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王爷腹黑妃》 第1章 她定会让面前这些人付出代价 是夜,东齐尚书府。 精致秀气的主院被熊熊燃烧的大火吞噬。 一道闪电划过,似是将这黑幕撕开了一道口子。 却没有落下一滴雨来。 “放开我!”一阵凄厉的嘶喊声从院外响起。 主院外面,婢女死死的拽住了衣着散乱,脸上满是血污的年青辞。 “大小姐!大小姐,您冷静一点,你不能进去!” 年青辞像是没听到婢女的话一般,疯了一般的想要往院子里冲。 她的爹爹和娘亲还在里面,一直在里面,还没有被救出来! “行了,用不着继续救,将侍卫撤回来。”就在婢女都快拽不住年青辞的时候,身后猛地传来一个雄厚的声音。 宛若晴天霹雳一般,砸在年青辞头上。 年青辞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看着这个平素与她父亲交好,处处奉承的叔父。 不相信他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 身子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年青辞顾不上其他,手脚并用的朝她叔父爬过去,沾满了血污的双手直接扒上了他的双腿,“叔父!青辞求你,救救父亲和母亲,侍卫,侍卫不能撤……” 江林嫌弃的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年青辞,一脚将她踹开,语气中,暗藏着一股被压抑着的喜悦,“这么大的火,他们早就死了。倒是你命大逃过一劫,你要是想上赶着找死,本官不拦你。” 年青辞受了伤,被江林这一脚踹开,直接侧身趴在了地上。 婢女匆忙跑到她身侧,将她扶起来。 年青辞左脸颊着地,被烧坏了的脸皮直接沾到地上,这一起身,竟是被撕扯着,掉下一大块来。 婢女吓得惊呼,“大小姐!你的脸……” 这一阵惊呼,让一直躲在江林身后,想看又不敢看的江婉柔走上前来。 小心翼翼的瞄了下她的脸。 除了鲜血淋漓,什么都看不见。 江婉柔感觉自己喉间一阵作呕,稍稍用帕子抵住,“姐姐,你放心,我一定让爹爹帮你找最好的大夫治脸。” 心底,却是十足的幸灾乐祸。 这场火烧毁了年青辞那张人人都称羡的容貌。 这比烧死这个小贱人还让她畅快! 江婉柔嘴角都是压不住的笑意,轻快的跑到江林身侧,娇俏的挽住他,“爹爹,大伯父和大伯母死的这么惨,这后事咱们一定要好好操办,还有姐姐,一定要给她请最好的大夫。” 她要让年青辞以后都顶着这张丑脸,永远的活在她的脚底下! 江林满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惨状,宠溺的拍了下江婉柔的脑袋,“还是婉柔懂事,都听你的。” 然而,此刻的年青辞被婢女堪堪扶着坐在地上,眼泪顺着血水划下。 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父亲,母亲,女儿没用,救不了你们! 你们放心,她定会让面前这些人付出代价! 此仇,不共戴天! 年青辞猛然感到喉间一阵腥甜,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第2章 真是废物 三年后,尚书府祠堂。 年青辞将祭品和果盘一一摆好,跪坐在蒲团上,掏出帕子,细细的擦拭着她父母的灵位。 擦着擦着,眼泪便不自觉的落下来。 声音闷闷的,“爹爹,娘亲,今天是你们的祭日,女儿来看你们了。还给你们带了平素里最爱吃的点心。” 年青辞稍稍低头,左边秀发垂落,将她整张左脸都给遮住了,也顺势遮住了脸上那可怖的伤疤。 祠堂寂静,似乎只能听到她一人的声音。 年青辞将灵位擦拭干净,小心翼翼的放归远处。 额头轻轻抵在上面,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一丝残存的属于父母的温度。 心下一片凄寒。 爹,娘。 女儿不孝,你们长眠地下三年,罪魁祸首却活的越发风生水起。 她忍辱负重,在这尚书府苟且偷生,蛰伏三年。 眼下,机会终于来了…… 年青辞忽然睁开双眼,脸色沉静,眸中清明,眼底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恨意。 正当她沉思之际,“吱呀”一声,祠堂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阵浓烈的香气顺着风向传进来,窜进了年青辞的鼻尖。 年青辞耐不住,小声的打了个喷嚏。 再次抬头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木讷,呆滞,愣愣的看着来人。 江婉柔望着年青辞的这幅模样,不屑的嗤笑一声,“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姐姐人呢,原来是来祭拜大伯父和大伯母了呀。” “是啊。”年青辞没否认,乖乖巧巧的承认了。 江婉柔冷哼一声,伸手想要从祭台上拿块点心,却一个“不小心”,衣袖带翻了一整排的果盘和点心。 “哐哐当当”一阵作响,全都摔在了地上。 “呀!”江婉柔假装被吓到了,猛地一跳,手肘处碰着了灵位,“哐当”一声。 方才被年青辞擦拭干净的两块灵位,直接掉在了地上。 年青辞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灵位捡起来。 拐角处摔了一个小裂纹。 江婉柔在她身后叫屈,“姐姐,真是不好意思,妹妹真是太不小心了。” “没事。”年青辞却像是没脾气一样,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的将灵位上的污渍擦拭干净。 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回去。 江婉柔鄙夷的看了年青辞一眼。 真是废物。 自从三年前开始,这年青辞不但毁了容貌,整个人也变得有些木讷傻愣愣的。 任她怎么欺辱都没太大反应。 江婉柔又是一拳打在了棉花是,闹了个没趣,转身走了。 根本没看见身后的年青辞,扣在灵位上的指尖,捏的发白…… —— 年青辞一直在祠堂待到晚上。 直到月色升起,她才收拾了东西预备回去。 可刚走到后院,一道银光在她眼前闪过。 “刺啦”一声,一道利刃直接朝她砍来,年青辞神情一凛,急忙侧身,利刃照着她的左臂,重重的砍了下来。 第3章 这伤疤做的太逼真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传来。 年青辞不敢耽误,右手指尖摸出银针,照着黑衣人手腕的方向精准一丢。 黑衣人吃力,手上的匕首瞬间掉落。 年青辞一个闪身,趁着夜色,两步藏进了后院的假山处。 这样的刺杀,在这三年里,早已不是第一次。 几番生死间走过,她早便练就了一身逃命的本领。 果不其然,黑衣人一时片刻寻不到她,便也没有恋战,匆匆离开。 年青辞放缓呼吸,在心底细算时辰,确保今夜是安全以后,才小心翼翼的从暗处走出来。 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到了院墙边,年青辞顺着院墙熟练的翻了进去。 却在越过院墙的时候没站稳,“咚”的一声摔了下来。 余娘本还在屋内收拾床铺,一下听到了声音,急忙跑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侧,将年青辞扶起来,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大小姐,您受伤了?” 年青辞克制住那份疼痛,轻喘着气点头,吩咐的语气却是干练又果断,“先扶我回屋,将金疮药,纱布,剪刀取过来给我包扎伤口。” 余娘不敢耽误,扶着年青辞进屋后,迅速将她需要的东西备好端了过来。 年青辞熟稔的给自己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速度极快。 一句疼都没有叫过。 余娘默默的看在眼中,视线免不了就落到了年青辞左脸上。 从上到下,是一块可怖而吓人的伤疤。 饶是她在大小姐身边看了这么多年,现在每每见到,还是忍不住害怕。 