌。 宗啸鹤凶目震愕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刀门至宝嗜魂刀,估计没想到嗜魂刀能在我一个外门人手上发挥如此威力。 更没想到我竟然用刀门的刀来对付他,而且这把刀还是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神兵利器。 我不想和他打,打起来一招能把郑茂生的别墅拆了。 我扬刀落下看着宗啸鹤说道:“前辈,玄师斗气,不如咱们以气定胜负,你如果能把我手上的嗜魂刀夺走,我陈野任你处置,若你夺不走,是认我做孽子,还是咱门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你说了算。如何?” “好,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有多少本钱如此猖狂!”宗啸鹤立即收了刀。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倒是我没想到的。 毕竟嗜魂刀现在已是认主灵器,想把认主灵器从主人手里抢走难度倍增,但他是前辈,与我一个后辈斗气本就欺我一头,我提这个斗法也不算占他便宜。 “好!”我沉下脸,蓄力一握。 刚站稳脚跟,一股极其霸道的杀气缠到了我手上,明显感觉嗜魂刀的煞气怵了瞬。 我立即又渡了三分玄冥之气到刀身内,保留了三成,如果一下就给宗啸鹤交了底,等他起了杀心我就不好应付了。 可我一加注,宗啸鹤又释放出了更多的玄气,他面上还带着先前的怒意,但他沉历的眼里多了两份后生可畏,突然,他眼神一冷,释放出了成倍的玄气纠缠过来。 我嗜魂刀差点脱手,虽然这一奕中我留住了嗜魂刀,却在慌乱的一瞬给宗啸鹤交了底。 我把太极鼎内的玄冥之气尽数泄出了,体内已尽干涸,对面宗啸鹤老脸发红稍显吃力,但我知道,他还没到捉襟见肘的程度,如果他倍增玄气再来一次,我只有祭出最后的底牌了。 “哈哈哈……” 宗啸鹤突然笑了,玄师斗气之时最忌分神,张口说话更会泄气。 他一笑就破功了,大笑着把缠在我手上的玄气收回。 我整只右手乌青的橡根碳棍,早已麻木的没有一点知觉了,看得到在发抖,而我却感觉不到,我笑着换了只手提刀,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收手,但我赢了。 “前辈,承让了,咱们之间的事怎么了结,你选吧。”我近乎虚脱,强撑着打颤的双腿站着。 宗啸鹤收了笑意,以一种还算满意的眼神看着我,眼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意。 也许在想,如果宗奎能有我这等修为就好了。 他轻吁了一声,重新坐到刚才的椅子上,沉下脸对我说道:“叫声爹来听听。” 我,…… 我是孽子的嘛,我没叫,看着宗啸鹤笑了笑。 “怎么?男人一言九鼎,别以为你长得像娘们就干娘们干的事!”宗啸鹤冷哼了一声。 “呵。”和他们牛高马大两米+的身材是不能比了,但我绝对是个纯爷们,吐出去的唾沫就是钉,不就是叫爹吗,看在他刚死了儿子的份上,叫就叫。 “爹。”我有些别扭的叫了句。 宗啸鹤点了下头,脸上的表情却没想象中的高兴。 儿子不成器,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或许杀了我他会好受点。 他沉默了几许,缓缓抬起头看着我,脸上重新挂上了一门之主的威严,对我说道:“你这个新任刀门少主我会通知下去,但是燕云十八刀向来不服管教,之前奎儿就没得到他们的承认,你想登门主之位,得先让他们服你。” 大可不必,我自己的事还一团乱麻。 我看着宗啸鹤摇头说道:“您老老当益壮,再活个百八十年绝对没问题,等您归西了再说吧。” 宗啸鹤咔声拆了块椅子扶手朝我砸过来,幸亏我躲得快,他气愤无比的看着我,想骂我什么终究没骂出来,临走时给我留了个必须完成的任务,让我把宗奎的尸体找出来,运到刀门去安葬。 我记得宗岁灵好像带人去毕山湖寻尸了,立即换了衣服出门。 把尸体找出来交给他们带回去最好,从那个宗盛就能看出,刀门里面也不是一片和谐,我还是不要去淌浑水了。 毕山湖漆黑静谧,偶尔能看见湖上划过几只快艇,我站在湖边面朝茫茫湖面,忍不住感叹,这么多的水,当初说没就没了,现在说有就有了,到底谁这么大能耐。 此时此景,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诗:“有朝一日龙得水,必令长江水倒流!” 等小龙修养好,也能有这种本事吧。 我感叹了一番后,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把魍放出来,对它吩咐说道:“你去把刀门少主,就是那个身上背着一把刀鞘的尸体驮出来,偷偷送给刀门的人,就是身上都背着一把刀的那群人。” 魍点了下头。 “小心点,他们都是风水师。”我嘱咐了它一句。 魍又点了点头悄悄潜入了水下。 我有些不放心,蹲在芦蒿里等着。 这时,有两名巡逻的保安打着电筒从不远处的湖坎上走过,二人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哎,唐家还真是多灾多难,这唐青河也算是我们荣京的大善人,赚是赚,捐也捐,你说怎么就这么倒霉,唐家大小姐唐雨竹又被邪祟缠上了。”其中一个说道。 “是啊,网上都闹翻了,很多风水师在网上报名,明天要去唐家除邪。” “五百万呢,要不你也去碰碰运气,万一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以后队-长管你就不叫小张,得叫你张总,哈哈哈。”那人说着大笑起来,完全把唐家是事当成了茶余笑料。 我差点没站起来问他们两句,怎么回事,唐青河要请风水师去替唐雨竹除邪? 那我媳妇的胸不得被那些人看了!? 淦! 059、睡美人 我记得离开时嘱咐过雨竹,不要把身上有邪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才一天唐青河就在网上聘请风水师,难道雨竹出事了? 一定是这样。 我心急如焚,准备去唐家看一看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事。 唐家现在被人布了怪阵,这件事越仔细想,越像当时操纵我和雨竹成亲,把我困在唐家瓮中捉鳖时的手段相差无几。 那人或许知道雨竹身上有邪物,还长在女人最私密的地方,他招揽那么多风水师去看,这是给我释放了一个不得不去的信息! 我蹲在河边深度挖掘背后操纵之人的用意,如果我明天去的话,可能会有两种后果。 无论哪一种。都将改变我一生的人生轨迹。 偏偏他拿雨竹做筹码,我没得选。 哎,我从胸腔挤出一声叹息。 湖里咕咚咕咚冒起了水泡,魍从水里钻出来对我点了下头。应该是把宗奎的尸体送还给刀门的人了,我站起来准备回郑家,刚走没几步,一辆黑色豪车停在了我面前。 我认得这车,是秦淮人的座驾。 张恒打开车门下车,冷冷对我说了句,“上车。” 我往车里瞄了眼,秦淮人坐在后排上。手工西服二郎腿,从外表看和唐青河圈子里的那些富商老板们相差无几,每次看到他我都有种大隐隐于世,平平凡凡是仙人的那种感觉。 上车后,他告诉我马常在身受重伤,已经交给奇门的人带走,谢冰回了谢家。 还很好心的提醒我,谢冰这人年纪不大城府很深,让我小心被谢家报复,还说,他已经知道唐家广邀风水师明天替唐雨竹除邪的事情了。 “哦。”我哦了声,不知道说什么。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算是看出了,秦淮人是风水师也是商人,他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上次帮了我,让我阴人开路,还让我拔碑。 我感觉自己是玩不过他了,有可能哪天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伸手在我肩膀上握住,告诉我他今晚就会离开荣京去怪叫村找龙,按照他的行程将会在七天后抵达怪叫村,说我如果有兴趣,可以去怪叫村与他汇合。 除了让我明天小心,他连叶青芙告诉我另一条龙在哪都没问。 就这? 估计看出了我的疑惑,秦淮人笑着说道。“不着急,我这里有很多故事,等你哪天想听故事了,再来找我换。”还说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遇到像我这么有趣的人,让我别轻易死了。 “呵呵。”我尴尬的笑了笑,我有趣?这是什么恶趣味? “你也别觉得自己吃亏,临别馈赠,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除了你自己和唐雨竹,问什么都可以。”秦淮人说着搁在我肩膀上的手用力一握,然后靠到了椅背上。 瞬间我扭亏为盈。问什么都可以,这口气太豪横了。 第一反应是想听秦淮人的故事,我敢肯定,他的故事也许比我爷爷的都精彩。 被我忍住了,机会难得,如今我身陷囹圄,先把我和雨竹的事情弄清楚,其他的以后再慢慢去发掘,叶青芙和我们剪不断理还乱,问清楚关于叶青芙的事情,也许离真相就不远了。 但叶青芙的年代太久远,秦淮人就算是天机门的人也不一定知道。 我只有一次机会。问错问题就浪费了。 最后我问了句,“陈楚机在青芙地宫留下的那句预言,会成真吗?” 秦淮人嘴角笑意消失,估计他以为我都自身难保了还担心天下苍生,其实不是,自从看到叶青芙后背上那张怪脸,和雨竹身上的心脏联想起来,我就一直有个猜测。 七魔。很可能是叶青芙地宫里七幅画上的邪物,对应地宫里的七具像是用来祭祀的女人棺材。 如果七魔现世是七个女人,那叶青芙和唐雨竹,就是其中之一。 “会。” 秦淮人只说了一个字。 等他离开,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得到秦淮人的肯定回答,至少我确定了一个信息,无脸男不会杀雨竹,反倒是明天去唐家的风水师,其中若有谁知道爷爷的那句预言,再看到雨竹身上的诡异心脏,说不定会对她痛下杀手。 就像对待我这样,宁杀错。不放过。 好毒辣的计划。 这是冲着我来的! 我大致推算出布局之人的用意后,立即准备了些东西去唐家。 和我预想的一样,什么都没发生,他在等明天给我致命一击。 夜深人静。唐家别墅静谧的只能听见夜风的声音,雨竹亮着灯就睡着了,安静的躺在床上像等待被吻的睡美人,我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下。一下看到她脖子上的黑色血脉。 从心脏延伸出来的丑陋血脉,就像蜈蚣一样爬在她白皙的脖子上,非常骇人。 唐雨竹的手紧紧揪着被子,她应该是吓惨了。 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她身边。 我心头无比自责,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很轻的动作,雨竹却一下子惊醒,看清是我才咽下卡在喉咙里的尖叫,委屈不已的扑到我怀里用拳头砸我胸口,娇嗔埋怨道:“陈野哥,你怎么才回来,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她贴我贴的很紧,就像害怕我又突然消失一样。 我赶紧把她抱住安慰说道:“你在这,我怎么可能不回来?让我看看你身上,那东西长成什么样子了?” 雨竹在我怀里扭了下,不停摇头拒绝道:“很丑。你别看。”说完她扑在我怀里呜呜哭起来,问我那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办法能把那东西从她身上弄掉。 应该是没有办法,否则叶青芙不会让那张丑陋的脸存在在她后背上。 但雨竹的心脏和叶青芙的脸不同,她的心脏延伸出了很多血脉,似乎会像人的血脉一样遍布雨竹全身,到时候雨竹会变成什么样,我简直不敢想。 等雨竹情绪稍微稳定些了我才对她说道:“雨竹。你必须给我看,不仅要给我看,我还要用朱砂在你身上刺下驱邪符,先护住你身体比较重要的几处穴位。” 她身体哆嗦了下,问我,哪几处穴位。 我给她说穴位的名字她也听不懂,只能用手在她胸前正中点了下“膻中穴”,手顺着她身体下移,在肚子上点了下“中脘穴”,然后又在她肚脐下三寸处点了下“关元穴”。 唐雨竹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睡衣,感觉到我的手点在她身上,脸瞬间通红。 她脑袋拱在我胸口上使劲摇,羞耻的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如实回答,暂时只想到了这个。 这种方法是用来驱除尸煞邪气、保护经脉的,就算被湘尸门养的尸煞邪气入体,用这种方法也能驱除,但用在雨竹身上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道,姑且一试。 我如实给她做了说明。 雨竹吓得手揪紧了我衣服,问道,“如果不行,我会变成什么样?会变成怪物吗?”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怪物的,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救你。”说完,我将她从怀里推开,“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可以烧一道符纸让你昏睡过去,否则会很痛。” 听我这么说,她的脸更红了。 我耐心的等着,良久,她才轻轻点了下头。 事不宜迟,我背过脸说道:“你把衣服脱完用被子盖好了叫我。” 身后传来唐雨竹小声询问的声音:“内……也也要脱吗?” 我呼吸一促,点了下头,“嗯。” 雨竹没再说什么,开始做准备,我的心越跳越快。 060、泄阴 她把身体全部藏到被子下之后才对我说了句,“陈野哥,我好了。” 我回头看着她,她双颊绯红都不敢看我,游离着目光问道:“陈野哥,你今天晚上会在这里陪我对吗?以后你不会再走了吧?” 也许她感觉到了什么。 以后我不敢保证,至少今晚我肯定会陪在她身边。 我点了下头,对她说了句闭上眼,然后烧了道安睡符往她眉心一点,很快就传来了她睡熟的呼吸,连抓着被子的手都无力的垂了下去。 等调好了朱砂,我掀开她搭在身上的被子,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 雨竹白皙的身体上爬满了黑色血脉,从她心脏的位置往全身发散,不同前些天的是,那些浮于皮肤外的血脉开始往她体内渗,向下的分支已经延伸到她肚脐下三寸的关元穴了。 女人的关元穴是非常重要的穴位,类似于丹田,是女人阴元所在。 如果那里被占据将阴元受损,通俗来说就是败气,轻则阴阳不调无法孕育,重则败尽阴元加速衰竭而死,从精气神魂开始衰竭,阴元败尽也就和魂飞魄散相差无几了。 没想到这东西发散的这么快,我赶紧在她关元穴附近刺下驱邪符。 她的皮肤很嫩,轻轻一刺血珠就冒出来浸了朱砂,我半点不敢亵渎和分心,在关元穴刺完之后才一条直线往上,在她中脘穴和膻中穴也分别刺下一道符。 三符初成,雨竹身体突然剧烈颤抖,她一下痛醒,用手捂着胸口大喊一声,“啊……好痛。” 有效!我激动不已。 雨竹痛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一手抓住我喊道:“陈野哥,我好痛。” “天地玄宗,万气归宫,三红符光,覆应吾身,邪之不入,煞之不侵,驱邪化煞,护命三魂!”我快速念了一道咒语,将唐雨竹翻过来在她关元穴上一点。 瞬间三道朱砂符红光一闪,遍布在她体内的黑色血脉就像被火烧一样,瞬间往回缩。 “啊——” “陈野哥——好痛——” 唐雨竹痛到扑进我怀里,在我怀里剧烈颤抖。 我恨不能替她承受这种痛苦,只能抱着她安慰说道:“忍一忍,很快就没事了,要是太痛的话就咬我吧……”我话还没说完,她扑上来堵住了我的嘴。 双臂和身体缠到了我身上,我知道她想干什么,听说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会忘记所有痛苦。 但我怎么能。 那不是趁人之危吗。 我用被子把她裹起来,让她躺到床上,谁知道她却紧紧抱着我脖子问道:“陈野哥,你是在嫌弃我吗?嫌弃我身上长了这么丑的东西?” “不是,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赶紧解释。 长在她身上的东西已经消失,曾经遍布黑色血脉的地方,变成了淡淡的粉色,真真像开在她身体上的花一样。 但我知道,那东西还在她体内,只不过暂时蛰伏着。 唐雨竹略显失望的小声问道:“那为什么?” 现在她好像没那么痛了,就是挂在我身上有些虚弱。 我也是个男人,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着寸缕在怀里,不激动没有想法那不可能,但她现在需要养阴元,如果我现在和她做,那叫泄阴,属于男女双修中把女人当作鼎器,采阴补阳之用。 对女人不仅没有好处,还很伤她的身体。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砸的轰轰轰,外面传来了唐青河的声音,“女儿,雨竹!没事吧?把门打开爸爸进去看看。” 唐雨竹羞的往我怀里躲,冲门外喊了句,“爸,我没事。” 她声音虚弱,带着点颤音,唐青河担心的不行,在外面徘徊了好久才离开。 等他离开我才发现,雨竹浑身是汗,我赶紧用被子给她擦了擦,虽然知道现在说这话不合时宜,我还是说了,“雨竹,你……躺下再给我看看,我看看那东西消失了没。” 她像是生气了,不给我看。 自己转过去检查了下之后回来对我说,已经没有了。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等她躺下之后又给她施了道安睡符,用一晚上的时间在她身上每一处地方都用朱砂刺上了符咒,比起好看不好看,保命才是重要的。 第二天,一声惊诧的尖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这些天我太累了,搂着小媳妇睡的正香,那声尖叫恰恰在我耳边。 “啊——” “怎么回事?陈野哥!!这些符咒在我身上下崽了,怎么这么多!!”唐雨竹掀开被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了,她虽然还是害羞,但大胆了很多。 我笑了笑,让她三天不能沾水。 说完又要搂着她睡觉,谁知她呜呜哭了起来,“好难看,怎么办?这些符能洗掉吗?” “应该是洗不掉了吧,不过没关系,我不嫌弃你。”我话刚说完,房门突然被人砸的轰一声,把我和雨竹同时吓了一跳。 外面传来唐青河暴露的声音。 “陈野你个畜生!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给老子把门打开!!”唐青河一边骂一边踹门,吓得唐雨竹赶紧跳下床去穿衣服,等她穿好了衣服我才把门打开。 唐青河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门一开就往我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骂。 “你他妈没碰过女人?” “雨竹第一次你不知道轻点?你个小畜生!” 周琴也跟着扑进来,混乱中我挨了几鸡毛掸子,才知道唐青河以为我昨晚对雨竹干那种事情。 我直接把他手里的鸡毛掸子抢来折了,往他脚边一丢,“唐叔你误会了,我昨晚在给雨竹驱邪,已把她身上的邪物暂时压制住。” 雨竹这才跑到我身后抓住我的手,说道:“爸,是真的,已经没有了。” 说完,她把脖颈展现给唐青河看。 周琴大喜,赶紧把女儿拉到浴室里,仔细检查一番之后才双手合十出来,一边走一边拜:“菩萨显灵了,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没有了就好,没有了就好。” 唐青河的气瞬间消了一半,让周琴陪着雨竹,把我叫到了他书房里。 他极少的给自己点了只烟,然后坐到了椅子上,还让我坐。 这样的唐青河让我有些不习惯。 我落座后问道:“唐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唐青河挑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还叫我叔?” “爸。”我赶紧改口。 “哼!”唐青河冷哼。 他猛抽了一口烟之后问我,雨竹身上的邪祟真是我压制住的? 得到我肯定回答之后,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一个雨竹小时候的秘密,一个他连我爷爷都骗了的秘密。 原来雨竹生下来的时候,胸口上就长了一个怪东西,当时他抱着雨竹跑遍了大小医院,医生都检查不出来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和她心脏长在一起,没有任何一个医院敢做手术。 除此之外,雨竹一切正常,随着雨竹成长,那东西也在长,在雨竹七岁的时候,几乎把雨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雨竹也不是溺水而死,而是被那些黑色血脉窒息而死的。 我听的大气不敢喘,怎么会这样? 唐青河脸色发白,像想起当时的情景还后怕一般,夹着烟的手抖个不停。 他说当时准备趁夜把雨竹偷偷埋了,挖坑的那天晚上雷雨交加,他把雨竹放在草垛上正在挖坑,挖着挖着,突然漆黑的夜里多出来个人,差点没把他吓死。 那人等他镇定下来之后,说自己是个风水师,可以驱雨竹身上的邪。 一道咒语就把包裹着雨竹的邪祟驱除了。 061、摊牌了 但这个自称风水师的人只能驱除邪祟。 他告诉唐青河,如果想让唐雨竹复生,就带着唐雨竹去找我爷爷,还重新给唐雨竹写了个生辰八字。 唐青河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去了陈家村,正好雨竹浑身被雨水淋湿,于是他扯谎说雨竹溺水而死,没想到我爷爷真能逆天改命,真让雨竹复生了。 雨竹醒来后失去了所有记忆,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所以对我特别亲。 那时我年纪小,也没想那么多。 现在一想,这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调换了生辰八字复生的唐雨竹。为什么没有记忆?还是之前那个唐雨竹吗? 我记得爷爷决定替唐雨竹逆天改命的时候,坐在屋檐下抽了三袋烟,他是不是早看出唐青河骗了他? “爸,你还记得那个风水师长什么样吗?”我有点好奇谁这么神通广大。 爷爷都隐姓埋名几十年了。他竟然知道爷爷在陈家村? 没想到唐青河听到我问那个风水师的样子,手一抖,烟掉到了地上,脸色煞白说道:“那个风水师没有脸……我不敢看他,只记得他穿了身黑色斗篷。” “无脸男!?”我蹭一下站起来,把唐青河吓的一哆嗦。 “小声点!” 唐青河赶紧跑过来把我摁回椅子上,紧张的左右看了下。 他这样子我更不放心了,画了三清咒在他额头上一点。扶着他坐下问道:“爸,你是不是又看见那个无脸男了。” “嗯。”唐青河点头。 “什么时候?”我又问。 “昨天晚上,在我梦里,他告诉我雨竹身上的邪祟苏醒,让我广邀风水师今天来唐家,他说今天来的一众风水师之中,有人能彻底清除雨竹身上的邪祟。” 唐青河说他一开始不信,跑去询问雨竹才发现她身上真的又长了邪祟,才火急火燎连夜在网上发了重金悬赏。 他告诉我这个的目的,是想问一问我,雨竹身上的邪祟真能彻底清除吗? 他想相信无脸男的话,但又觉得无脸男太邪乎,加上我突然回来,怕第二天一众风水师上门后,又像成亲那天时一样,所有风水师与我争锋相对,给唐家带来血光之灾。 照实说,我也拿不准,风水界永远都是人外有人,各有所长。 但不能拿雨竹去赌。 恰时郑怀古打了个电话过来,他语调慌张说道:“青河,出大事了,陈野有没有在唐家?” “郑茂生怎么了?”我接过电话问道。 “不是茂生,是雨竹!快去看看吧。荣京风水论坛上!”郑怀古急切的说着,背景还传来郑茂生的声音:‘爷爷,你快点,咱门赶紧去唐家看看。’ 我赶紧叫住他:“别来,把郑茂生看住了,你们今天都别来唐家。” 说完我挂了电话,唐青河已经把荣京风水论坛打开,在他重金悬赏招揽风水师替唐雨竹除邪的公告下头,有人回了一贴:‘太阴现世邪魂聚,九-龙拉棺浩劫出,玄法道斩七魔录,封神登天修仙行。’ 此贴一出。唐青河的公告瞬间爆炸,下头全是跃跃欲试要斩邪魔的声音。 甚至有人直接把唐雨竹喷成了邪魔,要连她一起斩。 别说被他们看到长在雨竹身上的邪祟,就是看到我刺在雨竹身上的那些驱邪符,肯定都会对雨竹大做文章,雨竹从小就被唐青河保护的很好,她哪里受得了这种阵仗? 唐青河翻着那些帖子已经吓傻了,几十岁的男人瞬间哭出声,“怎么办?雨竹怎么办?” “雨竹不是邪魔!!” “陈野,你快想想办法!” 唐青河已经六神无主了,而我浑身泛冷。 我知道今天会出大事,试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我还是小看了对方手段。 这个无脸男当真是神通广大,我记得叶青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假身已经被秦淮人杀了,他怎么会知道?利用唐雨竹一步步引我入瓮,有可能这个局他十五年前就布下了。 他对我势在必得。 今天要是不顺他的意,我不敢想他后面还会对唐家做什么。 “爸。”我喊了声。 “想到办法了?”唐青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点了下头,“要救雨竹,恐怕我没办法再做唐家的上门女婿了。” 唐青河眼神一凝。“什么意思?这时候你要抛弃雨竹吗?” “我不是抛弃她,是保护她,现在我没办法和你解释,你去收拾些东西带雨竹从后门走,去找郑怀古,等我办完事再接你们去安全的地方,替我告诉雨竹,我爱她。” 说完,我直接跨出书房,唐家外院已经嚷嚷开了。 我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 等电话接通之后笑着说道:“爹,你不是想让刀门崛起吗?送您个礼物,您接稳了!” “你要做什么?”对面问。 “一件比较刺激的事。”说完我挂了电话。 挂断时。好像听到了一声笑。 等我走到外院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风水师,但他们都很谨慎的没进来,像在等什么大人物。我直接搬了个椅子在门口坐下,后悔没拿一把瓜子。 外头那些人盼望着,讨论着。 “元稹天师真是料事如神啊,说邪修三天会出现。这才第二天就出现了。” “我怎么有些不相信呢,唐雨竹我见过,她根本就不是风水师。” “唐雨竹不是邪魔吗?怎么又成邪修了?” 也不知道谁在带节奏,围观群众在多个版本之间反复横跳。 这些叽叽喳喳的都是初入风水界的风水师,一知半解,等了十多分钟,不知道谁吼了句,“来了!!天门宗和道玄宗的人来了!我就知道他们会来!” 那声音激动到发颤,就跟虔诚向佛的人见到菩萨显灵一样激动。 门口乌压压一众人迅速朝两边分开,在正中间给两大宗门的人让出条道来,走在最前面的是拄着蛇拐的金花婆婆,和一身青衫披着白发,能和元稹天师直接神识通讯的那名风水师。 他们一抬脚,我赶紧说了句:“诶!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进了这个门,可能就出不去了。” 二人愣了下。一脸不屑踏进门。 这两人一进门,就像两座可靠的大山,原本在外头围观的那些风水师蜂拥而进,有些大胆的冲到两人身边,指着我问道,“唐雨竹呢?让她出来!” “不好意思,你们来晚了,唐家所有人已经被我杀了。”我拍了拍手站起来。 这时。有人认出我了,指着我后退了几步:“你……你不是唐家的上门女婿陈野吗??” 我点了下头,笑道:“我昨夜突然悟了个道,要更进一阶得杀妻弑父,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 “下湖的人都死了,你……你怎么还活着?” “啊!就是他!和邱真人还有沈道长他们一起去了毕山湖底,他们都死了,你……你怎么还活着?”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我,一个个面露惧色。 一开始金花婆婆和青衫真人都还比较淡定,听道这两句之后立即面色严肃。 道玄宗和天门宗的人马立即分开而站,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我笑了下:“别着急,很快你们也会死的。” 金花婆婆猛地一柱拐杖,“狂妄!” 她一喝,蛇杖震出的玄气贴地扑过来,我立即玄气沉足,足下一碾,一金一黑两股玄气在空中相撞,砰一声比炮仗还响,一些修为太低的风水师被当场震翻。 不是我狂,我就是借别人的场子装下逼。 不就是想让我入邪吗? 我入。 风水界出了我这个邪魔歪道,就没人在乎唐雨竹是邪祟还是邪魔了。 这也是操纵之人,所希望的。 062、泄阳阵 玄冥之气一出,众风水师神色大骇,一个个视我如邪魔退后三步。 不等他们对我出手,地面突然一震,一股磅礴的罡气在唐家别墅内升腾而起,里头的人无不感觉到全身刮骨之痛,体内玄阳之气快速流失。 “怎么回事?” “我们中计了!”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一个风水师倒在地上,面色狰狞看着我质问。 站在门口的几名风水师扭头往外面逃,明明敞开的唐家大门却有一股无形的屏障横在档口。几个男人蓄力冲撞都撞不破,提气只会让体内的玄阳之气流失得更快。 除了天门宗和道玄宗十来人还算撑得住,其他人在地上站稳都是勉强。 外面的人看着里头惊恐不已。庆幸自己刚才没跟着冲进唐家别墅。 我也庆幸,先一步让唐青河带着雨竹母女离开,否则普通人在这个阵法中撑不过一刻钟就会阳气泄尽而死,这应该是《奇门怪阵·禁录》中的泄阳阵无疑了。 金花婆婆出自奇门,短暂错愕之后瞳孔一瞪,大喝:“是泄阳阵!” “泄阳阵?”一般的风水师根本没听过这个阵法。 “封‘足阳’穴!”金花婆婆又道了句。立即用玄气封住了自己的足阳穴。 人体内的阳气由七脉中的“惠顶”而出,至“足阳”而竭,也就是说,“足阳”脉是人体阳气循环的出口。 她此话一出,其他风水师立即照办。 但没有太大用处。 泄阳阵泄的就是他们的体内的玄阳之气。 我虽身在阵中,却没受多大影响,得益于我丹田内的太极鼎,太极鼎藏阴纳阳不是凡物,区区风水师使出来的阵法,还不足以从我太极鼎内泄阳。 “铁器不走阴阳,必须用铁钉封穴才行。”看他们痛苦不堪,我好心提醒一句。 可惜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他们肯定不会用。 因为铁钉扎脚,血溅当场,他们丢不起这个面子。 金花婆婆怒目瞪了我一眼,立即拄着蛇杖主持大局说道:“大家别慌,区区泄阳阵而已。” 别看她和青衫风水师只是面色凝重,看起来无碍。其实他们二人才是首当其冲,是泄阳阵中损伤最大的,但他们不得不硬撑着,如果连他们都乱了方寸,传出去两大宗派岂不成了风水界的笑话? 这人倒也有些本事,用蛇杖在空中舞了几下后在地上画了个圈,让体不能撑的风水师都进去。 她圈地为阵,那个圈挺大,就是所有风水师进去都能挤得下。 但天门宗和道玄宗的十来人无一人进去。 一个个拿出法器。祭出剑,一副要和我这个邪修鱼死网破舍身取义之态,我心头由衷的对这些名门正派的人生出几分敬畏,还有些许的同情。 同情他们活在所谓的匡正除邪大义凌然中,被人利用还不自知。 这样的他们,是听不得任何相反的声音的。 金花婆婆露了一手,道玄宗的领头人也不甘落后站了出来,那名青山白发的风水师从袖袍中掏出一个玉瓶,苍老的眼睑威凌的看着我说道:“让老夫来会一会你这猖狂小儿。” 从刚才的嘈杂中。我得知这白发老头儿名叫梅伯仲,出自道玄宗三派之一的麻衣派。 是如今麻衣派掌门兼道玄宗掌事人闻道陵的师弟,也就是当年六圣之一麻衣圣手的徒弟。 听郑怀古说,麻衣派对当年玄门叛变,害五圣殒命之事持不同态度,私下一直在调查四十年前的事情。力求为玄门翻案,加上之前麻衣派的沈七井待人随和慈祥,我对这个老头儿多了几分好感。 沈七井的死尤为不值,梅伯仲再平白无故死在这,就更可惜了。 我冲他拱手说道:“梅前辈,在泄阳阵中使用玄阳之气,对身体会有极大的损伤。” 他眼神一冷,嘲讽说道:“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老夫今天就是殒了这条命,也决不让你这个邪修继续祸害整个风水界!” 说完。他念了口诀,往小玉瓶一点。 玉瓶里飞出一条白色小蛇,小蛇落地体型倍增。迅速变成了一条直立起来比别墅还高的虬褫,那只虬褫瞪着血红的眼睛,吐着分叉的蛇信子十分骇人。 饶是随身都带着一二个邪物的一众风水师。看到梅伯仲的虬褫也震撼不已。 蛇千年成虬,邪恶不已,能收服一只可遇而不可求的虬褫养在身边,不仅是风水师修为之高的体现,对风水师来说也是一场机缘,若他日虬褫化蛟成龙,那它的主人能迅速蜚声整个风水界。 虬褫嘶叫一声,迅速张开毒牙朝我窜过来。 看到是虬褫,我连嗜魂刀都没出,等它朝我脑袋咬下来时侧身一躲,它没咬到我脑袋迅速用粗壮的蛇身缠住我,两圈就缠到了我脖颈。想用有力的躯体把我挤死。 就在这时候,养在葫芦里的小龙腾起来吟叫一声。 声音虽小,却是实实在在的龙吟。 人听不到,虬褫听了个真切。 腾到半空中张开獠牙准备狠狠咬掉我脑袋的虬褫,被龙吟之威震慑当场,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脸上还备有光彩的梅伯仲脸色铁青,大喝:“还愣着干什么,咬死他!” “吟……”小龙再次吟了声。 “嗤嗤……” 虬褫吐了下蛇信子,迅速松开了缠在我身上的蛇身。 它好像能听懂小龙的话,有可能,小龙的本体也是蛇,由蛇修炼成虬褫,然后更进一阶修炼成了蛟褫,遇上我才化成真龙走上蛇生巅峰。 不想化龙的虬褫不是好虬褫。 也不知道梅伯仲的这只虬褫是小龙授意,还是它自己择良木而栖,从我身上退下来之后,竟然用身体把我盘在中间不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我使出来对阵眼前一众风水师的。 夺人虬褫如杀人父母,梅伯仲老脸憋得通红,立即摇了一下小玉瓶呵斥:“虬褫,快咬掉那个邪修的脑袋!” 虬褫被咒术震慑却不肯攻击我,痛楚的甩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063、奈我何 看到此情此景,梅伯仲又补了句:“虬褫,你难道不想化龙了吗?咬死这个邪修,老夫立即请掌门师兄赠龟灵壳助你修炼!” 但无论他说什么,虬褫就是不听他的话。 看它痛苦的样子,应该是与梅伯仲签了契约,再这么下去,保不齐梅伯仲恼羞成怒毁了它。 “邪物就是邪物,遇到邪修立马就认主了。” “梅前辈。赶紧除了这只虬褫吧,留着是个祸害啊!” “哼,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金花婆婆也嗤了句。 梅伯仲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气急攻心还是被泄阳阵所伤,嘴角溢出一行血迹,他痛心疾首看着虬褫,应与它还是有些感情的,遂把矛头指向我,勃然大怒问道:“你对虬褫做了什么?” 此刻就算我有心让虬褫回到梅伯仲身边。这些风水师也不知道会说什么难听的话。 更会把梅伯仲陷入两难之境,杀之心痛,留之心鲠。 我立即召来嗜魂刀扬出强大的煞气遮天蔽日,趁所有人被煞气吸引注意力时将虬褫收进了葫芦里,而后提刀指着一众风水师笑道:“区区虬褫也想杀我?劝你们擦一擦自己的眼睛。” “啊……嗜魂刀!” “这把刀我见过,是真的嗜魂刀。” 金花婆婆眼神一震,凝着我手中嗜魂刀艰难问道:“嗜魂刀怎么会在你手上?” 嗜魂刀一出,那些跃跃欲试的风水师纷纷把自己的宝贝往里收,一个个脸上尽是骇然之色,以为自己今天恐怕凶多吉少了,只有一名湘尸门的还握着护命尸王的小棺材。 湘尸门的功法本就掺着阴邪,泄阳阵对她的影响不大。 金花婆婆维持着阵法不敢贸然进攻,梅伯仲的虬褫在我这也不敢鲁莽出手,对垒之下,这些人才终于有耐心听我说话了,我提着刀笑了笑:“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个泄阳阵不是我布的。” “呵,除了你还有谁?”湘尸门的女人讽刺一声。 “你当我们眼瞎?毕山湖里的风水师也是你杀的吧?” “就是。你自己刚刚还说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一个风水师说着说着就阳气不支倒地了。 再多解释也是徒劳,我提着刀走到坎位说道:“的确,没有我救你们,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 说到这,我提刀一指众人继续说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我陈野,乃现任刀门少主,有些话我只说一遍,阵不是我布的。人不是我杀的,我若修邪,你们又能奈我何?” 话落,我双手握住刀柄蓄力往坎位一插,嗜魂刀身尽数没入地下,强大的玄冥之气在地下炸开。 唐家别墅地面四分五裂,围墙轰然往外倒了一片。 我这一刀倒不是破了泄阳阵,只是破了郑怀古为唐家布下的风水堪舆,唐家是极阴之地。被压制的阴气汹涌而出,与泄阳阵相冲,阴阳相抵暂时降低了泄阳阵的威力。 我抽出嗜魂刀从倒下的围墙一步跨出,“想杀我,就是与刀门为敌,你们自个掂量掂量。” 当然。也得他们出得了泄阳阵才行。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按照我的预想,在泄阳阵威力骤减的时候,梅伯仲和金花婆婆二人联手应该是可以破泄阳阵的,刚才碍于我在场是个威胁,他们不敢全力破阵。 但我没想到,我才刚离开没多远,空中突然射下一箭。 那箭拖拽着一股强大的玄阳之气,猛扎入唐家别墅,泄阳阵顷刻瓦解。 一箭破阵。不但没伤到里面任何一个风水师,连唐家别墅一草一木都完好无损,相比我刚才蛮力把唐家弄得四分五裂。高下立见。 这种威力,恐怕只有《宝通秘录》中的苍穹之弓能办到了。 传说苍穹之弓有开地府裂天门的威力,只有登天之境的风水师才能拉开弓凝气成箭。想着想着,我浑身怵了下,要是刚才那一箭射我身上,我手上这把嗜魂刀能被射成两截。 是谁? 我下意识跑到一颗大树后头躲着。 刚才还装逼的我此刻像只受惊的兔子,怕那谁给我来一箭。 等了半天没动静之后我才赶忙去了郑怀古那里,看到门口站着几个身背大刀的人,我心头咯噔一声,这时一个背着大刀的汉子从我身边匆匆跑进去。 一边惊慌的吼着:“大小姐,不好了!表少爷,不好了,邪修陈野冒充咱刀门少主和六大派干起来了!” 我站在原地顿了下,这位兄弟好像眼神有点不好。 别墅内一片嘈杂。隐约能听见宗岁灵的声音。 她气愤大喝:“欺人太甚,他还敢冒充咱刀门少主,我要去杀了他给哥哥报仇!” 还有宗盛的声音:“你说什么?嗜魂刀在他手上?” 就在这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喝道:“都给我站住!门主有令,先把少主运回去入土为安。不可多生事端。”说到这他顿了下,继续说道:“只要唐青河和唐雨竹在我们手上,陈野自会来送死。” 此时此刻,我真想进去握住这人的手表示感谢,本来我就打算带唐青河他们去刀门避祸。 瞬间又听见宗岁灵的刀环响起,还有她骄纵的声音:“何必这么麻烦,杀了他妻子和岳父,他自然会来找我们报仇!” “宗岁灵!你太恶毒了吧?!”郑茂生说了句。 “关你屁事!”宗岁灵吼起来。 那个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怒斥:“胡闹,咱门刀门祖训不可滥杀无辜,冤有头债有主,燕云十八刀自会为少主报仇,咱门赶紧启程吧,等会六派的人来了。” 我摸了摸发凉的脖子,这个刀门少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听到这人说的话,我放心不少,但还是掏出手机准备给宗啸鹤打个电话,请他吩咐人照应着,没想到手机被震裂了好几道口子。 算了,这玩意不好用,我把手机扔到草丛里。 这时藏在葫芦里的虬褫惊慌的动起来,我才想起,它与梅伯仲签了契约,带着它梅伯仲轻易就能找到我,应该是他追过来了。 064、阴谋 我拿着虬褫也无用,如果梅伯仲能好好待它,我还给他也无妨。 猜想他应该是一个人来的,我看了眼郑家别墅就离开了,往九狱山方向而去,在半山上一块巨石平地上等他,这里居高临下,不多会梅伯仲寻着味儿找来了。 他一袭青衫鹤发童颜,本该仙风道骨的他风尘仆仆稍显狼狈。看到我之后眼神一凝,直接朝我走过来。 还是那句话,他问:“你对我的虬褫做了什么?” 估计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虬褫为什么临阵倒戈。就算我是修邪,他也要找我弄个明白。 我坐在大石上笑看着他,问道:“现在世人都知道我修邪,梅前辈这么找来就不怕被那些风水师说你与邪修亲近吗?”说完我拿出玉葫芦,将虬褫放出来。 虬褫现身就盘踞在我身侧,看了看梅伯仲却没去他身边的意思。 梅伯仲看到虬褫双目一颤。没回答,只是叫虬褫过去。 我伸手在虬褫光滑的头上摸了下,随手一摸竟摸到两个隐隐的小突起,这是即将长角的征兆,怪不得梅伯仲这么紧张,假以时日,这只虬褫绝对能修成真龙。 梅伯仲看到虬褫在我手下乖顺,气愤不已,气我,也气叛变的虬褫。 我赶忙收回手不再刺激他了。 看着他问道:“梅前辈不是想知道虬褫为什么愿意跟着我,也不愿意回你身边吗?那我问你一句,你养这条虬褫到底是为什么?是真想与它结个善缘,还是想借它彰显自己的修为?” “或者?只是把它当成一件用来对付邪修法宝?神器?” “老夫当然是想与它结个善缘!”梅伯仲的话显然没有底气,老脸尬红。 此时此刻,他肯定想到了厉害关系,如果刚才我不手下留情,虬褫已经变成一条死蛇了。 梅伯仲左右看了下,还好这里没有旁人。否则被我一个后辈训话,被人看见他如何在风水界立足? 他压着愤怒问道:“你要如何才能把虬褫还给老夫?” “只要你答应虬褫借龟灵壳给它修炼,我就把虬褫还给你。”《宝通秘录》中有写,龟灵壳是万年神龟羽化后留下的壳子,灵气逼人,别说灵物钻进壳子里修炼,就是把壳子带在身上对风水师都有极大的益处。 梅伯仲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问道:“只这么简单?” 我点了下头,笑道:“如果梅前辈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回答我一个问题,然后再帮我个忙吧。” 他须眉沉下去,似乎在想我准备让他干什么。 我放出魍,对它说了句:“去把沈七井前辈的尸身带到湖边,等会让梅前辈带回去安葬,小心些。” 魍点了下头就化成一阵黑焰钻进了草丛里。 梅伯仲大惊失色,还看着刚才魍消失的地方,刚舒缓一些的脸色又沉下去,凌冽的看着我笃定说道:“那是一只魍!” 魑魅魍魉魁魅魃……二十四精怪之一的魍。 “我是邪修。身边有只魍不奇怪,待会就劳烦梅前辈把沈七井前辈带回去安葬了,另外,还需要前辈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问他知不知道先前那只箭是谁射的。 梅伯仲听完后脸色极其怪异,不断变化后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道:“风水界还有人不知元稹天师手中的苍穹之弓?四十年前元稹天师就是凭这把苍穹之弓,射杀了手握太阿剑的邪修陈楚机。” “怎么?怕了?”他抬手捋了下白胡子。哂笑一声。 “不是,就是好奇而已。”说完,我对虬褫说了句,回去吧。 虬褫扭捏了许久才回到梅伯仲身边。 梅伯仲还没搞清楚虬褫为什么这么听我的话,又问了一遍。 我其实也带着目的,立即将小龙释放出来,它缠在我手上像条小蛇,小是小,但有龙角龙须。浑身铮威霸气的龙鳞像铠甲一样,四爪成勾孔武有力。 梅伯仲苍老的瞳孔一震,满脸骇然朝我走过来。我立即把小龙一抛。 小龙在空中嘶叫一声化成巨龙缠在我周身,龙头恰到好处落在我肩膀上方一尺的地方,隐藏起了它后颈上的伤口。跟着我没几天,与我配合倒是默契。 虬褫也跟着嘶叫一声,激动的腾在空中欢腾。 梅伯仲震惊得张大嘴巴,全然没了仙风道骨的模样,像个孩童跌跌撞撞冲到我跟前,估计想摸一摸小龙,我先一步把小龙收回玉葫芦里了。 良久,梅伯仲才磕磕巴巴说道:“龙……龙是真的龙。” 我告诉他,我这条龙乃蛟褫所化,如果他用龟灵壳助虬褫修行,自己也潜心修行突破登天之境的话,也许有生之年能看到他的虬褫乘风化龙吧。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一条龙?”梅伯仲还处于震惊中。 他灼热的目光就差没在我脸上戳个窟窿了。怎么也想象不出,在我这个年纪和修为,怎么可能有一条龙? 风水师有一条龙是何种概念,不亚于元稹天师有一把苍穹之弓羡煞旁人。 而这条龙还在我这么一个邪修手上。 “梅前辈,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有龙的风水师,我。连带我的龙,我们只想安身立命潜心修炼,并无搅乱风水界的野心,真正想搅乱风水界的另有其人,麻衣派作为如今六派之中最有威望的门派,我真不希望你们像我一样,被真正的邪修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够清楚了,我有龙有实力,如果我想搅乱风水界,绝不是这样小打小闹。 那不先灭几个门派给自己长长威风才怪。 趁他错愕,我继续说道:“但我不会任人宰割,像当年玄门一样被灭的不明不白,若风水界不给我生路,我就灭了风水界,谁是正,谁是邪,历史只留给活着的人攥写。” 梅伯仲哑然失笑:“好大的口气,风水界卧虎藏龙,翻手覆手便能除掉你的大有人在!” 我也笑了,意味深长说道:“那些卧虎藏龙之人到底是想除掉我,还是想借我的手除掉你们?今天这一箭,没射到我身上,很值得人深思啧啧。” 无脸男在地宫掐住我脖子骂了句你真该死,却没立即捏死我。 今天这一箭偏来迟一步,有些事,经不起细想。 梅伯仲的脸色,已比见鬼还难看。 065、死绝村 当然,梅伯仲不会因我片面之词做出任何结论。 但我相信他会把这些话带给闻道陵,看日后道玄宗对我的态度,就能大致推测出道玄宗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了。 至于天门宗的元稹天师,昨日预言成真,今日又一箭破阵,他在风水界的威望更胜一筹。 这让我响起了一个成语,欲盖弥彰。 四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值得所有人追寻一个真相。 但在这之前,我得先去弄清楚另外一件事。 和梅伯仲分开我就回了陈家村,龟速的大巴车到县里天色已黑,只有寥寥几个黑车司机还没收工。我上前随便问了一个司机,到陈家村多少钱。 谁知那个司机一听,挑眉看着我笑道:“兄弟你开玩笑吧?半夜三更去陈家村?” 旁边两名司机听到陈家村三个字,也从驾驶室里面伸出了脑袋。 “悼丧赶早不赶晚。头七都过了还去陈家村干什么?” “现在谁还敢去陈家村啊?听说前两天又去了一拨调查组,十多人全撞邪进了医院,陈家村现在是远近闻名的鬼村,县里已经封了路,就是有车也去不了。” 我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脑子里嗡一声,赶紧问他们怎么回事。 其中两名司机打了个寒颤,直接开着车走了。只剩下一名司机也只说了个大概,才知道在我离开陈家村第二天村里就出事了,全村人一夜死绝,现在村里空无一人,每家门前都立着三两个坟堆,极其诡异瘆人。 我犹如被人闷头一棒,不可置信脱口而出:“全村一百多口人,都死绝了?” 我爸和我妈,也死了? 眼泪瞬间模糊我双眼,我以为自己离开了陈家村,村民们就不会再因我遭难,却没想到我前脚刚走他们就……,一想到他们很可能因我而死,愧疚如潮水把我包围,几乎要把我溺死在里头。 不等那个司机回答,我疯了一样往陈家村跑去。 跑出两步我又赶紧折回来,拉开车门把司机从车里拖出来,钻上车吩咐魍,用最快的速度到陈家村,车子嗖一声飞出去,司机在后面骂了什么我全听不到了,脑子里只有爸妈的音容笑貌。 到底怎么回事? 爷爷为陈家村布下的除邪阵,即便他已死,也残存着不小的威力。一般邪祟根本进不去陈家村作乱。 如果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陈家村灭门之仇,我誓必与凶手不共戴天! 我双眼充血死死盯着前方,没多会就看到陈家村几座山头笼罩在夜幕里,曾经每天晚上都会有零星几盏灯火的陈家村,现在一片漆黑,阴冷的夜风吹来,夹杂着一丝腐霉味。 车子刚进村,村口一户人家屋外的土堆触目惊心。 没有墓碑,也没有亡魂,两个土堆就是两座坟。 我记得这户人家住着老两口,早年独子生病死后。老两口就开始信佛吃素积德了,当年村民们说要把我和爷爷赶出陈家村的时候,老两口还替我们家说了不少好话。 再往前,是陈老村长一家,老两口加上大小儿子一家三口,八个坟头在破瓦房前一字排开。 听说当初村民们拿着锄头围困我们家,就是陈老村长带的头。 但我从来不恨他,我知道他是为了陈家村安宁。 现在看到他们一家八口人,其中还有两个活泼的小孙子,全死了埋进坟堆里,我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跳下车就在坟头前磕了三个响头。 “陈爷爷请放心。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管是谁干的,我陈野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为陈家村所有人报仇。”说完,我抹了一把泪,拔腿往自家狂奔去。 路上看到一个坟堆我的心就被扎一刀,我不敢想要是在自家门口看到两个土堆,我会不会崩溃。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望奇迹。 但奇迹往往不会降临到我身上。降临在我身上的只有厄运。 当我看到自家门前也堆着两个土堆的时候,我喉头一酸,噗喷出一口血,当场腿软一下跪到了地上,几乎是爬到那两个坟前的,嘴里一边大叫着不可能,一边用手开始刨坟。 “爸!妈!怎么会这样?” “是谁干的?” “你给老子出来!”我狰狞着对天狂吼,没有人回应,周围静谧得连一只蝈蝈叫唤都听不到。 我已经闻到尸气了,但我还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用力的刨着,突然,我从坟里刨出了一个三寸大小的雕花盒子。盒子上挂着一把锁,我一下认出这是爷爷的宝贝。 这个盒子怎么会在这? 我明明记得爷爷下葬之时,我亲手把这个盒子放进了爷爷的棺材里! 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这个盒子里面装着他最宝贝的东西。因为爷爷把钥匙弄丢了,要打开只能用蛮力破坏,我不忍心破坏爷爷的心爱之物,他离世后我从没打开来看过。 但我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坐在地上,狼狈的用手抹了把脸。 握住小锁灌输玄气在手上,轻轻一拧就扭开了。 盒子打开,里头传来一阵香灰味。 这股味道我太熟悉了,小时候我体弱多病,是吃着爷爷用香灰兑的符水长大的,而这个盒子里放的就是香和符,符纸上的符文十分怪异,我看到第一反应就是,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爷爷留下的。 二十一根香,七道符,又有什么用处? 我检查小盒子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时,发现最底层还有一张更特别的符。 那张黄符上没画符文,而是写着一行字:留给我的孙媳妇们。 孙媳妇们??? 我立即燃了一道符纸看得更清楚些,上面的确写的是‘留给我的孙媳妇们’八个大字。 符纸上的字鸡爪子挠出来的一样,这么随意这么丑的字体。我敢说世上除了我爷爷,没有任何人能写出来,难道爷爷早就算出我会来这里,所以把盒子放在这? 爷爷真没死!? 我蹭一下站起来,环视了一圈陈家村。 镇定下来之后才发现,陈家村死了这么多人,阴气沉沉却没有半点怨气,也没一个生魄游魂。应该是安葬他们的人使了超度之法,将所有鬼魂送去地府投胎了。 我回头看着被自己刨了一半的土堆,没了刚才的狂怒,也就没了继续刨下去的勇气。 作为一个风水师我再清楚不过,普通人肉体凡胎,生死有命。 死后能去地府投胎,再世为人已经是最大的造化了。 如果我父母进了轮回路,我的执念只会成为他们下一世的孽障,对他们来说反而是种负担,我把土重新填回去,进屋找了两盏魂灯,用写了父母生辰八字的符纸点燃。 魂灯燃起瞬间又灭了,我心头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难受。 因为我的父母,已经真正的离开我了。 而他们连自己的儿媳妇都没看到。 我啪啪甩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转身走到坟前重新跪着,在坟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浑浑噩噩站起来,随便拿了个红薯行尸走肉般在陈家村里转悠,希望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村子里没有一丝血,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我在村子里找了七天一无所获,被一种宿命的无力感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自从爷爷离世之后,我第一次这么想他,想像小时候那样,只要遇上我困惑的事情,他一语就能为我解惑。 等我回神,我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陈家村后山了,前方大雾弥天,正是埋葬爷爷的迷迭凼! 我想也没想冲进去,在一片白茫茫中看到了一个瘦小老头的身影。 “爷爷!”我大喊一声跑起来。 066、问天 “陈野?” 有人喊了声我的名字。 这声音是…… “马前辈?”我试探着喊了句。 “怎么是你?”我们两人同时惊讶说道。 迷雾中的老头儿身形逐渐清晰,顶着道士髻,消瘦的身体穿着空荡荡的长衫,正是和我爷爷有七八分相似的马常在,他看到我憔悴的样子震惊无比,问我怎么回事。 我赶忙抓住他双臂,问道:“马前辈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在这?” 马常在像后怕什么,离开迷迭凼之后才告诉我。秦淮人将他带出地宫后交给了奇门弟子,他本来是要回奇门养伤的,在回去的路上打了个盹。又梦见了陈楚机。 “陈楚机??”我脱口而出,往迷迭凼方向看了眼。 “嗯。”马常在郑重的点了下头,无比凝重说道:“陈楚机说我的机缘来了,让我来这里安葬横死的村民,安葬之后在这里等十天,第十天会有人来。这个人就是我的机缘,能助我突破登天之境。” 虽然陈楚机是邪修,但陈楚机在玄学上的造诣,是风水界公认千年难遇的惊世天才,马常在对他的话毫不怀疑。 他在这里等了十天,怕错过机缘滴水未进连眼都不敢合,狼狈的样子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偏偏倒倒的走着,无比纳闷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会是你小子?” 他说完笑了下,显然很高兴这个人是我。 但我却笑不出来,扶着马常在在山坡上坐下歇脚时告诉他,这里叫陈家村,是我的家乡,那些死去的村民中,有我的父母。 马常在哑然失言,愣是没找到一句话来安慰我。 只是抓住我的手越收越紧,看着山下空荡荡房子和坟头,许久才组织好语言告诉我。他来的时候村里很平静,没有鬼魂和邪气,村民们都倒在自家门前,尸体已经有腐烂迹象。 他只能驭了几个尸傀儡,用最简单的方法尽快把那些尸体安葬了。 但他告诉了我一个信息很值得注意,就是从还未完全腐烂的尸体脸上可以看出,这些人死的时候很惊恐,很痛苦,他们的表情都很狰狞。 听马常在说着。我双眼刺痛,眼泪没骨气的往外涌。 只能在心头安慰自己,爸妈的痛苦都结束了,他们已经去投胎了。 却没想到一阵风来,吹起了几片殷红的符灰,一开始我并没多想,但总觉得在哪见过,等真正想起在哪见过之后,我蹭一下站起来。 “怎么了?”马常在问。 “是泄阳阵!竟然是泄阳阵!啊——” 我怒吼一声。发疯一样往山下冲,绊了下直接从半山上滚下去,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泄阳阵,一旦阵起,阵中之人会泄尽阳气身死魂消,等同于魂飞魄散。是极其阴邪的阵法,仅次于九阴鬼母阵,排在十大邪阵之第二。 这个阵法对布阵者修为要求极高,维持阵法所消耗的修为以阵内所泄的阳气十倍计算。 那人都敢把梅伯仲金花婆婆这等风水师困于阵中,陈家村一百多号凡人,如太仓一粟。 为什么? 为什么拥有此等修为的风水师,要对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普通人出手? 难道又是为了逼我入邪吗? 我何德何能受此‘抬爱’? “有什么你他妈倒是冲着我来啊!”我大叫一声惊醒。 坐在床边的马常在被我吓了一跳,赶紧念了三清咒忘我额头上一点,但现在三清咒对我根本没用。我拨开他的手,下床连鞋都没穿就往外头冲。 马常在追出来吼道:“你要去哪?” “去找陈楚机!”我回了句,顶着昏沉的脑袋。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后山跑,我要去看一看,爷爷是不是真的没死。如果他没死,为什么不阻止那个人? 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陈家村无辜之人魂飞魄散! 这里头还有我的父母,他的儿子媳妇啊! 难道他真的是个邪修吗? 马常在很快追上我,抓住我说道:“你别发疯,陈楚机让我给你捎句话,他说天道好轮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能者逆之,无能者殒之,你要想问为什么,让你去问天。” 好一个问天,我当然要去昆仑问天。 但是在问天之前。我要杀了那个邪修! 马常在有些纳闷,为什么陈楚机总让他给我带话。 我愤恨的看着迷迭凼,狠狠说了句,“谁知道那个邪修心头想什么!” 说完我回屋去,把马常在煮的一锅饭全吃了,马常在无比欣慰的看着我狼吞虎咽。时而眉头舒展,时而又眉头紧锁,估计在想,陈楚机为什么说我能助他突破登天之境? 我心头虽然气爷爷,但对他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 没准马常在以后,真能突破登天之境。 但是我与他,很可能站在对立面。 我吃完后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虽然遭了当头一棒,但我还是得继续前行,整理好心情之后,我把唐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马常在,现在全风水界都知道我是邪修了。 “没准前辈你突破登天之境,就是为了除掉我。”我半开玩笑说道。 马常在却没有笑,沉吟一瞬后说道:“《三千诡道》中有记载:玄学修身术修人,道门万千皆通神,大道截杀独行客,我作鬼来邪成神。” 此话一出,我惊愕无比,他当时拿到《三千诡道》这本书,应该翻看了前几页。 看归看,但马常在能当着我的面说出来,说明他认可这句话,认可我所修的玄冥之气。 我心头无比感激,艰难的说了声谢谢。 马常在笑着站起来,对我说道:“你我二人不必这么客气,我马常在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而且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就算日后全风水界与你为敌,我马常在不会。” 他目光坚定,语气诚恳,我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 但有一句,我不得不问:“假如有一天,你师父元稹天师要杀我呢?” 马常在捋了捋下巴处的小胡子,笑道:“我师父乃登天之境,你若被我师父盯上,已没我什么事了。” 倒是,如果元稹天师真要杀我,用不着他出手,他也救不了我。 我点了下头,继续问道:“若我有一天修至登天之境,要杀你师父元稹天师呢?” 067、女人劫 马常在脸上笑意瞬间消失。 他没回答,而是看着我问道:“为什么?” 从他刚才的神情和语气就能看出,马常在对师父元稹天师敬畏非常,而且元稹天师在风水界威望极高,是长在风水界的一颗参天大树,别人叩拜都还来不及,我却想要杀他? 没人会无端做这种试想。 我赶紧笑了笑说道:“就随口一问,你知道的,我修玄冥之气。为风水正道所不容,难免有一天被大道截杀,到那时候我不会任人宰割。就算面对元稹天师也不会服软。” 马常在一愣之后笑了,说他师父不会这么狭隘,还说之前没一箭射死我,就是留给我机会让我好好修行。 我趁此机会让马常在给我讲了些关于元稹天师的事情。 才知道马常在虽然是元稹天师的徒弟,与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四十年前六圣围剿陈楚机之时,马常在还是个刚入玄门的毛头小子。元稹天师斩杀陈楚机之后身受重创,用余力整合六派之后,进行了长达十七年的闭关修养。 “十七年后才出关?”那不就是我出生那年? “嗯。”马常在点了下头,继续说道:“若不是我师父闭关修养,又怎么会出道玄宗几个叛徒。” 呵呵,原来道玄宗和天门宗梁子是这么结下的。 他还说,元稹天师出关之后,推算出陈楚机可能还没死,一直游走四方追寻陈楚机的下落,并且在华夏国各处凶地布下阵法,以防普通百姓误入,干了不少值得人称颂的事情。 其中有一处凶地,就是曾经玄门所在的归藏山。 “归藏山在哪?”我赶紧问道。 “玄门一直都很神秘,我只知道在东方,曾经有人用一句‘云归深处藏玄门,登上玄门望天庭’来形容过玄门所在,应该是在一座很高的山上吧,不过师父说那里现在已经被瘴气笼罩了。”马常在言语中透着惋惜。 是挺可惜。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去归藏山看一看。 马常在说完问我有什么打算,还提议我和他一起回奇门,他要说服元稹天师收我入门,只要我跟着元稹天师修行,就算我修的是玄冥之气,风水界也不敢有杂音。 这不和之前刀门宗啸鹤说的一样吗。 既然风水界实力为尊,依附谁也不如靠我自己。 我告诉马常在决定在陈家村为父母守孝三个月,顺便修行提升自己。他在这里陪了我几天就离开了,离开时说我与他有不小的缘分,我们一定很快就会再见的。 还给我起了一卦,说我红鸾星动,很快会有姻缘出现在我身边。 卦到这样的结果,马常在也很纳闷。 他不信邪又起一卦,还是同样的结果,最后只能笑了笑说自己太狭隘,早已知道我不是凡人之命。身边又怎会只有一个女人? 但他提醒我一定要好生处理与女人的关系,否则红鸾变红煞,就是女人劫了。 我知道他挂算的本事,点头告诉他我会处理好的。 等马常在一走,我立即拿出爷爷那个乌木小盒子。 “留给我的孙媳妇们。” “爷爷你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拿出爷爷留字的符,直接一扬烧了。 另外七张符和二十一根香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用处。而且这么诡异的符文我从没见过,连宝通秘录里面也没记载,隐隐能感觉到这几张符纸有很强的灵力,留着应该有大用处吧。 既然是留给孙媳妇的,等替父母守孝完,我去找雨竹试一试。 我把盒子藏到身上,提了香烛纸钱出门,为陈家村死去的人上完香才回来打坐,日复一日如此。潜下心来修行之后我修为突飞猛进。 第七天时,我体内的玄冥之气更近一阶。 可惜没有参照,无法确定等级。我只知道这次是一大突破。 气沉太极鼎之后,我身体明显变轻了,神识比之前更灵敏。能从陈家村一草一木中感觉到一些微弱的能量,打开门看着漆黑的夜空,仔细一看,甚至能发现空气中悬浮着一些淡淡的玄气。 天地玄黄,五行阴阳,滋孕万物,这不是修出来的玄气,而是天地孕育出来的玄气。 我忍不住走出去,伸手在空中感受,内心激动无比。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一股鬼气。 极其微弱的鬼气。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无法相隔这么远就感觉到,这次我不但感觉到了。还能感觉出来是个小鬼。 大约过了三分钟,远处传来几声可爱的奶娃音。 “找到了!” “在这里!” 两只小纸人手拉着手朝我飞过来,落在我家的红砖围墙上。 在这里待了七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看到两个屁孩我直接朝它们走过去,逗弄着问道:“你们妈咪也太神通广大了吧?连我在这里都能找到?” “哼,我妈咪有你的头发。你就是逃到……唔唔……” “闭嘴!”小女娃赶紧捂住男娃的嘴。 我心情瞬间变差,苏眉竟然偷了我的头发,什么时候? 小女娃双手叉腰看着我,奶凶奶凶质问道:“妈咪让你在这等着,她马上到。” “是吗?”那我得赶紧离开了,本来说替父母守孝三个月,才守孝七天。 “你死定了,妈咪是来找你算账的。” “你到底对我妈咪做了什么?” 我转身进屋,两个小鬼立即跟在我身后,我也没啥东西需要收拾的,拿了爷爷留下的七张符揣怀里就走,刚出门就看到一群浩浩荡荡的纸人抬着红轿子往我家来了。 看到这一幕,我愣在当场挪不动半步。 怔怔的看着如长龙一样的纸人朝我走过来,虽然他们没有吹吹打打,也没有抬着聘礼,但是这一幕真的和我梦中的阴魂送亲太像了。 不仅像,还很真实,那些纸人走近,逐渐变得跟真人一模一样。 让我忍不住想看一看轿子里的人,是苏眉还是谁。 “妈咪!” “他在这里!” 两个拳头大的小纸人飞起来,朝着红轿子飞过去。 里头的人应该是苏眉无疑了。 068、邪物 阴气逼人。 这些纸人越近越邪乎,一个个看起来不像纸人,但脸白的像纸一样,不管男女老少脸颊都顶着两坨化不开的红晕,嘴唇也像蘸了红染料画上去的一样。 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到眼珠子转动,我却能感觉到他们都盯着我,打量我。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红衣老头和绿衣老婆子,老头手一扬。后面的队伍就停下了,和老太婆一起飘到我跟前,望着我说道:“就是这小子?” 说完。老头怪异的摇了摇头,扭过脑袋看着队伍中间的八抬大轿说道:“这小子不行。” 呵,一个纸人竟然说我不行? 胆挺肥? 我还没开口,苏眉就从轿子上跳下来,快步走到红衣老头跟前挽着他,娇嗔道:“爷爷。你就别管了,我就是喜欢他嘛,现在人已经找到了,你和奶奶回去吧。” 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连衣裙,娇嗔时一跺脚,扬起的裙边十分好看。 说着还朝我抛了个眉眼过来,我正想问她找我什么事,老婆子又开口了,她不仅说话,还抓住苏眉的手握住,郑重其事说道:“不行,你嫁给谁也不能嫁给他,你们本不应该见面的!” “奶奶,你说什么呢?”苏眉有些听不懂。 “什么意思?”我也忍不住问了句,这两个纸人,真是苏眉的爷爷奶奶? 老头和老婆子不再多说什么,只拉着苏眉回去。 谁知道苏眉挣脱后就藏到我身后,双手从后面把我抱的死死的。冲着两人说道:“我又没说要嫁给他,我就是喜欢他想他了嘛,你们先回去,我三日后就回冢源。” “不行!”老婆子严词拒绝。 “小眉,听话!”老头声线沉下去,他身后的那些纸人蠢蠢欲动。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苏眉回去,但我也不想和苏眉有太多牵扯。 我抓住她的手掰开,“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喜欢这两个字不能乱说。”她喜欢我才怪。 就在这时候。空气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刚才还准备动手的纸人们大惊失色,他们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扭动着脑袋四处看了下,最后全都惊恐的看着迷迭凼方向。 “哎,孽缘!” “你们好自为之吧。” 老头和老婆子丢下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带着纸人消失在夜色中。 我赶紧把苏眉的手丢开,退开两步和她保持距离,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有些无奈。“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和雨竹成亲了。”说着,我往屋里走。 苏眉跟着我进屋,哐一声把门关上,还把两个小纸人也丢了出去。 我戒备的看着她:“你要干什么?”又想来硬的? 她一如往常的性感,但今天脸上没画浓妆,破天荒没像往常一样散发她迷人的魅力逗弄我。而是皱着眉头往椅子上一坐,有些害怕的看着我说道:“出事了。” 看她这样,我也跟着紧张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身上长了东西。” “什么!?”我声音不受控制拔高八倍。 苏眉脸上浮现一层薄红,双手紧张的揪着裙子,咬着嘴唇。 如果她没说那句话,我肯定以为她在勾引我,但这事太重大,开不得半点玩笑。我走到她跟前差点直接上手,但我还是忍住了,问她:“你身上长什么了?长在哪里?” 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没有。肯定被她的裙子遮住了。 我一问,她的脸更红了,下意识夹紧双腿。 她没说。只问我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现在我脑子里全是青芙冥邸中的七幅画,这一切绝不是巧合,七魔真的要出世了,还都是我身边的人,如果真到了那天,我怎么下得了手除掉她们? 苏眉见我不说话,急的一脚揣过来说道:“你倒是说句话啊,都怪你,一定是我为了救你,沾了九阴鬼母的邪气,我要是变成了鬼母,做鬼都不放过你!” “你身上真长东西了?”我实在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是啊!”苏眉急得跺脚。 她告诉我自己在文峰塔被叶青芙打伤。叶青芙并没杀她,而是把她三魂七魄逼出体外,夺走了她其中一魄,幸好她爷爷奶奶及时赶来,又从叶青芙手里把她的魂魄夺了回来。 然后把她带回了冢源重聚神魂,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身上长了东西。 苏眉从小生活在冢源。对于邪异之事接受能力很强,但长在她身上的这个东西还是让她慌了神,因为那东西长在她身上极其私密的地方,是在…… 她虽没具体说明,我大致猜到了,她恐怕多长了一处阴穴。 说完,她摸出一颗珠子丢给我,说道:“这下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是冥魂珠! “爷爷奶奶夺回我时,我其中一魄就封存在这颗珠子里。”说完,她瞪大眼睛看着晶莹如玉的冥魂珠问道:“你这个珠子哪来的?我爷爷说他为了把我从珠子里救出来,差点形神俱灭。” 怎么可能? 我用这颗冥魂珠存放过不少人的魂魄,从来都是轻松放进,轻易取出,根本不用花费多大力气。 叶青芙管这颗珠子叫做魂珠,还说这是很危险的东西,她替我保管。 魂珠我没听说过,但我在《宝通秘录》中看到过一段关于聚魂珠的描述,据说聚魂珠是先天至宝,当年禅教太乙真人为哪吒重塑肉身之时,就是将哪吒的三魂七魄放置于聚魂珠之内,此珠有汇神聚魂的功效。 “我奶奶说这颗珠子是邪物,要把它毁了,我偷出来的。”苏眉说着一挑眉,像是在等我感激她。 “也许,这珠子真应该毁了。” 说完,我灌输玄冥之气于掌中,用力一握。 苏眉笑道:“劝你别白费力气,我爷爷奶奶联手都没能把这珠子毁了。” 我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拳头捏到发颤也捏不碎冥魂珠,只好把它收起来。 放怀里的时候摸到了爷爷留下的乌木盒子,我心头一动,用不着在雨竹身上试验了,眼前不有一只小白鼠吗,等苏眉试过之后,我再去找雨竹。 我嘴角微扬,吓得苏眉往后缩了缩戒备,“你想干嘛?” 069、活人祭 “你不是问我怎么办吗?我现在有个办法,就是不知有没有效果。” 我掏出乌木盒子取出一张符纸和三根香,苏眉一看黄符上怪异的符文就打了退堂鼓,后知后觉的皱起眉头,盯着我说道:“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才接受自己身上长了个东西的事实吗?” “?” “你就不想看一看我身上到底长了什么?”她说着站起来。 我摇头,不想。 她一步跨至我面前,扬起漂亮的脸颊望着我,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身上长了什么?” 明明是疑问,却被她用笃定的口气说出来。我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没准她还以为是我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比起雨竹。她身为风水师应该接受能力更强吧。 而且,我也不知道爷爷留下这几道符到底有什么作用。 也许是除邪,也许连她一起除掉。 试与不试,她自己考量。 我直接把苏眉摁回椅子上,对她说道:“我真不知,但是在你养伤的时候。我和几名风水师去了女鬼的墓穴,在墓穴里发现了七幅诡异的壁画。” 我把在青芙冥邸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了,但没说雨竹身上也长了怪东西。 苏眉听完之后脸色刷白,身为风水师,她知道这不是一般的邪物。 如果叶青芙的坟在殷商时期就埋下了,当时正值最后一次封神大战,从那时候遗留下来的邪祟复苏,绝不是什么十阴鬼皇,或是辽金千年尸王能比的。 那时候的邪祟能搅天乱地,即便被修至大乘的玄术士合力封印,也很可能在千年甚至万年后再次复苏。 而现在,就是邪祟复苏的苗头。 她们很可能是邪祟复苏的活人祭。 苏眉握住椅子扶手捏到骨节泛白,脸色更难看到发紫,视线一直盯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才抬起视线看着我手里的符纸问道:“这符纸,你画的?” “嗯。”我点了下头,不想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叶青芙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这一瞬的目光,又像她当时在文峰塔时看着我一样。 我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转身进厨房拿了个碗出来,倒上水之后念了三清咒放在一边。 然后用符纸点燃三根香插在水碗里,符纸烧完的符灰落入水碗之后,三根香以极快的速度烧成了香灰,但奇怪的是,两短一长,香灰不落。 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有三长奉神两短敬鬼之说。 两短一长,是非常不吉利的,代表求神不允,敬鬼不收。 而香灰不落就更不吉利了,代表神不敢允,鬼不敢收,背后的东西连神鬼都要畏惧三分。 苏眉看向我,颤抖着视线问道:“怎么会这样?” “没事。事在人为!”我心头也震愣不已,但我脸上维持着镇定,说完念了一道敬香神咒:“三天之上,以道为尊;万法之中,焚香为首;真灵下盼,迳达九天!” 我念完咒语二指往香上一点。香灰瞬间落进了水碗里。 然后我搅了搅混着香灰符灰的水碗递给苏眉,说道:“喝下去。” 苏眉难闻的皱了皱眉,倒也没扭捏,接过碗咕咚咕咚就把符水喝了。 喝完后她把碗递给我,我刚伸手去接,碗砰一声摔地上,紧接着一个温香软玉倒进我怀里,苏眉痛苦的捂着肚子往地上坠去,一手狠狠揪着我衣服。 “啊——” 一声惨叫。把我汗水都吓出来了。 我赶紧把她扶起来,问道:“哪里痛?” 被苏眉狠狠瞪了一眼,我脸刷的涨红。赶紧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可她痛到浑身发颤,根本坐不稳。我只好把她抱到了里屋床上。 “你给我吃了什么?好痛啊!”苏眉撕扯着我的衣服。 “一会就好,忍一忍。” 她痛到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额头上全是汗,无助的缩进我怀里发抖。 我知道这于理不合,可我实在没办法推开她,当是日行一善把她抱住,轻拍着后背安慰,“你要是痛到不能忍的话,就咬我吧。” “啊——”我吃痛惨叫一声。 呵,这女人还真是一点不客气。 我肩膀被她一口咬住,那感觉不亚于被撕下一块肉。 等她完全平静下来,我整个右膀子都麻木了。此刻我已顾不上自己,赶紧捧起她的脸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作用?” 苏眉满脸汗水混着泪水,脸色白到连嘴唇都没了一丝血色,我赶紧用袖子替她擦拭。 她瞳孔没有焦距,望着我颤了颤。眼泪又流出来。 刚才一定很痛吧。 我心痛不已,也没着急问她了,想把她平放在床上让她好好休息,可她揪着我的手非但不松开,还把我往床上轻轻拉了下。 “别走……陪我。”她声音有些哑,让人不忍拒绝。 “我不走。”我只好坐到床边上。 “还在吗?”她问。 “什么?”我问。 苏眉把脸转开到一边,小声问了句,“那东西还在吗?” 我这才视线往下头看了眼,她裙子翻到了腰间,两条白晃晃的腿无力的搭在被褥上,我只扫了眼就呼吸一滞收回视线,脑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心头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镇定,马前辈说过,如果我没处理好与女人的关系。 红鸾就要变红煞了。 我赶紧说道:“不着急,等会我出去你再看。” “呵,你是怕我让你负责吗?”她突然转过脸,怔怔的看着我,眼神越变越冷似威胁一样说道:“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以为我会让你活在世上?除非你娶我。”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过河拆桥啊?”我就纳闷了,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处境? “我不管,反正我这辈子只能嫁给你了,总不能让我去死吧?”苏眉说完眼神一凌。 我被她的逻辑堵的哑口无言。 果然我爹说得对,这辈子,千万别试图和女人讲道理。 冢源三十二寨知道苏眉和我在一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又平白无故多了个劲敌,我思前想后保持了沉默,没准她一觉醒来,第二天就忘了。 苏眉躺了会,恢复些力气后,她背过身看了眼。 略显激动说道:“已经没有了,你去拿些朱砂进来,替我刺符护身。” “什么!?”我脱口而出。 “不行不行。”我要是看了她的身体,更要被她赖上了。パ 070、举大旗 “陈野!你是不是男人?”苏眉突然转过俏脸怒斥。 我怎么就不是男人了? 正因为我是男人不是圣人,所以我才不敢看,光看着她露在连衣裙外面的雪白肌肤,以及包裹在裙子下面的完美曲线,我已经心猿意马了,如果我再替她刺符…… 就算我能保持理智,也不一定能控制住身体的某一部分。 我赶紧离开床边,对她道:“既然已经压制住,不急一时。等日后你找一名女风水师替你刺符吧。” “这事我不想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苏眉眼神骤然变冷,眼底一片浓郁的威胁。 “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好好休息,等到了万不得已那一天,我再替你刺符也不迟。”说完,我赶紧大步出去,关上房门后拍了拍胸口。 离开满是苏眉香汗的房间,我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开了。 但肩膀上的疼痛。无时无刻不提醒我回想刚才那一幕。 苏眉和雨竹在我怀里挣扎的身影重叠,我心头刀扎一样的难受,感觉即对不起雨竹,也对不起苏眉。 她有句话说得对,不管我是有心还是无意,既然知道了她的秘密就不能对她置之不理。 何况这个邪祟,应该和我有某些关系,说不定与我的命劫有关。 我深感自己不能再在这里荒废下去。 我必须尽快查明真相,找到解决的办法。 否则,另外的眼、口、手、足、还不知道会出现在我身边的谁身上。 如此想着,我给苏眉留了封信,告诉她我有不得不离开的原因,先走一步,让她休息之后回冢源,等我找到解决邪祟的办法之后,会去冢源找她的。 然后趁她睡熟,我悄悄离开了陈家村。 此次我离开陈家村时的心境,和上一次完全不同。这一次我背负着陈家村一百多口人的血海深仇,背负着两个女人的性命之忧,更背负着不得不逆天更改的命劫。 我直接去了郑家,准备找郑怀古打听这段时间风水界的动向,却没想到郑家已经人去楼空。 到不是一无所获,在之前郑茂生为我准备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手机。 上面有54个未接来电。 来电的名字全是郑茂生。 这小子干啥啥不行,挖空心思第一名。 我正准备给他回拨过去,电话又响了,我赶紧接通。 电话传来了郑茂生压着嗓子的兴奋声:“老大。老大是你吗?” 听到他的声音,我阴郁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虽然郑茂生不怎么靠得住,还喜欢耍滑头,但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嗯,你们去哪了?”我问了句。 “天啊,老大,真的是你。你终于接电话了!”郑茂生的声音无比兴奋。 我呵呵笑了下,电话里又传来郑茂生的声音,还假模假式哭了两声:“呜呜,老大你太牛逼了,你竟然是刀门少主,宗啸鹤放出话了。他百年之后,只要嗜魂刀还在你手上,就由你继承刀门门主之位。” “但是,有个叫宗盛的他不服,那家伙不仅想抢我的岁灵,还想抢你的门主之位。” “老大你一定要把嗜魂刀拿稳了啊,不然门主之位就没了!” “还有刀门的燕云十八刀,对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主很不满,说要杀了你。宗啸鹤居然不阻止,老大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我一边在郑茂生的衣柜里挑衣服,一边听着他在电话那头劈里啪啦。 他说的这些我都不关心。又问了遍:“你们也去刀门了?雨竹呢?” “当然啊,我们郑家和唐家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唐家要去刀门。我爷爷当机立断带上我一起去刀门了,雨竹很好,她知道我们在刀门处境尴尬,让我教她一些风水玄术。” “雨竹学玄术?”我拿衣服的手顿了下,心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嗯,雨竹很有天赋,已经入玄了!” “是吗?” 入玄就是练出玄阳之气,唐雨竹只用半个月时间就入玄,的确很有天赋了。 后面郑茂生又兴奋的说了一大堆,我努力从他杂乱无章的话里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刀门的人虽然对我不满,但为人还算正派,没有把对我的成见报复在唐青河与唐雨竹身上。她们虽然处境尴尬,但暂时没有危险,有比较圆滑的郑怀古在那照应着我可以放心。 第二个信息就是,谢家少主谢冰获得了三元秘录中的《宝通秘录》,广邀风水界各门各派一起品鉴。 时间定在后天。 宗啸鹤没去,吩咐我去。但我没出现,宗盛就带着宗岁灵去了。 郑茂生不放心宗岁灵也做了跟屁虫,按照日程,他们明天就能抵达谢家地界。 他虽然很想我去,但还是嘱咐我最好不要露面,听说金花婆婆上次在我手里丢了面子,召集了天门宗几个门派开小会,准备我一露头就趁机除掉我。 我转身坐到床边,眉头皱紧。 沈七井曾夸谢冰后生可畏,他很可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排除拿到《宝通秘录》之后翻看过,把里面的东西记下来了也说不定。 但那本书我看过,前几页还像那么回事,后头完全是书写之人胡编乱造。 再被谢冰翻写一遍,有些东西,很可能又变了。 加上那家伙对我怀恨在心,说不定这又是为我设下的一个圈套。 我本没必要去。 但谢家十分心机的释放出了另一个信息,借《宝通秘录》举大旗,邀风水界能人异士一同前往蛇盘山,探四十年前轰动风水界,陈楚机一阵毁十城,一剑斩五圣之秘。 他们这是在效仿我爷爷当年。 据说当年爷爷当年就是从青芙冥邸出来后去了蛇盘山。 而他留在青芙冥邸那句预言现世,搞得风水界人人想封神登仙,都想去蛇盘山撞机缘。 虽然一直以来,风水界暗地里也有不少人去过,都无功而返。 可这次不一样,谢家手中那本《宝通秘录》给大家透露着一个信息,似乎这次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我也很想跟着去瞧瞧,但他们认出我又会很麻烦。 得想个什么办法。 071、拘灵遣将 时间紧迫,我只能边走边想。 爷爷曾经给我讲过关于谢家拘灵遣将的故事,传言谢家起源于战国时期,先祖谢安之曾任晋国国师,后受奸臣陷害流落民间,足迹踏及全国,以风水术扶危济困,留下了许多神话般的传说。 其中最邪乎的传言是他路过一个名叫赤狄的边陲小城,发现这里横尸遍野,城里的人都在战火中死绝了,却不时能听到两军交战的厮杀声。 住下来一番调查之后才发现,城里百姓虽死。但他们的鬼魂却积怨困在了城里。 每七天就会有个奇怪的声音响起,守城士兵和城里的百姓,一听到这个声音会嘶吼着冲出去与楚国士兵交战,而那些攻城的楚国士兵也都不是活人。 和赤狄城里的百姓一样。都是困在战场上的亡灵。 谢安之无比震惊,心想当时这一战绝对惊天地泣鬼神。 当他发现每七天就会响起的那个奇怪声音,是战死的城主发出来的集结令时,心中对这位城主守家护国之心大为倾佩,对百姓们拼死抵抗感动不已。 可如果双方每一场交锋都是同归于尽,每隔七天城里的百姓们又会亡灵复苏,这种战况将永无休止。 于是他用玄术替赤狄城百姓取得了胜利,但却无法渡城里的百姓去投胎。 原因是这些年战乱四起。谢安之渡了太多的鬼魂去阴间,已经严重破坏了阴阳平衡,阴间已经不再接收他渡下去的鬼了,还给了他一道鬼差令,让他自行处置。 持鬼差令杀鬼不损阴德,但谢安之不忍让这些百姓魂飞魄散,于是使拘灵遣将之术收服城主,命所有百姓的鬼魂听令蛰伏在了赤狄城周边,永远留在了这里。 受百姓们的家国情怀感染,谢安之也爱上了这片土地,留在赤狄城再没有离开。 时光变迁,曾经的赤狄城现在已经叫安之城了。 那里至今还保留着城主职位,安之城的城主,也是由谢家家主担任,城里所有人都会一些拘灵遣将之术,而且还有个不成文的习俗:谢女不嫁城外汉,谢男不娶旁姓女的说法。 比起纸将冢源苏家、出马仙白家、古法刀门其他三家,谢家也算是历史悠久名门正宗了,而且还有鬼差令在手。 这也是谢家为什么能成为四家之首,在几大风水门派的冲击下还能独树一帜的原因。 听郑茂生说,谢家把品鉴大会设置在安之城内的谢家庄,后天早上九点,准时打开安之城城门,而且城门只开半个时辰。如果错过了这个时间,再想进去就只能破谢家的鬼城防了。 谢家老祖宗留下的鬼将,如果那么轻易就被人破了,谢家也不会高枕无忧上千年。 当我赶到安之城的时候,谢家正好打开城门,古朴的城墙,厚重的城门,朱漆金铆无不透着带有历史沧桑的威严,谢冰作为谢家少主,带着几个人在大门恭迎,表面功夫一套一套的。 我一下就看到了站在一群背刀大汉中的郑茂生,他左顾右盼。不着痕迹走到一旁摸出了手机。 “喂,老大,你不是说你到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你?” “你们先进去,我等会跟着麻衣派的人一起进去。”我对着手机说道。 郑茂生不放心的问了句,“能行吗?麻衣派来的是梅伯仲啊。” 我笑了笑说道:“没问题,你待会想个办法把谢冰给我引开一会就行。” “什么?怎么引?老大你不是让我要小心他吗?”郑茂生说着看了谢冰一眼,这两天我们一直都保持着联系,无聊的时候我给他讲了些在地宫发生的事情。 “你看着办。”我说完挂了电话,摸了摸贴在人中处的白胡子。 就是听郑茂生说梅伯仲也来了,我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当初把虬褫还给他的时候,梅伯仲曾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抢了他的宝贝。给他背这么大一口黑锅,就算他发现我了也不敢立即揭穿我。 麻衣派以礼待人,走在所有门派最后。 郑茂生看到刀门的人要进去了,赶紧跟上,他们刚走到门口谢冰就以地主之礼冲所有人一拱手,很有涵养说道:“刀门贵客远道而来,谢家庄蓬荜生辉,请。” 他说完对宗盛笑了下。二人眼神交流,好像之前就认识一般。 宗盛拱手回了句客气了,带着人往里头走。 郑茂生切了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谢冰跟前,用拽的二五八万的模样瞟了谢冰一眼,说道:“怎么是你小子来迎接我们?也太看不起我们刀门了吧?” 谢冰猛地眉头一皱,盯着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二世祖。 宗岁灵气冲冲走过去,一脚揣郑茂生屁股上,怒斥:“你发什么疯?” 从我这可以看到,郑茂生额头上已经在飙汗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指着谢冰鼻子,攻击性不强。侮辱性极强的说道:“你看什么看,想和老子比划比划是不是?” 谢冰一眼就能看出郑茂生的修为,如果没有这么多人在场,估计他能一掌把郑茂生劈死。 他笑了笑说道:“等会谢家庄设置了研讨大会。到时候谢冰再向您讨教。” 说完,他又对着郑茂生一拱手,然后做了个请的动作。 郑茂生都要吓得尿裤子了,但还是扬起下颌冷冷一笑:“怎么?不敢在这里讨教。等着回去找爸爸啊?” “臭小子,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你他妈找死!” 站在谢冰身后的两个护卫忍不住了,上前猛推郑茂生一把。 我赶紧趁乱跑到了梅伯仲身后。 “你谁啊?”站在我身后的人巴拉了我一下。 “我是梅伯仲先生的老友。”我回头笑了下。 这时梅伯仲转过头来,一开始他没认出我,我赶忙把嘴上的胡子揭开一半冲他笑了笑,梅伯仲大惊失色,左右看了下立马抓住我手腕,压低声音呵斥:“你来干什么?” 我指了下前头的安之城,笑道:“这么大的风水盛会,我当然要去看看。” 梅伯仲把我抓的更紧了,大怒:“你不要命了,你以为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真正厉害的人物早已经被谢无衍迎进去了,咱门这些人就是去凑热闹的!” 谢无衍是谢冰的父亲,谢家家主,能被他亲自相迎的,怕又是比梅伯仲金花婆婆二人都还要高一个等级了。 “这倒是意外的收获。我更要去见识见识了。”元稹天师来了更好。 “那你自己进去!别跟着我!”梅伯仲负气把我的手一甩。 我赶紧说道:“梅前辈请放心,你我二人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等会我要是暴露了,您尽管对我出手,把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就行了,别留情。” 就在这时候,被掀翻在地的郑茂生揉着屁股爬起来,指着谢冰开骂:“好你个谢二蛋。当个守门就六亲不认了是不是?当年你赌钱欠下一屁股债,要不是我帮你还……”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谢家少主谢冰!” “我们少主家财万贯,用的着欠你钱?” 郑茂生不可置信的盯着谢冰,摇了摇头,“不可能,他绝对是谢二蛋!” 这次不等谢冰回嘴,郑茂生直接被宗岁灵拖走了。 谢冰冷冷盯着郑茂生的背影,我赶紧催促梅伯仲进去,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感觉谢冰视线落到了我身上,他突然走到我们跟前。 拱手冲梅伯仲问道:“敢问梅前辈,这位是……” 072、下套 “哼!” 我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留谢冰在原地一脸懵逼,见识了什么叫先发制人。 梅伯仲正好不知道怎么回答,也冷哼一声没搭理他,跟在谢冰身边的两名护卫直接把这个账算在了郑茂生头上,以为我们两位前辈误会谢冰赌博丧志,所以才这个态度。 还好谢冰没追上来,第一关算是过了。 等到了谢家庄,我才真正见识了什么叫风水盛会。 果然和梅伯仲说的一样,我们这些都是来凑数的,真正厉害的人物早就被迎进来了,在一个像是擂台的下方。最前面摆着两张桌子,三五个气质不俗的风水师坐在桌前。 其中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坐在主位,四十来岁眉毛很长,眉尾垂到了眼角下。浑身散发着一股很重的阴气。 据说谢家的拘灵遣将,不是一般风水师所用的拘灵遣将。 而是更高层次的以身奉灵。 和白家的出马仙差不多,只不过出马仙奉的是蛇狐精怪,而谢家的拘灵遣将奉的是灵。 说白了就是供奉鬼仙,也是非常邪门的功法,若不是早年自成一派,放到现在绝无出头之日。 更让人忌惮的是,谢家拘灵遣将不仅能人鬼同修。鬼将还能传承,如果这个传言是真,当年被谢家家主收服的赤狄城城主,代代相传,传到现在已然是个鬼王级别的存在。 这个黑袍长眉男,应该就是谢家家主,谢无衍了。 我正在打量他,突然,他眼神一凝朝我这边看过来。 如鹰隼一样犀利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强大的威压侵袭过来,我有种突然被保鲜膜包裹住全身的感觉,恍惚之间,我似乎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就好像坐在那里的不是谢无衍,而是一个浑身黑焰瞪着绿眼珠的英武鬼王。 我瞬间反应过来,一山不容二虎,一城不容二主。 虽然我没有暴露出鬼皇之气,常人感受不到,但作为拥有强烈领地意识的赤狄城主,活在谢家风水师体内千年的赤狄鬼王,他能感受到。 王不见王,我无意与他争高下,更加收敛身上的气息。 谢无衍这才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但他喝酒的时候,眼神微眯。像是在算计什么。 坐在他周围的几名风水师应该也察觉到了,纷纷朝我看过来,其中一个男人长得非常漂亮,眉清目秀,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长发用簪子挽了一半用玉冠束在头顶,剩下一半披散着。 还穿着和马常在相似的道袍,但那墨蓝色的道袍穿在他身上,比穿在马常在身上好看多了。 公子如玉,貌赛潘安、谪仙之姿,恐怕说的就是他这样的美男子了吧。 我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暗想探一探这个男人什么修为。竟然如此年轻就能和谢无衍同坐一桌,被他奉为座上宾,没想到我玄气刚探出去,立马被一股柔和的玄气震了回来。 那人嘴角抿了下,端起酒杯,用袖子掩着嘴才仰头喝酒。 我浑身一层鸡皮疙瘩,这人好做作! “他叫裴少钦,是元稹天师最疼爱的关门弟子,听说他携丹鼎降生,是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才二十三岁玄气已突破八十八层,是奇门内定的下一任门主。”梅伯仲坐到我旁边。语气有股子酸味。 我惊骇不已,不是吧? 这男人细皮嫩肉跟个小娘们似的,这么厉害? 猛地想起之前沈七井说过,当今风水界两大有为后生,少钦苏眉,说的就是这个裴少钦? 从他刚才不动声色把我的玄气震回来看,这人有两把刷子,至少我觉得应该比苏眉厉害。风水界不会看苏眉比较可怜,才给她安一个这么响亮的名头? 还是说,那女人藏着掖着,一直在套路我? “裴少钦左边那位是我师兄的得意弟子,叫柳非凡,今年二十五岁,玄气已突破七十八层,虽然比不上裴少钦和苏眉,但在当今风水界后辈之中,也算前五之列了。”梅伯仲说着笑盈盈的捋了下胡子。 我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苏眉很厉害?” 他们口中的苏眉,是我认识的那个苏眉吗? 梅伯仲不愿涨他人威风。但我既然问了,还是告诉我说道,虽然苏眉比不上裴少钦,但玄气修为绝对与柳非凡不相上下。 据说十五年之前。苏眉刚父母双亡,风水界有个叫梅易派的偷袭冢源,想得到她爷爷苏老怪留下来的能号令三十二寨的令符,被当时只有七岁的苏眉全灭。 不仅如此。苏眉还胆识过人,带着她哥哥亲自到天门宗和道玄宗拜见,寻求风水界庇护。 他说那时候的苏眉,玄气就已突破五十八层,十五年后的今天,怎么也有八十层了吧。 我震惊的像个少见多怪的乡巴佬。 真·天才,七岁玄气就突破了五十八层? 我七岁的时候在干嘛?那时好像才刚练出来玄气。 不对,我一直练不出来玄阳之气,那时候刚刚另辟捷径,练出了玄冥之气。 而我和雨竹也是七岁相识的,那时候的我们还只是天真烂漫的孩子,苏眉却已遭受父母双亡还被邪修盯上,小小年纪还带着哥哥去寻求庇护。 瞬间,我更心疼这个七煞孤女命的女人了,对自己偷偷离开懊悔不已。 她现在恐怕找我找的发疯了。 想到这,我差点站起来! 才想起。之前苏眉一直叫那个纸人老头叫爷爷,那个老头不会就是六圣之一的苏老怪吧! 他们当时说什么来着? 说我不行,苏眉嫁给谁也不能嫁给我,还说孽缘,我与苏眉本不应该见面的,让我们好自为之,我现在才后知后觉发现,那两老头老太知道的事情挺多啊! 我当时只顾着把苏眉劝走。并没多想,否则怎么也得把他们拦下来问清楚。 也不用跑到这来找什么线索了。 梅伯仲看我脸色不断变换,还以为我相形见绌,伸手在我肩膀上一拍安慰说道:“你小子能被宗啸鹤看中,自是不差的,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去了另外一桌落座,显然不想和我沾上关系。 我发现除了风水界名门正派之外,今天还来了不少散修,没多会我们这一桌就坐满了人,除了谢无衍周边几人,也没有更厉害的人物来了。 看来风水界真正塔尖上的人,还是比较端得住架子,《宝通秘录》这种神书现世也不来观摩观摩。 亦或者,他们早已知道这本书是假的。 大约十一点。 《宝通秘录》研讨大会开始。 谢无衍站到台上客套之后,便让自己的儿子谢冰全权主持这场风水盛会,我算是看出来了,开什么研讨会是假,谢无衍是想让谢冰在风水界崭露头角。 谢冰拿着书走上台,也客套一番后说道,为了公允见证,他将邀请一名风水师上台为大家念这本书。 “好!” “不愧是谢家,竟有如此魄力!” “我靠,这怎么选,谁会那么好运气?” 台下叫好声一片,以为哪怕能亲自摸到那本书,都会有什么机缘。 但当谢冰视线落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忍不住哂笑一声,风水界当真是人外有人,早知道给我准备的坑在这里,我何必花那么多心思混进来? 我敢肯定他认出我了,毕竟我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完全掩盖自身的玄冥之气。 这股气息太特别,太容易被甄别出来了。 我大大方方扯掉假胡子和眉毛。 下一秒谢冰勾起嘴角,冷眼看着我说道:“那就有请刀门少主陈野,来为大家读这本《宝通秘录》吧。” 073、将计就计 谢冰话落,我还没站起来,刀门的人蹭蹭站起来了四五个。 那名叫宗盛的大个子厚唇紧抿,眼中一片寒冷扫过在场众人,当他视线落到我身上的时候,整个人瞬间迸发出强烈杀意,深黯的眼底烁着最凶恶的憎恨。 郑茂生给我说过,这个宗盛恨极了我。 这人本不姓宗,姓邵。是宗家的表亲,在他父亲死后,母亲带着年仅七岁的他投奔了自己的妹妹。母子二人来到宗家后没多久宗夫人就病逝了,邵盛他娘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宗啸鹤续了自己。 而且和嚣张跋扈的少主宗奎比起来,邵盛乖巧懂事,修炼刻苦,宗啸鹤甚为满意允了他宗姓。 从此邵盛变宗盛。习起了刀门古法玄术,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只要宗奎活着一天,他在宗家就只是个表少爷。 他表面谦卑恭敬,实则心气很高,一直看不上资质浅薄的宗奎,对他阿谀奉承,时常怂恿他干一些无脑之事,一步步将宗奎捧杀成了个暴躁好斗之人,听说宗奎去青芙冥邸就是他撺掇的。 当时他和宗奎商量好里应外合,等下头的人拿到宝贝之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干一票大的给刀门长长脸,一直渴望得到父亲认可的宗奎,与之一拍即合。 却没想到,宗盛的后续人马根本就没跟着去地宫。 否则,宗盛就和其他几派的增援人马一样,被无脸男杀了。 他还活着站在这,就是最好的说明。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筹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刀门少主宗奎整死了,以为自己忍辱负重多年终于能上位,却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我这个程咬金,他恨我也在情理之中。 不仅他,刀门所有人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主心怀不满。 估计他们以为,是因为嗜魂刀在我手上,所以宗啸鹤才宣称我为刀门少主。 这也给外界传出了一个信息,得嗜魂刀者得刀门。不仅宗盛,跃跃欲试的人好像还挺多。 “我刀门少主已死,这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野小子,夺我刀门嗜魂刀,害少主殒命,是我刀门不共戴天的仇人,谢少主说话之前,还得请弄清楚了再说!” 站在宗盛身边的虬髯大汉说完,抓起桌子上的刀朝我走过来。 我赶忙站起来。就听见谢冰不怀好意的声音说道:“哦?可宗门主明明说过,陈野乃刀门新任少主,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我家门主一定是被这小子骗了。” 说话间,虬髯大汉已经走到我跟前,他身后还跟着几人。 宗岁灵拨开几人直接冲到我面前,一拍桌子气愤大喝:“把我哥的嗜魂刀交出来!” 宗盛走在最后头。听说他在刀门人缘极好,这些年培养了大批忠实追随者,遇到这种情况不费一言一语,就有人迫不及待跳出来替他出头。 周围的人全都一副看热闹的表情,金花婆婆不动声色眉梢一挑,暗想不用等她出手了。 郑茂生想起身,我对他轻摇了下头。 “把我哥的嗜魂刀交出来!”宗岁灵锵拔出自己的九环刀指着我。 想当初,这把刀还是我让魍替她从湖底捞出来的。 正好,今天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将计就计! 我将玄气灌输在指尖。轻轻一弹,宗岁灵手中的九环刀锵碎成了几节,趁她怔愣。我提气大喝,“宗岁灵,我乃刀门少主。你敢对我不敬?” 宗岁灵双眼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九环刀断了…… 那是她哥哥曾经握过的刀! 她怒不可遏朝我扑过来,我周身爆出一股玄气直接将她震退。 无脑的女人如果不给她一点教训,以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谁说刀门只能男人继承?她如果努点力,日后我将少门主之位还给她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宗盛粗壮的臂膀把宗岁灵接住,将她转交给旁人之后立即抽出了背在身后的刀,他的刀虽然比不上嗜魂刀,但刀身煞气极重,已然养成了一件不可多得的宝器了。 他并没直接动手,而是握刀对谢家家主谢无衍拱手说道:“今日我刀门在谢家城内清算一些门内事务。还请谢家家主海涵。” 我早看出来了,他一直在等,等他身边的这些炮灰惹怒我,让我先动手。 这样他再出手就名正言顺了,还给人一种沉稳,能掌大局的既视感。 博得在场众人好感之后。等会就算他技不如我,别人也会出手相助。 谢无衍什么都没说,轻轻放下酒杯,一副默许的姿态。 看别人的笑话,何乐而不为? 宗盛说完提刀行至我跟前,眯着凶狠的视线说道:“陈野,我已将你夺少主嗜魂刀,害少主殒命之事禀告了门主,今日你若将嗜魂刀交出来,我刀门留你一个全尸。” “你以为自己是谁?”我挑眉看着宗盛。 这一句,不亚于重磅炸弹直接点燃宗盛的怒火。 他身份尴尬,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出生,我此话一出,他脸憋成了猪肝色。 不等他说话,我也对谢无衍一拱手:“刀门之人目无上下,拉帮结派对门主之命忤逆不遵,今日胆敢挑衅少主威严,我陈野恐怕要借贵宝地清理门户了,望谢家家主海涵。” 我言之凿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此话一出所有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 宗盛怒不可遏脚下一碾,玄气猛的把地面震裂,他大喝一声,“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乃刀门少主!”我大喝一声。 下一秒,嗜魂刀从天而降。 要不是宗盛躲得快,能当场把他劈成两半。 嗜魂刀煞气狂噬,震出的罡气嗡一声,谢家庄地面抖三抖。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镇派之宝,今天所有人都见识了嗜魂刀的威力。 连谢无衍体内的赤狄鬼王都迅速爆出一道黑影,但顷刻又被他压了回去。 这把刀,现在的威力今非昔比,虽然及不上元稹天师手中的苍穹之弓,但在场的人,但凡有点眼力劲的都不想与之硬碰硬,除非他们一起上。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我现在巴不得他们一起上。 否则我这个将计就计一石二鸟的计划还使不出来了。 074、杀鸡儆猴 刀门之人叫嚣的嗜魂刀现身,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只有宗岁灵那个胸大无脑的丫头扑上去,还没近身就被刀身煞气震退,宗盛看到嗜魂刀终于暴露本性,连摔倒在地的宗岁灵也不扶了,直接气沉足底朝着嗜魂刀走过去。 今天要教训的就是他! 于是,宗盛在所有人注目之下,一步步走到嗜魂刀跟前。 他握住嗜魂刀用力一拔,在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中。竟然锵一声把嗜魂刀拔出来了! 宗盛提刀指天狂笑:“哈哈哈,我刀门的嗜魂刀,只有刀门之人才能真正执掌。而你,不配!”他说着刀身落下来指着我,继续说道:“今天就让你见识下嗜魂刀的真正威力!” 说完,他默念口诀,二指在刀身一划。 他划破手指的鲜血迅速渗透嗜魂刀身,在刀身隐现出一串符文。嗜魂刀的煞气肉眼可见成倍增长。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说完,猩红的煞气从刀身迸发出来,在空中形成巨大的刀影,那道影子砍到我面门的时候兀地反噬,宗盛瞬间七窍流血,被振飞数米猛砸到谢冰脚边。 谢冰面色骇然退后两步。 宗盛捂着胸口吐出大口鲜血。 不可置信的看着嗜魂刀,说道:“咳——,怎么可能?” “表少爷!” “怎么可能?嗜魂刀怎么回事?” 几个人赶紧跑过去把宗盛扶起来,但他全身经脉尽断,站都站不稳了。 被嗜魂刀反噬的厉害我早已见识过,连我都不能承受,更别说是他。 在刀门勾心斗角,心思从未放在正途,他的修为也不过如此。 我脸色一沉,他身受重伤还不愿脱手的嗜魂刀,直接弹射到了我手中。 他以血祭刀身的符文顷刻散去,我手握嗜魂刀一旋,对他。也对所有人说道:“嗜魂刀乃门主之刃,与元稹天师手中的苍穹之弓一样,若奇门的人也像尔等目无尊卑,罔顾门主之威,金花婆婆今天也无需来这里寻机缘了,干脆去夺了苍穹之弓弄个奇门门主当当,对吧?” 我视线朝金花婆婆看过去,她蹭一下站起来,一拄拐杖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最后骂了句。“你们刀门之事,与我们奇门无关,此乃谢家的地盘,劝你小子还是不要太狂妄。” 一句话,把火烧到了谢无衍头上。 谢无衍哂笑一声,威沉的视线朝我看过来,说道:“嗜魂刀本就是邪物,今日又落入一名邪修手中,乃刀门之不幸。但无规矩不成方圆,无尊卑不成体统,既然陈野是宗啸鹤钦定少门主,刀门之事谢家不必掺言。” 说到这,他突然话锋一转:“风水界也有风水界的规矩,希望你好自为之。” 风水界的规矩。无非就是塔尖那些人的利益。 我还以为今天风水界上层那些人就会露出司马昭之心,分成两拨,没想到塔尖那些人的利益还真是整齐划一,估计都在等我蹦跶,暗待时机。 既然谢无衍发了话,蠢蠢欲动的人也不敢在他的地界对我出手。 我拱手谢过,走到宗盛跟前,对他说道:“刀门门主尚在,还轮不到你拨乱反正。你服气也好,不服气也罢,这次是你最后改过自新的机会。日后若再有二心让风水界看我刀门笑话,别怪我杀鸡儆猴清理门户。” 说完,我冷眼一扫刀门其他几人。 此前跟着宗盛窝里反的几人纷纷沉着脸。应该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宗岁灵身上还背着宗奎留下的嗜魂刀鞘,我走到她身后把嗜魂刀插进刀鞘之中,巨大的重力差点没把她压趴下,我无奈摇了摇头,“就你这点修为,我就是把嗜魂刀给你,你能接住吗?” 郑茂生赶紧把宗岁灵从地上扶起来,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宗岁灵气的一把把郑茂生推开,反跑去扶宗盛了。 “你对她说了什么?”我忍不住好奇。 “我说只要她嫁给我,老大你就会把嗜魂刀送给我们。”郑茂生嘿嘿笑了两声。 “……”我真不知道该骂他什么好。 宗盛失了面子却不肯离开,坐到边上恶狠狠的看着我。 事情告一段落,谢冰看了他父亲谢无衍一眼。得到指示后又请我上去给大家读《宝通秘录》。 我刚出了风头,现在不上去是不行了,等我拿到《宝通秘录》一看,心头对谢家的佩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竟然给我设了个连环套。 拿一本空白的《宝通秘录》给我读,我要是读不出来个一二三。那才是真正威胁到在场所有人的利益了。 谢家还会倒打一耙,说我做了手脚,否则,总不能是他们大张旗鼓的让所有人来这,耍他们一朝吧? 我要是读出来个一二三,也很容易被他们做文章。 早知道老子不上来了。 我展开书,突然灵光一闪,由衷感叹道:“没想到啊,宝通秘录竟然是一本无字天书,怪不得谢少主邀陈野替大家读,可惜陈野资质浅薄,只能看到第一页所写。” “什么!?”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家师曾有幸看过一眼这本书,宝通秘录不可能是无字天书。”金花婆婆又一拄拐杖。 谢冰怒斥一声,“陈野,你对《宝通秘录》做了什么!” 我赶忙说道,“元稹天师的修为,岂是我等后辈能比拟的?” 我说完直接念道:“宝通秘录、森罗万象,若将此书融会贯通,能得千宝万秘、破昆仑灵脉、挡九重天劫、开觉世之门、探天道之命、揭开了天地玄界最大的奥秘。” 刚刚站起来的金花婆婆面色一僵,身体直直的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是……真的《宝通秘录》!” 看过宝通秘录的没几人,知道这句话的却不少。 这也是风水界趋之若鹜想得到三元秘录的原因。 我念完直接把书丢给下座的谢无衍,笑道:“今天这里修为最高的莫过于谢前辈了,您见多识广,不如让您来给大家解惑吧。”说完,我从台上跳下来。 谢家应该不会杀我了,因为现在我就是真正的《宝通秘录》。 075、魙 谢无衍老谋深算一笑,翻看了几下就递给了裴少钦。 笑道:“若谢某能看得出来,就不必广邀风水界一起品鉴了,风水界人才辈出,少钦和非凡都是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不如你们为大家解惑?” 裴少钦和柳非凡谦逊的从谢无衍手中接过《宝通秘录》,翻开之后,皆面色一怔。 二人对视一眼,皆皱着眉头朝我看过来。 我从他们脸上看出了疑惑、不惬。 估计在想。自己天资卓越,年少便负了盛名,还不如我?? 于是。这本书被一一传阅,再无人能看出一字半句,最后这本书又回到了我手中,美其名曰,既然我能看出来一句,就有可能参透后面的。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落到了我身上。 但是,他们又不放心把这本书交给我,于是,谢冰成了监督我的人。 我怀揣着这个烫手山芋哭笑不得。 午饭之后。 谢家搭起了玄术擂台,挑选明日一起去蛇盘山探秘的风水师,由于我先前的‘突出’表现,谢家直接把我加入了名额,还允许我带刀门一人。 谁也没有想到,我竟然把这个名额留给了宗盛。 一众人还以为我想害他,奋力阻拦。 实则,我是怕这家伙回了刀门把对我的怒气撒在雨竹身上。 宗盛听说我要带他去的时候惊愕不已,倒也算条汉子,当即应呈下来。 最后,谢家从各门各派中选出了二十四人前往蛇盘山,未选上的自行离开,选上的都准备了房间,今夜在谢家庄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启程。 也不知道他们是故意的还是什么。竟然把我和宗盛安排在了一间。 好在这人知耻而后勇,倒也没给我找事,进屋后就在床上打坐调息,用玄阳之气修复经脉。 我还是不放心的在床周围布了个阵法才躺上去,如果他想趁夜暗害我,一靠近我就会察觉。 这些天都在赶路,我身体疲惫,很快进入深层睡眠。 但我怎么睡都睡不暖和,身体越睡越冷。就像掉进了冰窖里一样,紧接着冰水涌了进来,我就像溺水的人大口呼吸,窒息的感觉让我睁不开眼。 我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只能感觉到漆黑的眩晕中…… 心脏渐渐窒息无力…… 彻骨的寒冷侵袭…… 意识断掉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我就像真正死了一样,突然眼前廓然开朗,我看到了雨竹一身大红嫁衣……看到了爷爷拿着烟杆……就像刚死的人回光返照。生前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 画面一转,我又身处青芙冥邸,和叶青芙在石棺中抵死纠缠,然后我拿到了《宝通秘录》。 到这里之后,画面慢下来,我看到自己到了我埋宝贝的地方。 挖开。里面放着三本书,还有一把太阿剑以及一个小箱子。 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的视线颤抖了下。 是那种带着极大震骇的颤抖,就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东西一般。 突然,我整个人突然毛骨悚然了起来。 这不是我! 有人在操纵我! 我一下想起了谢家的拘灵遣将。 人魂也是灵,谢无衍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拘了我的生灵!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不敢贸然反抗,显然谢无衍看到我的宝贝之后也激动了。他想深挖我灵魂深处的秘密。 视线一转到了陈家村,我出生的那天,阴门大开百鬼夜行。陈家村成了一片人间炼狱,一行送亲阴魂抬着顶红轿子吹吹打打到了我家门前。 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借别人的手。看清了轿子里的女人。 她和唐雨竹九分相似,眼角也有一粒小红痣,但我确定这不是唐雨竹,因为她身上有极重的鬼气,在青衣鬼王之上,已经不能用刹来形容了。 人死做鬼,人见惧之,鬼死做聻,鬼见怕之。 是魙,她身上恐怖如斯的鬼气,绝对是鬼修炼成功后的存在。 魙归属地狱,是犯下滔天大罪。被天道降罚后永不超生的产物。 她的眼神比叶青芙还艳绝,气质比叶青芙还冷傲,如俯览苍生似蝼蚁一般不可一世,她撩开轿帘的时候,我爷爷跪在轿子前,她对我爷爷说了句什么。我爷爷立即神色惊恐。 随后她往屋里凝了眼,那瞬间,我从她绝美的眼里看到了浓烈的恨。 就是这一眼,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突然,我心脏剧烈疼痛。 我想说话,很想叫一个谁的名字。 那是卡在喉咙里,千呼万唤喊不出来的名字。 但我知道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很重要,仿佛被拉进了那股情绪之中,我不能控制自己的似的努力回想着。 突然,三个字跳了出来。 阎红澟! 这三个字一出,我眼前画面一转,天空混沌,血海尸山上有一尊巨大的青铜椁棺,九条巨龙盘在棺椁之上,和青芙冥邸中被叶青芙掀翻的那具石棺相似,但要大的多,震撼的多。 棺材的旁边,有根巨大的铁链,和之前秦淮人给我看的视频中的铁链一模一样。 难道这里是蛇盘山? 我执拗的朝着青铜椁棺走过去,想看一看里头放着的是谁…… 就在这时候,一股炁震到我身上,直接把我震晕了。 我猛地深吸一口气醒来。 发现自己一身冷汗,心脏狂跳像擂鼓,刚才经历的一切太真实了。 宗盛站在一米开外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他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后悔没在刚才除掉我。 “你做恶梦了。”他道。 “我说什么了没?”我立即坐起来,头重脚轻。 宗盛刀眉凝起,看我就像看着另外一个人似的说道:“你说,你发誓,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上天入地,也要让她再世为人。” “什么?我说的?”我怎么不记得? “呵。”宗盛冷笑了下,像看着神经病一样看了我一眼然后回自己床上。 我甩了甩头,提着嗜魂刀就冲出房间。 大半夜的我就像个疯子,没等到找到谢无衍,谢冰已经带着人怒气冲冲朝我这边过来了。 076、服灵 近了我才看清,他带的不是人。 是鬼将。 四个鬼将把我团团围住,而且这四个鬼将等级不低,应该是赤狄城遗留下来的。 当时赤狄城的百姓亡魂,遗留到现在,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鬼王级别的存在。 谢冰此刻毫无白天的谦卑有礼,上前揪着我的领子恶狠狠质问道:“你对我爹做了什么?” “你怎么不问问他对我做了什么?没想到谢家如此卑鄙无耻,竟然拘我生灵,正好这笔帐。我要找你爹好好算一算,带我去见他。”我蛮横的把谢冰的手掰开。 “陈野,我知道你有点本事。如果我爹今晚出了什么事,你别想活着离开谢家!”说完,他转身走在前头。 “谁清算谁还不一定!”我冷着脸走在他身后。 看这情况,应该是谢无衍让他来请我的。 在谢家庄七弯八拐之后,谢冰把我领到了一个类似祠堂的地方,里面一层又一层。一间屋子四面,有三面都层层叠叠供奉着灵位,而且每个灵位的前头还放着一个骨灰坛。 骨灰坛上贴着符纸,整个祠堂阴气逼人,乌黢黢的处处透着诡谲。 绕过屏风去了后堂,里头的情形和外头差不多,但里面供奉的灵位明显质地更老旧,年代更久远,正中间一个较大的灵位上写着:赤狄城主之灵位,几个大字。 在那个灵位前跪着一个人,从背影看是谢无衍,他身前有一大滩血。 我们刚走进去,像是带进去了一阵风,跪在地上的谢无衍被风一吹就倒了。 “爹!”谢冰大叫一声,冲过去把谢无衍扶起来。 伸手一探,没气了…… 我一腔愤怒过来,却没想到这么个情况。 刚才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现在想起来,先前突然震晕我的炁应该不是震在我身上。而是震在谢无衍身上! 有人趁他施法偷袭! 这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爹!”谢冰瞬间双眼充血,抱着他爹使劲摇晃。 周围四名鬼将面面相觑,似不敢相信一样,他们谢家家主,风水界屈指可数的顶级风水师,就这么没了。 这事搁谁身上,也不敢相信。 我在周围感应不到谢无衍的鬼魂。 立即上前拔了一根他的头发,取符纸折成追魂蝶念咒,符纸烧完后化成追魂蝶转了圈。最后追魂蝶落在了赤狄城主的灵位之上。 怎么会这样? 我还没弄明白,谢冰立即站起来! 他双手掐决,念了一道谢家秘咒之后,往赤狄鬼王灵位上一点。 灵位震动一下砰影显一个身高两米有多身穿铠甲的鬼影,它周身鬼气爆棚,青面獠牙,双眼泛着幽深的绿光,和我之前透过谢无衍眼里看到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它现身之后。似乎能感觉到一些谢无衍的鬼魂之气了,但极其微弱。 谢冰看到鬼王之后后退两步,颤抖双目冲他大吼,“赤狄!你竟然吞了我爹!” 是服灵! 我瞬间反应过来。 听说拘灵遣将奉灵之后,一些风水术士为求快速提升鬼将的实力,会投喂鬼将一些鬼魂。称之为服灵。 服灵有个很大的弊端,当鬼将强大到风水师不能掌控的时候,与风水师共存一体的鬼将很可能反食,就是吃掉奉养自己风水师的生灵,使自己成为更强大的存在,就摆脱风水师的操控了。 但这个情况不应该发生在谢无衍身上。 赤狄鬼王和谢家渊源颇深,他早已强大到无需要服灵。 如果他要反,早就反了,怎么会甘心被谢家拘禁这么多年? 赤狄鬼王毫无动作。只是看着谢冰。 也不像穷凶极恶的样子。 谢冰正要对他出手,就在这时候,谢无衍的鬼气越来越旺盛。赤狄鬼王的鬼气却有衰退之象,谢冰身后的四个鬼将比我们更先反应过来,立即单膝跪在了地上。 很快。我和谢冰就共同见证了拘灵遣将这项风水玄术最绝妙的奇观。 不是赤狄城主吞了谢无衍,而是他在被体内的谢无衍反食。 他心甘情愿殒命,成为谢无衍的一部分。 这应该是他对谢家的报恩吧。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一刻钟,青面獠牙的赤狄鬼王被谢家家主谢无衍取代,此刻的谢无衍也已经不是之前的谢无衍了,他与赤狄城主融合到一起之后,更强大,模样更加恐怖了。 强大的鬼气从他体内延伸出来变成一条条触-手,头上也鼓着包,有点像地府战鬼的摸样。 他阴森的绿眼珠怔怔盯着我,愤怒、不甘、懊悔……无数种只能在人面上看到情绪从他眼底闪过,最后他看着谢冰。说道:“别管是谁害了我,也不要为我报仇,更不可与陈野为敌。” 谢冰噗通跪到地上,捏紧拳头不甘心,哭道:“爹,你告诉我是谁害了你。我要为你报仇!” “是不是陈野!?”他突然手指向我。 下一秒他就被谢无衍啪啪扇了两巴掌。 那两巴掌力道极大,几乎把谢冰扇到了地上。 谢无衍怒斥骂道:“废物,不准哭,以后你就是谢家家主,在你玄气未突破九十八层之前,不可与陈野为敌,不可提报仇之事,要记住,风水界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你的认知之外,还有更强大的存在。” 谢冰失父悲痛不已,根本没细想,只是不愿接受的用拳头一拳一拳捶着地面。 我听到这话,却汗毛倒立。 这意思,杀谢无衍的人物,是他认知之外的存在? 若是不然,就算元稹天师也不能悄无声息就把谢无衍杀了吧,而且还让他畏惧到连杀他的人是谁都不敢说出来,并让谢冰突破玄气九十八层之后才能提报仇之事。 什么概念,玄气突破九十八层,可与元稹天师相提并论了。 还不让谢冰与我为敌? 和我有什么关系? 突然,谢无衍巨大的脑袋朝我转过来,说道:“陈野,我谢无衍因你殒命,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啥? 我脑瓜仁疼,刚才差点死的明明就是我! 谢家从一开始就算计我,居然还有脸让我答应他三件事? 我疯了才答应他! 但我又很好奇。 是不是谢无衍拘我生灵时能看到我所看不到的东西? 他让我答应他的事,会不会与之有关? 我看着他说道:“你说吧,如不违反我的行事准则和底线,我就答应你。” 077、打击 “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说完,他巨大的身躯俯身到我面前,看地上自己的尸身一眼才对我说道:“你以为我谢无衍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你若不答应,就是赌上谢家千年基业,我也要让风水界倾全力除掉你这个祸害!” 我又祸害谁了? 他的话让我听着很不舒服。 谢无衍明明有望复生却选择成为鬼将,他的筹谋,也许是这件事最好的结果。 不等我说话,谢无衍自顾自说道: “第一件事:你永不可与谢家为敌。” 好说。我无意与任何人为敌。 我应下了,问他第二件事是什么。 谢无衍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谢冰,说道:“我只有谢冰这个儿子。第二件事,我要你答应我,护他一世周全,看着他将谢家发扬光大。” 这,…… 我是他爹还是他保镖? 还护他一世周全,看着他把谢家发扬光大? 特么刀门还等着我发扬光大。玄门还等着我沉冤昭雪重回万道至尊! 谢冰听到后猛地跪直了身体,看着他爹满腔义愤说道:“爹,你不是夸我天资卓越吗,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谢家发扬光大,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和之前一样,谢冰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他怒不可遏,却不敢对自个父亲龇牙,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也很不想答应,这谢冰一看就是逆子,但此情此景我也只能先应允下来,问谢无衍第三件事是什么。 “第三件事,我要你将《宝通秘录》授与谢冰,三年内助他突破玄气九十八层,到时候你与我谢家再无亏欠,谢家的生死存亡也与你再无瓜葛。” “什么!?”太看得起我吧? 我自己三年内能不能突破九十八层还是未知。 三年内助谢冰突破玄气九十八层,他是那块料吗? 不不不,我是那块料吗? 我直接拒绝。谁知谢无衍冷笑一声:“陈野,这世上护你的人不少,想杀你的更多,若世人知道你的存在有可能覆灭整个风水界,甚至覆灭整个炎夏大陆,你以为自己还能现在这样年少轻狂?” “别说风水界容不下你,这片大陆也容不下你!” “什么意思?”我盯着谢无衍,猜想他果然看到了我没看到的东西。 他也许看到了我命劫的秘密。 但是这个秘密太惊骇,他不敢说出来。 因为一说出来不仅对我有影响。他们谢家首当其冲会被灭口。 所以他才说,如果我不答应,哪怕赌上谢家也要举风水界之力灭我。 我猜想他应该看到了另外一点,就是如果我能逆天改命,那将峰回路转,不但不会给谢家带来灭顶之灾,或许还会给谢家带来无上荣光,所以他才说让我看着谢冰将谢家发扬光大。 这也是谢无衍用自己的命,做的最后赌注。 而且他明明看到我有三本书。却只让我授谢冰《宝通秘录》,倒也没得寸进尺。 爷爷是说过,三本书绝不能现世。 他不让我学,没说别人不能学。 也许,这就是谢冰的机缘吧。 “好。” 我答应了他三个条件,没再多问什么。 因为问。他也不会说。 谢无衍见我答应之后,对我说了一句话,然后让四个鬼将送我回房间,把谢冰留下了。 这一夜,我一夜无眠。 脑子里全是谢无衍对我说的那句话。 他让我小心唐雨竹和裴少钦。 雨竹很可能与我的命劫有关,这个我知道,可为什么小心裴少钦? 难道他携丹鼎降生和我一样,也是承了天命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把自己和裴少钦放在一起。立即出现了黑与白,正与邪的既视感,谁能想到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白脸。玄阳之气已经突破了八十八层? 我内心腾起一阵前所未有的危机,赶忙盘腿在床上温习了一遍爷爷教给我的玄术,然后炼起了玄冥之气。 等我再睁开眼。宗盛告诉我已经是七天后了。 “什么?”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上次我将体内的玄气运转三圈用了五天。 这次用了七天。 这说明什么? 宗盛坐在对面擦拭他的刀,掀起眼皮看着我说道:“七天前的晚上,谢家家主谢无衍薨逝,第二天少主谢冰宣布过了头七再去蛇盘山,来人通知的时候你在入定。” 他陈述事实,看我的眼神却带着狐疑。 就跟是我杀了谢无衍一样。 我没作解释。 等第二天出发集合我才发现,所有人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对我避之不及,没人愿意与我同乘一车,最后谢冰的专车停在了我面前。 七天之后再见,谢冰比起之前沉稳了许多,身上隐隐透出来的玄气比之前更进一阶。 现在他的玄冥之气。大约在七十层上下。 仔细一看,他两鬓竟然生了不少白发。 看来谢无衍之死对他打击挺大。 他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盯着我,探究的眼神恨不能在我脸上戳出两个窟窿,恐怕谢无衍已经把他看到的秘密告诉谢冰了,谢家好以此制约我。 什么都不说挺尴尬的,我哑着嗓子开口。“节哀。” “是你杀了我爹。”谢冰冷冷开口,趁我皱眉瞬间继续说道:“你真该死!像你这种人就不应该出生,但我现在不会杀你,等我玄气突破九十八层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小兔崽子,翅膀没硬就开始龇牙了。 亏我先前还在心头夸他沉稳许多。 我挑眉看着他,“你爹给你说的?” “你不配提我爹,你答应我爹的事情,也最好别让第三个人知道,谁若知道了我就杀了谁。”他说着眼底凶光一闪,随后把之前那本空白的《宝通秘录》丢给我,“写吧。” “呵,你是不是真当我陈野欠你们谢家?”什么态度? “难道不是?”谢冰反问。 我直接把书砸回他怀里,一字一句说道:“谢冰,你太小看你爹谢无衍了,你觉得我能杀了他?你也小看了我陈野,我答应你爹不与谢家为敌,是我敬谢家乃风水界名门正宗,无意与谢家为敌;答应你爹护你一世周全,是念他爱子心切。” “至于第三件事,授-业解惑而为师,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尊师重道,我再授你《宝通秘录》。” “陈野!”谢冰蹭一下坐直,周身爆出玄阳之气朝我压迫过来。 斗气,我还没在怕的。 我眼神一凝,谢冰瞬间被一股强大的玄冥之气震回座位上。 他立即双手成决,而我的嗜魂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大喝一声:“花里胡哨!你是不是想把你爹召出来和我比划比划?” 078、人皮拦路 祝大家元旦快乐! 车内狭小,不够我两比划的,当然点到即止。 曾经的赤狄鬼王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反食了赤狄鬼王后更强大的谢无衍,谢冰作为谢家新任家主,就算谢无衍是他的鬼将,他也不敢有事没事把他爹拉出来遛遛。 除非他真想和我打一场,你死我活那种。 显然并不是。 他只是胸中有口气,意难平,在我跟前逞口舌之快。 风水界一代天骄就这么殒了,四家中最鼎盛的谢家颓势必现,是挺让人惋惜的,我能理解他。 但我俩现在怒目相对,视线交汇电光石火,他输人不输阵,气氛就这么僵持住了,想着谢无衍把他托付给我,我现在也算谢冰半个爹,和自个儿子计较什么? 我收了刀坐回座位上,看着他说道:“别以为只有你死了爹,我父母也刚被人暗害,我比你更想报仇!” 谢冰瞪着我的视线终于闪了闪,眉头逐渐皱起。 没人会拿自己的父母开玩笑,我无需向他证明什么,只是不得不告诉他一个事实,“很可能杀我父母和杀你爹的是同一个人,也有可能你爹触及到了某人的利益,你爹后来就没和你说什么?” “没有。”谢冰躲过我的直视,把眼神移开了。 应该是说了什么的,只是没说杀他之人是谁。 他不说我也没再多问,只说去了蛇盘山,也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关于《宝通秘录》,我既然答应了他爹就肯定会教他,但他得先学会尊师重道。 这小子一时半会是咽不下这口气了,我也需要时间来捋捋该教他些什么,《宝通秘录》涵盖万法千术,我总不能全交给他,得择精而授,得符合能将谢家发扬光大的才行。 如此想着,我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直接把封皮撕了。 在里面空白的页面上写下:拘灵遣将之八奇技。 第一技:将逐令行…… 谢冰看似随意躺在了车座上,视线却频频往我这边瞟,我直接拿着书转过去背对着他。 等我把八奇技写完,天色已黑,我只往外头看了眼,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初秋的夜里,竟然大雾弥天? 突然,前面的车停了。 谢冰下车问了句:“怎么回事?” 我也跟着下车透透气,却看到一个司机打扮的人往林子里走进去,我以为那人是去小解,这时麻衣派的柳非凡拿着罗盘走到谢冰跟前。 他看了看罗盘,然后十分确定的对着谢冰说道:“我们偏离蛇盘山一个宫位,怕是走错路了。” “不可能,地图是我爹制定的,当年他虽没随六圣一起进入蛇盘山,但他在蛇盘山外等了半个月,直到巨龙飞天,蛇盘山周围出现瘴气他才回谢家。”说完,谢冰掏出了手机。 我才想起,先前一直给我发信息的郑茂生有段时间没给我发了。 等拿出手机一看,发现这里竟然没信号。 去小解的司机还没回来,这时又有一个人快步朝林子里走去。 即便这样还没引起所有人注意,直到第三个人不发一言往林子里走,我们才反应过来事情诡异,青囊派的黄绍岩立即跳到那人跟前问道:“李文峰,你去干什么?” 李文峰神情漠然,就像没听到一样,僵直着身体往林深处走。 黄绍岩一把把他拉住,没想到这一拉,李文峰瞪着两眼珠子尖叫起来,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叫出来的声音又尖又细,十分刺耳,就像某种动物被踩住尾巴嘶叫一样。 “中邪了?”不知谁说了句。 “怎么可能?去蛇盘山的人都是精挑细选,最次的修为也是玄气六十层洞玄后阶。” “周围也没感觉到邪气呀!” 这时裴少钦掀起眼皮说道:“谁说没有?” 黄绍岩也感觉到了,“是李文峰尖叫之后这股邪气才冒出来的。”说完,他直接用三清咒在李文峰脑门上一点,根本没用,他又烧了一道驱邪符塞进李文峰嘴里。 还是没用。 李文峰越叫越凶,叫声越来越邪乎,在诡谧的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雾气越来越浓,周围杂草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时金花婆婆蓄力一拄蛇杖,肉眼可见的玄气从地面铺开震往道路旁草里,她提气骂道:“哪里来的狗东西,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咱们这群人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咱们这一二十个,不说是风水界半壁江山,也是各门各派的精英了。 就是叶青芙那种等级的鬼刹来犯,也得掂量掂量。 金花婆婆这一喝带着玄气,识相的邪祟自然能从她的玄气中感觉出来她的修为,甄别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若是惹不起的便会立即作鸟兽散。 霎时,林子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周围恢复了静谧。 但还没维持两秒,随着李文峰又一声怪异的惊叫,刚才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响起来,它们没有靠近,像是在警告我们把李文峰交出来。 与此同时,弥散的大雾中突然透着股血腥的腐臭味。 谢冰立即驭出两名鬼将,吩咐道:“去看看。” “不用去了,他们来了。”裴少钦视线盯着前方。 所有人一起朝前头看过去。 灰蒙蒙的雾气里,有几个人朝我们走过来,他们似人非人,身形飘飘荡荡,披头散发又不是鬼。 渐渐的,周围林子里也有同样的东西围过来,把我们团团围住之后,停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站定,这时候李文峰发疯似的挣脱黄绍岩,转身就朝着那群人影跑过去。 雾气太深,不怎么看得清,但我敢肯定,刚才去小解的司机也在其中。 因为他和身边的那些影子比起来,体型更丰满健硕。 更像个真正的人。 “装神弄鬼!”梅伯仲站出来,拿出他的罗盘一拨,旋即朝前头那些‘人影’飞旋过去,那些人影轻轻一飘就躲开了,罗盘旋了一圈重回梅伯仲手中,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用。 李文峰好像也是青囊派的人,黄绍岩直接掏出一把九孔金钱剑朝那些人影走过去。 我心头已大致猜出这些是什么玩意儿了。 问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惊叫村的传说?” 众人一听惊叫村三个字,脸色刷白三分,连刚才还一脸镇定的梅伯仲都皱起了眉头。 “怎么没听说过?‘子时惊叫魂,卯时只剩皮’!” “这里离惊叫村百十里,惊叫村的人皮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是说惊叫村的怪叫,只能村里人听到吗?” 就在这时,朝着那些人皮冲过去的黄绍岩飞起两脚把李文峰踹了回来,顺带踹回了一张人皮,那张人皮正好摔在我脚边,真真只剩下一张皮了。 但这张人皮十分完整,除了眼窝子的地方两个血窟窿,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就像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钻进去,从内部把这个人吃得骨肉不剩一样。 人皮内部血肉分离的地方已经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 它摔地上的时候摔成了一张皱巴巴的人皮饼,但很迅速的皮子一抖又站起来,站在我跟前用它两个空洞洞的眼睛看着我,我只看到它嘴巴张合了一下。 下一秒,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眼前一片黑暗,在一片黑暗的前方,就像被谁用刀劈开了一道口子,阳光从外头照进来,外头与我身处的静谧空间完全不同,似乎能听见谢冰他们在外头说话。 只有前方一条路,我别无选择。 我刚迈出一步,突然有个恐怖非常的魔爪抓到我手上,我本能把它甩开,心底却发出了一声尖叫。 紧接着,黑暗的空间里出现无数张恐怖的鬼脸,每一张都比之前变成鬼将的谢无衍还要恐怖,他们张牙舞爪朝我扑过来,逼迫我朝那一缕光亮走去。 我试着走了两步,看似近在咫尺的出口,却又远在天边。 突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主人,是魅。” 魅,善摄。 魅拥有一双成勾的利爪,能破人天灵,阴森残虐,可摄人魂,然后与之合为一体将阴气汇聚于人体内,再掏空人的肉身,食肉咀魂。 它与魍一样,是山林水泽滋生的瘴气所孕育出来的精怪,但魅的本事在魍之上。 因为这东西没有实体,只要它想,它将无处不在。 之前应该是什么东西把它困在了惊叫村。 现在竟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秦淮人去找龙,不小心把它放了出来? 知道是魅我就知晓解决之法了,现在我更好奇的是,刚才竟然听到了魍说话,应该是魅搅了我的魂识,现在我与魅同为一体,所以才听懂了魍的话语。 我不着急把它赶出去了,而是冲魍问道:“你一定知道无脸男是谁吧?” 079、邪灵复苏 谁知我一说话,逼仄黑暗的空间兀地消散。 裴少钦站在我面前,二指成决正准备往我额头上点,我俩对视皆一怔。 他眉头微微皱了下,估计在想自己还没对我施法,我怎么先一步恢复了神智,还用一种怒视的眼神瞪着他,他疑惑一瞬放下手,笑道:“是我多管闲事了。” 废话! 当真以为我这么容易被控制!? 与此同时,李文峰也清醒过来,一脸惧色用玄阳之气封住自己的天灵穴,但那个司机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一众晃荡荡的人皮簇拥着,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怎么回事?”黄绍岩握着金钱剑问道。 “是呀,刚才还来势汹汹,怎么突然又走了?” “背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连玄术对之都没有效用。”另一人也诧异说道。 就在这时,裴少钦挑眉看了我一眼。 魅乃是天地孕育的二十四精怪之一,与人死后积怨生成的鬼邪不同,一般的玄术对它们肯定没有效用,我怀疑这只魅感觉到了我体内的鬼皇之气,所以知难而退了。 魅食人,在惊叫村作乱已为祸一方,被它跑了出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必须除掉它。 “你们先去蛇盘山吧,我去把背后的邪祟处理了再与你们汇合。”我说完追着魅消失的方向跑起来,没想到裴少钦一跃跳到我身旁,说道:“我和你一起。” “咱们一起去除掉它,不能让这东西现世。”身后的人齐齐道。 “别,等会我还得分心来救你们,玄阳之气九十层以下的就别凑热闹了。”我说完看向身旁的裴少钦。 谁知那家伙抿嘴一笑,“不好意思,三天前刚突破九十层。” 什么!这家伙是人吗? 就在这时,柳非凡黑着一张脸走上前,十分无语的看着我冷笑一声,问道:“你自己有九十层了吗?二阴添作一阳,你的玄气怕是才四十层,竟敢口出狂言,你眼里还有没有几位前辈们?” 曾经的手下败将,金花婆婆和梅伯仲纷纷把脸扭开,当没听到。 还有二阴作一阳的说法? 柳非凡应该是探了我的玄气,这么说,我的玄冥之气至少八十层了? 倒是谢谢他给我定了个层次,以后再进一阶之时,我就从八十层计数。 谢冰与几派的人商议了一翻,然后也朝着我们走过来。 这阵仗,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想一想后,我忍不住笑了。“你们该不是怕我跑了吧?” “呵,你知道就好。”柳非凡点了下头。 其他几人虽没承认,但脸上的表情已说明一切。 我才后知后觉,天门宗和道玄宗怎么可能对我没有动作? 只是我现在的级别,还不配让两大宗派真正顶尖的风水师出手。 派两个实力不弱的后辈来处理,一来可以锻炼他们,二来若我真有异动,裴少钦或是柳非凡,任何一个人除掉我都会声名大噪,为他们将来接任宗主之位提前立下威望。 还有一种可能,这两人也许还带着某种密令。 我相信一定有,只是我现在不知道是什么。 不得不防。 “行吧。你们要是能跟得上就跟。”我说完手一洒,魍立即从冥魂珠内现身,他浑身煞气狂嗜身形孔武骇人,两手十指像一把把几十公分长的弯刀垂在身侧。 它什么都不用做,单是站在那都让人心生畏忌。 裴少钦和柳非凡对视一眼,交流着什么信息。 谢冰则神色绷紧,估计在计算他的鬼将与我的魍谁更胜一筹。 我一个眼神,魍立即匍匐在地,我抬脚踏至它后背,下一秒凌冽的风就吹到了我脸上,当初我就是用这个法子,才能在谢家城门大开之前从荣京赶到谢家。 谢冰立即召出一匹马将。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驾!” 裴少钦就更不用说了,玄气已突破九十层,能一步十里。 恐怕只有柳非凡没想到,我一较真就逼出了他的真本事,才知道这家伙竟然养着一只九尾狐-妻,那狐狸是个二十来岁的貌美少女,应该是与他作鼎器之用。 养狐、鬼作鼎,在风水界是极令人不耻的。 他养狐闻道陵不可能不知道。之所以会默认,恐怕是道玄宗在风水界尴尬境地的妥协,不仅宗主被元稹天师和他的苍穹之弓压着一头,后辈中最得意的弟子柳非凡,也被惊世奇才裴少钦甩了九条街。 种种厉害权衡之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事应该藏着掖着,等狐狸物尽其用之后,悄悄杀掉,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今天竟然为一时之气让他的狐妻见人,传出去不太好吧? 裴少钦和谢冰皆是一愣,倒没多说什么。 我则喜闻乐见,拉下神坛一个。没什么不好的。 魍速度极快,穿过密林之后又越了几座山,巍峨大山后头是一座滨江小城,小城霓虹灯闪。在黝黑的夜里温馨宁静,但夜风中,有股很浓烈的尸气。 和魅出现时带来的腐臭血腥气味不同。 这股尸气飘了如此远还这么浓郁,绝对不是一两个尸体能散发出来的。往坏了想,城里还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 等靠近了看,才发现城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街上一片杂乱,停在路边的汽车上到处血迹,上面还有锋利的爪痕,汽车玻璃上贴着一张驱邪符。 我看到那张符,立即撕下来,竟然是我在荣京义卖会上画的符。 画这张符时我用朱砂兑了血,不可能没用。 除非,那东西不是鬼邪? “看那。”谢冰突然说了句。 我们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街角有个巨大的电子屏幕。 屏幕上的光在黑暗中有些刺眼,没有声音,裴少钦眼神比较好给大家念出来:“紧急通知:人民医院停尸房的尸体出现了尸变异状,袭击几名医务人员后逃离,请市民留在家中不要外出。” 叮咚。我一直没有信号的手机也收到了条信息。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条新闻推送,标题非常博人眼球。 写的是:“禹城出现百年难遇的八级地震,有目击者拍到黑龙飞天,地下有害气体泄出,专家预测死亡人数超过二十万人,大元首已对禹城方圆百里下达禁飞令。” 看到龙的字眼,我正准备点进去看。正好另一条信息推送来,我点开了另一条。 这条是个视频,一个男人拿着手机拍摄,一边哭着大叫:“鸡冠红头蛇!到处都是!这些蛇吃人啊,好多人都被啃成骨头了,你们快派个人过来看看。” 视频中正好拍到了男人口中的鸡冠红头蛇,那蛇正在大口大口啃食地上的尸体。 画面一晃,我好像看到了个蛇身人脸的女人。 那个女人长着四只手!! 谢冰立即召唤出鬼将,吩咐道:“去查探一下。” 就在这时,一只符纸折成的纸鹤落到裴少钦肩膀上,在他耳边点了点脑袋,他面色越来越凝重,听完后偏头对纸鹤说了句,“回去告诉师父,我们初九定会赶到蛇盘山。” 元稹天师传来的纸鹤? “你师父说什么了?”柳非凡看着裴少钦问道。 “师父说,鬼皇现世,人间邪气复苏,各地的妖魔鬼怪涌现,纷纷往蛇盘山而去,他推测十阴鬼皇降生在了蛇盘山,已邀六派前去查看,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要先去处理各地涌出来的邪祟。” 说着,裴少钦掐起了指头,一边说道:“初九是九阳日,九日争辉,阴邪退避,让我们路上若是遇到了邪祟先处理了,于初九在蛇盘山与他们回合,一同进入蛇盘山。” “元稹天师也会来!?”谢冰脱口而出,语气难掩兴奋。 080、跳僵尸 连马常在这个徒弟都没见过他师父几面,像谢冰这种外门后辈,恐怕只闻其威风,根本没见过真人吧。 再过七日就能见到万流景仰的元稹天师,二人眼底都忍不住期待。 当然,我更想会一会他! 刚才裴少钦一席话倒是点醒了我,无脸男能在文峰塔摆下九阴鬼母阵,很可能也在别的地方制造了十阴鬼皇,如果无脸男真是元稹天师。那么他的谋划,又岂是叶青芙轻易就能打乱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皇出世生灵涂。 人皇翻手三千血。鬼皇覆手埋万骨。 当初荣京尸山血海,要不是我窃了鬼皇气运,后果不堪设想。 蛇盘山如果真出了十阴鬼皇,群邪汇聚,当真就应验了爷爷在地宫中留下的那句话。 人间要出大事了啊! 我心头突然有阵不好的预感,赶忙给郑茂生打电话。想问问雨竹的情况。 没想到刚才还有信号的手机,现在却无法通话了。 草! 我心头骂了句,立即燃了一张符纸。 符纸烧出的袅袅烟气在空中化成一只红冠仙鹤,仙鹤鹤唳一声展开翅膀在我头顶上盘旋,我对它道了句:“去吧,务必带回雨竹的消息。” 仙鹤又一声仰天长唳,随后盘旋一圈飞走了。 谢冰一步蹋至我跟前,看着消失在夜空的仙鹤皱眉问道:“这是什么玄术?” 说完他回头盯着我,当着另外两人的面他没说出口,但我看出了他眼神所表达的意思,回了他一个想学本事先学会尊师重道再说。 柳非凡冷哼一声,语气不屑,眼中惊艳却非常诚实。 裴少钦嘴角微扬,应该是看出我鹤儡术的玄妙了。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我这个玄术就是根据元稹天师刚才所用的鹤儡术稍作修改,让这个法术的外形更炫酷,主动烧了符纸让鹤儡凝灵现身,可以无惧环境对纸鹤的影响。 缺点就是。如果遇到玄气在我之上的风水师,鹤灵会被打散。 当然,如果鹤灵都被打散了,纸鹤就更不用说了。 我没和他们浪费时间,赶紧检查这个小城还有没有活人,找个出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知路过一个垃圾堆时,突然冲出来两条恶犬。 差点咬在了我脚脖子上,情急之下我玄气沉足。居然一步跳出了五米远! 不仅我懵了,另外几个人也惊诧不已。 来不及想太多,周围又冲出来几条恶狗把我们前后堵住。 这些不是普通的狗,每一只皮毛上都带着血,瞪着绿眼珠子咧着长獠牙,其中一只狗脑袋上有个大窟窿,脑花里长满了虫子,有些还爬到了它耳朵上,恶心至极。 一开始。我以为是蛊门的人背后作乱。 但我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情况和中蛊好像有些不一样。 “是僵尸狗。”柳非凡说了句,掷出两张定身符纸贴在狗脑袋上。 “小心别被咬到,否则尸毒入体,就算救回来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裴少钦说完,也掷出几张符纸。他所用的符纸与柳非凡用的不同。 裴少钦的符纸一贴到僵尸狗身上,噗一声就燃了,连僵尸狗一起迅速烧毁。 我忍不住多看了眼这个玉树临风身姿凛凛,脸蛋比女人还白嫩的男人,他当真是有些本事的,燃符的颜色都与我们燃符烧出来的颜色不同。 而且我刚才还看到,他使用玄气的时候,周身包裹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的玄气,恐怕也与一般的玄阳之气不同。 这时。谢冰派出去查探的鬼将也回来了,用只有谢冰能听到的殄话对他耳语了几句。 谢冰突然双目一瞪,看向街尾的方向。神色难过的艰难开口,“鬼将来报,这个小城里已经无一活口了。” 柳非凡看了下空荡荡的街巷叹息一声:“都逃走了吧。” “不是。是都变成了僵尸。”谢冰说完,立即召出一把长戟,严阵以待。 真是多事之秋,又不能放任这一城的僵尸不管,等处理完还能追上魅吗? 我看着裴少钦说道:“这样吧,你留下来处理僵尸,我们去追人皮鬼。” “别,僵尸都长得很恐怖,我一个人害怕。” “滚!” 修为最高的就是他了吧,能要点脸吗? 下一秒裴少钦莞尔一笑,“你们已经走不了。” 咚,咚。咚。 有节奏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是那种一步一跳的声音,还有阴沉沉的哈气声,那哈气声就像从地狱里挤出来哈在了我耳边,让人背脊透凉。 城内尸气越来越重,路灯下。突然跳出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穿着睡衣一身血迹,颈子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无力负担她的脑袋,于是她脑袋耷拉到了一半的肩膀上,伸直了手向着前方,指甲又黑又长,每跳一步,搭在肩膀上的脑袋就晃荡一下。 我心头一骇,怪不得裴少钦不让我们走。 竟然是跳僵尸! 跳僵尸比一般的僵尸要难对付的多。 这种跳尸身体僵硬,刀枪不入,烧都烧不死,必须用大五帝钱灌入僵尸体内,借用五帝之气泄掉僵尸体内的尸煞气,然后用桃木钉跳尸七窍,最后再以荔枝木烧毁方能彻底杀死这东西。 但我有些纳闷,跳僵尸是尸体化煞之后吸收了日月精华修炼之后的产物。 就算不用上千年至少也得百八十年才能出一个,这个女跳尸穿着新潮的真丝睡衣,一看就是小城里刚死的新尸,怎么这么快就变成跳尸了? 她一出现,身后密密麻麻的跳尸蹦出来,男女老少都有,都伸直了手指着前方,又黑又长的指甲泛着清冷的光。 死相一个比一个惨,不是被咬掉半个脑袋,就是被撕烂了半张脸的。 还有个肚子被坚硬的指甲划开,身前血肉模糊。 浓烈的尸气混着血腥和腐臭,令人作呕。 “怎么办?我没带桃木钉!”裴少钦说完飞出几张符纸,符纸一贴到尸体身上就燃了起来,但只烧掉了尸体的衣服和头发,把跳尸烧成一根焦臭的人棍之后,更恶心了。 081、丹砂术 “我带了五帝钱!” 柳非凡说完,掏出五帝钱一掷,嗖嗖几枚铜钱飞进女尸嘴里,五帝钱巨大威力从女尸嘴里灌进去,谷道爆出来,砰一声就把女跳尸体内的尸煞气泄了。 泄出来的尸气浓郁非常,我赶忙打开气机,以玄冥之气为屏障在周围布下结界。 否则不小心吸上一口,肠穿肚烂,皮肤会立即长出尸斑。 谢冰皱眉看着前方景象,摇了下头说道:“别做无用功夫,没有桃木钉钉七窍。杀不死的。” “呵,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柳非凡自嘲一笑。 他们话落,刚从女尸体内泄出来的尸气重新在她尸体周围汇聚,逐渐从她七窍钻进去。等她再站起来的时候,壮士断腕舍了含着五帝钱的脑袋,变成了一具无头女尸。 那女尸没了脑袋还僵直着一跳一跳,身后群尸翻着死鱼眼死死盯着我们,我真怕他们跳着跳着突然飞起来。 《三千诡道》中有记载,跳尸吸收日月精华修炼有成之后,化飞僵成魃,能夜飞百里。 这些新尸还没足月就已修成跳尸。肯定有人背后作俑。 假以时日,若全成了飞僵,后果比魅食人还可怕。 届时飞僵对人气、血腥极为敏锐,被它们咬过的人又会尸气入体继而成僵,就算没被咬,普通人吸上一口如此强烈的尸气也会命不久矣,如此一来,僵尸扩散的速度会比瘟疫还快。 太可怕了,光是想着那景象,我三千根发丝根根竖起,浑身冰凉,被人间炼狱的恐惧死死揪住。 背后之人简直草菅人命惨无人道,如果不是冲我来的还好。 如果是冲我来的,叫我良心如何安?! 必须把这些跳尸处理了! 得想个什么办法,我将嗜魂刀握在手上,从结界里走出去,没了结界阻挡人气,那些跳尸鼻子一嗅就朝我冲过来,我正准备大杀四方,这时头顶上响起了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略带俏皮的声音说道:“没用的,这座城里至少十万只跳僵,你杀得完吗?” 话落,一个女孩从房顶上跳下来,她二十来岁。头上缠着黑红相间的头巾,看穿着打扮像是湘尸门的人,一把符咒从她手里洒出,贴到那些跳尸身上后,尸体直愣在原地不动了。 “走吧,我的定尸符撑不了多久。”女孩说了句转身。 谢冰直接长戟一横拦住她去路,冷脸质问:“你是湘尸门的人吧?是不是你干的?” 女孩红唇皓齿,眉头一皱不耐烦的把他长戟挥开,盯着他反问:“你哪只眼睛看着是我干的?我只不过比你们早来一会而已,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们要杀就杀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看看天上是什么。” 听她这么说,我下意识抬头望天,漆黑的夜幕中居然挂着一轮若隐若现的月亮! 今天初二怎么可能有月亮? 这月亮不正常! 夜空风云变幻极为迅速,那轮月亮呈越来越亮的趋势,熟悉养尸的风水师都知道,月亮受宇宙潮汐影响产生的月之精华,是尸体最好的养分。 湘尸门还有十五晒尸的秘法,有十五亥时晒尸一刻,胜过炼尸十年的说法。 这句话中的十五,不是每月十五,是代指满月。 现在挂在天上的,就是一轮满月! 裴少钦看后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最近七天,夜夜满月,的确是邪灵复苏的最佳时机,风水界所有人都盯着辽金尸王墓和蛇盘山,没想到区区巴山,居然有人在此养魃。” “巴山?”这里是巴山? “巴山可不是区区巴山,走吧,看来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了。”谢冰收了戟。 “诶!先说好啊。这里的大尸魃子是我先看中的,你们哪来的回哪去,别搅了我的好事!”女孩不满的跳出来,一副我们看穿玄机后恼怒不已的样子。 如果这里是巴山,事情可能就不简单了。 巴山在古代被称作巴郡,历史上争议较大的人物就是巴寡妇清。 在《史记·货殖列传》中,对巴寡妇清有这样的记载:“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訾。清,寡妇也,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侵犯。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 说的就是这个巴寡妇清善丹砂之术,用丹砂治病救人有奇特功效。 不仅凭此打造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商业帝国,还手握一只两千多人的自卫军队。 要知道当时始皇一统六国之后。为了镇压反叛力量,规定百姓‘天下兵器,不得私藏’在民间大势收缴兵器,而巴寡妇清却能得到始皇区别对待。生前被始皇敬为坐上之宾,死后还为其筑台纪念。 二人之间的渊源可不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情爱纠缠。 正史中巴寡妇清比始皇年长几十岁,活到了九十五才逝世,是个长寿之人。 所以在一些野史中巴寡妇清拥有不死之药和长生之术,因为在巴郡中有一座山,名叫巫山,上古时期,古老先民关于养生长寿的医药知识,就是从这里孕育繁衍并传播开来的。 怪不得先前翻越几座大山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山形很好。 置于其中再看,这滨江小城地势成洼,回水环抱主财源滚滚富甲天下,周围高山叠峦,合河洛之数还带着一点贵,若不是尸气冲天遮林障木,或许能看到此处灵气葱葱。 水本主财。但这里的水,是一条水龙。 如此宝地,没有大墓岂说得过去? 肯定有,而且埋的还是王侯将相级别的人物,别真埋的是巴寡妇清? 有野史记载,巴寡妇清不仅痴迷长生之术,在弥留之际还痴迷复生之术,传言她在自己的墓穴中布下丹砂大阵。还殉了两千士兵作卫,阵起之时,就是复生之日。 民间还有专门的调查组一直在调查这个传说,千年过去,当所有人都以为是传说终究是传说的时候,谁能想到巴山出了这样的事情? 此事,的确得从长计议了。 “走吧,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我收了刀,让魍带着我飞到了小城最高的一处楼顶,从这里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跳尸从四面八方往城内汇聚。 我刚站住脚,另外三个人也落到我身边。 只剩那个女孩站在下头张大嘴巴望着我们,眼眸越睁越大,脸上越来越欣喜。 就在我们莫名其妙的时候,她一跃落到我们四人身边,哧溜吸了声口水,围着我们转了起来,一边啧啧道:“真是意外之喜啊,没想到四位哥哥这么厉害,你们叫什么名字呀,成亲了没有?” “成亲了。”我们四个人异口同声回答。 “啊?不是吧?看你们年纪轻轻怎么都成亲了?”她脸上一阵失落。 我是真成亲了,其他三个完全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一个个都把脸别开,生怕被湘尸门的女人看上,听说被湘尸门的女人相中眼,不亚于被平头哥缠上,那真是不死不休,不答应就把你练成尸王拖回家那种。 她想了想,然后转到我跟前一挑眉,扬起明媚的脸蛋看着我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们在骗我呢?大家萍水相逢,我刚才还救了你们一命,你们这样骗我良心不会痛吗?” 我很想问她一句,你什么时候救我们了? 想想还是算了。 笑了笑对她说道:“我叫陈野,你去荣京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我真成亲了,虽然我们看着年轻,其实我们已经四十多岁了,小妹妹。” 082、炼尸丹 “没关系,年龄不是问题。”她用手托着下巴想了想,自言自语又说道,“好像成没成亲也不是问题。”说完抬起头望着我,问道:“对了,你刚才说的是荣京对吧?” 我心中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嗯。” 她听完后柳眉一扬,“好!我现在就去把你媳妇杀了!” 说完,她直接从楼上跳下去。等我追过去一看,哪里还有人影子,吓得我赶紧让魍追去看看什么情况。这女人不会是个疯子吧? “谢了。”另外三人像商量好似的,同时对我一拱手。 “滚!”我怒骂了句。 虽然雨竹现在不在荣京,但我还是忍不住担心。 这个女人看着年轻,修为却不低,刚刚露这一手,实力至少与我不相上下。 没想到风水界人才辈出。各门各派都隐藏着高手,只是有些人不显山露水罢了。 裴少钦也看出来了,良心发现走到我跟前,“你回去吧,这里我们盯着就行。” 他话音刚落,那个湘尸门的女人又出现在我们身后,她拍了拍手凑上前笑道:“不急,先把这里的大尸魃子炼了再说。”说完又眯着眼睛在我们几人脸上来回扫。 我心头终于松了口气,不着痕迹与她保持距离,连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还是裴少钦问了下那女人,她先到这里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谈话中得知,这个女人名叫湘红莲,前几天湘尸门养的尸体突然躁动,连她们的护命尸王都像受到什么召唤一样,纷纷冲破契约跑了,她追着自己的尸王到了巴郡。 看到这里情况严峻,正准备回湘尸门禀报,然后我们就来了。 她比较了解尸体。推测应该是这里某一处大墓出现了尸变,人鬼有皇,尸亦有皇,尸变的尸体可能身负尸皇气运,所以湘尸门所炼的尸王们才会来这里。 连辽金尸王墓都可能是受尸皇影响,才出现异动的。 听她说着,我心尖跟着一颤一颤的,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鬼皇现世。尸皇现世,人间炼狱是不是就轮到人皇现世玄法道斩七魔录,封神登天修仙行了? 爷爷留下的那句话,到底和我的命劫有没有关系? 七魔到底是指的七个女人,还是其他的什么? “亥时了。” 湘红莲话音一落,乌沉沉的天空突然云拨见月,透亮的月光洒下来变成了一层泛绿的星月精华。 城内原本僵直的跳尸像被什么唤醒了似的,张大嘴巴疯狂汲取星月精华,仔细一看。僵尸吸进星月精华的同时,从嘴里吐出一丝精纯的黑色气息。 无数黑色气息扭成一缕,往小城后山飘去,扎入密林中消失不见。 空气中还有一丝我熟悉的鬼气,虽然只有一点,但我可以确定。 是叶青芙! 我怎么忘了。她也是尸体! 还以为她去哪了,原来在这里筹谋,她想干什么? 我视线收紧,努力想从一片骇人的景象中看出什么,可我什么都看不出来,或许大叫一声叶青芙的名字,她会出来见我,但我不保证这几个人会不会除掉她。 虽然她是尸体,是恶鬼。本不该存在于世间。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对她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总觉得她挺可怜。 “好奇怪的阵法?” “像聚阴归元阵。” “不是。是回阴反阳阵。” 只有裴少钦一脸凝重不说话,我朝他看过去的时候,他亦朝我看过来。 “不是阵法。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巫山法典》中的一种巫术,名叫斡旋造化术。”裴少钦开口替众人解惑,其实我也看出来了。 斡旋造化术是一种能逆天改命的巫术,受术者需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叶青芙助这些跳尸修行,从他们身上换取代价,而这个代价可能就是跳尸吸收日月精华之后,从嘴里飘出来的黑色精气,搞清楚这些黑色精气是什么,或许就能明白她想干嘛了。 我问湘红莲,“你知道那些僵尸嘴里飘出来的黑色气息是什么吗?” 湘红莲眉头紧皱,面色凝重道:“在我们湘尸门有一禁术。叫炼尸丹术,杀人而养,封存落气前最后一口气在尸体腹中,这口气汇聚了尸体的生气、死气、尸气、怨气……” “把这口气在尸体中凝炼成丹,然后再取出来,给护命尸王服下后。尸王会修为倍增。” 说到这,她摇了摇头:“我不确定那股黑气是不是尸丹,但尸丹练得越久,威力越大,如果剖十个尸王的尸丹汇聚成一,就是给刚死的新尸服下都能养出一个魃来。” 听着怪恶心的,每个人脸上都皱成一团,心头却震撼不已。 叶青芙明明已经那么强了,她还吸尸丹干什么? 偏偏跑到巴山来吸?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说完,怕他们跟来我又补充一句,“我修的是玄冥之气,不会打草惊蛇,你们就留在这上头见机行事吧。” “不行,大尸魃子是我的!”湘红莲执拗的跟上来。 “现在是炼尸魃子的时候吗?明天白天随你怎么炼,今天晚上谁也别打草惊蛇,我先去看看情况。”说完我给裴少钦使了个眼色,拦住她。 然后我从楼上跳下去之后,飞快的朝后山跑。 叶青芙肯定知道我来了,我们这么多风水师在这她还如此胆大妄为,想魂飞魄散了是不是? 此刻我脑子里全是她冷艳容颜,还有上次对她的冒犯,她受伤的眼神,这次我绝对不会让她轻易跑了,除了当面对她说声抱歉之外,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她。 林子里全是浓烈的尸气,寸草不生,地上的蛇虫鼠蚁全死了。 那些黑色精气飘过后山,飘下了悬崖…… 我立即召出魍,等它带着我下悬崖之后,才发现悬崖上密密麻麻吊着悬棺,高高悬置在万丈峭壁之上,场面相当壮观震撼。 除了悬棺之外,悬崖上还有一些墓洞,各式各样不计其数。 黑色精气钻进了一个狭小的缝隙里,那个缝隙刚好够得下一个人侧身进入。 083、太阴之女 走在狭缝之中,我收着肚子勉强通过。 虽说我感觉到了叶青芙的气息,却不敢笃定就是她,心头还是有些紧张的。 一股尘腐气息从夹缝里往外头扑,渊源不断从里头挤出来,凭感觉里面的空间应该很大,说不定是地震之后山体开裂,把藏在山里的大墓挤出了一条裂缝? 这条裂缝十分狭小,在悬棺崖无数墓洞之中,平平无奇。 要不是有精气指引,不经过一番堪舆的话,恐怕我都不能一眼发现这里竟有玄机。 狭道约五百步之后。一个巨大的空间呈现在我眼前,是一间墓室! 这条裂缝位于墓室拱门之上,我立即烧了一道符纸扔进去,借着火光一看。里头景象让我双腿一软,要不是这座墓室位于巴郡,我还以为通到了始皇祖龙的兵马俑。 里头居然密麻麻密站着人俑,刚才飘进来的黑色精气,竟不是被叶青芙吸了! 我怕自己看错,又燃了一张符纸。 这次是真看清楚了,那些黑色精气顺着人俑鼻息钻了进去! 才明白,外头那些跳尸真就只是为了炼尸丹而存在的。叶青芙真正养的是墓室里这些人俑,而且这些人俑已经有复活的征兆了,好些脸上的泥塑开始脱落,眼珠子试着转动…… 这些人俑和电视上的秦兵马俑相差无几,身穿铠甲手握长矛,发髻都是秦代的装扮。 保不齐这里真是巴寡妇清和她殉葬的两千士兵。 叶青芙复活这些士兵干什么? 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管她想干什么,我必须在事态更严重之前阻止她。 我让魍先下去查探一番,确定墓室内没有机关之后我才跳下去,顺着墓道走出去,外头还有一个俑坑,这个俑坑更大,里头的人俑呈八卦形状站立着。 八卦中央放着四马战车,战车上拉着一具青铜棺椁。 棺椁身上盖着一张绣图。 我穿过人俑跳上战车,立于战车之上可以看到绣图上的完整图案,绣的竟然是巴郡县志,密密麻麻的纂体字绕着一幅巴郡百姓跪拜始皇的图案。 应是始皇来过这里,祖龙驾临,的确值得写入县志永存。 纂体字我不认识,只能看出丹砂、长生之类的简单字眼,关于这类的传说层出不穷,此时此刻我才感觉到震撼,原来传说不一定是空穴来风,很可能是真的! 巴清寡妇很可能布下了丹砂大阵。阵起之时,就是她的复活之日。 如果她成功复活,此丹砂阵必将雷动整个风水界! 我竟有些想见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复活阵。 心头小小激动一瞬之后我很快镇定下来,当灭不灭,扰乱世间,巴寡妇清要是真复活了,万一她奴性深重,还想复活她的祖龙皇上怎么办? 祖龙皇陵416平方米,里头还不知道埋着些什么玩意儿,都复活了还得了? 如此想着,我跳下去抬脚把青铜棺椁踹开一丝缝隙。 里头扑出一些霉灰,什么都没发生。这个肯定不是巴寡妇清的棺椁了,但我还是不放心的把棺盖全踢开了,里头放着一具包成木乃伊的尸体。 尸体无半点干瘪之象,应该是裹尸布浸过什么。 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我用嗜魂刀划破裹尸布,里头的尸体是个妇人,妇人尸身鲜活,就像是昨天刚死一样安静的闭着眼。 我震愕当场,太神奇了! 要不是她五官比现在的巴山人更扁平一些,我还以为是谁恶作剧放的新尸。 可惜尸体一接触空气就迅速腐坏了,化成一滩血水恶臭无比,我赶紧跳到棺材后头去把棺材盖掀起来盖上。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嗖一声。 我头一偏,一枚毒针扎到了前头马俑屁股上。 “谁!” 我赶紧回头,后面什么都没有。 一时间我有些纳闷,墓室里竟然还有活‘人’? 我走过去取下插在马屁股上的毒针,放到鼻息下闻了闻,的确是人气。 奇了怪,难不成另有其人,不是叶青芙干的? 很快我否定了这个猜想。巴山十万人全炼了尸丹,每具尸体都要封存最后一口活尸气,这不是一个射毒针的人能办到的,除了叶青芙,我想不到别人了。 我打开气机,凝了玄冥之气做结界才往另外的墓室走去。 在与下一个墓室联通的墓道里发现了两具白骨,应该是盗墓之人机缘巧合进来了,却不小心死在了这里面,从他们身旁走过的时候,发现白骨的衣服上竟然也扎着一根毒针。 我赶紧拿起手里的毒针看了下,一模一样。 有意思,我笑了下。 很快。前方出现岔路。 我正准备起卦择路之时,又听到了吹气声。 这次我快速转身,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我身后,七八岁的样子。蓬头垢面,正拿着一个暗器朝我吹毒针,措不及防和我对上眼,她吓得一哆嗦。转身就跑。 “站住!”我大喝一声。 她就像没听到,瘦小的身影钻进了人俑堆里。 我立即飞出一张符纸,“定!” 她保持向后看我的姿势定住,以为我没发现悄悄挪了下脚,我装作没看到,带着防备走到她跟前,把她上下打量一番,越看越毛骨悚然。 这真是个小女孩! 她怎么进来的? 还是她本来就在这里面? 或者说,她是巴清寡妇秘术复活的产物? 一时我心底升腾起了无数个问号,主要这孩子太诡异了,她手中拿的暗器至少百年前的东西,是她的,还是她捡的? 刚才那两具白骨,年代久远到骨头都有些风化了,是她杀的吗? 而且我的定身符根本就是试探她而已,她却装作被我定住。是自作聪明,还是在等待时机给我致命一击? 从她身上穿的衣服,和凝成一坨大饼的头发来看,她在这里面应该待挺久了。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没反应。 我又问:“你怎么进来的?” 还是没反应。 “有没有见过一个身穿红衣,很漂亮的姐姐?” 当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圆溜溜的眼珠子亮了瞬。 我抿嘴笑了,夺了她手中暗器说道:“好吧,带我去找漂亮姐姐。别耍花招,我是心狠手辣连小孩都会杀的人!” 说完,我揭下贴在她额头上的定身符。 她愣在原地,盯着我眨了眨大眼睛,然后踩着光脚丫走在前头。 我都说会杀小孩了,她竟然没有半点害怕的神情,有些呆傻,却完全不是七八岁女孩该有的样子。 到底是傻,还是什么,我一试便知! 趁她在前头带路,我悄悄释放出一丝神识查看了下她的骨龄。 当我神识落到她身上之后,立即感受到了一阵很纯的玄阴气,不同于我修出来的玄冥之气,那股精纯的玄阴气就像天生长在她体内一样,显然她还不会运用这股玄阴气。 如果我没看错,这女孩竟是传说中的太阴之女。 怪不得她在里头待这么久还能生龙活虎的。 她恐怕不知道,自己竟是生而为鼎的鼎器! 084、强开阴门 太阴之女乃生而为鼎的鼎器! 聚邪阴,祸乱世,人争鬼夺。 谁能想到,千年不见其一的太阴之女竟真存在于世? 此时我有种立刻将她抓起来,盘问到底是谁把她送进这里,或是直接杀了她的冲动。 不过我很快就把这股冲动压了下来,太阴现世邪魂聚,如果她真是太阴之女牵扯至关重大,容不得有丁点闪失,更走漏不得半点风声。 否则,厉鬼夺其舍堪比修行登天,邪修抓其作鼎采阴补阳。修为将百尺竿头扶摇直上…… 更甚者,使其受孕,生下真正千妖来贺、万鬼服臣的十阴鬼皇! 一番分析之后,我浑身不寒而栗。 为表严谨。我重新释放出一丝神识,慢慢靠近她瘦小的身躯,仔细查探一番。 好在她空有一身精纯的玄阴之气,却还未进入修行阶段,有句话叫画皮难画骨,任你外表如何幻化,万变不变其根骨,我只需检查她天灵根和骨龄就能测出她真正的年纪。 观这小女孩天灵根囟门闭合程度。七八岁的样子。 骺软骨中心线尚未闭合,仍处于七八岁生长阶段。 但是! 这女孩骨密度已达到成年人的状态,即便她骨骼未闭合,再长高的几率微乎其微了! 我探究的目光忍不住落到她身上,瘦瘦小小,长期营养不良只剩脑袋比较大了,还不及我胸口高,实实在在的小萝莉一枚,这样的她,再也长不高了! 怎么会这样? 她身体维持这种状态多久了? 这对一个女孩来说是极其残忍的,尤其是太阴之女。 我简直不敢想她落到邪修手上会遭遇什么,那还不如在这杀了她! 似乎感觉到我在打量她,她走着走着回头看了我一眼,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在好奇,眨了眨又继续在前头带路,又走了几步之后,停在了一幅壁刻前。 上头刻的全是小篆,她盯着壁刻看了看,抬手飞快的在上面点了几下。 轰一声,墓室剧震。 刚才壁刻的地方开出一道密门。 在我震惊的目光中,女孩用手扇了扇灰尘,灵巧的钻进了门里。 我赶紧跟上,几乎前后脚进去。然而我进去之后才发现,小女孩不见了,密门轰一声关上,我赶紧燃了一张符纸,看清密室内的场景,我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倒不是害怕,就是觉得诡异。 这个坑里的俑兵,全活了! 所有俑兵齐刷刷朝我看过来,没一个脸是好的,几乎随着尸体外头的陶泥脱落,脸皮也跟着脱落了,没了皮的脸部肌肉线条分明。像风干后的肉干。 他们看着我,却没有任何动作。 我纳闷之后才想起,这些是兵,他们在等待将领发号施令! 在接到命令之前,他们列队整齐蛰伏在这里,安静的哈着尸气。 更让我纳闷的是,小萝莉竟然知道密门机关,那她肯定见识过这里头的恐怖尸体了,竟一点都不害怕? 还思路清晰,借密门从我手中逃脱。 大意了。 这小萝莉不简单。 等抓到她,我必须好好盘问一番。 现在我得先把这些已经复活的俑兵处理了。 虽然我有结界在身,这些尸气对我没有影响。等墓里的人俑全活了,不用他们做什么,光嘴里哈出来的千年尸气都能让方圆百里人畜死绝。 来时后山上寸草不生,到处都是动物的尸体,应该就是受到了这些尸气的影响。 没有五帝钱和桃木钉,我只能用阵法一试。 在《邪门怪阵·禁录》中有一个阵法叫做‘送鬼入地阵’。 使用人阵合一并将匕首深深插入地下,强开阴界之门,理论依据:“凡法者以至阳治至阴。皆有“入地”之力,大阴盛者,阳即衰灭,然大阳盛者,则置斯于地府,不得超生哉”。 意思就是说,如果以极大的阳气与极大的阴气对抗,都有把对方彻底制服的威力。 如果阳气不敌阴,则施法者会死亡,而如若阴不敌阳的话,冤孽即被打入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我修玄冥之气。不确定能不能强开阴门,正好这里无人我可尽全力一试,看看自己能耐到底有几何! 我走进尸群之中,布下阵法之后站到阵眼的位置。阵眼是发动阵法的关键,匕首应是插在这里无疑了,我召出嗜魂刀,举刀念咒:“逆吾者死。敢有冲当!刀插地府……” 咒语未念完,墓室内火光四起。 不知道是谁点燃了墙上的火把,我猜想是叶青芙。 果然,下一秒墓室内响起了她清冷的声音,她道:“你无需浪费力气,这些俑兵,阴间不会收的。” 听到她的声音,我心莫名悸动了一下,有很多话想问她,但这些已复活的俑兵,随便一个都能以一杀千,既然被我发现了,我绝不能让他们重现人间。 我继续念咒:“逆吾者死,敢有冲当!刀插地府,由我真阴!急急如律令!” 念完,我玄气注于刀身之内。蓄力直插入地。 这句咒语中有一句,由我真阳,我改成了由我真阴。 这不是属于玄阳师的阵法,这是属于我玄冥术师的革新版‘送鬼入地阵’! 我站在剧震的墓室中满怀期待,直到眼前空间裂变,开出一道混沌的阴间阴门我才松了一口气,握拳看着十人去、九不还的黄泉路惊骇莫名。 传闻阴界之门有十八个鬼王和守门小鬼把守。 森严壁垒、铜墙铁壁,牢不可破。 我竟真打开了! 激动之后我迅速镇定下来。强开阴门扰乱阴间秩序,被发现了不得了,我立即二指成决大喝一声:“尔等速速去往阴间万鬼之地,不得留在阳世作乱!” 语落,俑兵整齐列队朝阴门内走去。 这时,传来叶青芙轻笑一声。 霎时,阴门内阴风大作,刚才走进去的俑兵如风吹落叶一般,被那阵阴风扫了出来,不仅如此,阴门内逐渐隐现两名身材高大,穿着古代捕快衣服,带着高帽的鬼差身影。 他们凶神恶煞,青面獠牙,怒目圆瞪,气势汹汹而来。 伴随着一声威武呵斥:“谁人竟敢强开阴门,扰乱地府秩序!” 等他们走到我跟前,足足比我高出一倍,我得仰视才能看到他们的脸,两鬼差如两大金刚,满脸怒容,不等我开口,两名鬼差愣了下,兀地脸色一变,唰蹲到我跟前。 毫无夸张,真突然就自降身段蹲到我跟前了。 那种感觉就像,两头凶猛的狮子龇牙朝你扑过来。 你以为它们会把你撕成肉块吞食,心头正发怵,没想到凶相毕露的它们突然变成了两只可爱的大猫,就是这种感觉! 085、通房 两鬼差好像谁也不想开口与我说话,能吓死小孩的脸上甚至还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惊恐。 二人一番你推我让之后,右边那名鬼差清了清嗓子。 “咳咳!是你强开阴门,扰乱地府秩序的?” 他嗓子很粗,声线自带威严,听着像是问罪,但我却感觉不到一点怒意,反而觉得他们小心翼翼,有种不愿招惹我的错觉。 而且我很确定。他们是看到我这张脸之后,才态度大变的。 他们认识我? 或者认识我爷爷? 爷爷虽死,但他却能给马场在留殄话。还在爸妈的坟里为我留下七张符纸,他一直关注着我! 种种迹象无不让我升起一丝期待,因为有一些大神通的风水师是可以不入轮回,留任阴司当差的,更甚者,爷爷可能大乘得道列了仙位。他们就更不得不卖爷爷几分面子了。 一定是这样! 如果我能知道爷爷的司号或者封号,我请神的时候就能请他上身了! 我越想越激动,但面不改色。 还故作高深点了下头,波澜不惊说道:“是我。” 鬼差粗狂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用它浑浊的牛眼看着我警告:“阳间有法,阴间有则,擅开阴门扰乱阴间秩序,是重罪,念你初次来犯,阴间不与你计较。” 说完,他站起身,冷冷丢下一句:“下不为例。” 然后两人转身离开。 就这么走了? “等等!”我冲他们背影喊了一声。 那两块小山一样的背影怵了下,头也没回说道:“这些俑兵早已魂归地府投胎转世,僵尸不阳不阴,跳脱六道之外,不归我们阴间管。” “切记,擅开阴门是重罪,尔不可再犯!” 他们说完。阴门刷一下关上了。 留我愣在原地,总感觉哪里不对。 的确僵尸不归地府管,但我知道地府十九层,第十九层就是专门关押跳脱六道之外,或是被天罚的神鬼精怪,把这些僵尸关进那里不就行了。 对于无边无际的浩瀚地府来说,这点僵尸能占几个位置? 还有,擅开阴门是扰乱了阴间秩序,也不至于重罪吧? 历史上叫得上名号的风水师。哪个没送点棘手的玩意儿下地府? 就在我纳闷之时,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俑兵僵硬着站起来,刷刷列队,鱼贯而入按照之前的队形站好,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早给你说过,阴间不会收他们的。”又传来了叶青芙的声音。 “叶青芙!我要见你!” 说完,我把嗜魂刀拔出来。 既然阴间路走不通,只能从叶青芙那里入手了。 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想和她站在对立的位置。就算要你死我活,我也要先把抱歉二字说与她听。 良久,墓室内才响起叶青芙的声音。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我想见你。”我抬起头,想寻出她的声音从哪传出来的。 “为什么?”她问。 “我有话想对你说。”凭感觉,她一定会见我。 叶青芙不再说话。没多会,墓室内透着一层淡淡的香味。 我一下就闻出来了,是香尸狐的体香。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过身,原来只穿着透明薄纱的狐狸已经穿上白衫,她眉眼如丝,看到我之后莞尔一笑,两抹红晕浮现在绝美的脸上,迈着莲步行至我跟前。 她对我行一礼。拂身时肩上的衣服一下就滑落下去,露出大片香肩。 我赶紧把视线移开。 怎么感觉她在勾引我? “夫君请随我来。”她说完直起身。 “你叫我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脸更红了,羞怯答道:“夫君。” 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个夫君不是我理解的那个夫君吧? 但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夫君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叫我夫君?” 狐狸睫毛颤了颤,羞涩的看了我一眼。答道:“您是主人的夫君,含香是主人的贴身婢女,自然是您的通房丫头了,主人允我叫您夫君。” 我后背窜起一股冰凉直通天灵盖,我的通房丫头?? 大可不必! 我一心向道,没那些追求! 你们这些狐媚子休想破我道行! 我双手背于身后,握成拳强迫自己跳如擂鼓的心脏镇定,一脸严肃看着她说道:“以后不准再叫我夫君,叫我陈野就行,我与你主人之间的事情,还未说清楚。” 含香娇艳的脸颊失落不已,但还是咬着唇点了点头。转身在前方带路。 她带着我在墓室中七弯八拐,最后打开一扇密门之后,她并没直接进入,而是转身提醒我小心,我才发现,这座墓室向下挖出了一个巨坑。坑里全是水银。 水银虽然没什么气味,但是能挥发出剧毒。 我有结界护身到没什么大碍,若是一般的盗墓贼进到这里,不出一刻便会被毒死。 在水银汪洋中央,筑着一方高台,高台上架着一个四方亭,亭子四面挂了白纱,火光昏暗,白纱朦胧看不清里头有什么,只能看到一片红色。 像血一样红,但绝不是血,因为没有血腥味。 “含香告退。” 狐狸行礼准备告退,叶青芙应是在亭子里了。 我转身叫住狐狸,问道:“墓室里有个小女孩你知道吧?” 狐狸愣了下,下意识朝四方亭看了眼,但还是如实回答:“知道。” “你去把她抓起来,那女孩我要了。” 我此话一出,狐狸脸色刷白,震愕的看着我。 然后又看了眼四方台叶青芙的方向,半晌叶青芙也没说什么,她才领命退下。 从她刚才的反应来看,狐狸和叶青芙都知道那个瘦小女孩是太阴之女了,而且叶青芙拿她应该还有大用处。 既然这样,我刚才说要这个女孩,叶青芙她为什么不反对? 或者,这也是她筹谋中的一环? 叶青芙啊叶青芙,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将嗜魂刀一扔,退后几步,从这里到水银池中间的四方台,至少五米的距离,我之前玄气沉足也跳过这么远,但现在下头都是水银。 落下去不至于死,但丢面啊!! 我卯足了劲蓄力一冲! 086、诅咒 这次玄气沉足运用自如,感觉身体也轻了许多。 我一跃落到四方亭前。 霎时,一阵热气吹到我脸上。 白纱轻扬,朦胧之中,我看到了叶青芙。 她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泡在丹砂池中露出细嫩的锁骨玉臂…… 瞬间我想起了一首诗。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此情此景。只怕比古代美人杨玉环出浴还要香艳。 尤其她长着一张和雨竹九分相似的脸,每次看到她我总会心猿意马,感觉有股热气蹿升到了我脸上。 她隔着纱帘勾唇。看着我说道:“你不是想见我吗?怎么?不敢进来?” “已经见到了。”我侧过身,非礼勿视。 “呵。”叶青芙自嘲一笑。 下一秒,只听嗖的一声,被热气吹起来的白纱一下缠到我身上,措不及防把我拉进了丹砂池内,朱砂、五石散、芪根、人参……各种气味冲进我鼻息中。 