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族》 第1章 黄皮陷阱 整整五天,乱谷城风雨交加,雷电轰鸣,不绝于耳。 老头子宣称,这好似大妖“天人五衰”的劫数。 到了第五日,风停雨住,艳阳高照! 在乱谷城郊的一个山坡上,有一片葱郁的草地,与周遭的焦黑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整个山坡,在连日来的雷电轰击下化作一片焦黑,唯独小山洞周边的那一小片绿色格外显眼。 一个衣衫褴褛、头顶鸡窝头的小乞丐,正蜷缩在一个草垛子里,目光紧紧盯着那黑黢黢的小山洞。 只见他右手不停地把玩着几颗光滑的鹅卵石,左手握着一根草绳,草绳的另一头拴着一个半截埋在土里的“竹蜻蜓”。 那竹蜻蜓经过一番改造,恰似一个小型的捕兽夹,两片竹片被打磨得光滑圆润,中间的荆棘刺散发着青色幽光。 那绿色的竹片和青色的荆棘刺,与四周的野草完美融合,如果不仔细分辨,根本难以察觉。 一块煮熟的鸡屁股被分成了好几块,还有几根沾着血的鸡毛,零零散散地分布在那个黑黝黝的小洞口周围。其中,有一块鸡屁股正扎在那根竹蜻蜓的荆棘刺上。 显然,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捕兽陷阱! …… 那小洞口,仅能容下一个狗头大小,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兽洞。 一股股黄皮子的臭味,混合着奶香、肉香在空气中弥漫,洞内,不时传出一阵阵“嘤嘤”的哀鸣。 小乞丐抹了一把汗,耸了耸鼻子,暗自嘀咕:“小爷我就说嘛,你这挺着大肚子的黄皮子能跑到哪儿去?这股奶香味,原来,你这家伙偷了小爷的叫花鸡,是准备产崽呀?” 这瘦小的小乞丐,名叫子辉。 就在昨天夜里,趁着下雨天老头子有空,他为了能学术法,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只叫花鸡打算孝敬已经饿了好几天的老头子。 谁知道,刚做好的叫花鸡,一转身的功夫,就被一只大着肚子的黄皮子给偷走了。 子辉冒着大雨,找了大半夜,才终于找到这家伙的窝,不把这该死的黄皮子抓住,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 望着那小山洞,嗅着那肉香味。 他心里越想越气,愈发思念子明了。 子辉和子明,都是老头子收养的弃婴,老头子是乞丐,他们爷仨自然都是乞丐。 然而,自从几年前子明失踪以后,自己和老头子的日子是每况愈下,简直糟糕透顶,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想当初,子明在的时候,那可是威风八面,呼风唤雨,活脱脱就是一个小乞丐王,底下跟着的小乞丐足有上百个。 “明少,这是小的从涂山大院偷回来的稞米!” “明少,这是小的从西山大院偷回来的山鸡!” “一群没规矩的家伙,辉少都说了多少回了,那能叫偷吗?再跟你们说一遍,我们是乞族,不是盗族。那叫借,等哪天小爷发达了,再还回去就是。” “明少,您教训的是,这就是借的!” “明少,辉少说的,俺一定铭记在心!” 子明指挥若定,子辉足智多谋,两兄弟带着一帮小乞丐们上山抓鸟,下水捕鱼,那段日子别提多逍遥快活了。 闲暇之时,兄弟俩还能躲在小河边,偷看寡妇洗澡。 …… 那时候,只要有子明在,便感觉有个家。 子辉和老头子虽说不上大鱼大肉,但起码能吃饱穿暖,每天嘴角漏下来的油,都足够现在熬一锅汤了。 如今,子明不见了,家也就散了。一帮小乞丐不但散伙另立门户,还专门打压针对他和老头子,只允许他俩在城郊讨生活。 在城郊,子辉和老头子,一老一少,完完全全成了三天饿九顿的两个乞丐,混得比荒野求生里的“德爷”还要凄惨。 老头子只剩下了一个“乞族桑老”的名号,子辉也沦为了一个露着半边屁股的小叫花子“渣渣辉”。 要不是城里慈善堂的吴掌柜,偶尔施粥救济,说不定这一老一少早就饿死在乱谷城了。 如今,为了活下去,为了出口恶气,子辉跟黄皮子较上劲了。 …… 这时候,天空中一颗大星陡然坠落而下,一道道电光闪现,轰轰隆隆的雷鸣声响起。 原本晴空万里,转瞬之间,阴云密布,雷霆犹如蛛丝一般落在乱谷城内,房屋倒塌,大地摇晃,仿佛天崩地裂。 乱谷城内,慈善堂中。 吴掌柜和一个老乞丐,席地而坐: “桑老,幸亏您老人家提前提醒,不然我这慈善堂就完了!这天地异象,是黄家的天人五衰?” “不错,五衰之下,半月之内,再厉害的大妖,也得褪回凡胎兽身,此乃劫数!” “桑老,这劫雷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嘿嘿,这天人五衰中还有天星降世!” “天星降世?这对我们妖族可是好事啊!” “好个屁,再好的事跟渣渣辉这臭小子扯上关系,不死也得脱层皮!唉……老夫这一身修为,都沦落为一个庸俗的乞丐头子了!” “可是,桑老,这天星降世?” “一尸三命,死的是五衰,活的是天星!” …… 在城郊,天空中炸响了一道惊雷,与此同时,一道细微如丝、肉眼难以察觉的光芒钻进了小山洞内,消失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惊雷,一下子将子辉从沉思中惊醒。 “玛德,吓小爷一跳!”子辉打了个冷颤,在心里把老天爷全家狠狠问候了一遍。 突然,一股氤氲之气弥漫开来,一股奇异的骚味飘散而出,小兽洞里传来一阵“嘤嘤嘤”如同婴儿般的叫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怪异的嘤嘤声。 子辉竖起耳朵,抓起一把土放进嘴里,一番咀嚼后,沉思道:“这土里有慈善堂的怪味?难道这黄皮子还跟哪个大妖有牵连不成?” “可是这土里的味道,分明就是小黄皮子降生的骚味,这第一声的叫声也是小黄皮子的,看样子是生了。” “这老黄皮子又哭又笑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了,等会儿逮住了,嘿嘿,就算是大妖,小爷我也要把你们全家吃了打牙祭。” 子辉咬牙切齿,在心里又一阵牢骚。 …… 半天过后,远处的小洞口探出一只小脑袋。 那三角耳朵、三角头,黄色的短毛,瘪下去的大肚子,可不正是昨晚的“偷鸡贼”!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此时的子辉,通红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那家伙,任凭汗水如雨般落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黄皮子嘴里叼着两个小东西。 那两个小东西,像是两只刚出生的小耗子。 不同的是,一个小东西“嘤嘤嘤”叫个不停,另一个耷拉着脑袋,浑身焦黑,散发着焦香味,像是被雷劈死了。 “一胎双生,两个崽子?这焦香的,拿来蘸着茱萸给老头子下酒,这吱哇乱叫的,做个''三吱儿''尝尝鲜!”子辉闻着焦香味,心里开始盘算抓住这窝黄皮子后的安排。 这时,那黄皮子叼着两个崽子,迈着猫步,在小洞口慢慢地来回踱步,一连走了几圈,它尖尖的鼻子不停地嗅来嗅去。 突然,它缓缓俯下身子,把两个小崽子放在了地上。 只见那黄皮子,嗅了嗅一根鸡毛,两眼放光,那是血腥味。 随后,它双眼盯着四周滴溜溜乱转,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紧接着,那黄皮子再次俯下身,依次把那带血的几根鸡毛都嗅了一遍,才朝着几块散落在洞口的鸡屁股走去。 “小样儿,就算你跟大妖有关系,还不是要中了小爷我的计,嘿嘿!” …… 眼看着那黄皮子就要上钩了,一声尖叫传来。 “辉少,来大活了!” 第2章 子辉盗宝 听到那声刺耳的尖叫,子辉心头猛地一紧,暗叫一声:“坏了!”他迅速抬起头来,目光急切地扫向四周,果不其然,那原本被他盯上的黄皮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洞口那两只刚出生的小崽子也不见了踪迹。 突然,他眼前倏地一花,只觉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如闪电般扑来。 在这猝不及防的瞬间,子辉本能地抬手护住脑袋,同时侧身猛地一躲。待他定住身形,仔细查看,却发现周围空无一物。就在这时,他的手上感觉到一阵温热,低头一瞧,手腕处竟多了一个类似胎记的斑点。 那斑点仅有小指甲般大小,看上去更像是一摊尿渍,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骚味,那股味道浓烈刺鼻,令人闻之几欲作呕。子辉赶紧吐了些口水在手上,双手来回拼命搓动,可那斑点却像是生了根一般,怎么也搓不掉。 “这难道是那只黄皮子留下的印记?”子辉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如同锅底一般。这下可好,费了半天劲没抓住它,反倒惹了一身骚。黄皮子向来记仇,这事儿恐怕麻烦大了。 ...... 脸色黑如锅底的子辉从草垛子里一下子跳了出来,对着一溜烟跑过来的半大小伙子,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什么大活?麻杆,今天你要是不给小爷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晚上就把你炖了,给老不死的煲汤!” 那半大小伙子,身材干瘦,喜欢拿着根竹竿,也是个乞丐,被人称作麻杆。和子辉一样瘦骨嶙峋,在子明失踪后,当初那些小乞丐里,就他没有欺负过子辉,勉强算是半个朋友。 麻杆一看子辉发了火,赶忙满脸惊恐,唯唯诺诺地解释道:“辉少息怒,辉少息怒!真有大活儿,真有,真有!” “说!”子辉怒目圆睁,大声喝道。 “牛市口附近来了一个陌生人,一看就是个公子哥。那穿着打扮简直不得了,一身光鲜亮丽,那衣服的料子滑溜溜的,像极了当初辉少您说过的‘丑段’。” “那是绸缎!”子辉没好气地纠正道。 “哦,绸缎,绸缎。”麻杆忙不迭地点头。 “说重点!”子辉不耐烦地吼道。 “那家伙腰里鼓鼓囊囊的,买个零嘴吃食,随手丢出来的都是闪着紫光的大贝壳,这肯定是一个大活!” “什么大贝壳,那是妖币,没见识的东西!” “对对对,山鸡哥也说了,那是妖币。那公子哥腰里鼓鼓囊囊的,全是妖币。” 听到“全是妖币”这话,子辉的双眼瞬间冒出贪婪的光芒。要知道,一颗妖币就能买头牛,那一袋子妖币,岂不是能把慈善堂都给买下来。 妖币,其实就是裹着特殊妖气的大贝壳,是乱谷城通用的货币。在这个以物易物为主的洪荒世界,能随身携带大量妖币的,不是富家公子哥,就是经商的各族族老。 看来,这一单着实是一个大活。要是干成了这一票,起码几年内,子辉就不必为了一口吃的到处奔波,节省下来的时间,他便能专心跟老头子学术法了。 ...... 说起山鸡,就得提到子明。山鸡和黑狗,当初是子明手下百十来个乞丐的小头目。自从子明失踪以后,这两个家伙带着一帮小乞丐另立门户,在牛市口附近,坑蒙拐骗,强买强卖,也算是当地一霸。 山鸡出点子,黑狗靠蛮力,这群家伙如今也算混得有模有样。不过,这两个家伙,也是欺负子辉最凶的。 山鸡是个雁过拔毛的铁公鸡!子辉还记得从前,有一块肉掉进了茅坑,这家伙都能捞出来一口吞掉,还叫嚷着:“老子就不洗,洗了被抢了,还能轮到老子吃么?”山鸡虽然心黑,但不可否认,他脑子机灵,善于察言观色,很有眼力见。 ...... 然而此刻,子辉的脑子里却泛起了嘀咕。山鸡和黑狗,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那公子哥身上的妖币,既然被山鸡看破了,难道一群小乞丐没动手?难道黑狗没动手?还是动手失败了? “山鸡既然踩了点,看了活,你们就算没偷到,难道吃屎狗也没抢到?” “黑狗哥病……病了,山鸡哥这才让小的来请辉少您走一趟,也只有您的‘鬼手’才能拿下这单大活!” 麻杆“黑狗病了”这话一出口,子辉差点笑出眼泪,老天爷总算惩罚了这条该死的吃屎狗。 黑狗,身材魁梧,嗜赌成性。有一次,他赌输了,被人灌了一碗牛妖血,要不是子明救他,他就没命了。妖血有毒,谁知黑狗不仅没被毒死,醒来后的他,力大无穷,据说突破了开蒙二级,拥有了二牛之力,能跟两头公牛角力、拔河。有了二牛之力的黑狗在牛市口附近,论打斗,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力王,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 “山鸡来请我?一群鸡鸣狗盗之徒,嘿嘿,走吧,带小爷我先去踩踩点,看看活!” “得嘞!” 一边走,子辉一边暗自琢磨着:没了黑狗,就算有货,山鸡也只能干着急。不能明抢,那就只能暗偷了。这次要是得手了,就算分不到妖币,怎么着也能给老头子讨口饭吃吧,不然岂不是辱没了“渣渣辉”的名号。 两个瘦长的身影,在狭窄的小道上快速前行。没走多远,麻杆捂着鼻子,欲言又止,思来想去才壮着胆子说道:“辉少,您身上有骚……有怪味,您头顶上这是啥?” 子辉伸手一抓,从头顶上抓下来一个湿漉漉的小东西。摊开手,才发现那小东西正是那只刚出生的小黄皮子。 此时,它竟然站了起来,立在子辉的手掌心,那睁都睁不开的小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丝笑意。那怪异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嘲笑他。看到这一幕,子辉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掐死它,脑子里却突然冒出老头子常说的一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算了,就算是黄皮子报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爷我发善心,滚吧!” 他顺手就把那小黄皮子扔了出去。 ...... 先看货,再揽活,这是子辉的规矩。 牛市口,一位穿着华贵的富家公子哥,披着连体斗篷,手里提着好些零嘴吃食,昂首挺胸地站在街道正中央。此刻的他,无疑是整个牛市口最靓的仔!公子哥的周围,密密麻麻围满了双眼放光的小商小贩。 “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 “青丘无花果,男人吃了能打虎,女人吃了可催奶!” “麦芽糖,不粘牙的麦芽糖!” “羊肠衣,谁用谁知道,用了都说好!” ...... 子辉和麻杆仗着身材瘦小,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穿梭,好不容易混在了商贩中间。子辉仔细观察了许久,那连体斗篷的面料着实不凡,并非普通的绸缎,至于究竟是什么料子,他绞尽脑汁也弄不明白。 “我就说嘛,在这洪荒世界,人人都穿兽皮,小爷我的兽皮还露着半边屁股呢,怎会有人穿得起绫罗绸缎?” 那公子哥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腰包,不时传来“丁零当啷”的清脆声响,一缕缕不易察觉的紫气逸散开来。子辉和麻杆对视一眼,眼睛都看直了。 这时,公子哥从一个商贩手里买了两串糖葫芦,再次随手丢出一个妖币大贝壳。公子哥不愧是公子哥,那可是一头牛啊,卖糖葫芦的商贩瞬间乐开了花,这一幕,看得子辉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两人跟着一群商贩,一路尾随着公子哥,从牛市口的东门转到南门,又从南门假装拿着几个瓜果逛到了北门。这公子哥,穿着张扬,走路的姿势更是无比风骚。子辉接连换了好几个角度,愣是没看清人家的脸。 ...... 半天过去,太阳渐渐西斜,那公子哥加快了脚步,似乎准备离开了。 在人群中下手,这活儿有相当大的难度。但再不下手,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牛市口的角落里,子辉跟麻杆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了一番。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把你私藏的东西拿出来!” “我没藏!”麻杆心虚地说道。 “快点拿,再教你一招,浑水摸鱼。” 麻杆极不情愿地掏出一个兽皮包,递给了子辉。 “辉少,省着点用,这东西可是好宝贝。饿了含着,一块能顶一个月。” 子辉轻轻把兽皮包打开一条缝,只见里面包着一条条干瘪的肉干。肉干,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饿了好几天的子辉,抓起一把就塞进嘴里,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吩咐道:“麻杆,你拿着竹竿,准备接货!货到手,老地方见!” “得嘞,还得是辉少!” 片刻之后,麻杆用竹竿对着兽皮包一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我的肉干,掉了!” 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一条条肉干当空落下,落在小商小贩的头上,更多的肉干落在了公子哥的身上,一群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这肉干,落到老子身上就是老子的!”一个粗壮的大汉从后脖子上摸到了一块肉干,霸气的说道。 “别这样,都不容易,事主还在哭嚎呢,大家帮帮忙!”一个大妈一边把肉干往嘴里塞,一边好心的劝着大家。 “有你这样帮忙的,直接把肉干往嘴里帮的吗?”一个老头子抢了半天一块也没抢到,有点生气的说道。 “别挤别挤,挤出孩子算谁的!”一个胖女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还说着风凉话。 ...... 大贝壳值钱,可这肉干实惠。为了一口能抵一个月口粮的肉干,小商小贩们乱了套,你推我搡,我挤他压,黑压压地把公子哥围在当中。 有个大姑娘甚至趁乱摸了一把公子哥,占尽了便宜。说来也怪,此时那富家公子哥呆立在原地,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公主的味道,是你来了吗?” 子辉趁乱浑水摸鱼,摸到了那鼓鼓的腰包,鬼手一出,指甲一划,割开了腰包的带子。随后,他看也不看,随手将那腰包朝一个方向甩了出去,腰包落下的地方正是一根竹竿。麻杆眼疾手快,拿着腰包,一溜烟跑了。 这时,那大姑娘壮着胆子掀开了富家公子哥的斗篷。斗篷下的那张脸,毛茸茸的,三角耳朵,三角头! 这公子哥竟然是一个大妖,怪不得有一股怪味使劲往文辉的鼻子里钻。 “妖怪啊!” “大妖来了!” 第3章 胡同遇险 众人见公子哥斗篷下那张妖怪脸,瞬间吓得抱头鼠窜,一哄而散。 子辉也趁机钻进一条胡同,怎料那胡同不知何时砌了一堵墙,竟成了一条死胡同。 眼下里,腰包已被麻杆转移了,子辉咬咬牙,心中暗想:“那大妖,能直立行走,还能口吐人言,定非等闲之辈。若找上门来,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松口。” 况且老头子说过,乱谷城有乱谷城的规矩,城内不许胡乱杀人。 却不知,那是约束人的规矩,约束不了妖,更约束不了大妖。 突然,一股阴森的妖气笼罩整个牛市口。 一声非人的兽吼,在空中炸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人偷了老子的腰牌,莫不是活腻了,想死!” 死…… 死…… 死…… 那化身公子哥的大妖远去了,可那“死”字的回音,在空中经久不息,给偌大的乱谷城带来沉重的压抑之感。 此时离得近的子辉,被那“死”字直接震倒在地,整个人蜷缩在死胡同的角落里。 那“死”字的回音犹如一把把利刃,刺入体内,冲击着他的耳膜和身躯。 子辉的耳朵被震出鲜血,体内五脏六腑翻腾,本就孱弱的他,气喘吁吁,眼看就要被那个“死”字活活震亡。 仅是一道残留的声音回音就能致人死命,大妖的恐怖,可见一斑。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划破长空,落在他身旁,是一个少女。 那少女,黑衣黑袍,黑纱蒙面。 只见她对着子辉抬手一挥,子辉耳朵里和身躯内的“死”字瞬间消散。 那少女,一开口恰似黄莺鸣啼,声音甚是动听,但在子辉听来,却是刚离虎口,又入狼窝。 “渣渣辉,本小姐看你这次还往哪儿跑?” 子辉一屁股瘫坐在地,面色苍白,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不用抬头,就知晓完了,这下真完了,怎么就这般巧落入西山月手中? 落在这疯丫头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山鸡的一只眼,黑狗的一只耳朵,都是这丫头的杰作。 …… 前些年,他和子明常去河边偷看寡妇洗澡,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有一回,子辉看着看着睡着了,等睡醒,发现天黑了,月亮出来了,子明不见了。 朦胧的月光下,小河里正上演着美人出浴图。 子辉不争气的口水滴落地面,惊醒了出浴的小美人。 “大胆狂徒,给本小姐拿命来!” 话音未落,那小美人手腕一抖,几颗种子撒落在河边,转瞬间,一根根筷子粗细的藤蔓拔地而起。 “鬼藤缠身!” 随着咒语响起,那些藤蔓如同一条条活蛇,直扑子辉而来。 这可是在乱谷城声名远扬的“西山鬼藤术”,一旦被缠上,以子辉那小身板,定然是死路一条! 别看他体质不好,见识倒是有的。“西山鬼藤术”和“西山飞头术”,皆为西山术法,难道这出浴的小美人是西山月? 危急关头,子辉捡起那小美人的衣服挡在身前,捏着鼻子,压着嗓子,学着子明的腔调喊道: “月丫头住手,大爷我死了是小事,你这衣服要是破了,难道要裸奔?嘿嘿嘿!” 那小美人,一听这话,怒不可遏,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思索片刻后,再次娇喝道:“狂徒,还不放下本小姐的衣服?”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声:“月丫头,平平无奇的小身板,亮瞎了你子明大爷的眼,造孽啊!” 原来,趁着那小美人恍惚之时,子辉用两根树枝支着那件衣服,自己早就趁着月色朦胧跑远了。 那小美人,正是西山月。 西山月精通术法,身份尊贵! 但自那以后,西山月变成了一个疯丫头,发了疯似地到处找子明,扬言说要挖了他的眼,剖了他的心。 找不到子明,她就开始找子辉和那群小乞丐的麻烦,每次都能把他们折腾得半死。连山鸡和黑狗都被她弄掉了一只眼和一只耳朵,更何况其他小乞丐了。 这也是小乞丐们散伙的原因,更是子辉惧怕的缘由。说来也怪,从那以后,子明也失踪了。 …… 想起那些不堪回首却又令人回味无穷的陈年旧事,子辉愁眉苦脸地抬起了头。 “哦,月小姐,我都说了一百遍了,明少不见了,小爷我和老头子连饭都吃不上,找子明这事,小爷比你还急。” “哼!你以为本小姐会信你的鬼话?这次,可由不得你了,你先瞧瞧这是什么!” 话音刚落,一块黝黑的竹片落在子辉手中,他正好奇这是何物时,胡同口再度传来黄莺般的声音。 “那是留影竹,你贴到额头上便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三天之后,你要是不给本小姐一个答复,我就把留影竹交给……” 留影竹,顾名思义,乃是能留存影像的竹片,需术法之力方能留存影像,但是看影像就没那么麻烦了,据说瞎子贴到额头上也能看得到里面的东西。 子辉握着那薄薄的竹片,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难道是西山月发现了自己偷窥她洗澡?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难不成自己洗澡的影像被西山月留了下来? 想到这儿,子辉下意识地掀开露了半边屁股的兽皮,看了一眼,幸好兄弟还在。 长吁短叹一番后,他拿着留影竹在额头旁比划来比划去,就是不敢把留影竹贴上去。 …… 就在这时,子辉鸡窝似的头上伸出一只小爪子,那小爪子直接将留影竹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留影竹内留存的影像,是他用指甲切割公子哥腰包带子的画面。 看到此,子辉惊出一身冷汗。 一个“死”字就能让自己在生死线上走一遭,那大妖的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倘若这东西落入那大妖之手,子辉恐怕是在劫难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留影竹,万万不能落到那大妖的手中。 可是三天之后要找出子明的下落,对于子辉而言,更是绝无可能,因为就连老头子都找不到子明。 突然,那小爪子又伸了出来,在他眼前晃悠个不停。 原来是这个小东西在捣乱,让自己看到了留影竹的画面。 直到这时,子辉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个被丢掉的小黄皮子又悄无声息地爬到了自己的鸡窝头上。 恼羞成怒的他,气急之下,伸手一抓,再次从头顶把那小黄皮子抓在了手中。 刚准备掐死这个小东西的时候,它竟然睁开了小眼睛,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在子辉手腕的斑点上舔了一下。 …… 那一舔,奇痒难耐! 刹那间,那被小黄皮子舔过的斑点仿佛化作恶魔的诅咒之地,一股难以忍受的奇痒感觉自那斑点处袭来。 转瞬之间,便传遍了子辉的全身。 这股奇痒犹如无数只小爪子,在他的肌肤上疯狂抓挠,眨眼间就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至身体四肢的每一个角落。 奇痒过后,一股炽热的力量好似脱缰野马,毫无预兆地由内而外地肆意冲撞。 这股热力疯狂肆虐,充斥在子辉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经络之间。 他再也无法承受,弓着背,弯着腰,身体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此时,子辉的肌肤仿佛被火舌舔舐,整个身体迅速变成了红色的龙虾,那鲜艳的色泽恰似燃烧的烈焰。 此刻,他整个人的体内,已然成为一座熔炉,一座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炉。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滚烫的气息,每一个毛孔都像是喷发着灼热的岩浆。 那是一种霸道至极的洪荒巨力,像是几头牛蛮横地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似乎要将他的身躯彻底撕裂、焚毁。 “嗷”的一声尖叫,弓着身子的子辉,一个弹跳,跃了起来。 子辉陷入癫狂,他红着眼睛,闷着头,像一头发狂的公牛,朝着死胡同里新砌的那道墙撞了上去。 这可是真拿脑瓜子撞墙啊! “难道要被舔死了,难道小爷我就要死在这死胡同里吗?” 第4章 疯牛之力 “轰”的一声巨响,死胡同里扬起一股巨大的烟尘。 烟尘散去,一米多厚的土墙,愣是被疯魔的子辉撞出一个人形大洞。 这力量之大,堪比二牛之力。 撞坏土墙后,子辉头脑清醒了,浑身上下的奇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剧痛,痛得他龇牙咧嘴。 那剧痛,是他体内的经脉和血管被洪荒巨力不断冲刷、不断扩张带来的。 此时的他,感觉身体四肢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有了力气的子辉很兴奋,在那堵破墙上,一会儿挥拳,一会儿踢脚,一会儿又弯着腰用头去顶。 “轰”、“轰”、“轰”的响声接连响起。 这时,一个在胡同口玩耍的孩童,正巧看到他用头顶破墙的一幕。 “阿姆,那胡同里好像有个人,在不停地撞墙!” “我滴乖乖呀,人怎么会撞墙,那是一头发了疯的牛!天快黑了,快回来,不然就让大妖把你吃了。” 子辉又尝试了几次后,他发现自己手脚上的力道时大时小,难以控制。 子辉也搞不明白自己突破了开蒙几级?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几牛之力?姑且就叫“疯牛之力”吧! 冷静下来的他,稍作思考,朝着山鸡和黑狗常驻的院落快步走去。 半路上,子辉痛得龇牙咧嘴,笑得屁颠屁颠,真是“痛并快乐着”! 一直以来,他体弱瘦小,手无缚鸡之力,除了鬼点子多,没什么大能耐。 在这妖兽为尊的洪荒世界里,人族只有学会术法,才能有饭吃,才能活下去。 否则,只能成为妖兽的血食。 其实,自从子明失踪后,山鸡和黑狗带着一帮小乞丐们自立门户,这只是山鸡对外的说法,不过是给曾经的“明少”留点面子罢了。 子辉清楚,他和老头子才是被山鸡和黑狗逼得离家出走、自立门户。毕竟,一老一少,光吃饭不干活,换谁都不愿意。 这回,有了疯牛之力,子辉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让赶走自己和老头子的那些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体弱的他,着急跟着老头子学术法,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找回失去的尊严。 本来那鼓囊囊的腰包,子辉都不打算插手了,可是,如今实力不允许他低调,更不允许他放弃! 这次去乞族院落分赃,他可不只是为了一口饭。 …… 夜幕降临,子辉来到了牛市口附近一个破败的院落前,那就是乞族院落。 那院落,就是三个破窑洞,围着一圈破旧的土墙,这就是他和老头子曾经的家。 还没进门,子辉就看到大大小小的乞丐们聚在一起,燃起了篝火,一个个大呼小叫,喝酒的喝酒,玩番摊的玩番摊,耍六博的耍六博。 看到这群乞丐,子辉又想起了子明,那时候,子明明令禁止他们玩番摊和耍六博。 一声惨叫惊醒了子辉,那是麻杆的声音?发声处就在院落正北的窑洞,那是乞族的正堂,也是刑堂。 正堂窑洞外,一个抠脚的胖子正在睡大觉。 其余的乞丐看到来的是子辉,纷纷调侃起来。 “呦呦呦,这不是咱们的鬼手辉少么!瞧瞧这胳膊腿壮实的,哎呦,小生怕怕哟!”一个尖嘴猴腮的乞丐斜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脸上挂着嘲讽的笑。 “哈哈哈!”其他乞丐跟着哄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辉少,你这肚子里装的啥大鱼大肉啊?怎么一直在咕噜噜响?莫不是吃饱了撑的?”一个满脸麻子的乞丐咧着嘴,挤眉弄眼地打趣道。 “哈哈哈!”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乞丐们笑得前仰后合,毫无顾忌。 “辉少,好久不见,你这脸也白了,都快赶上窑子里的兔儿爷啦!”一个身材佝偻的乞丐怪声怪气地嚷着,还朝着旁边的人挤挤眼睛。 “哈哈哈!”乞丐们的笑声更加张狂,仿佛要将子辉的自尊彻底踩在脚下。 一群乞丐冷嘲热讽,话里话外全是刺。 面对这群家伙的调侃与嘲讽,子辉视若无睹,仍如往常那般,面色略带羞红地傻站在院落中间,他打定主意要玩次扮猪吃老虎。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他竖起耳朵,正悄悄偷听着窑洞里的声音。 锣鼓听声,听话听音! 正北的窑洞里,只有两人,一个是阴狠的山鸡,一个是惨叫的麻杆。 山鸡那阴冷的声音传来:“麻杆,腰包里的东西呢?这可是第五根插签子,你不想要左手了么!” 听到山鸡的话,子辉皱了皱眉头。 “插签子”,有断指插签、五脏六签、五眼七签的做法,皆是乞族流传已久的血腥手段。 乞族规矩,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就得用断指插签,哪只手动的就插哪只。 所谓的“断指插签”,便是砍断一根根手指,然后用一根根竹签子插进断指处搅乱经脉。等到插满了五根签子,就算是百家、吴家的大妖出手救治,那只手也只能废了。 电视剧里竹板子夹手指的拶刑拶指,指甲缝里插竹签,在“断指插签”面前,都只是小儿科。 此时的麻杆,左手的五根手指已被切断了四根,断指处还插着竹签,他已痛得无法忍受。 他猛地对着山鸡磕头,泣不成声地说道:“山鸡哥,小的从辉少手里接过腰包就带到这了,至于那包里的东西?小的真不知道,你就算打死小的……” “闭嘴,藏私藏到老子头上来了么?这腰包,自从渣渣辉得手后,只有你碰过。抠脚猪,还不把辉少请进来!” 这时,窑洞门口那抠脚胖子坐起身来,吐了一口口水,先是对着子辉说道:“辉少里面请,听说,山鸡哥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 抠脚胖子,人称抠脚猪,人胖力气也大,在所有乞丐中仅次于黑狗,传言他早就是开蒙一级的实力,至少拥有一牛之力,否则也轮不上他来当这每天都能睡大觉的守门将军。 这时,那抠脚猪,见到子辉纹丝不动,顿时有点发火,嘴里不停嘟囔着,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他那肥硕的身躯移动起来,仿佛一座小山在缓缓靠近。只见他满脸横肉抖动着,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凶狠劲,像“抓鸡仔”一样猛地拉住了子辉的左手。 霎那间,他手上的青筋如同一条条暴怒的青蛇瞬间暴露出来,开始疯狂发力。 那股力量似乎要将子辉的手骨捏碎,他摆明了是要给“辉少”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此时,子辉的左手被抠脚猪那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攥在了手心。 一瞬间,钻心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子辉只觉得自己的左手仿佛要被生生扯断。 以子辉如今的本事,体内那所谓的疯牛之力时强时弱,时大时小,极不稳定,自己难以掌控。 在一只手被抠脚猪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死死攥住的情况下,他的心中也打起了鼓,着实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战胜这个凶悍的抠脚猪。 这时候的他,丝毫不敢扮猪吃老虎,因为稍有不慎,他恐怕就真成一头猪了。 短短片刻,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紧接着,子辉咬了咬牙,右手猛地挥出一拳。 子辉身形瘦小,而抠脚猪高大壮实,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小孩在不自量力地对一个孔武有力的成年人出手。 子辉呲牙咧嘴,脸上的表情极为扭曲,仿佛在声嘶力竭地呼喊:“你不要过来呀,你不要过来呀!” 那滑稽又狼狈的模样,顿时惹得周围的一群乞丐们哄堂大笑,再次开始了冷嘲热讽。 就在这时,子辉的拳头击打在了抠脚猪的胸膛上。 “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院落内瞬间荡起了漫天的烟尘,就连那熊熊燃烧的篝火都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扑灭了。 等到众人手忙脚乱地再次点燃篝火时,才惊讶地发现,抠脚猪的胸口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乌黑发紫的小拳印。 他整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嘴角不停地淌着鲜血,不知是死是活。 所有乞丐都吓得噤若寒蝉,呆立当场。 这还是弱不禁风的渣渣辉么? 此时的子辉,已经进到了窑洞内。 第5章 洞内密谋 子辉在窑洞外已听到了山鸡和麻杆的对话,可走进窑洞里,仍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整个窑洞内部,乍一看,宛如一个缩小且粗陋的土匪聚义厅,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味和浓烈的血腥味。 正对着门口的那面石壁上,高高挂着一幅残破的兽皮画像。 老头子说过,那是乞族祖师爷的画像。 然而,画像模糊难辨,上面的祖师爷究竟是人是妖,无人知晓,也无从探究。 画像下方,摆着一张硕大的石板,石板边缘置放着两个厚重的石墩。 瞎了一只眼的山鸡,此刻正悠然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左边的石墩上。只见他一脸漫不经心,手中随意把玩着一根尖锐的竹签子。 在山鸡面前,麻杆正瑟瑟发抖地跪在血泊中,不停地磕头,脑袋与地面撞击发出“砰砰”声。 此时,麻杆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地上那滩血越流越多。 尤为醒目的是,麻杆左手的四根断指上,赫然插着竹签,那竹签在微弱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扎眼,令人胆战心惊。 …… 看到子辉走进窑洞,山鸡那张阴沉的脸上挤出一丝不阴不阳的笑,阴阳怪气地说道: “辉少来了,老哥自从被那疯丫头弄瞎了一只眼后,就落下了病根,这腿脚不利索,没法起身给辉少见礼了。” 他嘴上虽这么说,可那独眼之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与不安。 其实,此时的山鸡也是被逼无奈,心里早已乱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瘦小的渣渣辉居然能一拳就放倒拥有一牛之力的抠脚猪。 山鸡不像黑狗那般有实打实的硬功夫,他一身的本事都在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招上。但当惯了头目的他,在子辉面前,也只能硬着头皮见机行事。 此时,子辉目光冷峻,丝毫未理会山鸡那虚情假意的话语,反而伸手指着麻杆,明知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断指插签的手段都用上了,麻杆到底犯了何事?小爷我就是为了他来的,你要是不给个交代,这事没完!” “这小子藏私的手段,都用到你我兄弟头上来了,他竟敢把腰包里面的东西都调了包!”山鸡恶狠狠地说道。 “山鸡哥,小的没有,就算给小的天大的胆子,小的也不敢!辉少救命,救命啊!”麻杆听到子辉的话后,连忙带着哭腔喊冤。 “闭嘴!老子和辉少谈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山鸡怒喝一声,话音未落,只见他手中的竹签子如闪电般射出,直直地扎进了麻杆的嘴里。 刹那间,鲜血喷涌,麻杆的嘴里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都说瞎子狠,瘸子怪,聋子多疑哑巴坏。这独眼的山鸡,才瞎了一只眼,就已如此狠毒。 麻杆整个人痛苦地不停翻滚,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鲜血瞬间从他嘴里涌出,那痛苦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然而,在山鸡看来,这也算是变相地给子辉留了些情面。毕竟,若是真扎了麻杆的手指,他整个人就废了。 山鸡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微微仰头,对着窑洞外大声喊道: “这麻杆看到有人撑腰,逃避罪责,主动往老子的牙签上撞,撞坏了嘴不说,还污了大堂,来人啊,给我拖出去,严加看管!” 他的话音刚落,窑洞外就冲进来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这两人二话不说,如同拖拽着一条死狗一般,粗暴地拽住还在地上痛苦打滚的麻杆,就这么硬生生地将他拖了出去。 麻杆的身体在地上摩擦,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而他的哭喊声也渐渐消失在了窑洞外的黑暗之中。 …… 等到麻杆的事情处理完毕,原本喧闹的窑洞里此刻只剩下了山鸡和子辉两人。 “麻杆犯了乞族规矩,暂且不论。这调包的事,辉少怎么看?” 山鸡悠然地坐在石墩上,随意的翘着二郎腿。而子辉则笔直地站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目光死死地盯着山鸡。 山鸡用他那仅有的独眼,像审视一件物品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子辉。 在他心中,其实早就对子辉心存怀疑。要知道,子辉可是有着“鬼手”的称号。 以前,子辉当着一群小乞丐,展示了一手“指甲剥鸡蛋”的技法。那技法快若闪电,令人目瞪口呆,至今都让山鸡难以忘怀。 如此高超的手段,难保这次腰包被调包的事跟子辉没有关系。 与此同时,子辉也在心中暗自揣测,这件事极有可能与山鸡脱不了干系。 毕竟,除了自己和麻杆之外,就只有山鸡接触过那个腰包。何况如今黑狗不在,山鸡想要吃独食,拿麻杆来顶罪,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就这么,两人的目光在窑洞中交汇,谁也不肯退让。这一对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足足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 终于,子辉率先打破了沉默,冷冷地说道:“山鸡,你可敢对盘古大神起誓?” 山鸡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反问道:“辉少,你可敢对盘古大神起誓?” 随后,两人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 这笑声在空荡荡的窑洞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在这洪荒世界中,既有妖兽,又有盘古大神。不管你修为如何高深莫测,只要你对着盘古大神起誓,从来无人胆敢违背。 一番起誓过后,山鸡和子辉的脑海中都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便是盘古大神对誓言的约束。 两人相视而笑,这笑容中饱含着深意与算计。两个精明之人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地商量许久,才总算有了一个初步的共识。 第一,这腰包被调包的事如今变得愈发扑朔迷离,既然已经确定不是子辉和山鸡监守自盗,那么可能性便只剩下两个。 其一,极有可能是麻杆干的好事;其二,或许有一个神秘的第三者在暗中作祟。 对于此事,两人做了分工。子辉负责撬开麻杆的嘴,而山鸡则负责在乱谷城中搜寻蛛丝马迹,试图找出那个可能存在的第三者。 第二,要知道,这腰包乃是那大妖的所有物。里面不仅有着数量不菲的妖币,最为关键的是,还装着大妖的腰牌。 倘若大妖察觉到这腰包竟出现在他们所在的窑洞,只怕这里的乞族兄弟都会死的很惨。 这样的责任,无论是山鸡还是子辉,都不愿意背负在身。 反复商讨到最后,他们决定让子辉带着这个已经空了的腰包回去,将其交给老头子。 毕竟,老头子还有着“乞族桑老”这一重身份,或许只有他才有应对之策。 第三,唯有等到老头子发了话,他们才能谋划下一步的打算,毕竟那大妖的实力非同小可。 达成了共识后,山鸡和子辉都暂时松了一口气。子辉只觉后背的兽皮已被汗水浸湿了,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十分难受。 他心中暗自感慨,与山鸡这般斗智斗勇,简直比跟三个抠脚猪拼死打斗还要累上几分。 虽说达成了共识,可双方心底都清楚,彼此仍保留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紧接着,两人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试探。 山鸡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绞尽脑汁地想方设法套子辉的话,他一门心思地想要探知子辉“疯牛之力”的秘密。 他实在想不通,怎么昨天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小子,今儿就摇身一变,成为了能一拳就放倒抠脚猪的厉害角色。 对于山鸡的这点小心思,子辉倒是不慌不忙,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老头子教的好!”,甚至还扯上了“朝闻道,夕死可矣!”这般高深莫测的话语。 关于西山月和留影竹的事,他更是只字未提。与此同时,子辉也没闲着,他同样在拐弯抹角地套取“黑狗”的情况。 “吃屎狗病了,是怎么回事?还没听说过哪个拥有二牛之力的好手,会平白无故地生病?” 山鸡闻言,嘴角扯出一抹不咸不淡的冷笑,说了句冷幽默:“可能屎吃多了,伤了脾胃!” 这两人都堪称诡计多端,你来我往地交锋了好一阵子,最终谁也没能从对方嘴里占到半分便宜。 临到最后,子辉带走了那空空如也的腰包,细心地打包了院落内所有的吃食,准备给老头子带回去,顺便还将麻杆扛到了肩膀上一并带走。 看到子辉要走,山鸡慌了。 那还躺在院落中间昏迷不醒的抠脚猪,负责守门,涉及到山鸡自身的安危,于是他赶忙央求子辉出手救治一番。 子辉自己连疯牛之力都还控制不好,又哪里有救人的本事,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老到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要不,我把这家伙也扛走,让老头子看看。” 一听这话,山鸡的脸瞬间就绿了,谁都知道在这么多乞丐当中,老头子最看不惯的就是抠脚猪。 这抠脚猪到了老头子手里,能不能要回尸体都是个未知数。 看着子辉远去的背影,山鸡眯着眼嘀咕了一句:“好你一个渣渣辉,等着黑狗学成''彘罐术''回来,不把你弄成渣渣,老子跟你姓!” 第6章 疯牛谜团 院落内,所有人的目光紧盯着子辉背影,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这时,一个不知好歹的乞丐,慌里慌张地跑到山鸡面前,急切地问道:“山鸡哥,吃食都被渣渣辉卷走了,兄弟们吃啥呀?” “吃尼玛个头!傻愣在这儿干啥,都他妈滚出去干活,弄不回来吃食,你们就全去吃屎去吧!”山鸡怒不可遏地吼道,那狰狞的表情仿佛能吃人一般。 大半夜里,一群乞丐稀稀拉拉、陆陆续续地走上了牛市口的街头。他们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在昏暗的月色下,那歪歪斜斜的身影看起来格外渗人。 殊不知,这群乞丐刚走上街,就被一个富家公子哥盯上了,那富家公子哥正是被子辉偷了腰包的大妖,只见他摇身一晃,一股黄色的烟雾荡起。 …… 然而更渗人的,还在院落内的窑洞中。 除了躺在地上如同死猪一般的抠脚猪,所有的乞丐都离开了院落。 这时,山鸡怒目圆睁,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对着抠脚猪的大脑袋瓜子狠狠砸了下去,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你个猪头,吃了睡,睡了吃,老子让你多睡一会儿,省得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他心怀忐忑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异常后,才神情紧张、小心翼翼地回到了窑洞内。 只见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石板后面,缓缓蹲下身子,费力地从黑暗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坛子,然后恭恭敬敬地将其放在了石板上。 那坛子,仅有半尺大小,材质难以分辨,似土非土,似石非石,又似陶非陶,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更为诡异的是,坛子上遍布四周的纹路。那些纹路不知是何材质所制,像是神秘的符咒,又像是人体错综复杂的血管,而且还在不停地蠕动着,令人毛骨悚然。 这时,山鸡面色凝重,对着坛子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 紧接着,他咬咬牙,用锋利的竹片划破手指,将一滴殷红的鲜血滴进了坛子里。 顿时,整个窑洞内红色的烟雾如鬼魅般四起,弥漫开来。 一声声凄惨的婴儿叫声骤然响起,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是从地府深处传来,令人寒毛直立。 在弥漫的烟雾中,一个光头突兀地从坛子里冒了出来。 那光头,满脸络腮胡,一张血盆大口格外吓人,浓眉下是一对大眼,眼神中透着凶恶。 最诡异的是,那光头居然还抹着口红,且无手无脚,整个脑壳就被坛子托着,那满脸的络腮胡,在这恐怖的氛围中显得愈发令人毛骨悚然。 …… “埕祖在上,弟子山鸡,已备足了连心血,还请老祖享用!”山鸡神色虔诚,声音颤抖着说道。 霎那间,窑洞地面上,麻杆流出的血,竟如同时光倒流一般,一滴滴血滴从土里神奇地凝聚了出来,缓缓地朝着光头的嘴巴飞去。 “桀桀桀,不错,这地上的血都是十指连心血,好好好!你这娃儿不错,这是你小子要的妖币。”光头怪笑着,声音尖锐刺耳。 话音刚落,一颗颗紫色的大贝壳,从坛子里飞了出来,纷纷落在了山鸡面前。瞧那贝壳的数量,可不正和当初公子哥腰包里的妖币数目相仿。 看到满地的妖币,山鸡激动得难以自抑,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嘴里还念念有词:“多谢埕祖,多谢埕祖!” “聚宝盆的事开始着手去办吧,桀桀桀!”光头再次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埕祖在上,弟子有一事不明,还望老祖指点迷津!今日一个头顶黄皮子的小子……” “头顶黄皮子?” …… 就在山鸡正在绞尽脑汁算计子辉的时候,子辉这边却遭遇了大麻烦。 且说,子辉肩上扛着麻杆,手里拎着一大包吃食,一路艰难地走着。走着走着,他只觉麻杆的重量越来越沉,手里的吃食也仿佛有千钧之重。 到后来,子辉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又是拼命地拖,又是死命地拽,费了半天劲,才好不容易赶回了城郊那处破旧的山洞。 不曾想,一块凸起的石头竟将他绊了个狗吃屎,就连头顶的小黄皮子也被狠狠摔飞了出去。 子辉狼狈地爬起身来,看都没看麻杆一眼,拎着那包吃食,便急匆匆地朝着山洞里跑去。 “老不死的,这个是小爷孝敬您老人家的,这下子,您总该把看家的术法传授给小爷我了吧?”子辉气喘吁吁地喊道。 谁知,已经饿了好几天的老头子,并未立刻去接那包吃食,反倒是绕着子辉打起了转儿。 他时而摸摸子辉的胸口,时而捏捏子辉的手腕,直至瞧见那斑点,才不慌不忙、缓缓地说道: “啧啧啧,渣渣辉,先不说学术法的事。这斑点非同一般,你小子这回可摊上大麻烦了!” “老不死的,你别是嫉妒小爷我吧。小爷我要是使出了疯牛之力,怕是能把这破山洞都给顶穿喽。” 话音刚落,子辉弓着身子,将脑袋瓜子往前一顶,卯足了劲儿冲着山洞内的墙猛地撞了过去。 “咚”的一声巨响在山洞中回荡,墙倒是安然无恙,子辉却只觉脑袋里“嗡、嗡、嗡”的响个不停,眼前金星直冒。 他刚准备开口说话,脑袋一晕,竟然昏了过去。 这时候,老头子才自言自语的说道:“一个小石头都能把你绊倒,一个麻杆你都扛不动,什么疯牛之力?咦,这麻杆藏私的手段,不得了!只是可惜要死了……” …… 等子辉再次醒来时,发现天已经亮了,温暖的阳光透过洞口斜射进来。他正躺在山洞里那乱糟糟的草窝里,身上盖着一块破旧的麻布。 老头子一手紧紧抓着小黄皮子翻来覆去地看,一手在子辉的身上摸来摸去。 时而摸摸自己的胡子低头沉思,时而拿着那块空空如也的兽皮包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角落里子辉带回来的吃食,竟然原封未动。 不知何时,麻杆也缩成一团睡着了,血还在不停的流。 看到子辉醒了,老头子咧开嘴笑道:“渣渣辉,你的疯牛之力呢?” 子辉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刚准备撸起袖子,跟老头子好好理论一番,却发现自己连举起胳膊都费劲。 “什么疯牛之力,那是这小东西的妖力。你现在就是它的妖奴,那斑点就是奴印,只不过这个奴印有点与众不同罢了。”老头子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 看着老头子那副贱兮兮、得意洋洋的模样,子辉不服气地大声喊道:“当然与众不同啦,它可是能让小爷我拥有疯牛之力。老不死的,就算当妖奴,小爷只要有力气就行……” 谁知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子粗暴地打断了。 “臭小子,它让你用,你才能用,它不让你用,你屁都不算。有本事你现在再用一个疯牛之力给老头子开开眼,嘿嘿嘿!” 子辉再次吃力地挥动了几下胳膊,却发觉体内的疯牛之力消失无踪,怪不得自己撞墙时,墙安然无恙,反倒把自己给撞晕了。 “盘古创始,天地初开,代价就是他老人家身陨化为万物。你小子能用疯牛之力,以为不用付出代价么?” “代价,什么代价?” 子辉还想狡辩,却又被老头子打断了: “一个黄皮子,如果不成妖,撑死能活个十几二十年。嘿嘿嘿,他死你就得死!怎么,你渣渣辉也准备再活个十几二十年就入土为安?” “再说了,你小子只是一个妖奴,能不能用狗屁的疯牛之力,还得它说了算。何况用疯牛之力的代价就是你的命,你的寿命!渣渣辉,你小子一直想学术法,究竟是为了什么?” 言毕,老头子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斜眼看着子辉。 听到老头子一连串的问话,子辉瞬间沉默了。本以为有了疯牛之力,就有了搏一搏的本钱,没想到却是饮鸩止渴。 可是,自己学术法是为了什么? 这个复杂的问题,在子辉的脑子里不停地转来转去,让他一时之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第7章 奎家术法 “想不通这一点,你小子就算是学会了老头子我的看家术法,你小子就算是掌控了疯牛之力,那也没用!”老头子盯着子辉,神色严肃,声音洪亮。 法不轻传,道不贱卖,每到关键时候老头子就玩这一套! 听到老头子这番话,子辉原本就紧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一生,自从他懵懂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老头子和子明。 日子过得简直不如流浪狗,然而,所幸的是,有老头子的教导,有子明的陪伴,还有那个勉强算作半个朋友的麻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疯牛之力,没想到却是饮鸩止渴。 可是,就算饮鸩止渴又怎么样,哪怕常常是三天饿九顿又怎么样? 只要老头子能长生不死,子明能当个乞丐王,麻杆能活着,就算是自己死了,那也值了。 半天的时间过去了,山洞中一片寂静。 终于,一阵低沉且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子辉开口了: “老不死的,我不过是你当初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弃婴,一个小乞丐罢了。小爷我只盼着你能够真的老不死,只盼着子明能当真正的王,只盼着麻杆快点儿好起来!” “老头子,麻杆毕竟是我的半个朋友。你还是先去瞧瞧麻杆吧,不然他恐怕就撑不住了。” 说完,子辉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躺在地上的麻杆。 正巧,麻杆也在看着他,那双眼中满是明亮的光。 听到子辉的话,麻杆感触颇多,从来没有人将他当人看,原来自己在辉少心中也能算是半个朋友,怪不得辉少敢为了自己和山鸡争。 快死了,还有半个朋友在,没白活。 …… 老头子闭着眼睛,慢悠悠地说道:“那小子没救了。不过敢把奎家术法藏私藏到屁眼里,也是个人才!” “老不死的,麻杆眼里还有光。”子辉着急地说道。 “那是回光返照!”老头子的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是又嘟囔了一句:“连心血,见底了。没救了,没救了!” 听到是回光返照,听到没救了,子辉的眼睛瞬间瞪大,他强撑着全身被抽干的力气,一点一点地挪到了麻杆身旁。 “辉少,只有你还把我当半个朋友,这东西送你了,我……我……”麻杆的声音极其虚弱,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他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把一块玉片颤颤巍巍地递给了子辉,紧接着,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溅了子辉一身。 麻杆的手无力地垂下,脑袋一歪,就这样死了。 玉片之上,有氤氲之气环绕着,显然是一个极为了不得的好东西。 子辉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玉片,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茫然,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 洪荒世界,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死亡,但是这是子辉第一次亲眼看着朋友死亡。 此刻,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呆呆地望着已经没有了生气的麻杆,整个人仿佛丢了魂。 就在他刚刚豪言壮语的时候,麻杆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可笑的小丑,那些誓言都成了讽刺,这真是啪啪打脸。 这时候,老头子走过来,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子辉颤抖的肩膀:“渣渣辉,这是洪荒世界。用你的话来说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时间仿佛凝固了,子辉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时光流逝,从清晨一直到正午。 终于,子辉像是从一场噩梦中苏醒了,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老不死的,这奎家术法的玉片,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小爷我能不能练?”子辉紧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玉片,眼中满是急切与困惑。 “这事不用问老头子我,你得问它?”老头子微微抬起手,手指向子辉头顶上的小黄皮子,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神情说道。 “问它?它连胎毛都还没褪呢,懂个毛毛!”子辉抬起头,抓起头顶的小黄皮子瞥了一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忍不住大声嚷道。 “这事,还真得问它!因为你可知道什么是奎家?什么是术法?”老头子的表情愈发严肃,目光紧紧地盯着子辉,仿佛这其中藏着天大的秘密。 …… 子辉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的确对奎家一无所知,甚至连术法是啥都毫无概念。 此时,老头子犹如一位教书先生,那嘴巴一张一合,唾沫星子满天飞。他手舞足蹈,比划个不停,讲了许久,总算是把奎家的事给子辉讲了一遍。 原来啊,这奎家在妖族之中,乃是一等一的势力。他们主修木术,精善变化之道,深谙武道格斗,在整个妖族里那可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 这奎家的大妖尤其善于修炼妖丹,妖丹就是他们的武器,就是他们的手段。妖丹一出,天地变色。 说到这,老头子又神神秘秘的说道: “奎家大妖,还有一招压箱底的功夫。这招一经使出,能将对手变成有口不能言,又动弹不得的东西,只能任人宰割。” 听到此处,子辉越听心里越发觉得蹊跷。 他那双眼珠子不停地滴溜溜转动,满心都是狐疑,这老头子怎么似乎知晓了自己招惹了大妖?还不停地暗示那大妖就是奎家的大妖?甚至还不厌其烦地给自己讲解那大妖的来历与本事。 难道那大妖,真的是奎家大妖? 可是那三角耳朵、三角头,分明就是一只黄皮子成精啊。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际,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老头子手中正拿着的那个兽皮腰包,刹那间,他恍然大悟。 “老不死的,难道这兽皮腰包的主人就是奎家大妖?难不成这玉片是麻杆这混球从那腰包里偷出来的东西?”子辉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 “不错,麻杆那家伙贼精贼精的,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他死得不冤。不过啊,真正鸡贼的是山鸡那个臭小子。”老头子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山鸡?难道是山鸡和麻杆合伙调包了兽皮腰包里的妖币和腰牌,他们这是在给咱们演戏看?”听到老头子提到山鸡,子辉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和山鸡已经达成的共识。 “哼,动了奎家腰牌,山鸡怕是没那个胆量!不过妖币嘛,可就难说喽。”老头子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子辉刚欲开口询问,却被老头子抢先一步道:“把这兽皮腰包的事,原原本本给我老头子讲讲!” 听到老头子的话,子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老老实实、详详细细地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老头子一直听完子辉讲述他和山鸡穿了一条开裆裤,达成了所谓的“共识”,这才带着几分戏谑说道: “狗屁不通,渣渣辉,你小子把天都快捅破了,才想起老头子我。这么大的烂摊子,可不好收拾!” 第8章 留影玄机 偷了一个大妖的腰包就捅破了天?子辉眉头紧皱,满心疑惑地暗自思忖着。 难道这装着奎家术法的玉片,就是那大妖的腰牌?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想着想着,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谁知,老头子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那腰牌可不是一般物件,那可是妖皇大人亲自炼制的,是妖族身份的至高象征,其贵重之处难以想象,岂能是这么一枚小小的玉片所能比拟的。” 听到这话,玉片不是腰牌的答案,让子辉悬着的心总算放回到了肚子里。 然而,一想起和西山月的三天之约,以及那大妖的恐怖手段,他的眉头再次紧锁,再次追问道: “事发后,那装腰牌的腰包,只有小爷我,麻杆和山鸡动过。麻杆拿了玉片,你也说了山鸡不敢动腰牌,闹了半天,你个老不死的,这是在怀疑小爷我么?”说罢,子辉满脸愤怒,将一枚黝黑的竹片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看吧,这是留影竹!小爷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哼!”他气呼呼地双手抱胸,怒视着老头子。 老头子弯腰捡起留影竹,小心翼翼地贴在额头,目光专注,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六博戏。 一边看,还一边嘴里不停地调笑道:“啧啧啧,渣渣辉,你小子的鬼手倒是有长进啊。不过就算有鬼手,也动不了那腰包,那上面可是有奎家禁制的,没有术法之力,根本就打不开。” “没有术法之力打不开?那麻杆怎么藏私的,那山鸡又是动了什么手脚。”子辉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不禁再次开口问道。 “难道说,真有第三者在小爷我偷了腰包之后,用术法之力,打开了腰包的禁制,然后取走了腰牌,又把包还了回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猜测。 “来无影,去无踪,鬼手中的鬼手,这才是真正的鬼手,呦呦呦!”老头子一脸戏谑。 听到老头子夸奖自己的鬼手,子辉腆着脸凑了上去,满眼谄媚:“老不死的,小爷我的鬼手不差吧!要不,你再教我点别的?” “滚一边去,我说的又不是你,这小妞的身材,这胸,这屁股,啧啧啧!”老头子完全不理会子辉,眼睛依旧盯着留影竹,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留影竹里哪里来的小妞?还有比自己更厉害的鬼手?”子辉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满心的不解像一团乱麻般缠绕在心头。 那留影竹别看在自己手里的时间不长,可他前前后后至少仔仔细细地看了数十遍,那里面分明只有自己使出了“鬼手”手段快速切开腰包带子的画面,哪有什么小妞的影子? “嘿嘿嘿,这纤纤小手才是最好的鬼手,不对,这招不对,嘿,这小妞,真是个天才!”老头子完全沉浸在了留影竹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那痴迷的样子让子辉更加摸不着头脑。 听到老头子这一连串自言自语的话,子辉愈发迷惑了,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留影竹中的画面,却自始至终都想不明白那留影竹里到底哪里来的小妞。 “什么小妞,小妞在哪?”子辉急得直跺脚,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老头子被他吵得不耐烦,拿起腰包用力地甩了子辉后脑门一下,破口大骂:“你的眼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子辉瞬间愣住,片刻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西山月在给自己留影的时候,那第三者动手的影像正巧留影到了自己的眼睛里,所以才被她用留影竹同时留影了下来。 想通了这个关键点,子辉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总算松了口气,腰牌的下落也算是有了眉目。 想到此,子辉转头看了一眼还在色眯眯、聚精会神地观看留影竹的老头子,暗自感慨:家有一老,犹如一宝,真服了。 …… 姜还是老的辣,这话果真不假。老头子不愧是“乞族桑老”,单单看了看留影竹了小妞,就帮子辉解决了大难题。 接下来的事,就让山鸡头痛去吧。敢私吞大妖的妖币,嘿嘿嘿! 眼看着大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然而当下对于子辉来说,和西山月的三天之约才是迫在眉睫的要紧事。 “老不死的,别再看了,看多了,小心长针眼。”子辉一脸不耐烦地喊道。 “长个屁的针眼,那都是糊弄小屁孩的。不然的话,除了老的和小的,这满世界的人不都得长满针眼了!”老头子头也不抬,驳斥着子辉。 “那让小爷我也开开眼?”子辉凑上前,带着几分好奇。 “滚一边去,少儿不宜!”老头子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驱赶着子辉。 老头子那脾气,简直就是一头倔毛驴,任你好说歹说,他都油盐不进。 这世上能让他有所动摇的东西几乎没有,唯一的弱点,就是对美女毫无抵抗力,尤其是看到西山月,那眼珠子都能瞪直了。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子辉的眼眸忽然一亮,一个绝妙的主意瞬间在他脑海中浮现。 只见子辉故意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佯装山洞外面来了人,还煞有介事地站起身来搭话:“咦,月小姐,三天之约还没到,你怎么?” “渣渣辉,什么小姐,什么三天,什么约,在哪儿呢?”老头子一听,立刻放下手里的留影竹,神色急切地转头看向了山洞外,那模样就像一只馋猫闻到了鱼腥味儿。 子辉瞅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一伸手,一把就将留影竹抢了过来。面对这耍流氓的老头子,子辉也只能无奈地耍起了无赖。 “西山月说了,三天后,不,两天半后,找不到子明,她跟你个老不死的没完?”子辉一边大声说着话,一边迅速地将目光投向了留影竹内自己的眼睛画面。 在那画面之中,确有一个美少女的身影。 那少女身着白衣白袍,脸上还蒙着一层白纱,身形体貌酷似西山月,怪不得老头子差点看得流口水。 只见她那纤细的玉手轻轻一挥,须臾之间,就变换了五种手势。 单就这一手,便明显强过了子辉。毕竟子辉竭尽全力也只能变换两种手势,这少女不愧是鬼手中的鬼手,技艺之高超令人惊叹。 紧接着,那白衣少女又打出一个手势,正是鬼手中的“穿针引线”。 然而,那白衣少女的“穿针引线”与子辉所施展的又有着天壤之别。 子辉的手法,仅仅能够用于缝合。可人家的手法,不仅能够缝合,还能够巧妙地拆解。 而且,那白衣少女的手上,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氤氲之气,仔细一看,竟然是浓郁的妖气。 “鬼手”手势与妖气相互融合,这神奇的一幕着实镇住了子辉。 一直到最后,那少女的面纱意外脱落,子辉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不是西山月么,原来这个丫头解了腰包禁制,拿了大妖腰牌,还在贼喊捉贼冤枉小爷我!别以为换了身衣服,就能逃过小爷的法眼,哼哼!” 这时,老头子才慢悠悠地凑了上来,脸上挂着一副贱兮兮的表情说道:“这大长腿美啊!老头子惹不起西山老巫婆,我可没说那是西山月,嘿嘿嘿!” 子辉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脸明明就是西山月,可是西山月究竟何时学会了鬼手?难道眼前这人并非西山月?可若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 老头子向来对西山月毫无抵抗力,难道老头子私下将“鬼手”传授给了西山月?如今,见到西山月偷了大妖腰牌,他却又企图否认西山月的身份? 这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心中不断盘旋。 第9章 妖术兽法 子辉和老头子,向来没那么多弯弯绕。 想到此,子辉一张口,话语便如连珠炮般蹦出:“老不死的,‘鬼手’手段,你确定只教会了小爷我么?”那语气中带着质问,又有着几分急切。 “不错!” “那这西山月是怎么回事?”子辉眼睛直直地盯着老头子,满是疑惑与不解。 “嘿嘿嘿!”老头子咧嘴一笑,却不回答子辉的问题。 这让子辉顿时没了辙,急得直跺脚,却又拿老头子无可奈何。 本来子辉和西山月定下了三日之约,若交不出子明,西山月就会把留影竹交出去,届时怕是子辉就要承受大妖的怒火,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可如今,却被子辉意外地发现了留影竹里的眼睛影像,原来这一切都是西山月在背后搞鬼,是她在贼喊捉贼。 如此一来,就算三日之约的期限到了,子辉只要点破留影竹里的眼睛影像,定能让西山月自食恶果,作茧自缚。 与其在这跟老头子耗着,还不如趁机学点儿有用的。 想到这里,子辉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放肆,笑出了猪叫声。“老不死的,你刚才只说了奎家,能不能再给小爷讲讲术法?” …… 此时,只见老头子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巴不得子辉赶紧转移话题。 一听到这小子提及术法,他那小眼睛立马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瞬间变得神神叨叨起来:“渣渣辉,你个臭小子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所谓术法,和妖有关的就是术,和兽有关的就是法。” “就这么简单?能不能说点有深度的?”子辉满脸狐疑,一脸的不可置信。 “术法,亦称作妖术兽法!妖族,向来重术轻体,有金、木、水、火、土这五行之术,此乃妖术;兽族,则重体轻法,有地、水、火、风这四大之法,此为兽法!”老头子目光炯炯地看着子辉,语调平稳而有力。 片刻后,他见子辉听得全神贯注,便接着滔滔不绝地说道:“修炼到了大成,妖术、兽法殊途同归,所以才有了术法、术法之力的称谓。要知道,妖族若是没有强健的体魄作为支撑,就没法施展出那些惊天动地的大手段。同样,兽族若光有一身蛮力而没有精妙的大手段,也难以在这洪荒世界立足。” “老不死的,你光说了妖族、兽族,那么人族呢?”子辉睁着充满好奇的眼睛。 “这洪荒世界,人族羸弱,只是妖兽的血食!人族,既没有兽族的体魄,也没有妖族的妖术。所以只能先修行开蒙兽法,开蒙妖术,修炼到了九级,达到脱胎换骨的境界,才有机会接触真正的术法!”老头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悲悯之色。 “那么,老不死的,你教小爷的''鬼手''是术,还是法?”子辉眉头紧皱,疑惑地问道。 “''鬼手'',只是最粗浅的开蒙兽法,还算不上真正兽法,那只是锻炼你小子的速度!”老头子轻哼一声,撇了撇嘴。 “那这奎家术法呢?”子辉拿出那枚玉片,在老头子眼前晃了一晃。 “奎家术法,要先把自己修炼到脱胎换骨的境界才能开始修行,一旦修炼到了大成,能修成大圣,那是一等一的术法!”说罢,老头子小心翼翼地把那枚珍贵的玉片收了起来。 原来学了很多年,让子辉一直引以为傲的“鬼手”,在奎家术法面前,不过相当于幼儿园的学前教育,这巨大的落差着实把他打击得神情沮丧。 “黑狗的二牛之力是怎么回事?”子辉的神情愈发困惑。 “那是牛妖血在作怪,你看不出来那小子越来越不正常了么?”老头子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不等子辉说话,老头子接着说到:“二牛之力,那是开蒙兽法最原始的计算法子。开蒙兽法共有九级,一牛、二牛直到九牛,超脱了九牛,就是脱胎换骨的境界,才能学习真正的术法之力。当然还有极个别厉害的能到九牛一虎,九牛二虎!” “那西山月的''西山鬼藤术''又是怎么回事?”子辉似乎对这些术法充满了好奇。 “那什么''西山鬼藤术'',不过是西山老巫婆弄出来的玩意儿,画虎不成反类犬,连开蒙妖术也算不上!”老头子一脸不屑,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那小爷我的疯牛之力呢?”子辉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问道。 “臭小子,那是你小主子赏你的狗骨头!舔舔就好,莫要当真了!那狗屁的疯牛之力和黑狗的牛妖血大同小异,要是要当真,你最后比黑狗还惨!”老头子提高了音量,严厉地说道。 “那西山月的''鬼手''和小爷我的''鬼手'',又有什么差别?”子辉仍是刨根问底的问道。 “开蒙兽法都有九个分级,鬼手也一样,你能使出两个手势就是二级,别人五种手势,嘿嘿嘿!”老头子发出一阵略带嘲讽的笑声。 “那小爷也算得上是开蒙二级了,怎么打不过黑狗的二牛之力?”子辉握紧了拳头,满脸的不服气。 “你练的是速度,黑狗练的是力量,都是开蒙二级,你打不过别人,还有脸说?”老头子瞪了子辉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就这样,爷俩聊了大半晌,子辉听得一头雾水,那表情懵懵懂懂的,愣是没搞明白其中的门道。 他忍不住嚷嚷道:“老不死的,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云里雾里绕来绕去,小爷我都被你绕迷糊了!你就直说吧,小爷我到底怎样才能修行那奎家术法?” 老头子听到这话,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指了指子辉头顶上的小黄皮子,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嘿嘿嘿,老头子我早就跟你说过,要学奎家术法,你得问问它才行。” …… 子辉一脸不满地看着老头子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竟然又指向了小黄皮子,心里想着这老头子八成又要拿自己的妖奴身份来说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满脸的不乐意。 “这小东西的疯牛之力,小爷我早就会了。”子辉梗着脖子,大声说道,那模样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老头子斜睨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别不知足了,凡事都是有利有弊有代价的。你耗费了性命换来的狗屁疯牛之力只是表象,你好好摸摸自己的经脉,按按自己的血管,就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子辉听了这话,将信将疑地照着老头子说的做,先是伸手仔细地摸了摸自己的经脉,接着又用力按压着自己的血管,突然惊叫道:“咦,小爷我的经脉和血管好像大了很多!” 老头子摸了摸胡须,笑道:“不错,这才是你用性命换来的真正好处,这可相当于脱胎,又比脱胎厉害的多啊。” 说完话,老头子目光重新落在子辉头顶的小黄皮子身上,嘴里嘀嘀咕咕了几句。 “幸好只是个刚生下来的小黄皮子,否则一个大黄皮子给你来这么一下,说不定疯牛之力过去后,你直接就爆体而亡了。” “不过现在刚刚好,这经脉,这血管,啧啧啧,比开蒙兽法熬炼的身子骨还结实,等同于直接脱胎了,这也算是渣渣辉你的因祸得福吧。” “既然都脱胎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尝试一下换骨!总要试试吧,渣渣辉,你是不是真想学奎家术法?” 子辉一脸茫然,压根不明白老头子口中那些玄之又玄的“脱胎”、“换骨”究竟是什么意思,总之不像是坏事。 一听到“奎家术法”,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他在心里则是暗自想到:“小爷我都成小黄皮子的妖奴了,还在乎什么?试试就试试,反正又学不死人!” 老头子再次自言自语道: “想学奎家术法,只有达到脱胎换骨的境界才行。别人是一步步修到九级,等到了脱胎换骨的境界再修行奎家术法。不过,你小子是先到脱胎换骨的境界,再慢慢修行到九级,嘿嘿嘿!” …… 讲着讲着,老头子讲上瘾了,他又给文辉讲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说,这世上原本是不存在妖的。兽族修习术法有成,便成了精怪,由此才有了妖族。 然而,人族终究不是妖族,也不是兽族,要学习奎家术法,那几乎就不可能,因为奎家术法可不是一般的术法。 普通人族,就算是已经突破了开蒙九级,到了脱胎换骨的境界,也学不了奎家术法,除非拥有九牛二虎之力。 然而如今,在机缘巧合之下,子辉被小黄皮子显化了一次“疯牛之力”,经脉扩张,血管扩大,等同于打通了任督二脉,变相地完成了脱胎。 至于换骨,在洪荒世界妖兽二族中,最常用的有两种方式。 第一种方式是可谓简单粗暴至极,名曰“移筋换骨”,这是妖族常用的法子。 所谓的“移筋换骨”,就是硬生生地将自身原本的骨头直接替换为兽骨,随后再由大妖来移植经脉筋肉,其过程残酷血腥,令人难以想象。这种方式显然不适用于子辉,况且,也根本找不到大妖帮他移植经脉筋肉。 第二种方式则又极为费时费力,称作“骨汤熬炼”,这是兽族常用的法子。 所谓的“骨汤熬炼”,第一步需要整整七天,每日都要精心挑选各种各样的兽骨,将其与子辉一同放置于大锅中熬制。兽骨中的精华会逐渐渗透进子辉的骨骼之中,从而达到换骨的目的。 然而,这样的骨汤熬炼之法,即便是兽族也鲜少采用,光是那滚烫灼热的骨汤,就没几个能够承受得住,更别提其中的熬炼之苦了。 依照老头子的说法,这对于子辉来说无疑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但不知受了何种刺激,老头子竟满脸兴奋,还宣称明夜就要开始给子辉“骨汤熬炼”。 子辉甚至在想,莫不是老头子没吃到叫花鸡,要把自己给活煮了? “老不死的,你只说了骨汤熬炼的第一步,那后面呢?” “等你熬过了第一步就算是基本上完成了脱胎换骨,后面的步骤,嘿嘿嘿,这可是妖皇大人传下来的法子!” 第10章 骨汤熬炼 又过去了一天,夜幕降临。 这一天,子辉还没从疯牛之力的后劲中缓过来,整个人还有些虚。 老头子,埋了麻杆后,忙得不可开交。 他不仅在那破山洞的角落里翻腾出一个破锅来,更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堆形状各异、品类繁杂的骨头。 那些骨头,有人骨,有兽骨,还有蛇虫鼠蚁那细小零碎的骨头,甚至还有些乌漆嘛黑、像是来自毒兽的骨头。 “老不死的,你这些骨头,该不会是从西山乱坟岗挖回来的吧,小爷我可是听说那里有大恐怖!” “老头子还不想死,但凡跟老巫婆沾边的,敬而远之!” “那你还教西山月''鬼手''手段,难不成年轻的时候,你跟那老巫婆还……” “嘿嘿嘿!” …… 天刚黑,老头子便急匆匆地往破锅里添满了水。 接着,他在大石锅的下方挖了一个简易的灶,生起了火。火苗在黑暗中跳动,映照着老头子那满是汗水的脸。 眼看着大石锅里的水烧得差不多,开始翻滚冒泡了,老头子累得气喘吁吁,像条老狗一般,瘫坐在地上,朝着子辉有气无力地喊道: “接下来重点看手法,老头子我可只教这一遍,等后面起锅、烧水都是你小子自己的事!” 说罢,老头子这才施展出了“鬼手”手段,逐一对那些骨头进行了处理。处理时,他嘴里还念念有词。 “头骨坚实,看这一手,''旁敲侧击''!”只见他双手灵活地舞动,手指在一块头骨旁巧妙地敲击着。 “腿骨细密,''分筋错骨'',我撕裂你!”他双手猛地发力,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脊柱似龙,擒龙缚虎!”他的姿势刚猛有力,犹如在与无形的敌人搏斗。 …… 瞧着老头子的“鬼手”,与西山月的“鬼手”,和子辉自身的“鬼手”又有不同。 同样的一个起手势,在子辉手中施展,突出的就是一个“快”字;西山月则侧重于“巧”字;而到了老头子那里,却化作了一个“简”字。 老头子简简单单地一出手,那“鬼手”起手势,仿佛信手拈来,简直轻松至极。其力道的运用,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足足大半个时辰过去,差不多有七分之一的骨头经过处理,纷纷落进了锅里。 没一会儿,那骨头汤变成了灰色的角质水,一股怪味从那破锅里飘散开来。 “渣渣辉,难道还得老头子抱你不成?”老头子喊道,子辉正站在锅边瞅着那翻腾的骨头汤。 “老不死的,就这样下去,还不得把小爷我直接给烫熟啦?” “烫不熟!”说罢,老头子直接一脚将子辉踹了进去。 “啥时候水变得清了,你小子才能出锅,不许偷懒,更别耍滑头,不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老头子我要睡喽。” 子辉落入锅中的瞬间,滚烫的水让他忍不住惨叫起来:“哎呀,烫死我啦!老不死的,你等着,小爷我出来跟你没完!” 老头子却毫不在意,哼着小曲儿,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卧,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你这狠心的老家伙……” 子辉不停地咒骂,这时,老头子翻了个身,背对着子辉,嘟囔着:“吵吵啥,老实待着!” 子辉在锅里被烫得呲牙咧嘴,浑身都是血泡,剧痛不断的传来,他被烫的都快要晕过去了。 目前,他只能盼着这锅水赶紧变清澈。随着时间的流逝,锅里的水温倒是降了下来,可那角质水依旧浑浊不堪。 锅中的子辉起初还在不停地咒骂,但渐渐地,他发现咒骂无用,只能强忍着疼痛,按照老头子的要求坚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子辉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煮熟了一般,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不能就这么放弃,不能让那老不死的看扁了!是自己想学奎家术法,也是自己想换骨,七天,这才第一天,难道自己真的撑不过去?” ……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洞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大半夜里,这外面又出了什么事?”子辉心中一紧。 此时,洞外的声音越来越近,子辉的心跳也随之加速。他在锅中紧紧盯着洞口,手不自觉地摆成了鬼手的起手势。 突然,一群黑影映入眼帘,眼前这一幕,让他头皮发麻! 破山洞外,赫然出现了一群群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乞丐。他们像是被勾走了魂,一个个动作僵硬而扭曲。 这些乞丐整整齐齐地排成两列,后面的人的脚尖紧紧地抵住前面那个人的脚跟,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在了一起。 一群人像被操控的木偶,迈着小碎步,那步伐轻飘飘的,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 借着火光,子辉胆战心惊地看去,只见那群乞丐个个面容狰狞,他们的眼睛只有眼白,却没有眼仁。 那空洞的眼眶犹如无底的黑洞,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那些乞丐像是中了邪术,浑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他们那诡异至极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死亡的节奏上;那轻飘飘的姿态,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扑向你的咽喉。 那扭曲的表情,或哭或笑,却又非哭非笑,肌肉抽搐着,嘴角歪斜到一个恐怖的角度。 …… 这群乞丐走走停停,毫无规律可言。 每当他们停下来,便会迅速围成一个圈。围成圈后,一个个仿若发狂的野兽,疯狂地对圈内的东西翻找。 他们的双手毫无规律地在地上、草丛中、石缝里摸索、抓挠,动作既粗暴又急切。哪怕手指甲撕裂了,哪怕双手鲜血淋漓,依旧不停地翻找着。 他们似乎全然不知疼痛,一副不找到想要的东西绝不罢休的架势。 他们双手的力道大得惊人,每一下动作都能扬起一大片烟尘。那力量之大,堪比抠脚猪全力挥出的一拳,足足有一牛之力。 更为奇怪的是,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乞丐,他们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块疑似兽皮的东西。 那东西看上去破旧且斑驳,他俩时不时地停下来,将那兽皮凑近鼻子,用力地闻着。 这般恐怖的景象,鬼见了都怕。 随着那群乞丐越走越近,火光中,子辉终于算是瞧清楚了他们的模样。 “这群乞丐是山鸡和黑狗那帮子人,除了山鸡、黑狗和抠脚猪,其余的一个不少。可这一百多个乞丐哪里还是人啊,这简直就是百鬼夜行!” 瞧他们那副架势,明显是冲着破山洞而来的,子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想着:这下可真是摊上大麻烦了! 他朝着熟睡的老头子喊道:“老不死的,快醒醒,好像有情况!” 老头子依旧鼾声如雷,没有任何反应。子辉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第11章 撞客之术 这时,那领头的两个乞丐,仿若幽灵般已经悄然走到了山洞口。 只见他俩神情专注且诡异,缓缓地将手中那散发着异味的兽皮凑近鼻子,用力地嗅了嗅,随后身子一顿,再次停下了脚步。 在他俩身后,两列乞丐迈着细碎的小步,亦步亦趋,跟着停下来后,接着他们动了起来。 眨眼间,整个小山洞就被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形成了半个弧形。那一张张扭曲狰狞的面孔,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可怖。 看到那一双双鲜血淋漓、伤痕交错的手高高举起,即将朝着破山洞凶狠地挥去,子辉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些乞丐的每一只手都有一牛之力,倘若让他们挥到墙上,破山洞定会墙倒屋塌,他们爷俩只能被活埋。 极度的恐惧如电流瞬间传遍子辉的全身,额头上刹那间布满了冷汗。 这时候,在山洞的角落里,老头子竟然还在睡,他那张老脸上此时挂着一抹极其猥琐的笑容,嘴角流着长长的口水,口水在下巴处汇聚成一小滩,还在不停地往下滴。 看他那副模样,又在做春梦。 “老不死的,还不快醒醒!”子辉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眼见叫不醒老头子,子辉一咬牙。只见他双脚在破锅里用力一蹬,一个纵身跳跃,竟然从锅里直接跳了出来,朝着角落里的老头子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砰!”“砰!”“砰!”“砰!”密集的撞击声骤然响起,一双双青筋暴突的手,带着巨大的力量,挥向了破山洞的墙壁。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巨响,整个山洞在这巨大的冲击下剧烈颤抖。 那些乞丐们的双手每一次挥动几乎都蕴含着一牛之力,那本就脆弱的破山洞,最终没能承受住这上百双手的连续挥击。 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声,山洞开始剧烈摇晃,尘土弥漫开来。 大半边山洞瞬间化作了一片废墟,巨大的石块和断裂的木头如雨点般纷纷坠落。 所幸的是,破山洞塌了一多半,那口正在烧水的破锅只是被砸出了一个缺口。更让人庆幸的是,子辉和被他压在身子底下的老头子安然无恙。 这时,那上百个乞丐,又齐齐地举起双手,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准备发起新一轮的攻击。 看到身下的老头子没事,子辉松了一口气,然而看到那群乞丐的动作后,他面色大变。“老不死的,再睡下去,命都没了!” “吵什么吵,渣渣辉,把你的小主子丢出去。”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键时刻,原本昏睡不醒的老头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情况紧急万分,容不得子辉有丝毫思考的时间,他下意识地依言照做。 只见他伸手一抓,就把头顶那小黄皮子抓在了手中。然后猛地一甩,小黄皮子就被他丢了出去。 好巧不巧,小黄皮子被丢到了领头的两个乞丐手中的兽皮上。 …… 老头子神色轻松,满不在乎地吹起了流氓哨,那尖锐的哨声“嘘~嘘~~嘘”在空中响起。 伴随着这怪异的声响,小黄皮子抬起它那小巧玲珑的脚,毫无顾忌地对着兽皮撒了一泡尿。 那尿液淅淅沥沥地落下,在兽皮上晕开一小片湿漉漉的痕迹,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撒完尿后,小黄皮子,在废墟之中,接连几个跳跃,最后再次落到了子辉的鸡窝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那群乞丐再次准备挥手攻击的时候,那两个领头的乞丐,鼻子抽动了几下,似乎嗅到了那泡尿所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 瞬间,他俩面色大变,紧接着,毫不犹豫地背转山洞,脚步匆匆地朝着远处而去。 一群乞丐见状,也赶紧收了队形,再次整齐地排成两列。迈着小碎步,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老头子又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口中低喝一声“胡搅蛮缠”,伴随着他的手势,角落里一条草绳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飞射而出。 那草绳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无误地套住了走在最后面的两个乞丐。 老头子随手把草绳打了一个死结,嘿嘿一笑,嘴里嘟囔着:“这么好的陪练,哪里去找。再说了,毁了老头子的老窝,你们得赔!” …… 这时,老头子缓缓回头,目光落在子辉身上,说道: “啧啧啧,这换骨汤果然不错,你小子才用了一次,就又能蹦又能跳了。既然如今能动弹了,别趴在老头子身上,赶紧去后面摘两片桑叶,再折一截桑枝来!” “摘桑叶?折桑枝?这又是做什么?”子辉虽然满心疑惑,不过还是依言转身,朝着破山洞后面飞奔而去。 片刻功夫,他就跑了回来,手里握着两片嫩绿的桑叶和一截带着新鲜折痕的桑枝,刚要递给老头子,却发现老头子正在弄那两个乞丐。 只见老头子,把那草绳一圈一圈地绕在山洞废墟中的一个大石墩子上。 那两个乞丐被草绳套住了腰,又被大石墩绊住了手脚,他们拼了命地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草绳和石墩的束缚,只能在原地打转。 老头子猛地伸手,从子辉头顶上一把将小黄皮子抓了下来,用力一挤,小黄皮子“嘤嘤嘤”地叫唤着,残余的尿液喷射而出,溅得子辉满身都是,那两片桑叶和一截桑枝上也沾上了不少黄皮子尿。 骚臭味扑鼻! 这时,其他的乞丐早已跟随那两个领头的走远了。而被草绳套住的两个乞丐,依然在围着石墩子,不停地对着大石墩子挥手。 “嘭”、“嘭”、“嘭”的巨响,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地响起,每一声都如同炸雷一般,震得地面剧烈颤抖。 此时,老头子面色凝重,伸出手指在子辉身上沾了些许小黄皮子的尿,紧接着接过那两片桑叶,嘴巴不停嚅动,念念有词。 他那沾了尿液的手指对着两片桑叶,在空中胡乱比划,那模样像极了半吊子的捉鬼大师,荒诞而怪异。 片刻功夫,老头子眼中精光一闪,再次施展出“鬼手”手段。 只见他随手一抛,那两片桑叶竟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向着两个乞丐的头顶疾飞而去。 就在那两片叶子落下的一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两个乞丐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 只是他们那只有眼白没有眼仁的瞳孔,以及歪斜着的嘴巴,依旧显得格外吓人。 …… 看到那两个乞丐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子辉这才满心疑惑地问道:“老不死的,这些乞族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变得目不识人,那眼睛斜着,嘴巴歪着,模样怪异得很。而且还力大无穷,不知疼痛,这到底是啥情况?” 老头子捋了捋胡须,慢悠悠地说道:“臭小子,恭喜啦,等你彻底学会疯牛之力,便能与他们一样,这是大妖的撞客术在作祟。” 子辉眉头紧皱,追问道:“他们中了撞客术?那还能救吗?” “中了撞客术,他们的魂早就被大妖勾走了,成了傀儡。这才第二天,能救倒是能救,可为啥要救这群王八蛋?一个个为非作歹,为祸一方,丢尽了乞族的脸。还是让他们乖乖给你小子当陪练吧,嘿嘿嘿。” 子辉一脸惊愕,嚷道:“当什么陪练?” 老头子眯着眼,怪笑着说:“骨汤熬炼,可不只是在大锅里泡泡澡这般简单,还得锤炼,嘿嘿嘿!” 子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老不死的,你的意思是让小爷我跟这两个不死不活的怪物对练?” 老头子双手抱在胸前,无奈地说道:“老头子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你小子折腾,正为这事发愁呢,这不,瞌睡来了送枕头,便宜你了,渣渣辉!” 子辉面露难色,说道:“老不死的,他们可都有一牛之力啊?” 老头子咧开嘴,调笑道:“渣渣辉,你不是也有疯牛之力么?” 子辉一听,气得瞪大了眼睛,脸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喊道:“老不死的,你确定这俩怪物能当陪练?小爷我没被那换骨汤熬熟,恐怕也要被这俩怪物给练死!” 老头子哼了一声,再次捋了捋下巴那稀疏的胡须,斜睨着渣渣辉说道:“要不是看在你小子还晓得救老头子我的份上,老头子我才懒得操这份闲心!” 第12章 对练怪物 经过第一次的骨汤熬炼,子辉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前因施展疯牛之力而留下的后遗症消失了。 沉重的身体轻了不少,迟缓的动作也敏捷了,身手相较于之前着实恢复了不少。 然而,一想到白天自己要面对那两个拥有一牛之力的怪物,子辉就不禁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按照老头子的说法,子辉所擅长的“鬼手”,已然达到了开蒙二级的水准,对付两个开蒙一级的怪物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倘若子辉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就算是对上黑狗的二牛之力,都未必会落于下风,又何况只是这两个仅有一牛之力,并且还是两个半死不活的傀儡怪物。 想到此,子辉的心中又多了一丝底气。 “对了,老不死的,你瞧刚才他们那副模样,又是翻土,又是拆墙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子辉盯着那两个怪物问道。 “嘿嘿嘿,你去问问他们!”老头子干笑几声,再次调侃道。 “再说了,东西丢了自然要找,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老头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手里的桑枝随意在地上画了一个牌子的模样。 “难道这是在找腰牌?”想到此,子辉眼中满是惊恐之色,额头上不知不觉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想到了极为可怕的后果。 “这大妖控制了上百个乞丐,这撞客术的手段竟恐怖如斯!” …… 大清早的,空中还弥漫着昨夜的臭味。 老头子和子辉从角落里翻找出当初从山鸡那里打包带回来的吃食,胡乱吃了一些。 吃饱了饭后,老头子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严肃,他转头看向子辉,吩咐道:“渣渣辉,把那小黄皮子拿来。” 子辉依言而行,伸手就把小黄皮子从头顶上抓了下来。 随后,在老头子的指示下,他开始用黄皮子的尿画圈。 可这小黄皮子一开始尿得并不多,为了画出一个两丈方圆的大圈,子辉愣是想尽办法,折腾了好一番,才让小黄皮子尿了两次,总算画好了。 …… 做好了准备工作后,只见老头子从草绳上解开了一个高个子怪物,就在那怪物还傻愣在原地的时候。 老头子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身上,顺势拿走了他头顶的那片桑叶。 那怪物猝不及防,整个人被踹进了圆圈之内。 在那怪物从尿渍上跨过的那一刹那,他的面容,因为极度痛苦而扭曲得不成人形,嘴里发出了一阵不似人声的哀嚎。 失去桑叶约束的怪物,犹如一头狂性大发的疯牛,在圆圈内横冲直撞,每一下都能扬起漫天尘土,力道甚是惊人。 一颗小石子,被他双手划过,竟瞬间碎裂成了两半。 见此情景,子辉只觉头皮发麻。 不管怪物怎样疯狂冲撞,始终无法逃出那由黄皮子尿围成的圈。每当他即将触碰到圆圈边缘时,仿佛碰到了无形的壁垒,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惨叫。 “学着点,渣渣辉,这就是画地为牢。” “老不死的,难道说那黄皮子尿画的圈,还能圈住这半死不活的怪物不成?” “嘿嘿,不错!你小子是自己进去,还是让老头子我踹进去!”老头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算了,不劳烦,小爷我自己进去。” 子辉刚跳进去,还没站稳,那怪物就像闻到了荤腥的猫,一下子扑了上来。 子辉与那怪物,开始交手了。 那怪物身材高大,肌肉贲张。每一次移动,都震得地面微微颤抖,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碰着就死,擦着就伤。 而子辉身形如电,在圈内闪转腾挪。 他的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身体灵活至极,尤其是那双手,更是快如鬼魅。 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欺近怪物身侧,双手如爪,指甲划过,在怪物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然而,面对这个不知道疼痛的怪物,子辉打得极为吃力。他深知绝不能与这怪物硬碰硬,每一次出击都在寻找着怪物的破绽。 可这怪物虽无意识,仅凭本能,但是力大如牛,片刻功夫后,就把子辉打得招架不住了。 突然,那怪物猛地一挥拳,带着呼啸的风声,子辉躲闪不及,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轰出了圈外。 子辉第一次下场,连一柱香都不到,就被打出了场外。 …… 子辉只觉自己好似被一座大山撞了一下,那一拳的威力砸得他五脏六腑都似乎移了位。 半晌之后,他费了半天劲才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一缕血丝。 子辉满心愤懑,双目圆睁,冲着老头子吼道:“老不死的,你确定小爷我能跟这怪物较量?我看你就是故意坑我!” 老头子却依旧嬉皮笑脸,不慌不忙地说道:“按理说能!你瞧那家伙也没多少力气了!” 就在子辉气呼呼地扭头看向怪物的时候,毫无防备的他,被老头子一脚踢进了圆圈内,身体狼狈不堪地摔了一个跟头。 还没等子辉反应过来,那怪物的拳头就要挥到了子辉的脑袋上。子辉一个利落的懒驴打滚,才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不对,这家伙的眼睛有眼白没眼仁,明明看不到小爷,那他怎么知晓小爷进来了?”子辉一边苦苦思索着,一边灵活躲闪着怪物的攻击。 趁着怪物离自己较远,子辉趁机丢出了一个石块。丢石头时,他用上了鬼手“投石问路”的手法。 “嘭”的一声,石块恰好落在了和子辉相反之处的圆圈内。那石头刚一落地,那怪物耳朵一动,一个飞扑,直接把那石块连同地面砸成了一片碎渣,整个圆圈内扬起了漫天灰尘。 见状,子辉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怪物是靠着耳朵“听声辨位”来攻击的。 等到灰尘散去,子辉用鬼手手法再次丢出一块小石头,那怪物果然又冲着那小石头扑了过去,又是一片灰尘荡起。 趁着怪物击打小石头的间隙,子辉一个跳跃,一招“猴子偷桃”抓向了怪物的裆部,却抓了一手毛。 那怪物被子辉偷了桃后,丝毫未受影响,对着子辉再次挥起了拳头。 “小爷我也太笨了,这都已经成了怪物了,还有什么桃?”子辉尴尬地笑了笑。 老头子看到子辉投机取巧,也并未阻拦他,只是咧着嘴笑道:“猴子偷桃,偷了一手鸡毛,嘿嘿嘿!” 不过子辉总算明白了一点,这怪物靠的是耳朵来分辨方向的,这就足够了。 接下来,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番,每次等到灰尘散去,子辉就会丢出小石头,分散怪物的注意力,趁机用鬼手偷袭那怪物。 片刻功夫后,子辉傻眼了,两丈方圆内的小石头,都被他丢光了。 正在子辉犹豫着,要不要拿怀里的鹅卵石继续丢,要知道,那些鹅卵石可是他平日里练习鬼手用的。 正在此时,烟尘消散。 还没等子辉反应过来,再一次被扑过来的怪物一脚冲着脑袋踢了过来。 这要是踢准了,他绝对会一命呜呼。 迫不得已之下,子辉一个跳跃跳到了圈外。 “不错,不错,臭小子,有进步,有进步,这次撑了有一柱香了!” “老头子,先等等,我先捡些石头,再跟那怪物打!看小爷我不虐死他!” “嘿嘿嘿,臭小子莫要得意!” 第13章 怪物秘密 第三次,子辉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他弯着腰,瞪大眼,在地上仔细地搜寻着,双手不停地将一颗颗小石头捡到一起,不一会儿就堆成了满满一大堆。 这次,他打定主意要将那怪物拿下。 做好准备后,子辉深吸一口气,猛地跳进圈内。 刚一落地,他便迅速抛出一个小石头。那小石头准确地飞向怪物。 怪物的注意力瞬间被这颗小石头吸引,朝着石头的方向奔去。 趁着这个空当,子辉快速将那一堆小石头分别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紧接着,他开启了虐杀怪物的行动。只见他手一扬,先是一招“投石问路”,用力扔出一颗小石头。 那颗小石头带着风声,把怪物引向了指定位置。 子辉眼疾手快,趁怪物因被石子引得手忙脚乱之际,他展开偷袭。 他身形飘忽,频频使出鬼手的手段,不停地在怪物身上寻找着时机出手。他的双手快如闪电,每一次出击都很精准。 片刻功夫,他抛出了十几颗小石头。 那怪物,也被子辉的偷袭弄的身上多处中招,已然成了一个血人。 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痕;手腕处,鲜血汩汩地流;脚腕上,伤口皮开肉绽;胸口、小腹、后背,到处都是伤。 子辉见状,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心想,照此情形下去,只要怪物的血不停地流,用不了多久,它就完了。 “老不死的,瞧好了,打败这只怪物,不过是时间问题。”子辉兴奋地大喊着。 “嘿嘿嘿,渣渣辉,老头子我等着呢!” 就在子辉向老头子炫耀之时,那怪物突然耸了耸鼻子,然后竟然对子辉丢过来的小石头不管不顾,再次发了疯似的径直扑了过来。 子辉来不及多想,瞬间调整状态,再次与怪物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他一边与怪物周旋,一边寻找机会拉开一段距离。 待有了一定的空间后,子辉赶忙趁机再次朝着相反的方向丢出小石头,试图引开怪物。 然而,奈何那怪物每次都只是耸耸鼻子,完全不理会那些小石头,双眼紧紧盯着子辉,直扑他而来。 一连数次都是如此,子辉郁闷不已,眉头紧皱,嘴里嘟囔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家伙长了狗鼻子,还能闻出小爷我的味道?这还怎么打?” 就在子辉愣神之际,那怪物猛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踢在子辉的屁股上。 子辉被踢的向前扑去,摔了个狗吃屎,狼狈地跌倒在了圈外,屁股被这怪物的一牛之力撞了一下,都快成八瓣了。 …… “嘿嘿嘿,臭小子,不错,第三次都快两柱香了!”老头子那略带得意的笑声传来,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老不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子辉喘着粗气,满脸通红,愤怒地瞪着老头子,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告诉你个秘密,中了撞客术的人,变成怪物后。力大如牛,除了眼睛不好使,鼻子和耳朵,都要厉害得多!”老头子不紧不慢地说道,那神态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小爷我还怎么打?”子辉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 “老头子我抓他们过来,是让他们给你小子当陪练的,可不是看你小子偷奸耍滑的,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老头子提高了音量,严厉地说道。 听到老头子的话,子辉满心郁闷。他暗暗想道:看样子,老头子不把自己折腾残废是不会罢手的。 第四场开始了,子辉也发了狠心,用鬼手与那怪物面对面地展开激烈交手。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用尽了全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不容易撑过一炷香,子辉一个疏忽,左手竟被那怪物如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抓住。 那怪物猛一用力,紧接着就将子辉连带着一起狠狠扔出了圆圈外。 子辉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觉左手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痛苦地呻吟着,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骨折了,手臂无力地耷拉着。 第五场,只剩一只手能用的子辉,再次与怪物纠缠搏斗。 瞅准时机,子辉在那怪物的腿上用上了一招“分筋错骨”,只听“咔嚓”一声,怪物的一条腿被废掉了。 然而,还没等子辉来得及高兴,那怪物却突然发力,用那条废腿再次将他踢出了场外。 子辉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这一次,他的右腿被踢得脱臼了,疼得他冷汗直冒,脸色煞白。 老头子却笑嘻嘻地走了过来,看似很随意,三两下功夫,就帮他把脱臼的右腿接好了。 “老不死的,那怪物的腿,被小爷我的鬼手弄废了,怎么它像没事一样!还把小爷的腿弄脱臼了。” “再告诉你个秘密,那些怪物,被勾了魂,别说一条腿了,就算是全身血流干,全身骨头都散了架,他还是要打!”老头子不急不缓地解释着。 “那小爷我还怎么打?打个屁啊?”子辉近乎绝望地喊道,声音都有些沙哑。 “还是那句话,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只要没打死,就往死里打。”老头子双手背在身后,冷冷地说道。 ……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也不知道子辉和那怪物打了多少场,他如今的状况可谓惨不忍睹。 只见他蓬头垢面,嘴角喷着血沫,肋骨断了整整五根,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一条胳膊软绵绵地垂着,扭曲成了一个大麻花,两条腿更是伤痕累累,骨头断裂处的伤口狰狞可怖。 要不是老头子说了一句:“换骨汤好了,今天就到这吧,臭小子!”恐怕子辉真的会被那怪物给活活打死。 瘫软在地的子辉,此时已不成人形,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老头子就像拖着一坨烂肉一般,毫不费力地拽着他的兽皮,然后随手一抛,就将他丢进了那口破锅里。 “嘿嘿嘿,这骨头散的程度还不够,不过将就着吧!” 刚被老头子丢进锅里的子辉,身体一接触那浑浊的角质水,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那感觉,仿佛有成千上万只毒虫在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子辉疼得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青筋暴突,差点就直接痛晕过去。 嘴里也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老不死的,你是想弄死小爷我么?”子辉的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老头子一脸得意,对于子辉的咒骂丝毫不在意,他呢喃的说道: “渣渣辉,别不知足了,老头子我的换骨汤可是加了料的。有了那怪物陪练,再加上这骨汤熬炼,这换骨的效果出奇的好!” “啧啧啧,得了便宜,你就偷着乐吧。” 就在这时,山洞外忽然刮起了一阵风。这风来得蹊跷,呼啸着卷过四周,带起一片沙尘。 老头子皱了皱眉,用力地嗅了嗅,然后略带疑惑地说了一句: “咦,西山的女人味!” 这时,疼得死去活来的子辉才恍然想起,和西山月的三天之约快到了。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西山女人?难道是西山月来了? 第14章 梅大管家 趁着这会儿功夫,老头子扬起手中的桑枝猛地一抽,那两怪物瞬间倒地不起,这一幕让子辉看得啧啧称奇。 紧跟着,老头子慌慌张张地抱起一堆杂草,手忙脚乱地将那两个怪物盖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东西,要是让西山的人瞅见了,那可真就是无端生事哟!” “老不死的,哪儿来的女人味?” “滚一边去,臭小子懂个啥玩意儿!” …… 足足过了一刻钟,一个黑衣黑袍的女人,出现在山洞前。 这女人,腰上围着一条狐狸尾巴,腰间挂着一块骨牌,隐约透着磷光。 骨牌上刻着字,只是天太黑了,子辉瞪大了眼睛,也看不清上面写了些什么,子辉肯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西山月。 只因为她刚一靠近,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尸臭味便扑鼻而来。 那女人眼神冰冷地扫向老头子,脸上毫无表情,冷漠至极地说道:“老头,渣渣辉可在!” “呦呦呦,原来是西山府的梅大管家呀,不知梅大管家为了啥事儿呢?” 老头子一瞧见美女,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大大的,口水不受控制地流,那副色眯眯的模样简直不堪入目。 “我西山府的事,岂容你这糟老头子来多嘴!别人或许会敬你一声桑老,在本姑娘面前,你屁都不是!”梅大管家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每个字都仿佛带着锋利的冰棱。 “大管家说得太对了,大管家大驾光临,那简直是给了我老头子天大的面子!”老头子脸上堆满了令人作呕的讨好笑容,腰弯得像煮熟的大虾,说完还手忙脚乱地赶紧擦了一把嘴角那长长的口水。 “少啰嗦,渣渣辉在哪儿?”梅大管家显然极其不耐烦,眉头紧紧皱起,语气愈发冰冷。 子辉在里面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的怒火犹如被浇了滚油一般,越烧越旺,忍不住暗自咒骂: 玛德,西山月贼喊捉贼也就算了,这什么西山府梅大管家,跑到这儿来耀武扬威,不就是个丫鬟头儿么,拽什么拽! “梅大管家,小爷我就在里面!”子辉实在忍无可忍,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梅大管家听到子辉在里面,当即抬脚就要往里走,却被老头子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慌乱中竟顺手把梅大管家衣袖里的手帕给扯了出来。 “大管家请留步,这小子在里面正泡澡呢。要不是怕污了大管家您的眼,坏了您的名声,老头子我早就把他给揪出来了。”老头子的腰弯得好似一张拉满的弓,脸上那谄媚的神情简直令人作呕。 “嘿嘿嘿,实在对不住了,老头子我这双脏手一不小心把您的帕子也扯了出来,我给您洗洗,改天一定给您送到府上去。”老头子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手帕,眼神里满是惶恐。 听闻子辉在泡澡,再看到老头子手里的帕子上那一个显眼的黑手印。梅大管家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墨汁来,冷哼一声,一股腥臭的黑气从她身上狂涌而出。 刹那间,整个山洞内外仿若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 正在锅里泡着的子辉都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直逼心肺! “渣渣辉,半月之后,你要把子明带到西山府,否则你们爷俩就等着让人收尸吧!” 梅大管家撂下一句狠话后,猛地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 …… 等到梅大管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老头子就如同川剧变脸一般,瞬间一扫之前那副猥琐下贱的模样。 他的面容深沉,神色凝重,眼神中透着警惕和狐疑,手脚麻利地在山洞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他一会儿弯腰低头,仔细查看山洞角落的石缝;一会儿又伸手在洞壁上摸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整个山洞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一片狼藉。而他的嘴里还不停地嘀嘀咕咕,声音虽不大,子辉却听得很清。 “不可能啊,这个女人人称''鬼见愁'',是个出了名的小心眼,咱们爷俩触怒了她,绝不会有啥好果子!”老头子一边翻找,一边喃喃自语,额头上不知何时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这女人没留点后手,这可不像她平常的为人!”他的语气愈发急切,手上的动作也越发慌乱起来。 “这个臭女人,不就是个丫鬟头子么,都不知道你个老不死的在怕啥!”子辉在一旁满不在乎地嘟囔着。 老头子猛地直起身子,狠狠瞪了子辉一眼,说道:“你小子懂个啥,西山的女人,就没一个是好惹的,除了那疯丫头还算正常点儿!” “这不,她气呼呼地走了,也没把小爷我怎么样,三天改成半月,我看西山月是心中有鬼!”子辉叫嚷着。 老头子对子辉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转过头,冲着子辉嘱咐了一句:“嘿嘿嘿,晚上在换骨汤里,警醒着点,否则,有你小子苦头吃的!” …… 还没等老头子把话说完,子辉猛地感觉到有个东西在舔自己的大腿。 最开始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地以为是那只小黄皮子在调皮捣蛋,于是他抬起手摸了摸头顶,才发现小黄皮子依旧趴在头上。 子辉的心中瞬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他的脸色骤变,身体本能一跃,差点就从那石锅里直接蹦了出来。 “老不死的,锅里有东西!”子辉的声音因为惊恐变得尖锐刺耳。 听到子辉这惊慌失措的呼喊,老头子先是一愣,随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要知道,那锅里可是老头子花费了很大心血,才弄出来的换骨汤。 这换骨汤对于子辉的“骨汤熬炼”至关重要,如果出现任何差池,子辉轻则致残,重则丧命。 “什么东西?”老头子的声音也因为紧张而变得颤抖,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就在这说话的瞬间,锅底那东西猛地张开血盆大口,狠狠一口咬在了子辉的大腿上。 刹那间,一股钻心剧痛瞬间传遍子辉的全身,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和力气,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地朝着那东西的口中涌去。 “这东西在咬……吸……小……爷…………我!”子辉的声音痛苦而虚弱,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随着血液和力气的流失,他的声音越来越无力,到最后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咬你,吸你,是活的?”老头子的眼睛瞪得滚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子辉在锅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之中,他不顾一切地使出了鬼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扣住了那东西。 在慌乱中,他也只是大致摸出了那东西的轮廓。然而他却不知道,正是因为那东西碰到了他手上的斑点,这才停下了撕咬。 “毛茸茸的,有鼻子有眼!”子辉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惊魂未定地喊道。 等到子辉拼尽全力把那东西从锅外拿出来之后,这才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那是一个形如头颅的诡异之物! 头颅的周围,环绕着一团团浓黑如墨的雾气。 仔细瞧去,这头颅确实有鼻子有眼,但其皮肤却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青黑色,面部扭曲得不成样子,五官模糊不清难以分辨,唯有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看着子辉发笑。 奇怪的是,在头颅的脖颈处,还连接着一些细长的血管和筋络。那些血管和筋络像是活物一般,不停地伸缩、扭动,就如同一条条蠕动的毒蛇,让人看了不禁头皮发麻。 这头颅的大嘴依旧对着子辉,不停地一张一合,满嘴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异常难闻,这家伙仿佛要将子辉整个人生吞下去一般。 “西山飞头术!” “这是西山飞头术?” 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子辉的脸上更是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 第15章 西山飞头 听老头子说这东西是西山飞头术,子辉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西山飞头术可是西山一门极其厉害的邪术。据说它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还能吸人精气血,杀人于无形。 西山鬼藤术,子辉曾经在西山月手里见识过,可这西山飞头术,暂且不论其威力,光是那模样就很骇人了。 “老不死的,小爷被他咬了大腿,不会有事吧?”子辉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担忧,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有没有事,还不好说,这东西至阴至邪!赶明儿,等老头子我走一趟慈善堂!”老头子眉头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神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那这换骨汤,还要泡么?” “骨汤熬炼,取数为七,上合女娲抟土,中合北斗之数,下合七小周天,缺一不可,必须泡!”老头子一脸的慎重,仿佛在对待一件关乎生死的大事。 难得见到老头子如此郑重其事,子辉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于是点了点头。 “可是老不死的,这玩意儿,小爷总不能一直拿着吧,怪吓人呢!”子辉看着手中的恐怖飞头,一脸的无奈,嘴角耷拉着。 “对付这玩意儿不容易,不过赶跑他倒也简单!”老头子说着,一把抓过小黄皮子,双手捏了捏它的肚子。 小黄皮子受了刺激,一泡尿撒在了那飞头上。 转眼间,一阵凄厉的嘶吼声传来,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紧接着,那恐怖飞头瞬间化为了一团黑烟,直接冲向了天空,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看着那东西飞走了,子辉一屁股瘫坐在了石锅里,满头的大汗直流。 “这个梅大管家,真是个鬼见愁!”老头子忍不住破口大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原来是她在捣鬼,怪不得那飞头没有直接要了小爷我的命,而是不停地吸我的血和精气!”子辉一脸的愤怒与后怕。 “臭小子,她要是杀了你,那半个月后,还怎么让你带子明去西山府!”老头子的表情似笑非笑,很是怪异。 …… 经历了西山恐怖飞头这一遭,子辉心有余悸,此刻依旧强忍着恐惧,在骨汤中熬炼着身子骨。 而另一边,老头子手里拎着那只小黄皮子,小心翼翼地在山洞外撒了一圈黄皮子尿。 “老不死的,你这是干啥呢?”子辉满脸疑惑。 “嘿嘿嘿,驱邪!”老头子咧开嘴,笑容中透着几分神秘。 “难道那些乞丐怪物,还会再来不成?” 听到子辉的问话,老头子笑而不答。 果不其然,不出老头子所料,半夜时分,那群形如怪物的乞丐又来了。他们和昨夜一样,排成两列,迈着小碎步走来了。 然而,当那两个领头的闻到黄皮子尿味后,面色惊恐,再次带着那群怪物离开了。 先是那诡异的西山飞头,接着又是惊心动魄的百鬼夜行,这接二连三的恐怖遭遇让子辉着实吓得不轻。 毕竟,他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尚是个稚嫩的少年。 于是,为了缓解内心的恐惧,他闲着没事,开始跟老头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老不死的,黄皮子尿真能驱邪?”子辉的声音微微颤抖。 “不能?”老头子挑了挑眉,眼神中露出了三分笑意。 “那为啥那些怪物和西山飞头都怕黄皮子尿?” “渣渣辉,因为这只黄皮子可不一般!” “有啥不一般?” “它还没睁眼呢,老黄皮子就替它收了你这个臭小子当妖奴,还弄了一个连老头子我都弄不明白的妖印!”老头子边说边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困惑。 听到老头子又在拿自己开涮,子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赶忙转移了话题。 “老不死的,你在梅大管家身上弄个手帕干啥?” “看看小美女养眼,闻闻女人味健体!”说完,老头子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那个印着黑手印的手帕,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露出一脸陶醉的模样。 “老不死的,你也太不知羞了吧!”子辉瞪大眼睛,冲着老头子叫嚷道。 一番调笑之后,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中,爷俩的话题再度转向了那俩乞丐怪物。 “老不死的,那俩怪物难道不用吃喝吗?” “臭小子,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那俩怪物并非不吃不喝,只是所吃的东西不同罢了!”老头子轻哼一声,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子辉的脑袋。 “吃什么?吃人么?”子辉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吃月光,吸阴气!正因如此,他们才不知疼痛,哪怕血流干了,哪怕骨头断了,也能行动如常。”老头子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讲述一个极其可怕的秘密。 “怪不得!”子辉恍然大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那恐怖飞头又是一个什么玩意儿?看起来挺厉害的,竟然被小黄皮子一泡尿滋跑了!”子辉不自觉地脱口问道。 “那是西山飞头术召唤出来的飞头蛮,那东西可不简单,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连老头子我也不太清楚!” 爷俩不知道的是,那飞头蛮真正害怕的不是小黄皮子尿,而是小黄皮子尿和子辉手腕上的妖印一样,拥有一种恐怖的气息。 那气息,才是令他害怕的真正原因。 …… 说着说着,子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等睁开双眼,竟惊喜地发现,经过换骨汤一夜的熬炼,断裂的肋骨和手脚痊愈了。 他先是试探性地挥了挥胳膊,感受着胳膊上的力道,接着又用力地踢了踢腿,每一个动作都很顺畅。 随后,他伸了个懒腰,只觉一股全新的力量在身体里涌动,自己的力气明显增大了不少,全身上下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儿。 “这骨汤熬炼,果然厉害!”子辉忍不住感叹道。 “等你小子脱胎换骨后,学会了术法会更厉害。那什么飞头蛮就是个皮球,你想怎么踢就怎么踢!到时候,总不至于被吓得不敢睡了吧?” 听到这话,子辉尴尬地笑了笑,当即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尽快达到脱胎换骨的境界,一定要学会奎家术法。 “老不死的,是不是小爷我完成骨汤熬炼后,就能达到脱胎换骨的境界了,是不是就能直接学习奎家术法了?” “渣渣辉,你想的倒是美,不过脱胎换骨和脱胎换骨的境界是两码事。对了,等天亮了,你自个跟那小个子怪物对练,老头子我要跑一趟慈善堂,可不能让那飞头蛮坏了大事!” 话音未落,老头子便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天亮了,子辉并没有让老头子失望。 他依葫芦画瓢,照着昨天老头子传授的法子,用黄皮子尿画了一个圈。接着,飞起一脚把小个子怪物踢进了圆圈内。 这次对练,子辉没有丝毫的偷懒,也没有半点偷奸耍滑的心思,甚至都没拿小石头, 他,直接跳进去和小个子怪物展开了对练。 不知不觉,天又快黑了。 子辉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不知道究竟打了多少场,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骨头都散了架。 除了眼皮子还能动之外,身体的其余部位都失去了知觉。 就在这时,老头子总算是回来了,他面色阴沉地说道:“毒蛇三步之内,必有解药。飞头蛮的解药,在西山乱坟岗!” “西山乱坟岗?”子辉听到这几个字,心猛地一揪,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16章 突破一级 西山乱坟岗,很久以前,就是乱谷城边缘的一片占地极广的荒芜坟茔,因为背倚着西山,故而得名。 自千年前被西山府霸占之后,也不知是何缘故,这片乱坟岗仿佛被诅咒了一般,其中似乎滋生出了一些恐怖之物,随之也衍生出了诸多惊悚传说。 有人在半夜途经此地,先是被一阵阴恻恻的冷风刮得浑身颤抖,紧接着便听到了恐怖的婴儿哭声,哭声凄惨,传言,那是专吃孩童的鬼婴在作祟。 还有人在大白天,亲眼瞧见那乱坟岗里的树木竟然汩汩地流血,传言,那是遭了天罚的食人树在作怪。 也有人说,那里以前是一片战场,战死的冤魂无数! 白日里,西山乱坟岗被一层迷雾笼罩着,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隐藏着什么样的恐怖景象。 夜晚,那里时不时传出的声音,有女子的幽幽抽泣,有男子的绝望嘶吼,还有各种难以名状的怪声。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但凡有人踏入西山乱坟岗,都是有死无生。 听说,只要进去的人,瞬间就会失去了踪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偶尔也有些失踪的人会在西山乱坟岗外出现,那些人被发现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扭曲的尸体,面容极度惊恐,仿佛在生前目睹了大恐怖。 长此以往,那里已成了乱谷城的一片禁地。只要提及西山乱坟岗,人人谈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 就连见多识广的老头子,为了子辉的换骨汤,也不愿意去西山乱坟岗,其恐怖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 按照老头子的说法,子辉被飞头蛮咬了大腿,中了毒,只有“鬼头草”能解,那鬼头草,只有西山乱坟岗才有。 “你别眼巴巴瞅着老头子我,我这把老骨头,老胳膊老腿的,哪里能经得住那西山乱坟岗的折腾!等你小子完成了换骨,这寻鬼头草的事儿啊,就只能靠你去!” “老不死的,等小爷我从山鸡手里要来了妖币,买一颗不就行了!”子辉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一脸的不服气。 “嘿嘿嘿,你这傻小子懂个啥!那鬼头草娇贵得很,见光死,摘下来之后不到一刻钟就蔫巴了。还买?买你个大头鬼哟!” “那就等小爷我,修成了奎家术法,再去那西山乱坟岗闯荡一番,到时候,就算是那凶狠的飞头蛮,小爷我也能把它当球踢!” “飞头蛮的毒,又叫''十日残'',你小子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老头子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十日残,顾名思义,就是中毒十天之后,就会致残。如今掐指一算,时间紧迫,看来,五天之后,去那恐怖的西山乱坟岗走一遭是势在必行了。 …… 一晃眼,五天转瞬即逝,“骨汤熬炼”告一段落了,子辉也算是初步完成了第一步的“脱胎换骨”。 在这段时日里,每晚,老头子都会用小黄皮子尿在山洞口均匀地滋上一圈。最近,那小黄皮子看他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 除了每晚那群乞丐怪物的巡逻,山洞周围,倒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说来也怪,山鸡和子辉达成共识后,竟然一次都没来找过他。 细细想来,这家伙平日里仗着一群跟班耀武扬威,如今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成了光杆司令,想必也是焦头烂额。 这整整五天的时间,白天的时候,子辉跟两个怪物对练。每到夜晚,他就迫不及待地钻进换骨汤里泡澡。 起初,他对这换骨汤还心怀抵触,有些不适应。然而,泡了几天后,他还上瘾了。 这换骨汤的神奇之处,妙不可言。 白天,哪怕被打得遍体鳞伤、骨肉分离,只要在换骨汤里泡上一晚,第二天醒来,不仅伤势痊愈,就连自身的力气也在与日俱增。 在“骨汤熬炼”的第六天,子辉已然能够跟怪物硬碰硬。虽说在力道上仍稍显不足,但差距已经微乎其微。 在最后一夜的后半夜,正在泡着换骨汤的子辉,突然感觉整个身体仿佛被置于熊熊烈火之中,燥热难耐。 他体内,就好像有一头狂暴至极的野牛在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那野牛每一次的冲撞,所到之处,血管和经脉都像是被一股巨力所充斥,几近要被撑爆。 这种巨力的冲击持续不断,子辉只觉得身体仿佛要被撕裂,那野牛不知疲倦地在体内疯狂冲撞,一圈又一圈,也不知究竟经历了多少个来回,才终于停歇下来。 等到醒来,子辉大口喘着粗气,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便是突破了开蒙一级,拥有了一牛之力?” 天亮后,子辉急于试试自己的力道,直接将两个怪物丢进了圆圈之内。拥有了一牛之力的子辉,与这两个怪物展开了搏杀。 只见那两丈方圆的小圆圈里,瞬间尘土漫天飞扬,他们三人交锋的场景,犹如三头公牛在角斗。 每一次碰撞,都会伴随着一阵巨大声响。旁边那本就塌了大半边的山洞,在这一次次猛烈的冲击下,不断有一层层的尘土掉落。 这一次交手,竟然从大清早一直打到了天黑。 换骨汤的神奇可不止能治伤和增加力气,子辉每晚泡在换骨汤里,居然不必吃饭,第二天也不饿。 可老头子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没了子辉出去找吃的,他只好拄着桑枝,沿街乞讨,彻彻底底成了乞族桑老。 值得庆幸的是,没了山鸡那伙人争抢,老头子乞讨起来倒是轻松了不少。 天黑了,老头子慢悠悠地回到山洞,他刚一进门,就开始抱怨: “渣渣辉,你小子每天泡在那换骨汤里,不用吃东西倒也罢了,老头子我每天可真是惨兮兮啊!咦,你小子竟然还长高了,啧啧啧!” 这时,子辉经老头子这么一提醒,才猛然发觉,经过骨汤的熬炼以及完成脱胎换骨后的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长高了一大截,身高足有一米八左右,彻底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了。 那鸡窝头,依旧在风中凌乱。 “老不死的,小爷我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能跟两个怪物摔跤,这到底算不算是突破了开蒙一级?” “当然算了!不仅算,你的开蒙一级比别人厉害的多,否则你怎么打了一天?嘿嘿嘿,要不今晚就去取鬼头草?” 第17章 乱坟鬼影 夜幕下,借着篝火的光。 老头子握着那根桑枝,挥动着手臂,桑枝在子辉身上不断地敲打着,发出“啪啪”的声响。 每敲打几下,他便会停下动作,伸出那长满老茧的手,捏捏子辉的腿脚,嘴里一刻不停地嘀嘀咕咕着。 “鬼手二级,脱胎换骨后,应该是二牛之力!可是这身子骨怎么才一牛之力,看来这飞头蛮的‘十日残’居然还能压制换骨汤……”老头子皱着眉,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子辉一脸不情愿,大声嚷道:“老不死的,天都黑了,小爷我能不能明天再去西山乱坟岗?” 老头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坏笑,说道:“鬼头草,见光死!你这臭小子,爱去不去,反正已经过了五天,嘿嘿嘿!” 子辉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说道:“算了,小爷我豁出去了,去就去!小爷要是死了,就让子明哥给你养老送终吧!” 话音刚落,子辉就要起身上路。 “渣渣辉,把这些带上!”老头子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把桑叶和他拄了数日、已然有些磨损的桑枝,还有一个火折子。 “还有这个,这物件香得很呢,别给老头子我弄坏了!”说完,老头子把手伸进怀里,在里面来回摸索了半天,才终于掏出一块帕子,正是梅大管家的手帕。 他先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然后才极不情愿地递给了子辉。 子辉满脸狐疑,问道:“老不死的,这些能有啥用?” “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 子辉撇了撇嘴,继续追问:“这些七零八碎的东西到底怎么用?” 老头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调侃道:“这可都是沾了黄皮子尿的,又被老头子我施了秘术,桑叶能定身,桑枝能驱邪,至于那手帕,你想咋用就咋用,实在不行拿来擦擦汗也成!” 听说过柳条打鬼,还真没听说过,桑叶、桑枝也能驱邪。 临走,子辉白了老头子一眼,说道:“老不死的,别饿死在洞里,等着小爷回来,给你弄一只正宗的叫花鸡。” 老头子笑骂道:“臭小子,别被妖兽给吃了,那里面可不单单只有死人,老头子我还等着你的叫花鸡!” 一老一少,说着最狠的话,传递着最真的情。 此刻,对于子辉而言,自从来到这洪荒世界,这是他第一次与老头子分开。 他的内心很纠结,既忧心自己死在了乱坟岗,又害怕老头子难过。 于是,他强忍着回头的冲动,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山洞,朝着远处西山乱坟岗径直飞奔而去。 老头子站在洞口,目光凝视着子辉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要学本事,你小子也得有胆量才行。连飞头蛮都怕,那可不成!”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在对子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担忧。 …… 一个多时辰后,夜深了,周遭的雾气仿佛有了实质,浓稠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前路。 子辉只顾着埋头前行,脚下突然一空,整个身子瞬间失重,“啊”的一声惊呼还未完全脱口,便猛地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这深坑犹如一张巨兽的大口,黑暗中竟有数丈深。子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待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心中的恐惧稍稍平息了几分。 他颤抖着双手,在坑内小心翼翼地四处摸索了一番。指尖刚触碰到那些冰冷且坚硬的东西,一股寒意便顺着脊梁骨直往上窜。 微弱的月光下,他定睛一看,坑里遍地都是森森白骨,在这几乎不透一丝光亮的深坑中,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小爷我就说嘛,刚才还有月光,怎的突然就没了,原来是被乱坟岗的雾气给遮住了。”子辉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荡的坑里回荡,更添几分阴森。 “瞧这白骨如山的坑,想必是到西山乱坟岗了。” 老头子说,所谓的鬼头草,不同于普通坟头长出的头茬草,那是只有至阴至邪之地的尸骸上才会长出鬼头草。 “然而这西山乱坟岗,多少年都没人敢来,上哪儿去找什么至阴至邪之地?”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坑里摸索着往上爬。 子辉好不容易从坑里爬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一道模糊的人影在他左前方倏地一晃而过,那速度快得如同鬼魅。 “这西山乱坟岗哪里来的人,难道那是鬼影子?”子辉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浑身不受控制地一抖,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定了定神,朝着那人影消失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人影在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山路上移动迅速,身影飘忽不定。 子辉却突然咧嘴笑了,“就是你小子了,小爷我第一次来,便能遇上一个领路的,就算是鬼影子,我也认了!” 一路上,子辉紧随着那道人影。 那人影很快,若不是脱胎换骨后身体得到大幅度强化,无论是体能还是反应速度都远超常人,子辉恐怕早就跟丢了。 这西山乱坟岗,正如老头子所描述的那般。阴森恐怖,迷雾重重,耳边不时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叫声,犹如鬼叫,甚是渗人。 可是,子辉跟着那道人影越走越觉得反常。起初只是那一道人影在前方领路,渐渐地,他发现周围陆续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人影。 这些人影个个身法飘忽,在这乱石嶙峋、杂草丛生的乱坟岗上奔走,如履平地。他们的身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显得格外诡异。 直至走出很远,子辉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冷得牙齿都忍不住咯咯打颤。 而周围的人影越来越多,如同幽灵一般在他身边穿梭。子辉心中的恐惧不断加剧,终于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时,又一道人影从他眼前飘过。 前方有一个枝桠,是从一棵参天大树上延伸出来的,足足有数米长,横在了路中间。 可那道人影路过枝桠时,既未低头,也未跳起,而是毫无阻碍地径直从枝桠上穿了过去。 穿过枝桠后,那枝桠竟然纹丝未断,那人影也依旧完好无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子辉此时,只觉得头皮发麻,满头冷汗如黄豆般大小,不停地往外冒。 “那人影,该不会真是鬼影子吧?不然这枝桠没事,那人影也没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双腿也开始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 就在子辉忐忑不安之时,蓦地,远处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那声音,瞬间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子辉的心猛地揪紧,下意识地放轻脚步,悄然无声地摸了过去。 待到近前,他瞪大了眼睛,只见一群人正在那片空地上激烈地打斗着,场面一片混乱。 确切地说,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少年正在独战一群乞丐。 那少年,脸上涂的花花绿绿的,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容。 他的年龄、身高、体型都与现在的子辉相仿,约摸十二三岁的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修长的身躯上围着一张虎皮,略显粗犷。 有所不同的是,这少年体格远比子辉健壮结实,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他的实力更是高出子辉许多,拳脚上足足有二牛之力。 只见那少年猛地一脚蹬地,脚下的地面都颤抖了一下,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刹那间崩裂成一地碎渣。 紧接着,他又迅速挥出一拳,狠狠地打在一棵半尺粗的树身上,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整棵树的树干瞬间化作齑粉,落了一地。 反观那群乞丐,不过是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普通人罢了。 也不知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出于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敢冒冒失失地闯入西山乱坟岗,甚至还妄图围殴这个拥有二牛之力的少年。 子辉躲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 那少年,性格憨厚老实,与这群乞丐搏杀时,自始至终都留有余力,没下死手。 否则,以他那拥有二牛之力的拳脚,不消片刻功夫,便能将眼前这群不自量力的乞丐们屠戮一空。 一群人打斗了好一会儿,乞丐们始终奈何不了那少年,而那少年也始终不肯下死手,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小子,速速离开那箱子,否则,别怪我们乞族兄弟不留情面!” “恩师说了,这东西必须带回去!就算你们乞族全上,我也要把箱子带走!” 这时,子辉方才发现,那少年背后的空地上,似乎藏着一个物件,看样子貌似是一个箱子。 就在这时,那箱子竟朝着子辉射出了一道极其微弱的光,子辉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响,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冲着那群人冲了过去。 第18章 聚宝箱子 当子辉冲出去的瞬间,他的脑子清醒了,小爷我这究竟是怎么了?管闲事哪能是这般管法,强出头也不该如此鲁莽啊。 然而,既然已经冲了出来,子辉也不再犹豫,他挺起胸膛,对着那少年大声说道: “小子,如果小爷我不让呢?”。 那少年原本正在跟一帮子乞丐们对峙,被这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的子辉惊到了,不由得脱口问道:“你是谁?” “连小爷我的名号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口出狂言,说什么让我们乞族全上,听好了,小爷我,人称''乞族鬼手''!”子辉昂着头说道。 这时,一群乞丐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敬畏,然后齐齐对着子辉弯腰行礼: “小的们,见过辉少!”他们的声音整齐而响亮。 “你们是?”子辉皱了皱眉头,略带疑惑地问道。 “小的们是新进乞族的兄弟,是受了山鸡哥的引荐!”其中一人赶忙回答,语气中透着讨好。 “山鸡?那你们怎么知道小爷我?”子辉打量着这个貌似是领头的家伙问道。 “辉少的大名,在乞族那可是如雷贯耳。我们进乞族的第一天,山鸡哥就给小的们讲过辉少和明少的事!”众人一脸谄媚,仿佛子辉就是他们心中的偶像。 子辉心里暗自嘀咕,他可不相信山鸡会在这些新入行的乞族小弟面前说自己的好话。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在外人面前,绝不能让人看了乞族的笑话。 “原来如此,既然都是自家兄弟,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子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解释。 “辉少,事情是这样的……”那个领头的家伙,清了清嗓子,向子辉缓缓道来。 听完那乞丐的讲述,子辉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破箱子最初竟是出现在牛市口。前些日子,有一个乞丐乞讨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才讨到了一块粗饼。 正当他坐在牛市口的一个角落里,准备吃掉这粗饼时,空中骤然响起了一阵巨雷。 那雷声好似炸雷一般,把他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粗饼也随之掉落。 巧得不能再巧,粗饼掉进了一个杂草丛生的草垛子里。等他手忙脚乱地翻开草垛子的时候,正巧看到那粗饼掉进了一个破箱子里。 就在他打算打开那破箱子的时候,没想到箱子里竟然自行掉落了两块粗饼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那乞丐惊得目瞪口呆。 那乞丐缓过神来后,拿起一块粗饼,又试探着丢进了破箱子里。不一会儿功夫,那破箱子竟然又吐出了两块粗饼。 他一连试了好几次,无论丢进去的是食物还是其他什么杂物,破箱子都会神奇地变出两个相同的东西来。这下子,那乞丐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捡到宝了。 这破箱子,俨然就是一个聚宝盆。 有了这个聚宝盆后,这乞丐便开始到处炫耀显摆,结果,最后这宝贝就落入了山鸡的手里。 没想到,七天前,山鸡发现聚宝盆丢了,这可把他急坏了,赶忙派人四处打听消息。最终,有人看到那聚宝盆出现在了西山乱坟岗。 第二天,山鸡就开出了一枚妖币的赏花,广招乞族兄弟入伙。声称但凡乞族兄弟,只要能在西山乱坟岗找回聚宝盆,那就能得到一枚妖币,还能和他平起平坐。 这便是一群乞丐在西山乱坟岗四处寻找破箱子的原因,也是他们与那小子争执不下的缘由。 …… 子辉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地锁在那少年背后的破箱子上。 他仔细打量着,只见那箱子上面赫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那缝隙边缘略显粗糙,形状规整,看上去像是投放东西的口子。 而在箱子的下面,还有一个出口,出口的大小适中,周围有着一些细微的磨损痕迹。 “这破箱子难道真是一个聚宝盆?”子辉满心狐疑地喃喃自语。 他才不相信真有什么聚宝盆,但凡跟山鸡扯得上关系,就没有好东西。这物件外表破旧,却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圈套! “七天前,这破箱子丢了?”七天前,正是自己偷了那大妖腰包的时候。 “六天前,山鸡拿妖币悬赏?”子辉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山鸡那狡黠的面容。 看来,老头子说对了,大妖腰包里的妖币,定然是山鸡动了手脚。否则,就凭山鸡那点能耐,他又怎么可能拿出妖币当赏花呢? 此时,子辉的脑海一个个念头如闪电般接连闪过。 这破箱子,毫无疑问是山鸡设下的陷阱,只是他究竟想抓什么,这陷阱又是为谁而设的,子辉还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那少年突然开口了:“我不管你是乞族鬼手,还是辉少,总之这东西我必须带走!” 子辉原本压根就没打算与这个外表看似憨厚老实的少年产生冲突,他只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省得又被山鸡坑了。 谁能料到,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那破箱子里竟然再次朝着子辉射出一道极其微弱的光芒。 “嗡”的一声,子辉瞬间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了,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你问过小爷我了么?”子辉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大声吼叫。 “既然你想要这箱子,我也想要这箱子,那就打吧!” “打就打,谁还怕你不成!” 话不投机半句多,子辉和那少年的话音刚落,两人便如同两只野兽,瞬间打在了一起。 …… 那少年突破了开蒙二级的境界,足足拥有二牛之力,相较子辉那仅有的一牛之力,显然要强大许多。 然而,子辉的“鬼手”也并非等闲,同样具备着开蒙二级的水准。 两人刚一交手,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硬碰硬的招式,毫无任何花哨与虚招。 只听得“嘭”的一声震耳巨响,子辉的拳头与少年的拳头实打实撞在了一块儿。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都被这剧烈的碰撞震得泛起层层涟漪。 子辉在力量上稍显薄弱,没能挡住那少年的拳头,被他那强大的拳风一拳打在了胸膛上。 伴随着“嗤啦”一声,他身上坚韧的兽皮竟然承受不住这股冲击力,碎裂开来。 子辉,瞬间被那少年刚猛的拳力打得身形不稳,接连踉跄着向后退了十几步,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手臂酸麻的几乎抬不起来。 不过,那少年也没占到多大的便宜。 就在双方交锋之时,子辉看准时机,施展出鬼手的一招“灵蛇探路”,只见他的手如同灵蛇一般,精准地划过少年的脖颈。 瞬间,少年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印,鲜血隐隐渗出。 “好本事!”少年咬牙称赞道。 “你也不赖!”子辉大口喘着粗气回应。 那少年出招刚猛无比,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呼呼风声,似有开山裂石之威。 而子辉则身形灵活多变,犹如风中的柳絮,轻盈地躲避着少年的攻击,同时伺机反击。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了数十回合,却依旧难分胜负。 连日来,子辉与那两个怪物对练,在搏杀之道上也算是小有所获。他的每一次出手,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杀招。 那少年在出手时,每一招每一式看似凌厉,实则都留有余地,并未真正下死手。 他俩的打斗,与其说是生死搏斗,倒不如说是在相互切磋,打着打着,两人甚至生出了一份惺惺相惜。 …… 就在两人打得酣畅淋漓、难解难分之时,子辉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瞟见那群乞丐。 他们竟然抱起那破箱子转身就跑,那领头的临走前还说了一句: “辉少,你先缠住那少年!” 子辉心头一惊,刚准备甩开眼前的少年,拔腿追过去,却不想那少年的拳头如疾风般迎面打了过来。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猝不及防的子辉只觉胸口仿佛被一块千斤巨石击中了一般,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那少年饱含愤怒的这一拳重重地打中了子辉的胸口,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就蹲坐在了地上。 “你耍赖,竟然让那群手下趁机偷箱子,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少年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怒吼道。 此时不再留手的少年,完全失去了理智,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狂暴野兽。 他的拳脚如同狂风骤雨般袭来,一时间攻势如潮,连绵不绝。 每一拳都带着凌厉的风声,每一脚都蕴含着无尽的怒火。子辉被这迅猛而密集的攻击打得应接不暇,根本没有丝毫喘息和开口解释的机会。 眼看着那少年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子辉心中焦急万分。 常年打雁,却被雁儿啄了眼。被一群乞丐耍了,莫名其妙当了枪使。 他深知此刻无论如何解释,那少年都不会听进去,当下唯有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于是,子辉咬紧牙关,强忍着胸口的剧痛,集中精力应对着少年如潮水般汹涌的攻势。 第19章 狐狸少年 子辉使尽浑身解数,拼尽全力去抵挡那少年狂风暴雨般的拳脚。 然而,他的抵抗在那少年强大的攻势面前显得如此无力,片刻功夫就被那少年凶猛的攻击打得节节败退,身形狼狈不堪。 那少年目露凶光,猛地挥出一拳,犹如出膛的炮弹,直直地轰向了子辉的右手。 子辉想要躲避,可那拳速实在太快,他根本躲闪不及。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小指骨断裂了,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子辉的全身,他的右手“鬼手”顿时失去了大半的力量。 那少年得势不饶人,紧接着抬起一脚,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踢向子辉的脚面。 子辉反应不及,那沉重的一脚重重地落在他的脚面上。“砰”的一声闷响,半个脚掌仿佛被重锤砸中,血肉模糊,子辉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玛德,真以为小爷我好欺负啊!”子辉怒目圆睁,双眼布满血丝,怒吼声中满是愤怒与不屈。 此时的子辉,也彻底被激怒,将鬼手的全部手段毫无保留地使了出来。 “穿针引线”、“顺手牵羊”、“猴子偷桃”,一招接着一招,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少年身上攻去。 “穿针引线”一出,子辉的中指如闪电般刺出,其速度之快让人难以看清。只一下,便在那少年的手臂上硬生生穿出了一个血洞,鲜血四溅。 “顺手牵羊”一出,子辉的手如鬼魅一般迅速,猛地抓住那少年的半边耳朵,用力一扯。那少年的耳朵险些就被整个撕了下来,仅连着一点皮肉,鲜血淋漓。 “猴子偷桃”一出,子辉趁其不备,直捣黄龙,手如鹰爪,朝着那少年的子孙根抓去。眼看就要捏碎,那少年惊出一身冷汗。 “嗷……嗷……嗷,噶嘿嘿!”被偷袭了子孙根的那少年,瞬间暴跳如雷,双目通红,口中发出怪异的叫声。 他的愤怒达到了顶点,整个人如同发狂的猛兽。紧接着,他双手用力一扯,撕碎了上身的兽皮,露出精壮的肌肉。 这时,子辉才得以喘息,在这间隙,他的目光落在那少年的胸口,只见那里有一个昂首狐狸的刺青。 那刺青,栩栩如生,很诡异。 …… 随着少年那声充满戾气的怪叫响起,那狐狸刺青仿佛活了一般,以惊人的速度瞬间蔓延开来,迅速爬满了他的整个身躯。 子辉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狐狸刺青的四条腿竟诡异地与少年的四肢相互交融。 转眼间,就化作了毛茸茸的手脚,那手脚上的毛发根根竖立,闪烁着寒光。 少年原本就花花绿绿的面孔,此时开始逐步扭曲变形。 他的五官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嘴巴变得尖尖的,犹如锋利的匕首,两只耳朵也变成了三角形,直直地耸立着。 那模样,赫然是一个活脱脱的狐狸脸。 更为奇怪的是,在少年的身后,一条粗壮的狐狸尾巴凭空出现,犹如一条粗壮的鞭子。 尾巴猛地一甩,携带着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抽打在一块如同石碾子大小的巨石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块巨石瞬间崩裂,化作无数的碎渣向四周飞溅。 “这是狐狸精变成了人,还是人变成了狐狸精?这力气至少也有五牛之力吧。”子辉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阵嘀咕。 他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与此同时,子辉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快速向后移动,一步接着一步,步伐踉跄而慌乱。 他的心跳加速,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就这样,他不断地后退,足足退了几十米远,地上留下了一连串深深的脚印。 这时,那已完成变身的少年,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去死吧!” 这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顿时,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一闪而过,仅仅一步,便轻松跨过了几十米的距离,瞬间就来到了子辉的面前。 他那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子辉的脖颈处狠狠划来。 那狐狸爪子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眼看就要从子辉的脖颈处划过,这要是划准了,子辉唯有死路一条。 …… 此时,子辉的心境反倒是出人意料地平静了下来。 只见他的手用出了“探囊取物”的手段,以极快的速度伸进怀中,迅速地拿出了一片桑叶。 那片桑叶,在他微微颤抖的手中。 他再次用出了鬼手的手段,轻轻地将桑叶按在了那少年的头顶上。 “桑叶能定身,桑枝能驱邪,老不死的,你可不要骗小爷我,我还不想死!”子辉的嘴唇快速地翕动着。 他一边喃喃自语地念叨着老头子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祈求,一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脚下生风,扭头就跑。 子辉奔跑在西山乱坟岗上,脚步显得深一脚浅一脚,极为慌乱。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急促而沉重。 他的双眼圆睁,充满了恐惧和求生的欲望,不顾一切地拼命狂奔。 那凌乱的脚步,仿佛随时都会被地上的石块或土坑绊倒。 他就这样不停地跑着,直到他的体力几乎耗尽,全身的力气都要被抽干了,实在跑不动了,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那少年算不算邪魅?桑叶定身到底管没管用?”子辉的内心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他悄悄地转过头,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了一眼身后,随即又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猛地往前冲了几步。 直到又跑出了一段距离,这才终于停住脚步,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一屁股瘫坐在了一堆骨头上。 那骨头在他身体的重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没追上来,没追上来,那桑叶管用,老不死的,小爷我简直爱死你了!”劫后余生的子辉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神情,兴奋得难以自抑。 他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那声音犹如被撕裂的帛锦,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恐惧,撕心裂肺,让人不寒而栗。 仔细听去,那声音竟是先前偷拿破箱子的那群乞丐发出的。 第20章 箱子惊魂 惊魂未定的子辉,循着惨叫声望去,瞬间,他被眼前得景象镇住了,那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只见那群乞丐,面容扭曲,费力地抬着那破箱子,颤颤巍巍地站在一个散发着阵阵腐臭味的坟坑正中间。 坟坑周围,矗立着一棵棵古怪至极的大树。那些大树的枝干扭曲交错,树皮粗糙且布满了诡异的纹路。 那些大树上伸出了无数的树叉,宛如一条条贪婪的巨蟒,死死地缠住了乞丐们的腰身。乞丐们被紧紧束缚,丝毫动弹不得。 他们惊恐地挣扎着,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恐惧。树叉越缠越紧,深深地嵌入他们的皮肉之中,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他们本就褴褛的兽皮。 看到这一幕,子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瞬间想到了西山乱坟岗关于食人树的传闻,难道这就是食人树? 此时,那群乞丐的嘴巴大张着,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与此同时,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从远处以惊人的速度疾速飘来。这个人影,竟和最开始为子辉领路的人影毫无二致。 那人影初始时还稍显缓慢,但眨眼间便越走越快,他的身体仿佛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在一种无形力量牵引下,那人影,最后竟身不由己地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了一缕虚幻缥缈的轻烟。 变成一缕轻烟后,它以一种无法抗拒的态势,迅速钻进了那诡异的破箱子里。 那破箱子在人影钻入的瞬间,爆发出一阵极其剧烈的颤抖。 箱子的每一寸表面都在疯狂地抖动,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 那人影变成一缕轻烟消失在破箱子里的这一幕,把子辉吓得呆若木鸡,他整个人仿佛被冻结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先前,那人影被大树枝桠切成两段后,竟还能诡异恢复如初,如今又变成了一缕轻烟,被破箱子吃了,难不成那人影真的是鬼影子? 就在他思绪混乱之时,又有两道飘忽不定、若隐若现的人影,如同幽灵一般,从遥远的黑暗深处由远及近。 这两道人影带着一种莫名的恐慌和绝望,在靠近破箱子的瞬间,最终同样化作了两缕虚幻的轻烟,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狠狠地拽进了破箱子里。 那破箱子再次受到冲击,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仿佛在消化着刚刚被吸入的“猎物”,过了片刻,而后再次恢复了平静。 然而,这一切还远未结束。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影,如潮水般从远处疯狂地飞奔而来。 他们有的神色惊恐,有的面容扭曲,有的绝望哀嚎,但无一例外,都在靠近破箱子的刹那,化成了一缕缕轻烟,被无情地吸进了那充满神秘与恐怖的破箱子里。 子辉只觉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冷汗如瀑般涌出,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这是在做什么,难道那聚宝盆,那破箱子在吃那些鬼影子不成?” …… 就在此时,更为诡异的事发生了。 伴随着破箱子剧烈的颤抖,那坟坑的白骨一块块塌陷了下来。 紧接着,从箱子里,喷出了一阵阵红色烟雾。这烟雾滚滚翻腾,以极快的速度弥漫开来,瞬间将偌大的坟坑染得一片血红。 与此同时,一声尖锐刺耳的婴儿叫声陡然响起。 “桀桀桀!”那婴儿的鬼叫声如同一把锋利的冰刃,直直地刺入在场之人的耳膜。 听到这阴森恐怖的婴儿鬼叫声,子辉的脑海中满心狐疑地想到:难道那破箱子里藏着的是一个鬼婴?看眼前这诡异的样子,莫非那鬼婴吃饱了? 突然,毫无任何征兆,其中的一个乞丐身体发生了令人惊悚的剧变。 他那被树叉缠住的身上,犹如被无数把无形的利刃刺破了,霎那间喷射出了一阵阵浓重的血雾。那血雾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毛孔中涌出,疯狂地喷洒向那破箱子。 “桀桀桀!” 那乞丐的整个身躯,好似一个被无数利箭射穿的气球,随着血雾的持续喷射,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干瘪了下来。 紧跟着,他的四肢和躯干开始发生了难以名状的扭曲变形。 他的四肢逐渐变得薄如蝉翼,仿佛一张透明的人皮纸,而后又诡异扭曲成了一根粗粝且弯曲的麻绳,那形状扭曲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躯干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揉捏折叠,先是缩成一团,而后竟变成了一块皱巴巴、软塌塌的抹布。 仅仅片刻功夫,那张薄得几乎透明的人皮纸,那根令人胆寒的扭曲麻绳,还有那块不成形状的抹布,一股脑地被吸进了那破箱子里,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砰”的一声闷响,一颗惨白的骷髅头骨掉落在了地上,骨碌碌地滚出去老远。 “那破箱子不仅吃鬼,居然还吃人!” 如此画面,让子辉深深感受到了西山乱坟岗的恐怖。 看到那被乞丐们视作“聚宝盆”一般的破箱子,此刻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穷凶极恶、吃人又吃鬼的恶魔! 子辉的心头猛地一惊,恍然回忆起自从见到那诡异的破箱子开始,自己竟有两次身体不受控制的经历。 第一次是为了那群乞丐,自己毫无缘由地强出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 第二次,自己更是莫名其妙地就与那神秘的狐狸少年展开了打斗,当时的自己仿佛被操控的木偶,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 如今细细想来,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情似乎都跟那邪门的破箱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此时的子辉,紧锁眉头,苦思冥想地琢磨着脱身之计。他双手死死地握着桑叶,拼力地举着桑枝。 子辉好似忘记了,被那狐狸少年弄伤的小指和脚面。 …… “咦,有人味!原来是你小子!” 那破箱子竟然张开口,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很阴森,像极了婴儿的尖叫。 忽然之间,从那破箱子里猛地射出一道极其微弱的光,这道光直直地朝着子辉冲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子辉手中的桑叶将这道光成功挡了下来。 那道光被桑叶阻挡之后,又反射回了箱子里。 “嗤”的一声尖锐鸣响骤然传来,那破箱子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冒出了一大阵滚滚的白烟。 紧接着,那破箱子再次剧烈颤抖了起来,“桀桀桀!”一阵婴儿的鬼叫声随即传来。 显然,那道光碰触了桑叶反射回去后,给那箱子造成了冲击,使它受到了重创。 那箱子颤抖得愈发厉害,幅度越来越大。起初只是轻微的晃动,随后愈发剧烈,到最后“嘭”的一声,把抬箱子的乞丐们震得东倒西歪。 “好你一个臭小子,竟然能破了老夫的手段!”不等那破箱子把话说完,子辉的动作快如疾风。 只见他迅速从怀里再次摸出了一片桑叶,施展出“投石问路”的手法,手臂猛地一挥,朝着那破箱子丢了出去。 那桑叶宛如离弦之箭,刚一贴到那破箱子上,破箱子便如同被激怒的猛兽,冒出了更为浓烈的白色烟雾。 “啊”的一声凄厉惨叫瞬间响彻云霄,紧接着,传来了更为剧烈、更为恐怖的鬼叫声。 “桀桀桀,你小子竟敢坏了老夫的法身,还想找鬼头草,做梦去吧,你就等着沦为老夫的血食吧。” 那破箱子中的声音愈发狰狞,带着无尽的怨毒和凶狠。 第21章 财迷寻箱 任凭那破箱子大呼小叫,却被桑叶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子辉见状,再次脚底下抹油,一溜烟地跑了。 那破箱子简直就是恶魔,不仅吃人吃鬼,还能口吐人言。最令人震惊的是,它居然能够一语道破子辉要找鬼头草的秘密。 这家伙实在是太邪乎了,绝对不是子辉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招惹得起的。 自从踏入这西山乱坟岗,子辉遇见的没有一个正常的。那鬼影子,那狐狸少年,还有这个邪乎的破箱子。 一个比一个恐怖,一个比一个厉害。 如今的子辉,只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在这片乱坟岗上奔走,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眼睛不停地搜索着四周,希望能尽快找到鬼头草。 大半夜过去了,黑暗笼罩着这片死寂的土地。 子辉疲惫不堪,但依旧没能找到老头子口中的至阴至邪之地。别说鬼头草了,就连它的影子,它的一根毛都没看到。 被狐狸少年弄断了的小手指越来越痛,脚底板更是痛得他快要不能走路了。 然而一路上他所遇到的人,却越来越多。有山鸡手下的乞丐,有黑衣黑袍的西山府族人,还有许多满脸兴奋的普通人。 当看到如此多的人出现在西山乱坟岗时,子辉不禁呆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群人像是在赶集一样,毫无顾忌的乱窜,这一幕实在是太反常了。 …… 子辉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凑近一位行色匆匆、埋头赶路的中年大叔,好奇地问道: “大叔,这西山乱坟岗可是块凶地啊,您这大半夜的还在这儿晃悠,究竟是在找什么宝贝东西呀?” 中年大叔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子辉,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没好气地说道:“小子,你倒先别说我,你自己不也在这儿像没头苍蝇似的走来走去的嘛?” 子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应声道:“哦,原来大叔您也是在找……” 大叔眼睛一亮,提高了音量说道:“都是寻箱人,只要能找到那神秘的箱子,鸡爷会重赏一个妖币!” 说到“妖币”,那大叔微胖的身材都来回颤抖,小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鸡爷?” “是牛市口乞族的山鸡爷!” “大叔,照您这么说,这些乞族、西山族人和咱们一样,都在找那箱子,那鸡爷这一枚妖币,也太好挣了吧!”子辉的眼中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大叔白了子辉一眼,摆了摆手说道:“一枚妖币就是一头牛!臭小子,你小子可别小看人家乞族,那些乞族兄弟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是负责保护咱们这些寻箱人的呢。” “那些西山族人呢?”子辉紧接着追问道。 大叔压低声音,神色略显紧张地说道:“这是人家西山的地盘,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咱哪能知道。不过别怪叔没提醒你,离那些西山族人远点,有人说他们在抓人。” 子辉和那大叔你一言我一语地唠了好一会儿,这才总算是对“寻箱人”这个身份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接着,子辉又煞有介事地装成了“寻箱人”,满脸堆笑地和几个财迷的大爷大妈闲聊了好一阵子。 这才知道,正如那大叔所说,这越来越多的普通人,无一不是眼红着山鸡许下的妖币,三三两两的来这乱坟岗找箱子,找“牛”。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一个伪装成聚宝盆的东西,这群人竟然兴奋得两眼放光,子辉可是亲眼见到,那破箱子的恐怖。 看着这群财迷,只怕他们和那群乞丐,最后都会变成那破箱子的血食。 …… 半夜过去了,天亮了,子辉正坐在地上休息,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别抓我,别抓我,我都被抓了三次了,两个大哥,能不能换个人抓啊!”一个身材极度枯瘦的小伙子,满脸惊恐,拼尽全力地朝着两个身着黑衣黑袍的西山族人声嘶力竭地哀求着。 说罢,那小伙子撸起袖子,裸着两条臂膀,伸到了前面。 那两个西山族人对小伙子的哀求视若无睹,其中一人更是凶神恶煞,粗暴地伸出大手猛地揪起那小伙子的衣袖,瞧了瞧他的胳膊,随后极其嫌恶地呸了一声。 “玛德,这手上都有三个血洞了,怎么又碰到这家伙,真是倒了血霉了!” “臭小子,还不快滚!”另一个西山族人也恶狠狠地吼道。 等到那可怜的小子连滚带爬地走远,两个西山族人才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我说豹哥,看来大奶奶的宝贝伤势不轻啊,这都抓了这么多人,喂了这么多血,怎么还得抓?” “虎哥噤声,大奶奶的事,你也敢私底下乱嚼舌根子,小心她老人家扯了你的舌头!”另一人赶紧捂住前者的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慌张。 “走吧,豹哥,接着干活去。这次这群人冲到了咱们的地盘来,抓个人倒是省事。”说完,两人便匆匆离开。 两个西山族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子辉则沉浸在他们的对话之中,反复琢磨。 现今看来,这些西山族人的确正如那中年大叔所说,正在肆无忌惮地四处抓人。 抓了人之后,便会在手腕上弄个血洞抽血,仅仅是用来喂养他们西山大奶奶的宝贝,为那宝贝疗伤。 这西山乱坟岗,真是步步危机。 子辉在心中思考了许久,看来必须尽快找到鬼头草,然后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否则,无论是沦为那破箱子的血食,还是抽血喂那西山大奶奶的宝贝,都不是什么好事。 …… 又是大半天过去了,子辉正在转悠。 “嘿嘿,小家伙,躲得够严实的!”伴随着这一声阴森的冷笑,一个西山族人突兀地出现在了子辉面前。 子辉心头一惊,刚打算转身逃跑,却在刹那间惊觉,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后竟然也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西山族人。 这两人,赫然正是先前围堵那枯瘦小伙子的西山族人虎哥和豹哥。 这两个家伙转了一圈之后又转了回来,就这么凑巧地将子辉给逮了个正着。 “两位大哥,你们要做……做什么?我阿爹……”子辉装傻充愣,声音颤抖得厉害,他的身体也地微微哆嗦着,极力表现出一副惊恐害怕到了极点的模样。 “小家伙,乖乖跟我们兄弟俩走一趟吧,否则有你好受的。”那豹哥恶狠狠地说道,那语气充满了威胁和恐吓。 说罢,这两个西山族人不由分说,一左一右迅速夹住了子辉,作势就要强行将他带走。 子辉从他俩胳膊上传来的力道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两个家伙的实力不容小觑,即便没有达到一牛之力,恐怕也相差不远了。 而且,这两个西山族人出自西山,修没修过开蒙妖术还不得而知。 如今子辉的小手指断了,脚面也痛的厉害。 倘若一对二,与这两个家伙硬拼,必然会引起不小的动静,从而引来其他的西山族人,到那时就更麻烦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先扮猪吃老虎,出其不意,打他俩一个措手不及。想到这里,子辉结结巴巴地说道: “两位大哥,你们是劫财还是劫色?俺爹可是牛市口的大户,俺家里有贝壳,你们……” “劫个屁色,虎爷我可不好那一口。有贝壳?什么贝壳?” “大贝壳,发紫光的大贝壳!” “妖币!”虎哥和豹哥一听到子辉说家里有“妖币”,那原本冷漠凶狠的眼睛顿时瞪得滚圆,直冒金光。 “妖币”在普通人族的眼中,或许就是一头牛。但在修行术法的西山族人眼里,那可是能够提供术法之力的好东西。 无论是修炼开蒙妖术,还是修炼开蒙兽法,都需要用到妖币。 看到两个家伙上钩了,子辉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悄然挂上了一抹狡黠的坏笑。 看来这两个西山族人,也是财迷! 第22章 骷髅军团 虎哥和豹哥一听到“妖币”这两个字,那抓人族的事儿瞬间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对妖币的渴望,贪婪的光芒在其中闪烁不停。 子辉心中暗喜,正打算趁着这个机会,从这两个家伙的嘴里套出鬼头草的下落。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不停地盘算着。 此时,这三个人各怀鬼胎。 虎哥和豹哥一心想着从这小家伙身上捞到妖币,而子辉则想着怎么弄到鬼头草的信息。 “小家伙,你阿爹是谁?只要你阿爹能给虎爷我一枚妖币,我就放了你!”虎哥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两枚!我和虎哥一人一枚!”豹哥连忙补充道,脸上满是贪婪。 “哦,对对对,两枚妖币!”虎哥再次附和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子辉佯装出极为失落的样子,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两位大哥,我阿爹只有一枚妖币,况且两位大哥恐怕打不赢我阿爹!” “打不赢你阿爹?你阿爹算哪根葱?”虎哥一下子怒了,他双手叉腰,大声地吼道,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怒吼不停地颤抖。 “我阿爹可是牛市口最厉害的屠子,一拳能打死三头牛!”子辉提高了音量,挺起胸膛。 “你阿爹是牛市口的牛屠子?”虎哥的声音里明显多了一丝犹豫和恐惧。 “虎大哥说得对,我就怕两位大哥斗不过我阿爹。”子辉趁热打铁,故意用担忧的语气说道。 听到子辉说他爹是牛屠子,虎哥和豹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被霜打过的茄子。怎么这次抓到谁不好,偏偏抓到了牛屠子的崽儿。 要知道,牛市口正是依据牛屠子的名号才得名的,牛屠子在乱谷城那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想当年,年轻时候的他,身强力壮,力大无穷,一拳下去,曾活生生打死过三头牛。他那一身蛮力,足足有三牛之力。 三牛之力,可不是三个一牛之力相加那么简单的。 别说是虎哥和豹哥了,就算是几十个他们这样的家伙一起上,在牛屠子面前也未必能讨到半点便宜。 就在这时,子辉眼珠一转,接着说道:“那妖币,是阿爹要用来买‘鬼什么草’给我阿姆治病的!” 虎哥一听,眼睛一亮,抢先说道:“鬼头草?” “虎大哥说得对,就是鬼头草,慈善堂的掌柜说了,只有鬼头草才能救。你们要是能有那草,再加上我,我爹肯定会把妖币给你们!” “鬼头草,这东西大奶奶的药园里倒是有,听说能解毒,不过大奶奶最近心情不好,这……”虎哥皱起眉头,一脸的为难。 虎哥和豹哥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交汇,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虎哥咬了咬牙说道:“管他呢,先偷了再说!” 犹豫了片刻后,虎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小子,鬼头草,我兄弟俩带你去拿!不过你爹在哪儿?” “我爹去找聚宝盆了!只要找到聚宝盆,别说一颗、两颗妖币了,就算是十颗、八颗也不在话下。”子辉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开始了画大饼。 听到子辉这句话,两个西山族人再也坐不住了。他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无数的妖币在眼前飞舞。 十颗妖币啊,那都能把开蒙兽法练到三级了。到时候,他们两兄弟还不在西山府横着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聚宝盆,什么聚宝盆?十颗、八颗都不在话下?”豹哥迫不及待地问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 “牛市口……”子辉把那乞丐头子给自己讲的聚宝盆之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不过他只讲了前半部分聚宝盆的神奇功效,并未讲后半部分聚宝盆在哪里。 “小公子,接着讲啊,那聚宝盆现在在哪儿呢?”虎哥谄媚地笑着,开始给子辉捏背,手上的力气不轻不重,试图讨好子辉。 “小公子说啊!”豹哥也不甘示弱,开始给子辉捶肩,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看着两个人称呼自己从“小家伙”变成了“小公子”,还极尽谄媚,看来是彻底上钩了,子辉心中暗喜,这才缓缓说道:“你们先带我去拿鬼头草!”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好嘞,那就先去取鬼头草!” …… 虎哥和豹哥,带着子辉一路前行,直奔西山乱坟岗的腹地而去。 一路上,子辉继续装傻充愣,套着话。 从这两个家伙嘴里,子辉才知道了所谓的大奶奶,就是西山府的梅大管家,梅大管家的宝贝正是被小黄皮子尿淋了的飞头蛮。 子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西山乱坟岗,只有梅大管家的药园里才有鬼头草,如果自己一个人找鬼头草,恐怕“十日残”的毒发作了,自己也拿不到鬼头草。 另外从这两个家伙的嘴里,子辉也了解到了西山府的大概。 西山府主,就是老头子嘴里的老巫婆,大小姐就是西山月,再往下就是梅兰竹菊四大管家。 梅大管家掌管西山乱坟岗,兰二管家掌管西山子母泉,竹三管家掌管西山大院,菊四管家掌管西山大庙。 虎哥和豹哥,原名西山虎、西山豹,他俩在西山族人里面,资质愚钝,只是西山府的仆从,归梅大管家统领。 正因为资质不行,他俩修行至今,只能学一些最粗浅的开蒙兽法,这才使得他们的本事,还没到突破到开蒙一级,连个腰牌都没有。 这也是他俩,一听到妖币,就两眼放光,发了狂的原因。 …… 走了大半天,三人在一座巨大的白山面前停了下来。 子辉像是一个好奇宝宝,瞪大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座奇异的白山。 他青山、黄山、黑山见过的不少。然而,像眼前这样通体洁白的山,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见到。 