年青辞处理好了伤口,一抬头就看到了余娘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忍不住咧嘴一笑,反过来安慰她,“余娘,您又来了,我这是又一次大难不死,您怎么就先替我惋惜起来了?” “再说,我脸上这伤疤……”说话间,年青辞抬手摸到自己的耳后。 顺着脸颊的边缘,细细的将这可怖的伤疤从脸上给揭了下来。 在掌心处摊开一片。 反观她那张脸,较之三年前,更加绝色倾城。 余娘看着年青辞这利落的动作,缓缓回过神来,眼眶有些发酸,“没什么,就是这伤疤做的太逼真,老奴一时晃了眼。” 早在两年前,大小姐这张脸,就已经被她自己悄悄治愈。 可那伤势,那伤疤,却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 年青辞轻笑了一下,稍稍偏头过去,视线略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伤势,不甚在意的啧了一声,“现在就是有这假伤疤在,也挡不住多久了。” 余娘顺着年青辞的视线看过去,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她的胳膊上。 面上划过一丝异样,“大小姐,江尚书想杀你?” “除了他,还能是谁?” 她随母姓,曾经的尚书大人是她的父亲江顺。 三年前的大火烧死了她的父母。 江顺的庶弟江林便成了新的尚书大人。 成了如今的江尚书。 他们一家人,成了这尚书府的真正的主人。 明面上为了不落人口实,将成了孤女的她尊为大小姐,继续养在尚书府。 实际上,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余娘瞧着越发难受,好似有许多话堵在喉间,根本说不出来一般。 大小姐忍辱负重,这么多年都未曾反击,不过是因为羽翼未丰。 可如今既已到了这地步…… “大小姐,这尚书府,您不能继续留下去了。” 年青辞唔了一声,抬手稍稍捏了捏眉心,缓缓道,“前几日那三王爷是不是被皇帝赐婚了?” 余娘懵了一下,“大小姐,你的意思是?” 年青辞勾唇一笑,“我们的机会来了。” 第4章 不能人道且杀人如麻 年青辞顺手就从旁边扯了一张宣纸,搁桌子上摊开。。 提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良久才搁下毛笔,推到了余娘面前,“余娘,明日你帮我将这纸上的消息散出去,传的越多人知道越好。” 余娘凑上去看了一眼。 三王爷司君凌。 残废多年,性格暴戾,不能人道,且杀人如麻,嗜血成性…… 光是瞧着这些字眼都触目惊心。 这上面写的大半都是这些年来,外人对三王爷的评价和传言。 余娘瞧着年青辞这幅神态自若的样子,忍不住心疼起来。 却又不想让她不高兴,只将这纸张收好,十分嫌弃的来了一句,“大小姐,人都说字如其人,您这一手字,老奴真是不敢恭维。” 说完,余娘便直接推门出去了,连带着给年青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年青辞:…… 她一个在现代人到了这里,能将一手毛笔字写得让人认识,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么? 原本,她不过就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一缕孤魂。 在现代无父无母,穿越而来。 占了如今这具身子,还幸运的收获了那份原本不属于她的父慈母爱。 可从未想过,这样的日子不过只有一年。 她还记得,在出事之前,父亲还答应过她,要亲自教她好好练字。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教她,父亲和母亲就被那场大火活活烧死,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年青辞独自处在这寂静的屋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头泛起的那股酸意。 以及脑海中那铺天盖地,只属于曾经的美好…… —— 翌日。东齐三王府门口。 年青辞一身男装,粗布衣衫,一张普通到毫不起眼的脸上挂着一抹十分温和的笑意,脾气甚好的等在门口。 约莫候了有一个时辰。 王府管家终于走到了她面前,对着在日头下站了这么久的年青辞,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秦大夫,让您久等了。” 年青辞脸上笑眯眯,“无妨,也不是太久。” 心里:mmp。 这个该死的三王爷,每每她过来,无论什么时辰,不让她候上一个时辰,绝对不会放她进去。 管家看着这个脾气好到不行的大夫,心里倒是颇为感叹。 要知道,他们王府的大夫可是换了一拨又一拨。 唯有眼前这个,留下的时间还算是长久些。 任凭王爷怎么刁难,人都没脾气。 年青辞跟在管家后面,一路上谨言慎行,一眼都不多看。 她除了是尚书府名义上的大小姐。 私底下,她还是这京城中仁医堂的大夫,秦年。 东齐的三王爷残废多年,宫中甚多的御医名手不愿用,就喜在民间请大夫。 可这三王爷嗜血成性,杀人如麻的性子传的人尽皆知。 王府的帖子送进仁医堂时,一样没人愿意来。 便是她…… 若不是要利用这三王爷帮她跳出尚书府那个龙潭虎穴,她才不会上赶着过来找虐! 管家将年青辞领到了书房门口,便退到了一边,态度十分恭敬,“秦大夫,您先进去吧,老奴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第5章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好。多谢管家。”年青辞微笑。 望着面前紧闭的大门,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默念了三遍:小命要紧,小命最重要。 脸上这才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缓缓推开了屋门。 外头艳阳高照,屋内亦是阳光四溢。 可偏生,年青辞刚一走进,就感觉这屋内的温度,比外面瞬间低了好几度。 好似能将人冻僵一般的低气压。 年青辞稍稍抬了抬眼皮,照旧便看到了那个坐在书桌后面的三王爷,司君凌。 男人眼神深邃如海,鼻梁高而挺,一张薄唇微抿,仿佛从里面流淌出来的声音,都能让周围的景色为之变得暗淡。 一身青衫,手中执笔。 明明是最简单的装束,却偏偏被面前的人穿出了一种绝代风华的气质! 美,当真是绝美。 纵然她已见过这三王爷多次。 可每每还是忍不住惊为天人。 但偏生,外貌如此出色的男子,一张脸冷的能将人冻僵。 手掌生杀大权,仿若她这样的小人物一旦靠近,随时都能被捏死。 不要慌,不要紧张…… 年青辞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上前两步给司君凌行礼,“小的见过三王爷,王爷,小的来给您针灸了。” 这三王爷残废多年,一双腿早就不良于行。 请大夫过府,也不过就是为了不让这双腿继续恶化下去。 不过,这只是三王府对外的说法。 至于实际的情况…… 年青辞得了司君凌的默许上前,动作熟练的撩开他的衣袍开始针灸。 面对着眼前这一双几乎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的双腿,选择了视若无睹。 有时候,有些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她十分明白这个道理…… 年青辞跪坐在地上替司君凌针灸,司君凌视她为无物。 屋内静谧的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管忠。”高居上位的男人出声,将这屋内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压低了两分。 年青辞眼观鼻鼻观心,手上的动作更加小心谨慎了几分,尽量忽视自己的存在感。 管忠听到吩咐,从屋外匆匆而入,“王爷?” 