当然。还有叶青芙的体香。 她的体香应该是用香尸狐的香味,掩盖了她身上的尸气,所以她的体香和狐狸的味道一样。 却又不像狐狸那般浓郁,淡淡的,更勾人心魄。 下一秒,温香软玉贴上来,她从后背把我抱主。 我浑身一怔,所有思绪全集中在了与她肌肤相贴的地方,以往她的身体都是冰冷瘆人的,这次被温泉丹砂泡热乎了,贴到我身上灼的我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 我赶忙抓住她的手,“别动。” 她轻笑了一下。 “笑什么?我是来和你说正事的!”我赶紧先声夺人,这次绝对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反正我抓住了她的手,这次不把我想问的问个明白,我是不会放她走的! “什么正事?”她把下巴磕到我肩膀上,偏头看我。 “对不起。” 这三个字在我心头憋了很久,我以为自己会很难说出口。没想到看到她时,很轻易就说出来了。 此刻我忍不住想象她的后背,那张脸还在她白皙的后背上吧? 叶青芙愣了下,什么都没说。 气氛陷入尴尬。 我抓住她的手收紧,不知道为什么,总要把她想象成雨竹,是因为她们长得太像吗? 还是因为她们本来就是同一人? 不然为什么会长的这么像? 还有之前谢无衍拘我生灵时,那个和她们长相相似的阴嫁娘又是谁? 我太想知道了,抓住叶青芙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为什么你们后背上会长这种东西?你墓室中那七幅奇怪的画,是不是代表七个女人身上都会长邪祟?”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她语气有些小小的失落。 废话,不然还找你谈情说爱? 现在不仅阳间一团乱麻了,我更一团乱麻。 我迫切需要把事情理清楚,要不是她没穿衣服,我肯定转过身抓住她逼问。 她不想说,估计也逼不出来,我只能轻哄说道:“我想帮你,你们是不是被下了诅咒?难道就没有办法可解吗?如果我能做的你告诉我。我去做!” 当我说到诅咒二字的时候,感觉她身体轻颤了下。 原来真的是诅咒!祭祀! 我迅速在脑子里搜索爷爷留给我的那些书,风水秘术,奇人轶事,怪术杂谈,就算我没看上千本也看了几百本。检索出几个关于诅咒的传说,还没等我细想,叶青芙开口了。 她说,“你真想帮我?” “嗯。”我心急如焚,但不能把她逼急了。 “好,我告诉你,你把唐雨竹和另外五个人的魂拘给我,就能救我了。”她道。 什么? 什么意思? 我第一反应竟然是,如果拘了另外六个人的魂。就能救雨竹了? “呵。”叶青芙好似看穿我所想,冷哼一声,趁我不注意时把手腕从我手中抽走。她一抬手,四方亭的薄纱飞下一片缠到她身上。 等我回头,她已站在丹砂池边。 与此同时。一个人头从丹砂池中浮起,头发稀疏,头皮发白。 那个尸体一转露出一张泡肿的脸,面皮褶皱,眉毛发白,脸上长着很长的白色绒毛。 草! 好恶心。 我蹭一下从丹砂池里跳出来,那具尸体一翻浮在了水面上。 是个老妪,身上裹尸布被泡开之后,里头什么都没穿,肿胀的像一头发泡的死猪,浑身长满了细密的白毛。 我压下作呕把脸别开,这具尸体。不会就是这个墓室的主人,巴寡妇清吧? 此刻我有种想跳到水银里洗一洗的冲动,以后再不能拿叶青芙当个正常的女人看了,她就是一具尸体,魂魄犹在却不是人,干的也不是人事。 她已穿上衣服。我转身看着她,对着一张和雨竹一样的脸,我火气莫名就被压下去了。 “叶青芙,算我求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受!”我敢保证爷爷也知道,但他就是不说,这比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还让人难受。 “你该!”她冷冷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这事或许与我有关,你说出来,该我受的我受!”我发自内心说道。 谁知她睨了我一眼,“你受不起。”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诚意,叶青芙终于大发慈悲多说了一句,更像是警告。 她道:“陈野,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自身难保就别想着救别人了,你以为风水界的诛杀令因为你入了刀门而不作数吗?风水界的人比你想象的无耻。 如果你连这次都扛不过去,就更别提你的命劫了。 还有一年的时间,你最好不惜代价,成鬼成魔也罢,修至你能修的至高境界,到你命劫来的那一天,或许你能有一成胜算,否则,你就等着永不超生吧。” “什么?”我感觉听懂了,又像没听懂。 她说道此处,脸色难掩落寞,继续说道:“我做什么你无需插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七个人之中,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你自己选吧!” 这一句,比她先前所说任何一句都要震撼。 我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087、我女儿 “言尽于此,你走吧,我的事不是你能管的。”她语气轻蔑。 估计我现在的修为在她眼里还不够看。 也带着些怒意。 或许她从我脸上看出来了,如果七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我肯定选雨竹。 等真到了那时候,我与她终将站在对立面。 那我不得不揣摩叶青芙入住巴寡妇墓的用意了。 正好丹砂池内的尸体再次浮上来,尸体长毛是尸变的征兆,最开始体毛疯长。随后是血肉骨骼,这类尸变的僵尸吸收了日月精华,加以时日修炼。必成尸王无疑。 如果这尸体的生辰八字沾了点贵,埋在五指掌权的巴郡穴中,修成尸皇也说不定。 叶青芙自己也是尸体,她没必要给自己炼个祖宗出来。 “怎么?还不走?” 叶青芙瞪了我一眼,显然我又惹她生气了。 当然要走,但在走之前。我有件事必须做。 我从怀里掏出爷爷留下的木盒,取出一张符纸和三根香放至四方亭围栏之上,对她说道:“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也许能压制你体内的邪祟,服与不服,你自己决定。” 我刚放下就被叶青芙挥袖手进了丹砂池里,我怒不可遏,冲她大喝,“你干什么?” 那是我爷爷留下的! 有多弥足珍贵你知道吗? 叶青芙瞅了眼飘在丹砂面上的符纸,美眸一转看向我,冷笑道:“陈楚机若有真本事,也不会把风水界的命运寄托在你身上了,我堂堂青芙女皇,自己的命劫自己抗,喜欢的男人我自己去争!” 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此刻,我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等等,她说她是青芙女皇? 突然我好像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她这次真怒了。直接挥出一阵鬼气把我掀上墓道。 不怪她对我阴晴不定,她喜欢的男人本不是我,应该是我的前世。 前世种下的因,今世得到的果,七个女人,我相信自己就算再不堪,前世也不会负了七个女人,从叶青芙对这七个女人的在意程度来看,苏眉这类应该都是误入其中的。 连她曾经提醒我要小心唐雨竹。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此孽报最关键的人物应该是那个鬼嫁娘。 阎红凛! 她是谁? 连爷爷陈楚机见了她,都得跪在她轿前。 一句话就能让我爷爷神色惧骇,这种级别的女人,应该才是叶青芙真正惧怕的存在。 突然好像什么都串起来了,这个女人一旦出现,势必搅得天翻地覆,所以风水界金字塔尖的那些人,能预测到这场人间浩劫的人。才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 而引起这场浩劫的人,就是我。 所以谢无衍才会说,像我这种人本不该出生。 当然,这只是我从今天获取的信息中得到的推测,谢无衍是不是看到了这些我也不知。 而且听叶青芙的口气,爷爷将风水界的命运寄托在我身上。这似乎又是另一层面的问题。 还有很多无法串联起来的地方,我需要时间来好好捋一捋。 二者之间有没有关联说不定。 我冷冷看着泡进丹砂池的叶青芙,知道她想干什么之后,我有句话不得不警告她。 “叶青芙,我念你命运多舛,容你存世修炼,但巴郡之后,我不想再看到无辜之人因你而死,这些僵尸。若你敢让他们去害人,我定将你再次永震幽冥!” “滚!” 我说完就被叶青芙怒斥一声,她掀起水银逼迫我从墓道内退出去。 墓道外头。狐狸站在那,还有先前那个七八岁的小萝莉。 怪不得叶青芙会把太阴之女给我。 她用不着这个女孩。 但太阴之女对玄术修士来说是至宝,估计她以为女孩在我身边。我会纳阴补阳,修为日新月异,在我命劫到来的那天,能有与之抗衡之力。 我低头看着眼前又瘦又小的女孩,忍不住摇了摇头。 那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禽兽都干不出来。 当妹妹都算了。 当我女儿吧。 我看向狐狸,问道:“她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面?” 狐狸还因为我不让她叫我夫君之事郁郁在心,加上我刚才又和叶青芙闹了不快,她对我的态度也不如之前那般了,负气把女孩推到我跟前。 冷冷道:“你不知道自己问她?” “狐狸,你这前后态度也太寒人心了吧?” “你不寒人心?哼!”说完,她转身离开。气的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啧啧,女人心海底针。 我猛地看向身旁的小丫头,眉头紧皱,这个也是女人!! 小丫头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估计又在想怎么逃跑,我直接抓住她的小手。 她吓得一缩。那双好看的黑眼眸里终于知道什么叫害怕了,想也没想一口咬到我手上。 我真忘了,兔子急了也咬人。 血水从我手腕渗出,她咬着突然瞳孔一睁,像吃到什么好吃的美食一样,竟吸起了我的血。 数年在墓室里与尸俑作伴,我简直不敢想她吃什么过活的。 得亏她是太阴之女,否则小身板还受不了我血内的玄冥之气。 但也不能吸太多。 我捏住她腮帮子,黑血顺着嘴角流下,脏兮兮的脸上,那双明亮的黑眸里,闪烁的戒备和害怕莫名让人心疼。 太阴之女,这女孩也是个不该出生的人。 偏她又倔强的活了下来,如一根命贱的野草。 我看着她笑了,松开她之后把手递至她跟前说道:“这是我的血,不好喝,外面有很多好吃的美食,香喷喷的大米饭,有嚼劲的鸡肉,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她好像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她应该感觉到我没有恶意了。 她舔了舔唇,盯着我的手腕咽了口唾沫。 似乎还想喝我的血! “好喝?”我挑眉问道。 她点了下脑袋。 那瞬间,我差点自己尝一尝是什么味了。 我哭笑不得,问她:“还想喝吗?” 她又点了下脑袋。 我没忍住笑意,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说道:“想喝就叫爹。” 088、巫 她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盯着我手腕狂咽唾沫。 看样子是个小哑巴。 我心头瞬间腾起前所未有的怜悯之心,直接把她抱起来,“走吧,去了外面让你喝到饱。” 她没有反抗,乖巧的抱着我颈项。 突然,我后颈一痛。 不是被咬的,像被针扎了,一股麻痹感直窜脑门,我双脚一软倒在地上。 我本可以立即玄气封穴,但我没有,因为这股麻痹感还不足以让我彻底失去知觉。我脑袋浑浑噩噩浑身无力,但意识还在,我想看看这小萝莉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她外表呆傻,实则小心思很多。似乎比我想象的聪明。 一个能在古墓独活,具体活了多久未知,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小萝莉,的确不能用看寻常女孩的眼光来看她。 何况这还是巴寡妇清的坟墓,丹砂,长生术,以及古代巴郡一族的巫术,把她底细弄清楚再决定是杀她还是养她不迟。 就算有叶青芙和狐狸在。我也不能大意。 我暗自用神识吩咐魍,如果等会我彻底失去意识了,先控制住这个小萝莉,必要的时候,杀了她。 小萝莉看我倒在地上之后笑了下,那种干净的笑容和七八岁的孩子没差,笑完她抓起我的手,我以为她又要喝我的血,没想到她把我往另一条墓道拖。 她的力气,好大! 脸不红气不喘就把我拖走了。 这一情况几乎超出了我所有想象,我似乎能想到接下来还有更惊悚的景象出现。 我抑制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闭上眼用神识观察着她,她对墓道各种机关密室的熟悉程度,就像是走在自己家中一样。 最后,她把我拖进了一条矮小狭窄的密道。 这个密道就好像专门为她设计的一样,成年人想通过这条密道,恐怕只能缩着胳膊肘爬行通过。 她到底是谁!? 她怎么对巴寡妇的坟的机关密室如此了解? 除了巴寡妇本人,恐怕就只有当时修建这座大墓的工匠了吧? 此刻我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悄悄睁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她身材小小,头发成坨,拖我的时候上衣爬到了腰上,露出腰上一块青铜铸造的东西。 那东西环着她的腰一圈,包着她屁股…… 有点像贞洁裤! 我惊到咂舌。青铜的贞操裤穿在她身上,这个小女孩,真是几百年前的老物件! 是长生术在她身上奏效了,还是其他原因,为什么她能活这么多年,却不再长高? 这条青铜贞洁裤是谁替她穿上的,那人是不是知晓她太阴之女的身份? 突然,她停下了。 轰一声,又是一道密门打开,霎时腥臭扑鼻,差点没呛得我咳嗽。 我赶忙屏住呼吸,感觉前头有微弱的光线亮起。腥臭中似乎透着一丝清新的空气。 小萝莉又回来了,把我拖进密室。 密室内的景象,饶是我见过毕山湖的残肢血海,都不如眼前的景象来的恐怖。 这间不到十平米的密室内,堆满了森森白骨,骷髅头摞满了四面墙,残肢几乎要把这间狭小的密室填满,剩下巴掌大的地上还倒着两具尸体,他们穿着现代的衣服。 其中一具,被啃食了大半,我瞄了眼差点吐出来。 小萝莉坐在地上,抱着尸体啃起来。啃了两口之后抓住我的手腕想吸血,似乎怕我没死透,又从怀里掏出一根毒针。 这次毒针尾巴上坠的惠子颜色不同,可能沾着致死的毒药。 这里头的腥臭味太难闻了,我反手夺了她手中的毒针座起来。 小萝莉见我活了,愣了下,没有半点害怕,震愕一闪而过迅速镇定下来。 她终于开口了。念了一窜我听不懂的声音。 “……???????????????……” 像是咒语。 我猛地脑瓜仁剧痛,痛到脑袋近乎爆炸。 “????????……*……??????????” “????????……” 她念着手上还在不停的比划。 咒语没听懂,看她的手势,和祝由术有些相似。 很可能是最原始的祝由术,祝由术是众风水术数中,唯一一个用在活人身上的法术比用在死人身上还多的法术,现在民间还有很多会使祝由术的神棍,冒充巫师骗财骗色。 我立即给自己点了一道三清咒,再用玄气在周身布下结界。 头痛的感觉迅速消失了,小萝莉瞳孔地震,知道自己不是我对手,转头就一个类似狗洞的洞里爬。 她力气很大。我抓住她脚腕费了番功夫才把她拖出来,将她剥了精光,从她衣服里都落出好几枚不同颜色的毒针,她浑身没有二两肉。瘦的肋骨凹凸…… 此刻我才发现,她为什么没长大和长胖了。 是她根本就不敢长大! 因为锁在她身上的贞洁裤很小,她如果长大或者长胖,能把她勒死。 她原本是太阴之女的体质。又吃实心肉过活,很可能是如此强烈的求生本能让她身体发生了变异,也有可能是当时的巫术大拿给她吃了什么。 这小萝莉竟然也会祝由术,很可能是巫的后代。 传说当年巴寡妇清是丹砂世家,祖上在丹砂术上有相当的造诣,丹砂术在巴郡本土被成为巫贞术,传到巴寡妇清这一代,丹砂术蜚声全国,在各地都有不同的叫法,大多数称之为丹砂术。 连始皇给巴寡妇清筑的纪念台,上头都刻着‘贞妇’二字,据说这贞妇二字就是巫的意思。 难道这小萝莉是巴寡妇清的族人? 小萝莉被我剥了衣服下坏了,嘴皮翻动快速念着蜜咒,当我用嗜魂刀砍断她身上的青铜裤时,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估计她知道。这东西对她来说代表什么。 我赶紧把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她愣了下。 转头瞪大眼睛看着我。 “叫爹。” 她咬着嘴唇,哭的更凶了。 突然蹲到地上嚎啕大哭。 应该是想起了什么。 也可能是我斩断了她身上的贞洁裤,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她一定很想弄断它吧,却又知道这裤子保护着她,如此矛盾着,然而禁锢在她身上的枷锁。终究被我斩了。 我没打扰她,让她哭,打量了下这间密室,发现密室内的光线是透过墙上的方孔透进来的。 那个方孔巴掌大,看出去正好能看到今晚的满月。 看来这个密室果真是当年为她准备的了。 但我有个疑问。 就算她是巴寡妇清的族人,以她当时圈地自为王的身份,应该不会允许有人在她墓室里偷生切运吧? 何况这个小萝莉是太阴之女,巴寡妇清要是知道她的身份,不把她杀了殉葬才怪。 这女孩或许是被人偷偷放进来的。 应该是当时的工匠,或是买通了工匠的某个人。 至于放她进来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埋头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这小萝莉应该是能出这间墓室的,但我很好奇,她从哪出去,又是从哪进来的?这么多人消失,难道就没引人察觉? 算了,不想了。 都是些无伤大雅的问题。 既然这小萝莉只是个巫,背后没有更大的阴谋,养着她也没什么。 主要我实在有些下不了手。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蹲到她跟前,捧起她的脸擦去眼泪,然后对她说道:“别哭了,你只是个孩子而已,生成太阴之女不是你能选择的,你只是想活着而已。” 不知道她听没听懂,我警告了她一句,不准再耍小聪明了,我带她出去。 谁知道刚把她抱起来,她从我怀里挣脱,扑到骷髅队里翻找起来。 像是在找什么。 也许这里面埋着什么秘密? 我赶紧一步上前,跟着她一起把骷髅掀开,发现下面埋着一个大箱子! 089、灵煞并存 一个青铜打造的箱子,箱子上挂着一把锁。 我蓄力一握就把锁拧开了,面上放着一张羊皮纸,积了厚厚一层灰,展开竟是这座巴寡妇墓的墓室结构图,图上的标注全是纂体字,很生僻,我不怎么看得懂。 正准备放下之时,小萝莉凑过来,伸小手指着一处地方。 我能看懂的,只有一个‘毁’字。 可能是当时的能工巧匠知道巴清寡妇殉两千士兵,在此摆下朱砂大阵妄想复活。扰乱纲常,所以在修建墓室的时候埋下机关,只要触动这个机关,就能破阵! 这倒是歪打正着。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赶紧把图纸揣进怀里,等出去之后好好研究。 然后翻看了下里头的东西,全是竹简,刻的都是纂体字,小萝莉双眼放光异常兴奋,展开竹简一目十行看起来,里头还有个香炉模样的东西,她抱着不肯撒手。 看她认真读简的模样。还蛮乖巧的,我也不急于一时,坐到一旁研究羊皮纸。 等她把里头的竹简看完,我站起来问道:“都记下了吗?” 她冲我点了下头。 我把羊皮纸揣怀里,把竹简放进去之后盖上箱子,手覆于箱子上用玄气隔空一震,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留着为好,万一有什么关于长生的记载,又要引起一番血雨腥风了。 做完这一切,我带着小萝莉离开了巴寡妇的墓穴。 离开之时,吸收了日月精华的僵尸俑又复活了大批。 刚才我已经发现毁阵的机关在哪了,但我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太了解叶青芙,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就算我毁了她在巴寡妇墓里的造化,她还会寻找下一个地方养尸炼尸,那样会死更多的人。 我得好好想一想,然后再做这个决定。 亥时一过,满月被黑云笼罩,后山漆黑一片。 我气沉足下飞快往山下跑去,先带小萝莉钻进了一间住房,给她洗了个澡,把她凝成一团的头发剪掉之后,她光着脑袋像个男孩,就干脆给她找了身男孩的衣服。 反正她瘦瘦小小还没发育。别人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扮成男孩跟在我身边反而方便些。 她虽然活了几百年,杀人、吃肉、活得小心翼翼,但心底还保存着原始的童真,穿上新衣服之后兴奋的在屋子里蹦蹦跳跳,我也发现了,她好像除了念咒之外,真不会说话。 好在多少能听懂一些我说的话。 我招呼她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愣之后,在桌上画了个圆。 “圆圆?” 小萝莉摇了摇头,把先前的圆画小了些。 我看图猜字,试着问道:“丹?” 她瞪大眼睛笑了,重重点了下头。 正好从墓穴里带出来的鼎搁在桌上。她又在鼎里画了个小圆圈,似乎在告诉我这个鼎是用来炼丹的,而她名字里的那个丹,就是炼丹的丹。 好吧,以后就叫她小丹了。 我让她站定别动,用一丝神识在她周身布下结界,隔绝了她的气息。 这样别人就不能通过观气觉察出她是太阴之女了,就算用神识查看,有我的神识作屏障,除非对方实力在我之上,否则是绝无可能查出来的。 但她长不大这点是个问题,等过几年别人就会发现异样了。 我找了些东西给她吃。原本想让她尝尝什么才是人间美味,没想到她吃进嘴里根本咽不下,还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出来,我赶紧带着她离开了。 回到先前与裴少钦他们分别的地方,只有谢冰还留在那。 他看到我回去时还带着个小孩,眉头皱了下。 “在一处地窖里发现的,是个小哑巴。”说完我把小丹护在身后,一扫四周问道:“其他人呢?” 谢冰狐疑的看了小丹一眼。倒也没过多怀疑。 他告诉我裴少钦打算在巴山布下一个困仙阵,把这些僵尸困在阵中,等我们去蛇盘山同元稹天师一起处理掉十阴鬼皇之后,再回来想办法处理这里的十万僵尸。 困仙阵是个结界大阵,阵起之后神鬼莫入,里头的东西也别想出来。 是奇门秘法,听说对起阵之人的修为要求极高,气机八十层以下连起阵都不敢想,更别说消耗修为来维持阵法了,如果是裴少钦的话,倒可以一试。 此刻我对这个小白脸,又多了几分倾佩。 也深感自己必须赶紧变强。才能在命劫来时有一驳之力。 说起蛇盘山,我又想起了叶青芙在墓穴里对我说的话,很明显,这次蛇盘山之行。很可能又是针对我设下的陷阱,而且这些的陷阱和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 是真正风水界上层大佬出手了。 我很不想去。 但蛇盘山对我来说,吸引力过大。 当年玄门覆灭,陈楚机一剑斩五圣。我爷爷明明是邪修陈楚机为什么又是六圣之一的济阳道人,还有关于爷爷为什么要把风水界的命运寄托在我身上。 种种谜团,都有可能在蛇盘山解开。 我又不得不去。 就像叶青芙对我说的,如果我连风水界对我的诛杀都无力招架,何谈逆天改命? 不管迎接我的是什么,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头冲,从而杀出一条生路。 如果我能在蛇盘山活下来,我就去昆仑乏术问天,我要问一问,是天道不仁,还是我陈野真犯下什么弥天大罪,天道要降命劫在我身上,让我世世沉沦。 叶青芙还让我不要把风水界那些名门正派想的太仁慈,看来我陈野终究是谁也靠不住了。 我对谢冰说道:“我要先行一步,你是在这等他们还是和我一起?” 他双手一抱,“当然是和你一起。” 既然裴少钦要布困仙阵。我没必要再去毁巴寡妇墓了。 就让叶青芙困在此阵之中吧。 “你先走一步,去哪?” “回刀门,把这孩子安顿在刀门之后,就去蛇盘山。”我召唤出魍,站到它身上,谢冰战马在前头带路。 不走阳间道,自然能一日千里。 天亮之时,我们已抵达刀门所在的燕云山。 燕云山有十八峰。险象环生,每一峰都有一名峰主值守,他们被并称为燕云十八刀。 听说当年刀门创派祖师爷梦入仙境,发现那些仙山上修炼的神仙,就是这样管理自己的修仙洞府,所以择了灵山之后,依葫芦画瓢,从而创立了燕云十八刀。 一峰一刀一关卡,谁若没有刀门令牌想硬闯,除非有一己压制十八刀之力。 否则,就会死在山坳之中。 燕云山有灵气,修的又是古法刀煞,灵煞并存。 我们到山脚下之后就能徒步了。 有玄气,走得倒是轻快,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雨竹了,我健步如飞,突然,从天而降一道刀煞,差点斩到我身上,紧接着空中响起一个威沉的声音。 “刀门重地,不得擅闯,速速退去。” “我乃刀门少主陈野,请速放行!”我也提气说道。 “陈野!?” 下一秒,一个光膀子戴头巾的大汉落至我跟前,背上背着刀门标配大刀。 他抱起双手分开脚,居高临下看着我,嘴角一抿说道:“管你是陈野还是王野,就是门主回来了,也得出示入门令牌。” 我知道他故意找茬,听说燕云十八刀对我继任少主很不服气,已经有几人出去找我麻烦了。 我把小丹交给谢冰。 随后祭出嗜魂刀握于手上,提刀指着他说道:“连门主来了都得出示令牌,那你的眼神还真不好使,这把刀你应该认识吧,我不想和自家人动手伤了和气,让开!” 谁知他非但不让,还把背在背上的大刀拔了出来。 他的刀,煞气极重,想必不少妖魔鬼邪在他刀下魄散魂飞。 01、大杀器 “刀门胡十八,请赐教!”他握刀一旋,双手抱拳冲我说道。 语落,他刀身上立即隐现一串古法符文,刀炁倍增。 刀门于我有恩,我真不想与刀门的人动手。 可就在此时,胡十八突然双眼一鼓,就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面上青筋暴起。狰狞大叫,挥着刀一头栽倒在地,七窍流血死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箭步过去一探,胡十八已身死魂消。 不用说,只有巫咒之术才能有此恐怖威力。 我怎么也没想到,小丹现在有这么大本事。 肯定是她在竹简上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胡十八刚才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所以才被小丹钻了空子。 谢冰简直不敢相信,神色极为复杂的看着我。质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如何解释? 也只能硬着头皮把黑锅背下。 我站起身,小丹瞪大眼睛看着我,像一条摇着尾巴等待夸奖的小狗,却在对上我凌冽的眼神之后吓得小身板一缩,谢冰抱着她后退一步,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刀门不欢迎我们,你去山外等我吧。”我走到谢冰跟前,接过他怀里的小丹。 “陈野,你乱我谢家还不够,今天又要在刀门大开杀戒?”谢冰显然被胡十八之死激愤,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的咔嚓作响。 我把之前写下的拘灵八奇技扔给他,对他道:“我与刀门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谢家人不必参与,去山外等我,我明日一早出山,或者你先去蛇盘山也行。” 谢冰看了眼胡十八的尸体,知道自己现在继续和我一起意味着什么。 没准刀门把这笔帐一并算在他身上,他没那么傻。骂了句抽身离开。 等谢冰一走,我把小丹放到地上,沉声怒斥:“跪下!” 小丹扭头看我,委屈的眨了眨眼。 “给胡爷跪下,磕三个响头!” “……”小丹抿了抿唇,也许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但还是给胡十八磕了三个响头。 自古儿女多坑爹,养儿养女有风险,我这次被小丹害惨了。 如果胡十八魂魄还在。还有复生的希望,可我不知道小丹用的什么咒术,竟然连魂都一并打散了。 这种术数太邪乎,杀伤力太强。 留着她是一大杀器,但也是一枚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现在更重要的是,我怎么向刀门交代? 小丹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盯着地上的胡十八,一开始我还以为她知道错了,直到她肚子一响我才发现。她局促的样子是因为忍的太辛苦。 她竟饿的想吃胡十八! 万万不可,胡十八要是少了一块肉,我才真真没法向刀门交代了! 我一步跨过去蹲在她跟前,警告说道:“小丹,现在不比你在墓穴里,不可杀人。不可食尸,更不能在任何人跟前展示你的术数,否则,你无法容存于世,所有人都会杀你。” 她眼神一抖,看向我,似乎在问我会不会杀她。 我脸色微凌,必须让她知道事情的厉害关系,对她说道:“你再乱杀无辜。我也不会对你留情。” 小丹紧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很受伤,没办法。我必须纠正她的三观,又说了几句重话将她教训一番之后,把胡十八的尸体背到了背上。然后让小丹走在前头上山。 十八峰山路崎岖,翻过几座山头之后,林中又跳出两燕云十八刀。 两人一看我背着胡十八的尸体闯山,纷纷拔刀。 为了不让悲剧重演,我直接爆出巅峰气机,玄冥之气八十层,霎时一股无形之炁使得燕云山风云巨变,我周围的空气都被挤压出了一阵气浪。 这八十层气机,绝不能用二阴添作一阳来衡量。 比起风水师修的玄阳之气八十层,只多不少! 那两虬髯大汉对视一眼,知道就算二人联手,恐怕也无法将我斩杀在此。但如果就这么放我入山,他们燕云十八刀威风何在?如何对得起死在我手上的胡十八? 我气势压迫,语言上却伏低做道:“在下新任刀门门主陈野,方才与胡十八切磋之时,一时失手,请二位允我入山。当面请门主治罪。” 二人一听,这倒是个法子。 他们倒要看看,门主如何处置我,会不会再次寒了燕云十八刀的心。 有这两人在前面带路,这次我很顺利进了刀门主峰燕云山,山间坐落着几处古色古香的山寨,没有修仙洞府的仙气飘渺,名字倒是起的高大脱俗。 我被带到了一处名叫碧琉阁的地方。 碧琉阁是个二层寨子,我刚到这里就有无数背刀男女出来围观,所有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胡十八怎么了?死了?” “是谁干的?是他吗?” “这人谁啊?他的气为什么是黑色?好重的邪煞气!” 这时有个略知一二的声音响起:“听说咱们刀门的新任少主,就是个修邪气的,还是个毛头小子,估计就是这人,胡十八这是被杀鸡儆猴了呀。” “陈野!你对十八叔做了什么!!”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宗岁灵无疑了。 她站在山上一层,看到我立即跳下来,郑茂生和宗盛也同时出现在上头。 两名虬髯大汉怕她鲁莽遭我毒手,立即拦住宗岁灵,问她门主在哪,得知宗啸鹤此刻正在碧琉阁,两大汉立即押着我去了主事大殿。 郑茂生看到我又高兴又紧张,看情况不妙倒没忙着去通知唐雨竹。 我把胡十八的尸体放在殿外,收了气机跪在门口,小丹赶紧跟着我跪下。 “孽子陈野,一时失手害十八叔殒命,请爹处置!” 说完,我冲着里头磕了个头。 围观弟子懵了。 “怎么回事,这人是门主的儿子?” “不会是门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 “陈野你不要脸!我爹岂是你能乱叫的?”宗岁灵冲上前,正想抬脚踹我时,里头传来宗啸鹤威沉的呵斥:“滚进来!” 我不敢把小丹单独留在外头。 只好带着她一起走进大殿。 02、暗界高人 宗啸鹤盛怒坐在大殿之上,里头还有几个背刀大汉,应是留在刀门的燕云十八刀。 比起十八刀恨不得杀我雪恨的眼神,宗啸鹤虽怒,到显得淡定许多。 也对,自个儿子死了他都能从容面对,也许修至他们这种等级的风水大拿,早已参透生死,到了大彻大悟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宴终散场的境界。 追求的又是另一层面的东西了。 我态度端正,进门就带着小丹跪至宗啸鹤跟前,请他发落。 比起如何处置我。宗啸鹤更想知道,我用了什么术数,竟然毒辣到杀人散魂。 我随便编了个玄术,说是失手搪塞,宗啸鹤自是不信的,倒也没刨根究底。处置我为胡十八披麻戴孝跪灵三载。 即便这样,十八刀还是怒难平,说我残害同门不配继任刀门少主之位,让宗啸鹤把我逐出刀门。 蛇盘山除邪在即,六派齐聚,还有不少隐世散修高人,正是扬名的大好时机。 宗啸鹤却罚我在刀门跪灵三年,这个处罚不算重。 倒像是刻意把我留在刀门。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爹,跪灵三年这个处罚太轻,不能因为我是你儿子就手下留情,我愿为胡十八跪灵七日,并交还刀门至宝嗜魂刀,少主之位也请由宗盛暂代,等什么时候刀门上下原谅我,我再回刀门尽孝。” 蛇盘山我必须去,无法为胡十八跪灵三年。 我这态度还算识相,几名十八刀成员也没再多说什么,跪灵七日正好。他们瞅准这个机会就是想把我赶出去。 至于少主之位,他们以为到了宗盛手上,自然就没我什么事了。 只有宗啸鹤知道,嗜魂刀已认我为主,我招手即来,还刀就是走个过场,刀门少主之位,只要我想夺,宗盛根本就不是我对手。他反倒怕我把刀门给撇了。 既然十八刀没有异议,宗啸鹤收了嗜魂刀,命他们退下操办胡十八的丧礼。 只有我和小丹时,他深沉的视线落到了小丹身上,打了一缕神识过来。 我感觉到他神识之后,立即加固了小丹身上的结界。 他查探无果收了神识,意味深长问道:“哪来的丫头?” 倒是看出小丹是个女孩了。 “这孩子叫小丹,是我来时路上捡的,见她可怜就收了她做义女。可惜小丹是个哑巴,无法唤您爷爷了。”说完我让小丹给宗啸鹤磕了个头。 小丹呆呆的,外表与一般小孩无异,但她眼珠漆黑灵动,就像初生牛犊不知什么叫做害怕。わ 在宗啸鹤打量她的同时,她也睁大着眼睛打量宗啸鹤。 宗啸鹤一挑眉:“倒是和你有几分相似。” 他说的应该是我与小丹身上的逆鳞。 本来我还想把小丹放寄养在刀门。现在看来行不通了,主要这孩子能力太逆天,又心性不定,万一她又弄出几条人命,我不得不亲手除掉她了。 打量完了小丹,宗啸鹤视线落到我身上,让我好好在刀门为胡十八跪灵三年。 三年之内哪也不许去。 见我不答应,他给我讲了一个秘密。 一个我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关于风水界的秘密。 宗啸鹤告诉我。如今世人眼中的风水界,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两宗六派四家。能看到的只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水下的看不见的地方,才是风水界的龙潭虎穴。 那里头的人。全是风水界半步登天的高人,而且,那里头也有势力划分,并且有些渗透在六派之中,操纵着一切。 我感觉宗啸鹤突然掀了我的天灵盖,往我脑子里倒了我无法接受的信息。 这个信息刺激的我脑瓜仁发痛。 什么意思? 风水界声望最高的两宗六派只是冰山一角? 蜚声风水界被奉为圣人的元稹天师,也算不得什么了? 听他这口气,好像元稹天师所做的一切,闻道陵叛出天门宗创立道玄宗调查玄门覆灭的真相,更甚者蛇盘山为我准备的诛杀局,也可能只是表像,其实是更高层次的人物在暗地里操纵? 那么我所影响的不是风水界塔尖的利益了。而是那些半步登天高人的利益? 也许真是关乎整个风水界的命数! 我这么牛逼的吗? 我一时无法接受,瘫坐在地上看着宗啸鹤,“爹,您现在是我亲爹,求求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有点怕了。” 如果杀谢无衍的是水下之人,杀我不轻而易举? 还用在蛇盘山布局杀我? 恐怕想用我做更大的筹谋! 我能有什么用,浑身上下最值钱的,恐怕就是携鼎降生的太极鼎! 他们想夺我造化? 宗啸鹤深吸一口气摇头,告诉我他也不知。 只道风水界一直以来都有关于暗界的传说,传说暗界里都是修为通天的风水师,有些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他们不问世事潜心修长生,还有说他们是殷商时期未能封神登仙的修士,他们在等待下一次封神的时机。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见过他们的却很少。 传言天纵奇才陈楚机曾经就得过暗界高人的点拨,宗啸鹤说他一直都不相信,直到他儿子宗奎死的那天晚上,他竟然见到了真正传说中风水暗界的高人。 宗啸鹤说他本来怒不可遏要杀我替儿子报仇,有个年轻男人拂尘一扫就废了他所有修为。 “什么!?”我惊掉下巴,他修为不是还在,刚才还用了神识。 “别打岔!”宗啸鹤继续回忆。 说他当时切实被人一拂尘废了九十四层气机,只是那人训完话又给他的修为还了回来。 而且那人年纪与我不相上下,他确定自己当时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脸,事后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人清晰的样貌了。 我听着头皮发麻,如果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我打死都不相信。 无需一咒一阵一神器,就一拂尘就废了玄师九十四层气机? 仙人吧? 还特么废了还回来? 这是人的本事吗?还与我年纪相仿,这不是仙人是什么? 03、同为一体 我赶紧问他,年轻男人训了什么话? 宗啸鹤眼神朝我凝过来,盯着我说道:“那人说,杀你一人,灭我刀门,还说你本是我的机缘,不仅能将刀门发扬光大,还能助我突破登天之境。” “这……”我抓破头皮,这怎么有点像我爷爷的口气? 反正我现在是猜不透爷爷的真实修为了,但他绝不可能变成一名年轻男人。 而且我从来没见他用过拂尘,很可能我爷爷也是暗界之人,天机门秦淮人这种。也是。 怪不得,宗啸鹤死了儿子还这么淡定,不是因为他境界高大彻大悟,而是被拂尘男胁迫。他对拂尘男的话深信不疑,觉得我能发扬刀门助他破登天之境。 他不让我去蛇盘山,估计是怕我还没完成‘使命’就死了。 反推,我使命没完成之前,应该没这么容易死。 我更要去闯一闯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正好给胡十八跪灵七天是初九,赶去蛇盘山还来得及。 我给宗啸鹤磕了个,谢谢他告诉我这些。但蛇盘山我去定了,还提醒他最好不要去,因为我有种预感,蛇盘山将要发生的事情,比四十年前陈楚机一剑斩五圣还要轰动。 因为,这是为我这个能牵动风水暗界之人准备的谋局,到底会发生什么,我不敢想。 我执意要去,宗啸鹤也拦不住。 他丢给我一张符纸,无奈说道:“那男人还说,如果你执意要去蛇盘山,把这个带上。” 竟然是,“替死符!” 这东西就算是有大神通的玄师,也要消耗巨量的修为才能制作。 在符纸后头以精血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贴于胸口处,能替主人死一次。 管你是修为还是声望,都不如命值钱,宗啸鹤拿到如此难得的宝贝,居然还舍得拿出来给我,已然把我当成自己人了,不枉我叫他一声爹。 等宗啸鹤允我出去时,雨竹早已等在外头。 我以为看到的会是一双含情脉脉泪光盈盈的眼,却没想到才几天不见,她气质翻天覆地。变得我都有些不敢认了,穿着和宗岁灵一样的短裙和马甲,还编了一头小辫子。 原来青春靓丽的千金大小姐,摇身一变成了异域风情的女玄术师。 我下意识查看了下她的气机,已达到三十层,初入玄境的后阶了。 也许是因为修了风水术数,她变得更自信,眼眸里思念一发不可收拾,不顾在场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冲上来就把我狠狠抱住,把嘴埋在我耳边哀怨一句:“陈野哥,你怎么才来?”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了,紧紧抱住她宣泄这段时间压抑的思念。 还没抱够呢,一个小身影把我俩挤开了。 小丹站在我身前,瞪大眼望着唐雨竹。 郑茂生嘿嘿笑着在小丹脑袋上揉了下,“老大,你哪捡的小孩?” 我把小丹交给郑茂生,嘱咐他小心照顾,然后让雨竹带我去她的房间,等会就要去给胡十八跪灵了,我没有太多时间。 唐雨竹还以为我猴急的想干什么,进屋之后脸上浮现起了两朵红晕。 她局促的给我倒了杯水,委婉的提醒我现在还是白天。 我也没解释。直说想看下她胸前的邪祟冒出来了没有,她摇了摇头,但还是解开了胸前的衣服给我看,霎时,房间内的气氛因为她的羞涩,变得暧昧了起来。 她掀起眼睑怔怔的看着我,欲拒还迎,似乎告诉我她已经准备好了。 但我不能。 去了蛇盘山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 刀门正在办丧事。我不能对胡十八不敬。 但我也不能让雨竹难堪,我一把将她抱住,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身体,让她感受到我对她的思念,良久才在她耳边说道:“雨竹,你忘了我说过,要给你一个盛世婚礼?要让那些扰乱我们婚礼的人,对我们送上祝福?” 她埋头在我怀里拱了拱,“不用。” “要的,我不能委屈你,快了,再等我些天。”我将她松开。在她额头上亲了下,然后掏出爷爷留下的符咒。 “陈野哥,我不要那些浮华,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 唐雨竹道了句。转身把衣服扣好。 在她转身的时候,我看见她眼神里似乎有点点失落。 应该是感觉出我可能待不长吧,我也不能说是为了她的安全,才将她放置在这里。那样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是我的累赘,她修玄术,应该也是为了想多靠近我一些。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就算为了雨竹,我也不能死。 我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劫,也要改变雨竹的命数! 这张符的威力我见识过,我在房间里布下结界阵法之后,才把符水喂雨竹喝下,奇怪的是她并没出现苏眉之前的那种剧烈疼痛的反应。 我不放心的让她坐到床边,盘腿与她身后,将玄气渡入她体内顺着血脉去到她心脏的位置。 那里什么都没有。 奇怪。 我带着疑惑,迅速用玄气在她周身运行一圈,最终在她额际的命灯处发现了玄机。 这一发现让我全身发冷,犹如坠入冰窖。 雨竹体内的邪祟,竟然与她命灯同为一体! 命灯乃三魂之一,额头处的命灯最为重要。代表命魂,又称元神。 那邪祟与她命魂一体,根本不可能拔除,一旦拔出雨竹很可能会死,以我现在的修为根本不敢轻易尝试,因为我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 怪不得叶青芙也拿不掉后背的人脸图案,怪不得她说七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 这个邪祟。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到底是个什么神通!? “陈野哥,那个邪祟还在吗?”雨竹侧脸问道。 “嗯,没事,我会想办法的。” 我赶紧回神,起身下床。 怕她追问太多,我找了个借口离开房间。 等跪在胡十八灵前,我对小丹说道:“七天一到,你就可以咬我的手。” 小丹哧溜吸了口唾沫,兴奋的点了下头。 我入定之后,七天对我来说转瞬即逝,这次有些急功近利,反而做了无用功,也可能我现在达到一定境界之后,想更进一阶要比以前难了。 这样的我,能在蛇盘山杀局中活下来吗? 我转头看着正在咬我手的小萝莉问道:“小丹,我要带你去个很危险的地方,你怕吗?” 她摇了摇头。 我又道:“等到了那个地方,如果有人要杀你,拿出你的本事,杀了他!” 她震愕了一下,然后重重点了下脑袋。 我给胡十八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带着小丹偷偷离开。 管你龙潭虎穴,蛇盘山我要一闯! 04、禁地 生人禁地蛇盘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这是风水界提及蛇盘山时,必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说得还不是蛇盘山里头的凶险,而是蛇盘山外头。 听说蛇盘山山形似巨蟒吞天,共有九重缠,也就是九道拦山关卡。 四十年前六圣一起进入蛇盘山就费了一番功夫,如今蛇盘山瘴气弥天,还被元稹天师布下三界大阵。没有他打开一道豁口,一般人甭想进去。 划重点,一般人。 如果被奉为人间日月星的大能元稹天师。只是风水界太仓一粟,那不一般的人就多了。 里头的布局,到底是谁,是哪一股势力布下的更不得而知。 总之,很可能是针对我的。 我是要闯蛇盘山,但不是无脑闯。 凭我对阵法独具天赋。看过有关阵法的书不下百八十本,我决定先破阵一试,看能不能打开一道豁口,先偷放一缕神识进去查看下什么情况,然后再进去。 如此决定之后,我让魍绕到蛇盘山后方。 抵达一处山坳之后,魍就无法前行了,应该说,是它带着我和小丹无法前行。 这里有极重的阴煞之气,隐隐还感觉有股邪乎的能量波动,这股细微的能量让我很不舒服,就像有被冒犯到的那种感觉。 虽说我不是真正的十阴鬼皇,却也是五星连珠时窃了鬼皇气运的。 应是皇不见皇,我与他皇气相斥,看来这蛇盘山还真有十阴鬼皇。 加上今天初九,明明是九日争辉的九阳日,蛇盘山方圆几十里却白昼如夜,瘴气混沌。到处是蛇蝎毒虫,我更不敢大意。 突然,一条红头鸡冠蛇从腐叶中窜出,张嘴就往我腿上咬。 还好我提前在周身布下结界,不然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周围的毒物感觉到异动纷纷朝我们围过来,还有几只人胄藏在暗处虎视眈眈,我不敢耽搁,释放出神识去摸索结界边缘,却没想到兀地被一股强横的玄气震了回来。 这股玄气和我之前见过的所有玄气不同。更霸道威严,有种不容侵窥的浩然正气。 奇了怪,在这种阴邪之地,怎么会有如此正气? 显然这股气,和之前无脸男所用的气不同。 那股气将我震回来之后,空中隐现了八个黑焰大字:“生人勿进,死人勿入。” 这时,小丹就像看见了什么稀奇的玩意儿,跑过去跳起来用小手拍那几个飘在空中的邪乎大字。她落地时没站稳,一下就跌进了结界之内。 我猛一拍脑门,怎么没想到! 生人勿进,死人勿入,不生不死,邪魔魍魅不就可以进了? 想到这。我立即气沉太极鼎,用玄冥之气在里头一通吞噬,顷刻就把太极阴阳二面搅浑得漆黑一片,再将玄冥之气渗透我全身血脉,而后气沉足下。 三步之后,我宛若走进入人间地狱。 视线所及之处,无尽地血色雾气在缭绕,阵阵腥风闻之令人欲呕,黑血水汇聚成河。腐残尸堆积成山,千年怪树盘梗,妖魔鬼怪横行。处处不透着冲击我认知的阴森恐怖。 我脑子里猛跳出来一个想法,这里不会是三界豁口? 就像我强开阴门一样,有人在蛇盘山打开了一个异界之门? 太阴骇诡谲了。 连小丹都赶紧靠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紧握着。 我把她抱起来问道:“怕吗?要是怕的话,你去外头等我。” 小丹摇了摇头,伸着小手对我指了下远处,顺着看过去是一座模样奇怪的大山,那山翘起四角,又像是被邪枝覆盖的魔鬼行宫,总之,给人一种很邪异的感觉。 而且,进入这里头之后,那种被冒犯的感觉更强烈了,就是从那里透过来的。 十阴鬼皇,应该就在里头。 我释放出一缕神识。但神识御行没多远之后,就再也无法前进。 于是我只好抱着小丹徒步,我走的很快,一刻钟后,周围、眼前,视线所及之处的景物全变了。但我与那诡异宫殿的距离却始终如一,仿佛不在同一个空间。 能看到,却到不了。 正当我纳闷之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们可能被困在阵内了。” “一定是,虽然周围景物变了,可我却有一种原地打转的错觉。” “走阴路也行不通,马前辈您对阵法颇具研究,还请您想想办法,再拖下去,咱们更追不上元稹天师他们了。”说话的是谢冰,他好像十分崇敬元稹天师,每每提及,语气都压着隐隐期待。 我听力极佳,虽然听到声音了,却在密林怪树之间找了好久才发现他们的身影。 谢冰、裴少钦、柳非凡还有湘红莲,马常在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他们没和元稹天师一起,怎么进来的? 正当我疑惑之时,马常在看向裴少钦说道:“老夫眼拙,少钦你看出有何玄机没?” “对呀裴少钦,你刚才破阵时不挺厉害的吗?赶紧想办法,再耗下去,九阳落山群邪觉醒,咱们都得死在这。”柳非凡脸色黑沉,语气中透着股酸味。 呵,与天纵奇才裴少钦在一起,自是高下立见,柳非凡全无在麻衣派威风了。 我想过去与他们一道时,才发现明明近在咫尺,却隔着一道无形屏障。 “马前辈!”我喊了声。 “陈野!”谢冰看到我,立即朝我冲过来。 他估计想冲过来骂我,五步之后被禁锢才发现不对劲,皱纹问道:“怎么回事?” 现在的状况,有点像进了九宫格,从不同的位置进入,就会被困在不同的格子里。 我与马常在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相同信息。 “是护殿六十四宫阵!”马常在看向我,似在向我求证。 “嗯。”我点了下头。 得到我肯定答复,马常在神色惧骇一拍大腿,“这下麻烦了。” 湘红莲是尸门的人,对布阵破煞之类的秘术不是那么精通,见我们面色凝重忍不住问道:“护殿六十四宫阵是什么阵法?很厉害?你们既然知道名字了应该能破了吧?” 05、山风蛊 马常在立即掏出罗盘,看着罗盘说道:“护殿六十四宫阵,之所以棘手,是因为这个阵法是根据易经六十四卦演变而来,是阵中阵的鼻祖之阵。 六十四宫每一宫,都独为一阵,阵眼则随天干地支变化。 而且这个变化毫无规律,每一阵变化也不尽相同。 传闻这个阵法是当年西伯侯姬昌(周文王)被纣王囚禁关押的七年间,在狱中潜心研究伏羲八卦。在八卦的基础上推演,创下六十四卦同时,也为护命创造了这个六十四宫阵。” 说到此处。马常在一声叹息。 只有我知道他在叹息什么,姬昌在商周时期有铁口神卦之称,算到了自己有七年的牢狱之灾,却独没算到纣王竟把他儿子伯邑考做成了肉饼,姬昌只能装傻充楞,吃下肉饼才得以回周。 一代诸侯。本领通天,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则让人叹息。 叹息之后,马常在抬眼看了眼远处行宫,继续说道:“你们千万别小看这个阵法,这个阵法还有个名字叫困杀阵,阵阵杀机,越往阵中心越凶险。” 我凝眉沉思,那是肯定的。 我们在这里头举步艰难,从这个宫位跳到那个宫位需花费大功夫,但布阵之人却可以在每个宫位之间随意逃窜,就算对方实力不及我们,我们也杀不了他。 而且,到了阵中心,代表我们出来之时,要破的小阵也就越多。 除非有一举之力破了整个护殿阵。 但那样的话,这里头的邪魔鬼怪,都会涌到人间了。 柳非凡应是听懂此阵玄妙。惊叹问道:“此阵也是元稹天师所布?” “应该不是。”裴少钦白净的脸上,也挂上了凝重愁云。 我相信此时每个人心中都打了下退堂鼓,我看着他们说道:“既然元稹天师他们已经进去,你们还是回去吧,别等下又出一个陈楚机一剑斩五圣,你们六派的苗子都得死绝。” “不行,我必须进去。”裴少钦和柳非凡异口同声说道。 “我也要去。”谢冰祭出长戟握在手上。 只有湘红莲啧啧两声,眼珠子在我们几人脸上扫过之后笑道:“我就不进去了,在外头等你们。谁若从里面活着出来,我湘红莲此生非他不嫁!” “大可不必。”所有人擦了下额上冷汗。 不在一个宫位我也管不了他们,对他们道了句保重就抱着小丹离开了。 身后传来了两个声音: “这陈野是不是疯了?竟然把孩子抱进来?” “不是他疯,是你瞎,那是普通女孩?” 我听着背脊一僵,忘了,普通女孩在如此瘴气弥天的环境里活不过一刻。 算了,没准这是小丹的机缘。 我走出几步后盘腿坐在地上,瞬间六十四卦在我脑海中成型。既然六十四宫阵是根据六十四卦而来,那么每一宫对应的就是其中一卦,饶它阵眼如何变,卦不会变。 这一路走来都有细密腥风吹到我脸上,加上我又抱着孩子,还差点被蛇咬。 种种迹象表明。我现在所处的这一卦,很可能是第十八卦山风蛊。 上艮下巽,象曰:山下有风,风中有蛊。 蛊乃腐败、毒虫之解,发生事端之凶,有被蛇、犬、牛咬伤惊吓之险;巽为体主谋事可成,小孩多病,损小口。 虽不确定,但我还是按照山风蛊卦来解。用罗盘测出天干地支之后,根据对应宫殿的方位得出了一个阵眼,这个阵眼倒不是无时无刻都在变化。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一刻一变! 看出这一玄机之后我大喜,早该想到。再精妙的阵法也不可能真真随着时间秒变换。 因为它必须留有足够的时间来变阵,那样阵眼才能跟着变换不同方位。 而这个时间就是一刻钟! 怕我的推测有误,我赶紧抱着小丹破阵离开。 急行数步之后,这次能清晰的感受到离蛇盘山的宫殿更进了,从这里看,可以看得更清楚些,那座宫殿残垣断壁,被挂树蔓藤爬满,坐落在大蛇脑袋似的悬崖上。 在那座宫殿后方,有根巨大的黑色柱子通天而立,一眼望不到头,应该就是栓龙的铁链了。 突然。一声龙吟震彻云霄,铁链拉扯的地面震动。 就像有什么神通要从地下破土而出一般。 小龙也兴奋的龙吟一声,在葫芦里翻腾起来。 还不时用身体去撞击葫芦壁,想出来似的,它恐怕听懂了刚才龙吟传递出来的信息。 不用想,即便龙腾在天也被铁链束缚。可能是怒吟,也可能是向同伴发出的求救声。 “小龙,今日风水界高人均汇聚于此,你不可再发出龙吟。” 我安抚小龙一番后,迅速集中精神,连破五阵,再次看向那座诡异宫殿之时,突然看到那座宫殿从里往外透出来一阵金光,应该是某位大能的玄阳之气。 我内心的躁动迅速被那阵威慑的玄阳之气点燃,等会就能见到风水界顶尖的几位人物了。 还有两阵,我全力破之。 没曾想破阵之后还有一条护城河等着我,数十米宽的河上没有桥,河内也没有水,只有血水和淤泥,不少妖魔鬼怪陷入其中,其中就有几张人皮,是魅! 还有很多红头鸡冠蛇,以及我之前在视频中看到的那个蛇身四手的女人。 此刻她半身陷入淤泥之中,与淤泥融为一体挣不脱逃不掉,却也死不了。 我颤着视线一扫河中的魑魅魉魃,汗毛倒立。 饶是阴间的忘川河,也不过如此了吧。 那些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尸邪鬼怪,很可能这些入不了十阴鬼皇的眼,全都弃在此,充当邪宫的看门狗了,没点神通,谁能跨过这条数十米的‘护城河’? 我不确定魍能不能过得去,不敢拿它冒险。 到了这一步,还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 我拿出玉葫芦,对小龙说道:“小龙,你渡我过河,若我今日身死在此,你我一别两宽,若我今日能活下来,我定为你寻一件比龟灵壳还宝贝的灵器助你修炼。” 06、奉邪 我嘱咐它,不可龙吟,不可多管闲事。 每条龙有各自的造化,九霄之上有什么,谁也说不清。 小龙还算听话,渡我过河之后在空中撒了下欢就乖乖进了葫芦里。 蛇头崖下一片杂乱,随处可见妖魔鬼怪的残肢,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倒不用我费一番功夫了。我快速抱着小丹上山,到了半山之时,替她找了一处藏身之地。 “你在这里等我。不可乱跑,我先去查探一番再来接你。” 小丹有些不乐意,但还是点了下头。 我布阵后还有些不放心,让魍留在小丹身边,敲打了魍几声才离开。 等到了山上才发现眼前并不是什么宫殿,而是一座神庙。神庙破败,但依稀还能看出原来的模样,和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座庙宇不同,光门口立的两尊鬼刹雕像就异常诡谲。 再一看门坊上的几个大字,我刹那间毛骨悚然。 “奉邪神殿” 奉邪和修邪不同,是供养的意思。 看来四十年前,真有人在蛇盘山搞事情。 这座神庙不大,周围塑着几尊骇人的恐怖塑像,中间站着十八个身穿喜服的女人,和之前文峰塔九阴鬼母阵一样,处子之血顺着脚后跟流进了地面的血槽之中。 但让我意外的是,在那些新娘身后,都倒着一具骸骨。 那些尸骸有些年头了,她们身上穿着相同的衣服,像是那个年代成亲之时的喜服。 难道四十年前有人在此布九阴鬼母阵,我爷爷来这是杀十阴鬼皇的? 就在我疑惑之时,地面剧震,整个庙宇内的地基塌陷。我措不及防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坑里,这个坑至少十多米,等我站定之后再看,这里像是个祭台,四方吊着几个人。 等我看清那几人之后,差点吓得魂魄出体。 四具鲜活的尸体,其中两个我认识。 一个是金花婆婆,一个是梅伯仲! 这两人都是知命境界的风水师,看另外两人面相应该也是修为不俗的玄术大能。怎么会被人吊死在这,我瞬间紧张起来。 赶忙释放出一缕神识,想探一探他们还有没有救。 尤其是梅伯仲,看着他被吊着脖子我双眼刺痛。 回想他看到我的小龙时,激动得像个孩子,还说要向师兄讨龟灵壳助虬褫修炼,我还对他说,只要他潜心修炼,若能修得登天之境。就能看到他的虬褫化龙那天…… 前后不到一月,没想到他就已经…… 突然,我神识察觉到梅伯仲魂魄犹在。 我心头一喜,赶忙掷出一道玄气割断梅伯仲的吊尸绳,没曾想瞬间一股邪气侵入我体内,我迅速用玄气压制住。梅伯仲尸体掉到地上,鬼魂却朝我扑过来。 我遂提气大喝:“梅前辈!” 这一声喝带着玄气,将他震退数米。 但很快他又扑上来,分明没变成厉鬼,可他身上却有很重的煞气,每次他靠近我,先前入侵我体内的邪气也会作乱,这种感觉,有点像是骸阵。 骸阵是一种非常邪门且逆天的法术。和杀人炼尸差不多。 原理是先让一个人惨死,夺其身控其魂,让他魂魄存于体内。却又不能复生,人为增加冤鬼怨气,一旦有谁不小心触碰此怨鬼的尸身。不仅煞气入体,怨鬼还会怨气暴涨疯狂报复。 这种杀人炼魂的邪术,比炼尸煞来的更快更直接。 而且鬼魂的怨气极难剥离,简直惨无人道。 是谁!? 我怒火冲天,准备祭出玄天七律令一举把梅伯仲渡了,然后再去找背后作伥之人算账,没想到这时候一道罡猛的玄气从我背后偷袭,我只能先爆出气机抵挡。 没曾想,我八十一层玄冥之气竟抵挡不过,我一下被那股玄气震飞,轰一声撞在后头墙上。 摔地上之后,我顾不得狼狈。赶忙把入体邪气纳入太极鼎。 “师弟!” 只听到一声呼喊,一道白袍身影飞落至梅伯仲跟前。 那人白袍黑发,看起来比梅伯仲还年轻,三十多岁的样子,周身包裹着一层淡淡的玄气,脸上悲痛欲绝却无半分狼狈。梅伯仲的怨魂朝他扑过去之时,他二指一点就把梅伯仲的怨气泄了。 此时我才反应过来,这人恐怕是麻衣派闻道陵,道玄宗宗主! 趁他替梅伯仲破骇阵,我赶紧盘腿坐到地上平息体内刚才被阵乱的玄气。 听说闻道陵虽算是元稹天师的后辈,但修为与元稹天师相差不了多少,已突破天命进入登天之境,就算不是半步登天,也摸到登天之境的界限了。 有他相助,梅伯仲应该是能复生了。 我欣慰的笑了下。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梅伯仲的鬼魂剥离怨气之后,还扑过来要杀我。 他横眉怒目大骂:“臭小子,你好狠!” “师弟!” 只见闻道陵身形一闪就把梅伯仲拦在身后,一掌朝我震出玄气极致九十八层气机,这是要置我于死地的杀招! 我瞬间慌了神,根本没做好一来就面对巅峰玄师的准备,情急之下握手刀来,也不管能不能抵御的住,直接釜底抽薪,把太极鼎了玄气抽了个干干净净,注入嗜魂刀内…… 阴阳二气相撞,轰声炸天。 毫无悬念,我再次被震飞。 但闻道陵也被我震退两步,他神色震愕一瞬,显然没想到我一个年轻后辈,竟有如此气机。 震愕之后,他眼神一凝杀意毕现,掏出了罗盘。 麻衣派的罗盘都有大神通,闻道陵手中的罗盘更不可能是凡物,他这是要出绝杀招了!! 我赶忙叫住他:“等等等等!这位前辈,就算要杀我,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杀我吗?还有梅前辈,几日不见你又要杀我了?我刚才只想渡你入地府投胎,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简直不敢喘气,忍着剧痛一口气说出来。 梅伯仲立即现身,大怒说道:“师兄,别被这小子骗了,这小子诡计多端最会诓骗人,赶紧杀了他。” 什么!? 这是人话? “梅前辈,当初我还你虬褫时,咱们还详谈甚欢,我何时诓骗过你??”我难以置信的看着梅伯仲质问。 07、借杀 梅伯仲像在害怕什么,没和我多废话,又说道:“师兄杀了他!” 此刻我有些怀疑眼前这个到底是不是梅伯仲,但我也没多想,爷爷说过世间最难测的是人心,人有千千面,今日蛇盘山之局,本就针对我而来。 闻道陵手中罗盘炸裂一道金光,那道光带着很强的玄气。我毫无保留直接祭出玄天七律令。 七道令旗悬于我周身,连那道强劲的金光都没能破开。 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冷冷盯着眼前二人说道:“二位虽是前辈。但杀人好歹有个理由吧,今日你们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我陈野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与二位搏一搏了。” 梅伯仲脸上莫名惋惜,看着我说道:“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方才若不是老夫轻信了你。又怎么遭你毒手,还连累了……” 说到这,他痛心疾首看了还吊着的金花婆婆等人一眼,眼神越发凌冽起来,继续说道:“没想到你如此歹毒,竟然杀人炼魂布阵,你这个邪修,人人得而诛之!” “胡说!我分明刚刚才进入神殿,马常在马真人能为我作证!” “马常在在哪?”梅伯仲袖袍一甩,显然不信。 “你且等一等,马前辈他们还在六十四宫阵中,一会他们进来之后你们一问便知。”我愤怒的说着,倒不是气愤梅伯仲,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 应是真有人扮作我的样子诓骗了他。 此时一直盯着我的闻道陵终于开口,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浑身冰凉。 他道:“无需,因为我刚才就是追着你的身影过来的,你不但杀人炼尸,还杀了我麻衣派张星决。巫成风两名弟子,加上之前沈七井,这笔账,我闻道陵今天就同你好生清算清算!” “不可能!闻前辈你确定是我?”怎么可能? “亲眼所见!” 他斩钉截铁,说完收起罗盘,取一张符纸夹在二指之间,快速念咒。 一时说不清楚,我立即七令旋转,快速抽出苍龙令。 闻道陵符纸一燃招来天蓬神将。我苍龙一吟迎击,自从上次在青芙冥邸召出朱雀之后,我就知道玄天七律令还有大用处,一直当成自己的最后底牌,没想到被闻道陵逼了出来。 几大派中,我最不想对上的就是他。 听闻他一直在调查玄门覆灭的真相,我心中对他无比敬重。 他应该没有说谎,很可能是有人装成我的样子,杀了麻衣派的弟子坐实我邪修之名。借他的手杀我,道理是这样,但我怎么也想不通一个问题。 背后之人竟然有这种实力,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何必大费周章搞这一出? “到是小看你了。”闻道陵说完又拿出两张符纸。 那瞬间,我在他眼底看到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有种悲天悯人之感。就像他很不想杀我,却不得不除邪卫道的错觉,我还失望的以为他也参与了这场诛杀之局。 没想到他又说了一句话:“可惜了,如果早拜在我麻衣派门下,也不至于走上邪路。” 此话说完,他又招来两名神将。 我只能再次祭出白虎与玄鸟。 强大的玄气在地宫中碰撞,震荡了吊在空中的三具尸体,三名知命境界的风水师同时睁开眼,他们的魂魄一下从体内窜出来。直朝离他们更近的闻道陵扑过去。 “师兄小心!”梅伯仲大喊一声,可惜他现在是生魂,什么都做不了。 闻道陵御着三名神将。他不敢分神,却又不得不分神。 在他分神处理金花婆婆他们时,露出了一个破绽。只要我再祭出一令攻击,就能迅速对他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害,突然,我脑子里的一团乱麻终于找到了头绪。 对方的目标并不是我! 而是闻道陵! 并不是想借他的手杀我,而是想借我的手杀他! 当年爷爷一剑斩五圣,是不是就是被这样陷害的? 可我现在已经和闻道陵对上,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我也收不得手。 就在这时,掉落我脚边的嗜魂刀突然飞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朝闻道陵露出的破绽刺过去,我后背瞬间惊起一层冷汗,吓得失魂大吼一声:“不要!” 好在嗜魂刀最后关头重新被我控制。重回我手上。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嗜魂刀刚到我手上之时,从我身后窜出一股煞气直斩闻道陵,就是白驹过隙的时间,闻道陵神识归位时,那道煞气已经斩在了他身上。 从他的角度看。那道煞气就像是我的嗜魂刀斩出来的。 我立即回头看了眼,身后什么都没有。 这一分神,也被闻道陵一股玄气震过来差点神魂俱灭,我俩几乎同时后退几步倒在地上。 他立即盘腿而座调息,而我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对他说道:“前辈,我陈野发誓,你麻衣派的弟子不是我杀的,如果是我杀的我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咱们都中计了,有人想借我的手杀掉你!” “凭你!?”闻道陵不屑的站起身。 “不信?那你杀我吧。”我在地上躺平,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杀不了我。 应该说,背后设局之人,不会让他杀我。 闻道陵立即爆出气机,霎时周身被一道强烈的金色玄气包裹,这次我竟然看不透他的玄气到底多少层。 才发现,原来他也藏了实力,为什么现在又要爆出来了? 08、邪皇出世 他此刻样子犹如得道仙人,神情淡漠不再对我抱有一丝怜悯。 抬手在空中画下一道诛神咒,我看到那道咒语浑身一怵,诛神咒乃上界神咒,神威巨大,符咒一出,神鬼皆诛,更别说我区区凡人了。 我如果什么都不做,瞬间就会魂飞魄散。 脑中快速天人交战之后,我决定赌一把,看能不能把背后设局之人逼出来。 诛神咒一出,瞬间一股天罡神气如泰山压顶朝我压下来。我的魂魄就像被无数股力道撕扯,整个面部都扭曲变形,就在我意识快要涣散之际,体内太极鼎疯狂的把我元神往鼎内收。 这东西感觉到我肉身将毁。在收拾东西跑路,到时候转生到其他人身上。 槽! 真要死了! 我软趴趴倒在地上,眼前浮现雨竹的样子,越来越模糊。 突然,那股泰山压顶的威压消失了,我还以为闻道陵收手,没想到迷迷糊糊中看到他在和另一个人交手,那人穿着黑色斗篷。脸上带着白色面具。 是无脸男! 无脸男竟然破了诛神咒? 今天来的一行人之中,除了元稹天师,就只有风水界藏于冰山之下的大能能办到了,无脸男到底什么来头? 我想着想着,脑袋里最后紧绷的那根弦断掉,彻底失去意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发现自己被锁在一具狭小的石棺之中,棺材内有股极致阴邪的煞气,那些煞气顺着毛孔往我体内渗,想抬手推石棺,才发现自己像被下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紧接着外头传来一阵诡异的婴儿哭声,那哭声诡异至极,每一啼都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哭声除了邪乎之外,还有股声威压人,我听着非常不舒服,甚至听到之后内心无比狂躁。 这孩子应该就是前不久降生的十阴鬼皇。 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突然,那哭声又出现在棺材上方。 鬼皇一哭,群邪而至,我能感觉到棺材外头似乎还围着一群邪祟,还不是普通的邪祟,都是杀伐通天罪孽深重那种,很浓的血腥味和各种各样的味道让我透不过气。 我有股不详的预感。既然我被弄到了这,那闻道陵岂不是被无脸男…… 想到这我心头一痛,瞬间撕扯得全身剧痛,我神识虽然归位,但经脉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这个代价太大了,却没想到还是没能扭转结果。 无脸男把我抓起来干什么? 就在我揣测他的目的之时,婴啼凄厉一声之后就没声了,外头死一般寂静。 吧嗒。 有什么滴到了我脸上。 很大一股血腥味,是血! 这……难道是十阴鬼皇的血? 我差点没吐出来,上头滴下来的血越来越多,最后血水如柱。就像挖井不小心挖到了河道豁口,源源不断的血水渗进来填满棺材,我被泡在了血水之中。 四周漆黑一片,水压灌的我耳膜生痛,闭气太久我脑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 此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无脸男要拿我起什么邪阵,把我炼成飞僵尸魃? 我迅速蓄力在手上,竟然汇聚不了玄冥之气,我又气沉丹田,发现太极鼎还在,赶紧祭出玄天七律令,但太极鼎就像龟息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太奇怪了,这感觉……怎么有点像之前宗啸鹤一招被人废了修为一样。 等会会给我还回来吗? 不对,我会死吗? 快憋死了! 突然,我感觉石棺飞了起来,越飞越高,凭感觉至少飞了十层楼,之后石棺内的温度越来越高,泡着我的血水就像被什么煮沸了一样。咕咚咕咚有股热气往我体内涌。 那些热气进入我身体之后,直接涌入我小腹内的太极鼎之中,搅得里面一片浑浊。 原来太极鼎还有一金一黑两种颜色,这股红色的血腥气进去之后,以极致主导的地位迅速占据整个太极鼎,另外两股玄气很快就被它蚕食干净。 所带来的痛苦不亚于凌迟之刑,我咬着牙齿痛到全身颤抖,最后再次意识断裂。 仿佛落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黑暗之后又是一片混沌,尸山血海,我又看到了之前谢无衍拘我生灵时所看到的画面,这次看得更清楚了,天上下着血雨。视线所及之处,人尸兽尸堆成的山上摆着一副巨大的九-龙缠身青铜棺。 一个男人手握太阿单膝跪在棺椁前,虽然我只看到了他的侧脸,但我可以确定。这个男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在那跪了多久,人不人鬼不鬼的,看样子都快跪成干尸了。 突然他站起来,最后看了棺材之中的人一眼。什么都没做,地上厚重的棺材盖翻了几圈轰盖到巨棺之上,然后他手覆在棺盖上一震,棺材拖拽着九条巨大的铁链埋入地底。 难道这就是秦淮人一直找的九-龙拉棺? “等我,不管是上天入地还是天宫黄泉,我定要你再次活过来,你的仇,我的仇,我陈玄天在此立誓,不斩天道,永堕轮回!” 他挥剑指天,空中立即轰炸响九道天罚惊雷,道道劈在他身上。 可他不仅没事,还狂笑起来。 笑声诡谲像入魔了一样。 画面一转,这男人又站在了一片雪山之上,庞大的背景几乎与天齐平。他再次挥剑指天,这次竟然把天破开了一道豁口,他还想登天而入,但一道天罚降了下来。 于此同时,一道惊雷劈在棺材上把我惊醒,我浑身被汗水湿透,就像刚才那道天罚降在我身上一样。 太恐怖了,那人竟然破了天。 虽然他和我长得一样。但可以肯定不是我。 我还没狂到要斩天道这种地步,我就是想问一问……“轰!”突然又是一道惊雷劈在棺材上打乱了我所有思绪,我浑身过电一样剧烈抽搐,被电麻了。 我下意识缩紧双臂,发现自己能动了。 也能提玄冥之气! 那还等什么? 我一掌推开石棺,刺眼的阳光耀得我睁不开眼,外头竟然真的有九个太阳! “轰!” 眼前白光一闪,一道雷劈在了我身上,强劲的电流直达我四肢百骸,差点没把我劈了个魂飞魄散。 我立即玄气护体,发现所站的这具石棺真悬浮在了天上。 “邪皇无疆,千秋万载!” “邪皇无疆,千秋万载!” 09、天罚 “邪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石棺悬于奉邪神殿上空,方圆百里一片混沌,数不清的妖鬼尸邪匍匐在地,以我为中心朝拜,就连被困在护城河中的邪物都朝着这边挣扎。 千妖来朝,万鬼服臣,这是十阴鬼皇才有的待遇! 我站在棺内脚下一软,无脸男杀了鬼皇再次把它的气运渡在了我体内,今天乃是九阳日,九阳争辉阳气最盛,邪皇今日出世天地不容,天罚惊雷不劈死我才怪。 我如此想着,抬头看天,又见白光一闪。 轰! 又是一雷劈下来,我被劈的单膝跪在了棺材中。 天道当真无眼,谁是正,谁是邪? 那些披着正道外衣做尽坏事的人,为什么还好好的,他们迫害我至此,为什么不劈他们! 我倔强的站起来,向天问道:“老天有眼,你无眼,你再劈一个试试?” 轰!轰!轰! 三道惊雷连番而至,急眼了一样劈在我身上。 我咬紧牙关挺直脊背站着,祭出所有玄气护身,怒道:“除非今天劈死我,否则有朝一日,我陈野定昆仑破天讨个说法!” 又是两道惊雷降下,这两道雷明显比之前威力更刚猛。 我噗一声喷出大口鲜血,黑色的血十分刺眼,昭示着我非常人。 九为极数,九道天罚惊雷降下来没劈死我,代表天容我于世,但地呢? 无脸男费力渡鬼皇气运给我,现在我玄气已经突破百层进入登天之境,现在才是爷爷所说的太阴现世邪魂聚,他有没有算到,这个邪魂是我? 叶青芙说他把风水界的命数寄托在我身上,什么命数? 是不是要我杀光这些人? 当年他一剑斩五圣,就是想除掉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些人为了封神登仙,竟不顾人间浩劫制造邪皇现世,当真该死! 我视线下垂,一下就看到了与混沌之境格格不入的一群人,他们白衣翩翩仙风道骨,眼底一片浩然正气,看着我欲除之而后快,即便是马常在,看着我的眼神也尤为愤怒与痛心。 “陈野!你竟然杀了我师父!!”柳非凡双眼血红,看着我怒不可遏。 “别和他废话。” 裴少钦立即在空中画下一道符咒朝我御过来。 我冷冷收回视线,气沉足下棺材就降落到了奉邪神殿的地宫中,落地后我立即打开气机,超百层的玄冥之气瞬间充斥满整个地宫,现在我只想杀了无脸男! 但地宫里没有发现无脸男,却发现了元稹天师和唐雨竹!! “雨竹!” 我心尖一颤,一股冷意窜至全身。 如果她和别的风水师在一起我不会这么害怕。 但她竟然和元稹天师在一起,单独在一起!!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虚影在地宫内狂奔,元稹天师带着唐雨竹并没有离开,还留在那间狭小的密室里,就像在等人,显然是在等我。 “陈野哥真的让我在这里等她吗?” “你真的是元稹天师?” “听说道宣宗的闻道人也来蛇盘山了,怎么没看见他们?你的弟子裴少钦呢,听说他天资卓越玉树凌风,真想见一见这些个传说中的人物呢。” 老远就听到了雨竹的声音,她似乎有些害怕,问话中不难听出她在探元稹的口风。 但她一个刚入玄境的弱女子,根本不是元稹天师的对手,也不敢生出逃走的心思。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笑道:“他来了。” 怕吓到雨竹,我在外头深吸了一口气,收敛浑身邪气之后才急切的走进去,于此同时,雨竹惊呼一声,被一个须发老头扣住脖子,在她脖子上隐现着一串邪乎的符文。 “啊……”你干什么? “闭嘴!”须发老头怒斥一声,眯着视线朝我看过来。 我没见过元稹天师,也不知道眼前这个是不是真的元稹天师,毕竟无脸男修为太高,他假扮我的时候,连闻道陵都没分出真假,但我确定,雨竹是真的唐雨竹! 即便我现在修为通天,也不敢轻举妄动。 连向内再多走一步都不敢,站在门口沉声问道:“放了雨竹,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虽然我内心千百个问题,但此时能说的只此一句。 雨竹似乎也感觉出事情不简单,表现得挺镇静,只是咬着嘴唇看着我,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是相信我的,相信我一定能救她出去。 须发老头眼神一沉,什么都没说,直接咔嚓拧断了唐雨竹的脖子。 “不!!” 我撕心裂肺大吼一声,抬手一道玄气震过去。 须发老头也不躲,我全力一击直接把他震了个四分五裂。 “雨竹!” 我胸口一痛喷出大滩鲜血,眼泪瞬间模糊我双眼。 我连滚带爬跑到雨竹跟前把她扶起来,她清丽的脸颊上眉头微皱,似乎带着某种疑惑。 我怎么也没想到,元稹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给,如此决绝的当着我的面杀了雨竹,我以为他会用雨竹和我做什么交易…… 我啪啪甩了自己两耳光,或许早点出手能救下雨竹。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一定不是真的,雨竹在刀门好好的,这可能就是一个假身。 我双手颤抖,赶紧查探她的魂魄,就在此时,一缕黑色魂识从她额际飘出来,就像当时我快身死魂消之时,太极鼎要逃离那般,这缕附着在雨竹元神上的魂识也飘了出来。 三魂七魄,雨竹只剩下一魂了。 此时此刻,我喉咙里又腥血上涌,又被我极为苦涩的咽下。 就算我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相信,这个是真的雨竹,如是假身不可能有这缕魂识,就算是普通人死后,三魂七魄也会被那道符咒打的魂飞魄散。 可能元稹没想到雨竹会留下一缕神识,或者,他还算计了什么? 我已经顾不得那些。 此刻我的天塌了。 我悲痛欲绝的抱着雨竹,恨不得把她揉进体内,她的魂识却从我手中溜走,钻进了我的衣服里,我赶紧掀开衣服,发现冥魂珠在发光。 晶莹的冥魂珠像有了生命一样,我记得叶青芙说过,这东西叫魂珠! 它有什么用? 能复活雨竹吗? 10、元稹老贼 叶青芙一定知道魂珠的用处! 我立即抱起雨竹,刚站起来就察觉到几股强劲内敛的玄气,他们正匆匆朝我这边过来,我又赶紧把雨竹放下,在她周身布下结界。 “等我,就算上天入地,我也会将你复活!”此话出口,我终于能感觉到陈玄天当时的心情了,恐怕我现在的样子也和他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拳头捏到发颤。在心中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复活雨竹。 天罚也好,命劫也罢。冲我来! 我不敢多看雨竹一眼,站起身直接冲出密室。 现在我的修为至少在登天之境后阶,感知异常灵敏,我不仅能感觉到来围堵我的有七人,还能凭借他们玄气细微差别分辨是哪些人,更甚者能感觉出裴少钦的玄气真的已达到九十层达知天命后阶。 柳非凡玄气精确在七十九层。谢冰七十二层。 还有几名我不认识的,应是风水界几大派中首屈一指的玄术高人,实力皆在九十五层上下,其中一人更达到了九十八层知命大后阶,只需再突破两层,就能进入与我相同登天之境。 但我感觉这人玄气最为内敛,有几分故意收敛玄气的样子,真实气机恐怕不止于此。 这人,应该就是元稹老贼了! 我愤怒不已,迎头直接朝他们冲过去。 百步之后,我和这一群人在之前吊死梅伯仲的祭台相遇了,地上倒着梅伯仲和金花婆婆的尸体,当看到倒在角落里的闻道陵时,我怒不可遏,没想到一代天师,竟真这么陨了! 对面一群人的愤怒不比我少,一个个愤慨的看着我,以为是我下的毒手。 “师父!”柳非凡大叫一声扑到闻道陵尸身旁。 血红的眼睛里闪过无数种情绪。悲痛,愤怒,不愿意相信…… 但周围确实没感受到闻道陵的魂魄,应是魂飞魄散了。 害无辜之人卷入这场阴谋枉死,我心头的悲痛不比他少,现在是清算的时候了! 我提刀指着为首那名白袍须发,一脸正气泰然,气质超凡脱俗如仙人下凡的元稹天师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陈陈野不是乱杀无辜之人。元稹老贼留下,其他人不想死的赶紧滚!” “放肆,我师父的名讳岂是你能侮辱的!”裴少钦愤怒挡在元稹天师跟前。 “陈野!我要杀了你!” 柳非凡悲痛欲绝,气疯了,连玄气都不用起身朝我扑过来,还没近身就被包裹在我周身的气震开了。 现在我今非昔比,他们一起上也不一定能除得掉我,何况外头数不清的邪物听我号令,若不是我令它们不得轻举妄动。这些人能如此正义凌然站在我眼前? “陈野,到底怎么回事?”马常在问了句。 他手垂于身侧,握紧了拳头,恐怕问出这句话也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念在我与他昔日之情的份上。 我心头一阵感动,但背后之人不死。我也不敢表现出与他深交。 只能沉气说道:“今日有人布局,借我之手除掉你们,而这个布局之人就是元稹老贼,趁我现在还未改变主意,不想殃及池鱼的赶紧滚!” “我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来此,就是除掉你这个孽障!” “青囊派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邪修人人得而诛之。”说到这,那名青袍老者叹息一声,看了眼元稹老贼说道:“当初若不是元稹天师慈悲悯人。看在刀门面子上放了你一马,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你竟冥顽不灵……” “少他妈废话!”我没忍住骂了句。 是谁逼我走到这一步的? 我冷眼看向元稹老贼。他真和刚才杀雨竹的老头儿一模一样,只是外表散发出来的气质浑然不同,我一时都无法确定是不是他干的了。这种心有吁气找不到出口的感觉,折磨得我生不如死。 有瞬间,我真想把前面这群人统统杀了。 “猖狂,老夫今天非除了你这个邪魔歪道不可!”青袍老者立即念咒,身后映现出一个巨大的人影,那个人影头生羊角股生牛尾,不人不鬼,非妖非怪,竟然有股神气。 如果不是我看过的古籍较多,恐怕一时认不出这是什么玩意儿。 在一本名叫《山神河洛图》中我看到过一个与之相似的画像,那篇画像画的是精怪藏于深山修炼,被人类当做山神供奉牛羊。长此以往得了供奉修出神力,被后称为山神。 这个老头应该是出马仙白家的人了,只有白家的人才能请得动这玩意。 山神属于半神,不受我邪皇之气震慑,他左手鱼叉右手长刀跳出来站到我跟前,随着白老头念咒。它举刀朝我劈下来,那瞬间我感受到了类似诸神咒泰山压顶的威力。 我提刀还击,两者相撞,地宫轰的开始塌陷。 想着雨竹还在下头,我立即神识命令魍去把雨竹带去安全的地方,顺势解开了在她周身布下的阵法,然后一飞冲天把这群人拉去外头打,以免误伤到小丹。 “想跑?”白老头还以为我打不过他,立即命山神追出来。 山神虽是半神,但也是精怪修出来的,玄师符咒对它依然奏效。 我立即在空中画下诛神咒,如果之前,我的修为还不足以启动上界神咒,但现在,不管是《宝通秘录》还是《奇门怪阵·禁录》里面的玄术阵法,我捏手即来。 山神冲出来正好撞在诛神咒上,浑身就像被撕裂了一样,低吼着烟消云散。 白老头噗一口血喷出来,捂着胸口满眼震撼看着空中,不敢相信他的山神就这么被我废了。 白家出马仙与谢家拘灵遣将不同,谢家是拘灵为自己所用,修为高的人可同时拘多个灵将,以身奉灵与拘灵两种技法并不冲突,但出马仙是精怪择人而修,出马弟子只是精怪的肉身载体。 一个出马弟子,只能修一个仙家,我废了白老头的出马仙,等于废了他半辈子修为。 现在他只是个普通的玄师了。 不亚于杀人诛心。 11、小看 “白老!”谢冰一步跨至白老头跟前扶住他。 白老头气急攻心,又呕出两口血,欲除之而后快看着我说道:“此等邪修若不灭,将天下大乱,是人间浩劫,不能让他出蛇盘山。” 自以为是,我真想吐他两口唾沫。 天下乱不乱若我说了算,我还用在这与他们浪费时间? 当真是浪费时间。 今日有这些碍事的老头儿在,我不方便与元稹老贼动手。等我救回雨竹,在上门杀他报仇。 我在心头吩咐魍:“带雨竹去巴山。” 便不再和他们纠缠直接飞身离开,却不料身后有股霸道的玄气急速而来。我回头只看到金光一闪,猛地反应过来是元稹老贼的苍穹之弓。 很好,他终于出手了。 我堪堪躲过之后立即往外头飞去,想把他拉出蛇盘山,但他每一箭都射在我前头,到最后万箭齐发铺天盖地拦住我去路。此人居心叵测,我几乎可以确定真是他在背后搞鬼了。 他若真是想杀我除邪,管它蛇盘山还是牛头山,只要能杀我不就成? 为什么非要把我禁锢在蛇盘山,他想干什么? 我回身停下,立即给马常在传递一道神识:“马前辈,我有很不好的预感,你赶紧离开。” 元稹老贼已经立于半空之中,狂涌的玄气吹得他衣袂狂舞,他周身包裹的那道金光就像黑暗中的太阳,散发出光和热驱散了周遭阴霾,胆敢朝他扑过去的邪物无不自寻死路。 他对着我拉开苍穹之弓…… 一想到是他杀了雨竹,我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他! 我身形一闪,已到他身前,苍穹之弓近战有我嗜魂刀厉害? 但我忘了,奇门玄、剑双修,马常在一手剑法了得。至少在出神阶段,他的师父元稹天师至少已经是入化境界了,一手剑花以柔克刚,轻而易举就化了我的强攻。 难道他在这里杀我除邪就能封神登仙? 应该不是,爷爷的预言不会有错,九-龙拉棺还没出。 如果元稹是背后谋划之人,他不会杀我,他更不会让我死,想到这里。我旋身一斩,在他剑气迎面之时,我猛地将嗜魂刀斩出去的煞气收回,肉身硬抗他的剑气。 却没想到这时候,意外出现了。 元稹老贼竟然抱着与我同样的想法,他的剑气也掐准时机收回,毫无护身玄气冲到了我刀锋之下,要不是我先一步收手,这一击他必死无疑! 怎么回事? 他竟然主动送死? 一名风水师能修到半步登天之境谈何容易。他竟然就这样舍弃自己的修为了? 而且我的嗜魂刀煞气极重,是除妖斩鬼的法器,他吃我一刀必魂飞魄散,到底是什么惊天大谋局,竟然让他甘愿赴死也要把我困在局中? “到是小看你了。”元稹老贼盯着我说道。 “彼此彼此。”我强压下他杀了雨竹的愤怒,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是说。眼前的又是一个假身? 他略显苍老的眼神一凝,随即老谋深算的勾起嘴角,把手摊开掌心竟有个魂魄,我一下就感觉出来了,这是雨竹的魂魄,因为少了命魂,所以无法凝成人型。 我猛地肌肉紧绷,条件反射伸手去夺。 我以为这次我反应快一点,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却没想到,元稹老贼的手更快,五指一捏就把雨竹的魂魄毁了。我眼睁睁看着雨竹魂识在我眼前烟消云散。 “不!!” 这一刻,在我稀碎的心头又被狠狠扎了一刀。 “你好狠!”我血红着双眼看着元稹老贼。 他怎么能如此残忍? 竟然让我眼真真的看着雨竹在我眼前死两回。 看我悲痛欲绝生不如死,他却笑了。再次对我举起苍穹之弓,我血压飙升怒火中烧,泪水让周围的景物化为虚无,眼前只有元稹老贼。 管他算计什么,管他有什么后果,老子今天要杀了他! 去死吧! 我心头大吼一声,猛祭出玄天七律令,朱雀、玄武、苍龙、白虎……七只玄兽从我身体里窜出,嘶吼着朝元稹老贼扑过去,白虎一口咬在他脖颈上,即便他有心受死,那一刻。我还是在他眼里看到了对死亡的恐惧。 但这还不够! 我七道令牌飞扎到蛇盘山七个方位,他的魂也休想跑! “师父!” 马常在和裴少钦同时大和一声。 元稹笑着死去,手中的苍穹之弓从空中跌落,我眼角余光只看到裴少钦张开手,苍穹之弓就到了他手中,他拉弓的瞬间。整个苍穹之弓包裹上一层鎏金色的玄气。 那股玄气和他身上隐隐透出来的气息一样,期初我没什么感觉,但现在我切切实实感觉到了这股玄气带来的压迫感。 就好像阴阳相冲,正邪相对,裴少钦天生克我。 我一时分辨不出裴少钦身上的气是什么,但苍穹之弓在他手上好像发挥出了更大的威力,一箭射过来时,空中惊雷巨响,伴随着一道天罚朝我劈过来,如有神助。 他一击不中,万箭齐发,我就算不被他射死,也会被苍穹之雷劈死。 我迅速落地,和天雷抢时间,一刀强开阴门跨入地府再次堪堪躲过,和上次一样,两名守界阴将大喝:“何人放肆,竟敢强开阴门,扰乱地府秩序?” 我猛地回头,两名体型魁梧的阴将戳不及防对上我的脸,皆是一惊。 就像看见兔子看见鹰,转身就逃。 这次我几乎可以确定了,他们不是认识我爷爷,而是认识我! 与此同时,裴少钦一箭射过来强开阴门,我来不及多想,召出小龙朝裴少钦龙腾而去,趁他震愕瞬间利用小龙障目近身,一下掐住了裴少钦的脖子。 瞬间,我知道包裹在他周身的气是什么了。 这股鎏金玄气,如有神威,如果我没猜错,很可能是人皇之气。 身负人皇气运的人生而不凡,为救世而生,享世人顶礼膜拜,顺应天道一声令,天下从,匡乱扶正…… 12、斩人皇 瞬息间没扭断裴少钦的脖子,我就杀不了他了。 趁他气机爆出之前,我迅速退到奉邪神殿之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看着裴少钦,他面白唇红公子如玉,身穿暗蓝色长衫气质脱俗娴静。 即便胸中愤怒滔天,也只是眼神凌冽,不像柳非凡愤怒到面部扭曲。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竟然身负人皇气运,今日我没杀他,日后他定会杀我。 这一刻。我有些许后悔。 恐怕元稹天师赴死,就是想激怒他除掉我的决心。 人皇号令,顺应天道,除魔卫道,封神登仙也算师出有名。 还有一种可能,如果我斩了人皇。属逆天大罪,那时候我才真正是祸世之邪天地不容了,到时候风水暗界那些人倾巢而出,每个人杀我都有名头。 但我觉得这些好像还不够,总觉得哪里不对。 元稹老贼当真这么泰然舍身取义? 别人封神登仙了,他图什么? 没准刚才那个又是他的假身! 如果我能知道四十年前这里曾发生了什么,或许能有更多的线索,想到这,我立即神识号令群邪,在蛇盘山方圆百里之内搜索一切可疑人等,尤其是无脸男。 裴少钦短暂错愕,可能在想我刚才明明有机会杀他,为什么手下留情。 错愕之后,他再次对我举起苍穹之弓。 “元稹老贼已死,你们走吧。”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不想与裴少钦交手。 吟—— 就在此时,天空一声龙吟,声威震天。 蛇盘山后方栓龙的巨大铁链山倒一般砸下来。应该是空中那条龙听到小龙刚才的龙吟有了动静,巨大的铁链在蛇盘山拖拽,扯得山崩地裂。 我脚下的风邪神殿晃了晃轰然倒塌。 那条龙似乎很愤怒,在空中搅得风起云涌电闪雷鸣,我赶紧收回小龙。 “陈野,杀师之仇,我柳非凡不报,誓不为人!今日暂且放你一马,等我带师父回去安葬。再来找你算账!”说完他抱着闻道陵的尸体朝满是邪祟的护城河走去。 看着柳非凡的背影,我突然有种错觉,闻道陵似乎死的太容易了一点。 还有元稹天师,这两位风水界最具声望的风水大拿,真这么死了吗? 真相总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眼见未必是实。 我暂且不去想。 裴少钦已经成了下头几人的主心骨,元稹天师一死,天门宗宗主之位非他莫属,何况他一直以来都被奇门当做掌门人。未来宗主培养,愤怒之后,此刻他脸上多了几分成熟与镇定。 “师兄,你先带几位前辈离开,师父的仇,我来替他报。”裴少钦转身对着马常在说道。 “不用。我全真派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陈野杀我师弟,此仇不共戴天!”一个全真派的道佬儿拂尘一扫站出来,“咱们一起上,不信除不掉他!” 我冷冷看着刚才说话那人,笑了:“真是悲哀,一口一个报仇,连杀你师弟的人仇人是谁都没搞清楚。” 他气急败坏大吼:“你敢不承认?” “我陈野连元稹老贼都敢杀,杀区区一个邱上仁有什么不敢承认?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都滚,否则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我心念雨竹,没耐心和他们耗下去。 裴少钦又说了两句。马常在才带着几个老头离开。 离开时,他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像是决裂。 我心头一痛。深吸了口气。 安慰自己习惯就好。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裴少钦和谢冰还留在原地,我道了句:“你们也滚!” “陈野,你有没有杀邱上仁我不清楚,但我亲眼所见你杀了我师父,你可知你杀的是谁?”说道此处,裴少钦哽咽了下才继续说道:“师父一直宽厚待你,命我去谢家暗中保护你,寻机会引你走上正道,而你却杀了他……” 我轻哧一声,“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还亲眼看见元稹老贼杀了我妻子,我说出来你信吗?” 提及雨竹。我双眼充血的难受,蚀骨的愧疚压抑的我喘不过气。 一想到元稹老贼杀了雨竹两次,我就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我师父绝无可能对女人出手!”裴少钦矢口否定,在他心中,师父近乎圣人一般的存在。 “拜托你修玄气的时候动动脑子,元稹老贼是谁?已入登天之境、手握苍穹之弓。当年一剑斩五圣的陈楚机都没能杀得了他,我何德何能,你就不觉得此事蹊跷?”我真想一刀劈开他脑袋。 他笃定说道:“因为你比陈楚机更狡猾!” 我冷笑一声:“那你又说说,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杀你?” 裴少钦眼神微眯,一手负于身后昂首挺胸说道:“因为你觉察出了我身负人皇气运,你不敢杀我!” 我咂舌,他竟知道自己身负人皇气运? 怪不得跑来谢家保护我,还妄想把我引入正道,怪不得别人都走了他却留下来,即便我没杀元稹老贼,他既然知道自己身负人皇气运,注定匡扶乱世,也会留下来杀我。 看来多说无益了,我不会乱杀无辜,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他举起苍穹之弓,立即射出一箭。 一道诛神咒随之而来。 我挥刀一斩,同时画出诛神咒抵消他的符咒,但苍穹劈下来的那道惊雷却没能躲得过,差点被劈得魂魄出窍,裴少钦显然动真格了,在刚才我与元稹老贼的对决中他已看出我短板。 立即一步凌空跨过来,使出了他们奇门独门剑决。 他们用的都是软剑,且身姿灵活,我如果有太阿在手不带怕的,但嗜魂刀更笨重,没有绝对压制的威力,我被他逼得节节后退,突然,裴少钦剜着剑花双目一睁,皮肤迅速泛黑。 这景象,太诡异,太熟悉! “小丹!不要!”我大喝一声。 “噗……” 裴少卿噗出口血,一下跪到地上。 我赶紧冲过去封住他三魂七魄,谁知裴少钦还没忘记杀我,一剑刺到我胸口。 “你他妈……”老子真想一掌送他上西天。 就在此时, 一个黑影嗖落在我们跟前…… 13、夺魂 来人一身黑色斗篷,脸上带着白色面具。 是无脸男! 看到无脸男我心凉了半截。 我立即二指夹断刺在我胸口的剑,然后封了附近几处穴道,趁裴少钦还没死对他说道:“看到没,这个才是你师父,他一直暗中操纵,我也是被迫害。” 裴少钦艰难掀起眼皮看了眼,两眼一翻要晕过去,我赶紧点了一道三清咒在他脑门上。 “你给老子看着。看看他是谁!” 说完我震出一道玄气打掉了无脸男脸上的面具,没想到下头又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元稹老贼已在我跟前暴露过自己,就算要杀我没必要再藏着掖着。瞬间我反应过来,他这次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裴少钦,他果然要借我的手斩人皇? 我赶忙放下裴少钦,忍痛站起身。 就算无脸男只是元稹的假身,我也要杀他替雨竹报仇。 仇恨使我忘记疼痛。我打开气机将玄气尽数灌输在嗜魂刀内,欲杀他而后快,但他十分灵活,也不出手,就是躲,更像是在拖延时间,或者……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忙回头一看,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女人单膝跪在裴少钦跟前。 太诡异了,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竟没有一丝察觉。 她的手放在裴少钦尸体上一震,裴少钦三魂七魄就从体内透了出来,女人一手握住,她的手很瘦,瘦得来皮包骨头,手腕上带着一根细细的红绳,红绳上串着三枚小铜钱。 这个红绳我好像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 她拿到裴少钦的魂魄站起来,朝我看了眼。这个女人蒙着面,她的眼睛非常漂亮,我敢说比我见过任何一个女人的眼睛都要好看,但那双眼包含了太多,似乎有些沧桑。 凭感觉,这个女人年纪不轻。 她看了我一眼转身跳下悬崖。 “站住!”我赶忙追上去。 无脸男的手一下抓到我肩膀上,蓄力一震,故意把我插在我胸口的断剑震出去,瞬间我胸口血流如注。 我吃痛单膝跪在地上。无脸男也趁机追着那个女人跳了下去。 我只能立即盘腿坐在地上,封穴聚气,玄天七律令形成阵法牢牢困住蛇盘山,暂时还没有一个人从这里头出去,他们只是夺走裴少钦的魂魄,应是不会杀他。 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夺裴少钦的魂? 元稹想夺裴少钦的魂应该很容易,偏借我的手? 一想到元稹老贼还活着,我刚止住的血又扑簌扑簌往外涌。虽然我很不想借用小丹的咒术之力,可我真不希望裴少钦也被他们操纵玩弄,变成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传了一丝意识给小丹,让她杀了无脸男和刚才夺走魂魄的女人。 吩咐完,我站起身,才发现裴少钦手中的苍穹之弓没了。 无脸男就是元稹老贼再次石锤。 看了地上的裴少钦一眼。我从悬崖上跳下去,快速跑到全是邪物的护城河边,一抬手,一张人皮从淤泥里爬出来缓缓跪到我跟前,随后人皮又软趴趴伏在了地上。 下一秒,我脑子里响起了个女人的声音。 “谢吾皇。”这阴森森的不算难听,但也不好听。 “吩咐下去,让他们搜寻整个蛇盘山,一定要找到无脸男和那个女人!” “是。”魅领命。 我转身往奉邪神殿走。又说道:“让这里头最厉害的玩意儿来见我!” 还没走出几步,一只长着牛角唇露獠牙的夜叉跪在了我跟前,“参见吾皇。” 竟然是夜叉。倒是超出我预料了。 传说夜叉是神造的阴间物种,有接近神的体格,接近鬼的模样。却没有被赋予独立精神和自由意志,生活在一个被遗忘的世界。 他们生性残暴,吃人食鬼,是无恶不作与恶魔相并列的小神灵。 看这只夜叉身上煞气虽重,但无血腥气,应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杀人。 可能活得太久觉得杀人没有乐趣,想潜心修炼了。 “你跟在我身边随侍。” 我话落,他就站到了我身后。 我让魅吩咐下去,所有邪物,凡乱杀无辜出蛇盘山去祸害人的,统统杀无赦。 安顿好这群邪祟我才去寻藏在阵法里的小丹。 她看到我双眸一亮,显然看到我很开心。 但很快她眼神黯淡下去。摇了摇头。 应该是我让她杀的两人没杀到。 她不会说话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那两人知道我身后有咒术者,一直有所防备,也可能那两人都是假身,她的咒术对假身没有效果…… 我把她抱起来,“没事。你没事就好。” 说着我在她脑门上亲了下,就像真的在亲自己的女儿一样,还好她没事,不然我一定会疯。 “传令给魍,让他带着雨竹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切记不可出任何差错,否则以死谢罪!”我在心头对魅说道,现在它与我同为一体,但她不敢妄自读取我的思想,只能听见我想让她知道的。 玄天七律令现在还没动静,无脸男和那个女人应该还没离开蛇盘山。 雨竹的尸身在外头反而最安全,我明日再带她去找叶青芙。 等走到裴少钦尸身前,我把小丹交给夜叉,她竟一点都不害怕,乖巧的让人心疼。 我立即拔下一根裴少钦的头发,拿出符纸燃了一道追魂符,符纸化蝶竟然朝奉邪神殿地宫里飞去了,我赶紧跟上,幸好神殿倒塌之后,并没堵上下去的路。 我跳下去就看到梅伯仲和金花婆婆的尸体,心中百感交集。 但也只是一瞬的感伤,我赶紧追着追魂蝶而去,走了几步之后,竟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玄气,感觉到这股玄气之后,我即激动又防备。 一定没有错,这股玄气是闻道陵! 怎么回事? 他的尸身不是被柳非凡带走了吗? 他的玄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没死? 而且我感觉他朝我过来了,他来的方向,正是追魂蝶飞去的方向。 终于,一个转角之后,我见到了那个三十多岁实力登天的男人,他面色平静,看到我之后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可追魂蝶落在他肩膀上,我笑不出来! 14、启世之局 看他脸上没有杀意,也无愤怒。 我暂且放下戒备问道:“怎么回事?裴少钦的魂在你身上?” 闻道陵缓缓摊开手掌,裴少钦的魂完好无损躺在他的掌心,不愧是人皇之魂,通身包裹着鎏金色的淡淡光晕,和普通人的纯白魂魄天差地别。 我气愤的看着他,等他给我一个解释。 亏我得知他的死讯之后心中伤感,没曾想自己竟是他将计就计中的一枚棋子。 闻道陵将裴少钦的魂魄收回,视线越过我看着我身后的小丹。笑道:“没想到,世上竟还有巴郡贞巫的传人。”说到这,他眼神一凝。“还是太阴之女,哎,怪不得有些人安耐不住了。” 我瞳孔一怔,暗想小丹身上有我的神识结界,我并没感觉到他的查探,他怎么会知道? 后来一想就明白了。闻道陵是麻衣派的人,麻衣派的观相术堪称奇术。 有一眼观祸福,两眼定生死,三眼看三世的说法。 而且他们用的观相术和一般相师所用的不同,不仅相面,还观气,像闻道陵这种麻衣大能,恐怕已经能观经鉴骨,只需一眼就能把一个人看个透彻。 说不定,他早已看出元稹老贼并不是表面那般道貌岸然。 这也是他当初冒风水界之大不讳也要叛出天门宗,创立道玄宗的原因。 看完了小丹,他视线落到我脸上,应是看出什么了,不仅叹息一声,还摇了摇头。 要不是现在情况复杂,我还真想请他替我好好看一看,但我猜他就算看出什么也不会告诉我,就像之前马常在替我算八字一样。说的都是我能猜出来的。 “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你不说清楚,就算你是前辈我也不会对你客气!”我坚定说道。 “裴少钦呢?”他反问一句。 没错,真相怎样,最该让那小子知道,否则他以后还得杀我。 我吩咐魅将裴少钦的尸身带下来,闻道陵把裴少钦的魂往他身体一抛,躺在地上的裴少钦如将死之人猛吸一口还魂气睁开眼,转身伏在地上咳出卡在喉咙里的恶血。 “咳咳!陈野,你竟然会咒术?”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恶狠狠的看着我说道。 说完又看见闻道陵。眉头一皱赶紧站起来,冲闻道陵行了个礼问道:“闻宗主……你不是……” 闻道陵高深莫测一抿嘴角,转身往里头走,边走边说道:“风水界一直不太平,我们这个位置的人谁还没有一二个假身?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 说到这他顿了顿:“当然,有些话也未必是真,需要你们自己去甄别。”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让我们也别太相信他的话,因为他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但听在裴少钦耳朵里却有另外一层意思。连闻道陵都没死,那他师父更不可能真死了。 我偷偷看了裴少钦一眼。 他脸色很难看,不知道是无法接受他师父杀人练假身,还是元稹老贼在他眼前假死的事情。 幸好有闻道陵现身说法,不然我说破了嘴皮子,他估计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趁此机会我把刚才无脸男和斗篷女人夺走他魂魄的事给他讲了。 裴少钦这才想起,自己昏过去之时见到的无脸男。 “无脸男是谁?”他问。 “你师父,元稹老贼!”我回了他一句。 “不可能,闻宗主,你知道无脸男是谁吗?”裴少钦还是不愿接受自己师父是无脸男。 听说他是个孤儿,出生时天现异象村里人死了大半,是元稹天师救了全村的人,然后带他入奇门,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在裴少钦的心中。元稹天师不仅是最敬重的师父,更是伟岸如父亲一样的存在。 闻道陵摇了摇头,说道:“无脸男四十年前就出现过。元稹是不是无脸男不得而知,但元稹应该和无脸男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今日蛇盘山之局,就是他们设下的。” “什么局?”我问道,起初我以为是冲我来的,后来才发现,这是个一箭双雕之局。 “启世之局。”说完闻道陵带我们走到一处密室。 启世之局? 这名字让人无限遐想。 密室机关轰隆一声,开出条通向地下的石梯,一眼望不到头,像个无底洞,阴冷的风从漆黑的深渊吹出来扑在我脸上,我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下一秒,嗖嗖亮起了几盏火把,照亮了通往地下的路。 闻道陵走在前头。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一定听说过四十年前陈楚机在蛇盘山一剑斩五圣,一阵毁十城轰动整个风水界的这件事吧?” “嗯。”我赶紧答道。 猜想他肯定从四十年前的调查中得知了什么。 对于这段往事,我好奇的很,赶紧竖起耳朵。 闻道陵也不吝给我们讲起来,据说四十年前风水界声望最高的玄门济阳道人放出消息,说蛇盘山将有真龙现世。还算出有人想夺真龙气运,于是召齐五圣来了蛇盘山。 我听到爷爷济阳道人名号时,心头更紧张。 “当时我师父麻衣圣手出发前往蛇盘山之际,来了一只纸鹤,纸鹤吩咐他准备一个假身,因为他去蛇盘山必死无疑。” 麻衣圣手一生坦荡,不屑杀人炼假身这种邪术,就没听纸鹤的话。 但他给自己起了一卦,挂出生死劫,感觉事情或有蹊跷,便将此事告诉了弟子闻道陵。 至于他们去蛇盘山之后发生了什么,除了活下来的元稹天师再没人知道。 闻道陵告诉我,当时侥幸活下来的元稹天师迅速整合风水界几大门派,告诉了大家一个信息,几大派的人就是听了这个信息才甘愿归属天门宗。 而他告诉几大派的信息,就是我爷爷在青芙地宫中留下的那句预言:“太阴现世邪魂聚,九龙拉棺浩劫出,玄法道斩七魔录,封神登天修仙行。” 因为元稹说他们赶到蛇盘山的时候,陈楚机已经夺了真龙气运,成了邪皇修为大涨,所以才能一剑斩五圣。 而他侥幸活下来,是因为仙人相助,仙人不但杀了陈楚机,还给了他苍穹之弓。 15、真相浮出 仙人还说,陈楚机虽死,但邪魂未诛,不出四十年必会再次现世。 命元稹天师整合风水界各路势力,潜心修行,静待下次邪魂转世,匡扶人间正道,到时候所有功绩将属于整个风水界,风水师封神登仙未来可期。 当然。这些只有风水界金字塔尖的几名风水师知道。 “放屁!”我没忍住骂了句。 元稹老贼以为他是谁?姜子牙? 裴少钦不满我又骂他师父,挺直脊背说道:“我师父不可能说谎,苍穹之弓就是最好的证明。” “呵。谁拿着苍穹之弓说的都是真话,那无脸男夺了你的苍穹之弓,不也说什么都是真的?”我先前就不应该救他,等他被元稹夺了魂,他才知道谁是好人。 “苍穹之弓……”裴少钦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苍穹之弓没了。 “闻前辈。元稹有没有说关于玄门和济阳道人的事情?”我不想知道元稹怎么样,只想知道和爷爷有关的信息。 可我还是失望了,闻道陵说得和之前郑怀古说得一样,也是两个版本。 一个是济阳道人入了邪被斩杀,一个是为了维持诛邪大阵玄门损员折将,只存活了少数几人隐世,好在闻道陵更相信第二个版本,让我有了一丝欣慰,还说他之所以相信第二个版本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我赶忙问道。 “因为我曾收到济阳道人传来的纸鹤!” “什么!!”我狂喜,爷爷给他传的纸鹤? 闻道陵笑了下,说他正是收到了一只济阳道人传来的纸鹤,所以才会叛出天门宗创立道玄宗。 但济阳道人只告诉他不是邪魂搅了人间界,真正邪异的是人心,蛇盘山事件另有隐情,却没告诉他到底有什么隐情,让他自己去查。 因为人心不可测,真假难分辨,需要他自己从查到的事情中甄别。 “那你查到什么了?” “既然有人言之凿凿。当然得从那人身上去查,可惜那人十分狡猾,但四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人忘记很多东西,比如说警惕性。”闻道陵说完,还回头看了眼裴少钦,裴少钦刷的脸色惨白。 我对此人打心底升起一股钦佩,四十年的时间专注一件事,我肯定无法办到。 而且稍不注意。就会因为接近真想而被灭口。 闻道陵说他自从发现元稹老贼炼了假身之后,就偷偷在其中一具假身上做了手脚,而那具假身偏偏执行的是蛇盘山布下九阴鬼母阵的任务,而且他还发现元稹一直密切关注着我。 于是闻道陵暗地里调查了我一番,发现我和当年陈楚机修的玄气相同时,证实了他的猜想。 元稹想借我乱世,再出来匡扶正道,闻道陵假死是想调查元稹背后所谓的仙人,也想看他钦佩的济阳道人会不会在最后关头现身。却没想到元稹和尸门之人联手,妄想夺人皇气运,于是他出手阻止。 若不是湘尸门的女人和元稹内讧,他恐怕还没机会将裴少钦的魂魄夺回。 我猛然想起那女人手腕上带的手链。 怪不得如此熟悉,那条手链我在湘红莲手腕上见过。 但夺魂的女人肯定不是湘红莲,她眼睛虽然漂亮。但眼角有些许细纹,年纪肯定比湘红莲大。 能让元稹同她联手,此人修为必定不弱。 难道是曾经六圣之一,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赛西施? 很可能是她! 既然爷爷曾经给麻衣圣手传了纸鹤,或许也给其他人传了,若有人利用假身诈死,说不定还活在世上。 就像我爷爷隐匿陈家村一样,他们之所以不再现世,恐怕是不愿再次卷入当年之事。 亦或是。不敢现世? “不可能……你不是说无脸男四十年前就出现过,怎么可能是我师父?师父要夺我的魂何必等到现在?”裴少钦一手扶着墙壁站定在台阶上,像受到巨大打击。 我捂着被气痛的伤口。猜测说道:“人皇身负应运天道之气运,斩人皇天罡不容,他想借我之手一箭双雕。” 在封神榜中姬昌伐纣出力不小。而他却没能封神,就是因为他吃了自己儿子的肉,为天罡不容。ゑゑ元稹如果真有封神登仙的心思,肯定不会自己动手。 闻道陵也赞同的点了下头,解释道:“四十年前的确出现过无脸男,但那时所有人都以为是陈楚机的假身,直到我发现元稹所用的假身,炼制的时间至少四五十年所以才有这个猜测。” 我震骇不已,居然炼了这么久,怪不得可以以假乱真。 他又是一声叹息:“说不定四十年前蛇盘山除邪也和今天一样,如果被他谋局成功,鬼皇现世祸。人皇号令诛,那就真改朝换代人间界再无安宁了。” 闻道陵以为是元稹背后所谓的仙人,策划了当年陈楚机成为邪皇,就像今天策划我成为邪皇一样,但我知道这不可能,因为陈楚机是我爷爷。他如果以济阳道人的身份现身,蛇盘山绝不可能出现陈楚机。 除非! 有人借我爷爷陈楚机之名,把黑锅扣在了我爷爷身上。 所以爷爷才号召六圣来这里,除掉那个借他名头祸乱之人。 这样就说得通了! 说不定就是元稹老贼! “元稹老贼真该死,说了这么多,闻前辈你杀了他没有?”如果没有,我的玄天七律令并未感觉有人从阵法里出去,连马常在他们一行人都还在破六十四宫阵。 “没有,他们从这条通道逃了。”闻道陵说完继续朝下头走。 “什么?”怎么现在才说! 我直接打了一道神识追下去,凭感觉下头是一间密室,并无出口。 等下去一看,果然和我感知的一样,闻道陵说他先前追到这里,只瞬息间就没见人了。 一间藏于地底深处的密室不可能无半点玄机,肯定有暗门之类,但闻道陵说他并没听到任何声音,而且元稹还被湘尸门女人的护命尸王打伤…… 说到这,他取下一个火把,发现密室中央有两滴血。 速度极快的时候,不可能有两滴血同时滴在如此近的地方。 只能说明元稹在此稍作停顿,这个位置又在墓室正中央,他总不可能遁地了? 16、阴间重罚 想到这,我脑子里突然窜出一个念头。 一定是ゴ“走阴路!” 就像我之前强开阴门躲避苍穹之弓带来的天雷,无脸男拿走的苍穹之弓有一箭强开阴门的本事,是不是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我握住嗜魂刀蓄力往地上一插! 轰! 地面震动之后,密室里开出一道阴门。 但我被阴门里头景象吓得一怵,一个头戴官帽,身穿官服满脸胡渣的判官站在里头,他脸色漆黑如包公。双目圆瞪怒不可遏的看着我,他身后还跟着几名明显等级不同于阴将的鬼王。 齐齐站在门处,就像早已等在此一般。 那判官手中拿着个本子。横眉怒目一步跨出,喝斥:“阳间有法,阴间有规,陈野你数次强开阴门扰乱阴间秩序,乃重罪,按照阴间律令。将划除你五十年寿命,以儆效尤!” “什么?”我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难道元稹老贼在阴间还有靠山? 那判官说完,刷刷在本子上写了几笔。 写完后说道:“你还剩二十五年阳寿,再敢强开阴门,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说完他重重一拂袖,带着身后几个压阵鬼王走入阴门之中。 “等等!”我喊住他。 那几人身躯一怵,直接将阴门关闭了。 我本来想问一问他们见过元稹老贼没有,如今只能皱眉看着闻道陵,问道:“闻前辈,如果我没记错,风水师开阴门乃十分平常之事,真是重罪?” 闻道陵眉头紧锁,冷冷吐出一句:“并不,闻某一生开阴门渡鬼不下百次,从未收到如此严厉的警告。” “我才开三次!”这次几乎可以确定阴间针对我了。 “刚才那个虬髯判官说要扣我五十年阳寿?真扣?”我心中义愤难平,元稹老贼没追到,还葬送了自己半辈子。 连裴少钦都朝我投来同情的目光说道:“阴差不打诳语。” 我怒不可遏把嗜魂刀拔出来。要不是乱事缠身,我非把刚才那个虬髯判官揪回来问一问他,有没有看过西游记,若真无故扣我阳寿,信不信我去阴间找他讨个说法?! 天要劈我,阴间要坑我,我现在真他妈天地不容了? “无妨,风水师的命数掌握在自己手中,你已入登天之境不受阴间生死约束。刚才那名阴差或许只是借此震慑你,下次若不是渡鬼,还是不要强开阴门了。”闻道陵安慰说道。 听他这么说,我好受许多,但我还是感觉阴间针对我。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元稹老贼已逃,我看着他们二人说道:“元稹老贼杀我妻子,我现在必须带她去寻一名高人,二位自便吧。”既已弄清楚事情真相。蛇盘山还有没有其他秘密,等我救回雨竹再说。 没曾想,裴少钦一步拦住我,他脸尤为难看问道:“我师父真杀了你妻子?” 提及此事,我心如刀绞,猛地捂住受伤的左肩:“我真没骗你。你最好好好查一查你的好师父!” “你不能离开蛇盘山。”见我要走,闻道陵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我站在台阶上回头。 闻道陵面色严肃看着我,端起了风水界主事人的架子,“陈野,不管是不是你的本意,你现在是能号令群邪的邪皇,你在哪,妖鬼邪魔就往哪里涌,所到之处皆是人间炼狱。你如果留在蛇盘山风水界与你相安无事,若你让无辜之人受难,风水界也只能除掉你了。” “其实就算你哪也不去。对邪物也有不小的影响,恐怕阴间也受到了不小震动,所以阴差才不允你再开阴门。” “没错。阴间有不少在逃恶鬼,还有十九层里面关押的那些东西,逃出来一二个不得了。” “你开阴门,等于是召唤他们。” 裴少钦和闻道陵你一言我一语,虽替我难过,却还是让我以天下苍生为重,否则他也只能除掉我了。 我嗜魂刀握到发颤,看着眼前两人,明知道他们说的在理,但我心头的怒气几乎要压制不住。 “恕难从命!” “元稹杀我妻,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陈家村上百条人命。杀我父母之人还没找出来,我不可能被困在这,我能保证的是绝不杀无辜之人,若是这样,你们还要除我卫道,那我也只能提刀相向了。” 我刚说完。身上立即被打了一道闻道陵的神识。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给你七天时间,去办完你要办的事,七天之后,诛杀令出。” “呵!尽量!” 说完我直接闪身到了地宫之外,没有我的命令,蛇盘山群邪蛰伏。 到有一个人影站在原地,竟然是谢冰。 他还没走? 我走到他跟前,“你怎么没走?” “你把《宝通秘录》给我,我就走。”他抱着双手,并没因为我成了邪皇而怕我,或许他仗着我曾答应过他爹,不与谢家为敌,要护他周全。 “你走吧,跟着我没准哪天被风水师除了,等你学会八奇技,我会派人给你送下一章。” “关于八奇技我还有不懂的地方,想向你请教一二。”他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不想走了?”我突然有这种感觉? 此人心思极深,善于明哲保身,怎么我变成邪皇之后,他态度反而变好了? 谢冰浅浅笑了笑,说道:“父亲说你不是常人,让我跟着你,我承认,一开始我看不上你,但你现在已入登天之境,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我父亲,三年之内,助我入登天之境。” 呵,原来存着这心思。 助他入登天之境,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后方便他与那些风水正道除掉我? 我神情严肃看着他,“谢冰,我现在已是风水界的眼中钉,你爹告诉你的小秘密已经威胁不了我,我就是反悔你也无计可施,劝你赶紧离开,如果六十四宫阵你破不了,等会与裴少钦一道走。”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谁知身后传来谢冰挑衅的声音。 “是吗?如果我知道你的身世呢?比如:你并不是陈楚机的孙子。” “你说什么?”我转身揪住他领子。 我怎么可能不是爷爷的孙子! 等等,他竟然知道我爷爷是陈楚机? 17、无耻 谢无衍到底在我身上看见了什么!? 谢冰扬起下颌,极其自负的掰开我的手,冷冷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要你履行诺言,咱们相安无事。” “你到底知道什么?”看他一副吃定我的表情,应该不是撒谎。 “想知道?你把《宝通秘录》给我,我就告诉你一二。” “很好,你等着!”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暗中吩咐夜叉把小丹带到安全的地方,这个谢冰不得不防。 之后我去了巴山,没想到裴少钦在此布下的阵法已经被人破了。巴山小城一片破败毫无生气,城里的跳尸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巴寡妇墓里头的叶青芙和那些俑兵也不见了。 这个地方彻底变成了一座死城,搜寻一番毫无所获,我只好去了刀门。 在去刀门之时,我抱着一线希望。希望雨竹还好好地在刀门,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元稹老贼的障眼法。 但我失望了。 唐雨竹的母亲因为她失踪重病卧床,唐清河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当我出现在房间里时,唐清河死鱼一般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焦距,愤怒又希冀的冲过来质问是不是我带走了雨竹,我心中的刺痛不比他少,只能把双手背到身后握紧,艰难维持着面部表情。 “不是我,是无脸男,但雨竹已经被我救下,她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说到这,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周琴,“等岳母病情好转一些,我来接你们去看她?” “雨竹真在你那?”唐清河到底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擅察言观色,显然不相信。 恰好周琴听到女儿的名字睁开眼,我笑着点了下头:“嗯。” 唐清河也勉为其难的笑了下,口中一直重复着那就好那就好。 周琴想说什么。我直接坐到床边把手放到她额头上,“岳母你郁气在胸,晦气入体,我现在将你体内的杂气驱除,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等我和雨竹安顿下来再来接你们。” “好。”唐清河沉着脸答应,没再多问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显然完全把雨竹托付给我了。 “二老请放心。雨竹是我妻,我对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我会保护好她的,现在外头不太平,你们最好不要离开刀门。” 我交代了他们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现在我的修为已能完全隐匿玄气,除非我打开气机,修为低于我的风水师绝无可能从我身上感觉到邪气,但我一出去,刀门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个个手里拿着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其中还有几个我没见过的面孔,猜想可能是其他几名燕云十八刀成员。 就连之前看到我总要骂上几句的宗岁灵也老实了,一贯骄纵的眼眸里有了几分惧色,郑茂生站在她身边,措不及防被宗岁灵一脚踹到我跟前。 连他看我的眼神都不像之前那般了。 对上我视线之后。郑茂生强迫镇定问道:“老大……大……听说你成了邪皇……” 我眉梢一挑,当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时半刻的功夫,刀门就知道了? “谁说的?” “元稹天师!”郑茂生估计听我语气和之前没差,胆子逐渐大起来说道:“元稹天师身负重伤回到奇门,立即传来消息,说你就是当年的邪道陈楚机,如今又夺了鬼皇气运邪皇出世,杀了道玄宗宗主闻道陵。还有裴少钦和马真人、白家白天行家主……” “放屁!”我怒骂一句,元稹老贼竟还敢沽名钓誉! “元稹天师已祭出奇门创派祖师黎山老母所著《九天玄女经》,邀风水界隐世宗门出山主持大局。说邪皇现世将天下大乱,需尽快将你除之。”郑茂生说道。 “门主也去奇门了?”我看了眼上头大殿,没感觉到宗啸鹤的气息。 “嗯。”郑茂生说着左右看了下。 怪不得一个个如临大敌。估计怕我在此大开杀戒无人能挡。 真是没想到,元稹老贼又使出的当年的伎俩,真想看一看闻道陵和裴少钦从蛇盘山出来之后,得知此消息脸上是何表情。 “老大……是不是真的?你真杀了闻道陵?”郑茂生代表所有刀门之人问出疑问。 “元稹老贼一派胡言,闻道陵和裴少钦都还活着,至少我离开蛇盘山的时候还活着,后来有没有被元稹老贼杀掉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他想把这个帽子扣到我头上。” “什么?老大你麻烦了!听说元稹天师给归葬派、正一盟、龙虎山、天机门……这些隐世宗门都发了密函,请他们现世共除大患,还公开了当年赠他苍穹之弓仙人所留下的封神预言。” 除了天机门和归葬派我听说过,正一盟和龙虎山只出现在古籍中。没想到这两个活化石一般的门派还存于世。 难道风水暗界的登天神人,就是这几个宗派的人在暗里活动? 里头的人,至少也是秦淮人那种境界了吧? 我心头还是怵了下,但很快释然,元稹老贼在这种境界的风水师跟前,和跳梁小丑无异。他的本事顶多搅一搅现世风水界,想把隐世宗门拉进这趟浑水,还没那个能耐。 “没事,天机门这种等级的宗门,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诓骗的?”我反安慰郑茂生说道。 郑茂生脸色却没有好转,更为担心的看着我说道:“老大,元稹天师这次不仅祭出《九天玄女经》,还撒了另外一个饵,世人都知道奇门祖师黎山老母乃三黄五帝时期伏羲之后裔,还告诉世人赠与他苍穹之弓的仙人,就是早已登仙成神的祖师风后。” 我听着纳闷不已,怎么,元稹老贼拿着一把破弓,还想比拟自己是伏羲后裔不成? 此人简直厚颜无耻至极! “他还说了什么,你一并说了吧。”我倒要听听元稹老贼厚颜无耻到了哪种地步。 郑茂生好似又找回了与我之前相处的那种感觉,狗腿说道:“他另外一个饵就是:天篆文册龙甲神章!” 18、轩辕神宫 龙甲神章? 这个我知道。 龙甲神章又被称作万术之源。 传说在遥远的上古时代,黄帝与蚩尤在逐鹿发生了一场大战。 当时的蚩尤部落虽然被称作是蛮夷,可实际上其文明程度却远远高于黄帝部落,已经懂得用青铜、生铁铸造武器、铠甲,所以战争初期黄帝一直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蚩尤部落打得节节败退。 不过黄帝此人,大有枭雄的意味,自己能力虽然一般,军中麾下却是能人辈出。 黄帝在得到了风后、力牧两位圣贤的帮助。总算是勉强跟蚩尤部落打成一个平手,却无法再进一步。反观蚩尤部落,将黄帝军队困于太山之下。施展妖术,致使山内三天三夜云雾冥冥,令黄帝部落不见天日。 万般无奈之下,黄帝只好求助于九天神明,终被西王母感召,遂命九天玄女下凡帮助黄帝。 九天玄女手捧一精美玉匣。递给黄帝,黄帝打开一看,发现上面有一本天篆文册,这文册便是传说中的《龙甲神章》。 据说《龙甲神章》内容庞杂,无所不包,我那三本书也是前人根据《龙甲神章》整理的。 元稹老贼既然提及《龙甲神章》肯定还提及了当年九天玄女授与黄帝的三宫五意,阴阳之略,太乙遁甲,六壬步斗之术,阴符之机,灵宝五符五胜之文,以及兵符印剑神器等…… 有苍穹之弓现世做饵,这个神话故事好像多了几分有迹可循的意味。 不排除有些隐世宗门蠢蠢欲动。 “怎么?元稹老贼还有《龙甲神章》不成?”他要是有,还斗不过湘尸门的女人? “倒不是,元稹天师只说在《九天玄女经》内参得轩辕神宫所在,里面有无数密宝神器,如果真能寻得《龙甲神章》,则是人间应运天道出人皇除邪的征兆……”郑茂生说着眉头凝成一团。似乎有点说不下去这个神话故事了。 他伐筋洗髓后修为突飞猛进,但也刚到洞玄后阶,风水玄术到底有多玄妙,自是不能理解的。 但如果到了登天之境,能一剑开天门地府,再玄异的故事就都能接受了。 轩辕神宫就是黄帝陵,里头肯定有不少宝贝。 传说春秋战国时期,鬼谷子平地飞升前归隐的地方就是轩辕神宫不远处的云梦山,并在神宫附近得到了一卷无字天书。起初他十分不解,熬至天黑也未参透,直到月光洒在了天书之上…… 元稹老贼这个幺蛾子一出,我大致猜到他为什么要夺裴少钦的魂了。 恐怕他原本打算的是得到裴少钦的魂之后,再借轩辕神宫之名,给自己安个人皇的名头。 岂料计划被湘尸门的女人打乱,所以才迫不及待放出《龙甲神章》这个饵,借隐世宗门再做一番算计,到时候就算闻道陵与裴少钦现身声讨。他有几大宗门做后盾,在没找到轩辕神宫之前,几大宗门是不会让元稹老贼死的。 元稹老贼绝不敢戏耍几大隐世宗门,难道他真知道轩辕神宫在哪? 如果他真知道,他不可能没暗地里去调查过。 况且他背后可能还有推手。 那推手很可能是一个人,或是一个宗门。修为绝对在元稹老贼之上,连他们都进不了轩辕神宫,那轩辕神宫肯定有什么玄秘之处…… 一番思量之后,我豁然开朗。 轩辕神宫乃人皇始祖之墓,区区凡人怎么可能进得去,所以他要夺裴少钦的魂。 很可能蛇盘山之局,只是轩辕神宫的前戏,现在才是真正的好戏开始。 但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偏要借我之手? 显然还有谜团尚未解开。 “老大……老大!”郑茂生喊了两句。 我回过神来。决定暂且不去想,等我办完事去和闻道陵交流一番信息再说。 现在我必须要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退后一步,冲刀门众人拱手说道:“陈野遭人迫害成了邪皇是真。以后恐怕要与刀门避嫌,劳烦各位照顾好我岳父岳母,并转告门主一声。刀门之情,我陈野没齿难忘。” “老大,你要去哪?”郑茂生脸上依依不舍又跃跃欲试。 “你就留在刀门吧,等你和岁灵妹妹成亲之时,我再将嗜魂刀送与你们做新婚贺礼。” “什么!?”宗岁灵脸刷红到了脖子根,急得跺脚怒斥:“我才不会嫁给他呢,一天天油嘴滑舌。” 她跺脚之时,挂在脖子上的八卦护心镜晃了晃。 我抿了下嘴,看来这次郑茂生是动了真情了,连我给他的八卦护心镜都舍得送给宗岁灵。 宗盛立即把宗岁灵拦在身后,怒目看着郑茂生:“郑茂生你找死是不是?岁灵打小与我定下婚约,下个月她年满十八之时。就是我们的成亲之日!” “什么呀你们?我谁也不嫁!”宗岁灵表面骄纵,没曾想还挺害羞,直接羞得跑走了。 看着他们这样吵闹,我由衷羡慕。 忍不住想起了我和雨竹的点点滴滴。 特别是之前为她喝下符水之时,她已做好将自己交给我的准备,甚至还为了我学习玄术。她天资聪颖,不到一个月玄气就修至三十层…… 她有底子,就是修至登天之境也是有可能的,若是那样,我就能与她双宿双栖共享长生…… 但如此美好的愿景,去被元稹老贼破坏了! 元稹老贼! 我陈野不把你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带着满腔愤怒,我去荣京挖出了爷爷留下的三本书和太阿剑,并让魅传令下去,暗中寻找叶青芙的踪迹,找到之后立即来报。 等我回到蛇盘山之时,马常在一行人破了六十四宫阵却没办法从里头出来。 与此同时,我还在蛇盘山周边感觉到了三四股玄气,那几股玄气都带着杀意,蛰伏在蛇盘山外像是在等待什么,此刻我忍不住庆幸,自己先前急于寻找叶青芙,并没收回玄天七律令。 他们被困在了我的玄天七律令中,出不去,外头蛰伏的人也进不来。 “陈野!你想干什么?”柳非凡看到我神色剧骇。 19、奇迹 他还抱着闻道陵的尸身。 不得不说这假身真的很逼真,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还抱着?不枉你师父疼你一场,可以扔了,晦气,闻道陵还没死!”我告诉他们闻道陵和裴少钦都没死,连元稹老贼也没死。 现在外头蛰伏的几名玄师,应该就是来杀他们的。 元稹老贼已对外宣布他们被我杀了,不可能让他们活在世上。 马常在眼神尤为复杂的盯着我,我知道他很想相信我。但元稹天师是他的师父,还记得他在毕山湖提起师父时的模样,一脸骄傲与尊敬。不亚于提及某位圣人。 就算我说的是真的,他恐怕也要找到元稹当面对质一番才肯相信。 我忍不住叹息一声。 “马前辈,闻道陵与裴少钦就在里头,你们若不相信,我帮你们问上一问!”说完,提气冲奉邪神殿那边喊了声:“闻前辈。你徒弟柳非凡要杀我!” 这一声,带着玄气传遍整个蛇盘山。 估计外头那些人也听到了。 很快,奉邪神殿上空突然有个白袍身影一飞冲天,隔空传来了闻道陵威沉的声音:“非凡,不得无礼。” 柳非凡一看,傻眼了,埋头又看了下自己怀里的‘师父’,闻道陵的假身就像泄气的皮球迅速焉了下去。 他见鬼似的把假身一丢,面容恐怖的退后三步:“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进去问问你师父不就知道了?” “先走一步。” 我现在已入登天之境,六十四宫阵对我没有任何困扰。 身后传来了柳非凡的声音,“马前辈,求求你带我们回去吧,我怎么感觉陈野说得可能是真的,如果我师父没死,元稹天师肯定也没死!” 他不知,这句话对马常在来说意味着什么。 魍已经带着雨竹的尸体回到奉邪神殿,我直接带着她去找闻道陵。现在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前辈,恳请你救救雨竹,她三魂七魄被元稹老贼打散,现在只剩下一魂了,如果你能救活她,我陈野发誓,杀完元稹老贼这辈子绝不出蛇盘山一步。”我言辞诚恳,就差没给闻道陵跪下。 虽然我修为已达登天之境,但我的修为是填鸭式撑起来的。搜遍了爷爷留下的古籍,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关心则乱,面对雨竹我真的慌了神。 闻道陵让我把雨竹放到一处平台之上,我赶紧拿出魂珠。 谁知之前闪着白光的魂珠,此刻里头漆黑一片,仔细一看,里头竟然有两缕魂识。 而其中一缕,竟不是雨竹的。 怎么会这样? 这缕魂识什么时候进去的,我竟没有一丝察觉! 我试着将两缕魂识剥离。却没办法将雨竹的魂识从冥魂珠内取出,之前这珠子也用来存放过郑茂生的魂魄,那时都能轻易放进取出,怎么会这样? 我只能将魂珠交给闻道陵,希望他能看出什么? “你说这东西叫什么?”闻道陵看着魂珠问了句。 “魂珠。”叶青芙告诉我的。 他听完眉头一皱,视线落到雨竹脸上。“传说魂珠乃是殷商时期拜月神教萃取日月精华凝聚而成,能够滋养肉身和圣魂,更有起死回生之奇效,只要魂珠内有一丝魂识,放入死者口中,就能聚魂重生。” “当真?!”我激动不已。 赶紧轻轻捏开雨竹下颌,让闻道陵将魂珠放入雨竹口中。 我心跳的像擂鼓,一瞬不瞬的盯着,期待奇迹发生。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我急切的问道。 “你确定是魂珠?”连闻道陵都有些疑惑了。 我确定,叶青芙没道理骗我,当初她还想抢走我的魂珠。 闻道陵一番思索之后。面色凝重看着我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想,你听完别激动,如果冥魂珠是真。那么只能说明魂识是假,这里头的魂识不是唐雨竹的。” 这句话不亚于一道雷劈在我身上,把我劈的头晕眼花,手脚冰凉。 我明明看着这缕魂识从雨竹额际透出来,钻进了这颗魂珠里头,就算里头多了点东西,但至少还有一半是雨竹的,不是说只要有一丝神识就能聚魂复生吗? 怎么可能一丝雨竹的神识都没有,不可能! 难道…… 难道透出来的不是雨竹的魂识,而是那个邪祟…… 我胸口一痛,噗一口血喷到了雨竹身上,她白净的脸上沾了我的血变得污秽不堪。我赶紧用袖子替她擦拭,擦着擦着忍不住哭出来,一眼一滴一滴落到她脸上。 就算被风水界围剿,就算被炼成邪皇,我都没有哭,但我现在却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我再也忍不住那股悲戚,狠狠抱住雨竹的尸身。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雨竹真的魂飞魄散了? 整个地宫内回荡着我悲呛的哭声,裴少钦不知所措站在一旁,感同身受的压抑感围困在二人周身。 我情绪太过激动之后,太极鼎内的邪气十分不稳定,血脉上涌让我脑子很不清醒,仇恨让我在入魔的边缘反复横跳,就在这时,一股玄气涌入我体内,我短暂失聪之后听到了闻道陵的声音。 “陈野!!”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地上,刚才竟晕过去了? 我一下跳起来,环视四周:“雨竹呢?” 闻道陵把我拉住我,说道:“你切不可动怒,一旦入魔,会被魔性控制,咱们一起想办法,就算唐雨竹真的魂飞魄散,只要你魂珠在手,哪怕这世上只存有她缥缈一识,也能将她复生。” “实在不行,还有九-龙拉棺。”裴少钦也说了一句,兴许是可怜我。 “九-龙拉棺?”我血红着眼朝裴少钦看过去。 他脸色有些苍白,点头说道:“我曾听师父说过,传说九-龙拉棺的青铜棺椁有复生之能,虽然只是个传说,但偏有人相信,师父说天机门的秦淮人从上个世纪就在寻九-龙拉棺了,而他寻找九龙拉棺的目的,就是复活他的妻子。” “真的?”笼罩在我眼前的黑暗仿佛破开了一道裂口,有细微的光照了进来。 我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甩了甩浑浑噩噩的脑袋,问道:“雨竹呢?” 闻道陵看了眼通往地下的阶梯说道:“你走之后,我和少钦在密室里找到了机关,打开之后发现里头另有玄机,其中一间密室里放置着一具玉棺,我们把唐雨竹放里头了。” 20、神遗之宝 怪不得他们没有离开,原来在密室里发现了玄机。 我休息了会跟着他们下密室,走在楼梯上脑内一旋,突然想起一个画面,那个叫陈玄天的男人,九-龙拉棺是他埋下的,他沉棺之时脸上的悲痛不比我少,如果九-龙拉棺真的能让人死而复生,他何必发誓上天入地? 九-龙拉棺,真有死而复生的神力吗? “怎么了?”闻道陵担忧的看着我。 “没事。”我撑在墙上的手握紧,我不能入魔,更不能倒下。否则雨竹就真无可能复生了。 “没事就好,密室打开之后,像是被人布下了很霸道的阵法,我和少钦联手都未能打开。早就听闻你对阵法独具天赋,也许你可以一试。” 我没说话,下密室之后,这里果然另有玄机。 他们不知道触动了哪里的机关,之前狭小的密室整个一面墙没了,墙后面出现一条巨大的通道,这条通道和我之前进过的任何一处地宫不同,因为这里面有光。 这条通道就像古代宫廷回廊。只不过掉在回廊上的灯笼十分诡异。 因为那根本不是灯笼,而是人的脑袋,每个脑袋的嘴里都含着一颗夜明珠。 回廊里的光,就是那些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倒没有多恐怖,只是朝他们看过去的时候,那些干尸脸藏在夜明珠光辉的阴影里,只需一眼就能让人浑身爬满鸡皮疙瘩,有种到了阴曹地府的错觉。 这条通道长约十五米,一共挂了十四颗人脑袋。 在这通道末端,有一扇紧闭的大石门,门上雕了石铆,看起来威武庄严。 而门上还挂着一些蛛丝网,显然很久都没人打开了,上头好像刻着一些字,但是被灰尘挡住,我伸手想拍开灰尘看看写了什么,却没想到,伸手一摸,凭空摸到一堵墙。 就像有层玻璃挡在前头,或者说,这道门与我们不在同一空间那种感觉。 就像当时站在六十四宫阵内看奉邪神殿一般。 “这里有个结界阵法。”裴少钦说道。 “听闻你对阵法独具天赋,能看出是什么阵法吗?”闻道陵伸手覆在石门上,蓄力一震。百层气机的玄气震过去犹如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他的玄气顷刻就被泄了。 我现在心情极差,根本集中不了精神,如何破阵? 我只想看看雨竹如何了。 在这条通道两旁分别有一间密室,左右分别放着一具玉棺,但玉棺里头是空的,除了灰尘没有使用过的痕迹,雨竹的尸身就放在其中一具玉棺之中。 “马真人对阵法颇有研究,等他们下来再说吧,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说完,我把在刀门获取的信息告诉了二人,闻道陵倒是十分淡定。似乎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局。 裴少钦细白的脸上牙腮紧咬,通红着眼看着我多问一遍,“当真?” “是不是真的,等你出去就知道了,但你们得小心,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发现蛇盘山外头埋伏着几名玄术高人,他们恐怕不会让你们活着出去。”说完,我让魅去把上头的人请下来。 然后跪在玉棺前看着雨竹,魂珠含在她嘴里,但这间密室也不是绝对安全,万一魂珠被人拿走。她尸身必会腐坏。 而且,魂珠真能保持尸身不腐吗? 我不敢拿雨竹赌。 闻道陵也不能确定,毕竟魂珠算的上是神遗之宝,谁也没有真正见过。 我拳头猛地收紧,闭上眼仔细回想,突然想起曾在《三千诡道》中看到过一个叫做‘千秋蝉’的东西,千秋蝉是一种蛊,此蛊进入尸身之后。有保持尸体前年不腐之奇效。 正好书在我身上,我立即打开翻到那一页。 “‘千秋蝉’:乃蛊门万蛊真人所创之秘技,取万千活人之精魄淬炼,精蝉食腐,食肉身腐败之气,蛊入活人之躯可千秋不朽,蛊入死人之躯,可万年不腐。” 我看到书上这句话时狂喜不已,秦淮人身边的张恒就是蛊门的人。 如果秦淮人真上个世纪就在寻找九-龙拉棺,那他妻子很可能已死上百年,尸身如何保存,是不是张恒为她炼制了千秋蝉?可张恒明明那么年轻? 还有一个问题。取万千活人之精魄淬炼,这些人会死吗? 如果炼一蝉,死万人,我炼还是不炼? “臭小子!原来这本书在你这里!”马常在突然出现一步跨至我跟前。把我手中的《三千诡道》夺了过去,但他翻看两页之后脸色就不对劲了。 这本是真正的《三千诡道》,三元秘录之一,和他之前看的那本冒牌货不一样。 他之前拿到冒牌货时。应该翻看过几页。 “这本书……”马常在神色复杂看着我。 “三元秘录!”白老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谢冰也是眼眸一睁,他知道《宝通秘录》在我这,没想到我还有另一本。 那瞬间,我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个信息,他似乎以为是我杀了青芙冥邸中的那些人,抢走了书。 只有柳非凡注意力没在书上,看到闻道陵还活着扑过去跪在他师父跟前,哭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摊开手,马常在立即将书放到了我手上,他知道自己就算拿到这本书也护不住,而且他的眼神还向我传递了一个信息,似乎在问三元秘录中的另外一本《奇门怪阵·禁录》是不是在我手上。 我对他点了下头,把书揣进怀里。 马常在整个人都僵愣了,那瞬间,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欣慰。 风水界所有人都知道,这三本书齐聚代表什么。多少人为这三本书算计,争得头破血流,而我身为邪皇,得到这三本书还能如此淡定,这份从容气魄,放眼整个风水界难寻其二。 闻道陵的话比我有分量,他说一句胜过我十句,很快所有人都认清了风水界的现状。 现在眼前这道门。或许藏着四十年前蛇盘山之秘,我们无论正邪,暂且合作一次。 白老头损了山神,对我成见颇深。 而且他身体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损害,捂着胸口坐到边缘摆了摆手,“老朽现在就是个废人了,你们折腾吧。” “白老何必妄自菲薄,我蛇盘山精怪众多,实力皆不弱,随您挑个喜欢的做出马仙。”我对白老头说道,怕这老家伙对我心生怨恨,出去之后胡乱说话,倒不如送他一个顺水人情。 何况,确实是我废了他半辈子修为。 21、障眼法 白老头一听,激动的眼神抖了抖,落在我身后的夜叉身上。 这老头还挺有眼光,夜叉乃神造之物,修为不低,何况我这只夜叉已经敛了凶残进入修行阶段,相当于半个小神灵了,若能有白家弟子出马修行,倒也是场机缘。 正当我准备忍痛割爱之时。白老头眼神短暂燃起希望之火后又迅速黯淡下去。 就像是认命了一般。 他摆了摆手道:“罢了。” 哽了哽喉咙,将喉咙里的话又咽了下去,估计在想。人生又有多少个五六十年,一场造化被人说废就废了,就算再修个天命境界又能如何? 我感觉自己情绪有些受他影响,便不再看他。 闻道陵已经请马常在到石门跟前去一探究竟,他一番观、闻、望、勘之后,转身看着我说道:“这个不像是阵法。倒像是某种障眼法!” “障眼法?”闻道陵又仔细看了下眼前的石门。 “据我所知,障眼法除了肃心阵与鬼打墙,就只有茅山派秘传偷天换日障目之术。” “茅山秘术向来在风水界独树一帜,如果这个障眼法是当年六圣之一清茅上仙所布,世上能解之人,恐怕只有他的嫡传弟子,如今茅山派掌门尹修廷了。”马常在皱眉说道。 “可惜,尹修廷已死。” 我才知道,被元稹老贼吊死的其中一人,就是尹修廷。 闻道陵能在与元稹老贼交手中活下来,多亏了梅伯仲、金花婆婆、尹修廷还有另外一名全真教弟子联手,可惜他们只是魂魄之躯,被元稹老贼无情薨杀。 元稹老贼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进入蛇盘山的人活着出去,若不是马常在他们迟了一步,恐怕也会遭到毒手。 既然知道是障眼法就好办了。 世人都知道,障眼法有个最简单的破解之法。 我视线一扫众人,笑道:“谁去尿一个?” 众人反应过来之后。纷纷老脸尬红。 特别是柳非凡,他已不是童子之身,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这破障眼法最常见办法就是童子尿,所以茅山派对弟子有明确戒律,入茅山派永不得破色戒。 我双手一摊:“你们别看我,我已娶妻成家,不是童子之身。” 提及这事,我心头对雨竹的愧疚如潮水溺得我喘不过气,虽然我不是自愿的。但被叶青芙……这将是永远刻在我身上的耻辱,即便杀了叶青芙也无法洗刷。 所以我必须复活雨竹,疼她爱她宠她,来弥补心头亏欠。 白老头噗呲笑了,“老夫儿子都有你们那般大了。”说完他看着裴少钦和柳非凡,估计猜想这两位天门宗与道玄宗力捧的接班人,总该潜心修炼,没破色戒了吧? 闻道陵知道自个徒弟养了狐妻,视线落到了裴少钦身上。 裴少钦也知道柳非凡养了狐妻。虽然二人认识不久,但当众拆穿让人出丑这种事他做不出来,只得看向谢冰,谁知谢冰耸肩说道:“我们谢家没有三律五戒,咳咳……”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重担又落到了裴少钦身上。他脸上的红已经放射到了耳尖。 这年头还有这么纯情的男人,不容易。 要我是童子身,我早脱了裤子尿尿了。 “咱们不看你,赶紧的!”看裴少钦的模样我就知道他还是童子身了,说完我率先背过身,其他人也纷纷背过身。 虽然我们都没看,但一个二个都听着声。 裴少钦在原地站了许久,一泡尿下去,就算他没被钉到耻辱柱上。这个梗也过不去了,他心头一番挣扎之后走到石门跟前,传来了水声。 紧接着又是一声。“门没了!” “什么?”我赶紧回头。 “怎么会?” 所有人都纳闷了,阵法虽破,但门却没了。 刚才石门的位置就只有一堵墙壁。闻道陵很快反应过来哈哈笑道:“何谓障眼法,这就是障眼法,把咱们的视线聚焦在石门之上,应是错过更为重要的东西了。” “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白老头一捋胡子。 “赶紧找吧,别浪费时间!” 我说完赶紧在密室里找起了机关,如果这里真被清茅上仙布下玄机,那么必须用茅山的思维去解,姜还是老的辣,闻道陵将尸头灯笼调换了几个方向之后,密室轰开出一扇门来。 灰尘夹杂着一股腐臭扑出来,里头黑漆漆的。我烧了一道符纸飞进去,只是一晃眼,就被里头景象震撼了。 用琼楼玉宇来形容里头的景象也不为过,里头一共三层楼,每一层楼都站满了僵尸。 那些僵尸和巴郡的跳尸不同,全都穿着清朝的官服。带着官帽,长长的獠牙伸出嘴皮,双手僵硬的伸在身前,满是灰尘的身上挂满了蜘蛛网,每一只僵尸的额头前贴着一张符纸。 闻道陵走在最前头,说道:“千万别动僵尸头上的符纸。” “嗯。”我抬头望了圈,细数这里头不下两百只僵尸。 这玩意儿年头越久越厉害,刀枪不入,一般的法术对他们没有效用,必须用五帝钱或者特殊的符咒才能将其制服。 别说被他们又黑又长的指甲划一下,就是不小心吸了一口尸气都有可能立即变成僵尸。 在三层楼的中央吊着一具被铁链捆绑的青铜棺椁,棺椁上盘腿坐着一个身穿道袍的干尸,那干尸风干如腊肉一般,闻道陵一眼就认出干尸就是四十年前死去的清茅上仙。 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无从得知,但他坐镇的棺材里,肯定是厉害的神通。 说不定是个大尸魃子。 我们小心翼翼找了一圈,没任何线索。 不可能没有线索,看得出清茅上仙并不是被元稹老贼所杀,他活着的时候还有能力镇尸,绝不会把真相带入黄泉,只是藏得较为隐秘,无法让人轻易找到。 闻道陵吩咐大家搜寻一圈,如果实在找不到线索,就把清茅上仙坐镇的棺材打开来看看。 我留在原地,打量一番整间宫殿,到处是打斗的痕迹,乱翻翻的,发现棺材下头比较突兀的摆着一个莲座,那个莲座不偏不倚,正正摆在棺材下方。 站在莲座前,向上一看,清茅上仙羽化后的尸身,似乎在俯视这个莲座。 从他布障眼法声东击西来看,这个清茅上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反正也是一试,我跪到莲座之上,双手合十说道:“清茅上仙在上,弟子陈野拜见。” 说完,我给他嗑了一个。 下一秒,密室里内响起一阵浑厚又诡谲的笑声。 我抬起头,朝清茅上仙尸身看去,看到一缕悠悠气焰从他尸身里窜出来。 22、秘密 那股气焰不是魂识,也不是神识,倒像是封存在尸身里的一口气。 狂笑之后,那股气焰在琼楼里转了圈,然后落到我眼前,虽然它只是一股气,但我感觉它好像有鼻子有眼睛,就像在盯着我看一样。 看过之后,那股气焰瞬间退回棺材之上。威沉道:“你不是我茅山派弟子!” “玄门弟子陈野,拜见清茅上仙。”我赶紧冲他拱手。 “胡诌!你也不是玄门弟子!” 我正欲解释,清茅上仙用一种笃定的口气说道:“我看你是陈楚机陈佬儿的弟子!” 呵。这都能看出来? 他一定认识我爷爷! 我兴奋正欲承认,闻道陵立即一步跃至我跟前,毕恭毕敬跪在我莲座旁边,冲清茅上仙拱手说道:“麻衣派弟子闻道陵,见过上仙。” 这是真正的六圣之一,道号清茅上仙。四十年前入世风水界最俱威望的存在,即便闻道陵今日贵为麻衣派掌门,道玄宗宗主,在清茅上仙跟前也矮了辈分,风水界最讲究辈分资历。 看得出闻道陵是在保护我,怕清茅上仙对我生戒,但他不知道我从上仙嘴里听到爷爷的名字有多兴奋。 清茅上仙应是认出闻道陵了,懒懒开口让他起身。 却没让我起来。 其他人也迅速围过来,给清茅上仙请安之后,也纷纷起身,只有我还跪着,当我偷摸起身的时候,清茅上仙一声呵斥在我头顶:“跪下!” 他又飘到我跟前了,如一个老顽童般。 我只得跪下,尴尬的笑了笑。 “你叫陈野是吧?老夫可是被你爷爷害惨了,这笔账,如何算?”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我眼前飘来飘去。 晃得我眼花。 他不过一口残存之气罢了,我一掌就能把他打散。 无伤大雅的回了句:“上仙说怎么算就怎么算。” “好。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孙子,老夫要传你十大阵法、七十二咒、三十六秘技,你出去之后写下来,交与我茅山弟子,并将我茅山派遗失的九老仙都君印、通天玉符、景震玉靶剑寻回,交与我茅山派。” “这……”我看了眼身旁的闻道陵,如此重任,当交给他才对吧? “怎么?你不答应?”清茅上仙声音变沉。 我还指望从他口中探听爷爷的消息,只能先应下。 等我答应之后。他才讲起了四十年前的事情,据说当时的茅山派与玄门关系颇好,他与我爷爷济阳道人更是至交,蛇盘山事件要从我爷爷济阳道人当年收到的一封秘信说起。 那封密信是风水暗界之人传出来的,告诉我爷爷水界即将迎来一场浩劫。 于是我爷爷夜观星象,又穷尽其术,终于窥得天机。 十阴鬼皇与真龙人皇将同时降世,人皇现世埋万骨,鬼皇现世尸千城。这两个任何一个现世都不得了,更别说两者同时现世,爷爷决心阻止这场浩劫。 当爷爷算出蛇盘山有真龙出的时候,就召集了六圣前来,却没想到他们赶到蛇盘山时,人皇气运已被一名风水师夺了。那名风水师手握九老仙都君印,怀抱当时还只是个婴儿的邪皇,应是想把邪婴带走。 于是六圣与那名风水师展开了一场搏杀。 那名风水师修为极高,但六圣联手也不容小觑,很快就把邪婴斩了,那名身负人皇气运的风水师勃然大怒,拿出了苍穹之弓。 苍穹之弓在人皇手上能发挥它的至极威力,带着堪比天罚的惊雷加上那名风水师神秘莫测的修为,麻衣圣手和冢源老头命殒在了苍穹之弓下。但那名风水师也身负重伤。 就在剩下四人准备联手一举斩人皇之时,那名窃了人皇气运的风水师打了一缕神识在他们身上,告诉了他们一个秘密。 一个关于风水界命数的秘密。这个秘密尤为重大,于是剩下的四圣迅速被离间成了两派。 赛西施和元稹站到了一队,清茅上仙则和我爷爷站在了同一阵线。 局势迅速扭转。我爷爷看情况不妙,让所有人撤离,清茅上仙与他分路而逃。 但元稹和赛西施不想让风水界的秘密现世,更不敢让风水界知道他们的站队,于是对清茅上仙穷追不舍,清茅上仙用爷爷提前让他准备的假身逃过一劫,躲到了这间琼楼密室了。 却没想到无意间入了僵尸老巢,他本就身负重伤,又与尸魃博战,油尽灯枯才把触怒的魃王封印。 羽化前,将这一秘密封存于最后一口气中,等待他的茅山弟子到来的那天。 至于我爷爷和其他玄门弟子。清茅上仙表示不知。 但我爷爷既然让他准备假身,自己肯定也有防备,他猜想我爷爷应是将那假人皇斩了,但他们坏了暗界之人筹谋已久的大事,必定会被诛杀,爷爷肯定隐姓埋名不敢现世。 当然。他口中一直用济阳道人称呼我爷爷。 众人一听济阳道人可能还活着,纷纷激动不已。 清茅上仙语气激昂,将当年之事描述得绘声绘色,说道动情之处时还要骂上两句,若不是此事发生的时间就在四十年前,我们还只当听了一个奇幻故事。 我从他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个信息,忍不住问道:“前辈,那名假人皇告诉了你们什么秘密?” “呵,这个秘密啊……你不知道?” 废话,我知道还用问他? 他在我们跟前飘来飘去,随后一声叹息说道:“很快这个秘密就将大白于天下了,既然陈楚机没杀了你,兴许有他的筹谋吧,风水界被所谓的天道轮回摆布太久,或许你们真的可以改变这个命数。” “前辈,我有一个疑问,那名假人皇只有一人?暗界既然能传信给我爷爷,为什么不亲自出面,听说暗界都是半步登天的隐世高人。”我再次问道。 “他只有一人,至于暗界为什么不阻止,老夫怎么知道?” “……”这老头儿脾气比我爷爷还古怪,他就不能推测一下? “老夫要说的话已说完,风水界命数又将如何那是你们后辈该操心的事情,不过,老夫到可以好心提醒你们一句,陈楚机修为通天,你们若是能找到他,或许他能给你们指点一二。” 23、身世 我爷爷? 想找他,恐怕得去阴曹地府走一遭。 突然,清茅上仙飘在空中的那口气,转了一圈突如苍鹰猎食猛朝我俯冲下来,一头扎进了我眉心里,我脑子里瞬间多出一个声音:“茅山十大阵法,分别是七星八卦阵……” 那声音机械的念着,我赶紧盘腿席地而坐,聚精会神记下。 茅山派与玄门渊源颇深。就算看在爷爷的面子上,答应清茅上仙的事情我也会尽力替他办到。 十大阵法、七十二咒术、三十二秘术……还有一些茅山秘技,等我消化完。谢冰告诉我已经是七天之后,闻道陵已离开,说要去奇门探探虚实,看元稹老贼是不是真知道轩辕神宫陵址。 因我玄天七律令在蛇盘山布下结界,他从阴门走的,并未受到阴将阻拦。 我再次确定阴间对我抱有歧视。等把雨竹安顿好,我必去阴曹地府走一遭,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马常在尚未离开,兴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元稹吧。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他看着我问道。 “报仇!” 我视线从马常在和裴少钦脸上扫过,即便元稹是他们师父,也不能阻止我把元稹老贼挫骨扬灰。 他们两没离开,倒是让我意外了。 马常在告诉我,原本他们要与闻道陵一起离开,但闻道陵推测,元稹老贼夺人皇气运,或是因为轩辕神宫只有真正的人皇才能打开,所以暂且让裴少钦留在此地,等他先去探一番虚实再说。 人皇居然留在邪皇地盘上,这事就跟儿戏似的。 我与他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杀意一闪而过。 我没忍住笑了,说道:“人皇当真是比我高贵,外头想夺你气运的不少,今日庇护之情你且记下。他日若我两对立,还望你手中苍穹之弓放我一马。”被雷劈的感觉真心不爽。 “依我看,你们二人应当联手才是。”马常在说道。 “呵。”我笑了下没说话。 当初用七星续命灯将马常在救回来,便知他是能辅佐帝王的天命之人,偏巧他替我算生辰八字也说我非凡命,我还以为真龙人皇是自己。 现在看来,那人应是裴少钦无疑了,我平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我让他们自便,随后去了存放雨竹尸身的密室。发现夜叉带着小丹在里头,恰巧小丹趴在石棺上吸唾沫,吓得我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将她抱起来。 “乖女儿,这个吃不得!” 小丹冲我笑了笑,然后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告诉我她不饿。 魅立即告诉我,小丹这些天一直在喝夜叉的血。 我一阵头皮发麻。 可惜没有任何办法,她吃实心肉喝腐血几百年,身体已经接受不了正常的食物。好在蛇盘山邪祟众多,至少她不用去害人,也不必再吃尸体了。 我抱着小丹对夜叉说了句谢谢,没想到它外表骇人,内心如此善良。 日后有它照顾小丹,我也能放心的把小丹留在蛇盘山了。 小丹伸出小手指了指棺材里的雨竹。然后眨着大眼睛看我,似乎在问我里头的人是谁。 “这是我的妻子,也就是你娘,小丹要保护娘亲,不管谁想伤害娘亲,替爹杀了他,知道吗?”我说着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也告诉她别忘了保护自己。 小丹重重的点了下头,我把她放下。让她在棺材边上看了会雨竹,随后在密室布下阵法。 这个是我目前修为所能布下的最强阵法,除非我死。否则阵法绝无可能被强破。 离开时,我看了眼雨竹口中所含的魂珠。 里头确有两股魂识,那股陌生的魂识让我尤为不放心。 我必须尽快找到张恒。如果可以,向他讨一个千秋蝉,那样才能保存雨竹的尸身万年不腐,不管是千年还是万年,我都都要让雨竹活过来! 谢冰跟在我身后走出地宫,刚到外头就迫不及待了。 我把《宝通秘录》交给他,“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谁知那小子狡诈的很,说怕我骗他说出秘密之后,又把《宝通秘录》夺回去,让我允他将书看完之后才告诉我,我冷冷看着他,“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好骗?” 谢冰感觉我气息带怒。不拿出点诱饵我还真不是好骗的,于是说道:“陈楚机真不是你爷爷。” “何以见得?” “当初你生下来就被埋了,是黄皮子把你挖出来的,当时陈楚机其实是去杀你,之所以会改变主意把你捡回去,也是暗界风水师的意思。” 我心头一怔。关于我出生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有陈家村的人知道,谢冰不可能说得这么清楚。 “你爹还看到了什么?”我沉下眉头问道。 “陈楚机捡走你的地方并不是陈家村,陈家村的父母也不是你真正的父母。”谢冰看着我眼睛说道,他面色镇定,语气笃定,全然不怕我质疑,因为他还知道的更多! 我内心已掀起惊涛骇浪,父母的音容笑貌在我眼前闪过。 他们养育了我二十年,疼我爱我,村民们要把我赶出陈家村时还护着我,如此情深义重,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亲生父母?陈家村骂我的人虽多,还从来没有谁骂过我是捡来的孩子。 等等,我曾听爷爷说过,我们家并不是一开始就住在陈家村的。 至于什么时候搬去的陈家村,他并没多说。 我伤口又在隐隐发痛,被刺激的双目晕眩,如果我不是爸妈的孩子,那我是谁的孩子? 我冷眼凝着谢冰,语气带着威胁意味:“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立刻,马上!” “陈楚机当年是在……啊……”谢冰说着惨叫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赶忙念了一道咒语在面部点了几下,随后睁开眼,站起来面色凝重说道:“爹不让我告诉你。” “为什么?”宝通秘录都给他了! “我爹说,等你助我入登天之境那时,再告诉你。”谢冰耸了下肩膀。 我从他眼里看到了几分惧色。 当初谢无衍因为这个秘密丧命,他想等儿子入登神之境在告诉我,也许是为谢冰的安危着想。 就在我想根据已知信息推测一番时,空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天机门秦淮人,求见。” 01、千秋蝉 我从没觉得秦淮人的声音如此亲切! 真相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总有一天我会将一切查得水落石出,现在雨竹才是最重要的,关于秦淮人上世纪就在寻九-龙拉棺的传说,我迫切需要同他好好聊一聊。 还有‘千秋蝉’,没想到我正欲寻它,它就来了! 我压下心中激动,沉气说道:“请!” 然后打开气机,将玄天七律令收回一令,等他们入了六十四宫阵在将七律令重新布置在蛇盘山周围。 此举倒不是怕有人来杀我,而是怕蛇盘山的邪物出去害人。邪物终究是邪物,即便我现在是邪皇,也怕这些邪物阳奉阴违。 “魍,你带些下属去将奉邪神殿收拾收拾。我要待见贵客!”我吩咐说道。 现在魍与魅相当于我的左右护法。 夜叉已进入正道修行,就让它做小丹的护卫吧。 谢冰揣着宝通秘录,对我一拱手,然后回地宫了,这些天他们已在地宫里收拾出了几间密室,一个二个像是有常住的打算,我也随他们去了。 但我嘱咐谢冰,宝通秘录不可除他之外任何人窥视。 随后我站在原地等秦淮人。短暂的时间内我想了许多,清茅上仙应是知道我爷爷陈楚机就是济阳道人,所以他说起四十年前蛇盘山事件之时,并没说夺人皇气运的风水师就是陈楚机。 甚至都没提及陈楚机之名,因为他知道,我爷爷是以济阳道人的身份前去蛇盘山的。 之所以风水界流传着陈楚机一剑斩五圣,一阵毁十城的传说,都是元稹老贼歪曲事实,把屎盆子扣到了我爷爷头上。 现在仔细回想清茅上仙逐字逐句,倒是有句话让我分外在意,他豪气说我‘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孙子!’,他明明笃定我是陈楚机的弟子,为什么不说,不愧是陈楚机的孙子? 难道他口中的那个男人,不是陈楚机? 难道陈楚机真不是我爷爷? 那陈家村的父母,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了? 在我思量片刻之时,秦淮人与张恒已经过了护城河,以此可以看出他们的修为到了何种恐怖如斯的地步,马常在他们一行人穿过六十四宫阵,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秦淮人今日穿了一身民国时期的中长衫,头发向后梳起,手中拄着一根拐杖,看到我时眼中透着笑意,嘴角一抿便是算计。即便换了装扮,他身上也透着股浓郁的商人气息。 张恒还是一身黑色西服,镜片下的那双眼,一丝不苟且没有任何温度。 看到我时,神色如旧,堂堂邪皇都没让他眼底有任何波澜。 他跟着秦淮人,肯定见过大世面。 “我是该恭喜你,还是该同情你呢?”秦淮人笑着上前。 “随你高兴。”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没必要扯那些没用的,我已看出他来找我带着目的,侧身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邀他去二楼奉邪神殿详谈。 奉邪神殿塌陷的地基已修复。里头那些棺材也统统运了出去,扫尘后放上了一张石桌和几把石头椅子。 这些邪物半起事来倒是比人力迅速百倍不止,即便有些简陋,我已很满意了。 “之前发生了些乱事,还没来得及整理,别嫌弃。”我客套一句之后坐到其中一张椅子上。 秦淮人环视一圈,“不错。” 说完,他笑着落座。 张恒立即站到他身后。 既然是他登门,我暂且压着急迫,想看看他到底找我什么事,此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精明的很。保不齐坐地起价。 等他抛出诱饵,我再还价不迟。 几句寒暄之后,秦淮人告诉我他在惊叫村发现了一条巨龙,现在龙已飞天,加上蛇盘山这里一条龙,就是两条了。 倒是没再遮掩,直接告诉我他在寻找九-龙拉棺。 而他来这里的目的,希望我告诉他。之前在青芙地宫中,叶青芙告诉我另外一条龙,在哪。 说完他笑了笑,精明的眼神朝我看过来,说道:“当然,秦某人是个商人,商人就该明码标价,钱你可能不感兴趣,秦某人这些年走南闯北,倒是知道不少风水秘事,三个问题,换取你口中真龙所在。” 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秦淮人对我说话的语气,比起之前,多了几分……尊重? 说不上来这股味,总之。他高看了我一眼。 身段也比之前放低了。 或许他有求于我的原因吧。 我也没多想,既然他是商人,必知道有所求肯定会被人讨价还价,他心头应该是做了准备的。我不客气说道:“三个问题,加一个“千秋蝉”。” 他就像算准了我会提这个要求一样! 秦淮人头微微偏了下,张恒立即摊开手,从他袖口里爬出一只通身透明的‘蝉’,那只蝉没有翅膀,体色莹润,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我都能感觉到从蝉身上偷出来的精粹之气。 他掀起眼皮朝我看过来,用眼神示意我提问。 第一个问题:“九-龙拉棺,能让无魂之尸复生吗?” 秦淮人神色稍敛,道:“关于九-龙拉棺的传说,众说纷纭,其中一个传言说得是,其实九-龙拉棺并不能让人复生,但是,九-龙拉棺能棺飞仙界。向天上的神仙讨一粒九转尸还丹,这粒九转尸还丹,能复活你想复活之人。” 他说完苦笑了一下。 这个传说,挺缥缈的。 真实性可想而知,可当人陷入绝境之后,就会忍不住相信这种缥缈的传说。 连我都生出了希望,希望天上真有仙人,向他讨一粒仙丹复活雨竹。 但这里出现了分歧。如果只能讨一粒九转尸还丹,那我要与秦淮人争夺吗? 他从上个世纪就在寻找九-龙拉棺了,他对妻子的爱,不比我对雨竹少。 “第二个问题。”秦淮人说道。 “我的身世。”我直奔主题,不能浪费问题。 秦淮人眉毛一挑,笑道:“你的身世比较复杂,不能算是一个问题,换一个。” 到对方讨价还价的时候了,听他如此说,我心头一凉。 秦淮人没必要与我遮遮掩掩,他今天以做足了下本钱的准备,为什么不如实相告,是真太复杂,还是他不想说,或者……不敢说? 02、偷脸画魂 我眉头皱起,快速将已知信息归纳、搜寻,问个什么问题才能和真相最为接近! 突然,我想起谢冰之前没说完的半截话! 赶忙看着秦淮人问道:“听说我出生时咽了气,已经被埋了,是黄皮子把我刨出来,之后被陈楚机捡了回去,陈楚机在哪捡的我?” 秦淮人听完我的问题,震愣了下。那瞬间我从他眼里看到了欣赏。 就像在说,这个问题有水平似的。 “轩辕神宫。”他淡淡吐出四个字。 “什么?”我差点没从石椅上站起来。 我一个邪皇,竟然降生在轩辕神宫? 不对。我快速冷静下来。 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是邪皇,是叶青芙算计我夺了十阴鬼皇的气运,又被元稹佬儿算计再次用十阴鬼皇之血淬炼,才把我练成了十阴鬼皇。 爷爷曾对我说过,我携丹鼎降生,是身负天命的渡鬼神官。 渡人无量寿佛。渡鬼无量天尊,我是将来有大造化的人。 大造化也是大劫难,是命劫,让我成了邪皇? 应该是这样! 我没听爷爷的话,入赘唐家做冥婿,在雨竹尸身上取处子破命劫,还扭转了她的命数,坏了爷爷替我逆转命劫的造化,所以天道轮回已开启,命劫将至…… “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好了在问。” 我很想问秦淮人知不知道我的命劫是什么,也想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还想问他关于陈楚机的事情,就算陈楚机不是我爷爷,但在我心中,他永远是我最亲的爷爷。 想问的问题太多,我脑子有些混沌,最后双眼发直看着秦淮人,说道:“最后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秦先生无所不晓,不如最后一个问题你直接回答,算给我指条明路可好?” “哈哈……”秦淮人听完就笑了。 不是那种嘲讽的笑,而是那种饶有兴致的笑。 那种从胸腔内有感而发的笑声,听得出他很开心。 秦淮人握着拐杖双手拄在身前,看着我啧啧两声,笑道:“你小子,有意思。指条明路不敢说,送你一件东西吧,如果这件东西你用得好,你想知道的事情,凭你自己就能查出来。” 说完,他偏头对张恒说道:“把画皮鬼给他。” 张恒眉头一皱。 终于在这个冷冰冰的男人脸上,看到一丝表情了。 随即他打开夹在腋下的公文包,在用来存放文件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小黑瓶朝我丢过来。 我接住之后,秦淮人的声音想起:“这只宋朝的画皮鬼。有画皮画骨之能,他画过的人改头换面,亲娘都认不出来,但有个缺陷,每次画皮之后只能维持三日,并且再次画皮之前。必须照射月光三个时辰以上,方能重新画皮。” “谢谢!”我由衷感激说道,极力控制面部表情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 太好了! 这只画皮鬼抵得上三个问题! 这世上有很多种鬼,水鬼、吊死鬼、饿死鬼、青头鬼……但画皮鬼相当可遇而不可求! 画皮鬼必须是有相当造诣的绘画名师,在作画时呕血而死,并且他的魂魄被吸入当时所作的画之中,而且这幅画还得保存下来,经过一定的时间,画皮鬼修成凶邪。从画中出来偷脸画魂…… 被玄师收服之后,还得除其凶邪,只保留画魂为玄师所用。 这东西是非常之机缘巧合生成。就是人为也没法创造出来,十分珍贵。 而且,这东西亦正亦邪。就看拥有他的玄师如何使用,若是用于邪途,可以画无数个大元首出来,就是画十个元稹老贼也不在话下,若是用于正途,可以将自己化作任何人,做任何事! 不怪刚才张恒舍不得,估计他也担心画皮鬼落入我邪皇手中,做尽坏事。 画皮鬼虽然能耐,但到底是只鬼。 若他被人夺去,我在被夺之前毁了他便是。 秦淮人身体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问道:“现在你能说另外一条龙在哪了吧?” “在昆仑山。”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够意思,我如实相告。 “就这?”秦淮人眉头皱起。 看他样子,昆仑山有龙之事,他早已知晓一般。 我将画皮鬼收好,到手的东西可没拿出来的道理。收好之后我对秦淮人说道:“叶青芙的确告诉我在昆仑山,但她知道另外一条,正好我准备寻她,等从她口中得知另一条的下落,再向秦先生请教三个问题。” 秦淮人对九-龙拉棺志在必得,叶青芙口中那条龙早晚会被秦淮人知道。 叶青芙若不肯说,秦淮人会使出什么手段,不是她能承受的。 就算不告诉我,她拿去与秦淮人交换一些信息也是好的。 何况,我就这么一说,先把秦淮人稳住。 好在秦淮人并未反悔,点头之后让张恒把‘千秋蝉’给我了,并告诉了我千秋蝉的使用方法,我顺便问了下关于魂珠内有两缕魂识的时期,谁知秦淮人笑了。 “想知道?拿龙的信息来换。”说完他径直离开。 “对了,听说轩辕神宫也有一条龙,我打算去那里看看,你去吗?”他走到门口时,突然顿下脚步回头看我,我对他笑了笑,“暂且还有些杂事缠身,等事情办完肯定要去的。” 元稹老贼在哪,我就杀到哪! 秦淮人点了下头,随后和张恒离开了。 我将他送进了六十四宫阵才回来,立即到地宫将‘千秋蝉’放进雨竹体内,蝉一入体,她周身被一层淡淡的白色气体包裹,从她身体里透出一股芬芳,那味就像初春雨后的空气,让人一闻就感觉到生机。 “竟是‘千秋蝉’!”马常在神色大骇。 听闻他早年云游四方,见识不少,一下就认出来了。 裴少钦温润的脸上瞬间腾起一层怒气,看着我说道:“陈野,你竟如此歹毒炼‘千秋蝉’!” “不是我炼的。”如果是我自己,我可能不一定狠得下心,雨竹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但我没有看到,心中纲常就忍不住偏移了。 “刚才秦淮人给我的,他还给了我一只画皮鬼,你们可以想想把自己画成谁。” 咱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蛇盘山坐以待毙。 两人瞬间被画皮鬼吸引了注意,一惊又一诧:“你竟有画皮鬼?”ナ 03、迷迭凼 谁也不是真正想待在这里。 特别是马常在和裴少钦,他们迫不及待想出去查明真相,连谢冰听闻我有画皮鬼也忍不住一试。 但画皮鬼画脸之前需要晒月三个时辰,正好今天十六踩住了十五的尾巴,天上还有半弦明月,于是我们四人坐在奉邪神殿屋脊之上,一边晒月,一边想把自己画成谁。 后来才发现一个问题,不是我们想画成谁就画成谁。 画皮鬼说他百年未现世。能画的只有帝制时期那些老古董,我们总不能画个宋徽宗出来? 等给白老头随便画了一个送他离开之后,我对画皮鬼说道:“不能画王侯将相、不能画历朝名人。你老看着画吧。” 这只画皮鬼是一个白胡子老头,面目慈善,我对他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尊敬。 画皮鬼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捋着胡子,在我们脸上一阵端详之后,视线落到裴少钦脸上。 “这位少年仪表堂堂。老夫定能把他画成一名貌赛潘安的俊俏公子。”他说话文绉绉的,说完便要落笔,裴少钦赶忙阻止他说道:“不能太招摇,画得普通一些就行。” “呵。”谢冰不屑的看了裴少钦一眼。 我心头也是一阵羡慕,只有长得好看的人,才说得出这种话。 轮到我的时候,我直接对画皮鬼提出要求,“我要画得仙风道骨,一看就是隐世高人,让人不敢小觑,不敢试探,对我心生畏惧那种。” “你不是要去轩辕神宫?画那么招摇?”马常在坐在最末尾,探出半截身子看向我。 “听说这次去的都是隐世宗门之人,想必个个不凡,我若太平凡岂不显得不入流了?”说完我闭上眼,任由画皮鬼在我脸上作画,他的笔带着股强劲的力道,一笔一画。勾得我经疼肉挛。 最后他把我画成了一名看起来三十来岁,刀眉鹰鼻,气度不凡的隐世宗师。 还给我取了个名字,叫秦八斗。 这名字还不错。 裴少钦到底还是被他画成了俏公子,阴柔中透着股冷冽,像修仙洞府中走出来的翩翩仙君,画皮鬼替自己的作品取名为岑玉堂。 马常在直接画成了裴少钦的随从,一名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变化并没多大。取名岑初九。 谢冰则画成了我的徒弟,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取名秦炎。 画完之后我将画皮鬼收入小黑瓶,告诉他们画皮鬼的鬼斧神工之能维持三日,三日之后必须晒足三个时辰月光才能继续画皮,让他们安排好自己的时间时。 并且嘱咐裴少钦,他身负人皇气运,就算去了轩辕神宫,也不能打开神宫。 里头有什么。会对整个风水界或是人间造成的影响,太过重大。 裴少钦点了下头,“我知道,我只是想去看一看,师父是不是真如你所说那般。” 说完,他抬头看着我。问道:“你不和我一起?” “不了,你们就叫神霄派吧,我们叫易玄门,如果我三日之后没能与你们汇合,你们自己想办法隐藏身份。”说完,我从房顶上跳下去,谢冰紧随其后。 他看了《宝通秘录》之候,气机已达到八十层,扮演我徒弟倒是恰当。 而他叫我一声师父。我也是担得起的! “陈野,你们去哪?”马常在与裴少钦也一跃下来。 “下次请记得叫我秦八斗。”我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用神识吩咐夜叉照顾好小丹。守好蛇盘山,并命魍守着雨竹等我回来。 至于魅,鉴于它有让我与邪物沟通的本事。我把她带在了身上。 哪个登天之境的风水师身边,没有一二个邪物? 时间紧迫,离开蛇盘山之后我直接去了陈家村,陈家村一如往常静谧,方圆十里一片死气,抬眼望去只看到一座座空房子和一堆堆坟头,那些坟头上已经开始长草。 苏眉已经离开了,我替父母拔坟头草的时候,发现两只小纸人藏在门缝里。 “是他!!” “不是他!” “怎么办?要不要给妈咪报信?” 我眉梢一挑,暗道这两只小家伙挺有眼力,这样都能认出我? 应是苏眉做法让它们寻我的时候,燃了我的毛发。所以这两只小东西才能认出我,但它们毕竟小孩子心性,即便感觉我是陈野,却因我外貌变化而不敢认。 我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这两小东西一道符咒收了,但我下不了手。 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这两小东西挺可爱。比我见过的所有小鬼都可爱。 怎么办? 我站起身,直接打开气机,邪皇之气刚倾斜出,两只小鬼差点被吓哭,躲在门缝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等进屋之后,才发现苏眉虽然走了,但也给我留了些东西。 整个家都被她砸了,堂屋正中的墙上,被她用符纸烧出几个大字。 “被我找到你就死定了!” 谢冰看了眼墙上的字,探究的眼神朝我看过来。 等我走进房间,藏在门缝的两只小纸人哇呜一声就逃走了,挺可爱,小丹应该会喜欢,下次等我遇到小孩的鬼魂,也抓两只做成纸人给她玩耍。 家里全被苏眉翻乱,就是有什么也被她拿走了,我在家里走了圈一无所获。 天色微亮,我看了眼迷迭凼方向,对谢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你要去哪?” “挖坟!” 说完,我出门之后气沉足下,三步便到了后山迷迭凼入口处。 迷迭凼终年大雾萦绕,是陈家村的禁地,我记得小时候王二叔家的牛不小心跑进去了,他追进去之后再没出来,王二婶哭着跑来找爷爷救命,爷爷当时只说了两句话。 “迷迭凼里雾弥天,犹似黄泉在人间。” “救不回来了。” 意思是迷迭凼乃人间黄泉,谁要不小心进去了,绝无生路。 当时爷爷因为护我,在村里已经没了公信,王二婶见爷爷不肯相救就求到了村长那,可惜陈家村历年在迷迭凼死了太多人了,村长也不可带人去。 最后王二婶不信邪,自己去找,一去就再没出来。 而今天,我就要踏进这人间黄泉。 我倒要看看里头到底有什么神通! 04、诡墓灵棺 迷迭凼里的雾气扑在我脸上,那股阴冷,顺着毛孔往肉里钻。 还记得爷爷出殡那天,陈家村所有人相送,倒不是他们有多敬重我爷爷,他们是想确定我爷爷是不是真死了,也想看看我们是不是真要把爷爷埋在迷迭凼里。 听村里最年长的老祖说,他小时候就听他祖爷爷说过,但凡进入迷迭凼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我们要把爷爷埋进迷迭凼,人自然也得进去。 即便埋爷爷那天下着小雨,迷迭凼里出奇没有大雾。也没有一名村民敢跟着进去,因为终年大雾的迷迭凼突然雾散天晴,对他们来说,比大雾弥天更诡谲。 但他们也算是有情有义了。村里几个壮汉帮忙把爷爷的棺椁抬到了迷迭凼入口处。 经村里人多条人命论证出来的入口,再多走一步,将一去不复返。 可这是爷爷的遗言,吩咐我们把他葬到迷迭凼里。 最后我爹打开棺椁,将爷爷的尸身背起来走进了迷迭凼,关于那时的记忆,我有些记不清了,倒不是我健忘。我们一家人葬完爷爷虽安全出来,却都发烧昏迷了三天三夜。 也是村里人好心照顾,我们一家人才得以活命,所以村里人有时候对我们家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我真一点都不恨他们,相反,对他们一直心存感激。 可惜,这份情这辈子都无以为报了。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往里走,当时发烧醒来之后,我曾努力回想过在迷迭凼里发生的事情,有件事记得尤为清楚,当时我们进入迷迭凼之后,一直有条红色的大蛇在前头给我们引路。 那条蛇走走停停,不时回头望,当时我爹说可能是爷爷对那条蛇有恩,蛇报恩引路。 于是壮着胆子跟着红蛇走,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那条蛇不走了,我爹便把爷爷放下来开始挖坑,只挖了个简单的深坑就把爷爷埋了,我记得旁边好像有颗柳树。 那柳树很大一颗,柳枝像人的头发一样柔顺,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但我们怎么出去的。我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走着走着,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左右看了下,除了大雾什么都没有,脚下能见度至多三步,我能走这么段距离,全靠神识感知,周围的蛇虫鼠蚁我都感知到了,独没感觉到有人。 “陈野!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就是,怎么跑这里头来了?” “赶紧出去,再往前你就回不去了!” 这次我听得更清楚了。的确是人的声音,不止一个人,而且这些声音都很耳熟,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是谁。 还有,我现在是秦八斗,他们怎么知道我是陈野? “陈野!出去!” 突然有个声音迎面一喝。 瞬间,我眼前大雾消失了,一个身材短粗的女人叉腰站在我跟前,竟是王二婶! “这孩子从小挺乖的,怎么这会不听话了?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王二叔站在一旁,用他的老烟斗指了下旁边对我说道:“赶紧从这里出去吧。” 他们不是鬼,但我很肯定。他们也不是人。 大雾消失之后我看清楚了这里头的景象,荒郊野岭的站满了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陈家村的人,因为除了王二叔和王二婶,还有一个我认识,咱们村出了名的无赖。 我记得他当时偷看了村长儿媳妇洗澡,被老村长带着一群人围堵。慌不择路就跑迷迭凼来了。 他们直直的站着,除了王二叔和王二婶能说话之外,好像都不能说话不能动。 刚才,很可能是我差点撞上王二婶,所以才听见她说话。 他们说完那两句话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我既然进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现在没有大雾,正是查看这里头有什么玄机的好机会,我向前踏出一步,没想到漫山遍野的村民突然脸色泛青,面目诡异,就像一只只厉鬼一样。 那景象,饶是我见过不少鬼还是狠狠怵了下。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警告之后,我再踏进一步,他们就不会再站着了。 我退后两步,洒出一叠驱邪符。符纸贴到他们身上之后迅速燃烧,凭我现在的修为,就是厉鬼也会瞬间灰飞烟灭,但这些符纸竟对他们没有效用。 我立即爆出气机。泄出身上邪皇之气,手握嗜魂刀再次向前走。 可我没想到能让万邪臣服的邪皇之气都对他们没有效用,三步之后,王二叔和王二婶突然青面獠牙朝我扑过来,一刀斩过去,嗜魂刀竟然从他们身体穿过去了。 这种情况我还从来没遇到过! 一时间四五十个凶煞朝我扑过来,我立即跳至半空中,一扫眼前山坳脉相,发现此地山龙藏风聚气,右护左抱,后头还有一处圆高帽,乃是一座绝佳的风水宝地纳财穴。 但这个纳财穴又叫判官穴,聚阴运,纳鬼财,有一定的时效性。 如果到了时间没有来起棺改运,葬在这里后人不但会家财散尽。还会家破人亡。 判官穴葬尸是纳财宝穴,如果葬鬼,那就是鬼墓灵棺,纳百鬼之气,修鬼刹之聻! 爷爷一定早就知道,所以才固执要埋进迷迭凼,难道他想修聻? 不应该呀! 我有些纳闷,但我知道下头这些是什么了。 如果我推断没错。这些村民都是墓灵,迷迭凼里有一座鬼墓灵棺! 所谓人有人墓,鬼有鬼墓。 人鬼两界,秩序相反,唯有墓穴相通,构成两个世界的通道,人由墓化鬼,鬼从墓修行。 鬼墓无形,只有昼夜交替的子时,属阴阳平衡,也是鬼墓最容易打开的时候。公鸡倒鸣,万物反转,阴阳从一,鬼墓始开,也就是半夜鸡叫的时候,才能打开鬼墓。 可现在才刚刚天亮,陈家村里鸡都死绝了,哪里去找鸡叫? 幸好茅山派对神鬼术数秘法专长,在清茅上仙传给我的茅山秘术中就有一处强开鬼墓除灵的法术,里头是不是爷爷,打开一看便知! 我清了下嗓子,学了声鸡叫。 05、暗界之秘 人闻鸡起舞,鬼闻鸡入墓。 这声鸡叫之后,面目狰狞的村民们瞬间神态呆滞,纷纷往他们之前站定的地方走去,他们站定的位置应是对应天上某处星辰排列,但这只是暂时的,他们很快会发现鸡叫是假。 我立即念出茅山派天眼开墓咒:“此间土地,清虚掩映,太上老君。为吾关奏,还行太真,观幽显冥!” 念完咒我二指对着判官穴一点。一道金光从我指间射出。 刚才右护左抱的山坳处立即显现出一个无字墓碑,墓碑后头有座坟,坟上盘着一条手臂粗、通身血红的大蛇,大蛇如惊弓之鸟吐了下蛇信子,身体弹成一条直线朝我扑过来。 这条蛇曾给我爷爷带路,我对它手下留情。大喝:“识相的赶紧滚,否则我一刀斩了你造化!” 右护左抱那蛇一听,立即钻进了草丛里,倒是个识相的。 我看着眼前的无字坟眉头皱起,这坟后头居然有颗大柳树,柳树枝丫如瀑,和我记忆中的那颗柳树一模一样,但我爹当时只是简单的把爷爷挖坑埋了,根本没给他立碑。 这座坟,是我爷爷的吗? 若是鬼墓,倒也太平常了些。 带着疑问,我三两下挖开了眼前的土包。 不仅多了一个墓碑,里头还有一具棺材,但这棺材木板已经被泥土腐朽,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一股幽蓝色的淡淡氤氲从棺材缝里透出来,我直接一掌震在棺材上。 却没想到,看似破破烂烂的棺材。竟坚如磐石,吃我一掌棺材盖都没掉下来。 我又用了符纸,茅山咒术,各种办法都使了一通,最后决定用嗜魂刀把棺材劈开,一刀劈下去,棺材里竟透出股神力把我的刀震开了。 区区不起眼的破棺材,却成了一块啃不动的骨头,我有些纳闷。 但我更加确定这个棺材是爷爷的棺椁了。因为这棺材就像我爷爷的脾气一样,又臭又硬,想着他与清茅上仙那个怪老头是至交,我膝盖一软跪在棺材前。 “爷爷,不孝孙子前来看你了,请你开棺一见。” “爷爷,爷爷,爷爷!” 