这座白山,高耸入云,粗略估计起码有数百上千丈之高。定睛一看,它竟是由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累累白骨堆积而成。 那些白骨,或大或小,或粗或细,在月光下,散发着惨白而诡异的光芒。 子辉目不转睛地看着,渐渐地,只觉天旋地转,一阵头晕目眩之感猛然袭来。 与此同时,耳朵里仿佛传来了一阵雄浑有力、震人心魄的呼喊:“儿郎何在,可敢随我冲杀一番!”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为之一变。 那由无数白骨组成的白山,一块块骨头像是被神秘的力量驱使,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迅速重组。 转瞬之间,竟然幻化成了一支规模庞大、气势恢宏的骷髅军团。在那军团之中,众多妖族竟然化作了人族的模样,与周围的人族并肩而立。 “杀,杀,杀!”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震耳欲聋,不断地冲击着子辉的心灵。 子辉好似也化作了其中一员,热血沸腾,心潮澎湃,与一众兵卒冲锋陷阵。 然而,在这巨大的冲击之下,他那小身板根本顶不住,子辉只觉体内气血翻涌,耳、鼻、口、舌处鲜血直冒。 不知道过了多久,画面陡然一转,一个身形庞大到极致、仿佛能将整个天空都完全遮住的怪物,携着铺天盖地的威压从天而降。 那庞然大物,竟然只是一截尾巴。 紧接着,一位威风凛凛的骷髅将军,率领着骷髅军团,也如同流星般落了下来。 “儿郎何在,可愿随我永镇此方!”骷髅将军那饱含豪迈与威严的声音响彻云霄,每一个字都仿佛携带着千钧之力。 “镇、镇、镇”这整齐而嘹亮的回应声,如同滚滚惊雷,在天地间回荡不休。 子辉再也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巨大冲击,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玛德,都一起扛过枪,你们这群家伙没镇住别人,把小爷我快震死了,至于嘛!” 第23章 别院惊魂 这时,仍在惦记着妖币的虎哥和豹哥,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子辉的异样。 只见子辉七窍流血,目光呆滞,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什么东西弄伤了魂。 虎哥赶忙凑近子辉,急切地说道:“小公子,这里可是西山乱坟岗的白骨山,也被称作英烈山。那山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当年那场妖兽大战中战死的英烈,他们当中,有妖族,也有人族,可不敢对他们不敬啊!” 豹哥也一脸严肃地补充道:“那些骨头可都是英烈骨,每一块都蕴含着浓烈的杀意。小公子您可千万不能死盯着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和虎哥的妖币可就全泡汤了。” 这两个财迷心窍的西山族人,在提及这座白山时,就好像突然间被调换了灵魂一般。 他们脸上贪婪的神情消失了,谄媚的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庄重与敬畏。 “虎哥,豹哥,那是什么草?”子辉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白骨上那些白色的小草,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什么草?”虎哥和豹哥异口同声地问道。 两人这才顺着子辉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株在白骨映衬下格外显眼的小草。 “哦,那是鬼兵草,长得倒是有点像鬼头草,不过鬼头草是青色的。” 那鬼兵草通体洁白,纤细却透着挺拔,像是一个个昂首挺胸的兵卒。 叶片修长而窄细,茎干笔直且坚韧,白色的草尖微微弯曲,形状恰似一个锋利的分叉,更像是一把守护世间的戈矛! 原本这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株,然而就在三人说话的瞬间,整个白骨山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鬼兵草。 “传言,鬼头草就是用鬼兵草培育的,这东西怎么突然一下子冒出了这么多?” 虎哥和豹哥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尴尬地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这西山乱坟岗常年不见光,闲的蛋疼,可能是发霉了,或者是长毛了吧。” 子辉弯下腰,轻轻的摸了一下那鬼兵草,一瞬间,脑海里再次传来“杀、杀、杀”、“镇、镇、镇”的嘶吼声。 子辉,再次被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玛德,不是小草闲的蛋疼,是小爷闲的蛋疼!” …… 眼看着子辉不是个省心的主,虎哥和豹哥心事重重。 “小公子,你瞧,过了眼前这白骨山,再往里便是西山别院啦。等到了那儿,你就在我和豹哥的小山洞里安心等着,我哥俩去把鬼头草给取回来,之后咱们再一起去找您阿爹!”虎哥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 “对对对,到了西山别院,小公子,你可千万不能乱跑啊!”豹哥也赶忙附和着,目光紧紧地盯着子辉,满是担忧。 “万一那小洞着火走水了呢?”子辉眨巴着眼睛问道。 “西山别院最忌走水,总之,就算是天塌了,你也别出去,可千万要把这话记牢了。”虎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仿佛这是很严重的事。 “对对对,千万别出去。这几日大奶奶心情不好,整日阴沉着脸,动不动就发脾气。万一您不小心惹出什么麻烦,那可就糟喽!”豹哥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比划着。 虎哥和豹哥嘴上说着不让子辉乱跑,是怕他冲撞了梅大管家,可实际上,他俩心里是存有私心的。 他俩心里琢磨着,万一被其他仆从瞧见子辉跟在他们身边,跑来跟他俩分妖币,那可就不妙了。 听到这俩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子辉不但没有生气,反倒乐得自在,何况自己有伤在身,行动不便。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拿到鬼头草,只要能拿到鬼头草,哪怕让自己低声下气地喊他俩一声“虎爷”、“豹爷”,他都没意见。 …… 过了白骨山之后,他们三人刚踏入西山别院,还没走几步,便被另外两个身形一高一矮的西山族人给拦住了。 只见那高个子眯缝着眼睛,满脸的不屑,阴阳怪气地说道:“啧啧啧,虎哥,豹哥,你们俩老家伙可以啊!这么快的功夫,就又给大奶奶的宝贝弄来了血食?” 矮个子则歪着脑袋,一脸坏笑地冲着子辉调笑道:“瞧瞧这小家伙,毛都还没长齐呢,虽说看起来皮糙肉厚的,不过这个头倒是不小。嘿,小家伙,来,喊声阿爹听听!”说完还朝着子辉挤眉弄眼。 子辉当即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说道:“你们可知道我阿爹是……” 然而话还没说完,虎哥和豹哥迅速挡在了子辉身前。只见他们神情紧张,肌肉紧绷,那模样仿佛生怕狼哥和狗哥会突然暴起出手一般。 子辉的话,也被虎哥着急地截断了:“狼哥,狗哥,你们俩就别拿我们哥俩打趣了。谁不知道,在咱们这些仆从当中,就数你俩才是大奶奶的左右手!” “狼哥,狗哥,我们俩还得赶紧带着这个小家伙去见大奶奶,时间紧迫得很,实在耽搁不起,回见,回见!” 说罢,虎哥和豹哥一左一右护卫着子辉,急匆匆地把他带回了他俩那狭小的小山洞。 再次对着子辉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后,他俩便马不停蹄地直奔梅大管家的药园而去。 岂料,他俩前脚刚离开,那狼哥和狗哥两人后脚就贼头贼脑地找了过来。 “老狼,你瞧这老虎和豹子,肯定有蹊跷!他们俩向来财迷心窍,六亲不认,怎么会把那小家伙像祖宗一样供着?”老狗狐疑地说道。 “老狗,老子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还能当大奶奶的左右手?嘿嘿!”老狼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胡须,一脸的精明。 “难道那小家伙真是他俩的小财神不成?”老狗摸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趁着大奶奶这会儿不在,那咱哥俩怎么着也得分一杯羹吧!”老狗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贪婪。 “看看去!” “那走吧!” 两人鬼鬼祟祟地尾随着虎哥和豹哥,一路直奔药园而去。 …… 殊不知,就在子辉刚刚踏进西山别院的一刹那,别院内的一个方圆十丈的血池子里面,像是煮沸了一般,不停地咕咕冒着一串串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泡。 那些血泡一个接着一个地破裂,散发出刺鼻的血腥气息。 仅仅片刻功夫之后,一颗硕大无比的头颅竟缓缓地从血池子里艰难地钻了出来。 那头颅,蓬松的长发,五官模糊不清,脖颈处挂着一截血管,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犹如两团燃烧的鬼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这头颅,可不正是当初的飞头蛮。 此刻,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虎哥和豹哥的小山洞,目光中透露出无尽的怨毒和贪婪。 “嘎嘎嘎,你个臭小子中了''十日残'',竟然还敢送上门来!” 飞头蛮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乱坟岗别院中回荡,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诅咒,令人不寒而栗。 第24章 飞头来袭 坐在小山洞里的子辉,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便认出那是飞头蛮。 不过,此刻的他虽然小手指断了,腿脚也不便利,但是有桑叶和桑枝在手,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底气,并不怎么惧怕那飞头蛮。 此时此刻,子辉的脑海里无数的念头在其中飞速旋转。他苦苦思索着究竟怎样才能在拿到鬼头草后,还能够安然脱身。 要知道,这里可是西山别院,是那飞头蛮的老巢所在,而且这飞头蛮更是梅大管家的宝贝。 子辉绞尽脑汁,思来想去,却仍旧没有找到丝毫头绪。就在此时,窗外出现了一团奇异的火光。 那是一团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鬼火,诡异而阴森。借着这鬼火微弱的余光,子辉惊得瞪大了双眼。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小山洞里几乎所有的物件,竟然都是用骨头打造的。 那张床,是由一根根形状各异的骨头拼凑而成,凳子也是由大小不一的骨头搭建,就连那门框和墙壁,也都是由密密麻麻的骨头镶嵌堆砌起来的。 放眼整个西山别院,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令人胆寒的骨头,还是骨头,也难怪那梅大管家总是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尸臭味。 见此骇人的情形,子辉的脑海中蓦地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怪不得虎哥曾说西山别院最忌走水,这全都是骨头的别院,怎么可能不怕着火呀?” “哼,惹急了小爷我,管你是梅大管家,还是飞头蛮,大不了小爷我豁出去了,一把火烧个干净,一了百了!” …… 就在子辉焦急地等待虎哥和豹哥的时候,“嘭”的一声巨响传来,山洞的窗户瞬间被一股巨力撞出了一个大洞。 “嘎嘎嘎,臭小子受死吧!”飞头蛮那尖锐且充满戾气的声音骤然响起,犹如夜枭啼哭。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那颗硕大的头颅,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奔子辉而来,速度快得竟带出了一阵凌厉的风声。 子辉眼神一凝,反应极快,一招“探囊取物”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片桑叶,手臂一挥,准确无误地将桑叶贴在了飞头蛮的额头上。 伴随着一声凄惨至极的惨叫,“咚”的一声沉闷巨响,飞头蛮的脑袋瓜子如同坠落的巨石,重重地砸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然后一路翻滚着,带出一连串的碰撞声,径直滚出了山洞外。 “臭小子,这踏马的是沾了黄皮子尿的桑叶,等老子抓住你,非要把你碎尸万段,啊……” 伴随着那恐怖至极、令人胆寒的惨叫声,飞头蛮一路疯狂地滚,直到滚回了十丈深的血池之内,这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眼见自己这一招得手,子辉不禁给老头子的先见之明点了一个赞。要不是老头子提前给自己准备的桑叶和桑枝,恐怕自己在这西山乱坟岗寸步难行。 就连火折子,都可能是老头子提前为自己谋划的最后一步。 谁知,仅仅片刻功夫之后,那深不见底的血池里又开始不断地翻腾冒泡,紧接着,密密麻麻地钻出了数百个小一号的飞头娃娃。 那小飞头娃娃,个个长着如婴儿一般娇嫩却又透着诡异的面孔,光溜溜的脑袋瓜子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奇异的光泽,脖颈处挂着一截血淋淋的肠子,还在不停地晃荡着。 和飞头蛮相同的是,它们都有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和飞头蛮不同的是,它们都眼神空洞,毫无意识,如同被操控的傀儡。 那些飞头娃娃,与飞头蛮之间,都有一根血线相连。 “孩儿们,给我弄死那臭小子!”飞头蛮那疯狂的咆哮声响起,数百个飞头娃娃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层层叠叠,几乎将整个西山别院的天空都遮住了。 身在空中的飞头蛮,就像一个王者,指挥着飞头娃娃们发起了进攻。 伴随着婴儿般凄厉的鬼哭声,“嘭、嘭、嘭”的撞击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每一声都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窗外瞬间飞进来十多个飞头娃娃。 那些飞头娃娃一个个张牙舞爪,面容狰狞扭曲,嘴里喷出黑色的雾气,冲着子辉猛扑过去,那锋利的牙齿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将子辉一口吞下。 子辉见状,再次用起了鬼手的手段,动作慌乱但有序,只见他快速地在每颗飞头娃娃的额头上贴上了一片桑叶。 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山洞,尖锐而凄惨。 一颗颗飞头娃娃被贴上桑叶后,就如断了线的风筝,“咚、咚、咚”的接连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扬起一片片尘土。 还没等子辉来得及喘口气,更多的飞头娃娃如潮水一般一窝蜂地冲进了狭窄的小山洞内,整个山洞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西山别院的上空,那些飞头娃娃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正争先恐后地往小山洞里冲,那疯狂的架势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片刻功夫后,子辉手中的桑叶便用光了。 “嘎嘎嘎,臭小子你的桑叶用光了么?”空中,数百个飞头娃娃中间,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飞头蛮,它的眼神中透露出残忍和得意。 看到子辉没有了桑叶,那飞头蛮再次目露凶光,气势汹汹地张开血盆大口,撞开一群飞头娃娃,冲着子辉扑了过去。 “桑叶能定身,桑枝能驱邪,不知道这桑枝能不能打飞头蛮?” 眼看着那飞头蛮就要扑上来,迫不得已之下,子辉从怀里摸出了桑枝,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飞头蛮的大脑袋狠狠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巨响,飞头蛮又被打得如流星般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别院的骨墙上,骨头纷纷掉落。 “嗷,这又是什么鬼东西,竟然把老子的门牙都打碎了。”飞头蛮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接连吃了两次亏的飞头蛮,此刻更加恼羞成怒,再次指挥着一群飞头娃娃,如一群饿狼般凶神恶煞地扑向了子辉。 “啪”、“啪”、“啪”声不绝于耳,每一声响起,都伴随着一个飞头娃娃被打得失了魂,化作一颗小小的骷髅头骨。 可是桑枝终究只是桑枝,承受不住如此高强度的攻击。打了数十下后,“啪”的一声,桑枝断成了两截。 看到桑枝断了,飞头蛮再次发出了刺耳的鬼叫声,那声音中充满了得意和挑衅。不过这次它学乖了,深知子辉的厉害,他可不想第三次被收拾。 “孩儿们,给我撕碎了那臭小子!” 一群飞头娃娃,再次齐声尖叫着对着子辉发起了更为猛烈的冲锋。 此时的子辉,经过这半天的激斗,力气耗尽了,桑叶用光了,就连手中唯一的桑枝也断了,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 子辉,回头望了望药园的方向,始终看不见虎哥和豹哥的身影。 他默默地掏出了火折子,看了看周围的骨制品和不远处的白骨山。 “玛德,就算是小爷要死,也要拉着飞头蛮陪葬,拉着整个西山别院陪葬!” 第25章 池底夺草 没了桑叶和桑枝的子辉,此刻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转眼间,一群飞头娃娃如同恶狼扑食一般,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声,凶猛地扑了过去。 刹那间,子辉就被这些诡异的飞头娃娃层层包裹,变成了一个挂满飞头的臃肿胖子,那模样简直诡异到了极点,让人不寒而栗。 飞头娃娃们那细密的尖牙,宛如锋利的钢针,毫不留情地刺进了子辉的体内。 这钻心的剧痛犹如万箭穿心,痛得子辉撕心裂肺,五官扭曲,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嘶吼。 然而,他的一双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飞头蛮,那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屈,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烈火,要将眼前的飞头蛮焚烧殆尽。 “嘎嘎嘎,臭小子,这次我看你还不死!”飞头蛮那刺耳的声音再度传来,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得意与张狂。 话音未落,那飞头蛮也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排排尖锐的獠牙,猛地扑了上来。 就在飞头蛮咬住子辉小腹的一瞬间,子辉手中的火折子“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轰”的一声巨响,白骨凳子着火了,白骨床着火了,整个山洞瞬间被一片火海吞噬。火焰如同狂舞的恶魔,迅速蔓延开来。 片刻功夫后,整个西山别院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走水啦!” “走水啦!” 瞬间,整个西山别院的西山族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人们乱作一团,呼喊声、脚步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有的族人四处逃窜,有的手忙脚乱地提水,还有的奋力救火,现场一片混乱。 整个西山别院都是骨头做的,里面有磷,还有无数的鬼火,普通的水根本浇不灭,只会越浇越大,火也会越来越旺。 数百个被抓来准备给飞头蛮“献血”的普通人刚准备逃跑,却被西山族人屠戮一空。 此时,飞头蛮带着一群飞头娃娃,即便脑袋被火焰灼烧得冒出缕缕黑烟,依旧死死地咬着子辉,叼着他,在飞头蛮的指挥下,一路飞回了十丈血池。 痛不欲生的子辉,刚被带进血池内,就发了疯一般,猛地咬向了飞头蛮。 “火烧不死你,那就让小爷我咬死你。凭什么只能你咬我,就不能我咬你!”子辉一边疯狂地咬着,一边愤怒地吼道。 到了十丈血池后,一群飞头娃娃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如鱼得水,像是一群饿了很久的食人鱼一样,疯狂地撕咬着子辉。 随着子辉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融入了血池之中,他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在迅速流逝,意识也逐渐模糊,随时都可能死去。 临死之际,子辉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许多画面。他想起了老头子,想起了子明,想起了小黄皮子。 说来也怪,自从进入西山乱坟岗,子辉头顶的小黄皮子就不见了,这让他心中涌起一阵失落。 一群飞头娃娃在疯狂啃食着子辉,子辉也在不要命地与飞头蛮相互撕咬。 那飞头蛮被咬得实在受不了了,刚准备离开喘口气,却被子辉从怀里迅速摸索出一个东西。 只见子辉,鬼手一出,三两下就把那飞头蛮给捆住了。 那东西,正是梅大管家的帕子。这手帕,此刻却成了子辉救命的法宝,手帕一出,尸臭味扑鼻。 一群飞头娃娃看到梅大管家的帕子,就像是看到了猫的老鼠,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惊恐万分。 梅大管家平日里,就是用那手帕,来控制和操纵飞头蛮和那群飞头娃娃的。 这时,一群飞头娃娃再也顾不上撕咬子辉了,尖叫着落荒而逃,躲进了血池深处。 见到这一幕,子辉更佩服老头子了,原来这手帕,还能这么用。 此时,飞头蛮被梅大管家的帕子包住了整颗头颅后,同样吓得浑身颤抖,犹如筛糠一般。 不过,它毕竟有着自己的思维,它知道眼前的子辉可不是梅大管家,它继续死咬着子辉不放。 如今没了数百个飞头娃娃的纠缠,腾出手来的子辉,双手死死地扣住了飞头蛮,手上那神秘的斑点再次触碰到了飞头蛮。 霎那间,飞头蛮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一动不动了,显然被那斑点所散发出的力量震慑了心魂。 子辉察觉到了飞头蛮的异常,心中涌起一丝希望。他抓着帕子连带着飞头蛮的头颅,在水里像摔抹布一样使尽全力地来回甩。 片刻功夫后,飞头蛮被甩得晕头转向。奈何被子辉手上的斑点镇住,根本无法挣脱。 恼羞成怒的飞头蛮,差点被文辉甩晕了,谁知甩着甩着,飞头蛮发现自己又能动了,看来是逃离了那斑点的控制。 刚逃离了控制的飞头蛮在血池里左冲右突,死命地带着子辉,疯狂地向着十丈血池的底部游去。 十丈血池的外口仅有十丈方圆,然而越往下空间越大。子辉被飞头蛮带着,足足游了几十米,仍未触及池底,整个血池的形状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口窄肚宽的瓶子。 奇怪的是,整个血池,越往深处,水越清澈。 游着游着,子辉被池底深处的一道光团吸引住了。 光团中,那是一株小草。 …… 这时,那飞头蛮已经挣脱了帕子的束缚,径直地扑向那光团之中的小草。 这小草,通体如血,晶莹剔透。 它的模样与白骨山上的小草极为相似。 其叶片修长且窄细像戈矛,叶片上的脉络像血管和伤疤,它的茎干笔直挺立,分布着的细小绒毛,像是战甲上层层叠叠的鳞片。 若说白骨山的小草,如同在沙场的兵卒,那么这光团里的小草,则更像是一位冲锋陷阵的将军。 当子辉的目光触及那株小草之时,他的眼前顿时一阵恍惚,仿佛时空交错,再度见到了在白骨山幻境中出现的骷髅将军。 “儿郎何在,可敢随我冲杀一番!”那豪迈激昂的呼喊声在他脑海中骤然炸响。 “儿郎何在,可敢随我永镇此方!”紧接着,又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两道莫名的声音于子辉的脑海中响起,震得他心神激荡。 眼看着飞头蛮在快速的接近光团,子辉虽不知那光团里的小草到底是什么,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飞头蛮得到那小草。 就在飞头蛮即将碰触到那光团的瞬间,千钧一发之际,子辉毫不犹豫地再次挥动手中的手帕。 手帕勒住了飞头蛮的脖颈,子辉双臂肌肉紧绷,用尽全身力气奋力一甩,飞头蛮再次被狠狠地甩至一旁。 而在子辉抓住那光团的刹那,他的脑海中“杀杀杀、镇镇镇”的嘶吼声如汹涌的波涛再度传来,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一股滔天的杀意瞬间如风暴般弥漫至他的全身,这股杀意凝聚成了千军万马,涌入他的身躯,将他的身体当作了战场。这大军所至之处,子辉的五脏六腑、血管经脉,都被那凌厉的杀气不断地冲刷、撞击。 子辉整个人,似乎被什么操控了,他的双眼通红如血,周身散发出磅礴的气势,好似他自己成了那纵横驰骋、横刀立马的骷髅将军,正率领着大军在冲锋陷阵。 大军所过之处,风声呼啸,草木皆摧。 那股狂暴的杀意在子辉体内肆意冲撞,直至最后,所有的杀意凝聚成了一棵小草,静静地漂浮在他的脑海深处。 片刻后,子辉方才清醒过来。此时,飞头蛮正在撕咬着手帕,看到小草被子辉吃了后,它疯狂的嘶吼。 “臭小子,把老子的鬼王草吐出来。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生吞了你!” 第26章 血池混战 子辉体内的杀意来得快,去的也快,直到消散后,他的意识才彻底清醒了。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被飞头蛮和那群飞头娃娃咬出的一身伤竟然痊愈了,甚至连被狐狸少年弄断了的小手指和脚面也完好如初。 然而就在此刻,他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株小草,丝毫动弹不得,只能静静地立在血池底部。 变成了小草的子辉,能感应到白骨山上的鬼兵草,也能感应到梅大管家药园里的鬼头草,此刻那些鬼兵草、鬼头草,都在弯着茎杆对着自己行礼。 “将军!” “将军!” “将军!” 霎那间,那些鬼兵草,鬼头草的意识汇聚到子辉的脑海里,那些草好像变成了子辉的眼睛,子辉甚至能通过鬼头草看到药园里的一切。 药园里,虎哥和豹哥两人,正在跟人打架,和他俩打架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狼哥和狗哥,怪不得直到西山别院着火,他们也没回来。 与此同时,子辉惊奇的发现,这血池底部,不仅清澈无比,还能自由呼吸,畅所欲言,好似是另一个空间一般。 “撕拉”一声,手帕碎成了两半,此时,那飞头蛮疯狂地扭动着硕大的头颅,再度从手帕里挣脱了。 “嘎嘎嘎”几声鬼叫,一阵黑烟过后,那飞头蛮摇头晃脑,竟然化成了一个一米见方的硕大头颅。 只见它那模糊不清的面容愈发扭曲,血盆大口张得极大,露出尖锐锋利的獠牙,朝着子辉猛扑了过来,显然是要将不能动的子辉一口生吞了。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空中骤然传来一道婴儿般的鬼叫声。 “桀桀桀,原来千年前的战血潭在此!”这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子辉瞬间便听出来,这正是那破箱子发出的声音。 空中,又一道声音响起。 “埕魔哪里走?恩师说了,千年之期未到,你私自越逃,已犯下弥天大错,还不速速跟我回去领罪!” 这声音如洪钟大吕,震人心魄。 没想到,狐狸少年也来了。 想当初,那少年化身狐狸之后,足有五牛之力。子辉至今仍心有余悸,当时他被这少年吓得落荒而逃。 就在这时,那破箱子再次嚣张地叫嚷道: “一个小小的骚狐狸,管天管地还管本老祖脱裤子放屁不成。老祖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个涂山家的臭小子,有种你就来,桀桀桀!” “扑通”一声巨响,一个黑影如同陨石般猛然冲下,瞬间就钻进了十丈血池之中,激起层层血浪。 就在飞头蛮那尖锐的獠牙即将触碰到子辉身体的时候,远处一个破箱子如同一道闪电般直奔飞头蛮而来。 “一个小小的飞头蛮,竟敢霸占老祖我的血池,桀桀桀,那就先吞了你。”破箱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贪婪。 这时的飞头蛮,似乎瞬间感受到了那破箱子所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和强大威压,它那狰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也顾不上生吞子辉了,连忙转身朝着远处仓皇逃去。 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巨大的血水花溅起,看样子,那狐狸少年也跳进了血池之内。 进入血池后,那狐狸少年一眼就看到了动弹不得的子辉,同时也看到了破箱子正在对飞头蛮穷追不舍。 然而,他略微迟疑,就再次化身成了一个丈余大小的黑狐狸,径直朝着破箱子冲了过去。 此时,整个十丈血池里,乱成了一锅粥。 那数百个飞头娃娃就像微不足道的小虾,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手拿半截手帕的子辉和飞头蛮相较而言,不过是稍大一点的小鱼,而那破箱子和狐狸少年则如同凶猛的大鱼,在血池中搅动着风云。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变成黑狐狸的少年对破箱子紧追不舍,破箱子对一米见方的飞头蛮穷追猛打,一群飞头娃娃吓得魂飞魄散,蜷缩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此刻的子辉,瞪大双眼,望着眼前这惊心动魄的混乱情景,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不知为何,他的意识竟然再次陷入了幻境之中。 …… 在幻境中,子辉不经意间发现光团的下方,在那小草的根须处,竟存在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洞。 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朝着洞内看去。 这一看,他就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 那小洞之内的空间,辽阔得超乎想象,广袤无垠,无边无际,足足有着数百万里的方圆,从小洞里看,给人一种管中窥豹的视觉感。 在那辽阔的大地上,孤零零地矗立着一个东西,正是当初他在白骨山幻境当中惊鸿一瞥所看到的那个遮天蔽日的存在——那一截硕大无比的尾巴。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尾巴之时,子辉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陷入了呆滞之中。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实在是无法想象,这究竟是何种生物,能拥有如此庞大的尾巴。 仅仅只是一个尾巴尖,其范围便已然达到了数十万里的方圆。 在那尾巴的上空,一个个虚幻缥缈的身影凌空而立,身姿威严。而在这些虚影的正前方,赫然站着那位威风凛凛的骷髅将军。 “杀、杀、杀!” “镇、镇、镇!”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镇压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了整个洞内空间。 就在子辉将目光投向那尾巴之时,那尾巴只是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一枚不知道有多大的鳞片缓缓脱落。 转眼间,那枚鳞片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一道金光,钻进了子辉的眉心! 刹那间,空中无数的虚影如遭重创,纷纷口喷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可愿接受吾之传承!” …… 一道话语,恰似一道闷雷炸响,直接将子辉从幻境中震醒了。 “小爷我好歹也是个人,接受你一截尾巴的传承,成何体统!”子辉的内心满是纠结,尽管对那庞然大物的本事无比羡慕,可在权衡利弊之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就在此时,那三个家伙在血池中追杀了一番后,又转到了子辉的面前。 子辉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紧紧抓住了飞头蛮,手腕上的斑点再次碰到了它。 那飞头蛮,满嘴的腥臭气喷涌而出,子辉咬着牙,猛地将它按在了光团下方那个小洞口处。 那洞口之内,足足有着数百万里方圆;而洞口之外,则是十丈血池。那虹吸之力就算没能弄死这飞头蛮,至少也能让它脱一层皮。 果不其然,转瞬之间,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住了一米见方的飞头蛮。只见那飞头蛮在这股恐怖的吸力之下,急剧缩小,眨眼间就从原本一米见方被吸成了仅仅一尺大小。 那巨大的吸力汹涌澎湃,就连飞头蛮身后的破箱子也未能幸免,瞬间被吸得支离破碎,在一片红色的烟雾中,炸成了无数的碎片。 “不!”破箱子发出一阵凄厉而绝望的惨叫。 待到碎片缓缓消散,子辉这才看清那破箱子的真实模样。 那是一个半尺大小的坛子,其顶端竟然顶着一个醒目的大光头。这光头生得浓眉大眼,一脸的络腮胡犹如钢针般密密麻麻,而那嘴唇上居然还涂抹着一抹鲜艳的口红,看上去怪异至极。 倘若山鸡在此,定然能够一眼认出,这便是他一直当祖宗一样供着的埕祖。 就在这时,位于破箱子身后的狐狸少年,也在这股无法抵挡的吸力之下,被吸的褪去了狐狸变身。 子辉满是疑惑,要知道,这小洞口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近在咫尺,可如此巨大而恐怖的吸力,却偏偏没有将自己卷入其中,这究竟是为何? 突然,巨大的吸力传来,子辉一下子被吸的昏了过去,昏迷之前,他的脑海里响起了无数的声音: “逆鳞出世,封印塌陷,还请将军先走一步!” “逆鳞出世,封印塌陷,还请将军先走一步!” “逆鳞出世,封印塌陷,还请将军先走一步!” 第27章 山鸡来访 昏迷的子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和那些英烈们、兵卒们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直到小黄皮子舔他手心,痒的他才醒了过来。 等到子辉再次醒来时,竟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西山乱坟岗外。周遭杂草丛生,冷风飕飕,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黄皮子又趴在了自己的鸡窝头上。 他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情况,那些声音好像是幻境中那些兵卒发出的,难道真的是那些兵卒把自己送出来的?飞头蛮、埕祖还有那狐狸少年,他们究竟死了没? 此刻,子辉的脑海中犹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正在子辉百思不得其解,胡思乱想之时。 “究竟是谁?毁了本姑娘的西山别院!”梅大管家愤怒的咆哮声从乱坟岗深处传来,犹如一道惊雷在子辉耳边炸响,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不仅没寻到鬼头草,没解了“十日残”的毒,还无缘无故招惹了飞头蛮、埕祖和狐狸少年,此外,一把火烧了西山别院,算是把梅大管家彻底得罪死了。 想到此,子辉深吸一口气,朝着乱谷城郊的破山洞一路狂奔,脚步越迈越快。 “嘿,自己怎么好像比以前更有力道了!”走着走着,子辉猛地一脚下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竟然将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瞬间踩成了碎渣。 这刚猛的力道,堪比二牛之力。 要知道,一牛之力方可碎拳头大小的石头,二牛之力才能碎脸盆大小的石头,难道是因为自己误食了那棵鬼王草,所以突破了开蒙二级,拥有了这二牛之力? 怀着满心的疑惑,他又尝试了几次。每一脚下去,都能将脸盆大小的石头踩得粉碎;每一拳挥出,都能把半尺粗细的大树打得枝干断裂,木屑横飞。 这时,子辉才确信了自己真的突破了开蒙二级,拥有了二牛之力。 可这力道究竟是怎么来的,子辉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破山洞口。 …… “老不死的,小爷我回来了!”子辉刚迈进山洞,便扯着嗓子喊道,那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兴奋。 “渣渣辉,你小子居然没死啊,答应老头子我的叫花鸡呢?还有手帕呢?”老头子闻声从两个怪物身后缓缓起身,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他那布满皱纹的手摸摸子辉的胳膊腿,还不时捏捏子辉的手腕,那眼神中满是关切。 “老不死的,小爷我怕你死了,回来得太过匆忙,叫花鸡马上就给你弄。至于那手帕,那手帕……”子辉握着只剩下半边的手帕,站在原地,神色尴尬,不停地挠着头,头发被他挠得更乱了。 “算了,那手帕满是尸臭味,丢了便丢了。”老头子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可眼神却依旧在子辉身上上下打量着。 老头子把子辉的手腕摸了又摸,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说道:“嘿嘿嘿,你小子的‘十日残’竟然好了,你找到鬼头草了?行啊,臭小子!” “老不死的,其实……”子辉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将自己从进入西山乱坟岗开始,直到离奇地被送出西山乱坟岗,这中间经历的种种大小之事,全都讲了出来。 他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急促,仿佛又重新置身于那恐怖的场景之中。 当提到那截尾巴时,天空中猛然落下一道惊雷,那雷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 老头子见状,眉头一皱,一脚踢在了两个怪物的屁股上,那两个怪物还来不及反应,当场就被那道惊雷劈中了,只听得“轰”的一声,瞬间化作了两堆焦黑的渣渣。 子辉好不容易讲完后,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的那两堆渣渣。 “老不死的,那埕祖是什么来头,既能吃人吃鬼还能口吐人言?” “什么埕祖,那不过是乞族''拍花子''玩杂耍的玩意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过那狐狸少年,来头可不小,他可是涂山府主的关门弟子!”老头子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双手背在身后。 “那他到底是个人,还是个狐狸精?怎么一会儿变成狐狸,一会儿又变成人。”子辉瞪大了眼睛。 “那狐狸刺青和你的斑点一样,都是妖印,你能拥有疯牛之力,人家就能显化狐狸真身!”老头子提高了音量,解释道。 “可小爷我的疯牛之力,是要拿命来换的。”子辉一脸的无奈与不甘。 “别人也有代价,只是代价大小不同罢了!”老头子轻哼一声,看向远处。 “那白骨山呢,怎么会长出小草来?” “不知道!” “那十丈血池呢,为什么叫战血潭?” “不知道!” “那鬼王草,那又是一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 “那一截……” 不等子辉说完,老头子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捂住了子辉的嘴巴。 这时,天空中再次响起一道惊雷,那雷声比之前更加猛烈,震得破山洞差点彻底塌了。 “噤声,有些东西不能说,有些东西不可说,否则雷劈下来,渣渣辉可就真成了渣渣灰喽!”老头子压低声音,在子辉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子辉被吓得噤若寒蝉,瞪大了眼睛,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问了半天,除了埕祖和狐狸少年的事,其他的老头子一问三不知。 就在子辉满心失落之际,老头子却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小子别不知足了,鬼头草算什么,你可是吃了一株鬼王草,‘十日残’解了,还弄到了一枚军魂!” “什么军魂?”子辉一脸疑惑。 老头子指了指子辉的脑袋,然后在地上写下了几句话。 沙场浴血何辞死,累累骨山亦无悲。 英烈山上鬼兵草,岁岁荣枯铸军魂。 “难道说,脑袋里的小草是军魂?可是军魂又是什么?”子辉满心狐疑地喃喃自语。 …… 就在这时,山鸡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老爷子,弟子山鸡前来拜访,给您老见礼了!” 老头子闻声,扭头朝外随意瞥了一眼,只见山鸡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双手满满当当地拎着大包小包,那一只独眼都在笑。 老头子一见到那大包小包的,同样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原来是山鸡啊,快进来快进来。臭小子,还不给你山鸡哥行礼!”老头子一边兴奋地招呼着山鸡,一边抬脚踢向子辉。 然而这一脚下去,却仿佛踢到了一块钢板上,震得他脚掌发麻。 幸亏子辉及时收力,若不然,以他如今开蒙二级的身躯,老头子这腿恐怕瞬间就会被反震得骨折。 “山鸡哥,你这八百年都不回一次门,如今大包小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孝顺呢?怎么啦,那事有眉目了?”子辉一脸戏谑地打趣道。 “辉少,神了。我得了老爷子的指点,确实发现了些端倪,这不提着东西来探望老爷子,顺便跟辉少好好商量商量?”山鸡放下手里的东西,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子辉说道。 “真有了眉目?” “不错,不过你这地方,四处漏风漏雨,怕是一只耗子溜进来都会脚底打滑,隔墙有耳,还是到兄弟我那儿详谈,辉少你看呢?”山鸡环顾了一下这只剩下一半的山洞,眉头微皱。 子辉刚欲开口拒绝,老头子却抢先说道: “这不,祖师爷的忌日快到了,去吧,去吧,顺便替老头子给祖师爷磕个头,上炷香,让他老人家保佑我这临到老了,可别饿死喽!” 听到老头子这番话,子辉犹豫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应下了山鸡。 山鸡见子辉答应,那一只独眼,笑得几乎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脸上的横肉都挤在了一起。 子辉心里暗自嘀咕,这山鸡,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儿,他此番提着东西上门,难道真只是为了那天达成的共识? 子辉在心里揣测着山鸡的心思,殊不知,山鸡也在暗中悄悄揣摩着子辉,几日不见,这小子的本事又见长了,不过为了埕祖,就算弄死这小子也在所不惜。 第28章 再斗山鸡 在山洞的角落里,老头子蜷缩着身子,整个人都窝在那里,双手不停地翻弄着地上那一堆大包小包。 此时的他,开心的像一个老顽童。 子辉和山鸡勾肩搭背,像是回到了当初子明在的时候,他们时不时地凑到对方耳边说着什么,然后一起哈哈大笑。 子辉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贱兮兮地斜瞅着山鸡,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 “山鸡哥,如今这牛市口可是到处都在传呐,都说你弄了个能生妖币的聚宝盆,改天能不能借俩妖币给小爷我和老头子花花?” 山鸡挑了挑眉,毫不犹豫地回答:“辉少,几天不见,个子长了不少。不过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那纯粹是以讹传讹,兄弟我用妖币悬赏,其实不过是想玩一手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子辉撇了撇嘴,接着问道:“山鸡哥,套什么白狼,你身边那堆狗腿子都套到哪儿了?难道他们一个个都跟吃屎狗吃屎一样伤了脾胃?你瞧瞧,怎么最近这乞族院落进进出出的都是些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山鸡的那帮子乞族兄弟,早就被大妖用了“撞客术”的手段勾了魂,成了一群行尸走肉的怪物,子辉这是明知故问。 山鸡的脸色微微一沉,说道:“辉少,我可听说,有人看到,你把我的两个老弟兄当成沙包一样打,这不,我今天就亲自找上门来了。” 子辉一听,瞪大了眼睛喊道:“哪个不长眼的乌龟王八蛋在那乱嚼舌根?山鸡哥你好好瞧瞧,我和老头子这破地方,正如你说的,连耗子跑进来都得脚底打滑摔个跟头。我哪有那闲工夫去招惹你那帮狗腿子!” 山鸡目光犀利,严肃地说:“人在做,天在看。矮脚虎和一肩挑可都是我的好兄弟,该不会真是你把他俩给暗中宰了,然后藏起来了吧?” 山鸡所说的这俩人,正是之前和子辉对练的两个乞丐怪物。那个身材矮小的便是矮脚虎,而高个子的则是一肩挑。 山鸡不知道的是,他俩的确已经死了,不过并非被子辉所杀,而是倒霉地当了子辉的替死鬼,被老天爷一道惊雷给劈死了。 子辉冷笑一声,看着山鸡脸上的黑布嘲讽地说道:“他们俩该不是胆大包天,偷了大妖腰包里的妖币,像山鸡哥你一样捂着一块黑布,然后脚底抹油溜了吧?” 山鸡双手抱在胸前,自信满满地说道:“这点辉少放心,牛市口的大门下到处都是我的眼线,他俩就算化成了灰,兄弟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子辉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伸手指着地上那两堆怪物化成的灰烬,挑衅般地问道:“山鸡哥,那你倒是好好瞧瞧,这两堆渣渣灰像不像你那两个失踪的兄弟?” “少扯淡了!” “我说真的。” 聊了半天,也没聊出个之所以然来,山鸡眼珠一转,突然问道:“辉少,听说你小子去了西山乱坟岗放了一把火?” 谁知子辉一听这话,抱怨道:“西山乱坟岗着火这事,小爷我知道,那梅大管家不是个好东西,我早就想一把火把那乱坟岗烧了。” 话锋一转,子辉接着说道:“可是最近这老头子抽风,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起了色心,非得让我去偷个手帕来给他闻闻味。我都快把城郊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偷遍了,也没找到一个对味的!”说罢,子辉从怀里掏出那只剩下半边的手帕。 谁知,山鸡眼疾手快,猛地一把将手帕抢了过去。 “嘿嘿,辉少,还说你没去过西山乱坟岗!你敢说这手帕不是梅大管家的?”山鸡得意地笑着。 要知道,这手帕不仅与飞头蛮有关,更是关系到西山别院那场大火。这手帕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山鸡的手里,否则还真指不定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子辉脸色骤变,伸手就要抢回手帕,就在这时,那山鸡却突然施展出他的“飞腿”功夫。 身形一闪,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大声喊道:“辉少,别送了,自家兄弟,晚上见!” …… 提起山鸡的飞腿,就不得不提子明。 想当初子明还在的时候,牛市口乞族曾有三个出类拔萃的好手,分别是“鬼手”子辉、“飞腿”山鸡以及“铁头”黑狗! 子辉的鬼手,善于偷盗,以灵动敏捷着称,出手之时犹如灵蛇出洞,变幻莫测。山鸡的“飞腿”,善于逃跑,以风驰电掣的速度闻名遐迩。 黑狗的“铁头”,则是凭借其坚如磐石的硬度见长,仿佛铜墙铁壁,无人能撼。 他们三人各自的手段,都已到了开蒙二级的水准。倘若让子辉去追逐山鸡的“飞腿”,那恐怕只能是徒劳无功,最后落得个碰一鼻子灰的下场。 事到如今,为了从山鸡手中夺回那手帕,子辉已是别无选择,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往乞族院落走上一趟。 在临行之前,子辉特意找到了老头子,神色凝重地询问了一件事。 “老不死的,你到底跟山鸡说了些什么?” 老头子撇了撇嘴,慢悠悠地说道:“还能有啥,老头子我就告诉他,那大妖腰牌不是他偷的,让他大胆放开手脚去干事!谁能想到,结果这家伙,竟然胆大包天地把那个半死不活的埕坛人放进了西山乱坟岗,这胆子可真是大得没边了!” 子辉一脸茫然,追问道:“什么埕坛人?” 老头子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就是那个狗屁的埕祖,埕魔?” 子辉恍然大悟,怒不可遏地吼道:“搞了半天,那一直追杀小爷的破箱子,是你这老不死的在背后捣的鬼?” 老头子瞪大眼睛,气愤地回道:“渣渣辉,老头子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品吗?” 子辉冷笑一声,嘲讽道:“有品?你还整天拿个手帕子天天闻!你个老不死的,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得栽在这上面。” 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声辩驳道:“臭小子,老头子我根本不知道那埕坛人在山鸡手里,‘埕坛彘罐术’可是咱乞族的禁术,再怎么样,老头子我这点底线还是有的!” 子辉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什么‘埕坛彘罐术’?一个破箱子居然能吃人吃鬼还能口吐人言,差点就要了小爷我的半条命!难不成那破箱子还能成双成对不成?” 老头子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唉,但愿只跑了一个埕坛人吧!要不然,这乱谷恐怕真就要乱喽!” …… 第29章 乞族禁术 老头子讲了半天,子辉总算是明白了埕坛彘罐术。 所谓的埕坛人,就是把孩童从小养在埕坛里,全身用乞族秘术炼制,使其有手脚但不能生长,有身体但不能出了埕坛。 “埕坛术”,以牺牲手脚身躯为代价,换来吃人吃鬼的术法之力。埕坛人,精善“寻血读心”,牙尖嘴利,修炼到了大成,无物不吃。 “寻血读心”,就是循着血液的流动听到别人的心声,和人对战,能知晓敌人的想法,预判敌人的招数,会越打越厉害。 难怪那破箱子当初看了一眼,就知道子辉在找鬼头草,因为子辉当时小指头碎了,脚面受伤,有血腥味。 所谓的彘罐人,同样是把孩童从小养在彘罐里,全身用乞族秘术炼制,使其不断的生长出手脚来,然后再砍去,手脚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 “彘罐术”,同样以牺牲手脚为代价,换来长手长脚的术法之力。彘罐人,深谙“黄粱一梦”,精通幻术,修炼到了大成,手脚通天。 “黄粱一梦”,能让对手陷入梦境,在梦中杀人于无形,除非有第三者破幻碎梦,或者自身识破梦境,才能脱身。 正是因为“埕坛彘罐术”,残害孩童,太过于邪恶,才被乞族列为禁术。 …… 听完老头子的话,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小脸煞白:“老不死的,那埕祖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死在西山别院里?” 老头子一脸严肃,目光凝重地说道:“埕坛人哪有那么容易死,有了战血潭,就算天塌了他都死不了。” 子辉听闻,顿时急得跳脚,叫嚷道:“埕祖要是没死,那小爷我此番前往乞族院落,岂不是自寻死路,去白白送死?要不你这老不死的再给小爷我弄些桑叶、桑枝之类的东西来?” 桑叶能定身,桑枝能驱邪。子辉在西山乱坟岗就是靠着老头子给的桑叶和桑枝才能无往而不利。 “滚!再弄些,你没死,老头子我就先死了!”老头子怒目圆睁,暴跳如雷,飞起一脚狠狠踢向子辉的屁股。 子辉倒是稳稳地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反倒是老头子自己疼得龇牙咧嘴,抱着脚丫子不停地蹦跶,嘴里还发出了如同狗叫般凄惨的叫声。 “嗷……臭小子,你这是想把老头子我给震死啊?有了那枚军魂,哪怕是妖兽战场,你都能封坛拜将,更何况是区区一个乞族院落!” 子辉一脸茫然,焦急地回应道:“可小爷我不会用啊?” “有军魂在,万人能成军,一人也能成军!军令如山,奖罚有度……兵者,诡道也!” 老头子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犹如连珠炮一般,子辉听得是云里雾里,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刚准备再次开口询问,还没来得及出声。 “滚!”老头子一声怒吼,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颤抖了起来。 …… 前往乞族院落的路上,子辉一手抓着小黄皮子,一手摸着大脑袋瓜子,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草军爷,小爷我可不会领兵,更不会打仗,等会到了乞族院落,可就要靠你老人家大发神威了。” “小草军爷,你能不能给小爷我讲讲,我到底要怎么打,才能打出军爷你的霸气来。” “小草军爷,你倒是说句话啊,就算是个王八,也该翻个身,给来点动静吧!” “小草军爷……” 一路上,看到子辉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骂骂咧咧的拿着大脑袋瓜子撞树,路人都把他当成了神经病。 任凭子辉求爷爷告奶奶,甚至压上了未过门的媳妇,他脑海里的那株小草,依旧是不动如山。 殊不知,在他脑海深处,那株小草的下方多了一枚小小的鳞片。 …… 天快黑了,子辉才不紧不慢、悠悠哉哉地走到了乞族院落外。 院落内,依旧是聚集了大大小小的数百个乞丐。点着篝火,闹哄哄的。有人扯着嗓子吆五喝六,有人躲在角落里喝着小酒,玩番摊还在玩番摊;耍六博仍在耍六博。 只是,眼前的这群乞丐全是生面孔,比上次人还多了很多。 奇怪的是,抠脚猪没睡觉,他直挺挺地站在窑洞口,身旁放着一个半人多高的兽皮包裹,在他周围,还有二十多个手持竹竿的乞丐。 “山鸡呢?”子辉大声喊道。 “你踏马谁呀,山鸡哥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一个瘦猴一样的乞丐冲了过来,伸手推了子辉一下。 然而,不仅没推动子辉,他自己反倒被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扬起一阵尘土。 “小崽子,别以为长得人高马大,跟师娘学了两天功夫,就能来我们乞族耀武扬威!”就在这时,一个满脸疤痕的乞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周围的乞丐们纷纷退让,嘴里恭恭敬敬地喊道:“疤哥!” “让山鸡出来说话!”子辉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耐烦,压根不想在这群小卡拉咪身上浪费口舌。 “你算哪根葱?要想见山鸡哥,行啊。要么从疤哥我裆下钻过去喊声‘爷’,要么就先尝尝你疤哥这拳头硬不硬!”说罢,那疤脸男目露凶光,怒喝一声,猛地挥出一拳,朝着子辉的胸口狠狠砸了过来。 “嘭”的一声巨响,仿佛闷雷炸开。 那疤脸男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块巨石上,一股强大的反震力传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踉踉跄跄地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子辉硬生生挨了疤脸男这一拳,心中不禁一惊。这一拳的力量,即便没有一牛之力,也相差无几。他暗自思忖,究竟是什么时候乞族又冒出了疤脸男这样的厉害角色? 正在子辉陷入思索之际,那瘦猴突然弯腰抓起一把尘土,朝着子辉猛地扬了过去,同时尖着嗓子大声喊道: “兄弟们,这是上门来找茬的,一起……”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子辉抬腿就是一脚。那瘦猴就像一个轻飘飘的沙包,被子辉一脚踢得高高飞起,在空中连续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远远地掉落在院落之外,只听得“哎哟”一声惨叫传来。 疤脸男见状,怒目圆睁,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点子有点棘手,兄弟伙,一起上!” 院落里的一群乞丐们顿时像炸了锅的蚂蚁一样,乱哄哄地朝着子辉涌了过来,瞬间就将子辉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而,抠脚猪和他身旁那二十多个拿着竹竿的乞丐却纹丝不动,只是一脸冷漠地站在原地,像看一群傻瓜似的看着那群闹哄哄的乞丐。 这群乞丐,人数虽足有一两百人之多,但在子辉眼中,包括疤脸男在内,全都是一脚踹、一脚蹬的小喽啰。 子辉稳稳地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一个乞丐气势汹汹地挥拳打来,子辉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顺手牵羊”鬼手瞬间探出,一把抓住那乞丐的胳膊,轻轻一甩,直接就把他扔到了窑洞顶上。 “妈呀,老子飞起来了。”那乞丐在空中惊恐地大喊。 紧接着,又有两个乞丐趁机从背后偷袭子辉,子辉却不慌不忙,双手左右开弓,拳如闪电,“砰砰”两声,那两个乞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次被狠狠打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更多的乞丐不知死活地冲了上来,子辉突然想起《功夫》里星爷踩脚丫的手段,嘴角微微一扬,抬脚就在地上快速地跺了一圈。 只听得“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乞丐的脚掌瞬间被强大的力量踩进了地里。 “卧槽,老子的脚趾头碎了!” “痛死老子了,我的整个脚!” 一群乞丐乱哄哄地朝着子辉扑来,出拳的出拳,踢脚的踢脚,那场面混乱不堪。然而,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在子辉面前走上一个回合。 大约一刻钟之后,数百个乞丐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有的落在了院外,摔得鼻青脸肿;有的落在窑洞顶上,半天爬不下来;有的则抱着脚丫子,哭爹喊娘,哀嚎声响彻整个院落。 闹得最凶的瘦猴和疤脸男,此刻最为凄惨。 瘦猴被挂在了一棵高高的树上,树枝摇摇欲坠。他刚准备挣扎着爬起来,却正巧有一只鸟从他头顶飞过,拉了一坨屎,不偏不倚地掉进了他大张的嘴巴里。 力气最大的疤脸男,是最早被子辉放倒的一个。如今,他躺在屋顶上,一个个乞丐倒在他身上,就像叠罗汉一样,整整叠了六层。 疤脸男被压在最下面,别说动弹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 “辉少,住手!” 第30章 乞族怪阵 看到抠脚猪发话,原本还闹哄哄的一群乞丐瞬间吓得噤若寒蝉。他们一个个神色惊恐,连滚带爬地让出了院落中央那片空地。 “怎么?抠脚猪,上次小爷一拳没让你躺够么?”子辉一脸不屑地说道。 “辉少,你长高了,可能不能进去见山鸡哥,还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抠脚猪阴沉着脸,语气不善。 “就凭你?”子辉眉头一挑,满是轻蔑。 抠脚猪并未搭话,只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身旁那二十多个手持竹竿的乞丐,却像是得到了无声的指令,齐刷刷地向前迈了一步,瞬间就挡住了子辉的去路。 这二十多个乞丐,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似身手平常。但他们此刻的动作却整齐划一,那同起同落的步伐,倒也颇具几分气势。 “就凭这几个歪瓜裂……”子辉的话还未说完,只见抠脚猪身旁的包裹突然动了一下。 “嗡”的一声尖锐颤音猛地传来,子辉只觉脑袋像是被重锤猛击了一下,一阵头晕目眩感袭来,让他的身体都忍不住晃了晃。 伴随着颤音,一股黑气钻进了子辉的脑海里。 此时,院落外,挂在树杈上的瘦猴,努力伸长了脖子,双手背在身后,两只脚丫子不停地晃动着。他那模样,活脱脱就像一只起早打鸣的大公鸡,透着一股滑稽又诡异的气息。 “喔……喔喔”,瘦猴扯着嗓子一声尖叫,那声音尖锐刺耳,竟还真学起了公鸡打鸣。 还没等子辉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院落里、院落外的乞丐们纷纷行动起来。他们踏着四方步,捏着嗓子,扯着脖子喊道:“咯咯哒,咯咯哒!”那尖锐又怪异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学着母鸡下蛋时的样子叫了起来,仿佛是在回应瘦猴的叫声。 就连窑洞顶上的乞丐们也不例外,一个个兴奋地加入了这场莫名其妙的“表演”。 一群乞丐,仿佛瞬间化身成了一群疯狂的鸡。那叫声此消彼长,交织在一起,犹如魔音灌耳,吵得子辉心烦意乱,脑袋都要炸开了。 “嗡”,抠脚猪身旁的包裹再次猛地一动,又发出一阵更为强烈的颤音,又是一股黑气钻进了子辉的脑海里。 “汪,汪汪汪!” 抠脚猪身旁的二十多个乞丐,听到这声音,像是中了邪一般,竟然学着狗的样子,一个个迅速匍匐在地。他们吐着舌头,大口喘着粗气,嘴里发出凶狠的狗叫声。 紧接着,这二十多个乞丐像疯了似的跳来跳去,迅速将子辉围在了中间。 此时的子辉,脑海中“嗡嗡嗡”的声音不断疯狂回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横冲直撞。 眼前一个个乞丐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竟然幻化成了一根根香喷喷、油汪汪的狗骨头。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子辉才从这混乱的幻觉中渐渐清醒过来。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心中满是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群乞丐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 就在子辉愣神的当口,瘦猴那刺耳的鸡叫声再次尖锐地响起,其余乞丐们也跟着又学着母鸡的样子叫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院落再次被鸡鸣狗叫声淹没,乱作了一团。 “喔……喔喔!” “咯咯哒,咯咯哒,咯咯……”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嗡”,第三声颤音如惊雷般炸响,第三股黑气钻进了脑海里,子辉只感觉脑袋都快被震裂了,整个人痛苦不堪,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巴。 “汪”,子辉下意识地学了一声狗叫,随后他猛地惊醒,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然而为时已晚。 …… 抠脚猪那张肥硕且满是横肉的脸上,刹那间浮现出了极其狰狞的笑容,他扯着嗓子怒吼道:“结阵!” 那二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各自紧紧握着手中的竹竿,犹如一群疯狗,在子辉的四周上蹿下跳。 他们的口中不时爆发出“汪汪汪”的狗叫声,那声音此起彼伏。 “汪”,子辉又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狗叫。他的双眼瞪得滚圆,写满了深深的惊恐。 他难以置信地发现,此刻的自己,居然完全丧失了对嘴巴的控制。只要那二十多个乞丐学狗叫,他就会像被施了魔咒一般,不受控制地跟着叫唤。 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随着抠脚猪那声如雷般的“棒打狗头”。 二十多个乞丐手中的竹竿,带着凌厉的风声,齐声朝着子辉的鸡窝头上狠狠打去。 “砰、砰、砰、砰”,二十多根竹竿,犹如密集的雨点,齐刷刷地砸落在子辉的身上。 那强烈的冲击,使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在子辉的眼中,那二十多根竹竿方才还是狗骨头模样,可转瞬间,就化作了实实在在的凶器,无情地砸在了他的头上和肩膀上。 这迅猛的一击,瞬间打得他一个趔趄,身体险些失去平衡。 如今的子辉身负二牛之力,那一身的血肉坚韧得堪比钢筋铁骨。就算他原地站立不动,任由那二十多个普普通通的乞丐手持竹竿拼命击打,怕是打到竹竿断裂粉碎,也难以在他身上留下半点儿伤痕。 然而,诡异的是,那明明只是普通的竹竿,可当它们抽打在子辉身上时,却仿佛重于千钧的巨锤。 每一记抽打,都打得他皮开肉绽,头上瞬间鼓起了无数个大包,鲜血汩汩地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的头发,顺着额头流淌而下,肩膀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就在这时,瘦猴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鸡叫,群丐们立刻再次随声附和。那二十多个乞丐“汪汪汪”的叫声,再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子辉的嘴巴紧闭着,憋了半天,额头上青筋暴起,可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那股莫名的力量,“呜,汪!” 与此同时,子辉整个人扑倒在地,四肢着地,身体不停地左右摇晃着,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正在拼命摇尾巴的狗。 抠脚猪紧接着一声大喝“反截狗臀”! 那二十多根竹竿,毫不犹豫地再次朝着子辉那摇来摇去的屁股上,使出全力狠狠一棍子打去。 “嗷,痛死小爷我了!”子辉发出一声惨叫,他猛地一个跳跃,整个人高高跃起至空中,那半边漏着腚的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 “汪,不,小爷我……”身在空中的子辉,刚想要大声叫骂。 抠脚猪的声音却再次如炸雷般传来。 “恶狗拦路!” 二十多个乞丐迅速举着竹竿横在身前,严阵以待。 等到子辉刚从空中落下,他们手中的竹竿瞬间侧抖旁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汪!狗日的山……” “棒挑癞犬!” 乞丐们紧密地随着抠脚猪的指挥,动作整齐划一,手中的竹竿前伸斜掠,再次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子辉的肚子上。 “汪,小爷……” “斜打狗背!” 不等子辉把话说完,那二十多根竹竿疯狂地幌动起来,如疾风骤雨般,连绵不绝地朝着他的肋骨猛击过去。其中,有几根竹竿甚至精准地打在了子辉的嘴上。 霎时间,子辉的嘴巴迅速肿胀起来,高高隆起,肿得如同两根粗壮的大香肠,嘴唇也变得青紫,模样十分凄惨。 “汪,抠脚猪,小爷我要弄死……” 此时的抠脚猪已经笑得前仰后合,那肥胖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笑出了猪叫声。 “按低狗头!”随着这一声令下,子辉的脑袋遭受了又一轮猛烈的攻击,被打得面目全非,犹如一个肿胀的猪头。 “歹挑狗身!”子辉的肋骨在这凶狠的打击下,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断了好几根。 “捣乱狗窝!”子辉的下腹被打得一片狼藉,青紫交加,鲜血不断渗出。 “挑拨狗爪!”子辉的鬼手也未能幸免,被打得指甲断裂,手指扭曲变形。 此刻的子辉,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声凄厉的狗叫,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更为猛烈、更为残酷的毒打。 就在这时,子辉那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那身影正静静地站在远处的大树下,脸上还挂着一抹笑容。 第31章 猴子偷桃 那道身影,小小的爪子,粉红色的舌头,可不正是小黄皮子么! 之前子辉被打得满头大包,脑袋昏沉,心里还在担忧着小黄皮子的安危。 哪曾想,这个调皮的小家伙,居然早就一溜烟跑得老远,躲在一旁,歪着小脑袋,眨着眼,看着子辉的狼狈样,还时不时发出“嘤嘤嘤”的笑声,在看子辉的笑话。 此时的小黄皮子,竟像人一般直立起来,小小的身躯显得格外滑稽。它那粉嫩的小爪子紧紧抓着一截短短的小木棍,有板有眼地模仿着兵卒的姿态,那模样甚是可爱。 正在此时,抠脚猪猛地一声大喝:“儿郎们何在!拿下这个臭小子,送交山鸡哥处置!”他那粗犷的嗓音如同炸雷一般,在整个院落中回荡。 “得令!”整个院落的乞丐们齐声回应,那声音整齐而响亮,仿佛经过无数次的操练。 院落内外,那些原本手脚断了的乞丐,竟挣扎着站了起来,断掉的手脚似乎瞬间恢复了力量;倒地不起的乞丐也迅速起身,仿佛刚刚的伤痛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梦。 就连挂在树杈子上的瘦猴,也骤然停止了那怪异的鸡叫声,身手敏捷地跳下树来,挺直了身躯,与其他人一同将目光投向了抠脚猪。 这哪里是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分明是一群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兵卒。 小黄皮子学着兵卒的模样,点醒了子辉。刹那间,老头子那句“军令如山”仿佛洪钟大吕一般在他的耳边轰然回响。 就在子辉想起“军令如山”这四个字的瞬间,他脑海里的小草军魂像是被触动了一般,轻轻颤抖了一下。 原来抠脚猪和这群乞丐,用的是军阵。 随着小草的颤抖,子辉的脑海中,一股浓稠如墨的黑气原本在肆意翻涌,此刻却被那微微颤抖的小草猛地一震。 只听得“噗”的一声,黑气瞬间化作一缕缕纤细的黑烟,眨眼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刹那间,子辉的体内传来一阵密集的噼里啪啦声响,犹如爆炒豆子一般。 脚上那断裂的骨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不再疼痛,那种刺痛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扭曲变形的鬼手也逐渐恢复如初。 “嘭嘭嘭”,强烈而有力的心跳声如同战鼓轰鸣,原本虚弱不堪的五脏六腑也都在瞬间恢复了生机与活力。 此时的子辉,腰杆笔挺,杀意透体,整个人就像是战场上一个发号施令的将军。 这时,抠脚猪身旁的兽皮包裹,似乎察觉到了子辉的异常,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嗡”的一声低沉而悠长的颤音骤然响起,一股黑气再次钻入子辉的脑海,却被那小草军魂一颤,化为了无有。 “喔喔喔!” “咯咯哒!” “汪汪汪!” 一群乞丐再次开始卖力表演,他们的叫声此起彼伏,嘈杂混乱。然而此时在子辉看来,这一切就像小丑的把戏。 他的嘴巴和身体,随着脑海里那株小草军魂的细微变动,早已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引狗入寨!” “棒迥掠地!” “斜打狗背!” “摇头摆尾!” “群狗争食!” 随着抠脚猪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嘶吼,那二十多个乞丐纷纷抡起竹竿,气势汹汹地朝着子辉猛打过去。 “还来,这会总该轮到小爷我了吧。”子辉只觉那些竹竿抽打在身上,就如同隔靴搔痒一般,毫无作用。 他对着抠脚猪调皮地扮了一个鬼脸,还佯装发出了狗叫声:“汪汪汪!” “猴子偷桃!”一个乞丐突然惨叫一声,只见他双手紧紧捂住裤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猴子偷桃!”又一个乞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他低头看着地上掉落的一撮毛发,也像个皮球一样满地打滚。 “猴子偷桃!” “猴子偷桃!” “猴子偷桃!” 片刻功夫,乞族院落里,毛发四处飞扬,如同黑色的雪花飘落。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片,那些乞丐们捂着裤裆痛苦地呻吟着。 那二十多个手拿竹竿的乞丐,此时站着的只剩下了三个。 这三个家伙也是一脸惊恐,紧紧捂着裤裆,连手中的竹竿都顾不上要了。 此时的抠脚猪,非但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趾高气扬地挺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他那模样,好像巴不得子辉来对他使出“猴子偷桃”这一招似的,那表情仿佛在挑衅地说:“老子都看不到,我才不信你能偷到我的桃!” …… “还有谁?” 子辉话音刚落,抠脚猪上前一步,那肥硕的屁股高高撅起,仿佛在向子辉示威。 “抠脚猪,好狗不挡道!”子辉怒目而视,大声呵斥道。 “辉少,还有俺,你猴子偷桃,偷了满地毛,怎么……”抠脚猪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只听得“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子辉那迅猛的一脚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踢在了抠脚猪的胸口。 那瞬间爆发的碰撞声好似炸雷一般,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周围的空气都泛起了涟漪。 “舒服,辉少,要不让俺更舒服一点?”抠脚猪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扭动着他那肥胖如山的身躯,缓慢地朝着子辉一步步逼近。 只见他抬起一只脚,猛地向下一踩,“咔嚓”一声,脸盆大小的石头瞬间化作了无数的碎渣,石屑纷飞。 看到这一幕,子辉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阵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仅仅一脚之力就能将脸盆大小的石头踩得粉碎,这分明是和自己一样突破了开蒙二级,拥有二牛之力。 这个上次还只是一牛之力的抠脚猪,怎么会突然间有了二牛之力? 就在这时,那兽皮包裹再次微微一动,“嗡”的一声,第五次颤音陡然响起,这颤音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子辉脑海里有小草,并没有受影响。 然而,此时的抠脚猪,从嗓子的最深处发出了一声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得令!”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抠脚猪的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拉长、变大、伸展,他的手脚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不断地伸长。 整个人变化的过程,就像电影《力王》中终极大 boss 变身场景一般震撼。 不过片刻功夫,他那原本肥嘟嘟、肉呼呼的圆脸,头发迅速脱落,变成了让人忍俊不禁的地中海发型。下颚原本稀疏的几缕胡须,也在瞬间变长变粗,化作了山羊胡。 此刻的抠脚猪,身高足足超过了一丈,手长脚长,显得极为怪异。 他浑身的肥肉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转化成了一块块如同栗子般结实且不停跳动的肌肉。 他的胸前、背后、大腿、小胳膊上,密密麻麻的肌肉块高高鼓起,就像无数即将爆发的火山。 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那线条分明的轮廓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极不舒服,仿佛面对着一头来自远古的洪荒巨兽。 “辉少,兄弟们都舒服了,总得让俺也舒服舒服吧。”抠脚猪那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子辉,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挑衅的光芒。 子辉再次盯着那半人多高的兽皮包裹看了一眼。 “五次颤音,五次变化,这事有蹊跷,那兽皮包裹很诡异!” 第32章 兽皮包裹 变身后的抠脚猪嘴巴絮絮叨叨地,不知在叫嚷些什么,子辉的目光却像钉子一般,牢牢地锁定了那神秘的兽皮包裹。 第一次颤音响起,瘦猴扯着嗓子模仿公鸡打鸣,数百个乞丐学母鸡趴窝。 第二次颤音传来,二十多个乞丐手持竹竿,学起了野狗,跳来跳去。 第三次颤音出现,子辉被奇异的力量控制了嘴巴,不由自主地学起了狗叫。 第四次颤音响了,群丐出手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齐齐对着子辉出手。 第五次颤音爆发,抠脚猪的身体瞬间发生了巨变,眨眼间就完成了变身! 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状况,子辉心里清楚,都是抠脚猪身旁那兽皮包裹在作祟。 想通了这关键的一点之后,子辉冲着抠脚猪比划出一个充满挑衅的中指手势。 就在这时,刚刚变身完毕的抠脚猪突然暴起,伸出了他那粗壮的手臂。 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闪电,一把抓住了子辉的脖子。 子辉心中大惊,下意识地想要侧身躲避,然而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根本躲不开。 变身后的抠脚猪,手上所蕴含的力量远超二牛之力,那强劲的力道就像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子辉的脖颈。 子辉被掐得脸色惨白,口吐白沫。 尤为令人震惊的是,他们之间相距将近一丈多的距离,可抠脚猪的手臂竟然能够不可思议地延伸过去,轻而易举地就将子辉擒住。 “给俺也来一个猴子偷桃吧,辉少!”抠脚猪咧开嘴巴,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得意地叫嚷着。 子辉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彘罐术”,没错,唯有“彘罐术”那种手长脚长的手法,才能做到这一步。 ...... 抠脚猪还未变身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二牛之力,而如今变身后,他的实力更是翻了一番,近乎达到了恐怖的四牛之力。 此时的子辉,脖子被那如同巨蟒般的大手掐住,他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无法挣脱。 片刻之间,子辉的脸色就由白转红,双眼因为充血而几近凸出,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就在子辉感觉自己即将陷入绝望之时,那只小黄皮子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了子辉的头顶上。 此时,它伸出那粉嫩小巧的舌头,轻轻舔向了子辉手腕上的斑点。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奇痒,再次如电流般钻入子辉的体内。 那股奇痒就像无数只小虫子在他的血管里、肌肉里疯狂穿梭。伴随着奇痒在全身肆无忌惮地流窜,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充斥在子辉的身体之中。 “疯牛之力”,这是疯牛之力。 第一次的疯牛之力,让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子辉,奇迹般地拥有了二牛之力。而这一次的疯牛之力,更是让子辉的力量足足提升到了四牛之力,这等实力,足以与眼前变身了的抠脚猪相当。 况且,老头子说过,脱胎换骨的子辉,同等实力下可比其他人厉害的多。 虽说这疯牛之力是以寿命为代价的,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子辉哪还顾得了那么多,管他什么手段,什么代价,先保住命再说。 拥有了四牛之力的子辉,双眼变得通红,他猛地大喝一声“开”。只见他双手用力一分,“咔嚓”一声,掰断了抠脚猪的几根手指头,抠脚猪的大手竟然被子辉掰开了。 刚落地的子辉,顾不上与抠脚猪继续纠缠,而是转身,径直朝着那半人多高的兽皮包裹冲去。 然而,此时的抠脚猪岂会轻易放过他,只见抠脚猪再次施展出那诡异的长手长脚的手法。 他的手臂再次迅速伸长,犹如一条灵活的大蛇,伸手一抓,抓住了子辉的腰。 紧接着,他猛地发力一甩,就将子辉狠狠地甩到了他的背后。 “给俺也来个猴子偷桃吧,辉少!”抠脚猪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子辉双手迅速并拢,两根食指笔直朝上,对着抠脚猪的后门,毫不留情地来了一下。 “既然你喜欢,都说了两次了,小爷我也不吝啬!”此时,子辉在心中暗暗想着,看来不彻底解决这个难缠的抠脚猪,还真没有办法弄破那个神秘的兽皮包裹。 变身后的抠脚猪,后门正是他的罩门。罩门一破,抠脚猪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褪去了变身,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此时,他躺倒在地,那表情极为猥琐,脸上露出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陶醉,仿佛品尝到了世间最美味的珍馐美馔一般,在地上不停地来回翻滚。 “嗷,嗷……,舒服,太舒服了,舒……服!” 子辉也被抠脚猪这诡异又猥琐的表情惊得目瞪口呆,随即想到,这又是一个老变态。 如今,瘦猴还在院落外扯着嗓子学公鸡叫;疤脸男在房顶上学着母鸡趴窝;数百个乞丐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二十多个手持竹竿乞丐被偷了桃;抠脚猪被破了罩门,实力大减,只剩下二牛之力;在自己的疯牛之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子辉稍稍一愣神后,很快便回过神来,再次朝着那兽皮包裹大步走去。 …… 来到兽皮包裹前,他猛地抬起手臂,用力一挥,那兽皮瞬间冲天而起。 然而,还没等子辉看清楚兽皮下隐藏的东西,那兽皮,竟好似有了自主意识一般,从空中坠落后,宛如一张巨网,将毫无防备的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被包裹住的子辉,刹那间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仿佛自己掉进了一个温暖的被窝里,那股暖意不断渗透进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特别是对于刚刚经历了一番打斗的子辉来说,这种感觉简直就是一种诱惑。 自从他偷了大妖的腰包之后,紧接着又经历了七天骨汤熬炼,再后来还冒险前往西山乱坟岗,子辉几乎没有合过眼。 一瞬间,一股浓烈的困意袭来。他的上下眼皮不停地打着架,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刚要闭上眼睛,陷入梦中。 “不对,小爷我是来找山鸡要回手帕的,此时绝不是睡大觉的时候!”就在此刻,子辉的内心突然惊醒了。 伴随着“撕拉”一声,兽皮被他狠狠地撕开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而幽深的山洞。 这是哪里? 这绝对不是乞族院落! 第33章 彘罐惊现 面前的山洞里,浓烈的血腥气息几乎凝成了实质,弥漫在空间中,令人几欲作呕。 山洞的角落里,各式各样的坛坛罐罐横七竖八地堆积着,小的那些约半尺左右,像孩童的玩具散落在地上;大的则足有半人多高,犹如巨兽蹲伏在角落,阴沉而压抑。 刚才还在乞族院落,怎么会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山洞里? 就在子辉被这诡谲的场景惊得发愣之时,一个体态臃肿、身材矮小的光头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此人相貌粗犷,浓眉大眼,可那缺失了一只耳朵的模样显得格外狰狞。 尤为奇怪的是他走路的姿态,两条腿大大的张开,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极为吃力和怪异,那模样仿佛他的裤裆里夹着一条板凳。 “辉少,怎么不认得哥了,吃屎狗?”黑狗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 以前的黑狗身材魁梧,如今的黑狗身高不足一米五,还变成了一个臃肿的胖子,这变化之大,着实让子辉吃了一惊。 “吃屎狗?这是什么地方?嘿嘿,个头矮了倒是胖了不少,快成吃屎猪了。”子辉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这当然是乞族院落了,辉少你牙尖嘴利,那哥今天就打得你满地找牙。敢不敢跟哥赌一把,赌赢了,哪怕你把山鸡那狗日的宰了都没问题!” 黑狗恶狠狠地吼道,他的语气中对山鸡饱含着深深的恨意。 这着实让子辉满心疑惑,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山鸡和黑狗,向来是狼狈为奸,一个阴险狡诈,一个心狠手辣,平日里两个人就像穿一条开裆裤一样。可如今听黑狗的语气,似乎他对山鸡恨之入骨,恨不能立刻弄死他。 “吃屎狗,山鸡说你屎吃多了,伤了脾胃。这踏马哪里是乞族院落?再说了,既然你想让小爷我弄死山鸡,那你干脆放小爷过去得了。”子辉一脸不屑地说道。 “老头子说了,规矩就是规矩,开赌吧。”黑狗话音刚落,便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 伴随着黑狗那清脆的响指声,在山洞的角落里,突然间,一个半人多高的罐子猛然飞出,冲着子辉凶狠地砸了过来。 子辉身形如电,侧身一闪,动作干净利落,轻轻松松便躲开了这来势汹汹的罐子。 然而,就在这刹那之间,子辉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他看到那罐子里竟然缓缓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那只手上还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石刀。 石刀在昏暗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寒芒,如闪电般朝着子辉的小腹疾刺而来,那距离近在咫尺,差点就将子辉的小腹划伤。 子辉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千钧一发之际,他毫不犹豫,当即施展出一招“灵蛇探路”。 只见他的手臂犹如灵动的蛇身,迅猛而精准,不仅干脆利落地将那石刀打落,还顺势一把夺过石刀,手起刀落,干脆地切掉了那只从罐子里伸出的血手。 仅仅一个回合的交手,地上便留下了一只血手和那把染血的石刀。 那罐子在地上打着转儿,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后,再次气势汹汹地冲着子辉砸了过来。 子辉眼神一凛,毫不手软,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那罐子上。 “轰”的一声巨响,那罐子被子辉这一脚踹得倒飞了回去。 子辉望着那罐子,心中不禁一惊。 要知道,如今的他身具疯牛之力,拳脚下足足蕴含着四牛之力,别说是普通的石头,就算是石轱辘大小的巨石都能被他轻易踩碎。 可如今,他这全力的一脚,竟然没能踢破这神秘的罐子。 “辉少,个头长高了,力气也见长了,那就陪哥好好玩玩,赌一把吧!”黑狗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阴冷无比,仿佛来自地狱的嘲笑。 只见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刹那间,对面瞬间如同飞蝗般飞出了十几个罐子。 这些罐子就像是被下达了死命令的士兵,纷纷朝着子辉猛砸过去。 刚才面对一个罐子时,里面就冒出一只拿着石刀的血手,差点就让子辉受伤。如今,一下子飞来十几个罐子,这让子辉丝毫不敢大意,心弦紧绷到了极点。 当那十几个罐子快要飞到子辉面前时,正如子辉所料,每个罐子里都无一例外地伸出了一只拿着石刀的血手,那些血手挥舞着石刀,朝着子辉凶狠地砍了过来,刀光闪烁,令人胆寒。 难道这些罐子里装着的都是活人? 子辉根本无暇去深思这个问题,此刻的他大脑飞速运转,身形左躲右闪,招式如疾风骤雨般频出,这才勉强在这密不透风的攻击中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地上,又新增了几只握着石刀的血手,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形成了一小片血泊。 “辉少,小心了,不要还没开赌,你就挂了!”黑狗那带着戏谑的声音再次传来。 那十几个罐子被子辉惊险躲过之后,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再度袭来。 而这次不同的是,每个罐子里竟然伸出了两只拿着石刀的血手,攻击的态势更加凶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几个罐子的血手分明已经被自己砍掉了,怎么会再次出现两只手?难道那罐子里还能装下两个人不成? 子辉满心的纳闷,但此刻根本不是思考的时候。 这次,他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将鬼手发挥到极致,同时爆发出疯牛之力。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碰撞声,片刻功夫,地上又多了二十多只拿着石刀的血手,断臂残肢散落一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那十几个罐子,也再次被子辉用刚猛的力量踹飞出去,在山洞中滚出老远。 此时的子辉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心想,这下那罐子里总该没有血手了吧? …… 然而,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就在此时,那十几个罐子突然发出了一阵阵尖锐而清脆的响声,那响声在这寂静的山洞中显得格外刺耳。 响声过后,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每个罐子的表面上竟然都如同被神秘的力量侵蚀一般,出现了五个大小相同的小洞。 紧接着,一股股浓郁如墨的黑烟从小洞里汹涌而出,滚滚升腾,迅速弥漫开来。 那黑烟瞬间将罐子笼罩其中,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 待那黑烟逐渐消散,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呈现在眼前,那五个小洞里,竟然分别缓缓地钻出了一个脑袋、一双手和一双脚。 “彘罐术!”子辉瞪大了双眼,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此时的他,总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原来这十几个罐子竟然是老头子说过的乞族禁术——“彘罐术”。 在西山乱坟岗时,一个“埕坛术”的破箱子就差点要了子辉的命,如今竟然出现了十几个“彘罐术”的大罐子,这不禁让子辉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34章 险象环生 彘罐术,一旦修炼至大成之境,其手脚可以通天。 子辉目光凝重地看着对面那十几个彘罐人,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头顶,然而却发现小黄皮子又不见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了心中的紧张与不安。随后,子辉双手摆开了鬼手起手势,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那十几个彘罐人,脑袋恰似孩童模样,个个竖着俏皮的羊角辫,脸蛋上打着鲜艳的腮红,撅着红嘟嘟的小嘴,看似天真无邪,实则暗藏杀机。 他们的两只手和两只脚皆是鲜血淋漓,那鲜血顺着肢体流淌而下,触目惊心。 而那一双双血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把锋利的石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突然之间,那些彘罐人的头和手脚猛地一缩,转眼间再次变回了巨大的罐子。 这些罐子,风驰电掣般冲着子辉滚滚而来。 子辉眼疾手快,再次施展出鬼手绝技,对着冲在前面的几个罐子使出了一招“拨乱反正”。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迸发而出,那几个罐子就像被施了魔法的陀螺一样,在原地飞速地旋转起来,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有几个罐子如幽灵般逼近眼前。 子辉刚准备故技重施,再次使出“拨乱反正”这一招,却没想到变故突生。 那罐子里毫无征兆地突然伸出了两只抓着石刀的血手,那血手的动作快如闪电,差一点就把子辉的手指头给齐刷刷地削了下来。 子辉身形一闪,堪堪躲过那两只抓着石刀的血手。 然而,还没等他站稳脚跟,“轰”的一声巨响在他身后骤然响起,紧接着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那股冲击力足足有五牛之力,像一座小山撞在他后背上,整个人被撞了一个趔趄。 子辉刚一回头,便看到不知何时黑狗已经悄然来到了他的身后。 此时的黑狗正悠然地摸着自己的光头,脸上挂着那副贱兮兮的笑容,得意洋洋地说道:“辉少,你这本事不赖啊,能顶得住哥的铁头,赌桌上,你小子也算是有点本钱了!” “吃屎狗,你除了出千和偷袭,还能不能玩点新花样来?”子辉怒目而视,大声呵斥道。 “能啊!”黑狗说完,又是一声清脆的响指。 …… 又是一股黑烟荡起,刹那间,这股黑烟化作了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迅速弥漫开来。 黑烟过后,黑狗的身影消失了,空中传来了他的声音:“嘿嘿,开始啦,辉少,赌你能不能找到哥在哪儿?否则,你就去死!” 这时,那十几个彘罐人,再次齐齐地伸出血淋淋的手脚,手中紧握着寒光闪烁的石刀。 他们一开始在原地缓缓转动,速度逐渐加快,越来越快,快到让人的视线都难以跟上。 到最后,他们竟然脱离了地面,悬浮在空中,那急速旋转的姿态酷似一个个高速运转的电风扇。 这要是不小心被那“电风扇”里的石刀刮碰到了,恐怕连小命都得立刻交代在这里。 那十几个化作“电风扇”的彘罐人,带着凌厉的风声和逼人的杀气,朝着子辉猛扑而来,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子辉可不是个愚蠢的愣头青,他心里清楚得很,与这群“电风扇”硬碰硬,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在这危急关头,子辉迫不得已,只有在山洞中跳来跳去、左冲右突。 他时而高高跃起,时而俯身急闪,像一只敏捷的猴子上蹿下跳,拼尽了全力躲避着这群彘罐人的攻击。 突然,在慌乱之中,他的目光瞥见了山洞角落里堆积如山的那些坛坛罐罐,一个主意瞬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只见他脚下生风,迅速地移动身形,如鬼魅一般靠近了一个罐子。 就在他刚准备伸手拿起这个罐子,打算用它去砸那些穷追不舍的彘罐人时,没想到这个罐子里同样猛地伸出了一只血手。 那只血手迅速抽出了一把石刀,朝着子辉砍去。 好在子辉反应敏捷,侧身躲了过去。 这山洞里的坛坛罐罐不会都是彘罐人吧? 随后,他心有余悸地快速扫了一眼整个山洞,这时他才惊恐地发现,山洞里所有的坛坛罐罐都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滚滚黑烟。 仅仅是片刻的功夫,整个山洞里,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全都摇身一变,成了彘罐人。 粗略一算,数量竟然足足有数百个之多。 此时,那些新出现的彘罐人也纷纷效仿之前的十几个同类,像一个个高速旋转的“电风扇”一样,开始了疯狂的飞速旋转。 这恐怖的一幕,看得子辉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倘若这数百个“电风扇”从子辉的身上转上一圈,就算他是九命猫,恐怕也是十死无生。 …… 面对着数百个如“电风扇”般恐怖的彘罐人,仅仅是片刻的功夫,子辉就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那群彘罐人高速旋转着,手中的石刀一次次卷向子辉。 子辉的身躯在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左支右绌,身上很快就被划出了大大小小数十个伤口。 那伤口有的如细长的红线,有的则是深深的沟壑,鲜血从这些伤口中不断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兽皮。 子辉一边拼尽全力左躲右闪,避开彘罐人的攻击,一边在脑海中仔细地回想着自从进入山洞后所发生的一切。 每一次,当黑狗打响那清脆的响指,这些彘罐人就仿佛收到了指令一般,疯狂地朝着自己扑来,这一细节说明,黑狗能控制这些彘罐人。 如今的局面,与其和这数百个凶猛异常的彘罐人拼死搏斗,倒不如想尽办法找出黑狗的藏身之处,与黑狗赌一把命。 想到这里,子辉那满是血污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他再次审视着整个山洞。 他的小眼神很急切,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黑狗的角落,试图把那藏起来的黑狗给揪出来。 可没想到,在这一番寻找中,黑狗的影子没见到,自己身上反倒又新增了数十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子辉的一条腿遭受了重创,锋利的石刀几乎就要将其生生割断,他的步伐变得踉跄起来。 两炷香后,他的肚子上被无情地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淌,染红了脚下的地面。 五炷香后,子辉已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他的两只鬼手被断了手筋,已无力抬起,两条腿的筋脉也被割断了。 然而,奇怪的是,腿都废了,他竟然还能奔跑,仿佛身体已经超越了极限,不受伤痛的束缚。 子辉心中清楚,就算是再有一棵鬼王草,自己也必定会死在这诡异的山洞里。 第35章 梦醒破局 当子辉脑海中浮现出鬼王草的瞬间,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破旧的箱子,想起了埕坛人精通“寻血读心”,以及彘罐人精通“黄粱一梦”! 就在这时,子辉的思绪突然一顿,总算是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端倪。 自己明明是在乞族院落,被那兽皮蒙住之后,却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阴森恐怖的山洞里! 而且,自己腿上的筋脉明明都已经断裂,按常理根本无法行动,可自己却仍然能健步如飞?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想到此处,子辉忽然咧开嘴笑了。 “小爷我不知道是在做梦也就罢了,既然让小爷知道了这是一个梦,那吃屎狗,你就真该吃屎了,接下来,该看小爷的了!” …… “定!” 随着子辉一声怒喝,满山洞中正在飞速旋转的彘罐人,刹那间仿佛中了定身术一般。 他们那迅疾如风的动作,戛然而止。就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原本的凌厉与威猛瞬间消散,就这样突兀地漂浮在空中,一动不动,整个山洞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你是吃屎狗!” 此时子辉怒目圆睁,那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他粗暴且随意地扯过一个彘罐人,根本不容对方有丝毫的反应,对着那个彘罐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他的动作很疯狂,气势很狂野,仿佛要将所有愤怒和怨恨一股脑地全部发泄出来。 霎那间,在子辉的暴打下,那个彘罐人的身形急剧扭曲,竟然眨眼间就变成了黑狗的模样。 变成了黑狗后,子辉的手脚更是没有半分留情,以更加迅猛的态势朝着他疯狂攻去,又是一顿疾风骤雨般的乱打。 子辉的拳脚足足有四牛之力,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排山倒海之势。 仅仅片刻功夫,就把黑狗那原本光溜溜的头上打得满是大包,青一块、紫一块的。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黑烟骤然荡起,黑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满山洞的彘罐人,则再次化作了“电风扇”,带着凌厉的杀意,冲着子辉席卷而来。 “定!” 子辉再次大喝一声,那声音在山洞中回荡。 只见一群彘罐人瞬间又被定在了原地,仿佛时间再次被凝固了,整个山洞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说你是吃屎狗,你就是吃屎狗!” 子辉的双眼此时布满了血丝,再次随手抓过来一个被定住的彘罐人,整个人状若癫狂,又是一顿狂暴无比的输出。 在他那如狂风巨浪般猛烈的攻击下,那个彘罐人不出意外地再次变成了黑狗。 三两拳下去,黑狗的腿被打得颤抖不止,几近折断,摇摇欲坠。 又是一股黑烟猛地涌起,黑狗再次消失得毫无踪迹。而这一群彘罐人还未来得及对子辉发起攻击,第三次被子辉定在了原地。 “你是吃屎狗!” 子辉再次伸手,像老鹰抓小鸡一般猛地抓住了一个彘罐人,紧接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拳打脚踢,那凶狠的模样,仿佛要将黑狗打得魂飞魄散,永无超生之日。 此时的黑狗,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已经快不成人形。他声音颤抖,近乎哀求地说道: “哥是黑狗,不是吃屎狗,辉少,你怎么每次都能选中哥打,能不能换个人打!” “我的地盘我做主,我的梦里当然是我说了算,我就算是指着一坨屎说它是吃屎狗,它也能变成你吃屎狗。” “嘿嘿,辉少,不简单啊,竟然知道在梦里,那就不玩了!这把算你赢了,不过赌赢了一场梦不算什么,嘿嘿嘿!” …… 子辉只觉眼前倏地一闪,瞬间一阵眩晕感袭来。 待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定睛一看,一块熟悉的兽皮竟从头顶直直掉落。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仔细一瞧,这可不正是先前将自己紧紧裹住的那块兽皮嘛! 就在这时,原本还算安静的院落瞬间喧闹起来。 院落内外,甚至连房顶上的乞丐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黑狗,扯着嗓子齐声高呼:“见过黑狗哥!” 那一张张谄媚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腰弯得极低,眼睛里满是敬畏和尊崇,真可谓是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然而,在这一片喧闹之中,唯有抠脚猪还若无其事地躺在地上。只见他四仰八叉,脸上挂着猥琐的神情,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喊着:“舒服啊,舒服!”那模样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此时,子辉如梦初醒,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四周。 这熟悉的环境,这熟悉的乞丐们,他这才惊觉自己又回到了乞族院落。 原来,刚才那如同真实一般的经历,竟然都是因为自己被那块兽皮蒙住而产生的梦境,是彘罐人的“黄粱一梦”。 方才在梦里的一切,都在兽皮落下的那一刹那,结束了。 那一刹那,时间凝固,所有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瞬间消散,那一刹那便是“黄粱一梦”。 “辉少,还是那句话,陪哥哥再赌一把,过了这一关,就算你宰了那狗日的山鸡也无妨!”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子辉的思绪。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少了一只耳朵的光头正摸着脑门子冲着他阴笑。 那光头身材臃肿,个子矮小。两条粗壮的小短腿中间,像是骑着一个无形的板凳,滑稽又可笑。仔细一看,这不正是在梦里出现过的黑狗嘛! 眼前的黑狗与梦里的黑狗简直毫无二致,就连那凶恶的眼神都如出一辙。 子辉感受着自己身上依旧酸痛无比,心中一阵后怕。如果未能识破这“黄粱一梦”,恐怕自己真的会命丧于自己的梦中,就死在兽皮落下的那一刹那。 子辉的目光移向黑狗脚底下的坑,心中暗暗估量。 黑狗的实力看起来不过是三牛之力,而如今自己拥有了疯牛之力,拳脚上的力量足足有四牛之力,如此一来,他倒也不惧黑狗。 唯独需要小心的,是黑狗的铁头! 只是黑狗这“黄粱一梦”的诡异手段,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只是眨眼之间,自己便差点在梦里丢了性命。想到此处,子辉不禁感到脖颈处发凉,冷汗直冒,心中感到一阵后怕。 …… 第36章 黑狗怪招 “赌也行,打也行,小爷岂会怕你这吃屎狗!”话音刚落,子辉双目圆睁,瞬间暴起出手。 只见他身形如电,猛地抬起脚,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黑狗的双腿狠狠踹去。 那两条腿弯曲的姿势怪异至极,活像骑着一张晃晃悠悠的凳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昔日里,黑狗身材魁梧,下盘稳如磐石,坚实有力。 然而现今,他的这双腿颤颤巍巍,只消一眼,就能看出其下盘虚浮不稳。 “咚!” 骤然间,黑狗的身子猛地矮下去一大截。 他那两条腿,眨眼间就缩进了肚子里。 子辉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他的小肚子上,却像是踹到了一块钢板上,伴随着一声巨响,一股剧痛袭来,疼得子辉五官扭曲,整条腿像被撕裂了一般,感觉要被震断了。 子辉这一脚足足有四牛之力,没踢疼黑狗不说,反倒差点将自己的腿给震骨折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好!” “狗哥威武!” “狗哥牛比!” 一群乞丐看到子辉一出手,没伤到黑狗,反倒是差点震断了他自己的腿,纷纷大声叫好。 此刻,黑狗“嘿嘿”冷笑一声:“辉少,你哥我这老胳膊老腿虽说上了年纪,但也绝非是你能弄的动的,因为这是哥的赌桌!” 子辉对黑狗的嘲讽仿若未闻,双手如闪电般向前探出,十指并拢,化掌为刀,朝着黑狗的胳膊狠狠劈去。 怎料黑狗反应奇快,胳膊倏地一缩,瞬间又缩进了肚子里。 子辉的手刀不偏不倚地砍在了黑狗的肩膀上,却再次感觉像是击打在了钢板之上,一阵钻心的剧痛瞬间从手掌传遍全身。 “好!” “狗哥牛啊!” “狗哥弄死这个臭小子!” 子辉尚未回过神来,那缩进去的手竟再度伸了出来,而且这一伸居然长达两米有余。 黑狗一把抓起一个乞丐,像扔沙包一样,朝着子辉猛砸过去。 子辉眼瞅着那飞来的乞丐,急忙侧身闪躲。 谁能想到就在这时,他才惊觉空中接二连三地砸来众多物件,有满脸惊恐的乞丐,有石头,有竹竿,乞族院落里但凡能抓起来的东西,似乎都成了炮弹朝着子辉砸来。 这时,子辉才惊觉,黑狗的两条手臂不正常,既能缩进肚子,又能伸展到一丈多远。 此刻的黑狗,宛如千手怪物,在一丈范围内,但凡他能够得着的东西,统统被他信手拈来,疯狂地砸向子辉。 除了一个还在地上四仰八叉、喊着舒服的抠脚猪,黑狗身旁几乎是空空如也。 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如雨点般砸来,把子辉砸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左支右绌。 “这是彘罐术的长手长脚之法!”刹那间,子辉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如今看来,先是“黄粱一梦”,又是“长手长脚”,黑狗多半已经变成了一个彘罐人。 来不及多想,子辉施展出鬼手的招式,双手如同鬼魅般频繁出招,不过片刻功夫,就将那堆砸向自己的东西又迅速反砸向了黑狗。 黑狗可没有子辉的鬼手,除了一味地缩手缩脚,那些东西大多数都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身上,“砰砰砰”的一声声巨响此起彼伏,他身上的兽皮被砸得爆开了。 只见他整个身体迅速钻进一个半人多高的大罐子里,这个大罐子有五个洞。 最上面的洞里,露出了他的脑袋,而他的四肢则分别从其余四个洞里伸了出来。 那模样,诡异至极,让人毛骨悚然。 难怪他那两条腿既不挺直也不端正,像是骑着一条摇摇晃晃的板凳;难怪他的身材显得如此臃肿不堪,身材魁梧的黑狗,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原来是身上的这个大罐子在作怪。 …… 那罐子,大约半人多高,其材质奇特,似土非土,似石非石,似陶非陶,很是怪异。 令人胆寒的是,罐子表面布满了向四周肆意蔓延的纹路。 那些纹路形态诡异,有的仿若符咒,有的宛如人体中的血管,而且还在不停地蠕动着,仿佛活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这罐子的模样,和那破箱子里埕坛人的埕坛简直一模一样。 此时,黑狗阴恻恻地扫视了一圈,瞧着一群惊掉了下巴的乞丐,不慌不忙地说道: “嘿嘿,既然你们都把哥这副模样瞧了个真切,那就别怪哥掀桌子不认账,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命不好,那就全部去……死!” 他口中“死”字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黑狗的手脚就再次猛然伸了出去。 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他的手脚上分别带着一把石刀。 那些带着石刀的手脚飞射而出,足足飞出了一丈多远之后,竟然齐根断掉。 然而,即便已经断掉,那手脚去势不减,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四周狠狠划去。 石刀过处,无论是院落内,还是院落外,甚至就连趴在房顶上的乞丐,都无一幸免地被割破了喉咙。 刹那之间,周围哀嚎声此起彼伏,犹如鬼哭狼嚎。鲜血喷涌而出,场景惨不忍睹。 整个院落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四处冒血的血池,血腥之气弥漫在空中,令人作呕。 那些带着石刀的断手断脚,并没有朝着子辉射去,不过眼前这极度血腥的一幕,看得子辉头皮发麻。 在这偌大的乞族院落里,方才那两百多个乞丐还在那叽叽喳喳地大声叫好。 可转瞬之间,除了那个躺在地上的抠脚猪,其余的人全部被割喉,瞬间就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黑狗,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狗! …… “辉少,少了一群只知道瞎叫、不长眼睛的杂碎,接下来该咱兄弟俩好好亲热亲热,认认真真赌一把了!” 没了手脚的黑狗,彻底成了一个人彘,此时他的脸上挂着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吃屎狗,我不介意!” 就在这时,黑狗身下的彘罐突然喷出了一股股浓烈的黑烟。 那黑烟滚滚,迅速弥漫开来。在这黑烟之中,彘罐上的那四个洞里竟然又极其缓慢地钻出了一双双手脚。 刚钻出的双手双脚,上面还沾染着淋漓未干的血迹,殷红的血滴顺着肌肤滑落,触目惊心。 然而,令人感到诡异的是,这双手脚的肌肤却像婴儿的小手小脚那般圆润嫩滑,散发着一种不自然的光泽。 地上的血液,疯狂朝着彘罐涌入。 等到那黑烟褪去,子辉这才看清此时黑狗的模样。 只见那之前齐根断掉的手脚,竟然奇迹般地又长了出来。 不过,新长出来的手脚明显没有原来那般粗壮有力,显得较为纤细,上面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斑斑血迹。 自始至终,黑狗的表情都极度扭曲,痛苦之色尽显于脸上。 断手断脚重生的痛苦,想来绝非一般人能承受的,黑狗却愣是紧咬着牙关,连吭都没吭一声。 他神态冷漠,仿佛这新长出来的手脚根本不属于他,仿佛他早已习惯了这种非人的折磨和痛苦。 断了的手脚,仅仅吸了血后,竟然就能够重新出来,这恐怖的“彘罐术”果然厉害。 第37章 忍者神龟 此刻的黑狗,活脱脱就是一只缩在盖子里的王八,那颗油光锃亮的光头显得格外滑稽。 然而,子辉越打越郁闷,越打越憋屈。 每次当子辉瞅准时机,眼看着就要击中黑狗的手脚时,黑狗那家伙身子一扭,瞬间缩进了彘罐之中。 每当子辉的攻击落空,黑狗那刚刚缩回去的手脚就会再次伸出来,紧握石刀砍过来。有好几次,那刀刃几乎是贴着子辉的指尖划过,差点就把手指头给削掉了。 那古怪的彘罐,也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打造的,任凭子辉用出疯牛之力不断地击打,可那罐身一丝裂缝都没有。 打斗中,子辉稍有分神,黑狗便会瞅准机会,要么用“铁头”撞来,要么就用出“长手长脚”的手段。 他那手脚一旦使出手段来,肆意伸展,手提石刀不要命地疯砍,长脚丫子乱踢。 过去大半夜了,子辉的疯牛之力,正在逐渐减弱。此刻的子辉,感觉自己只有不到三牛之力。 然而,黑狗的实力不但没有衰减,反而愈打俞强。随着那彘罐不停地吸血,他那新长出来的手脚愈发凝实,肌肉线条分明。 不仅如此,黑狗的实力隐隐约约超过了三牛之力,若是照这样打下去,子辉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拖垮。 突然,子辉悄悄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鹅卵石。这鹅卵石,上面可是沾了小黄皮子的尿。 按照老头子的说法,这个黄皮子绝非寻常之物,沾了黄皮子尿的桑叶都能驱邪,那么这颗同样沾了尿的鹅卵石也许有点用吧! 子辉握着那枚鹅卵石,再次化掌为刀,怒吼一声,朝着黑狗的肩膀砍去。 “辉少,你这头倔驴,怎么来来回回就只会这一手,你的猴子偷桃呢?”黑狗一边躲闪,一边嘲讽道,那语气中满是不屑。 “吃屎狗,你属王八的啊,来来回回只会缩头缩脚,有种你别缩进去!”子辉大声吼道。 其实子辉这次暗藏玄机,他是在给黑狗下套! 倘若黑狗不缩进彘罐,那么子辉这手刀下去,至少能斩断他的一只手脚;要是他缩进去,子辉就会趁机将手中加了料的鹅卵石丢到彘罐内。 可谓是,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果不其然,子辉的手刀尚未砍到,黑狗又如往常一般,迅速地缩了回去。 “吃屎狗,小爷等的就是你缩!”子辉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话音未落,子辉就把鹅卵石趁机掷出,一招“投石问路”,那鹅卵石带着一阵疾风,顺着黑狗缩回手脚的小洞,飞了进去。 “叮咚,叮咚”,清脆的撞击声传来。 子辉伺机向小洞看去,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顿时惊呆了。 彘罐内部竟然空荡荡的,没有黑狗的半点儿踪影。 看到这一幕,子辉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狗明明刚刚就藏在这彘罐之中,为何此刻罐内竟然空无一物,难道黑狗跟西山乱坟岗的鬼影子一样? 就在子辉满心疑惑之时,黑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声音中满是恐怖的气息,夹杂着无尽的痛楚。 “辉少,原本咱们哥俩切磋一番,小赌一把也就罢了,怎奈如今被你看透了老哥的底牌,那就去……死!” ……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黑烟,黑狗再度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 只见他那原本锃亮的光头,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着,连同脖子一点点地变长。 与此同时,他的手脚也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秘的力量,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不断拉伸着,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 肌肉和筋腱被拉伸到了极致,而在这持续的拉伸中,黑狗的身形也逐渐扭曲,最终竟变成了一个细高挑的“忍者神龟”! 那伸长的手脚足有一丈多长,显得极为不协调。那彘罐更是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竟然幻化成了一件龟壳般的铠甲,紧紧贴在他的前胸后背。 此刻的黑狗,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周身散发着一股古怪的气息,一身的实力让子辉根本看不透。 子辉满心纳闷,为何自己近来总是碰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 狐狸少年能变成狐狸,抠脚猪能变成怪物,而眼前的黑狗,居然也能变成一个细高挑的“忍者神龟”。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洪荒世界,这些东西到底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桀桀桀!” 突然,黑狗目露凶光,猛地朝子辉踢出一脚。 那原本长度根本够不着子辉的脚,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方式径直延伸过去,瞬间就到了子辉的胸前。 子辉刚摆好起手势,脑袋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如针扎般的刺痛,眼前一片花白,整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之中。 就在这刹那之间,他就被这结结实实的一脚踢飞了出去。 “咔嚓”一声脆响传来,子辉的肋骨断了几根。他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 还没落地,子辉只觉头皮一阵剧烈的疼痛,鸡窝头被黑狗那如同蟒蛇一般的长手紧紧抓住,随后猛地提了起来。 情急之下,子辉强忍着疼痛,奋力地将鬼手朝着那长手探去。 然而,子辉的脑袋里又是一阵刺痛袭来,眼前再次一花,整个世界都仿佛在旋转。 还未等他的鬼手碰到那长手,胸口便又遭受到了重重的一脚。这一脚的力量极大,他整个人再次像炮弹一般被踢飞出去。 “桀桀桀!” “咔嚓”肋骨又断了几根,子辉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猩红的弧线。 他的身影尚未落地,便又被黑狗那如同恶魔之手的长手给抓了回来。 踢出去被抓回来,再踢出去再抓回来。 来来回回几次,子辉在黑狗那恐怖的长手长脚面前,简直就像一个毫无反抗之力、被随意踢来踢去的皮球。 这一会儿功夫,子辉在空中就没着过地,要么被长手抓来抓去,要么被那长脚踢过来踢过去。 那“桀桀桀”的怪声就像是一道邪恶的魔咒,每当子辉想要出手反击时,脑袋里就会像被无数根钢针穿刺一般,紧跟着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中招。 子辉心急如焚,双眼布满了血丝,如今的自己好似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黑狗宰割。 此时的子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每一处关节、每一寸肌肉都在痛。这样下去,他会像一个皮球一样,早晚被黑狗踢死。 …… 第38章 窑洞留言 就在黑狗对着子辉即将下杀手的危急时刻,一声娇喝在空中响起。 “二弟莫慌,大胆彘怪,你不过一缕残魂分身,竟敢害我涂山族人,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只见乞族院落的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位少女。 那少女身姿轻盈,凌空而立,衣袂飘飘。白衣,白袍,白面纱,这不是在留影竹里劫走大妖腰牌的美少女还能是谁? 与此同时,只见那少女皓腕轻扬,玉手一挥,一根纤细的柳条瞬间飞出。 “证龟成蛇!”随着少女清脆的喝声响起。 那柳条眨眼之间,就幻化成了一条碗口粗细的巨蟒。 巨蟒双目闪着森冷的寒芒,张开血盆大口,獠牙森然,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冲着黑狗猛扑而去。 变成忍者神龟的黑狗,眼中瞬间流露出极度的恐惧。 它似乎对那巨蟒极为惧怕,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子辉,手脚迅速缩了回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那巨蟒竟如灵蛇一般,顺着那彘罐上狭小的洞口钻了进去。 彘罐之中,任凭变身后的黑狗拼了命地伸缩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那巨蟒的追逐束缚,可那巨蟒却如铁索一般,紧紧地缠着黑狗,在狭窄的彘罐内来回穿梭。 片刻功夫后,从彘罐内传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黑烟猛地涌起,那彘罐里竟然飞出一个漆黑如墨的人影。那人影仅有一尺多高,身形佝偻,竟是一个侏儒。 就在那侏儒人影飞出彘罐的一刹那,整个乞族院落仿佛在瞬间笼罩了一层寒霜,寒意逼人。 然而,就在那侏儒人影飞出的同时,那巨蟒舍弃了彘罐,再次朝着那侏儒猛扑过去。 那侏儒人影在空中左躲右闪,身形飘忽不定,却始终无法躲开巨蟒的纠缠。 “桀桀桀,好狠的小女娃,就算是那骚狐狸当面,他也不敢对老夫如此赶尽杀绝!” 子辉侧耳倾听,那侏儒人影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陌生与苍老的韵味,这声音与黑狗的截然不同。 此时的彘罐,就像一个王八壳子一般,在地上急速地滚出老远。 终于,彘罐停了下来,一个光头缓缓地从里面探了出来,正是黑狗。 深受重伤的子辉,冷得全身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上下牙齿不停地磕碰。他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变身后的黑狗前后判若两人。 “彘怪,恩师心慈,本姑奶奶可没那么好心,再不跟小姑奶奶我回去领罚,你这缕分身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吧!” 那侏儒抬头望着凌空而立、气势逼人的白衣少女,怪笑道: “桀桀桀,小女娃年纪不大,心倒是够狠辣的,老夫不陪你玩了!” 话音未落,那侏儒人影的一双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伸长,转眼间就变成了两条坚韧的绳索。 紧接着,他的一双腿也开始无限拉长,三两下的功夫就缠住了柳条变成的巨蟒。随后,他一步迈出,身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少女见状,目光转向子辉,温柔地说道: “二弟莫怕,等我捉了彘怪的残魂分身再回来接你,先吃了这个!” 话音刚落,一阵香风轻轻拂起,那少女的身影竟然也在眨眼间消失得不见了踪迹。 …… 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事情,在子辉的眼前闪过,把他惊得目瞪口呆,双眼发直,思维也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子辉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苦苦思索了很久,大脑才渐渐恢复了运转,终于理出了一个头绪。 这偷了大妖腰牌的白衣少女,可不正是老头子嘴里的小妞,但绝对不可能是西山月,怪不得老头子一直不承认留影竹里在大妖腰牌上做手脚的人是西山月。 要知道,西山月擅长的是“西山鬼藤术”,可眼前这白衣少女,使用的却是柔软的柳条,二者的手段相差甚远。 这白衣少女和那狐狸少年,看起来似乎都来自涂山府。 还记得从西山乱坟岗回来的时候,老头子曾经提及,那狐狸少年乃是涂山府主的关门弟子,这白衣少女也自称是涂山族人。 众所周知,涂山府才是整个乱谷城中最大的势力。 让子辉疑惑的是,那白衣少女居然将自己错认成了二弟,这究竟是何缘由? 再看那黑狗,已然再次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彘罐人,模样极其凄惨,生死未卜。 子辉暗自揣测,貌似这一切都和那彘怪以及山鸡脱不了干系。如今,不论如何,都必须先从山鸡那里要回那方手帕。 然而,子辉刚准备起身,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传来,那疼痛犹如无数把利刃在身体里搅动,让他眼前一黑,差点痛晕过去。 他强忍着剧痛,艰难地低下头,这才发现那少女临走前丢给自己的竟然是一缕柳絮。 那柳絮颇为奇特,与普通的柳絮略有不同。在这漆黑的夜里,它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正在这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一阵微风拂过,那柳絮上的白色绒毛竟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变成了一排细密的绒针。 子辉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他的注视下,那些绒针竟然整整齐齐地排着队,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钻进了他的嘴巴里。 霎那间,一股犹如烈焰灼烧般的剧痛从他的五脏六腑深处传来,仿佛五脏六腑都在被熊熊烈火炙烤着。 紧接着,一阵又一阵暖洋洋的感觉如潮水般从四肢百骸袭来,让他那原本因为剧痛而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一些。 那些绒针竟然在子辉的体内开始穿针引线,有条不紊地修复着他受损的器官。 断裂的肋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崩裂的血管也在慢慢地逐步接续,重新恢复了生机;就连皮肤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也在那些绒针的神奇修复下,开始一点点地结成疤结。 片刻功夫,子辉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恢复了不少,身体重新充满了力量,连疯牛之力的后遗症也没了,自己再次恢复到了二牛之力的水准。 这神秘的柳絮到底是什么东西?比老头子的换骨汤还厉害很多。 “噌”的一声,子辉猛地站了起来。 起身后,他先是扭头看了看黑狗。这黑狗如今变得这般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着实是个可怜的家伙。 随后,子辉转过身,朝着正北方的窑洞走去。那是乞族的正堂,挂着祖师爷画像。 当他走进窑洞,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陈旧的兽皮放在地上。 兽皮上像螃蟹爬地一样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辉少,今儿兄弟我认栽了。不过,老爷子现在在埕祖身边,怕也不好受!” 落款是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像一只鸡。 看到这句话,子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第39章 牛屠解惑 子辉打小就与老头子和子明三人相依为命,一路磕磕绊绊,在牛市口附近乞讨为生。 如今子明失踪了,老头子又出了事。 子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像炸开了锅一般,混乱不堪。 他拿着那块山鸡留言的兽皮失魂落魄地走到正堂前,望着乞族祖师爷那模糊不清的画像,深深地拜了下去,这一拜,就当是替老头子磕了响头,上了香,行了礼。 紧接着,子辉怒不可遏,飞起一脚,狠狠踹开那扇破旧的窑洞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利剑般射进他的眼眸,他扫视了一圈四周,竟惊愕地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黑狗和抠脚猪也不见了踪影。 子辉根本来不及多想,心急如焚的他脚下生风,一溜小跑朝着城郊的破山洞飞奔而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嘴里不停地默默祈祷着:“老不死的,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距离破山洞还有老远一段距离,子辉就隐约瞧见那里矗立着一个宛如大树墩子般的黑影。待他再靠近些,终于看清楚,原来那竟是牛市口的牛屠子。 牛屠子身材魁梧壮实,犹如一个巨大粗壮的大树墩子。 此刻的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油光,杂乱蓬松的须发肆意生长。 他那双眼瞪得极大,好似两只牛眼,再看他的裤裆处,别着一把刀背厚实得像门板、刀刃宽阔得令人胆寒的石制剁骨刀。 牛屠子那宽阔的肩膀上扛着四个黑乎乎的物件,起初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几个乌漆嘛黑的麻袋。 待走近了仔细一瞧,这才惊觉那哪里是什么麻袋,分明是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四个人。 “你们四个王八蛋,到底把老子的崽儿藏到什么鬼地方去了!”牛屠子愤怒得如同一只发狂的狮子,吼声震天。 他怒目圆睁,从腰间“唰”地一下拔出那把锋利的石刀,毫不留情地在肩膀上的四个人身上来回磨动,似乎要割开他们的皮肉。 那四个人中的一个,吓得浑身颤抖,声音也哆哆嗦嗦:“就在这,就在这,当初我们和那小子约好了,只要你牛屠子乖乖把妖币给我们,那小子保证就会放人!” “人呢?你们这群混蛋!再者说了,你们难道瞎了狗眼不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牛屠子怒火中烧,整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再次举起手中剁骨刀,用那厚重的刀背,朝着肩膀上的四个麻袋人用力砸了过去。 子辉此时也终于看清,那四个被当作货物般扛着的麻袋人,竟然是西山族的虎哥、豹哥、狼哥和狗哥。 “这踏马是桑老的地盘!前些日子,牛市口闹鬼,要不是桑老驱邪镇灾,牛市口的人至少得死一半!你们这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牛屠子越说越气,双目喷火。 说完,牛屠子毫不留情地拿起石刀,竟然丧心病狂地把四个西山族人的脑袋当成了磨刀石,那锋利的刀刃在他们头上肆意摩擦。 片刻工夫,就把他们几个的头上磨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印子,鲜血顺着额头汩汩流淌,弄得他们满脸都是血水。 …… “就是他,就是那小子!”虎哥突然歇斯底里地指着奔来的子辉大喊道,那声音颤抖着,带着浓浓的哭腔,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咦,渣渣辉?” “牛叔,这是?” “这四个不知死活的王八蛋,居然胆大包天地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他们绑了我家牛蛋,还敢往桑老身上泼脏水。更过分的是,他们拿着一株破草,居然有脸勒索老子一枚妖币……”牛屠子怒不可遏,气呼呼的说了起来。 听完牛屠子的话,子辉这才逐渐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虎哥和豹哥这四个家伙趁着西山别院那场熊熊大火,费了大力气,好不容易才从梅大管家的药园里弄到了鬼头草。 随后,他们四个火急火燎地带着鬼头草匆匆离开了西山乱坟岗。一路上,他们满脑子想着找子辉,找牛屠子索要妖币。 他们先是依照着子辉的相貌,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了破山洞。 然而,让他们大失所望的是,这里竟然空无一人,连根毛都没瞧见。于是,心有不甘的他们再次带着鬼头草前往牛市口,想从牛屠子手里勒索妖币。 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牛屠子的崽儿牛蛋不见了。 牛屠子当时正因找崽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火气冲天。 而他们四个不知好歹,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撞了上来,准备用鬼头草勒索妖币。 牛屠子哪会跟他们客气,三两下的功夫,就将他们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四个竟然撒了谎,谎称是跟子辉相互勾结,绑了牛蛋。于是,怒火中烧的牛屠子像扛麻袋一样把他们扛到了破山洞。 …… “渣渣辉,原来只听说你这小子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怎么着,如今个子长高了,竟然学起那山鸡黑狗,开始搞起绑架勒索来了?”牛屠子瞪大了双眼,怒气冲冲地朝着子辉吼道。 “牛叔,您误会啦。”子辉赶忙解释道,说罢,他神色紧张地看了一眼牛屠子肩膀上的四个人。 牛屠子心领神会,只见他手臂肌肉猛地一紧,高高扬起手中的石刀,用那厚重的刀背狠狠一磕。 虎哥和豹哥他们四人只觉脑袋一阵剧痛,“砰”的一声闷响,四人头上瞬间鼓起一个大包,那大包犹如熟透的紫茄子,触目惊心。 紧接着,四人眼前一黑,身体一软,便昏厥了过去。 子辉定了定神,这才缓缓将西山乱坟岗出现埕坛人的事,以及黑狗变成彘罐人的事,有所保留、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出来。 牛屠子,平日里看起来只是牛市口的一个杀牛的屠夫,可实际上他也是乞族之人,并且是上一代乞族中战力最为强悍的存在。 “原来是埕魔彘怪这两个老魔头现世了,嘿嘿,这下乞族可有得忙喽,老子也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了!”刚听闻埕魔彘怪的事,牛屠子的双眼放光,满心满脑只想着打架,甚至把找牛蛋的事都忘了。 “牛叔,老不死的不会有事吧?”子辉扫视了一眼破山洞,没看到老头子,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 “能有个屁事!别看老头子平日里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可就算是那西山的老巫婆和涂山的骚狐狸,也绝不敢轻易把他怎么样。不然,你以为''乞族桑老''这名号是白叫出来的吗?” 闹了半天,老头子居然有着这么大的排面,子辉惊得张大了嘴巴,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老头子一般,心中更是充满了震撼与不可思议。 “那老不死的怎么又不见了?山鸡说老不死的落到了埕魔手里,小爷我这心里边一直七上八下的,担心得要命……”说罢,子辉还把山鸡留言的兽皮递了过去。 “担心个毛啊!埕魔彘怪在老头子眼里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就算借他们十个胆子,谅他们也不敢把老头子怎么样!”牛屠子大手一挥,收了兽皮,满不在乎地说道。 “牛叔,那老不死的如今究竟在什么地方?”子辉紧紧盯着牛屠子。 “指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看热闹呢!如今牛市口一下失踪了数千人,多数是那两个老魔头搞的鬼。你就等着瞧吧,不用到晌午,咱们乞族肯定会有大动作!啧啧啧,好些日子没见,你小子这是突破开蒙二级了?”牛屠子上下打量着子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牛叔,托你的福,小爷我不过是走了牛屎运罢了!”子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本事就是本事,别瞎扯什么牛屎运!怎么只见牛蛋天天拉牛粪,不见他也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牛屠子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 第40章 魔怪秘闻 “牛叔,这四个混蛋究竟怎么弄?” 牛屠子冷哼一声说道:“放在往日,就凭这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勒索到老子头上,老子一巴掌就能拍死他们,就算是西山老巫婆来了也绝不会多说半个字。然而现今埕魔彘怪出世,这乞族、西山、涂山说到底都是人族,没必要跟他们过多计较,让他们赶紧滚蛋!”牛屠子的话语中充满了霸气。 话音刚落,只见牛屠子猛地一甩肩膀,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出。虎哥四人就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一般,毫无抵抗之力地被甩飞出去。 他们的身体在空中足足飞出了十几丈远,随后重重地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那四人悠悠转醒,刚一睁眼便看到了子辉,心中的怒火顿时又被点燃,刚要发火,可目光一转,又瞧见了子辉身旁一脸威严的牛屠子。 刹那间,他们就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所有的火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个脸色煞白,灰溜溜地爬起身,撒腿就跑,那狼狈的模样就如同丧家之犬。 “牛叔,牛蛋呢?” 牛屠子撇了撇嘴,无奈地说道:“这个臭小子,简直就是个十足的小财迷。多半是被那山鸡和埕魔,用那聚宝盆的由头给骗进了西山!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那就得看他有没有那走大运的牛屎运喽,嘿嘿!”说着,牛屠子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 “渣渣辉,你小子如今有了二牛之力,总算能搭把手了。趁着还有功夫,那老子就给你仔细地讲讲乱谷城,讲讲埕魔彘怪……”牛屠子一脸横肉,目光中透着三分凝重。 听完牛屠子的话,子辉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在乱谷城地下,竟然隐藏着一座规模宏大的大狱。 这座大狱之中,关押着的都是埕魔彘怪这类穷凶极恶的家伙。 而城内的涂山族人、西山族人、乞族乞丐,乃至整个乱谷城的所有人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一名狱卒。 然而,日子久了,如果不是这次出现了埕魔彘怪越狱这等大事,他们恐怕几乎都要将自己身为狱卒的身份忘了。 至于那令人胆寒的埕魔彘怪,最初不过是乞族中一些热衷于奇淫巧技的人,他们仅仅学到了白家的“大针医术”和吴家的“续筋骨术”的一点点皮毛,就肆意捣鼓,最终弄出了这样邪恶的玩意儿。 想当初,“埕坛彘罐术”原本是乞族专门用来帮助战场上受伤士兵的辅助手段。 哪怕士兵只剩下一颗头颅,只要有了埕坛,再次上战场,也依然能够凶悍地咬碎敌人;哪怕士兵仅存一缕残魂,只要有了彘罐,也能够重新生长出四肢,再次上阵拼杀。 “埕坛术”的所有厉害手段,全都在那颗脑袋上。它既能寻血读心,洞察他人的心思,又能吃人吃鬼,还能吞食万物。 “彘罐术”的所有强大本事,全都在那缕残魂上。它既能让人陷入梦境,又能展现出手脚通天,长手长脚的手段。 只因为那埕坛彘罐上面的纹路,全都是妖族战纹,一直受着妖皇的庇佑。 听到这里,子辉才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暗自思忖:怪不得自己之前使尽了浑身的疯牛之力,却依旧无法踢烂黑狗身上的彘罐。原来那彘罐,竟然是受到妖皇庇佑的东西。 如今,那黑狗只剩下了一缕残魂,成了彘罐人,也难怪他会对山鸡恨之入骨了。 牛屠子说,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乞族中的宵小之辈,竟然丧心病狂地将“埕坛彘罐术”用在了无辜的婴儿孩童身上,由此才造就了埕魔彘怪这两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就因为这样,“埕坛彘罐术”也被乞族列为了禁术、邪术。 按照牛屠子的说法,这刚刚越狱的埕魔彘怪,此刻的一身实力百不存一。所以,必须趁这个时机动手,才有可能将他们重新关回那大狱。 否则,一旦埕魔彘怪成长起来了,恐怕将会惹出大乱子。这也正是牛屠子说乞族会有大动作的原因。 …… 果然不出牛屠子所料,临近正午时分,烈日炙烤着大地,却依旧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压抑。 西山大院内,黑色大门打开了,源源不断地涌出一对对身着黑衣黑袍的西山族人。 他们步伐整齐,行动一致,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与虎哥、豹哥那般流里流气、毫无纪律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些西山族人统一佩戴着黑色的骨牌,骨牌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幽暗的光芒。 仔细看去,骨牌上刻着清晰的杠纹,有两道杠的、三道杠的,甚至还有极为罕见的五道杠。 “渣渣辉,看到没,那骨牌上,两道杠意味着开蒙二级,五道杠都出现了,嘿嘿,这些人,可都是西山的嫡系子弟啊,这怕是千年来,老巫婆第一次下这么大的血本!”牛屠子神色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 他的目光紧盯着那些西山族人,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这群西山族人,为首的正是梅大管家和兰二管家。 此时,那梅大管家身背一大一小两个包裹,她每走一步,包裹里便散发出一股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恶臭。那味道仿佛是腐烂已久的尸体所散发出来的,令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兰二管家则手持一根奇异的藤杖,那藤杖表面粗糙,纹理扭曲,仿佛具有生命一般,不停地蠕动、伸缩着,令人毛骨悚然。 “牛叔,西山乱坟岗的西山别院被烧了,梅大管家这背着大包小包的,莫不是要跑路吧!”子辉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戏谑和轻松的口吻打趣说道。 “逃你个大头鬼!那大包裹里有老巫婆的尸臭味,肯定是老巫婆的飞头老祖!”牛屠子狠狠瞪了子辉一眼。 “飞头老祖?”子辉一脸惊愕,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滚圆。 正在这时,梅大管家那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突然扫向了牛屠子和子辉。 她看向子辉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已经躺在砧板上、等待被宰杀的将死之人,冰冷、无情且充满了杀意。 突然之间,一道绿油油的火焰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了子辉的眼前。 那火焰幽绿深邃,仿佛来自地狱的业火。眨眼之间,就烧到了子辉那凌乱不堪的鸡窝头上。 “砰”的一声巨响,子辉的鸡窝头瞬间被这诡异的火焰吞噬了,燃起熊熊大火,火苗蹿起,黑烟滚滚。 幸好之前在乞族院落里小黄皮子就不见了,否则以这火焰的厉害,恐怕连小黄皮子都难以幸免。 子辉的鬼手急忙频频使出,他的手臂挥舞如风,试图扑灭头顶上这诡异的绿火。 奈何,那绿火是水泼不灭的鬼火。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牛屠子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 紧接着,他对着子辉猛地打了一个巨大而响亮的喷嚏。 “哞,阿嚏”一声,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流喷涌而出,如同一股狂风席卷而过,那诡异的鬼火瞬间被这喷嚏冲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可惜的是,子辉的半头头发也在这过程中被烧得精光,只留下半边焦黑发亮的光头。 正在子辉暗自庆幸总算逃过一劫之时,梅大管家冷哼一声,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渊。 只见地底下突然涌起一股极为寒冷的冰气,这冰气迅速凝结,瞬间化作了一条一米左右的大蚯蚓。 那大蚯蚓身躯肥硕,体表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还不停地扭动着,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朝着子辉猛扑过去。 就在那条蚯蚓缠住子辉的一刹那,子辉只感觉一股极度寒冷的气息瞬间贯穿了他的全身。 一瞬间,他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窟之中,牙关子打颤,“咯咯”作响。 子辉全身上下,就连舌头和眼皮子都被一层厚厚的寒冰冻住了,丝毫动弹不得,整个人宛如一尊被冰封的雕塑。 与此同时,刚刚被牛屠子喷灭的鬼火,竟然再次在他头顶燃烧起来。 那鬼火,自上而下凶猛扑来。那蚯蚓,自下而上紧紧束缚。子辉,此刻全身被禁锢了。 “玛德,难道梅大管家这个''鬼见愁''真敢弄死小爷不成?” 第41章 乞族动静 牛屠子看出了子辉的不对劲,猛地抬起那粗壮有力的大脚,狠狠跺在地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地面仿佛都在颤抖,那由冰气凝结而成的蚯蚓瞬间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出了地面。 冰气蚯蚓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牛屠子那蒲扇般的大手已如闪电般探出,一把将其紧紧抓在手中。 随后,他那粗大的手指灵活地揉搓起来,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在牛屠子的一番摆弄下,那蚯蚓竟然神奇地化作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冰环。 这冰环宛如一条首尾相连的蚯蚓,栩栩如生。冰环通体散发着深邃的幽蓝色光芒,宛如梦幻中的宝物,美得令人心醉神迷。 就在这时,牛屠子的手再次迅速伸出,准确无误地从子辉的头发里抓出了一个小绿点。 定睛一看,那小绿点正是先前那团绿悠悠的鬼火。牛屠子毫不犹豫地握住那小绿点,手指轻轻一弹,鬼火便如一颗流星般飞射而出,准确无误地弹进了蚯蚓嘴巴里。 刹那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蚯蚓所化的蓝色冰环上,突然冒出了一个碧绿色的小火苗。 小火苗在冰环上摇曳闪烁,仿佛是一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冰蓝色的基座上,散发出奇异而迷人的光芒。 牛屠子,反手就把那冰环戴在了子辉的手腕上! 直到这时,一直被冰冻之气折磨的子辉,只觉一股暖流在体内迅速流淌,那深入骨髓的冰冻之气如潮水般退去。他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四肢不再僵硬,整个人终于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当口,梅大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紧接着“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 牛屠子见状,“嘿嘿”一声奸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冲着梅大管家竖起了中指,语气充满了调笑:“梅大奶奶,你莫不是看上老子的小兄弟?这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啧啧啧。等这事了之后,老子宰三头牛,去西山府给小兄弟提亲,嘿嘿!” 梅大管家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寒意,她冷冷地说道:“乞族,没有一个正经东西。要不是正事要紧,本姑娘非要撕了你这个臭屠夫的嘴。臭小子,你也别得意,半月之期快到了,等小姐处理了你的事,你就等着受死吧!” 说完,梅大管家一甩衣袖,带着那群西山族人转身离去。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呦呦呦,梅大奶奶,这定情信物都给了,别急着走啊!”整个大街上只剩下牛屠子的调笑声。 看着梅大管家远去的背影,子辉依旧惊魂未定,他的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惊险而剧烈跳动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满脸疑惑地问道:“牛叔,梅大管家用的是几牛之力?” “渣渣辉,那是开蒙妖术,勉强算得上五六牛吧!”牛屠子大声回答道。 “牛叔,传闻,你不是三牛之力么,怎么你能跟那个梅大管家角力?”子辉继续追问。 牛屠子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说道:“老子年轻的时候,是三牛之力。现在,嘿嘿!” …… 与此同时,涂山大院内,同样涌出了一群身穿白衣白袍的壮汉猛女。他们步伐整齐,气势如虹。每个人的身上都和西山族人一样,佩戴着白色的骨牌。 这群人当中,开蒙二级和三级的所占比例不多,反倒是五道杠的开蒙五级居多。 他们一个个威风凛凛,散发出强大的气息,整体实力明显比西山族人强了不止一筹。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两个人,一个是身材如同酒桶般粗壮的女人,另一个则是身高两米多、威风凛凛地骑着老虎的壮汉。 那老虎额头上没有“王”字,但是体型巨大,毛色鲜亮,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凶猛,但在壮汉的胯下却显得异常温顺。 周围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看,那是丧婆婆!几百年前,丧婆婆一嗓子下去,听说数十头兽龙都要被震成渣渣。”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绘声绘色地说道。 “没听过,我只知道前些年,涂山府最厉害的是虎爷,你们看,那就是虎爷!老虎都得乖乖地给他当坐骑!”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激动地指着说道。 “现在,涂山府小一辈,最厉害的是虎爷的公子涂山卫,他可是西山大庙的关门弟子!”一个中年男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放屁,狐仙子纯狐柔才是最厉害的。”一个身穿花衣的女子反驳道。 “狐仙子纯狐柔和月仙子西山月,号称白玄二仙子,只是长得漂亮而已!”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不屑地说道。 “岂止是长得漂亮,一块她们的留影竹能换一枚妖币!那可是一头牛啊!”一个胖乎乎的商人模样的人瞪大了眼睛说道。 “我还是喜欢丧婆婆!” “滚!” “滚尼玛蛋!” …… 正在此时,只见牛屠子眉头紧皱,嘴里小声嘀咕着:“西山、涂山都动了,咱乞族也该有动作了。”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凝重与急切。 突然,牛屠子那粗壮有力的手臂猛地一挥,像是拎小鸡一般轻松地提起子辉,然后稳稳地将他放到了自己宽厚的肩膀上。 “哞……哞……”牛屠子鼓起腮帮子,伸长脖子,学着牛叫起来。那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仿佛真有一头受惊的牛在狂躁怒吼。 “牛惊了!闪开闪开,牛惊了!”他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 一群人听到牛叫声,又听到那惊慌失措的呼喊,顿时吓得脸色大变。他们如同惊弓之鸟,慌乱地向四周逃窜,唯恐躲避不及被那惊了的牛撞到。 牛屠子看到众人纷纷闪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二话不说,扛着子辉,迈开大步,朝着慈善堂的方向直奔而去。 等到了慈善堂,子辉瞪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 他看到许多乞丐在慈善堂里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那些乞丐,大多数都是陌生的面孔,子辉从来都没有见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不是在牛市口附近讨生活的。 那些乞丐形形色色,有的手持长长的竹竿,有的拎着破旧不堪的袋子,有的跟子辉一样,裤子破了个大口子,露着半边屁股,也有的衣衫相对平整干净。 虽说这些乞丐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子辉心里清楚,可绝不敢小瞧了他们。老头子曾经说过:“这洪荒世界里,上论十八辈祖宗,谁家都是乞讨出身,能在乞族里有头有脸的,都有一手绝活。” 谁能想到,牛屠子这么一个平日里宰牛的屠夫,年轻的时候一拳打死三头牛,现在竟然也能精通开蒙妖术? 就在这时,牛屠子伸出厚实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子辉的肩膀。 “渣渣辉,跟老子一起进去?”牛屠子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 “算了吧,牛叔,小爷我闻不惯那里面的怪味!”子辉皱起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道。 每次他和老头子来慈善堂等施舍,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慈善堂里那股独特的怪味。那味道既不像刚宰杀的牲畜的血腥气,也不是寻常草药的味道,总之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气味。 老头子说过,那就是妖的味道,越厉害的妖,味道越淡。 “臭小子,那就老老实实待着!”牛屠子瞪了子辉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牛叔,顺便帮小爷我打听一下老不死的!”子辉歪着脑袋,一脸恳切地看着牛屠子。 “老头子的事,怕是打听不出来,嘿嘿!”牛屠子咧开嘴,笑着摇了摇头。 说罢,牛屠子转过身,大踏步直接走进了慈善堂。片刻功夫,他就一脸古怪地走了出来。 “渣渣辉,你把屁股撅起来!”牛屠子大声说道。 子辉被牛屠子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愣住了,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牛屠子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扯下了他那裹着半边屁股的兽皮。 只见那兽皮上赫然写着六个大字:“西山乱坟岗外!”那字体歪歪扭扭,但子辉一眼就认出是老头子的笔迹。 可这老头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在自己贴身的兽皮上写下的字,子辉竟然毫无察觉。 “原来如此,牛市口的,跟老子走!” 牛屠子一声大吼,陆陆续续竟然聚集过来几十个乞丐。那些乞丐,脚底生风,每个都有二牛之力,都是突破了开蒙二级的好手。 牛市口,可是子辉从小玩到大的地方,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牛市口,乞族的势力,竟然如此庞大。 这时,牛屠子又把山鸡留言的兽皮递给了子辉,悄悄的调侃了一句: “臭小子,用这东西把屁股捂上吧!” “牛叔,那是牛皮,听说过牛皮鞋,还真没听说过牛皮裤子!” “要不你就光着?” 第42章 乞丐出征 一路上,牛屠子昂首阔步地带着子辉,身后还跟着数十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浩浩荡荡地聚集在牛市口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牛屠子、子辉以及一个光头乞丐和两个老乞丐,被众多乞丐紧紧围在了正中间。 那光头乞丐身材壮实,双目炯炯有神,两个老乞丐也是精神矍铄,身上散发着不凡的气势,实力丝毫不比牛屠子逊色。 其余的那些乞丐,别看人数多,足足有三十多个,每一个都是开蒙二级的实力,不过此刻他们不过是跟班跑腿的。 只见牛屠子兴奋地高举着那块被子辉裹过半边腚的破兽皮,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都睁大你们的眼睛看好了,这可是老头子亲自发的号,施的令,你们这帮家伙,这次统统都得归老子管!埕魔彘怪出世,牛市口一下子不见了数千人,这可是少有的大事,那可都是军功啊!” 一群乞丐,听说是老头子发号施令,一个个眼冒红光,貌似埕魔彘怪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盘菜。 “杀牛的,瞧把你给得意的,要不是你运气好先找到了渣渣辉,这等好事能轮得到你?” 说话的是那个光头乞丐,他脑门锃亮,满脸横肉,肩膀上盘卧着一个小黑狗,看起来与牛屠子年纪相仿。那凌厉的眼神和沉稳的气息,让子辉根本看不透他的真实实力。 “屠狗的,你就别在这眼红了,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该轮到咱牛屠子威风威风了!”牛屠子毫不客气地对着光头乞丐一顿冷嘲热讽。紧接着,他扭头向子辉介绍起来。 “渣渣辉,这位是狗王,和你牛叔我是同辈。这家伙平日里杀狗、吃狗、遛狗、训狗,那可是样样精通,堪称一绝。” “狗叔好!”子辉赶忙乖巧地打招呼。 “牛子,狗子,你们两个小屁孩,别踏马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带队领一次头,你牛尾巴就翘到天上去啦?在座的老兄弟们,谁没曾经带过队、领过头!”说话的是狗王左边那位拿着破袋子的老乞丐。 他头发蓬乱,满脸污垢,一只手不停地在破袋子里翻掏着虫子,然后迅速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这是虫爷,论辈分可比我和狗王还高上一辈呢。”牛屠子压低声音在子辉耳边小声说道。 “虫爷好!”子辉恭敬地行礼。 “他好个屁,不就是几份军功嘛,瞧他那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穷酸样。老虫子,你就好好吃你的虫子吧。”狗王右边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模样的乞丐,那瘦老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身子摇摇晃晃的。 “臭小子,这是蛇爷,和虫爷是同辈,想当年那可是他们那一辈牛市口乞族的军师!” 等到牛屠子介绍完毕,子辉不敢怠慢,再次毕恭毕敬地向各位前辈行礼。 “虫爷,蛇爷,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平日里吃香喝辣惯了,自然看不上那几份军功。可你们不知道,一份军功那可就是一门术法啊!” 听到这话,子辉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份军功就是一门术法?怪不得眼前这些乞丐一听到桑老发号施令,一个个都眼冒红光。 …… 这时,只见牛屠子双手紧紧握住那半块破兽皮,如同泄愤一般,使足了力气狠狠揉搓了一番。 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直到那兽皮上“西山乱坟岗外”几个字被彻底抹去,再也寻不见一丝痕迹,他这才停下动作,重重地喘了几口气,随后将这揉得皱巴巴的破兽皮递给了蛇爷。 蛇爷接过这破兽皮,同样神色凝重,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探入怀中,摸索了片刻,缓缓摸出一条筷子粗细的小蛇。 那小蛇通体碧绿,身上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小蛇一接触到兽皮,便灵活地蜿蜒爬行起来,它那细长的身躯在兽皮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神奇的是,一个略显粗糙的地图和一行清晰的字逐渐显现了出来。 那地图描绘的乃是牛市口附近的地形,线条歪歪扭扭,显然绘制得极为仓促和粗略。 然而,上面那几个用鲜红色颜料标注的骷髅头却如燃烧的火焰一般,格外引人注目。 那行字则苍劲有力地写着:断其爪牙,再聚西山。 这时,牛屠子、狗王、虫爷和蛇爷四人的目光相互对视了一眼,仿佛在那一瞬间完成了某种默契的交流。 紧接着,牛屠子猛地转身,朝着周围或蹲或站的乞丐们大声吼道: “弟兄们,老头子的兽皮传信,来活了!埕魔彘怪在牛市口居然还有后手,怪不得山鸡和黑狗这次着了道。这次咱们兄弟的任务就是先要拔掉他们的爪牙,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说完话,牛屠子看着子辉小声说道:“你小子不会是老头子的私生子吧,一块包着半边腚的兽皮,竟然能兽皮传信,这以后可是老子的传家宝了,嘿嘿!”说罢,牛屠子把那块破兽皮塞进了怀里,像是一块护心镜挡住了心脏。 “牛叔,你可别瞎说!否则老不死的不弄死你,小爷我也跟你没完!对了山鸡的这块牛皮太硬了,搁得蛋疼!”子辉笑道。 这时,狗王摸了摸肩膀上的小黑狗,大大咧咧地说道:“杀牛的,抓个小喽啰能有啥意思,我们干脆直接去西山乱坟岗,把那两个埕魔彘怪给抓了,岂不痛快?” “滚蛋!你知道个屁!慈善堂里有老头子传回来的情报,那乱坟岗有战血潭,如今的埕魔彘怪得了那战血潭的助力,一身实力突飞猛进,堪比西山老巫婆和涂山狐狸精。就你老小子这点本事,过去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呢!”牛屠子瞪大了眼睛,满脸通红地骂道。 听到这话,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子辉心头猛地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短短时间内,埕魔彘怪竟然恢复了如此强大的实力。 牛屠子喘了几口粗气,接着说道:“埕魔彘怪这档子事儿,就先让西山和涂山那帮家伙去头痛吧。再说了,这看似是个小喽啰的任务,可实则不简单呐!这可是红骷髅级别的大任务,危险重重,死伤在所难免。但要是完成了,那军功也是相当可观的。” “牛子,别啰嗦了,这四个红骷髅的任务,一人带一队怎么样?”虫爷眯着眼睛,脸上挂着一抹奸笑说道。 “一人一队?那还要老子带屁的队,领个屁的头!你当这是过家家呢!”牛屠子听到虫爷的话,瞬间火冒三丈,额头上的青筋再次跳动起来。 “虫爷,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再说了,红骷髅级别的任务可不是之前的黑骷髅能比的,那可是开蒙五级以上的任务,至少需要有五牛之力才有胜算。”狗王摇了摇头,一脸打趣地说道。 “老虫子,你忘了十年前,一个黑骷髅的任务就差点废了你半条命。如今遇上这红骷髅级别的任务,怕是能直接把你变成一条死虫子。”蛇爷嘴角上扬,略带嘲讽地调侃道。 “都踏马闭嘴!这次老子带队,都得听老子的。这四个红骷髅任务,兄弟伙全部一起上,谁也别想吃独食。至于军功嘛,那就各凭本事,看谁有能耐,谁就多拿!”牛屠子怒目圆睁,声如洪钟地吼道。 众人沉默了片刻,旋即,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纷纷用力地点头,表示赞同。 在一切商量妥当之后,牛屠子有条不紊地将那些跑腿的乞丐分成了四路。每一路乞丐都神情庄重,仿佛即将踏上的不是未知的征程,而是荣耀的归途。 而后,只见牛屠子大手一挥,高喊一声:“出发!”众人便浩浩荡荡地启程了。 一群乞丐在出征之时,更是齐声高唱: “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乞族乞族,向地索魂!铁骨铮铮气长存,雄心烈烈志凌云。乞族乞族,守本真,挽沉沦,闯天门,初心不改……” 第43章 以命搏命 在牛市口一个小吃摊旁,牛屠子、蛇爷和子辉三人并肩坐在一个略显粗糙的石头墩子上。 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对面正狼吞虎咽吃着面坨的老头。 那老头,满头银丝如雪,整个身躯佝偻得如同一张被岁月压弯的弓,脊背深深地弯曲着。 他身旁放置着一根老旧的扁担,扁担底下躺着两个略显破旧的筐子,两个筐子里都有物件,分别被兽皮盖着。 “年老二,你藏得可够深的啊!面坨都吃上了,难不成你还会徒家的‘占星术’,知晓这是断头饭不成?”蛇爷率先打破了这片沉默。 “蛇爷,您说的小老二我实在是有点不太明白?”年老二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迷茫和疑惑。 “你那两个小孙子呢?十年如一日,你每天上山砍柴,都要挑着他俩,怎么今天破天荒没带着?”蛇爷的目光越发犀利,紧紧地盯着年老二的双眼,试图从中找出答案。 听到蛇爷提及他的俩孙子,年老二那原本浑浊的双眼里瞬间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说道:“蛇爷,前几天牛市口闹鬼,不太平,我就把两个孙子放回家里去了。” “骗鬼去吧!就几个中了撞客术的小家伙,怕还不够你年老二一扁担拍的,明人眼里不说暗话!你老都老了,还敢跟着埕魔彘怪厮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蛇爷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质疑。 “蛇爷,我孙子被他们抓走了,你让我怎么办?我老年家十七个兄弟战死了十六个,唯有我还苟活着,那两个孙子可是我老年家的命根子,你这是在逼我不成!”年老二怒声吼道,说罢,他的双目陡然绽放出雄光,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年老二,功过不相抵。乞族为我人族乞命,难道你忘了当初的誓言么,你想食言而肥?”蛇爷也怒了,大声质问道。 “到了如今,我只为我老年家乞命!只要能给老年家留个命根子,哪怕老年家的历代祖宗都不认可,我也认了。别人怕你,如今,老头子我光棍一条,怕个毛!别说食言了,我就吃了这石碗又能怎么样?” 只听得“嘎嘣”一声,“咔嚓咔嚓!”接连几声令人心惊的脆响,那年老二竟然一口就把那石碗咬下了一个大大的豁口。 紧接着,他继续用力,竟把那脸盆大小的石碗咬成了一堆碎渣,然后一仰头,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将其吞进了肚子里。 子辉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一惊,这看似平凡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老二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坚硬的石碗嚼碎了咽进肚子里,这等实力恐怕远不止五牛之力,也怪不得牛屠子千叮万嘱不让乞丐们单独行动。 此时,眼见年老二准备拼命,牛屠子也立刻神情严肃,摆开了架势,全身肌肉紧绷,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而蛇爷却依旧神态自若,稳稳地坐在石墩子上,毫不在意地拉着子辉说道: “这年老二,当年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卒,一手军体术使得那是相当厉害,一身实力不在我们几个老兄弟之下!” “军体术?”子辉一脸疑惑地问道。 “不错,老头子教你们的鬼手、飞腿、铁头,都只是军体术的分支!到了军中,成为兵卒就能学军体术了,军体术才是最厉害的开蒙术法!”说着说着,蛇爷的脸上流露出一脸向往的神情,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回想起了某些曾经美好的往事。 “蛇爷,您也当过兵卒?”子辉好奇地追问道。 “嘿嘿,这乱谷城,原本就是一座用来镇压大狱的军营,你说呢,臭小子?不过现在可不是兵卒了,退下来了就是一个老头罢了。”蛇爷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怪不得,那蛇爷您可知道军魂?”子辉继续问道。 “军魂,倒是听过,具体是啥,咱只是个小人物……!”蛇爷愣了一下,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子辉看得出来,蛇爷很狡猾,他肯定知道什么,只是他不说,谁也拿他没辙。 “蛇爷,那年老二的孙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十几年前,这老头从山里抱回了一对娃娃,据说喝过西山子母泉水,乃是一对孪生儿。年老二将其视作珍宝,每日无论干啥,都用筐挑着……”蛇爷缓缓地说着,语调平稳,仿佛回忆起了当年的情景。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幅画面,清晰地展现在子辉眼前:年老二那小心翼翼的姿态,筐中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还有他那满是疼爱的眼神。 听完蛇爷的这番话,子辉微微怔了怔,又转过头,目光复杂地望了一眼年老二。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老头子,自己和子明在老头子眼中,怕是与那对孪生娃娃在年老二眼中相差无几。 然而如今,年老二的两个孙子被埕魔彘怪掳走了。想到这,子辉不禁在心中长叹一声,难怪他会沦为埕魔彘怪的爪牙。 “年老二,老子的牛蛋也不见了,难道老子也要去给埕魔彘怪当狗腿子不成!你也是老兵卒了,又不是不清楚埕魔彘怪的凶残。他俩被埕魔彘怪抓走,想留个全尸都难,嘿嘿!”牛屠子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笑得极为苦涩,那笑容仿佛是被痛苦撕扯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深深的悲愤和无奈。 “牛子,人各不同,打吧!”年老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的双眼闪过一丝决然,双手紧紧地握住扁担,那扁担仿佛承载着他所有的愤怒。 “好,那就来吧!”牛屠子咬了咬牙,腮帮子鼓了起来,眼中透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他伸手从裤裆里猛地拔出了那把剁骨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 牛屠子身为屠夫,每日里在屠宰场中杀牛宰牛,练就了一副狠辣无情的身手。 年老二年轻的时候,则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卒,在那血雨腥风的战场上,早已看惯了生死厮杀。 此刻,这二人刚一出手,便是招招致命,毫无半分留手之意。 周遭的空气中,浓烈的杀气迅速弥漫开来,仿佛能将人的心肺都紧紧揪住。 只见牛屠子双目圆睁,怒吼一声,手中的剁骨刀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地劈出。 这一刀毫无花哨可言,纯粹是力量与速度的极致爆发,直直朝着年老二的头顶当空劈下。 这一刀劈出,凌厉的刀风呼啸而过,子辉只觉脸颊被刮得生疼,仿佛被无数细小的针尖猛刺。 此刀之威,怕是不下于五牛之力,光是那股气势,就足以让人胆寒。 然而,年老二却毫不畏惧。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袋猛地一偏,竟毫不犹豫地用肩膀硬生生扛住了那锋利无比的碎骨刀。 只听得“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鲜血瞬间如泉涌般喷射而出,肩膀的骨头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碎裂,碎骨茬子都刺出了皮肤。 紧接着,年老二像是发了疯一般,脑袋用力一歪,用头和肩膀紧紧夹住了那陷入肩膀的剁骨刀。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扁担顺势而出,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牛屠子的老腰狠狠打去。 这一扁担挥出,气势犹如一座巨大的山峰轰然压下,整个小吃摊上方的天空仿佛都在瞬间暗了下来。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牛屠子一身的力气向来都集中在手上,要说他身上的弱点,那无疑是腰。 长年累月站着杀牛宰牛,弯腰劳作,使得他的腰部早已不堪重负,腰酸背痛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在这猝不及防之下,牛屠子的老腰结结实实地挨了这力道千钧的一扁担。同样是“咔嚓”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肋骨在这恐怖的一击之下应声而断。 牛屠子整个人如同被炮弹击中,被年老二的大扁担狠狠击飞一丈多远,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激起一片尘土。 两人这种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疯狂打法,子辉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心中不禁充满了好奇和疑惑:“蛇爷,牛叔不是会开蒙妖术么,他怎么不用术法之力?怎么打起架来,跟个三岁小孩一般,只知道蛮干?” 这时,蛇爷面色凝重,再次开口道:“渣渣辉,他俩皆是从军中走出来的老兵卒。生死搏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两人距离如此之近,若是等施展开蒙妖术,早就被砍杀了。再说了,二牛之力也是术法之力啊!” “二牛之力,也算术法之力?”子辉脱口问道。稍作思考后,他又笑了,原来自己一直钻了牛角尖,总觉得奎家术法之类的才是术法之力,却没想过二牛之力属于开蒙兽法,自然也是术法之力。 蛇爷并未回应子辉的问话,反倒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子辉那半边光秃的脑袋,语气深沉地说道:“看着吧,三招之内,必分生死!” 听闻此言,子辉的心瞬间揪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牛屠子,不由得为他担忧起来。 第44章 生死搏杀 牛屠子狠狠地扭了扭屁股,“噗”地一声,猛地吐出一口混着鲜血的唾沫。 “嘿嘿,够劲,再来!”他那粗哑的嗓音中透着一股狠劲,双目圆睁,满脸狰狞。 说罢,牛屠子如同发狂的猛兽,骤然一跺脚,地面似乎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紧握着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剁骨刀,横着一挥,朝着年老二的脑袋瓜子气势汹汹地狠狠削了过去。 这一刀初看悄无声息,然而当一片落叶慢悠悠地飘落,直至快要触及地面时,子辉这才惊觉那落叶竟已被凌厉的刀风齐刷刷地割成了两半,切口平滑如镜。 “牛子,来吧!”年老二毫不畏惧,大声怒吼着。 此刻的年老二,肩膀处就像突然爆开的血泉,鲜血疯狂喷涌而出,那股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扁担、筐子瞬间被喷溅得满是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刹那间,他仿佛被鲜血彻底包裹,从头到脚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血人。满头如雪的银发,也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浸染,转眼就变成了一头如烈火般的红发,那模样恐怖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眼看着牛屠子那致命的剁骨刀朝着自己的脑袋迅猛挥来,年老二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一声暴喝:“呔!” 伴随着这声震耳欲聋的大喝,年老二上身的兽皮瞬间被撑爆,发出“呲啦”的破裂声。 他后背的肌肉犹如条条蛟龙般扭动,骨头也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扭曲变形,形成了一个尖锐的倒三角形状。 与此同时,眨眼之间,他脖子和肩膀处的肌肉如吹气般高高隆起,结实得如同坚硬的石块。 “咔嚓、咔嚓”的声响接连不断地响起,那些被牛屠子先前砍碎的骨头碴子,在肌肉的挤压和推动下,来回穿插,发出令人胆寒的摩擦声。 最终,鲜血不再肆意喷溅,那些破碎的肌肉、尖锐的骨头碴子竟然在脑袋边上重新组合,堆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骨肉小盾。 那小盾上鲜血淋漓,紧紧地护住了年老二的脑袋,仿佛是一道血腥而顽强的防线。 “渣渣辉,看到没,这才是军体术,一旦练成,筋、骨、皮、肉皆可成为你御敌的手段!其他那些所谓的开蒙兽法,在真正的军体术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蛇爷,您也说了,鬼手、飞腿、铁头只是军体术的分支,既然军体术如此厉害,老不死的为何不直接教我们军体术?”文辉满心疑惑地问道。 “法不轻传,道不贱卖,除非你有幸成为兵卒,方可学习军体术,这是妖皇大人定下的军规!倘若你不能为妖族、人族出力,又凭什么将这般上好的开蒙术法传授于你!” 原来如此,听到此处,子辉这才如梦方醒,恍然大悟。 原来,子辉三人并非兵卒,所以老头子索性将军体术拆解开来,分别传授给了他、山鸡和黑狗。 老头子常言,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想来也是,你不肯为妖族、人族卖命,人家凭什么让你学? 否则,真让山鸡黑狗之类的轻而易举就学会了军体术,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呢。 就在此时,牛屠子和年老二的第二招轰然撞在了一起。 说时迟,那时快。 牛屠子那一刀,看似缓慢如同老牛拉车,实则迅疾如闪电。 只见刀光一闪,一下子就狠狠地砍在了年老二的骨肉小盾上,只听得“砰”的一声惊天巨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小盾瞬间支离破碎,牛屠子那锋利的剁骨刀犹如切豆腐一般,直接削掉了年老二的半边脑袋。 然而,就在小盾碎裂的那一刹那,年老二也毫不迟疑地出手了。 他全然不顾自己脑袋所遭受的重创,双目通红,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将手中的扁担猛地向前一戳。 那扁担带着破风之声,猛地戳向了牛屠子的心窝子。 “噗嗤”一声令人胆寒的闷响,扁担尖锐的一端无情地扎进了牛屠子的体内,直穿心脏。 牛屠子的心脏被这致命的一击扎了个透心凉,刹那间,一股血柱从他的胸口喷射而出,犹如一场恐怖的血雨,纷纷扬扬地洒满了整个小吃摊。 年老二被削掉了半个脑袋,身体摇晃了几下,便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峰,轰然倒地,已然是活不成了。 牛屠子被扎穿了心脏,双眼瞪大,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同样也活不成了。 蛇爷之前所说的三招之内,必见生死,可这才仅仅两招,便是两条人命。 子辉被这极度血腥残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 子辉的脑海里不断响起牛屠子的话。 “这四个不知死活的王八蛋,居然胆大包天地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渣渣辉,原来只听说你这小子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怎么着……” “渣渣辉,你小子如今突破了开蒙二级,总算能搭把手了……” 牛屠子原先信誓旦旦地说,抓埕魔彘怪时让自己帮衬着搭把手,可谁能想到,如今的他却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宛如一具毫无生气、冰冷至极的尸骸。 就在子辉如木雕般呆立当场之时,蛇爷也瞪大了眼睛愣住了,他那干裂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不应该啊,老头子平日里算无遗策,怎么可能会算错?牛子这小子,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他要是不在了,还能谁来带队,谁来领头?” 不远处,狗王几人气喘吁吁、神色匆忙地跑了过来。 “坏了!”一个跑腿的乞丐嚷嚷道。 “坏了!”跟在后面的乞丐也跟着叫嚷。 “坏了,坏了,你个狗日的杀牛遭了报应吧,你这一死,让老子以后跟谁拌嘴去!”狗王心急如焚,连一直跟在身边的小黑狗都全然不顾了。 他撒开腿拼命地跑着,边跑边扯着嗓子破口大骂,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 “玛德,臭屁蛇,渣渣辉第一次见这场面,被吓得魂都快没了。你个王八蛋,也被吓傻了么,还不赶紧救人!”虫爷气得满脸通红,那还沾着半截虫子碎渣的嘴巴一张一合,怒不可遏地吼着。 话音刚落,刚跑到旁边的他便把手中吃了一半的虫子,使足了劲儿朝着蛇爷的脸狠狠吐了过去。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手忙脚乱的紧急关头,子辉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想到,当时牛屠子把那块破兽皮塞回怀里的时候,那位置正巧护住了心脏。要知道,那兽皮可是能帮老头子传音的宝贝,想来挡住这致命的一击应该也不成问题。 老头子平日里那些桑叶、桑枝,哪怕是顺手牵羊从梅大管家身上顺来的一块帕子,一个火折子,都有着意想不到的大用,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神奇能传音的兽皮呢? 子辉眼睛快速地一瞟,正巧看到牛屠子怀里微微露出一角的兽皮,同时也看到了那扁担扎出的血洞位置,虽然紧贴着心脏,但仔细瞧去,还是稍有偏差。 子辉怀着一丝希望缓缓抬头看向牛屠子的脸,竟意外地发现牛屠子憋着一脸坏笑,那笑容十分隐秘,若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察觉,他的嘴角还不易察觉地轻轻动了一下,看这情形,显然是在装死。 蛇爷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地观察了好一会儿,也终于发觉了牛屠子的猫腻,发现他在装怪呢。 他不动声色地跟虫爷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虫爷收到示意后,便若无其事、老神的继续吃起了手中的虫子。 