司君凌将自己写好的折子朝管忠身上一丢,面色深寒,“去准备聘礼,三日后送入尚书府。” 正在针灸的年青辞一惊,手一抖,扎歪了…… 一丝几不可察的刺痛传来,司君凌稍稍垂眸,眸色深深的瞥了一眼年青辞。 年青辞虽没抬头,却敏锐的感觉到了来自头顶的那股巨大压力。 咬咬牙,状若无事的将歪了的银针拔出来,朝着旁边的穴位继续扎下去…… 背后,却是沁出了一身冷汗。 管忠手忙脚乱的接过司君凌扔过来的折子,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爷,您当真要接受赐婚,迎娶尚书府家的小姐?” 那江尚书可是太子那一派的! 司君凌直接无视管忠的震惊,说话的语调都没有一丝波澜,“下去备着。” 第6章 备受欺负的师徒 “是。”管忠深知自家王爷的性子,不敢多言,匆匆捧了折子就离开。 司君凌稍稍侧身,斜倚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指尖在椅把上缓缓的敲击。 不自量力。 当真以为逼他娶妻就能往他身边塞人? 他倒要看看,接下来还有多少把戏。 “王爷,今日的针行完了。”年青辞小心翼翼的拔下最后一根银针,这才敢稍稍抬头,对着看似沉睡的男人笑眯眯的出声。 司君凌微微眯眼,盯着年青辞的的笑脸,微蹙了眉头。 静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大发慈悲的开口,“滚吧。” 年青辞恍若得了特赦令一般,十分狗腿的冲司君凌行了个礼,“谢王爷!” 说完便急匆匆的拎着自己的药箱冲出了三王府的书房。 一路小跑到王府门口,年青辞才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这快要笑僵了的脸颊。 管忠跟在后面拎着一小袋银子递上,“秦大夫,这是今日的诊金,真是辛苦你了。” 是辛苦。 伺候这么一位深不可测的主子,她真是时时刻刻都悬着心。 年青辞毫不客气的接下诊金,继续笑,“多谢管家。医馆还有些事,在下先行告辞。” —— 京城,仁医堂。 年青辞快到医馆门口的时候,才将管忠给她的银袋子打开。 刚从里面摸出了一块小的银锞子。 想了想。 又丢进去,将里面唯一的金子掏了出来,藏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刚进了仁医堂,原本正在晒药的程大夫瞧着她回来,直接跑到她面前,抬手就抢过了她手上的钱袋子。 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眼,十分嫌弃的语气,“今天怎么才这么点?” 嘴上嫌弃,眼神却是四处瞟着将钱袋子塞进自己的袖笼中。 年青辞心下冷笑。 当着她的面还想独吞? 想得美。 年青辞一副被欺负了还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却是比平时还高了两度,“程大夫,这银子不是大家分么,你为什么藏进衣袖里?” 她这一嗓子,直接让在屋内的几人都听到了。 “你!”程大夫铁青着一张脸,抬手就要打人,直接被他身后的人给制止了。 年青辞一看到来人,便顿时换上一张委屈脸,“师父……” 来人也是这仁医堂的大夫,张守成。 也是在此处,唯一真心护着她的人。 只是张守成的脾气,爆了些…… 一下拧过程大夫的手腕,将他甩的老远,卷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 被年青辞堪堪拽住,“师父!我没事,你别为了我和他们打架了。” 张守成一贯是个暴脾气,可唯独年青辞的话还能听进去几句,勉强忍下自己的脾气,朝着地上的程大夫啐了一口,“呸!秦年的诊金哪一回不都是被你们讹去了?居然还嫌少?有本事那三王府你们自己去!” 第7章 我这叫扮猪吃虎 剩下的几人忙着分银子,听到这话,没一个人出声。 就冲那三王爷在外的名声,谁敢上门就诊? 也就他们仁医堂,出了这么个没权没势,能由着他们摆弄,过后诊金还能归他们的秦年。 他们是傻了才会嫌少。 地上的程大夫被两人给扶了起来,表面上客客气气,心底却是对他有了意见。 什么玩意儿,居然想连他们那部分一起独吞了。 年青辞生怕张守成的脾气再上来,直接拖着人进了后院,将小门给关的严严实实,这才将自己袖笼中的那锭金子取出了,递到了张守成面前,“师父,这是给你留的份儿。” 眼瞧着自己徒弟笑的没心没肺。 张守成那火气就消下去了大半,金子也没收,直接塞回了她手里,“行了行了,每次都来这么一出。老子陪着你演戏都演累了,自个儿留着吧。” 他们师徒在这仁医堂没地位,时常受欺负。 不过他脾气大,倒没什么人敢惹。 唯独他这小徒弟,明明心眼比谁都多,偏偏爱摆出一副懦弱胆小的模样。 张守成那嫌弃的眼神一出来,年青辞就知道他又在心里吐槽自己。 一本正经的反驳,“师父,我这叫扮猪吃虎!” 就仁医堂内这点小争斗,与尚书府比起来,当真算不得什么。 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只不过,现在的她越是低调不起眼,才越能好好的护着她自己,韬光养晦。 张守成越发嫌弃,“老子看你就是猪!” 年青辞:…… —— 三日后,尚书府。 当朝三王爷要迎娶尚书府家小姐的事,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可三王爷性格暴戾,杀人如麻还不能人道。 这要是嫁过去,不是小命不保就是要守活寡。 因而,消息一出来,尚书府二小姐江婉柔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宁死都不愿出嫁。 彼时,年青辞已经被锁在自己的小院中整整三日。 此刻正躺在院中,悠悠闲闲的晒太阳,任由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她也没松口。 江婉柔不愿意嫁,江尚书自然就想要逼着她出嫁。 然而,这个明眼人一看就是火坑的婚事,饶是在外假装傻愣愣的年青辞,也果断的选择了拒绝。 拒绝的下场,就是被关在了这小院中。 余娘端了盘栗子糖过来,搁到了年青辞手边,有些不解,“大小姐,你为什么要拒绝?“ 前几日大小姐让她放出去有关于三王爷的消息,就是为了让二小姐害怕,从而好拒绝了这婚事。 如今目的达成。 眼下二小姐的确不愿意嫁,江尚书也顺利应当的将主意打到了年青辞头上来。 这一切都顺着年青辞的计划在走,怎么到这最后关头,大小姐却拒绝了? “不着急。”年青辞在盘子里拨弄了几下,挑出了一颗长得最圆润的栗子糖丢进嘴里,“这叫欲擒故纵。” 余娘明白这个道理,可,“可已经过了三日了……” 她担心继续耽误下去的话…… 年青辞将嘴里的栗子糖从一边拨弄到另一边,懒洋洋的开口,“再等等,很快了。” “等什么?” “等三王府将聘礼送过来。”年青辞笑眯了眼。 第8章 让这家人出点血 嗯,这栗子糖真好吃。 聘礼? 余娘越发听不明白,“大小姐,您怎么知道王府今日会送聘礼过来?” 还没等年青辞给余娘解惑,外面便传来了一阵落锁的声音。 是尚书府中的小厮,“大小姐,老爷让你收拾下去前院,收下王府送来的聘礼。” 还真的来下聘了。 余娘略有惊愕的看着年青辞。 年青辞立马虎着一张脸,十足的不高兴,“我说了!我不嫁!” 这收了聘礼意味着什么?不就意味着同意出嫁了? 小厮像是料到了年青辞的反应一样,直接递上来了一包东西,示意年青辞打开,“大小姐,老爷说了,您要是不嫁,就让小的烧了这两样东西。” 包裹里的东西竖竖长长。 年青辞揭开一瞧。 是她父母的灵位。 年青辞脸色一变,缓缓将这两块灵位抱在怀中,似是认命一般的咬牙切齿,“带我去前院。” 小厮眼见着年青辞妥协了,急忙殷切了起来,“大小姐,小的这就带您去。” —— 尚书府,前院。 年青辞刚一进去,便瞧见了院子里一堆堆,扎着红绸的聘礼。 司君凌没有来,来下聘的是管忠。 江夫人一见着年青辞过来,十分殷切的过来将她牵住,一脸喜色,“青辞,你快来瞧瞧,你叔父这回可是帮你谋了门好亲事。只要你入了王府,以后可就是正经的三王妃了!” 要真这么好,怎么不让你女儿去嫁? 年青辞在心里吐槽,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附和着一贯爱装的江夫人,“多谢婶婶和叔父费心了。” 