就在我喊了几声爷爷之后,棺材内透出来的光晕消失了。 我立即把手扶在棺盖上一推。棺材板轰砸到了地上。 我心中一喜,赶紧朝棺材里头看去。 棺材里躺着一个小老头,他双手放在丹田的位置,手中捧着一个小木盒,盒子下面还压着一封染了尘的信,我并没着急去拿那两样东西。而是目光停留在爷爷脸上。 来这之前,我心头几乎认定爷爷还活着。 可现在,他的干尸却躺在棺材里,当年明明是我随着爹亲手把爷爷埋在这里,可我现在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爷爷明明之前才给马常在托了殄话。 还不止一次,他就像活着一般为我筹谋,怎么可能真的死了? 我赶紧拿了信纸打开,里头鸡爪子挠出来的字迹确定是我爷爷写的。他写道:“乖孙,当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或许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了。我陈楚机窥了天机三弊五缺,媳妇都没有,哪里来的孙子。” “虽然没有孙子。却有人叫我爷爷,这辈子值了!” “但爷爷也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只能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你。” 原来爷爷年轻时天资卓越,十六岁便已入洞玄后阶,那时年少轻狂,用陈楚机之名做了不少震惊风水界的坏事,被风水界所不齿,后来有人发现他修玄冥之气,便把他打入邪修之列下了诛杀令。 当时玄门掌门人有惜才之心,将他引入正道,阴阳双修,修起了玄阳之气。摇身一变成了玄门济阳道人道无邪。 爷爷虽成了济阳道人,但风水界不断有人顶着陈楚机的名号为祸。 他一一除之,不小心成了六圣之首。 在爷爷师父羽化之前,告诉了他一个关于风水界命数的秘密,这个秘密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只有玄门掌门人才有资格知晓。现在他正式将玄门掌门人之位传与我,连同这个秘密一起。 终于要拨开云雾见月明了,我拿着信纸的手都在发抖,聚精会神往下看。 “咱们玄门虽号称万道之祖,其实咱们祖师爷上虚道长是元始天尊之徒,隶属阐教,当年伐纣封神大战之后,截教通天教主之党羽并未全军覆没,而是藏于暗界伺机报复,祖师爷奉师之命归隐,再现世渡人之时,自称玄门一派……” 爷爷说自古阴阳两面,正邪并立,如今风水暗界之人就是阐教与截教归隐的弟子及其后人,不排除里头有商纣时期就已存在的玄师高人。 他们之所以不现世,是因为境界不同,风水界的小打小闹还入不了他们的眼。 但他们一直在明争暗斗,也一直在等待时机。 一方自喻封神派伺机发动下一次封神大战,一方则暗中匡乱扶正。 每次朝代更迭,其实都是风水界的暗中较量,比如历代风水界能叫得上名号之人,春秋时期鬼谷子、汉高祖时期的许负、唐代李淳风、元末明初的刘伯温等…… 这些人身后的势力都是风水暗界之人,他们知道天道好轮回,一直窥探着天机,对人皇邪皇尤为关注。 经过上千年的历史经验验证,发现人皇与邪皇现世的时间年限越来越久,曾经每一百年一现,变成了三百年一现,到后来,他们竟算不出人皇什么时候现世了。 于是封神派之人安奈不住,开始偷天窃运,人为制造人皇和邪皇。 所以玄门掌门人需负担起的责任是,无论封神派造出人皇或是邪皇,一旦现世,立除之,以求维护当世之平衡。 爷爷继任玄门掌门人之后,一直将责任铭记于心,在一次窥天机中卦出邪皇即将现世,这个邪皇的命数相当霸道,竟然斩不得,于是他根据卜卦指引去了青芙地宫,在叶青芙那里得到了确认。 既然爷爷能窥得一二,封神派的人也肯定知晓了。 06、长虹贯日 封神派在蛇盘山造了真龙人皇,并夺了人皇气运。 在蛇盘山发生的事情与清茅上仙所说一样,至于为什么六圣赶过去的时候只有一人,爷爷说是因为暗界之人也不敢轻易现世,他们修为至高,但对手的修为也很逆天,彼此都很小心。 也或许是他们早已算出,蛇盘山之局,终究是一场闹剧。 爷爷知道那名邪皇是应运而生,不能斩,但邪皇与人皇同时现世牵涉重大,于是冒大不晦将邪婴斩之。却不料邪阴肚子里有东西。 他虽斩了邪婴,邪婴肚子里的东西却化作一缕黑焰跑了。 六圣之中,爷爷修为最高,其余五圣疲于应对假人皇没发现这一异状。 但夺了人皇气运的那名风水师垂死挣扎之际。打了一缕神识在他们身上,告诉了元稹老贼他们人皇现世是风水界难求天机,是千载难逢封神登仙的造化。 当时他们气机都到了九十八层,乃玄气至高,极难突破最后两层进入登天之境的时候。 元稹老贼和湘尸门赛西施,当即转舵,与那名风水师站到了同一队里。 显然,他们决定投靠封神派。妄想登仙。 爷爷以退为进,分散三人之后,杀回马枪斩了假人皇,但他也被折返的元稹老贼偷袭,元稹老贼抢走了苍穹之弓,幸好他提前准备了假身才得以逃过一劫。 爷爷身负重伤,元稹老贼却在外头传起了他的死讯,还污蔑玄门所有弟子入邪。 而且那狗东西狡猾得很,快速整合六派之后便闭关了,爷爷找了元稹老贼十多年都没找到,在寻找元稹老贼的同时,爷爷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诡异的邪皇婴儿。 直到在一次夜观星象的时候,发现了一颗彗星拖拽着尾巴急速而来,在第二天正阳的时候直冲太阳,这是‘长虹贯日’,在古时候代表人间凶祸,帝王被杀之相。 爷爷推演出可能是他当年斩杀的邪婴转世了,于是循着方位找过去,顺着哭声,在一处灵山上找到了那个邪婴,当时邪婴已经被埋,是黄皮子把邪婴挖出来的。 我看到这里时,捏着信纸的手都在颤抖。 这个邪婴,就是我? 爷爷还说。当时邪婴应该是被某位知晓他身份的风水术士捂死了,下葬之前在他身上画满了近乎神力的符文,还把他埋在灵山之上,应是想借山神之神威,镇压邪灵不得转世超生。 却不知道谁往邪婴嘴里吹了口阴气救活了他。 爷爷看着哭声震天的邪婴,坐在边上抽了三袋烟,不知道是该杀还是该救,就在这时,灵山上的山神说话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此子邪气已除,日后是福是祸,皆是他的造化。” 正是山神这句话。爷爷才把邪婴捡回了陈家村。 而这个邪婴就是我,而养育我的爹,是爷爷的义子。 我死而复活,体内阴气极重,所以只能修玄冥之气。 “天命不可违,爷爷没本事,化不了你身上的命劫,你把掌门之印带在身上,若有遭一日遇到阐教之人,邀他与你共去昆仑,或许能有一解。” “至于风水界的命数,自古阴阳并生。邪不压正,等你分清楚何谓正,何谓邪之时,可解。” “爷爷虽死犹生,到了那天,自会与你相见。” 洋洋洒洒几大篇,到这里没了。 我早已震骇的坐到地上,心中百味杂陈。爷爷明知我是邪婴转世还把我养大,陈家村的爹娘,明知我不是亲生,却从未亏待过我,如此恩情大过生身父母。 我情绪一度低落至谷底,过了许久才缓和,分析起了爷爷给出的信息。 爷爷为什么不提雨竹? 还有红轿子里的那个鬼嫁娘,爷爷为什么会朝她下跪? 风水界的命数与正邪有关,恐怕就是自古以来的暗界内斗,他们奉行的不同教义,牵扯太多无辜之人,往大了说。牵扯家国命运,整个人族的命运岂容他们区区风水师操盘? 当真以为学了万法千术就能执掌众生? 再斗个几千年,恐怕也分不出输赢。 何谓正,何谓邪。我心中的早已有定论。 想起爷爷说他虽死犹生,日后还会与我相见,我心头好受许多。 随后,我拿起爷爷手中的小盒子打开。里头放着半块玉佩,玉佩上有半个玄字,难道这东西就是玄门掌门之印,感觉好像太随便了点。 我放好玉佩又在爷爷身上检查了一番,竟在他贴身衣服里发现了一条手链。 细细的红绳拴着三枚铜钱,这……这不是湘尸门才会带的东西吗? 怎么会在爷爷身上? 竟然还放在贴身的地方,应该是爷爷很珍惜的东西,我看了下,这条手链并无特别之处,便将它放了回去,然后把爷爷的棺材埋好,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才离开。 等我出了迷迭凼,里头又立即大雾弥天,走出这里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爷爷非要埋在这里头,他很可能早算到了这天,将鬼墓鸠占鹊巢。只为等我到来。 的确,爷爷信中所写,决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我拿出信纸一扬,几张信纸化为灰烬。 没想到我在里头待了这么久,陈家村天色黑尽,我赶紧回家,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女人凶巴巴的声音,“说。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我朝前头看了眼,这不是我家吗? 什么时候成她家了? 走到门时,又听见带媚的嗓音说道:“你一定认识陈野吧?告诉我他在哪,我真有急事找他,你是哑巴吗?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打你,信不信我把你封进纸人里!” “谁!”正在说话的女人突然回头。 我心头哆嗦了下,见她视线探究并没认出我,心头才松了口气。 暗想,苏眉怎么会在这里? 小纸人给她报信了? 苏眉媚眼一冷,走过来围着我转了圈,问道:“你又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我嘴角抿了抿,差点笑出来,她真认不出我。 我退后一步,神色泰然看着她,压着嗓子说道:“我乃易玄派秦八斗,也是来这里找陈野的,姑娘也是来找他的吗?你找他做什么?” 说话间,我视线忍不住朝她身下瞟。 看她如此着急,是不是那东西又长出来了? 07、认怂 怕被她发现,损我现在仙风道骨之姿,我只瞟了眼就收回了视线。 等视线落到苏眉脸上时我惊了一瞬,这女人当真压着气机,即便见过天纵奇才裴少钦,我也不免被苏眉的气机震撼了下,她如此年轻玄气竟已达八十八层。 怪不得风水界有‘少钦苏眉’一说,把她和裴少钦放在一起还真没拉跨。 若不是我已入登天之境,不打神识在她身上仔细查探一番。别想看出来。 她为什么要藏自己的气机? “妈咪……” 就在这时,小纸人飞到苏眉耳边小声了两句。 苏眉立即瞪圆了眼睛朝我看过来,柳眉皱起。观我面相之后,她扭头看着站在肩上的小纸人问道:“东东,你确定是他?” “是他,不信你问西西。” “呵。”我冷笑了下,朝小纸人看过去,吓得它躲到了苏眉的头发里。 一个叫东东。一个叫西西,这名字取的还真随便。 画皮鬼的鬼斧神工,别说苏眉,就是暗界玄师恐怕也看不出玄机,我一点不带怕的,笑了笑:“你的小纸人真可爱,但是我们要走了。” 听我说要走,谢冰立即站起来。 苏眉紧跟其后,追出来问道:“你们要去哪?” “找陈野,你也是找陈野,倒是可以同我们一道。”如果她玄气低于八十层,我不会把她带在身边,八十八层就是遇上元稹老贼,还是有机会从他手下活命的。 苏眉挑了下好看的眉毛,“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她美眸中波光流转,虽说她没认定我就是陈野,但她在怀疑。答应的这么爽快,估计也是想跟在我身边查探一番,这女人对我还真是执着…… 我倒不怕,就是被她知道我是陈野也无妨,她对我应是没有坏心的。 等恢复真身,我找机会与她见一面,再问问她身上的邪祟如何了。 跟在后头的谢冰翻了个白眼,问道:“我们去哪找陈野?” “轩辕神宫!” 轩辕神宫乃祖皇之陵,虽说藏于天地之间。但周围肯定灵气逼人,又年代久远,山间精怪修成正山神也是说得通的,爷爷捡到我的灵山,应该就在那附近。 至于秦淮人所说的轩辕神宫,很可能只是大概范围。 一个邪婴怎么可能生于祖皇之陵? “呵,你还知道轩辕神宫在哪?”苏眉偏头看着我,漂亮脸蛋一脸娇艳。 “不知道,听说元稹天师广邀风水高人去奇门。咱们跟着元稹天师前去就行。”说话间,我一步十里,没想到那两人竟能跟得上。 特别是苏眉,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幸好她对我没有恶意。 她应是感觉出我的气息带邪了,抿嘴笑了笑问道:“你有邀请柬吗?” “还要帖子?”没有。 “我有!”说完。她掏出一张玄色请柬。 俏脸上笑意更胜说道:“就冲冢源当年对他的恩情,元稹也得给我们冢源发一张请柬,你们若是肯扮做我的仆从,我倒可以带你们入天门山长见识。” 我猛扭头看着苏眉,“什么恩情?” 元稹老贼那么自负的人,也会承别人的恩情? 一着急,忘了压嗓音了,苏眉细长的手指直接伸到我脸上摸了把还拧了下:“哟,不是面具呢。陈野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竟然玩我!你找死!?” “我叫秦八斗。”夜色估计也掩盖不了我脸上的尴尬。 “装继续装?信不信我把请柬撕了?”她直接把请柬撕了一半…… “别!” 我赶紧打断她,这女人还真撕! 苏眉脸色冷下去,怒目看着我大吼:“你是不是陈野?” 这还怎么装? 我点了下头。 谢冰没忍住噗一声。估计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认怂了。 可能我现在这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竟然给一个女人认怂,说不出的可笑。 见我承认。苏眉扑上来就捶我胸口,一拳一拳狠狠的捶,力道虽然大,没带着玄气我倒还受得住,但她边捶边骂,骂我丢下她一个人,骂我始乱终弃,边骂边哭。 谢冰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她了把她始乱终弃。 我双手抓住她手腕,也不敢激怒她,只得软言说道:“我去蛇盘山太危险了,总不能把你置入险境?而且我现在要去的地方更危险。所以才易了面貌。” 苏眉气的挣脱我,又捶了我两拳才罢休。 娇怒问:“那先你怎么不承认?” “知道对你没好处。”我说得义正言辞,话一出口总感觉哪里不对,就像我在担心她的安危关心她一样,其实我只是不想把无辜的人卷进来。 “我还不是知道了!”苏眉狠狠瞪了我一眼。 “呵呵。”我尬笑了下,既然已经被她知道了我也不装了。把蛇盘山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谁知她听了元稹老贼的恶行之后,并没太大的惊讶。 很奇怪,当初连谢冰都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 我以为风水界的后辈,都当元稹是高风亮节的玄术宗师,心头对他的崇拜之极。 苏眉虽不是太诧异,但语气也颇为沉重:“爷爷只让我小心元稹天师,让我敛藏锋芒,我以为他担心冢源只剩下我一个,太桀骜败了人品被风水界所不容,没想到蛇盘山的真相竟是这般。” 她爷爷是六圣之一的冢源老怪,知道蛇盘山发生了什么,竟没告诉她。 估计是想保护她吧。 言归正传,我又问了遍:“冢源对元稹有什么恩?” “当年我父母死后,只剩下我和哥哥了,哥哥生下来就心智不全,我那时修为浅薄无法主事,爷爷说元稹天师曾在冢源闭关十七年,冢源对他有恩,让我去找元稹天师,请他带我拜见六派寻求庇护。” 什么!? 元稹老贼竟然藏在冢源闭关? 怪不得我爷爷找了他十多年都没找到! 元稹老贼当真狡猾,他去冢源恐怕不只是闭关这么简单,他一定知道冢源老怪的本事,知道他身前可能给自己扎了纸人,死后残魂会回到纸人之中。 如果老怪敢把蛇盘山的事情说出来,苏眉估计早就夭折在元稹老贼手上。 冢源老怪也是精明,主动让苏眉去找元稹,风水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元稹总不敢对苏眉做什么。 苏眉面色担忧的看着我:“如果是这样,那你也太危险,这样吧,就说你是我冢源的上门女婿,我冢源苏家在风水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08、三魂七魄 算盘倒是打的响。 我直接把旁边的谢冰推出去:“这位是拘灵遣将谢家家主谢冰,你们年纪相仿家世相当,让他做冢源的上门女婿吧,我替你们证婚。” “不要!”两人异口同声拒绝。 “我就认定你,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撕了请柬!”苏眉作势又要撕请柬。 我赶紧答应她,但是:“你要想好,即便我们是假装的,被人知道也会有损你名誉。日后你若再想嫁人,不一定能觅得良婿了。” 话都还没说完,苏眉直接扑过来挽住我手臂。“那我就不嫁人了,就嫁给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我冢源的上门女婿,我要你背我!” “什么!?”得寸进尺了啊! “废什么话,赶紧的。” 她干脆爬到我背上耀武扬威。我的手还不得不搂住她的腿,一时间说不出的尴尬。 我深深感觉到,女人=麻烦。 谢冰啧啧两声移开眼,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好在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奇门,终于能把苏眉从背上剥下来了,但她依然抱着我不撒手,我忍无可忍又劝了她一句,“听说奇门这次来的都是隐世高人,不乏天资卓越之辈,你要不去里头挑选挑选?” “不用。”她一口拒绝。 “为什么?”我陈野何德何能?怎么就被她看上了? 感觉比湘尸门的女人还难缠。 好像看出我的疑惑,苏眉看我的眼神逐渐严肃,说道:“我苏眉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你越拒绝我就越喜欢,别忘了你的身份,赘婿!” 说完她嘴角一勾跳到上山的青石台阶上。 风水界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像里的修仙洞府那样,奇门所在的位置叫天门山,周围布有阵法。想进奇门之人,只能徒步上山。 我们气沉足下走的很快,行至半山之时,两个人影一晃过去了。 苏眉皱眉看我:“刚才是两个人吧?” “嗯。”我点了下头。 就在我们说话的档口,又有四五道虚影快速闪过。 居然能无视元稹老贼布下的阵法,实力至少以元稹老贼倍数来计,都是登天之境的高人无疑。 听说登天之境又分十阶,修至十阶的玄术大能有开天破地之能,能打开三千世界的入口探虚。又称探虚境界。 看来风水暗界对轩辕神宫无比重视,区区元稹老贼发出的英雄帖,竟这么多人前来。 “听说这次想去轩辕神宫之人,还得做一个测试。”苏眉边走边说道。 “什么测试?” “拉苍穹之弓,只有拉开苍穹之弓,一弦十箭的人,才有资格。” 我脸色沉下去,元稹老贼当真狡猾,此举既防了我。又防了裴少钦。 裴少钦曾经还是他最疼爱的徒弟,没了利用价值之后竟被这样对待,他如果知道了肯定很伤心吧,也好,这样他就能看出元稹老贼的真面目了。 但我怎么办? 成为邪皇之后,我太极鼎内的阴阳二气就被一股至邪之气吞噬。我虽然能隐藏气机,可拉苍穹之弓必须打开气机,一旦打开气机使出来的就是黑色玄气,当场暴露说不定被群起而攻之。 裴少钦身负人皇气运,拉弓会引苍穹惊雷,他现在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办。 果然,他已经听说了。 我们刚到天门宗门坊处,马常在和裴少钦等在那里,二人看到苏眉皆是一愣。 我直接一拱手说道:“来时瞧见一伙人妄想抢夺苏眉手中的请柬。我出手将她救下,苏眉小姐感激不已以身相许,所以我们便一道来了。” 苏眉听我这么说。瞬间了然,到没怀疑他们二人的身份。 易容之事,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吧。 “哈哈哈。秦兄艳福不浅。”马常在打着哈哈。 “那我们现在……进去?”裴少钦皱眉问道。 “奇门今日龙潭虎穴,我自是要进去闯一闯的,二位自便。”我这么说他们应该能听懂,不管他们进不进,我是要进的,进去之后见机行事。 大不了我认怂不拉弓就是,先进去看看再说。 检查请柬的时候,马常在和裴少钦混在我们的队伍里,苏眉正纳闷,我抓住她的手握紧,她立即笑着对那名奇门弟子说道:“你看什么看?当我们冢源没人是吧?这是我丈夫宗门的人!” 今日来的都是惹不起的人物,那名弟子象征性走个过场就把我们放进去了。 苏眉也没问。只是挂在我身上时,提醒我小心。 我以为进了奇门会看见高人齐聚的景象,但除了来来去去的奇门弟子一个都没看到,直到一名弟子带我们去下榻的房间才发现,那些高人都在各自的房间里没出来。 而且每间房外头都布有阵法。 我依葫芦画瓢,也在我们的房间外布下阵法。 苏眉非要与我住一间。我现在没时间浪费在她身上,让她去收拾房间后就去了马常在他们的房间,眼神相对,确定安全之后才看着裴少钦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他还说问你,你鬼主意多。”马常在给我倒了一杯茶水。 “其实我们之中只要有一人能拉弓就行,到时候留下记号,其余的人再尾随而去,想必很多没有请柬的人也是这么打算的。”我坐下说道。 “不行,听说这次走阴路,做不了假。”马常在又说了句。 “是吗?那裴少钦想去,只有逼出一魄了。” 人有三魂七魄,少了一魄并不会死,有些人疯疯癫癫,或是神情呆滞,就是少了一魄的症状,裴少钦少了一魄身份缺失命格不全,再拉弓应该不会引发苍穹天雷。 七魄之中,雀阴主生殖功能,对外在影响最小,他明天提前逼出雀阴便可。 裴少钦点头,然后朝我看过来,“那你呢?” “我再想办法吧,实在不行我就当看个热闹,不拉弓便是。”话是这么说,但我早已打定主意,就算去不了轩辕神宫,我也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杀元稹老贼的机会! 09、盛会 等我回房间,苏眉塞了个小纸人在我手里。 小纸人卷成球直哆嗦,如果我没记错这只小纸人叫西西,一个奶凶奶凶的小女娃,现在的小模样可怜极了,我问苏眉把西西给我干什么。 “东东和西西是一对双胞胎,两人有很强的感知能力,就算被分开也能找到彼此,咱们明天看个热闹就成。你把西西交给秦炎吧。”苏眉还是比较谨慎的,进来之后一直叫我们的化名。 没想到两只小家伙还是双胞胎,只有双胞胎胎死腹中。彼此的感知才会这么强。 瞬间,觉得这两个小家伙更可怜了。 倒不失为一个办法,我点了下头,然后盘腿坐到床上,想试试能不能把太极鼎内的玄气分开,试了一晚上都失败了。真正十阴鬼皇的邪气,相当霸道。 第二天,奇门就热闹了。 我们被请到了一处叫做天门殿的地方,大殿左右两旁分别摆了五张矮几,每张矮几能坐两人,矮己上放着各大宗门的名牌,一个宗门只有一张矮己,等于说其他人就得站着。 我一眼就看到了龙虎山天师府的名牌,矮几后头坐着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男人。 他紫袍金线滚边,贵气不凡,年纪却不大,顶多二十五不得了,面对所有人探究的目光他显得十分镇定,眼中无波无澜,偶尔视线从一众人脸上扫过的时候,也看不出半点情绪。 一头干练的短发配了张绝对帅气的脸,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真实年纪。 他明明就那么坐着,浑身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气。 那张矮己就坐了他一个人。在他身后站着两名四五十岁的老者,二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老头眉毛上有一道疤痕,而且他嘴角向下,看面相,是个凶恶之徒。 两人往那一站有胜过千军万马之势,把那些身后站着五六名弟子的宗派都比了下去。 在天师府对面放的是正一盟,矮几前坐着一名中年男人和一名非常帅气的……女孩?她留着寸头,头发比对面天师府的男人还短。没有喉结,应该是女孩无疑了。 虽然她与天师府的少年年纪相仿,但放在一起瞬间高下立见了,但实力至少也在登天边缘。 否则,来这里看热闹的资格都没有。 剩下的就是天机门、归葬派、三清派……等,冢源和刀门的矮几还在我们易玄门下头,可想而知入世风水界在这场风水盛会中的位置,就差没排到门外了。 众人落座之后,元稹老贼请出了奇门至宝《九天玄女经》。当然不是全部的,而是其中一页,与轩辕神宫有关的那一页。 那一页是个阵法图,当元稹老贼命人关上门,拿来夜明珠之后。 纸张透过夜明珠一照,阵法映至墙上的影子竟然是一副地图。 “这个阵法的名字叫做潜龙阵。是源自上古的护墓大阵,老夫钻研《九天玄女经》数十年,仔细比对及勘察之后发现,这张阵法图映出来的地址,就是楼兰古国的羌怀丘。” “什么?”有人提出质疑了。 “何以见得?”又有人问。 在轩辕黄帝时期版图的确要比现在华国广,囊括当年的楼兰古国。 但现在古楼兰一片沙漠,关于古楼兰恐怖传说层出不穷。最骇人的要属楼兰诅咒。 据说4年前,高僧法显西行取经,途经此地。他在《佛国记》中说,此地已是“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及望目,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 当然,也有一个传说将古楼兰和轩辕神宫联系在一起的。 那就是天威神怒之说。据说楼兰在丝绸之路上金碧辉煌几百年之后,遭遇了延年大旱,在修建地下暗河之时,挖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瞬间风沙呈埋天葬地的大阵势,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声如厉鬼…… 一座城池在混浊模糊中轰然而散…… 而他们挖到的,很可能就是轩辕神宫。 在咱们华国也有关于轩辕神宫的传说,据说当年轩辕黄帝铸鼎飞身之地在如今的漠北地带,不过这个已经被风水界论证,那里只是轩辕黄帝的衣冠冢。 暗界玄师寻了几百上千年也没找到轩辕神宫的真正所在。就是因为轩辕黄帝当年疆土之辽阔,现在已经分裂成了好几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似是而非的传说,具体在哪还真不好找。 如果元稹老贼没有作假,真是《九天玄女经》内暗藏玄机,所不定真是的。 元稹老贼又拿出《九天玄女经》其中一页。这一页不是阵法图,而是一页密密麻麻的文字。 他念了起来:“道鬼神帝,生天生地,大哉上古,轩辕为君,化人以道,铸鼎自神,天龙相迎,玄鸟弓藏,凡欲长生而不得神丹金液,铸鼎成丹,服神丹,令人神仙度世,与天地相毕,与日月同光……” 大致意思是讲了轩辕黄帝诞生至飞升,以及留于轩辕黄帝陵里面的一些宝贝。 玄鸟弓藏,可能是指苍穹之弓,铸鼎成丹,应该指的是轩辕黄帝飞升时所铸的鼎,传说当年巴寡妇清的丹砂之术,就是从那个时期传下来的,而她们炼丹所用的鼎,也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想到这,我突然想起小丹当成宝贝的那个鼎,说不定轩辕神宫里也有个那样的鼎。 “三宫五意,阴阳之略,太乙遁甲,六壬步斗之术,阴符之机,灵宝五符五胜之文,兵符印剑神器……”元稹老贼噙着笑意继续念着。 他知道,所有人最感兴趣的还是《龙甲神章》。 我一边听着一边观察众人的反应,有人喜于颜表,有人淡定异常。 特别是天师府和正一盟的人,脸上可以用波澜不惊来形容。 当然,最特别的还属天机门,只摆了个牌子在桌上,人都没来。 “行了,别念了,不是要拉弓吗?说这些废话不如把苍穹之弓拿出来,万一咱们这里头有个真龙人皇,也不用天远地远去找什么轩辕神宫了。”寸头女孩兴致缺缺说道。 10、太嚣张了吧 一个小女孩而已,竟对元稹老贼如此不客气。 元稹老贼脸色闪了闪,想他也是入世风水界最德高望重的天人宗师,今日竟被一个小女孩甩脸子,传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脸色瞬间漆黑,倒也敢怒不敢言。 “就是。”天师府的紫袍少年也说了句。 当他朝寸头女孩看过去的时候,那女孩无情的把脸别开了,显然对他兴致缺缺。 少年也不尴尬。抿嘴浅笑了下。 其他宗门的人只是附合的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话,看来这个两个活化石级的宗门在风水暗界的声望较高。甚至高到能一锤定音的程度。 我们这些坐在门边的小宗小派,全当看热闹了。 此刻元稹老贼脸上的表情,那才叫一个好看。 元稹当即命人取来苍穹之弓,双手托着弓箭说道:“各位来之前应已知晓,轩辕神宫内机关重重,阵法疑迷。稍不注意就会触怒真龙之气引发天威神怒,所以能拉开苍穹之弓一弦十箭之人,才有资格前去。” “呵,你这老头还真啰嗦,你觉得咱们这里头还有人修为比你低的吗?” 寸头女孩站起来,走到元稹跟前一把夺了苍穹之弓。 她一个帅气转身将弓拉开,几名奇门弟子赶紧把先前关上的门打开,瞬间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玄阳之气凝聚而成的箭矢从大门射出去。 我忍不住多看了那女孩一眼,不是因为她修为有多高,而是…… 这家伙太嚣张了吧? 把元稹老贼的脸打的啪啪响,按在地上摩擦,这性格太对我味了,我想和她做兄弟! 元稹老贼气的嘴角抽搐,眼神有一瞬间的杀意,杀意一闪而过的时候,他下意识看了后头一眼,应该是他身后。藏有高人,恐怕今天之局,也是那名高人策划的。 寸头女孩拉完之后十分嫌弃的把苍穹之弓往矮己上一扔,拍了拍手笑道:“我当什么神兵利器呢,也不过如此而已,一弦十箭?呵,也太看不起人了吧,现在开始,一弦百箭。拉不出的就别去了。” 我草,这女人…… 终于看到一个比我还狂的女人了。 敢剃寸头的女人果然是个很角色,一弦百箭,玄气至少九十八层大后阶才能拉出来吧,对于他们这些隐世宗门的高人来说,应该不难。 她旁边那名四十多岁的男人轻轻松松就拉出来了。 他拉完之后并没放下弓,而是看着苍穹之弓说道,“二百年前,我曾在清禹天师手上见识过这把弓的威力。什么时候这把弓多了一根弦?这还是苍穹之弓吗?” 说完,他直接把弓弦给挑断了。 我……这比我听说他二百年前就活着还要震惊。 没了弓弦,就必须以玄气为弦,以玄气为箭,难度瞬间上了十个档次,登天之境以下的就别想了。看元稹脸上的表情就能猜到,没了弓弦,他都不一定能拉得开。 这根弓弦,不是普通的弓弦,说不定是他身后之人加上去的。 我现在的心情极为复杂,一边看元稹老贼吃瘪说不出的爽,一边又忍不住担忧,正一盟这两人毫不客气率先拉弓,摆明了挑事。希望去的人越少越好。 裴少钦失了一魄修为损耗,恐怕难以无弦百箭了。 不知道宗啸鹤能拉开不。 中年男弄断弦之后直接把苍穹之弓扔到了天师府的矮几上,他看着那名紫袍少年说道:“就让天师府最天资卓越的小师弟给大家露一手吧。” 紫袍少年没动。而是看着对面的寸头女孩说道:“既然改了规则,那当然从戚然妹妹从头开始。” 寸头女孩一听,啪一拍桌子站起来。“宋也,看不起谁?” 说完,她拿起弓直接拉开,和刚才一样轻松,凝气成弦,百箭齐发。 这次我实实在在被寸头女孩的修为震惊了,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我猜测她的实力至少也是登天之境三阶往上,这种等级的修为,的确有狂的资本。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认识,这种感觉。就像我当初刚入玄界时的感觉一样。 孤陋寡闻四个字笼罩在我脑袋上,我还以为隐世宗门就是藏起来各修各道,没想到他们也有交流,说不定就和我们日常和人接触一样,只不过他们的圈子,等级太低的人无法窥视其一二。 好比站在金字塔下层的人一样。知道自己上层还有阶层,却不知道上一个阶层到底什么样一样。 那名叫戚然的寸头女孩射完之后把箭塞到中年男人手中,说道:“四叔,你也再拉一次,省得有人说咱们占了他便宜。” “好。”中年男人重新拉了弓。 毫无疑问,那名叫宋也的天师府少年,轻而易举也射出了白箭。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拉弓的时候甚至比戚然还轻松,动作也十分行云流水说不出的潇洒,连一旁的苏眉看他眼神都忍不住带着三分花痴。 今天来的实力都不弱,但也有拉不出弓的。 拉不出的直接被请了出去。 苍穹之弓从上头一个接一个的传下来,很快到了马常在手上,看得出他尽力了,却没拉出来,在他把弓递给裴少钦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对裴少钦摇了下头。 难道弓上还被人做了手脚? 裴少钦内心无比挣扎,这把弓,天生就该属于他的,看得出他想一试,但他的身份要是暴露,得不偿失,最后他站起来一拱手,“既然我爹都拉不开这把神弓,我就不献丑了。” 啪! 戚然一巴掌拍桌上,扬起下颌冷冷道:“拉,不拉弓你来干什么,你一介无名怕献丑?你把归葬派的徐前辈当什么了?你是想说徐前辈也是献丑吗?” 刚才归葬派那个姓徐的没拉开弓,被请出去了,但归葬派还有两名留在场内。 戚然一开口就把那两人得罪了,但他们不敢和正一盟叫板,只能把怒气洒在裴少钦身上。 裴少钦不拉弓绝对下不来台。 算了,我不想和寸头做兄弟了,这丫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我直接啪一声拍在桌上,挑衅的看着戚然笑道,“不要浪费时间好吗?不拉弓的赶紧滚,等这么久,腿都给老子盘酸了。” 说着,我蹬了蹬腿站起来。 11、捅了天 “你他妈算老几?”戚然蹭一下站起来。 “家中排行老大。”我对她笑道。 此话一出,周围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 也有不少呲笑声,一个二个看我捅了马蜂窝,看热闹不嫌事大。 戚然估计嚣张惯了,脸色一冷朝我冲过来,被那名叫四叔的男子拦下,四叔敛了眼皮一扫我矮几上的名牌,笑道:“易玄门?没听说过。” “孤陋寡闻不怪你。”我一手置于胸前沉下脸,装出一副隐世高人的模样。 “敢问你师承哪位高人?”四叔脸色有些不爽。 “连易玄门都没听说过。我师父的名号你就更没听说了。”刚才因为正一盟搞事情,让不少宗门都有人没拉开弓失了面子,终于有人找他们事了。倒没人站在他们那头一起针对我。 连元稹老贼都深吸了一口气看我打脸,根本不计较我这个宗门是怎么进来的。 戚然估计嚣张惯了,没想到今日踢到铁板,一把掀开四叔气势汹汹走到我跟前,打了一缕神识在我身上,她的玄气和她性格一样来势汹汹。好在我早有准备,她并没探出什么。 由此可见,她的气机与我上下错不了一阶。 没探出我的修为,她眼神震楞了下,随即一把抢过裴少钦手里的苍穹之弓塞我手里,“既然你那么厉害,射个一弦千箭出来我瞧瞧。” “凭什么?又要从戚然妹妹从头开始吗?”说话时,我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眼宋也。 “你……” 戚然听我学宋也叫她戚然妹妹,一巴掌朝我甩过来。 我抓住她的手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秦八斗,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赶紧严肃面色说道:“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阴阳怪气学别人说话而已,抱歉大侄女。” “你……没想到你道貌岸然,竟然这样无耻,你知道我爹是谁吗?竟敢叫我大侄女,你找死!”她手突然一张,掌心一道玄气朝我拍过来,我堪堪躲开。 这女人脾气真的太暴躁了。估计投错了胎,她该投男人身上才对。 见马常在已经趁乱带着裴少钦离开,我正想大事化小,没想到苏眉一个纸人飞过来挡在我身前,纸人迅速燃出一个青鬼王,而她也站到了我身边。 “谁敢动我丈夫,就是与冢源三十二寨为敌!”苏眉大喝一声。 “苏家的人。” “怎么回事?” 我以为冢源三十二寨在这种风水盛会里排不上名头,没想到这些宗门反应不一,好些人一听三十二寨都面色凝重。听过不少次,我还真不知冢源三十二寨是什么。 元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赶忙请天师府宋也圆场。 宋也掀起眼皮看了苏眉一眼,“三十二寨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呵,笑死人了,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借媳妇的面子在这里呈威风,不过,冢源三十二寨算什么。记住了,今天我是给地府面子,不是给三十二寨面子!”戚然扬着下颌说完,转身回到四叔身后。 没想到三十二寨竟然和地府还有关系,怪不得元稹当时要去冢源躲起来,冢源老怪为什么不借地府之力除掉他?难道冢源老怪也向封神派靠拢了? 借媳妇的面子的确不光彩。但今天这情况,我也不好发作,不能把事情闹的太僵。 苏眉逼退戚然之后收了鬼王,拉着我坐下。 悄声在我耳边说了句,“咱们趁此机会走吧。” “她不会让我走的。”到现在,戚然视线还落在我身上,很快苍穹之弓再次传到我手中,所有人视线齐刷刷把我射成了筛子。 “一弦百箭,可还有其他规定?”我站起来问道。 “没有。”戚然手肘搁在矮己上扬了下。 宋也笑道:“没有。否则又要从戚然妹妹那重新开始了。” “你能不能别叫我戚然妹妹,我听着烦。”戚然白了宋也一眼。 “不能。”宋也放下茶杯。 这两人……都是怪胎。 我看了下手里的苍穹之弓,感觉里头隐藏着一股很强大的力量蓄势待发。那股力量甚至透过手掌渗透进了我体内,直往我的太极鼎涌去。 这种感觉,和我握着太阿剑的感觉一样。 不愧是神兵灵器。 我将弓举起。明明没有弦的苍穹之弓突然出现了一根金色的弦,那根金色弓弦就像被火焰包裹一样燃烧着,怎么回事,和之前所有人拉出来的弦都不一样。 而且,我什么都没做,这道弦不是我拉出来的。 “你做了什么?” “老夫这辈子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精纯的金色玄气。” “这个人……可能是……可能是……” 有名老头儿激动得都要说不出话来了,可能是什么? 人皇? 不会吧? 我立即把手放到弦上,瞬间一股神力直达我体内的太极鼎,里面的黑色邪气瞬间一分为二,给金色玄气腾出一亩三分地,金色和黑色呈太极阴阳二面缓缓流转。 太奇怪了,邪皇之气竟然给这股金色玄气腾位置。 这是什么厉害的玩意儿。是我的气吗? 我拉开弓,弓上出现的箭也和之前他们拉出来的箭不同,我拉出来的箭上有字,‘玄天神矢’四个篆体小字清晰可见,威慑力比之前所有人拉出来的箭多了八分不止。 但我只拉出来了一根箭,哪怕我想凝气拉出更多的箭出来。也只能拉出一根。 这根箭射出去会发生什么,我无法想象。 我直接将箭矢对天,一箭射出,燃烧着的离弦之箭有破天之势,扎入云层里轰一声爆开,仿佛把天射了一个洞出来,那个洞里有什么的东西一闪而过。 那画面闪的极快,就算我瞪大了眼睛也没看清楚。 闪过之后是一阵炸天般的电闪雷鸣,天空风云变色,刚才还亮堂堂的天空变得像雷雨欲来前的样子,几道惊雷劈下来,地动山摇…… 之前捅了马蜂窝,现在是捅了天。 我蒙了,震骇的看着手中的苍穹之弓,这玩意怎么在我手上爆发出来的威力,比身负人皇气运的裴少钦手上,爆发出来的威力还大? 12、烫手山芋 “你到底是什么人?”戚然震惊的问道。 “易玄门,秦八斗!” 我说了句便不再理她,重新拉开苍穹之弓,和之前的情形一样,我新拉出来的这根箭矢上也刻着‘玄天箭矢’四个字,玄天二字莫名熟悉,陈玄天? 这把弓难道和他有关系,还是其他? 周围全是细小的声音,一些宗派甚至用神识交流。不知道在说什么,也有人视线在我与苏眉脸上来回扫视,估计在想难怪苏眉会嫁给我这个无名之辈。原来我深藏不露。 我将弓交给身旁的谢冰。 然后一扫众人问道:“不知我这一箭,有没有资格去轩辕神宫?” 虽是询问,但我语气极其挑衅,眼神带着傲视万物之蔑,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越高调越好,风水暗界卧虎藏龙。他们反而摸不清我的来头,这一点,哪怕是天师府和正一盟心头都清楚。 “当然!”归葬派的两个老头儿异口同声说道,看向我时,眼底闪过一抹兴奋。 “八斗前辈说笑了,你若不去,咱们去还有什么意思?”一位年轻的风水师说道,语言中不乏暗示,我可能是真龙人皇,传言只有身负人皇气运之人,才能打开轩辕神宫。 连一直神色泰然的宋也都站了起来,笑道:“前辈与一后辈丫头计较倒是有失风度了。” 他以为我刚才被戚然挑衅,故意射这么一箭找回面子。 呵,谢谢他给我找了个台阶。 我赶忙做出惭愧的模样:“惭愧,惭愧。” “呵,有什么了不起,你该庆幸我爹今天没来,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戚然刚放两句狠话就被四叔拉开了。刚才还质疑我的四叔一拱手:“戚然年纪尚轻,还请八斗兄不要和她一番计较。” 这个叫四叔的虽然放低了身份,但他语气却带着隐隐威胁,让我见好就收,否则他们正一盟不是吃素的。 我只想跟着他们去轩辕神宫,寻找当年爷爷捡到我的灵山,目的既已达到自然不会再和戚然纠缠,那丫头性格太直,喜怒都挂在脸上。并没真正服气。 我可不想半道有人给我使绊子。 当即冲四叔一拱手说道:“八斗隐世多年,一时不通人情世故,还请正一盟海涵。” 和那人恭维一番之后我才坐下,瞬间,好几道神识齐齐打在我身上,有人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我的身份了,但这些人做得很隐蔽,我一时竟分不出这几道神识是从哪里打来的。 幸好太极鼎内的那股金色玄气并未离开,我暗自提气抵御。那几道神识无功而返。 其中有三道神识十分霸道,差点就冲破了我的结界。 有一道,像是宋也那个方向过来的。 轮到谢冰了,他站到大殿中央,并没着急拉弓,而是默念了一句咒语。瞬间修为暴涨,肉眼可见的金色玄气萦绕在他周身,他举弓拉开,一弦百箭。 “他作弊!竟然用阳怒咒!”戚然又一拍桌子。 “戚然妹妹定下的规矩,只要一弦百箭即可,可没说不能用咒语。”谢冰怂了下肩膀笑道。 阳怒咒是《宝通秘录》里面的一个咒语,和阳怒阵有异曲同工之妙,能在短时间内成倍提高自身玄阳之气,但十分伤身。阳怒之后便是阳泄,会流失一些原来的修为。 我以为谢冰拉不出弓了,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投机取巧。 不愧是我徒弟。 戚然妹妹这个梗是过不了了。 戚然气的一拳砸桌子上。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秦八斗就算了。这小子怎么算?大家都用阳怒咒好了!” 戚然妹妹别生气,阳怒咒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宋也说道。 “没错。”四叔也点了下头。 阳怒咒早已失传百年,如此强大的咒术如果人人都会,风水界还不乱套了。 戚然还揪着不放,“那你们的意思?这小子也能去咯?” “照我说,弄什么拉弓测试,想去的就去,生死自负,反正就算打开了轩辕神宫,里头那些宝贝还不是落到某些人的手中。”谢冰笑着把弓递给苏眉。 这小子还真什么都敢说,把一众人心里头那些盘算都给说出来了,气氛瞬间尴尬。 元稹老贼恰时站出来说道:“关于这点。咱们今天还得选一个主事人出来,凡进轩辕神宫之宗派,都得听从主事人号令,所得之宝,由主事人按需分配。” “当然,至于轩辕神宫中的祖皇之气。就看各自的机缘了,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是查清《龙甲神章》中关于天道轮回,以及祖皇斩蚩尤登仙之秘。”元稹老贼补充说道。 “怎么选?”戚然问道。 “为了以示公允,凡拉弓通过之人可投一票,得票最多者便是咱们此行主事人,不知诸位对此可有异议?”元稹老贼试探性问道。 的确挺公平的,谁也没有异议。 苏眉不会阳怒咒,试了两次没拉开弓,回座位之后娇怒的在下头踹了我两脚。 她就是再踹我几脚也行,我真不想她去,因为苍穹之弓我现在心头又多了一个疑问,等我查明身世,解开疑惑之后,再替她除去身上的邪祟。 隐世宗门的人大多一箭百弦,刀门宗啸鹤惊险过关。 他应是没有拉出百箭的,可能因为他坐在最门边,又是入世风水界的人,大家对他的要求便没那么强硬,也可能风水暗界之人多少有些结怨,想要他手中一票吧。 到了投票的时候就更精彩了。 天师府的人全把票投给了正一盟,而正一盟的人又把票反投给了天师府,不知这两派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反到把事情搞复杂了,所有人都觉得轩辕神宫之行,主事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那些蠢蠢欲动之人,纷纷打消念头。 我正纠结投给谁的时候,一枚投票飞镖扎到了我跟前矮几上。 嗖—— 又来一枚。 我都没看清楚谁投来的。 嗖、嗖……又是四枚扎我矮几上,这是想把烫手山芋丢给我的节奏! 13、窃龙国运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 一共二十二票,顷刻就十二枚飞镖扎到了我的矮几上。 除了我,也就天师府得了四票,就算我和谢冰把手里的两票投给宋也也无济于事了,局势已定,于是我把手中的飞镖扎到自个矮几上,站起来冲所有人一拱手。 “承蒙各位看得起在下,八斗定不负所托公正公允,并在此承诺。不拿轩辕神宫一章一简,一物一宝,全当随大家一起去凑个热闹。”我明哲保身。怕被人暗中算计。 “切,此地无银三百两。”戚然白了我一眼。 其他人倒是没多说什么,显然并不相信我所言。 我心中冷笑,信不信随你们,到时候别怪我把这拨人全带偏,再让画皮鬼随便给我画个身份。你们就是掘地三尺也把我挖不出来! 选出主事人之后,元稹老贼请我到内室详谈。 当然,也请了宋也和四叔。 很显然四叔才是正一盟的狠角色,我就不明白戚然为什么也在? 元稹老贼拿出一张更大的地图铺在桌上,这是一张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古楼兰地图,一条巨大的昆仑山脉横贯楼兰,即便在地图上看到昆仑山,我也说不出的亲切。 楼兰古国的位置在漠北黄帝衣冠冢往塞外的方向,如今南疆国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之中,在昆仑山脉边缘一处叫做羌怀丘的地方,那里曾经有个罗布村。 据说当年华国有个调查组,带了多名专家与风水师前往罗布,随后都迷失在了沙漠之中。 关于这段故事有多个传说,最出名的无疑是双鱼玉佩和失踪的风水师彭加禾。 “咱们想去楼兰,就必须穿过有去无回的罗布村,听说罗布村地下有一条暗河,在暗河中有从祖皇墓里透出来的真龙之气,走阴路行不通。”宋也说道。 “嗯。到了罗布就得走阳道了。”四叔点了下头,面色凝重。 我一边听着一边仔细研究地图,在楼兰不远处就是昆仑支脉,比起轩辕神宫,我更感兴趣的是周围的那些山,爷爷既然能把我捡回去,肯定不是有去无回的罗布村。 而且我是被黄皮子刨出来的,黄皮子不可能生活在沙漠之中。 我暗自命魅把这副地图记下,等抵达罗布之后。我就让画皮鬼替我重新画一个身份,到时候与他们分道扬镳,去昆仑支脉寻当年爷爷捡我的那座灵山。 “听说南疆国也有不少厉害的风水师,他们所修佛门密宗法术,虽修的是佛门,但不少法师是十恶不赦的邪修,擅‘乐空双运’之术,最喜欢抓有修为的女玄师作鼎器。”宋也说着看向戚然。 “呵,谁采谁还不一定。”戚然不以为意。 “此行凶险。小然还是别去了。”四叔有些担心。 “不行,此事事关窃龙国运,我必须……”她说到这,突然卡壳,像说漏嘴那般语塞。 “什么窃龙国运?咱们不是去轩辕神宫找《龙甲神章》的吗?”我看着那两人问道,难道还有隐情?看元稹老贼也一副知道的样子。就我一个不知道? 宋也沉了面色看向我,说道:“轩辕神宫乃是我华国之祖龙之陵,但祖龙的疆土现在已经分裂成了好几个国家,南疆国的风水界也一直在寻找轩辕神宫,他们想窃祖皇之龙气,这影响的不仅是南疆,还有我们华国。” 这…… 轩辕神宫在人家地头上,想窃的明明是我们吧? 这比元稹老贼窃人皇气运还狠,窃的是国运。窃的是锁在祖皇陵宫里的天地灵气,我才发现风水暗界所操控的棋局比我想象的还大,不仅想搅乱风水界。还想挑起烽火? 邪皇出在华国,如果人皇出在南疆国,这打起来简直不敢想。 估计南疆风水界早就闻着味了。所以着手寻找轩辕神宫,但我有个疑问,元稹老贼明知道裴少钦没死,他身负人皇气运,直接找裴少钦不是更省事? “等等,我想问一下,如何确定一个人身负人皇气运?” 裴少钦身负人皇气运只是我的猜测。 说不定他和我一样,只是别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的人皇。 “传说在轩辕神宫中留有黄帝铸下的鼎,人皇能滴血成丹,服神丹,能令人神仙度世。与天地相毕,与日月同光……”元稹老贼说道,宋也与四叔并未反驳,应该是真的。 元稹老贼既已早知道这个法子能鉴定人皇,为什么不早些去寻轩辕神宫? 或者带裴少钦一起去寻,何必这么急于夺裴少钦的气运? 恐怕只有抓住他严刑拷打一番。才能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几人商议好明日辰时出发,我就回房了。 马常在和裴少钦在房里等我,他们也很想去轩辕神宫,问我怎么办,我让苏眉把东东给马常在,“让小纸人给你们带路就行,你们即刻下山吧,找到闻道陵他们一道。” “不用,我给他们带路。”苏眉美眸一转站到马常在身边。 “胡闹,你修为太低,去很危险。” 我赶紧把之前在密室里宋也说的那些话告诉她,在南疆女玄师相当危险,稍不注意就被抓去做明妃,成邪师采补的鼎器,何况苏眉性感妩媚,身材爆好。 很容易被盯上。 “你在担心我吗?”她笑着看我,眼中隐隐期待。 “是的,那你能不去吗?”我无比严肃的看向她。 “太敷衍了,我要去!”说完她一步跨出,头也不回对马常在和裴少钦说道:“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可不等你们了啊。” 我又嘱咐了马常在他们几句,希望他们能照看着苏眉,别让她乱来。 谢冰忍不住笑道:“你还真当她是你媳妇了?” 我没理他,我与苏眉之间解释不清楚,晚上晒月之后画皮鬼重新给我们画了面容。 第二天一早便出发去轩辕神宫,元稹老贼苍穹之弓一箭强开阴门,守门的阴差比起之前多了好几个,但一看我们全是登天之境的修为也只得放行。 我走在最后头,听到一个鬼将说了句:“大事不好了,快速去禀告崔判官!” 14、阴兵灵将 “呵,阴间该不是以为我们来闹事的?”戚然不以为然说了句。 “咱们还是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四叔说完立即一步十里。 众人赶紧跟上。 只有我心头打鼓,刚才阴将那句话,好像是看着我说的。 肉眼凡胎可能看不出我的身份,但这些阴差不看皮不看骨,他们看的是魂,应是看出我的身份了。 我有些纳闷,我只强开了几次阴门,怎么就和阴间结下了梁子? 当年爷爷把我捡回陈家村之后。陈家村阴门大开百鬼作乱,害了多少人畜,难道。当初坐在红轿子里的阴嫁娘,如今还在地府之中? 我后背泛起一层冷汗,能让爷爷陈楚机匍匐跪地的存在,肯定是个厉害的玩意儿。 她的模样,真的和我梦中看到的一样,和雨竹九分相似吗? 虽然有些害怕。但我心情十分复杂,既不想遇见她,又忍不住四处张望,希望在一片混沌的阴间突然出现那一抹红,然后想她问出心中疑问。 阴嫁娘没看到,倒是看到前方一队阴兵鬼将气势汹汹而来。 那一队阴兵至少百来人,手持长矛冷面威严,为首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虬髯判官,就是当初划去我五十年阳寿之人,在他身后还有六名鬼将护法,很有排场。 他面容盛怒,红着眼从我脸上一扫而过之后,停在最前头的宋也身上。 说道:“阳间有法,阴间有规,生人不得擅闯阴间重地!” 我埋着头,心想他就会这句是不是? 看众人脸上的诧异神色,估计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情况,阳间还有阴兵借道。怎么生人就不得擅闯阴间了? 宋也不愧是天师府的人,首当其冲还淡定非常,掏出一枚天师府令牌递上去说道:“天师府上尧天师坐下弟子宋也,今日率正一盟、归葬派等弟子,借阴路一行,还请崔判官放行。” 我挑了下眉,这两人认识? 把头埋的更低了,怕被当场处刑。 但奇怪的是,崔判官并没拆穿我的身份。还是刚才那句话,阴间重地生人不得擅闯。 戚然一听就火了,下巴一扬站到崔判官跟前,冷冷说道:“什么时候有这规定了?若真要将阴间阳间分的这么清楚,你们阴差也别想去阳世拘魂,谁怕谁?” 崔判官本就殷红的脸,脸色铁青。 我感觉到一道满级盛怒的视线从我头顶上扫过。 这队阴兵很明显冲我而来,僵持着不是办法,正好我是众人推选出来的主事人。我一步跨出,对崔判官拱手说道:“崔判官请借一步说话。” 一般阴差都已通了灵智,崔判官身为阴间神差,承上启下,很会审时度势。 知道咱们这群人都是登天之境的风水师,不好惹。何况他本身冲我而来,当即答应。 但这一景象却让人以为连天师府面子都不给的崔判官,竟然和我有二分交情,这么爽快就和我到一旁说话,还在我们二人周身布下阵法,神神秘秘。 阴差所用的阵法和阳间阵法不同,外头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 我率先说道:“这些都是阳世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有话好好说,别争得面红耳赤。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崔判官扫了眼那群风水师,眼底划过一抹诧异,然后鼓着牛眼看着我说道:“陈野。阴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速速离去,我绝不为难他们。” “为什么?我陈野也是风水师。怎么你们阴间就不容我?” “本官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你若不走,我便立即号令十二鬼王,就是与阳世风水界切断往来,也要把你赶出去。”他压着怒气,但眼神威胁意味浓厚。 “是不是与那名阴嫁娘有关?” 他眼神跳了下,应该和我猜想的一样。 我又问:“她是谁?” “我说出她的名字你就走?”崔判官反问。 “阎红凛?” 崔判官震愕的刀眉扬起,显然没想到我会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 他脸上神色不断变化,尤为复杂,他猜不出我知道多少,也更怀疑我来阴间的目的了。 我赶紧说道:“只要你告诉我那个女人和我有什么关系,阴间为什么不允许我进来。我陈野发誓,这辈子永不踏进阴间一步。” 崔判官一挥手,嗓音瞬间提高八个分贝:“你与她没有关系!” 候在一旁的那群风水师已经在窃窃私语了,纷纷猜测我与崔判官说什么竟然说了这么久,刚才还威风八面的崔判官,怎么有种恼羞成怒的既视感? 我冷笑一声。欲盖弥彰。 “总得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吧?” “你现在身负鬼皇气运,就算你变了外貌,关押在地府里的那些鬼魂也会如溪流入海一般涌向你,这其中不乏一些穷凶极恶之鬼,上古妖邪,天罚之鬼,一旦被他们闻道你的气息不得了,我们阴间也是替你考虑。” 我一直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发现他说道天罚之鬼的时候,眼神凝了下。 替我考虑? 这个就很耐人寻味了。 根据这些我已猜出大概,那个阎红凛应该是与我有些关系的,我来阴间很可能触怒她,不对……应该是吸引她,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所以阴间才如此重视。 重视到这种程度,后果有多严重,我不敢想。 既然是为我考虑,后果可能是我与阴间都不能承受的。 而且崔判官刚才那句话很在理,成功说服了我,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开阴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了。 “我可以出去,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强开阴门,但是你得为我做件事。” “陈野!你以为这是哪?这是阴间!”崔判官被我气的怒不可遏。 我赶紧提醒他,外头的人全看着呢,还告诉他这拨风水师是去寻找轩辕神宫的,而我是这群人推选出来的主事人,我就这么被他赶出去了多没面子? 我还怎么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所以,你得帮我个忙,给足我面子。”我道。 15、山神 当然,他崔判官在阴间的地位我也知晓。 咱们互相演一场戏,商业互捧,大家面子都保全。 好说歹说,崔判官才点头答应,但他心头憋着一股气,脸色十分难看,在外人看来就像屈服在我神威之下,不仅天师府宋也对我刮目相看。连正一盟一直对我不咸不淡的四叔眼里都多了三分惊叹。 我抱歉对大家拱手说道:“崔判官已同意放行,但八斗我得去替崔判办些事情,你们且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说完,我打了一缕神识在谢冰身上。 这样既可以确定他们的方位,又能保护谢冰,他修为太低,稍不注意就被人除了。 此话一出,好几道倒抽冷气的声音。 之前朝我叫板的戚然眼中震骇不已。惊讶的不自知张着嘴,就像看到天神下凡一样。 但她又皱了皱眉头,似乎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那可是崔判官!! 崔判官原名崔钰,在阳间名气很大,各地都有崔府君庙,是享受阳间香火供奉的阴间神差。 乃地府四大判官之一,是驰名阴曹地府的头号人物,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专门执行为善者添寿,让恶者归阴的任务,地位凌驾于五方鬼帝与十二鬼王之上,是十殿阎罗的亲信判官。 当初正是因为他来勾我的生死簿,我才觉得阴间针对我。 否则,随便派个鬼王来震慑我都已足够。 为了配合我演戏,崔判官冷冷说道:“你们走吧,我送秦八斗出去。” 几个字。被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语气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看得出所有人都好奇我与崔判官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我不便在此多留,侧身对崔判官做了个请的手势,“崔判,请。”给足了他面子。 崔判官冷哼一声,走在前头。 等那群玄师离开之后,崔判官立即警告我怒斥:“戏演完了,我崔珏还未受过这等折辱。记住你小子与本官的约定,若再强开阴门,五方鬼帝、十二鬼王,地府三千六百七十二阴将,定合力将你除之。” “陈野记下了,多谢崔判。”知道他吃瘪,我态度极好让他宣泄。 “滚吧!” 崔判官骂了句,勾魂笔一扬打开阴门。 外头也不知道是哪,我被一脚踹出去。落进了一片荒林之中。 这样反倒更好,我立即问魅,之前在元稹老贼那看到的地图记下了吗? “记下了。” “好,你在前面带路。” 我刚说完,手腕立即缠上一阵冰凉,魅一边带路一边说道:“那张地图魅看得不是很懂。但楼兰外头的那处罗布村我知道,先把吾皇带至罗布村如何?” 她不知我心中所想,还以为我要去楼兰古城,其实我要去的是昆仑支脉! 到了罗布村,西南方向就是昆仑支脉,爷爷很可能就是在那捡到我的。 我没去与马常在他们汇合,事关我的身世,还是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为好,爷爷隐瞒了我这么多年。这之中是否埋有更大的谜团,只有真正解开那一刻,才知晓。 但我能感觉到元稹老贼他们的进程。 走阴路的确比走阳路快很多。就算我能一步十里,但赶到罗布村也需要好几天时间,眼看这里四下无人。我召唤出小龙,小龙难得能出来撒欢,龙吟一声直冲天际。 “小龙,不得张扬。” “吟……” 又是一声龙吟,估计它在里头憋坏了。 它是逃不出我掌心的龙,被契约束缚,只要我手掌一握它就会回到我掌中。 但我没有,等它一阵欢腾之后主动伏到我脚边,刚才太兴奋,几番龙腾之后它后颈上的伤竟然有些渗血,我将手放上去,调用太极鼎内金色玄气。想试试看能不能有效用。 没想到它的伤口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愈合,小龙欣喜的又在空中去翻腾了两圈。 我立即提气冲天,落到小龙后背上,吩咐魅去替小龙引路。 “从云层中走,但也别飞得太高,你现在伤口未愈。修行还浅,暴露之后很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干脆坐到它背上,轻抚小龙龙鳞说道。 小龙点了点头。 它知道蛇盘山有一条被锁的戾龙,更珍惜现在拥有的自由,十分听话。 龙腾万里,天色还没黑尽我们就抵达了罗布村,从空中看,罗布村一片沙漠,黄沙漫天,空气中弥散着很重的瘴气,依稀可以看到被废弃的村落。 倒没看出什么异常,就感觉那些稀稀落落的土房子很邪乎。 那不是我的目的地,我直接让小龙飞到几十里开外的昆仑山支脉上,这里一片密林,灌木丛森,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空地,落地之后,我将小龙收进了葫芦里。 在天上的时候,还依稀有些微光,密林里遮天蔽日有些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的空气很冷,阴森森的感觉让人后背泛凉,百年巨树那些怪异的枝丫后头,随时会跳个什么东西出来一样,即便我现在修为不弱,一个人站在这种深山老林里,还是有些发怵。 根本没路,怎么走? 元稹老贼他们再快也没我快。 我直接打开气机,提气说道:“在下陈野,请各路山神现身一见!” 16、神煞 我声音不大,用修为把声音传遍方圆几十里,附近这些山头上的妖鬼神怪应该是听到了,却没有回应,但我能感觉到密林之中不少邪物蠢蠢欲动。 有什么邪乎的东西正快速的朝我这里移动,我竟觉察不出来那东西是什么。 连它是不是对我抱有恶意都不知道。 只知道那东西,很邪恶,速度极快。 我立即祭出嗜魂刀。 心中问魅:那是什么? 魅惶恐至极,颤巍巍道:“像是山魈……” 山魈? 传说中深山里总有许许多多天生地养的山鬼精怪。魑、魅、魍、魉、魃之类的,然而这些山鬼精怪,却只有唯一的一个首领。就是山魈。 世上十之八九的山神,都是由魈修炼而成。 既是山神,身上应该有神之灵气才对,怎么这玩意儿身上的气那么邪乎,它急速而来,周围唯一一条蟒蛇都被它吓跑了。山魈未至,气先到,一股极重的邪煞之气扑到我脸上。 这东西绝对不是山神,但也没有哪个山神会让这种邪乎的玩意儿在自己领地上祸乱吧? 我还没理清楚头绪,铿铿铿铿……一道魁梧的黑影袭来,快如闪电,巨大的爪子凌空麾下,我提嗜魂刀向上一斩,全力一击竟难分伯仲,那黑影又迅速抽身而退。 只看到一个三米多高的虚影一下闪进了密林之中。 黑乎乎的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可以确定,这玩意儿至少三米高大! 我记得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对山魈有过这样的记载,“急视之,一大鬼鞠躬塞入,突立榻前,殆与梁齐,面似老瓜皮色;目光睒闪,绕室四顾;张巨口如盆。齿疏疏长三寸许;舌动喉鸣,呵喇之声,响连四壁。” 描述山魈有一间房那么高大,面像老瓜皮,目光如闪电,血盆大口,稀疏獠牙三寸长,它翻动舌头的时候,喉咙间发出“呵喇”之声。震动得四壁都嗡嗡作响。 前头还有一句,靴声铿铿然,铿铿铿铿急速而来倒是对上了。 但这东西刚才出手悄无声息,又不像是山魈。 “看清楚了吗?”我问魅。 “确是山魈,刚才属下试着与它沟通,发现它没有头,而且处于暴怒的状态,吾皇且小心。”魅说道。 “没头?”怪不得,没有听到“呵喇”之声。 应该是被谁斩了脑袋处于暴怒阶段。 谁斩了它? 这只山魈。不会就是之前提点爷爷的那个山神吧? 没多会,铿铿铿铿的声音去而复返,那山魈突然从左上方的密林中跳出来,连挥两爪,我敏捷躲开,跳到空中之时终于看清楚了它的样貌。 它的确没有头。身上穿着个破破烂烂的背心,手臂和腿被毛发覆盖,指甲成勾。 三分像人,七分像动物,狂躁的像是要毁灭触怒它的一切。 已然处于失控阶段。 但风水师的符咒法术对这种精怪的效用不大,除非…… 用嗜魂刀。 我一边躲闪,一边计算着山魈身上的煞气,怕是与我嗜魂刀内的煞气不分高下。 我现在是邪皇,就算翻一倍。应该能承受吧? 如此想着,我身形一闪,绕至山魈身后将嗜魂刀插进山魈体内。 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替一只山魈伐经洗髓。 我双腿蹬在它后背上,迅速将玄气注入它体内,山魈吃痛狂奔。带着我在密林里逃窜,“吾皇小心!”魅立即包裹在我周身,替我抗下撞到身上的树干。 山魈怒不可遏,但我选的位置十分刁钻,它反手也抓不到我。 最后暴躁的在地上打滚,一米来粗的树干不知道被它撞断了多少。 有魅相护,我集中精神将山魈体内的邪煞气拔出来,可以说,这只山魈暴怒的邪气,与我体内邪气不相上下,还好我体内的太极鼎深不见底,藏天纳地。折腾了一夜才把山魈体内邪煞全吸出来。 山魈虚脱的倒在地上,我则放出小龙护身盘腿调息。 这股暴怒又亢奋的邪煞气异常凶猛,窜得我经脉剧痛,我运行三个周天之后才勉为其难将其纳为几用,而且我还发现,无论我体内的邪气如何增长。太极鼎内那股金色玄气始终占据一半的位置。 不像之前我体内之前存在的玄阳之气,稍不注意就会阴盛阳衰。 现在我的太极鼎内的阴阳二气十分平衡。 再次睁开眼,我又看到了空气中那些氤氲灵气,昆仑山的灵气比我在陈家村看到的那些浓郁许多,伸手似乎能感觉到那些灵气与空气之间的不同触感。 不愧是世上第一灵山昆仑,即便是距离主脉这么远的支脉,灵气也如此旺盛。 “吾皇,你终于醒了。”魅激动说道。 “小龙,昆仑山灵气充沛,我允你前去修行,去寻找你的洞穴吧,切记不可贪玩放肆,小心那些风水师。”说完我打了一丝神识在小龙身上,主要怕它遇到秦淮人。 小龙兴奋的在空中撒欢,在空中腾了一圈之后重回我眼前,像是感激一般停留了二三秒才离开。 可以感觉到,它往灵气最充裕的昆仑山主脉而去了。 我掀起眼皮,看到山魈如一座小山盘腿坐在我跟前。 “吾皇,你已闭关七日,山魈现在能听懂我们说话,但它的头被人封了口,说不了话。”魅立即说道,估计这几天,它已和山魈沟通过了。 到底都是天生地养的,听得出魅的语气带着莫大的同情。 我心头咯噔一声。 完了,一不小心又是七天后。 赶紧闭上眼感受之前打在谢冰身上的那缕神识,发现他还活着才松了口气,那小子城府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算身份被识破,应该也能应对危机吧。 算算时间,这会元稹老贼他们应该早到罗布村了。 “吾皇,山魈想请你替它找头。”魅又说道。 “嗯。”我点了下头才看向山魈,他在我面前写下了找头二字。 “找头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一些问题,昆仑这一片,哪些山上有山神,你的头又是被谁砍掉的,他为什么砍你的头?” 17、灵童 山魈盘腿坐着,脊背微弓,从它身形就能看出它非常失落。 往事不堪回首,他并没回答我,而是愤怒的攥紧拳头。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找头?” “我也曾被风水师废了修为,关在暗井中千年之久,但咱们寿比天长,大不了重新修炼。终有一天能报仇雪恨。”魅无比坚定的说道,我才知道她曾经历过这些。 自古以来,多数风水师以除邪卫道为己任。对这些妖鬼精怪是不留情面的。 倒没有具体的谁是谁非,就像人分好坏,妖邪也有恶良,只是不好区分罢了。 如果这只山魈前身真已修成山神,那是真的可惜了,它被斩头之后。修为损失大半,剩下的一半因为愤怒变成了狂暴的邪煞之气被我剥离,它现在的修为,连魅都比不过。 “魅说的有道理,我并没有太多时间。”经历太多,我现在已心硬如铁。 如果它不是我要找的山神,我没时间与它浪费。 良久,山魈在石板上画了个圈,在圈中写下山神二字,然后指了指自己。 我心中一喜,问道:“你的意思,周围这些山头,就只有你一个山神?” 山魈握拳做头,点了点。 “那你知不知道二十三年前,有人在附近山头上埋了个男婴,还在男婴身上画满符文,最后男婴死而复生被黄皮子挖了出来,最后一个瘦小老头将其带走的事情?”我一口气问出。 天生地养的精怪寿命极长。二十年对它们难说恍若昨天。 山魈身体颤了下。 我的心也跟着它震颤了下,是它吗? 就算不是它,它作为一方山神,周围发生的事情,它也该知道一些。 山魈抬起拳头,点了下。 它知道!! 我激动到手心出汗,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幸运,居然一找就扎到了正主。 “那你知道是谁埋了男婴?”我又问。 山魈拳头摇了摇,在地上画下一个没有脸的女人。写下风水师几个字。 我试着问道:“是个穿裙子的女玄师,但你不知道她的身份?” 它拳头点了下,又指了下南疆国的方向。 “是南疆国的人?”我心咯噔一下。 怎么是南疆国的女人埋了我? 我不是华国的人? 还是南疆国的风水潜入华国,从我父母身边偷走我,把我埋在了这里? 我又十分仔细的问了遍,山魈也配合着回答。 它告诉我,南疆国的女人来埋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后来不知道哪里飘来了一股邪气钻进我嘴里。我又活了,很快一群黄皮子把我刨出来,然后来了个小老头把我抱走的。 因为事前已知晓大概,信息对上后问起来非常快。 一时半会就把事情弄清楚了。 我听完后跪在山魈跟前,朝它磕了三个响头,山魈吓得赶紧把我扶起来。 它应是感觉到我身上的邪皇之气。现在它已不是山神,受不起我三拜。 “我就是当年被埋的男婴,承蒙山神您一言,爷爷才把我捡回去养大,您请放心,我陈野就是上天入地,也会帮你把头找回来。”我看着山魈说道。 山魈巨大的身体直愣了,虽然它现在没有眼睛,但我能感觉到它在打量我。感知我。 当它大手朝我伸过来的时候我没有躲,它捏了捏我身板,然后巨大的手指在我脸上摸了摸。激动的有些颤抖,估计没想到我竟然长这么大了。 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我能感觉得到。连它的善良我都感觉到了。 当初要不是它心怀仁善,又怎么会对我爷爷说出那番话? “是谁斩了你的头?为什么?”我有些纳闷,它当时已修成正神,修为且不论,没有哪个风水师会除一个已经修成正神的山神的,除非,报复? 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山魈指了下画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我脑子翁一声气血上涌,真的是因为我! 肯定是那个女人后来又折返过,想看我断气了没,或者觉得光是埋了我还不够,还想对我的尸身做什么,又或者她算出了什么前来查探。 发现我不见了。于是逼问山魈是谁带走了我…… 如果山魈不肯说出,那个女人恼羞成怒,才砍了它…… 我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山魈却没说是不是,反倒告诉我那个女人很厉害,所用的乃是密宗法术。头找不到就算了,它就是只有半残的身躯也能修炼。 “不行!再造之恩陈野无以为报,您的头我一定替您找到,咱们的仇,也不能不报!”我站起来,握着拳头愤怒说道。 那个女人太毒辣,这种人,不配为风水师,不配活在世上。 既然知道是南疆人、使密宗法术就好办了,在佛门密宗中女人地位低下,能修玄术的只有大成法师的明妃或者一些名门世家之后,范围极小。 只要找到那个女人,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不知我的亲生父母还活着没有。 我不敢想象,如果再承受一次失去父母之痛,自己会不会发疯。 山魈说它的眼睛被挖掉了,周围漆黑一片,耳边全是喇叭念经的声音,还有很浓郁的香火气息,应该是被摆在一处寺庙之中,那里有大成佛法的玄气,也有一股邪异的感觉。 它再三嘱咐我,它的头不重要,找不回来就算了,让我小心那个女人。 我又给它磕了三个头才离开。 临别时,山魈又叫住我。 在地上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说它对当年之事记得特别清楚,之所以让爷爷把我带回去,是因为那个女人埋我的时候,它从我身上感觉到了很纯净的灵气。 南疆密宗玄界有转世活佛灵童一说,只有灵童出生的时候才会带着灵气。 而我身上的邪气,是死而复活之后才有的。 是那股救活我的邪气改变了我的体质。 在去罗布村的路上我结合爷爷给的信息,还有山魈给出的信息仔细想了下,爷爷说他当年在蛇盘山斩邪婴时,一股邪异的黑气逃了。 是那股逃走的黑气救活了我? 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我下山后立即拿出画皮鬼,让他把我画成秦八斗才去与元稹老贼他们汇合。 18、娶她 在与元稹老贼一行人汇合之前,我先顺着神识找到了谢冰。 他在漠北边境,与南疆国交界之处的一个旅社暂住,显然在等我,我一现身他就告诉了我个消息,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还有大批的风水师往罗布赶。 “哦?”我有点诧异。 元稹老贼和湘尸门的女人不是闹翻了吗? ‘大批’这两个字耐人寻味。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谢冰把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在他脸皮时效快到的时候,谢冰感觉我可能赶不回来了。借口说我命他在漠北等我,随后同我一道去罗布,让宋也他们先行前往。于是就打开阴门出来了。 当初谢冰拉苍穹之弓作弊,既败了人品也没有修为,根本没人管他去不去。 我看过古楼兰地图,他这么说倒也没人怀疑。 “还有很多风水师去南疆?” “嗯,实力皆在登天之阶,可能是天师府或者其他宗门的后援人马。也可能是另外的暗界风水师,而且湘尸门的飞魃也去了两个。”谢冰面色凝重说道。 这次去轩辕神宫,可不像之前去青芙冥邸。 整个风水暗界都为之躁动。 搞不好就是一场名留青史的风水界混战。 湘尸门的飞魃应该就是高人的护身尸王了,没想到湘尸门竟然能有两名风水师炼出了飞魃尸王,赛西施肯定是其中之一。 想起湘尸门我又想起爷爷贴身衣物里的那条红手链,爷爷不会心头恋着赛西施吧? 听说当年赛西施是风水界公认的第一美人。 在蛇盘山她虽蒙了面,只看到了一双眼睛,但那双眼绝对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双眼睛都要漂亮,十分有韵味,是唐雨竹或是苏眉这种小女孩无法比拟的。 就连叶青芙和阎红凛的绝美眼眸,比起赛西施的那双眼也都差点意思。 不过阎红凛的眼睛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她的是另外一种美。 那种绝决的美,被她看一眼,心头像刀扎一样难受。 “我们什么时候去?”谢冰问道。 “这次去轩辕神宫很凶险,要不,你还是别去了。”我答应过谢无衍照顾好谢冰,尤其听说暗地里还有那么多风水师涌去,更觉得他没有去的必要。 “我要去。”谢冰沉下脸。 倒不是赌气的语气。 估计他也看到了自己与暗界风水师的差距。这几天没少恶补《宝通秘录》。 他修的又是服灵,我没办法替他伐经洗髓,只能对他说道:“若真打起来我没空管你,你自己找机会逃走别管我,也不用替我出头。” 谢冰看我的眼神愣了下,随即别开脸说道:“我知道。” 其实他心头就是这么想的,但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有些意外。 这样的话,竟然从我一个邪皇口中说出来。 就在画皮鬼替谢冰画皮的时候。藏在我身上的西西从衣服里钻出来,兴奋的朝窗户飘出去,嘴里嚷嚷着:“妈咪来了,东东来了!” 我立即打开门,一看,全来了。 苏眉一看到我眼睛一亮,冲过来把我扑了个满怀,“就知道你会等我们。” 我赶紧把她从身上扒下来,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她去了。还有马常在,他现在是我们这里头修为最低的,气机连八十层都还差点。 他这种修为在入世风水界的确够得上人们尊称他一声马真人,但和暗界的那些大佬比起来,不够看的。 而且他精于阵法卜卦,这两种在实战中没有太大作用。 闻道陵听我把这次轩辕神宫之行如此复杂的情况一说之后。也觉得马常在和苏眉不应当去,元稹老贼所作的拉弓测试,还是有点用的。 马常在七星续命之后看淡世事,当即同意。 苏眉又挽上了我的手,眉头皱成一团,娇嗔,“我要去!” “现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冢源三十二寨就只有你这根独苗苗,你要是有什么。我就是千古罪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就不能有雨竹一半听话? 幸好她不是我真的媳妇,不然三天得挨两顿打。 闻道陵也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一番,可毕竟是苏眉带他们找到我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嘱咐我好好劝劝苏眉,然后带着一行人去旁边房间画皮,只留我和苏眉两人在屋里。 苏眉怕我跑了一样,哐当把房门关上。 “你到底怎么才能听话?” “你娶我呀,我丈夫说的话,我肯定听。”她双手背在身后,扭着水蛇腰朝我走近。 这—— “我已经有媳妇了!” “你媳妇不是死了吗?人生漫漫,难道你要打一辈子光棍?” 见我脸色有变,苏眉赶紧一跺脚,“我不管,除非你娶我,否则我就要去。” 我懒得理她。“爱去不去!你死了算了!” 死了就不会缠着我了。 至于雨竹,我不会让她死的! 我蹭一下站起来朝外头走,苏眉慌了,扑过来从后背把我抱住,哀怨道:“你怎么这么小气?” “谁也不能拿雨竹乱说。”否则,我心头对雨竹又会多几分歉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我真的想嫁给你怎么办?期初我确实只是想逗逗你,可你每次拒绝我让我生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你了。” 苏眉平时说话声音带媚,故意勾人没个正形,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诚挚的声音和我说话。 她把我抱的很紧,似乎是想把她的心意传递给我。 我承认她很漂亮,性格除了作一点,大是大非时还是很靠谱的,但我真的已经有雨竹了。 “对不起,我已经先遇到雨竹了。” “如果我明天就要死了,你能娶我吗?”苏眉又问。 “我看你精神得很,死不了。”我想掰开她的手被她反抓住,她用脸在我后背上蹭了蹭,说道:“真的,那东西又出现了,而且我最近感觉身体很奇怪,这两天还吐了黑血。” “你没骗我?”我心脏猛地勒紧。 赶紧转过身看着苏眉,她压制下去的那个阴穴,又冒出来了? 她脸一下就红了,点头说道:“你要是觉得我骗你,我给你看。” 19、乱叫 这才多久的时间,怎么又冒出来了? 她还吐了黑血? 苏眉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骗我,万一我真看她不就露馅了? 但我拿捏不准,这件事不止关系苏眉,还关系雨竹,不知道雨竹的尸身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冥魂珠在我身上,她应该不会有事? “你觉得我在骗你是吗?我给你看!”苏眉拉住我的手就往床前拽。 “没有。”我否认。 可怎么也压不住心头一探究竟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连爷爷的符都压不住,难怪我把符给叶青芙的时候,她直接把符纸扫进了丹砂池内。 苏眉直接坐到床上。她穿的是裙子,想看的话很方便。 但我看了,她肯定要让我负责。 就是不看她也缠着我!! 我实在安奈不住好奇,说道:“你用手捂着。我就只看那邪祟一点就行。” “你还是不相信我。”苏眉语气有些受伤,说完把脚抬起来,用手捂住私密之后,才让我看。 我脸燥热不堪,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早知道就不看了,现在真骑虎难下。 我飞快的埋头看了下,随后站直身体,视线尴尬的不知道该放哪里。 脑子里全是粉红的颜色。那东西长在她腿弯根处,苏眉估计也很害羞,捂住了大半,我只看到了一点,太奇怪了,她身上真的长了两个…… 苏眉放下裙子,红着脸别到一边,“怎么办?” 不知道! 我慌神了,还陷在刚才的那一幕中。 因为这已经超出我的认知了,我考虑要不要问问闻道陵,问他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现在心头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用三个问题其中之一问秦淮人,他肯定知道。 “陈野……,我真的好怕,就算父母死了,哥哥死了只留下我一个,我也没有这么害怕过,也不敢给我爷爷说。”苏眉试探着来拉我的手,这次我没有将她甩开。 爷爷留下的小木盒里还有四张符纸。 我不知道爷爷准备七张是什么意思,如果一人一张,那么就是七个人,我再拿出符纸给苏眉用了,后头再有人身上长了邪祟。怎么办? 也不知道符纸能不能再次把苏眉身上的邪祟压下去。 我木然的坐在床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苏眉扑到我怀里,突然哑着嗓子说道:“我很怕死,但我更怕自己死之前,连一场恋爱都没有谈过,一个爱我的男人都没有,你对唐雨竹的感情那么深,能分一些给我吗?” 这怎么分? 我心本来就软,再被她说下去就要犯错误了。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推开她,拿出一张符纸和三根香烧成一碗水。对苏眉说道:“暂且一试,希望能压住那邪祟,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帮你。” “啊?我不喝,上次差点没把我痛死。”苏眉直接拒绝。 “不也没痛死吗?来,我喂你。”我把符水送到她嘴边。 苏眉只是那么一说,比起身上出现可怕的东西,一阵痛又算什么? 她大口喝完,不到三秒就痛得脸色发白,看得出不是装的,我纳闷不已,为什么雨竹喝下符水的时候没事? “啊……好痛!” “都说了不要……啊……我受不了……” “陈野……” 我赶紧捂住她嘴巴。乱叫什么,被人听到还以为我怎么她了。 突然,我的手被她一口咬住,把我虎口都咬出血来了,我倒抽一口冷气强忍着,另一只手把苏眉死死箍在怀里,她身体痛到痉挛,豆大的汗珠混着眼泪一粒粒的往下滚。 那副样子。真的很可怜,突然,我有些能理解她了,一个人无亲无故活在世上,还遇到这种事情。 她一定很害怕吧。 “没事,一会就好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苏眉松开我的手,虚弱的抬起眼皮看着我,想说什么还没说出来就晕了。 这次应是痛的比上次还狠,我将她平放在床上,等她醒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只好抓住她的脚。抬起来看了下,刚才邪祟所在的地方,只剩下淡淡的红印。 呼,我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就是不知道这次能管多久。 我甩了甩发痛的手坐到床边,这一刻,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苏眉心软。 因为她身上的邪祟,和我有关。 不管是雨竹还是苏眉。或是叶青芙,她们都是无辜的,希望查清楚我的身世之后,能找到什么线索,最好能在轩辕神宫遇到秦淮人,我就是不计代价也要向他讨个问题。 在屋里坐了会,确定苏眉没什么问题之后我才出去。 他们已经等在楼下,见我过去每个人脸上都憋着笑意,连闻道陵都扬着嘴角。 我就知道他们肯定误会了! 但我怎么解释? 苏眉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身体的事。 “咳咳,我们可以出发了吗?”谢冰手握成个空心拳咳了下。 “你们先往北走,我有点事情要请马前辈帮忙。”说完,我把马常在拉到一边,取出一张符纸和三根香交给他,让他回去请小丹看看雨竹胸前有没有长东西,如果有,把符纸和香烧成水给雨竹喝下。 出于对他的绝对信任。我告诉他怎么破解保护雨竹的阵法。 并把《奇门怪阵·禁录》交给了他。 马常在拿到书立即惶恐的揣进了怀里,苍老的眼睑内难掩激动,估计他没想到我竟如此信任他,嘴唇颤抖着半晌才说出一句:“你放心,我会替你办好的。” “对了,刚才闻宗主给大家起了一挂,此行凶险,我也替你起了一挂。” “卦象如何。”我赶忙问道。对马常在起卦的本事,我十分钦佩。 马常在神色黯淡下去:“震卦,水雷屯,下震上坎,震为雷,喻动;坎为雨,喻险。雷雨交叠,险象丛生,充满艰难险阻,然而顺时应运,必欣欣向荣。” 我自己也会解挂,震卦为屯,有囤积之险的意思。 看来二十多年前就笼罩在我身上的谜团,这次能解了。 “马前辈可有迷津指点?”我问他还看出了什么没有。 20、灵帅之府 “成也女人,败也女人,小心女人。” 马常在脸色严肃无比说道。 可我听见他这句话就像被人踩住了尾巴,浑身炸毛,又是女人! 估计看我脸色尴尬,马常在赶紧解释:“这次的女人可不是什么红鸾星动,你若不小心,命都得交代在她手上,而且卦象极难参透。你定要小心谨慎。” “嗯,多谢马前辈。”我赶紧对马常在拱手致谢。 “不谢。” 马常在说完又无比诧异且欣慰的看着我,笑道:“陈野。你身负邪皇气运还能保持初心,不恃物而骄,不杵倔横丧,这是好事,但别忘了时事造英雄,有些人。生来就是要一飞冲天俯览苍生的,帝王仁慈断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前程,还有命。” 这句话已经说得非常直白。 马常在一定还算出了什么。 用帝王来比喻也太抬举我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只因他是马常在,是我初入风水界交的第一个朋友,是我的良师益友,对于我的仇人,或是妄想阻拦我的人,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多谢前辈提点,陈野记下了。” 和马常在告别之后我飞快追上了闻道陵等人。 根据他们的修为,画皮鬼将闻道陵画成了我的师兄,裴少钦画成了我的师弟。 闻道陵告诉我们,在他来之前已经将麻衣派的事务都交给了柳非凡打理,此行若是遇上什么危险,我们后辈先走,不用管他,不能再让真相被居心叵测的人随意捏造。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风水界还能有闻道陵这样的人,是风水界之福。 等我们赶到罗布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老远就看见一群人在罗布村外安营扎寨,没想到这么多天,宋也他们一群人还徘徊在村外,起初,我还以为他们在等我,等近了看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二十二人出发的队伍,除去我和谢冰。也应该还有二十人才对。 他们只剩下十四人,难道和暗地里跟来的那些风水师发生了冲突? “怎么回事?”我落地立即问道。 “秦八斗,你终于来了!”戚然蹭一下站起来。 我确定自己没看错。 最喜欢和我叫板的戚然,刚才看我的眼神,居然有些激动,就像等我很久一样。 但他们根本不是在等我,因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气味,那股气味和从罗布村里散发出来的那股死气相同,我一落地就闻到了。 “你们已经进去过了?”我皱眉问道。 “嗯。”宋也站起来。 他带着两名天师府的风水师走到我跟前。说道:“等了你两天还没到,我们以为你不来了,就派了两名风水师先去查探一番,没想到两名登天之境的风水师有去无回。” 所以他们全部都进去了,但刚进去不到一里地就发现了那两名风水师的骸骨。 不是尸身,是骸骨。森森白骨! 而且那白骨风化极快,如果我们现在再进去,恐怕骸骨已经风化成一堆黄沙了,若不是根据两名风水师身上穿的衣服,他们根本不敢认。 宋也和四叔当即决定让所有人退出来,于是他们就在这里等我,今天已是等我的第三天。 “这……也太邪乎了?”我朝罗布村里看了眼。 仅一个山坳相隔,那里头就像另一个世界,视线所及之处黄沙漫天。除了沙丘就是成片的沙子,连根草都看不见,空气被炙热的太阳烤出了热浪。 反观我们这头。虽然也是沙地,但至少还有些熙熙攘攘的树木枯草。 我记得之前在空中俯览的时候扫过一眼,罗布村离这里的位置并不远。但那里既没有人也没有水,咱们半月不吃不喝且能承受,万一半月之后还出不来呢? “你怎么还带了几个人来?”戚然也带着四叔围过来。 “替崔判办的事情比较棘手,我回易玄门找了两名帮手,我师兄和师弟都已达登天之境,他们不放心我才跟来的,大家请放心,他们生死自负。” “既然主事的人来了,那主事的人说说怎么办吧?”一名清流派的风水师站起来说道。 “我先让魅进去查探一番再说。” 我刚说完,宋也立即摇头,“没用的。” 四叔也沉下脸,告诉我这些天他们什么办法都想了。有人用精养的鬼王进去打探,有去无回,想绕道而行也没有豁口,连神识也打不进去,他们推测这里可能被人布下了什么阵法。 毕竟这里是两国交界之处,自古以来南疆与华国的关系就很紧张。 但什么阵法能拦住这群登天之境的风水师? 我看向四叔。这里头应属他修为最高。 四叔脸色更不好看,垂眸道了句惭愧。 “南疆密宗之术号称大乘佛法,一直以来都造势说压我们玄派数术一头,没准人家真有什么本事吧,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赶紧试试!”戚然吃瘪,用脚狠狠踹了下地上的沙子。 她说的不无道理,有道是隔行如隔山,更别说微妙的数术。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师兄怎么看?”我转头看向闻道陵。 “应是阵法无疑了,听闻南疆玄师最喜布鬼局,挂鬼帅,动辄是荼毒万世的风水邪阵,他们善将天然形成的鬼地形态融入各种场所,其中隐藏的杀机是绝大部分人根本无法想到的。”闻道陵说道。 “废话。”戚然白了闻道陵一眼。 她的态度立即被四叔眼神警告。 四叔冲闻道陵一拱手,歉意道:“小然在正一盟骄纵惯了,请诸葛兄海涵,方才诸葛兄说的我们也讨论过,但罗布是声名在外的凶地,这里的鬼局十分霸道,加之对方布局之广,实在难以找到‘鬼帅之府’。” 四叔这番态度,显然是看我的面子。 连崔判官都卖我薄面,打我师兄的脸,不就是打我的脸吗? 鬼帅之府说白了就是阵眼。 虽然阵法形态千变万化,可其理却是一脉相通,首先阵法必须脱胎于风水格局,所以无论多么凶险的鬼局都必须有“鬼帅之府”,也就是说必须多此一举的在鬼局中设立一个布局者可以站立的方寸之地。 也就是说布局者可以站在这个杀人局中而不会受到伤害。 可这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鬼帅之府”一旦被人所识破,那么整个一个杀人局便宣告流产。 这种手法看似多余,其实却是邪师最阴毒的一个佐证,正是因为杀人局中多了这一点,才使一系列流传贻害万世的南疆阵法精益求进,甚至连很多南疆邪师自己都死于鬼局之中。 这些我在《三千诡道》中看过记载。 瞬间我想到办法了,一步跨出说道:“既然是阵法,那就好说,找不到阵眼的时候,强破之!” 21、神威 “凭你?呵。”戚然冲我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太狂了吧?” “年轻人嘛,呵呵,没准真有什么本事。” “连正一盟元老级天师魏四叔都无法破的鬼局,他能破?” 另一人立即阴阳怪气笑道:“我倒希望这小子能破,百年来正一盟出了不少风水奇才,一度有压天师府的势头,瞧瞧那个戚然都狂成什么样了,该有人出来压一压他们了。” “没错,听说正一盟四元老中的另外三位也来了。这次对轩辕神宫里头的宝贝势在必得,也不知道天师府怎么回事,就派个宋也来。即便他登天四阶的境界,也双拳难敌四手吧?” “你知道个屁,张天师和仇天师也来了。”又有个人压低声音说道。 他们虽然压着声音,但我们这群风水师是什么人? 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差点笑了,真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些看似超凡脱俗的风水师。好些年纪超百岁了还喜欢八卦,也对,当年姜太公不仅喜欢钓鱼,还是个妻管严呢,终免不了俗。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天师府和正一盟都另派了人来。 可能是这些隐世大宗门看不上元稹老贼举办的甄选大会,喜欢凑热闹的就自己去了,不喜欢凑热闹的人家后头想跟着来,也没人拦得住,更没人敢说个不字不是? 我心中有小小的激动,什么时候,我也能像那些隐世宗门的天师一样? 但我现在是秦八斗,就算趁此机会立了什么声望也是秦八斗的。 没了画皮鬼,世上就再没有秦八斗了。 我心情从云端落下来,此时闻道陵担忧的看着我,问道:“师弟,你真能破阵?” “如何破?”宋也也来了兴致。 “取苍穹之弓来。” 我此话一出,如一道惊了炸在所有人耳边。 “对啊。怎么没想到?”有人一拍大腿。 “就之前八斗兄一箭破天之势,破这鬼局绰绰有余。” “快点快点,老夫已经等不及想看那一幕了。”归葬派的徐归隐捋着胡子站出来,笑咪咪的看着我,就一瞬间的错觉,我觉得他和我爷爷的眼神好像。 每当我更进一阶的时候,爷爷就爱捋着他的山羊胡子笑眯眯的看着我。 眼底包含慈爱,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现在徐归隐就是这种眼神。 我忍不住多看了徐归隐一眼,发现他抿着嘴角对我点了点头。就像认识我一般。 就在这时,元稹老贼不情不愿的把苍穹之弓交到我手上,旁边的闻道陵看到苍穹之弓少了弦的时候愣了下,探究的视线落到我脸上,瞳孔中有三分震惊。 估计他在想,我不是邪皇吗,竟然敢拉苍穹之弓? 另一旁的裴少钦脸色则十分复杂,他之前留在奇门的时候,应是看到我射出的破天那箭了。但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那一箭竟然是我射出来的。 他复杂的视线落在苍穹之弓上,不明白苍穹之弓在他人皇手上都发挥不出那么霸道的威力,在我手上怎么会…… 关于这点,我也想不明白。 我气沉足下一飞冲天,并没立即拉弓射箭。 而是冲闻道陵问道:“师兄。请帮我看一下,极凶之地在什么方位。” 其实我之前在天上看的时候就知道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个阵法的关键就是罗布村里面那些零零散散,透着邪乎的土房子,我让闻道陵替我算,是想抬高他在这群人之中的地位。 即便他现在的修为排在末端,但我为他人品折服,他乃是我心中敬重的闻宗主。 我不想让他被任何人看轻。 闻道陵说了个好字。立即拿出罗盘一转。 他虽然用的是个普通的罗盘,但架不住麻衣派在这方面是行家,一下就看出来了。 “西北二十三度。” “好!” 和我之前看到的位置一样。 我立即拉弓。玄天箭矢在炙热的骄阳下更显神威,一箭射出在空中犹如一条罡猛的火龙,呈破天斩地之势一头扎进了罗布村里。紧接着震天巨响,大地为之剧烈颤抖。 待漫天黄沙尘埃落定,罗布里面的景象完全变了。 和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差不多,里面不再是浩瀚的沙漠,而是稀稀疏疏长着些野草的沙地,不远处的小山头上还长了一片树林,连里头的空气都不再那么干燥。 鬼帅之府应是破了,但里头还有没有什么,暂不敢下定论。 “行啊你秦八斗,小看你了。”戚然冲我挑了下眉,扬起嘴角的时候十分漂亮。 “厉害。”宋也也不咸不淡的恭维了一声。 “师弟……你什么时候……”闻道陵脸上的表情用震愕来形容也不为过,他见识过苍穹之弓在裴少钦手上的威力。苍穹之雷已是足够让人惊叹的存在了,却没想到…… 震愕之后,闻道陵又笑了,伸手在我肩上沉力一握,为我感到高兴。 不仅因为我的修为,更因为我的玄气。终于不用人前遮遮掩掩了。 “师兄,你真厉害。”裴少钦也夸了我一句,看得出他有些失落。 我冲他笑了下,随即将苍穹之弓丢还给元稹老贼,这把弓威力是大,但我还看不上,凭我现在的实力,若是用太阿一斩,那天才会真正破开一道口子。 最主要的是,这把弓在任何人手上发挥的威力,我都足以应对。 刚才元稹老贼脸上的表情真是说不出来的好看,容他再蹦跶一段时间,他那般残忍的杀害雨竹,我岂能让他轻易就死,我要让他死的极不甘心,又无能为力! 而且我越是这样,别人越觉得我深不可测,元稹老贼拿着苍穹之弓倒有几分德不配位的意思。 魏四叔立即打了一道神识进罗布,在里头逗留一阵之后出来,面色凝重说道:“阵法虽破,但里头还有一股邪异之气,地下像是有东西。” “咱们搞出这么大动静,南疆的人不知道才怪。”戚然笑道。 “那咱们是……进去?”宋也耸了下肩膀,说话间他步子已经往里头迈了。 他一步跨出,玄气从足下泄出,威震方圆十里。 有人当马前卒,我自然跟在后头。 但我没想到,一踏进南疆地界,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非常陌生,却又无比熟悉。 22、痋人 “嗡啊吽佛罗般若波罗吗哩……” 就像念咒一样的声音吵的我头昏脑涨,我看其他人都面色如常,这声音好像就我一个人听到了。 我闭上眼,试着分辨这个声音从哪里传进我脑子里的,发现冥冥之中有股很强的念力,是那股念力把这个声音传到我脑子里的。那声音穿透我脑子又往另一个方向飘去。 似乎在引导我去什么地方。 比这个声音更邪乎的是,念咒的声音是个女人! 每道声音都是这个女人。声音重重叠叠,听不出年纪。 我试着把那个声音赶出去,但玄气对之无用,就连阵法都无法规避。 不知道对我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损害。我一边走着,一边注意着这道声音,考虑要不要告诉闻道陵,想想还是算了,免得他为我担心。 “有东西过来了!”宋也突然说了句。 我也感觉到了。 那东西从地下过来的,宋也明明气沉足下就能震慑那东西,但他却没有,应该是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玩意,毕竟知己知彼才能有胜算。 听他们说先前就讨论过鬼局,应是来之前做了功课。 幸好我熟读《三千诡道》对南疆秘术多少了解一些。 南疆天干地燥,是养尸炼魃的天然地界,有很多关于炼魃的秘术。但他们炼尸和湘尸门炼尸不同,他们是活人炼尸成魃,以痋入尸,尸魂同炼,练出来的飞魃不是僵硬的尸体,而是和人胄一样恐怖的痋人。 痋人怨念比人胄更为强大。十分凶残,还有一点比人胄更恐怖的地方是。 痋人大多以昆痋入体,繁殖速度极快,若是不小心捅了痋人老巢,那景象绝对能让你头皮发麻,倒抽凉气。而且与痋人交手的时候,还得十分小心,这东西阴邪的很。 它会在交手的时候,将虫卵丢到你的身上。弱不小心呼吸进口鼻。 那就等着变成痋人吧。 地下那东西来势凶猛,身上有股很怪异的腐臭味,没准就痋人。 “大家割巾掩住口鼻!” 我正欲提醒大家,魏四叔先一步开口。 我也立即撕下一块衣服拴在脸上,迅速回忆在《三千诡道》中关于痋人的描述,这东西好像是人皮鼓控制的。法术对它好像没什么效用,一只一只杀太费时间。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的痋人从沙子底下钻过来。 我只感觉到地面一抖,地下一股罡猛的玄气炸开。朝我们冲过来的痋人就消停了。 宋也脸上无波无澜,继续往前走,我这才注意到他走在沙子上甚至都没陷下去,小小细节,让他修为看起来瞬间拔高好几个档次,我忍不住笑了下。 “痋人体内有无数虫卵,很快就会复活。” “安心啦你,某人怕是连那些虫卵一起杀了。”戚然说着瞅了眼宋也。 我这才想起。戚然对谁都是一副不服就干的样子。 唯独对宋也不同,宋也偏要叫她戚然妹妹,她也无可奈何。 恐怕这个宋也的实力,比我想象的还要高上一些。早该想到,天师府派来打前阵的人,怎么可能没点实力。 走了大约两里地无事发生,我们前头出现了几处破破烂烂的村子,老远看去,似乎冒着炊烟,土房子的围墙外头还挂着几件凉晒的衣服,一片生活气息。 “奇了怪,这里头还有活人?”有人发问。 “的确没感觉到鬼气。”徐归隐说道。 “去看看。”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家小心些。”我提醒道。 之前我在空中俯览罗布村的时候,这里的确荒无人烟,怎么可能有人? 就算有,我刚才苍穹之弓射的就是这个方向,别说人,就是这几间土房子应该也垮了,众人怀着疑问过去,土房子里几个男男女女赶紧跑出来,看到我们比我们看到他们还稀奇。 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龟裂的脸上顶着被太阳晒伤的红晕,粗布衣服手上全是老茧。 连嘴唇都干涸得裂开了,肉眼可见的血口子。 几乎同时,好几名风水师打了一道神识在他们身上,包括我自己,我太想应证这些是什么人了,我之前明明没看到这里有活人,难道我被阵法障眼了? “就是普通人,没有玄气。” “骨龄也对得上。” “周围没有邪物。” 一个个将自己查探到的信息说出来。 不怪这群登天之境的风水师小心谨慎,实在是这群人出现的太邪乎了。 “喂,你们是华国的人吧?”一个站在围墙上的男人冲我们吼了句,就像看见亲人般一脸的兴奋,说着他从围墙上跳下来,赤脚踩着沙子往我们这边跑。 瞬间,所有人都在周身布下结界。 那男人二十多岁,跑到我们跟前一笑露出白牙,又问:“你们是风水师?” “你怎么会说华国的话?”戚然皱眉问道。 “我们是华国人当然说华国话。”那人好笑的看着我们,随即一副看破一切的样子说道:“你们是去罗布的吧,劝你们别去,进入罗布泊的风水师,没一个活着出来的。” “你说什么?这里不就是罗布吗?”所有人懵逼了。 23、降乩术 “呵,有沙漠就是罗布村?你们连华国地界都还没走出,我们这里叫沙漏村,是华国与南疆交界处唯一的村子,养骆驼为生。”他说着一脸洋洋得意,就跟说真的一样。 我们众人面面相觑,愣是没找到一点可疑之处。 但我们都知道,太诡异,太邪乎了。难道我们刚才被障眼法了? 痋人总是真的了吧? 他们若是普通人,怎么可能在有痋人出没的地方活下来? 都是登天之境的风水师,要是在这里阴沟翻船。传出去能被人笑死,反正我们只是穿过这里,并没有停留的打算,一个二个都没有靠近那个邪乎的小村庄。 “咱们骆驼很便宜,过去看看呗,去罗布不买骆驼你们怎么去?”男人又说道。 “不了。我们赶时间。”我直接说道。 说完我回头问了下闻道陵,确定方向之后继续赶路。 刚走出几步那男人在后面吼了句:“你们走错方向了,罗布村在这边!” “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见过的风水师没有十拨也有五拨了吧,他们都不相信我的话,后来他们都死了。”男人十分惋惜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死了?”我转头看着他。 男人愣了下,耸了下肩膀说道:“没回来不就是死了?” 我心中冷笑,已然发现他的破绽,用神识嘱咐大家离开这。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身后男人突然用一种极其邪乎的声音说道:“我说过,没听我话的那些风水师,都死了!” 下一秒,一道强劲的罡气从我们身后排山倒海而来,魏四叔走在最后头,他转身蓄力一掌震出百层玄气,只见一道金色玄气和一个类似佛掌的罡气相撞,轰一声扬沙漫天。 “大家小心,是乩仙。”魏四叔说道。 “嗯。”我刚才也猜出来了。 乩仙也叫乩身。不是风水师,不修玄气。 他们修的是佛法中比较邪恶的一门,名叫降乩术,和白家的出马仙类似,但不像出马弟子作为仙家的肉身,人仙同修,他们这种只是单纯的信仰供奉,只修仙家不修人。 所以我们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玄气,也感觉不到邪气。 因为他们信仰供奉的不是神鬼精怪。而是南疆佛圣。 南疆正统风水界是十分看不起乩仙的,因为南疆认为降乩术是亵渎神明之术,有正神不附身,附身非正神之说,在正教看来,那些所谓“降乩附身的佛圣”,往往都是“邪魔外道”。 据说期初的时候,降乩附身在弟子身上,是普度佛法。渡人行善,后来一些邪佛贪图供奉,坏了降乩圈的风气,以至于长久之后,连降乩术都成了被密宗正教看不起的邪术。 感觉这南疆的佛和咱们风水界的鬼一样,一般的是恶鬼。修了正果的是鬼仙鬼帝。 “圣佛除邪,降乩正义……”又有几个乩仙跳出来。 “什么玩意儿。” “我脑袋都要炸了,这些鬼东西怎么这么吵?” 我除了之前脑子里的声音,并没听到什么怪声。 只见戚然揉了下脑袋,唰从腰间抽出一根龙骨神鞭甩的啪一声,鞭子劲力划破空气,一道超百层玄气的劲风朝不远处坐在沙子上不停翻动嘴皮的男人抽过去。 就在这时,男人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那身影像佛又不像。伸出只巨大的手,四指并拢拇指紧靠掌心,倒像是佛念咒时的手势。一掌就把戚然甩出的玄气震开了。 不仅如此,他巨掌回扇,掌风如神力排山倒海而来。戚然面色一紧,立即打开气机。 在她出手之际,魏四叔已经替她接下这招。 但我能感觉出来,戚然的气机比魏四叔差不了多少,顶多相差一阶,甚至不到二阶,怪不得先前有人说正一盟百年来出了不少旷世奇才,狂的狠。 修玄术的确很讲究天赋,以戚然的年纪能达到这种程度,的确可以傲视群雄了。 戚然不服气的啪一甩鞭子,骂道:“妈的,这什么玩意儿?出师未捷身先死?咱们要是连这东西都斗不过。还怎么去南疆,去送死吗?” “玄师区区修为,怎么能和神力比?”我话音一,脚下一沉。 “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陈野奉请五方鬼帝蔡子良,急急奉令!”我在心头念咒,下一秒熟悉的感觉就来了,一股强大的冷意迅速占据我全身。 “终于叫老子出来了!”蔡子良上我身立即暴喝一声。 现在我修为极高,不像之前,被蔡子良强大的鬼气冲得神识不清,这次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存在于我体内,这种感觉让我异常兴奋,就像自己突然变得好战勇猛了一样。 蔡子良同样兴奋,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好家伙,好强!” 他说的应该是我体内的阴邪之气,鬼最喜欢这东西,这是他们的鬼力来源,一个风水师请的鬼神,能发挥多大的神威,和风水师本身的修为息息相关。 之前我实在太弱,就算请蔡子良上身,打不了几个来回就被人震出来了。 但这次—— “终于可以放手一干了!”蔡子良暴跳数十米。 “小心,对方是佛圣。”我提醒说道。 “就它?也配?充其量是个野路子邪佛,我蔡子良乃五方鬼帝,天道正神,弑神杀佛,想揍谁就揍谁,天道奈不了我何,佛奈我何!?”他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一拳如天威神怒朝地上的邪佛捶下去! 24、道祖之令 修降乩术的弟子修的是念力,讲究不动如钟,聚精会念。 降乩邪佛也不像咱们玄师请上身的神兵鬼将神武并存,他们修的是佛门罡气,就像大家所熟知的如来神掌,有一掌定乾坤的意思,与我们玄师斗气无异。 之所以南疆密宗总喜欢在舆论上压我们华国玄师一头,是因为他们觉得,佛凌驾于众神之上。 佛不屑于上蹿下跳。 就像我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上蹿下跳都是无用的花哨。 蔡子良暴跳数十米,那尊邪佛也只是掀起眼皮看了眼。随即双手合十凝出金刚不坏之身,聚罡气护体,现在拼的就是实力了,如果蔡子良修为不够,将会受到巨大的反噬。 轰! 蔡子良对准那尊邪佛脑袋砸下去。 巨大的惯力,从拳头沿着我的手臂向四肢扩散。这一击不亚于陨石撞地球的威力。 “就这?”蔡子良轻飘飘吹了下拳头,“没有更能打的了吗?” 我才看清,刚才引诱我们去村子的男人盘坐的地方,出现了个大坑,坑里有具被捶成肉饼的尸体,周围的沙子很快滑下去将尸体掩埋,刚才那尊邪佛,竟被他一拳到圆寂。 就在众人惊讶蔡子良的实力之时,远处几名南疆国的人立即背对背做成一个圆圈。 噼里啪啦一阵我们听不懂的咒语之后,一个个都召唤出了自己信奉的邪佛。 其中一个大耳垂邪佛突然身形拔高,一掌就像如来神佛镇压孙猴子那样朝蔡子良压下来,蔡子良狂笑一声,“这次别死太快,老子还没打够!”飞起一脚朝巨掌踹过去。 “别轻敌。”我在心头提醒。 果然,另外几个乩佛快速出掌,左右夹击。 但蔡子良身形极快,堪堪避过,旋身洒出一把棋子爆开。能把蔡子良逼得使出兵器,也是有些本事了,但却把他惹急了,他迅速抽取我太极鼎内的玄冥之气。 又是一跳跃天,大骂:“这些玩意儿就特么坐着,没劲。” 骂完一拳落下,轰把背坐成圈的几名乩仙捶成了肉饼。 九个金罡掌都没撑得住他这一拳,蔡子良站在巨坑里甩了下手臂,“不痛快。下次这等角色就别喊老子了。”说完,我身上的那股冷意消失了,我的右手已完全没了知觉。 这家伙,拿我不当人使,下次我也不敢请他了。 不然我没炼过体的身体得废。 我赶紧从坑里跳出,发现众风水师脸色各异。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虽然这里所有人都能请五方鬼将,但很少有人会请西方鬼将蔡子良,不仅因为他暴躁凶狂。名列五方鬼将首位,更因为蔡子良是五方鬼将中性格最乖僻的,请十次,他恐怕只会心情颇好上身一次。 “头一次见蔡子良这么……高兴?”戚然似笑非笑挑了下眉。 “连蔡子良都赞你很强,有多强?”宋也饶有兴致朝我看过来,眼中大有想和我分个高低的意味。 我赶紧谦虚笑道:“不是我强。是这些乩仙不经打。” 魏四叔也皱起了眉头,问道:“易玄门到底是什么门派?以八斗兄这种修为,风水界不应该没听说过,你师承何人,可有参加过一甲子一度的玄师大会?” “不曾,师父已仙逝,只听他说过,咱们易玄门与玄门一脉相承。”我笑着回答道。 “怪不得,原来是玄门一派。”徐归隐一捋胡子笑道。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天师府和正一盟的几个人。 看我不解,徐归隐略显得意说道:“当年玄门掌门人九华道人一生起三千三百三十三卦无一落卦,封卦时最后一卦卦出。百年后玄门将会出一名天纵奇才,带领玄门重回万道至尊,立道祖之威望。改风水界之命数,当年济阳道人颇有几分道祖风范,现在看来,九华道人所卦另有其人呐。” 他说着还冲我点了点头,就跟卦的是我一样。 九华道人是爷爷的师父,爷爷对他尊崇至极。 “早就听说玄门掌门之令一分为二,难道遗世的另一块在易玄门手中?”魏四叔又问道,感觉他听我说与玄门一脉相承之后,对我有了些防备。 这一问,可能就是想确认我的身份。 玄门乃万道之祖,风水界各门各派都与玄门一脉相承,我是这么个意思。 归葬派的徐归隐故意解读成我与玄门关系匪浅。好像别有深意,但他的眼神又不像算计。 关于归葬派我之前就听过一二,当初去文峰塔说我死地而后生的瞎子和瘸子就是归葬派之人。 听说里头都是深不可测的奇人异士,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玄阳之气九十八层以上,达知天命阶段的天师级别人物,他们神出鬼没。谁若是有幸得到他们指点一二,胜过自己苦修十载。 当初马常在和苏眉能脱身,多亏了瞎子和瘸子,不知他们二人如何了。 “可惜啊,就算在易玄门手中,玄门那一块又再次遗失了。”有人叹息一声。 “是啊,听说两块玉佩若是合并,能探出玄门尘封之秘。” “要是合并的话,就不是玄门掌门之令了,是能号令风水界的道祖之令,到时候就连天师府和正一盟这种等级的大宗门,也得俯首称臣。”徐归隐意有所指说道。 怪不得魏四叔问我令牌之事,我现在还不想引火烧身。 赶紧说道:“我们易玄门就是个小门小派,弟子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哪用得着什么掌门令牌。” 宋也哑然失笑:“就是有,也不会拿出来给你们看的。” “就是,玄门不是一直说自己有半块,你们见过吗?我爹说过,玄令重现之时,就是风水界服臣之日,那种东西还是不要现世得好,谁知道会落在什么人手上。”戚然笑道。 我赶紧赞同,岔开话题,“咱们还是启程去轩辕神宫吧。” 一行人这才打住猜测。 元稹老贼拿出地图交给魏四叔,我们按照地图走,一路倒是没再出什么岔子。 却没想到本应该是轩辕神宫的位置上,南疆国竟然在此修建了一座城池,城池位于黄沙之中,城楼上还亮着火把,黄土筑成的围墙威武庄严,更远更高的地方,还有星火。 “咱们没走错?”我忍不住问道。 “应是没错,这张图纸传承上千年,只能说明轩辕神宫大致的位置,后世演变成什么模样谁也不知。”元稹老贼解释说道。 “你不是说你早已探查过?”戚然不满元稹老贼前后不一。 “罗布村邪异非常,老夫也没真正入过南疆。”元稹老贼终于说了真话。 就在这时一道玄气隔空传来:“诸位风水师远道而来,轩辕城主已在城内薄酒设宴,有请诸位大驾光临。”ん 25、鸿门宴 “鸿门宴?” “轩辕城主?好大的口气!” “现在怎么办?” 大家倒不是害怕,只是现在这情况完全打乱了之前的计划,连我都以为轩辕神宫就像遗落的古楼兰那样,埋在一片黄沙之中,等待人们去发掘。 谁能想到南疆国竟然在此建立了一座城池,还取名轩辕城,其用意可想而知。 听说他们也一直在寻找轩辕神宫,看来传言不假。 而且刚才那股玄气,不是一般密宗大乘的玄气。而是我们华国风水师的玄气,由此可见,两国风水界暗地里的利益交错十分复杂。就连元稹老贼把我们带到这的目的,我都多了几分怀疑。 但对我来说,这反而是好事。 因为我不是来找轩辕神宫,我是来这里查询身世的,当初埋我的那个女人是谁,山魈的头又在不在这里? 看轩辕城后面隐于夜幕中的点点灯火。好像就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寺庙。 “都已经到了这里,恐怕想走也难。”宋也笑道。 “嗯。”我点头赞同。 于是我们一行人朝着不远处的城池走去,进去之后发现这座城池很大,里头街道错综,商铺繁华,在一众围观的普通百姓中,可以明显察觉到几道玄气。 而且这些民众眼神带着戾气,好像极不欢迎我们。 没走多久,几名穿着皮革的南疆术士前来相迎,把我们请进了轩辕城里最高的一处城楼,很难得,这座立于沙漠之中的城楼是由方石砌成,规模之大,绝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内外都未感觉到邪气,只有一种古朴的感觉,和华国那些塞外边城相差无几。 宴席设在一处大殿之中,大殿左右放置了几张条桌,四五个身穿皮革的男女席地而坐。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四十多岁,穿着打扮和华国人差不多,看到我们进去他起身相迎。 “在下轩辕擎苍,是轩辕城城主,恭迎诸位大驾。” 他拱手朝我们走过来,我们这边所有人的反应都是,好狂的名字。 轩辕就不说了,擎苍乃上古邪神的名字。敢叫这个名字,他就不怕不得善终吗? “你是华国人?”戚然发问。 “在下南疆人,但轩辕城内都是华国后裔,几百年前羌怀丘还是华国的疆土,后来因为战乱被南疆分割而去,我们祖先也就做了南疆人,但语言上还保留着华国的语言。”他口音不是很标准的说道。 熟读历史的都知道,的确是这样,但我从没听说过南疆还有一个轩辕城的。 也许他们太神秘。或者有什么阵法障眼,不被普通人所熟知。 因为我们来了才现世说不定。 轩辕擎苍这么说并没拉近彼此的距离,大家对他抱着戒备,席间几名南疆术士同样对我们抱有敌意,一番寒暄之后他给我们介绍了一下那几名南疆术士。 他们的名字并不复杂,和华国人一样简短。 落座之后。轩辕擎苍主动说道,他这个城主的地位在南疆相当于边陲大大统领,主要是镇守羌怀丘,阻止华国那些来这里寻找轩辕神宫的华国风水师。 难道他想劝返我们? 我刚这么想,轩辕擎苍就说道:“关于轩辕神宫的传说,南疆有不下一百个版本,但没有哪个版本是真的,我轩辕氏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也从未放弃过寻找轩辕神宫。毫无所获。” 他两手一摊,接着说道:“听闻华国风水界有一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地图,地图上轩辕神宫的位置。就是轩辕城?” “城主消息倒是灵通。”宋也喝了口酒水放下。 “不是我消息灵通,是你们华国来此的风水师说的,在你们之前已经有一拨风水师进羌怀丘了。看他们的实力,好像比诸位还要深不可测。”轩辕擎苍抿着笑意说道。 宋也笑了笑没说话。 魏四叔也像没听到的样子。 我后知后觉,才发现我们根本不是什么先头部队,我们就是个兴师动众的靶子! 轩辕擎苍口中的那些高人,很可能就是天师府张天师或者正一盟三元老等人,人家早就进去一探究竟了,我们还慢悠悠的才刚到轩辕城,怪不得他们不慌不忙,能在罗布外头等我一等就是三天。 肯定他们当时吸引了南疆的注意力,后面赶来的那群风水大能趁机进去了。 除了我之外,其他门派的风水师一个二个脸上都不怎么好看。 估计觉得有些欺人太甚了。 气氛一时尴尬无比,也没人说话。只好我开口问道呢:“既然轩辕城主的责任是阻止华国风水师前来寻找轩辕神宫,城主为何不阻止他们?” 轩辕擎苍笑着摇了摇头,“惭愧惭愧,在下修为不精,哪里敢拦登天后阶的高人。” 说着,他视线内敛。向身后看了下。 在他身后跪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浑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我一下看到她露出袖口的手腕戴着两串骨珠,只看一眼,都感觉到那两串骨珠上有股很强的邪异之气。 骨珠乃是以修持有成的密宗大乘喇嘛眉心骨或头顶骨做成。 一位喇嘛只能取一枚,故一百零八颗的念珠,即是一百零八位喇嘛之加持,是密宗正教圣物,很具灵气能辅助修行,但这女人手上戴的明显是邪修的骨珠。 这个女人恐怕是密宗黑教之人。 和修降乩术的那些不同,黑教是被密宗主流承认的宗派,在密宗有黄教圣贤、黑教异贤、花教淫贤之说,南疆几乎所有术士,修习的基本都是这三大宗派的法门。 “那你就这么放他们进去了?”清流派钟天师十分不爽的说道。 “进是进去了,能不能出的来不好说,毕竟咱们南疆除了我之外,也有不少上空境界的密宗大乘。”轩辕擎苍老谋深算的笑着说道,一句话瞬间让鸿门宴气氛剑拔弩张。 “你什么意思?”戚然冷冷朝轩辕擎苍看过去。 “轩辕城主不妨一次性把话说完。”我也朝轩辕擎苍看过去。 26、人蛊俱亡 至此,轩辕城主才收起浮夸严肃面色。 他精明的眼神一扫我们众人说道:“实不相瞒,我轩辕氏乃轩辕黄帝一脉,早年南疆攻打华国就是为了抢夺轩辕血脉,利用我们寻找轩辕神宫,几百年来一无所获,如今轩辕氏在南疆的地位越来越低下了,反倒是那些喇嘛被奉为元首先圣,我这个城主朝不保夕。” 我们且听着。血脉这回事,就算传到他这一辈也旁杂了吧? 轩辕擎苍告诉了我们目前南疆的情况,密宗黄教一心修佛。不问世事,二十多年前转世灵童活佛被害之后,黄教一蹶不振青黄不接,被黑教趁虚而入,现在黑教灵童成了元首身边的国师。 国师大势扩张黑教,与花教勾结。搜刮百姓,残害妇女,妄炼邪术,把南疆搞得民不聊生。 于是,轩辕擎苍想打开轩辕神宫,借祖皇之势匡乱扶正。 但他被黑教术士监视,而且元首听信国师谗言给他下了蛊令,他不仅得阻止华国风水师进入羌怀丘,更不得踏进羌怀丘一步,若是抗命,他体内的蛊令就会发作。 就是有人打开了轩辕神宫,轩辕擎苍也难逃一死。 我听到蛊令二字倒抽一口凉气,这是一种极不人道的密宗邪术。 比蛊虫还霸道,相当于某种血契,一旦违反,就会人蛊俱亡。 “这么说?城主身后那名姑娘,就是来监视你的咯?”戚然偏头看着轩辕擎苍身后的女人,那女人身上的特征不要太明显。一看就是黑教的人。 既然身边有黑教的人,他还敢说这些话? 轩辕擎苍直接向后一伸手,那女人把手放到轩辕擎苍掌中,他轻轻一拉女人就跌到他怀里,脸上的面纱滑落,露出一张被爱欲滋养过的美艳脸颊,娇羞的往轩辕擎苍怀里一靠。 “楠楠现在是我的人了。”他说着,在女人额上亲了口。 “……” 这……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爱情关。 密宗女术士都知道乐空双运之术的弊端。稍不注意就死在男人身下了,这个女人还是来监视轩辕擎苍的却甘心被采补,可想而知,除了被感情冲昏头脑,我想不出其他。 轩辕擎苍还着女人腰身,如君王美人在怀一般说道:“有之前那一拨风水师做马前卒,国师带过去的黑教术士估计讨不了便宜,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就是我们的大好时机。所以,我想同你们合作。” “咳咳。”徐归隐赶紧捂住嘴。 刚才觉得那些大天师欺人太甚的人纷纷幸灾乐祸。 天师府和正一盟几人脸色不要太难看,没想到自己的主力部队反被人算计了。 轩辕擎苍估计不知道这两拨人的关系,这番话,不就是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吗? 我心头一阵斐然,当真是世事难料。不到这一步,谁能想到是这个结果? 到底是风水暗界大宗门之人,什么波澜没见识过,宋也和四叔都还沉得住气,估计对前去轩辕神宫的人颇有自信,二人眼神交汇之后,四叔问道:“不知轩辕城主打算怎么合作?” 我也且听着,总不能拿他旁系杂枝的血脉来说事? 轩辕城主让那名叫楠楠的女人起身,然后严肃说道:“虽然南疆关于轩辕神宫的传说都是假的。但我轩辕祖辈镇守轩辕城,几乎可以确定轩辕神宫就在羌怀丘附近。” “哦?”我挑眉,那别人都去羌怀丘了。他怎么还不急不躁的样子? 看他嘴角噙着笑意,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他笑道:“我敢说,世上除了我轩辕一族没人能够找到真正的轩辕神宫。因为通往轩辕神宫的入口,每隔几百年才开一次,这是我们轩辕一族几百年来才发现的秘密。” “那城主的意思,入口很快要打开了?”宋也问道。 “没错,入口每次只打开一刻钟的时间,错过之后只有等下次了。”轩辕擎苍无比笃定说道。 他脸上傲然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看得出他已经做过无数次打开神宫夺取气运振臂登高一呼百应的白日梦了,但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如此狼子野心就这么说给我们听了? 看得出,所有人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吧?”轩辕擎苍猛喝了一大口酒,啪把酒杯拄桌上。 “愿闻其详。”四叔说道。 “你们答应我三件事,我带你们进羌怀丘。打开轩辕神宫后里头的宝贝各分一半,等我做了南疆元首之后,我可以承诺你们,永世不攻打华国。”他神情凌然,挺直脊背说道。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整个城楼外头响起西西梭梭的声音。邪异之气瞬间笼罩整个城楼。 但那些东西都蛰伏在外头,只等我们拒绝一涌而入。 倒不是怕,我就是想听听这个自大的轩辕擎苍到底想提什么条件。 “城主请讲。”我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一件事:我要看你们的地图,因为入口每次开启的方位不同,我需要更加确定下次开启的位置。” 好说,我当即答应。 轩辕擎苍脸色沉下去,视线一扫众人说道:“第二件事,我要苍穹之弓。” “什么?你白日做梦吧?”戚然一巴掌拍桌上。 “城主这哪是与我们合作,你干脆杀了我们把苍穹之弓抢过去好了。”元稹老贼气的脸色铁青,本来他修为不够神兵来凑,没了苍穹之弓,就是打开轩辕神宫他又能抢到什么宝贝? 魏四叔脸色也十分难堪,这个轩辕擎苍未免太小看大家了。 他明知我们这群人都是登天之境的玄术大拿,还敢提这样的要求,难道还有准备? “轩辕城主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魏四叔脸色十分不好说道。 “我同意。” 一片嘈杂中,我这三个字掷地有声。 怕他们没听清楚,我又说了遍:“我是大家选出来的主事人,我同意。” 说话时我一直注意着元稹老贼,他脸色猪肝,就差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我就是要气死他,虽然苍穹之弓在谁手上都行,但我可能让它落到南疆人手上。 27、造化玉碟 “秦八斗!你小人志短,不配做我们的主事人!”戚然蹭一下站起来,无比愤怒的看着我,眼中尽是失望。 “苍穹之弓乃华国风水界至宝,怎么可以交给南疆人?” “就是。” 之前对我刚萌生一些好感的几名风水师纷纷摇头,一脸惋惜。 就连闻道陵也暗示我此事事关重大,我何尝不知,这个轩辕擎苍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不交苍穹之弓他绝对立即翻脸。就是交了,也未必能在他那讨个好。 我只是给他撒个饵而已。 谁说只能他算计我们,就不能我们算计他了? 轩辕擎苍十分不满这群风水师的态度。脸色一沉问道:“你们的主事人是谁,到底谁说了算?” “当然是我。”我站起来继续说道:“刚才轩辕城主也看到了,对于您提的第二件事,我们发生了一些分歧,不如城主先说第三件事,三件事情一起说完之后。我们今晚商讨一番再给城主回话。” 我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先不要立即和轩辕擎苍翻脸。 他连南疆国师都干算计,自然早有准备,拒绝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不好说,先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再说。 “我觉得秦八斗说的有道理,轩辕城主请讲。” 连天师府宋也都开了口,其他人自然没在多说什么。 轩辕擎苍也看出我们在拖延时间,极其自负说道:“有道理,第三件事是:杀黑僮,我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考虑,希望明天早上,你们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魏四叔不解的看着轩辕擎苍,问道:“城主所说的黑僮,可是黑教转世灵童之灵僮?” “没错。”轩辕擎苍冷冷吐出两个字。 “那不就是国师的灵僮?” “国师的灵僮恐怕供奉在帕达拉宫吧?” 没想到第三件事竟然是斩黑僮,轩辕擎苍算盘打的可真响。 在密宗不管是黄教、黑教、或是花教,都有转世灵童活佛一说。 黄教的叫灵童,黑教的叫黑童,花教的叫花童。 是指密宗传道祖师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的转世灵童。据说达赖在羽化前,会告诉自己身边的弟子自己会转生到哪个方向,弟子们会根据达赖留下的信息寻找转生,而这个转生灵童会继任下一届达赖(教主)之位。 而每一位转世活佛灵童,都有一个灵僮,其实就是一个藏纳灵童胎元的小木人。 据说那个小木人是灵童秘法之源,类似于我丹田内的太极鼎。 一旦灵僮被毁,灵童将修为尽失,且命不久矣。 据说转世灵童活佛的灵僮供奉在本教寺庙之中。由四位上空境界的密宗大乘啦嘛守护,别说是外人,就是本教弟子都无法靠近供奉灵僮的寺院,想斩黑僮,难于上青天。 这一招借刀杀人太狠了点,一旦暴露,南疆与华国势必烽火连天。 “轩辕城主未免太看得起我们了。”我摇了摇头。 “诸位不必妄自菲薄,能一箭破国师的鬼帅之府,区区帕达拉宫又怎能拦得了诸位?”轩辕擎苍笑道。 “既然如此。那城主觉得,若我们想走,这轩辕城拦得住我们吗?”话落,我一步跨出,拿了元稹老贼手边苍穹之弓,拉弓箭指轩辕擎苍说道:“轩辕擎苍。亮底牌吧。” 轩辕擎苍挑了下眉,视线透过玄天箭矢看着我,即便箭在眼前也毫无惧色。 他道:“想必你就是那位一箭破阵之人吧?” “在下秦八斗。”我报上大名。 “呵,既然八斗天师如此坦诚,我轩辕擎苍当然得拿出合作的诚意。”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杯口大小的盘子,背面是八卦图,后面是一块光滑的镜面。 但绝对不是镜子,我离得这么近都看不出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材质。 有股灵力。但不是很强,应该不是什么武器。 “这东西是我轩辕一族的传世之宝,诸位一定没见过。但我一说它的名字,大家肯定都知道。”轩辕擎苍卖起了关子。 “崆峒镜?” “钟馗吞鬼镜?” “两仪八卦镜?” 轩辕擎苍讽刺的摇了摇头,眼神中极其不屑。 要知道这些都是风水界传说中的密宝。他竟然看不上,我有些好奇他手里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 “造化玉碟!”轩辕擎苍四个字掷地有声。 “什么!?”戚然没忍住惊呼出声。 他人也被这四个字震楞了,如果他手里的真是造化玉碟,那的确可以吊打之前那些人猜测的几件宝器了。 传说造化玉碟的来由,是由于上古造物鼎的盖子崩坏导致,造化本身指的是轮回三千世界,由于造物鼎生世间万物,万物死后轮回,故进入地狱再有死过转生轮到六道。 所以在佛祖释迦摩尼发大宏愿斩化身入地狱为地藏王的时候,造化玉碟遂即带入地府,和转生轮一并称为地狱十宝之一,作用是定大千世界众生转生以后的气运。 玉碟上有三千世界的阵图。来生的好坏就在碟上,看过往的因果而定。 “造化玉碟怎么可能在你手上?” “就是,看起来也太普通了。” “不会是个假的吧?” 面对质疑,轩辕擎苍也不恼,他单手托着造化玉碟,手指在玉碟背面拨动。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造化玉碟镜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座宫阙,那座宫阙雄伟巍峨,屹立在一片黄沙之中。 “这就是轩辕神宫。”轩辕擎苍展示给大家看。 那座宫殿够磅礴大气,够威武雄壮,但谁也没见过轩辕神宫是什么样子,只凭一个虚影就说是轩辕神宫,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轩辕擎苍不急不缓继续说道:“轩辕神宫虽然在羌怀丘,但根据我的推测,神宫应与我们身处的世界在不同位面,当然,你们没见识过三千世界的玄妙,说位面二字可能有些听不懂。” “这么说吧,你们可以理解为,在一个障眼大阵之中。”他换了种说法。 “而且,我这个造化玉碟不仅可以看三千世界,还可以看轮回前世,刚才你说自己叫秦八斗是吧?”轩辕擎苍说着将造化玉碟一扬,霎时一道神光照到我脸上。 28、轮回 那光仿佛有噬魂摄魄之威,我清晰的感觉自己灵魂颤抖了下。 造化玉碟上立即出现了个哇哇大哭的婴儿,婴儿满身符咒十分邪异,画面一闪,又是个婴儿,这次的婴儿眼嘴黑青,更显诡谲,紧接着画面又是一闪,第三次出现的还是一个婴儿。 直至第五个画面的时候,才是一个身穿清代华服的孩童,但很快下一个画面来袭,还是个婴儿。 此情此景。连轩辕擎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哈哈,什么情况?” “怎么全是婴儿?” “这造化玉碟实在是太超出老夫的预料了。” 我敛了视线,收起苍穹之弓,轩辕擎苍立即停止查看我的前世。前前世。 太诡谲了,每一世都无法长大,无一例外,还是婴儿就被人除掉了,这种命数之人,除了天道降罚,就是人为除之绝不能现世之人,至少身份也是密宗灵童之列。 因为这种命数之人。虽然转世,却每一世都是同一种命数,非凡人之命。 由此可见,我这一世也是该死之人,不仅活着长了这么大,还站在他们面前。 风水界那些天师哂笑之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一个个面色凝重朝我看过来,他们此时,恐怕想起了风水界经年累月之责,无论是人皇还是邪皇,将乱世之子,务必除之。 虽然他们此行目的和轩辕擎苍相差无几,一是寻找密宝,二是取《龙甲神章》借祖皇之威匡乱扶正,再造一场封神登仙之局。 即便不少人先前已怀疑我就是身负人皇气运之人,但此时此刻也绝对被造化玉碟内的景象所震撼。 一时万籁俱寂,席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只有轩辕擎苍无比严肃看着我,问道:“你到底是谁?” “在下,秦八斗!” 说完,我将苍穹之弓丢回给元稹老贼。 元稹老贼脸色发白,惊恐、疑惑、探究、畏惧……各种情绪在他苍老的眼睑中闪过,别人可能不知,但元稹老贼绝对认出了,我前第二世的婴儿。就是六圣当年在蛇盘山斩杀的那名邪婴。 如果没有我的前世,倒是和我现在三四十岁的年纪能对上。 可即便是对上,我三四十岁也不可能有此等修为造化。 现在最想知道我到底什么身份的,应是元稹老贼无疑了。 轩辕擎苍扬了下手,城楼外头又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蛰伏在外头的邪尸退却之后,他对我们说道:“擎苍知道诸位风水师修为通天,但此造化玉碟只有轩辕血脉才能驱动,你们若不与在下合作,下次轩辕神宫秘境开启之时,将是三百年之后。” 说完,轩辕擎苍站起身:“三个条件。缺一不可,诸位今晚可在城内休息一晚,明日去留自便。” 留下一名随从带我们去房间,轩辕擎苍就离开了。 他底牌一亮,现在选择权在我们手上。 于是,一行二十来名风水师全挤进了我房间,魏四叔在房间内布下结界之后,大家商讨起了到底要不要与轩辕擎苍合作,还有轩辕擎苍手上的造化玉碟,到底是不是真的。 “秦八斗最有发言权,你说!”钟天师看着我说道。 所有人视线齐刷刷朝我看过来。 两世都对上了,应是真的。 但我要怎么说? 我坐到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淡淡道:“传说造化玉碟乃地府的宝贝,是真是假,谁去地府一问便知,但我推测应该是真的,轩辕擎苍与咱们合作也担着风险,没必要骗咱们。” “是真的?那么说你前世前前世,都是婴儿了?这么邪乎?”戚然不解的抓了抓脑袋。 “前世的事情,谁知道?”我笑了笑。 魏四叔没过多纠结我前世是谁。而是分析起了合作的利弊。 苍穹之弓就不说了,主要杀黑僮太冒险,现在密宗黑教势力庞大,黑僮又供奉在黑教老巢帕达拉宫中,听说帕达拉宫修建在南疆最高的一座山上,有三殿四院一百零八寺。 难度系数太高。 就是我们这群人全去,都不一定能杀的了。 可如果轩辕擎苍说的是真的,不与他合作,我们根本没可能找到轩辕神宫。 再等三百年,他们等不起。 我一杯茶水喝完,心情甚好。 啪放下茶杯说道:“我去。” “什么?你疯了?”戚然一屁股把宋也挤开坐到我身边,“不行。太冒险。” “师弟,不可鲁莽。”闻道陵冲我摇了摇头。 “就是,师父你别乱来,苏眉还等着你回去。”连谢冰也忍不住说道。 看着他们一个个担心我。我心头既感动又内疚,我当然不会那么傻单枪匹马杀到黑教大本营找死,我要去的是黄教! 可惜不能告诉他们。 我扬手示意自己心意已决,看向闻道陵说道:“如果我明天晚上还没回来。师兄你就带师弟和徒儿回华国,至于其他人,是去羌怀丘还是回华国,你们自己决定。” “你真要去?我和你一起。”裴少钦说道。 “不用,一人方便行事。”我立即拒绝。 魏四叔还是不放心,看向宋也:“让宋也陪你去。” 看来,咱们这群人之中,修为最高的当属宋也。 “不用,我带苍穹之弓去便可,南疆国师去了羌怀丘,天师府的人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你们……”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也一声轻笑打断,他冷冷勾唇道:南疆国师再强,也强不过我师父,他们黄雀在后,咱们声东击西。礼尚往来。 “什么?上尧天师也来了?” “那咱们还等什么,直接却羌怀丘好了。” “不行,轩辕擎苍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宁可信其有,天师府可不想再等三百年。”宋也义正言辞,清隽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脸上这种表情。 他的话,比我有分量许多。我再推迟,倒显得心头有鬼。 只能等会再找机会。 宋也让元稹老贼交出苍穹之弓,向我扔过来,说道:“这弓以后你拿着。” “少宗主……”元稹刚站起来,被宋也冷眼一睨,立即咬断剩下半截话。 新鲜了,元稹老贼竟然叫宋也少宗主? 难道元稹老贼背后的势力是天师府? 虽然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夺走元稹老贼的苍穹之弓,但现在根本推迟不了,只得接下,告别众人之后,宋也提议我们先去找轩辕擎苍多了解些情况。 正合我意。 轩辕擎苍并未睡下,算到了我们会去找他一样。 宋也进去之后直接说明来意,告诉轩辕擎苍我们今晚就动身去帕达拉宫斩黑僮,但是他有个条件,想让轩辕擎苍用造化玉碟看一下他的前世轮回。 这……怎么又和我想到一块了? 其实我也想看。 29、傀儡 轩辕擎苍再次拿出造化玉碟。 宋也十分客气的请我去外头等候,还半开玩笑说如果我待会想看自己的,等他完事我再进来,我求之不得,因为我想到了一件更要的事情要去办。 刚关上房门,宋也立即在屋内布下阵法。 我沉了脸色,才想起元稹老贼看到我的前世,很可能把我是蛇盘山邪婴的事情告诉他背后之人,那我的身份就暴露了。必须在他把我的秘密说出来之前,杀了他。 但轩辕擎苍给我们安排的房间是两人一间,元稹老贼好像和徐归隐一间。 而且他修为已达登天之境。我要杀他,势必闹出挺大动静,也无法问出我想问的那些事了,孰轻孰重,我每走一步都在衡量,直到我隐了气息走到他们房门之外。 心中已有决定。 我扣响房门。 里面传来徐归隐的声音:“谁?” “徐前辈。我有半块玄令想请您替我甄别一下真伪。”我有半块玄令想请你甄别一下真伪,顺便感受了下,元稹老贼就在屋里。 刚才人多眼杂,元稹老贼应该还没来得及与他背后之人会面。 他修为不及旁人,肯定也不敢用神识沟通,否则很容易被其他天师察觉。 现在,立刻,马上杀了他,应是来得及的。 听到玄令二字,徐归隐立即把门打开。 他笑看着我,问道:“你不是同宋也去找轩辕城主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徐归隐一笑我就仿佛看见了爷爷,而且他这一笑,更印证我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之前归葬派的人出现在荣京绝非偶然,没准归葬派和玄门之间,真有什么联系。 我瞟了眼元稹老贼,从我一进去。他就开始戒备了。 他在怕我。 虽然我不想让他死的那么痛快,但现在形势所逼,我顾不了那么多。 不过,我得先探一探徐归隐的口风,也得让元稹老贼放下戒心,必须一击击杀。 “这是我师父留下的玄令,他还让我给您稍句话。”我说着将玄令拿出来,徐归隐见到玄令之后并没太大的震惊,只是满面欢喜。两条白眉毛下的小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他接过玄令,一边端详一边笑着问我:“你师父留下什么话?” 这反应更奇怪! 易玄门就是我胡诌的,风水界恐怕都没听过这个名字吧? 常人要是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震惊或者疑问?一个不认识的人,给自己带什么话? 我真不知道他是认识我爷爷,还是我随口胡编乱诌一个宗门,在风水界竟然还有正主? “额……”我故作戒备看了下元稹老贼。 “前辈请外边说话。” 徐归隐一凝元稹,点了下头就跟着我出去了。 出门后,我煞有其事在房间外布下一个阵法。徐归隐看到我布的居然是泄阳阵,眉头一皱,我先他一步开口说道:“师父让我给您带的话是:无论我做什么,都让您支持我。” 徐归隐脸上笑意消失,看了眼手上半块玉佩,然后看着我说道:“当然。只不过……” 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一缕神识打到我眉心处。 “里头是假身。” “什么!?”我差点咬断舌头。 怎么可能? 这个假身也太逼真了!! 徐归隐把玄令丢还给我,脸上一副你小子还嫩了点的表情,又是一缕神识过来说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你以为你看到的是三,其实你看到的是五。” “前辈。请明示。”我脑子已经被冲击的无法思考了。 “风水暗界多得是几百岁的活化石,当他们无聊的时候就会弄些假身到入世风水界玩玩,既享受世人顶礼膜拜。又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其中一人,他炼制的假身尤为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 “一般假身是弃魂炼尸。注入自己的神识加以炼制,但这人喜欢人魂同炼,炼别人的神魂,他炼出来的假身可以是单独的人,已经不止是假身了,我们暗界风水师称之为傀儡。” 怪不得,我上次明明毁了元稹老贼三魂七魄,他又复活了。 这么说,是元稹傀儡,炼了无脸男假身? 一个傀儡都能炼至登天之境,那炼这个傀儡的人达到什么境界,我不敢想。 谁这么大本事? 徐归隐看出我脸上疑问。伸手在我肩膀上沉力一拍说道:“你现在没必要知道。” “前辈,请你务必告诉我,元稹老贼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现在又知道玄令在我手上,想必他身后那人也快知道了。”我内心慌的一比,根本无法淡定。 谁知徐归隐却笑了。“既然那人允你偷天窃运,你还不赶紧提升修为?等你成长到足以做他的对手,你不找他,他也会来找你,在这之前,你只需确定自己有足够的实力与之抗衡就行。” 到底是谁,我更好奇了。 那我怎么办?杀不杀元稹? 我的仇,找谁报? “前辈,还请你告诉我,元稹傀儡所做的坏事,仅是他自己的行为,还是他身后之人的旨意?”我必须搞清楚自己的仇人是谁,不然和一个傻子有何分别? “傀儡当然是按照主人的旨意行事,不过根据风水界对那人的传言,他应该不会事无巨细吩咐傀儡做什么,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若有时机,你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否则成为众矢之的,将在暗界寸步难行。” 说完,徐归隐一指破了我的泄阳阵。 他说的有道理,只杀一个元稹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得把背后的弯弯绕绕搞清楚。 徐归隐口中那人本事通天,玩弄苍生,既然他想造个邪皇出来玩玩,肯定不屑捏死现在的我。 说不定我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棋局当中。 就像曾经我以为元稹老贼很强,现在却觉得他不过如此而已,不管背后之人有多深不可测,我也要一步步成为比他更强的存在,到时候杀他报仇,亦如现在捏死元稹老贼那般容易。 回去路上我仔细想了下,元稹老贼对宋也态度尤为尊敬。 他背后之人,或许与天师府有关。 我对风水暗界的了解还太少,必须找个机会好好了解一番,再从长计议。 等我回到轩辕擎苍房间外,宋也抿唇站在房门口,脸色有些不好看,我故作轻松和他玩笑一句,“看到什么了?”倒也没期望能得到他回答。 推门进去后,我在屋里布下结界。 轩辕擎苍拿出造化玉碟,我抬手示意他不必。 对他说道:“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 30、黄教圣宫 轩辕擎苍震惊了一下,他以为我会比别人更好奇自己的真实身份。 却没想到我只需他回答一个问题就行。 “什么问题?”他沉声问。 “在我上一世的婴儿身上,那些符文是黑教所画,还是黄教所画?如果城主能告诉我那些符文有什么效用,就更好了。”这是离开山魈就一直困在我心头的问题。 轩辕擎苍沉下脸,像是陷入回忆。 虽然之前画面一闪,但我相信只要见过那个符咒的人都会有映像,因为画在我身上的符咒实在太特别,像一张蜘蛛网。紧缚着我全身,像是镇压着什么。 “实不相瞒,在下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符咒。但可以确定,婴儿身上的符咒是黄教大乘喇嘛所画。” “何以见得?” “因为只有黄教画符用金砂,黑教用黑砂,花教用血砂。”轩辕擎苍十分笃定说道。 我一点不怀疑他的说辞,因为南疆三大教派修习的法门不同,派系之间有非常严格的界限。尤其是黄教,有很森严的规矩弟子不得修邪与乐空双运之术,而黑教和花教,则十分看不起黄教自视甚高,不屑模仿他们的法门教义。 就是有意假冒,也只是徒有其形,所画之符也不具备同等效力。 这么说,埋我的女人是黄教之人? 问完了我想知道的问题,我又请轩辕擎苍给我讲解了一下南疆三教的二三事,得知黑教与花教加深合作之后,现在黄教的处境与轩辕擎苍差不多,朝不保夕。 但他告诉我,黄教虽然处境尴尬,但底蕴还在,现任活佛达赖仓央嘉冕实力不弱。 而且轩辕擎苍还承诺我,只要我替他除掉黑僮,就为我牵线搭桥,请黄教大乘喇嘛为我解惑。 没想到轩辕城主和黄教还有一番交情。 听他的口气。还交情匪浅。 我瞬间想到了一句话,这世上没有绝对的黑,也没有绝对的白,没想到号称南疆正宗大乘佛法圣教的黄教,里头也千丝万缕的势力纠葛。 见我出去,宋也也没多问,只道了句走吧。 现在黑教注意力都被羌怀丘吸引去了注意力,我们一路倒还顺利,很快就抵达南疆国都丰城。整座帕达拉山峰高耸入云,磅礴大气,一百零八寺亮着灯火,再往上就是威武森严的帕达拉宫。 与之遥相呼应的南疆神山冈仁波齐,山上也有一处禅院,乃黄教立教圣宫。 相比帕达拉山上的三殿四院一百零八寺,神山冈仁波齐山上的黄教圣宫,笼罩在夜幕中宛如一个神秘的新娘,端庄典雅。隐隐透着一种古朴且不容亵渎的神圣庄严。 而且在这里,我脑子里那个女人念经的声音更清晰了。 传来的方向,好像就是冈仁波齐山。 我恨不得立即去黄教圣宫一探究竟,可宋也却对帕达拉宫跃跃欲试。 “我去引开黑教四大长老,你去斩黑僮。”他对我说道。 “四大长老心知黑僮的重要性,他们不会离开圣宫半步。除非,诱饵足够。”说到这,我立即拿出苍穹之弓说道:“我去引开他们,等我箭矢为信号,你再进去,否则不可冒险。” “好。”宋也点头。 敲定这个计划之后,离开时,我又嘱咐宋也一句:“三宫四院中肯定有不少上乘喇嘛布下的结界,没有我的信号。你不可乱来。” 说完,我趁夜猫着身影往帕达拉宫而去,宋也却不知。我行至一半的时候,却隐了气息改了道。 不是故意想骗他,是我必须搞清楚当年埋我的女人。到底是谁。 冈仁波齐,我必须去一趟了夙愿! 我一路飞奔,直奔冈仁波齐最上头的黄教圣宫,在半道上突然跳出一个头戴鸡冠帽,身穿紫红僧裙的喇嘛将我拦下,他对我行了个僧礼,说道:“佛门圣地,不得擅闯,请回。” 这人修为不弱,我已经擅闯了,他对我如此客气,我心头对黄教喇嘛多了几分尊敬。 赶忙还之一礼。说道:“在下有要事,求见上座长老。” 好像是这么说的,喇嘛一般尊称上乘法师为上座或是法王,仁波切之类,就像我们风水界的天师、道人、真人……,他们对我们外教之人倒是没有严格的尊称要求。统称上师或者长老也被接受的。 “长老闭关中,暂不见客。”他再次礼貌拒绝。 “我知道二十三年前转世灵童被害的具体信息,请通融,让我见你们长老一面。”我无比着急,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好言好语。 谁知那喇叭就是不肯通融。 还告诉我什么天道轮回,达赖已再次转世,让我不要故步自封,停留在以往的困扰之中。 好像……有几分道理的样子。 谁害我我可以不追究,但我总得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 我不修佛,做不到他们这般六根清净四大皆空,遂强硬说道:“若我今天非去不可呢?” 那喇嘛立即双手合十挺直脊背,无比严肃说道:“冈仁波齐七十二天关,你若闯得过去,便可抵达圣宫面见长老。”说完,他身后立即出现无数只手,就像尊千手佛拦在路前。 估计这喇嘛就是第一关。 七十二关,闯完还不得天亮,我等不了。 而且我只想知道真相,不想与他们动手,再次恳求说道:“请法师放行。” 那喇嘛正欲开口说话,就在这时,山上传来一句威沉的嗓音,说道:“放行。” 喇嘛立即隔空给那道声音行了个礼,随即对我做了个请的动作,我气沉足下一步登天,再没受到任何人阻拦,等我抵达山上圣宫之时,一名年轻喇嘛已经等在那。 我赶忙对他行了个礼,“在下陈野,请求面见上座长老。” “这……” “请请……” 那名喇嘛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就在刚才,我的脸已经恢复成了陈野,所以没用秦八斗的名字,才想起今晚又该晒月了,还得尽快赶回去,不然闻道陵他们很容易暴露。 小喇嘛走得极快,时不时偷看我的脸。 “你认识我?”我没忍住问道。 31、转世活佛 小喇嘛没说话,不再看我。 快步走在前头将我带至一处禅院,这里头的香火气息很重,油灯灯影摇曳中,几名长老级别的喇嘛盘腿坐在莲座上打坐,我进去之时,他们缓缓睁开眼。 却在看到我样貌之时,齐齐面色一怔。 几人对视一眼之后迅速站起身,双手合十走到我跟前。盯着我的脸细看。 “我这张脸,有什么特别的吗?”我再次问道。 “老僧扎西达旺,是冈仁波齐圣宫第四院长老。敢问年轻人今年年岁几何?”最前头那名喇嘛对我行了个礼说道,他的语气压着些激动,苍老的视线带着颤抖。 “二十三。”我如实回答。 “二十三?”扎西达旺深呼吸一口,看了眼左右两名喇嘛。 难不成我这样貌随了爹,他们认识我爹? 扎西达旺又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干脆把自己来这的目的一并告诉他们。还拿出一张符纸,在背面画下当初被埋时身上的符咒,递过去问道:“长老可认得这东西?” 他接过去一看,大惊,赶忙问我哪里看到这个符咒。 我如是说道:“在我还是婴孩时被一个女人所害,这符咒画在我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她所画,长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符咒,用来做什么的吗?” “此乃净世咒,是断六根了尘缘之神咒。” “是历代达赖活佛转世后,由密宗上乘法师画下的咒语。” “你之前说,知道二十年前转世活佛被害的细节,什么细节?” 几个喇嘛你一言我一语。 看得出他们没有恶意,我也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怀疑自己就是那个转世活佛,被歹人所害,而且我来这里就是查明自己的身世,请诸位长老解惑。” 他们听我这么说。倒没立即否定。 扎西达旺伸手覆在我脑门上,他手心很烫,我再次感觉到自己灵魂一抖。 良久,他收回手,摇了摇头,也松了口气般看着我说道:“你不是转世活佛。” “是吗?那为何你们看我的眼神如此怪异?其实我是不是活佛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害我。”我近乎祈求的看着扎西达旺,感觉他知道很多事情。 他们几人又是一阵眼神交流。然后才看着我说道: “因为你和我们现任达赖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现任达赖不就是转世活佛灵童? 扎西达旺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又把我带到了另一处更为庄严的禅院,他上前一番说明之后我们才被请进去,大殿内只有一名面对佛像诵经的喇嘛,另外两名长老也匆匆赶来。 看来这四人,应该就是黄教圣宫四院的掌院长老了。 听说他们是仅次于达赖的存在,相当于正一盟的四名元老级天师。 那名喇嘛看到我之后并没太多惊讶,走到我跟前说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缘生一世。缘灭一瞬,你与活佛缘分已尽,你的父母已不再是你的父母,你只是你自己。” 能说点我听得懂的话? 不仅我,连另外三名长老都好像没听懂。 那名喇嘛不再说话,突然他眼神整愣了一下。像受到了神明指引一般,嘴里说了句南疆话。 随后,我又被带到了黄教圣宫最高的一处宫殿,这座宫殿与之前那几处寺院完全不同,一踏进去我就感觉到一股很神圣的佛法圣气,而且这种感觉很熟悉,这里头壁画上雕刻的佛像,我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那几名长老把我送进这里之后就出去了。 我站在大殿之中,突然。心头一跳。 转身对上了一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不管是脸部轮廓还是五官身形,都一模一样,但气质大相径庭。他眉目柔和神态娴静,穿着黄教僧衣,剃光了头发带着所有喇嘛都带着的那种鸡冠佛帽。 浑身包裹着一层淡淡的佛光。若要已修为来算,他的气机至少探虚境界,但他身上的气却很柔和。 柔和到让人甘心匍匐在他脚底下,对他顶礼膜拜,接受他的洗礼。 “我叫仓央嘉冕,是黄教达赖第三百六十八代转世活佛。”他自我介绍说道。 “我们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 若不是他真正站在我面前,我绝不会相信世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他示意我坐下,然后盘腿坐在我对面的莲座上,拨动手中骨珠对我说道:“你上一世叫仓央嘉赖,与我一卵双胞的,是黄教达赖第三百六十七代转世活佛。” 果然…… 造化玉碟看到的是真的,那个浑身画满符咒的婴儿。已是我的前世了。 虽然我还是用仓央嘉赖的身体长大,但是壳子里已经换了魂,但我不明白的是,我上一世与他明明是兄弟,一卵双胎,活佛怎么可能转世到他身上? 好像看出了我的疑问。仓央嘉冕告诉了我一个关于南疆皇室的秘密。 在二十三年前,大元首的侧妃诞下双生子,其中一名是黄教转世活佛,在政教合一的南疆,转世活佛就是南疆未来的国师,位高权重,于是元首的正妃娘娘以膝下无子的借口,要抱走其中之一。 侧妃虽然不愿意,但人微言轻实在没有办法,就将仓央嘉冕抱给了正妃娘娘。 但当天晚上另一名婴儿就失踪了,也就是我,被正妃娘娘身边的黑教法师抱走,她本来想将两名婴儿调换,可惜我身上大乘法师所画的净世咒除不掉。 于是,那名黑教法师想了个邪恶的办法。 32、一佛一魔 偷龙转凤、偷梁换柱、偷天窃运。 于是,把我的三魂七魄抽出来与仓央嘉冕的三魂七魄加以凝炼,才有了现在的三百六十八代活佛仓央嘉冕,而我身死魂消,被那名黑教法师埋在了南疆外头的一座山上。 听他故事讲到这里,我已明白先前那个喇嘛所说何意了。 不管我曾经是谁,与南疆的缘分都已缘尽。 可我心头还是忍不住难受,那我到底是谁,生下我的侧妃,她还是我娘吗? “她……现在怎么样了?” “侧妃娜扎伊娃失去爱子,郁郁而终,元首年迈依仗乐空双运之术续命。正妃娘娘重黑教,姑息养奸,如今南疆千疮百孔。”说到这,他清澈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就会否极泰来了。” “你不是被正妃与黑教法师养大吗?” “我身为活佛,六岁之后就得到圣宫修习佛法,至于国师一职,道不同不相为谋,好人自遇好人救,恶人自有恶人磨,黑教气数已尽,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困兽之斗。” 感觉他说这些话轻飘飘的,事不关己的样子。 元首不是他爹吗? 他娘也间接是被正妃害死的吧。 当真修佛之人四大皆空,一切都能这么轻易的放下? 没想到,寻到这里线索又断了,就好像这是我的命运一般,连转世到活佛身上我也逃不过成为邪婴的命运,既然这一世我能活着长这么大,我一定要彻底改变这个轮回。 否则,我还会不停的转世……转世…… 现在,埋我的那个黑教女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但我必须把山魈的头找回去。 我问仓央嘉冕知不知道山魈的头在哪,他却告诉我,千灯万盏,不如心灯一盏,一花一叶皆有灵,连颗菩提子都能修成正果,山魈若潜心修炼,有头和没有头,根本没有差别。 呵,还好这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不是我,不然我能捶死我自己。 说的都是些什么废话? 我直接问道:“在帕达拉宫?”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我又问他:“如果我出手在南疆匡乱扶正,你会阻止我吗?” 凭感觉,我现在的修为打不过他。 仓央嘉冕双手合十。说道:“万物皆无常,有生必有灭,放下红尘之事得人间大道,好淬炼舍利子得正菩提,涅磐,顿悟,一世的禅锋,无物永驻,唯道永存。” 得,幸好这活佛没转世到我身上。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看着他那张佛光至圣的脸,我直接站起来对他说道:“咱们一卵双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入佛得道成人间正神,我入魔卫道,替你荡人间太平。” 说完,我专身离开。 我觉得佛有句话说得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等晒完月光,我让画皮鬼将我重新画成秦八斗之后,迅速去与宋也汇合,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没想到我不仅没发信号,还跑回来了,问我什么意思。 “那些喇嘛修为极高。处处都有关卡,根本到不了帕达拉宫,我想了个另外的办法。” “什么办法?” 我立即拿出苍穹之弓,拉弓对准帕达拉宫。 连活佛都说他们气数已尽,那我就替天行道,此刻我又想起了马常在那句话,帝王的仁慈葬送的不仅是自己的前程,还可能是自己的命。 佛教正宗。有个黄教就够了。 我手一放,苍穹之弓如破军之势,一箭扎向帕达拉宫。 在靠近帕达拉宫的时候,刺穿了一处屏障,应是国师在帕达拉宫外布置的结界,轰声巨响,巍峨的帕达拉山被腰斩,上头三宫四院轰然倒塌。 我立即再拉一箭,第二箭直接把帕达拉宫夷为平地。 山崩地裂中,几道身影快速从帕达拉宫内跳出,朝我们极速而来。 “我牵制这些喇嘛,你去斩黑僮。半个时辰后不管成与不成,分头撤退。”说完我飞身离开,还故意拉了苍穹之弓再射一箭,吸引黑教喇嘛的注意力。 苍穹之弓在南疆出现。势必引发争抢,那些喇嘛对我穷追不舍。 其中一个竟然使出降乩术,让他的邪佛来追我,我只能用一箭告诉他。邪佛在苍穹之弓跟前,根本不是对等的存在,被我一箭破煞之后,后头那些喇嘛不敢再轻易出手。 但他们并没放弃追我,我让他们追了一阵直接把人甩开。 提前回到轩辕城,我先隐了气息去找闻道陵和裴少钦,他们竟然把脸贴到房顶上,掀开一块瓦片只晒脸,这操作真绝了,我赶忙让画皮鬼替他们二人画皮。 “咳咳,就不能画一次管十天吗?”闻道陵脸色尬红。 “就是。”裴少钦也颇为不满。 我赶紧安慰他们,不出意外我们马上就能动身去轩辕神宫。 二人这才想起,我和宋也一起去斩黑僮。 赶紧问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只负责引开喇嘛,宋也去办,不管成与不成。帕达拉宫被我们毁了,国师势必会分出一部分人手回守,只要我们与上尧天师他们汇合,南疆那些法师,不是我们的对手。” “嗯,咱们且观望,你不要太拔尖引人注目。”闻道陵担心说道。 “实力已不允许我再低调。” 我半开玩笑说了句,带着画皮鬼回房替谢冰画皮。 刚画完没多久。宋也就回来了。 他斩了几个黑教邪师,但没有找到黑僮,帕达拉宫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轩辕擎苍的耳朵里,他大喜,当即给我们每人房间里送来一根烤羊腿,并宣布明日将两块地图对应确认之后,就出发。 只是,一旦合作,苍穹之弓就得交给轩辕擎苍。 天师府和正一盟的人齐齐涌进我房间内,让我想个法子,他们不想让苍穹之弓落入轩辕擎苍手中。 担心他真是祖皇后人,苍穹之弓在他手上威力更甚,那将给华国带来无妄之灾。 “有道理。”我点头赞同。 “可如果不给,轩辕擎苍肯定不会带我们进去。”宋也沉下脸说道。 其实我心头早有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01、惊吓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我将苍穹之弓放到桌上。 说道:“若灵器认主,那苍穹之弓在谁的手上都无所谓了。”就像我的嗜魂刀一样,认我为主之后,我招手即来,即便给轩辕擎苍拿着,他也握不住。 此话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拉过苍穹之弓,仅凭当时的契合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苍穹之弓的主人。 如果灵器认主,那么他们将真正与苍穹之弓失之交臂了。 其实我这么说,也想看看天师府和正一盟的反应,当初这把苍穹之弓,到底是从谁手上流落出来的,四十年前蛇盘山事件,又是谁参与其中。 谁反对。谁就有鬼。 但让我意外的是,魏四叔沉吟一阵之后竟然同意了。 宋也点了下头说道:“事已至此,只能八斗前辈一试,若是不行,再召集众人试试看。” “传说苍穹之弓乃后羿射九日时所用的弓箭。关于历史上的两个羿风水界一直争论不休,一个乃是祖皇黄帝麾下擅射之羿,一个乃身负人皇气运的后氏羿,八斗你觉得是哪一个?” “无所谓哪一个,反正我们要去轩辕神宫了,到时答案自有揭晓。” 说完,我把手放在苍穹之弓上。 其实我对苍穹之弓认我为主没多大把握,因为我心头始终有个怀疑,箭矢上的‘玄天箭矢’四个字,到底和陈玄天有没有关系。如果有的话,这把神弓的主人,应是陈玄天。 我突然有些害怕,怕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此想着,我闭上眼,将苍穹之弓上的灵气往体内回吸,之前那种感觉又来了,一股至纯的灵气进入我的血脉,在经络中流转一圈之后落入我太极鼎内。 随后我又将那股玄气抽出,渡还与苍穹之弓。 苍穹之弓并未排斥我的玄气,反而黄金弓身变得流光溢彩,就像蒙尘明珠韬光养晦后那般夺目,刹那间,这把苍穹之弓就像有了生命一般,与我更加契合了。 我松开手,试着控制它,苍穹之弓缓缓悬浮于空中。 就在这时,一股霸道的玄气打在苍穹之弓上,想与我争夺苍穹之弓,我心念一动,苍穹之弓立即飞旋到了我掌中,我才发现,刚才是魏四叔故意的。 “果然……” “哎。” 屋内叹息连连,苍穹之弓认我为主,他们连一试的机会都没了。 宋也神色略显失落,淡然一笑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明日就按计划行事吧。” “等等,还得再试一次。”魏四叔说完,从我手中接过苍穹之弓,打开房门拉弓箭指苍天。就在我们所有人都把视线看向远处的时候,他突然箭锋一转,对准我一箭射来。 我瞳孔地震,立即爆开登天气机。 殊不知箭矢到我眼前如一阵虚影散去。 这一吓,我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实力,魏四叔满脸冷意,又迅速拉弓蓄箭射我,这次他竟然一弦百箭,我神识一凝,他弓上的玄气箭矢就消失了。 魏四。我冷冷道,过分了。 我手一握,苍穹之弓立即飞旋到我手上。 虽说他是想试一试,但刚才那样用箭对准我也太危险,如果苍穹之弓认主失败,我就一箭魂飞魄散了。 魏四叔笑了笑:“八斗兄别生气。我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而已。” “呵,四叔你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看把秦八斗吓得,登天后阶的气机都给爆出来了。”戚然神色怪异的笑道,笑完之后问我:“你登天之境七阶还是八阶?” “恐怕九阶了吧,八斗前辈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宋也哂笑一声。 “不知道,我一心修玄,没计算过自己的气机。” 我话一落,戚然立即讽刺一声,“瞧瞧,人家这觉悟,怪不得你在奇门就敢与我叫板,你是不是连我爹都没放在眼里?” “没有。”其实我很想问一句,她爹是谁。 “呵,我告诉你秦八斗。这一路你出尽威风,但是别忘了,你曾说过,不拿轩辕神宫一宝一器,一章一简,你敢违反自己的诺言,就是与整个风水暗界为敌,别以为登天后阶实力有什么了不起,风水界永远都是人外有人,我……” “戚然!”魏四叔呵斥一声。阻止戚然继续说下去。 我有些想笑,既然她们正一盟还有高人,干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们不是想找人皇吗? 现在我是人皇潜力股,怎么又不高兴了? “戚然姑娘请放心,我宋也说过的话自会作数,轩辕神宫里头有什么宝贝我还真不感兴趣,若是诸位不放心,我就不与你们同去了,这把弓,你们明日交给轩辕擎苍吧。”说着,我把苍穹之弓往桌上一丢。 戚然啪一巴掌拍桌上跳起来,指着我鼻子怒斥:“开始摆谱了?你以为你是谁?” “戚然,不得无礼!” “四叔,你瞧瞧他的德行,我就是看不惯他嘛!”戚然气的跺脚。 我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没实力被骂,有实力也踩着她尾巴。 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难应付,我突然觉得苏眉好像还不错了。 宋也在一旁抿着嘴,忍得十分敷衍。 魏四叔立即拱手向我赔礼,说道:“戚盟主只有小然一个宝贝女儿。太过宠溺,她的话还请八斗兄别放在心上,等见到盟主之后,魏四定向盟主禀明,让小然给您赔罪。” “不用。我不会和小孩子一番计较……” “你说谁小孩?”戚然朝我冲过来,被魏四叔拉住。 连拖带拽给拉出去了。 一众人也跟着出去,宋也站起身笑了笑说道:“戚然生性单纯,还请八斗前辈不要与她计较,在咱们风水界,如此坦然的女孩不多了。” “你是不是喜欢她?”我脑子一抽问了句。 “不不,不敢。”宋也神色大变。 离开时还抖了下身上的鸡皮疙瘩。 也对,谁若摊上这么个女人,耳根子别想清净。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我们易玄门的人了,看裴少钦脸色不佳,我在房间内布下结界之后才对他说道:“你也别难过,这把苍穹之弓并不是什么人皇的身份证明,而你,很可能不是人皇。” “什么意思?”裴少钦眼神不解。 我理解他,今天之前,我也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是谁,身上的命劫到底是什么。 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我也是从刚才正一盟和天师府的反应中得出猜测,与造邪皇一样,你这个人皇很可能是人为造出来的。与你这样的人或许还有很多,你大可不必纠结自己是谁,你就是你!” 此刻我有些妒忌仓央嘉冕的口才,说起道理一套一套,让人如获真理。 哪像现在,裴少钦听了我的话,好像脸色更黑了。 “咳咳,这只是我的猜测,咱们先去轩辕神宫里面瞧瞧,等以后你再慢慢调查自己的身世。在这之前,你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修为。” 或许,到时候我可以带裴少钦到仓央嘉冕那去,请他开导一番。 感觉我从黄教圣宫回来,心境比起之前平和许多。 这一夜,也睡得比以前踏实。 第二天,我把苍穹之弓交给了轩辕擎苍。 他兴奋至极,倒也没急着拉弓,确认过我们的地图之后,立即召集大家出发。 除了我们这边二十来人,轩辕擎苍就只带了四名随行法师,就在我们所有人纳闷之时,远处三队人马逐渐在黄沙中现出身形,每一队,至少二十人。 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僧袍,紫红色、黑红色、还有白色。 是黄教和黑教的人! 白色的应该是……花教! 这一瞬,我脑子里那个女人诵经的声音,尤为清晰。 02、尸毒 走在前头的轩辕擎苍扬了下手,勒了骆驼缰绳等在原地。 他看着前方三队人马,头也不回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南疆国现在一片混乱,黄教不理政事,黑教邪妄祸国,花教在淫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些都是三教中匡乱反正的有志之士。” 我惊愕不已,暗道小看这个轩辕擎苍了。 没想到他在三教内渗透了自己的势力。 连黄教也纳含其中。这点让我尤为震惊,之前我还以为他空口大话,没想到他在黄教真的有人。会是谁?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幸好昨天晚上我以陈野的面貌示人。 三队人马走近之后,我一下认出了为首那个,竟然是黄教第四宫的长老,他好像叫扎西达旺还是什么,他身后几名喇嘛也看着眼熟。我心中气愤不已,骂了句叛徒。 仓央嘉冕到底算我半个弟弟,我也真心为他的德行和修为折服。 他心怀圣佛一心向佛普度众生,想必待座下弟子极好,扎西达旺身为四长老之一,竟然背叛他。 该死! 好像感觉到我愤怒的视线,扎西达旺朝我这边看了眼。 但我现在是秦八斗,他并没认出我。 黑教为首的是名女人,一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下,蒙着面只露出眼睛,身后也跟着两名女弟子,和她的打扮差不多,与山魈所画的女人打扮对上了。 但我一时无法分辨到底是哪个埋的我。 现在哪个埋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密宗法师联合起来想干什么。 我压着嗓子对轩辕擎苍恭维一句:“城主不愧是轩辕后裔,居然能整合南疆三大教派,由您打前阵,我们肯定能进轩辕神宫一探究竟。” “呸。”戚然小声呸了下。 其他人也无比诧异看着我。 轩辕擎苍扬了下嘴角没理我,马屁拍在了骆驼屁股上。 他们说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南疆话。然后走在了我们一行人后头,炙热的太阳连空气都要烤糊了,但那些密宗法师一个个都赤着脚,踩在滚烫的沙子上也无知觉。 “奇怪,早就听闻南疆三教不和,特别是黑教与黄教,尤其是那些黄教的喇嘛一个个自喻佛法正宗,看不起黑教,怎么会与他们合作?”说着。我骑着骆驼走到轩辕擎苍跟前,小声问道:“不会有诈吧?” 这次轩辕擎苍终于有反应了。 他扬着嘴角笑了下,说道:“什么佛法正宗?连达赖都是冒牌货,能正什么宗?” “仓央嘉冕?城主你不是说他修为高深吗?”我故作诧异问道。 “不过是偷天窃运而已,真正的活佛另有其人,仓央嘉冕不是正身,修不成正佛。”轩辕擎苍一副睨视苍生般傲慢说道,估计觉得他是轩辕祖皇之血脉,连活佛正宗都看不上。 我大致知晓怎么回事了。 看来黄教之中有人介意仓央嘉冕的身份。 只有扎西达旺。还是隐藏着更多的人,他们想以此豁口把仓央嘉冕怎么样,不会是我昨天晚上贸然闯过去,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扎西达旺才…… 应该不是,二十三年前狸猫换太子之事。肯定知道的人不少。 轩辕擎苍应该早就暗地里和黄教的喇嘛接触过了。 仓央嘉冕知道吗? “你脸色有些不好,没事吧?”闻道陵担忧问道。 “没事。”我甩了甩脑袋。 主要是扎西达旺叛变让我有些难受,还有脑子里那个女人的声音,我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们一行人从辰时走到了午时,越往羌怀丘里头走,风沙就越大,被狂风卷起的沙子吹到脸上刮的脸痛,戚然忍不住问了句:“轩辕城主,还要走多久。” “快到了。”轩辕擎苍翻身下骆驼。 前面除了一片黄沙什么都没有。 我们也跟着跳下骆驼。戚然刚落地就惊诧的尖叫一声。 “啊——” “怎么了?”魏四叔一步跨至她跟前。 戚然啪一鞭子在刚才落地的地方抽了一鞭子,才发现黄沙下头居然埋着个人,那个人是一名华国风水师。脸上长满了狼疮,其中一只手变成森森白骨,就连他的头上。也有几块皮肤能看到天灵盖了。 “十六师兄!”宋也大喝一声。 扑通跪在沙子里,想把那人刨出来。 那个半人半骨的风水师还没死,晃了下只剩下白骨的手指头,“走……走……” 他说不出多余的话,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咽气了。 宋也立即爆开气机,一番查探之后和几个天师府的人又挖出来几个人,他们身上无一例外长满了红疮,周身不同部位腐烂见骨,其中有两名是正一盟的人。 “怎么回事?这些都是登天之境的风水师!”宋也忍不住发问。 “四叔……”戚然眉头紧皱看着魏四叔,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到了。 “轩辕城主,到底怎么回事?” 轩辕擎苍凝了眼地上的尸体,轻飘飘说道:“是黑教的尸毒。那里头全是。” 他用下颌给我们指了下前方,狂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前方沙漠里出现了几座绵延群山,山上横跨着一座废弃宫殿,建筑风格和黄教圣宫有几分相似,但这些残垣断壁年代应该更加久远。 在那座宫殿之外。挂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尸体已经风干成了腊肉,一个个诡异的张大着嘴巴。 我看过去时,正好看到两条二指宽的蜈蚣从一具尸体嘴巴里伸出半截身子。 顿时头皮发麻,那些尸体肚子里竟然养着毒物。 “四叔,我爹……”戚然担忧的看着前头那座诡异至极的废弃宫殿。 “放心吧,盟主不可能有事。”魏四叔安慰说道。 纵然我看过不少恐怖的景象,但还是被眼前的场面震撼了。 那些挂在城墙上的干尸,就像某种邪恶的阵法。 远远看着让人发怵。 “你们最好别碰那些尸体,一旦染上,必死无疑。”轩辕擎苍好心提醒说道。 “既然是黑教的尸毒,黑教应该有解药吧,不然咱们待会怎么过去?”我心头非常不爽,这种邪异的地方怎么可能是祖皇神宫? 轩辕擎苍只看了前头废弃的宫殿就收回视线,掏出了造化玉碟。 他一边看玉碟一边说道:“那座是曾经的黑教发源地赫罗般若宫,早已废弃,不过还是有点用处,编了些传说让世人以为那里是轩辕神宫的入口,呵,如果轩辕神宫这么容易被找到,前人还能留给我们?” 我拳头猛的收紧,若不是和轩辕擎苍一道,恐怕我也会冒险前去查探一二。 正一盟和天师府死了这么多人,既愤怒又着急。 魏四叔上前一步问道:“你不是说,国师追着华国的风水师进了羌怀丘?他们在哪?” 轩辕擎苍将视线从玉碟上收回,看着西北的方向。 随即转身对坐在地上的一群喇嘛说道:“还有三个时辰轩辕神宫秘境之门将会开启,你们赶紧把国师等人找出来,解决掉他们,我们才能高枕无忧进神宫,寻密宝。” 03、蹊跷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华国风水师纷纷打开气机,不管先前偷偷进来的是哪一派的人,身在异国他乡,我们必须暂且放下成见,可就在这时,黑教的带队女法师突然睁开眼道了句:“在圣宫内。” 她口中的圣宫,就是那个挂满尸体的诡异废殿? “有没有解药?”宋也脱口而出。 “我就是有,你敢吃吗?”女人掀起眼皮子,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我感觉她在笑。 此话一出,所有人沉默了。 的确不敢吃。 就是黄教喇嘛给的,我也不敢吃。 我立即玄气往那座废弃宫殿一探。的确在赫罗般若宫地底下发现了几缕玄气,大概四五个人在打斗,其中有股邪气十分霸道,但另外几缕玄气也不弱,都是动辄能毁天灭地的存在。 但下面好像有某种禁制,他们交手的时候都刻意收着气机。 探到这些。我一点都不担心了,我们去了也是白搭。 却没想到戚然和宋也同时动身,几乎没有犹豫就往赫罗般若宫飞身过去,连轩辕擎苍都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扔给我,“里头是解药,赶紧的,现在是我们黄雀在后的大好时机。” 说完,他就带着一众南疆法师往赫罗般若而去。 戚然一去,魏四叔不得不去。 他面色凝重走到我跟前,说道:“此事太过蹊跷,你们暂且在这等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过来。” “好。”我点头答应。 实在太诡异。 再说了,里面都是暗界风水师金字塔顶的人物,至少也是元老级别,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去救,何况轩辕擎苍苍穹之弓在手,一箭能解决问题的。非要亲自去? 谢冰抱着双手走到我跟前,“咱们怎么办?” “不排除轩辕擎苍调虎离山、金蝉脱壳,师兄你看看西北方位到底有什么。”我看着闻道陵说道。 “好。” 这次,闻道陵拿出了他的金色罗盘。 旁边的元稹老贼眼神一凝,盯着闻道陵的罗盘细看。 知道他只是一个傀儡我也不着急杀他了,不管他以前做的是有人指使,还是他自己的意愿,这个傀儡的心思之多,求生欲之强。他越是这样,我越要在他最得意的时候杀掉他。 才能泄我心头之恨,报雨竹之仇。 闻道陵的罗盘上二十四天干地支,六十四宫不停旋转,飞速转动之后慢慢缓下来,咔嚓咔嚓几声便不再转动了,他配合着罗盘掐起了指尖,随即瞳孔一震。 “师兄,看到什么了?” “西北是天启的宫位。将有人皇现世。”闻道陵无比震惊说道。 他怕自己看错,还想再看一次。 就在此时,归葬派的徐归隐哈哈笑道:“当然有人皇现世,不然咱们这群老东西跟着凑什么热闹?” “没错,就是不知这人皇出自正一盟还是天师府。” “我看秦八斗的小师弟,骨骼清奇。非常人呐。” “我倒觉得秦八斗有几分希望。”说完,那名连山派的老道儿笑眯眯的和我打商量:“不如你打开气机,让老朽仔细看看你的命灯。” “不用看了,不是他。”徐归隐高深莫测晃了下脑袋。 我才知道,这些嘴碎的道佬儿们这一路没闲着,已经用玄气在我们身上查探过了。 看命灯比看相看骨看魂还要高一个档次,比看生辰八字还准,能根据灯影直接看一个人的命数造化,但看命灯不仅对施术者修为要求极高。而且被看之人的修为,至少得低二三阶才行。 否则神识一进入别人体内就会被察觉,更别说仔细甄别三盏命灯的虚影了。 要看同阶或是更高修为的人。除非别人打开气机毫无防备给你看,否则是看不了的。 但很少有会同意,因为这么做实在是太危险。别人稍一动手脚,就可能魂飞魄散。 我摇头表示拒绝。 其实我就是给他们看,也看不出什么。 之前马常在也想给我看命灯,但他的玄气一进入我体内朝我命灯而去,我的命灯就会不见,像隐身一样趋利避害,不给任何人窥视。 清流派钟天师冷哼一声,说道:“正一盟和天师府,又怎会让人皇出现在别的门派?” “那不一定,若是出在封神派,他们还敢说个不字?” 不知道谁说了句,立即没人再接话了。 我听到封神派三个字心头也咯噔一声。看来暗界的人,都知道封神派。 徐归隐尬笑两声岔开话题,问道:“怎么办?咱们在这干等着?”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金色箭矢,一箭猛扎在赫罗般若宫,轰声巨响。黄沙漫天,里头的尸毒随着气浪爆过来,所有人立即结出结界在身前。 铺天盖地的黄沙遮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我立即大喝一声:“大家背靠背。” “怎么回事?” “苍穹之弓怎么会从后头射来?” “难道密宗法师也给自己炼假身?” 话说到这,戛然而止。 我们所有人才想起忽略了一个细节。 当初在轩辕城外头那道邀请我们的玄气,乃玄师的玄阳之气。 轩辕擎苍身边很可能养着华国的风水师,那么之前想把我们引入赫罗般若一举歼灭的轩辕擎苍,很可能就是个假身,那那些密宗法师呢,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是假身。 唯一的解释就是,轩辕擎苍谁也不信。 亦或者,追随者就是用来牺牲的。 为了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打开气机,用玄气压下漫天黄沙,远远看见一张大旗,上头以龙为图腾,用篆体字写着轩辕两个字,威风凛凛,身后还跟着一群士兵。 为首的轩辕擎苍坐在一个轿撵之上,由四个喇嘛抬着。 喇叭身穿黑色僧袍,在他轿撵后头还走着几个美艳的女人。 颇有一副皇帝出行的派头。 他偏着身子,用手撑着下颌,看到我们之后笑了,提气说道:“你们几个倒是幸运,罢了,若你们肯对我三跪九叩行跪拜大礼,我就带你们进轩辕神宫见识见识。” 铺面而来的玄气,至少百层气机。 没想到轩辕擎苍不仅修了南疆秘术,还修了华国玄法。 居然连假身这种‘精髓’都学到了,此刻我只有一种感觉,这个轩辕擎苍实在太阴险无耻。 反正我来南疆只是为了查明身世,对轩辕神宫并无过多,大不了谁也不进。 在他站起来拉弓指向我们的时候,我张手一握,苍穹之弓从他掌中脱离直接到了我手中。 我拉弓对准他,挑衅问道:“是吗?” 04、神谕 反派死于话多。 现在不是装逼的时候,我直接一箭射出。 而且我百分百确定这个轩辕擎苍是真身,因为他不可能把真正的苍穹之弓给一个假身拿着,现在不除掉他,等会他再弄出几个假身,想除他就难了。 轩辕擎苍神色剧骇,仅一瞬就想通怎么回事。 他连骂我都顾不上,心知就算自己已是登天之境百层气机,也挡不住苍穹之弓一箭。情急之下掏出造化玉碟,玉碟发出一道耀眼的光,居然化了我的玄天箭矢。 但玄天箭矢带来的强劲气浪把轩辕擎苍一行人震了个人仰马翻。 他狼狈的从轿撵上跌落在地。迅速念出一串咒语往造化玉碟上一点,顿时天空混沌,有引雷之势。 一道天雷就快要劈下来了,就在这时,天空中响起一道威沉的嗓音,那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天庭穿透而来。浑厚苍劲,震慑着我们每个人浑浊的灵魂。 只有四个字:“不得无礼!” 这声音,宛如神旨。 我和轩辕擎苍同时收手,分不清他的意思。 到底是谁不得对谁无礼? 轩辕擎苍就算是轩辕氏后裔,充其量只有血统而已,但血统这东西和命数无关,否则历史上人皇百子千孙,岂不谁都能当皇帝? 但我现在是实打实的邪皇,万鬼服臣的邪皇。 三界六道,各有其主,轩辕擎苍的身份不可能比我高贵。 轩辕擎苍挺直脊背,以为是轩辕神宫内的神喻庇护他,狂妄一笑又准备对我出手,我立即拉弓没有丝毫退让,这时清空炸响一道惊雷,咔劈在我身前。 我对准轩辕擎苍的箭矢立即对准惊雷刚劈下来的地方,一箭射出。 这一箭,我抽干了太极鼎内所有的玄阳之气。比之前在奇门射出的那箭威力倍增,却没之前的效果,箭矢射入云层之后,无波无澜,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秦八斗,你以为自己是谁?”轩辕擎苍有恃无恐。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我再次拉开苍穹之弓,这次,我用的是玄冥之气。 黑色的玄天箭矢一出,整个金色苍穹之弓都被我的玄冥之气染成了黑色。周身狂嗜着黑色烈焰,比之前看起来更邪异霸道,而我的玄冥之气比玄冥之气更近一阶。 “秦八斗!” 天空传来的声音,突然叫了声我的名字。 他竟然叫了我的名字? 我的化名。 在我怔愣之际,那神喻般的声音继续说道:“轩辕擎苍乃是我轩辕氏后裔,祖皇血脉,只有祖皇血脉才能打开神宫秘境,你就不想知道这里头有什么?” “不想。”我如实回答。 管他祖皇血脉还是什么,我陈野跪天跪地跪父母。绝不跪卑鄙小人。 这时我箭头一转,再次对准轩辕擎苍,冷冷道:“一个轩辕神宫,多少人趋之若鹜,又有多少人生死魂消,世上若没有轩辕后裔。是不是轩辕神宫就再也无法打开了?” 轩辕擎苍脸色巨变,连退数步大喝:“你想干什么?” 他慌乱的挥了下手,让左右两名风水师挡在他身前。 “秦八斗!” “不得乱来!” 几道暴呵同时响起,两个人影一闪站到我眼前。 一个剃着寸头,头发有些花白,唇上留着整齐的胡子,横眉怒目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身穿黑色中长衫严肃可畏,气势逼人。压迫感极强,他双手背在身后,凶目从我脸上扫过未做停留。转身看着轩辕擎苍。 缓缓道:“轩辕后裔?不过如此。” 估计他一眼看出了轩辕擎苍的气机。 另一名男人也四十多岁,身穿复古白色长衫,面容帅气棱角刚毅。一身凛然正气如天王下界不怒而威,他也看了我一眼,一手握成拳搁小腹前,缓缓转身看着轩辕擎苍。 举手投足,颇有几分古人意味,想必真实年纪肯定不止他容貌这么年轻。 “爹!” “师父!” “师父!” 又是几道年轻的嗓音随之而来,戚然与宋也齐齐落到我身边。 二人看到轩辕擎苍气愤不已,戚然一步跨出指着轩辕擎苍大骂:“轩辕擎苍,你居然敢骗我们,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只有宋也,注意到我手中的苍穹之弓变了颜色,我立即把弓放下。 我视线从眼前两位高人后脑勺上扫过。有些许震惊,戚然竟然叫寸头男爹,那这人就是正一盟盟主了? 另一名站在他身边却丝毫不输气场的白衫男,难道就是天师府掌门人,叫什么来着? 上尧天师! 我一下想到这个名字。 我以为风水暗界金字塔顶的人物,会是元稹老贼那样胡发须白仙风道骨。一副超凡脱俗得道仙翁的模样,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这么年轻。 最让我意外的是,这两人虽然气场很足,但和仙风道骨一点沾不上边。 这瞬间我突然想起了秦淮人。 也许境界越高的人,越返璞归真越流俗吧。 