正在这时,怒火中烧的狗王猛地一脚踹在了牛屠子的两腿中间,双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嘶吼: “杀牛的,我让你踏马贪功冒进,我让你搞丢了牛蛋,我让你带头领队,咱们这帮老兄弟如今就剩下咱哥俩,你踏马……” 每说一句话,狗王的眼眶里都盈满了泪花,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落下来。同时,他抬脚对着牛屠子的两腿中间狠狠地踢上一脚。 狗王对着牛屠子裤裆,一连踢了几脚。 牛屠子再也实在忍不住了,“哎呦”一声扯着嗓子干嚎起来:“屠狗的,你踏马快住手,你个狗日的,再踢,就真没有牛蛋了!” …… 就在这时,年老二的的眼皮子动了一下,角落里的两个筐子里也有了动静,那筐子里的兽皮下一阵涌动。 第45章 军威破梦 “杀牛的,你踏马的吓死老子了!”只见狗王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伸出粗壮有力的大手,一把将牛屠子紧紧抓了起来。 他那肌肉紧绷的臂膀猛地发力,将牛屠子高高提起,随后朝着牛屠子的胸膛毫不留情地狠狠砸了一拳,这一拳带着他满心的愤怒与惊吓,仿佛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我就说嘛,老头子挑出来的领头的,怎么就这点本事,刚出场就挂了?”蛇爷斜倚在一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那眼神中满是调侃之意。 “牛子,你个狗日的,拿我们两个老家伙开涮是不是?”虫爷一边说着,一边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残渣的虫子壳,那动作缓慢而又随意,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满,却又显得有些慵懒。 众人都沉浸在牛屠子死而复生的喜悦之中,此时的年老二,全身的血液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左边的筐子里疯狂涌去。他的整个魂,则幻化成一道模糊不清的虚影,飞速地飞进了右边的筐子里。 只是片刻的功夫,年老二就彻底变成了一张干瘪的人皮,他身上的精、气、神、血被左右两边筐子里的东西吸食得点滴不剩。 然而,就在那道魂被吸进右边筐子的一瞬间,子辉突然感觉脑海里的小草像是被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微微动了一下。 突然,左边的筐子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低沉而阴森的颤音,一道道黑气朝着牛屠子几人的脑袋扑了过去。 就在其中一道黑气即将碰到子辉那秃了半边的脑袋时,他脑海里的小草军魂猛地再度一颤,那道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就在此时,中了黑气后,牛屠子、狗王、虫爷和蛇爷却吵了起来。 狗王那双贪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牛屠子身上的传音兽皮。牛屠子则满脸怒容,大声责怪狗王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两人互不相让,瞪大了眼睛对视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拳相向,大打出手。 蛇爷扯着嗓子,恶狠狠地骂虫爷是“老虫子”,那声音尖锐而刺耳。虫爷也不甘示弱,涨红了脸,回骂蛇爷是“臭屁蛇”,两人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唾沫星子四处飞溅,那激烈的程度比起泼妇骂街,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年老二那张干瘪的人皮上竟然缓缓长出了一株洁白如雪的小草,和白骨山的鬼兵草一模一样。那鬼兵草轻轻摇曳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一道神秘的意识瞬间传进了子辉的脑海里: “将军,年老二归位。他们四位老兵卒中了彘罐人的''黄粱一梦’。”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是黄粱一梦?子辉的大脑飞速运转,根本来不及细想,便脱口问道:“''黄粱一梦'',可有解法?” 鬼兵草轻轻又晃动了一下,那道意识再次清晰地传来:“将军,您无须开口,想说什么,只要不是距离太远,您在脑海里想,我便能听到!‘黄粱一梦’在将军的军威面前就是个笑话,军威一出,破一切虚妄!” “军威?”子辉满心疑惑,眉头紧皱。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子辉连军魂是什么都还没搞清楚,现在又冒出一个军威。 那鬼兵草第三次晃动,又是一道意识迅速传来:“将军,所谓的军魂,乃是一支军团的信仰和精神所在,所谓的军威,就是一支军团的声威和士气所在。有军魂在,每个字,每个声音,每个军令都有军威!” 听到年老二那道意识的解释,子辉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白骨山的幻境之中,“杀杀杀”“镇镇镇”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子辉情不自禁地一个“杀”字脱口而出。 随着那“杀”字出口,子辉的脑海里,那小草军魂微微一颤,一股汹涌澎湃的杀意弥漫开来。 随着这股杀意的蔓延,牛屠子、狗王、虫爷和蛇爷只感觉脑子里像是突然飞进了一把锋利无比的戈矛。 那把戈矛所过之处,那些原本张牙舞爪的黑气瞬间化为乌有。 紧跟着“杀”的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响,“噗、噗、噗、噗”,四个人的口中都不约而同地喷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 “牛子,狗子,老虫子,刚才要不是那股军威杀意,咱们几个怕是要着了‘黄粱一梦’的道了。红骷髅级别的任务,果然非同一般。”蛇爷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庆幸。不等其余几人说话,他紧接着说道。 “那筐子里的东西,应该是一对埕坛彘罐!牛子干掉了年老二受了伤,那埕坛彘罐,咱仨分了!” 蛇爷的声音中带着急切与兴奋。 “好嘞,杀牛的,看着点,哥是怎么给你报仇的!”狗王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大声叫嚷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向那扁担旁的两个筐子。 “牛子,要不要来个虫子补补!”虫爷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身子。 还没等牛屠子开口,狗王和虫爷便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冲了出去。 …… 狗王微微俯下身子,轻柔地拍了拍肩膀上那看似不起眼的小黑狗,“汪汪汪”,随着一声清脆且响亮的狗叫响起,那原本小巧玲珑的小狗竟在瞬息之间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惊人变化。 只见它的身躯开始急剧膨胀,转眼间就化作了一个体型硕大无比的獒犬,头大如斗,身大如牛,威风凛凛地矗立在那里。 俗话说,三虎一彪,三斑一鹞,九犬一獒,十狼一狈! 这獒犬一经现身,刹那间,整条街道仿佛被一股浓烈的凶气所笼罩。这股凶气冰冷刺骨,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令人心生恐惧。 虫爷目睹狗王放出了凶悍的獒犬,没有丝毫的犹豫,伸手一拍腰间那个破旧不堪的袋子。 刹那间,只听得“嗡”的一声,那袋子里如同决堤的洪流一般,飞出了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小虫子。 那些小虫子飞到空中,犹如一片片厚重的乌云,密集得让人几乎无法喘息。 它们相互交织、重叠,遮天蔽日,在眨眼之间,原本明亮的天空就被遮蔽得昏暗阴沉。 蛇爷对着子辉轻轻说道:“渣渣辉,等会儿打起来后,你小子去把年老二的人皮尸骸收了,那鬼兵草有大用!” 说罢,他又看了子辉一眼,那一眼仿佛把子辉看透了。 紧接着,蛇爷双唇轻启,不紧不慢、铿锵有力地吐出了两个掷地有声的字: “结阵!” 话音刚落,刹那间,狗王身姿矫健地骑在那头凶猛无比的獒犬背上,冲在了队伍的最前头。 虫爷召唤出来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他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排成一列列整齐的方阵。 此刻,众人面对着那左右两个正在剧烈晃动的筐子。一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疏忽。 毕竟红骷髅级别的任务,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第46章 寻血读心 那两个破筐子晃动的更剧烈了,先是左右摇摆,接着上下颠簸,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一番闹腾之后,筐子猛地翻转过来,刹那间扬起一阵细微的尘土。 筐子翻转,兽皮翻飞,稳稳地托起了两个形状怪异的物件。 左边的兽皮之上,托着一个半尺见方的埕坛人。这埕坛人面容干瘪皱缩,脸如一张老树皮,嘴唇上抹着口红,头上耷拉着一根大辫子。 右边的兽皮上,则立着一个半人多高的彘罐人。这彘罐人面容圆润粉嫩,恰似孩童般的模样,双颊涂着腮红,脑门后同样拖着大辫子。 “九弟,那狗王的狗可真大,炖着吃定然香得很呐!”埕坛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舌头,贪婪地舔了舔自己那血红的嘴唇,目光盯着小黑化成的獒犬,流露出垂涎之色。 “八哥,他们在摆阵,这破阵您可是行家,小弟的‘黄粱一梦’被破了,接下来就看您的‘寻血读心’了。”彘罐人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这大阵,看似遮天蔽日,气势汹汹,实则不过是些臭虫子和一条狗罢了。没有军威加持的大阵,不过是一盘菜。”埕坛人高昂着头,满脸的不屑一顾。 “桀桀桀!”两人同时发出一阵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这两个家伙,瞧见狗王三人摆开的大阵,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和紧张,反而有说有笑。 “牛叔,这彘罐人,比黑狗变成的彘罐人厉害不少!”子辉对着牛屠子说道,不禁有点担忧。 “渣渣辉,这埕坛彘罐吸光了年老二的精气神血肉,足足有着开蒙四级的实力,当然厉害!”牛屠子眉头紧锁,解释道。 黑狗变成彘罐人后,也不过仅有三牛之力。听到眼前这两个家伙竟然达到了开蒙四级,子辉的心中愈发忐忑,再次问道:“那狗叔他们三人……” “有蛇爷在,应该没问题,那可是人精,摆起阵来,嘿嘿嘿,那才叫厉害!”牛屠子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确定,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 牛屠子自己也不知道能否打得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硬着头皮胡乱解释一通。 “再说狗王和虫爷都是开蒙五级,狗王的小黑,也是开蒙五级,三个五级打两个四级,何况还有虫爷的虫子,嘿嘿嘿!”牛屠子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干笑了几声。 …… 这时候,狗王双腿紧紧夹住小黑结实的腹部,口中爆发出一声怒吼:“冲!” 化身獒犬的小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肌肉瞬间紧绷,猛地一个纵跃,如同出膛的炮弹,一步跨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扑向对面的埕坛彘罐。 身在空中的小黑,那硕大的獒犬脑袋疯狂地急速晃动,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晃出一片虚幻的光影,就如同鬼魅一般,令人完全难以分辨它到底是扑向埕坛,还是扑向彘罐。 就在这时,那个面如老者的埕坛人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大声嚷道: “九弟,那狗冲着你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一片硕大的狗头虚影一晃,狗王骑着小黑地朝着半人多高的彘罐人疾驰而去。 此时,那彘罐人原本看似平常的双手,在瞬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肌肉高高隆起,转眼间化作两个沙包般的拳头,恶狠狠地朝着小黑的狗头猛砸了上去。 “我正等着吃狗肉呢,你就送上门来了,桀桀桀!”彘罐人发出一阵刺耳且狂妄的怪笑。 “汪汪汪,嗷……”身在空中的小黑,刚气势汹汹地冲过去,瞬间就被那两记重拳打得倒飞了回去。 彘罐人的拳头仿佛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早早就在那里等着小黑自投罗网。 不过此刻的狗王,反应极其敏捷,在小黑被击中的刹那,犹如敏捷的猎豹,已然从小黑身上迅猛地纵身跳起,同时右手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腰间抽出剔骨刀。 狗王手中的剔骨刀,与牛屠子的剁骨刀截然不同。 剁骨刀体型硕大,刀背厚,刀刃宽,挥动起来力拔山兮气盖世。 而狗王的剔骨刀则小巧而精致,刀尖宛如闪烁着寒光的冰锥,刀刃薄如蝉翼却异常锋利,挥动间迅疾如风。 狗王反握着剔骨刀,双眼仿佛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凶光毕露,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毫不犹豫地朝着彘罐人的手脚迅猛削去,那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对方的肢体瞬间斩断。 埕坛人像念着顺口溜一般,语速极快地喊道: “九弟,左腿,右脚,右腿,左脚……” 彘罐人就如同被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极其听话,迅速依照那顺口溜,先是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缩回左腿,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回右脚,再是毫不犹豫地缩回右腿,然后是左脚…… 更为诡异的是,手握剔骨刀的狗王此刻就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狂砍,然而,每一次都好似被埕坛人提前洞悉了心中所想,然后精准无误地提醒彘罐人及时缩腿缩脚,飞速闪躲。 以至于,狗王在刹那间疯狂地砍出了数十刀,砍得自己气喘吁吁,浑身大汗,可那锋利的剔骨刀却刀刀落空,未能伤到彘罐人一根毛。 不仅如此,狗王一个疏忽,脑袋还同样被彘罐人趁机砸中,整个人同样被砸得倒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狗王,你还不如你那条狗呢,桀桀桀!”彘罐人那得意忘形的嘲笑声响起,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狗王的蔑视和讥讽。 狗王极其狼狈地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的脸上沾满了尘土,写满了无尽的憋屈与愤怒,心中的怒火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 这才刚刚交手,自己和小黑就被打得如此狼狈不堪,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狗王轻轻地摸了摸小黑,然后再次跨到小黑的背上,只见他双手死死地紧握着剔骨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准备一雪前耻。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蛇爷的声音:“狗子,这是埕坛人的寻血读心,能够看破你心中的想法,把你的疯狗军体术使出来,让他们瞧瞧!” …… 第47章 狗王疯魔 “赫赫……” 随着一声毛骨悚然的嚎叫,狗王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了一下,狼狈不堪地从小黑身上跌落下来。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每一块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好似有无数只小虫在皮下疯狂蠕动。 颤抖过后,他的双目瞬间变得通红,红得仿佛要滴出浓稠的鲜血。眼眶周围暴起的青筋,犹如条条狰狞扭曲的小蛇盘踞。 狗王那原本所剩无几的老黄牙,以惊人的速度发生着扭曲变形,逐渐化作尖锐锋利的獠牙。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和双脚也发生了令人惊悚的变化。一根根尖锐的爪子破皮而出,指甲尖端锋利得如同刀尖。手臂和腿部的肌肉不断隆起,似要撑破皮肤,充满了狂暴的力量。 此时,狗王整个人的身形显得极其恐怖,那狰狞的模样令人胆寒心颤。只见他彻底陷入癫狂,发了疯似的将那把剔骨刀狠狠插进自己的屁股上,那股狠劲仿佛对自己怀有深仇大恨。 紧接着,他仿佛完全丧失了人性,俯身弯腰,脑袋如同失控的拨浪鼓一般疯狂摇动,口中源源不断地发出一阵又一阵沉闷而低沉的吼叫,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怨念与疯狂。 此时,狗王四脚着地,与小黑并排而立。完成变身的小黑身大如牛,狗王在它身旁,恰似一大一小两条狗。 然而,狗王此刻的状态更像是一条完全失控的疯狗,每一个动作都充斥着狂躁与混乱。那插在屁股上的剔骨刀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不止,犹如一条怪异的狗尾巴。 牛屠子看着子辉说道:“渣渣辉,这是狗王自己的军体术,是他领悟了疯意的军体术。” “领悟了疯意的军体术?” “不错,威力非同小可,但是持续不了多久!” 突然,狗王那血红色的、充满了暴虐气息的眼睛盯上了小黑。 “赫赫……”狗王朝着身旁的小黑发出了一声沙哑低沉、完全不似人声的咆哮。 只见他猛地伸出爪子,迅疾如电地抓住小黑粗壮的尾巴,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甩,身大如牛的小黑在这股巨大力量之下,瞬间被抛飞出去,重重地砸向远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小黑口吐鲜血,站了半天愣是没站起来,最后再次褪去化身变成了小黑狗。 疯了的狗王,一招之下,就把化身獒犬的小黑狗打回了原形。 接着,狗王那血红色的眼睛又盯上了一个石墩子,那个石墩子正是先前子辉三人并排坐过的。 狗王一个纵跃,扑向石墩子。 到达石墩子旁,他毫无顾忌地抬起后腿撒了一泡尿,紧跟着疯狂地对着那石墩子又撕又咬。他的牙齿犹如锋利无比的刀刃,每一次啃咬都带起一个石块来。 片刻之间,那巨大的石墩子,在狗王的攻击下,如同泡沫般不堪一击,被撕扯成一地细碎的石屑。 撕碎石墩子后,狗王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再次瞄上了年老二的两个筐子。 那两个筐子和扁担乃是年老二傍身的物件,其材质用料非同寻常,甚至比之前的石墩子还要坚硬许多。 但在狗王那尖锐的利嘴和锋利的锐爪之下,没过多久,这两个筐子也化作了一地的碎渣,支离破碎。 幸好子辉早已按照蛇爷的吩咐,提前将年老二的人皮和鬼兵草收了起来,否则年老二怕是真的连一根毛都不剩了。 此刻,狗王那疯狂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见谁扑谁,逮谁咬谁。 他先是甩飞了小黑,接着又撕碎了石墩子,然后弄坏了破筐子。 这时,狗王那血红色的眼睛,又盯上了埕坛人和彘罐人。 …… “八哥,快瞧瞧这狗王究竟怎么回事?”彘罐人望着那状若疯癫、双目通红的狗王,心中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鼓,阵阵发虚。 毕竟,他自己不过是开蒙四级的实力,而眼前这狗王却是开蒙五级,这其中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瞧个啥,这疯子,满脑子都是糨糊,行事毫无章法,不按常理出牌,你就自求多福吧!” 就在这两个家伙交头接耳议论的当口,狗王突然猛扑了过来,其目标直直地朝着埕坛人而去。 埕坛人瞬间被吓得肝胆俱裂,发出一阵如同婴儿般尖锐的鬼叫声,他那张大嘴张得极大,獠牙尽露,毫不犹豫地迎向了扑来的狗王。 埕坛人的嘴,向来是吃人吃鬼,无所不吞。真要对咬起来,他倒还真不惧怕这已然疯了的狗王。 然而,谁能想到,疯了的狗王在半空中尾巴猛地一甩,那锋利如刀的尾巴就像一道黑色的幻影,“唰”地一下抽到了彘罐人的小腿上。 只听得“嗤”的一声,那宛如剔骨刀般的尾巴当场就将彘罐人的半截小腿切了下来。鲜血四溅,彘罐人惨叫着摔倒在地。 埕坛人看到狗王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一招,明着扑向自己,却暗地里一尾巴削掉了彘罐人的半截小腿,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危机再次降临。 就在狗王那血盆大口即将咬到埕坛人的一刹那,狗王的爪子后发先至,“呼”的一声,一爪子狠狠地拍在了埕坛人的大嘴上。 “嘶”,埕坛人的小半个脑袋都快被削没了,脸上,从额头到嘴角,被狗王的爪子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的口子。 鲜血如注般涌出,与他嘴上原本涂抹的口红相互交织,那场景真是异常恶心恐怖。 疯了的狗王,指东打西,厉害异常,一对二,打的埕坛彘罐毫无招架之力。 那截由剔骨刀化成的尾巴,让人捉摸不透。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在埕坛人的脸上划出了数道深深的伤疤,皮开肉绽。 而彘罐人就更惨了,两条腿、两个胳膊都被狗王切断了。 此时,彘罐人那条断腿处鲜血汩汩流淌,旧腿已断,新腿未生,彘罐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空洞。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蛇爷看准时机,冲着虫爷大声喊道: “狗王,疯够了吧,老虫子,动手!” 狗王听到蛇爷的这声怒吼,极速向后退去,再疯下去,他怕是就真的疯了。 一阵剧烈的颤抖抖动之后,狗王的身形不断变幻,最终再次变回了那个光头乞丐的模样,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这时,虫爷将两根手指迅速地放进嘴里,用力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 那群密密麻麻、排列成整齐方阵的虫子,犹如一片黑色的乌云,朝着彘罐上的四个空洞呼啸着飞了过去。 刹那间,那群虫子就像一股黑色的旋风,“嗖”地一下从空洞处钻进了彘罐内。 没了双手双脚的彘罐人,大脑袋瞬间像受惊的乌龟一般缩了回去,紧接着,从彘罐内传出了一声声凄厉至极、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就在这混乱之际,子辉却察觉了不妥。他清楚地记得,当初黑狗变成彘罐人后,彘罐内其实是空的,里面仅仅只有一道残魂而已。于是,子辉神色焦急,连忙对着蛇爷问道: “蛇爷,彘罐内只是年老二的一缕残魂,虫爷的虫子能吃残魂?” 蛇爷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慌失措地大喊道: “不好,老虫子,把食尸虫撤下来,换噬魂虫!” 然而,蛇爷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彘罐内就发出了“咯嘣、咯嘣”的清脆响声。 就在此时,埕坛人那张血盆大口猛地张开,犹如一个无底的黑洞,喉咙深处仿佛藏着无尽的旋涡。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强大的吸力瞬间爆发开来。 成千上万个原本在空中排队飞舞的虫子,顿时陷入了这股可怕的力量之中。只见那些虫子身不由己地朝着埕坛人的大口急速飞去,密密麻麻地形成了一道黑色的洪流。 而在这之前,那些虫子已经被彘罐人吃了不少。此刻,在埕坛人的这一吸之下,更多的虫子无法挣脱这股恐怖的吸力。 一时间,空中满是虫子绝望的鸣叫声。等到吸力消散,能够飞回虫爷身边的虫子,竟然不到起初的十分之一。它们稀稀拉拉地围绕着虫爷,显得无比凄凉和悲惨。 虫爷的脸色此时已是一片灰白,毫无血色,每死一个虫子,他的身体就剧烈颤抖一下,紧接着“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贪吃蛇,晚了!” 片刻功夫,彘罐人的脑袋和四肢再次从彘罐内钻了出来,他被切断了手腿,吃了不少食尸虫后,竟然又恢复了过来。 “桀桀桀,八哥,这些臭虫子的血香得很,还很补。”彘罐人怪笑着,那笑声在这阴森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诡异。 “你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吃屎都觉得香。等宰了牛屠子、狗王和那俩老不死的,让你吃个够,是时候,出绝招了!”埕坛人吃了虫子后,恢复了不少,笑骂了一句。 ...... 第48章 悲壮筹谋 埕坛人,被狗王用爪子几乎划掉的半边脑袋,然而并没有伤筋动骨,一口气吞吃了不少食尸虫,实力越来越强。 彘罐人,吞吃了食尸虫后,被狗王砍了的双手双脚,又长了出来。 此时,半尺见方的埕坛和半人多高的彘罐,周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那股强大的压迫感仿佛凝成了实质! 子辉扫视一圈,只见己方众人伤痕累累,几乎被打残了。 牛屠子遭受年老二的重击之后,肋骨、五脏六腑都受了伤,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瘫倒在地。 狗王在施展完疯狗军体术后,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一般,体内的气力已然几近耗尽。 就连小黑,也被狗王打回了原形,毛发凌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疲惫。 虫爷的本事都在虫子上,那些食尸虫,原本成千上万,如今却在埕坛彘罐的一番啃食下,所剩无几。 当下,能打的,只剩下不擅打斗的蛇爷,以及被牛屠子叫来搭把手的子辉自己。 正如牛屠子所言,蛇爷虽是与虫爷同辈的乞族军师,但实力相较子辉而言,也只是略强些许罢了。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红骷髅级别的军功任务,可牛屠子、狗王、小黑、虫爷这四位开蒙五级的高手,此刻皆身负重伤,惨不忍睹,别说拿到这份军功,能活下来都难。 …… 此刻,眼看着埕坛人和彘罐人那狰狞的面容愈发扭曲,显然是准备大开杀戒了。 牛屠子和狗王相互搀扶着,勉强支撑着彼此的身体。小黑有气无力地趴在狗王的脚面上,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埕坛彘罐。 “杀牛的,你他娘的就是个衰鬼,第一次带队,就带着咱们去见鬼!”狗王嘴角上扬,尽管声音虚弱,却仍大笑着说道。 “屠狗的,你以为我乐意啊,还不是你这条疯狗瞎闹腾的!”牛屠子亦是扯着嘴角,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容回应道。 “要不,再冲一次,人死鸟朝天!”狗王咬着牙,再次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那就,再搏一把,不死万万年!”牛屠子用力地点点头,附和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视死如归的豪迈。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透着无尽的洒脱,就连小黑也仿佛受到了鼓舞,发出了几声有气无力的“汪汪汪”叫声。 此时,在他俩身旁,蛇爷那瘦弱的身躯艰难地背着虫爷。 虫爷仍像嗑瓜子一般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虫子,每吃一口,就忍不住剧烈地咳血,血水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老虫子,都快死了,能不能少吃点这玩意儿!”蛇爷喘着粗气,吃力地说道。 “臭屁蛇,你管了老子一辈子,就不能让我消停会儿。”虫爷有气无力地回道,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老虫子,你不是还要单挑红骷髅任务么!就你那虫子摆的也是军阵,我看是一盘菜吧。”蛇爷提高了音量,试图让虫爷振作起来。 “臭屁蛇,哥几个都快被打死了,光说不练,有本事你上啊!”虫爷喘着粗气,大声问道。 “打吧!”蛇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笑道。 “杀吧!”虫爷也扯着嗓子喊道。 “嘿嘿嘿!”两人一同怪笑起来,那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悲壮。 四个人和一条狗,面对着埕坛彘罐即将使出的杀招,明明知道此番必死无疑,但就在此时此刻,他们却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将子辉和远处几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乞丐牢牢护在了身后。 …… 此时,子辉怀里年老二人皮上的鬼兵草忽然轻轻动了一下。 紧接着,年老二那道若有似无的意识声音,再次在子辉的脑海深处悠悠响起:“将军,我年老二,愿意戴罪立功,不知可否?” 子辉眉头微皱,心中满是疑惑,下意识问道:“此话怎讲?” 年老二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与恳求:“将军,倘若这次事了,我那两个孙女还侥幸活着,能否别把我年老二这次的糗事告知她们,就说我战死在了西山乱坟岗,然后让她俩替我伺候桑老,给他老人家养老。” 子辉一脸惊诧,反问道:“两个孙女?不是孙子么?” 年老二赶忙解释道:“将军,喝了西山子母泉水,生出来的皆是孪生女娃,要是男娃,那可就出大事喽。” 不等子辉搭话,年老二那急切的意识之声又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要是这次事了,我那两个命苦的孙女死了,就把我们爷仨葬在西山乱坟岗,然后告诉桑老,年老二让他老人家失望了!” 年老二的那道意识匆匆交代完后事,便开始仔仔细细地给子辉讲述起军阵、军魂、军威的用法。 他的声音在子辉脑海中急切却清晰,仿佛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关键的细节。 “简单来讲,就是让虫爷继续召唤出那群食尸虫,因为那群食尸虫在彘罐内沾染了我的气息,能够使我意识化成的鬼兵草和那些食尸虫产生共鸣。” “那群食尸虫,就相当于我年老二临时的分身,一个个皆是弱化了的兵卒。” “然后,让蛇爷手持鬼兵草,将那些食尸虫摆成军阵。” “最后,由将军您凭借军魂,发号施令,控制整个军阵,攻杀埕坛彘罐。” “待到鬼兵草消失的那一刻,也就是我意识消散之时,所以一旦形成食尸虫军阵,将军您必须尽快拿下埕坛彘罐,否则我年老二就白死了。” “若是消灭不了埕坛彘罐,牛屠子等人,包括您,都只有等死的份。” 听完年老二用意识传来的这番话语,子辉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看着眼前牛屠子几人,在这生死决战前夕,还在做着那别开生面、充满悲壮的告别。 子辉缓缓低下头,伸手轻轻摸了摸怀中的鬼兵草,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牛屠子可以不要牛蛋,也要来抓这埕坛彘罐! 狗王、虫爷、蛇爷几人,尽管此刻已命在旦夕,却依然挺直了脊梁,将子辉和几个跑腿的乞丐紧紧护在身后。 就连狗王的小黑,也毫不畏惧,毛发直立,冲着那恐怖的埕坛彘罐疯狂地汪汪叫。 年老二的血肉已被埕坛吞噬,魂魄也被彘罐收去,这次若是打完埕坛彘罐,他仅存的意识也必将消散。 子辉不禁抬起头,眼眶泛红。 “年老二,你这又是何苦呢?” 年老二的声音在子辉脑海中响起:“就当我是为了我那两个孙女,为了报答桑老吧!” …… 第49章 封坛拜将 意识交流,似慢实快,就像是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瞬间便完成了信息的交融。 子辉与年老二交流结束后,埕坛彘罐依旧在暗中酝酿着杀招。 和方才的情形大不相同,也不知究竟在何时,埕坛人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了彘罐人的头顶之上,两人的姿态宛如叠罗汉一般,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两条大辫子扯着两张兽皮,飞来飞去。 子辉急切地冲着牛蛇爷和虫爷大声喊道:“虫爷放虫子,蛇爷布军阵,让我们再拼上一把,如何?” 蛇爷和虫爷闻言,彼此对视一眼,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而豪迈的大笑。“好、好、好!”这三声回应响彻四周,充满了决然的气势。 虫爷猛地拍了一下腰间那破旧不堪的袋子,刹那之间,只见破袋子中犹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再次飞出了数百上千只形态各异的虫子。 那些虫子仿佛训练有素的士兵,在眨眼的瞬间便排成了七个参差不齐的方阵,将几人严严实实地围在了当中。 子辉见此情景,毫不犹豫地把年老二化成的鬼兵草,递给了蛇爷。 蛇爷接过鬼兵草,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不禁想到老头子的交代。 只见他手持鬼兵草,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几枚形如令箭的骨牌,那些令牌上分别刻着“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这几个大字,正是北斗七星的名字。 “天枢主枢纽,天璇掌旋转,天玑掌变动,天权掌权衡,玉衡衡轻重,开阳开阳气,摇光摇光芒,七星蛇阵,去吧!”蛇爷口中念念有词,一串神秘而古老的咒语响起。 念罢,他大手一挥,随手将那七枚令牌掷向了七个虫阵。 就在那七枚令牌刚刚触碰到虫阵的一瞬间,蛇爷手中的鬼兵草猛然一颤,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 紧接着,那七个虫阵的上空骤然涌起一阵浓稠如血的雾霭,浓郁的杀气从中四溢而出,弥漫在众人四周。 在这血雾之中,那数百上千只虫子的背后,竟然逐渐浮现出许多威风凛凛的兵卒虚影。 仔细定睛瞧去,那些虚影竟然无一例外都是年老二的模样。 他们个个银发飘飘,身躯微微佝偻,手中的扁担仿佛一杆锋利无比的长枪,而那两个筐子恰似两枚坚不可摧的盾牌,稳稳地护住身体的左右两侧。 此时,那七个虫阵,神奇地排列组合,竟然形成了一条形状酷似北斗七星的长蛇阵,蜿蜒曲折,气势恢宏。 子辉脑海里的小草军魂猛地一颤,再次清晰地传来年老二意识的声音。 “请将军,发号施令!” “请将军,发号施令!” “请将军,发号施令!” 年老二这一个人的声音,却好似数百上千道声音汇聚在一起,齐声高呼,整齐而洪亮,在子辉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着。 此时,蛇爷轻轻地放下虫爷,然后面向子辉,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神情庄重而严肃: “请将军,封坛拜将!” 紧接着,虫爷也迅速跪倒在地,目光坚定: “请将军,封坛拜将!” 牛屠子和狗王,相互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同样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 “请将军,封坛拜将!” 小黑,也有模有样地弯曲着前腿,整个身体匍匐在地,嘴里“汪汪汪”地叫着,那模样仿佛是在说: “请将军,封坛拜将!” 子辉脑海里的小草军魂再度剧烈一颤,他心潮澎湃,不禁脱口而出: “蛇爷何在!领天枢军控蛇头,主大军枢纽,居中策应!” “末将领命!”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那群与“天枢”令牌融合在一起的上百只飞虫,如受到了强大的召唤一般,迅速凝聚到了蛇爷的身后。渐渐地,一个巨大而模糊的蛇头形状隐约浮现出来。 那蛇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腾腾杀气,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惊胆战,双腿发软。 这时,埕坛彘罐也敏锐地察觉出了局势的异常。 “九弟,这军阵有了军魂军威,看来咱们得加把劲,把咱们的杀招给使出来!”埕坛人的面色异常凝重,眉头紧锁。 “八哥,就这几个手下败将,迟早都是一盘菜,我要吃狗肉!”彘罐人嚣张至极地说道,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此时,原本半尺见方的埕坛和半人多高的彘罐,从最初的叠罗汉姿态,竟然开始了匪夷所思的融合。 那两个长长的大辫子和两张粗糙的兽皮,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蚕茧,将埕坛彘罐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其中,散发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 …… “虫爷何在!领天璇军控蛇鳞,掌大军旋转,游走盾卫!”子辉的声音激昂而威严,仿佛能穿透云霄。 “末将领命!”虫爷应声道! 那群与“天璇”令牌相融的上百只食尸虫,瞬间化作了一片片晶莹剔透的蛇鳞。 它们如同一道道流光,迅速地朝着虫爷身后汇聚而去。渐渐地,一片片大如脸盆的蛇鳞,赫然出现在众人周围。 这些蛇鳞闪烁着幽冷的光泽,散发着丝丝寒意,令人不敢轻易接近。 “牛屠子何在!领天玑军控蛇牙,掌大军变动,杀伐四方!”子辉的喝令再次响起。 “末将领命!”牛屠子的回应声如洪钟大吕,气势磅礴。 转瞬间,那群与“天玑”令牌融合一处的上百只飞虫,幻化成了密密麻麻的锋利蛇牙。 一枚枚锋利无比的蛇牙,紧密而整齐地镶嵌在牛屠子那沉重的剁骨刀上, 刹那间,剁骨刀寒光凛冽,让人仅仅是望上一眼,便心生畏惧。 “狗王何在!领天权军控蛇信,掌大军权衡,一击必杀!”子辉的声音愈发激昂。 “末将领命!” 刹那间,那群与“天权”令牌融合一体的上百只飞虫,化为了一条细长且带着分叉的蛇信。 这蛇信如同一道灵动的闪电,迅猛地与狗王手中的剔骨刀完美融合,二者相互交织,形成了一把奇异的开叉匕首。 匕首的刃口,闪烁着阴森的杀气。 “小黑何在!领玉衡军、开阳军、摇光军,控蛇身、蛇骨、蛇尾,掌大军防御之责,拱卫左右!”子辉的声音响彻天地,气势如虹。 “汪汪汪!”小黑兴奋地叫着,回应着子辉的指令。 听闻小黑一下子统领了三军,牛屠子、狗王、虫爷和蛇爷的脸上都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剩余的食尸虫,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齐齐向着小黑身后涌去。在眨眼之间,便凝聚成了蛇身、蛇骨和蛇尾。 七星蛇阵就此大功告成,一条长达数十丈的七星大蛇,以一种震撼人心的姿态盘踞在空地上。 子辉稳居于中央,宛如定海神针一般。 位于蛇头位置的蛇爷,仿若一个掌控全局的大脑,一双碗口大小的蛇眼,冷酷无情地紧盯着眼前埕坛彘罐化成的巨大蚕茧。 处于蛇鳞位置的虫爷,身姿敏捷地穿梭游走于四周,所到之处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剧烈摩擦声。那声音犹如尖锐的哨音,又似狂风呼啸,正是蛇行进时特有的声响。 牛屠子双手高举着那镶满了锋利蛇牙的剁骨刀,肌肉紧绷,青筋暴起,双目圆睁,对着大蚕茧虎视眈眈,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意。 狗王则反握着已然变样的剔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注视着前方,蓄势待发,伺机而动。 第50章 封印双魔 此刻,埕坛彘罐外面,那巨大的蚕茧依旧完好无损,表面平静无波,然而仔细观察,却能察觉到一股隐晦而强大的力量在其中暗暗涌动,显然杀招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当中。 子辉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老头子曾经说过的“兵者,诡道也!”,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奸笑。 跟你们两个邪魔歪道,可没那么多讲究。随后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儿郎何在,可愿随我冲杀一番!” “杀!” “杀!” “杀!” 这三声怒吼仿佛冲破云霄,子辉体内的小草军魂剧烈颤抖起来,汹涌澎湃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冷冽刺骨。 此时,埕坛彘罐的杀招尚未完全成型,就被这排山倒海般的凌厉杀气所席卷。 埕坛人和彘罐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恐惧在他们的眼底迅速蔓延。 “八哥,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彘罐人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撕拉、撕拉”一声声尖锐刺耳的撕裂布帛的声响传来。 第一个“杀”字出口! 只见蛇爷控制的七星蛇阵蛇头猛地向前一探,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与此同时,牛屠子手中的剁骨刀如狰狞的獠牙一般凶狠地一翻,寒光乍现。 那巨大的蚕茧在这凌厉的攻击之下,瞬间如同脆弱的纸张,被剁骨刀干脆利落地劈成了好几块。 伴随着蚕茧的破裂,埕坛彘罐的两条大辫子也被强大的力量扯得凌乱不堪,头发四散飞舞,显得狼狈至极。 “臭小子!有本事等我们哥俩的杀招……”埕坛人怒目圆睁,一张老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甚至隐隐透出了绿色。 第二个“杀”字出口! “嗷……”伴随着一声凄惨至极的叫声,埕坛人的命运瞬间被改写。 狗王那变了模样的剔骨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埕坛人的上方,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脑袋里。 被这致命的一刀击中后,埕坛人的生命之火瞬间黯淡,大半条命瞬间消逝。他那血红的嘴唇艰难地一张一合,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无比艰难,只有微弱的进气,却再也没有了出气的力量。 第三个“杀”字出口! 巨大的七星蛇阵中,小黑熟练地操纵着蛇尾,直接钻进了彘罐内。刹那间,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从彘罐中传出,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 彘罐里猛地飘出一缕浓郁的黑烟,那黑烟在眨眼之间在空中凝聚化作一个漆黑如墨的人影。 这人影,侏儒模样。 与当初从黑狗彘罐内逃出的如出一辙,按照那白衣少女所说,这无疑是老彘怪的一缕残魂分身。 军阵一经施展,三声“杀”字犹如夺命之音,埕坛人被打得奄奄一息,濒临死亡,彘罐人被打得魂魄分离,飞出一缕老彘怪分身。 拥有着军魂军威的军阵,展现出的威力果然非同小可。 不过,倘若让那缕老彘怪的分身逃脱,这红骷髅级的军功,至少要损失一半之多。 …… 还没等子辉出声提醒,蛇爷已经开始行动。他熟练地操控着七星蛇阵的巨大蛇头,那双眼睛突然放出两道耀眼的红光,这两道红光乃是蛇爷压箱底的绝技。 只见那两道红光在半空中神奇地幻化成两条细长而灵动的蛇,速度快如闪电。 还未等老彘怪的残魂分身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两条红光所化的蛇紧紧地缠绕束缚,五花大绑起来。 这时,蛇爷扭头朝着虫爷大声说道:“老虫子,放噬魂虫,把老彘怪的那缕残魂分身拖回去!” 虫爷闻言,迅速吹起一声尖锐的口哨。这口哨声刚刚响起,那食尸虫在脸盆大小的蛇鳞上“砰、砰、砰、砰”连续爆出一阵浓郁的血雾,血腥之气弥漫开来。 虫爷猛地张开大嘴,从他的眼睛、嘴巴、耳朵里同时飞出密密麻麻的虚幻影子,正是令人胆寒的噬魂虫。 这噬魂虫乃是灵魂的天然克星,那漆黑如墨的彘怪残魂分身一见到噬魂虫,顿时吓得面容扭曲,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不……” 不等他把话说完,那群噬魂虫便如潮水一般将那人影团团围住,随后拖着那分身,迅速飞回了彘罐内。 这时,蛇爷从牛屠子手中接过那块破旧的兽皮,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神秘。一直持续到最后,他接连吐出三个“封”字。 第一个“封”字,在那块破兽皮上缓缓地盘旋了数圈。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红雾升腾而起,瞬间化作一口破旧不堪的箱子,径直将命在旦夕的埕坛人装了进去。 那破箱子的模样,与子辉在西山乱坟岗所见到装着埕魔的破箱子简直一模一样,酷似聚宝盆,散发着同样诡异的气息。 第二个“封”字,同样在那破兽皮上悠悠地流转了数圈,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滚滚的黑烟,幻化成一块巨大的兽皮,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下子将彘罐装了起来。 此时的埕坛彘罐内,埕坛人和彘罐人愤怒不已,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传来。 “一群破乞丐,竟敢封印我们哥俩,等着被埕祖、彘祖抽筋扒皮,碎尸万段吧!” 这时,第三个“封”字,从破兽皮上慢悠悠地转悠了数圈后,神奇地幻化成一把黝黑的小石刀。那小石刀刚一出现,整个空中都瞬间被一股邪恶至极的气息所笼罩。 那小刀,在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被破箱子和兽皮紧紧封印住的埕坛彘罐内,传来两道绝望而惊恐的声音。 “这,你,竟然是一把埕彘刀!” “埕彘刀,不,不……”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过后,埕坛彘罐彻底没了动静,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破兽皮上,原本醒目的一个红骷髅图案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名字,排在最前面的正是牛屠子、子辉、狗头、蛇爷、虫爷以及其余几个乞丐的名字。 四个红骷髅级的军功任务,第一个总算是完成了。 虽然每个人都负了伤,但好在没死人,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子辉盯着蛇爷手中,已经消失了的鬼兵草,看了很久。 …… “哥几个,咱们走!先去慈善堂养养伤。其余三处探路的兄弟们早就踩好点了,接下来的红骷髅,嘿嘿,大家肯定都稀罕得紧!”牛屠子扯着嗓子放声嚎叫,那声音好似洪钟一般,在这街巷中回荡开来。 话音刚落,牛屠子几人,带着几个跑腿乞丐,风风火火地朝着慈善堂所在的方向疾步而去。 “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乞族乞族,向地索魂!铁骨铮铮气长存,雄心烈烈志凌云。乞族乞族,守本真,挽沉沦,闯天门,初心不改……” 这一路上,大家又唱了起来,牛屠子整个人神采奕奕,眉飞色舞,意气风发得很。走着走着,他便与早先分出去的几十个跑腿乞丐再次碰了头。 牛屠子站在人群中间,双手叉腰,有模有样地向他们下达了新的任务。 待到众人快到慈善堂门口时,子辉却好似脚下生了根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了。 牛屠子见状,知道他闻不惯慈善堂的怪味,倒也没有强行勉强他,毕竟心里清楚得很,除了子辉和蛇爷,就这一个红骷髅任务,自己、狗王和虫爷可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差点就把命给丢了。 “渣渣辉,趁着这一夜的功夫,你跟蛇爷这老不死的学学军阵。嘿嘿嘿,正宗的军体术那是绝对不能外传的,不过这军阵和不正宗的军体术可没那么多讲究和规矩。”牛屠子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子辉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狡猾。 “牛叔,那就赶明儿见!” “对了,这个有用,你留着!” 那是一株鬼头草,正是西山别院虎哥他们四个偷出来的那株鬼头草。 第51章 虫爷授阵 夜深了,慈善堂不远处的墙角里,子辉和蛇爷二人紧紧蜷缩着。 蛇爷不愧曾是乞族军师,在这短暂的不到一个时辰里,军阵、军魂、军威、兵卒、军体术,这些基础东西,从他嘴里滔滔不绝地涌出。晦涩的知识,被他讲得明明白白。 直到此刻,蛇爷可谓是毫无保留、畅所欲言,恨不得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都倾囊相授。 然而,子辉却始终未向蛇爷提及他脑海里那神秘的小草军魂之事。当话题触及军魂,子辉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老不死的说,自己可能觉醒了军魂”来应付过去。 这并非是子辉不信任蛇爷,而是他一直记着老头子所说的“逢人只说三分话”的道理。 按照蛇爷的说法,乞、盗、娼、世四族,都是妖族的探马,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说穿了就是狗腿子。 那日乞丐们所摆的阵势乃是军阵,被称作“打狗阵法”。难怪当初子辉学了一声狗叫,被二十多个乞丐用竹竿打得如同一条死狗。 那“打狗阵法”,没有军魂,所以才另辟蹊径,又是鸡鸣狗叫,又是鸡飞狗跳,才让子辉着了道。 而此次对付埕坛彘罐所运用的同样是一种军阵,名曰“七星蛇阵”。 蛇爷郑重地讲述着,有军魂的军阵和无军魂的军阵,二者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一个军阵,如果没有军魂,仅仅依靠技巧,最多也只能让一群普通乞丐去挑战高他们三四个级别的强敌。 然而,军阵一旦拥有了军魂,便能进而领悟军威。 就像子辉,他拥有军魂,在军威的加持之下,那三个“杀”字凝聚成强烈的杀意,即便只是一群平凡普通之人,也能屠魔灭圣! 听到“屠魔灭圣”这四个字,子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蛇爷断言,七星蛇阵只要有子辉在,即便没有牛屠子等人相助,哪怕参与的都是一群普通人,要除掉“埕坛彘罐”也仅仅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也怪不得,在那军功簿上,子辉所获得的军功仅仅次于带队的牛屠子。 就在这时,子辉轻轻摸了摸怀里年老二的人皮,缓缓说道:“蛇爷,其实这次军功,应当也有年老二的一份!” “渣渣辉,年老二的军功,我们哥几个会分他一份,即便他已经身死,也要留给他的两个孙子。但功不抵过,错了就是错了,唉!” “算上小爷我一个!”子辉猛地一拍胸脯,他紧紧咬着牙关,却并未吐露年老二的两个孙子其实是两个孙女的真相。 紧接着,子辉皱了皱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没了年老二,没了鬼兵草,怕是接下来的恶战,这七星蛇阵再也使不出来了。” “谁说的,臭小子?”蛇爷双眼一瞪,那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目光如利剑般直直地刺向子辉,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鬼兵草上有年老二的意识,那些食尸虫上也有年老二的残魂,所以蛇爷您才能拿着鬼兵草,指挥那些食尸虫。如今鬼兵草没了,恐怕……”子辉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低沉起来。 “狗屁不通,渣渣辉,搞了半天,你还没搞明白。这么跟你说吧,所有的食尸虫和普通兵卒是大不相同的。经过方才的那一场激战,它们已经认可了军魂,所以它们就是你的兵。”蛇爷怒不可遏,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那愤怒的模样仿佛能喷出火来,声音也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小爷我的兵?那您和虫爷算什么?”子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疑惑。 “老子算个屁,老虫子只是他们的主人,可就算接下来,老子和老虫子都战死了,只要你不死,一声召唤,它们也会冲锋陷阵。”蛇爷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两个老头子可不能死,小爷我不会摆阵啊!”子辉急得直跺脚,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以为牛屠子,让你今夜跟着老子学什么?老子拿得出手的便是七星蛇阵,他还不就是怕老子战死了!”蛇爷大声吼着,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不等子辉开口回应,蛇爷突然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子辉的屁股上。子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随后,蛇爷从怀里迅速掏出了那七枚令牌。 “滚过来,臭小子,看好了,这天枢、天璇……”蛇爷一边怒喝着,一边将令牌紧紧地握在手中,那眼神仿佛要把令牌盯出个洞来。 上半夜,蛇爷给子辉讲完七星蛇阵的事后,居然将牛市口其余分出去探路的三十多个乞丐全部召集了过来,要求他们跟着子辉练兵。 蛇爷郑重说道:“食尸虫是虫,人是人,食尸虫经过一场战斗,便能认可军魂,听从号令。” “但人却不一样,需要练兵,才能用兵。不过一旦练成了兵,那他们可要比虫子厉害得多,活着是兵卒,死了是鬼兵,即便仅仅残留一道意识,也能幻化成一棵鬼兵草!” “牛市口的臭小子们,可愿意成为一个兵卒!”蛇爷双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冲着那三十多个乞丐声嘶力竭地吼道。 他的声音好似惊雷一般,在这空旷的场地上炸开,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只见蛇爷双手叉腰,身形挺立,犹如一尊威严的战神。 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一群最少都是二牛之力的乞丐们,那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愿意!”一个身材瘦小的乞丐率先喊道。 “我愿意!”紧接着,一个满脸污垢的乞丐也跟着大声回应,他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渴望的光芒。 “我愿意!”又一个声音响起,这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我愿意”之声在这片空地上响起。 …… 到了下半夜,夜更深了。 名义上是子辉练兵,可实际上,却是蛇爷在发号施令,对子辉以及那三十多个乞丐展开了操练。 三十多个人,在蛇爷的强硬手段下,皆被那坚韧无比的蛇皮,以极为牢固的方式,五人一组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随后,这一组的人便与另外同样被捆绑着的五人,展开了激烈而残酷的捉对厮杀。只见他们挥舞着手臂,扭动着身躯,试图在这混乱的局面中占据上风。 蛇爷站在一旁,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五人一组练伍法,对联厮杀练胆气。”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这样操练了好一阵子,每个人都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蛇爷却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他又动作麻利地把五人的耳朵给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紧接着,他用脚在地上用力地画了一个大大的圈,然后指挥着其余人疯狂地往里面投掷石头。那些石头犹如飞蝗一般,密集地朝着圈内飞去。 被投掷的人在圈内左躲右闪,狼狈不堪。按照蛇爷那独特的说法,这叫做:“石子丢人练耳目,军体术法练手足。” 子辉与那三十多个乞丐一样,毫无例外,同样在经历着练伍法、练胆气、练耳目、练手足的艰苦训练。 然而,与其他乞丐有着明显不同的是,子辉的一身二牛之力,被蛇爷运用乞族秘法给封住了。 这下可苦了子辉,就在这短暂的片刻功夫里,他就遭受到了接二连三的重击。 他的脑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包,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渗出来,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整个人看上去鲜血淋漓,宛如一个凄惨的血人。 子辉心中的愤怒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他气愤难平,咬着牙,不顾一切地跑去找蛇爷理论。 然而,蛇爷只是斜睨了他一眼,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将他给打发了。“封住力道,正是为了锻炼你的军体术。让你与这帮小子们同吃同住同练,老子这是在练将军!” 子辉瞪大了眼睛,不甘地喊道:“你不是要练军阵嘛?” 蛇爷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地说道:“练伍法,练胆气,练耳目,练手足,练将军,全部练成了,军阵自然也就成了!” 子辉看着蛇爷悠然地坐在墙角处,那姿势看似随意,却又透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蛇爷时不时地就会破口大骂几句,那粗俗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子辉此时恨得牙根痒痒,两只拳头紧紧地握着,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对着蛇爷狠狠揍他两拳。 第52章 梅花三针 练兵不知道练了多久,黎明的曙光悄然撕破了黑夜的帷幕,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总算是天亮了。 子辉此刻几乎被那蛇爷操练得快要散了架,全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断了,那种痛楚深入骨髓,比当初与两个恐怖怪物对练时还要凄惨数倍。 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传递着无法忍受的剧痛。 三十多个乞丐的目光齐齐望向子辉,他们的眼神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不再有最初的轻视与漠然,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的敬佩。 就在这时,慈善堂中缓缓走出一个身披巨大兽皮斗篷的蒙面人。 三十多个乞丐一见到那蒙面人现身,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一个个纷纷弯腰低头。 只见那蒙面人步伐沉稳,不紧不慢地从一个个乞丐身旁走过。 他大手随意一挥,一道细如发丝的针影瞬间闪过,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也随之响起。 然而,神奇的是,不论是那些断胳膊断腿的,还是满头大包、伤痕累累的乞丐,瞬间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身上散发的气势竟然比原来还要威猛许多。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让子辉看得眼睛都直了,这究竟是什么神奇的针?难道还能缝合断裂的骨头? 仅仅片刻功夫,原本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乞丐们都纷纷站了起来。 有个乞丐不知死活,死皮赖脸地对着那蒙面人说道:“白三爷,您这一针,俺这胳膊腿粗壮了不少,要不再给俺来上两针!您……” 真是闻所未闻,见过乞丐要饭的,还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讨要针的! 他话还没说完,蛇爷冲了上来,飞起一脚,直接把那乞丐踢飞了几丈远,那乞丐被踢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大针医术,一针生一针死,也不怕扎死你个王八蛋,滚一边去!”蛇爷对着那个乞丐怒吼道。 此时,那个被乞丐们称作白三爷的蒙面人,绕着子辉转了好几圈,满脸的惊异之色,口中啧啧称奇:“啧啧啧,这是移筋换骨,还是骨汤熬炼,这脱胎换骨用的还是妖皇大人的七骨大术,简直太完美了……” 话还没说完,他又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子辉的胸口,嘴里喃喃自语:“这血管,这经脉,这是大妖力,还有鬼王草,不对,不对,这是什么,这!” 白三爷突然像是被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吓得面无人色,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那惊恐的神情仿佛见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事物。 接着,他又摸到了子辉的胳膊和腿,再次惊叹道:“鬼铸骨,妖聚血,兽开脉,这小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人形妖兽。这要是成长起来,别说一个打几十个,怕是越级、越几级杀人,都易如反掌。” 白三爷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惊喜,对着子辉,这儿摸摸,那儿碰碰,犹如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爱不释手。 “白老三,别废话了,赶快救人,否则,老子拆了你们盗族的慈善堂。”蛇爷的怒火中烧,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别别别,我这就动手!不过能不能告诉我,这小家伙是哪个老东西的关门弟子!”白三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白老三!”蛇爷从怀里掏出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朝着那白三爷比划了一下,那蛇的身躯扭动着,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你蛇爷也别吓唬我,我不问了就是,我这就弄!”白三爷连忙摆了摆手,神色紧张,赶忙说道。 这时,那白三爷终于对子辉出手了。只见他宽大的衣袖猛地一挥,三道细若游丝的针影瞬间飞出,快如闪电。 看到白三爷对着子辉一出手就是三针,三十多个乞丐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卧槽,那是梅花三针,据说白三针之所以叫白三针,就是因为他的梅花三针!”一个乞丐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充满了震惊。 “这小子,以后了不得,了不得。”另一个乞丐连连点头,脸上满是羡慕与敬畏。 “梅花三针,扎心,戳骨,穿皮,一针胜过一针,针针都是大痛苦,针针都是大福分,这小子要撑得住才行!”有个见多识广的乞丐一脸严肃地说道。 “快看,开始了!”一个声音焦急地喊道。 梅花三针的第一针“扎心针”落下,一道针影如流星般飞进子辉胸口之内。 刹那间,子辉只觉得五脏六腑被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暖流所包裹,一股股生机蓬勃的力量在心肝脾肺肾上汇聚。他接连吐出了十多口乌黑的淤血,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仿佛获得了新生。 这神奇的大针医术,仅仅一针下去,差点散架的子辉,原本几近停止跳动的心脏重新有力地跳动起来,受损的肺也开始正常呼吸,五脏六腑再次有序地运转,甚至比以前更加强劲有力。 就在这时,梅花三针的第二针“戳骨”落下,一道针影飞入子辉的脊椎之内。 那针影在子辉的骨头里如灵蛇般穿梭,开始艰难地缝合骨骼,阵阵剧痛如排山倒海般传来,子辉头上冷汗如豆般直冒,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此刻,子辉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痛苦深渊,已经不再是人,而像是被千刀万剐的囚徒,他的魂都快被这极度的痛楚给扎得飞了出去。 片刻之间,他浑身就被血水和汗水湿透,衣物紧紧地贴在身上。关羽刮骨疗伤,那只是刮骨,这却是缝合骨头,疼痛程度不可同日而语,真乃一针生一针死的大针医术。 突然,梅花三针的第三针“缝皮”落下,一道针影在皮肤上穿针引线,迅速地缝合着皮肤和碎肉。 刹那间,子辉感觉全身上下暖洋洋的,仿佛变成了一个被不断充气的大皮球,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开始结疤,然而体内那汹涌澎湃的力量和无法忍受的疼痛却无法得到释放。 “小家伙,买三送一,梅花三针之后再免费送一针,助你突破开蒙中期,也算结个善缘吧。别人都用上了妖皇大人的七骨大术,我这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白三爷微笑着说道,那声音在子辉听来,却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就在这时,三十多个乞丐看到子辉竟然撑住了梅花三针,一个个忍不住叫嚷了起来。 “我晕,这小子撑住了!” “这又是什么针,针头这么大,听说白三爷的梅花三针代价很大。难道他老人家在报复这小子!” “滚,你就不能闭嘴么?这叫三合针,只要这小子撑过去了,大机缘就来了,说不定直接能跳到开蒙三级。” “这一下就能开蒙三级?老子打熬了十多年力气,还是二级,这这这……” “闭嘴,你算个球!我们这三十多个那个不都是在开蒙二级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 这时,又是一道粗大的针影飞进子辉体内。 刹那间,子辉体内被蛇爷封印的力量犹如火山般爆发了,五脏六腑处的力量也如洪水般爆开了,骨骼上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子辉感觉体内,黄皮子两次疯牛之力的余力也爆发了,脑海里小草军魂的杀意,当初那截尾巴带来的巨大压力,都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子辉本身的二牛之力、小黄皮子的疯牛之力、小草军魂的杀意、那截尾巴的压力,在这一刻如同多个强大的军团在子辉体内激烈交战。 那些巨力和疼痛不断交汇、碰撞,在子辉体内飞速运转,子辉整个身体犹如一个即将爆炸的沸腾锅炉,随时都可能崩溃。 突然,最后随着那针影的消失,子辉全身上下,通体舒坦,那些混杂之力竟然全部融会贯通了。 “嗷……”不知是兴奋的嚎叫,还是疼痛的惨叫,子辉全身上下的力道贯通的那一刻,他一脚猛地踹出,正巧踹在了蛇爷身上,那强大的力量竟然把蛇爷踢飞了出去。 蛇爷迅速跑了回来,不仅没有丝毫生气,反而满脸笑容地看着子辉说道:“咦,渣渣辉,军体术还没练呢,你小子挨了白老三的针,这就突破开蒙四级了!臭小子,这恩情大了去了,还不过来给白老三行个礼!” 周围的三十多个乞丐,听说子辉突破了开蒙四级,看子辉的眼神,愈发充满了敬佩。而看白三爷的眼神则更加谄媚了,仿佛他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子辉听到蛇爷的话,嘴角一咧,笑嘻嘻地对着白老三深深地拜了一下。 “小子渣渣辉,谢白三爷成全!” “免了免了,乞族、盗族情同手足,可不是世族、娼族的势利眼,谢就不必了,你小子记得报答就好,一定要哦!”白三爷咳嗽了两声,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都被那梅花三针抽走了。 “记得,记得!一定,一定!”此时的子辉和那三十多个乞丐一样,满脸谄媚,那讨好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白三爷转身回了慈善堂,原地留下了三朵梅花印子和一口浓稠的血,那血的气味比慈善堂原本的怪味还要浓郁得多,令人作呕。 白三爷自始至终都罩在斗篷里,就在刚才子辉行礼的时候,子辉却无意间看到了他的脚,那是一双毛茸茸的小脚。 原来白三爷是个大妖,还是身上怪味气息很重的大妖,子辉恍然大悟,难怪这家伙手段如此了得,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妖,难不成这慈善堂里都是大妖?想到这里,子辉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53章 窑子之行 就在此时,慈善堂那扇略显陈旧的大门缓缓开启,牛屠子、狗王和虫爷三人前后脚走了出来。 只见牛屠子步伐有力,原本腰上被年老二弄断了的肋骨和胸口被扁担扎了的大洞也好了,此刻他满面红光,双目炯炯有神,透着一股豪迈之气。 狗王则是一脸的狡黠之相,那贼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内伤痊愈了,举手投足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灵活。 虫爷虽说年岁已高,但此刻也是腰杆挺直,精神矍铄,满脸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来。就连一旁的小黑,也欢快地蹦跶着,身上找不到一丝受伤的痕迹。 牛屠子刚瞧见子辉,那如铜铃般的牛眼便瞪了起来:“渣渣辉,蛇爷到底给你喂了啥猛药?一夜未见,你居然都达到开蒙四级了,都快赶上老子我啦!” 子辉听闻,忙不迭地摆手回应:“哪里哪里!牛叔,纯属侥幸,这都是蛇爷和白三爷的功劳!” 这时,狗王也凑了过来,嘴巴一撇,说道:“玛德,我就猜到,快天亮那会儿,白老三鬼鬼祟祟地出去,原来是给咱们弟兄们治伤去了,怪不得呢,怪不得!” “狗子,把你那点小心思收起来吧,别以为老头子我不清楚你想说啥。你原本想说的是,要不是白老三离开,咱们老哥几个早就痊愈了,也不至于耗费一夜功夫,才好个七七八八。”虫爷眯着眼睛,一脸调侃地说道。 “老不死的,我狗王有那么不堪吗?”狗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角抽搐着,尴尬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牛屠子猛地一嗓子吼了出来:“走啦,既然弟兄们都生龙活虎的,老子带你们去逛窑子!” 这一嗓子犹如惊雷炸响,一群乞丐听了,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牛屠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唯有子辉站在一旁,哭笑不得,只能在一旁偷着乐了。 一路上,狗王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嘴巴一刻也不停歇。他眯着眼,那表情神秘又夸张,神神叨叨地讲起了牛市口的窑子,把大伙逗得前仰后合,哈哈大笑。 这牛市口的窑子,和乱谷城其他地方的窑子一样,都是娼族的产业,是兔儿爷和兔儿姐家的产业。 里面当红的头牌叫红鸳,那模样简直是美若天仙。她的肌肤如羊脂玉,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勾魂摄魄。 吹拉弹唱更是无一不精,尤其是她那双巧手,更是厉害非凡,眨眼间就能织出一匹布,十指翻飞间,便能独自演奏出一曲大乐,说白了,她一人就能抵得上一个乐团。 除了红鸳之外,窑子里的白妹、青纹、鱼儿也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白妹善舞,身姿婀娜,一颦一笑都带着万种风情;青纹善歌,歌喉一出,能让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鱼儿俏皮,那灵动的眼神仿佛能说话。 最近,红鸳收了七个小丫头,那一个个丫头,皆是粉雕玉琢,就连慈善堂的吴掌柜都成了那里的常客。 “狗王,你这都是听谁说的?”一个乞丐歪着脑袋,满脸好奇地问道。 “肯定是那些一起吃狗的老饕说的呗。不然你瞧他那模样,光着头,还扛着一条狗,就算是爱吃狗肉的窑姐也受不了他那股味儿吧。”另一个乞丐挤眉弄眼地说道。 “哈哈哈!”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那笑声仿佛要将天空都震破。 “狗王,听说窑子里有妖?”一个乞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 “妖邪怕狗血,至于窑子里有没有妖,咱们今儿个好好探查一番,不就清楚了!”狗王脸上露出贱兮兮的笑容,挑了挑眉毛说道。 “狗王,老子就知道你这老小子最不正经了。这次还是老规矩,咱们几个当头儿的进去,其余的弟兄们在外面放哨警戒,都把照子放亮点!”牛屠子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狗日的牛屠子,你他妈说话不算话,这是要吃独食!”一个老乞丐气得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 “牛屠子,你个混账东西,牛鞭吃多了,翻脸就不认账了,刚才还说到带兄弟们逛窑子,现在倒好,想撇下我们!”另外一个老乞丐也跟着附和道,满脸的愤怒与不满。 …… 吵了半天,牛屠子被众人吵得脑袋都要炸了,实在是迫于无奈,最终咬了咬牙,狠狠跺了下脚,才极其不情愿地同意再带三个乞族兄弟一同进去。 为了这三个无比珍贵的名额,三十多个乞丐瞬间炸开了锅,那激烈争吵的场面简直失控,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横飞,那架势,仿佛立马就要摆起擂台,开始比武决斗一般。 他们你推我搡,互不相让,谁都想争得这难得的机会。就在这混乱不堪,几乎要演变成一场全武行的时候,还是子辉站了出来,大声提议道:“干脆咱们用石头剪刀布来,怎么样?” 这提议一出,众人总算暂时安静了下来。随后,一场激烈至极的争夺就此展开。只见一群人围成一团,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在这激烈的角逐中,马兰头、青眼和大黑拳三人最终成功胜出。 马兰头可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乞丐,他出手的速度堪称一绝,快得令人咋舌,甚至比子辉那号称鬼手的速度还要迅猛。每次石头剪刀布,他几乎是瞬间出手,那张开的“布”就如同一张大网,一下子就将别人的手势严严实实地包住。 青眼是个三十多岁的瘦乞丐,他那双眼睛极为特殊。不单单能清晰地看清别人出的拳,据说还能瞧见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 大黑拳曾经当过裁缝,他的那双剪刀手一旦使出,不管你出的是石头还是剪刀,在他面前都能被瞬间剪成一块“布”。 老头子曾经说过,能在乞族里混得有头有脸的,必定都有一手独特的绝活。这话果真一点不假,就连子辉也不幸被淘汰了。 看到子辉被淘汰,蛇爷和牛屠子几人凑到一旁,悄悄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时而凝重,时而露出一丝狡黠。 子辉只听到狗王嚷道:“带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你就不怕老头子找你麻烦!”牛屠子回应道:“要是不带他进去,恐怕老头子会发飙!” 就在这时,牛屠子猛地扯开嗓子吼了一句:“一群王八蛋都给我听好了,窑子马上就要到了。老子点到名字的出列,其余的都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好好给老子做好警戒!” 他那洪亮的声音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狗王!” “虫爷!” “蛇爷!” “马兰头!” “青眼!” “大黑拳!” 牛屠子一口气快速点了六个名字,狗王等六人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精神抖擞地站了出来。 这时,还没等其余的乞丐开口说话,狗王又像个猴子似的蹦了出来,扯着嗓子喊道:“杀牛的,你踏马这是什么意思?小黑呢?小黑可比你这杀牛的厉害多了,难道你是怕它抢了你的军功不成?” 牛屠子佯装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说道:“小黑,咦,算了,渣渣辉,你抱着小黑,跟着我们一起进去。” 看到牛屠子如此明目张胆地作弊,其余的乞丐气得直跺脚,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但也只能无奈地走开了。 乞丐逛窑子,这也算是乱谷奇闻了。 “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乞族乞族,向地索魂!铁骨铮铮气长存,雄心烈烈志凌云。乞族乞族,守本真,挽沉沦,闯天门,初心不改……” 几人唱着歌,向着牛市口窑子走去。 第54章 青眼之伤 牛市口的窑子,是子辉见过的最大的窑洞。 整个窑洞内部结构复杂精妙,大窑洞套着小窑洞,足有五六层楼那么高,面积比足球场还要大出许多。 牛屠子一行人刚一迈进大门,瞬间就觉得进去了一个不同的世界。 这里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令人眼花缭乱。璀璨夺目的灯火,将窑洞的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肉香气,丝丝缕缕,不断地撩拨着几个乞丐的嗅觉。 那层层叠叠的小窑洞,布局精巧,宛如密密麻麻的蜂窝,又恰似纵横交错的蜘蛛网。 小窑洞的门口有的孤零零地挂着一盏红灯笼,透出几分暧昧与神秘;有的则成双成对地挂着两盏红灯笼,彰显着别样的风情。 “杀牛的,别怪老子没提前提醒你,别看就这么一个窑子,指不定啥时候就突然钻出个来大人物,到时候你要是不小心触了人家霉头,可别怪我没说!”狗王眉头紧皱,把声音压得极低,神色紧张地说道。 “屠狗的,你说的难道是吴掌柜?听说吴掌柜最爱喝枣子茶,这窑子里最出名的就是枣子茶!”牛屠子瞪大了眼睛。 “吴掌柜?他算个屁!这可是兔儿爷和兔儿姐的产业,听说在乱谷之外都红火得不得了!听说老头子……”话刚说到关键处,狗王不知为何突然噤声,眼神闪烁,似乎有所顾忌。 正在牛屠子听得入神、发愣之时,狗王又紧接着开口道:“你给我听好了,点了一盏灯笼的窑洞,就表示里面正有活儿,你可别不长眼睛,没点眼力见儿!” “那点两盏的呢,是不是意味着有俩活儿?”牛屠子挠了挠头,傻乎乎地问道。 “滚尼玛的蛋!”狗王被他这天真的问题气得笑骂起来。 就在这几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时候,一个身形灵活的小厮迅速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而后步态轻盈,面带微笑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小厮生得那叫一个眉清目秀,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白净的脸蛋儿透着青春的朝气。 尤为特别的是他那对耳朵,稍稍有点尖,却恰到好处。 青眼看到这小厮的模样,眼睛都直了,仿佛被勾走了魂儿一般。 “几位丐爷,小的斗胆问问,您几位今儿个到咱这儿来,是想赏花听曲,放松放松心情,还是打算宿柳点灯,寻个温柔乡?”小厮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地问道。 “什么赏花听曲,什么宿柳点灯,牛爷我来……”牛屠子扯着嗓子刚吼了一嗓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眼疾手快的狗王一把拉住,捂住了嘴。 “小兄弟,哥几个先在这儿赏花听曲,要是玩得高兴了,说不定也会宿柳点灯。就是不知道那红鸳姑娘在不在?”狗王脸上堆满笑容,和声细语地问道。 “回丐爷的话,红鸳小姐,有客!”小厮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白妹呢?”狗王不死心,继续追问。 “有客!”小厮回答得干净利落。 “那青纹呢?”狗王依旧不依不饶。 “有客!”小厮还是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那鱼儿,不会也有客吧!”狗王眉头微蹙,带着一丝期盼说道。 “没,几位丐爷来得巧,真是有眼福了,今儿个正是鱼美人的堂会,这不,马上就要开始了!”小厮眉飞色舞地说道。 “那就头前带路!”牛屠子大手一挥,豪迈地说道。 “好嘞!里面的堂官听好了,给八位丐爷安排个上好的位置,鱼美人的大堂会,上客八位,枣子茶伺候着!”小厮扯着嗓子冲着里面高声吆喝了一句。 …… 这是一个宽敞开阔、独具风格的大堂样式窑洞,大堂里表演,也就是堂会的由来。 窑洞的正中间,矗立着一个圆形舞台,舞台的四周,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石墩子,石墩子上覆盖着柔软而华丽的兽皮。 牛屠子几人坐在最后一排,姿态各异。 “蛇爷,虫爷,你们俩等会儿付账哦,我和屠狗的可没什么妖币!”牛屠子憋了许久,都快把他憋出内伤了,这才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谁知,蛇爷和虫爷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青眼便抢先说道:“几位爷,刚才那小厮可不是寻常人,那是个妖,眼睛还是红通通的呢!” “是个妖?什么妖?你看到尾巴了?”狗王瞪大了眼睛,他深知,妖在变幻人形时,尾巴是变不了的。 “狗爷,小的我实在没那等厉害的本事,压根儿就看不出来尾巴。”青眼一脸无奈,低下头小声说道。 “青眼,没尾巴,那究竟是什么妖?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没尾巴的妖!”狗王嗓门提高,话语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这时,子辉凑了过来,说道:“狗叔,小爷我也觉得那小厮是个妖,他身上散发着妖身上才有的怪味。没有尾巴,说不定是因为尾巴太短,藏起来了。” 听到这句话,蛇爷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尾巴太短了?红眼睛,那恐怕只有兔妖了。这窑子,本来就是兔儿爷和兔儿姐的场子,难道那走堂的小厮真是个兔妖?一个走堂的居然都是妖。” “青眼,赶紧瞅瞅这周围还有没有妖!”狗王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狗爷,小的这双眼睛虽说有些能耐,但无奈距离太远,小的实在看不真切,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离得近的!”青眼一脸为难。 “离得最近的那个堂官,你给我仔细看看,他是个什么?”狗王指着不远处问道。 青眼紧紧盯着那个堂官,看了好半天,才缓缓说道:“狗爷,那堂官的脑袋乍一看像个老虎头!” “虎妖?”狗王身子一震,惊问道。 “不是,不是,那家伙脖颈上的花纹根本不是虎纹,耳朵也不是老虎那种短圆的,而是又尖又长。”青眼连忙摆手解释。 “那是猫妖!”蛇爷脱口而出。 “那几个丫鬟,总不至于也是妖吧?”牛屠子伸手指了指正端着茶盘、提着水壶缓缓走来的几个小丫鬟,好奇地问道。 青眼闻言,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几个小丫鬟,看了好一会儿后,突然一个蓝衣小丫鬟身体剧烈的抖动。 此时,青眼才支支吾吾地说道:“那几个小丫鬟的手脚,很……” 就在这时,一声高呼响起:“堂会开始,有请鱼美人出场!” 刹那间,大堂中间的舞台光芒闪烁,一道轻盈的身影如游龙般迅速划过,紧接着,舞台上缓缓落下一人。 确切地说,那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正是众人期待已久的鱼儿。 那鱼儿宛如仙子下凡,自空中优雅地飘过,犹如鱼在水中自由游弋,身姿曼妙动人。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魅力,引得周围的一群色狼们兴奋地大声叫好。 “鱼儿,老子爱死你了!”一个满脸胡茬的壮汉扯着嗓子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狂热。 “鱼儿,看我看我,看我一眼,我死了都值!”一个瘦弱的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仿佛丢了魂儿一般。 “你是鱼儿,我是水,我来了!”一个肥胖的大汉满脸通红,刚准备扑向舞台,就被旁边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迅速按倒在地,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时,鱼美人轻盈地转身,看向了子辉几人的方向。 她的目光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众人的心灵。尤其是她对着青眼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青眼顿时如遭雷击,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子辉几人,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如此摄人心魄的漂亮眼睛。看到鱼美人眼睛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呆住了。 牛屠子,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屠夫,竟然激动地站起来,扭动着他那仿若粗壮树墩子一般的肥胖身材,手舞足蹈地翩翩起舞,那笨拙的动作引得旁人一阵哄笑。 狗王,也看得如痴如醉,嘴里不停地吹着尖锐的流氓哨,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美妙的氛围中。只剩下他肩膀上的小黑,对着那鱼美人怒目而视,嘴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 虫爷,正将一只虫子往嘴里送,刚咬了一半,听到众人的欢呼,看到鱼美人的美貌,整个下巴都惊得快要掉到地上,手中的虫子也掉落在地。 蛇爷,眯着那双狭长的眼睛,眼神像毒蛇一般阴冷而锐利,紧紧地盯着鱼美人,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子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鱼美人,嘴角的口水不停地流淌下来。 正在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传来。 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转头看去,只见青眼双手紧紧捂着眼睛,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口中不断发出凄惨的叫声。 第55章 鱼殇救人 只见青眼骤然间瘫倒在地,脸色煞白,他捂着眼睛,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蛇爷见状,神色一紧,连忙俯下身去,仔仔细细地查看青眼的状况。 只见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青眼的额头、脖颈,又翻开青眼的眼皮,仔细观察他的瞳孔。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瞧了半晌,蛇爷却丝毫未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蛇爷,青眼这是怎么啦?”马兰头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如豆粒般大小,不住地往外渗。 “蛇爷,快救救青眼吧!”大黑拳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就在众人慌乱无措之时,不知何时,原本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鱼美人的歌舞停了。 只见她身姿婀娜,莲步轻移,裙摆如流水般摇曳生姿,款款走来。 她微微俯身,看着躺在地上的青眼,缓缓说道:“这兄弟,生来便有一双异于常人的青光眼,能瞧见旁人瞧不见的神秘之物。但正因他看到了不该看的,被心怀叵测之人用蚂蜂尾后针下了‘针眼术’。三日之后,那片白障将会幻化成一根锋利无比的针,直刺他的心肺,那时他可就变成一个怪物了。” 虫爷也开口了:“不错,这确实是蚂蜂的尾后针下的''针眼术'',不过这东西我也没辙!” 众人听闻,纷纷将目光投向青眼的眼睛。只见青眼的眼中白茫茫一片,犹如被浓雾笼罩,唯有眼白,不见丝毫眼仁。 那那空洞无神的眼睛仿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白色深渊,虽说怪异非常,不过与那些中了“撞客术”的怪物,又有不同。 “能救不?”牛屠子此时凑了过来,第一次与如此貌美的小姐姐近距离挨着。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鱼美人,心脏怦怦直跳,激动得连口水都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能,但是救回来,他就会变成一个痴痴傻傻的白痴。”鱼美人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 “牛爷,为何不把青眼送去慈善堂?”子辉满心好奇,目光中满是疑惑地问道。 “来不及了,这''针眼术''发作极为迅速,如果此刻不救,待到那毒素蔓延至全身,就算是慈善堂的吴掌柜亲自出马,他也必死无疑!”鱼美人再次开口,语气严肃而沉重,仿佛在宣判着一个无法更改的命运。 “鱼儿小姐,你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难道这毒跟你有关?”子辉目光锐利,直直地盯着鱼美人。 鱼美人微微蹙了蹙眉,随即抬手一挥,只见一个如梦幻般透明的鱼泡似的罩子瞬间出现,将牛屠子几人笼罩其中。 “小兄弟,妾身鱼殇,不过是命运多舛,可还不至于肆意杀戮,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不妨告诉你们,鱼殇乃是一个鱼妖,一身本事全在这双眼睛上。对于这‘针眼术’,自然是略知一二。”鱼美人压低声音,神色诚恳地道出了这番话语。 众人听闻,皆是大惊失色,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又出现了一个妖! 听到鱼美人的话后,子辉沉思片刻,再次问道: “鱼殇姑娘,那你为何要帮我们救青眼!” 子辉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刚想继续追问,却被牛屠子打断了。 “鱼殇姑娘,还请救救我的小兄弟!”牛屠子只有一个想法,他带出来的兄弟,无论如何都要救。 狗王等人也纷纷围了过来,除了蛇爷依旧沉默未开口,都七嘴八舌地央求着鱼美人出手相助。 到最后,子辉和蛇爷也只能默默点头。 …… 看到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鱼美人那纤细如玉的手臂轻轻抬起,优雅地一挥,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张开,宛如绽放的花朵,从中吐出了两个宛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气泡。 那两个气泡一出,奇香扑鼻。 此时,那两个气泡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慢悠悠、飘飘然地飞进了青眼的眼睛里。稍过了一会儿,它们又缓缓地飞了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众人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因为这两个气泡的颜色已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成了暗沉的青褐色,而且气泡里面竟然还多出了一缕绒毛。 那绒毛纤细柔软,形如一枚枚极为细小的针,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仅仅是看上一眼,便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这时,鱼美人那白皙的玉手再次轻轻抬起一挥,那两个气泡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同绒毛也消失不见了。 等到鱼美人转身离去,青眼这才如同刚刚睡醒一般,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的眼神空洞无神,目光呆滞地望着牛屠子几人,嘴唇微微颤抖,开始数数,紧接着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惊叫:“一二三四五六七,蜘蛛精啊。” 牛屠子被青眼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吓得浑身一抖,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扬起手就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青眼的脑袋上。 “哪里来的蜘蛛精?你小子莫要胡言乱语!”牛屠子愤怒地吼道。 这时,狗王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咧开嘴:“玛德,这小子没傻呀,你瞧,这不还晓得数数,还知道骂咱们七个人是蜘蛛精!” “青眼,你傻了么?老子是你姐夫!”大黑拳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冲着青眼就是狠狠的一拳挥去。 谁知青眼就像失去了知觉一般,站在原地躲都不躲,再次重复起了刚才的动作,他那呆滞的目光又一次看向牛屠子几人,嘴里念念有词地数起了数,突然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一二三四五六七,蜘蛛精啊!” 片刻功夫,青眼每次都在重复数数,重复尖叫。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蛇爷终于开口了: “那鱼殇所言并非虚假,青眼中了''针眼术'',又被她施展了''七秒沉香'',确实是变成了一个白痴。牛子,把这小子弄出去吧,此次事了后,给他多记上一份军功,可不能让兄弟们寒了心!” 蛇爷身为上一代牛市口乞族的军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众人见他开口,牛屠子纵然心中有所不愿,也只得无奈地安排人把青眼送出了窑子。 据蛇爷说,那鱼殇鱼美人,是一个中了“沉香毒”的可怜鱼妖,之所以说可怜,是因为一旦中了“沉香毒”,这种鱼的整个家族除非修成了妖,否则只有七秒的记忆。 同时,中了''沉香毒''的鱼妖,可以用“七秒沉香”的手段,帮别人解毒,但被解了毒的人,也会变成一个只有“七秒记忆”的白痴。 刚进入这窑子这功夫,就有一个兄弟变成了白痴,不禁让马兰头和大黑拳的内心有些忐忑。 这看似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窑子,平日里不声不响,可青眼才刚刚看出几个妖的端倪,眼睛就被弄坏,好不容易被救好眼睛后,却又变成了一个傻子。 …… “渣渣辉,眼下,青眼的眼瞎了,接下来,只能靠你的鼻子了!”牛屠子刚急匆匆地说完这句话,大脑甚至还尚未来得及反应。 只见狗王瞬间暴怒,他那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挥,一拳就砸到了牛屠子的鼻子上。狗王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杀牛的,你踏马是想坑死渣渣辉么?老子真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老头子怎么会选你来带队!” 蛇爷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此时也缓缓开口说道:“就算是我们所有人全都死了,也绝对不能让这小子有半点闪失。你们难道都没听到白老三说的话?”说完,蛇爷神情凝重,又一字一句地将白老三的那番话仔细重复了一遍。 牛屠子听闻后,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嘴巴大张,大吃了一惊:“渣渣辉扛了白老三的梅花三针和三合针?我说这小子才四牛之力,怎么看起来气血比老子我还旺盛!” 狗王则是眉头紧皱,嘴里喃喃自语地重复着:“鬼铸骨,妖聚血,兽开脉,这是什么妖孽……杀牛的,别往你老脸上贴金了,真要打起来,渣渣辉随便收拾你!” 虫爷倒是显得颇为镇定,他神色平静,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渣渣辉,你与老夫有缘,要不跟着老夫,学学虫术!” 然而,他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牛屠子、狗王和蛇爷一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这三脚力道十足,差点就将虫爷那把老骨头给踢得散了架。这三人一边踢,还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有缘个屁,滚尼玛的蛋,老不死的!”牛屠子满脸怒容,大声呵斥。 “要拜师,也轮不到你这老东西!”狗王也是一脸的不耐烦。 “老虫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蛇爷更是满脸的嫌恶。 此时,子辉在牛屠子几人眼里,就是一块玉,一块未经雕琢的绝世美玉。 第56章 马兰头亡 在这喧闹嘈杂的窑子里,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为了子辉剑拔弩张,差点就要大打出手。 那些不明就里的旁观者,瞧着他们这副架势,还以为他们是在为那风情万种的鱼美人争风吃醋呢。 就在这混乱之时,那位猫妖堂官迈着轻盈的步伐登上了舞台。 他微微欠身,朱唇轻启:“各位,今日实在抱歉得紧,鱼美人临时有事。不过接下来,有请青美人,为各位免费献上一曲,权当给诸位赔罪……” 哪曾想,猫妖堂官的话还未说完,底下的人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炸开了锅。 “青纹、青纹,我爱青纹!”一个身强体壮的壮汉仿佛发了疯似的,一听到青纹的名字就扯着嗓子大声浪叫,那声音震耳欲聋,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着。 “老子等了三个月,总算把青纹盼来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听闻青纹的名字,眼眶瞬间湿润,泪水顺着脸上的沟壑流淌而下,竟然喜极而泣,双手也因激动而不停地颤抖。 “老子要看青纹,你个堂官还在这儿啰嗦个啥,赶紧给老子滚下去!”话音刚落,那壮汉怒目圆睁,随手抄起一只破旧的鞋子,使足了力气朝那猫妖堂官狠狠砸了过去。 猫妖堂官却不慌不忙,身形轻轻一闪,巧妙地躲了过去。他刚想再次开口解释,周围的座位上,如同下起了一阵“杂物雨”,无数物件纷纷飞起。 “滚下去!” “滚下去!” “滚下去!” 众人的怒吼声响彻整个窑子。片刻之间,舞台上堆满了砸来的杯子、石头,甚至还有一条散发着浓烈臭味的裤衩子,那裤衩子上还沾着不明的污渍,令人作呕。 …… 经过这么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插曲,几位面容娇俏的小丫鬟,赶忙再次走上前来端茶倒水,续上了一杯枣子茶。 当她们刚经过子辉身旁时,子辉下意识地耸了耸鼻子,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怪味,他可以肯定这几个丫鬟绝对是妖。 经过方才那一番吵闹,虫爷早已是口干舌燥,喉咙里仿佛要冒出火来,端起石碗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牛屠子也迫不及待地端起面前的石碗,想要喝口水,却冷不防被虫爷弹出的一只小小的虫子壳掉进了碗里。 牛屠子无奈,又迅速端起狗王的石碗,正欲大口喝下,谁知又被虫爷弹出的一只薄薄的虫子翅膀落进了碗里。 “虫爷,这是啥意思?不就是不让您收徒弟嘛,至于这样吗?”牛屠子见虫爷连续两次故意捣乱不让自己喝水,气得脸色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瞪,那模样仿佛要吃人一般。 “牛子,这水是七虫水,想死你就喝?”虫爷斜睨了一眼牛屠子,语气平淡地说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牛屠子刚要开口争辩,却被蛇爷抢先说道:“老虫子可是拿虫子当饭吃的行家,牛子,先听听老虫子咋说!” “所谓的七虫,乃蜜虫、蚂蜂、蠦蜂、斑蝥、蜢蚱、蜡蝉、蜻蛉。用这些东西泡过的水,便是七虫水!七虫水,剧毒无比,就算是你牛屠子,怕也撑不了多久。” 话音刚落,虫爷从嘴里吐出一个虫子壳,落入了石碗中。紧接着,只见虫爷端起石碗轻轻晃了晃。 再看那石碗里,方才还是一颗颗的大红枣,转眼间就变了模样,竟变成了“蜜蚂蜂 蠦斑蜢 蜡蜻”这七种虫子。 牛屠子见状,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冷汗顺着额头不停地往下流,满脑袋都是湿漉漉的,他骂骂咧咧地说道:“这红骷髅任务,太憋屈了。刚进来没多久,人还没见着,青眼就成了傻子,连老子也差点着了道。” 就在这时,子辉神色凝重地说道:“蛇爷,刚才青眼一直盯着看的就是那几个小丫鬟,现在过来端茶倒水的也是她们,这几个小丫鬟是妖,肯定有问题!” 蛇爷微微眯起双眼,看了一眼子辉,语气严肃地问道: “你确定!” 子辉赶忙回道:“蛇爷,青眼提到那几个丫鬟的手脚时出的事,如今又是这几个丫鬟来端茶倒水,牛叔还差点出事。刚才小爷我用鼻子仔细闻了闻,那几个小丫鬟和白三爷身上的味道有几分相似!” “慈善堂的白老三,那可是大妖,难道这七个小丫鬟也是妖?”狗王满心疑惑,心中暗想这简直是掉进妖怪窝了。 这时,蛇爷目光锐利地看了马兰头和大黑拳一眼。马兰头和大黑拳心领神会,立刻快步朝外面走去。 时间缓缓流逝,足足过了几炷香的时间,马兰头和大黑拳才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蛇爷,那几个小丫鬟果然有古怪!” “说来听听!” …… “蛇爷,那七个小丫鬟,张口闭口说的都是慈善堂的吴掌柜,那热络的劲头,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跟吴掌柜有一腿?”大黑拳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傻乎乎地问道。 蛇爷眉头紧皱,神色严肃地说道:“大黑,吴掌柜的事你少打听。我现在关心的是,这七个小丫鬟跟七虫水到底有什么关系?” “蛇爷,这里面有门道啊!吴掌柜送了她们每人一只虫当作宠物,而那七只虫恰恰就是虫爷刚才提到的那七种!”大黑拳忙不迭地回答,神情中带着一丝急切。 蛇爷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紧盯着大黑拳追问:“大黑,那你给我讲讲,吴掌柜为什么要送给那七个小丫鬟七只虫?” “蛇爷,您刚才还说吴掌柜的事让小的少打听!”大黑拳撇了撇嘴,一脸委屈地说道,那模样就像受了极大的冤枉。 听到这话,一旁的牛屠子笑得前仰后合,狗王也捂着肚子,就连一向沉稳的虫爷和子辉都忍不住咧开了嘴。 这时,马兰头凑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接着说道:“蛇爷,小的跟您说,这七个小丫鬟,好像是红鸳的婢女。她们聚在一起的时候,讨论得最多的就是吴掌柜,其次便是红鸳。您说,难不成吴掌柜和红鸳有一腿?” “老马,别管她们是谁的婢女!我现在只想弄清楚,她们和青眼中的‘针眼术’有没有关联,她们跟这七虫水到底又有什么关联?至于吴掌柜到底和谁有一腿,老子一点儿都不想管!”蛇爷怒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显然已经快被气炸了。 “蛇爷息怒,小的们这就再去仔细探查!”说罢,马兰头和大黑拳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又冲进了窑子的角落里。 看着两人的背影,蛇爷嘀咕了一句:“以后,再也不能用石头剪刀布选人了,这选的都是什么人嘛!” …… 小半天过去了,舞台上突然出事了。 一个身影竟被粗暴地扔到了舞台中央。围观的那些色狼们原本满怀期待,满心以为是青纹。 然而,当他们定睛一看,躺在地上的却是一个老头。 “这老头是谁呀,竟敢来砸青纹大家的场子!”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不对呀,瞧这脏兮兮的老头,穿得破破烂烂,补丁摞着补丁,该不会是个乞族的老乞丐吧?”另一个人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上下打量着。 “不是才怪呢!不对,你们快看,这又是什么?这是蜘蛛网,这老乞丐肯定是偷偷摸摸跑进来的,瞧瞧这脖子上,密密麻麻全是蜘蛛网!”又有人惊叫道,仿佛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老乞丐,人都已经死了,别在这儿乱嚼舌根子!”一个稍显稳重的声音响起,试图阻止众人的议论。 “卧槽,这蜘蛛网有毒,我……”一个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壮汉,刚刚好奇地摸了一下老乞丐脖子上的蜘蛛网。 瞬间,他的手就变成了乌黑色,他的嘴里口吐白沫,眼睛瞪得滚圆,话还未说完,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当场被毒死了。 “死人啦!毒死人啦!”有人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划破了整个窑子。 “快跑啊!”这一嗓子仿佛是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恐惧。 “我的青纹!”还有人仍心心念念着未登场的青纹大家,显得极不甘心。 “青纹个屁,都死人啦,赶紧跑吧!”有人一边慌乱地推搡着旁人,一边大声吼道。 窑子里顿时乱作一团,人们大呼小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脚步声、呼喊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一群色狼听闻死人了,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转眼间,你挤我、我挤你,争先恐后地往门口涌去。没一会儿功夫,这群人就跑了个精光。 偌大的窑子里,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仅剩下牛屠子几人。 这时,他们几人正围着舞台上死去的老头,那老头正是马兰头。 第57章 蛛丝马迹 马兰头死状凄惨无比,全身干瘪,几乎成了一具干尸,他体内的水分和生机都被抽干了。脖子上和手腕上密密麻麻地缠满了蜘蛛网,那些蜘蛛网散发着幽幽青光,一看就是剧毒之物。 “牛叔,马兰头的手比小爷我的鬼手还厉害,他手里好像有东西。” 牛屠子,一脸狠厉,迅速从裤裆里抽出那把剁骨刀,朝着马兰头手腕上的蜘蛛网猛地划去。 岂料,他的剁骨刀刚一碰到那蜘蛛网,那蜘蛛网如同活物一般,迅速缠上了剁骨刀。 那股巨大的力道传来,牛屠子一个不稳,差点被拽得一个趔趄,身体向前倾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幸亏狗王反应极快,手中的剔骨刀瞬间出鞘,刀光闪烁间,三两下功夫,方才将缠在剁骨刀上的蜘蛛网挑开了。 虫爷一脸凝重,语气低沉地说道:“这蜘蛛网乃是活蛛网,弄死马兰头的蜘蛛必然还活着,说不定此刻正躲在哪个角落里,盯着咱们哥几个呢!蛇爷,这事儿还得看你的!” 听到虫爷的话,蛇爷面无表情,伸手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条颜色斑驳的蛇。 紧接着,他的手指在空中快速地比划了几下手势,口中低喝一声:“去”,随着蛇爷这声令下,那条蛇如闪电般跳到马兰头身上,从头到脚迅速爬了一圈。 待那条蛇再次回到蛇爷手中时,马兰头一直紧攥的手缓缓张开了,里面竟然出现了几片小小的兽皮。 这几块兽皮,色彩斑斓,红的,黄的,绿的,足足有七种颜色,仔细一看,像是马兰头临死前从其他人的衣服上撕下来的。 “蛇爷,这七块兽皮上,有那七个小丫鬟的怪味,难不成是马兰头发现了什么,临死前才被那七个小丫鬟灭了口?”子辉皱着鼻子,使劲嗅了嗅,然后说道。 “渣渣辉,马兰头手里有那七个小丫鬟的兽皮,也不能就断定他是被那七个小丫鬟灭的口,因为我相信吴掌柜!”蛇爷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 “蛇爷,青眼说的一二三四五六七,蜘蛛精说的应该就是那七个小丫鬟!”子辉着急地再次说道。 “那还等个啥?找窑子要人去,何况大黑也不见了。”狗王听到子辉的话后,顿时怒不可遏,暴跳如雷,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谁知,正当牛屠子几人准备找窑子里的管事要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噗噗噗”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 等到他们几人匆忙转过身来,才发现整个窑子里,仅剩下他们几个活人。 窑子里的其他人,无一幸免,都被蜘蛛丝给弄死了。 那个猫妖堂官被蜘蛛丝吊在了半空中,身体不停地晃荡着,犹如风中残叶。那个兔妖小厮则被蜘蛛丝牢牢挂在了窑子门口,姿势扭曲怪异。 死去的猫妖终于显出了原形,竟是一只通体黝黑,四足雪白的“踏雪寻梅”,这品种少见,也难怪能修成猫妖。 死去的兔妖,也现出了原形,它确实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兔妖。 其余的丫鬟、仆从、小厮,被那蛛丝弄得横七竖八地死了一地,那些人全部变成了一具具干瘪的干尸,面容扭曲。 这时,蛇爷目光深邃,说了一句:“渣渣辉,蜘蛛精杀人,可没有把人弄成干尸的习惯,这里面肯定还有蹊跷!不过再怎么也跟埕坛彘罐脱不了干系!”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窑子,转眼间就成了乱坟岗。不过众人一听到埕坛彘罐,顿时眼冒红光,这是来活了。 此时,子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猫妖堂官头上的一个小东西,问道:“虫爷,那猫妖头上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酷似蟋蟀的小虫子,此刻,正在猫妖堂官的头顶上爬来爬去。 “咦,这里怎么会有一只灶马?”虫爷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一番,口中不自觉地喃喃自语:“真是奇怪,这种地方,没有灶火,怎么会有灶马……” …… 就在此时,窑子深处,一个幽深昏暗的小窑洞内,猛然飞出了七条碗口粗细的蜘蛛丝。 那些蜘蛛丝在半空中扭动着,仿佛拥有着自己的生命,它们像是一条条灵动的触手,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迅速朝着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死去的丫鬟、仆从、小厮和堂官的干尸席卷而去。 只见那些蜘蛛丝,缠绕在干尸上,如同蟒蛇一般,然后一点一点将这些干尸拖进了那小窑洞之中,只留下地上拖拽的痕迹。 一根蛛丝,缠向了马兰头,却被牛屠子的剁骨刀和狗王的剔骨刀,双刀合璧,斩断了。 这时,一道声音从小窑洞的深处悠悠传来: “乞族的大爷们,都已经到家门口了,怎么不进来瞧瞧呢?你们那位有着大拳头的小兄弟,可正在本姑娘这儿宿柳点灯哟,嗝嗝嗝!” 这声音很怪异,乃是男声与女声的混合音,粗犷又尖细,听起来极为刺耳,让人心烦意乱。 “玛德,老子正愁找不着正主呢,怕你不成?”牛屠子怒目圆睁,双眼布满了血丝。青眼傻了,马兰头成了干尸,大黑拳失踪了,此刻的他快要疯了。 听到那诡异声音的响起,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便朝着远处的小窑洞走去。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对于子辉来说,每迈出一步,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颤抖一分,越走越心惊胆战。 “狗日的,难道这回真的进了蜘蛛窝不成?”狗王嘴里骂骂咧咧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烦躁。 小窑洞周围的蜘蛛网如同一层层厚重的帷幕,愈发密集地交织在一起。 房梁上,那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像是一张巨大的罗网,窑洞顶上,蜘蛛网犹如一片片乌云,石墩子上,也被蜘蛛网缠得严严实实。 “蛇爷,虫爷,这些蜘蛛丝有粗有细,足足有七种之多,看来定然与那七个小丫鬟脱不了干系!”子辉压低声音说道。 “八种!”虫爷的声音很低沉。 “八种?”子辉满脸惊愕,难以置信。 “带红的、带蓝的、带紫的、带粉的、带橙的、带绿的和带黄的,还有一种带血的,看那儿!”虫爷抬起手,手指直直地指向房梁。 子辉赶忙顺着虫爷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见一种与众不同的蜘蛛丝。 那蜘蛛丝与其他的七色相比,显得更加诡异阴森,带着缕缕鲜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杀戮。 “虫爷,听闻,蛛丝杀人不沾血,这沾血的蛛丝又是咋回事?”子辉满心好奇,声音微微颤抖。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蛇爷缓缓开口了:“那并非正儿八经的蛛丝,应当是造畜术弄出来的玩意儿,哥几个都小心着点,这儿可能有''拍花儿''!” 听到蛇爷提及“造畜术”和“拍花儿”,子辉的瞳孔瞬间放大,不禁大吃一惊。 所谓的“拍花儿”,师承“拍花子”,乃是乞族败类中的败类,他们行事阴狠毒辣,手段残忍至极,为所有乞族所不耻。 “造畜术”也是乞族的禁术,是“拍花儿”惯用的邪恶手段,据说这种术法能够将活生生的人变为畜生、变成失去理智的野兽! 很快,牛屠子一行人迈着沉重的步伐,终于来到了这窑子最深处的小窑洞前。 然而,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如从天而降,瞬间将所有人罩在了其中。 千钧一发之际,蛇爷大声喊道: “都别动,举起手来!” 难道蛇爷也是一个“拍花儿”?都说“拍花儿”善于伪装,这蛇爷要真是个“拍花儿”,那还打个屁啊。 这个念头在众人心中一闪而过。 第58章 人形蚂蜂 那蜘蛛网猛然间一抖一甩,牛屠子几人猝不及防,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瞬间就被甩进了一个幽暗的山洞之中。 子辉瞪大了眼睛,满脸诧异地瞧着这山洞,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地仔细辨认了许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山洞竟与黑狗用“黄粱一梦”所构造出的山洞一模一样。 看来,黑狗必然来过此地,否则绝无可能凭空造出那般如出一辙的梦境。 然而,有所不同的是,此刻眼前的山洞里,那数百个坛坛罐罐无一例外,全部被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遮掩住了。 整个山洞内,蜘蛛网纵横交错,好似一张巨大而繁杂的罗网。光是那蛛网的网心,就足足有八个之多,数不清的纵线、横线相互交织,网脚、网洞更是多如繁星,令人眼花缭乱。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惊愕万分之际,网脚之处突然出现了数百上千个不明物件,仔细一瞧,竟是一人多高的白茧。 那些白茧表面微微颤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涌动,随时都可能破茧而出。 “哥几个,打起精神来,看来这‘拍花儿’的破茧成蝶要成了,这玩意儿可不好对付!”蛇爷高声呼喊。 牛屠子、狗王、虫爷、子辉听闻,顿时心弦紧绷,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气神。 不得不说,蛇爷的阅历和见识,当真是令人佩服的大本事。 片刻功夫,那些洁白如雪的茧蛹中,有一个率先有了动静,开始了孵化的进程。 “嘟嘟嘟”一阵怪异的叫声传来,在山洞的角落里,一枚白色的茧蛹顶部缓缓破开了一个口子,先是一根根干枯如柴的手指从那口子里费力地伸了出来,紧接着是纤细的手腕、粗壮的手臂,随后一个形状怪异的怪物从那白茧里艰难地钻了出来。 那怪物刚一现身,便用力地抖了抖身躯,刹那间,两双数米长的翅膀猛地展开。它的手脚也在持续不断地延伸伸缩,眨眼间竟变成了四条粗壮有力、带着倒刺的蚂蚱腿。 最后,这个不伦不类、奇形怪状的怪物,竟张开血盆大口,将整个白茧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紧接着,它的胸腹之间又钻出了两条同样粗壮的蚂蚱腿,头上也钻出了一对弯曲尖锐的角,整个屁股越收越尖,直至最终变成了一根锋利如针的尖刺。 在吞吃了白茧之后,这怪物才算是彻底成型。 只见它拥有着人的躯干,背上伸展着两对巨大的翅膀,身下是六条修长且带着倒刺的腿,身后还拖着一根寒光闪闪的蜂尾针,活脱脱像一只恐怖的大蚂蜂。 霎那间,到处都是“嘟嘟嘟”的声音,整个山东,变成了一个铺满了蜘蛛网的蚂蜂窝。 虫爷神色凝重,缓缓说道:“这是造畜术弄出来的人形蚂蜂,那''针眼术'',就是它们的杰作。” 牛屠子听闻,顿时怒发冲冠:“这么说,青眼就是被这玩意儿下的毒?” 听到这话,狗王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吼道:“那还等什么,看老子弄死它们,一定要给青眼报仇。” 说话间,越来越多的人形蚂蜂纷纷破茧而出。 正巧有一只落在了狗王的身旁,狗王抽出腰间的剔骨刀,运足力气猛地一挥,然而那人形蚂蜂的身体坚硬如铁,竟然没被切断。 虫爷赶忙说道:“这人形蚂蜂,乃是‘拍花儿’用那些干尸弄出来的,身体坚硬异常,切不可掉以轻心。”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干尸?”子辉好奇的问道。 “还不是山鸡那小子的''聚宝盆''惹的祸。看来,牛市口最近失踪的数千人要么死在了西山乱坟岗,剩下的应该都在这!”牛屠子怒目圆睁,抽出手中的剁骨刀,对着那人形蚂蜂狠狠砍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人形蚂蜂被拦腰切成了两段。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被分成两段的人形蚂蜂,虽说尾部被砍掉,可那上半截身子依然顽强地扇动着翅膀,竟然就这样飞走了,而那下半截带着尾后针的尾部则不停地在地上跳来跳去,好似还未死透。 牛屠子喘了口气,说道:“刚才老子试过了,这些人形蚂蜂只有一牛之力。” 这时,蛇爷表情严肃,接着说道:“这些人形蚂蜂,虽只有一牛之力,不过这数量足足有数百上千个之多。” “就这些一牛之力的破蚂蜂,老子一个人就能解决了。”牛屠子双手叉腰,一脸不屑地说道。 “牛子,它们的尾后针,比起黄蜂尾后针也不遑多让,你能挨上几下?何况你也看到了,它们即便被砍成了两截,上半截能飞,下半截能动,嘿嘿!”蛇爷冷笑一声,提醒道。 “那老子、小黑和杀牛的一起上!”狗王挥舞着拳头,大声说道。 “不行,人形蚂蜂虽只有一牛之力,但是善于结阵!再加上周围密密麻麻的蛛丝,就算是我们一起上,也没有丝毫胜算。”蛇爷摇了摇头,神色严峻地说道。 “蛇爷,那我们该怎么办?”子辉连忙问道。 “问你啊,渣渣辉!”蛇爷目光转向子辉。 “问我?”子辉一脸疑惑。 “不错,昨夜,你和三十多个乞丐学的不就是阵法么?牛子,把外面放风警戒的兄弟们招来,为今之计,只有以阵对阵!”蛇爷看着子辉,低沉的说道。 …… 蛇爷话音刚落,牛屠子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截竹筒。他双手猛地一搓,只见他的指尖竟然冒出一团火苗。紧接着,他那簇火苗放在竹筒下。 就在火苗触碰到竹筒的瞬间,“轰”的一下瞬间冒出一阵浓烈的白烟,紧接着,只听“嗖”的一声鸣响,竹筒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阵仗,颇有些“一阵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气势。 还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三十多个乞丐就赶来了,齐齐地站到了牛屠子几人的身后。 就连疯了的青眼也来了,他目光呆滞,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一二三四五六七,蜘蛛精啊。”那含糊不清的话语在山洞中飘散。 “蛇爷,他们几个才练了一晚上,就能上阵?”牛屠子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牛子,在妖兽战场上,兽族大军冲锋之前,难道还得等你慢条斯理地摆好战阵,才发起冲杀?”蛇爷目光犀利地反问道。 “那倒不会!”牛屠子听了,尴尬地咧咧嘴,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 “牛子,别怪我心狠。你要知道,如果那些人形蚂蜂不死,整个牛市口所有人都得死!你以为那些人形蚂蜂真有那么简单么?”蛇爷的表情很严肃。 虫爷也在一旁附和着说道:“不错,蛇爷说的没错。被那些人形蚂蜂的尾后针扎了的人,如果不能及时解毒,正如鱼美人所说,就会变成一个怪物。”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浑身一颤,倒吸了一口凉气。 倘若真让这成百上千的人形蚂蜂跑出去,别说是小小的牛市口,恐怕整个乱谷城都要被搅得天翻地覆。 第59章 临战布阵 此时,山洞中,一只只人形蚂蜂不断破茧而出,数量越来越多。它们挥舞着尖锐的爪子,振翅发出悚然的嗡嗡声,仿佛一片即将席卷而来的黑暗风暴。 子辉眉头深锁,疑惑地问道:“可是,蛇爷,您昨天只是把我们一人一组绑在一起,让我们相互对阵厮杀,然后便是让我们不停地丢石头、躲石头,这究竟算是什么阵法?” 蛇爷目光凌厉,大声说道:“五人一组练伍法,对练厮杀练胆气,石子丢人练耳目,军体术法练手足。同吃同住同练,练将军!渣渣辉,你还有什么没学?” “都学了,可是……”子辉嘴唇嚅动,欲言又止,他只是不想那三十多个乞丐白白送死。 “可是什么?你想说你没准备好么?那你昨夜干什么去了?你问问他们准备好了没!”蛇爷怒目圆睁,朝着那三十多个乞丐猛地吼了一句。 “准备好了!”三十多个乞丐齐声回答,声音整齐而响亮,带着一股坚决的气势。 “洪荒世界,人族在夹缝中求存,可没人会等着你练好了术法,练好了阵法,再来与你对阵厮杀。该你上的时候,你没有死的觉悟,那只会让更多的人去死!你们准备好了么?”蛇爷双手叉腰,昂首挺胸,声如洪钟,再次对着那三十多个乞丐大声吼道。 “准备好了!”三十多个乞丐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这山洞的束缚。 “向天乞命,向地索魂,乞族为的是我整个人族!如果没有赴死的勇气,何来杀敌的气魄,随将军赴死,你们准备好了么?”蛇爷怒发冲冠,双目圆瞪,声嘶力竭地大声质问。 “准备好了!”三十多个乞丐齐声高呼,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视死如归的神情。 “那就摆阵吧!五人一组,给老子弄死那些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蛇爷大手一挥,果断地下令。 …… 三十多个乞丐和子辉,五人一组,围成了七个方阵,此时疯了的青眼也站进方阵中,他被子辉护在了身后。 牛屠子、狗王、小黑、虫爷、蛇爷也摆开了架势,围成了一个方阵。 蛇爷再次开口了:“人形蚂蜂是六只一组,擅长三三进攻,三只在空中,三只在地面!我们是五人一组,两人防空,两人防地,一人主攻!” “死蚂蜂,活尾针。就算是那人形蚂蜂死了,那尾后针也能扎死人,兄弟们都留点心,另外,人形蚂蜂的弱点是眼睛!”虫爷补充道! 牛屠子看着这群乞丐,大声吼道:“蛇爷和虫爷的交代,都明白了没!” “明白了!”一群乞丐齐声大喝。 “那就打吧!”牛屠子一声大喝。 这时,满天的人形蚂蜂都破茧了,他们正像蛇爷说的六只一组,铺天盖地的扑了过来。 …… 牛屠子的小方阵,一马当先,杀进了人形蚂蜂的群中。 此时的牛屠子,双手握着剁骨刀,每一次挥动,只听“咔嚓”一声,一个人形蚂蜂就会被他斩为两半。每一刀落下,必有一只人形蚂蜂殒命。 狗王手中的剔骨刀翻飞,他身形如电,灵活地穿梭在蚂蜂群中,一只只人形蚂蜂在他的刀下纷纷倒下,毫无还手之力。 蛇爷站在那里,身上源源不断地飞出一条条细蛇。这些小蛇犹如离弦之箭,一旦锁定人形蚂蜂就会飞出,每一次出击都能成功击毙一只人形蚂蜂。 虫爷周围围满了密密麻麻的食尸虫,只要有人形蚂蜂靠近,这群食尸虫便会一拥而上,瞬间将人形蚂蜂包裹其中,“嘎吱嘎吱”的啃噬声响起,眨眼间,那人形蚂蜂就会被食尸虫啃食一空。 小黑化为獒犬,它浑身的毛发犹如钢针,口中獠牙外露,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它张牙舞爪,每一次扑击,爪子瞬间就能将人形蚂蜂撕裂;牙齿每一次咬合,都能咬断人形蚂蜂的身躯。 片刻之间,小黑便已斩杀了数十只人形蚂蜂,它竟比牛屠子和狗王还厉害。 反观子辉这边,他学了半晚上七星蛇阵的原理,又跟着三十多个乞丐进行了半晚上的训练。可他自始至终都未能参透其中的奥妙,不明白究竟该如何布阵。 此时的子辉,突破了开蒙四级,又有三个乞丐与他相互配合,在一群拥有一牛之力的人形蚂蜂面前,护住青眼不成问题。 然而,其余六个组的三十多个乞丐,大多只是开蒙二级的水平。在这数百上千个人形蚂蜂的围攻之下,局势岌岌可危。 一个乞丐在与人形蚂蜂搏斗时,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这一瞬间的失误,立马被两只人形蚂蜂抓住了机会,它们一左一右,迅速伸出尖锐的爪子,将乞丐牢牢抓住,带至空中。 还没等那乞丐缓过神来,数十只人形蚂蜂如同恶狼一般扑了上去。 “不好,老宋!”有人惊恐地大喊。 “快救老宋!”焦急的呼喊声响彻四周。 可还没等其余乞丐做出反应,眨眼之间,那个叫“老宋”的乞丐就被那数十只人形蚂蜂疯狂地又撕又咬又蜇。 老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身体瞬间布满了无数道伤口,人形蚂蜂的尾后针更是毫不留情地一次次刺入他的身体,老宋整个人变得体无完肤,身躯在蜂毒的作用下肿胀起来,如同一个千疮百孔的大胖子。 “砰”的一声巨响,老宋从空中坠落,重重地砸在地上,他已然成为了一具尸体。 另一个乞丐的后背不幸被一只人形蚂蜂蛰了一下。没过一会儿,可怕的毒性便开始发作。他的双眼迅速鼓起两个大包,双手和双脚上,密密麻麻的倒刺冒了出来。他的手脚扭曲变形,变得如同荆棘刺一般的触手,整个人彻底沦为了一个怪物。 “李三,你怎么啦?”他身旁的一个乞丐,满脸惊恐地问道。 就在他刚察觉李三的异常时,李三已经丧失了理智,挥舞着那满是倒刺且已严重变形的双手,猛地插进了他的胸腹之间。 就在这危急关头,虫爷眼疾手快,朝着李三打出一道黑影。仔细一看,那黑影竟是一只凶猛的食尸虫。 那食尸虫以极快的速度飞到变成怪物的李三身上,对准李三眼睛上的大包狠狠咬了下去。此时,李三伤口流出的血,竟然诡异的变成了绿色。 “李三已经不是李三了,他变成怪物了!”虫爷大声呼喊着。 就在他说话的工夫,那食尸虫竟然从李三眼睛上的大包里钻了进去。片刻之间,李三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便瘫软在地,因为那食尸虫已经将他的脑浆吞噬一空。 这时,变成怪物的李三“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两三炷香的时间,乞丐们经过一番打斗,斩杀了上百只人形蚂蜂。然而,有十五个兄弟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第60章 七星蛟阵 就在此时,蛇爷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冲着子辉厉声怒喝道:“臭小子,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一个青眼,如今都已经死了十五个兄弟了,你踏马的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子辉被蛇爷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浑身一颤,脑袋嗡嗡作响,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我,我……”他嗫嚅着,嘴唇颤抖,声音也跟着哆哆嗦嗦,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完全被蛇爷骂得晕头转向,思维陷入了混乱,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你什么你!你身为将军,不能丢下青眼,这固然没错,可那十五个兄弟就该死吗?他们还不是你的兵,死了连鬼兵都做不成。你究竟还要让多少兄弟去陪葬,才肯下定决心布阵!让你们同吃同住同练,练将军,练的到底是什么?是同生共死,是同仇敌忾!”蛇爷此时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咆哮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愤怒之中,彻底发飙了。 “辉少,发号施令吧!”乞丐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充满了急切与期待。 “辉少,发号施令吧!” “辉少,发号施令吧!” 剩余的乞丐们,个个心急如焚,眼睛紧紧盯着子辉,不停地朝着他大声催促,那声音仿佛要冲破洞顶。 子辉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巨响,如同惊雷炸开。十五个兄弟昨夜还与自己一同对练的场景历历在目,可如今却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丢了性命。 他紧紧咬着牙关,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 “玛德,豁出去了,就算小爷我死,也不能让兄弟们再死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子辉在心中怒吼着,像是给自己鼓气,又像是立下誓言。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透出一股决然之意。 想到此处,子辉深吸一口气,颤抖的手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七星蛇阵的令牌。 他目光凝重,扫视了周围一圈,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自责。原本三十多个乞丐,如今死了十五个,除开牛屠子几人,剩下的包括青眼和自己仅有二十一人了。 “小子无能,累及兄弟,如今临危受命,各位叔伯,可愿随我冲杀一番!”子辉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又充满了坚定。 “愿随将军冲杀!”众人齐声高呼,那声音震耳欲聋,饱含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愿随将军冲杀!” “愿随将军冲杀!” “好,老狗领天枢,控蛇头!”说罢,子辉手腕一抖,将天枢令用力抛给了一个满脸沧桑的老乞丐。 “老狗领命!”老乞丐接住令牌,大声回应。 “二虎子领天璇,控蛇鳞!”子辉再次大喝一声,把天璇令准确地扔向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 “二虎子领命!”壮汉双手接住令牌,气势如虹。 片刻功夫,子辉就以迅猛而果断的动作,把其余的天玑、天权、开阳、摇光四枚令牌,分别丢给了其余四个能叫得上名字的乞丐。 看到子辉开始摆阵,牛屠子几人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迅速将他们护在了中间。蛇爷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心中暗暗想着:一将功成万骨枯,死了十五个兄弟,能让你小子学会军阵,也算值了。 此时,子辉手中唯独剩下了掌控蛇身的玉衡令牌。 “子辉领玉衡,控蛇身!”子辉目光坚毅,毫不犹豫地喊出这句话,竟然把最难掌控、最难扛的位置留给了自己。 分配好七星令牌后,子辉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又念起了蛇爷传授的咒语。 “天枢主枢纽,天璇掌旋转……七星蛇阵,起!”子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魔力。 随着子辉的咒语落下,他脑海里的小草和鳞片齐齐剧烈震颤起来,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激发。二十一人摆成的七星蛇阵,竟然在瞬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蛇头、蛇鳞、蛇牙、蛇信、蛇身、蛇骨、蛇尾,原本清晰分明的各个部位,此刻完美地汇聚成了一个整体。 就在这时,虫爷身旁那数百上千只食尸虫也飞了过来,加入了七星蛇阵中,顿时七星蛇阵变了模样,蛇身上竟然凭空多出了三个锋利的爪子。 那三个爪子,就是由食尸虫凝聚而成。 看到这一幕,蛇爷整个人呆若木鸡,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久久无法合拢。 他在心中暗暗思忖:“三爪为蛟,四爪为蟒,五爪为龙,这不是七星蛇阵,这是远超七星蛇阵的七星蛟阵!还从未听说过有谁第一次摆阵,就能化蛇为蛟,这小子的军阵天赋远超自己想象,啧啧啧! …… 七星蛇阵刚刚成形,子辉瞬间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阵中的二十一人以及那密密麻麻、数百上千只食尸虫,都与自己的心神紧密相连,宛如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这种紧密的联系,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个人、每一只食尸虫细微的变化和力量的流动。 子辉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决定尝试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运足力气大喝一声: “灵蛇探路!” 伴随着他这声怒吼,“?……”一声犹如惊雷般的蛟鸣轰然响起。 只见老狗所控制的蛇头,身形稳如泰山,纹丝未动,然而那磅礴而尖锐的声音却携带着无尽的威力,犹如汹涌的波涛般朝着前方滚滚而去。 眨眼间,蛇头前方那十多只来势汹汹的人形蚂蜂,竟在这恐怖的声波冲击下,瞬间化作了细碎的残渣,纷纷扬扬地洒落一地。 紧接着,整个七星蛇阵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猛地一动。 蛇身剧烈一颤,犹如狂龙摆尾,蕴含着千钧之力;蛇头猛地一探,好似蛟龙出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围在蛇头与蛇身周围的数十只人形蚂蜂,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瞬间震飞。 子辉目睹这一幕,心中大喜过望。他迫不及待地指挥着七星蛇阵接连尝试了数次。 每一次出手,七星蛇阵都如同威力无穷的神器,都能震死或者震伤数十只人形蚂蜂。那些人形蚂蜂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臭小子,别试了!这已非七星蛇阵,而是长了爪子、能发出蛟鸣的七星蛟阵,其威力远非七星蛇阵所能比拟。赶紧动手,把那群人形蚂蜂干掉,以免迟则生变!”蛇爷扯着嗓子朝着子辉急切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紧张。 “七星蛟阵”?子辉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微微一惊,但此时形势紧迫,他根本来不及细想,毫不犹豫地指挥着大阵朝着人形蚂蜂发起了进攻。 “杯弓蛇影!”子辉一声令下,七星蛟阵所化之蛟犹如灵动的幻影,迅速地来回翻动。它的身影快如闪电,让人目不暇接,瞬间晃出了一片虚幻而又神秘的影子。 在这片影子的笼罩之下,上百个人形蚂蜂的翅膀纷纷折断,它们凄厉地惨叫着,从空中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间死了一地,堆积如山的尸体让人心惊胆战。 “打草惊蛇!”子辉再次高喊,大阵所化之蛟猛然一跃而起,如同火箭般直冲云霄。它的身躯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而又凌厉的弧线,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空中又有上百个人形蚂蜂躲闪不及,被这强大的阵势直接撞成了粉碎的碎渣,血雾弥漫,犹如一片恐怖的修罗场。 “笔走龙蛇!”子辉第三次发出指令,巨大的蛟在地上蜿蜒盘旋,它的身躯如同滚动的巨石,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 地上的上百个人形蚂蜂根本来不及逃窜,瞬间就被大阵无情地碾作了肉饼。它们的身体被压扁、扭曲,与泥土混合在一起,惨不忍睹。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数百上千只人形蚂蜂,被子辉控制着七星蛟阵杀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战场上到处都是蚂蜂的残肢断臂和破碎的翅膀,仅仅剩下不到数十只蚂蜂在苟延残喘。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平静的蜘蛛网的网心突然又有了新的变故。 第61章 七个蜘蛛 此时,但见蛛网那八个网心之处,俏生生地立着七个小丫鬟,可不正是当初在堂前负责端茶倒水的那几个。 这七个丫鬟,她们的头饰竟是出奇地统一。每个人的头上都梳着八条如同蜘蛛腿一般的辫子,那些辫子精心地盘卧着,栩栩如生,恰似一只只盘卧在头顶的蜘蛛,透着几分诡异。 再瞧她们的衣着和样貌,那可真是各不相同。 其中:一人身着鲜艳的红色衣裳,如烈火般夺目;一人身着澄澈的蓝色裙装,似天空般纯净;一人身着神秘的紫色服饰,充满了魅惑;一人身着娇嫩的粉色罗裙,尽显甜美;一人身着活泼的橙色衣衫,充满活力;一人身着清新的绿色裙袄,洋溢着生机;还有一人身着明艳的黄色服装,亮丽动人。 更为奇异的是,那七个小丫鬟身上各有一样虫子。 那红丫鬟的耳朵上,挂着一只小巧玲珑的蜜虫,那蜜虫微微颤动着翅膀,似在寻找着什么。 蓝丫鬟的额头上,赫然趴着一只体型硕大的蚂蜂,它的触须不时晃动,令人胆寒。 紫丫鬟的鼻子上,窝着一只花纹斑斓的蠦蜂,那蠦蜂的双翅不时扑腾,仿佛随时都会飞起。 粉丫鬟的肩膀上,盘着一只色彩鲜艳的斑蝥,它的身躯在粉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 橙丫鬟的手心里,紧紧握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蜢蚱,蜢蚱的长腿不停地蹬动。 绿丫鬟的手背上,贴着一只晶莹剔透的蜡蝉,蜡蝉的薄翼在光线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泽。 黄丫鬟的眉心处,落着一只轻盈优美的蜻蛉,蜻蛉的长尾轻轻摆动,如梦如幻。 她们身上所携带着的这些虫子,可不正是虫爷曾经提及的七虫么。 就在这七个小丫鬟现身的那一瞬间,子辉的鼻翼猛地抽动了几下,紧接着,他的脸色骤变,因为一股浓烈得几乎令人作呕的怪味瞬间钻进了他的鼻腔。 那味道,混杂着腥膻与腐朽,绝非寻常气息,毫无疑问,这正是妖的独特气息。 蛇爷神色凝重地对着文辉大声说道:“臭小子,赶紧散去七星蛟阵,让兄弟们休息片刻,那几个小丫鬟就交给我们老哥几个来对付!” 文辉闻言,不敢有丝毫迟疑,双手迅速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原本光芒闪耀的七星蛟阵,光芒逐渐黯淡,最终消失不见。 随着阵法的消散,那二十多个乞丐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一个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色苍白如纸。 显然,这七星蛟阵的威力巨大,但消耗也是极其惊人的。这二十多个乞丐可都是突破到了开蒙二级的境界,然而,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他们的体力便已被消耗殆尽。 此时,已然傻掉的青眼,目光呆滞地盯着那七个小丫鬟,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一二三四五六七,蜘蛛精啊!”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 牛屠子那铜铃般的双眼,狠狠地盯着那几个小丫鬟,浑身的杀意犹如实质一般。想到在窑子里的大堂上,若不是虫爷及时阻止,恐怕他这会儿早就中了那七虫水的毒,一命呜呼了。 谁知还没等牛屠子说话,蓝丫鬟就迫不及待地抢先喊道:“你们这群浑身散发着臭味的乞丐,把红鸳姐的地盘弄得乌烟瘴气不说,居然还胆敢杀了我的一群孙儿,难道是活腻了不成?” “玛德,你们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精,竟敢找老子的麻烦,老子没主动找你们麻烦就是好事了!”此次一同前来的三十多个乞丐,如今只剩下二十来人,牛市口乞族的实力瞬间就跌落了一少半。 牛屠子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心中压了一肚子火。 “找死!”那蓝丫鬟怒喝一声,抬手的瞬间,她身上那华丽的衣袖迎风飞舞,仿佛绚丽的彩带。 与此同时,她那纤细的腰肢扭动,胸腹间一个竖着的肚脐眼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了出来。 一群乞丐看到蓝丫鬟那如雪般洁白的肚皮以及曼妙婀娜的身姿,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原来,这就是逛窑子啊!这也太棒了!”老狗那脏兮兮的脸上满是痴迷,痴痴地说道。 “老狗,你个为老不尊、老不正经的东西,瞧瞧你那副德行,哈喇子都快流得满地都是了。”二虎子一脸嫌弃地数落道。 “二虎子,你们俩别乌鸦落在猪身上,只知道说猪黑了,嘿嘿嘿!”另一个乞丐咧着嘴笑道。 就在这时,蓝丫鬟那纤细的腰肢如水蛇般扭动起来,那动作轻盈优美,犹如翩翩起舞的仙子。 一群乞丐直勾勾地盯着,只觉得头晕目眩,一个个眼神变得迷离恍惚,仿佛魂都被勾走了。 蓝丫鬟的身影层层叠叠,瞬间幻化成几十道虚幻的身形,对着乞丐们不停地搔首弄姿。那模样简直是风情万种,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要多魅惑就有多魅惑,仿佛能将一群乞丐的魂都吸入那无尽的欲望深渊。 此时,一只灶马突然再次跳到子辉的面前。子辉看到这灶马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顿时从那恍惚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这时,他转头看去,才发现那蓝丫鬟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搔首弄姿,纤细的腰肢不停地扭动着。 反观子辉身旁的一群乞丐,包括牛屠子在内,都目光呆滞,眼神迷离,嘴角挂着长长的口水,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 经历过“黄粱一梦”的子辉,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在这时,只见那蓝丫鬟的肚皮处突然飞出一道道幽蓝色的蛛丝,那些蛛丝犹如闪电一般朝着牛屠子迅猛扑去。 眨眼之间,牛屠子就被裹得严严实实,像一个蓝色的大粽子。 千钧一发之际,子辉双目圆睁,大喝一声“杀!”这一声怒吼仿佛晴天霹雳。 与此同时,他脑海里的小草军魂猛地一震,一股汹涌澎湃、浓烈至极的杀意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去。 顿时,所有乞丐都像是被冷水浇头,一下子惊醒过来。当他们看到牛屠子被蓝色的蛛丝裹成一个大粽子时,刚准备撸起袖子动手,却听到蓝丫鬟捂着鼻子,娇嗔地说道: “姐妹们,这个臭乞丐,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臭了,我们要不先把他风干成肉干,然后做成点心,再叫哥哥过来一同享用如何?” 第62章 脐盘丝术 听到蓝丫鬟的话,一群小丫鬟瞬间像炸开了锅似的,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那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一群喧闹的小鸟。 黄丫鬟年纪最小,却像个急性子的小炮仗最先开了口:“二姐,您瞧瞧这些臭乞丐,虽说身上散发着臭味,可本事的确不小呢。看他们的样子,最差的都达到了开蒙二级的境界。小妹听闻,哥哥的''天人五衰''就快要到了,要不咱们索性把他们全都做成点心,给哥哥补补?”她那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狠厉和天真。 “七妹,杀谁都行,但那秃了半边的鸡窝头可不能杀!”红丫鬟急切地伸出手指向子辉说道,神色间带着几分紧张。 “大姐,难不成您看上人家啦?”粉丫鬟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嘴角上扬,一脸坏笑地调笑道。 红丫鬟被粉丫鬟这么一调侃,瞬间满脸通红,像熟透的苹果。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低垂着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耳旁的蜜虫。 “大姐,您真看上那小子了?啧啧啧,这小子气血旺盛得很呐,你受得了么,咱们要我们几姊妹给你帮帮场子?”紫丫鬟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子辉,目光中带着好奇,向红丫鬟问道。 “大姐,刚才七妹还说把这群臭乞丐都做成点心,谁能想到点心还没做呢,大姐您倒先动了春心?”粉丫鬟双手叉腰,笑得更加放肆,继续调笑。 这时,橙丫鬟和绿丫鬟也凑起了热闹,跟着调笑起红丫鬟来。橙丫鬟捂着嘴偷笑,绿丫鬟则笑得前仰后合。 七个小丫鬟肆无忌惮地说笑,那笑声在山洞中回荡,压根没把狗王、蛇爷和虫爷等人放在眼里,仿佛他们不存在一般。 …… 与此同时,蛇爷看到二十多个乞丐摩拳擦掌,准备去救牛屠子,又见狗王紧握着剔骨刀,一副要冲上去拼命救人的架势,连忙喊道:“各位兄弟先别动,容我试试再说!”他的声音急切而严肃。 话音刚落,只见蛇爷怀中倏地窜出一条小蛇。那小蛇身姿灵动,沿着蛛网迅速爬行,令人惊奇的是,它竟丝毫不受蛛丝的粘连。小蛇如一道闪电,转眼就接近了被捆成大粽子般的牛屠子。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裹住牛屠子的一根蓝色蜘蛛丝猛地一抖一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将蛇爷放出去的小蛇狠狠地甩飞出去。 等到那小蛇落到地上,众人才惊恐地发现,这条小蛇已然变成了蓝色,身子僵硬,显然是死了。 虫爷见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地说道: “竟然是脐盘丝术!” 蛇爷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老虫子,什么是脐盘丝术?” 虫爷定了定神,回答道:“修炼有成的蜘蛛精,才有能力修成脐盘丝术。所谓脐盘丝,就是从她们肚脐眼吐出的蜘蛛丝。这蜘蛛丝不仅含有剧毒,而且坚韧异常,水火不侵。” 蛇爷听闻,心头一紧,又问:“可有解法?” 虫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稍作停顿,接着说道:“看这颜色,这脐盘丝与她们心意相通,早被那几个蜘蛛精练成了一门先天术法!如今在乱谷,只有一种东西能化解脐盘丝,那就是灶马的口水混合灶台的火!” 众人听到“先天术法”几个字,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所谓的先天术法,那可是打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的术法,一旦修成,威力简直难以想象。 就在这时,被蛛丝包裹成大粽子的牛屠子喉咙里发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声响,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他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 蛇爷皱了皱眉头,神色愈发焦急,再次问道: “可是,这上哪儿去找灶马,又上哪儿去找灶台?老虫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牛子怕是要撑不住了。” 虫爷抬手指了指子辉。“灶马,无迹可寻,只有他看到你,你才能看到他,渣渣辉在窑子里就看到过灶马,有了灶马,就有灶台!” “老虫子,你的意思是,这臭小子能找到灶马?” 就在这时,狗王猛地对着子辉那乱蓬蓬的鸡窝头拍了一巴掌,大声嚷道:“渣渣辉,你头上怎么还有虱子?” 等到狗王缓缓摊开手,众人才惊讶地看到他手心里哪是什么虱子,分明是一只灶马。 看到这一幕,蛇爷、虫爷的脸色瞬间大变,他俩恨不得把狗王掐死。 虫爷嘴里不停嘀咕着:“蛛丝马迹,拉出一根蛛丝就能扯出一网蜘蛛,找到一个灶马就能找到一窝灶马,可如今这灶马死了……” 蛇爷也喃喃自语:“难道牛子要折在这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 就在这时,那身着红衣的丫鬟再次娇声发话了: “各位妹妹,且先听我说上一说。那群臭乞丐身上确实是臭不可闻,污了盘丝洞。但不管怎样,他们终归是乞族之人,而咱们的哥哥却是盗族。长久以来,乞族和盗族之间的关系还算得上和睦友善。不如就由姐姐我先给哥哥传递个消息,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你们意下如何?” 听到红丫鬟的这一番言辞,一群小丫鬟皆陷入了沉默之中,无人应答。然而,就在这寂静之中,那身着蓝衫的丫鬟却又开了口: “大姐所言在理,乞、盗、娼、世这四族皆为咱妖族的探马,不过分工不同,互不统辖。那群乞族既然胆敢进入这盘丝洞,那就应当做好成为盘中餐的准备。依我之见,咱们不如先将那群臭乞丐一举擒了,然后再给哥哥传去讯息,不知姐妹们觉得怎么样?” “二妹,别老是拿哥哥当作借口。”红丫鬟微微蹙起眉头,说道。 “大姐,那个青光眼和这个被妹妹我擒住的臭牛,非得宰了做成点心不可。”黄丫鬟伸出手指,指向牛屠子和被子辉挡在身后的青眼,恶狠狠地说道。 “二妹,不就是那个青光眼窥破了你的妖身,你施展‘针眼术’对付他,结果他被那鱼妖精给救了,只落得个变成傻子的下场。你本想用‘七虫水’毒杀那头臭牛,却又被那可恶的臭虫子给识破了。后来杀了马兰头、抓了大黑拳,难道这样你还不解气吗!”红丫鬟先是用手指了指青眼,而后又指向虫爷,愤愤地说道。 “大姐,你就直接说,让不让小妹出这口恶气吧,小妹被那青光眼坏了十年的修为,大姐,求求你了。”蓝丫鬟的脸上满是委屈和不甘,拽着红丫鬟的衣袖哀求着。 眼看着大姐、二姐先后发话,其余的五个小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选择闭口不言,不敢轻易插嘴。 红丫鬟其实早就看出了蓝丫鬟的小心思,她知晓蓝丫鬟真正的恶气,并非源自青眼、牛屠子,也不是马兰头、大黑拳,而是那个用七星蛟阵几乎将人形蚂蜂杀绝了的子辉。 于是,红丫鬟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就擒杀了吧,再说了,他们的确杀了你不少的蚂蜂孙儿。若是不让你擒杀了他们,怕是妹妹你心里会一直觉得憋屈。不过别怪大姐没有提醒你们,那个秃了半边鸡窝头的小子,万万不能动!” 蓝丫鬟听到红丫鬟的话,脸上顿时绽放出欢喜的笑容。“都听大姐的,姐妹们,动手吧,让那群臭乞丐,好好尝尝我们七姊妹的厉害手段!” 说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厉之色,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向狗王等人出手了。 第63章 虫爷死了 听到七个小丫鬟的对话,子辉等人总算知晓了事情的缘由。然而令子辉费解的是,这几个蜘蛛精顶多与“拍花儿”有所关联,可这跟埕坛彘罐的红骷髅任务究竟有何干系。 此刻,七个小丫鬟有了动作。只见她们纷纷衣袖飞扬,雪白的肚脐眼展露无遗。 刹那间,一股七彩的烟雾于山洞中弥漫开来,靡靡之音悠然响起,七个小丫鬟翩翩起舞。瞬间,乞丐们仿若坠入温柔乡。 香风软雾舞霓裳,妙曲清歌绕蛛梁。 艳影娇姿迷醉目,温柔乡里梦绵长。 蛛网上,七个身姿曼妙的小丫鬟轻移莲步,恰似彩云追月般轻盈婀娜。 她们身着薄如蝉翼的纱裙,裙袂在微风中悠悠摇曳。那柔软的腰肢扭动,手臂似灵蛇舒展,每一回身,每一次回眸,皆饱含柔情蜜意。 单单蓝丫鬟一人跳舞,便能让一群乞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若不是灶马惊醒了子辉,若不是子辉又以杀意破开了她的手段,一群乞丐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如今,七个小丫鬟,这七姊妹联手施展的魅惑手段,竟然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迷惑人心的阵法。虽然还只是迷阵的雏形,但对付乞丐们已是绰绰有余。 此时,她们的眼神如梦如幻,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刹那间令一群未见过世面的乞丐沉醉其中。 此刻的子辉,心弦紧绷,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他双目圆睁,口中不停默默念着乞丐们的歌,他那专注的样子,貌似在于七个小丫鬟的迷阵抗争,子辉唯恐稍有松懈便会再次陷入这七个蜘蛛精的魅惑之中。 念着念着,他情绪愈发激昂,竟脱口而出: “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乞族乞族,向地索魂!铁骨铮铮气长存,雄心烈烈志凌云。乞族乞族,守本真,挽沉沦,闯天门,初心不改……” 随着子辉的声音不停念叨,犹如一道醒神的钟声,狗王、蛇爷、虫爷、老狗、二虎子等人被纷纷唤醒,越来越多的乞丐开始放声高唱。 他们的歌声起初还有些凌乱,但逐渐变得整齐而有力,在这阴森的山洞中回荡。 这一幕,着实有些滑稽。 七个小丫鬟在蛛网上露着肚脐,翩翩起舞,她们的舞姿优美却透着诡异。 而下方,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则在声嘶力竭地齐声高歌,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坚毅。 眼见一群乞丐迅速从迷阵中挣脱了,此时竟然还唱起了歌。 蓝丫鬟气得柳眉倒竖,她狠狠地看向子辉,恨得牙痒痒。 “这个顶着鸡窝头的小子,一次又一次地坏我好事,就算大姐不让动他,我也要将他剁碎了,做成点心。” 想到此处,蓝丫鬟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娇喝一声: “姐妹们,动手,脐盘丝术!” 话音甫落,七个小丫鬟目光瞬间变得凌厉无比,齐声娇喝,肚脐眼处光芒骤现,红、蓝、紫、粉、橙、绿、黄七色脐盘丝犹如闪电般飞射而出,齐刷刷地朝着虫爷猛扑过去。 对于七个蜘蛛精而言,威胁最大的,既非蛇爷,也非牛屠子,而是对她们底细了如指掌的虫爷。再者,虫爷常年吃虫这一癖好,令她们几人厌恶至极。故而,七个小丫鬟甫一动手,便打算先将虫爷铲除。 虫爷只觉眼前光芒闪烁,心中大惊失色,想要躲闪,却已然来不及。那七色脐盘丝瞬间将他紧紧缠住,犹如七条狰狞可怖的巨蟒,越收越紧。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面对这致命的攻击,虫爷竟毫无抵抗的动作,似乎他早已明白自己招惹了这七个蜘蛛精,定然在劫难逃。 然而就在此刻,他的目光却转向了子辉,竟朝着子辉奋力抛出了一个小小的兽皮包裹,并大声呼喊: “渣渣辉,老夫的虫子,皆成了你的虫兵,务必将它们照料好。老夫的军功,给青眼吧,包裹里还有老夫的‘小虫术’……” 虫爷的话音尚且在空中回荡,那七色脐盘丝裹住他后,瞬间在他身上射出了七个血洞。血洞分别位于头上、四肢、胸腹之间,鲜血刹那间如泉涌一般喷射而出,转瞬之间,虫爷仿若一个喷血的喷泉。 那七色脐盘丝,仿若活物,相互交织,纵横交错,眨眼间就把虫爷紧紧包裹成了一个仅脑袋露在外面的大粽子。 狗王、子辉和乞丐们目睹虫爷的惨状,心如刀割,愤怒与悲痛令他们全然不顾,再度想要冲过去施救,却被蛇爷再次阻拦。 “狗王、小黑护卫,渣渣辉结阵!”蛇爷貌似知道了虫爷的打算。 此时,那七个小丫鬟见虫爷已然中招,被姐妹们的七色脐盘丝裹得严严实实,一个个娇笑连连。 蓝丫鬟,面容似桃花娇艳,却带着彻骨的冰冷杀意,冷冷言道: “你这臭虫子,让你多嘴,让你乱吃,难道不知晓,知道得越多便死得越快?你不是喜爱吃虫子么,那我便让你吃个够!” 言罢,七个小丫鬟,伸手一招,她们手中出现了蜜虫、蚂蜂、蠦蜂、斑蝥、蜢蚱、蜡蝉、蜻蛉。 这些虫子个个面目狰狞恐怖,身上笼罩着一层氤氲之气,散发着怪异难闻的味道,竟是七只妖虫。 随着蓝丫鬟一声娇喝“孩儿们,去!” 那七种虫子,如同恶煞一般飞向了被蛛丝编成大粽子的虫爷,迅速从其头颅处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那些虫子刚一进入,便迫不及待地对着虫爷开始疯狂撕咬,虫爷紧咬着牙关,身体微微颤抖,却未发出半点声音,只是平静地说道: “老夫一生与虫为伴,吃虫无数,未曾想到最终竟落得被七虫啃食的下场,果然,任何事皆有其代价,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七种怪虫一拥而上,疯狂地啃噬着他的身躯。虫爷强忍剧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这致命的束缚。 说到最后,虫爷的声音愈发微弱,仿若风中残烛,直至那七种虫子从他的七窍内逐一钻出,又飞回了七个小丫鬟的手中,虫爷这才气绝身亡,仅仅片刻功夫,他便被这七虫彻底吞噬,只剩下一堆骨骸。 …… 虫爷身死,那与他心神相连的数百上千个食尸虫,在这一刻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生命的消逝,原本正在有序摆阵的它们,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它们在空中胡乱飞舞,气息紊乱,时而聚集,时而分散,仿佛失去了指挥,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直至虫爷彻底丧命,子辉等二十一个乞丐还未结成七星蛟阵。 此刻,四周的气氛紧张到了顶点,牛屠子被蓝丫鬟的脐盘丝捆成了大粽子,喘气都极为困难,生死悬于一线。 虫爷那倒下的骨骸还散发着余温,血腥之气弥漫在整个空间。 狗王和小黑神情庄重肃穆,目光警惕地环视着四周,他们一左一右紧紧护卫着正在全神贯注布阵的子辉,身体紧绷,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第64章 蛇爷挂了 大阵尚未完成,蛇爷心急如焚,额头上青筋暴起,冲着子辉大声吼道:“臭小子,老虫子已死,那些食尸虫已然彻底成了你的虫兵,加把劲!不能让老虫子白白送死!”他的声音中饱含着焦急与愤怒。 此时,蓝丫鬟的娇笑之声不绝于耳,在这充满血腥与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笑得花枝乱颤,眼中却透着阴狠:“姐妹们,这个老虫子,作恶多端,又多嘴多舌,平日里不知祸害了多少虫子。瞧瞧,如今竟成了咱们孩儿的口中餐,呵呵呵。这多嘴的终于遭了报应,接下来,就轮到那个乱看的了!” 话音刚落,七个小丫鬟那如刀般锐利的目光便齐刷刷地锁定在了子辉身后的青眼。 蓝丫鬟看似与姐妹们同仇敌忾,实则在暗暗打量着子辉。 她的目光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仇恨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一想到自己那些被子辉残忍杀害的人形蚂蜂,她就恨得全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子辉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为了能培养自己的小蚂蜂成为蜂王,为了让那些破茧成蝶的人形蚂蜂顺利成型成为蜂兵,蓝丫鬟可谓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红鸳狮子大开口,狠狠地宰了她一笔。蓝丫鬟不得不奉上无数珍藏,甚至还许下了诸多承诺,这才好不容易让红鸳答应出手相助。 就为了这事,蓝丫鬟不仅掏空了自己的家底,还连累了几个姊妹。七个蜘蛛精为了能求得红鸳使用造畜术来孵化那些人形蚂蜂,不惜放下身段,给红鸳当起了丫鬟,任其驱使。 不仅如此,为了达到目的,蓝丫鬟还瞒着哥哥和姐妹们,偷偷与山鸡暗中勾结,做下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近来在牛市口神秘失踪的数千人,背后都有着她不可饶恕的罪恶“功劳”。 然而,事与愿违。 那数百上千只精心培育的人形蚂蜂刚一孵化,就被子辉指挥着这群乞丐用七星蛟阵屠戮了七七八八,仅仅只剩下数十只在苟延残喘。 此刻,蓝丫鬟的目光如同锋利的毒箭,紧紧锁定子辉。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恨不能立刻将子辉千刀万剐,让他为自己的损失付出惨痛的代价。 …… “姐妹们,动手!”蓝丫鬟娇声怒喝,声音尖锐刺耳,透着一股决然的狠劲。 随着她这一声娇喝,七个小丫鬟那粉嫩的肚脐眼处光芒瞬间再现,璀璨夺目。红、蓝、紫、粉、橙、绿、黄七种色彩交织,绚丽而又诡异。 七色脐盘丝如同七条灵动的毒蛇,迅猛飞出,携带着凌厉的风声,齐刷刷地朝着傻愣愣站在那里的青眼疾射而去。 青眼浑然不觉危险临近,还在傻乎乎地数着数:“一二三四五六,蜘蛛精啊!” 此时,乞丐们在子辉的指挥下,正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地布阵。每个人都神情紧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蛇爷原本正专注于乞丐们的布阵情况,突然听到青眼这奇怪的数数声,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猛地抬头一看,瞬间发现了端倪。 原来,除了蓝丫鬟,其余六个丫鬟的脐盘丝齐刷刷地朝着青眼射去。对于青眼的处境,蛇爷倒是不太担心。虽说大阵尚未完成,但青眼身在阵中,多少能受到大阵的庇护,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果然,不出蛇爷所料。六个丫鬟的脐盘丝如闪电般击打在尚未完成的大阵上,发出“扑扑扑”一连串沉闷的声响。 大阵光芒闪烁,一阵晃动,却成功地将这一波攻击抵挡下来,青眼毫发未损。 然而,蓝丫鬟的脐盘丝却狡猾地射向了七星蛟阵最后一个阵眼处的子辉。此时的子辉正处于布阵的关键阶段,全神贯注,容不得丝毫干扰。 “小黑,护住渣渣辉!”蛇爷心急如焚,大声惊呼。 “嗷……”小黑听到蛇爷的命令后,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它那头大如斗、身大如牛的雄壮身躯,犹如一座小山般直接朝着蓝丫鬟射向子辉的脐盘丝扑了过去。 “九犬一獒,连人形都修不成,你找死!”蓝丫鬟怒目圆睁,娇喝一声。她玉手轻轻一翻,那幽蓝色的蛛丝瞬间变得如同一条灵活的蟒蛇,放弃了子辉,转而以更快的速度扑向了小黑。 眨眼之间,蓝丫鬟的脐盘丝就如同一道蓝色的闪电,迅速缠上了小黑。 那脐盘丝术乃是“先天术法”,不仅蕴含着剧毒,而且坚韧无比。片刻功夫,任凭小黑如何奋力挣扎,那脐盘丝都死死地缠住了它的身子,越缠越紧。 剧毒迅速入侵小黑的身体,它那原本如斗般的獒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得更大了,变得极为恐怖。“嗷……嗷……嗷……”小黑痛苦地惨叫着,声音凄惨至极,在空气中回荡,让人心惊胆战。 制服了小黑后,蓝丫鬟再次娇喝一声:“姐妹们,杀了那个青光眼。” 七个小丫鬟,再次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肚脐眼处光芒大作,比之前更加耀眼。又是七道脐盘丝喷射而出,如同一道道彩色的光线,速度快如闪电。 其中六个小丫鬟的脐盘丝依旧朝着青眼射去,而蓝丫鬟的脐盘丝则再次射向了子辉。 “一二三四五六,蜘蛛精啊!”青眼依旧傻愣愣地叫着。 “狗王,护住渣渣辉!”蛇爷的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变得有些沙哑,大声呼喊。 狗王眼睁睁地看着小黑在蓝丫鬟的脐盘丝里痛苦地嗷嗷叫,心中早就按耐不住怒火。此刻听到蛇爷的呼喊,他双目圆睁,咬着牙,反握着剔骨刀,冲着射向子辉的那道脐盘丝狠狠削了过去。 “玛德,小妖精,欺负小黑,打狗还要看主人,看老子断了你的蜘蛛丝。”狗王怒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虽说蓝丫鬟的脐盘丝术是威力强大的“先天术法”,但是术法之力并非无穷无尽。使出三根脐盘丝已经是她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 她的第一根脐盘丝成功困住了牛屠子;第二根脐盘丝在姐妹们的齐心协力帮助下,击杀了虫爷;第三根脐盘丝则困住了凶猛的小黑。 而这次射向子辉的脐盘丝其实还是之前击杀虫爷的那根。经过之前的消耗,这一根脐盘丝的威力已大不如前,再也没有之前那般犀利和强大。 如今被狗王那锋利的剔骨刀狠狠削过,脐盘丝顿时断成了两截。脐盘丝虽是“先天术法”的手段,但一旦遭到重创,反噬的效果同样惊人。 “噗噗噗”,蓝丫鬟的口中接连喷出了三口蓝色的血。这蓝色的血液,每一口血至少都蕴含着三年多的修为。 接连三口蓝血喷出,又是近十年的修为毁于一旦,蓝丫鬟的身体摇摇欲坠,面色苍白如纸,在蛛网的网心上晃晃悠悠,连站都站不稳了。 其余的六个小丫鬟看到蓝丫鬟的脐盘丝断了,瞬间意识到她受了重创,纷纷惊呼起来: “二妹,我来!” “二姐,我也来帮你!” “二姐,我也来!” 六个小丫鬟,不由分说纷纷晃了晃身子,肚脐眼处再次光芒闪烁。从肚脐眼里瞬间射出了第二根脐盘丝,如同六条彩色的长鞭,迅速缠向了狗王。 狗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其余六个蜘蛛精喷出的六色蜘蛛丝紧紧包裹住,瞬间变成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大粽子。 这时,子辉的七星蛟阵即将布成,蓝丫鬟的眼中满是怨毒和愤怒。接连两次的攻击都被别人破坏,她对子辉的恨已经达到了无法理解的程度。 “姐妹们,不杀了那个青光眼,我誓不罢休!”蓝丫鬟声嘶力竭地怒喝着。 随着她这一声怒喝,七个小丫鬟第三次出手了。只见她们纤细的腰肢剧烈晃动,肚脐眼处光芒璀璨夺目,再次喷出了脐盘丝。这一次的光芒更加耀眼,力量也更为强大,七道脐盘丝如七道死亡之光,射向了青眼。 “一二三四五六,蜘蛛精啊!”青眼依旧在呆呆地叫着。 不过这一次不用他的提醒,蛇爷身形一闪,直接挡在了子辉的面前,蛇爷怀里飞出了数十条形态各异的蛇。 “老虫子,臭屁蛇来了!就算是死,我们老哥俩,也能做个伴,不要走太远了,等着我!” 第65章 蛟蜈二阵 牛屠子曾言,蛇爷虽与虫爷同辈,身为乞族军师,但其实力与当时已达开蒙二级的子辉相较,也不过是略强那么一星半点罢了。 说得直白些,蛇爷充其量也就是处于开蒙二级的境界而已。 要知道,牛屠子、虫爷、小黑、狗王这几位可都是开蒙五级的高手。然而,他们在蓝丫鬟的脐盘丝面前,都毫无招架之力。 连他们四个都挡不住脐盘丝,更何况是实力远逊几筹的蛇爷? 尽管蓝丫鬟此时也已到了强弩之末,但要取一个开蒙二级的蛇爷性命,那也是绰绰有余。 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蛇爷瞬间被蓝丫鬟的脐盘丝直直洞穿,来了个透心凉。紧接着“砰”的一响,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蛇爷看着子辉的方向,面带微笑地死了。 蛇爷挂了,他的那群蛇四散奔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七星蛟阵大功告成,第二次布七星蛟阵,子辉觉得与整个大阵更是心意相通。 当他转头看向身旁,只见牛屠子、狗王和小黑被束缚成了三个动弹不得的大粽子,虫爷更是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而蛇爷也也刚刚挂了。 子辉怒不可遏,他双目圆睁,猛然大喝一声:“杀!” 随着子辉这声“杀”字脱口而出,七星蛟阵瞬间被激活,“?”的一声嘹亮且震人心魄的嘶吼,骤然在这片空间中炸响传来! 大阵瞬间启动,刹那之间,一条数丈之长的三爪蛟腾空而起。 它在山洞之中横冲直撞,犹如一头疯了的猛兽。仅仅片刻工夫,便将山洞里的蜘蛛网冲撞得千疮百孔,密密麻麻的蛛网,转眼间变成了一张破烂不堪的破网。 …… “你们乞族有七星蛟阵,难道我们就没有阵法么?姐妹们,摆七足蜈阵!”红丫鬟那娇柔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决然,高声喝道。 红、蓝、紫、粉、橙、绿、黄,这七位丫鬟齐齐伸手一探,令人惊愕的是,她们手中竟凭空多出了一把米许长的怪剑。 那些怪剑的模样,当真是奇异至极。 修长且纤细的剑身,由无数微小的环节紧密无间地拼接而成。每一个环节上都覆盖着一层微微泛着光泽的角质层,整体呈现出深沉的暗褐色。 剑腰略带弯曲,能够来回摆动。剑柄之处,则是一个尖锐如刺的锋利爪子,剑刃之上分布着纤细的绒毛。 这些怪剑,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条巨大蜈蚣的腿。子辉满心疑惑,究竟是何种庞然大物般的蜈蚣,才会拥有如此硕大的腿。 就在这时,那七个小丫鬟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蛛网的网心。她们恭恭敬敬地作揖,而后拱手抱拳行礼,口中念念有词。 红丫鬟神情激昂,高声唱道:“吾乃红蛛姚嘉,烈火燃心斗志昂。咒语一出红焰荡,世间万物皆惊惶。” 蓝丫鬟神色宁静,缓缓唱道:“我是蓝蛛刘倩,宁静深海智慧藏。咒语轻吟蓝波漾,迷幻之术无人防。” 紫丫鬟神秘莫测,悠悠唱道:“本为紫蛛杜向惠,神秘紫雾魅力汇。咒语念起紫光醉,奇幻之境任我绘。” 粉丫鬟温柔婉约,轻声唱道:“粉蛛杨肃在此间,温柔粉霞情意绵。咒语唱响粉梦甜,温馨之域心相连。” 橙丫头活泼俏皮,欢快唱道:“橙蛛阿芝诗玛来,活力橙光笑颜开。咒语高呼橙风摆,欢乐之途无阻碍。” 绿丫鬟清新自然,含笑唱道:“我乃绿蛛吕海玉,青葱绿野生机续。咒语施展绿藤聚,自然之力皆佑庇。” 黄丫鬟明艳动人,朗声唱道:“黄蛛刘琳现此境,灿烂黄芒希望映。咒语颂出黄金盛,光明之途永畅行。” 就在黄丫鬟唱罢的那一瞬间,一股浓重的黑气陡然从蛛网上悠悠荡漾开来。 在那滚滚黑气之中,七个小丫鬟的七把怪剑猛然飞至空中,随之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诡异声响。 那七把怪剑首尾相接,一阵剧烈的翻涌搅动。紧接着,在山洞顶部,赫然出现了一个数丈长的巨大蜈蚣。 就在蜈蚣成型的那一刻,七个小丫鬟身上的蜜虫、蚂蜂、蠦蜂、斑蝥、蜢蚱、蜡蝉、蜻蛉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齐刷刷地飞到蜈蚣身上,瞬间化成了七条形态丑陋的蜈蚣腿。 七足蜈阵,大功告成! …… 就在蜈蚣现身的一刹那,慈善堂中,正在为白三爷疗伤的吴掌柜,如同被电击一般,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白老三,稍等片刻,老夫去去就回。” “吴老,我可是为了替您老人家还桑老的人情,才豁出命去用了梅花三针和三合针。如今,我这一身妖力都快散了架,我都快撑不住了,您倒好,撒手不管我了……”白老三心急如焚,话语急促。 然而,白老三的话还未说完,吴掌柜的身影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道悠悠的传音在空气中回荡。 “白老三,老夫要是去晚了,那臭小子要是出了事,别说你没了,怕是咱盗族的慈善堂都要没了。” …… 此时,山洞内。 子辉带着二十来个乞丐,布下了一个数丈长的七星蛟阵,七个小丫鬟也毫不示弱,在蜘蛛网上摆出了一个体型相仿的七足蜈阵。 双方阵势,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一边是威风凛凛的三爪蛟蛇,一边是腾空而起的七足天蜈。众所周知,蛟蛇和蜈蚣向来是水火不容的天敌。 这两个大阵刚刚显现,双方背后瞬间就升腾起两个巨大的虚幻影像。 七星三爪蛟虚影,浑身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巨大的身躯蜿蜒盘旋,三个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芒。 而对面的七足黑蜈蚣虚影,同样令人胆寒,它那漆黑如墨的身躯上,一节节的甲壳散发着诡异的光泽,七条粗壮的长腿犹如巨大的石柱,坚硬而有力。 这两个虚影甫一出现,便毫不犹豫地缠斗在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 七星三爪蛟率先发动攻击,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炽热的火焰,直冲向七足黑蜈蚣。火焰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七足黑蜈蚣却毫不畏惧,它迅速扭动身体,七条长腿猛地一蹬,跃向一旁,躲开了这致命的火焰。 紧接着,七足黑蜈蚣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七星三爪蛟,那锋利的长腿如同尖锐的长矛,朝着蛟身狠狠刺去。 七星三爪蛟灵活地摆动身躯,避开了攻击,同时用尾巴猛力一挥,抽打在七足黑蜈蚣的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七星三爪蛟不断地喷出火焰和冰霜,试图压制七足黑蜈蚣;而七足黑蜈蚣则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强大的力量,一次次发起凌厉的反击。 一时间,山洞中两个数丈长的虚影光芒交错,轰鸣声不绝于耳。 第66章 尸壳郎将 在两个虚影激烈交战的同一时刻,子辉指挥的七星蛟阵和红丫鬟姚嘉指挥的七足蜈阵,也如两头发狂的猛兽般展开了激烈的碰撞。 这两大战阵,规模都有数丈大小。子辉这边,七星蛟阵由二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组成,他们每个人至少都是开蒙二级的境界。这二十一人,身姿虽然略显单薄,但杀伐之气越来越强。 而对面的七足蜈阵,则由七个娇俏的小丫鬟掌控。她们个个都是修行数十年的妖精,一身实力比开蒙五级只高不低。她们身着七色衣衫,面容娇美却带着凌厉的煞气。 双方的整体实力起初看似相差无几,你来我往,接连对撞了十数次。 每一次的碰撞都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整个山洞簌簌发抖。山洞的土层在一次次猛烈的撞击下,层层脱落,扬起漫天的尘土,可即便如此,依旧难分胜负。 子辉满心困惑,眉头紧皱。蛇爷曾经说过,有军魂的军阵和无军魂的军阵,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可自己明明拥有小草军魂,为何面对红丫鬟姚嘉指挥的七足蜈阵,却迟迟无法占据上风?难道那姚嘉也拥有神秘的军魂不成? 殊不知,此时的姚嘉心中更是郁闷到了极点。哥哥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谁都能招惹,唯独那个秃了半边鸡窝头的乞丐万万惹不得,因为他是那个惹不起的人。 如今看来,她们姐妹七个,最小的老七都是开蒙七级的后期小圆满境界。她们齐心协力布置了这七足蜈阵,本以为能够轻松碾压对面那二十来个开蒙初期的乞丐。可现实却是啪啪打脸。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她们竟然奈何不了对方。 正在这时,子辉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阵奇异的波动。一直被小草压制在下方的那枚鳞片,此刻又轻轻颤动了一下。 “请将军发号施令,为吾主报仇!”一道急切的意识在子辉脑海中响起。 这时,子辉才发现,在那数百上千只食尸虫之中,出现了一只与众不同的另类。 其他的食尸虫,无一不是通体黝黑发亮,像极了一只只屎壳郎。然而这只另类的食尸虫,却是黑中带黄,那独特的色彩在虫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在子辉脑海里用意识发声的,正是这只奇特的食尸虫! “你是?”子辉满心疑惑,以意识交流问道。 “末将无名,请将军赐名!”那另类的食尸虫晃动着小小的脑袋,态度极为恭敬,继续与子辉以意识交流。 “其他的食尸虫都是黑色的,唯独你黑中带黄,干脆就叫尸壳郎算了!”子辉看着这个模样酷似屎壳郎的食尸虫,随口说道。 “尸壳郎将,谢将军赐名,我等必将追随将军,斩杀那七只后期小圆满的小蜘蛛,为老主子报仇雪恨!”食尸虫兴奋地回应道。 “什么后期小圆满?”子辉不解地问道。 “禀将军,妖族将开蒙境界划分得极为细致。开蒙的一二三级被称为开蒙初期,四五六级称为开蒙中期,而七级则是开蒙后期小圆满,八级是开蒙后期圆满,九级是开蒙后期大圆满。” 子辉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日白三爷说要助自己突破开蒙中期,原来开蒙四级就算是进入中期了。 与尸壳郎交流了好一番后,子辉终于弄明白了状况。眼前这七个小丫鬟,最低都拥有开蒙七级的实力,也难怪能轻而易举地将牛屠子几人手拿把掐,一个个变成了大粽子。 不仅如此,他还了解到这数百上千只食尸虫,目前竟然没有一只突破到开蒙一级。而这个变异的尸壳郎却与众不同,它竟然和自己一样,处于开蒙四级,也就是所谓的开蒙中期。 更让子辉感到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尸壳郎竟然有着特殊的能力,它能够随着子辉的突破而同步突破。也就是说,子辉提升到几级,这家伙就能跟随着提升到几级,这一点着实让子辉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这家伙,还能统领数百上千只食尸虫。 “有大妖将至,请将军发号施令,为吾主报仇!”尸壳郎的声音再次在子辉脑海中响起,充满了急切和忠诚。 …… 前面说过,意识交流,似慢实快,与尸壳郎交流了这么长时间,不过就是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谁也不曾料到,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眼尖的红丫鬟姚嘉竟率先捕捉到了尸壳郎那细微的变化。 只见她柳眉倒竖,朱唇轻启,当即一声娇喝:“热地蚰蜒!”这声音清脆而凌厉,瞬间打破了场中的寂静。 刹那间,原本还在蛛网上张牙舞爪的七足蜈阵,就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吞噬,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没等子辉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有所反应,整个山洞的地面骤然间剧烈颤动起来。 这颤动犹如惊涛骇浪,地龙翻身,乞丐们猝不及防,一个个东倒西歪,根本无法站稳。 老狗见状,急得面红耳赤,扯着沙哑的嗓子拼命大喝道:“并肩子上,我们是手足兄弟!”他的声音在颤动的山洞中回荡。 一群乞丐听到老狗的呼喊,仿佛在黑暗中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们毫不犹豫地相互靠拢,纷纷手挽着手,肩并着肩,用彼此的身体紧紧相抵。他们的肌肉紧绷,额头青筋暴起,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这才在这地动山摇之中勉强稳住了身形。 就在子辉暗自庆幸七星蛟阵的阵型总算稳住之时,变故再次发生。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一条漆黑如墨的七足蜈蚣虚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陡然从地底冲天而起。 刹那间,那刚刚稳住身形的乞丐们在这股排山倒海般的强大冲击力之下,犹如狂风中的落叶,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他们有的被高高抛起,重重地摔落在地;有的则直接被强大的力量冲击得向后飞去,撞到山洞的石壁上,发出痛苦的闷哼。一时间,众人纷纷倒地不起,惨呼声此起彼伏。 然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唯独子辉一人,凭借着体内的四牛之力,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在这狂风巨浪般的冲击中勉强站稳了身形。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空中突然射出七彩绚烂的光芒。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不知何时,那七个小丫鬟所摆成的七足蜈阵再次出现在了蛛网的七个网心之上。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每个网心处的小丫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她们头上那八条如蜘蛛腿形状的蛛型发髻,仿佛有生命一般快速收缩,发出“滋滋”的声响。 与此同时,那七个小丫鬟的脸庞、头颅、四肢都开始产生了惊人的变化。 她们原本白皙娇嫩的脸庞,此刻变得扭曲狰狞,化作了一张张布满诡异纹路的蜘蛛脸,那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她们的头颅也不断膨胀变大,变成了一颗颗硕大无比的蜘蛛脑袋,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绒毛,显得极为恐怖。原本精致的发髻则化为了嘴边两根锋利无比的剧毒螯牙,闪烁着阴森的寒芒。 她们的手脚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开始分叉,紧接着一分为二,最终幻化成了八只细长且布满倒刺的蜘蛛脚。 原本娇艳的红丫鬟此刻化作了一只身形巨大的红蜘蛛,那红色的身躯犹如燃烧的火焰,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而蓝丫鬟则变成了一只同样巨大的蓝蜘蛛,蓝色的外壳在光芒的映照下显得冰冷而阴森。 其余的五个小丫鬟也纷纷变成了颜色各异的巨型蜘蛛,有紫色的、粉色的、橙色的、绿色的、黄色的,每一只都体型达丈余。 更令人胆寒的是,每个蜘蛛的头顶上都盘卧着一条形状怪异的毒虫。 那些毒虫有的形如细小的蜜虫,有的似巨大的蚂蜂,有的像狰狞的蠦蜂,有的如同色彩斑斓的斑蝥,有的仿佛跳跃的蜢蚱,有的好似晶莹的蜡蝉,有的恰似轻盈的蜻蛉。 就在众人惊恐不已之时,那七个大蜘蛛突然同时翻转了身子,将肚脐眼对准了子辉。子辉尚未反应过来,只见那肚脐眼处光芒骤然闪现,红、蓝、紫、粉、橙、绿、黄七种颜色的脐盘丝瞬间飞射而出。 