江尚书看着年青辞一副认命的样子。 甚是得意。 急忙推搡了旁边的江婉柔一把,示意她过去。 江婉柔授意,款款走到年青辞面前,笑盈盈道,“姐姐,这样大的喜事,妹妹可真是替姐姐高兴呢。就是不知道,三王爷见着姐姐如今这模样,会不会被吓到呢。” 年青辞故意蜷起身子,将灵位护在胸前,轻轻咬着唇瓣,刻意低头让秀发垂落,遮住了左脸上的伤疤。 江婉柔一瞧她这幅样子,便笑的更加肆意,“真是可惜了,说起来,姐姐以前的倾城容貌,在这东齐可是没人比得上呢。” 听着江婉柔的讽刺,只稍微抬头,盯着她看,却没反驳。 年青辞看着江婉柔头上那根金闪闪的步摇在自己面前晃荡。 眸中不经意略过一丝轻蔑。 占着曾经属于她的家,用着她父母留下来的家产。 还想要她的命。 来日方长。 欠她的,害了她父母的,她都会一一夺回来。 只是眼下,她虽然是暂时的离开。 却也得让这家人出点血,才能让她心里痛快。 年青辞抬手碰了碰江婉柔发间的步摇,用自己一贯委曲求全的语气附和着她,“说到底,婉柔才是尚书府的正经小姐,这三王妃的位置,其实由妹妹来坐才更合适。” 江婉柔一听这话,生怕三王府的人又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来,当即嚷道,“不行,我才不要当这个三王妃!” 第9章 拿回嫁妆 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没脑子。 年青辞轻笑,慢悠悠的反问,“妹妹在这话的意思是,王爷若想娶,你难道不愿意嫁么?” 江婉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尴尬的看了眼还立在院中的王府管家。 只好连连否认,“怎么会?长幼有序,姐姐还没嫁人,婉柔怎么能出嫁呢?” 年青辞却是顺势到了管忠的面前打圆场,“对不起,是我说错了话,婉柔也不是故意冲撞王爷的。” 说话间,顺便从自己的袖笼中取出了一个小折子,递到了管忠面前,“能得三王爷的青睐,是青辞的福气。聘礼青辞收下了。至于这个,是尚书府为我备下的嫁妆,还望管家一并带回去。” 管忠微微弯腰,对着这个未来的三王妃还算尊敬,双手接过折子。 只是抬眼间,一不小心看见了她脸上的那道伤疤。 从额间一直蔓延到下颌处。 便是连一贯稳重的管忠都吃了一惊,急忙出声掩饰了过去,“是,大小姐客气。” 接过东西便告辞离开。 眼看着三王府的人走了,上座的江尚书这才回过神来,“年青辞,什么嫁妆,你给了三王府什么东西?” 他们什么时候说过要给这个小贱人准备嫁妆了? 年青辞假装无辜,十分不解的望着江尚书,“叔父,我怎么了?” 江尚书一口怒气堵在喉间,“嘭”的一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怒斥,“说,你背地里拿了多少江家的东西给自己备着攒了嫁妆?” 这么些年,他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小贱人背地里还有这么一手? 拿了江家的东西? 年青辞的双手隐于衣袖之下,尽力克制住自己那股怒气。 这些小人嘴脸,她不是早就见识过? 无须置气。 年青辞长舒了一口气,面上依旧唯唯诺诺。 只是配上她左脸上的那块疤,纵是在害怕,也叫人看的有些可怖,“叔父,你误会了,我没有拿江家的东西。那单子,还是当年爹娘替我准备的。” 此话一出,江尚书的脸色煞白。 比方才的震怒还要难看。 当年,她的爹娘给她备了丰厚的嫁妆,这些人早就看的眼热。 在他们被火烧死以后,江林就以尚书府缺钱的借口,将她的嫁妆据为己有。 虽然这些年她都没再提过这件事,但不代表着她忘了。 在这尚书府中,属于她的东西,她会一一拿回来! “青,青辞……”旁边的江夫人自然也是知道那嫁妆的事情,此刻听到年青辞要原封不动的拿回去,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年青辞假装看不见他们难看的脸色,反将一军,“叔父,婶婶,多谢你们这些年来,一直帮我收着嫁妆,若是一直搁在我这里,怕是早就丢了。” 谁,谁说是帮她收着的! 江尚书气的脸颊都在发颤。 江婉柔头上戴着的那只金步摇,便是当年母亲特意为她打造的。 年青辞的目光不急不缓的从她头上移开,落到了她的脸上。 她戴了这些年的首饰,如今难道要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么? 江婉柔不甘心,顿时觉得肉疼。 这些东西都是她的,是属于他们江家的! “年青辞,你……”江婉柔火大开口。 只可惜,年青辞没给她将话说完的机会。 第10章 算是她赌赢了 年青辞直接将她给打断,从袖口中摸出了另外一张纸,“对了,叔父,青辞怕您忘了那嫁妆里都有哪些东西,所以特意摘录了一份下来。辛苦叔父和婶婶帮忙寻出来,别到时候耽误了入王府的日子。” “你!”江尚书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年青辞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将东西交给下人,送到了江尚书面前。 然后在他发怒之前,行礼退下。 江婉柔眼看着人走了,顿时慌了神,说话间直接带上了一阵哭腔,“父亲,现在应该怎么办?” 那些东西好不容易昧了下来,挥霍了这些年。 现在要他重新吐出去? 莫说江婉柔舍不得,就是他也一样舍不得。 可现在…… 江尚书心口窝着一团火,偏偏又无处发泄。 礼单已经入了王府。 年青辞这小贱人,当着三王府人的面将了他一军,打的他措手不及。 根本没机会反击。 江尚书气不打一出来,只能愤愤的朝着年青辞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算是本官瞎了眼,真以为她这几年傻乎乎的,没想到居然一直惦记着这些东西!混账东西!” 江夫人听着江婉柔在自己耳边的哭诉,捏着手里的佛珠,眼神里也像是淬了毒。 好你个年青辞! 这几年,还真是小瞧了她! 另一边。后院。 余娘一路上都忍着笑意,终是到了屋内,才敢露出来。 对年青辞方才那一手十分佩服,“大小姐,您是不是早就留了一手,预备今日了?” 年青辞没否认,“是我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留给他们。” 她这几年在尚书府装傻充愣,表面恭顺。 他们还真就以为她是好欺负的了? 这还只是个开始…… 不过。 想着那三王爷,余娘不免还是有几分担忧,“大小姐,为了离开尚书府而入三王府,这会不会又是另一个火坑?” 年青辞微微蹙眉。 低头朝自己胳膊上看了一眼。 前几日被刺杀的伤口还没好全。 “三王爷深不可测,可至少,不会滥杀无辜。” 那些传言,至多也只是传言。 她以秦年的身份给三王爷诊治多日,就是为了提前试探。 但在这尚书府,却是不同。 这里于她而言,是龙潭虎穴,随时会取人性命。 —— 九月初十。 皇帝定下的三王爷迎娶王妃的日子。 年青辞被一顶软轿直接抬入王府。 这仪式,连当年入王府的那两个侧妃还不如。 王府后院。 屋内的下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年青辞一手扯下头上的红盖头,目光在这屋内四处打量了一番。 果不其然,依着一个王府的规格来说。 这婚房,可谓算得上是简陋。 正中下怀。 年青辞忍不住抬手抚上自己脸上的这伤疤。 坑坑洼洼的看着她自己都害怕。 这一局,算是她赌赢了。 堂堂一个王爷,被迫娶她这样一个丑女,那三王爷绝不会对她有多上心。 如此,才正是她想要的…… 正当年青辞出神之际,旁边的小窗“嘭”得一声被人撞开。 第11章 活不过今晚 多年被人追杀的经验让年青辞迅速躲开,远离了小窗到了门边。 一名黑衣人此刻正持剑站在她的面前,如临大敌。 年青辞瞬间蹙眉,指尖下意识朝袖口里缩了缩,摸到了自己平素用来装银针的小布包,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厉声质问,“你是谁?” 黑衣人猛地瞧见年青辞脸上的伤疤,配上这一身红妆。 免不了被吓了一跳。 不过却很快反应过来,当即跪下行礼,“年小姐,属下是太子殿下的人,特意赶来搭救。” 救她? 