轩辕擎苍应该认识这两人,脸上露出了惶恐之色,下意识朝天上看了眼,但之前那道神喻之音却不再说话了,他只得故作镇定说道,“只有我才能打开轩辕神宫,杀了我谁也别想进。” 那就不进,我在心头说了句。 但现在已经轮不到我说话了。 闻道陵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别再引人注目。 我不着痕迹边缘化自己,退到闻道陵身边与他并排站着。 戚然她爹冷冷看了轩辕擎苍一眼,道:“那你还不赶紧打开轩辕神宫?” “让我打开也行,我要你们每个人对天道发重誓,不会对我出手,否则天打五雷轰至魂飞魄散。”轩辕擎苍知道自己的处境,走是走不掉的,只能先保住小命。 如果进去里面撞了什么机缘,我敢保证,这小人一定会杀我们灭口。 显然,这群人没带怕的。 “我正一盟盟主戚妄发誓……” “我天师府穆上尧发誓……” …… “我秦八斗发誓,不对轩辕氏一脉轩辕擎苍出手,否则天打五雷轰魂飞魄散。”我也跟着大家一起发誓,此刻我再阻扰所有人进去,那就是犯众怒了。 却没想到,我刚发完誓,轩辕擎苍冷冷一笑,指着我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秦八斗不能进。” 05、登天梯 凭什么? 虽然我进不进去无所谓,但誓都已经发了,你现在和我说这个? 不等我说话,天上一道惊雷降在轩辕擎苍跟前,差点直接劈在他身上。 正一盟盟主戚妄背在身后的手捏的咔咔响,从他身上不稳的气息判断,他已经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了,冷冷看着轩辕擎苍说道:“轩辕擎苍,你算计我们正一盟的事情。正一盟不与你追究,你就别再给脸不要脸了。” 他压制不住泄出来的炁,吹得周身衣袂狂舞。 连穆上尧脸色也沉下去。 我没说话。不知道这两人是真帮我,还是因为轩辕擎苍得寸进尺。 连天上那人都觉得他不要脸,轩辕擎苍现在就是后悔,后悔没在先前提出这个要求,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即埋头看着手中的造化玉碟。 他手指在玉碟背面快速拨动。随后得出一个结论,轩辕神宫的秘境之门,还有半个时辰才能打开。 于是,我们只能干等着。 对我来说,这半个时辰比一个世纪还漫长。 戚妄和穆上尧同时转身,视线在一众风水师中准确落到了我脸上。 被两个活化石大佬同时看着,我不能怵了下,但我很快镇定下来,抬起视线与他们对视,因为制造出元稹老贼这个傀儡的,很可能就是他们其中之一。 “秦八斗?”戚妄眯着眼,朝我走过来。 “没错,就是他,爹,这个人屡次挑衅我们正一盟,你刚才就不应该帮她。”戚然也跟着她爹走过来。 “什么?敢挑衅我们正一盟?” “小妹,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苍穹之弓怎么会在他手上?” 三个男人朝我围过来,之前没注意。他们好像是跟着戚妄从赫罗般若宫里出来的。 现在仔细一看,这三人和戚然有八分相似,年纪比她大些,像是戚然的……哥哥? 三个哥哥? 被一个爹和三个哥哥宠着,怪不得把她宠来无法无天。 我万般无奈看着戚然,问道:“我什么时候挑衅正一盟了?” “你叫我戚然妹妹!不要脸!戚然妹妹也是你叫的?”戚然一脸盛怒,她虽然剃着寸头,但五官确实漂亮,细眉凌厉。冷眼又凶又艳,高挺的鼻梁配上寸头,帅气非常。 我更无语,不该叫她戚然妹妹的,该叫她戚然兄弟。 那是我忘了自己身份是秦八斗,还以为自己是陈野,学着宋也拿她打趣,这点确实是我不对,我赶紧给戚然拱手道歉:“当时只是玩笑。秦谋鲁莽了,唐突了戚然姑娘实在抱歉。” 戚然十分受用的扬起下颌,“现在知道怕了?” “一句道歉就算了?” “爹,这人亵渎小妹,该死。” “太可恶了,看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居然调戏姑娘,我妹妹是你能肖想的?” 戚然三个哥哥一个比一个强势,其中有个掌中已经提起玄阳之气,大有要对我出手之意。 真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看向宋也,那家伙直接转头望天,笑的不要太明显。 闻道陵欲替我说话,我直接拦住他,看着戚然说道:“戚然,你要是条汉子就把话说清楚。我秦八斗何时调戏你了?明明是你一路都在骂我,怎恶人先告状了?” 一听汉子两个字,戚然眉峰一挑。“我又没说你调戏我。” “都闭嘴!” 戚妄一声呵斥,他三子一女便不再说话了。 深沉的视线朝我看过来,说道:“秦八斗。你欠我正一盟一个人情。” “???”什么时候? “还有天师府。”穆上尧也沉声道了句。 “???”刚刚? 我惶恐至极,赶忙拱手说道:“如果是我进轩辕神宫的事情,我可以不进去……” 闻道陵捅了我一下。 徐归隐直接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傻?正一盟与天师府的人情,不是谁想欠就能欠的,还不快谢过二位前辈?” “就是!” “这小子太不识抬举了。”戚然哥哥之一十分不满说道。 “就是,我们天师府还入不了你的眼?”宋也噙着笑意走过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闻道陵和裴少钦齐齐给我使眼色。 我可以不进去,但他们好不容易到这里,咱易玄门另外几人修为实在太低,就等着进轩辕神宫撞机缘,不能因为我坏了他们的造化。 “是,八斗记下了。”我对穆上尧和戚妄拱了下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此事以我服软而告终,穆上尧和戚妄开始整合队伍。 半个时辰之后,轩辕擎苍站起身,手执玉碟说道:“我只负责打开轩辕神宫,里头有什么凶险与我无关,能有什么造化各凭本事。” 说完。他咬破手指,将祖皇后裔之血滴在造化玉碟背面的八卦盘上。 一阵拨动之后,造化玉碟神光一闪,下一秒,西北方位一望无垠的沙漠中突然打开一道豁口。 那道口子越来越大,所有人都被里头的景象震撼到了。 里头一片郁郁葱葱,且看树木的生长情况,少说也有上千年,肉眼可见灵气充沛,仙雾缭绕,在密林上方的天空中,缓缓隐现一座天宫神阙。 所有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传说中的轩辕神宫,竟然在天上。 这让人去哪里找? 浩瀚的密林中,一道登天梯神威赫赫,让人蠢蠢欲动。 就在我们所有人震愕之时,一道黑影从我们眼前闪过,冲进了轩辕秘境,但刚飞进去没多久,那道黑影就从天上掉下去,就像玄气突然消失,无法控制身形一样。 “是国师!”轩辕擎苍双眼一瞪,立即带上他的人追上去。 “那家伙还没死?”宋也皱眉。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穆上尧说了句,带着天师府的人走进去。 我们易玄门走在最后头,进去之后才发现,秘境里竟然无法使用玄气。 好在这里头也没什么凶险,我们一行人很快就抵达登天梯,奇怪的是,比我们进来早许多的南疆国师还在登天梯之上,而他迈动每一步,都像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轩辕擎苍很快追上他,手起刀落,南疆巫师的头顺着登天梯滚下来。 好巧不巧,正好滚到我脚边。 连穆上尧和戚妄两个风水暗界顶级大佬联手都没杀掉的南疆巫师,竟然这么容易就死了? 这太匪夷所思了? 06、灵虚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抱着和我相同的疑问。 闻道陵走在我身后,悄声说道:“如果轩辕秘境不能使用玄气的话,炼体炼剑者为强,你得小心一些。” 经他提醒,我立即反应过来,轩辕擎苍一直把自己当成帝王,肯定少时就学习了刀法剑诀,南疆国师修邪佛炼邪术,不能使用法术之后就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是轩辕擎苍的对手? 这是我第二次后悔没有练体,如果能从这里活着出去,我定不能再只修玄术。 想到这。我试着调动体内玄气,浩瀚的玄气蛰伏在我太极鼎内没有一点波澜,连魅都蛰伏在我体内不敢泄出半点气息,我现在,真就和普通人无异了。 我下意识看了眼元稹老贼,他浑浊的小眼睛里闪着精光。像是在算计什么。 “这……”戚然站到登天梯上突然身形一晃。 “怎么了?” 她大哥戚丁一立即踏上登天梯将她扶住,瞬间瞳孔放大,就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景象一样。 她二哥戚卯二站上登天梯之后也脸色巨变,转头对众人说道:“登天梯下是天梯,登天梯上是灵虚,我不知他们与我看见的是不是一样,但我看到了……啊……” 他突然看到了什么,吓得从登天梯上摔下来,便不敢再踏上登天梯了。 由此可见,登上登天梯,每个人看见的东西不同。 这个梯子,就像是一个试炼。 如果不能从看见的灵虚里找到出口,很可能就会像南疆国师一样,举步艰难是小,被像轩辕擎苍这种不被登天梯影响的人砍了脑袋事大。 我朝上头看了眼,登天梯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道轩辕擎苍在上头等着我们没有。 “小妹,左转。往前走。”戚卯二不敢再蹬天梯,便在下头替戚然指挥。 “大哥,向前走。”他又说道。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我直接退后一步,对易玄门弟子说道:“你们上去,我给你们指挥。” “不行,大家一起。”闻道陵直接拒绝。 “师兄,赶紧的。”我睨了眼身后的元稹老贼。 他在后头,我不踏实。 何况他们三人,比我更需要这份机缘。 谢冰不客气。踏上去之后浑身怵了下,硬着头皮往上走。 闻道陵和裴少钦只好紧跟其后,奇怪的是,他们二人上去之后,脸色比其他人好很多,特别是裴少钦,还回头看了眼我,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感受到。 他小声问闻道陵。“师兄看见什么了?” 闻道陵沉着脸,说道:“看见一名故人。” 二人并排走了没多久,闻道陵开始出现压力了,裴少钦直接抓住他的手,牵着他向上走,路过谢冰身边的时候。顺道提携了他一把,看到他们三人一直向上走去,我心头说不出的感动。 那种感觉,就像看到他们三个得了大道登梯成仙一般。 “听说当年轩辕黄帝飞升的时候,天上也出现了这么一条天梯,没想到今日能有幸体验一回。”穆上尧说着撩起长衫前片准备登梯,突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不走?” “前辈先请。”我退到一旁。给后头的人让道。 “连天梯都上不了的人,封神登仙应是无望了。” 说完,穆上尧踏上登天梯。 天师府弟子紧随其后。 戚妄九一直等在下头。做父亲的就是不一样,率先关心的是自己的子女,他把一众人撵上登天梯。才开始训斥不肯再踏天梯的戚卯二。 “还不赶紧的?” “爹,我不去!” 戚妄九直接踹了戚卯二一脚,“老子没你这种儿子,上去!” 戚卯二想起刚才的情景,直接奔溃跌坐在地上,恐惧的连连摇头退缩道:“爹别逼我,我害怕看到欣儿,更怕看到没出生的孩子……” 后面他说什么我没仔细听了,因为我也被戚妄九撵上了登天梯。 踏上登天梯之后,眼前就没有登天梯了。 有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 我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没看到任何人。却能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陈野哥哥。”“陈野……”“陈野……” “陈玄天!” 突然,有个女人厉声叫了句。 这一声让我汗毛倒立,险些失了魂。 “陈玄天,我恨你,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你挫骨扬灰!”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笑中带哭。凄厉无比。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很确定第一次听见这个女人的声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很痛,心口像压着块大石头让我喘不过气,无以复加的歉疚几乎要把我击垮。 难道陈玄天就是我? 如果是的话。 这个女人,肯定就是当初陈玄天葬在九街拉棺中的女人。 还记得那个场面,尸山血海上,那个叫陈玄天的男人一袭红衣跪地,以及他万般不舍又不得不将心爱之人埋入棺椁时的痛心,无不让我感同身受般撕心裂肺。 与此同时,我脚下已是千斤重,再往上一步都是奢侈。 不能再这么下去。 我赶忙盘腿坐到台阶上,聚精会神想起仓央嘉冕,顿时心头好受许多。 片刻后,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千灯万盏,不如心灯一盏。” “净心守志,可会至道, 譬如磨镜,垢去明存, 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缘生一世,缘灭一瞬,你与活佛缘分已尽,你的父母已不再是你的父母,你只是你自己。” 我只是我自己! 我来轩辕神宫,无欲无求,菩提本无树,何处惹尘埃? 思及此处,我眼前廓然开朗,睁开眼就看到天梯上成疯成魔的风水师们,即便是风水暗界登天后阶的风水师们,也被凡尘杂念束缚,举步艰难。 远处,轩辕秘境的入口正在缓缓关闭。 在入口彻底关闭之前,几队人马涌了进来。 我看到了湘尸门的那个女人,也看到了之前离队的宗啸鹤带着刀门之人。 还有一队人马穿着古代的衣服,梳着古代的发髻,看到他们时,我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三个字。 封神派? 我心头小小慌了下。 看到元稹老贼还在挣扎在最底层的台阶上,我放心许多,转身往上走去。 突然,有人拉住了我的手。 07、悬棺停尸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戚然。 二人视线相对,戚然瞳孔一震,脸颊上浮现微微薄红。 “怎么是你?”她问? “你又想干什么?” 我无奈的问道,真有点怕她。 戚然没回答,眼刀子一瞪甩开我的手,我赶紧连上两个台阶与她拉开距离,突然身后的戚然惊呼一声,啪摔登天梯上抱住我大腿。我整个人僵了。 搞什么? 我不解的看着戚然,用眼神询问她。 戚然脸贴在我腿上,向上看了眼。看得出她很尴尬,很不服气,但还是迅速抱着我顺藤而上,站在我身边挽住我胳膊,别扭说道:“你带我上去。” “小然,小然你在哪?” “哥!” 戚然拖着我快步向上跑了两步。一把抓住她哥哥戚寅三。 现在的戚寅三就像个瞎子,戚然都抓住他了他还睁着眼到处看,分不清楚我们的具体位置。 “怎么回事?”她拉着我就能脱离灵虚了? “秦八斗!?” 戚寅三听见我声音立即警惕起来。 不能使用玄气,抬脚就朝我踹过来,我本能向后闪避,挣脱了戚然,殊不知那两个人同时进入灵虚,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吓得后退好几步,直接从登天梯上滚了下去。 “秦八斗你还愣着干什么?”戚然冲我喊了声。 我真不想救他们,但他们这么滚下去,能把下头打翻一片。 我只好一跃几阶抓住戚然求救的手,瞬间,她眼神恢复清明,带着后怕看了我一眼,尴尬的说了声谢谢。 光是谢谢还不够。 “想让我带你们上去也行,但你得和你几个哥哥说清楚,一路上我真欺负你了吗?”我看着戚然说道,“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 说到这。我视线看了下戚然心口处。 戚然尴尬的瞪了我一眼,捂着胸口不情不愿说了句实话,“没有。” “就是,你这么嚣张这么狂,这世上谁敢欺负你?”我笑道。 “……”戚然想说什么没说出来,气愤的盯着脚下。 戚寅三逐渐发现事情蹊跷了,没再追究之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朝着我的方向问道:“秦八斗你能在天梯上行走自如?” 我没回答,拉着戚然道了句:“走吧。” 随即向上走。 凭感觉,戚然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她看了我许久,终于忍不住发问:“为什么抓着你,就不会进入灵虚了?” “不知道。”我是真不知。 “你到底是谁?”戚然语气带着深沉的怀疑。 “易玄门,秦八斗。” 说完我便不再理她了,一路看到不少人陷入灵虚虚幻之中,我感触颇多。 但也有不少人没受影响,等走到最上面也没看到天师府的人,归葬派徐归隐和他师弟、以及最先和戚然一起最先踏上登天梯的戚丁一,也没看到。 只有闻道陵他们在上头等我。看到我签着戚然上来的时候,闻道陵脸色沉了下。 上头是个平台,平台后面是恢弘的轩辕神宫,几根方石立柱高耸入云十分磅礴大气,看石材和堆砌工艺年代久远,但保存的相当完好。最主要的是,神宫三丈多高的大门敞开着。 我赶紧松开戚然,解释道:“顺便搭了把手。” 戚然收回手立即把手背到身后,尴尬着默认。 “他们都进去了。”闻道陵对我说道。 “再等我一会,我还得下去一趟。” 我一转身就被闻道陵一拉住,才发现脚下的登天梯没了,身后传来闻道陵的声音,“这道登天梯上来了就不能再下去,刚才师弟想回去接你。险些掉下去。” 怎么会这样? 我还准备下去把刀门的人接上来。 现在只能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这里上千年无人踏足,里头有什么未知。今日之人若有谁能活着走出去,这必将是只得铭记一生的冒险。 我转身看着天下人趋之若狂的轩辕神宫,再次被深深震撼的同时。发现这里灵气充沛灵鸟齐飞,乃汇聚天地之精粹所在,如果能在这里头修炼,哪怕是个傻子也能修出个仙来。 偏偏这里头不能使用玄气,太奇怪了。 从位置来判断,之前那道神谕的声音,就是从这个位置传出来的。 那人一定不是轩辕黄帝,可他怎么会在轩辕神宫之中? 带着这个疑问,我们一行人进入轩辕神宫,戚然与她哥哥等在外头,应该是想等走在最后头的戚妄九。 一进去就看到神宫外殿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双耳四足圆鼎,比青芙冥邸叶青芙的墓碑还大。至少三层楼高,有很浓郁的灵气从鼎内飘出来。 更让我奇怪的是,这鼎竟然和小丹的那个鼎一模一样。 不过小丹的鼎小很多,还有个盖子。 “祖皇神鼎?”我稳不住问道。 “这里头有什么?”谢冰抱着双手站在巨鼎前。 闻道陵只看了两眼就把视线移开了,继而研究神宫内的雕塑壁画,一边看一边说道:“就是有什么。也轮不到咱们,还是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天启线索。” 他之前曾卦出,西北天启方位出人皇。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就是有什么也轮不到我们了,于是跟着他一起检查四周,并没发现密室机关,雕塑壁画也都是象形图像,蚩尤神鸟等,都是三皇五帝时期的神话故事。 确定没什么发现之后,我们穿过前殿,后头是个巨大的天井,天井四周分东西厢,后头还有一处神殿。 天井正中央玄浮着一具玉棺,隐约透明的棺身可以看出,里头躺着一个人。 想去一探究竟才发现,整个天井有道无形屏障,我们只能沿着周围的回廊行走,无法踏入天井一步,是谁,竟然在祖皇的神宫之中悬棺停尸? 刚才的声音,是他吗? “是阵法。”闻道陵说道。 “呵,真奇怪,这里头明明不能用玄气,却有个阵法?是不是说明我们今天可能要无功而返了?”谢冰语气中难掩失望。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神宫中竟然存在阵法,我们却无法使用玄气,有些被阵法遮掩的秘密,难再现世了。 但这也是个机会。 我上前一步,盯着悬棺问道:“之前说话的人是你吗?” 08、秘宝灵阁 棺内也不知道是尸体还是人,没有回答。 我试着把手放到那道无形的屏障之上,隐隐感觉里头有股戾气,于是我赶紧收回手,警戒的看着棺中之人,他应该是一具尸体,但我却感觉不到尸气。 “走吧,去别处再看看,至少要找到出去的办法。”裴少钦说了句。 “嗯。” 我点头。和他们一起去了西厢。 这里像是一处藏经阁,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神台上放着几个石凿的盒子。盖子已经被人掀开,里头都是空的,也不知道里头曾经放着什么。 东厢也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尊神威赫赫的雕像,那些雕像模样怪异栩栩如生,因年代太过久远。完全不知道是谁。 只剩下内殿,我们进去时,里头站着好几个人。 可以说,比我们先一步进轩辕神宫的人,都集中在这里。 地面正中央有个阵法,能感觉到一股很强的玄气,我立即试着打开气机,可半点玄阳之气都试不出来,相信屋里这些人也都试过了。 “爹,那个轩辕擎苍真在这个阵法里消失了?”戚然小声问道。 “嗯。”戚妄九沉着脸嗯了声。 “这是个什么阵?”她又问。 “应该是个传送大阵,就是不知道会被传送到哪里。”戚妄九死死盯着地上的阵法。 祖皇神宫中倒没有青芙冥邸那些邪恶的玩意儿,但不排除曾经有高人进过这里,在这里面布下阵法,亦或是神宫内本来的阵法,如果是的话,那将是来自上古的神秘力量,谁也不敢轻易尝试。 轩辕擎苍仗着自己是轩辕后裔,胆子倒是比这些风水师大不少。 就在这时。宋也带着天师府的几名弟子匆匆进来。 “到处都找过了,没有发现轩辕擎苍。” “各处神殿内除了壁画和塑像,再没其他收获了,除了天井内的那具悬棺。” “谁去试试?” 众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徐归隐捋着胡子一步跨出,笑道:“老夫一把年纪活够了,且让老夫一试,若能窥得天机一二,也不枉此生了。” 说完。徐归隐走到阵法中央,霎时阵法玄光一闪,他身形瞬间虚化,然后凭空消失了。 这……太颠覆我的认知! 亲眼所见的震撼,差点掀了我天灵盖。 徐归隐去哪了? “下一个,谁?”戚然说着,视线朝我看过来。 “我去。” 裴少钦神色鉴定一步跨出,走进阵法当中,谢冰立即跟上。说道:“我与你一起。” 我知道谢冰一直心气高,就算是用性命豪赌,他也要赌一场。 这种情况我不去不行了。 要死一起死。 闻道陵几乎与我同时一步跨出,进入阵法之后一道玄光闪过,眼前一片漆黑。 我们好像被传送到了另一个空间,这里不但什么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一片虚无,满目皆是漆黑苍茫,像被黑幕障目,又像一眼望不到尽头。 身处其中,渐渐地散失了五感,更是连时间的流逝也感受不到了。 “师兄!”我喊了一声。 “爹!” 没等到闻道陵的回答,倒听见了戚然的声音。 “呵,全都进来了?那你们想想办法吧,我们怎么才能出去?”这句是轩辕擎苍说的。 所有人才发现。原来那个阵法把所有人传送到了同一个地方,也可以说我们都被这个阵法禁锢住了,饶是我对阵法颇具天赋。也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阵法。 唰。 不知谁点了个火折子,但根本没有光亮。 “轩辕擎苍,你不是有造化玉碟吗?”裴少钦突然说了句。 “忘了!” 轩辕擎苍这才想起。立即拿出造化玉碟,没多会造化玉碟发出一阵刺眼的强光,突然从轩辕擎苍手中脱手,飞到我们头顶上像太阳一样挂在了空中。 它的光线逐渐变暗,在一片幽暗的光线中,我们可以看到空中玄浮着不少宝贝。 有精致的木盒,有书籍,有竹简,灵丹,仙草…… 一声鸟泣,空中居然还盘旋着一只玄鸟。 所有人被这秘宝灵阁震愕的说不出话。 许久才有人惊呼一声:“天啊,我们不会一脚踏进乾坤袋里?这里头都是宝贝啊!” “快看。是《龙甲神章》!” “还有《九州河图洛书》!” “《自然经》《真灵位业图》,那个盒子里可能就是九州神令了吧?那个巨大的宝箱里面是什么?”一道道声音激动到发颤。 九州神令又称祖皇令,人皇令。 传说轩辕黄帝打败蚩尤一统神州之后,将神州大地划分成了九块大陆,统称为九州,九州神令相当于黄帝玉玺。能号令九州之师,是祖皇之玺。 这里头的宝贝,应该就是当年仙人授道,传给轩辕黄帝的密宝珍简。 每一件,都是世间难求的宝贝。 虽然我们看见了,但那些宝贝都只有一道虚影,祖皇神宫里头的东西,怎可能轻易被人窥视,被人夺走,没有造化和机缘,别说这些东西只能看不能摸,没准还会困死在这里头。 “九州神令是我的!”轩辕擎苍说完,一步跃至空中。 他伸手对着那个最为精致的盒子一抓,捞了个空。 落地之后摊开双手,满脸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 “呵,不是说能撞什么机缘全凭本事吗?看来轩辕后裔也没有什么高贵的。”戚然当即挖苦了轩辕擎苍两句。 却没想到把轩辕擎苍惹急了,他锵拔出腰间配剑,冷脸剑指所有人说道:“这里头的宝贝都是我的,实话告诉你们,轩辕神宫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想要从神宫中出去,只有人皇亲自开启秘境之门。”轩辕擎苍眼神威凌,一副不成皇就成仁视死如归的模样。 这么说,我们这里头还必须出个人皇才能出的去了? “天井里的那具玉棺看到了吗?不是人皇,就是通天大乘法师来了也别想从这里头出去。”轩辕擎苍勾唇冷冷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玉棺里传来一声轻笑。 09、造化 “你觉得自己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对手?”我忍不住问道。 轩辕擎苍是带了不少人进来,但都殒在了登天梯。 各方势力浩浩荡荡一涌而入,能到这里的不过十来个,我真不知道轩辕擎苍哪里来的底气说这话,还真以为人皇就是自己了? 几句话的功夫,空间里又多出几个人。 湘尸门的女人一进来就立即隐入黑暗中,估计没想到里头这么多人吧。 宗啸鹤带着宗盛和郑茂生,他不知道我易了面容,进入密宝灵阁之后就走到了宋也跟前。郑茂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差点让我一笑破功。 轩辕擎苍笑道:“我可以不是人皇,但你们不得不承认造化玉碟只有我才能开启。” 他说完。立即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伸手向天一握,造化玉碟立即落入了轩辕擎苍手中,秘宝灵阁内瞬间漆黑一片,下一秒,造化玉碟再次发出亮光飞到空中,用它的光辉照耀出空间内数不尽的秘宝神器。 “你到底想怎样?”戚妄九与穆上尧同时说道。 “九州神令与《龙甲神章》是我的。剩下的东西你们可以一人挑一件,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能不能拿到全凭你们的造化。”说到这,轩辕擎苍看向我:“秦八斗一件也不能拿。” 我他妈…… 这人得多恨我? 这次轩辕擎苍肯定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妥协,万一惹急了他,他死不就范拉着大家同归于尽就不妙了。 我点了下头,说道:“我可以不拿,但我的那一次机会可以让给别人吧?” “你想让给谁?”轩辕擎苍好奇道,倒是没阻拦。 “啧……” 一时无数唏嘘的声音响起。 我敢说,那瞬间所有人都激动了一下。 但我心中的人选只有两人,宗啸鹤与谢冰,这两人都迫切需要提升修为,郑茂生底子太差只能慢慢来,权衡之后,似乎只有把机会让给谢冰更合理。 我后退一步,将谢冰往前推了步:“当然是让给我爱徒。” 谢冰身体颤了下,回头看着我。 “师父……” 他眼神复杂,震愕与感动并存。 我在他肩膀上拍了下。 轩辕擎苍可不管我把机会让给谁。只要我什么都不拿他就痛快,戚妄九与穆上尧眼神交汇了一下信息,二人脸色都很沉,特别是戚妄九,就差没把咽不下这口气写在脸上了。 “就从天师府和正一盟的人开始吧。” “记住了,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 轩辕擎苍就像个东道主,剜了个剑花握住剑柄对着穆上尧和戚妄九一拱手。 没我什么事,我就抱着手观望起了密室内的这些宝贝,都是虚影。会不会就只是虚影而已,真正的东西并没在这里,就在这时候,穆上尧一跃而起,竟取下了卷竹简。 卧槽卧槽! 是真的! 这一幕,给每个人都打了鸡血。 “是《九州河图洛书》!” “天啊,不愧是天师府上尧天师。” “这些宝贝都是真的,这么多,咱们的造化来了。造化来了!” 好些激动的摩拳擦掌,恨不得下一个就是自己。 我也忍不住激动,就在这时,谢冰不着痕迹退到我身边,小声问道:“师父,我拿哪两个。” 现在大家都不能使用玄气。他说的话被一群人激动的呼吸声掩盖,只有我离得近才能听到。 “你的那次机会你自己决定,我给你的那次机会,你就拿……鸣鸿刀。”我盯着玄浮在空中的那把弯刀,悄声对谢冰说道。 传说鸣鸿刀是黄帝所铸,这把刀是铸轩辕剑时剩下的残渣自然形成。 刀成之后,刀身上带着一股强大的邪气,轩辕黄帝认为这是不祥之物,想用轩辕剑把刀毁掉。谁知剑还没砍到刀,刀就化作一股赤烟飞上了天空,不知道到哪里去了。ゎ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谢冰修服灵之术。半邪,鸿鸣刀在他手上一定能发挥不小的威力。 空有修为还不够,一件神兵利器如虎添翼。苍穹之弓就是最好的例子。 谢冰眉头微皱,他擅长矛,鸿鸣刀那么短有些拿捏不住,估计他也怕轮到他的时候鸿鸣刀没了,并没爽快的答应下来。 “反正得拿一件兵器,你自己看着办。”我又说了句。 “嗯,如果能拿到的话。”谢冰说完又补了句:“就是拿到,出去之后恐怕也是一阵腥风血雨。” “没事,到时候我护着你。” 谢冰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 穆上尧拿了之后下一个是戚妄九,他一跃而起……竟然站在了玄鸟背上!! 这……实在超出了所有人预料,玄鸟一声唳叫。在空中转了一圈,戚妄九缓缓坐在玄鸟背上,用手抚摸它的脑袋,玄鸟落地之后,他带着玄鸟走到戚然跟前,竟把玄鸟送给了自己爱女……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等等,恐怕戚妄九想要的不只是一只玄鸟这么简单。 戚然感动到落泪,一下扑进了戚妄九怀里,哽咽道:“爹,你想要什么,然儿替你拿。” “呵呵,爹想要个好女婿。” “爹……”戚然又气又羞,用拳头轻锤了戚妄九胸口一下。 可惜她的寸头配这个表情,怎么看怎么怪异。 我觉得她还是适合做一条汉子,暴躁硬汉!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今日戚妄九就是想让风水界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女儿的宠爱,顺便发出招婿之意,要是有想法的宗门,可以去行动了。 宋也拿了一个秘盒,打开看了眼就合上了,没人知道他拿了什么。 戚妄九的儿子只来了两个,其中戚丁一拿了传说中吃了可以提升修为的混元丹。 他的三儿子戚寅三扑了个空,落地后脸上的表情与先前轩辕擎苍无异,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不相信凭自己的修为,竟然什么都没拿到。 可能他忘了,这里面不看修为,看得是各自的机缘、造化。 接下来轮到戚然了,她明亮的大眼在空中环视一圈,随后一跃而起…… 10、人皇令 她竟取下了一条鞭子。 鞭身长七节,样貌十分怪异,像是某种动物脊椎。 周围皆是倒抽冷气的声音,这里头都是三皇五帝时期的宝贝,联想风水界流传着的奇幻传说,就能猜到了。 从鞭身凶煞的炁来看,大概是损魔鞭。 关于这条鞭子有个神乎其神的神话故事。 传说盘古十三代始祖曾驯养一凶兽百二十余年,而此兽年龄早已逾两千多岁,后因此兽食人太多,使得神族内部众神联合抗议。 始祖不得不将此兽诛杀,并用此凶兽之椎骨铸成兵刃……七节之鞭。 却不想此鞭竟具开山裂地之威,于是便将之列入神族十大神器之中。排行第八,更名为损魔。 三大高手齐攻熊城之时,太昊之子伏朗因没有接下魔布蚩尤一招,在此战自刎而亡。而太昊也因此战身受重伤,忘了收回此鞭,以至落在蚩尤手中,在涿席之战后蚩尤战败,此鞭又落入了轩辕黄帝手中。 有传轩辕黄帝将此鞭赠与了自己的女儿狐姬。 看来这里面的秘宝灵器,皆是那个时代遗落下来的。 戚然擅鞭,修为登天,这条鞭子落入她手中。倒是十分相配。 正一盟还有两名弟子什么都没拿到,后来再取下秘宝灵器的人也极少,连修为深不可测的徐归隐也什么都没捞到,让人不得不感叹,机缘造化不是那么容易撞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不管拿到宝贝和没拿到宝贝的,都关注着下一人。 闻道陵拿了一卷秘籍。 裴少钦取下了一把神剑。 到谢冰的时候,他先取了一颗混元丹,而后将惊夜枪取了下来。 握住长枪的那一瞬,我看到他神色一凝,像是感觉到了神兵的威力,下意识朝我看过来时的眼神,充满了感激,还带着一些徒弟调皮之后害怕被师父责罚的表情。 我抿着唇,对他点了下头。 他原来的兵器是长矛,惊夜枪对他来说更趁手。 惊夜枪乃枪中之祖,取自天外陨星之精华,经过五十六年和一万余次的反复磨炼才成形。 优点:出枪时有如彗星划空,使黑夜亮如白昼,令敌防不胜防。 弱点:杀性太重,灵性不强。 谢冰太心高气傲,迫切变得强大,他会拿惊夜枪我没多大惊诧。 毫无意外,我们易玄门成了最大赢家。弟子无一落空都拿到了宝贝。 以至于之后的人都不拿竹简神章了,都奔着兵器而去,宗啸鹤估计早就看中了鸣鸿刀,一跃取下,宗盛扑了个空,轮到郑茂生的时候,我心再次悬了起来。 他资质平平,修为又低,若是这里没撞到机缘,这辈子,想修至登天之境,难了。 郑茂生本人也十分紧张。他频频看宗啸鹤,估计是想问他自己选哪一个。 宗啸鹤沉着脸摇了下头,道:“机缘造化并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改变,命里有时终须有,若你造化真来了,且随心所欲也会允与于求,拿你最想拿的便是。” 他这句话不无道理,郑茂生沉着脸点了下头。 郑茂生视线在空中看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把精致的刀上。 那把刀背上有几个环,与宗岁灵所用的那把刀几分相似,我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想不会吧。这小子拿这把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肯定是想送与宗岁灵。 笨蛋,他知不知道这次机缘意味着什么? 在我的诧异中,郑茂生一跃而起,取下了那把刀。 他拿着刀欣喜若狂,激动的看了宗啸鹤好几眼,但宗啸鹤脸上的表情和我差不多。 不过后来,宗啸鹤抿着唇对郑茂生点了下头。冷凌的眼逐渐慈爱起来,此情此景,我不由得叹息一声,这小子也不算全无造化了,至少他得到了媳妇。 呵,也挺好。 我视线再次看向空中,如果这里头有让人起死回生的丹药就好了,如果有的话,为了雨竹,我愿意放弃所有一切。 后面的人拿了什么我没再注意,因为我的视线被那些精致的盒子吸引。 好想看看里头都有什么,有没有仙丹妙药? “我们怎么出去?”有人问了句。 “且等着。看我取九州神令打开三界结界。”轩辕擎苍说完,一跃而起,这次他直取漂浮在空中最精致的宝盒。 没想到,竟被他拿到了! 里头有什么?!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轩辕擎苍大喜。狂笑着打开盒子,却在打开盒子的瞬间,脸色变了。 “不是九州神令??” “那是什么?” 就在所有人好奇之时,轩辕擎苍大喝一声。“不可能!” 这瞬间,我丹田内的太极鼎剧震了一下,鼎身上的玄天七律令就像被某种羁绊牵扯着一般,我体内的气息十分不稳,我试着将其压制,但是失败了。 丹田内传来的异样感觉让我忍不住后退一步,不得不将手握成拳压在腹部。 谢冰立即扶住我手肘:“师父,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肚子突然不舒服。” “很痛吗?” “没事。”我咬牙强忍着。 轩辕擎苍冷冷看了我一眼,此刻他已不关心我了,直接从刚取下的盒子里掏出两块令牌,捏手上问道:“怎么会有两块令牌?” 当我看见那两块令牌时,脑子里轰一声炸了。 那令牌的样式,竟然与我的玄天七律令一模一样! 形状大小皆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的图腾,这两块令牌上不是什么龙腾虎啸。而是一个象形图案,其中一块上面像是神字,另一块图像怪异,完全看不出是什么? “一块象征身份,一块是兵符?”轩辕擎苍自顾自解释说道。 “谁也没见过九州神令,一试便知晓,城主还是赶紧把结界打开吧。”穆上尧对轩辕擎苍说道,他说话很少。但他这句话的语气,总感觉不如之前霸气了。 估计是轩辕擎苍拿了神令的原因。 由此可见,天师府应该是人皇的簇拥派。 轩辕擎苍哪知道令牌怎么用,握住其中一枚令牌大喝:“吾以人皇的身份下令,开结界。” 这…… 傻子吧?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如果这样都把结界打开了,那轩辕神宫里的结界也太儿戏了? 他们却不知,轩辕擎苍提到人皇二字的时候,我太极鼎内玄气汹涌,之前一丝也提不起来的玄冥之气,现在我很明显的感觉到,我的修为恢复了! 怎么会这样? 总不可能我是人皇吧? 很可能那两块令牌并不是人皇令,只是与玄天七律令有关的令牌而已。 我试着用意识控制轩辕擎苍手中的两块令牌…… 11、封神派 就像控制玄天七律令那样…… 突然,轩辕擎苍手中令牌神光一闪。 幽黑的空间里,竟真开出了一道门,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吃了屎一样难看,在他们心中,恐怕没人真正希望轩辕擎苍是人皇,尤其他还以这么智障的方式打开结界之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 轩辕擎苍已经兴奋得疯了,双眼圆瞪激动的看着手里的令牌。 颤抖的手在令牌上抚过,一遍遍说着:“人皇真是我,人皇真的是我!” 我也不知道结界的门到底是轩辕擎苍打开的还是我打开的,于是,我再次用意识控制他手中的令牌。下一秒,结界之门关上了! “怎么回事!?” “门怎么又关了?” “轩辕擎苍你又想干嘛?”戚然没好气说道。 我脸上毫无波澜,内心早已惊涛骇浪,我十分确定及肯定。刚才的结界之门,是我打开的!! 轩辕擎苍脸色沉了下,随即噙着笑意一挑眉峰说道:“诸位请放心,我就是试一下令牌而已,一会便会将门再次打开,不过在这之前,有几句话想说与诸位听。” “轩辕城主请讲。”穆上尧说道。 轩辕城主四个字让轩辕擎苍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悦。 估计他觉得现在我们都该叫他人皇了。 不过他并没发作。而是对大家拱手说道:“我轩辕擎苍身负人皇气运,必将以匡乱扶正为己任,如今南疆大元首沉沦乐空双运之术,娘娘与太子又被黑教蛊惑,轩辕擎苍再次肯定诸位助我拨乱反正还南疆一片大好盛世。” 原来是想笼络人心。 这里基本都是华国风水师,南疆如何与他们无关,顺手的事情,不少宗派都答应下来。 但这里头不少人都存着封神登仙的念头,具体有何打算我暂且未知。 而且咱们在里头这么久了,封神派那一拨人还没进来。 之前我明明看见他们进了轩辕秘境。 轩辕擎苍得到满意的答复,挺直脊背,一副王者姿态说道:“诸位请放心,我轩辕擎苍既身为人皇,也身肩传道解惑,教义授业之责,里头这些宝贝日后我定论功行赏,按需分配。” 一番话听得让人十分不爽,即便轩辕擎苍是人皇,但他的人品着实没几人折服。 大家不咸不淡恭维几句之后,轩辕擎苍再次启动令牌。 “结界门开!” 没反应。 他慌乱了下,立即聚精会神再次说道:“结界门……” 我抿嘴轻笑,他话没说完我就把结界门打开了。 轩辕擎苍让所有人去结界外头等他,我们所有人都被撵了出去,才发现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轩辕神宫下方。抬头望去,神威磅礴的轩辕神宫就在我们上头。 谁能想到,天梯只能上不能下,出口竟然在这里。 “爹,那个轩辕擎苍太不猥琐恶心了,他真是人皇?”戚然烦躁的踢了下脚下的沙子。 “应该是。”戚妄九眉头紧锁,说话时看了眼身后两名弟子。 与此同时,穆上尧也侧眼看了下天师府几名弟子。 那几名弟子诚惶诚恐,就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低着头。 我恢复修为之后,能看到他们身上的炁,才发现天师府和正一盟带进来的几名弟子身上的炁很特别,玄气的炁色不是鎏金就是紫金或者白金。和闻道陵这种纯正的金色玄阳之气的炁色略微不同。 恐怕这些就是天师府与正一盟几百年来细心挑选,或是人为造出来的‘人皇’? “爹,咱们回华国吧,我讨厌那个轩辕擎苍,他看我时的眼神,太他妈恶心了。”戚然说着啪一甩鞭子。 损魔鞭啪把地面抽裂一条巨大的裂缝。 戚丁一脸色突变,问道:“他拿什么眼神看你?” 戚寅三也不解的看着戚然。 刚才大家都顾着看宝贝去了,也没注意这些。 戚然不是那种羞答答的小女人,直接呸了口骂道:“他当自己是人皇,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一样,看得老子一身鸡皮疙瘩,tui!”她还吐了口。 “爹。还是赶紧给小妹寻个夫婿吧。”戚丁一说道。 “没错,那个轩辕擎苍身边养着黑教的女人乐空双运,实在不是正人君子。”宋也回想之前,也忍不住说道。 戚妄九点了下头看着穆上尧。 穆上尧爱莫能助的看了眼宋也,宋也接收到信息之后浑身怵了下,赶忙视线一扫众人,最后视线落在裴少钦身上,说道:“我看八斗的师弟就不错。谦和有礼仪表堂堂,咱们这群风水师中,就他生得最好看。” 裴少钦被飞来横祸砸中,赶忙拱手说道:“玉灵还未入登天之境,怎配的上戚然大小姐。” 画皮鬼对裴少钦偏爱,既岑玉堂皮相不能再用之后,又给他画了个翩翩俏公子,取名白玉灵,即便宋也样貌绝世,在裴少钦跟前也差了点意思,他的确是我们这群人里面最好看的。 但戚然的性格,肯定不喜欢这种白面书生型的。不然早把宋也看上了。 果然,戚然直接摆手,“怕什么,轩辕擎苍再敢那么看着我。老子把他眼珠子挖出来就行,我未来夫君,我自己选。” “小然到底想选什么样的?”戚妄九心力憔悴,估计早把暗界宗门内的可畏后生看遍了。 “不知道。等遇到了才知道。” 戚然烦躁的挥了挥手,打望了下四周,周围都是密林,现在所有人又不能使用玄气,她提醒说道:“咱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谁知道这下面有什么。” “嗯,去与你二哥汇合。”戚妄九赞同说道。 于是,正一盟的人率先离开。 他们一走,大家自然跟上,现在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我下意识走在队伍后头,发现我们的人似乎变少了,湘尸门的女人一身黑衣在秘宝灵阁内很不显眼,也不知道她跟着我们出来没有。 马常在曾提醒我小心女人,我还是当心点好。 想到这,我又提了下玄气,确定自己能使用玄气之后。才放心些。 跟着戚妄九,我们很快便走到天梯下头,向上看的时候,发现还有不少人被困在天梯上,不上不下,倒是没看到元稹老贼的身影,也没看到戚卯二。 三名身穿古装的两男一女盘腿坐在艮位。 他们看到我们立即站起身。 几人样貌皆是三十来岁,但真实年纪应不止。 他们明明没有张嘴。但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声音。 “人皇令已出。” 戚妄九与穆上尧立即拱手上前,连狂得不可一世的戚然都规规矩矩的给三人行了个礼。 穆上尧把轩辕神宫内发生的事情做了简单说明,特别提了下人皇令目前在轩辕擎苍手中,那三人视线随即朝天梯上头看去,眉头微微皱了下。 随即一人抬起手,掐算了下说道:“秘境内的时间流逝极为缓慢,这里头一日,外面十年。” “什么!?” “怎么会?” “咱们进来多久了?” 之前在秘宝灵阁里完全感觉不到时间流逝,根本没人算得出我们到底在这里面呆了多久。 估计怎么也有三四个小时。 封神派的女人摊开掌心沙漏,说道:“还有一个时辰,正好一天。” “啊?” “竟一天了?” “那外头岂不是十年之后?” 郑茂生双腿一软,差点跌地上。 我脑袋剧痛,怎么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十年之后了,那雨竹…… 不行,我得赶紧出去,我立即对所有人拱手:“八斗有要事必须先离开,诸位自便。” 说完我大步流星往先前进入秘境的地方走去,一看才发现,外头风沙狂暴,羌怀丘里的沙丘早已变了位置,十年的时间,改变了许多许多。 “没用的,必须人皇令才能打开结界。”戚然在后头说了句。 12、神墓冢 我心急如焚,却不敢在这么多人跟前使用玄气。 就算我是人皇,我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无形的屏障横在我眼前,摸得到穿不透,大概从外头的也看不见这里头,我立即转身回去,又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叫轩辕擎苍赶紧出来。” “师弟我和你一起。” “师兄我和你一起。” 闻道陵和裴少钦几乎同时开口。 谢冰也沉着脸跟在我身后,说道:“轩辕擎苍与你有过节。我们陪你一起去。” 所有人都想快点出去,却没人愿意再经历一场登天梯的试炼,正一盟与天师府的人分头找戚妄九的二儿子戚卯二去了。封神派的三人到了这里却不登天梯,也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把他们放在下头我还真有些不放心,主要怕万一我有什么事,他们在人前露出真容就不妙了。 “好。” 于是,易玄门所有人又登上了天梯。 但这次,明显试炼更严苛。连之前走起来毫无压力的裴少钦也寸步难行。 估计先前一行,让所有人心境都发生了变化,连我都因为人皇二字生了心魔,好在一想到仓央嘉冕,我就像能与他通神一样,脑子里又出现了他的声音。 大概,是我这具身体与他之间的羁绊。 我登梯向上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身后好几道异样的视线。 “师兄,那三个是封神派之人?” “应该是,听闻封神派都是殷商时期未能封神登仙的玄师,他们隐于暗界不问世事,一场闭关修行就上百年,穿着还保持着古代的打扮。”闻道陵说道。 “他们进了秘境为什么不入神宫?”谢冰问道。 “不知道,当年未能封神登仙都是苟且偷生或是德行有缺,犯了天罚之人,可能与神宫存在某种冲突从而不能进吧,谁知道呢?”闻道陵说着向后看了下。 的确。当年姬昌吃了自己儿子的肉,战功赫赫却没能封神登仙。 只因为天罚这个可能不是,因为我身负命劫,也算是天罚之人。 里头一天,外头十年,这个改变,不知道会不会对我命劫产生什么影响,大家都有了造化,难道这就是我的造化? 希望对我而言。是好事。 我不敢分心想太多,带着他们快速登上轩辕神宫。 这次只有我们易玄门的人,大家都比较放松,行至天井的时候,还讨论起了悬在天井中的那具玉棺,我再次在玉棺跟前驻足,能使用玄气之后,眼前这个阵法给我的感受与之前不同。 从里头透出来的那股戾气,好像更重了。 “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你竟去而复返。” “一千多年了,我等了一千多年的造化来了。” 玉棺内突然响起一道呢浑厚的嗓音,与之前那道从天而降的神谕天音如出一辙。 但在这里头听起来,没有先前那般声威慑人,但他声音里带着一股很强的玄气,这人即便躺在棺材中也在不停的修炼修炼。恐怕修为比我还高。 “你是谁?为什么在祖皇之陵?”我问道。 爷爷占了鬼墓已是厉害的算计,这人竟然敢把祖皇之陵鸠占鹊巢。 即便祖皇登仙这里只是个神墓冢,神威也不可能让死人葬在这里,我十分好奇这人的身份。 “我是谁?你放我出来我就告诉你。”玉棺中的人说道。 “你也太没诚意了。”我笑了笑说道。 “是吗?陈野!”他声音沉下去,反问道。 我心头一惊,他竟然知道我身份。 先前那么多人,都没拆穿我。 那的确是很有诚意了! 他刚才说自己在这里上千年,怎么会认识我? 呵,祖皇陵宫你想埋就埋。原来是有禁制,恐怕天井里的阵法就是限制这人的,但是谁把他限制在这里头的? 反正这里只有我易玄门之人。他就算戳穿我身份也没什么。 这人被禁锢在这里千年,绝对是个厉害角色,我怎么敢把他放出来? 我笑道:“谢谢。但我觉得你在这里挺好,你且潜心修行,终有一日会天降神龙,向迎接祖皇那样迎接你登天成仙的。” “是吗?你不会以为我只知道你的名字,而已?”他带着调侃说道。 “你还知道什么?”我也严肃面色。 “陈野道人故西岐,九-龙拉棺叶青芙。” 玉棺内的人,慢悠悠的念了两句。 所有人立即朝我看过来,我心中巨震,极力维持着面部表情。 原来我的造化在这里! 这人知道的事情不少,陈野道人,是我吗? 故西岐,生故还是故乡? 历史上西岐来凤而兴。是商纣时期姬昌的故乡,叶青芙也死了一千多年,大概也是那个朝代的人,他竟说出叶青芙的名字,绝对知道我与叶青芙的关系。 这人的确认识我! 我轮回的生生世世都是个婴儿,极少有长大的一世。他认识我的那一世,应该是我很久很久以前,在与命劫不断抗衡之中,长大且有所作为的那一世。 是解开我与叶青芙之间,以及她们身上那些邪祟的关键之人。 毫无疑问我心动了。 但这人放出来会有什么后果,我不敢想。 就在我不断权衡,心头越来越烦乱之时,谢冰说了句,“你这个阵法诡异的很,我们在这里头不能使用玄气,就是有心放你出来,怎么放?” “这是什么阵?你怎会困在这里?”裴少钦也忍不住好奇。 闻道陵没说话,他知道此事至关重大。 我也看不出这是什么阵。 就在这时,玉棺里头那人又说话了,“这个阵法叫困仙阵,别人解不了,但陈野道人绝对能解。” “困仙阵?不可能。”裴少钦一口否定。 “?”闻道陵也摇头。 困仙阵登天之境的风水师都会,绝对不是这样的。 玉棺里头的人又笑了:“哈哈哈,你们修的困仙阵怎能和上古阵法比拟,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困仙阵,此阵困天困地,就是大罗金仙在这里头也得盘着。” “既然这么厉害,我也解不开。”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放这人出来,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你陈野可以,恐怕这世上除了你,再无人能解!” 他笃定说道。 13、报仇 玉棺内的人话说到这个地步,所有人都明白,我就是他口中的陈野道人了。 身边几人看我的眼神无不带着探究与震惊。 虽然那只是我前世,但棺中之人提及陈野道人四个字时,语气透着几分恭维与尊敬,还能解如此霸道的上古阵法困仙阵,想必陈野道人四个字在当时的时代还是有些分量的。 那可是最后一次封神的时代,姜子牙、接引道人、准提道人、燃灯道人……随便一个都是通天高人。 在那时能被称为道人的,修为不可小觑。 我双手背到身后,握紧拳,压下心中震撼。 更不敢放这人出来了。 “我且想想。”我对他说道。 此话一说,闻道陵等人同时松了口气。 裴少钦朝我看过来时。眼神比先前多了几分折服,估计他一直不明白明明自己身负人皇气运,为什么我这个邪皇却能让苍穹之弓认我为主,还能在在登天梯上行走自如……处处都强过他。 相信这次之后。他不会再纠结此事了。 “陈野,我知你无抱负不惹是非,只要你助我出来,我能告诉你的超乎你的想象。”他又说道,但这次的语气,明显比之前急切了些。 呵,还知道我无抱负不惹是非? 那是以前,现在我有抱负。 陈野道人故西岐。但我陈野的故乡是南疆,我绝对不能让南疆被轩辕擎苍搅得腥风血雨,还有我身上的命劫,我陈野将来要与天斗,我抱负大着! “我说了,容我再想想。” 我冷着脸说完,直接朝传送阵的宫殿走去,就算要放他出来也不是现在,我现在必须赶紧出去,这里头一天十年太恐怖了,虽然雨竹有千秋蝉,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几人沉着脸跟在我身后,等我们到那一看,传送阵居然没了。 “怎么回事?”谢冰眉头一皱。 “想知道?放我出来我就告诉你们。”玉棺内的人又刷了下存在感。 “难道轩辕擎苍已经离开?”闻道陵担忧说道。 刚才走完登天梯,我特意再往下看了眼,从那跳下去,不亚于从诛仙台跌落。 就算我现在恢复了玄气也不敢赌。 “难道要有什么机关?” “可惜,我们先前来的太晚,并没看到他们触动了什么机关。”我皱着眉头,想不通阵法怎么会突然没了,一时被架了起来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唰一声。 “小心!” 我一把推开闻道陵和裴少钦,头一偏,差点被一把软剑削下了脑袋。 那把软剑在来人手上回旋一圈。剑身弹的锵一声,直刺我胸口,我才看清,是元稹老贼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想杀我,比他杀我更让我震惊的是,这老贼居然能上登天梯? 祖皇神宫还真什么阿猫阿狗的能进了? “小心!” “师父!”谢冰大叫一声,快速出手,惊夜枪把元稹老贼的软剑挑开。 裴少钦也一步跨出,提剑挡在我身前。 这瞬间我感动不已,想当初我在陈家村人厌狗嫌,后又被风水界不容,没想到世上还有那么几人真心待我。愿意为我以身犯险。 元稹老贼剑法修为极高,即便没有修为,一手软剑也舞的出神入化。 但惊夜枪神威凶猛,一枪把他挑退了数米。 他落地连退了好几步才站定,一甩白眉看着裴少钦怒斥:“孽徒,陈野是邪皇,天地不容,你竟护他与为师作对,还不赶紧杀了他!” 我讶异一瞬,元稹老贼连裴少钦也看出来了? 怎么没想到呢,裴少钦算是他从小养大的,就算不看容貌。其他细节也能分辨。 裴少钦被认出来了也不装了,站直身体看着元稹老贼,痛心疾首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在蛇盘山时,你真想夺我气运?” “一派胡言,为师是为了保护你,想夺你气运的。是湘尸门赛西施。” “少钦,别信他,他与赛西施早勾结在一起。”闻道陵赶紧说道。 幸好闻道陵还活着,也幸好他在入世风水界是极具威望之人,否则我的话有几个人信? 闻道陵没压着嗓子说话,元稹老贼一下听出他声音了,气愤骂道:“闻道陵,这里还轮不到你这个叛徒说话,我看你和玄门那些风水师一样,都入邪了!” “闭嘴!”他不配提玄门二字。 元稹老贼被我一骂,嘴角狰狞的抽了抽,咬牙切齿最后警告。说道:“你们二人若是杀了陈野,我定向上头作保,保你们在风水界立足,否则。你们二人定和陈野一样,被风水暗界诛杀。” “上头?你上头是谁?”闻道陵十分不屑。 裴少钦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我把他们两人拨开,上前一步。好笑的看着元稹老贼说道:“你一个人,咱们三个人,你觉得自己有胜算?” “哼,老夫玄女剑诀已炼制第八层,杀你们几个狂王小儿绰绰有余!”元稹老贼说完,软剑剑花震出一股强大的剑气,这是我第三次后悔只修了玄气。 裴少钦刚要提剑,我握住了他手腕。 随即手指弹了一道玄气出去,剑气如梭,从元稹老贼眉心扎进去,后脑勺钻出来,把剑花剜到飞起的元稹老贼身体僵直了一下,随后往后倒退了几步,一行血迹迅速从他眉心滑下。 他眼中染血,一片血红的视线看着我,震惊道:“怎么可能?你竟然能用玄气?” “惊不惊喜?” 我冷冷勾唇。立即拉开苍穹之弓对准元稹老贼。 就这么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我很不甘心,可惜事已至此。 “告诉你身后之人,不管他是谁,让他尽管放马过来,不要再用傀儡假身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只会让我看不起他。”说完。我一箭射出,元稹老贼连一片尸块都没留下。 裴少钦狠狠握着刀,恐怕此事她心头非常矛盾。 我安慰说道:“元稹老贼只是一个傀儡,某个暗界风水师造出来的玩物,你,我,整个风水界以及所有无辜平民,都是他掌中棋子,你大可不必介怀。” 闻道陵也顾不上震惊了,安慰裴少钦说道:“元稹能死在祖皇神宫,也是他的造化。” 裴少钦没说话,失魂落魄走到角落里顿下,消化这个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谢冰看了他一眼,走到我跟前问道:“师父,为什么你可以使用玄气?” 这一声师父,叫的那是相当自然。 我摇了下头,“我也不知道。” 人皇令的事情,我暂时还不想告诉他。 就在这时,我感觉屋内还暗藏着一道气息。 “谁!?” 14、有乾坤 一代天师就这么殒了。 或许我能在轩辕神宫使用玄气,太过震撼,让那人一时震愕没有压住呼吸。 我一道神识过去,从暗处走出来一个人,紫袍脏不拉几双眼通红,竟是戚妄九的二儿子戚卯二,他不会是哭着从登天梯爬上来的?怎弄得如此狼狈? 看得出他心魔挺重,现在还处于有些失魂落魄的状态。 我记得在羌怀丘见到他的时候,他外表与戚丁一无异。意气风发,气机至少与宋也不相上下。 “戚卯二?”闻道陵下意识朝我看过来,眼神像是在探究我会不会杀人灭口。 “你们到底是谁?”他问道。 “在下易玄门。秦八斗。” …… 所有人齐刷刷朝我看过来。 估计第一次见到我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如此不要脸之人。 我朝戚卯二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盟主他们还在下面寻你。” 戚卯二向后退一步,戒备看着我又问了一遍:“你是谁,为何能在轩辕神宫内使用玄气?刚才你杀了元稹?” “戚卯二。你神经错乱了吧?哪里来的元稹,我们一直在你后头,看你在登天梯上嚎啕大哭,担心你才跟过来的。”我装模作样左右看了下,元稹老贼连一片衣服渣子都没剩下。 “就是,戚卯二你怎么了?”谢冰抱着双手说道。 “这间屋里原来有个阵法,你见着了没?” 闻道陵也昧着良心加入我们,几个人把戚卯二唬得怀疑人生。 他想起之前的景象又眼泪直流,惊恐又歉疚的抱着脑袋痛苦不已,应是让他很难受的经历,我正想安慰他两句,谢冰却又说道,“欣儿是谁?” 这个名字,直接把戚卯二拉入深渊。 我抬手在他脖颈上一敲,他软趴趴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怎么办?”谢冰问。 “没事,连戚妄九和穆上尧在神宫内都不能使用玄气,我一介无名却可以,说出去有人信吗?”更何况咱们几张嘴。还说不过一个戚卯二? 闻道陵走到先前传送阵的位置,“没有阵法了,咱们怎么出去?” 突然,玉棺之内的人开口说道:“是乾坤阵。” “乾坤阵?” “森罗千象包万物,一阵如袋有乾坤。”玉棺中人念完一句之后又说道:“陈野,这是我给你最大的诚意,你呈了我的恩,就得放我出去,否则。他日我出棺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话落,天空咔嚓落下一道惊雷劈在棺身上。 所有人面面相觑,刚才他那句话,居然发了雷誓。 雷誓一出,不可收回,如若违反誓言,他日飞升将受九道天雷! 可想而知这个誓言有多大的威力,不管是人鬼精怪。如果是靠修炼成仙,飞升之时都会受一道天雷,所以有飞升渡劫之说,扛下来便可成功飞升成仙,否则修为尽损,又将重新来过。 一道天雷已是不能承受之劫。雷誓九道天雷,九为极数,再加上原本的一道天雷就是十道天雷。 那就不是修为尽毁,而是神魂幻灭了。 居然发这么重的毒誓,他是多想出来? “乾坤阵每三百年开启一次,每次开启半个时辰,能不能开启乾坤阵,就看你的造化了。”玉棺内的人说完这句便不再说话。 通过他这句话,我大致猜出他的用意了。 如果我能再次打开乾坤阵。那么解开他的困仙阵毫无压力。 他是想试试我现在的灵性,所以才会发雷誓,雷誓虽然凶猛。但千年来,尚无一人靠修行飞升,他触发雷誓的概率极小。 “乾坤阵?”谢冰皱眉。 “他口中的乾坤阵。肯定不是我们常用的那个。”闻道陵沉下脸。 的确,这些都是风水界祖师爷们造出来的初始阵法,我们后世所学都是根据这些阵法演变而来。ツ 我立即盘腿坐在地上,闭上眼。 “你真要打开乾坤阵?”裴少钦有些担心。 “嗯。”都到这里了,除了打开乾坤阵还有什么办法? 之前我试着感受了下轩辕擎苍手中的两块令牌,无法感知。 如果我不打开乾坤阵,他很可能被困在里头永远出不来,他出不出去无所谓,但没有那两块令牌,就无法打开轩辕秘境之门,这里所有人都无法出去。 一天十年,我们在这里头关上十天八天。外面绝对乱套。 我试着结合玉棺之人给出的两句提示,分析起了先前的乾坤阵,这个阵法别有洞天,是个结界之阵,而且结界很奇妙,关键所在就是维度。这个乾坤阵还是个三界大阵。 结界是禁锢,也是秘门,如此想着,我用玄气在地上画下阵法。 三百年开启一次,阵眼很可能与时间有关,这就很麻烦了,我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一筹莫展之际,我想到了闻道陵,赶忙问道:“师兄,赶紧替我算一下三百年后的天干地支。” 闻道陵立即反应过来,拿出了他的罗盘。 一阵拨动之后,他念一句,我设置一处,待我设置完二十四天干地支,阵法突然强光一闪。 “师父!”谢冰激动的上前一步。 “没想到,你小子当真对阵法独具天赋。”闻道陵不吝夸赞。 我愧不敢当,要不是有闻道陵在身边,我绝无可能再开启这个乾坤阵。 但有个细节值得注意,“这个阵法是用的三百年后的天干地支,等于我们超前开启阵法,进去之后是否和之前一样,我不敢确定。” “怕什么,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谢冰满眼期待。 咱们人多,估计他想进去把轩辕擎苍按在地上,然后随意挑选里头的宝贝。 我还是有些担心,试着问道:“要不你们在外头等我,我先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无妨,大家一路走来不容易,一道吧。” “嗯,一起吧。”裴少钦也站起来。 他们这是,愿意追随我。 我感动不已,说道,“那好,谢冰你去把戚卯二带上,咱们再进去看看。” 其实我也有点私心,之前看他们一个二个都拿到了宝贝,我心头痒痒,这次进去怎么也要捞上一个。 15、赛西施 我们五人同时站在阵中。 这时传来玉棺内那人的笑声:“陈野,记住你欠我的。” 恰时阵法鸿光一闪,我们落入了一个漆黑的深渊,眼前的情况让我无心多想,因为很明显感觉这次我们进来,与上次进来不同。 轩辕擎苍好像没在这里头!! “师父!”谢冰喊了声。 “我在。” 闻道陵与裴少钦也说了句话,幸运的是我们五个都进来了。 不幸的是,我感觉到这里头有股很重的尸气……绝对没错,是尸气! “大家小心,背靠着背。” “师父,怎么了?” “这里头有东西。” 我有些纳闷,这里头怎么会有尸气。从尸煞气来看,至少是千年尸王级别的尸魃子。 尸王? 我一下想到湘尸门的女人。 也想起了马常在让我小心女人的那挂,难道赛西施之前没跟着我们一起出去? 之前所有人都关注着悬浮在天上的宝贝,造化玉碟的幽光昏暗。乾坤阵四周漆黑一片,我只记得赛西施进来之后就隐入了黑暗中,还以为她畏惧风水暗界的大佬,现在想来,这女人估计当时就做了打算。 大意了,自从发现了埋我的是黑教邪师,我就以为马常在算的是黑教之人。 没防备着赛西施。 这个女人一定是用她的小棺材,把护命尸王带进来了。 轩辕擎苍呢? 被她杀了还是什么? 我立即在几人周围布下阵法。没想到阵法刚布下一道罡猛的尸气撞过来,竟一下强破了我的阵法,那股气直接把我震飞,我落地之后立即握住苍穹之弓。 拉弓之后,借着玄天箭矢的金光看清,一个全身裹在黑衫中的女人站在阴暗处。 尸王头发稀疏,脸上干煸双眼泛着绿光的大尸魃子冷冷悬于空中,双手尖锐且锋利的黑指甲长到了脚边,那已经不是指甲,是十把削铁如泥的钢刀! 地上倒是没看见轩辕擎苍的尸体。 “前辈,咱们无冤无仇,有话好说。”我不想和她打,主要怕尸王误伤其他人,现在他们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哼,蛇盘山让你捡了一条命,这次又想坏我好事?” 一个十分好听的声音,脆如黄莺,完全听不出年纪。 她知道我的身份? 我冤枉啊,我没想坏她好事。 想着爷爷贴身珍藏着手链,很可能是赛西施的,我对她多了几分敬意,说道:“我绝无心破坏前辈好事,我只是来这找轩辕擎苍。” “轩辕擎苍已经离开,而你。得死在这里头。” “他怎么离开的?”没有我,他怎么可能打开结界? 难道轩辕擎苍真是人皇? 不可能! 就在这时,赛西施的尸王又朝我飞过来,我立即拉弓射箭,没想到那个尸王身形一闪消失了。 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在我的认知中,湘尸门炼的护命尸王凶猛有余,灵动不足,虽然难缠,倒也不是不能对付,但这个移动太快了,她怎么炼的? 此刻我庆幸自己恢复了修为。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神识捕捉到尸王,立即一箭射出。 与此同时,谢冰惊夜枪朝赛西施挑过去,殊不知赛西施从袖口抛出一条毒蛇,那条蛇缠在谢冰惊夜枪上,速度极快一口咬在他手背上,谢冰一把抓住毒蛇甩开,连退数米。 没白收这个徒弟,但现在不是他出手的时候。 我一步跨至他跟前快速封住他全身血脉,二指顺着他手臂把毒血逼出去。 但这条毒蛇不知道什么品种,毒性相当霸道,谢冰瞬间嘴唇乌青。如果他有修为毒性不可能散发这么快,黑暗中响起一道暴喝:“赛西施,你竟敢伤我谢无衍的儿子!” 赛西施冷冷凝了谢冰一眼,“谢冰?” “赶紧把解药交出来!”谢无衍又道。 “呵,今天这里的人,都得死!”赛西施冷冷说道。 凭她的资历,的确不用给谢无衍面子。 谢无衍暴跳如雷却没任何办法,他是谢冰的服灵。谢冰修为尽失无法召唤出他,我立即打了一道神识在谢冰身上,再次护住他心脉。 赛西施漂亮的一甩斗篷,从她身上掉落出无数的毒蛇,那些蛇全都头生鸡冠双眼泛绿,比我之前看到的鸡冠射还要诡异,这些蛇竟然都长出了四条腿。 闻道陵与裴少钦身手不错,斩了几条,但谁也没想到,即便把蛇斩成了两截,那些蛇也还活着。 只要脑袋没死,就还会扑上去咬人。像僵尸蛇一样。 倒在地上的戚卯二被蛇咬了口,醒过来一看这阵仗,还以为在做梦。 草。 我心头骂了句,又点了戚卯二脉穴。他震惊的看着我,眼神像是在说,你不是说自己不能在这里头使用玄气!? 没时间给他解释,我立即布下阵法。让所有人到阵法里。 “前辈,在下闻道陵,我们无意闯进来,绝不是与你作对,请你高抬贵手。”闻道陵赶忙对赛西施拱手。 “闻道陵?那你更该死!” 闻道陵…… 才想起自己在蛇盘山还追杀人家来着。 赛西施动了动手指,给尸王下了个肃杀令。 尸王双手猛地往我阵法一插,差点没再次强破我的阵法,实在是太凶猛了,难道赛西施在这里头得了什么造化,用什么邪法修炼了尸王? 一定是这样,偏湘尸门的护命尸王与谢家的拘灵遣将不同,她们不是用修为操纵尸王。 尸王与她们性命相连,用意识就能控制尸王。 此时我也顾不得爷爷与赛西施的那点交情了,马常在说过,让我不要心慈手软,对方已出杀招。我立即爆开气机震慑赛西施,“快收手,否则我不客气了。” “哼。” 赛西施冷哼一声,让护命尸王挡在她身前。 轻哧道:“尸王服下了我的混元丹,又在这里头修炼了三十年,凭你这气机,想杀他没这么容易。”说完,她的护命尸王立即吐出尸毒煞气。 我赶紧平息闭气。但这股尸气极其霸道,就是从七窍钻进去一点也受不住。 这女人太狠了,居然把天材地宝混元丹,给尸王吃了! 谢冰奄奄一息,也赶紧拿出先前拿到的混元丹服下,就是死了也不能便宜赛西施。 我倒是能扛得住,但他们都会死在这。 情急之下我赶忙收了苍穹之弓,赌一把。 冲赛西施说道:“你真是赛西施前辈吗?我爷爷是济阳道人,他一直珍藏着你的手链,临别之际,他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你,给你带句话。” 我话音刚落,吐尸气的尸王立即闭了嘴。 我狂喜,赌赢了! 待我激动的看向闻道陵他们时,几个人眉头紧皱看着我。 他们以为我又要瞎掰了。 16、虐恋 确实是瞎掰。 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女人就是相信! 赛西施从尸王身后走出来,用她绝美的双眸看着我,凝着眼神问:“济阳道人是你爷爷?” “没错,四十年前蛇盘山事件之后,爷爷一直在陈家村隐姓埋名,是他把我养大教我阵法,他离世也是我亲自下葬,爷爷嘱咐我葬他之时,一定要把你的手链放在他心口的位置。” 我着急着一口气说完,视线紧盯着赛西施的眼睛,从她细微的眼神变化分析她的情绪。 当她听到我说爷爷要把手链放在胸口的位置时。眼神明显颤了下。 这两人,有故事! “前辈,请你赶紧把解药给他们吧,等我把话说完。我陈野随你处置都行。”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再朝旁边几人看过去时,几个人默默把视线移开了。 估计在想,这一听就是胡诌,谁信谁傻。 赛西施睫毛一扇,从黑袍里拿出几粒小药丸朝闻道陵他们丢过去,但她的蛇没收,几条围着阵法里的几人。几条围着我,似乎只要我说的话令她不满意,她就立即让蛇咬死我们。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她美眸又专向我。 我…… 明明都已经相信了,还要多此一问? 这点还真把我难住了,我只知道陈楚机是个性格怪异的小老头,不知道爷爷作为济阳道人时是什么模样,快速在脑子里回想与爷爷相处的点点滴滴,却全是爷爷敲烟杆的样子!! “爷爷说,或许我能改变风水界的命数!” “就这?”赛西施眼神一冷。 “爷爷还说,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太自卑,觉得您是风水界最美的女人,虽然爱慕却不知怎么表达,更不敢奢望拥有你……”这句是我瞎编的。 赛西施眨了下眼,沉下声线问道:“他真这么说?” “是的,在我们陈家村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我小时候可喜欢看她了,爷爷骂我没出息,告诉我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及赛西施美,如果我能有幸看到她的容貌,便会觉得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 “说谎,道无邪怎么可能说这些?”赛西施虽然是笃定的语气,但并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您看看这个,就知道我有没有撒谎了。” 情急中。我想起了爷爷留给我的玄门掌门之令。 我立即把半块令牌拿出来。 周围几人眼睛都瞪直了,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面面相觑,似乎在彼此发问,这一听就是胡诌的话,竟然特么是真的?这令牌怕是个假的吧? 见我拿出了令牌,赛西施身体一僵,继而朝我走过来。 她浑身包裹在斗篷里,依然可以看出身形苗条,从我手中接过玄门之令的手指非常漂亮,纤长葱白,一点不像是个炼邪门功法的女人。 近了看。她的眼睛更漂亮如繁星,睫毛很长。 可想而知面纱下是张何等倾国倾城的脸。 我爷爷真有眼光! 可惜了。 这要是我奶奶那多好? 绝对是全天下最美的奶奶! “现在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看她眼神,我已然松了口大气。 “让你给我带什么话?”她问。 “爷爷让我问你,为什么没有选他,却选了和元稹老贼站在一起?”这不是爷爷说的,是我想问的,爷爷并没给赛西施留下只言片语,可能觉得她早已不在人世。 赛西施拿着令牌的手抖了下,敛了眼神没有回答,就算她回答,爷爷也听不见了。 良久,她才开口。问道:“就这句?” “还有一句。” “是什么?”她眼睑看向我时,我发现她眼底微微湿润。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爷爷说,他不怪你,从来没怪过你。” 优秀! 我打死想不到自己这么能编。 好一出任你虐我千百遍,我任待你如初恋的虐恋情深。 爷爷要是听到,不会从棺材板里爬出来用烟杆敲我脑袋? 赛西施浑身怔了下,用力捏紧手中的令牌,那瞬间。我从她眼睛里看到了各种情绪,有恨,有悔,有不舍也有委屈,怕她把我的令牌捏碎了,我赶紧让她还给我。 “他真死了,他怎么可能死?”赛西施退了好几步,情绪有些激动。 看来赛西施对爷爷还是有几分情谊的。 不忍爷爷的女人难过,我对她说道:“前辈不必难过,爷爷说他虽死犹生,在合适的时机,还会再出现。” 果然听了这句话之后。赛西施情绪缓和许多,很快镇定下来。 她透过我的脸皮看着我脸皮下的陈野说道:“道无邪怎会养一名邪婴?” “当初爷爷也想杀我,是昆仑灵山上的山神几句点拨,爷爷才把我捡回去养大。我虽是邪婴,但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也未入魔,一直牢记爷爷的教导修行正道。” “陈野。戚卯二不行了。”闻道陵说了句。 我对赛西施拱了下手,赶忙坐到戚卯二身后运玄气到他体内。 他尸气入体,蛇毒攻心,我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他救活。 谢冰服下混元丹之后,暂时没有大碍。 闻道陵和裴少钦有阵法相护,尸气倒是没太大影响。 趁我给戚卯二祛毒之时,闻道陵站起来对赛西施拱手问道:“前辈怎么会在这里头,轩辕擎苍真的离开了?他有没有拿什么宝贝?” 赛西施很不给面子的反问:“你们怎么又进来了?轩辕秘境不是只有造化玉碟才能打开?” 等闻道陵把我们的遭遇讲述之后,赛西施才把她的情况说与我们听。 原来她进来看到满天秘宝神兵就没打算再出去,她早已修至辟谷境界,打算在这里头潜心修行,借助这里面的神丹秘法修个正果,轩辕擎苍只顾着拿宝贝,根本没注意隐匿在暗处的她。 赛西施很笃定的告诉我们轩辕擎苍并不是人皇。 这里头密宝无数,轩辕擎苍都想要,却没有机缘造化。只拿了三件宝贝。 第一件人皇令。 第二件夏禹剑。 轩辕夏禹剑是一把圣道之剑。 与祖皇轩辕黄帝所用的轩辕剑齐名,传说乃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后传与夏禹。 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赛西施说,轩辕擎苍用人皇令打不开结界,是用夏禹剑把这个空间斩出一道口子。从那道口子里钻出去的,有夏禹剑在手,恐怕出去之后要以人皇自居了。 “第三件是什么?” “是一卷秘简,有可能是《龙甲神章》。”赛西施沉着脸说道。 她还说,等轩辕擎苍离开之后,她确定这里头没人之后就把混元丹给护命尸王吃了,然后她又拿了几颗混元丹自己服下,取了《玉女洗髓经》修炼。 根据她自己计算的时间修炼了大概有三十年,没想到我们进来了。 按照她这么说,我们的确是按照三百年后的时间进来的。 外头三百年,里头三十年。 但这只是空间错乱后的结果,外面真正的时间,应该没有三十年,否则我脸上的画皮早就失效了,但我们也不能再这里面待太久。 我拉开苍穹之弓,照亮玄浮在空中的秘宝,让他们自己取。 随后问赛西施,当初在蛇盘山为什么取走裴少钦的三魂七魄,蛇盘山把我炼成邪皇,真是她与元稹老贼合谋? 总觉得事情不应该这样。 17、都是我的 赛西施没说她为什么出现在蛇盘山,只告诉我她并未与元稹老贼合谋。 夺走裴少钦的魂魄,只因她知道元稹老贼打算夺裴少钦‘人皇’气运,来轩辕神宫撞机缘,所以才出手先一步夺了裴少钦的魂魄,在闻道陵出现之后,就把魂魄给闻道陵了。 没想到闻道陵反追杀起了她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赛西施说闻道陵该死,原来是因为他误会自己而生气。 闻道陵一听。赶忙冲赛西施拱手致歉。 赛西施没再与我们这些小辈计较,比起这些她好像更关心济阳道人,问我爷爷埋在了哪里。 我腿抖了下。要是我告诉她,她不会把我爷爷的坟刨了一看,那条手链有没有在爷爷的心口处? 可我要是不说,好像下不了台。 “在黔阳县陈家村后山上的迷迭凼里。” “你要是敢骗我,我饶不了你!”赛西施冷凝了我一眼。 “我怎敢欺骗前辈。”话是这么说,我心头为爷爷的坟捏了把汗。 心头已经给爷爷跪下:爷爷您的坟要是被漂亮奶奶刨了。可千万别怪孙子。 赛西施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便不再说话了,收了她的尸王与蛇,退到黑暗里打坐继续修行。 其他几人就算没有限制,也没拿到几样好东西,尤其是那几个颇为精致的小盒子,还有那个巨大的宝箱,不知道里头有什么,众人都很好奇。 “师弟,要不你试试?”闻道陵期待的看着我。 “嗯。”我也很好奇。 抬头在空中望了一圈,那悬浮的几个盒子的确神秘又抢眼。 我一跃而起取下两个。 一个小方盒子里打开之后,是一枚流光溢彩的灵丹,不知道是什么,从包裹在丹身上的灵气来看,绝对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贝。 另一个长方形盒子里放的竟然是一枚‘龙珠’! 这枚龙珠红似火焰,如果我没猜错,可能是祖皇座驾应龙之珠。 龙珠就像是妖怪修炼的妖丹,应龙所有修为都在这粒龙珠里头,就是一条蚯蚓土蛇吃下。都能立即得大道化龙飞天,这东西何其珍贵不言而喻。 闻道陵拿了梅伯仲的虬螭,异常羡慕的看着我手中的龙珠。 若是别的东西我就给他了,但这颗龙珠,我要留给小龙。 我将两样宝贝收好,又一跃拿下一个长方形宝盒。 谢冰忍不住说道:“师父,你运气也太好了!” “这是你师父的造化。”闻道陵笑道。 “没错,这里面的宝贝都有灵性,不是我取下了它们。是它们选择了我。”说完,我打开刚取下的盒子,以为会是一把剑之类,没想到竟然是一面带血的旗子。 展开一看,赤色云彩出焉,如锦如帛,变化莫测。 这是……蚩尤旗? 所有人脸色巨变,我赶紧把旗子卷好放回去。 这东西现世,后果不堪设想。尤其外面玉棺中的人知道乾坤阵三百年一启,等他出来若是进到这里,这里头的宝贝就成了他傲视天下的资本。 “咱们得把这里头的东西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轩辕秘境必须轩辕后裔凭造化玉碟开启,三百年一启,还不够安全?”谢冰不解。 我摇了下头,等这群玄师出去之后。整个风水暗界之人都将知道这里的秘密,保不齐有大神通之人强开秘境,若是这些宝贝落入歹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倒是感谢轩辕擎苍之前闹那么一出,流出去的宝贝不算太多。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别人绝对想不到。 阵中阵! 我在乾坤阵内再次布下一个乾坤阵,稍微改变了阵眼,然后我把所能拿下来的卷轴全部看完记在了脑子里,天材地宝。仙丹神器等,只留下了几件我可能用得上的,其余全扔进了乾坤阵中。 “师父!我想要这个!” “师父。我还想要这个!” 谢冰师父二字,喊得一声比一声顺溜,倒也不是太贪心。 我一鼓作气把玄浮在空中的秘宝灵器取下来大半。一扫屋内几人,“每人再挑三件足以,太多反而是累赘,容易引来杀身之祸,不过拿之前你们得发誓,永不与我为敌,不伤天害理。” 不能怪我小人之心,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们日后拿我赠与的宝贝剑指向我。 我一番苦心他们都知道,当即发誓。 连刚还魂的戚卯二都发了誓爬过来,挑了三件,这次轩辕神宫之行,因祸得福反而得了大造化。 只有赛西施。她隐于黑暗中闭目养神,突然好像对这些宝贝都不是很在意了。 我竭尽所能,也没能把所有宝贝扔进乾坤阵中,空中还玄浮着十多件,那个长一米看起来就像个小棺材似的宝箱,尤为刺眼。可能我修为不够,可能我造化不足…… “就这样吧,其他已不是我能力所及,是福是祸,都是天意。” 说完,我把剩下的宝贝丢进乾坤阵里,再在上头布下双层肃心阵。 就是我自己,再想把里头那些宝贝拿出来都费劲,更别说别人。 闻道陵在一旁看着我忙碌,满眼欣慰说道:“师弟你心思缜密,心怀苍生,与你相比,师兄自惭形秽。” 戚卯二也对我拱手,说道:“多谢前辈相救之恩。” 谢冰看我的眼神,多了三分敬畏,估计觉得自己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屈尊降贵跟在我身边。 裴少钦没说话,脸上些许失落。 离我们从谢家一路到蛇盘山,不过月余时间,那时他玄气九十层,是当时最具威望天门宗未来的掌门人,是风水界的旷世奇才天之骄子,如今,不仅我的修为远远把他甩在了后头。 恐怕除了他那张脸比我帅,再没地方能强过我。 我才惭愧,我哪有闻道陵说的那样伟大。 我只是怕那些人哪这些宝贝对付我而已。 这里面没有时间感知,这一番折腾,不知道又是多久,我谦虚一番之后,立即试着控制轩辕擎苍手中的人皇令,想把结界的门打开,却还是无法感知。 怎么回事? “师父,我们怎么出去?”谢冰抱着怀里的宝贝问道。 18、怎么可能 “只能强行破阵。” 我拉开苍穹之弓,一箭射出。 没想到玄天箭矢竟与之前一样,被吞噬了。 难道我的苍穹之弓比不上夏禹剑? 我立即吞了几颗混元丹,盘腿运气,将修为强行提高三阶,闭目的时候才想起,夏禹剑曾经乃是轩辕黄帝的佩剑,后赠与夏禹,夏禹剑出。有祖皇亲临之意。 在祖皇神宫,有神威压制,我的修为与苍穹之弓威力骤减。 “怎么回事?连轩辕擎苍都能把结界砍出一条口子。我师父已是探虚境界,竟射不开这结界?”谢冰不可置信。 “神宫内有祖皇神威压制,夏禹剑意义非凡。”闻道陵沉声道。 “那怎么办?” 刚才我拿下来的那些宝贝中,倒是有几把剑,可惜都不能与夏禹剑相提并论。 能强过夏禹剑的,恐怕只有轩辕剑了。 想到这。我看了眼玄浮在空中的那个巨大的宝箱,轩辕剑会不会在里面? 我一跃而起,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只有拿我嗜魂刀一试了。 我张手刀来:“所有人退后。” “嗜魂刀?”裴少钦愣了。 “不是吧师父?” “这……” 戚卯二甚至看不出我手中的刀是什么来头。 但此刻嗜魂刀在我手中,刀炁相当罡猛,就像燃烧的黑焰,那些烈焰散发出去就像一张网,布满整个秘宝灵阁,张扬又猖狂,邪异诡谲得像有了灵魂。 我玄阳之气停留在登天之境,但我的玄冥之气刚已突破登天进入洞虚。 这一斩,将呈开天辟地之势。 我抽干太极鼎内玄冥之气注入刀身,全力挥刀一斩,嗜魂刀发出鬼哭狼嚎的嗡鸣,一刀砍下,刀炁排山倒海冲向阵法黑暗边缘,两黑相撞,将混沌的黑幕斩开了一道口子。 “卧槽!”谢冰没忍住彪了句脏话。 “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可能?” “别废话。快点走!”我赶忙从那道口子钻出去。 其他人紧跟其后,连赛西施都跟着我们出来了,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外面神光刺眼,一群人眯着眼,花了好些时间才适应外头的光线,抬头望天,我们已经在轩辕神宫下头,只是这里景物依旧,天色如初。无法判断现在的时间。 戚卯二神色怪异的盯着我,问道:“你到底是谁?陈野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只需记住,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行。” “你修玄冥之气!”他有些不能接受。 “修邪怎么了?你们暗界风水师未必有我正派,此地不宜久留,藏好你们的宝贝,咱们去和轩辕擎苍汇合。” 我说完向前走,走出两步之后回头警告戚卯二:“出去别乱说话,不然我就把你在登天梯上又哭又爬。一口一个欣儿的事情告诉别人。” “你……”戚卯二一脸涨得通红,拂袖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没别的意思最好。”说完我快步离开。 根据先前的记忆,我们很快抵达登天梯,这下头竟一个人都没有。 我记得之前正一盟与天师府去寻戚卯二之后,徐归隐以及其他几个宗门的弟子等在这里。怎么连封神派的人也不见了? “宋也!”我提气喊了声。 “小妹!爹!”戚卯二也扯起嗓子喊道。 谢冰周围看了下,回来摇了摇头:“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已经出去了?” 闻道陵当即摇头,“不可能,戚卯二还在这里头,正一盟主怎么可能丢下他。” 戚卯二挺直脊背:“没错。” 看得出戚家兄妹感情极好,戚妄九对几个子女也不像某些宗门内那么冷血,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立即释放玄气感知,这一探不得了。方圆十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惊恐的向后退了步,脸色煞白。 真走了? 那我们怎么办? 多在里头待一天。就是十年啊! “我们再四处看看。”闻道陵说道,他不能使用玄气,不知道我刚才已经用玄气查探过。 “不用。” 我立即拿出苍穹之弓。向天一箭。 随后坐到登天梯上说道:“如果他们没离开,看到玄天箭矢,会赶来与我们汇合的。” 话音刚落,神宫内响起一道浑厚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玉棺内的那个人。 “你笑什么?”我提气说道。 “他们早离开了,你们若想离开轩辕秘境,只有放我出来。”他又说道,不急不缓的语气,似乎心情很好。 做梦。 我心头骂了句,随后看着戚卯二问道:“你觉得你爹他们,会丢下你吗?” 戚卯二仔细一想之后。神色逐渐凝重。 谢冰抱着双手走到戚卯二跟前,沉脸问道:“你这什么表情?” “实不相瞒诸位,我爹有时候也身不由己,先前听你们说封神派的人来了,如果封神派执意让我爹离开,他也有可能丢下我。毕竟我生了心魔,这一百年来再无精进,是正一盟之耻……”他说着,脸色越发失落。 “你在开玩笑吧?登天之境,已入长生之门,如果你这样都是耻辱?那我徒弟岂不要自刎谢罪?”我好笑的看着戚卯二。 谢冰知道我是想安慰戚卯二,点头说道:“对,你这么说,是想我死在你面前?” 裴少钦最能与戚卯二感同身受,也安慰他道:“修行不问出生,得道不论先后,你不必妄自菲薄。” 戚卯二一阵感动,敛了眼神摇头,说道:“我生了心魔,那种感觉你们不能理解。” “得,我没开导人的本事,等出去之后我带你去见个人,他一定能除了你的心魔。” “此事以后再说吧,刚才你说盟主身不由己,是什么意思?”闻道陵问道。 所有人都对戚卯二投去疑问的眼神。 正一盟几百年积累,在暗界风水界根基深厚,弟子过百,是暗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威望极高,戚妄九修为通天一呼百应,怎么还身不由己? 戚卯二脸色尴尬一瞬,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快说,咱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笑道。 “师父!你的脸!” 谢冰突然瞪直双眼。 19、姬诵 我赶紧摸了下脸。 秦八斗的糙皮子没了,脸也变小了些。 一看闻道陵和裴少钦,画皮失效了。 我心头一惊,不是震惊自己露出了真面目,而是时间! 当初画完皮第二天立即就进了轩辕神宫,先前封神派的女人说我们在里头待了一天,没想到第二次进去,我们又用了一天时间,竟在这里头待了两天整。 外头已经是二十年后了! 草! 我急的一下子站起来。 戚卯二吓得一步跳开。与我们拉开距离,见鬼似的视线在我们几人脸上来回扫,舌头打结问道:“你们……你们怎么回事?你们的脸怎么回事?” 我心头想事情没理他。 其他人也没理他。 谢冰问道:“师父。咱们还画皮吗?” “画什么画,这是祖皇神宫,画皮鬼哪敢出来。”我担心的一看四周,要是我这张脸被人看到,就不好解释了。 不过我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都这么久了。还没人来寻我们。 大概,他们真出去了? 不应该。 我视线看向戚卯二,问道:“你说你爹身不由己,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说,我好推算一下他们到底出去了没。” 戚卯二心知我们易玄门不是简单角色,缄口不提,反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混进来有什么目的?” “谢冰告诉他,其他人去周围寻找一圈,我再上登天梯看一下,无论找没找到他们,我们半个时辰后在此汇合,另寻办法出去。” “好。” “好。” 交代之后,我转身去了登天梯。 第三次上登天梯,我感觉肩上压着千斤鼎,无数个画面在我脑海里闪过。 那些画面闪烁极快,但有一帧我看得清清楚楚,竟然是我成亲的画面。不是我与唐雨竹成亲,看身形和喜服上所秀的图案,新娘竟是叶青芙! 而我也穿着古代的服饰,明明是成亲,‘我’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气。 可惜叶青芙盖着盖头看不见,估计盖头下的娇颜上,一片羞涩。 画面又是一闪,叶青芙倒在了床上,连盖头都没掀。 像是死了。 谁杀了她? 是‘我’吗? 突然我的视角变了。变成画面中‘我’的视角,我看到自己手中拿着冥魂珠,里头有四道黑色气焰,喃喃说道:“还有三块,难道不在人间界?” 说完,‘我’拿起苍穹之弓一箭强开阴门。 进去之后就看到崔判官。 画面闪烁得更快,‘我’与崔判大战三百回合不分高下,打斗中,听到‘我’撕心裂肺一声吼。:“告诉我她在哪,否则,老子掀了地府十九层!” “陈野,你莫再弥足深陷,否则天道降罚,不是你能承受的!” “天道?呵。天道……” “天道不仁,待老子掀了地府再去斩天!” 啊—— 我痛苦的惨叫一声,倒在登天梯上。 虽然那个陈野不是我,但我现在是他的视角,与他感同身受。 他体内的滔天愤怒,几乎要把我带入魔障,我赶紧盘腿打坐,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念仓央嘉冕的名字,不敢再窥探关于我某前世的任何一个画面。 “嗡达列都达列都列梭哈……” “嗡折里主里准提梭哈……” …… 直到仓央嘉冕的声音传进我脑子里。我狂躁的心才逐渐平静下来。 我跟着那个神圣的声音一起念着经文,休息片刻后站起来向上走,很快走完了登天梯。站在登天梯上我看着冈仁波齐山方向笑了。 谁说我与活佛缘分已尽? “不愧是陈野道人,三上登天梯,千年来。你是第一人。” “哦?听你这话,还有人二蹬天梯?” 问出来我就后悔了,不该理他的,否则他又要让我放他出来。 没想到这次他没有,而是直接回答:“我!” “失敬失敬。”我走进去,冲玉棺拱了下手。 “登天梯又叫试炼狱,能看见心底最深处的欲望,稍有不慎就会入魔,一旦掉下去,形神俱灭世上再无此人,你可以再去走几遍,或许能知道我是谁?” “您也太高估自己了?你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画面中?”我从天井绕过。直去乾坤阵。 “陈野,你不会真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听不出。 我知道他认识我,或许我们二人以前还有交情。 但那又如何,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陈野道人,我没理他,直接去打开乾坤阵。 他知道我这一走。绝无可能再回来,着急说道:“陈野,我知道你一心想复活心爱的女人,而我只想建立盛世王朝,我们目的不冲突,你放我出来,我定记你的情。” “呵,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说,却要我放你出来?”我反问。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吐出两个字:“姬诵。” 什么?! 姬诵? 我脚步一怔,身体僵硬在原地。 姬诵不就是姬昌的孙子,周武王姬发的儿子,周成王? 历史上姬诵年幼继位,由皇叔周公旦摄政,平定三监之乱。 周成王亲政后,营造新都成周,统治中国、大封诸侯、派兵东征、制礼作乐,巩固了西周王朝的统治,国荣兵强,在历史上称为成康之治。 有叔虞封唐、周公辅成王,等多段广为传颂的历史佳话,是个妥妥的圣贤明君。 而他弟弟叔虞的母亲更是姜子牙之女邑姜,造化非常。 姬这个姓更大有来头,是轩辕黄帝的第二姓,轩辕黄帝本姓公孙,后改姬姓,故称姬轩辕。 居轩辕之丘,号轩辕氏,后人称轩辕黄帝、祖皇…… 我怎么也想不到,玉棺里的人竟然是祖皇的嫡亲血脉,姬诵! 怪不得他能把自己的棺材放在祖皇之陵,看来祖皇对自己的后代,还是格外疼惜了,换了别人,肯定不止把他困在天井中这么简单。 周成王姬诵抱负如鸿,野心不小,有野史传他继承了爷爷姬昌的本事,擅观天卦运,能窥天机,妄想死后和他叔叔伯邑考一样封神登仙。 也有传他早已封神登仙。 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偷天窃运! 他不会算到把自己埋在这,真能有什么造化? “你已知晓我是谁,现在能放我出来了?”姬诵又问道。 20、又骗 这人是姬诵,一切就都能对上了。 那怎么敢放他出来!? 我脑子进水也不可能放他出来!! “姬诵是谁?不认识。” 说完,我面无表情打开乾坤阵,站到阵中时,听到姬诵咬牙切齿的暴怒。 “陈野,你又骗朕……” 后面还说了什么我没听到了,因为我已落入了秘宝灵阁中,忍不住想了下,姬诵那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骗他了,还用一个又字? 幸好他告诉我自己是姬诵,不然我脑子一抽把他放出来。必将天下大乱。 我甩了甩头,不再想这事。 检查秘宝灵阁内也没人之后,我又试了下,还是没能取下那个最大的宝箱,只能悻悻用嗜魂刀劈开结界走出去,等我抵达的登天梯下头时。其他人已经等在那了。 “师父,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遇到了点事情,我去了很久吗?”我已以最快的速度将先前的路走一遭,除了在姬诵那里耽搁了点时间。 裴少钦沉着脸,说道:“这次我一直数着时间,你去了至少两个时辰。” “这么久?”我皱眉回头看了眼登天梯,兴许是在那里耽搁了些时间。 没想到第三次走登天梯,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我好像知道冥魂珠的用处了,掏出来一看,冥魂珠内有两道魂识,按照画面中‘我’说的那两句话推算,这两缕魂识应该是魂魄碎片。 他聚齐了四块,还要再寻找三块。 一共就是七块,对应七魄,魂珠聚魂,他想用这七魄聚谁的魂? 阎红凛吗? 为什么要下地府去闹? 可惜我没看到后续,不知道那个‘我’有没有掀了地府十九层,就算没掀。肯定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说不定最后真是天道来收场,以至于千年之后,地府鬼将见到我还如临大敌。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信息,就是这颗魂珠,可以自己聚魂。 这里头多出来的神识,就是自己飞进来的。 “你拿魂珠出来做什么?”闻道陵有些不解。 “就看看。”我赶紧把魂珠收起。 若是再上登天梯走两趟,没准就能搞清楚我身上的命劫是什么了。 但我不敢。 下一次看到的那些,恐怕不是现在的我能承受的。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的姬诵的声音,他声威沉沉,言中带怒说道:“陈野,让你放朕出来是你的造化,是朕念昔日之情,没想到竟又骗了朕,这个仇朕且记下了,希望到了那一天,你能承受朕的愤怒。”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又没说他告诉了我。我就放他出来。 他自己要告诉我怪谁? 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里头那人竟自称朕,所有人担心的不行。 良久,又传来姬诵的声音,他道:“你狡猾得很,你说的话,朕绝不会再相信一个字!” 我…… “你好之为之!”他很不服气的又说了句。 “你也多珍重。”我回头对姬诵拱了下手。 咔嚓。 天空一道惊雷劈下来。还好我躲得快。 “一代帝王,未免太小气了些?” “你不是说不认识朕?”姬诵怒斥。 感觉他要恼羞成怒了,我赶紧带着一群人离开。 等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闻道陵才担忧问道:“师弟,你骗他什么了?” 大家师兄弟叫顺了口,恢复容貌之后也难改口,我很佩服闻道陵,也很敬重他,但他外貌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老是叫他前辈挺见外,我也就应下这声师弟了。 “我没骗他,可能以前骗他了。但那又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我说着回头看了眼轩辕神宫,我知道姬诵能听到我们说话。 “师父。那人是皇上?竟自称朕?” “嗯,历史上的一代明君。”我拍起了马屁。 “谁?哪个朝代的王,竟然能埋在祖皇之陵?”谢冰带着几分赞叹问道。 姬诵被困在此,肯定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名字,否则第一次登梯他就自爆身份了。 我没回答,视线看向秘境之外。 先前我看过的那些沙丘,又变换了好几个位置,一步跨出之后,外头已是二十年后。 “我们怎么出去?”戚卯二看着我问道。 不知道谢冰对他说了什么,他现在看我没那么深的敌意,翻到有几分惺惺相惜? 苍穹之弓是不行了,我拿出嗜魂刀。 嗜魂刀本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这把刀最精妙的是,它的威力没有上限!!只要握刀之人修为足够,就是与太阿一抗,估计也是抗得起的,但比起轩辕擎苍手中的夏禹剑,还差点意思。 我刚握住嗜魂刀。所有人下意识分开而站,往两旁退了几步。 我并没有直接挥刀一斩,而是看向戚卯二说道:“我徒弟应该告诉你我们是谁了吧?不好意思,我们是入世风水界来的,不知道你们暗界宗门那些势力划分,还请你给我们讲讲。” 戚卯二愣了下,沉下脸。 “正如我徒弟之前所说,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了,就算我们不是朋友,我也救过你不是,投桃报李礼尚往来你们暗界之人应该听说过?” 我很没风度的挟恩图报,但我探听点消息不行,总感觉以后要对上。 戚卯二抬眼看着我,说道:“陈野,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元稹老贼不是我爹炼的,我爹虽然脾气暴躁名声不好,但他想杀谁向来光明磊落,也不屑玩傀儡把戏。” 我转头看向谢冰,这徒弟到底给他说了啥,还同情起我了? 难道说了雨竹? 该说不该说的全说了? “不仅我爹生不由己,风水暗界的人都身不由己,正一盟和天师府名头响威望高,但一直都被封神派左右着,有时候不得不按照封神派的旨意行事,我爹非常痛恨他们,但表面又不得不敷衍着他们。” 看来这个封神派才是真正的塔尖人物,操纵着一切。 戚卯二心有余悸般说道:“封神派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神仙级别,即便你现在的修为,恐怕都不能与之抗衡,我爹他们所作的一切,也不过是想摆脱制约而已,至于有些人,我就不知道了。” 21、偷天换日 “有些人?是谁?”他话中有话。 “天师府,天师府的穆上尧一直与封神派走得近,具体如何不是我们这些小辈能揣摩的。”戚卯二说着耸了下肩膀,好像在说,他就知道这么多了。 其他的,等以后出去再慢慢了解吧。 我蓄力握刀,尽全力对着秘境结界挥刀一斩。 刀炁形成巨大的黑影,如一把开天辟地的斧头猛砍在结界上,结界上的空气被砍出的波浪。但结界完好无损,连一丝缝隙都没劈开。 祖皇神宫,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也没指望一劈就开,但心头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没人说话,怕刺激我。 我提着刀仔细想了下,用刀劈属于强破结界,必须要具备比布阵之人更强的实力才行,这个秘境乃是神降。是轩辕黄帝飞升之后,天道降下来的。 区区玄师,怎么可能强得过天道? 是我鲁莽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闭上眼,姬诵说过,想出去就放他出来。 如果是他,没有造化玉碟,他凭什么打开轩辕神宫的秘境? 想到这,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信息,姬诵擅观天卦运,能窥天机!我立即睁开眼看向闻道陵:“师兄,这个秘境恐怕只有你能打开了。” 闻道陵愣了下,与一众登天之境的暗界风水师一道来南疆,闻道陵姿态极低。 他看轻了自己,也看轻了麻衣派。 我把自己推测告诉他了,然后说道:“师兄,你且好好看看这里头的天地布局,挂算一番,这个结界如果连你也不能打开豁口。我们就真出不去了。” 闻道陵顿时感觉担子千斤重,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他立即拿出黄金罗盘。 所有人都没说话,不打扰他。 闻道陵时而看向飞速旋转的罗盘,时而又观天看地,还跟着罗盘的指引在轩辕神宫的密林中走起来,等他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众人才敢放开了呼吸。 “师父,当真只有闻前辈能打开?”谢冰问道。眼底有些希望打开结界的人是我。 但我观天卦运实在不拿手,就算对阵法独具天赋,但天降大阵牵涉太多,日月星辰、一光一影都是契机,这时候必须要配合卓越的数理能力才能看出端倪。 我的本事,破破风水师的小阵还行。 或者给我一把轩辕剑,我能把结界劈开。 谢冰视线朝远处的闻道陵看去,他身姿挺拔,神态脱俗。长衫仙风道骨,气质甩了我们十万八千里,人品也在线,由不得我们不对他尊敬三分。 看完闻道陵,谢冰皱眉看着身旁的裴少钦。 不满道:“我现在叫你师父,你却叫裴少钦师弟。我岂不平白比他矮了辈分?” “你服下混元丹后,应该突破百层气机了吧,我答应你爹带你入登天之境,已完成他的遗愿,你可以不用再叫我师父了,出去之后,是去是留,你自便。” 谢冰没想到抱怨一句我却这么说,一时语塞。 他没再说话。估计在认真思考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吧。 裴少钦走到我跟前,问道:“你呢,出去之后回蛇盘山吗?” “肯定先回蛇盘山看雨竹。出了这结界,我们就不再是师兄弟了,外头已是二十年后。如果奇门不是你的容身之所,归藏山之门永远为你敞开。”我看着他笑道。 “师父你要去归藏山?”谢冰问道。 我点了下头,“归藏山是玄门洞府,我想去看看。” 爷爷曾经说过,当我修至一花一叶皆作符,大神通的时候,就能对外宣称自己是玄门弟子了,何况爷爷把玄令传给我,我有义务重建玄门,让玄门重回万道至尊。 当然,这得等我将轩辕擎苍解决之后。 他比我先出去十年,南疆还不知被他霍霍成什么样了。 “戚卯二你和我一道吧。”我看着戚卯二说道。 “我?我去玄门干什么?”戚卯二纳闷。他恨不得立即飞回家人身边。 “先带你去见个人,他肯定能除掉你的心魔。”我看着他说道,玄师修至登天之境不容易,戚卯二心性纯善,废了挺可惜。 戚卯二脸色略微尴尬,但还是点了下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闻道陵的声音,“这边!” 我们立即朝闻道陵跑过去,发现他站在森林里一处绿洲前,这个绿洲很小很浅,但里面的水十分清亮,清澈见底,倒映着挂在天上的那轮红日。 “师兄,这里有什么玄机?” “偷天换日!”闻道陵激动的说了四个字。 看我们不是很理解,闻道陵解释说道,如果他算的没错,这沙漠中的一方水池就是连接外头的通道,偷天换日的意思,是这方水境里面映照的天能通往外面的天。 我们面面相觑,众人脸上还是疑惑。 “师兄不必解释了,你只需告诉我们怎么出去就行。” “就是。” 闻道陵激动的点了下头,立即用手在水面上划了几处,突然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那片天变了,变得黄沙飞扬,十分昏暗,与这里头的艳阳天截然不同。 “走!”闻道陵说了句率先踏进水池。 那些水却没打湿他的衣服半分。 我们激动一涌而入,明明看上去只到膝盖的水池,我们越走越深,等淹过脑袋之后眼前突然出现了另一番景象,我们竟然在一处沙漠的天上。 “小心!” “没事!” 个个都是登天之境的风水师,还能摔了不成? 落地之后狂沙遮天蔽日,刮在脸上生疼,真实的感觉让人如获新生。 闻道陵迅速用罗盘甄别的方向,看出西边是轩辕城,等我们到轩辕城外头,发现这里多了许多士兵,二十年的时间,岁月在这座古城身上留下了历史的痕迹。 “要进去吗?”闻道陵问道。 “不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们需要画皮吗?” 元稹已死,闻道陵和裴少钦皆摇了下头。 我冲闻道陵拱手,“那我们就此别过,有事给我传纸鹤。” 闻道陵与裴少钦先离开,随后我们也隐了气息悄悄回华国,回去的路上我感应了下打在小丹身上的神识,知道她还活着,我心头松了口气。 22、惩罚 到了蛇盘山外,老远就看见蛇盘山瘴气弥天。 里头的邪气居然比我来时更凶猛,山下倒着不少风水师的尸体,一个个死相尤为凄惨,皆双目圆瞪,就像看见了什么恐怖场景,七窍流血而死。 有些尸体被啃得乱七八糟,仔细一看,牙印并不是什么凶猛邪物。而是……人。 戚卯二看着触目惊心的场景痛心疾首,怒斥:“可恶,这里头的邪物胆敢残害风水师。你带我来这见谁?是想让我与你一起去收了那神通?” 他说完便义愤填膺往里头走,就在这时候,枯叶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 竟是个还没死的风水师,那人冲戚卯二摇了摇头……然后就死了。 这…… 戚卯二抖了抖脚踹开那人,健步往蛇盘山内冲。 “去告诉大家,我回来了。” “是。”魅赶紧领命。 我没告诉戚卯二这里是我的大本营。若是说了,他肯定不会进去。 这戚卯二还是有些本事的,只需一眼就看出蛇盘山外头布下了六十四宫阵,但这个阵法对于登天之境的风水师来说,如入无人之境。 我们刚在里头走两宫,奉邪神殿内突然窜出个小小的人影,一飞冲天之后,如一枚火箭速度极快朝我扎过来。 “小心!”戚卯二大喝一声。 正欲出手,却发现朝我冲过来的是个小女孩! 我惊喜不已,小丹竟修出玄气了,这气机,至少九十八层!! 当真虎父无犬女! 我赶忙拦住戚卯二,说道:“这是我收养的义女,她没有坏心。” 话落,那个小小的身影一头撞进我怀里,巨大的冲击力把我撞翻在地,小丹只看了我一眼就小嘴一瘪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扑在我胸口上嚎啕大哭。 她张着嘴。小身板一抽一抽的颤抖,哭得撕心裂肺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的心刀扎一样痛,只能狠狠抱住她,“好了,不哭了,爹不是回来了吗?” 她不答应的在我怀里摇了摇头,扑在我身上哭够了又坐在我身上哇哇大哭,哭着哭着又偷看我一眼,生怕我又不见了。用小手把我抓住。 虽然我并没走多久,但对于小丹来说,二十年了。 我不知道她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又有多想我,估计以为我把她丢在这里不要她了。 “好了,别哭了,让叔叔看笑话。” 我捧着她的小脸替她擦干眼泪,刚擦干她眼泪又流下来。 估计觉得自己的样子太丑,不让我看。她一把抱住我脖子把脸藏在身后。 此情此景,戚卯二在一旁红了眼。 但他看小丹的眼神极为复杂,应是看出小丹太阴之女的身份了,还有她现在的气机,七八岁就修至这个境界,那只有神童能办到。 等我站起来之后。他才问道:“怎么回事?” 他估计还好奇,二十年过去,我之前收养的小女孩怎么才这么点大? 边走边说,我在蛇盘山的遭遇谢冰已给他讲过,我便把小丹的身世告诉他了,但是没提小丹食尸恶习,她这么小,我不想让外人说她一点不好。 戚卯二听完后万分同情的视线在我与小丹身上来回扫,眼中大有幸福的人皆相似。不幸之人各不同的怜悯,我和小丹,都是不幸的可怜人。 他甚至找不到话来安慰我们。一直沉默着到了奉邪神殿。 魍和夜叉早已率众等在那,见我回来齐齐下跪,高呼:“恭迎吾皇!” “怎么回事?” 我视线冷冷从魍和夜叉身上扫过。 离开之时。我明明嘱咐他们不准害人,怎么还有那么多风水师死在外头,小丹怎么又开始食人尸体了,是不是以为我不回来,就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小丹见我生气,立即从我身上下去,用小身体挡在那群邪物前面。 “回吾皇,我们没有害人,是那些风水师来围剿我们,他们进不来六十四宫阵,我们就没理,但有时候小公主会修为失控……” “闭嘴!”夜叉喝了句。随即上前跪到我跟前:“是属下没看好小公主。” 小公主这几个字我打心底喜欢,气已消了大半。 但不能不给她一点教训了。 我生气的看着小丹,“跪下!” 小丹委屈的咬了咬唇,跪到地上。 “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小丹点了头,惶恐的看了眼蛇盘山外。 看她可怜的小模样我也不忍心责罚她,但犯了错就要挨罚。我狠下心对她说道:“在这里跪三天,好好反省,下次再犯,我……我就把你丢回巴寡妇坟!” 小丹瞬间红了眼,委屈巴拉的朝我看过来不断的摇头,让我不要丢了她。 说丢孩子的父母是最坏的,我也不想这样说,但我更舍不得打她。 见她眼泪又吧嗒吧嗒掉,我呵斥一声:“不准哭,你要是改好了,爹以后去哪都带着你。” 小丹瞬间破涕为笑,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一般。 “跪好了!” 小丹乖巧的点了下头。 我视线看向夜叉,气不打一处来:“你也跪在这!” 说完我命魍带些帮手出去把外头那些风水师埋了,随后急急忙忙去了奉邪神殿,在地宫里头看到了我日思夜想的女人,那瞬间,眼泪再也忍不住。 “雨竹!” 我跪在棺材外头,爱怜的看着睡在棺材里的女人。 她还和二十年前一样漂亮美好,千秋蝉的效用果然非同凡响,我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和她活着时那般有弹性,只是很冷,冷得又让我心凉。 “她……” “她叫唐雨竹,是我的妻子。”我说道。 身后戚卯二叹息一声,“看来不止我生了心魔,你也生了心魔,执着如渊,你妻子三魂七魄尽失,已经没法再复生了,你何必苦苦强求?” “她还有一魄。”我拿出冥魂珠。 戚卯二声音更沉,艰难说道:“你不会不知道这一魄根本就不是她的吧。” 我牙腮紧咬,红着眼朝戚卯二看过去,戚卯二吓得后退一步,不再多说什么,干脆一声叹息在地宫里有一搭没一搭逛起来。 就在这时,魍匆匆来报:“吾皇,马常在来了,这些年他已来寻你不少回。” 我赶忙收敛情绪,“快请。” 23、野心 又看了眼雨竹,布下阵法之后我就出去了。 马常在还是二十年前那般瘦小,一路风尘仆仆黑袍晃荡,等他行至我跟前,我才发现他老了,双鬓斑白了些,看到我激动不已,几度湿了眼眶。 他冲过来把我抱住,拍了拍我后背。连说了几个好字。 我赶忙拿出一粒混元丹交给他,笑道:“前辈,这是我为你攒的造化。服下这粒混元丹,你至少能入登天之境。” 马常在看着掌心灵气氤氲的混元丹,手抖了下。 他没见识过密宝灵阁内有多少奇珍异宝,对他来说,这粒混元丹已是稀世之宝,我竟然把这么弥足珍贵的宝贝留给他。他心头有多感动,我能想象。 我的第一个朋友,我怎么可能忘了他? “我拿了不少宝贝,收下吧。” “嗯。”马常在感激的点了下头。 “听说你来此寻过我无数回,找我有什么急事吗?”我刚准备坐下马常在一拍大腿拉着我往外头走,神色慌乱说道:“快走,苏眉出事了。” “什么?”我才想起,二十年了,她身上的邪祟还不知怎样了。 早知道去轩辕神宫会耽搁那么久,我就把剩下的几张符全给马常在。 戚卯二不知道我们要去哪,也只能跟上。 小丹见我又要走,扑上来把我大腿抱住,不让我走。 我没办法把她抱在怀里,回头吩咐:“我要出去一趟,你们看着家,别我不在就乱来,谁胆敢乱伤无辜,杀无赦!” “你们怎么去这么久。我都以为你们……”马常在话没说完。 “谁能想到轩辕神宫里头一天,外面十年,出了点事我们在里头多耽搁了一天。”刚出蛇盘山,我让马常在先服混元丹,否则他跟不上我们的速度。 有我在一旁护法,马常在很顺利突破百层气机,进入登天之境。 随后他告诉我,当初我们进轩辕神宫分开之后,他替我回来查看雨竹身上的邪祟。但苏眉醒来后不肯回来,非要在神宫外头等我。 一等就是大半年,苏眉实在忍不住了,便只身前往南疆寻我。 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二十年,冢源也在找苏眉,但一无所获。 幸好他当时不放心苏眉,向她讨了一只小纸人,小纸人说苏眉还活着。 马常在说着从怀里拿出东东,东东不像以前调皮了。焉儿吧唧很没有没有生气,感觉它的鬼气很弱,随时都会魂飞魄散一样。 “这小东西怎么了?” “几年前它就这样了,我推测可能是距离苏眉太远,或者苏眉受了什么伤。”马常在沉着脸说道。 “东东,带我们去找你妈咪。”我对小家伙说着。 东东艰难的掀开眼皮看了我一眼。小手指着南疆方向。 我知道他尽力了,把东东给小丹拿着,小丹是太阴之女,她身上的阴气能滋养东东,至少他不会魂飞魄散,小丹也很喜欢。 正好我要去南疆找轩辕擎苍算账,到了南疆,东东应该能感觉到苏眉。 但我忍不住好奇,二十年了。她找不到我就不知道回来? 还在南疆干什么? 难道遇到了什么危险? “前辈,这二十年,风水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我一边走一边问道。轩辕擎苍比我们早出来十年,肯定迫不及待干一番事业。 提起这个,马常在面色又沉了几分。 “变天了啊。”他无比伤感说出这四个字。 他道。起初十年,都是还正常,各宗门在蛇盘山损兵折将之后都忙着修生养息,没什么动静,但十年之后,南疆突然爆发了内-乱。 一个叫轩辕擎苍的以拨乱反正之名,推翻了南疆大元首的统治,自立为王还复辟了帝制。 轩辕擎苍有些手段,铲除了南疆黑教,还让黄教活佛出任国师,打着顺应天道的口号,倒也干了些实事。但帝制十年来一直不被南疆百姓接受,所以南疆时不时就有百姓起-义。 轩辕擎苍对待这些起-义的百姓手段之残忍,还连坐了不少无辜人。 搞得南疆现在民不聊生。 但这些都是南疆的事情,华国也爱莫能助。 可最近一年轩辕擎苍就开始不安分了,利用一批风水师组建的军队,以横扫之势吞并了南疆周边几个国家。而那些风水师所用的,都是黑教邪法。 轩辕擎苍吞并其他国家之后,分封而治,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些国家甘愿俯首称臣,有些小国,甚至还主动对南疆投诚,可以说现在南疆的势力极其庞大。 但也有硬骨头。 其中有个与华国接壤的国家叫古蒙,古蒙一直拼死抵抗,鏖战了大半年。 古蒙一旦被吞并,就是南疆钳击我们华国的豁口。 于是在古蒙求救信来的时候,华国大元首往古蒙增派了援兵,没想到这事惹恼了轩辕擎苍,他放出一句话说华国背信弃义在先,别怪他不念旧情。 还豪言,吞并古蒙之后,下一个就是华国。 我听着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 恐怕轩辕擎苍也知道,他不是封神登仙的料,也不想什么封神登仙了,只是不停的吞并其他国家,扩展版图,他是想学祖皇一统九州! 草! 在他拿人皇令的时候我就该想到,轩辕擎苍打的是这个主意! 人皇令又叫九州神令,能统帅九州之师。 还好他不是真正的人皇,否则埋藏千古的九州之师,上古神兵猛将听他号令,那还得了,人间界不被他搞得天翻地覆才怪。 怪不得古卷有云,国家之间的纷争,其实就是风水师的较量。 由此可见,一个本领通天的国师多么重要。 仓央嘉冕不可能做轩辕擎苍的国师,此事绝对有蹊跷,他不会已经被轩辕擎苍杀了吧? 我有些好奇,“咱们华国有国师吗?” “有,但很神秘,据说除了大元首没人见过他。”马常在说道。 “那他办的什么破事,早在轩辕擎苍有异动的时候就该打压他了,如今他壮大起来,再想办他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我感叹道。 只比他晚出来一天,没想到外头已是天翻地覆。 此时,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扛大旗了。 我又问道:“风水界对此什么态度?” 01、帝星 马常在摇了摇头,“凭我的资历,还够不着去打探暗界。” 入世风水界就是有心也无力,更不必提了。 戚卯二在一旁听得脸色巨变,突然加快脚步把我们拦下,拱手说道:“既然南疆现在是这种情况,二位就是去了也无济于事,不如与我一同去正一盟,探探我父亲的口风。” 我们都知道戚卯二说的在理。华国现在就是举国之力恐怕也对付不了轩辕擎苍,还得暗界风水师出手才行,他们的态度至关重要。 但那些风水师各有企图。他们的态度我还真拿不准。 还有就是苏眉,她还在南疆。 “前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替我卜一卦如何?”我看向马常在,都说忠义难两全,没想到我陈野一介无名。也有如此难抉择的时候。 马常在点了下头,随即抬手掐算。 他眉头越拧越紧,半晌后抬头看我,说道:“老夫一生起卦无数,唯独看不懂今天这卦,黄天厚土,帝星升南疆,怎么还是上上卦?又是寡卦,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 别说马常在看不懂,连我都听不懂。 帝星升南疆,他到底卦我还是卦轩辕擎苍? “你就卦方向,走哪!”我闭上眼,眼前不断闪烁唐雨竹与苏眉的脸,难道真的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她们两人都要因我而死? 既然东东还活着,苏眉应该没死,希望她能等到我去的那一刻。 大义面前,我已有了决定。 马常在沉声道:“去西南方。” 戚卯二大喜:“正一盟就在西南方。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启程,如果事情真如这位前辈所说,恐怕已有不少暗界风水师聚集在我们五岳山。” 马常在看了眼南疆方向,缓缓道:“也许这就是苏眉的命数吧。” “走吧,事不宜迟。” “好!” 戚卯二立即在前头带路。 确实我孤身一人去南疆效用不大,本事再大,也敌不过对方人多,听赛西施说轩辕擎苍虽然只拿了三件宝贝,但他拿了不少混元丹。 之前秘宝灵阁里的混元丹。如漫天繁星一样多如牛毛。 那些黑教风水师,没准根本没被铲除,而是轩辕擎苍用混元丹养起来了,而且他还能用混元丹许诺吞并后的小国,没有周全的计划的确不能硬闯。 除非,我能一击直取轩辕擎苍的项上人头。 这是不成功就成仁的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用。 大家心情都比较沉重,一路没有谁说话。我在途中燃了几张纸鹤去通知闻道陵他们,让谢冰处理好了谢家的事情也赶紧来与我汇合。 此事不仅事关我与轩辕擎苍,更关乎华国,关乎人间界。 祖皇神宫里的造化可不是拿给轩辕擎苍害人的,那些暗界风水师不是想封神登仙吗,他们还在等什么。难道想等华国也变成一片人间炼狱吗? “等会到了正一盟,你别说我秦八斗的身份,就说我是玄门陈野。”我对戚卯二说道。 “玄门?”戚卯二才想起之前在秘宝灵阁,我拿出了玄令。 他忍不住问道:“难道你真是玄门之人?” 我点了下头。 “那你爷爷真是济阳道人?”戚卯二又问。 “嗯。”总觉得他这句话另有含义,我问道:“难道你认识我爷爷。” “倒不是认识,只是听说过。” 什么? 他竟然听说过我爷爷? 我装作随意一问:“你怎么会听说我爷爷,难不成我爷爷的名头还响到了你们暗界?” “倒不是,就是听我爹提过一二,我们暗界虽然不问世事。但有时候也会关注入世风水师,若有大邪大恶之徒,也会出手铲除。我爹说他当初差点就斩了济阳道人。” “呵呵。”我尴尬的笑了笑。 戚卯二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爹就那么一说,但他觉得陈楚机将来会在玄术上有造化。若是再放任他随心所欲下去,就是不殒在我爹手上,这颗苗子也会殒在其他暗界之人手上。 后来不是天机门出了诛杀令吗,我爹就传信给了当时的玄门掌门人,请他去渡陈楚机,才有了后来的济阳道人。 没想到他后来还是死了,我爹说挺可惜的,否则,济阳道人与玄门将来有一天,也能登风水暗界。” 我震愕不已,竟是戚妄九请玄门掌门人去收爷爷为徒的? 那么爷爷说他收到暗界神秘人物的纸条,也是戚妄九传的? 没想到脾气暴躁。看起来很不像正派的戚妄九,暗地里竟是这般仁义之人,我心头顿时对他无比崇敬,早该看出来的,对子女有情有义慈爱之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我有些期待再次见到戚妄九了。 马常在皱眉看了我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发问:“陈楚机是你爷爷?” 哈,才想起马常在还不知道这个。 我抱歉的对他点了下头,“是的。” 马常在惊讶的张大嘴巴,伸手指着我点了点,“你……你小子可把我骗惨了,等等……你刚才不是说爷爷是济阳道人?济阳道人是陈楚机!!?” “是的。”戚卯二替我回答了。 “这……”马常在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我第一次听说爷爷是陈楚机的时候,比他还震惊。 马常在震愕半天才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喃喃道:“怪不得陈楚机要给我托梦传话,怪不得他要让我去迷迭凼等你,还说你能助我突破登天之境……” 这不是我助他突破了? 马常在又被爷爷料事如神震惊到了,激动的拉着我的手说道:“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我从陈家村离开的时候还在想,就凭你小子?等你助我突破登天之境,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还不知道老头子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 “没想到……没想到……”马常在嘴唇颤抖,激动到湿了眼眶。 我也感动不已,爷爷虽然不在我身边,但一直守护着我。 估计我与马常在的相遇,也是他安排的。 为了有人带我入风水界,为了我不孤单。 戚卯二突然停下,指着远处高耸在云层里的磅礴大山说道:“那座就是五岳山,邙西境内最高的一座山,我们正一盟的宗府就在上头。” 02、承认 我顺着他手指抬头向上看去,山峰嶙峋一碧千里,云雾缥缈宛若人间仙境。 刚才一直在想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误入这云深处了,若是没人引路,在这茫茫群山之中,恐怕还不容易找到五岳山的真正所在。 而且五岳山除了有阵法相护之外,根本没有上山之路。 不入登天之境,还入不了正一盟宗门。听戚卯二说,正一盟收的那些资质不错的弟子,也得突破百层气机。进入登天之境后才能自由出入正一盟。 其中有个比较笨的师弟,十二岁进正一盟到现在,八十了还没出过山。 “我们正一盟分为外门与内门,刚进入正一盟的弟子都是外门弟子,由十二位师叔伯轮流执教,每二十年考核一次。若能脱颖而出,就能拜入十二位师叔伯或者四大元老级别天师门下,做内门弟子。” “哦。”到底是大宗门,百年来已经形成体系了。 “当然,有时候师叔伯们去入世风水界游历,也会捡一些好苗子直接收入门下,不过我爹已经不收徒了。” 听戚卯二说着,我们已经来到正一盟山门外。 看到五岳山的宫阙琼楼,比我想象的还要磅礴震撼,仙界的修仙洞府也不过如此,到底是有底蕴的,巨大的正一盟门坊让人望而生畏。 我们刚到山门外,里头的人就察觉到了。 五六个玄师驭气而来,有两个脸熟的,一个是戚寅三,一个是戚然,除了戚然把长发蓄起来了,二人外貌没有一丝变化。观他们气机,至少也是登天之境后阶了。 这十年,他们都没落下修炼。 “哥!真是你!”戚然激动的落到戚卯二跟前。 “小妹,三弟!” 戚卯二并无太多感动,戚然和戚寅三就不一样了,二人眼眶红红,眼神担忧,还以为戚卯二这十年在外头经历了不少苦楚,其实对我们来说。也就是一天而已。 “哥……你不生我们的气吧?爹当时实在是迫不得已。”戚寅三惭愧说道。 “我怎么会生爹的气,你们都没事吧?”戚卯二关切的看着弟弟妹妹。 戚然含着泪甩了甩头,“我们都没事,二哥,你怎么从轩辕神宫出来的,不是说轩辕秘境只有造化玉碟才能打开吗?” “轩辕秘境内有乾坤,我们从一处偷天换日的阵法中出来的。”戚卯二不想让他们太担心内疚,只随口说了下,伸手去抓戚然的头发。 看着戚然披着长发。在两鬓编了一条小辫子,英武帅气中多了几分女人味,他由衷的夸赞了一句,妹妹真漂亮。 戚然罕见脸红,把辫子往身后一甩看着戚卯二问道:“你们?那个秦八斗?” “嗯。”戚卯二点头的时候,眼角余光下意识朝我看了眼。 “那个秦八斗还没死?”戚然呵了声。 我冷眼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姑娘你怎么说话的? 戚卯二尴尬的笑了笑,“没死。” “那他哪去了?回易玄门去了?”戚然偏头朝戚卯二看去,侧脸十分好看。 “嗯,回易玄门了。” 戚然哦了声,这才发现还有二人跟在他们后头,朝我和马常在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打了一缕神识在我们身上,并问道:“哥,这两人和你一起回来的?” 说完。她突然视线一凝朝我看过来,我礼貌的向她点头说道:“在下玄门陈野。” 小丹有些怕生的往我怀里拱了拱。 戚然扬着下颌朝我走过来,探究的视线让我有点不安。就像透过我看另一个人一样,上下打量我一眼才说道:“玄门陈野?你身上的气息怎么有些熟悉?” “可能是姑娘的错觉。”我脸上波澜不惊。 内心慌的一比,女人的第六感这么强吗? 还好之前马常在服混元丹的时候。我在蛇盘山外头随意扒了个风水师的衣服换上,当时没想这么多,只觉得自己衣服实在太脏了。 现在想想,优秀! 戚然挑了下眉,围着我转了一圈,突然一脚踹我屁股上,大骂:“秦八斗!” 槽! 她怎么认出来的? 十年了,这女人的脾气怎么还这么火爆? 我没料到她会突然出脚,结结实实被踹了下,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把小丹摔地上,赶紧把小丹给马常在后怒斥:“你们正一盟太欺负人了,什么秦八斗?我没听过。” 说着我视线看向戚卯二。愣着干什么赶紧说点什么! 戚卯二这才反应过来,冷着脸挡在我身前,“小妹,别乱来,这是二哥的朋友。” “二哥,你别被这人骗了。秦八斗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这人随你潜入我们正一盟,定有所企图!”戚然说着拿出她的损魔鞭啪一抽。 不给戚卯二任何说话的机会,拨开他朝我一鞭抽来。 我旋身躲开,飞身站到正一盟门坊上,立即掏出玄门掌门之令说道:“我乃玄门现任掌门人陈野,不是什么秦八斗。” “好你个秦八斗,竟然窃了玄门掌门之令!” “你有病吧?”我实在没忍住,想骂人。 戚然莞尔一笑,眼中狡洁看着我:“不装了?” 装你妹,反正老子死不承认。 我一手背到身后故作高深,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那我抽到你听得懂为止!”戚然足下一震朝我冲过来,鞭子划破空气甩的啪嗒一声,正一盟的门坊被她一鞭抽了个四分五裂。 她是正一盟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我怎么敢在正一盟和她打? 回头时瞥见小丹眼神沉下去,我赶紧警告她一眼,小丹不满的努努嘴。 我却一个不小心被戚然鞭子气息抽到,情急之下爆开气机抵御,但损魔鞭的威力还是不可小觑,这一鞭震得我五脏剧痛,气愤不已。 “别闹了!” “你承不承认自己是秦八斗?”戚然穷追不舍。 “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仔细想想我之前也没把她怎么着,这女人怎么就是与我不对付? “我就是看你不爽!”戚然啪一抽鞭子。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声威沉的嗓音:“小然,不得无礼!” 03、无量尺 是戚妄九! 但戚然是谁,骄纵野蛮,根本不听她爹的,还极其不满的怒瞪着我,把气全撒在我身上,幸好我现在已入探虚之境,她根本伤不了我。 损魔鞭反而把正一盟抽了个七零八落,弟子们份份出来看热闹。 “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惹小师妹?” “这人修为不弱,还是第一次见小师妹吃瘪。” “那人根本就没出手,若是出手的话,师姐即便损魔鞭在手也不是其对手,可想而知对方的修为高到了什么程度。” 戚卯二赶紧追上来。大喝:“小然,住手!” 我瞥见戚妄九带着一群玄师从正一殿走出来,赶忙落到戚妄九跟前,对他拱手后快速走到戚妄九以及一群元老级玄师身后。 戚然紧跟着落地。气愤大骂:“秦八斗,你是不是男人?” “胡闹!”戚妄九怒斥一声。 “爹!他是秦八斗!”戚然气到跺脚。 “秦八斗又如何?”戚妄九冷冷看着自己的女儿,气愤一指被她闹得鸡飞狗跳的正一盟各殿骂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戚然这才悻悻回头看了眼,好几处偏殿被她损魔鞭抽塌大半,山也被气浪震崩了几处,仙气萦绕的正一盟宗府一团乱,弟子们不明所以瞪大着眼睛。 戚卯二他们才追过来,没等他说话。小丹从马常在身上跳下来把我大腿抱住。 “没事,爹没事。”我赶紧把她抱起来。 “她是你女儿?”戚妄九转身看着我。 小丹修炼之后,身上的阴气根本藏不住,这些元老级玄师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太阴之女。 虽然带她出来很危险,但总不能一辈子把她藏在蛇盘山,而且,既然我敢带她出来,就做好了拿命保护她的准备。 我点头承认:“她叫小丹,还请盟主见谅,小丹不会说话,无法给您见礼了。” 戚妄九视线落在小丹圆乎乎的脸上,随即慈祥的笑了笑,“长得倒是伶俐。” 他也有女儿,看得出是真心喜欢小丹。 一旁的魏四叔也赞叹的笑道:“当初小然十二岁便修了百层气机,没想到风水界人才辈出,这小女娃将来的成就,必然……咳咳,也挺不错。” 话说到一半,魏四叔心虚的看了戚然一眼。 戚然冷哼一声,“你们千万别被秦八斗骗了,他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娃?只不定在哪捡的,这女娃身份特殊,绝不能让她落入秦八斗手中。” 戚然这句话之后,气氛一瞬间凝滞。我才发现,这群人里头好几个人存着这样的想法。 当然,他们可能是想保护小丹。 戚卯二知道我与小丹的故事,知道小丹对我来说多重要,立即上前一步说道:“爹,拆散父女有违人伦,千万别听小妹胡说,陈野是儿子的恩人。” 戚妄九点了下头,让人把我们请到偏厅。 他离开了一会,才带着四名风水师进来。 应该就是正一盟四大元老,我与马常在对视一眼,生出些许戒心。 除此之外。就只有戚妄九的三子一女,看来这次会面算是比较私密的,戚妄九开门见山,让我把玄令给他瞧瞧,以确认我的身份。 两块玄令合在一起的确有号令风水界之威,但那是几百年前,玄门至尊之时。 现在,就算谁拿了两块,这些大宗门也未必会听。 何况戚妄九与玄门渊源颇深,我把小丹放在椅子上,将玄令呈上,他只看了眼就还给我了。笑道:“道无邪当真是布了一手好棋。” 我没听懂他什么意思,但我的身份应是被承认了。 戚妄九以一种后生可畏的眼神看着我问道:“听老二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陈野此番不是来挟恩图报的,而是来请求盟主主持大局,轩辕擎苍野心昭昭,古蒙岌岌可危,下一个就是咱们华国。” 戚妄九脸色沉下去。十分为难的样子。 还是魏四叔告诉我们,当初在轩辕神宫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丢下戚卯二。 原来轩辕擎苍拿了人皇令与夏禹剑出来后,封神派便将轩辕擎苍尊为人皇,要协助他在南疆拨乱反正,有了封神派相助,轩辕擎苍就看不上暗界这些宗门了。 狼子野心当即暴露,差点内讧打起来,听到说里头一天,外头十年,轩辕擎苍才作罢。 但提出一个条件,让里头所有宗门发誓。不得与他为敌,否则天诛地灭。 戚妄九脾气最火爆,当即不答应,一众风水师也准备与轩辕擎苍鱼死网破。于是封神派从中调停,增加了一项对轩辕擎苍的钳制,让他不得与华国为敌。 迫于封神派的压力,加上华国风水师们不屑与轩辕擎苍为伍。就都发了誓。 轩辕擎苍又得知秦八斗带着易玄门的人进去寻他,怕秦八斗进入秘宝灵阁内得了造化,万一从乾坤阵里出来了,便急急打开了秘境之门。 为了防止任何人重返轩辕神宫获得秘宝,封神派施压所有人一起离开。 他们几乎是迫于封神派的压力才跟着离开的。 魏四叔说道此处,戚妄九插了句嘴,看着戚卯二说道:“我戚妄九的儿子,没那么容易死,何况还有易玄门的人在里头,老夫很放心。” 说道易玄门时,戚妄九视线朝我看过来。 估计他已猜出我就是秦八斗。 我尴尬的笑了笑。 戚卯二赶忙站起来,“让爹担心了。” 戚妄九眼底一片欣慰说道,“你能摆脱心魔甚好,此次轩辕神宫之行,你还得了什么造化?” 戚卯二并没摆脱心魔,但他没表现出来。把从秘宝灵阁中得到的三件宝贝一一拿出来:“镇神珠、混元丹,无量尺。” “哥,你竟拿了三件宝贝?”戚然不可置信说道。 “嗯。”戚卯二把镇魂珠与混元丹拿给戚然,“这是给你拿的,我留无量尺就好。” 戚然感动不已,在戚卯二一再强留下才收了宝贝。 我忍不住感叹,这戚卯二运气真好,竟拿到了无量尺! 无量尺乃是惊夜枪的兄弟兵刃。同取于天外慧星之精华,经过五十六年才煅造而成,是传说中惟一不像兵刃的兵刃。 优点:可以排解百毒,又可以硬撼所有神器,灵性强。 弱点:杀性太弱,又不具攻击性。 据说无量尺后来被轩辕黄帝赠给其弟神农,神农带着无量尺行遍天下,尝遍百草而不死,正是因为无量尺的功效,这东西倒是挺符合戚卯二的气质。 早知道外头会变成这样,我就多拿些宝贝出来。 当时也有些怕,怕太贪心遭天谴反倒坏了自己的造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我也揣了一兜混元丹,实在不行,我就自己揭竿起义,带人与轩辕擎苍抗衡。 “听魏四叔这么说,我有一点想不通,封神派想封神登仙,扶持轩辕擎苍干什么?”当初封神派仅三人,就把他们一众风水师都压制了? 就是再强,也强不到这种地步吧? 04、欠教训 “谁知道呢?”戚妄九沉了面色。 “封神派当真是暗界恐怖如斯的存在?”我忍不住问道。 戚妄九看出我在想什么,惭愧说道:“如果说暗界宗门多是登天之境的风水师,那么封神派则都是探虚境界半步踏仙的高人,而且早在几百年前,就已入探虚。” 玄师修到登天之境,已是天大的造化,传说探虚之境能开天启探虚,行走三千世界。 能修到探虚境界的风水师,千年来凤毛麟角。已称得上是半步踏仙的大神通,我自己虽然已是探虚境界,但我空有修为。天文数理跟不上,与封神派的玄师存在不小的差距。 那应该是很厉害了。 即便修到那种境界也不能封神登仙,可想而知玄师登仙之难。 如果真是封神派在暗地里给轩辕擎苍助力,那就麻烦了。 难道他们没看出来轩辕擎苍不是人皇? 未必。 “敢问盟主暗界宗门都有什么打算,难道咱们就这么不管?轩辕擎苍都放出话下一个就是我们华国了。”我心情无比沉重,没想到情况比我预想的还糟糕。 “暂且观望。”戚妄九说道。看得出他很不甘心。 “这是盟主自己的意思吗?”我看着戚妄九问道。 戚妄九没回答。 气氛陷入凝滞,正一盟都观望,估计天师府也是这态度。 人家都要打来了,还观望个屁! 我也只是心头不满,但也知道此事关重大,必须从长计议。 提起这事,戚妄九心情欠佳,吩咐戚卯二给我们准备客房之后就带着四位元老离开,四位元老也沉着脸,连见到无量尺刚才那抹兴奋劲都没了。 只有戚然心大,就盯着我。 她爹一走就冲戚卯二问道:“二哥,那个秦八斗得了什么宝贝没?” 虽然是问戚卯二,但她眼神一直盯着我。 “没有,他能拿什么宝贝。”戚卯二敷衍说道,但他不善撒谎,戚然根本不相信。 “是吗?” 戚然蹭一下站起来,走到我跟前身体一倾,用双手把我固定在椅子上。霸道的盯着我眼睛细看,越靠越近……长发落到我胸口上…… 我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赶紧转开脸。 却不料那女人突然出手,在我腰上一摸,摸到我兜里鼓囊囊的混元丹,还有我衣服下头藏的那把苗刀,苗刀长一尺二,一下被她抽出来。 戚然看着手里的苗刀惊了下,此刀刀背随刃而曲。两侧有两条血槽及纹波形指甲印花纹,刃异常犀利,柄用兽骨夹制而成,小巧却蕴藏着股恐怖如斯的煞气。 此苗刀乃上古三苗九藜部落联盟首领蚩尤的配刀,是后世苗刀之祖。 不过在涿鹿之战中,败给了轩辕剑。 “好漂亮的刀,我要了!”戚然说着将刀身在手上翻了个花,背到身后。 我噌一下站起来,“还给我!” 这是我为雨竹拿的宝贝。她入了刀门,应该有把属于自己的配刀。 我带在身上是想先压一压这把刀的煞气,最好能让此刀认我为主,然后再给雨竹使用,这样既能发挥刀的威力,也不怕她被强大的邪煞气反噬。 戚然挑了下眉。扬起下颌看着我说道:“想我还给你?那你说说,自己是不是秦八斗?” “我是秦八斗,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吗?”我耐心急剧丧失。 “你果然是秦八斗!”戚然用苗刀指着我。 我身形虚晃,眨眼已经到了她跟前,她手里的苗刀也从新落入我手中,我冷冷看着她说道:“是秦八斗又如何?我警告你,别再用你的刁蛮挑战我的耐心!” 戚然蒙了,脸色巨变看着戚卯二。 刚才一幕发生的太快,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不敢想我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修为已如此恐怖,她委屈的红了眼眶,估计从来没人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白了说,就是欠教训! “你这么凶干什么?我有损魔鞭,还稀罕你的破刀?”戚然倔强的回嘴。 “如此甚好。” 说完我不再理她。去把小丹抱起来,让戚卯二带我们去房间。 戚然还不服气的跟在我们后头,“既然你是秦八斗,那你告诉我,你们怎么从祖皇神宫里出来的?你兜里的是混元丹吧?” “你怎么不说话?” “你聋了?” “你再不回答,信不信我让爹把你赶出去!” 戚然就像一只气炸的河豚,这次倒是学规矩了,虽然缠着我,倒也没敢再动手。 她知道,就算把她爹抬出来,他爹也不会帮她。 估计她在我身上尝到了一种挫败感,所以才咬着我不放。让不少内门弟子看了笑话,戚然啪一挥鞭子怒斥:“都滚,没事干了是不是?” 众弟子一哄而散,戚丁一站在远处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我投来爱莫能助的表情。 我要想收拾戚然,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我不与她计较,她想跟着就跟着。 我却没想到她竟跟到我房间赖着不走,非要我把小丹交给她,说什么小丹是女孩,得和她这个女人睡在一起。 小丹也很无奈,挂在我身上不肯下来。 我万般无奈说道:“轩辕擎苍马上都要打来了,你有精力缠着我不如去修炼,他现在登基称帝后宫三千,像你这么漂亮的玄师,肯定逃不脱他的魔抓。” “他敢!” 戚然并没因为我夸她漂亮而开心,哀怨的看着我说道:“你以为我想闲着?我要是我爹没发誓,我早去南疆杀那狗日的了,你们玄门没发誓,你又修为通天你为什么不去?” 她无意一句话,我突然醍醐灌顶。 赶忙把小丹放到床边,看着戚然严肃问道:“你爹发誓的时候怎么发的?” “干嘛?”戚然眉头一皱,一副不想再提的模样。 “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们怎么从秘宝灵阁里出来的。” 戚然当即同意,把当时发的誓再念了一遍:“正一盟戚妄九在此立誓,只要轩辕擎苍不踏入华国一步,正一盟永不与其为敌,否则天诛地灭我正一盟!” “你爹以正一盟发誓?”我问。 “穆上尧都以天师府发誓,我爹不发能行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我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我把小丹抱到戚然身上,说道:“你不是要小丹今晚与你睡一起吗,我同意了,小丹要乖。”说完我伸手在小丹脑袋上揉了揉,“爹明天就带你离开。” 戚然抱着小丹站起来,“你要干嘛?” “去找你爹。” 我头也没回出门。 05、人间正神 我实力摆在这,正一盟的弟子对我还算客气。 听说我要找戚妄九,立即给我带路,戚然抱着小丹跟在我身后,见我回头立即怒瞪我一眼,“你没给孩子吃饭?身上没长二两肉。” 那眼神,就跟我虐待了孩子一样。 领路的那名弟子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在我们二人身上扫过,戚然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脚步愣了下。脸色微微红了。 特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一家三口。 我赶紧说道:“小丹!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走。” 小丹点了下头,作势要从戚然身上下去。 戚然硬抱着小丹不让,还一手抓住她脚丫说道。“也不给孩子穿鞋,头发多久没洗了?脏不拉几的,这衣服怕是穿了俩月?” 她嫌弃的在小丹身上闻了下,“一大股子酸味,老姨带你洗香香去。” 说着还不忘瞪了我一眼才离开。 我尴尬无比,蛇盘山都是邪祟。夜叉能把小丹照顾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戚然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等我开宗立派,小丹就是玄门最尊贵的小公主,怎么能每天脏兮兮的?而且我一个男人实在不方便照顾她。 “你是女的?”我在心头问魅。 “算是吧……”魅答道。 什么叫算是? 天生地养的精怪不分男女,但听她的声音,应该是分化成女人了。 “等离开正一盟,你去找具女尸,以后负责照顾小丹。” “……回吾皇,属下杀人剥皮抽筋不在话下,照顾人的话……,要不让夜叉……” “算了,以后再说。” 几步间已经到了戚妄九练功房外,那弟子上前禀告后,魏四叔从里头把门打开,对我做了个请的动作,“盟主有请。” 我对魏四拱手,抬脚踏入。 进去就被里头的景象惊到了,这里俨然就是一间藏书阁。三面墙的架子一直到最顶上都放满了竹简古籍,还有一些宝箱,里头放的可能是珍贵古籍。 这正一盟的体制和布局我都十分喜欢,若是有幸闲下来,我定也造这么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 戚妄九在一个榻榻米上闭目养神,榻榻米上放着小桌和一壶酒,看样子他刚才没有练功,应是在与魏四喝酒聊天。 见我进去,还给我也倒了一杯。 我不会喝酒。直接拒绝。 如今有修为傍身,说话就是这么有底气。 搁以前,与戚妄九这种暗界金字塔二层的人物喝酒,我想都不敢想,而且我观他的炁,他的修为应该介于登天与探虚之间,可能在登天后阶最后的突破阶段。 听说玄师修至登天之境后,再想突破得靠一定的机缘,若无机缘。就是依仗混元丹也是徒劳。 但我还是拿出了三颗混元丹放到戚妄九的小桌上。 戚妄九活了几百岁,在秘宝灵阁内都波澜不惊,如今瞧见三颗混元丹倒是挑了下眉,饶有兴致看着我,他道:“无功不受禄,陈掌门这么重的礼数。莫不是想娶老夫的女儿?” 咳咳,绝对不是! 我赶紧摆手,“盟主说笑了,陈野小门小派,如今玄门只我一人,哪里配得上正一盟千金。” “何况,陈野早已娶妻。”我又补了句。 “呵呵。”魏四叔在一旁笑了下。 好尴尬。 汗都给老子吓出来了。 以前觉得苏眉难缠,自从遇到戚然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麻烦。 戚妄九倒是没生气。笑道:“二十三已入登天之境,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比你陈野还有为的后生,在秘宝灵阁内进退自如。活佛之身,舍已成义,一代邪皇。胆识过人……将来怕是要成人间正神……若要说配不上,倒是我们小然太逊色……” 说道最后,戚妄九失意的轻叹一声。 我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戚妄九对我的评价如此之高,他什么时候把我调查的这么清楚,将来要成人间正神,他推过我的命数了? 这让我怎么往下接? “盟主谬赞了,陈野只是一介无名,身负命劫身不由己,这三颗混元丹孝敬盟主,是想请盟主帮陈野一个小忙。”我赶紧说明来意,不想再在儿女私情上打转。 戚妄九也没再继续提。问道:“什么忙?” “陈野打算回归藏山开山立宗,劳烦盟主在暗界里替我通传各门各派,就说玄门广收弟子,不管对方曾经是什么宗派,只要修为在登天之境以上,就能入我玄门。” 站在戚妄九身后的魏四叔听着脸色沉下去。 戚妄九只是眉头拧了下。敛了眼神朝我看过来,“呵,你小子好大的口气,你知道老夫替你传话的后果吗?竟敢鼓动人背叛宗门入你玄门,你怕不是想做暗界众矢之的?” 这我早想过,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轩辕擎苍现在已经庞大到无法想象,修为太低的风水师去了也是送死,至少也得登天之境的风水师才能与之一战,而登天之境的风水师,都在暗界了。 他们修了上百年,早已入了其他宗门。 “陈野只为大义,绝无鼓动别人背叛宗门的意思,盟主只需替我这样转告,就说玄门聚暗界宗门之力,邀有志之士共同铲除轩辕擎苍,轩辕擎苍一除,诸位是去是留绝不强求。” 恐怕暗界没人不知道天师府和正一盟发的屈辱之势吧? 说白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他们擦屁股。 当然,我这话一说,很可能激怒戚妄九。 我见他眉峰抽了抽,搁在小桌上的手握成拳捏得咔嚓几声,怒气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倾泄出来了,凌厉的眼神突然朝我压迫而来,“说你胆子大,你胆子当真是大,你是在暗示老夫不识大义吗?” “绝无此意,盟主也是迫不得已,你是一盟之主,高瞻远瞩,自有你的考量,不像我陈野孑然一身,只有莽夫之勇,拿这条命去拼一把罢了。” “呵,莽夫之勇?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他冷声砸下来。 “陈野不敢。”我低下头,给他台阶。 气氛凝滞了一瞬,戚妄九端起酒杯小酌一口,“你不怕死的性子倒是对老夫的胃口,我看然儿对你挺特别,这样吧,你把然儿娶了,老夫给她陪嫁百十个弟子去你玄门。” 06、心疼 不不不,这王炸要不起! 我赶紧拒绝,戚妄九啪一拍桌子,怒斥:“陈野,你别给脸不要脸!” 魏四叔忍不住插话,冷冷道:“盟主说小然逊色,那是谦虚,你还真当咱们正一盟的掌上明珠配不上你了?” “陈野绝无此意!”我也是老父亲,我当然知道。 还好小丹长不大。不用嫁人,否则,哪个王八犊子能配得上我女儿小丹? 魏四叔又甩出一句:“那你是觉得我们正一盟配不上你?” 话到这里。我才发现戚妄九给我挖了一个大坑! 槽! 他先恭维我一番,把我夸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再整这出,我要是拒绝就是持才傲物,自大目中无人,轻视正一盟千金。看不起他们正一盟…… 这尼玛,给我上了个套! 这可不是拒绝一杯酒那等小事了。 “魏四叔你是知道的,陈野乃冢源赘婿,实在不敢去别的女人。”我把苏眉抬出来当借口。 “是吗?人家冢源可不承认你这个女婿,你妻子唐雨竹……”说到这魏四叔停了下,尊重的没把死了两个字说出来,才继续说到:“小然做你续弦妻子,不违人伦。” 不行不行,苏眉会杀了我的。 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命劫说出来,“实不相瞒,陈野身负命劫,而且还是情劫,戚然嫁给我,会有什么后果无法预料,我拒绝实在是为了戚然好。” “我戚妄九的子女,没有哪个是贪生怕死之辈!” “就算我答应,戚然也不会嫁给我的。她次次见我都对我喊打喊杀……” 我话还没说完,戚妄九直接扬手,立即吩咐魏四叔去把戚然叫来。 我现在就是后悔,相当的后悔。 早知道这样,我先就把戚然按在房里抽个几巴掌,或者做点恶心的事恶心她一下,那样就绝对万无一失了,等会那女人进来什么态度,我有点不敢想。 想喝点水压压惊。没想到一口酒下了肚,差点没把我眼泪呛出来。 “这什么酒?” “虬螭酒。”戚妄九给自己倒了一杯。 槽,几百年虬螭竟被抓来泡了酒,怪不得劲这么大。 我喉咙火辣辣的痛,有股热度直冲脑门,双眼充血额上暴起了青筋。 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难看。 要不喝几杯酒耍耍酒疯?把戚然吓退? “这酒不错,请盟主再来一杯。”我把酒杯递过去。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你小子,老夫越来越喜欢了。不愧是陈楚机养大的,颇有你爷爷当年风范。”他说着给我倒了满满一杯。 我解开领口口子,一杯灌下肚。 这次肠子都烧起来了,胃里有个火团在翻滚,酸涩被挤压着上涌,差点没一口喷出来。被我强压下去,等戚然来了再吐。 “爹。”一声清脆的嗓音在外头响起。 紧接着一个身穿翠色长裙的漂亮女人走进来,她怀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一身翠色蓬蓬裙可爱至极,头发被编成了两个乖巧的羊角辫。 对上戚然艳光四射的脸,我的心在酒精的作用下悸动一瞬。 我甩了甩脑袋,想吐,尼玛这会又吐不出来了。 “盟主,再来一杯!”我去拿杯子。却眼花把杯子摔到了地上。 “爹,你怎么把他灌成这样了?” 戚然不满屋内的酒味,用手扇了扇鼻息。 我从她脸上看到了嫌弃。没错,就这样,继续保持。 小丹穿了漂亮裙子十分开心。跑过来在我眼前转了圈,瞪着大眼睛期待我夸奖,我一把把她抱起来,“我们小丹最漂亮了,是世上最美的小公主!” “放下,小丹刚洗干净,你别吐人家身上。”戚然不满的把小丹从我怀里抢走。 戚妄九恰时说道:“小然,爹把你许配给陈野,你愿意吗?” 我赶紧干呕两声,就是吐不出来,也恶心戚然一下。 都不敢说我不愿娶,怕这丫头和我对着干。她绝对有可能是我不娶她,她非要嫁给我那种。 “爹,你疯了吧,居然把我许配给他?”戚然不满的朝我看过来。 “那你是不愿意?” 戚然没直接拒绝,而是看了我一眼,问道:“他……向爹提亲了?” “嗯。”戚妄九点头。 “我没有。”戚妄九你不道德。我他妈什么时候提亲了? “怎么?合着是我爹把我强塞给你的是吧?”戚然脸色骤冷,朝我一步过来,她好像刚洗了澡,身上带着股甜甜的香味,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后退一步,一个天旋地转倒在软塌上。 戚然直接一步踩到软塌上,揪住我领子提起来,冷冷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带着个拖油瓶我稀得你是吧?正一盟给你脸了?” 魏四叔一步跨出,冷哼一声:“这小子极不识抬举,拒绝了盟主两次,还说小然你刁蛮任性,他要是娶你,他得倒八辈子霉。” “欺人太甚!”戚妄九一巴掌拍桌上。 “我没有!!”我转头看向魏四叔,四叔你不讲道德! 戚然直接揪住我的脸把我转回来,狠狠拧,笑道:“你不想娶是吧?传出去我特么还嫁不嫁人了?不嫁给你嫁给谁?” 我脑袋内天旋地转,戚妄九不会给我下毒了? 戚卯二呢?快把他的无量尺拿来给我解毒。 “戚卯二……呕呕……” 我话没说完,胃里挤压一阵酸涩喷到戚然手上,她的衣袖,我的身上,全是难闻的酸味,只听见魏四叔在外头吩咐了句,让人带我回房间休息。 正一盟套路太特么深了,等我酒醒之后,我绝对立马跑路。 很快,我被人架了起来,小丹跟在我身后,被戚妄九叫了过去:“乖孙,到外公这里来,外公带你去山上打只狐狸给你做围脖。” “爹,你给他喝虬螭酒?这酒会要命的!” “啧啧,还没嫁就心疼他了?” 后面他们说什么我听不清了。 迷迷糊糊被甩到了一张床上,身上火烧一样痛,热到无解,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一阵光滑且冰凉的触感贴到我身上。 07、成亲 好香。 像是甜酒的香气,喉咙干涩的我忍不住抿了下唇。 有人撬开我的嘴,灌了什么冰凉的液体进了我嘴里,并强迫我吞下去,喝下去之后被烈酒灼烧的胃好受许多。 “陈野!” “陈野!”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还有人揪我的脸。 这声音,戚然? 我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红,大红床罩。喜烛摇曳,喜烛后头还贴着个大大的喜字,顿时把我醉意吓没了。戚然坐在我床边,看到她没穿喜服我松了口气。 别一场醉酒醉到了洞房花烛。 正一盟怕我跑了吗?速度这么快,新房都特么布置好了? “我……睡了多久?”我声音沙哑,一说话嗓子痛。 “不久,三天。” 戚然说完开始解她的衣服扣子,我赶忙抓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洞房。” 我头皮发麻。脑袋里又在旋了,艰难问道:“我们成亲了?” 戚然甩开我的手,一边解扣子一边说道:“明天成亲,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今天洞房明天洞房又有什么区别?” “别!还是明天!”我赶紧挣扎着起来。 戚妄九一定是故意的,这酒劲太大了。 戚然直接把我摁回去,手一抛她身上的衣服就飞落到地上,俯身堵住了我的嘴,我脑子里翁一声炸了,挪开嘴说道:“别逼我对你出手!” “你倒是试试!”她直接爬到我床上。 “我真出手了啊!” “现在整个风水界都知道我们要成亲了,你若想重振玄门,没有正一盟做靠山,登高一呼谁人识你,明天我爹就会应你所求。”戚然霸道的钻进我被窝。 我往床里头一滚,才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 “我衣服呢?” “你吐一身,丢了。” 她一点不扭捏,贴过来把我抱住。 我身体僵直,抓住她。“戚然,我不喜欢你,我只喜欢我妻子唐雨竹。” “说得好像我喜欢你一样,你越反抗我越越要,别给脸不要脸!”她蛮横的把我转过去,烛光昏暗,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烧心。 气氛瞬间暧昧,房间内的温度陡然上升。我听到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 酒精让我近乎失控,我留存着最后的理智起身,戚然却翻身把我压下去,这尼玛,第一次就被叶青芙……这次又来?我一个大男人不要面子? 我钳住戚然双臂拿回主权。 一时下手不知轻重,引的她惊呼一声。 她这时才知道害羞了,脸别到一边没说话。 “给你最后的机会,走不走?” “不走!”戚然赌气似的看着我。 “那你完了!” 说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是圣人。尝过人间至欢之后,我又怎能保持初心,只是这一夜,我被歉疚折磨得近乎死去,或者我真该死,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却想着另外一个女人。 直到精疲力尽睡去,我脑子才放空,才什么都不想。 第二天。 正一盟的人早早等在外头,等着给我们梳洗打扮。 戚然一脚踹我身上。 我恍惚着起身,出去才发现整个婚礼之盛大,五岳山各峰都挂满了喜气洋洋的红绸,宗门处一拨接着一拨的玄师往里涌,排场之壮观。 此情此景,我曾想象过。是我想要给雨竹的婚礼。 可如今却…… “正一盟可是赌上了整个宗门与你结亲,你就不要再圈地自怜了,过去的终究会过去。该来的还会来,我昨夜替你卜了一挂,还是寡相。不要再让戚然也……”马常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 虽然我不喜欢戚然,但听马常在这么说,我心头很不是滋味。 如果有个女人再因我而死,我要疯。 屋里传来戚然慵懒又烦躁的声音:“我不起,不嫁了!他妈的陈野欺负人。” 早说了她欠收拾。 这时,戚卯二抿着笑意过来,拱手说道:“妹夫,爹请你过去。” 这声妹夫我差点没反应过来,红着脸点了下头跟在戚卯二身后,走出几步之后,戚卯二伸手在我肩膀上用力一握,“幸好你出现了。否则小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嫁的出去。” “呵呵。”你们正一盟不道德,我记住了。 “小妹就是骄纵了些,没有坏心,以后她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给我们讲,我们当哥哥的替你收拾她。不要打她。” “呵,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不打女人……” 说到这,我自己都没底气了。 戚然绝对有让人揍她的本事。 放心,我不会打她,我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正一殿外头的广场上摆满了酒席,戚妄九心情甚好,一手抱着小丹,一手拿着酒杯,与几名须眉老者交谈,看到我们过来,赶忙把小丹交给戚丁一。 在我映像中,戚丁一总是冷着脸,却在抱着小丹的时候一直扬着嘴角。 果然漂亮小娃子招人爱。 戚妄九招手示意我去他身边,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正一盟的女婿,玄门现任掌门人陈野。” “陈野见过各位前辈。”我对他们行了个礼。 瞬间,刷刷刷的玄气打到我身上。 其实从我在山上露面起,就一直有玄气想探我修为,但实力都在我之下,都无功而返,但这次不同,那个拿着酒葫芦的白眉老头,一道玄气直接打进了我的太极鼎内。 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这人气机至少比我高两阶。 他查看到我的太极鼎之后眉毛一挑,晃了晃手里的酒壶说道:“戚佬儿你好福气,竟找了这么个乘龙快婿,怪不得连天师府的宋也都瞧不上了。” 记得之前戚妄九一心想给宋也和戚然做媒。 原来这事在暗界不是什么秘密。 戚妄九也不恼,笑道:“宋也志在修行,一直拿小然当妹妹,小然也是倔,非得自己挑夫婿,挑了这么个愣头小子,老夫也是莫法,还请各位前辈以后多多照拂这后生。” 我自始至终礼貌而不失涵养的笑着。 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 戚妄九带我走了一圈吉时到,戚卯二把一身大红喜服的戚然用红绸牵着交到了我手上。 08、实力宠妻 盖头红似火,红得我双眼刺痛。 瞬间,雨竹穿着嫁衣盖着红盖头的画面闪现在我眼前,还有一身喜服的叶青芙,以及从大红花轿上的阎红凛,我心头狠狠痛了下。 那痛到放射头皮,令我全身发麻。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戚然从台阶上拉下来。 “怎么了?” “陈野!” 我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 如果在轩辕神宫中的时间也作数,我的命劫恐怕要来了,今日之喜,苍天为鉴,与那时我和雨竹被算计的成亲不同。恐怕触发了什么。 我捂着胸口强迫自己脊背打直,没想到天空风云突变,咔嚓几声惊雷炸响。 “怎么回事?” “戚妄九,看来天道不允这婚事呀。”那个先前直接把玄气打入我太极鼎内的白眉老头说道。 众人议论纷纷。都是暗界数一数二的风水高人,纷纷掐起了手。 好些瞬间脸色大变。 “盟主,三思啊。” “这是天要降劫之相啊……” “是人的劫,人间的劫……” 戚妄九本来心情很好,瞬间脸色铁青。 就在这时,天空咔嚓又是两道惊雷,这两道惊雷不一样,炸在了我脚边。就跟在警告我一样,瞬间又是一道惊雷炸在了戚然跟前。 戚然猛地掀开盖头,一甩鞭子跨至我跟前,怒骂:“今天乃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这些老东西胡说八道什么?打雷没见过?” 她今天头发全盘了起来,黛眉英气,红唇烈焰,冷眼冒着杀意的样子霸气外露。 骂完又朝我一瞪,“除非今天你死,不然你别想不娶我!” 天空不断传来轰隆的声音,就像准备厚积薄发,下一道雷要把我劈死一样,魏四叔向来疼爱戚然,瞧见这种情况也忍不住担心,视线看向戚妄九。 戚妄九抬手掐算了一下,“今天是个黄道吉日,百年难遇的吉日!” “日子是好的,但天公不作美啊。” “盟主三思啊,这陈野身有邪气,像是个邪修。” “他是带着命劫之人,这命劫可大可小,正一盟几百年基业不能毁啊……” 戚然气的浑身发抖,我赶忙抓住她甩鞭子的手,看着她说道:“他们说的没错。我身负命劫,不仅我随时会死,你若嫁给我,也可能要死,即便这样,你还要嫁给我吗?” “什么死不死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就要嫁给你!”戚然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天道不允你嫁,你也要嫁?”我又问。 “人都给你了,不嫁给你嫁给谁?” 戚然一身红嫁衣走到我跟前,扬起下颌盯着我说道:“陈野,你不会又要耍赖不娶我吧?这天就是劈死我我也要嫁给你!” 她说着一跺脚。眼泪从眼角滑落。 又倔强的一抹,脸上妆花了。 我心很痛,像心脏被人用手捏住,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命劫掐住了命脉,不知道她是真情还是赌气,总之,我很感动。 戚妄九沉着脸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戚然四个哥哥也都一脸凝重,估计看戚然如此执着,也不好说什么。 “戚然,你别意气用事!” “闭嘴!”我冷冷扫了眼刚才说话的老头。 随后抓住戚然的手,“你还有一次机会。要嫁给我吗?” 一滴泪落到手背上,戚然又委屈又不耐烦说道:“嫁,嫁嫁嫁,你听清楚了吗?罗里吧嗦的,赶紧给老子拜堂!” 轰—— 咔嚓一声雷直劈戚然,我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以身抗雷。 戚然吓坏了,在我胸口上锤了拳。“你是不是傻?” 却又哭了。 我松开她,拉着她向前一步,所有人全都见鬼一样看着我,竟然若无其事抗下天罚之雷,我的修为,让所有人再不敢对今天的婚事说个不字。 “天罚之雷?我已挨过九道,今日这雷也不过如此,就当是老天爷送与我和戚然的新婚贺礼了。”说着,我冲天一拱手。 随后冷眼看着混沌风云继续说道:“刚才我妻子说的很对,我命由我不由天,玄门陈野今日在此立誓,天不容我。我便斩天,天若杀我妻,我陈野定踏云蹬九霄,把九重天宫杀得干干净净!” “狂妄!” “戚佬儿。你这女婿太忤逆了!” “不是什么好事啊。” 我无奈笑了笑,天诛地灭又如何,我陈野苟且偷生太久,想给自己挣个造化错了吗? 这些话。我早该说的,可惜雨竹再也听不到。 戚然感动无比的看着我,这一刻,应是爱上我了。 我伸手向天一握,霎时,翻滚的云层中龙吟一声,声威震慑九霄,一条金灿灿的巨龙在云中穿梭,龙爪威武,龙鳞铮铮,好些人忍不住惊呼一声。 “是龙啊!” “真的是龙?” “怎么会有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些风水师满脸惶恐,小心翼翼卦算着妄图一窥天机。 二十多年过去,小龙在昆仑灵地修行,修为突飞猛进,但这还不够。我招手让小龙过来,巨龙一窜而下,直往五岳山俯冲,吓得一众风水师脸色巨变。 连戚妄九都有些慌了神,召集四元老在我们身边警戒。 戚然下意识挡在我身前。 “大家不要怕,小龙是我送与小然的礼物。”说完,我看着戚然。 “你说……什么……”戚然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她睫毛颤了颤,微微张开的嘴忘了合上。 我笑了笑。“我说,小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虽然我与她不是因为相爱而成亲,既然在一起了,我就要对她负责,马常在说的对,雨竹已经因我而殒命,不能再让她也…… 而且她刚才那么坚定的说要嫁给我,我很感动。 “嘶……这个叫陈野的什么来头?” “先前戚佬儿才说了,玄门掌门人。” “他居然有条龙啊,这得多大的造化?” “好!”突然有人叫了声好,啪啪拍了两下。 我视线看过去,竟是穆上尧带着天师府的人来了,这时间,故意的? 如果不出这档子事,堂都拜完了。 不过,倒也不算晚,好戏还在后头。 09、应龙 天师府一众来了约十人,从下殿一路上来,风水师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面对恭维,穆上尧颔首示意,期间他视线好几次落到我身上,宋也和一名持剑的冷艳美女跟在他身后,这两人,应该都是天师府的得意弟子。 宋也倒是没认出我,但我从他眼中看出些许疑惑。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恭喜盟主觅得佳婿。”穆上尧拱手。 他脸上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有意思,之前戚妄九有意把女儿许配给宋也的时候。穆上尧的态度不咸不淡,现在别人嫁女了,怎么感觉他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看得出宋也很开心,上前将带来的贺礼交给戚家人。 一番寒暄之后,穆上尧看着盘旋在正一殿上空的小龙笑道:“玄门没落多年,今日倒是震慑暗界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玄门一定重现辉煌,再登道门至尊。” 这话我爱听,正想对穆上尧拱手致谢,他身后的女人不屑的冷哼了声。 下头不少人摇头,纷纷不看好。 “哎。” “我看难。” “正一盟与天师府几百年胳膊都没拧过大腿,玄门四十年前惨遭灭门,如今就剩下这个独苗苗了……”那人说着看了我一眼,又是一声叹。 估计想说,我这颗苗子好像也是要夭折的样子。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道谁吼了句,“要是这陈野把天师府陆心灵师姐一并娶了,集天师府与正一盟之力,没准这事有戏!” “哈哈哈,是啊!” “呵呵。” 下头几个不识趣的跟着笑起来。 都是些老顽童,那个叫陆心灵的有气也不好发作,冷眼扫了我一眼,随后翻了个白眼极其不屑的移开视线。这女人美是美,太过冷傲了。 冷冰冰的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还冒着冷气。 相比之下,戚然骄纵火辣,虽然闹腾,倒也真实。 “余老头,今天我大喜的日子你打胡乱说什么?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戚然骂完又气愤不已的看着我,就跟我也惹到了她一样。 我有些想笑。 用手在她脑瓜子上崩了下,淡淡道:“别生气。有你在我身边,全天下的女人都黯然失色,我绝不会多看一眼,何况,我陈野要成事,何须依靠女人?” 说完,我上前一步,掷出龙珠。 龙珠散发出的光辉如太阳一般炙热,在众人唏嘘声中。小龙一口将龙珠衔了去,天空风云翻腾,电闪雷鸣,震慑九霄的龙吟声威恺恺。 吟—— 只见它龙背上出现了两个凸起。 “那是……是龙珠?” “天啊快看!” “是翅膀!!” “应……应应龙?”戚寅三说话都结巴了。 吟—— 小龙又是一声高亢的龙吟,刷的在后背张开一双巨大狰武的翅膀,它双翼一扇直冲九天。随即又急俯而下,兴奋的在云层中欢腾。 “小龙多谢主人。”天空中传来威沉的嗓音。 那道嗓音,丝毫不输姬诵在轩辕神宫内的天启之音,震慑得在场所有人天灵盖都在发颤。 吞下应龙的龙珠,它已经不是小龙了,是神龙! 我拉起戚然的手,“既是送与你的礼物,你给小龙取个名字吧。” 戚然深呼吸一口,即便我这样说她都像在做梦一般。漂亮的眼睑里一片迷离。 那可是应龙,《册府元龟》称它在“乾坤破碎、溟涬茫昧。”,是天道下派给轩辕黄帝的神使。成为祖皇的坐骑助他斩了蚩尤,最终还送祖皇及其一干重臣升天成仙。 别说是应龙龙珠,单一条龙都是稀世珍兽。我竟就这么送给她了? “赶紧想,别误了拜堂吉时。”我笑着提醒。 戚然眨了眨眼,看着穿梭在云层中的小龙,而我看着她。 我若不做出一副爱她入骨的模样,别人肯定认为我娶她是为了她身后的正一盟,而我不过是个借女人上位的无耻小人,没人知道,我特么是被正一盟算计的。 那个叫陆心灵的,就算我没看她,也能感觉到她视线落在我身上。 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她还翻白眼? 呵,她就是跪求我娶她。我都绝不多看一眼。 “叫‘玄龙’吧,玄龙一出,如有神助,玄门必将再次莅临风水界,重回道门至尊!”她看着我,深情款款说道。 我内心激动不已。没想到戚然说出这番话,她已把自己当成我玄门的人了。 我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好,就叫玄龙!” 小龙龙吟一声,说道:“玄龙多谢夫人赐名。” 这句话说得妙。 它称戚然是夫人,而不是主人,众人瞬间就会明白过来,即便我把小龙送与戚然,小龙永远不可能是正一盟的,它心头认定的主人,只有我。 不枉我当初救它震裂虎口,不枉我将龙珠留与他它。 我冲众人一拱手,“感谢诸位今日来参加陈野的婚宴,三日后,我陈野在归藏山开宗纳贤,但凡入了登天之境的玄师,无论曾经是何门派皆能入我玄门,共商讨伐轩辕擎苍,事成之后去留随意。” 所有人一听,皆沉了面色。 我知道,这番话何等大逆不道,稍微不注意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好在我先前已狂妄一番,说出这番话下头的人也没太过激动,于是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届时,玄门将设四元老,十二天师,四元老与十二天师将获赠混元丹一枚。” 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混元丹一出,下头的人再也无法淡定了。 “你说的混元丹,可是天地初始时,灵气汇聚而成的混元丹?” “正是。”我点了下头。 “他竟然有混元丹?” “不会是假的吧?” “连应龙珠都在他手上,混元丹没准是真的。” 下头的人交头接耳,各种复杂的视线落到我身上。 我不卑不亢拱手再次说道:“陈野在此澄清,绝无离间任何宗派的意思,实在是轩辕擎苍祸国乱世,不除不快,玄门人丁单薄,所以才出此下策恳请诸位援手。” “大家可以慢慢考虑,陈野绝不强求,现在婚礼继续。” 说完我看向戚妄九,说道:“岳父,吉时已到。” 10、半真半假 戚妄九看了我一眼,估计我今天的表现,在他意料之外了。 本该他主持大局,把我引荐给众人,借正一盟的面子邀请玄师入玄门,可惜天道将罚打乱了他的计划,我若不做点什么,今日正一盟不好收场。 吉时早已过,无所谓吉时不吉时了。事在人为。 戚妄九给了魏四叔一个眼色,随即亲自带穆上尧去为他留的席位。 他们转身时,我听到了穆上尧问:“这小子打哪冒出来的?” “小然在山下捡的。” “呵。”穆上尧显然不相信。 等戚妄九坐到上位之后。魏四叔上前一步:“吉时已到,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惊雷一道接着一道,但都没劈在我与戚然身上,小龙替我们一一抗下。 不就是成个亲吗,天也管的太宽了! 拜堂礼毕之后,我将戚然牵进了洞房。那家伙一下就把盖头掀了,气冲冲坐到凳子上一拍桌子,“我告诉你陈野,你以后要是敢再娶别的女人,我饶不了你!” “得了吧你,你一个都够我头大了。” “哼,算你识相。” 戚然这才心满意足把盖头重新盖在自己脑袋上,本来我对今日成亲还有点感觉的,她又来这一出,我瞬间兴致全无,果然还是应该和她做兄弟。 我摇了摇头,转身出门,身后传来戚然的声音。 “你少喝点酒……早些回来。” “知道了。” 如果可以,我一点都不想去应酬。 这些人不一定入我玄门,但都对我十分好奇,戚妄九避而不答,全都留给我应付了,在说出我爷爷是道无邪之后。我惊奇的发现,许多人都对他有印象。 之前打了玄气到我太极鼎内的须眉佬儿一捋白胡子呵呵笑道:“当真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当初陈楚机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你比他还惊世绝艳,不愧是陈楚机的孙子。” 戚妄九赶紧给我介绍,说这名须眉佬儿是天机门的古道人。 原来是天机门的人,怪不得修为通天,在众风水师间一骑绝尘。 天机门的人现世全凭心情。能遇上更是天大的造化,四十年前天机门还给我爷爷下了诛杀令,所以他才会对爷爷如此印象深刻吧。 一时间,我不知道他是夸我还是损我了。 我赶忙拱手说道:“前辈谬赞。” 他晃了晃酒壶,皱眉说道:“本来还想向九老弟讨一壶虬螭酒,到这了才知道世上还有混元丹这种宝贝,不知道混元丹泡酒的味道如何?” 什么到这来才知道混元丹? 这老头儿话里有话! 他酒葫芦打开着,把里头的酒晃得叮当响,我当即拿出一粒混元丹投进了他酒葫芦里。笑道:“陈野也想尝尝,这混元丹泡得酒味道如何。” 我出现的地方就是视线焦点,刚才的动作,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无不倒抽冷气。 天材地宝混元丹,竟然被我拿来泡酒了! 当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古道人哈哈笑起来。晃了晃酒壶,当即让人拿了几个酒杯过来,不知道他葫芦里头原来装的什么酒,现在倒出来的酒清亮莹润,面上氤氲着一层淡淡的灵气。 那些所谓的暗界高人一个个都安耐不住了,凑上前一看究竟。 “好酒!”穆上尧赞叹道。 “倒是比老夫的虬螭酒看起来好喝。”戚妄九好酒,舔了下唇瓣。 周围已经有不少咽唾沫的声音,但古道人好像在暗界声望极高,或者说辈分比较高? 他没发话。倒是没人敢直接上手,连穆上尧都等在一旁。 只见他端起酒杯抿了口,小眼睛快活得眯了起来。啧啧赞叹,“不错。” 他一次倒出四杯,不就是给人品尝的吗。穆上尧端起一杯准备尝一尝,古道人却在这时捏着酒杯玩味说道:“喝了你这混元丹泡得酒,老夫岂不是玄门之人了?” 我惶恐不已,赶紧说道:“陈野岂敢……” 话还没说完,被古道人接了过去,他道:“不知老夫这等修为,做你玄门四大元老之一,够不够资格?”他说着酒鬼似的凑到我跟前,一口的酒味。 我激动到手心发汗,终于明白这老头的意思了。 他在帮我! 天机门虽然不活跃,但关于天机门的传说比天师府和正一盟牛逼多了,六十年一甲子现世救世……开宗祖师天机子曾受真正的仙人点拨。是真正的名门仙宗。 有他做玄门四大元老之一,不仅拔高了玄门地位,还让一众人等不敢妄自窥视长老之位。 怎么也得有古道人这等修为,才有资格做元老,如果四大长老都是古道人这种级别的通天高人,在实力为尊的暗界。玄门将至高无上。 只是不知这老头和秦淮人比,谁更厉害?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赶忙说道:“前辈修为通天,您能加入玄门,是陈野的荣幸。” 古道人倒没理会我的恭维,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就是不知做你玄门元老,是不是一直都有混元丹泡酒喝,要是有的话,老夫就带着天机门加入你玄门算了。” 老顽童,酒鬼话,一句更比一句吓。 我双腿有点发软。 戚妄九激动无比,脸上压着镇定告诉我:“古道人是现任天机门掌门。” 天机门里头的风水师,不说全是探虚之境,就三两个秦淮人古道人这样的大神通都不得了,我倒是想要得很,但我不敢! 若是那样,风水界真要变天了。 穆上尧笑着上前,端起一杯酒喝下去,随后转头看着我说道:“喝了这酒的人就得归顺你玄门的话,那我也率天师府的人去玄门好了。” 他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凝滞,半晌才有人尴尬的打起了哈哈。 我心头冷笑,这个穆上尧有手段,古道人一席话半真半假,他给我来这一手,便将古道人的话坐实成了玩笑,天师府几百号人,是暗界泰山北斗,怎么可能去我玄门? “当然不用,其实我就是想尝尝混元丹泡酒什么味而已。”说完,我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下。 11、没想到 他是想给我个下马威。 也想借此震慑其他人,但我也说过,来去随意,我陈野绝不强求。 戚妄九这时走到我身边,把最后剩下的一杯酒喝了,咂舌道:“果然比我虬螭泡出来的酒好喝。” 正一盟也是拿得起放得下,别忘了今天只是我成亲的日子,别搞得太市侩。 我冲古道人一拱手,说道:“前辈慢用。我得随岳父去给其他前辈敬酒了。” 刚要迈步却被古道人一手抓住,他一手抓着我,一手把天机门掌门令牌掏出来。往天上一抛,说道:“回去告诉翟影,就说他师父我去玄门做元老了,天机门以后由他执掌。” 那块如玉般莹润的令牌在空中停留片刻,就像能听懂人话一样,飞走了! “古老疯了吧?” “真不做掌门了?” “嘶……老夫越来越看不懂了。好像挺好……玩?” 众人议论纷纷,震惊着静待事情发展。 这结果,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天机门掌门人何等尊崇,说不做就不做了? 有道是老还小,越老越任性,我今天算是见识了。 古道人扔了掌门之令后张手到我跟前,带着些许醉意说道:“从今后,我就是玄门第一大元老,地位仅次于门主,你说了,做元老有混元丹的。” 这……这喝了多少? 我就是喝得烂醉如泥也干不出这种事!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一颗混元丹而已,就当是结天机门这个善缘了,何况我与天机门本就颇有渊源,只能感叹一声,天机门的人,一个个都是怪胎。 我掏出两粒混元丹放在古道人张开的掌中,说道:“前辈大元老。两颗!” 古道人下意识看了我一眼,他这一眼,我感觉他没喝醉,随即他哈哈大笑,说了声有气魄,就把两粒混元丹塞进了他的酒葫芦了,宝贝似的拿起来晃了晃。 一次泡两颗,你比我更有气魄,我在心头道。 戚妄九无比欣慰的朝我看了眼。他几个儿子几乎要流下羡慕的口水了。 “你的混元丹是黄豆吗?一颗接一颗,你哪来的?”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陆心灵,她恐怕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有她说话的份吗? 你看我理不理你就是了。 我扶着晃悠悠的古道人坐下,见我不回答,陆心灵怒斥一声:“你聋了?” 穆上尧也不管,我直接看着穆上尧说道:“这位年轻人一定就是上尧天师最得意的弟子……宋也了吧?”我手一拐,指着站在陆心灵身后的宋也。 我现在是玄门掌门。不论辈分论资历,宋也对我抱拳行礼道:“在下宋也。” 宋也抬头时,视线从我脸上扫过,眉头微微皱。 “那这位大姐是……” “你说什么……”陆心灵冷眼一步跨出,被穆上尧呵斥退下。 这个叫陆心灵的真不咋地,论漂亮不及我雨竹。论骄纵赶不上我戚然,论冷艳叶青芙甩她十万八千里,阎红凛就更别提了,她还没资格比。 要说修为,若是以前,我可能会对她惊为天人,如今她这点修为在我眼里还不够看的。 的确,一个女人修至这种境界,在天师府那种和尚庙里被男人宠着捧着。想在正一盟来耍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小心老子关门放戚然!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所有人只会说他穆上尧御下无方。宋也倒是识大体,立即给我介绍说道:“这是我们天师府大师姐陆心灵。” “哦。” 我不咸不淡哦了声,陆心灵脸色不要太难看。 穆上尧来砸场子。我没必要给他们天师府留面子,戚妄九打了几句圆场之后带着我去给其他人敬酒,一手压着我肩膀说道:“不要得罪天师府。” “放心吧岳父,穆上尧没这么小气,那个陆心灵自找的。” “你要重振玄门,与暗界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才行,锋芒太过只会适得其反,你一人争辉任你狂,但玄门是道门之祖,肩负风水界传道授业之责,以德服人。” 我脸颊瞬间烧起来,刚才只为争一时之气。太过了。 我不胜感激,幸得有戚妄九提醒,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玄门陈野,一言一行代表着玄门,风水界所有人都看着,我不能给玄门抹黑。 “多谢岳父提点。陈野日后定铭记在心。” “嗯。”他欣慰的看着我,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小然没看错人。” 可他的眼神,却像是再说,还好你小子着了老夫的道! 有了戚妄九提点,在晚上宾客离开时候,我特意去送天师府一行人,给陆心灵赔了不是,她冷哼一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理我走了。 宋也到对我感觉不错,上前笑道:“不愧是敢娶戚然的男人,连我师姐你都敢惹。” “误会误会。” “别谦虚了,秦八斗。” 我心头惊了下。 怪不得感觉宋也刚才说话语气不对,原来是猜出了我的身份。 再装就没意思了,毕竟之前我们一起去斩黑僮合作还是挺愉快,我问他怎么看出来的,宋也笑道:“你后颈有三颗红痣。” “这……”我怎么不知道? 之前戚然围着我转了圈就把我认出来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宋也朝我摊开手。 “干什么?” “混元丹,我拿一颗替你去给师姐赔罪,不然天师府一年半载别想安宁了。”宋也笑得极为勉强,我才发现,他对戚然不感冒,很可能是因为这个陆心灵。 把戚然娶到天师府,和这个陆心灵在一起,天师府永无宁日。 我拿出一粒混元丹交给宋也。 宋也收好丹盯着我:“你们怎么出来的?里头的宝贝不会被你搬空了?我若去你玄门,你给我什么好处?” “不要你。” “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宋也纳闷了。 “我怕你是奸细!”说完我直接离开,身后传来宋也的笑声。 虽然与他相处时间不长,但他我还是了解的,他过分热情了。 看来天师府还惦记着里头的宝贝,不行,天师府和我不是一道人,要是落到他们手上第一个绝对铲除我,我还得做些谋划才行。 12、神农鼎 送完天师府的人回去,我和戚妄九道别。 戚然不知听谁说我要走,掀了盖头就冲进屋,看我与她爹在谈正事,难得规规矩矩走到我跟前,哀怨道:“你要走?” “嗯,师兄在山下等我。”正巧刚得到闻道陵他们传来的信息。 “那我和你一起。”戚然软绵绵靠在我身上。 “嫁鸡随鸡,以后你得跟着我颠沛流离了。”我看过去,正好对上戚然莞尔一笑。她略显羞涩说道:“那可比关在正一盟有意思多了。” 戚妄九知道留不住我,让我把小丹留在正一盟。 他只知道小丹玄气到了九十八层,却不知小丹还有更厉害的杀手锏。这世上能抵御小丹咒术的人无几,我答应过她不会再丢下她,拒绝了戚妄九的好意。 临行前,我给戚妄九留下了十多颗混元丹,由他自己分配。 戚然服下混元丹之后效用不大,应是她突破登天进入探虚的造化还没来吧。 “咱们去哪?” “去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 我先前已在回信中给闻道陵说了我的想法。他一看到我就摇头,“轩辕秘境三百年一启,如今已过了时限,而且,只有造化玉碟才能打开,偷天换日天颠地倒,难不成咱们还能从天上进去?”、 “上天很容易,师兄能否在天上找到入口?” “不知道。”闻道陵日常自我怀疑。 他没有太多机会接触这种天罡大阵,上次才第一次。 谢冰盯着戚然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你们成亲闹着玩?” 裴少钦一脸赞同,怎么也不相信我竟和戚然成了亲,我与戚然之前可是见面必掐的死对头。 马常在呵呵笑了笑。 戚然成亲之后性格收敛许多,被爱-欲滋润后更有女人味了,被我的朋友们这么一说,她脸色微红,但还是骄纵的扬起下颌道:“怎么?不可以?我们可是拜过天地入过洞房的真夫妻。” 我…… “咳咳……” “知道了。”裴少钦一阵脸红。 闻道陵尴尬的视线看向别处,“事不宜迟,咱们且去试试。这次有马真人一道,也许被咱们碰了大运也说不定。” 如今这几人修为相差无几,步调相同,我们一步十里还能聊几句。 闻道陵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这次入世风水界发生了一件大事,有风水师在秦始皇陵发现了叶青芙,方圆百里到处是俑兵,据说那里已经被她占据了。” 卧槽,这女人。干了一票大的!? 我还说她上哪去了。 始皇陵几千平米,下头全是俑兵,她搞这么多俑兵干什么? 