那些脐盘丝犹如一道道闪电,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它们齐刷刷地朝着子辉迅猛扑去,仿佛要将他瞬间吞噬。 第67章 事情缘由 七个小丫鬟的七色脐盘丝如汹涌的浪潮般,瞬间席卷而来将子辉紧紧裹住,眨眼间就把子辉包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置身于这大粽子内部,子辉只觉自己仿若被一张无比坚韧且不断收紧的渔网牢牢禁锢束缚了。全身上下,都承受着那巨大的压力。 其中,一根幽蓝色的蜘蛛丝显得格外醒目,那是蓝丫鬟刘倩的脐盘丝。 其余六色脐盘丝只是将子辉围裹起来,形成了一个外部的包裹。而刘倩的脐盘丝却在这大粽子内部,如一条狂暴的蟒蛇,对子辉越勒越紧。 转瞬间,子辉的头上、脸上、胳膊、腿上、胸腹之间,都被勒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的血痕。 那强大的力量,仿佛要将他的血肉从骨骼上生生撕扯下来。身上的血肉在这极度的挤压下,一块块地掉落,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仅仅片刻的工夫,子辉便已生命垂危,气息奄奄。 然而,山洞内的七个大蜘蛛,眼见子辉被裹成了一个动弹不得的大粽子,这才如释重负,纷纷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它们摇身一晃,一阵黑烟弥漫过后,再次幻化成了七个娇滴滴、粉嘟嘟的小丫鬟。 “大姐,我要杀了那青光眼!”刘倩咬牙切齿,故技重施,企图拿青眼来说事,暗中掩杀了子辉。 殊不知,她的这点小心思早已被姚嘉洞察得一清二楚。在七姊妹中,姚嘉的实力突破到了开蒙九级,对于大粽子内的情况,她心中有数,更是早就看穿了二妹一心想要置子辉于死地的狠辣心思。 “二妹,够了,那鸡窝头若死了,我们都得抵命。哥哥来了,你去向他解释吧!” 就在这时,山洞内,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身披白袍的老者。 那老者,身形奇伟,足有三米多高,身上的白袍随风飘动,空荡荡的袖管好似没有双手一般。 更为奇特的是老者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是三双眼睛错综复杂地交错重叠在了一起,眼白里套着眼睫毛,眼睫毛里套着眼仁,眼仁里又套着眼白,令人看上一眼,便会觉得毛骨悚然,极不舒服。 这老者,正是慈善堂的吴掌柜。 与往常那严肃冷峻的模样不同的是,此刻的吴掌柜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就在老者现身的一刹那,七个小丫鬟不约而同地齐齐俯身行礼。 “妹妹们,见过哥哥!” “好,好,好!”吴掌柜笑着说道,空荡荡的衣袖大袖一挥,蓝丫鬟刘倩还未拜下去,就被那衣袖中传来的无形力量不由自主地扶了起来。 “小倩,做得……好……!” 与此同时,吴掌柜再次大袖一挥,牛屠子、狗王、小黑、子辉四人被裹成的大粽子凭空飘到了他身后。只见吴掌柜对着四个大粽子屈指轻轻一弹,一缕缕黑气瞬间钻进了粽子内,顿时,四个大粽子里面没了任何动静。 牛屠子等人身上的伤势,正在那些黑气的滋养下,逐步恢复。 蓝丫鬟刘倩,听到哥哥在表扬自己,顿时心花怒放,喜不自禁,忙对着吴掌柜开始炫耀起来。 “哥哥,这几个臭乞丐欺负小妹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说来听听!” “哥哥,听闻你要渡天人五衰,我们几姊妹寻思着为哥哥备上一份器物。正巧前段日子,牛市口出了一口聚宝盆……”刘倩不紧不慢,缓缓道来。 原来,前些日子,聚宝盆横空出世后,七姊妹私下一合计,决定将聚宝盆抢夺过来,暂且不论对吴掌柜的渡劫是否有用,先抢到手再说。 结果在出手抢夺时,她们遇到了红鸳几人,一番激烈的交手后,七姊妹和她们达成了合作。 七姊妹帮红鸳布置两处盘丝大阵,一处在西山乱坟岗,一处在兔儿爷和兔儿姐的窑子里。 作为报酬,聚宝盆将免费奉上,此外红鸳还会帮七姊妹练出七百虫兵。 于是她们就跟着红鸳住进了窑子里,为了不引人注目,她们七姊妹伪装成红鸳的小丫鬟。 后来,在窑子里,七姊妹中的蓝丫鬟被青眼的青光眼坏了十年修为,再后来,便发生了眼前这一系列的事情。 “小倩,哥哥问你,你可知道那聚宝盆是什么?那是埕魔!拿到聚宝盆的那一刻,就是你们七姊妹的死期!你识人不明,该不该打?”吴掌柜神色严肃,厉声问道。 “啊!该打!”蓝丫鬟心里一阵后怕,身为妖精,她可是深知埕魔的可怕与凶险。 话音刚落,吴掌柜对着蓝丫鬟虚空猛地一抓,一缕蓝色的氤氲之气便被他硬生生地抓出了体外,那可是她五年的修为,顿时蓝丫鬟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毫无血色。 “你们七姊妹,姐妹同心,其利断金。然而这次,你与红鸳私底下蝇营狗苟,表面上是为了七百七虫兵,其实是为了蚂蜂王。否则哥哥我为何只看到你的人形蚂蜂,看不到其余六虫?你想用蚂蜂王,帮哥哥渡劫,为此,你还不惜拉着六个姐妹低声下气来窑子里当丫鬟,倩儿,你受苦了!” 吴掌柜这番话,打一棒子又给颗甜枣,此时的蓝丫鬟刘倩,知晓哥哥总算明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感动的泪珠子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不过,你私底下瞒着六姊妹,帮红鸳和山鸡,用两处蛛网盘丝洞,残害了数千人族。你残杀无辜,该不该打!” “啊,该打!” 吴掌柜再次虚空一抓,又从蓝丫鬟的体内抓出一缕氤氲之气。 “你可知道山鸡是埕魔彘怪的弟子?你可知道红鸳是埕魔彘怪的师妹拍花儿?善恶不分,该不该打!” 听到这,不仅七个小丫鬟大吃一惊,就连大粽子内的子辉、牛屠子、狗王和周围的一帮子乞丐。同样吃惊不已。 “啊,该打!” 吴掌柜第三次出手从蓝丫鬟体内抓出了一团氤氲之气,此时的蓝丫鬟一身修为已跌出了开蒙后期,落回到了开蒙中期。 “山鸡和红鸳是乞族,眼前这帮乞丐也是乞族,无论谁对谁错,单说乞族和我盗族情同手足,你受了红鸳挑唆,擅自插手乞族内部事务,打杀乞族兄弟……” 眼看着吴掌柜还要述说刘倩的罪状,其余的六个小丫鬟纷纷跪倒在地,替蓝丫鬟求情。 “哥哥可以不追究,这事,你问问他们答不答应吧!” 话音刚落,吴掌柜双目中精光一闪,猛地大袖一挥。 刹那间,只见他那原本空荡荡的衣袖之中,竟好似打开了一道诡异的门户,一道道黑影如疾风般飞射而出。 仔细瞧去,竟然是数十只怪异的手脚。 这些手脚皆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泛着幽暗的光泽,每一只都仿佛被精心雕琢过。 它们的外形和七个小丫鬟刚才抽出的怪剑简直如出一辙,无论是长度、粗细,还是弯曲的弧度,甚至是那隐隐散发的阴森气息,都毫无二致。 七把蜈蚣腿一样的怪剑,就能组成一个七足蜈阵! 这数十把…… 第68章 吴老手段 从吴掌柜衣袖中飞出的那些古怪手脚,如鬼魅般朝着周围的二十来个乞丐飞掠而去。 这些手脚形态各异,有的修长纤细,有的粗壮有力,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奇异的轨迹。飞到乞丐们身旁后,瞬间忙碌起来。 有的如同灵动的小蛇,精准地寻找到伤口处,迅速施展止血之术,只见鲜血瞬间止住,伤口处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芒。 有的精通续筋接骨,双手用力,准确地将断裂的骨头接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还有的则轻柔无比,如同春风拂面般在他们身上轻轻揉动,舒缓着伤者的痛楚。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那二十来个乞丐全身上下的伤势,竟然奇迹般地完全恢复如初。 他们原本憔悴的面容焕发出光彩,虚弱的身体也重新充满了力量。这时,那些怪模怪样的手脚宛如倦鸟归巢,有序地飞回了吴掌柜空荡荡的衣袖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晕,老子不仅伤势痊愈,一身实力都快突破开蒙三级了,吴掌柜不愧是慈善堂的大掌柜,比白三爷还厉害!”一个乞丐兴奋地活动了下手脚说道,他的脸上满是惊喜与难以置信,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卧槽,你不说我还没发现,我也快突破开蒙三级了!”另一个乞丐也兴奋地嚷道,声音中充满了喜悦,双手握拳,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 “踏马的,都别叽叽歪歪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可是救命之恩,咱乞族可不能不懂礼数。”老狗冲着一群乞丐大声吼道。 听到老狗的话,一群乞丐连忙向吴掌柜道谢。他们有的深深鞠躬,有的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感谢的话语。 治好了二十多个乞丐,吴掌柜再次大袖一挥,那数十只手脚朝着四个大粽子疾驰飞去。 那些手脚,围绕着大粽子上下翻飞,抽丝剥茧。它们动作娴熟,片刻之间,就把牛屠子、狗王、小黑和子辉身上的七色脐盘丝小心翼翼地剥离了出来。 此时的牛屠子和子辉状况最为凄惨。牛屠子双目无神,呆滞空洞,那树墩子一般壮实的身材,此刻却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仿佛下一刻就会挂掉。 子辉的模样更是惨不忍睹,像是遭受了凌迟之刑。那一道幽蓝色的脐盘丝深深勒进了肉里,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穿着破损渔网装的鱼,网缝里不停地往外掉落着碎肉和血水,让人不忍直视。 与他俩相比,狗王和小黑的情况倒是好了许多。小黑呲牙咧嘴,冲着七个小丫鬟发出低沉的咆哮,眼中满是愤怒与威胁。狗王则是满嘴脏话,骂骂咧咧,那不堪入耳的话语不仅把七个小丫鬟骂了个遍,甚至还肆意地问候了吴掌柜的列祖列宗。 “狗子,你再乱骂,保不准老夫手一抖,把你和小黑的嘴对调了,那可就不妙了。”吴掌柜话音刚落,狗王瞬间噤声,乖乖地闭上了嘴,他深知这个吴掌柜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他说得出就必定做得到。 此时,吴掌柜的数十只手脚剥离完七色脐盘丝后并未停歇,反而是如同对待二十来个乞丐一般,开始为他们接骨、止血、疗伤。 一股股浓郁的黑气不断从他们身上冒出,那是脐盘丝的毒素在被逼出体外。与此同时,“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那是骨头愈合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足足过去了小半天,牛屠子、子辉、狗王和小黑,才逐渐恢复正常。刚才吴掌柜和七个小丫鬟的对话,他们虽被困在脐盘丝里,但是那些话,他们却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 “吴老,老子可不好打发,您老人家也清楚这次兄弟们是为了埕魔彘怪,可您那几个妹妹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蛇爷和虫爷给宰了,还杀了不少乞族兄弟。”牛屠子红着脖子,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的愤怒。 “他们的事,老夫会给桑老一个交代的!”吴掌柜神色平静地说道,声音不紧不慢,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罢,吴掌柜虚空一抓,蛇爷的尸骸,和虫爷碎成一地的骨骸就被他收了起来。 “那老子这一身伤,就白挨了不成?”牛屠子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吴掌柜,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吴老抬起手虚空一掷,三团氤氲之气,宛如三道流光,瞬间钻入了牛屠子体内。那三团氤氲之气,正是蓝丫鬟的十五年修为。 伴随着“滋滋”的声响,牛屠子体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犹如爆炒豆子一般密集。只见他全身被一层浓郁的黑气笼罩,整个人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身上的衣衫瞬间被汗水湿透。 同时他那原本如同树墩子一样的身材,竟然硬生生拔高了一头。 等到黑气缓缓消散,牛屠子整个人的模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仅身高高了一头,一身腱子肉更是异常壮硕,犹如一块块坚硬的岩石,线条分明。整个人看起来龙精虎猛,威风凛凛。 “杀牛的,吞了十五年的修为,你这实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老子怎么看不透了?”狗王围着牛屠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忍不住问道。 “屠狗的,老子勉勉强强算是后期小圆满吧。”牛屠子一脸贱笑地说道,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开蒙七级了?”狗王大吃一惊,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吴老,你可不能偏心,杀牛的都后期了,你好歹把老子也弄成六级才说得过去。” “信不信,老夫撕了你的嘴,把那个灶马交出来!”桑老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狗王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将狗王生吞活剥。 狗王伸手在怀里一掏,不情愿的把那个被他一巴掌拍死的灶马递给了吴掌柜。 这时,吴掌柜转身对着子辉说道: “渣渣辉,你小子经过桑老的骨汤熬炼,又挨了白老三的梅花三针和三合针,本来根骨不稳,如今被倩儿的脐盘丝存精去粕,反倒是根骨凝实了不少。你小子想要什么?” “吴老,小爷我什么也不想要,让我和那个蓝蜘蛛公平地打一场!”子辉目光坚定地说道。 “嘿嘿,你小子这要求,啧啧啧,好,老夫同意了。” 第69章 单挑刘倩 子辉的实力,不过才突破开蒙四级而已,而一旁的蓝丫鬟,虽说实力有所跌落,掉到了开蒙中期,却依旧保有开蒙六级的水准。这中间的差距,明眼人一望便知。 牛屠子和狗王满心疑惑,眉头紧皱,实在想不通这渣渣辉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然而此时,吴掌柜不仅没有加以阻止这场看似悬殊的较量,反倒是神色郑重地对着蓝丫鬟说道: “倩儿,这小子可不一般,你切不可因他仅有开蒙四级而小瞧了他,不然吃了大亏,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 “二妹,多谢哥哥提醒。”蓝丫鬟微微颔首,对着吴掌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话音刚落,只见蓝丫鬟身形一晃,周遭气流瞬间紊乱。紧接着,她开始褪去人身,显露出了蓝蜘蛛的原形真身。 她那原本精致的瓜子脸,瞬间化作一张布满诡异纹路的蜘蛛脸,狰狞恐怖,让人望而生畏。 头颅也变成了满是绒毛的蜘蛛脑袋,那绒毛根根竖立,原本蜘蛛型的发髻,此刻竟化为了两根寒光闪闪的螯牙,双腿双脚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叉,一分为二,最终化作了八只布满倒刺的蜘蛛脚,每一只都粗壮有力,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 就在蓝丫鬟完成变身,化作蓝蜘蛛的同一时刻,子辉也有所动作,只听到他一声大喝: “虫来!” 子辉在脑海中呼唤,那尸壳郎的意识立刻回应道: “得令!” 刹那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 那尸壳郎带领着数百上千的食尸虫,在子辉身前迅速凝聚出了一只形状扭曲、充满诡异气息的黑色爪子。起初,它们仿佛被一层浓稠的黑暗所笼罩,爪子的真实形态难以看清,只能感觉到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弥漫开来。 尸壳郎浑身一颤,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从黑暗深处汹涌而出,开始环绕着这只黑色的爪子。 那力量缓缓地渗透进爪子的每一寸纹理,仿佛在赋予它全新的生命和力量。 随着力量的不断注入,爪子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黑色的表皮上,出现了一道道闪烁着微光的纹路,如同古老的符文在缓缓苏醒,散发出神秘的气息。 紧接着,爪子的指尖开始伸长、变尖,锋利的尖端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芒,仿佛能够撕裂一切阻挡在它面前的物体。 然后,爪子的关节部位开始膨胀、隆起,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在进行痛苦而又剧烈的蜕变。 每一次的伸展和收缩,都伴随着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在这股能量的推动下,爪子的指节变得更加粗壮,肌肉也逐渐隆起,充满了力量感。原本略显僵硬的弯曲弧度,开始变得流畅而富有弹性,仿佛在适应着即将到来的全新形态。 这时,黑色的表皮开始脱落,露出下面一层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鳞片。这些鳞片紧密地排列在一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 随着蜕变的深入,爪子的形状越来越像龙爪。指尖的锋利程度已然达到了极致,关节处的隆起形成了坚固的骨节,为龙爪提供了强大的支撑和力量。 最后,当光芒收敛,一只完美的龙爪呈现在众人眼前。那龙爪威风凛凛,散发着无尽的威压。 看到这一幕,吴掌柜眉头紧皱,眼睛微眯,即便见多识广如他,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这究竟是何物。 子辉又是一声大喝: “虫去!” 转瞬间,那金色的龙爪,裹挟着呼啸的风声,朝着蓝蜘蛛当头抓去。 蓝蜘蛛见状,口中喷出一团蛛丝,那蛛丝晶莹剔透,犹如银丝一般。 然而,这看似坚韧的蛛丝在那龙爪面前却毫无作用,被那龙爪轻而易举地切成了无数段,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 眼看着那龙爪就要抓到蓝蜘蛛的背上了,蓝蜘蛛哪敢让那龙爪碰到自己,于是她一个纵身跳跃,头顶上方多出了一把怪剑,正是那把酷似蜈蚣腿的怪剑。 “砰”的一声巨响,那怪剑与龙爪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一道细不可见的裂纹瞬间出现在了怪剑上。 吴掌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的神情也愈发凝重。 蓝蜘蛛并未发现那怪剑的异常,依旧全神贯注地指挥着怪剑,与那龙爪激烈缠斗。 “砰、砰、砰”声不断响起,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震得周围的空气嗡嗡作响。 时不时地,蓝蜘蛛会朝着子辉吐出蛛丝,试图困住子辉。然而那龙爪,时而飞回护住子辉,时而冲着蓝蜘蛛猛抓而去,攻势凌厉,让人应接不暇。 这场激战持续了许久,蓝蜘蛛不仅未占到丝毫便宜,有几次还险些被那龙爪抓到,险象环生。 突然,“咔嚓咔嚓”声传来,那怪剑终究挡不住那食尸虫组成的龙爪,被打得碎成了一地残渣。 蓝蜘蛛脸色大变,原本狰狞的面容此刻更是充满了惊恐。一个翻身,肚脐眼光芒四射,对着那龙爪吐出了一团幽蓝色的脐盘丝。 谁知,那脐盘丝在那龙爪面前,依旧不堪一击,被那龙爪三两下功夫,又碎成了一段段,飘飘洒洒地散落开来。 眼看着那龙爪就要抓住蓝蜘蛛了,眼见自己的蜘蛛丝、怪剑、脐盘丝都奈何不了那龙爪,吓得她花容失色,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掌柜大袖一挥,一道强大的力量涌出,将蓝蜘蛛卷了过来,这才救了她一命。 “渣渣辉,好了,说吧,你小子又打的什么鬼主意,想让她做什么?”吴掌柜冲着子辉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此时那蓝蜘蛛已经变回了小丫鬟的模样,她躲在吴掌柜身后,身体瑟瑟发抖。 她怎么也想不通,眼前这个顶着半个鸡窝头的臭小子,使出的龙爪究竟是何种手段,竟然让自己用尽手段,也无法阻挡,还险些被那龙爪抓走。 “吴老,既然小爷我赢了,我只想她给我们乞族一个交代,另外治好青眼和交出大黑拳!”子辉伸手一招,那龙爪瞬间消失不见,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吴掌柜说道。 “嘿嘿,这事简单,老夫出手,这青眼保证能恢复如初,不就是‘针眼术’嘛,另外还有一个不伦不类的‘鱼眼术’!” “‘鱼眼术’?不是‘七秒沉香’的沉香毒么?” “不错,这‘鱼眼术’看似和‘七秒沉香’有些类似,却比‘七秒沉香’差远喽,‘七秒沉香’一出,葬送了赤鱬一族,嘿嘿!” 就在这时,整个山洞一阵剧烈地动山摇,仿佛有一只巨兽在地下疯狂扭动。 空中传来了一道声音:“吴老儿,你的妹妹们比你这个老古董强多了。这次能成事,本姑娘一定登门拜谢!” 那声音怪异,正是先前那道男声与女声的混合音。 话音刚落,整个山洞坍塌,洞顶的巨石纷纷落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洞内的蜘蛛网被砸得七零八落,化作缕缕残丝。 奇怪的是角落里的坛坛罐罐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就连散落了一地的人形蚂蜂尸骸也都不见了。 只有一个乞丐浑身浴血地躺在角落里,那乞丐正是大黑拳。 “兄弟们,救出大黑拳,这里要塌了,速速离开山洞!”牛屠子一声大吼,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果断。 这时,吴掌柜大袖一挥,一股狂风卷起,七个小丫鬟和青眼被他一阵风卷走了。 “牛子,狗子,渣渣辉,回见!那是拍花儿红鸳的声音,乞族内部的事,老夫不插手。这几天,你们对埕魔彘怪动手了。可是人家也没闲着,牛市口乱了套喽。” “青眼,老夫带走了,大黑拳身上只是皮肉伤,过不了多久应该就醒了。另外,这事是舍妹不对,老夫自会给乞族一个交代的!” 关于红鸳那拙劣的离间计,就连牛屠子都嗤之以鼻,更何况老谋深算的吴掌柜! 不过红鸳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在牛屠子和在场的乞族心里种上一根刺,一根能动摇牛市口乞族和盗族关系的毒刺! 第70章 灾星哑女 牛屠子扛着大黑拳,身后紧紧跟着狗王、子辉,还有二十来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离开了窑子。 一路上,众人扯着嗓子高声唱着:“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乞族乞族……”那声音带着悲愤,又带着不屈,在狭窄的街巷中回荡。 那张破兽皮上,第二个红骷髅任务已然被打上了完成的标记。牛屠子、狗王、子辉以及乞丐们的名字整整齐齐地罗列在上面。然而,蛇爷、虫爷、马兰头几人的名字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变成了灰色。 仅仅是逛了这一趟窑子,居然就有这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永远地离开了。子辉望着那一个个灰色的名字,双眼失神,沉默良久。 那夜,在慈善堂外,蛇爷一脸决绝,大声吼道:“老子算个屁……就算接下来老子和老虫子都战死了,只要你不死……”当时只当是一句气话,未曾想,如今竟一语成谶。 子辉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兽皮包裹,那包裹里装着虫爷视若珍宝的“小虫术”。想起虫爷说与自己有缘时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子辉心中暗暗决定,此次回去,一定要告知老头子,自己要拜虫爷为师! 破兽皮上的第三个红骷髅任务,孤零零地只出现了一个词——斗红鸳。看到这任务的瞬间,众人都像是被惊雷击中,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吴掌柜曾经讲过,这红鸳可是埕魔彘怪的师妹!此任务的艰难程度,简直难以想象! 不过,如今队伍中有了开蒙七级的牛屠子,还有那威力惊人的七星蛟阵,众人心里虽然明白前路艰险,但倒也并不十分惧怕。 …… 就在这时,突然,从一条巷子里,猛地冲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她的衣服破破烂烂,上面布满了污渍和补丁,小女孩脚步踉跄,神色惊恐,她的身后正有一群手持石头的孩童在穷追不舍。 那群孩童,见那女孩朝着子辉飞奔而来,牛屠子那铜铃般的大眼朝着那群孩童狠狠一瞪,只这一眼,那群孩童便吓得尖叫着四散奔逃。 “哑女,这是咋回事?怎么又被一群人追着跑,你是不是又抢那些孩童的东西啦?”牛屠子粗声粗气地问道。 哑女身材高挑却骨瘦如柴,一头乱发如杂草般蓬乱,脸上沾满了灰尘,几乎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一见到老狗,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扑进他怀里。顿时,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 老狗焦急地询问着,可她只是一个劲地低着头抽泣,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心中藏着无尽的委屈和恐惧。 老狗解释了一番后,众人才明白了她的来历。 这哑女,自小便是个哑巴,是山鸡和黑狗在一个冬日捡来的弃婴,与子辉年龄相仿。 想当年,子明还在的时候,日子虽说艰苦,但山鸡和黑狗吃肉的时候,偶尔也会大发慈悲地给哑女喝口汤,让她不至于饿着。 然而,子明失踪后,一切都变了。 据老狗说,山鸡和黑狗打算将她卖掉换几个钱。可几经辗转,那些买她卖她的人,不是莫名其妙地病死,就是意外摔死,最夸张的一个竟然在晴天白日里被雷劈死了。 到后来,所有人都把她视为灾星,对她避之不及。如今山鸡不知去向,黑狗变成了可怕的彘罐人,说她是灾星的人就更多了。 在乱谷城,没了山鸡和黑狗的庇护,哑女讨口饭吃都难。她那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迷茫无助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哑女别哭,山鸡和黑狗不见了,还有我们这些乞族兄弟呢!”子辉满脸疼惜地安慰道。 听到子辉的话,哑女先是微微一愣,随后那不停抽噎的身子终于渐渐缓和下来。她红肿的眼睛里依然噙着泪花,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悲恸欲绝。 她紧紧拉着子辉的手,用手指了指远处那个显得破败不堪的窑洞。 从她那急切又带着几分期待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是想要带子辉等人去那个破窑洞。 “渣渣辉,走吧,去看看!”牛屠子粗声粗气地说道。 …… 一群人刚踏入那破窑洞,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钻入了鼻子里。就在这时,尸壳郎的意识瞬间传入子辉的脑海: “将军,此地前不久刚死过人,至少有数十人,皆是被那根诡异的蛛丝绞杀的!” 子辉心头一震,直到此刻,他的目光才扫向窑洞角落里那几张若隐若现的蜘蛛网,蜘蛛网周围散落了一地鸡毛,还有一个半尺大小的炕洞。 那蛛网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若有若无,蛛丝上沾染的斑斑血迹格外醒目,仔细端详,竟与在那窑子里所见到的第八根蛛丝毫无二致。 “牛叔,蛛丝杀人向来不沾血,蛇爷曾经说过,这些沾染血迹的蛛丝,十有八九是拍花儿用造畜术弄出来的东西,说不定这就是红鸳的手段。”子辉紧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一听到红鸳这个名字,牛屠子的双眼顿时亮了。要知道,第三个红骷髅任务的目标正是红鸳,他正在为找不到红鸳的踪迹而发愁呢,如今看到这沾血的蜘蛛丝,牛屠子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那笑容中既有兴奋,又有狠厉。 “兄弟们,红鸳这歹毒的拍花儿挑事,让咱们乞族和七个蜘蛛精狠狠干了一场。如今好不容易寻到这家伙的线索了,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里范围内放风警戒!”牛屠子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群乞丐便齐声应和。在老狗和二虎子的带领下,他们迅速散去,脚步声在窑洞外渐行渐远,只留下隐隐约约的回音。 片刻之后,破窑洞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此时,窑洞内只剩下牛屠子、狗王、小黑、子辉、哑女,以及刚刚从昏迷中悠悠醒来的大黑拳。 大黑拳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将窑子里发生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 原来,当时他和马兰头去打探七个小丫鬟的事情时,不想竟被一个红衣女发现了。 那红衣女毫无征兆地出手,瞬间射出了两团如毒蛇般的蜘蛛丝。其中一团当场就将马兰头击毙了,另一团则如绳索一般,猛地把大黑拳紧紧缠住,毫不费力地将他扯进了山洞中。 后来,大黑拳只觉脑袋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全然不知。 “红衣女,竟然也能射出蜘蛛丝!难道那红衣女精通造畜术?”狗王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声音中充满了惊愕。 “大黑拳,你可曾听到那红衣女的声音?”子辉神色严肃,目光紧紧盯着大黑拳,迫不及待地想要获取更多的线索。 “辉少,我在倒地的瞬间,隐约听到过那红衣女的声音,不过那声音甚是怪异,非男非女!”大黑拳心有余悸地说道,脸上还残留着恐惧的神情。 子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笃定地说道:“看来那红衣女多半就是红鸳,也唯有她的造畜术才能使出蜘蛛吐丝这等手段!” 第71章 定鸡造畜 天快要黑下来了,哑女神情急切,双手在子辉面前快速且大幅度地比划着,动作显得有些凌乱和急促。 子辉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哑女的手势,眉头紧皱,努力想要弄明白她的意思,可最终还是一脸茫然,愣是一点儿都看不懂。 就在这时,狗王开口说道:“哑女的意思是,有东西要出来了,让咱们躲起来。” 牛屠子、子辉和狗王三人的目光瞬间交汇在一起,彼此心领神会,迅速交换了一个充满警惕的眼神。 随后,他们带着大黑拳和哑女,匆匆忙忙地开始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终于,天彻底黑透了,如同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所笼罩。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躲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身体隐匿在繁茂的枝叶之间。 他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紧紧地盯着那座破旧的窑洞,目光中充满了紧张与戒备。 突然,一阵细微而急促的悉悉索索声打破了寂静。 众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声音的来源。很快,他们便看见一只鸡从那只有半尺大小的炕洞里艰难地钻了出来。 那只鸡刚从炕洞跑出来,便犹如惊弓之鸟,慌里慌张地撒开腿拼命跑开,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惊恐地叫着,翅膀不停地扑腾,直到一头冲进了一家院落内。 “那院墙上,有一只猫!”子辉的声音压得很低,手指直直地指向那院落的院墙,眼神中满是惊讶。 只见那是一只身形矫健的猫,通身乌黑如墨,四只爪子却是雪白的,正是“踏雪寻梅”。 它动作轻盈,蹑手蹑脚地跳进了院落内,然后迅速躲在了墙角那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 “那是窑子里的堂官猫妖!老子就说嘛,九命猫,哪有那么容易死的。”狗王咬着牙,低声咒骂道,脸上写满了愤怒与警惕。 就在这时,院落的窑洞内缓缓走出一个老头。那老头身上穿着极为简陋的兽皮,补丁连着补丁,粗糙的质地和粗糙的缝制手艺,一看便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穷苦之人。 夜色之中,一阵诡异的黑烟陡然涌起,那黑烟如同一团黑色的旋涡,迅速旋转、凝聚。 转眼间,堂官猫妖就现出了当日里堂官的模样,面容狰狞,眼神中透着一股邪气。 那老头丝毫没有察觉到角落里潜藏的堂官猫妖,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那只鸡身上,步履蹒跚地朝着鸡走过去,刚要伸手去抓那只鸡。 说时迟,那时快。 堂官猫妖猛地从老头的身后闪了出来,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左手掐着手心,右手手掌轻轻一挥,对着老头的肩膀轻轻一拍。 老头的肩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击中,整个身子剧烈地晃了晃,就像一摊失去了支撑的烂泥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这堂官猫妖,竟然会拍花儿的手段!”牛屠子气得双目圆睁,拳头紧握,刚要冲出去动手,却被眼疾手快的子辉一把拦住。 “牛叔,先瞧瞧再说!”子辉压低声音说道,神色凝重。 这时,只见那堂官猫妖身形一晃,一股浓浓的黑烟再次泛起。眨眼间,他又化作了一只“踏雪寻梅”,身姿敏捷地隐匿在黑暗之中。 那只鸡见到那“踏雪寻梅”,顿时吓得肝胆俱裂,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它再次扯着嗓子一边惊恐地叫着,一边疯狂地跑出了院落,朝着第二户人家的院落拼命奔去。 那堂官猫妖故技重施,在这家院落里,他又用同样的手段拍倒了两个人。 小半夜的时间悄然过去,那只鸡就像一个惊慌失措的信使,一连冲进了十几户普通人家的院落。 那十几户人家的几十个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纷纷被堂官猫妖用这拍花儿的手段拍得昏迷不醒,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直到最后一家,那堂官猫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狠狠地抓住了那只已经精疲力竭的鸡。 他先是嘴巴里嘟嘟囔囔了一串咒语,在鸡的眼前神秘地从上而下比划了一下,紧接着又在鸡嘴上轻轻一抹,那只鸡瞬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昏了过去,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是''定鸡术'',只要中了那定鸡术,就算是斗鸡也发不出声音,只能乖乖的睡觉。”牛屠子给子辉解释道。 这时,只见那堂官猫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皮,然后对着地上被他拍晕的人猛地当头一盖。 刹那间,一股浓烈的红色烟雾腾空而起,如同一朵绽放的妖异之花。 被烟雾笼罩的那人,脸部开始发生扭曲变形,转眼间就变成了公鸡脸,双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鸡翅膀,双脚则变成了鸡爪子。 片刻之间,那个原本身材高大的汉子,竟然活生生地变成了一只大公鸡。 那大公鸡刚要张开嘴打鸣,那堂官猫妖又如出一辙,在空中虚空一画,然后在它嘴上轻轻一抹,那大汉变成的大公鸡也同样昏了过去。 “这种把人变成鸡的手段,就是拍花儿的造畜术,能把普通人变成猪牛羊、鸡鸭鹅!”狗王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中充满了震惊。 片刻之后,那堂官猫妖在院落里四处翻找,终于找出一只鸡篓,他动作麻利地把两只鸡都塞了进去。 随后,他背着鸡篓,开始在原来的十几户人家院子里穿梭。将那些昏倒在地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一只只鸡,然后毫不留情地塞进了鸡篓里。 …… “牛叔,您瞧瞧,这堂官猫妖不仅会那拍花儿的手段,还精通造畜术,依小爷我看呐,这家伙十有八九就是红鸳的狗腿子。咱们先别轻举妄动,给他来个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揪出红鸳来!”子辉目光炯炯,一脸严肃的说道。 “不错,杀牛的,渣渣辉这主意妙得很!小黑,去吧,跟上那个猫妖,千万别跟丢了!”说完,狗王满脸凝重,轻轻拍了拍小黑的脑袋。 小黑得到指令后,一个迅猛的纵身跳跃,从狗王的肩膀上飞射而下,毫不犹豫地向着远处那行踪诡异的堂官猫妖疾驰追去。 时光悄然流逝,又是大半夜过去了。那堂官猫妖背着沉甸甸的鸡篓,在牛市口附近来来回回地转悠了整整一圈,而后才慢悠悠地转了回来。 只见他脚步匆匆地走到那破旧不堪的窑洞里,动作粗鲁地打开鸡篓。 刹那间,一群鸡从鸡篓里疯狂奔逃而出。就在这时,角落里那布满灰尘的蜘蛛网上,毫无征兆地瞬间飞出了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的蜘蛛丝。 只是眨眼的工夫,那群鸡便被这突如其来的蜘蛛丝裹了个严严实实,好似一个个巨大的白色茧子。 还没等那群惊慌失措的鸡反应过来,那些蜘蛛丝便如一条条邪恶的蟒蛇,紧紧缠住它们的身躯,快速将它们迅速拖进了那个仅有半尺大小的炕洞里。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浓黑如墨的黑烟骤然扬起,弥漫在整个窑洞之中。 那堂官猫妖身形一晃,再次化作了那只“踏雪寻梅”,紧接着一个猛力跳跃,毫不犹豫地跳进了炕洞里。 小黑见状,刚准备跟上去一探究竟,这时,从炕洞里探出了一只猫爪子,那猫爪子腿脚乌黑,脚掌雪白,正是“踏雪寻梅”的爪子。 那爪子在小黑的脑袋上轻轻一拍,小黑身形一个趔趄,整个身体晃晃悠悠的,几乎站都站不稳。 突然,漆黑的炕洞里毫无预兆地飞出了一条长舌。 那长舌一卷一带,就把小黑卷进了炕洞内。 “不好,还有妖,快救小黑!”看到那长舌,狗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慌失措地大声叫嚷起来。 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还没等众人有所行动,小黑已经被那长舌拖进了炕洞里,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第72章 接连中招 大黑拳留在树上,继续留意四周的动静。牛屠子、狗王、子辉带着哑女,一路心急如焚,赶到了那处破旧的窑洞。 当他们踏入窑洞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直至此时,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角落,这才惊觉那里仅剩下一堆残破不堪、七零八落的蜘蛛网,以及散落一地的鸡毛。 哑女那焦急的神情中透着一丝惶恐,她再度对着子辉快速地比划起来,双手舞动,表情急切。牛屠子见状说道:“哑女讲,这与她昨夜所见简直一模一样!” 说完这话,牛屠子猛地转头,对着狗王讲道: “屠狗的,依我看,这个炕洞里头,至少藏着两个妖。一个是猫妖,另一个是蟾妖。那猫妖爪子上有着拍花儿手段,一拍之下,连开蒙五级的小黑都着了道;而蟾妖舌头上的功夫更是厉害非常,不容小觑。” 文辉皱着眉头,目光专注而仔细地打量着那炕洞一番,忧心忡忡地说道: “牛叔,狗叔,这炕洞里面,一眼便能看个通透,可奇怪的是,那群人鸡和小黑究竟被弄到哪里去了?” “这定是妖族的术法手段,使的障眼法!若没有灶马,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休想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老子真他妈的手欠,那灶马竟被老子一巴掌给呼死了,唉!”狗王狠狠地跺了下脚,长叹一口气,满脸的懊悔与无奈。 “狗叔,莫急,说不定吴掌柜把那灶马要走,是为了救那灶马呢。”子辉赶忙安慰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那灶马都被老子拍成碎渣了,还救个屁!这要是小黑出了事,老子……老子……”狗王气得双目圆睁,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就在这时,老狗和二虎子从外面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老狗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地说道: “牛爷、狗爷,东边出事了,放风警戒的兄弟,有两个怎么都联系不上了。” 二虎子也跟着满脸惊慌,结结巴巴地说道: “西边也出事了,也不见了两个兄弟!”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小黑刚刚出了事,如今又有四个兄弟没了踪影。 后半夜,老狗和二虎子每次过来,都是报失踪,失踪的都是那些乞丐兄弟。一夜还没过去,老狗和二虎子带着去放风警戒的二十来个乞丐,不见了十多个,都是成对成对的失踪。 …… 牛屠子、狗王和子辉带着哑女、大黑拳、老狗、二虎子,还有那仅存的几个乞丐,在破窑洞里徘徊了很久。 “杀牛的,你他妈的倒是拿个主意啊,小黑要是出了事,老子跟你没完!”狗王瞪大了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朝着牛屠子愤怒地怒吼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窑洞里回荡,带着无尽的焦急和愤怒。 牛屠子眉头紧锁,满脸的烦躁,吼了回去:“屠狗的,你以为老子不着急?这第三个任务还毫无头绪,斗红鸳,还没找到红鸳,咱们的老弟兄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折进去十几个。老子要是逮住了那些拍花儿的,非得把他们一个个生撕了不可!” 此时,子辉正一脸严肃地向老狗和二虎子了解情况。 “暗哨?辉少,啥是暗哨?”老狗挠了挠头,脸上满是疑惑。 子辉耐着性子解释道:“老狗,二虎子,放风警戒的时候,安排一个人在明处,一个人在暗处。在明处的就是明哨,在暗处的是暗哨。这样的话,就算有什么情况,两个大活人也总不至于一下子丢一对吧。” 听到子辉的这番话,老狗和二虎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二虎子兴奋地说道:“辉少,这主意着实不错,俺夜里就试试!”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身影慢慢走来。只见那身影身着一身蓝色的兽皮,格外醒目,不是蓝丫鬟刘倩还能是谁? 说起那窑子的山洞,不管是蛇爷、虫爷,还是其他乞丐们的死,都跟这个蜘蛛精脱不了干系。 看到蓝丫鬟的出现,一群乞丐们瞬间怒目圆睁,那愤怒的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恨不能立刻将她生吞活剥,好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蓝丫鬟捂着鼻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先是给牛屠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冲着子辉屈指一弹。 狗王和一群乞丐们反应迅速,立刻齐刷刷地挡在了子辉面前,一个个如临大敌,生怕这个蜘蛛精对子辉下毒手。 这时,那蓝丫鬟刘倩目光扫了一眼子辉,冷冷地说了一句:“牛市口出了大事,这是哥哥让我把这东西送过来给你的,这东西有大用处!还有,哥哥让我告诉你们一声,青眼过些日子就能恢复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扭头便走了,那蓝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时,子辉才惊觉自己手里多了一个小东西。那东西仅有蟋蟀大小,外形看起来像是一只灶马。 然而,这只灶马除了大致的外形与灶马有点相似,其他地方没有一处像灶马的。它全身上下,皆是由细小的竹片和竹叶精心编织而成的。 不同寻常的是,这灶马虽是个死物,却在子辉的手中灵活地爬来爬去,那模样看起来和一只真正的灶马简直毫无二致。 狗王紧紧地盯着子辉手里的小东西,看了半天,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都说吴家的‘续筋接骨术’厉害,可是直到看到这小东西,才真正知晓吴掌柜究竟厉害到了何种程度。” “屠狗的,别踏马卖关子了,说说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就这么一个小不点,能有啥大用处?”牛屠子一脸急切地问道。 “杀牛的,倘若老子所料不错的话,这是吴掌柜用那灶马做出来的物件。别看这物件是死的,不过要是用得好的话,它跟那灶马一样,能找到蛛丝马迹,说不定还能找到红鸳的老巢!”狗王神色凝重地说道。 听到狗王的话,一群乞丐们都被吴掌柜的神奇手段震惊了,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子辉手里的灶马,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宝。 “没听到那蜘蛛精说了嘛,牛市口出了大事。都他妈傻愣着干什么,有了灶马,拉箭码人,不找到那该死的红鸳,老子誓不为人!” 牛屠子一声大喝,声如洪钟。 刹那间,他全身上下开蒙七级的实力猛然爆开,一股强大的气势向四周席卷而去。 第73章 牛毛帐篷 牛屠子迈着大步来到破窑洞外,动作利落地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截竹筒,双手迅速一搓,只见指尖“噗”地蓦地冒出一团火苗,紧接着,他手腕一扬,放出了一支穿云箭。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远处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十多个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如风般迅速赶到了破窑洞前。 他们身形刚定,便齐齐向着牛屠子弯腰行礼。 待那十多个人小心翼翼地摘下斗篷,子辉这才睁大了眼睛看清,眼前这十多个斗篷人竟然都是乞丐。 其中,老乞丐占了多数,他们面容沧桑,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子辉仔细瞧了瞧他们的脚印,心中估量着,最厉害的那位,实力也不过是开蒙二级而已。 “嘿嘿,老子召集人手打架,怎么来的是你们这群老家伙?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打什么架!”牛屠子眉头紧皱,一脸嫌弃地嚷道。 那十多个乞丐听了,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相互对视了几眼,却并未搭腔。反倒是你一言我一语,急切地向牛屠子诉苦起来。 “牛子,牛市口东边,出事啦。就这短短几天,至少有三成的人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愁苦的老乞丐,声音颤抖着说道。 “牛子,乱谷城七大区,咱这牛市口怕是遭遇大难了。从西边、南边到北边,没有一处安宁,到处都出大事了!”一个佝偻着腰,仿佛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老乞丐,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着。 “杀牛的,你作为这一代的掌舵人,前些日子数千人不见踪影,这些日子,更多的人遭了殃。你可不能坐视不管,总得给大伙一个说法!”一个和牛屠子年龄相仿的汉子,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满是焦急与责问。 “牛子,许多人家夜里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等到太阳升起,人就不见了。老夫派人跟踪了几次,派出去的人也都没回来。不过老夫费了好大的劲,还是打探到是拍花儿在背后作祟。”一个光头老乞丐,捋了捋胡须,眼神中透着愤怒与无奈。 “牛子,不仅如此,拍花儿在牛市口对面,大张旗鼓地搭了一个牛毛帐篷,打着咱们乞族的名号,办起了堂会。但是,只见人进,不见人出!”一个两眼冒着精光,目光中满是焦虑的老乞丐说道。 “牛爷,那牛毛帐篷绝对有大问题,咱们乞族进去的兄弟,同样是有去无回!”一个年轻气盛的青年乞丐,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还啰嗦什么,干就完了!”狗王扯着嗓子喊道。 就在这时,牛屠子微微眯起眼睛,开口问道:“狼爷,你们这斗篷又是怎么回事?” “狗子,牛子,这话还得从那牛毛帐篷说起。那东西出现没几天,就祸害了不少人。如今,牛市口附近的人看咱们乞族的眼神那是又惊又怕,咱们乞族都快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这不,出个门都不得不蒙个斗篷,生怕被人瞧见!” 老狗带来的那群乞丐七嘴八舌地说了好一通,众人这才终于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就在牛屠子等人去做红骷髅任务的时候,红鸳等人也没闲着。 他们趁着夜色,用那拍花儿造畜术的手段,鬼鬼祟祟地四处掳人。白天则公然打着乞族的名号,借堂会之名光明正大地抓人。 搞得牛市口附近的人,对乞族乞丐们是又怕又恨,看到乞丐,一个个怒目圆睁,恨不得立刻将他们杀之而后快。这便是他们大白天都披着兽皮斗篷,藏头露尾的缘由。 怪不得吴掌柜曾经说道:“这几天,你们对埕魔彘怪动手了。可是人家也没闲着,牛市口乱成一团糟喽。” 与此同时,经过狗王的一番讲述,子辉这才恍然大悟,知晓眼前这群人的身份着实非同一般。这群人竟然都是牛市口周围乞族的堂主和长老,他们要么比牛屠子和狗王辈分高,要么资历深厚,要么年龄偏大。 牛屠子和狗王,还有一帮堂主、长老围在一起,交头接耳地商议了好一阵子,总算定下了一个应对之策。 各个堂主、长老,各自率领自己的人马,继续在周边仔细探查,先将牛市口附近趁机捣乱的拍花儿和妖怪排查一遍。 而牛屠子则负责带着狗王、子辉和一帮乞族好手,直奔牛市口对面的牛毛帐篷,打算直接端掉那帮打着乞族名号办堂会的拍花儿的老巢。 最后,一直安静倾听着的子辉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只见他诚恳地说道:“还请各路乞族兄弟帮帮忙,多多留意一下那些有异常的灶台。” 吴掌柜专门差遣蓝丫鬟把这个由灶马做成的物件送了过来,还特意传了话,称这东西有着大用处,想来必定定然跟接下来的斗红鸳有着关联。 …… 说来也是奇怪得很,那哑女就这般执拗地跟了整整一夜,而后又紧紧相随了一路。 牛屠子、狗王、子辉还有老狗这几人,先后轮番上阵,想尽办法想要劝她离开。任凭他们几人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好话说尽,那哑女却仿佛铁了心一般,就是死跟着不走。 只因子辉给了哑女几块干粮,还帮着她讲了几句好话,自那以后,她便一直默默地跟在子辉的身后。 “牛爷,狗爷,现今这牛市口的周遭,那些个拍花儿肆意横行,无论走到哪儿都不安全呐。要不咱们就让哑女跟着咱们吧!”老狗也在一旁帮着说了几句好话。 牛屠子和狗王相互对视了一眼,眉头紧锁,稍作沉思。回想起昨天夜里,光是那一个堂官猫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了十几户人家,几十个人就此失踪不见,这牛市口附近的普通人家失踪的更是不计其数。 然而,无论如何,也决不能任由这些拍花儿四处为非作歹,败坏了乞族的名声。 当下最为紧迫的,是得先把那牛毛帐篷的事情给解决掉,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这些拍花儿会继续祸害多少无辜之人呢。 牛屠子领着一群乞丐,气势汹汹地直奔牛毛帐篷的方向而去。一路上,这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们,再次齐声高唱:“乞族乞族,向天索命,乞族乞族,向地索魂……” 第74章 小角抵阵 牛屠子领着一群乞丐,在牛市口附近慢悠悠地转悠了好几圈。他们脚步凌乱,神色凝重,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几圈之后,这一行人终于停下了脚步,目光齐齐投向不远处那座显眼的牛毛帐篷,随后步伐坚定地朝着它走去。 那帐篷稳稳地搭在牛市口的对面,宛如一座庞然大物。 这牛毛帐篷乃是用千张牛皮精制而成的,一眼望去,足足有数亩之大,高约三丈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帐篷的顶部,用粗线蘸着血缝着四个大字——“乞族堂会”!这几个字龙飞凤舞,血腥异常。 帐篷外面,两根直挺挺的五丈多高的竹竿矗立着,竹竿上分别挂着两幅巨大的兽皮旗子。 左边旗子上用粗犷的字体写着“拉弓举刀中幡,应有尽有”,右边旗子上则是“口技杂技戏法,包罗万象”,那字迹仿佛都带着几分张狂。 与往日的平静不同,今日在牛毛帐篷的正前方,一块偌大的黑狗皮平整地铺在地上。黑狗皮上,赫然写着一个硕大醒目的“斗”字,那字红中带黑,是用狗血写成的,透着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 当子辉的目光触及那个大大的“斗”字的瞬间,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骤然划过,瞬间,第三个红骷髅任务中的“斗红鸳”三个字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他在心中暗暗惊叹:看来这牛毛帐篷算是找对地方了。而且,仅仅从这帐篷的外围布置来看,竟与蛇爷曾经讲授过的一个阵法不谋而合。 千张牛皮看似是被胡乱缝补在一起,然而,只要仔细观察那些牛皮相互连接的地方,便能发现其中竟有着密密麻麻、错综复杂的纹路。 一张张牛皮彼此相连,皮与皮相贴,筋与筋相接,这千张牛皮实则就是此阵的阵脚。 两根竹竿高达五丈有余,且通体呈现黝黑之色。这乃是乱谷三宝之一的黑竹,乱谷黑竹,质地奇特,坚硬程度仿若陨铁,柔韧性却又好似蚕羽。 即便是拥有开蒙七级实力的牛屠子,恐怕也难以将其损坏,而这两根黑竹恰恰就是此阵的阵门。 阵脚阵门在外,阵心阵眼在内! “牛叔,狗叔,这牛毛帐篷绝不简单,这是一个困阵!”子辉神色焦急,忙不迭地说道。 “什么困阵?”牛屠子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忧心忡忡地问道。马上就要进入与红鸳的争斗了,身为统领一方的人物,在这关键时刻,他不得不万分谨慎。 “千张皮毛竹竿挑,驱邪狗血字上浇!蛇爷曾经教过,这是路岐的小角抵阵……”子辉语速极快,详细地解释着。 “连路岐的徒子徒孙都来凑热闹了,嘿嘿。渣渣辉,这角抵阵可有什么特别的说法?”牛屠子神色凝重,紧接着追问道。 “能进不能出,除非分胜负!”子辉不假思索,迅速回答道。 “踏马的,怪不得牛市口这么多人都在这儿折了进去!别说分胜负了,就算分生死,老子又怕他个卵!”牛屠子忍不住破口大骂,脸上满是恼怒之色。 “牛叔,狗叔的情况有点儿不对劲!” 此刻的狗王,双目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一片血红,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势愈发汹涌狂暴。 就在他即将失去控制,眼看就要施展出“疯狗军体术”的时候,牛屠子猛地伸出那宽大厚实的手掌,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狗王的肩膀上。 “屠狗的,你他娘的就算使出疯狗军体术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能凭借你自己的力量把这数亩方圆的牛毛帐篷给整个掀飞了不成?见到红鸳,小黑的仇,你自己去报,老子可没那闲工夫替你这狗东西报仇!” 牛屠子扯着嗓子,如同炸雷一般大声吼道,那声音粗粝豪放,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听到这话,子辉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狗王情绪如此失控,原来这地上的狗皮和狗血,都是小黑的。 如此看来,小黑怕是被擒住之后,已经遭了毒手。 牛屠子的这番话,话糙理不糙,虽然听起来粗俗不堪,但其中的道理却是实实在在、毫不含糊。狗王被牛屠子这突如其来的狠狠一巴掌拍得身形猛然一晃,毕竟他目前才开蒙五级。 只见他双眼依旧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但过了片刻,他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 要知道,小黑莫名其妙地被那堂官猫妖和那诡异的长舌给卷走了。更令人发指的是,小黑竟然还被残忍地剥了狗皮,那剥下的狗皮就被随意地放在牛毛帐篷的大门口,仿佛是一种挑衅和侮辱。 狗王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把小黑的狗皮叠好,放进了怀里。 突然,他从怀里猛地掏出那把锋利的剔骨刀,毫不犹豫,手起刀落,接连五刀,狠狠地扎在了自己的双腿、双臂和胸口。 每一刀都带着无尽的悲愤和决绝:“盘古大神在上,老子要是不把红鸳剥皮抽筋,就去城外给洪荒巨兽打牙祭!” 众人见狗王对着盘古大神如此起誓,一个个都神情肃穆,肃然起敬!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妈的,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兄弟们,让那些乞族的败类好好瞧瞧咱们乞族的厉害手段!” 牛屠子双目圆睁,脖子上青筋暴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随后,他一马当先,带着一群同仇敌忾的乞丐,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那神秘的牛毛帐篷。 …… 牛屠子带领众人刚踏入牛毛帐篷,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三丈多高的牛皮帐篷,里面竟然有十多丈高,这路岐一支的小角抵阵,果然厉害。 只见数百上千人密密麻麻地围绕着一个高高筑起的石台,石台上赫然站着三个赤裸着臂膀的壮汉。 这三个壮汉正全神贯注地表演着跳丸,然而,他们所跳的“丸”绝非寻常物件,竟是一头头壮硕的牛! 整整七头牛,在三个壮汉的手中被肆意地抛来抛去。 每一次牛沉重地落到壮汉手里,地面都会猛然震起一片滚滚的烟尘,那烟尘弥漫开来,让人几乎看不清壮汉们的身影。 暂且不说这表演过程中的惊险万分,单就他们对那些力道的精准掌控,就足以让人惊叹这三个壮汉的非凡本领。 这般精彩绝伦的表演,引得在场众人纷纷激动地鼓掌叫好,那如雷般的喝彩声几乎要将整个帐篷掀翻。 “辉少,这是跳丸,也叫飞丸、弄丸。那‘丸’一般也就是球球或者铃铛,能跳七个的就算是绝顶高手了。不过他们三个一共跳七头牛,这就另当别论了!”老狗连忙说道,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高台,目光中满是兴奋与惊叹。 “辉少,当然,为了混口饭吃,也有人博眼球,弄剑跳丸,用石刀、石剑当‘丸’的。可俺二虎子活了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谁拿牛来当‘丸’跳的,这三个路岐的大汉绝不简单。”二虎子紧接着补充道,他那粗犷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还沉浸在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中。 “路岐到底是什么来历?”子辉满心疑惑,双眉紧蹙。他虽然清楚这牛毛帐篷乃是路岐的小角抵阵,但是对于路岐这个陌生群体的来历,他的确一无所知。 第75章 弄剑跳丸 按照二虎子的说法,路岐和拍花都是乞族分支,路岐人一身的本事颇为繁杂,单单拿得上台面的都有路岐十技,“力蹬顶耍飞、幻口兽丑柔”。 这路岐十技,和鬼手、飞腿、铁头极为相似。严格来讲,并不能算作真正的术法,充其量只能勉强算得上开蒙兽法,不过呢,各有千秋,各有所长。 就说这弄剑跳丸,本就属于耍技范畴,然而此刻台上的三个身强体壮的路岐壮汉,居然能够把七头牛当作丸来跳弄,仅从力技的角度来看,那也是极为不凡的。 能够在力技和耍技方面同时达到精通的程度,不得不说,这三个壮汉着实是有些本事。 就在这时,三个路岐壮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三人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恭恭敬敬地对着台下深施一礼。 等到那七头牛从空中缓缓落下,瞬间一个个双目泛红,嘴里发出一声声低沉而愤怒的牛哞,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三个壮汉气势汹汹地猛冲过去。 其中一头牛,一不小心撞到了石台上,牛没事,牛角没事,那石台反倒被顶了一个大豁口。 众人见状,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股子汹涌的气势,虽然仅仅只有七头牛在狂奔,但它们奔跑所产生的力量却让石台上瞬间扬起了遮天蔽日的烟尘,那场面,恍惚间竟有万牛奔腾的架势。 “这三个汉子,莫不是脑子进水了?老人常言,三牛成犇,这七头牛如此疯狂地狂奔而来,要是真的撞上了,还不得瞬间把他们给撞成肉饼啊!”一个头发花白的围观老头瞪大了眼睛,满是担忧地说道。 “那可不是普通的牛啊,你仔细瞧瞧那尾巴,还有那牛鞭,明摆着就是牯子牛嘛!”另一个面容黝黑的中年汉子扯着嗓子喊道。 “不对不对,什么牯子牛,你们一个个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们睁大眼看看那牛背上的鳞片,这七头牛,那可都是有着脊牛的血统,这得叫脊牯牛!这种牛啊,生来就凶残好斗,你们刚才难道没听出来它们的叫声和普通牛都不一样么?”一个看起来颇有阅历的老者捋着胡须,神色严肃地说道。 “这要是被正面撞上,这三条壮汉恐怕……” 恰在此时,三个路岐壮汉“砰砰砰”地猛然发力,将上身穿着的兽皮瞬间震飞,只见他们三人动作整齐划一,同时迅速转身,面对着如狂风般冲过来的脊牯牛,每人分别精准地扣住了两头牛的粗壮牛角,紧接着施展出一招“力拔千斤”。 令人震惊的是,他们三人竟然凭借着惊人的力量,紧紧扣着牛角,将六头牛硬生生地举到了半空中。 “扑通、扑通、扑通……” 一连串沉重的声响此起彼伏地响起,那头没有被扣住牛角的脊牯牛,瞬间就被其余的六头牛给重重地压在了最下面,任凭它使尽浑身解数拼命挣扎,却始终像被一座大山压住,怎么也无法爬起身来。 这时,围观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再次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如雷鸣般的热烈欢呼。 那三个路岐壮汉,目光朝着牛屠子等人所在的方向投了过去,其中一个壮汉更是满脸挑衅,扯着嗓子高声说道: “众位父老乡亲们呐,听说这牛市口有个叫牛屠子的,声称一拳就能打退三头牛,还大言不惭地把这菜市口改成了牛市口。但我倒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胆量,上来与我们三兄弟好好切磋一番?” 就在这时,围观的众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牛屠子已然来到了现场。 牛屠子,在牛市口附近,可不仅是一个杀牛的,更不仅是一个乞族乞丐,他是数十年来牛市口的一杆旗! 听到这三个路岐壮汉,竟然挑衅牛屠子,围观的众人,纷纷拿起臭鸡蛋、破袜子冲着台上砸了过去。 砸完了三个路岐壮汉,一群人连忙满脸堆笑地给牛屠子见礼。 “牛爷好!” “牛爷好!” “牛爷好!” 此刻的牛屠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完全没有理会那三个路岐壮汉的挑衅,而是目光迅速地扫了一眼身后的乞族兄弟,然后语气沉稳地说道: “有哪个兄弟愿意上去露两手,省得让路岐人以为,到了咱牛市口就能把牛比吹上天了。” “我来!” “我来!” “我来!” 听到牛屠子点将,一群乞丐顿时群情激昂,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上台好好教训一下那三个嚣张的路岐壮汉了,一个个扯着嗓子叫嚷个不停。 狗王的双眼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通红,他只想着给小黑报仇,一句话没说,整个人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迫不及待地就要朝着石台冲去。 他的双腿肌肉紧绷,好似拉满的弓弦,然而,就在他刚要有所动作的瞬间,牛屠子伸出了那粗壮有力的大手,再次稳稳地按住了狗王的肩膀。 那手掌犹如铁钳一般,让狗王的身形瞬间定住。 “屠狗的,你踏马的,能不能让老子省点心,对付这三个小喽啰,哪里用得着你,留着点力气,对付红鸳吧?”牛屠子低声呵斥道。 “牛叔,狗叔,兵对兵,将对将。红鸳玩这一手,无非就是想试探你们两个的本事和底牌,这时候出手,可不是什么好事!”子辉也赶忙凑上前来,神色焦急地跟着说道。 他的目光在牛屠子和狗王之间来回扫视,试图让这两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大老粗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狗王听到牛屠子和子辉的话,那原本的冲动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的怒火开始慢慢消散,他咬了咬牙,再次强压下了内心的冲动。 “老狗,你带两个人,上去把那三个牛气哄哄的东西,丢到台下去,别给老子留面子!”牛屠子见狗王终于冷静下来,猛地瞪大双眼,扯着嗓子冲着老狗大声吼道,那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人群中炸响。 “得嘞,兄弟们看好了!六子,华子跟老夫走一遭!”老狗挺起胸膛,中气十足地高声喊道,那豪迈的气势仿佛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 “好嘞!”一个身形瘦高的乞丐迅速应声道,他的声音清脆响亮。 此人便是六子,只见他身姿挺拔,犹如一杆修长的竹篙,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这好事,总算是轮到俺华子了!”一个胖嘟嘟的乞丐兴奋地叫嚷着,那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此人正是华子,他那圆滚滚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两只小眼睛都快被脸上的肥肉挤得看不见了,整个人像个充满气的皮球般蹦跶着。 …… 此时,石台上,三个路岐壮汉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的手指头轻轻动了动,只见三人的中指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扭曲了一下,仿佛缠着什么神秘的物件。 这一细微的动作,恰巧被子辉捕捉到了。这时,他手中的“灶马”动了一下。 虽然他没能看清那三个路岐壮汉手上究竟缠着的是什么东西,但凭借着敏锐的直觉,他心里清楚,有那不知名的东西在,接下来的打斗中,老狗几人恐怕是难以占到什么便宜。 第76章 路岐一支 老狗三人,只见他们双腿微微弯曲,猛然发力,一个纵身跳跃,便轻轻松松地蹦到了那宽阔的石台上。 “老狗三人上台,面对那三个能跳丸跳七头牛的路岐壮汉,能有胜算?”子辉眉头紧皱,满心疑惑地问道,那焦虑的神情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局面而担忧。 “辉少,您有所不知,那三个路岐壮汉,虽说三人一起能拿七头脊牯牛跳丸,看似厉害,实则并非他们的力技有多高超。他们呀,更多用的是耍技,其实力不过是开蒙二级的水准罢了。”二虎子连忙凑近子辉,耐心地解释道。 听到这话,子辉先是一愣,随后那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这才恍然大悟,心中的担忧也稍稍减轻了几分。 原来他们三个人一起跳丸跳七头牛,单独算下来,也就是二牛之力多一点,何况跳丸讲的是技巧。 子辉清楚,老狗三人,一身实力不容小觑,经过吴掌柜的一番救治后,都是快要接近开蒙三级的境界,与对面的三个路岐壮汉相较,实力也算是稳胜半筹。 三对三的局面,仔细盘算下来,子辉一方反倒胜算更大一些。 此时,场上已然开打。 老狗、六子和华子,三人如三支离弦之箭,迅速与对面的三个路岐壮汉对上了。 老狗,人如其名,狡猾至极。他始终佝偻着腰,每次与那路岐壮汉对拼时,他都刻意收敛自己的力量,未曾使出全力,一直佯装出开蒙二级的实力。 每一次交锋,他都装作年迈体衰、无法力敌的模样,脚步虚浮,身形摇晃,还不时夹杂着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仿佛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然而,他那狡黠的眼睛却时不时用余光,迅速打量着六子和华子的对手,那目光中透着精明与算计,这老家伙时刻准备着伺机而动,力求一击必中。 六子,身形消瘦得犹如一根竹竿,但千万别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他的身上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仗着手长脚长的独特优势,他的攻击犹如疾风骤雨。 要么用那如刀般锋利的掌刀,偷袭对面路岐壮汉的脖颈,要么用那如钢鞭般有力的腿,猛地踢打对方的腿弯。 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打得他对面的路岐壮汉手忙脚乱,不胜其烦,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无奈。 华子,则仗着自己圆滚滚的身材,在高台上灵活地滚来滚去。他就像一个灵动的肉球,不停地躲闪着对面路岐壮汉那如狂风暴雨般的拳脚。 他对面的路岐壮汉,每一拳都带着呼呼的风声,每一脚都力大气沉,仿佛能开山碎石。拳脚轰在石台上,都会溅起一片碎石子,石屑纷飞,场面惊心动魄。 三炷香过去了,石台上,六个人打得难解难分。汗水如雨般洒落,喘息声此起彼伏。 “就你们仨这歪瓜裂枣,连我这条老狗都收拾不了,还想跟牛爷过招,做梦去吧,咳咳咳!”老狗扯着嗓子大声嘲笑道,那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听到老狗的话,那三个路岐壮汉气得脸色通红,双目圆睁,对视一眼后,纷纷怒吼一声,拳脚上加大了力道,誓要给老狗一个狠狠的教训。 …… “牛叔,这得打到何种程度?是分胜负,还是分生死?”子辉问道。 “埕彘、拍花、略买,这三支皆是乞族败类。不过路岐虽然未曾行过太多善举,但也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分出胜负便好!”牛屠子面色凝重,声音沉稳地说道。 “牛叔,既然如此,他们此次帮埕魔彘怪,帮拍花儿红鸳,岂不是助纣为虐?”子辉一脸不解,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 “我们乞族势单力薄,即便对方是大奸大恶之徒,即便他们是乞族败类,只要对乞族有益,对人族有用,有时也不能一味地斩尽杀绝,何况路岐这一支还尚存良知!”牛屠子缓缓说着,神色间透着几分无奈与沧桑。 听到向来大大咧咧、行事粗犷的牛屠子竟说出这么一番饱含深意的大道理,子辉瞪大了眼睛,内心深感震惊,仿佛眼前的牛叔突然变得陌生又令人钦佩。 子辉目不转睛地望着牛屠子,只见他神色略显疲惫,在蛇爷、虫爷离世后,他整个人的心性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那以往火爆如雷的爆裂脾气也收敛了许多,像是被岁月磨去了棱角,变得成熟而深沉,仿若变成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殊不知,听到这番话后,狗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双眼时而闪过挣扎的光芒。他的内心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风暴,一方面是对乞族的责任与忠诚,另一方面是对小黑的深厚情谊。 狗王身为乞族之人,为了乞族的利益,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生死置之度外;同样,为了小黑,他亦可以不顾一切,甚至舍弃自己的生命。 就在这时,场上的胜负已分。 只见华子仿若一个充满弹性的皮球一般,迅猛地弹射而出。不过这次并非被那路岐壮汉拍打,而是他主动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撞向了对面的路岐壮汉。 那路岐壮汉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汹涌而来,被华子接近三牛之力狠狠一撞,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尚未反应过来,便觉腰眼处一阵剧痛袭来。 原来是老狗瞅准时机,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那一脚携带着近乎三牛之力,如疾风骤雨般踢中了他的腰眼。 那路岐壮汉先是遭受华子全力的撞击,紧接着又被老狗这致命的一脚踢中,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一个踉跄,从高高的石台上直直跌落下去。 石台上的另外两个路岐壮汉,正处于极度的惊愕之中,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又被华子像一个飞速滚动的皮球一样,在两人中间不停地来回撞击。 老狗再次“咳咳咳,嘿嘿嘿”发出一声怪叫,这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狠厉。 只见他手脚并用,身子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弯曲,对着其中一个路岐壮汉来了一个“铁板桥”式的撞击。那路岐壮汉被老狗接近三牛之力的力道猛然一撞,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整个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同样狼狈地摔倒在石台之下。 此刻,老狗三个人呈品字形,将石台上仅剩的一个路岐壮汉紧紧围在了中间。 第77章 举刀拉弓 石台上,胜负已分,牛屠子嘴巴微张,刚要发话。 忽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跃上石台! 众人定睛一瞧,原来是个瘦老头。 这老头身形佝偻的厉害,他那老腰弯的比老狗都厉害。但有所不同的是,他那一身简直油腻到了极点,仿佛刚从油桶里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刺鼻的油香味,一只手还紧紧拄着一根黑漆漆的拐杖。 他刚踏上台,便扯着嗓子冲着牛屠子喊道:“杀牛的,老夫的三个兔崽子着实不争气,好端端的弄剑跳丸,愣是被他们玩成了斗牛角力。这一局,我们路岐大力堂,甘愿认输!”当说到“斗牛角力”这几个字时,那老头更是斜睨着眼睛,带着满满的嘲讽意味瞥了牛屠子一眼。 “卖油的,你老老实实卖你的油去,少在这儿卖弄嘴皮子。输了就是输了,别在这儿瞎逞能,要比什么,尽管给老子划出道道来!”牛屠子怒目圆睁,狠狠地斜瞪了那卖油老头一眼。 话毕,他那宽大有力的手掌猛地一挥,像是施了某种神奇的术法一般,将老狗三人从石台上轻轻松松地招了下来。 “好嘞,这第二局,那咱们就玩玩举刀拉弓!这一局,老夫可会瞪大了眼睛盯着,要是再输,老夫的棺材本可就彻底没啦!”卖油老头大声说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怎的,他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向前扑去,重重地摔了一跤。 与此同时,他手中那根拐杖瞬间脱手而出,犹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七头脊牯牛的头顶之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那七头威风凛凛的脊牯牛中,竟有五头牛被砸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冒金星,整个身子晃晃悠悠,像喝醉酒的大汉,最后终是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最为神奇的是,那拐杖在砸晕了五头牛之后,竟像回旋镖似的在空中飞速旋转了一圈,然后又飞回到了卖油老头的手中。 狗王悄悄凑到子辉耳旁,压低声音嘀咕道:“那路岐大力堂的卖油老头可绝非等闲之辈,想当年,你牛叔、狗叔加起来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嘛,如今在这牛屠子面前,他恐怕也难以玩出什么花样来。” 此时,围观的人群看到这一幕,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再次喧闹起来。 “哎呀呀,一根拐杖,竟然拥有五牛之力!”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忍不住惊叹道,脸上的皱纹因为惊讶而挤成了一团。 “哼,什么五牛之力,你可看清楚了,那可是脊牯牛!就算还没达到开蒙六级的实力,那也相差无几啦!”旁边一个面容严肃的老者,眉头紧皱,大声反驳道。 “哈哈,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嘿嘿,这下可有热闹看喽!”一个满脸兴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年轻人,双手抱在胸前,笑嘻嘻地说道。 这时,那卖油老头依旧是晃晃悠悠,一步三颤,不紧不慢地在怀里摸索了好一阵子,终于掏出了一根看似平平无奇的裤腰带。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他动作极为麻利,三两下的功夫便将裤腰带的一头紧紧绑在了拐杖之上。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用手一弹,那如同小胳膊般粗细的黑拐杖,竟然在他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弹之下,不可思议地弯曲成了一张弓的形状。 还没等那拐杖来得及反弹回来,那老头的手脚就像闪电一般迅速,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拐杖的另一头,用裤腰带熟练地一缠一捆,眨眼之间,就真真切切地把那小胳膊粗细的拐杖捆成了一张实实在在的弓。 周围的人群见此情景,愈发变得热闹非凡。 “哇,那裤腰带也太厉害了吧?”一个年轻气盛的青年,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说道。 “什么裤腰带,你小子懂个啥,那是蚺蛇皮!”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白了青年一眼,大声说道。 “不错,就是那种传说中九牛之力也难以挣脱的蚺蛇皮。而且那拐杖也绝不简单,如果老夫所料没错的话,那定是铁木枝!”另一个看上去颇有见识的老头,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神色凝重地说道。 “一年一寸的铁木啊!传闻中,那铁木沉重无比,那拐杖怕是得有千斤之重。这卖油的瘦老头居然能把拐杖弯成弓,着实不简单啊!”一个光头大汉,倒吸一口凉气,惊叹不已地说道。 …… 见气氛被烘托起来了,那卖油老头笑容满面,双手轻轻拍了拍。 就在这一瞬间,从后方蓦地跳上来一个身形高大的寸头壮汉。 此人身高约有丈余,整个人宛如一座铁塔矗立在台上。他留着寸头,那拳头比沙包都大,脚丫子与簸箕相比也不遑多让。 一双眼睛好似铜铃,耳朵比成年人的整张脸还要宽阔,大鼻子高高地向上勾起,再看他的胸膛,那密密麻麻的胸毛宛如一片繁茂的草丛。 最为奇怪的是,那位壮汉额头上竟有个肉疙瘩一般的小凸起,在这小凸起之下,似乎还隐匿着一只眼睛,时不时地在凸起下转动一番。 这壮汉刚踏上台,脸上瞬间布满了恭敬之色,他朝着卖油老头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而后双手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把那把拐杖弓接了过来。 有弓没箭,等于白干! 只见他嘴唇快速张合,口中念念有词,嘀嘀咕咕地念叨了一连串旁人难以听清的咒语。 紧接着,他犹如猛虎扑食一般,猛地伸手一把抓起一头被拐杖砸晕过去的脊牯牛。双手紧紧握住,然后骤然发力一抖,只听得“咔嚓”一声,那脊牯牛的整个脊背瞬间被拉得笔直,犹如一根坚硬的铁棍。 牛的双脚不由自主地朝前伸去,双腿则朝后绷直,眨眼之间,这头脊牯牛竟然变成了一根长长的牛棍。 “卧槽,这是''搓手箭术'',无论什么东西到了那壮汉手里都能被他搓成箭矢,啧啧啧!”围观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单凭这一手,没有三牛之力绝对拿不下来!”旁边另一个驼着背、身形伛偻的人,一边摇头,一边啧啧称奇地说道。 就在这时,那壮汉将拐杖视作强弓,把脊牯牛当作利箭,开始展示起了拉弓射箭的本事。 “顺手推舟”!只见他身形微微一侧,手臂肌肉隆起,拉弓的动作迅猛而有力。 “回头望月”!他猛地一个转身,目光犀利,弓弦拉满,气势如虹。 “败中取胜”!在看似绝境的姿势下,他巧妙地调整角度,展现出惊人的应变能力。 最后,那壮汉在力开拐杖弓的“双环套月”这一高难度招式上,竟然还玩了一个令人惊叹的单腿旋转。 一连串的拉弓射箭动作下来,那壮汉的表演宛如行云流水,毫无半分拖沓与阻滞。 那脊牯牛被接二连三地射向远处,“轰轰轰”的巨响接连不断地响起,如同阵阵惊雷在耳边炸开。 巨响过后,牛毛帐篷的地面都在颤抖,扬起了满帐篷的烟尘。 表演完拉弓射箭,那壮汉似乎还未尽兴。 他将手中的拐杖,再次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卖油老头面前。 那卖油老头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后伸手紧紧抓住拐杖弓,双手来回搓动。只见他搓动之时,时不时荡起一阵阵浓密的黑烟。待黑烟渐渐消散,那拐杖弓竟然神奇地变成了一把高约丈八的春秋大刀! “太牛了,这是搓手刀术!”人群中突然爆出了一声充满惊愕的惊叫。 此刻,那壮汉再次从卖油老头手中恭敬的接过春秋大刀,开始展示起了耍大刀的本事。 “刀闯四门”!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大刀在他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气势逼人。 “扯旗”!他双手用力一甩,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单手举刀过顶”!他单臂伸直,将那重达千斤的大刀稳稳地举过头顶,面不改色,气不长出。 那把重达千斤的大刀在那壮汉手中被玩得出神入化,每一个动作不仅快如闪电、猛如洪流、准如鹰眼、稳如磐石,而且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清脆爽朗的劲道。 最后,“一刀三手”和“舞刀花”一气呵成。只见他表演的“一刀三手”,先是潇洒地单手抛刀,一只手将大刀高高地挥舞在空中,大刀在快速旋转当中,如流星般骤然落在肩上。 不等刀落稳,那壮汉紧接着又作出“舞脖花”的惊险动作,使得大刀在肩脖之间飞速转动,如同银蛇狂舞。就在众人眼花缭乱之际,大刀突然间变化为“后背花挂脖”;最后在急速飞舞的动作中戛然而止,他收刀亮相,身姿稳如泰山,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完美无瑕。 这时,一直紧盯着台上的牛屠子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路岐的这个壮汉,竟然有象人血统,这下可不好办喽!” 听到“象人”这两个字,狗王、老狗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谁都没发现,一直跟在子辉身后的哑女和二虎子不见了踪影。 第78章 哑女怪招 听了老狗的一番解释,子辉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总算是弄明白了象人的来历。 象人并非是人与大象结合所生的后代,而是有些人因为某种特殊的缘由,机缘巧合之下,体内的血脉悄然觉醒了象人血统,便成了象人。 这情形就好似黑狗当初被人强行灌下了一碗牛妖血,历经一番波折后,成功突破到了开蒙二级,从而拥有了二牛之力。 象人的成长分作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被称为象人斗牛,也叫做斗牛象人,拥有三牛之力;第二个阶段叫做象人斗犀,也就是斗犀象人,具备六牛之力;第三个阶段称作象人斗虎,又称作斗虎象人,足足拥有九牛之力。 此刻,眼前的这个象人壮汉,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一个处于初级阶段的斗牛象人,然而,即便是这样一个初阶的斗牛象人,其力量也不容小觑,足足拥有三牛之力。 就在这时,台上那个身材魁梧的象人壮汉,刚结束了一番又是拉弓射箭,又是耍大刀的表演,只见他满脸通红,双目圆睁,冲着台下的牛屠子扯开嗓子大声吼道: “老子一个打三个,有种的你们谁上?”那声音犹如洪钟,震得在场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在场的牛市口乞族中,除了牛屠子、狗王、子辉三人之外,他们带来的众多乞族好手中,没有一个人的实力达到开蒙三级的境界。 石台上的卖油老头,一双老眼早已将这一切洞察得清清楚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恃无恐地让那象人壮汉放出以一敌三的狂言。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不知何时,一个娇小的身影闪到了高台上。 原来是哑女,她歪着脑袋对着那象人壮汉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趁着那象人壮汉分神的短暂间隙,她伸手猛地抓了那象人壮汉一把,瞬间就在象人壮汉粗壮的大腿上抓出了五道浅浅的血印子。 令人意外的是,那象人壮汉不仅没有生气,脸上反倒流露出一丝欢喜的神情,甚至眼神中还隐隐透着几分惧怕哑女的意味。 卖油老头见此情形,脸色骤变,连忙着急地挥手让人把哑女赶紧送下了台。 有了这么一场小小的闹剧,倒是在不经意间给牛屠子解了当下的困局。 哑女一溜烟跑回子辉身边后,情绪激动地对着子辉挥舞着双手一通胡乱比划。老狗在一旁赶忙解释道: “辉少,哑女说,她认识那象人壮汉,而且她清楚那象人最害怕的东西。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就算是随便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上去,只要按照她的法子,也能让那个人击败象人。” “这怎么可能?”子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满心的疑惑如乱麻般纠结。 就在这时,二虎子手里紧紧握着几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老鼠,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哑女,你确定有了这玩意儿,按照你的法子,我就能打得赢那象人?”二虎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 看到哑女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比划了一个“你能行”的手势,二虎子瞬间来了精神,扭头冲着牛屠子大声说道: “牛爷,让小的去试试!” 牛屠子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文辉说道: “二虎子是你渣渣辉七星蛟阵的一处阵眼,这件事你小子说了算!” 这时,子辉的脑海中,尸壳郎的意识清晰地传来:“将军,请准许末将指挥噬魂虫为他掠阵练兵!” “准!”子辉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回应。一听到是尸壳郎的意识传音,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回答得干脆利落。 自从蛇爷和虫爷死后,子辉便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强,不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以后,他可不想再亲眼看到老头子和子明出事。 光是两个红骷髅任务就让乞族兄弟们伤亡惨重,接下来还得斗红鸳,还要擒埕彘。子辉无法像其他人那样,拥有充裕的时间静下心来学本事。 乞族乞命,连命都是讨要来的,既然没有时间,那就只能讨时间、挤时间。 也是从那一刻起,子辉便下定了决心拜虫爷为师,此后他便时常在脑海里与尸壳郎交流探讨“小虫术”。 在这不断交流探讨的过程中,有了尸壳郎的言传身教,子辉经过这段时间的钻研和思考,总算将虫爷传给自己的“小虫术”从头到尾通读了一遍。 说起这“小虫术”,它的来历可谓是充满了神秘色彩。 据尸壳郎说,虫爷前些日子做了一个极为奇异的怪梦。当他从梦中醒来时,惊讶地发现怀里的兽皮上竟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些字迹。 而这些如同天书一般的字迹,经过仔细辨认,正是如今这神奇无比的“小虫术”。 “小虫术”开篇的第一句,那气势简直堪称磅礴大气:“盘古开天辟地,天下四分。封祖龙毛犊,为鳞虫之长!”仅仅这开篇的寥寥数语,就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威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这“小虫术”仅仅是一门术法的开篇,但就是这么一个开篇,便让虫爷视若珍宝,将其命名为“小虫术”,足见这开篇内容的厉害程度绝非一般。 通读了“小虫术”的子辉,如今终于对当初由食尸虫组成的金色龙爪有了清晰的认识和理解。 那金色龙爪威力惊人,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破除蓝丫鬟刘倩的脐盘丝,又能够干脆利落地击断那蜈蚣腿怪剑。 原因无他,只因为祖龙毛犊被封为鳞虫之长,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无可匹敌的力量。 无论是蜘蛛,还是蜈蚣,与祖龙毛犊相比,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这就像用大炮打蚊子,完全是一种降维打击,胜负从一开始就毫无悬念。 虫爷临死之前交给子辉的包裹里,藏着的可不仅仅是“小虫术”,更有着成千上万的噬魂虫。 这些噬魂虫个体极其微小,单个的噬魂虫甚至比针尖还要细小得多。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就无法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而如今,有尸壳郎主动请缨指挥噬魂虫练兵,还能顺便为二虎子掠阵,这对于子辉来说,无疑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谁知还没等子辉和牛屠子商量完,性急的二虎子就一个箭步冲上了石台。 “哪个不长眼的,不就是一个斗牛象人么,也敢来牛市口撒野!” 二虎子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围观的人群瞬间再次沸腾了。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刚才还在台上举刀拉弓的壮汉,竟然是个象人,不由得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 冲上高台的二虎子,猛地一个跳跃,竟跳起了一丈多高,随后挥起拳头,一拳接一拳地朝着象人壮汉的脸上、鼻子上狠狠打去。 二虎子的手腕、脚腕上,分别绑着四只小老鼠。他这副滑稽的模样,引得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第79章 斗牛象人 说来也怪,自从二虎子跳上石台,那路岐的象人壮汉竟犹如被抽走了魂儿,换了个人似的。他呆立在原地,既不防守,也不攻击,傻站在原地挨打。 二虎子可是拥有接近三牛之力的实力,他挥舞着拳头,飞踹着腿脚,每一拳都带着呼呼的风声,每一脚都掀起阵阵劲风,目标无一不是象人壮汉那宽阔的脸和高耸的鼻子。 然而,那象人壮汉可不是等闲之辈,乃是实打实的斗牛象人,其身体犹如铜墙铁壁。即便二虎子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拼尽全力地攻击,在那象人壮汉身上造成的伤害却颇为有限。 可眼前如此庞大魁梧的象人壮汉,竟被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打得呆呆地站在原地,那模样简直就像一个犯了错、不知所措的孩子,正乖乖地接受自家大人的责罚。 围观的人群见状,笑得前俯后仰,有的人笑得捂住肚子,有的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台上的卖油老头则是气得脸色铁青,一张老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一道道皱纹都快挤到一块了。 “牛叔,狗叔,你们能瞧出这究竟是咋回事么?难道大象真怕老鼠不成?”子辉满脸疑惑地问道。 “怕个屁!二虎子手腕、脚腕上的老鼠尾巴朝外,他每次出手,那老鼠尾巴都会像有灵性似的,趁机灵活地伸进那象人壮汉的鼻孔里,老子看那象人壮汉分明是怕痒!”狗王双手抱在胸前,撇了撇嘴说道。 子辉赶忙将目光转向台上,果不其然,正如狗王所言,二虎子每次出招,那些老鼠尾巴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总能十分凑巧地伸进象人壮汉的鼻子里。 象人壮汉的面部肌肉扭曲,五官挤在一起,那痛苦又难耐的表情,显然是痒得难以忍受。 “屠狗的,那可不只是怕痒这么简单,你们瞧二虎子的额头!”牛屠子伸出手指,指了指二虎子的额头说道。 不知何时,二虎子的额头竟然多出了一道奇怪的血印符号。那血印符号形状奇特,画的分明是一只即将睁开的眼睛,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 二虎子每一次凌厉出手,那血印符号上的眼睛就会微微睁开些许。从那一丝丝细小的缝隙能够看出,那眼睛只有深邃的黑瞳,没有眼白,绝非人类的眼睛。 就在这时,“啊!”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嘶吼,二虎子全身猛地一阵剧烈颤抖,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 剧颤过后,他的身体仿佛被重新注入了一股强大的能量,力道突然增大了许多,整个人的气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杀牛的,二虎子这小子真有能耐,竟然打着打着突破到了开蒙三级,嘿嘿嘿!”狗王咧着嘴,笑得无比灿烂,那笑容里满是惊喜和赞叹。 “屠狗的,你瞅瞅那卖油老儿的脸,哈哈哈!”牛屠子仰头放声大笑,笑声豪迈。 身后的一帮子乞族好手更是兴奋不已,冲着卖油老头齐声大喊: “谢谢卖油翁成全!” “谢谢卖油翁成全!” “谢谢卖油翁成全!” 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突破开蒙三级后,二虎子的每一拳每一脚都威力惊人,力道皆达三牛之力。每一次攻击,都如同炮弹般迅猛,每一下都能打得象人壮汉难以招架,连连后退。 象人壮汉在连连后退了几次后,身体失去平衡,猛地被撞到了一头健壮的脊牯牛身上。那头脊牯牛被这巨大的力道撞得“哞、哞、哞”叫了好几声,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突然,那象人壮汉身子一软,匍匐在地,紧接着同样发出了“哞”的一声低沉而雄浑的牛哞。 此刻,那象人壮汉的双腿双脚上竟然开始迅速钻出了密密麻麻、毛茸茸的毛发,原本带着弯钩的鼻子开始向前疯狂伸展,额头的小凸起也不甘示弱地向后延伸。 最后,他的鼻子变成了一条两米来长的粗壮象鼻子,小凸起则化成了一个一米多长、粗壮有力的象尾巴。 远处看,那路岐的象人壮汉,竟然变成了一头没有象牙,却能发出牛叫声的大象。 “杀狗的,斗牛象人化象了,嘿嘿!这下二虎子怕是要吃苦头了!”狗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略带担忧地说道。 看到这一幕,卖油老头那阴沉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许,微微舒展开来,眼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台下围观的人群,见到象人化象,一个个更是激动得无法自已,嗷嗷直叫!有的人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有的人激动地跳了起来,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狂热的氛围之中。 一个突破了开蒙三级,一个象人化象,这场打斗越来越有看头了。 …… 此时的子辉,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反倒是一脸的凝重。 他倒并不是在担心二虎子的安危,毕竟那尸壳郎此刻正领着一群阴森诡异的噬魂虫,严阵以待地散落在石台周围,为二虎子压阵助威。 令他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的是,二虎子额头那神秘莫测的血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带着满心的疑惑,子辉缓缓地回过头,目光向身后的哑女投去。 此刻的哑女,兴奋得张着小嘴巴,从喉咙里不断发出“咯咯”的清脆声响,她开心得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欢快地蹦跶着,双脚不停地跳跃。 子辉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这哑女在背后暗中搞鬼? 只因唯有哑女冲上台去后,那原本威风凛凛的路岐象人壮汉才出现了如此惊人的变化。 他还记得当时那象人壮汉看到哑女后的表情,那是一种掺杂着惊喜与恐惧的复杂神情。何况哑女还曾经表示过,她认识那象人壮汉,并且知晓那象人壮汉怕什么东西。 况且,二虎子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抓来了几只活蹦乱跳的小老鼠,就在上台之前,哑女还满怀信心地对着二虎子做出了“你能行”的手势。 可是,这哑女和子辉年龄相差无几,她不过是被山鸡和黑狗捡回来的一个可怜弃婴,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学到了这般本事? 莫非,哑女如同虫爷一样,仅仅做了一个奇妙的梦,就能学会一身本事,不可否认的是,这哑女不简单,怕是也有不为人知的际遇! 就在这时,台上又发生了变化! 第80章 象人磕头 那象人壮汉在化作大象之后,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小山,却始终未对二虎子主动出击。 二虎子的拳头雨点般地落下,腿脚狂风似的踢来,而大象竟默默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没有丝毫的反抗之意。 不过,在化身大象之后,这象人壮汉的身躯发生了显着的变化。他全身的骨肉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变得异常坚实,虽说与二虎子同样处于开蒙三级的境界,但在应对二虎子的拳脚时,明显轻松了许多。 时间缓缓流逝,一炷香过后,那大象身上已布满了伤痕,皆是二虎子的拳脚所致,伤痕交错纵横,看上去触目惊心,整头大象可谓是遍体鳞伤。 又过了一炷香,那大象终究是支撑不住了。它那粗壮的四肢开始颤抖,庞大的身躯摇摇欲坠,最终轰然趴倒在地。 石台上,血水四处流淌,汇聚成一小片血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就在这时,牛屠子冲着卖油老头吼道: “二虎子,住手!卖油的,这局就算平手,如何?” “好!”卖油老头脸色铁青,眉头紧锁。 他实在无法想通,平日里性格暴躁、好勇斗狠的象人壮汉,此刻竟变成了这般打不还手的乖宝宝,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二虎子听到牛屠子的呼喊,停下了攻击,纵身跳下石台,迈着大步回到了子辉的身旁,子辉手中的灶马又动了一下。 就在众人都以为一切即将平息之时,那趴倒在地的大象竟然奇迹般地挣扎着站了起来。只见它缓缓转身,面向卖油老头,弯曲着前腿,低下那硕大的大象脑袋,“砰砰砰”地连续对着卖油老头磕了三个响头。 “恩师,当初我说过,找到族人后,我就会回到族人身边。如今我找到族人了,磕三个头,是为感谢恩师的收养之恩!”大象的声音低沉而厚重,饱含着深深的感激之情。 卖油老头听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挥了挥手,似是想要挥去心中的烦闷与不解。 紧接着,那大象毫不犹豫地从石台纵身跳了下去,径直朝着哑女走去。它来到哑女身边,将硕大的脑袋在哑女身上轻轻蹭来蹭去,动作中充满了亲昵与依赖。 “主人,请!”大象低沉地说道。 然后,它竟然四腿着地,整个身躯完全趴在地上,目光温顺而期待。直到哑女小心翼翼地骑到它的背上,它才缓缓站起身来,稳稳地驮着哑女。 看到这令人震惊的一幕,围观的人群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那斗牛象人竟然心甘情愿地给哑女当坐骑,这简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那不是牛市口的哑女么,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中年人满脸疑惑,忍不住出声说道。 “那斗牛象人可是开蒙三级的实力,怎么会给一个灾星当坐骑,还喊她主人!”一个光头满脸惊愕,话语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噤声,你找死不成。都知道那斗牛象人是开蒙三级,你还敢称呼他主人为灾星?”一个老者怒目而视,低声呵斥道。 “那斗牛象人如此强壮,别说让我骑他了,他骑我,我都乐意。”一个胖女人双眼放光,痴痴地说道。 “滚一边去,花痴!” …… 斗牛象人的一番骚操作,瞬间让围观的人群瞠目结舌,一个个呆若木鸡,仿佛思维都被冻结了。就连牛屠子、狗王和子辉,此刻也是一脸懵逼,眼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时,哑女急切地对着子辉挥舞着双手,又是一通连比带划。老狗见状,赶忙翻译道: “辉少,哑女让你跟她一起骑大象!” 子辉一听,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忙不迭地说道:“要是真大象也就罢了,可这是一个斗牛象人,打死我也不会骑人的。” 此时,子辉将目光转向二虎子,仔细地打量起来。只见二虎子额头先前那醒目的血印,此时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二虎子,你刚才额头的血印是怎么回事?”子辉皱着眉头问道。 “辉少,什么血印?”二虎子满脸疑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额头上摸索着,却什么都没摸到。 “牛叔,狗叔,看来他根本不晓得他刚才额头那血印的事儿,难道是吴掌柜给他们治伤的时候弄出来的东西?” “不像!杀牛的,你可曾见过吴掌柜弄过那血印之类的玩意儿?”狗王歪着脑袋,目光紧紧盯着牛屠子问道。 “屠狗的,老子也从来没见过,吴掌柜虽然会‘续筋接骨术’,可从来没听说他会弄血印这回事!”牛屠子也是用力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二虎子,转一圈!”子辉大声说道。 二虎子依言转了一圈,狗王则在一旁吹起了刺耳的流氓哨。 “跳一跳!” 二虎子又使劲地跳了跳,狗王趁机捏了下二虎子的屁股,笑嘻嘻地说道:“算了,渣渣辉,你看二虎子都突破到开蒙三级了,那玩意儿看来没啥坏处!” “狗叔,我可没说有坏处!我是在想……”子辉的目光快速地扫视了周围一群乞丐,眼神定格在那些即将突破到开蒙三级的乞丐身上。 “这臭小子,在琢磨怎么让其他人也突破一番,啧啧啧!”牛屠子咧开嘴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石台上突然又跳上来一个仿若肉球一般的壮汉。这壮汉身材壮硕得离谱,好似一座移动的小山。 他肩头扛着一口巨大的石鼎,每迈出一步,脚下的石台都会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随之出现一个深深的大坑。 那石鼎四四方方,足足有两米见方,粗略估计重量绝对不下两千斤。然而,此时这沉重无比的石鼎在肉球壮汉手中却轻飘飘的,就如同泡沫一般。 围观的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再度喧闹起来。 “弄剑跳丸,举刀拉弓都结束了,扛鼎的登场了,这下又有热闹瞧了。”一个青年兴奋得手舞足蹈,扯着嗓子大呼小叫。 “我滴个乖乖,那肉球至少也是开蒙三级,你看他脚下的坑比脸盆都大!”一个独眼龙瞪大眼睛,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 “这扛鼎的肉球一看就是压轴的高手,嘿嘿!”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捋着胡须,眯着眼睛说道。 这时,卖油老头再次扯着嗓子,冲着牛屠子喊道:“杀牛的,派个人上去,这第三场过了,这关就算过了!” 第81章 石化肉球 “老子一个打十个!”那肉球壮汉瞪大双眼,满脸横肉剧烈抖动着,扯着嗓子极其嚣张地对着牛屠子身后的乞丐怒吼道,声音如炸雷般在空气中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三子,过来!”子辉眉头紧皱,目光急切地冲着一个光头乞丐喊了一声。 “辉少!”那光头乞丐三子听到呼唤,忙不迭地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应道。 他正是跟老狗上场的六子的哥哥,这个乞丐身材瘦弱,面容憔悴,看上去平平无奇,虽说没啥大本事,但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听话,叫他往东绝不往西。 子辉神色凝重,在六子耳边低声交代了一番,随后目光一凛,再次派出尸壳郎带着噬魂虫掠阵助威。 “你带六个兄弟,按照小爷我说的法子,你们七人布置一个简单七星蛇阵,把那肉球教训一顿!” “好嘞,哥几个跟我走!”三子精神一振,胸脯拍得砰砰响,朝着几个兄弟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说罢,三子用力地挥了挥手,他带着六个乞丐雄赳赳气昂昂地跃上了石台。 “起阵!”三子双目圆睁,一声大喝。 七个乞丐迅速行动起来,依照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的方位摆起了一个简易的七星蛇阵。 三子站在蛇身的位置,他紧握着拳头,眼神中透露出杀伐之气。 卖油老头看到上来的这七个乞丐摆起了阵法,先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紧接着又舒展开来。 他心中暗想:即便肉球对上阵法,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肉球的鼎可不是一般的物件,威力非凡。 七个乞丐中只有三子快要突破开蒙三级了,其余六个乞丐不过是开蒙二级的水平。 然而,有了那石鼎,肉球就算是硬扛开蒙中期的对手,也能过上十几个回合不落下风。 卖油老头摸了摸下颚的几缕胡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双方剑拔弩张,瞬间开打了! “天枢主枢纽!”三子怒目圆睁,高声呼喊。 七星蛇阵的蛇头,朝着肉球壮汉迅猛地探了过去。那锋利的蛇牙,灵活的蛇信,凌厉的攻势,瞬间就逼近了肉球壮汉。 与此同时,蛇尾也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肉球席卷而去,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这要是击中了,肉球壮汉就算不死,也必定会被打得皮开肉绽,脱层皮都是轻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肉球壮汉反应极其迅速,只见他身如陀螺滴溜溜一转,原本是肉球扛着石鼎,眨眼间就变换了位置,变成了石鼎稳稳地托着肉球壮汉。 “砰、砰”两声巨响,七星蛇阵的蛇头和蛇尾,结结实实地直接砸到了两米见方的石鼎上。 石鼎岿然不动,肉球毫发无损,但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七星蛇阵蛇头和蛇尾的两个乞丐如遭重击,腿脚踢到石鼎上后,一阵剧痛传来,差点就被震断了。 “天璇掌旋转!”三子不甘示弱,又是一声大喊。 整个七星蛇阵,犹如一阵旋风,围着肉球壮汉开始疯狂旋转起来。控制蛇鳞位置的乞丐眼疾手快,从怀里迅速掏出了两把锋利的竹片,那竹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快速地从肉球后背处切过。 然而,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肉球壮汉竟再次和石鼎调换了位置。 不仅如此,七星蛇阵在飞速旋转,那肉球壮汉也跟着如风般飞速旋转,让人眼花缭乱。 只听得“咔嚓”几声,竹片划过石鼎,石鼎安然无恙,而竹片却应声断裂。 “天玑掌变动!” “天权掌权衡!” “玉衡衡轻重!” 这简单的七星蛇阵在三子一次次的高声呼喊中,接连变化了三次。 每一次变化都被肉球和石鼎巧妙地调换位置,从而躲过了致命的杀招。 …… “牛叔,狗叔,那肉球壮汉和石鼎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那石鼎还能和他互换位置?”子辉眉头紧蹙,急切地问道。 “渣渣辉,那石鼎实则已被那路岐的肉球壮汉炼化,相当于他肢体的一部分!”狗王微微眯起眼睛说道。 “不错,渣渣辉,就好比鸟的翅膀,那石鼎便是那肉球壮汉的一部分!此乃石化!”牛屠子也赶忙跟着解释。 “石化?石鼎被那肉球壮汉炼化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这又是什么手段?”子辉瞪大了眼睛,脸上的困惑愈发浓重,他紧紧盯着牛屠子和狗王。 “到了开蒙后期,妖化、兽化、石化、树化、妖化,都是非人化的手段,也都是增强自身实力的手段。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人族,在开蒙前期便能非人化,不过所需付出的代价极大,甚至可能是寿命!”牛屠子耐心地解释着,他的目光深邃,仿佛在回忆着某些相关的往事。 “渣渣辉,这么跟你说吧。涂山家的刺青,能让人化作狐狸,黑狗喝了牛妖血,能助他突破至开蒙二级,说白了都是非人化在作怪。吴掌柜还帮一些断了腿的老兵卒接上妖腿、兽腿呢!”狗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试图让子辉能够更直观地理解。 “可是那是石鼎啊,要是再长一对翅膀,那岂不是无敌了么?”子辉歪着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无敌个屁,任何事都有代价的。无论妖化、兽化、石化、树化,所有的非人化,都需机缘巧合,每次施展所付出的代价极大,甚至还有时间限制。只要三子等人能撑过去,那肉球壮汉落败是迟早的事。”牛屠子提高了音量,说道。 狗王伸手指了指肉球壮汉,郑重地说道:“不仅如此,你瞧那肉球的额头,印堂发黑。倘若他不能尽快突破到开蒙后期,用不了多久,当他整张脸都变了颜色,他就挂了!” 听完这番话,子辉看到石台上肉球壮汉的半张脸都变成了石青色,与石鼎的颜色极为相似,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子辉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有时间限制,还要付出巨大代价,难道这肉球壮汉的石化和自己的疯牛之力相似? 第82章 灶马异动 开阳开阳气,摇光摇光芒! 三子等人身形如风,步伐灵活,接连不断地迅速变换着七星蛇阵。他们相互配合默契,阵法流转之间,气势如虹。 那肉球壮汉在阵中左冲右突,不时地与石鼎调换位置,试图寻找阵法的破绽。他的额头汗珠密布,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脸上的石青色越来越多。 整整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三子等七位乞丐凭借着这看似最简单的七星蛇阵,与那身材壮硕如牛的肉球壮汉激烈交锋。 双方你来我往,拳脚相交,打得难解难分,不分伯仲。 在此期间,子辉的目光始终紧紧留意着卖油老头的神色。 说来也怪,那卖油老头面色沉静如水,波澜不惊,就连那眼角的皱纹都好似凝固了一般,脸色竟没多大变化。 自从踏入这牛毛帐篷,牛市口乞族与路岐一支已激烈地进行了三场争斗: 第一场:老狗三人以雷霆之势,一举击败了三个弄剑跳丸的路岐壮汉,大获全胜! 第二场:二虎子和斗牛象人,最终平局收场,斗牛象人还变成大象成了哑女的坐骑! 第三场:此时,路岐的肉球壮汉已渐露疲态,招式凌乱,落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然而,倘若那肉球壮汉就这样轻易败了,那卖油老头安排手下弟子与牛市口乞族这般争斗的意义究竟何在?这其中的缘由实在令人费解。 …… 就在这时,那肉球壮汉突然一个纵身,竟然扛着石鼎自行跳下了石台。 此刻,他的大半张脸已变成了石青色,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不甘。“牛市口乞族果真厉害,老子认输了!”他的声音粗哑,带着浓浓的挫败感。 这时,一直稳站在石台上的卖油老头轻轻捋了捋胡须,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目光朝着牛屠子抱了抱拳,缓缓笑道: “好,杀牛的,这三场较量下来,你们牛市口乞族胜了两场,平了一场。老夫‘大力堂’这一关,你们算是过了!不过你们收了斗牛象人,接下来的‘四兽堂’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卖油的,承让承让。牛屠子先谢过老哥提醒,此次埕魔彘怪事了后,倘若老子不死,届时定当亲自登门拜谢!”牛屠子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脸上带着豪爽的笑意。 围观的众人一听,刚打完了“大力堂”,后面还有“四兽堂”,顿时更加兴奋起来,人群中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力蹬顶耍飞、幻口兽丑柔’,路岐十堂,难道都会来这''乞族堂会''凑热闹?这下可有热闹瞧了!”一个青年满脸兴奋,叽叽喳喳地叫嚷着,眼睛瞪得溜圆。 “胡扯,你以为是打仗啊。这有大力堂,四兽堂,最多再来一个堂口就差不多了,难道你不懂什么叫事不过三么?除非路岐一支想跟牛市口乞族拼个鱼死网破。”一个老者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说道,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 “不错,再者说路岐一支,向来不擅打斗,他们此次来蹚这浑水,想必事出有因!”一个中年油腻大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附和着,那油光满面的脸上满是疑惑。 “老朽可是听说,这乞族堂会,是拍花一支要跟咱牛市口乞族唱对台戏。正邪势不两立,路岐一支,就算是蹚浑水,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一个耄耋老人颤颤巍巍地说道,声音虽然微弱,却透着一股坚定。 …… 这时,卖油老头双手抱拳拱了拱手,随后紧接着说道: “杀牛的,先别着急道谢,不知你是否有兴趣陪老夫切磋切磋,过上几招!”卖油老头脸上堆满了笑嘻嘻的神情,目光牢牢地锁定在牛屠子身上。 牛屠子没有给出任何言语上的回应,只是双腿猛然发力,身形如闪电般纵身一跃,稳稳地跳上了台。 就在他落地的瞬间,强大的冲击力使得那七头脊牯牛中有六头竟被震得离地一寸有余。但围观的人群大多都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并未察觉到这一细微的异样。 然而,卖油老头的眼中却是瞬间精光一闪,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暗忖道: 牛屠子这家伙什么时候突破到了开蒙六级?倘若自己真的与他对阵,那必定会输得惨不忍睹,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刚刚说出要与牛屠子切磋这话已经脱口而出,如今这般局面,到底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牛屠子突然对着围观的人群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各位兄弟姐妹,你们倒是说说,是想观看我们两个老家伙在这里动手比划,还是更愿意去观赏四兽堂的那些百兽争斗?” “看百兽!” “看百兽!” “看百兽!” 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响起了一致的呼喊声。 “卖油的,既然兄弟姐妹们都一心要去看百兽,那你还在这儿磨蹭什么呢,哈哈哈!”牛屠子饱含深意地看了卖油老头一眼,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 卖油老头又怎能不明白牛屠子的意思呢?况且就算自己不顾及脸面强行出手,也绝对不会是已经突破到了开蒙六级的牛屠子的对手。 牛屠子卖了自己一个面子,自己为何不见好就收呢?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此刻牛屠子的实力其实早已突破了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 卖油老头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冲着牛屠子勉强笑了笑,随后只见他抬起双手,轻轻拍了拍手。 原本矗立的石台缓缓下沉直到消失不见了,一块厚重的幕布被缓缓拉开,幕布后面,又是数百上千人紧紧围着一个数百丈方圆的石台。 石台上,不断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兽吼!那吼声仿佛要冲破云霄,令人心惊胆战。 此时的子辉紧盯着手里的灶马,就在刚才三子七人和牛屠子回来的一霎那,那灶马跳动的更厉害了。 先是那三个路岐壮汉驱动手指之际,灶马有所异动;而后二虎子回到身旁之时,灶马亦在动;如今三子等七人和牛屠子归来,那灶马更是动得愈发厉害。 子辉已然通读了虫爷的“小虫术”,此次灶马的异常变动,必定与红鸳存在关联。蛛丝马迹,既然灶马有了异常迹象,定然是蜘蛛在作祟。 如今那七个蜘蛛精皆被吴掌柜带走了,那么剩下能够兴风作浪的蜘蛛,只可能是红鸳凭借“造畜术”搞出来的名堂。 “渣渣辉,你小子说得不错,这一个石台就是一方独立的空间,一个空间套着一个空间,每个空间皆不相同,这果然是路岐一支的小角抵阵!”牛屠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笑着说道。 …… 第83章 牛戏开场 石台上,立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那是四兽堂的四御婆。 这四御婆虽一身实力不过处于开蒙三级的阶段,但传闻她能驾驭三只达到开蒙中期的洪荒禽兽,足见其手段非凡。 那四御婆身后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个笼子,笼子里貌似关着猛兽,这些猛兽疯狂地不停地撞击着笼子,发出“砰砰砰”的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将那笼子撞破,挣脱而出。 笼子外面严严实实地覆盖着一层兽皮,把笼子遮得密不透风,使得围观的人即便瞪大了眼睛,也完全看不到里面究竟关着何种神秘莫测的洪荒猛兽。 在笼子周边,狮虎豹、熊罴罢、豺狼狈、猴猿猩、犬狗獒、狸猫貂、马牛羊等一个个身形各异的猛兽,此刻却乖顺得宛如小猫一般,每个猛兽身旁都稳稳地站着一个女人。 那些女人,有的正值青春年少,满脸的朝气与活力,是娇俏的少女;有的风姿绰约,尽显成熟韵味,是妩媚的少妇;还有的已步入中年,面容沉稳,是端庄的中年妇女。 她们清一色以兽皮围腰,一只手紧紧持着鞭子,另一只手牢牢拿着吃食。 牛屠子和狗王,一边走一边看,一边给子辉讲解着四兽堂的门道。四兽堂有两个大阵,一个是四兽凶阵,一个是百兽大阵。 四兽凶阵,由四御婆和她驾驭的三头洪荒巨兽布阵,这一阵交给狗王来破阵。 百兽大阵,就是那群大姑娘小媳妇骑着台上的洪荒猛兽摆的阵法,到时候,需要子辉带着乞丐们用七星蛟阵破阵。 看到牛屠子等人的身影,那四御婆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朝着台下高声说道: “各位看官,正主来了,咱路岐四兽堂也不拖泥带水,第一场,脊牯牛戏!” 听到“脊牯牛戏”四字,围观的人群都不禁愣住了。 他们在这牛毛帐篷里,看到了精彩绝伦的“马戏”、热闹喜庆的“舞狮”、趣味横生的“猴拉车”、惊险刺激的“狼钻圈”、聪明机灵的“狗识数”、憨态可掬的“熊推车”,可还真从未听闻过“脊牯牛戏”! 一时间,人群中像是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牛屠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深知这路岐一脉的“四御婆”摆明了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不过,如今的他已然达到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心境早已不同往昔,所以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对他而言,达到此境界后,最大的提升便是这波澜不惊的心境。 既然已经进了这牛毛帐篷,无论谁挡路,都要打过去,与红鸳斗上一斗。既然要斗红鸳,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 台上,两个身着兽皮小肚兜的小女孩,分别骑着两头健壮的脊牯牛缓缓登场了。 这两个小女孩,头上扎着俏皮可爱的羊角辫,那粉嫩的脸蛋上洋溢着童真,约摸七八岁的模样,却透着超越年龄的沉稳。 左边的小女孩身着黑色小肚兜,右边的则穿着白色小肚兜。 身穿黑色小肚兜的小女孩,迈着轻盈的步伐,恭恭敬敬地向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行礼。 她那明亮的双眸中闪烁着光芒,清脆的嗓音响起:“有请七姐放出虎兽,小妹以牛代马,给各位看官演一场‘马戏斗虎’!不知道小妹我,能否请那位大哥哥陪我一起?” 那小女孩指的正是子辉! 牛屠子和狗王正欲拒绝,子辉却猛地一个跳跃,直接从台下跃至脊牯牛背上,坐到了小女孩身后,心中暗想:正好先探探这四兽堂的底细! “我靠,这小丫头可不简单,马戏斗虎,俗称‘骗’戏,一个演不好就得葬身虎口!那小子也不简单,小小年纪竟然达到了开蒙四级!”围观的人群中,一个粗犷的声音如惊雷般高声嚷道。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大家交头接耳,脸上满是紧张与期待。 “大哥哥,坐稳了!” 话音刚落,那小女孩微微蹲下身子,伸出纤细的小手轻轻抚摸着脊牯牛的牛鬃,朱唇轻启,轻声说了几句旁人听不懂的话语。 神奇的是,那刚才还红着眼、鼻孔喷气、一副要暴走模样的脊牯牛,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变得温顺无比,低垂下头,轻轻蹭着小女孩的手臂。 “我晕,这是驯兽语术,这小丫头当真不简单,老夫服了!”人群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捋着胡须,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惊叹与佩服,感慨地说道。 “十三妹,小心了,七姐我放虎兽了!”巨虎身旁的少女,神色严肃,用力拍了拍虎背,冲着小女孩大声说道。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如炸雷般响起,那头威猛无比的斑斓猛虎猛地从那少女身旁窜出。 它那矫健的身躯在光影中若隐若现,身上的条纹恰似黑夜中的闪电,犀利而耀眼,散发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强大气息。 斑斓猛虎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逼近小女孩、子辉和脊牯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们的心尖上。 小女孩不慌不忙,轻轻拍了拍牛背,脊牯牛瞬间领会了她的意图,撒开四蹄开始在台上灵活地奔跑起来,与斑斓猛虎周旋。 斑斓猛虎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寒光,张牙舞爪,试图以雷霆之势扑向脊牯牛。 但小女孩巧妙地驾驭着脊牯牛,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一次次成功避开了斑斓猛虎的凶猛攻击。 她时而紧紧拉拉牛鬃,让脊牯牛高高扬起前蹄,发出愤怒的嘶鸣,以此威慑斑斓猛虎;时而俯身贴在牛耳旁低语,神情专注,似乎在与脊牯牛交流着独特的战术。 围观的人群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而小女孩却丝毫不显慌乱,她那娇小的身躯在牛背上稳如泰山,脸上始终带着自信的微笑。 斑斓猛虎再次发起迅猛的扑击,小女孩眼神一凛,猛地一扯牛鬃,脊牯牛反应迅速,敏捷地侧身一闪。 与此同时,小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抽出一根短鞭,“啪”的一声在空中炸响,那清脆的鞭声仿佛具有魔力,吓得斑斓猛虎稍稍后退了几步。 这一退,斑斓猛虎竟然一个踉跄退到了石台下,这场激烈的对决以小女孩的胜利告终。 “各位看官,不知十三''牛戏斗虎''的骗戏,演得可好!”小女孩骑在牛背上,微微仰头,骄傲地问道。 “好!” “好!” “好!” 人群瞬间沸腾了,欢呼声、叫好声响彻云霄,如海浪般一阵高过一阵。 子辉哭笑不得,心里明知道这是那四御婆借着牛戏来给牛屠子难堪,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呆呆地坐在牛背上,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手心的灶马竟异常安静。 四御婆见状,心中暗自腹诽:“这个小子,居然拥有开蒙四级的实力,看来两个姑姑都低估了他。” 第84章 马越刀山 正在这时,另一个身穿白色小肚兜的小女孩,同样骑着威风凛凛的脊牯牛英姿飒爽地出场了。 “各位看官,刚才十三姐表演了‘马戏斗虎’,小妹不才,只能以牛代马,表演一个‘马越刀山’!小妹也请那位大哥哥陪同,不知道大哥哥是否愿意!”小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紧张与坚定。 “当然!” 子辉随口应了一声,纵身一跃又跳到了那身着白色小肚兜的小女孩身后。 “马越刀山”,属于“透剑门技”,不在路岐十技之中,因其极难练成,所以知晓的人不多。 没练成的都死了,练成了一旦失误,也死了! 听到是“马越刀山”,围观的人群中,那些懂行的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既震惊又担忧的神情。 这时,只见台上的女人们整齐地伸手一挥,刹那间,地上布满了倒插的石刀石剑。那些锋利的刀剑,间隔分成几级,犹如整齐排列的房椽,寒光闪闪,让人望而却步。 身穿白色兽皮小肚兜的小女孩,同样轻拍牛背,用驯兽语术跟那脊牯牛交流了一番。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鼓励,而脊牯牛也似乎回应着她的期待,眨了眨眼睛。 “大哥哥,莫慌哦!” 此时,石台上,一座由锋利石刀、石剑组成的“刀山”矗立着,刀刃闪烁着冰冷且刺眼的光芒,令人望而生畏。仿佛这不是表演的舞台,而是生死的战场。 小女孩轻拍脊牯牛的脖颈,嘴里发出温柔而有力的呢喃声。脊牯牛似乎明白了使命,蹄子用力地刨着地面,扬起一阵尘土,蓄势待发。 只见小女孩双腿紧紧夹住牛身,脊牯牛开始小跑起来,速度逐渐加快。 它的蹄声如战鼓般急促,临近刀山时,它的步伐愈发稳健,没有丝毫的犹豫与畏惧。小女孩微微前倾身体,与脊牯牛仿佛融为一体,一人一牛,心意相通。 在刀山上,小姑娘和脊牯牛配合默契,表演了一连串令人叹为观止的马戏动作。 引马时,小女孩轻轻拉动缰绳,脊牯牛便乖乖地改变方向;立马时,脊牯牛瞬间停住,稳如磐石。 骗马时,小女孩身形灵活,与牛共舞;跳马时,脊牯牛高高跃起,矫健非凡;倒立在牛背上时,小女孩双手撑地,身姿优美。 拖马时,小女孩紧紧抓住牛尾,惊险万分;飞仙膊马时,小女孩如同仙子下凡,飘逸灵动。 除了镫里藏身,小女孩骑着脊牯牛几乎把马戏戏马的动作完美地演示了一遍。整个过程中,稍有差池,就会掉下刀山,人牛尸骨无存。 此时的子辉,幸亏有开蒙四级的实力,否则怕是早就掉下牛背,摔进刀山里了。不过以他如今开蒙四级的实力,就算在那刀山上滚一圈,最多是些皮外伤。 直到最后,小女孩骑着脊牯牛一个漂亮的飞跃,成功跨过刀山。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喝彩声,掌声如雷,欢呼声震耳欲聋。 …… 此时,四御婆那阴鸷的目光如利箭般再次锁定了牛屠子,随后缓缓地转过身子,面向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她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在这一刻扭曲起来,声音尖锐而刺耳: “各位看官,你们瞧瞧,不过就是两头牛罢了!若不是有了那两个小丫头驾驭,又怎能表演出‘马戏斗虎’和‘马越刀山’这般精彩的戏码?然而,就算是再厉害的牛,说到底也终归是畜生!在那狮虎嘴中,它们不过就是两块肉,是两块血食!”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四御婆怒目圆睁,猛地抬起右脚,狠狠一跺地。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脚下迸发而出,那两头脊牯牛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托起,瞬间从两个小女孩的胯下飞了起来,如炮弹一般径直飞进旁边狮虎身前。 那狮虎旁边的两个少女,眼神中透着冷漠与无情。她们动作轻柔,轻轻拍了拍狮虎的大脑袋。 那威风凛凛的一狮一虎,顿时像得到了冲锋的指令,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獠牙,肌肉紧绷,猛地扑了过去。 那两头脊牯牛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狮虎强大的冲击力扑倒在地。 紧接着,狮虎的利爪如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划过牛身;尖锐的牙齿狠狠地咬进牛的血肉之中。 眨眼间,那两头脊牯牛便被狮虎残忍地撕成粉碎,鲜血四溅,骨肉分离,化作了一滩血肉。 围观的人群被这血腥残暴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看到牛屠子依旧一脸淡然,没有丝毫波澜的神情,四御婆再次开口道: “杀牛的,脊牯牛戏已然看完,那咱们便步入正题吧。接下来这第二场,‘百兽大阵’,不知你牛市口乞族敢不敢来闯上一闯?” 这时,跳下台的子辉将身子微微往后缩了缩,压低声音对牛屠子和狗王说道:“牛叔,狗叔,灶马没异动,除了那四个笼子里的东西探查不出来,台上其余的地方暂时并无异常!” 听完子辉的话,牛屠子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台上的四御婆,嘴角上扬,“嘿嘿”地笑道: “嘿嘿。四御婆,兵对兵,将对将。你这百兽大阵就让老子的兄弟们上台,陪这一堆大姑娘小媳妇好好玩玩,反正咱牛市口不吃亏,你说呢,屠狗的!” “杀牛的,这话在理。这百兽大阵,就让渣渣辉这小子带队,去走一遭!”狗王双手抱在胸前,大声说道。 “好嘞!老狗、二虎子、三子、六子、华子、大黑拳,点齐人马,跟小爷去会会四兽堂的大姑娘小媳妇!”子辉冲着身后的乞丐们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辉少,得令!”众乞丐齐声回应。 想当初跟着子辉摆出七星蛟阵的二十个乞丐,被堂官猫妖用拍花儿的手段弄昏弄走了七对共十四个。再扣除被吴总管带走的青眼,就只剩下老狗、二虎子、三子、六子和华子五人。 算上子辉自己,连七星蛟阵的七个阵眼都凑不齐。 迫不得已,只能让大黑拳来充当第七个阵眼。毕竟大黑拳也是跟着子辉一起被蛇爷操练过的老兄弟。 不过子辉心里总觉得被救回来的大黑拳有些怪怪的,究竟能不能用得顺手还很难说。 幸好这次闯牛毛帐篷,还有牛市口乞族其余堂口的好手前来助阵,否则这七星蛟阵能不能成功摆出来都是个未知数。 这时,包括子辉在内的二十一个乞丐,一个个摩拳擦掌,纷纷纵身一跃,跳到了石台上。 第85章 七星怪阵 四兽堂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那娇斥之声此起彼伏,尖锐而清脆,她们个个英姿飒爽,手中握着小皮鞭,身姿轻盈地跨上了那些洪荒猛兽,威风凛凛地登场了。 狮虎豹组合,昂首阔步,那雄壮的身姿散发着王者之气;熊罴罢组合,粗壮有力,厚重的身躯仿佛能撼动山岳;豺狼狈组合,目光狡黠,透着一股阴狠;猴猿猩组合,上蹿下跳,灵动活泼;犬狗獒组合,呲牙咧嘴,凶悍异常;狸猫貂组合,身形敏捷,姿态优美;马牛羊组合,或矫健或温顺,但也散发着独特的气势。 这众多的走兽,一个个威风凛凛地现身,场面甚是壮观。 “卧槽,这特么才是御姐范!”一个满脸横肉、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眯着那双绿豆般的小眼睛,一脸贱兮兮地说道,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滚你妹的,你没看到那些小丫头们多萌么,那是萝莉控!”旁边一个瘦骨嶙峋,形如瘦猴般的糟老头,朝着油腻大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反驳道。 “只有走兽,没有飞禽,否则真特么是一群禽兽,不过我喜欢,嘿嘿。”一个头顶长着几块癞痢,眼神猥琐的家伙,咧着那张满口黄牙的嘴,笑得极其猥琐。 “我还是喜欢那个老的,风韵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年,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围愤怒的一群人冲上去一顿暴揍! 拳打脚踢之下,小青年只能抱头求饶,惨叫连连。 与此同时,台上的子辉快速扫了一眼眼前这气势汹汹的百兽大阵。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明,一眼便瞧出这大阵虽然看似强大,实则没有军魂。 没有军魂的大阵,就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即便外表再唬人,也没有真正的军威,只是那声势看起来略显骇人罢了。 想到这里,子辉毫不犹豫地抛出了七星蛇阵的令牌。 “老狗,二虎子、三子、六子、华子、大黑拳,分掌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开阳、摇光,控蛇头、蛇鳞……”子辉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得令!”众人齐声回应,声音响彻云霄。 随着子辉的一声令下,老狗双手紧紧握住天枢令牌,刹那间,一个巨大无比、张着血盆大口的蛇头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后,那狰狞的模样令人胆寒。 二虎子手握天璇令牌,只见一片片密密麻麻、闪烁着寒光的蛇鳞,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地出现在二十一个乞丐的周围,将他们紧紧围绕。 不过片刻功夫,三子、六子、华子掌控的蛇牙、蛇信、蛇骨也纷纷显形。 那蛇牙尖锐如刀,蛇信吞吐灵活,蛇骨坚硬似铁。然而,唯有大黑拳手握摇光令牌,却迟迟不见蛇尾出现,场面上出现了一丝令人不安的停滞。 子辉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双眉紧蹙,再次大声喝道: “子辉掌玉衡,控蛇身!” 话音刚落,一条数丈长的巨大蛇身凭空出现在了石台上,那蛇身粗壮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紧接着,子辉又是一声大喝: “虫来!” 只见子辉的衣袖中,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密密麻麻地飞出了数百上千个食尸虫。 这些虫子飞动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转瞬间,那些食尸虫就在蛇身上迅速汇聚,形成了三只黑中带黄、巨大而锋利的巨爪。 至此,蛇头、蛇鳞、蛇牙、蛇信、蛇身、蛇骨、三只蛟爪都已成功成型。 可直到此刻,大黑拳的蛇尾仍迟迟未能成型!整个局面陷入了一种紧张的僵持之中。 子辉摆下的此阵,竟然是这么一个不伦不类,蛇不像蛇、蛟不像蛟,并且还没有尾巴的七星怪阵。 石台上,那四御婆看到此景,不禁掩嘴笑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而牛屠子和狗王则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同时在心底暗道一声:坏了! …… “百兽奔腾!”一个中年妇女立在一匹马背上,扯着嗓子一声大喝。 那狮虎豹组合居于兽群左侧,它们身姿矫健,每迈出一步都带着一种磅礴的气势,气势汹汹地奔腾而来。 熊罴罢组合则稳居中军,那壮硕的身躯犹如一座座移动的小山,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豺狼狈组合位于兽群右侧,它们身形敏捷,眼神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时刻准备着伺机而动。 猴猿猩组合在兽群中上蹿下跳,那矫健的身姿和敏捷的动作,仿佛是在空气中跳跃;犬狗獒组合在狭窄的夹缝中奋力奔跑,它们呲牙咧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向前冲。 狸猫貂组合身姿轻盈,蹦跶来去,那优美的身形快得让人眼花缭乱;马牛羊组合则不紧不慢地缓缓跟在后方,虽然看似步伐缓慢,但那沉稳的气势也不容小觑。 一群大姑娘小媳妇驾驭着这百兽,如潮水一般,朝着子辉的七星怪阵发起了冲锋。 这没有蛇尾的七星怪阵,先不说其防御能力如何,单论力量,恐怕是十不存一。 要清楚,没有蛇尾,蛇能否正常行走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更别提一旦被抓住了蛇尾巴,就算是再厉害的蛇也翻不起浪花来,由此可见蛇尾的重要。 “灵蛇探路!” 老狗和控制蛇头的两个兄弟,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与率先冲过来的狮虎豹迎头撞了上去。 刹那间,狮吼声、虎啸声震耳欲聋,那狮爪如钢刀般锋利,虎爪似重锤般有力,豹爪像尖刺般尖锐,齐齐发力,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蛇头上。 眼见着蛇头竟然没能一下子将狮虎豹撞飞,子辉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愕之色,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暗叫不好,赶忙集中精神,控制着三只蛟爪猛拍过去。 “砰砰砰”三声巨响响起,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颤抖。 这强大的冲击力总算是将那三只狮虎豹震了开来,连同驾驭它们的三个中年妇女也被震得身形剧晃,猛地向后仰去,差点就从兽背上摔飞出去。 看到这一幕,四御婆原本淡定的面容瞬间面露震惊之色,她那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眼睛瞪得滚圆。 她万万没想到这不伦不类的七星怪阵,即便没有尾巴,那三只爪子所爆发出来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仅仅一击之下,便能将三个拥有二牛之力的狮虎豹和三个开蒙二级的弟子给震退了。 牛屠子和狗王站在一旁,两人的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子辉同样惊愕不已,整个七星怪阵之中,除了大黑拳等三人之外,每一个人、每一只食尸虫,都与自己心灵相通。 然而,刚才那三只蛟爪,竟然连六个开蒙二级都没能拍趴下,这没有尾巴的七星怪阵,果然不行。 就在这时,三个少女控制着猿猴猩扑向了蛇尾,那蛇尾正是七星怪阵的薄弱环节,大黑拳也是七星怪阵的阵眼之一。 第86章 蛇尾受制 且看,那三个身姿矫健的少女,各自手提小皮鞭,站在身下凶猛无比的猿猴猩左肩膀上,如同一股狂暴的飓风,迅猛地朝着大黑拳所在的蛇尾阵眼扑杀了过去。 大地巨猿身形高大,孔武有力,粗壮的四肢仿佛能撼动山岳,每一次移动都震得地面微微颤抖,那一身的力量足有二牛之力。 长臂灵猴身形灵活,双臂修长,其敏捷的身姿在风中穿梭,犹如鬼魅一般,同样拥有二牛之力。 飞天猩猩更是威风凛凛,獠牙狰狞,吼声震天,二牛之力在它身上展露无遗。 而驾驭着它们的三个少女,虽然年纪轻轻,却也都达到了开蒙一级的境界,目光中透着凶狠。 这猿猴猩三组搭档,每一组皆是一个力大无穷、具备二牛之力的巨兽,再加上一个开蒙一级的少女。虽说如此搭档的力量或许比不上三牛之力,但也差距不大,其威力同样令人胆寒。 大黑拳和他身旁的两个乞族好手,只不过是开蒙二级的修为。此刻,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气势汹汹扑来的猿猴猩组合,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还没等子辉来得及开口,大黑拳瞬间面露狰狞,毫不犹豫地使出了他那阴狠的剪刀手手段。 只见他双手如风,分别狠狠拍在身旁两个乞族兄弟的后背上。 那两个乞丐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飞去,直直地朝着猿猴猩组合的方向冲去。 “啊……啊…………”接连两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其中一个乞丐刚一靠近,就被凶猛的大地巨猿一把抓住,然后重重地踩在地上。只听得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声,那乞丐瞬间全身骨头尽碎,鲜血四溅,当场丧命。 另一个乞丐则被飞天猩猩猛地拍中脑门,脑袋顿时一阵眩晕,还未回过神来,又被长臂灵猴闪电般伸出的长臂直接撕成了两半,内脏和鲜血洒落一地,场景惨不忍睹。 “狗日的,大黑,你个瘪犊子,什么玩意,出卖兄弟,等着回去被插签子吧!”老狗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起来。 他的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冲上去将大黑拳生吞活剥。 “大黑,白瞎了青眼,你踏马真是个舅子!”二虎子也跟着怒吼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失望,手指着大黑拳不停地颤抖。 然而,大黑拳对老狗和二虎子的怒骂充耳不闻,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他神色慌张,只顾着举着手中的摇光令牌,脚步踉跄地再度跑到了华子所在的蛇骨位置。 开阳和摇光两块令牌一经对冲,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 七星怪阵的蛇骨位置刹那间暗淡了下来,光芒尽失。 包括华子在内的三名乞丐和大黑拳,瞬间失去了令牌光芒的庇护,几乎完全暴露在了七星怪阵之外。 “百兽撼地!”立在马背上的中年妇女又是一声高亢的呼喊。 她的声音仿佛具有某种神秘的魔力,令一群洪荒巨兽纷纷响应。 只见这些猛兽同时抬起粗壮的腿脚,狠狠地踏向地面。“轰轰轰”的巨响如同惊雷一般不断传来,震耳欲聋。 整个高台在这巨大的冲击下,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七星怪阵其余的五个阵眼,那十五个乞族兄弟由于身处大阵之内,有阵法的保护,倒是毫发无损。 然而在开阳阵眼处,情况却截然不同。华子紧紧握住手中的开阳令牌,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但他身旁的两个乞族兄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直接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倒地不起,口吐鲜血。 正在这时,熊罴罢组合和猿猴猩组合迅速汇聚到了一起。 熊罴罢肩膀上的三个少女身手敏捷,如同灵燕一般轻盈地跳到了猿猴猩的右肩膀上。 大地巨猿、长臂灵猴、飞天猩猩这三个家伙,各自伸出粗壮有力的手臂,分别紧紧抓住了熊罴罢。 然后,它们同时发力,将熊罴罢在空中来回猛抡了好几圈。最后,竟然像投掷巨石一般,把熊罴罢狠狠地砸向了开阳阵眼。 此时,子辉想要救援,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砰、砰、砰”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原本就已经暗淡的开阳阵眼处,包括华子在内的三个乞族兄弟同时喷出了几口鲜血。 华子的胸膛更是遭受了重创,被砸得深深凹陷了进去,肋骨尽断,整个人气息奄奄,只剩下半条命。 这时,大黑拳惊恐地喊着“救命啊”,高举着摇光令牌,慌不择路地又跑到了老狗的天枢阵眼。 摇光和天枢两块令牌一经对冲,同样光芒黯淡了下去。 “困兽犹斗!” 随着中年妇女的又一声令下,百兽再次发起了凶猛的冲锋。 七星怪阵的蛇头位置,瞬间被狮虎豹组合强大的力量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阵眼位置的老狗躲闪不及,被生生弄瘸了一条腿,鲜血如注,痛苦地倒在地上呻吟。 大黑拳再次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啊!”,不要命地冲向了天璇阵眼的二狗子。 “洪水猛兽!” 中年妇女再次发号施令,百兽疯狂攻击。 七星怪阵的蛇鳞位置,瞬间被百兽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阵眼位置的二虎子在这猛烈的攻击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已然变成了一个血人。 大黑拳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再次冲向了天玑阵眼和天权阵眼。 在天玑阵眼,他被百兽大阵的一个“人面兽心”招数击中;在天权阵眼,又被“衣冠禽兽”的招式所伤。 蛇牙位置的三子被豺狼狈组合疯狂攻击,打得肠子都流了出来,惨不忍睹。 蛇信位置的六子也被打得小半边脑袋差点被熊罴罢组合啃掉,鲜血染红了整个脸庞。 正因大黑拳所在的蛇尾阵眼受制,原本的七星蛟阵彻底变成了七星怪阵。 蛇尾、蛇骨、蛇头、蛇鳞、蛇信这六处阵眼,皆受到了百兽大阵的沉重打击。 不仅有两个乞族兄弟不幸身亡,老狗、二虎子、三子、六子、华子也都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这时,大黑拳再次绝望地喊着“救命啊”,拼命跑向了子辉所在的玉衡阵眼。 子辉紧盯着手中不停颤动的灶马,目光又转向朝着自己奔来的大黑拳,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在心中暗想:“小爷我,等的就是你!” 第87章 响尾蛇阵 突然,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大黑拳的脚底下猛地一个趔趄,整个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狼狈地摔下了高高的石台。 就在他身形倾倒的瞬间,他拼尽全力将手中紧握着的摇光令牌朝着子辉抛了过来。 “辉少,令牌!” 子辉眼疾手快,一把接过令牌。他紧咬着牙关,由于太过用力,腮帮子上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此刻他的脑海中思绪翻腾,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他也顾不上许多,向尸壳郎发出了一道意识指令,心中想着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抛出了摇光令牌,那令牌,朝着七星怪阵的蛇尾阵眼飞去。 “尸壳郎,领食尸虫、噬魂虫,掌摇光,控蛇尾!”子辉声嘶力竭地吼道。 “得令!” 刹那间,只见子辉的胸口,一团巨大的黑影呼啸而出,那是密密麻麻的数千上万的噬魂虫。 与此同时,七星怪阵中那三个黑中带黄、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龙爪,伴随着一群食尸虫的迅速离去,就如同烟雾般渐渐消失,没了踪影。 那数百上千的食尸虫和数千上万的噬魂虫,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在蛇尾位置围着摇光令牌聚集、融合。 它们相互交织、扭动,逐渐凝聚成了一个奇特无比的蛇尾。 那蛇尾一节一节的,清晰分明,每一节都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形态逼真,极似一条蓄势待发的响尾蛇的尾巴。 转瞬间,数丈长的蛇形黑影缓缓升空,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原本就已残破不堪的七星怪阵,有了这食尸虫和噬魂虫凝聚成的尾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竟化作了一个七星响尾蛇阵。 “渣渣辉,这臭小子,竟然能将蛇爷的七星蛇阵随意变种,这天赋,啧啧啧!”牛屠子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后便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狗王却一脸怒容,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大黑拳身上,大黑拳直接被踹倒在地。 狗王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出卖兄弟,嘿嘿,你小子真踏马给老子长脸,等这次事了,老子不给你插个''五脏六签'',老子跟你姓!” 此时,石台上,子辉刚刚布成响尾蛇阵。就在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的小草军魂猛地一颤,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杀意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弥漫开来! “儿郎何在,可愿随我冲杀一番!”子辉双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大声呼喊。 “愿随将军冲杀!” “愿随将军冲杀!” “愿随将军冲杀!” 十八个乞丐的回应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将整个牛毛帐篷都震碎。 石台上,四御婆那犀利的目光早已察觉到响尾蛇阵中弥漫出的浓烈杀意,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强大军魂军威。 她神色紧张,对着此刻正站在马背上的中年妇女急切地提醒道:“大妹,小心这响尾蛇阵,有军魂军威!” 然而,为时已晚! …… “灵蛇探路!”子辉猛地一声大喝,那声音犹如雷霆炸响,震彻整个牛毛帐篷。 处在蛇头位置,瘸了一条腿的老狗,双目圆睁,肌肉紧绷,身子如离弦之箭般猛地往前一探。 与此同时,他身后那巨大的蛇头虚影仿佛拥有了实质一般,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径直朝着狮虎豹组合凶猛地撞了过去。 同样是一招“灵蛇探路”,这威力却大了数倍之多。 “砰!砰!砰!”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传来,强大的冲击力使得空气都仿佛被瞬间撕裂。 狮虎豹组合在这股巨大的力量冲击下,根本毫无抵抗之力,连同它们背上的三个中年妇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狼狈地倒飞而出。 “打草惊蛇!”子辉又是一声怒喝,声音中饱含着凌厉的气势。 响尾蛇阵的蛇尾犹如一条粗壮的钢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距离较近的猿猴猩组合狠狠抽去。 尸壳郎,和子辉一样同样是开蒙四级,何况还有数百上千食尸虫和数千上万噬魂虫组成的蛇尾,威力之大,堪称恐怖! “啪!啪!啪!”三声清脆且响亮的抽打声骤然响起,在牛毛帐篷里回荡不休。 只见那大地巨猿、长臂灵猴、飞天猩猩这三个身躯庞大的家伙,在这股恐怖的力量之下,一个接一个地被抽飞了出去,足足飞出了数十丈之远,重重地砸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笔走龙蛇”一出,响尾蛇阵数丈长的蛇身如灵动的蛟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就将熊罴罢组合紧紧缠住。 那蛇身越缠越紧,熊罴罢组合发出痛苦的咆哮,它们挣扎着,却无法挣脱这致命的束缚。若不是狮虎豹组合和猿猴猩组合及时赶来救援,恐怕这熊罴罢组合就要被这恐怖的力量活活勒死。 “草蛇灰线”一出,只见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豺狼狈组合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响尾蛇的蛇骨和蛇身的强大的力量抽向了空中。 它们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牛毛帐篷顶上弹射回来,然后又如同陨石坠落一般,重重地砸在了石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石台都出现了裂缝,豺狼狈组合个个口吐鲜血,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画蛇添足”一出,响尾蛇阵的蛇身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向着狸猫貂组合和犬狗獒组合碾压过去。由于它们身形较小,在这迅猛的攻击面前,根本来不及躲闪。 只听得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挤压声响起,狸猫貂组合和犬狗獒组合当场被压成了肉饼,鲜血四溅。而在一旁的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因为见机得早,迅速逃离,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她们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虚与委蛇”一出,老狗控制着那巨大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以闪电般的速度直接咬住了马牛羊组合,随后将它们一口吞入腹中。 马牛羊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哀鸣,就当场毙命。就连那指挥百兽大阵的中年妇女,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措手不及,差点就葬身蛇口,好在她反应迅速,狼狈地向后跃去,这才勉强保住了性命,但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脸色煞白。 第88章 三个笼子 子辉的响尾蛇阵犹如一把尖锐无比的利刃,在百兽大阵中肆意冲杀。百兽大阵中,那些原本威风凛凛的洪荒猛兽,在响尾蛇阵的冲击下,顿时乱了阵脚,人仰马翻。 有的猛兽被响尾蛇的蛇尾碰了一下,倒地不起;有的则在蛇身的碾压下筋骨断裂,哀嚎连连。整个场面血腥而惨烈,死伤一片,几乎呈现出溃败之势。 大姑娘小媳妇们原本还怀着些许期待的眼神,此刻却被恐惧所占据,一个个花容失色,娇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半分再战的勇气! 就在这时,四御婆的声音再次响起: “住手,百兽大阵,我四兽堂认输了!” 然而,怒火中烧的子辉控制着响尾蛇阵,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依旧在石台上疯狂地奋力冲杀。 要知道,己方已经有两个乞族兄弟不幸身亡,其余的兄弟,除了他自己,无不是遍体鳞伤。 老狗瘸了一条腿,只能艰难地拖着身躯,腰弯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满脸的痛苦与疲惫,模样狼狈至极。 二虎子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兽皮,整个人仿佛从血池中捞出来一般,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血人。 三子步伐蹒跚,一只手紧紧捂着肚子,肠子竟然从手指头缝里挤了出来,令人触目惊心。 六子那瘦高的身形此刻也显得摇摇欲坠,半边脑袋被猛兽啃得血肉模糊,头皮外翻,鲜血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 华子原本圆鼓鼓的啤酒肚,此刻已变得凹陷下去,肋骨根根尽断,瘫倒在地,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其余的十二个兄弟,有的胳膊无力地垂着,有的腿上鲜血淋漓,伤势轻重不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痛苦。 “渣渣辉,停手吧!” 子辉望着兄弟们的惨状,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但当牛屠子那威严的声音传来时,他不得不强压下怒火。子辉缓缓扫视了台上的乞族兄弟们一眼,无奈地咬了咬牙。 “儿郎们,收兵!” “得令!” “得令!” “得令!” 随着一声声应答,子辉收起了响尾蛇阵。十八个乞族兄弟相互搀扶着,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们的身形摇摇欲坠,最终还是跳下了石台,一步一瘸地走回牛屠子和老狗的身边。 一个响尾蛇阵,一个百兽大阵,牛市口乞族和路岐的四兽堂,一场大战下来,猛兽死了不少,乞族更是人人带伤,围观的人群都沉默了。 …… 牛屠子身后的一个老乞丐堂主眉头紧皱,在怀里仔细摸索了一番,掏出一些乌漆嘛黑的粉末和一些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草药,郑重地递给了狗王。 狗王神色焦急,赶忙招呼几个手脚麻利的乞族兄弟过来,为受伤的弟兄们进行了简单的救治。 有的拿着兽皮条匆忙为伤口止血,有的试图将断骨接上,尽管手法略显生疏,但这已是他们能做的最好的了。 牛屠子向狗王使了个眼色,狗王瞬间双目通红,整个人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眨眼间就跳到了石台上。 “四御婆,把你的什么狗屁四兽凶阵摆出来吧,老子来会会你!” 正在这时,三个巨大的笼子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里面关着的不是禽兽,而是即将挣脱牢笼的恶魔。 “屠狗的,既然你急着送死,那老身也不阻拦!”四御婆轻哼一声,缓缓挽了挽花白的头发,那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和阴狠。她看了狗王一眼,随后拍了拍手接着说道: “大妹,为师的三个孩儿饿了这么久,是时候放出来,见见血了!” 话音刚落,石台上的四个笼子,有三个被缓缓打开。 从第一个笼子里,猛然飞出来一只翅展超过一丈的秃鹫。 它那宽大的翅膀用力一展,瞬间飞上空中,带起一阵狂风。秃鹫在狗王的头顶盘旋,左侧一只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狗王,眼神中满是怨愤,仿佛与狗王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是一支“独眼鹫”,属于秃鹫中的极品。它另一只眼,不是瞎了,而是一旦睁开,就是杀招。 从第二个笼子里,缓缓爬出来一条身长两丈多的嗜血鳄。 它那坚硬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粗壮的四肢充满了力量。嗜血鳄一出现,便将目光锁定在狗王身上,眼中布满了无尽的仇恨与杀戮,仿佛要将狗王生吞活剥。 嗜血鳄的四只鳄鱼掌和粗大的尾巴上,有绿色的血液冒出,这家伙竟然是一条极为罕见的嗜血毒鳄! 从第三个笼子里,突然冒出一阵浓烈的烟尘,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待烟尘稍稍散去,一个巨大的脑袋从地底下探了出来,那是一只鲮鲤,也就是穿山甲。它那尖锐的爪子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一双眼睛对着狗王投来一道愤怒的目光,随后又悄无声息地钻入地底,石台上只留下一个微微隆起的石堆,显示着它的存在。 那鲮鲤的爪子和尾巴上有蓝色的血流出,这家伙有地龙的血脉,竟然是一条龙鲮鲤! 嗜血毒鳄既能在水中畅游,又能在陆地横行,再加上天上飞的独眼鹫和土里钻的龙鲮鲤,这阵势当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也难怪四御婆明明只驾驭了三种禽兽,却被称作四御婆。 这独眼鹫、嗜血毒鳄、龙鲮鲤均已达到开蒙四级巅峰的实力,距离突破开蒙五级只差临门一脚。 此时,狗王虽身为开蒙五级,但面对这三只来势汹汹、实力强悍的禽兽,以一敌三,胜负实在难以预料,大概也只有五五之分。 说来也怪,那三只禽兽的目光中,毫无掩饰地充满了对狗王的杀意、恨意、怨愤和愤怒,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这四兽凶阵尚未正式开始,可这些禽兽却仿佛与狗王有着解不开的仇怨。 …… 四御婆一个纵跃,跃至第四个大笼子的上方,看着狗王说道: “‘杀牛的’胆小如鼠,以后干脆改成杀鸡算了。‘屠狗的’,你也是玩兽的行家,只要你能闯过这四兽凶阵,这第四个笼子里的东西,老身双手奉上!” “那还啰嗦个啥?嗷……嗷……”狗王一声大喝,身上的气势愈发强盛。 石台下,子辉紧盯着那三个禽兽,向牛屠子问道: “牛叔,那独眼鹫、嗜血毒鳄和龙鲮鲤个个身负创伤,又对狗叔满怀恨意,该不会是这三个禽兽害了小黑吧?” “渣渣辉,你狗叔早就瞧出来了,接下来,恐怕是一场恶战!” 这时,老狗插了一句:“怪不得,自从来到这高台下,狗爷的目光就紧盯着那第四个大笼子不放!” 第89章 狗王恶战 高高的石台上,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骤然拉开帷幕。沙石飞扬,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独眼鹫身悬空中,那庞大的身躯犹如一片乌云笼罩。它每每如闪电般俯冲而下,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时而挥动那宽大有力的翅膀,猛扇狗王,试图打乱他的步伐和节奏;时而探出锋利如钩的利爪,迅速朝着狗王猛刺过去,狗王的双臂被刺穿了几个血洞。 独眼鹫蜻蜓点水般的攻击一下,便又在瞬间快速飞至高空,仿佛在嘲笑狗王的无可奈何。 龙鲮鲤则悄然藏身于底下,那隐藏在深处的身躯若隐若现。它同样只是小心翼翼地稍稍露头,一双狡黠的眼睛紧紧盯着狗王,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或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头来,张开血盆大口,用尖锐的牙齿凶狠地撕咬狗王的腿脚;或是猛地探出粗壮有力的爪子,疯狂地撕扯狗王,狗王腿上被撕咬的血肉模糊。 一旦狗王反应过来发起反击,它便又像土行孙一般瞬间钻入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狗王对面的嗜血毒鳄更是来势汹汹,它那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小山,粗壮的四肢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 它不但皮糙肉厚,全身的鳞甲好似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而且全身布满了剧毒,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它动不动就硬扛着狗王的攻击,与狗王来一场“死亡翻滚”,每一次翻滚都让石台地面为之颤抖。 这三个禽兽,虽只是处于开蒙四级的境界,但其实力却近乎开蒙五级。狗王尽管实力达到开蒙五级,然而以一敌三,局面仍旧极为不利,狗王打得极为吃力。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身上也增添了不少伤口。 狗王精通驯兽之道,还领悟了疯狗军体术,他周身上下早就被锤炼得钢筋铁骨。 此刻,狗王反握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剔骨刀,每一次出手,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刀光划过之处,三个禽兽都会被剔骨刀划出一个伤口来。 但三个禽兽也并非等闲之辈,它们很快便调整了策略,配合得愈发默契。 独眼鹫在空中不断盘旋,发出尖锐的叫声,干扰着狗王的心神。龙鲮鲤在地下频繁穿梭,让狗王难以捉摸其动向,分散着狗王的注意力。嗜血毒鳄则趁着狗王分神的瞬间,猛然发动攻击,用它那粗壮的尾巴横扫过来,狗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狗王稳住身形,心中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周身的气势瞬间暴涨。 他身形一闪,纵身一跃,朝着空中的独眼鹫冲去,独眼鹫没想到狗王会突然改变攻击目标,躲闪不及,被狗王一刀划伤了翅膀。 受伤的独眼鹫发出凄厉的叫声,攻击的节奏顿时乱了。龙鲮鲤见状,刚从地下探出脑袋,狗王又是一个转身,顺势一脚踢在它的头上,龙鲮鲤被踢得头晕目眩。 嗜血毒鳄见两个同伴接连受挫,愤怒地咆哮着,再次朝着狗王扑来。狗王却不慌不忙,侧身避开,手中的剔骨刀狠狠扎进了毒鳄的背部。 毒鳄吃痛,疯狂地扭动着身体,狗王趁机拔出刀,又是一阵猛砍。 此时的狗王杀红了眼,他的身上沾满了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但他的斗志却愈发高昂,不为小黑报仇,誓不罢休。 然而此刻,狗王始终强忍着愤怒与冲动,尚未施展出其压箱底的“小驯兽术”以及疯狗“军体术”,那三个禽兽同样也未使出自身的绝招。 当下狗王与三个禽兽之间的打斗,皆处于试探阶段,尚未真正地拼尽全力,狗王始终在克制着自己。 只因截至目前,位于第四个大笼子上方的四御婆仍未出手,真正的四兽凶阵也未得以施展。 战斗还在继续,高台之上,生死对决,胜负犹未可知…… 狗王深知,真正的危机还未到来,四御婆的按兵不动让他心存忌惮。他一边与三个禽兽激烈交锋,一边留意着四御婆的动静。 别看四御婆只有开蒙三级的境界,但是四御婆的一身本事,本就不在打斗上,而是在于御兽。 那三个禽兽在遭受狗王的一连串反击后,也变得更加谨慎。独眼鹫虽然翅膀受伤,但依旧在空中盘旋,伺机而动;龙鲮鲤在地下潜伏的时间更长,似乎在积蓄力量;嗜血毒鳄则在伤口的疼痛刺激下,愈发狂躁,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狗王。 就在这时,四御婆终于有了动作。她口中念念有词,衣袖一挥,一道诡异的光芒射向三个禽兽。 “小禽兽术!” 瞬间,三个禽兽的身上泛起一层奇异的光芒,气息也变得更为强大。 独眼鹫的速度和力量再度提升,俯冲的攻击更加凌厉;龙鲮鲤从地下钻出的频率加快,攻击更加迅猛;嗜血毒鳄的鳞甲变得更加坚硬,攻击也更加凶猛。 狗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他心中的斗志却燃烧得更加旺盛。他大喝一声,将一身实力发挥到极致,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三个禽兽的攻击之间。 此刻,狗王咬紧牙关,继续与三个禽兽展开殊死搏斗。这场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谁胜谁负,即将揭晓…… …… 突然,四御婆脚底下的第四个大笼子骤然间爆发出一阵极其剧烈的颤抖,仿佛有一股狂暴的力量在其中横冲直撞。 大笼子里,兽皮下,小黑那充满痛苦与愤怒的嘶吼声,以及夹杂着的微弱呻吟声,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 “小黑,是你吗?你这小笨蛋,还没死,没死就好!等老子来救你!” 狗王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双目犹如铜铃般圆睁,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他怒不可遏地大声吼叫着,声音如惊雷般在牛毛帐篷中炸开。 与此同时,他手臂上的血管由于情绪的极度激动和力量的猛然爆发而根根凸起,仿佛随时都会炸裂开来。 此刻的狗王,全身的肌肉紧绷,每一块都好似钢铁铸就,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力量。他的头发根根直立,犹如刺猬的尖刺。 整个人好似一头被彻底激怒、丧失理智的暴怒狮子,挟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不顾一切地朝着第四个大笼子上方的四御婆疯狂猛扑过去。 他的身影快如闪电,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第90章 小驯兽术 “来的好!”四御婆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犹如夜枭啼哭,带着满满的阴毒之意,一声阴笑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围观的人群都屏住了呼吸,在观望着石台上的打斗。 只见身在空中的狗王,身形稍显迟缓,刹那间露出了致命的破绽。就在这一瞬间,三个禽兽的杀招如雷霆万钧般瞬间发动。 空中的独眼鹫一直紧闭的右眼猛地睁开,一道如血般殷红的光芒从其右眼中喷射而出,直直地射向它那锋利的双爪。 转瞬间,那道诡异的红光笼罩住独眼鹫的双爪,光芒闪烁间,双爪发生了令人惊悚的变异。 原本正常的爪子迅速膨胀,变成了赤红色的巨爪,不仅比原先大了近乎一倍,而且爪尖犹如锋利无比的刀刃,闪烁着令人胆寒的红光,仿佛能将一切切割粉碎。 身在空中、尚未跳到第四个大笼子上的狗王,毫无防备地被那独眼鹫从后面凶猛地扑了过来。 独眼鹫那如刀的巨爪在狗王宽厚的肩膀上狠狠抓下,瞬间抓出两个深可见骨的血窟窿,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狗王的兽皮。 狗王怒目圆睁,反握着剔骨刀,以雷霆万钧之势顺势一挥,锋利的刀刃砍在独眼鹫那变异的赤红色巨爪上。 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犹如铁匠铺中打铁时的激烈碰撞,发出一片金铁撞击之声。 这时,独眼鹫双翅一展,用力一甩一带,强大的力量将狗王像破布娃娃般狠狠丢在地上。 狗王的身体重重砸在石台上,“砰”的一声,石台上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小坑,碎石四溅。 狗王双手落地前,反握着剔骨刀在石台上的落地点迅速划了一圈。剔骨刀与坚硬的石台激烈摩擦,“呲呲呲”,一连串耀眼的火花如烟花般绽放。 然而,狗王双手安然无恙,但他的右脚和右小腿却不幸落进了石台里。准确地说,是落进了那潜藏在石台中的龙鲮鲤的血盆大嘴里。 “呲溜”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等狗王迅速拔出那条右腿时,腿脚上的肉已被龙鲮鲤瞬间啃食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惨白的脚掌骨和纤细的小腿骨,触目惊心。那凄惨的模样,恰似《新龙门客栈》里厨子用剔骨刀对付东厂大太监时的镜头。 正在这时,对面的嗜血毒鳄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兴奋得双眼发红。它庞大的身躯翻滚着,带起一阵腥风,朝着狗王那只剩白骨的右腿如炮弹般猛扑过去。 狗王临危不乱,双唇紧闭,用力吹了一声口哨。 这尖锐的口哨声乃是“小驯兽术”的手段,嗜血毒鳄的大脑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击中,顿觉整个脑袋里突然传来一道强硬的命令,庞大的身躯竟然傻愣愣地僵在了原地。 狗王刚准备趁此机会扑上去给予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第四个大笼子里,巨大的兽皮剧烈翻动,如同汹涌的波涛。兽皮下竟传出小黑“汪汪汪”的狗叫声。 那叫声中透着无尽的凄惨与恐惧,仿佛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貌似第四个大笼子里的兽皮下,小黑正在与某种极为可怕的东西进行着激烈而残酷的打斗。 “小黑莫怕,老子来了!”狗王心急如焚,怒吼一声。 刹那间,狗王竟毫不犹豫地放弃攻击傻愣在原地的嗜血毒鳄,身形如箭般再次扑向第四个大笼子上方的四御婆。 一个闪失,狗王的肩膀上多出了两个血洞,右腿右脚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此时,高台下,子辉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四御婆嘴巴轻微动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让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二虎子说过的路岐十技中“口技”绝活。 既然大力堂的壮汉们能精通耍技,子辉心想,说不定四兽堂的女人们也擅长口技。想到此处,子辉扯着嗓子对着狗王大声喊道: “狗叔,‘力蹬顶耍飞、幻口兽丑柔’,那第四个大笼子里未必就是小黑,说不定是哪个大姑娘小媳妇的口技在作怪!” 听到子辉的呼喊,刹那间,身在空中的狗王如醍醐灌顶般冷静下来。他微微耸了耸鼻子,像猎犬般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气味。 小黑可以变身小狗,也可以变身獒犬,两种形态下的小黑气味和叫声皆有明显的不同,这独特的分辨能力唯有狗王才有。 第四个大笼子里,确实是小黑的味道没错,那“汪汪汪”的声音也是小黑的叫声不假,不过分别是小黑的两种状态下气味和叫声。 气味无法模仿,那声音,如今看来,绝对是四御婆的口技在作祟。 想通了关键之处,狗王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倒愈发冷静沉着。“四御婆,你踏马找死!”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屠狗的,怎么只许你用小驯兽术干扰老身的孩儿,就不许老身用口技遛遛你这条老狗?嘿嘿!”四御婆再次发出一声令人憎恶的阴笑,脸上的皱纹扭曲在一起,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突然,子辉看到四御婆手腕轻轻一动,似乎有什么细长而柔韧的东西在悄然缠绕,动作之隐秘,如同大力堂的那三个路岐壮汉一般。 …… “怎么起雾了?”一个围观的小青年扯着嗓子惊呼一声,声音中满是惊慌失措。 这时,子辉这才注意到,整个石台上,以狗王为核心,被一层如烟似纱、若有似无的雾气悄然笼罩。 那雾气缥缈不定,宛如一层神秘的面纱,给石台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只见,狗王那犹如铁柱般坚实的脚底下,高高隆起了一个土黄色的土堆。 那土堆仿若一座小山丘,随着狗王的每一次动作,还在不断地增高、变大,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 “叫什么叫,大惊小怪的!那哪里是雾,那是狗爷的杀气,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家伙,睁大你们的狗眼瞧瞧,狗爷脚底下的石台,都快被踩成齑粉化为土了!” 一个中年大妈扯着嗓门高声说道,她的脸上写满了狂热的崇拜,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狗王,仿佛在瞻仰一位无敌的战神。 狗爷终身未娶,在牛市口有着“大妈杀手”的美誉。 “狗爷,我在这呢?你的狗腿,我好心痛哦,哎呀,狗爷看我了!哎呀……谁踢老娘!”一个花痴大婶刚吼了一句,就被身旁的一群大妈按在地上,好一顿胖揍。 第91章 四兽凶阵 就在那花痴大婶被胖揍之际,子辉面色沉凝,目光焦急地扫向四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狗王周遭的异样变动。 狗王正前方,即西面,四御婆脚底下的第四个大笼子里,仿若藏有无尽的稀世珍宝,源源不断地喷射出一串串璀璨绚烂、耀眼夺目的金光。 笼子发金光! 那光芒强盛而刺目,似乎要将周遭的所有事物都吞没进去。 在狗王身后,东面那头龙鲮鲤谨小慎微地探出了脑袋。在众人充满怀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其脑袋周边的石台上,竟然奇迹般地萌生出一抹饱含生机的绿色。仔细瞧去,竟是一株翠色欲流、生机蓬勃的小草。 石台长小草! 那小草置身于这弥漫着肃杀之气的环境里,显得这般突兀却又坚韧不拔。 嗜血毒鳄迈着沉重迟缓的步伐,缓缓地移动到了狗王的北边。它那血盆大口不停地张合,嘴里不时喷吐出一道道水纹。那水纹层层荡漾开来,在石台上形成了一片片小小的水洼,清晰地倒映出周围紧张万分的景象。 水潭有毒水! 就连一直在空中盘旋、寻觅时机的独眼鹫也收拢了翅膀,稳稳地降落在石台上。它落地的瞬间,右眼那如鲜血般殷红的光芒好似锋利的利剑,猛然横扫四周。 刹那间,仿佛整个石台都被熊熊燃烧的烈焰所点燃,滚滚热浪扑面而来,令人惶恐惊惧。 石台成火海! 子辉眉头紧蹙,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嘴里喃喃自语:“中间出黄土,东方青龙木,西方白虎金,北方玄武水,南方朱雀火!这分明是四象阵的阵基,这是四兽凶阵!”他的声音低沉且急促,透露出内心的震骇与不安。 子辉掐着手指,依照当初蛇爷所传授的阵法基础,飞速地推算着四兽凶阵的生门和死门。 “五行相生,金生水……土生金。四御婆的白虎位,能够催生北边嗜血毒鳄的玄武水,而狗叔所在的中央土,又能孕育西边四御婆所在的白虎金!” “五行相克,金克木……火克金。四御婆所在的白虎位,能够克制东边龙鲮鲤所在的青龙木,又会被南边独眼鹫所在的朱雀火所压制!” “原来,四兽凶阵的生门和死门,皆在四御婆所在的白虎位!” 将一切算清之后,子辉朝着狗王大声喊道: “狗叔,四兽凶阵,生门和死门都在西边四御婆的白虎位上!” …… 听到子辉的话,狗王仿若未闻,依旧沉默不语。反倒是牛屠子毫无顾忌地放肆大笑起来,那笑声张狂而肆意,他满脸戏谑地冲着四御婆调侃道: “四御婆,原来你是个老白虎啊,没有个大青龙还真压不住你。怪不得你这老妪婆竟学着妖族的做派,四处认些禽兽当干儿子。不过巧得很,我那老兄弟正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青龙!青龙对白虎,绝配啊!” 牛屠子,好像就喜欢四处乱做媒,子辉还记得他拿自己调侃梅大管家的事,如今,他又拿狗王调侃四御婆。 “嘿嘿!”狗王突然发出一声干笑,声音沉闷而有力。 只听得“撕拉”一声,他上身的兽皮衣服前胸和后背,竟被那高高贲起的肌肉瞬间崩开了两个大口子。 只见他那健壮的前胸,胸毛从小腹开始,缓缓越过肚脐,一路毫无阻碍地径直延伸到了脖颈处,仿佛一片茂密的丛林。 而后背的毛发,同样从脖颈的位置一路疯狂生长,一直蔓延到了腰间,宛如一层厚重的披风。 那一根根粗壮的胸毛,让女人看了血脉喷张,让男人看了自愧不如! 围观的人群中,瞬间如同炸了锅一般,传来一声声刺耳的尖叫。 “狗爷,我爱大青龙!”一个大婶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尖叫道,那声音中充满了狂热与痴迷。 “怪不得狗爷要留个大光头呢,嘿嘿,原来是压着大青龙呢!”又一个颇有几分见识的老婆婆,脸上带着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眼神中满是新奇。 “狗爷,嫁给我吧!”原来那个刚被人胖揍了一顿的花痴大婶再一次发起了花痴,她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试图靠近石台。 这一举动瞬间激怒了周围的人,结果她又迎来了一轮更为猛烈的毒打!众人的拳脚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身上,她只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嘴里却依旧胡言乱语。 此时的四御婆,那张老脸瞬间涨得如同熟透的番茄一般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五官扭曲在一起,犹如一张皱巴巴的老猪肝。 也不知是被牛屠子这番毫不留情的话戳到了痛处,还是被周围这些大呼小叫、举止疯狂的女人们刺激到了,她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对着狗王疯狂嘶吼道: “屠狗的,你找死!杀牛的,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 四御婆恼羞成怒地大手一挥,那原本弥漫的雾气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力量驱使,瞬间如潮水般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兽凶阵现行了! 此刻的狗王,孤零零地伫立在石台上一个高高隆起的黄土坡上,他被独眼鹫、嗜血毒鳄、龙鲮鲤和四御婆形成的四兽凶阵困住了。 在北边,嗜血毒鳄那庞大的身躯矗立着,它的周身被绿色的水汽所笼罩,这些水汽翻腾缭绕,最后化成了一个毒血潭。 紧接着,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在它身后,猛然钻出一个高达数丈的玄武虚影。那虚影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南边的独眼鹫同样气势非凡,它的四周是熊熊升腾、炽热无比的火焰,那火焰跳跃着、翻滚着,隐约形成了一片赤火海。 在这汹涌的火海上方,一个数丈大小的朱雀虚影稳稳地盘旋着。朱雀虚影周身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它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带来一阵灼热的气浪。 而在东边,龙鲮鲤周围的景象则充满了生机。只见绿油油的小草如春笋般不断地从石台地面钻出,它们迅速生长,很快就形成了一片繁茂的草地。 在这片草地的上方,一个数丈大小的青龙虚影盘卧着。青龙虚影栩栩如生,身上的鳞片闪烁着神秘的青光。 那三个数丈大小的虚影,与三个禽兽一般,均具备开蒙四级巅峰的实力。 方才狗王以一敌三,肩膀上被硬生生弄出了两个血洞,右腿右脚更是化作了森森白骨。 现今,一下子要面对如此众多开蒙四级巅峰的禽兽,所有乞族之人都为他暗自捏了一把汗。 牛屠子,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子辉。 