年青辞后退了一句,越发警觉。 当朝太子与三王爷水火不容,江尚书正是太子一党。 若今日被迫出嫁的是江婉柔,或许江尚书会冒死求太子搭救。 可出嫁的人是她。 说是来杀她的,倒还能多两分可信度。 年青辞与黑衣人的距离稍微拉远了些,目光时不时的朝屋门处看去,故意拔高了声调,“空口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 黑衣人也不说废话,直接将怀中的令牌掏出,双手递到年青辞面前,“这是太子殿下的令牌,还望年小姐速速随属下离开。” 令牌就在她面前。 年青辞没接。 只略略扫了一眼。 不动声色的挪着身子,朝屋门处移。 思绪已直接飘到了屋外。 这偌大的三王府,怎么混进个刺客都没人发觉? 黑衣人见年青辞迟迟没动,作势就要起身。 彼时,年青辞正好挪到门边,随手抄起一个花瓶,朝着黑衣人的方向丢过去。 一把拽开屋门,奋力大喊,“快来人!有刺客!” 话音刚落,管忠就带着侍卫将这院落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黑衣人被年青辞扔过来的花瓶砸懵,刚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然走不掉了。 当即举起手中的利刃,朝着年青辞的面门刺过去。 年青辞迅速蹲下,在地上来回一滚,堪堪避开那袭击。 “咚”的一声,脑袋一下撞到了个硬物。 年青辞头晕眼花的睁开双眼,借着火光瞧清楚了面前的人。 司君凌。 此刻,她躺着,他坐着。 年青辞可以很清楚的瞧见他眼神中的那一抹审视。 是审视,也只有审视。 没有和旁人一般,看到她这张脸时,眸中流露出的那一丝害怕。 糟了。 刚才她躲避袭击的那一下,可能做得太熟练了些。 如今她的身份应该只是尚书府中那个深居简出,傻乎乎的大小姐。 年青辞瞬间挤出了一丝眼泪,双手直接扒着司君凌的双腿,顺着爬上去,眼眶通红,怯生生道,“王,王爷,我好害怕……府,府上怎么还会有刺客?” 司君凌不为所动,静默的盯着她看。 这样的眼神太过凌厉,饶是年青辞都有些招架不住。 背脊有些发凉。 不,不行。 她一定要撇清和这黑衣人的关系。 要是因为这黑衣人,让司君凌认定她是太子的人。 那她恐怕活不过今晚。 第12章 其罪当诛 年青辞压下心底的那一丝慌乱,抱着司君凌的腿不撒手。 然而,还没等她多说什么,利刃从背后袭来,衣物被凌厉的剑气划伤,保命的本能让年青辞身子一转。 带动着司君凌坐下的轮椅转了个圈。 刺客的利刃便直直朝着司君凌的后背砍去。 司君凌迅速避开,却因身上拖着年青辞,稍微妨碍到了司君凌的行动。 利刃直直的划开了他的肩头,皮肉绽开的声音就直接落在年青辞耳畔。 温热的鲜血四溅,落了几滴在她脸上。 “王爷!”管忠的惊呼声立刻炸开。 暗处隐藏着的不知多少影卫,眼见司君凌受伤,迅速将黑衣人制压。 领头的影卫立刻跪下请罪,“属下救驾来迟,甘愿领罚。” “是什么人?”司君凌的语气很平缓,没有生气的样子。 可这院内的氛围,却好似瞬间凝固住。 尤其是当司君凌那淡漠的眼神落在她脸上时。 年青辞一下松开了抱着他的双手。 心里下意识划过一丝恐惧,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竟有种被彻底看透的感觉。 “回王爷,是,太子手下的人。”影卫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视线竟是朝着年青辞的方向看过去。 也是这一眼,让年青辞迅速回神。 急忙表现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匆匆绕到司君凌身后。 看不到他那双眼睛,年青辞下意识松了口气。 眼泪汪汪的开口,“王爷,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这说话的声音倒是清亮可人,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就是配上这张脸…… 旁边的管忠没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还是有点被吓到。 “不必。”司君凌却是拒绝,抬手搭在肩上,一下将年青辞的右手覆在掌心。 年青辞感觉自己手背处像是被人烫着,下意识缩了一下。 这男人的掌心粗粝,与这男人的绝美容颜,似是两个极端。 司君凌看似没用什么力气,年青辞却挣脱不开。 这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王妃说说看,这几人,应当如何处置?” 此话一出,院内瞬间安静下来。 越是安静,压迫感就越是强烈。 年青辞狐疑的低头看了一瞬。 他是王府的主人,却来问她如何处置这些刺客? 年青辞脑中的思绪转了好几圈,选择了最稳妥的回答,“夜闯王府伤害王爷,其罪当诛。” “是么?”司君凌轻飘飘的反问了一句。 这,这算是什么反应? 司君凌和太子面和心不和,这几人偏是太子的人。 年青辞有些摸不准,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自然是。” “带下去。”这句吩咐,是司君凌对着他的手下说的。 影卫和管家得令,很快就将院中中的一切清理的一干二净。 全然看不出来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血战。 借着些许月色,年青辞隐约可见司君凌背后的伤势,想了想,壮着胆子推动轮椅,朝着新房的方向过去。 “王爷,我屋内有药,这就帮您包扎一下伤口。” 司君凌沉默不语,年青辞只当他默认了。 她要在这三王府中安稳活下来,占得属于她的一席之位。 必须要讨好眼前这个男人。 第13章 真无辜还是藏得深 翌日。三王府书房。 昨夜是三王府大喜的日子,可这府中却没有半点喜气。 暗卫的首领影风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看着坐上的主子在翻阅手中的信笺。 背脊处被生生逼出一层冷汗。 “啧。”坐在旁边品茶的男子一身红衣,随意瞥了一眼地上的影风,嗤笑了一声,“君凌,收敛点,当心把你这手底下人都吓坏了。” 影风权当没听到男子的嘲讽,重重的朝地上磕了个头,“是属下失职,连累王爷受伤,属下甘愿领罚。” 司君凌抬眸,略了地上的人一眼,“起来。” 影风一脸认错领罚的表情,没肯起。 “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君凌到现在没说话,明摆着就没想计较,你还偏偏凑到面前来找罪受。”男子抬脚就踹了一下影风的后背,“行了,跪了一晚上,累不累?” 影风还跪在地上纠结,司君凌没管他。 转而对着红衣男子道,“锦衣,事情如何了?” 提及这个,红衣男子的面容瞬间严肃了起来,“有点棘手。你也知道,你这么久没露面,这事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 “皇宫呢?” “这个你放心,小菜一碟,那太子的人手,一定伸不到你三王府来。”红衣男子略略挑眉,笑的一脸妩媚。 旁边杵着的影风忍不住插嘴,“王爷,那王妃呢?” “留着。”司君凌的脑中赫然闪过那一双清亮的眼眸,薄唇轻启。 旁边的唐锦衣也赞同的点点头,“不错不错,是该先留着,就昨晚上来看,你这王妃,要么是真无辜,要么就是,藏得深了。” —— 另一边。偏院。 年青辞将内服的药熬好了,放进托盘,估摸着时辰到了书房外。 刚准备进去,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我来给王爷送药。”年青辞脸上带着面纱,态度温和。 好歹昨夜司君凌受伤,勉强也算是被她连累。 既帮他包扎了伤口,这好感度还需要继续刷下去。 毕竟是这三王府的正牌王妃。 侍卫不免有些为难,“王妃恕罪,这书房,没有王爷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 “呦,我当是谁呢,一个丑八怪也妄想当三王妃?” 还没等年青辞说些什么,一个尖细刻薄的声音,直接从身后传了过来。 