暗界风水师很少关心外界鬼祸墓事,连我进入暗界之后想得都是更高层次的事情,颇有几分玄法掌众生的意味,鬼祸乱一方,人祸乱人间,更高的修为,得担起更大的责任。 “怎么处理的?” “我去看了下。叶青芙现在的势力,恐怕不比轩辕擎苍小,入世风水师修为太低,已无能为力,和以往一样,留给暗界出手了。”闻道陵说道。 也许暗界会有人出手吧。 她干的这些就不是人事。被除掉也是自找的。 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她又杀人了吗?” “应是没有,但那些俑兵都在疯狂汲取月之精华,柳非凡观察数日发现有只厉害的玩意儿,像是始皇尸魃……”闻道陵说得十分沉重。 我脚下没由得停滞一瞬,那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戚然发现我的异样,问道:“叶青芙是谁?” “一个女人。” “一具尸体。” 我和谢冰同时脱口而出。 戚然嗅到什么味道一样盯着我,谢冰赶紧解释:“一个女尸魃。” “咳咳,轩辕秘境里头那么多宝贝。我们要是拿出来了放哪?”我赶紧岔开话题,其他几人也为我打掩护,明明没什么。怎么感觉那么别扭? 当夜,我们就进入了南疆境内。 轩辕擎苍忙着扩展版图,倒没在轩辕神宫外头安排守卫。 毕竟秘境三百年一启。造化玉碟又在他身上,世上恐怕再无人能进了。 小丹第一次看见沙漠,兴奋的把她的鼎拿出来堆沙子,戚然则陪她一起玩,看着她们两个玩得开心,我才发现,她们之间的关系竟这么好了。 嬉笑声中,我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一时竟看入了神。 闻道陵和马常在使出看家本领,到了后半夜还没找到入口,二人败兴而归对我摇了摇头,“三百年一启不是玩笑。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 “要不你去试试?”闻道陵突然朝我看过来。 “好。” 我把小丹递给戚然,站到秘境之门前冥想,一步跨进去,应是轩辕神宫的地界,可我还在沙漠里,两个空间明明重叠却互不影响。我心头对天罡大阵啧啧称奇。 就在这时,小丹被戚然追逐着朝我冲过来,猛一头扎我大腿上。 突然,眼前的空间变了! 黑夜突然变成白昼,风和日丽,艳阳高照,肉眼可见的灵气萦绕在戚然和小丹身上,特别是一股灵气拧成绳,往小丹的身上钻。 “怎么回事?”戚然怕小丹出意外,赶忙蹲下解开她外衣。 从她衣服里翻找出一个小鼎,那些灵气全汇聚进了她的小鼎之中。 小丹捧着鼎兴奋不已,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指了指她的鼎,可惜我不能理解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只能看出她很开心,而且她似乎知道这个鼎出现的变化,是干什么用的。 “我们因为这个鼎进来的?”戚然看了眼身后,闻道陵等人,都被关在了外头。 “应该是。” 小丹手中的鼎与轩辕神宫大殿里的那个巨鼎一模一样。 有传巴氏一族是神农后裔,而神农是轩辕黄帝的弟弟,他手中有个炼丹的鼎叫神农鼎,与轩辕黄帝飞升时所铸的鼎为同一材质,具有相等的神力。 难道小丹手中的小鼎是神农鼎? 如果传说是真的,那小丹很可能是神农后裔,与轩辕同出一脉! 13、摄魂 “爹的乖女儿,爹的福星!”我一把把小丹抱起来,在她脸颊上吧唧一口。 小丹笑着擦了擦脸,伸手指着远处的轩辕神宫,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戚然下意识拉住我的手:“走吧。” “你和小丹在这等我。”我把小丹交给她。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 “我第三次蹬天梯的时候,已险些入魔,这次再蹬就是第四次了,有道事不过三。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次会很凶险,恐怕到时候顾不上你们。”光想想那场景。我心头都有些发怵。 戚然随着我走到登天梯前,往上看了眼,坚定的看着我说道:“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跟你一起。” “胡闹,小丹怎么办?” “一起,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整整齐齐去送死? 小丹又指了下上头。一脸期待。 还从戚然身上下来站到了天梯上,回头对我们眨了眨眼睛,瞬间,她瞳孔失去了颜色,变得呆滞木然,转身就往天梯上走,垂着头的样子,就像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小丹!”我一步跨上天梯去拉小丹。 突然传来一股失重感,我落入了一片血红之中,视野所及之处尸山血海,我看到有个人提着剑踩着尸山向上走,那把剑剑身透着罡猛的魔气,连那个人身上都往外透着极其邪乎的煞气。 他长发被血雨打湿腻成一团,低着头,脸颊瘦到深凹下去,不人不鬼的。 我又看见他了。 陈玄天! 他垂头盯着脚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进入了某个静谧的空间。意识不受控制朝着陈玄天飘过去,此时他已经走到了山之巅,一路都垂着头的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天。 “为什么?” “流放还不够吗?” “无论你们怎么对我,我何曾有过怨言?” “但是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放过她?为什么?!” 陈玄天声音越发悲痛,越发愤怒,突然挥刀斩天,竟将天劈开了一道豁口,他足下蓄力一顿。带着滔天怒火蹬天而上,却在这时候,天上落下一道白光。 我的视野一转,突然变成了陈玄天的视野。 只看到刺眼的白光后头似乎有个身穿紫袍的男人,紧接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打到我身上,我浑身粉碎般的剧痛,三魂七魄瞬间魂飞魄散,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句。 意识瞬间消散。 恐怕这才是真正的天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意识刚回拢脸上就挨了两巴掌。 火辣辣的痛让我瞬间清醒。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汗打湿了。 戚然拍了拍手,“没死就好,你要做什么赶紧的,这里头一日外头十年,三天后归藏山风水师齐聚,你要是不在怎么办?” 这……悍妇! 打了我多少巴掌? 我摸着痛到牙腮发颤的脸坐起身。发现我竟然在轩辕神宫之中,怎么回事?我怎么上来的? 戚然蛮横的把我拉起来,说道:“你昏迷之后,我把你背上来的。” “你?”这……太让人意外了。 “你第一次蹬天梯的时候明明……” 戚然脸微微红了,羞涩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着你,想着小丹,想着绝对不能让你们两人有事,我就一步一步上来了。从始至终都没落入灵虚。” 原来是这样。 这恐怕与她的心性有关。 她在正一盟千娇百宠长大,修玄顺风顺水,如今她嫁为人妇。所牵挂的只有夫君和孩子了,并没太多复杂的念头,所以蹬梯才这么顺利。 我甩了甩头牵起她的手。“小丹呢?” “在天井看棺材。” 戚然说着,我们已经看到小丹了,她抱着鼎望着姬诵的悬棺,连我们进去都没回头。 我过去把她抱起来,发现她眼神还是很呆滞,也不如之前与我亲了。 “小丹!” “怎么回事?”戚然有些担心。 小丹现在的模样,像是被摄魂了。 有这个本事的,除了棺材里的人还能有谁? 我冷眼看着悬棺问道:“姬诵,你对小丹做了什么?” “陈野,你当真轩辕神宫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姬诵如今对我可没那么客气了。 “你对小丹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孩子可爱,想留她在这陪我而已。”他轻笑一声。 “做梦。”我冷冷丢下一句。 随即把手放到小丹额际,发现她三魂七魄还在,只是三盏命灯上悬着一束黑气,那黑气就像提线木偶一样把小丹的命灯吊了起来。 戚然看我脸色不好,眼眶瞬间红了。无比自责的看着我。 我着急出去,没继续和轩辕擎苍废话,想让他给小丹解开,他肯定要以放他出来为条件,便直接抱着小丹往乾坤阵而去,却没想到小丹剧烈挣扎。 她蛮横的想从我怀里下去,不肯离开姬诵。 一定是姬诵在控制她。 我直接打了一道神识在小丹体内,接管了她的身体。 “真让人意外,一代帝王竟如此卑鄙,若小丹有事,我定把你挫骨扬灰!”说完,我把小丹交给戚然,头也不回打开了乾坤阵。 等落入秘宝灵阁之后,戚然才敢哭出声,“对不起,都怪我执意要和你一起来,才让小丹……” 我没时间给她擦泪,因为我发现,有人来过这里! 之前剩下的宝贝,少了几件! 是谁? 轩辕擎苍? 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好在那个小棺材一样的宝箱还在。 我死死盯着那个箱子,如果轩辕祖皇飞升之时没有带走轩辕剑,那么极可能放在这个箱子里,如果有轩辕剑在手,对付手握夏禹剑的轩辕擎苍就有胜算了。 这次我没有跳起来去取,而是用玄气包裹住那个箱子,想试试能不能把它强硬取下来。 结果可想而知,还是失败了。 但今天之后,我绝无可能再回轩辕神宫,这是我最后的机会,软的不行来硬的,别人不能在这里头使用玄气,但是我能! 我一掌震出玄气打到那个宝箱上。 里头确有宝贝,但这箱子可不是什么稀奇的材料。 轰声箱子破了,里头的东西哗啦掉落一地。 14、魔刀 有把刀摔的锵一声,音浪震得轩辕神宫聚颤。 戚然赶紧捂住小丹的耳朵,魔音灌耳,却把她的耳心里却流出了一行血迹,我提玄气护体,用手将她双耳护住,她长睫一扇,看向我时笑了。 那笑劈头盖脸撞进了我心里,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好看。我心尖狠狠颤了下。 等音浪减弱,我赶紧回头看是什么东西,竟有这么霸道的威力。一看不得了,竟是一把魔刀! 那把刀威武毕显,刀身透亮如珀,一条完整的脊椎被封印在刀身里,两侧刻有血槽,刀型保留远古的环首、直刃特征。周身萦绕着一层暗蓝色的煞炁,不对,应该说是魔炁。 嗜魂刀狂噬霸气,但与这把刀比起来,差之千里。 这把刀即便安静的躺在地上,氤氲魔气却不低调,有让人不敢直视的神威。 “魔刀-琥珀?”戚然询问的眼神看向我。 “应是了。”我视线落在刀身的虎骨上。 据说蚩尤当年与轩辕黄帝转战百年,被迫得节节败退,深深不忿。 某夜间有异物从天而降,连忙追查,发觉乃一条天外异妖,异妖凶残无比,嗜食人肉,而且能够吞皮化骨,蚩尤心中暗喜,知道炼制此物,必成神兵! 于是不断以人喂食,最后连亲生骨肉亦成为饲料。 异妖噬食万人后。积聚无穷怨气,终于化为奇石,蚩尤欲将它炼成兵器,谁知异妖竟然反噬,蚩尤坐骑战虎救主心切,将异妖一口吞噬。 但蚩尤一心只怕神兵受损,竟无视战虎忠义,一手将战虎连同异妖抽出,其时异妖与战虎已连成一体。变成凶中之凶的天外神兵-虎魄。 蚩尤得到虎魄后,进攻黄帝,黄帝以轩辕剑迎战,一正一邪展开天崩地裂之战,虎魄越战越邪,越用越凶,蚩尤满以为胜券在握。 谁知虎魄之邪不但伤敌,更能伤主,蚩尤最后被邪气入体。经脉尽碎,被黄帝斩首分尸而埋,黄帝得到虎魄之后,想将其炼化,炼了三百年虎魄的魔性反而更重了,于是只好作罢。 至此虎魄被称为蚩尤魔刀。是三皇五帝时期最为邪恶的兵器! 我知道那小棺材里头是宝贝,却没想到这宝箱里装得是祖皇的战利品,是他对兵主战神对手的最后祭奠,这里头除了虎魄之外,还有一些短刃和羊皮,上面像是记录着什么。 谁能想到,蚩尤旗和蚩尤刀竟在祖皇的神宫之中? “怎么办?”戚然看着我问道。 “这把刀,我喜欢!” 但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握得住。 我走到虎魄前,单膝跪下说道:“你主人已死。若你认我为主,我就带你出去。”说完,我将手张开。伸到虎魄跟前。 这种级别的神兵,早有灵性,虎魄乃是天外妖兽之精粹。我猜它之所以会反噬蚩尤,是因为恶妖本性,而且蚩尤将它炼刀,它怨气极重。 如今蚩尤已死,在祖皇神宫里震了这么多年,它的怨气应当消散了些。 “今日你若跟我走,他朝我必带你杀上九重天宫,到那天边之处,将你送回故土。” “嗡——” 虎魄突然嗡鸣起来,音浪震天,我立即甩出一道玄气在戚然周身将她和小丹护住。 它刀身缓缓悬空,飞旋一下猛落入我掌中。一股强劲的力道震得我手臂经脉具痛,我后退一步双手握住,释放至高气机将它压制,即便这样也压不住它。 这是它的排场,也是它的试炼,如果我连它都握不住。拿来的资格成为它的主人。 我脚下蓄力站定,轰把地下碾出两个大坑。 若不把它握住了,我们三个人恐怕都得死在这。 情急之下,我祭出玄天七律令,青龙现身盘在我身上,龙尾迅速缠住虎魄刀身,张开大口龙唳一声,硬生生用神龙之威把虎魄的嗡鸣压下去。 剧震的虎魄这才缓缓安静下来,我已血祭刃,它才真正算是认我为主了。 戚然担心的不行,忍不住提醒,“这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要它做什么?” 现在才说,估计没想到虎魄竟真能认我为主。 我没回答,打开我设置的乾坤阵,把宝箱里落出来的东西都放进了乾坤阵里,将青龙一并放了进去,并吩咐它守好里头的宝贝。 若有一天谁不小心打开我这乾坤阵,杀无赦。 我从里头挑了些宝贝,把漫天混元丹收拾了一小包袱,然后带着妻女赶紧离开了轩辕神宫。 尽管我速度之快,出去也是一个月后了。 闻道陵他们还等在外头,这一个月被风沙吹得憔悴不堪,连白净的裴少钦都长了些胡渣,看到我出去之后,一群人迎上来。 “没事吧?”闻道陵担忧不已。 “你们进去太久,赶紧走吧。” “师父,这次拿了什么宝贝?”谢冰提着惊夜枪走到我身边。 我根本没注意,随便挑了几件就出来了,四大长老,十二天师,一人一件吧。 太多我也拿不了。 混元丹倒是多,现在也只能拔苗助长。 路上闻道陵告诉我,马常在传来消息,说他去的时候归藏山已经有不少风水师等在那,古道人以大元老的身份自居,镇着场子,大家到时不着急见我。 一个二个都以看热闹的心态观察着,只有一人,已经明确的说要做玄门二元老。 我心头惊了下,古道人在那还有谁敢大言不惭说要做玄门二元老? “谁?”我很好奇。 15、漂亮 “秦淮人!” “什么?”我没忍住脱口而出,没听错吧? 秦淮人竟然要做我玄门二元老? 天机门该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玄门土著就我一个,他们天机门倒有两个,难道他们想把我玄门渗透成天机门? “是那个到处找龙的秦淮人吗?”戚然问道。 “应是他。”闻道陵答道。 “呵,我拿他有何用?”他脑子里除了找龙还能想其他事情算我输,怕是听说了我婚礼上赠龙给戚然,跑来找我要龙来了。 擦,我怎么解释龙哪里来的? 有古道人和秦淮人在那,想不热闹都难。 归藏山和正一盟的五岳山差不多。在云深处,若没有人带路还不好找,毕竟是有底蕴的。人没了,各殿还在,如今有了人气,倒也不输正一盟气势。 我们赶到的时候,各殿外头的广场上坐满了人。 还好我提前把宝贝都绑在小龙身上带上了天,否则这么多人瞧见我那么多宝贝。非叫我说个一二三出来不可。 我直接用玄气从天上落到大殿之外,来了一招帅气登场。 “哎哟喂,掌门人你好大的派头,让我们等这么久!” “整整一个月,老夫无聊的都要走了。” “快点开始吧!” 登天之境多是须眉老头,他们身子骨硬朗着,但喜欢倚老卖老。 我赶忙上前拱手说道:“陈野有要事耽搁,来晚了,还请诸位前辈见谅。”站在大殿边缘一扫,好家伙,至少三五十人,果然哪哪的人都喜欢凑热闹。 玄门最上层的这一殿名叫上虚殿,以玄门创派祖师上虚道长的名字命名。 除了坐着古道人、秦淮人、还坐着我岳父戚妄九和徐归隐。 在徐归隐身后站着四个修为不俗的玄师,其中就有我在荣京见过的瞎子和瘸子! 见我视线带着些疑惑,古道人喝了口酒道:“归葬派徐掌门率归葬派入玄门,老夫已经替你收了,封他做三元老。” 这事办得…… 漂亮! 我先向古道人拱手致谢,然后走到徐归隐跟前说道:“多谢前辈相助。” 徐归隐捋了下胡子。煞有其事道:“知道我们为什么叫归葬派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徐归隐应是和玄门渊源颇深,我以为他是我爷爷的朋友之类,没想到他竟是我爷爷的师叔! 当年徐归隐因为犯了点错误,被师父逐出师门,于是他自立门派创立了归葬派。 里头弟子不多,只有瞎子和瘸子,另外两名是当年玄门在蛇盘山幸存的弟子,徐归隐说他今日不是来投奔的。是来认祖归宗的! 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他是我爷爷的师叔,我叫他什么? 人家正统玄门出身,却只做了个三元老? 天机门的人坐在主位一左一右,倒是做得相当稳当! 我视线看向秦淮人,他眼中深不见底,面对我的疑问他没解释,而是站起来看着下头一众风水师说道:“敢问谁对我秦淮人坐这二元老之位,可有不满?” “岂敢岂敢……” “不敢。” “您坐稳了。没人和你抢。”那人压低了声音又道:不要命了吗? 我无奈望天,你们当我开山立宗闹着玩? 我堂堂掌门人不要面子? 我赶紧掏出玄门掌门之令说道:“我乃玄门掌门人,玄门一切事务由我决断,入了选门,当尊掌门之令,守玄门之规。以重振玄门匡扶天下为己任,敢问三位元老能做到吗?” “老夫当然能。”古道人晃了晃酒壶说道。 此情此景,我想起他为了一口酒,把天机门掌门之令一扔的样子。 秦淮人脸色不变,淡淡吐出一个能字。 徐归隐自不必说了,我主要是想问天机门这两人。 “他呢?他也入我玄门听我差遣?”我视线看向站在秦淮人身后的张恒,张恒一身黑色西服,短发帅气,带着眼镜的样子与一众风水师格格不入。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冷冷道:“我只听老板的。” 秦淮人眼角微眯,笑道:“我听掌门人的。” 特么! 我信你个鬼! 我放弃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四元老身上。 古道人玩性大发。提气将洪亮如钟的嗓音传遍整个归藏山,他道:“元老之席,还有最后一个席位。你们已考虑月余,想好的毛遂自荐,由掌门考核。” 差不多就这意思。 我退坐到主位上,这时闻道陵走到我身后,告诉我小丹浑身凉得惊人,戚然带着小丹睡下了。 说完,他与裴少钦还有谢冰站到我身后,来时路上,谢冰就说好带谢家入玄门了,但谢家除了他都修为太低,便允他们做了外门弟子。 由谢冰执教,传授各类宝籍里面的玄法。 下头的交头接耳。你看我我看他,好些伸长了脖子,也有不少人叹息。 有古道人和秦淮人这两座大山在上头坐着,一般人怎敢轻易自荐,其实我选元老的意思并不是非得找修为多高,多有威望之人。 我是想找魏四叔那样的左右手。最好是有管理之才的玄师,那样我不在玄门之时,他能替我打理玄门上下。 被古道人与秦淮人这么一搅和,变了味。 还好有徐归隐,他看起来还算靠谱。 我心头还比较看好闻道陵,但先前谢冰说要入玄门之时,他都没提这茬,我也不好提,毕竟他心系入世风水界,等斩了轩辕擎苍,他还要回入世风水界去。 总不能卡在这? 等了快十分钟,应是没人了,我站起来说道:“既然大家无意做我玄门元老,那么玄门还有十二天师之位虚位以待,实在不愿入玄门者,只要有意与陈野一道手刃轩辕擎苍,还风水界安宁的,陈野都心存感激,咱们接下来再细谈。” 话落,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如同从空谷传来,清冽冷傲,似乎还带着一阵淡淡的香气。 她道:“不知道我做你玄门元老,够不够资格?” 我心中巨震,赶忙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手下意识握成拳。 她不要命了吗? 这里都是暗界风水大拿,竟敢来这种地方! 16、祸世妖女 瞬间所有风水师齐刷刷站起来。 比起让人警戒的尸气,漫天让人酥骨的香味更让人好奇,到底是谁竟这么大胆? 敢闯暗界风水盛会不说,一具尸体,竟然还妄想做玄门元老,怕不是开玩笑,是来送死的吧? 我特么刚才还说了要已匡扶乱世为己任,这个祸世妖女就来了! “叶青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滚!”我提气说道。 “哈哈哈哈……” 她笑得十分张扬,云深处出现一抹火红的影子。 她还是那身大红嫁衣,只不过红盖头被她撩在了凤冠之上。凤冠惠子摇曳下,她人间绝色的脸浓妆冷艳,红唇美得让人一看便移不开视线。 看到这张和雨竹七分像的脸,我心没骨气的狂跳起来。 暗界玄师来看热闹的居多,都是动辄上百岁的老家伙们了,倒也不像年轻时那般热血。无人跳出来除邪,反倒一个个兴致盎然瞧着叶青芙落到上虚殿外。 她嫁衣长长的拖拽到地上,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无比紧张,那瞬间,就像她走过来要与我拜天地一样,她该不是得知我娶了戚然,来找我麻烦了? 我冷下脸,再次问道:“叶青芙,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青芙眼神比我还冷,眼中哀怨非常,连她身后的狐狸都没给我好脸色,她走到我跟前之后,一甩袖袍看着一众玄师说道:“我,叶青芙,率尸门三万秦兵入玄门,做玄门三元老,诸位可有异议?” “没有!” “呵呵。” “真是活久见……” 下头一片唏嘘。说什么的都有。 古道人也不说话,秦淮人当没听到,徐归隐白眉皱成了一个川字,似乎在说,什么情况? 我这是玄门,正道的光,怎么能收个邪祟? 一个二个的,玩我呢? “叶青芙,别闹。赶紧滚!”我压下声音怒斥。 “玄门至尊,纳千道,传万法,《三千诡道》中有云:‘大道截杀独行客,我作鬼来邪成神’,怎么你玄门掌门能修邪,我元老不能尸修?”她挑眉朝我看过来。 你修个屁,我心头骂了句。 等她哪天不高兴,又杀一城人炼尸丹。我还得给她收拾烂摊子。 早知道这样,老子不回来了,还不如去和轩辕擎苍单挑! “我不是修邪,我是阴阳双-修,而且我从未滥杀无辜,你呢?”我看着她问道。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头强压下心中怒气。 要她不是顶着一张和雨竹相似的脸,要她不是叶青芙…… 一个尸魃敢来我玄门闹事,我不斩了它就不是陈野! 偏偏这女人,我下不了手。 叶青芙不愧是曾经的女皇,气势丝毫不弱,镇住场子说道:“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叶青芙既入玄门,当尊掌门之令,尊玄门之规。绝不滥杀无辜。” 巧舌如簧,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但我绝不能留下她,对着一张如此相似雨竹的脸。我无法不心猿意马。 “不行!”我严辞拒绝。 “不做三元老也行,那我叶青芙以陈野前世之妻,入主玄门正宫之位。谁敢说个不字?!”她厉声说完,旋身坐到给四元老准备的椅子上,扶手冷眼睨天下,女皇之气霸气外露,让人生畏。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叶青芙,她这是铁了心要闹事! 这句话要是被戚然听到还得了? 下头尽是倒抽冷气的声音。 好些已经开始掐算了,一个个大惊失色。 “孽缘啊,孽缘!” “玄门这小子,桃花债还不止这一个。” “若是不小心,小命都要没了,呵呵,不过我倒觉得。这小子有造化,没准能享齐人之福。” 我给谢冰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稳住戚然。 这时候戚然再出来,绝对乱成一锅粥。 碍于这么多人在场,我不好与叶青芙交谈,打了一道神识在她身上说道:“别闹。有什么下来再说,赶紧离开这。” 叶青芙嘴角勾起,看也没看我一眼。 总不能在今天见血? 我求救的视线看向古道人,那家伙就知道喝酒,秦淮人嘴角噙着笑意,徐归隐干脆用手捂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丢给我自己解决。 只有戚妄九,沉着脸,极力压抑着怒气。 一圈下来我算是明白,如今我是玄门掌门人,不再是没长大的孩子,有些决断,必须要我自己做,而且,我不能带着个人感情。 这也是我看到戚妄九才想起的。 相信我的选择,他也会支持。 叶青芙手下的三万秦俑恐怖如斯,若是现世,后果无法想象,如果能用来对付轩辕擎苍的黑教法师,在交战中折损,也算是死得其所。 就是不然,掌握在自己手中我才能放心。 我走到叶青芙跟前,居高临下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玄门乃万道之祖,藏纳万千,你若真有心改写归正玄门可以留你,但你要交出兵符,并发重誓:不造杀孽滥杀无辜,尊掌门之令,守玄门之规,以匡扶乱世为己任,清正自身。” 叶青芙用她漂亮的凤眼看着我,立即站起来指天发誓。 发完誓之后,她才道:“没有兵符,兵符就是我,给你便是!” 17、自卑 “哈哈哈!” “难不成咱们今日还得喝个喜酒再走?” “这个叫叶青芙的修为不弱,打哪冒出来的?” 下头哄笑声此起彼伏,但也夹杂着不少叹息,估计觉得我如此年轻,刚重启宗门就收了几名棘手人物在麾下,觉得我震不住他们,玄门堪忧。 我憋着怒意,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记住你发过的誓!” 至于她的目的。日后再说。 四大元老已选出,我退后一步,沉了脸色对他们四位拱手说道:“陈野重振玄门。日后就仰仗四位元老了。”说完,我转身走到大殿边缘,一扫众风水师。 今天我必须镇住场子,否则玄门就成了暗界笑话,我这个掌门人,如何在风水界立足? 于是我打开探虚气机提气说道:“如今我玄门还有十二天师虚位以待。诸位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十二天师之后,玄门闭宗,不再广纳弟子。” 话落,赫赫声威还在归藏山回响。 那些看笑话的老顽童们被我话中玄气震慑,也都收起笑意严肃了面色,在正一盟我已展现过自己的实力,无需多赘述,我直接抛出一只香到空中。 相信他们已经看出了,我在香上面做了手脚,那香燃的极快。 正常一只香能烧四十分钟,我这一只,燃烧速度快了一半。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玄门没有求着任何人,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湘尸门赛西施,率湘尸门归宗玄门,请掌门应允。” 突然,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女人单膝跪在我跟前。 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太快了。她的气息我才刚察觉到,赛西施已近身,我心头还是怵了下的,她在轩辕秘境内修炼了三百年,算是被我打破空间维度,错时空拉出来的。 如今她的修为,简直不敢想。 从轩辕神宫出来她就消失了,没想到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刚才是尸门,现在是湘尸门。我:……能不能来点正派人物? 赛西施跪地之后,立即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双手奉上:“湘尸门愿将失落玄令奉上,助门主双令合并,重振玄门,再蹬道门至尊。” 一时间,下头的风水师纷纷起立,无数道玄气打在了赛西施手中的玄令上。 “是真的!” “失落几百年的玄令,竟然在湘尸门手上?” “如果我没记错,湘尸门只是入世风水界一个还算叫的上名的小派吧?” “小派是小派。但这个女人来头不小,她的修为,你我二人是望尘莫及了。” 我从赛西施手中接过玄令,再拿出爷爷留给我的那一块。 此时,下头那些风水师无不倒抽一口冷气。 好些已经震惊的坐不住了,谁能想到。传说双令合并便能号令整个风水界的玄令,今日同出现在玄门,出现在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上。 就这么……合并了? 我把两块玄令合在一起,严丝合缝,虽然没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但中间那个时隔几百年才重新拼凑在一起的玄字,震慑得我心潮彭拜。 这就是道法玄妙,这就是道祖的传承。 “玄令合并,是玄门之幸。我陈野必将铭记今天这一刻,但我不会用玄令号令风水界,玄门以道正教。我陈野以德服人,愿意入我玄门者,得之我幸。” 说完。我将玄令收入怀,扶起赛西施说道:“湘尸门并入玄门,允了!” “谢掌门。”赛西施给我行礼之后,退至事先准备的十二天师第一把交椅坐下。 虽然十二天师排名不分先后,但风水界讲究资历,后入门的到底得叫一声师兄、前辈,赛西施刚落座,魏四叔突然从戚妄九身边走出来,请求加入玄门。 我激动不已,魏四叔是戚妄九的左膀右臂,正一盟上下都是他在打点。 这就是我需要的人才啊! 我下意识看了眼戚妄九,他脸色很不好。才发现魏四叔自始至终也沉着脸,我瞬间秒懂,刚才赛西施虽然蒙着面,但一双眼睛慑人心魄,可想而知下头那张脸多绝艳。 而且赛西施风水界第一美人艳名在外,正一盟关注着入世风水界。应是听说过。 这是怕我心猿意马,往我玄门安钉子来了! 呵,可怜天下父母心。 戚妄九倒是舍得了。 我赶紧把魏四叔扶起来,请他入座。 “青玄派封青阳加入玄门,请掌门应允!”一个看起来与我年纪相差无几的风水师飞落至我跟前,青阳派我没听说过,但这人修为不弱,我应下了。 不过我发现这人眼神深沉,看似礼数周全,其实有点小心思。 和我第一次见谢冰的感觉有些相似,这人急功近利了。 他在暗界应是属于晚辈,这么一来,辈分突然涨起来和魏四平起平坐,我以为他这么一搅和,风水界那些老头儿们会拉不下面子自荐。 没想到不是! “五行门诸葛七携师弟加入玄门,请掌门应允!” “伏龙寺无为僧加入玄门……” “无极派元亨子加入玄门……” “龙门阁李伏龙加入玄门……” 那些原本观望的风水师,一个个怕落了后,一炷香还没燃完,十二天师已座无虚席,除了封青阳和李伏龙看起来较为年轻,其他都是仙风道骨气质不俗的暗界高人。 我一度以为人头凑不够,如今悬在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说了一番恭维话之后,我郑重宣布,有意与玄门一起讨伐轩辕擎苍的可以在闻道陵那里登记,明日出发,其他人去留随意。 然后我给四元老和十二天师开了个小会,会上基本都是我在说,他们听着。 四元老中,古道人与赛西施留下,十二天师中徐归隐以及原来的归葬派众人和魏四叔留守玄门,除此之外,所有人明日与我一起出发。 我刚说完,所有人齐刷刷视线看向秦淮人。 看来暗界之人都知道他只找龙,没人相信他会服从我的安排。 秦淮人身体往后背一靠,“我没问题。” 头疼。 我看这些人个个都有问题!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开完会出去,戚然等在门外,她往里头看了眼,应是看到叶青芙了,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自卑。 18、我的妻 一个是一代女皇千年女尸,一个是嚣张大小姐,二人放在一起就不公平。 戚然应该不知道我与叶青芙的关系,但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 我心头咯噔一声,怕她不知轻重闹起来。 还好,她只是哀怨的蹬了我一眼,随后拉着我就走,“快去看看吧,小丹醒来就失控的往外头跑。我把她绑在椅子上,她竟对我使用了咒术。” 我猛然想起之前胡十八被小然咒术杀死的恐怖模样,忙问她有没有什么事。 戚然心有余悸般说道:“还好我察觉早。不然你就再也看不见我。”说着,她朝我看过来,忙着照顾小丹,她脸都没来得及洗,头发上也有不少沙子。 我在她脑袋上揉了下,让她赶紧带我去看看小丹。 突然。我身后传来一股凉意,不用回头也知道叶青芙看着我,我本不想回头,但还是趁戚然不注意回头警告了她一眼。 雨竹的死多少和她有点关系,如果她还想对戚然做什么,我不会放过她。 谁知叶青芙冷笑了下,扭头带着狐狸离开。 到了小丹房门外,我让戚然在外头等我,免得小丹不小心伤了她,这次她不敢再不听我的话了,担忧的拉着我的手久久才松开。 推开门就看到小丹被绑在椅子上剧烈挣扎,她无神的双目突然朝我看过来。 嘴巴张了张,像是念了句什么咒语,突然我浑身就被束缚住了,有种被保鲜膜包裹全身勒紧的窒息感,五脏六腑内急速蹿升起一股强大的能量。 那股能量邪恶至极,不仅我的身体,连我脑子都像被那股能量接管了。 这种感觉。像被玄师打了玄气进身体,不同的是,咒术可以无视我的修为,就算我修为比她高不少,她依然可以对我使用咒术。 若发现较早,修为强大到一定程度,逃脱束缚应该不难。 但也只有一两秒的机会,我感觉那股能量的瞬间,它已经准备将我一击至死了。情况十分危急,我立即打开气机,把那股邪乎的能量吸进了太极鼎内。 如果没有太极鼎,我今天就是不死也会重伤。 她一击不成,在椅子上痛苦挣扎,我正准备试试用玄气能不能斩断姬诵对她的控制,就在这时,三枚金叶子扎进了小丹的身体。 两枚扎在她肩头,一枚扎进了她眉心。 巨大的贯穿力。让小丹被一枪爆头那样脑袋猛地朝后扬去,我赶紧一步跨出将她从椅子上解下来,将她放到床上检查,姬诵吊住她命灯的那缕黑气已经没了。 发现是秦淮人的金叶子我才没出手阻止,戚然吓得冲进屋,“怎么回事?” “小丹没事了。你照顾她一下,我还有要事处理。” 戚然听小丹没事松了口气,坐到床边抓住她小手搓了搓,这才怒目瞪着我问道:“那个就是你们之前说过的女尸魃叶青芙?长得那么漂亮,怪不得你对她念念不忘!” “我什么时候对她念念不忘了?”要怪就怪她长了一张和雨竹相似的脸。 “你敢不承认,你看她的眼神与看我不同?” “那能一样?她是谁,你是谁?你是我的妻!” 我下意识说道,戚然一听愣了,脸上迅速爬满一层红晕。 但她还是有些失落。不依不饶的看着我又问,“听外头那些人说,她是你前世的妻子?你还记得她吗?她来这里干什么?” 我真不知该怎么与她解释。走过去直接把她吻了个昏天暗地,直到她喘不过气用拳头捶我我才把她松开,无比严肃对她说道:“现在你是我的妻。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留给戚然一个霸气背影。 通过这两年与女人打交道我早已知晓,千万别试图和女人解释、讲道理,男人与女人脑回路不一样,二者之间没道理可讲,还会说多错多,又被她借题发挥。 张恒站在不远处,像是在等我。 我跟着他到了秦淮人的房间。 四元老的房间在上虚殿西厢,十二天师暂住在上虚殿下头的玄易殿,玄易殿的规模比上虚殿大不少,由一个正殿,两个偏殿组成。 四十年前玄门覆灭之后。徐归隐就率弟子回了归藏山,这里有他们打理,倒也不像荒废几十年年久失修那般,只是各殿房间内的布置十分简陋,但无伤大雅。 秦淮人一身质地不凡的长衫坐在简陋的房间里,和他气质极为不搭。 我上前对他拱手致谢。他玩味的笑了。 “没想到轩辕神宫一行,你造化非常,看来已知晓自己的身世了。”他说道。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我真正的身世。 与叶青芙成亲的陈野道人是我,斩天被天罚的陈玄天好像也是我。 而且从陈野道人那一代,‘我’就在寻找冥魂珠里面的魂识,由此可见,问题应该是出在陈玄天那一代,他以身入邪斩天,被天罚,我身上那股邪气,很可能是他的执念。 历经几千年,这股执念被消耗的所剩无几,但天罚神威尤在,我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劫难。 只不过在我这一代,命运稍微有了点转机而已。 秦淮人点了下头,还是那般直接,开门见山问我小龙哪来的。 “毕山湖底下捡的,不过是在你来荣京之前,当时小龙身受重伤,而我也对前辈抱着戒心,所以将此事瞒了下来。”我没撒谎,因为我一直都知道,撒一个谎很可能要撒一百个谎来圆。 “怪不得,呵。”秦淮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应是看到毕山湖下头的铁链了。 “前辈来我玄门,是为小龙而来,还是当真想入我玄门?”我很喜欢和秦淮人说话,不用弯弯绕绕,如果他是来找小龙的,我肯定不会给他。 秦淮人点了只烟,吞云吐雾一口才道:“我秦淮人孑然一身,天机门还是玄门对我来说无差别,当玄门元老可以,但我秦淮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我眉峰抽了抽,我就知道! 19、魔女 这次又想和我做什么买卖? 秦淮人说完脸色沉下去,将刚吸了口的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严肃,也跟着紧张起来静待下文。 “这次的买卖对你来说很划算。” “哦?”我挑了下眉。 秦淮人告诉我他在轩辕神宫不远处的昆仑支脉上点苍蛇画龙,现在毕山湖、惊叫村、蛇盘山、昆仑山一共四条龙现世,而且都是带着天外玄铁铁链的龙,他可以肯定九-龙拉棺真的存在。 而且他根据这几条龙的方位,已可以大致推算出其他几条龙在什么方位了。 他让我去问叶青芙知道的那条龙在哪,如果和他推算出位置一样。那么剩下的几条龙现世指日可待。 “可以。” 这是我之前答应他的事情,现在叶青芙也现身了,找个机会替他问一问就行。 第二件事就是。我破坏了九-龙拉棺这个上古大阵法,他让我在九-龙拉棺之后,把小龙还回去,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看得出,他对我的小龙势在必得。 但现在即便让小龙重新拉棺。也不知道九-龙拉棺还能不能成功升天。 如果我没猜错,九-龙拉棺里头埋的是阎红凛,也不知道棺材里的她是什么样了,把她放出来会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我并没立即答应秦淮人。 而是严肃问道:“你知道九-龙拉棺里头埋的是谁吗?” 秦淮人也没直接回答我,重新点了支烟,给我讲了一个关于九-龙拉棺的传说。 这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传说,是秦淮人听他师父讲的,说到这里的时候,秦淮人顺便给我说了下他的师父是谁,竟然是‘若士’! 我震惊的差点从桌上摔下来,撑在桌上的手暗自用力,问道:“你说的‘若士’,是当年点拨天机门创派祖师天机子的那个神仙‘若士’?” 秦淮人点了下头。 我槽,那他见过若士? 若士真的是神仙吗?若士是他师父的话,那他岂不是…… 看出我的疑问,秦淮人点了下头说道:“没错,我师父的确是神仙若士,而我也是你想的那个人。但我成亲之后再没用过那个名字,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商人罢了。” 我仔细将秦淮人打量了一遍,还真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 谁能想到这个市侩的商人,竟是当年神仙若士点拨的天机门掌门人天机子? 恐怕天机门上任掌门古道人都不知道! 如此牛逼的人物竟然做我麾下元老? 我有点激动,怪不得他无所不知本领通天,连张恒这样性格古怪的人都甘心追随,原来一直和我做交易的是风水界神乎其神的传说本尊,我是不是不该坐在桌上和他说话? 我赶紧跳下来,拱手道:“失敬失敬。晚辈之前若有冒犯的地方,请前辈海涵。” “哈哈哈,大可不必,我倒是喜欢你之前的样子。”秦淮人笑道。 “是吗?”那我还是坐桌子上吧。 这个小插曲之后,秦淮人讲起了故事,据说九-龙拉棺是天外来物,一开始不叫九-龙拉棺,叫青龙棺椁,是三千世界中魔界皇族所用的棺材。被一个男人从魔界偷到这里来的。 而且是下葬之后,挖出来的。 因为棺中埋的是这个男人心爱之人,男人想复活那个女人,但是失败了,恰时魔界之人来人间界抢回棺材,那个男人与魔界大军鏖战三百多天。把魔界来的魔物全杀了。 然后他散尽修为布下九-龙拉棺大阵,阵起之时,就是魔女复活之日。 说到这,秦淮人猛抽了一口烟。 我大气不敢喘,这个故事太玄幻了,要不是从秦淮人嘴里讲出来,谁敢信? 更玄幻的是,他讲的故事,和我看到的画面有几分相似。更增加了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我一直注意着秦淮人的脸色,发现他好像并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我。 以往他讲故事都是笑着。意味深长的样子,但说这个故事时,他没有笑。 我艰难咽下一口唾沫。问道:“既然阵起之时,就是魔女复活之日,那前辈还找九-龙拉棺做什么,那东西现世,不会再引来魔界?” “不会。”秦淮人笃定的吐出两个字。 继续说道,三千世界各有规则,如果有人打破这个平衡,天道必然降罚,那个搅乱三界的男人被天道降罚,既然天道插手,此事已算了结。 何况,那个女人绝无可能复活的。 “为什么?”我心头突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想听?接下来的故事需要代价了。”秦淮人露出商人的表情。 凭感觉。和我有关。 不然仅凭好奇心,我不听他的故事怎么办? 秦淮人一定知道什么,他也知道我知道什么,故意话说一半吊我胃口。 我虽然不关心阎红凛的事情,但叶青芙和苏眉,还有雨竹。如果我真是陈玄天转世,他们身上的邪祟很可能与阎红凛那个魔女有关。 在答应他条件之前,我先问了秦淮人一个问题:“九=龙拉棺真能起死回生?” “不知道。” “与雨竹有关?”我又问。 “可能。”秦淮人抽了口烟,将烟头踩灭,一副听不听随你的表情。 和雨竹有关,我怎么能不听? 我豁出去了看着秦淮人,“说吧,这次前辈又想我拿什么做交换?” 秦淮人一点不意外我会妥协,说道:“放心,我做生意从来很公平,第一:若八条龙现世,你得让玄龙归位,拉棺。” 这…… “好。”大不了到时候我与小龙一道,有什么风险,我替它抗! “第二,九-龙拉棺现世之后,你不能与我争抢,若你倒时与我为敌,我不会手下留情的。”秦淮人敛了眼色说道。 他竟然提这个条件,这是我没想到的,他是修为通天,我何来本事与他争抢。 太看得起我了。 但我很好奇他提这个条件的目的,难道他知道我是陈玄天转世? 还是说,九-龙拉棺,真的能复活雨竹? 我犹豫了一瞬,但想起他的身份,我放弃了,不是因为他是天机子,是因为他为了妻子所作的一切,几百年孜孜不倦的寻找,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希望。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雨竹复生的希望,非常渺茫。 “好,我答应,现在可以听前辈的故事了?” 20、颠覆 “第三……” 什么!? 还有第三? 我万分无语的看着秦淮人,他还真是不做赔本的买卖。 秦淮人将冒着火星的烟头捏成了渣子,冷眼看着我说道:“第三,如果九-龙拉棺不能复活我的妻子,你陈野,替我复活她。” 什么!? 我还希望他替我复活雨竹,怎么他反倒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 而且他的眼神语气,一点不像玩笑的样子,这恐怕才是他做我玄门元老的真正条件。这瞬间,我很好奇他的妻子怎么死的。 秦淮人本领通天,几百年了都未能复活她。难道已经投胎转世? 堂堂天机门掌门天机子,暗界极其尊崇的人物,竟为了个女人,为了个甚微渺茫的希望,甘愿入玄门成为我这个毛头小子的手下,这等伉俪情深。我陈野自愧不如。 瞬间,秦淮人在我心头的形象有血有肉,让我打心底钦佩。 如果我能找到使人复生之法,我定助他达成所愿。 我爽快应下来。 秦淮人讲起了他知道的故事。 “师父说,那是一场不容于天地的爱恋,带着阴谋算计,没人知道魔女怎么死的,只知道她死在成亲那天,后来那个男人就疯了,杀尽目之所及一切,扬言斩天……” 我内心已是一场海啸,脸上极力保持着镇定。 那个男人不是扬言斩天,是真的斩天,只不过被天道ko了。 比起陈玄天,我更关心阎红凛为什么无法复活,以及她为什么和雨竹长得一模一样,她和雨竹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淮人没让我失望。 他告诉我,阎红凛死的由为凄惨。三魂七魄具殒。 但那可是魔女啊,生命力极为顽强,凭借强大的怨气和魔性,在几百年之后阎红凛竟重聚了神魂,她丧失心性成了一个非常强大的邪魔,搅得三界动乱,比当初陈玄天还甚。 于是,天道再次出手,降罚她永世不得超生。 但阴曹地府关不住她。十九层地狱镇不住她,于是阴间集十殿阎罗加上天道的力量将她的三魂七魄打散,将她的神识随意抛到了三千世界之中,永绝后患。 就连当初轩辕黄帝斩蚩尤,怕他复活分尸而埋,也是效仿当年天道除魔。 我听着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阎红凛,未免太惨了一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如果我是天道。估计我也会这么干。 “神识打散了抛到三界,就算九-龙拉棺现世,恐怕也无法再复生了。”我随口说道。 “应是吧,但那个女人的强大让人难以想象。”秦淮人笑得尤为勉强。 笑罢后又说道,虽然阎红凛的魂识被抛到了三千世界,经过这么多年之后。又有从新汇聚的迹象,她的魂识借尸还魂,不断的从阴间轮回,越聚越多…… 于是出现了有些女孩降生后,身上会出现奇怪的东西。 最初的那人,应该就是叶青芙…… 然后是唐雨竹…… “什么?”我脑袋有瞬间的空白,差点从桌子上摔下去。 我示意秦淮人先别说话,让我捋捋。 其实我之前也怀疑过,雨竹身上那缕不属于她的魂识。以及叶青芙和苏眉身上奇奇怪怪的邪祟,很可能汇聚起来是一个完整的魂魄,很可能是阎红凛。 但我觉得太过荒谬了。一个人的魂识,怎么可能这么强大的能力? 如果是秦淮人口中那个非常强大,来自外界的魔族魔女。那么她,有可能办得到! 所以秦淮人口中的那个男人就是陈玄天了,所以他转世之后的陈野道人找到了叶青芙,杀人娶魂,还想用魂珠聚集阎红凛的魂识,助她复生…… 如果真是这样,那谁还敢动九-龙拉棺? 秦淮人对上我探究的视线,笑道:“你放心,那魔女魂识被抛在了三千世界,是在男人布下九-龙拉棺阵之后,九-龙拉棺已不可能再复活她了,不过她凭自己的能力聚神魂重生。倒是有可能,但那必将是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之后。” “前辈,此事事关重大,你一定调查过那个女人,你如何笃定她复生会在几百年之后?”我见过阎红凛。她能以阴婚的模样现身,至少有一魂归位了! 加上叶青芙、雨竹、苏眉……,阎红凛真那么强大,想取她们的魂识轻而易举。 阎红凛在等什么? 她在陈家村,又和我爷爷说了什么? 我怎么感觉阎红凛与陈玄天之间,并不像秦淮人说的那样相爱情深呢,陈玄天倒是爱她入骨,但那个阎红凛明知道我是陈玄天转世,却只在我生命里出现了一次。 还不是来见我的,是来见我爷爷的! 相比起来,叶青芙第一次见我的深情眼,身穿大红西服飞扑到我怀里抱住我深情一吻的样子,我现在都还历历在目,虽然她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了。 但她眼中的深情,时隔千年依然让人感动。 绝不像阎红凛那般心冷。 她的眼,像带着恨。 难道因为陈玄天杀了魔界大军,我心头立即否定,事情绝对另有隐情。 秦淮人不知道魔女的名字,只说他的确到阴间去调查过,阴差阴将缄口不提,他从侧面调查出阴间有个厉害的玩意儿镇压在十九层地狱之中。 应该就是阎红凛最为重要的命魂。 只要命魂还被镇压着,她绝无可能复生。 秦淮人觉得九-龙拉棺的确可能有聚魂的作用,但阎红凛的魂识抛散三千世界根本不可能聚拢,就算聚拢,也少了镇压在阴间的命魂,所以他打算在阵起之时,将棺中人换成他妻子。 而且我救了小龙,无意中帮了他一个大忙,可以等棺中人换成他妻子之后,再把小龙拴在玄铁链上。 我还是有些担心。 但这事不是我担心就能阻止的,除非杀了秦淮人,否则他定会这么做。 或者,在他找出另外几条龙之前,先复生他的妻子。 “不知前辈可否告知,尊夫人是怎么殒的?”我问。 “以后再告诉你不迟。” 秦淮人说完,问我有没有什么其他想问的。 21、聚魂 我脑子很乱,他说得已经很明白了,雨竹、苏眉这种,就是聚了阎红凛魂识之人,阎红凛借她们聚魂,再通过她们轮回之时,把这一缕神识带去阴间,收集…… 这么多年,她肯定收集了不少。 阴间肯定知道这事,为什么不阻止? 就这么放任她害人? “雨竹,三魂七魄被元稹老贼打散,还有没有机会复生?”想了会。我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要你愿意帮她,她永远都有机会复生。” 秦淮人一席话,我脸火辣辣的痛。 他说的没错,只要我不放弃。她永远都有机会。 可是我与她之间,……已然相隔着太多太多,她复生之后,我该如何面对她? 说真的,我被秦淮人打击到了,与他相比,我感觉自己太渺小,太不是个男人了。我已经没什么想问他的了,失魂落魄走出了房门。 秦淮人突然叫住我,说道:“陈野,你是玄门掌门,当以整个风水界为先,芸芸众生为先,不要像我一样,圈地自困,一生碌碌无为。” 呵,何必把我说的这么伟大,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如此想着,我走出了西厢,站在上虚殿外往下看,不少来参加集会的风水师还没有离开,各门各派汇聚在一起,有交流玄术的,也有帮忙清理房间的,一片祥和之气。 然而,不管是轩辕擎苍还是阎红凛,他们现世都会破坏这一切。 还有风水界的命数,已经到了被扼住咽喉的时候,现在的确不容我再多想其他。 我视线看向古蒙的方向,吩咐魅去打探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让她分身为二。一部分去南疆调查一番,速去速回,我好制定对付轩辕擎苍的策略。 “属下领命!”魅说完就从我身体里离开。 魅本事不大,但极不好杀,因为她没有实体,就像玄师的玄气,又或者像是一条无形的蚯蚓,掐头去尾,也能从余下的身体里长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好闻的香味袭来。 “主人请你过去。” 狐狸也不给我行礼了,语气冷淡至极。 我回头就瞧见那双极致魅惑的脸,想起她在巴寡妇墓里勾引我的样子。那时千娇百媚顾盼生辉,撩得我心痒痒,现在却对我这般冷淡。 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有时候完全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就生气了。 不过她这样也好,太热情我反倒受不住。 她冷哼一声转身在前头带路,窈窕身段扭得十分好看,因为生气撸出来的几条尾巴拖拽在身后,毛色光泽,一看就手感极好的样子,小丹一定喜欢。 还有她身上的香味,明明是尸体,为什么这么香? 香尸狐? 是个什么东西? 狐狸感觉到我在看她。回头恶狠狠瞪了我一眼,还把自个尾巴都收了起来。 “主人,他到了。” “进来吧。” 叶青芙的声音有些慵懒,房门没关,我直接进去,瞧见叶青芙躺在软塌上,用手撑着头,她的房间轻纱曼摇。布置的极其奢华,连地上都铺上了毛毯。 这是打算在这常住了? 我进去后身体往窗边斜斜一靠,离她五步远,就算她不找我我也要找她,我刻意忽视她与雨竹那张太过相似的绝世容颜,冷冷问道:“你找我?” 叶青芙眼刀子一下甩到我脸上,冷哼了声,“呵。” 这一声,极为不屑,又像是自嘲。 我没理她,等她自己说。 “陈野,我可以不杀你。不杀你的女人,将三万秦兵交于你,但你要帮我个忙。”叶青芙说着起身,两袖一震将手交叠在身前端坐着。颇有几分女皇上朝时的威严。 “你说。”只要她不给我找事,只要我能办到。 “九-龙拉棺现世之后,我要你助我聚魂。”她冷冷说道。 “什么意思?”我有点没听懂。 她起身朝我走过来,纤纤玉手搭到我肩膀上。在我耳边哈了口阴气:“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陈野道人不仅欺骗叶青芙的感情,还在新婚之夜杀了她,让她积怨成魃,按道理应该杀了我才对,可她好像……还爱着我? 不对,应该说是爱着陈野道人? 但这话我怎么敢说,稍不注意惹怒她就不好了。 “不知。”我吐出两个字。 “因为,他当年会这么对我,都是因为九-龙拉棺里的那个女人,罪魁祸首是那个女人而已,而你,也和他不一样。” 她说着,站到我身后,身体贴了上来将我抱住。 我身体一僵,这……什么情况? 我赶紧把她手拨开:“有事说事,怎么聚魂?” 叶青芙被我这般对待也不恼。踱步走起来,说道:“到时我自会告诉你,你只需答应便是。” “好,我答应你,还有其他事情没有?” “没了。”她摇了下头,凤冠上的穗子摇晃起来十分好看。 “没事我走了。” 说完,我直接离开,等走出许久我还感觉后背有人盯着我。 怎么感觉叶青芙哪里不对劲? 今日她不说。我还真没发现她少了魂,应是阎红凛的那缕魂识鸠占鹊巢,叶青芙自己的魂识反而少了,不过她既然有求于我,应该不会在我玄门乱来。 被秦淮人和她一搅,我无心再应付其他,简单去玄易殿寒暄一圈就回屋了。 脑子里全是九-龙拉棺,阎红凛。 还有我之前看到的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我记得当初陈野道人拿出魂珠的时候,里头有四道魂识,但我得到魂珠之时,里头一道魂识都没有。 如今里头的两道,一道是雨竹身上的,一道不知道是谁身上的。 却没有叶青芙。 叶青芙身上的魂识,怎么又回了她体内? 当年陈野道人在人间界共集齐了四道魂识,很可能就是叶青芙、苏眉、唐雨竹……剩下的一道,应该也在人间界。 想到这,我心漏跳一拍,赶忙去了戚然的房间。 小丹还没醒,隔着屏风水汽氤氲。 她在沐浴? “小然?” “干嘛?”戚然懒懒应了声,让我把房门关上。 22、如玉 “你等会,我一会就好。”戚然的声音随着热气朝我飘过来。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那可是我媳妇,洞房那天晚上太黑,没怎么看清楚,万一她身上也长着邪祟就惨了。 我非常不放心的说道:“咳咳,正好我风尘仆仆也想沐浴。” 感觉屏风后的戚然愣了下,随后才传来她羞涩的声音:“你等等,我一会给你换桶水。” 这根本就不是水的问题! 我不介意! 我糙汉子随便洗洗就行,主要想看她身上有没有邪祟。让她自己看我不放心,于是我快速脱下外套,走到了屏风后头。“没事,我不介意。” 戚然吓得整个人埋到了水里。 这样也好,我直接跨入水中,看到我衣服在水里飘起来,她才从水里探出脑袋,水汽腾得她双颊绯红。水珠沿着她优美的下颌线条滚落。 她蓄起来的长发在水里铺开,像水藻一样美丽。 戚然看着我眉头逐渐皱起,问道:“你不是要沐浴吗?怎么穿着衣服?” “怎么?你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想什么呢,孩子还在屋里。 “没。”戚然望天。 “水都被我弄脏了,你赶紧出去吧。”我催促着她。 戚然摇头,抹去脸上的水,露出水嫩白皙的脸蛋,“等你洗完我再出去。” 那怎么行,她刚洗的干干净净等会被我弄脏的,我伸手拿来放在桶外头的毛巾说道:“赶紧的,我帮你把头发擦擦。” “不用,我自己来吧。” “那怎么行,咱们是夫妻,这种事情你要习惯,再说了,你以为这玄门发生的事情别人不知道?”说到这,我打了一丝神识在她脑子里说道:“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宠着你。爱着你……” 话还没说完,戚然蹭一下从水里站起来。 其实吧,女人有时候挺好骗。 我被水泽晃了神,水汽迷离,戚然美得像朵出水芙蓉,花瓣上还沾着雨露,以前只瞧见她凶了,现在才瞧见她的美,就连她的肌肤。都如玉白得没有一点瑕疵。 一眼看过去,她身上没有邪祟。 我走到她身后替她擦拭头发。 悬在心头的石头总算落地,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戚然声音很小,很腼腆。 我才惊觉她那个火爆脾气大嗓门,竟也可以这么温柔? 我又不放心仔细检查一遍,再次确定她身上没有长邪祟之后才把衣服披在她身上,戚然急急埋着头往外头走,“水都凉了,我去帮你打点热水。” “等下!” 我飞落在她身前拦住她去路。抬起她的脚擦了擦:“把鞋穿上。” 脚下也没有,那应该是没有了? 戚然刚才只顾着害羞,现在才反应过来我奇奇怪怪的,差点没把我一脚踹翻在地,暴怒骑我身上猛捶我胸口,“你到底干什么?” 她该不会以为我变t吧? 小丹还在外头。我真没别的想法。 “实话告诉你吧,我上一任妻子唐雨竹,她身上长了邪祟,那邪祟应是与我命劫有关,我怕你身上也长了,所以才……只是有点担心你。” 戚然愣了下,盯着我的脸细看,似乎在揣摩我这话是真是假。 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那你看了,我身上有吗?” “目前没有。如果有,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话还没说完,戚然感动的扑到我身上。差点天雷勾动地火,我赶紧把她从身上剥开,“快出去把衣服穿上。我洗完澡还有要事。” “你明天去讨伐轩辕擎苍,带我吗?” “当然,你和小丹。” 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把她从屏风后推出去。 随后赶紧跳进浴桶里,本来想给自己降温的,没想到泡到热水里我更头昏脑涨了,在里头用玄冥之气走了遍全身才彻底凉快下来。 晚上魅回来了,根据它探得的情况,第二天我将人马分成了两拨。 “叶青芙与湘尸门赛西施去古蒙国相助,其余的人跟我去南疆,咱们趁轩辕擎苍主力军在古蒙,一举端了他老巢。他势必回防,到时咱们前后夹击将其击溃。” 之所以派叶青芙与赛西施去古蒙,是因为我绝对信任这两个人。 叶青芙不必说,她有求于我,至少暂时不会害我。 而且,这世上除了我。她还能再信任谁? 我与她之间,不是朋友不是爱人,却有种特殊的羁绊。 至于赛西施,那是我美女奶奶! 连玄令都给我了,她更不会害我。 人群中,苏眉偷偷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扬起,这家伙是真没什么城府,心头所有想法都写在了脸上,估计以为我照顾她的心情,避嫌呢。 其实我很不想带她去,怕她冲动坏事。 但小丹也乖巧的等在一旁,看到她们二人看我的眼神,我实在狠不下心。 “徐前辈,四叔,古真人,玄门就仰仗你们打理了。”我对几人拱手致谢,随后给大家分发了混元丹,一炷香之后,十六名登天后阶风水师齐朝南疆出发。 路上我吩咐魅:“注意所有人,我怕有奸细。” 魅立即领命。 随后我又走到苏眉身边,抓住她手说道:“你和小丹是我最后的家人,答应我不要冲动,保护好小丹,保护好自己,若有危险,你们先逃。” 戚然难得听话的嗯了声。 随后我打了一丝神识在小丹脑子里,“提玄气护体,一有异样立即杀了对方,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让爹担心了,知道吗?” 小丹乖巧的点了下脑袋。 即便这样我还不放心,让谢冰跟着戚然。 谢冰极为不愿意,平白比戚然矮了辈分,还要保护她? 被我一瞪之后才乖乖提着枪走到戚然跟前,接过小丹骑在了自己脖子上,“坐稳了!” 小丹兴奋的甩起了脚丫。 就在这时,华国边境防护林里,一排排挺拔的白桦树沙沙作响,怪鸦叫着从林子里逃离,周围温度骤降,一大股阴邪的邪气从林子里朝我们透过来。 23、痋虫蛊 还没出华国,就遇见邪物了? “能看出什么吗?”我问魅。 “回吾皇,不知,像是蜈蚣?”魅答道。 蜈蚣可没这么邪乎的邪气。 那片林子里的邪气强大到了肉眼可见,搅得风云剧变天空混沌不堪,突然。一只只诡异的足把白桦树撕开一道口子,渗人血水的顺着树身流下。 的确像蜈蚣的足。密密麻麻的让人鸡皮疙瘩。 从足可以判断蜈蚣应该很大,至少有人那么长。 哗啦—— 咔咔—— 一颗颗白桦树被蛮横的拨开,里头钻出一个血淋淋的骷颅头,那骷颅头狰狞着两排牙龈吐着蛇信子一样的舌头。又细又长,舌尖还分了叉。 紧接着我们看到了一幕无比毛骨悚然的场面,一条条巨大的人头蜈蚣从白桦树里头钻出来。 数量之多,密密匝匝怪异的扭曲着身体速度极快朝我们冲过来。 那些东西嘶叫的声音极为恐怖,非常恶心。 “那是什么东西?”戚然搓掉一身鸡皮疙瘩。 “可能是黑教邪师炼的某种‘人胄’?‘人蛊?’”连见多识广的秦淮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总之,那玩意儿速度极快,却并不是朝我们而来。 我们玄浮在天上,一些跳起来朝我们发起攻击,大部分却像行走的急行军,朝华国深处冲去。 才知道这玩意儿不是为我们准备的,是南疆邪师用来对付华国那些手无寸铁的民众。 有这种恶心的玩意儿打前阵。怪不得轩辕擎苍战无不胜。 简直惨无人道枉为人! “一个不留。”我冷冷下令。 “是!”众人领命。 裴少钦冲在最前头,手握软剑唰唰斩断两只蜈蚣,但断掉的那两只蜈蚣迅速又长出了脑袋和尾巴,变成了四只!! 只不过新脑袋与半截尾部比原来的小一些。 而且这些东西还会吐出一种绿色的毒液,毒液落在沙子上黄沙迅速被灼焦,可想而知落在人的皮肤上会怎样。恐怕立即就会变成森森白骨。 裴少钦有点不服气,凌空剜了个剑花,把附近一片蜈蚣剜成了尸块。 那些尸块流出来的血,把周围烧焦一片,落在地上安分了两秒瞬间细胞快速分裂,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又长成了无数的小蜈蚣。扭曲的跟着大部队往华国的方向爬。 不用说害人,就是它们爬过的地方,土地都被毒的发绿。 “恶心!” 裴少钦骂了句,似乎不愿意再用他的剑。以剑剜沙,用沙子把剑洗干净。 秦淮人突然视线看向南疆方向:“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 “像是笛声……” 张恒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突然说道:“可能是痋虫蛊,在炼制的虫蛊中加入痋人卵,繁殖速度极快,吹笛子的人。应该就是控制痋虫蛊之人。” 他说完,对秦淮人点了下头身形消失。应该是去杀吹笛之人了。 张恒是蛊门之人,由他去对付蛊师正好。 我立即招来苍穹之弓。拉弓一箭,成片蜈蚣被巨大的玄气爆尸一片,秦淮人一出手更惨绝人寰,竟然在空中下起了玄雨!! 他的玄气就像下雨那样一针针落下,密密麻麻让痋虫蜈蚣无处遁形。 而且那些玄雨刺入蜈蚣身体之后爆开,把蜈蚣体内的虫卵一并杀死,不仅杀伤力极强,还十分恢弘壮观。让一众没出手的风水师看得叹为观止。 忍不住纷纷朝秦淮人侧目,感叹天机门的人果然非同凡响。 裴少钦脸色微微红,软剑一弹收进了袖口里。 我直接把苍穹之弓丢给他。 裴少钦时隔多日,终于再次手握住了苍穹之弓。立即提气一拉,天空咔嚓一声降下一道惊雷,将地面炸裂一个巨坑,黄沙滑下,把痋虫蜈蚣的尸体尽数掩埋。 嘶—— 好几道倒抽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视线又落到裴少钦身上,连秦淮人都略微惊讶的挑起眉尾。 “这苍穹之弓……” “怎会有如此威力?” “听说普通玄师拉苍穹之弓一弦百箭已是极限,这位少年竟能引雷?”原五行门诸葛七捋了下胡子。 戚然也皱眉看向我,不理解我为什么把苍穹之弓给裴少钦,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裴少钦找回了点颜面,手握苍穹之弓对我致谢:“多谢门主。” “拿着吧,但不是送你。”我还没忘他当初引雷劈我。 “嗯。”裴少钦站直了身体。 “看来咱玄门队伍卧虎藏龙啊,老夫已经迫不及待了,此番南疆之行,玄门必定凯旋而归!”诸葛七笑道,苍老的眼睑里无比欣慰与自豪。 我看着一片狼藉沉下脸,“轩辕擎苍已经对华国出手了。” “哎。”诸葛七一声叹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不愿相信这一切。 “走吧。” 说完我加快步伐。 在心头吩咐魅,让她去华国边境检查一番,看南疆还有没有其他攻势。 进入南疆之后我们隐了气息,如今的南疆与我之前见过的南疆很不一样,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像是在害怕什么,每户人家外头都挂上了轩辕擎苍的帅旗。 偶尔还能看见巡逻的护卫,走在护卫最前头的是黄教喇嘛。 原本深受南疆民众尊崇的黄教喇嘛,如今被南疆民众避之如蛇蝎,我多看了那个黄教喇嘛一眼,发现那名喇嘛与我之前见过的黄教喇嘛有些不同。 他身上的气很不对劲! 众人面面相觑,所有人都发现了。 那个黄教喇嘛身上的气极其邪乎,虽然他穿着黄教的紫红僧袍,但他绝对不是黄教的人,绝对是黑教邪师乔装打扮的! 我下意识看向冈仁波齐山上的黄教圣宫,原来氤氲半片天空的昊天圣气变得污浊不堪。 隔老远都能感觉那地方诡谲,恐怕里头的黄教喇嘛们已遭遇不测。 那仓央嘉冕呢? 我迅速闭上眼,希望能感觉到他,可惜什么都感觉不到。 “有何打算?直逼皇宫?”秦淮人说道,大有速战速决的意思。 “当然!”必须速战速决! 弟弟,等我! 24、诸天邪佛 就在我们准备直逼皇宫速战速决时,我心头猛地抽痛。 心头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就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下一秒,天突然黑了。 一股如火山喷发般强大的黑色邪气从南疆米歇尔底山上的皇宫中井喷而出,森森诡异的邪气遮天蔽日,气浪搅得狂风大作,像有什么毁天灭地的妖魔诞生一样渗人诡谲。 与此同时,黑教帕达拉宫、黄教冈仁波齐宫也全都往外渗着黑色邪气。 恍惚间,有种我们踏入魔域既视感。 城内一片杂乱。商铺老板赶客关门,小商贩连摊子都不要了逃命,家家户户关窗闭门。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不少诵经祈福的声音。 黄教已被残害,活佛下落不明,谁能听见他们的祷告? 我触目惊心,心头的痛扩散至四肢百骸。 这痛苦,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他出事了? “好强的邪气!” “怎么办?” “咱们这是被发现了?” 众人皆沉了脸色。来时还觉得自己修为通天,此战定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在看到这副景象之后,没人敢再轻敌,南疆邪术不可小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诡异的狂笑从南疆皇宫传出,音浪带来的压迫感让每个人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而我则从这笑声中,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是他…… 仓央嘉冕堕邪了? 我心头慌乱一瞬,立即制定计划:“诸葛前辈带封青阳李伏龙去处理城里头那些黑教之人,其他人随我去南疆皇宫,凡黑教之人,一个不留!” 说完,我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米歇尔底山下。 山上的南疆皇宫邪气逼人,整座山被人布下了强大的阵法,一排喇嘛在山下打坐,看到我们之后立即结印念咒。邪气翻腾的天空轰隆几声,七尊巨大的邪佛缓缓落下,场面极为诡谲震撼。 裴少钦立即拉弓一箭,引雷劈到邪佛身上却没半点效用,苍穹之弓的玄箭也被邪佛一掌化去,不仅如此,邪佛落下带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就像天塌下来了一样,压得人膝盖发软。 太强了。 黑教喇嘛的修为这十年暴涨了百倍不止,轩辕擎苍到底给了他们多少混元丹。 闻道陵一步跨出。口中念念有词,在他二指之间出现一个玄气旋涡,那旋涡越选越大,呈吞天之势朝天上七尊邪佛旋去,但他的旋涡还没靠近,就被邪佛周身的邪气炁浪震散了。 连他也被震的后退几步,身侧的裴少钦立即将他扶住。 “这是什么东西,竟有神威!” “密宗的佛,就是我们风水界的神。” “是佛降!”秦淮人拧眉说道。又补充一句:“不对,应该说是邪佛降!” “什么?佛降?” 好几道倒抽冷气的声音。 佛降是密宗活佛才能使出的大乘佛法,与我们风水师请天罡战神异曲同工,是请得道大乘菩萨降世普法,是广渡众生的普照之术,是极为神圣的。 这些喇嘛请的不是大乘菩萨。是降乩弟子供奉的邪佛飞升之后的诸天邪佛! 与我们之前遇到的降乩邪佛不在一个等级,二者可以说没有可比性。 还一次七个,怎么对付? 秦淮人挥手洒出一串金叶子,杀喇嘛,但他的金叶子还没近身就被结界吞噬,那些喇嘛看似坐在我们前方,实际中间隔着无形结界。 邪佛肉眼可见的邪气压下来,不仅我们,方圆百里的民众都得死。 “我试试!”谢冰把小丹递给戚然一步跨出。 惊夜枪划破黑夜。几道流星一样的光芒在天空闪过,斩下了一尊邪佛的手臂,但那些邪佛没有肉身。很快邪气又凝聚出一只新的手臂。 看得出他尽力了,消耗一阵之后落到地面骂了句:“草!” 秦淮人无比沉重说道:“降乩邪佛修的是佛光神威,与之交战没有胜算。除非玄气压过他们强破之,否则就是请天神下凡也无用。” “一方土有一方神,这里是南疆,咱们风水师在这请不了神。” “可以请鬼将!”裴少钦朝我看过来。 我摇头,蔡子良虽然强,但和这几尊邪佛比起来,不在一个量级。 众人沉默,谁能想到一众登天之境的风水师出师未捷,竟败在了区区南疆喇嘛手上。 原伏龙寺无为僧十分不服气,双拳一握朝结界冲过去,一拳挥在结界上,这一拳威力十分霸道。把结界震出了波纹,但也仅此而已。 无为僧立即盘腿坐在地上,口中念经,随着他念出经文,他体外玄气暴涨。 直到金色玄气把他周身包裹,他又站起来一拳轰向结界。但里头那些喇嘛眼皮都没睁,他全力一击,不过比之前稍微厉害一点而已。 无为僧修的是练体武僧,算是比较暴力的一种,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他这种修行是最没用的。 时间紧迫,强破降乩邪佛没可能。 如今,只能出杀手锏了! 我眼神沉下去,冷冷道,“小丹,杀了他们!” “什么?”戚然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抱紧小丹。 “师父你疯了!?”谢冰赶紧挡在小丹跟前。 好些人不明所以。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以为我下错命令的时候,结界内的一个喇嘛突然双眼一瞪,七窍流血直直倒在地上,一个、三个……五个…… 剩下的两个喇嘛大惊失色,开始念咒。 与此同时,空中仅剩的两尊邪降佛也念起了咒语,咒语如魔音灌耳,大有几分魔刀虎魄嗡鸣的神威,小丹和虎魄是我的最后底牌,已经露了一张,剩下那张得留着。 我要杀轩辕擎苍一个出其不意! 而且虎魄杀伤力太强,我这边的人也不一定受得住。 戚然下意识捂住小丹耳朵,我怒骂一句:“保护你自己,小丹比你强!”这还看不出来是不是傻? 骂完我挥刀冲天,聚嗜魂刀对准一尊邪佛脑袋砍下去。 那邪佛极其淡定睁开眼,像如来佛拍孙猴子那样朝我拍过来,我扬刀削断他手臂的时候,他愣了下,似乎在想我用的是什么刀? 竟比惊夜枪威力还大? 25、不好意思,我,邪皇 什么刀,嗜魂刀! 我心头暴喝一声,直劈邪佛脑袋,从他肩膀一直拉到肚脐,几乎把那尊邪佛劈成两半。 光这还不够,我握刀一吸,管你是邪祟还是邪佛,只要是邪乎的玩意儿,我这把刀都喜欢。我腹中的太极鼎都喜欢! 那邪佛感觉我在吸他的邪气,慌了,立即释放出神威震慑我。 我祭出玄天七律令护身。狞笑道:“邪佛?不过如此,老子是邪皇!” 话落,一尊三十多层楼那么高大的邪佛被我吸进了嗜魂刀里,当然,嗜魂刀只是媒介,刀身还承受不住邪佛强悍的邪气。幸好我太极鼎藏天纳地浩瀚无边,而我现在,也不像之前那般孱弱。 邪气入体的同时,我已消化,且为我所用! 另一尊邪佛震愕了下,立即念经,经文的声威比邪气更胜,残存在我体内的魅立即护住我耳膜,等邪佛慢吞吞朝我出掌,我已将他大卸八块吸进了太极鼎。 我冷冷立于空中,看着下头慌乱逃跑的喇嘛。 “是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邪佛的神威了。” 说完,我挥刀对准山下结界一斩,把两尊邪佛融合在一起的邪煞之气通过嗜魂刀刀身泄出,一道毁天灭地的刀影从空中斩下,不仅斩破了结界,米歇尔底山都被斩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上头皇宫地动山摇,滚石落下。不知被谁用玄气一掌化开。 我落地收了嗜魂刀,回头发现所有人都石化了。 “额,没办法,邪佛只能强迫之。”我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数理不够,修为来凑。 “师……师父……”谢冰突然觉得手里的惊夜枪不香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强了?”秦淮人挑眉朝我看过来。 “恐怖如斯,这就是传说中的探虚之境,呜呜……”无为僧说着竟哭了,六七十岁的大块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估计感觉自己修了个寂寞。 原无极派元亨子半天才脱口而出一个好字,白眉下苍老的眼睑里氤氲了一层雾气,看着我说道:“玄门之幸,咱们华国风水界之幸,老夫庆幸,加入玄门是老夫最正确的选择。” “咳咳,咱们掌门还真是个修邪的?”原龙门阁李秋水老头说道。 “无妨,正邪不论修为,看的是人心。比起掌门,我更好奇掌门千金修的是何种咒术,竟有如此强悍的神威……” “以后再说,咱们赶紧上山吧。”我朝小丹看过去,发现戚然低着头。 “我没骂你,我就是太担心你。怕你受伤。”我赶紧打了一道神识过去。 “我知道。”戚然回了我一句。 “小丹,保护好娘亲,谢冰和他们留下,其他人跟我走。”说完,我提气蹬山而上,几步之后突然从山里头伸出一只手,抓住我脚往山里拉,我挥刀一斩。 “大家小心。” “嗯。” 上山还算顺利,米希尔底山并不高。山上的皇宫也颇具南疆特色,没处大殿之外都放着个巨大的香炉,应是祈福之用。但现在那些香炉里都冒着邪气。 几个喇嘛早就等在上头,手里转经筒一摇,数十只恶鬼从香炉里爬出。 对付鬼就用不着我出手了。元亨子和闻道陵还有另外几个白胡子前辈都是数理高人,符、咒一出,就是南疆恶鬼也不堪一击。 “偏殿交给你们处理,秦淮人随我去上头。” “好。”秦淮人立即闪身到我身侧。 我们二人应是这群人之中修为最高的,直奔邪气冲天的皇宫正殿,不料刚进入正殿就从里头飞出四名华国风水师,看打扮,是封神派的! 我与秦淮人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震惊。 封神派二男二女,一个年轻白衫男人五指一张一道玄气朝我震过来,斗气我没在怕的,立即爆开气机。都不用防御就把他登天大后阶一击化了。 刚才吞下邪佛之后,我玄冥之气更进一阶,已经达到探虚二阶。 原本我就是探虚一阶后期,吞下两尊如此神威毕显的邪佛才只进了半阶,可想而知到了探虚之后,想更进一阶有多难。难如四尊邪佛! 而且二阶比起一阶,堪称飞跃,登天之境在我跟前恐怕要用望尘莫及来仰望了。 正当我惊讶封神派竟还有登天之境的玄师时,白衫男人身后跳出一名小女孩,张手一道八卦玄气震过来,凭感觉,女孩的修为在白衫男之上。 邪气我能吸,玄气我只能抗。 我抬手一道玄气震出,才发现我玄阳之气被玄冥之气远远甩在后头,才刚达登天之境六层左右,我的玄气与之相撞,被她破之,那道八卦直击我面部。 再出手玄冥之气已来不及,我立即祭出玄天七律令。 她玄气打在朱雀令牌上,未伤及我分毫。 白衫女孩愣了下,显然认出我玄天七律令了,她下意识朝另外一名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看过去,中年男与秦淮人不分上下,二人交手之后又迅速分开。 谁也没再继续出手。 “封神派千年历史,在风水界备受尊崇,如今也堕落到与黑教邪师勾结了吗?”我说着走到闻道陵身边,看着拦路四人。 “爹,这人竟有玄天七律令。” 白衫女孩小声说道,但我们都听见了。 玄天七律令我之前听叶青芙说过,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还没仔细研究过。 “在下封神派欧阳修。”中年男人拱手说道。 “陈野。” “秦淮人。” 我观了下欧阳修的气,这人实力恐怕在我之上。 我不想和封神派的人打,看他们的样子,估计也不想和我打,不然就不是刚才的试探了,我沉下脸问道:“封神派到底想干什么?” 欧阳修笑道:“误会,我们是来除邪的。” 我信你个鬼! “那你们请。”我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只是到这一瞧,这邪祟,还不够资格我们封神派出手。”他别有深意轻笑了下,随后看了左右几人一眼,对我拱手之后一群人消失在原地。 我眨了眨眼,真原地消失! 26、黑教国师 他最后那句话看着我说的,就跟在说我一样。 这意思?除我? 他妈的,下次最好别被我撞见,不然老子的先除掉你! 秦淮人从我身上收回视线,看向邪气肆虐的皇宫内,说了句走吧。 我们冲进去,发现里头横七竖八全是尸体,有穿着朝服的大臣,也有穿着花教衣服的女人。无一例外都变成了干尸,精气神魂都被人吸干了。 “哈哈哈……哈哈哈……”是个女人的笑声。 这声音,媚到让人骨头都酥了…… 苏眉!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突然轰一声。王座后头的屏风炸开,里头珠帘摇曳,软踏上一男一女,女人穿着花教的衣服衣衫滑落到了腰际,圆润白皙的长腿晃得人眼睛发直。 苏眉黑长的头发铺满后背,眼神迷离娇媚。舔着唇瓣诱人至极。 她挂在男人怀里,双颊通红,像中了媚药一样喘息着。 脖颈,腿上,肩膀,到处是爱-欲留下的痕迹,而那个男人的手还放在苏眉腿上捏着,我双眼猛地充血。 十年了,苏眉进入南疆之后杳无音信,难道就是落入了这个男人手中,被他…… 南疆国师,他竟然还没死! 他明明在轩辕神宫内从天上掉下去了,怎么会这样? 我猛然想起灵宝秘阁内消失的几件宝贝,难道这个男人藏在里头拿走的? 时间线有点对不上。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苏眉在他怀里,我甚至不敢叫苏眉的名字,怕一不小心,那个男人就把苏眉变成了和这些人一样的干尸。 “宝贝儿。有人打扰我们的兴致了。”国师生的妖媚至极,不男不女的,说完在苏眉唇上亲了下。 “等我,等我解决掉他们咱们再继续。” “好……”苏眉娇羞的拉起话落的衣服。 期间她不着痕迹看了我一眼,就是这一眼,我看出她并没被控制。 明明没被控制,她为什么心甘情愿成为国师乐空双运的女人,是她腿-间的邪祟又长出来了不得已,还是报复我?或是封神派也与此事有关? 我眼前一片模糊。心头很不是滋味,自责几乎要把我摧毁。 我手中的嗜魂刀不受控制狂躁起来,连我体内的玄冥之气都在喧嚣了,我感觉到体内的愤怒无线扩散,想杀人的欲-望不断攀升! “陈野!”秦淮人警告我一句。 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用力一握,渡玄气在我体内想压下我近乎堕魔的状态。 然而并没有用,这一刻我一点都不想控制自己,我要杀了这个男人! 我提刀一闪到国师跟前,他抬手间一把黑色兵刃出现在手上。我一下认出这把长剑是之前秘宝灵阁中失落的那把,看剑身的锋利程度,我猜可能是含沙剑。 嗜魂刀若是被这把剑一斩,没准立即断成两截,我迅速聚刀炁护刀身。 南疆国师黑童,是与仓央嘉冕差不多时间转世的黑教灵童。他身上汇聚着历代黑教灵童的修为,又有轩辕神宫一行的机缘,现在他的修为已在我之上。 剑法我更不如他,黑童一道剑花剜出数十道剑影,灵活非常,突然又从剑花中一剑削出,我险些被削了脑袋,连退好几步被逼出了皇宫。 到了外头,我就比较放得开了。立即抽干太极鼎内玄冥之气注入刀身,一刀强破他剑花并震出一道玄气过去,但黑童比我想象的强。 他口中念念有词。身上突然出现了个虚影,竟是一尊护身邪佛。 那尊邪佛虽然身形不是很大,但修为绝对在之前佛降邪佛之上。邪佛神威不仅化了我震出的玄气,还透出神威震慑我,我立即祭出玄天七律令。 秦淮人想插手都找不到机会,好不容易见缝插针,天上又是七尊邪佛落下。 这次那些邪佛现身就开始念经,声威赫赫,整个南疆国都哀嚎一片,巨大的压迫感从天上降下来,与此同时,地上的那些干尸姿势扭曲的爬起来,朝着秦淮人冲过去。 暗处还有喇嘛在施降乩邪佛术! “别管我,去处理那些喇嘛!” “你小心!” 秦淮人知道孰轻孰重。说了句就离开了。 我半点不敢分心,也不敢藏私,这个黑教国师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太妖媚了,他黑袍敞开露着胸膛,长发甩起来像女人一样,时不时就邪魅一笑。搞得老子稍不注意就分心了。 “仓央嘉赖?呵,没想到你还活着。” “老子叫陈野!” 他勾唇一笑,突然站定,将剑竖在身前,瞬间剑身隐现一道符文朝我震过来,我用玄天七律令一挡,挡住了符文,却没挡住符文的威力。 有什么东西被震进了我脑子里,之前出现过的那道女人念经声音又响起来。 这次她的声音很急切,我头痛欲裂完全无法集中精神,身体就像不是我自己的那般不受控制,这种感觉,就像早已种在我体内的降头发作一般。 我视线模糊,白虎令出,玄令内一只绿眼睛下山猛虎朝国师咬过去,他立即飞身退后,脱手手腕上的舍利子,舍利子撞上白虎轰声爆炸,竟把我白虎打散了。 棘手,我甩了甩脑袋。 要是脑子里没有这个声音,我还能和他打,现在怎么打? 我模糊的视线突然变红,有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我鼻梁留下,血腥味弥散,连我的喉咙里也冲上来一股铁锈味,七窍流血了,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那个女人的声音搞死了。 27、肉丹 我怎么能死? 这个男人对苏眉做那种事情,老子必须杀了他! “啊——” 我狂怒一吼,趁没死之前把嗜魂刀往地上一插,张手:“刀来!” 降乩邪佛念经的声音瞬间被一阵霸道的嗡鸣声掩盖,邪气翻腾的天空轰声爆炸,一把魔气氤氲的魔刀从天而降稳稳落入我手中。 刀炁吹得我头发直立衣袂狂舞,周围空气被挤压出了旋涡,国师一眼看出了我手中魔刀虎魄,立即咬破手指在自己眉心点了下。他念了句什么咒语,再睁开眼时,已然换了个人。 突然。从他体内泄出的邪气,那些遮天蔽日的邪气尽数收回他体内。 他丢了剑,双手缓缓在胸前合拢。 好强的神威! 这是……黑教活佛本尊神临? 管你是佛是魔,就是神,老子也要砍了你! 虎魄感觉到我的暴怒,嗡鸣更甚。我刀锋一扬踏步腾天,还没斩下去就看见刚才还神威霸道的黑教活佛本尊双目一瞪,噗——吐出一大口鲜血。 像是受了比我还重的内伤。 怎么回事? 我现在也顾不得怎么回事了,趁机一斩—— 让我意外的是他没还击,而是看向宫殿不可置信伸出手,“我那般爱你……” 话没说完,已成了我刀下亡魂,身体被虎魄的刀炁爆得渣滓都不剩,这一击,皇宫大殿被砍了一半,米歇尔底山一道口子裂至山下。 我一口血喷到虎魄上,挥刀撑地站定,脑子里那个声音还在响。 “哈哈哈……哈哈……” “我杀了他,我终于杀了他!!” 听见苏眉的声音我才想起更重要的事情。 立即朝皇宫看过去,只见苏眉衣衫半露披头散发站在大殿门口处,她脚下有一堆碎屑,较大的一块可以看出,是个木人的脸…… 我一下反应过来。是国师的黑僮! 怪不得他没有一点的反抗就被我斩了,黑僮被毁,他修为尽失。 “苏眉!” 我将虎魄掷入云层,跌跌撞撞朝苏眉跑过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她身体十分虚弱,像硬撑了很久突然坚持不住那样跌倒在我怀里。 我内伤非常严重,被苏眉轻轻就压垮了,两个人一起倒在大殿上。 我把她紧紧抱住。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刚刚好。”她仰头看向我,突然笑了。 这一笑,凄凉得我眼泪汹涌而出。 在南疆这么多年,她一定过得很辛苦。 我此刻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只能拉好她的衣服对她说,“别怕。我带你回家。” 刚想把她抱起来,苏眉却从我怀里挣脱出去,赤脚朝皇宫里头跑去,她的披肩很长,拖拽到地上跑起来十分好看,还有她的头发。在我眼前晃呀晃。 我眼神有些恍惚,赶紧点了周身几处穴道。 不知道那个女人在我体内种的什么降,她念经的声音连魅都挡不住,就是用玄气也无法隔绝,我感觉身体变成了木头,走一步都是艰难。 我赶紧把魅本尊召回来,让她带我去找苏眉。 苏眉和我以前认识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不会被折磨疯了? 在皇宫内殿有一处密道,直通地下。地下内烛光昏暗,我好像感觉到了仓央嘉冕的气息,果然在下头的地宫里发现了他! 他的僧袍腹部往下一片血迹。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颜色。 在一处石床上闭目打坐,看样子。是被囚禁在这里头了。 苏眉跌坐在石床下头,伏在仓央嘉冕的腿上,泪眼迷离,看到我之后她笑了,说道:“陈野,我以为我喜欢的是你,遇到他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爱。” “你走吧,我要在这里陪他。”苏眉说道。 “怎么回事?”她在南疆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赶紧走到仓央嘉冕跟前,一探他的呼吸,还有气。 突然,他诈尸一样睁开眼。看到我浅浅笑了下,笑得十分安详。 我心头狠狠抽痛,渡玄气到他体内,这一渡才发现,他的丹田没了,视线下意识看向他血淋淋的腹部。那里空空如也…… 啊—— 我张着嘴半天没发出来任何声音,一下跪到仓央嘉冕身前。 “对不起,我来晚了,都怪我!” “对不起!”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救你!” 我眼前一片模糊,胸腔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恨不得挥剑自刎。 如果不是我在玄门耽搁那么多时间,如果我出了轩辕神宫就立即来这里,他不是活佛吗,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人囚禁了,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的灵僮也被…… “魅,快去叫秦淮人来……快去!” “是!”魅领命飘走。 我赶忙掏出混元丹,让仓央嘉冕服下,他却摇头。 他无比慈爱的看着我,说道,“没用的,我大限已到。” “他肉丹被挖,已回天乏术。” “呜呜……”苏眉不受控制捂着脸哭起来。 我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抓住仓央嘉冕的手说道,“一定有办法,哥哥一定想办法救你,绝不让你死” 仓央嘉冕反握住我的手,温和道:“虽然我肉身将死,但灵魂不灭,我们的缘分才真正开始。” 虽然他这么说,但让我怎么接受? 他如果死了,我内心的自责与愧疚,又将如何安放? 不要死…… 我身边的人都死了,不要死好不好? 我哭得像个孩子,比我父母死那天哭的还厉害,哭着哭着一口鲜血呕出来,脑子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夺命一样冲击着我的脑仁。 也好,要不大家都死在这里,那样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把小丹交给戚然,我放心。 人间界变成怎样我已经不想管,我连自己最在乎的人都救不了,就算救了苍生又如何? 我也把头伏在仓央嘉冕腿上,放任脑子里那个声音对我肆意攻击,靠着仓央嘉冕似乎也不那么难以承受,却在这时,他把手覆在了我头上。 有股极其温暖的力量从他掌心透了进来,头痛欲死的症状迅速缓解。 28、解脱 这股温暖的力量犹如恩赐,我脑子里那个女人念经的声音逐渐消失。 握住我心脏的那抹束缚感也没了,我抬头看着仓央嘉冕,他脸色又白了几分,对我浅浅笑了下说道:“你体内的邪缚已除,好好活下去。” 说完,他转头看着苏眉说道:“我乃密宗活佛,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活佛,断六根,了尘缘,实非良人。” 这句话之后。仓央嘉冕缓缓闭上眼,虽然还坐着,但我感觉他身上的气兀地散了。 三魂七魄从体内缓缓透出,上升。消失在一团金色光晕之中。 苏眉抓住仓央嘉冕的手握紧说道:“下一世你若再成活佛,那我就做你坐下莲座,做你手中佛珠,做你日日念在口中的经文!” 我震愕的看着苏眉,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深情的话。 才发现,二十年的时间,她已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苏眉了。 她这话让我很不安,我死可以。但她不能死,我赶紧脱了衣服遮在她身上,她没有拒绝,对我说了声谢谢之后讲起了她与仓央嘉冕的事情。 苏眉告诉我她来南疆寻我,有纸人来报我之所以不回华国是因为在南疆做了密宗活佛,一开始她不相信,等见到仓央嘉冕之后,她认定仓央嘉冕就是我。 于是告诉仓央嘉冕,如果他不是我,就让她跟在身边自证。 这一跟就是三年…… 听到这,我心头十分不是滋味,苏眉竟为我至此。 她脸上浮现淡淡羞涩,就像回忆着极为美好的回忆,笑着说她发现了仓央嘉冕真不是我,而且他比我更正直,更有魅力,特别是他出尘脱俗的圣贤模样,让她尤为心动。 于是她留在了黄教,学习密宗经文,佛法,想多了解仓央嘉冕一些。 期间她也勾-引过仓央嘉冕无数回,但都失败了,即便她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能目空一切不染欲俗。各种法子都试过之后,苏眉放弃了。 到后来甚至觉得,只要能天天看着他打坐修行都好。 直到某一天,黄教出了叛徒,仓央嘉冕的灵僮突然被毁,国师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当看到苏眉伏在仓央嘉冕腿上虔诚的模样时,对她生了情愫。 国师把他们二人带走,将仓央嘉冕囚禁,并将苏眉留在身边行乐空双运之术。 在发现苏眉还是处子的时候,对她尤为怜爱。 苏眉也反抗过,但实力差距太多。于是她为了替仓央嘉冕报仇,为了找到国师的黑僮,假意顺从国师留在了他身边,用十年的时机获取国师的绝对信任。 她没有自裁,完全是为了毁了黑僮那天,就仓央嘉冕出来。 却没想到,国师今日算出自己有一生死劫,竟然挖了仓央嘉冕的肉丹,借此提升修为,苏眉心痛无比,却不得不嬉笑着等待时机。 然而,她更没想到的是。国师的生死劫竟然是我。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她是发自内心的笑,因为她相信我一定会给她报仇,但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她快速找到国师的黑僮,毁之,亲手为仓央嘉冕报了仇。 说到这,她无比爱怜的看着仓央嘉冕。虽然那个男人并不爱她,但她已被仓央嘉冕的德行折服。 他的确有这个本事,让自觉污秽的人感觉到洗涤。 我实在不愿意相信,他竟这么走了。 空气凝滞。 秦淮人进来时就看见这一幕,心知自己来晚了,安慰我们说道:“你们不必难过,活佛肉身已死,但他很快就会转生,你们还会再见他的。” 事已至此,刚才极致悲戚之后,我已好受许多。 冷静下来之后我发现仓央嘉冕说得没错,他灵魂不灭。我们的缘分才刚刚开始,等他转世,我一定会用命护他,护住他的灵僮。 我站起来。将他的手交叠着放在身前,他看起来就像是闭目打坐一样。 听说历代活佛的遗体都会放置在黄教圣宫之中,塑成金身肉佛,等处理完外头的事我就让黄教的喇嘛来接他回去。 “苏眉。起来吧。” 苏眉摇了摇头,“我要在这里陪他。” 这种情况我怎么敢放任她一个人,那绝对要出事的! 下一秒就看见她从衣服里取出一张符纸,她让我把手伸过去,我刚把手伸过去她立即燃了符纸烧在我手中,在我掌心烧出了一串神秘的符文。 “这是冢源三十二寨家主之令,以后你就是冢源三十二寨的主人了,有爷爷在,你用不着做什么,替我保护好三十二寨就行。”说着,她嘴里措不及防溢出一行血迹。 我双目一瞪,赶紧扶住她,怒斥:“你干什么?他还能转世,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大可以等他,你这是做什么?” 苏眉苦笑,“我不干净了。这样的我又配待在他身边?” 我拳头猛的收紧,“怎么会,你的心干净的无人能比。” “还有我身上的邪祟,这东西好讨厌,下一世,我要做我自己,完完整整的自己然后陪在他身边,这副身体。最好能忘记一切,忘记那些我不愿回忆起的不堪……” “咳咳……” 苏眉说着咳出大口血。 看我抬手,立即就把我的手抓住了,“不要救我,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让我解脱吧,在我死之后,把我埋在冈仁波齐山下……” “你走吧。” “我不想……不想被你看到……” 她用仅剩的力气推开我。 如果我强硬救她,是能把她救回来的,但她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忍心? 也许死对她来说,真的是解脱吧,好在她找到了心中所爱,还能和最爱的人死在一起,这何尝不算是一种幸福? 我轻轻把她伏在仓央嘉冕腿上,站起来背对着她说道:“这辈子能认识你,我很开心,祝福你,下辈子得偿所愿。” 再也不要和我这个不祥之人有丝毫牵扯,我在心头补上了这么一句。 “走吧。”说完,我头也不回离开。 “嗯。”秦淮人紧跟其后。 刚走到皇宫外头,一缕陌生的魂识飘进了我衣服里。 29、惨绝人寰 我拿出冥魂珠一看,里头已经三缕魂识。 苏眉应该是…… “去守好密室,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起,不准任何人打扰。”我心头吩咐魅。 “是!”魅立即领命。 秦淮人看了眼我手里的冥魂珠,我一心想着苏眉和仓央嘉冕,没注意到他眼神里闪过的那抹异样。 闻道陵带着一群人从山下冲上来。 对我拱手说道:“黑教之人已铲除大半,有几名黑教元老要见你。” 见我干什么?我不是说过黑教之人杀无赦吗? 我心头不胜其烦如此想着,但转念一想,如果真这样做。与之前风水界对我下诛杀令有何区别,事情都没弄清楚就宁杀错不放过吗? “带上来。”我且听他们想说什么。 几名身穿黑袍的喇嘛被带上来,看到我的脸皆为之一惊。嘴里念了句什么跪到我跟前。 应该是南疆语活佛的意思。 其中一名黑教元老告诉我,他们黑教原本不是邪教,和黄教一样修行佛法秘术只为普度众生积攒功德,都是因为四十多年前黑教王妃身边那名自称是黑教法师的女人坏了他们名声。 那名女人位高权重,堪比国师一般存在,她强势介入黑教。枉顾教规让弟子们修邪。 还把转世的黑教灵童,教习成了个邪修,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状况。 其实他们黑教很多人不愿修邪,特别是他们这几个元老,不过那个女人倒没杀他们,只是把他们权利架空关在了帕达拉宫之中。 我听完冷冷问道:“给我说这些干什么?想让我放了你们?” 我暂时还不能确定他们说得是真是假。 几名喇嘛同时摇头,说道:“贫僧死不足惜,恳请活佛不要对黑教斩尽杀绝,黑教与黄教溯源同脉,黑教也有尼陀纳耶这样的圣佛,请活佛查明真相,还黑教清白。” 归根结底,都是那个女人搞的鬼? 我也想找到那个女人。 “既然你们让我查明真相,总得告诉我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她在哪!” “回活佛的话,她叫娜扎央金,是轩辕皇帝的随军军师,随轩辕皇帝出征古蒙了。”说到这。喇嘛怯怯的看了眼古蒙方向,低头道:“估计这会已经得到消息往回赶了,那女人本领通天,活佛一定要小心。” 他说的轩辕皇帝应该是轩辕擎苍无疑了。 恰时裴少钦和封青阳还有李伏龙几名年轻风水师一起过来,告诉我轩辕擎苍的大臣都抓起来了,都是不会玄术的普通人,商人、世家宗主之类,把他们关进牢里了。 “把这几个喇嘛关进去,等我解决掉轩辕擎苍再收拾他们。” “是。”封青阳立即领命。 诸葛七元亨子等人也回来报道。城里黑教邪师都杀了,有些逃走了。 花教玄师临阵倒戈,也帮着杀了不少黑教喇嘛,估计是怕自己被牵连。 “手下传来消息,轩辕擎苍已进入南疆!”李秋水突然神色慌张说道。 他说得手下,肯定是私下圈养的邪物。 来的正好! 但是不能在这里和轩辕擎苍打,南疆已千穿百恐,在这里打起来,会毁了这里的。 “诸葛七、元亨子前辈。你们负责南疆善后工作,其余人跟我去截轩辕擎苍。”正好我一腔怒气找不到地方出,他回来的正好! “我对付轩辕擎苍,秦淮人对付娜扎央金,其余人对付轩辕擎苍麾下的爪牙!”我吩咐说道。 “是!” 大家都明白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所有人严格执行我的命令。 刚重新放晴的南疆天空。天边处黑了下来,滔天邪气如翻滚的乌云把天空黑了大片,哒哒哒诡异的声音由远及近,浓郁的血腥味散发着一股很强的煞气。 突然,嗖嗖四道黑影朝我们冲过来,皆是黑教邪师的打扮。 应该是听说他们黑童被我斩了,带着杀我的愤怒而来。 这几名邪师很强,我不能在这里被他们绊住,立即吩咐左右:“闻道陵、李秋水、裴少钦、封青阳、这几人交给你们!” “是!”四道身影从我身边窜出。 “李伏龙为他们断后。秦淮人跟我走。”我大喝。 秦淮人没说话,一步跟上了我。 我两身形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在轩辕擎苍大军上空。 眼前的景象,让我两同时皱眉,轩辕擎苍带领的这只大军已经不能说是军-队了。应该说是魔君才对,全都是痋人! 他们胯-下战马披着铠甲,冒着邪气,是被邪术强化之后的马尸。 一眼望过去他们队伍参差不齐,散乱伤残,应是遭受了重创撤下来的,能让痋人吃瘪的存在,恐怕只有叶青芙的秦俑兵了。 秦俑都是死士,不受痋人影响,叶青芙手中的始皇飞僵加上赛西施吞了无数天材地宝的加强尸王,绝对是棘手的存在,轩辕擎苍的痋人军-队在他们手上吃瘪。我一点不意外。 只是意外他竟然搞出了一只痋人军-队,如此惨绝人寰,实在是残忍。 这种人,不配为皇,枉为人! 轩辕擎苍看到我突然出现勒了缰绳,无比痛恨的看着我骂道:“是你?无知小儿。竟敢毁我南疆都城,坏我好事,你真该死!” “该死的是你,你们这群祸害,都该死!” “杀了他!”轩辕秦苍对身旁的女人吩咐说道。 那个女人全身包裹在黑袍下,只露出一双满是褶子的眼睛,虽然打扮和赛西施差不多,但两者天差地别,这个女人一身邪气诡异至极,看起来就像个老巫婆。 就是她,提炼了我的三魂七魄注入仓央嘉冕的体内,将活佛掉包! 就是她,害我母亲郁郁而终! 虽然我现在很想亲手杀了她,但轩辕擎苍才是我今天的目标,我只能对秦淮人说道:“前辈,那个黑衣女人对我很重要,她必须死,劳烦你了。” “是吗?”秦淮人挑眉,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张恒出现在他身边。 居然把张恒叫回来,双保险,那女人应是死定了! 30、巅峰对决 只见那老巫婆眼神微微眯了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小的人皮鼓。 轻轻一摇,地面轰一声抖了抖,有什么东西要从下头爬出来一样。 人皮鼓是南疆邪师的法器,类似于风水师的三清铃,她又摇了几下,沙子一处处开始像漏斗一样往下坠,塌陷之后,迅速从沙子里爬出一种我们从来没见过的生物。 那东西像是蝎子。尾巴又倒钩,但又长着翅膀,扭曲着身体看起来非常恐怖。 南疆邪师本来就会控蛊。这可能是一种什么蛊虫? “交给张恒。” 说完,我拔出嗜魂刀直奔轩辕擎苍。 秦淮人看出我用意,与我身形同出,一步至那个老巫婆眼前,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秦淮人用兵器,他的兵器是一把铁扇子。竟然是传说中的八宝扇! 传说八宝扇威力巨大,是若士仙人从天上带到凡间的仙物。 没想到这东西真的存在呢! 估计他也看出这个老巫婆修为不低了,她虽然是南疆邪师,但她同时修了玄师的玄气,气机至少在探虚一阶,二者相叠,修为不可小觑。 轩辕擎苍修为也突飞猛进,忙着扩展版图也没落下修炼。 我嗜魂刀斩过去,他立即爆开气机,罡猛的玄炁震过来,我立即注入更多的修为在嗜魂刀内,压倒性的刀煞将他的玄气劈开,轩辕擎苍愣了下。 锵! 兵器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轩辕擎苍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竟然能斩开他玄气凝成的屏障,更没想到我一把名不见经传的刀,竟魄得他使出了夏禹剑! 还有我这一身邪异至极的修为,他好像无比羡慕的样子。 短暂错愕之后。轩辕擎苍一剑把我挥开,不得不说夏禹剑给了他不少加成,我手中的嗜魂刀稍微逊色了,但我这一击,也只是试探而已。 轩辕擎苍冷眼看着我,问道:“你是谁?” 估计从我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我哼声哂笑,“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就是在轩辕神宫中。你不准我拿宝贝的秦八斗,就是不拿宝贝,我也能杀了你!” 我现在相当后悔,为什么在轩辕神宫没杀了他,让他出来造了那么多杀孽! 轩辕秦苍一听我的名字,勃然大怒,“你是秦八斗?” “正是你爷爷我!”说完,我抽干太极鼎内的玄冥之气注入嗜魂刀身,刀身外围出现一道极为强大的刀炁。我身形极快,瞬息之间已斩到轩辕擎苍跟前。 他敏捷玄身躲开,身下战马被我一刀斩成了渣滓。 我扬刀而上,轩辕擎苍一个回旋,数道剑影朝我刺过来,夏禹剑剑意嗡鸣。带着强大的杀伐之气,但我不想躲,只想杀了轩辕擎苍,召出玄天七律令护身,一刀劈了他剑意直斩他面门。 一刀过去,我对上轩辕擎苍慌乱的脸,估计他没想到我这么不要命,更没想到我还有护身宝器。 锵,锵—— 轰—— 沙漠里全是打斗的声音。震得天地颤抖。 黄沙爆得漫天都是,痋人军被误伤了大半,在我们这种修为跟前。他所向披靡的痋人军队,就像纸老虎一样的存在。 轩辕擎苍被我节节逼退气愤不已,终于使出了真本事。一身盔甲炸裂之后,他打开了探虚五阶的至高气机,一飞冲天冷冷立于半空中如神居高临下看着我。 “秦八斗,今天就是……” “废话真他妈多!” 我大骂一句,召出玄鸟,踏白虎而上把嗜魂刀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全力一斩,轩辕擎苍没装到逼,怒不可遏连续挥出两剑,一剑斩了玄鸟,一剑迎上了我的嗜魂刀。 刀炁剑意相撞,在我们两人之间爆开一道气浪。 不远处的秦淮人和老巫婆见状纷纷逃离气浪震慑的范围,痋人军更直接被这股滔天力量贯穿。轰变成了一堆残渣剩骇。 轩辕擎苍比我修为更高,夏禹剑也比嗜魂刀更强,他对我起了必杀之心,再次提气压下来。 嗜魂刀咔嚓,刀声出现了一条裂缝,如果嗜魂刀震断。我必死无疑。 他爆开气机之后周身形成的气浪挤压空气形成结界护身,玄天七律令并没太大作用,主要是我还没融会贯通玄天七律令到底该怎么用。 他龇牙狞笑,全力一压,似乎以为我死定了。 “刀来!” 轩辕擎苍愣了下。 就在这时,天空嗡的一声,虎魄如天道之刃从天而降,轩辕擎苍抬头一看立即惊觉的一个后空翻躲开,他推开之后,我握住落下来的虎魄一斩,带着音浪的罡猛刀炁直朝轩辕擎苍过去,速度快如闪电。 他想躲已来不及,挥剑硬抗,被虎魄震退数十米。 怕他跑了,我把嗜魂刀一丢,挥刀追上去,在空中一顿乱砍,反正我也没练过刀法剑诀,空有一声蛮力,带着满腔愤怒大刀阔斧,斩就完事。 轩辕擎苍被我逼得节节败退,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丧失主权。 他抛出造化玉碟,玉碟闪出一道强光耀花了我的眼,我稍微不注意被轩辕擎苍拿回主权,他一顿剑花乱舞,我好几次差点被他削去了脑袋。 “雪山剑诀!” “唯快不破!” 他开始得意起来,我稍不注意被他剑气一削,肩膀上被削下了一块肉! 31、阴阳相溶 正好削的是我右手,我立即换剑到右手。 轩辕擎苍邪魅一笑,二指从夏禹剑划过,不要太装逼! 我虽然手持虎魄,但刀法跟不上,几番缠斗下来他已看出我的短板。 现在我右手使不上力,他更猖狂了,这次没和我多废话,眼神一冷又耍出一道剑诀。这次的剑诀比之前的雪花剑诀更生猛,肃杀之意更恢弘—— 秦淮人看我站着不动,往我这边掷出几枚金叶子。 “小心!”他大喝。 但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想救我已来不及。 剑意顷刻已到我眼前,我提刀一斩,一只狰狞的猛虎从虎魄刀锋窜出,冲破剑诀一口咬在轩辕擎苍脖子上,他瞪大眼看着自己的剑诀一剑剑扎向我身体。 突然,他瞳孔地震。一口血喷出。 “怎么会……”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缭乱的剑诀也只是无用的花哨!”说完,我扬刀一斩,一道蓝色弧形刀炁斩在轩辕擎苍身上。 他埋头一看,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两截,从空中摔到了地上。 “怎么可能……”扑簌扑簌的血从他身体里涌出。 “秦八斗……” 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我的名字,轩辕擎苍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我迅速掷出一张符纸:“天雷引符,收摄不祥,厉鬼冤魂,无处游荡,昊天玄法,渡鬼成亡,急急如律令!” 咔嚓一声,天上降下一道惊雷引燃符纸,也毁了轩辕秦苍三魂七魄。 我不能让他变成鬼来找我报仇。 他这种死法怨气极重,到死也没搞明白为什么我的修为突然暴涨,如果有谁站在一旁观战就能看出,我最开始用的是玄阳之气试探。 而后嗜魂刀出现裂缝的时候。我召出虎魄用的是玄冥之气。 最后一击,是阴阳相溶,二者混合的昊天玄气。 这种气极难修炼,风水界能阴阳混修的玄师屈指可数,得益于我丹田内的太极鼎,我不用修,只需用意念控制太极鼎内将二者融汇就行。 但最后这一击我也十分冒险,不成功就成仁。 如果我昊天玄气没能成功斩掉轩辕擎苍,他冲上来就能削了我的脑袋。或者玄天七律令没能成功防御住轩辕擎苍挥过来的剑意,那些剑意能把我大卸八块。 “啊——” 一声惨叫,黑袍女人倒在黄沙上。 她快速转动干柴一样手指上的骨戒,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提刀一挥斩了她的手,她抬头朝我看过来,只看到一道刀炁汇成的蓝色利刃。 她瞳孔一缩,苍老的脸上一片死气,那道利刃斩到她眼珠子跟前却化开了。 秦淮人看我朝他走过去。便没再对那个女人出手。 这女人现在已是我们砧板上的鱼肉,翻不出什么浪花,她看到我这张脸的时候,就应该明白我为什么那么想杀她,现在又为何留她一命了。 她眼中突然出现浓烈的恨和悔意,应该是后悔当初没有检查清楚。我死透没有。 等她再回去之时,我已被爷爷带走。 “山神的头在哪?” “……”她神情愕然,估计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不是该问谁指使她的吗? 没必要,不管是谁指使,事情已无法挽回,算计我不成的人必将还会出现,此仇,到她这里算个了结,我也不想自己永远活着仇恨之中。 “呵……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女人笑声戛然而止。被我一刀毙命。 既然她不愿意说,我更不可能留着她。 秦淮人和张恒不约而同看向我手中虎魄,虎魄周身的魔气和嗜魂刀黑色煞气不同。是一种邪异到瑰丽的淡蓝色,光是看着都觉着诡谲,更别说它的威力。 刚才他们已经看到。 我以为他们在震惊这个。 没想到秦淮人眉头微微皱了下。随即轻笑一声,“呵,你竟没被反噬?” 额…… 我赶紧看了下手中虎魄,的确,虎魄对我相当友好,就在这时,虎魄嗡鸣一声,似乎在提醒我不要忘了当初对他的承诺:杀上九重天,在天最边上送它这只异兽回故土。 可能是因为这个,它的凶性才没反噬我。 我握紧了刀柄,往虎魄体内传递力量,告诉它我没忘记。 “也许那只是个传说。”我敷衍了句。把虎魄往天上一丢,稳稳丢到云层中小龙的背上,然后捡起之前被我丢掉的嗜魂刀,刀身出现了一条寸多长的裂口。 这把刀,在我手中算是废了。 再也没有与神兵相抗的能力,但是对郑茂生来说。他若手握这把刀,在入世风水界横着走还是没问题的,迟来的新婚贺礼,希望他喜欢。 “把刀带去刀门!” 我把嗜魂刀也向天一丢。 心中有瞬间的失落,无比感谢这把刀陪我走过那些困难的时期。 如今我有威道之剑太阿,魔刀琥珀,这两样神兵,暂时应该足够了。 秦淮人朝天上看了眼,随后视线落在我身上久久没能移开,半晌后笑道:“突然感觉之前与你做得那些交易有些亏了,该收你做我徒弟的。” “别,我绝对是个逆徒。”我环视周围一圈。 轩辕擎苍带来的虾兵蟹将黑教法师,早跑没影了。 要不是苍茫大漠黄沙还没尘埃落定,我还恍惚以为刚才那一切只是幻觉,天空中邪气还未消散,往远了看,好像轩辕神宫那边有些不对劲。 我斩了轩辕擎苍,姬诵就在南疆,他应该能感觉到。 那才是厉害的玩意儿,我感觉自己做得最正确的选择就是没被他蛊惑放他出来,否则,对付他肯定比轩辕擎苍难十倍不止。 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得派个人进去守着他。 “走吧。”我说了句。 “去哪?” “去南疆,南疆现在一片混乱,群龙无首,百姓肯定害怕极了。”得把这些都处理了我才能安心离开,毕竟这里是我的故土。 秦淮人看着我笑道:“的确,南疆需要一位新的皇帝。” 我脚下一歪,猛然想起之前马常在替我卜的那一挂。 帝星出南疆。 寡卦。 我失去了苏眉,绝不能让小然他们再有事! 32、龙椅 闻道陵他们已把追随轩辕擎苍的四名风水师除掉。 此时此刻,弥散在南疆上空的氤氲邪气总算消散了,只剩下微微的黄,那是这片半沙漠土地独有的风景,劲风报捷,南疆民众似乎听到了尘埃落定的声音,纷纷从屋子里钻出来。 我先去了黑教圣宫,在哪里果然发现了山神的头颅。 它的头颅被扔在了一个大鼎之中,被纸钱灼烧。好在山神根本本性圣灵,几十年来也没被污浊之气浸染,我细心替它清理干净。去山中还愿。 将山神的头还给他之后,才回南疆皇宫。 黄教仅剩的喇嘛都被救出来了,在皇宫外头围成一圈打坐念经,在他们身后,放着一副担架,应该是来接仓央嘉冕的遗体的。 我们几名风水师落到大殿上时。其中一名喇嘛睁开眼,视线相对,我们一下认出了彼此。 这名喇嘛就是之前我想闯黄教圣宫时,他在下头拦住我的那个喇嘛。 他看向我时,欣喜一闪,随后眼中悲戚。 估计有那么瞬间,把我认成仓央嘉冕了。 我心头也很不是滋味,曾经南疆第一圣教黄教,被残害得如今只剩下七八名喇嘛了,看其他喇嘛的样子,像是刚入门不久,这人应是他们之中资历最高的了。 他走到我跟前自报姓名,告诉我他叫耶珂多,是第三百二十五代弟子。 和我想的一样,黄教只剩下他们了。 “多谢圣贤挽救南疆与危难之中,挽救黄教,除邪卫道,我们想把活佛遗体运回圣宫之中塑成金身。还请圣贤应允。”他说话相当客气,在我跟前虔诚得就像在和活佛说话一样。 我当即应允,不过:“你们还得再准备一副担架,请把苏眉埋在冈仁波齐山下。” 一听苏眉的名字,耶珂多立即明白过来,对我点了下头,当即吩咐两名小喇嘛去拿担架。 在等待的时间,我随便与他聊了几句,大意是黄教虽剩下的人不多了。但他无需担心花教趁势造反,我会庇护黄教的,他只需要将黄教整合休养生息便可。 等活佛灵童再次转世,黄教必将重迎希望,再次辉煌。 耶珂多感动不已,当即要向我下跪,被我拦住。 这都是我该做的。 等他们离开,我让人把之前那些南疆大臣带上来,这些都是之前轩辕擎苍在位时重新加封的。一个个穿着华丽,脸色惶恐,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看我坐在轩辕擎苍之前坐过的龙椅上,十分没骨气的齐齐跪到了地上。 “陛下,别杀我,我有钱!!南疆好几处油田都可以给你……” “我我我也有钱。还有地,南疆百分之八十的枣地都是我们家的!” “只要陛下不杀我们,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 这些应该是南疆原来的财阀,南疆和华国不同,他们的世家宗族掌握着绝大多数的财富,普通民众不仅没有地,当长工还被剥削,体制相当于华国百年之前那样。 倒是有几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单膝跪地颇有将帅作风。可能是南疆护卫统领之类的。 “你们之前都是什么职位?”我看着下头的人问道。 “我是财-务-长!” “我是贸易部-长!” “我我我是户部-长……” “皇城护卫大将军……” 一个个赶紧报上职位。 我没太多的时间在南疆待,而且对这里也不了解,如果把这些人都开了一时也找不到人手来管理。怪就怪轩辕擎苍太残忍,竟然把前朝的人都杀干净了。 “念在你们不是黑教邪师的份上,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在其位谋其职,每个人在天黑之前写一个善后计划以及未来发展计划出来。” “啊?” “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冷眼扫过去,“这份计划关系你们是生是死,不想死的最好然你们身后团队好好写,刚才说要捐钱的就别舍不得了,拿出来为百姓谋福祉!” “是!”先前自称护卫大将军的那个男人掷地有声。 “是!是!一定!”所有人连连点头。 我满意的挑了下眉,道:“顺便提醒你们一句,我是华国人,你们写计划的时候最好多参考参考,如何让南疆人民安居乐业,有钱营生。若是我看了不满意,杀无赦!” 吓得一众人又是连连点头,得到应允离开之后,跑的比兔子还快,跑去找人写计划了。 这些曾经都是南疆的商贾富豪,能在南疆站住脚把生意做大。或是家族势力不小的,背后都有智囊团,把我是华国人透露给他们之后,不怕他们写不出我满意的计划书来。 就在这时候,戚然抱着小丹出现在大门口,小丹看到我就从她身上下来,冲进我怀里把我抱住,我直接把她抱起来坐到龙椅上。 小丹才是轩辕氏的真正血脉,如果她会说话,这个皇上该他来做。 戚然担心的神色终于在看到我之后散开,瞧见我坐在龙椅的位置上也不像一般女人欣喜若狂,反而埋怨说道:“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不回华国了?还是说,你想三宫六院?” 最后一句,酸味都要熏到我了。 娶了这么只母老虎,我哪敢? 我拉着她一起坐下歇会,伸手环住她和小丹说道:“哪能,南疆皇室皆殒了暂时需要一个人主持大局,等这里平定了,我就会离开。” “那还差不多。”戚然喜笑颜开,俏皮的看了我一眼。 “咳咳……” “呵……” 我才想起大家都看着,赶紧抱着小丹起身。 这次南疆之行,大获全胜,没有一人受伤,看到大家都好好地我十分高兴,吩咐其余人先回玄门,之前和我相熟的几名风水师留下就行。 闻道陵上前拱手说道:“非凡传来消息,天门宗请求与道玄宗合并,我得回去看看,若有事,你再传信与我。” “好!”知道他心系入世风水界,我没留他。 我以为裴少钦会跟着闻道陵一起离开,可他却没有。 33、国师 裴少钦没说走我也默不作声默认他跟在身边了。 的确,奇门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一定不愿意回去触景伤情,父母已死,元稹也死了,有仇有怨也没得报,仔细想想,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似乎比我还惨。 谢冰也把谢家安顿好了,暂时没有要走的意思。到我身边主动把小丹接过去。 闻道陵离开之后,秦淮人也来告辞,事情替我办完了。他要去找龙了,还嘱咐我千万别忘了答应他的事情,说完,还笑着朝戚然看了下。 戚然瞬间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冷眼朝我看过来,“你答应他什么了?” “男人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哼。我怎么感觉和我有关?” “你是我媳妇,我的事当然和你有关,走吧带你们去南疆转转。”说着我走在前头,等走出几步之后,发现之前那名自称护卫大统领乌纳尔的胡渣男人跟在我们身后。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去写计划?” 他刷立正回答,“我的职责是保护陛下!” 我? 我特么用得着他保护? 看我脸色,他估计知晓自己说了句多么蠢的话了,我挥手让他退下:“去找些人把皇宫收拾收拾,如果宫里还有活着的人都放过,小奸小科的都放过,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立即领命,却没离开,而是看着我问道:“请问陛下,准备什么时候登基?” 登什么基,他先前不是没听到,等南疆杂事处理完之后我就离开。 怎么看他脸色,很希望我登基似的? “再说吧。先把这里整理下。” “是!” 乌纳尔转头就把我吩咐他的事情交代给了两名手下,然后跟着我们一起去了南疆城内。 还真是一名“尽忠职守”的好统领。 仓央嘉冕已死的消息已经在城内传开,百姓们虽然开心,但也都关着门不敢出来,特别是我们一行人在街上走着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那些气。 关在屋里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就跟我们比轩辕擎苍还可怕一样。 我让乌纳尔给我讲了讲关于轩辕擎苍登基之后的事情。 他告诉我,这十年间,南疆百姓几乎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轩辕擎苍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只顾着扩展版图四处征战,南疆大小事情几乎都是国师在管理。 在国师的管理下,黑教猖獗,迫害百姓,花教更已广招弟子唯由,残害了不少妇女。 搞得南疆所有人对喇嘛、法师,或者会玄术的风水师都过分害怕。 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挺令人担忧的,南疆好歹以前是个宗教大国。搞成这样之后不仅密宗供奉的佛失去公信力,百姓们的信仰也随之破灭了。 一个人的信仰被毁灭,那种颠覆的感觉无疑是毁灭性的。 这种事情,我曾经就经历过。 花教这次虽然逃脱,但乐空双运之术有违人伦,不能轻易放过他们。还有黑教残余党羽,南疆还是三教并立,没有一个系统的规范,日后必将争端再起。 “你去安排一下,明日登基,一切从简。” “好!”乌纳尔兴奋不已,随后就离开了。 戚然一巴掌拍我后脑勺上,“你不是说等南疆稳定就离开吗?怎么又登基了?你就是个骗子,我看你心头就想当皇上三宫六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脸色很不好看,怒斥:“胡闹,我要想三宫六院。就是不当皇上也行,妇人之见,不登基说话能有分量?他们会听我的?” 戚然被我一吼。委屈的不行,气鼓鼓的盯着我。 小丹好像也觉得我太凶了,噘嘴看着我。 我…… “又不是我登基。”我真没时间做这个皇上。 “那谁登基?”戚然狐疑的看着我。 我伸手指着裴少钦,“他。” “什么?!”几个人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师父,你疯了吧让他当皇上?还不如让我当!”谢冰十分不服气的看着裴少钦。 裴少钦也严肃拒绝,“我怎么能当皇帝,何况我是华国人。” 他虽然面色严肃,到拒绝的不是太决绝,我伸手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握,“你好歹算半个人皇,这个皇上你当得起,其实我留你在这里是有其他安排。” “什么安排?”他问。 “我没有太多时间留在这。怕黑教或者花教暗藏祸心以后卷土重来,你只需盯着他们就行,南疆虽然换了主事人,但朝臣旧部都没换,一切照旧就行,登记之时。你只需展现出你的修为震慑一方,那些大臣们定不敢乱来。” “至于谢冰,你的谢家不要了?”我看向谢冰。 “切。”谢冰切了声。 “那你呢?”裴少钦看着我问道,他不回奇门在哪都一样,都没有归属感,也许在这有点事情做反而是好事。 “我,当然是国师,有我们两人震慑一方,那些之前被南疆攻打过的其他国家,也不敢趁势抱负了。” 听完,裴少钦一脸复杂看着我,似乎还有些不相信我竟然把唾手可得的九五之尊之位让给他了。 但很快他就想通,一个国家对我来说,可能还算不得什么。 良久,他才嗯了一声接下重担。 我让谢冰提气通知南疆皇都所有百姓,明日新帝登基,所有百姓出来夹道恭迎,若有不从,依照乱-党处理,他声音年轻,带着傲气,听起来有几分邪气。 这一晚,南疆皇都城的百姓应该是吓惨了,逃都不敢逃。 我也体验了一把国师待遇,之前那个妖邪国师的住过的寝宫,奢华极致,熏香一点燃,满室芬芳,撩人的香味让人意乱情迷。 “这香花教的吧,这么不正经?”我脱下外衣扔到床尾。 “是吗?” 戚然一下朝我扑过来,我措不及防被她扑倒在了床上。 “这床好大……” “好软……” “好像很舒服的样子……”戚然红着脸说道,指尖一弹把殿内烛火吹灭。 我喉咙干涩,艰难咽下一口唾沫,娶个这样的媳妇似乎还不赖,一点都不扭捏。 34、登基 “你这样很危险。”我手掐到她腰身上。 “有多危险?” 她舔了下唇瓣…… 下一秒她就知道了,这次得让她记住,男人身上是不能乱骑的! 第二天。 温柔乡让人乐不思蜀,乌纳尔第三次喊人我才起来。 打开门之后,一排婢女鱼贯而入,手里托着南疆皇上所穿的龙袍,我抓了抓头发,“哦,昨天忘了告诉你。不是我登基,把衣服送到裴少钦的屋子里。” “啊?”乌纳尔蒙了,“那怎么行!?”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不明白明明之前一直都是我在发号施令,为什么不是我当皇帝? 我脸色骤冷,“怎么,听不懂人话?我是国师,给我拿身国师的衣服来。” “国……国师?”乌纳尔堆满横肉的脸皱成了一团。 “还不快去?” 我一声呵斥,他终于回魂带着人离开。 国师的衣服是黄教喇嘛的紫红色僧袍。我十分满意,穿戴好之后往镜子里一照,帽子遮住了头发,镜子里的我简直和仓央嘉冕一模一样! 眉目间都变得清秀起来,站在身后的戚然都看呆了。 对上我的视线,白皙的脸上刷浮现起两朵红晕。 她羞涩的视线,就像亵渎了什么一般。 如此打扮,我感觉自己在俊俏方面不输裴少钦了,难怪苏眉会拜倒在仓央嘉冕的僧袍下。 我这副模样,在南疆都城里露面的时候,原本心怀忐忑被强制出来恭迎南疆新黄的百姓全都惊讶得张大嘴巴,好些忍不住惊呼出声,还有些直接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是活佛!” “是真正的活佛啊!” “呜呜……活佛显灵了,我们南疆有救了!” “就是,我看新皇眉目清秀,一身浩然正气,与活佛就像菩萨坐下的灵僮一般,和之前那个轩辕擎苍完全不一样。南疆真的……有救了!” 我们沿着红毯穿过都城,朝米歇尔底山上的皇城走去,一路上全是南疆百姓喜极而泣的声音。 果然我这张脸,更适合当国师。 “呜呜呜……活佛……” “活佛!” 一个小男孩扑出来,扑到我怀里哇哇大哭。 周围的人都吓傻了,虽然他们口口声声叫着活佛,但摸不清我性格到底如何,纷纷为小孩捏了一把汗。 我学着仓央嘉冕慈悲为怀那样说话,问小孩怎么了。 小孩揉着眼睛说。姐姐被花教的人抓去了。 我脸色一冷,斜眼看向身后,“是吗?” 今天黄教、黑教、花教的人都派了代表跟在我这个国师身后,见我脸色有异,花教现任负责人一个看似德高望重的喇嘛走出来说道:“花教已经传令下去,去留随意,你姐姐很快就能回来。” “真的吗?”小男孩看着我问道。 “当然,除非花教想从南疆消失。”我笑着说完,把小男孩轻轻推开。 花教喇嘛身形怵了下。 他从我身上的气就能看出。我绝对有这个实力。 周围又哭了一片,是那些被欺压太久,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的民众喜极而泣,他们这种阶层根本不用关心上位者是谁,他们只关心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不担惊受怕。这些足以。 等登上米歇尔底山半山时,我以国师的身份宣布了三件事。 第一件:黄教凌驾于花教与黑教之上。 第二件:三教不得修邪术,不得修乐空双运。 第三件:三教弟子去留随意,不得欺凌百姓。 以上,若有违反,严惩不贷。 裴少钦也发表了几句,大意是让百姓不必担惊受怕,他虽登基为皇但和普通百姓是一样的,他会花一定的时间游历南疆全国。t恤民情为民请愿。 还拿苍穹之弓出来露了一手,三道惊雷之后,普天同庆。 走完过场。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去黄教给仓央嘉冕和苏眉上了一炷香,我带着妻女和谢冰离开南疆。离开之时发现,裴少钦眼神变得更加柔软了,颇有几分仓央嘉冕的神态。 “南疆交给你了,我会回来看你的。” “嗯。”裴少钦给我行了个礼。 受不起,我托着他的手请他起身。 拱手道别之后,我们悄无声息的离开,等走到边境之处,谢冰忍不住回头看着茫茫大漠,有些不舍说道:“裴少钦那小子还真舍得,就这么留在南疆了?” “不然呢?”他对奇门没了归属感,在哪都一样。 “呵。”谢冰哂笑一声。 “你也别闲着,之前南疆攻打过的那些国家。你去走一遭吧,大家都修生养息最好,不然……”我没说完,没必要,连轩辕擎苍都死了,那些国家不会不识趣的来找南疆麻烦。 谢冰告诉我。他办完这事就要回谢家了,舍不得似的在小丹脸上吧唧一口。 “臭小子,你找死!”我一掌震过去。 “哈!我亲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谢冰邪邪笑道,冲小丹眨眨眼就跑了。 小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笑起来。 戚然用衣袖给小丹擦了擦,没好气的看着我,“小孩子,亲一口怎么了。” “最好别开这个头,大家都来亲怎么办?我女儿随便给人亲的吗?”我从戚然怀里接过小丹,吧唧一口,“只有我能亲。” “噗……”戚然没忍住笑出来。 “咱们骑龙回去吧?” 说完,我召唤小龙下来,带着戚然落到小龙背上。 她惊喜不已,发现小龙背上竟然绑着一个包袱,笑道:“这么多宝贝,你也不怕谁抢了去。” “以小龙现在的修为,能从它背上枪东西的人还没出生。”说完,我坐到小龙后背上,摸了摸它铮亮的龙鳞,里头蕴含的力量让人为之震撼。 小龙龙吟一声。 说道:“主人,我能感觉到,其他的龙在呼唤我,我该去救它们吗?” 小龙吞下应龙祖龙之珠,是龙界之帝,能感觉到这个不奇怪,我想了想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过段时间再说,你暂时别暴露自己。” “是。”小龙领命。 它一个龙腾之后,我们已抵达玄门上空。 35、胁迫 叶青芙一身大红嫁衣分外引人注目。 还有赛西施,她们二人在一处小院子里喝茶,狐狸伺候在一旁,见我从天上落下来,也只是淡淡一眼就收回视线了。 半个月时间,玄门已被魏四叔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回去之后按照流程召集众人训话,其实是感谢大家,感谢他们相助我除掉轩辕擎苍。 但有一件事。一直让大家耿耿于怀。 “听说门主在南疆遇到封神派的人了?”诸葛七问道。 “嗯。” 当时只有我和秦淮人在,他们都没看到。 李秋水沉下脸色,“总感觉此事太过顺利了。之前封神派的人一直帮助轩辕秦苍,但后来我们与轩辕擎苍交手的时候,封神派的人却并没出现。” “按理说,他们费尽心思帮助轩辕秦苍制造杀孽,目的并不单纯,就这么看着咱们把他们的棋子这般毁了?”元亨子也皱眉说道。 “封神派做事从来都是这样。没人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魏四叔也敛了神色说道。 “倒是封神派活动越发频繁了。”元亨子神色有些担忧。 的确,除掉轩辕擎苍太容易了些。 当初封神派的人在轩辕神宫就认了轩辕擎苍为人皇,现在看来轩辕擎苍不过是封神派的弃子,结合在南疆皇宫欧阳修说的那句话,我好像猜出了些什么。 但我不敢确定。 暂时还不想说出来让大家担心。 封神派左右着风水界的命数,现在看来不过是他们自私的把想封神登仙之意,转嫁到了整个风水界,整个人间界,只要把他们除掉,风水界就太平了。 只是我现在的实力,恐怕还不够。 轩辕神宫的四名封神派弟子,与欧阳修一行四人,加起来已知封神派至少八名玄师。 就是举玄门之力,也无法与之一战。 我拿出一些混元丹分给大家,说道:“咱们还是别落下修炼,真到了那一天,咱们才能有实力不受其操纵,才能与之抗衡。” 到了晚上。我正好借这个借口修行,让戚然去和小丹一间屋。 将体内玄气运行一圈,我释放出玄气,感觉戚然睡熟之后我偷偷在她门外布下一个阵法,然后去了叶青芙的房间,明明没有什么,却搞得像做贼一样。 她就像知道我会去,点了红烛半倚在床上。 狐狸察觉屋内有异,想进来。 被叶青芙一声吩咐:“退下。” “是!”狐狸在外头应了声。 叶青芙轻笑了下。然后掀起眼皮朝我看过来,狭长的眼睑在烛光下尤为勾人,我赶紧把视线移开,像上次那样与她保持着距离问道:“可以告诉我你知道的那条龙在哪吗?” “可以,不过嘛,你过来我告诉你。”她笑道。 我走到她跟前。 “再过来一点,到这里来。”叶青芙袖长的手指在身前点了下。 “我已经娶妻了,其他事我都能答应你。” 我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 叶青芙哈哈笑了两声,直接把肩上的衣服滑下去。“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我现在若是叫上两声,整个玄门都会知道,来都来了装什么圣人君子?” 我不是圣人,但我不想再对不起另外一个女人。更不想自己堕落。 我走到她跟前,伸手把她衣服拉上,郑重说道,“青芙,你是个好女人,但我与你都是前世的恩怨了,希望你能放下,不如我渡你去投胎如何?” “哈,哈哈哈……” “投胎?我没听错吧?” 叶青芙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她纤纤玉手放到胸前。“我为什么要去投胎?不死之身还永葆青春,修为通天我马上就能大仇得报,我为什么要去投胎?” “你……什么意思?”如果我没记错。她想报仇的对象是阎红凛。 马上就能大仇得报,意思是,阎红凛要现世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是说她做了什么? 叶青芙脸色冷下去。“你没必要知道,你不是想知道另一条龙在哪吗?你今晚宿在我这里,我就告诉你。” “换个条件。”我直接拒绝。 “那你把戚然休了。”她美眸一转朝我看过来。 这女人,故意的?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她实在不说就算了。 今夜也算不虚此行,让我知道她一直在谋划着什么,看来我还得好好调查她一番。 “简直没法你和交流。” 我丢下一句,转身离开,刚拉开房门身后传来叶青芙的惊呼声,“来人啊,有……” 草! 我一个旋身捂住她的嘴,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怒斥:“你他妈疯了?” 她眉目含笑,亲了下我手心。 触电的感觉让我猛地缩回手。 她笑得更欢了,轻轻一拉就把我衣服扯开,身体贴上来,“都尝过肉味了,怎么还像个处一样。我叶青芙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你最好乖乖就范,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她的手冰凉至极,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赶忙把她的手抓住,“叶青芙,你我缘分已尽……唔……” 我特么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堵住了嘴,她往我嘴里吹了一口气,我浑身瞬间发软,立即提气却被她一下拉到了床上,床幔落下,一室春光,我想死的心都有。 “那条龙在西陵雪山。”她凑到我耳边说道。 我想起身,却看到她后背的那张人脸没有了! 我立即抓住她双肩,让她伏在我身上往她后背一看,她肌肤细腻白皙,后背上别说人脸了,连颗痣都没有,我激动的双眼发红,看着她问道:“怎么回事?” 她双手环住我脖颈抱紧,又问,“想知道?” 废话! “看你表现……” “我特么,想弄死你你信不信!”我拳头捏紧想打人。 她却把我松开,躺到床上把腿搭在我身上,摆了个撩人的姿势,还刻意用后背对着我,我思想天人交战,这股子尸气,的确是她原来的身体。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叶青芙,你确定不说?”我最后一次问道。 36、算计 叶青芙不说话,等着我表现。 这女人真欠收拾,但她不是小然,我没工夫和她玩那些闺房乐趣。 我翻身下床拉好衣服,冷冷警告她说道:“不说算了,我自会查清楚,别在我玄门闹事,也不准对我家人出手,这是我的底线。” 说完。我大步出去,却在推开门的那一刻愣住了。 戚然和小丹,不知道怎么时候站在外面。 小丹看看我又抬头去看戚然。接触过这么多人和事,她好像懂了些什么。 戚然脸色十分不好看,脾气向来火爆的她这一刻却没了脾气,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怎么留得住一个偷腥的男人,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无比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光她这样的眼神。已经让我够难受了。 该死的叶青芙,一定是她干的。 还好我刚才没脑子一热从了她,不然依照戚然的脾气,一定非杀了我不可闹得人尽皆知,我在风水界刚刚建立起来的威望也会因为私生活迷乱而大打折扣。 我心头暗自庆幸。 “我就是怕你误会才在你屋外设置结界的,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来找叶青芙问点事情,绝没做对不起你和小丹的事情。”我说着朝戚然走过去。 戚然眼神更冷,但不是看我,而是看我身后的狐狸。 狐狸生了一张妖媚脸,无论是身段还是眼中风情非一般的女人能比,恐怕此刻戚然已经认定叶青芙就和狐狸一样,是只狐狸精勾引我。 估计叶青芙也没想到这样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猛地,戚然又收回视线,怨念的盯着我。 “好了,回去随便你怎么训我,在外头总得给我留点面子。”我温言软语轻哄说道。她要是在这里闹起来,不用等明天,即刻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说不定那些老顽童此刻正竖着耳朵静待事情发展。 哼! 戚然冷哼一声,带着小丹离开。 就在我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回屋乖乖睡觉的时候,戚然安顿好小丹来了我屋里。 砰一声关上房门看着我冷冷道:“我就说,为什么今晚非要让我去小丹的屋里,感情是要去夜会前妻,还尝过肉味?看你表现?你们玩的花不少呢。” 我被她说得脸颊发烫。“胡说八道,那都是她自己说的,既然你都听到了,应该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我猜她应该没有真正生气,否则,不会现在这样与我好言好语。 毕竟我先前非常明智的拒绝了叶青芙休妻提议。 戚然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 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赶忙拉着她坐到床边,哄女人我还是很有一套的。当初我娘也是个暴脾气,我爹哄的那是一套一套的,精髓都被我学了去。 可惜面对雨竹的时候,我太过在意,反而太过小心了。 戚然心思单纯,倒也受用。 几句话下来她气消了大半。在我大腿上狠狠拧了下说道:“下次再有什么别瞒着我,我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女人吗?你不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那可就多了! 就算夫妻同心,那也得有点秘密不是。 但这种时候我肯定说没有,软的用过了之后就来硬的了,夜已深,春宵苦短。 第二天。 戚然还有些不开心,在被子里踹了我好几脚。 我直接下床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道:“别踹了,我马上就得离开。” “去哪?”戚然蹭一下坐起来。 “去一个地方。”虽然我曾说过。去哪都带着她们,但我如今要去的地方,绝不能带她和小丹。 戚然软磨硬泡了许久。我都没松口。 最后告诉她这是我的命劫,需要我自己去抗,她才答应留在玄门照顾小丹。 我本来还担心叶青芙留在这里她们二人会不好相处。没想到叶青芙昨夜就连夜离开了,通过几位老顽童的眼神来开,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但我知道,叶青芙肯定不是怕自己失了面子才离开,她肯定去办她的事情去了。 报仇那等大事。 昨晚戚然睡熟之后我仔细想了下,叶青芙竟然告诉我西陵雪山有龙,就跟故意告诉我的一样,恐怕她还真是故意告诉我的。 毕竟要报仇总得先把阎红凛的棺椁找到,不然怎么报仇? 但我还是把这个消息传给秦淮人了,答应他的事情,已算办到。 和魏四叔交代了几句,我离开了玄门。元稹已除,轩辕擎苍已杀,封神派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就是想杀也找不到地方出手,正好有时间去做我自己的事情。 爷爷说过,当我一花一叶皆作符的时候。就能去昆仑问天了。 关于我的身世,我的命劫,更甚者关于风水界的命数,都会有答案。 我让小龙直接把我带去了昆仑山。 它在这里修炼了二十年,告诉我昆仑山虽然灵气充沛,但有个地方十分诡谲,那一片不但没有灵气,还氤氲着一层邪气,那股邪气呈淡蓝色,至精至纯。 乍一看几乎可以和魔气相媲。 而且那处地方还有一种邪乎的能力,它有好几次想去一探究竟,都在那股邪乎的能力迫使下望而却步。 “什么能力?”我赶忙问道。 “诱魔。”小龙无比凝重吐出两个字,随后继续说道:“那里的邪气会诱生心魔,里头不少山野精怪都魔化了,若是人去了里头简直不敢想。” 小龙说幸好那片密林被雪山包裹,又在一片地下山洞之中,若不是它飞在天上,平常人是极难发现这处洞穴的,应该不会有人掉进去吧。 说话间,我已感觉到了那股邪气。 立即站到小龙背上,往昆仑山方向看过去,昆仑山海拔不算高,但最高的几处山峰终年积雪,且山势错综复杂,是无数攀岩爱好者的冒险天堂。 当然,普通人攀支脉都已够呛,别说陡峭的主峰了。 但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普通人发现不了,不代表风水师发现不了,封神派的人个个本领通天,不可能没发现。 我立即释放神识,果然在十里开外感觉到了小龙口中的那处地下魔洞。 01、魔窟 在那里,还感觉到了几道很强的玄气。 封神派神龙见首不见尾,难道藏在这处魔洞之中? 就算不是封神派的老巢,我也得去看看情况,别我这头挥剑指天,天上又落一道天罚下来,把我劈得个半死不活的,反倒被某些人捡了尸。 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让小龙将我放下。 随后驭气往先前感知到的魔洞而去。穿过茫茫雪山时,在山上发现了不少奇怪的脚印,十分杂乱。临近了,还听到一声狰狞的嘶叫。 一群乌鸦惊恐的从山后头的飞起,在空中飞旋一圈又落到了山后头。 那群乌鸦双眼通红,身上有很重的尸气,按理说一般乌鸦受了惊会逃的远远的,而这些乌鸦又飞回了先前的地方。倒不是它们胆大,而是因为…… 这是群食尸鸦! 它们还回去,是因为那里有它们喜欢吃的东西。 这个发现让我不敢贸然前往,正巧草里钻出一条菜花小蛇,我立即打了一道神识在小蛇身上,御蛇往魔洞探去,小蛇刚行出二里地,就在雪地上疯狂的翻滚起来,蛇身扭成了麻绳。 突然,小蛇不受我控制了,红着眼睛就往魔洞里头冲。 这里的邪气,还真是霸道。 不会有什么魔界入口,魔界的魔气从这里泄出来了? 呵,怎么可能。 我自嘲笑了下,这里可是昆仑山,这片大陆灵气最充沛的地方,魔界就算要开口子也绝对不会开在这里,那不是搞事情乱三界吗? 而且这处魔洞不算大。精纯的邪气一直保持在可控范围内,更像是人为。 这次我拿了一张符纸折成纸鹤,御纸鹤前去一探究竟,又是同样的情况,不同的是纸鹤突然自燃,根本没办法靠近小龙口中的魔洞。 像是有人故意阻止,不希望有人去一探究竟。 我搞这么小动作,恐怕里头的人已经知道有人注意到这里,却没现身和我说道说道。是以为我不敢进去,还是其他什么? 猖狂! 尽敢在昆仑山搞这些邪乎的玩意儿,我倒要看看是谁! 我提起玄冥之气护住心脉与神气,一步跨进去,脑子里震荡这一下,这感觉,和之前在轩辕神宫中蹬天梯那种感觉相似,对我来说没有太大影响。 只是有种非常压抑的感觉,带着让人抑郁的悲切。这种感觉让人很不爽。 我脚踩在皑皑白雪之上,扎扎的响了几声之后我三步走到山崖处,伸出半截脑袋往下看的时候,下面洞穴里有股罡猛的邪气直冲我面门,冲得我头昏眼花,我赶紧盘腿而坐。 废了不少功夫才把那股邪气纳进了太极鼎内。 好霸道的邪气。让我更好奇这下头有什么了。 我在周身布下结界,随后从洞口处跳下去,这里头温度比外头高不少,雪落进来就化了,里头古树盘根怪异的枝丫遮天蔽日,腐叶铺盖着的地面十分潮湿。 有股很浓郁的腐臭气息,最让人震惊的莫过于这里头的邪气。 那些邪气,从脚下的土地中渗出,如香烟袅袅腾起。我立即释放玄气感知了一下,这里头的动物都变成了堪比魔物的存在,但奇怪的是。没有山鬼精怪。 应该说,连一只大型动物都没有,只有几只邪魔化的野猪藏在角落里。像是被什么恐怖的景象吓到。 突然,我发现了一堆骸骨,心头狠狠怵了下。 那堆骸骨足有小山一样高,各种精怪的头骨,比树干还粗的腿骨,先前腾起来的那群食尸鸦孜孜不倦的在上面啄着,有一只体型巨大的长臂精怪像是刚刚死去。 但很快就被啄成了一堆白骨。 我所有疑问,都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不是这洞里没有山鬼精怪,而是洞里的山鬼精怪全都被杀了,我忍不住朝着那堆白骨走过去,想亲眼看一看那震撼的场面。 等走到那堆白骨前才发现,除了像小山一样高之外。下头还埋着不少白骨。 即便这里头邪气充裕,容易滋生魔物,但这么多的精怪被杀,必定是个漫长的过程,从下层骨头风化的程度来看,不上千年也有几百年! 是谁? 他杀这些魔物干什么? 想到这。我立即释放出更多的玄气,这一探发现,这处洞穴大概有十坐唐清河的别墅那么大,在正西方立着几块巨大的石头,那边有很重的血腥气。 我很确定这里头没人,应该是我在外头试探的时候,这里头的人逃了。 对方修为不弱,故意避开我? 是不想和我照面怕我认出,还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朝着那堆巨石走过去,越走脚下越沉重,而且这里头邪气极强,已经有些影响到我了,我只好打开太极鼎,把入体邪气全都纳入太极鼎之中。 否则,我过不了多久就会入邪堕魔。 连我这种修为都不敢在这里头肆意行走,可想而知刚才那几名风水师修为有多恐怖,我心头还是怀着戒备,直到走到那些大石处也没放下。 这里竟然还有一个豁口,可以看出去。 不对,这个如井观天的洞,是人为的! 我站在下头从井口看出去,现在是白天看不出什么,但下头这些巨石垒起来的像是个阵法,地上方石上还刻着血槽,中间有个正方形石柱。 石柱上之前像是放置过什么东西,而且这石柱,正正在井口下方。 这个阵法诡谲至极,如果我没猜错,那些精怪就是在这里被杀死的,然后丢到了一旁由食尸鸦啄成了一具具森森白骨。 我从来没听说过用山鬼精怪能炼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存于我体内的魅艰难道了句:“吾皇,属下快受不住了。” “看出什么了吗?” “未曾,不过那几只黄大仙应该知道。” 我又看了阵法一眼,不再多做逗留,直接找准藏在树桩底下几只瑟瑟发抖的黄大仙,这几只黄大仙都还没长起来,不过,它们若长起来也别想活命了。 “问问它们怎么回事。”不能再拖,等会魅魔化了我只能杀了它。 02、尸油 一般的精怪见到风水师都会躲,但这几只黄大仙吓得有点太过分了。 我刚过去,其中一只竟然直接吓尿,一大股骚臭味从树洞里透出来,以往凶神恶煞有仇必报极其难缠的黄皮子,竟变得比兔子还胆小了。 一定是瞧见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情。 恐怕那些风水师做梦也不会想到,我身边竟然有一只天生地养不可多得魅,通过它我能听见所有精怪说的话。 “这里怎么回事?”魅问道。 “……”黄皮子不回答,尽哆嗦了。 “不说就马上杀了你!” 这下一窝黄皮子都吓尿了! 其中公的那只壮着胆子告诉我们。有风水师在这里头养邪物,炼邪法,具体炼什么它也不清楚。总之,时不时有精怪或是黄柳仙被丢进来,丢到这个邪气肆虐的魔窟里头滋养。 这窝黄皮子的上一代就是被风水师从外头丢进来的,不过已经被杀了。 一开始,被丢进来的精怪都很兴奋,它们最喜欢这种阴邪之地。可以快速修炼变得强大,但后来一个个发现不对劲之后,想逃都逃不了。 有些也曾反抗过,努力修炼,或是组团反杀风水师,但那些风水师修为极高。 想反杀或是想逃走的精怪,无一不被炼化成了…… “尸油?” 黄皮子想了半天,给出了这么个较为贴切的词语。 反正它也不知对方炼的什么,每月十六那群人都会来,在月亮最圆的时候炼制,炼制的时候还能看见天上的月之精华源源不断的被吸入立柱上的小炉子之中。 不过这群人最近已有几个月没来,今天又来,是把之前炼成的东西取走,阵法也撤了。 黄皮子以为那些人可能不会再回来,没想到我们来了,它以为我们和那群人是一伙的,所以才如此害怕。 “你确定是尸油?”我忍不住问道。 用人的尸体炼尸油我听说过,但用精怪来炼尸油的我还头一次听说。 也可能不是尸油。之前叶青芙就用跳尸炼过尸丹。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黄皮子脑袋甩了甩,说道:“不知道,在小炉子里,不知道是什么,但那些精怪的确是被吊起来从嘴里吐出了尸油。” 我扫了眼不远处的石阵,问道,“他们炼了很久?” 黄皮子知无不答。 告诉我们它爹曾经告诉它,在它姥姥那一辈就在炼了。 精怪寿命极长,他们若想达到极致的效果。丢进来的精怪势必要养一段时间,和我之前推测的一样,这拨人很早以前就在炼了。 “你一定知道他们的名字?” 闻言,躲在洞口里的黄皮子狠狠哆嗦了一下,小眼睛戒备的看了下四周。 看它年岁也好几十年了,这么久的时间,我不信它一个名字都没听到过。 魅有些痛苦,声音变得极其不耐烦,喝道:“还不快说!?” 黄皮子差点原地升天。哆嗦道:“有个女孩叫一个少年哥,叫一个长相威武的男人爹,还有一名叫师兄,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吱吱吱……” 黄皮子说道最后吱吱吱哭起来。 “你说他们四人?”我又问。 “嗯!”黄皮子脑袋点的像鸡啄米。 四人、哥、爹……这和我之前在南疆皇宫遇上的那行封神派的人对上了。 那个中年男人说他叫……欧阳修! “他们是不是男女都蓄着长发,身上穿的衣服也与我们不同,是黄白相间的袍子?”我又问。 “是是是……啊我要死了……我和你说这些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黄皮子抱着脑袋痛哭。一窝黄皮子五六只全都吱吱吱哭起来,夹着尾巴的样子说不出的可怜。 想当初我小时候不懂事,让爷爷扒了黄皮子的皮给我做毛拖鞋,后来糟黄皮子怨恨报仇。 我心头莫名对这窝崽子生了些许怜悯之心。 “别哭了,我带你们出去,出去之后找个洞府好好修炼,别被风水师抓住了,更不准害人。”说完我转身朝之前进来的入口走去。 黄皮子止住了哭声,却没跟上。 我一步跨出去。“不走我可不等你们!” 吱吱吱! 黄皮子吱吱叫了两声,一窝老小十多只冲过来跟在我身后,一只只咬着尾巴生怕走丢了一样。等到要出去的时候,全都爬到了我身上。 等我真正把它们带出去,大大小小才敢相信。 到了安全的地方公黄皮子带着小崽子们像人一样站着。对我不停的叩拜。 “多谢恩公,恳请恩公告知姓名,黄仙一家定世代相报!” “不用了,赶紧走,我还有要事!” 这一窝黄皮子早就吓破了胆,我让走也没敢留着,只是跑出去一段距离之后,那只公黄皮子又站起来朝我拜了拜才带着一窝崽子消失在了林子里。 魅曾在我身体里吐纳调息,有我至阴之躯给她滋养,她近段时间修为也有所提升,并没受多大的影响。 我盘腿坐在地上犯了难,本来是来解开命劫之迷。却没想到遇上了这种事情。 封神派肯定知道我在这里,万一我有点意外,他们会不会对我做什么? 毕竟我还有一个谜团没有解开。 那个炼了元稹傀儡的男人到底是谁,万一是欧阳修怎么办,他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把炼出来的至邪之物塞进我嘴里。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放心,封神派历经那么多年才炼成的东西。肯定不会轻易使用。 而且我鬼皇气运加身也没堕魔,对他们来说算得上是个失败品。 所以,要不要这么重要的东西用在我身上,不好说。 如果我体内的太极鼎把这东西化了,那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我抬头看了眼天,这里当真离天很近。 坐了会之后我站起身,吩咐魅分身出去查探一番,看看那些人还在昆仑山没有,反正再过三天就是十六,月圆之时,如果那些人没回来,应该就是所炼的东西已成,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三天的时间,我可以好好领略一番昆仑灵山的大好风光。 顺便找一找,当初陈玄天斩天的位置。 03、天罚 第三天,晚上。 几乎可以确定封神派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我站在昆仑山之巅俯览苍生,看着氤氲在天空的灵气忍不住感叹,怪不得暗界风水师修为通天,却没人把宗门设在这昆仑山,原来这里有玄机。 在这里待了三天,我能清晰感觉从天上透下来一股神威。 那股霸道的劲力颇有几分当初邪佛降世给人的压迫感,不对,二者差之千里。邪佛的威压和这里的神威根本没法比。 这股神威就像再告诉世人,这里乃是人间龙脉,是滋养人间界的灵气所在。不允许任何人来此偷天窃运。 或者说,这里还有更大的秘密,不允许任何人在此久留查询窥探。 “吩咐下去,让昆仑山里的妖鬼精怪戒严,任何人不得靠近打扰,一有异动。立即来报!”我吩咐魅说道。 “是!”魅立即领命。 等魅离开,我抬头望天。 天空如一块幕布,遮住了一切真相。 在这天之上,一定住着月宫嫦娥,天宫众神。 想到这,我想起之前陈玄天斩天之后,那道白光之后的人影,模糊的人影很不清晰,但陈玄天斩天的模样,和他的悲戚,我此时此刻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恐怕他也和我一样,有很多疑问。 为什么厄运要降临在雨竹身上? 为什么我身负命劫,体内有个太极鼎?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情绪上来了,大喝一声魔刀琥珀出现在我手上。 我将玄气灌输在刀身内,体内透出的玄冥之气引得昆仑山周遭风云突变,突然,吧嗒吧嗒下起了雨,一道惊雷从云层中落下。似乎在警告我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但我手中的魔刀异常兴奋,就像等这一天许久一般。 我也等了许久。 我挥刀搅动周遭气场,将它们汇聚在一起,空中电闪雷鸣,一道肉眼可见的如暴龙卷风直透天庭,我蓄力一震,在这子夜时分怒问苍天:“我是谁!?” 咔嚓! 一道惊雷顺着龙卷风一闪而下劈在了虎魄身上,强击电流带来的麻痹感直达四肢百骸。 不回答? 这天上到底有没有人能回答我,回答我心中诸多疑问? 我怒从中来。踏着龙卷风登天而上,抽干所有力气挥刀一斩,一道蓝光朝天劈去,而我也因抽干力气后急速下坠,但我看到了,天真的被我斩开了一道口子! 那道口子在黑夜中分外刺眼,和之前陈玄天一样,里头炸出一道白光。 排山倒海的力量砰从里头爆出来,我心头一惊。立即用玄天七律令护体,但那股力道就像巨人之手,一巴掌就把我这个尤为渺小的人类拍进了深山里。 好巧不巧,我正好落在了那个邪气肆意的魔窟里头。 我的身体砸穿了天井,砸穿了封神派留下的石阵,砸穿地心! 我直接落入了一片刀山火海的炼狱之中。魅包裹在我身体之外,却因为这股巨大的神威天罚差点精毁元灭,幸好我意识尚存之时,将它残存的精气收进了冥魂珠内。 但下一秒,我手中的冥魂珠,脱手而出。 它就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不受我控制消失了。 而我还在下坠,这地方有很高的温度,就是落入了喷发中的火山也不过如此。烧得我皮肤通红,还好玄天七律令护住我周身,护我肉身不灭。 我经脉俱断。看着自己一层一层下坠,最后轰一声,眼前的光彻底消失。 我的意识也随之消失。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意识消失之前。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女人的笑声。 而且我耳边,一直都有嘻嘻索索的声音。 加上全身剧痛,我很快便醒来,睁开眼就看到周围围了一圈奇形怪状的邪祟,仔细一看,竟有饕餮穷奇这等穷凶极恶的神兽,还有头上长着角,如独角兽一样的女人。 以及身材矮小,却无比狰狞的……风生兽? 这地方…… 十九层地狱?! 我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还好玄天七律令还护在我周身形成结界,它们伤不了我分毫。否则,我绝对被这群天罚关押在十九层地狱内,一只就能灭世的祸世凶兽吃得骨头都不剩。 试了试无法坐起来,我只好躺回去用玄气修复自身。 怎么回事? 爷爷不是让我去问天吗? 怎么感觉被爷爷坑了? 我特么就问了一句我是谁,就直接被纳入逆天之辈打入这十八层地狱了? “嘻嘻,真稀奇。几千年了,竟然有人类被打入这十九层地狱?” “这人类不简单,没准能带我们出去呢。” “呸,里头不还有一个人类吗?不也没带我们出去,但凡进了这里头的东西,还想再出去,除非死了变成烟,飘出去!” 呸声的女人一手长袖掩面,一手还做出青烟袅袅的样子,白色长袖在我脸上晃了晃。 不对,这个不是女人,是聻! 是鬼修炼到极致,堪比鬼仙的存在,鬼聻! 换算成玄师修为,至少登天道行,连它都出不去? 等等,她说这里头还有一个人类怎么回事? 难道是阎红凛? 我心猛地震颤一下,从围着我的这群精怪脸上扫过,没有那张美艳的脸。 “阎红凛!”我喊了一声。 如果她在的话,倒是能告诉我不少东西。 爷爷诓我去斩天,被打到这里来,倒也算因祸得福了。 瞬间鬼聻用它的鬼气在我周身结成屏障大骂,“你他妈疯了?想死也别拉上我们,这个名字能提吗?”骂完,它惨白着脸色左右看了看。 “这人不会是下来找它的吧?”风生兽耷拉着耳朵问道。 “谁知道呢,这人就是个祸害,咱们赶紧走!” “嗯嗯。” 几道声音说完,围在我身边看热闹的一群鬼怪异兽,全都消失于黑暗之中。 我赶紧将所剩玄气运行全身,希望能快点修复筋脉,然后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却在这时候,黑暗中响起了脚步声,一步一步,和那些兽类不同,我很确定是人的脚步声! 04、当年 偏头看过去,只见黑暗中逐渐走出一个人影。 我心脏擂鼓狂跳,目不转睛注视着那个人影,脑海中已经出现阎红凛那张冷艳角色的脸,却没想到,那人影走出来之后,逐渐变成了个……男人? 那男人身材魁梧,脸庞若刀削刚毅,浓眉大眼。满脸胡渣,腰间别着一把……缚妖戟? 他头发用红巾拴在头顶,身穿铠甲。每走一步都很有分量,的确是个人! 十九层地狱关押的全是祸世妖兽,或者邪恶逆天被天罚之‘人’! 虽说是人,但我一直以为是人的鬼魂! 没想到却是真正的人! 那个这个人的修为恐怖到了什么程度? 我是因为玄天七律令才得以保全肉身,那他呢,凭什么在这里头保持肉身不殒? 我经脉俱断。修为算是被废了。 这里倒是个极佳的养伤之地,但没等我养好伤,这人就能把我一手捏死。 等等,我有玄天七律令,我怕什么? 我面色镇定的看着他,不能在这里输了气势。 谁知那人眼色一凝,走到我跟前扑通跪下,“末将魏左,参见吾皇。” 这…… 什么情况? 我虽然是邪皇,但这里头的精怪没哪个是好惹的主,就是天帝站在跟前都不一定服软的,否则也不会被关到这里头了。 这人,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才对我下跪服臣的。 现在不是装大的时候,我赶忙说道:“你认错人了。” “属下不会认错,只不过您还未恢复记忆,请吾皇将玄令收起,让属下为您恢复记忆。”他说完头低下,身段放得极低。极为谦卑恭敬。 我眉头微皱,看来爷爷不是让我去问天,而是让我问地来了。 一旦恢复记忆,可能就知道我是谁了。 其实我一直心头都有个猜想,我很可能就是陈玄天。 那我更不可能恢复记忆了,陈玄天身上背负的一切,不是我能承受的。 我也没有必要去承受。 “我是陈玄天?”我直接问道。 “是。”魏左回答。 既然他知道,那我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休息了一会我恢复许多,盘腿坐到地上打坐。看着魏左问道:“我为什么被流放?被谁流放?” 魏左眉头皱了下,严肃道:“属下不知。” 周围漆黑的空间里,闪烁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偷偷窥视着这边,窃窃私语没能逃过我的耳朵。 天啊,这男人竟然是大魏的‘吾皇’?吾皇是什么,主人吗? “笨蛋,吾皇就是皇上,这男人身负邪皇气运。” “邪皇是什么?”风生兽好奇问道。 鬼聻在风生兽脑袋上拍了下。“就是我们这些邪物的皇,主子!” 风生兽偏着脑袋:“那他能带我们出去了?” 这时有个威沉的声音轻笑一声,“呵,连那个男人都只能形神俱灭才逃得脱这牢笼,凭他?你们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奴根深种。这世上不配有人做我的主人!” 这声音凶相毕露,估计是个好战的主。 我也没想当他们的邪皇,更不能带他们出去。 否则别说是人间,就是三界六道都得乱套。 我没理会那些声音,看着魏左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那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 “是!”魏左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把自己所知告诉我。 等他说出来我才明白,这个魏左不是陈玄天那一世,而是陈野道人那一世我的贴身护卫,也算是半个徒弟。 但我从他口中。得知了我与姬诵,轩辕神宫悬棺内那人的渊源。 时值最后一次封神大战之后,阐教与截教弟子纷纷退隐。暗中小有摩擦都没牵涉太广,未能封神的截教弟子暗中等待时机,妄想再来一次封神大战。其中一人隐匿到了当时的周成王姬诵身边。 那人名叫向天一,他蛊惑周成王起了封神之心,刚修生养息后的诸国又战乱四起。 当时有个小国叫叶国,里面绝大多数都是美艳女人,而且国小民富,想与之贸易必须经过特定的关卡,否则就无法进入国内,后经人查探,原来叶国周围都被布下了阵法。 这个阵法,就是陈野道人布下的。 当时的陈野道人,也就是我,是叶国国师。魏左是女皇叶青芙赐给我的侍卫。 每个帝王身边都有精通玄术的玄师,周成王身边不仅有向天一,而且他自己还精通玄术,这让其他诸国无比羡慕,对付不了强大的周成王,于是把主意打到了叶国头上。 倒不是发兵进攻。而是求亲! 一时间,诸王求亲的帖子纷纷而至,女皇叶青芙无一例外统统回绝了。 于是外头有了一个传言,传言叶青芙是妲己再世,叶国的女人之所以生得那么漂亮,都是狐狸变得,还有人说亲眼见过叶青芙身边的婢女露出了狐狸尾巴…… 这话传到了正想再次发动封神大战的周成王耳朵里,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周朝国富民强闲着也是闲着,加之他卜了一挂,得叶国气运大限已到,便打着顺应天道的口号讨伐叶国。 他攻打叶国之时,叶国正在办喜事。 原来叶青芙想绝了诸国念想,嫁给叶国国师陈野道人。 说到这的时候,魏左顿了顿,似乎有些于心不忍般继续说道,告诉我叶青芙在成亲那晚上死在了我手中,群臣激愤,但我却不废吹灰之力化解了姬诵的十万大军攻势。 并与姬诵达成和平条约,叶国并入周成王姬诵疆土,但姬诵不能伤害叶国百姓一分一毫。 姬诵当即答应,但也提了一个条件。 让陈野道人做他的国师。 陈野道人答应了。 但这却引起了原国师向天一不满,没过多久,陈野道人惨死在向天一的怒妒算计之下。 “呵?我那么厉害,会死在向天一手上?”我忍不住发闻,凭我在画面中看到的内容,陈野道人实力至少探虚后阶,区区玄师根本别想伤他分毫。 魏左赶忙达到:“吾皇修为通天,向天一不及分毫,当不可能死在向天一手上。” 05、急躁 “吾皇不屑与姬诵为伍,权宜之计不过是为了叶国百姓,待叶国稳定下来之后诈死脱身而已。”魏左说道,眼中一片敬仰,就跟想起那时还佩服无比一般。 这…… 真误会了。 那个陈野道人就是想要叶青芙的魂识而已! 虽然那人是我的前世,但我还是忍不住在心头骂一句,渣男! 估计后来诈死的事情被姬诵知道了,所以他在轩辕神宫之内才说我又骗了他。 “既然我这么厉害,那我后来怎么死的?”我继续追问。 “您游历各国。像是在寻找什么……” 魏左告诉我,陈野道人找了很久,找了几百年。 这几百年之间。他一直跟在陈野道人身边,陈野道人随意授了他一些玄术他就已达登天之境,他才发觉原来陈野道人在他心中伟岸的形象,比起本人差之千里,于是对陈野道人更加尊敬了。 几百年的相处,陈野道人也没收个徒弟。魏左成了他最忠诚的部下。 有一天,他大胆问陈野道人,为什么修为至此,却不像姜子牙那样封神登仙? 魏左修过玄法,知道玄术奥妙之后,总会忍不住想追求更高层次的修为,却见陈野道人从不修行,行走诸国之间浪费大把时光,所以有了这样的好奇。 陈野道人告诉他,神仙他见一个杀一个,不过他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 魏左好奇问道是什么事。 这时陈野道人拿出了冥魂珠,看着里头四道玄气对他说道,还要找剩下的三个女人,只要集齐七道玄气就能复活自己前世的爱人了,还告诉他,自己前世叫陈玄天。 魏左对陈野道人说出来的话震惊不已,一个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前世,那得多高的修为? 连转世都还在寻找自己的爱人。这份情,让人感动。 魏左当即决定要以陈野道人为标杆好好修炼,他虽然不是陈野道人正式徒弟,但这份相知机缘让他尤为庆幸,他更暗自下定决心,要一辈子跟在陈野道人身边,助他寻找自己的爱人。 然而,他们寻找了几百年都没有任何线索,陈野道人一怒之下大闹地府。 终于得到了一个消息。 他前世爱人的魂识被打散。三魂七魄化作云烟,被抛到了三界六道,想聚集难如上青天。 陈野道人得到这个消息,吐血卧床三个月才接受现实。 但他没放弃,想着既然有四道魂识转生在了人身上,即便不在人间界,说不定在另外的地方,魂识也转生成了人,这一刻。在他渺无希望的人生里,仿佛出现了一道光。 陈野道人当即决定,就算是找遍三界六道,也要找到自己爱人剩下的三道魂识。 于是,魏左只见他拉弓一箭,射开了魔界之门。 在魏左惊讶中。陈野道人告诉他,自己的爱人是魔界皇族公主,她剩下的魂识很可能在魔界,但魔界十分危险,里头的精怪妖兽与人间鬼怪不是一个量级,很危险,让魏左留在人间界。 但魏左哪能错过这个增长见识的机会,不顾生死也要追随陈野道人。 二人一跃去了魔界,到那魏左才知道。陈野口中的危险是怎么个危险法。 原来,魔界与陈野道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魔界之人不仅仇视陈野道人。连整个人族都仇视,他们去了魔界没走一步都是尸山血海,那一战打了七天七夜。最后天道出手了。 一道天罚降下来,将扰乱三界的二人打进了这十九层地狱。 听到这,我头皮发麻,我前世这么罡猛的吗? 什么叫狂妄,人家那才叫狂妄。 就是没有好下场罢了。 哎。 我心头叹息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 当初陈玄天与阎红凛之间的旷世之恋,一定很感人吧。 想到这,我脑袋狠狠痛了一下,我赶忙提气护住心脉,朝刚才影响我那道邪气方向看去,这里头就像轩辕神宫的秘宝灵阁内一样。 像是不存于世的另一个空间,周围没有边际。混沌的黑暗一眼望不到头。 那些黑暗里还不知道藏着什么。 看魏左在这里头的地位,好像颇具威望,他一出现,那些精怪就自动退入黑暗中了,当然,还因为我之前喊了一声阎红凛的名字。这里头,还镇压着她的命魂。 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被镇压在这十九层地狱之中。 等我恢复了,我一定要把这里头地毯式搜索一遍。 听魏左说完,我大致了解什么情况了,恐怕先前那道威沉的嗓音口中形神俱灭才从这里逃出去的那个男人,指得就是扰乱魔界被镇压到这里的陈玄天了。 “起来吧,我需要修整一番再做打算。”我闭上眼说道。 有了之前的经历,我在御下这方面很有一套。 魏左看我打坐,也在我身侧打坐护法。 我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这里头好像有某种限制,我的修为是被废了还是什么,太极鼎内的玄气只能用二三分,修为如今只勉强达到百层气机。 这种水平,根本没法逃出去。 恐怕只有舍了肉身,借助邪灵转世之力才能逃出去了。 那我将失去这一世所有记忆,记不记得都无所谓,但能不能平安长大还说不定,若没有机缘修玄术,做了个普通人,或许永远都没法再想起来了。 亦或者落入邪修手中,成了祸世邪魔,做人家封神登仙的跳板。 那我才到了八辈子血霉! 这才是真正的死不起! 我深深觉得自己不可能遇到下一个爷爷了,爷爷,你把孙儿害的好苦,我在心头叹息一声。 不过也怪我修为不够,如果我能抗住了那道天罚,那就真正一步登天了,难,陈玄天都没抗住,陈野道人也只敢先去魔界试炼,我还是太急躁了点。 修整好之后,我收了玄天七律令,这里头的生物好像都很不想沾染我们的样子。 不想沾染那个叫阎红凛的。 我让魏左带我在这里头走走,随口问道:“阎红凛这个名字你知道吧?” 魏左浑身震楞了下,答道:“知道。” 06、风生兽 还当真是陈野道人最忠实的属下,明知转身后的我已不是那人,还对我如此恭敬,我心头如此想到。 如果有机会出去,我一定带上他。 “说说吧。” “这个女人曾经被关在这里,是这里头的禁忌,据说她是唯一一个进了十九层还能逃出去的。”魏左沉下脸说道。 “哦?” 我心中震撼,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太强了,不是说她魂识都被打散了。只剩下命魂镇压在此,一魂都这么强,要是让她神魂汇聚。不弹指就把人间搅得天翻地覆? 魏左告诉我,一开始,阎红凛的确只有一魂镇压在这里头。 那只睚眦和饕餮,还有小风生兽都是比阎红凛还早镇压在这里头的邪物,他们一开始在这里头雄霸一方,谁也不服气谁。打得昏天暗地也没分出胜负,直到阎红凛被关进来。 它们察觉阎红凛是魔族之人,只要吞食了她就能修为倍增,蠢蠢欲动。 却没想到,阎红凛怨气极重,激发了魔族骨子里的魔性,差点反杀三只,三只凶兽被胖揍成了小可怜,躲进了黑暗之中。 此后,再有邪物被关押进来,无不被阎红凛炼成了尸丹,妖丹……总之,都成了阎红凛的增强修为的营养品了,她经年累月不停的修炼,终于练成了最强鬼聻,撕开十九层的天罚结界逃了出去。 如今这里头的邪物,都是阎红凛离开之后才关押进来的。 当初陈野道人进来之后在这里头发现了阎红凛的残存气息,发狂暴怒。把三只在阎红凛手下幸存的几只凶兽又逮来锤了一顿,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悔恨不已,又骂天道不仁,一定是故意的,为什么不早点把他打入这里。 那样他就能与前世爱人相见了。 这个错过对陈野打击极大,加上他与魔族鏖战重伤,他其实也能慢慢修炼变强从这里头逃出去,但他等不了,于是用了更极端的方法。 他太过自信。以为自己下一世一定能把阎红凛再想起来。 看到我魏左才知道,那个男人赌输了。 我想笑他傻,却完全笑不出来。 不是陈玄天赌输了,实在是这段恋情天道不容,牵涉太广,有太多的人想把他扼杀在襁褓之中,没准那个阎红凛就曾下过杀手。 否则的话,以陈玄天的实力,就算轮回十次八次。也一定能凭自己记起阎红凛。 “既然她已逃出去,那这里头为什么还不能提她的名字?”连阴间那些鬼差都对她闭口不谈,还不准我来阴间,这下好了,我直接被天道一巴掌拍了进来,阎红凛一定知道我在这了吧? 她会来见我吗? 魏左摇头。“也只是听说,听风生兽说阎红凛并没逃出地府,而是藏在阴间某一处进行着什么计划,而且她一直在吃阴间里头的鬼,还炼了不少鬼聻。” 一只鬼聻已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她炼这么多鬼聻干什么? 这叶青芙不愧是阎红凛的魂识转世,一个炼尸一个炼鬼,都这么喜欢搞事情。 别看风神兽小小一只像长坏了的狐狸,这家伙来头不小。传说是当年盘古开天辟地倒下后吐出的一口气,一气化三清,那之中有一只污浊之气就画成了这只风生兽。 风生兽狂暴凶残。不死不灭,遇风则生,所以那家伙听力极好。能从风里听到各种消息,无论多远,只要风能带到它的耳边,它都能听到。 但这些消息,都很滞后,只能说是曾经是这么滴吧。 如今阎红凛变成了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估计这会我们说的话也传到风生兽的耳朵里了,我下意识朝身后看了下,发现黑暗中又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笑得像狐狸一样狡猾。 “你试着逃出去过吗?”我偏头看向魏左。 “没。”魏左如实回答道。 我从他眼神看出了,一丝,哀怨? 他不会怪当年陈道人丢下了他。还在这里头等他吧? 魏左拳头握紧,哀怨神色一闪而过,激动说道:“因为我知道……”说到这他卡壳了。 “知道什么?知道我一定还会被天道劈进这里头来?呵,你就不能你盼我点好?”我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魏左尴尬的笑了笑,麦色肌肤让他的笑看起来多了几分憨厚。 有他跟在身边,这里头的邪物到没有来找我麻烦的。他带着我在这里头走了一圈,这里就像个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只有我之前掉下来的哪里有些猩红的光线。 站在底下向上看去,上头燃烧着熊熊烈火。 我记得掉下来的时候,自己好像真落了十多层,而且每一层都有三界大阵,想从这里逃出去难如登天,否则那只风生兽早逃出去了。 “阎红凛怎么撕开结界的?”我问道。 “这……恐怕只有那三只才清楚了。”魏左脸色为难。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有道吱吱吱的笑声响起。 那声音直击心脏,让人全身发怵。 我看向黑暗的方向,只见一只半人高的狐狸像人一样走出来,身上还穿着小孩的衣服,等它走近了才发现,这狐狸和一般的狐狸不一样。 这只狐狸嘴壳更尖,犬牙横生,锋利的咬在下嘴壳子上,它藏在袖口里的爪子像弯刀一样还带着倒刺,而且它的背很不平整,皮毛下生着反骨。 这不是狐狸,这是那只风生兽! 它细长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袖子掩嘴,模样极其邪乎,又吱吱笑了两声之后才说道,“听说你是邪皇,是我们这群邪物的皇?” “不敢当。”我冷冷道。 真不敢当,这群家伙没一个正常的。 但我不能输了气势,否则他们蜂拥而上,我不一定顶得住。 风生兽又吱吱阴笑两声,问道:“那我让你当,你能带我出去吗?”说着,它摇起了尾巴,不过它尾巴甩了两下之后盘在了身前,这是戒备的表现。 它不可能真认我为皇,我带它出去,它肯定一溜烟就没影了我上哪找它去? 但我不能直接拒绝它,还指望从它口中得知阎红凛怎么出去的消息。 07、控魂 万一这里头和轩辕神宫一样,里头一天外头十年,我耽搁几天出去,特么媳妇孩子都是人家的了!! 我笑道:“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刚才还说问问你们,当初阎红凛是怎么出去的。” 它也笑,又道:“你答应带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这家伙不见兔子不撒鹰。我若不答应,它肯定不会告诉我,另外两只是传说中的龙子。真龙神帝之子,先前就已说过绝对不会认我为皇,可能更无法交流。 至少体型上,这只风生兽看起来无害得多。 我不笑了,严肃说道:“你要认我为主?” 它也不笑了,冷冷道:“如果你能带我出去的话。” “那不行。先缔结主仆契约。”想诓我,没门。 风生兽也算是天生地养的精怪,用出马仙白家的结缔咒,或者谢家的拘灵遣将御将术都能与之结下契约,用主人之令对之加以约束。 当然,如果它哪天凶暴的把我这个主人杀了,那他就自由了。 风生兽龇了龇牙,十分不满我的提议,不过它很快又笑了,小眼睛里带着算计,估计在想权宜之下认我为主也没什么,大不了之后把我杀了就是。 “好。”它笑眯眯的答道。 “交易达成。” 我迅速在心头有了衡量。 做它的出马弟子太危险,它随时都能杀我,只能用拘灵遣将八奇技之中的拘灵控魂术,我念着咒语朝风生兽走过去,它乖乖闭上眼。 我咬破手指在它眉心一点,聚气点下去,用这血在它神识上画下一道拘灵控魂咒。 风生兽脑袋震荡一瞬。用爪子抱住脑袋看向我,有些不解。 “你对我做了什么?这就成了?” “嗯,成了。” 它甩了甩脑袋,好像觉得哪里不一样,但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一样。 魏左应是看出来了,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之意。 这……真没什么大不了的,魏左应是跟着陈野道人的时候不断脑补自我攻略,把陈野道人神化了,以至于现在看我的眼神……要他换成个女人的话。或许我会好接受一些。 动不动就被一个粗犷的胡渣男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尤其在这种区区小事跟前,搞得我十分自在。 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问风生兽:“她怎么逃出去的?” “阵法!”风生兽回答道。 这……太简单了吧? 好歹说下什么样的阵法吧? 年代太久远,风生兽有些记不清了,挥动着爪子给我描绘它记得的一切。 当时阎红凛已经炼成了鬼聻,不过在它们三只看来,阎红凛炼得不是鬼聻,是魔聻才对。她身上的炁息相当霸道,和它们身上的黑色邪气不同,带着淡淡的暗蓝色。 就像幽灵那般鬼魅的暗蓝色。 这个我倒是知道,魔刀虎魄身上就是那种颜色的魔炁。 难道魔气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带我们从这里出去,有希望! 我压下心中惊喜。听着风神兽继续说,它告诉我阎红凛只用了一个阵法还是什么的,反正它们只看到燃烧的天空开了一道豁口,然后阎红凛就从豁口飞出去了。 “什么样的阵法?” “这样……” 风生兽用爪子在地上画给我看,那阵法一圈一圈,串着几颗汤圆,我努力辨认,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它画得鬼画符,但我的确从它画出的玩意儿里得到了一点信息。 这阵法。像是宇宙天体? “噗……”黑暗中,谁笑了下。 “画得什么玩意儿?”一只凶兽从黑暗中走出来。 它嘴巴极大,脖子也长。伸着脑袋凶神恶煞像是要吃掉万物。 是饕餮! 它身上煞气很强,巨大的躯体往那一站就威势逼人,好在被阎红凛和陈野道人胖揍一顿之后。倒也不敢再小瞧落入这里头的人,何况我身上的炁也不差。 又有魏左在我身边,它们应该知道我就是当年的陈野道人,不敢轻易出手。 饕餮走过来,爪子在地上划了几下,在风生兽的鬼画符上加了个类似六芒星的东西,它刚画完,魏左脱口而出,“这符号我曾在魔界见过,魔界之人与我们交战,当时其中一人使出的阵法,就有这个符号。” 这信息让我兴奋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失望。 魔界之人使用的法术,肯定与我们人族玄师使用的不同。 魏左仿佛看到了希望,激动说道:“当时那人用阵法将我们引诱至结界中,主人您当时说了一句,想把我们赶出魔界,没门。不交出阎红凛,就杀光魔界所有人。” 魏左钦佩之情溢于言表,我尴尬的想遁地。 “咳咳,这不是重点,重点说下关于这个阵法的事情。” “那个阵法刚启动就被主人破了,属下并不知太多信息,不如属下为主人恢复记忆,一切就能明朗了。”他深沉的眼底跃跃欲试,满脸期待。 我身体不由得往后退了些,这家伙,打的是这个主意? 恢复记忆了,我特么还是我吗? 我不成陈玄天了? 我的命劫特么是你吧? 我脸色沉下去,眼中迅速燃起一片肃杀之意,冷冷道,“怎么?你在教我做事?” 魏左刷单膝跪地低下头,“属下不敢!” “我自有安排,以后再敢提这件事,你也不用跟着我了。”我提气震慑道,必须敲打敲打他,不然凭这家伙对陈野道人的崇拜程度,哪天偷偷给我把记忆复苏了,我才死不瞑目! “属下谨遵主人之令。”魏左头又低了三分。 “起来吧。”说完,我收了玄气。 风生兽倒是一点没带怕的,也对,这邪乎的玩意儿怕过谁? 它不死不灭,遇风则生,比魅还难杀。 “的确是这样的好像。”风生兽看着饕餮加了点什么东西的阵法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我问道,“看出什么了没有?” “没有,不过我想到另外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风生兽凑上前问道。 我冷哼一声,怒斥:“你也想教我做事?” 随后我走到那片地狱之火下头打坐,我已经想到出去的办法了! 08、太虚鼎 风生兽被我训斥,怒的龇了龇牙。 但它太想出去了,爪子捏了又捏,还是忍住了想对我出手的举动。 我没管其他,闭上眼凝神聚气,从魏左的描述中我得知,那个阵法似乎就是一个破开三界的破界之阵,或者阎红凛还掺杂了其他。 但对我来说都一样。 这个十九层地狱的空间,就和轩辕神宫中的乾坤阵一样。我们现在被困在这个结界大阵里头了,想出去,只需破开结界就行。 那些妖兽精怪虽然凶狠。却不懂玄术奥妙,只有玄师才能办到。 当年陈野道人之所以没能破界而出,可能有两个原因,他伤得实在太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魏左说的,他心急如焚。寻了几百年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希望,不想再等。 也许他迅速借邪灵转世出去了,却遭到了某些势力的扼杀,那些势力不想他再长起来。 再长成陈野道人这般搅乱三界的存在。 就连我,也是偷天窃运,在爷爷的庇护下才悄悄长大。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我昆仑斩天,连天都能破开一道口子,还斩不开你这十九层结界? 只要苍穹之弓,或是虎魄从回我手上! 这一瞬,我想起之前嗜魂刀从毕山湖底下重回我手中之时,将郑茂生的别墅轰声砍了一半,如果这次能成功,说不定能把这十九层地狱破开一道豁口。 到时候我趁势离开,这群邪祟有本事抓住机会的就跟上,没本事的,就乖乖留在这里吧! 计划,通。 但是。这里头受某种压制,我的修为无法发挥到最大化,感知也像是被阻绝了一样,唯一能灵活运用的就是玄天七律令。 玄天七律令我从小就在御了,好像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我睁开眼,看向魏左。 问道:“你可知玄天七律令?” 魏左立即点头,“属下略知一二。” 他告诉我,玄天七律令是陈野道人最厉害的法器,曾经陈野道人就是用玄天七律令退了周成王姬诵的十万大军。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普通人与能呼风唤雨的玄师没法比,即便是骑兵也不例外。 让人震惊的在这之后,陈野道人带魏左杀到魔界之后,他才拿出了自己真正的本事,玄天七律令每一令上头都有一个极为强大的仙法。 和之前魏左所见陈野道人使出来的任何一个法术都要强百倍不止。 魏左也很想学,但陈野道人却告诉他,他学不了,因为他没有仙根,用不了仙器。 “他说这是仙器?”我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信息。 “没错。您曾说,这是您前世所用之仙器,有炼化万物的能耐,也有毁天灭地的本事,只不过在人间界受了限制,能发挥的作用很小。” 其实我一直有个猜测。当初陈玄天说自己被流放,现在又得知他曾告诉人玄天七律令是仙器。 那这个陈玄天,很可能被流放之前是天宫正神,相恋,有悖天道,所以天地不容? 所以他从一个正神,彻底堕了邪? 总之,这恐怕除了陈玄天无人能知了,他的人生比我还悲催。我这一世已经够乱了,我不能让他影响自己,我是陈野! 现在我已知晓自己的命劫了。 我的命劫不是雨竹。而是阎红凛! 她和陈玄天之间有什么误会,所以她对陈玄天恨之入骨,直接的受害者就是我。 她一定很想杀了我。可她有很多次机会杀我却没动手,为什么,因为没有陈玄天记忆的我杀起来不得劲? 还是说,她杀不死我,无论怎么杀我都会邪灵转世,她真正想的是,把我彻底杀死,最好把我的魂识也碾碎了抛到三千世界,让我也尝一尝她这些年所受过的一切。 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想到这,我后背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绝对是这样! 如果我想活着就必须杀了阎红凛,而我也杀不死身为魔女的她,我们二人就将这样永无休止的杀下去。错过下去,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命劫! 好狠! 我拳头捏的咔嚓作响,猛地抬头望天,这一刻我突然很想知道阎红凛和陈玄天之间的误会是什么,很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一切。 如果不把我与她之间的误会解开,我们的命劫将永世无休。 但在这之前。我必须确定自己先活着! 我深呼吸一口气,陈野道人虽已经不是仙胎正神,但他仙根还在,如果他能使出玄天七律令,那么我也能使出来,我现在迫切需要变强! 我将神识落入灵虚境界,仔细研究体内的太极鼎,将所有信息抽丝剥茧。 才发现太极鼎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但那些小字我认不得,三个大字弯弯曲曲,写得像是水波一样,半猜半读,像是:“太虚鼎?” 我刚这么想,下一秒太极鼎内神光一闪,竟然出现了一道笑声,哈哈哈……哈哈哈……是个老头的笑声,那笑声极其怪异,又高兴又凄惨…… 就像死前最后的笑声那般,在笑声中藏纳了太多太多,让人一时无法分辨。 只有他的笑声,笑完太极鼎就恢复了平静。 我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了,这个声音,我莫名觉得熟悉,就像我现在心头莫名心痛和压抑一样,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个老头,恐怕与‘我’关系匪浅。 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东西叫太虚鼎。 关于太虚鼎的传说层出不穷,古诗里头也写了不少,‘太虚鼎内练丹砂’‘太虚鼎里炼冲和’之类的,这东西和小丹的那个鼎异曲同工,都是拿来炼东西的。 和魏左说得对上了,这鼎没准真能炼万物。 关于太虚鼎还有一个传说,传说太虚鼎是天宫正神太极金仙的掌中宝器,而这个太极金仙是专门负责为天宫正神们炼仙丹的,深受王母娘娘器重。 当然这只是传说。 我肯定不可能是太极金仙,不过刚才那名老者的笑声浑厚,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味。 没准那老头,是这个太虚鼎的主人,太极金仙。 09、合作 我赶紧甩了甩脑袋,不敢想太多,怕陷入关于陈玄天的一切无法自拔。 从太极鼎这里的寻找出去的办法还是打住为好。 陈玄天执念太强,稍不注意我很可能被他取而代之。 