西边,四御婆所在的白虎位,连同第四个大笼子都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生门和死门,都在那里,一时间,狗王并没有急着动手! 第92章 疯狗军体 子辉的双眸忽地一闪,瞬间便明白了牛屠子的深意。紧接着,他在脑海深处用意识向尸壳郎传音道: “如今,是时候,让那些禽兽见识一下小虫术的厉害了。尸壳郎你领着那些噬魂虫把那些虚影统统吞掉,替乞族兄弟报仇!不过,切莫让那四御婆瞧出了端倪!” “得令!” 这四兽凶阵,只要没有军魂镇守,那三道青龙、朱雀、玄武虚影,就是噬魂虫的一道菜! 这也正是当初虫爷最先惨遭七个蜘蛛精杀害的部分缘由所在,只因为噬魂虫天生就能吞噬阵法召唤出来的虚影,就连七足蜈阵召出来的七足黑蜈蚣虚影也不例外。 子辉之所以在暗中授意尸壳郎带领噬魂虫下黑手,一是要替兄弟们报仇,二是因为那四御婆的手脚之上存在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每当四御婆有所动作之时,子辉手心之中的灶马就会疯狂地躁动起来,反应极为剧烈。 灶马如此异常的异动,足以表明这个四御婆与红鸳之间有关联。 就在这时,四御婆所在的西方白虎位,金光褪去,显出了一个白虎婆婆,像极了 lol 里面的虎女,不过太老了,更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虎姑婆! 那老婆婆,白发如瀑布般垂落,肆意飞舞,她的面容阴鸷无比,深深凹陷的眼窝里,一对浑浊的眼珠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紧抿的嘴唇毫无血色,正是四御婆! 四御婆的胯下,是一个巨大的白虎虚影。那白虎虚影身躯庞大,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四御婆骑在白虎虚影背上,她的身影与白虎虚影融为一体,宛如来自九幽深渊的恶煞,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一道光芒,在四兽凶阵内跳转,从北方的嗜血毒鳄跳转到了东方的龙鲮鲤身上,又跳转到了南方的独眼鹫身上,最后落到了西方的四御婆身上。 霎那间,四御婆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那气息如汹涌的浪潮般层层扩散开来。 她的双目之中精芒闪烁,每一次眼神的变化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原本看似普通的身姿,此刻却展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其境界竟然达到了开蒙四级巅峰。 不仅是她本人,就连她身下那原本若隐若现的白虎虚影,此刻也变得凝实而清晰。 白虎虚影威风凛凛,毛发根根竖起,犹如钢针一般,它的双目炯炯有神,透露出凶悍与威严,与四御婆的气息相互呼应,亦是达到了开蒙四级巅峰的境界。 “牛叔,这四御婆难道刚才一直隐藏着实力?方才还只是开蒙三级,怎的转眼间就突破至开蒙四级巅峰了?”子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的声音因为惊讶而微微颤抖,眼中满是疑惑和震惊。 “渣渣辉,这便是四兽凶阵的奇妙之处,至于其中的门道,你可别问我,老子可是个大老粗!”牛屠子咧开嘴笑着说道,他那粗犷的脸上满是无所谓的神情,粗壮的胳膊随意地挥了挥,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 就在四兽凶阵成形的那一刹那,整个牛毛帐篷仿佛都为之一颤。 与此同时,狗王四肢着地,他的双手和双脚深深地抓进石台里,他的嘴巴大张,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低吼。 看他这副模样,显然是要施展那疯狗军体术了。 “赫赫……” 伴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狗王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那颤抖如同狂风中的树叶,无法自控。他全身的肌肉紧绷,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地跳动,仿佛要挣脱身体的束缚。 颤抖过后,他的双目瞬间变得通红,充满了疯狂和杀戮的欲望。眼眶周围的青筋根根暴起,如同一条条青色的小蛇,蜿蜒在他的脸上。 他那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老黄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尖锐锋利的獠牙。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和左脚上,一根根尖锐的爪子破皮而出。那些爪子犹如他的剔骨刀一般,指甲的尖端锋利如刀尖。 而他的右脚和右腿,早已没有了血肉,只剩下森森白骨。那白骨泛着惨白的光泽,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此刻的狗王,那狰狞的面容,锋利的爪子和獠牙,以及残缺的身体,无不散发出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息。 当狗王将那把寒光闪闪的剔骨刀狠狠插进自己的屁股时,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紧接着发出一声痛苦而疯狂的咆哮。 这一刻,他彻底完成了独有的变身,化作了一条带着白骨腿脚的疯狗! 此时的他,已然丧失了人性。 只见他俯身弯腰,脑袋如同失控的钟摆一般疯狂摇动,口中不停地发出一声声沉闷且低沉的吼叫。 那吼叫声中充满了痛苦、疯狂和对杀戮的渴望,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 围观的人群,在亲眼目睹了四兽凶阵,又看到狗王施展出了疯狗军体术时,瞬间陷入了极度狂热的疯狂状态。 人们的眼睛瞪得滚圆,呼吸急促,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兴奋与激动,有的甚至涨得通红。他们扯着嗓子大声呼喊,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震耳欲聋。 “好粗壮的家伙,老娘喜欢……!”又是那个不知收敛的花痴大婶,她双手捂着胸口,眼神中充满了狂热。 然而,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群愤怒的大妈猛地按倒在地。大妈们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把她按在地上摩擦。 …… 变成疯狗的狗王双目通红,呲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只见他肌肉紧绷,猛然一个跳跃,直直地扑向化身为“虎姑婆”的四御婆。 “龙腾虎跃!” 伴随着四御婆的一声低喝,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只见她双腿夹紧白虎,一个纵身,轻盈地从狗王的头顶跃过。在跃过的瞬间,那白虎虚影的巨大虎爪猛地一挥,带着凌厉的风声,结结实实地拍在了狗王的后背上。 这一拍,仿佛有千斤之力,狗王的身体一个踉跄,向前扑了几步。 与此同时,东方的龙鲮鲤仰头长啸。 紧接着,青龙虚影从他的头顶腾空而起,在空中蜿蜒盘旋,在狗王身边飞速划过。 它身上的龙鳞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锋利的龙爪如同刀刃一般,瞬间就在狗王的身上划出了上百道伤口。 那些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四溅,狗王的身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此时的狗王,却仿佛对身上的伤痛毫无知觉,竟然没有再扑向任何一方,而是发了疯似的径直冲到了第四个大笼子跟前。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对着大笼子又抓又咬。他的爪子在笼子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片刻之间,那坚固无比的大笼子竟然被狗王拆下了一个角,笼子里面还有一层兽皮,兽皮下的东西似乎受到了惊吓,竟然毫无动静。 四御婆见状大喜,心中暗想:闹了半天,这个狗王原来是在装疯,否则他怎么会偏偏冲向那第四个大笼子呢。 “这下,你个屠狗的,还不是要喝老身的洗脚水!” 第93章 内外夹攻 “风虎云龙!” 伴随着四御婆的再次低喝,四兽凶阵彻底动了。 北方的嗜血毒鳄身形一晃,粗壮的尾巴用力一甩,玄武虚影张开大口,喷出一道绿油油的毒水。 那毒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所到之处,石台地面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南方的独眼鹫右眼突然泛红,朱雀虚影双翅一展,喷出一道红色的火焰。 东方的龙鲮鲤双爪向前一探,青龙虚影怒吼一声,发出数十道凌厉的爪印。那爪印如同疾风骤雨般,带着呼呼的风声扑向了狗王。 西方的四御婆手指轻轻一弹,白虎虚影尾巴一甩,对着狗王甩出了强有力的虎尾。那虎尾犹如钢鞭一般,呼啸着扫向狗王。 毒水、烈焰、龙爪、虎尾,齐刷刷地攻向了狗王! “牛叔,这狗叔真疯了么?他怎么还不躲开?”子辉急得不行,脑海里的用意识给尸壳郎下了一道急令“救狗王”。 “唉,屠狗的,真他妈的是一条疯狗!”牛屠子无奈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 ……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狗王全身肌肉瞬间紧绷,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猛地向上一纵,朝着正在暗自偷笑、毫无防备的四御婆凶猛地扑了过去。 四兽凶阵中,那北玄武的毒水如粘稠的墨汁般飞溅,形成了一汪毒水潭;南朱雀的烈焰,组成了张牙舞爪的火龙;东青龙的龙爪,带着呼啸的风声,汇聚成了一片龙影;西白虎的虎尾,仿若一条沉重的钢鞭。 “噗、噗、砰、砰”,接连不断地击打在第四个大笼子上。 只在眨眼之间,那个之前就被狗王拆掉一角的大笼子,在这狂猛的攻击下,瞬间支离破碎,化作无数的碎片和残渣,散落一地。 就连放置在笼子里盖着东西的兽皮,也在这狂暴的冲击中,险些被波及,剧烈地抖动之后,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扯碎。 就在此时,四御婆眼睁睁地看着狗王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朝自己扑来。 她刚准备侧身躲闪,却突然感觉到胯下的白虎虚影产生了异样。她赶忙低头查看,只见白虎虚影的身上,不知在何时竟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数不清的小点。 那些小点极其微小,比针尖还要纤细许多。 若不是四御婆如今的修为,有了四兽凶阵的加持,已经达到开蒙四级巅峰的境界,拥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若不是白虎虚影与她之间存在着紧密相连、心神相通的特殊联系,她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些几乎微不可察的小点。 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点,有序地分布在白虎虚影之上,远远看去,犹如一条蜿蜒曲折、形似蛇状的神秘图案。 更让她感到无比震惊的是,随着这些小点一起一伏的律动,白虎虚影的气息竟变得越来越微弱,力量也在不断地流失。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点竟然拥有着吞噬阵法虚影的可怕能力,而她却对这神秘之物的来历一无所知。 就在这令人心惊肉跳的瞬间,狗王已经如狂风般扑至。 情急之下,四御婆很无奈,甚至顾不上形象,竟然从白虎虚影上狼狈地跳了下去。 她的身体在空中扭曲着,以一种极为惊险的姿态,堪堪避开了狗王那锋利如刃的利爪和尖锐森寒的獠牙。 狗王,直接扑倒在四御婆身上,正对着四御婆呲牙咧嘴。 围观的人群,在见到这一幕时,情绪瞬间高涨起来,一个个兴奋得手舞足蹈,扯着嗓子嗷嗷叫。 “狗爷,亲她!”一个满脸稚气的小青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扯着沙哑的嗓子胡乱地叫了一声。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 “嘿嘿,那可是俺狗爷的初吻,老太婆别躲啊!”一个身形佝偻的猥琐老头,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一边怪笑着一边往前挤,那挤眉弄眼的样子格外让人厌恶。 他那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似乎比狗王还要投入和激动。 花痴大婶,刚准备嚎上一嗓子,却看到周围的人群对着自己抡拳头的抡拳头,抬脚的抬脚,吓得她连忙说道“俺不说了,俺闭嘴!” 然而,此时的狗王,就像一只彻底陷入疯狂的恶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四御婆身上,而是毫不犹豫地再次扑向了白虎虚影,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对着白虎虚影就是一阵疯狂撕咬。 处于这种疯癫状态的狗王,其獠牙尖锐无比,犹如根根长枪,利爪更是锋利似刀。 要知道,就连坚固无比的第四个大笼子都能被它拆掉一角,眼前这虚幻的白虎虚影又怎能抵挡得住它的凶猛攻击。 与此同时,狗王屁股上那把锋利的剔骨刀也没有闲着,随着它身体的扭动,不断地来回抽打在白虎虚影上。 每一次抽打,都能在那虚幻的身影上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处光芒闪烁,仿佛在痛苦地呻吟。 白虎虚影的内部,有数千上万个噬魂虫在不知疲倦地啃噬着,而外部,则有狗王那致命的利爪、獠牙以及那如疾风骤雨般的剔骨刀持续抽打。 终于,白虎虚影在经历了一番苦苦挣扎后,好不容易才挣脱了狗王的疯狂攻击。 然而,此时它那原本数丈大小的威武身影,竟然足足缩小了将近一半,光芒黯淡,气息萎靡。 四御婆由于与白虎虚影心神相连,在白虎虚影遭受重创的瞬间,她的身体如遭雷击,喉咙一甜,当即喷出一口殷红的老血,整个人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显然是受了重创。 此刻的她,心有余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她那双眼睛恶毒地盯着白虎虚影身上那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小点,仿佛要将其看穿、碾碎。 在这第一次的交锋中,第四个大笼子被彻底毁掉,小半个白虎虚影被吞噬,狗王看似胜了。 然而,一旁的子辉,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他当初给尸壳郎下达的命令是“救狗王”,可尸壳郎却自作主张地来了一手“围魏救赵”!这尸壳郎似乎聪明得有些过头了! ...... 第94章 真疯假疯 四御婆那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急速一转,眼神中闪过一抹阴鸷,只见她那枯瘦如柴的手缓缓探入怀中,如同老蛇出洞一般,而后摸出了一条通体漆黑、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软鞭。 “屠狗的,老身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竖起你的狗耳朵给我听好了!”四御婆扯着嗓子尖声喊道,那声音仿佛夜枭啼哭,令人毛骨悚然。 话音刚落,她手臂猛地一挥,那条软鞭犹如一条灵动的黑蛇,先是迅猛地甩向了北方玄武喷出的毒血潭。 鞭梢在毒血潭中肆意搅动,直至完全沾满了嗜血毒鳄喷出的剧毒之水,接着“啪”的一声巨响,如惊雷炸裂,重重地抽打在了兽皮之上。 兽皮下的东西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措手不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这声闷哼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令人心头一颤。闷哼过后,兽皮下又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狗王对四御婆的小动作置若罔闻,他就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疯狗,在四兽凶阵之中疯狂地上蹿下跳。一会儿往东扑去,一会儿往西杀来,见谁咬谁,逮谁咬谁。 此时,那嗜血毒鳄被他用锋利如钩的双爪死死地插在背上,吃痛不已的嗜血毒鳄疯狂扭动着身躯,带着狗王在那满是绿色毒血的潭水中上下剧烈地翻腾。 潭水被搅得如翻江倒海一般,浪花四溅,毒雾弥漫。 一番激烈无比的死亡翻滚之后,狗王硬是凭借着一股狠劲弄瞎了嗜血毒鳄的一只眼睛。 然而,狗王自己那一身兽皮,却被那腐蚀性极强的绿色毒血侵蚀得千疮百孔,如同一片片破碎的渔网,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衣不蔽体。 他那一身健硕有力的腱子肉就这样毫无遮掩地裸露在外。 围观的人群中,一群花痴似的少女少妇,个个面泛红晕。她们纷纷羞涩地岔开手指捂住眼睛,可那眼珠子却不受控制地咕噜噜乱转,透过指缝紧紧地盯着狗王,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兴奋的尖叫。 这时,四御婆再次抬起手中的软鞭,只见她手腕用力一抖,软鞭呼啸着甩向了南方独眼鹫周围的火海。软鞭在火海中穿梭,瞬间沾满了烈焰,随后带着滚烫的高温再次抽向了兽皮。 狗王听到鞭声,瞬间转身,毫不犹豫地扑向了南方的独眼鹫。 两者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杀,狗王与独眼鹫纠缠在一起,嘶吼声、扑打声响彻云霄。 一番殊死搏斗之后,狗王竟然凭借着惊人的力量和敏捷的身手,硬生生地撕下了独眼鹫的半截翅膀。 可他自己全身上下的兽皮,除了关键的私密部位,其余地方都被烈焰烧光了。他那大片的皮肤被烧成了滋滋冒油的焦炭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四御婆气得咬了咬牙,心中暗暗想道:“老身用沾了嗜血毒鳄绿色毒水的软鞭抽,你就毁了嗜血毒鳄的一只眼,用沾了独眼鹫烈焰的软鞭抽,你就弄坏了独眼鹫的翅膀。那兽皮下的狗东西,就是你狗王的软肋。你这狗王的疯狗军体术还没修炼到家,你就是在装疯卖傻!” 想到此处,四御婆的面容变得更加狰狞,她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软鞭,对着兽皮下的东西不停地抽打。 奇怪的是,兽皮下的东西,先是被沾了毒水的鞭梢狠狠击中,又被沾了烈焰的鞭梢猛烈打中。 自从那第一声闷哼之后,任凭四御婆的鞭梢如何疯狂抽打,它自始至终不再动弹一下,也不再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 然而此刻的狗王,却安静了下来。他从兽皮下传出的第一声闷哼,就确定了那就是小黑。 从那第一声闷哼之后,小黑之所以不再出声,是因为狗通人性,他在担心狗王。而此时的狗王,又何尝不是在担心小黑。 既然被四御婆看破了自己疯狗军体术的疯意还没练到家,狗王索性不再装了。 “赫赫,黑……” 狗王的嘴巴里,两颗尖利的獠牙和疯狗军体术带来的疯意,让他只能发出不似人声的怪异声音。 变成疯狗一般的狗王,再次不顾一切地冲向兽皮方向! 四御婆见状,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冲着狗王怨毒地说道: “狗屁的疯狗军体术,屠狗的,你心有执念,就没有领悟真正的疯意。咯咯咯,那就去死吧!” …… 就在狗王不顾一切地扑向兽皮下小黑的那一刹那,四御婆的双目圆睁,脸上的皱纹因愤怒和杀意而扭曲得愈发狰狞,猛地一声大喝: “四兽凶阵,杀!” 这声大喝,仿佛一道惊雷在天地间炸响,乃是四兽凶阵真正的杀招指令。 伴随着这声震耳欲聋的大喝,整个四兽凶阵陡然间透露出一股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潇杀之气。北玄武、南朱雀、东青龙、西白虎,四道大小不一、气势磅礴的四兽虚影瞬间扑向了狗王。 这一次,毒水如汹涌的黑色浪潮、烈焰似狂暴的红色风暴、龙爪像夺命的钢铁巨钳、虎尾若横扫千军的巨型钢鞭,齐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狗王身上。 “噗、噗、砰、砰”,接连四声如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轰然传来,那声音震得人双耳嗡嗡作响,心神俱颤。 身在空中的狗王,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瞬间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砸倒在地。 毒水无情地侵蚀着狗王的身躯,使得他全身迅速冒出一个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绿泡,原本健壮的身体变得面目全非,模样可怖至极。 烈焰则像火魔的烈焰之舌,疯狂地舔舐着狗王,把他烧得全身外焦里嫩,焦黑的皮肤脱落,露出鲜红的血肉,惨不忍睹。 龙爪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重重地将狗王死死地按在了坚硬的石台上,那锋利的爪子深深嵌入狗王的身体,令他动弹不得,发出痛苦的低嚎。 虎尾则以雷霆万钧之势,如狂风暴雨般抽打在狗王身上,把他抽得全身骨头尽断,整个人扭曲变形。 四兽凶阵,杀招一出,一招之下,狗王就被打得不成人形。 然而,看到狗王的这般惨状,牛屠子急得双目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冲着子辉愤怒地怒吼道: “渣渣辉,你的后手呢?” 此时,尸壳郎依旧在不知疲倦、疯狂地啃食着四御婆的白虎虚影。那白虎虚影在尸壳郎的猛烈攻击下,已经变得残缺不全,几乎就要被啃食一空了。 第95章 金刚狼狗 四兽阵的四道虚影,犹如来自九幽深渊的恶魔,在刹那间发出了杀招。 杀招过后,狗王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石台,扬起一片石屑和碎石。 待尘埃落定,只见狗王右腿右脚的骨头已然全部碎裂,断裂处血肉模糊。 然而,即便如此,狗王的身躯早已被打得浑身血肉模糊,骨头断折殆尽,整个人像一个支离破碎的独腿玩偶。 但他仍凭借着一股惊人的毅力顽强地站了起来,满嘴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口中发出一声声“赫赫……”的低鸣。 他的一条腿瘸了,匍匐在地上,每走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背部也因肩膀上的两个血洞而深深地弓了起来。 但狗王再次朝着兽皮下的东西猛扑过去,哪怕是死,他也要与小黑同生共死。 子辉见此情形,再次凭借意识向尸壳郎下达命令: “救狗王!” 尸壳郎的意识竟做出回应:“将军,只要孩儿们啃食掉那白虎虚影,四兽凶阵的生门和死门必破,到时候既能救狗王,又能让孩儿们提升实力,一举两得,嘿嘿!” 如果狗王死了,哪怕所有的噬魂虫都提升到开蒙一级,那也于事无补,失去了意义。 就在这时,四御婆面无表情地打了一响指,冰冷的声音响起:“四兽凶阵,灭!” 话音刚落,独眼鹫猛地单翅一展,赤火海的火势瞬间汹涌蔓延开来,仿佛要将整个石台都吞噬在这熊熊烈火之中。 独眼鹫右眼红光一闪,在这诡异的红光笼罩之下,其鹰钩似的鸟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最终足足增大了一倍有余。 那赤红色的巨喙,犹如一把锋利的战斧,带着破风之势朝着狗王的后背狠狠啄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转瞬间,就在狗王后背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鲜血如注般喷射而出。 嗜血毒鳄也不甘示弱,它那瞎了的一只眼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在毒血潭中疯狂地上下翻腾,掀起阵阵惊涛骇浪。无数绿色的毒血如同一条条恶毒的蛇,裹挟着无尽的死亡气息,径直缠向随时可能倒下的狗王。 龙鲮鲤最为阴险狡诈,它那狡猾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只见它直接头一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石台,瞬间就抵达了狗王身下。随后,它把嘴巴放在的狗王的落脚处。 狗王每迈出一步,手脚便回落进龙鲮鲤的血盆大口中,转眼便会被它撕下一块块血肉。 片刻工夫,狗王的双手和左脚,和右脚一样,便已被啃噬得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嗜血毒鳄发起了致命一击,它那庞大的身躯施展出死亡翻滚,将狗王紧紧地卷住。 一人一兽在那绿色的毒血潭中激烈翻腾,溅起无数血水。 但狗王依旧没有放弃,依旧朝着兽皮下的东西,挪着,每一步都留下了一串触目惊心的血印。 …… 看到狗王快要死了,石台下围观的少女少妇们一个个哭的泣不成声,哭声连成一片。 花痴大婶,直接晕了过去。 此时的四御婆,那布满皱纹的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恻恻冷笑:“屠狗的,你们牛市口乞族竟然胆大包天,敢把我路岐的斗牛象人当作坐骑,哼,那你就去死吧!”她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诅咒,冰冷且充满了恶毒。 听到四御婆的话,坐在大象背上的哑女嘟着小嘴,不乐意了,她俯下身子,伸出小手使劲扯着子辉。 然而此刻的子辉眼看着狗王生命垂危,情况危急万分,而尸壳郎和数千上万只噬魂虫仍在拼尽全力地啃食着最后一点白虎虚影。 子辉心急如焚,在脑海中凭借强大的意识冲着尸壳郎怒吼道:“尸壳郎,救狗王!”这声怒吼仿佛要冲破他的脑海,带着无尽的焦急和紧迫。 尸壳郎再次通过意识回复道:“将军,狗王的体内有玄机,他死不了,你看他的额头!” 直到这时,子辉才如梦初醒般将目光投向狗王的额头。 “牛叔,你看狗叔的额头!”子辉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用手指着狗王的额头。 不知何时,狗王的额头竟和当时的二虎子一样多出了一道奇异的血印符号。 不同的是,当时二虎子额头画的是一只即将睁开的眼睛,而狗王额头画的分明是一只已然完全睁开的眼睛! 那眼睛,漆黑如墨,只有黑瞳,没有一丝眼白,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透着无尽的神秘和诡异。 就在这时,“嗷……嗷……”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嘶吼,狗王的全身猛地再次剧烈颤抖起来。那颤抖犹如狂风中的树叶,剧烈而无法自控。 剧颤过后,他那齐根断掉的右腿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血丝,那些血丝如无数条细小的蟒蛇,顺着骨头的缝隙疯狂地延伸和填充。 转眼间,那断掉的右腿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了血肉、皮肤和浓密的腿毛。 紧接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血丝继续延伸,直到完整地长出了一模一样的脚掌,脚趾甲也同样被一道道利爪所取代。 与原来的利爪不同的是,这次新长出来的利爪竟然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与此同时,他每迈出一步,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双手和左脚上同样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此时,嗜血毒鳄的死亡翻滚和龙鲮鲤的血盆大口,根本挡不住狗王的脚步。 那些血丝如同神奇的针线,先是精心地修复了血肉,随后又仔细地修复了皮肤和毛发,直到双手双脚都长出了带着金属光泽的利刃。 狗王屁股后面插着的那把剔骨刀,此时彻底变成了一根极具金属质感的狼尾巴。 就连他肩膀的血洞,后背那触目惊心的大口子里也钻出了密密麻麻的血丝。这些血丝一刻不停地修复着伤口,让那原本狰狞的伤口逐渐愈合。 此刻的狗王,活脱脱像极了《x 战警》里的金刚狼,不同的是,狗王是个大光头。那光头,更增添了几分凶悍。 看到狗王重生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在喜极而泣,围观的人群一个个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狗爷威武!” “狗爷威武!” “狗爷威武!” 哑女也拍着小手,小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她跟着牛屠子身后的一群乞族兄弟们一起起哄。 第96章 又有变故 “嗷……嗷……赫赫……”狗王那闷雷般的吼叫声,再次响起。 只见他的双目圆睁,眼珠中血丝密布,额头青筋暴起,紧接着,那神秘的血印符号消失了。 此刻,狗王已挺直了身躯,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刹那间,他浑身的实力喷薄而出,狂暴而又不可阻挡。 那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在空气中激荡,竟然引发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音爆,如惊雷炸响,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牛叔,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狗叔也突破了不成?”子辉瞪大了那双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屠狗的,他没有突破,他究竟怎么了,老子也弄不明白。老子只知晓,别看这老小子现在仍是开蒙五级,可就算是老子亲自与他单挑,也绝无丝毫胜算!”牛叔眉头紧皱,那两条浓密的眉毛此刻就像两条黑色的毛虫纠结在一起。 狗王只是开蒙五级的境界,可是牛屠子分明是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两人相差了两个境界,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传来,那声音虽然细微,但在这寂静紧张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在尸壳郎的指挥下,数千上万只噬魂虫疯狂啃食。四御婆胯下的白虎虚影终于被啃食殆尽,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没了西白虎的支撑,转瞬之间,四兽凶阵如同脆弱的沙雕一般土崩瓦解。 北玄武虚影的龟甲瞬间破碎化为乌有,南朱雀虚影的火焰羽翼瞬间熄灭化为青烟;东青龙虚影的龙躯也在瞬间崩解化为虚无。 就连那毒血潭中翻滚的血水、小草地上嫩绿的草叶、赤火海中跳跃的烈焰,也都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整个石台上,刹那间被浓浓的雾气所笼罩。 狗王双腿用力,扎稳马步,他缓缓伸出右手上那锋利如刀的利刃,毫不犹豫地朝着石台狠狠插去,“嘶嘶”的尖叫声随即传来,那声音尖锐刺耳。 直至那浓密的雾气渐渐消散,众人才看清石台上的情景。 只见石台上,仅剩下狗王那浴血的身影。狗王身前,是一摊蓝色的血液,看样子狗王最终竟然重创了那个屡次刮他手脚的龙鲮鲤。 石台上,四御婆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甚至包括一众洪荒猛兽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下面原本包裹着很可能是小黑的兽皮也不见了踪迹。 这个四御婆,眼见自己不是狗王的对手,四兽凶阵又被破掉,竟然毫不犹豫地带着弟子们和猛兽们一溜烟逃了。 这时,从牛毛帐篷的深处传来四御婆的声音:“杀牛的,屠狗的,四兽堂愿赌服输,请前往第三关飞人堂!”那声音在空旷的石台上方回荡,带着一丝不甘与怨恨。 数百丈方圆的石台缓缓下沉,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这时石台后,一块更大的幕布被缓缓拉开。 幕布后面,是一片喧闹的景象,人声鼎沸,仔细一看,竟足足有数万人之多。 看来近期,牛市口附近失踪的人,大多数都在此处。 数万人中央,是一个数百丈方圆的巨大笼子。笼子里,横七竖八的高竿和绳索,让人看到眼花缭乱。飞人堂的一个个俊男美女,身着五彩斑斓的兽皮,正在空中的高竿和绳索上来回穿梭,上下飞舞。 笼子的中央,表演的是缘竿之技。 那是一个身材瘦高的汉子,只见他身姿矫健,双手紧紧握住那笔直的杆子,双腿在上,双手在下。时而快速攀爬,时而在杆上停顿,做出各种惊险的姿势,惹的围观的人群一片叫好。 “这是路岐缘竿之技,和盗族百戏的倒立扒杆术有的一拼,这路岐飞人堂果然有一套!”一个老者煞有介事的说道。 “不错,盗族百戏里,也只有猫妖才会倒立扒杆术,啧啧啧!”另一个老者也随声附和道。 笼子的高空,表演的是空中走索。 走索的是两个小女孩,她俩在那纤细的绳索上,手挽手,肩并肩,每人半个脚掌,走起了猫步。只见她俩或稳步前行,或转身跳跃,甚至还能单脚站立。 见到两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空中走索走猫步,一个个热心肠的大爷大妈,看的心惊胆颤。 “丫头,慢点,慢点!”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旁边的一个中年人则不以为然地说道:“大婶,别瞎操心了,你看那俩小丫头的脚,一看就是练过猫爪锁扣术!” 这时,另一个老者也捋了捋胡须,缓缓开口道:“脚拇指与四指为锁,脚底板与脚筋为扣,那两个小丫头用的确实是猫爪锁扣术!” 围观的人群听到他们的话语,纷纷将目光投向正在走索的两个小女孩的双脚! 笼子里,飞人堂的筋斗、弹解、撞技、戏车,到处都围满了人。 “空中飞人呢?老子转悠了三圈,愣是没看到空中飞人!”只见一个青年瞪大眼睛,扯着嗓子咋咋呼呼地大声嚷道。 “咦,‘空中飞人’可是飞人堂的成名之技,这怎么会没有空中飞人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也跟着开了口,他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那深陷的眼窝里,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在努力思索着其中的缘由。 这时,牛屠子和子辉两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间面面相觑。 狗王则一脸焦急,他的双眼不停地在四周扫视,心中满是对小黑的担忧。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寻找小黑的下落。 跟在他们身后的乞族好手们,也在四处观望。那十多个受了重创的乞族兄弟,有了狗王安排的人手照料,伤势也恢复了一些。 不过此刻,他们看向大黑拳的目光,带着些许异样。 就在此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出现在了笼子的正中央。 他那肥嘟嘟的面庞宛如发面馒头一般,油光锃亮,肉感十足,几乎要将五官都挤得变了形。 一双眯成缝的小眼睛费力地从那层层叠叠的肥肉中挣出,带着几分狡黠与得意朝着四周围观的人群说道: “各位看官,在下飞人堂掌上飞,是牛屠子的大舅哥!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今儿这场堂会,飞人堂给诸位露一手绝活!” 他扯着嗓子,声音粗哑而响亮,在这数万人的喧闹环境中依然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这家伙的实力最起码也是开蒙五级的境界。 言毕,他猛地抬起那粗壮的手臂,用力拍了拍手! “轰、轰”两声如雷鸣般的巨响骤然传来,数万人只觉身体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猛地一震! 强烈的冲击感自脚底传遍全身,让人心头一颤。 整个地面竟然开始缓缓上升,起初只是轻微的颤动,随后速度逐渐加快,不断攀升。 人们的身体随着地面的升高而逐渐远离地面,一直升高了十多丈之高,快要碰到牛毛帐篷顶了,才戛然而止。 子辉紧盯着手中躁动不安、奋力挣扎的灶马,那灶马的触角不停地摆动,仿佛在传递着极度的恐惧。 他又慌忙瞧了瞧地面,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知何时,众人脚底下的地面,换成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蜘蛛网。 那网丝纤细却坚韧无比,数万人竟然就这般站立在这巨大的蜘蛛网上,被毫无预兆地拉高了十多丈高。 那蜘蛛丝,正是那带血的蜘蛛丝! 就在这时,子辉的意识里传来了尸壳郎的声音: “将军,吞了白虎虚影,末将和一众食尸虫、噬魂虫就要开始突破了!” 第97章 青纹殇歌 这时,牛屠子和狗王猛地感觉到脚下传来一股异样的触感,低头一瞧,只见那一根根泛着猩红血色的蜘蛛丝纵横交错,赫然是红鸳造畜术弄出来的蜘蛛网。 如今,斗红鸳已迫在眉睫,可当他们瞧见眼前如此巨大且错综复杂的蜘蛛网时,内心的平静瞬间被打破。 这数万人一旦出事,那牛市口就完了!几人的脸色骤变,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焦虑。 子辉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心里暗叫不好,显然他们这一帮人再一次落入了红鸳精心编织的陷阱里了。 包括牛屠子、狗王、子辉在内的数万人,无一例外都站在这蜘蛛丝上,宛如网上的猎物。 牛屠子神色凝重,向身后所有乞族兄弟示意,大声喊道:“兄弟们,都给我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就在这时,卖油老头和四御婆率领着大力堂和四兽堂的众多人马,悄然出现在蜘蛛网的一个角落里。 他们的表情同样写满了疑惑和警惕,显然也察觉到了当前局势的不对劲。 卖油老头瞪大了双眼,满脸怒容,冲着掌上飞大声吼道:“胖跳蚤,你踏马的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你飞人堂的那些家伙都是上蹿下跳的跳蚤。可是你这老小子把这么多人弄到半空中,你想搞什么?你不演''空中飞人'',难道你想让这数万人演?” 四御婆也阴沉着脸,目光阴冷地对着掌上飞,声音阴恻恻地问道:“胖跳蚤,我们路岐向来不插手乞族内部的纷争。这次老姐姐我看在你死去妹妹的面子上,才带着人马过来给你撑场面。但你可别不知好歹,玩火自焚,要知道这可是关乎着数万条人命!” 这时候,牛屠子也转过头,怒目圆睁地看着掌上飞,扯着嗓子吼道:“大舅哥,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飞人堂有什么手段,只管大大方方地划出道来,我们牛市口乞族绝对接着,绝不含糊!” 狗王此时双目通红,死死地盯着四御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恨地说道:“四御婆,你要是不把小黑交出来,老子跟你没完!” 四御婆的三只猛兽,之前差点就被狗王报废了。此刻见狗王死死地盯着自己,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屠狗的,你个不知死活的老小子,少在我这撒野。你要找小黑,去问掌上飞吧,老身和卖油翁过来,只是给他帮忙打打下手,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这时,掌上飞面带微笑,对着周围围观的人群,再次轻轻拍了拍手,提高音量说道:“各位,请安静一下!妹夫,屠狗的,咱们路岐和牛市口乞族都是一家人,又不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大家都消消气,别这么大火气嘛。要不,先听听小曲如何?”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整个牛毛帐篷里忽然传来了一首婉转动听,却又带着离殇的歌声: “不羡飞鸟翔,不妒游鱼跃。默守一方土,春秋自安度。风雨难侵身,霜雪何能缚。虽无美名扬,却有灵光烁。待得机缘至,祥运人间落…… ” 那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黄莺出谷! 伴随着这悠扬的歌声,阵阵沁人心脾的香风徐徐扑面而来。 听到这歌声,数万人眼神恍惚,仿佛灵魂被抽离,坠入了虚幻的梦境之中。 他们的表情时而陶醉,时而忧伤,随着歌声的高低起伏,心情也跟着跌宕起伏,如痴如醉。 “好,啧啧啧,余音绕梁,这声音是窑子里青纹大家的,真是人生难得几回闻。”一个身形猥琐的老头,听得入了迷,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 数万人沉醉于歌声之中,那老头的声音虽小,但却还是被牛屠子等好手听了个一清二楚。 音调一变,那殇情更浓了! “有蜍生于野,形拙而性朴。鼓腹卧泥洼,昂首观天幕。月轮照其影,似与仙宫约。身背凸疣痣,腹藏灵瑞璞……” 随着那美妙的声音持续响起,一股氤氲之气向着四周扩散了开来,数万人中陆陆续续有人睡着了。 就在那氤氲之息扩散的同时,一股妖的特殊味道,钻进了子辉的鼻孔,子辉脑海里的小草军魂猛地一颤,一股强烈的杀意透体而出。 他耸了耸鼻子,瞬间清醒了许多。他快速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后,神色紧张地冲着牛屠子和狗王说道: “牛叔,狗叔,有妖的味道,这歌声也有古怪,能迷惑人的心智!你们看这数万人,眼神迷离,很多人都着了道!可咱们乞族的兄弟们,怎么一个个看起来反倒跟没事人似的?” “渣渣辉,这你小子就不懂了。这歌,以前老嫂子经常唱给兄弟们听,听惯了,兄弟们就习以为常了。”狗王咧开嘴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错,渣渣辉,这词是熟词,不过这调可是新调!这音调能让数万人都失去神智,这青纹显然不是个善茬,肯定是个妖!”牛屠子目光严肃,一脸郑重地跟着说道。 听到牛屠子说青纹是妖,子辉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心中的警惕又增添了几分。 …… 歌声戛然而止,那回音却还在牛毛帐篷里回响,久久不绝。 数万围观的人,有的人脑袋耷拉着,打着鼾,已经睡着了,一脸笑意,仿佛在睡梦中仍在回味。 有的人则双目迷蒙,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突然,卖油老头与四御婆的脸色突变,刹那间,他俩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两人齐声朝着大力堂和四兽堂的众多人马高喊: “姑姑相召,岂敢不从!” 转眼间,只见那些人马动作整齐划一,竟从那张巨大的蜘蛛网上飞身跃下。 他们紧随在卖油老头和四御婆身后,就要离开。 狗王见状,他双手一伸,手指背面覆盖了一层利刃,谁知刚准备追上去,却在瞬间被飞人堂的那个掌上飞给拦住了去路。 掌上飞一蹲一跳,那动作犹如一只跳蚤,眨眼间就直接挡在了狗王身前。 这掌上飞,单看外表,只是一个身材圆滚滚的大胖子,全身上下的赘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然而,他的轻身功夫着实厉害。也正因如此,此次乞族堂会,飞人堂才会放心地让他带队前来。 据说,他的成名本事,就是在手掌上飞舞,故而得名“掌上飞”。不过,熟悉他的人都喜欢称呼他为胖跳蚤,只因为他那肥胖的身材和他那独特的身法,还真跟跳蚤一样。 “胖跳蚤,给老子闪开,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狗王此刻心急如焚,满心都牵挂着小黑。眼见着四御婆即将离去,自己又被掌上飞横加阻拦,他怒不可遏,大声吼道,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威胁。 掌上飞却不以为意,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对着狗王慢悠悠地说道: “屠狗的,你看那儿!” 第98章 牛爷节哀 众人在掌上飞的提醒下,纷纷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笼子里,横七竖八的高杆和绳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黑猫。此时,那黑猫,身姿优雅,正在一条细长的绳索上走着猫步。 那黑猫,通体漆黑如墨,四肢爪子洁白如雪,这正是那堂官猫妖“踏雪寻梅”! 此刻,在那猫妖的脚底下,一根染着鲜血的蛛丝晃晃悠悠地挂着一个兽皮包裹。 突然,兽皮猛地翻动起来,一股浓烈至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充斥了整个牛毛帐篷。 当那兽皮落地,众人这才看清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模样恐怖的怪物,头大如斗,身大如牛。整个身躯鲜血淋漓,没有半寸皮肤,那怪物血肉模糊,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即便是被扒去了皮,子辉和牛屠子等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狗王的小黑。 此时的小黑,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狗王,它的眼神中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情绪,喜怒哀乐皆在其中,复杂得令人心悸。 “赫赫……嗷…………” 突然,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叫声骤然响起,狗王在这一刹那瞬间陷入了疯魔。只见他施展出了疯狗军体术,身形扭曲,变成了一条状若癫狂的疯狗。 不过这一次施展疯狗军体术的狗王,和以往截然不同。它的四肢竟然生出了犹如金属般质感的利爪,尾巴上无需剔骨刀,也自行长出了一条奇异的狼尾巴。 刹那间,狗王仿佛化身成为了一条威风凛凛的金属狼狗,带着满腔的怒火,朝着那堂官猫妖不顾一切地猛扑过去。 那堂官猫妖“踏雪寻梅”却丝毫不惧,用满是挑衅的目光,冷冷地扫视着变身后的狗王。 随后,它竟然不慌不忙地迈着优雅的猫步,沿着空中数百上千米的走索迅速移动。只见它几个闪身,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它一同消失的,还有它身下那用蜘蛛丝吊着的小黑。 变身成金刚狼狗的狗王,动作敏捷如风,三步并作两步,也毫不犹豫地沿着走索,朝着那堂官猫妖消失的方向奋力追去。 转瞬间,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就在子辉刚要张嘴说话之际,却被牛屠子急匆匆地打断了。 “渣渣辉,''屠狗的''如今这一身实力,虽说还是开蒙五级,但是比起老子来,那也是丝毫不逊色!” 牛屠子骂了一句。 …… “该来的都来了,该走的也都走了。” 大舅哥掌上飞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阴恻恻地说道:“妹夫,大舅哥给你放个烟花如何?不过,你的是穿云箭,我的却是杀人花!” 此刻,那掌上飞面色狰狞得犹如地狱恶鬼,两只眼睛瞪得好似铜铃,布满血丝。 突然,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紧接着,只见他双手快速地一搓,刹那间,一团绿油油的火焰在他的手指尖凭空出现,那火焰摇曳不定,发着绿光,竟然是鬼火。 那鬼火刚一触碰到小竹筒,只听“嗖”的一声,小竹筒犹如出膛的子弹,朝着一根蛛丝疾射而去。 瞬间,“嘭”的一声,小竹筒炸开了,绿油油的火焰蔓延开来,将那蛛丝瞬间焚烧成了灰烬,连一丝残渣都未留下。 小竹筒里,竟然也是鬼火! 就在那根蛛丝被烧成灰烬的瞬间,子辉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到,与那根蛛丝相连的竟是一块一丈方圆的大蜘蛛网。 “噗、噗、噗”的声响接连传来,不绝于耳。 那一丈方圆蜘蛛网上的人,竟足足有十多个。 他们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十多丈的高处径直掉落下去。 伴随着一声声沉闷的落地声,一个个直接摔得脑瓜子崩裂,鲜血四溅,红白之物溅落一地。四肢更是扭曲变形,不成样子,十多个人瞬间化作了一摊肉泥血水,惨不忍睹。 “大舅哥,那些人招你惹你了,他们可都是无辜之人!”牛屠子气得睚眦欲裂,发出一声怒喝。 此时的掌上飞,头发凌乱,双目赤红,状若疯癫。他放肆地大笑着,看着牛屠子,咬牙切齿地笑道:“他们无辜,难道老子的妹妹就不无辜了?难道老子那无辜的妹妹就该死么!” 掌上飞和掌上舞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掌上舞便是牛屠子的妻子,也就是牛蛋的阿姆。 听闻掌上舞的死讯,牛屠子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瞬间呆愣住了,双眼空洞无神,嘴巴微张。 “大舅哥,你踏马的,给老子说清楚,小舞到底怎么了?”牛屠子回过神来,双眼通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冲着掌上飞声嘶力竭地嘶吼道。 “嘿嘿嘿,妹妹啊,你都死了,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却知道抓埕魔彘怪,只知道斗红鸳,他还在这里装傻充愣!”掌上飞仰头望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嚎,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恨。 “你个王八蛋,你以为老子闲着没事,在牛市口对面摆个乞族堂会,是在瞎闹么?来吧,除非你宰了老子,否则这数万人,都要给老子的妹妹陪葬!”掌上飞疯狂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牛毛帐篷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话音刚落,那掌上飞双腿猛地一蹲,然后用力一跳,整个人直接从笼子里跃到了地面上。 他再次双手快速一搓,又是一团绿油油的火焰熊熊燃起。他迅速点燃了一根小竹筒,那小竹筒裹挟着火焰,朝着一根蛛丝飞射了出去。 那蛛丝,同样与一块一丈方圆的大蛛网相连。 然而,此时的牛屠子,听闻妻子的死讯后,好似丢了魂,彻底傻了! 这时,子辉身后,原本瘸了一条腿,正坐在地上的老狗,先是艰难地动了动身子,随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老狗抬起头,看向呆立着的牛屠子,说道:“牛爷节哀,不管嫂子如今是死是活,咱们绝不能容许大舅爷在咱们牛市口的地盘上肆意妄为,乱谷城有乱谷城的规矩,不得胡乱杀人,老狗去了!” 说完这番话,老狗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个纵跃,直接从不远处的一个蛛网缝隙里纵身而下。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扑那根蛛丝而去。 第99章 血色帐篷 就在老狗跳下的那一瞬间,那蛛网缝隙周围的数十个人,突然,就像是被一把极其锋利、无形的利器切割了一般,刹那间,齐刷刷地被腰斩成了两截。 那切口平整得让人胆寒,仿佛是被最精准的利器所伤。 那数十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方才还沉醉在悠扬而婉转的歌声之中,脸上洋溢着或喜悦或陶醉的神情。 然而转瞬间,便身首异处,生命的鲜活与歌声的美妙瞬间被死亡的阴霾所吞噬。 殷红的鲜血如决堤的洪流,顺着蛛丝缓缓而下,一滴接着一滴,发出“嘀嗒、嘀嗒”的清晰声响。 这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每一声都敲打着乞族兄弟们的心弦。 子辉手中的灶马,似乎也受到了极度的惊吓,跳动得愈发厉害。 它的小身躯不停地颤抖,似乎也深深感受到了这紧张到令人窒息、恐怖到极致的氛围。 此时,老狗一只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抓在蛛丝上,另一只手迅猛地抓住了那小竹筒。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小竹筒爆开了。 绿油油的鬼火如同疯狂的恶魔,瞬间在他手上肆意蔓延开来,那火焰跳动着,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鬼火,乃是磷火,水浇不灭! “妹妹,你看到了么,牛市口的杂种们,你们看到了么,这不就是你们想看的空中飞人么!牛屠子,有本事来学啊,一个空中飞人了,嘿嘿嘿!”掌上飞双目圆睁,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伸手指着老狗,声嘶力竭地如疯了一般狂笑道。他的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癫狂与扭曲。 突然,他猛地再次射出了两个小竹筒。一个小竹筒如离弦之箭,朝着老狗上方的蛛丝疾射而去,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另外一个小竹筒则以刁钻的角度射向了另一个方向的蛛丝,而那蛛丝同样连着一个一丈方圆的大蛛网。 老狗见状,脸色一沉。他单手如磐石般牢牢抓着蛛丝,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向上奋力攀爬。 每一次移动,蛛丝都能把他的手刮出了一道血痕,他强忍着鬼火灼烧带来的钻心剧痛,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如雨般落下,直到再次成功抓住了那小竹筒。 “嘭”的又一声巨响,小竹筒再次爆开了。这一次,老狗的整条手臂瞬间都被绿油油的鬼火彻底覆盖,那火焰疯狂地舞动着,仿佛在向他示威。 这时,一身是血的二虎子,艰难地扭过身子,看了看牛屠子和子辉,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咧嘴笑道: “牛爷节哀,辉少保重,二虎子去了!玛德,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老狗抢了先!” 说罢,全身仍在不停淌血的二虎子,学着老狗的样子,再次从距离另外一根蛛丝最近的蛛网缝隙里纵身跃下。 直到他一手紧紧抓住了蛛丝,一手抓住了那小竹筒。小竹筒爆开的瞬间,绿油油的鬼火迅速缠上了他的手臂,二虎子竟然还笑道: “狗日的老狗,有踏马这么好的事,你也不叫老子,哎呦,真踏马疼!” 殊不知,就在二虎子跳下的那一瞬间,那蛛网缝隙周围的人群,再次被一道无形的利刃齐刷刷地腰斩成了两截。 那鲜血淋漓的惨状,让子辉和其余乞族兄弟,惊得头皮发麻。 这时,掌上飞却又指着二虎子,疯狂地大笑着,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妹妹,看嘛,第二个空中飞人!等会儿,哥哥就让他们变成空中火人!” 话音刚落,掌上飞毫不犹豫地一次性射出了三个小竹筒,动作一气呵成。 三个小竹筒分别射向了老狗、二虎子和另一个方向,速度快如流星。 少了半边脑袋的六子刚准备冲上前去,却被捂着肠子、脸色苍白的三子一脚踢翻在地,三子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吼道: “看不到你哥在么,你个没脑子的东西!” 说罢,三子一脸严肃,对着牛屠子和子辉说道: “牛爷节哀,辉少保重,三子去了!” 说完,他也学着老狗、二虎子的模样,义无反顾地扑向了第三根小竹筒! 就在他跳下的一刹那,又是数十个人被腰斩成了两截,那场面如同人间炼狱。 “妹妹啊,快看,第三个空中飞人了!” 此时的掌上飞,已经彻底疯了,他的理智被血腥与疯狂吞噬了,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一次性射出了四个小竹筒,嘴里还在不断地叫嚷着。 “牛爷节哀,辉少保重,六子去了!” “牛爷节哀,辉少保重,华子去了!” “牛爷节哀,辉少保重,俺去了!”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一个又一个身影毫不犹豫地跳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瘸了腿的老狗,几乎半个身子都要被鬼火烧着了。他的兽皮被烧得破烂不堪,皮肤被烧得焦黑,却依然咬着牙,冲着二虎子喊道: “玛德,二虎子,老子再怎么说也是牛市口乞族中第一个空中飞人,现在又是第一个空中火人,你拿什么跟老子比!” 此时,牛屠子带来的乞族好手,除了大黑拳,一个个都成了空中飞人。他们的身影在蛛网上摇曳,仿佛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不是大黑拳不上,而是此时的大黑拳又不见了,哑女骑着大象,不停地对着子辉比划着,奈何子辉根本看不懂。 这时,上方巨大的蜘蛛网上,足足有数千人被莫名其妙地腰斩成了两截。 那断肢残躯堆积如山,整个蜘蛛网下,血水如倾盆大雨般落下,在下方汇聚成了一片血腥的海洋。 整个牛毛帐篷,都被染成了血色帐篷。那红色浓烈得让人无法直视,仿佛是地狱的景象在人间展现。 此时的掌上飞,早就被血水淋成了血人。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双目失神,神情恍惚,六神无主。嘴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胡话,指着一个个吊在空中的乞丐,胡言乱语。 “妹妹啊,你教会了牛屠子传令箭的本事,你说他还想学空中飞人,这不,哥哥来教他,不仅教会了他,还教会了一帮子牛市口乞族的杂碎!” 突然,掌上飞再次从怀中掏出了一大把小竹筒! 第100章 牛屠屠人 情况危急,此时的子辉,心急如焚,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疯狂召唤着尸壳郎。 他甚至伸出手,摸了摸怀中虫爷给自己的兽皮包裹,那里面装的正是那些食尸虫和噬魂虫。 然而,那尸壳郎连同食尸虫、噬魂虫此刻都正处于突破的关键阶段,它们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笼罩,外界的一切呼唤都被阻断了。 任凭子辉在脑海里喊破了喉咙,它们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突然之间,子辉手中的灶马,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猛地一蹦,以极快的速度跳到了牛屠子身上,紧接着又掉落在那张巨大的蜘蛛网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牛屠子的身体猛地一颤,瞬间苏醒了过来。 子辉下意识地弯腰,伸手去拾那掉落的灶马。 苏醒过来的牛屠子,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迷茫,本能驱使他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就在这短暂的一刹那,他的目光正巧看到了正在对乞族兄弟们痛下杀手的掌上飞。愤怒瞬间涌上心头,他瞪大了眼睛,怒吼道:“大舅哥,你找死!” …… 说时迟,那时快! 一阵凉飕飕的风悄然吹过,紧接着,一道极其刺眼的亮光骤然乍现。 等到子辉手忙脚乱地捡起灶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时,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只见那巨大的蜘蛛网上,除了他自己和不停颤抖、面色苍白的哑女,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了。 在这巨大的蜘蛛网上,数万人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中甚至包括身形庞大的象人。 他们无一例外,全部被一种无形的利器残忍地拦腰斩断,那场面像极了《幽灵船》钢丝百人斩的画面,惨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 直至此时,子辉才总算是看清楚了那无形利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竟然是一根沾染着鲜血的蜘蛛丝。 此时,那蜘蛛丝,醒目地出现在距离大蛛网一米多高的位置上。 这根蜘蛛丝显得如此与众不同,未被鲜血浸染的地方,竟然完全看不见,仿佛融入了空气之中,无影无形。 牛毛帐篷的顶部不知何时也被那蜘蛛丝硬生生地划开了,刺眼的光芒毫无阻挡地直直照射进来,与此同时,殷红的血水如决堤的洪流一般,肆意流淌。 蜘蛛网上的乞族兄弟们,此刻都变成了一个个浑身浴血的“空中飞人”。他们的兽皮被血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头发也被血水黏成一缕一缕的,模样极为凄惨。 数万人被拦腰截断,流淌出的血水如潮水一般汹涌,瞬间就将原本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磷火彻底浇灭了。 而在最下方,已经汇聚成了一片血湖。那血水不停地翻滚着、涌动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在这片血湖的正中央,浑身浴血的牛屠子一只手像铁钳一般紧紧地抓着同样满身是血的掌上飞的脖子。牛屠子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大舅哥,你……”牛屠子怒目圆睁,话语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此时的掌上飞,像是突然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直勾勾地看着牛屠子说道: “你什么你,你看看你的腿上!” 牛屠子听闻,下意识地抬起腿,这一看,他的心猛地一沉。 只见自己的腿上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根无影无形的蜘蛛丝,之前因为没有被察觉,如今被血水浸泡,这才显出了它的原形。 那蜘蛛丝像是一条恶毒的蛇,已经深深地勒入他的肉里,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不断地往外渗。 顺着那根蛛丝的方向望去,令人震惊的是,这根蛛丝竟然与十多丈高的大蜘蛛网紧密相连,而且与那将数万人拦腰斩断的无影无形的蜘蛛丝也是相通的。 原来,就在牛屠子跳下大蜘蛛网的那一瞬间,那原本无影无形的蜘蛛丝被强大的拉力瞬间拉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化作了世间最为锋利的利刃。 要知道,牛屠子可是达到了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他这一跳所产生的力量何等巨大。 在他强大力量的拉扯下,数万人,包括那强壮的斗牛象人,都被无情地拦腰截断,命丧当场。 子辉当时正在低头捡灶马,而哑女则是骑在大象上,正是这样的巧合,二人才侥幸在这场血腥的灾难中逃过一劫。 就在这时,身在半空中的乞族兄弟像是突然被人点醒一般,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这一低头,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腿上不知何时也缠上了一根无影无形的蜘蛛丝。在血水的浸泡下,那原本隐藏的蜘蛛丝此刻再也无处遁形。 原来,他们从大网上跳下的瞬间,造成人群被腰斩的惨状,正是他们腿上这些神秘蜘蛛丝的“杰作”。 这时,掌上飞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你腿上的蛛丝就是屠杀那数万人的凶器,你牛屠子屠牛厉害,屠人更厉害,哈哈哈!” “你们牛市口的这群乞族好手,都是凶手,都是杀人的刽子手!嘿嘿,你们这数万人都要给老子妹妹陪葬!” “乞族堂会,你们赢了!” “斗红鸳,你们赢了!” “你们牛市口乞族,屠戮了数万人,你们也输了!” “哈哈哈!” 在一阵疯狂的大笑声中,掌上飞猛地从牛屠子的手中挣脱开来。只见他几个跳跃,身影便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与此同时,帐篷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十多万的人群。 为首的竟然是牛市口乞族各大堂口的堂主和长老。 乱谷城的牛市口,能管事的就是乞族,否则牛市口也不会以牛屠子的名号来命名! 此时的他们,一个个身披着兽皮斗篷,面色凝重。他们召集了所有人前来这牛毛帐篷,原本是想让大家亲眼看看牛屠子斗红鸳的厉害。 他们心中打着如意算盘,本想着等到牛屠子战胜红鸳后,他们就能够揭开斗篷,光明正大地打着牛市口乞族的旗号,再次昂首挺胸地行走在大街之上。 如今,整个牛市口,几乎是万人空巷,所有人都怀着满心的期待来迎接牛屠子。 谁能想到,他们看到的牛屠子,竟然将牛毛帐篷里的数万人杀得一个不剩。 …… 第101章 哑女窑洞 掌上飞匆匆离去之后,只听得一声巨响,路岐小角抵阵那最后的一个阵眼在瞬间轰然崩塌,仿佛山崩地裂一般。 紧接着,那数亩大小,三丈多高的牛毛帐篷在一片尘土飞扬中重重地倒下可,千张牛皮被撕裂了,五丈多高的黑竹也倒了,扬起的尘埃弥漫在空中,让人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乞族堂会,牛市口乞族赢了! 牛屠子神色凝重,带着乞族的一群好手们默默地低垂着头,宛如斗败的公鸡,落寞地站立在牛市口的门口。 这场景令人倍感意外,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各大堂主和长老,此刻竟如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逃走了,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那样狼狈和怯懦。 子辉满心焦急,一心想要冲上去,与牛屠子一同面对这混乱的局面。 然而,哑女却像钳子一般死死地抱住了他。子辉拼命地试图挣脱,却发现哑女的双手抱得如此之紧,除非狠下心来掰断她的手指头,否则自己根本无法脱身。 就在这时,原本就喧闹的人群瞬间如同炸开了锅,十多万人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陷入了疯狂。 “你个牛魔,打死你,打死你,我可怜的孙儿啊!”一位头发花白、腰弯背驼的老太太,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她满脸泪痕,眼睛里透露出无尽的悲痛和愤怒。 只见她双手颤抖地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冲向牛屠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牛屠子狠狠地打去一拐杖。 “牛魔,还我弟弟的命来!”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怒吼着,飞起一脚,朝着牛屠子猛踹过去,那架势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这一脚之中。 “你个屠夫,我打死你个牛魔!”一个头发凌乱的老头,高举着一块硕大的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冲着牛屠子狠狠地砸了过去,口中不停地咒骂着。 “打死牛魔!” “打死牛魔!” “打死牛魔!” 此起彼伏的喊打声震耳欲聋,人群的愤怒如汹涌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乱谷城七个大区之一的牛市口,在这场灾难中,人口伤亡竟然达到了三分之一之多。 放眼望去,家家戴孝,人人哭丧,那一片片白色在风中飘动,宛如寒冬的飞雪。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伤,他们或伏地痛哭,或仰天哀嚎,悲痛的哭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听了心碎不已。 整个牛市口已然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街头巷尾弥漫着绝望和愤怒的气息。 正如掌上飞所言,这一场斗红鸳,牛屠子看似赢了,实则输得一败涂地! 最终,子辉在哑女又扯又拽的强硬拖拽下,无奈地被拖回了她那破旧不堪的窑洞。 一进窑洞,子辉望着屋内满地的鸡毛,那些鸡毛像是被狂风席卷过一般,凌乱地散落着,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一样。 角落里那纵横交错的蜘蛛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像是在嘲笑他。 再看看那个黑乎乎的炕洞,仿佛一张张大的嘴巴,想要诉说着什么。子辉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脑海中思绪万千。 据他推测,那无影无形的蜘蛛丝,应当是红鸳用造畜术弄出来的脐盘丝。 也只有红鸳的脐盘丝才有这般恐怖的威力,才能让吴掌柜送给他的人造灶马一直躁动不安。 他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着进入牛毛帐篷后所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大大小小的事情。 缠在老狗、六子和华子手脚上的脐盘丝,就是被那三个来自大力堂的路岐壮汉在一开始就偷偷动了手脚。 而后,当三子和六位乞族好手与石鼎壮汉对战时,以及牛屠子上台震慑卖油老头时,其实也都被红鸳用脐盘丝暗中做了手脚。 再往后,当他和一帮乞族兄弟布阵应对那百兽大阵,还有狗王对战四兽凶阵之时,同样被红鸳悄无声息地下了黑手。 然而,令子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狗王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在这混乱之后不见了踪影?还有,为什么自己身上竟然没有被红鸳动手脚? 不知不觉天黑了,就在子辉绞尽脑汁苦苦思索之时,大黑拳的身影出现在了窑洞门口。 …… 看到这个在关键时刻临阵脱逃的大黑拳,子辉的双眼瞬间瞪大,怒火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在他的胸膛中疯狂肆虐。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全身的肌肉紧绷着,恨不得一拳挥出,将大黑拳这个王八蛋砸个半死。 那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每一根神经都在愤怒地跳动着。 然而,在那冲动即将爆发的瞬间,子辉还是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强压下了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与大黑拳一番交谈之后,子辉这才得知,原来在那关键时刻,大黑拳竟然是被牛屠子特意派去追狗王了,说是让他戴罪立功。 于是,大黑拳一路追着狗王,而狗王又追着猫妖,就这样一路离开了牛毛帐篷。可最终,他还是没能追上狗王,只能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等他回来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只见牛市口一片混乱,哀嚎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他这才意识到出了天大的事。 等大黑拳好不容易挤进去向牛屠子复命后,牛屠子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桑木牌,塞到他手里,并嘱咐他把这块桑木牌交给子辉。 当子辉从大黑拳手中接过那桑木牌的一刹那,手指刚触碰到那粗糙的木质,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而深邃,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在那短暂的瞬间,他便明白了牛屠子的深意。 那块桑木牌握在手中,触感粗糙而质朴。仔细端详,它不过是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桑木,毫无特别之处,甚至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孩童随意摆弄的玩具。 桑木牌的正面,用最为简单、最为粗糙的线条刻画着一头牛。那线条歪歪扭扭,仿佛是在仓促之间信手涂鸦而成。 牛的轮廓模糊不清,只能大致分辨出头部和身体的形状,牛角也只是简单的几笔勾勒,显得生硬而缺乏生气。 牛的眼睛像是两个随意戳出的小点,呆滞无神,整个画面给人一种粗陋和仓促之感。 翻过桑木牌,背面画着一个如同鸡蛋一样的圆圈。这个圆圈画得也并不规整,线条时粗时细,边缘还有些凹凸不平。 第102章 托孤牛蛋 “辉少,这是啥?这画的是牛蛋么?难不成这是牛爷托孤?”大黑拳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桑木牌,满脸狐疑地问道。 “嘿嘿,或许是吧,不过小爷我暂时也确实瞧不出这桑木牌究竟是个啥玩意儿,当前还是先把牛蛋找到再说!”子辉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并没有向大黑拳和盘托出实情。 自从大黑拳被牛屠子从那窑子的山洞里扛回来之后,子辉就总觉得大黑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劲儿。 再者,子辉向来都恪守老头子所说的“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这一道理。 更何况,这个大黑拳在子辉布阵之时,活生生地坑死了两个乞族兄弟,而后在那大蜘蛛网上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说大黑拳一再澄清,当时是戴罪立功,奉了牛屠子命令去追击狗王,然而在子辉的眼里,大黑拳早就失去了信任,他的那些说辞根本就无法令人信服。 牛屠子托大黑拳,带了这么一块木牌过来,而不是直接带话,看来他对大黑拳也产生了怀疑。 …… 当夜,子辉再一次将大黑拳派了出去,让他去了牛市口,去悄悄摸摸地打探牛屠子等人的情况。 一直等到大黑拳那模糊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子辉这才赶忙从怀中掏出虫爷临死前交给他的兽皮包裹。 子辉的双手颤抖不停,怀着满心的忐忑与期待,缓缓地打开了那兽皮包裹。 瞬间他惊讶地发现,如今的噬魂虫和食尸虫竟然真的突破了,而且模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噬魂虫变得比以前还要小,小得几乎微不可察!食尸虫那原本就黝黑发亮的虫壳之上,赫然多出了一些神秘的紫黑色斑点,这些斑点极为细小,若不仔细地瞧,根本就无法发现。 “小虫术”里提到过,食尸虫和噬魂虫的突破,必须要经过残酷的捉对厮杀,只有胜者才能晋级,败者则只能消亡,要想实现突破,至少需要二十八天时间! 然而就在当下,仅仅只是过去了短短一天,这些食尸虫和噬魂虫竟然一个不少地全部都成功突破了。 看着这些突破后的虫子与“小虫术”中的记载截然不同,甚至连模样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子辉满心疑惑,在脑海中用意识急切地向尸壳郎问道: “尸壳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照‘小虫术’的记载,这些食尸虫和噬魂虫,就算是吞噬了白虎虚影,想要突破,也需要进行捉对厮杀,而且起码得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呀?” “禀将军,您有所不知,此次突破之际,正是因为有了那数万人血气和亡魂作为补充,这些孩儿们才能顺利地晋级,才会变得与众不同!” 子辉恍然大悟,就在这时,尸壳郎的意识再次在子辉的脑海中清晰地响起: “将军,这些刚刚突破的食尸虫和噬魂虫,虽说目前仅仅只有开蒙一级,但是因为在突破时吞食了大量的血气和亡魂,只要捉对组合,还会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什么效果?”子辉好奇的问道。 “这些食尸虫和噬魂虫,能够寄养!” 按照“小虫术”的阐述,不管是食尸虫还是噬魂虫,都不属于兽类,而是全部归属于鳞虫一类。 它们同样有着明确的等级划分:开蒙一、二、三级为初期,四、五、六级为中期,七、八、九级为后期。 只不过,处于开蒙一级的食尸虫和噬魂虫,力量极其微弱,根本就没有一牛之力。 单论噬魂虫,就算是成千上万也撼不动一头牛,不过有了食尸虫,又另当别论。 如果非要勉强计算一下,足足需要七只食尸虫和七只噬魂虫捉对组合,才能够勉强拥有一牛之力,不过鳞虫的优势就在于数量众多。 鳞虫开蒙初期、中期、后期,这三个阶段,是按照圈养、寄养、放养来进行区分的。 处于开蒙初期的鳞虫,没有丝毫的自主意识,只能被圈养。它们的生活状态完全是机械性的,只是跟着主人吃了睡、睡了吃,只有在主人明确下达指挥命令的时候,它们才会动一下。 比如子辉布阵,没有子辉指挥,他们就是被虫爷当成花生米嚼着吃的口粮。 进入开蒙中期的鳞虫,开始逐渐有了初步的自主意识,从而能够进行寄养。寄养之后,它们便能被主人放心大胆地放出去,寄养到其他人的手中,不仅能够自主地选择食物、寻觅食物,而且还能够充当主人的耳目,为其收集情报。 达到开蒙后期的鳞虫,就能够进行放养了。被放养的鳞虫,不仅具备寄养的能力,还能够服从被放养人的意识,进行简单的攻击和防御。当然,它们绝对不能攻击原主人,这是不可逾越的底线。 想到此处,子辉再次用意识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寄养,不是要到了开蒙中期,才能够拥有的特殊手段么?” “禀将军,这些家伙在突破时,吞食了数万人的血气和亡魂,难免会衍生出特殊的能力。”尸壳郎的解释显得有些牵强附会,听起来似乎就连它自己也并不是完全清楚其中的缘由。 “那你怎么没突破?你又增添了些什么样的特殊能力?”子辉满心好奇,继续追问道。 “将军不突破,末将就无法突破,不过末将所拥有的特殊能力,便是能够替将军指挥这些食尸虫和噬魂虫!” 子辉看着眼前这数百上千的食尸虫,以及那数千上万的噬魂虫,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有了这群帮手,子辉对于完成牛屠子交代的事,顿时有了不少底气。 实际上,牛屠子的桑木牌从表面上看起来只是牛蛋的玩具,然而在其内里,实则暗藏着一道牛屠子的传音。 他托孤的对象并非牛蛋,而是整个牛市口的乞族! 他要亲自去完成第四个红骷髅任务,因而需要子辉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统领牛市口的乞族。 如今有了这群食尸虫和噬魂虫做后盾,子辉信心爆棚!当即,他和尸壳郎又是一番意识交流。 自始至终,哑女都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猫,乖乖地坐在子辉的身旁。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子辉,那眼神迷离而朦胧,在那迷离之中,又分明充满了无尽的温馨。 她的身姿保持着一种安静而专注的姿态,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子辉。 她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子辉,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底,让这份美好的瞬间永远定格。 第103章 乞丐头子 天刚破晓,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就在这时,打探消息的大黑拳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十六个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的乞丐。 这十六人的队伍显得有些狼狈,个个蓬头垢面,身上的伤势轻重不一,沾满了尘土与污渍。 走在前面的是捂着肠子的三子、和少了半边脑袋的六子,还有胸口凹陷进去的华子,他们的眼神反倒是精神抖擞。 再往后看,都是当初陪着子辉一起布置响尾蛇阵的乞族兄弟,而在这群熟悉的面孔中,多出了一个身影——青眼。 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紧紧握着一根竹竿,那些竹竿粗细不均,有的还带着些干裂的痕迹。 这些竹竿仿佛是他们唯一的依靠,被他们牢牢地攥在手中。 然而,人群中唯独不见老狗和二虎子的身影。三子见状,赶忙向前一步,急切地解释道:“辉少,是这样的。大半夜的时候,那群人打牛爷打得累了,老狗和二虎子趁着混乱,架着牛爷就离开了!那群人发现后,随后就直接找到了慈善堂……” 听完三子的这番话,子辉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真是哭笑不得。 原来,牛屠子竟不知为何收起了自己一身的术法之力,放弃抵抗,就那么任由那多达十多万人对他拳打脚踢。 这场殴打一直持续到了大半夜,失去术法之力支撑的牛屠子,在暴打中,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几乎被打得不成人形,最终直接晕厥了过去。 就在这混乱之际,老狗和二虎子这两个机灵的家伙瞅准时机,趁人不注意,架着昏迷不醒的牛屠子逃离了牛市口。 再后来,那愤怒未消的十多万人气势汹汹地前往慈善堂,将吴掌柜给请了出来。 吴掌柜在这牛市口可是声名远扬,在人族的眼中,他是当之无愧的大善人。多年来,他救人无数,积累下了无数的人脉和威望,他说的话甚至比牛屠子还要有分量得多! 吴掌柜当场便做出了决断,罢免了牛屠子牛市口乞族掌舵人的身份,并且将包括牛屠子在内的牛市口乞族的所有兄弟,统统贬为了乞族乞命人! 同时,他制止了那些还在不停打人的人群,声称等到抓到牛屠子,这些乞命人将一并处理。 他这一开口,那十多万人即便心中再有不甘和愤怒,也只能悻悻然地散去。毕竟,家家户户都在这场灾难中死了人,里里外外都有一堆亟待处理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当子辉听到“乞命人”这个词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谓的乞命人,那可是乞族中的罪人,在所有人族中身份处于最底层,甚至连乞族败类埕彘、拍花、略买都比他们高了一等。 平常的乞族,虽说只是名义上的乞族,穿着打扮破旧了些,但起码还能勉强有口吃的,能寻到一个破窑洞当作栖身之所。 想当初,子辉和桑老在最落魄的时候,也能有个垮了半边的破窑洞遮风挡雨;哑女也能拥有一个四处透风的破窑洞。 牛屠子身为乞族,运气好、有本事,还能混上个屠夫的营生。 可乞命人却截然不同,他们真的是一无所有,甚至连性命都是靠乞讨而来。吃的东西只能完全依靠向他人乞讨,至于住所,那些破窑洞他们不是没有能力住,而是根本就不被允许住! 这些乞命人,只能蜷缩在大树下、破桥洞子里。以自己的身躯和皮肤,去对抗老天爷的风吹日晒雨淋;以手中那唯一的竹竿,去抵御洪荒巨兽和猛兽的威胁。 就连小病小灾,也不能让外人救治! 这就是乞命人,他们唯一拥有的东西便是那一根竹竿,这也成了他们的独特标志。说到底,这乞命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地地道道的乞丐! 回想当初,麻杆也时常手拿竹竿,但他手中的竹竿和眼前这群乞命人手中的竹竿大不相同。最起码麻杆还能有点小心思,能藏私,藏起一小包裹的牛肉干。 要知道,乞族已经数万年都没有出现过乞命人了,他们这群人可算得上是数万年来破天荒的独一份。 就在这时,青眼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子辉表明了他的来意。 “辉少,吴掌柜说了,我们牛市口乞族的这些兄弟如今都成了罪人,都是乞命人,让您暂时统领乞命人,这也是我们这些兄弟们跟过来的原因!对了,白三爷托我给你带个好。” “啊?”子辉听到这话,脸上写满了震惊,眼睛瞪得大大的,十分吃惊地看着青眼。 他万万没想到,就在刚才自己还在感慨乞命人的悲惨与不易,这一转眼,自己竟然成了乞命人的头子。 说好听点是个管着乞命人的头子,说难听点,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乞命人罢了,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 作为乞丐头子,他唯一的好处,就是一个月还能住几天破窑洞! 子辉不禁想起牛屠子之前用桑木牌传讯,让自己代为统领牛市口乞族,可结果还没等自己大展拳脚,牛市口所有的乞族兄弟就都变成了一无所有的乞丐! 子辉在心里暗自琢磨,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吴掌柜那老头在替七个蜘蛛精报复。 他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子辉才缓缓抬起头,对着青眼说道:“你再跑一趟慈善堂,就告诉吴掌柜,他让小爷我当这乞命人的统领,也不是不行,但是得让他给小爷我准备些妖兽皮,缝成巴掌大小的兽皮袋,要二十来个就够了,否则这活小爷我没法做,也做不来!” “得嘞,辉少!” 之所以让青眼去找吴掌柜讨要妖兽皮缝制的兽皮袋,子辉的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他计划着给每一个乞丐都发放一个这样的兽皮袋。 要知道,这妖兽皮的兽皮袋可与普通的兽皮袋有着天壤之别。 平日里,它确实能像普通兽皮袋子那样用来装些东西,但其最关键的作用在于,它能够容纳七只食尸虫和七只噬魂虫。 总不能人人都跟牛屠子一样,把剁骨刀别在裤裆里吧。 再说了,食尸虫和噬魂虫可不是寻常的虫子,只要把它们寄养在妖兽皮做成的兽皮袋中,就如同多了十四双隐匿的耳目。 这些虫子能够敏锐地感知周围的动静,为子辉传递各种细微的信息。 如此一来,子辉在统领这些乞命人的时候,便能更加得心应手。他能及时掌握各种情况,无论是潜在的危险,还是可能出现的机遇。 而且,这样做还便于他给这些兄弟们统计功劳。每一次行动,每一个任务,通过食尸虫和噬魂虫传递回来的信息,子辉都能清晰地了解到每个乞命人的表现和贡献。 在子辉的构想中,只要大家齐心协力,积攒够一定的功劳,自己手底下的这帮子乞命人,说不定还能重新恢复乞族的身份。 这一个个特殊的兽皮袋,或许就是他们这些乞命人重新崛起的希望所在。 第104章 一袋乞丐 距离牛市口出事,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在那牛市口周边,出现了十多个举止奇异、形迹乖张的人。 这些人身上的兽皮破烂不堪,他们的头发乱得像杂草丛一般,和当初子辉的鸡窝头有的一拼。他们的脸上更是污垢满面,尘土与汗水混合,形成一道道黑乎乎的痕迹。 若要说他们是乞族,可他们偏偏不像其他乞族那样住在窑洞之内。无论是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还是烈日高悬,他们都是在野外风餐露宿。 饿了,他们也会厚着脸皮向旁人讨上一口吃食;困了,他们就随意地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身子一歪,倒头就睡。 若说他们是乞命人,可他们的手中不仅握着一根竹竿,腰间还别着一个崭新的兽皮袋。那兽皮袋子时不时地会微微颤动一下,仿佛里面装的是什么活物。 这群人,正是子辉所统领的那帮子乞命人。 他们每天都会在牛市口附近游荡,要么搀扶着老头、老婆婆过马路,要么帮大妈大婶、大姑娘小媳妇提水买菜。牛市口的人见他们喜欢帮人排忧解难,有人戏称他们是“丐帮”! 这些人,每一个都拥有着至少开蒙二级的实力。他们个个身强体壮,肌肉紧实,臂膀粗壮有力,那健壮的体格比牛都壮。 三子,肚皮上那道漏着肠子的大口子,只是胡乱地涂抹了些许随处可见的草药。然而,神奇的是,如今那伤口竟然已经开始收口,即将结疤。 六子的半边脑瓜子被子辉拆了一个兽皮袋,蒙上了一块妖兽皮,没曾想,现在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还有华子,他那胸口凹陷的肋骨,幸得被一个略懂点儿皮毛的兄弟出手,用几根普普通通的桑树枝,将肋骨固定住了。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半个月里,那些断裂的肋骨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逐步愈合。 牛市口附近的居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清楚地知道他们乃是牛屠子的帮凶。 但由于吴掌柜已经开了金口,众人即便心中有所不满,倒也没有再刻意去为难他们。甚至在某些时候,偶尔招呼他们过来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琐碎之事。 仅仅才半个月的时间,三子、六子和华子三人的威望与日俱增,他们被牛市口附近的人戏称为“一袋长老!” 这个长老,可不是和尚的意思。这个名称分量可不小,它是人族对威望高的人的尊称,和“族老”、“耆老”并称人族三老。 ...... “三子长老,你快去瞧瞧吧,张屠夫的摊子上出事啦!”一个小屁孩满脸惊慌失措,一路飞奔而来,边跑边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冲着三子喊道,那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和焦急而变得很尖利。 三子眉头紧皱,不敢有丝毫耽搁,带着身后的两个乞命人,紧跟在那小屁孩身后,脚步匆匆,如风一般径直朝着牛市口张屠夫的摊位疾奔而去。 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带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待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地方,眼前的景象让三子心头猛地一震,他这才惊觉,事态的严重程度远超想象,竟然是出了人命。 自从牛屠子离开之后,这牛市口屠宰的营生就落到了一个名叫张屠夫的人手中。 张屠夫原本就是以杀猪为业,在杀猪这一行当中,尤其是杀那混毛猪,他的手艺堪称一绝。 民间那句“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用在他身上倒是极为贴切。 然而,虽说张屠夫杀猪的本领高强,但要论起真本事、真胆量,哪怕是一千个、一万个他,也远远比不上牛屠子。 这不,此刻的他,像一只受惊的刺猬般蜷缩在案板下面,整个身体不停地瑟瑟发抖,牙齿也“咯咯”地打着颤。 他的两腿之间弥漫着刺鼻的尿骚味,那尿液与地上的血水相互交融,混成一片污浊。这家伙显然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竟然直接尿了裤子。 原来,就在方才,有人忙完了丧事,前来屠狗。 这张屠夫随手抓过那只狗,然后在自己的裤裆里摸索了好一阵子,随后抽出一把锋利的石制剁骨刀。 紧接着,他高高举起那沉重的石刀,使尽全身力气猛地一刀砍下去,刹那间,只见一道红光如闪电般一闪而过,冒起了阵阵黑烟,强烈的光芒让众人的眼睛都险些被亮瞎。 黑烟消散,等到众人好不容易从那瞬间的光芒中缓过神来,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却惊恐地发现,那条狗,不知怎的,竟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此刻,那人已然人头落地,尸首分离,鲜血四溅,不远处遗落着一块巴掌大小的兽皮,现场一片血腥恐怖。 张屠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肝胆俱裂,当即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案板下面,再也不敢露头。 周围围观的一群人也都被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尖叫声此起彼伏,随后便四散奔逃,唯恐避之不及。 只有那个小屁孩还算有点胆量,匆匆忙忙地去找来了三子。 …… 众所周知,乱谷城有乱谷城的规矩,明令不得胡乱杀人。此条戒律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除了妖之外,无人敢轻易触碰。 眼瞅着出了人命这等严重的事情,三子的心头猛地一紧,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丝毫不敢有片刻的耽搁,他赶忙拍了拍腰间的兽皮袋,给子辉发了一道讯息。 子辉这段时日的生活,倒是显得颇为悠闲自在。 白天的时候,他要么研读小虫术,要么就是跟着几个乞命人打熬力气,偶尔还能跟哑女学学哑语,撩妹逗乐。 夜里的时候,他就在哑女的破窑洞外,按照老头子传授的骨汤熬炼之法,舒舒服服地泡泡澡,借助骨汤的力量来锤炼自己的筋骨,增强体质。 此外,每到夜里,他还会挑出一半的乞丐,依照蛇爷传授的法子,将他们分别捆绑在一起。 然后在地上画两个圆圈,禁止他们使用术法之力,要么安排他们在圈内互相厮杀,要么让他们互相投掷石头,锻炼他们的反应速度和敏捷。 五人一组练伍法,对练厮杀练胆气。 石子丢人练耳目,军体术法练手足。 时光匆匆,半个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 子辉仔细感受自身,觉得自己的提升幅度不大。 然而,那十多个乞丐的进步却相当显着,令人刮目相看。尤其是三子,竟然一举突破到了开蒙三级,实力大增。 六子和华子也是突破在即,只差临门一脚。青眼和大黑拳这俩家伙同样进步不小,都有了质的飞跃。 第105章 造畜再现 “哑女啊,哑女,小爷我惊异地发现,你真是愈发聪慧机灵啦!你瞧瞧,你最近大半夜捂着脸偷偷看我泡澡,居然还晓得岔开指头留缝!”子辉眉飞色舞地冲着哑女调笑起来,脸上满是戏谑的神情。 哑女听到子辉这一番带着调侃的话语,瞬间双颊绯红,那红晕如晚霞般迅速蔓延开来,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宛如一个害羞的小孩,娇嗔地一扭头,迈着匆匆的步伐跑开了,那身影显得既慌乱又可爱。 恰在这当口,尸壳郎的意识在子辉的脑海中猛地响起: “禀将军,三子传讯来报,牛市口那边出了人命。末将依据食尸虫传回来的讯息,只能瞧个大概情形,仅能大致判断出那里有妖气!” “咦,有妖气?”子辉听闻,眉头微皱,稍作片刻的思索后,随即冲着青眼大声喊道: “青眼,带上几个兄弟,陪小爷我走一趟这牛市口!” “得嘞!”正在练习拳脚的青眼,听到子辉的呼喊,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目光扫视了一圈,果断地指着几个乞丐说道:“你们几个,跟我走!” 就在这时,哑女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她紧紧地抓着子辉的胳膊,用力地扯着,双手不停地比划着,神情急切而又执着。 “哑女,你这是咋回事啊,怎么跟个跟屁虫似的,小爷我走到哪儿,你都要跟着。哎呀,算了算了,一起去吧!”子辉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说道。 经过这半个月对哑语的学习,一些简单的手势他起码还是能看懂个大概的。 见子辉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哑女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如同春花般灿烂的笑容,高兴得如同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兴奋地蹦来蹦去,那欢快的模样仿佛要把周围的空气都感染得充满喜悦。 说来也真是奇怪,自从这哑女跟了子辉之后,竟然发生了诸多显着而又令人惊喜的变化。 她的身体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不知不觉中长高了许多。不仅如此,她的心智也逐渐成熟起来,不再像过去那般幼稚懵懂。 这一系列的变化,让一群乞丐们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还真是女大十八变! 原本,哑女和子辉的年龄相仿。然而,过去她的心智却一直停留在如同孩童般的阶段。 也正因如此,在子辉第一次见到哑女的时候,她正可怜巴巴地被一群顽皮的孩童拿着石头追着跑,那场景着实让人心疼。 如今,看着哑女一天天地长高,心智也越来越健全,子辉的心中不禁冒出一个颇为古怪奇特的想法。 他特别渴望让这个从来都不知道洗脸的小丫头好好地洗把脸,迫切地想要瞧瞧这丫头到底生得是何种模样。 …… 子辉神色匆匆,领着哑女、青眼以及几个乞丐,脚下生风,马不停蹄地朝着牛市口一路疾行而去。 他之所以执意带上青眼,其中缘由可不简单。青眼被鱼美人种的“鱼眼术”和青光眼,早被吴掌柜给治好了。不仅如此,如今的他竟还拥有了一项独特的本事——“识妖术”,一眼便能识破妖的真身。 当然,这神奇的“识妖术”并非毫无缺陷。妖的境界越高,他所要承受的代价也就越大。 倘若不幸面对的是一只大妖,哪怕那大妖就明晃晃地站在他面前,哪怕他把自己的双眼瞪瞎了,恐怕也难以辨认出对方是妖。 虽说这本事存在着明显的局限性,略显鸡肋。然而,就当下的情况对于子辉而言,却无疑是相当实用的。 还有一个极为关键的原因,那便是青眼这小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被吴掌柜慧眼相中,被收作了记名弟子。 只不过,吴掌柜这家伙很怪,他明令禁止青眼称呼自己为“恩师”,还振振有词地声称“人、妖有别!” 正因如此,带上青眼,一旦遭遇什么棘手的状况,就宛如拉上了吴掌柜这道坚不可摧的护身符,这座强大无比的大靠山。 当他们匆匆赶到张屠夫的摊位时,一股妖的怪味瞬间扑鼻而来,子辉下意识地耸了耸鼻子,心中暗自思忖:这里果然有妖。 三子见子辉等人赶到,赶忙迎上前来,向子辉详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那报信的小屁孩不见了。 就在这时,青眼俯身捡起一块仅有巴掌大小的兽皮,随后快步走到子辉跟前,神色凝重地说道: “这是一块野兔皮,可它居然能将活人变成狗,这分明是拍花儿造畜术的手段!” “青眼,这里头难道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门道?”子辉眉头紧皱,一脸疑惑地问道。 “那是自然有讲究的,吴掌柜曾经说过,拍花儿的造畜术可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若想要把人变成鸡,就必须得用上开蒙五级的母鸡血。同理,要把人变成狗,那就得用到开蒙五级的黑狗血!”青眼滔滔不绝地解释道。 “开蒙五级的黑狗血?难道是小黑的血?”子辉的脑海中当即浮现出这个念头。 这时,三子转身朝着围观的人群大声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都散了吧!这件事有我们乞命人出面插手,就算是涂山府怪罪下来,也统统由我们乞命人一力承担!绝对不会牵连到张屠夫,也不会连累到在场的各位,大家都散了吧!” 听到三子的话中频繁提及“涂山府”和“乞命人”,一群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赶忙惊慌失措地四散跑开。 牛市口,以前能管事的就是乞族,如今乞族被吴掌柜的贬为乞命人,那么能管事的也就只有乞命人了。 张屠夫见此情形,诚惶诚恐,也忙不迭地对着子辉等人连连鞠躬道谢。 …… 一天下来,张屠夫的事还没有头绪,又接连发生了许多怪事。 六子传讯,有一打猎的老头,捕获了两只兔子。回到家中,他打算宰杀了给老太婆滋补身子。岂料,刚杀完兔子,白光一闪,那两只兔子竟变成了与他结仇的两个乡邻。 华子传讯,一位渔翁在河中钓鱼,鱼未钓到,倒是捉到了两只大蟾蜍。他觉着跳蚤也是肉,立马起锅烧油。结果,那两只蟾蜍刚被丢进石锅,就化作了两个大活人,正是他的两个不孝子女。 一户人家正在操办白事,杀鸡之时,一刀下去,一群鸡竟变成了一群妙龄少妇。 用老鼠夹子捕老鼠,一夹子夹住了一头猫。再定睛一看,那猫居然变成了一个惯偷。 诸如此类的怪事,在一天之内竟然发生了数百起。 …… 第106章 为了丐帮 当夜,月色如水,冷冷地洒在牛市口的小道上。 子辉带着青眼、哑女,还有几个乞丐,匆匆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小路上响起,他们一路疾行,再度赶回了哑女那破旧不堪的窑洞外。 这一路上,子辉想了很多事!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在子辉的引领下,牛市口的乞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已不再是从前那副令人厌恶、只知欺凌弱小的模样,摇身一变,成为了心怀大义的乞命人。 这一帮子乞命人整日忙碌不停,帮完这家修补漏雨的屋顶,又帮那家寻找走失的家禽;刚帮完东家收割完庄稼,又马不停蹄地去帮西家照顾生病的老人。 在这之前,牛市口附近的人族,所见到的大都是如蛮横无理、欺行霸市的山鸡黑狗之类的乞族。这些人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令众人敢怒不敢言。 而如今,谁能想到竟会出现扶着老婆婆小心翼翼过马路的乞命人? 当下,这些焕然一新的乞命人被牛市口附近的人族亲切地称作“丐帮”。在丐帮之中,甚至有几人荣升为“一袋长老”! 然而如今,不管是因为何种缘由,那造畜术重现,乞族中的败类又开始出来兴风作浪,为非作歹。 子辉和一帮子乞命人决不会对此坐视不管、漠然置之。 乞族自古以来的使命,便是为人族乞命! 自从牛屠子出事后,牛市口乞族的形象跌入谷底。子辉绝不愿意看到,这群乞命人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丐帮”新形象,因为这些败类而毁于一旦。 说起牛市口乞族,上上一代的蛇爷、虫爷已经挂了。上一代的牛屠子去干大事去了,狗王也为了寻找小黑不知所踪。 如今,子辉当家做主。 看到“造畜术”再现,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与那些不把人命当人命的乞族败类分个高下。哪怕最终败了死了,至少也能做到问心无愧。 否则,平日里兄弟们时常唱的那句歌词,“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不就成了一句空口号了么? 如今,整个乱谷最大的对手埕魔彘怪,自有老头子、吴掌柜、西山府和涂山府去应对;次一等的红鸳,也有牛屠子和狗王去对付。 这次“造畜术”再现,撑死不过是一些乞族败类中的小喽啰。 子辉身为乞丐头子,倘若自己不上,又怎能带着乞命人乞命,又如何对得起“丐帮”这两个字所蕴含的意义! 况且,自己手下有青眼,青眼的背后是盗族的吴掌柜;而自己的身后,则是乞族老头子。这两个老不死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干人白白去送死吧。 想通了这一切后,子辉咬了咬牙,攥紧拳头,下定决心,要与那些乞族败类较量一番。 下定了决心,子辉当即把三子、六子、华子、青眼、大黑拳,还有那十几个乞丐迅速召集了回来。 后半夜,子辉站在众人面前,望着眼前这十七个乞命人,子辉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说道: “玛德,原本大家跟着牛叔和狗叔,是想完成红骷髅任务,挣些军功,好去换些厉害的术法。谁曾想这军功还未到手,咱们这帮兄弟,都被贬成了乞命人,成了人族的罪人!不过呢,功不抵过,有功当赏,有过必罚。兄弟们,就说实话,你们心里是不是多多少少都有点憋屈?” “憋屈个毛,明眼人都清楚,这全是红鸳在背后捣鬼!”六子瞪大了眼睛,气愤地说道。 “就是就是,可惜老子本事不够,不然我早就去找红鸳拼命了!”华子挥舞着拳头,一脸的不甘。 “要是能弄死红鸳,就算没有那该死的军功,老子也干,这杀千刀的杂种把咱们牛市口乞族的名声都给彻底毁了!”三子更是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暴起。 “干死红鸳!”一个乞丐忍不住喊了一声,其余乞丐也群情激奋,纷纷响应。 “干死红鸳!” “干死红鸳!” “干死红鸳!” 子辉一看,心中暗喜,不错,这士气可用,于是接着说道: “红鸳那些破事让那些大人物们去头疼吧,以前的牛市口或许是乞族的地盘,但如今可是咱们丐帮的天下。此次造畜术再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摆明了是存心跟咱们丐帮过不去,兄弟们,你们说咱们到底该怎么办?” “为了丐帮,干他!”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三子,这次毫不犹豫地率先跳了出来,大声吼道。 “玛德,老子好不容易熬成了一袋长老,对,必须干他!”六子也扯着嗓子叫嚷道。 “为了丐帮,干他!” “为了丐帮,干他!” “为了丐帮,干他!” 一群乞命人也跟着激动地齐声附和。 子辉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便将一群乞命人鼓动得热血沸腾,嗷嗷直叫。 过了好一会儿,直至所有人的情绪都逐渐缓和,不再那般激动狂热,子辉这才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深思熟虑后的想法。 …… 子辉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接,所有的乞命人,分成三人一组,从那些中了造畜术的人身上着手,逆向查找,也就是反着找。 “辉少,三人一组,兄弟们这是要走明暗哨的套路吗?”六子眉头微皱,目光紧紧盯着子辉。 子辉的神情异常严肃,郑重地说道:“不错!六子,这段时间死的人太多了。咱们无论如何,最起码得先保证咱们自家兄弟的安全,不能再让兄弟们轻易涉险!” “辉少,那这反着找,到底具体该怎么个操作法?”三子挠了挠头,一脸的茫然。他生性木讷,脑子转得慢些,对于这种复杂的安排一时未能领会。 六子看着三子懵懂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耐心细致地解释起来:“哥,你听好了。就比如说,张屠夫杀的那个人,在他被杀之前其实是条中了‘造畜术’的狗。而那条狗呢,是一个刚刚办完丧事的人给带来的。那咱们就得先想方设法去找到那个带狗过来的人,懂了吗?” 经过六子这么一番详细的解释,三子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呀,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一群乞命人听了六子的这番解释,也都在瞬间醍醐灌顶,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他们可是牛市口新一代的丐帮弟子,这半个月来,在牛市口这一带行走,向来人缘不错,否则也不会被称为“丐帮”。 对于他们来说,要找一个人还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看到众人都理解了自己的想法和安排,子辉深吸一口气,再次提高音量大声吼道:“兄弟们,都给小爷我听好了!切记,倘若有任何发现,没有小爷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擅自行动!敢违令者,逐出丐帮!” “得嘞!”众人齐声回应。 包括子辉在内的十八个人分组其实并不复杂,依旧依照当初响尾蛇阵的分法。 子辉、三子、六子和华子,还是分别带着自己那两个打配合的老兄弟。 大黑拳带领的是当初和老狗打配合的两个兄弟,青眼带领的是和二虎子打配合的两个兄弟。 至于哑女,她一心要跟着子辉,最后在她不依不饶地死缠烂打下,子辉妥协了。 第107章 水潭有妖 就在众人都分好组,正准备各自行动的时刻,华子像个炮弹似的突然冒了出来。 只见他那圆滚滚的啤酒肚向前挺着,整个人气势汹汹。他怒目圆睁,伸出粗壮的手指直直地指着大黑拳,扯开嗓子破口大骂道: “大黑拳带队?老子第一个不同意!他带的那两个人可是老狗的兄弟,也是我们的兄弟。要是这俩兄弟再被他坑死了,老子怎么跟老狗交代?” 华子的话音刚落,三子和六子也跟着跳了出来。三子满脸怒容,瞪着大黑拳喊道:“就是,大黑拳你靠谱点行不?别总连累自家兄弟!” 六子则双手叉腰,大声指责道:“上次就是因为你,差点出了大乱子,这次还让你带队,能让人放心吗?” 就连青眼也忍不住凑了个热闹,他一脸无奈地说道:“姐夫,要不你就别带队了!” 听到大家这般齐声指责,大黑拳的老脸瞬间像是被火烤了一般,涨得通红通红。 他的眼神中透着尴尬和委屈,望着子辉,嘴唇不停地嚅动,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欲言又止。 子辉见状,缓缓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神情镇定,不紧不慢地说道:“大黑拳的事,等牛叔和狗叔回来,自会给他插签子掌刑。但现在,这里是丐帮,小爷我说了算。都踏马的给老子滚,该干啥干啥去!” 子辉的话语掷地有声,众人听了,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多言。于是,一群乞命人便依照分组,三人一组地转身离开了。 子辉望着大黑拳那落寞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里,脑海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许久许久。 随后,他耸了耸鼻子,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远处角落里那一道若隐若现、极力隐藏着的白色身影,心中暗暗咒骂起来。 “这都第几晚上了?白三爷,不管你是为了照看青眼,还是为了打探小爷我的骨汤熬炼,你能不能别大半夜穿着白色斗篷偷偷摸摸地窥视!像个幽魂似的,怪吓人。” “你个治病的,学什么不好,还学起夜行来了?等到明晚,只要小爷我和青眼分开,到那时,自见分晓!我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管怎样,既然你白三爷来了,小爷我总得让你付出点代价才行!这盯着大黑拳的事,就只能麻烦你老人家了,嘿嘿!” 子辉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后,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和自己的两个搭档聊起了天。与子辉搭档的两人,一个叫张风,一个叫张云,他们是一对同胞兄弟。 让子辉感到十分惊奇的是,这兄弟俩竟然拥有姓氏。要知道,在这洪荒世界,拥有姓氏的人族可是极为罕见的。 别说是像山鸡、黑狗、麻杆这类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人了,就连蛇爷、虫爷、牛屠子、狗王这些颇有名气的厉害角色,都没有姓氏。在这个世界里,拥有姓氏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子辉当初听蛇爷说起过年老二的事,年老二家里原本有十七个兄弟,他排行老二。年家的十七个兄弟中有十六个,都战死在了妖兽战场。也正因如此,年家才得到了乞族赐姓“年”! 年老二就是年家的延续,他那两个孙女也是他生命和家族的延续。为了老年家的传承和未来,他才迫不得已,将自己出卖给了埕魔彘怪。 子辉和张风张云两兄弟聊了半夜,第二天,大清早,天色还只是微微泛白,六组人马便各自分散开来。 他们再度唱响“乞族乞族,向天乞命……”的歌,踏上了充满未知的新征程。 …… 子辉这一组此次的目标,正是华子说的钓鱼翁。 那钓鱼翁原本想着煮上几只蟾蜍来填填肚子,哪曾料到,当他把蟾蜍放进石锅之后,那些蟾蜍竟眨眼间变成了他那几个忤逆不孝的子女。 小半天过去了,一行人终于沿着一条小路来到了乱谷城郊的一座山谷之前。 还没踏入山谷呢,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就传入了耳中,“咕咕”的蛙叫声此起彼伏,还有那潺潺的流水声宛如一首轻柔的乐章。 钓鱼翁就住在山谷里,这可真是一处令人称羡的绝佳福地! 就在这当口,哑女的面色瞬间变得惊惶失措。她一把拉住子辉,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片水潭,双手不停地比划着,显得极为急切。 子辉盯着哑女的手势看了好一会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琢磨出个大概意思,感觉哑女好像在说,在那片水潭里藏着一条大长鱼! 那片水潭呈现出浓郁的碧绿色,显然是河水长年累月冲击岸边所形成的一个大坑,这大坑看起来深不见底。 子辉带着哑女、张风、张云两兄弟,快步走到那片水潭跟前,才发现水潭边上,还有一块破旧的石碑,碑上刻着两个字“鼀潭”! 石碑很旧,但石碑周围却异常整洁,没有一根杂草,显然是近期有人精心打理过的。 子辉定睛一看,只见水潭里到处都是活蹦乱跳的青蛙和蟾蜍,密密麻麻的,让人眼花缭乱。可他们仨瞪大眼睛看了好半晌,却愣是一条鱼的影子都没发现。 子辉不禁耸了耸鼻子,试图嗅出点妖的怪味来,但什么都没有闻到。 然而,此时,哑女紧紧躲在子辉身后,双手依旧不停地重复着刚才的手势,神情愈发焦急。 子辉实在没招了,只好用老头子曾经传授给他的办法。 他缓缓伸出手,从水潭边抓起了满满一把淤泥,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这法子他以前抓黄皮子的时候曾经用过,虽说看起来笨拙得很,但效果可比他那不太灵光的鼻子管用多了。 子辉就这样咀嚼了一会儿,突然间,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极为难看,像是遭遇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紧接着他赶忙把嘴里的淤泥一股脑地吐到了地上。 “这里有妖,还有极为浓郁的妖血味。张风张云,护住哑女,原路返回到小路上!”子辉面色凝重,低声说道。 听到子辉说“这里有妖”,张风张云两兄弟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移步护住了哑女。四个人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缓慢地倒退着往回走。 一直走到了刚才的那条小路上,子辉紧绷的神情才略微放松,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挥挥手,示意张风张云两兄弟跟上自己的脚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直接进山谷去找钓鱼翁。” 第108章 钓鱼老翁 经历了方才那事,子辉四人朝着山谷深处疾步奔去。 他们一路上,匆匆忙忙,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总算抵达了目的地。 钓鱼翁的窑洞建在半坡之上,窑洞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篱笆小院。 篱笆墙上满满当当晒着各种各样的水产,有小巧的小鱼、细长的小虾,还有一些被开膛破肚、惨不忍睹的青蛙和蟾蜍。 刹那间,一股浓烈到令人几欲作呕的鱼腥味扑鼻而来,那股刺鼻的味道熏得哑女不由自主地掩住口鼻,眉头紧皱。 子辉四人走进窑洞前,只见屋内一个身材壮实的大汉和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双双跪在地上,神色焦急地正与躺在石榻上的老翁说着话。 “阿爹,您瞧瞧您如今都成这副模样了,怎么心里还老是惦记着那蛤蟆蛋蛋啊,那东西万万不能再吃啦!”那个大汉满脸急切,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就是呀,阿爹,这次您险些就把两个弟弟妹妹都给吃进肚里了,这定是妖怪在作祟,是上天在惩罚您呐!俺听附近山上的人都在传,说那鼀潭里出了妖怪!”那女子眉头紧蹙,跟着附和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不错,阿爹,前些日子的情况,您是一点儿都不清楚哇。那妖怪可是凶狠得很,掳走了好多人呐!您平日里总是责骂他们不孝顺的两个弟弟妹妹,不也被掳走了么!”那大汉情绪激动,双手不停地比划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阿爹,大哥说的一点没错,一直到半个月前,牛市口出了大事,那妖怪才稍稍消停了不少!”女子连忙补充道,声音微微颤抖。 “阿爹,前天,俺钓鱼,半夜里路过鼀潭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特别特别浓的血味,紧接着就看到一个身躯庞大、只剩下三条腿的大蛤蟆猛地跳了进去……” 就在这时,一直躺在石榻上半天不吭声的钓鱼翁,缓缓地摸索着爬了起来,他一把抓起石榻旁的钓竿,不由分说地朝着大汉就用力挥了一下子。 “玛德,山狗,小花,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再给老子瞎编乱造,连三条腿的蛤蟆都能编出来了。两条腿的人倒是常见得很,这不,洞口就站了四个。三条腿的蛤蟆,老子活了大半辈子还真就没见过!” …… 直到这时,正在交谈中的兄妹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子辉一行人。 一番仔细询问之下,得知这一行人竟是他们要求助的丐帮弟子,于是两兄妹赶忙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把子辉四人热情地迎进了窑洞内。 这时,钓鱼翁也从石榻上再次爬了起来。 牛市口,能管事的就是乞族。他虽然分不清乞族和丐帮,但是无论是乞族还是丐帮,都不是他钓鱼翁能惹得起的,他可不敢在子辉四人面前托大。 子辉等人进入窑洞后,在这一番闲聊之后,还真打听到了不少具体的情况。 钓鱼翁膝下育有四个子女,老大名叫山狗,正是眼前这位身材壮实的大汉,老二唤作小花,正是眼前这位面容姣好的女子,老三叫山猫,老四叫小草。 钓鱼翁这一大家子人,以钓鱼为生,鼀潭水产丰富,潭里有鱼,潭边有青蛙和蟾蜍,养活他们一家子绰绰有余。 说来也怪,附近山上的人,谁都知道鼀潭里鱼多,可是不管是谁,在这鼀潭里都钓不上来哪怕一条鱼,唯独钓鱼翁能凭借着这鼀潭养活一大家子人。 也正因如此,周围的人都喊他“钓鱼翁”,至于他真名,反倒是没人知道。 钓鱼翁这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从来不信邪,也没什么其他特别的爱好,每天大清早,就心心念念着要吃上一口蛤蟆蛋蛋,也就是那青蛙卵和蟾蜍卵。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吃啥补啥,正因为吃了这蛤蟆蛋蛋,才能生了这四个子女。 以前,年长的山狗和小花,便肩负起了钓鱼养家的重担,每天大清早,年纪尚小的山猫和小草,都会乖巧懂事地提前给钓鱼翁准备好他心心念念的蛤蟆蛋蛋。 然而,前些日子,山猫和小草这两兄妹仗着自己年纪小,不务正业,竟然背着家人,跟风去那西山乱坟岗寻找山鸡弄出来的“聚宝盆”。 连续几天都没吃到蛤蟆蛋蛋的钓鱼翁,气得暴跳如雷,见人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聚宝盆,全是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这两个不孝顺的小兔崽子,等他俩回来,看老子不打断他们的腿!” 可结果等他们回来后,还没等钓鱼翁来得及打断他们俩兄妹的腿,这兄妹俩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前天夜里,山狗钓鱼回来得晚,当他路过鼀潭时,竟十分凑巧地看到一个半人多高、浑身沾满血的三条腿蛤蟆猛地跳进了鼀潭里。 谁能想到,昨天,已经好多天没吃到蛤蟆蛋蛋的钓鱼翁,按捺不住馋虫,竟然亲自直接跑去鼀潭抓蛤蟆蛋蛋。 可真是不巧,蛤蟆蛋蛋没抓到,倒是抓到了两只体型硕大的蟾蜍。 气愤至极的钓鱼翁,一回到家后,便毫不犹豫地直接架起了石锅,迫不及待地当场就要把那两只蟾蜍给炖了吃掉,以解心头之馋。 谁知,他起锅烧油,刚把两只蟾蜍丢进滚烫的石锅里,刹那间,石锅里竟瞬间闪出了一片耀眼的红光,紧接着冒出了一股浓重的青烟。 等到那股青烟渐渐散去,钓鱼翁瞪大眼睛这才发现,石锅里的两只蟾蜍,不知何时竟变成了山猫和小草。 正巧在这个节骨眼上,山狗和小花回来了,他俩一看这情形,还以为钓鱼翁要把山猫和小草给煮了,连忙心急火燎地冲上前拦住了钓鱼翁,随后赶紧让山猫和小草先去山上亲戚家躲一躲。 直到山猫和小草跑得远远的之后,山狗火急火燎地跑到牛市口去向丐帮求助,小花则留在家里拦住愤怒不已的钓鱼翁。 钓鱼翁见此情形,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索性生起了闷气,一直郁郁寡欢地躺在石榻上,不吃任何东西,也不喝一滴水。 直到看到子辉等人,钓鱼翁才爬了起来,牛市口乞族也好,乞命人也罢,他可得罪不起。 …… 听完钓鱼翁和山狗两兄妹的话,子辉开口问道: “山狗大哥,可否讲讲鼀潭的来历,顺便再说说那三条腿的大蛤蟆?小花大姐,能否跑一趟山上,把山猫和小草接回来,小爷我还有些事,需要问问她俩!” 听到子辉的话,那大汉赶忙说道: “辉爷,这没问题,那俺这就再跟您讲讲那鼀潭和那三条腿的大蛤蟆。小花,你赶快去,可别耽误了丐帮几位爷的大事!” 就在这时,子辉对张风张云两兄弟说道: “那鼀潭不太平,你们两兄弟也跟着小花大姐一块儿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小心着点!” “得嘞,辉少!” 第109章 鼀潭蟾鱼 直到听完山狗的讲述,子辉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而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神秘的鼀潭和那怪异的三条腿大蛤蟆,显然绝非普通的存在。 三条腿的大蛤蟆,说白了就是一个蛤蟆精,就是一个蟾妖! 据山狗所说,那个鼀潭深得很,小时候的他扎猛子都扎不到底。 以前的时候,潭里面全是一群一群的鱼,数都数不过来,就靠着这些鱼,钓鱼翁他们一家人才能生活下去。 然而,自从前些日子牛市口出现了“聚宝盆”之后,这鼀潭便发生了变化。如今,潭中只剩下了青蛙和蟾蜍,以前的鱼儿竟然一条也不见了。 山狗讲道,附近山上的人,有人在那鼀潭里瞧见过长蛇,可也有人说过,那不是长蛇,而是蟾妖的长舌头! 听到这里,哑女的脑袋如同捣蒜一般用力地点着,紧接着,她手忙脚乱地冲着子辉比划起来。 此时,子辉才如梦初醒,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在那鼀潭里看到的并非什么大长鱼,而是一条硕大无比的长舌。 那可怕的大长舌,正是她在破窑洞亲眼目睹卷走小黑的罪魁祸首。在山谷口的鼀潭前,哑女生怕那恐怖的长舌会突然出现,将子辉也卷走了,所以才吓得惊慌失措。 山狗还神色紧张地提到,有人在月圆之夜,隐隐约约听到那鼀潭里传来一阵很好听的歌声。那人怀着满心的好奇,小心翼翼地走近查看,竟然在潭底瞧见了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 长舌、唱歌、青衣! 直到此刻,子辉的脑海中如过电影一般,前前后后地回忆起卷走小黑的蟾妖舌头,又想起遇到掌上飞时听到青纹的歌声,刹那间,他恍然大悟。 难道真的被牛屠子言中了,那窑子里的青纹,就是这鼀潭之底的蟾妖? 就在子辉思绪纷乱之际,山狗接着说道,由于鼀潭里的鱼都消失了,只剩下令人厌烦的青蛙和蟾蜍,所以他和小花不得不每日里长途跋涉,前往更远的地方捕鱼。 就在那天,他们回来得很晚,路过鼀潭时,竟然看见了那条三条腿的蛤蟆。 山狗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心有余悸。他仔细描述了那蟾妖遍体鳞伤,身上布满了一道道深深的伤口,像是被利刃划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甚至,一条蛤蟆腿也被利刃硬生生地削掉了。 看到山狗手舞足蹈比划的模样,子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笃定,他再次确信了一件事,那蟾妖定然是被狗王重创了。 因为山狗比划的伤口大小和形状,与狗王新领悟的爪刃手段简直如出一辙。 正在此时,张风、张云两兄弟,带着三个人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山狗赶忙一脸兴奋地介绍道: “辉爷,这个臭小子就是俺二弟山猫,这个疯丫头就是俺小妹小草!” “山猫,见过辉爷!”山猫恭恭敬敬地说道。 “小草,见过辉爷!”小草的声音清脆悦耳。 山猫是个身体颇为结实的半大小伙子,小草则是个娇俏的小姑娘,她的眼睛灵动非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 …… 山猫和小草回来后,忙不迭地给子辉见完礼,随后在第一时间,山猫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三枚散发着紫光的大贝壳,接着便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双手将其递给了钓鱼翁。 那竟然是妖币,三枚就是三头牛。 “啊爹,俺和小草,不是故意要气您的,那天……”山猫和小草你一言我一语,道出一段颇为奇异的经历。 原来,往日里,他兄妹俩每天大清早,天尚未亮,他们俩便会结伴,前往鼀潭抓蛤蟆蛋蛋。 直到有一天大清早,两兄妹像往常一样,踏着朦胧的晨光,还未走到鼀潭,远远地,他们就看到鼀潭边伫立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和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 那青衣女子身形一晃,刹那间,一股青烟袅袅扬起,待青烟缓缓消散过后,那青衣女子竟然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体型巨大、半人多高的大蛤蟆。 只见那大蛤蟆猛地伸出舌头一卷,朝着鼀潭气势汹汹地卷了进去。 那青衣女子,竟然是可怕的蛤蟆精,竟然是蟾妖! 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两兄妹瞬间吓得浑身颤抖,仿佛筛糠一般。 山猫下意识地转身准备逃跑,却被反应迅速的小草一把拦住。因为她知道,以他们的速度,无论怎么拼命跑,也绝不可能跑赢这神通广大的妖! 无奈之下,两兄妹只得像两只受惊的小兽一般,紧紧地缩着身子,蜷伏在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眼睛却一刻也不敢眨地紧盯着鼀潭的方向。 不过片刻工夫,只见一条一丈多长的鱼被那蟾妖的长舌从鼀潭里卷了出来。 这时,那蟾妖猛地吐出了一口青烟,待青烟散去,那蟾妖再度变回了一个青衣女子。 而那一丈多长的大鱼口中吐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泡泡,待到泡泡“啪”地一声破裂,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那大鱼竟然也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美若天仙的美人。 “那美人长什么样?”子辉饶有兴致地问道。 “瓜子脸,大眼睛,小小的鼻子……”山猫急切地描述着,话还未说完。 “窑子里的鱼美人!”张风、张云两兄弟异口同声地说道。 子辉微微蹙起眉头,思索了片刻,而后抬手示意两兄妹继续讲述。 山狗和小草,接着说起了他们的奇异经历。 鱼美人、蟾妖和红衣女子,这三个人叽里咕噜说了老半天。他们兄妹俩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啥。 后来,蟾妖和鱼美人竟然动起手来。一会儿在潭边打得不可开交,一会儿又变成一条大鱼和一个大蛤蟆,钻进鼀潭接着打。就这么打了好半天,天都快亮了,也没决出个输赢。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红衣女子在鱼美人肩膀上拍了一下,鱼美人当场就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最后,红衣女子带着鱼美人走了。青衣女子又变回大蛤蟆,张开嘴一吸,鼀潭里的鱼就全被她吸进嘴里。 那大蛤蟆吃完鱼后,又变成青衣女子,伸手一摆,鼀潭的石碑被吹得一尘不染。 这时候,那青衣女子唱起歌来,歌声可动听悦耳,歌声中一群群的青蛙和蟾蜍纷纷跳进鼀潭里。 最后青衣女子也跳进鼀潭,两兄妹这才撒腿一溜烟跑走了。 “那这妖币又是怎么回事?”子辉再次问道。 第110章 牛蛋消息 听到子辉的问话,山猫怯生生地瞅了瞅黑着脸、仿佛能滴出墨来的钓鱼翁,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他的双脚不停地蹭着地面,双手也在身前绞来绞去,忸忸怩怩了老半天,嘴巴张了又张,却愣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这时,小草抿着嘴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勇敢和果断,她对着子辉说道: “阿爹,辉爷,我来说……” 听完小草的讲述,子辉四人才恍然大悟,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原来,那天兄妹俩在鼀潭没弄到蛤蟆蛋蛋,一想到空手回去钓鱼翁吃不到蛤蟆蛋蛋,定会大发雷霆,他俩心里就直发怵,于是便决定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当天上午,就在兄妹俩全神贯注地抓着蛤蟆蛋蛋时,忽然,一阵凉飕飕的风吹过,鱼美人竟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他俩身后。 兄妹俩猛一回头,看到那绝美的容颜,瞬间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谁能想到,这时候鱼美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伸出纤细白皙的双手,轻轻扶起了他俩,声音如夜莺般温柔动听: “山猫,小草莫怕!妾身鱼殇,是你们阿爹的朋友。回去告诉你们阿爹,就说鼀潭易主了,让他这段时间别去那儿,也别吃那些东西,这是妾身答应你爹的报酬!” 语罢,鱼美人玉手一翻,一枚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妖币出现在她的掌心,随后递到了兄妹俩面前。 听到这儿,子辉的目光移向脸色黑如锅底、阴沉得吓人的钓鱼翁,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一个透着几分怪异的笑容。 怪不得这钓鱼翁一家能长期依靠着鼀潭维持生计,原来他早就和鱼美人相识。 不仅如此,他们之间竟然还达成了某种交易。 想想也是,就算他们一家人天天吃鱼,又能吃掉多少?可这钓鱼翁每天大清早都非要喝上一碗蛤蟆蛋蛋。长此以往,这鼀潭里的青蛙和蟾蜍非得被他吃个精光不可! 也难怪鱼美人让他钓鱼,还给他报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可一枚妖币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三枚妖币呢? 这时,小草接下来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彻底把子辉震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兄妹俩拿着那枚妖币,却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认识这是何物。 鱼美人离开之后,经过前前后后这么一番折腾,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午。 他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抓够了蛤蟆蛋蛋。可这时候回去,又担心钓鱼翁因为他们回来得太晚而大动肝火。 于是,山猫和小草一合计,又抓了几条肥美的鱼,打算拿到牛市口给钓鱼翁换口酒喝,好让他消消气。 谁知道,刚到牛市口,就听到人群里叽叽喳喳,都在热烈地议论当“寻箱人”,去西山乱坟岗找聚宝盆的事。 兄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嘀咕商量了一番。如果能幸运地找到聚宝盆,那以后就再也不用愁钓鱼翁没有蛤蟆蛋蛋可吃了。 于是,心一横,兄妹俩毅然加入了“寻箱人”的庞大队伍,一路奔赴西山乱坟岗。没想到在那阴森恐怖的地方,竟然遇到了牛蛋。 也正是因为遇到了牛蛋,他们兄妹俩才知道,原来鱼美人给他们的东西竟是一枚价值不菲的妖币。 也正是凭借着这枚妖币,牛蛋带着他们俩在乱坟岗里一番折腾,竟然弄到了一堆妖币,最后还慷慨地分给他们三枚! “一枚妖币,牛蛋居然能弄到一堆妖币,还分了你们三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子辉、张风、张云三人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满是难以置信和好奇。 这时山猫挠了挠头,一脸迷茫地又开口说道: “辉爷,这个我们兄妹俩还真不清楚小牛爷是咋弄的。在西山乱坟岗的时候,我每天就老老实实地在窑洞口把门,眼睛就盯着那些黑衣人进进出出的!” 小草也赶忙跟着附和道: “辉爷,您也别问我,我只管数钱!其他的事,我真的是一无所知。我就看到那些黑衣人把小牛爷当祖宗一样小心翼翼地供着,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一股脑地往里面送。就连我们住的窑洞都是梅大管家的,那些妖币也是那些黑衣人恭恭敬敬给的!” 这时,小花走上前来,轻轻摸了摸山猫和小草的脑门,笑着说道:“怪不得你们俩从西山乱坟岗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你们住进梅大管家窑洞的时候,西山别院着火了没!”子辉越听越觉得饶有兴味,这牛蛋还真是个人才,他可不只是牛屠子口中的小财迷那么简单,怪不得牛屠子对牛蛋去西山乱坟岗并不太担心。 “辉爷,我们是西山别院着火后,才住进去的,后来来了好多人,有穿着黑衣黑袍的,有身着白衣白袍的,小牛爷嘟囔了一句‘扫兴’,就带着我们离开了!”山猫回忆着说道。 “辉爷,再后来小牛爷就给了我们三枚妖币让我们走了,还说回头会来这儿找我们!”小草紧接着补充道。 小草说完后,又一五一十地讲起了回家后的经历,果不其然,他们兄妹俩不幸中了蟾妖的“造畜术”,被变成了两只蟾蜍。 这诡异的手法,跟当初猫妖抓人的手段简直如出一辙! 变成蟾蜍后,两兄妹每天就在鼀潭里漫无目的地游来游去,直到被钓鱼翁意外抓住,这才有了后来的种种事情。 要不是蟾妖当时受了重伤,一身术法之力大减,这兄妹俩侥幸被钓鱼翁抓了回来,最后这兄妹俩是生是死,还真是个未知数。 听到这,子辉心头猛地一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鼀潭里那密密麻麻的青蛙和蟾蜍,难道那些都是青纹蟾妖使出“造畜术”手段用一个个大活人变成的! …… 就在这时,钓鱼翁原本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那浑浊却暗藏锐利的目光缓缓转向子辉,开口说道: “辉爷,今晚恰恰便是那月圆之夜,要不老夫去约一下鱼殇,咱们大家伙齐心协力一同把那三条腿的蛤蟆精给除了,您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子辉只觉心头仿佛被重锤猛击了一下,猛地一震。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卷走小黑的长舌,就连实力堪比牛屠子的狗王都没能宰了青纹蟾妖。 即便如今有鱼美人相助,可他们这一行人又有何德何能,能将那为祸一方的蟾妖宰了? 然而,念头一转,想到自己的食尸虫和噬魂虫都突破了,更有尸壳郎在旁指挥调度,再算上暗中悄然尾随的白三爷,何况还有钓鱼翁口中所说的鱼美人。 诸多助力加在一起,子辉的心思不禁开始动摇,渐渐心动起来。 倘若此次真的能够成功宰了那青纹蟾妖,想来所有的乞命人都会挺直脊梁,而丐帮也定能在牛市口一炮而红。 “钓鱼翁,那蛤蟆精可不是一般的棘手,你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你和鱼美人的交情到底有多深?”子辉并没有直接回答钓鱼翁的话,而是转了个弯问道。 钓鱼翁重重地长叹一口气,神色悲戚,说道: “并非老夫和鱼殇的交情有多深,实在是那个蛤蟆精心肠太过歹毒。就这一回,老夫险些就吃了自己的两个亲生小崽子!” 不等子辉搭话,那钓鱼翁竟然对着子辉跪了下来:“辉爷,那鼀潭里面数千个青蛙和蟾蜍,可都是附近山上活生生的人啊,那可都是我钓鱼翁的父老乡亲呐!眼下,那蛤蟆精受了伤,错过了这机会,又不知道它要祸害多少人……” 见到钓鱼翁跪倒在地,山狗四兄妹,也跟着跪倒在钓鱼翁身后,齐齐看向了子辉。 第111章 青眼来了 子辉的目光触及钓鱼翁和他那四个子女,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波澜。 这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竟有着如此勇气,为了守护父老乡亲,竟敢与那凶残的青纹蟾妖以命相搏。 而反观自己,身为乞丐头子,却总是这般畏缩不前,瞻前顾后,怕这怕那。大不了就是一死,牛屠子和狗王说过,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想到这,他咬了咬牙,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既然已经决定要与青纹蟾妖一战,子辉将钓鱼翁几人小心地扶起后,便开始在心中默默谋算起来。 在众多乞命人中,目前能让子辉完全放心的,唯有三子、六子和华子。大黑拳向来是最不靠谱的,青眼虽说已成了吴掌柜的记名弟子,但用起来难免多了一层顾虑。 至于张风、张云等十二个乞命人,子辉与他们相识的时日尚短,还未达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亲密程度。 子辉反复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把张风、张云两兄弟派了出去,让他们去找青眼。 同时,他吩咐钓鱼翁设法联系鱼美人,并让山狗四兄妹去准备渔具。 定下的时间就是,月圆之时,众人在这窑洞里聚首。 毕竟,有了青眼的“识妖术”,要救出那些被变成青蛙和蟾蜍的普通人,便能增添几分获胜的希望。 最为关键的是,只要青眼一来,无论是白三爷一直盯着自己,还是护卫青眼,今夜必定会现身。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张风、张云两兄弟历经波折,总算把青眼带了过来。此时,山狗四兄妹也已将渔具准备妥当。 “辉少,您找我!”青眼一路急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问道。 “不错,今晚,跟着小爷我干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子辉神色严肃,语气中透着一股神秘。 “需要我做什么,辉少,尽管吩咐。”三子、六子和华子都成了人人敬仰的“一袋长老”,这让青眼心里憋着一股劲,此刻听闻子辉说要做大事,他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应承下来。 “行,你带着钓鱼翁和他的四个子女,去准备些网兜,今晚你负责他们的安全就行!”子辉抬手指了指山狗四兄妹,神色郑重地说道。 “辉少,我……我带他们?不是要干大事么,辉少,咱可都是老兄弟,您踏马的这是看不起谁呢,是不是不信我?”听到子辉的安排,青眼瞬间怒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再说了,一帮子老兄弟里面,二虎子、三子都突破到三级了,六子和华子也快突破了,您还真把我当舅子了?” 青眼急得面红耳赤,他这一激动,那双眼竟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只见眼白里层层套着眼睫毛,眼睫毛里又套着眼仁,眼仁里还套着眼白,如此怪异的眼睛,让人看上一眼,便觉毛骨悚然,浑身不适。 这双眼睛竟然酷似吴掌柜的眼睛! 看到青眼如此急不可耐,又看到他那双诡异酷似吴掌柜的眼睛,子辉的脾气也一下子被点燃了: “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就滚!玛德,小爷我是乞命人的头子,你们一个个在小爷面前吆五喝六的,还发起脾气来了,那小爷我以后还怎么带人!” 怒不可遏的子辉说完,飞起一脚踹在青眼的屁股上。这一脚可是蕴含着四牛之力,青眼瞬间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接被踢出了窑洞外。 见子辉发了如此大的火,青眼立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他头一次亲身感受到子辉这四牛之力的威力,想到子辉说的大事,赶紧乖乖说道: “辉少,辉爷,您是老大,您说了算,那谁谁过来,给我讲讲,到底要怎么做!” 说罢,青眼竟一溜小跑地走到山狗四兄妹跟前,跟他们压低声音,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 此时,张风、张云两兄弟站在一旁,面面相觑,反倒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子辉一般。他俩有名有姓,论起见识和眼力劲,可比青眼强了不知多少。 “辉少,需要我们两兄弟……” “你们两兄弟做得不错,这次打青纹蟾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成了咱们笑,不成咱们都得死,你们俩保护好哑女就行!” 张风刚准备开口,却见张云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子辉让张风张云两兄弟保护哑女,自有他的一番深思熟虑。因为越是与哑女接触,他越觉得这哑女绝不简单。 先不说二虎子的突破与哑女有关,单说她心智成长之快就令子辉颇为震惊,还有那青纹蟾妖,连自己的狗鼻子都没闻到,她竟然能看到。 越是大事,越要冷静、心细,这话老头子不知在子辉耳边念叨了多少遍,子辉的耳根子都快被磨出茧子了。 就在这时,窑洞外,远处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 白三爷来了! 只见一阵微风拂过,子辉的脑海里传来尸壳郎的声音:“白三爷来了!” 子辉这次带着张风、张云两兄弟,并没有让他们布置明暗哨,因为他早就把一堆食尸虫和噬魂虫放了出去。 有了这些食尸虫和噬魂虫,加上尸壳郎居中指挥,比什么明暗哨都管用,这也是他敢让众人在窑洞里聚首,谋划青纹蟾妖的原因。 “白三爷,你老人家既然来都来了,就别在我们这些小辈面前藏头露尾的啦!你个学医的,学什么不好,咋还学会鬼鬼祟祟的了!”子辉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带着几分戏谑,语气轻快地调侃道。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白三爷一个闪身,便如同一缕轻烟飘进了昏暗的窑洞里。 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就瞬间飘至子辉身前。他那斗篷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满是好奇的光芒,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子辉,随后咧嘴笑道: “啧啧啧,你这小子,才短短几日的功夫,竟把这身子骨又凝实了不少。不愧是学过''七骨大术''的小家伙,这一身筋骨,肌肉线条,简直完美至极……” “白三爷,你是吴掌柜派来的救兵吗?”子辉见白三爷刚一出现,那目光就紧紧地盯在自己身上,片刻都没移开过,不仅如此,还时不时伸手摸摸自己的骨头,那模样一如既往,就好像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 看到白三爷这番举动,子辉眼珠一转,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个主意。 “什么救兵?你小子又惹事啦?我就奇了怪了,你前脚才招惹了七个蜘蛛精,那还不够吗?吴老为了你,差点把那个蓝蜘蛛都给弄废了,这次又惹上谁了?”白三爷眉头紧皱,语气中既有责备又有无奈。 子辉不慌不忙,伸手指了指鼀潭的方向,笑嘻嘻地说道: “白三爷,你看那儿!” “卧槽,你这臭小子居然惹了鼀潭蟾祖?”白三爷一听,脸色瞬间大变,整个人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直接跳了起来,额头上冷汗直冒,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那模样恨不得马上夺路而逃。 子辉看到白三爷如此反应,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坏了!” 第112章 鼀潭蟾祖 听到白三爷说那是“鼀潭蟾祖”,子辉的脑袋“嗡”的一下,瞬间懵住了。他那瞪大的双眼满是难以置信,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他旋即想到老头子曾经的话语,在这洪荒世界中,但凡名号里带有“祖”字的,无一不是历经百年以上的大妖或者异兽,万万招惹不得! 可要是那青纹蟾妖真的是一方老祖,那她跑去窑子里卖唱的事,倘若被人戳穿了,她那一张老脸又往哪搁呢? 再者说了,依照山猫和小草所讲,那青纹蟾妖明明是新来的,怎么可能会是传说中的鼀潭蟾祖呢? 子辉紧锁眉头,在原地来回踱步思索了片刻,随后抬眼朝着白三爷问道: “白三爷,那怎么可能是鼀潭蟾祖,你不会是弄错了吧?” 白三爷一听,脖子一梗,提高了声调说道:“弄错?那鼀潭蟾祖与我白家刺祖乃是同一时代的老东西,这我怎么可能记错!这地方,我小时候都来过不知多少回了!” 恰在此时,一阵轻柔的微风悄然拂过,窑洞里突然钻出了数十个小气泡,那些气泡,在空中飞来飞去。 一股鱼腥气弥漫了开来,等所有的气泡散尽了,窑洞里凭空多出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钓鱼翁,而另一位则是瓜子脸、大眼睛,那容貌堪称貌若天仙,不是鱼美人还能是谁。 “白家兄台,妾身鱼殇,给您见礼了!”鱼美人微微欠身,声音轻柔婉转,如黄莺出谷。 见着鱼美人的那一刻,白三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嘴巴张得大大的,口水都快不受控制地淌了出来,整个人如丢了魂一般。 子辉见状,狠狠朝他踢了一脚,他这才如梦初醒,身子猛地一哆嗦。 “鱼家妹妹,在下白三针,给妹妹回礼了!”白三爷赶忙拱手作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瞧着两人这般文绉绉地互相行礼,子辉着急地一挥手,大声说道:“鱼儿小姐,白三爷,都是自家人,说话不必这般客气。今日咱们大伙聚在此处,只为一件事,那便是除掉青纹蟾妖!” 子辉此话一出,白三爷像是卸下了一块心头大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 “谁是青纹?你小子不是要去打鼀潭蟾祖么,怎么又换成青纹了,一个小小的蟾妖,有你白三爷出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白三爷一脸的自信,胸膛挺得高高的。 这时,鱼殇轻轻抿了抿嘴唇,巧笑嫣然地说道:“白兄,那青纹往昔至少也是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 听闻此言,子辉和白三爷双双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白三爷更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开蒙后期小圆满,这还打个啥啊!你我二人不过是开蒙中期的水平,这小子才刚踏入开蒙中期还不满一个月,况且我又是学医的……”白三爷边说边连连摇头,额头上的汗珠都冒了出来。 “白三爷,要不你回趟慈善堂,搬搬救兵。别说吴掌柜了,就是那七个蜘蛛精随便来几个,那青纹蟾妖也只得乖乖就擒!”子辉一脸诚恳地劝说道。 “屁的救兵,我是为了你小子偷偷跑出来的,不信你问问青眼,我当初可是托他给你带个好,也算是给你小子打过招呼了。”白三爷着急地辩解着,双手不停地比划。 此时,子辉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想起,半个月前,青眼确实说过“白三爷托我给你带个好”这话,只是当时自己忙得焦头烂额,竟将此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白三爷,这与您回慈善堂搬救兵有何关联呢?”子辉不解地反问道。 “西山乱坟岗,都打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了,我此时不在慈善堂,却偷跑出来见你,这叫临阵脱逃,一旦回了慈善堂,不死也得被扒层皮。”白三爷的脸皱成了一团,满是愁苦之色。 这时,鱼殇又盈盈一笑,说道:“白兄,如今那青纹,仅有开蒙中期的实力而已,妾身曾与它交过手,她比妾身强不了多少!何况还有这小兄弟,以及你白兄嘛!” 鱼美人那一声声“白兄”,叫得温柔又亲切,顿时让白三爷的骨头都轻了几分,整个人有些飘飘然了。 “鱼妹,此话当真。若那青纹真只有开蒙中期的境界,那岂不是手拿把掐!”白三爷兴奋得手舞足蹈,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见白三爷见到鱼美人后,就这般忘乎所以,说话都没了分寸,子辉无奈地又说道:“白三爷,那青纹蟾妖,虽只是开蒙中期的境界,可人家毕竟有着开蒙后期的手段!” 见子辉又给自己泼冷水,白三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再瞅瞅鱼殇那满含期待的目光,他再次用力拍了拍胸口说道: “渣渣辉,你小子可莫要忘了,老子还有梅花三针和三合针,老子白三针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一针生一针死,打不死青纹,我也能将它封住!” 见目的达成,子辉、鱼殇和白三爷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一番窃窃私语,你一言我一语,又仔细商议了许久,才最终拟定了一个专门针对青纹蟾妖的详细对策。 在商讨过程中,子辉惊异地发现了一件怪事。只见白三爷和鱼殇这两个妖,竟然在不停地眉目传情,一个呼喊着“鱼妹”,另一个则回应着“白兄”。 这俩妖,全然不顾子辉就在跟前,貌似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 最终的对策,简单来说,鱼殇和青纹蟾妖单挑过,她负责主攻;子辉懂阵法,主要负责困住青纹,不能让她再钻回鼀潭中;而白三爷,针法高超,主掌封禁和协助鱼殇。 这半个月以来,子辉将自己使用过的七星蛇阵、七星蛟阵、响尾蛇阵,以及他所见到过的打狗阵法、七足蜈阵、小角抵阵、百兽大阵、四兽凶阵,反复琢磨了无数遍。 他又把当夜蛇爷讲述过的阵法基础思考了一遍又一遍,对于一些简单的困阵、杀阵,即便不用其他人协助,单靠食尸虫和噬魂虫,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布置出来。 这也是,子辉敢跟青纹蟾妖斗一斗的底气。 另一边,青眼带领着钓鱼翁以及他那四个子女,他们主要负责从那鼀潭中将那些由大活人变成的青蛙和蟾蜍一一捞出来。 张风、张云这两兄弟只要保护好哑女就行,子辉目前是真拿哑女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这时,钓鱼翁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三条腿的蛤蟆精之前受了伤,倘若没有合适的饵,恐怕就算外面闹翻了天,它也不会离开鼀潭的!” “什么饵?” 第113章 以身为饵 钓鱼需要鱼饵,钓蟾妖自然也不能少了饵料。按照钓鱼翁的说法,蟾妖最为喜爱的便是鱼、虾、蟹和虫子。 然而,那鼀潭附近,除了蹦跶的青蛙,就是鼓着腮帮子的蟾蜍,哪里能寻得鱼虾蟹的影子。 一提到虫子,子辉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食尸虫和噬魂虫。 他,迅速在脑海里用意识与尸壳郎交流了起来。尸壳郎回应得极为干脆爽快,毫不犹豫地表示它自己愿意充当诱饵! “钓鱼翁,小爷我有饵料!待到了鼀潭,定然能让您满意!”子辉自信满满地说道,声音中透着十足的把握。 就在这时,青眼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辉少,既然能用饵料把青纹蟾妖钓上来,为啥不在饵料上下毒,直接把它给毒死!” 众人还没来得及张嘴发表意见,钓鱼翁倒是先笑了起来。他那脸上的皱纹随着笑容堆叠在一起,宛如岁月刻下的一道道沟壑。 “这位爷,您有所不知,蟾妖那可是位列五毒之中,本身就携带着剧毒。您要是在饵料上下毒,它恐怕会觉得是吃食上增添了些许特别的佐料,说不定还会高兴得不得了呢!” 听闻此言,白三爷不禁皱起了眉头,双眉紧锁,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忧心忡忡地说道:“这蟾妖毒,非同小可,毒性极其剧烈。一旦有人中了蟾妖毒,轻则血管爆裂,重则心脏迸裂。要解蟾妖毒,唯有那蟾妖酥才行。” 这时,钓鱼翁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黑褐色的圆饼,双手捧着递给了白三爷,说道:“这是老夫这些年一点点积攒下来的蟾酥,也不晓得有没有用处!” 白三爷接过那蟾酥,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 他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嘴里还不停地嘟嘟囔囔:“这蟾酥倒是品质不错,不过这只是普通蟾蜍的蟾酥。那青纹蟾妖可是修炼了数十年的妖物,它的蟾妖毒绝非一般。即便有了这蟾酥,也得诸位能扛得住我的梅花针,才能有一线生机啊!” 不等钓鱼翁说话,白三爷又说了一句:“蟾毒,蟾酥,用的好,都是大补之药!” 此时,钓鱼翁淡然一笑,目光柔和。 他挨个轻轻地抚摸了自己四个子女的脑袋,缓缓说道:“几条贱命罢了,如果真能宰了那三条腿的蛤蟆精,拯救那数千父老乡亲,就算老夫全家都丢了性命,那也值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钓鱼翁这番话一出口,包括子辉、白三爷、鱼殇在内的所有人,内心都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了层层波澜,皆为之动容。 …… 月圆之夜,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夜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子辉一行人早已携带着各自的家伙什,屏气凝神地蹲守在鼀潭四周。 张风、张云两兄弟,紧紧握着手中的竹竿,神情严肃,全神贯注地护卫着哑女,悄悄地隐匿在远处的小路旁。 “时间差不多了,歌声一起,那三条腿的蛤蟆精就要开始疗伤,届时咱们就能动手了!”钓鱼翁压低声音说道,那声音轻得仿佛只是一阵微风拂过。 片刻之后,鼀潭中悠悠传来了一首婉转动听,却又饱含着无尽离殇的歌声: “不羡飞鸟翔,不妒游鱼跃。默守一方土,春秋自安度。风雨难侵身,霜雪何能缚。虽无美名扬,却有灵光烁…… ” 那声音清脆悦耳,犹如夜莺的啼鸣,却又隐隐透着丝丝忧伤,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动手!”子辉猛地一声令下,迅速从怀中掏出尸壳郎,用力地抛向了钓鱼翁。 钓鱼翁连忙伸手接住尸壳郎,可就在接触的瞬间,他的手臂猛地一沉,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也想不通,就这么一个指甲盖大小、黑中带黄的小虫子,竟然沉重得足足有几十斤。 听到子辉发号施令,鱼殇和白三爷瞬间打起精神,两人手拉手,早早地站定了位置,摆好了架势。 青眼依照钓鱼翁之前传授的法子,眼珠子咕噜噜地快速乱转,一股氤氲之气荡起,他用上了“识妖术”的手段,眼睛顿时变了模样。 只见他,手中的竹竿猛地一挥,“噗”的一声,便是一只鲜活的青蛙被挑了上来。 “扎那母蟾蜍,别扎青蛙!”钓鱼翁急切地喊道。 青眼听到钓鱼翁的话语,眼珠再次咕噜噜一转,手中的竹竿再次凌厉地挥下,“嗖”的一声,这一次,径直扎准了一只鲜活的母蟾蜍。 紧接着,他接连挥出十几竹竿,那竹竿就如同带着精准瞄准器的鱼枪一般,每次都能分毫不差地扎中一只母蟾蜍。 片刻功夫,便从鼀潭里弄上来十几只母蟾蜍。 “青爷,您这本事简直太厉害了,您到底是怎么就知道那母蟾蜍不是人所变的!”钓鱼翁对着青眼高高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脸上满是钦佩。 “看这!”青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钓鱼翁好奇地凑过去瞧,这一瞧,可把他吓得够呛。 只见青眼那奇异的眼睛,眼白里层层叠叠地套着眼睫毛,眼睫毛里又套着眼仁,眼仁里居然还套着眼白,那模样诡异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钓鱼翁的胆子很大,他不仅敢与鱼殇做交易,还敢跟着子辉来杀青纹蟾妖。 深吸一口气后,钓鱼翁左手稳稳地抓住一只母蟾蜍,手指用力一分,直接将那母蟾蜍牢牢地架在了左手上。 紧接着,他伸出右手,拇指快速一划,食指灵活一勾,干脆利落地把母蟾蜍肚子里的一串蛤蟆蛋蛋勾了出来。 “吸溜”一声,钓鱼翁竟然毫不犹豫地将那串蛤蟆蛋蛋直接吞入了腹中。 此时,他缓缓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四个子女,眼中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可那眼神深处却蒙上了一层决然的死志。 只见他,冲着鼀潭大声喊道: “香啊,这东西大补!” 子辉一看,心中暗叫“不好”。 这钓鱼翁竟然打算以自身作饵,他之所以这样做,显然是要彻底激怒青纹蟾妖。 就在这时,一条暗灰色的长舌,从鼀潭里闪电般席卷而出,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钓鱼翁就被那长舌卷住了。 那长舌足足有十多米长,有一尺多宽,那长舌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小的斑点,仔细看去,那竟然是一个个小小的吸盘。 第114章 青纹吞人 “辉爷,如果可以的话,救救老夫的一双小儿女,老夫愧对他俩……”钓鱼翁满脸涨得通红,话还未完全从口中吐出,只见那诡异的长舌猛地一缩,瞬间就将他卷入了深不见底的鼀潭之中。 片刻功夫之后,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缓缓从鼀潭中央升腾而起,身姿轻盈,如同仙子临世。 她不断上升,直至离开水面整整三尺之高,凭空悬浮而立。 眼瞅着青纹蟾妖离开了鼀潭,子辉心急如焚,赶忙给尸壳郎下达命令:“布困阵!”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的尸壳郎仿佛失了魂一般,毫无回应,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此刻,白三爷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青纹,似乎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青纹的面容与鱼殇有几分相似之处,可她的眼睛明显比鱼殇的更大,大而明亮,也更加漂亮,摄人心魄。 凌空而立的青纹,身着青衣,衣袂飘飘,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只见那樱桃小嘴微微张开,口中一条十多米长的长舌蜿蜒着伸向了高空。 那长舌颜色竟然由暗灰色化为粉红色,长舌的尽头依旧紧紧卷着毫无生机的钓鱼翁。 此时的钓鱼翁满脸血红,七窍之中汩汩地流淌着鲜血,全身的血管仿佛炸裂一般,触目惊心,显然已经死了。 山狗四兄妹,当他们亲眼目睹钓鱼翁如此凄惨的死状时,瞬间被巨大的悲痛所淹没,他们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 “阿爹!” “阿爹!” 凄惨的哭喊声在空气中回荡,令人心碎。 这时,青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她那冰冷的目光看向山狗四兄妹,冷冷地笑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你们阿爹竟敢如此大胆,生吞老娘的子孙,那老娘就定要将你们这一家子全部生吞,一个都不放过!” 话音刚落,只见青纹那原本小巧的樱桃小嘴,瞬间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足有一米见方。长舌猛地一缩,钓鱼翁的尸体便被她毫不犹豫地直接生吞进肚。 “蛤蟆吞天术!” 只见,她那原本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霎那间膨胀得如同水桶一般粗壮,可这变化只是眨眼之间,转眼间又恢复成了婀娜多姿的杨柳细腰。 青纹张开嘴巴,用力一喷,一块块惨白的白骨从她口中如飞箭般射出,纷纷掉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就在这须臾之间,钓鱼翁已然化作了一堆凌乱的骨骸。 说时迟,那时快。 青纹这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该你们了!”青纹刚欲对山狗四兄妹出手,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鱼殇摆脱了白三爷的手,怒目圆睁,一声娇喝:“剑来!” 只见她猛地一低头,一根浑身布满尖刺的骨头从她背后急速飞出,呼啸着直至稳稳地落到她的手中。 直到这时,众人才看清那剑的模样。 那剑形状奇特,仿若一根带刺的鱼骨,下端粗大厚重,上端尖锐纤细,剑身弯曲呈现出优美的弧度,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细小而锋利的鱼刺。 见到鱼殇拔剑,青纹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放肆地娇笑起来: “鱼殇小浪蹄子,你竟然把自己的脊梁骨都给拔了出来,一个没有脊梁骨的软骨鱼,啧啧啧,怪不得能把那老东西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你,他不惜远走青丘!” 不等鱼殇搭话,青纹再次嘲讽道: “可惜啊,老东西刚走,你就勾三搭四,牵着小白脸的手。大姐不在,也不能由着你胡来。老娘不整顿家风,你还指不定弄出什么伤风败俗的玩意儿来。” “青纹贱人,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今夜妾身非撕了你的蛤蟆嘴不可!”鱼殇怒不可遏,狠狠地瞪着青纹说道。 “鱼殇小浪蹄子,你可莫要搞错了。不管怎样,都是老娘我先认识的那老东西,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竟然勾引他,还霸占了鼀潭,如今竟然还敢打上门来,挑老娘的不是?”青纹如同泼妇一般,叉着腰,破口大骂道。 “青纹贱人,今夜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鱼殇恨得咬牙切齿,话音未落,手中的鱼骨剑已携带着凌厉的剑气和浓重的妖气,直直地劈向鼀潭上方的青纹。 青纹身形敏捷,一个纵身跳跃,轻盈地落到了草地上。她的目光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随后再次娇笑道: “鱼殇小浪蹄子,怎么?就带了一堆乞族,还有一个大刺猬,你就觉得能够反了天不成?既然你一心求死,那老娘今天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青纹张口用力一喷,一阵青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待烟雾渐渐消散,青纹的手中竟然多出了一把沉甸甸的捣药杵。 鱼殇手持鱼骨剑,青纹手握捣药杵,两个妖瞬间剑拔弩张,战在了一起。 “鱼妹,小心!”白三爷对着鱼殇轻声唤道。 此时,子辉的身体猛地一抖,全身上下仿佛炸开了锅一般,瞬间飞出数百只食尸虫。与此同时,他的胸口更是如同炸开的蜂窝,密密麻麻地飞出一群噬魂虫。 子辉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七枚令箭骨牌,手起牌落,当即依照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的七星方位,围绕着鼀潭,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 “困阵,起!” 子辉一声怒吼,话音刚落,那数百只食尸虫和数千只噬魂虫如汹涌的潮水一般,疯狂地扑向七星阵眼。 刹那间,整个鼀潭,方圆百米的范围都被一片浓雾严严实实地笼罩起来。 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被深深地笼罩在这神秘的困阵之中。 眼见困阵已成,青眼带着仍沉浸在悲痛中的山狗四兄妹,手持渔具,匆匆忙忙地径直来到鼀潭边上。 几个人手忙脚乱,开始慌慌张张地下网抓捕青蛙和蟾蜍,要知道,这里面可有数千是附近山上的人中了“造畜术”所变成的。 子辉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其余的食尸虫和噬魂虫紧紧护着山狗四兄妹,一边不停地变换着困阵的阵脚和阵眼。 要知道,困阵不同于杀阵,在困阵之中,所有人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包括正在激烈打斗的鱼殇和青纹,当然也包括子辉自己。 子辉深知这一点,因此他唯有不停地改变阵脚阵眼,才能以最大程度地影响青纹,为鱼殇争取更多的优势。 此时,白三爷依旧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目光呆滞,痴痴地看着鱼殇和青纹,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白三爷,能不能干点正经事,人家都在拼死拼活。你倒好,除了盯着''鱼妹'',还在这里磨洋工,你跟老不死的一个德行!”子辉看了一眼白三爷说道。 “渣渣辉,你个臭小子懂个啥,你以为我在偷懒?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稍后你自然就知道了。”白三爷看着子辉,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难道不是么?” 第115章 鼀潭秘闻 “嘿嘿,臭小子,你可知她俩是谁?”白三爷嘴角上扬,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 “她俩不就是鱼殇和青纹嘛,一个鱼妖,一个蟾妖!”子辉不假思索地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 “若我所料不错,她俩乃是我蟾叔的二房、三房!她俩……”白三爷的目光紧紧锁住远处激烈的打斗场景,眉头微微皱起,同时向子辉缓缓讲述起鱼殇和青纹的真实来历。 原来那鼀潭蟾祖,俗称“癞蛤蟆”,乃是乱谷蛤蟆一族的族长。鼀潭蟾祖向来生性风流,在修炼有成之后,更是毫无收敛,四处与各类妖族的女子交往。 起初结识了同为蛤蟆一族的青纹,而后又不知怎的和鱼族的鱼殇暧昧不清、纠缠不休。 正因如此,才引发了当下这场鱼殇和青纹之间的争斗。说白了,这就是小三和小四在不顾颜面地掐架,这纯粹是鼀潭蟾祖的家事,所以白三爷身为妖族一员,着实不好贸然插手。 听完白三爷的这番话,子辉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大牙都给笑掉了。“白三爷,这事可是鼀潭蟾祖的秘闻吧,您怎么能知晓得如此详尽清楚?” “嘿嘿,莫忘了我是干啥的,我是学医的!再者,鼀潭蟾祖与我家老祖那可是交情深厚得很呐,不然我怎会尊称他为蟾叔呢?”白三爷冲着子辉调皮地挤挤眼,脸上露出一副“你应该懂的”狡黠表情。 想想也是,这青纹和鱼美人,都是兔儿爷和兔儿姐窑子里的大牌,难道她俩都是鼀潭蟾祖去逛窑子认识的? “我靠,白三爷,照你这么说,咱们都不能插手。可这青纹蟾妖竟敢用‘造畜术’大变活人,这里可是牛市口乞族的地盘,小爷我身为乞命人头子,不能任由她这般肆意妄为,更不可能不管不顾!” “当然不是,乱谷自有其规矩,她俩单挑,我确实不便插手。但她在牛市口如此胡作非为,我该封禁时还是会封禁的。不过臭小子,能否如实告知我,你究竟是谁的弟子?”白三爷表情郑重,目光直直地盯着子辉问道。 “虫爷!”子辉爽快地回答道,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老虫子?你方才放出去的可是虫爷的食尸虫和噬魂虫,不过,不该如此啊,老虫子哪里来的这本事?”白三爷皱着眉头摇摇头,目光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子辉,嘴里喃喃自语。 “白三爷,别胡思乱想了。你个老小子也不是个正经玩意儿,明知道那是你三婶子,还敢拉人家的小手,你这和''扒灰''都有的一拼!”子辉调侃道。 “妖族,不像你们人族。这你就不懂了,臭小子!”白三爷竟然一本正经的开始了胡说八道。 就在这时,正与鱼殇打得难解难分的青纹,突然张开那樱桃小口,一条十多米长的长舌头,犹如一条迅猛的灵蛇,竟毫无预兆地径直卷向了山狗。 眼瞅着山狗就要重蹈覆辙,步上钓鱼翁的后尘,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三爷反应迅速,手指猛然屈起一弹,三根上白下灰的刺猬针,宛如三道闪电,朝着那粉红色的长舌头疾射而出。 “呲!呲!呲!” 三声尖锐的脆响瞬间响起,那三根刺猬针直直扎在了长舌尖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传来,青纹的长舌像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一阵极其剧烈地抖动,费了好大的劲,这才将那三根奇特的刺猬针给甩脱了下来。 “白老三,你竟敢插手老娘的家事!还是你真跟这个小浪蹄子有一腿?”青纹气得凤目圆睁,怒不可遏地死死盯着白三爷质问道,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小婶子,没,没!您二位打归打,闹归闹,滥杀无辜的事可是万万使不得。我如今在慈善堂任职,您可别让老侄子我难做啊!”白三爷赶忙赔着笑脸说道。 “好,好,好!白老三,你给老娘等着!”说罢,青纹眼看着白三爷拉偏架,咬着牙,撂下一句狠话,恶狠狠地瞪了白三爷一眼,然后举起手中的捣药杵,再次与鱼殇激烈地斗在了一起。 困阵的浓雾里,妖风阵阵! …… 原本鱼殇和青纹,在实力上可谓是平分秋色、旗鼓相当! 上一回若不是有红鸳从中作怪,用拍花手段偷袭了鱼殇,这两人很难分出个高低胜负来。 然而,这一次的情形却截然不同。 前两日,青纹蟾妖被狗王重创,全身上下布满了狗王利爪留下的伤痕,一条腿更是被生生砍断,变成了一个三条腿的蛤蟆精。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青纹此时已然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 任凭她拼尽全力,将浑身解数都施展出来,手中的捣药杵疯狂地上下挥舞,长舌毫无章法地胡乱卷动,却始终难以抗衡鱼殇那凌厉的鱼骨剑。 她身上的青衣在鱼殇的攻击下,化作了一缕缕破碎的布条,就如同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的窗帘,在空中凌乱地飘荡。 在那破碎的青衣之下,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利爪印醒目异常,时隐时现的断腿更是让人触目惊心,显然她在狗王手里吃了大亏。 “青纹贱人,受死吧!”鱼殇怒目圆睁,又是狠狠一剑朝着青纹劈砍而来,青纹神色惊惶,匆忙驱动捣药杵进行抵御。 “鱼眼术”! 与此同时,鱼殇微微张开小嘴,猛然张口喷出一股气流,氤氲之气顿时弥漫而起,一连串晶莹剔透的气泡接连脱口而出。 每一个气泡都蕴含着奇异的力量,足以让青纹在短短七秒钟内变成一个任人摆布的白痴。 在那浓雾之中,这些气泡起初整齐地排成一长串,随后如同烟花绽放一般四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青纹紧紧地围困在其中。 青纹身为蟾妖,对于这“鱼眼术”的厉害之处自然是心知肚明。 只见她腮帮子用力地猛地一鼓,原本小巧的樱桃小嘴瞬间如同被吹胀的气球一般,变成了一个足有一米见方的血盆大口,“呱呱呱”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她那一身呈条状的青衣随着气流高高飞扬而起,一颗颗如珍珠般大小的小白点宛如“暴雨梨花”一般,朝着四方飞射而出。 “噼噼啪啪”一阵清脆的爆响此起彼伏,那一个个气泡在被小白点击中后,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纷纷炸裂开来。 那些小白点,破了气泡后,径直的冲向鱼殇,鱼殇也知道这“蟾毒术”的厉害,挥起鱼骨剑舞了起来。 就在这时,更多的小白点朝着子辉等人所在的方向急速射去。 “臭小子快躲开,这是‘蟾毒术’的手段!”白三爷神色焦急,冲着子辉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白三爷,救人!”子辉声嘶力竭地高呼一声,旋即飞身扑向了山狗四兄妹。 白三爷怒目圆睁,怒喝一声,“梅花三针,封!” 只见他身影一晃,浑身上下仿佛炸开了锅一般,飞出了数百根尖锐的刺猬针。 那些刺猬针三根一组,后发却先至,朝着那些如雨点般密集的小白点疾驰飞去。 第116章 路岐傀儡 张风、张云两兄弟与哑女站在远处的小路上,只见青纹射出的那些“蟾毒术”小白点,如流星般疾速飞来。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齐齐挡在了哑女身前。 然而,还未等这些小白点靠近,就被白三爷射出的刺猬针后发而先至,与小白点相撞,只听得“噗”的一声轻响,小白点瞬间破碎,化作缕缕青烟消散于无形之中。 这时,青眼施展出“识妖术”的手段,他那原本正常的眼眸,此刻再度变成了眼白、眼瞳和眼睫毛环环相扣的怪眼。 周围氤氲之气如同薄纱般缓缓升腾而起,那怪眼仿佛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竟将射向他的小白点和刺猬针一股脑地尽数吸入其中。 山狗和小花距离青纹最近,当那如鬼魅般的小白点突然袭来时,他俩只是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些小白点如恶魔的獠牙,无情地扎进了他俩的身体里。 瞬间,蟾毒在体内蔓延开来,山狗两兄妹的面容刹那间变得如熟透的苹果般通红,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得惊人,就像战场上急速敲响的战鼓,“砰砰”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炸响骤然传来。 只见山狗两兄妹的胸口猛地一震,两人的心脏不堪重负,在这巨大的压力下骤然破裂。他俩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支撑的木偶,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惨死当场。 山猫和小草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全赖子辉在那危急时刻,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直接挡在了山猫和小草的身前。 “噗、噗、噗、噗!”一连串密集的噗噗声不绝于耳,数十个小白点如密集的箭雨一般,带着凌厉的气势,径直扎进了子辉的体内。 “嘭”的一声巨响,子辉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眼见子辉重伤倒地,哑女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慌与愤怒。她一把用力推开挡在身前的张风、张云两兄弟,那力量之大,让两兄弟猝不及防。 两兄弟刚想要伸手阻拦,却未料到哑女猛地伸出手,在两兄弟的额头迅速一拍。 这一拍,犹如重锤敲击,两兄弟只觉得脑袋里一阵轰鸣,仿佛有无数颗炸弹同时爆炸,天旋地转,呆立原地,动弹不得。 白三爷看到子辉倒地不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的手迅速地在腰间一摸,掏出一条粗大的针影,毫不犹豫地朝着青纹猛扑过去。他边冲边怒喝道:“小婶子,早说了,你们的家事我白老三不插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他!” “白老三,你跟这个小浪蹄子有一腿,拉偏架就拉偏架吧,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此时的青纹,看到鱼殇被自己的“蟾毒术”死死缠住,无法脱身,而钓鱼翁的两个子女也命丧在自己的“蟾毒术”之下,心中大喜过望。 她的术法之力虽然即将衰竭,但此刻已经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她全然不顾正朝自己扑来的白三爷,反倒小嘴一张,一个一米见方的血盆大口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血盆大口里,一条长长的舌头如灵活的蟒蛇般一卷一缩,瞬间就将山狗两兄妹的尸骸卷入其中。 “蛤蟆吞天术!” 两兄妹的尸骸刚进入青纹的口中,眨眼之间,青纹蟾妖那原本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就像被吹了气的气球一般,再度变成了水桶般粗壮。 可紧接着,又如同泄了气一般,转瞬变回了杨柳细腰。 吞食了山狗两兄妹后,青纹的小口再次一张,只见她俩的骨骸带着凌厉的风声飞射而出,分别朝着手忙脚乱的鱼殇和气势汹汹扑来的白三爷袭去。 这次的骨骸与钓鱼翁的骨骸截然不同,上面布满了一个个诡异的白点。 “路岐傀儡术!” 伴随着青纹蟾妖那尖锐而又娇嗔的一声喝令,山狗和小花的骨骸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魔力所牵引,竟开始在空中以令人咋舌的速度飞速拼装起来。 首先是那惨白的头骨,空洞的眼窝中仿佛还残留着生前的恐惧,紧接着是细长的颈骨,宛如脆弱的瓷器拼接在一起。 臂骨和手骨相互契合,每一根指骨都在阴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随后,胸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组合,脊椎骨一节一节地连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腿骨和脚骨也迅速归位,整个过程犹如一场噩梦般的拼图游戏。 眨眼之间,两个完整的骷髅人就出现在了空中,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青纹蟾妖那樱桃小嘴微微一张,两团浓如墨汁的灰气便如幽灵般直直地钻进了两个骷髅人的头骨之内。 伴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令人胆寒的声响,那两个骷髅人开始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发出骨头摩擦的尖锐声音。 他们伸出那瘦骨嶙峋的手臂,骨节之间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适应这新的“身体”。接着,又踢了踢那毫无血肉的腿,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诡异和恐怖。 在清冷的月光下,骷髅人骨头上的那些小白点闪烁着幽冷的荧光,像是无数双怨毒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那点点荧光在惨白的骨头映衬下,更增添了几分异常恐怖的氛围,让人不寒而栗。 “鱼妹,小心,这''路岐傀儡术''弄出来的骷髅人身上也是‘蟾毒术’!”白三爷一边应对着飞来的骷髅人,一边朝着鱼殇大声喊道。 听到又是“蟾毒术”,鱼殇的脸色更加慌乱,再次手忙脚乱地应对着这突如其来的骷髅人。白三爷也丝毫不敢大意,手提粗大的刺猬针,全神贯注地小心应对。 此时,张风、张云两兄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立在远处的小路上。他们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青眼此刻正紧闭双眼,全力运转术法之力。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怪眼里的小白点和刺猬针在他的术法抵抗下,依然不断冲击着,试图突破他的防线。 哑女刚刚跑到子辉身边,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滴落在子辉的脸上。 而山猫和小草,或许是被这恐怖的场景吓破了胆,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青纹得意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众人,嘴角上扬,舔了舔嘴唇,娇声笑道:“鱼殇小浪蹄子,这次你带这么多人来,还带了白老三这个小白脸,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话音刚落,青纹再次张开小嘴,那条可怕的长舌如同出洞的蛟龙,朝着倒地的子辉席卷而去。 第117章 不要碧莲 此刻子辉的体内,那些小白点就像失控的野马,在他的心脏和血管里疯狂地剧烈冲撞。 刹那间,他只觉得心跳急速加快,血管仿佛要被撑爆一般膨胀起来。 然而,他可不是山狗和小花。他体内的心脏、血管和经脉,先后两次经历了小黄皮子“疯牛之力”的改造。 不仅如此,还经过老头子精心熬制的骨汤的熬炼,更有小草军魂杀意和大尾巴压力的反复冲刷。 他的心脏、血管、经脉早已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身体已然达到了“脱胎换骨”的境界。 用白三爷的话来说,这简直就是鬼铸骨,妖聚血,兽开脉,活生生一个完美的人形妖兽。 倘若把山狗和小花体内的血管和经脉比作纤细的牙签,那么子辉体内的血管和经脉就如同粗壮的大腿,两者的差距简直天壤之别。 此时的子辉虽然昏迷不醒,他可不是被毒晕的。他是舒服的昏死了过去,俗称“爽死了”! 但有蟾毒术小白点的再度冲刷,他的身体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激活,每一根神经都在欢呼,比享受最顶级的马杀鸡还要舒服。 正如,白三爷所言: 蟾毒,蟾酥,用的好,都是大补之药! …… 正在此刻,青纹那如长鞭般的舌头猛地一甩,带出一股凌厉的劲风,直接将哑女狠狠甩了出去,哑女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了一段距离后,重重地砸在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紧接着,那舌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地卷起了子辉的身躯。长舌骤然收缩,强大的力量带着子辉如流星般朝着青纹那血盆大口疾速飞去。 看到子辉再度被青纹卷走,白三爷瞬间瞪大了双眼,怒火中烧,陷入了近乎癫狂的状态。 他一边咒骂着,一边再次从怀中掏出三根尖锐的刺猬针,企图快速解决眼前不断纠缠的骷髅人。 “将军,咬住蟾妖的舌尖!”子辉本在昏睡之中,意识迷蒙,却突然听到脑海中尸壳郎那急切的声音。 来不及进行过多的思考,出于本能,子辉下意识地张开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咬在了青纹长舌的舌尖上。 刹那间,仿佛大坝决堤,青纹体内的术法之力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疯狂地从舌尖涌入子辉体内。 一桩桩好事接二连三地发生,先是“蟾毒术”的小白点迅速扩散,不断扩充着血脉,接着又为他补充着术法之力。 子辉的身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顿时眉开眼笑,心中暗自念叨:“青纹,好人呐!” 只见青纹吐着长舌,将子辉紧紧卷住拉到身旁。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两人竟一动不动,宛如雕塑般定格在那里。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青纹和子辉两人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古怪。 此时的他们,姿势奇特,就像偷情的少男少女,紧紧相拥,似乎正在热烈地接吻。 “小婶子,你也太不讲究了,一边偷亲这小子,一边还对这小子用‘蛤蟆噬天术’。老侄子说不得要露上一手''梅花三针''了。” “扎心!” “戳骨!” “穿皮,去!” 梅花三针,一气呵成,三根细若发丝的刺猬针扎向了青纹。 此时的白三爷,经过一番搏斗后,终于打散了骷髅人。刚一脱身,瞧见眼前这诡异的情景,连鱼妹也顾不上了,立马怒不可遏地朝着青纹连续打出了三针。 “蛤蟆噬天术”与“蛤蟆吞天术”有所不同,前者能够吞噬人、妖、兽的术法之力,后者则能吞食精气神血肉,都是蛤蟆一族的看家本领。 此刻的青纹,内心充满了绝望与无奈,欲哭无泪。只因她的体内不知何时悄然钻进了一只黑中带黄的食尸虫。 