年青辞转身,便看到了那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子。 “属下见过万侧妃。”旁边的侍卫行礼,给了年青辞答案。 司君凌身患残疾又不能人道,可身为皇子,皇帝为表示亲善,还是赐过两个侧妃。 万佳和卫思柔。 不过人人皆知,皇帝此举,实则是在羞辱司君凌。 万佳性格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是京城中出名的刁妇。 而卫思柔,不过是卫大人遗落在外的私生小姐,生母不详。 年青辞上下打量了一下万佳。 眼眸微眯。 对付这种人,就不能太客气,否则她在这王府内,一定是不堪其扰。 虽然大家都是名义上的妃子,可好歹,她也是正妃,还能被一个侧妃爬在头顶上不成? 年青辞依旧是一副温温和和的语气,不过绵里藏针,说出来的话可是没半点客气,“万侧妃?你既然知道我是三王妃,怎么见到我不知道行礼?这王府的规矩,是不是没人教过你?” 第14章 吊打万侧妃 “看看你这幅样子,你算哪门子三王妃?就你住的那破院子,还及不上本侧妃的一半。”万佳直接当着下人的面讥讽道。 盯着她脸上的面纱看,伸手,一下将年青辞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 “啊!”万佳立刻后退了一步,明显被吓到了。 年青辞料到她有这反应,低头看了眼托盘上的面纱,并没有捡起来的打算。 万佳心有余悸,她知道年青辞的脸因为大火被毁容了。 可没想到会这么吓人。 不过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脸上却是洋溢着比刚才还高傲的神情。 “看来外面传言你丑,都是抬举了你。就你这幅尊容,要是落在本侧妃身上,早就投湖自尽去了,哪像你一样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万佳说出来的话越发刻薄。 就连旁边的侍卫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万侧妃,王府规矩森严,您应该给王妃见礼。” 万佳在这三王府的行事作风,没人看的过眼。 突然被一个下人教训了,万佳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上前两步,抬手就要给那侍卫一巴掌。 却被年青辞稍稍一挡,一下握住了万佳的手腕。 看上去轻飘飘的没用多少力气的年青辞,去让万佳挣脱不开。 一只手端着托盘有点累。 年青辞将托盘递到侍卫面前,弯了弯眉眼,“劳烦,帮我端一下。” 侍卫乍一近距离看到年青辞的这张脸,也不可置否被吓到了,虽在愣神,却依旧点着头接过托盘,“是,属下,属下遵命。” 万佳就这么被年青辞给禁锢住了,还没人帮她。 顿时就来了火,“你别欺人太甚,一个丑八怪,还妄想当三王府的女主人么?” 她欺人太甚? 一口一个丑八怪? 很好,这个万佳,她记住了。 年青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眸光清冷,“你这种人都有脸活着,我为什么不能?” “你什么意思?”万佳炸毛。 年青辞捏着万佳的手腕,将她打量了整整一圈,慢悠悠的长叹了一口气,十分惋惜道,“本王妃不才,略通些医术。你这幅身子,一看就难有身孕,难怪嫁入王府这么多年也没有消息呢。” 这话里话外,明摆着就是在讽刺她不能生! 万佳闻言,脸色巨变,“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三王爷不行,与本侧妃何干?” 噗嗤—— 年青辞没忍住轻笑了一下。 蠢货。 司君凌就在一墙之隔的书房内,万佳这嗓音的穿透力…… 旁侧的侍卫听着,脸色都白了,“万侧妃,请您慎言!” 如此编排王爷的隐秘,是嫌命太长? “你……”万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被年青辞坑了。 口无遮拦的说出这话,一想到王爷就在里面。 顿时慌了。 忙不迭的在门口跪下来请罪,“王爷,妾身,妾身不是这个意思,是王妃欺人太甚。” 她虽然跋扈,可面对司君凌,没有不怕的。 年青辞看着一脸惊恐跪在地上的万佳,轻啧了一声。 稍微压了两分自己的声音,但足矣让万佳听个清清楚楚,“那种无端的谣言你也信,看来,万侧妃除了身子不好,脑子也不太好使。” 第15章 嘴皮子挺利索 万佳脸色一白,刚准备反驳。 这回,年青辞可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转身从侍卫手中接过托盘,居高临下的看着万佳,用一副十分同情的语气出声,“看来万侧妃是从来不曾领教过王爷的厉害,昨夜洞房花烛……” 年青辞故意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给在场的人徒留下一连串的脑补。 年青辞弯腰轻笑,给了万佳最后一击,“原来这些年,万侧妃都在守活寡呀……” —— “噗嗤——” 书房内。 唐锦衣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看着旁边明显脸色黑了的司君凌,完全一副看戏的状态,“君凌,你这王妃的嘴皮子,挺利索啊。”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这年青辞,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唐锦衣贱兮兮的凑到了司君凌身侧,低头朝某个地方看了一眼。 啧啧两声。 “不愧是三王爷,体力不错啊,居然还带伤上阵……” 司君凌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手里捏着的茶杯,毫不犹豫的朝唐锦衣的面门砸过去,怒不可遏,“滚!” 那个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唐锦衣轻松的避开那个茶杯,不怕死的继续,“呦,你这是恼羞成怒了?” 司君凌眼眸微眯,浑身上下顿时笼罩了一股肃杀之气,“影风,送客!” 送客两个字,司君凌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 真生气了? 唐锦衣脚底抹油,在影风提着刀砍上来之前迅速打开了书房的大门,窜了出去。 还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的年青辞眼睁睁的看着一身红衣的男子冲出来。 然后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一副看好戏的语气,“年小姐?非常期待下次见面。” 哎?这书房内还有其他人? 还没等年青辞讯问此人是谁,书房内一身黑衣的暗卫影风也即刻追了出来。 完全一副赶尽杀绝的气势…… “王妃,王爷让您进去。”旁边的侍卫出声,将年青辞的思绪给拽了回来。 愿意让她进去了? 年青辞轻笑,不屑的瞥了眼还跪在地上的万佳。 颇有几分仗势欺人的气势。 全然没注意到旁边两个侍卫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些许同情…… 刚刚走进书房,年青辞就明显感觉到屋内压抑的氛围。 目光所及之处,一身白衣的司君凌临窗而坐,依旧是面无表情。 只是眸中似是隐了几分薄怒。 “王爷,这是您的药。” 年青辞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走到他面前,将托盘搁下。 然后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看。 司君凌沉默,她亦是沉默。 刚才书房外的事,她知道司君凌听见了。 但她同时也知道,司君凌绝对不会主动提及此事。 事关男人尊严,饶是她在胡扯,他也不会在明面上反驳。 果不其然,司君凌不过是抬眸看了她一瞬,顺手接过了药盅,开了口,“你懂医术?” 年青辞没有丝毫慌乱,“自小身子不好,所以会一些。” 她擅长医术的事,时间久了本就瞒不住。 昨夜包扎时的熟练,以及方才在屋外提及此事,都是她故意露出的破绽。 “身为三王妃,你最好安分一些。”司君凌冷漠的声音响起,眸中迸射出一丝危险的意味。 第16章 以下犯上该罚 唔,这是因为刚才她怼了万侧妃的事,来给她立规矩了? 年青辞佯装乖乖巧巧,“王爷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说什么就是什么,态度好的出奇。 司君凌冷眸一凛,带了几分审视。 年青辞不躲不闪,目光澄澈,没半点心虚。 这几年她的演技可谓是练就的炉火纯青。 “王爷,您的伤还没好,不如请秦大夫过来顺便瞧瞧?”管忠见书房的门大开着,从外面进来请示。 猛地一下瞧见了年青辞,被吓了一跳,“小的见过王妃。” 年青辞的眼神一下从司君凌身上移开,指尖忍不住攥着自己的衣袖。 糟了,她差点忘了,今日合该是她以秦年的身份过来三王府诊治的日子。 这时候管忠去请人…… 一定不能让外人知道秦年就是她! 思及此,年青辞急忙抢在司君凌前头出声,“王爷,我也会些医术,不如我帮王爷看看?” 管忠狐疑的看了一眼年青辞。 没听说过这年家小姐还会医术啊…… 司君凌没有错过年青辞那转瞬即逝的慌乱,眸中的冷意倒是去了一瞬,抬手吩咐下去,“去请吧。” 年青辞:!!! 心里越慌,年青辞脸上倒是越镇定,抬手轻轻扶额,似是不经意的晃荡了一下。 弱不禁风,弱柳扶风…… 当然,若是个美女这般做作,或许还有两分美感。 现在这情况,年青辞感觉自己都快被恶心到了。 但旁边的管忠足够给力,“王妃,您没事吧,可是身子不适?” 真是好队友! 年青辞在心底暗暗夸赞了一句。 面上委屈道,“王爷恕罪,许是昨夜受了惊吓身子有些不适,既然王爷已经请了大夫,妾身能否先回去休息?” 这回司君凌倒是头也不抬的回了,“准。” 年青辞如释重负,匆匆行礼告退。 离开书房大门的时候,万佳还在门口可怜兮兮的跪着…… 管忠看着匆忙离开的年青辞,也隐约感觉到了两分不对劲,忍不住小声道,“王爷,方才王妃想帮你医治,难道是想查探下您的腿是……” 管忠顿了顿,没继续。 司君凌搁下手中的棋子,随手挑开药盅上的盖子。 一股浓烈的药味霎时弥漫了整个书房。 纵是跟了王爷许多年,管忠依旧看不透这男人的心思,“王爷,可要小的派人去偏院?” “不必。”司君凌端起药盅喝了一口。 苦到极致的药味,男人像是感觉不到一般,眉头都没皱一下。 语气淡漠,却是透着彻骨的寒意,“不多给她点机会,如何试探的出来?” 王爷这暗中阴人的手段…… 管忠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虽然不想提,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王爷,万侧妃还在书房外跪着……” 府上说是有两位侧妃。 可这两年来,王爷待这两位侧妃,宛若空气。 说是主子,可实际上,他这管家在府上的地位,都比两位侧妃高些。 但大庭广众之下跪在外面,着实不太好看…… 司君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语气明显比方才多了两分不耐烦,“以下犯上,该罚。” 年青辞匆匆换装易容,拎着药箱还没到三王府门口,就已经看到了在外候着她的管忠。 “秦大夫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晚?” 第17章 这是西凉的令牌 往常都是要她在外候上一个时辰才能进去。 年青辞露出一个稍显抱歉的笑容,“今日医馆内病人较多,走不开。” “好了,快进去吧,王爷等着呢。”管忠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领着年青辞朝书房过去。 她这刚从书房出来没多久,眼下又得换个身份进去。 年青辞微微蹙眉。 司君凌此人,深不可测。 眼下她既已离开尚书府,便无须继续这样冒险。 她必须想办法,推脱掉给三王爷就诊的差事。 年青辞进屋后,与往常一般无二的开始给司君凌针灸,只是余光,时不时的就落在面前的书桌上。 隐约可见一个令牌的小小拐角。 方才出去的那个人…… 年青辞稍稍敛眸,眼底藏了丝浅浅的笑意。 迅速帮司君凌针灸以后,攥着旁侧的桌子腿预备起来。 年青辞佯装双腿一麻,身子一歪,直接朝书桌上倒了过去。 桌面上的物什,被她一股脑儿的全数扫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其中一个小物件掉下去,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年青辞故作惊恐,“王,王爷恕罪,小的不是故意的!” 说话间,年青辞故意跑到书桌面前,将被她扫到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尤其是那个令牌。 被她握在手里,还刻意多看了一眼,略有两分疑惑,“这是……” 年青辞欲言又止。 可实际却心知肚明。 这令牌上的图案,属于邻国西凉。 他一个东齐的王爷,手里握着西凉的令牌,这……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司君凌眼皮都未抬一下,依旧是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然而无形之中,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却更加强烈。 这男人的气场…… 司君凌稍稍曲指,在椅背上轻敲了一下,语气深沉,“秦年?本王当初说过的话,可是都忘了?” 年青辞心下微颤,“回王爷,小的,小的没忘。” 入三王府就诊,不听不看不知。 年青辞将那令牌放归原位,跪地请罪,“王爷恕罪,小的今日什么都没有看见。” 屋内的氛围逼仄压抑。 跪在地上的年青辞稍稍颤抖,全然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管忠在旁边看着,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自家主子的脸色。 忍不住出声替年青辞求情,“王爷,这天色已经不早了,秦大夫也该回去了……” 司君凌依旧沉默。 管忠悄悄的走到年青辞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她挤眉弄眼。 年青辞顿时秒懂,冲着司君凌行礼,“小的告退。” 见司君凌没反应,年青辞起身,迅速跟着管忠离开了书房。 直到出了三王府的大门,年青辞才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管忠也是跟着松了口气,忍不住苦口婆心,“秦大夫,你平素里一向是最懂规矩的,今天怎么这么冒失?” 年青辞故作一副后怕的表情,“刚才真是多谢管家了,还好没有惹恼王爷,否则我怕是小命堪忧。” 她平素一向谨小慎微,若不是为了离开这三王府,她也不想这般冒险。 只是,这冒犯的分寸,也不能过。 若当真触及了这男人的底线,她担心自己死无全尸…… “今天可真是算你运气好,下次注意千万注意点。”管忠边送年青辞离开,边在她身侧耳提面命。 他可是当真不愿好容易找来的大夫,又有什么不必要的闪失。 年青辞不忍辜负他这番好意,连连应下。 —— 年青辞从小路回仁医堂。 尽量避开人群。 刚拐过一条小巷。 暗处一个黑色的人影立刻窜了出来,直接站到年青辞身后,抬手扣住她的颈项。 第18章 匕首和金子选一个 脖颈处瞬间感觉到一阵冰凉。 年青辞稍稍垂眸,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正紧贴着她的大动脉。 难道,又是江家派来的杀手? 年青辞的指尖迅速摸进衣袖,捏着内里装着银针的小荷包。 “别动!”身后的男人一下将她的手腕制住。 年青辞微微蹙眉,身子却不敢继续乱动,“你是谁?” 心下却已然做出判断。 此人是绝顶高手。 她躲不掉。 “你是大夫?”身后的男人略有些有气无力,说话的声音却依旧凌厉。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接窜到她的鼻尖处。 “我是。你受伤了?”年青辞回话。 