我闭上眼,重新整理好心绪之后冥想虎魄,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虎魄是比灵器更深一筹拥有自主意识的异妖宝器,我相信它一定能感觉到我的召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藏在黑暗中的邪祟都走了出来。能感觉到他们在我周围围了一圈。 一个个不明所以打量着我。 “这家伙在搞什么,坐了三天了!” “要不直接给他恢复记忆算了,嘻嘻嘻。” 这个声音是那只鬼聻的声音。听到她想给我恢复记忆,我睁开眼,眼中寒光一闪,吓得它瞬间闭嘴。 风生兽无趣的龇了龇牙,说道:“都散了,再给他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他若还没有办法带我们出去,我自会处理他。” 它身形很小,口气却不小。 不过在它说完之后,那些邪祟都识趣的退到一旁了。 被他们这一打岔,我刚和虎魄建立起来的微弱羁绊又散了,我重新汇聚神识呼唤它,越来越强烈的召唤,如果我被困在这里头,它永远别想自由那天! 就在这时,我心头狠狠震动一瞬,感觉到了! 虎魄! 我在心头大喊一声。 嗡—— 虎魄独有的音浪在十九层内响起,周围一片惨叫。 我缓缓睁开眼,只见眼前竖着一把通体蓝光的宝刀,它刀身上的魔炁在昏暗的空间里诡异非常,一丝一丝的蓝色气焰就像是雷电往外释放。 霸道的气息压得这里头的邪祟一个二个嗷嗷叫唤着躲到了黑幕之中。 天外异妖,食人无数,即便被炼成了刀,它的邪性在一众邪祟跟前也是压倒性的存在。 我立即站起来。手握住刀柄。 “成败在此一举!” 说完,我像之前斩天那样,一刀搅出龙卷风,踏步而上全力一挥,虎魄嗡鸣着斩出一道破天之势,把上头燃烧的一片地狱之火劈开了一道口子。 那道豁口之外,漆黑一片,瞬间乍现一道红光,犹如天威神罚压下来。 有了前车之鉴。我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斗,我立即调用玄天七律令,召朱雀开路,玄武去抗,恰时魏左结出一道罡气配合着硬生生接下那道神威。 风生兽兴奋的吱吱一声,画成一道气焰窜了出去。 “断后!” 我大喝一声,魏左立即明白过来。 要是把这里头的邪祟都放出去,那我们就大罪过了! 魏左立即悬空布下一道结界,阻挡跃跃欲试的其他邪祟。我赶忙提气从那道即将关闭的狭缝中钻了出去,魏左险些被关在了里头。 等我们出去,外头惨叫声一片,恶鬼狰狞着被关押在囚室里,这里应该是地狱的某一层。 倒是没看见阴差鬼将,可能被风生兽吸引去了注意力。追风生兽去了。 事不宜迟,我又是一刀,劈开了阴阳之界。 透亮的光照了进来,我立即用手肘遮住眼睛冲出去,带着泥土气息的风吹到脸上,夹杂着青草的芬芳,和之前在十九层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阴间的门合上之时,那里头有个红影一闪而过。 是阎红凛? 我在阴间所作的一切。她应该都知道,却没来杀我,她果然在计划着什么。 紧接着崔判官带着十多名狰狞骇人的鬼将追出来。恰时阴门关闭,他抬笔一挥打开阴阳之门,怒发冲冠大步迈出。却只有他一人,并没带身后那群来势汹汹的鬼将。 此刻我眼睛已差不多适应外头的光线了,我转身看着崔判官,问道:“你是来抓我的吗?” 崔判官一扫我们二人,冷哼一声,“本官倒是想!” 只他一人,肯定不是我与魏左的对手,就是加上他先前身后那群鬼将,也未必能把我们二人擒拿回去,都是老朋友了,我冲他歉意笑了笑。 “那崔判官是……” “你本事通天,阴间也不想留你这个麻烦。但地府会将此事上奏天庭,到时候会不会有厉害的天兵天将来捉拿你,那就不是我们阴间能管的了。”他怒气凿凿说道。 “多谢崔判官高抬贵手。”我冲他拱手致谢。 和我猜想一样,他不是来抓我的,放几句狠话,无所谓。 天庭什么的。肯定也不会管我,我又没干什么扰乱三界之事。 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以后肯定不会再干什么,斩天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了,尤其陈玄天是我的前世,我比天道还要防着他窜出来占据我的意识。 崔判官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放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情的。” “什么事?”我立即严肃面色,凭感觉,此事与阎红凛有关。 “阎红凛三魂归位,阴间已无法再镇压她了,所以想请你帮忙除掉阎红凛,只要你答应帮忙除掉她,以后阴曹地府任你行,阴兵鬼将任你遣。”他打商量的语气姿态极低。 当年连天道都杀不了阎红凛,只能打散她的三魂七魄抛与三界,我何德何能能除掉她? 再说了,以我现在的修为,阴间还有哪里是我去不了的? 我没事去阴间溜达什么? 见我不说话,崔判官又说道,“你不杀她,她也要杀你,你与我们阴间合作,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否则她魔聻出世,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额…… 我忍不住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去上报天庭?” 我是陈野,不是陈玄天,别特么飞来横祸落我头上! 崔判官深吸一口气,万般无奈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关于当年震杀阎红凛的秘密。 原来当时阴界的掌权者酆都大帝曾在天道神帝跟前夸下海口,已将阎红凛三魂七魄打散抛于三千世界,她绝无再复生的可能,没想到这个阎红凛生命力如此之顽强。 当然,打脸还不是最重要的。 更重要的是另一个原因。 10、自作主张 这个原因事关恋背后的势力争夺。 崔判官猜想我已知晓,便不再隐瞒,告诉我陈玄天的确是神界流放之神,那时候天地初始,人间界还是蛮荒时代,陈玄天流放到这里之后,遇到了来这里猎奇的魔族公主阎红凛。 二人迅速相恋。 但相恋,有违天道,所以遭到了天道降罚。 当时二人闹得轰轰烈烈。三界大乱,特别是阎红凛死后魔族被陈玄天迁怒,近乎杀了个干净。导致现在的魔界掌权者更迭,连天界的势力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说得含含糊糊,但我从中嗅到了什么! 这口气,是如今另外两界的掌权者不想阎红凛重新现世! 的确,几千年过去,一切尘埃落定。上位者不管是为了自己的权利还是羽翼下的百姓,都不想再来一次三界大乱的灭顶之灾,恐怕暗中都在给阴间试压。 就算另有什么隐情,这两点恐怕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如果阴间没看好阎红凛,让她再跑出去,不仅失职,还得罪人。 “就算不为你自己,你就当是为了华国百姓,从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来看,你虽然入了邪,但你心怀仁慈,和陈玄天不一样,所以本官才自作主张找上你。” “呵,当真是自作主张?”我挑眉看着崔判官。 他神色不自然闪了闪,他在地府身居高位,但这么重大的事情,他恐怕没办法做主。 一定是某位掌权者坐不住了,又不肯放下面子。借我与崔判官有一二分交情派他来了。 “你已没有多少时间考虑了。”崔判官鼓着牛眼看着我说道。 “呵。” 好吧,不逗他了。 的确能和他们合作对我来说是双赢。 我直接开出了我的条件,“让我与你们合作也行,但我有个条件,你们要替我复活雨竹!” 崔判官一听愣了,没想到我竟然有脸和他谈条件? 没办法,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关于雨竹,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我死不足惜,欠雨竹的如果没还上。我灵魂永世不得安生。 想到这,我终于明白陈玄天和阎红凛二人之间的不同之处了,陈玄天在每一次的转生中,添加了新的记忆与情感,逐渐淡化了心中执念。 而阎红凛,她只有守着她的恨,才能活得下去。 崔判官一声叹息,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唐雨竹三魂七魄被打散。已算得上是灰飞烟灭的状态,她不像阎红凛,只是个普通玄师,已经没有……” 说到这,崔判官爱莫能助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是玄师,应该知道这些。” “一定有什么办法。阎红凛都能再次汇聚神魂,雨竹一定可以!” “难,或许你可以从阎红凛手中夺回魂珠一试。” “魂珠?” 我赶忙在身上翻找一通,才发现我的魂珠没了! 顿时后辈泛起一层冷汗,诧异的看向崔判官。 崔判官冷哼一声,“那魂珠本来就是魔界之物,据说是当年阎红凛的父亲放置于她尸身口中,助她聚魂的,是陈玄天从她口中取出……你落入地狱中的那一刻。魂珠已重回阎红凛手中。” 他满脸哀怨,就像在说,早叫你不准强开阴门。你特么还是来了。 千里送魂珠! 我握住虎魄的手攥紧,心头暗道不妙。 魂珠里头有三道魂识,一魂是唐雨竹。雨竹生了一张和阎红凛极其相似的脸,她体内的魂识应该不是七魄之一,恐怕是三魂之一! 苏眉可能是某一魄。 还有一魂…… 想到这,我如遭雷击。 是叶青芙! 她和雨竹七八分相似,与阎红凛也有六分相似,魂珠中无端多出来的那缕魂识,应该就是叶青芙的!! 难怪她背后的人脸没了!! 崔判说阎红凛三魂归位,应该就是镇压在阴间的命魂,加上雨竹与叶青芙的魂识! 不止三魂了,至少三魂一魄! 还记得叶青芙之前对我说过,她不愿意投胎,她现在是千年尸魃肉身不腐。青春永葆,还修为通天,对她来说,做尸魃比做人好。 恐怕阎红凛想的也一样,即便集齐了魂魄,她恐怕也不想复生了。 魔聻比魔女要厉害百倍不止。到时候除了天道谁能降她? 但等到天道出手,人间早已生灵涂炭。 我死不足惜,我所在乎的人,我发誓过要保护好他们。 “怎么合作?” “首先要阻止阎红凛七魄归位。” 说完,崔判官打了一缕阴气在我脑子里,告诉我通过地府动用势力查出,阎红凛剩下的魂魄有两魄转生在了魔界,还有一魄转生在了上虚界。 他让我杀不了阎红凛,可以先去杀那两个女人。 这……手段有够卑鄙的。 “雨竹七岁溺水而亡是不是你们干的?”雨竹身上的命劫,恐怕就是这个。 原来不仅是我,这世上,还有好几个女人和我一样惨,明明出生,却要被人扼杀。 崔判官没回答,而是告诉我,阎红凛还有一魄在人间界,他让我好生寻找,一旦找到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因为不杀了她,只会死更多的人! “还有一魄?在哪?”不会是戚然?千万不要! 我死死盯着崔判官,生怕他说出让我无法承受的话。 崔判官摇了摇头,“不知,也许在九-龙拉棺中,阎红凛的尸身里,可以确定的是,没有在活人身上。”如果在的话,阴间能查到。 听他这么说,我松了口大气。 不在活人身上,那戚然和小丹,都能排除了。 “阴间已镇压不住阎红凛多久了,你尽快把那些人统统杀掉。”崔判官说完丢给我一个勾魂瓶,又道:“这是无常拘鬼法器,有了这个,你杀了那些人之后就能把阎红凛的魂拘进这里头了。” “嗯。”我收下拘魂瓶,心中百味杂陈。 万一阎红凛的魄转生在了一个小丹那样的女孩身上,我如何下得了手? 崔判官好像看出我所想,又敲打了我几句才离开。 我也赶紧回玄门,就算崔判说阎红凛那一魄没在活人身上,我也不放心,这次我必须好好检查一下戚然身上到底有没有邪祟! 11、过分热情 回去路上我想了很多,崔判官说阴间镇压不了阎红凛多久了…… 这句话的意思,暂时她还是出不来的。 阴间对她有什么限制? 想必现在阴间也在调兵遣将,企图能把阎红凛扼杀在阴间吧。 魔女这么厉害的吗? 那阎红凛还有两魄转生到了魔界,那也是魔女了,我能杀得了吗? 上虚界又是什么地方? 魏左一言不发跟在我身后,在阳光下,他身上的炁更加清晰了,竟然带着点玄紫色。这股气就是秦淮人身上的玄金色都比不上。 被镇压在十九层那么多年,他恐怕一天都没落下修炼,还没受里头的阴邪之气所扰。其心志何其坚定,不愧是当过兵的男人。 “等会回去之后,该说不该说的,你自己掌握分寸,我现在的身份是陈野。”我冷冷道。 “是!” 魏左立即领命,但他挑了下眉毛。 那表情就像在说:我知道主人一定有更大的筹谋…… 其实我是不想让小然误会。那家伙是个醋坛子,和叶青芙吃醋能理解,要是和阎红凛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吃飞醋,那我才冤枉。 玄门山外,不知谁布下了结界,但凭我现在的修为倒不受影响。 几百岁的老顽童们各自有各自的消遣,玄门倒是和一般就知道修炼的宗门不同,是更超凡脱俗随缘修行的那种状态,这些人都修了几百年,再怎么修也精进不了多少。 倒是几名年轻的小子意气风发,封青阳和谢冰还有李伏龙,这三人心气挺高。 估计等他们修个几百年还停留在登天之境,也会像那些老顽童那般心境随缘了吧。 “师父!” 我刚回去谢冰就大叫一声,惊夜枪漂亮一旋,飞身落到我跟前。 他皱眉问道:“你去哪了?” 好像在埋怨我没带上他。 “我去了多久?”这是我最关心的,别一不小心又是一二十年后。 “半月吧,你再不回来戚然都要满世界去寻你了。”他笑道,说着还往上头看了眼。戚然牵着小丹站在上虚殿外头,眼中情谊泛滥却故意冷着脸,给我脸色看。 小丹则诚实许多,一下朝我跳过来。 我赶紧把她抱住,在她脸上捏了捏,“爹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听娘亲的话?” “小丹很乖的,很听话。” 一道软糯的童音撞进我脑子里。 这是……小丹的神识? 发觉我吃惊,小丹双手捂着嘴笑起来。 这时候一只小纸人爬到她肩膀上。双手叉腰傲娇说道:“厉害吧,是我教小主人的!” “还有我!”另一只小纸人爬到了小丹头顶。 是东东和西西! 这两只小纸人没了苏眉的玄法喂养,跟在小丹身边吸食阴气,修为倒是越来越精进了,不过性格还是那样,人小鬼大。 我笑着说道:“谢谢你们。” 真心感谢,我早怎么没想到? “小丹什么时候学会的?”我迫不及待想和小丹多交流几句。 “学会好些天了,一直盼着爹回来说给你听呢!”小丹乖巧的冲我眨了眨眼睛。 “是吗?” 我笑了笑,把小丹交给谢冰。 太好了。小丹的咒术极其霸道,如果学了她的咒术傍身,等于我去魔界多了一番保障,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检查检查戚然身上到底有没有邪祟。 “和谢冰哥哥玩,爹有要事要与你娘说。” “哦。”小丹有些失望。 谢冰啧啧两声。和封青阳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切,大白天的,想什么!!? “这是魏左,我的贴身侍卫。”简单的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我带着魏左去了上虚殿,吩咐魏四叔给魏左安排一间卧室,虽然他可能住不了多久。 魏四叔一看魏左身上的炁,满脸惊愕,皱眉朝我看过来。 古道人和元亨子几位老前辈从里头出来。看到魏左也是一愣,再看他身上所穿的衣服,都像围观古董似的围着魏左打起了转。 “这位先生修为怕是探虚后阶了吧?” “应该是吧。”魏左谦虚道。 “敢问先生是如何突破……” “先生修了多少年?看你这身打扮。上千年了吧?” “你来我们玄门是……” 几位须眉老者围着三十多岁的魏左叫先生,小眼睛里都闪烁着兴奋,场面莫名滑稽。 下头的谢冰他们听到后。皆一步跳上来。 凑到魏左跟前,“我是掌门的徒弟,我叫谢冰。” 封青阳也赶紧一拱手,“我叫封青阳,是玄门十二天师之一。” …… 魏左被一群过分热情的人包围,惶恐的拱手自我介绍说道:“属下魏左,是掌门的贴身侍卫,大家叫我魏统领就好……” “什么?掌门的贴身侍卫??” “掌门你……” 老顽童们一个个朝我看过来,不知道我怎么出去一趟又网罗回了这么个宝贝,还毕恭毕敬谦虚不已,拥有如此强大的修为,甘心只做一名贴身侍卫? 我呵呵笑了笑。朝着远处噘嘴望着我的戚然走过去。 戚然也听到了,瞟了眼魏左问道:“你去哪了?他是谁?” “去了地府一趟,从里头带出来的,放心吧他没什么坏心。”说着,我拉住戚然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很嫩。软软的,当然,她身上更软。 “想我了?”我看着她,她一下就脸红了。 “你说呢?” 她瞪了我一眼,拉着我就往房间去。 一进房间就把我狠狠抱住,抱得非常紧,就跟害怕我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一样。 我也抱着她,才发现拥抱的感觉真好,心头有种叫做幸福的东西慢慢化开,再多的苦难,再多的困难,都在这一刻慢慢消退,让我逐渐平静。 良久,我松开她,问道:“这些天,你身上没长东西吧?” “我每天沐浴都在检查,没有。”戚然脸色微微红。 “我不信,除非我亲眼看到。” 说着,我伸手去拉她的衣带。 戚然脸更红了,下意识看了眼窗外,娇嗔道:“大白天的……” 我直接把她拉进怀里,笑道,“就是要白天才看的清楚。” 12、伏魔咒 即便戚然平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与我坦诚相见的时候,那双颊还是红透得像个熟透的苹果。 乌黑的长发铺满她曲线玲珑的后背,我站起身,撩起她的长发仔细检查,手指触碰她皮肤的时候,她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都说小别胜新婚,我今天算是知道了。 “小然……” “嗯。”她小猫儿一样轻轻嗯了声。 我抬手布下结界,然后将她抱了起来。她埋头在我肩上…… …… 经过我的仔细检查,确定戚然身上真的没有邪祟我才彻底放心。 叶青芙、唐雨竹、苏眉……也许正是因为她们身上有邪祟,才注定成为了我生命中的过客。陈玄天与阎红凛那段天地不容的之恋,到我这里,应该能做个真正的了解了。 戚然光洁的手臂环到我腰间,贴上来把我抱住,轻声问:“这次你应该不会再走了吧?” 我何尝不想留在玄门,与妻女共享天伦。但阎红凛的事情没有处理,不仅我,戚然和小丹,乃至整个玄门或是整个人间界,都还处于危险之中。 我不是圣人,不图拯救苍生,但我必须给妻女一个太平盛世。 不能再让她也像其他几个女人一样,因我遭受厄运。 见我不说话,戚然一怒撑起半截身子看着我,皱眉道:“怎么?你还要走?” “嗯。” “什么?你还要走?又要丢下我和小丹?”戚然不满的爬到我身上,满眼哀怨,到不像之前动不动就对我喊打喊杀了。 我抓住她的手,捏了捏,“你知道得,我是身负命劫之人,现在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你我都已深陷其中,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不能让你和小丹受一点点威胁。” 听我这么说,戚然乌黑的眼眸中满眼感动,撅了下嘴就扑到我身上把我抱住。 她什么都没再说,我却能感受到她的情绪。 良久之后,她才喃喃说道:“这次带上我和小丹,我们修为不差,不会拖你后腿。” “那不行!” 我一口拒绝。 就算之前答应过小丹,去哪都带着她。 但这次面对的敌人太强大,而且阎红凛几千年的仇恨。对我恨之入骨,说不定会迁怒我的家人。 戚然不满的在我身上扭了扭,“我们要去!” “听话,你和小丹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不希望你们有一点闪失,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带上你和小丹,我们周游天下。寻玄问道。” “不嘛!” “听话!” 我不再多费口舌,直接用行动让她乖乖闭上了嘴。 这次难得回来,我在玄门多陪了她们一些天,顺便和小丹学习巴氏一族秘传的祝由咒术,小丹每天都能和我在一起十分开心,一家人倒是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魏左成了我们玄门红人。每天去找他解惑授业的玄师不少。 就在我术成做准备工作去魔界之时,这天天现异象,天空中风云突变,在归藏山正西的方向一声龙吟啸天,大地都随着一起抖了三抖。 西边,西陵雪山? 我立即站起来,那边正好是西岭雪山的方向。 这才几天的时间,秦淮人就找到西陵雪山的龙了? 众人老天师纷纷来到大殿之前,好些习惯性的抬手掐算。古道人一捋胡须,眉头紧锁说道:“我那师弟太执着,竟又被他找到了一条龙。若九-龙拉棺现世,未必是什么好事。” 秦淮人在天机门中对外的身份是古道人的师弟。 他刚话落,元亨子身形不稳向后退了步。掐算的手都在颤抖,满脸惶恐说道:“前些天我还算出天劫将至,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这……” 元亨子视线看向我,把半截话咽回去换了个说法,说道:“这是咱玄门的劫啊!” “传说中的九-龙拉棺真的存在,那那个传说就是真的了?” “太阴现世邪魂聚,九-龙拉棺浩劫出,玄法道斩七魔录,封神登天修仙行……当年风水界旷世奇才陈楚机的寓言,要成真了啊……” “真的吗?那太好了!”封青阳用力握住手中的剑。 “……”谢冰没说话,不着痕迹朝我看了眼。 老天师们则一个个面色凝重。无人接他的话茬。 谁都知道,封神登仙哪有那么容易,当年鸿钧老祖命姜子牙带领一众风水师伐纣,那是应天道之命,顺应天道! 如今这是什么? 这是人而为之,是逆天而行! 死后要是没能封神登仙。那不白死了? 还不如现在这样,虽然修为再难突破,但好歹修了个长生。 听着元亨子口中念出我爷爷当年的预言,我心头小小震撼了一下,这个预言,如今我好像又有了新的理解,玄法道斩七魔录,说得肯定是阎红凛的七魄聚邪了。 斩了他能不能封神登仙不知道,但那些为了封神登仙的人,若是听了这一句,势必会诛杀阎红凛。 这对我来说,反而是一大助力。 才知道这句预言说得不是我这个邪修,而是阎红凛! 怀中,还揣着爷爷留给我的符纸和香,说要留给他的孙媳妇们,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符,还有另外的作用? 我立即把贴身衣服内的符咒拿出来,请古道人以及众多见多识广的玄术天师们查看,请他们辨别一下这是个什么符咒。 古道人仔细端详之后,倒抽了一口冷气,又摇了摇头。 其他人皆摇头,只有无为僧看了眼古道人,二人对视一眼之后,似乎从彼此眼中得到了确认信息,随后古道人捋了下胡须说道:“不能确定,但这符搭配香灰一起使用,像极了传说中的伏魔符咒。” 伏魔符咒?? 伏魔? 难道爷爷早就知道我的命劫是什么? 不但知道阎红凛,还知道阎红凛是魔? “这个符咒服下之后会有什么用处?”我问道。 “此符咒相当霸道,传说是地藏菩萨用来驱除无法被感召的邪魔的,能达到镇魔除魔之效用,但这道符咒虽然霸道,但区区玄师的修为,哪里有真佛菩萨的法力加持,即便是通天修为的高人所画,效用也得减半。” 无为僧看着符咒说道。 13、布局 我从古道人手中接回符纸,不是爷爷修为低,是阎红凛实在太强。 连魂飞魄散之后都能凭借强大的怨气重聚神魂,这是堪比上古邪神擎苍那般恐怖的存在,倾尽地府之力都不能将她震杀,天道不是掌控三界六道掌控一切吗? 为什么不把她彻底抹除? 我心头无比烦乱,惹上这么个厉害的玩意儿,怎么才能泄她心头之恨? 怎么才能让她超渡轮回? 爷爷曾说过,我是阴人阳命是渡鬼神官的命数。看来爷爷那时候就已经在提点我了,渡人无量寿佛,渡鬼无量天尊! 封神登天修仙行。是我! 恐怕这和陈玄天曾是天宫正神有很大的关系,这就像电视里演的,神仙犯了错被打入凡间历劫,只要渡劫之后就能重回天宫再列仙班! 当年陈玄天遭遇流放,说不定就是在渡劫! 阎红凛是他的情劫,他没能过得去? 还是说阎红凛是他劫难中的变数。影响了所有后世轮回?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年代太久远,具体当时怎么回事,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这符纸哪来的?”戚然走到我身边,听说伏魔两个字就觉得很危险。 她知道我即将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拿出一张符纸和香递给戚然:“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你好好收藏着,若有一天身上出现了邪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烧香燃符后喝下。” 我现在有些不能确定爷爷留下这符纸的真正意思,以及这符纸的真正效用。 万一戚然有什么意外,我会崩溃的。 所以我嘱咐她万不得已的时候才服下。 戚然面色凝重把符纸收起来,随后看着我笑了笑,定是看出我给了自己太大压力,想用她的笑容安慰我几分。 七张符纸,如今只还剩下两张,我不知道画符所用的咒语,应该无法再画出来了。 就在这时。古道人上前一步说道:“不能放任师弟再寻下去了,老夫去阻止他。” “不用。”我将他拦下。 “九-龙拉棺现世,必将震动整个风水界,封神派那些人鸡贼得很,师弟就算把九条龙都找到,没准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说到这,古道人叹息一声。 看得出他后悔,后悔没早些阻止秦淮人。 “找了几百年都没找到,谁能想到他近年来就像行了大运。接连找到了好几条龙。”古道人又是一声叹。 “不是他行了大运,是时机已到。”我说道。 “师父,什么时机?”谢冰到底是年轻人,和封青阳一样,眼底跃跃欲试。 “布下九-龙大阵的那人,早已算准了时机,就算不被秦淮人找到,也很快会被其他人找到的。”其实,不能算是找到。应该说是碰到。 九-龙拉棺不是真正的九-龙,当年陈玄天埋下的时候,这些龙还都是小蛇。 随着它们修行,成了虬螭或是蛟螭,是这些小蛇的机缘来了,修到这种境界的精怪必然会寻人讨封。就算人不寻它们,它们也会寻人。 九-龙拉棺早晚会因为虬螭讨封现世,所以我才说时机到了。 这是陈玄天为阎红凛准备的时机。 恰时阎红凛自己也在努力,聚神识成魂,二者又恰巧撞到了一起,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人间这一劫,我的这一劫,逃不掉。 “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做些准备?”李秋水问道。 “当然要!”马常在忍不住插话。 看他脸上的表情,应是为我掐算过了,肯定是什么不好的结果。 我扬手。“不用。” 戚然下意识抓住我的手,满眼担忧。 我故作轻松笑了笑:“即便天塌下来有个高的人抗,封神派不是一直在寻求封神登仙的机会吗?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在暗中算计。没准这次他们功劳不小,我们当‘避其锋芒’。” “那咱们什么都不做?”李伏龙有些不服气,凭什么把封神登仙的机会拱手相让? “古道人、李伏龙、封青阳听令!”我提气说道。 三人迅速站到我跟前拱手。 “乱世将至,你们三人负责镇守玄门,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 “啊?” “什么?” 三人都不怎么服气。 就是看他们三人蠢蠢欲动我才做此吩咐。 我冷下脸,“怎么?我这个掌门说的话不好使了?” “不敢。”三人这才无比郁闷的应下。 古道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看来还得给他几粒混元丹泡酒才行。 南疆那边有裴少钦,他苍穹之弓在手,我暂时无需担心。 随后我吩咐马常在和谢冰,让他们与徐归隐以及原归葬派几名比较稳妥的风水天师去往入世风水界,协助闻道陵打理好入世风水界。安抚民众,防止人心惶惶。 元亨子、李秋水、无为僧则去盯着暗界风水宗门们的动向,如果能查到封神派的动向最好。 这是比较危险的任务,我让他们小心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你与任何宗门发生冲突。 最后我走到湘尸门赛西施跟前,她有些走神。我走到她跟前时,她绝美的眼睑震动了一下,随即恢复清冷看着我,等着我给她下达指令。 我对这个美艳奶奶是真喜欢,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来玄门,但我觉得,她不会害我。 “奶奶……” “?”赛西施睫毛一颤…… “咳咳,前辈……”我一不小心把心头想的说出来了。 “师父?你刚才叫赛前辈什么?”谢冰歪着脑袋,满脸不可置信的走过来。 “就是?奶奶?”戚然也不明所以朝赛西施看过去。 几名老天师眼神交流,一副好像我也听到了的样子。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你们听错了,我说的是来来,来来我给赛西施前辈也吩咐一个任务。”我尴尬说道。 谢冰惊夜枪往肩膀上一甩,“吓死我了知道吗?我!堂堂谢家家主,辈分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师父你千万别给我整个奶奶出来,不然我得叫什么?叫祖奶奶?” “哈哈哈,哈哈。” “呵,我爷爷还活着,他打了一辈子光棍,万一他要娶,我也拦不住。”我也跟着众人笑道,不怪谢冰这么说,怪我在风水界辈分太低。 好在当了掌门之后不论辈分论资历了。 谢冰表情像吃了一只苍蝇,看了看赛西施,轻哧一声,“祖爷爷还活着七老八十了吧,赛前辈乃风水界第一美女,能看得上咱祖爷爷?” “咳咳!!” “咳咳。” 几名早已看穿一切的风水师忍不住提醒。 14、九-龙现 这小子是不是傻? 赛西施是谁? 隐匿了四十年,如今修为在一众元老天师之上,又是个修邪的,如此实力放着自己的尸门不发扬光大,跑到玄门来听一个小子差遣? 肯定有所图。 何况风水界关于这个第一美人的传言现在还如雷贯耳,据说但凡敢窥视她美貌的男人,都被她杀人炼尸,就是一句轻薄都听不得。 一般的男人看到她那双美艳勾魂的眼睛,都会下意识避开。更不敢出言调侃。 刚才这声奶奶所有人都听见了,赛西施却没有任何反应,加上之前种种。差不多已猜到一二,如果不是与我爷爷有什么,她何必出现在这里,还这么安分? 谢冰这才想起我之前在轩辕神宫编的那段故事,一时尴尬无比。 赶紧改口说道:“哈哈哈,如果祖爷爷没死的话。我看他想娶赛前辈也难,赛前辈修为通天,人美心善,岂是……岂是……” 谢冰说到这说不下去了,要是把赛西施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那岂不是骂我爷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一步跨到我身后,轻咳两声缓解尴尬。 我在他身上拍了下,“赶紧滚吧,赛前辈不屑与我们这种小辈计较。” 谢冰如获大赦,赶忙一溜烟跑了。 这家伙和我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完全变了个人,估计现在他已突破登天之境,谢家也算是在他手上发扬光大了,心性不像之前,做什么之前都带着算计。 再说了,他跟在我身边,天材地宝,古法秘籍。哪少的了他的好处? 其他几位天师被赛西施冷冷一扫,也全都打着哈哈离开了。 我才给赛西施拱手致歉,道:“前辈请不要怪罪,是晚辈心头一厢情愿,眼下有一重要的事只有前辈能替我办。” 赛西施眨了下眼,“你说吧。” 她的眼睛非常漂亮,可惜一直蒙着面,真想看一看我未来奶奶的绝世容颜。 以后一定有机会。 “蛇盘山聚集了不少邪祟,我怕那些邪祟会受其影响。请前辈去蛇盘山看看,尤其是蛇盘山奉邪神殿下头的地宫中,有一处密室,那处密室里头有不少僵尸。” 这一直是我一块心病,我对付尸体不是很拿手。 她点了下头,等着我继续说。 “那群僵尸之中,有一处悬棺,当年茅山上仙全力将其镇压,不知道里头有什么东西。万一是个厉害的玩意儿就不好办了,凭前辈现在的修为,应能将之除去。” “我知道了。”她说完就要走。 “还有一事。”说完,我凑到赛西施耳边,耳语了几句。 她听完眉头一皱,还是点了下头。黑色身影迅速消失在群山之间。 戚然上前抓住我的手,问道:“你给赛西施前辈说什么了?” “交代了她一个秘密任务,你就不要多问了,不许乱吃醋,没准你将来还真得叫她奶奶。”我将戚然的手反握住,这是真不能误会的。 戚然没好气冷哼一声,“我分得清楚,你看赛西施的眼神和那个叶青芙,不一样!” 这…… 的确。我从来都把赛西施当奶奶! 就算她再好看,我都没有一丝丝邪念,想看她的容貌也仅仅止步与好奇。 叶青芙嘛。哎,她既已经摆脱阎红凛的那一魄,还纠缠作甚。为了一个渣男值得吗,她会有什么下场我是不知道了。 突然,我脑袋被狠狠戳了下。 “你又在想她了是不是?不许想!” “没有,我在想你。”我尴尬无比,她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戚然瘪瘪嘴,倒也分得清轻重。 小闹怡情,大闹那就是无理取闹了,她现在是掌门夫人,娶她那天我才实力宠妻让她脸上倍有光彩,要是这点小事就和我闹,岂不让整个风水界看了笑话。 我心头计算着还有几条龙未现世。 我以为还有很久,就在这时。地面剧烈震动!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大有山崩地裂之势,玄门千年古楼当即倒塌了好几间,归藏山山谷里不断传来山体崩塌的声音,山间灵气紊乱,被扬尘染得浑浊不堪。 而且这次的震动不像之前震动几下就停了。地面一直狂震,大殿之上都震裂了好几道口子,再震下去,我这古朴遗存的玄门琼楼得塌完! 我赶忙提气镇住地面,缓解地面内部那股力道带来的冲击。 戚然一手抱着我腰身,一手搂着小丹。 “怎么回事?” “肯定是秦淮人干的。”刚才我好像听到了几声龙吟。 “不了,九-龙拉棺这是要现世了?!”古道人本来已回房生闷气,这会又冲出来了。 “应该是的。”我全力护住妻女。 之前秦淮人说过,他已经大致推演出了其他几条龙的方向,只需我从叶青芙口中套出其中一条龙的位置,如果能对上,那么剩下几条龙的位置就能确定。 现在看来,应是对上了! 所有阵法,都离不开天干地支阴阳五行,掌握了半数之后很容易推演。 只有这样,才可能几条龙同时现世。 地面巨震持续了一刻还多,接下来就是若有似无的晃动,就像轻轻荡秋千的那种感觉,九=龙拉棺少了小龙,不可能真正现世,应该只是触动阵法而已。 “立即去查探一番,震得最厉害的位置在哪里!” “是!”魅立即领命。 古道人抬手掐算,随后看向北方,嘴唇微微颤抖,“在正北的位置!” 北方,北斗七星? 难道九-龙拉棺和北斗易术有关? 北斗七星在玄学数理中占有十分重大的地位,据说那是天空中除了日月之外对玄术影响最大的天体,现在回想起来,前几天我倒是有见过北斗七星亮得邪乎。 “我必须去看一下了,你们看好家。”我松开戚然。 “我……”戚然刚说一句就被我打断。 “男主外女主内,守好家!” 说完我身形一动,魏左立即跟上。 身后传来戚然和小丹担忧的声音:“小心!” 我心头一暖,意志却越发坚定了,就算阎红凛不来找我,我也要找她,只有斩断和她的前尘往事,我才能真正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 15、黄雀在后 “主子,前方有人在交手。”魏左突然说道。 “嗯。”我已经觉察出来了,的确有人在交手,而且这两人我都认识。 不仅如此,周围暗藏了不少修为极高的风水师,只有微弱的气息泄露出来,但那些气息和一般的玄阳之气不同,可能是封神派的人。 他们在等什么? 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提气一步十里,在漠北发现大量俑兵。 “住手!” 我大喝一声。一抹红影和一道黑影快速交手之后分开,退至白杨树梢之上站定,不是秦淮人和叶青芙是谁? 还有张恒和香尸狐。狐狸虽落了下风,但也不至于溃败。 双方实力平分秋色,幸好没打个两败俱伤出来。 他们不会没感觉到有人蛰伏,怎么还这么鲁莽? “你们干什么!”我飞落过去悬在两人中间,这两人好歹都是玄门元老,怎么自己人和自己人干上了? “让开!”叶青芙冷冷道。视线不曾从秦淮人脸上移开。 “据我所知,你们之间的目的不冲突,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我看着秦淮人说道,只有从他这下手,我实在不愿意和女人讲道理,尤其是叶青芙这种你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的。 秦淮人眼神威沉,“没什么好谈的,九-龙拉棺我势在必得!” 我理解,他找了几百年,怎甘心为他人做嫁衣? 我立即扭头看向叶青芙,无奈道:“你想干嘛?” “她想复生阎红凛!” 叶青芙没有回答,秦淮人替她回答道。 我没忍住脱口而出:“你疯了?” 阎红凛什么东西她不知道吗? 杀都来不及,她竟然想复活阎红凛? 这特么不是给我找事情? “叶青芙,不得胡来,你想杀阎红凛,我替你杀。”我朝着叶青芙走过去,走到她跟前时,她绝美的眼眸终于落到我身上。 她勾唇冷笑:“你难道不想复活她吗?你不是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 女人! 情绪又上来了是不是? “你不是说过吗。我不是他,你们三人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我是陈野,现任玄门掌门人,匡扶乱世为己任,谁若想搅得现世不得安宁,我不会放过她!”我立即划清与阎红凛的界限。 叶青芙冷冷的表情稍微松动了些,冷哼一声。 我继续循循善诱,说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只想报仇而已,但阎红凛复生牵涉太广,人间界可能因此遭难,你贵为一国女皇,当为百姓多思量,别任性。” “任性?”叶青芙挑眉,不满我这么说她。 “你可知我因为她受了多少苦楚,你可知我为了杀她筹谋了多少年?你还记得我曾说过吗,七个女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如果程菀瑶活,所有人都得死!” 怎么又来个程菀瑶? 我有些纳闷问道:“程菀瑶是谁?” “呵,这个你该问秦淮人!”叶青芙又是一声冷哼。 “秦兄!” 我扭头看向秦淮人。 我知道他有事情瞒着我,从他说出阎红凛的名字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他之前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到底是若士神仙给他讲的,还是其他,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从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到了这一刻,秦淮人没有瞒下去的必要,除非他不想要小龙了。 “程菀瑶是我妻子。”他道。 “什么?”我脑袋轰一声,有点乱。 这意思,程菀瑶和唐雨竹一样,都是阎红凛一魄的转生人? 怪不得崔判官说还有一魄在人间界。他们也查不出到底在什么地方,原来是秦淮人藏起来了。 也难怪他一直在找九-龙拉棺,九-龙拉棺对程菀瑶来说。应该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我虽然不满秦淮人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我,但作为一个男人,我能理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秦淮人一开始就说了自己是个商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你放心,小龙在我这,他复活不了程菀瑶。”我说道。 “呵,你当秦淮人没养龙?陈野,比起秦淮人你还真是嫩了点,以为小龙在你手上你就拿捏住了他的七寸?他故意让你放下戒心,好替他从我口中套出另一条龙所在!” 叶青芙的话给了我当头一棒,我之前的确是这么想的。 秦淮人……这特么,老子被他骗惨了。 还有叶青芙,居然将计就计。让秦淮人把九-龙拉棺找到了! 这两人都算计了我,但我却对他们恨不起来,毕竟此事因我而起,如今就由我来做个了结。 既然最后一魄在秦淮人身上,那此事就好办了! “九-龙拉棺不能现世。” 说完,我握手刀来。 当年我种下的因。现在由我亲自来接这个果。 “陈野你想干什么!?”秦淮人大喝一声朝我飞身而来。 “陈野!”叶青芙也一声呵斥。 我当没听到,凌空而起,吩咐魏左:“这几人若有异动,杀无赦!” 魏左当即领命:“末将遵命!” “魏左?你是魏左!?我乃是叶国女皇叶青芙,我命你拦住他!”叶青芙听见魏左二字这才想起魏左的真实身份。 魏左抱拳说道:“恕难从命!” 为以防万一,我掐诀招来风生兽,命它与魏左一起拦住叶青芙和秦淮人。 风生兽一阵劲风而来,一来就龇牙开骂:“你给老子身上下了什么咒术?哎哟,我头好痛,要爆炸了,杀谁,你说,老子给你杀了他就是!” “看住他们二人就行!”说完,我消失在云层中。 小龙早就等在上方,在云中穿梭而来,将我稳稳接住。 它早就感觉到了同伴的呼唤。 “你不是想救它们吗?我现在就去救!” “多谢主人!” 以我现在的实力,虎魄在手,斩断天外玄铁铁链轻而易举。 就是不知道斩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相信阎红凛也在算计着什么,没准秦淮人与叶青芙二人都为人家做了嫁衣。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允许? 我不怕死,只怕连累妻女。 但我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16、阎红凛现 八条龙,戾气极重,幸好小龙与我一起。 它吞食了应龙之珠,龙威霸道,八条龙又与它早有交流,很快便臣服在我虎魄之下。 我允它们自行修炼,各震慑一方,绝不可兴风作浪,否则就算它们修成真龙我也要将它们斩死在虎魄之下! 巨大的铁链从空中轰然坠下,千年恩怨轰然倒塌。 估计秦淮人和叶青芙脸上的表情极为难看吧。 我这也是不得已之举。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朝我极速而来,快如闪电,瞬息之间有股肃杀之意直袭我面门,我立即爆开气机抵挡,紧接着一把漆黑的剑身破空而来。 锵! 虎魄被震的发颤,我整个人被那股巨大的力道挥退数米。 没有多余的废话,甚至没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红影一闪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剑花漫天阻断我所有退路,这是要置我于死地的杀招。 我立即旋动玄天七律令将飞刺而来的剑花打散。 那抹带着强悍进攻的红影终于被震退,我才看清楚她的样子。 瞬间,我心脏剧烈跳动。 雨竹? 那凤眼下猩红的朱砂小痣分外刺眼,但那张盛世绝艳的容颜却比雨竹还精致,有种摄人心魄的魔魅之美。她黑发飘飘,红裙轻纱曼舞,看得人尤为心痛。 是阎红凛! 她终于现身了。 我脑子里立即想起当年陈野道人乱刀刻在青芙冥邸的那两两行字。 ‘三妻七妾,不及你一夕芳华。’ ‘刻骨铭心,共你来世再缠绵!’ 忍不住感叹,如此冷冽绝艳的魔界尤物,的确值得一个男人对她爱之入骨。 此刻我心头的感觉,是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心痛、无奈、愧疚……一时百感交集涌上心头,反观她得眼神要淡定得多,这么多年的仇恨燃烧着她,她对陈玄天恐怕早没有一丝爱意了。 当然。对我就更没有了。 我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个女人的确值得同情,但这不是她肆意妄为的资本。 阎红凛看了我两秒,眼神一冷,再抬剑时她剑锋萦绕着一层魔气,魔气越聚越多,在她身后形成大片魔域,那景象,诡异至极,就跟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从里头钻出来一样。 嗷~ 嘶~ 竟然是一只只鬼聻! 那些鬼聻穷凶极恶,张牙舞爪朝我扑过来,密密麻麻数量之多,瞬间铺天盖地。 我立即拿出爷爷留下的魔豆,手指伸到混了黑狗血的墨汁里一沾,快速在空中画了一个鲁班圣人封令,朝空中一点。 鲁班圣封令立即在空中现行,越变越大,如一张巨大的网朝铺天盖地的鬼聻罩过去。 抬手掐决催动,大喝一声,“分!” 鲁班圣封令,在空中炸开,变成无数道小小的圣封令,随着我一声合的口令,迅速聚集到一起,由一个个小小圣封令逐渐变大汇聚成了张巨大的天网恢恢。 木匠的墨斗上刻有鲁班圣人封令,能缚世间一切阴邪鬼物。 鬼聻应该也能杀吧? 说实话,我心头没底。 就在我准备验收成果之时,对面的阎红凛突然掐了一个决,她口中念了句什么就将我的圣封令画了,我才知道,这人竟然也修了玄法! 她眼神微凝,似乎在嘲讽我不自量力。 的确有些不自量力了,她可是陈玄天那个时代的产物,又是魔界皇女,还在阴间那种阴气极重的地方修炼千年,即便现在她只有三魂一魄。修为也不可小觑。 还好她的目标只有我,但如果今天不杀了她,她下一个目标是谁就不知道了。 鬼聻嘛,就是数量多点而已! 我立即咬破手指在虎魄刀身上画下诛邪符,扬刀一斩,把扑上来的几只鬼聻斩了个灰飞烟灭,阎红凛不为所动,只是身后的魔域越张越大,大有要把她炼的那些玩意儿都放出来的阵势。 这特么得斩到什么时候? 趁我心被扰乱,阎红凛突然快速出手,根本不讲武德,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杀我! 我又要应付鬼聻,又要应付她,有些力不从心。 这个阎红凛无论是剑诀还是修为,都不低于我。 我想用咒术,但这家伙不是人,咒术对她来说根本没有效用。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飞到了我身边。叶青芙一掌黑色鬼气挥出,魏左跳起来拔刀一斩。 秦淮人和张恒也知道此时若是不联手将阎红凛除了,那他们谋划的一切,都是无用之功! 阎红凛从始至终没发一言,面对我们这么多人也面色从容没有一丝慌乱,连女皇叶青芙在她跟前都高下立见,一看就不是同一个档次的存在。 她不受其扰,就盯着我出手,好几次我若稍有不慎,就成了她剑下亡魂。 而且她的剑花带着搅破神魂的威力,中一剑,恐怕得形神俱灭。 “受命于天,上升九宫,百神安位,列侍神公,魂魄和炼,五脏华丰,百醅(pei)玄注。七液虚充,,火铃交换,灭鬼除凶!” 秦淮人也拿出了真本事,一道灭鬼除凶咒出。 张恒挥手一招,天空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东西,那些东西震颤着翅膀,像是极其丑陋的飞蛾,个头很大,恐怕是一种蛊。 香尸狐使出了魅惑之术,妄图扰乱阎红凛的心神。 面对我们一众探虚境界的玄术高人围剿,阎红凛逐渐疲态尽显,是她太过着急了。她只想杀我,而且,她也低估了我这个毛头小子的本事! 我是不如陈玄天,但她不是巅峰状态,想杀我也难。 我速度极快斩出几道玄气,趁她闪避直接冲到她跟前,阎红凛警觉意识很强,修长好看的手指在空中一旋,一掌震在我胸口,而我的手决也点在了她额头之上。 “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一世结成冤,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闻诵志心听冤家自散灭!” 解冤结咒! 她的修为,一大半来至她心中怨气的增强。 她不像之前郑茂生对我生怨时,鬼气暴涨形与体外。看起来那般骇人恐怖,但她的怨气都被她消化吸收,变成了她的修为助力,比郑茂生那时恐怖许多。 这个解冤结咒,能消除她体内怨气,对阎红凛来说。是真实暴击伤害。 阎红凛被巨大的玄气灌输在脑门处,头向后一扬露出完美下颌线条,我感觉到她的炁震动不堪,有些许被我稀释了,却不足以对她造成致命伤害。 与此同时,我被她蓄力一掌震得魔气入体。五脏六腑移位,噗一口鲜血喷到她白皙的脸上。 那些血点,就像朱砂一般,让她魔魅的绝美面庞变得更加惊世绝艳。 她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我竟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自己吃她一掌,也要化解她身上的怨气。 眼神近距离交汇的瞬间,有种微妙的变化在我与她之间悄悄发生。 千万个念头在我脑子里闪过,最后汇成一句。 这个女人,好美。 不知道阎红凛想了什么,我从她眼里读出了些许……失望? 她对我感到失望? 因我打了她? 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关头,总不能因为你美就让我送死吧? 随即,她眼中燃气滔天愤怒,一剑朝我刺过来,我提刀要挡,一道红影却先一步挡在了我身前,尽然是叶青芙。 叶青芙估计是跟我学的,在被刺中的瞬间,手指弹了一针玄气在阎红凛的眉心。 眉心是命魂所在,这是一命换一命的节奏。 秦淮人立即画符结咒,“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有些无比强大的符咒需要借神威,必须念咒。 阎红凛见势不妙,张开双手,身形向后飞退,退进了她先前用剑剜出来的那个魔邪空间。 秦淮人也没指望能杀得了阎红凛,灭鬼神咒把四处逃乱的鬼聻全都除掉了。 我抱着叶青芙摔落在地上。呵斥:“你是不是傻,我能躲开!” 一开口,我嘴里血流不止,我赶紧点了护脉穴道。 香尸狐立即附身到叶青芙体内,叶青芙虚弱的睁开眼,冷哼一声,“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杀她而已,你竟敢坏我好事,等杀了她,我下一个就杀你!” 这样吗? 可太好了! 我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见秦淮人朝我走过来,魏左立即挡在我身前。 秦淮人一丝不苟的发型略微乱了,往日意气风发的形象不复存在,这一刻,他的脸似乎老了十岁,连双鬓都生出了些许白发,双目有些无神…… 失去了人生目标之后,他与之前判若两人。 他不能责备我,刚才要不是我阻止,九-龙拉棺现世,还不知道阎红凛会做出什么。 藏在暗处的封神派也一直没有动作,他们在等,估计想看看我们的真正实力,或许还有更大的筹谋。 等我除掉了阎红凛,封神派这个藏匿在风水暗界的搅屎棍,必须尽快除去! 但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我看着秦淮人问道:“程菀瑶的一缕魂识,是不是在你那里?” 17、小风 秦淮人没有回答,应该是了! 他冷冷看着我,良久才吐出一句,“你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我毁了他的信念。 我知道这对他来说很残忍,却也只能歉意的看着他说道:“那缕魂识不是程菀瑶,而是阎红凛,她若神识归位后果不堪设想,你最好尽快处理了。” “我他妈把你处理了!”秦淮人大骂! 一向波澜不惊的他恼羞成怒,破天荒骂了句脏话。 估计他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却不愿意承认,自欺欺人在那缕魂识上寄托着一丝希望,就像当初我对唐雨竹一样。 还记得秦淮人曾给我说过。只要我不放弃,雨竹就有希望。 我没有放弃,但我们不能以错误的方法继续。 “我知道程菀瑶对你的意义,但你拿着阎红凛的魄,就算复生,那人还是你的妻子吗?”我看着秦淮人说道。 当初若士点化秦淮人之后他顿悟创立了天机门。却为了妻子连整个天机门都能放弃,与他谈天下大义根本没用,否则,他就不会纵容张恒炼千秋蝉了。 秦淮人牙腮紧绷,“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他视线看向阎红凛消失的地方。 不再多说一句,自顾自的带着张恒离开了。 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头压着大石头一般难受。 或许这就是秦淮人的劫。 叶青芙调息时,脸色一青一白不断变幻,她离我很近,我能感觉到她魂识不稳,鬼气快速消散,受伤太严重连尸体都无法保持以往的貌美模样了。 她皮肤快速干涸,眼角出现皱纹,青丝一样的黑发出现了一缕花白。 要不是香尸狐在她体内,她的尸身恐怕早已枯竭。 不管她之前到底为什么要替我挡剑,她救了我是事实,我盘腿到她身后抬双手覆到她后背。将玄冥之气缓缓渡入她体内,却发现她受伤的胸口处是个豁口。 我渡给她的玄冥之气,在她体内根本留存不住。 这么下去,她必会衰竭而死。 能感觉到叶青芙在全力补救,她不想死。 可阎红凛用的功法很邪乎,她的魔气极其霸道,那一掌震得我经脉俱断,我猛地一口血吐出来,不能再继续了。否则我和叶青芙都得死在这里。 暗处或许还藏着封神派的人。 “放心,我一定会救你。” 我只能收回手先救自己,就在这时候叶青芙却笑了。 我以为她笑我在这种时候只顾着自己,没想到她却冷冷道:“就算我死,她也别想活,哈哈哈!” “什么意思?”难道她打在阎红凛眉心的那针黑色尸气,另有玄机?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你和阎红凛就是一伙的!”叶青芙大声说道。 “我什么时候和她一伙了?刚才我若不是我斩龙,九-龙拉棺或许就落到了她手上!”这女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刚才我还差点死在叶青芙手上! 叶青芙冷哼一声,猛地捂住心口。在她心口处有个大窟窿。 一开口又泄了气,她绝世容颜快速衰老,但我只看到了一眼她的脸就变成了香尸狐的模样,美是美回来了,但脸色纸一样白,看得出狐狸也消耗许多。 “走!” 叶青芙只说了一个字。香尸狐立即带着她离开。 我忙喝道:“你去哪?” 她现在这种状态,别说遇到阎红凛,就是随便遇到一个风水师都性命不保。 “你回玄门去!”我只能对着她背影吼了句,至于她听不听就不是我能管了。 这些个女人,没一个省心的。 我又花了不少时间才凝神屏气,魏左替我护法,风生兽被困在此处万般无聊,跑去和藏匿在暗处的封神派玄师打了一架。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它卷缩在地上用舌头舔舐带血的皮毛。 “怎么回事?区区封神派玄师。竟伤了你?” “吱吱……” 风生兽吱吱两声没理我,小身体气鼓鼓的。 魏左告诉我,有四个。 “四名封神派玄师?”难道封神派都是四人为一组活动? “嗯。”魏左点了下头。继续说道:“不过那四名风水师也没在风生兽爪子下头讨到甜头,皆不同程度受伤,还给主子您传了信息。” “什么信息?” “封神派的人说。他们不会与主子为敌,请您放心。”魏左如实说道。 我有些纳闷:“就这个?” 魏左点了下头。 如果是这个的话,看来封神派已经决定站队了。 至少一开始,他们肯定有过把我炼成邪皇乱世的想法,无奈我虽然修邪,却不像一般的邪魔歪道作恶多端野心猖獗,估计觉得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吧。 想当年我还是陈玄天的时候,和阎红凛都是祸世凶害。 既然我不行了,他们把主意打到了阎红凛身上也说得通。 封神派站我不算件好事,相应的他们暗地里就会扶植阎红凛。 到时候他们一个个去送死能不能封神登仙不好说,阎红凛成为乱世大魔头那是一定的,没准给我丢下一个烂摊子无法收场。 “小风!你去调查一下封神派老巢在哪。我需要和他们的人谈谈。” “小风?我?”风生兽用爪子指了指自己。 “嗯。”我点了下头,它不到半人高,像一只大狐狸,叫小风很贴切。 风生兽一股脑爬起来,耳朵扇了扇,还以为它不喜欢。没想到它跳起来在空中溜达两圈,嘴里喃喃道:“小风,来去如风!这名字我喜欢!” “放心,小风保证完成任务!”风生兽说完一溜烟飘走。 魏左万般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眼中佩服如滔滔江水。 估计他以为我拿捏住了风神兽投其所好,其实我就是随便一句…… 不知道阎红凛伤势如何,要是她杀个回马枪,没有秦淮人和风生兽在身边,我和魏左不一定是她对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而且,阎红凛肯定不会放弃自己的尸身。 我吩咐小龙在空中镇守,绝不让九-龙之外任何一条龙飞天。 随后我才让魏左将我带回了玄门,等到了玄门一看,叶青芙并没回来,反而有一名不速之客在玄门久等多时。 18、魔气 那人样貌堂堂公子如玉,时隔几日再见,他眉宇间多了几分稳重,眼神里多了一丝帝王的霸气与坚毅。 这样的裴少钦倒是让我惊讶了一瞬。 他脸色有些难看,无心喝茶,看到我立即站起来。 “出事了?”我问道。 心头有股很不祥的预感。 裴少钦现在虽为一国之皇,但在华国风水师跟前没有一点自傲,对我也如之前一样,咱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熟到不用多礼的程度。 他直接开门见山。“轩辕神宫出事了。” 什么? 难道是姬诵? 裴少钦与我眼神交汇,点了下头。 当初我离开南疆的时候,我有交代他。注意着南疆三教与轩辕神宫的异动,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尤其是轩辕神宫,这么快就出事让我有些意外。 不是只有轩辕后人才能打开轩辕神宫吗,杀了轩辕擎苍之后,造化玉碟也落到了我手上,小丹的神农鼎也未遗失。难道这世上还有另外的轩辕后人? “里面再说,请。” 我把裴少钦请到了书房,他看了眼跟在我身边的魏左。 应是忌惮魏左的修为。 “这是我贴身侍卫魏左,信得过。”我说道。 话音刚落,魏左深呼吸一口气,把胸膛挺得更高了,握住剑柄的手暗自用力,脸上一副被上峰信任的自豪与忠实。 裴少钦点了下头,告诉我轩辕皇宫一天前突然现世,他派去的人看见里头有一抹红影,可能是个身穿红衣的女人。 红衣女人? 叶青芙与阎红凛都是身穿红色嫁衣,但二人之间的风格不同。 叶青芙的嫁衣端庄大气,颇具女皇风范,阎红凛的红嫁衣则轻盈飘逸许多,有几分魔女的不羁豪放,二人的发饰也有一些区别,阎红凛头上只别了一根木簪。 “对,木簪!”裴少钦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竟是阎红凛! 她怎么可能进得去轩辕神宫? 她不是魔界的人吗? 我赶紧让裴少钦说得更仔细一些。 他告诉我。一直有派人在轩辕神宫外巡视,一开始并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但突然有一天,原本与现在这个世界不同空间,在三界大阵之内的轩辕神宫突然现世。 接到探子汇报之后,他立即赶往轩辕神宫,到那发现他安排的人都不见了。 如今还生死不明。 他试了试,进不去轩辕神宫,绕着轩辕神宫查探一番也没发现任何异样。更没看见那个身穿红衣的女人,但他感觉有股很怪异的气息,觉得事关重大就来找我汇报了。 说道这,他颇勉强的笑了笑,“感觉你一定有办法。” 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摆了摆,“别的我或许有办法,这个我真没办法。” 虽然我一直知道阎红凛,也一直都知道她实力不弱。只要她想,随时都能现世取我小命,但当她真正现世想杀我时,还是给了我不小的冲击。 那个女人当初爱得多深,现在就对我恨有多深,不杀我决不罢休。 也许被她一剑斩了脑袋还是好的。就怕落到她手上生不如死。 裴少钦才发现我受了很重的伤,眼神中讶异不止,这世上竟还有人能把我伤得这么重? 他眉头越拧越紧,“你身上的气……” “是不是这个?” 说完,我把阎红凛残存在我体内的魔气从指间逼出一些,裴少钦一见差点蹭一下站起来,焦躁的把手放到扶手上,“怎么会这样,这是……魔气?” “嗯。”我点了下头。 “你和她交手了?”他虽然是问话。但语气是笃定的语气。 我又点了下头。 不知道阎红凛是不是故意的,她那一掌残存了不少魔气在我体内,那气息相当霸道。在我体内剧涌,我用尽全力也不能完全把它逼出去。 太极鼎也无法完全吸纳,只能把它逼到太极鼎深处的角落里将其镇压。 是个不小的隐患。 看我变成这样。裴少钦就知道对方是个棘手的存在了。 “那怎么办?”他深呼吸一口气。 “你回去,什么都不要管,那个女人冲我来的,南疆暂时还是安全的。”至少在杀了我之前,阎红凛不会大举进攻南疆,一些小魔小物,裴少钦应该还能应付。 “竟是冲你来的?”他看着我,眼里多了几分同情,立即把苍穹之弓拿出来,作势要还给我。 “你留着吧,替我守好南疆就行,无需担心我。” 他知道我有虎魄。也没再多推迟,说轩辕神宫那边一有新的消息,就会立即来告诉我。 我赶忙拦住他,“不必了,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你不用与我联系。那个女人对我恨之入骨,我怕你们受牵连,轩辕神宫你无需再管。” “但那个姬诵……” “姬诵你更别管,他若出来,第一个杀的就是我,你们也会被牵连。”我说着都有些同情自己了。 裴少钦怔怔看着我,最后无奈一笑,摇了摇头。 “你呀,这人生倒是挺丰富多姿的,那我就等你消息,等一切平定了,咱们再在南疆与华国之间建立一条快速通道,让古丝绸之路重新富饶。” 他现在想的,已经是国家的经济民生了,当真是在其位谋其职。 我也有自己的位置,这些不是我该想的了。 我伸手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握,笑道:“到那时候我还在不在都不能确定,这个美好的祈愿,就交给你去实现了,你只管放手去做,暗地里那些危险与阻碍,我一一为你荡平。” 裴少钦这次不小了,嘱咐了我一句保重才离开。 等他一走,我又吐了一口血。 “主子!”魏左赶忙扶着我坐下,看到我脸上经脉暴跳,担心不已。 “我没事,你到门口去,仍何人不得来打扰我。” “是!” 等魏左离开,我立即盘腿调息,把从太极鼎内跑出来的魔气强势逼出去,但失败了,反而把那些魔气逼得在体内四散开,渗进了每一个细胞之中。 好痛! 我浑身像针扎一样难受,感觉体内细胞在剧烈裂变。 卧槽,我不会变成个怪物吧? 19、奇怪 不妙! 情况很不妙! 那股魔气对玄阳之气十分抗拒,搅得我痛不欲生,豆大的汗珠从我额头上滚落,我只能逼迫行走于经络的玄冥之气进入肌肉细胞之中,纠缠着那些魔气。 却再也无法将其带出,最后,那些魔气彻底渗入了我体内每一处。 彻底安定下来之后,倒没先前那么痛了。 我将玄冥之气在体内运行几圈之后,又提玄阳之气。或是二者融合,都能轻易使出来,就是身体还虚弱得很。我身体有些发冷,便倒在书房内的软塌上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之时,我是被饿醒的。 打开房门,发现外头围了一群玄师,正在与魏左对弈。 魏左往后瞥了我一眼,立即收了防御。 “怎么回事?”我问道。 “师父!!” “掌门!” 谢冰和封青阳还有李伏龙三名年轻人一步跨至我跟前。 古道人和其他几名须眉风水师面色凝重。看到我就像不认识一般,许久才敢相认。 小丹飞扑进我怀里,用神识问道:“爹,你入魔了!” “没有。”我心态如常,没有魔化的迹象。 “有,你的魔气外泄,整个归藏山都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蓝色,那颜色好看极了。”小丹说着还用小手指了指归藏山的云深处。 什么? 我诧异不止。 我感觉自己体内的魔气并没残存多少了,怎么会整个归藏山都是我外泄的气息。 谢冰不知道小丹在与我交流,担忧说道:“师父,你怎么会入魔,刚才你的气息极其不稳,这些老天师们都嚷嚷着要除魔了。” “胡说八道,我们只是担心掌门,想进去看看!”一名白胡子风水师怒目说道。 下一秒,一道玄气直接打进我太极鼎内。 如此轻车熟路不是古道人是谁,他这一试,我明显感觉自己修为提升不少。上次他用这招的时候我根本无法抗拒,但这次,只要我想,就能阻止他查看一二。 但我没有。 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让他们一探究竟就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入魔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 古道人收了神识之后,眉头一皱。 另外两名老天师又打了一道神识过来,他们试过之后皆一副疑惑的表情,与古道人对视一眼三人朝着我走过来。 “怎么回事?”古道人问我。 我也是懵逼的,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我只是压制魔气。不小心出了点差错,应该不至于魔气外泄。 我立即用玄气在掌中凝出两片金叶子,一片精纯黄金颜色,一片乌漆纯黑,二者相融之后的昊天玄气凝聚出来的金叶子,黑中带着幽蓝…… 这是……魔气? 好强的魔气! 怎么会这样? 古道人伸手去拿那片金叶子,指尖刚触碰到就像烫手山芋那般收回手。 “这怎么回事?”他眉头拧得更深。 “古老你都不知道,我们就更不知道了,还是等掌门给我们解惑吧。”几个老头儿一副我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不肯罢休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道凌冽的女生响起。 “都滚!我夫君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有什么等他休息好再说!” 戚然拨开人群走进来,对着魏左一通骂,“你当的什么护卫?还不快扶你主子去休息?” 魏左愣了下,毕竟他只听我的吩咐。但这次,他竟有些动摇了。 切~~,这丫头。 我相信大家只是担心我。 她唱了黑脸,我就只有唱白脸了,赶忙解释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但我确实有些累了,大家先散了,等明日我再说与大家听。” “嗯。”古道人点了点头。 “行,师父你先休息。外头交给我们!”谢冰一甩惊夜枪,带着封青阳和李伏龙拦在古道人他们跟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我狠狠一脚踹三人屁股上。怒斥:“目无尊长,你们是不知道谦卑二字如何写了是吧?” 那三人直接被我踹的跪在了古道人他们跟前。 “师父……” “跪下,跪到我睡醒了才准起来。好好想想你们错在哪。” 说完,我把小丹交给魏左,上前牵着戚然的手。 “爹,不要惩罚谢冰哥哥好不好?”小丹立即打了一丝神识与我交流。 “不好。” 谢冰又被我瞪了眼,自己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周围的空气还冷了? 我冷哼一声,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 “小丹自己去玩,魏左你去给我打桶水来,我想洗个澡。”我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去吧。” 戚然说完就要去,我将她握得更紧,“让魏左去。” 她脸刷的就红了。 想什么呢? 我对她说道,“我有点饿,你去给我做点吃的吧。” “什么?”戚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进入登天之境的风水师。差不多都能辟谷,我自己也辟谷很长时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先前就是被饿醒的,现在除了浑身疲倦,就是想吃东西。 戚然虽然很想知道我怎么了。但还是轻声应下,“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随便吧,我不挑食。” “嗯。”戚然笑着离开了。 看她笑得俏皮,我突然有些担心,那家伙会做饭吗? 等我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戚然的饭也做好了,香喷喷的大米饭,配上一道小青菜,还贴心的打了只野兔来清炖,看着还不错,但是这股味,我闻着很不舒服。 一尝,我差点吐出来,有股很冲人的膻味。 戚然在一旁看着,瞪着明亮大眼睛,就跟在期望我夸奖一番,怕她不高兴,我还是把味同嚼蜡的兔肉咽下去了,尴尬的笑了笑。 “还不错。” 戚然显然对这个评价不太满意。 真是难为她了,在正一盟,她一个大小姐肯定没做过饭吧? 我又夹了一筷子青菜,这次青菜的膻味更重,如果说兔子是戚然手艺不佳,那青菜是个人都会炒吧,更诡异的是,我竟然一丝青菜味都没吃出来。 嘴里嚼的东西,真形容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味。 是我味觉出问题了? 还是什么? 总之,我感觉很奇怪。 “手艺不错,去拿个碗来给魏左尝一尝。”我温柔的看着戚然说道。 20、入魔 一开始,魏左是拒绝的。 他辟谷多年,已经对人间美味没有兴趣了。 但我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 我就是要看一看,是因为我辟谷多时才出现的错觉,还是戚然手艺欠佳,或者说,我的味觉真的出问题了? “魏左多谢主人赏赐。” 他说完,把戚然盛碗里的烫尽数喝下。差点没把骨头都吃了。 看他脸色,吃得倒是挺欢的。 我让他点评一下,他差点没把戚然的手艺吹上天。 戚然还一点不谦虚的自夸。“那是当然,我的厨艺得到了娘的真传,哥哥们为了求我给做一顿饭,猎了不少白狐皮给我。” 说着,她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下一口之后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我心头哐当一声。现在就是后悔! 应该是我味觉真出了问题!! 可惜我媳妇做得饭好吃我却一口都尝不到了! 我不信邪的又喝了一大口,这次直接被刺激的吐了,“咳咳……”我求生欲极强的解释,“太好喝我呛到了……咳咳……” “你慢点。”戚然羞涩的给我拍了拍后背,“好喝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喝。” “咳咳咳……” 大可不必! 就在这时,我脑子里多了一个疑问的声音。 “闻着这么膻,真的好喝吗?”小丹奶声奶气道。 “小丹要不要试试?”我问。 小丹舔了下唇瓣,端起来喝了一小口,哇一声就吐了。 戚然慌乱的给她擦嘴,骂道:“傻丫头,你吃不得这些,瞧你吐了一身。” “爹,不好喝,还是生肉好吃!”小丹咳着反驳。 “……”听她说生肉二字,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你赶紧趁热喝,我带孩子去换衣服。”戚然说着就带小丹离开了。 等她一走,我立即把汤推到魏左跟前,“喝光它。” 魏左:“啊?” …… 等戚然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 但没有睡着,很饿,想吃点啥。 戚然坐在床边爱意满满的看着我,看了会之后想离开,我先一步拉住她的手,突然睁开眼把她吓了一跳,脸瞬间就红了。 “干……干嘛?” “我饿。”我笑道。 她羞得咬了下嘴唇,“一碗鸡汤都被你喝了,还饿?” 我一下把她拉进被窝里。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嗅了下,她身上好香,不是那种沐浴之后的香气,是体香,一种属于食物的味道。 她痒痒的缩着脖子,我一口咬在了她肩膀上…… 她吃痛惊呼一声,在我背上拍了下。 我差点没忍住。 那就……换一种吃法。 我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尽睡去,以为睡一觉就没事了。可刚半夜我又饿得狂咽唾沫,我稍微一动,戚然惊醒,问我怎么了。 我咽下满口唾液,扯了个慌说自己出去小解。 等到了外头夜风一吹,我稍微清醒了些。让魏左去给我抓只野兔回来,而我则去了归藏山一处山崖上,坐在崖边沉思。 难道是体内的魔气,让我变成了这样? 我打开气机,释放出一缕玄气,幽蓝色的昊天玄气在黑夜中格外诡谲,像是从幽灵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有种魔魅的绚丽。 恐怕我阴阳交汇的昊天玄气,此刻已经不应该叫玄气了。该叫魔气才对。 我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就在这时,魏左打了一只肥大的野兔回来。 他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提着兔子耳朵。肥兔还活蹦乱跳。 我伸手用玄气在跟前凝聚出一个托盘,让他将野兔切成生片摆放在盘子里,他剑法精妙。一片片生兔肉倒不是血淋淋那么触目惊心。 我唾液止不住的往外冒,想吃。 魏左看出了我的想法,立即削了双筷子递到我手边。 这…… 让我怎么拒绝? 我夹了一块兔肉放进嘴里,心头咯噔一声,完了。 槽,太特么好吃了怎么办? 到底怎么回事? 我闭上眼,快速在脑海里搜寻的关于魔族的传说,少之又少,邪祟魔物倒是喜欢吃生肉喝生血,人界外的真正的魔族,到底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心性没有堕魔,身体却魔化了。 “怎么回事?”我看向魏左问道。 “……”魏左被我问的一愣。摇头。 “此事暂时保密,以后你负责我的膳食。”说完,我站起身。 第二天,我便告诉戚然我辟谷了。 戚然有些失望,我笑着在她脸上吧唧一口,“没事。吃不到你做的菜,我可以吃你。” “你……” 她震惊的看了下四周,瞧见古道人等几位老天师过来,瞪了我一眼就跑走了。 谢冰等人还跪在外头。 我敛了神色走过去,问道:“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知道了。”三人一口同声答道。 “很好,起来吧,从今开始,早九晚五在房内闭关修行,等我下次回来,若没有精进……”说到这,我眼神一凝,吓得几个人哆嗦一下。 等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还听到几人小声议论。 封青阳:“掌门真的才二十三?我怎么感觉比我爹还可怕?” 李伏龙:“少主这身修为,十个你爹加起来怕是都不够。” 谢冰:“哎。” 封青阳:“你叹什么气,连你都叹气,古道人不得气死?” 李伏龙用手肘抵了下封青阳:“闭嘴,还想被罚吗?” 谢冰:“哎……” 我没忍住笑了笑,心头也跟着一声叹息,其实我也挺想和他们一样,还记得当初和谢冰、裴少钦、柳非凡一起去蛇盘山的情景。 那时我们都是入世风水界的后起之秀,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 蛇盘山一弈之后,所有人的人生,都发生了改变。 虽然我现在修为通天身居高位,但他们比我要幸运得多。 “掌门,请。”古道人上前,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 我推门而入,坐到主位。 其实我没必要跟他们解释什么,但我还是将与阎红凛的恩怨纠葛道了出来,以及……我张手释放出魔气,“如你们所见,我可能入魔了。” “这……”所有人面面相觑。 21、魔门 “这……是魔气?” 其中一名叫周珉钧的须眉天师说道。 古道人眉头紧锁,无人再说话,屋内的气氛短暂凝固。 我手上蓄力,魔气立即变成了纯金颜色的玄阳之气,再一闪,又变成了黑色玄冥之气,把几名几百岁的风水师看得一愣一愣的,一副活久见的模样。 太震撼了! 比之前我以身抗雷,招手龙来还要震撼。 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能出现三种玄气,寻常风水师单是练出玄阳之气都是造化,同时修两种已是天大的造化。那我这种叫什么? 恐怕叫天大的劫难吧? 我苦笑了下,收了玄气。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我看着几人问道。 “掌门……怎么会这样?”周珉钧胡子抽了抽。 “掌门且让老夫一试。” 古道人说完上前,打了一道玄气在我体内。 这次不是单纯的试探,他将玄气在我体内运行一圈。想收回时却失了手,震惊不已的看着我,许久之后才说道:“掌门的体质,恐怕……已经魔化了。” 另外一名叫仇白眉的老头捋了下白胡子,脸色惶恐又震惊说道,“掌门,这事最好不要让封神派的人知道。” “没错,封神派那些人想封神登仙想疯了。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哎。” 古道人叹息一声。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要是封神派打着除魔的旗号对付我,他们恐怕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帮我了,毕竟我之前只是修玄冥之气,修的虽是邪门的功法,但我阴阳双-修还能强行解释一波。 可现在,我身入魔,已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封神派之前虽说不会与我作对,那是他们不知道这个信息。 被他们知道之后他们会对我什么态度,我暂时不知。 不过没关系,封神派这颗风水界的毒瘤,他们不杀我,我也要把他们连根拔除。 为了不让这些风水界的老天师,昔日为了除邪加入我玄门的风水师担忧,我当即提拔古道人为玄门代理掌门,并告诉他们,我可能会去一趟魔界。 说完,我将两块玄令丢给古道人。 古道人一改往日老顽童的模样,手捧玄令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不是看中什么可以号令风水界的玄令,也不是看中这个代理掌门,而是感动于我的这份信任,以及我轻易就交出玄令的这份魄力。 他们都知道,我与阎红凛之间的事情没解决,玄门就一日不得安宁,更别提复兴玄门。让玄门重回道门至尊了。 这个时候,我暂且离开玄门,对大家来说是最好的。 我就像交代后事一般,气氛越来越凝重。 “掌门且放心,这次的掌门之令,老夫一定好好替你保管。”古道人站起来说道。 “夫人那边……” 我立即扬手,“此事绝对不能让戚然知道,否则她的性子肯定会去找阎红凛,就告诉她轩辕神宫中的悬棺有异动,我去调查。” 她性格冲动,打起来肯定不要命,一个叶青芙已经够我头痛了。 几名老天师也只能点点头。 交代完之后。我站在上虚殿前,看着下头群山,就在这时,魏四叔走到我跟前告诉我,之前元亨子与李秋水他们带来的弟子都安排在各峰殿里。 十二天师的徒弟们也有来寻师的,把师父找不回去就在玄门住了下来。 让人头疼的是湘尸门的女人们,时不时就会对玄门弟子出手,不过还好的是,这些女人都是从入世风水界来的,修为很低。 否则,玄门这些有为后生不知道被拖回去多少个。 “要不要请赛前辈……” “不用,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历练。” 我视线看向远方,这下湘红莲应该能选到满意的夫君了。 仔细看,还能看到归藏山各峰有人影窜动,在一片灵气氤氲的白雾之间,归藏山处处一片祥和之气,正是我一直向往的宗门气氛。 我收回视线,看着魏四叔说道:“玄门就交给你打理了,等我离开之后。戚然若是闹情绪,你多安抚她,我会尽快回来的。” 魏四叔有些讶异,“你打算瞒着她离开。” 不算吧。 我写了一封信交给魏四叔,请他在我离开之后交给戚然。 随后就带着魏左离开了。 玄门好不容易才重新开宗创派走上正轨,不能把他们牵扯进我与阎红凛的私人恩怨之中,尤其是这次,与之前讨伐轩辕擎苍不同,这次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魏左跟着我,没有多问一句。 去十九层地狱走一朝,倒不是一无所获。得了个这么衷心的侍卫还不错。 我们刚离开玄门不久,风生兽就一阵风落到了我肩膀上,脚爪子抓得我肩膀肉痛,手爪子还抱着我脑袋凑到我额际呲牙说道:“找到了。” “在哪?”我用脸蹭了蹭它身上的毛毛。 “在那边!” 它爪子指着西北方向。 那边……是轩辕神宫? 阎红凛在轩辕神宫。封神派也去了轩辕神宫? 事情果然与我想的一样? “有多少人?你还看到了什么?” “四个人,他们进去了,里头一片漆黑看不见。”风生兽如是说道。 什么? 怎么会一片漆黑? 我不怀疑风生兽,心怀忐忑立即往轩辕神宫赶过去。 到那一看。不得了,轩辕神宫之中竟然充满了魔气,不是邪气,切切实实的魔气。 我试着在心头呼唤青龙,那家伙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一比较欣慰的是乾坤阵内的秘宝灵器都还在,就是不知道姬诵现在怎么样了。 “哈哈哈,哈哈哈!” “陈野!你死定了!” “哈哈哈!” 轩辕神宫内突然传来一阵狂笑声。 这声音,姬诵! 卧槽,阎红凛竟然把姬诵放了出来! 这是强强联手,要置我于死地的节奏。 我赶紧隐匿了身上的气息,悄悄问风生兽,“你能进去里面看看什么情况吗?” 风生兽摇头,“进不去。” 轩辕神宫虽然现世,但结界还在? 那封神派的人怎么进去的? 我试着打了一丝玄气过去,的确进不去。就在我准备用魔气一试时,轩辕神宫内突然一柱魔气冲天,白昼瞬间变成了黑夜,那柱魔气在空中搅出了一个银河。 白日消失,日月星辰满天,那些天体被魔气搅得疯狂扭转。 就像要把天,开出一个洞来一般。 不好! 阎红凛不会想打开魔界之门? 她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吗,怎么还有这么强大的魔气? 这修为暴涨了怕是十倍不止。 我猛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风生兽,“封神派进去的人是不是三男一女?” “嗯,那个女孩管年纪最大的一个男人叫爹。” “草!” “主子……”魏左满脸担忧。 应该是了,封神派可能把邪祟尸油炼出的东西给眼红了! 狗终于找到了主人! 妈的,这下难办了。 我抬头看着天空,那一柱魔气冲开的黑洞让人头皮发麻,就跟随时会有诡异的东西从里头钻出来一样,正当我如此想着,一个浑身冒着魔气的东西在黑洞入口处探头。 “那是什么?”风神兽小爪子指着。 “魔物?” 我看像! 那东西在洞口处探头望了望,顺着黑柱跳进了轩辕神宫之中。 它跳下来的时候我看清楚了,是个像长坏了的猴子一样的东西,和阎红凛炼的鬼聻有些像。 很快,又有几只魔物在洞口处探头,但这几只只看了看就缩回了脑袋,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心头悬着的石头才落地。 但这只是暂时的,一定还有越来越多的魔物来到人间界。 人间这次真要乱了! 22、爷爷 姬诵太让我失望了! 身为一代明君,居然沦落到与阎红凛这种魔女合作,他不是想封神登仙吗,该不会被我气到,就算不封神登仙也要除我后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 轩辕神宫之内,又传来阎红凛的笑声。 她笑声冷冽浑厚,一点都不像受伤的样子。 这两个疯子,已经疯了。 竟把祖皇神宫搅成了一个邪恶之地,祖皇,你他妈也不管管? 就在此时,又有几只魔物从魔界之门钻了出来,我立即吩咐魏左,“你回一下玄门,让古道人吩咐下去,玄门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是!”魏左领命消失。 “那我呢?”风生兽摇了摇我脑袋。 “你?你杀的了那些魔物吗?”我问道。 “当然。我把它们撕成碎片!”风生兽猛挥了挥爪子。 我直接把它抱下来,放在地上踹了下它的小屁股,“很好,那你替我守着这里,要是里面的魔物跑出来。出来一只,你杀一只,好玩吧?” “好玩!”风生兽兴奋的跳起来。 这家伙就是小孩子心性。 安排风生兽在这里,我迅速回荣京取回了太阿剑。 太阿是威道之剑,我暂时不能用魔气,太阿在我手上能发挥较大的威力。 一旦我入魔的事情败露,没准某些人会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以为是我打开的魔界之门,到时候我在风水界的形象一落千丈,没准会连累玄门在风水界的声誉。 现在我不仅是陈野。也是玄门掌门。 我立即召唤出画皮鬼。 画皮鬼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落地就扬着画笔问道:“主子想画个什么身份?” “姬昌。” “什么?”画皮鬼手一抖,以为自己听错了。 “姬昌,姬诵他爷爷姬昌,会画吧?” 画皮鬼这次听清楚了,抬手满脸兴奋,三两下就把我画成了姬诵爷爷姬昌。 我提着太阿站到轩辕神宫前,提气大喝:“姬诵龟孙,给爷爷出来受死!” 风生兽瞅了眼我,没认出来,它大眼睛瞪着看着轩辕神宫上头,期待出来一只魔物练练手。 “姬诵!” “给爷爷出来!” 我提剑叫板,只想激怒姬诵,让他出来看看里头什么情况,顺便试探一下他的实力。 几番刺激之后,姬诵一掌挥开轩辕神宫之门,里头密密麻麻的鬼聻,没有看到阎红凛,姬诵身穿明黄蟒袍,外头裹着一张虎皮,容貌威严,身姿挺拔。 看到我之后,他愣了下。 “跪下!”我提气大喝。 “你是谁?”姬诵眉头紧皱。 我提剑指着姬诵,喝道:“我是你爷爷,跪下!” 姬诵差点就信了,一看我身上的衣服,立即爆开气机,招手竟握住了一把上古神剑,那把剑剑气相当霸道,瞬间就把我手中的威道太阿比了下去。 这是……轩辕剑? 草。原来轩辕剑在他手上。 这下更难办了。 “陈野!你竟敢冒充我爷爷,老子杀了你!”姬诵暴怒,剜出剑花身形一闪就到了我面前。 锵! 太阿根本挡不住轩辕剑的神威,还好我早就准备,用玄天七律令抵挡。 就在这时,我看到风生兽一溜烟钻了轩辕神宫里头。 那家伙,兽小胆大! “龟孙,瞧瞧你都干了什么,皇爷爷白疼你了!” “陈野!你找死!”姬诵大喝。 他对我起了杀意,提剑挥出一道剑意,那道剑意来势凶猛,呈破天之势,我是没法硬抗了,只能闪身躲开,就算虎魄出手。都不一定抵挡得住。 怪不得他会告诉我乾坤阵三百年开启一次,秘宝灵阁里头那么多宝贝,看着我们带走他都不阻止,原来,真正的宝贝在他手上。 这家伙,比他后代轩辕擎苍要难对付得多。 姬诵精通数术,我抬手他就知道我想干什么,就算被激怒进攻也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如果只用玄阳之气,我根本不是他对手。 阎红凛还在轩辕神宫内,她应该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还不出来? “去看看里头什么情况,如果不妙,先让风生兽出来。” “是!”魅分出一部分气息探进了轩辕神宫。 “有破绽!” 就在这时,轩辕擎苍大喝一声。一道剑意刺穿我左胸。 轩辕剑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我感觉三魂七魄都要离体了,被玄天七律令强行拉了回来,我被震飞数米,在空中滑落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跌落。 刚才的确大意了。 姬诵比我想象的强。 我轰一声摔到黄沙上,脸上身上全是沙子,黑血流了一地。 好险,差点整个心脏都没了,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封住心脉。却看见自己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白骨生肉,起死回生的那种。 “去死吧!”姬诵身形一闪,挥出一道剑意直劈我面门。 轰! 扬沙漫天,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坑,而我躺在坑里。 姬诵提剑站在坑上,一副胜者姿态往下凝,随即眼珠一瞪,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怎么可能?” “没想到吧?” 我也没想到。 魔族的身体,恢复力竟如此惊人! 虽说我体内血脉还很燥乱,但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 刚才情况太危急,已经没时间换兵器,太阿剑身被轩辕神剑震得粉碎。幸好有玄天七律令,不然这次我可能无法逃生了。 我一飞冲天,握住了虎魄。 当年轩辕黄帝用轩辕剑对战蚩尤虎魄,二人打了三个月分不出胜负,后来虎魄反噬。蚩尤才在轩辕黄帝手上吃了败仗,最后被轩辕黄帝斩首分尸而埋。 这次,谁胜谁负? 姬诵也看出我手中的兵器,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眼中饶有兴致。 估计想效仿当年祖皇斩蚩尤。以为我送上门来成就他! “虎魄,如果我死在这,咱们都得埋骨于此!”你给力点! “嗡……” 虎魄一声嗡鸣,看到老对手极其兴奋。 姬诵率先出招,这次我半点不敢大意,有了之前和阎红凛的对战,我刀法也有不少的提升,而且身体魔化之后,我的身体素质也有不少的提高。 几番对阵下来,竟没像往常一样疲态尽显。 反倒是姬诵有些着急,我看出破绽一道玄气震过去,他堪堪躲过,我立即挥刀劈脸,他差点没抵挡得住,虎魄近身,就算刀炁被他挡下,但虎魄的嗡鸣魔音慑耳,他挡不了。 看得出虎魄也很想赢,姬诵瞬间七窍流血。 他怒瞪着我,堂堂一国之君。手握祖皇神兵轩辕神剑,居然在我手上落了下风,他很不服。 “陈野,你当真要杀我?”他怒问。 “这还用问?” 难不成我和他还有什么交情可言? 他刚才杀我的时候,可一点没手下留情。 “很好,很好,你非死不可!”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我懂,我懒得和他废话,蓄力在虎魄内想用虎魄声威震死他,却没想到。身后一道魔气急速而来。 我震退姬诵回头,我以为是阎红凛,却没看到她。 只看到一束黑色魔气,如银针扎入我眉心。 那一瞬间,天地失色,一股不属于我的记忆涌进我脑海里,我看到了阎红凛,那时的她穿着一身白衫,黑发及地,在一片桃林之中笑颜如花。 这是……属于陈玄天的记忆! 不好,她想让我想起之前的种种。 不行,我立即大喝一声,“魏左!” 我用的自己的声音,魏左立即现身,在我失去意识之前,身体落在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我睁开眼皮看了下,是魏左。 是他我就放心了。 这瞬间,我知道叶青芙打在阎红凛眉心之中的玄气是什么了。 估计是她与陈野道人之前的种种,她不是要阎红凛死,她是要她气死! 23、往事 “玄天,起来吃饭了……” 一道好听的女人声音传进我耳朵,我猛地惊醒。 发现自己浑身被汗打湿,虚脱得像是大病了一场,这是一间废弃的茅草屋,冷风从破烂的窗花纸吹进来,的确闻到了米香,但没感觉到魔气。 我在哪? 我狠狠甩了下头,脑子里还残存着刚才的梦境。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得我像是在梦境里走完了一生,那是属于我和阎红凛的记忆。 在梦里,我和她相识在一片桃林之中。桃花满天如梦似幻,一场不打不相识到相知相惜相爱,二人如胶似漆决定结为夫妻,却没想到,在成亲的那天,意外出现了。 有人来信。说陈玄天的父亲为他准备了一件新婚贺礼,让他去取。 陈玄天前脚离开,阎红凛后脚就被杀了,陈玄天以为是他父亲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故意引开他然后杀了阎红凛,所以怒意滔天杀上了九重天宫。 但他并没见到那个男人,那个将他流放的父亲。 反而因为擅自打开三界之门,被冠以扰乱三界的罪名,再次被上界诛杀,更让陈玄天痛不欲生的是,他九死一生逃回来,阎红凛的尸体不见了! 那时他才知道阎红凛是魔界皇女,尸身被带回了魔界,于是他去魔界带回了九-龙拉棺。 后来的事情,就是我所知道的那些了。 二人因为一些误会相爱相杀,搅得三界不宁。 那个梦太长,信息量太多,我醒来后记得的就只有这么一些了。多是陈玄天和阎红凛在一起的幸福日常画面,那一幕幕太温馨,差点让我溺死在温柔乡里不肯醒来。 不得不说,阎红凛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她一开始并没以真面目示人,在和陈玄天产生情愫,并对他考验之后才将绝世容颜展现给陈玄天,陈玄天当时心跳加速的吃惊模样,现在想起那个画面我心跳还砰砰狂跳。 阎红凛当时。应是爱惨了那个男人吧。 可惜,就算我恢复了这段记忆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年代实在太久远,跨越了几千年之后,我心中已另有所爱。 如果没有遇上雨竹……如果没有遇上戚然,我恐怕会义无反顾爱上她。 才发现,雨竹真是我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女人。 因为我陈野,先遇上的是她。 我起身坐在床边,甩了甩头。通过之前的记忆我发现,陈玄天应是真被人阴了,那个说他父亲送贺礼的人,恐怕一开始就设计好了调虎离山。 阎红凛修为不俗,能轻易杀了她的人,修为有多高可想而知。 她在人间界一直隐匿着真实容颜和身份。和陈玄天的相处也能看出,她是个温柔的女人,这样的她应该不是作恶多端之人,杀她的人,应是冲着陈玄天来的。 有人设计了他! 具体是谁,恐怕与他为什么被流放有关系。 也许陈玄天的仇家觉得他单是被流放,还远远不够,还要摧毁他的心智,要他的命。 “主子。你醒了?” 魏左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是你在熬粥?”我视线看了眼他身后。 “嗯,主子你睡了七天。”他进来把粥放下。 那么长的梦境。几乎走完了陈玄天与阎红凛在一起的每一刻,七天不算多。 我想不通阎红凛为什么要让我想起这些,难道她以为我恢复记忆之后。会像疯批陈玄天一样搅得天翻地覆只为替她复生? 然后再跪在她跟前忏悔,洗干净脖子伸头一刀让她解气? 总不是想与我再续前缘吧? 想到这,我打了个冷颤。 绝对不是。 她杀我那么决绝,招招致命,不可能对我还有情。 再说了,我又不是陈玄天! 就算想起了前世前前世,我还是自己,现在的人生我很满意,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去牵扯,如果阎红凛非要把事情闹大,牵扯到陈玄天的恩恩怨怨,我也不是怕事的。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风生兽查探去了还没回来。”说到这,魏左吹了吹热粥递过来,“主子先吃点东西?” “谢谢,但……能给我打只野兔吗?” 想起之前的野兔肉片,我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两声。 魏左赶忙放下粥,眼神激动道:“野兔。野猪,太岁,黄大仙,虬螭,主子想吃哪个?” “就野兔吧……”生妖片什么的还是算了。 “属下这就去。” 等魏左离开,魅告我风水界已经知道轩辕神宫内有魔物的事情了,闻道陵来玄门寻我没找到,拿了一纸命令回去按兵不动,玄门和正一盟都按兵不动。 只有,天师府的开始行动了。 “天师府向来和封神派走得近,他们有什么行动?”我心头有些担忧,我虽然和天师府府主穆上尧接触不多,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并不好。 他为人正派,在风水暗界很有声望,但我总感觉那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磊落。 特别是上次我成亲那天,他故意来迟不说,还明里暗里想打压我。 玄门重开宗门那日,好歹算是风水界一大盛会,天师府居然连个贺喜的人都没来,难道因为我拒绝天师府在我玄门安插宋也这颗钉子,又得罪了他们? 魅回答道:“天师府穆上尧天师亲率几名得意弟子到了玄门,请玄门带头除魔伏邪。” 就这? 呵,我还以为什么动作。 天师府登高一呼,比我的话管用不知道多少倍,非得让我玄门带头? 还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不过代理掌门谨遵吾皇吩咐,暂时按兵不动,那穆上尧还带着人不走了。”魅有些生气说道。 “不走了?”我挑眉。 “已经住下三天了。”魅如实回答。 “他们爱住就住,反正这些人不吃我玄门一粒米,你传话给古道人,天师府一行人不得不防,让戚然带着小丹回正一盟住一段时间。” 之前我给戚然留下的信中有说,让她传话给老岳父,不管发生什么,正一盟都不要躺这趟浑水。 24、异界来人 虽然正一盟算得上风水暗界至高无上、弟子最多的宗门,是世人仰望的存在,但现在我要对付的人,与他们已不是一个量级,他们帮不了我什么,反而还会被牵连。 魅领命离开,魏左端了一盘兔肉回来。 我边吃他边告诉我,之前带我离开之时,阎红凛并未出手。 姬诵受了很重的伤。发誓要杀了我。 “呵,想杀我的人多了去,多他一个不多。”倒是阎红凛没出手。让我有些意外,或许她维持着魔界之门,暂时分身乏术。 她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风生兽回来了。 当真兽如其名,来去如风,风驰电掣冲进屋里。眼色有些慌张。 “出什么事了?” “有个人,从天上那道门下来了!”风生兽说着还用小爪子指着天上。 人? 来至魔界的人? “长什么样?” “很好看!”风生兽看看我又看看魏左,眼神似乎在说,比我们还好看。 “男的?”我试着问道。 风生兽点了点脑袋。 这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了,我以为就算魔界之门打开,顶多跑出一些魔物来,没想到竟有魔界之人穿过豁口,事情越来越脱离掌控了。 魏左脸色阴霾,皱眉道:“会不会是阎红凛的帮手?” 不知道,阎红凛是皇女,有旧部盼着她复生不无可能。 当然,也有可能是来除掉她的,魔界自成一体,无规矩不成方圆,擅开魔界之门是重罪,魔界派人来处理此事也说得通。 我赶紧让风生兽把所见所闻告诉我。 它告我之前在轩辕神宫内看到了好几只魔物,那些魔物异常灵敏,浑身魔气外泄。长得有些像长臂猿,战力值一般,和阎红凛炼的那些鬼聻差不多。 但是那些魔物很不好杀,恢复力惊人,就是削了它们的脑袋,它们也能立即长出来一个。 只有捣碎它们的丹田,才能彻底将之杀死。 它在轩辕神宫里头作乱一通,才只杀了一只魔物,那只魔物死了之后。身体迅速化成魔气消散在空中,变成了里头那些魔物的养分。 风生兽还告诉我,之前阎红凛要对我出手,是它出手阻止,它本想一雪前耻,却没想到阎红凛强开魔门修为耗尽,依然很强,它再次吃了败仗。 于是化成一阵抓不住的风,在姬诵回轩辕神宫之时。逃了出来。 然后便一直守在轩辕神宫外头,除了看到不时有魔物从魔界之门出来,七天以来,就只看见那个白衣男人从天而降了。 而且,两天了,那个男人并没有离开轩辕神宫。 里头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听到阎红凛有对我出手,我心头反而宽慰许多,这样才好,她若在我跟前扮深情,我怕自己以后杀她之时,手抖。 “你说,那些魔物死后,化成了魔气?” “嗯,和魑、魅、魍、魉死后化成瘴气差不多。”风生兽努力给我打了个比方。 这个比方很有画面感。魑、魅、魍是天生地养的山泽精怪,死后魂归山林形成瘴气,那些瘴气在很久很久以后。又会生出新的魑、魅、魍、魉。 这么说,就算魔物大规模跑到人间界来,也不敢大肆斩杀它们了? 否则它们的魔气残存在人间界。千百年之后,人间将魔物肆虐。 现在迫切得把阎红凛打开的魔界之门关上。 “做得不错,继续观察。”我伸手在风生兽脑袋上揉了揉,被它嫌弃的打开了手。 “哼!” 那家伙气鼓鼓的跑走了。 我在心头吩咐魅:“你也去,试着看能不能与那些魔物沟通。” 等魅离开,我立即挥开阴门去了阴间。 黄泉路青石凄凄,天空混沌朦胧,偶尔能看见一些诡谲的小土丘,上面三三两两干枝怪树,树上蹲着几只双眼通红的暗鸦。 偶尔还能听见渗人的鬼哭狼嚎,阴风扑面而来,让人头皮发麻。 不知道魔物横行的魔界。是不是也和这阴间一样。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地府?”突然有人大喝一声。 我一回头,发现两名鬼将带着阴兵从暗中隐现。 应该是负责捉拿在逃恶鬼的阴兵鬼将。 “在下陈野,求见崔判官。”我拱手说道。 “陈野?” “那个陈野?” 两名鬼将对视一眼,随后对我一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以往都是崔判来找我。我还是头一次去找他,发现地府虽然混沌,但也有琼楼玉宇仙宫楼台,就是那些建筑,都泛着幽幽绿光,阴森骇人。 判官殿威武庄严,牛头马面镇守在门外,看到他们我脑子里下意识飘起了一句:这两该不是人胄? 过了雷池,大殿内摆着两尊闸刀,崔判官坐在上位眉头紧锁。 看到我没有意外,应是早知道我来了。 “都下去吧。”他挥退左右。 我不请自坐,环视一圈,觉得这地方还不错,至少没那么多乌七八糟的烂事。 刚这么想,崔判官就叹息一声,“哎。” “轩辕神宫的事,崔判都知道了吧?”我问道。 “嗯。”他点头。 “打算怎么办?”我又问。 闻言,崔判官又是一声叹息,道:“实不相瞒,本官也很为难,地府也视阎红凛为毒瘤,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这事,地府已不好再插手。” “哦?怎么不好插手,除掉阎红凛不是你们分内之事?” “呵,除掉你还是地府分内之事呢?”崔判官凝了我一眼。 这话说得,我又没犯事。 难道—— “有人在向你们施压?”我脱口而出。 崔判官脸色惊愕一瞬,随即很快恢复平静,面色严肃看着我说道:“能告诉你的我自会告诉你,但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得好,阎红凛已经把魔界之门打开,你还是赶紧去处理剩下的两魄吧。” 什么叫我还是不知道得好? 说好的合作愉快呢? 现在让我一个人扛? “多少总得告诉我一些?”我苦笑看着崔判官。 “你小子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反正这事有人兜底,你就是杀不了阎红凛也不要紧,保护好你自己的小命就行。”崔判官由衷警告。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25、岳父 有人兜底? 兜什么底? 兜除不掉阎红凛这个底! 要知道阎红凛是天道降罚,天要她死之人,谁这么大能耐连天罚之人的底都能兜? 连地府都得遵照他的旨意行事,这个人牛逼大发了。 “是谁?”我真的很好奇。 “咳咳,反正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你走吧。”崔判官脸色不怎么好,看得出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惜他人微言轻,改变不了什么。 他提醒我保护好小命就行。难道背后之人,冲我来的? 想让阎红凛杀我? 就像当初陈玄天被算计了一样,我感觉自己好像也被算计了。 “是天道?”我试探问道。 “你小子可别打胡乱说!”崔判官左右看了下。一副害怕隔墙有耳的模样。 可能他确实不敢说,我也不再为难。 敛了神色严肃问道:“这么说,你们地府不管了?” 崔判官没回答,只是用眼神告诉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们不管,那我也不管了。就让阎红凛在人间祸乱,让无辜百姓惨死,人间怨气冲天,阴间鬼满为患才好。”说完,我把腿往椅子上一盘,一副今儿个不走了的样子。 这下某人开始慌了。 他神色一怔很快又恢复平静,说道:“你走吧,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阎红凛要杀我,姬诵也要杀我,人间太危险,我在地府躲个千百年再说。” “你开玩笑?”崔判官眉毛立起。 “我像开玩笑的样子?” 我哂笑一声,开始闭目打坐。 崔判官瞬间反应过来我在威胁他,现在我就是颗定时炸弹,在哪炸哪,别说是阴曹地府,就是十九层地狱中,阎红凛和姬诵都会冲进来杀我。 他们地府想置身事外。没门! 强硬把我赶出去更不可能,我乃是邪皇,一声号令,这阴间大半鬼魂恐怕都能听我差遣。 僵持了一会,崔判官实在没法了,走到我跟前小声道:“我是真不知,但可以肯定是上头的人。” “上头是哪?”是我想的那里吗? “你小子,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自己以前得罪了什么人你心头清楚。没准就是那人。”崔判官说完,用他的勾魂笔一化,一阵阴风直接把我扫出门外。 关于陈玄天流放之前的记忆,我真不知道。 之前发生了什么,他被流放了多久,这段记忆,像是被封存了一样,唯一记得得是阎红凛,陈玄天的记忆里都是她。连杀上天宫,横扫魔界,也没有零星的片段。 有些东西,想不起来或许更好。 我也不是真正想赖在地府,来这其实有另外一件事。 “怎么才能关上魔界之门?” “魔界与阴间不同,阴阳本为一体。阴门阳门随开随关,但魔界之门一旦被强行打开,必须要有搅动三界的修为才能强行关上,你不用管,过不了多久,魔界会有人关上的。” “这你都知道?” 崔判官呵呵笑了两声,告诉我魔界的人绝不可能放任阎红凛扰乱魔界,很快会派人来处理的,但很不幸的是。战场落在了人间界,人间界将有不少无辜之人枉死了。 他让我在这之前,苟住小命就行。这是他念在我们之前合作一场,给我的最后忠告。 那怎么行? 陈玄天脚下的尸山血海还历历在目,我怎么可能再让人间界因我再遭厄运?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回头看着崔判官。说道:“看在你我二人的交情份上,我绝不将这火烧到地府,但务必请崔判替我照顾好人间妻女,还有我刚开山立宗的归藏玄门。” 他应是知道我想做什么了,点头应允。 离开阴间之后,我回了趟刀门。 毕竟此去那个地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回来。 我隐了气息,直接落在刀门最上头的琉璃殿,刚走没几步,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拦住我去路,叉腰扬着下颌,臭屁说道:“你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 这小孩。无论是外貌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和郑茂生一模一样。 正当我怀疑这孩子身份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馨竹!你又跑到哪去了?” 不是宗岁灵,不是郑茂生,而是唐清河。 轩辕神宫两日。外头二十年,如今的唐清河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荣京首富,两鬓斑白有些发福,手中拿着一件小外套,应该是这个叫馨竹的小孩的。 与我视线相对的瞬间,他震愕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认。 “岳父。”我叫了他一声。 “陈野?”他试探着叫了声我的名字。 我走到他跟前,笑了笑,问道:“岳母呢?” 唐清河脸色瞬间黯淡下去,我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唐清河告诉我雨竹的母亲因为思女成疾,五年前郁郁而终了,临别时还骂了我好一阵,说女儿没了,我这个女婿也不见了……要是我能在身边也好…… “对不起……”我眼眶瞬间湿润,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哎,她就是妇道人家,现在世道乱,我们在刀门生活优渥,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唐清河极其勉强的笑了笑,看得出,他可能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 原来郑茂生看他们膝下无女了,便认了唐清河做义父。 一开始,他们在刀门时不时还会遭受白眼,但自从郑茂生入赘刀门娶了宗岁灵,生下宗馨竹之后,宗啸鹤对这个孙子极其疼爱,他们在刀门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 如今刀门上上下下,对他和郑怀古都还比较尊敬,老来逗孙乐,唐清河已比较满足了。 看得出,他想问雨竹。 雨竹复生的希望极其渺茫,只是,唐清河可能等不到那天了。 “岳父请放心,雨竹肯定会醒来的,她只是睡着了,容貌一点都没变。”提起雨竹,我心头隐隐作痛,我一定不会放弃复活她的。 她虽与我成了亲,但还是完璧之身。 如果她醒来之后发现我娶了戚然,而不愿与我再在一起,我定会还她自由。 26、魅力 “这些茂森都已给我说过,难为你了。”唐清河伸手在我肩膀轻拍了下。 他这么说,我心头更加歉疚。 不知道郑茂生给他说了什么,估计是为我开脱。 唐清河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也没再提当年的事。 就在我与唐清河说话之际,我小腿被人踹了一脚,那个叫馨竹的男孩气鼓鼓的瞪着我,“小爷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聋了?” “馨竹。胡闹!”唐清河佯装生气,推了小孩脑袋一下。 “快给叔叔赔罪!”他又道。 小屁孩哼一声叉腰,“我是刀门少主。谁敢让我赔罪?” 这孩子,有点欠揍啊。 小丹和他差不多年纪,乖巧懂事多了。 不过他爹二十多了还很欠揍,不能对他要求太高。 “我叫陈野。”我满足他的好奇心。 “陈野?”他眉头皱了皱,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看着唐清河问道:“那个在青芙冥邸一刀破尸阵,蛇盘山一剑斩五圣的陈野?” “没错。”唐清河点头。 再揉着馨竹脑袋的时候满脸宠溺。眼中带着期许。 希望这个不听话的小子,长大之后能像我一样。 但一刀破尸阵,一剑斩五圣夸张了些吧,我感觉我是下一个陈楚机了,不愧是从郑茂生嘴里说出来的。 小屁孩再看我时,眼里多了几分畏惧。 却挠了挠脑袋,“他比我爹还年轻,怎么可能是我爹的老大?” “难道你不知,修为到了一定的高度,可以将自己的容貌定格在某一个年纪?”我笑道。 “可你身上的玄气也不强呀?”他不愿意相信,我这么个年轻人竟是他爹故事里的英雄主角。 “你还会看玄气?” 一旁的唐清河笑了笑,“馨竹已入玄,才九岁就有七层气机了。” 哦?那倒是比他爹长进多了。 “想看我的玄气?”我看着他问道。 “嗯。”馨竹点了下头。 “好。” 我摊开掌心,凝了一枚金叶子送给他。 他亲眼看见我凝玄气成叶,震惊了整张小脸,更颠覆他认知的还在后头,我打开探虚境气机,爆出体内玄阳之气。瞬间整个刀门一片金色氤氲。 强大的玄气改变天空的颜色,肉眼可见的神秘力量冲击着九岁小孩的认知。 我发自内心的笑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在一个小孩跟前装逼。 挺好玩。 这瞬间我几乎忘了那些杂乱的烦事。 宗馨竹往后退了一步,讶异的张着小嘴,看着满天金色玄气震愕道:“这些……都是你的玄气?” “嗯,还有这些。”话落,天空金色玄气一转,又变成了黑色玄冥之气比刚才金色的气焰更加强大,也更神秘。让人望而生畏。 馨竹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唐清河就像不认识一般看着我。 才发现那个曾经他看不上眼的农村小子,现在已是一方人物。 “谁!?竟敢在我刀门撒野!” “师兄!” “快去请师父!”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宗啸鹤身形一闪出现在我身前。 宗盛带着几名燕云十八刀飞身而至,随后是郑茂生和宗岁灵,他们容貌都比我年长不少了,除了叫得上名字的这几个,其他我都认不出了。 “陈野?”宗盛惊讶的看着我。 “老大!” 郑茂生激动的叫了声,还像小孩子一样扑过来把我抱住。 他蓄了胡渣。看起来成熟许多。 看到我激动的双眼闪着泪光,我拿出几粒混元丹递给他之后,他兴奋的在我胸口捶了下,“还是老大够意思!” 一旁的宗岁灵拉了他一把,郑茂生才依依不舍的把我放开。 除了郑茂生,其他人好像很不欢迎我来的样子。 宗啸鹤冷冷看了我一眼。“来这显摆了?” “儿子岂敢在爹跟前显摆?”我赶忙收了玄气。 “老大,我还要看!”馨竹扑过来把我大腿抱住。 被郑茂生一拳砸头,“给老子放尊敬点,老大也是你叫的?” 我张手凝出一片金叶子递给小家伙,“等你玄气能凝叶的时候,到时候我让你看个够。” “好,一言为定!”馨竹收了金叶子视线坚定的看着我。 “滚滚滚!岁灵,把这家伙带下去。” 郑茂生一副二五八万要不完的样子,把儿子送走跟在了我们身后。 宗啸鹤知道郑茂生与我的关系。也没阻止。 那家伙我是了解的,当年想娶雨竹的时候,对唐清河与周琴比自个亲爷爷还好。很会溜须拍马,估计在刀门的人际关系还不错。 宗啸鹤落座后,还是那般冷冷看着我。问道:“你还知道回来?” 我赶忙给宗啸鹤磕了个,“儿子不孝。” “手握玄令的玄门掌门给我磕?受不起。”宗啸鹤嘴角抿了抿,看得出他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关注着我的。 “嘿嘿。”郑茂生在一旁笑得像个傻子。 我实在是没办法,太多的事情纠缠在我身上,我和刀门扯上关系,对刀门来说不是好事。 所以刚才,我才没释放出魔气,不然馨竹更合不上嘴巴了。 即便刚才露那一手,我相信,在他小小的心底一定烙印上了一个影子,曾经有个年轻男人。用玄气给他看了两片不一样的天空,这就是玄法的魅力。 “在外是掌门,关上门之后,我永远是您儿子。”我真诚道。 “哼,起来吧。” 我起身,退坐到一旁。郑茂生恰时插话。 “爹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失踪的那段时间,爹到处寻你,还以为你死了,从轩辕神宫带回来的混元丹还给你留了颗,谁知道再听到你消息时,你已是正一盟的乘龙快婿,玄门掌门了。” 我心头一阵感动。 其实在奇门我就想与他们亮明身份了,无奈一直没找到机会。 我赶紧把之前扮成秦八斗与他们一起去轩辕神宫的事情坦白,谁知郑茂生听完之后,蹭一下站起来,“老大,那个秦八斗是你?” “嗯,秦八斗是我,诸葛长风是闻道陵,白玉灵是裴少钦,秦炎是谢冰,我们不宜已真面目示人,用画皮鬼改了容貌。” 此话一出,宗啸鹤与郑茂生皆倒抽一口凉气。 成大事 他震惊到无以复加,又重复了一遍,“秦八斗真是你?” 这次虽是疑问,但他是肯定的语气。 郑茂生激动的在大厅里来回踱步,“那个舍己成仁的秦八斗竟是我老大,老大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面对那么多秘宝灵器,你就一点都不心动?” “不心动是假的。”我笑了笑。 “那你还忍得住?连爹出了轩辕神宫都忍不住夸你,说秦八斗这个人有大抱负。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没想到竟然是老大你。” “够了!”宗啸鹤冷声呵斥,“滚出去。” “爹……”郑茂生不明所以。 “你太吵了。”宗啸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等郑茂生出去之后。才叹息一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宗岁灵嫁给我。 我赶紧摆手,“您可千万别说这种话,在轩辕神宫内,郑茂生宁愿放弃自己的造化也要给岁灵妹妹拿九环刀。可见他对岁灵妹妹的一片真情。” “何况,嫁给我的女人,都不幸福。”我苦笑了下。 “这个郑茂生哪都好,就是有点傻,不过还好,孙子比他聪明。”宗啸鹤如今也只能苦笑。 言归正传,他比较好奇我怎么从轩辕神宫中出来的。 还好奇我这短时间的经历。 我花了半个时辰才给他讲完,一把年纪的宗啸鹤听得津津有味,就像听故事一样,听到我拿了轩辕神宫内所有秘宝的时候忍不住兴奋,听说姬诵对我生恨的时候,又忍不住为我担忧。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摇头道:“你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比爹我一辈子经历的还要精彩。” 我尴尬的笑了笑,其实还有很多没讲给他听,怕他担心。 “对了,轩辕神宫开了魔界之门,你知道吧?” “嗯。”我点头。 宗啸鹤脸色沉了三分。问道:“那你来这里是……?” 我道:“回家看看。” 这四个字一出,气氛稍微有些沉重。 我不是故意煽情,是我真就这么想的,这次去魔界充满呢凶险,能不能回来还是未知。 不是人死了之后,会沿着生前的足迹走一圈吗,我怕自己死的时候太惨,魂飞魄散,连头七回魂都回不了。只能生前来看看他们了。 宗啸鹤应是感觉出了什么,这一走,再见不知是何时,他嘱咐了我几句。 还说刀门永远是我家,刀门的大门永远为我敞开。 离开刀门之后我去了蛇盘山,夜叉告诉我,赛西施来把地宫内的那些僵尸处理了,随后就离开了。 还告诉我自从闻道陵重新掌管入世风水界之后,再没有风水师来蛇盘山找他们的麻烦。这里成了邪物的庇护所,越来越多的邪祟到这里来。 我挑了下眉,才发现的确多了很多邪祟,还有一只红发的母夜叉。 “收容那些邪祟可以,但一旦入了蛇盘山,就得守这里的规矩。谁若作乱害人,杀无赦。”我一边说,一边朝奉邪神殿下头走去。 夜叉领命,跟在我身后。 良久它才问道,小公主…… “小丹在玄门,怎么?想她了?”我没回头,随口问道。 “属下不敢。”夜叉的气,有些慌乱。 之前小丹还给我提过夜叉,毕竟它贴身照顾了小丹二十年。彼此多少有些感情。 我才想起一件事,“小丹已学会神识与人交流,前几天还说想你。你若想她可以去玄门看她。”说完我随手写了一道通行令符丢给它。 夜叉小心翼翼的接下,“谢吾皇。” 之后便识趣的退下了,留我与雨竹单独相处。 雨竹真的就像是睡着一般。闭着眼安静的躺在玉棺之中,我就那样怔怔的看着她,忍不住把手放在她胸口上,希望能从她胸口感觉到一丝心跳。 然而,那里没有撞击胸腔的跳动。 “雨竹,你放心,我一定拿回冥魂珠将你复生,如果你还留念这人世,还想着我,我相信不管千年还是万年,你一定会有机会复生的。”但愿那时,我还在。 我起身。半截身体探进棺材内,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王子吻醒睡美人的童话并没发生。 我连玉棺一起,将雨竹放在了之前尸王密室中,在外头布下一个障眼法才离开,别人应该想不到我会把雨竹放在这种满是邪祟的地方。 将我所有念想的地方走了一遭,我却不敢回玄门。 不知道该怎么与戚然道别。 回到小茅屋之后。我给秦淮人和叶青芙传了纸鹤,告诉他们我明天将入魔界,杀阎红凛在魔界的两魄,如果他们有兴趣可以与我同行。 也不知道叶青芙现在怎么样了。 谁知当晚我被子里就钻进来一个冰冷的身体,那人二话不说,就像食人经气的女鬼想对我行不轨,我闻着味就知道是叶青芙。 “你干什么?”我抓住她的手。 她身体很冰,很香,是香尸狐的味道。 这算什么事? “救我。”她只说了这两个字,便把我抱住。 “你先把我放开,怎么救?”我手弹出一道玄气点燃油灯,兀地又被她灭了。 “我身体毁了,我要纳你的阴,炼狐聻。”说完,她压了下来,我才发现,不是狐狸在叶青芙身体里。 而是叶青芙在狐狸的身体里! 她的尸身,真的毁了。 狐聻是什么? “等等……” “陈野,你若还有点良心就依了我,等我纳足了你的玄冥之气,绝不纠缠。”说完,她钻进了我被子里,狐狸九条尾巴伸出来把我死死缠住。 等等…… 卧槽…… 狐狸这妖精…… 我脑袋轰一声就炸了。 这一夜,整个山谷都是茅草屋里透出来的香味。 第二天,我身体发虚,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屋里早已没有狐狸的影子,空有满室涎香昭示着昨夜荒唐,画面太美我不敢回想,叶青芙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魏左!” 我大喝一声,魏左冲进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了。 我腿发软坐在床边,冷冷看着魏左,“你这个护卫什么当的?竟然让叶青芙闯进了我房间?”故意想让我犯错误? 28、狐聻 “叶皇说她与主子成了亲,拜过堂的……”魏左脸色略微尴尬。 他们都是古代人,男人三妻四妾正常。 其实要怪该怪我自己,哎。 我本可以拒绝,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真的心软了,脑子里全是叶青芙替我挡剑之后的虚弱样子,她的身体已毁,只剩残魂挺可怜。 但狐狸怎么回事? 要命的狐狸精,怪不得纣王当时被妲己迷得神魂颠倒。 “怎么?只许你利用我?不能我利用你?”狐狸突然出现在门口。 明明是叶青芙的声音。确是狐狸的模样,她一头青丝披散着,媚眼如丝。九条尾巴在地上铺开,莫名的好看。 这副打扮倒不是多露骨,可我尴尬的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偏她还长腿一抬走进来。 “哼,装什么正人君子?嘻嘻。”前头半句是叶青芙说的,后头半句是狐狸的媚笑声。 这两女人特么的搞什么,怪吓人的。 魏左听到了不该听到。赶紧退出去。 昨晚那事真不能再提,我只能敛了面色缓解尴尬,冷冷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炼狐聻?” 叶青芙也不再戏弄我,坐下后无比严肃看着我说道,“我身体已毁,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可惜做鬼怕符又怕咒,我决定做狐狸,炼狐成聻。” 恶鬼怕聻,聻是鬼修行后的终极形态,炼狐成聻是什么玩意儿? 看出我的疑惑,叶青芙笑了。 她道:“青瑶借身体供我修炼,等我大仇得报我就散尽修为助她炼狐成仙,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缠着你,顶多,借用你的身体罢了。” 呵,原来只是把我当工具? 好用吗? 老子一夜修为倒退了三年! 两个人面兽心的女人! “看你现在的状态,应是去不了魔界了。你去找别的男人修炼吧,会有大仇得报那一日的。”说完,我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在外头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脑子总算清醒了些。 叶青芙立即随着我出来,“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炼狐聻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凝成妖丹,你这段时间得和我们在一起。”叶青芙大言不惭说道。 “你疯了?”瞥见魏左不在,我压低声音呵斥,“你不会想缠着我七七四十九天?” 光想想我都觉得肾疼。 七七四十九天啊。我不成干尸才怪。 叶青芙长袖一甩,视线看向轩辕神宫方向,“你放心,轩辕神功内一天,外头十年,七七四十九天而已,你大可再修炼十年八年,然后再去魔界不迟。” “呵。”我特么信你的邪? “昨晚的事情就算了,你走吧。”我冷冷道。 “你若不答应。我就将昨晚的事情告诉戚然。”叶青芙勾唇浅笑,眼中威胁意味浓厚。 这样魅惑的她,我非常不习惯。 一个女人竟三番四次威胁我,我吓大的? “你最好现在就去说,反正我去魔界没打算活着回来,戚然对我失望也好。那样没有我的日子,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说完我看着叶青芙,“阎红凛我会杀,你的仇我替你报,你们好好修炼别再折腾了。” 我刚走出两步,身后又传来叶青芙的声音,“那我就去蛇盘山杀了唐雨竹。” “叶青芙!”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已经杀了我一次,还要杀我两次?” “没错!谁敢动雨竹。我让她永不超生!”说完,我直接飞身离开,身后传来叶青芙的声音。“陈野,你会后悔的!” 我特么已经后悔了,昨晚就该杀了她。 魏左察觉我的怒意。一直没有说话。 良久他才怯怯说道,“叶皇向来说一不二,恐怕她真的会……” “她不会。”我无比烦躁丢下三个字。 叶青芙如果要杀唐雨竹在荣京就杀了,一代女皇,她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对雨竹的尸体出手的,她不过是想借此威胁我就范而已。 她不会不知道,我刚才那句话,绝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她真敢动雨竹,除非她真想再次死在我手里。 叶青芙虽然苦修千年,也是死在洞房之夜,但她的怨气和阎红凛比起来。九牛一毛,而且阎红凛比她修行的时间更久,又是魔族皇女,修为远远在她之上。 这次她侥幸只殒了肉身,下次恐怕就是魂飞魄散了。 炼什么狐聻? 就是炼成在阎红凛跟前也不堪一击,我看她打着炼狐聻的幌子想纠缠我才是真。 七七四十九天。我要是在那种人间极乐温柔乡里待四十九天,估计我魂都堕落了,还去什么魔界? 不过叶青芙倒是提醒了我。 轩辕神宫内一天,外头十年,怪不得风神兽说不见那个男人的动静。 这才三天,换算时间,那个男人也就刚落到轩辕神宫之中。 或许我真没必要着急前往魔界,先看看情况再说。 就是要去,我也得把阎红凛和姬诵一并带过去,得想个什么办法才行。 我隐了气息到轩辕神宫外头查看情况,神宫正中一柱幽蓝色的魔气还在,半片天空被魔气氤氲着不曾散开,魔界之门还大打开着。 魅回到我身体内禀告,“回吾皇,能与那些魔物沟通。” 真的?我心头大喜。 这无疑是我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消息。 我赶紧问道:“可有查出什么?” “回吾皇,那些魔物戾气很重,想杀我,不过它们杀不了我,我激怒它们之后得到了一些信息,那些魔物不是有组织来人间界的,像是在魔界被追杀,逃来这里的。” “哦?”我皱眉,听魅继续说。 “不过有两只等级较高魔物的说过,皇女总算复生了,不枉赫连家族苦等几千年,如果皇女回到魔界,履行与赫连家族的婚约,赫连家族必定重握滔天权势……” 阎红凛的婚约? 我才想起,当初阎红凛来人间界,好像是逃婚来的。 没想到却遇上了陈玄天,这个让她爱入骨髓的男人,却让她死得凄惨失了性命,一场孽缘让她至今仇恨于心。 29、棺椁 “那个魔界来的男人什么身份?” 魅愣了下,“回吾皇,属下不知,但那些魔物好像很怕他。” 敢擅自来人间界,肯定有些实力的,就是不知是敌是友了。 没准是赫连家的人,来寻阎红凛回去的。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香味靠近。 “你一个人去魔界,送死吗?” “我一个人去送死。总比带一群人去送死好,你不想死就赶紧离开。”我没有回头,不想被叶青芙缠上。握着虎魄现身走到轩辕神宫跟前。 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几天没见,秦淮热的头发已完全花白。 要不是他面容未变,我还以为他和叶青芙一样,中了阎红凛的法术快速衰竭。 他与我并排站立在一起,望着轩辕神宫上头大开的魔界之门。叹道:“千年来我走遍华-夏大陆,都没找到复生之法,看来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魂珠身上了。” 说完,他转头看着我,问道:“这次,你还要坏我好事?” 我对魂珠势在必得,但不想现在和秦淮人撕破脸。 “魔界你去过了吗?” “没有。”他挑了下眉。 “仙界你去过了吗?” “也未曾。”秦淮人眉头微皱,不知道我到底想说什么。 我笑道:“那不就对了,也许你没走过的地方,还有其他希望,你来这,难道就是对我说这句?” 他笑了笑,没回答。 还是那么神秘,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磅礴的魔界之门嗖嗖窜出几道黑影,那黑影速度极快,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人! “九个?”我看向秦淮人。 他脸色威沉。嗯了声。 为什么偏偏是九个? 就在我和秦淮人眼神交流之时,轩辕神宫内一白一红两道身影飞出,之前从魔界来的九道黑影紧随其后,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往华国方向飞去。 “那方向……” “不好,是九-龙拉棺!”秦淮人这话一出,我心头跟着紧张一瞬。 看来阎红凛还是没放弃自己的尸身。 我和秦淮人不约而同,悄然跟在那几道身影之后。 九-龙拉棺的九条龙已经被我斩了,当年陈玄天为阎红凛布下的九-龙拉棺阵已破,就算阎红凛再把青铜棺椁挖出来。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了。 顶多夺回属于她的尸体。 其中有没有变数我还不敢下定论。 如果毁了她的尸身,那她绝对追我上天入地不死不休,也许就能把她引去魔界了。 “秦兄,待会那个白衣男人和那九个喽啰就交给你了,阎红凛交给我。”我掠至秦淮人身边,叶青芙狐聻尚未炼成,一看这阵仗是不敢追上去了。 “喽啰?”秦淮人轻哼了声。 刚才那九道黑影,速度快如闪电,换算成风水师的修为。至少在登天后阶。 每一人,至少与之前轩辕擎苍的修为不相上下。 我笑道:“对你来说,不是喽啰是什么?” “你想得倒是挺美,我就去看看,不会出手。”秦淮人还有些生我的气。 “呵。”张恒也冷哼一声。 魏左恰时道:“主子,交给我吧。” “不用。”我就是想试探下秦淮人的反应。 先看看青铜棺椁里面有什么再说。如果是阎红凛的尸身,让她拿回最好,省得她的尸体留在人间界,反而埋下一个隐患。 等她拿回尸身,我再把她引到魔界除掉,此事也算告一段落。 几个呼吸间,我们已到之前秦淮人寻找到九-龙拉棺的地方,半道上那九道身影就分开里去了,看他们离开的方向。正是之前九-龙的位置,我便没过多关注。 远远看见阎红凛与那个白衣男人落在一处山丘峭壁之上。 我才看清那个男人的容貌,那人三十来岁。玉冠束发,气宇轩昂,容貌倒是让我惊艳了一下。要不是他身上隐隐透着魔气,我还不敢相信魔界竟有如此谪仙一般的男人。 太俊美了。 和阎红凛站在一起檀郎谢女,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个男人,不会就是阎红凛在魔界的婚约夫君? 应该是了。 那个男人看阎红凛的眼神极致温柔,就算阎红凛没有看他的时候,他也在偷偷的看着她,他们小声说着什么,隔得太远我不敢用玄气去听。 突然,地面剧烈震动,应是那九个男人扛着铁链升天,想强行把青铜棺椁拉出来。 那九条巨龙分布在华国四面八方,生拉硬拽的话。恐怕整个华国都会出现九级地震,到时候山崩地裂,高楼大厦倒塌,将有数以万计无辜的人惨死。 就在我准备做点什么之时,那个白衣男人凌空挥出几道剑意,轰轰把地斩出好几道几十米深的鸿沟。那些鸿沟对应着九条龙的地方。 “这个男人,有点本事。”秦淮人敛了神色。 “嗯。” 我也看出来了,这个男人的实力恐怕还在阎红凛之上。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和他在人间界打起来,否则他一剑能毁十城。 魔界随便来一个人修为都如此不凡,那边的高人恐怕多如牛毛,如果真去了那边,我还得小心行事。 咔咔咔…… 突然,地下响起铁索的声音。 轰! 四面八方传来山崩地裂的声音,九条铁链从白衣男人斩出的鸿沟之中缓缓升起,升到一半的时候顿了下,那些粗大的铁索往下沉,随后猛地拉直了。 又是轰的一声,我和秦淮人站立的地方轰然倒塌,有什么东西从前方的地面冲了出来。 漫天尘土遮天蔽日,天空风云变幻,惊雷炸响。 只看见混沌中白光一闪,一道惊雷劈在了其中一条铁索上。 咔嚓! 轰! 一道道天罚惊雷震天,几条卡车车轮粗的铁链砰就断了。 剩下的几条铁链堪堪把那尊巨大的青铜棺椁拖出地面,九道惊雷之后,我以为不会再有天雷了,没想到又是咔嚓三道惊雷劈在青铜棺椁上。 那棺椁不知道什么材质,竟毫无损伤。 “哈哈哈……哈哈……” 阎红凛仰天狂笑,扬起绝美的下颌看着混沌的天空怒斥,“你是天又如何,能奈我何?等我杀了陈玄天,下一个就是你!” 30、聚魄 这句话,莫名熟悉。 好像我也说过。 阎红凛惨死,她心中有恨。 如果能有办法消除她的恨意就好了,否则,她只会死的更惨。 杀了我恐怕也不足以平复她的心头之恨。 哎,我心头叹息一声,全神贯注盯着破土而出的青铜棺椁。 那青铜棺椁年代久远却没有一丝腐坏,棺身上九条龙栩栩如生,龙威毕显,长至少三米,真不知当初陈玄天是怎么把这棺材从魔界带回来的。 天罚之雷过后,混沌的天空逐渐恢复清明。 之前去拉棺的九个男人也回来了。恭敬的站在白衣男人身后。 恐怕这个男人在魔界的身份地位很不一般。 阎红凛飞身而起,落在青铜棺椁之上,看着脚下的巨大棺材,绝美的眼里百感交集。她并没直接打开棺材,像是想起了什么,略微失神。 眼角的那粒猩红的朱砂小痣,看得我有些心痛。 她和雨竹,真的太像了。 要不是确定雨竹还安安静静的躺在蛇盘山,我可能会以为阎红凛是雨竹入魔后的样子。 等白衣男人靠近,她视线才逐渐恢复焦距,白衣男人站在棺材下。朝她伸出手,阎红凛并未理会,身形一旋就落到了棺材旁。 “红凛,等你拿回尸身,就能回魔界了吧。”白衣男人问道。 “魔界我会回去,但在那之前,我必须杀了那个男人。”阎红凛冷冷道。 “何须你亲自动手,我派人去杀了他便是,或者,把他抓到你跟前,任你处置。”白衫男人轻飘飘的说着,略微有些自大。 秦淮人应该也听到了,勾唇笑了下。 呵,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说完,阎红凛围着青铜棺椁踱步,自始至终没有多看那个白衣男人一眼,一副郎有情妾无意的模样。 我有些纳闷。 阎红凛贵为皇女,她定下的婚约,对方应该非富即贵才对。 那个赫连家至少是跺一脚魔界抖三抖的大世家,却因为阎红凛逃婚没落,应该恨她才对,就算现在把她找回去。又能怎样? 还有这个男人,难不成等了阎红凛千年?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真佩服他。 “红凛……”白衫男人略微哀怨的叫了一声阎红凛的名字。 “祁风,我再说一遍,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自己回魔界吧。”阎红凛说着,伸手覆在青铜棺椁之上,此时的她,应是想起了陈玄天吧。 毕竟是陈玄天将她的棺椁从魔界带到这里,还布下九-龙拉棺阵想要复活她。 用脑子一想就能想到,当初陈玄天为她做这么多,肯定是爱惨了她。 还有那些关于陈玄天的传说。她多少听过一些吧,难道还不明白陈玄天对她的心吗? 还杀我做什么?! “好,我不管,那我在这里陪你。”那个叫祁风的白衫男温柔说道,但阎红凛看不见的角度,他眼神冷下去,背在身后的手狠狠握紧, 原来这个白衫男人叫祁风,不是赫连家的? 这个男人在阎红凛的生命中,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温润如玉,这个人城府极深。 不过这和我没有关系,他能把阎红凛带回魔界最好。如果他的‘爱’能感化阎红凛,让她放下仇恨,我求之不得。 他若不想杀我的话,那就是友军了。 轰! 就在这时,阎红凛一掌推开青铜棺椁,巨大的棺材板砸地面扑起一阵扬沙。 阎红凛往里头看了眼,冷艳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些温度,她眼底莹润了一层水雾。千万种情绪闪过之后,逐渐归于平静,她浅浅笑了下。 这一笑,天地失色,凄美得摄人心魄。 我心头猛跳动了一下,想起她与陈玄天在一起的画面。 那时她的笑,更美。 可惜…… “三千年来,我一直在收集你的魂识,可惜只找到了一魄,听说魔界还有两魄。”祁风说着摊开手掌,一缕白色光晕躺在他掌心。 他手轻轻一送,将魂识抛入了棺材里。 这个男人竟然聚齐了阎红凛一魄。不简单,下了一番功夫的。 看来他对阎红凛是真心的。 “谢谢。”阎红凛淡淡道了句。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魔界的两魄……” 祁风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阎红凛抬眼看着他说道:“我的魂识。召之即来,你不用再为我做什么,在我心中一直都把你当成哥哥,就算我重生。我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 祁风脸色僵硬了一瞬,随即笑道,“你觉得,我对你做这些,是对你有所图吗?” 阎红凛没说话。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有所图! “我也一直拿你当妹妹。”他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嗯,谢谢。” 阎红凛脸上的表情,有瞬间如释重负。 她没再多说什么,直接飞身而起,衣袂翩翩躺进了青铜棺椁里,应是魂魄归位了, 突然,棺材里充满了魔气,那些魔气就像沸腾了一般从棺材里溢出来,在棺椁周身形成了一个能量强大的磁场,魔魅不已。堪称一场奇观。 就在这时,从秦淮人身体里飞出一缕魂识。 不好! 他还留着阎红凛的魂识干什么? 秦淮人也发现了,立即结手决成印想把那缕魂识打散,兀地一道劲风过来,将他结出的印化了,我顾不得那么多,一步跨出,提刀一斩。 锵! 一道白影出现在我跟前。 祁风提着剑。竟把我刚才的一斩抗下。 我刀身一压,旋身一个回踢,把祁风逼退后对着秦淮人大喝,“这个男人交给你。”然后我掏出了之前崔判官给我的小黑瓶子。 秦淮人嗖嗖掷出几枚金叶子将祁风拦下。 那九个魔界手下快速出招,被张恒和魏左拦下。 “天清地灵,阴阳二气,速现坛前,鬼灵鬼灵,听我应言,照法奉行,收魂入符瓶。”我立即念出收魂咒,却没想到,人间界的收魂咒对阎红凛没有效用。 草,失策了。 我眼睁睁看着她那一魄没入了青铜棺椁之中。 至此,阎红凛已聚齐三魂两魄…… 31、不是下策 如果真像阎红凛所说,她的魂识招手即来,那她复生,岂不指日可待? 魔女魂归附体有多强我不敢想,到时候想再除掉她就难了。 我收魂不成,直接飞至青铜棺椁之上,双手握住刀柄,刀锋一转蓄力往下一插,直取阎红凛首级。 她躺在巨大的青铜棺椁内。周身放着无数秘宝灵器陪葬品,除了她旷世绝艳的绝美容颜劈头盖脸闯入我眼睑之外,还有她手边还放着一把阮琴。 那琴通体散发着白色的光芒。宁静祥和。 突然,阎红凛睁开眼怔怔的看着我,四目相对,她眼神一凝。 当她把手放到阮琴上之后,原本氤氲在琴身柔和的白色光芒突然变黑,变成了幽蓝的魔气诡谲邪魅。她并没起身,只是手指拨动了一下琴弦。 铮—— 琴声就像在我脑子里炸响一样,震得我脑瓜仁发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琴应该是阎红凛的兵器,她与陈玄天初见之时就是用这把琴和陈玄天交手,一招一式相当漂亮,有种怀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 那时这把琴奏出来的琴音还没有这么恐怖,恐怕跟阎红凛的心态变化有关。 而且我记得这琴,好像能蛊惑人的心智。 它的名字叫,骨阮。 之前阎红凛曾告诉过陈玄天,这把骨阮琴头、琴轴、琴杆是由一只上古魔物魅魔的脊椎制成,魅魔具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这把阮,奏出来的琴音有魅魔同等能力。 而且它的琴音是从人的心头升起,堵住耳朵都没用。 我还以为这把琴早已失落,没想到陈玄天竟把她给阎红凛陪葬了,此刻我真想啪啪打自己两嘴巴。 我提气,强忍着剧痛将刀对准阎红凛刺下去。阎红凛一双大眼睛就那么看着我,眼中无限失望,最后又化成浓烈的恨,她速度极快抓起阮琴。 铮—— 又是一声,巨大的罡炁扑面而来。 我再次蓄力,全力往下一插—— 阎红凛挥阮琴一挡,我刀锋从她耳边擦过,没入了青铜棺椁之中。 我握住刀柄,想用力一划削掉她脑袋。却在与她面对面的时候愣了瞬,太近了,近得只要我伸手就能触碰她的脸颊,这张与唐雨竹一模一样的绝世容颜。 我的心不受控制狂跳起来,带着几分少年懵懂撞击着胸腔。 我喉头干涩,脑中全是她与陈玄天抵死纠缠的画面。 她红衣下头,肌肤胜雪…… 特么,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现在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短暂分神之后。我握住刀柄用力一划,阎红凛早已猜到我下一步动作,就算把我一脚踹开,她也会身首异处,情急之下,她身体腾的弹起来把我抱住。 我一刀削了个寂寞。被阎红凛勾住脖子拉进了棺材之中。 她的尸体有些霉味,很凉,可我的心却跳得厉害,这种感觉我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没有过,可能是残存在陈玄天灵魂里的冲击,是他对阎红凛的感觉。 不知道阎红凛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这一刻我们都愣了。 “他早已经死了,放下仇恨吧。”我在她耳边道。 “好。” 她应了声。伸手到我胸前。 我突然感觉她五指成勾,吓得我猛地从她身上弹开。 好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想生掏我的心脏。你他妈是魔女还是魔鬼? “红凛!”祁风喊了一声。 我刚飞出,他一道剑意朝我挥过来,我旋身堪堪避开。 阎红凛猛地从棺材里冲出来。冷冷立于半空中,魔气震得她衣袂狂舞黑发飘飘,那冷冽的眼神,仿佛被她看一眼都会冻成冰块! 看她抱起骨阮,我一个跟斗退了数十米。 冲她大喊,“阎红凛,陈玄天已死,你要报仇可别认错人!” 阎红凛身体极好看一侧,冷眼道:“是吗?那刚才想杀我的总是你了吧,我管你是陈玄天还是陈野,总之,你必须死!” 这……好有道理的样子。 “那我不杀你。你也不杀我,你回魔界怎么样?” “哼,我偏要杀你,你又能如何?”她眼神骤冷。 这模样和语气,有瞬间我看到了叶青芙的影子。 女人是不是都喜欢和男人反着干? “那就只有你死我活了!”说完,我回想之前马常在用的奇门剑诀。用刀使出来毫无压力,但我还是留了一手,没有在阎红凛跟前暴-露魔气。 因为这里,还有一个人在。 那个祁风我暂时没摸清楚什么来路,这个人不得不防。 铮——铮铮—— 阎红凛纤细的手指快速拨动骨阮。 就算我事先已提气防御,但还是被魔魅的琴音一下扰乱了心智,反观秦淮人他们并没受到影响,就在这时,阎红凛红袖中落出一把软剑。 此时我只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逃。 还有一种选择,强迫自己想起之前陈玄天是如何对付阎红凛的骨阮,那时阎红凛可是在陈玄天手上吃了败阵,还被他风流倜傥的调-戏了一番。 “主子小心!”魏左突然冲过来,锵一声替我挡掉阎红凛的剑势。 好险。 魏左剑法精妙,单论剑法,阎红凛未必是他对手。 阎红凛迅速拉开距离,旋身之时,软剑收放自如缩进了她长袖之中,她抱着骨阮手指拨动,我并没听见声音,魏左却噗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就像被人狠狠一掌震在胸口,跌落地面吐出一大口鲜血。 我赶忙落地在他身边,挥手布下结界。 主要是阎红凛手中的骨阮不好对付。 早知道我就先挖开她棺材,把骨阮毁了。 我虽和阎红凛不分高下,但魏左受伤,没人抵挡祁风手下的九名魔界下属,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双拳难敌四手,眼下只能退了。 倒不是下策。 “走。”我扶着魏左道了句。 “想走?”阎红凛冷笑。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我陈玄天上天入地你能耐我何?我早已不爱你了,劝你别对我诸多纠缠,否则我再次荡平整个魔界,杀尽你的族人!” 说完,我带着魏左直冲魔界之门。 阎红凛身体怔了下,随即怒意滔天,大喝一声:“陈玄天!你真该死!” 01、枫神 “是吗?如果我死的话,那也只能死在你怀里,啧啧,你大腿上的那粒小痣,倒让人甚是怀念……哈哈哈……”这么油腻的话,竟然从我嘴里说出来。 “你——” 阎红凛被我彻底激怒,眼中一片肃杀,立即腾身追上我。 “白虎玄鸟,拦住她!” 铮—— 阎红凛气急。用手狠狠拨了下骨阮。 但白虎玄鸟不受魔音控制,和阎红凛纠缠在一起。 那个名叫祁风的男人明明有机会脱身,却装作应付秦淮人与张恒脱不开手的样子。眼角余光一直观察着阎红凛,看来他真的很想阎红凛回魔界。 “魔界肯定很危险,你就别去了,注意着姬诵的动向,我去魔界除掉阎红凛另外两魄就回来。” “主人,我……” 魏左话还没说完。我立即召来小龙。 小龙龙吟一声,尾巴朝阎红凛甩出一阵霸道的气浪,逼迫得下头的人四散开,我趁机将魏左抛离旋涡,吩咐他去保护好我的妻女。 魏左也只能领命。 小龙在空中龙腾一圈后,蜿蜒着飞至我脚下,它后背上巨大的翅膀张开,龙威慑人,我站在小龙背上冷冷看着阎红凛,勾唇讥笑,“凭你,也想杀我?” “陈玄天!” 阎红凛双眼血红,大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鬼聻从轩辕神宫的方向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风生兽,那家伙落到小龙背上之后,跳起来狠狠一跺,“啊。真龙?” 那些鬼聻就像猛鬼出闸,狰狞得朝我涌来。 我看也没看一眼转过身,吩咐小龙,“去魔界。” 这个逼装的,满分。 阎红凛估计要气死了。 她肯定会追杀我来魔界,我与她之间的恩怨,这次应能彻底解决了。 风生兽一跃跳我肩膀上,抱住我脑袋偏头问道:“我们要去魔界?” “你现在不去还来得及。” “不不不,我要去!”风生兽长耳朵立了起来。满眼兴奋。 小龙龙吟一声,煽动巨大的翅膀冲进了魔界之门。 两界交汇有一股对冲气流,挤压得人很不舒服,穿过那道几十米厚的气流之后,好受许多,眼前廓然开朗,魔界好像还处于黑夜,夜幕中笼罩着一层幽蓝色的淡淡魔气。 第一感觉,这里的空气有些冷。 体感除了凉之外。这边灵气充沛,很适合修炼。 夜空很清亮,在人间界看起来遥不可及,时常躲在云层后头的星星格外光亮,亮得感觉就像近在眼前,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猎户、北斗、天女几个星系都和人间界看到的一样。 这里应该是与人间界平行的某处洞虚空间。 山林河土都和人间界一样,远处亮着灯火,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楼台宫阙一座连着一座,有些像电视里的鼎盛长安,和我想象的十九层地狱中那种暗无天日的混沌世界,差别很大。 突然,我感觉几道强悍的魔气快速靠近。 “走吧。” 小龙立即飞得更高。 我立即隐了玄阳之气与玄冥之气,让自身的魔气泄出来削弱入侵感。 小龙知我想法。带着我往人烟稀少的地方飞去,才发现,魔界这片大陆很大。小龙龙腾千里还看不到尽头,我们这么堂而皇之的晃啊晃也不是办法。 谁知道魔界有什么,面对未知。要心存敬畏。 “你找一处地方隐蔽自己,我先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主人。” 我直接从小龙背上跳下去,落在了一处密林之中。 风生兽瞪着好奇的双眼,看出它艺高兽胆大,跃跃欲试,我吩咐它,“去查一查那个叫祁风的什么来头,如果可以,摸清楚魔界的各方势力最好。” 它一个跟斗翻出十多米,“好咧!” “小心!” 可惜它已经听不到了。 风神兽遇风则生,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 我气沉足下往山下走。在半山腰的地方发现了一处破烂的山神庙,里头的魔气很重,却没感觉到有生灵存在,这种感觉,就像之前魅所说,那些魔物死后化成魔气的感觉一样。 这里魔气浓郁。像是什么厉害的玩意儿死后魂归虚无,化成迷障山间的魔气那般。 秉承多了解一些这里的想法,我推开破烂的门进去。 刚走进去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虽然是魔气,却一点都不邪恶,反而有种让人生畏的错觉,我震愕了下,随后打量起了这座破庙。 里头只有一个泥塑的神像,神像并不高大,和普通的人类无异。 残破的只能看出是个男人。 庙里有打斗的痕迹,那些痕迹还很新,估计这尊山神就是在那时候殒命的。 可惜了。 “主人,有人过来了。”魅突然道。 “嗯。”我也感觉到了。 我赶紧藏到神像身后。 没多会,一个小男孩跑进了破庙中。 这孩子的出现我震愕了一下,他十一二岁的年纪,气机至少在登天之境。 如果不是这孩子天赋异禀,那就是魔界的人修为本生比人间界的修为高一个层次,人间界的登天之境,恐怕只相当于这里的初入玄门。 这里灵气充沛,魔族特质特殊,修魔比修玄容易数倍。 一个小孩能有这种气机,也是解释得通的。 “你不是枫神。”他突然道,黝黑的大眼睛瞪着神像后头。 应是我魔气收的不及时,被他发现了。 感觉这孩子没有恶意,我大方从破神像后头走出来,一步跳下。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等他先开口。 那孩子怔怔的看着我,突然黝黑的瞳孔里一片失望之色,他叹息了一声。 “你来找山神,是不是有所求?说出来,没准我能帮你。”我脸上无害的笑道,没准,能从这小孩的嘴里了解一些魔界的事情。 至少,知道我身处这片地方叫什么。 如果能知道一些皇家的事情最好,阎红凛回来之后,就算没回皇家,应该也会和那个叫祁风的人在一起。 我必须在她找到剩下的两魄之前,先杀了那两个女人。 男孩猛地拳头捏紧,神色不断变换,像是在天人交战,要不要告诉我。 02、第一美人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最后,他问出了这么一句。 我心头苦笑,魔界的孩子不好忽悠啊。 “我是枫神的朋友,接到他的信息急急赶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我脸上一片惋惜,伸手让幽蓝的魔气萦绕在指尖,做出一副超凡脱俗的模样。 “刚才乘龙来的,是你吗?”他又问。 我心头咯噔一声。淡淡道:“你看见了?那我该离开了。” 再不离开,等会来的就不是个小孩了。 我从他身边走过,感觉到他情绪急剧波动。那孩子突然转过身,“等等!” 我停下脚步,心想:小家伙你快点说,我时间不多。 “既然你是枫神的朋友,那你也是一处山神吧?” “不是……”冒充山神,被人发现就惨了。 “你没有本体。不是山神是什么?”他又问。 魅悄声在我心头说道:“吾皇,这孩子的本体可能是豹类精怪。” 我赶忙打了一缕神识在他身上,发现这孩子虽然是个人,但在他丹田之内有一颗内丹,就像黄鼠狼讨封成人之后,丹田内会有一颗妖丹那样。 观他的气,平静下头却暗藏防备,还有几分蓄势待发的攻击性压制着。 到和豹类有些相似。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本体?小小年纪,能看出什么?”我笑道。 “我修为已达凝丹后期,怎么可能看不出你有没有本体?你的气很强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魔气,不像我们这些人的气,乃是魔丹从丹田流经全身而散发出来的。” 还说得像模像样的。 “我的气很强大?那你说,我算什么等级?” “你没有魔丹就没有等级,非要说的话,山神你应该在化神阶段吧?”后来我才知道,魔族修炼等级比玄师修炼分得更细。 低阶魔修分为:聚气丶凝丹丶吞噬丶离识丶化神丶大乘六个阶段。 而他口中的山神,也不过是种天生地养的精怪罢了。 只不过这些精怪无父无母。依仗天地之间的魔灵气修成人形,虽然没有从母胎里孕育成的魔丹,但修为极其强大,能震慑一方,被尊称为山神。 和人间界的山神差不多。 化神阶段,在低等魔修中,算是很厉害的了。 但我没觉得自己厉害,小孩子的话,不能全信。 我大致了解了些魔界信息。心满意足准备离开,就在这时,男孩噗通跪到我脚边。 “山神,你救救我哥吧,我们温家好不容易才出一个旷世奇才,我哥十八岁就已入了离识,将来前途无量,可惜被赫连家的克夫小姐看上了,三日后就得成亲。” 赫连家? 这个姓氏很特别。有让人一听就无法忘记的独特感。 魅赶紧在我心头补一句,“当初和阎红凛订婚的就是赫连家。” “帮!当然帮!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乘龙降世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好!”男孩应是疾病乱投医了,当即答应。 他带我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山洞里头四通八达的。他告诉我这是一只鼹鼠魔怪留下的,他平时喜欢到这里来修炼。 到这里正好要途径山神庙,他时不时会进破烂的山神庙里祭拜。 可惜最近家里出了事,他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没想到枫神已经……,不过还好遇到了山神你,你比枫神还要强,一定能就我哥哥。”男孩兴奋的说着,他光脚踩在乱石上,一点都不觉硌脚。 “那你见过枫神了?”我问。 男孩摇头。“没有,枫神只告诉我他叫林枫,是这片枫林孕育出的山神。山神不会轻易已真面目示人的,但凡看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都得死。” “为什么?”还有这说法? “因为山神镇守一方。除暴安良,有很多仇人吧,不把那些仇人杀死,山神庙都得被砸,没了供奉,他们修行就无法精进。” 呵呵,原来是这样。 感觉像是这孩子想像出来的。 “我虽然是沼泽孕育出来的,但还没有名字,你以后就叫我林枫吧。”捡了个名字和身份。 “我叫温岚。” 他尴尬的笑了笑,估计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些女孩子气。 这孩子长得挺可爱,虽然有点傻,但对亲人重情重义。好想拐回人间界陪小丹,如果小丹能长大,将来嫁给这么个男孩,一定会幸福吧。 “对了,你说要强娶你哥的赫连家小姐,是之前和一名叫做阎红凛的皇女订婚的那个赫连家吗?呃。就是几千年前,皇女逃婚,有个男人在魔界大开……”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岚接过去,“阎红凛嘛,魔界之人谁不知道,第一美人,现在她画像还在我爹房里呢。” 第一美人……吗? 的确挺美的。 美人总是艳名远播,如果这个美人还有一段故事的话,必定流芳千古让人难以忘怀。 就像战国西施、三国貂蝉一样,就连风水界的赛西施,消失四十多年,风水界依然有她的传说。 但挂画像这种事,也太那啥了吧? “听说那个赫连家已经没落了,还敢强抢民男这种事?克夫小姐怎么回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赫连家曾经是皇后母家,大昭最风光的外戚,皇后想把最疼爱的女儿阎红凛嫁回母家再次巩固地位,却没想到因此埋下祸端……” 这小孩知道的不少。 可能是因为他哥哥的事情,对赫连家做过调查。 具体的他也不清楚,只告诉我阎红凛死后,从人间界来了个男人抢走了她的棺椁,还大开杀戒,魔界四大家族都遭受了灭顶之灾。 但千年家族的根基犹在,当初与阎红凛订婚的那个男人也没死。 那个男人叫赫连慎,现在是赫连家族的一族之长,就是在整个魔界都很有话语权。 魔界之人寿命极长,原来赫连慎没死,怪不得几千年前的故事还被人翻出来津津乐道,恐怕这是赫连慎一生的耻辱吧。 温岚告诉我,一开始赫连慎还等着阎红凛,妄想复活她。 03、入赘 可惜魔界势力重组,赫连家族没落,赫连慎不得已娶了阎红凛的妹妹闫红芸,可惜闫红芸性格刁蛮,还爱吃醋,经常闹得赫连家不得安宁。 直到千年之后,阎红凛几乎无生还的可能了,她才消停。 那闫红芸生了一个儿子,可惜脑子有问题。 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儿子。娶妻后又生了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就是要强娶他哥哥的克夫小姐。 “那女人已经娶了七房入赘女婿了。无一活过三天,有传言那个赫连沁就是个吃人怪物,她长了四只手,像蜘蛛精一样的怪物!” 温岚说着肩膀缩了缩,后怕一般。 我一听更激动了,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如果赫连沁真有四只手,很可能阎红凛一魄在她身上,孽缘啊。 “她真长了四只手?”我问。 “外头是这么传的,我也不知道,听说那个赫连沁足不出户,除了赫连家的人,没人真正见过她。”温岚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起来。 他画了一个女人,有四只手,像只怪物。 我盯着他的话敛了神色,“有没有四只手,去看看就知道了。” “赫连家守卫森严……”说到这,温岚惊喜的看着我,“如果是山神你的话,一定没问题。” “话别说得太满,他们不是三日之后才来迎亲吗,我们还有时间,明天先去看看再说。”我让温岚先回去,明天来山洞里带我去外头转转。我不能贸然行动。 那个赫连慎活了几千年,肯定早已大乘渡劫,进入地魔阶段,我不可能是他对手。 我的目标只是阎红凛的两魄,没必要和魔界势力作对。 只是温岚哥哥这事有些难办,他给我说了这么多,我如果不帮他,未免太不讲道德了,对方还是个孩子。利用他我有点良心难安呢? 温岚离开时嘱咐我不要乱走,说藏在这里绝对安全。 我隐了气息盘腿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人间界怎么样了。 如果阎红凛和祁风追着我回了魔界,只有姬诵一个人,应该翻不出什么浪花,毕竟他恨的是我,我离开了人间界,他好歹是一代帝王。不至于把自己曾经的疆土搅得民不聊生。 他想封神登仙已经失败过一次,应该会蛰伏着等待时机。 至少也得等我回去,才能除邪征道。 第二天。 温岚怕我跑了似的,天色刚亮就来找我了。 昨天晚上外头的确来了几拨人,不过都被我的障眼法挡在了山洞外。 “林枫哥,你怎么出来了?”他一步跨至我跟前。 “出来迎你。” 其实我就是想出来看看魔界是什么样。 除了空气中氤氲着幽蓝魔气。山林树木更粗狂一些,其他倒是和人间界没什么区别,就连温岚都和人间的少年没什么差别。 他一身粗布衣裳,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很好奇,堂堂赫连家怎么就把他哥看上了。 如此想着我便问了。 温岚告诉我,如今魔界四大家族每百年会招收一批外门弟子,他哥哥是去赫连家应试的,测出了魔灵根。是千年难遇的旷世奇才,于是就被赫连家看上了。 赫连家当即派人把他哥哥送回来,一并送来的还有丰厚到夸张的聘礼。 告诉他们三天之后。赫连家的人来迎亲。 并承诺温家,只要温岚的哥哥温廷玉娶了赫连家小姐,就破格录取温岚入赫连家受教。他哥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牺牲了自己将婚事应下了。 温岚在家里闹了一阵无用,所以才想起来求山神,希望山神能救他哥。 原来是这样。 看来魔界的四大家族就和风水界的正一盟、天师府之类的一样。 是修行界的泰山北斗,但凡有点资质的弟子,都想入这几个大宗门门下,将来能有一番出息,估计温廷玉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却没想到…… “都是因为我……”温岚懊恼的踢了下脚边的石子。 “不怪你,就算没有你,赫连家也会有别的手段逼你哥哥就范。”我安慰的揉了揉他脑袋。 “林枫哥,怎么办?” 温岚回头望着我。让他叫我林枫,他偏要加个哥字。 小孩你可知我弟弟是什么辈分? 谢冰估计要哭晕在玄门。 “还能怎么办,先去那个赫连山庄外头看看再说。” “赫连山庄外头没什么好看的。” 温岚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带我去了赫连山庄。 路上,他顺便给我讲解了一下这个大昭魔域,这一片魔域被阎皇闫天雄统治。这个闫天雄是阎红凛的堂哥,当年魔界大乱阎红凛的父亲被天诛,闫天雄趁机杀皇储夺了政权。 这也是为什么赫连家娶了闫红芸这个公主还衰落的原因。 听说闫天雄是故意把闫红芸嫁给赫连慎恶心他的。 除了皇族阎氏,另外就还有四大家族,那四大家族分布在东南西北各有一方势力,但他们的大本营都建立在皇城不远。 对日行千里的魔族人来说不远,但依我看还是挺远的。 还有就是,大! 看到赫连山庄的石碑和门坊了,但里头一望无垠,温岚告诉我,从这里到真正的赫连山庄,我们这种修为都得一刻钟,而且越往里头越危险,山高险阻,魔物横生。 听他哥哥说,当初入试的弟子,有七成殒在了去赫连山庄的路上。 我有点尴尬,怪不得他给我说赫连山庄外头没什么可看的。 真·一无所获。 但是离这里不远就是皇城魔都,这里非常热闹,但人来人往箭有股不寻常的气息,能感觉得出来这里头藏着不少修为通天的高人。 街边三三两两食客交头接耳。 “昨晚的事情都知道了吧?”一个虬髯大汉问旁边的瘦子,说话时眼神还戒备四周。 “那么大的事,能不知道吗?”瘦子一副了然的表情。 这时,另一个带着头巾的男人伸过去脑袋,问:“你们也看到了?” 什么事? 不会和我有关? 我赶忙叫了一笼包子,坐下竖起耳朵。 04、是我 一时忘了自己不能吃普通的食物,没想到这魔界的包子一入口,还挺好吃! 我咬了一大口,吃着包子听八卦。 那几名食客眼神交汇之后,脑袋迅速凑拢到一起。 “是烛龙!” “不是烛龙,是应龙!” “那个男人你们看到了吗?我没有看到,但我一个师兄看到了,据说那个男人头上长着龙角,没准是龙族的人!” 虬髯大汉吃了一惊。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呵斥,“你想死吗,竟然敢提那两个字?” 哪两个字? 龙族吗? 我心中有些纳闷。龙族有什么不能提的? 头巾男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又小声说道:“我还有一个师兄在魔宫内当差,听说魔皇对此事相当重视,已经派人去东平凼寻……了。” 他刻意没说出那两个字。 瘦子喝了口小酒,咂咂嘴道:“你们消息也太闭塞了,我怎么听说有一群人来咱们魔界了。” “一群人?”虬髯大汉和头巾男齐齐问道。 “没错。不过你们不用担心,那些都是从人间界来的,不足为惧。”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虬髯大汉一屁股坐到瘦子的板凳上,和头巾男一阵恭维,瘦子终于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个瘦子根本没什么内幕消息。 只是昨夜恰好他在魔界之门不远处,他的确看到小龙了,还看到在我之后,紧接着又有一群人进入魔界。 说话时,他朝我看了眼。 估计我偷听的太明显,我赶紧低下头。 瘦子轻笑一声,并没发难,更没认出我,我悬着的心才落地。 看来他口中的那个不远处,还是有些水分的。 虬髯大汉和头巾男挤压一阵,也没再从瘦子嘴里挤出什么,三人推杯换盏之后。聊起了这些天魔都最出名的八卦。 赫连家又要招赘婿了。 “太缺德了,自从赫连沁得怪病以来,每三年就要纳一名赘婿,已经整整七个,她如果只是纳七个男人,咱们顶多夸她几句齐人之福,偏偏这些男人入她罗帷不出三天必死,眼看又要死一个了。” “可惜了,那个叫温廷玉的我见过。长得一表人才,听说还测出了魔灵根。” “是啊。”虬髯大汉叹息一声,继续道:“近几百年,赫连家族还是第一次测出魔灵根的弟子,如果赫连沁不克夫,这个温廷玉入赘赫连家倒是一桩美事,正好解赫连家后继无人的尴尬局面。” 就在这时,瘦子小眼睛里精光一闪。 他又悄声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另外三大家族。包括魔宫都想招揽这个温廷玉,可那个温廷玉还自以为攀上了高枝,非要娶那个赫连沁不可,估计觉得自己命够硬,能啃下赫连沁这块硬骨头吧。” “是吗?”虬髯大汉皱眉。 就在这时,温岚啪一拍桌子站起来。 “你放——” 我眼疾手快捂住他嘴巴。小子,别冲动。 瘦子刀眉瞬间立起,站起来竟有两米多的身高,竹竿一样在我和温岚身上压下一片阴影,极不好惹道:“小子,你刚才说什么?” 温岚毕竟是个小孩子,被瘦子的气势吓得缩了下。 但哥哥在他的心中一定很伟岸,他猛地掰开我的手,骂道:“你放屁。我哥才不是攀高枝!” 虬髯大汉紧跟着站起来,虽然比瘦子矮,但他块头大。提刀在桌上一拍,“你哥他妈的谁啊?” “我哥就是温廷玉!我哥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是赫连家……” “抱歉了各位。这孩子胡乱说话。”我赔着笑脸把温岚嘴巴捂住,如果让他后半截话说出来,那得罪的就是我们惹不起的人物了。 我明明好言好语,可那三人并不买账,连头巾男也跟着站起来。 他戏谑的看着温岚,问道:“温廷玉真是你哥哥?” 温岚被我捂住,没回答。 估计这时候也吓到了。 瘦子一眼朝我扫过来,怒斥:“让他说。” 他居高临下又极其轻蔑的样子,让人很不爽,我笑了下把手放开。 瘦子以为我被他震慑,满意的挑了下眉,看向温岚。“温廷玉真是你哥?” “没错!”温岚坚定道。 周围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气氛短暂凝固之后,噗……噗嗤……的声音此起彼伏。 特别是瘦子,他笑得最大声,笑弯了腰捏住温岚的脸狠狠拧,讥讽道:“还不回去给你哥准备棺材,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突然看向我,愣了下,“这个不会就是你哥吧?” 噗…… 各种嘲笑的声音,更大了。 温岚嘴角瘪了瘪,拳头快要控制不住了。 我一把抓住他手腕,看着瘦子笑道,“没错,我就是他哥哥,温廷玉。” “哈哈,你特么还真是温廷玉?”瘦子笑道拍大腿,扭头看着虬髯大汉,一手指着我说道,“他说他是温廷玉,那个马上要娶赫连沁的温……” 看虬髯大汉没笑,瘦子的笑意僵在脸上。 他赶紧放下手,问我:“你真是温廷玉?” 这次他不敢笑了。 “嗯,我就是你们口中那个即将娶赫连沁的温廷玉。”我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温和的笑意,这让我看起来高深莫测,无形震慑着旁人。 瘦子咽了口唾沫,看得出他在害怕。 虽然温廷玉是赫连家的上门女婿,很可能像之前那些赘婿一样活不过三天,但事有例外,万一这个温廷玉命够硬,扛下来了,那他就是赫连家未来的家主也说不定。 毕竟闫红芸只给赫连慎生了赫连沁这一个女儿。 瘦子怵了下之后,硬着头皮看着我,估计不想在围观群众跟前失了面子。 他冷哼一声,“你是温廷玉又怎么样?三天后你不死,老子头给你砍下来当凳子。” “不用等三天了。”我冷笑了下。 “什么——” 瘦子话只说了半截,眼前黑刃一闪,脑袋像南瓜一样滚到地上。 他竹竿一样的身体直直倒在地上,黑血流了一地,但很快他的身体就华为了虚无,变成一阵魔气消散在了空气中,成为了魔界养分。 05、目的 嘶—— 周围全是倒抽冷气的声音。 好些胆小的直接一溜烟跑了,连热闹都不敢看。 虬髯大汉两百斤的魁梧身材猛地往后退了步,眼球凸出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不敢相信我这么轻易就把瘦子杀了。 连温岚都吓得哆嗦了下。 “你……你你……”头巾男口齿不清,半天没你出来。 “我怎么?再不滚连你们一起杀!”我冷冷道。 “温廷玉,你还没入赘赫连家就如此猖狂……” 我立即抢了他的话,“还没入赘就如此猖狂,等我入赘之后,你们这些人都得死。赫连家也是你们能在背后乱搅舌根的?” 头巾男怯懦的看了眼虬髯大汉,想打退堂鼓了。 赫连家是不如之前辉煌,但还是能震慑住他们的。 我算准了他们不敢惹我这个赫连家的未来女婿。虽然我是假的。 还有虬髯大汉与头巾男本来就与瘦子不熟,三个人因为嚼舌根凑成了一桌,现在瘦子死了,二人与他非亲非故,自然明哲保身鸟兽散了。 我也不敢多待,要是赫连家的人来了就不好办了。 温岚整个过程都是懵的。 直到我把他带到一处山上吹了吹冷风他才清醒。 温岚大惊失色看着我。以为自己在做梦,试探性问道:“你刚才杀了那个……瘦子?” “嗯。”我点头。 “啊?你真杀了他,万一他是四大家族的人怎么办,就算是小门小派咱们也惹不起的,而且你的面容被他们看到,他们砸了你的宗庙怎么办?”温岚慌乱说道。 原来他在担心我。 我心头升腾起一股暖暖的感动。 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下,“要是被毁了,你再给我建一座不就行了。” “我没钱……不是不是,林枫哥你刚才用我哥哥的名义杀人了!”他兀地脸色煞白。 “嗯。”我又点了下头。 敛了神色告诉温岚,“放心吧,你哥不会有事的,我在动手之前有想过,那几人敢在背后嚼赫连家的舌根死有余辜,你哥作为半个赫连家的人,替赫连家出头没什么不妥。” “啊?可你不是要帮我的吗?万一我哥入赘赫连家死了怎么办?” “你哥不会入赘赫连家的。” 温岚眼中一喜,“林枫哥你想到对策了?” 我笑了笑,“嗯,不过这个对策要回去与你哥哥商议一下。想好给你的家人怎么介绍我了吗?”说完,我飞身而起。 温岚立即跟上,“想到了,你就是林枫山神!” 他笑得十分开心,又黑又圆的眼眸里闪烁着希冀,估计这孩子认定我是山神了。 但他哥眼睛就毒辣了,一下就认出了我是人类。 温岚的家在一处山崖边上,这里魔气充裕,山崖下深不见底。魔气肆虐,就跟有许多魔物住在下头一样,不过这里倒不失为一个修炼的绝佳之地。 家里除了温廷玉就只有一个瞎眼母亲。 我们回去的时候,温廷玉穿着马褂坐在院子里的屋檐下,旁边坐着他娘,老母亲手里的绢帕都被泪水打湿了,双眼空洞的看着远处,嘴唇半张着。 堆满整个院子的红绸聘礼,与两人面如死灰的面容。形成极大的反差。 我看到这一幕,心头狠狠触动了下。 温廷玉看到我立即握拳戒备,站起来怒斥温岚:“你去哪了,滚进屋去!” 这个温廷玉容貌二十来岁,穿着粗布衣服像个山野樵夫,但身材挺拔。那张脸帅气非常,特别是他身上的魔气,十分精纯。 即便他没打开气机,我都感觉到铺面而来的震慑。 这个男人很强。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想娶赫连沁的,仅仅是因为温岚就妥协,我不信。 一定还有另外的原因。 温岚兴奋的跑到温廷玉跟前,“哥,枫林山的山神来帮你。你不用入赘赫连家了!” “山神?”温廷玉轻哧一声,应是看出我身份了。 “嗯。” 温岚没注意他哥哥的脸色,又跑来把我拉到温廷玉跟前。问我道:“林枫哥,你快告诉我哥,你想到什么办法帮他。” “进去。”温廷玉冷冷道。 他这句话带着魔气。温岚愣了下,不明所以望着他,“哥?” 温廷玉提高嗓音,“滚进去!” 温岚有些委屈,眼睑瞬间盈满一层水雾,扭头看着我。 我对他笑了笑,“你先带你娘进去,我这个法子得与你哥哥单独说,听话。” 温岚眼泪吧嗒滚出眼睑,点了下头,走到娘亲跟前挥了挥手,我才发现。他们娘又聋又瞎,无限感慨的同时,我高看了这个温廷玉一眼。 如是那些没良心的,别说攀高枝还不愿意,估计早把这聋瞎娘扔山崖下的沟壑里。 温廷玉看了我一眼,朝外头走。 我跟着他走到了山崖边。他才开口。 他开门见山,“昨晚人界来的人,是你吧?” 虽然模样年轻,但他语气相当老成,也许和他的家庭有关,也许他实际的年纪已经几百上千岁了。 “嗯,是我。”我没有瞒他。 “你有什么目的?温岚还只是个孩子。”他转过身看着我。 估计我身上的气很温和,温廷玉虽然戒备,倒不至于对我抱有恶意。 我把如何与温岚相识说与他听,着重强调了弟弟想帮他的那份心,温廷玉面色终于有了些松动,随即转身看着山崖下头,一声叹息。 “没用的。” 三个字,充满了无奈。 “你修为这么高,足以带着你娘和弟弟逃到一个所有人找不到的地方,你为什么不逃?”看温廷玉也不像那种势利之人。 唯一奇怪的是,那个其貌不扬的瞎眼娘,竟然能生出两个如此帅气的儿子。 估计他们爹的基因比较优秀。 他似乎不想提这个。 我赶紧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不过我可以帮你倒是真的。” “你怎么帮我?”他抬眼看着我。 “我替你入赘赫连家。”我盯着他的眼睛,让他知道我没开玩笑。 温廷玉愣了下,眼神沉下去:“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06、九品 “实不相瞒,我和赫连沁颇有渊源,必须要见她一面。” “你一个人类与她有什么渊源?”温廷玉显然不信。 “此事说来话长,恐怕得从阎红凛说起……”我话说到这,意思不言而喻。 温廷玉深吸一口气,盯着我上下打量。 我以为他会同意,没想到他却一口拒绝了。 拒绝的有些,奇怪? “难道你想娶赫连沁?”我问。 他眉头微凝了下,用表情告诉我他不想。 那就是有不得不去赫连家的理由了。亏他弟弟还以为他入赘赫连家受了多大的委屈。 那他还愁什么? 愁那个活不过三天的诅咒?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替你入赘赫连家。替你破赘婿活不过三天的诅咒,三天之后,你来换我就行。” “开什么玩笑?”他眼神跳跃了下。 我赶紧摆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碰赫连沁。” 温廷玉讽刺的笑了下,“谁稀罕那个女人?” 这人。眼神里好像有很多故事,估计和我一样,有什么命劫或是身世之谜之类的,那些都不关我的事,看出他心动之后,我召唤出画皮鬼。 画皮鬼发现这里魔气氤氲怵了下。 哆嗦着:“这……这……” “别怕,把我画成这少年的样子!”我抬手指了下温廷玉。 温廷玉眉头更沉,不明白我到底要干什么。 等他亲眼看着画皮鬼把我画得和他一模一样的时候,他惊讶到微张的嘴唇忘了合上,眼神复杂的变换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但很快,他眼神黯淡下去。 “即便你变成了我的模样又如何?你没有魔丹,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人类。”温廷玉说到这深呼吸一口气,“谢谢你的好意,我的事,我自己处理。” “如果我有魔丹,你会同意我替你嫁去赫连家吗?” “你?”显然他不相信。 比起这个,他更好奇我混进赫连家干什么。 哥哥比弟弟更不好骗的样子。 我严肃面色。“其实我是去破赫连沁身上的诅咒的,而这个诅咒与阎红凛有关,只要诅咒破除,她就不会再克夫了,你不用怀疑什么,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敢去赫连家送死?” 回来路上听温岚说,赫连家高人如云,突破大乘的地魔就有好几个。 不过我有画皮鬼在手,杀了赫连沁换个身份就行。 这个温廷玉不是我想象的那般纯良。坑他我毫无心理负担,相信他就算被全魔界追杀,也会安顿好弟弟温岚和母亲的。 只是魔丹有些棘手。 而且时间太紧迫。 温廷玉没说话,手背到身后双拳交握。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我想见赫连沁不止这一种方式。”说完我转身就走,要不是看在温岚的面子上,我何必去‘以身犯险’? 我真走,没有一丝留恋。 走出几步之后,身后突然传来两个字。“等等。” “如果你两天内炼出魔丹,我就让你替我入赘赫连家。”温廷玉看着我背影说道。 “且一试。”我头也没回说道。 就算不帮他,我也得赶紧炼出魔丹才行,否则身份一下就被人看穿,我在魔界将举步艰难。 与温廷玉达成交易之后,我让画皮鬼给我恢复了容貌。 在他们家里住下。由温廷玉教我炼魔丹。 当天晚上。 等温岚和他娘睡下后,温廷玉带着我来到悬崖边上。 他告诉我这个山谷下头千年前死过一名天魔,天魔身死魂消化作魔灵之气氤氲在山谷中,在这里修炼能事半功倍,他这一身修为就是依仗这里的魔灵之气。 说完,他自嘲的笑了下,“想在两天炼出魔丹,天方夜谭,我当初花了三百年才炼出魔丹。” 我眉头一皱。你们魔界的人,不是在娘胎里就孕成魔丹了吗? 温廷玉发觉自己说出话了,敛了笑意闭上眼。 “将气息在经络游走一周天之后气沉丹田。所有神识数纳入丹田之中,提丹田之力作熔炉,炼气熔魂……” 我按照温廷玉教的方法去做。 但我不敢太信任这个男人。在炼丹的时候让魅警戒。 我丹田内有太极鼎,这东西很可能是太虚上仙曾用过的太虚鼎,炼东西肯定事半功倍,我将阴阳二气融成魔气,随后气沉鼎内,将神识坠入太极鼎后,催动。 以往,我只拿太极鼎作为容器。 这还是我第一次催动太极鼎炼东西。 太极鼎嗡地震动一下在我肚子里发热发烫,我能感觉到体内的魔气变得精纯了,却没办法成丹,应是我的修为还不够,感觉魔气太少。 我睁开眼。 发现温岚廷看着我。 他浅笑了下。“不要着急,慢慢来,实在不行,你可以去生挖一颗九品魔丹。” 他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我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魔丹还分等级吗?” “当然,人分三六九等。魔丹也分三六九品,三等最次,九品为极。”估计他看出了我的好奇,告诉我的他的是九品魔丹。 还告诉我之前入赘赫连家的七个男人,都是九品魔丹的旷世奇才。 这信息量好像有点大。 现在我不仅感觉这个温廷玉不简单,我感觉赫连家都不简单! “那魔灵根是什么?” “魔灵根没有实体,乃先天所生,代表着魔界之人与昊天魔气的亲和力,决定着人先天的修行资质,灵根也分很多种,魔灵根是最佳,相当于魔丹九品。” 温廷玉魔丹九品+魔灵根,如此牛逼竟被他轻飘飘就说了出来。 还隐忍这么多年才去赫连家入试,此人城府有点深。 也许正因为这样,他容不得自己有一点闪失。 所以才选择与我合作吧。 “那你看看我是什么灵根?” “这个看不出来,必须要用魔灵石测,不过人类魔气能如此精纯,实在难得,如果你修炼出魔丹,我敢肯定你魔丹必定是九品魔丹。”他笃定说道。 怪不得,原来他早看出来了。 我怎么着也得九品吧? 但我炼魔丹的时候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感觉身体很空虚,需要更多更多…… 07、兽身人首 如果有足够多的魔气的话,我相信自己能炼出魔丹。 就在这时,温廷玉直接站起来朝茅屋走去,头也不回道:“还是算了吧,我的事,不是你能解决的,你和温岚有缘,不如带他去人间界?” “呵。”我自己的事还没办好,你特么给我托孤? 我们可没这么好的交情。 我不是非要入赘赫连家不可。温廷玉离开我并没阻拦。 反而对刚才他交给我的修炼方法很感兴趣,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感觉。我就快修出魔丹了,就是缺了点什么。 “你下去看看,下头有什么。”我在心头吩咐魅。 “是。” 魅化作一道涌动的气流顺着悬崖飘下去。 我则盘腿继续修炼,突然,身后一道劲风来袭—— “找到了!”风生兽大叫一声落在我肩膀上。 我歪了下肩膀,抓住它脚板看了下。“你该捡指甲了。” 风生兽猛地把脚缩回去,脚掌继续抓住我肩膀兴奋道:“你猜我找到了谁?” “谁?” “阎红凛!”风生兽揪住我耳朵在我耳朵跟前大声说出这个名字。 怎么会是她? 我拍开它的手,皱眉问道:“她在哪?” “她现在的身份是祁家三小姐,你让我打听的我都打听过了,这个魔域除了阎氏皇族之外,就是四大家族最具实力,分别是赫连家、祁家、百里家、罗家,这四家之中,又属罗家势力最强。” “因为当今罗家是当今皇后的母家,听说他们有很多很多的魔晶,招揽了不少魔修在麾下,是四大家族中,唯一一个招揽弟子不限时间,不限年纪的,只要实力够强,就能为罗家效力。” 我忍不住皱眉:“魔晶是什么东西?” “魔晶是魔界流通的货币,是魔气凝聚出来的晶体,直接服用还能增强修为。” “额?难道是这个?” 我随手凝了一片金叶子出来。 风生兽看了下。点头:“大概就是这样的。” 卧槽,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有钱过,这东西只要修为够高,岂不要多少有多少? “我还打听到了一件事,赫连家三天后要纳婿,听说整个魔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阎红凛和祁风也要去。”风生兽激动的躲着小脚,一副很想去的样子。 赫连家到底曾经辉煌过,赫连慎多少有几分薄面。 只是我没想到。都已经纳第八房赘婿了,还要大摆宴席,赫连家这脸挺大的。 阎红凛去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她怎么敢去? “我们去吗?” “去!”阎红凛要去的话,我必须想办法混进去。 必须在她之前毁了赫连沁的魂魄。 风生兽听说我要去,兴奋的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斗。 一阵冷意进入我身体,魅告诉我山崖很深,下头有个沟壑。沟壑里生着桫椤之类的蕨类植物,还有一道很强的魔气,像是某个凶猛的魔物身上发出来的。 “你觉得我能打得过那个魔物吗?”我问道。 “吾皇所向披靡,定能将其斩之。” 不知道她是不是恭维,我直接站起身。 走到悬崖边上往下看了眼,下头幽蓝一片。即便太阳还挂在天上,从下头窜上来的魔气也凉得人全身鸡皮疙瘩,风生兽刚探头,我一跃而下。 “啊——” “刺激!” 风生兽兴奋的叫了两声,化作一阵风先一步到山崖下头去了。 这底下虽然凉,但浓郁的魔气让人身心愉悦,天魔殒命后化出来的魔气果然不同凡响,对我这种还没炼出魔丹的人来说,已算是恩赐。 但和那些传说中的魔域秘境。还是没法比的。 如果人间界的灵气能有如此充沛,玄师修行就不会那么难了。 两者相比较,我更喜欢这边一些。 思绪到这里。我落入了一片桫椤之中,这下头泥土潮湿,有股腐臭味。漆黑一片中,偶尔能看到几只萤火虫。 此时的我看东西已经不是用眼睛来看了,观气就能看清一切。 “啊!啊啊~~” “一个人都没有吗?” “一只魔豆没有吗?” 空谷里回响着风生兽搞怪的声音。 在落入地底的时间我就感觉到了,这下头的确有股很强的魔气,那魔气有股子膻味,有些邪乎,可能是什么动物落到这里头,吸收了这里头精纯的魔气修炼有成。 显然,他已经把这里当成他的地盘了。 我能感觉他释放出魔气逼迫我离开。 我没理他,找了一处平坦的大石盘腿坐下,开始运气吐纳。 “这里不是人类该来的地方。” “不想死就赶紧滚。” 黑暗中,传来一道阴森的嗓音。 呵。竟然能看出我是人类,这家伙有点眼力劲。 “我修出魔丹就走。” “你?呵,一个人类要修魔丹?这是我千年来听见最好笑的笑话。”黑暗中,那个怪异的声音桀桀笑了两下,随后又道:“哪个人类不想封神登仙,你却堕魔?” “没错。”我若成魔。仙奈我何? “呵,有志气,那我成全你。” 说完,黑暗中传来了蹄子的声音。 那股膻味更重了,我从他魔气中解读出了很不友好的气息。 一团黑影佝偻着从一处洞穴里钻出来,走几步之后又站起来,我猛地睁开眼,对上了一副高大凶骇的身形,他手脚都是蹄子,浑身覆盖着皮毛,完全就是动物的身体,却有个人的脑袋! 和我刚才神识感觉到的一模一样,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 人胄是人身动物脑袋,这家伙是兽身人首! 他头发披散着,只从凝成一坨一坨的头发里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 突然,他狞笑了下。 “倒是长得标致,比那个温廷玉还好看,啊哈哈哈,不自量力的人类,让我成全你!”说完,他身形一闪到我跟前,举起蹄子一拳过来。 我脑袋一偏,他蹄子在我耳边划过一阵劲风。 要是被蹄中,我脑袋估计就开花了。 他虽然很快,但在我眼里还没不够。 一击不中,那双猩红的眼睛楞了下,随即用他的蹄子在空中画了几下,竟然画出了一道符咒,那道符咒幽光一闪,带着一道罡猛的力道朝我威压过来。 08、凝丹 看来这家伙以前是人。 那道符咒一出,我突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倾压过来。 要是死在这个人不人兽不兽的怪物手上,我估计都没脸下地府去见崔判官,我手上立即结出一个破军印,两者相撞,在幽闭的山谷里发出巨大轰响。 那双血红的眼睛再次愣了下,这次两只蹄子一起挥动,那模样说不出的诡谲。 有点……恶心。 我招手刀来。一刀下去,已经对这个恶心的玩意儿说拜拜了。 没想到他的蹄子竟然把我蓄力一击抗下了,如果他不是蹄子是手的话。这人恐怕还有些难以对付,他看着泛着幽幽蓝光的虎魄愣了下。 “魔刀虎魄!” “没错!” 我提气一压,一刀下去劈开了他的蹄子,把他身体划成了两半。 两米多高的怪物轰然倒塌,黑血流出后迅速渗入地下,很快随着他的身体化成了魔气萦绕在山谷之中。但他的脑袋还活着,这就很诡异了! 我一阵头皮发麻,眨了眨眼睛。 卧槽,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他脸朝下,脖子下头碗大个粑,幸好有头发遮住不至于看起来血淋淋的,只见他努了努嘴,把自己的脑袋翻了个面,翻过来看着我。 “你是谁?”他问。 我特么,我还想问你是谁! 只剩下一个脑袋还能活,这太颠覆我的认知。 还是把他处理算了,免得这家伙逃出去吓到别人。 我举起刀。 “等等!手下留情,我也是人类!” “什么?”我动作停下。 他脑袋在地上滚了一圈,轻车熟路立起来,动作相当娴熟。 “小子,要不是我被赫连慎斩首,凭你能伤得了我?” “呵。”果然还是杀了算了。 我又扬刀,他脑袋一滚退至黑暗之中。逃了。 只留下一句话,“就算你炼出魔丹,想在魔界立足也很难,魔界弱肉强食实力为尊,杀人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四大家族把控着魔界绝对的统治权,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下意识问道。 “因为,为他们所用的才是奇才,不能为他们所用的。也没有存在于世的必要了,凭你的修为已经能在人间界称霸一方了,何必来魔界屈居人下?” “谁说我要屈居人下了?”