那食尸虫绝非寻常之物,它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竟然牢牢地控制住了青纹的五脏六腑,紧紧地钳制住了她的术法之力。 不仅如此,这食尸虫还能巧妙地将青纹吞入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通过舌尖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子辉。 那食尸虫,正是子辉手下的尸壳郎将。当初就在钓鱼翁的手中,被青纹一同吞进了肚子里。 在吞吃方面,食尸虫和噬魂虫堪称是行家里手。“蛤蟆吞天术”也好,“蛤蟆噬天术”也罢,在尸壳郎眼中都如同小菜一碟。 能让你吞进去,自然也能让你吐出来。 此时,青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子辉体内,她却无法动弹分毫,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无法做到。 然而,白三爷的“梅花三针”,扎心针一下子就扎在了青纹的心脏上,瞬间溅出一滴黑色的血珠;戳骨针如闪电般一针穿透了青纹的脊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噗嗤”声;穿皮针则毫不犹豫地一针穿在了青纹的肚皮上,带起一串血花。 三根刺猬针刚扎准,最后在小肚皮上的“穿皮针”针还未来得及离手,白三爷便骤然感觉到了异样。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竟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朝着青纹体内涌去。 “这是什么手段?这竟然同时有‘蛤蟆吞天术’和‘蛤蟆噬天术’,这……这……” 此刻,白三爷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也说不出话来。体内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如脱缰的野马般,疯狂地涌向了青纹。 白三爷试图想要抽手,可那三根梅花针却仿佛被死死地焊在了手上,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拼命地甩动、拉扯,却怎么也无法将其甩掉。 无奈之下,白三爷只能疯狂地向青纹使眼色,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希望青纹能够放过自己。 殊不知青纹也是身不由己,她同样拼命地向白三爷使眼色,眼神中满是期盼,盼着白三爷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两个人,就这样不停地眉来眼去,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无助。 这荒诞而又诡异的一幕,恰好被刚刚摆脱骷髅人纠缠的鱼殇看在了眼里。 …… 鱼殇暗自思忖,这白兄显然与鼀潭蟾祖有着关联,不然怎会称呼青纹为“小婶子”,还自称“老侄子”。 不过,毕竟是青纹先认识的鼀潭蟾祖,自己则在其后。青纹找自己的麻烦,情有可原。 可是青纹一边施展“蛤蟆吞天术”吸住子辉,一边又和白兄相互勾连、眉来眼去。 白兄,先前刚和自己私定鸳盟,又和青纹勾勾搭搭,眉目传情。 鱼殇心想:既然你们不要碧莲,那就都去死吧! 第118章 青眼突破 此刻,青纹和子辉仿若一对沉浸在深情拥吻中的恋人,紧紧相拥,难舍难分。 而一旁的白三爷,手中持着那梅花针,不偏不倚地扎在了青纹的小肚子上。白三爷脸上的表情怪异至极,透着一股猥琐之气。 要知道,那梅花三针纤细得如同发丝一般,倘若不凑近仔细端详,几乎难以察觉其存在。 此时的鱼殇,怒火中烧,满心的愤恨,哪还有闲情逸致去仔细查看。 再说了,所谓死鱼眼,指的就是鱼的眼睛,既不能闭合,也不会仔细观察,鱼妖亦是如此。 在鱼殇的那对死鱼眼中,只看到青纹和她的白兄眉来眼去,而她的白兄竟不知廉耻地为青纹揉着肚子。 却不知,此刻的白三爷,正在口中默默念着三合针的咒语。待他念完咒语,用尽全身的力气扭动了一下身体,竟抽出了一根比原先更加粗壮的三合针。 “三合针,fen……” “封”字的拼音才念到一半,白三爷的眼中忽然出现了一连串的泡泡,那正是“鱼眼术”所产生的泡泡。 此时的青纹,内心恼怒万分。 因为她体内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正源源不断地涌入子辉的体内,以至于她此刻根本无法施展任何术法。 可随着白三爷将梅花三针插入她体内之后,白三爷体内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突然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身体,这让她不禁心生欢喜,暗想有了白三爷的这些力量,说不定自己能够重回开蒙后期的境界。 哪曾料到,白三爷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在她体内转了一圈后,同样不受控制地涌入了子辉体内。 这可把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将子辉生吞活剥,方能解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她的眼中也同样出现了一串串泡泡,那毫无疑问就是鱼殇的“鱼眼术”! 与此同时,此刻的鱼殇,对着青纹和白三爷这对奸夫淫妇,先是施展出“鱼眼术”,紧接着毫不犹豫地举起鱼骨剑,朝着青纹猛冲了过去。 谁能想到,这时白三爷正好念咒结束,身子一扭,竟然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剑尖上。 “噗嗤”一声,鱼殇的鱼骨剑没有扎到青纹,反倒是将白三爷扎了个透心凉。 鱼骨剑穿过白三爷后,去势未减,剑尖直直地扎进了青纹的体内。 “啊”,青纹发出一声惨叫,然而此时她一身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都被子辉紧紧吸住,就连这惨叫也显得绵软无力。 那声“啊”,与其说是凄惨的叫声,倒更像是有气无力的呻吟。 “不!” 此时的鱼殇,看到自己的鱼骨剑竟然将白三爷扎了个透心凉,忍不住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然而,随着鱼殇的这声尖叫,她的嘴里不断往外吐出“鱼眼术”的泡泡。 就在这时,令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第一个“鱼眼术”的泡泡骤然爆开。泡泡范围内的四人都无一幸免,中了“鱼眼术”。 随着一个个泡泡接连破裂,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子辉每隔七秒,就会疯狂地咬上一口青纹的长舌舌尖。 青纹每隔七秒,就重复着“啊……”的呻吟声。 白三爷每隔七秒,就重复着“三合针,fen……”。 而鱼殇每隔七秒,则重复着“不”的尖叫声,拿着鱼骨剑在白三爷和青纹身上来回抽插。 “啊……三个人,分……不”,这奇怪的叫声在鼀潭上方回响! 这“鱼眼术”,鱼殇会施展,也明白如何解除,可解除“鱼眼术”所需要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七秒。 再者,由于她的鱼骨剑穿透了白三爷,同样扎到了青纹,她间接地接触到了青纹,刹那间,她体内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同样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地涌入青纹体内,最后流向子辉体内。 此时子辉的体内,被青纹、白三爷和鱼殇这三个拥有开蒙六级实力的妖,拼命地输送着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噗”、“咔嚓、咔嚓”子辉体内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声,刹那间,不知不觉中他成功突破到了五级的境界。 与子辉一同突破的,还有青纹体内控制着青纹的尸壳郎,此时,尸壳郎笑的很诡异。 此时,子辉、青纹、白三爷和鱼殇都中了“鱼眼术”,皆变成了只有七秒记忆的白痴,他们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除了子辉精神饱满之外,青纹、白三爷和鱼殇三人都变得面容憔悴,双眼都出现了浓重的黑眼圈。 尤其是青纹,满身都是伤痕,连维持人形都显得极为艰难。 此刻只见,子辉一会儿抱着一个青衣女子忘情地接吻,一会儿又抱着一个一米多高的三条腿蛤蟆使劲地亲。 三炷香的时间过去,“噗”、“咔嚓、咔嚓”,子辉体内再度发出一阵轻响,刹那间,他竟然再次突破,达到了开蒙六级的境界。 如果没有外力干扰,鱼殇会不停的吐出“鱼眼术”的泡泡,子辉、青纹、白三爷和鱼殇会不断的中“鱼眼术”,子辉会把青纹三个妖的精气神血肉吸个精光,直至青纹死亡。 ……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骤然响起,“嘭”的一声巨响,青眼身上的兽皮瞬间爆开,无数碎屑四散纷飞。 只见他的胸口处,竟然又突兀地多出了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仿若深邃的黑洞,他身前的地面上稀稀拉拉地掉落了几根刺猬针。 青眼的一身实力,就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竟然继二虎子、三子之后,突破了开蒙三级。 突破后的青眼,双目圆睁,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眼前这无比奇怪的景象。 只见子辉和青纹紧紧相拥,双唇相接,旁若无人地沉浸在亲密之中;而鱼殇则手持鱼骨剑,在白三爷的身上疯狂地来回抽插,伴随着“啊……三个人,分……不”这等混乱而奇怪的声响。 一时间,青眼整个人都呆住了,脑子一片空白,完全被眼前这荒诞不经的场景给搞懵了。 片刻功夫之后,缓过神来的青眼深吸一口气,运起了“识妖术”的独特手段。 霎那间,他的眼睛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变成了奇异的怪眼,瞳孔收缩,眼白泛红。与此同时,他胸口的那两只新出现的眼睛,也开始快速地开开合合,每一次开合,都从中迸射出百道金光。 这百道金光犹如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划过空间。 金光所到之处,子辉、青纹、白三爷和鱼殇四人,身体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发出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第119章 冰火缠心 与此同时,鱼殇小嘴里喷出的“鱼眼术”泡泡,在接触到青眼的胸口金光后,瞬间化作了虚无,灰飞烟灭。 这金光,竟然是“鱼眼术”的克星! 就连潜藏在青纹体内的尸壳郎,也在这耀眼的金光面前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此刻,这强大的金光所蕴含的力量,让尸壳郎直接放弃了对青纹的掌控,狼狈地龟缩在青纹身体的某个角落,瑟瑟发抖。 子辉、青纹、白三爷和鱼殇四人在这强大的金光冲击下,忍不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三合针,封!”伴随着白三爷那声嘶力竭的厉喝,那粗大的刺猬针直直地落下,扎在了青纹身上。 霎那间,青纹的身上冒出了一缕缕诡异的青烟,这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不断扭曲变幻。最后,青烟消散,青纹变成了一个一米多高的三条腿大蛤蟆。 然而,白三爷的三合针可不是寻常之物,一针生一针死,其威力绝非一般人能够轻易承受。 当初给子辉扎的是“生针”,那也幸亏子辉身上有着疯牛之力,他的身体是经过了骨汤熬炼,又融合了小草军魂的杀意和大尾巴的压力,这才能够融会贯通,将“生针”的力量化为己用。 如今的青纹,可谓是凄惨至极。 先是被狗王断掉了一条腿,而后又被子辉吸走了大部分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以至于连维持人形都难。 被白三爷的三合针“死针”直接扎中显出原形后,她还是无力抗衡这霸道无比的三合针。原本庞大的身躯,在三合针的作用下急剧地缩小。 最终,青纹变成了一个只有黄豆大小的蟾蜍,轻飘飘地直接落在了子辉的手腕上。子辉的手腕上戴着的,可是牛屠子当初用鬼火和冰蚯蚓炼化而成的冰环。 这冰环可不简单,鬼火和冰蚯蚓之中都蕴含着梅大管家的术法之力。 此刻的青纹,正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她最需要的恰恰就是这强大的术法之力。青纹化作的小蟾蜍奋力一跳,一下子就蹦到了冰环之上。 一刹那,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袭来! “啊……”青纹舒服地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满足的呻吟。 此刻的冰环,晶莹剔透,鬼火化成的宝石,闪闪发光,冰环的下面还挂着一个可爱的小蟾蜍挂坠。 子辉见此情景,赶忙伸手想要把冰环摘下来。他咬紧牙关,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 然而,那冰环却仿佛与他的手腕融为一体,无论他如何用力,怎么摘也摘不下来。 这时,白三爷已是有气无力,他虚弱地说道:“这镯子上,有‘梅丫头’和‘杀牛的’两个人的手段,除非他俩都死了,否则没人能摘得下开。” “白三爷,这……这”子辉吞吞吐吐了半天,脸上满是焦急与无奈,却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白三爷是何等聪慧,他只是笑了笑,缓缓说道:“青纹中了我的三合针,若没有外力相助,她这辈子只能乖乖做个小吊坠了。况且,她身上的蟾毒、蟾酥都是你‘七骨大术’第二阶段必须用到的东西!” 看着子辉的手镯,旁人或许不知那手镯的意义所在,但鱼殇却很清楚。这一冰一火一蟾身,此乃冰火缠心镯,乃是妖族中绝佳的定情信物。 古老相传,能戴上冰火缠心镯的女子,将会与那个男人生生世世永相随,不离不弃。 一旁的鱼殇看到这一幕,心中甚是羡慕。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渴望与向往,清晰可见。不过羡慕归羡慕,她可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毕竟,她与白兄私定鸳盟。这次,还没有行动之前,就从白兄口中得知,子辉背景深厚,绝不是她一个无名小妖能够轻易招惹得起的。 谁知白三爷刚说完这话,就被啪啪打脸了。不知何时,一直昏迷不醒的哑女竟然醒了过来,刚醒来的她,朝着子辉奔了过来。 她拉着子辉,看来看去,眼神里满是担忧,直到看到了那镯子。 只见她伸出手轻轻一捋,那冰环手镯竟然轻而易举地从子辉的手腕上被捋了下来。随后,她反手就将其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戴好手镯后,哑女还开心地在子辉面前蹦蹦跳跳,脸上洋溢着纯真无邪的笑容。一旁的白三爷和鱼殇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收服蟾妖之后,大局已定。子辉挥手撤去了困阵。这时候,张风、张云两兄弟总算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不久之后,山猫和小草也苏醒了。 众人在青眼的指引下,纷纷踏入鼀潭之中,将中了“造畜术”手段的青蛙和蟾蜍一个一个地全部捞了上来。 …… 回到钓鱼翁的窑洞后,子辉这才惊讶地发现白三爷和鱼殇被自己吸成了何等凄惨的模样。 此时的白三爷,哪里还有半点往日那风度翩翩的小白脸的样子。他的头发已经半白,面容憔悴,满脸的皱纹,成了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大叔。而鱼殇,也失去了往昔的青春活力,变成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徐老板娘! 说来也怪,自始至终,白三爷和鱼殇中了“鱼眼术”后,都完全不清楚期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俩一直误以为自己一身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是被青纹给吸走了。 而其他人,就更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子辉却在暗自窃喜,因为他一下子突破到了开蒙六级的境界。 三天后,三子传来讯息,让子辉去一趟! 子辉生怕哑女又要跟着,干脆留下了张风张云两兄弟照顾哑女,只给青眼打了个招呼,便独自一人直奔兔儿窟。 如今,他已然达到开蒙六级的境界,实力大增,单枪匹马,也算是艺高胆大!其实,尸壳郎这家伙,同样突破到了开蒙六级的境界! 这期间,吴掌柜派人送来了解除“造畜术”的方法,顺道把快要不行的白三爷接走了。鱼殇满心牵挂,也想跟着,奈何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偷偷跟在后面。 白三爷,连续施展了梅花三针和三合针,又被子辉吸走了半条命,能保住性命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临走前,子辉总算从白三爷口中问出了“七骨大术”第二阶段的法子。至于第三阶段的法子,不是白三爷不肯说,而是他自己也不知晓。 他只是告诉子辉,关于“七骨大术”第三阶段的法子,就连吴掌柜和他白家刺祖或许知道,或许也不知道。 不过,众人按照吴掌柜的办法,解起“造畜术”倒是简单了不少。 那些变成青蛙和蟾蜍的人是用野猪皮,沾了青纹蟾妖血所变。 只要用青纹血,滴在眉心,再用火烤脚底板,就能恢复人身。 有青眼带着张风、张云两兄弟,还有山猫和小草帮忙,再加上哑女手镯上的蟾蜍小吊坠,那数千中了“造畜术”手段的人,要恢复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 殊不知,子辉前脚刚走,哑女带着张风张云两兄弟后脚就跟了上来。 第120章 骑兽风波 三子给子辉传讯简单,然而子辉给三子传讯就人能靠两条腿跑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目前的乞丐们兽皮袋里噬魂虫和食尸虫等级太低,只能寄养,不能放养的缘故。 三子传讯,他只要将需传递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兽皮袋里,尸壳郎就能通过那兽皮袋中的食尸虫和噬魂虫收到信息。 然而,子辉要传讯,就只能派人跑着去了,因为那些食尸虫和噬魂虫能收到尸壳郎的命令,但是却还不能有效地传给别人。 收到三子的传讯之后,子辉没有丝毫耽搁,第一时间就动身出发了,他暗自发誓绝不能再让兄弟们出事,因为三子的讯息只有一句话。 兔儿窟出事了! 看到这道讯息,子辉就知道三子有事了,要救三子。否则以三子那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是不会发这样的讯息的。 兔儿窟与鼀潭,以乱谷城作为中心点,二者呈对角之态分布开来。 这两处之间的距离极其遥远,对于寻常人而言,走上数月也未必能够抵达。就算是如今已达开蒙六级的子辉,凭借脚力,也需要耗费数天的时间。 即便从牛市口骑着四兽堂速度最快的猛兽赶往兔儿窟,恐怕至少也得两三天的工夫。可偏偏牛市口乞族和路岐一支关系一般,路岐四兽堂在牛市口根本就没有设立骑兽分堂口。 如此一来,想要骑兽赶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让子辉满心疑惑,他想不明白三子找个打猎老头,怎么就跑到了兔儿窟去?而且这才短短几天时间,以三子开蒙三级的脚力,他究竟是怎么这么快就能跑过去的? 乱谷城共有七个大区,分别是涂山府、西山府、牛市口、慈善堂、花柳巷、大前门、大乱市。 距离牛市口最近的就是涂山府、西山府和慈善堂。 从牛市口前往兔儿窟有两条道路可选,一条需要经过涂山府和花柳巷,另一条则要经过西山府和大乱市,这两条路线在距离上大致相同。 涂山府和西山府,都是乱谷城一等一的大势力,没人敢在他们的地盘上捣乱,可是花柳巷和大乱市就不一样了。 花柳巷,是兔儿爷和兔儿姐的大本营。三子此次的目标是探查那打猎老头的事情,那老头原本想宰兔子,结果没能成功,反倒误杀了乡邻。很显然,这件事和兔子脱不了干系。 花柳巷是兔妖的老窝,常言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子辉很清楚,自己可没有那个能耐去闯荡花柳巷。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决定走西山府和大乱市,然后再前往兔儿窟。 乱谷城的大乱市,和牛市口不同。所谓大乱市,从其名字就能知道,这里混乱至极,人、妖混居,鱼龙混杂,据说还有洪荒巨兽出没。 那些洪荒巨兽,可不是被四兽堂驯服之后温顺听话的骑兽,而是实实在在、野蛮成性的兽族。 子辉打定主意之后,一路向东,径直朝着大乱市奔去。当他路过牛市口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一个扯着嗓子吆五喝六的骑兽贩子,瞧见子辉神色匆匆的模样,赶忙冲着他大声吆喝: “小子,牛市口来了''略买'',没事别瞎闲逛。要是赶路的话,那必须得选咱花柳堂的骑兽。咱这骑兽的速度那可是出了名的快,而且关键是稳当得很呐!” 子辉虽然年纪不大,头发乱蓬蓬的,但是他如今已经达到了开蒙六级的境界。再加上他的身高已然长到了一米八左右,整个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普通之人。 所谓的“略买”,与埕彘、拍花相同,都是乞族中的败类。他们以“上彩术”,臭名卓着。不过听牛屠子讲过,略买和埕彘不和。子辉实在想不明白,牛市口怎么会出现“略买”呢? 他这一停下,立马又围上来好几个人。 “小兄弟,要骑兽还是得选咱妖兽堂的骑兽。妖兽开道,完全没有磕磕碰碰!”一个妖里妖气的娘娘腔急忙说道。 “你这老小子说的什么话,滚尼玛的蛋!小兄弟,别听这娘娘腔的乌鸦嘴。我们大前门,那可是乱谷城数千年的老字号!”一个满脸圆滑世故之色的中年人扯着嗓子喊道。 “小兄弟,瞧瞧你这身板,头角峥嵘,啧啧啧,去大乱市闯荡一番,绝对能够闯出一番大名堂来。如果去大乱市,咱四兽堂从牛市口到大乱市给你半价,怎么样!”一个手提小皮鞭、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娇声说道。 这一群人叽叽喳喳个不停,似乎笃定了子辉要出远门,纷纷卖力地介绍起自家的骑兽。 就在这时,一个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的小屁孩来到了子辉的身旁,压低声音说道: “大哥,咱牛市口乞族出了大事情。没了牛市口乞族在这儿镇场子,这群乌龟王八蛋就趁机来抢咱们的生意,把骑兽的买卖都抢到咱们家门口了。” 听到小屁孩的这番话,子辉瞬间恍然大悟。就在这时,那小屁孩又说出了一番与他年龄极不相符、老气横秋的话语: “大哥,你要是出远门的话,要不试试咱牛市口自家的骑兽。速度是慢了点,但好在知根知底。前几天咱丐帮的三子长老就是骑着咱牛市口自家的骑兽,一路上他都不停地夸,还说要介绍小子我进丐帮呢!” “你个小屁孩,居然认识三子?”子辉满脸好奇,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只有八九岁大的小屁孩。 “当然啦,大哥,你还别不信!”说完,那小屁孩竟然拿起手中的竹竿,在地上动作娴熟地把三子的模样给画了出来。 “那好,那小爷我就骑骑咱牛市口自家的骑兽!”子辉看到那小屁孩画得还真就是三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小屁孩听到子辉自称“小爷”,又把子辉打量了一番。 “大哥,你先稍等!” …… 说完,那小屁孩竟然一溜烟跑到了那四兽堂的中年妇女旁边,跟她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了半天。 只见那中年妇女,面带犹豫之色,最后还是将手中的小皮鞭递给了小屁孩。小屁孩接过皮鞭之后,兴奋得满脸通红,一路小跑着回来了。 “大哥,走吧!”说完,小屁孩伸手拉住子辉,一路小跑着进了牛市口附近的一个窑洞里。 刚进入窑洞的那一刹那,子辉不禁吃了一惊。他这才发现,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窑洞里,竟然藏着一只开蒙二级的洪荒猛兽。 那是一头似虎非虎的猛兽,它的身形比起虎来略小一些,没有虎那标志性的斑斓条纹,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褐色的绒毛。 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它浑身上下布满了伤疤,新伤与旧伤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就连它身上的骨头也断了好几根,那些断裂处虽已愈合,但依旧能看出曾经的严重伤势。 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猛兽竟然在窑洞的角落里吃着石头和泥巴。 当子辉和小屁孩走进来后,它抬起头,眼睛先是很温顺地看了一眼小屁孩,然而,当它的目光转向子辉时,眼神深处却瞬间迸射出一缕缕凶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与敌意。 第121章 倒着骑驴 “将军,这是一头彪!还请将军收敛气息!”尸壳郎的声音,在子辉脑海意识的深处响起。 三虎一彪,九犬一獒。能够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还能弑母杀兄的彪,不被虎族认可,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算是虎了。传说中,彪乃是駮马的干儿子,是众兽的仇敌,凶悍无比,野性十足。 若要前往那鱼龙混杂、混乱不堪的大乱市,最适合的坐骑非彪莫属。 大乱市是个乱谷城七大区唯一一个三不管的区域,每天都有争斗,每时每刻都在死人。在那里,没有约束,唯有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乱谷城,不得胡乱杀人的规矩,在大乱市,形同废纸一张,毫无作用。 能骑着彪穿过大乱市,无疑能省去很多麻烦。眼前的这头彪,身形虽不如斑斓猛虎那般健硕庞大,但它所散发的凶悍气息却远远超过了猛虎。宽阔的背部,骑上三五个人亦是轻松有余。 那个小屁孩凑近彪的耳旁,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句,接着双手紧紧抓住彪的耳朵,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地跨坐在了彪背上。 随后,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兽皮旗子插在了后背领口上,跟着扭过头,笑嘻嘻地冲着子辉喊道:“辉爷,走吧,小子我送您去!” “咦,你这小屁孩,不简单啊,你怎知小爷我是子辉?”子辉眉头微挑,眼中满是好奇,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屁孩。 “辉爷,咱骑兽堂的小牛爷早就把您的画像传下来了,再说了在这牛市口,敢自称‘小爷’的,除了您可找不出第二个!”小屁孩眨着灵动的大眼睛,脸上洋溢着调皮的笑容。 “小牛爷?” “牛蛋!” “牛蛋?你是说,这彪是牛蛋的?咱牛市口的骑兽堂也是牛蛋弄出来的?”子辉满脸惊讶,嘴巴张得大大的,难以置信。 “辉爷,算是,也不全是。” “这话怎么说?”子辉的目光紧紧锁定小屁孩,心中的好奇愈发浓烈。 “咱牛市口骑兽堂,确实是小牛爷一手弄出来的!在咱牛市口做骑兽生意的那些兽,理论上都能说是咱们骑兽堂的,但也不能这么绝对……”小屁孩双手不停地比划着,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子辉则聚精会神地听着,时而微微点头,时而陷入沉思。 骑在彪身上的子辉和小屁孩,一路有说有笑,“彪”蹄飞扬,虎虎生风,卷起阵阵尘土,朝着大乱市疾驰而去。 这小屁孩,名叫三娃,正是当初张屠夫肉摊出事时,给三子引路的那个机灵小鬼。他年纪虽小,却人小鬼大,以前一直是牛蛋的小跟班。 这一路上,三娃的嘴里几乎就没停过,提及最多的便是牛蛋。而随着他的讲述,子辉对牛蛋的兴趣也变得越来越浓厚。 原来,这骑兽堂是牛蛋巧借丐帮的名号创建而成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以前他老子牛屠子是乞族之人,他自然也是。现在他老子牛屠子是乞命人,他也是乞命人。 他自称,是牛市口丐帮第一个还未拥有兽皮袋的丐帮堂主。 而且,他逢人便说,正因为他是丐帮骑兽堂的首位堂主,所以他的兽皮袋必定要与众不同,只是丐帮帮主还在为他制作当中! 凭着这一套说辞,他成立了牛市口骑兽堂。 骑兽堂成立之后,牛蛋又开始大张旗鼓地拉大旗作虎皮,凭借着丐帮堂主和路岐飞人堂外甥这两重身份,他与花柳巷的花柳堂、大前门的牛马堂、大乱市的妖兽堂和四兽堂等做骑兽生意的各大堂口开始做买卖,谈合作。 最终,三大区的骑兽堂口纷纷在牛市口设立了分堂口。 其约定的条件是:三年之内,这些分堂口的骑兽,牛市口丐帮骑兽堂可以任意征用;三年之后,这些分堂口的骑兽将全部归牛市口骑兽堂所有。 到那时,所有骑兽堂的分堂口和牛市口骑兽堂,公平竞争。 牛蛋的这一手,分明就是空手套白狼。 这看似不公平,实则是最大的公平。 这一消息如同一场风暴,迅速在整个乱谷城的骑兽界传播开来,犹如丢下了一颗威力巨大的重磅炸弹。 众所周知,在乱谷城的七大区中,牛市口紧紧挨着涂山府、西山府和慈善堂。这四个大区一直以来,从未有过一个骑兽分堂口。 在骑兽界,这里无疑是乱谷城最诱人、最庞大的一块“蛋糕”。 近几十年来,但凡有胆在此设立骑兽分堂口的,所有的骑兽无一幸免,都被牛屠子宰了,然后当作牛肉贩卖。 如今,牛市口突生变故,牛屠子不知去向,丐帮骑兽堂却趁机成立。身为牛屠子儿子的牛蛋,竟然明目张胆地与其余三大区做起了骑兽生意。 这一系列的举动,又是扯大旗作虎皮,又是空手套白狼,让子辉愈发觉得牛蛋此人不简单。 说完牛屠子后,子辉又问起了“略买”的事,三娃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略买”,但是据他说,牛市口这段日子里确实丢了很多的孩童,从刚生的到十五六的都有。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牛市口的人族,还真是多灾多难! …… 三娃骑着彪,带着子辉,赶了整整一天的路。可谁承想,天还没黑,还没抵达大乱市,这时,彪却出了状况。 它不仅不再前行,还在原地上蹿下跳。突然,彪猛地一窜,竟跳起三丈多高,若不是子辉紧紧抓住三娃,三娃险些就被甩到了大路之上。 此刻的彪,犹如一只疯牛,在大路上不停地蹦跳、冲撞,还时不时发出既似狼嚎又像狮吼的叫声。 三娃手持小皮鞭,苦口婆心地念叨着,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然而那彪不知是听不懂,还是压根不听,依旧疯狂不止。 就在这时,尸壳郎的声音再度在子辉脑海中响起: “将军,彪爪子上有东西!” 子辉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真看到彪的左前爪子上扎着一个灰白色的东西,那东西形似一枚三角形的骨刺。 此时,那骨刺已深深地嵌入彪爪子的骨头缝里,流出一摊黑血。子辉耸动鼻子闻了闻,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这骨刺居然有毒。 怪不得彪会这般发疯,原来是踩中了这带毒的三角骨刺。 …… 就在这时,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头带着两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骑着一头驴子,在路旁停了下来。 那老头盯着彪瞧了一会儿,又看向三娃说道: “呦呦呦,恕老朽老眼昏花,还真没瞧出来,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竟是丐帮骑兽堂的骑手,还学着人家插旗走兽!” “老头,你别光在一旁说些风凉话,要帮忙就帮,不帮的话,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三娃白了老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呦呦呦,好小子,在这大乱市,敢跟我七七爷这般说话的,你小子可是头一个,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那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那自称“七七”的老头一甩衣袖,轻轻的把两个小姑娘放在地上,屁股一扭,倒着骑驴: “驾!” 第122章 七七爷爷 随着七七那声的“驾”响起,那头原本安静的毛驴竟然发出了一声尖长的驴叫声,“咴儿咴儿”地冲着仍在发疯的彪直奔而去。 待到靠近彪身旁时,还没等彪有所反应,那驴瞬间抬起健壮的后腿,猛地一蹄子结结实实地踢在了彪的身上。 “嗷……吼……” 彪发出一声怒吼,那声音令四周的树叶都瑟瑟发抖。它怒目圆睁,锋利的爪子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驴凶狠地拍了过去。 “咴儿咴儿”,驴又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整个身子连同骑在它背上的七七一同飞了出去。 七七在空中手舞足蹈,最终和驴一起重重地摔落在十丈开外,溅起一片灰尘。 “不可!” 子辉见状,双目圆睁,大喝一声。 只见他身形如电,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他伸手一抓,仿佛鹰爪一般牢牢地抓住了彪的身体,接着顺势一甩,彪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被狠狠地摔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辉爷,把那骨刺拔了吧!”三娃子见子辉一只手就摔倒了那身长丈余的彪,顿时小声的说道。 子辉点了点头,伸手就去拔彪左前爪子上那尖锐的三角形骨刺。 没想到这一拔,不但骨刺没有拔出,反而像是触动了彪最敏感的神经。彪疼得龇牙咧嘴,在地上疯狂地来回扭动挣扎,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咆哮。 然而,尽管它使尽了浑身解数,却始终无法挣脱子辉那如同铁钳一般的大手,最后由于疼痛和过度的挣扎,彪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片刻之后,只见那老头七七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同样一瘸一拐的驴。 他的衣服沾满了尘土,头发也乱蓬蓬的,脸上还带着几块擦伤的痕迹。那驴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的毛杂乱不堪,左前腿一瘸一拐。 说来也真是奇怪,老头七七是左脚瘸了,而那头驴竟然也是左前腿瘸了。这一老一驴如此同步的伤残,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惹得两个小丫头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七七爷爷,你太逗啦!” “七七爷爷,你要笑死一红、一兰啦!” 七七听到两个小姑娘的笑声,满是尘土的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随后,他转过身,对着子辉和三娃阴阳怪气地说道: “呦呦呦,这下可好了!你们的骑兽瘸了一条左前腿,老朽和我这驴兄弟也瘸了两条左前腿。怎么说吧,你们一个骑手,一个主顾,这事,你们得赔!” “我靠,老头,你这是讹人啊,当小子我是没出过门的愣头青么?”三娃眼睛一斜,狠狠地瞪了七七一眼,再次没好气地说道。 七七根本不理会三娃那愤怒的眼神,直接把三娃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这时,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子辉,问道:“你小子可是主顾,你说吧,赔还是不赔?” 子辉从第一次看到这老头的时候,心里就隐隐觉得这老头绝不简单。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无法看透老头的实力。 眼下子辉急着要去救三子,实在不敢在此事上过多耽搁。 “七七爷,既然您老开了口,那肯定得赔,怎么赔,全凭您老定夺!” “呦呦呦,还是大主顾爽快!你都这么痛快了,老朽也不跟你含糊。废话不多说,只要大主顾把我们爷孙四个平平安安地送到大乱市就行!” 七七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巨响传来,那头驴毫无征兆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倒在地上后,它还故意斜着眼瞄了子辉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我装晕装得像不像?” 连驴都这么聪明,这老头七七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三娃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子辉摆了摆手给打断了。 最后,迫于无奈,为了不耽误时间,子辉决定高调一回。 只见他一个人,左肩膀上扛着身长丈余的彪,他的右肩膀上扛着一个比彪也轻不了多少的毛驴。彪的身上骑着三娃,驴身上坐着七七爷和一红、一兰两个小丫头。 当子辉扛上毛驴的那一刹那,他瞬间就察觉到这驴的重量不对劲,这让他心中愈发认定这个七七老头绝非等闲之辈。 …… 这奇特的一幕,把周围过路的行人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纷纷驻足观望。路边的两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婆更是忍不住议论纷纷。 “嘿嘿,那老虎和驴怕是至少拥有三牛之力,现在的年轻小子们都这么生猛么?这个被驴尾巴遮着脸的小子可不简单哟!”一个光头老头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 “光头佬,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这一路上走来,青年才俊多了去了,就这一天,都过去几十个了,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一个长着龅牙的老太婆双手叉腰,反驳道。 “光头佬,你可别瞎叫,什么老虎,那是彪!依老夫看,这小子至少也是开蒙中期的实力,啧啧啧!真没想到年爷家招个东床,能引得这些小子们这么早就火急火燎地赶过去凑热闹!”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慢慢地抬起头,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道。 “老拐子,你也不睁大眼瞧瞧年爷是谁,那可是大乱市人族说一不二的掌舵人。他老人家招个东床快婿,整个乱谷城的青年俊才,还不得挤破头!就你这慢性子,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我要是年轻几岁,我也去给年爷当女儿,也好挑个少年郎!” 那个被称作“龅牙青”的老太婆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朝光头佬和老拐子翻个白眼。 “龅牙青,你就别做白日梦了!想当年咱俩亲个嘴,都差点把老子的老牙给崩掉了。”那个光头佬满脸坏笑,调侃着说道。 “嘿嘿嘿,这牛市口的埕魔彘怪还在那儿兴风作浪,三个月后,大乱市的年爷反倒要招个东床快婿,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看不懂,实在是看不懂!”那个慢吞吞的老拐子一边摇头,一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老拐子,看不懂你还去凑什么热闹,就你这磨蹭劲儿,也不怕半路上遇到黑店,把你这把老骨头啃得连渣都不剩!”那龅牙珍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黑店,嘿嘿嘿,还不知道谁吃谁呢!”老拐子挺了挺胸膛,不服气地说道。 “不管谁吃谁,赶明儿,我们先去年爷那儿吃上一顿宴席再说吧,哈哈哈!说不定龅牙青还真能当上年爷的干女儿,我们老哥俩也能跟着沾些光……” …… 第123章 贝佘客栈 那光头佬、老拐子和龅牙青三人的对话,别看子辉早就跑远了,可是却一个字都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 还没走到那大乱市,子辉就从三人的对话里,听出了不少关于大乱市的事。 第一件事,三个月之后,大乱市人族那位掌舵人年爷,居然要招东床快婿,这件事的重要程度,竟然与铲除埕魔彘怪不相上下。 第二件事,这前往大乱市的沿途,不太平,路上到处都是黑店。 第三件事,那光头佬、老拐子和龅牙青提到了黑吃黑,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四件事,明天,大乱市的年爷要大摆宴席。 既然路上有黑店,为了不耽搁去救三子,子辉当机立断,决定趁着天黑之前加快步伐赶路,先一口气赶到大乱市,先把七七和他那两个小孙女安顿好。 接着,夜里在大乱市住店,顺道为彪把骨刺拔出来疗伤,等到第二天,再让三娃骑着彪,带着自己前往兔儿窟救三子。 可谁能想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没走多远,七七就大声叫停了子辉,扬声说道他要撒尿,让子辉暂时停一停。 等他撒完尿,接着又没走出多远,七七再次开口,声称他的驴兄弟也要撒尿,又让子辉等等。 就这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子辉明显感觉到每次停下来之后,身上背负的重量都会增多几分。 知道的那是在撒尿,不知道的还以为七七和他的驴兄弟在不停的吃东西。 最开始的时候,子辉施展出四牛之力就能轻松地扛着他们一路奔跑,然而到了最后,他使足了六牛之力,却也只能艰难地一步步向前挪动。 每走一步,子辉都感觉整个身体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都被调动了起来,越走越吃力,越走越费劲。 就这样走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透,月亮还没出来,可竟然连二里地都还没有走出去。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到处灯火绚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这景象,比牛市口都繁华,看来是大乱市到了。 子辉停下了脚步,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总算是到大地方了。他刚准备询问清楚七七和他那两个小孙女的落脚之地,没想到三娃却先开口说道: “辉爷,您怎么突然不走了呀,不是早就说好了今夜趁着月色,咱们就在大乱市落脚么?” “三娃,难道咱们还没有到大乱市?”子辉满脸诧异,急忙发问。 就在这个时候,七七又说话了: “小子,这是七里铺,你七七爷我困得不行了,今晚就在这歇歇脚,明天一大早出发,不到晌午的时候,肯定就能赶到大乱市喽!” “老头,别给脸不要脸啊,小子我和辉爷还着急赶路呢!”三子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子辉刚想要开口说话,他背上驮着的毛驴却突然动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子辉感觉到背上的重量越来越沉了,仿佛背上驮着的是一座越来越重的大山。 在这缓缓增加的重压之下,子辉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要被压碎了,全身上下的精气神血肉,就好像在被一个巨大的重锤一下又一下地猛烈击打。 他全身上下的骨头不停地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嚓”声,原本一米八的高大身躯,愣是被压得缩成了一米六左右。 突然,那毛驴对着子辉用力地甩了三下尾巴,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子辉的一根骨头瞬间断裂,紧接着“噗噗噗”,子辉一口气猛地喷出了三口腥臭至极的污血。 那第一口血呈青黑色,当中还夹杂着一颗颗小小的白点,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河腥气。 第二口血是灰青色的,里面夹杂着一根根尖锐的小尖刺,散发着刺鼻的土腥气。 第三口血则呈灰褐色,其中夹杂着一片片的鳞片,散发着难闻的鱼腥气。 吐出这三口血之后,子辉一下子就变得萎靡不振,感觉整个人困倦无比,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咴儿咴儿”,那毛驴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然后竟然驮着七七和两个小丫头从子辉肩膀上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刹那间,子辉如释重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咦,你这小子还算懂事,那七七爷我不妨告诉你,那彪爪子上的东西叫‘爪子骨’,是军中特有的手段,这种手段只有这家‘贝佘客栈’知道怎么治。” “另外,明天晌午到了大乱市,七七爷请你小子吃顿好的,顺道借你一样好东西!” 七七悠然地坐在毛驴上,对着子辉神神秘秘地小声嘀咕了两句。 “多谢七七爷!”子辉心里很清楚这古灵精怪的七七爷是在帮自己,连忙低头,满是感激地称谢。 …… 就在这个时候,贝佘客栈里走出了两个店小二,这两个人竟然是子辉的老熟人,正是当初在西山乱坟岗遇到的虎哥和豹哥。 此时的虎哥和豹哥,换了一身点小儿的打扮,居然根本没看到被当成牲口使唤的子辉,只见他俩一副财迷心窍的模样,对着七七说道: “这位大老爷,今夜是打算打尖呢,还是要住店呢?” “咴儿咴儿”,这时那毛驴叫了两声,然后驮着七七等人,直接朝着店内快步走了进去。 虎哥和豹哥见状,刚想要出手阻拦,里面却急匆匆地走出一个掌柜打扮的黑脸老头,那老头二话不说,对着虎哥和豹哥就是狠狠的一脚。 “你们这两个没眼力劲的东西,还不赶紧去准备热水和吃食,赶快去把上房打扫一遍!” 被黑脸掌柜踢了一脚后,虎哥和豹哥一溜烟的跑了进去,那笨手笨脚的模样,一看就是没做过店小二的生手! 这家贝佘客栈,依山而建,子辉扛着彪和三娃,艰难地走进店内,这才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窑洞套着一个窑洞的大洞窟。 这客栈,一看就是传承已久的老字号,大堂里,那菜牌子上的菜名除了兔头,还是兔头,什么清蒸兔头、红焖兔头、盐水兔头、香辣兔头…… 放眼望去,全都是兔头菜! 一看到全是和兔子有关的菜肴,子辉不由得瞬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就在这时,七七爷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掌柜的,吃食和热水就免了吧,开两间上房,老朽的两个小孙女一间,老朽和那小屁孩一间,另外让你那两个没眼力劲的狗东西把三个牲口的草料照顾好!” 三娃刚准备说话,却被七七爷一巴掌拍晕了过去: “掌柜的,还不利索点儿,小屁孩都要睡着了!” “来喽!”那黑脸老头应了一声。 …… 子辉莫名其妙成了七七爷口中的“牲口”,他刚准备说话,“咴儿咴儿”声响起,他只觉得脑袋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驴蹄子,也晕了过去。 这还真是,脑袋瓜子被驴踢了! 第124章 午夜惊魂 夜深人静,子辉睡得正香。 突然,一阵细微而又诡异的悉悉索索声,将他从美梦中惊醒。紧接着,一股奇特的香气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钻进了他的鼻腔。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还没等他完全清醒,哗啦啦的水响声传来,他全身上下都被淋湿了。随后,一股浓烈得让人作呕的腥骚味扑鼻而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个臭气熏天的牲口棚里。 整个牲口棚被一层神秘的雾气所笼罩,那雾气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此刻的子辉狼狈地趴在地上,而他的身子上方,正站着一头呼呼大睡的毛驴。 说时迟,那时快,这毛驴再次撒出一泡尿,瞬间将子辉浇了个透心凉,从头到脚湿漉漉的,这时他才彻底清醒了。 透过牲口棚那窄窄的缝隙,他朦朦胧胧地看到,外面的整个客栈都被一层厚厚的浓雾包裹着,雾气翻腾。 雾气里,到处都是一个个飞来飞去的狐狸虚影! 此时,客栈的院落里,来了一群身材魁梧、身着黑衣黑袍的壮汉,粗略一数,竟有数十人之多。 在院落的正中央,一根香静静地燃烧着,袅袅升起的烟气,缓缓升腾。直到这时,子辉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的诡异源头,便是这根神秘的香。 那香,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仿佛灵魂都要被那些飞来飞去的狐狸虚影给吸走了。 就在子辉感到天旋地转之时,那刺鼻的驴尿骚味猛地钻进他的鼻孔,这强烈的刺激犹如一盆冷水,刹那间让他的头脑再次清醒了。 这群壮汉的穿着打扮,初看与西山府的西山族人有几分相似,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细微的差别。 最终他才惊觉,这竟然是西山别院的装扮,跟当初的虎哥和豹哥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此时,那些壮汉每个人的背上都驮着一个一米见方的兽皮包裹,他们将那些兽皮包裹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院落之中。 那数十个包裹层层叠叠,竟将半个院落都填满了。 直到此时,那个黑脸老头才不紧不慢、晃晃悠悠地从一个阴暗的窑洞里缓缓走了出来,一边走他还嘀咕着: “贝佘窥天机,偿债应有时,善恶终有报,风云之后知。” 他的目光刚一触及那些兽皮包裹,整个人就像饿狼扑食一般,猛地扑了上去。 只见他伸出那双干枯如树枝的手,轻轻打开一个包裹,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脸上瞬间绽放出如获至宝般的笑容。 他那样子像是闻到了珍馐美味,那张黑脸笑得如同菊花一样。 就在他打开兽皮包裹的那一瞬间,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掺杂着那原本就让人头晕目眩的奇异香气,这股强烈的气味差点把子辉直接呛晕过去。 紧接着,那黑脸老头似乎意犹未尽,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第二个包裹、第三个包裹……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直到把每个包裹都仔仔细细地打开检查了一遍,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笑道: “好,梅丫头不愧是梅丫头,比朱老六的人实在多了!赤子、襁褓、孩提、始龀、垂髫、总角、黄口、幼学、豆蔻、及笄、束发……每一样都分得清清楚楚,这丫头做事真是尽心尽力,老夫甚是喜欢!一个包裹五十个,这三十六个包裹,总共一千八百颗,数量分毫不差。” …… 说完这番话,老头轻轻拍了拍手掌。 就在这时,只见虎哥和豹哥弯着腰,吃力地抬着一捆皮毛,从角落的另一个窑洞里走了出来。 那捆皮毛长着长长的耳朵、短短的尾巴,竟然是清一色的野兔皮,粗略估计,足有两千多张。 他俩的表情充满了恐惧和敬畏,那模样,仿佛对眼前的黑脸老头惧怕到了极点。 这时,那黑脸老头神色一凛,猛地伸手一挥,那两千多张野兔皮眨眼间就飞向了空中。 “造畜术!” 话音刚落,紧接着,那黑脸老头轻轻屈指一弹,那些野兔皮就像是被利刃切割一样,兔头部分的兽皮和兔身部分的兽皮竟然整整齐齐地分离开来。 那黑脸老头毫不迟疑,迅速抓起一叠兔头兽皮,朝着一个一米见方的兽皮包裹用力一丢。 刹那间,一股浓烈得让人睁不开眼的红色烟雾,在整个客栈中腾空而起,宛如一朵巨大而妖异的花朵。 兽皮包裹内一阵剧烈的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扎。 涌动过后,兽皮包裹自动打开,一颗颗鲜血淋漓的兔头,噼里啪啦地滚落在地面上。 看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子辉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黑脸老头使用的竟然也是“造畜术”,然而,与堂官猫妖的“造畜术”相比,显然要高深许多,手段也更加残忍和诡异。 堂官猫妖,只能一张张来,这黑脸老头,却是五十张一起来。 子辉虽然没看到那些兽皮包裹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这时,黑脸老头突然脸色一沉,朝着虎哥和豹哥狠狠地踹了一脚,怒喝道: “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些兔头捡好,抱起来!你们两个没长眼睛的狗东西,顺便给我打上赤子标签!” 虎爷和豹爷听到黑脸老头的大声呵斥,顿时吓得浑身一抖,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子,慌慌张张地把那堆还在滴血的兔头捡起来,再次放进包裹内。 包好包裹后,他们哆哆嗦嗦地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两个字“赤子!” 紧接着,黑脸老头面无表情地重复着相同的操作,一直忙活到了小半夜,才终于把赤子、襁褓……等三十六个包裹里的东西都变成了兔头。 直到这时,黑脸老头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一千八百个兔头,留下一百个,其他一千七百个,你们西山别院的人马都给老夫听好了,别在这闲着,立刻把它们都送到大乱市去,明天有人大办宴席,规矩你们都懂!” “遵命!” 那些壮汉闻言,再次背起兽皮包裹,径直离开了贝佘客栈。 “你们两个,也别偷懒,把剩余的野兔皮给我送到大乱市堂口去,顺便跑一趟兔儿窟找白丫头。就说贝佘客栈要货,以后朱老六的野猪皮,全部换成白丫头的野兔皮!” “遵命!”虎哥和豹哥不敢有丝毫怠慢,抬起剩余的野兔皮,脚底抹油一般,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直到所有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黑脸老头这才缓缓地伸出手,轻轻一挥,那燃烧的香瞬间熄灭。只听见他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还是山鸡那小子有办法,这样一来,这些埕坛彘罐的残次品,不仅能够废物利用,还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将来涂山府追查下来,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还好杀牛的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杀了几万人。如今牛市口家家户户都在戴孝,倒是不缺孩童。想来埕彘老祖恢复起来的速度也能快上许多!” “贝佘窥天机,偿债应有时,善恶终有报,风云之后知。”那黑脸老头盯着牲口棚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嘀咕了一句那莫名其妙的话,再次回到了窑洞里。 院落恢复了平静,满地的血触目惊心! …… 这一桩桩怪事太离奇了,子辉在意识里尝试联系尸壳郎,就在这时,毛驴一蹄子踢在了子辉脑袋上,再次把他踢晕了过去。 …… 第125章 到大乱市 次日,子辉从沉睡中醒来,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甫一睁开双眼,他便感觉有一股清新之气在体内游走,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 他试着伸展了一下身躯,只觉浑身力量澎湃,六牛之力一展无疑。此时,子辉体内的精气神仿若被精心锤炼过一般,一身血肉也变得更加紧实有力。 术法之力在经脉中穿梭流淌,毫无阻滞,就连昨夜被驴尾巴断裂的骨头,此刻也在悄然愈合,那种酥麻痒痛的感觉清晰地传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他满心狐疑、愣神思考之际,客栈外传来了老头七七那粗犷且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 “小子,还要喝两泡驴尿垫补一下肚子才肯上路么?不过就算你想喝,我那驴兄弟还舍不得呢!那驴尿能驱邪治百病,可金贵着呢!” 子辉赶忙起身,快步来到客栈外。 只见众人皆已收拾妥当,唯独彪和毛驴还懒洋洋地躺在地上。那毛驴紧闭双眼,四仰八叉,一副装晕到底的模样。 子辉低头瞅瞅自己身上,那股浓烈的尿骚味混合着驴粪味直往鼻子里钻,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狠狠踢毛驴两脚,以解心头之恨。 七七见子辉死死地盯着毛驴,斜睨了他一眼,嘴角上扬,再次调侃起来: “怎么,小子,你是准备食言而肥?还是想再喝点驴尿?” 这时,子辉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七七,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反问道: “七七爷,你让小爷我睡牲口棚也就罢了,你不是说这贝佘客栈的掌柜知道‘爪子骨’的治法么?” “辉爷,‘爪子骨’的事,客栈掌柜的说,今天是个大日子,年爷摆宴,这七里铺的兽医都去了大乱市赴宴!”三娃凑到子辉身旁,压低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 子辉听了三娃的话,眉头紧皱,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肩膀猛地一抖,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彪和毛驴稳稳地扛在了肩上。 老头七七见状,伸手随意一挥,一红、一兰和三娃就如同落叶般轻盈地再次骑到了子辉身上。 …… 七里铺,顾名思义,就是距离大乱市七里远的一处铺子,不过这铺子也太繁华了,差点让没出过远门的子辉误以为是到了大乱市。 别看七里铺到大乱市,只有短短七里的路程,子辉却扛着他们走了整整一个上午。 一路上,老头七七倒是没再用走走停停的法子故意刁难子辉。然而,那可恶的毛驴却不安分,时不时地甩动尾巴,像驱赶牲口一样用力抽打子辉。 每抽打一下,子辉体内都会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仿佛骨头与骨头在激烈碰撞、摩擦。 初始,子辉还倍感疼痛,可抽到最后,竟有一种奇异的舒适感蔓延全身,让他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好。 趁着赶路的间隙,子辉在脑海里默默尝试与屎壳郎交流,可等了许久,却迟迟未得到它的回应。 低头一看,怀里的尸壳郎不知道何时不见了踪影。这东西,还真是每逢关键时候就掉链子,子辉在心里暗暗咒骂。 正午时分,那期待已久的大乱市终于出现在眼前。 大乱市外,人群熙熙攘攘,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人们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子辉扛着彪和毛驴,而彪和毛驴身上还坐着老老少少几个人,这般独特的组合刚一出现,就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时,一个身穿红衣、头上戴花的中年妇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呵呵,这小兄弟的出场方式,也算是别出心裁。快来人啊,把这青年才俊接到年爷的府上去,马上开席了,可别让年爷等久了!” 那中年妇女话音刚落,她身后瞬间冲出了数十个仆役。 这些仆役个个身材高大威猛,犹如挺拔的标枪。他们肌肉紧实,步伐沉稳有力,目光炯炯有神。 只见他们迅速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把子辉身上的彪和毛驴,还有七七等人小心翼翼地抱了下来。 这群仆役,每一个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竟然至少都有着开蒙四级的实力。子辉看到这一幕,心中大为震惊,连仆役都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那年爷的实力究竟达到了怎样高深莫测的境界? 此时,一个刀疤仆役目光敏锐地指着彪爪子上的三角形骨刺,脸色一沉,怒喝道: “玛德,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小兄弟的骑兽上使手段,用的还是咱兄弟们的‘爪子骨’?十四,十四,快过来!” 这时,从那中年妇女身后,急匆匆跑过来一个略显瘦弱的仆役大汉。 那大汉身着仆役服饰,头上却套着一个和白三爷相似的斗篷,将面容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让人无法窥探其真容。 那名叫“十四”的仆役刚一靠近,一股浓烈刺鼻的妖味就径直钻进了子辉的鼻子里,这个仆役竟然是个妖! …… 那十四快步走到彪身边后,双唇轻动,嘴里低声嘀咕了几句晦涩难懂的咒语,紧接着双手猛地一扬,几根细若发丝的针影瞬间从他的手中飞出,缠向了彪的左前爪。 “小针医术,拔!” 伴随着仆役十四那声大喝,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彪的左前爪上。 只见那爪子上,猛然荡起一阵浓烈的黑烟,黑烟翻滚缭绕,将爪子包裹其中,令人看不真切。 待黑烟渐渐散去,那三角形的骨刺开始左右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不甘心就此脱离彪的蹄子。 片刻功夫后,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声响,那三角形的骨刺终是掉落在地。 这时,子辉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骨刺的每一个角上竟然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倒刺,形状恰似鱼钩,显得极为狰狞可怖。 “小针医术,引!”十四又是一声大喝。只见彪左前爪上那几根细若发丝的针,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阵剧烈颤抖。 紧接着,一股股黑血从骨头缝里缓缓流淌而出,那黑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几欲窒息。 又过了片刻,那黑血的颜色渐渐发生变化,不再是乌黑如墨,转而变成了鲜艳的殷红色。 就在这时,十四再次念起了一番咒语:“小针医术,封!”随着那“封”字脱口而出,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 彪左前爪子上那被骨刺扎出来的狰狞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起来,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渐渐变得平滑。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着的彪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苏醒了过来。 第126章 兵童鬼手 “玛德!''爪子骨''可是妖皇大人用来对付兽族大军的手段啊!没想到竟被这群世族的败类,抹上了毒粉,转而用来对付咱自己人,这群狗日的,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十四怒不可遏地咒骂着。 “''五花八门下九流'',这世族败类简直多如牛毛,十四,你能瞧出这究竟是谁的手段不?”先前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仆役再次开了口。 “还能有谁?牛市口方向的混账东西,除了七里铺的''鳏寡三''还能有谁?真不知道牛爷是咋想的,非要留着那三个祸害!”十四咬牙切齿地说道。 突然,那仆役十四一把拉住子辉的手,仔细摸了一番,而后在子辉耳旁轻轻说道: “嘿嘿,你这手是''鬼手'',你小子不简单呐,不仅练过''鬼手'',还敢让我家的疯三叔给你扎针,啧啧啧!有了这双兵童鬼手……” “大叔,什么三叔?”子辉满脸疑惑地问道。 “白三针!”仆役十四回答道。 “啊,大叔,你认识白三爷?”子辉满脸惊讶。 “那是老子三叔,你说呢!不过告诉你个好消息,但凡被我家三叔扎过针的,那可都是好苗子,都是兵童,将来可都是要被送到妖兽战场的兵卒!”仆役十四悄悄地说道,声音虽小,却难掩其中的得意。 正在子辉满心纳闷之时,那仆役十四冲着其他的仆役们一声怪叫: “兄弟伙,都过来,这小子被我家那疯三叔打上了记号,还是个''鬼手兵童''!” “嘿嘿,牛市口的兵童不少,不过这''鬼手兵童''可就稀罕了,兄弟伙,走吧,到了年爷的大宴上,老兄弟们一起热闹一番!”那群仆役欢叫着簇拥着子辉,大呼小叫着,一路朝着大乱市的年府直奔而去。 这群仆役在大乱市里横冲直撞,那架势真可谓是土匪过境。 一个过路的老婆婆躲闪不及,差点被他们撞了个大跟头,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手里握着被咬了一口的稞米糖,吓得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子辉还没来得及好好领略一下大乱市的繁华景象,就被他们急匆匆地带到了年府。还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被一声声“鬼手兵童,来干一碗糙酒”给灌得晕晕乎乎。 等到子辉再次醒来,竟然发现自己趴在毛驴背上。 他费力地抬头观望四周,只见三娃背上插着兽皮旗,骑着彪走在前面,三娃的身后还坐着两个仆役大汉,正是仆役十四和那个刀疤仆役。 一行人在一个错综复杂、宛如迷宫般的山洞里缓缓前行。 “辉少,你小子总算是醒了!”那刀疤仆役扯着嗓子冲着子辉大声叫嚷。 这时,三娃和仆役十四也扭转头看向了醉眼惺忪的子辉。 “辉爷,你可算是醒了!” “辉少,你都是''鬼手兵童''了,你家恩师就没教你练练酒量?才灌了几口糙酒马尿就睡到了现在,还吐了老子一身,你这''鬼手''力道不小,酒量咋就这么差劲呢!”仆役十四打趣地说道,脸上满是戏谑的神情。 “两个大叔,三娃,这是?”子辉晃了晃那昏昏沉沉的脑袋,迷茫地问道。 “谁是你大叔,以后喊十四哥!”仆役十四笑道。 “辉少,你这臭小子,喝酒的时候,一口一口的''刀哥''叫着,喝完酒,吃干嘛净就不认账了么?”刀疤仆役也笑道。 “十四哥,刀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子辉连忙堆笑道。 “辉爷,这事还是让小子来说吧,昨日……”三娃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 听完三娃的讲述,子辉这才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昨天年爷大摆宴席,慈善堂、花柳巷、大前门、大乱市四个大区的青年才俊几乎都来了,就连涂山府、西山府和牛市口的青年才俊也来了不少。 数百个青年才俊齐聚一堂,最差的也是开蒙四级的境界。 宴会上,年爷当众宣布了三月后招东床快婿的事。 听说子辉是“鬼手兵童”,年府上上下下,数百个丫鬟仆役齐聚一处,那些丫鬟仆役,都是退下来的兵卒,不仅实力了得,酒量更是惊人。 没一会儿功夫,子辉就被他们用一碗碗的糙酒给灌醉了。醉酒后的他,竟然跟那些丫鬟仆役玩起了兵卒的游戏,还掰起了手腕子角力。 没想到,直到子辉醉倒之前,那数千丫鬟仆役竟然没有一个是子辉的对手。这时候,从宴会上下来一个管事的,也是个老兵卒。 那老兵卒,问明了三娃的情况后,这才安排仆役十四和刀疤仆役,带着子辉和三娃走一趟兔儿窟。 “那这毛驴是怎么回事?七七爷呢?”子辉听到自己醉酒后的糗事,连忙岔开话题。 听到子辉喊自己“毛驴”,那毛驴“咴儿咴儿”地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就在山洞中疯狂地蹦来蹦去,“砰砰砰”,它背上的子辉接二连三地撞到了洞壁上。 那剧烈的疼痛传来,痛得子辉头晕目眩,撕心裂肺,在毛驴上坐也坐不稳了。 “辉爷,这是驴爷!”三娃见状,连忙冲着子辉使眼色,示意这毛驴脾气大,只能喊“驴爷”。 “驴爷是怎么回事?”子辉可不想跟一头倔驴一般见识,迫不得已只能改口说道。 听到子辉乖乖称呼自己为“驴爷”,毛驴这才停止了蹦跶,紧接着猛地一甩,背上的子辉竟然被直接摔飞到了彪的背上。 这毛驴的实力,竟比子辉还要厉害。 “驴爷是那老头答应借你的!至于那老头和一红、一兰,进了年府,他们就不见了。”三娃说道。 …… 按照十四哥和刀哥的说法,那兔儿窟啊,实际上就是兔儿爷和兔儿姐的栖息之所,是兔子一族的老窝。 在众多兔儿爷当中,最为厉害的那位被称作“八哥”,而在兔儿姐里,最出挑、最漂亮的则叫“九妹”。 八哥和九妹,他们可都是目前花柳巷里说一不二的掌舵人。 自从他俩搬迁到了花柳巷之后,曾经热闹非凡的兔儿窟就逐渐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了一群还没长成气候、稚气未脱的野兔子在那儿蹦跶。 如今呢,掌管兔儿窟大小事务的是一个成了精的白兔子,大家都称呼其为“白妹”,而老一辈的人则习惯叫她“白丫头”! 当听到“白妹”、“白丫头”这两个称呼的时候,子辉整个人都愣住了,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当时去逛窑子的场景,想起了狗王曾经说过的那个白妹。 想当初在那牛市口窑子里,有几个声名远扬的头牌,分别是红鸳、白妹、青纹、鱼儿,这四个女人那可真是个个都不简单呐! 红鸳乃是拍花儿,而且还是埕魔彘怪的师妹。青纹是达到了开蒙六级的蟾妖,鱼儿同样也是开蒙六级的鱼妖。 难道说,窑子里的那个白妹,真的就是十四哥和刀哥口中所说的“白妹”? 这般想来,三子恐怕是真的出事了。 第127章 天道誓言 “十四哥,兔儿窟的白妹,和牛市口窑子里的白妹是不是同一个人?”子辉皱着眉头,满是疑惑地问道。 “嘿嘿,辉少,你年纪不大,花花肠子倒不少,连窑子里的那些事儿,你都上心起来了,不愧是''鬼手兵童''!不过,这事你得问你刀哥,他可是风月场里的急先锋,他跟那白妹之间的事儿,嘿嘿!”十四咧着嘴,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十四,你给老子滚蛋!都他妈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兵卒出身,历经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好不容易有个安稳日子,谁还没点儿风流韵事。” “再说了,白妹善舞,身姿婀娜,一颦一笑都带着万种风情,啧啧啧!十四,你那是没看到,你要是看到了,比老子也强不了多少!” 刀哥瞪大眼睛,扯着嗓子笑骂了几句,随后转过头,一脸正经地对着子辉说道,“辉少,要说这窑子里的事,我还真知道那么一点儿。不错,兔儿窟的白妹,暗地里的身份其实是花柳巷花柳堂的一个分堂主,就是因为前些日子在牛市口立了功,这才坐上了兔儿窟管事的位子!” 得到刀哥肯定的答复后,子辉眼睛微眯,再次问道:“刀哥,那您可知道那贝佘客栈的黑脸老头?” 子辉话音刚落,只见听到“贝佘客栈”这几个字的十四,身子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嘴唇颤抖着,满脸惊恐地对着子辉说道: “那可是世族的贝佘一支在七里铺的堂口,那黑脸老头就是贝佘掌柜。贝佘一支和乞族路岐一支一样,非正非邪!但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这……你……” “十四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子辉看着十四那副害怕又欲言又止的模样,满心不解地问道。 “辉少,老哥我冒昧问一句,你该不是欠了他们什么东西吧?是妖币,或者……”十四眉头紧锁,神色紧张。 听到十四这莫名其妙的话,子辉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苦思冥想了半天,才缓缓说道:“小爷我刚进入那客栈,就被七七爷像丢牲口一样,扔在牲口棚里睡了整整一夜,一口饭没吃,一滴水也没碰,小爷我能欠他什么?”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确定真的没欠什么?”十四表情严肃,目光紧紧盯着子辉,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 “没!”子辉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 就在这时,三娃挠了挠自己的后脑袋瓜子,怯生生地说道:“辉爷,好像,好像,您欠了账。那老头还有咱们三人一夜的吃喝拉撒,所有的开销,最后临走前那老头说,都挂在丐帮的账上。” 听到三娃的话,子辉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而十四更是面如土色,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贝佘一支的账,可不好还啊!” 不等子辉搭话,十四再次提高音量,厉声问道:“臭小子,你在那儿最后听到了什么,最后又见到了什么!” 看到十四急切且声色俱厉的模样,子辉心里“咯噔”一下,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道:“十四哥,到底怎么了嘛?我听到了一句话,还看到了满院落的血!” “什么话?”十四迫不及待地追问。 “ 贝佘窥天机,偿债应有时,善恶终有报,风云之后知。”子辉努力回忆着,把那天晚上听到黑脸老头嘀咕的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听到子辉的话,那十四顿时一脸茫然,失神地喃喃自语:“‘风云之后知’,好一个‘风云之后知’,辉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边应该有名字里带风云二字的人吧。” 听到十四哥提到“风云”二字,子辉脑海中瞬间闪过张风张云两兄弟的身影,忙说道:“不错,十四哥,小爷我身边确实有两个兄弟,叫张风、张云!” “唉!”十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地说道:“等你再次见到张风张云两兄弟的时候,你就知道那贝佘掌柜不收你妖币的原因了。” 这时候,三娃忍不住嚷嚷起来:“不就是几个人吃住了一夜的费用嘛,难不成欠了妖币,还能让辉爷偿命不成?” 这时候,刀哥也凑过来插了一句嘴:“十四,你也说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不成……” 不等刀哥把话说完,十四哥目光扫过三娃和刀哥,一脸凝重地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不假,但这是咱们普通人的规矩。任何事,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也是贝佘一支的规矩,但是贝佘一支还有一条更加诡异的规矩,那叫天道誓言!” 三娃和刀哥满心担忧子辉,竟然异口同声地急切问道:“什么是天道誓言?” “有句话说得好,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贝佘一支的天道誓言,就是只要你敢拿免费的,怎么还,那可就是他们说了算。有些人欠了一粒稞米,却需要用命来还,有些人杀了贝佘族人,却只需要还一粒米!” 听到这句话,三娃身体猛地一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的双眼圆睁,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嘴巴大张着,却半晌发不出声音。 三娃万万没想到,吃住了一夜,可能就会要了子辉的命,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要跟那个老头杠一杠。 “那他们究竟要辉爷用什么来还?”三娃颤抖着声音问道。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恐惧,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十四微微斜了三娃一眼,目光随即转向子辉。他的神情不紧不慢,然而那平静的表象下却似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辉少最后看到的是满院落的血。依我看,他们要的是你全身的血!”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在场之人的心。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全身的血?那小爷我还活不活了?什么狗屁的天道誓言!”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霜。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他大声叫嚷着,声音尖锐而凄厉,划破了原本压抑的氛围。 这时,十四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子辉,神色异常凝重的说道: “你们人族有盘古誓言,天道誓言的约束,有天劫,天罚,我们妖族又何尝没有,我们还多了一个''天人五衰'',嘿嘿嘿!” 十四哥再次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十四哥,刀哥都是老兵卒出身。如果你信得过我们,最好能把那天夜里的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如果你信不过,我们老哥俩,可以对着盘古大神起誓!” “辉少,你是''鬼手兵童'',你刀哥也是水里来,火里去,上过战场的老兵卒。为了你小子不被那些贝佘的王八蛋占了便宜,你刀哥愿意对着盘古大神起誓!”刀哥一脸郑重,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见十四哥和刀哥这般坚决真诚的态度,子辉在心里快速地盘算着:那天夜里也没什么特别重大的事。 于是,他赶忙说道:“十四哥,刀哥,你们如此信得过小爷我,那我自然也信得过你们。兵童也罢,兵卒也罢,都是兵!那天夜里……” 第128章 妖垢污血 听完子辉的话,只见十四哥盯着毛驴打量了半天,他耸了耸鼻子,猛地一拽刀哥,两人身形矫健,利落地从彪背上纵身一跃而下。 落地后,他们神色庄重,恭恭敬敬地对着毛驴深施一礼,说道: “原来还真是驴爷当面,小妖白家十四,感谢当日在战场上的救命之恩!” “大乱市老刀,感谢驴爷当日在战场上的救命之恩!” “咴儿咴儿!”毛驴发出一阵高亢的叫声,它斜睨了一眼子辉,两只前腿高高扬起,蹄子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仿佛在骄傲地宣告:“小子,让你叫我''驴爷''不亏,好歹驴爷也是在战场上历经厮杀的战驴!”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三娃惊得瞠目结舌。 三娃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心里不住地嘀咕:“这究竟是演的哪一出啊?” 子辉瞬间想到,看来毛驴和十四哥,刀哥都是上过妖兽战场的兵卒。 待十四哥和刀哥再次跳上彪背,十四哥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对着子辉说道: “辉少,驴爷不仅救过我和老刀,还救过你!” “救过小爷我?”子辉反问道! “辉少,那香倘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青丘狐族的‘灵狐迷香’。这东西极为邪性,一旦中招,人就会陷入深度沉睡,直至死亡。若不是驴爷用‘净邪驴液’为你净身驱邪,你小子早就性命不保了!” “那驴尿,是‘净邪驴液’?”子辉的脸上写满了诧异,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巴微张。 “你以为呢?”这时,刀哥忍不住插话进来,他的眉头紧皱,表情严肃,“驴爷的‘净邪驴液’在战场上,那可是能驱邪祛病的宝贝灵药,你小子别不知好歹,不知足!” 子辉陷入了回忆之中。一路上,这头毛驴总是闲着没事就用尾巴抽打自己。 每一次抽打,都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凝实自己一身的精气神血肉,就连那原本运转滞涩的术法之力,也逐渐变得流畅起来。 自从子辉吞了青纹、白三爷和鱼殇的精气神血肉以及术法之力后,虽然突破了开蒙六级的境界。 然而,除了力气比以前大了一些,整体实力并没有提升多少,就连术法之力的运转也依旧磕磕绊绊,一身本事还停留在开蒙四级的阶段。 但自从被毛驴抽得吐了三口血之后,子辉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虽说还未完全达到开蒙六级应有的水准,但至少能发挥出九成左右的实力。 “难道自己吐出的血有问题?”子辉满心疑惑。 就在这时,子辉的怀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蠕动,尸壳郎回来了。与此同时,子辉的脑海瞬间响起了尸壳郎的意识传音: “将军,可算追上你了。末将私自做主取回妖垢,还请将军责罚!” “什么妖垢?”子辉满心不解,眉头紧蹙。 “将军当日口喷三口污血,实则为妖垢。那些妖垢污血对将军有百害而无一利,然而对末将而言,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尸壳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子辉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真相。 “禀将军,那三种妖垢实则是青纹、白三爷和鱼殇修行术法之力所产生的残渣!别说是普通的妖族,就连那些大妖都无法将其吸收。不过,这东西对于我们食尸虫一族来说,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接着说!”子辉急切地催促道。 “那青黑色夹杂着小白点,散发着河腥气的污血是青纹蟾妖的妖垢;那灰青色夹杂着小尖刺,带着土腥气的污血是白三爷的妖垢;还有那灰褐色夹杂着小鳞片,弥漫着鱼腥气的污血是……” 直到与尸壳郎详细交流了一番,子辉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何为妖垢,原来妖垢到了食尸虫和噬魂虫手里,竟然还能形成三种独特的手段。 他也终于知晓原来毛驴不论是给自己施加压力,还是用尾巴抽打,都是在煞费苦心地为自己熬炼筋骨。 这时,子辉学着先前十四哥和刀哥的样子,从彪身上一跃而下。他来到毛驴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毕恭毕敬地说道: “驴爷,小爷我先前不懂事,多谢驴爷的悉心教导!” “咴儿咴儿”毛驴欢快地嘶鸣了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似乎在说:“算你小子识趣,懂得本驴爷的一番苦心。” 紧接着,毛驴潇洒地转身,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着大乱市的方向原路返回。 空旷的山洞中,不时传来“咴儿咴儿”的驴叫声,声音在洞壁间回荡,渐渐远去。 …… 这时,子辉几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的山洞与之前走过的截然不同。原来的山洞只是弯弯曲曲,错综复杂得像一座迷宫。 而眼前的山洞,是一个极为巨大的洞窟。洞窟的洞壁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山洞,数不清的岔路口让人眼花缭乱。 直到毛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刀哥这才咧嘴笑着说道: “辉少,我都已经闻到兔子的味道了。想来只要过了这个分岔口,前面应该就是兔儿窟了!你小子,现在总该知道驴爷的厉害了吧!” 子辉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然后再次敏捷地跃上彪背。 这时,十四哥接着说道: “那辉少,依你之前所说,贝佘老头还会施展‘造畜术’。如果我所料不错,那这必定是拍花儿付出的''价码''。” “十四哥,法不轻传,道不贱卖。能让拍花儿付出‘造畜术’的代价,请贝佘老头出手,想来拍花儿所图谋的绝非小事!” 突然,十四哥的脸色瞬间大变,他的嘴唇颤抖着说道: “我想到了,原来乞族埕彘、西山别院、世族贝佘、兔儿窟……” “老刀,躲开!” 十四哥的话还未说完,紧跟着一把把刀哥从彪身上扯了下去,这时,空中猛地划过一道迅疾的白影。 刹那间,白影闪过之后,两条腿影分别踢向了刀哥和十四哥,刀哥被救躲开了,十四哥想要躲闪却来不及了,他的脑袋和身子瞬间分离。 脖颈处鲜血如喷泉一般汹涌而出,溅洒在空中,形成一片血雾。 那颗带着斗篷的脑袋在空中翻滚了几下,飞出了十多丈远,才终于停了下来。 转眼间,那条白影钻进土里不见了。 毛驴刚刚离开,十四哥就惨遭斩首,瞬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 “有敌袭,辉少,你前我后,警戒!”刀哥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 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直接向后跃去。 “好嘞!”子辉同时从彪背上向前跃出,动作干净利落。与此同时,他冲着三娃大声喊道: “三娃,抓紧彪的脖子,千万别下来!” 身在半空的子辉,迅速地抛出七枚骨牌,那是七星蛇阵的令牌。与此同时,他在脑海中向尸壳郎下达命令:“摆困阵!” 刹那间,子辉的身上仿佛炸开了一个虫巢,数百只食尸虫和数千只噬魂虫如潮水般飞涌而出。 转瞬间,随着子辉一声大喝“困阵,起!” 须臾之间,整个巨大的洞窟内,四处升腾起白色的烟雾,杀气腾腾,杀意弥漫。 第129章 狡兔三窟 “辉少,十四是替我死的,脑瓜子都被蹬裂啦!他可是开蒙五级的妖,竟能被一脚蹬死,这定是兔妖的''兔子蹬鹰术''!” 刀哥双目血红,双手剧烈颤抖着,紧紧地手持一个有些破旧的斗篷,里面是一只已然没了生机、一尺来长的灰刺猬。 那刺猬的脑袋破裂得不成样子,像是被重锤狠狠砸过,脑浆四溢,鲜血混合着脑浆糊成一片,周遭的皮肉外翻着,惨不忍睹。 脑袋边上,还有一个小花模样的兔子脚印,十四周身的氤氲之气正在逐步消散。 刀哥低着头,红着眼,骂骂咧咧地说道:“十四啊,你个笨东西!想当年在战场上,你救了兄弟我多少回;如今,却又是为了我,害你丢了性命!”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子辉和刀哥将七星困杀阵所笼罩的每一寸范围都仔仔细细地翻找了好几遍。 他俩,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然而,愣是没寻到半点凶手的踪迹。 直到那七星困杀阵的光芒逐渐黯淡散去,刀哥才在两个小山洞里发现了两个人影。 这两人竟然是熟人,虎哥和豹哥。 此时的虎哥和豹哥,像两只受惊的小兽,正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 直到刀哥迈着沉重的步伐,犹如拎小鸡一般把他们俩提到子辉面前,他们那惊恐的眼神中才闪过一丝光亮。 这俩财迷这才如梦初醒般认出了子辉,刚一认出,立马就像孩子般号啕大哭起来。 “辉少,我是西山别院的虎哥,不不不,阿虎,这是阿豹!”虎哥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厉害,他的衣服被扯得破破烂烂,头发也乱成了一团鸡窝,和子辉有的一拼。 “辉少,我是阿豹,您能不能跟那位爷说说,别再打我们俩了,再打下去,我们俩就真的要被打死了。”豹哥的脸上布满了灰尘和泪水,混合成一道道污浊的痕迹,他的腿在不停地抽搐着,显然受伤不轻。 此刻的虎哥和豹哥,着实凄惨无比! 他们俩的实力低微,一身修为尚未突破开蒙一级。刚才被开蒙五级、气急败坏的刀哥抓到后,只是随手那么一扒拉,他们就像轻飘飘的落叶般撞到了坚硬的洞壁上。 这一撞,撞得他们头晕目眩,头破血流,脑袋上鼓起了一个个大包,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和淤青。 虎哥痛苦地捂着胸口,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极为艰难,他断了两根肋骨,那疼痛让他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豹哥则瘫坐在地上,一条腿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断了,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恐惧。 就在这时,子辉的脑海里再度传来了尸壳郎急切的声音。 “将军,这两人刚才藏身的地方有古怪!否则在七星困杀阵内,不可能不被末将揪出来!” 子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虎哥和豹哥,心中暗自思忖:这两个家伙可是胆大包天的财迷,为了妖币,连梅大管家的药园都敢去偷,为了妖币,连牛屠子都敢去敲诈勒索。 对付这种认钱不认人的家伙,不用点特殊手段,肯定是不行的。 子辉思索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看着虎哥和豹哥缓缓说道: “虎哥,豹哥,接下来小爷我会把你们分开,你们只需分别说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行!” 虎哥和豹哥对视一眼,那眼神中既有恐惧,又有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冲着子辉拼命地点头。 “当然,你们谁说真话,有妖币。谁说假话,也没问题,这不还有刀哥在呢?”子辉说着,朝身旁的刀哥使了个眼色。 此时,刀哥眉头紧皱,正在绞尽脑汁地琢磨着该如何找出杀害十四的凶手。 他左边脸上那道贯穿半张脸的刀疤,显得很是狰狞恐怖,仿佛一条张牙舞爪的蜈蚣。 刀哥瞪了他俩一眼,虎哥和豹哥差点吓尿了。 “辉少,有妖币,我们哥俩肯定说真话!”虎哥声音颤抖,身体不停地哆嗦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必须说真话!”豹哥连忙补充道,他的眼神游离不定,不敢直视子辉和刀哥的目光。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子辉总算是问完了这两个财迷。他俩刚准备开口向子辉讨要妖币,却看到刀哥猛地举起手中那半人多高的半截石刀。 那半截石刀一举,顿时吓得他俩相互搀扶着,连滚带爬地跑了。 一路上,两人心有余悸地窃窃私语。 殊不知,他俩的兽皮里早已被子辉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了几个食尸虫和噬魂虫。 有了耳目,他俩的话都传进了子辉的耳中。 只听到虎哥压低声音对豹哥说道: “豹哥,这小子说,让我们回贝佘客栈等,到时候自会有人把妖币送上门,该不会又是忽悠咱们兄弟俩的吧?”虎哥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回头张望,生怕子辉和刀哥追上来。 “虎哥,忽悠不忽悠,咱们都拿他没办法。上次是牛屠子给他撑腰,这次是刀疤。你看那刀疤,无论是刀,还是疤,太吓人了!妖币重要,可小命更重要,咱们哥俩还是先回客栈等妖币吧!”豹哥的声音也在颤抖,眼中满是无奈和恐惧。 “那就回七里铺,都说那里的妖币好赚,可咱们哥俩这么久了,愣是没摸出个门道来!”虎哥重重地叹了口气,脚步显得十分沉重。 “整个七里铺都是''鳏寡三''的,要不咱们去把''鳏寡三''给偷了?”豹哥似乎想到了一个大胆的主意,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屁,鳏寡三都要听掌柜的,我看还是把掌柜偷了算了!”虎哥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 耳朵里传来虎哥和豹哥要偷黑脸老头的话,子辉心里忍不住直想笑,这两个胆大包天的财迷,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时,子辉和刀哥已经来到了虎哥和豹哥刚才藏身的地方。 那是相距不远的两个小山洞,洞口狭窄,仅能容下一人勉强进入。 刚到此处,子辉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蹲下身子,从两个小山洞里分别抓起一把土,先是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然后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仔细地一番咀嚼后,才皱着眉头说道: “刀哥,这两个小山洞里,都有一个妖的味道,而且这小山洞明显还是新挖的!” “狡兔三窟术!” 第130章 刺盾舌索 眼前这两个小山洞,分明就是兔妖施展“狡兔三窟术”所留下的。 “狡兔三窟术”乃是兔子一族安身立命、于危急时刻保命以及隐匿行踪的术法。兔妖每突破一层,便能增添一窟! “兔子蹬鹰术”能让兔妖蹬出超越自身两级的脚力,这个兔妖能蹬裂十四的脑袋,至少是六牛之力,也就是说,这个兔妖至少达到了开蒙四级的境界。 如此算来,这里至少应该有七窟!包括原来踢死十四的那一窟,总共已经出现三窟,还有四窟尚未显现。 转瞬间,子辉神色凝重,目光凌厉,再次迅猛地掷出七枚令牌,口中大喝一声:“困阵,起!” 随着这声怒喝,七枚令牌落地,尸壳郎带着密密麻麻的虫子们,以那两个小山洞为中心,刹那间,困阵成形。 阵内烟雾滚滚,如浓稠的墨汁一般弥漫开来,浓烈的杀意仿佛凝成了实质。 眼看着困阵即将大功告成,突然间,妖气升腾而起,地面上再次露出了一个洞口,第四窟出现了。 一道洁白如雪的兔子虚影宛如一道闪电,从土中窜出,朝着远方拼命逃遁。 那道快如幻影的白影所过之处,一连串腿影踢出,山洞的洞壁发出一连串“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犹如爆竹在接连炸响。 刹那间,山石崩裂,一块块巨大的岩石滚落而下,一个个狭小的山洞在轰鸣声中轰然倒塌。 这兔妖的腿脚之厉害,身法之迅捷,实在是令人惊叹不已! “哪里走!”刀哥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中紧握着那把半截的石刀,脚下猛力一蹬,整个人如同炮弹般纵跃着追了上去。 “刀哥,小心,那兔妖腿脚厉害!” “兔子蹬鹰术!”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 就在刀哥即将追上那道白影的瞬间,只见那白影如鬼魅般一闪,一条腿影踢向了刀哥的石刀。 “嘭”的一声,刀哥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巨力击中,猛地一顿,随后便不受控制地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双脚在地上划出了深深的痕迹,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咯嘣”一声脆响,他手中那半截的石刀,再次断裂了一截,新的断裂处与之前的断口竟是一模一样。 此时的刀哥,眼睛死死地盯着手中石刀的断裂处,怒火中烧,破口大骂:“玛德,竟然是你个老小子,兔儿白,你杀了十四,就不怕挑起兔族和刺猬族之间的纷争吗!” “老刀,少他妈叽叽歪歪,等会儿老子还要宰了你!上次十四还能救你,嘿嘿,这次我看谁来救你!”空气中回荡着兔儿白那充满挑衅与不屑的声音,然而他的虚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片刻功夫之后,从刀哥身旁的土地下面又出现了一个小洞,这是第五窟。 那神秘的白色虚影猛地窜了出来,凌厉地一脚踢出,“咔嚓”一声,刀哥手中的石刀再次断了一截。 “老刀,你的刀,在老子的腿脚面前,就是个一文不值的笑话!”兔儿白那嚣张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随后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兔儿白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子辉见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刀哥手中的石刀,那可是他从军中带回来的军刀,能将这样的石刀接连踢断,这兔妖腿脚上所蕴含的力量至少也有六牛之力。 就在这时,山洞中,再次传来兔儿白那狂傲不羁的声音:“老刀,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凭什么跟我争白妹,等我宰了那个布阵的小子,咱们俩再好好斗一斗!” “兔儿白,你敢!”刀哥怒发冲冠,身形一闪,如疾风般扑向了子辉,然而他的速度相较于那快如鬼魅的白影,实在是相差甚远。 子辉身后的石壁上再次出现了一个小洞,第六窟现形了。那道白色虚影如同幽灵一般突然窜了出来,一条腿影,朝着子辉的后脑门猛踢而来! “兔子蹬鹰术!” “辉少,小心!”刀哥惊恐地大声呼喊。 情急之下,子辉下意识地双臂交叉,紧紧护在了脑袋上方。 “刺盾!”这时,尸壳郎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子辉的脑海意识中骤然响起。 刹那之间,一群密密麻麻的食尸虫和噬魂虫迅速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两块状如鳞片、巴掌大小的护臂。 “刺盾护臂”瞬间出现在了子辉的双臂之上,严严实实地护住了他的后脑门。 那刺盾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尖锐锋利的小尖刺,每一根尖刺周围更是散发着阴森诡异的黑气。 “咔嚓”一声巨响,“啊……这是什么鬼东西?”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 子辉和刀哥面前的白雾里,兔儿白抱着一条腿痛苦地摔倒在地,紧接着,一股浓烈的妖气再次升腾而起,他的身影又一次消失了。 “舌索!”尸壳郎的声音再次在子辉的脑海中响起。 那刚刚形成的“刺盾”瞬间消失,那些食尸虫和噬魂虫,竟然再次迅速地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数米长的“舌索软鞭”,出现在了子辉的手中。 那舌索之上,分布着一个个的小白点,仔细一看,竟是一个个犹如吸盘一般的东西,模样极为狰狞吓人。 地面上再次出现了一个小洞,第七窟! 子辉笑了,伸手一抖,那“舌索”软鞭如同一条灵动的黑蛇,夹杂着滚滚黑气,朝着兔儿白消失的地方迅猛卷去。 “噗嗤”一声,那“舌索”一伸一探,竟然将兔儿白从山洞的土地里卷了出来。 这时,子辉才终于看清,那兔儿白原来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 此时的他正捂着一条鲜血淋漓的腿,被那“舌索软鞭”紧紧地卷成了一个动弹不得的大粽子,吊在空中,显得狼狈不堪。 那兔儿白,面容俊美,五官精致,耳朵尖长,活脱脱一个小白脸。 他双目通红如血,正死死地盯着子辉,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此时,那舌索上的那些小白点,牢牢地吸附在兔儿白的身上,疯狂地吞食着他的血肉之躯。 兔儿白的断腿上,还插着几根尖锐的小尖刺,那些小尖刺,竟然也是由一个个噬魂虫组成的,同样在疯狂地吞噬着他的术法之力。 兔儿白,恨恨的盯着子辉问道: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你这小子又是谁?老子可是开蒙四级的妖躯,有了军体术加成,''兔子蹬鹰术''一出,腿脚上更是有六牛之力,怎么反而会被你的手臂震断,难道你小子修炼的是''鬼手''不成?” 第131章 鬼手搜魂 “兔儿白,嘿,还真被你给说中了!这小子还真是个''鬼手兵童''!怎么着,你要不要尝尝''鬼手搜魂''的厉害手段?”刀哥红着眼,死死地盯着那动弹不得的兔儿白。 要知道,这所谓的“鬼手搜魂”,那可是在妖兽战场上专门用来对付叛徒、逃兵和敌人的手段。 “鬼手兵童”,在战场上一旦成长起来,被妖皇册封后,就是“鬼手判官”,是所有兵卒的终身监督官,属于妖皇亲兵,只为妖皇服务。 一旦被施展“鬼手搜魂”,不仅脑海中的秘密会被搜刮出来,就算是你小时候穿开裆裤时候的事,你不记得可,都能给你翻出来,而且后果不堪设想。 施展之后,轻则变得浑浑噩噩,失去自我;重则甚至会当场一命呜呼,魂归幽冥。 一旦没了魂,那可就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兔儿白一听到“鬼手搜魂”这四个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原本灵动的红眼睛此刻咕噜噜地乱转,他脑子里不断的思索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杀了十四,就得拿命来抵!”刀哥的语气越来越冷漠。 “嘿嘿,老刀,有种你就宰了老子!你们人族有年爷给你们撑腰,我们妖族也有黄爷,难不成你还敢让大乱市也像牛市口一样?”兔儿白一脸轻蔑,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兔儿白,你真以为老子是人,你是妖,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你踏马这纯粹是在找死!”刀哥怒发冲冠,额头上青筋暴起。 “老刀,你个胆小鬼。当年在战场上,多少人为了救你拼了命,你却只留下了一道刀疤;如今你的生死兄弟,也因你而丢了性命;实话告诉你,白妹也被老子给睡了……啧啧啧!”兔儿白像是一心求死,疯狂地刺激着刀哥,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逼刀哥动手。 此时的子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回想起先前十四哥喊出了“我想到了,原来乞族埕彘、西山别院、世族贝佘、兔儿窟……”之后,那兔儿白便使出了“兔子蹬鹰术”,一脚双踢,刀哥被十四哥救了,可十四哥自己却躲闪不及,被这致命的一脚给踢死了。 显然,十四哥定然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兔儿白为了不让其泄露出去,这才痛下杀手,将其灭口。 可如今他被抓住后,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脱身,又害怕遭了“鬼手搜魂”的手段,却还这般逼着刀哥动手,显然是打算求死。 然而,就在子辉思索的瞬间! 只听“噗嗤”一声,刀哥手起刀落,兔儿白的头颅被那半截石刀砍飞了出去。 紧接着,一阵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那身首异处的兔儿白,竟化作了一只一尺多长的兔子。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子辉无奈之下,只能将兔儿白就地埋了。 此刻,尸壳郎望着兔儿白的尸骸,两只眼睛直放光,对于食尸虫和噬魂虫来说,妖兽的尸骸,那可是浑身是宝! …… 子辉、刀哥和三娃三个人骑着彪,总算是赶到了兔儿窟,眼前的兔儿窟,就是一座半透光的地下城堡。 透光的地方,青草繁茂,生机盎然;不透光的地方,则遍布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山洞和洞窟。 一窝窝毛茸茸的小兔子,在透着光亮的青草地上欢快地打滚嬉戏,那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旁边大大小小的山洞内,时不时探出一个个兔子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子辉一行人,那灵动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警惕。 片刻功夫,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挽着三子的手,带着两个手拿竹竿、腰挂兽皮袋的乞命人兄弟,还有一群身姿婀娜的兔女郎迎了出来。 那美少女,眼眸如水,长发披肩,发间两只长长的兔耳俏皮地竖着,琼鼻下粉嘟嘟的红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醉人的微笑,仿佛能将人的魂都勾走。 她身着一袭白色兽皮裙,腰间系着一根粉丝带,那纤细修长的美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每走一步都如同翩翩起舞。 “小女子白妹,见过辉少,见过刀哥!”白妹微微欠身,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流淌。 “白妹,都是老熟人,就别这么客气啦!”刀哥爽朗地说道,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 “白妹,小爷我有礼了!”子辉的一句话,带着几分俏皮,把在场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几人一番寒暄之后,三子好奇的看着变成一米六的子辉,悄悄凑到耳边告诉他,是牛蛋把他骗过来的,他到了这兔儿窟后,白妹要嫁给他,还死活不让走。 这个消息,把子辉惊得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白妹看着子辉,笑靥如花: “白妹久闻辉少大名,如今一见,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真是英雄少年,这么短的时间,不仅让牛市口乞族焕然一新,还把生意都做到了花柳巷和兔儿窟,呵呵呵!” “白妹,此话怎讲?”子辉很疑惑,这算是哪门子生意,这又是怎么回事? “辉少,牛蛋代表丐帮,跟小女子做成了一笔生意……”白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 听到白妹的话,子辉震惊得无以复加。 原来在三子来之前,牛蛋来过兔儿窟,还代表丐帮,跟白妹谈成了一笔生意,这生意是关于牛市口骑兽堂和花柳巷花柳堂的事宜。 不知牛蛋从何处打听到,白妹这么多年长期待在牛市口的窑子里,其实是在寻找一个人,一个手上有小花印记的人。 牛蛋在牛市口,比子辉都熟悉,不用费劲打听就知道三子的手上有小花印记,于是牛蛋把三子骗到了兔儿窟,与白妹达成了交易。 白妹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只要嫁给三子! 这牛蛋,不愧是牛屠子的崽子,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牵媒拉线!不过这牛蛋也逗了,竟然是把三子卖了给丐帮换钱! 这算什么交易? 三娃说过,牛蛋跟其他几个区的骑兽堂都达成了合作,想到这,子辉感觉浑身不自在,生怕哪天牛蛋把自己也卖了! 子辉上下打量了白妹半天,绞尽脑汁也始终弄不明白,这白妹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为什么非要嫁给三子这个老实巴交的人。 难道是这白妹在窑子里玩腻了,想找个老实人当接盘侠? 就在这时,白妹拉着三子的手说道: “辉少,刀哥,你们可知道,三子手上的小花印记是怎么来的么?” 子辉和刀哥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第132章 月宝印记 听到白妹的话后,三子看了看子辉,才缓缓开口说道: “辉少,刀哥,这事儿啊,还得从我们小时候说起。那时候我和六子在西山乱坟岗边上玩耍,忽然瞧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在追赶一个受伤的小兔子。那小兔子可怜巴巴的,我实在不忍心,就把它藏了起来。等那群人骂骂咧咧地走远了,我再去看,却发现小兔子不见了,而我的手上就多了这么一个小花印记!” 接下来的事,即便三子不说,凭借刀哥和子辉的聪明劲儿,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剧情实在是太狗血了,听到这儿,刀哥忍不住嬉笑着调侃起来:“哎哟哟,听说,牛市口牛屠子藏东西的本事那可是一绝啊,三子,快给刀哥讲讲,你当时把那小兔子藏哪儿了?” 三子为人向来老实本分,被这么一问,刚要老老实实开口回答,却被一旁的白妹扯了一把,满面通红,娇嗔地制止道: “三子哥,你不准说!” 刀哥和子辉再次对视了一眼,随即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那笑声中透着十足的猥琐,仿佛又回想起了牛屠子从裤裆里拔出剁骨刀的滑稽画面。 两人的目光在三子和白妹之间来回移动,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三子打小,就被白妹看光了,这要是不娶怕是不行了。 …… 片刻功夫后,子辉却又将目光转向白妹,神色严肃地说道: “白妹,婚丧嫁娶可是大事!三子是我兄弟,不是小爷我多疑,你怎么证明那小花印记是你留下的?” 白妹听到子辉的话后,轻轻一笑,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呵呵呵,小女子等的就是你辉少这句话,否则我又怎能让三子哥安心呢?” 只见白妹娇躯轻轻一晃,周身瞬间氤氲之气荡起,一个白色的兔子虚影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兔子蹬鹰术!” 紧接着,一条虚幻的腿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向了旁边的巨石。 “砰”的一声轻微闷响传来,白妹又恢复了原本的娇美模样。 这时,众人才定睛看去,只见巨石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小花印记,那印记与三子手上的印记简直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印子虽小,不过刀哥和子辉还是看得出来,这白妹的一身实力至少也是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否则那“兔子蹬鹰术”的一腿巨力岂能如此轻易的收放自如。 子辉刚要张嘴说话,却被白妹抢先一步,巧笑嫣然道: “辉少莫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姐妹们,该你们了!” 白妹话音刚落,只见她身后的二十多个兔女郎,身上陡然间荡漾起了氤氲之气。紧接着,一个个兔女郎的身后,竟逐渐浮现出了白色的兔子虚影。 “兔子蹬鹰术!” “兔子蹬鹰术!” “兔子蹬鹰术!” 伴随着一声声娇喝,那一条条虚幻的腿影,如疾风骤雨般猛然踢向了那巨大的岩石。 “砰砰砰”的声响不绝于耳,好似一连串激烈的爆竹声在空气中炸开。 每一次撞击,都激荡起一阵无形的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直至那群兔女郎娇喘吁吁,身上的氤氲之气缓缓消散,再次变回了原本那娇柔可人的模样,刀哥和子辉都忍不住不自然地吞了一口口水。 刀哥在看腿,在看一条条白花花的腿。 子辉也在看腿,子辉看出了那二十多个兔女郎竟然都是开蒙四级的境界! 这时,白妹巧笑嫣然,冲着子辉和刀哥轻轻招了招手,再次笑道:“刀哥,辉少,你们快过来瞧瞧这些月宝印,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二人闻言,赶忙走上前去。只见巨石之上,赫然有着八十多个小巧的小花印记。 粗粗一看,这些印记几乎与白妹的小花印记并无二致。 然而,仔细端详之下,却又能察觉出些许不同。至于具体的不同之处,众人绞尽脑汁,却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三娃瞪着一双顽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些印记,随后看向子辉,说道:“辉爷,那花纹不一样!” 子辉听闻,连忙定睛一看,果然正如三娃所言。 每一个小花印记的纹路都有着细微的差别,或弯曲的弧度不同,或线条的粗细有别。 这时,白妹面带微笑,看了看三娃,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柔声笑道:“三娃说的不错,我们兔子一族,每一个刚出生的兔宝宝,都会在兔儿窟留下四只爪子上的月宝印,而且每一个月宝印都绝不相同。所谓的月宝印,也就是你们所看到的那小花印记。” 就在这时,刀哥神色凝重,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兽皮包裹。 打开包裹,里面正是十四哥那惨不忍睹的尸骸,脑袋边上一个小巧的小花印记,此时那印记竟然变成了灰黑色。 他紧盯着白妹,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好,白妹你好好看看白十四的脑袋上,这月宝印是谁的?” 白妹的目光在触及那刺猬脑袋的瞬间,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刀哥,这……这……这涉及我族秘闻,白妹不能如实相告!” 谁知刀哥听到白妹的话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豪放与不羁: “白妹,我老刀也不怕对你直说,这月宝印是兔儿白的,兔儿白杀了白十四,老子就宰了兔儿白!” 谁知听到这话后,白妹反倒是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冲着刀哥说道:“刀哥,这不是兔儿白的月宝印!其他的,请恕小妹实在不便告知!” 刀哥陷入了沉思,难道还有人冒充兔儿白,究竟是谁在冒充兔儿白? …… 突然,子辉的脑海中想起那夜黑脸老头提到了白丫头,而刀哥也曾说过老一辈称呼白妹为白丫头。他再次看着白妹问道: “白妹,小爷我想问下,你可认识七里铺贝佘客栈的黑脸老头?” 听到子辉的话,白妹先是一愣,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说道: “辉少,七里铺的黑脸老头就是贝佘老头,他们的账不好还。小女子年幼时,有次出了一趟远门,路过那儿时,不小心吃了他贝佘客栈门前的一撮青草。就为这,到现在都还在拿野兔皮给他还账呢!” 子辉听到白妹这番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仅仅一撮青草,还账居然还到了现在。那自己那晚看到的满院落的血,又该付出怎样的代价去还?又要还到何年何月?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追问道: “白妹,一撮青草,究竟要还多少野兔皮?” 就在这时,三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第133章 风云齐至 三人的出场方式可谓是奇葩至极,“砰砰砰”,他们竟齐齐地撞在了那巨大的石头之上,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地上。 白妹一瞧有人强闯兔儿窟,毫不犹豫地冲着身后的兔女郎打了个手势。 那些兔女郎们亦是毫不迟疑,二话不说,瞬间双眼泛红,气势汹汹地就围了上去,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子辉和三子赶忙出声阻拦道: “且慢!” 随着这一声呼喊,众人才终于得以看清那三人的模样,竟是哑女和张风张云二兄弟,两兄弟手拿竹竿,眼里挂着兽皮袋! 此刻的这三人,那模样简直狼狈不堪到了极点。个个都是头破血流,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然而奇怪的是,那些伤口并非是人为造成的,反倒像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摔伤、撞伤的。 哑女一看到子辉,瞬间双眼泛红,一下子爬了起来,猛地扑进了子辉的怀里,子辉则是一脸宠溺地轻轻摸了摸哑女的小脑袋。这时,哑女对着子辉就是一阵比划。 子辉盯着看了许久,也只是明白了个大概。她说在鼀潭看到子辉不见了,然后他们三人便坐着一朵云彩追了过来。 就在这时,张风、张云两兄弟看到子辉、三子以及另外两个乞命人兄弟都在,兴奋不已,嘴里说出了一番更为奇葩的话语: “辉少,三子,我能造风,张云能控云!只是目前还没掌握熟练,这才把我们摔成了如今这副惨样!” 子辉看到哑女的手势已经觉得够荒唐的了,如今这张风、张云二兄弟所说的更是离谱,不禁眉头紧皱,满是疑惑地问道: “如何造风,如何控云?” “辉少请看!”张风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张风整个人就像是在转呼啦圈似的扭动起了腰身。他那原本就粗壮的腰身,此刻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动作越来越快,整个人犹如陀螺一般飞速地转动起来。 就在他开始转动的那一瞬间,张风的头顶竟然凭空出现了一股极为微弱的龙卷风。 随着他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整个身体俨然成了龙卷风的中心。 那原本微弱的龙卷风在他的周围,如同一个不停转动的风扇,强大的风力刮得周围的人脸部阵阵生疼。 “走!” 伴随着张风的一声大喝,那龙卷风竟然带着他直接飞了出去。要知道这兔儿窟乃是一个地下城堡,到处都是错综复杂的山洞和洞窟。 “停停停”,然而张风一个没控制好,“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再次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巨石之上,随后又一下子狼狈地跌坐在地。 这时,白妹面带笑容地看向刀哥,说道: “刀哥,术法之中,妖族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兽族有地水火风四大之法,可小女子愚钝,还真没见过这样奇特的造风术法!” 刀哥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回应道: “白妹,老刀我在战场上闯荡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这般怪异的手段!” 这时,张风红着脸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对着张云说道: “弟弟,你来!” 张云走上前,对着子辉和三子说道: “我也控制不好,还望大家别笑话我!” 说完,张云便走到透光处,抬眼冲着天空中的一朵云,开始比划起了手势。只见他那一双原本粗糙的大手,此刻就如同揉面大婶的手一般,不停地来回揉搓。 “辉爷您看!”三娃满脸惊讶地指着天空说道。 众人纷纷从洞顶上方的透气孔望向天空,只见天空中的一朵白云,正随着张云的揉搓不断地发生着变化,形状开始变形,体积逐渐缩小。 半个时辰过去后,张云已是气喘吁吁,而那天上原本硕大的一朵云,已经被他揉搓得只有指甲盖大小。 “白妹,刚才还那么大一朵云,怎就变成了指甲大小,这莫非是盗族百戏里的障眼法?”刀哥满心疑惑地问道。 “刀哥,不是的,这种控云手段和那造风手段如出一辙,小女子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张云,你既然能控云,能否把那云抓下来!”白妹满心疑惑,嘟着小嘴说道。 “能!” 只见张云双手的手指迅速弯曲成爪状,紧接着他的脸涨得通红,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用力一缩,那指甲盖大小的云朵由远及近,最后化作一个数丈方圆的白雾,从洞顶上方的透气孔钻了进来。 众人只觉被那团白雾当头罩下,刹那间,凉风嗖嗖,凉意扑面而来。等到众人低头才发现,此时他们的脚下竟是一团数丈方圆的白雾。 这时,三娃好奇不已地在白雾上跳来跳去,随着三娃的跳动,众人竟感觉到一阵明显的晃动,三娃急忙低头弯腰,看向白雾的下面: “咦,辉爷,我们……我们,飞……飞起来了!”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低头一看,只见一群人正稳稳地站在白雾上,此时那团白雾竟然离地约有一尺的高度。 白妹向一群兔女郎使了个眼色,那群兔女郎毫不犹豫地从白雾上跳了下去。 由于兔女郎们跳下减轻了重量,那白雾竟带着众人快速离地而起。 由于上升的速度太快,“砰砰砰”一连串的巨响传来。 彪、刀哥、子辉、白妹和三子等人几乎不分先后地撞到了洞顶的石壁上。 这时,张云也彻底没了力气,“噗”的一声,原本数丈方圆的白雾竟然瞬间化成一缕清风,消散于无形。 等到众人落地,彼此相视一眼,而后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了哑女和张风张云两兄弟,是怎么从鼀潭,一路跑到兔儿窟的。 张风控云,张风造风,三人还正如哑女所说,是从天上坐着云飞过来的,不过张风张云两兄弟的手段还没修炼到家,这才让三人磕磕碰碰,一个个狼狈不堪。 此时,子辉的脸上全然没了笑意,眉头紧蹙,双唇紧闭。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十四哥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脑海中猛地闪现出贝佘老头的那句天道誓言: “贝佘窥天机,偿债应有时,善恶终有报,风云之后知。” 张风头顶的龙卷风,张云脚下的脚底云,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所谓的“风云”! 就在这时,三娃那带着几分颤抖和惊恐的声音骤然响起:“辉爷,三爷,那里有字!”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洞顶上方的透气孔旁边石壁上,竟渐渐浮现出一行触目惊心的血色小字: “贝佘夜立信,命数已先明。窥天偷隐情,运数即将呈!” 众人还未来得及从这震惊中缓过神来,那巨大的石块上,竟也缓缓地浮现出了一行同样令人胆寒的血色小字。 第134章 两行血字 那巨石上写着“满院孽水流,浑身骨肉情!三千婴骷血,一世乞命行!” 那两行触目惊心的血字,在昏暗的山洞中显得格外阴森。 白妹凝视着那血字,沉吟良久,眼神中透着凝重与思索,而后才缓缓地将目光转向子辉,轻声说道: “辉少,您可明白这两行血字所蕴含的深意?” 子辉眉头紧皱,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血字,反复揣摩了半天,可依旧是毫无头绪,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次,白妹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她沉思了片刻,随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功名!那洞顶的两行血字说的是,贝佘窥天窥得了你的命数与运数。至于巨石上的后两句,则是说需要你付出相应的东西来偿还。” 子辉一听,心中的疑惑更甚,连忙追问道:“究竟需要小爷我用什么来偿还?” “辉少,这就得看你所见到的究竟是什么了。乞、盗、娼、世皆为妖族探马,小女子身为妖族,对那世族贝佘一支也算略知一二。若您不介意,能否将你的所见所闻详细说来听听!” 说与一人听是说,既然说了,那说与万人听也是说。子辉深吸一口气,再次将那午夜惊魂的一幕幕,事无巨细、一字不落地和盘托出。 “那夜午夜……” 直至听完子辉的叙述,白妹和当初的十四哥一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也跟着颤抖着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您竟然看到了那东西!您可曾看到那些包裹里裹着的是何物件?” 子辉摇了摇头,说道:“小爷我,确实未曾看到包裹里的东西。” “小爷我,只瞧见了那满院落的血,和那数十个包裹,至于那包裹里的东西,着实没看到!” 听闻子辉没看到包裹里的东西,白妹先是一愣,随后像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长舒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番自己的心情,这才缓缓说道: “那小女子便从头讲起,也好让您这位乞命人的头子心里有个底。这既是你的命数,也是所有乞命人的命数。如今我非三子哥不嫁,也算是半个乞命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给了乞命人,总要为乞命人出谋划策!” 听到白妹的这番话,刀哥心中明白这是乞命人内部要谈正事了。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笑了笑,说道: “白妹,你这兔儿窟我老刀还未曾好好逛过,能否让几位兔妹妹带我好好逛逛?” 此事关乎乞命人的命数机密,子辉和白妹自然也清楚刀哥这是在主动避嫌。 白妹脸上浮现出一抹理解的微笑,冲着她身后那些兔女郎轻轻摆了摆手。 “辉少,刀哥我是重色轻友,美人当前,这个时候就不陪你喽。”刀哥冲着子辉眨了眨眼,打了一个俏皮的手势。 “刀哥大义,小爷我替乞命人谢过!”子辉双手抱拳,郑重地冲着刀哥施了一礼。 二十多个身姿婀娜的兔女郎,巧笑嫣然地挽着刀哥的手,她们的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朝着兔儿窟的深处款款走去。 “三子,兄弟们初来乍到,你带他们也去走走?记得布哨!”子辉目光凌厉地扫视一圈,语气严肃地对着三子说道。 “好嘞,辉少!”三子应道。 只见三子带着哑女,张风、张云两兄弟,三娃、彪和另外两个乞命人兄弟,朝着兔儿窟洞口的方向行去。 说来也怪,哑女此时也乖巧了很多,张风张云两兄弟看到哑女走了,也快步跟了上去。 此时,子辉神色肃穆,只见他手腕一抖,抛出七枚闪烁着神秘光芒的令牌,口中厉喝一声:“困阵,起!” 刹那间,他胸口再次喷出了数百食尸虫和噬魂虫,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以七枚令牌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内瞬间升腾起浓浓的白雾,将整个山洞都笼罩其中。 困阵里,此时仅剩下子辉和白妹二人。 “白妹,涉及到乞命人的命数,小爷我不敢有丝毫大意,能谨慎一分是一分!”子辉的表情异常严肃,目光中透着坚定。 见子辉如此谨慎,白妹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明艳动人,她轻启朱唇,说道: “辉少不愧是辉少,单瞧这份手段和心性,便非凡人能及,怪不得能被那些老家伙们看中,还让你统领牛市口乞族!接下来小女子就长话短说,此事要从乱谷城大狱出事讲起!从那黄家人的‘天人五衰’说起……” 白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足足说了两三个时辰,才将乱谷城近来发生的种种,给子辉梳理了个大概。 乱谷城下,一直镇压着一座大狱,此事,牛屠子曾经跟子辉提及过。那大狱之中,关押的无一不是埕魔彘怪之类穷凶极恶之徒。 前段时日,大乱市黄家的一个黄皮子渡劫,渡“天人五衰”的劫,在牛市口弄出了一个黄皮子窝。 谁知,好巧不巧,这黄皮子渡劫时,劫雷好巧不巧竟打到了乱谷大狱的一处阵眼之上,意外地放出了埕魔彘怪。 埕彘、拍花、略买都是乞族中的败类,刚从大狱中跑出来的埕魔彘怪,满心只想着寻找战血潭来恢复自身实力,于是便收了山鸡为徒,让山鸡去联系了乱谷管事的“拍花儿”红鸳寻求帮助。 于是,山鸡和红鸳狼狈为奸,开始四处为非作歹。 埕魔彘怪找到战血潭后,山鸡先是以“聚宝盆”为幌子,骗了数千人进入西山乱坟岗,以供埕魔彘怪吞吸血肉和神魂! 然而,埕魔彘怪若想彻底恢复实力,远非这般容易。 依白妹所言,战血潭和那数千人,仅仅只能让埕魔彘怪疗愈伤势,若想让那俩魔头恢复实力,需要以一百零八个埕坛人和一百零八个彘罐人为阵基,还需要用三万六千人血和人魂作为阵引,布置埕彘大阵! 三万六千人血和人魂,被山鸡用掌上舞之死,挑唆大乱市的路岐一支在牛市口对面弄了一个乞族堂会。 堂会里,红鸳借刀杀人,借了牛屠子的刀在牛市口大肆屠戮了数万人,这才算是有了“阵引”! 但光有阵引,没有阵基,依旧是不行。 第135章 三个脏人 而培养一百零八个埕坛人和一百零八个彘罐人,这简直是难如登天的事情。不但需要数量充足的埕坛彘罐,还必须得有足够多的孩童才行! 埕坛彘罐,当年每一件都是受到妖皇庇佑的东西,是妖兽战场上埕彘人冲锋陷阵的铠甲。 然而,自从埕彘被乞族打上败类的标签后,那埕坛彘罐,就放置在窑子里的山洞之中,平常就是客人眠花宿柳的马桶尿罐。 后来,红鸳得到埕坛彘罐的消息后,竟然利用七个蜘蛛精打掩护,悄悄地把它们给取走了。 然而,有了埕坛彘罐后,孩童的人选又是问题。 只有十五岁以下的孩童才满足条件,因为他们的囟门、囟骨尚未完全闭合,只有这样的条件,才能够被培养成为埕坛人和彘罐人。 可是,想要获取足量的孩童,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倘若没有精通孩童之道的“略买”从中协助,红鸳简直就是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众所周知,乞族略买一支和埕彘一支,向来不合。 然而,山鸡的阴谋诡计一个接着一个,环环相扣。 山鸡和红鸳,先是借牛屠子的手,屠戮了牛市口数以万计的无辜之人。 在没有“略买”帮助的时候,他们就趁着家家户户操办白事的时机,到处掳掠孩童。 用来培养埕坛人和彘罐人的孩童,可不是随随便便挑选就可以的。 必须按照赤子、襁褓、孩提、始龀、垂髫、总角、黄口、幼学、豆蔻、及笄、束发等等细致的分类来进行。 从刚刚出生一直到十五岁,每个年龄段都不能有缺失,而且男女都得有。 所谓的赤子、襁褓,指的是一岁以下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幼。始龀指的是开始换牙的孩童,通常来说,男孩是八岁,女孩是七岁。 垂髫则是三四岁到八九岁,头发自然下垂的孩童。总角是年龄在八九岁至十三四岁之间的少年。 黄口指的是十岁以下的孩童,幼学的年龄则是十岁。 豆蔻是十三四岁到十五岁的女子。 女子到了十五岁就要举行笄礼,十有五年而笄;男子十五岁则要行束发之礼。 此外,刚刚出生的度婴,出生三日的汤饼,九岁的九龄,十岁的外傅,十二岁的金钗,十三岁的舞夕,所有这些年龄段的孩童,一个都不能少! 这些孩童,如果要被培养成埕坛人和彘罐人,成功存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听到这里,子辉只觉得脑袋一阵发麻,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神经。 怪不得老头子曾叹气道,“唉,但愿只跑了一个埕坛人吧!要不然,这乱谷恐怕真就要乱喽!” 山鸡和红鸳,先是屠杀了数万人,接着又掳掠了数千名无辜的孩童。这埕彘、拍花、略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被列为乞族的败类,实在是败类中败类! 子辉突然想起,就在那夜,贝佘老头也曾经提到过“赤子、襁褓、孩提、始龀、垂髫、总角、黄口、幼学、豆蔻、及笄、束发……”,甚至还提到了“埕坛彘罐的残次品!”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仿佛被冻僵了一般,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看着白妹,声音颤抖地问道: “白妹,你的意思是那三千六百颗东西,竟然是尸骸?” 白妹平静地看了子辉一眼,缓缓地开口说道: “辉少,说是也对,说不是也对,那是卤骨,是婴幼的囟骨!要处理那些被埕坛彘罐折磨致死的尸骸,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随便处理的。只要稍有差池,就会引发天怒人怨,所以这需要‘脏人’来操办!” 子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那……” 白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卤骨之中蕴含着大怨念,七里铺的''鳏寡三''那三个‘脏人’,虽然能够处理尸骸的其他部位,但是对于卤骨,他们却是束手无策。所以,要处理卤骨这种邪事,还得是懂得天道誓言的贝佘老头才行!” “‘脏人’?鳏寡三?”子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震惊之色。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鳏寡三这个名字了,第一次是从十四哥的口中得知的! 白妹,看着子辉那震惊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 “''鳏''指的是那个光头佬,''寡''是那个龅牙青,''三''则是那个老拐子!这三个‘脏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平日里,他们就经营着黑店,只要有脏活找上门,他们就算不想接,也由不得他们拒绝……” 平日里,“鳏寡三”各有分工。 光头佬专门负责在大马路上撒“爪子骨”,这种手段就是为了坑害那些骑兽。一旦骑兽的爪子受到损伤,就只能乖乖地选择住店。 按照白妹的说法,七里铺这个地方,店铺多得数不胜数,客栈、饭庄、茶楼、赌坊、医铺、棺材铺等等,各种各样的店铺琳琅满目。 然而,真正的掌柜,实际上只有贝佘老头和鳏寡三。 贝佘老头仅仅拥有一家贝佘客栈,这是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店铺。 如果没有贝佘客栈,那么无论走到哪里,都属于鳏寡三的地盘。就连那里的青楼和窑子,也根本不归兔儿爷和兔儿姐管。 一旦有人踏入了鳏寡三的地盘,龅牙青就会负责投毒下迷药,其手段残忍得就如同《新龙门客栈》里的那样,剥皮抽筋、剔骨“疗伤”,最后将人变成餐桌上的一道食材。 老拐子是一位大医,既能治病救人,也能炼制毒药,同时也掌管着棺材铺。 当他们遇到得罪不起的人的时候,老拐子瞬间就会变成一个满口“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的良医。 可要是遇上得罪得起的人,就算这个人已经死了,他也会想方设法卖给他一副上好的棺材。 闹了半天,鳏寡三在七里铺竟然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黑吃黑的产业链。 从人活生生地来到这里,一直到最后被横着送走,所有的一切,都是鳏寡三的生意! 听到这里,子辉不禁想起了来兔儿窟的路上,彪不幸中了“爪子骨”的招数。至于七七和毛驴,想来应该属于“鳏寡三”得罪不起的那种人。 子辉满心疑惑,眉头紧皱,急切地问道: “难道大乱市的年爷和黄爷就不管管这些事吗?” 第136章 一身骨血 听到子辉的问话,白妹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却又带着几分无奈与嘲讽。 “年爷和黄爷,他们分别是大乱市的人族、妖族掌舵,镇守一方,本就藏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丑事,想要去做那些肮脏卑鄙的勾当,怎么可能用不到‘脏人’呢?七里铺的青楼、窑子都是他俩使得坏,再者说了,这所谓的大乱市,哼,呵呵呵!” 白妹冷笑了几声,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透着丝丝寒意。她微微眯起双眸,再次看向子辉,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接着说道: “辉少,就因为那是三千六百颗充斥着大怨念的‘卤骨’,而且又那么不巧被你给看到了。那些孩童因牛市口而丢掉了性命,而你呢,又是这牛市口乞命人的掌舵人,所以才有了贝佘老头‘满院孽水流,三千婴骷血’这两行血字谶言!” 听到这两行充满血腥与怨念的血字谶言,子辉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总算弄明白了包裹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然而,对于究竟该如何去偿还这笔莫名其妙的孽债,他的心里依旧像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白妹,那这血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到底要小爷我怎样去偿还啊?”子辉一脸急切,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焦虑与困惑。 白妹望着一脸迷茫的子辉,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悲戚,缓缓地说道:“浑身骨肉情,要的是你的一身骨血肉;一世乞命行,要的是你的一生劫难随。乞命人,向来命运坎坷多舛,如今再加上这三千六百的讨债怨念,唉!”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 看到白妹如此悲伤的模样,子辉心中一暖,他知晓白妹是在为自己的安危担忧。 当时十四哥也说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辉少最后看到的是满院落的血。依我看,他们要的是你全身的血!” 十四哥和白妹的话相互印证,子辉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咧开嘴笑道:“嘿嘿,白妹,知道用什么偿还就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是把这条命豁出去罢了。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乞族乞族,向地索魂。咱乞命人的命都是从老天爷那讨要来的,小爷我有啥好怕的!” 看到子辉这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架势,白妹原本沉重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殊不知,此时子辉的脑海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思绪纷飞。他想起了白三爷曾经说过的话:“鬼铸骨,妖聚血,兽开脉……完美的人形妖兽……越几级杀人,都易如反掌。” 自己的这一身骨血,是老头子费了大力气才帮他“脱胎换骨”得来的,后来又被白三爷用梅花三针和三合针打通了关节。 这一路经过了西山乱坟岗,乞族院落厮杀、年老二的面摊、牛市口的窑子、路岐地牛毛帐篷,经历了无数的拼杀与磨难,才好不容易达到了开蒙六级的境界! 这一身的骨血肉,子辉心想,与其拿来偿还给那贝佘老头,倒不如干脆杀进埕彘人的老窝,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杀他个天翻地覆。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况且如今,埕魔彘怪被那些老家伙们缠住了,红鸳也被牛屠子等人穷追不舍。 以自己如今开蒙六级的实力,再加上尸壳郎新弄出来的“刺盾、舌索、骨剑”,还有跟蛇爷学来的阵法,在埕彘人的老窝里,自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是能横着走的存在! 山鸡和红鸳,借牛屠子的手,弄成了埕彘大阵的“阵引”,子辉可不想再让自己被他们当枪使,为他们收拾这烂摊子,更不想赔上自己的一身骨血肉。 埕魔彘怪,想要布置埕彘大阵来恢复他的实力,那小爷我就先混进埕彘人的老窝里,把你的阵基先毁了再说! 可是,如何混进去那老窝,又怎么能够不被发现地混进去,子辉却是毫无头绪!想到这里,子辉把目光转向白妹,再次急切地问道: “白妹,小爷我能不能混进去当埕彘人?你可别瞧我人个子不小,其实我才十二岁半!” 白妹听到子辉的话,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 她本就冰雪聪明,一听到子辉这么说,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她的心中不禁为这个半大小子大胆的想法而感到震惊,同时也被他的魄力所深深折服。 见白妹只是沉默着,一双美目不停地上下打量着自己,子辉着急地又说道: “白妹,小爷我真的才十二岁半,毛毛都还没长齐呢,不信……”说着,子辉作势就要脱裤子,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白妹瞬间满脸羞红,娇嗔地笑骂道:“辉少,小女子知道你才十二岁半,妖看人可不是看个子大小,而是闻骨龄!只要动动鼻子就能清楚知晓你的年龄大小,可不用你脱裤子!” 子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很多妖都喜欢耸鼻子,小爷我之前还以为他们是喜欢吃人呢?小生怕怕!”说完,他还故意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心脏。 听到子辉这充满趣味的话语,看到他那搞怪夸张的模样,白妹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娇笑连连,笑得花枝乱颤,说道: “如今,山鸡和红鸳正为孩童不够发愁呢,这时候混进去确实不难,难的是如何能不让他们发现你这一身开蒙中期的实力,否则怕是还没混进去就被人家给打死了!” 子辉听了,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七个蜘蛛精被吴掌柜带走了,青纹被镇压了,鱼殇跟了白三爷去了慈善堂,你白妹也要嫁给三子了,就连猫妖也在被狗王追杀,红鸳身边都快没人了,还有谁能杀得了小爷我?” 白妹静静地看了子辉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缓缓说道:“辉少,姚嘉、刘倩七姊妹是和红鸳达成了交易,青纹和红鸳是老相识,鱼殇是被红鸳胁迫来的,小女子是替我八哥九妹还她一个人情,至于踏雪是为了什么,小女子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辉少你想过没有,我们都是妖族,只是临时过来助拳的而已!” 顿了顿,白妹深吸一口气,再次说道:“红鸳,身为乱谷管事的‘拍花儿’,你难道以为她能够调动的人手少?还是以为她手底下的‘拍花儿’少?我们几个妖,才只是几个过来帮忙的,就已经让牛市口元气大伤!” 听到这话,子辉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顿时大吃一惊。 确实如此,打了这么久,除了青纹蟾妖、踏雪猫妖,拥有“拍花儿”的手段,他还没见过一个真正的“拍花儿”,就连红鸳也只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第137章 只身前往 子辉与白妹在困阵的角落里,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许久。终于,子辉在白妹的话语中,找到了一条能够顺利进入埕彘人老窝的捷径。 白妹神色凝重,缓缓说道:“‘略买’那可是精通孩童之道的乞族败类。能被他们相中的孩子,必定是最适宜‘采生折割’的孩童,也是最适合修炼‘埕坛彘罐’的人选!” 说起埕彘人的老巢,牛屠子和狗王之类的乞族老手都不知道在哪儿,更何况一个才出道的子辉。 然而,一旦被“略买”打上“上彩术”的标签,那就是埕彘和略买两支人马争抢的目标,这也是埕彘和略买不合的原因。 到时候,根本无需子辉去找埕彘人的老窝,山鸡和红鸳定会派人前来抢夺。 若想引得“略买”的注意,有个最为愚笨,也是最为直接的办法,那就是去找七里铺的鳏寡三。 要知道,在这混乱不堪的大乱市中,胆敢私下与“略买”暗中勾结打交道的,唯有七里铺的“鳏寡三”。 据白妹讲述,“鳏寡三”年轻时也曾是“略买”中的一员,后来从那妖兽战场侥幸归来,便在七里铺悄悄地开了一家黑店,从此干起了无本的买卖,坑蒙拐骗,无所不为。 子辉双眉紧蹙,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时间仿佛凝固了片刻。 终于,他咬了咬牙,决定再走一趟七里铺。 子辉心里清楚,只要能让“鳏寡三”给自己打上“上彩术”的标签,那么进入埕彘人的老巢,便几乎是十拿九稳之事。 子辉想起来兔儿窟的路上,当时“鳏寡三”见到自己的场景,自己的脸庞恰好被毛驴的尾巴遮住了,想来他们根本就看不清子辉的真实样貌。 况且,那时的子辉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可如今却被毛驴给压成了一米六的个头。 “白妹,那小爷我这一身的实力,究竟该怎么掩饰?” 白妹轻轻抿嘴,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辉少,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复杂。你只需将那一身术法之力收起来,不去动用即可,就像当初牛屠子在牛市口所做的那样!” 原来如此,牛屠子收起了术法之力,差点被十多万普通人打死,这也难怪。 然而,子辉脑海里又浮现出当初从西山乱坟岗回来后,因为突破开蒙二级,险些震断了老头子的腿,他再次问道:“那小爷我这一身坚硬的身子骨,又该怎么藏?” 未料,白妹听闻这话后,先是一愣,随后捂着肚子笑得更加厉害了,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哎呀,辉少,你可真是当局者迷呀!莫要说那龙、凤、麒麟等超级洪荒大族,就说诸多洪荒巨兽,它们刚出生的时候,那身子骨就比大妖的还要强梗。古老相传,有一石猴刚一诞生,便是钢筋铁骨,无坚不摧。辉少,你有所不知,只要不施展术法之力,你的身子骨越硬越好,‘略买’就越看得上!” 听闻白妹的这番解释,子辉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脸上的阴霾也渐渐消散。 最后,子辉郑重其事地召集众人,有条不紊地做了一番细致周全的安排。 他神情严肃地对三子说道:“三子,你带着两个乞命人兄弟,就安心留在这兔儿窟。至于你和白妹的成亲之事,还是等小爷我归来之后,再从长计议。” 毕竟,当初青眼被吴掌柜收作记名弟子之时,吴掌柜始终不允许青眼称呼自己为“恩师”,还言辞坚决地说“人、妖有别!” 人和妖之间,就连师徒关系都如此复杂敏感,更何况是三子和白妹的成婚这等大事。 此外,子辉将整个丐帮托付给了三子,他语气沉重地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只有你那憨厚的性子,才是最适合统领丐帮的!” 最后,子辉小心翼翼地交给三子一个陈旧的兽皮包裹,这个包裹正是当初虫爷在临死前交予自己的。 里面不仅装着虫爷悟出的“小虫术”,还存放着年老二的人皮、西山月的留影竹、吴掌柜的人造灶马以及牛屠子给予自己的鬼头草! “那‘小虫术’,你可以尝试着学,能学到多少全凭你的本事和悟性。咱丐帮的大小事务,若有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多问问白妹!” 子辉再次不放心地向三子叮嘱了几句。他深知,只要有白妹在,就算是大黑拳闹个什么幺蛾子,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如今,尸壳郎和食尸虫、噬魂虫已经用特殊的手段化作了“舌索”,缠在子辉的腰间。 不过此时的舌索又变换了模样,远远看去,酷似一根带着麻点的草绳腰带。 子辉的怀里,仅仅剩下了几颗普普通通的鹅卵石,他心想:去七里铺找“鳏寡三”,带几颗鹅卵石,应该不过分吧。 至于七星剑阵的七枚骨牌,则被食尸虫和噬魂虫吞了,彻底与它们融为一体,这也是尸壳郎吞吃了妖垢后,领悟出来的手段。 …… 处理完三子的事后,子辉无奈地望着一直粘着自己不放的哑女,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白妹微笑着说道:“辉少,别愁,我有办法让哑女不再跟着捣乱。” 子辉听闻,顿时喜上眉梢,于是又仔仔细细地交代张风、张云两兄弟留在兔儿窟,专心训练“造风、控云”之术! 子辉对这两兄弟的手段满怀期待,一旦这兄弟俩的‘造风、控云’之术能够运用得炉火纯青、随心所欲,那对于整个丐帮,乃至所有乞命人都将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试想一下,一群乞命人悠然地端坐在白云之上,来无影,去无踪,这将会是何等厉害、令人惊叹的手段。 况且,兔儿窟里那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山洞和洞窟,这样独特的地形对于张风张云两兄弟“造风、控云”的技法修炼,无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令子辉感到万分奇异的是,也不知道白妹究竟给哑女说了些什么话,哑女竟然真的不再像之前那样粘着子辉了。 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最懂女人的,唯有女人!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子辉再次喊来了刀哥和三娃,然而,他并未将自己打算前往七里铺的事透露给他们。 而后,三人动作利落地骑上彪,再次踏上返回大乱市的路途。只要子辉能够平安无事,刀哥对年府的那些老兵卒们,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在归途中,子辉与尸壳郎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这才知晓只要尸壳郎能够顺利吞食那假兔儿白的尸骸,竟然还能领悟一种特殊的手段。 子辉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想:那假兔儿白貌似根本不是兔儿窟的人马,如此一来,自己便无需多虑了。 第138章 乱市插曲 三人一彪,从兔儿窟抵达大乱市的年府后,子辉神色匆匆,便让三娃带着彪迅速离开了。 三娃离开没多久,年府门口被一群看热闹的人围得密不透风,水泄不通。只见年府的一群丫鬟仆役正对着一个光头小子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 这光头小子,身材虽不高大,但看上去身子骨还算结实。然而,年府的丫鬟仆役可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都是老兵卒出身,个个孔武有力,每人至少拥有四牛之力。 “你这小兔崽子,干啥事不好,偏要做这下九流的偷八,偷鸡摸狗居然还偷到年府来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看老子不狠狠打死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 “玛德,真晦气!出了这档子糟心事,这个月的妖币,怕是又要打水漂了。” “等到日落,兄弟们跟我去找那偷八的头子好好聊聊,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不卸掉他一条腿,这年府都要被他骑在头上撒野了!”年府门口,一个满脸横肉、管事模样的人气急败坏地冲着一群丫鬟仆役大声说道。 那群丫鬟仆役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足足打了半炷香的功夫,这才停手了。 不过,那光头小子倒是硬气,被这么一群如狼似虎的老兵卒揍得浑身淤青,却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没有出声求饶。 围观的人群一听是个偷八,顿时像被点燃的爆竹,跟着瞎起哄,叽叽喳喳个不停。 大乱市的世族“下九流”向来有其不成文的规矩,一流戏子二流推,三流王八四流龟,五剃头六擦背,七娼八盗九吹灰。 一个偷八如此不长眼,竟敢招惹权势滔天的年府,这下可真是热闹非凡,炸开了锅。 听这管事的狠话,怕是大乱市偷八的头子,都要被这帮心狠手辣的老军卒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直到那群丫鬟仆役骂骂咧咧地返回年府,那光头小子才嘴唇颤抖着嘟囔了一句: “年爷要招东床快婿,小子我不就是从烟囱里钻进了澡盆子里,我就是想先给兄弟们掌掌眼……” 这话不说还好,话还未说完,那群刚刚离开的丫鬟仆役听到后,瞬间怒火中烧,再次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对着他又是一顿疾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直打得那光头小子口吐鲜血,昏死过去,这才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 “卧槽,居然是采花小贼!刚才年府的丫鬟仆役不是说他是个偷八么,怎么变成采花小贼了!”一个满脸惊讶的青年扯着嗓子叫嚷道。 “你懂个啥,年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咱大乱市人族掌舵人的府邸。说这光头小子是偷八,不过是为了保住年府的颜面,遮遮羞罢了。”一个看似阅历丰富的老者捋着胡须,摇头晃脑地笑道。 “你们瞧,那采花小贼的头顶上,一片黑乎乎的,像是火烧火燎过的,怕还真是钻了烟囱进去的!”一个眼尖的中年妇女指着那光头小子的脑门,提高嗓门说道。 “嘿嘿,看吧,今晚绝对有好戏看,年府多少年了,没闹出这么大笑话了!也不知这个采花小贼到底看到了啥?”一个独眼龙不怀好意地猥琐说道。 “别废话了,这话既然被这采花小贼捅破了,怕是今晚下九流的要被血洗喽!赶紧回窑洞睡去,赶明儿绝对有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神色凝重,扭头就匆匆走了。 围观的人群,见老头走了,也都如梦初醒,一个个嚷嚷着“回窑洞睡喽,否则被年府当下九流的抓了,可就太冤枉了!”,然后作鸟兽散。 那光头小子,正是子辉。 半个多时辰后,佯装昏死的子辉,被两个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家伙抬走了。 …… 待抬到地方,子辉这才发现此地竟是个破旧的饭庄,那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直接就把他丢在了饭庄的牲口棚里。 紧接着,那两个家伙便蹑手蹑脚地进了饭庄的一个昏暗窑洞内。 窑洞内人不少,喧闹嘈杂得像煮沸的开水锅,然而声音最大的仅有两个,一个尖利刺耳的男声,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怪气的声音。 尖利的男声,像被激怒的野兽般嘶吼道: “风月枭,你踏马到底是怎么管人的,手底下的小子竟敢跑到年府去踩点,你想死也别拉着我们这帮老兄弟给你垫背!” 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却带着几分轻佻的笑意: “夜行鼠,你个偷八,别在这里贼喊捉贼!老娘手底下的人就那么几个,不像你,到处都是一窝一窝的?” 那尖利的男声,此时变得阴恻恻地说道: “风月枭,做人做事,都得有个底线,该做的,不该做的,能做的,不能做的,你踏马的能不能心里有点b 数,别啥都做。否则下九流的老哥几个拿你没办法,还怕''五花八门''的老东西们也治不了你?” 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再次不屑地笑道: “你个偷八,管不好自己手底下的兔崽子,反倒是教训起老娘做人来了。你要是有种,就把这事往上捅,反正这个月是七里铺的三个老家伙在主事!” “嘿嘿,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也知道这个月‘五花八门’主事的三个老家伙在七里铺,别以为你跟金菊花勾搭上了,就能无法无天了。” “那就七里铺见!” “谁怕谁!兄弟们,守好家,老子非要跟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走一趟七里铺!” …… 当夜,月黑风高,年府附近的下九流,除了采花的风月枭和偷八的头子夜行鼠,所有人都被年府那群如狼似虎的仆役们屠戮一空,一时间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此时,风月枭和夜行鼠二人,正抬着装昏的子辉,正在赶往七里铺的路上。 他们白天启程,直至夜里还没到,同样是因为他们的骑兽黑豹也中了“光头佬”的“爪子骨”! 眼见中了“爪子骨”的黑豹无法行走,无奈之下,风月枭和夜行鼠只得抬着子辉匆匆赶往七里铺。 深夜的七里铺,依旧灯火辉煌。而那贝佘客栈,正如白妹所说,乃是一家“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铺子,此时关门了。 在七里铺,最大的一家店铺,是一座三层窑洞相叠的大窑洞,那店铺的招牌上醒目地写着三个大字——“肥羊肆!” 第139章 灯火通明 风月枭,非男非女,长发披散在肩头。 她身着一条洁白的兽皮裙,裙摆随着走动轻轻摇曳,裙角处还带着几缕粗糙的毛边。再看她的脸,涂抹着厚厚的妆容,那浓重的眼影好似两团乌黑的云雾,腮红犹如燃烧的火焰,嘴唇则被涂成了妖冶的紫红色,整个人像个白无常一样。 夜行鼠,身材高挑且瘦骨嶙峋,仿佛一根被拉长的竹竿。 他的面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黑色,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兽皮长袍,那长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随着风的吹拂,隐隐约约能看见他嶙峋的骨架,整个人像个黑无常一般。 这两人一副黑白无常的打扮,双手还抬着一个光头小子。 “肥羊肆”的店小二眼睛贼溜溜地一转,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嘴巴一张便是一句: “呦,两位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这怎么还带上了食材,是准备清蒸、水煮,还是打算红烧、麻辣?” 风月枭一瞧见那店小二,脸上顿时浮现出极度不耐烦的神情,眼神中透着一股戾气,从牙缝里挤出八个字: “风月无边,枭字当头!” 这时,夜行鼠也赶忙跟着说道,声音尖细而急促: “妙手空空,夜行摸狗!” 店小二一听这切口,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这二位的身份,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谄媚起来,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说道: “呦,小的唐突了!原来是风爷、夜爷二位爷大驾光临,金菊、木棉、土中,不知二位爷今晚拜的是哪一支?” 子辉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心里暗自庆幸,这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的暗号切口,幸亏来之前白妹都给他仔细教过了,要不然,就算想破了脑袋他也休想弄明白这些话。 要知道,鳏寡三的身份远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在暗地里,他们可是大乱市世族“五花八门”的话事人。 龅牙青,乃是五花里的大花金菊花,专门负责售卖一种号称“菊花残”的菊花茶。 老拐子,作为五花里的二花木棉花,主要负责炼制“爪子骨”上的毒药。 光头佬,则是五花里的老五土中花,负责丢“爪子骨”坑马,还负责拿刀杀人剔骨! 此刻,风月枭用那雌雄难辨、阴阳怪气的声音缓缓说道: “金秋时节金菊灿,朵朵娇妍映日边。风抚花摇香满径,独留艳影惹人怜。” 这时候,夜行鼠也紧跟着说道: “金菊绽放傲霜寒,璀璨金花耀眼前。不与群芳争艳色,孤标逸韵自悠然。” 店小二一听这切口,别知道他俩这是要找龅牙青,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忙不迭地说道: “呦,二位爷,巧得很,青奶奶就在二楼候着呢!” 说罢,店小二扯着嗓子冲着里面大声吆喝一嗓子: “花风月,摸夜行,打尖又住店,有贵客上门,二楼的兄弟,上好的菊花茶,伺候着!” 这时,二楼的窑洞里也迅速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回应: “得嘞!” 风月枭和夜行鼠抬着子辉,步伐匆匆,直奔二楼的窑洞而去。 路过一楼的大堂时,浓郁的羊膻味扑鼻而来。子辉,匆匆一瞥,只见热闹的大堂里,十几张石桌子都坐满了客人。 那些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都坐在石桌前,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红着眼睛,发了疯一般大快朵颐,桌子上清一色都是烤肥羊、肥羊汤。 石桌子上,除了羊肉,就是一壶菊花茶,菊花香味飘来,与羊膻味混合在一起,很是奇特。 到了二楼窑洞,刚一进门,子辉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一抖! 只见那个长着龅牙的老太婆正坐在一张石桌子前用手当筷子用餐,那吃食看似简单,实则怪异。 一碗热气腾腾的龙须面,面条根根分明,仿佛银丝一般;一个小巧的油碟,里面盛着金黄色的油;旁边还稳稳地放着一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菊花茶。 那老太婆正是龅牙青! 石桌子旁边还站着三个奇异的角色。 一头身形巨大的怪兽,形如粗壮的树桩,没有腿脚,五官虽然清晰可见,但显得十分狰狞。最为奇特的是它的下巴上,不停地往外冒着如面条般粗细的胡须,那胡须洁白柔软,酷似真正的龙须。 每当龅牙青吃完一口面,那树桩子般的怪兽猛地一甩头,那长长的胡须便齐刷刷地断掉,落入碗中,瞬间化作了新的面条。 还有一个猪头人身的胖子,挺着一个仿佛怀胎十月的大肚子。 肚脐眼上方竟然神奇地点着一把绿油油的火,那火不停地炙烤着肚子上层层叠叠的肥肉,发出“滋滋”的声响,一滴滴晶莹的油顺势滑落,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旁边的小油碟里。 另外还有一个花妖女,身材纤细修长,婀娜多姿。 她相貌更是姣好动人,眉眼之间透着万种风情。她头顶的长发并非寻常的发丝,而是瓣瓣鲜艳的菊花瓣,散发着浓郁的菊花清香味,毫无疑问,这竟是个菊花妖。 奇怪的是,怪兽没有腿,胖子没耳朵,菊花妖没舌头,这三个家伙,一个瘸子,一个聋子,一个哑巴! 这时,龅牙青吃了一口面,看着风月枭和夜行鼠说道: “咦,风月枭,夜行鼠,你们俩不在大乱市待着,怎有空来我这儿闲逛了?” 风月枭一听,脸上立刻绽放出如菊花般灿烂却又透着几分谄媚的笑容,刻意压低了嗓子,轻声说道: “青奶奶,这不,小的们有点琐事,还得劳烦您老人家给断断!这该不会是年府给小的们下的套吧?” 夜行鼠也赶紧低头哈腰,一脸讨好地说道: “青奶奶,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打着我俩的名号,跑去年府偷看年家小姐洗澡,您看这事?” “吸溜”一声,龅牙青不紧不慢地吃了一口龙须面,剔了剔牙,才抬眼打量着风月枭和夜行鼠,慢悠悠地说道: “看在你俩也是下九流小头子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开门做生意的,你们俩都懂,先把规矩拿上来!” 听到龅牙青的话,风月枭赶忙伸手在怀里一阵摸索,那动作急切又小心。终于,他掏出了一个小巧的小石罐,石罐的表面略显粗糙,还带着一些细微的纹路。 风月枭轻轻打开小石罐的盖子,一股奇特的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只见罐子里是一罐略显粘稠的水,那水呈现出一种微黄的色泽,在光线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而水中,静静地泡着一样形似鱼泡的东西,那鱼泡圆润饱满,表面还隐约有着一些细小的纹理。 “青奶奶,这是小的一个相好的送的''赤鱬鱼泡'',据说……” 风月枭的话语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龅牙青一眼。只见龅牙青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藏着难以捉摸的深意。 就在这时,夜行鼠也不甘示弱,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定睛一看,竟是一个透明的碗。这碗晶莹剔透,宛如水晶一般纯净,每一道光线照在上面,都能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美轮美奂。 “青奶奶,这玩意儿,是小的淘换来的!据说用来喝菊花茶,效果非凡!”夜行鼠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和期待。 子辉看了半天,才看明白,这龅牙青的规矩原来就是收礼,这规矩也颇为奇葩。 第140章 脏活累活 这时,只见龅牙青不慌不忙地再次将那细长的龙须面吸入口中,她的嘴唇微微蠕动,那面条在她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她不紧不慢地缓缓咀嚼着,腮帮子有规律地起伏着,每一次的咀嚼都是细嚼慢咽。终于,她咽下了口中的龙须面,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她的目光平静如水,却又仿佛暗藏着波澜,就这样直直地看着风月枭,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 “黄府的‘赤鱬鱼泡’,十年的赤鱬鱼啊,这可当真是个稀罕玩意儿。在大乱市,能有实力用得起这东西的,恐怕也就只有黄家了吧。不错,我甚是喜欢,赏花一朵!” 龅牙青的话音刚落,那菊花妖头顶上的一朵娇艳的菊花瓣便轻轻摇曳起来,对着风月枭晃了晃。 与此同时,石桌子上那冒着热气的菊花茶中,一缕清幽迷人的香气瞬间喷涌而出,宛如一条灵动的小蛇,径直钻进了风月枭的鼻子里。 刹那间,风月枭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浑身猛地一震,原本一路奔波,略显萎靡的他瞬间来了精神,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起来。 他眼神迷离,眼睛和一楼的客人们一样,霎那间双目通红,嘴巴滔滔不绝地把这“赤鱬鱼泡”的来历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谢青奶奶的赏,这‘赤鱬鱼泡’,是前段日子小的跟黄家一女子幽会……” 听完风月枭的话,龅牙青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双眼缝中射出的光芒让人难以捉摸。她轻轻拍了拍手,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风月枭,可有其他人知晓这事?” 就在这时,菊花妖头上又一朵菊花瓣轻轻晃了晃,那花瓣如同一片轻盈的雪花,缓缓飘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风月枭的头顶上。 那朵花瓣刚一接触到他的头发,瞬间化作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菊花,稳稳地插在了风月枭的鬓角。刹那间,为风月枭那张白皙的小脸增添了一抹艳丽的春色! 要知道,菊花妖的菊花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带着它修炼术法之力,效果比妖币都要好上许多。 此时的风月枭,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之中,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他脸上挂着一脸贱兮兮的笑容,说道: “青奶奶,风月美妙,妙不可言,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时,龅牙青再次将龙须面吸入口中,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斜瞄了风月枭一眼,大声骂道: “你可知道,那女子是黄爷的小老婆,你个不知死活的王八羔子!勾搭谁不好,竟敢去勾搭黄爷的人,你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坑死我不成?赶紧把东西放下,滚到一边待着去!” 风月枭顿时自讨没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乖乖地把那精致的石罐放在了石桌上,双手垂在身侧,老老实实立在了一旁。 这时,龅牙青又用两根手指头夹起一口面,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随后看向夜行鼠说道: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夜行鼠,你淘换来的‘水晶碗’不错,整个大乱市也只有两只,赏一碗面!” 那身形奇特的怪兽听到指令,庞大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叮叮当当”一阵清脆的脆响传来。眨眼间,刚才还被夜行鼠捧在手里的水晶碗直接就放在了石桌上。 怪兽接着再用力一晃,它那茂密的胡须瞬间齐根断掉,化作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龙须面,稳稳地落进了那水晶碗里。 要知道,这龙须兽的胡须做成的龙须面,其珍贵程度与那菊花瓣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吃了这碗面,最少能让夜行鼠的术法之力增加三年。 那龙须面散发出来的热气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钻进夜行鼠的鼻子里,直让他瞬间精神一振。 此时,夜行鼠那双小眼睛一下子眯成了一条缝,迫不及待地把那碗龙须面端在了手里,一脸贱兮兮地说道: “谢青奶奶的赏,这‘水晶碗’其实是小的几日前去年府赴宴,顺手牵羊牵出来的。” 这时,龅牙青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那一口大龅牙整个露了出来,说道: “我就说吧,什么时候你个偷儿学会淘换东西,学会做买卖了?还有这次,你来我这‘肥羊肆’没牵我的肥羊吧?我可穷得很!” 夜行鼠听了这话,吓得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手中的龙须面差点就掉到了地上。他连忙惊慌失措地解释道: “没没没,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一旁的风月枭心里暗暗想道,七里铺都是你们“鳏寡三”三个老东西的,你们要是穷,能吃得上这龙须兽的龙须面,能喝得上这菊花妖的菊花茶? 这时,龅牙青吃完了最后一口龙须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嘴,目光转向夜行鼠说道: “年府的‘水晶碗’,你个小老鼠本事倒是不小啊,这东西年爷仅有一对,你偷来这玩意儿,是想害我不成?” 就在这时,子辉突然想起,鳏寡三可是三个手段狠辣的“脏人”,吃食都是直接用手指头当筷子,杀人从不讲什么规矩和道理。 白妹曾经说过:“年爷和黄爷,他们分别是大乱市的人族、妖族的掌舵者,镇守一方。他们本就藏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想要去做那些肮脏卑鄙的勾当,怎么可能用不到‘脏人’呢?” 如今,风月枭偷人偷到了黄爷的小老婆,夜行鼠偷东西偷到了年爷的“水晶碗”,恐怕这龅牙青是要拿这风月枭和夜行鼠开刀了! 此时,风月枭和夜行鼠也瞧出了龅牙青的心思,两人瞬间吓得面色煞白,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时,龅牙青用手指头剔了剔那突出的大龅牙,神色略微缓和地说道: “唉,咱们‘鳏寡三’虽是咱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这个月的主事人,无论如何都得护着你们。可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也不能让我们三个如此为难啊!算了,我去给年爷和黄爷求求情!” 听到这话,风月枭和夜行鼠赶忙跪倒在地,脑袋磕得像捣蒜一般。 “谢青奶奶!小的再也不敢了!” “谢青奶奶!小的再也不会了!” 龅牙青一边剔牙,一边说道: “唉,你们可晓得昨个夜里,年爷府邸周围的下九流被屠戮一空?” 风月枭和夜行鼠对视一眼,满脸惊愕,心中暗叹这年府做事也太狠绝了,不问是非缘由就先把人杀了。 “小的只顾着抬着这小子给您老人家报信来了,家里的事,还真没收到消息!” “小的怕您老人家等急了,这就匆匆赶来了!” 第141章 小菊花术 此时,龅牙青咧开嘴角笑了起来,那一口大龅牙格外醒目,眼神中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恶狠狠地说道: “咱这大乱市,向来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肉强食,拳头大的就是爷!我护着你们,你们自然也得护着下面的人。可瞧瞧你们干的这档子事,哪像是来找我帮忙的,分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你们踏马的简直就是在坑我!” 话锋一转,龅牙青对着两人用力拍了拍手,紧接着说道: “任何事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风月枭,你这半辈子都在偷人,这次居然偷到了黄爷的小老婆头上。哼,青奶奶我今儿个就赏你一个‘菊花残’,把你变成个菊花盆栽送给黄爷,你说说,这主意咋样?” 此时,子辉这才猛然惊觉,自己、风月枭和夜行鼠三人的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红着眼睛,脑袋里晕乎乎的,丝毫动弹不得。尚未施展术法之力的自己,竟不知在何时中了招! 龅牙青数落完风月枭,又将目光转向了夜行鼠,说道: “小老鼠啊小老鼠,你偷东西也偷了半辈子,居然敢偷年爷的水晶碗。你可知道,年爷惦记我这龙须兽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下倒好,你就乖乖给龙须面当肥料去吧!改天呐,我再请年爷好好吃上一顿,也算是替你赔个不是!” 龅牙青话音刚落,只见风月枭和夜行鼠两人的身上瞬间发生了极为诡异的变化。 “小菊花术!” 随着龅牙青的一声暴喝,一阵清风骤然拂过。刹那间,风月枭鬓角原本娇艳的菊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菊花香扑鼻而来,子辉直接晕了过去,风月枭和夜行鼠,两人双目通红,眼神涣散,眼光迷离,两人竟然随着菊花妖的扭动,不断的扭动着身体。 那模样,像极了在风中凌乱的菊花,龅牙青,咧着嘴,拍着手! 瓣瓣飘零随逝水,枝枝摇曳叹孤单。 花开花谢寻常事,唯把相思寄指尖。 此时的场景,异常诡异,两个黑白无常,就站在石桌前,扭来扭去,开始了疯言疯语。 “小美人,我来了!” “狗日的,别以为藏到靴子里,就能瞒得过老子!” 两个人,装若疯癫! 这个时候,风月枭的身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拉长,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怪响。 紧接着,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菊花瓣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他的嘴巴、鼻孔、耳朵里疯狂地钻了出来,甚至连屁股后面也赫然钻出了一朵硕大的菊花。 此刻的风月枭,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孔洞都在源源不断地向外冒着一朵朵艳丽夺目的菊花,“砰”的一声巨响,他整个人身上那件白色的兽皮裙承受不住这股诡异的力量,瞬间爆开,化作了碎片。 风月枭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瘦,逐渐幻化成了一根粗壮的花茎,他的双腿双脚不停地向外伸展着一条条洁白如雪的根须。 最终,在龅牙青这恐怖的“小菊花术”之下,风月枭彻底变成了一株菊花盆栽。盆栽正中间的那朵菊花花蕊,活脱脱就像是风月枭那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睛,此时,那眼睛是红色的! 看到风月枭变成菊花盆栽后,龅牙青毫无顾忌地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刺耳: “哈哈哈,这样才好呢!风月枭,忘了告诉你,你平常凭着大舌头祸害了多少良家,可这菊花妖却是个没舌头的哑巴。让你受这份委屈,嘿嘿嘿!” 与此同时,龅牙青张开双手,在半空中一阵胡乱揉捏,嘴里还念念有词:“菊花手,菊花手,我这菊花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双揉面的大手!” 另一边,夜行鼠整个人“砰”地一声重重躺倒在地,他的手脚四肢开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咔嚓咔嚓”的骨头断裂声不绝于耳。 短短片刻功夫,夜行鼠那原本瘦高挑的身材,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大魔手不停地揉搓着。 随着龅牙青每一次充满魔力的虚空揉捏,最后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巨响,夜行鼠的身体被那无形的大手揉捏成了一个软塌塌的发面团。 紧接着,龅牙青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夜行鼠那已经不成人形的身躯就像一个圆球一般咕噜噜地滚了出去,竟然滚到了那怪兽的脚底下。 那怪兽猛地一个跳跃,庞大的身躯直接重重地站在了夜行鼠的身上。刹那间,无数如钢针般的根须从怪兽那犹如树桩一般的身子上迅速延伸出来,齐刷刷地扎向了已经变成发面团的夜行鼠。 直到此时,夜行鼠竟然还没有死去,然而他既发不出半点声音,也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地任由那龙须兽的根须无情地扎在自己身上,贪婪地吞噬着自己的血肉。 不过片刻功夫,夜行鼠就被吞吃得骨肉无存,只剩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和他那身黑色的兽皮。 风月枭和夜行鼠,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在大乱市躲过了年府的追杀,本想着来七里铺跑路,避难,却最终还是死在了“鳏寡三”的手中,因为“鳏寡三”本就是年府御用的三个脏人。 大乱市,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 这时,那龙须兽在吞吃了夜行鼠之后,竟然神奇地长出了一根根如同触须般的小脚,那些小脚欢快地跳动着,似乎想要撒欢逃跑。 这时,龅牙青斜睨着龙须兽,冷笑道: “瘸子就该有瘸子的模样,才刚长了腿就想跑,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呢?不听话的孩子可不是乖宝宝。小金,去砍了它的腿,下碗面,我要尝尝鲜!” “瞎子狠,瘸子怪,聋子多疑哑巴坏。麻脸无须不可交,矬子肚里三把刀。心眼斗不过水蛇腰,最狠不过癞痢头。你这个死瘸子,犯到我手里了,怎么还能让你逃呢?” 龅牙青的话音刚落,菊花妖身形一晃,只见一朵朵花瓣如离弦之箭般齐齐飞向了龙须兽的触须小脚上。 那些花瓣在半空中竟然瞬间幻化成了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小刀,眨眼之间就将龙须兽刚刚长出来的小脚齐齐斩断。 “扑通”一声,没了脚的龙须兽重重摔倒在地,龅牙青随手轻轻一招,只剩下树桩身子的龙须兽便乖乖地又回到了桌子旁。 那些被斩断的触须一样的小脚,也纷纷飞到了石桌上,密密麻麻地堆了厚厚的一层。 待到龅牙青美滋滋地吃了一碗用龙须小脚做的面后,她扯着嗓子对着门外喊道: “来三个有眼力劲、跑得快的!” …… 第142章 贼滑三的 片刻功夫之后,只听得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三个半大小子一样的店小二,他们仨一路小跑着进来了。 仔细一瞧,这三个店小二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三胞胎,那相似的面容和身形让人不禁啧啧称奇。 “大的,你去把那菊花盆栽连夜送到黄爷府上,顺便告诉黄爷,风月赏花听曲!” “得嘞!”左边那个手臂 刻着一朵菊花瓣刺青的店小二,声音洪亮地随声附和。 只见他迅速向前一步,粗壮的双臂一伸,稳稳地抱起风月枭变成的菊花盆栽,脚下生风,转眼间就跑了出去,这店小二竟是一个二牛之力的好手。 “二的,你把这桌上的龙须面打包给年府送去,顺道告诉年爷,妙手龙须送面!” “得嘞!”中间一个手臂上刻着两朵菊花瓣刺青的店小二,毫不犹豫地应道。 他二话不说,手脚麻利地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柔韧的兽皮,动作娴熟地将石桌上剩余的龙须面打包起来。 紧接着,他一弯腰,肩膀一扛,那沉甸甸的包裹仿佛轻若无物,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看那举重若轻的手段,竟也是一个开蒙二级的高手。 “三的,你去把那地上躺着的臭小子拿到后厨给光头佬下酒,这小子腿脚利索,可别让他跑了!” “得嘞,小的这就去办!不过,青奶奶,那俩玩意儿怎么处理?”右边那个手臂上有着三朵菊花瓣刺青的店小二,歪着头,满脸疑惑地问道。 这时,龅牙青拿起小石罐,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眼神中流露出爱不释手的神情,嘴里还念念有词:“回头告诉光头佬,让他夜里过来,告诉他不硌牙,也不会崩掉他的老牙就行了。这么好的‘赤鱬鱼泡’,啧啧啧!” 不等那“三的”回话,龅牙青又对着他说道: “算了,把那个水晶碗给老拐子送去,省得他说我厚此薄彼。” “得嘞!”“三的”赶忙随声附和,弯下腰,双手一用力,扛起子辉就准备离开。 …… 就在此时,龅牙青的直觉让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眉头微皱,大声叫住了“三的”。 “慢着!这小子闻了菊花香,中了''菊花残'',居然这么快眼睛就恢复了些许意识。哼,真是了!我倒要瞧瞧这个能在年府上蹿下跳、钻烟囱的臭小子,究竟有何能耐?”龅牙青心中满是疑惑和好奇,脚步匆匆地朝着子辉走去。 龅牙青走到子辉身旁,缓缓蹲下身子,翻开子辉的眼皮子一看,只见子辉眼皮子的红血丝正在逐步褪去。 她在子辉的手脚上仔细摸索了一番,手指触碰之处,仿佛在感受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随后,她又伸手按在子辉的胸口,听着“砰砰”的心跳声,此刻她的内心忐忑不安,生怕错过任何关键的东西。 片刻之后,龅牙青瞪大双眼,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惊讶地说道: “这血脉竟与‘大的’一样,是兽脉,怪不得能这么快恢复。不对,不对,这骨头也与众不同,这气血更是非同寻常,怪不得能在我的‘菊花残’之下,还能保持一丝意识,啧啧啧!” 她一边暗自思忖,一边目光愈发灼热地盯着子辉。 “三的”听闻龅牙青说这小子和大哥一样是兽脉,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在心里暗暗想着: “哼,绝对不能让这小子活着,否则大哥的地位必然不保,大哥的饭碗要是被这小子砸了,自己以后也没好日子过,无论如何都要弄死这小子!” 俗话说,大傻子,二嘎子,老三是个贼滑子,这话说到他们三兄弟身上,一点都不假。 这时,龅牙青竟不经意地用眼角瞄了一眼“三的”,瞬间就捕捉到了“三的”眼角那一闪而过的阴狠。 她心中怒火中烧,想道:“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在我面前动这种心思!”于是,她猛地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三的’,在我还没拿定主意之前,你要是敢对这臭小子下黑手,可别怪老娘心狠手辣!”龅牙青怒喝道,眼神中满是警告。 “三的”被龅牙青踢了个跟头后,心中一阵惊惧,慌乱地赶忙爬起来,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满脸谄媚地说道: “青奶奶,小的哪敢啊,小的只是替我家大哥多考虑了一下,这不,小的这就把这小子给光爷送去下酒!”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生怕龅牙青再次对他动手。 龅牙青瞪了他一眼,心中十分恼怒:“这''三的'',贼滑溜!”,她再次说道: “下什么酒,告诉光头佬,先给这小子放放血!放血、剥皮、抽筋、剔骨,尤其是摸骨,该有的手段,一个都不能少!” “得嘞,青奶奶!” “三的”瞧了一眼龅牙青那要杀人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抖,赶紧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心里念叨着:“还是别惹这母老虎了,保命要紧。”然后扛起子辉,直奔后院而去。 直到“三的”走远,龅牙青才悠悠地自言自语道: “能扛得住‘菊花残’的血脉,唯有兽脉!” 她边说边在心里琢磨着:“这小子,难道也是年爷、黄爷设的套?就算是那两个老东西的套,老娘也认了。鬼骨,妖魂,兽脉,啧啧啧,三合一,才是真正的鳏寡三!说不定还真能继承衣钵。” …… 从龅牙青的窑洞离开后,“三的”犹如一头蛮牛般,咬牙切齿地扛着昏迷不醒的子辉,快步朝着后院角落一个毫不起眼的窑洞奔去。 那窑洞前,一块木牌子醒目地立在那里,牌子上用红字赫然写着“后厨重地,闲人莫进”! “三的”那张狰狞的脸上,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他就那样不管不顾地扛着子辉,直冲冲地闯进了后厨。 