脖颈处的匕首稍稍平移,一锭金子从背后砸过来,稳稳当当的落在匕首面上,“帮我疗伤,这是你的诊金。” 年青辞:…… 所以这人拦下她,是为了求医? 心头那一瞬间的紧张,瞬间放下许多,稍稍往旁边移了下/身子,让自己脱离了那匕首钳制。 转身面对着男子。 一身黑衣,单手捂着腰腹处的伤口,尽量按压着不断涌出的鲜血。 指缝间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 脸色苍白,鬓发散乱,脸上混杂着血污和头发,显得狼狈不堪。 这人伤的不轻。 刚才劫持她那一下,怕是用了全力。 年青辞稍稍后退,“对不起,不救。” 前一秒要杀人。 后一秒要她救? 她又不是圣母。 男子似是已经撑到了极限,一手握着匕首,勉强朝一面的墙壁上靠过去。 眸光却依旧凌厉,“这把匕首和这金子,你二选其一。” 就算是他身受重伤,要杀了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大夫,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还敢威胁她? 年青辞勾唇冷笑,“那我怎么知道,救的是人还是畜生?” 男子冷冷的看着在他面前,半晌都还没有离开的人。 双眸微眯,“开出你的条件。” 年青辞挑眉,下巴微挑,朝着匕首的方向,“匕首归我。诊金双倍。” “呵。”男子冷笑一声。 倒是很爽快。 抬手就将匕首扔到了年青辞脚边。 年青辞从药箱中摸出一颗小药丸,递到男子嘴边,“软筋散,吃了它我就救你。” 男子接过,毫不犹豫的咽下。 “你就不怕我下毒?”动作这么爽快,倒是让年青辞略略惊讶了一番。 男子的语气十分不屑,“凭你,还没有算计我的本事。” 年青辞:…… 约莫一刻钟以后。 男子的手脚开始发软,连身后的墙壁都有些靠不住,软软的顺着跌倒了墙根。 年青辞这才取出剪子,将男子胸膛下的衣物全数给剪开。 露出了内里的可怖的伤口。 第19章 在下顾北岚 血肉模糊,里面还插着一截被人折断的箭头。 不时渗出潺潺黑血。 旁侧的皮肉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 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 伤的这么重,方才还能那么准确的将她劫持了? 年青辞微微蹙眉,手上动作却没停。 取过她自制的手术刀,快准狠的切开了那块腐肉。 挖出箭头,用纱布按上去止血。 全程下来,男子一声不吭。 “倒是条汉子。” 她故意没用麻沸散。 却没料到,这人一声疼都没叫过。 “呵。”男子虽闭着双眼,却还保持着一丝清醒,“聒噪。” 这点程度上的痛楚,他还受得住。 年青辞正替他在缝合伤口,猛地被人嫌弃了,手下的力道猛地加重。 男子倒抽了一口凉气,垂眸扫了年青辞一眼。 年青辞嘲讽,“没人教过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么?” 简单的帮男子包扎完伤口。 年青辞搀扶着人回了仁医堂。 刚到后院就扯着嗓子喊,“师父!师父!” 彼时张守成正在屋里煎药,猛地听到自己小徒弟催魂的叫声。 揣着一肚子火气冲出来,边走边骂骂咧咧,“老子正忙着呢!小兔崽子叫什么叫,死人了?” 年青辞对张守成一贯火爆的脾气早已习惯。 一脸委屈的开口,“师父,你再不过来帮忙,真就要死人了。” 该死的,这男人高高大大,一路将人给拖回来,她快要被压折了。 “你这从哪儿捡回来的?这仁医堂是医馆,又不是救济所。”张守成嘴上骂人,手上动作却是很小心的将人给接了过去,顺嘴就问,“伤哪儿了,还有救么?” “死不了。”年青辞终于卸下了身上的重担,长舒了一口气,“不过他中毒了。身上还有我下的软筋散。” 张守成正巧在给男子查探伤势,猛地听到年青辞这句话,直接就炸了。 抬手就给了年青辞一记暴栗,“小兔崽子,缝伤口还敢给病人下软筋散,你是要救人还是要杀人?” 软筋散有麻痹迟缓之效,自然也会让止血的功效大大降低。 年青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挨了自家师父一记暴栗。 十分委屈,“师父……” 她都差点被人灭口了,还不允许她自保一下? 然而,张守成根本没耐心听她把话说完,劈头盖脸一顿教训,“少废话,赶紧的,给老子把药箱拿来。” “知道了,这就去……” 在她师父眼里,病人第一。 师徒二人忙活了好一阵,才终于将男子身上的毒给清理干净。 顺便还将他身上其他几处伤口,也一并缝合好。 年青辞端来清水给这人清理干净。 才发觉,此人剑眉星目,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样。 “在下,顾北岚,多谢两位相救。”男子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道谢。 第20章 陪我演出戏 年青辞将手里的帕子往人身上一丢,“诊金双倍。” 顾北岚倒是爽快,直接将自己腰间的荷包解下,全数丢到了年青辞怀中,“都是你的,我还要在这里休养几天。” 这小医馆不起眼,于他而言是个好地方。 年青辞转手就将荷包丢了回去,“我可没说这么容易就能付诊金。” “哦?”顾北岚挑眉,略起了两分兴趣。 “陪我演出戏。” —— 仁医堂,大堂内。 年青辞小心翼翼的躲在张守成身后,声音断断续续,“可是,我总不能违抗三王爷的命令……” 程大夫手里捏着年青辞刚从三王府带回来的诊金,气的跳脚,指着年青辞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这个废物!说,是不是你平时照顾不周,惹了三王爷不快?否则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让你去就诊了?” 开玩笑,三王府那儿可是一块暴利。 这秦年要是被赶出来了,岂不是连累他们都没有银子用了? 年青辞像是被吓到一般,连连摇头,“不是,我没有……真的是三王爷吩咐,让我,让我日后不必去王府了……” 心下却是冷笑。 贪得无厌。 还真当她是软柿子随便捏? 她不会再以秦年的身份入三王府,这些人,也妄想再从她手里拿走一分诊金。 张守成气的双手死死握拳,要不是年青辞站在他身后拉着,他都要冲上去揍人了。 年青辞极其小声的开口,“师父,就是给他们演出戏,你怎么还这么生气?” 就这些小人,哪里值得他们动这么大的气? 程大夫鄙夷的看了一眼连话都不敢说的张守成,气焰越发嚣张,“我们这仁医堂可从来不养废物,既然三王府都容不下你,咱们这仁医堂自然也……” 程大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年青辞小小的抗拒了一下,“我不是废物……” “嗤”程大夫十分鄙夷,“得罪了三王爷还想留在咱们仁医堂,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赶紧滚!” 然而,程大夫话音刚落。 顾北岚就从屋外缓缓现身。 面色苍白,衣物上还染着血,却是径直走到年青辞面前向她道谢,“多谢秦大夫救命之恩,在下是来送诊金的。” 说完,顾北岚直接掏出了一锭分量十足的金子递到了年青辞面前,演技爆棚,“秦大夫神医妙手,在下伤势过重,可能还需要秦大夫照看几日,就是不知……” 顾北岚故意欲言又止。 程大夫一看到那金子,眼睛立刻就直了。 两步上前挡在了年青辞面前,一脸殷切,“这位公子,我们这仁医堂好大夫多的是,您看看哪位合你的眼,我这就给你安排。” 顾北岚将金子稍稍握在手中,直接避开了程大夫,果断拒绝,“不必,在下这条命是秦大夫救回来的,其他人我都不需要。” 该死的,这秦年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从哪里救了这么个有钱的主? 程大夫气的脸颊都青了,可当着顾北岚的面,又不大好发作。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6733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6733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