我轻笑一声,重新盘腿坐下。 那人听我这么说,冷冷道:“你小子不要太狂,魔界的高人修为有多高,你无法想象。” 他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不是要做人上人,我只想办完事离开而已。 但我没有解释,反问他:“既然魔界的人那么厉害。当初怎么被陈玄天杀得毫无招架之力?连皇女的棺椁都被他抢了去?” “住嘴!凭你,也想和陈玄天比?” 他怒斥一声,突然从黑暗中跳出来。 看着他脑袋跳呀跳,我有种想上去踹他一脚送他离开的冲动。 “你知道陈玄天?”他冷冷问道。 “很奇怪吗?你不也知道陈玄天?听你的口气,好像对陈玄天无比尊敬的样子?”我暗自运气,搅动山谷中的空气吹开他的头发。 那张脸上全是血痂。丑得看不清他本来的模样。 难道这人认识我? 他又不说话了,盯着我看了两眼,眼中有瞬间的情绪波动,随后自嘲似的叹息一声,重新滚回了黑暗之中,很久都没再说话。 就冲他刚才那一句,我也不可能再杀他了。 他只剩下一颗头颅,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我在周身布下结界,随后凝神聚气。炼就魔丹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外界的魔气经我九窍入体,在经络行走之后落入太极鼎之中,去其糟粕。最后炼成至精至纯的魔气。 别人想达到这种程度,至少也得大乘渡劫之后的地魔、天魔吧? 而我,拥有太极鼎。练功从来比被人事半功倍。 可惜此刻我闭着眼,看不到天地之间的灵气快速被我身体吸纳,只能隐约感觉到那颗头颅又滚出来了,感觉他在看着我,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怎么回事?” “太神奇了!” “不愧是陈玄天,我活了上万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奇观……” 风生兽的声音,还有它慢摇慢摇的脚步声。 “他是……陈玄天?”那颗头颅激动的滚至我跟前。 风生兽警戒的立即飞过来,一脚直接把脑袋踹飞。 踹完还跳了跳,一边跳一边大叫:“唉呀妈呀,那什么玩意儿?” 魅瞧见我眉头皱了皱,赶紧对风生兽嘘了一声。 风生兽小爪子捂住嘴。扬起脑袋看着满天奇异的景象。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就像晒月的僵尸,疯狂汲取‘日月精华’,狂喜的看着太极鼎内炼化出来的那颗幽蓝的魔丹,那魔丹就像是夜明珠,它散发出来的光辉都带着无比强大的能量。 我心脏狂跳。 现在这种感觉,就像当初我修出了玄冥之气。从懵懂无知的孩童,第一次感觉到玄气的玄妙。 魔气的玄妙,我也感觉到了。 随着魔丹内蓄的魔气越来越多,我感觉它的能量发散至我全身,身体变得像那些魔气一样轻,好像我的肉身可以化成一团魔气,变成任何形状,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啊……” “怎么可能?” “这是……” 就在风生兽惊讶之时,魅警觉道:“有人来了!” 风生兽立即跳起来,“谁他妈这么不识趣,现在来捣乱,我去杀了他。” 说完,外头又没有声音了。 是温廷玉。 他从茅屋里出来我就感觉到了,此刻他跳下悬崖了。 不仅是温廷玉,百里开外还有几名魔修快速朝这边过来,不出一分钟就会感到,我赶紧收了神识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漂浮在天上。 原来魔气氤氲的深谷里,竟然没有魔气了!! 怎么回事? 魅立即回到我身体里。 她一直寄居在我体内,得了不少益处,修行突飞猛进。 察觉我的疑问,她立即告诉我道:“那些魔气,全都被吾皇吸纳进体内了。” “什么?那么多全进了我的身体?”怪不得后头我再想更进一阶化体的时候,又感觉缺了点什么,原来是魔气不够了。 09、太夸张 天上轰然落下一道身影。 来人十分不客气一道神识朝我打过来,我下意识御气阻止。 从我回玄门那一刻,我就养成了不让别人随意查探我气机的习惯,主要想给玄门掌门保留一丝神秘,却没想到,这一举动让我和温廷玉同时愣了。 他的神识竟被我阻挡了下来! 九品魔丹+魔灵根,修为高到四大家族都想招揽的旷世奇才,居然被我挡下来了。 温廷玉眉头微皱,十分警觉地看了眼上头说道:“赶紧变换身份!” 那几个人快到了! 我秒懂他的意思。立即召出画皮鬼。 画皮鬼之前画过温廷玉,三两下就把我画成了温廷玉的样子,随后他又快速把温廷玉画成了我的模样。 我刚把衣服乔装好。上头嗖嗖落下三道人影。 两男一女。 两个男人外貌三四十岁,当然这并不是他们的真实年龄。 身穿玄色长衫金线滚边的男人玉冠束发,浑身透着贵气,此人长相略显阴柔,但他丹凤眼朝我一凝看过来的眼神,危险得让人不敢小觑。 另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更沉稳一些。落地后紧抿着唇,比起我和温廷玉,他好像更在意那名身穿玄色长衫的阴柔男子,很不满的盯着他。 从他们二人的眼神可以看出,这两人不是一路人。 二人对视一眼后,立即一道神识朝我打过来。 被我挡下之后,二人皆是一愣。 再次对视的时候,二人眼神有了些变化。 在他们身后是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女孩,夜行衣把她的身段包裹的玲珑有致,长发扎成了干练的高马尾,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凤眼,在她眼角有一粒小红痣。 看到那粒红痣的时候,我心头狠狠跳了下。 总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但我可以肯定,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没准这人和阎红凛有什么关系吧,可能是阎红凛的血亲之类。 可我却在她夜行衣上看到一个图腾。 图腾很简单却有意境,像连山一线。上头还绣着赫连二字。 难道是赫连家的人? “在下林枫,不知三位前辈来此有何贵干?”温廷玉冲三人拱手。 他举手投足根本就不像个山野樵夫。 换上我的衣服之后,整个人气质随之转变,像个很有实力的散修。 反观我懵逼着呆头呆脑的,倒和之前木讷的温廷玉有几分相似。 就在这时,上头嗖又落下一道白色身影,这次来的是个白胡子老头,他落地看着另外几人也在,倒也没意外。笑眯眯一捋胡子,和之前那三个人一样,一道神识朝我打过来。 突然,他不笑了。 表情变得和刚才那两人一样。 我心头明镜一样,知道他们修为应该不会在我之上了。 我赶紧拱手道:“在下温廷玉。” “你就是温廷玉!?”女孩脱口而出。 “正是在下,不知道几位前辈来此是……”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肯定先前炼魔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某些人,眼前正好四个。所不定是四大家族的人。 “不可能!”女孩又道。 她抱着手一步上前,盯着我脸细看。 她凑得很近,身上有股我从来没闻过的香味,还有她那双眼睛,我根本不敢看,下意识在她越凑越近的时候身体后仰。 “温廷玉只有离识修为。而你,至少化神后阶!” “是吗?” 我脑子里快速把魔界的修为等级过了遍。 聚气丶凝丹丶吞噬丶离识丶化神丶大乘,每个境界又分前、中、后阶。 如果我现在是化神后阶的话,那我岂不是一下子修了五大阶二十小阶,这这这……太夸张了吧? “我看不止。”黑袍中年男人眉头沉下去。 “廷玉刚才的确有所突破,平时只顾着修炼,自己具体是什么阶段还真不知。”我赶忙惶恐说道,既然四大家族聚齐,我反倒没什么慌的。 要是只来了一个还不好。 贵气玄衣男挑了下细眉。道:“你把气机打开,我们一看便知。” 我特么傻才打开气机,要是被他们发现太极鼎怎么办? 先前温廷玉还说过。魔界的人不讲武德,九品魔丹这种极品的东西很容易被人生挖,我那个太极鼎不比九品魔丹还香? 我又是一阵惶恐。道:“廷玉修炼只为修身养性,并不在乎气机到底多少,知道了反而会影响自己的心境。” 听我这么说,那个须眉老者点了点头。 贵气玄衣男冷哼一声。 “傻!”女孩骂了句。 “呵呵,得了这么个宝贝,你们赫连家就偷着乐吧。”须眉老者笑道。 夜行衣女孩翻了个白眼,“谁稀罕?” “怎么?不要啊?那这小子我带走了。”贵气玄色衣男作势就要来拉我。 “哎哎,那可不行,尘叔你不能这样!”黑衣女孩立即张开双手,母鸡护小鸡一样把我护在身后,身体非常诚实。 黑衣男人冷哼一声,“你们洛家笼络的奇才还少?前几日不是还测出了一个魔灵根?” “你们祁家揽不到人才怪我咯?呵。不是还有一个祁风吗?”贵气男嘴角勾起,提到祁风的名字时,语气那是相当的不屑,应该说,这人根本没把祁家放在眼里。 洛家? 好像是那个四大家族中最有钱,最不讲武德招揽散修势力最大的洛家。 听说是当今皇后的母家。 那的确是有嚣张的资本了。 本来我觉得黑衣大叔一脸正气对他颇有好感。但听说他是祁家的人,我心头已经与他划清界限,绝对不能和祁家扯上关系,阎红凛特么就在祁家! 那剩下的白胡子老头就是百里家的了? 听说百里家好像是四大家族中最与世无争的,排名当然也在祁家之后了。 四大家族的现状是洛家、赫连家、祁家、百里家。 当然,剩下的一些小门小派也不能小觑,毕竟魔界实力为尊,有些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拉杆自起炉灶也说不定,甚至有些高人,根本就瞧不上四大家族。 “洛孤尘,你不要太过分!”黑衣中年男拳头捏的咔咔响。 “过分吗?” 那个叫洛孤尘的男人笑意更甚。 眼看战火一触即发,我赶紧说道:“如果几位不是来找廷玉的话,那廷玉先告辞了。” 挡在我身前的女孩猛地扭头,“不准走,找的就是你!” 她马尾从我脸上扫过,发稍扫到我眼睛了。 10、赫连沁 我往后退一步,她跟着上前一步,用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盯着我。 “不知诸位找我所为何事?”我身体微微后仰。 “刚才是你在此修炼?”她问。 “嗯。” 我点了下头。 听我这么说,那女孩好看的眉毛挑了下。 这时洛孤尘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模样的东西丢给我,我伸手抓住了坠在下头的穗子,拿起来那块金镶玉上竟然有个洛字。 “这是我们洛家的令牌,若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持令到洛家任何一家分号寻求帮助,或者,直接来洛城找我也行。”他笑道。 “好大的手笔,竟然连贴身令牌都给了他。”黑衣男人话中有股酸味。 “呵呵。我们洛家哪次不比你们祁家舍得下本钱?” 说着,洛孤尘朝我看了眼。 那眼神就像在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这枚玉佩质地不凡,看刚才黑衣男人的态度。这东西极其贵重。 我正想还给洛孤尘,玉佩就被人抢了去。 女孩直接把玉佩抛还给了洛孤尘,道:“他马上就是赫连家的人了,有赫连家做他的后盾,应是没什么地方用得着洛家相助,尘叔还是把你的玉佩收回去吧,这么贵重的东西别丢了。” 洛孤尘笑了下,我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来没收回过。 “若是不要,你便扔了吧。” 说完,他又把玉佩朝我抛过来。 我刚接住还没说话,洛孤尘就不给我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化成一道魔气消失了。 “扔了!” 女孩回头怒瞪着我。 就跟我哪里惹到了她一样。 我要是扔了这东西,那不是打洛孤尘的脸吗,别没事找事了。 “姑娘刚才也说这东西很贵重,我还是先收起来,等有机会再还给他好了,诸位请放心,我绝对不会使用这个令牌。”说完,我赶忙把令牌收起来。 谁知那女孩不答应了,眼神瞬间冷下去,高傲道:“我让你扔了!” 你以为你是谁? 我特么凭什么听你的? “把令牌给我吧,我去还给他。”黑衣男说道。 “不必了。” 我冷冷拒绝。 刚才就看出这两人不对付,要是他拿令牌干了什么赖在我身上,我找谁说理去? 黑衣男挑了下眉,估计没想到我竟敢驳了他面子,眼神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待见我了。 但只要这个赫连家的丫头在这里,他们不敢动我。 “如果你们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 “不准走!”女孩又道。 我眼神一冷,冷眼一扫眼前三人,泄露出一丝带着肃杀的魔气冷冷道:“不知是否廷玉哪里得罪了几位前辈?” 我这话够含蓄了。 直白的意思就是,你们特么凭什么找我不痛快? 我虽然不想惹事,但也不是怕事的。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来看看,还以为是哪位高人搞出如此大的动作,没想到是赫连家的女婿,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呀。”百里老头呵呵笑道。 “既然弄清楚了,那老夫就不打扰了,你们小两口……咳咳……你们聊。” 百里老头神色一慌,赶忙化作一图魔气离开。 刚才他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他居然说了小两口? 那眼前这个女孩就是赫连沁了? 我手不着痕迹背到身后握紧,心中有些纳闷,不是传言她有四只手吗,怎么没有? “看什么看?当心我挖了你的眼!”赫连沁怒斥一身,下意识把她身前的傲人扭了过去。 “……” 我只是看她腋下有没有另外两只手而已。 难道那手没有长出来。而是藏在她衣服里? 不管了,反正我与她没有交情,找个机会杀了她便是,宁杀错,不放过! 黑衣男人盯着我看了两眼,讽刺的冷哼一声,身形消失在黑暗之中,估计刚才赫连沁那一声,让他以为我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流男人了。 “你不走?”我敛了神色看着赫连沁。 他却朝温廷玉看过去,用命令似的口吻道:“你,上去。” 温廷玉倒也是个成大事的,单凭赫连沁这双漂亮的眼睛。也能猜出她面纱下面是怎么一张漂亮的炼丹,但温廷玉都没多看她一眼,直接飞身上去了。 赫连沁视线又落到风生兽身上,用眼神威慑它赶紧滚。 但风生兽怕过谁? 直接跳到我肩膀上看着赫连沁。 她不过是仗着赫连家的身份耀武扬威罢了,论实力,未必在我之上。 “你还有什么事?”我不悦的看着赫连沁。 她眉梢轻动,身体内的魔气就泄出去在周围布下屏障,然后才看着我说道:“我是来告诉你。赫连沁不是你能娶的,你最好赶紧逃!” 额,这话的意思,她不是赫连沁? 如果她不是赫连沁,我更要入赫连家。 “赫连家势力庞大,我能逃到哪里去?” “上天入地,还有你去不了的地方?你放心,赫连家不会为了一个逃婚赘婿来抓你的,再过三年,又有下一个赘婿。”她这话带着嘲讽,嘲讽谁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说,我去赫连家死定了? 赫连家到底有什么猫腻? “你是谁?为什么好心提醒我?”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入赘赫连家三天必死就行,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如果执意送死。随你便!” 说完她就要走,我赶忙叫住她。 问道:“你是赫连沁?” “呵。” 她冷哼了一声,没回头,直接消失在了黑暗里。 这态度给我搞懵逼了。她到底是不是赫连沁? 我要不要追上去一探究竟? 哎,刚才没追,现在怕是追不上了。 我只好回了温廷玉的茅屋,回去就把那女孩给我说的话告诉温廷玉了,然后坐到竹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你觉得刚才那个女孩是赫连沁吗?” “也许吧,即便这样你还要入赫连家?”温廷玉看着我问道。 他的眼神,有些深沉。 自从我炼出魔丹之后,他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我点了下头,“当然要去,你不会想反悔?” 刚才那个女孩身段凹凸,体态优美,一双眼睛灵动非常,我就怕温廷玉对她动什么心思。 事实证明,想成大事的男人,是不会把精力浪费在女人身上的。我心头笑了笑,这家伙,一看就没尝过女人的滋味。 温廷玉浅笑了下,告诉我他没有反悔,但是要增加两个条件。 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有些好奇,问道:“什么条件?” “在赫连家有一名叫赫连霸的男人,他是赫连家家主赫连慎最小的弟弟,这个男人有一颗十品魔丹。我要你帮我挖了他的魔丹。” “十品魔丹?”不是九品就是最好的了吗? 怎么还有个十品魔丹? 温廷玉没回答我,显然不想多说此事。 “第二件事,我要刚才洛孤尘给你的那块玉令。” “你想干什么?” 我下意识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拿这令牌,绝对有大动作,就是不知道针对谁。 我倒不是稀罕这块玉令,只是不想惹祸上身。 但他也不说,只告诉我咱们之间的交情还没到推心置腹的程度,还反问我去赫连家要做什么事,不也没告诉他真正的目的吗。 “呵呵。”我尴尬的笑了下。 哥哥果然没弟弟好骗。 温廷玉无比严肃的看着我,一双眼越发锐利,就想要看穿我一般说道:“等你做成事情之后,没准我就成了赫连家的仇人了,我总得有件东西傍身吧?” 我信你个鬼! “反正你对那块玉令也不敢兴趣,而我除了赫连霸,对赫连家也不感兴趣。”他循循善诱。 11、伺候 我知道他对我有所保留,但至少有一点是真的。 那就是他和我做交易,担着掉脑袋的风险。 “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既然你提了两个条件,也得答应我两件事。”我掏出玉令捏在掌心把玩,这东西看起来简单,应是个真宝贝。 除了可以寻求洛家的帮助之外,应该还有别的用途。 温廷玉笑道:“好说。” “你得发誓,第一,一年之后才能使用此玉令;第二,永远不能与我为敌。”毕竟玉令给他了就给了,我去赫连家能不能办成事还不一定。 温廷玉几百年都等了。不会在乎这一年的。 果然,他很爽快的发了誓。 我把玉佩扔到他面前。 他眼神颤了下,随即很快恢复,平静的把玉佩收了起来。 “寒舍简陋。这两天你凑合着住,我去和温岚住一间。”说完他就离开了。 “谢谢。” 知道他心思缜密,我没再嘱咐他什么。 躺到床上回忆之前在谷底的情形,在魔气充沛的地方修炼果然事半功倍,但能如此突飞猛进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也许我本来修为就不弱,只不过炼成魔丹换算成了魔界的修炼等级而已。 来魔界两天了,不知道戚然她们母女怎么样。 一定很想我吧? 等洞房时处理掉赫连沁之后,我得赶紧寻找另外一个目标。 我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那股火,逐渐睡去。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来了。 那东西修为很低,我也没在意,倒是魅忍不住提醒:“吾皇!” 我睁眼就对上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给我吓得一激灵,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卧槽,这玩意儿怎么跑这来了? 一颗邋遢不堪,瞪着血红牛眼的人脑袋在我胸口上。 “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 我恶心的一抖被子,把那颗人脑袋抖地上。 他滚了两圈一下立起来,眼神极其复杂的看着我。 “你是陈玄天?”他问。 “不是。”我懒得理他。 他似乎松了口气,又有些低落的喃喃自语,“对,你不是他,如果你是他,怎么可能不认得我?” 这人和陈玄天有交情? 难得。 虽然我不是陈玄天,那毕竟是我的前前…世,我对他还是有些好奇的。 随后就来了句,“陈玄天魂飞魄散,神识镇压在十九层地狱,你如果想给他带话,等我下次被打入十九层地狱的时候,我替你告诉他。” “什么……”他不可置信的震愕了下。 我坐起身。看着他:“陈玄天修为通天,凭一己之力搅乱三界,他会认识你?” 头颅嘴唇颤抖,苦笑了下,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 最后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我说道:“杀了我。” “什么?”怎么突然画风突变了? “三千多年了,我等了他三千年,如果他回不来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这副样子,又怎配出现在他的眼前,你不是他才好……才好……”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行眼泪滚落。 的确挺狼狈的。 记得他之前告诉我,是赫连慎斩了他的首级。 “杀了我……” “你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我了断吧。”我真诚的建议说道。 他摇了摇头。“我下不了手。” 我心头被狠狠触动了一下。 他不是怕死,应该是心中还有执念,还想再见那个男人一面。 哪怕狼狈至此,也想再见一面,可心头却又自惭形秽,如此纠结着。 这份执念一直埋藏在他心底,被尘封着,直到今天被风生兽陈玄天三个字揭开,便一发不可收拾。 “你真想死?”也许死对他来说,是解脱吧。 “嗯。” 就算再见到陈玄天,他也是无用之人。 要是被陈玄天漠视,对他来说何其残忍。 “好吧。那我成全你。” 话落,我一道魔气过去,他没有躲。 反而眼里闭上眼,阴郁的脸色终于如释重负的释然了。 魂飞魄散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吧。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上天入地的时候,身边一直有个忠心的护卫相随,他修为极高。可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醒来后只依稀记得他的名字,邵勇! 我还在回味那个梦,温岚直接推门而入,冲到我床前兴奋的看着我:“哥,快起来,林枫哥抓了一条大红鱼回来,咱们有口福了!” “是吗?” 我起床跟着温岚出去。 院子里放着一条十多米长的大红鱼,我眉毛抽了抽。 的确挺大的。 一般大鱼的肉质都很老,但没想到这条大红鱼竟然这么好吃,我一边吃一边想,到底是魔界的东西对我胃口,还是这鱼真的好吃? 吃完鱼温廷玉就把温岚打发了。 带我去外面转了一圈。给我讲了很多关于魔界的事情。 特别是关于赫连家的,他告诉我赫连家虽然是赫连慎在掌权,但他最小的弟弟赫连霸恶霸一方,脾气极为暴躁。在赫连家的威望不低。 因为此人虽然霸道,但修为极高,有狂傲的资本。 而且,他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反而败絮其外金玉其中,谁如果以为他只是个恶霸那就太低估他了。 除此之外,赫连家还有几个人值得注意。 赫连慎的左膀右臂,一个是赫连霸,一个是精于谋划的周朝九。 另外赫连家还养着一个名叫血夜盟的杀手组织,这个组织极为庞大,里头有很多厉害的玩意儿,赫连慎与赫连霸身边都暗藏着不少血夜盟的护卫。 呵,这么怕死? 我点点头,把他说的一一记下。 晚上,赫连家的人来了。 来的是三名好看的女人,一名三十多岁,体态雍容,气质很不错,像是个掌事的,另外两名长得也十分好看。衣着十分讲究。 不像是下人。 他们告诉我,说赫连家的观星师算出吉时在早上七点,来服侍我穿衣服的。 天才刚黑,穿衣服要穿一夜? 后来我才知道,赫连家来的人,不止这三个。 大部队在后头,一队人马三下五除二就在温廷玉的茅草房旁边建起了几间木屋,还生起了火。 我温廷玉还有温岚三个就像乡巴佬一样在外头望着。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直到那个三十来岁,之前告诉我名叫昔韵的女人走到我跟前。 她行了个礼,“请姑爷沐浴。” 原来是生火给我烧水!! “好。”我站起身。 昨天出了一身汗,洗洗也好。 走进他们搭建的木屋,里头干净整洁,事无巨细,就是长安的酒楼恐怕都没这么豪华,沐浴房比温廷玉的房间还大,中间挖出了一个大浴池。 水汽萦绕,朦胧如幻,水里洒满了花瓣,清新的香味让我瞬间放松下来。 “你们去把衣服拿来。” “婢女伺候姑爷更衣。” 两个婢女说完就来解我的衣服。 卧槽,给我吓一跳。 我记得我是去当赘婿的好像? 这怎么整的跟我要去当皇上一样?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们出去。”我捂住衣服。 这时,昔韵在我身后冷哼一声,“没见过世面,赫连家的规矩是上一任魔后留下来的,你只需照做就行,即便是赘婿,那也是半个主子,别在下人跟前失了主子身份。” “是吗?”我转头看着她。 “没错,知道我们为什么今天就来吗?等会洗完澡你要学的规矩还很多。”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话时自始至终都扬着下颚,露出颈部曲线。 我记得她之前说自己好像是什么院的掌事? 那就是下人咯? “行吧,那你来给我脱。”我冷笑道。 “什么?”她眉梢一扬。 怕她听不清楚,我一字一句道:“你来伺候我洗。”说完我敛了下颌,吩咐另外两名婢女:“你们出去。” 两名婢女看向昔韵。 “怎么?我这半个主子的话,不管用?”我打开气机,狂嗜的魔气肆意外泄。 “是!” 两名婢女身形一怵,赶忙一溜烟逃了。 昔韵胸前狠狠起伏了下,咽了口唾沫,“你想干什么?” 现在她才知道什么叫害怕。 12、入门 呵,我想干什么? 她就是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提不起兴趣。 我将她刚才的轻哧还给她,张开双手冷冷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更衣?”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当主子没人不会吧? 她脸刷的红了,身上气息很不稳定,极力压制着怒气。 这女人修为不低,气机至少在离识境界,但我刚才露了一手她有气也不敢发作,就算不甘心也不得不上前替我解衣服。 她动作娴熟。还是伺候过人的。 只不过她视线一直游离,故意不看我。 我也不是之前的那个陈野了,和戚然有过鱼水之欢后。脸皮也更加厚了,但毕竟是个刚刚见面的女人,我还是有些尴尬的。 衣服落地,我直接转身跨入浴池之中。 热水的温度刚刚好,等我在池子里坐下之后,看到昔韵还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眉头一皱,“你还愣着干什么?” 她咬了下嘴唇,拳头瞬间握紧。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服。 等她刚解开衣服,我脸色更沉,怒斥一声,“出去。” 昔韵愣了下,脸色不断变换。 “怎么?听不懂?我让你出去!”我加重语气又说了句。 “你——” 我勾唇冷笑,论气人的本事,你还嫩了点。 瞬间我换了一副脸孔,勾唇笑道:“不走?那待会你别后悔。” 昔韵脸色由红转黑,漂亮脸蛋气成了猪肝色,胸腔剧烈上下起伏。 “哼!” 连狠话都不敢放了,冷哼一声扭头跑了出去。 就算她没说出来我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不就是想说我三天后就会死得意什么吗? 谁死还不一定! 难得有人把我照顾得这么周到,当然是先泡澡再说,明天晚上就是洞房花烛,我得想个什么办法让赫连沁让我看看她身上有没有邪祟。 哎。难。 我把整个脑袋泡进水里,憋不住气了才冒头,然后洗刷干净穿好里衣之后才对着外头道。 “进来吧。” “是。”是两名婢女的声音。 刚才那两名婢女垂着脑袋走进来,开始给我穿喜服,竟是一件黑色绣金袍子,这袍子相当有质感,拴上腰带之后,我整个人都挺拔了起来。 还有各种象征吉祥的配饰,两名婢女捣鼓了半天才给我穿好。 然后将我请去了旁边的屋子里。 “从现在开始。姑爷要坐在这里听昔韵掌事训话。”绿衣服婢女说着还怯怯的看了眼我的脸色,然后才带着另外一名婢女退下。 他们一走我直接躺到床上。 昔韵进来看到我这样,脸色极为不满。 “姑爷请坐起身,你那样会弄皱衣服的。”她说着走到木床边二米左右站定。 “难道我坐着就不会弄皱?就算弄皱了又怎么样?我瞬间就能把折痕抚平。”说完我闭上眼,“你不是要教我规矩吗,说吧。” 我虽然闭上眼,但脑子里有画面了。 昔韵绝对气的不轻。 她过了好久才平下心气,开始教我赫连家的规矩,破规矩一大堆。听得我瞌睡都来了,最后只记住了一个,就是赫连家有一处叫做红楼的禁地,绝对不能进去。 后面她说什么我就完全不知道了,直到迎亲队伍到来,我才睁开眼。 第一感觉。好大的排场。 从气息判断至少两百号人,而这这两百号人之中,少说二三十人修为在昔韵之上。 他们来到木屋前我已经起来了,外头响起昔韵的声音。 “吉时已到,请姑爷上轿。” 我打开门,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一顶我前所未见的超级豪华轿子,宽大无比,怕是有温岚的那个小房间大。光是抬轿子的就有三十二人。 听说迎亲抬轿有规矩,八抬大轿只是豪绅嫁娶的最低标配。 皇家或是大宗世家娶亲都是用的三十二人轿。 不是都克死七个了吗? 三天就死搞怎么多花样做什么? 温廷玉和温岚都出来了,按照之前昔韵教我的规矩。我得和他们一一道别,还得在道别的时候流下眼泪,我特么又不是女人。还哭嫁? 都成第三次亲了,我现在只剩下麻木。 何况我又不是真正的成亲,我是去杀人的。 我极其敷衍的走了个过场,直接飞入轿中落座。 落轿起轿都有严格的时间,过了一会轿子才抬起来,却迅速飞到了空中,我少见多怪掀开轿帘一看,后面跟着的一大群人都随在轿子后头。 啧啧,这感觉也太不真实了。 我脑子里曾经想象过要给雨竹最奢华的婚礼,无一能及,我已经能想象得到赫连山庄现在的盛况了,当然。那些人之中肯定来看热闹的居多。 巴不得我也活不过三天。 很快,我听见了一阵炮仗生。 “新姑爷入门!” “新姑爷入门!” …… 一声接着一声,那些浑厚的嗓音一道一道响起,传向赫连山庄里头。 我二指将轿帘掀开一条缝隙,往外头看了眼,映入眼睑的是一条蜿蜒如长城的高耸围墙。几处灵山之上都有大殿院落,轿子被直接抬着飞向一片黑色魔气氤氲的那片天空。 好强的魔气,这个赫连山庄当真是块风水宝地。 远了看漆黑一片,等真正进入这片迷障的魔气之中,视野又清晰了,一幢恢弘的赫连山庄绵延群山,在磅礴震撼的赫连山庄后头,还有一片魔域。 那片魔域的魔灵气更甚,更神秘诡谲。 那边应该也是赫连山庄的地盘。 收回视线,看着赫连山庄越来越近,我敛了身上的气息。 轿子停在赫连山庄半山的一处大殿外头,里头人声鼎沸,各种气息汇聚,恐怕整个魔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阎红凛应是也来了吧。 13、成亲 阎红凛应是也来了。 我深吸了口气,暂时还不想与她对上。 轿子落地,鞭炮齐鸣。 几道威沉的气息从里头出来,我有些紧张了。 “请小姐踢轿!” 没多会,一股熟悉的气息站在了轿子外头,这气息,不是之前在山崖下的那个女人吗? 原来真是她! 赫连沁并没直接踢轿,在外头站了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踢轿。” 有人小声提醒了句。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动静。 搞得我都想自己出去了。 突然,外头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我不想娶,哪来的送回哪去。” “胡闹!”这一声怒斥磁性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声威慑人。 应该是赫连沁的老爹,赫连山庄如今的掌舵人,阎红凛曾经的未婚夫赫连慎! 听他的声音,应该把容貌维持在了三十五岁左右。 赫连沁跺了下脚。娇嗔着冲赫连慎撒娇,“爹,没意思,娶了三天后还不是得死,我养条狗都比他们活得久。” “噗……” “大小姐真会开玩笑。” “呵呵。” 好几道声线响起,我一下就听到了洛孤尘的声音,他笑得最不给面子。 “此事由不得你。”赫连慎用语气威胁。 这时有道清冽的嗓音说了句,“小姐放心,九叔我刚才给你起了一挂,这次的夫君别说三天,就是三千年他都死不了。” “九叔你没骗我?”赫连沁不相信的问道。 “嗯,赶紧的吧,别误了吉时。”那人又道。 九叔? 赫连慎的左膀右臂,那个擅观星术的周朝九? 如果是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偏他的语气像是哄骗,让人听不出真假。 “既然这样,那我就娶了吧。不过爹你得答应我,这次这个夫君再死了,以后我谁也不娶,我就养一条狗!” 赫连慎没说话,我能感觉到他极力压制着怒气。 周围好几道哄笑不客气的再次响起。 这女人嘴真毒,故意说来气我? 呵,我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生气? 就在这时,一只小巧的脚在轿帘上踢了下,紧接着一缕红绸飘进来落到我膝盖上。赫连沁在外头懒懒道:“出来吧。” 我淡淡笑了笑,感觉像在过家家。 我抓住红绸,掀开轿帘出去。 今天赫连沁换了一身黑色秀禾服,外头罩着一层黑色薄纱,头发精心盘在了脑袋上,只在额前做了一些配饰点缀,淡化了装扮,让人的视线一下就集中到了那张美艳的脸颊上。 她眼睛灵动非常,睫毛一眨俏皮又妩媚。 最重要的是她的脸型和雨竹……不对。应该说和阎红凛五分相似,尤其是她眼角那粒标志性的红色小痣,在黑色装扮下,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见我盯着她的脸细看,她白皙的脸上瞬间染了层薄红,随即嘴角一勾。 那表情。十足的傲娇。 像是在说,姐天下第一美。 但我见过阎红凛,那个魔界第一美人,如今再看赫连沁这种等级的美女,已经没有那么惊艳了,充其量比我的戚然漂亮一点,与雨竹和叶青芙打了个平分秋色。 “新姑爷当真是一表人才呐。” “檀郎谢女,两人当真是一对璧人!” “若是能真像九爷说得那样就好了。”一个女人突然来了句。 我一眼便把刚才说话的那些人看了个全。 看到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顿时一愣。那人和阎红凛也很像……我才想起,赫连沁的母亲是阎红凛的胞妹,二人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这么说。阎红凛就是赫连沁的大姨,长得像她还不一定是体内有魄了? 我赶忙看向闫红芸身旁的那名男人,那个阎红凛曾经的未婚夫。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身姿凛凛,气质卓越,即便不动如山站在那也无形透露着身居高位的气势滔天。 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沧桑,留下的只有阅历和沉稳。 他只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就转身进去了,一左一右跟着一黑一白两个男人,白衣男脚步轻盈气质脱俗,我没看到脸,这种气质的男人,也丑不到哪去。 应该是周朝九了。 另一名黑衣男脚步很有劲道,但他的步子很散乱,走起路来肩膀晃来晃去。手上还往嘴里送着什么,仔细听,听到他吧唧嘴的声音。 但他身上的气很强,隐隐有把周朝九压下去的势头。 这个人难道就是温廷玉让我挖丹的赫连霸? 突然,我手里的红绸被拽了下。 “愣着干什么?”赫连沁皱眉回头看着我。 “没什么。” 于是,我被赫连沁牵着走了进去。 瞬间。眼前廓然开朗。 这处大殿外的平台占地之广,宾客满座,从她牵着我走到高堂前,都走了一小会,我就像个猴子一样被人观赏着,不停有人品头论足。 三分热闹,七分惋惜。 都以为我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的时候,我忍不住扭头看了下天,有些纳闷。 为什么我和戚然成亲的时候天打雷劈的,和赫连沁拜堂却没事? “礼成!” 司仪的声音拉的很长,成这个亲我完全没感觉。 成了三次亲,明明这次最正常,我怎么反而感觉不正常? “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在赫连山庄别拘束。”闫红芸慈爱的对我说完,伸手在旁边赫连慎肩膀上拍了下,“你带廷玉去见识见识,认识些人。” 她说话时自始至终都带着温和的笑意,似乎对我十分满意。 之前听温廷玉说这个闫红芸是个醋坛子,在赫连家闹了千年,我还以为很难缠,如今看来,倒是不用过多在意她了。 赫连慎抿着厚唇,点了下头站起身。 然后带着我与赫连沁去敬酒。 当然,不是每一桌都敬,首先是魔宫里头来的人,闫天雄没来,来的是他的儿子,当今太子殿下阎向北。 阎向北进退有度,全无皇族之威压人,期间还看了我好几眼。 他的眼神看得我有些心虚。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视线猛扎在我后脑勺上,我回头看过去,只见人群中一对璧人格外惹眼。 男的自是祁风了,女的…… 14、冲喜 那女孩漂亮至极。 一身白衣,虽然梳着温婉的发饰,但她的气可一点也不温婉。 即便改变了容貌也改变不了她的眼神,她冷冷的盯着我,眼中千万种情愫,我能感觉到最强烈的不是恨。而是悲伤。 虽然她脸上一片平静,内心恐怕早已山崩地裂。 可以肯定。她认出我了。 我视线快速扫过收回,装作没认出她。 就算她认出我也绝对不敢在这里杀我,她可是阎红凛,魔界想杀她的人可比杀我的多。 “这位是洛家商贸总舵主洛孤尘。论辈分,你得和沁儿一样叫他叔叔。”赫连慎给我介绍着,我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往阎红凛那边看。 但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阎红凛不是视线移开,就是埋头吃菜。 与刚才我看她时,完全不一样。 “不必,把我叫老了。”洛孤尘摆了摆手笑道。 “规矩还是要的。”赫连慎眼神朝我看过来。 我乖乖叫了一声叔叔。 赫连家的规矩是真多,昨天晚上昔韵几乎在我耳边说了一夜,也许当初正是赫连家的这些规矩把阎红凛吓跑了的,我记得她在人间界的时候,随性烂漫。不喜任何拘束。 终于轮到到祁家这边敬酒了。 当然敬得不是祁风,是祁风他爹,一个与赫连慎比起来稍显中庸的须眉老头。 几番寒暄之后,赫连慎终于找到了契机,看着阎红凛与祁风笑道:“祁老什么时候也请我们喝喜酒?” 祁风爹老脸一红,尴尬的把嘴凑到赫连慎耳边。“赫连贤侄误会了,这个是风儿的妹妹,老夫流落在外……刚寻回来的三妹,名叫祁玥。” “原来是我误会了,祁老还真是风流倜傥……” “呵呵。呵呵。” 祁老头尴尬的笑了笑。 赫连慎略显尴尬,也跟着笑了笑。视线总是有意无意落在阎红凛身上。 敬每一桌酒的时候他都在笑,但这次他笑得最走心,那笑容很勉强,也很无奈。 听说赫连慎只娶了一房妻子。还只有赫连沁这一个女儿,别人都道他是个好男人,与闫红芸伉俪情深,或是妻管严之类,但我看出来了。 如果失去了心中挚爱,那么枕边人是谁都没有意义。更难对别的人动心。 不过,他看阎红凛的眼神相当危险。 祁风立即站起身。端起跟前的酒水敬赫连慎,“赫连兄还是赶紧去敬酒吧。我们祁家可不像你们赫连家,不需要冲喜。” “祁风!”祁老头怒斥一声。 “哼。”祁风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祁老头万分尴尬的看了我一眼。 随后又看了下赫连慎,但是没做任何解释,就跟刚才祁风没说出那句话一样,极力的想把刚才那一幕掩去。 冲喜? 难道之前死了的那些赘婿,都是冲喜冲死了的? 赫连沁在一旁气到要爆炸了,奈何今天是赫连家的主场,总不能自己在自己家闹事? 我也当没听到。反正冲喜也和我无关,今夜之后,我立马走人。 被祁家整了这一出,赫连慎更没心情带我去敬酒了。把我交给周朝九就离开了,估计是找个没人的地方黯然伤神,祭奠他死去的爱情。 如果要把每一桌都敬完,估计得三天三夜,周朝九只带我见了几个颇具威望的人物。 即便这样,一场如此盛大的婚礼下来我也累的够呛。 千盼万盼,终于要洞房了。 喜房内红烛摇曳,喜字生辉。 一系列繁文缛节下来,我赶忙给自己倒了杯水喘口气,刚喝了一小口就被赫连沁抢过去咕咚咕咚全喝了,而且她还一不小心喝到了我刚喝过的位置。 她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两杯灌下去,然后飞身往床上一摔,无比满足的呻-吟了一声。 我只好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边喝边问她,“冲喜怎么回事?” 闻言,赫连沁诈尸一样惊坐起,偏头看着我勾唇笑了下,“我早就警告过你,你自己偏要来送死,怪谁?” “那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我放下茶杯。 “我太累了,明天再告诉你。” 说完她揉了揉肩膀躺下去。 其实我就是随口一问,毕竟我先前明明听到了,要是一点都不怀疑反而不正常。 明天说也行,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褪了外套在赫连沁身侧躺下,“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时……”说着,我伸手环住赫连沁纤细的腰身,手刚搭过去就被赫连沁捉住了。 感觉她身体缩了下,有些僵硬着。 不敢洞房? 那她绝对有问题! 我循循善诱问道:“怎么了?现在我们已是夫妻。” 15、暧昧 “急什么?急着去送死?”她直接把我的手甩开。 我笑而不语,当然急。 这都半夜三更了,再不洞房天都要亮了。 我又把手朝赫连沁伸过去,这次我先抓住她的手,她手缩了下,但是没有反抗。 她的性格与戚然有点像,通过我前段时间与戚然的相处,我早已总结出了经验,像她们这种从小被呵护娇养长大的大小姐。除了性格傲慢脾气大之外,其实是非常单纯的。 而且还很感性,她们不需要对方修为多高或是多有钱。她们需要的是一个温柔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要在必要的时候对她们说不,打击一下她们的自信心。 当然,我并不想和赫连沁玩什么心理战术,我现在,说白了就是骗。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她问。 我一下想起来。尼玛赫连家连入洞房都有规矩! 还得按照时辰来。 我下意识看了眼外头,昔韵还站在门外,守着我得到破晓时分才能入洞房。 好吧,也没多久了。 我兴致缺缺收回手,却被赫连沁抓住。 她掐了我一下,“让你逃,你为什么不逃,该不是看上我们赫连家的财富地位了,我告诉你,你没命享。” 我肯定不能告诉她真正的目的。 为了接下来的任务顺利进行,我故作为难道:“其实,我之前想过逃的……” “什么?”赫连沁惊讶一瞬,感觉她有些生气了,又冷哼一声问:“那你为什么不逃?” “因为在山谷下头,我猜出了你的身份,因为是你,我才不逃的。” 赫连沁呼吸一滞,我手臂贴着她的后背。感觉她心跳加快了。 过了好久她才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睡觉吧。”我合上眼,嘴角扬起。 我故意话说一半。 突然,赫连沁一脚踹过来,“睡什么睡?说,你进赫连家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我不说话。 她没忍住又是一脚过来。 这次我直接抓住她的脚,滚烫的掌心让她身体瞬间紧绷。 撩人这种事,男人天生就会。 赫连沁本来就被我勾起了好奇心,话说一半以为我对她有意思。在谷底对她一见钟情,为了她甚至不顾生死入赘赫连家。 我什么都不说,比我亲口说出来的效果好十倍不止。 毕竟人总是喜欢笃定自己推测出来的东西。 她的脚细腻小巧,她第一次想缩回去的时候我把她抓的很紧,传递出一个想和她亲昵的信息,但第二次我就把手松开了,随后还翻了个面背对着她。 “睡觉吧。” 我睡我的,留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赫连沁哪里睡得着,我充分发挥以退为进的策略。终于在她好奇心旺盛到极致的时候告诉她,“能有什么,就是爱上你了,反正说出来你也不会信,干什么非要我说出来这么狼狈?” “我……”赫连沁瞬间感觉自己成了加害者。 嘟囔着说道,“谁说我不信了?” 我不说话。 说多错多。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倒是赫连沁突然对我很感兴趣,什么都问,我选择性的回答了她一些问题。 短暂的相处,我觉得她还不错,应是对我放下戒心了,如果我要杀她,等会一定很容易,只是赫连山庄高手如云,我不一定逃得出去。 今晚恐怕不能动手了。先确定她身上有没有邪祟。 我推测这个冲喜可能与那邪祟有关。 终于,漆黑的夜幕出现了一道曙光,破晓时分到了。 在外头站了几个小时的昔韵柔声提醒道:“小姐。姑爷,吉时已到。” 我早已迫不及待,却耐着性子先拉住赫连沁的手。然后才把手覆在她身上,用手指挑开她的衣带,突然,手又被抓住了! 赫连沁用她那双大眼睛盯着我。 “怎么了?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说着我就收回了手。 赫连沁倒是没阻止。 直接翻了个圈背对着我。 她没睡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道之前克死的那些男人都是想和她行房死掉的? “你是不是讨厌我?”我失落说道。 她不说话。 这种时候,我只能赌了,赌她对我的感觉。 我直接翻身下床,说道:“既然你讨厌我,那我离开赫连家。” “你以为你走的了?”她说了句。 我没停下脚步,拉开门。 昔韵看见我挑了下眉,倒没阻止。 但我刚跨出房门。院子里数道魔气震慑过来,至少六人隐匿在暗处,且修为都不低,虽及不上我,可如果六个人一起上的话,还是够我喝一壶了。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身后传来赫连沁的声音,“你再走两步就会死。” “你想我走还是留?” “那我走了。” 我又走出去一步,二步。 就在这时,一道魔气至震我面门,我正欲挡时一个纤细的身影帅气一闪挡在我身前,她甚至都没出手,眼神一凝就把那道魔气化了。 我惊讶了一瞬赫连沁的实力,这修为恐怕与我不相上下。 “都退下。” 她声音冷冽,透着不容反驳的霸气,那瞬间,我从她身上看到了阎红凛的影子。 说完,她转头盯着我,“你真不怕死?” 我淡淡道,“他们杀不了我。” 赫连沁眉梢微挑,抿着嘴笑了。 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进屋去了,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我赶紧跟在她身后,进屋后关上门。 她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在我跟前要小女人许多,盯着我看了会才道:“知道之前那几个赘婿怎么死的吗?” 在这时,昔韵又在外头提醒了一遍,“小姐,姑爷,可别误了吉时。” 我坐到她身边,“不会是和你洞房的男人都得死?” “胡说八道什么?” 赫连沁怒瞪我一眼,豪放的撩起袖子。 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有一粒鲜红的守宫砂。 都娶了七房赘婿我是第八个了,还是处子? 等于说那些男人都还没和她洞房就死了? 为什么? 赫连沁放下袖子,有些委屈的瘪了下嘴才决定告诉我,她道:“那些男人都是被我吓死的。” 16、返祖 这么不经吓? 听说那些男人都是赫连家测出来的旷世奇才,皆九品魔丹。 “你如果不愿意告诉我,可以等你以后想说了再说,咱们别误了吉时。”我抓住她的手。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挑眉看着我。 我怎么可能不想知道? 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以退为进反行其道,赫连沁自己就控制不住告诉我了。 估计她也想有个人倾诉吧。 “其实,你现在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咱们赫连家是赤蛛血脉,到了我这一代出现了返祖。这也是我爹为什么千年来没在要孩子的原因。”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再回头的时候。她脸上多了一块猩红的胎记。 脸还是之前那张漂亮的脸蛋,只是在她眼角小痣的地方三道很长且不规则的猩红花纹,狰狞的一直延伸到了发林里,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魔魅不已。 光是这个胎记根本不吓人,吓人的是在我注意她脸上的胎记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两只手。 四只手垂在她身侧。手臂很长,看起来像个怪物。 即便我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悚到了。 她四只手同时抬起来,摊开掌心看了看,“你看我像不像怪物。” “魔族之人,谁不是怪物,难看的多了去,你还是好看的那一种。”我搜肠刮肚实在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她,但我有些纳闷。 现在这情况,算什么? 她这两只手到底是阎红凛的一魄,还是真的返祖了? “你不怕我?” “不怕。”一颗头颅滚来滚去还想杀我我都见过,这真小儿科。 但如果说那些死了的赘婿是被她这幅样子吓死的,我打死都不信。 赫连沁笑了下,“算是,也不算是,他们是被我给……” “杀了?” “吃了。” 赫连沁说完哈哈哈笑了两声。 就在这时,外头昔韵又催促了一遍。 “小姐,吉时就要过了。”她有些着急。语气惶恐就像在害怕什么。 赫连沁挑了下眉,没理她。 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所谓冲喜,不过是对外的说辞,返祖之后我需要更强大的魔丹来增加修为,以及——进食。” “这种现象每三年就会出现一次,如果不冲喜,我就会无法维持之前的样貌。” 原来是这样。 女人都爱美,通常会为了美丽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但赫连沁给人的感觉明艳活泼。一点都不像如此残忍之人。 赫连家不是有个赫连霸专门挖人魔丹吗,何须她亲自动手? 一定还有什么原因吧。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怎么办?” “那你要吃了我吗?”我今晚还不想与她动手,如果她一定要吃我,那我就必须反抗了。 赫连沁轻盈的转了个身,恢复了原来的样貌,冲我道:“如果不吃你,我三天后就会变成刚才那样,不吃你不行。可九叔说你不会死,被他说中了呵呵。” 呵,周朝九连这个也能算到? 那他算到赫连沁会死没? “你这人还挺有趣,我决定暂时不吃你,但我们不能同房。” “那三天后你怎么办?” “倒时再说吧。”她笑着朝我走过来,漂亮脸蛋一下凑到我跟前。凑得很近,温热的呼吸都洒在了我脸上,“你真的不害怕我?” “不怕。” 不怕是不怕,可我得弄清楚她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她满意的笑了,笑起来脸颊两个浅浅的梨涡十分好看。 突然,她措不及防在我唇上啄了一口。 “小姐!!吉时要过了!!”昔韵急的跺脚,就差没冲进来。 赫连沁猛地冷下脸,冲外边说了句,“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候着了。” “小姐!使不得!” “怎么?我说的话不好使了?” “那家主那边……怎么回话?” 我猜想这个昔韵应该知道些什么。 这个吉时,恐怕不是入洞房的吉时。 “你就告诉爹,我自有主张。”说完。赫连沁一下把我扑倒在床上,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迷离。 我一下想起之前戚然把我扑倒的场景。 使不得! 我刚才猴急只是想检查她的身体,我不能与她同房的! 外头昔韵退下了。 我赶紧抓住赫连沁。“其实我曾经学过一些医术,要不你打开气机,让我替你检查一下,也许你不是返祖,是体内藏着什么邪祟?” 赫连沁瞬间冷脸,猛地从我身上爬起来,冷冷看着我:“说到底,你还不是嫌弃我?”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 “哼,既然这样,那你证明给我看。” 我……这怎么证明? 总不能把心掏出来给看吧。 就算掏出来,里头住着的也不是她。那才真正暴露了。 情况比我想象的复杂,今天这个洞房花烛夜,不仅赫连慎,恐怕整个赫连家都在关注,我和她打起来,肯定所有人对我群起而攻。 而且我刚才才表现了深情人设。现在反悔必然触怒赫连沁。 她真正的修为我刚才已经看到,不一定能把她一击击杀。 “你想我怎么证明?和你洞房就是证明吗?” “我让你证明,你怎么还问起我来了?”赫连沁冷哼了一声。 就算躲过了今天,也躲不过明天。 就在我准备硬着头皮把她推倒的时候,突然一阵劲风直袭赫连沁,我直接把她护在怀里,用后背接下那一道迅猛的一击,噗……一口血吐在了赫连沁白衣上。 “谁?”赫连沁立即爆开气机防御。 她诧异的看着我,感动之后一声怒斥,“你疯了?为什么不拦下?” 凭我和她的实力,是能挡下这一击的,根本不用肉身去抗。 其实我是故意的。 我嘴里含着血笑了笑,那叫一个凄凉的说道,“本能的反应,忘了。”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迅速掠过来,刚至门口被一道白影挡下,是周朝九,紧接着一道黑影迅速过来,藏在外头的那些暗卫统统跳了出来。 数十人把那道红影围在中间。 “红凛……”赫连慎哽咽着喊了一声。 即便隔了千年,即便那个女人蒙着面纱,赫连慎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阎红凛什么都没说,至极动手,和上次想杀我时一样,出手快狠准,但她不是冲着赫连慎来的,而是冲着赫连沁来的。 至此,一切都明了。 赫连沁就是我要杀的人。 17、抽生魂 她在我身下,现在是杀她的绝好时机。 但阎红凛在这里,我要是杀了赫连沁,魂魄反被阎红凛抢走了我找谁哭去? “你就在这里,我去会会那个女人!” “别。” 我猛地把赫连沁抱住,“不要走。” “不行,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别人都杀到家里来了,本小姐非杀了她不可!” “我……咳咳……不要走……”我赶忙咳出一口血阻止她去送人头。阎红凛既然敢来肯定有十足的把握,让赫连家的人杀了她最好。 “都住手!” 赫连慎突然大喝一声。 我…… 他妈的,赫连慎是指望不上了。 赫连慎的命令没人敢不听。那些暗卫刚住手就死了两个。 周朝九赶忙说道:“家主,别意气用事。” 赫连慎看都没看他,所有注意力都在阎红凛身上,乱了方寸朝阎红凛飞过去,还无比自负说道,“她的目标是我。” “红凛。你想杀我是不是?” 阎红凛倒是给了赫连慎三分薄面。 察觉到她视线朝屋内看过来,我用掌风将房门关上。 只听见阎红凛冷到彻骨的声音,“杀你?你还不够资格,把屋内两人交出来,否则,今夜赫连家的人都得死。” “什么?”赫连慎简直不敢相信。 显然阎红凛不想再说第二遍。 很快一道哨声响起。 她的援兵来了,不知道是哪里的势力,那些人来势凶猛,赫连沁的母亲也带着人来了,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她立即吩咐人格杀勿论。 外头打的不可开交,赫连沁愤怒起身。 我把她死死抓住,“你难道不管我了?” “你暂时死不了,我爹娘要死了!”赫连沁没好气说了句。 轰—— 不知谁一掌过来,我们的房门塌了,强悍的魔气震在赫连沁的气界上,发出嗡鸣的声音,只看见院里最高的那颗树梢上站着一个红色身影。 她傲然直立着。红衣瑟瑟,被认出来之后干脆露了真面目。 视线与我相对之时,她冷笑了下。 “找死!”赫连沁骂了句往外冲。 她刚一步跨出,突然双脚一软滚到地上,身体像是遭受剧痛卷缩起来,瞬间脸色苍白如纸。 抽生魂? 我现在也不敢装了,立即在赫连沁身前结出屏障。 “啊——” “爹!” 那屏障根本没用,赫连沁还是痛的血脉爆涌。 是阎红凛在抽她自己的那一魄,这怎么阻止? “沁儿!”赫连慎一步跨进来。 到底是呢膝下的女儿重要。他愤怒问我,“怎么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要杀我们。”要不是我也受了重伤,现在这种情况还没法说,赫连家还以为我和阎红凛里应外合。 听我这么说,赫连慎沉下脸,拳头捏到骨节泛白。 闫红芸也跟着进来,无比失望的看着赫连慎,“女儿都被她害成这样了。你还舍不得杀她?是不是要赫连家都死在她手上,你才甘心?” “她何曾爱过你?” “当初逃婚害赫连家丢尽颜面,让你至今还是魔界笑柄,你想她念她,不许任何人说一句她的不好,可她呢。一回来就要杀我们的女儿,她何时给过你半分情面?” “啊——”赫连沁又惨叫一声,豆大的汗珠往下头滚。 闫红芸说道最后声泪俱下,“沁儿是你的女儿啊!虎毒还不食子,难道你要看着……” “别说了!” 赫连慎双眼血红暴喝一声,肩膀都在颤抖。 他猛地看向我,抽动嘴角:“照顾好沁儿。” 说完站起来就大步出去了,闫红芸跟着出去之后昔韵进来,我直接把赫连沁抱去放到床上。盘腿坐在赫连沁身后把魔气渡入她体内。 直接从她经络运行到赫连沁眉心命魂的位置。 她的命灯已经被吊了起来,一束命灯正抽丝剥茧的从她体内拨离,“去拿朱砂来!” 昔韵一愣。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还不快去!” 被我一吼,昔韵才赶紧离开。 等她拿来朱砂,我手一扬放下床帘。“在外头守着,不许任何人掀开。” “你要做什么?”她着急问道。 我没回答,三下五除二把赫连沁的衣服褪了。 她修为够高,即便这样了也还有意识,扭头看着我,眼神充满了怀疑,估计以为我和阎红凛一伙的,羞愤的想对我出手。 可惜她的手只软趴趴搭到我腿上。 “别害怕,我是在救你,现在我要用朱砂封住你的九窍,在那个女人离开之时,你不能张嘴了。” 说完。我立即念了一道封魂咒,以血为符,用食指浇起混了血水的朱砂涂在她的嘴唇之上,而后是耳目鼻…… 赫连沁痛到浑身发颤,羞怯的把脸转了过去。 练气之人都知道,九窍乃是指耳、目、口、鼻及尿道、谷道的九个孔道。 事已至此。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但我绝无亵渎之意,涂上朱砂之后就快速收手,然后用被子将赫连沁盖好。 封完九窍之后,她终于缓和了些,但体内的疼痛让她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我坐在她身边五味杂陈,其实这对我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 趁乱抽走她的魂识,让赫连家以为是阎红凛干的。 “小姐,小姐!”昔韵在外头喊了两声。 “她没事,你能进去看她了。” 我跳下床,赫连沁的眼神一直跟着我,还带着之前的羞怯,看得出她很想说点什么。 “我去帮你父亲。” 说完我直接离开。 一出去就被阎红凛的眼神锁定,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估计被她的眼神扎成筛子了。 她一掌震退赫连慎,身体飞退数米,衣袂在曙光中翩翩飞扬,那一头青丝说不出的好看,旋身落在之前站定的树梢上,轻盈的连树尖都没压弯。 “你救的了她一时,还救了她一世?”她冷冷说道。 我没理她。 怕一不小心激怒她,她把我身份说出来怎么办? 赫连慎虽然愤怒,但听说自己的女儿没事了,也不想和阎红凛过招,看着她问道:“我赫连慎自认为赫连家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到底想干什么?” 18、没道德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但——那又怎样?” 阎红凛一甩长袖,冷傲的表情嚣张至极,与生俱来的皇族气质生生压了赫连慎一头,就连同胞妹妹闫红芸在她跟前都相形见绌。 赫连慎拳头猛地收紧,愤怒又无可奈何的看着那个女人。 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魔力,第一美人的惊世容颜让人甘心在她红裙下臣服。 谁要是将她征服,一定会有巨大的满足感。 估计这也是赫连慎对他念念不忘的原因。 “阎红凛。你能不能要点脸?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你根本不配做闫家的人!”闫红芸一步跨出去,盯着阎红凛双眼快要喷出火来了。 “呵。说起不配,倒是你这个洗脚婢爬床生下的贱种才不配!” 阎红凛掷地有声,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闫红芸拳头都掐出血了。 我还以为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没想到闫红芸是这样尴尬的身份,怪不得魔皇闫天雄要把闫红芸嫁给赫连慎恶心他。 “阎红凛!你以为你能逍遥多久?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给我杀了她,快杀了她!” 闫红芸已经愤怒到扭曲。可惜她的愤怒被阎红凛完全无视了。 成亲之时,闫红芸给我的感觉还不错,至少她是个合格的母亲,人的出生是我们无法改变了,用一个人的出生去讽刺别人,实在是很没道德。 可惜赫连家的人只听赫连慎的,闫红芸吼完之后,那些人都朝赫连慎看过来。 就在这时,周朝九上前一步,他道:“阎红凛,今天这对新人命不该绝,我劝你还是放下执念,转世投胎从新做人,你现在不是完人,在魔界待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你不会不知道?” 阎红凛一挑眉,“怎么?你们怕了?” 周朝九一点不输气势,淡淡道:“当心众怒难平。” 他们虽没说的很明白,但我大致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闻言。阎红凛眼神更冷,“哼,众怒难平又怎样,连天道都杀不了我,你们能耐我何?赫连沁身上有什么东西你们应该知道,劝你们趁早物归原主,否则,三天之后就是她的死期!” “对了,还有这个温廷玉。我要了。” 说完这一句,她身体猛地拔高,消失在了一片曙光之中。 阎红凛最后这句话很值得深思。 难道赫连家一直都知道,赫连沁身上的四只手并不是返祖,而是阎红凛的一魄?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闫红芸提剑怒斥。 反正追也追不上了,暗卫象征性追了一下下。 赫连慎心情十低落,向来淡然的周朝九也眉头深锁,只有赫连霸怒骂一声。“这个女人太嚣张了,不过她竟然敢现身,用不着咱们动手了,这期间保护好沁儿就行。” 赫连慎轻点了下头。 闫红芸想起什么似的双眸一亮,嘴角算计的扬起,“我这就去魔宫禀告皇兄。他一定很感兴趣。” 她吩咐了我一句好好照顾沁儿,就拖拽着长袍急匆匆的离开了。 事关重大,赫连霸也立即去通知各方势力。 赫连慎和周朝九进屋看阎红凛,发现我竟然用朱砂封住了赫连沁的眼耳口鼻,赫连慎没看出来,但周朝九一下就看出来了。 “你怎么会九窍封魂法?”他狐疑的看着我。 “之前我在一处山谷中修炼之时,遇到了一个名叫邵勇的男人……” “邵勇?!” 我话还没说完,赫连慎就强行打断。 他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连周身的魔气都狂躁了几分。刚才对付阎红凛时都没见他这么激动。 我也是来魔界之后才知道,魔界的法术和人间界玄师修炼的玄法不同,魔界魔气太盛。导致的结果就是全员皆魔,特别是很多人一出生就已经会法术了。 而且这里没有鬼,魔物死后化为虚无。也不需要法术来超度。 玄气与魔气异曲同工,但玄法对魔界之人就不一定有效,只有小半还能用。 但魔界之人也有三魂七魄,与人类结构相同,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体内有魔丹,魔气,体质稍微不同。 我点了下头。 按照之前想好的说辞说道:“嗯,他告诉我是叫邵勇。” “他在哪?”赫连慎大有立即要去除之而后快的冲动。 “他不知道被谁斩了脑袋,只剩下一个首级夺了一只魔物的身体,遇到我之后又想夺我的身体,被我破了功法之后,他求我别杀他。作为代价,他说要授我玄法,不过他已经死了。” 周朝九挑了下眉,“邵勇求你别杀他?” 三人之前应是打过交道,他不信。 “没错,他说他不想死。他在等一个人,据说已经等了三千年了。” 赫连慎与周朝九两人互看一眼,交换彼此眼中信息。 应该知道是再等陈玄天了。 “他怎么死的?”赫连慎朝我看过来,锐利的眼神看着我,甄别我会不会撒谎。 “被我杀死的,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与岳父您有过节,后来当他告诉我自己的首级是被你斩下,还扬言要报仇,说只要他等的人一来,就要杀赫连全族,我觉得留着此人必成祸患,于是就把他杀了。” 这么说,天衣无缝。 邵勇只剩下头颅修为砍半,别说是我,就是温廷玉也能轻易杀死他。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打转,怕说多错多,立即转移话题。 “岳父,沁儿已经给我看过真身了,我觉得她并不是返祖,听先前你们与那名叫阎红凛女子的对话,你们莫非知道她身上的是什么?” 闻言,两人齐齐皱眉,又是对视一眼。 “你说沁儿给你看过真身了?” “嗯。” “看过之后,你刚才还救了她?”赫连慎追问道。 “她是我的妻子,我救她是应当的,只是刚才我观她命魂外泄十分危险,如果不根除,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周朝九挑了下眉,勾唇笑了下,他笑看着赫连慎道:“之前你还不相信,现在总信了?” 这话……什么意思? 19、诅咒 等赫连慎脸色彻底缓和下来,周朝九才告诉我。 三个月前,赫连沁返祖现象即将到来之际,他夜观星象发现一颗赤红煞星从天空划过,此乃两极分化之相,大凶或者大吉。 于是他替赫连沁推演了一卦,得否极泰来绝处逢生之相。 周朝久观星卜卦从未有过落卦,这次更是谨慎的在吉时净身之后连卜三次,每一次都是脱腐生新。涸鱼得水,枯树新芽之相。 对赫连沁来说,绝对是大吉之卦。是脱胎换骨的意思。 代表着她的返祖现象能彻底根治。 而且,他还卦出赫连沁红鸾入命,良缘吉配即将到来,二者结合,他推测赫连沁脱腐生新的契机很可能是这次的成亲,于是将此事告诉了赫连慎。 也许这个消息太激动人心。让人不敢相信,赫连慎一直抱着怀疑态度。 可偏偏在赫连家百年一度挑选弟子的时候,出了一个魔灵根,一个百年男遇的旷世奇才,那人一身乡下人打扮,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说到这,周朝九笑了下,“但我后来又卦,发现你并不是天选之人,可惜再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时间紧迫只能兵行险招,没想到……真是你。” 呵呵,兵行险招? 如果不成估计我现在是一堆白骨! 但我脸上没表现出来,深吸一口气道,“也许这就是我与沁儿的缘分。” “沁儿暂且没事,但这次大伤了元气,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我有些担心。沁儿会变成这样,好像和那个阎红凛有关,刚才她放下狠话,三天后来拿我们的命……” “不用怕她,如果她真有本事,今夜为何没有得手?”赫连慎一提到阎红凛,脸色就有些不自然。 “今夜幸好我封住了沁儿九窍,可我怕万一没有看好她……,而且沁儿也不能一直都不说话吧。她是那么高傲的女人,却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我感觉她内心有些自卑。” 自卑这两个字让赫连慎眼神一跳,就像撕开了他结痂的伤口。 在阎红凛跟前,他是自卑的。 有多痛苦他知道,他怎么忍心再让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在一个男人面前自卑? “如果能有办法彻底根除就好了,如果岳父信得过我的话,能告诉我吗,或许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循循善诱。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赫连慎脸色不断变换,最后看了眼周朝九。 其实我不用知道也行,直接抽了赫连沁命魂就是,但那样她很可能会魂飞魄散,化作一阵魔气融入天地之间,说起来。她挺无辜的。 如果能不死,我不想杀她。 如果不能,那我也只有对不起她了。 周朝九看懂了赫连慎眼底的信息,终于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赫连沁其实身负诅咒,具体什么诅咒他们没说,只告诉我她体内有一缕不属于她的魂识,他们想尽了任何办法都无法分离,只能让赫连沁服食魔丹提高修为强制压制。 如果她自己不能压制,就会死。 不是单纯的失去美丽容颜这么简单。 如果赫连沁死了。那她的魂识不就自己回阎红凛的魂珠里头去了? 就像之前雨竹死的时候一样。 “岳父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沁儿有事。”怎么敢让她死? “最好是这样,如若不然。就是沁儿留你,赫连家也留不得你。”赫连慎说完直接站起身,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周朝九笑了笑。默认了赫连慎刚才那句话。 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倒是不意外,这么重要的秘密被我知道,我能有好下场? 我送他们出去,看着他们背影道:“岳父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沁儿有事。” 没多会,昔韵带着人来把赫连沁换到了新房间擦了身子休息,我也跟着一起过去,关上房门布下结界之后,我坐在床边沉思。 赫连山庄占地极广,地势险要,暗卫无数。 赫连慎都把话撂这了,暗处肯定蛰伏着不少人看着我。至少要看过至关重要的成亲三天。 我想逃不一定逃的出去,除非招来小龙。 在这之前,我必须把赫连沁处理了。 趁着她还昏睡着,我点了她昏睡穴,然后打了一道神识在她体内。 刚才情况紧急,我没来得及细看。现在一看才发现,她的命魂根本不属于自己,乃是阎红凛一魄所化,和雨竹之前一模一样。 抽了她的魂识,赫连沁必死无疑。 就算不抽走她的魂识,长此下去,阎红凛强大的怨气会对她造成极大的影响,长出两只手仅是个开始,会变成什么样我也说不清。 我有些为难了。 如果是阳魂或者阴魂都还好,抽去了不会死,顶多体弱多病或是夭寿短命。 但命魂是胎光,掌管着三魂七魄和身体里的每一丝精气。 没了必死。 这个赫连沁,本就是不该出生的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的命魂怎么可能是别人的,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如果在人间界,我或许能去找崔判官了解一二,可惜我现在走不掉了。 我试了无数种方法都行不通,纳闷之时冷不丁看到赫连沁瞪大眼睛看着我,给我吓得一激灵。 做贼心虚的我后背凉起一层冷汗。 “你干什么?”她声线有些虚弱。 “我在检查你的身体,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危险。”我说谎脸不红气不喘。 提起刚才,让人血脉膨胀的画面猛地撞进我脑海。 我之前真没半点嗯亵渎,无奈她肌肤太白,让我印象深刻。 屋内气氛瞬间凝滞,她本就白皙的脸上,两朵红晕分外惹眼,最后,她干脆闭上眼,留我一个人尴尬。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 我一个眼神灭了灯,钻到被窝里。 刚钻进去就一阵热气来袭,她身体滚烫,该死的昔韵,也没说给她把衣服穿上。 这让我怎么睡? 我闭上眼,努力不让自己浮想联翩。 睡了半个时辰还没睡着,而且我发现,赫连沁也没睡着。 “你爱的女人什么都不穿和你躺在一起,你居然不为所动?” 她突然说了句。 20、肩膀 这对女人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但现在情况不同!! “你元气大伤,我怎敢碰你,等你好了我们再入洞房。”我赶忙说道。 “你难道不应该抱着我吗?还是说,你先前说的都是假话?”她声音有些低沉,像是伤感,又像是受伤后说话有气无力的。 她身上那么烫,我怎么敢抱着她? 我好歹是个正常男人! “你……” 我刚张嘴,赫连沁突然翻了个身。将她的手搭到我的胸口上。 这么一个小动作,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吐气如兰。全喷在了我脸上。 但我却平静下来了,她修为那么高,在阎红凛跟前毫无反抗之力,想起先前那一幕我现在还心有余悸,有些心疼的把她拥入怀中。 只是单纯的接她一个肩膀,让一直独自承受的她有一些慰藉。 但是不会太久。就三天。 还好戚然身上没有邪祟,不然我一定无法承受。 陈玄天与阎红凛那段孽缘真是害人不浅,这个赫连沁挺好一姑娘,如果不是这种飞来横祸,她肯定能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的夫君。 “在想什么?”她问。 “在想怎么去除你体内的东西。” 赫连沁愣了下,过了很久才低喃着说道,“没用的,不要去想了,先前听见那个女人说三天后来娶我们性命,万一我们到时候都死了怎么办?”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能怎么办? 我现在修出了魔丹,也是魔了,死了也和那些魔物一样化为虚无。 我搂着她搓了搓肩膀安慰,“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那我们要好好地活这三天。” 她突然说了这么句。 总感觉哪里奇怪,但我一时又说不上来。 赫连沁不再说话了,呼吸逐渐均匀,我也赶忙闭上眼睛睡觉。只有睡着了才什么都不会想。 第二天。 一大早昔韵就带着婢女在外头等着。 赫连沁还睡着,我实在睡不着了就穿好衣服打开门出去。 昔韵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我没理他,大步在赫连山庄内转起来,眼睛东瞭西望,暗自记下赫连山庄的布局,以及那些藏在暗处的护卫。 单我们这处院子暗处就有四个,还有一个跟在我身后,尾巴一样一直跟着。 他抱着剑。百无聊赖的走在我身后,公式化的完成任务。 赫连沁所居住的这个沁心园占地之广,除了主殿之外,下头山上还有两处院子,一处佣人居住,还有一处像是她练功所用,登到最高处回头一看,后边是一片黑色天空,那个赫连山庄传说中的禁地。 看到我朝那个方向看。跟在我身后的年轻侍卫立即眉头一皱。 上前提醒道:“姑爷出来太久了,请回吧。” “嗯。” 是得回去看下赫连沁了,别被阎红凛钻了空子。 刚转身,赫连慎和周朝九就来了,看到我出来打望当即怒斥:“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心头很难过,出来透透气。” “……” 赫连慎一时语塞。叹息一声,“以后别走这么远的地方。” 怪我咯? 谁让你们赫连山庄地不要钱一样修这么大。 回去路上,赫连慎问我想到解决的办法没有,我实话实说,把之前对赫连沁做的全身检查告诉了他,这么说有两个目的。 一是告诉他我有做功课,二是让他知道,我只需动动小手就能让赫连沁死,但我没有。让他对我放下戒心。 “岳父放心,我会再想办法的。”我又补了句。 赫连慎浅浅的叹息了一声,朝一直跟着我的那名侍卫看了眼。 回去路上。赫连慎告我魔皇召集四大家族族长以及各方势力去魔宫,他立即就得走,让我好好照顾赫连沁。他明天就会回来。 昨天一天,今天一天,明天是最后一天。 阎红凛给我们的最后期限。 肯定是来不及处理她了。 我忍不住问道:“那个阎红凛到底有什么本事,我看她修为也不过尔尔,想杀我和沁儿绝无可能,岳父请放心。” “阎红凛在魔界根基深厚,她曾是前朝魔皇指定继承人,虽然没颁发诏书,但阎红凛天生魔灵根,上九品绝品魔丹,不但极具天赋年纪轻轻就已渡大乘达地魔后阶。 而且她涉猎广泛学识渊博,最重要的。她品性极好,逃婚之前在魔界有大批的狂热追捧者。” 我看最主要的是长得够漂亮! 但阎红凛竟然这么厉害? 竟然在逃婚之前就已渡了大乘之劫,这是何等恐怖如斯的修为天赋,怪不得天道都拿她没办法,闫天雄听到她回来了如此慌张。 反清复明还打了那么多年,何况阎红凛这个指定继承人失了江山。她的追随者们,那些前朝余孽肯定不甘心,其实,阎红凛恐怕没有当魔皇的心思。 我大致懂了,就是祁风这种! 那些势力复辟可能不行,但集中精力毁掉一个赫连山庄,应该还是可能的,何况祁风坚定不移的站在阎红凛那边,他连赫连慎都敢叫板的,手上应该有点东西。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赫连山庄守卫森严,我已布下弥天大阵,就算他们攻进了赫连山庄,也攻不进沁心园。” “嗯,多谢九叔。”我对周朝九行了个礼。 心头却打起了鼓,弥天大阵是什么阵? 影响我杀了赫连沁逃走吗? “爹!” 一抹黑色身影迎上来,赫连沁已经醒了。 她一身黑色长袍,头发束了起来,打扮略显中性看起来精神些,但脸色难掩苍白,唇上刻意涂抹了一层胭脂提升气色。 “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赫连慎紧张不已。 “我都好了。”说完她埋怨的看了我一眼,应该是出来找我的。 我去扶住她,扮演着一副好夫君的模样。 回房后周朝九给赫连沁检查一番,确定她没有问题之后才离开,临别时特意嘱咐我,一步都不能离开赫连沁的身边。 怎么感觉他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我想再给赫连沁检查一下,她不肯打开气机,看来只能等晚上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跟班了,跟我走!”她心情好像还不错。 “去什么地方?” 她狡猾的眨了眨眼,“跟我去就知道了。”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背影视线微凝,赫连慎带着周朝九和赫连霸走了,闫红芸也不在,这是杀了赫连沁的大好时机!゛ 21、麻痹 赫连沁带着我刚走出没几步,之前抱着剑跟在我身后的少年就跳了出来。 “小姐,九叔吩咐你不能出去。” “你管的着我?” 赫连沁说完抬头看了一圈,口念咒语往天空一指。 突然,整个沁心园内的空气震动了一瞬,外面的风吹了进来,应是之前九叔布下的弥天大阵被她破了。 这个女人,真是胡来。 她冲我挑了下眉,“走吧。” 说完直接飞身而起。我只能跟上。 “小姐!”那个侍卫也追了上来。 “徐展,不许跟着我!”赫连沁回头怒瞪了他一眼。 “九叔会杀了我的!” “那我先杀了你!”赫连沁眼神骤冷,直接一道魔气过去。逼迫那名叫徐展的侍卫身形一旋,等他稳住身形,已经和我们彻底拉开了距离。 太任性了,她到底要带我去哪? 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生怕阎红凛突然出现。 还好之前没用完的朱砂我都带在了身上。 没了跟屁虫,赫连沁心情极好。回头冲我笑了笑。 魔界瑰丽的景色配上她的笑容,竟平白生出了几分仙气,周围的风景快速后退,到最后只剩下她的影子在我眼里。 颇有几分仗剑江湖的豪气。 只是几分钟之后,魔气越来越浓郁,氤氲在天地之间遮天蔽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方向是赫连山庄禁地的方向。 难道她要带我去禁地? “到了!” 赫连沁欢快的说了声,身形拔高,等近了之后才发现,这前头有一座大山! 我们本身飞得不低了,但还是用了不少的时间才登顶,山顶上有一处别院,一种紫色散发着魔气的花妖冶的布满整个山坡。 落地之后,云层在我们脚下,往更远的地方看过去,云层里稀稀落落的冒着山尖,恍惚中有种到了九重天宫的错觉。 视野廓然开朗之后。我整个胸腔都打开了,不得不说魔界的景色比起人间界美上百倍还不止,等我完成身负使命之后,到这里定居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我回头看了眼山顶上的别致小院,用这么一座屋子隐居应该不错。 “这是哪?” “鸢蝶山,我给它取的名字,因为这满山开的花叫鸢蝶花。”她兴奋的一跃而起,翩翩摘下一朵鸢蝶花下来。 这种花十分漂亮。重瓣,花瓣外围是深到发黑的深紫色,然后渐变到花心又是粉白的颜色,两者颜色混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很强烈的视觉冲击。 最特别的是,即便这朵花被赫连沁摘了下来,它浑身也透着魔气。 “这可是好东西,你尝尝。” “什么味道?”我内心拒绝。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她直接摘下一片花瓣塞我嘴里。 这花看起来就像中毒的一样,我实在想象不出它的味道。等花瓣入口之后,有股很清香的芬芳,遍布在味蕾之上生津活血,瞬间整个身体都舒畅了。 这种感觉,就像我之前修炼有所突破之后的感觉一样。 “好吃吧?”赫连沁说完摘了一片花瓣放到自己嘴里,满足的嗯了一声。才告诉我这花只长在魔气最精纯的地方,开出的花朵是吸收了天地之间的魔气孕育而成。 吃了之后能对修行有不少的提升,有些人会采这种花来提炼成丹,以高价出售。 “是吗?那这满山的鸢蝶花还真是难得。” “那当然,这些都是我爹从魔界各地专门替我寻回来的,除了我,没敢来摘这里的鸢蝶花。”说着她俏皮的看了我一眼,笑道:“不过嘛,以后这里你想来便来。” 呵呵。大可不必。 我看了眼满山的鸢蝶花,开得那么绚烂,“我就是来了。也舍不得摘。”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赫连沁在空中旋了一圈,摘下大把鸢蝶花下来。然后拿着往屋里走去,“这就是我们今晚的晚餐。” “今晚?”我赶紧跟着她进屋。 院内干净整洁,有一口大缸,用来收集天然雨水的,边角还种着一些珍奇植物,但我现在已经没心思看那些天材地宝。 赫连沁拿出了一个插花瓶,动作潇洒的把里头的干枝拿出来扔掉,然后将手里的花插到瓶子里摆弄着。 “这里晚上的景色更美,你有眼福了。” “是吗?”我看着赫连沁明艳的脸庞心不在焉。 今晚杀了她? 磨刀宜早不宜晚,等到晚上没准赫连慎找来了。 而且我的脸今夜就会到时间,被赫连沁看到反而多生变数。 “沁儿,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好。不如我再替你检查一下。”我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赫连沁却忙着收拾屋子,根本不给我机会。 大有今晚要在这里住下的意思。 我只能帮着她收拾顺便寻找机会。 收拾完屋子她又带我去山上转转,一直磨蹭到看了场日落,再磨蹭下去赫连慎就要找来了。 “咱们回去吧,我做晚饭给你吃。” “好!”终于要回去了。 回去路上我回想了一下。当初我在山谷里修出魔丹之后,回到温廷玉家没多久就天亮了,应该是早上辰时,我必须在辰时之前找到机会杀了赫连沁。 不对,应该是辰时之前,杀了她! 我敛了神色跟在她身后。 回到小院她就忙活了起来,说是做饭,不如说是摆盘,就是把我们之前先摘的野果和野花摆盘,还做了一份看起来不怎么好看的果酱。 “来,尝尝。” “嗯。”我食不知味。 不好吃,味道有些涩,她还问我好不好吃。 我实话实说之后,被赫连沁灌了两大口。 她却笑得十分开心,时不时就逼迫我吃一口,一开始我觉得只是难吃了一点,后来就发现不对劲了,“这果子,怎么感觉吃了想睡觉?” 我揉了揉太阳穴,想提气凝神,却发现经脉懒散,身体就像没睡醒一样提不起气。 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 不应该啊,这些果子野花之类的,先前我们都吃过。 我还十分警觉地观察赫连沁,她也都吃了的,除了这盘——果酱。 她无辜的眨着大眼睛看着我,笑道:“不演了?” 22、折磨 我心头咯噔一声。 赫连沁这个眼神,是我从没见过的。 带着点坏,又仿佛看穿一切。 她把碗一摔,“知道你怎么暴露的吗?” “沁儿,你怎么了?”我头皮都尴尬的发麻了,我的确不适合这种深情人设。 “呵,你还演?戏太多就假了,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说完,她眼神冷下去。白皙的脖颈紧绷起来,像是在极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她垂下眼,似乎不想被我看到眼底的受伤。拿了一朵鸢蝶花摘起来。 吃了几片之后把花一甩,“为什么要骗我?觉得我很好骗是不是?你也太小看我了!”她冷哼一声,围着我转了一圈。 我就像那日吃了戚妄九的虬螭酒,有股热度直冲脑门。 但这次不是酒意,是被戳穿之后的尴尬。 本来我还在为想杀她而歉疚,但这个女人竟然在和我演戏。真是入戏太深反被其扰,我竟然都没发现。 不对,我也曾怀疑过。 赫连沁冷傲的样子我见过,她在我面前过多的小女人了,就像我对她关怀备至一样,这就是她演出来的人设! 幸好我之前救了她是真,所以她才没杀我吧。 再演就没意思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问道。 “你……为什么不否认?” 赫连沁在我身后,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凭感觉,至少一开始赫连沁是对我有好感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发现了端倪。 “你要杀我吗?”我转身看着她。 才发现她的脸很红,气红的。 赫连沁怒瞪了我一眼,“杀了你都是便宜你的。” 她袖袍一挥,直接把我挥到了椅子上,桌上还摆着她为我做的‘晚餐’,她应该是故意带我来这的,骗我一步步放下戒备,吃下她喂的毒药。 没想到我聪明一世。竟然在她身上翻了船。 我浑身酥麻,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不知道她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她走到我跟前,纤细的腰身往桌边斜斜一靠,“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要骗我?” “我……” 我一时语塞,总不能说为了杀她? 而且我现在是温廷玉的样子,要是我说我连自己的身份都骗了她,估计赫连沁会气的手起刀落。把我结果在这里。 “因为我弟弟,你父亲说过,只要我入赘赫连家,就让他入赫连山庄。” 啪—— 我脸上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 “下一句,你如果还不说真话,我就拔掉你的指甲,说一句拔一根,拔完十个手指拔脚趾,手脚都拔完之后。就斩你的手指头……”她说着拉起我的手。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魔女! 亏我还觉得她只是骄纵了一点,和戚然一样,我真是错怪她了,能吃人魔女能有什么天真? “说吧。”搓了搓我小指上的指甲。 “因为我贪图你们赫连家的……啊……” 该死,她竟然真拔—— 十指连心,我手狠狠的颤了下。 小指指甲盖没了。黑色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滴,惨不忍睹。 她冷眼看着我,搓了搓我的无名指,等着我下一句。 现在我肠子都悔青了,大意失了荆州。 如果我不说真话,这个女人绝对说道做到,把我指甲盖全拔了。 可我怎么说,牵涉太多,她如果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就是给她说三天也说不清楚。 我试着提气,只能提起一丝的魔气,被赫连沁外泄的魔气倾压着。无半点用处。 “别白费功夫了,你吃下的是无生根和天血宝果混合在一起制成的麻药,这两种果子单独吃没什么。但混在一起就会产生剧毒,毒性罡猛能麻痹一个天魔三天。” 怪不得! 我就说刚才明明没看见她做手脚。 天魔都要被麻醉三天,那我岂不得麻痹七天? 我试着调动玄天七律令,也无半点反应,顿时心头咯噔一声,完了,这下真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绝对不行,我的脸怎么办? “我对你没有恶意,你应该知道。”我求生欲极强说道。 “是吗?”赫连沁挑了下眉。 我心低落谷底,难道我想杀她的眼神,表现得太明显? “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冲着你体内的命魂来的,你体内的命魂是阎红凛其中一魄,我想抽出的命魂,当然是在你安全的情况下,否则我那时就不会救你” “哦?”她半信半疑,这次没拔我指甲盖了。 “就这?”她又问道。 “嗯。” 啪—— 我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就因为这点破事。你就装出一副爱我样子,看着我被你骗得团团转你心头什么感觉?是不是很得意?” “我没有。”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真诚的对赫连沁说了一句对不起。 大丈夫能屈能伸,先把小命保住要紧。 等我脱困,我一定毫不犹豫杀了她! “等抽了我的魂,你是不是就会离开赫连家?”赫连沁大眼睛怔怔的盯着我。 “嗯。”我实话实说,“可惜我昨天试过,根本没办法剥离你的命魂,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别的办法。” “我不需要你救。”赫连沁狠狠吸了口气。 “你别任性,可能你还不知道,你爹对我说过,到了你不能压制之时,你就会死!”我以为她听了会脸色煞白,至少也会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样子。 没想到赫连沁关注点根本不在这里,而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爹连这个都对你说了?” 我:“……” “连我爹都被你骗了,你真该死!”赫连沁发气一般,咔折了我一根手指。 “嘶!”这次我终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好痛。 照这种情况下去,被赫连沁发现我是陈野我必死无疑。 而且还不是痛快的死法,这家伙绝对会把我折磨的痛不欲生才死,没准根本就不让我死,一直慢慢的折磨我。 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我不是故意骗你们,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杀阎红凛,我不杀她她就会杀你,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 啪—— 我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老子要怒了! 23、清白 “所以,你从来就没爱过我?” 她眼中有些哀怨。 见我不说话默认,她眼中的哀怨变成怨恨,一字一句道:“那你还毁了我的清白!” 她怒不可遏又要掰我的手指,却一阵用力之后停下了,愤怒的把我的手甩开,一个人冲到外头去平复情绪去了。 趁她不在,我赶忙提气,慢慢的催动太极鼎。 只要太极鼎能动起来。我很快就能恢复。 赫连沁不知道去哪了,很久都没回来了,在我一阵努力之下。太极鼎终于不负众望动了一下下,里头的魔气慢慢流动起来。 我心脏狂跳,有救了。 等会我重获自由,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恶毒的女人竟然敢掰断我的手指! 那我也不用再仁慈了,直接抽她的生魂! 这时,赫连沁回来了。 她手里提着不少刚采摘的无生根和天血宝果。然后拿了个碗坐到我对面就把两种果子混合到了碗里,开始捣果酱。 我心头油然而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要干什么?” “给我的夫君做晚饭。”她冲我笑了笑,皮笑肉不笑。 完蛋,她一定是对我动了情,所以发现我骗她之后因爱生恨。 这么多果子,是要我终生瘫痪? “赫连沁,我承认不该骗你,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我身体都被你看了,摸了,清白被你毁了,我心头萌芽的那种感觉,被你生生掐灭,我恨你!”她咬牙切齿的说着,狠狠捣着果酱。 “我不是故意的,那也是为了救你,我不曾亵渎你半分……” “闭嘴!” 赫连沁更气了。 我闭上嘴,赶紧发动太极鼎。 谁知赫连沁看我浑身气息有变,震惊不已。惊讶之后立即站起来,塞了两勺果酱在我嘴里,我口舌都觉不出味,刚有点动静的太极鼎又沉寂下去。 “咳咳……咳!” 我像被喂了一坨屎一样难受。 偏偏那种果酱入口即化,这次我脑袋都有些晕了。 一定有办法的。 我甩了甩头,视线逐渐模糊,连看赫连沁都是两个影子。 “没想到你修为竟如此之高,连天魔都得麻痹三天的麻药,你吃下之后竟这么快就能调动气息。看来你骗我的事情不少。” 说完,她直接打了一道神识在我体内。 这次我没了防御,她一下就查看到了我的魔丹。 赫连沁惊的往后退了一步,双眼瞪成了铜铃一样看着我,脸色快速变换着,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又查探了一遍。 “你……你的魔丹怎么回事?” “?” 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查探我的魔丹。 就是一颗黑金颜色的丹而已。 赫连沁又用她的神识在我体内游走一圈,脸色越来越震惊。到最后,她有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茫然的看着我。 “你不是温廷玉?” “你到底是谁!” 我虽然神志不清了,但我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 温廷玉在赫连山庄测试的之后,一定有人查看过他的气机,单是魔灵根。九品魔丹已经让整个魔界津津乐道了。 如果他体内有我这太极鼎,必将引起整个魔界震荡,赫连沁岂会不知。 这次真完了,赫连沁大可挖了我的魔丹,这颗魔丹至少能帮她压制一段时间。 “我问你话,你到底是谁?” “你要是不说,我就斩了你每一根手指呢!”她锵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我迷离的看着她道:“陈野。” “什么?”她似乎没听懂。 我又说了遍,“我叫陈野,耳东陈。单名一个野草的野。” 赫连沁皱眉念出:“陈野?你竟然叫陈野?” “怪不得……”她身形一怔,如虚脱一般靠在桌子上,“怪不得别人死活不愿意入赘。得赫连家威逼利诱,你却上赶着做赫连家的女婿。” 我没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怕一不小心激怒她她挖了我的魔丹。 突然。她视线朝我看过来,“你还有什么骗我的?最好一次说出来,不然我卸了你第三条腿,让你去魔宫做太监!” 我大腿一抖,这比挖丹还狠。 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差这点谷子芝麻。 而且现在不说,等会到了辰时,我的脸自己也会变成原来的样子,那时候更麻烦。 “其实,这张脸并不是我的脸,是我易容成温廷玉的样子,逼他让我入赘赫连家的。一开始我以为事情会很快解决,却没想到只能抽你的生魂,我不忍心,所以打算留在赫连家继续寻找办法……” “呵,你不是不爱我吗?怎又下不了手了?”她半信半疑。 魔界之人杀人如切豆腐一样简单,心慈手软的没几个。 何况我修为这么高。手上的血肯定不少。 “你是个好女孩。” “骗?你又想骗我!” “信不信随你。”我是解释不清楚了,干脆偷偷运功。 赫连沁冷哼一声,“除了这点还有其他没有?” “没了。” “你为什么杀阎红凛?”她问。 “陈年旧事,阎红凛不死,永远都有人蠢蠢欲动,魔界永无宁日。”不仅是魔界,三界大乱迟早的事。 如果赫连沁不是之前表现出来的那般天真,她应该知道。 果然,我这个解释她并没怀疑。 思量一会之后,她盯着我的脸细看,还上手捏圆搓扁,揭了好几下都没揭开我脸上的面具,忍不住纳闷问道:“你的脸怎么弄得?” “一种易容术。” “解了,我要看真正的你长什么样,你要是丑八怪让我恶心,我立即杀了你!”她冷冷道。 “这种易容术解不了,有时效性,辰时会自动解开。”我可不敢把画皮鬼拿出来,画皮鬼这种宝贝可遇而不可求! “你没骗我?”她扬起好看的下颌。 “不敢。”我苦笑。 “量你也不敢!” 赫连沁冷笑一声,转身到对面坐下,继续捣果酱。 捣出来一些就塞进我嘴里投喂,几番之后,她心情逐渐好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紧张。 万一我的脸没有长在赫连沁的审美上,她手起刀落把我咔擦了怎么办? 24、偏要 “就算你再强,这些量也够你睡上三十日了。” 赫连沁站起身把捣碎的所有果酱强迫我吃下去,吃得我想吐。 强烈的麻痹感让我体内的气如尘埃落定,再也使不出半分,虽然我极力紧绷着神经,还是被一股直窜脑门的怪异感觉冲击的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搬运到了院子里的躺椅上。 赫连沁在一旁解自己的衣服。 “醒了?”她偏头凝了我一眼。 “现在什么时辰?”我下意识往天外看了眼,这里白昼如夜,被魔气障目。根本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 “辰时。”赫连沁淡淡吐出两个字,随即嘴角一勾。 辰时?那么我的脸? 我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发现已经变成我自己的脸了。 赫连沁把脱掉的里衣往后一抛。直接罩到了我脑袋上,我胡乱扯下来,发现她光洁的美背上只在腰间挂着一根红绳,大片肌肤暴露在我眼前。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我脑子里翁一声,落在那条小小的细绳上再也移不开眼。 手指有个下意识的动作,想把那根红绳拉开看看。 但我很快清醒。 这情况不对啊! “你想干什么?”我一下子坐起来。 虽然我提不气。但基本的行动还是可以的,而且那果子上头的劲道已经过了。 赫连沁直接飞到我怀里坐在我腿上,把刚想起身的我压下去,一手搭着我肩膀,一手覆盖在我脸上,笑道:“当然是洞房。” 她疯了? 我赶忙提醒他,“看清楚,我不是温廷玉。” 她灵动的大眼笑成了一条弦月,在我脸上拍了拍,“我知道你不是温廷玉,不是他才好,他竟然敢逃婚,不配做我的男人。” 她不会是把我看上了? 我眼前一片红,是她的肚兜。 尴尬的让人想入非非,我别开眼,“你先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呵,你之前不是很想入洞房吗。对我说春宵苦短?这些都是骗我的?” “大小姐,我只是为了除掉你体内的邪祟,并无亵渎之意。”我解释说道。 “哼,装什么清高?撩了我又抽身无情,你不想和我入洞房是吧,我偏要让你入!”说完,她撕开我的衣服。 还怒意嚷道:“我不需要你救,你还是想想怎么救你自己吧!” 我…… 这女人来真的? 我被她的魔气倾轧着动弹不得,一下慌了神。 “大小姐别冲动。你守宫砂还在,不值得以此报复我……唔……”话没说完就被赫连沁吞了,她的动作生涩不已,却一下点燃了我的理智。 我猛地把脸偏到一边,“这么做吃亏的是你们女人,我可没损失!” 赫连沁一口咬在我肩膀上,差点没撕下我一块肉来。 我感觉她牙印都烙到我骨头上了。 无论我说什么,赫连沁就是不听,一阵夜风吹来。漫天鸢蝶花瓣在空中飘扬着,那些未开的花蕊儿,在今夜全都绽放…… 赫连沁从来没尝过肉味。 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 赫连沁不见了。 整个鸢蝶山都没看到她的影子,我心头一凉,不会去摘果子了? 再来一晚上我身体撑不住! 我忐忑的等着,天黑了赫连沁还没回来。又等了一夜,赫连沁还是没回来,直到第三天,还是没看见赫连沁。 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她不会是个渣女,把我用完就弃在这鸢蝶山了? “赫连沁!”我大喊一声,回应我的是瑟瑟风声。 “你到底要干什么?” 喊了几声没有回应,我坐到台阶上开始思考。 她之前说我吃下的果酱能毒我三十天,难道她打算把我囚禁在这里三十天? 这三十天。岂不是来个人都能杀我? 魔女都这样? 都这么无情! 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否则等赫连沁回来又给我喂奇奇怪怪的东西,岂不是把我囚禁在这里。每夜都会对我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光想想都觉得可怕,一阵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我全身。 我赶紧盘腿坐下,前所未有的专注开始修炼。试着催动体内的太极鼎。 可惜我用了三天还一无所获,直到七天之后,太极鼎终于动了,如此下去,不出五天我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找到了!” 突然,一团毛绒从天上砸到我怀里。 风生兽愤怒的在我怀里一跺,“我就差没把魔界翻了个底朝天了,你怎么在这里?” 说来话长。 我一把圈住风生兽问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有没有见过赫连沁?” “没有,为了找你我把赫连山庄都找遍了,那个什么沁心园被布下了弥天大阵。我还以为你在里头了,结果里头只有几个婢女。” “没有赫连沁?”怎么可能? “没有,你要找她吗?我去帮你找!” 风生兽说完又要跑,我赶紧叫住它,“别走。” “我现在修为受限,你在这里陪我吧。否则随便来个人都能把我杀了。”我凝着眉头对风生兽说道,就怕赫连沁去而复返。 不过赫连沁竟然没在赫连山庄,那她去哪了? 去找阎红凛了? “你见过阎红凛没有?” “在魔宫见过一次,听说阎红凛在赫连山庄杀了一通,又杀到魔宫去了,现在整个魔界乱作一团,要不是你在我身上签了契约,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风生兽说着在地上玩起了花瓣。 阎红凛去魔宫干什么? 去杀闫天雄为她父亲报仇? 我闭上眼仔细分析,她魂魄并不完整,修为还没完全恢复应该不会这么着急就报仇,否则不会现身赫连山庄。 她应该是想拿回自己的魂魄为重。 想到这,我仿佛有了头绪,难道还有一魄在魔宫? “阎红凛现在还在魔宫?” “我来的时候是,这里可是魔界!高人如云,她以前是挺厉害,但过去这么多年了,别人也精进了不少。”风生兽曾经被阎红凛收拾过,一点不长他人志气。 “你现在去调查一下,阎红凛去魔宫干什么,速去速回!” “啊~,魔宫不好玩,那些人打来打去的,稍不注意我就变成炮灰了!”风生兽耷拉着耳朵,等化成一阵风之后它又兴奋起来。 我赶紧一点点催动太极鼎。 25、掳走 风生兽很快回来。 告诉我阎红凛去皇宫是为了杀一个人。 闫天雄之女,七公主阎落樱。 “阎落樱?”又是一个女人,那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另一魄的持有者。 风生兽点了下脑袋,“嗯,已经杀了,现在魔界大乱,魔皇下令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追杀阎红凛,那个女人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什么?已经杀了!! 那她岂不是又拿了一魄? 赫连沁到底去哪里了,消失这么多天太不正常了。难道也被阎红凛…… 我不敢想,赶紧闭上眼,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如果阎红凛杀了那两人,下一个就是我。 被她找到这里绝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等我彻底稀释体内的药性已是二十天之后,赫连沁那个女人是真狠,要不是我体质异于常人,别说三十天,在这囚上三月都有可能。 “走!”我说完立即从鸢蝶山上跳下去。 风生兽一溜烟落到我肩膀上。 这些天它偶尔憋不住去外面玩。顺便带回来一些消息,这么多天赫连沁一直没有出现过,连阎红凛都像消失了一样。 这太不正常了。 “我们去哪?” “我去赫连山庄,你去寻找阎红凛的下落,找到她我们一起把她除掉就回人间界。” “啊?”风生兽狂甩脑袋,“我不想回人间界,这里好玩。” 你孤家寡人懂个屁! 哪有妻女在身边共享天伦好! 我直接把它从肩膀上抓下来踢飞,趁夜猫到了赫连山庄,我修为并没完全恢复,但混进赫连山庄还是很容易的。 但我进不去沁心园。 阎红凛在魔界闹事之后,整个赫连山庄的守卫更加森严,我除掉了一名打扫院落的家丁,让画皮鬼把我画成了家丁的样子留了下来。 发现赫连慎与赫连霸都不在赫连山庄,只有周朝九留在赫连山庄主持大局。 这个男人修为极高,不好惹,我在赫连山庄绕他走。 想获得更多的信息,只有从闫红芸身上了解。 我运气极好,混进去第二天赫连山庄内就来了个女人。那女人三十多岁雍容华贵,袍子长长拖拽到地上,走路的时候发簪云步摇甩起来特别好看。 像是从魔宫里头来的。 闫红芸管她叫姐姐。 我修为很高,在外头扫院子就能听见她们说话的声音。 两人一阵寒暄之后,悄然压低了声线。 那女人率先与阎红凛说道:“那个小贱种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可为什么偏偏是阎红凛杀了她,阎红凛这个女人当真是个祸害,都那样了还没死绝。还要回来作乱!” 说道最后,她几乎咬牙切齿,听得出对阎红凛恨意颇深。 闫红芸瞬间接话,“就是,她一回来赫连慎魂都没了,也不见得有多好看,怎么就能让男人记挂这么多年?那个祁风还为了她终生不娶,还真被他给等到了!” “狐狸精一个,男人就是贱。对他好的真爱他的不知道珍惜,吃不到嘴边的才是唐生肉,一直记挂着。” 说完,那女人轻笑了声,“不过我家那位还好,自知和阎红凛是无可能了。现在他最疼爱的小贱种又被阎红凛亲手杀掉,想想都觉得痛快。” 我眉头微皱,这两女人嘴巴也太毒了点,我怎么听出了一大股酸味? 估计这才是闫红芸的真面目。 “妹妹你别不高兴,你们家沁儿可不一样,你得保护好她,否则被阎红凛杀了,不但会被问罪,让阎红凛魂魄归位就麻烦了。” 闫红芸深吸了一口气。“姐姐放心,沁儿现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二人又酸了几句阎红凛之后,那个女人待了会就离开了。 风生兽带回来的消息还挺准。 阎红凛又拿回了一魄。 刚才闫红芸说赫连沁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肯定在赫连山庄之内,除了那里! 禁地! 我正准备找个机会去禁地看看,闫红芸出了她居住的院子。还反常的屏退左右,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人修为不低,已达到化神后期。 要不是捕捉到她的神识,我还不知道她到底去哪了。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她去了赫连山庄的禁地。 我隐了气息,追随着闫红芸的神识,但我不敢追得太近,只能用神识感知她的动向,她进了一处石林。 石林怪石高耸,弯弯绕绕如九曲迷宫,外头还有个很强大的弥天大阵,以及七八个修为至高的暗卫守护着入口。 如果我要进去。破阵都得废一番功夫。 没多久闫红芸出来了。 我突然心生一计,立即调头回了刚逃出来的鸢蝶山。 把之前赫连沁捣果酱的舂找出来捣了些无根深和天血宝果,知道这东西难吃,我特意将果汁浓缩成了一粒小小的药丸。 药丸薄皮里头全是汁液精华,让人麻痹七天没问题。 做完这一切,我悄悄摸回了赫连山庄。一进闫红芸的院子就扔了扫走大叫,“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吱嘎,闫红芸的房门开了,疾步而出。 “出什么事了?” 现在的魔界不太平,闫红芸并没怀疑,却没料到自己刚一张嘴就有个什么东西弹进了自己嘴里,她面色一僵,瞬间反应过来用魔气崔吐。 我试过,根本吐不出来! “来……” 来人两个字还没喊出来,闫红芸已经被我掳走。 我拔地而起,直接召来小龙,那些暗卫就是把赫连山庄翻个底朝天也别想找到我,事情如此顺利估计闫红芸也没想到谁会掳她。 “你是谁?” 即便见识甚广的闫红芸此时也乱了方寸,还刻意扭头把小龙打量一番。 就算在魔界,一条龙那也是相当稀奇了。 更稀奇的是这条龙背上还绑着一个包袱,里头装的天材地宝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出里面散发出来的魔气。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脱衣服。” “什么?”闫红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劫色? “我让你脱衣服,赶紧的,否则我就画花你的脸,让你再也无法见人!”我朝着闫红芸走过去,刚才错愕之间,她身体已被麻痹。 26、三角坟 “不要过来!”闫红芸大叫着朝后头退了一步。 “我……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说着她作势要往下头跳,我一步跨出把她抓住,“你想多了,我不劫色。” 闫红芸眉头一皱。 既然她不配合,那只有我帮她脱。 “畜生,你知道我是谁?竟然敢对我不轨,我夫君知道了一定让你灰飞烟灭!”她羞愤的用力挣扎,怒得整张脸都红了。 这女人是阎红凛的妹妹,即便不是一母同胞。也与她有几分相似,容貌绝对是整个魔界中的佼佼者,比之前魔宫里来找她的那个女人还要好看。 成熟女人的身材与赫连沁那种少女不同。浑圆丰韵,连眉目都要惊喜些。 换了别的男人肯定会顺便劫个色。 但我现在还有点虚…… “不要!” “你要是敢动我,你一定会后悔的,赫连慎会杀了你的!” “畜生,我要杀了你!” 闫红芸不能提魔气,便用手往我身上胡乱抓。我直接点了她的穴道,她便像个衣架子一样让我随意宰割。 瞬间世界安静了, 我褪完她衣服的那一刻,闫红芸哭了,泪水顺着她狐狸眼角流下,从嘴角划过。 “我说过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哭什么?” “……”闫红芸不能说话,用力咬了下唇,眼底竟是屈辱。 想她堂堂赫连山庄夫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折辱,我也是没办法。 我赶忙脱褪下身上的衣服给她披上,“我说过不会对你做什么就什么都不会做,只是借你的衣服一用。” 即便我不去看,她鼓囊囊的丰厚本钱也在肚兜下头遮掩不住。 啧啧,赫连慎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背过身,把闫红芸的衣服穿上,又削了一截她的黑发绑在头上,假模假式给自己插上发簪。然后让画皮鬼把我画成她的模样。 这期间,闫红芸看到了我的真面目,她恶狠狠的看着我,似乎要记下我的样貌,之后好报仇! 可等我的脸变成了她的脸,闫红芸慌了。 她眼神怒不可遏,似乎在问我想用她的身体干什么。 我过去直接把她抱起来,放平在小龙后背上,“等我回来就放你离开。” 说完。我跳了下去。 头发是个问题,我故意抓乱了一些,还弄了些血在身上,嘴角也咬出了一些血迹,就像刚才骗闫红芸那样慌张跑到入口处。 “打开!” 我只用力说出这两个字,一口血喷在地上。 “夫人,出什么事了?”一名年纪四十来岁的男人突然跳出来。 这人脸部线条刚毅,气质和魏左有些相似。 我怒瞪他一眼,他头立即垂下去。知道自己多嘴了。 立即把结界打开。 我挺直脊背,学着闫红芸之前的样子抬着下颌高傲的走进去。 刚才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我身上的血,以及刚吐出的那口血上,并没过多注意着我的头发,而且闫红芸刚刚才行色匆匆来,这会出事也是说得通的。 我进去之后立即就把乱糟糟的假发接下来扔了。 这里头的石林相当震撼。每一块石头都有一层楼那么高,七弯八拐的,我在里头走了半天都没走出去,就在这时,脑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主人,走左边。” 是魅! 她声音很小,就像怕我发现她存在一样。 呵,该看的不该看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我稍微尴尬之后立即朝左边走,魅给我指引。 走完石林之后发现,这个石林和蛇盘山的六十四宫阵一样。竟然会自我变换。 要不是有魅指引,我恐怕没这么容易进来。 现在时间就是命,我必须尽快确定赫连沁到底怎么了。 这里头魔气非常浓郁。却不是之前温廷玉后山崖下的那种,这里头的魔气带着很强的邪性,十分邪恶霸道。 空气很湿润,地上长着厚厚的青苔,可树上却没有一片叶子,枝丫横生冷风阵阵,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去查探一下。” “是。”魅立即从我身体内剥离。 这地方太大了,我漫无目的就像无头苍蝇怎么找? 神识释放出去很快就被这里头强烈的魔气干扰,根本发现不了什么。 禁地? 我很好奇这里头有什么。 很快,魅传来了声音。 “回吾皇,东南二十里处有很多坟。” “很多,数以千计。” 这么多? 魔界之人时候不都是魂归虚无吗。这里头怎么会有坟? 我心怀好奇立即朝东南方向而去,三步之后,一片绵延的坟丘闯进我眼帘,视线所及皆是坟,诡异的我头皮发麻。 那些坟竟然都是三角形状,一排排葬得十分整齐。像露营地上的一座座帐篷。 三角形状的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但这些诡异的坟有十分普通,普通到一丝鬼气都没有,也没有魔气,就像只是个土包而已。 没准就只是个土包吧。 我心头如此想着。 “找到赫连沁没有?” “暂时还没有。”魅答道。 我让她继续找,走到一颗三角坟跟前蹲下,发现这些坟的泥土被人用硫磺处理过。 用硫磺处理过的坟寸草不生,而且土里还不会长虫子,这是我们人间界墓葬风水学里面的常识。 魔界也有硫磺吗? 这下头有什么? 我实在忍不住好奇,伸手覆在泥土上,将神识渗进土里。 这坟下头竟然很深,还有一具青铜棺椁,棺椁的尺寸竟然有三米之大,与阎红凛下葬之时所用的青铜棺椁相差无几,而且棺身上也雕刻着九条龙。 我看了下这些坟的间距,差不多就是三米的样子,这么说,下头的棺椁是密密麻麻的摆放在一起的? 这一片,全是棺材!? 我震惊一瞬,想再查探一下棺椁里头有什么,神识却被阻隔。 我更加好奇这里头有什么。 就在这时,魅又传来信息,“禀吾皇,赫连沁找到了。” “快带我去!”我蹭一下站起来。 “嗯。” 魅嗯了一声,声线低沉,像是掩饰着什么。 我没有问,因为我马上就能见到赫连沁了。 27、仪式 顺着魅的指引,我穿过这片三角坟地,在坟地末端发现很多空坟。 坟内都摆放着一具青铜棺椁,棺椁盖子放在旁边,棺椁内也是空的,看样子空置了很久,周围长满了青苔藤蔓。 我视线自上而下,突然在一具空棺之内发现了赫连沁! 她躺在棺材里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身体周围摆放着不少她喜欢的鸢蝶花,以及一些女孩用的梳子铜镜,还有头饰之类的。就像陪葬品一样。 难道赫连沁死了? 我立即跳进棺材里,却发现这里头有股很强的能量波动。 竟然是从赫连沁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我打了一道神识在她体内想看看怎么回事,神识却无法进入,她的身体内有很强的神识在自我管控。 又试了一次,还是失败了。 我只能用手检查她的鼻息,已经没气了。但她的脉搏还在,心脏也在跳动,而且脉动十分强烈,有种身体要爆炸的错觉。 如果她醒着,这种程度的血脉暴动,她绝对承受不住。 “怎么回事?”我忍不住纳闷。 “属下也不知。” 我让魅去周围查探一番,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而我则研究起赫连沁躺的这具棺材,以及这里头数以千计的坟。 没有任何章法,就是一排一排的坟而已,我索性挖开一座坟想看看里头是什么,震开棺材之后,里头是一具骸骨,从骨骼来看应该是个女人。 除此之外,也是一些陪葬用品。 一连挖了三座坟,里头的东西都一样,难道这数以千计的坟里头都是一个女人的骸骨? 太匪夷所思了! 赫连家为什么要把人类的骸骨埋在这里? 赫连沁为什么要躺在青铜棺椁之中,她死后会埋在这里?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旁边的赫连沁尸体突然动了。像提线木偶一样飞到空中,慢慢从她腋下长出了另外两只手臂,她脸上的胎记也隐现出来。 我无比震愕的看着,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有任何外力,她的尸体自己在完成一个什么仪式一般。 我又是一道神识打过去,这次更直接被弹了回来,赫连沁的周身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结界,周围空气挤压出了一个茧形。 突然,赫连沁体内的魔气爆炸一样倾泄出来。给我吓一跳。 还好她的魔气并没外泄,被束缚在了那个茧形结界之中。 在我震惊的时候,她眉心处的命魂化作一缕白烟往外抽离,我下意识释放神识,方圆十里没有发现阎红凛的气息,可怎么会这样? 谁在抽她的魂识? 连我都不能把她的命魂从体内剥离,是谁竟然有这种本事? 察觉到我的疑惑,魅立即回答:“禀吾皇,这里头没有人。” “嗯。” 我沉了眉头。静待事情发展。 赫连沁的魂识抽离得很慢,一丝一丝似有若无的,如果我在这里等着,等几天就能得到赫连沁的魂识了,而我也不用杀她。 只是我很好奇,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前些天与我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就在这时。魅警觉道:“主人,有人来了。” 那人来势汹汹,我瞬间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气息,竟然是那个人,我直接跳进棺材之中让魅把我刚挖开的两座坟填起来。 棺材里有股浓郁的腐臭味,身下的骸骨咯着我的背,我后辈有些发怵,这东西别一下活了。 里头安静的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以及匆匆而来踩在泥土上的脚步声。 “给我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男人找出来!” 闫红芸怒不可遏大叫。 我还是小看她了。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修为。 她没把小龙怎么样吧? “夫人请你安静一些,沁儿已经在化神了。”这声音,是周朝九! “我……我就是太气了。他竟然扮作我混进了这里头,万一要对沁儿出手怎么办?必须找到他!”闫红芸又说道。 “夫人不必担心,我在这里守着沁儿就好。” 周朝九不打算走了? 那我怎么办? 看来赫连沁身上发生的一切这两人早已知晓。竟一点没觉得意外。 化神? 化神是一种境界,在离识后期,但他们口中的化神,肯定不是我理解的那个。 “有劳你了,我必须去把那个男人找到,无根生和天血宝果混在一起能使人麻痹是沁儿无意间发现的,只有少数几人知道,何况无根生只有鸢蝶山才有。 沁儿闭关之后,那个温廷玉就不见了,哇哦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我悄悄听着,暗自把气息藏得更深。 要是被闫红芸抓住,她绝对会把我剥皮抽筋! “不对。那个男人会易容之术,没准他就是温廷玉!”说到这,闫红芸气的一跺脚,“亏我当初看他仪表堂堂还对他这个女婿颇为满意,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周朝九没接她的话。 闫红芸又道:“九叔,你替我卦算一下。那个男人在什么方位,我一定要杀了他。” 我听到这句,额头冷汗都下来了。 周朝九的本事我没见过,但温廷玉都对他忌惮三分,这人肯定实力不俗。 “他已经逃离赫连山庄了。”周朝九道。 “什么!?”闫红芸惊呼一声。 就在这时,四处搜查的人也回来禀告,没有任何发现。 “他就是掘地三尺,老娘也要把他挖出来,一个阎红凛已经够让人火大,这小子竟还敢来给老娘添堵,找死!” 闫红芸骂完,交代周朝九看好赫连沁就匆匆追杀我去了。 我淡淡笑了下,这个周朝九也不过如此。 “出来吧。” ? 我脑袋生出三个问号。 下一秒,我棺材板震了震。 上头传来了周朝九的声音,“你不出来,我就让你永远也别想出来。” 瞬间我头皮发麻浑身都冷了,这真是对我说的? 我立即在心头收回对周朝九的评价,小看他了,这个男人有些本事,但他为什么刻意支开闫红芸? 应是不会杀我了。 我让画皮鬼还给我恢复了容貌之后才一掌震开棺材盖飞出去。 周朝九一袭白衣站在一座三角坟的尖尖上,儒雅中透着些许邪魅。 28、秘密 一片幽蓝色的恢弘背景,他一袭白衣如谪仙堕世,神情淡漠让人不敢小觑。 反正我是一点不敢小看这个男人了。 他看到我时抿了下嘴唇,估计觉得我现在的模样十分滑稽。 我身上还穿着闫红芸的衣服,和他比起来自是少了几分气势,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骗闫红芸我逃离赫连山庄了?” “有些事,不能让她知道。”周朝九淡淡道。 我眉头微凝。“什么事?” 周朝九笑了下没回答,一步从三角坟上下来,朝我走过来。一边走一边道:“你肯定很好奇这些坟下头埋的是谁吧?” “……”我一点都不好奇。 但他很想说的样子。 不见我问,他挑了一下眉说道:“是赫连沁,这些坟里头埋得都是赫连沁。” “什么!?” 怎么可能? 赫连沁是魔,死了之后不是魂归虚无吗? 终于看到我脸上的好奇了,周朝九十分满意,“之前已经对你说过。沁儿如果不能控制住体内阎红凛的那一魄,就会死。” 我沉默不语,惊讶他已经知道我假扮温廷玉了。 “如果吃了你的魔丹,沁儿再压制千年不是问题,可她却选择了去死,留了你的性命,看来沁儿对你动了真情。” “呵呵。”我尴尬的笑了笑,的确是赫连沁手下留情我才捡回了一条命。 可那天晚上我被她折腾的半条命都要没了。 原来是赶着去送死,所以才如狼似虎? 我忍不住看了赫连沁一眼,问道:“她死了?为什么身体还在?” “沁儿已死,没死的是阎红凛的那一魄。”周朝九视线朝赫连沁看过去,继续道:“之前还有一点没告诉你的是,沁儿修为已达化神阶段,在她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之前,会做一个准备。” “在神识彻底幻灭之时,她会倾泄出体内所有魔气,摈弃躯壳,再依托阎红凛的那一魄重聚身魂。她们二人之间,其实是相护利用的关系。”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办法真是太聪明了! 之前我就纳闷为什么一个人能以别人的魂魄为命魂,这么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了,赫连沁与阎红凛已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 和叶青芙寄居在香尸狐体内的状态相差无几。 刚才他说这些坟里面埋的都是赫连沁,那她已经死过无数回了,为什么要说赫连沁选择了我自己去死,是想让我内疚吗? 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一个月。”周朝九道。 “所以呢?”我看着他。 周朝九笑了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的身份,你当初入赘赫连山庄,不也是为了阎红凛的这一魄吗,咱们有共同的目的。” 什么意思? 他也想要这一魄? “如果是毁掉这一魄,咱们倒是能合作,若你想拿走这一魄,咱们估计得一番交手了。”我警觉起来。不知道他说知道我的身份,到底是哪一个身份。 我有种感觉,这人知道我是陈玄天转世。 周朝九笑了笑,“沁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我自是希望毁了这一魄。阎红凛妖颜祸世,破军七煞入命,她的存在本就是一场浩劫,她该死!” 呵呵,倒是。 当年陈玄天为了她大乱三界,即便现在还有人对她念念不忘成疯成魔。 很可能她也无辜,但自古美人命运多舛,太过美艳那就是祸水了。 不过我没完全相信他,回想之前他在赫连沁踢轿帘前说得那番话。估计那时他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甚至算到我会来这里也不一定。 憋到现在才真人露相,城府极深了。 “怎么合作?”我看着他问道。 “阎红凛的魂魄七天就会完全脱离。之后七天沁儿会重聚身魂,我们要做的是在沁儿聚魂成功的那一刻分离出闫红利的那一魄。” 听他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 忍不住重新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眼。他刚才说得应是真的了。 否则阎红凛的那一魄七天分离,他根本没必要等到赫连沁成功复生的那一刻。 “到时候我负责稳住沁儿的二魂七魄,你负责剥离阎红凛的那一魄,这么一来,你能完全相信我了吧?”周朝九又笑了笑。 我点了下头,半调侃说道:“你这个九叔比亲爹还对沁儿好。” 当然,即便如此我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他。 周朝九气息稍微震动了下,但很快平复,笑道:“当然,沁儿是我看着长大的。” 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暂且合作达成共识,接下来就是等待。 这些天周朝九对赫连沁寸步不离。我则时不时的观察他,发现他对赫连沁是真的在意,而且我还发现他也在防着我。 防着我提前对赫连沁出手。 偶尔他会与我说几句,告诉我赫连沁最开始发作的时候,七天就会死一次,所以这里头的坟才会如此之多。 那时候是由他与赫连慎一起帮助赫连沁复生。 之后赫连霸挖了不少九品魔丹给赫连沁吃。随着她修为提高,发作的次数现在固定在三年一次。 只是有次赫连霸抓来了一个模样俊俏的男人,准备挖丹之时,赫连沁一瞧就看上了。 那时候的她极力压制着,就算痛苦也独自承受,赫连家的人都以为她能压制住阎红凛的那一魄,便允了两人成亲,却没想到赫连沁在洞房的那天晚上,压制不住暴露了真身。 那个男人被惊吓到,口不择言,还想杀了赫连沁。 赫连沁伤心欲绝,最后被赶来的赫连慎所救,叔叔赫连霸怒不可遏挖了那个男人的魔丹,赫连沁含着泪吃下,之后性情大变,多了一个恶趣味。 每隔三年她都会娶一房赘婿,然后把真身展现给他们看,先吓后杀…… 我听着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没你说的这么可恶吧?我记得踢轿帘的时候,赫连沁不是这样的。”那时赫连沁不想娶温廷玉,之前还刻意提醒他逃走。 29、 “因为是你。” 周朝九突然朝我看过来,眼中带笑。 我心头狠狠紧了下,什么意思? “也许因为那个人是你,沁儿才转了性子,听说你们之前就见过。” “嗯。”我点头。 “不愧是让阎红凛爱之入骨恨之千年的男人,也许你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让女人一见就倾心,连我们沁儿都对你尤为特别。”周朝九笑道。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九叔莫开玩笑。” “如果说踢轿帘是巧合。那洞房总不是巧合?昔韵提醒了无数次,沁儿都对你手下留情,若不是对你有意。怎么可能含羞带怯与你同床而眠?” “呵,这你们都知道?” 我就说,他们绝对关注着。 还好那天晚上没洞房,不然第二天我用什么姿势全赫连山庄都知道! 七天加七天,这段时间闫红芸来过几次,唯独不见赫连慎。 周朝九告诉我。之前都是赫连慎守着赫连沁复生,现在阎红凛在魔界,他与赫连霸必须确定阎红凛的动向,怕她对沁儿不利,就只留下他在这里守着。 原来是这样。 那赫连沁还真是幸福。 有个家主爹,还有个帮她挖丹担骂名的叔叔,还有个待她如亲生女儿一样的九叔。 终于,第十四天了。 赫连沁魂识汇聚的虚影已然成了一个人形,而且有逐渐实体的征兆,复生应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突然,她肉身从茧形结界中落出,落到棺材里之后迅速画成了一堆白骨。 太神奇了。 这是强大到一定的境界之后,化身虚无又再次凝聚神魂的终极修为。 赫连沁并不是死,死的只是她的躯壳,而这一切都是她的魂识拥有自我意识自主完成的。 我的神识能带自我意识,但完成这么恢弘的工程应该还办不到。 只是赫连沁这一番折腾下来,修为又会倒退不少。接下来她必须勤加修炼,以便于应对三年后再一次脱胎重生。 如此循环着,她应该挺痛苦吧。 这次若能帮她解脱倒好。 “你真会杀了阎红凛吗?”周朝九看着赫连沁,突然问我。 “会。”我无比坚定道。 “呵。”他笑了下,像是不相信。 “听闻九叔擅观星卜卦之术,不如请九叔替我算一下,我与阎红凛之间,到底何时才能有个了结?”我真的很想知道。 因为阎红凛,我前半辈子都白活了。以后我想好好地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周朝九立即望了下天,我也跟着望天,这里的天空一片漆黑,魔气障目什么都看不见。 “你们之间就像是这片天,只要拨开云雾见天日,就能了结。”他道。 “就这?”这也太随便了? 就跟随口胡诌的一样。 “就这。”周朝九十分肯定的说道。 “你不如告诉我是她死还是我死,我能杀了她?”我问。 “你杀不了她,但她会死。”周朝九笑道。 我真服了他。佯怒道:“人固有一死!” “哈哈。”周朝九仰头大笑,笑罢之后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你不会死,你虽然是他,却和他不一样,有时候因果造化。皆因为自己的选择,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的命运早已注定。” 这次终于说了句人话!! 这么说,我真的不会死? 千万别特么生不如死! 几句话之后,周朝九便不再说话了,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赫连沁。 赫连沁三魂七魄归位,身体雏形初现,她身上没有任何遮蔽如婴儿初生。 我特意看了下周朝九,他眼底没有半分亵渎。只有温暖宠溺的爱怜,我对他的戒心下降到了五分,因为他和我可没有交情。 万一他之后要与我动手怎么办? “准备!”周朝九看准时机。 我立即全神贯注准备着。 不能有一丝闪失。否则赫连沁不但不能复生,还可能会魂飞魄散。 在赫连沁身体几乎完全成形在构筑体内血脉那一刻,周朝九立即出手控住了她肩膀两头的命灯。以及另外七魄。 之前我问过周朝九,等我抽走了赫连沁的命魂,那她缺失命魂怎么办? 周朝九说他早有准备。 这不是我该担心的,纯属好奇。 就算赫连沁再也醒不过来,或是魂飞魄散,我今日也要拿走阎红凛这一魄! 我立即出手,用伐经洗髓拔阴术将魔气渡进赫连沁体内,集中在她命魂的位置。 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这个办法,我以太极鼎作斗,借用太极鼎的威力将我渡进她体内的魔气连同命魂一起往外拉。 介于对周朝九的五分防备,我决定把阎红凛那一魄拉进太极鼎内。 将其炼化! “啊——”赫连沁痛苦的惨叫一声。 成功了! 阎红凛那一魄落入了太极鼎之中。 这下谁也抢不走,如果阎红凛来抢。我正好除掉她。 “啊——” 赫连沁又是一声惨叫,但很快被安抚下来。 我才发现,周朝九竟然将自己的一魄逼给了赫连沁作命魂,而他则身体晃了晃,一口血染红了身前的白衣。 缺了一魄事有大小,把主管生殖的幽精魄逼出去影响不是很大。但也会伤及根本。 修为倒退自不必说,以后怕是再难精进了。 周朝九竟做到这番程度,这是我没想到的,如果她不是对赫连沁又意,那这事只有亲爹才干得出来了。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趁他为赫连沁护法,我直接离开。 “九叔,谢了,后会无期。” 周朝九此刻相当艰难,已经没工夫管我了。 我直接强行破关,之前那名面容刚毅的侍卫见手下想要追我,立即大喝:“都不许追,在这里守好,我去看看九叔!” 我直接落到小龙背上盘腿调息。 阎红凛这一魄太霸道,差点冲破我的压制。 我立即驱动太极鼎想要将其炼化,这时却听到了阎红凛的声音。 “陈玄天,你好狠,你真该死!” 这声音,竟是在我体内响起。 应是阎红凛那一魄有自主意识,应该是这样,所以才不断想冲破赫连沁的压制从她体内逃出。 毕竟这一魄是阎红凛抛散在魔界的神识汇聚,吸收了不少魔界天地之间的魔气,变得异常强大和邪恶! 30、神光咒 她凭一魄之力搅得我太极鼎内风起云涌,就像抓狂的猫儿在里头胡乱撕咬,搞的我痛苦不已。 我立即盘腿坐下,驱动太极鼎将其炼化,没想到阎红凛却笑了。 “哈哈哈,陈玄天,你当真杀得了我?” 我没理她。 但我已经感觉出来了,我确实杀不了她。 凭我现在的修为竟然炼化不了她,只能将她压制住。她虽然没有狂怒暴动了,但我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这一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哼!” 突然。一道杀意破空而来。 “小心!”魅大吼一声。 我立即挥刀一挡,将急速冲过来的阎红凛挥退。 才发现她刚才故意用那一魄与我对话,让我放低戒心,本尊已经杀到我跟前了。 她的魂魄在我体内,以后怕是能时刻追踪我的位置了。 小龙展翅一跃,回头对着阎红凛吐出一口火焰。被阎红凛袖袍一挥挡下,几千年前就已渡劫的天魔,哪怕只剩下残魂实力也不可小觑。 她冷冷盯着我,握住剑的手骨节泛白,可见用力的程度,那是对我的恨。 “阎红凛,你看清楚,我不是陈玄天!” “我说你是,你就是!”她眼神骤冷。 听说她之前复生过一次,满世界杀陈玄天搅得三界大乱,那时候陈玄天已经投胎转世,两人就那么错过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仇人,她肯定没那么容易罢休。 “阎红凛,当初陈玄天为了你独闯魔界,还抢回了你的尸身希望将你复生,他对你至此,怎么可能是杀你的人?你别弄错了仇人让亲者痛仇者快!” “呵。”阎红凛冷笑了下。“我知道是谁杀了我,但我要先杀了你,再去杀他!” “是谁杀了你,你说出来,我去替你报仇!”我赶忙说道,原来她知道不是陈玄天杀了她,那她还追杀我干什么? “你还在装傻?” 她视线眯起,问道。 我装什么傻? “你还在逃避?”她又问。 这次我大概懂了,只要我恢复陈玄天的记忆一切就都清楚明白了。 可我不敢。 我一直都在逃避。 我怕恢复陈玄天的记忆之后。无法承受所见一切,陈玄天为什么被流放,为什么要斩天,这之中或许还有个巨大的阴谋,是这个阴谋害阎红凛惨死。 而且我也怕陈玄天记忆复苏之后,我会对阎红凛产生异样的感觉,那我还怎么杀她? 这些都是我不想去触碰的,多说无益,既然我与她早晚都有一战。能在魔界杀了她最好,那样我就能回人间界了! 我灌气入魔刀,身行快速一闪。 阎红凛眉梢一挑,迅速提剑反击,我入魔之后修为提高不少,虽然剑法没有精进。但视线更加敏锐,几乎能跟得上她的剑招。 虎魄十分邪恶霸道,每一刀下去,威力直震阎红凛的虎口,几番交手之后她飞退数米,立即单手结出一个手印,排山倒海的魔气喧嚣而来,我足下一顿直接用刀将她的炁斩开。 阎红凛愣了下,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强了。 我这一击将她彻底激怒。她身形一旋朝我刺过来,漫天剑花让我无处可躲,速度极快。我猛地祭出玄天七律令,这时令牌却变成了金色。 而我也能看清令牌上的咒语了。 竟是八大神咒之一的神光咒! 神光咒语可以调动五脏之气,暗合天地五行之力。是具有毁天灭地之力的上界神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内有霹雳雷神隐鸣,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鬼妖丧胆魔怪亡形!” 我照着令牌背面的小字念出来,霎时刺眼的金光一闪,阎红凛惨叫一声。 她被震退的时候,小龙瞅准时机用尾巴狠狠一拍,啪拍在阎红凛身上一下把她从空中拍落,空气中全是血腥的味道。阎红凛受伤不轻。 我立即从小龙背上跳下,提刀追上去,准备把阎红凛结果了,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凌空掠起抱住了阎红凛。 他一身白衣身姿凛凛,帅气非常。朝我看过来时脸上一片肃杀之色。 竟是祁风! 该死的,竟然坏我好事。 我提刀斩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光弧削过去,祁风连脸色都没动一下,几个黑影跳起来以身挡下,迅速画成一片魔气消散在空中。 等魔气淡去,哪里还有祁风的影子? 我体内阎红凛的那一魄也彻底安静下来了。 黑暗中几道影子嗖嗖跳出来,全都都黑衣蒙面双眼冰冷,一看就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那些人出手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似要把我斩杀在此。 我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他们解决。 这一来,更追不上祁风了。 “哎!”痛失如此大好机会,我心头一阵惋惜。 不过经这一弈我还是有些收获,修为突飞猛进之后,已经能与阎红凛打个平手,而且我还有玄天七律令,杀她指日可待。 在这之前,我还得再提高一些修为。 我让小龙把我带到了鸢蝶山,扬手漫山鸢蝶花就落到院里的石桌上,我坐下后拿起一片花瓣吃起来,能增加一些增加一些吧,敌众我寡。 这里魔气充裕,在这修炼能有很快的提升,而且安全。 “你去守着,发现有人靠近,立即来报。” “是。”魅领命退下。 我进屋盘腿坐到床上,仔细研究起了太极鼎上的小字。 来魔界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用太极鼎,以前修为不够,神识无法如此直观的查看上面的小字,这一看不得了,太极鼎周身的玄天七律令上都有一个上界神咒。 加上太极鼎鼎身上的咒语,集齐了八大神咒! 我内心狂喜,这真是意外的收获! 在风水界一直都有关于上界神咒的传说,那是只有封神登仙后才能使出来的神威咒语,威力极其强大,可以说对下届风水师乃至魔族都是碾压的存在。 催动这些咒语必须要耗费相当大的精神力,气机至少也得我现在的阶段才行。 但上界神咒有个必要的条件十分苛刻。 31、纳妃 只有封神登仙之后有了仙根才能使用,就像魔界之人必须要有魔丹才能汇聚天地之间的魔气为自己所用一样。 我刚入了魔,怎么可能使得出来? 难道因为我是陈玄天转世? 陈玄天自不必说了,他应该就是被上界流放至人间界的。 关于上界的传说我也知晓一些,爷爷曾告诉我,上界有很森严的规矩,一旦违反了某些条例,就会被贬下凡。 情节尚轻的以后还有从回上界的可能,情节严重的就会剥夺修为。永远都是一个普通人了。 陈玄天这种修行还在的流放,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或许他身份特殊,上界格外开恩? 突然。我体内的阎红凛那一魄有了动静。 轻轻动一下之后又疯狂起来,就像要和我同归于尽一样,我赶忙将她压制,然后对她说道:“阎红凛,你不要是非不分,错杀好人!” 她不说话。也许气的不轻,就一个劲的反噬我。 “既然你知道谁杀了你,就应该知道陈玄天也是受害者,当年你们相恋不被祝福结合,成亲之时上界来人了,说是陈玄天的父亲送来了新婚贺礼,陈玄天被调虎离山,所以才害你殒命。” “他回来看到你死了,悲痛欲绝,怒而斩天,被天罚而死。” “重生之后,他一直在收集你的魂魄,想复生你再续前缘,在荣京的青芙冥邸之中,还有他为你写下的诗句:‘三妻七妾,不及你一夕芳华;刻骨铭心,共你来世再缠绵!’” “他对你用情至深,你若不信。大可去了解一下我有没有骗你。” 说了这么多,阎红凛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她道:“是又如何,可你终究是把我忘了!” 她声音冷冽,十分决绝。 当初的爱有多深,如今她对我的恨就有多深。 之前周朝九说我与阎红凛之间就像魔界这片天,只要拨开云雾就能了结,那是不是只要说清楚就行? 我赶紧道:“陈玄天也是身不由己,他身负天罚命劫,转世后每每还是个婴儿就会被杀死。到我这一代,也是苟且偷生入邪换命才得以活下来,忘记你一定不是故意的。 你们相爱那一场,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阎红凛没在继续说话。 良久她才开口,讽刺的笑了声,“你倒是忘了,那我呢?这三千年多年你可知我有多痛苦,是对你的恨支撑着我,不杀你我阎红凛誓不为人!” 我…… 等于之前的白说了? “你杀不死我。就算杀了我,我还是会转世……” “那我就杀了你下一世,杀你千遍万遍,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她咬牙切齿说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好不容易聚魂重生,何必将精力浪费在我身上。潜心修炼做个魔神……” “闭嘴!”阎红凛怒斥一声,不再说话。 本来还想把她逼出体内安置,但我突然改变了想法。 只少她在我体内还能与她说几句,了解她的想法,没准过一段时间就把她感化了。 “阿弥陀佛。”我盘腿想起了仓央嘉冕,“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回想起仓央嘉冕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内心逐渐平静。 修炼也事半功倍。感觉吹在脸上的风都变得柔和起来,一切既已开始,那么一切终将解决。随着我的修炼,魔丹光泽越发纯粹。 黑金色之间的黑色,竟有褪化之象。 魔界之人的魔丹是纯黑的颜色。我这颗黑金色本来就很奇怪,如果这些黑色完全褪去,那不就成金丹了? 金丹大佬那就是半步入仙了! 用不着封神登仙,我自己就能修成仙! 虽然我对成仙没什么执念,但现在这种状况,修为当然是越高越好,即便杀了阎红凛,以后也可能会遇到更厉害的对手。 只有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我继续修炼,直到天空咔嚓一声。 一道惊雷炸响在小院里,电光火闪把天都劈开了一条裂缝一样,魔界之大。偏偏劈在我跟前,就像是对我的警告。 我逆天也不是一两次了,并未多理会,继续修炼。 就在这时,我好像听到了一声轻哧的冷哼声。 那声音极其不屑与轻蔑,是个我从来没听过的声音。而且,那声音好像是从天上传来的!! 我立即走到院子里,抬头看天,天空如一片黑幕与之前无差,可我却感觉那黑暗后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难道是上界的人? 陈玄天是戴罪之身,又曾搅乱三界,上头一直派人监视着他也说得通。 但我现在一点野心都没有,也不关心上界之事,就只想修炼而已,也不行? “陈野!!” 一阵风刮上悬崖,风生兽落在了院里的石桌上,溅起一桌鸢蝶花。 我眉头一皱,这家伙居然直呼我姓名。 “找到阎红凛了,她在祁家!” “……,我知道。” 风生兽抓了一把鸢蝶花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说道:“她现在是祁家三小姐,听说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不过那些人都扑了个空,阎红凛花落魔宫了。” “什么意思?”与魔宫有关? “闫天雄一道命令,要纳阎红凛为魔妃,现在祁家正热闹呢。” 这…… 闫天雄不是刚死了女儿吗?怎么有心思纳妃? 难道他知道那是阎红凛? “此事已定?” “定的是三年之后,这是闫天雄在给外人传递一个信息,谁也别打主意,祁三小姐是他看上的女人!怎么办?你要是杀了阎红凛,那就是与魔宫为敌!” 那也得我杀得了她! 闫天雄这什么意思? 不过阎红凛肯定不会乖乖嫁给闫天雄。 “闫天雄除了想娶阎红凛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信息没有?”我坐下问道。 “最近魔界很乱,四大家族都有大动作,连百里家都在暗暗召集人马,具体用来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魔都周围几个都城,人流明显多了起来。” 这的确像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突然,吃着花瓣的风生兽耳朵一竖,“对了,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32、魔晶 “什么事?”我突然紧张起来。 “温岚和他瞎眼的娘死了。”风生兽淡淡道。 “什么!!”我猛地站起。 脑子里快速闪现温岚纯真的笑容,心头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温岚天资卓越,将来肯定能有一番作为,他还是个孩子!! 那个瞎眼的大娘又聋又哑的,她能威胁到谁? 谁这么狠心!! “是不是闫红芸?是不是赫连家?”我愤怒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是个头发很长的男人干的,那男人妖艳得很,长得像个女人似的,他修为很高。我怕被他盯上就溜了。”风生兽道。 “妖艳?”我认识妖艳的男人,除了南疆国师就只有洛孤尘了。 “是洛孤尘吗?” 风生兽摇头,“洛孤尘虽然阴柔但至少能看出是个男人。杀温岚的那人,完全就是个女人打扮。” 还特么女人打扮? 人妖!? “立即去查,我一定要杀了他替温岚报仇!”我捏紧拳头说道,温岚是我来魔界认识的第一个人,他是那么的信任我…… 我怎么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风生兽才刚回来,立即在石桌上大字摊开。用它圆滚滚的肚皮朝着天道:“不去不去,那男人很可怕,用眼神就能杀了我。” “比闫天雄还可怕?”太夸张了! “没错,比闫天雄还可怕,他身上的魔气和别人不一样,很邪乎!”风神兽把自己翻了个面说道。 我更不解,那样的人怎么会下手杀一个老弱和一个小孩? 温廷玉知道吗? “你爱躺着就躺着,我自己去查便是!” 说完我身形消失,再出现时,已到了温廷玉的茅庐前。 这里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一个箩筐和一个背篓都和之前一样,如风生兽所说,那种级别的高人,杀两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甚至都不用亲临这里。 风生兽却说在此看到了那个人,他来这里作什么? 好在那个男人外貌极其特别,哪怕是魔界长成那样的男人也极少,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魔界势力分布最广,消息最灵通的恐怕当属洛家。 可惜洛孤尘给我的令牌我给了温廷玉。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气息快速掠近,我能感觉那股气息带着强大的怒意和杀意,而且直奔我而来。 我转身爆开气机,无需一招一式就把他挡了下来。 修为差距太大,此人不足为惧。 “是你杀了他们?”温廷玉怒不可遏,额上青筋暴跳。 “你竟然怀疑我,我很失望。” 我看着温廷玉的眼睛,他双眼充血。愤怒让他失去理智。 他牙腮紧咬,通红的双眼一扫茅屋,“那是谁!?” “我也刚到,听我手下说是一名长得极其妖艳,头发很长像个女人一样的男人。”我把之前风生兽说的如实告诉他。 “是他……”温廷玉脸色刷白,身体往后退了步。 脸上的表情,就像对手是个不可撼动的大山,让他望而却步。 捏着拳头不断发颤,最后看了我一眼。埋头冲进了屋里,我赶紧跟在他身后,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比起他是谁,你难道不该告诉我你是谁?半月不见,你为什么进阶得如此神速?”他猛地扭头看我,温润的脸上满是不甘。 我知道他有难言之隐。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但修行这种东西,需要天赋的。 他已是天赋异禀,但我不一样,我是有太极鼎这种仙器加成,论修行,这世上怕没有人比我更进阶神速了。 “你别管我是谁,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我去杀了他!” 温廷玉身体震了下。随即沉下脸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 他这句话把我整的怀疑人生了,连阎红凛现在都只能与我打个平手,魔界还有我打不过的人?话说那种级别的人为什么要杀温岚? “那个人到底是谁?”我更好奇了。 “这是我的事情。温岚的仇我会替他报,你走吧。”他说着走进了温岚的小房间,砰一声把房门关上。 他一定很难过。我也很难过。 如果不是温岚纯真初见我就没有防备,告诉我关于魔界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这么顺利进入赫连家处理赫连沁,可他却被人杀了! 阎红凛现在被祁家救走,我一时半会也杀不了她。 在此之前,我一定要替温岚报仇! 我转身离开。 直接去了最近的丰都城洛家商铺,这是一间酒楼。 魔界的人大多修行辟谷,恐怕只有洛家才敢在魔界开酒楼还不怕赔钱吧。 而且这间酒楼规模很大,生意爆好,走进去之后发现这里头各种各样人都有,有修行至离识阶段的修士,也有隐了气机让人看不出深浅的高人。 更神奇的是。这里头还有不少普通人,只有魔丹修行极低那种。 但这里头的气氛空前融洽,就是修行至高的人与普通人拼桌,也是其乐融融。 “闹事者,死!” 看到墙上的标语,我心中瞬间了然。 再一看这里头的店小二。连跑堂的气机至少也在化神初期。 谁如果在这里头闹事,等于找死。 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先观察一下情况。 只见一名刚进门的黑衣女子落座后,拍出一把魔晶在桌上,“来一壶好茶。” “上茶!” 台前掌柜往后头吆喝了一声,立即有个小二笑眯眯的提着一壶茶水上来,斟好茶之后,他在女人身旁站定,不时点头哈腰,眉梢挑动,二人像是在神识交流。 女人脸色不断变换,一会之后急冲冲的离开,茶都没顾得上喝。 我好像知道怎么操作了。 魔晶就是魔气凝成的金叶子! 虽然不是金叶子形状,但这东西,我很多! 我张手凝出一块魔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连我都惊了下!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魔气竟也是黑金色,与刚才那个女人所用的纯黑到发亮的魔晶完全不同,还这么大块!! 应该能……能用吧? “来一壶好茶!”我也道。 我特别注意了下掌柜的脸色,发现之前还笑眯眯的他,沉了脸色。 33、国师 提茶的小二也若有所思。 他愣了下才提着一壶茶水到我跟前,斟茶后我耳边多了一个声音。 “客官想打听点什么消息,本店无所不知无所不答,不同等级的消息对应不同的价钱,您手中的魔晶……打听什么消息都行。” 小二十分热络,将商人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我知道,他们卖消息也是在收集消息,现在很多人盯着我,没准我前脚离开。他们后脚就把我刚才问的什么卖给别人了。 “我想打听一个修为极高,头发很长长相美艳的男人。” 小二愣了下,笑道:“魔界最美艳的男人。当属萧疏国师,不知客官想打听的是不是他?” 又是国师? 看来能当国师的都不正常。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萧疏,让店小二先说一说关于国师的事情。 店小二告诉我,萧疏修为通天早已入了天魔境界,比如今魔皇闫天雄的修为还高,而且他更善观星堪舆。借命改运,当年闫天雄起势夺位,就是他在后头推波助澜。 “擅观星借命?比起周朝九如何?”我问。 “萧疏乃周朝九的师兄,同门师弟还有洛孤尘,这三人窥天之术不相上下,如果非要分个高低,恐怕萧疏更深一筹。”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三人竟是师兄弟,那他们的师父肯定很厉害。 店小二服务极其周到,还告诉我萧疏性格乖僻行踪神秘,住在魔宫东边的魁星阁,手下有三名弟子,皆是个中翘楚,想杀他的话很难。 我挑了下眉,难道我表现的很明显? 这小二知道我的实力还告诉我很难,恐怕真如温廷玉所说,我真不是他的对手了。 既然人家都看出来了,我也不再遮掩。直接问店小二有没有办法混进皇宫,近萧疏之身。 谁知店小二噗呲笑了下。 “当然有,传言萧疏好男风,但凡被他看上的男人不管愿不愿意,都会被他掳到行宫之中,只不过那些男人都活不过七天,唯一一个活了一个月是最长的。” 这…… 我特么办不到! “还有其他办法吗?” “闫天雄对萧疏礼遇有加,魁星阁是他的私人行宫,如果您修行够高的话。只能硬闯了。”店小二说完,把我搁在桌上的魔晶收走。 然后笑了下,“客官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告诉我,该续费了。 “洛家酒楼当真的什么都知道?”我问道。 “世间之事,十之八九,绝对没有任何地方比这里消息更多更全面。”小二脸上一种油然而生的自傲。 我又凝出一块魔晶。 “那你说说我是谁?” 小二神色闪了闪,朝掌柜那边看了眼。 待那掌柜的对他点了下头之后才道:“客官您不是魔界之人,小店信息不多,只知道您应是从上头来的。” 他口中的上头。应该就是上界了。 我刚才给他的那块比之前还大,再问十个问题也行,但我只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硬闯,杀萧疏的可能性多大?” “无。”小二笑了笑,见我不再说话就拿着魔晶离开。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正准备离开之时,温廷玉来了。 他看到我愣了下。冷眼一扫就收回了视线,走到柜台前丢了个什么东西在上头,掌柜的拿起来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忙把温廷玉迎到了二楼。 该死的,不讲武德,不是答应过我三年之后再用那块令牌吗? 我立即起身追上去。 却在楼梯口被小二拦下,小二脸上还是带着笑意,但眼神却透着警告。 “让他上来。”温廷玉冷冷道。 小二谄媚一笑。赶紧给我让出一条道来。 我心中憋着一团火,三步跨上楼梯,等掌柜的离开。我立即问道:“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违反誓言?别忘了你当初立下重誓!” “他们因我而死,我要报仇。”他面无表情说道。 “我不是说过,他们的仇我替你报?是那个名叫萧疏的国师是不是?”我问道。 温廷玉眉头沉下去。虽没有回答,但应该是了。 “为什么?堂堂国师,为什么要杀一个孩子?” “他是来杀我的。”温廷玉道。 “国师为什么要杀你?” 他还不肯说,我冷笑一声,“怎么?还信不过我了?” “事关我的身世,呵,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就算我夺回所有一切,他们也回不来了。”温廷玉双眼血红,想起弟弟和母亲拳头捏的咔咔响。 事情要从三百年多前说起。 那时温廷玉才十岁,还不性温,姓洛。 我震愕一瞬盯着他。他竟然姓洛? 洛孤尘的那个洛? 那他岂不是洛家的人? 面对我疑问的眼神,温廷玉点了下头,告诉我他本来的名字叫洛廷玉,是现任洛家家主洛人厄的幺子,他出生的时候天现异象长虹贯日,被萧疏说是帝星降世。要杀他。 洛家偷天换日,用一个女孩代替他,满天过海让温廷玉捡了条性命。 我看到的那个瞎眼娘其实不是温廷玉的娘,是他的奶娘,当年是她偷偷把温廷玉抱走,一直养在乡下,至此他再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温廷玉说他不恨自己的父母,他知道他们是为了保护他。 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萧疏一直没有放弃调查,而且他卜卦之术登峰造极,很快就推算出来温廷玉的具体方位,找到了他。 他并没有杀他,而是生挖走了他的十品魔丹,看着他像死狗一样在地上苟延残喘。 他奶娘的眼睛就是在那时候瞎的。 不知道萧疏是故意留下温廷玉的命还是失算,总之,温廷玉活了下来,他怒不可遏,发誓要报仇雪恨,于是潜心修炼,花了三百年才修出了魔丹。 黄天不负有心人,他竟修出了一个九品魔丹。 他知道赫连家与闫天雄不对付,也知道赫连沁要招赘婿,故意去赫连家入试,本来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谁知道半路杀出我这个程咬金。 温廷玉想阶赫连家之力,即便报仇失败,也不会牵连洛家。 如果报仇成功,他再回洛家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34、魔宫 我听着忍不住摇头。 他想的太简单,凭他的修为,去了赫连家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 借赫连家之力报仇,一步步谋划下来,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哪有直接去杀了萧疏来的快。 不过现在他等不了了,仇恨让他失去理智,洛家他可以不回,命可以不要。但他养母和弟弟的仇,哪怕就是赔了命,他也要报。 听他如此说着。我心头一阵感动。 温岚不过是他捡来的弟弟而已,温廷玉却对他至此,不枉温岚当初哭着求我帮他。 “事情我已了解,国师我替你杀,等杀了萧疏你就能堂堂正正的回洛家了。”我站起来说道。 “不用,洛家已经给我配备了人手。” 我忍不住笑了。就算他拿着洛孤尘的令牌,洛家会躺这趟浑水? 如果洛家要和国师硬钢,何须等到现在? 当初把他送走已是权宜之计。 更何况,洛家家大业大,在魔界的地位举足轻重,牵一发动全身,洛人厄作为掌权者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温廷玉这个儿子没养在身边哪来那么深厚的感情让整个洛家陪他去冒险。 闫天雄对萧疏十分倚重,洛家杀了萧疏,闫天雄能善罢甘休? 事情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温廷玉还在这等洛家给他配备人马,洛家那边已经把洛孤尘请来了。 洛孤尘看到温廷玉的时候,两人皆愣了一下,等洛孤尘视线从我脸上扫过,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走到我们跟前。 “百密一疏,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如此了得,连我都被摆了一道。” 温廷玉看到洛孤尘来了,有一丝慌乱。 我也挺慌的。当初洛孤尘把令牌给我,那时我还顶着温廷玉的脸,他到底是想把令牌赠给我还是赠给温廷玉,不得而知。 “洛前辈。”我和温廷玉齐齐站起来。 “还叫我前辈?” 洛孤尘挑眉看着温廷玉。 温廷玉呼吸一紧,怔怔的看着洛孤尘,良久才小声道了句,“小叔。” 洛孤尘满意的点了下头,随即视线一转,落到我脸上冷了神色。“你还真是有本事,这些天魔界发生的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吧?” 我狂甩脑袋。 冤枉,明明特么的是阎红凛搞出来的! 洛孤尘落座后,我和温廷玉齐齐坐下。 “好大的胆子,你们以为萧疏是谁?竟想杀他?”洛孤尘厉声一喝,他语气温怒,倒不是怒斥,几分意味值得揣摩。 “他杀了乳娘和小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温廷玉道。 “萧疏的目标是温廷玉,不杀他,他还会出手的,此事你们洛家不方便参与,我去就行。”我如此说,希望洛孤尘把温廷玉看住。 洛孤尘轻笑一声。“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 有点尴尬。 “我去试试。”我如此说道。 “萧疏已入天魔境界,有不死之身,杀是杀不死他的,如果把他封入东皇钟,或是镇魔塔、乾坤境、山河社稷图之类的法器之中,倒是行得通。”洛孤尘拧眉说道。 看得出他也很想杀萧疏。 那就好办了。 “镇魔塔我有!” “什么?”洛孤尘与温廷玉同时脱口而出。 “我不仅有镇魔塔,还有捆仙绳。”我激动说道,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而且,洛孤尘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我虽然杀不了阎红凛,但我把她镇压到镇魔塔之中还是可行的,她现在魂魄不齐修为欠缺。想冲破压制不得再修行个几千年? 那时候的我,修为肯定更上一层楼,杀她易如反掌。 “你怎么会有那些宝贝?”温廷玉皱眉看着我。就像不认识我一样。 “此事说来话长,这事就交给我替你们洛家办了,到时候如果我有用得着你们洛家的时候,还希望你们能记下我的情。” 事不宜迟,我直接离开。 身后传来洛孤尘别有意味的轻笑声。 估计想到他本来是想招揽我的,反倒成了我招揽他们了。 其实我好像也没用得着他们的地方,随手结个善缘,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我立即飞至小龙后背上,打开包袱找出一盏镇魔塔,这塔有三十多厘米,直径十五厘米以上,应是不能随身携带了。 我立即咬破手指。在镇魔塔上头画下一道符咒,然后盘腿坐下双手捧镇魔塔至丹田跟前。 灵器认主,只要让它认我为主就好办了。 不多时,镇魔塔闪现出一道金光,里头有股强大的魔气震动了一下,那股魔气极其邪恶霸道。顺着我掌心就往我身体里头钻。 卧槽,这里头好像镇压得有个什么玩意儿。 我赶紧检查一下镇魔塔,发现篆刻在塔身上的上界符文还完好无损才放心,只要使用得当不要把里头的玩意儿放出来就行。 等国师和阎红凛被镇压进了这里头,让他们互相撕咬残杀,鹿死谁手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做完这一切,我立即叫来风生兽,让它去查探魔宫的位置。 闫天雄的爱女小七公主刚死,魔宫内外悲痛一片,现在是我进入魔宫的大好时机,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吟—— 小龙龙吟一声,顺着风生兽的指引飞到了魔宫上头。 魔界的魔宫建立在一片魔气氤氲的沼泽之地,沼泽中水苔怪石,水汽朦胧,一些巨大的石阵看起来格格不入却又相得益彰。 辽阔的沼泽之后是一片小丘,魔宫占地之广,平地起高楼,看起来十分神秘诡谲。 翘起的屋檐配上黑纱红墙,我一下看到了魔宫西边高高驻起的魁星阁。 正当我吩咐小龙往那边去的时候,地面一声嘶鸣,两道黑焰急速朝我们冲过来,那两道长长的黑焰窜至空中之后立即现出身形,两张血盆大口齐齐朝我们撕咬过来。 竟然是两条长着棱角的大蛇。 那蛇浑身上下长满了钢铁铠甲,尾巴一甩上面生着倒钩。 我心头一紧,竟是钩蛇。 来魔界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魔物,没想到一见就是这种级别的魔物,那家伙怕是比一辆火车还粗。 35、诱惑 钩蛇急速窜出,拉直了身体一咬没咬到我们之后,身体轰一声摔到地上。 幸好那家伙不会飞。 但情况十分不妙,魔宫里迅速飞出几道黑影,周边的魔物也出动了,我赶忙让小龙拔高,高到所有魔物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才坐在小龙背上吐出一口气。 不愧是魔宫,守卫这么森严。 小龙还是太招摇了些。 但我必须趁现在一鼓作气混进去,否则以后再想混进皇宫。就不那么好办了。 “你和小龙去魔宫引起骚乱,掩护我。”我说着站起身。 “好咧,捣乱什么的我最喜欢!”风生兽兴奋到搓手。 一个异常简单的声东击西计划成形。 小龙十分打眼。趁它与风生兽吸引了注意,我身形一闪出现在魁星阁的走廊上,但我并没隐现出身形,只有化神后的神识。 我神识如风在魁星阁快速略过,疯狂寻找那个男人的影子。 突然,我发现有些不对劲。整个魁星阁竟然没有一个守卫。 别说守卫,就是个扫地的都没有。 只有一人。 在阁楼之上。 我站在下头望着魁星阁最高的那座阁楼,那座阁楼搭建得十分巧妙,如天上宫阙手可摘星,里头亮着暖黄的灯光,轻纱曼舞,有种说不出的朦胧之美。 这个萧疏倒真是会享受。 看样子是在等我了。 会卜卦就是好,神机妙算决胜千里。 等我回去也要把落下的功课捡起来。 我心头嘀咕,竟然连一个守卫都不留,应该是对自己的实力想当自信了。 管他龙潭虎穴,既然来了,岂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我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了阁楼之上,落地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了,这里头有个结界,我爆开气机,瞬间就把结界破了。 这么容易破的结界,反而让我更加警觉起来。 里头飘来一阵酒香。像是温好了酒等我来一样。 我猛然想起萧疏认识陈玄天,说不定二人之前还有交手,他恐怕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或许他一直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杀温岚也是故意引我来而已。 “来都来了?不进来吗?”一道悦耳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那声音听起来十分干净。 “看来国师恭候我多时了。” 说着,我走了进去。 猛地一道轻纱扑过来盖在我脸上,被我一把抓下。 后背跟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搞什么名堂! 一个男人对我搞这些,我消受不起! 夜风吹起了四周的纱幔。风很大,却不急,带着酒香的风吹在脸上让人十分享受,我感觉空气中有种莫名的东西让我慢慢放下戒心。 这相当危险! 我暗自封了穴位。 随着我的脚步深入,一道一道的纱幔扬起,当只有最后一道纱幔的时候,依稀能看见一个人影了,我心头莫名紧张起来,因为那道人影。太特么有感觉了。 虽然我知道那里头是个男人。 但那曲线,和慵懒的风情,绝对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突然,风吹开了最后一道纱幔,一张洌艳绝色的脸闯进了我的视线,他丹凤眼眉梢轻挑。半躺在软塌之上,长发用一根红绳松松散散的扎起来,垂了一些在脸颊处。 一些白衣胜雪,身姿娇柔如无骨,没有半点裸露却销魂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震愕的盯着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 怎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我以为是和之前南疆国师那样的妖艳贱货,没想到是这么一个阴柔娇媚眼神却又深不可测的绝美男人,世上怎么可能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这如果是个女人,啧啧,恐怕能和阎红凛第一美人平起平坐了。 突然。他笑了。 淡淡的笑意十分好看,我猛地脸上发烫。 尴尬,我竟然看一个男人看这么入神。还被人家发现了。 我立即冷下脸,“温岚是你杀的?” “没错。”他轻声答道,随即坐正了身形。 只见他从旁边温酒的小锅里。取出芬芳四溢的酒瓶,动作优雅的给对面位置的杯子里满上酒,一副要与我把酒言欢的样子。 神经病! 老子是来杀他的,他不会以为我是来找他喝酒的? “为什么杀他,为了引我来这里?”我又问。 “嗯。”他轻轻嗯了声,嘴角微扬。 像是春心萌动的小窃喜。 他这一笑,笑得我全身发毛,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是来杀你的。” “我知道。”他偏头朝我看过来。 如果不是听好几个人说我杀不了他,说他修为通天,性格乖僻,我怎么也无法把他和那些人口中的萧疏联系起来。 整个魔界,恐怕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再没任何一个男人能长这么好看了。 如果不是他频频用一种我无法接受的暧昧视线看我,他就是爱好男,只要那个男不是我我还是能接受的。 “那你说说,我今晚杀得了你吗?”我定住神识,努力不被他影响。 “杀不了。”他淡淡道。 “是吗?” 这娘们有点狂呢! 我身形一动,提刀朝他砍过去。身形快如闪电,我自认为这一击就是叶青芙也够她喝一壶了,没想到却被萧疏挡下了!! 他甚至身形都没动一下,只用二指夹住了我的刀锋。 我迅速飞身退开,怕他给我一掌。 但他并没有,好像没有想和我打的打算。 一击之后,高下立判,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娘们一样的男人比我强。 而且他可以不动如山,内心甚至比我还强大。 我应是杀不了他了。 幸好我早有准备第二个计划。 “为什么不出手?”我看着他问道。 “我怎舍得让你死?”他笑道。 “说人话。”我脸色冷下去。 他噗呲笑了,转过消瘦的身形看着我说道:“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你所烦恼的我也知道,甚至你的未来我也知道,你确定不与我喝一杯?” 这特么…… 有这么诱惑人的吗? 这句话简直比女人还诱人怎么办? “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发出来至灵魂的拷问。 “嗯。”他又笑了,这次白皙的脸上有些脸红,映衬这温暖的烛光简直在引人犯罪。 我内心突然有股暴动。 想砍死他! 36、神算 “告辞!”我转身就走。 我决定把镇魔塔给洛孤尘,把宝贝都给他们,让他们来杀了这个妖孽。 刚走两步,一道纱幔突然落下。 我挥手掀开,这时身后传来萧疏清冷的嗓音,“那个小孩和瞎眼婆子在我这,你确定就这么离开?” “你说什么?温岚和余大娘没死?”我猛地转身。 萧疏手指一弹,空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画面中是余大娘和温岚。两人被关在一个房间中,房间干净整洁,看样子并没受到虐待之类。 怪不得他要亲自去杀温岚。不仅为了引我现身,还做了一场好戏。 连风生兽都骗过了。 这个男人的修为,高到我无法想象。 像这样的人,就算他什么都知道我也是不想招惹的,无奈他竟然抓了温岚和余大娘,我只能退回去。在他对面坐下。 “你要怎么才肯放了他们?” “陪我一夜我就放了他们。”他说着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还不如让我去死! “只喝酒叙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什么。”他说着端起酒杯敬了我一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喝酒的姿势说不出的洒脱。 我无心喝酒,看了眼眼前的酒杯,清淡的琼浆,看不出里头有什么。 “你先放他们离开。” 我不甚酒力,万一喝醉了,失了身,人也没救到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哈哈哈。”他豪爽的笑起来,笑罢一道声线传到了魁星阁后方,“送他们回去。” 倒是让我意外了,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同意了。 我立即端起眼前的酒,做了个敬酒的动作仰头一饮而尽。 这酒入喉十分清冽一点都不刺激,味蕾像是被打开了一般,许久口齿间都还残留着一种甘醇的酒香。最重要的是,这酒不醉人!! 和我以往喝的任何酒都不一样。 他立即给我满上,没催着我喝酒,而是盯着我的脸细看。 我知道,他看得是陈玄天。 当年陈玄天凭一己之力扰乱三界,杀伐果断,堪称邪神,萧疏这个奇葩对他芳心暗许也是说得通的,但我不得不再次声明:“你再怎么看我也不是陈玄天。” 他收回视线。淡淡道:“看来都不记得了。” “我也不想记得。”我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好,一点都不想打破。 “阎红凛的仇,也不报了?”他问。 报个屁,我现在只想杀了阎红凛。 我沉下脸,“我说了,我不是陈玄天,阎红凛的仇陈玄天的仇,和我没有关系!” “你以为你逃避就能改变一切?你太天真了,我已算出你大劫将至。不过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若能有我助你一臂之力,你还是有机会重返上界的。”他手指握着酒杯轻轻转动。 我眉头一皱,大劫? 的确是要到我二十四岁生日了。 难道我的劫难不是阎红凛? “什么劫?”除了阎红凛,我能想到的劫难只有那个了。 “命劫。”他笑了下。 废话! 他不说我也懒得问了,他把我留在这里。绝对不是喝寡酒的。 果不其然,三杯下肚之后,萧疏给我讲起了他和陈玄天的故事,说话时,他凤眼带着向往,就像希冀能重回那段时光。 当时萧疏还不是国师,而是当时的国师天魔六道的坐下大弟子。 然而,六道收他做弟子是看中了他的皮囊,他忍辱负重潜心修行只为杀了那个男人。但六道修为极高,萧疏好不容易瞅准了一个机会却没能杀了他。 还差点被六道反杀,就在这时候。陈玄天杀上了魔界。 虽说陈玄天不是为他而来,但那时的陈玄天对萧疏来说,就像是天神下凡。手持玄天箭矢,一箭破了六道九命之身。 那个强到萧疏倾尽全力也杀不掉的天魔六道,在陈玄天的手上毫无招架之力,死的极其凄惨。 萧疏的仇,终于报了。 他以为陈玄天会杀了他,可陈玄天却惊艳的看了他一眼。 就是那个眼神,不带任何亵渎与异样,只是单纯的惊艳,让萧疏铭记于心。 陈玄天不但救了他的身体,还拯救了他的心灵,让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的不堪,让他第一次不那么讨厌自己这副妖艳的皮囊。 说到这。萧疏仰头喝了一杯。 “然后呢?”我忍不住好奇。 “没有然后,他走了,在魔界大杀四方,被天道降罚劈死了,九十九道天罚之雷,只留了他一丝神识。”萧疏笑了笑。 就这? 我还以为他们之间有点什么。 只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不定陈玄天当时根本没想这么多。那个什么惊艳的眼神,也只是萧疏自己的错觉。 萧疏告诉我,他早在三百年前就算到了今天,对我恭候多时。 我头皮发麻,“呵,你不是想说算到了我会与温廷玉有交集,故意挖了他的魔丹?”那也太扯了,这么牛逼的吗? 萧疏点了下头,摊开手掌一枚精纯的黑色魔丹出现在他掌中。 “这种等级的魔丹,我还没放在眼里,但温廷玉命格奇特,我若不挖了他的丹,闫天雄也会挖,等闫天雄动手,就不是一颗魔丹的事情了。” 说完,他将魔丹抛至我跟前。 这……说的跟真的一样! 我收起魔丹,还不相信的问了遍:“你真算出来我会和温廷玉遇见?” 爷爷曾告诉我,山医命相卜,其中最神秘莫测的就是卜,修行到一定境界的高人不仅能窥天机,还能根据日月星辰宇宙之气衍卜出上下五千年的历史轨迹。 陈玄天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命格,他的出现,代表的是天灾人祸。 是天罚之轮回,没准真让这个萧疏算出来了。 但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我是牵涉其中的关键人物,我的选择能让结果谬之千里,所以洛孤尘才会说,我的命皆看我自己作何选择了。 不知道洛孤尘和萧疏,二人谁的衍卜技艺更高明。 “嗯,我还算出我们一定会再相见。”他怔怔的看着我,还补了句,“而且你会需要我的。” 37、记忆 “我需要你你就会帮我?” 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 陈玄天当年随手种下的豆,竟给我结出了个善缘? “嗯。”萧疏眼神十分坚定,似乎想迫不及待展示一番他的能力,告我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少年了。 三千多年过去,他现在的修为比我还高。 “那你帮我杀了阎红凛。” 萧疏挑了下眉,“好,前提是你恢复陈玄天的所有记忆。” 我哂笑一声,我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他要见的要效忠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陈玄天! 见我不答应。他又道:“不恢复陈玄天的记忆和修为,你根本无法应付即将到来的命劫,这一次。你不会再那么幸运了。” 什么意思? 我必死无疑? 洛孤尘说过我绝对不会死的! “不必了,还是喝酒吧。”我端起酒杯,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萧疏的气动了。 我猛地放下酒杯喝道:“你最好打消念头,我如果变成陈玄天,根本不可能记得你。还有可能杀了你!” “是吗?”他抿嘴笑了下。 下一秒,他指尖弹出一道魔气到我眉心。 我身体后仰躲开,身形一旋想从阁楼中飞出去,突然阁楼四周的纱幔落下,形成了个强大的结界把我困于其中,一道魔气随之而来。 我迅速祭出玄天七律令在周身,那道魔气被令牌挡下。 萧疏看到玄天七律令,激动了一下。 突然他爆开气机,强大的魔气从体内泄出吹得他长发狂舞妖媚至极,他邪邪一笑,认定了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替我恢复记忆。 哪怕我恢复记忆之后立即杀了他,他也要这么做。 估计他心头认定,这样能替我度过命劫,这是他对陈玄天的报恩。 也或许他认为,陈玄天从新回来之后,不会杀他。 “萧疏!”我怒斥一声他的名字。 “嗯。”他淡淡应道,像个听话的小媳妇。却特么一点都不听话。 他抬手几道魔气凝聚成针,嗖嗖飞过来扎在我的结界之上,那针竟是中空的,从针眼那么大的孔洞里一丝玄气猛扎入我的眉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魅迅速汇聚在我额前,那丝魔气打进了魅的体内。 啊—— 魅惨叫一声,当场魂归虚无。 “魅!!”我大吼一声。 体内再也感觉不到魅存在。 她修为不算低,但在萧疏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魅陪了我那么长时间,早已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他竟然杀了我的魅! 我怒发冲冠,瞬间魔气暴涨数十倍,咬牙切齿怒吼道:“你找死!” 虎魄一出,魁星阁风起云涌,萧疏在魁星阁布下的结界被我一刀就破了,我提刀朝他砍过去,知道他修为极高我佯攻一下,一掌倾全力震在他胸口。 可萧疏好像能算出我下一步动作,我招招都被他化了。 这么打下去除了让我看起来像个疯子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天蓬天蓬,斬邪滅蹤,紫氣乘天,威南禦兇。天騊激戾,衛我九重,钁天大義。斬鬼五形,四明破骸,天猷滅類。神刀一下,萬鬼自潰。急急如北極紫微大帝律令!” 天蓬伏魔神咒! 是昔上清紫微宮北極尊帝都天大元帥天蓬真君,降傳秘密之法,救拯群生,解除疾苦,垂微妙之訣以付修真之士,杀鬼伏魔之上界神咒。 咒语一出。虎魄神威毕显,一刀破开萧疏周身魔气。 他快速解印来挡,也只挡下了刀锋。但刀炁神威他根本挡不住,被一刀震得撞破魁星阁摔了出去,我趁胜追击一步跃出。却没想到后脑勺挨了一针。 回头只看到萧疏白衣素净站在魁星阁内,笑看着我跌落。 草!被诈了。 当我脑袋迅速闪过这个念头之后,脑仁里过电一样麻过一道电流,有什么尘封的东西被打开,排山到海涌进我脑子里,胀得我眼球凸出脑袋欲裂。 萧疏身形一闪,出现在魁星阁下头,朝我张开双手准备等我落入他怀中。 我用最后的力气祭出玄天七律令。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啊——” 我没喊出来,只惨叫一声,落入了一个不算宽厚的怀抱之中。 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到了一声叹息。 紧接着我落入了寒潭。越沉越深…… “弑母杀兄……陷害手足……我没有你这种儿子,即日起,将你流放至蛮荒尝永世孤独,用你漫长的一生受九万万雷劫赎罪……” “父亲,这个惩罚未免太轻了,陈玄天当受灰飞烟灭之罚!” “黎神!九万万雷劫已是最重的惩罚!” “陈玄天白死不僵。必须让他灰飞烟灭!” “黎神!虎毒不食子,你难道想让……” 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可我眼前只有一个画面。 曾经最疼爱我的母亲和兄长丹田被人掏空,肚子上一个大大的血窟窿,死不瞑目的倒在我眼前,而我的嘴里全是血…… 到处都是血,我眼里一片血迹。 不是我杀的。 不是我杀的? 为什么我这么不确定? 为什么我的手上,全是血?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只有这一个画面。 很快,我被人拖去绑在了雷柱上,一道一道的天雷打在我身上,足足九万道天雷劈在我身上,每一道雷都让我痛彻骨髓,灵魂在毁灭的边缘。 但这只是九万万道雷劫的开始。 我神识不轻,被人丢到了一处蛮荒之中,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只是九万万道雷劫而已,便宜你了。”那人狞笑了一下,我奋力转了下头,透过满是血水的瞳孔,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人手起刀落,陈玄天的第一世被终结。 此后,‘我’的记忆一直停留在这里,因为每每神识从新汇聚,就会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杀掉,托那人的福,‘我’再没受过雷劫。 因为我根本活不到九百九十九年一次的万雷之劫。 直到不知道多少年后,一直杀我的那人没再出现了,‘我’漫无目的在蛮荒走着,走到蛮荒有了四季,走到‘我’想起了一切。 38、愤怒 不是我杀的! 是那个人杀的! 可惜这段记忆来的太迟,神游的‘我’从新燃起了斗志。 准备杀上九重天报仇雪恨之时,阎红凛来了,是阎红凛令‘我’忘记了仇恨,只要能与她长相厮守,就是在下界做个普通人也是极好的。 可惜,有人偏见不得他好! 阎红凛成了下一个牺牲者…… “黎神!” 