然而,刚迈进去没两步,只听得“扑通”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哎呦”的一声凄厉惨叫。“三的”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他那颤抖的肩膀上扛着的子辉也瞬间被甩飞了出去。 再看“三的”双脚,一根锋利无比、血淋淋的“爪子骨”直直地扎了进去,黑色的血液如泉涌般汩汩冒出。 而在他前方不远处躺着的子辉,更是惨不忍睹,小腿上、胳膊上、脊背上,整整扎着四个“爪子骨”,那伤口处血肉模糊。 可即便遭受了如此重创,中了“菊花残”的子辉却依旧深陷昏睡之中,对这一切毫无知觉。 “三的”望着后厨里那个光头的背影,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两声,随后却又强忍着剧痛,笑嘻嘻地说道:“光爷,您怎么又改了“绊马阵”的阵脚,小的这双腿,怕是又要在床上躺上个半个月啦!” 此时,后厨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浮土,浮土之下,横七竖八地丢弃着好些“爪子骨”。 那些“爪子骨”仅仅露出地面一个带着倒钩的小尖刺,极其隐蔽。 这“爪子骨”的分布,竟然是个阵法。 但凡有人不小心误闯进来,倘若没有拔除“爪子骨”的特殊手段,就算不死,也必定会丢掉半条命。 第143章 剔骨剥皮 此时,被“爪子骨”刺了四个血洞的子辉其实已经醒来了,不过他依旧在装昏。 他的意识逐渐清晰,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努力保持着身体的静止。当他眯着眼看到后厨的景象时,心中猛地一惊,这哪里是一个普通的窑洞啊,分明是一个颜色暗红的血洞窟。 整个洞窟里,地面上是一层颜色暗红的浮土,那弥漫着的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 后厨的正中间,立着一个长石台,石台上的锅碗瓢盆胡乱地摆放着,有的上面还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 整个长石台中间有个血槽,里面的血“嘀嗒、嘀嗒”的落在地面的大血沟里,大血沟的尽头是一个一尺见方的狗洞。 后厨靠里的位置,一排排木架子整齐地排列着,木架子上挂着的上百个兽皮包裹,有些还在诡异且不停地蠕动着。 子辉心里直发毛,他的心跳急剧加速,脑海中不断猜测着这些包裹里到底藏着怎样可怕的东西。 后厨靠近门口的地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具,大到半人多高的剁骨刀,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寒光,小到手指长短的剔骨刀,刀尖锋利无比。 子辉忍不住想,这些刀具究竟沾染了多少鲜血,它们又夺走了多少鲜活的生命。 此时的光头佬,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石台前,哼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曲,那声音在寂静的洞穴中回荡,仿佛来自地狱的招魂曲。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熟练地忙着剔骨剥皮,动作麻利。 “一刀下去声清脆,剥皮剔骨脑袋坠啊;两刀接着用力挥,血肉横飞不用吹啊;三刀砍完汗浃背,剔了剥了浑身碎啊……” 这阴森的歌谣让子辉的脊背发凉,他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光头佬发现。 听到“三的”的吼叫,光头佬缓缓转过身来,他那血红色的眼睛里透着如恶狼般凶狠的光芒。目光阴鸷地盯着“三的”,心中瞬间被怒火填满,冷哼道: “嘿嘿,你踏马的跟这小子有仇么,瞎了你的狗眼么,没看到牌子么?弄坏了老子的下酒菜,老子宰了你个兔崽子!” “三的”被光头佬这一连串愤怒的问话,吓得心里一阵颤抖,声音颤抖着唯唯诺诺地说道:“看到了!” 光头佬怒目圆睁,脸上的青筋暴起,大声吼道:“写的什么!” “三的”低着头,双腿不停地颤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偷偷瞟了一眼光头佬那狰狞的面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回光爷的话,牌子上写的是‘后厨重地,闲人莫进!’” 光头佬一声冷笑,心中想着这小子居然敢明知故犯,再次说道: “规矩你也懂,明知道老子在宰羊屠狗的时候,你还要闯进来,你想偷学老子的手段,还是想学那副骨架!” 说着,他手中的剔骨刀轻轻一挥,那刀竟如有灵性一般,化作一道寒光,冲着架子上一个兽皮包裹飞了过去。 “上彩剥皮术!” 随着光头佬的一声厉喝,一股黑气从他衣袖中钻出,扑向了兽皮包裹,“叮叮当当”、“嘶嘶”一阵怪响之后。 “撕啦”一声,架子上一个兽皮包裹掉落在地。 这时,“三的”才看清兽皮包裹里包着的竟然是一个壮汉。此时那壮汉的脸上横七竖八被剔骨刀划了好几道深深的口子,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那剔骨刀就直直地插在壮汉的额头上,光头佬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伸手一招,那剔骨刀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飞速地飞回了他的手中。 “上彩剔骨术!” 又一股黑气再次扑向了那壮汉,“扑通、扑通”几声响起,那壮汉身上的肉一块块地掉落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血水,哗啦啦的流进了长石台下面的小血沟里。 不一会儿,架子上只剩下一个空洞的骷髅骨架。 短短片刻,光头佬仅出了一刀“剔骨剥皮术”,就将一个壮汉弄成了一副骨肉分离的骨架。 他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这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手段。光头佬恶狠狠地盯着“三的”,眼中的杀意仿佛要将“三的”吞噬,说道: “玛德,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你弄成一副骨架子,当狗肉卖了!说吧,又有什么事?” “三的”实在受不了光头佬那慑人的目光,低着头,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抖着,心里害怕到了极点,说道: “青奶奶传话,让光爷你夜里过去,她说不硌牙,还不会崩着你的牙!” 光头佬一听这话,脸上立刻露出猥琐的表情,心中一阵荡漾,仿佛已经沉浸在了某种不堪的幻想之中。 “嘿嘿,春天来了,当真?” “三的”,接着说道: “当真,青奶奶还说,这小子和‘大的’一样是兽脉,让光爷你先给这小子放放血!放血、剥皮、抽筋、剔骨,尤其是摸骨,该有的手段,一个都不能少!” 光头佬不耐烦地冲着“三的”挥了挥手,此刻他的心里只想着夜里与青奶奶的事,说道: “没眼力劲的东西,知道了,滚吧,再有下次,嘿嘿,你就等着被老子熬汤下酒吧。一天之后,再去找棺材铺里老拐子取你身上的‘爪子骨’!” “得嘞,小的谢光爷的赏!”“三的”强忍着脚上的疼痛,心里满是怨恨,但又不敢表现出来,狠狠地盯了子辉一眼,这才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后厨。 此时,光头佬一脸凝重地打量起了地上的子辉,心中暗自琢磨:“这小子难道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躺在地上的子辉,小腿上、胳膊上、脊背上,扎着四个“爪子骨”,那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那血的颜色竟然红里透紫,紫中带白。 “嘿嘿,这难道是和‘二的’一样的鬼骨,只有鬼骨的血,才能透着红、紫、白三种颜色!”光头佬嘀咕了一句,心中满是疑惑和贪婪。 他伸手一招,一股强大的力量便将子辉抓到了石台上。 紧跟着,光头佬一个跳跃直接跳上了石台,他那狰狞的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神情,一双粗糙的大手犹如恶魔的爪子,伸向子辉。 “上彩摸骨术!” 他一边摸着子辉的手脚、四肢、头颅和肋骨,一边再次哼着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曲: “一摸额头宽又平,适合削成骷髅钉;二摸肋骨挺且直,做个羊排大锅平;三摸四肢高而正,剁骨炖汤全都行;四摸,四摸,卧槽,这小子不仅是鬼骨,还踏马有一双鬼手!” 当摸到子辉的鬼手时,光头佬只觉一股寒意从指尖瞬间传遍全身,他整个人一下子从石床上跳了起来,双脚落地时还踉跄了几步。 此刻,他满脸惊恐地看着子辉的手,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怎么回事?这踏马是鬼手?” 紧接着,惊恐瞬间被贪婪和凶狠所取代,他又恶狠狠地看着子辉,心想:“管他呢,这小子就算再特殊,落到老子手里也别想逃出去。”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剔骨刀,光头佬紧紧握着剔骨刀,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第144章 化形蒙皮 此时,悄悄躲在窗外的“三的”,透过那窄窄的窗缝,瞧见光头佬那狰狞的面容,手中的利刃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寒光,眼看就要朝着子辉砍去,他心中一阵窃喜,顿时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却不知,他这自以为是的细微动作,又怎能逃脱光头佬那已臻开蒙后期小圆满的敏锐耳力? 光头佬微微耸了耸耳朵,那耳朵就像灵敏的收音器,正巧捕捉到了“三的”那压抑不住的偷笑。 刹那间,他的神色骤变,心中瞬间掀起了波澜。 他冷静地思索着:“哼,‘三的’这小子,想让我弄死眼前这小子,无非是害怕他跟‘大的’抢饭碗,争那点可怜的好处。” 可是,以龅牙青的老辣手段和犀利眼光,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小子手上的“鬼手”?她却偏偏让自己给这小子摸骨,这其中到底藏着怎样的深意? 光头佬再次将目光投向子辉,这一次,他仿佛看开了许多,整个人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不对,这小子年纪尚小,身上也丝毫没有沾染上战场的血腥之气,这般稚嫩的年纪,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鬼手兵童''罢了。他还没踏上过战场,更未得到妖皇的册封,远远算不上''鬼手判官''。如此一来,我又何须惧怕?” 要知道,鬼手判官可是深谙“鬼手搜魂”这等神秘之术,他们在妖兽战场上,是人族和妖族兵卒的监督官,肩负着追杀叛徒、惩戒逃兵以及审讯敌人的职责。 突然,光头佬的眼睛猛地一亮,就像黑暗中突然划过的一道闪电。 他心中暗想:这小子不仅有比“大的”还强横的兽脉、有比“二的”还粗壮的鬼骨、还有一双鬼手,倘若身上还隐藏着妖魂,那岂不是能完美的传承“鳏寡三”的本事? 如此一来,这小子往后必将成为“鳏寡三”的传人。 就算日后他上了战场,有幸被妖皇册封成了“鬼手判官”,念及师徒情谊,他也断不可能做出欺师灭祖、对自己三人不利的恶行。 再说了,“鳏寡三”作为“脏人”,这些年干的脏事可不少,早晚有一天要被清算。到了清算那一天,有这么一个“鬼手判官”的徒弟罩着,想来也是惩罚都要轻的多。 想到这里,光头佬的脸上绽放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龅牙青让自己给这小子摸骨的真正缘由,不由得自言自语道: “嘿嘿,龅牙青,你总算有眼光了一回。如今,只要老拐子能在这小子身上闻出妖魂,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小子也必定是咱''鳏寡三''的徒弟!要是这小子身上没有妖魂,那只能断了老拐子的念想,怪你老拐子没这个福分喽!” 此时的子辉,尽管身处险境,却还是敏锐地听到了光头佬的自言自语,心里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这才明白,怪不得龅牙青、光头佬没对自己痛下杀手,反而这般大费周章,原来是打着收自己为徒的主意。 可自己怎么可能会拜三个“脏人”为师?就算自己头脑一热同意了,家中的老头子知道了,恐怕也会毫不留情地打断自己的腿。 这时,光头佬的目光落在子辉身上插着的四个“爪子骨”上,眉头紧皱,心中暗想:要取下这“爪子骨”,非得去找老拐子不可。于是,他运足了力气,对着外面大声喊道: “小兔崽子,别像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墙角了!赶紧去给老子准备个骑兽,老子要带上这上好的肥羊去一趟棺材铺,请你师父老拐子喝酒!” “得嘞,光爷!”躲在墙角的“三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哆嗦,连忙应了一声,随后便像一阵风似的径直跑进了牲口棚,火急火燎地去找骑兽了。 “上彩化形术!”光头佬猛地跳到石台上,双目圆睁,一声震耳欲聋的低喝,紧接着,他那粗壮有力的大手一把将木架子上的骨架狠狠扯了过来。 “摸摸你的头,变羊头啊!这是羊角,这是眼呐……”他那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在洞穴中回荡,随着他双手充满魔力般的抚摸,一团团黑气从指尖冒出,那骨架的骷髅头开始发生了诡异至极的变化。 只见原本光秃秃的骷髅头上,在黑气中,竟然缓缓地长出了两只弯弯的羊角,下颚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长,越来越长,直至最后,整个骷髅头彻底变成了一个光溜溜的羊头骨,还带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羊角。 “摸摸你的脚,变羊蹄啊,这是蹄子,这是趾啊……”光头佬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哼唱着那古怪的小曲。 在他的吟唱声中,一团团黑气裹了上去,那骨架的双脚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就像是点燃的爆竹。原本坚硬的骨头此刻竟像柔软的泥巴一样,开始逐步拉伸、变形,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双结实的羊蹄。 “摸摸你的肋,变羊排啊,这是肋巴,这是骨……”随着他的咒语和抚摸,双数上冒出了无数黑气,骨架的肋巴骨一节一节地发生变化,逐渐变成了一块块整齐的羊排。 直至最后,整副骨架竟然变成了一副完整的羊骨架。 这时,光头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他双脚一蹬,从石台上敏捷地跳了下来,然后弯下腰,迅速抓起地上的碎肉,又是一声低喝: “摸摸你的肉,变羊肉啊!这是筋膜,这是瘦啊……” 话音刚落,一股浓浓的黑烟瞬间腾空而起,那堆碎肉在他手中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竟然神奇地变成了一块块散发着浓烈膻味的新鲜羊肉。 他大手一挥,将这些羊肉准确无误地覆盖在石台上的那具羊骨架上。刹那间,那羊骨架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竟然变成了一具有血有肉的羊尸骸! 突然,光头佬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迅速拿出一块羊皮,双目圆睁,低喝一声:“上彩蒙皮术!”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羊皮,朝着那有血有肉的羊尸骸用力蒙了上去。 刹那间,一股浓烈得让人几乎无法睁眼的黑色烟雾,在洞穴里迅猛地腾空而起,肆意地扭动、扩张。 羊皮下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剧烈地涌动,仿佛有什么活物在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这束缚。 涌动持续了片刻之后,渐渐平息。那带着血肉的羊骨架在蒙上羊皮之后,竟然神奇地变成了一只肥肥壮壮的羊尸骸。 这光头佬,手段当真是厉害非凡! 这“上彩蒙皮术”,比起猫妖的“造畜术”还诡异三分,竟然能够将一具骨肉分离、散了架的尸骸,如此轻松地变成一头活灵活现的死羊。 这神奇的手段,与贝佘老头的“造畜术”相比,简直是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看到这一幕,子辉感觉整个喉咙都在发痒,原来整个“肥羊肆”的死羊竟然是这么来的,外面的客人还在大快朵颐,这真是一家地地道道的黑店。 第145章 上彩缩骨 就在这时,光头佬那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转向血洞窟的一个昏暗角落。 他快步走过去,只见他微微弯腰,伸出双手,如同呵护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捧出一个约一尺见方的木头盒子。盒子的一面上,有一个指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小孔。 那木盒子样式古朴而陈旧,四面刻着一幅幅小画,密密麻麻刻满了一句句奇怪的咒语。 光头佬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期待,他的手指轻轻颤抖着,缓缓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竹筒,筒身陈旧却带着一种古朴的韵味。 当竹筒刚被打开的那一瞬,一股浓烈醇厚的酒香弥漫开来,迅速充斥了整个洞窟。 光头佬的脸上瞬间浮现出迫不及待的神情,他双手紧紧地握住竹筒,将鼻子凑近,深深地、贪婪地嗅了嗅。 那陶醉的模样,仿佛他已经离开了这个血腥味浓郁的洞窟,全然沉醉在这美妙绝伦的酒香之中。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在这一刻,世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唯有这手中的美酒能给他带来无尽的满足。 紧接着,光头佬的脸色突然一沉,又是一声暴喝: “上彩缩骨术!” 这声低喝犹如惊雷在洞窟中炸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随着这声怒喝,他再次哼起了那神秘莫测的小曲。那曲调时而低沉,时而高亢,仿佛是从远古传来的魔咒。 只见他双手瞬间化作鹰爪般的形状,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子辉猛扑过去。 十指的指尖处,犹如烟雾一般冒出一缕缕浓黑如墨的气体,那些黑气仿佛有生命一般,瞬间钻进了子辉的体内。 “缩头缩尾,缩手缩脚,缩、缩、缩……” 当第一个“缩”字从他口中如炮弹般射出时,子辉的两条胳膊处喷出一团黑气,紧接着便是“咔嚓咔嚓”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脱臼声。 第二个“缩”字出口,子辉的两条腿也遭遇了同样的厄运,黑气喷发而出,“噼里啪啦”的骨头脱臼声如同爆豆一般密集响起。 第三个“缩”字,第四个“缩”……伴随着这一个个仿佛带着无尽魔力的“缩”字出口,光头佬的手指尖再次如同火山喷发一般迸发出一团团浓黑的黑气,如潮水般疯狂地涌向子辉。 刹那间,子辉只觉得像是被无数只疯狂的蚂蚁同时叮咬,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都被这难以忍受的刺痛所笼罩。 全身的骨头瞬间脱臼,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的架子,一下子散了开来。紧接着,一阵难以忍受的奇痒如电流般传遍他的全身。 奇痒过后,他浑身上下仿若被无数根尖锐的钢针同时刺入,每一个细胞都在痛苦地颤抖和尖叫。那“噼噼啪啪”的声响,像是来自地狱的酷刑之声。 转眼间,一股难以言喻、能将灵魂都碾碎的剧痛袭来。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 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想要抵抗这非人的痛苦,却又根本不敢动用术法之力来抵抗。 在这无尽的痛苦面前,他的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直接痛得昏厥了过去。 …… 等到子辉再次从黑暗中悠悠苏醒过来,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扭曲变形。 他的手紧紧挨着脚,脚又紧紧贴着头,双手双脚围着脑袋,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极其诡异的角度缩成了一团。在他的身体周围,还横亘着四个冰凉刺骨的“爪子骨”。 而在他的光头旁边,那个散发着浓烈酒香的竹筒依然静静地躺着,那醇厚的酒香不断地从竹筒内飘出。 子辉的脑海中划过昏死前的场景,他满心疑惑:难不成光头佬对子辉施了“上彩缩骨术”,将他硬生生地缩成了这一团,然后塞进了这个狭小的木盒子? 说来也怪,子辉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都已经碎裂不堪,整个人被扭曲成了这般模样。然而,除了最开始被“爪子骨”刺破的伤口外,全身上下竟然没有留下哪怕一丁点其他的伤口。 这光头佬的“上彩缩骨术”,当真厉害。 此时,子辉努力地感受着木盒子外面的动静,只能听到光头佬哼着那不知所谓的小曲,声音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婉转。 光头佬哼的小曲显得格外兴奋,子辉不禁在心中暗想:这光头佬该不会正在跟龅牙青用那“赤鱬鱼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吧。 “驾!” 光头佬突然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喝令,子辉瞬间感觉整个木盒子像是被狂风卷起一般,在急速地移动着。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子辉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子辉强忍着全身那仿佛要将他撕裂的剧痛,在尸壳郎、食尸虫和噬魂虫化成的草绳腰带的帮助下,才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就在这一瞬间,全身上下犹如被无数把利刃同时切割,那种痛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四个“爪子骨”也趁机扎得更深了。 一炷香的时间,却仿佛足足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子辉总算凭借着顽强的意志,艰难地在这狭小的木盒子里一点点地挪动着身体。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费尽全身的力气,才把眼睛凑到了木盒子的小孔上。 就在这时,木盒子外面再次传来光头佬那熟悉的声音,显然他已经察觉到子辉醒了过来。 “嘿嘿,徒儿,你这一身鬼骨当真强悍得离谱!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都被老子拆散,竟然这么快就能醒来,还能在这木盒子里活动身体,啧啧啧!” 这时,子辉从小孔中费力地向外窥视,终于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原来,此刻光头佬正紧紧地抱着木盒子,稳稳地骑在一头体型巨大的骑兽上,那骑兽像马又像驴。 那骑兽的屁股上,还驮着一只已经被烤得金黄酥脆、散发着浓烈肉香味的死羊。 这只烤全羊,正是光头佬先前用“上彩化形术”和“上彩蒙皮术”精心制作出来的东西。 “嘿嘿,总算到地方了!” 光头佬那得意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透过小孔,子辉看到眼前是一个阴森恐怖到极点的窑洞。窑洞的顶部,用白色的颜料醒目地写着三个大字——“棺材铺”! 从那棺材铺里,突然吹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冷风,风中夹杂着浓烈的尸臭味,直扑鼻端。 “老拐子,老子来了!” 光头佬扯着嗓子大喊道。 第146章 棺材阵法 光头佬那壮实的肩膀上稳稳地扛着一只香气四溢的烤全羊,粗壮的手中紧紧抱着一个木盒子。 只见他怒目圆睁,抬起腿朝着骑兽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唾沫横飞,骂骂咧咧道: “你这磨磨蹭蹭的东西,赶紧给老子滚回‘肥羊肆’去,明晚就把你宰了下酒!” 那骑兽长得似马非马、似驴非驴,模样怪异。它似乎被光头佬这一脚踢得生疼,身子猛地一颤,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又似乎能完全听懂光头佬那恶狠狠的话语,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四蹄撒开,朝着肥羊肆的方向飞奔而去,扬起一阵尘土。 “轰隆隆”,一声突兀的怪响骤然传来,那寂静的棺材铺里竟匪夷所思地飞出了一口敞口棺材。 这棺材好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着,不偏不倚,精准地落在了光头佬的面前。 这时,藏在木盒子里的子辉才小心翼翼地瞧了出来。 只见这棺材看上去年代久远,陈旧得厉害。其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斑驳痕迹,木质的纹理如同历经沧桑的皱纹,纵横交错,裂痕随处可见。 这口棺材没有棺材板,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石制的阴阳枕随意地搁置在一侧,散发着一股腐朽到骨子里的陈旧气息,一套兽皮寿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棺材底部,可那颜色却暗淡无光,毫无生机。 周围街道上那微弱如豆的光线,透过窗户窄窄的缝隙,投射在这口棺材上,形成了一道道扭曲诡异的光影。 凑近仔细一瞧,棺材内部还静静地弥漫着一层薄薄的、如同轻纱般的灰尘。 “玛德,老拐子,你这是什么臭毛病,每次都让老子躺在这晦气透顶的棺材里,呸、呸、呸!” 光头佬满脸恼怒地骂了一句。即便如此,他仍旧扛着那诱人的烤全羊,抱着木盒子,毫不犹豫地躺进了棺材里。 谁知他刚一躺下,“呼”的一声,一股强劲的风声骤然响起,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一面巨大而沉重的棺材板犹如一座大山般直直地盖在了棺材上。 “叮叮,叮叮!”连续七声清脆而奇异的声响过后,这是棺材钉的声音,整个棺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举着,飞速地飞进了棺材铺内。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咚”的一声,棺材重重地落地。 躺在棺材里的光头佬还没来得及抬脚踹开棺材盖,就听到“砰”的一声,棺材盖猛地飞了起来。 只见老拐子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他的身形佝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 他耸着鼻子,像一只猎犬般一嗅一嗅地靠近,然后双手一探,一下子就把木盒子从光头佬的手里夺了过去。 他紧紧地抱着木盒子,脑袋不停地转动,鼻子不停地抽动,来来回回地嗅着! 子辉从木盒子的小孔里胆战心惊地向外窥视,这才惊觉这个窑洞原来同样是个洞窟。 地面上是一层颜色灰黑,散发着尸臭混合着药香的浮土。 与光头佬的血洞窟截然不同,这个洞窟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棺材,粗略一看,足足有数百具之多。 这些棺材周围的四块棺材板上,都分布着几个大小如巴掌的孔洞,那孔洞黑黢黢的,仿佛是无数双窥视着人间的眼睛。 这时,光头佬才从棺材里费力地跳了出来。他看着老拐子那怪异的模样,忍不住笑骂道: “嘿嘿,你嗅个啥啊,老拐子你踏马真是个狗鼻子,那可是老子珍藏了十多年的好酒,能拿给你闻闻味都算对得起你了。” 然而,老拐子却压根不理会光头佬的叫骂,依旧紧紧地抱着木盒子,不停地来回嗅探。 “滚,你以为老夫跟你一样是个馋虫啊,这是妖魂的味道,好久没闻到这么浓烈的妖魂味了,这里面还有一丝军魂!” 老拐子突然大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激动。 听到老拐子的话,光头佬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把又将木盒子抢了回来,目光死死地盯着老拐子问道: “老拐子,你能确定是军魂?” 老拐子二话不说,举起拐杖就朝着光头佬的手上打去。光头佬吃痛,手一松,木盒子又落回了老拐子的手里。 “当然!有妖魂,有军魂,这小子天生就是老夫的弟子,光头佬,‘二的’有鬼骨,‘三的’有妖魂,老夫把‘三的’送你了,这下,‘二的’、‘三的’都是你徒弟了!” 光头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笑骂道: “你个老东西打的算盘叮当响,滚尼玛蛋,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这木盒子里的小家伙,可不仅有妖魂、军魂,他还有兽脉和鬼骨,这下咱们‘鳏寡三’的本事,就不至于失传了,嘿嘿!” 听到光头佬的话,老拐子竟然停下了动作,抬起手抹了抹那干涩的眼眶,声音颤抖地说道: “老天呐,你终于睁开眼看到我们三个‘脏人’啦,起阵!” 随着老拐子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响传来。 周围那数百具棺材下方,竟然缓缓升起了同样大小的棺材,一具棺材叠在另一具棺材之上。 下面的棺材上,带着四个用兽皮严密包裹的小轮子,上面的棺材上,则分布着一个个巴掌大小的孔洞,这诡异的造型,宛如一具具来自地狱的棺材车,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与此同时,数百块棺材板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在空中来回飞舞,呼呼作响。 这竟然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棺材阵法,这棺材阵,阴森恐怖,杀气腾腾,竟然也是一个军阵! 倘若在这棺材车里装上人,地面上,光头佬再用“爪子骨”精心布置上绊马阵,这棺材阵和绊马阵相互配合,相辅相成,那所产生的杀伤力简直超乎想象。 这时,光头佬立在那诡异阴森的棺材阵中,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神色神秘地冲着老拐子说道:“老拐子,不怕告诉你,这小子还有一双鬼手,嘿嘿!” 老拐子听到这话,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他那原本不停抽动着的鼻子瞬间停止了动作,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紧跟着,他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再次抬起那干枯如柴的手,抹了抹干涩的眼眶。 他的声音也颤抖得愈发厉害,仿佛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天助我‘鳏寡三’也,来来来,光头佬,开酒开酒,老夫今天要喝上几杯!” 老拐子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因为激动而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深陷的眼窝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手中紧紧抱着的木盒子也随着他身体的颤抖而微微晃动。那根拐杖似乎也支撑不住他激动的身躯,在地上不停地打着颤,发出“哒哒”的声响。 光头佬望着老拐子这般模样,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大声说道:“好嘞!今天咱哥俩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和即将开启的美酒醇香,在这昏暗恐怖的洞窟中,两人的身影被摇曳的光影拉得很长很长。 第147章 一晃月余 一个月的时光,悠悠地过去了! 在这整整一个月里,子辉已然彻彻底底地融入了七里铺,成为了这里新来的店小二,甚至还被赐予了一个新名字——“小光头”! 自当上这店小二后,子辉方才知晓,这地方的人可都不简单。 那被唤作“大的”的家伙,乃是龅牙青的徒弟,身具兽脉,性子暴躁无比,且天生就拥有惊人的神力,仿佛能拔山举鼎;“二的”则是光头佬的徒弟,身有鬼骨,性格聪慧狡黠,平日里就喜欢捉弄他人,让人防不胜防;“三的”是老拐子的徒弟,身有妖魂,为人极其奸滑,满肚子的坏水,阴险至极。 这一个月来,从大乱市陆陆续续送来了几十个孩童模样的店小二。 子辉和这几十个新收的店小二一样,终日在“肥羊肆”和棺材铺之间来回穿梭,忙碌不停。 每日上午,他都置身于棺材铺中。在那里,他不是在钉棺材板,就是在削棺材钉,又或者是在研磨骨粉,偶尔也会搬搬棺材。 那棺材板,乃是由九层竹板与九层兽皮精心叠制而成,一层紧挨着一层。竹板和兽皮都要历经繁琐的多道工序,先经过充分的晾晒,再进行阴干处理。 据老拐子所言,如此制成的棺材板,能够水火不侵,坚固异常。 那棺材钉,一共七根,且每一根都大不相同!那一点钉,号称西天可行,上面必须精心刻上一头威风凛凛的青龙;二点钉,名曰地府超生,上面得仔细画上一头艳丽的朱雀;三点钉,意味着人口昌盛,上面则要纹上一头凶猛的白虎;四点钉,象征田园万顷,上面得绣上一头沉稳的玄武。五点大日六点月,七点人魂不点睛。 这七根棺材钉,皆带有尖锐的倒刺! 直到亲眼瞧见那倒刺,子辉这才惊觉,之前那令人胆寒的“爪子骨”,竟是由三根骨制的棺材钉,依照榫卯结构巧妙地插合在一起所制成。 老拐子还曾说过,这七根棺材钉,亦被称作子孙钉,有个大恐怖,用七根棺材钉,能够钉住人的神魂,威力非凡。 研磨骨粉,实则是在制药。 老拐子需要用骨粉配合童子丹,以此来治病疗伤。那“爪子骨”上的毒,实则为尸毒,唯有骨粉方可化解。 钉棺材板,这活儿极其耗费体力;削棺材钉,需要心细如发,容不得半点差错;研磨骨粉,则需要极大的耐心,不能有丝毫的急躁。 而这些活儿,通通都由新来的店小二们负责。 俗话说,大傻子、二嘎子,老三是个贼滑子。 老拐子的徒弟“三的”可从不沾这些粗活、累活,他只是个监工,整天趾高气扬地在一旁指手画脚。 “三的”似乎对子辉怀有某种偏见,每次给他安排的活总是最多的,甚至连他自己那份也统统推给了子辉。 下午时分,他们这一群店小二,便会被召集到“肥羊肆”的后厨。在那里,他们得钻狗洞,还要帮“二的”搬运尸骸以及烤全羊,煮羊汤! “二的”每次都会将尸骸用兽皮仔细包裹起来,然后吩咐他们分别将其悬挂在后厨的木架子上,等待着光头佬施展手段,把那些尸骸变成死羊。 紧接着,他们再把这些死羊拿来精心制作成美味的烤全羊。 在后厨,最令人郁闷的莫过于钻狗洞了。 那狗洞,一头连着后厨的大血沟,另一头则连着外面用于烤制全羊的坑洞。 也不知是哪个家伙传出的话,说“小光头”乃是钻烟囱的一把好手。“二的”这家伙居然在狗洞旁边挖了一个半尺见方的小狗洞,那小狗洞不仅连着一个烤全羊的坑洞,还连着一个高达一丈多的烟囱。 每次,其他人直接从那一尺见方的大狗洞里轻松钻进钻出就行,可一旦轮到子辉,“二的”便会强硬地要求他必须从那大烟囱钻进小狗洞,然后再钻出来。 子辉第一次尝试钻小狗洞的时候,光头佬竟硬生生地将他整个上身的骨头都给拆脱臼了,他这才勉强钻了过去。 自那以后,每次钻这小狗洞,子辉总要断掉几根骨头,弄得遍体鳞伤。 之所以让他们钻狗洞,光头佬还振振有词,美其名曰是前门有“爪子骨”布成的“绊马阵”,不怕死的尽可以走前门。 当然,偶尔子辉和几个店小二也会跟着“二的”,前往七里铺周围的大马路上去埋“爪子骨”! 明着的、暗着的、连环的、带绳索的,各种各样的埋设方式让子辉应接不暇。通过这些事,子辉倒是逐渐摸索出了“绊马阵”的一些门道。 看着路面上密密麻麻分布着的“爪子骨”,子辉心中暗想,即便这“爪子骨”尚未形成完整的绊马阵法,可只要有人骑着骑兽从此路过,绝对会摔得个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到了夜里,情况就相对简单多了,这也是子辉一天中最为轻松的时刻。他只需端端盘子、洗洗碗,为客人呈上烤全羊,此时的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店小二。 每到这个时候,他看着那群食客老饕们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地啃着羊排,大口喝着羊汤,尽情享受着烤全羊,他的胃里就忍不住一阵翻涌,直想呕吐。 他知道,这些羊的原材料,竟然都是一具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尸骸。 奇怪的是,每夜当店小二,那菊花妖总要给子辉端上一杯菊花茶,每次喝了菊花茶,子辉总要迷迷糊糊一阵子。 当然,偶尔他也要帮客人把骑兽送到老拐子的医铺,有时候甚至连人带兽一起送过去。 老拐子的医铺就位于棺材铺的背面,医铺的门口高高挂着一副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 这竟然是一家店铺,两个门面,正面是医铺,后面就是棺材铺。 这七里铺,除了贝佘客栈,都是鳏寡三的地盘,所有的生意都是他们的黑色产业链的一环,环环相扣! 光头佬精心布置的“绊马阵”,就设在那宽敞的大路上,先伤骑兽,再伤人。 走进龅牙青的肥羊肆,吃点肉,喝点菊花茶,一个个便会中了菊花妖的“菊花残”,双眼通红,迷迷糊糊着了道。 进了老拐子的医铺,人进去多半难以生还,兽进去也必定命丧黄泉。 每天,一群群的过路客,只要途经七里铺这鳏寡三的地盘,能毫发无损、安然无恙走出去的人,还真是寥寥无几。 鳏寡三说过,不能活着走出七里铺的人也罢,妖也罢,根本没资格去大乱市闯荡。 …… 第148章 怪人老者 令人奇怪的是,这些新收的店小二,大多是大乱市五花八门下九流送过来的,年龄大小不一,不过每个人都有一手,要么血脉异常,要么骨骼清奇,要么神魂强大。 看来这些店小二,经过一番考验磨练后,就会被“鳏寡三”打上标签。 距离他打进埕彘人老窝又近了一步,想到此,子辉有些莫名的兴奋。 …… 这一个月以来,子辉愣是没有动用术法之力,单凭肉身做着苦力活。 无论是钉棺材板、削棺材钉、研磨骨粉,还是跑腿打杂,爬烟囱钻狗洞,事无大小,他都是尽力而为。 每日清晨,子辉总是第一个起身,在其他人还在睡梦中时,他就已经跑到棺材铺,开始忙碌了。 奇怪的是,在这般操作下,他体内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反倒是达到了开蒙六级的水准,和他开蒙六级的境界持平了。 其实,一个月前,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在二楼的窑洞里商量了一夜。三人时而争论不休,时而低头沉思,最终在黎明破晓前,盘肠大战了一夜,正式决定收子辉为徒。 不过他们“鳏寡三”,有他们“鳏寡三”自己的规矩。他们收徒的消息,并没有外传,就连子辉都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鳏寡三”收了徒弟。 “鳏寡三”在七里铺当“脏人”当了这么久,他们很清楚大乱市的人有多狠,七里铺的人有多坏。他们深知一旦消息走漏,子辉可能性命不保。 他们三个只希望,把一身本事,偷偷传给子辉就行,哪怕子辉不叫他们师父都行。明面上,“大的”、“二的”、“三的”才是他们的衣钵传人! 龅牙青,身为五花八门的大花金菊花,擅长兽脉之道,“菊花残”就是她开兽脉的大药。平常人喝了菊花茶,轻则陷入幻境,胡言乱语,胡吃海喝,就像那些食客老饕们一样;重则屁股开花,变成一株盆栽,就像风月枭一样。 然而,有兽脉的人,喝了菊花茶,等同于变相的修炼经脉。每晚,龅牙青都会让菊花妖亲自端着一碗加了猛料的菊花茶,看着子辉一饮而尽。 老拐子,作为五花里的二花木棉花,精通妖魂之道,深谙炼毒炼丹和阵法,尸毒、童子丹都是他拿手的本事,棺材阵、绊马阵都是出自他手。其实他还有一门极为歹毒的本事,就是“钉头术”。 那“钉头术”,专门钉人神魂,用妖魂钉人魂,一钉一个准!但“钉头术”涉及到棺材阵、尸毒和棺材钉,缺一不可。 每日里,老拐子都猫在棺材里,一边仔细观察着子辉的动作,一边嘴里不停念叨着要领。子辉则认真地钉棺材板,削棺材钉,研磨尸毒,搬棺材,每一个动作都不敢马虎。 光头佬,则是五花里的老五土中花,他精通鬼骨之道,精通略买的“上彩术”,“摸骨”、“放血”、“剥皮”、“剔骨”、“抽筋”、“化形”、“蒙皮”、最绝的就是“缩骨”,因为鬼骨之道和鬼手之道,都必须先学“缩骨”! 光头佬之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二的”折腾子辉钻小狗洞,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其实他就是想让子辉先学会“缩骨”,无论是鬼骨之道,还是略买“上彩术”,二百零六块骨头是根本,“缩骨”就是基础。 可是“鳏寡三”有意无意的袒护子辉,还是被“三的”看出了端倪。 一天夜里,三胞胎聚在了一起。 “三的”皱着眉头,目光阴沉地说道:“这小子被护得太紧,咱们得想个法子。” “大的”一拍大腿,嚷道:“那就给他使绊子,让他吃点苦头,不然这样下去可不行?” “二的”眼珠子一转,附和道:“行,就这么办!” 三兄弟一合计,决定给子辉使绊子。 “大的”,性格暴躁,每夜,总要给当店小二的子辉挑刺。哪怕子辉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石杯,他也会把子辉拉出去一顿胖揍,打得子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二的”,有小聪明,私下里竟然往子辉爬进爬出的烟囱里装骨头渣子。每次子辉钻狗洞,都会被尖锐的骨头渣子划伤,弄得一身是血,伤痕累累。 “三的”,阴险狡诈,他不动声色地联系上了一个拍花儿。他想着把子辉卖了,赚上一笔。 殊不知,“三的”的这个计策,正中子辉下怀。如果被子辉知道了,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一晃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那夜,七里铺来了一个怪人,一个嗜赌如命的怪人。 那怪人,背着一个包裹,矮胖的身材,走路像骑着一条板凳一样,看起来和当初的黑狗有些相似,不过这怪人分明是个老者。 那怪人,赤裸的脚丫子上足足扎了十几根“爪子骨”,走一路,血流一路,那血迹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触目惊心的痕迹。 这家伙,走进“肥羊肆”的那一刻,龅牙青直接跳到了石桌上,脸色骤变,喃喃自语道:“玛德,我就说,这阵子眼皮子总跳,原来来了一个''彘罐人''!这还没到上彩的时间,这群王八蛋就抢上门了,看来埕彘两个老魔头要等不及了!” “小金,''大的'',给客人看茶!” 随着龅牙青一嗓子喊出,菊花妖,摇身一晃,变成了一个乖巧的丫鬟模样,手提茶壶,袅袅婷婷地跟着“大的”,冲着那怪人走去。 这怪人,很生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声吆喝着:“上茶都这么慢,想渴死老子么?” 他足足喝了几十壶茶,把菊花妖头顶的花瓣都快喝秃顶了,愣是面不红,心不跳,眼睛里更是连一点儿红血丝都没有。 菊花妖的“菊花残”和埕彘人的“黄粱一梦”都属于幻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见到这一幕,龅牙青眉头紧皱,心里暗想:“这老家伙不简单,看来得小心应对。” 随后,她整了整衣衫,扭动着腰肢,风情万种地朝着怪人走去。 那腰肢扭动的幅度恰到好处,犹如风中摇曳的柳枝,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妩媚劲儿。她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凌厉。 龅牙青人老,可是身上的狐媚劲,丝毫不减当年,在怪人眼里正合他的胃口。 “呦呦,不长眼的东西,还不给大爷上羊汤,上羊排,上烤全羊。今晚上所有客人的吃喝用度,老娘请了!怠慢了客人,老娘把你们这群王八羔子都踏马轰到大街上去,喂狼崽子!” 她那尖锐的嗓音,瞬间划破了店内原本的嘈杂。 第149章 交手在即 一群店小二,听到“喂狼崽子”这几个字,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在黑暗中闪烁着绿芒的狼眼。 大乱市是人、妖混居之地,其中隐藏着诸多洪荒巨兽。七里铺的狼崽子,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这些狼崽子凶狠异常,獠牙锋利,一旦被它们盯上,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所有客人之所以宁可住黑店,也不愿意赶夜路,就是因为没有特殊的手段,在这月黑风高之夜,只能沦为狼崽子的腹中之食。 这时,那怪人抬头望了一眼,看到龅牙青下来了,顿时笑嘻嘻的说道:“都说,七里铺的青奶奶是开黑店的。” 其他桌子上的食客,听到这话,纷纷站了起来。有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有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龅牙青变了脸色,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面容阴沉下来,眼神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 众所周知,略买和埕彘向来不对付,龅牙青和怪人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底细。 此刻,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 龅牙青心中暗忖:“这个彘罐老家伙,今天居然敢找上门来,定是想打我略买人的好苗子,我可得小心应对。” 怪人则在心里盘算着:“哼,这龅牙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段,看我今天不把你的好苗子全弄走才怪。” 谁知,这时那怪人话锋一转,说道:“但是老子怎么看怎么不像,这为人仗义的青奶奶,怎么可能是开黑店的呢?”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看似讨好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心思。 “这老家伙,突然转变态度,肯定没安好心。”龅牙青警惕地盯着怪人。 说着话,那怪人左手虚空一抓,子辉就被他抓到了身前,他拍了拍子辉的手,笑着说道:“你说呢,小光头!” 见到怪人拍向子辉的手,龅牙青心里大吃一惊,“糟糕,看样子‘小光头’的鬼手已经被眼前这个彘罐老家伙看出来了。” 此时的子辉,从怪人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感觉得出来这至少也是开蒙六级的实力,他可不想被这怪人握住自己的命脉。 “怎么办?如今显现实力就露馅了,可是不显现实力也不行!”子辉内心焦急万分。 他刚准备运起术法之力挣脱,突然想到自己前来七里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进入埕彘人的老窝么。 于是,子辉佯装瞬间变了脸色,声音瑟瑟发抖:“这位大爷,我们肥羊肆……肥羊肆,在七里铺开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是黑店呢!” 这时,龅牙青,腰身一扭,伸手一搭,搭在了怪人左手手腕上,笑道:“大爷,原来你好兔儿爷这一口,呵呵呵,先垫补垫补,吃饱了肚子,肥羊肆包你满意!” 龅牙青心想:“哼,敢在我面前放肆,看老娘不收拾你。” 龅牙青精通兽脉之道,怪人又喝了几十壶下了药的菊花茶,被龅牙青搭了手腕之后,霎那间,他体内心脏怦怦直跳,全身血液一阵躁动,气血不稳。 “不好,中了这女人的道。”怪人暗叫不妙。 险些着了龅牙青的道,他连忙松开了子辉的鬼手,也顺势把手腕缩回了袖子里。 “青奶奶,酒色财气,老子偏偏不好色这一口,如果青奶奶肯赏脸,那不如等下陪老子赌上一场,如何?”提到赌,那怪人两眼放光。 龅牙青打量着怪人一番,心中想到:“你这个埕彘人在我‘鳏寡三’七里铺的地盘上,还能玩出花不成。” 于是她笑道:“酒色财气四堵墙,人人都在内中藏,能到墙外走走路,不是神仙亦命长。既然大爷好赌,那老娘舍命陪君子,也未尝不可。” 趁着怪人吃烤全羊的空档,龅牙青迅速派人给光头佬和老拐子传了一道讯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埕彘人来抢人了! 并暗中吩咐:“‘大的’、‘二的’、‘三的’带着几十个新收的店小二,躲进棺材铺。她可不想,这些''略买''的好苗子,到头来却被埕彘人抢走了。” 这时,光头佬和老拐子收到讯息后,匆匆赶了过来。 “这些埕彘人太嚣张了,前些日子在慈善堂、花柳巷、大前门、大乱市暗地里下黑手,四处抢夺咱们''略买''弄过来的孩童。这次倒好,竟然跑到七里铺来明抢了。”光头佬气得咬牙切齿。 老拐子附和道:“就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 后半夜,“肥羊肆”的后巷子里,“七里博坊”张灯结彩,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照得亮如白昼。 里面时不时传来吆五喝六的声响,喧闹非凡。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庄家扯着嗓子高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却格外专注。 “大……大……大!哦,卧槽,怎么又是小!”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猛拍桌子,瞪大了眼睛,那模样仿佛要把桌子给掀翻,嘴里骂骂咧咧,“真他娘的晦气!” “玛德,老子压中了,老子压中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则兴奋得手舞足蹈,一把将桌上的筹码揽入怀中,笑得嘴都合不拢。 赌坊里的一群赌徒赌鬼,有人欢喜有人愁。赢了的得意洋洋,盘算着下一把如何赢得更多;输了的则愁眉苦脸,或是唉声叹气,或是咬着牙准备再搏一把。 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群人,领头的正是龅牙青和怪人。 龅牙青鬓角插着一朵菊花,手里拿着一个木头摆件,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却又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怪人则穿着一身宽大的兽皮黑袍,脸上的皱纹如沟壑纵横,眼神阴鸷。 龅牙青的左手边还跟着菊花妖和子辉。菊花妖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子辉则紧绷着脸,眼神中透着紧张与期待。 几人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客人。这些客人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则满脸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一场精彩的好戏。 这次龅牙青之所以把子辉带在身边,把最好的苗子留在身边,就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是她是想赌一把灯下黑,二是有了自己、光头佬和老拐子三人照应,她更放心。 子辉一边跟着走,一边暗暗打量着龅牙青和怪人,心中想着:“马上就要交手了,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一番局面。是会两败俱伤,还是一方迅速占据上风?这怪人究竟会用怎样的手段把自己掳走?” 他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眼看着略买和埕彘交手在即,整个赌坊的气氛仿佛也凝固了一般,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第150章 阵眼童子 走进七里博坊,那怪人仿若鱼儿游进了池塘,就像回到自家一般。 他迫不及待地趴伏在“赌大小”的石桌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陶醉与兴奋交织的神情,那模样让人一眼便能断定,此乃一位资深的赌徒,且对赌痴迷到了骨子里,简直嗜赌如命! 博坊之中,一如既往,最为常见的仍是赌大小、猜拳、番摊和六博之类。热闹喧嚣的氛围里,赌徒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那怪人目光灼灼地望着龅牙青,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挑衅地笑道: “青奶奶,你应当清楚老子来此的目的,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管是赌大小、猜拳、番摊还是六博,任由你来挑。” 龅牙青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那怪人赌性大发的样子,轻笑一声道: “怎么个赌法?赌注是什么,是妖币,还是赌命?” 听闻龅牙青提及赌命,周围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可真是玩大了!” “怕是要出大事儿!” 这时,那怪人手里拿着一个石桌子上的一个石碗抛来抛去,眼神斜睨着龅牙青,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们‘略买’和我们‘埕彘’,交手无数次,死伤众多。此次老子孤身前来,并非惧怕你们,也不是玩不起!这回咱们换个花样,不赌妖币,也不赌命!” “那赌什么?”人群中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大声问道。 周围的人群齐齐将目光投向那怪人,这时那怪人拍了拍背后沉甸甸的包裹,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 “老子这包裹里装着四十九门术法,你们七里铺的孩童店小二大大小小算起来,也有四十几个!” 当那怪人说出他身后的包裹里装着四十九门术法时,围观的人群眼睛都红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要知道术法这东西在洪荒世界可是稀罕物,拥有一门术法就有可能改变命运,何况是四十九门! 龅牙青并未急着开口,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这时那怪人接着说道: “你们‘鳏寡三’无论输赢,我都会送上一门术法,老子若侥幸赢了,你们的一个孩童归我,如何?” 围观的人群听到这赌注,顿时吓了一跳。 每局,“鳏寡三”无论输赢,都能得到一门术法,而怪人赢了只需一个孩童,这买卖对“鳏寡三”而言,怎么看都极为划算。 直至此刻,龅牙青仍未急着应下那怪人。她心中暗想,如今看来埕彘大阵已到最为关键的时刻,否则这老家伙断不会如此心急,还下这般血本。 他这般执着,定是在寻找阵眼童子,否则怎会舍得四十九本术法! 最了解你的,并非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作为“埕彘”死对头的“略买”,对埕彘大阵比任何人都清楚。埕彘大阵不仅需要阵引、阵基,还需要七七四十九个童子作为阵眼。 想起牛屠子一事,埕彘大阵有了三万六千人血和人魂作为阵引,他们又四处疯狂掳掠孩童,想来一百零八个埕坛人和一百零八个彘罐人作为阵基也已凑齐。 如今就差阵眼童子,要知道能充当埕彘大阵阵眼童子的绝非普通孩童,兽脉、鬼骨、妖魂,至少得占一样。 算上“大的”、“二的”、“三的”和子辉,以及这段日子从大乱市运过来的孩童,恰好四十九个。 这些孩童之所以被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的势力运过来,不仅是因为他们被山鸡和红鸳的人马抢怕了,都想寻个庇护之所。 更多的原因,是这些孩童都是他们各家势力培养的接班人! 众所周知,“鳏寡三”,不仅有着略买的身份,更是五花八门下九流中的“上三花”,何况他们还是牛爷和黄爷专用的“脏人”。 此时,龅牙青仍在审视着怪人,目光中透着谨慎与疑虑。 她暗暗思忖着,四十九门术法,四十九个孩童,难道眼前这个怪人,真有十足的把握全部赌赢?可若是不应,那四十九门术法就与自己无缘。 但子辉是“鳏寡三”的关门弟子,“大的”、“二的”、“三的”也是三人名义上的衣钵传人,舍弃谁都不行,尤其是子辉,龅牙青三人更是绝不可能放弃。 但是,那可是四十九本术法之力,有了这些术法之力,大乱市“五花八门下九流”肯定能有一席之地。 就在龅牙青犹豫不决之时,门外走进两人,一个是光头佬,另一个自然是老拐子。 三人目光交汇,心领神会。光头佬凑近龅牙青,压低声音说道:“龅牙青,这或许是个机会,咱们赌一把,未必会输。” 老拐子也附和道:“是啊,就算输了,咱们再想办法把孩童们夺回来。” 龅牙青咬了咬嘴唇,沉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三个人对视一眼,拿定了主意,齐声对着怪人说道: “这赌局,‘鳏寡三’应下了!” …… 那怪人见龅牙青三人应下,竟然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张狂而放肆,在博坊中不断回荡: “好,那就先赌几把玩玩!” 话音刚落,突然怪人身上一股浓重的黑烟猛地荡起,如墨汁在清水中迅速晕染,霎那间,黑烟便弥漫到了整个七里博坊。 “长手长脚术!”怪人的暴喝声在黑烟中响起。 只见黑烟里,两条如枯藤般细长的手臂和两个巨大的脚丫子缓缓伸出,带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对着围观的人群狠狠抓去。 那两双长手长脚,灵活而迅猛,像是凶残的长蛇巨蟒,一转眼的功夫就把众人抛向了半空中。 身在半空中的众人瞬间被吓得面无人色,惊呼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救命啊!”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那两双长手长脚的不断抛飞,众人怀中紧紧护着的东西纷纷散落了一地。首饰珠宝碰撞的叮当声,食物掉落的闷响,衣物飘飞的呼呼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黑烟才渐渐散去,“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众人如同下饺子一般惊慌失措地掉落在地上。有的人摔得四仰八叉,有的人则是滚作一团,一个个碰得鼻青脸肿,狼狈至极。 更让人可恨的是,此时,众人怀里的东西,全都堆落在了怪人面前。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琳琅满目,甚至有一根啃了一口的羊鞭,还有一条女人的幺裤。 此时那怪人,手里紧紧抓着四块兽皮,兽皮上分别写着: “房中术”、“御女术”、“壮阳术”、“易容术”! 第151章 赶往医铺 围观的人群和一群红了眼的赌徒们,一个个摔倒在地,他们热闹还没看成,反倒是先被怪人打劫了,气氛顿时有点儿紧张而混乱。 当看到那怪人打劫了他们的宝贝,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急得大呼小叫。 “那是我才从花柳巷重金买回来的‘房中术’,还给我!”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气得满脸通红,声嘶力竭地吼道。 “白发者性淫,你个老不正经,嘿嘿,那幺裤是老子的!”一个猥琐大汉瞪着双眼,扯着嗓子喊道。 “滚尼玛的,你这老小子,赌品不错,怎么人品这么差!那幺裤明明是我家二房的。”一个老头一边跳脚,一边指着猥琐大汉说道,他气得浑身颤抖。 “老头,你头上长草了”!一群人跟着起哄,笑得前仰后合。 在这混乱之中,有人趁机取乐,有人则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不知何人冲着怪人怒吼了一句:“那个怪人,你踏玛德玩阴的,这是在明抢啊!” 这时,那怪人邪魅地看了一眼被他打劫了一番的众人,阴阴地说道: “你们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这是在大乱市的七里铺,黑吃黑都成了家常便饭,难道还不准老子明抢了?要不是还没开赌,不能见红,你们能留下一个喘气的,都难!” 围观的人群,听到怪人的话后,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这怪人刚才用的“长手长脚术”,一看就是埕魔彘怪的手段,他们可得罪不起这帮子杀人如麻的乞族败类。 突然,那怪人,拿着手中的四块术法兽皮甩给了龅牙青旁边的子辉,说道: “四块垃圾术法,只是一些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小光头,送你了!” 谁知龅牙青却一把把那飞过来的兽皮接了过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不能带坏了小光头,还是老娘先替他保管着吧!” 此时,子辉正好奇地打量着那怪人眼神,打量着他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这老家伙酷似黑狗,可是这怪人分明是个老者,难道是黑狗他爹?他心里暗暗猜测着。 就在这时,光头佬看了龅牙青和老拐子一眼,上前一步,摸了一下脑袋瓜子,对着那怪人笑道: “规矩怎么定?先把丑话说在前面,省得等会儿翻脸了,也有个说法!” 光头佬看似镇定,其实内心也在打着鼓,不知道这怪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怪人扫视了一圈,打量了光头佬一眼,同样笑道: “别说这七里博坊了,就算是整个七里铺,都是你们''鳏寡三''的铺子,你们可都是黑吃黑的行家。用你们的东西赌,老子不放心。”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和警惕。 老拐子敲了一下拐杖,冷冷地说道: “那你要怎么赌?” 老拐子的脸色阴沉,他深知这场赌局绝不简单。 那怪人,沉思了片刻后,看着龅牙青三人说道: “你们''鳏寡三''不能动手,当然老子也不动手。那些孩童店小二替你们出手,这些乌龟王八蛋就替老子出手,如何?”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孩童和赌徒,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 这看似公平的赌局,其实就是最大的不公平。一群孩童店小二,怎么会是一群赌徒的对手呢? 其实,那怪人真实的目的是想先看到所有的孩童,他要确认一下,这帮子被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各方势力送过来的孩童,是否能充当阵眼童子。 就在这时,光头佬再次摸了摸脑门子,笑道: “你让一群孩童,跟一帮子赌徒赌?那让这群杂碎赌徒替我们''鳏寡三'',让孩童们替你出手,如何?” 光头佬试图扭转局势,争取更有利的条件。 没想到,那怪人斜眼瞄了光头佬一眼,再次阴阴地说道: “嘿嘿嘿,好!这是我带来的四十九本术法,是赌资,你们三人过过目,掌掌眼!” 怪人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话音刚落,那怪人往背后的包裹里伸手一掏,竟然又掏出了一个兽皮袋,那兽皮袋表面上竟然荡起了一层层氤氲之气,那是一层层的妖气。 周围的人感受到这股妖气,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心中的恐惧更甚。 这里面的东西,就算不是四十九本术法之力,也定然是非同小可的物件。 那兽皮袋被怪人随手抛出,冲着光头佬飞了过来。 “光头佬,小心有毒!” 这时,老拐子反倒是上前一步,用拐杖一挑一拨,那兽皮袋挂在了他的拐杖头上。 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齐齐向着那兽皮袋里面望去,只见里面四十九张兽皮一张不少,每张兽皮上都是一门术法。 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这怪人好大的手笔!他们的眼神中既有震惊,又有担忧。 老拐子冷哼一声,手腕猛地用力,拐杖一甩,那装着四十九本术法的兽皮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再次飞回了那怪人的手中。 “怎么,''鳏寡三'',老子的赌资你们都看了,你们的赌资呢?”怪人眉头紧皱,目光阴鸷,将兽皮袋小心翼翼地再次放到了后背的包裹里。 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三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传递着只有他们才懂的深意。龅牙青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眼下里,这群兄弟伤势轻重不一,赶早不赶巧,我们就把七里博坊换到医铺去。这位大爷要见识我们七里铺的赌资,顺道还能给兄弟们治治伤,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龅牙青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清晰地响起,带着几分关切和豪爽。 围观的人群和赌徒们,被怪人的“长手长脚术”刚才摔得七荤八素,浑身疼痛。一听到还有这等好事,瞬间又兴奋起来。他们纷纷叫嚷着。 “青奶奶仗义!” 一个满脸淤青的年轻赌徒扯着嗓子喊道,眼神中满是感激和期待。 “谁踏马的,以后再跟老子说七里铺是黑店,别怪老子跟他们急!” 一个粗壮的大汉挥舞着手臂,大声附和着,身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 乱哄哄的一群人,你推我搡,迫不及待地冲着老拐子的医铺赶了过去。 他们的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让夜里的七里铺都沉浸在一片喧闹之中。 “鳏寡三”看着这群人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他们的笑容中透着一丝狡黠和得意。 殊不知,医铺和棺材铺是相连的。那棺材铺里,可是有着“鳏寡三”精心布置的棺材阵和绊马阵。 这群头脑简单的“肥羊”,这么一去,明显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第152章 赌局开始 医铺的外面挂着一副破旧不堪的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那字迹模糊不清,只能看出一个大概。 踏入医铺,一脚迈进了一个广阔的洞窟。地上覆盖着一层灰黑色的浮土,每走一步,都会扬起细微的尘雾,令人作呕的尸臭与清幽的药香相互交织,形成一种怪异得让人胃部翻腾的味道。 医铺与棺材铺相连,那层浮土之下,就是老拐子排列整齐的棺材阵。 众人刚走进医铺,一股诡异的冷风扑面而来,那风阴冷刺骨,如锋利的冰刃划过肌肤,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寒毛直立。 踏入这冰冷阴森的医铺,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张厚重而陈旧的木质柜台,柜台上整齐地摆放着石笔、石刀,以及一张张写满了字迹的兽皮医案。 柜台后面,“三的”正眯起双眼,手中的石笔不停地写写画画,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嘴角微扬。 靠左侧洞壁的架子上,层层叠叠地摆放着各种植物药材的抽屉,抽屉上的标注工整而清晰:麦冬、防风、川芎,杜仲、竹茹、苍松。佩兰、合欢、蒲团,黄连、泽兰、鸡冠…… 靠右侧洞壁的架子上,则是摆放着各种动物药材的抽屉,药材的名称稀奇古怪,有些药材的名字子辉听都没听过:鹿茸、地龙、蜈蚣,龟甲、蝉蜕、熊胆。鳖甲、乌梢、虎杖,蚁狮、鱼鳔、麝香…… 两个药架子旁边的几个大缸里,分别装着泡制好的药酒和药膏,那独特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药材的香气,令人有些头晕目眩。 那药酒色泽深沉,药膏浓稠细腻。 医铺的角落里,一尊尊小巧的药碾子整齐地摆放着,一群群孩童模样的店小二,正神情专注地碾药。 他们的动作熟练而麻利,小小的身躯充满了力量。在他们身后,一只只火炉上正熬煮着汤药,热气腾腾,烟雾缭绕,药香四溢。 那火苗在黑暗中跳跃,映照着孩童们红扑扑的脸蛋,他们额头上的汗珠闪烁着光芒。 数十张简单的竹椅摆在大堂上,每一张竹椅后方都悬挂着一幅人体经络兽皮图。 那图上的线条错综复杂,仿佛是人体的密码,每一条经络的走向、每一个穴位的标注。 龅牙青对着孩童们拍了拍手,一炷香的功夫,那群孩童店小二就动作迅速地在医铺的正中央,布置了一个巨大的赌桌。 此时,那怪人上下打量着那群孩童,目光如炬,仿佛能够穿透皮肉,直接看到他们的灵魂深处。 他在仔细考究着这些孩童的血脉、根骨和神魂,他的眼神时而犀利,时而疑惑。 眼看着赌桌布置好了,龅牙青扭动着身子,笑嘻嘻地说道:“这位大爷,看够了的话,咱就开始吧?”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医铺中显得格外响亮。 那怪人斜着眼一瞄,嘿嘿怪笑道:“既然你们‘鳏寡三’赶着输,那老子也就不客气了!” 说罢,那怪人迈着大步,趾高气扬地直接来到了赌桌旁。“赌大小,猜拳,番摊、六博,任你们挑!”他的声音粗犷而豪放。 这时,龅牙青端着水晶碗,倒了一杯菊花茶,轻轻晃了晃,脸上带着几分玩味地说道:“那就先从赌大小开始吧,那个汉子你来摇,摇得好,有赏!” 龅牙青指着一个手指纤长的汉子说道。龅牙青精通兽脉之道,只听那汉子的心跳,便能听出这是一个老赌徒。 “那个小哥,这局,你来摇!”怪人扫视了一圈,很随意地指着一个瘦高的店小二说道。 那店小二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在龅牙青的目光鼓励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 那手指纤长的汉子,听到龅牙青说有赏,顿时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走到赌桌旁,拿起石碗,双手微微颤抖,兴奋地摇了起来。 他的呼吸急促,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把全身的力量都注入到了这一摇之中。 这时,那瘦高的店小二再次回头看了龅牙青一眼,在看到龅牙青点头示意后,同样走到赌桌旁,拿起一只石碗,神情略显紧张地摇了起来。 他的手有些发抖,石碗在他手中仿佛变得异常沉重。 片刻功夫后,当那汉子和店小二小心翼翼地打开石碗后,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汉子的点数小,竟然输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怪人赢了,他得意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医铺中回荡,让人心惊胆战。 他让那瘦高的店小二站到身后,同时他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一本术法,毫不在意地直接丢给了龅牙青。 那本术法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稳稳地落在了龅牙青的手中。 不仅如此,赌大小一连赌了十局,龅牙青选出了十个赌徒,每一个都满怀信心地上场,却又垂头丧气地败下阵来。 而那怪人也选出了十个店小二,他的眼神越发得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每一次的结果都如出一辙,都是赌徒输!众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气氛也变得越发紧张。 怪人一连赢了十把,赢走了十个店小二,他的身后站着一排垂头丧气的孩童。 但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一样,无论输赢,都会奉上一本术法。然而,这些术法并没有给“龅牙青”带来丝毫的喜悦,反而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光头佬和老拐子对视了一眼,他俩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他们明知道怪人在耍诈出千,可是却怎么也看不破人家的手段,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焦虑。但是也不能就这么一直输下去,他们咬了咬牙,决定要想办法扭转局面。 光头佬看了龅牙青一眼,说道:“龅牙青你玩够了没,让我跟这位大爷猜猜拳,可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龅牙青知道光头佬精通鬼骨之道,手脚厉害非常,看到光头佬说话,她笑道:“好,光头佬,看你的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光头佬能破了怪人的手段。 第153章 又是蛛丝 “将军,那彘罐人手上有蹊跷,可以透血而视!”一直跟在龅牙青身旁的子辉,脑海里突然传来尸壳郎的声音。 所谓的“透血而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透过血看过去。 想到此,子辉眉头紧蹙,双指并拢用力一搓,一滴鲜红的血珠瞬间被他从指尖逼了出来。 他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将那滴血珠置于眼前,透过这微微颤动的血滴,目光直直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怪人。 这一看,子辉的脸色瞬间大变,只见那怪人的手上竟然缠了一根纤细如发的蜘蛛丝。然而当他放下手正常看过去时,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子辉的双眼睁得极大,心跳陡然加快,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蜘蛛丝正是红鸳的脐盘丝。 那是一根若有若无、近乎虚无的蜘蛛丝,在光线之下竟然没有留下一丝影子,完全无影无形。唯有透过血水的折射,才能勉强窥探到它的真实面目。 就是这根看似微不足道的脐盘蜘蛛丝,却害得牛市口数万人无辜地丢掉了性命,让所有牛市口的乞族都沦为了乞命人,还间接致使数千孩童被掳走。 就在这时,向来敏锐的龅牙青察觉到了子辉心跳那突如其来的异常波动,同时她轻轻耸了耸鼻子,灵敏的兽脉嗅觉,瞬间捕捉到了子辉血滴散发出的那一丝血腥之气。 她飞快地瞟了一眼,当发现子辉这不寻常的举动后,毫不犹豫地对着子辉的手腕屈指一弹。 霎那间,子辉手上的血珠如同坠落的红宝石,精准无误地滴落进了她手中的水晶碗中。 龅牙青握住水晶碗轻轻摇晃起来,动作很轻柔,一直到那滴血彻底均匀地融入了碗中,她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随后,她将目光投向水晶碗,透过碗中的血水看向了怪人,瞬间也发现了怪人手上那令人震惊的异样。 透过融入了血滴的水晶碗,怪人手上那根蜘蛛丝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那是一根极为纤细的蜘蛛丝,仿佛如绕指柔一般,轻盈而又紧密地缠在那怪人的手上,竟然能够随着怪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无比灵活地伸缩自如。 这根蜘蛛丝,与普通的蜘蛛丝截然不同。柔软的时候能够轻松地绕指数圈,宛如一团绵软的丝线;刚硬的时候又能如一柄锐利无比的利剑,蛛丝上闪烁的寒芒冰冷刺骨,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就不禁感到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怪不得,自己刚才与那怪人连赌十局,毫无悬念地连输十局,原来这个老东西一直在暗中耍诈出老千。 既然已经知晓了那怪人的卑劣手段,龅牙青自然不会对他有丝毫的客气。她脸色一沉,扭头就把水晶杯递给了身旁的老拐子。 “老拐子,看你的了,出千都出到咱''鳏寡三''头上了!”龅牙青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威严。 老拐子接过水晶杯,眯着眼睛透过杯子看了看,随即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嘿嘿笑道: “都跑到棺材铺了,他还能飞上天不成?” 这时,赌桌上,那怪人和光头佬已经拉开了架势。 猜拳赌输赢,他俩倒也干脆利落,没有让周围的孩童和赌徒们帮忙,直接赤膊上阵,撸起袖子就准备大干一场。 那怪人是个嗜赌如命的疯狂赌徒,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光头佬,似乎想要从光头佬的眼神中把他即将要出的拳摸得一清二楚。 光头佬也绝非等闲之辈,他精通鬼骨之道,对全身骨头的控制已然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从出拳到露拳,在那转瞬即逝的一瞬间就能变幻数根手指,令人目不暇接。 “一定中、两相好、三六顺”。 “四季发财、五子登科、六六顺”。 “七星高照、八仙过海、九九归一、十全福”!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每一次出拳和喊出的口号,唾沫渣子满天飞,周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了冰。 围观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瞬间。 怪人额头上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汗珠顺着他那满是沟壑的脸颊不停地滑落,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每一局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每一个孩童他都要赢走。 光头佬同样咬着牙,眼神中透着坚定,他深知自己此刻的事,绝对不能有半分的退缩和失误。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危急时刻,怪人突然使出了一个诡异至极的招式。他的手指以一种极其扭曲、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式弯曲,试图以此来迷惑光头佬的判断。 然而,光头佬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凭借着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和敏锐到极点的直觉,瞬间识破了怪人的诡计。 一炷香的时间缓缓过去,两人的第一局,喊得嗓子都快嘶哑了,却依旧没能分出胜负来。 龅牙青把水晶杯递给了子辉,眼神示意他去送给光头佬。 “告诉光头佬,菊花明目!” 子辉接过水晶杯,双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朝着光头佬走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光头佬身边时,那怪人突然恶狠狠地瞪了子辉一眼,那眼神犹如两把锋利的匕首,紧跟着又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子辉,最后他竟然露出了一抹玩味儿的笑容。 子辉心中猛地一凛,只觉得一股透心的寒意从脚底直蹿上脑门,但他脚下的步伐并未停下。 他终于来到光头佬身旁,将水晶杯递了过去,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光爷,青奶奶让小的送过来的菊花茶,说是''菊花明目''。” 光头佬微微点头,神色沉稳地接过水晶杯,回头看了一眼龅牙青和老拐子,瞬间心领神会,明白了他俩的意思。 于是,光头佬端起水晶杯轻抿了一口,顺势透过水晶杯看向怪人的手。这一看,他心中顿时有了底,嘴角不禁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哼,原来你个老东西一直在耍诈!”光头佬在心中暗暗说道。 这时子辉却傻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地闪过那怪人刚才那充满威胁的眼神和那玩味儿的笑容,因为那眼神,那笑容酷似黑狗。 第154章 上彩摸骨 子辉满心困惑,那双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那个怪人。他的脑海中仿佛有无数只乱撞的苍蝇,思绪乱成了一团怎么也解不开的毛线球。 眼前这怪人,无论是那颀长的身形,壮硕的体型,还是那透着狡黠的眼神,以及透着几分诡异的笑容,每一处细节都像极了黑狗。 可这怪人,活生生就是一个满脸褶皱、年岁颇高的老者。 何况,昔日黑狗化作彘罐人时,所拥有的力量不过区区三牛之力。而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位老者,其周身散发的气息强大得让子辉感到一阵压迫,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来,子辉根本无法窥探其深浅,保守估计至少也是达到了开蒙后期的境界。 就在这令人心焦的当口,光头佬不紧不慢地再次端起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菊花茶,先是轻轻嗅了嗅那股清幽的茶香,随后轻抿一口,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对着怪人说道:“大爷,方才你我之间算是势均力敌、不分伯仲,要不咱们接着一较高下,再好好过过招?” “嘿嘿嘿,老子都已经连胜十局了,有何不敢?来就来,难道我还会怕你不成?”怪人扯着嗓子大声回道,那声音犹如破旧的风箱被用力拉扯,沙哑又刺耳。 说罢,两人再度展开激烈的较量。只是这一回,他们的猜拳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六六六!”光头佬双目圆睁,暴喝一声,整个人猛地将那青筋暴起的拳头用力压在怪人的拳头上,动作快如闪电,瞬间掀起一阵疾风。 怪人心中一惊,想要借助脐盘丝瞬间变拳,怎奈光头佬的速度实在太快,已然来不及做出反应。 “八匹马!”然而,怪人到底是在赌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反应也是极为迅速。 只见他牙关紧咬,手臂肌肉猛地一紧,拳头迅速一翻,指头灵活一弯,再次凭借脐盘丝完成了变拳。 这一回合,两人依旧是不分胜负。 自从光头佬凭借着水晶杯识破了怪人手上那若隐若现的蜘蛛丝后,他的出手便愈发凌厉果决,两人之间的猜拳已然彻底演变成了实打实的斗拳。 “上彩摸骨术!”光头佬一边声嘶力竭地高呼着,一边使出浑身力气紧紧拉住怪人的手,嘴里哼起了那诡异阴森、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曲。 “一摸额头宽又平,适合削成骷髅钉;二摸肋骨挺且直,做个羊排大锅平;三摸四肢高而正,剁骨炖汤全都行……” 光头佬的声音好似深夜中凄厉的夜枭嘶鸣,在这喧闹嘈杂的赌场中显得格外刺耳,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双手宛如两条灵活的游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断地朝着怪人的身躯摸去,带起阵阵风声。 所谓的上彩术,其中包含放血、剥皮、抽筋、剔骨、化形、蒙皮、缩骨等诸多手段,除了缩骨术是针对自身施展,其余的无一不是针对他人的残忍手段,而这所有手段的开端,都必须要先进行摸骨。 那怪人身为彘罐人,自然对略买“上彩术”的厉害心知肚明,当下是拼了命地躲闪,整个身子左扭右摆,犹如风中的残叶,想要避开光头佬那如狼似虎的双手。 此刻,这两人的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光头佬那副猴急又猥琐的样子,活脱脱像个急不可耐要将那怪人从头到脚摸个遍的老嫖客,那贪婪的眼神仿佛要将怪人整个生吞下去。 而那怪人,则像个极度惊恐、极力闪躲的大姑娘小媳妇,满脸的不情愿。 即便如此,他们嘴里的猜拳仍未停歇,声音此起彼伏。 光头佬的表情淫邪猥琐,五官都因那扭曲的欲望而变得狰狞;怪人的模样则怪异扭曲,脸上的肌肉因紧张和恐惧而不停抽搐。 瞧他俩这般,就如同两个你不情我不愿的小两口,拉拉扯扯,纠缠不休,难解难分。 围观的人群和赌徒们见此情景,再也忍不住,哄然大笑起来。 “那光头佬赢也赢不了,输也输不了,莫不是看上那怪人了,嘿嘿!”一个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憔悴的赌徒嬉皮笑脸地说道,那模样好似癫狂的疯子。 “看上个毛,你没瞧见光头佬手指尖那若隐若现的黑气么,那是''上彩摸骨术'',只要被光头佬用摸骨术摸了个遍,接下来那怪人就算不想输都难!”一个经验老到、神色沉稳的赌徒捋了捋下巴那稀疏的胡须,神色笃定地解释道。 光头佬施展出摸骨术后,没有半分迟疑,犹如饿虎扑食一般,第一时间就摸了上去。 要知道,他可不仅仅是“略买”出身,曾经在战场上历经生死,是个实打实的兵卒,如今更是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中的上三花,其阅历之丰富、见识之广博,绝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他的“上彩摸骨术”绝非寻常之技,随着指尖不断冒出的黑气,双手如同着了魔一般,不停地在怪人身上来回猥琐摸索,先是粗暴地摸了那怪人的手,接着又迫不及待地摸向了怪人的头,不过片刻功夫,就将怪人的全身都摸了个遍! 实际上,光头佬心中有着两个十分明确的目的。其一,自然是凭借自己这出神入化的摸骨术将怪人彻彻底底摸透;其二,则是趁机想办法弄断那根神秘诡异的蜘蛛丝。 然而,那怪人也绝非是省油的灯。他根本不担心光头佬能够弄断自己的蜘蛛丝,毕竟那可是红鸳的脐盘丝,坚韧程度超乎想象。 要知道,埕彘人仅有一缕魂魄属于自己,其余的手脚皆是他通过残忍手段杀害他人后拼接而来。 所以,对于光头佬的各种手段,他自认为有足够的底气去应对,丝毫不惧怕光头佬能摸出什么惊天的秘密。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 “摸骨先摸手,再摸头,你们快看那怪人的手!”一个女赌徒惊声尖叫道,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划破长空。 第155章 上彩之术 众人纷纷顺着她那惊恐的声音望去,这才发现,那怪人的手,方才还是一双干瘪如千年树皮的老手,往袖子里一缩再伸出来时,竟然变成了一双纤细如玉、娇嫩欲滴的巧手,仿佛是二八少女的柔荑。 当那双纤纤玉手被光头佬猥琐地摸了一遍后,怪人的手再次往袖子里一缩,伸出来时却变成了一双布满深深皱纹、如同老松树皮的老太婆的手。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猜拳尚未分出胜负,怪人的手却如同变戏法一般变换了十多次。 时而变成老头子、老太婆那干瘪枯瘦、骨节分明的手;时而变成中年大汉、中年妇女那粗壮有力、皮糙肉厚的手;时而又变成青年男女那修长圆润、饱满细腻的手。 这些手,都是被那怪人用残忍至极的手段砍断他人四肢后接在自己身上的。光头佬出身于乞族“略买”,对这埕彘人的种种厉害手段和残忍行径心知肚明。 不过,不管那怪人伸出何种模样的手,光头佬始终如一,先将那双手仔仔细细摸个遍再说。 那怪人清楚光头佬“上彩术”的厉害门道,光头佬也深知彘罐人的诡异手段。无论那些手脚如何变化多端,内在的鬼骨终究不会改变! 手的外表骗得了别人,骗不了精通鬼骨之道的光头佬。 …… 直到一炷香结束,光头佬总算是把那怪人的骨摸完了。 起初,两人只是猜拳,你来我往,倒也有几分轻松惬意。可不知怎的,气氛陡然一变,从猜拳变成了斗拳,拳风呼啸,呼呼作响。 紧接着,两人的争斗再度升级,直接交起手来,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就此拉开帷幕。 “上彩放血术!”光头佬怒目圆睁,暴喝一声,只见他手指尖冒出一缕缕黑气,那黑气犹如灵动的黑蛇,如有生命一般蜿蜒扭动着,迅速地绕向了那怪人的手、脚和头颅。 “嘁、嘁、嘁”尖锐的声响传来,霎那间,那怪人的全身出现了一道道极为细小的划痕,这些划痕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精细而繁杂。 几乎是眨眼之间,那细微的划痕迅速绽裂开来,一道道伤口犹如决堤的江河,鲜血喷涌而出。 浓稠的鲜血汩汩涌出,顺着怪人的身躯流淌而下,在地面汇聚成一滩猩红刺目的血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气。 “嘿嘿,雕虫小技而已,你光头佬也看看老子的手段!”那怪人发出一阵阴森的怪笑,他那原本就血淋淋的手脚,竟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瞬间伸长数丈。 那伸长的手脚诡异非常,并没有直冲向光头佬发动攻击,而是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绕着光头佬胡乱地一通比划。 “吭吭吭”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传来,空中发出了金铁撞击的铿锵之声,瞬间,光头佬也陷入了血雨腥风之中。 他的衣衫在这凌厉的攻击下,被割裂得破碎不堪,如飘零的落叶。皮肉外翻,鲜血如注,淋漓的鲜血将他整个人染得如同刚从血池中爬出。 而那怪人手中的蜘蛛丝,在沾染了大量鲜血后,也终于现形了。 这时,众人才得以看清楚,那怪人的手脚上缠着一个若有若无、几近透明的蜘蛛丝。那蜘蛛丝在光头佬身边疾速划过,竟发出金铁交鸣的铮铮之声。 每一次划过,都在光头佬的皮肤上留下深深的伤痕,不仅划破了皮肤,还带出了一块块血和碎肉,场面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围观的人群见到这般诡异血腥的画面,一个个惊慌失措,大呼小叫起来。 “怎么猜拳猜得打起来了!”一个赌徒扯着嗓子高喊,声音中满是惊慌和不解,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眼前的突变。 “你瞎了眼么,你不看怪人手上有东西么,怪不得他能连赢十局,原来也是出千的手段厉害!”一个女人啧啧笑道,脸上的表情既兴奋又带着几分恐惧。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场中的两人,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是我也有那手段,老子要把你们赢的幺裤都不剩!”一个中年大汉瞪圆了眼睛,摩拳擦掌,眼中满是贪婪和渴望。 “像是蜘蛛丝!”一个小老头沉吟片刻,紧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他的目光试图从这混乱的局面中看出些许端倪。 “蜘蛛丝?什么蜘蛛丝那么厉害,能把光头佬弄得满身是血?”先前那中年大汉再次急切地问道,语气急切而焦躁,额头上青筋暴起。 “应该是蜘蛛妖的脐盘丝!否则就算是蜘蛛妖的普通蜘蛛丝也没有那手段,要知道光头佬可是开蒙后期的好手,一身筋骨皮,早就坚硬如铁!”一个颇有见地的老者缓缓说道,目光紧紧盯着场中的两人。 就在这时,赌桌上的情况再度发生变化。 “上彩剥皮术!”光头佬那诡异的小曲,又阴恻恻地哼了起来。 “一刀下去声清脆,剥皮剔骨脑袋坠啊;两刀接着用力挥,血肉横飞不用吹啊;三刀砍完汗浃背,剔了剥了浑身碎啊……” 伴随着光头佬那阴森的小曲,他的手化掌为刀,再次冒出一缕缕浓郁的黑气,带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迅猛地划向了那怪人手中的蜘蛛丝。 那三道手刀虚影带着黑气,在空中划过,竟发出了尖锐至极的劈风声音。 那三道手刀虚影,与蜘蛛丝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铿锵”一声巨响,犹如洪钟大吕,那蜘蛛丝只是微微颤了一下,然而那三道手刀虚影竟然断成了两截。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断成两截的三刀手刀一分为二,在浓郁的黑气中幻化成了六道手刀虚影,继续朝着那怪人疾飞而去。 怪人见状,脸色骤变,惊得怪叫一声:“你这光头佬,倒也有些手段!”说罢,他丝毫不理会那飞速袭来的六道手刀虚影,双手舞动得愈发疯狂,那长长的手脚带动着蜘蛛丝如狂风骤雨般向光头佬疯狂袭去。 光头佬冷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在这密不透风的攻击中左躲右闪。 他的身形快如闪电,每一次移动都带起一阵疾风。然而,那蜘蛛丝实在太过密集,如同一张天罗地网,让人无处可逃。尽管光头佬身法高超, 但他的身上还是又增添了几道新的伤口。那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他脚下的地面。 “好家伙,今日定要将你收拾了!”光头佬双目圆睁,眼珠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怒火在他眼中燃烧。 他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见他手中的黑气愈发浓郁,犹如滚滚黑烟,弥漫开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宛如魔神降世。 突然,光头佬双手合十,猛地向前一推,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掌心爆发而出。那六道手刀虚影竟然直接钻进了那怪人体内,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第156章 怪人变羊 怪人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防御动作,躲闪不及,那六道凌厉的手刀虚影犹如闪电般直直钻入他的体内。 刹那间,他只觉一股难以承受的巨力袭来,整个人如同被重锤猛击,向后倒飞而出。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速度之快令人心惊。 紧接着,伴随着“砰”的一声沉闷巨响,他重重地砸在地上,地面似乎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落地的瞬间,他口中喷出的鲜血如红色的喷泉一般,溅落一地,在尘土中形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渍。 “嘿嘿,光头佬,你莫要得意!”怪人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身来。他的兽皮此刻破烂不堪,像是被无数把利刃划过,布条随风飘荡。 那怪人身上血迹斑斑,有新渗出的鲜血,也有之前战斗留下的干涸血痕,交织在一起,显得狼狈至极。 此时,赌场里的气氛紧张到了顶点。 众人皆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的两人,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自从光头佬和那怪人开始打斗,子辉的目光就未曾离开过他俩的身影。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紧紧地跟随着两人的每一个动作。 那六道手刀虚影钻入怪人体内后,仿若化作了无比锋利的手术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怪人的皮下疯狂涌动。手刀虚影所到之处,皮肤下面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疯狂乱窜。 片刻功夫,那怪人头上、四肢上的皮肤变得松松垮垮,皮与肉似乎被一把无形的巨斧强行分割开来。 鲜血从一道道深深的划痕中汹涌而出,犹如一个个小喷泉,瞬间再次将他喷成了一个血人。 “上彩剔骨术!” 伴随着光头佬的大喝,那诡异的小曲再次哼起。 “一刀下去声清脆,剥皮剔骨脑袋坠啊;两刀接着用力挥,血肉横飞不用吹啊;三刀砍完汗浃背,剔了剥了浑身碎啊……” 光头佬的声音尖锐而阴森,仿佛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伴随着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曲,他指尖冒出的缕缕黑气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化为坚韧的黑丝,那黑丝与那六道钻入怪人体内的手刀虚影紧密相连,仿佛在操控着一场血腥的手术。 “上彩抽筋术!” “咔嚓、咔嚓”声接连不断地响起,那声音清脆而恐怖,仿佛是骨头被硬生生折断的声音。 最后那怪人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整个人的四肢宛如软塌塌的泥巴,毫无力气地瘫在地上。 此时的怪人,在光头佬面前,已然彻底失去了抗争的能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上彩蒙皮术!” “上彩化形术!” 两术同出! “摸摸你的头,变羊头啊!这是羊角,这是眼呐……”光头佬那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在医铺中不断回荡,带着一种邪恶的魔力。 随着他双手虚空抚摸,一团团浓黑如墨的黑气从指尖疯狂冒出,那怪人开始发生了极为诡异的变化。 只见他的大脑袋上,在黑气的缠绕中缓缓地长出了两只尖锐的羊角,那羊角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带着致命的威胁。 他的下颚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拉长,越来越长,直至最后,整个脑袋完全变成了一个长着羊角的狗头羊发“爱因斯坦”,模样极其怪异恐怖。 “摸摸你的脚,变羊蹄啊,这是蹄子,这是趾啊……”光头佬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哼唱着小曲。 他的声音愈发尖锐,仿佛在进行一场邪恶的仪式。 在他的吟唱声中,一团团黑气迅速裹了上去,那怪人原本软趴趴的长手长脚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开始逐步伸缩、变形。骨头的扭曲声和肌肉的拉伸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双弯曲的羊蹄。 “摸摸你的肋,变羊排啊,这是肋巴,这是骨……”随着光头佬的咒语和抚摸,他的双手上冒出了无数浓密的黑气,那怪人兽皮下的肋骨在黑气的侵蚀下逐渐变成了一根根整齐的羊排。 “摸摸你的肉,变羊肉啊!这是筋膜,这是瘦啊……” 光头佬话音刚落,一股浓浓的黑烟瞬间腾空而起,犹如一条黑色的巨龙直冲云霄。 那怪人全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羊膻味,令人作呕。浑身上下的皮肤上不断钻出茂密的羊毛,那羊毛又粗又硬,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那怪人在光头佬的上彩术之下,彻底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羊蹄、羊头、羊皮一应俱全,就连他身上流出的血都带着浓浓的羊膻味,这是“大变活人”。 众人见那怪人变成了一只羊后,哄然大笑。 “我就说嘛,敢来七里铺闹事的,就要做好被‘鳏寡三’变成羔羊的准备,这是''大变活人'',不,''大变活羊''!”一个光头老赌徒兴奋地说道,他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仿佛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 “不错,不错。‘鳏寡三’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在大乱市周边最起码能让你玩得嗨!”一个中年大汉一边大声附和,一边用力地拍着自己的大腿,眼中满是对光头佬的敬佩。 “没有两把刷子,也敢来大乱市闹事,嘿嘿,等着被烤成羊肉串吧,哈哈哈!”一个女人尖锐的尖叫声响起,她笑得前仰后合,脸上的妆容都因为夸张的表情而变得扭曲。 然而就在围观的众人闹哄哄之时,光头佬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得意之色,反而一脸凝重。只见他缓缓地把手伸向腰间,慢慢地抽出了那把锋利的剔骨刀。 刀刃在昏暗的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子辉身旁的龅牙青此时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伸出了那双肥胖的大手,紧紧地挽起了菊花手的手势,目光中透露出警惕。 老拐子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变成一只羊的怪人,手里的拐杖不停地敲着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看到“鳏寡三”三人一脸凝重的模样,子辉心中一紧,他意识到这诡异的场面必有古怪。 于是,他再次从怀中摸出了鹅卵石紧紧抓在手中,身体微微前倾,准备随时出手。 第157章 埕彘手段 此时,那怪人竟在刹那间化作一只头顶双角、两蹄着地的羔羊,周遭被光头佬指尖发出的缕缕黑气紧紧缠绕,箍得密不透风、严严实实,仿佛要将其禁锢在这黑气牢笼之中。 然而,他的嘴角上扬,那笑容中透着一股子令人不寒而栗的邪魅,嘴里更是发出一声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 “嘿嘿,雕虫小技,也好意思拿来现眼!你们‘鳏寡三’难道不知老子的身份?这‘大变活羊’的手段对老子能有何用?” 话音方落,那怪人的嘴唇如痉挛般快速蠕动,口中念出一段晦涩难明、如同来自远古的咒语。 与此同时,他的身上陡然冒出缕缕黑烟,那黑烟浓郁如墨,滚滚翻涌。黑烟中“咔嚓、咔嚓”的脆响连绵不绝,仿若无数骨头在同一时刻被无情碾碎断裂。 黑烟渐渐消散,那怪人身上的兽皮犹如汹涌的波涛般剧烈起伏涌动,令人眼花缭乱。 他的四个羊蹄竟齐根断掉,“噗”的一声,鲜血四溅而出,如同猩红的雨点洒落一地。紧接着,在那兽皮衣袖之下,以肉眼难及的惊人速度重新长出了双手双脚。 这时的怪人,模样奇诡至极,羊首人身,整个人像一个摇摇晃晃地骑着一张破旧的大板凳的畸形矮胖怪物。 那被截断的四肢羊蹄凌乱地丢弃在一旁,散发出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刺鼻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几欲窒息。 那怪人,竟不知使用了何种神秘诡异的手段,将自己化作羊蹄的手脚干净利落地斩断,更令人震惊的是,新的手脚在转眼间就生长而出,仿佛拥有着无穷无尽、永不枯竭的生命力。 “‘鳏寡三’,你们就是一群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这羊头不要也罢!” 只见那怪人,一只手犹如坚固的铁钳般紧紧抓着自己的羊角,另一只手在虚空轻轻一抹,一道冰冷的寒光骤然闪过,硕大的羊头竟被他硬生生割下。 此刻的怪人,愈发显得诡异恐怖,变成了一个手提羊头的无头怪物!那空荡荡的脖颈处,鲜血汩汩流淌,场景令人胆寒。 围观的人群目睹此景,皆被吓得魂飞魄散,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离。 “卧槽,卧槽,这是啥东西?”一个小青年瞪大了双眼,那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张大的嘴巴里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双腿不停地颤抖,如同筛糠一般,身体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 “若老夫所料不错,那应是埕彘人特有的‘长手长脚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声音颤抖地说道,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脸上的皱纹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在一起。 “不错,正是‘长手长脚术’,长手长脚不仅能延长,还可断臂重生,断头重生!”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附和道,他的额头满是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想要逃离这恐怖的场景。 “那‘鳏寡三’还怎么应对?”一个双眼发红的妇人焦急地问道,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叫出声来,暴露了自己的恐惧。 子辉很清楚,那埕彘怪人说穿了就是一缕残魂在作怪。 就在此时,那怪人猛地飞起一脚,将羊头狠狠地踢向光头佬。 “光头佬,你喜欢挂羊头卖狗肉,这颗羊头就送你煲汤!” 话音刚落,那怪人的脖颈处突然冒出一团浓黑如墨的烟雾,那烟雾浓稠得如同实质,其中闪烁着诡异的幽蓝光芒,忽明忽暗。待烟雾缓缓散去,一个崭新的脑袋竟又重新长了出来。 那怪人再次扭动几下脖子,发出“咔咔”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对着光头佬冷笑道: “老子就好赌,本来咱们哥几个赌几把,也就罢了。既然你们‘鳏寡三’不按规矩出牌,那就休怪老子掀桌子不认人!” 说罢,那怪人新长出的长手长脚,紧紧握着那根带血的蜘蛛丝,以排山倒海、势不可挡之势朝着光头佬猛扑过去。 “黄粱一梦!” 与此同时,那怪人一声暴喝,整个医铺内顿时被滚滚黑烟弥漫,那黑烟浓稠如墨,遮天蔽日,瞬间将一切都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空中瞬间出现上百条长手长脚,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令人胆寒。 怪人的每个手脚上都缠着那根诡异的蜘蛛丝,那些蜘蛛丝纵横交错,闪烁着诡异的光泽,竟在空中迅速织成一张巨大而恐怖的蜘蛛网。 那蜘蛛网,与普通的蜘蛛网截然不同,乃是由红鸳脐盘丝织就。其坚韧无比,不仅寻常刀剑砍不断,而且水火不侵。 这时,光头佬同样一声大喝: “上彩术,放血、剥皮、抽筋、剔骨、化形、蒙皮,殇!” 他的嘴唇快速蠕动,哼出一首奇异的小曲:“烽火连天駮马擂,血雨纷飞溅甲衣。残皮破损随风舞,断筋折骨魂不归……” 光头佬反握剔骨刀,那刀刃闪烁着寒芒,向着缠来的手脚奋力挥去,既然弄不断蜘蛛丝,那就先对付那些手脚。 那些缠着蜘蛛丝的长手长脚在触碰到光头佬剔骨刀的瞬间,顿时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奇异变化。 先是手脚上的那层皮肤在缕缕黑气中,被划出无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伤口深不见底,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整层皮迅速裂开,绽露出鲜血淋漓、不停颤抖的血肉,那血肉仿佛有生命一般跳动着。 接着,一根白色的筋带着筋膜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硬生生抽出,整个手脚瞬间萎缩成团,犹如枯萎的花朵,失去了生机与活力。又是缕缕黑气过后,紧接着长手长脚上的血肉瞬间被剔成森森白骨。 最后,那白骨极度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在痛苦地呻吟。白骨化作羊腿骨、羊蹄骨的模样,在缕缕黑气中,白骨上再次蒙上一层血皮,那些血皮下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后,竟又变回了羊蹄、羊脚。 说时迟,那时快。 这一切皆发生在眨眼之间,众人只见那怪人的上百条手脚,带着那带血的蜘蛛网如狂风暴雨般铺天盖地地扑向光头佬。 而光头佬“上彩术”一出,那些扑向他的手脚三两招间,就重新化作一个个羊蹄、羊脚,纷纷坠地,发出“噼里啪啦”的杂乱声响。 与此同时,那小曲一出,子辉脑海里的小草军魂猛地一震,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犹如沉睡的巨兽被猛然惊醒。 它再次在子辉的脑海中疯狂翻腾起来,汹涌的杀意如决堤的洪水般透体而出,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 光头佬的小曲竟然是军曲,与子辉脑海内的小草军魂引起了共鸣,想到此,子辉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鹅卵石,那鹅卵石是沾了黄皮子尿的,对付埕彘人有奇效。 不过这怪人,比黑狗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倍,鹅卵石有没有用还不好说。 第158章 灵狐迷香 令子辉感到奇怪的是,如今龅牙青和老拐子尚未动手,仅一个光头佬竟能与那怪人打得旗鼓相当。 只见光头佬肌肉贲张,青筋暴起,每一次“上彩术”出手都能把那怪人的一条长手长脚变成羊蹄羊脚,而那怪人也不甘示弱,身形诡异飘忽,招式阴狠毒辣。 让子辉想不明白的是,那怪人究竟有何底气敢来七里铺“鳏寡三”的地盘上动手抢人?难道他不知道“鳏寡三”的凶名?还是他自恃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强大底牌? 殊不知,就在此时,空中的黑烟中弥漫着一层雾气,那雾气如轻纱般缓缓流淌,其间一股浓郁的奇香扑鼻而来。 这股奇香仿佛具有生命一般,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每一个人的鼻腔。 伴随着奇香,医铺洞窟内的空中,出现了无数飞来飞去的狐狸虚影。那些虚影若隐若现,宛如鬼魅,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看到那些狐狸虚影的一刹那,子辉心中猛地一紧,暗道一声“坏了”,这竟然是贝佘老头用过的“灵狐迷香”。 那些狐狸虚影如饿狼扑食一般扑向众人,速度快如闪电。周围“扑通”“扑通”声接连响起,此起彼伏。 围观的人群但凡被狐狸虚影碰到,便一个个状若疯癫,双眼失神,手脚乱舞,像中了迷药一般倒地不起。他们有的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有的则是放声狂笑,笑声凄厉恐怖。 此时的菊花妖,全身散发出奇异的光芒,头顶上的菊花瓣如雪花般不断飞舞。每一片花瓣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形成了一道绚烂的屏障,正在卖力地抵抗着那些飞来飞去的狐狸虚影。 她娇喝连连,额头上汗珠密布,显然是拼尽了全力。 龅牙青与菊花妖心意相通,只片刻功夫便明白了这竟然是狐族大妖炼制的“灵狐迷香”。身为玩迷香的好手,她深知这东西的厉害。那可是狐族大妖的精心之作,威力绝非寻常迷香可比,也不是菊花妖能挡得住的。 菊花妖虽然只是一个妖,但她的手段不可小觑。一杯普通的菊花茶,都能无声无息地放倒一群人,任她摆布,何况这可是狐族大妖的“灵狐迷香”! “这老小子拿出来的是‘灵狐迷香’,这是想把咱们一窝端了。光头佬下死手,老拐子布阵!”龅牙青大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话音刚落,龅牙青挽起菊花手,那动作轻盈优美,却又暗藏着无尽的威力。那菊花手一出,龅牙青的双手瞬间变成了葱葱玉指,纤细修长,宛如美玉雕琢而成。 她指尖不断旋转,一朵朵菊花从手中凭空钻出,每一朵都娇艳欲滴,花瓣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转眼间,整个山洞内,到处都是飞舞的菊花瓣,如同一场绚烂的花雨。石壁上、地面上、人身上,到处都钻出一株株菊花,那些菊花仿佛有了生命,像一个个小人一样张牙舞爪地飞向那怪人。 被菊花瓣碰到的人群,顿时陷入了奇异的状态。有的人身体扭曲变形,变成了菊花盆栽,动弹不得;有的人则双眼通红,手舞足蹈,口中胡言乱语,像是着了魔一般,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 那怪人“嘿嘿”一声怪笑,声音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龅牙青,你的‘菊花残’、‘菊花手’,果然有一套,不过老子也有‘黄粱一梦’!” 此时,那怪人身上一股更浓郁的黑烟滚滚而出,如汹涌的波涛一般,瞬间淹没了周围的一切。 刹那间,整个洞窟顶变成了漆黑如墨的夜空,没有一丝光亮,仿佛将众人带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其余的人群,没有被狐狸虚影碰到的,也没有被菊花瓣碰到的,一个个呆立在了原地,像是站着睡着了一样,脸上表情各异。有的面露惊恐,有的则是一脸茫然,还有的带着诡异的笑容,仿佛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先是“灵狐迷香”,再是“菊花残”,最后又有“黄粱一梦”,这三种致幻术法叠加,此时,偌大的医铺内,能站着的只有“鳏寡三”、菊花妖和那怪人。 子辉躺在地上装死,他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却尽量放缓,生怕被发现。 他前段时间着了贝佘老头“灵狐迷香”的道,但体内还保留着七七毛驴的“净邪驴液”,这才扛住了“灵狐迷香”的手段。 对于“菊花残”的手段,由于这段时日里,他喝了不少菊花茶,体内多少有了一些抗体,对“菊花残”的致幻也有了不少抵抗力。 至于那怪人“黄粱一梦”的手段和黑狗如出一辙,子辉曾经靠着自己的本事破了黑狗的“黄粱一梦”,这才勉强扛住那怪人的“黄粱一梦”。 此时的光头佬,“上彩术”频出,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曲调时而悠扬,时而急促。他反握剔骨刀,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对着那上百条长手长脚出手。 “上彩放血术”!只见他手中的剔骨刀闪过一道寒光,瞬间划破一条长手,鲜血四溅。 “上彩剥皮术”!刀光再次一闪,一片皮肉被生生剥下,令人胆寒。 “上彩抽筋术”!随着他的动作,一条筋脉被硬生生抽出,在空中舞动。 “上彩剔骨术”!骨头被剔出的声音清脆可闻,令人毛骨悚然。 “上彩蒙皮术”!一张完整的皮被迅速剥离。 “上彩化形术”!被处理过的肢体瞬间变换形状。 光头佬的指尖和刀尖每一次连招下来,都能把被他盯上的长手长脚变成一个个羊蹄、羊脚。 然而,但凡有长手长脚被光头佬变成了羊蹄、羊脚后,那怪人总是能从兽皮黑袍下再次钻出更多的长手长脚,仿佛无穷无尽。 老拐子用手中的拐杖,不断敲击着地面,每一次敲击都带着沉闷的声响,地面上轰隆一阵响动。 “起阵!”伴随着老拐子的一声低喝,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整个洞窟。 整个洞窟内,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刹那间地面上“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响传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尘土下方,竟然缓缓升起了一具具棺材,那些棺材两两叠加,整齐排列。 下面的棺材上,带着四个用兽皮严密包裹的小轮子,轮子转动灵活,毫无滞涩之感。上面的棺材上,则分布着一个个巴掌大小的孔洞,里面隐隐透出神秘的光芒。 一具具棺材车呈现眼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与此同时,数百块棺材板飞向了空中,如离弦之箭,与那些狐狸虚影,纠缠在了一起。在空中来回飞舞,呼呼作响,仿佛在进行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斗。 第159章 钉头邪术 龅牙青与菊花妖并肩而立,龅牙青双目圆睁,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舞动,施展出“菊花残”。菊花妖则身姿婀娜,纤细的手指如灵动的蝴蝶,使出菊花手,二人合力,试图抵御那怪人的“灵狐迷香”与“黄粱一梦”。 “灵狐迷香”所散发出的奇异香味,空中飞来飞去的狐狸虚影,朝着她们缠绕而来,而“黄粱一梦”则制造出虚幻的景象,试图迷惑她俩的心智。 光头佬此时额头上青筋暴起,口中大声呼喊着咒语,双手挥舞间,五彩光芒闪烁,他所施展的“上彩术”化作一道道绚丽的光线,与那怪人加了红鸳脐盘丝的“长手长脚术”激烈碰撞。 怪人的长手长脚犹如巨大的章鱼触手,带着诡异的蜘蛛丝,在空中肆意挥舞,与光头佬的“上彩术”交织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老拐子全神贯注地布置棺材绊马阵,只见他神色凝重,手中的拐杖挥舞如风。 就在这时,他突然眼神一凛,将拐杖猛地反转,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左腋下用力一敲,“嘭”的一声巨响,仿佛重锤砸在鼓面上,一个殷红的淤青瞬间出现在他的左腋下。那淤青的形状宛如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印记。 老拐子扯开嗓子一声厉喝:“一点青龙钉,西天可行!”这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刹那间,拐杖头上缺了一截,那一截拐杖竟在瞬间化作一道光芒,幻化成一道形似青龙的棺材钉,带着呼啸之声,如离弦之箭般向怪人疾射而去。 怪人见到这来势汹汹的青龙棺材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身体急速扭动,试图躲避这致命的一击。但那青龙棺材钉仿佛有灵性一般,紧紧地追随着他的身影。 然而,怪人终究还是凭借着诡异的身法,一个闪身躲开了。可他不知道,这棺材钉乃是老拐子的“钉头术”的手段,伤人先伤己,威力更是惊人! 那青龙棺材钉被怪人躲开后,如同一头愤怒的猛兽,在尚未碰到洞窟壁时,竟然在空中猛地掉头,再次射向怪人。 怪人原本以为已经躲过一劫,此刻却措手不及,被棺材钉钉在了左腋下。瞬间,“噗呲”一声,尖锐的棺材钉深深刺入,怪人惨叫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如同绽放的血色花朵,在空中散开。 “二点朱雀钉,地府超生!三点白虎钉,人口昌盛!四点玄武钉,田园万顷!”老拐子丝毫不给怪人喘息的机会,口中再次高呼。 他一边喊着,一边连续用拐杖狠命地敲向自己身上的右腋下、左大腿根和右大腿根,每一次敲击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随着他的动作,老拐子的身上顿时又出现了三片淤青,那淤青的形状分别酷似朱雀、白虎和玄武。 与此同时,拐杖再次发出咔咔的断裂声,断开三截。这三截拐杖瞬间化作三道光芒,化为三口棺材钉,以闪电般的速度射向那怪人。 朱雀钉燃烧着熊熊烈火,白虎钉散发着凛冽的寒气,玄武钉则带着厚重的土腥味。 怪人在这三口棺材钉的攻击下,拼命地躲闪、扭动着身体,但还是无法完全避开。最终,朱雀钉、白虎钉、玄武钉在一阵激烈的交锋后,分别钉在了他的右腋下、左大腿根和右大腿根。 那怪人被这四根棺材钉死死地定住关节,刹那间,他的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任凭他的“长手长脚术”如何拼命地变幻,也失去了往日的灵活之态。 他的长手长脚开始颤抖、扭曲,变得不再听从他的指挥。 “五点大日钉,光芒万丈,六点大月钉,清辉满盈!”老拐子没有丝毫停歇,再次高呼。 这一次,他的声音更加洪亮,仿佛要震破这洞窟的穹顶。他第三次用拐杖,用尽全身力气在自己的前额和后脑门上分别敲出一片淤青。 刹那间,整个拐杖再次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断了两截,此时只剩下了拐杖头。 而那两截拐杖,瞬间化作两道光芒,化成了一轮大日棺材钉和一弯明月棺材钉,带着璀璨的光芒和清冷的光辉,朝着那怪人飞速飞去。 “噗噗”两声脆响,如同两声惊雷在洞窟中炸响。大日棺材钉和明月棺材钉准确无误地钉在了那怪人的前额和后脑门上。片刻之间,那怪人的脸变得半边红如烈火,半边白如寒霜。 此时此刻,那怪人体内的血液犹如脱缰的野马,被龅牙青的兽脉之道和菊花手所操控。血液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四处乱蹿,令那怪人痛苦不堪,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 他原本那诡异的长手长脚,此刻被光头佬的鬼骨之道和“上彩术”变成了一根根弯曲的羊蹄羊脚,毫无力量可言。 就连他的关节和头上也中了老拐子的“钉头术”,钉子深深嵌入,带来无尽的痛苦。 谁知就在这时,那怪人竟然依旧不肯放弃,疯狂地施展“长手长脚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仿佛要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来做最后的挣扎。 随着空气中弥漫着的奇异香味愈发浓郁,医铺上空的狐狸虚影越来越多。 那些狐狸虚影形态各异,有的娇小玲珑,有的高大威猛,有的毛色火红,有的毛色雪白。它们在空中穿梭、飞舞,发出阵阵阴森的叫声。 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在这众多狐狸虚影的围攻下,愈发显得力不从心。“灵狐迷香”的致幻效果越来越强,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动作也逐渐迟缓。 此时,“鳏寡三”和那怪人,都在拼尽全力地僵持着,双方都在这生死较量中消耗着自己最后的力量。 “七点人魂钉,钉不点睛!”老拐子再次怒吼,只见他手中的拐杖头瞬间化作一道人形虚影,带着无尽的威压和神秘的力量,朝着那怪人狠狠打去。 那怪人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承受这最后的一击。只听“嘭”的一声,那怪人终是扛不住,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随着他的倒地,空中数百条长手长脚,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第160章 子辉被掳 然而,随着那怪人的倒地,空中那些原本受他控制的飞来飞去的狐狸虚影瞬间没了约束。它们如同脱缰的野马,直扑“鳏寡三”三人而来。 顿时,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被这些狐狸虚影弄得手忙脚乱。 那些狐狸虚影皆是“灵狐迷香”幻化之物,一个个张牙舞爪,试图钻入他们的体内。一旦被它们得逞,即便以三人开蒙后期的实力,也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幻境之中。 “嘿嘿,能在老子三人手下撑这么久,这个彘罐人也算个角色!咦,龅牙青你怎么把兽皮裙脱了!”光头佬一边奋力抵挡着狐狸虚影的攻击,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门,眼睛却盯着龅牙青,猥琐地笑道。 “再厉害又能怎样,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你个光头佬看花眼了吧,你怕是着了‘灵狐迷香’的道!”龅牙青斜眼看了那倒地的怪人一眼,又转过头来,狠狠地盯着双目通红的光头佬说道。 说罢,龅牙青双手快速结印,对着光头佬打出了一个菊花手。 只见一道光芒从她的手中射出,打在了光头佬的身上。光头佬被这光芒击中后,身体晃了晃大脑袋,这才清醒了些许。 “嘿嘿,那四十九门术法,可就是咱们的喽。不过得赶快找出‘灵狐迷香’所在,否则咱们仨早晚也要着了道!”老拐子一边挥舞着拐杖驱赶着狐狸虚影,一边阴森森地说道。 光头佬闻言,飞起一脚踢向了那怪人背上的包裹。 谁知,就在光头佬那迅猛如疾风的一脚即将踢中包裹的瞬间,那看似平平无奇、毫不起眼的包裹竟毫无任何征兆地飞了起来。 “嘭”!一声震耳欲聋、犹如惊雷般的巨响骤然炸开,包裹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如天女散花般四散飞溅。 从中赫然钻出一个半尺大小的物件,其质地似土非土,表面带着粗糙的颗粒感,却又没有泥土的松软;似石非石,少了石头的坚硬冷冽;又似陶非陶,缺了陶器的细腻光滑,竟是一个模样古旧的坛子。 “啵”的一声轻响,坛子上方竟缓缓钻出一颗光头脑袋。 这脑袋上满脸浓密的络腮胡,那胡须粗硬且蜷曲,犹如钢针般根根直立,每一根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而那嘴唇上竟然还涂抹着鲜艳如血的口红,与那粗犷的胡须形成了鲜明而怪异的对比,模样怪异至极。 这竟然是一个埕坛人。 “嘿嘿,看来还得要我老十出马!”那自称“老十”的埕坛人,斜睨着摇摇欲坠、已然体力不支的“鳏寡三”三人,咧着一张血盆大口得意地笑道。 他的笑声尖锐而刺耳,在这原本寂静无声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狂与肆虐,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刺痛着在场众人的耳膜。 看到这个埕坛人现身,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三人的面色瞬间大变,那一张张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犹如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们深知,一个埕坛人和一个彘罐人联手,其威力绝非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那么单纯,何况此时他们三人经过打斗后,几乎都快要透支了。 就在这时,那埕坛人的血盆大口猛地一张,一股浓郁至极、仿佛能将一切吞噬的黑烟从他口中汹涌喷出。 那黑烟犹如一股汹涌澎湃的黑色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弥漫开来。霎那间,异香扑鼻,这股香气浓郁得令人头晕目眩,仿佛脑袋里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就在那埕坛人张嘴的一刹那,子辉看清楚了那彘罐人的嗓子里含着的,赫然就是那贝佘老头用过的“灵狐迷香”。 此时,空中更是凭空多出无数的狐狸虚影,这些虚影若隐若现,如梦如幻,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 它们的身形飘忽不定,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气息,仿佛每一个虚影都藏着无尽的邪恶与阴谋。 那些狐狸虚影,犹如一群饿狼般,带着疯狂的杀意,齐齐朝着“鳏寡三”和菊花妖扑去。其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划过夜空,令人目不暇接。 最终,“鳏寡三”和菊花妖,三人一妖,尽管拼尽全力,施展出浑身解数奋力抵抗,但无奈双拳难敌四手,还是齐齐中了“灵狐迷香”的致幻手段。 他们的身体先是微微晃了晃,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紧接着,他们的眼神变得迷离而空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身体。 随后,便如同被伐倒的大树一般,直挺挺地倒地不起。就连在一旁的子辉也未能扛住这突然而来的奇异香气,只觉脑袋一阵昏沉,仿佛被千斤重锤狠狠砸中。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变得扭曲而虚幻,随后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 等到子辉再次悠悠醒来,只觉脑袋像是被重石碾压过一般,疼痛欲裂。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紧紧绑在一个黑衣黑袍的大汉身后。那大汉身姿魁梧,如山峦般壮硕,肌肉紧绷。 此时那大汉,骑在一个模样奇特的骑兽之上,那骑兽非驴非马,马头却长着一双弯曲如羊角的犄角,马身却有着驴子般的短粗四肢,蹄子宽大而厚实,外形古怪得令人咋舌。 放眼四周,还有四十多个同样黑衣黑袍的大汉,他们也都骑着相似的奇异骑兽,整齐地排列前行。 每个人的身后都绑着一个孩童,那些孩童一个个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大的”、“二的”、“三的”,无一不在其中。 这些黑衣黑袍的大汉,数量足足有四十八个之多。 子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惊觉,这些大汉可不正是当初在贝佘客栈送孩童囟骨的西山府大汉。 然而,在医铺里出现的埕坛人老十和那彘罐怪人,此时却已不见踪影。 这时,领头的几个大汉一边骑着骑兽疾行赶路,一边压低声音交头接耳,神色显得十分凝重。 第161章 三的阴谋 这时,骑兽上的“三的”也悠悠转醒,他那惺忪的睡眼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艰难地抬起双手揉了揉,满脸迷茫又带着几分惊恐地对着身前那身形如铁塔般魁梧的黑衣大汉嚷道: “大哥,我们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那黑衣大汉目光直视前方,丝毫未被“三的”的话语所干扰,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打趣地笑道: “小子,你问我?十一爷早就交代过,就是你这小子联系的拍花儿。怎么?十一爷没跟你透个底,没告诉你我们此行的目的?哈哈哈!” 听到这话,子辉吃了一惊,原来这一切都是“三的”搞的鬼,原来是他联系的拍花儿,这才有了那怪人前往七里铺掳人的事。 大傻子,二嘎子,老三是个贼滑子,这“三的”还真不是一般的鸡贼。 此时,“三的”更是吃惊不小,心猛地“咯噔”一下,犹如一块巨石坠入深潭,激起千层浪。 他暗自思忖,这黑衣大汉竟然知晓自己联系拍花儿的事儿,可那大汉口中的“十一爷”究竟是何方神圣,自己却毫无头绪。 “三的”眉头紧皱,犹如两道纠缠在一起的麻绳,满脸疑惑地问道: “大哥,是小弟我联系的拍花儿没错,可那个,还有那个都是我兄弟啊,你们该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说着,“三的”的声音微微颤抖,焦急地伸出手指,朝着“大的”和“二的”所在的方向指去,眼神中满是祈求,仿佛溺水之人在拼命抓取救命的稻草。 周围的一众黑衣大汉听到“三的”这番话,瞬间哄堂大笑起来。 那笑声在这黎明前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宛如尖锐的利箭划破长空,惊起了树林中几只正在栖息的飞鸟。 鸟儿们扑棱着翅膀,发出惊慌的鸣叫,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嘿嘿,小子,搞没搞错人,等到了地方你和拍花儿碰了头、见了面,自然就清楚了。‘埕彘’的十爷、十一爷负责出手,我们兄弟伙只管接人!” 一个身形消瘦、眼神阴翳的黑衣大汉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阴冷,仿佛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一般,让人听了不禁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听到这话,子辉的脑海里瞬间如闪电划过,闪过一个清晰的念头。 原来,与“鳏寡三”对战的竟是彘罐人十一爷,而他背后包裹里的那个埕坛人竟是十爷。 想到此,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时与年老二争斗的场景,那埕坛人和彘罐人互相称呼“八哥、九弟”,如今又听到这黑衣大汉提及“埕彘”十爷、十一爷,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如惊涛骇浪在心中翻腾。 原来,这埕坛人和彘罐人竟然是按照顺序排号的!幸亏当时牛屠子和狗王等人施展手段封印了那“埕彘”八哥、九弟,否则一旦让他们成长起来,实力定然远超现在的十爷和十一爷。 这时,“三的”前面的黑衣大汉微微回头,用余光瞟了一眼“三的”,再次带着嘲讽打趣道: “啧啧,我们此次还差四十九个孩童,你们满打满算不过四十八个,还差一个呢。否则,十爷、十一爷也不会一直缠着‘鳏寡三’不放?”他的眼神中满是轻蔑,那目光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任人践踏的蝼蚁。 另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黑衣大汉,瞪着“三的”,满脸都是嘲弄与不屑,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大声笑骂道: “玛德,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也敢跟咱兄弟伙谈条件,哈哈哈!”那笑声中充满了肆无忌惮的不屑和无情的嘲讽,仿佛要将“三的”的尊严彻底碾碎。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 听到两个黑衣大汉的话语,“三的”陷入了沉思,脑海中犹如风车般飞速地运转着。不一会儿,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似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闹了半天,“三的”原本想着勾搭上拍花儿,将一群孩童店小二卖个好价钱,从中谋取暴利。 结果未曾料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如愿以偿,反而把自己和两个兄弟也给搭了进去。 他心里不由得想到:埕彘,拍花,略买,这些恶徒没有一个好东西! 突然,“三的”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瞪大了双眼,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般,仔细地扫视了一圈黑衣大汉身后的孩童。 随后,他眉头紧锁,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苦笑着说道:“大哥,到了地方,小的自然会跟拍花儿问个明白。不过,大哥能否行行好告诉小的,那小光头怎么不见了?” 听到“三的”的话,他身前的黑衣大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语气粗暴地说道: “你小子怎么这么愚笨呢?刚才老子就已经说过,十爷、十一爷还在跟‘鳏寡三’打斗,你以为他们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那小光头么?” …… 那黑衣大汉这话一出口,反倒是把子辉彻底说迷糊了。 他们口中的“小光头”说的可不正是自己么,可是自己明明也被掳来了,他们为何却视而不见? 正在此时,一行人骑着骑兽缓缓走进了一片幽深静谧的树林子里。如水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如银屑般洒下,斑驳地照在地上。 “三的”身前的黑衣大汉抬起粗壮的手臂,伸手一招,从胸口的兽皮里迅速丢出了一面绣着奇异图案的旗子! 那面旗子犹如一支离弦之箭,直直地插在了大道旁一棵粗壮无比的大树上。 那黑衣大汉扯着嗓子大声笑道:“插了骑兽旗,兄弟伙都歇歇脚,吃点吃食,跑了大半夜了,快累死老子了!” 一群黑衣大汉,听到能休息片刻,纷纷兴奋地回应道。 “好嘞!大哥说的是,老子蛋都要磨破皮了!”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大汉一边抱怨着,一边灵活地从骑兽上跳了下来。 “哈哈哈,还不赶紧生火造饭!”一个满脸胡须、犹如猛张飞般的大汉大声喊道。 一个个黑衣大汉纷纷喊停了骑兽,接二连三地跳到了树荫下。他们动作熟练得如同久经沙场的老兵,开始有条不紊地埋锅造饭。 有的迅速跑去捡柴火,身影在树林中穿梭;有的匆忙忙着打水,水桶与水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还有的从包裹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干粮和肉干,准备好好吃上一顿丰盛的餐食。 “三的”也胆战心惊地跟着跳了下去,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和深深的恐惧。 突然,子辉身下的骑兽不知为何一个激灵,“哗啦啦、哗啦啦”地撒了一泡尿。那尿液如瀑布般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发出清脆的声响。 子辉眼睛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一泡尿,看到尿中的自己,更是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他发现自己的面容、模样在尿液里竟然完全变了模样,怪不得“三的”一直都没有认出子辉来。 第162章 另类传艺 原来的子辉,身高一米六,留着小光头,身形偏瘦,那一双眼睛透着灵动与坚毅。他的五官轮廓分明,鼻梁挺直,薄唇微抿,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 现在的子辉,身高竟缩至一米五左右,满头寸发,体型胖乎乎的,活像个圆滚滚的肉球。他原本分明的脸部线条如今变得圆润,眼睛也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细缝,双颊鼓胀,下巴堆叠着层层赘肉。 不仅如此,就连他的脸型和面容也彻底变了模样。 如今的子辉,身形、样貌都像极了当初一起当店小二的一个叫“小胖墩”的孩童。 那“小胖墩”在七里铺的一个月里,是“三的”的一个小跟班,为人极为刁钻刻薄,仗着妖魂有点特殊,经常跟着“三的”一起欺负子辉,所以子辉对他的印象极为深刻。 正在错愕之时,子辉再次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周围骑兽背上的孩童店小二。 他的目光急切而紧张,迅速地扫过每一个身影,仔细辨认着,然而打量了一圈,竟然没发现“小胖墩”的身形。 就在这时,子辉的意识里传来了尸壳郎焦急而低沉的声音。 “将军,这是''鳏寡三''在你身上动了''锁骨术''和''易容术'',还封印了你的兽脉、鬼骨和妖魂!” 听到尸壳郎的话,子辉在体内轻轻的调动了一下术法之力,果然正如尸壳郎所说的一样。 他只觉体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每一次尝试挣脱,都如同撞在坚不可摧的墙壁上。 如今,子辉的体内,整颗心脏上出现了一株菊花,那菊花的根就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上,仿佛在贪婪地汲取着他的生命力。 每一片花瓣都晶莹剔透,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却又带着致命的威胁。 同时,子辉全身上下每一条血管,每一道血脉表面都沾上了一瓣瓣若有若无菊花瓣,那些菊花瓣就像是一道道冰冷无情的枷锁,死死地封住了兽脉之力。 每当他试图调动血脉中的力量,那些菊花瓣便微微颤动,散发出一股压制的气息。 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些菊花瓣上还有一个个细小的字,子辉每一次调动血脉,那些字就会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和挣扎。 他打量了半天,才发现这菊花瓣上的字竟然是一门术法——“菊花术法!” 同时,他的骨头和筋膜上,好像中了“上彩术”的手段,全身的皮、肉、筋、骨好像分了家,任凭他用尽了力气,也调不动鬼骨之力。 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泥潭中挣扎,越用力,陷得越深。 同时,他每一次调动筋骨,同样有小字出现在自己的脑海深处,这些字竟然是一首首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曲。 “一摸额头宽又平,适合削成骷髅钉;二摸肋骨挺且直,做个羊排大锅平;三摸四肢高而正,剁骨炖汤全都行……” “一刀下去声清脆,剥皮剔骨脑袋坠啊;两刀接着用力挥,血肉横飞不用吹啊;三刀砍完汗浃背,剔了剥了浑身碎啊……” “摸摸你的头,变羊头啊!这是羊角,这是眼呐;摸摸你的脚,变羊蹄啊,这是蹄子,这是趾啊……” 摸骨、放血、剥皮、抽筋、剔骨、蒙皮、化形、缩骨,上彩术的小曲一应俱全,犹如恶魔的吟唱,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不休。 这些小曲合在一起,竟然也是一门术法——“上彩术法!” 同时,子辉的脑海深处,还有七根棺材钉一样的东西在飞来飞去。 每当他调动神魂时,那七根棺材钉就会如闪电般狠狠的扎向他的脑海,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那七根棺材钉,非同一般,每一次都能把子辉扎的痛不欲生,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直到他静下心来,聚精会神才发现,那七根棺材钉上同样有字。 一点青龙钉,西天可行; 二点朱雀钉,地府超生; 三点白虎钉,人口昌盛; 四点玄武钉,田园万顷; 五点大日钉,光芒万丈; 六点大月钉,清辉满盈; 七点人魂钉,钉不点睛。 这七根棺材钉,竟然是阵法,也是术法——“钉头术法!” 如今,子辉的血脉、筋骨、神魂都貌似被这“菊花术法”、“上彩术法”和“钉头术法”封印了,如果不动用术法之力,他比一个普普通通的孩童强不了多少。 每一次尝试冲破封印,都以失败告终,让他感到无比的沮丧和无奈。 只有他学会了这三门术法,他的血脉、筋骨和神魂,才会解除封印。 想到此,子辉心里哭笑不得,这算怎么一回事,当初他苦苦哀求老头子教自己术法,最后也没学到一门。 如今,这“鳏寡三”的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愣是强买强卖,把术法的本事封印到了自己身上,子辉只有学成了他们的本事,才能继续修行。 这“鳏寡三”不愧是“脏人”,教徒弟都跟别人不一样。 子辉再次尝试了一番,却依旧毫无进展,只觉全身被束缚得更紧,心中的挫败感愈发强烈。 现在自己全身上下只有神魂和当初的“小胖墩”一样,有点特殊,其余的兽脉、鬼骨、妖魂都被“鳏寡三”封印了。 思索了片刻后,子辉和尸壳郎再次交流了一番,才从尸壳郎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他被十爷、十一爷的“灵狐迷香”迷晕后发生的事。 原来,“鳏寡三”竟然在跟十爷和十一爷激烈打斗的同时,在棺材绊马阵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用“锁骨术”和“易容术”把子辉和“小胖墩”对调了模样。 把子辉的模样,弄成了“小胖墩”,同时把“小胖墩”弄成了子辉“小光头”的模样! 子辉苦笑连连,他知道,这是“鳏寡三”保护徒弟的手段,可这手段却如此的离奇和让人难以接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倘若子辉仍是从前的子辉,一旦进入埕彘老窝,定然只有被宰杀的结局。 然而,现今子辉被“鳏寡三”改变了模样,踏入埕彘老窝,起码能够保住性命。 但这与子辉欲在埕彘老窝搅个天翻地覆的想法,却是大相径庭。 如今,子辉不做“鳏寡三”的徒弟是不行了。想到这里,子辉心中尽是苦涩,毕竟“鳏寡三”并非善类,日后自己若碰到老头子,还真不知该如何向他老人家交代。 当下,子辉最大的倚仗,便是一身六牛之力、一双鬼手,以及屎壳郎和食尸虫、噬魂虫的本领了! 但是在埕彘老窝里,一旦子辉动用六牛之力,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第163章 白骨山前 天终于亮了,晨曦的微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树林里。 一众黑衣大汉在此地已经休息了整整一个时辰,他们个个身形魁梧,面目狰狞,身上的黑色衣衫在晨风中微微飘动。 那些被五花大绑的孩童,此时正瑟缩在骑兽背上,满脸的惊恐与无助。 黑衣大汉们粗鲁地抓起水壶,胡乱地往这些孩童的嘴里灌了几口水,动作毫不吝啬,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流淌下来,浸湿了兽皮。 灌完水后,黑衣大汉们再次骑上他们的骑兽,准备上路。 整整一个白天,他们专挑那些偏僻难行的小路前行。道路崎岖不平,两旁杂草丛生,树枝不时抽打在他们身上。 直到天黑时分,他们走进了一片雾蒙蒙的山岗。这里怪树丛生,形态扭曲怪异,仿佛是被某种邪恶力量所扭曲。 阴森的氛围笼罩着四周,时不时就会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声,其间还夹杂着婴儿的凄厉啼哭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恐怖。 原来,这埕彘人的老窝竟然在这西山乱坟岗。 想想也是,当初牛屠子曾经说过,埕魔若要恢复实力,就必须要找到战血潭。而这乱谷之中,只有西山乱坟岗才有那神秘的战血潭。 整个西山乱坟岗,与子辉上次进来时略有不同。 不同之处在于,周围那些怪树的顶上,每隔数千米,就会出现一个个如同老鸹窝一样的虚影。 待到走近一些,才惊觉那老鸹窝一样的虚影竟然是一颗小飞头娃娃。 这些小飞头娃娃长着如婴儿一般娇嫩却又透着诡异的面孔,光溜溜的脑袋瓜子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奇异而又令人胆寒的光泽。 它们的脖颈处挂着一截血淋淋的肠子,那肠子还在不停地晃荡着,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眼神空洞,毫无意识,就如同被某种邪恶力量操控的傀儡一般。 那些小飞头娃娃,时不时就会发出婴儿般的鬼哭声,那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听得头皮阵阵发麻,浑身的寒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然而,这一众黑衣大汉并没有去理会那些令人胆战心惊的飞头娃娃。 他们跨坐在骑兽上,速度之快远非当初子辉步行所能比拟。 他们一路疾行,进入西山乱坟岗没多久,一座数百上千丈高的白山便出现在眼前。当时虎哥说过,那是白骨山,也叫英烈山。 只是此时,曾经漫山遍野的鬼兵草不见了踪影。 随着众人距离白骨山越来越近,子辉脑海里的小草军魂猛地一颤。霎那间,他好像感应到了白骨山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放眼望去,那些消失的鬼兵草竟然又从那白骨山的枯骨上密密麻麻钻了出来。 只是片刻功夫,满山便都是那摇曳着的鬼兵草。 看到鬼兵草出现的一刹那,“三的”对着身前的黑衣大汉,声音颤抖地问道:“大哥,那是什么?” 那黑衣大汉抬眼望了一眼白骨山上钻出来的鬼兵草,忍不住惊呼一声:“咦,这地方怎么又长出了鬼兵草?难道西山别院又要有大变故了不成?” 周围的一群黑衣大汉望着白骨山上的鬼兵草,一个个同样面色惊恐。他们齐齐看向了“三的”身前的大汉,貌似那是他们的首领。 “老大,前些日子,兄弟伙跟着梅大管家掳掠了不少人,又是放血又是杀人,做了不少恶事,有人说白骨山上出现了鬼兵草,那是天怒,降下天火,整个西山别院化为乌有。”有个身材健硕的黑衣大汉小声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这些日子,我们自从跟了埕彘老祖后,杀人无数,还掳掠了上万的孩童,这次……难道又有大祸?”一个黑衣大汉声音瑟瑟发抖,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仿佛已经预感到了某种可怕的结局。 听到那大汉的话,子辉大吃一惊,心中的愤怒如火焰般燃烧起来。原来在牛市口四处掳掠孩童的竟然是这帮子丧心病狂的黑衣大汉。 这帮狗东西,简直比“略买”还可恶! 就在这时,一个黑脸大汉阴阴地说道:“老鼠,呸,屁的大祸!玛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再说了以兄弟伙如今的实力,再做几件恶事又有何妨?”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凶狠和肆无忌惮。 “以前我们兄弟伙跟着梅大管家跑腿,都还没开蒙;如今换了埕彘老祖后,狼哥和狗哥吃独食撑死了,除了阿虎阿豹之外,哪一个不是开蒙四级的境界!”一个疤脸大汉吐了一口口水,恨恨地说道,脸上满是狰狞和自负。 “不错,老黑、老疤说的没错,在座的各位都不是什么好鸟,跟着梅大管家做的恶事多了去了,也没见本事多厉害。如今跟着埕彘老祖,本事见长了,再多做几件恶事又有什么?”“三的”身前的大汉首领脸上透着阴狠说道,他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和愧疚。 “老大,这些孩童该不会……该不会也被弄成那些埕坛彘罐人吧?上次那数千上万个孩童,只活下两百多个,这次,这……”那被称作“老鼠”的大汉牙齿打颤,声音充满了恐惧和不忍。 听到“老鼠”大汉的话后,子辉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想起当初白妹说过,埕彘大阵需要一百零八个埕坛人和一百零八个彘罐人做阵脚。 万万没想到,这群丧心病狂的王八蛋,竟然杀了数千上万个孩童才练成了二百一十六个埕坛人和彘罐人。 这时,“三的”身前的大汉首领突然一挥手,大声骂道:“老鼠,你真踏马给兄弟伙丢人!杀一人是杀,杀一万人同样是杀!再说了,埕彘老祖的厉害,兄弟伙又不是没见识过,怕个毛!走啦,过了白骨山,马上就到战血潭了,到家了!” “驾、驾、驾!”一群黑衣大汉,催促着骑兽,绕过白骨山,朝着以前的西山别院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路的烟尘和他们张狂的喊叫声在这阴森的夜色中回荡。 第164章 进入院落 当众人匆匆忙忙地赶到西山别院之后,子辉瞬间被眼前那不可思议的景象给深深地震惊了。 此时的西山别院,与往昔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完全找不到一丝曾经的痕迹。 曾经的西山别院,那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景象。目光所及之处,遍地皆是惨白的骨头,窑洞里的桌椅、板凳和床铺,都是由骇人的骸骨拼凑而成,就连围墙,也是累累白骨堆砌而成。 然而如今的西山别院,已然变成了一片浩瀚的树海。 到处都是形状奇异、千奇百怪的大树,它们的枝干如同被恶魔扭曲了一般,相互交错,混乱而又诡谲。 树皮粗糙至极,上面布满了神秘而又诡异的纹路,仿佛是一道道古老而邪恶的符咒。大树上伸出了数不清的树叉,那些树叉弯曲扭动,宛如一条条贪婪的巨蟒,张牙舞爪地深深扎在地底,似乎在汲取着大地深处那未知的黑暗力量。 令人惊恐的是,这些大树竟然都是恐怖的食人树,一棵棵食人树相互勾连,紧密相依,形成了一片没有院门的庞大院落。 在那最高的大树顶上,赫然刻着三个触目惊心的诡异血字——“战血潭”! 每一棵大树顶上,都站着一个小飞头娃娃,那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骑兽上的黑衣大汉和孩童们。 时不时地,它们还会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婴儿声,那凄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直钻入耳膜,让人的灵魂都忍不住颤抖,浑身的寒毛瞬间直立起来。 就在这时,子辉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了尸壳郎那焦急的意识传音:“将军,这是食人槐树,这些食人槐树和飞头娃娃都是被人控制了!” 听到尸壳郎的话,子辉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他同样用意识迅速地跟着尸壳郎交流了起来。“说来听听……” 尸壳郎在子辉的脑海里再次焦急地传音道:“将军容禀:桑柳榆槐柏,都是能在乱坟岗上修行术法之力的阴树,每种都有每种独特的特点……” 听完尸壳郎的传音,子辉总算是明白了。 眼前的食人槐树生性阴邪,喜好吸食尸骸中的阴气和怨念。如今它们竟然以乱坟岗的尸骸为生,修成了这可怕的树怪。 如今这些食人槐树排列成了如此庞大的院落,显然是被某个拥有着特殊手段的人所控制。 众所周知,在洪荒世界里,妖能用妖印控制人,然而人能够控制食人槐树这种树怪,可见此人的手段是何等的高深莫测,非同小可。 此时,子辉的心中更是涌起了惊涛骇浪般的震惊。 突然,那些黑衣大汉的首领动作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了那枚骑兽旗子,对着最大的那棵食人槐树用力地晃了晃。 刹那间,一阵阴冷至极的寒风呼啸而来,子辉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牙齿都在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颤。 这时,那些食人槐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剧烈地晃动着它们庞大的身躯,竟然从树身上缓缓地开出了一道两丈方圆的门户。 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犹如汹涌的潮水,从树身的树洞门户里扑面而来。 一众黑衣大汉都被这股呛人的血腥气呛得忍不住弯腰作呕,胃里翻江倒海。一群孩童被吓得一个个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身体不停地颤抖,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此时的子辉,也被眼前这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想到即将进入埕彘的老窝,他心里反倒是逐渐平静了下来。 片刻功夫后,一众黑衣大汉稍微缓了口气,那首领一声令下,骑着骑兽带着“三的”,率先冲进了那树洞门户里。 阴森恐怖的树洞门户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亡的气息。 树洞里带血的树枝,如同染血的利剑,锋利的树叉,仿佛恶鬼的獠牙,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骸。 有人的尸骸,残缺不全,肢体扭曲;有动物的尸骸,白骨嶙峋,令人胆寒;还有散发着氤氲之气的,仔细一看,那竟然是妖的尸骸,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在这压抑到极点的树洞里,众人七拐八拐,仿佛迷失在了黑暗的迷宫之中。 不知道绕了多少圈,走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直到眼前突然一亮,一群人才如释重负地走出了树洞。 一群人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仿佛刚刚从地狱中逃脱出来一般,这才有余力去打量眼前的院落。 庞大的院落中央,是一座百丈方圆的血潭,子辉心里充满了疑惑,这原来只有十丈方圆的血潭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巨大。血潭旁,立着两座栩栩如生的木雕! 左边的一座木雕,雕刻的是一个半尺见方的埕坛人。这埕坛人面容干瘪皱缩,仿佛被岁月风干了水分,脸如一张陈旧的老树皮,粗糙而又充满了褶皱。嘴唇上抹着鲜艳如血的口红,头上留着三寸毛,那三寸毛在风中微微飘动,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右边的一座木雕,雕刻着一个半人多高的彘罐人。这彘罐人面容圆润粉嫩,恰似孩童般的模样,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邪气。双颊涂着鲜艳的腮红,脑门上同样留着三寸毛,那三寸毛整齐而又诡异。 此时的血潭内,正在不停地汩汩冒着血泡,每一个血泡的破裂都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突然,一股无比庞大的威压从血潭深处汹涌传来,这股强大的威压之下,一众黑衣大汉身下的骑兽率先承受不住了。 “咔嚓、咔嚓”声不断响起,那些骑兽的腿骨、肋骨竟然被这股威压无情地压断,紧接着它们口吐白沫,痛苦地倒在地上,一命呜呼,鲜血直接源源不断地流进了战血潭里,使得血潭的血腥之气更加浓郁。 那群黑衣大汉,也被那股强大的威压压得无法动弹,一个个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属下拜见埕祖、彘祖!” “桀桀桀,滚起来吧!”那是一道非男非女的童音混合音,既像是恶鬼的鬼叫,又像是冤魂的鬼哭,尖锐而又刺耳。 那道声音响起,子辉内心大吃一惊,他从那道混合音中一下子就听出了当日埕魔婴儿般的鬼叫声。 第165章 红衣婆婆 如今,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犹如闷雷在耳边炸响,声波的碰撞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颤抖。 显然混合音中另一道声音就是彘怪的声音,那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尖锐,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子辉从刚才的那股威压中,清晰地感觉的出来,这股威压竟然比当日牛市口大妖的威压还要强大许多。 他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重重压住,呼吸困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每一寸肌肤都在这威压之下紧绷起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真的难以想象,如今的埕魔彘怪,有了战血潭来恢复实力,一身实力究竟恢复到了何种惊人的恐怖地步。 光是这两道威压,就能让一群开蒙四级的黑衣大汉跪倒在地。他们的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子辉这开蒙六级的境界都心生畏惧,胆战心惊,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就在两道声音出口的同时,百丈血潭上空,升腾起了缕缕黑烟,那黑烟浓稠如墨,盘旋交织,仿佛有生命一般。 黑烟消散,眨眼间,整个战血潭竟然变成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 那宫殿巍峨耸立,琉璃瓦在光芒的映照下闪烁着迷离的色彩,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 整个宫殿,中间有酒池,也有肉林。有酒香四溢的琼浆玉液,在精美的酒壶中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子辉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彘怪的“黄粱一梦”,紧跟着他也陷入了梦境宫殿之中! 此时,宫殿里,一群黑衣大汉和孩童旁边,围满了仆人和美少女。 那些仆人手提木制托盘,有的托盘上摆的是美酒佳肴,珍馐美味散发着腾腾热气,让人垂涎欲滴;有的托盘上放的是鸡鸭鱼肉,肥美的肉质泛着油光;有的托盘上呈的是金银珠宝,璀璨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 那些美少女,也是一个个身着片缕,薄纱轻舞,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她们对着一群黑衣大汉娇笑连连,眼神中充满了诱惑,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那黑衣大汉的首领冲着身旁的一众大汉,笑道:“兄弟伙,酒管够,肉管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也不枉你我兄弟在生死线上走一遭。”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大汉一个个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放纵和欲望。他们如同饿狼一般,冲着美酒、美食、美人扑了过去。 “好嘞,老大,老子就喜欢酒!”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一把抢过酒壶,仰头就灌,酒水顺着嘴角流淌下来,他却毫不在意。 “就算下一刻死了也值,最起码能做个饱死鬼!”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双手各抓着一只烧鸡,大口撕咬着,满嘴油腻。 “老大,老子喜欢那小美人,啧啧啧!”一个瘦高个的大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美少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群黑衣大汉放浪形骸,在“黄粱一梦”的幻境中,开始了醉生梦死,共度春宵。 他们的呼喊声、笑声、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宫殿充满了奢靡和堕落的气息。 这陡然的变化,让一群包括“三的”、子辉在内的一众孩童惊的目瞪口呆。 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大汉如同陷入疯狂的野兽,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就在子辉,刚准备想想如何在这战血潭里折腾一番时,脑海深处再次响起了尸壳郎的意识传音。 “将军,这是彘怪的''黄粱一梦''的梦境,小心埕魔的''读心术''!” 听到尸壳郎的提醒,子辉嘴角一咧,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 此时,他的心里,竟然开始幻想着如何跟一群孩童争个高下,开始幻想着如何能在埕魔彘怪跟前露脸,搏个前程。 既然埕魔精通''读心术'',自己何不将计就计,故意让埕魔读到自己想让他读取的东西。 埕魔“读心术”,能读心,却读不了子辉的意识。可是子辉如今深陷彘怪的“黄粱一梦”,他明知道这是梦中幻境,奈何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彘怪彘怪的威压都能压的子辉心生畏惧,他的“黄粱一梦”,远非当初黑狗的梦境能比。 子辉再次和尸壳郎交流了一番后,让尸壳郎想想办法,看看能否看到梦中宫殿幻境之外的场景。 尸壳郎身为有着特殊手段的食尸虫,到了乱坟岗就想鱼儿入海,反倒是多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手段。 可是,想要看到宫殿幻境之外,又不被实力深不可测的埕魔彘怪察觉,它也要费一番功夫。 听到子辉的吩咐,尸壳郎忙碌了起来。 …… 此时,宫殿幻境之外,百丈血潭的两个埕魔彘怪的木雕旁,多出了两个人和一个树怪! 一个红衣婆婆,那红衣婆婆,从上到下一身红,红色的头发如燃烧的火焰,肆意张扬;红色的眉毛如两弯锋利的刀刃,透着煞气;红色的眼珠子,仿佛两颗燃烧的火球,让人不敢直视;红色的嘴唇,像是刚刚饮过鲜血,鲜艳欲滴;红色的手指甲,尖锐而修长,犹如鹰爪。 她身穿一身红色的兽皮,那兽皮上的纹路仿佛是神秘的符咒,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她那双手,很奇特,像块板砖一样,又厚又大,关节处布满了老茧,氤氲之气荡起,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红衣婆婆旁边,是一个高约丈余的树怪,这树怪与龅牙青的龙须兽又有不同。 这树怪,酷似一个只有树干和三根枝桠的老槐树,那老槐树的树身约有两抱粗细,粗糙的树皮上不停得往外渗着血水,那血水顺着树干流淌而下,在地上汇聚成一滩猩红的血泊。 树头位置有一个木讷的五官,那五官有鼻子有眼,有耳朵有须,三根枝桠像极了三根朝天辫,在风中轻轻摇曳。 朝天辫的中央位置,端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人,那人正是山鸡。 山鸡一身锦衣兽皮,脸上却带着谄媚的笑容,此时正一脸恭敬的聆听着红衣婆婆和埕魔彘怪木雕的对话。 第166章 宫殿幻境 “呦呦呦,埕彘师兄,如今小十和小十一送过来这四十八孩童心性如何,可否能充当埕彘大阵的阵眼?”红衣婆婆发出一声怪笑,那笑声犹如夜枭啼哭,阴恻恻的,令人脊背发凉。 这声音怪异至极,乃是男声与女声的混合音,粗犷中夹杂着尖细,尖锐得好似能划破人的耳膜,钻进脑海中疯狂搅动,让人心烦意乱,难以安宁。 那声音仿佛是无数只饿极了的虫子,发疯般在耳边啃噬,令人毛骨悚然。正是当初在那喧闹嘈杂的牛市口窑子里,红鸳所发出的声音。 原来这形如枯槁、面容狰狞的红衣婆婆,才是红鸳的真面目! 只是如今这模样,与狗王口中所描述的美若天仙、肌肤如羊脂玉般细腻光滑、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勾魂摄魄的形象,简直是天差地别,判若云泥! 红鸳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百丈血潭内,骤然间无风起浪。一道道血水如狂龙般翻滚而来,汹涌澎湃,气势骇人。 血水中突然再次冒出了一缕缕浓黑如墨的黑烟,那黑烟犹如无数条灵动的黑蛇,迅速环绕住了木雕。 那两个埕魔彘怪的木雕,瞬间发生了微妙而诡异的变化。 只见那两个木雕,头顶原本寻常的三寸毛,竟根根倒立而起,瞬间变成了如鲜血般刺目的红色。 与此同时,木雕那呆滞的眼珠子猛地一转,发出“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的声响,在缭绕的黑烟之中,那两个木雕好似被赋予了生命,有了灵魂一般。 “桀桀桀,红鸳师妹,这每一个孩童都是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充当大阵阵眼那是绰绰有余,不过……”那埕魔木雕剧烈地晃了一晃,似乎在挣扎着什么,那木雕涂抹着如鲜血般艳丽口红的嘴唇缓缓一开一合,竟然说出了话来。 那声音犹如婴儿般凄厉的鬼哭,仿若是从九幽深渊最黑暗的角落传来,带着无尽的寒意和阴森,能将人的灵魂瞬间冻结。 “埕彘师兄,你们二位的实力恢复要紧,小妹只是过来帮忙的,你就不要卖关子,打哑谜了吧,呦呦呦!”红鸳阴森地笑道,她的笑声在这阴森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诡异,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藏着无尽的邪恶。 “桀桀桀,师妹见笑了。这四十八个孩童,兽脉、鬼骨、妖魂大多是三占其一,桀桀桀!”那彘怪木雕同样两块木头做成的嘴唇艰难地一合,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埕魔木雕一声怪笑之后,那艳红如血的红唇猛地一张,一口巨大的黑烟犹如一张黑色的巨网,铺天盖地地直扑宫殿幻境中的四十八个孩童。 霎那间,幻境中,一幅奇异而恐怖的景象映入眼帘。 只见宫殿中,那四十八个孩童,身形急剧变化。 有的孩童,身躯扭曲变形,变成了只有心脏、血管和经脉的血色怪物。那十多个孩童的心脏形态各异,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其中一个孩童的心脏更是硕大无比,犹如一个巨大的肉瘤在胸腔中跳动,其中还有一个虚幻的狼影在跳动,他的血管和经脉也比其余孩童宽阔了许多,那正是跟随龅牙青刻苦学习兽脉之道的“大的”! “啧啧啧,这是''狼心狗肺''的兽脉。” 有的孩童,则变成了只有骷髅和筋脉的骨架,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有十多个孩童的骨架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其中一个孩童全身的骨架竟然闪着黝黑如墨的光芒,仿佛被黑暗力量所侵蚀,正是跟随光头佬钻研鬼骨之道的“二的”! “嘿嘿嘿,这是''铁骨铮铮''的鬼骨。” 还有的孩童,身躯渐渐虚化,变成了一缕缕飘忽不定的魂体。有十多个孩童的魂异常凝实,五官清晰可见,仿佛要挣脱束缚。 其中一个孩童的神魂,竟然和真人并无二致,正是跟随老拐子修习妖魂之道的“三的”! “嘎嘎嘎,这竟然是''人上有人''的妖魂。” “桀桀桀!尤其是那个''狼心狗肺''、那个''铁骨铮铮'',还有那个''人上有人'',都是上上之才,假以时日,略微调教一番,充当中心阵眼,也不是不可! 这时,彘怪木雕口中喷出了三口浓黑如墨的黑烟,那黑烟如有生命一般,蜿蜒着朝着梦中幻境中“大的”、“二的”和“三的”所在的方向急速喷出了一团滚滚黑烟。 “呦呦呦,两位师兄好眼力。那三个小家伙可不正是''鳏寡三''的仨徒弟,当初和小妹人马联系的就是那''三的''!”红衣婆婆再次阴阴地笑道,她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邪恶的光芒。 “''略买''杀人的手段一般,不过看人的眼光,自有独到之处!不过,那个''小胖墩''有蹊跷,拜托师妹回头调教时,多多留意一番!”说罢,那两个木雕口中再次喷出了一缕如烟似雾的黑烟,如利箭般对着子辉的方向迅猛地喷了过去。 “嘿嘿,师兄放心闭关吧,有了师父的吩咐,还有青丘妖王令,小妹敢不从命?”红衣婆婆跺了跺脚,娇笑道。 然而这笑声中却没有丝毫的娇柔,只有无尽的阴森与狠辣。 …… 就在这时,那四十八个黑衣大汉中,突然那个叫做“老疤”的不知怎的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那惨叫声撕心裂肺。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在拼尽全力抗拒着某种可怕的变化。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这时候捣乱!”红衣婆婆脸色一沉,宛如乌云密布,瞬间变得极为狰狞恐怖。 她抬起枯瘦如柴的手,猛地一挥,一道光芒如闪电般朝着老疤的脑袋射去。 就在那光芒即将碰触到老疤脑袋的一刹那,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老疤的头顶上,陡然出现了一块巴掌大小、鳞片状的盾牌。 盾牌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尖锐锋利的小尖刺。每一根尖刺都犹如精心打磨的利刃,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而在每一根尖刺的周围,更是弥漫着阴森诡异的黑气。那些黑气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地蠕动着,仿佛在向四周张牙舞爪,透出无尽的邪恶与恐怖。 第167章 虫术试探 “嘭!”一声巨响骤然响起! 红鸳射出的光芒恰似脱缰的狂野烈马,携着雷霆万钧的骇人之势,猛然撞击在盾牌之上。 那光芒绚烂至极,璀璨耀眼,裹挟着无尽的毁灭气息,瞬间便与盾牌相互交织、碰撞,迸射出绚烂夺目的火花,犹如璀璨的烟火在瞬间绽放。 刹那间,一股汹涌澎湃的强大冲击力犹如火山喷发般爆发开来,磅礴的能量肆意喷薄,四周的空气仿佛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剧烈搅动,瞬间沸腾起来。 狂风呼啸怒吼,疯狂地席卷着地面上的尘土,使之形成一个个小型的狂暴龙卷,肆无忌惮地摧残、肆虐着周围的一切。 老疤整个人犹如被猛力射出的炮弹一般,被狠狠地抛飞出去。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而后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他落地的一刹那,宫殿的地面剧烈颤抖,仿佛发生了一场剧烈的地震,尘土如汹涌的浪涛般飞扬而起,形成一片迷蒙朦胧的厚重烟雾。 老疤的脑袋有了盾牌保护并无大碍,然而他的肋骨在这巨大冲击力下,硬生生地折断了好几根。 那清脆的骨折声在这死寂般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令人不寒而栗。断裂的肋骨刺破了肌肤,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迅速染红了他身下那片土地。 然而,即便遭受了如此重创,老疤却依旧沉浸在宫殿幻境之中,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他仍不停地啃食着手中的肉食,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仿佛对身体所遭受的一切伤痛都毫无感知。 那机械而麻木的咀嚼动作,空洞无神的眼神,表明他已完全深陷在虚幻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其余的一众黑衣大汉和孩童们,同样如此,吃得吃,喝的喝,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这“黄粱一梦”竟然恐怖如斯。 “咦!师兄,这到底是何种手段?”红鸳看到自己倾尽全力的一击,竟然未能将老疤置于死地,顿时恼怒地吼道。 她的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双眸中闪烁着愤怒与疑惑相互交织的光芒,原本就狰狞扭曲的面容此刻更是显得恐怖至极。 红鸳额头上青筋暴突,犹如一条条青色的狰狞小蛇,她紧咬着牙关,双手用力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几乎要刺破皮肤。 “桀桀桀,师妹,这竟是极为罕见的虫术!”那两个木雕再次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这声音在空气中不断回荡。 “我们乞族的小虫术?”红鸳无比吃惊,红色的眼睛瞪得浑圆,其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也不是,想当年在妖兽战场上,囚牛一族有精通大虫术的高手,我们乞族的虫术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的小虫术罢了!”埕魔木雕声音低沉地说道。 “而眼前的虫术,脱胎于我们乞族的小虫术,又与当年囚牛一族的大虫术有诸多相似之处,桀桀桀,这虫术甚是蹊跷,来历必然不凡。”彘怪木雕补充说道,它的声音尖锐刺耳,犹如尖锐的刀锋无情地划过玻璃,令人心头一阵颤栗。 “呦呦呦,那说不定这次小妹帮忙,还能捞个大便宜不成?”红鸳贪婪地盯着老疤,阴森森地笑道。她的目光中满是炽热的渴望与贪婪,仿佛眼前看到的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绝世珍宝。 “师妹,你那脐盘丝不就已经是大便宜了么?不过这次只要师妹能助为兄恢复实力,那这虫术赠予师妹又有何妨,桀桀桀!”埕魔木雕怪笑着说道,它的笑声中充满了诱惑与算计。 “不过师妹,这四十八个孩童皆是埕彘大阵的阵眼,缺一不可,你可千万不要把他们给玩死了!此外,还要培养金、木、水、火、土五行主阵眼!”彘怪木雕再次严肃地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严厉的警告意味。 “两位师兄放心便是,如果他们要是真被玩死了,只能说他们没有当阵眼的福分。至于五行主阵眼,小妹一人带两个还勉强能够应付,山鸡、小十和小十一四人,一人培养一个……” 红鸳和埕魔彘怪两个木雕,反复商讨了许久,才总算敲定了主意。他们的声音时而低沉如闷雷,时而尖锐似尖啸,在这诡异阴森的氛围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此时,宫殿幻境之中,尸壳郎传音道: “将军,方才末将运用虫术手段钻进那老疤体内,引来了宫殿幻境之外的攻击出手。那一击之下,''刺盾''破裂。末将趁机看清了梦境之外……” 尸壳郎将宫殿幻境外,百丈血潭旁,埕魔彘怪两个木雕、红衣婆婆、树怪和山鸡等人的模样详细地向子辉描述了出来。 埕魔彘怪两个木雕和山鸡,子辉早就认识。 按照尸壳郎的说法,那树怪乃是食人槐树的首领,山鸡悠然地坐在树怪头顶,想必他就是操控食人槐树的人。 对于那红衣婆婆的身份,子辉只能大致猜测那应该就是红鸳。 红鸳随手一击,便能击破“刺盾”,她的实力至少处于开蒙后期的境界。 子辉心中猛地一沉,看来此次深入埕彘老窝,所面对的对手强大无比,当下的情况愈发危急险峻。 片刻功夫后,宫殿幻境中,其余的孩童们,包括“大的”、“二的”和“三的”在内,都有样学样,学着那群黑衣大汉的模样,开始了吃吃喝喝。 子辉,也不例外,扑向了肉林中的一条大猪蹄。 …… 一晃眼,时光匆匆,来到战血潭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的经历,与子辉带着丐帮度过的那一个月截然不同,也与他在七里铺的那一个月大相径庭。 在这段时间里,子辉等四十九个孩童,成为了战血潭的弟子。当初那个被“鳏寡三”调换成“小光头”的“小胖墩”,也未能逃脱,被那怪人“十一爷”给抓了回来。 此外,在这过去的一个月中,子辉惊讶地发现,这战血潭里,并非只有他们这四十九个孩童弟子。 在他们之外,竟然还有多达三百多个埕彘孩童弟子,五百多个飞头娃娃弟子和数千个食人树怪弟子。 而那些黑衣大汉,反倒是地位最低的! 整个战血潭,若要准确地形容,与其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院落,倒不如说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府邸,甚至堪称一个宗门。 战血潭的四个方向,分别连接着四个独具特色的院落。 第168章 七星魁斗 在战血潭的北边,矗立着一座令人胆寒的院落,它宛如一座阴森可怖、寒气逼人的血府。 这座神秘院落的掌控者乃是十爷,他所擅长并主要教授的乃是水之术法与读心术法。而在这血府之中学习术法的弟子,大多是那些埕坛孩童。 时光匆匆,一个月已然过去,然而,自始至终都未曾有人目睹过十爷的真容。 每逢他传授术法之时,他的身形总是隐匿在一层浓稠如墨、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血幕之后。 那血幕仿佛具有生命一般,不停地微微颤动着,时而会泛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涟漪,那诡异的波动,足以让每一个靠近的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血府中的弟子总是身处在这种极度压抑的氛围之中,身体瑟瑟发抖,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得不拼命地学习术法,只为了能够在这残酷至极的环境里求得一线生机。 这些血府弟子,在寂静的深夜,时常会被噩梦惊醒,梦中那诡异的血幕仿佛化作了一张狰狞的大口,要将他们无情地吞噬。 然而,为了不被淘汰,他们只能咬紧牙关,日复一日地拼命苦练术法。 在战血潭的南边,有一座鲜艳夺目、熠熠生辉的赤色红楼。 这座红楼由红鸳掌管,她主要向弟子们传授土之术法以及金之术法,而红楼中的弟子则以飞头娃娃居多。 红鸳总是身披着一块巨大的红色兽皮,至于她的真实容貌,却是众说纷纭。 有的弟子声称,红鸳乃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和与慈爱,让人如同沐浴在温暖的春风之中;而也有弟子坚定不移地宣称,她是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少女,身姿曼妙动人,容颜倾国倾城,她的一颦一笑都有着勾人心魄的魅力。 在这红楼之中,飞头娃娃们时常在空中飘来飘去,他们那或清脆如铃、或阴森恐怖的笑声在楼道中不断地回荡着。 红鸳对弟子们的教导方式时而严厉得让人胆战心惊,时而又温柔得让人如坠云雾,令人始终摸不着头脑。 位于东方的院落,是一座构造精巧、独具匠心的木阁。由山鸡掌管此地,他负责向弟子传授木之术法,木阁中的弟子以食人树怪为主。 山鸡那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的教导方式,就如同隐藏在黑暗深处的致命陷阱,让人在毫无防备之时就深陷其中。 他的笑容总是皮笑肉不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总是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每一次当他的目光如寒刃般扫过,弟子们都会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瞬间升起。 那些食人树怪们在木阁的角落里摇曳着诡异的枝条,仿佛在耐心地等待着猎物主动靠近。 木阁中始终弥漫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让人既充满了好奇想要一探究竟,又心生恐惧而不敢轻易涉足。 而在西方,有一座喧闹非凡、人声鼎沸的赌坊。 负责掌管这座赌坊的是脾气古怪至极的十一爷,他主要教授火之术法和“黄粱一梦”,赌坊中的弟子以彘罐孩童为主。 十一爷的脾气反复无常,时而会暴跳如雷,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让人胆战心惊;时而又会沉默不语,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令人难以揣测。 他的双眼总是盯着东方的木阁,那眼神炽热而又令人不敢直视。所有的弟子在他面前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时刻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触怒于他。 赌坊内,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弟子们的脸上布满了紧张和期待的神情。每当十一爷传授术法时,他们都会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分神。 这一个月以来,无论是阵眼孩童,还是埕彘孩童,亦或是飞头娃娃、食人树怪,都在发了疯似地拼命学习术法。 之所以会如此,都是因为从次月开始,四大院落将会举行一场“七星魁斗”! 所谓的“七星魁斗”,就是要分别在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西赌坊中选出各自的七大魁首弟子,并赐予他们名号! 这四大院落的七大魁首弟子,无论是尊贵的身份地位,还是优渥的待遇,都绝非寻常人所能想象。 据说,每个院落排名最后的第七魁首,都能够获得十枚妖币的丰厚奖励。 要知道,一枚妖币对于普通人而言,就相当于一头壮实的牛,而对于修行术法之力的人来说,更是有着无可估量的巨大帮助。 当初,当所有的弟子听到第七魁首都可以得到十枚妖币时,他们的眼睛顿时一个个都冒出了贪婪的红光,纷纷卯足了劲修行术法之力,誓言要在这场激烈的竞争中一争高下! 他们之所以如此不顾一切地拼命修行,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四大院落中每个院落的最后十名,都会被无情地丢进那恐怖的战血潭,用来血祭埕魔彘怪。 这可怕至极的后果让每一个弟子都感到如芒在背,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和偷懒。 …… 在这段艰难的时日里,包括子辉在内的四十九个阵眼孩童,被分别安置在了四个院落,开始了修行之路。 “大的”因为身有兽脉,跟随十爷在血府,还被赐名“狼牙”。他天生神力,然而在血府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中,他逐渐变得沉默寡言,只是没日没夜地疯狂练习术法,他的眼神中变得异常嗜血。 “二的”身有兽骨,跟着十一爷在赌坊,被赐名“铁骨”。他性格怪异,在赌坊和一群彘罐孩童厮混,学会了仔细地察言观色,其术法的进步可谓是一日千里。 “三的”身有妖魂,跟着山鸡在木阁,被赐名“阴士郎”。他心思缜密,可也时常被山鸡那古怪难测的脾气折磨得心力交瘁。 甚至有人传言说,这三人,已然是血府、赌坊和木阁内定的魁首弟子人选。 子辉和“小光头”的表现也较为出色,他们跟着红鸳在红楼,但红鸳并未给他们赐名。 …… 血府“七星魁斗”的激烈争夺,是在血府院落内那空旷的地上展开的,十多个被掳掠而来的孩童弟子,以及一百多个埕坛弟子,全都站在了空地上那圆形的圈内。 血幕后,随着十爷那冰冷无情的一声令下,这场残酷的排位赛正式开始了,血府“七星魁斗”的规则简单直接,却又血腥残忍。 无论采用何种手段,只要被打出圈外就意味着失败,生死不论,最终能够留在圈内的七位,便是当之无愧的血府“七星魁首”。 第169章 狼心狗肺 经过了一个月的强训,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西赌坊,四大院落所有的弟子至少也是开蒙二级的境界。 狼牙、铁骨、阴士郎等一些弟子更是达到了开蒙三级,这进步不可谓不大。 殊不知,四大院落所谓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术法,只是最粗浅的术法基础。 此时血府之中,“七星魁斗”赛开始了。 圆圈内的一群弟子,刹那间便陷入了一场混战之中。术法的光芒绚烂交错,呼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尖锐刺耳,不绝于耳。 