我大吼一声诈尸惊坐起。 胸腔的愤怒爆炸了,早已泪流满面,抓了魔刀就从屋内飞出。 突然一个瘦小的人影挡在我身前。 看到那个人影。我眼泪更加汹涌,胸腔不断上下起伏。 从鼻息中喷出来的气像牛喘一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要杀了那个男人! “连爷爷都不叫了?” 挡在我身前的小老头冷冷道。 我紧绷的神经兀地就断了,瞪大着眼关不住眼泪。 “爷爷……” 我一张口噗一声喷出一口血。 原来人愤怒到一定的程度,真的会吐血,真的眼前泛黑神识断裂。 我猛地咬了下舌头努力不让自己昏厥过去。此刻我完全没有再次见到爷爷的喜悦,脑子里只有愤怒,上万年了,因为那个男人我被害至此。 九万万道天雷我不怕,再被天罚我也不惧,我一定要杀了那个男人。 太残忍了! 他怎么能杀了我的母亲和兄长还强迫我吃下他们的金丹。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还有那所谓的天道,他无眼! 他们都该死! 我看了眼爷爷,瞬间身体拔高落在小龙背上,“跟我杀上九重天宫,报仇雪恨!” 说完我狠狠闭上眼,感受体内不断暴涨的修为,血脉内的精气神全都活过来了,太极鼎疯狂转动,我黑金色的魔丹推荐退化成了纯金的颜色,闪着天神的光辉。 巨大的能量不断在我体内汇聚,天空中黑云滚滚,惊雷的在云层中蠢蠢欲来。 突然。爷爷出现在了小龙背上。 观他的气,金色玄气之外笼罩着一层神光,他真的得了大乘渡劫登仙了。 渡劫登仙,需要万年难遇的机缘。 恐怕爷爷的机缘,就是我。 “你是陈野,不是陈玄天!”爷爷厉声道。 “陈野如何,陈玄天又如何?” 我深呼吸一口气,冷冷道。 我以为我能承受得住陈玄天的记忆,但我太低估了自己。试问谁能忍受亲眼看着自己母亲和哥哥的内丹被生挖出来,还被人残忍的灌进了自己嘴里? 试问谁能忍受一个人杀你千次万次,恨不得你灰飞烟灭? 而且那人不是别人,还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段记忆被人刻意尘封了起来,除了那个允我叫他父亲如恩赐一般的男人,还能有谁? 我除了报仇,还要为自己正名,我陈玄天不是杀母弑兄之人! “你小子,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陈楚机怒斥一声。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他不是我爷爷。 他早已飞升成仙,却依然瞒着我,也许是为了我好,可我却像个傻子一样,还自以为现在的生活挺不错,不想打破。 可我才知道。如果不改变我的命劫,哪怕我现在娇妻在怀好友在侧,她们也都会一个一个的死去,惨死而去。 那个男人的手段,令人发指。 我不敢想。 在鸢蝶山的那声嗤笑,就是他吧? 陈天黎! 他一定在上头看着! “不要胡来,不要以卵击石!”爷爷急的一拍大腿压低声音道。 “你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劝我的?或是来杀我的?”我看着爷爷问道。 爷爷痛心疾首怒斥:“当然是来帮你的,都已过去那么多年,那个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现在不会再对你出手了,你若抗下这次的天劫,就能再安然度过九百九十九年。” 说到这。他恨铁不成样道:“你若早听爷爷的话,破了唐雨竹身子,事情何至于搞到这种地步。不过你放心,爷爷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助你安然渡劫。” 他口中的渡劫,应是指每九百九十九年的九万雷劫。 九万万雷劫,我就是扛过了这次,还有下次、下下次…… 我死死盯着翻滚的云层后头,“他现在不会对我出手,是因为我在他眼里就是蝼蚁,对他来说不足为惧了是不是?” “那你问下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爷爷急的想打人,跺脚道:“他现在的力量不是你能抗衡的,乖乖回去。” “陈楚机。劝你赶紧离开,以免被殃及池鱼。”突然,一道白影出现在小龙后背上,被我狠狠一瞪,那人微微低下头。 我愤怒握拳,没有杀萧疏。 我真应该感谢他。否则我还像个傻子一样傻乐呵。 “爷爷,你走吧,我陈玄天的命劫,我自己扛!”我手上虎魄一闪,变成了玄天箭矢,如今玄天箭矢才能在我手中发挥最大的威力。 吟—— 小龙龙吟一声,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愤怒。 我拉弓对准天空,准备一箭破天。 爷爷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甩过来,萧疏身形一闪替我挡下,脸颊被打偏到一边脸上瞬间出现五个红指印,嘴角留下一行血迹。 可见爷爷用力之大。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妻女考虑,戚然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你一死,难道想他为你报仇吗?你修玄法修的什么,知不知道因果报应?” “你说……什么?”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戚然怀了我的孩子了? 我猛地看向萧疏。 他眼神震了下,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阎红凛因你而死,你又想妻女再次因你而死,还是想你的命劫落到你儿子的身上!?那个人现在已经不是你能招惹的了!”爷爷急的从牙缝中挤出来。 已经不是我能招惹的了? 难道说陈天黎已经如愿蹬了天帝之位? 但年父亲气化三清成了掌管三千世界的天道轮回,天帝之位空缺之后陈天黎就各种小动作不断,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一直都是我的兄长。 而我,他没放在眼里,不过是他恶劣的小小消遣而已。 39、不甘 陈天黎以为我看不出来? 兄长却让我不要争,不要恼,他从来都是那么与世无争云淡风轻,可他的下场是什么? 都怪我! 都怪我低估了陈天黎的野心,低估了他的狠毒…… “想想你的孩子!我替你算过了,你这一生三妻七妾,膝下百子,难道你想让她们都卷入因果报应之中,和你一样生生世世被仇恨蒙蔽?” 爷爷说着朝我走过来,被萧疏侧身挡住。 萧疏冷冷盯着他,对我道:“不要听他胡说,不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三妻七妾又如何,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你这个妖孽,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爷爷老眼一冷,才发现这个萧疏如此碍事。 他二指金光一闪。朝萧疏一点。 萧疏惊了下,立即爆开气机,他气机已达天魔后阶,在魔界忍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却眼睁睁看着爷爷二指点在他胸口上,一下就碎了他的心脉。 “噗……”萧疏吐出一口鲜血,满脸不可置信。 我也没想到爷爷出手竟如此之重。 萧疏立即魔化,身体变成一个暴涨数倍的魔影。天空被他倾泄出来的魔气搅得混沌不堪,肉眼可见的力量在汇聚。 看得出他不服气的想和爷爷干一场。 “退下。”我喝道。 “陈玄天,你要放弃吗?”萧疏猛地回头看我。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一个眼神过去萧疏定格在原地。 不是我定格的他,而是他看出来了。 我的确有了退意。 虽然我很不甘心。 爷爷刚才露这一手是在震慑我,告诉我仙神之力不是我能抗衡的,当年陈玄天失败了,我修为尚未完全恢复,即便恢复了,与陈天黎也差之千里。 毕竟我这万年是怎么度过的? 能凭借强大的意志苟活一条性命已是侥幸。 而陈天黎呢,上界的仙草灵丹,秘宝灵器,哪一样不落入他的手中,我太了解他了,这万年他恐怕用了不少的法子疯狂提升自己的修为,用以排除异己稳固地位。 还没开始,我就已经败了。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三千年来日日夜观星象,终于发现紫气升玄宫,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至少有三成的把握!”萧疏还不放弃。 三成? 他肯定夸大了。 一成还差不多,为了赌这一成的把握,得赌上我的妻女,赌上我的万万年…… 即便我杀了陈天黎,也杀不死他的。他执念太深,若他侥幸复生,那将是比陈玄天还恐怖的存在,届时就不是三界大乱,是三千世界大乱! 一瞬间,我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 拳头捏出了血还不自知,可让我放弃,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只能说,君子报仇,万年不晚。 到那时,我要让陈天黎血债血偿,让他永不超生! “退下吧。”我又道了句。 “玄天!!” 我眼刀子过去。萧疏兀地恢复身形,脸上一片失意。 我看出了他的不甘,也看出他不可能放弃,没准以后还会找机会撺掇我,那有可能反而会大乱我的计划。 “替我杀了阎红凛,我就允你跟在我身边。”我道。 “什么?”萧疏绝艳的脸愣了下。 我没有说第二遍。 他做这么多,无非是想证明自己对陈玄天有用,想跟在他的身边而已。 他还是有些本事的,也许以后能用得着。 萧疏站了会,低声说了个好字,身形消失在原地。 等他一走,爷爷跟前没人挡着了他冲过来就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大骂,“臭小子,吓死爷爷了,你真该打!” 他又在我肩膀上打了下,“爷爷曾经告诉你的话,你都忘了!!” 我没忘。 否则我不可能收手。 我看着爷爷老泪纵横的脸,想起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没有苟且偷生。哪来偷天窃运? 我以为我做到了,如今看来,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急速冲天的小龙突然慢下来,在空中展翅一旋落到了一处山巅,它愤怒的嘶鸣一声,吓跑了周围所有魔物,随后安静的蛰伏着。 我看着那些逃离的魔物敛了神色,如果我换一种选择,这些小魔小物顷刻就会灰飞烟灭。 “你终于长大了,但爷爷还是很不放心你。”爷爷道。 我没说话,我是长大了,还有了很多不愿与人分享的心事。哪怕是爷爷我也不想说。 分开这么久,他与我之间,感觉也生疏了。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还有整一月,就是你的生辰。魔界魔气氤氲对你的修行有好处,你就在此不要回人界了。”他说着过来与我并排站立着。 “嗯。” 我肯定不会回去,在我顺利度过命劫之前。 否则戚然失而复得,怎接受这样的事实? 察觉我的话不多。爷爷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告诉我他是被一个叫做紫阳金仙的仙人引渡登仙的,那名紫阳仙人现在是太虚宫的掌事。 紫阳仙人的师父,是太虚上仙。 我眉梢挑了下,难不成想讨回我的太虚鼎? 就在这时,爷爷偷摸塞给我一包鼓囊囊的锦囊,里头的东西触手就传来一股强劲的仙气,珠子一样小粒小粒的,我一下就猜出了那是什么。 “他让我给你的,月服一粒。” “替我谢过他。” “要谢以后你自己谢。”爷爷笑了笑。 我那时心事太多,没注意爷爷眼中底层神色,以至于后来追悔莫及。 爷爷说他是偷偷下来的,不过应该已经被发现了,不过无所谓。 为了不给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爷爷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句。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会再出现的。 爷爷刚走,风生兽就来了,气喘吁吁看着我,就像不认识我一样。 它一定是在惊讶我的修为。 怎么一会不见就暴涨了好几个境界? 得益于我恢复了陈玄天的记忆,连带恢复了一些修为,连太极鼎上头的其他几个神咒我也能用了,甚至可以将太极鼎逼出体内。 太极鼎离体之后就只是一个神器鼎了。阎红凛的那一魄在鼎内很快就会被炼化。 “怎么了?”我问。 风生兽这才想起什么,跳脚起来嚷嚷,“不好……不好了!!闫天雄带着四大家族的人杀来了,还有一些无门无派的高人,估计不出十个数就会到这里!” 说完之后,它偏了下脑袋眨眨眼,好像感觉自己说了句废话。 以我现在的修为,魔界倾巢而出都不能奈我何,虽然我不如当年的陈玄天,可魔界这些渣滓都是被陈玄天当年屠戮剩下的,不足为惧。 风生兽突然兴奋,一跃跳至我肩膀上。 很快不远处就腾起一朵巨大的黑云,那些不是黑云,而是魔气。 十多个人影站在上头,为首身穿黑色蟒袍的闫天雄面容威严眼神阴贽,好些人眼熟的面孔,都是之前赫连慎带我在喜宴上见过的。 不过他们都不认识我了,除了洛孤尘和周朝九。 我冷冷立于小龙背上,哪怕我不出手,霸气狰威的小龙也将他们震慑的不敢轻易上前。 “陈玄天!”闫天雄怒斥一声。 竟一下认出了我。 也许我现在身上的气息,对他们来说太熟悉。 魔气神丹,一体。 恐怕当年成疯成魔的陈玄天,身上就是这股气息。 赫连慎锵一声拔出佩刀,那把刀刀锋铮亮,闪着冷冷的幽蓝寒光,应该是件不可多得的宝贝,应是想杀我泄愤。 而他身边的周朝九却将他拦下,对他摇了摇头。 洛孤尘也立即给了洛家人马一个眼色。 他们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所有人的眼睛,其他人就更不敢妄动了。 40、狠毒 闫天雄和陈天黎是一种人。 他们夺权,把权利看得重,好不容易得手了,更不会轻易出手,因为他们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估计这也是陈天黎之后没再对我出手的原因。 “陈玄天,你还来魔界做什么?当年你对魔界犯下的罪孽,足以让魔界杀你千次万次……”说到这,估计他想起了当年陈玄天并不是被魔界所杀。 反而是,若没有天道出手,恐怕魔界早已被陈玄天杀了个干干净净。 但他身为魔皇也不能在众人跟前失了面子,我让他放了几句狠话之后才说道:“当年的事已过去,还请魔皇不要介怀,我来此是想借贵宝地渡个劫。”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以前的就互不追究了,他要想逞能和我打。那我也不带怕的。 闫天雄瞬间眉头更沉,“魔界被你害得还不够惨?这里不欢迎你!” “就是,在此渡劫?万一天雷劈歪了怎么办?” “当年那九道天雷的威力不少人见识过,魔界大半魔物,还有许许多多的无辜之人如遭飞来横祸。皆死在了天劫之下。”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在哪渡劫不好,偏偏来我们魔界?” “大家别相信他,那是他的借口,他来此肯定是因为阎红凛。” 提到阎红凛三个字,闫天雄眼神闪了下。 他刚死了女儿就定下与祁家三小姐的婚约,很可能知道那就是阎红凛,至于他的目的是想杀她还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虽然想起了很多往事,但对阎红凛没有多大的感觉。 她太偏执,执念太深。若留着她只会引发不必要的祸端。 最重要的是,感情真的能移情别恋的,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没有那段记忆的时候,爱上了另外的女人,雨竹还有小然,哪怕叶青芙我都觉得比阎红凛可爱。 她要的完美爱情,眼底揉不得一粒沙子,我给不了。 “我就在赫连家鸢蝶山渡劫,你们要是怕的话,就离远一点。”我也不想伤及无辜。 “陈玄天,你不要欺人太甚!” 赫连慎再也忍不住了。 当年陈玄天抢了他的未婚妻,害他丢尽颜面至今还是魔界笑柄,现在我又要去他赫连山庄禁地渡劫,那不是蹭鼻子上脸用脚踢吗? 可我看中了鸢蝶山的鸢蝶花,还有他们赫连山庄禁地里遮天蔽日浓郁到让人发腻的魔气了。 “作为回报。”说着,我丢了三粒金丹过去。 金丹一出,金光乍现。 成为幽蓝魔界里一道耀眼的光让人移不开视线。 赫连慎怒不可遏没有去接,金丹被周朝九接下。 “陈玄天,你太小看我赫连慎了,区区金丹而已,你就是把上界太虚宫搬来送我老子也不屑,我赫连家绝不会让你踏入半步!” 我感觉他已经想上来杀我了。 就在这时,周朝九一把抓住赫连慎怒到发抖的手腕。 连赫连霸都挡在了赫连慎身前,他脸上肌肉横跳,气质倒还镇定。 “有了这三颗金丹,沁儿就能醒了,日后阎红凛休想再上她的身。”周朝九道。 赫连慎身体猛地一震。 我清晰的听到他内心被击碎的声音。 女儿是父亲的心头肉,同为人父我能理解。 为了女儿妥协没什么羞耻的。 只不过他刚才还说得那么言之凿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赫连慎怎么下的了台? “九叔。你没告诉他?” “什么?”周朝九愣了下。 随即想起什么似的笑道:“赫连兄有所不知,月余前,沁儿迎进门的入赘女婿温廷玉,其实是陈玄天假扮的,他不仅在新婚当夜救了沁儿,就连沁儿的诅咒,也是他替沁儿剥离的。” 他说得十分隐晦,把阎红凛那一魄说成了诅咒。 但是!! 谁他妈让他说这个? 就说是我破了赫连沁的诅咒不就行了? 赫连慎脸都绿了!! 抢了他的未婚妻就算了,现在还抢了他宝贝女儿,他不杀我杀谁? 周围压低的声音不断响起。 “什么意思?陈玄天成了赫连慎的女婿?” “那阎红凛呢?” “绝对是戏弄,这个陈玄天太狠毒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赫连家是不是对陈玄天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竟惹得陈玄天如此报复。” 这些人就跟怕人听不见一样,说着还频频朝赫连慎看过去。 周朝九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小声对赫连慎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沁儿对他动了真情,等她醒来发现你杀了陈玄天,寻死觅活怎么办?” 我眉峰抽搐,这个周朝九越说越离谱了!! “误会,我入赫连家只是为了寻找阎红凛的执念,绝无对赫连家有不敬之意,若是你们不信大可放马过来,我会打到你们信服的。”我不想解释。 “陈玄天!!我要杀了你!” 赫连慎大喝一声朝我扑过来,破空剑气寒光逼人。 我学着之前爷爷那样运气在二指一点,一道金色气焰猛地朝赫连慎扎过去,轰撞破他的刀炁直击他胸口。 赫连慎反应极快,提剑一挡,铮—— 他的剑断了。 我炁入他胸口,他噗吐了口血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一道带着天神之力的昏睡咒过去,赫连慎外凸的血红眼球断电一样逐渐黯淡下去。歪歪倒倒挂在了赫连霸肩膀上。 赫连霸忍无可忍,大喝一声要杀我。 “他睡过去了而已,扶他回去休息,等我渡劫之后我就会离开魔界,在这之前,希望我们相安无事,若不然,我也只有对不住大家了。” 我话说得客气,眼底杀意毕显。 洛孤尘抿嘴笑了下,“反正不在我们洛家山头上。没我们什么事,走吧。” “洛孤尘!”闫天雄猛地叫了一声洛孤尘的名字,带着命令的语气。 可惜洛孤尘根本没理他。 从我的角度还看到洛孤尘嘴角勾起。 估计他以为当年是闫天雄命萧疏挖了温廷玉的内丹,和他们洛家的梁子这么结下了。 洛家情报网无所不知,势力之庞大,说不定已经渗透到了魔宫之中,闫天雄防着洛家要杀拥有魔灵根十品魔丹的温廷玉也说得过去。 不对,现在应该叫他洛廷玉了。 “扶家主回去。”周朝九道。 “九叔!”赫连霸不甘,但这一声九叔,听得出他很尊敬周朝九。 “家主不能做决策的时候,赫连家由我说了算,走!”周朝九说完,回头对我笑了下,然后带着赫连家的人走了。 瞬间魔界四大势力,走了两拨。 百里家这种原本就不愿掺和世事的家族更有借口离开了。 一些没有露面的闲散势力纷纷撤离。只有一小措人马还藏在暗处,那些人的气息很低,低到几乎让人无法察觉,那是长年累月蛰伏养成的习惯,炼出的本事。 我推测可能是阎红凛身后的势力。那些人想看我和闫天雄打起来,坐收渔人之利。 可闫天雄是什么人? 四大家族走了三,他最为倚重的萧疏也不在身边,凭他养的那些暗卫对付魔界的人或许可以,但我刚才露了一手。这里没有人在我压倒性的修为跟前扛得住。 有人离开,也有人来。 祁风匆匆行至,刚站稳脚就拔出剑:“杀了他!” 他怒不可遏,应是刚从阎红凛的身边赶来,阎红凛一定感受到我在炼她的魂魄了。 太虚鼎虽不能炼化万物,但炼区区一魄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我现在以神力驱动太虚鼎,这玩意我在上界的时候用过,那时候我经常去找太虚上仙…… 偷他炼出的仙丹…… 还记得在我被流放之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我说话,只有一直被我偷丹追得我四处逃窜的太虚上仙。 我永远记得他信誓旦旦说出的那句话。 “这孩子调皮得狠,但绝对不是大凶大恶之人,老朽愿以性命替他作保……” 如今太虚鼎在我体内,紫阳上仙成了太虚宫掌事,太虚老头儿多半已经被迫害了。 想到这,我拳头咔嚓握紧,不小心把周身的气泄了出来。 闫天雄立即敛了神色看向身后。 祁风的父亲祁百通怒瞪了他一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祁家听从魔皇的吩咐。” “爹,陈玄天不除魔界一日不得……” “闭嘴!”祁百通怒哧一声。 我该说的都已说了。懒得多费口舌。 小龙察觉我心中所想,立即伸长脖子龙唳一声腾天,回头之际,我看到闫天雄和祁风眼底彻骨恨意,二人估计会迅速联手对付我。 在我渡劫那天,给我致命一击。 毫无疑问,那一天是我最脆弱的。 在进入鸢蝶山之前我在外头布置了一处结界,只要我还能承受得住天雷之罚,绝无可能有人能进来,只是不知道我能坚持到哪种程度。 为以防万一。我让风生兽与小龙替我护法。 萧疏去杀阎红凛,阎红凛应是无暇分身顾我。 一切准备就绪,我开始修炼,把紫阳上仙给我的金丹一把一把像豆子一样往嘴里塞,吃得我七窍流血,血脉暴涨,体内快要被突然入驻的强大能量撑爆。 没办法,我只得把太虚鼎融回体内。 有太虚鼎在丹田之内,我修行起来能事半功倍。 这东西无形扩大了我丹田的容量,让我腹中有乾坤,还能对我吐纳见吸收的魔气精炼提纯,我将刚才吃丹暴起的修为全都压进了太虚鼎之中。 “呵。” 突然,一声女人的轻笑。 是阎红凛。 萧疏这是失败了? 我没理她,继续吐纳。 “是我看错了你,你陈玄天本就是个孬种懦夫,连自己的仇都不敢去报,幸好我没指望你替我报仇,否则……呵……”她像是在自嘲。 “你居然还派人来杀我?陈玄天,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你明明已经想起了我,却还对我痛下杀手,当初你说过的话发过的誓,全都喂了狗是不是?你竟这般绝情!!”她厉声呵斥。 愤怒、不甘、失望、痛心到心死。 我能感觉到阎红凛之前经历的情绪,在短暂的瞬间,全都从新经历了一遍。 我没办法,终于睁开了眼。 “要杀我的是你,我不杀你,难道在这里站着等你杀?” 41、命劫 “那是因为你该死!你负了我!” 那不是我。 我在心头对自己道。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无视阎红凛的愤怒。 也可以说,我是在逃避,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好受一点。 我不说话,阎红凛一个人说着也没劲,她最后冷笑了一声,说我绝无可能安然度过命劫,就算她死,她也不可能让我独活!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高低得说两句了。 “阎红凛。你当真爱过我吗?还是说,我只是你逃离魔界的消遣?或是你当年逃婚的借口?” “什么意思?”阎红凛警觉起来。 “当年我为你做过什么,你都忘了。你只记得我害死了你?是我亲手杀的你?你可知那时我有多想用自己的命换你独活,可为什么这么恨我,以至于这么多年了还在执念?” 我就想不通了,当初‘陈玄天’为她上天入地,舍生忘死,哪怕转世之后依然在想办法复活她。 这份深情。她不会不知道。 我心头不免有些愤怒,觉得自己陈玄天那一世,实在太傻。 母亲与兄长没能保护,为了一个女人丧志,还为她不惜一切可人家一点不感激。 “陈玄天!你少装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演戏。”阎红凛怒不可遏,感觉她话里有话,好像忍不住想说什么出来。 “我演什么戏?” “因为杀我的那个男人是他!所以你敢怒不敢言!” “是谁?”我眉头一皱,才想起自己忘记问了,当年到底是谁杀的阎红凛! 阎红凛没说话,那个名字,她不敢说? “是陈天黎?” “呵。”她轻笑一声,有些不屑这个名字。 那会是谁,除了陈天黎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我以前虽然讨人嫌,但绝对没与谁结下深仇大恨,要在我新婚之夜杀死阎红凛。 突然,我想起了一个人。 金伦地仙,他是父亲的手下,当初是他来告诉我父亲有新婚贺礼要交给我。让我随他去娶,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那时的心情。 我对那个男人是恨的,从小他就偏心陈天黎,即便我兄长再优秀,他也不多看一眼。 更别说对我流露出些许父爱。 可当他真正施舍给我一丝关怀的时候,我的心情竟然忍不住雀跃,甚至想过以后乖乖听话讨好着他,以获得他的偏宠来严惩陈天黎。 所以我去了,并期待他给的新婚贺礼。 突然。我脑子里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串联起来。 原来,这就是他送给我的新婚贺礼! 原来是这样!! 阎红凛是魔界皇女,天资卓越的未来魔皇,我一旦与她成亲整个魔界将是我的靠山,借我之手杀了她,不但能打压我,还能打压整个魔界。 而我,却被愤怒冲昏头脑。傻子一样血洗魔界。 我脑袋里不停的嗡鸣,愤怒到眼前一片漆黑,拳头捏到骨节泛白。 为什么? 不想我好好活,直接杀了我就是!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我狠狠闭上眼,一口气卡在胸腔不上不下,要把我憋死一般。 “是他?”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呵。”阎红凛又是一声轻哧。这次与之前那声不一样,是自嘲。 她没再说话,气氛瞬间凝滞。 难怪阎红凛会恨我,她的确因我而死,一代天骄还死得这么憋屈,难怪她有恨。 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情绪,深吸一口气道:“是我对不起你,你的仇我会替你报,你莫要再沉沦。去投胎吧,如果你选择转世,我立即将你的这一魄魄还给你。” “哈。”阎红凛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笑了一声。 “我花了两千年才凝聚三魂。又花了上千年才凝聚三魄,剩下得还不知道在三千世界的哪个角落,你让我去投胎?怎么投?你告诉我!” 我哑然失语。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你好好修炼,我定会替你找到剩下的魂魄。” “闭嘴,你以为我会再相信你?” 说完这句之后,估计她觉得今天说得话有些多了,不再说话。 我闭着眼,却久久不能入定。 心头全是对阎红凛的歉疚。 但我不能这样,如果没能抗下命劫,下一世还得再重来,那我千辛万苦走到这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反而又负了另外的女人。 戚然虽然不是我最爱的,却是最适合我的。 而且,她还怀着我的孩子! 我怎么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我一定要做一个好父亲。一定不要像那个男人一样! 如此想着,我很快入定下来,神识迅速进入了虚空世界,在里头不断修行,偶尔能听到一些嘻嘻索索的声音,应该是风生兽搞出来的。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很强大的磁场影响着我的气息。 猛地我心头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瞬间睁开眼。 只见风生兽呆呆的站在悬崖边,扬着脑袋看着天空,一项欢脱的它被定格了一般。 我视线往上,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金色云层,那些金色混合了魔界的幽蓝魔气,不断的翻滚着变得十分诡异。 这景象我第一次见,却似曾相识。 终于要来了吗? 二十四岁了,可我却感觉自己活了很久一样。 轰! 云层里炸了一声。 九万道天雷是什么概念,得劈七天才能劈完吧? 呵,都什么时候了,我竟然在想这个? “你和小龙赶紧离开,去守着山下,不准任何人靠近。”我盯着晕染了魔界半片天空的诡异云层说道。 风生兽却搓了搓手,满眼兴奋,“我还没试过天罚是什么滋味呢,让小龙去,我试试那雷能劈死我不。” 咔嚓! 风生兽刚说完,一道划破夜空的惊雷劈到它身上。 风生兽刚才站着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些黑色灰烬,以及皮毛烧焦的味道。 天空好像被激怒了一样,往下压低了一大截,来自天道的威压让人心底发怵,我上前一步,直面那股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要劈快劈,赶时间。”我淡淡道了句。 咔嚓! 瞬间魔界的天空被一片白光照亮,密密麻麻的惊雷扭成了一股麻绳朝我劈下来。 我身体颤了下,还有这种操作? 42、天罚 轰! 那道天罚劈在了我身上。 我脑袋瞬间就炸了,感觉神识有瞬间的涣散,膝盖一软单膝到了地上,喉咙里涌出来的血被我强势咽下去,血脉逆流爆胀得我无法思考。 它也根本没给我思考的时间。 咔嚓,天空又刺眼的闪了一下。 我立即震出玄天七律令在周身布下结界。 一道天雷下来,玄天七律令竟被劈碎了两块,我立即分散剩下的令牌堵住豁口,如果我没猜错。可能是一万道雷汇聚在一起劈九次。 玄天七律令顶多再为我抗下两次。 而我,也差不多就两次的样子。 这次的命劫,比我之前挨过的所有雷。威力都更大更猛,大有不把我劈死不罢休的势头。 我立即盘腿调息,把丹田内的气息分散护住心脉,只要不死,残了也无所谓,戚然和小丹一定不会嫌弃我! 咔嚓! 咔嚓! 和我预料的一样。玄天七律只剩下玄鸟令还硬撑着,可惜一块令牌没任何作用了。 我心跳的很快,下一道就该劈在我身上了。 轰! 白光一闪,我眼前瞬间出现一团小小的身影。 “嘿……”它的笑声还在,身体却没了,地上流下了几滴血迹,皮毛烧焦的味道更加浓郁,我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风生兽,别玩了,等会真被劈死了! 托风生兽的福,我还有四道雷,只要我能抗下! 希望真像我所想的这样,四道雷的话,我应该是能扛下来的! 我全神贯注等待着,可下一道雷迟迟不落,等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的时候,天空云层后突然炸裂,白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放射。我头顶上一道光柱直直落下。 嗡—— 我耳朵失聪了,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 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极致的疼痛一闪之后,身体只剩下麻木。 等我视线再恢复的时候,发现自己倒在了地上,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我的意识使唤,连我丹田内的金丹都失去了颜色,修为倒退七阶不止。 这样的我是绝对没法抗下剩下的三道雷的。 都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依我看,天要你死你才不得不死。 什么叫天命难为? 难道这就是天命难为? 我艰难的看了眼天空,云层后头还在轰隆作响,似乎在酝酿下一次雷击,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咔嚓! 一道比之前还罡猛的雷劈了下,那酸爽,我感觉自己天灵盖都被人掀了。 地上一大滩的血,我甚至不知道是自己身体哪个部位流出来的。 还有……两道。 可我现在就像将死之人,意识已经像回光返照一样开始收脚印了。曾经的一幕幕不停的在我脑海中闪过,爷爷的呵斥,雨竹的笑容,还有戚然的骄纵…… 太多太多了,就在这时,我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人红衣倾世。美艳的脸上勾着一抹冷冷的笑容,手中提着一把铮亮的长剑朝我走过来,剑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把我瞬间拉回现实。 这不是梦,是真的,她来了。 呵,我马上就要死了,何必多此一举。 嗖嗖,她身后飞上来几道人影。祁风的白衣上染了一些血,看来来着之前经过一番激烈的交战,是谁? 是爷爷伤了他? 阎红凛什么都没说。比起与我神识交流,真实的她,话反而极少。 她快步走到我跟前。居高临下冷冷看着我。 祁风则不停的看天,催促道:“快些,等会走不了了。” 阎红凛眉梢挑了一下,一剑刺到了我腹部,我根本感觉不到痛,但我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想把我的太极鼎生挖出来。 这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陈玄天,阎红凛!今天就是你们二人的死期!”突然山崖下传来闫天雄的声音,他带着一队人马上来时怒瞪了祁风一眼。 就在这时,一道干练的身影嗖一下出现在我跟前。 她没有回头,看身形我一下就认出来了,竟是赫连沁。 闫天雄看赫连沁竟然挡在我身前,眉头一皱。“赫连沁,你想护着他?”他语气很不悦。 “鸢蝶山乃是我赫连家禁地,请你们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赫连沁刷抽出刀,氤氲在她刀身上的魔气变成了黑金的颜色。 所有人都震楞了一下,才想起我之前给了赫连家三粒上界金丹。 这些金丹虽然不能替我抗劫。但让赫连沁修为突飞猛进。 赫连沁视线落在阎红凛身上,那个让她痛苦了半辈子女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她没有在此刻动手,而是坚定的挡在我身前。 “赫连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闫天雄冷冷道。 “还要我再说第二遍?”赫连沁半点没给闫天雄面子。 “赫连家逆反之心早有端倪,这个赫连沁不知道生挖了多少人的魔丹,赫连家助纣为虐,其罪当诛!”祁风上前一步拔剑出鞘。 他身形一闪已至赫连沁跟前,此刻他迫不及待出一下风头,讨好阎红凛的同时,瞬间像闫天雄表衷心。 但他的修为,已经不是赫连沁的对手。 这人从来不讲武德,他带来的人一拥而上,把赫连沁团团围住。 这时候,天空轰隆轰隆的响起来,云层迅速铺开,整个魔界都变了天,可想而知下一道天罚之雷带着怎样的神威。 一道雷劈下来,恐怕所有鸢蝶山上的人都会受牵连。 祁风大喝一声,“快杀了他!” 阎红凛之前想挖我太极鼎被赫连沁逼退,看准时机迅速出手,赫连沁应接不暇无奈将剑脱手挡下了阎红凛一击,可下次呢? 我躺在地上像死狗一样等着人宰割。 就算阎红凛不来,这一道天雷落下我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看着赫连沁为我殊死一搏,我手指动了动,虎魄缓缓在我手中现身。 “呵。”阎红凛轻笑一声,看着我垂死挣扎。 我也笑了,看来我命不该绝。 酝酿在天上许久的那道雷,就像感觉到我生了逆反之心,急速落下,那瞬间鸢蝶山上的人全都迅速退开,只有一个人,往相反的方向朝我扑过来挡在我身上。 43、爷爷 赫连沁?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来不及多想,我握住虎魄将魔气往太极鼎内抽。 像当初嗜魂刀吸收青芙冥邸的煞气一样,这虎魄也是邪煞之物,用它过煞吸邪再何时不过,而赫连家禁地里的浓郁魔气,就是我最好的护甲。 我一直在观察着。 这些雷一道比一道威力更强,本来想留着最后一击用。 现在看来不能再等了。 瞬间,魔界大地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赫连沁的长发被强大的气流卷的乱舞一通。她死死抱着我,许久才反应过来往天上看了眼。 震惊得眼睛都忘了眨。 原本那些翻滚的金色云层,被层层叠叠的魔气遮蔽。四面八方的魔气还在往这边汇聚,而那些魔气汇聚在一起之后,末端全被吸进了虎魄之中。 我立即将她推开,盘腿运气。 虽然我闭着眼,但我能感觉到赫连沁一直看着我。 “不想死就赶紧走!”我冷冷道。 下一次是最后一击,到底会有多大威力我不敢想。 更不敢有一丝分神。 “我不走。” “你以为凭你就能替我挡下?不过是白送性命而已。你在这反而会让我分心!”我眉头深深皱起。 “是吗?你为什么要分心?舍不得我死?”她好笑的问道。 话真多! 我睁开眼,直接挥手把她震出鸢蝶山之外。 赫连沁刚走,阎红凛与闫天雄又杀回来了,二人见我竟然扛了下来,已经达成共识,不敢再半点磨蹭直接飞身取我性命。 锵! 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替我挡下二人攻击。 “爷爷!” 爷爷没理我,而是看着阎红凛怒斥:“冥顽不灵,看在你是我孙媳妇的份上,若你放下仇恨,爷爷我保你做大,若是不然,今天就让你灰飞烟灭!” 阎红凛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让我灰飞烟灭?凭你?” “爷爷,你赶紧离开,他们杀不了我!” “闭嘴!”爷爷冲我吼了句,警告我不准分心。 可他们二人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不分心? 反正阎红凛不是爷爷的对手,他们不走。我走! 我反手布下结界,随即身形消失在原地,将神识四下散开才重新汇聚,他们就是想追我也寻不到踪迹。 去哪呢? 思前想后,我去了刚来魔界时的那片枫林。 山上的破山神庙还在,可惜那个孩子却不在了。 我站在山上向下望,等会天劫落下之后,温廷玉的茅屋就没了,他应该不需要那个茅屋了吧。 咔咔咔嚓嚓! 天空又有动静了。我赶紧盘腿坐下。 前面八道雷都扛下了,别在这道雷上失了前蹄! 我先用最后一块玄天七律令在周身布下结界,再狠狠握住虎魄,凝神凭气等待着那一刻,在心头问虎魄道:“做好赴死的觉悟了吗?如果没有,我可以让你离开。” 嗡—— 虎魄嗡鸣一声,传递给我一股巨大的力道,好像在说他已下定决心般。 “谢谢,如果这次我不死。答应你的事情虽迟必到!” 虎魄没有做声,与我一起安静的等待着。 慢慢的,我神经越来越绷紧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就是现在! 我猛地睁开眼,将虎魄朝天一抛。 天上轰一道巨大的光束急速落下,比之前那道光束更粗更凶猛,虎魄嗡鸣着化身成一只虎头豹身狼尾的猛兽一头扎进光束之中。 那道光柱被劈四散开。却还是有一股电光火闪的惊雷直朝我劈下来。 我护住心脉丹田,仰头看着那道来势凶猛的天罚。 最后一击了,一定要抗下!! 轰! 白光刺眼,我瞬间失明。 劈到我身上的威力比我预想的要小,甚至还不如之前那道,怎么回事? 我应该高兴的,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头像缺失了一角。 想看一看怎么回事也看不清,我眼睛被强光闪失明了。应该是暂时的。 碰。 有什么落到了地上,血腥弥散。 这气息…… “爷爷!!” 我大吼一声,站起来就朝刚才传来声音的地方跑过去。 跌跌撞撞。但我还有修为,倒不至于真像个无头苍蝇,一下就找到了爷爷的身体。赶忙用手一探,已经没脉搏了,再探他的丹田,那里空空如也! 我怀里的,只剩下一具躯壳了! “爷爷!!” “爷爷你说句话!” 我脑子里某一根神经兀地断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头滚。 眼睛也看不见,心头焦躁得恨不得找块石头撞死。 “爷爷——” 我心脏被人捏住一样痛苦不已。 往事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爷爷的音容笑貌让我歉疚不已,都怪我,如果早点听爷爷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他也不会死! 可我之前还对他那么冷漠! 我明明想见他想的发疯。为什么要那样对他,我明明从来没生过他的气! “呜呜……爷爷……”我哭着把头埋在爷爷的胸膛上,后悔不迭,好不容易和他再次相见,而我们却这样匆匆的永别了。 他还是为救我而死,让我如何接受? 不对。也许爷爷还没死! 万一他又像上次那样飞升了? 我心头瞬间冒出各种契机,却不能完全说服我自己。 突然,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声音。 “臭小子!以后要听爷爷的话!前尘往事不要去追究,过好以后的日子,别忘了你是身负天命的渡鬼神官,多积阴德对你大有裨益,说不定能抵消你的天罚!” “爷爷走了,这次,恐怕要很长时间才能再见了。” 爷爷气若游丝,说完便再没了声音。 我心头既激动又难过,激动的是爷爷神识还没完全灰飞烟灭,难过得是他弥留之际还在为我着想,他近乎元神涣散,想再见,恐怕他重聚神魂的时间比阎红凛还久。 “爷爷,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听你的话,一切的一切,等你回来再说。” 我抱着爷爷的尸身喃喃道。 又过了许久,天上都没有反应,应是劈完了。 可我的眼睛却没恢复。 我试着用气息修复,修复不了,这种情况有点像障碍性失明。 眼瞎了,耳朵还没聋,我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是阎红凛,她应是受了伤。 45、斩怨 还真是执着。 “看来不杀我是泄不了你心头之恨了,如果一命尝一命能让你放下执念,你杀吧,我绝不还手,只有一个请求。” “呵。”阎红凛冷笑一声。 “把我和爷爷葬在一起。”虽然她不一定会听,但我还是说了。 而且她也杀不了我。 凭她现在的实力顶多毁了我的肉身。 不知道其他势力之间发生了什么,应是只有阎红凛一人来找我。 她脚步声近了,我能想象到她看我的眼神。 突然,空气被划破了。以及我的喉咙。 我瞬间无法呼吸,胸腔紧绷着快速挤压,猛烈的咳了两声。 已经说不出话了。能清晰的感觉到神识离体,和之前以身化虚有些不一样。 谁能想到,我没有被命劫的天罚之雷劈死,反而这么轻易死在阎红凛手上,其实,是我刚才想通的。 如果我杀了阎红凛。她对我的怨恨势必更深,千百年之后还会卷土重来,那时候,或许她的报复会延续在我妻女身上,或许更多的人会无故遭殃。 杀我能泄了她的怨气最好。 “陈玄天!你真该死!” 她说着,一剑刺入我的丹田之中。 我依然没有反抗。 温廷玉被人挖了魔丹依然修出了九品魔丹,我日后肯定也能再次修出来。 既然要偿债,就连利息一起偿了吧。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用神识对阎红凛道。 “……” 突然,我金丹被搅碎了,我连咳都咳不出来,喉咙里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以后我再也不敢辜负女人了。 意识断裂之前,我好像听到了阎红凛的声音。 “下辈子,不要让我再遇见你!”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像是最后的诀别,这一刻我突然很想看一眼,看一眼她脸上是什么表情。 是报仇后的畅快,还是会对我有一丝的不舍。 耳边没有声音了,我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随处飘荡。偶尔能感觉到一丝温度,或是炙热,或是冰凉,飘了太久之后,我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存在了。 突然,一阵风把我卷了去,拧啊拧,拧得我很不舒服。 可我却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那股风不能把我融合吸纳就把我吐了出来。 紧接着,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呵。也不过如此嘛,我风生兽果然是无敌强大的存在!!”那道声音炸呼呼的飘远了,就好像没发现我一般。 风生兽遇风则生,看来这里头的玄机也挺简单。 就好比赫连沁重塑身魂,我应该也可以办到。 但我有些不想,难得这样自由自在,可以什么都不想不顾,逃离现实…… 或许魂归虚无,做一阵风也挺好的。 “爹!我不嫁!” 突然一个声音传进我耳朵。 这声音好熟悉! “什么嫁不嫁?洛廷玉本来就是我赫连家的入赘女婿。魔界谁人不知?现在他做了魔皇,你理当是魔后,而且他已经发话,你随时都能入住中宫。”赫连慎道。 “我不要当魔后,我……” 赫连沁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让我更惊讶的是,温廷玉竟然做了魔皇? 闫天雄呢? 时间过了多久了? 一阵风来把我吹走。他们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了。 温廷玉虽然有野心,但他骨子里是个善良的人,由他当魔皇是魔界之福。 更有洛孤尘与洛家做他的后盾,赫连家又是联姻,这两大家族在对付我时选择了明哲保身,并没有多大损耗,对他来说是一大助力。 不知道阎红凛怎么样了。 她在魔界还是人间? 万一她去了人间! 想到这,我突然有了复生的意志,有种神经从新被接连上的感觉。 戚然还怀着我的骨肉。要是阎红凛去找她麻烦…… 下一秒,我所有意识迅速融合到一起,身体不断发热。很快初现轮廓,由虚无逐渐实体脚下踏踏实实落在了地上,我张开双手一看。是真的手! 掐一下还会痛,只是和以前的身体有些不一样。 我体内已经没有血了,经络里流动的全是气,可惜没了金丹,只有太极鼎内氤氲着一片浩瀚魔气,我意识刚动,一枚魔丹缓缓成形。 也不知道是几品魔丹,凭感觉,我现在的修为比初来魔界时强不少。 对人间界来说,这么高的修为足够了。 事不宜迟,我呼喊了一声风生兽。 一团灰扑扑的影子啪一下撞在了我脸上,风生兽爪子抱住我脑袋:“呜呜呜……终于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啊啊啊!” 它兴奋不已,边说脚爪子还蹬,我脸被它蹬了好几下。 满是皮毛的肥肚子让我无法呼吸了,我揪住它后背把它扒拉下来。 “多久了?”我问。 “七年了!!”风生兽爪子蹬了蹬。 “这么久了吗?”我眉头微皱,可我感觉最多半个月。 七年,那我孩子岂不已经出生了? “走。随我回人间界!” “温廷玉已经是魔皇了,你不去与他道别?”风生兽落到我肩膀上。 “不了,就让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吧。”倒是有一点很在意,阎红凛杀了我之后,怎么样了。 风生兽也不知道,但它复生之后立即去打听了一下消息。 外头传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阎红凛回魔界是为了夺回属于她的皇位,和闫天雄交手失败之后,龟息起来修生养息,以后还会再回来。 也有人说,阎红凛给挚爱陈玄天挡了天雷,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了。 总之,天罚浩劫之后,没人再见过阎红凛。 而且,祁风也不见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跟在阎红凛身边的。 那日在鸢蝶山来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去的,包括魔皇闫天雄。 魔界突然失去掌事人乱了一阵,赫连家与祁家都有上位的意思,谁也没想到一项只知道赚钱的洛家突然站出来,他们的新任少主洛廷玉杀了祁风他爹,灭了祁家,赫连家知难而退了。 于是,在洛孤尘的扶持下洛廷玉顺利登上了魔皇之位。 “听说他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你。”风生兽指甲敲着下巴道。 “我?” 他找我干什么? 46、防备 不会是想杀我? 风生兽瞪大着眼睛,用眼神询问我要不要去看下。 我还是摇头,七年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还没见过我这个父亲,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魔界之门一开,他们自然知道我还活着。 我不打扰就这样悄声离开,也是给他们释放出一个信号,我虽然是陈玄天,却没有再乱三界的野心。希望魔界也不要对人间界出手。 “走吧。” 我一箭射开通往人间界的大门,带着风生兽跳下去。 小龙紧随着急速俯冲而下,刺眼的光耀得我睁不开眼。我才发现自己眼睛早已好了,用手捂住眼睛等适应人间的艳阳天之后才敢用眼睛四处打量。 青山绿树,白云蓝天,熟悉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让我内心彻底平静下来。 我旋身落到小龙背上,“去玄门。” 小龙高亢的龙吟一声,巨大的翅膀一扇就是千里。 突然。小龙浑身愣了下。 “怎么了?” “人间的龙,没了。”小龙低沉着嗓音说道。 说完它急速在空中旋了一圈,一声高亢的龙吟没有半点回应,真一条龙都没了。 怎么会这样? “跑了?” “不是,像是被人……杀了。”小龙怒不可遏,又在空中旋了几圈,还是没发现一条龙。 我深吸一口气。 那些龙身上的铁链已被我斩断,是自由之身,谁能厉害到把八条龙全杀了? 突然,一个人的名字闯入我脑海。 姬诵! 那个男人被阎红凛从棺材里放了出来,却没跟着我们一起去魔界! 八九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在人间界干一番事业了。 我的玄门!! “速回玄门!”我厉声道。 “嗯。”小龙急速往玄门而去。 我让它飞低一些,当它飞过农田的时候还有农民在里头耕作,当它飞过市区的时候,车流穿梭行人如织,到处一片宁静不像有邪皇作乱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南疆那边如何。 我吩咐风生兽去那边看看。 等小龙飞至玄门之上时,我一跃落入玄门之中,却在玄门上空发现一堵结界。我落在了结界上头,虽然我能将之轻易强破,但我没有。 我现在真正入了魔,实力倒退之后,至少也在化神阶段。 对玄师来说,已是魔王般的存在。 一出现就引来玄门内大批玄师涌出来,各式人物都有,从上至下看密密麻麻的,比我离开时的人数多了十倍不止。 连穆上尧和宋也他们都来了。 难道今天有什么集会? “是掌门!!”突然。有人大喝了一声。 “师父!”谢冰突然跳出来。 人群中,一抹纤细的黑影急速窜动,她跑着跑着突然飞起来,轻盈的飞到玄门最高的大殿之上看着我,只需一眼就泪如雨下,又哭又笑的样子让人心疼。 此刻我与她,只隔着一道结界的距离。 “快把结界打开!”她吼了一声。 “不行!”立即有人制止。 这时穆上尧站出来,他面色凝重道:“陈野已入魔,不能让他进来。” “穆上尧你放什么屁。以为这是你天师府?我师父是玄门掌门,他去魔界除魔卫道,现在回来了!”谢冰骂完走到古道人跟前,让他放我进来。 古道人并没立即解除结界。 连正一盟戚妄九,我岳父也紧抿着唇一脸凝重的样子。 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他们自喻正道。对邪魔不屑一顾又十分忌惮。 “我虽以身入魔,但我还是原来的那个陈野,我进不进来无所谓,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今天这里有什么集会吗?怎么暗界的人都来了?” “师父,他们是来避难的,呵,还恬不知耻的拿自己当主人。”谢冰讽刺道。 我立即瞪了他一眼,纠正说道:“玄门是万道之祖,肩负传道授业之责。庇护同门乃是分内之事,不可对前辈无礼。” 谢冰眉峰抽了抽,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估计这段时间与那些人发生有摩擦。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况这么多门派聚集在一起,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我大致扫了一圈,玄门有些重要的人物不在这里。赛西施、秦淮人、魏左等,看到柳非凡了,但是没看到闻道陵。 “古前辈,赶紧把结界打开,放我夫君进来!”戚然又道了句,这次语气有些怒意。 “不可!” “就是,现在玄师处境艰难,我们已经损失了那么多人,不能再冒险!” “去了魔界还能活着回来,怎么可能?” “就是,听说这个陈野是陈玄天转世,之前还强拉九-龙棺现世。害数十万无辜百姓惨死,他回来还不知有什么目的!” 人多嘴杂,一时还不能分清是谁在说话。 若是换了魔界,这些人舌头早被我拔了。 “娘亲……” 就在这时,小丹牵着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小孩从房里跑出来。 小男孩和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小小年纪帅气的轮廓就已显现。他身上穿着素净的白色短衫,背脊笔直,脚步沉稳,脸上有些不属于小孩子的沉稳。 他气息淡然,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在我看他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还对我浅浅笑了下。 这一笑,我后背泛起了一股冷意,总觉得哪里不对。 “爹!”小丹神识一下传了过来。 她飞快的拉着小男孩朝我跑过来。 两只小东西刚跑没几步就被人一下抱了起来,戚妄九和魏四叔一人抱住一个。 他们这是对我不信任! 但我却很开心,至少能说明他们真正关心孩子,担心他们的安危。 戚然却不解,“爹,你们干什么?” “无碍,岳父做得对,大家不必担心,如果我想对你们出手,区区结界又怎么拦得住我?”说完我气沉足下,一个探虚四阶玄师布下的金钟阵被我轻易破除。 我落地之后,反手布下一个从九叔那里学来的弥天大阵。 弥天大阵比之前的阵法强了百倍不止,而且阵法结界的范围更广,这些人不用全挤在这归藏山了。 “这……” 所有人都愣了,惊讶的张大着嘴巴忘了合上。 戚然立即飞扑下来把我抱住,一个缠绵的深吻勾得我血脉喷涌。 47、缘分 我的好媳妇! 真不想把她松开,可我想抱一抱儿子。 我松开戚然,一手环在她腰上,对小丹和儿子招了招手,“到爹这里来!” “爹!”小丹挣脱魏四叔飞扑进我怀里。 戚妄九见此情形,也松开了我儿子,可那小不点十分淡定,脚步不急不徐的走到我跟前,带着些腼腆的看着我笑。 我眉头一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戚然伸手在儿子头上揉了下,“天赐,你儿子。” 她说着。羞涩的笑了下。 虽然早已经猜出,但这话从戚然嘴里亲口说出来,我还是无比震撼。 都这么大了! 小丹……还没长高……还和一前一样。 看来她这辈子,只能做我女儿了,不然还准备便宜我儿子的。 我缓缓蹲下,在天赐脸上轻轻拧了拧。“叫爹。” 他没说话,又笑了。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转头看着戚然。 “戚然耸了下肩膀,这孩子和别的孩子都不一样,与我都不亲,你别觉得失落。”她无奈的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作为母亲的慈爱与宠溺。 “嗯。”能有个儿子就不错了,我感激的握住戚然。 刚才那些不想让我进来的人,见此情景灰溜溜的离开。 只有玄门与天师府的人还留在原地,不过他们都识趣的没有打扰,等我们一家人诉了思念之情之后才围上来。 “师父!”谢冰激动道。 “回来了就好!”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那个女人除掉了吗?”戚妄九眼底还有些担忧。 天师府的人什么都没说,但他们的眼神已经泄露一切。 大家都好奇我去魔界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也很好奇这里怎么回事。 不过我经历了那么多之后,遇事沉稳许多,便先把魔界发生的事告诉他们了,当然,隐去了我与赫连沁成亲的环节,那根本不能算数。 至于阎红凛。我也不知道她后来去哪了,也许死了,也许哪天又会冒出来。 看得出,他们一个个都对魔界心生向往。 准确的来说,是神往我现在的境界,可以自由穿梭三千世界,很多玄师修玄不为成仙,只为修个长生随性自由,游走诸个世界探天地之玄妙。 “人间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聚在这里?”我问道。 “哎。封神派现世了。” 什么? 封神派? 终于现世了吗? 戚妄九告诉我,九-龙拉棺引起人间震动,多地遭受十级地震,房屋倒塌死伤无数,尤其是南疆受灾最为严重。 就在这时候,一个自喻轩辕后人,名叫姬诵的男人站了出来。 他卦出魔皇将莅临人间,搞得人心惶惶,偏偏南疆是个宗教国家。裴少钦登基之后迟迟没找到活佛灵童,在坊间威信陡转直下,被姬诵钻了空子。 姬诵带着封神派的人强夺了权之后,开始大肆招揽风水玄师。 美其名曰要将这些能人异士同一管理,压制在皇权之下,不让修邪有机会成魔害人。得到了百姓的拥戴,还将手伸到了华国! 如国有宗派不愿与归顺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封神派的人还给天师府,正一盟,甚至玄门都发了招揽贴,上面只有四个字:“先礼后兵!” 所以大家才聚集到一起商议对策。 我眉头越拧越深,将天下能人异士统一管理? 姬诵在搞什么名堂,怎么管理?用什么管理? 估计还有别的目的。 “秦淮人他们去哪了?”我一扫众人。 “秦先生带着魏左他们去南疆调查了,还没回来。”谢冰道。 “有裴少钦的消息吗?” 提起这个。马常在摇了摇头。 但他补充说道:“应该还没死,我替他算过一挂,他应该还在南疆境内。” 没死这两个字就有些深奥了。生不如死比死了更惨。 “既然玄门掌门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一直没说话的宋也问道。 “等秦淮人他们回来再说。”至少,等风生兽回来了解一番南疆现在的情况。 封神派把希望寄托在阎红凛身上。失败了,现在姬诵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他们已经去了半月,按道理早该回来了,我们今天聚集在一起,就是要选出几名玄师去南疆一探究竟。”穆上尧道。 我挑眉看着穆上尧,曾经他好像与封神派走得很近。 现在也不知是转性了,还是潜入玄门另有目的。 不过他说的这句话很在理。 “我去吧,我一个人去就行。”我道。 “你才刚回来!”戚然不舍的把我拉住。 戚妄九也摇头:“你现在入了魔,如果你现身,姬诵就师出有名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关乎整个风水界的命数。”我冷静估算了下姬诵现在的实力。如果八条龙真是被他所杀。 抽龙髓,食龙血能令修为大涨,只怕他已达探虚后阶。 还有轩辕神宫之中,那些我没拿走的宝贝,万一落入姬诵之手…… 想到这,我立即把小龙背上的宝贝给所有人分发了。将我最喜欢的那把苗刀送给了小丹,小丹开心的抱着我吧唧一口。 当我把上收天神,下封妖魔,拥有强大封印力量的炼妖壶递给天赐的时候,他摇了摇小脑袋,冲我说了第一句话。 “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那淡淡的语气,超脱世俗的眼神,我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仓央嘉冕的影子。 瞬间心头咯噔一声。 我抓住他双臂握紧,话到喉咙里却不敢问出来。 怕他的回应让我崩溃。 虽然我很希望再见到那个活佛弟弟,但我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活佛啊! 传言活佛七岁的时候就会被接到黄教圣宫,系统的学习大乘佛法,在不断的修行之中,会逐渐恢复前世乃至前前前世的记忆,一辈子青灯与佛作伴…… 那还是我儿子吗? 不行!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天赐看着我又浅浅笑了下,似乎在告诉我,就是我想的这样。 而且,他好像已经恢复记忆了! 我脑袋里一阵血气上涌,周围人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直接把天赐抱起来。 “你们都退下吧,我今日且与家人团聚,明日再去南疆!”说完,我快速抱着天赐进屋,然后把房门关上。 48、是谁 怕戚然担心,让放她进门,然后在屋内布下了一个结界。 “怎么了?”戚然看出我有点不对劲。 “有些事情,想问儿子。” 说完我扶着戚然坐下,她抱着小丹不明所以,最后看着我惊诧道:“陈野,你不会怀疑我?怀疑天赐不是你的儿子吧?” 我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这鼻子眼和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是我儿子是谁的?” 戚然被我逗笑。娇嗔道:“那你神神秘秘干什么?” 我暂时和她解释不通。 转身抓住天赐小手问道:“是你吗?” 他笑着点了下头。 我脑袋里嗡一声,感觉被闷头一棒,那威力比被天雷劈还要厉害。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偏偏是我儿子。 我大手握着小手不停的颤抖。那小手反抽出来把我握住,还安慰我:“不必难过,缘灭缘起,我们之间命运早已纠缠到了一起,这是你我之间的一场造化。” “你说得轻巧!”我现在有点讨厌他这种态度了。 太无情了! 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竟让我与儿子一天天伦之乐都没享受到。 “正巧你回来了。我也到离开的时候了。”他说着看了眼外头。 “你哪也不去,就在我身边!”现在南疆这么危险,他才这么小,回去不是送死吗? 戚然大眼睛眨了眨,“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她有些慌乱的过去把仓央嘉冕抱住,“我儿子又在说胡话了,你哪也不许去,就在娘身边。” 我一看她把儿子脑袋压在胸口上,赶忙把她拉开。 戚然还有些不乐意。 仓央嘉冕笑了笑。 这家伙该不会一生下来就有记忆了? 我突然觉得他有点碍眼,冷下脸,“等灭了姬诵夺回南疆,我亲自送你回去。” “你疯了?你要送儿子去南疆?”戚然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不用,明日会有人来接我。” 不等我说话,天赐淡淡道。 戚然已经急疯了,一跺脚,“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我留下两个孩子,急忙把戚然拉回房间。 戚然气的在我胸口上捶了好几下。 我也气。 但能有什么办法? 仓央嘉冕是活佛转世。有自己的使命,严格意义上说他根本就不是我儿子,不过是借我媳妇的肚子转世重塑肉身而已。 这段儿时的记忆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以后大乘佛法渡世才是他的一切。 与我们相处的越久,反倒只会让我们弥足深陷对他放不下。 “你去过南疆,应该知道他们的黄教活佛仓央嘉冕吧,天赐是仓央嘉冕转世,注定要回到南疆入驻黄教,做黄教的活佛灵童的。” “什么……”戚然震愕的后退一步。瞪大着眼睛看向我,“灵童?” 我点了下头,“嗯。” 她不相信的摇了摇脑袋,“怎么会是活佛灵童呢?天赐明明是华国人!!” “灵童转世没有限制,人间界任何范围都有可能,更何况,仓央嘉冕与我有特殊缘分,在他羽化之时曾对我说过,我们很快会再见面。当时他估计已料到……” “我不相信!”戚然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天赐怎么可能是活佛?他明明是我的孩子。” 我能理解她,这七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长大,对天赐的感情可想而知。 可造化就是这么弄人。 “仓央嘉冕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所以你会觉得他与你不亲,实际在他眼中,你……”不过是他转世的容器。即便是生母也不会有太多感情的。 后半截话我没说出来,怕戚然承受不住。 我走过去把她抱住,“早点送走也好,你以后也别再抱他了,他内心是个成年男人,可不是什么小孩子。” 戚然一拳捶我身上,怒斥,“你是当爹的吗?连自个儿子的醋都吃?” “当然!你是我的!”我一下把她抱起来。 戚然羞怯的看了眼外头,“天都还没黑。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生儿子,咱们再生十个八个的,你就不会难过了。至于天赐,就让他到他该去的地方吧。”说着,我把戚然平放到床上。压下去堵住她的嘴。 她拳头捶了我几下,最后在我的热情攻势下乖乖就范。 小别胜新婚,大别就是干柴加烈火。 我把这段时间对她的想念全都释放了出来,几番折腾之后,外面天色都黑了,戚然枕在我的臂弯上,抱住我依依不舍道:“你真要送儿子离开?” “嗯。”就算不送,也留不住他的。 “那我们以后能去看他吗?”戚然嗓子有些哑。 “当然可以,不过在姬诵解决掉之前,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这结界之中。”我转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只要她好好的。我才能安心去做事。 “我要去!” “听话。”我哄着说道。 “我必须去,以后你去哪我都要去!”戚然爬到我身上,“你不知道我这七年是怎么过来的,比我前半生还要漫长……” “委屈你了。” 我吻干她的眼泪,“但是,这次你要听我的。我答应你,一定很快回来。” “可是……唔……”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吞进了嘴里,巫山云雨让她无暇顾及其他,只能在我身下沉沦。 第二天,我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安稳一觉。 直到门外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房门被砸响,传来谢冰着急的声音,“师父,快起来去看一看,魔界来了个人,破了你的弥天大阵。” 我陡然惊醒。 有人破了我的弥天大阵? 魔界来的人?谁? 我身形一闪,没开门已经出现在门外,谢冰惊讶的瞪大了眼。 “在哪?” “在上虚殿前。”谢冰快步跟上。 老远就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玄师,一个个手中皆提着兵器,爆开气机严阵以待,反倒那股魔气异常淡定,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他? 只要不是阎红凛就好。 “你们退下吧。”我走过去吩咐道。 却没有一个人离开,有几个白胡子老道不客气怒斥,“掌门,看看你干的好事,把魔界之人引来我们人间界了!” 49、搞死 我让他们退下,是吃不准萧疏是敌是友。 是为他们的生命着想。 他们不肯退让我也没多说什么,人群自动退开一条道之后,我走到萧疏跟前。 他还是那副模样,长发及地,松松散散随意的拴在身后,两鬓各有一丝修饰脸型,不施粉黛却美得比女人还好看,要不是他长颈有喉结。恐怕会让人以为他是个女人。 戚然也在,皱眉质问我,“这个男人是谁?” “魔界国师。萧疏。” “什么?国师?” “国师……” 所有人都是一言难尽的脸色。 自古以来国师都是有真本事的狠角色,往远了说袁天罡、李淳风,刘伯温,往近了说,南疆那一战,那个妖艳的国师有多厉害。不少人都见识过。 “在下萧疏,已经不是魔界国师了。”萧疏十分有礼貌的说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冷声质问。 还以为他死了。 当真祸害遗千年。 他脊背笔直,看着我笑了笑,“来助你一臂之力。” 这个男人丹凤眼说不出的好看,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而且他看我与看别人不同,既有二分尊敬,又有五分宠溺,还有三分志在必得的跃跃欲试。 那眼神就像在说,我要得到你。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好几个老道儿挑了下眉。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冷冷道。 “你现在修为倒退千年,魔界的劫你自己扛下了,这一劫没有我你抗不下来的。”他淡淡笑道,一副我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的确,我现在修为倒退,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无法武力将他赶走。 虽然这人倒不会真对我出‘手’,可被贼惦记比被贼偷还不爽。而且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在这里我是一门之主,我不要面子的? “能不能抗下是我自己的事,不送。”我沉下脸。 “你是魔界之人,擅入人间搅乱人间界是会被天罚的,劝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戚妄九十分不满说道。 萧疏摇头,转身看向归藏山云深处,淡淡道:“没想到人间界是这么美丽的地方,我早该来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不必管我。” “我看这位公子没有坏心,就让他留下吧!”湘红莲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 “就是。”陆心灵也红着脸道了句。 想当初她高傲不可一世,任何一个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一样,如今却不矜持了? 我忍不住看了萧疏一眼,这人美则美,阴柔却不女气,可怎么看也不如一身朝气的谢冰,或是刚毅帅气的魏左。现在的女人都好这一口了吗? 突然,我的手被抓住了。 小丹晃了晃我的手,小脸红扑扑的,“爹,这人又没对我们做什么坏事,而且他是来帮你的。你就让他留下吧!” 女儿……怎么你也…… 我特么。 “滚!”我上前一脚踹萧疏屁股上。 萧疏身形轻盈一扭,避开了。 回头往空中二指一指,一道魔气直射归藏山仙鹤峰,轰一声在半山腰上炸出一个山洞,紧接着他身形飞起来,白衣翩翩。 “这座山峰以后就是我的洞府了,恕不见客。” 特么的! 这人完全无视我的警告。 戚然恶狠狠的瞪着我,眼神就跟我和萧疏有什么一样。 她一跺脚,“哼!”跑走了。 谢冰摸了摸鼻子走到我跟前。“师父,怎么办?” “我特么怎么知道怎么办,打不过他。”我悄声只有用我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连你都打不过他?”谢冰惊讶无比。 我没回答。算是默认。 没被雷劈之前,他不是我对手,现在……我还有要是在身。没必要浪费在他身上消耗。 所有人视线都落在我身上,等着我决策。 “都散了吧,他不会对大家出手,你们也别去招惹他。”我故作镇定道。 “什么?掌门,那可是魔界之人,掌门你怎么能让他在咱们玄门住下?” “就是,那人修为极高,太危险了!” “不行,我得离开这。” 陆心灵突然冷哼一声,“瞧你们一个个怂样,人家温润有理,没有不敬你们半分。你们还喘上了?” “自己修为不如别人,还不准人家修为高深?” “人间有好人也有坏人,魔界也有好人与坏人,我看那个萧疏公子不像个坏人。” “连掌门都发话了,你们要走便走!” 几个女人跳出来你一言我一语。 有她们在这里唇枪舌剑,倒是不用我再去应付那些老头儿了。 戚然生我气了。当然是媳妇重要。 我正准备去哄戚然,突然空中一道强劲的魔气迅速靠近,回头只见一个黑色倩影一头扎在了萧疏刚刚站过的位置,把周围的人吓的不轻。 “又……又又是魔界的人!” “掌门你这结界……好像没什么用!!” “不会谁把魔界通往人间的门打开了吧?” 我崩溃捂脸,生不如死。 魔界的门不是想开就能开的,至少也得萧疏、赫连沁这样的实力才行。 我的弥天大阵也不是没有效果,实在是对手太强。 “你来干什么?”我无语的看着赫连沁,心头有些慌,还好戚然不在,赶紧把她打发了。 “你是我的夫君,你在哪我就在哪。”她俏皮一笑,步子轻盈朝我跑过来。 我赶紧躲开,“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赶紧回魔界!” 赫连沁脸色瞬间冷下去,一扫众人之后大致看出了什么,叉腰道:“陈玄天是我们赫连家的入赘女婿,大家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相反,赫连家会庇护你们的。” “什么??陈玄天?” “那个陈玄天!!” “废话,不是那个陈玄天是哪个陈玄天?” 暗界之人,还是有几个听说过陈玄天的。 不知道的满脸懵逼,知道的面无血色,我看到有人的腿已经在打颤。 这……是要搞死我的节奏? “到底怎么回事?”戚妄九一字一句道,我感觉他已经要压抑不住怒气了。 “掌门,这事你必须对我们做一番解释。”魏四叔脸色也很不好。 50、做小 即便要解释,也得先把赫连沁打发了才行。 我没理他们二人,转身对赫连沁道:“回你的魔界去,你现在身份特殊,万一惹恼了洛廷玉,会给我们人间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麻烦?当初娶我的是你,又不是他!” “再说了,我已经明确告诉他我喜欢的是你,他让我去留随意,我当然来找你。”她扬着下颌说道。 “什么?你当他面说的?”这……洛廷玉也不管管? “没错。”赫连沁有些不耐烦,冷下脸道:“洞房都已经入……” 我立即扑上去捂住她的嘴。 另一手揽住她的腰腾空而起,凌空时对着下头那些人道:“我送她离开,都散了吧。” 戚妄九瞪着我眉毛都立起来了,一脸铁青,正一盟就没一个脸色好看的。 其余的人也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我无语至极。把赫连沁扔到一处山上。 “赫连沁,当初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接近你只是为了除掉你体内的阎红凛魂魄,不是真的想娶你,请你不要诸多纠缠!”我厉声道。 “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们成亲拜了天地是真吧?入了洞房是真吧?” “真个屁!”我没忍住想骂人。 明明是她给我下药,霸王硬上弓。 赫连沁一副吃定我的表情笑道:“你就当是人魔两界的和亲,结百世之好算了,还是说,你想当年的祸世重现?” “你威胁我?”我脸色沉下去。 “这话不是我说的,我爹说的。”赫连沁笑得十分狡猾。 萧疏是个麻烦,可赫连沁修为也不低,闹一阵他们到拍拍屁股走人了,受害的是人间界。 我双拳背在身后握紧,缓缓道:“我有妻子了。” 赫连沁倒是没多震惊。反而怔怔的看着我,“我都已经打听过了,无妨,让她做小便是,反正我们魔界男人都三妻四妾,你记得雨露均沾便是。” “不可能!”我怎么给戚然开口? “那我做小。”赫连沁一口道。 也……不行! 我想抓脑袋,好烦。 “要不你回魔界?等我解决掉这里的事情,会去看你的。”我试着和她商量。 “陈玄天,你少蒙我,我堂堂赫连家大小姐给你做小,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媳妇要是不答应,我就杀了她!”赫连沁说完直接消失。 谈判失败。 我赶紧回玄门。 看热闹的还没散,我怒斥一声,“都退下!” 一群人才作鸟兽散,露出广场之上的赫连沁与戚然,两个女人身形相似,四目相对,面对赫连沁的魔气威压,戚然背脊笔直,没有半点怯场。 见我出现,朝我这边狠狠瞪了我一眼。 “小然,你别听她瞎说,我会处理好的。” “怎么处理?”她冷眼扫过来。 眼底的冷漠距离,让我浑身泛冷,只需一眼,我就感觉到她对我的失望和难过。 “我杀了她。” “不必。”戚然深吸一口气,“你们双宿双栖吧,我带着儿子去南疆。” 我赶紧把她拦下,膝盖软了下,差点跪地上。 我宁愿她骂我打我。也不愿意她这么冷漠的无视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追在戚然身后,用手戳了戳天赐后背,你以前不是那么能说会道的吗? 赶紧给爹我说说好话啊! 天赐仰头看向戚然,道:“娘,你用不着难过,爹这一生三妻七妾享齐人之福,这是他的命,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的。” 我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儿子!!你这是嫌我死的不够彻底吗? 戚然脚步突然停下,冷冷看着天赐,小天赐身体怵了下,好像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 夫君不是夫君,儿子不是儿子,戚然怒不可遏把天赐手一丢,冲进房间就把门关上了。我敲门被她怒吼一通,“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赶紧转身离开,屋内又传来戚然的声音,“然你滚你就滚,你滚吧!” 我…… 那我到底滚还是不滚? 我只好站到墙角,看到赫连沁还想过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赫连沁得胜似的一挑眉,随手往谢冰一指,“你,去给我收拾一间屋子,从今天开始我就在你们玄门住下了,通传下去,以后叫我小夫人。” 谢冰向我投来求救的视线,我直接把脸别开。 老子现在乱的很。 没多会。走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我赶忙站直身体。 “盟主请你过去。”魏四叔上下看了我一眼,没给我好脸色。 “好。”我点头跟在他身后。 还三妻七妾,两个女人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老子以后看到女人绝对绕道走! 魏四叔把我领到偏厅,戚妄九脸色铁青,一手握成拳搁在腿上,手背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看来被我气的不轻。 古道人、徐归隐、穆上尧,以及暗界叫得上名号的前辈都在这。 这是要对我三堂会审呀。 我上前拱手。“岳父。” 戚妄九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长本事了?” “不敢。”说完,我直接走到上座,坐下后挺直脊背。 在媳妇面前我可以伏低做小,但在这里,我必须拿出掌门气势震慑一方,不然如何在暗界立足? 戚妄九气归气,倒也没在外人跟前多说什么。 古道人率玄门众人站起来,对我行礼之后才坐下,他们充满好奇的眼睛已说明一切。 “恐怕很多人已经知道,我是陈玄天转世,虽然我已经恢复了记忆,但我还是以前的陈野,如今我乃是玄门掌门。身负重振玄门之责,有妻有女,前尘恩怨我已放下。” 没人说话。 一个个面色凝重,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九-龙拉棺里头埋的是阎红凛,我在魔界除掉了她一魄。还了她一命,我与她之间恩怨已了,现在我想知道的是,空中的几条龙,是谁杀了的?” 说完。我视线一扫众人。 他们都抿着嘴,估计还在消化突然摄入的信息。 穆上尧道:“三年前,天空下起了一场血雨,有人说听见了龙吟,应该就是那时候被人杀了的,至于是谁,除了封神派和姬诵还能有谁?” 三年前就杀了吗? “姬诵除了招揽玄师,还有其他动静没有?”我问道。 “掌门,还是说说你去魔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入魔,还引来魔界之人吧!”戚妄九搁在腿上的拳头终于砸在了桌子上。 估计是想问赫连沁。 我将魔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了出来,当听到我为了除掉阎红凛才与赫连沁成亲时,他们脸上神色各异,有些显然不相信。 当听到我抗下九万道雷劫的时候,一个二个都禁了声。 “萧疏是陈玄天之前的属下,你们像对魏左一样对待他就行,若他敢有异动,我会亲手杀了他,至于赫连沁,与魔界联姻也是有好处的。除了能交百世和平之外,我下一次的雷劫还能去魔界渡,否则那时,别说你们,恐怕整个人间界都会有灭顶之灾。”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更沉。 当然,不排除有人对我动杀心,但他们是杀不了我的。 所谓规则,是由强者来制定的,掌众生的感觉。我今天才体会到。 古道人沉吟了一会,掏出玄令呈上,“既然掌门回来了,玄令当由掌门掌管。” 我接过玄令,握在手上看了会,手掌一握捏成了扬沙。 “我玄门要的是上下齐心,要的是各门各派心悦诚服,不是凭一道玄令号令谁谁,如果玄门在我的带领下德行兼备,我登高一呼,谁人不从?” “你们且看着,我是神是魔,时间会证明一切。” 说完,对魏四叔道:“传令下去,今日受我玄门庇护之人,他日若有不敬之心,或是伤天害理为祸一方者,诛杀令出杀无赦!” 51、圈套 魏四叔立即抱拳,“领命。” “在秦淮人他们回来之前,暂且这样吧。”说完我站起身,经过戚妄九的时候我没有停留,虽然我很不想这样,但我如果不以势压人,赫连沁这事没完。 戚妄九除了吃下这个哑巴亏,已回天乏术。 我对正一盟的亏欠,只能以后找机会报答了。 出去之后,我带着谢冰去了蛇盘山。 几年不见,夜叉修行又精进了,邪祟们被困在这里头那么多年。心性寡淡了不少,好些修有所成,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相信他们会修出魔丹的。 只不过人间没有魔气。仅靠微弱的邪气,那将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夜叉,蛇盘山塘太小,已容不下我们了,你以后跟在我身边吧。”我对夜叉道。 夜叉点了下头。 没了魅,我无法与这些精怪直接交流。 魍身形动了下,应是想回到我身边的。 “咱们这里头还有魅吗?”我问道。 “……”夜叉摇头。 “魍,我给你个任务。去给我找一只魅回来,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回来。” 魍愣了下,随即兴奋的点头,哪怕一丝可能,他也想回到我身边。 我身上的魔气他们这些精怪最喜欢,哪怕泄露出丝毫给他们,对他们来说都是天大的恩赐。 就在这时,我发现有只黄皮子像人一样站在远处直直的看着我,不敢靠近,等我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它双手合十朝我拜了拜,眼里一片希冀。 想讨封? 有点眼力劲,我现在的修为给它赐封,它修行能陡升好几个档次。 想起当初与黄皮子的那些恩恩怨怨,我心头一动,招手让它过来结个善缘。 它兴奋的一翘屁股,四脚并用朝我跑过来,站起来之后激动的喘息着问道:“你看我像人吗?” 它毛色锃亮,体态均匀,声音尖细,像是一只母的。 “我看你像个十七八岁的漂亮丫头。” 听我这么说,黄仙十分满意,惊喜的瞳孔都亮起来。 噗一声。站在眼前的黄皮子变成了个美少女。 黑发大眼,精灵可爱。 就是没穿衣服。 我和谢冰赶紧把脸转开。 女孩噗通跪到地上,“多谢主人,请主人赐名。” 但凡母的我现在都不想招惹,“让谢冰给你取。”说完我把嘴伸到谢冰耳边,“回去之后安排她去伺候赫连沁,瞬间监视她。” 谢冰无语:“师父你直接吩咐她不就成了?” 我摇头,不不不。 谢冰切了声,脱下外套披在女孩身上,“以后你就叫仙儿……” “仙什么儿?你不会取个普通点的?” “那叫双喜好了。”谢冰不满的瞪了我一眼。 双喜眼睛一亮,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 其他的黄皮子和蛇狐们都钻了出来,羡慕的看着双喜。 如今他们都潜心修行。一般玄师是不会杀这种邪祟的,否则会给自己招来孽障,我交代了几句就带着他们几人离开了。 回玄门之后,小丹看到夜叉兴奋不已,轻车熟路就爬到了夜叉身上。 一众老古板见到我又带了两个邪祟回来,脸色十分难看。 “世间万物,谁也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但我们只要一心向善,就一定能修个善缘。”我装模做样说了几句,然后问:“秦淮人他们还没消息?” “没有。”魏四叔摇头。 “没法再等了,事不宜迟,我趁夜出发。” 说完。我看了下天,快黑了。 以往都是说走就走,如今我却感觉自己被羁绊住了。 我走到戚然门外,能感觉到她还在里头生闷气。 “我要去南疆了,有件事你还不知道,我在魔界身受重伤,此去南疆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命回来,在我去之前。得让你知道,小然,我爱你。” 我说的深情,但里头没反应,只能感觉到她气息有变。 “你确定不见我最后一面吗?”我楚楚可怜道。 还是没反应。 那只有等我回来再哄了。 “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孩子,照顾好自己,我走了。”说完,我转过身,还是有些失落的。 突然,感觉到屋内的气息动了。 我猛地转身,房门吱嘎打开。哭得双眼通红的戚然站在门口。 “你——” 我扑过去把她抱住,把她的话吞进嘴里。 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她狠狠的捶我,捶了几下之后就把我抱住了,我知道。她是心疼我的。 “对不起,是我不好,等我解决掉姬诵回来,关上门你怎么揍我都行。千万别气坏自己。”我用拇指擦去她脸上泪痕。 戚然头一偏就咬我手背上,给我咬出个牙印才松开。 却发现,我伤口没有流血。 “怎么回事?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她一把抓住我的手。 “没事,等回来再与你解释,你和孩子们要乖乖的,我走了。” “我也要去!” 我将她松开,道了句不行直接化神离开。 我谁也没带,先去试探下姬诵的深浅,如果我一人就能将他杀掉,就不用他们跟着我去犯险了。 谁知萧疏和赫连沁齐齐出现在我身侧。 我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 这两个魔界来的跟在我身边最好,免得他们在玄门给我闹出什么事。 “杀谁?”萧疏兴奋道。 “姬诵。” “好。”下一秒他身形虚无,比我们先一步而去。 只剩下我与赫连沁,气氛突然尴尬。 还好她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没给我找事,我们一路无言到了南疆。 南疆的夜被灯光照亮了半边天。皇宫中灯火通明,冈仁波齐圣山与帕达拉宫外头都点满了灯笼,城市静谧得就像睡着了一样。 看起来宁静,但这么悄无生气的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秦淮人他们到底去了哪? 那么多人,不可能都死了? 秦淮人和张恒的修为不低,赛西施不必说,个个都是暗界超强玄师,就算杀不了姬诵在他手下逃命是没问题的。怎么会一个都不见了? 轰! 突然皇宫一声爆炸。 原本透亮的半边天空兀地就黑了,速度极快的被黑色魔气浸染,很快就变成了一片黑幕。 天震地颤,萧疏遇上了谁,这是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 “你去帮萧疏。” 我说完就要走,被赫连沁一把抓住,“你去哪?” “不要和对方硬碰硬,拖住他们就行,我要去找几个人,找到之后我给你们信号,咱们先撤退一拨再做打算。”说完我直接掰开赫连沁的手。 突然还想起了一件事。 赶忙对他们交代:“人间界有几个厉害的玄师,想除魔登仙,要是遇上了千万别和他们硬碰硬。” 封神派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怕他们遭人算计。 “知道了。”赫连沁点头。 我们二人立即分开,他去皇宫帮萧疏,而我则去了冈仁波齐山。 黄教喇嘛大多还是信得过的,我准备找几个人问问。 却没想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死气,我释放魔气探知了一下,上层一个喘气的都没有,倒是在山体的中空结构中发现了几个人! 秦淮人! 五个,秦淮人、张恒、闻道陵、赛西施、马常在…… 裴少钦呢? 我直接用魔气渗透到地宫中,身体与之交换,一下出现在了他们跟前。 这里的空间十分宽阔,周围一圈灯台,上面亮着一排排白蜡烛,灯台后头壁刻着一些佛像,佛像面目慈善,我瞬间镇定下来。 “你小子!”马常在看到我一下就笑了。 “陈野?”闻道陵眉头一皱。 “快离开这!”秦淮人喝了句。 我发现他们几个人被捆在了一起,用的是张恒的捆仙绳。 不对,这不是张恒的捆仙绳! 这是真正的捆仙绳,之前我在轩辕神宫中看到的那根。 是谁这么大本事。 竟然把他们几个捆到了一起。 捆仙绳连大罗神仙都能捆,怪不得他们逃不掉。 “姬诵干的?” “陈野,快点离开这,这是个圈套!”闻道陵探出半截身子对我吼道。 “之前我们就是这样上当的,他把我们捆在这,就是为了引你来!”赛西施也嘱咐我快点离开。 他们越这么说我越不能走。 我握手刀来,“来都来了,哪有走的道理,有什么让他放马过来好了,省得我再去找他。” 说话的瞬间,我观察了下四周,确定这里头没什么机关阵法之类。 什么都没有,才叫人不安呐。 52、打赌 “当心泄阳阵!” 魏左担心道。 他话音刚落,空气突然震动一瞬,整个密室突然有股向下坠的力量,刚才与我说话的几个人面色难看。 被捆仙绳锁住本来就会锁住修为,泄阳阵再一出,他们撑不了一时半会就会死。 我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我体内有太极鼎护阳,修的又是魔气。 “快走!”秦淮人道。 “我没事。” 看着我真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过去,所有人都震惊了。 一个个痛苦的额冒青筋,还都望着我。 马常在眼中一片欣慰。 闻道陵百思不得其解,“你的修为……怎突飞猛进到了如此境界?” 我心头笑了下,那是他们没见过我在魔界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对他们来说是天人也不为过,硬抗了命劫之后,我修为倒退千年。 还连累爷爷……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手上蓄力,虎魄周身包裹出一层强悍的魔气。 不怪他们之间没看出来。被捆仙绳锁住,他们现在和一般凡人无意,连气机都爆不开,顶多观我身上的气有邪。 我猛地把虎魄插到捆仙绳内,向外用力一剜。 带着魔气的虎魄竟然剜不断捆仙绳! “没用的,捆仙绳是仙物,而且需要特定的咒语才能解除,强力破之。只会让捆仙绳越捆越紧。”秦淮人道。 我立即看向张恒,“捆仙绳的咒语是什么?” 我记得他之前用过捆仙绳。 张恒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镜片下眼睑一沉,“捆仙绳是仙物在认主的时候,会和主人达成一个契,而后会启用新主人的咒语,恐怕只有姬诵知道了。” 他说完眉头皱了下,应是被泄阳阵消耗得难以忍受。 我立即脚下一顿。 地宫晃了晃,一股魔气从我足底爆出,轻易就破了姬诵布下的泄阳阵。 当初闻道陵一箭破阵,金有我陈野一脚破阵,区区泄阳阵来对付我,也太小看了我了。 不过我破了他们的阵法,应该很快会有人来,我得赶紧把他们放出来才行。 泄阳阵魄,被捆在一起的几人虚脱般吸了口气,秦淮人笑看着我道:“你小子,幸好当初没与你为敌,否则还是个极难缠的对手。” 他笑得有些勉强。 才发现他鬓边白发又多了些,如今看起来有了些烟火气,让人感觉更真实了。 “谬赞,大家快想想有什么办法能破这捆仙绳!”我又用虎魄一试,这次使出了全力,没想到捆仙绳咔收紧。勒得赛西施闷哼一声。 “前辈对不住!”我赶忙道歉一声。 心想自己还是低估这捆仙绳了。 张恒笑了下,“其实简单,只需杀一人我们就能出去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却没想到他说了句这样的屁话。 这里都是对我最重要的人,一个也不能死! 我一把抓住捆仙绳,像之前握住虎魄那样渡入魔气,如果它能认我为主,就能救他们出来了。 可捆仙绳内有股很霸道的神力,我的魔气根本渡不进去。 该死!要是我的金丹还在就好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几股玄气快速靠近,下一秒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从墙内走出来,她一身古代打扮。头上捆着两个丸子头。 腰上缠了圈小铃铛,走起路来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紧接着她身后走出一个男人,也是见过的,这人是她哥哥。 以及他们的爹,欧阳修! 那四个人,我们又见面了。 我立即转身护在秦淮人他们跟前,冷眼看着来人,感觉他们不像打架的样子。 “封神派!你们助纣为虐,就是死了也没法封神登仙的!”我看着欧阳修冷冷道。 “嘿,你说错了,我们不想封神登仙。”铃铛女孩笑道。 她哥哥也抿了抿唇。 欧阳修捋了下下巴处的小胡子,也跟着笑了。笑道:“当年封神大战死了不少人,能封神登仙的就那么几个,多的死了就死了。” 我没接话,等他接着说。 “我们修为通天随心所欲,和仙人已没什么两样。”欧阳修好似颇满意现状。 “那你们为什么跟着姬诵?” 封神派到底想干什么! 铃铛女孩啪一拍巴掌,“可惜,我们是封神派的人,听令行事罢了。” “呵。那你们还说自己随心所欲?” “诶,二者不冲突的,正巧我爹想看看这次有几人能封神登仙。”铃铛女孩笑道。 看来这几人在封神派阴奉阳违,既然他们是这样的目的,应该不会主动与我交手了。 “那你们来干什么?” “也是奉命行事,我们是来杀你的。”女孩哥哥道。 “走个过场,不用管我们,你忙你的。”欧阳修说完,走到墙边抱着双手一靠,一副看戏的模样。 其他几人蚂蚁似的跟在他身后一串,也抱着手往墙边一靠。 看戏。 我才想起之前在南疆皇宫遇到他们几人时,欧阳修还自报姓名与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离开了,恐怕那时他也是带人来杀我的,然后走了个‘过场’? 神经病! 我心头骂了句。 “我现在对捆仙绳束手无策,不知几位有何高见?”我问道。 四人十分整齐的摇了摇脑袋。 我故作惊讶。“四位修为通天,也解不开这捆仙绳?” 欧阳修应看出我想套他们的话,摇头笑道:“捆仙绳是姬诵从轩辕神宫带出来的宝贝,关于它的传说你肯定听过。只有主人念了正确的咒语,才能施法解除。” 看来他们是真不知了。 我转身看着捆仙绳,拇指粗的一根,居然有这么变态的威力。 这些全都是因为绳子有了灵气,既然有灵气,就和虎魄一样通了智,只是他们的智慧很低端,不能口吐人言,但这东西,什么都知道! 我握住绳子,用神识道:“吾乃天道之子陈玄天,今日你与我结个善缘,待姬诵归天之日,我必将送你回九重天宫,享仙界之灵气。” 没反应,这家伙不吃虎魄那一套。 我斜斜看了眼身后。发现欧阳修他们还是保持之前的样子。 应是真不打算对我动手了,估计也想看一看,我怎么解开这个捆仙绳。 “呵……”铃铛女孩笑了下。 “哥,敢不敢与我打个赌?”她道。 白衣少年摇头,显然不想理她。 她又看向黑衣提剑男,“师兄,敢不敢与我打个赌,咱们就赌这人能不能解开捆仙绳。半个时辰之内!” 黑衣少年也兴致缺缺,她立即抛出诱饵,“赌嘛赌嘛,你要是赢了,我就告诉你青柠师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说道青柠两个字,那师兄脸色有些发红。 但他还是没理女孩。 这女人一定是太无聊了,竟然用我打赌!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四个,“自己人打赌有什么意思?敢不敢与我赌一场?” “你?”女孩眉头皱起。 “好。”欧阳修挑了下眉毛道。 “赌我半个时辰内能不能解开捆仙绳?”我看着欧阳修问道。 他摇头,阴险的笑了,“一刻钟。” 我笑意凝固,半个时辰或许还有希望,一刻钟时间太紧。 铃铛女孩见我想装逼吃瘪,哈哈大笑,“怎么?不敢赌了吗?” “赌什么?”我严肃了面色,“这么苛刻的条件,怕是得堵上一些本钱吧?” “你想赌什么?”女孩哥哥也冷了脸色。 “如果我赢了,你们就把封神派的老巢和名单告诉我,以及他们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想杀姬诵!”我要把封神派的人一网打尽! 他们本来与封神派不是一条心,这个赌注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 53、口是心非 “好!” 不出我所料,铃铛女孩一口应下来。 欧阳修也没反驳,他眸子虚了虚,估计在猜测我的目的。 一会后他才道:“如果你输了呢?” 这时,我看到他身后的弟子不着痕迹把手背到身后,可能是在掐算赌局的胜负。 我不知道他能算出多少,就我自己来看,我赢的可能性恐怕只有十分之一,因为我现在还没有半点头绪。 大约五个数之后,他微微勾起嘴角,什么都没说。 “愿赌服输,只要赌注与我之前对等就行。”开弓没有回头箭! “好。不愧是陈玄天,有气魄,那就赌你玄门掌门之位如何?”他将剑立于地上,双手覆于剑柄之上。 玄门掌门之位! 我心头一怒。他胃口不小。 不过封神派向来神秘,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不得而知,我如今见过的就只有眼前这四个,以及之前在轩辕神宫见过的二人。 他们千年来一直隐匿身份,信息被公开的确是件大事。 玄门掌门之位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但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我眼里的正一盟或是天师府,他们的掌门之位就是拱手送我我也不一定当。 恐怕只是想羞辱我。 即便没有这个赌注。我也会救秦淮人他们。 他们现在没有修为不堪一击,万一这几人阴晴不定又要出手怎么办? 能争取一刻钟,逼自己一把也好! “我同意!”三个字砸地。 “疯了!”张恒哂笑一声。 其他人都没说什么,脸上各异。 只有马常在,眼神不断闪烁,他手背在身后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掐算。 铃铛女孩掏出一个沙漏,“开始!” 我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握住捆仙绳,“俗话说先礼后兵,既然你不肯行个方便,那我只能不客气了!” 这次我没有往捆仙绳渡魔气,而是在绳子上留下一道神识。 随即我盘腿坐到地上。 打坐。 “就这?”铃铛女孩扎了眨眼。 “你们几个别说话!”马常在怒斥。 “诶你个臭老头子,打赌可没说不准说话!” “瑶瑶!” 欧阳修呵斥一声,耳边没声了。 我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成败在此一举,太极鼎,就靠你了! 我立即入定,开始修行。 随着我的修为提高,感知比以前灵敏万倍,入定凝神之后很快就感觉到了捆仙绳上的仙气,我就像在魔界修行吸收天地魔气那样,把捆仙绳的仙气往体内引。 “怎么回事!?”那个叫做瑶瑶的女孩惊诧一声。 “爹!” “别说话!”欧阳修又是一声呵斥。 如果我能看到的话,会看见金色外头氤氲着一层白色薄雾的仙气如沉香,自上而下流入我的天灵盖之中。而且速度极快,如溪流决堤。 陈玄天乃是仙根圣体,陈野肉体凡胎。 但是,我肉身没了,现在只剩下神识,陈玄天的神识! 所以,即便我是陈玄天转世,依然能修仙的,这点我在魔界修出金丹已是最好的论证。 而且我入道之后修行速度极快,山崖下那么多的魔气都能顷刻被我吸收纳取,更何况我现在是故意而为之,捆仙绳被我釜底抽薪!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软趴趴的打在了我脑袋上。 “不到一刻钟!”我听到马常在吼起来。 “他真的,做到了。” 赛西施也十分欣慰说道。 我缓缓睁开眼,正好看到欧阳瑶瑶见鬼似的盯着我,用力推着她爹的肩膀,“爹,怎么可能?捆仙绳是仙物,他堕魔了啊!” 欧阳修脸色深沉,双眼紧盯着我,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 他知道我是陈玄天转世,仔细一想就能想通。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确定这法子能行,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捆仙绳软趴趴的挂在我身上,我握住它用神识道:“你的灵气已被我废掉。如今就是根破绳子而已,与姬诵的契约自动解除。” 它不甘心的拱了拱身体。 “如果你认我为主,我就将修为还给你!”我刚才只顾着吸纳捆仙绳,还没来得及融合,她的仙灵之气全在太极鼎之中。 再晚一会,应该就能慢慢消化了。 还有这种好事? 捆仙绳当即弯儿弯儿站立起来,对我点了点头。 “如今我陈野才是你的主人,与我之契不到你绳断灵毁之日。永不废弃!”之后我念了一串咒语,二指对着捆仙绳一点。 一束精光从我二指间迸射到捆仙绳身上。 它黯淡无光的绳身重塑金辉,绳身上原来的符文褪去,换成了与我结契的符文。 “这……” 这次连欧阳瑶瑶她哥都有些不淡定了。 她师兄也频频看欧阳修。 欧阳修突然笑了,“龙生龙凤生凤,自古修行都要论一论天赋,何谓天赋?血脉灵根也,当真是让人羡慕不来啊……” 他说着摇头叹息。 又道:“是在下输了,输得彻底,怎么会与你打这个赌呢?” 欧阳修视线看向捆仙绳。 他知道我的身份,肯定早就想到了,但凡上界的人。收服一条捆仙绳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也许他不相信我的实力吧。 赌的就是这个不确定。 我收了捆仙绳起身,对欧阳修抱拳,“承让。” “陈野。你到底用了什么把戏!?”欧阳瑶瑶还不服气。 “愿赌服输,你们还是快把名单交出来吧!”这时魏左已修整完毕,挺拔的身躯往我跟前一站,其他人也纷纷调息完毕起身。 “哼。我们又不是输不起。”说完,她低头到欧阳修耳边:“爹,真的给他们吗?” 我…… 这有点口是心非! 欧阳修笑道:“愿赌服输。” 欧阳瑶瑶用手拐了下她哥,还气呼呼的嘟着嘴。 他哥立即撕下一截白衣,以玄气做笔,刷刷在上面写着,我越看眉头越沉,名字还有点多!! 等他丢过来一看,至少二十人! 我身后的人看了也都无一人说话,气氛稍显凝重。 但我很快镇定下来。 这些名单不一定都是封神之战时期的玄师,也有可能是后来新入的弟子,毕竟封神派比天机门还神秘,具体怎样不得而知。 不管怎样,里头最次的玄师,恐怕也是欧阳瑶瑶这种探虚三阶。 那个欧阳修,至少也在探虚五阶。 换算成魔界的修为。探虚五阶恐怕比萧疏次不了多少。 有一点欣慰的是,欧阳修敢在封神派阴奉阳违,说明他有恃无恐,他的修为在封神派至少也是前列,否则他怎敢如此? 嘶—— 我手突然被烫了下。 刚才少年丢过来的名单画成了灰烬,还好我全记下了。 欧阳修叹息一声,“好吧,我们该走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活着。” “彼此彼此。”我笑道。 “呵。” 他轻笑一声转身,在他转身后有个脑袋扬起的动作。 这一动作让我心头咯噔一下,这个欧阳修,输的不那么服气啊! 此人行为怪异,葫芦里卖什么药没人知道,不过无所谓,封神派的人扰乱整个风水界,我心头已经给他们下了诛杀令。 “前辈,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闻道陵摇头。 “裴少钦呢!?”不会死了? “我们来南疆时,他被绑在南疆皇宫的祭天柱上,我们去救他,没想到糟了姬诵的暗算,那个男人卑鄙得很!”赛西施怒道。 他们不是鲁莽之人,去救裴少钦之前,肯定勘测过周围。 却还是被姬诵暗算了。 连我来这之前都没有发现姬诵在此布下泄阳阵,那家伙修为到底有多高? “你们先回华国,我去救裴少钦!”我催促他们往外走。 “恐怕咱们走不了了。”秦淮人冷冷道。 我也感觉到了。 好几股强劲的玄气飞速靠近。 这次和欧阳修他们来时不一样,带着很强的肃杀之气,还有一个天罡大阵阵起,这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瓮中捉鳖! 放眼整个风水界,这么强的玄师,只有封神派的人了。 他们来杀我? 看来这一次,他们把我认定是‘纣王’在世,要对我进行不要命的绞杀了。 “等会你们先走,不用留下来送死。”我这句话说得有些不客气,但这是事实,尤其是马常在,气机还没破百,人家一道玄气就能射穿他的心肝脾肺肾! 说完,我虎魄一斩,直接把冈仁波齐山山腹劈开一道豁口! 01、围攻 “你带他们先走。”秦淮人吩咐张恒。 马常在知道自己修为最次,当即道:“不用管我,我死不足惜,你们一定要活着回去。” 张恒第一次忤逆秦淮人的命令,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们一行人鱼贯而出,外头天罡大阵形成了一张聚网笼罩在天上,当看到这个天罡大阵之后,所有人脸色巨变,秦淮人下意识朝我看过来。 这个阵法光是看着都带着很强的威力,而且氤氲着一层白色灵气,就像之前捆仙绳身上的仙气一样。 布下这个结界的,恐怕不是普通人。 最恐怖的是。这个阵法还带着泄阳效果,连我都能感觉自己的阳气在流失。 不是‘泄阳阵’那样从足底流失,而是从每一个毛孔蒸发。 这种泄法,根本没办法堵。 “是困仙阵!”秦淮人道。 “应该说是天罡困仙阵!”秦淮人补充说道。 困仙阵我知道。之前裴少钦在巴山的时候路过一手。 这个阵法对玄师要求极高,不仅要修为够高,还得有本事维持阵法带来的消耗,整个阵法犹如铜墙铁壁,之所以叫困仙阵,还有一个原因。 自带泄阳、泄气、禁锢的效果,不只是我们的阳气从毛孔中泄出,连我们的修为都在慢慢泄出。长此困在阵中,最后修为逐渐被削,变得与凡人无异。 所以叫困仙阵! 天罡困仙阵可想而知比困仙阵更凶猛,更坚固,想要强迫更不可能了。 “这个阵法,不像出自凡人之手。”马常在对阵法颇有研究,看着天空喃喃道。 “嗯。”秦淮人沉着脸应道。 “是谁?”我拳头猛地收紧,封神派居然还有这等厉害的人物? 嗖嗖—— “小心!”魏左立即闪到我跟前,锵拔剑。 一个铁锤突然从天而降砸在他剑上。 巨大的冲击力震的魏左噗吐出一口血,膝盖轰一声跪到地上,把地面跪出一个大坑。 来人是个络腮胡,光膀子腱子肉暴跳,他体型巨大,站在地上足有两米高,看到魏左竟然接下他一击,震楞了一下,随即用力一压。 我立即一道魔气震过去,他警觉退开三丈远。 此人看起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三四百斤的身体如燕轻,十分灵活。 紧接着一道白绫凭空冒出来,在秦淮人眼前挥了两下,被秦淮人灵巧躲开,一个女人缓缓现身,我一下就认出她了。之前在轩辕神宫见过的那个。 之前和她一起的另外一个男人也来了。 一共四个人。 铁锤大汉被我逼退甩了甩脖子,发出咔咔响声恶狠狠的看着我,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去保护马常在与闻道陵。”我神识吩咐魏左。 “可是你……” “你看不起我吗?”我冷笑一声。 铁锤大汉这时嗖一下突进到我跟前,这家伙修为极高,我连虚影都没看见他就移形换影出现在我身前了。 我立即提气,魔气在我周身汇聚一道屏障,他铁锤砸在屏障上轰一声,把周围空气都砸出了音爆,却没有伤到我分毫。 他再次怀疑自己的实力,下意识朝另外一个黑衣绣着金竹叶的男人看了眼。 那个男人就是之前封神派来轩辕神宫中的其中之一,之前听穆上尧好像称呼他为梁天师,估计这四人就是他在带队。 姓梁?我立即在先前的名单中搜寻姓梁的名字。 梁之唤! 之前我还没明白欧阳域为甚名单四个人一排。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因为四个人一组! 他倒不是方便我,估计是因为那样方便他更快的把封神派所有人的名单都写完。 我现在来不及多想这些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对我一击不成的大铁锤被激怒,竟然把他的铁锤往空中一抛,随即结出手决放于唇下念咒。 “通天神武,照耀吾身,仙奎八斗,震慑八方,天兵神将加持吾身,驱魔除邪,兵令奉行!”待他念完,抛到空中的大铁锤金光一闪。通体包裹了一层符文。 在铁锤手柄上,还有个北斗七星的图案。 流星锤! 我心头怵了下,流星锤是北天宫守门神将的兵器,怎么会在这个大胡子手上。 这是仙物啊! 比轩辕神宫中的那些宝贝高级不知道多少。 就在这时,黑衣男人也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那把软剑一出,耀眼的光芒让天地失色,铮亮的剑身外头包裹着一层白色灵气。那层灵气迅速放射至男人全身。 瞬间让他的修为肉眼可见的提升。 在天罡大阵之中,他们与我们一样,都会受到阵法的消耗泄阳,但如果有仙物提升修为,二者就可以抵消,而且他们的修为会消耗得比我们慢。 长此下去,就是实力拼不过,打消耗战也能把我们耗死在这里。 想到这,我看了眼天边的阵界。 这个阵法将整个南疆囊括在内,怪不得我来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原来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整个南疆的百姓都被他算计其中。只为引诱我进来。 是谁? 这么大本事。 大胡子冷笑一声,跳起握住捶柄猛砸下来,这次他锤未到,炁先至。等流星锤落下之后,还有一道更凶猛的力量对我的结界造成二次伤害。 “蛮子!”我心头骂了句。 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击不破再来一击。 就算我修为够高,也遭不住神兵这种砸法。 我立即召唤出虎魄。在他又一次砸下来的时候,身体一晃,出现在他身后反刃一刺。 却,被他躲开了! 这家伙有点东西。 我承认自己小看他了。 刚才我用了最快的速度,而且用的还是化神之法,能瞬移的那种,他都反应过来了,这人修为恐怕与我不相上下。 我瞄了眼其他人,除了黑衣男,另外一个用白绫的女人和一个白面小子,修为要稍逊色些。 多半几人时分工好了的,刻意让这个大胡子来对付我。 终于见我出手了,大胡子咧嘴笑了下,露出两排黄到发黑的牙齿。 “不愧是陈玄天!”他活动了下膀子,有大干一场的样子。 “有什么冲我来好了,不要伤害无辜之人。否则,你们是绝对无法封神登仙的。”我意指南疆那些无辜的百姓。 之前来时整个南疆城悄无声息的,还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大胡子又笑了下,“你一个邪魔外道,天罚之人,有什么资格关心别人?因为你死的人还少吗?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不死,死的人只会更多!” 我愣了下。这大胡子不仅灵活,还特么能说会道的? 就在这时,闻道陵被白绫女一脚踢飞。 她一道白绫过去想缠闻道陵脖子,被马常在一挡缠在了马常在脖子上,我立即气化利刃,割断了那女人的白绫,一个铁锤猛地到了我跟前。 已经近在眼前!! 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身体比我脑子求生欲更强,砰化成了千万神识飘散在空中,他一锤下去只击中我几道神识,否则,能把我砸得脑花四溅。 好险! 还有更危险的。 神识本体存在于整个天罡大阵之中被疯狂消耗,我又耗费了不少修为才重聚神魂。 大胡子看到我露这一手,握着大铁锤愣了。 只简短的震楞之后,他跳起来落到黑衣男人跟前,“师父,换一下。” 梁之唤盯着秦淮人眉头皱了下,那也不是好啃的骨头,秦淮人与张恒二人相得益彰,能在他手上撑这么久,实力可想而知。 但他还是与大铁锤换了位置。 我立即握手刀来,警戒着眼前的黑衣男。 这人四十来岁,眉目刚毅,却不像魏左那样铁骨铮铮,棱角稍微柔和一些。 但他那双眼睛十分深沉,一眼望去深如寒潭,稍不注意就被拉入其中万劫不复,根本看不出他何时会出手,怎么出手。 突然,闻道陵不小心被白绫击中胸口,当即被击飞数百米砸塌了一间瓦房。 高手过招就是这样,稍不注意,一招就是生死。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杀了封神派这四个,还会有下一拨,而且他们都是不要命的干,我们这边已经稍显疲态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削弱我们的天罡大阵破了! 02、反制 梁之唤没有多余的废话,一剑天女散花。 估计他们把南疆当成我的坟墓了,这次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 我虎魄一扬,刀炁暴涨,扛着剑花踏空锵锵锵朝黑衣男砍过去,擒贼先擒王,杀了这个梁之唤,其余几个人应该会乱上一会了。 他看我势如破竹而来,不但没有退让,还单手成决朝我打来一道玄气。 倒不是送死,这道玄气威力无穷,我虎魄刀锋劈过去,把我虎口都震裂了,生生把我这一击拦了下来。 主要我之前迎战他的天女散花耗费了太多的力气。到这里已经捉襟见肘。 与他打了个平手。 早知道这样,我就在魔界多修个三五年才回来。 刚经历了天劫,我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 他们这些早就准备好送死的没有丝毫退让,只能我自己旋身多开调整气息,在这里头待久了。提气感觉都没之前顺畅了。 “小龙,把结界破了!”我在心头道。 “风生兽!” 这家伙跑哪去了,这种时候必须要它来搅混水,我们这边才有可能得胜。 玄龙听到命令立即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张口喷出一道烧了半边天的烈焰,可惜那些烈焰被结界阻挡,不但烧不到这里头来,也对结界没有半点作用。 小龙不信邪,又喷出一束火焰。 这次它集中一处烧灼,任然无法撼动结界半分。 它龙吟一声冲回云层。继而急速坠下,龙爪狠狠撕裂,还是没有作用,它又换成用头去撞,我收回视线,不用看,肯定没戏。 这结界,到底是谁布下的? 是那个男人吗? 我看了眼天上。 锵—— 好险! 我恶狠狠的看着梁之唤,“居然偷袭?封神派的人这么卑鄙的吗?” “你自己分神,怪不得我。”他冷冷道。 “别不承认,你们封神派的都是臭老鼠,只会躲在阴暗处耍花招,真是白瞎了千年修行,当初封神大战为什么没能封神登仙,你们反思过没有?” 梁之唤脸都绿了,抽剑剜过来。 我笑着躲开,“那是因为你们人品不行!老古董知道什么叫人品不?就是品德,俗话说修道自正齐身,修玄得先学做人……” “臭小子,教训我们,你没资格!”白面少年停手怒道。 有破绽! 我立即闪身到他身后。 你死我活的时候,我心硬如铁,一刀将他后背划开。 带着怒意的魔刀杀人嗜血,白衣男双目圆瞪,倒在地上气息快速消散,身体干瘪的像是被恶鬼吸干精气一般。 “师弟!” “师弟!”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我看着大胡子笑道:“别激动,没准你们师弟登仙去了,下一个是谁,来我送你们一程。” “tui!”大胡子啜了口。 “别不信,当初伯邑考被做成了肉饼。你们得死的惨一些才行,那样成功系数更高。”我讽刺笑道,把他们的火力吸引到我一个人身上。 “该死的,老子要……啊……”大胡子说着话,突然眼球里钻出一条蜈蚣。 那蜈蚣小指粗,钻得他眼球冒血。 他是个莽的,用手逮住蜈蚣用力一拔,蜈蚣倒是拔出来了,可他的眼球也被拔出来了一半,眼睛瞬间变成了个血窟窿,血水顺着他满是横肉的脸往下淌。 “是蛊?谁!?” “妈的!” 大胡子骂了句,把蜈蚣扔到地上碾得稀碎。 瞪着仅剩的眼珠子从我们脸上一一扫过,就在这时,他另一只眼球也钻出来一条蜈蚣,他痛苦的啊一声。失去视线后脚步虚浮。 这次他不敢用手去拔了,可他不拔,那条蜈蚣一口咬在他眼球上。 沙沙沙,就像蚕蛹吃桑叶的声音,他眼球被蜈蚣吃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都觉得痛。 我背脊的汗毛竖了起来,得罪谁也别得罪擅蛊之人。 “师父!!”大胡子痛苦的捂住脸,一张嘴嘴里全是虫子,但他师父已经顾不上他了,立即点了自己周身穴道,突然脸色刷白。 他应该也中招了。 好样的! 不枉我拉仇恨吸引火力,无心插柳啊,没想到张恒关键时刻这么厉害。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世上除了女人,还有张恒是千万不能得罪的! 大胡子失明之后提着铁锤乱挥,秦淮人给我使了个眼神。他袖中落出一条竖笛,竖笛在他手中挽了个花,然后朝大胡子刺过去。 梁之唤身形一动,想救自个徒弟。 在他飞身而起那一刻,我虎魄一扬,他下意识收剑来挡却挡了个寂寞。 因为,真正的我已经到了他身后,但这人反应极快,我刚一刀戳进他后背他就往前贴地一滚与我拉开距离,如果我晚了半秒钟。恐怕都伤不了他。 “你——”梁之唤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呵。”我冷笑了下。 你强任你强,论不要脸,我青出于蓝! 就在这时,大胡子惨叫一声,四百斤的大块头软趴趴倒在了地上,他身体不断冒出血窟窿,那些血窟窿越来越大,细看发现里头全是蜈蚣。 那些蜈蚣从内部啃食到了外头,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把胖子啃食成了一具白骨。 我打了个冷颤,那些蜈蚣泛绿,眼睛通红,看起来好恶心。 它们吃完胖子迅速朝梁之唤爬过去,梁之唤跳起躲开,但他刚才滴到地上的血迅速被蜈蚣蚕食干净,有了他的血做引。成千上万的蜈蚣密密麻麻的朝他涌过去。 那景象,够骇人,够诡谲,让人头皮发麻。 梁之唤立即站起身,暗自蓄力。他身上的伤口凝血愈合一气呵成。 我惊愕不已,这人练体已达登峰造极,刚才我没来得及震出二段伤害,这点程度的小伤,练体达到一定境界之后自愈十分迅速。 不过就算他身体恢复。修为上的消耗是无法弥补的。 “师父。”白绫女看了眼梁之唤。 梁之唤没说话,冷眼挺直脊背,还是那般深沉的眼神从我们脸上扫过。 估计他之前,也低估除了我之外的人。 突然,他莫名其妙点了下头。 白绫女笑了,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沙漏。 这沙漏我之前见过,她在轩辕神宫中计时用过。 正当我揣测这个沙漏有什么用之时,她盯着沙漏念起了咒语,随即把沙漏抛至空中,沙漏不停旋转,里头的细沙开始缓缓往下落。 大家拼得你死我活的时候,难道她要计时? 开玩笑,肯定不是这样。 我看向无所不知的秦淮人,发现他若有所思。 封神派两人什么都没说,抛了沙漏之后立即动手,这次二人身形交错,大有之前秦淮人与张恒彼此照应之势。 他们只剩下两人,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们这边几个人也迅速站到一起,魏左给了马常在一个眼神,让他先去看看秦淮人怎么样了。谁知马常在一动,噗吐出一口鲜血。 我一提气,脑子突然狠狠震了一下。 那感觉,就像地震出现在了脑子里,震动从脑子开始放射至全身,身体内部分崩离析,我赶忙护住经络把那股霸道的威力压下去。 这种感觉我虽然第一次体会,但我知道这是什么!! 是巫咒之术!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咒术! 那个沙漏又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沙子漏完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一眼看过去,沙子往下漏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像是有什么启动了一般。 “怎么……” 我想用神识问闻道陵,发现一提气对方咒力越强。 我也是学过咒术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能控制人修为的咒术,小丹授给我的咒术已十分纯熟,没想到巫咒一派,还有更强的存在活在世上。 怎么办?我用眼神询问闻道陵。 就在这时,一道剑气来袭,我强忍着魂识爆炸的痛苦强行运气,把那一剑挡下,脑袋里头像要爆炸了一样。 该死的咒术,直接作用与精神层面,不好解。 我立即席地而坐,这次我没有压制,而是使出小丹交给我的咒术反制。 她一次针对多人,我若是反制她,能给秦淮人他们减少许多痛苦,虽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他们立即将我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03、救赎 梁之唤知道我是有些本事的,立即给自个徒弟使了个眼色,二人疯狂进攻。 我半点不敢分心,把后背交给秦淮人他们。 但他们在阵法中撑不了多久。 我必须抓紧时间。 血腥味弥散,也不知道是谁受了伤,突然,白绫女惨叫一声! “啊——” 砰! 悬在空中的沙漏碎了,玻璃沙子洒了一地。 我睁开眼,正好看到白绫女伏在地上见鬼似的瞪着我,嘴角挂着鲜血道:“你居然破了我的夺命斗!” 梁之唤迅速落到她跟前将她拉起来,却被白绫女挣脱,她不服输的盘腿坐到地上。 飞快的翻动嘴皮子念着咒语。念着念着,突然双眼一凸,死不瞑目栽倒在地。 我这个位置,正好看到张恒手指做了个上扬的动作。 梁之唤虽然没吐血。但他额头上青筋鼓动,看起来十足骇人,突然,他爆窜的血脉破了,半条通身泛绿红眼珠子的蜈蚣掉了半截出来。 我第一反应,好恶心。 张恒炼这玩意儿,这辈子怕是别想找到女朋友了。 梁之唤膝盖一软半跪到地上,张恒一道玄气过去。他提剑去挡,被秦淮人另一道玄气刺穿眉心命魂,倒地的瞬间,他袖口一只纸鹤飞了出去。 那纸鹤是符纸折成,不知道有什么用。 速度极快的飞至空中燃出烽火一样的硝烟,硝烟腾腾升起之后,符纸只剩下落烬余灰在空中慢慢飘落,亦如梁之唤涣散归于虚无的魂识。 我看了眼他的尸体,发现他嘴角微微扬起。 神经病! 这些人心头没点数吗,凭他们坏事做尽也想封神登仙。 我看是死有余辜还差不多! “你们都没是吧?”秦淮人问道。 “没事,去看看闻道陵吧,封神派的人不好对付,咱们别分开了。”现在顾不得什么道义不道义了,活着回华国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那些家伙自杀式的猛扑,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我估计他们心头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封神登仙,搁我身上赌一把而已,要是凭他们就把我杀了,那他们还会继续等待,等待下一个能助他们成事之人。 “那纸鹤什么意思?”魏左有些不解。 “可能只是个信号而已,他们失败,封神派肯定会立即再派人来。”秦淮人担忧道。 “那样最好,今日就将他们一并除之,免得祸水东引。”我身形一闪出现在之前闻道陵跌落的地方,他受伤很重。马常在正在全力护住他的心脉。 即便他有炼体,但与梁之唤比起来相差甚远,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了。 闻道陵已丧失战斗能力。 “马前辈,你对阵法颇具研究,带闻道陵藏身之后,你研究一下怎么破这个阵吧。”我对马常在道。 他神色剧震,“你太看得起小老儿了,这个阵法不是我们这等肉体凡胎能窥视一二的。” “没关系,你且一试,有什么发现告诉我们。” “好。”马常在艰难应下任务。 为了等会再打起来不波及到他们,我带其他人离开了。 在城里搜索一圈之后发现,普通百姓全都横七竖八倒在自个屋内。困仙阵的泄阳之力已让他们处于濒死边缘,不出半个时辰,这里头的百姓都得死。 黄教与花教之人所剩无多,看着南疆如死城一般,也都联起手来展开救治。 只是他们兵折将损,连个高级一点的降虬术都使不出来了。 十来人看到我皆一愣。 几人对视一眼之后齐齐走到我跟前跪下。 “活佛,你终于回来了!” “有救了,南疆有救了!” “活佛……”一个十来岁的小家伙竟忍不住哭起了鼻子。 仓央嘉冕羽化的消息他们都知道,如今把我错认成他,估计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终于在我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吧。 看着他们虔诚的眼神,我实在不想戳穿。 点了点头道。“嗯,回来了,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没事的,你们暂且不要在城里走动。” 南疆黄教的火种只剩下这几个了,我可不想以后我儿子回来当活佛的时候,偌大的冈仁波齐山只有他一人。 他们双手合十,留下救赎的眼泪。 小家伙激动的看着身旁一位年长的喇嘛道:“那真。我就说我预见灵童活佛会来救我们的吧,你还不相信,只要活佛请释迦牟尼降乩,这天罡困仙阵不攻自破!” 我讶异的多看了这小家伙一眼,那双灵动的眼像宝石一样,天阁饱满,地阁方圆,两条大耳垂像菩萨一样,看长相就很有佛缘。 “你竟然知道天罡困仙阵?”我问道。 “嗯,我从小在藏经阁里长大,读了万卷书,里头也记载了很多其他门派的玄术阵法。仙人异事,我是在那里头看到的。”他骄傲的回答。 喜欢读书好啊,如此灵气的孩童,仓央嘉冕为什么没转身在这个孩子身上? 偏偏转世到我儿子身上!! 我爱怜的在小男孩脑袋上揉了下。“这里就交给我们,你且藏好了。” 活下来,以后与我儿子做个伴也好。 就在这时,原本坐在地上的一个平民一头栽倒在地上。死了。 “活佛,你快施展降乩术吧,不然很快会有更多人死的。”小喇嘛期望的看着我。 “好,你们关上门,别出来。” 说完出去,魏左在后头把门拉上。 我何尝不知道这点,那也得我会啊! 降乩术必须要信奉礼佛才行,我连香都没给菩萨上过一柱,如何请得了大乘佛祖降世? 这么下去的确不是办法,不能再等了。 我几步跨至附近最高的一处楼房上头,二指指天,遵循日月星辰的脉络画下弥天大阵,整个困仙阵内的空气剧烈震动一瞬,随即恢复平静。 困仙阵带来的泄阳效果,暂时被阻隔了。 但我们还是出不去。 秦淮人突然出现在我身侧,如果修为够高的话。可以看出弥天大阵像一张网盖在天空之中,白色经线氤氲着黑色流光。 这个是周朝九的自创阵法,只有赫连家上层几人知道其中奥妙。 被阻绝在外,封神派的人都不一定能进的来。 “迅速检查城内是否有封神派的人,一旦发现,立即除之。”我吩咐道。 “张恒已经在排查了。”秦淮人淡淡道。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藏于南疆阴暗角落的那些蛇虫鼠蚁……全出来了,密密麻麻的沿着墙角快速爬动。看得我头皮发麻。 就算封神派的能隐藏气息,如果做不到隐藏身形的话,一定会被这些虫子发现。 就在这时,耳边想起了一道清扬的笛声。 那声音绵延悠长,空灵至极,钻进耳朵的时候有种直击人心的错觉。 十分好听。 我寻声望去,发现一个衣袂飘飘带着很长头纱的女人,与我一样站在一处房顶之上,只有她一个人。 “小心,封神派四人一组活动。”我赶紧提醒道。 没想到弥天大阵,还真把封神派的人关在里头了。 这下没了泄阳效果,双方都能发挥至高实力,就看谁修为更深一筹了。 我正如此想着,脚下响起一阵西西索索的声音,埋头一看,之前贴着墙角走的蛇虫鼠蚁全都朝我爬过来,密密麻麻重重叠叠。 那景象,看一眼三天都别想吃下饭。 怎么回事? 突然,一青蛇脊背一弓,尾部一弹甩成一条直线朝我扑过来。 我虽然有魔气护体,蛇进不了我的身,但还是被那条蛇长大的嘴巴和毒牙吓了一怵,就在这时,另一道诡异的笛声响起。 04、算计 弹射在半空中的青蛇突然身体爆裂,在空中炸成血浆。 这道笛声不似之前那道优雅,戾气极重,我听着浑身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才发现不知何时张恒西装革履站在了钟楼之上,与那轻纱女子遥遥相望。 那道诡异的笛声就是他吹出来的! 我无语至极,怎么也无法把张恒与笛声控蛊的阴邪蛊门之人相联系。 朝我进攻过来的毒虫大半自爆而死,剩下的则速度极快的朝吹笛子的女人爬过去,有些刚爬出没多远又爆炸了,如此情形我也不知道这些虫子到底是他们谁杀的了。 只知道,对方也有会控蛊之人,而且实力不低。我们必须多加小心。 “无碍,张恒控蛊之能独步天下,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对手。”秦淮人还安慰我。 “那样最好,你们小心些。我得去把姬诵处理了,他现在还没露头,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招,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与我在一起反而不安全。” 秦淮人没有多说什么,只嘱咐我一句多加小心。 我点头离开。 南疆是我半个母国,却因我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劫难,那些破坏南疆之人。都得死! 愤怒几乎要烧毁了我的理智,我握着琥珀冲出弥天大阵直奔南疆皇宫。 皇宫里还歌舞升平!! 我在半山腰就听见歌舞声了! 姬诵! 你真该死! 我一步蹬上大殿,殿门敞开着,我一下看到里头莺歌燕舞的女人。 那些女人穿得极其暴露,美艳如丝,一颦一笑勾魂蚀骨,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女人,而是南疆花教的女人,那些曾经被南疆邪师用来炼乐空双运之术的女人…… 为了她们不被采补而死,邪师会传授她们一些修行秘法,而修行过后的女人,乐空双运的时候对邪师来说大有裨益。 该死的,我还以为花教死绝就剩下下头那几个了。 没想到在这唱后庭花! 等我除掉姬诵,花教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姬诵一身龙袍怀抱着美人,勾着冷笑看我,缓缓将美酒送至唇边,仰头一饮而尽,举手投足说不出的做作。 “姬诵,新仇旧账,咱们今天一并算了!”我说着走进去。 他笑了下没说话,那笑意说不出的嘲讽。 装,继续装。 我估计他心头恨不得对我除之而后快。 千年前陈野道人骗得他团团转,千年后我就是不肯把他从棺材里放出来,气得他七窍生烟放话要把我碎尸万段。现在搁这和我装逼呢? 我没忍住笑了下。 姬诵瞬间脸色堪比锅底,啪把手中的酒杯捏成碎片,怒道:“本来还想让你多活一时半刻,既然你这么着急送死,朕成全你!” 话落,嗖嗖两道玄气落下,在我眼前出现两个人影。 一个白发白眉的矮小老头儿,与一个瘦成竹竿的八字胡小胡子,这二人看面相就尖嘴猴腮,修了几千年还没修个明白,就他们这面相,是成仙的料吗? 八字胡抬掌一剜。玄气成刀直劈我面门。 那个矮小老头更直接,落地爆开探虚五阶的气机,玄气威压过来想斗气震慑我。 这两个修为至少梁之唤级别,我半点不敢大意,立即爆开所有气机,不敢有半点马虎,差之毫厘很可能就会丧命。 三道玄气相撞,轰—— 我深刻认清着现在的处境,只有杀光他们,我才能将此事有一场了结。 这不仅关乎我的命运,更关乎整个风水界的命运,将风水界从封神派的暗地操控中解脱出来。否则会有更多风水师因为他们的野心身死。 我身体被气爆狠狠震了下,死不了,我必须先势夺人。 趁他们反应过来的.1秒我虎魄已至二人跟前,八字胡身体虚化躲过一劫,白发老头张手一抓,在掌心凝出一团坚硬的玄气生抗下了我这一刀。 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徒手生抗? 当真是对自己的气机相当自信。 虎魄! 我在心头大吼一声。 虎魄嗡——一声嗡鸣起来,我二段魔气灌入刀身,虎魄浑身都被魔气点燃。凶暴的力量瞬间把老头儿手掌削了去。 他破功反噬,被自己的玄气攻心。 我一到横过去斩在他胸口上,老头儿吐了一口血,来不及震愕想出窍而逃,我另一手拍在他天灵盖上,将他三魂七魄锁住,瞬息他已成了虎魄的养分。 “黄老!” 八字胡大叫一声,嗖声掠近。 藏在皇宫的封神派也都现身,朝我群起而攻。 他们可不讲什么武德,一心要把我除掉。 我把虎魄往地上一插,强大的魔气把蜂拥而至的几人震退。 “你们不是想封神登仙吗?好像没做好觉悟的样子?”封神登仙那得死了才行,“黄老头死了你们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话是这么说。但从我嘴里说出来他们就不高兴了。 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我在嘲讽他们。 八字胡双手展开,吩咐所有人先退一步,像是个掌事的。 我数了下,这里有六个人。之前死了四个,加上欧阳修那一拨四人,至少应该还有一组封神派的人隐匿在暗处。 “陈玄天,你是戴罪之身。没资格活在世上!”一个老婆子拐杖一拄怒斥道。 “笑话,我陈玄天乃天道之子,轮不到你们几个渣滓在此说三道四,天道放任我苟且偷生,你们敢逆天而行?!连状况都没摸清楚,你们修个屁的仙!”我真是又气又想笑。 “你——”老婆子满是褶子的脸气成了猪肝色。 一时竟无法反驳。 我眼角余光瞄了眼所有人,封神派的人脸色各异。 突然,一道视线从大殿内透出来落到我身上,挡在前头的封神派二人自动为之让开一条路来。 “陈玄天?你叫陈玄天?”姬诵冷冷道,说着站起来。 “呵,他们没告诉你?”我笑道。 看姬诵的脸色就知道他被人耍了。 封神派的一个二个都是人精,依我看,这姬诵就是个傻子。 不对,且算他单纯吧。 当初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俨然已被成仙二字冲昏头脑。 “姜厄!”姬诵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应是那个八字胡的名字。 八字胡胡子抽了抽,冷哼一声蔑视的视线朝姬诵看过去。“陈玄天是天罚之人,天要他生还是死是天道的事情,但有人要他死!”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姬诵感觉自己蒙圈了。 “你乖乖与我们合作,除掉陈玄天,封神登仙自少不了你!”老婆子头也没回冷冷说道,全然没把姬诵放在眼里。 回想刚才姬诵醉卧美人膝的样子,我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 这家伙真够倒霉的,重生之后一点没长智商。 他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吗? 人家封神派上赶着给他当枪使? 人家图啥? “姜前辈。这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三十来岁的青衣男子问道。 还有二三人与他同样的表情。 看来不止姬诵被耍了,连封神派内部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今日听八字胡这一句,前因后果都在我脑子里窜起来了,“有人要我死?所以你们在我每个转世轮回的时候,杀了还是婴孩的我?” “哼。”八字胡冷笑一声,算是承认。 我真想啜他一脸。 老子这条命活着可真不容易。 幸好这一世有爷爷护着我,否则我估计也夭折了。 我爷爷在我心头的形象再次拔高,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护着我,竟是在与整个封神派为敌。 其他人眉头略微沉了些。 “那你们杀我这么多次,不也没封神登仙吗?怎么?那个男人没兑现诺言,所以你们放任我长起来,强到让那个男人心生忌惮,从而向他试压好得偿所愿?”我笑道。 八字胡一听,脸都绿了。 呵,这的确像是陈天黎的作风。 卑鄙,恶劣,将自己隐藏在背后,不管他干了什么,总有人是他的替罪羊。 “你们也不想想,知道了如此秘密,还能活在世上已经是他看在你们还有点用处的份上,对你们天大的仁慈了,怎么可能让你们去上头乱嚼舌根?” “封神登仙有什么好的?你们修为通天,可开三千世界探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八字胡猛地拳头一紧,咬着牙关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05、本事 牵扯到陈天黎准没好事。 不管封神派因为什么对我出手至此,我看他们也无心修行了,留在世上就是祸端。 我冷凝姬诵一眼,“你要助纣为虐大可与他们同流合污,且看你有没有好下场就是了!”话落,我仰天狂笑,“不信你们可以试试,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 他们杀得了我吗? 竟给老子添堵! 我踏步凌空,提刀朝八字胡砍过去。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白胡子老道拂尘一甩把我虎魄缠住,还没来得及一拉,他的拂尘就被虎魄刀炁震断了,情急之下。那老头从身后摸出一把匕首。 那匕首看似小巧,却透着仙气,像是上界的东西。 封神派的人知我实力,一个个都拿出了兵器。有榔头、长枪、鞭子……总之,看上去没一件与他们仙风道骨的身份相符合的,但无一例外,这些兵器都有神威。 怪不得我们造访轩辕神宫的时候,封神派的人都不进去的,原来手里头都有好东西。 对凡人来说是好东西。 可这些东西…… 一言难尽。 “知道你们手上这些东西做什么用的吗?榔头是杂役用的,长枪是巡逻的用的,鞭子……弼马温用的。人家随便丢点垃圾给你们,你们还当成宝了?”我忍不住笑道。 八字胡握着长枪骨节泛白,气的吹胡子。 我二指从虎魄刀身划过,我这把刀虽然只是灵器而不是仙器,但自带天外异妖之煞,比他们手中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强百倍。 八字胡嘴角动了动,下一秒我身后两名风水师攻过来。 应是他用神识下了令。 我握住虎魄在刀身旋一圈逼退二人,恰时一榔头虚影从天而降,要不是我躲的快,估计要被砸成肉泥了,老话道双拳难敌四手,我一点不敢分神。 姬诵冷冷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他加入战场,我恐怕要交代在这里。 就在我应接不暇之时,空中传来一道兴奋的尖叫。 “找到了!” 风生兽身形如白驹过隙,电光一闪抓破一人胸口,等它落地我才看清,它爪子变大了许多,甚至比它整个身子还大,极不协调。 估计它也发现了,龇牙怒吼一声,前爪着地突然身形暴涨数倍。 后背脊椎变成骨刺从体内伸出,手肘和膝盖也都有倒刺,张着血盆大口獠牙翻露面目狰狞。像座小山一样横在我身前,我必须要仰视它才行了。 “吼!” 风生兽怒吼一声跳起,一爪朝封神派的人拍过去。 八字胡立即开口念咒,只看到他脚下一跺,那家伙竟然请神。 请的不是别人,是蔡子良! 蔡子良一露面就凶暴不已,突然看见是我,身上鬼焰消散猛地皱起眉头,那眼神就像在说,我是不是上错身了? “怎么回事?”他问。 “这些臭玄师想杀我。”我耸了下肩膀。 蔡子良一扫封神派几名玄师,眼神逐渐兴奋,阴险的笑看着我。“那还等什么?” 我耸了下肩膀,在蔡子良从八字胡身体里退出去的时候,我快速念咒,脚下一跺,那道熟悉的感觉又来了,等我再睁开眼,我身体已经跃起了八丈高。 蔡子良兴奋怒吼,“可以啊你小子,这么短时间不见,修为已至探虚七阶!!” 是吗?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修为到底是多少。 “什么!!” “姜师叔……” 有两人一听我这修为瞬间打起了退堂鼓。 八字胡还沉浸在蔡子良上了我身的震愕之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请的鬼将怎么到我身上了。 “这只风生兽和你一伙的?不错不错!”蔡子良话音刚落,风生兽跳起来一脚踩破黑衣男的护身结界。顺带踩碎了他的心肝脾肺肾。 黑衣男刚才已打了退堂鼓,现在身死,死不瞑目。 风生兽没做半点停留,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毫无怜悯,红着眼寻找它的下一个目标,凶暴程度和蔡子良有一拼,二者简直臭味相投。 有蔡子良这个残暴战神在,胜局已定。我分神的观察起了姬诵。 他不知道在脑补什么,脸色越来越白。 随后他自嘲的笑了,“呵,呵呵呵呵……”跟个傻子一样。 关于陈玄天乱三界,夺九-龙拉棺的传说由来已久,姬诵生于商纣朝代,那时涌现了不少通天修为的玄师,玄术正胜之时,肯定听说过关于陈玄天的传说。 即便他不知道陈玄天是天道之子,也该知道陈玄天到底有多强。 那个连天劫都劈不死的人,凭他们区区几个玄师,能除得掉? 除掉之后。会不会有人来找他们清算? 更何况这家伙与我斗法从来没赢过。 姬诵笑罢之后,转身看了眼空荡荡的大殿之内,那些歌姬美女早已逃之夭夭,到头来。他再次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姬诵!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杀了他!”八字胡怒斥道。 姬诵猛地回头,一道玄气入针刺入八字胡眉心。 他瞪大眼,不敢相信一根绳上的姬诵竟然对他出手。 “命令朕?你还不配!”姬诵冷冷道。 “姜师叔!”一个年轻的玄师大喝一声。 “师父!” 姜厄一死。我从那些玄师眼中看到了恐惧。 蔡子良和风生兽这两大站力,就是天兵天将也能撂倒大片,何况几名才区区探虚实力的玄师。 佛尘老道一看情况不对,大喝一声,“掌门!” 一声掌门,让另外几人看到了希望。 可瞬间他们眼神又黯淡下去,因为他们期盼的援兵并没出现。 我顾着看封神派之人垂死挣扎了,等蔡子良和风生兽把那些人解决掉才发现,姬诵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我把整个南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 倒是在地牢之中发现了裴少钦,他被绑在十字架上昏迷不醒,身上血衣彰显着他所遭受的折磨。 我赶紧探他魂识,三魂七魄还在,就是十分虚弱。 可以说,他就靠着意志还吊着一口气了。 “裴少钦,醒醒!”我喊了他一声。 他始终闭着眼。 我赶紧把他放下来。渡入玄气到他体内,但我入魔之后体内的玄气十分稀少,也不敢用魔气救他,怕干净的他被我魔气污染。 风生兽迈着小脚丫走到裴少钦跟前,“这个人是谁?长得真好看。” “我朋友,得赶紧带他去找秦淮人,我救不了他。” “不用。”风生兽说着朝裴少钦吹了口气。 我站在边上也沾到了一些它吹出来的气,那股气仿佛有肉白骨活死人之神效。我身体内的疲惫瞬间消散,经络内的气血焕然一新似的流动起来。 刚才还呼吸微弱的裴少钦,猛地吸了口大气。 太神奇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小东西跟我藏着掖着呢! “吱吱吱……”风生兽感觉到自己被夸奖,小爪子捂着嘴笑起来。 我再次探了下裴少钦的脉搏,发现他体内玄气逐渐流动起来,想要恢复成之前那样一时半会还不行,但生命体征稳定下来了。 风生兽突然跳起来,“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 “阎红凛!”它神秘兮兮道。 “不会吧?”我心头咯噔一声,阎红凛又来人间界了? 风生兽像个小大人沉着脸,点头,“嗯,不过她没搭理我,走了。” “走了?去哪了?是不是去玄门了?”我赶忙问道,心头没由来害怕。 “那我就不知道了。”风生兽耸了下肩膀。 我赶紧背着裴少钦去找秦淮人,他们已经把蛊女解决掉了,并没遇上封神派剩下的人,看来那些人暂时不敢露面了。 为今之计,得赶紧把天罡困仙阵破了! “想到破阵之法了吗?”我走到马常在跟前,把昏迷的裴少钦放到马常在身旁,问道。 06、比惨 马常在自责的摇头。 “别在意,咱们再一起想办法。”我安慰说道。 秦淮人带着张恒走过来,看着我道:“这个阵法从里头应是无法破解了,如果是从外头的话,说不定能看到阵眼。” 不管什么阵,就是神仙布下的阵也有阵眼。 可惜我们深陷其中被障目,破解起来肯定比外头困难。 “没事,我还撑得住,你们呢?”我抬头看了下天,有我之前布下的弥天大阵抵挡,削弱后的困仙阵带来的消耗还能承受。 “我们倒是什么,只是南疆的百姓。怕是撑不到明天。”秦淮人道。 “天快黑了,天黑之后会有什么说不清,我们尽量在天黑之前找到办法吧。”说话时,我看着秦淮人。他在我心中是个无所不知的百事通,也没办法吗? 他好似看出我所想,笑了下。 张恒冷哼,“你不是陈玄天吗?你不知道?” 我愣了下。 虽然我是陈玄天,但我在被流放的时候,已经被废了大半修为,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并没完全恢复陈玄天的记忆。 在陈玄天的记忆中。只有两个重要的画面,一个是母亲死的场面,一个是与阎红凛的点点滴滴。 而且,有关阎红凛的往事占据了脑容量的大半,其他真想不起来。 我努力吧。 “张恒,让你的蛊虫全城搜索,看看还有没有封神派的藏在这里头,姬诵也不知道哪去了,但一定在困仙阵里头。”他们与我们一样,出不去的。 也许就算封神派的杀了我,他们也出不去。 我太了解那个男人了。 封神派不过是他一粒棋子而已,失了这一颗,还有下一颗。 张恒没理我,还是秦淮人一个眼神他才听令。 等他一走,我忍不住好奇。 “他这么有个性,为何单对你的话言听计从?”我一直都很好奇。 “呵呵。” 秦淮人笑了下,看着张恒的背影,好似想起了从前。 他告诉我,在一百多年前,他去得到消息有人在南疆听到龙吟,他便动身去南疆调查,没想到误入了蛊门的杀阵,被万蛊围困。 别看秦淮人修为极高,但蛊这种秘术。不是轻易就能学会的。 而且蛊门有很多炼蛊秘法从不外传,就是天赋极佳也得生在蛊门才行,所以秦淮人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可就在那时候,他听到了龙吟。 于是他孤身入险,还遇到了几名蛊师,不过都死在了秦淮人手中。 他循着声音去发现,是从一处洞穴内传出来的。 那个洞像井一样,深不见底,从底下往上透着阴森森的寒气,而且洞壁上全是蛊虫,各种各样他前所未见的蛊虫。显然,洞下头还有更惊悚的东西。 他用玄气探去,一无所获,就在那时,他又听到了一声龙吟。 准确的来说,是一种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龙吟。 他决定跳下去瞧一瞧。 听到这,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当真是找龙找疯了,全是蛊虫居然敢跳,怎么听起来感觉比我在魔界跳的山崖还诡异? 秦淮人继续道,他跳下去之后有玄气护体倒还好。就是走一步踩得那些虫子啪啪爆浆的感觉有点恶心,他强忍着恶心打量起了这个腹中有天地的洞穴。 四通八达,除了洞穴之外还放着许多人翁。 被砍了双手双脚塞进坛子里那种,那些人翁都张着嘴巴,蛊虫在他们嘴巴和眼窟窿里面钻来钻去,场面十分渗人,连见多识广的秦淮人当时都头皮发麻。 原来这是个养蛊虫的地穴。 好在那些人都死了,逐渐会变成蛊虫的养分。 他往里头走。一开始还数有多少个人翁,到最后懒得数了,因为里头太多太多,甚至还有小孩,光是看着都于心不忍。 秦淮人立即用玄气探知,这一探不得了,发现这下头竟然有活口。 当他走到那个人翁跟前时,发现是个脏脸小孩,那小孩鼓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吃蛊虫,啪啪爆浆的声音让秦淮人当场就吐了,小孩一脸麻木,俨然没发现他到来。 秦淮人心头当时。十分不是滋味。 他向来杀人头点地从不手软,却在这副画面之前动了恻隐之心。 他决定,如果小孩能告诉他龙在哪,他就救这孩子出去。哪怕他没了手脚,他也会照顾他,或者,给他一个痛快。 于是他问:“小孩。听到龙吟了没?” 也是奇怪,他下去之后就没听见过龙吟了。 小孩没回答,也许已经被折磨疯了,机械的重复着张嘴让虫子爬进去,闭嘴咔嚓咔嚓。 秦淮人摇头,就在他准备给他一个痛快的时候,小孩终于有了反应,看着他问道,“是这样吗?” 说着,小孩给他学了一声龙吟。 秦淮人愣了,难道他先前听到的声音,是这小孩发出来的? 他赶紧问,“你在哪学的这个声音?” 小孩歪着脖子想了想,说是在一处山上听到的,具体什么山他不记得了,说秦淮人如果带他出去。他把所有山都走一遍,或许能想起来。 小孩说得十分真诚,不像是为了骗秦淮人带他出去才这么说的。 不管如何,秦淮人被小孩这句话感动到了。 他这一生走过无数的山,早些年也有一二个师兄弟一起找龙,不过后来,他们都放弃了,只剩下秦淮人还在孜孜不倦的寻找着。 于是他对小孩笑道:“这世上有很多山。走不完的。” 他自己走了几百年,都还没走完。 小孩却一本正经的问他:“如果一个人可以不死的话,那你说是山多还是命更长?” 两者怎能放在一起比较? 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却让秦淮人感触颇深,觉得自己也许与这孩子有缘,便出手救了小孩,等翁破之后才发现,这孩子居然有手有脚。 可惜身体严重营养不良,不知道吃了多少蛊虫,瓦片划破他皮肤流出来的都是绿色的血。 像那些被他踩爆的虫子一样。 秦淮人从蛊虫窟里救出来的小孩,就是张恒。 太惨了。 我怎么感觉比我还惨? “张恒不是那女孩……那女孩叫啥名字我不知,就是在我与唐雨竹成亲之时,想用人胄杀我的那女孩的哥哥?”我问道。 看那女孩一副骄纵从小被宠坏的样子,她哥哥张恒怎么这么惨? 秦淮人点头下头,“女孩叫张初晴,她的确是张恒的妹妹,堂妹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当时那女孩叫张恒哥的时候,张恒都没理他。 也许两人之间也没多少亲情吧。 我还是更好奇张恒一些,问秦淮人怎么把他养成这种德性了。 谁知秦淮人听了一笑,“现在这德性已经好多了,刚才是他跟着我的时候吃不得饭,一吃就吐,蛇虫鼠蚁倒是符合他的胃口,而且有时半个月都不会说一句话。” 刚说起时,秦淮人还笑着,到后来就笑不出来了,满眼的心疼。 我一下就被戳中了,之前我也有过吃不下饭的时候,那时一吃就吐。 怎么会这样? 秦淮人看出我越发好奇,告诉了我张恒的身世。 时间回到他刚把张恒从翁中救出来之后,很快就被人发现了,他们遭到了蛊门的围追堵截,让秦淮人将张恒交出来。 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恒的父亲,那时张恒的父亲张旭日是蛊门门主。 张旭日一生痴迷蛊虫的开发与研究,希望能再造出像千秋蝉那样神奇的蛊虫,于是打起了用童子来喂养蛊虫的主意,而且那些童子还都很特殊。 07、救赎 都是阳时阴刻出生! 在湘西蛊门有个说法,说阳时阴刻的孩子天生招蛊虫,是因为他们的血肉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味,可惜这股味道人类根本闻不到。 也就无从得知这个理由是不是真的,他们只知道,阳时阴刻的孩子招蛊虫是真。 于是,张恒的父亲偷偷找了七个孩子,命人制成人翁偷偷放到了专门行人翁之刑的地穴之中,可惜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 当初他为了凑齐七个孩子,把蛊门一名元老的孙子偷偷带走。 那名元老知道后勃然大怒,张恒父亲此举也引起了所有蛊门之人不满,加之蛊门在湘西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此事就像鱼雷入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张恒父亲被人群攻讨伐,鏖战之际,张恒被人带走。 他寡不敌众。带着残余旧部遁地而藏,却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儿子,等他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时,已经是三年之后,幸好张恒命大活了下来。 而张恒的父亲也平了反乱,重新稳坐蛊门之位。 蛊门经此一弈,名声臭了千里,以至于如今风水界提及蛊门还十分的不屑。 张恒与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太多感情。选择跟在秦淮人身边,张恒父亲深知自己对儿子的亏欠,送他离开的时候,将《蛊门秘记》等一些奇书交给了张恒。 张恒本来要扔掉,是秦淮人告诉他,邪的不是蛊术,邪的是人心。 他要跟着自己走天下,没点本事防身是不行的。 张恒想起自己被抓时的无力感,如果有了实力,谁还能困得住他? 于是他勤学苦练,把父亲给他的所有秘籍都翻了无数遍,加上他天赋极佳又是百毒不侵之身,在蛊术上的造诣,早已远超张恒父亲当年。 听秦淮人讲完,我忍不住从新审视张恒一番。 这个男人,该怎么形容他呢,像只蛊虫一样顽强吧。 幸好他当时遇到的是秦淮人,换了别人,恐怕张恒早就成了一个杀人机器了。 无论哪个年代,小孩都是最危险的,当年我小丹也一定经历了一番非人折磨吧,所以被关在巴寡妇清的墓穴里好几百年。 想到这,我猛然想起风生兽说见到了阎红凛,她不会要去玄门? 瞬间我心头一紧。 就在这时。越来越夜的傍晚突然拨云见日,数道金光从云层中迸射出来,耀得人忍不住用手遮挡眼帘。 “怎么回事?”风生兽一下跳到我脑袋上,直着小身板看着天空。 “是……佛!” 佛降乩! 我没忍住脱口而出! 除了佛,还有谁能有这样的神光? 我敢说就是陈天黎现身也没这派头。 最激动的莫过于黄教喇嘛了,之前与我说话的小孩撒丫子冲出屋子,噗通跪到地上双手合十,“是大乘菩萨降乩了!!” “活佛显灵,菩萨显灵了!” “有救了,我们南疆有救了!” 喇嘛们一个个激动的抹泪,纷纷摇起了转经筒诵经。 只见那些金色光芒辉映之后逐渐变白,与我想象的佛降乩不同。这尊不知道什么菩萨的体型甚至没有之前邪佛体型大,神威也没有那么震撼。 让人没有一点压迫感,反而心头的慌乱或是害怕都随之慢慢消散。 一种心安的感觉慢慢在心底化开,恐怕这就是所谓的救赎吧。 那佛闭上的眼缓缓睁开,视线看向远方。 所有人立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两个女人带着两名孩童缓缓走来,她们行走在空中,由远及近慢悠悠的走着,那场面却说不出的震撼。 我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早该想到! 除了那个男人,谁还有本事能请真正的大乘佛降乩? 我立即飞身落在他们四人身边,埋怨的看着戚然道:“不是让你在玄门等我吗?怎么还把孩子带来了?” 说完我看了眼赫连沁,不会是她的注意吧? 赫连沁冲我翻了个白眼。 “天赐说你有一劫。只有他才能化解……”说到这,戚然瘪了瘪嘴,哇一声哭出来,“他说解完这一劫,就还了咱们的生恩……呜呜……” 说到这,戚然说不下去了,扑到我肩膀上抽噎起来。 我虽然心头早有准备,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 他就是不来。这困仙阵我也一定有办法给它破了! 仓央嘉冕气定神闲,回头淡淡对我和戚然抿笑了下,随即上前一步虔诚的跪在了菩萨脚下,二人像是用神识说着什么,由始自终,头顶上的那尊菩萨都慈爱的看着仓央嘉冕。 听说这些神佛的法力修为是由这些信徒提供的,仓央嘉冕这样的弟子,估计没有神佛不喜欢的。 突然,神佛的手动了。 手掌向上缓缓往外一推,像是做了个给与的动作。 仓央嘉冕立即给活佛磕了一个,等他再抬起头来时,眉心多了一个小红点。 之后那神佛轻点了下头。然后身形逐渐变淡,直至消失。 戚然猛扑过去一把把仓央嘉冕抱住。 “呜呜,娘带你回家!” “施主,缘起缘灭不过是天道轮回。你我缘分已经,还请施主节哀。”仓央嘉冕温和道。 那语气说不出的疏离。 戚然整个人都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仓央嘉冕,艰难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赶紧过去把她一把拉起来。何必多此一问,那家伙就是这么无情! “小然,这是儿子的造化,你别哭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戚然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滚,还在纠结这个。 仓央嘉冕朝戚然行了个僧人礼,道:“施主不必介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您是一位福泽宽厚之人,会儿女双全共享天伦的。” 说完他不再多说一句,抬头看着天上的天罡困仙阵。 只听他念了几句我听不懂的佛经,再手一扬,不废吹灰之力就把我的弥天大阵破了,连带笼罩在南疆上空的天罡困仙阵! 阵法一除,空气流动,戈壁狂风吹走了南疆皇都的死气。 突然间,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活……佛……” “是转世灵童!!” “怎么回事?”小喇嘛抓着脑袋。看看仓央嘉冕又看看我。 我笑了下,“这才是你们的活佛。” 仓央嘉冕朝着一众喇嘛走过去。 戚然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她向我祈求的眼神,更让我心如刀绞。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儿子的命吧。 我一掌劈在戚然脖子上,她抽噎戛然而止,倒在我怀里之后还狠狠吸了口气,泪痕挂在脸上让人心痛不已。 才发现。曾经杀伐果断的女人,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等喇嘛们朝着黄教圣宫走去,秦淮人和张恒才走到我身边。 张恒脸色无比沉重,视线一扫整个南疆都城道:“没有发现封神派的人,连姬诵都逃了。” “封神派的人无比狡猾,不可掉以轻心,不过仓央嘉冕回来了,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赶紧回玄门吧。”我抱着戚然道。 秦淮人也赞同,闻道陵与裴少钦都需要更好的救治。 我赶忙停下,“裴少钦就算了,把他送到黄教去就行,南疆不可一日无主。” 秦淮人一个眼神,张恒立即转身去办。 赫连沁不满的瘪了瘪嘴,“还以为能杀个痛快,没想到竟来晚一步,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情记得带上我,知道吗?否则被一个小孩救了,丢人!” 我…… 说得好像被女人救不丢人一样! “你们不来我也能对付。”我冷冷道。 赫连沁笑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伸手牵起了小丹。 08、作死 我让风生兽去寻找姬诵的下落,便带着所有人回玄门了。 一路我都担心不已,等回去看到玄门一片祥和的景象心头才松了口气,几名正在大殿上切磋玄法的年轻人最先冲过来。 “师父!” “掌门,夫人她……” 戚妄九也疾步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魏四。 “她没事,就是哭得晕过去了而已,醒来就没事了。”我落地抱着戚然到戚妄九跟前,他心疼的看了戚然一眼,视线一如往常在人群中寻找。 突然,他面色一紧。 “天赐呢?” “天赐是活佛转世,他已经觉醒了前世记忆。回到属于他的位置了。”我尽可能说的云淡风轻,可即便是这样,戚妄九也被打击得连退了好几步。 他脸上表情不断变换,眼神跳动。瞬间满眼充血。 似乎不相信我一样,用视线向与我一同回来的几人求证。 秦淮人点了下头,“戚盟主请放宽心,这是天赐的福报。” 赛西施也点了下头。 其他人没说话。 “如此福报,不要也罢!我孙子怎么可能是活佛……怎么可能……”他猛地捂住额头,希望是哪里弄错了。 “岳父,如果你也这样,小然醒来后会更难过的。天赐就在南疆十步可达,我们随时都能去看他的。”我赶紧安慰他道。 听我这么说,戚妄九脸色总算缓和一些。 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接受吧。 我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带着戚然回房间了,把她平放在床上之后坐到床边,正准备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画面。 “今天晚上你该睡我屋。” “我要陪着小然。”我冷冷拒绝。 她还真拿自个不当外人,说话不看气氛? 赫连沁眉梢一挑走进屋,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戚然道:“我已经与她说好了,今天晚上你睡我屋,咱们一人一天公平公正!” “放屁,小然怎么可能答应你!!” “呵,不信她醒来你自己问她。”赫连沁笑道。 我猛地脸色冷下去,“你是不是对小然做了什么?” 看她这副模样不像是撒谎,一定是对小然做了什么,否则以戚然的性子,她不可能答应。 果然,赫连沁勾起嘴角笑了下。 但她没告诉我,只嘱咐我今晚早点去她屋,她也想生个小丹那么可爱的女娃娃。 我直接让她滚! 老子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吗? 反了她! 等她一走,我一阵掌风把门关上,还在屋内布下一层结界,这次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我和小然了,我握住了她的手。 她一定很难过吧。 母子连心。七年的时间,她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孩子养大,还是个模样乖巧又懂事的孩子,听说玄门上下,没有一人不喜欢天赐…… 谁若是得了这么个孩子,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却没想到…… 哎。 我一声叹息。 不过没关系,仓央嘉冕的话比爷爷的卦还准,我和戚然以后还会有儿子的。 天色已黑。 我脱了外套上铺,把戚然圈进怀里,昨晚只顾着干柴烈火了,都没好好抱过她。 这辈子我已经负了一个女人。对雨竹的亏欠让我心头无比后怕,怕我与戚然也会走到那种地步,再失去挚爱的话,我会疯掉的。 如此想着,我在戚然额头上亲了下。 刚闭上眼就感觉怀里的人儿动了动。 听呼吸,她已经醒了。 戚然埋头在我胸口揪着我的衣服,我胸口感觉到了她眼泪的温度,只能把她搂得的更紧,“你要是放不下天赐,等我忙完带你搬到南疆去住。” 她摇头,“不去,那个小没良心的!” “呵。”听她这么说。我放心不少。 又安慰她一番之后轻拍她的后背,“睡吧,明日我还有要事。” 她一开始都点了下头,谁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我往外推,还一口一句道:“你走!你也是个没良心的,来我这干什么?” “?,?”怎么还扯到我身上了? “滚。” 她还踹了我一脚。 我抓住她脚一拉,翻身压住她小声道:“是不是欠‘收拾’了?” 她刷的脸一红。双手撑住我胸口往外推,那力道一点不像欲拒还迎,就跟真要推我走一样,我突然想起之前赫连沁对我说的话。 “赫连沁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她把脸别到一边。 一看就是有! 可我无论怎么问,她就是不说。 罢了。 我重新躺回她身侧,“睡吧。” 她一把揪住我肩膀的衣服,哀怨又坚定的看着我,“你今晚不能睡在这,去找赫连沁吧,哼!”说完,直接一脚把我踹下床。 这一脚,还带着玄气!! 到底怎么回事? 戚然不肯说。我直接去了赫连沁的房间。 去那之后我眉头一皱,她换上了一件黑色纱衣,白皙的肌肤若影若现,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黑发。又黑又长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漂亮。 见我进去了,她狡猾一笑,把长发往身后一甩。 “你帮我梳。”她把梳子递过来。 大晚上的梳什么头发? 我接过梳子往桌上一按,“这间屋子你自己选的?” 赫连沁不知道我想问什么。心情很好的笑道:“你徒弟替我选的,你那个徒弟可比你懂事,瞧瞧这些东西,都是他准备的。” 她说着手一指桌上的铜镜、珠花、胭脂…… “谢冰?” “嗯。”赫连沁声调上扬,还在为笼络了我一个徒弟沾沾自喜。 我心头苦笑,狗徒弟,他到底是想捉弄赫连沁还是想害死我? 叶青芙的房间也敢让赫连沁住,还用她的东西,怕不是嫌咱们玄门太安宁了? “走吧,我给你换一间屋。”我抓住赫连沁的手往外拉。 可她不答应,这间屋虽然背阴,但里头的东西都是极好的,特别是床上用的东西,真丝被褥触感极好,还残留着香尸狐留下的淡淡香味。 赫连沁挣脱我往床上一扑,还滚了圈。 “我不走。这间屋我很满意。”她说着用手背撑着脑袋,姿势撩人。 “这间屋你不能住。” “不就是死过一个女人吗?谢冰都与我说了,我不介意。”她另一手手指挽着黑发,水灵的大眼睛看着我越发炙热,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后背凉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要是被叶青芙回来撞见,估计会杀了我两。 谢冰搞什么,唯恐天下不乱!? 她要住就住,反正我是绝对不能在这里头住的! 有什么明天再说。 我转身就走。赫连沁身形一闪后背抵住门,抬手在我胸口狠狠拧了下,怒斥,“你别给脸不要脸,我都给你做小了你还想怎么样?” “赫连沁,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让小然同意这个提议,但是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你在放屁呢?不早在一起了吗?” 赫连沁白了我一眼。 我…… “总之,有事明天再说!”我不想在这屋里多待一妙。 总觉得哪里阴森森的。 这屋子里有股很重的尸气,赫连沁没闻出来? 她速度极快把我抓住,冷冷挑眉,“没错,有什么明天再说,今晚你就是坐怀不乱也得给我在屋里待着,传出去我不要面子的?” 难道我不要面子? 我堂堂玄门掌门,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我反手作力,一把将赫连沁扔到床上,她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勾人。 我搬了把椅子坐到床边,“既然你不让我走,那说吧,你是怎么让小然同意的,你要是敢对她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你!” 09、大结局 “我衣服都脱了,你竟然和我说这个?”赫连沁不满的瞪了我一眼。 论修为戚然比不上她,论狠辣,戚然也比不上她,我真怕小然着了她的道,又沉下脸威胁一声,“你最好别打小然的主意,否则我就是与整个魔界为敌,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赫连沁一听,坐起来就开骂,“陈玄天,你可别厚此薄彼,咱们也是拜过天地入过洞房的,没准我这肚子里已经怀了你的骨肉……” 呸! 怀我的骨肉,怀七年还没生? 怀的怕不是个哪吒! “你若是安分,我可以让你待在玄门,只是,我暂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实话实说道,小然心头对我还有气,我哪来的心思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 赫连沁不屑的冷哼一声,“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还不知道你?” 说着,她身形一闪到我跟前,直接坐到我身上勾着我脖子。 我猛地想起在鸢蝶山时,那时也是…… 我抓住她的腰想把她推开,那柔软的身段当真是极品,放眼整个魔界赫连沁的容貌都是佼佼者。而且她这不扭捏做作的性格,十分对我的胃口。 可惜,我已经有了小然,对她也不那么有感觉了。 小然不仅是我的妻,还是我孩子的母亲,她刚‘丢了’孩子,这时候我怎么能不在她身边。 我抬头看着赫连沁,她对我莞尔一笑,眼神越发灼热。 “沁儿……” 听我这么叫她。赫连沁浑身一怔,突然有些害羞起来。 “你虽然刁蛮,但本性不坏,如果小然真的接受了你,我可以留你在玄门,但是,小然因为天赐的事伤心不已,这些天我得陪在她身边。” 赫连沁瘪瘪嘴,“就知道没好事!” 我手在她腰上摩挲,“你会理解的,对吗?” 这女人啊,来硬的不行的时候,就得来软的了,而且我的话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如果小然不接受她,我还是会赶她离开的。 二者相比,肯定小然对我更加重要。 赫连沁不乐意的扭了扭,顺腾上爬说道。“我当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看在她‘没了’孩子的份上,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乖乖滚过来!” 这话说的,杂这么难听? 她能退一步我心头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 “这间屋你不能住,我重新给你挑选一间屋子吧。”我说道。 “不用,我就住这里。” 说完,她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坏笑道:“你让我成全你,总得给点表示?” 什么表示? 见我没反应,她把脸凑过来,伸手在她脸上点了点。 我瞬间秒懂,一口吧唧过去,她却脸颊一转,我亲到了她嘴上。 当时我就蒙了。 “哈哈哈……”赫连沁笑得花枝乱颤,笑着一把扑到我身上把我狠狠拥紧,突然,她不笑了,换成在我耳边威胁:“陈玄天,魔界都知道我追随你来了人间界,你若敢负我,我定让这人间成炼狱!” 好好地说这干什么!? 我想骂她却骂不出来。 她父亲因为错爱一个女人被魔界嘲笑了几千年,如果赫连沁再沦为笑柄,赫连慎一定会疯的。 而且赫连沁与赫连慎不一样,她是个女人,女人的名节尤为重要,她追着我来人间界已无退路,她在这人间界,就只有我了。 我将她拥紧,想说什么说不出口。 二人相拥了一会我将她松开,随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就回戚然房间了。 戚然十分意外我竟然回去了,我多了个心眼,说是赫连沁知道她心情不好主动让我回来的,戚然听后还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没想到魔女还挺有良心。”她道。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我钻进被窝环住戚然。 这两个女人我都了解,都是性格骄纵之人,能和平共处倒是让我意外了。 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底是赫连沁手腕高明,还是小然生了娃之后变笨了。 可惜无论我问什么,她都不说。 窝在我怀里很快就睡熟了。 第二天,陆续有宗门来向我辞行。 姬诵已除,封神派龟息,风水界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危机解除之后他们要离开了。 最后来向我辞行的是穆上尧,等天师府一群人离去时,宋也似有用意走到我跟前,道:“师父让我告诉你,小心欧阳修。” “为什么?” 我忍不住问道。 欧阳修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挺深沉,可他两次未与我交手,我对他到不是那么在意。 只当他是封神派内善于搅浑水之人,以为他可能是恶趣味。 宋也左右看了下,凑嘴到我耳边小声道:“通过我师父上百年的‘深入’观察,封神派真正的掌权人,正是欧阳修。此人城府极深。” 说完,他给了我一个保重的眼神,就凌空踏步下山。 恰时,已经行至半山的穆上尧朝我看了眼。 勾唇笑了笑径直离开。 我一直都知道穆上尧与封神派关系匪浅,从轩辕神宫他与封神派熟络就能看出来,而且我心头是防着穆上尧的,因为无脸男的真身我一直没找到是谁。 之前听徐归隐的隐晦提点,我还以为无脸男是穆上尧。 如今看来,不是他很可能就是欧阳修了。 经他们这一提点,倒是让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当初在昆仑山魔窟之中用精怪炼尸油的就是欧阳修,到底是他是奉命行事,还是掌控全局,不得而知了。 如果是他的话…… 我瞬间大梦初醒! 想封神登仙不止要死在我手上,还得有人除掉我这个祸世邪皇!! 而这个人,恐怕就是最后给我致命一击的欧阳修!! 怪不得他那么轻易的就把封神派的名单给我,原来是给封神派弟子铺路,我还以为自己占了他的便宜,如此看来,一切都在欧阳修的计划之中。 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姬诵临阵退却,否则南疆一弈还没这么容易结束。 如今回想起来我才觉得后怕,如果这个人是陈天黎的棋子,那么将会是我最大的对手。 不过仓央嘉冕出手了,封神派应该暂且不会有什么动作,毕竟享功德受供奉的诸佛在上界地位极高,事情闹大陈天黎也收不了场。 “师父!” 谢冰一声让我回神。 这小子。我不找他他反倒找我来了? 我直接一个爆栗子敲他脑袋上,怒斥,“还嫌事情不够乱,为什么把赫连沁带去叶青芙的房间?” 谢冰坏笑着一步跳开。 赶忙四周看了眼,见四下无人才敛了神色道:“之前看那魔女来者不善,我寻思着让叶青芙收拾她,谁能想到她和戚然竟成了姐妹……”他说着两手一摊。 果然是个坏家伙! 不过说是姐妹也太夸张了。 谢冰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朝我看过来,问道:“那魔女是不是会什么特别的法术?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了什么吗?她竟与戚然带着小丹去猎狐了!!” “还说狐狸尾巴给小丹做围脖,皮子归她,肉给戚然炖汤……”谢冰想象着那个诡异的画面还打了个哆嗦。 我赶忙玄气一探,那三人还真去后山了!! 她到底用了什么法术能把戚然收拾得服服帖帖? 这点我也想不通。 “啧啧,到现在我才发现,不仅我一开始小瞧了师父您,就是现在也把你小瞧了,听说那个赫连沁还是魔界望族大小姐,都被师父您收服了……” “滚!”我没好气骂了句。 他只看到我享齐人之福了,没看到我受夹板气的时候。 谢冰笑了下恢复脸色,有些不舍道:“我正要向师父辞行,闻前辈心系入世风水界,我也想尽绵薄之力,何况谢家需要我,我一定会将谢家拘灵遣将发扬光大的,希望日后有朝一日,谢家能成为师父您的助力。” 他说得十分真诚。 我点了下头,“你出去之后替我办件事。” “师父请讲。”谢冰对我以前恭顺不少。 “蛇盘山的邪祟们一直是我一块心病,虽然它们已进入修行阶段,但只靠它们自己修行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修得正果。现在我把他们交给你,你回去之后和出马仙白家多走动走动。” 谢冰立即明白我的意思,当即领命。 我让夜叉与他一起去蛇盘山办这件事。 正在聊天的档口,突然听下头有人喊了一声,“谢冰!” 这声音,好熟悉。 一道倩影欢快的朝我们过来,谢冰看都没看一眼就溜之大吉,只留下一句:“师父,告诉她你派我去魔界了!” 谢冰刚走两秒,湘红莲就落到我跟前,“谢冰呢?” 这家伙仗着自己是赛西施的远房表亲,在玄门没大没小,没找到谢冰之后就盯着我的脸细看,还万般懊悔啧啧两声,“早知道你是玄门掌门,我那时就该把你拖回尸门!!” “谢冰回谢家了。”我脱口而出。 “回谢家?哼,跑的了和尚跑步了庙,谢了!”湘红莲又一步三跃。心情极好的下山了。 我惊险的拍了拍胸口,心头道了句,徒弟,对不住了! 咱们一人坑一次,扯平。 还在心有余悸就看到戚妄九带着随行两名嫡传弟子从大殿之中出来,看到我之后他冷哼一声,瞪了我一眼之后就离开了。 我想送送他,被魏四叔叫住。 “不必去了,除非你拿玄龙给他泡酒,否则盟主的气没个三五百年是消不了的。”魏四叔一本正经道。 玄……龙…… 那怎么可能!! 我心头凉凉,让小然受了委屈,还弄‘丢了’他孙子,戚妄九没揍我已经格外仁慈。 不过魏四叔这句话倒提点了我,等我弄到什么好东西泡酒,再亲自去正一盟登门赔罪吧。 正巧他来了,我让魏四叔在这里应付那些准备离开的玄师,带着魏左去了后山,果真如谢冰所说,赫连沁与戚然猎了几只白狐。 二人看到我之后,皆没给我好脸色,只有小丹欢快的扑进我怀里。 我心头感觉怪怪的,受气小媳妇一样跟在二人身后。 突然,小丹戳不及防冲我问道:“爹,你觉得是娘好看还是小夫人好看?” 走在前面的两人瞬间竖起了耳朵。 这简直就是一道送命题!! “我觉得小丹最好看!”机智如我! 小丹捂着嘴哈哈哈的笑起来。 前面两个女人也冷哼一声笑了,我才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回玄门后我把小丹交给了赫连沁,去厨房帮戚然处理狐肉,没想到厨房外头飘来一阵熟悉的香气。我瞬间心头一紧。 下一秒,厨房门被一阵巨大妖气的震开,门框被震碎之后连墙都裂了。 紧接着一道倩影走进来,她双眼血红,看到我手里剥了皮的狐狸,怒目一瞪,五爪成勾就朝我冲过来,吓得我赶紧把手里的狐狸扔了。 香尸狐怒不可遏,一边对我出手还一边骂:“陈野你不是人。杀我狐族,我撕了你!” “误会!!”我赶忙道。 坏了,狐狸怎么会这时回玄门? 她的身体不是给叶青芙用了吗? 怎么回事? 玄门上下听见打斗蜂拥而至,最先来的是赫连沁,她出剑速度极快,狐狸避之不及肩膀被削了一剑,差点被削掉了脑袋。 赫连沁脸色紧绷着不发一语,一击不中迅速又展开攻势,连法术也用上了。 我与她交过手。知道她至少用了七层修为,这是要置狐狸于死地的节奏。 只需三两招狐狸就被她杀的节节败退,连瞪我都来不及慌忙逃到了大殿外头,问讯而来的秦淮人、徐归隐等人,皆停了手。 他们都知道狐狸是叶青芙的手下,对叶青芙抱着三分忌惮,而且,叶青芙还是玄门元老。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们不敢贸然出手。 “沁儿,手下留情!”我追出去呵道。 我还想问问狐狸怎么回事,叶青芙呢? 就在这时,狐狸身形一旋落与屋脊之上,浑身爆开一道超强鬼气,一甩长袖转身,明明是狐狸的脸,我却在她脸上看到了叶青芙的影子。 “你不是她的对手,让我来会她!”是叶青芙的声音。 “呵,凭你?”赫连沁冷笑,二指从铮亮的剑身划过。 只见叶青芙嗖一声朝赫连沁飞过去,剑气四益,这次的交手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二人打得有来有回,遭殃的就是我玄门各殿,好些被剑意削去了屋顶。 叶青芙不知道又修了什么邪门的功法,居然能和赫连沁打个平手。 偶尔落了下风也能迅速扳回一成,造她们这么打下去,玄门都要被他们拆了,古道人沉着脸走到我身边,“掌门,想点什么办法!” “嗯。” 恐怕只有我出手,才能阻止他们二人了。 我刚准备动手,这时戚然走到我跟前,冷冷道:“你要是敢出手,永远别想进我房。” 这…… 我扭头看着戚然,发现她异常淡定。 瞬间,我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 不确定的问道:“这就是赫连沁与你之间。达成的约定?” 戚然挑了下眉,没回答,只是冷眼看着叶青芙。 我瞬间后背发凉。 有些心虚。 看来之前我与叶青芙的那一晚,她都知道! 既然戚然没拆穿我,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孰轻孰重我还是知道的,只是心头忍不住有些可怜叶青芙,错的不是她,是我。 “主人……”魏左想说点什么。 他之前是叶青芙的部下,可能动了恻隐之心。 古道人也是一声叹息。 我心头甚是烦乱,“小然……” “闭嘴!”戚然斥了声,竟然飞身而起,提剑联合赫连沁一起就把叶青芙逼出了归藏山,三人在空中虚影一晃,消失在天空之中。 等她们一离开,玄门上下立即七嘴八舌起来。 “主人,叶青芙罪不至死!!”魏左立即说道。 “叶青芙好歹是咱玄门元老,虽然是尸体。但一直与咱们玄门相安无事,若是今日被夫人们绞杀,传出去,怕是对咱们玄门名声不利啊!” “就是,何况她对掌门……” “你们知道个屁,让她们打去吧,死不了!”徐归隐别有深意看了我一眼,捋着下巴的胡子。 我心头更虚了。 不过听他说死不了,我心头安心许多。 众人听徐老都这么说了,也都纷纷散去,收拾被三个女人弄坏的玄门各殿。 我赶忙叫住人群后方的马常在,把他偷偷拉到一边,“前辈,我心头不踏实,你赶紧再替我算一卦,叶青芙真的不会死吗?” 马常在点头,连忙掐算起来。 我这心头是七上八下。 一会之后,他收了手,笑眯眯的看着我。 把我看得更心虚了,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前辈,你知道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卦出什么了尽管告诉我!” “有喜!”他只道了两个字。 我一大男人有什么喜? “说明白点!” “我们玄门要有喜事了,三喜临门!”说完,马常在哈哈哈笑着离开。 我一头雾水。 总之,叶青芙死不了我就安心了。 几个女人不在,我倒乐得自在。 加上秦淮人回玄门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告诉我他们找到姬诵了,他回了轩辕神宫,在外头布下结界,不许任何人靠近。 应该是在闭门思过吧?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晚上,我把小丹哄睡着之后准备舒舒服服睡一觉。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三道倩影走了进来,戚然,赫连沁,叶青芙,之前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三个女人,面带笑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见鬼似的坐起来。 怎……怎么回事…… 如此诡异的感觉怎么回事? “你们……” “现在,给你定规矩。”戚然道。 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恐怖的推测…… 这三个女人,应该是达成了共识了,而她们共同的敌人——阎红凛。 “第一:重新给我们三人举办盛世婚礼,我们要做平妻。” “第二:再敢有第三个女人,杀无赦!” “第三:不准再见……再提阎红凛三个字,至于唐雨竹,我们允许她安静的睡着……” “第四:……” “第五:……” 【全文完】 完结感言 这本书到这就完结啦,有些匆忙。 感谢各位老板的不离不弃,新书应该下周发,记住我的笔名:陈桃花 蠢作者已经尽量在编辑手下拖时间,加快情节把这本书的坑基本都填了,只砍了仙界陈玄天 身世与阎红凛的那一条线,有些可惜,但怪我自己没写好,下本我一定写好。 再次感谢大家。 咱们江湖再见!感谢大家的支持! 再给大家道一声,晚安! 《玄门狂婿》完结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玄门狂婿》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