有的弟子双目通红,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疯狂地舞动着,伴随着咒语,施展出“水之术法”。 他们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轻一招,原本弥漫在空中那缥缈的雾气,竟像是受到了无形的牵引一般,朝着他们的掌心迅速聚拢。 在那掌心之处,雾气逐渐凝聚成晶莹剔透的水滴,一滴接着一滴,宛如珍珠般坠落。然而,这凝聚的过程并未停止,水滴不断汇聚,相互融合,越来越多,很快便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水球。 那水球在他们手中闪耀着湛蓝的光芒,紧接着,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水球,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狠狠地砸向了对面的对手。 有的埕坛弟子则紧闭双眸,额头青筋暴起,运用埕坛人特有的“读心术法”,试图洞悉敌人的下一步动作,从而抢占先机。 鲜血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如同一朵朵绽放的死亡之花。 那些弱小的弟子,在这残酷的战斗中很快就被淘汰出局了,要么被踢出了圈外,要么被打倒在地。 而狼牙之流则宛如疯狂的猛兽,越战越勇。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强烈的欲望,为了能够成为令人瞩目的魁首,他们也是拼尽了全力。 整个场上,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而那始终隐藏在血幕之后的十爷,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注视着这一切,仿佛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幕惨状只是一场无关紧要、微不足道的游戏。 血府院落的圆圈之内,所有的弟子要么疯狂地袭杀他人,如嗜血的恶魔;要么惊恐地躲在角落里,神色紧张地环顾四方,全神贯注地防守着他人随时可能发起的攻伐。 “大的”虽然被十爷看好,甚至还被赐名“狼牙”,奈何他改了名字,却依旧改不了鲁莽冲动的性子。 刚一上场的狼牙,便如同一头脱缰的野马,霸气侧漏,将他那“大傻子”的模样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要么一挑二,要么一挑三,甚至一挑一群。他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如同狂暴的旋风。 打着打着,狼牙愈发霸气了,竟然毫无预兆地冷不丁喊出了一句:“还有谁?老子要一打十!” 他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听到他这话,一群埕坛弟子怒目而视,瞬间飞了起来。他们没有手脚,但却口含石刀,身形快速旋转,化成了飞速旋转的“风扇”和“陀螺”,带着凌厉的风声,冲着狼牙席卷而去。 上方的“风扇”,石刀犹如寒光闪闪的扇叶,切割着空气;下方的“陀螺”,石刀如同锋利的“螺桨”,搅动着气流。 狼牙实力强横,他的肌肉紧绷,青筋暴起,每一拳挥出都带着巨大的力量,每一脚踢出都能引发一阵狂风。 一拳一脚,都能将一个化成“风扇”和“陀螺”的埕坛弟子狠狠砸飞。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狼牙在奋力抵抗了许久之后,体力逐渐不支,他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原本迅猛的攻击逐渐失去了威力。 而那些埕坛弟子们却丝毫没有手软,他们的攻势愈发猛烈,仿佛要将狼牙彻底撕碎。 终于,在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后,狼牙的双腿一软,“嘭”的一声摔倒在地。 他全身上下被埕坛弟子们口中的石刀刮得体无完肤,纵横交错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瞬间将他身下的地面染得鲜红一片。 “大的,让你踏马的逞能!”阴士郎瞥了狼牙一眼,心里怒骂了一句。 …… 此时,子辉并不担心狼牙会败,因为自从一个月前,宫殿幻境中,尸壳郎用刺盾试探红鸳实力后,不知怎的竟然被发现了虫术的存在。 这一个月里,红鸳、山鸡、十爷和十一爷都在绞尽脑汁地变着法子寻找虫术的线索。为了找到虫术,甚至听说老疤都被他们四个残忍地分成几块了。 迫不得已之下,子辉只有让尸壳郎带着食尸虫和噬魂虫化整为零,纷纷潜伏到了狼牙、铁骨和阴士郎身上。 这样一来,既不会被红鸳四人发现端倪,还可以方便尸壳郎从四大院落偷师学艺。 子辉之所以不担心狼牙会败,主要是因为此时尸壳郎就在狼牙身上。它和一群食尸虫和噬魂虫化成了一对若有若无的刺盾,护住了狼牙的心脉。 尸壳郎可是开蒙六级的存在,有它在,这帮弟子的打斗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再说了,狼牙身有兽脉,只要心脏没事,片刻功夫就能恢复如初。 狼牙之所以晕倒在地,多数是由于脱力导致的,殊不知傻人有傻福。 此时狼牙的身上,竟然莫名其妙地荡起了一层浓稠的血雾。 血雾中,院落内的血滴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迅速聚成了汩汩流淌的血水。 这些血水欢快地奔腾着,纷纷朝着狼牙的身躯涌去。那血水如同拥有了自主意识一般,兴奋地流淌着,以极快的速度将狼牙包裹起来。 狼牙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团浓稠的血浆所吞噬,旁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血球在微微颤动。 这神奇的一幕,让围观的人群都炸开了锅,一个个目瞪口呆,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狼牙怎么被血水包裹了?”一个弟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难道他在施展什么神秘的禁术?”另一个弟子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有人惊恐地捂住嘴巴,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 弟子们交头接耳,脸上充满了疑惑、震惊和恐惧。 血幕后的十爷,却看着狼牙笑了。 “这小子不愧是''狼心狗肺''的兽脉,学了水之术法后,竟然这么快就领悟了血脉之力!” …… 第170章 各有机缘 此时圆圈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屏气凝神,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被大血球包裹住的狼牙。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突然,“噗”的一声闷响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寂,大血球破了,血水如同火山喷发般爆炸开来,猛地向四周疯狂散去,瞬间形成一片浓稠的血雾弥漫开来,将整个场地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血色之中。 狼牙从那翻腾的血水中一跃而起,身姿矫健得如同猎豹。 他的双目通红,扫视着四周的埕坛弟子。 狼牙身上原本那一道道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伤口,竟在转瞬间完全愈合,连一丝细微的疤痕都没有留下。 此时,他威风凛凛地环视一圈,声如雷霆般怒吼道:“还有谁?老子要一打十!”那声音犹如洪钟大吕,震耳欲聋,响彻整个血府。 声波所到之处,犹如汹涌的波涛,震得在场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体内气血翻滚,一些实力不济的弟子甚至感到头晕目眩,站立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然而,更多的埕坛弟子蜂拥而上。 一炷香的功夫后,狼牙在那些埕坛弟子如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的凶猛围攻下,终究再次被打翻在地。 他的身体如陨石般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扬起一片遮天蔽日的尘土,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 “哼,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起来!”一名围攻的埕坛弟子得意地喊道,脸上满是轻蔑与嘲讽。 然而,仅仅片刻功夫后,狼牙竟然再次浴血重生。这神奇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埕坛弟子惊讶得声音都变了调。 “太不可思议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另一个埕坛弟子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惶恐。 围观的其余三院弟子们同样被这一幕震惊了,他们再次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言语中充满了对狼牙这神奇能力的惊叹和疑惑。 子辉见状,心中暗惊:“原来用水之术法来修行兽脉之道,竟然还有此奇效。” 想到此,子辉迫不及待的尝试着用尸壳郎传到脑海意识深处的“水之术法”调动体内的兽脉之力,双手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这或许是小爷我的机会,我一定要抓住。” …… 这一个月以来,子辉的兽脉、鬼骨和妖魂被“鳏寡三”用术法手段封印后,全身上下的束缚越来越厉害了,到现在他只能勉强使出二牛之力。 这段时日里,他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领悟“菊花术法”、“上彩术法”和“钉头术法”,更别说解开封印了。 如今见到“水之术法”对于兽脉有用,子辉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花,迫不及待地想尝试一番。 在子辉运起“水之术法”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血管、经脉上顿时蒙上一层清凉的水汽,那是他体内的水之力。 与此同时,子辉心脏上那株若有若无的菊花根茎仿佛从沉睡中苏醒,竟然在贪婪地不断地吸取那些水之力。 “一定要成功啊,小爷我可不想一直被封印着。”子辉心里焦急地想着,额头上不知不觉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随着水之力的不断被吸收,子辉全身上下每一条血管,每一道血脉表面的一瓣瓣若有若无的菊花瓣,竟然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那些菊花瓣,就像是一道道冰冷无情的枷锁,死死地封住了他全身上下的兽脉之力。每当他试图调动血脉中的力量,那些菊花瓣便微微颤动,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制气息,让他的努力一次又一次地付诸东流。 然而此时,左手食指经脉上的菊花瓣吸收了水之力后,竟然开始了分叉。 “太好了,有希望了!”子辉不由得欣喜若狂,心跳都瞬间加快了许多。 按照“菊花术法”来说,子辉心脏上的菊花根茎是“菊花妖种”,那些血管和经脉上的花瓣一旦开花,便是一道的术法手段。 每当血管和经脉上的一枚花瓣变成菊花时,子辉兽脉之道的封印就会解除一层,同时他还会学会一式“菊花手”。 此时的子辉,再也顾不上看血府那精彩绝伦却又与他自身处境无关的“七星魁斗”赛了,他一门心思在不停的用“水之术法”调动着体内的水之力。 他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执着,“小爷我一定要早日解除兽骨的封印。” “只要能解除封印,我就有机会逃离这个鬼地方。”子辉暗暗发誓,紧咬着牙关,在与体内的“菊花术法”封印进行着顽强的抗争。 因为最让子辉哭笑不得的是,随着“鳏寡三”的三种术法封印的彻底成型,子辉不仅兽脉、鬼骨和妖魂被封印了,就连他的境界也被封印退回到了开蒙二级的境界。 目前的子辉,只能用出二牛之力的手段,不解除“鳏寡三”的术法封印,不学会那三种术法,以子辉目前二牛之力,别说在这埕彘老窝里破坏大阵阵眼了,能活着出去都难。 时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子辉来说都无比煎熬。 …… 半天过后,北血府的“七星魁斗”赛在一片激昂与紧张的氛围中终于结束了。赛场上尘埃落定,气氛却依旧热烈非凡。 “狼牙,血府第一魁首!” 此时,狼牙昂然挺立在场地中央,阳光倾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浑身浴血的身形,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目通红,环顾四周。 周围弟子们的欢呼声如汹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向他涌来,而他宛如一把血刀,接受着众人的敬仰与欢呼。 “埕不二,血府第二魁首!” 埕不二从埕坛里探出了脑袋,他向着欢呼的人群微微颔首。 “埕夜郎,血府第三魁首!” 埕夜郎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抬起头,那满是伤疤的脸上绽放出阴森的笑容。 在这血府之中,狼牙和其余六个埕坛弟子经过角逐,正式成为了以狼牙为首的七星魁首! 第171章 菊花阳指 血府的“七星魁斗”赛终于落下帷幕,先前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 其他三院前来围观的弟子们,秩序井然地从北血府那开阔而宽敞的院落缓缓离开。 子辉也跟在假“小光头”的身旁,夹杂在人群之中,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着。一路上,子辉的神情格外专注,那紧蹙的眉头仿佛拧成了一个结。 他始终在不停地尝试运用“水之术法”来调动体内的水之力,内心如同被煮沸的水一般,翻腾不休,思绪万千。 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心底暗自嘀咕:“小爷我,一定要尽快掌握这''水之术法''。”他的目光中燃烧着炽热的渴望和满满的期待。 一夜过后,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一片宁静的沉睡之中。柔和的月光如水般透过窗户,轻轻地洒在红楼外。 在这静谧得如同画卷一般的夜晚,子辉左手食指上经脉处的菊花瓣发生了令人惊奇的变化。 那原本隐隐约约、似有若无的菊花瓣,在一股神秘而难以言喻的力量作用下,一点一点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缓缓舒展,最终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一朵绚丽夺目而又迷人至极的菊花。 那是一朵五叶菊花,花瓣娇嫩且细腻,微微闪烁着奇异而迷人的光芒,宛如一件精心雕琢而成的稀世艺术品,其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奥秘和力量。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行小字“菊花术法——菊花阳指!”在这行小字的后方,紧接着便是关于“菊花阳指”详尽而具体的介绍。 “菊花术法”中,龅牙青“菊花手”的五根手指分别被赋予了独特的称呼,被称作头指、阳指、长指、尾指、耳指,对应的正是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 “菊花阳指”,再加上特定的手印、口诀,配合菊花术法,竟然拥有能够操控对方四肢的神奇力量。 怪不得当日,夜行鼠中了龅牙青的“菊花手”后,四肢不受控制地扭曲成了一个形状怪异的发面团。 想到此处,子辉不禁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有了这‘菊花阳指’,接下来怕是有热闹看喽!” 此刻,心中多了一些底气的他,只觉得这次西山乱坟岗一行多了许多乐趣,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和精彩。 子辉之所以能够如此快速地学会“水之术法”,其中是有缘由的。 当初,老头子曾说道:“术法,亦称作妖术兽法!妖族,向来重术轻体,有金、木、水、火、土这五行之术,此乃妖术;兽族,则重体轻法,有地、水、火、风这四大之法,此为兽法!” 子辉脑海里回忆着老头子的这番话语,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白了,妖族因为神魂强大,所以适合修炼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兽族由于血脉强劲,筋骨强壮,所以适合修炼地、水、火、风四大之“法”! 倘若人族,既拥有兽族的血脉和强健的筋骨,又具备妖族的神魂,那么修炼术法必然能够进展神速,几乎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四大院落所传授的水、金、火、木、土五行术法,只不过是最为粗浅的术法之道,也是妖术的基础,其程度也就相当于小学水平。 也正因为如此,跟着十爷学习“水之术法”的血府弟子们,仅仅学了一个月,便能凝气成水,化为水球。 狼牙和子辉,都有兽脉,学起来自然更是轻松。 因为在七里铺时,老拐子也曾说过,兽脉、鬼骨和妖魂,这些都是人族的说法,实际上是脱胎于兽族的地、水、火、风四大锻体之法! 子辉,曾经被小黄皮子的妖印打通了全身的血脉,完成了脱胎,又被老头子用骨汤精心熬炼锻炼了筋骨,后来还被白三爷在他身上施展了梅花三针和三合针,这一切相当于将他的身体与神魂融会贯通。 如此一来,子辉无论修习何种术法,都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埕彘大阵的主阵眼,必须需要具备兽脉,鬼骨,妖魂三有其一的孩童才能完成,正是出于这个缘故。 因为兽脉、鬼骨和妖魂三具其一,不仅在修行术法时进步奇快无比,而且还能够吸收埕彘大阵的阵法反噬。 学会了“菊花阳指”后,子辉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弯曲,屈指一弹,一道凌厉的劲风疾速打向角落里一只刚刚从鼠洞里探出脑袋的小老鼠。 那小老鼠的脑海深处,瞬间绽放出了一朵五叶菊花,香气四溢。 子辉兴奋不已地紧紧盯着小老鼠,双眼放光,勾了勾手指,大声喊道:“过来,过来!”那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期待。 刹那间,那小老鼠竟然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小小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后迈着机械般的步伐,不受控制地冲着一脸笑意的子辉快速走了过来。 子辉见状,愈发来了兴致,又是几番尝试之后,他完善着“菊花阳指”的指法和口诀。 那小老鼠惊恐的望着子辉,眼中满是慌乱与无助,然而它的身体却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紧接着,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小老鼠的四肢开始有节奏地摆动起来,竟然在子辉的手掌心不由自主地跳起了舞蹈,那舞蹈正是《猫和老鼠》里杰克经常跳的老鼠舞。 它的动作时而欢快,时而滑稽,子辉被逗得哈哈大笑,心中满是成就感。 直到此时,子辉这才心满意足。他轻轻地把小老鼠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小老鼠乖乖地趴着,似乎已经完全被子辉的术法所掌控。 子辉带着满心的欢喜离开了红楼,一路直奔西赌坊而去,因为今日正是西赌坊的“七星魁斗”。 一路上,他哼着光头佬的小曲,脚步轻快,肩膀上的小老鼠也跟着他的节奏微微晃动着。 走着走着,子辉竟然再次碰到了假“小光头”! 其实,在整个战血潭,知道子辉不是“小胖墩”的,只有假“小光头”,因为他才是真正的“小胖墩”。 由于被“鳏寡三”暗中使了诡异的手段,子辉和“小胖墩”才莫名其妙地对调了身份,从此子辉成了众人眼中的“小胖墩”,而“小胖墩”则摇身一变,成了假“小光头”! 第172章 百炼成钢 这一个月里,假“小光头”简直就是子辉的噩梦,从未有过片刻的安宁。 这家伙整日像个幽灵般在子辉身边晃悠,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总是不怀好意,时不时就找点荒唐的由头来捉弄他。 这个假“小光头”的马屁功夫堪称一绝,那一张嘴就如同抹了蜜似的。每次见到红鸳,他都能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逗得红鸳咯咯大笑,心花怒放。 凭着这溜须拍马的本事,他不仅每次都能从红鸳那里获得额外的好处,还能让“子辉”沦为了他的小跟班。 子辉刚从红楼中出来,假“小光头”便斜着眼睛,嘴角挂着一抹坏笑,不怀好意地笑道: “小胖墩,看你这春风得意的样子,是不是最近修炼有成啊?”那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怀疑,仿佛压根不相信他能有什么长进。 因为这一个月以来,子辉被“鳏寡三”的术法封印了之后,实力越来越低。 此时,子辉挑了挑眉,心中暗自不服,故作神秘地说:“那是自然!”他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透着自信,仿佛自己真的掌握了了不起的本领。 假“小光头”撇撇嘴,满脸的不屑,冷哼一声说道:“哼,别吹牛,要是你修炼有成,还能给老子我当跟班?不过,告诉你一件事,西赌坊的‘七星魁斗’可不比北血府的简单。” 子辉自信满满地回道:“那又怎样?又不是我比赛,我可不怕!”他双手抱在胸前,神色从容,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在幻想着西赌坊的“七星魁斗”又是何种模样? …… 到了西赌坊,许久后,子辉还看出了不同。 正如假“小光头”所言,西赌坊的“七星魁斗”与北血府的“七星魁斗”有着明显的差异。 北血府的“七星魁斗”如同一场混战,众多弟子毫无规则地混战在一起。 那场面,嘶吼声震耳欲聋,法术的碰撞声交织成一片喧嚣。力量与技巧在混乱中肆意碰撞,弟子们如同疯狂的野兽,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场面混乱而激烈。 而西赌坊这边,则显得井然有序。 其比赛规则清晰明了:两两对决,胜者留在台上,迎接下一轮的挑战,败者则黯然下台。 当抽签结果公布,被选中的弟子们怀着各异的心情登上擂台。 有的弟子目光坚定,自信满满,仿佛胜券在握,他们昂首挺胸,步伐沉稳有力;有的则略显紧张,额头渗出汗珠,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挑战的恐惧。 子辉在台下看着,他很期待铁骨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第一轮对决开始,阵眼弟子和彘罐弟子各显神通。 法术光芒瞬间闪耀,如同璀璨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阵眼弟子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在空中浮现,随后一团团火花,冲向对手。 彘罐弟子也不甘示弱,猛地跺脚,大地都为之颤抖,一股黑烟从脚下涌起,“黄粱一梦”顿时罩向了对手。 双方施展出各自的绝技,全力一搏,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子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台上,心里想着:“这可真是越来越有看头了。” 胜者脸上绽放出胜利的喜悦,那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他们欢呼雀跃,享受着胜利的荣耀;败者则带着遗憾和失落走下擂台,低垂着头,脚步沉重,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 很快,第二轮抽签开始。 这一次,抽到签的弟子们心情更加复杂。他们深知,每一轮的对手都可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有人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抽到一个实力较弱的对手;有人则握紧拳头,暗暗发誓无论对手是谁都要全力以赴。 子辉心里默默想着:“不知道谁会抽到和铁骨对决。” 战斗再次打响,法术的轰鸣声响彻赌坊。绚丽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角落,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比赛进入第三轮、第四轮。每一轮的对决都愈发激烈和残酷,台上的弟子们压力倍增。 因为他们离“七星魁首”的荣耀越来越近,也意味着对手越来越强大。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每一次攻击都蕴含着对胜利的极度渴望。 就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有一位刚被铁骨淘汰出局的阵眼弟子忍不住跳了出来,满脸涨红地吵闹着: “这不公平!这样的抽签方式根本不能真正展现我们的实力,完全是在碰运气!我苦练了这么久,因为运气不好碰上铁骨师兄,直接就被淘汰了……” 他挥舞着手臂,声音尖锐而愤怒,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燃烧着不甘的怒火。 围观的弟子们也有不少人在心里同情这位弟子,同时也觉得规则似乎有些残酷。 周围的弟子们也不禁窃窃私语,对这规则产生了些许质疑。 有人小声附和着,表示同情和不满;有人则陷入沉思,思考着规则的合理性。 一直稳坐在高处观战的怪人十一爷,此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那名吵闹的弟子,冷冷地只说了一句:“闭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十一爷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那名弟子的心上。 那名弟子听到十一爷的话,先是一愣,身体瞬间僵住,原本激动的神情瞬间凝固。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在十一爷威严的目光下乖乖闭上了嘴巴。他的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深知十一爷在西赌坊的绝对权威,只能悻悻地低下头,不再吭声。 周围那些原本小声议论的弟子们,也被十一爷的这句话所镇住,赌坊内重新恢复了安静,比赛继续紧张地进行着。 子辉,却一直盯着台上的铁骨,眼神里放光。 此时的铁骨,成了一个光头,不仅如此,他的眉毛,胡须都不见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怪异。 这铁骨,跟着光头佬学过鬼骨之道,如今又跟了十一爷学了“火之术法”和“黄粱一梦”后,尤其那双手竟然时不时的泛着金属光泽。 每当对手,用尽了全力,召唤出一团火花后,铁骨不进反退,竟然整个人都冲进了火花里。 火花中,铁骨哈哈大笑,那笑声狂妄而不羁,随着“噼噼啪啪”声音的传来,他浑身浴火,全身上下的兽皮、毛发,顿时都被烧了一个精光。 怪不得,此时的铁骨,竟然是一副浑身无毛的光头模样,原来是被火烧的。 那些弟子,好不容易施展出来的“火之术法”,召唤出来的火花,反而成了铁骨锻体的工具。 一番交手之后,等到对手的术法之力用尽,火花熄灭,铁骨伸出双手,轻轻一推,就将他们轻松战胜了。 一群围观的弟子,纷纷攘攘着。 “作弊!” “这是作弊!”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然而在铁骨强大的实力面前,这些声音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子辉在心中暗自感叹:铁骨手上的金属光泽竟然是百炼成钢,原来“火之术法”还能这么用,不知道能不能帮自己解除“上彩术法”的封印。 第173章 子辉心思 尸壳郎早就按照子辉的吩咐在狼牙、铁骨和尸壳郎三兄弟身上布置了手段。 “大的”狼牙身上有“刺盾”,那“刺盾”就附在狼牙的手腕脉搏上,形成的斑驳的手环。此刻狼牙冷峻如冰,仿若一头蓄势待发的血豹,紧盯着台上铁骨的对手。 “二的”铁骨身上也有“骨剑”,那“骨剑”就附在他那“百炼成钢”的手指上,那密密麻麻的斑点与金属质感的光泽若隐若现。 铁骨双手握拳,斜眼看着眼前的对手,他暗自想着:“这四大院落''七星魁斗''的魁首,就是老子三兄弟的!” 就连角落里“三的”阴士郎身上也被尸壳郎留了“舌索”! 那“舌索”化为一缕发丝,悄无声息的攀附在他的头顶上。阴士郎一脸自信的看着台上的铁骨,那神情仿佛这场争斗的结果早已注定,无人能撼动他们三兄弟的地位。 有了尸壳郎的这些特殊手段,这三人与一群孩童争斗,那是稳赢不输的局面,只是就连他们三人自身也不知道他们身上的这些手段罢了。 这一次四大院落的“七星魁斗”,子辉摆明了就是要让这三胞胎兄弟一战夺魁,也好转移红鸳、山鸡、十爷和十一爷的视线。 因为自从子辉进了南赌坊,十一爷那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光就没离开过子辉,时不时的还冲着子辉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子辉的灵魂,早就将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子辉心里直发毛:“这个酷似黑狗的十一爷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一直这样盯着小爷我?难道他认出了小爷的身份?还是他察觉到了尸壳郎的手段?”子辉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正因为子辉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十一爷盯上了,一时半会儿他倒是不敢用“火之术法”破解身上光头佬的“上彩术法”封印。 不过,不敢破除封印,捣点乱,给十一爷惹出点小麻烦,子辉的手段倒还是有的,因为他刚领悟的“菊花阳指”正好派上用场。 此时的子辉心里暗暗盘算着:“哼,就让你们瞧瞧小爷我的手段。”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此时,西赌坊的“七星魁斗”到了最后一轮,八个好手,两两对决,要争个排名,争出“七星魁首”来。 台上,剩下的八个好手,包括铁骨在内有两个阵眼弟子,其余的竟然都是彘罐弟子,这一幕委实让在场的所有阵眼弟子都颇受打击。 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不甘。四大院落的阵眼弟子,也纷纷开始给台上的铁骨加油打气。 “铁骨师兄,加油!你一定能行的!”一个阵眼弟子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了这声呼喊中。 “铁骨师兄,拿个魁首,让这群不开眼的坛坛罐罐瞧瞧!让他们知道咱们阵眼弟子的厉害!”另一个阵眼弟子也冲着铁骨挥舞着拳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这时,西赌坊的彘罐弟子也不甘示弱。 “铁骨垃圾,这场你必死无疑!别以为你能赢,做梦去吧!”一个彘罐弟子瞪大了眼睛,大声嘲笑道。他的表情扭曲,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狗屁的铁骨,我看就是一个软脚虾!”另一个彘罐弟子也扯着嗓子嘲讽道,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夜枭的鸣叫。 台上还没开始抽签,台下的阵眼弟子和彘罐弟子们就吵翻了天。 在战血潭所有的弟子中,实力最强的是飞头娃娃弟子,因为他们都是西山乱坟岗的老人,飞头娃娃以前跟着梅大管家就在修行。 那些飞头娃娃弟子一个个飘浮在半空中,神色阴森,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恶鬼。 他们的皮肤苍白如纸,头发凌乱地飞舞,让人不寒而栗。 其次是食人树怪弟子,那些食人树怪都是西山乱坟岗阴气和怨念滋生的槐树,被山鸡用埕魔彘怪的法子点开了神魂,修行术法远超常人。 它们身姿扭曲,枝干如同扭曲的蛇身,树叶沙沙作响,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再次是埕彘弟子,他们比子辉等阵眼弟子来得早,自然境界略微高些。 这些埕彘弟子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戮和血腥。他们都是从上万名孩童中遴选出来的,每一个都经历了砍手砍脚的乞族秘术,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 他们的心中早已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了对“七星魁首”的执着。 这三百多个埕彘弟子无论是心性,还是毅力都远非寻常孩童可比。他们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和考验,早已变得坚韧不拔。 反观子辉等四十九个阵眼弟子,都是大乱市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培养的接班人,虽然天资不错,但是没有经历过生死,缺乏心性磨炼。 他们在面对厮杀时,往往会显得犹豫不决,缺乏果断和勇气。 再者,除了子辉、狼牙、铁骨和阴士郎,其余阵眼弟子,以前根本没接触过术法修行。 一群阵眼弟子,才修行了一个月,只能垫底。他们在修行的道路上还只是刚刚起步的新手,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磨练来提升自己。 不过,无论是北血府,还是西赌坊,两场“七星魁斗”,十爷和十一爷每每在这四十九个阵眼弟子遇险时,都会出手救治一番。 这才使得子辉等阵眼弟子,打到现在还没死过人! 抽签结束后,铁骨的对手竟然是另一个阵眼弟子,围观的阵眼弟子们几乎都快疯了。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倒霉了!”一个阵眼弟子急得直跺脚。他的脸色涨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无奈。 “唉,看来无论如何,这个月的“七星魁斗”,西赌坊要和北血府一样,阵眼弟子只能夺取一个“七星魁首”的名额。”另一个阵眼弟子叹息道。他低垂着头,眼神中充满了失落和沮丧。 台上和铁骨对阵的那个阵眼弟子和假“小光头”一样,以前跟着“三的”他们,在七里铺可没少欺负过子辉。 …… 铁骨的比赛开始了! 子辉看着与铁骨对决的另一个阵眼弟子,心中默念,“兄弟,小爷我说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次只能委屈你了,你去死吧!”子辉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决绝,心中的仇恨如汹涌的波涛不断翻涌。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左手食指不自觉的结出了“菊花阳指”的手印。 殊不知,他这想法刚一生出,就被坐在十一爷背后包裹里的十爷“寻血读心”的手段察觉到了异样。 十爷对着十一爷,阴阴笑道: “你盯着的那个''小胖墩'',果然有异样!没有他的血,老子读不准确,只能猜出他要杀人!”十爷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十一爷皱了皱眉头,目光更加锐利地看向子辉:“这小子,看来不简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心中开始盘算着如何应对这个意外的情况。 第174章 自相残杀 子辉伫立在台下,神情悠然自若,目光平静地望着铁骨和与他对战的阵眼弟子。只见他把手伸进怀中,漫不经心地屈起手指,轻轻弹动,瞬间弹出了两下“菊花阳指”! 此时,台上,铁骨和那个阵眼弟子之间的对战已然开始了。 那个阵眼弟子面容凝重,眉头紧锁,双目之中透露出决然之色。他双唇紧闭,口中念念有词,“火之术法”的口诀如同连珠炮一般从他口中飞速而出。 他的双手灵活地快速掐着手印,手势变幻莫测,令人眼花缭乱。 而后,他猛地抬手一挥,一团熊熊燃烧的巨大火花瞬间出现,犹如脱缰的狂野野马一般,带着呼啸之声,气势汹汹地扑向了铁骨。 铁骨却是嘿嘿一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无畏与豪放。他的眼中毫无惧意,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面对扑面而来的熊熊火花,他不退反进,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竟毫不犹豫地直接一头扎进了那团炽热的火花之中。 他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条条青筋暴起,仿佛在享受着这火花带来的锤炼与考验。 口中还兴奋地大声喊道:“来得好!这点小火,可伤不了我铁骨!” 这时,那名阵眼弟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他一咬牙,再次抬起双手,只见他的双手被一层淡淡的火焰光芒所笼罩,又是一团更为炽烈、温度更高的火花从他手中飞射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了铁骨。 铁骨仰头大笑道:“来的好!”说罢,铁骨毫不犹豫地伸出粗壮有力的大手一抓,竟然把第二团火花稳稳地抓在了手中。 “滋滋”声不断响起,火花与他手掌接触的地方冒出缕缕黑烟,铁骨的手皮瞬间被那团火花烧得焦黑,甚至有部分皮肉开始脱落。 然而,他的脸上却依旧是一副享受的模样,仿佛这极度的痛苦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那坚毅的神情仿佛在告诉众人,这点伤痛不过是家常便饭,这火花正好给老子锻体。 此时,那名阵眼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左右两手同时挥动,动作整齐划一,分别射出了一团巨大的火花,再次以排山倒海之势砸向了铁骨。 “铁骨师兄,既然喜欢火花,那师弟我再送你两团如何?”阵眼弟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挑衅,话语中充满了决绝与孤注一掷。 看到那名阵眼弟子竟然一连召出了四团火花,围观的弟子们顿时炸开了锅,现场一片哗然,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卧槽,那小子不简单!普通人就算是达到开蒙二级的境界,也只能召出两团火花!”一名弟子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满是惊讶与难以置信,大声地说道。 “你懂个毛,那小子一看就是开蒙三级的水准,他能召出四团火花,难不成是十一爷说过的''五行火骨''?”另一名弟子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边扯着嗓子喊道。 “不错,不错,那小子肯定是''五行火骨''。你们看他的手印,都是信手拈来,流畅自如,啧啧啧!”又有弟子激动地指着台上,声音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颤抖地说道。 “怪不得这么厉害,原来是''五行火骨''。''五行火骨''修炼''火之术法'',不快才怪呢!这才一个月都能修炼到开蒙三级……”一个弟子不住地摇头感叹,脸上满是羡慕与钦佩的神情。 台上,第三团、第四团火花携带着滚滚热浪和强大的冲击力,气势汹汹地砸向了铁骨。 铁骨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脸上原本自信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他连忙慌里慌张地左右闪躲,试图避开这来势汹汹的火花。他能用火花锻体,但是以他目前开蒙三级的境界,勉强也只能用三团火花锻体。 如果,被四团火花同时烧着了,那就不是锻体了,那就是玩火自焚,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铁骨师兄,你躲得开么?”那名阵眼弟子得意地笑了笑,嘴角上扬,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他还故意挑衅地勾了勾手指,那姿态仿佛在嘲笑铁骨的狼狈。 那两团被铁骨躲开的两团火花,竟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转了个弯,又呼啸着飞了回来。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弟子们再次吵吵着“这是十一爷说过的''控火'',那小子太牛了!铁骨师兄,有难喽!” 这时,远处的十一爷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微微转头,冲着背后包裹里的十爷说了一句: “那小子的''五行火骨''不错,没想到这才一个月竟然还能领悟到''控火''的手段,看来还值得老子培养一番!” 十爷听到十一爷的话后,同样笑道: “不错,''五行火骨''虽然比不上''铁骨铮铮'',但是修炼''火之术法''却是有独到之处!” 就在十爷和十一爷对话的时候,台上,铁骨全身被火焰包裹,犹如一个熊熊燃烧的火人,他在台上来回狼狈地躲闪着那两团紧追不舍的火花。 然而那两团火花在那名阵眼弟子的精妙控制下,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每次被铁骨躲开后,竟然再次灵活地调头,直扑铁骨。 铁骨眼神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那股强烈的恨意让他的双眼变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想到此,铁骨咬了咬牙,不顾一切地冲着那阵眼弟子扑了过去。他的动作迅猛如虎,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 那阵眼弟子善于控火,不过他可没有铁骨“百炼成钢”的强硬手段,如果被一身是火的铁骨抓住了自己,怕是顿时会被那火烧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于是台上出现了搞笑的一幕,那名阵眼弟子在前面拼命地跑,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不停地滑落,脸色苍白如纸,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 满身是火的铁骨在后面疯狂地追,两团火花更是紧追着铁骨不放。 一炷香后,远处的子辉,神色平静如水,他微微弯了弯手指,发动了“菊花阳指”的手段。 那名阵眼弟子跑的气喘吁吁,突然他脸色大变,惊恐地喊道:“不!” 只见他不仅不跑,反倒是双脚不听使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冲着铁骨倒退了回去,他的腿脚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 铁骨见状,阴阴笑道: “臭小子,你不是挺能跑的么,怎么不跑了!”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狰狞与得意。 铁骨看到那名阵眼弟子冲着自己走来,他倒是并没有杀他的胆量,因为十一爷有交代,阵眼弟子之间,不得自相残杀。 但是,让这个阵眼弟子吃点苦头还是难免的。 想到此,铁骨抓着手中的那团火狠狠地砸向了眼前的阵眼弟子。 那团火花在空中,竟然神奇地变了模样,化作了一道骨剑影子,带着凌厉无比的气势,如闪电般直接扎进了那名阵眼弟子的心口处。 “噗”的一声,那名阵眼弟子当场倒地,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射而出,如同喷泉一般,染红了大片地面。 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双眼圆睁,仿佛死不瞑目。 十一爷一个飞扑,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直接扑倒了台上。 他急切地探了探那名阵眼弟子的鼻息后,愤怒地甩手对着铁骨就是一巴掌。 “谁踏马的,让你把他打死的!”十一爷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场地,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仿佛要将铁骨生吞活剥一般。 这时,铁骨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了,结结巴巴地说道: “恩师,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没想杀他啊!”铁骨的脸上满是惊慌和懊悔,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滴落,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第175章 木阁魁斗 那名阵眼弟子被铁骨用“骨剑”戳穿了心脏,一命呜呼。 十一爷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无比,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极度的愤怒。 他背后的包裹里,十爷传音道:“铁骨射出的骨剑虚影有古怪,那虚影有虫术的味道!” 听到“虫术”二字,十一爷原本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猛地一亮,那光芒就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他怒目圆睁,冲着铁骨声嘶力竭地怒吼道:“这次事了,你再来领罪,哼!”那声音犹如炸雷,震耳欲聋。 铁骨闻言,连忙恭敬地回应:“是,恩师!”他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微微颤抖着,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 半天过去了,西赌坊的“七星魁斗”终于落下帷幕。 铁骨勇夺第一魁首之位,而第二到第七魁首则分别被七个彘罐弟子收入囊中,他们的脸上既有欣喜,也有对铁骨的畏惧。 当天夜里,子辉屏气凝神,全身心地投入到运功之中。 只见他调动体内的力量,施展“火之术法”。瞬间,他的掌心之中召出了一团摇曳不定的小火苗,那火苗微弱而脆弱,却在黑暗中顽强地跳动着。 子辉目光坚定如铁,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意志。他屈指轻轻一弹,那小火苗对着右手的指骨射了过去。 就在火苗触及指骨的霎那间,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觉,犹如汹涌的潮水从指尖疯狂传来,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着他的心灵,那痛苦深入骨髓,痛得子辉浑身禁不住一颤。 十指连心,这手指上的剧痛让他额头上的冷汗如豆般滚滚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瞬间浸湿了他的兽皮。 然而,他依旧紧紧咬着牙关,牙龈都被咬得出血,强忍着这几乎非人的痛苦。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坚定不移的念头:一定要破除这该死的封印! 一炷香的时间如细沙般缓缓过去,在这漫长而痛苦的煎熬中,他的右手指骨上“上彩术法”的封印果然如他所愿,逐渐暗淡了不少。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颜色开始逐渐发生奇妙的变化,带上了些许金属般的光泽,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子辉见此情景,心中大喜过望,激动的心情犹如澎湃的海浪难以抑制。 看来这“火之术法”果然对“上彩术法”的封印有着显着的效果,不仅如此,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鬼骨之道也在这痛苦的煎熬中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力量在体内涌动,让他充满了力量感。 “一摸额头宽又平,适合削成骷髅钉;二摸肋骨挺且直,做个羊排大锅平;三摸四肢高而正,剁骨炖汤全都行……” 子辉一边轻轻地哼着“上彩摸骨术”的小曲,一边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右手上跳跃的小火苗,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他不断地尝试着调整火焰的温度和力度,神情专注而认真。 整整一夜过去了,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他右手指骨上“上彩术法”的封印,总算是被他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火之术法”烧得一干二净。 天亮时分,红楼外的光线如轻纱般洒在他满是疲惫却又充满欢喜的脸上。 他用力地挥了挥右手,清晰地感觉得到那右手蕴含着六牛之力的强大力道,心中充满了欢喜和自豪。 这一夜的艰辛付出没有白费,他的“上彩摸骨术”也算是学了个七七八八。 “水之术法”能够破除“菊花术法”的封印,“火之术法”能够破除“上彩术法”的封印,难不成“木之术法”还能帮助自己破除“钉头术法”的封印? 想到这里,子辉的心中犹如点燃了一把希望的火炬,充满了无尽的期待,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子辉怀揣着满心的期待,脚步匆匆,如风一般离开了红楼,直奔东木阁而去。 等到子辉赶到东木阁时,东木阁的“七星魁斗”赛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东木阁不同于北血府的血色洞窟,也不同于西赌坊的大窑洞,东木阁本身就是一棵巨大的槐树。 那槐树,十多丈粗,上百丈高。 东木阁的“七星魁斗”,与北血府的血腥厮杀和西赌坊的抽签子生死对决也有着天壤之别,这里竟是以“木之术法”催生种子来一决高下。 数千个身形高大的食人树怪弟子和十多个阵眼弟子端坐在大槐树的枝桠上,他们每人的面前都整齐地摆放着一截略显粗糙的木桩子,而在木桩子上面,则安静地躺着一颗“稞米”种子。 所有弟子都神情专注,将手轻轻地放在木桩子上,屏气凝神,调动体内的力量,全力施展“木之术法”催生“稞米”种子。 那数千个食人树怪,一个个身高足有丈余,宛如巨大的怪物矗立在大槐树的枝桠上。 那些食人树怪树干的顶部,有一个酷似辫子的枝桠,树头位置那五官有鼻子有眼,有耳朵有须,模样诡异而恐怖。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食人树怪粗糙的树皮上不停地往外渗着血水,那殷红的血水顺着树干缓缓流淌而下,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散发出刺鼻的血腥气息,模样很是渗人。 此时,那些食人树怪顶上的辫子枝桠就放置在身前的木桩上,一团团绿色的烟雾从枝桠上源源不断地冒出,如同灵动的绿色丝带般,蜿蜒曲折地不断缠向了木桩子上的“稞米”种子。 那些“稞米”种子在绿色的烟雾中,不停地上下跳动,仿佛在拼命挣扎抗拒,试图摆脱这股力量的束缚。 然而,在持续的力量作用下,最后竟然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啪”的一声轻响,在这寂静无声的大槐树上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响亮,那种子的顶上竟然钻出了一抹鲜嫩的绿色嫩芽,这颗种子竟然奇迹般地发芽了。 第176章 绿色小人 树下围观的弟子们见状,一个个兴奋得面红耳赤,就如同被点燃了激情的火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情绪高涨到了极点。 他们手舞足蹈,肢体动作夸张而又杂乱无章,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呼小叫起来。 “那些食人树怪不错嘛,竟然紧随其后,跟上了阴士郎师兄的节奏,啧啧啧!”一个弟子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扯着嗓子拼命大声喊道,那声音好似要冲破云霄。 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讶,那毫不掩饰的赞叹之色,闪耀在他涨得通红的脸庞上,嘴巴张得大大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食人树怪,本身就是树木,他们用''木之术法'',自然更娴熟!”另一个弟子也迫不及待地开口附和道,他微微仰头,双手紧紧抱在胸前,下巴高高扬起。 此时,子辉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迅速转向了大树角落里的阴士郎。 阴士郎面前木桩子上的“稞米”种子,已经生根发芽,那两片嫩绿的嫩叶娇嫩欲滴,在微风轻柔的抚摸下轻轻摇曳,充满了让人陶醉的生机与活力。 他的实力显然远非一群食人树怪所能比拟的,此刻的他神色从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弧度,那抹自信的笑容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所有人,眼前的这一切对他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小事一桩。 此刻,阴士郎目光专注得如同燃烧的火炬,眼中只有那正在奋力生长的稞米苗,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和这株充满希望的幼苗,周围的一切喧嚣和纷扰都已被他彻底屏蔽。 大槐树的树顶上,山鸡无比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悠然自得的气息。 他目光随意地打量着下方的一众弟子,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微笑神秘莫测,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深意,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却又捉摸不透。 “将军,这东木阁的大槐树,就是这群食人树怪的头领,他被那山鸡控制了!”尸壳郎的传音在子辉的脑海中悄然响起,如同一声低沉的闷雷。 听到尸壳郎的传音,子辉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满是震惊: 这大槐树的实力至少也是开蒙后期的境界,山鸡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收服了这棵大槐树?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无数个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就在这时,树下围观的弟子再次爆出了一声声惊呼,那声音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震耳欲聋。 “快看阴士郎师兄,他手中的''木之术法''竟然化形了!”一个弟子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尖锐而又颤抖。他的手指直直地指着阴士郎,身体因兴奋而微微颤抖,激动的情绪让他几乎无法站稳。 “哇,好厉害的手段。那化形的小人竟在吹那棵稞米苗!”另一个弟子也是高呼,眼睛瞪得浑圆,眼球好似要从眼眶中蹦出来,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惊讶而显得有些扭曲,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此时,阴士郎的双手上荡起了一层层绿色的烟雾,那烟雾如梦如幻,缭绕交织。就在这烟雾缭绕之间,竟然出现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绿色小人。 那小人,耳、鼻、口、舌、目五官俱全,精致入微,栩栩如生得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和思想。 此时他正站在稞米苗前,伸出绿色的小手,那小手纤细而柔软,轻轻翻动着这脆弱的小嫩芽,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在呵护一件世间独一无二的绝世珍宝。 同时他张开小嘴,那小嘴微微嘟起,正在对着稞米苗吹气,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完成一项关乎生死存亡的至关重要使命,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和懈怠。 随着他的吹气,那稞米苗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成长! 那嫩绿的叶片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不断伸展,尽情舒展着自己的身躯。茎杆不断变粗变长,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随着稞米苗的成长,那小人竟然再次伸出双手,那双手虽然小巧,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拔着稞米苗,这竟然是是“拔苗助长”的手段。 子辉看到这一幕,心头猛地一喜,眼睛瞬间放光,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自己修炼“木之术法”,是不是也能在体内召出一个小人来。 到时候,让小人拔出自己神魂上的七根棺材钉,不就能解了老拐子“钉头术法”的的封印。 可是阴士郎体内的小人从哪里来的,难道这小人是他的妖魂?子辉眉头紧锁,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翻来覆去想了一番,却始终想不明白,脑袋里如同被一团乱麻塞满。 大半天过去后,大槐树上,数千食人树怪弟子和十多个阵眼弟子,眼前的稞米都开始发芽了。 但是,此时阴士郎的稞米苗,已经长成一株硕果累累的稞米,那沉甸甸的麦穗金黄金黄的,几乎将稞米的茎杆压弯了腰。 “阴士郎师兄最厉害,这东木阁的第一魁首非他莫属!”一名弟子声嘶力竭地吼道,嗓子都快喊破了,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他的脸上满是狂热的崇拜,那表情仿佛阴士郎就是他心中至高无上的神明。 “阴士郎师兄的妖魂可是''人上有人'',那绿色小人可不正是他的妖魂,要是我也有妖魂就好了。”另一名弟子满脸羡慕,眼神中充满了炽热的渴望,恨不得此刻自己就拥有像阴士郎那样强大的妖魂,整个人都沉浸在对强大力量的幻想之中。 “滚尼玛的蛋,你算哪根葱?” …… 东木阁的“七星魁斗”结束了,和北血府、西赌坊一样,只有阴士郎拿到了第一魁首,其余六名魁首都被食人树怪抢到手了。 看着阴士郎一脸坏笑的模样,子辉心中冷哼一声,暗暗想道:先让你小子得意一番,一个月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第177章 发丝爪甲 在阴士郎获得东木阁第一魁首的瞬间,他的面庞涨得通红,他忘乎所以地对着大槐树下围观的弟子们大力地挥舞着双手,身体不停地扭动着,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简直像一只开屏孔雀。 而就在此时,站在人群中的子辉微微眯起双眼,用意识向尸壳郎传了一道命令。 尸壳郎立刻心领神会,指挥着一群化成发丝的食尸虫和噬魂虫,趁着众人的目光都被阴士郎吸引住的时机,悄无声息地在他身上游走了一圈。 它们轻轻咬下了阴士郎小指上的一小片爪甲,与此同时,还巧妙地弄来了他的一缕发丝和一些碎人丸。 子辉接过这些零碎东西后,满心谨慎地轻轻摩挲着,他的目光定格在阴士郎小指上那刚刚被尸壳郎咬出的细微缺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得逞的坏笑。 他在心里暗自窃喜:“嘿嘿,''三的'',这下你可逃不出小爷我的手掌心了!” 紧接着,子辉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脚下生风,快步从东木阁离开,那匆匆的步伐中饱含着迫不及待与难以抑制的兴奋。 头发是“血之余、肾之华”,与脾胃、肝、肾都有着密切的关系。肝藏血,肝血充足,头发就能有充足的供血;发,即头发,古称“血余”。爪甲是指甲,是“皮之部,输于四末。”碎人丸,也就是皴,是碎皮屑。 有了阴士郎的这些血余、爪甲和碎人丸,依照“钉头术法”的说法,阴士郎就成了子辉的提线木偶。 在回南红楼的路上,子辉的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期待,迫不及待地运起了“木之术法”。他在心中不停默念着:“无论如何,一定要先把自己体内的妖魂小人给找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借助他们的力量拔出‘钉头术法’的七根棺材钉封印。” 至于南红楼的“七星魁斗”,子辉根本就没把它放在眼里。 然而,子辉苦苦探寻,整整耗费了一夜的时间,却始终未能在自己的身体内找到那神秘的妖魂小人。 他急得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原本满怀期待的心情也逐渐被焦虑和不安所取代。 天亮了,南红楼的“七星魁斗”在众人的翘首以待中拉开了序幕。 此次的规则又有变化,七人组成一组,在台上对阵冲杀!获胜的七人将一同晋升,失败的七人则一同退场。 南红楼这样的规则,显然更侧重于考验弟子们之间的协同合作与默契配合。 在过去的这一个月时间里,南红楼的飞头娃娃弟子和阵眼弟子们,在红鸳的教导下,专心学习了“金之术法”和“土之术法”。 “金之术法”以其无与伦比的锋利和无坚不摧的威力而闻名,哪怕弟子们手中握着的仅仅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刀,在“金之术法”的神奇加持下,也能瞬间焕发出堪比剔骨刀一般的凌厉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土之术法”则以其厚重扎实、无物不挡的显着优势着称,经过这一术法的修行,哪怕弟子们手中所持的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兽皮,也能瞬间化作犹如坚不可摧的盾牌一般,坚如磐石。 那些飞头娃娃弟子们,个个顶着硕大的脑袋瓜子,在台上如流星般来回穿梭,上下翻飞。 他们的头发在“金之术法”的强大加持下,仿佛化作了一根根坚硬无比的钢针,整个人就像一个个能够自由飞翔的刺猬,气势汹汹,锐不可挡,让对手望而却步。 而那些阵眼弟子们,在“金之术法”和“土之术法”的双重加持下,左手紧握着锋利无比的“木矛”,右手高举起坚不可摧的“皮盾”,在台上厮杀,那姿态,就如同兵卒对阵,喊杀声犹如滚滚惊雷。 子辉望着眼前这群正在激烈对阵的弟子们,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他笑了笑,心中暗暗思忖: “没有真正的军魂,又何谈什么军阵之说呢?这样的对阵,甚至连当时在乞族院落所遭遇的‘打狗阵法’都不如。与其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倒不如赶紧找出妖魂小人!” 台上,战斗愈演愈烈,打着打着,子辉小组内的一个弟子由于一时疏忽,一不小心被对面气势汹汹的飞头娃娃狠狠撞到了台下。 子辉见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瞅准这个绝佳的机会,也顺势佯装被击退,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落地之后,他又故意装出一副懊恼不已的模样,和小组内的其余弟子们一起唉声叹气,捶胸顿足。 南红楼的“七星魁斗”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子辉看似漫不经心地抬眼打量了台上的假“小光头”一眼。 只见那假“小光头”在体内融入了“鳏寡三”伪造的兽脉、鬼骨和妖魂之后,打起架来竟然显得有条不紊,颇有一番章法。 虽说假“小光头”的兽脉不如狼牙,鬼骨不如铁骨,妖魂也不如阴士郎,但是奈何这个假“小光头”身上样样俱全。 此时此刻,假“小光头”巧妙地运用“金之术法”强化了自己的十指,那锋利的十指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犹如十把削铁如泥的利剑,让人不寒而栗。 他又运用“土之术法”强化了自己的手掌,手掌上闪耀着土黄色的神秘土蕴,结实厚重得仿佛能够轻易击碎世间的一切阻碍。 假“小光头”的打法,可谓是简单粗暴到了极致! 每当有飞头娃娃向他飞来,他便毫不犹豫地挥出一巴掌,那带着土蕴的巴掌如同呼啸的狂风,势不可挡,没有一个飞头娃娃能够承受住他的攻势,被扇得晕头转向,完全不知所措。 面对那些阵眼弟子们的木矛和皮盾,假“小光头”同样采取简单而暴力的应对方式,左手迅速抓住刺来的木矛,右手用力破开坚固的皮盾,紧接着就是一脚猛力踹出,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是凭借着这种看似粗糙至极的打法,开蒙二级的假“小光头”竟然在台上纵横捭阖,所向披靡,几乎没有一个小组能够成功阻挡住他的冲杀之势。 子辉望着假“小光头”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心中不禁暗自感慨: “鳏寡三”的手段果然不同凡响,仅仅是临时抱佛脚弄出来的兽脉、鬼骨和妖魂,竟然也能如此厉害。 看来这“菊花术法”、“上彩术法”和“钉头术法”背后还隐藏着不少门道和玄机! 就在这时,“喵呜”一声清脆而响亮的猫叫骤然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红楼台上红鸳肩膀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猫。 那猫的身躯通体漆黑如墨,四只蹄子却洁白如雪,正是那“踏雪寻梅”! 第178章 猫妖来了 此时的猫妖,浑身上下都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利爪伤痕,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狰狞可怖的伤口密密麻麻地遍布全身,犹如一张残忍的血网。 那些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不断地汩汩渗出,将它原本光滑柔顺的皮毛浸染得斑驳不堪,红一块、黑一块,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尤其是它的一条腿,软绵绵地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耷拉着,显然是遭受了重创,彻底瘸了。 那猫妖正有气无力地匍匐在红鸳的肩膀上,低声呜咽着。 红鸳伸出手,动作轻柔得抚摸着猫妖的皮毛。她的嘴巴里嘟嘟囔囔的,声音轻柔而温暖,像是在安慰它。 看到猫妖“踏雪寻梅”的那一刻,子辉的双目瞬间变得通红,他的脑海里涌起了过往的回忆,那一幕幕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他想起了狗王和小黑,当日猫妖用一根蜘蛛丝拖走了被剥了皮的小黑,狗王则在后面紧追不舍,那血腥场景历历在目。 看到受伤如此严重的猫妖出现了,子辉的心猛地一沉,难不成是狗王遭遇了不测?这个可怕的念头一旦出现,就如疯长的野草般在他心中蔓延。 想到此,子辉不由得满心忧虑,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那两道眉毛几乎要拧成了一股绳,脸上的肌肉也不自觉地抽搐着,显示出内心的极度不安。 那红鸳的实力,单看那轻盈的脚步就能看出她也是一个开蒙后期的好手。 当初牛屠子说过,狗王虽然还只是开蒙五级,但实力却有着不逊色于开蒙后期的水准。 如今,猫妖显形,而狗王却不见了踪影,显然这猫妖也是一个开蒙后期的妖。 可在这红鸳和猫妖面前,子辉身中“鳏寡三”的三种术法封印,他就算是对猫妖恨之入骨,此刻也丝毫不敢有所异动。 又是大半天过去了,随着南红楼“七星魁斗”赛的落幕,第一个月四大院落的“七星魁首”终于正式诞生了。 北血府的狼牙,南红楼的“小光头”,东木阁的阴士郎,西赌坊的铁骨,四人一战成名,他们的名字在台下的弟子口中争相传递,风头一时无两。 那个假“小光头”,更是被红鸳亲自赐名“红尘”,此时的红尘和他身后六名阵眼弟子激动得难以自抑。 他们的脸庞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那颤抖并非恐惧,而是难以抑制的喜悦和兴奋。 因为他们正是南红楼的“七星魁首!” 与其余三大院落不同,南红楼的“七星魁首”,全部都是阵眼弟子,这一独特之处,无形中让红尘感觉自己站在了荣耀的巅峰,比狼牙三兄弟还要厉害几分。 他挺直了腰杆,胸膛高高挺起,眼神中充满了自豪和骄傲。 而此时,狼牙、铁骨和阴士郎三兄弟并肩而立,他们的身影如同三道坚固的城墙,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压迫感。 围观的弟子们看到这三胞胎,顿时更热闹了,现场如同煮沸的开水,喧嚣沸腾。 “这血府、赌坊和木阁的三位魁首,竟然是一母同胞,太厉害了,简直是太厉害了!”一个阵眼弟子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的惊叹如同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奇迹。 “不错,不过依我看,咱红楼的红尘师兄才是真厉害,他凭一人之力,愣是带着咱们六个阵眼弟子成功登顶,啧啧啧!”另一名弟子目光紧紧地盯着红尘七人,竖起大拇指,脸上满是钦佩,那神情仿佛在仰望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不错个屁,你们不要搞错了,以前在七里铺,红尘师兄在狼牙三位师兄面前屁都不算一个!”一个矮个子的阵眼弟子扯着嗓子叫道,脸上满是不屑,那表情仿佛在嘲笑众人的无知。 “什么什么,你也知道那是七里铺的时候,如今到了战血潭,七对三,我看狼牙三兄弟对上了红尘师兄也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另一位阵眼弟子不服气地嚷嚷道,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 “你踏马的胡说什么,找死不成!”那矮个子弟子怒目圆睁,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挥舞着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与人拼命。 …… 一群阵眼弟子,有的支持狼牙三兄弟,有的则满心看好红尘七人,为了争个高下,他们越吵越厉害。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每个人的脸都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大打出手。 北血府的埕坛弟子,南红楼的飞头娃娃,西赌坊的彘罐弟子和东木阁的食人树怪,站在一旁,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巴不得让这群阵眼弟子立刻打个你死我活。 眼看着下方的一群阵眼弟子就要打起来了,狼牙、铁骨和阴士郎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目光中传递着默契。 阴士郎扬起下巴,冲着红尘颐指气使地说道:“小光头,过来!” 在阴士郎的眼里,“小光头”在七里铺就是被他们三兄弟随意捉弄、呼来喝去的可怜虫。如今到了战血潭,就算有了点本事,却还不至于能够威胁到自己三兄弟的地位。 今天当着所有弟子的面,必须要让这个“小光头”服软,否则以后三兄弟还怎么在一众阵眼弟子面前树立威严,如何统领阵眼弟子,如何降服战血潭所有的弟子? 红尘本来就是狼牙三兄弟的小跟班“小胖墩”,以前被他们使唤惯了,身体下意识地做出反应,刚准备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却又猛地停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自己如今被“鳏寡三”调换成了假“小光头”,现在又被恩师红鸳赐名红尘。 何况,论手段,自己的“金之术法”和“土之术法”比狼牙三兄弟也不遑多让。再看看人数,自己身后还有六名阵眼弟子作后盾。 想到此,红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定了定神。然后,他抬起头,大步走了过去。 见到台上狼牙三兄弟和红尘相斗这有趣的一幕,子辉的脑子里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快速地转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的想法接连浮现。 只见他,左手食指灵活地结了一个“菊花阳指”的手印,微微弯曲,宛如一朵即将绽放的花朵。 然后,他用力屈指一弹,对着红尘的手掌弹了出去。 霎那间,一枚小小的五叶菊花印子如同凭空出现一般,清晰地出现在了红尘的手腕上。 殊不知,就在子辉弹出“菊花阳指”的一霎那,那猫妖耸了耸鼻子,它闻出了“妖术”的味道。 “菊花术法”,本就是“菊花妖”的手段! 第179章 红尘崛起 台上的红尘,大大咧咧、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冲着阴士郎走去,双手更是肆意地甩动着,幅度极大。 他脸上毫无掩饰地显露出蛮横之态,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哼,我就不信他阴士郎这个时候,还敢敲打老子不成!” 他身后那六名阵眼弟子紧紧跟随着,这让红尘的底气也随之变得更足了。 此时红尘心中暗想,有这六名实力不俗的阵眼弟子在身后,无论从人数还是气势上,都能力压阴士郎三兄弟一头,到时定要跟他说道一番,让他知道如今的红尘可不是谁想捏就捏的软柿子。 然而,就在他刚走到阴士郎身旁的瞬间,子辉那边悄悄地发动了“菊花阳指”的手段。 刹那间,红尘那粗壮有力的大巴掌,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控着,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制,朝着阴士郎的脸颊狠狠扇了过去。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台上骤然回荡开来,扇完阴士郎后,红尘和阴士郎都瞬间如雕塑般愣在了台上。 红尘瞪大了双眼,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满心的惊恐和疑惑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手掌怎么会突然失控扇了出去,内心在疯狂地呐喊着:“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不是故意的!”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冒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迅速地汇聚成一道道汗水的溪流,沿着他那因紧张而扭曲的脸庞流淌而下。 阴士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懵了神,他呆呆地立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足足过了好几秒,他才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的眼神中先是充满了难以置信,似乎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紧接着愤怒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 “''小光头'',你踏马的找死!”阴士郎那愤怒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场地,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怒火和威胁。 话音刚落,阴士郎“木之术法”的咒语便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他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剧烈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随着那神秘的咒语响起,他的手指竟然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五根锋利无比的棺材钉,闪烁着阴森寒冷的光芒,直直地冲着红尘迅猛地扎了过去。 与此同时,狼牙和铁骨也毫不犹豫地分别扑向了红尘身后的六名阵眼弟子。 狼牙施展出“水之术法”,他的身体周围仿佛被一层流动不息、波光粼粼的水幕紧紧包裹着。 每一次攻击都带着一股柔韧且连绵不绝的力量,他越战越勇,仿佛变成了一个怎么打都打不死的小强,无论遭受怎样的攻击,都再次投入战斗。 铁骨则运用了“火之术法”,他的双手燃烧着熊熊火焰,泛着“百炼成钢”的金属光泽,每一次挥拳都带着炽热的气息,所到之处,热浪滚滚。 那六名阵眼弟子,虽然在人数上占据着明显的优势,以三对一的局面应对狼牙和铁骨的攻击,但与狼牙、铁骨两兄弟打得却是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这时候,红楼上,红鸳、山鸡、十爷和十一爷一同现身了。 他们个个一脸悠闲,双手悠然地抱在胸前,并没有丝毫要阻止狼牙三兄弟和红尘七人打斗的意思,反倒是饶有兴致地观看起来,那神情就像是在欣赏一场表演。 “红师姑,那''小胖墩''有异常,先前西赌坊的''七星魁斗'',那小家伙在心底腹诽,要杀人。结果,死了一名阵眼弟子!”十爷凑到红鸳身边,刻意压低声音说道,那声音虽小,却充满了神秘和紧张的气氛。 “不错,红师姑,铁骨虽然有那么点小聪明,但是他还不敢在老子面前胡乱杀人!”十一爷也趁机补充道,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且不易察觉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十爷和十一爷,并没有说出铁骨身上“虫术”的秘密,他俩心里暗自盘算着,可不想把“虫术”的事,跟红鸳分享。 红鸳听到十爷和十一爷的话后,眉头微微皱起,那两道细长的眉毛如同两弯微蹙的月牙,透露出深深的思索。想到了刚才猫妖的提醒,那“小胖墩”懂妖术手段。 她沉默了片刻,扭头冲着山鸡问道:“山鸡,你可看出什么端倪没?” 山鸡目光紧紧盯着子辉,仿佛要将子辉看穿。看了好一会儿,才不温不火地说道:“红师姑,那小子的眼神,很像我一个熟人,不过样貌、体型都不一样。” “世族''易容术''能改变样貌,乞族''锁骨术''能改变体型。''易容术''就像烂大街的白菜,到处都是,不过想要施展''锁骨术''可就没那么简单……”红鸳看着子辉,眼中闪烁着猜疑的光芒,阴阴地说道,那语气中充满了怀疑和探究。 四个人一边看着台下弟子们激烈无比的打斗,一边聊着子辉,那场景既神秘又透着几分诡异。 红鸳没说“小胖墩”会妖术,十爷和十一爷也没说铁骨有“虫术”,山鸡也并没有直截了当的说破子辉的身份。 这四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思和打算,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此时,狼牙三兄弟和红尘七人的打斗,已经如同无法遏制的潮水一般,迅速波及到了所有的阵眼弟子。 一群人打成了一锅粥,混乱不堪的场景让人眼花缭乱,就连子辉也迫不得已加入了进去。 不过子辉,依旧是扮猪吃老虎,跟着其余红楼的阵眼弟子们一样,使出了学了一个月的“金之术法”和“土之术法”,左手紧握着木矛,右手牢牢地抓着皮盾,装模作样地加入了战团。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小爷我先看看情况再说。” 围观的埕坛弟子、彘罐弟子、飞头娃娃和食人树怪,一个个兴奋异常,手舞足蹈,反倒拍掌叫好。 他们那一张张或狰狞或怪异的脸上,充满了激动和狂热,仿佛这场打斗才是他们期待已久的盛宴。 一群阵眼弟子,从正午时分那烈日高悬的时候,一直打到天色渐渐变黑,大多数都在装模作样地演戏,演给狼牙三兄弟和红尘七人看。 说来也怪,打了半天,开蒙二级的红尘竟然和开蒙三级的阴士郎打了一个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这一幕委实让子辉觉得,颇有意外。“这红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难道有什么隐藏的手段?”子辉心中暗自揣测。 子辉本想再用点尸壳郎的特殊手段,或者“菊花阳指”再给几人添点乱,可是当他用眼睛的余光瞄到红楼上的四个家伙后,顿时收起了小心思。 “不行,不能轻举妄动,十爷是埕坛人,精通读心术的手段,万一被他看穿小爷我的想法,那就麻烦了。”子辉想到这里,连一点兴风作浪的念头也没有了,整个人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够了!” 红鸳一声厉喝,那男声和女声的混合音震耳欲聋,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伴随着那声厉喝,一块房屋大小的黑云,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当头罩下,那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扑通、扑通”所有在场的弟子,无论是在激烈打斗的,还是在一旁围观的,齐刷刷的被那黑云砸倒在地,一个个动弹不得,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第180章 拉帮结派 红鸳对于狼牙三兄弟和红尘七人的处理方式,简直粗糙简略到了极点。 红楼上,阳光都似乎被红鸳身上散发的冷冽气息所逼退,她面若寒霜,双目中喷射出的威严光芒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冻结。 “山鸡、小十、小十一,把狼牙三兄弟和红尘七人等人,全部关入战血潭禁地七天,再次再犯,就直接关到他们死!” 红鸳那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山鸡、十爷和十一爷看到红鸳发飙,连忙点头称是。 狼牙三兄弟听闻此令,瞬间面面相觑。 狼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就被压抑下去,他咬了咬牙。铁骨的眉头紧紧皱起,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阴士郎老与狼牙、铁骨对视一眼,三兄弟连忙跪下,冲着红楼上红鸳几人说道: “弟子等人,定当在禁地潜心悔过!” 此时,红尘七人更是个个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突如其来的惩罚。 战血潭禁地,就在百丈血潭底,那里面就是埕魔彘怪的闭关之地。 被在战血潭底关七天,每天都会被埕魔彘怪吸掉一点精气神血肉和神魂,七天过后,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这时,为首的红尘往前跨出一步,胸膛剧烈起伏,刚要开口辩解,却被旁边的同伴赶紧拉住:“莫要冲动,那可是红师祖!” 红尘紧紧握着双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喉咙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涌动,却也忍了下来。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对于红鸳的责罚,狼牙三兄弟和红尘七人只能选择默默承受。 毕竟,在这四大院落之中,红鸳可是山鸡、十爷和十一爷的师姑,更是他们的红师祖。 连山鸡等人在红鸳面前都谨小慎微、毕恭毕敬,不敢有半分的僭越和冒犯,更别提他们了。 ……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第二次“七星魁斗”赛的号角即将吹响。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一个月里,铁骨三兄弟和红尘七人离开禁地后,明争暗斗,他们的争斗已然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他们拉帮结派,毫不顾忌,为了抢夺阵眼弟子几乎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北血府、西赌坊和东木阁三个院落的阵眼弟子,早就被铁骨三兄弟的威逼利诱所折服。铁骨三兄弟或以武力威胁,或以利益诱惑,让那些阵眼弟子纷纷收拢人心,聚到了一起。 而南红楼这边,红尘七人也是用尽了各种手段,巧言令色、软硬兼施,包括子辉在内的阵眼弟子,都被他们一一收编了过去。 这一个月里,其余的埕彘弟子、飞头娃娃和食人树怪都沉浸在修炼之中,心无旁骛地追求着实力的提升。 唯独铁骨三兄弟和红尘七人这两帮人,陷入了无休止的纷争,几乎打了整整一个月。 子辉被这混乱的局面搅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修炼,心中的烦躁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越烧越旺。 直到第二月的“七星魁斗”开始了,狼牙三兄弟和红尘七人才如梦初醒般地发现了不对劲。 第一个月,与他们同为“七星魁首”的一众埕坛弟子、彘罐弟子、食人树怪弟子等十八个家伙,竟然在潜心修炼中都突破到了开蒙三级的境界。 而他们,这个月里因为深陷争斗,无法自拔,实力几乎毫无进展,在原地踏步。 第二个月的“七星魁斗”落幕后,虽然铁骨三兄弟依旧凭借着强横的术法之力,咬牙坚持,勉强站住了北血府、西赌坊和东木阁第一魁首的位置。 但打完后,他们三人个个重伤。他们三兄弟的神情疲惫不堪,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痛苦。 显然这第二个月的“七星魁斗”他们付出了惨痛至极的代价,才保住了这魁首之位。 而红尘七人就没有那本事了,这一次红尘七人竟然被七个开蒙三级境界的飞头娃娃打得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被人抢去了“七星魁首”之位。 战败后的红尘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他的眼神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就在这时,红鸳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啪!”一记响亮至极、震耳欲聋的巴掌狠狠抽在红尘的脸颊上,那一巴掌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失望,力道之大让人胆寒。 红尘的脸颊瞬间破碎,鲜血四溅,半张脸变成了一朵绽放的血花。 他整个脑袋被这一巴掌拍进了泥土里,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着。 “呦呦呦,让你来我红楼是学本事的,可不是让你小小年纪,拉帮结派,耀武扬威的!再有下次,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就别叫红尘了,干脆叫灰尘算了。” 此时,红尘的脸上被那一巴掌拍出了一个清晰无比的方砖印记,脑袋在泥土里吐着血,身子却在地面上剧烈的扭动着。 看到红鸳的目光转向了狼牙三兄弟,三兄弟吓得浑身一颤,仿佛被雷电击中。 他们连忙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丝毫不敢抬起,连声颤抖着称道:“红师祖教训的是!我们再也不敢了!” 一群阵眼弟子见状,也都噤若寒蝉,纷纷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们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红鸳那愤怒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滚!”红鸳怒喝一声! …… 第二个月的“七星魁斗”结束后,第三个月开始了。 这个月与第二个月略有不同,狼牙三兄弟和红尘七人几乎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未露过面。 他们仿佛突然开窍,明白了实力的重要性,时时刻刻都沉浸在修炼之中。 他们手底下的阵眼弟子,最开始几天还装模作样地打杀了一番,可后来发现狼牙三兄弟和红尘七人都不再理会这些争斗,也都纷纷识趣地躲起来修炼去了。 这第三个月是子辉修行突破最快的一个月,他全神贯注地运用“水之术法”,每一次调动体内的术法之力都小心翼翼,如同在拆解一个复杂的谜题。 他一点点破除了双手双臂血脉上的“菊花术法”封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滑过他的圆脸庞,但他的心中却满是喜悦。 因为,他还学会了两招“菊花手”,每次施展都能感受到力量在指尖涌动,那是一种全新的、令人兴奋的体验。 与此同时,他的“木之术法”也是突飞猛进,黑夜里,偷偷修炼的子辉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绿色光芒。 然而,又是一个月过去了,他依旧没能找到自己体内的妖魂小人。 子辉心中焦急万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没有妖魂小人,就算小爷我的‘木之术法’再厉害,可是要怎么拔出神魂上的七根棺材钉呢?怎么破除‘钉头术法’的封印呢?” 第181章 势如破竹 第三个月,“七星魁斗”如期拉开帷幕。 这一次的斗赛,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炽热的氛围仿佛能将空气点燃。 北血府、西赌坊和东木阁的狼牙三兄弟,再度现身之时,那周身散发的强大气息令人心悸。 他们竟然一个月的时间一举突破到了开蒙四级,在众多弟子当中可谓是遥遥领先。他们周身那强大的气场,让其他弟子只能在他们身后望尘莫及。 他们哥仨凭借着与生俱来的兽脉、鬼骨和妖魂,再加上日以继夜刻苦的修炼,毫无疑问地再次稳坐三个院落“第一魁首”的宝座。 此外,还有三个阵眼弟子,也露出了峥嵘头角,从三个院落第二到第七的“七星魁首”中,夺了三个位置。 这一幕,让阴士郎、十爷和十一爷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然而,他们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完全绽放,就骤然凝固了。 只因为,南红楼的红尘登场了。 南红楼的“七星魁斗”开始后,红尘刚一出现,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成为了全场万人瞩目的焦点。 蛰伏了一个月的他,模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的青涩稚嫩不见了,变成了一个锃亮的光头大汉,那模样与当初假扮的“小光头”简直是天壤之别。 此时的红尘,左眼宛如璀璨的金色宝石,右眼则如同明艳的黄色琥珀,目光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带着“金之术法”和“土之术法”之力。 整个人锋芒毕露,宛如一把刚刚出鞘的绝世利剑,寒气逼人,红尘竟然同样达到了开蒙四级的境界。 看到红尘在短短一个月内就从开蒙二级修炼到了开蒙四级,围观的弟子们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红尘师兄好厉害的手段,才一个月就成了开蒙中期的好手!”一个南红楼的阵眼弟子忍不住惊叹道,目光中充满了敬佩。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红尘师兄是谁?那可是我们南红楼的带头大哥!”另一个南红楼的阵眼弟子一脸骄傲地说道,胸膛挺得笔直,仿佛红尘的成就就是自己莫大的荣耀。 红尘以开蒙四级的强大实力,在斗赛上威风凛凛,如同一尊不败的战神。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雄浑的力量和精妙的技巧,让人不禁拍案叫绝,叹为观止。 这第三个月南红楼的“七星魁斗”赛,不出意外再度被红尘七人一举夺魁,抢到了“七星魁首”之位。 这次,子辉并没有给他们添乱,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冥思苦想,忙着寻找体内的妖魂小人,对外界的热闹浑然不觉。 ...... 第四个月匆匆过去,第四次“七星魁斗”正式开始。 狼牙三兄弟依旧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实力,毫无悬念地夺下了三大院落的“第一魁首”。这一次,三大院落又有几个魁首之位被阵眼弟子成功收入囊中。 山鸡、十爷和十爷看到这一幕,笑得前仰后合,那爽朗的笑声响彻云霄。 而这一次红尘的出世,更是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震惊得无法言语。 他竟然突破到了开蒙五级的境界,实力大增,整个人散发出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让人胆战心惊。 突破到了开蒙五级后的红尘,在魁斗赛上,对着身后的六名阵眼弟子微微点头示意。那六名阵眼弟子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干净利落地从台上纵身跳了下去。 红尘,独自一人站在台上,他以一打七,势如破竹,单凭一双手就把七个开蒙三级的飞头娃娃打得狼狈不堪,抱头鼠窜。 红尘七人再次顺利地夺取了南红楼“七星魁首”的七个位置,这一结果让南红楼的弟子们欢呼雀跃,他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赛场掀翻。 台下三大院落的弟子见状,纷纷不满地穰穰道。 “不公平,不公平。这南红楼的红尘师兄以一打七,那六个垃圾连小指头都没抬一下,怎么他们也能算是魁首?”一个北血府的阵眼弟子涨红了脸,愤怒地叫嚷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就是嘛,如果这也算数,那狼牙、铁骨和阴士郎三个师兄哪一个都能一打七,那我们三大院落的魁首岂不是都是我们阵眼弟子的?”另一个西赌坊的阵眼弟子跟着起哄道,眼中满是嫉妒和不甘。 “不错,狼牙师兄的不死之身,铁骨师兄的刚爪利刃,阴士郎师兄的妖魂小人,哪一个不是一打七的厉害手段……”东木阁的弟子也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犹如一锅煮沸的粥。 就在三大院落的一群弟子闹哄哄的时候,红尘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大声说道: “狼牙、铁骨、阴士郎,你们三兄弟一起上吧,一打七是打,一打三,嘿嘿,也是打!” 红尘这充满挑衅的话语一出,四大院落所有的弟子都沸腾了起来,现场气氛瞬间被点燃,如同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 “红尘师兄,打死他们!”南红楼的阵眼弟子们激动得双眼通红,嘶吼着,声音沙哑。 “狼牙师兄,你的''狼心狗肺''配合''水之术法''那就是不死的存在,耗也能把红尘耗死!”北血府的阵眼弟子们冲着狼牙大声喊道,一个个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亲自上场为狼牙助威。 “铁骨师兄,你的''铁骨铮铮''配合''火之术法'',双手就是剔骨刀,红尘算个屁,他在你手里就是待宰羔羊!”西赌坊的阵眼弟子们冲着铁骨拼命打气加油,眼中满是期待,那热切的目光仿佛能将铁骨燃烧起来。 “阴士郎师兄,你的''人上有人'',配合''木之术法'',妖魂一出,谁与争锋!”东木阁的阵眼弟子们也声嘶力竭地嘶吼着,情绪异常激动,那一张张涨红的脸仿佛在燃烧。 ...... 狼牙三兄弟看到红尘如此挑衅,怒火瞬间燃烧到了头顶,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唾沫渣子都要喷到脸上了。 突然,阴士郎却扭头冲着红楼上的山鸡拜了一拜,极其恭敬地说道: “请恩师明示!” 谁知,这时,山鸡竟然笑着看向红鸳,说道: “请红师姑明示!” 红鸳看了红尘一眼,皱了皱眉头,那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思索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红尘啊红尘,那你们四人就切磋一番!” 直到这时,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子辉才如梦初醒,他看向红尘,惊讶地发现红尘的眼角处,竟然有了细微的皱纹。 这才短短四个月时间,红尘就像走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春夏秋冬。他竟然从孩童变成了大汉,又变成了一个有着眼角纹的中年。 这究竟是什么手段? 第182章 一骑绝尘 狼牙三兄弟在听到红鸳的话后,他们的目光刹那间交汇在一起,那一瞬间,一种无形的默契在他们之间悄然蔓延。 紧接着,只听得他们齐声发出一声吼,只见他们身形矫健,高高跃起,而后稳稳地落在了台上。 狼牙一抬手,其周身立即荡漾起一层波光粼粼的水蕴,那水蕴缓缓地流淌、涌动着,逐渐形成了一层坚固无比的护罩。 与此同时,他全身的肌肉瞬间如同充气般隆起,每一块肌肉都线条清晰,轮廓分明,那气血方刚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 仅仅是他的存在,就能让周围围观的弟子血液加快,心跳加剧,这是狼牙血脉之力的手段。 铁骨双臂猛地一展,双手上顿时泛起如金属般璀璨夺目的耀眼光泽,紧接着他双手握拳,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刺耳声响,其间竟然迸溅射出一片炫目的火花。 那双手此刻仿佛不再是由血肉之躯构成,而是坚不可摧、无坚不摧的钢筋铁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冷冽气息。 阴士郎则微微露出一抹神秘而从容的笑容,带着几分让人难以捉摸的韵味。他轻轻伸手一招,头顶上竟凭空出现了一个绿色小人。 那小人,五官俱全,小巧玲珑,有手有脚,正盘坐在他头上,眨巴着灵动如水的眼睛,这正是他运用“木之术法”弄出来的妖魂小人。 就在这时,三兄弟对面的红尘,眉头微微一皱,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子,而后抬头冲着红楼上的红鸳说道:“红师祖,弟子红尘有一事相求!” 红鸳闻言,眉头一蹙,用那独特的男声和女声交织的混合音说道:“说!” 红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情不卑不亢,郑重地说道:“弟子如果侥幸赢了一招半式,希望能去北血府、西赌坊和东木阁修行其他的术法之力!” 红鸳微微一愣,目光中迅速闪过一丝赞赏之意,毫不犹豫地回道:“准!” 她的这一决定,竟是没有征询山鸡、十爷和十一爷的意见,就如此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殊不知,红鸳四人原本就打算将他培养成主阵眼弟子,埕彘大阵的主阵眼弟子,必须要精通水、金、火、木、土五行术法。 红尘的这一要求,恰好与红鸳的心意不谋而合。 …… 就在此时,台上的战斗已经打响了。 红尘以一敌三,一上来竟然学着普通阵眼弟子的模样,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 其左手瞬间被“金之术法”紧紧包裹住,光芒闪烁不停,璀璨耀眼,左手竟然神奇地幻化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五叉戟,森冷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同时,他的右手也被“土之术法”迅速覆盖,就在那眨眼之间,右手变成了一个散发着黄色光芒的手盾,盾面上符文流转不息,深邃而令人难以捉摸。 此时,狼牙三兄弟尽管明知道自己只有开蒙四级的境界,但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反而率先发起了冲锋。 狼牙勇猛无比,能扛能打,犹如一头雄狮,正面直接抵住了红尘的五叉戟。 只见他一边口中喃喃自语,一边全力调动着自身的血脉之力。 随着他血脉之力的疯狂运行,红尘体内的血液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胡乱窜动,气血翻涌不止,让红尘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铁骨双手如锋利的刀刃,带着呼呼作响的风声,对着红尘的手盾狠狠地砍了上去,手刀与手盾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了一连串“乒乒乓乓”的金铁撞击声,火花四溅,犹如璀璨的烟火绽放。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铁骨的手刀竟然没能破开红尘的手盾。 这时,阴士郎双目紧闭,口中念出了一连串神秘而古老的咒语。 “一点青龙钉,西天可行;二点朱雀钉,地府超生;三点白虎钉,人口昌盛;四点玄武钉,田园万顷。” 这家伙,竟然用的是老拐子的“钉头术法”! 随着阴士郎的念咒,他头顶的妖魂小人手中竟然以快如闪电的速度飞速地掐动着手印,那动作之快,让人的眼睛几乎跟不上。 顿时,空中一团团绿色的烟雾凭空出现,在那绿色烟雾中,“木之术法”化形,出现了四根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棺材钉。 那四根棺材钉上,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兽虚影齐现,栩栩如生,和当初四御婆的四兽杀阵竟有几分相似。 眼见阴士郎一出手,便是四根威力惊人、气势汹汹的棺材钉。 此时的红尘,刚准备躲闪,奈何左手的五叉戟被狼牙用“水之术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旋涡死死缠住了,无论他如何拼尽全力,都难以挣脱那紧紧束缚的水旋涡。 右手的手盾,也被铁骨双手十指交叉,给牢牢缠住了。 随着铁骨“火之术法”咒语的脱口而出,“砰”的一声巨响,铁骨整个人身上都冒出了熊熊烈火,那炽热的火能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化为灰烬。 尤其是他那“百炼成钢”的双手手刀上,竟然冒出了一团团蓝色的火焰,那火焰温度极高,“滋滋”声不断传来。 就在狼牙和铁骨缠住红尘左右手的同时,阴士郎的“钉头术法”彻底成型了。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去!” 随着阴士郎一声大喝,声音中充满了狠厉决绝之意。 “噗、噗、噗、噗!” 四根带着四兽虚影的棺材钉,如闪电般直奔红尘而去,气势汹汹,仿佛要将红尘瞬间洞穿,使其万劫不复。 “一骑绝尘!” 红尘一声大喝,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云霄。 只见他双脚下瞬间荡起了一片浓密厚重的烟尘,整个人瞬间从狼牙三兄弟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道模糊不清的残影,让人心惊不已。 “红尘师兄,竟然领悟出了''土之术法''的''一骑绝尘'',这手段,这……这……”一个南红楼的阵眼弟子惊呼道,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红师祖说过,''土之术法''最厉害的手段,一个是善于躲闪的''一骑绝尘'',另一个就是''三重劲''!”另一个南红楼的阵眼弟子也喃喃自语道,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掌心满是汗水。 子辉看到红尘竟然领悟了“一骑绝尘”,心中也是吃惊不小,暗自思忖道:“这和铁骨‘火之术法’的‘百炼成钢’有的一拼,这次有好戏了!” 第183章 各有手段 红尘身形如风,猛地一闪,施展出“土之术法”的“一骑绝尘”。 刹那间,他脚下的土地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一推,推动着红尘的身体如疾风般迅猛移动,瞬间就摆脱了狼牙三兄弟的纠缠。 这时,狼牙双目圆瞪,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声雷霆般的大喝响彻云霄。 他周身的水蕴,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那些水蕴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发出“呼呼”的尖锐声响,好似恶鬼的哭嚎。 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这旋涡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中心好似一个能吞噬万物的恐怖黑洞,仿佛要将一切都吸入其中,碾碎毁灭。 红楼上,十爷阴森地笑着,那笑容仿佛是从地府深处爬出来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他说道:“‘水之术法’,以连绵不绝着称,水球等基础之上就是‘碧海潮生’、‘水幕年华’和‘蓝水旋涡’三大手段,这小子竟然能领悟‘蓝水旋涡’,嘿嘿,不错,不错!” 十爷一边说着,一边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锐利的光芒,紧紧地盯着高台上激烈的战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这时,十一爷也跟着说道:“老子就说嘛,狼牙能领悟‘百炼成钢’,红尘能领悟‘一骑绝尘’,狼牙岂能没有领悟点儿东西出来!” 十一爷双手抱在胸前,斜眼看了山鸡一眼,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 狼牙的“蓝水旋涡”一经施展,就如同汹涌澎湃的大海波涛,迅速蔓延,瞬间波及到了整个高台。 台上的红尘,刚被“蓝水旋涡”触及到的瞬间,顿时感觉自己仿佛深陷于无底的泥潭之中。 他每一次试图动作,都仿佛有千万斤的阻力在无情地阻挡着,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犹如打结的麻绳,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股阻力实在是太强了,仿佛要将我彻底束缚住了。”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血液,也被狼牙的兽脉所操控。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那跳动的频率越来越慢,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握住,无法挣脱。 红尘心中暗惊:“这可不是好现象,若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要败在狼牙三兄弟的手中了。” 这时,铁骨再次施展出了“百炼成钢”的手段。 他全身的火焰燃烧得愈发旺盛,双手犹如烧红的烙铁,喷着蓝色的火焰,炽热的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极度扭曲,仿佛空间都要被这恐怖的高温所熔化。 铁骨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残忍和贪婪,直扑被旋涡困住的红尘,仿佛一头饥饿已久的猛兽,要将眼前的猎物一举击溃,吞入腹中。 此时的阴士郎,口中念念有词,那低沉而神秘的“木之术法”咒语,如同古老的乐章,从他的口中源源不断地脱口而出。 伴随着他头顶妖魂小人快速变换、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印结印,红尘的脚下,竟然神奇地生出了一棵嫩绿的小树苗。 那妖魂小人对着那小树苗,吐出了一口绿色的烟气,这口烟气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魔力。 霎那间,那小树苗生根发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转眼间变成了一丛密密麻麻的荆棘。 那丛荆棘,周身布满了尖锐的尖刺,宛如一条条恶毒的蛇,沿着红尘的两条腿,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攀爬,瞬间就把红尘紧紧地捆成了一个巨大的绿色粽子。 “你这弟子也不错,竟然悟出了‘木之术法’的‘荆棘丛生’,啧啧啧!”红鸳冲着阴士郎笑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红鸳话音刚落!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去!” 阴士郎再次伸手一挥,声音中带着一丝狠厉,仿佛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空中的四根棺材钉,带着四兽虚影再次如闪电般扎向了被旋涡和荆棘双重包裹的红尘。 那杀气,仿佛要将红尘彻底毁灭,让他魂飞魄散,永无超生之日。 说时迟,那时快! “嘭”的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震耳欲聋。 围观的弟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看到红尘犹如一柄光芒万丈的利剑出鞘,冲天而起。 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开来,那四根棺材钉再次扑了一个空,无功而返。 那些荆棘也被那柄锋利无比的利剑削得寸断,残枝败叶四处飞溅,如同狂风中的落叶,一片狼藉。 此时,围观的弟子们这才如梦初醒,看清楚那身在半空的哪里是什么利剑,那分明是红尘。 此刻的红尘,周身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整个人就像是一把绝世利剑,光芒耀眼夺目。 那些光芒强烈得让人无法直视,刺得围观的弟子们眼睛都难以睁开。 “红尘师兄,这是什么招式?怎么差点刺瞎我的眼!”一个南红楼的弟子忍不住惊呼道,声音中充满了极度的惊讶和深深的敬畏。 “让你学术法,你就去打架;让你偷鸡,你要摸狗。这下你看不懂了吧,那是‘金之术法’的‘化身为剑’!”另一个弟子神神叨叨地说道,脸上满是羡慕和崇拜,眼睛一刻也不敢从红尘身上移开。 “‘抽丝剥茧’、‘化身为剑’、‘力拔千钧’、‘金鼎压顶’,红师祖说过,这些‘金之术法’的手段领悟一个就能受用终生,啧啧啧,红尘师兄太牛了!” …… 如今,高台上,狼牙三兄弟和红尘都施展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绝招和手段。 红尘,“土之术法”的“一骑绝尘”无疑是最为厉害的躲闪绝技,“金之术法”的“化身为剑”则是最为锋利的攻击手段。 奈何,狼牙三兄弟也绝非等闲之辈。 狼牙的“蓝水旋涡”犹如黏稠的泥潭,他的兽脉与“水之术法”相互配合,整个人就像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水,无论遭受怎样强大的攻击,都能够迅速恢复。 此时的他,简直如同不死之身。 铁骨的“百炼成钢”,让他的双手犹如坚不可摧的铁钳,能够粉碎一切障碍。 他的鬼骨与“火之术法”相辅相成,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暴躁至极的火人,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巨大的力量,誓要将红尘化为灰烬。 阴士郎的“荆棘丛生”和四根棺材钉,一个负责困住对手,一个负责致命击杀,再加上他头顶的妖魂小人,施展术法的速度都比别人快一半,让对手防不胜防,疲于应对。 看到四个人各自展现出的特殊手段,子辉眼睛都不眨一下,心中暗想:“三人行,则必有我师。尸壳郎传回来的东西,可没有这术法手段。这机会,可不就是小爷我偷师最好的时机么!”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高台,额头上不知不觉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第184章 红尘一生 这一回,红尘首次单独迎战狼牙三兄弟,高台之上,气氛凝重,风云翻涌,变色的天幕似在预示着这场激战的惊心动魄。 四人交手到了最后,便各自毫无保留地施展出浑身解数。拳脚相交之声,如密鼓疾擂,术法纷飞之景,似璀璨烟火。 红尘每一次出手,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气势。 狼牙三兄弟亦不甘示弱,狼牙的每一拳挥出都带着烈烈劲风,铁骨的每一记手刀犹如疾风骤雨,阴士郎的术法诡异多变,让人防不胜防。 “看我这招!”狼牙怒目圆睁,暴喝一声,双拳轰向红尘。 红尘身姿敏捷,侧身一闪,仿若闲庭信步,而后反手回击,声如洪钟:“''大的'',你这还不够看!” 铁骨见状,双目喷火,大喝一声:“接我这一下!”话音未落,他已飞身而起,手刀快如闪电。 红尘却不慌不忙,神色从容,迅速调动体内的术法之力,右手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手盾。 阴士郎趁机发难,释放出一道道诡异的术法光芒,四根棺材钉光芒闪烁,试图干扰红尘。 红尘心中冷哼一声:“雕虫小技!”他当即集中精神再次使出了“一骑绝尘”的手段,巧妙地化解着阴士郎的攻击。 这场激烈的战斗持续了大半天,四人皆已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洒落,汗水湿透了兽皮,紧紧贴在身上。 然而,他们谁也不肯退让半步,直到最后四人力竭,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倒在地,却依然未能分出胜负。 就在此时,红鸳缓缓地挥了挥手,冲着四人说道:“北血府狼牙、南红楼红尘,东木阁阴士郎,西赌坊铁骨,你等从今日起,均可在四大院落任意学习术法!” 狼牙三兄弟和红尘对视了一眼,狼牙率先开口:“红尘,今日不分胜负,三月之后,咱们再战!” 红尘微微点头:“好,三月之后,定要分个高低!” …… 时光匆匆,三个月过去了,这是阵眼弟子来到战血潭的第七个月了,第七次“七星魁斗”即将来临。 在四大院落中,三百多个埕彘弟子,五百多个飞头娃娃,还有数千个食人树怪弟子,每时每刻都在修炼。 可是,他们能够突破到开蒙四级的,简直是屈指可数! 然而,四十八个阵眼弟子的情况却截然不同。他们在修炼中,实力与日俱增,进步迅猛。 狼牙三兄弟,成功突破到了开蒙五级。 而红尘,更是一骑绝尘,达到了开蒙六级的境界。只是,这令人瞩目的突破背后,是他付出的惨痛代价。 此时的他,彻底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满脸皱纹纵横交错,犹如干裂的土地;白发苍苍,如同寒冬的霜雪。 其余的阵眼弟子,也几乎都突破到了开蒙四级的水准。略买看人的眼光,当真非同一般。 在这漫长的修炼中,子辉身上,龅牙青的“菊花术法”封印,被他以“水之术法”完全解开了,他的“菊花手”也学得有模有样。 与此同时,光头佬的“上彩术法”封印,也被他用“火之术法”成功破除。摸骨、剥皮、放血、抽筋、剔骨、蒙皮、化形,这些手段,他都已掌握了十之八九,唯有缩骨术尚差一些火候。 “水之术法”的三大绝招,“碧海潮生”、“水幕年华”和“蓝水旋涡”,那磅礴浩瀚的水之力在子辉的脑海中反复演练。 “金之术法”的四大绝招,“抽丝剥茧”、“化身为剑”、“力拔千钧”和“金鼎压顶”,每一招都充满了锐利无匹的攻击气息。 “火之术法”的两大绝招,“百炼成钢”和“三阳开泰”,那炽热燃烧的火焰,能将万物化为灰烬。 “木之书法”的三大绝招,“荆棘丛生”、“巨木参天”和“灵木回春”,充满了生机蓬勃与束缚禁锢的力量。 “土之术法”的两大绝招,“一骑绝尘”和“三重劲”,厚重坚实得如同大地的脊梁。 这五行术法的绝招,各具独特魅力。 “水之术法”偏向于群体攻击,一旦施展,便能在战场上掀起汹涌澎湃的波涛,让敌人陷入无尽的水幕之中。 “金之术法”侧重于直捣黄龙,攻敌要害,犹如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瞬间刺穿敌人的防线。 “火之术法”攻防兼备,“木之术法”善于困敌,“土之术法”偏向于厚重沉稳。 有了尸壳郎在暗中的协助,这些绝招都被子辉悄悄偷学了去。 五行术法,乃是妖术的基础,子辉从未接受过正统的传承,此次在战血潭偷师学艺,对他而言,无疑是一次大收获。 然而,最令子辉感到郁闷的是,直到此刻他都未能找到身上的妖魂小人。随着“菊花术法”和“上彩术法”封印的解除,他的境界也恢复到了开蒙四级的水平。 他却不知,他的妖魂小人正被脑海深处的小草军魂和那枚神秘的鳞片紧紧困住,丝毫动弹不得。 终于,第七次“七星魁斗”拉开了帷幕。 北血府、西赌坊和东木阁,第一魁首依旧是狼牙三兄弟。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埕坛弟子、彘罐弟子和食人树怪,在各个院落的“七星魁首”中,仅仅占了一席之位! 南红楼的“七星魁首”,依旧是红尘七人。 时隔三个月,红尘第二次单挑狼牙三兄弟。这一次,红尘信心满怀,他领悟了五行相克。 狼牙率先发起攻击,他施展出“木之术法”的“蓝水旋涡”,试图将红尘卷入那无尽的旋涡之中。 红尘却镇定自若,“水之术法,土克水!” 只见他双手轻轻一挥,施展出“土之术法”的“一骑绝尘”,强大无比的土之力瞬间喷薄而出,将那看似可怕的旋涡轻易破解。 铁骨见状,怒不可遏,声嘶力竭地使出“火之术法”的“百炼成钢”,双手如同钢爪利刃,向红尘猛扑过去。 红尘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轻轻一喝:“火之术法,水克火,碧海潮生!”一股无匹的水之力汹涌而出,瞬间将铁骨的攻击化为无形。 阴士郎毫不甘心,施展出“木之术法”的“荆棘丛生”,无数荆棘如毒蛇般想要缠绕住红尘。 红尘眼神一凛,寒光乍现,大喝一声:“木之术法,金克木,抽丝剥茧!”只见金之力闪耀夺目,那些荆棘瞬间被斩断,化为齑粉。 狼牙、铁骨和阴士郎三兄弟,兽脉、鬼骨和妖魂三具其一,而红尘却是一具其三,更何况他的境界比狼牙哥仨还高出一层。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狼牙三兄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们的攻击被红尘一一克制,如同石沉大海,毫无作用。 最终,他们无奈地败下阵来,满脸的疲惫与沮丧。 狼牙三兄弟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对着红尘一拜:“狼牙,见过红尘大师兄!” “铁骨,见过红尘大师兄!” “阴士郎,见过红尘大师兄!” 围观的阵眼弟子们,见到狼牙三兄弟都心悦诚服地认输了,纷纷对着红尘一拜,齐声高呼: “拜见红尘大师兄!” “拜见红尘大师兄!” “拜见红尘大师兄!” 这声音响彻九霄,震耳欲聋。 子辉望着红尘年迈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不禁回想起老头子曾经说过的话,老头子所言果然不假,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价。 “鳏寡三”为红尘伪造了兽脉、鬼骨和妖魂,而这代价竟然是他的寿命。 红尘一生,一生红尘。 第185章 弟子争锋 第七个月的“七星魁斗”后,所有的阵眼弟子无一不是对红尘大师兄言听计从,为马首是瞻! 众人满怀热切的期待,满心以为在即将到来的第八个月,能够迎来战血潭所有弟子大一统的局面。 然而,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在第八个月开始没几天,四大院落竟如同平地惊雷一般,不知从何处冒出了四位惊世骇俗的弟子,瞬间将原本逐渐趋向稳定的局势再度狠狠地抛入了混乱深渊。 北血府的埕十二,南红楼的头七降,西赌坊的彘十三,东木阁的食人槐,他们的出现就仿佛四颗硕大无比的巨石,猛地砸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惊涛骇浪,让整个战血潭变得动荡不安。 埕十二和彘十三,二人形影相随,关系亲密得宛如亲生手足。 他们的初次战斗,便对上了威名赫赫的狼牙三兄弟。 要知道,这狼牙三兄弟可不是等闲之辈,在战血潭那是仅次于红尘大师兄的存在,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场战斗的发展竟是如此地出人意料。 “哼,就凭你们两个,也敢大言不惭地挑战我们哥仨?你们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狼牙怒目圆睁,整张脸上写满了不屑与轻蔑,那凶狠的模样仿佛能生吞了埕十二和彘十三。 埕十二却只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只见埕十二瞬间施展出“寻血读心”的手段,刹那间便洞察了狼牙三兄弟内心深处的每一丝想法。 紧接着,彘十三的“黄粱一梦”之法紧随其后,强大的幻术力量让狼牙三兄弟瞬间陷入了虚幻的梦境之中。 在埕十二和彘十三联手之下,他们哥仨根本就无从还手,最后落败。 就在一群阵眼弟子还没明白狼牙三兄弟怎么会落败,他们尚未回过神来的时候,东木阁的食人槐已然打上了南红楼。 “头七降,你小子以前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今日定要让你瞧瞧我的厉害!”食人槐怒发冲冠,瓮声瓮气地怒吼着。 头七降也是毫不畏惧,不甘示弱地回击道:“哼,谁怕谁!” 两人随即展开了激烈无比的交锋,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力量与杀意,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最终,飞头降还是无奈地败下阵来。 当时,唯有红尘在一旁静静地观战。 归来之后,他只是云淡风轻地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是飞头降的对手!” 直到此时,所有弟子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原来食人槐、头七降和红尘,竟然都是达到了开蒙六级的弟子,而埕十二和彘十三则是处于开蒙五级的境界。 这突然冒出来的四大弟子,瞬间将原本的格局砸得粉碎。 埕彘弟子、飞头娃娃、食人树怪和阵眼弟子,又一次陷入了无休止的争斗之中,彼此之间的矛盾愈发尖锐,冲突不断升级。 四大院落,战火纷飞,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混乱不堪,整个战血潭都被笼罩在一片硝烟弥漫之中。 迫不得已之下,子辉在四个院落的角落里放置了许多食尸虫和噬魂虫。 有了这些家伙之后,再加上尸壳郎的控制,它们就等同于子辉的眼睛,时刻监控着四大院落的一举一动。 “哼,有了这些监控,小爷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怎么折腾,这下总算能安心修炼了。”子辉心中暗暗想着。 没过多久,尸壳郎给子辉传回来一段话,内容让子辉感到颇为震惊。 狼牙三兄弟中狼牙率先说道:“红尘师兄,这可如何是好?那四大弟子突然冒出来,分明是冲着五个主阵眼来的。” 红尘安慰道:“莫慌,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 狼牙再次忧心忡忡地问道:“可是他们实力很强,我们能行吗?” 红尘则是充满信心地说道:“别忘了,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 听完这段话,子辉总算是明白了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埕彘大阵,除了四十九个阵眼之外,还有五个主阵眼。 等到埕彘大阵布成后,埕魔彘怪不仅能够恢复实力,而且这五个主阵眼弟子所能得到的好处更是非同小可。 这也正是四大弟子出世,与狼牙三兄弟和红尘激烈争斗的真正原因所在。 八个弟子,抢夺五个位置! 另外尸壳郎还传回了一道有趣的消息,十爷和十一爷穿一条开裆裤,两人和山鸡不合。 听到这个消息,子辉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惊讶:“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矛盾。” 如今看来,这四大弟子的横空出世,多数是被红鸳、山鸡、十爷和十一爷用了某种特殊手段所致,就如同红尘被“鳏寡三”精心伪造了兽脉、鬼骨和妖魂一样。 否则,若不付出巨大的代价,哪会有这四大弟子如此惊人的横空出世。 说来也怪,自从到了战血潭之后,每当子辉跟尸壳郎传音交流之后,他的脑海中总能响起无数鬼兵草那若有若无的呼唤。 “将军……在……吩……” 最开始,子辉只能隐隐约约听清楚“将军”二字,对于那些鬼兵草到底在互相呼喊着什么,根本无法听清。 直到这次尸壳郎传完讯息,子辉模模糊糊地听到那些鬼兵草的声音,竟然是从距离战血潭不远之处的白骨山上传来的。 “将军……在此……吩咐……” …… 第八次“七星魁斗”,震撼开场了。 这一次的“七星魁斗”,无疑是打得最为激烈的一次,然而令人倍感惊奇的是这次红尘竟然没有参加。 北血府的狼牙勇夺第一魁首,埕十二位列第二魁首。 西赌坊的铁骨成为第一魁首,彘十三位居第二魁首。 埕十二和彘十三,两人联手时,能够与狼牙三兄弟一较高下,但是当他们单打独斗时,竟然不是狼牙三兄弟中任意一人的对手。 西赌坊食人槐夺得第一魁首,阴士郎荣获第二魁首。 南红楼,“七星魁首”,是以头七降为首的七个飞头娃娃。 整个战血潭,再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复杂和激烈的争斗之中。 第186章 读心之术 第八次“七星魁斗”刚刚结束,红鸳、山鸡、十爷和十一爷就消失不见了。 战血潭的四个院落,一转眼,就变成了四方弟子的聚集地,每一个院落,都热闹到了极点。 北血府中,五百多个飞头娃娃紧紧地挤在一起,那密密麻麻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透着无尽的诡异。 头七降,头颅飘浮在半空中,站在飞头娃娃的最前方,他那阴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飞头娃娃,令人不寒而栗。 “孩儿们,都给我听好了!”头七降扯着嗓子大声喝道,声音尖锐得如同夜枭嘶鸣。 “这套飞头阵法,乃是飞头老祖传下来的东西,只要你们用心去学,勤加练习,咱们飞头一族的实力必然大增,到时候让其他三方都对咱们俯首称臣,也不是不可能!” 飞头娃娃们齐声应和,那尖锐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似无数把利刃在空气中划过。 西赌坊里,三百多个埕彘弟子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埕十二和彘十三神色严肃,指挥着弟子们两两结合。 “记住,埕坛弟子和彘罐弟子相互配合,必须心有灵犀!”埕十二大声喊道,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这最简单的埕彘大阵只要运用得当,就能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威力!” 彘十三也跟着高声说道:“咱们都是埕彘老祖的弟子,可不能输给其他三方,都给我把精气神提到最高,谁要是掉链子,可别怪我不客气!” 东木阁中,数千个食人树怪,站在老槐树上,叽叽喳喳喧闹个不停。 它们虽然没有整齐的阵法,但凭借着那数量众多的优势,也是气势汹汹,仿佛一片汹涌的绿色海洋。 食人槐高高地站在老槐树上,声嘶力竭地大声咆哮: “兄弟们,咱们人多力量大,谁也别怕!咱们要用这股力量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东木阁的厉害!” 而南红楼,此时则成了四十八个阵眼弟子的聚集地。 红尘大师兄站在众人面前,他那满头的白发随风飘动。 虽然如今的他,已是满脸沧桑,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但他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智慧和阅历,却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丝毫不敢小觑。 然而,就在这期间,北血府、西赌坊和东木阁每日里都在争斗不休。为了争斗,三方打得不可开交。 而南红楼内,也没消停,又开始了令人头疼的内斗。 红尘要求所有的阵眼弟子暂且蛰伏修炼,这一决定让狼牙三兄弟瞬间被点燃,他们的不满,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狼牙瞪大了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歇斯底里地冲着红尘大骂:“红尘,你就是个窝里横的窝囊家伙!咱们凭啥要躲着?咱们难道就这么胆小怕事?” 铁骨也跟着暴跳如雷地吼道:“就是,你就是个缩头龟,遇到外人,连战都不敢战!你这是要把咱们的士气都磨灭干净吗?” 红尘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二话不说,身形一闪,就冲到了阴士郎面前,挥起拳头就是一顿暴揍。 狼牙和铁骨骂人,红尘打的却是阴士郎,显然他知道这哥仨背后使坏的就是阴士郎。 片刻功夫,阴士郎被打得鼻青脸肿,连连求饶。红尘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最后还逼着阴士郎画出了一幅画。 众人都好奇画上到底画了什么神秘的内容,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可谁也没能得知其中的秘密。 直到半个月后,红尘竟然出人意料地把阵眼弟子分成了五人一组,开始让他们修行一种五行阵法,据说是红尘自己领悟出来的东西,事关“五行生克”。 在这个月里,子辉白天跟着一众阵眼弟子修行五行阵法。 夜里,他再次把老头子传授的鬼手,蛇爷教的七星阵法,虫爷遗留的“小虫术法”、龅牙青的“菊花术法”、光头佬的“上彩术法”,以及在战血潭学到的“五行术法”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遍。 虽然依旧没能找到体内妖魂小人的踪影,但他对北血府的“寻血读心”和西赌坊的“黄粱一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子辉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两种术法都是埕彘之术,要是小爷我能学到手,在这埕彘老窝里捣乱,必然能多几分胜算。” 再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老头子当时给子辉说过,埕坛人的“寻血读心”和彘罐人的“黄粱一梦”。 所谓的“寻血读心”,就是能够循着血液的流动听到别人的心声,与人对战时,能知晓敌人的想法,预判敌人的招数,从而越打越厉害。 所谓的“黄粱一梦”,能让对手陷入虚幻的梦境,在梦中杀人于无形,除非有第三者破幻碎梦,或者自身识破梦境,才有机会脱身。 子辉因为自身拥有兽脉,在学会了“水之术法”后,实力比狼牙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能用控水的手段,不仅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心跳和血液运行,还能掌控对手的。 为此,他找了一个阵眼弟子,强行控制了那阵眼弟子的心跳和血液运行。 那弟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差点就被子辉给玩死了。 “哎呀,你可别折腾我了,我受不了啦!”那阵眼弟子吓得脸色苍白,惊恐地大声求饶。 子辉却仿佛着了魔一般,根本不管不顾,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尝试中。 按照尸壳郎传回来的东西,子辉把那阵眼弟子折腾了好几天,才算是大致上弄明白了“寻血读心”的原理。 “哈哈,原来如此!”子辉兴奋得手舞足蹈,脸上洋溢着狂喜的笑容。 所谓的“读心术”,不是能读懂对手的想法,而是能快速感知到对手心跳加快,四肢血脉运行加快,从而判断出对手出手或者出招的路数。 比如,对手想用左手打你一拳。那么,他心跳肯定会加快,同时,他左手拳头和左臂上血液的运行肯定与平时不同。 这等同于能够提前预判对手的出招,原来,这才是“寻血读心”的关键。 子辉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感到欣喜若狂,整个人都沉浸在兴奋之中,却完全不知,自己所领悟的“寻血读心”和埕坛人的“寻血读心”根本不同。 第187章 大魁斗赛 悟出了“寻血读心”后,子辉便如着了魔一般,一门心思地钻进了对“黄粱一梦”的钻研之中。 甚至,他连红尘交代的“五行阵法”都忽略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日日夜夜,他几乎将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绝,把自己牢牢地锁在红楼的小屋子里。 白天,他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地面上写写画画,口中念念有词,不断思考着其中的奥秘。 夜晚,火光摇曳,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复揣摩着每一个细节,试图解开这“黄粱一梦”的谜题。 十几天过去了,他总算是对这彘罐人特有的手段摸到了些许门道。所谓的“黄粱一梦”,一是要造梦致幻,二是要入梦杀人。 彘罐人造梦的方式,竟然是凭借那可长可短、灵活自如的手脚,以一种奇异的节奏和动作,从而使人不知不觉陷入致幻的状态。 子辉没有那奇特的手脚,可他学会了龅牙青的“菊花手”,经过无数次小心翼翼的尝试和探索,他在一次偶然的瞬间,惊喜地发现,“菊花手”在特定的运转方式下,同样可以产生造梦致幻的神奇效果。 那一刻,他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激动。 然而,入梦杀人这一环节,对于子辉来说,却如同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他绞尽脑汁,夜以继日地钻研了许久,却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关键。 他常常在心里暗自嘀咕:“这入梦杀人到底是怎样的原理?为何小爷我怎么都想不通?难道其中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诀窍?” 每一次思考无果,都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无比的沮丧和困惑,但子辉心中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反而越来越强烈。 就在子辉躲在红楼里废寝忘食地钻研埕彘之术的这段日子里,外面的世界可谓是风云变幻,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狼牙三兄弟不顾红尘的反对和劝阻,一次又一次地向埕十二和彘十三发起挑战。 接连三次,他们满怀信心去挑战,然而结果却无一例外,都以惨败收场。 每一次的失败,都像是一记沉重的耳光,打得他们颜面尽失。 时光匆匆,又是三个月过去了,第九次、第十次、第十一次的“七星魁斗”接踵而至,红尘依旧没参加,情况和第八次如出一辙。 在阵眼弟子中,只有狼牙三兄弟取得了“七星魁首”之位,其余的阵眼弟子则纷纷落败,无一例外。 “七星魁首”,哪怕是第七魁首都有十枚妖币的丰厚奖赏,这对于四十八个阵眼弟子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然而,他们一次又一次地与这份奖赏擦肩而过,心中的不甘和怨恨犹如熊熊烈火燃烧,恨得他们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在人们的翘首期盼中,第十二个月的“大魁斗赛”终于拉开了帷幕。 这一次的“大魁斗赛”意义非凡,乃是一整年的终极较量,四个院落中,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小道消息,这第十二个月的奖励更是翻了整整十倍。 一听说奖励翻了十倍,所有的弟子,眼睛都瞬间红了,那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渴望。 这一次的大魁斗赛,赛场特意选在了战血潭边,就在那百丈血潭旁边宽阔的广场上。 那广场,正是当初那宫殿幻境所在的位置! 此时的广场周围,赫然搭起了五座高台。 北方的高台上,头七降带领着五百多个飞头娃娃,如鬼魅般悬浮在高台之上。 头七降面色阴沉,眉头紧锁,心中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拿下魁首,让其他弟子瞧瞧我们飞头一族的厉害!” 西方的高台上,埕十二和彘十三并肩而立,身后跟着三百多个埕彘弟子,他们两两一组,身姿挺拔,严阵以待。 埕十二说道:“这次可不能有任何差错,一定要守住我们埕彘弟子的荣耀,绝不能让别人有机可乘!” 彘十三紧握拳头,关节咯咯作响,斩钉截铁地应声道:“放心吧,十二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咱们丢脸!” 东方的高台上,食人槐威风凛凛地领着数百个形态各异的食人树怪,矗立在高台周围。那些树怪平日里木讷的面孔,此刻竟然流露出一丝难得的光彩。 食人槐心中暗自盘算着:“若是能在此次较量中夺得魁首,我们食人树怪便能在这战血潭中力压飞头娃娃一头!” 南方的高台上,红尘无精打采地坐在一个破旧的木墩子上,昏昏欲睡。狼牙三兄弟并排而立,身后的阵眼弟子五个一组,整齐排列。 阴士郎压低声音,对身旁的两个兄弟说道:“全力以赴,拿出真本事来,这次才是我们真正的机会!” 而那第五座高台,竟然搭建在百丈血潭之上。 此时,血潭旁的那两座埕魔彘怪木雕也被挪到了第五座高台上。两座木雕旁,左边是红鸳和山鸡,右边是十爷和十一爷。 红鸳的肩膀上,站着那只通体漆黑、四肢雪白的“踏雪寻梅”猫妖,它全身的伤势依旧,此刻它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山鸡,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一棵身高丈余的食人树怪上。 那食人树怪,是一个只有树干和三根枝桠的老槐树,那老槐树的树身约有两抱粗细,粗糙的树皮上渗着暗红色的血水。 树头位置有一个表情木讷的五官,那呆滞的眼神中却透着一丝诡异。 三根枝桠像极了三根朝天辫,山鸡一身锦衣兽皮,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三根枝桠中间。 看到各方人员都已到齐,红鸳与山鸡凑在一起低声嘀咕了几句。随后,山鸡挺直了腰杆,冲着四座高台上的弟子们高声笑道: “一年了,话不多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这一次,不仅要决出四个院落的‘七星魁首’,奖励翻十倍。” 听到山鸡说,这次奖励翻十倍,四个高台上,头七降、埕十二、彘十三、食人槐和狼牙三兄弟顿时都无法保持镇定了。 头七降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扯着嗓子喊道:“十倍奖励,哪怕拼了命,也在所不惜!” 就连平日里老眼昏花,总是一副无精打采模样,坐在木墩子上的红尘,也在这一刻瞬间眼冒红光,激动地站起身来,声音颤抖地说道: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也可能是我活命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放手一搏!” 其余的弟子更是如同炸开了锅一般,闹哄哄地叫嚷着。 “这次一定要拼了!不成功便成仁!” “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先!谁也别想挡我的路!” 第188章 五大魁首 就在这时,山鸡再次挥手示意,试图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 “不仅如此,战血潭更要遴选五大魁首统领,分别统领埕坛弟子、彘罐弟子、飞头弟子、树怪弟子和阵眼弟子!” 山鸡这番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再次在所有弟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啊!要是能被选中,嘿嘿!” “无论如何都要争一争!哪怕只剩一口气,也绝不放弃!” 此时的子辉,正毫不起眼地站在南红楼的高台上,四处观望着这喧闹而又充满诱惑的场景。 他听着山鸡的话,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山鸡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看似诱人的奖励和选拔,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 就在子辉满心疑惑之际,西方高台上的埕十二突然将舌头猛地一伸。 只见他那灵活无比的舌头,犹如一条灵动异常的小蛇,瞬间从口中弹出,在空中一闪而过。 紧接着,他的舌头点地,那姿势,那模样就好似一只正在发力的跳蚤。下一秒,他整个人凭借着舌头的弹力,猛地向上一跃。 这一跃,埕十二竟然直接从西方的高台直接落在了广场正中央。 埕十二是一个半尺见方的埕坛人,瞧他那只有十四五岁模样的面容,却透着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与狡黠。 他没有手也没有脚,整个身子就是一个光滑的埕坛。那埕坛的表面刻满了诡异的纹路,格外引人注目。 埕十二的嘴唇上,涂抹着鲜艳如血的口红,让他本就奇特的模样更显怪异和突兀。 他那大大的嘴巴,仿佛一张开就能一口吞下一头牛。头上梳着一个俏皮的羊角辫,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轻轻晃动。 “老子埕十二,本就是埕坛弟子的大师兄,统领埕坛弟子,兄弟们应该没意见吧!” 埕十二大嘴一张一合,那洪亮的声音好似洪钟大吕,震耳欲聋,对着五方高台上的众人咧开血盆大口笑道。 西方高台上,一群埕坛弟子兴奋至极,疯狂地摇晃着身下的埕坛,发出乒乒乓乓的激烈碰撞声。 那杂乱而密集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在为埕十二奏响一曲激昂的欢呼乐章。 “大师兄,在最后一个月,突破到了开蒙六级的境界,统领我等,最合适不过了。”一个弟子满脸谄媚,眼中闪烁着讨好的光芒,那神情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大师兄威武!”另一个弟子扯着嗓子拼命喊道,声音都喊得有些沙哑了,却仍不知疲倦地为埕十二助威。 “如今,就算是狼牙上场,也只能跪在地上唱征服!”又有一个弟子大声叫嚷着,仿佛已经亲眼看到了狼牙落败的狼狈场景,神情中满是得意与轻蔑。 就在一群埕坛弟子争着拍马屁,献殷勤的时候,一道异样的声音如晴天惊雷般轰然响起: “是谁让谁唱征服还不一定呢!你埕十二想统领埕坛弟子,老子第一个不服。” 空中一道美妙的音乐声悠然响起,那声音如泣如诉,婉转悠扬。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蓝色的滔天巨浪,那巨浪汹涌澎湃,带着无尽的力量和令人窒息的威压,铺天盖地地扑来,瞬间就笼罩住了整个广场。 等到巨浪消失,众人才发现广场上埕十二对面赫然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是狼牙。 他身强体壮,肌肉贲张,每一块肌肉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散发着令人胆寒畏惧的恐怖气息。 “狼牙师兄上场是用的是什么手段?这声势也太骇人了吧!”南方高台上一个阵眼弟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疑惑地大声问道。 “有好听的声音,还有巨浪,难道是''碧海潮生''?可是这手段与狼牙师兄以前的''碧海潮生''大不相同。”另一个阵眼弟子同样眉头紧皱,满心的疑惑。 木墩子上的红尘,目光扫了一眼两个阵眼弟子,缓缓说道: “不错,狼牙突破到了开蒙六级,这''碧海潮生''的威力大了不少。” 听到红尘大师兄说狼牙突破到了开蒙六级,一群阵眼弟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广场上的埕十二和狼牙已经开始交手了。 两人都是北血府的弟子,也都达到了开蒙六级的高深境界,他们所施展的“水之术法”可谓不相上下。 狼牙双手如幻影般舞动,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出“碧海潮生”。只见汹涌澎湃的水流好似凶猛的野兽般朝着埕十二疯狂扑去。 埕十二却面不改色,血盆大口一喷,一道透明的水幕瞬间出现在身前。那水幕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那凶猛的水流尽数化解,这便是“水幕年华”。 埕十二用“水幕年华”防守,狼牙就用“蓝水旋涡”不断纠缠。那旋涡急速旋转,带着强大无比的吸力,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想要将埕十二卷入其中。 此时的两人,都是开蒙六级的境界,“水之术法”的三大绝招在两人手中使出,每一次都能掀起磅礴浩瀚的水之力。 水浪翻滚,水花四溅,整个广场仿佛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埕十二和狼牙,师出同门,所用的手段一模一样,你来我往,打斗了半天,也未能分出胜负。 “狼牙,接下来,老子可要用我埕坛弟子的手段了!”埕十二目光灼灼地看着狼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而神秘的笑容。 “怕你不成?”狼牙直接把上身的兽皮用力脱了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 他胸口的肌肉盘根错节,如同钢铁铸就一般,坚硬无比。 随着他剧烈的呼吸,心脏有力地起伏,发出“砰砰”的响声,像是激昂的战鼓在敲响,令人热血沸腾。 显然,他也准备动用兽脉手段了。 埕十二两眼一眯,耸了耸鼻子,他是在动用“寻血读心”的读心术,试图窥探狼牙的心思,寻找对方的破绽。 狼牙早就清楚埕十二的“寻血读心”,只见他一声大喝: “你有读心术,老子也有菊花手!” 话音刚落,狼牙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地掐着手印,向前一挥,一朵一丈方圆的菊花凭空出现,对着埕十二当头罩下。 那菊花花瓣绽放,散发出诡异而神秘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的埕十二竟然不躲不闪,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了一口黑烟。 在黑烟中,那血盆大口迎风见长,同样化成了一个一丈方圆的巨口。 巨大的嘴巴,一张一合,对着那巨大的菊花狠狠咬去。那恐怖的场景让人毛骨悚然。 第189章 各显神通 此刻的子辉,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双眼如同锐利的鹰隼,死死地紧盯着那埕十二的巨口和狼牙的菊花,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他的心中暗自思忖:“狼牙的菊花中,明显夹杂着''菊花阳指''的手段,一旦被吞入口中,埕十二必败无疑。狼牙这个大傻子怎么会有如此心思,难道背后有人指点?” 大傻子,二嘎子,老三是个贼滑子。 以狼牙那愣头青的性格,他怎么会有这等巧妙且阴毒的手段? 子辉满心狐疑,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场上的情形,目光最终定格在阴士郎身上,这才看到阴士郎正一脸得意地盯着埕十二暗暗发笑,那神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原来这一切又是阴士郎在暗中搞鬼。 广场上,正在激烈打斗的埕十二果然正如子辉所料想的那样。 他那一丈方圆的血盆大口刚吞下巨大的菊花,狼牙便迅速地念出了一连串晦涩难懂的咒语,声音急促而低沉。 紧跟着,他双手灵活地掐动着手印,十指翻飞,令人眼花缭乱。随后,他对着埕十二,食指轻轻一弹。 “菊花阳指,埕十二,听我号令,转!”狼牙大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霸气。 话音刚落,还没回过神来的埕十二,脑袋下方的埕坛便如被无形的力量操控一般,飞速旋转起来,竟像一个大号陀螺一般,在原地疯狂打转。 “老子,老子……我这是怎么了!”埕十二惊怒交加,那飞速的旋转让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战血潭都在眼前模糊成一片。 此时的狼牙就站在埕十二身旁,口中不停地念咒,那咒语如同连绵不绝的丝线,将埕十二紧紧束缚。 他的双手不停地掐诀,不断地控制着埕十二飞速旋转,神情冷酷的说道: “哈哈哈,埕十二,老子说过,谁让谁唱征服还说不定呢!就凭你这点手段,怎么统领埕坛弟子?” 南方的高台上,众人看到狼牙把埕十二弄成了一个陀螺,一个个兴奋地鼓掌叫好。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得意与张狂,仿佛胜利在握。 “狼牙师兄,太厉害!什么埕十二,干脆以后改名叫埕陀螺算了!”一个阵眼弟子满脸谄媚地喊道,那阿谀奉承的模样令人作呕。 “哈哈哈,不错,埕陀螺这名字起的好!”另一个阵眼弟子也跟着起哄,放肆的笑声在广场上空回荡。 这时,西方高台上,一群埕坛弟子脸黑的像锅底一样,愤怒与担忧交织在他们的脸上,他们开始声嘶力竭地给埕十二打气。 “大师兄,加油!” 一个埕坛弟子声嘶力竭地大声嘶吼,脖子上青筋暴起,声音都喊得沙哑了。 “大师兄,顶住!”另一个埕坛弟子也咬着牙,双目通红地说道,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殊不知,就在此时,旋转中的埕十二,突然舌头一伸,那舌头再次变成了一条灵活无比的小蛇模样,那长舌如闪电般一卷,一下子卷住了正在念咒掐诀的狼牙。 狼牙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埕十二的舌头卷住了身躯。瞬间,狼牙整个人都被紧紧地束缚住,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飞速旋转的埕十二的身上,再次冒出了滚滚黑烟。那黑烟浓密而厚重,仿佛来自地狱的阴霾,迅速弥漫开来。 黑烟中,埕十二的血盆大口再次变成了一丈方圆的模样,犹如一张恐怖的巨网。 他舌头一缩,竟然把狼牙卷进了那血盆大口之中。 那血盆大口可是埕十二的“埕坛术”压箱底的手段,众所周知,埕坛人以牺牲手脚身躯为代价,换来吃人吃鬼的术法之力。 这术法阴森恐怖,充满了邪恶与血腥。 眼见狼牙中招,铁骨和阴士郎着急了。 铁骨一脸焦急地冲着木墩子上的红尘问道:“红尘大师兄,这可如何是好!”他的声音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慌。 不等红尘搭话,阴士郎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抱拳说道:“还请红尘大师兄,施以援手,救救我大哥!”他的语气急切,带着深深的哀求。 红尘看了看,铁骨和阴士郎,轻轻地说了一句:“十爷不会让狼牙死的!”他的声音平淡如水,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 广场上,局势瞬息万变。 刚才狼牙,把埕十二打成了一个陀螺。谁知转眼间,竟被埕十二用舌头困住,含在了嘴巴里。 埕十二,轻轻一咬,血盆大口一合,“嘎吱、嘎吱”声传来,狼牙的两条腿竟被咬成了粉碎。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仿佛是死亡的乐章。 “狼牙,你人臭,但是这两条腿真香,能被老子吃了,是你小子的福气!你刚才说什么唱征服?” 埕十二放肆地大笑起来,眼中满是得意与癫狂。他的笑声在广场上空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此时断了腿的狼牙,双手被埕十二的舌头困住,正倒掉在那血盆大口之中,不停的在周围的牙齿上摩擦。 每一下摩擦,狼牙身上都是血淋淋的伤口,那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如泉涌般流出。他疼得呲牙咧嘴,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如纸。 狼牙周身荡漾着水蕴,他正在用尽全力,尝试着挣脱那舌头的束缚。他的肌肉紧绷,青筋暴起,眼神中充满了不屈。 “老子可不能就这样死在这个埕十二的嘴里!”狼牙在心中怒吼。 可那舌头、牙齿和血盆大口都是埕十二“埕坛术”的压箱底的手段,岂是狼牙能够随意挣脱的。 埕十二哈着气,佯装要生吞了狼牙!那热气中带着血腥与恶臭,狼牙被他那腥臭无比的口气一熏,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险些晕了过去。 铁骨彻底急眼了,冲着第五座高台上喊道: “还请恩师出手,救救我家大哥!”声音中带着哭腔,那哭声充满了哀求。 此时,西方的高台上,一群埕坛弟子大声欢呼,他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而南方高台上,一群阵眼弟子鸦雀无声,他们的脸上满是失落。 子辉见状,心中暗叹:“不能让狼牙就这么死了!”连忙给尸壳郎用意识传了一道指令,“狼牙不能死!” 第190章 又是虫术 就在埕十二那血盆大口张开,上下嘴唇即将合拢,妄图生吞掉狼牙的时候,令人瞠目结舌的怪事发生了。 “刺盾”!尸壳郎那急切的声音,在子辉的意识中骤然炸响。 只见狼牙的手臂之上,眨眼间浮现出了两块约有巴掌大小的护臂。那两块刺盾护臂,形状恰似鳞片,其上还分布着一些细微的小麻点。 密密麻麻、尖锐锋利的小尖刺遍布其上,每一根尖刺的周围都散发着丝丝缕缕犹如黑色烟雾般的气息,仿佛是来自阴森地狱的恶毒诅咒,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就在“刺盾护臂”惊现的那一刹那,那些食尸虫,好似受到了刺激,瞬间陷入了疯狂,不顾一切地朝着埕十二凶狠地咬去。 埕十二,只觉舌尖陡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下意识地将舌头猛地一缩,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简直要痛死老子啦!” 转瞬间,埕十二的脸上迅速布满了乌黑的色泽,那黑色犹如浓稠的墨汁一般,以令人震惊的速度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的模样状若疯癫,好似一只完全失去理智的疯狗,伸长了舌头,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珠子好像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般。大脑袋毫无章法地胡乱晃动,试图驱赶那些看不见的痛苦。 此时,在第五座高台上,十一爷目光紧锁着十爷,向其传音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刚才死活不让老子出手,原来这狼牙和铁骨一样,身上都藏着那虫术,难道这就是恩师口中所说的宝贝不成?”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嘿嘿,你瞧瞧,那东西居然能让咱们埕彘人都中毒,这虫术可不是一般的简单呐!”十爷同样以传音回应,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弧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 这时,红鸳也将目光投向了面目狰狞、状若疯狗的埕十二,心中暗自思忖:“能够让埕彘人陷入如此癫狂状态的尸毒,难道这食尸虫,就是师兄之前所说的虫术不成?” 这时,山鸡也察觉到了埕十二的异常,刚准备开口向红鸳询问究竟,却被红鸳摆了摆手制止。 山鸡只好硬生生地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眼睛再次紧紧地盯着埕十二。 子辉看到埕十二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后,也是大吃了一惊。 自从尸壳郎领悟了刺盾、舌索和骨剑这三种特殊手段之后,先后在兔儿窟杀了兔儿白和在战血潭杀了一个阵眼弟子。 然而,兔儿白和那个阵眼弟子在临死之前,并未出现像这般的异常状况,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子辉满也是心的疑惑,想不明白的他用意识再次向尸壳郎传音道:“尸壳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军容禀,这,这,这可能是食尸虫和噬魂虫在那战血潭中,领悟出来的新手段。”尸壳郎的声音传来,显得吞吞吐吐,话语之中竟然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新手段?”子辉满心的疑惑更甚,他完全没有听出尸壳郎传音中的异常之处。 …… 此时,广场上的埕十二中了那诡异的尸毒,状若疯狗一般,时而在地上疯狂地滚来滚去,时而面容变得极为可怖,又是吐舌头,又是翻白眼。 他的喉咙里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犹如野兽般的吼叫,仿佛正在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 狼牙被埕十二从那血盆大口之中抛出,断了两条腿的他,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额头滚滚滑落。 他强忍着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艰难地扫视了一眼已经疯癫的埕十二,突然,双手并用,口中念念有词。 “水幕年华”,伴随着他的低喝,一层透明的水幕瞬间生成,将他自己紧紧地护住。那水幕宛如一个无比坚固的护盾,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紧接着,他又施展出“蓝水旋涡”,牢牢地缠住了还在发疯挣扎的埕十二。只见蓝色的水流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埕十二在其中不停地拼命挣扎,仿佛溺水之人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碧海潮生”一出,一道巨大的蓝色波浪以排山倒海之势一下子将埕十二狠狠地拍出了广场之外。 那汹涌澎湃的波浪带着强大的力量,埕十二的身体就像一个小瓶子一样被抛飞了出去。 偌大的广场之上,此刻只剩下了没了双腿的狼牙。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极为艰难,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然而,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胜利的喜悦。 “好,好,好!”第五座高台上,突然传出了男声和女声交织在一起的混合音,红衣婆婆红鸳面带微笑,拍了拍手,高声笑道: “大七星魁斗,第一场埕坛魁首之争,魁首统领为北血府狼牙,统领所有埕坛弟子,接着,这是令牌!”她的声音很怪异,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广场的每一个角落,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话音刚落,红衣婆婆红鸳手中一块蓝色的骨牌脱手飞出,那骨牌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径直落到了狼牙的手中。 此时,十爷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埕十二一眼,反而是冲着傻愣在广场上的狼牙笑容满面地笑道:“狼牙,上来吧,等会儿,还要给你登台封赏!” “谢红师祖,谢恩师!”狼牙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大声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此时,那“踏雪寻梅”猫妖,“喵呜”一声尖锐的猫叫响起,只见它轻轻挥了挥小巧的猫爪,没了双腿的狼牙身不由己,朝着第五座高台凭空飞去。 一只黑猫,动了动爪子,竟然能把开蒙六级的狼牙一爪子抓飞!所有的弟子见状,都被那黑猫这手隔空取“人”的惊人手段给镇住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那眼睛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嘴巴张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子辉却对此不屑一顾,心中冷哼一声。因为他从手指上挤出了一滴血,透过那血滴他才清晰地看到那猫妖爪子上有一根细如发丝的蜘蛛丝跟狼牙相连。 原来,是红鸳的脐盘丝在背后捣鬼。 眼看着狼牙被猫妖用脐盘丝拖走了,子辉随手一弹,把那滴血弹飞了出去,他再次给尸壳郎用意识传音:“尸壳郎,老规矩,手脚干净点,从狼牙身上撤。” “末将领命!” 狼牙身上的食尸虫和噬魂虫,在尸壳郎的指挥下,无声无息的跑了。 殊不知,就在子辉手上的那滴血落地的一刹那,红鸳揉了揉肚脐眼,一道脐盘丝直接穿过了那血滴,沾了一丝血后,又缩了回去。 红鸳手指拂过脐盘丝,轻轻一弹,把那滴血弹向了埕魔木雕的红唇上。 …… 就在这时,西方高台上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响起了几个突兀而又响亮的声音。 “恩师,我们是埕坛人,是埕彘老祖的弟子,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来统领。要统领我们,也应该是大师兄来统领才最为合适!”一个埕坛弟子满脸通红,愤怒地说道。 “恩师,我们只服大师兄!”另一个埕坛弟子也情绪激昂地大声喊道,他的眼神坚定无比,毫不退缩,仿佛要用目光逼视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恩师,只有大师兄才能统领我等!” “不错,恩师,我们只要大师兄统领!” 一时间,西方高台上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充满了对狼牙成为埕坛魁首的极度不满和对埕十二的拥护。 第191章 两个火人 此时,广场外的埕十二状况愈发诡异。 他脸上那原本乌黑的色泽,竟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缓缓退去,幻化成一块块形状各异的黑色鳞片。 那些鳞片,闪烁着诡异光泽,他的双眼也逐渐变得混沌迷离,色眯眯的神情外露,他的灵魂貌似被某种邪恶的力量侵蚀了。 就在这令人心悸的时刻,十爷冲着西方高台上那几个正肆意起哄的埕坛弟子放声笑道:“你们几个不服气么,好!” 十爷的声音骤然在广场上空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突然之间,十爷身上毫无预兆地冒出一阵滚滚黑烟,那黑烟瞬间弥漫开来,刹那间便遮天蔽日,将广场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在黑烟中,一个足有数丈方圆的血盆大口霍然张开,那獠牙尖锐如锋利无比的长刀,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紧接着,一股吸力犹如狂风一般,朝着西方高台凶猛地卷去。 刚才还在起哄的那几个埕坛弟子,脸色变得惨白,惊恐万分的尖叫声瞬间被狂风所淹没。 他们使尽浑身解数拼命地挣扎,试图逃脱这股可怕吸力,然而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开口求饶,就被那血盆大口猛地一下吸了进去。 那血盆大口之内,尖利的牙齿开始了一番疯狂的咀嚼,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不断响起,浓稠的血水顺着牙缝汩汩流淌。 最后,那舌头在抹着口红的嘴唇上轻轻一舔,叭咂叭咂嘴巴,那模样似乎正在享受着这血腥的盛宴。 片刻之后,血盆大口再次张开,几个埕坛罐罐被喷出,重重地掉落在了地上。 直到这时,滚滚黑烟才缓缓地褪去,那数丈方圆的血盆大口也随之消失不见,十爷在吞吃了几个埕坛弟子之后,再次得意洋洋地笑道:“还有谁不服?” 所有的弟子,都被十爷这血腥残暴的一幕彻底震住了。他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身体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有的人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瘫倒在地,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走;有的人瞪大了双眼,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有的人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去,根本不敢再看这恐怖到极致的场景。 “好,来几个人,把那不争气的东西抬回北血府老子的洞窟。下一场,大魁斗赛继续,彘罐魁首之争开始!”十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冰冷的寂静。 不知在何时,那神秘的“踏雪寻梅”猫妖竟然悄无声息地跃到了埕十二的身旁。 它那对幽绿的眼睛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诡异光芒,锋利无比的猫爪子猛地抓住埕十二的羊角辫用力一甩,埕十二便被狠狠地甩飞了出去。 …… 十爷的话音刚落,广场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条长达六米多的大脚,那脚如同一根巨柱。围观的弟子们纷纷惊愕地抬头向上望去,这才看清,那长脚的主人竟然是彘十三。 彘十三刚一登场,他身上的彘罐里便冒出了无数的黑烟,那黑烟迅速蔓延开来,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笼罩在其中。 片刻之后,当黑烟渐渐散去,彘十三终于恢复了他本来的模样。 彘十三是一个身材矮胖的家伙,在他的胸腹之间裹着一个半米多高的彘罐。 那彘罐之上,和埕坛一样,刻画着一些神秘而不知名的纹路。老头子说过,埕坛彘罐上的这些纹路,乃是妖皇所赐予的庇护。 此刻,彘十三的双目通红似血,眼中仿佛燃烧着怒火,死死地盯着南方高台上的铁骨,恨声说道:“铁骨,上来吧。老子会很温柔的打死你!” 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让人禁不住浑身颤抖。 南方高台上的铁骨,冲着阴士郎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双眼微微一眯,冷冷地看向了广场上的彘十三,说道: “彘十三,埕十二还没死透,你就赶着来送死,那老子不送你一程,也就说不过去了。嗷……”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铁骨整个人瞬间弓背弯腰,双腿屈膝,“砰”的一声巨响,他整个人瞬间被熊熊烈焰所包裹,化作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 那火球,周围的空气都被灼烧得极度扭曲变形。 火光冲天而起,火球直接射了出去。 “嘭”的一声巨响,火球重重地坠落在广场之上,瞬间激起了一片遮天蔽日的尘土。等到铁骨从尘埃中站起身来,那火球再次化成了一个周身燃烧着烈焰的火人。 那火人全身被烈焰环绕,冒着红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火人”铁骨与彘十三遥遥相对,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你会玩火么!”彘十三口中念念有词,脸上露出一丝轻蔑与不屑。“砰”的一声闷响,他也瞬间变成了一个矮胖的火人。 铁骨和彘十三,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他们俩所修炼的都是“火之术法”,而“火之术法”之间的打斗向来异常粗暴和激烈。 “百炼成钢!”铁骨怒声大喝,双手冒出了蓝色火焰,紧跟着浑身的红色火焰变成了幽幽蓝火,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蓝火人。 “百炼成钢!”彘十三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同样变成了一个周身红火的胖子。他身上的红色火焰,丝毫不逊色于铁骨。 “三阳开泰!”伴随着神秘的咒语和复杂的手印,变成蓝火人的铁骨,左右双手上分别出现了三颗犹如小太阳一般的红火球。 那火球炽热无比,光芒耀眼四射,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广场。 “三阳开泰!”彘十三双手之上,同样分别出现了三颗光芒夺目的小太阳一样的红火球。 两个火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蓝一红,就在这宽广的广场之上像小孩子丢沙包一样,毫不留情地互丢火球。 围观的人群看到这一幕,顿时议论纷纷。 “两个人都是双手的''三阳开泰'',大师兄果然也是开蒙六级的境界了。”一个彘罐弟子目瞪口呆地说道。 “别人在看斗赛,你在做白日梦么?大师兄一上场,六米长脚一出,兄弟们早就看出来大师兄突破了。”另一个彘罐弟子笑嘻嘻地打趣道,脸上带着兴奋不已的笑容。 此时,子辉却留意到,铁骨双手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少了尾指,变成了四根手指。 难道这是,上次他打杀了“五行火骨”弟子,十一爷对他的惩罚么! 第192章 浴火之战 广场之上,铁骨和彘十三仿若两尊从熊熊烈火中浴血而出的火人,他们的周身被火焰紧紧环绕,那滚烫的气息向四周蔓延。 铁骨的身躯之上,蓝色的火焰肆意跳跃,每一次跳跃都散发出幽冷而神秘的光芒。 而彘十三,则完全被红色烈焰所包裹,整个人仿佛身处在一片燃烧的血海之中。 两人都彻底化身成为“百炼成钢”的光头火人,在火焰中闪烁着金属光泽。 此刻,他们同时施展出“三阳开泰”,各自的手中紧握着六颗熊熊燃烧的红火球。他俩都在火中,咬紧牙关,奋力将手中的火球朝着对方狠狠地砸去。 那些火球在半空中相互撞击的瞬间,爆发出绚烂至极的火花。同时,伴随着轰鸣声、碰撞声,整个广场到处都是火花。 此时的子辉眉头紧锁,正在用意识和尸壳郎交流着。此刻,他就想弄清楚埕十二身上那诡异的尸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埕十二脸上那密密麻麻的鳞片,还有那色眯眯的表情,他真的是中了尸毒,难道尸变了不成?”子辉在心中暗自揣测。 就在这时,尸壳郎意识传音再次响起。“将军,狼牙手中的统领令牌有古怪,那绝不是普通的身份令牌!” 子辉心头一惊,赶忙问道:“不是身份令牌?那又是什么东西?” “将军,那是阵法令牌!” 听到尸壳郎的话,子辉的额头瞬间冒出了豆大的冷汗,他的心中暗想:“难道那蓝色的骨牌是埕彘大阵的令牌?” 他的脑海中如放电影一般将当初蛇爷交给自己的七星令牌和狼牙手中的令牌进行对比。 同时,他反复咀嚼着当初蛇爷传授阵法时说过的每一句话。 蛇爷曾说过,阵法令牌,乃是阵法的介质。不仅能够调动阵引、巩固阵脚,还能够完善阵眼。 说白了,阵法令牌就是布阵之人指挥调动阵法的重要工具,越是复杂高深的阵法,越离不开阵法令牌。 刚才红鸳抛给狼牙的那枚蓝色骨牌,上面的纹路复杂得像迷宫一样,还散发着古老的气息,和七星蛇阵的骨牌如出一辙,显然都是由年代久远的骨头炼制而成的。 “尸壳郎,那令牌可是埕彘大阵的阵法令牌?”子辉用意识传音道。 “末将不知!” …… 就在子辉和尸壳郎用意识交流的同时,广场上的铁骨和彘十三已经打出了真火,两人的战斗愈发激烈。 刚刚还在互掷火球的两人,再度浴火变身。 铁骨这位“蓝火人”双目圆睁,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他怒喝一声,随着他双臂猛地一震,双手十指瞬间化作锋利无比的钢爪利刃,那细长的利爪闪烁着幽蓝的火焰,让人不寒而栗。 “红火人”彘十三则迅速将头和四肢缩进了彘罐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瞬间,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半米多高的红色罐子,罐身火焰升腾。 广场之上,只见一个带着细长利爪的光头蓝火人,朝着一个燃烧的红色大罐子不停出招。 铁骨的细长利爪,每一次与彘十三的大罐子碰撞,都会发出“砰砰”的巨响,那声音犹如金铁剧烈撞击,震人心魄。 每一次碰撞都会溅射出璀璨的火花,那些火花四散飞溅,整个广场都快被点着了。 他们所到之处,广场的地面被高温烧得焦黑一片,冒出缕缕青烟。 突然,那红色的大罐子内猛然喷出了滚滚浓郁的黑烟,那黑烟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向着四周迅速蔓延。 “黄粱一梦!”彘十三的怒吼声响彻广场。 眼见彘十三施展出彘罐人的绝招,铁骨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直接扑了上去,一下子抱住了那烧得通红滚烫的大罐子。 “滋滋”的声音不绝于耳,铁骨身上的皮肉瞬间被高温烤焦了,那刺鼻的焦香味瞬间弥漫到了整个广场,令人作呕。 铁骨本身修行的就是“火之术法”,如今他的皮肤却被火烤焦了,这彘十三的红火果然非同小可。 此时,铁骨紧紧抱着大罐子,双眼紧闭,细长的利爪不停地朝着大罐子的五个小洞里猛插,那模样像极了徒手插西瓜。 陷入彘十三“黄粱一梦”的铁骨,深知自己暂时无法破开这幻境,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闭着眼睛,凭借着一股悍勇之气,抱着大罐子,疯狂地攻击着彘十三。 看到这奇异而又疯狂的一幕,围观的弟子们先是一愣,随后,他们轰然大笑起来。 “彘十三使出了''黄粱一梦'',没想到铁骨竟然闭着眼,抱着大罐子,胡乱打起了疯狗拳,这算什么事,这能有用?”一个弟子满脸疑惑,扯着嗓子大声问道,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笑声中格外突出。 “开蒙五级以前或许还有点用处,但是到了开蒙六级的境界,已经接近开蒙后期了,这到底有没有用还真没几个人能说得清楚。”另一个弟子双手抱胸,笑嘻嘻地说道,脸上的表情满是不屑和轻视。 “这''黄粱一梦''可是埕彘老祖传下来的手段,要是闭着眼就能轻易破解,那岂不是太儿戏了么!”又一个弟子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摇头晃脑地说道。 …… 然而此时,在第五座高台上,红鸳、山鸡、十爷和十一爷四人,却对铁骨和彘十三的打斗视若无睹。 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没了双腿的狼牙身上,脸上堆满了虚伪的关切,可那关切的背后,却是一颗颗贪婪而狡黠的心,心里只想着打探出“小虫术”的下落。 十一爷满脸堆笑,那笑容就像一张虚假的面具,他轻轻地摸了摸狼牙的断腿处,假惺惺地笑道:“狼牙,如今你虽然断了双腿,但这等伤势寻常人治不了,不代表战血潭没办法!”暴脾气的他,温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山鸡也连忙跟着附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狼牙,慈善堂的吴掌柜最擅长''续筋接骨''之术,就算他不行,等恩师出关,用埕彘秘术给你断肢再植,那也是小菜一碟。” 狼牙本就是个头脑简单的愣头青,如今被这四个院落的院主如此虚情假意地嘘寒问暖,一时间激动得双眼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狼牙自幼起,便常常遭受同袍兄弟铁骨和阴士郎的捉弄与欺负。此后,他四处辗转,饱尝世间委屈。在七里铺时,他被“鳏寡三”随意地呼来喝去。直至来到战血潭,又历经了整整一年的厮杀。 从小到大,从未有一人向他投来关怀的目光。此刻,他的心中却满是感动,好似寻得了心灵的慰藉。 此时,十爷早已不动声色地用“寻血读心”的手段,窥破了狼牙的心思,知道此刻正是追问“小虫术”的绝佳时机。 十爷不动声色地冲着红鸳点了点头,红鸳心领神会,立刻冲着山鸡施了一个眼色。山鸡再次开口说道:“狼牙,你那刺盾护臂,可是家传的东西?” “啊,什么护臂?”狼牙一脸茫然,显然根本不知道山鸡问的是什么东西,他那单纯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第193章 骨剑虚影 此时,宽广空旷的广场之上,中了彘十三“黄粱一梦”的铁骨,虽然已经陷入梦中,仍然紧紧地抱住那半米多高的彘罐。 他的那双细长利爪仍在机械地动着,往彘罐的小洞里疯狂地攻击。 彘十三整个人如同暴躁的火兽,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风箱拉扯,喘着粗气,那沉重的气息都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 他呲牙咧嘴,做梦都要将这彘十三的破罐子粉碎摧毁,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忽然,彘十三那阴森的声音在空气中骤然响起: “铁骨啊铁骨,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彘罐术''!”那声音带着无尽的傲慢,仿佛铁骨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话音刚落,铁骨怀中的彘罐瞬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只见彘十三那颗锃亮的光头猛地从罐子里钻了出来,那张狰狞扭曲的脸上满是杀意。 他的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大张,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对着铁骨恶狠狠地喷出了一口浓稠如墨的黑烟。 “入梦一式!” 那口黑烟如有实质,直接把铁骨弹飞了出去。 被弹飞的铁骨,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重重地砸落在广场的地面上。 中了“入梦一式”的他,此刻如同陷入了沉睡之中,静静地躺在广场上。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还打起了呼噜,那呼噜声此起彼伏,在这寂静的广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浓稠的黑烟中,彘十三的双手双脚也缓缓地从四个小洞里艰难地钻了出来。 然而,他的双手双脚早已被铁骨用细长利爪砍得惨不忍睹,血肉模糊得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的形状,只剩下一截截的断肢,鲜血汩汩地流淌,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滩血泊。 场面异常血腥,令人触目惊心,不少弟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彘十三的嘴角挂着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透着无尽的邪恶。 紧接着,他又喷出了第二口黑烟。 “入梦二式!” 黑烟中,那些断肢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迅速生长变长,最后竟然变成了四条六米多长、伤痕累累的长手长脚。 “''长手长脚术'',原来还能这样用。不仅能变长,还能生长,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北方高台上,一个彘罐弟子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敬畏,以至于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围观的弟子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竟然是彘罐人大名鼎鼎的“长手长脚术”。 此时,那四条长手长脚,好似没有骨头的软骨蛇一般,在广场上蜿蜒扭曲,带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声。 它们移动的速度快如闪电,所到之处掀起一阵尘土飞扬。 它们迅速地朝着铁骨扑去,最后直接死死地缠住了铁骨的双手双脚,那力量巨大无比,似乎要将他的骨头都捏碎。 这时,彘十三再次喷出了第三口黑烟。 “入梦三式!” 此刻,那长手长脚竟然像是拥有了自主意识一般,拖拽着铁骨的双手双脚,朝着刚才钻出来的四个小洞里拼命地缩了回去。 铁骨的身体在地上被强行摩擦着,与地面的石板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痕迹,石屑与血肉混合在一起,惨不忍睹。 而此时的铁骨,被那长手长脚缠住后,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了一丝猥琐至极的笑容,那笑容让人摸不着头脑,仿佛他置身于一个美妙无比的春梦中。 “铁骨,你的手砍了老子,老子就要了你这双手!啧啧啧,这钢爪利刃不错,不错!” 彘十三露出了一抹诡异而残忍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贪婪与报复的欲望,他的眼睛里闪烁着阴毒的光芒。 “杀人一式!” 铁骨的双手,被拖进了彘罐小洞的一刹那,“咔嚓、咔嚓”令人胆寒的声音接连响起,铁骨的两条手臂刚钻进那小洞内,竟然被干净利落地齐根砍了下来。 鲜血如喷泉一般从断臂处喷射而出,瞬间染红了大片地面。 然而,就算是双手被砍,铁骨依旧睡得香甜无比,嘴角甚至还流出了长长的哈喇子。 此刻的他,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这巨大的痛苦,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黄粱一梦”中。 子辉见状,眼珠子咕噜噜乱转,飞快地思索着应对之策。铁骨不能出事,还要用他们三兄弟破坏埕彘大阵呢。 他抬头看了一眼第五座高台上,只见红鸳四人正在围着狼牙问东问西,显然他们还在打“小虫术”的主意。 子辉的目光闪烁,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他当初和黑狗在乞族院落打斗时,就知道彘罐人的彘罐里,其实是一缕残魂在作怪。 “尸壳郎,让噬魂虫给那个彘十三一点儿教训!”子辉在脑海意识深处暗暗下令。 “末将领命!”尸壳郎收到子辉的传讯后,毫不犹豫地直接指挥着潜伏在铁骨身上的食尸虫和噬魂虫,发动了攻击。 铁骨的断臂处,猛地冒出了一个骨剑虚影。 那骨剑虚影,只有一尺多长,模样奇特,像极了一根带着倒刺的鱼骨,下端粗重厚实,上端尖细如针,闪烁着寒芒。 整个剑身弯曲如蛇,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细小的白点,与“鱼美人”鱼殇从后背上拔出的骨剑有三分相似,却又有着独特之处。 那骨剑虚影,突兀的出现在了铁骨的断臂上,带着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势,一下子就插进了彘罐的一个小洞里。 就在此时,那骨剑虚影刚一显形,第五座高台上的十爷,耸了耸鼻子,像是嗅到了什么气息。 他的目光立马转向了广场上正在打斗的铁骨和彘十三,抹着口红的大嘴一张,自言自语道:“又是小虫术!” 此时,那骨剑虚影已经齐根没入彘罐之内,那些噬魂虫如同疯了一般,发了狂地扑向了彘罐里的那道残魂。 “嗷……这踏马是什么东西,痛死老子了!”彘十三发出一声凄厉无比、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在广场上空久久回荡。 顿时,“黄粱一梦”被打破了! 铁骨从梦境中猛然醒来,感受到双手处传来的剧痛,痛得一声惨叫:“老子的手!” 此时的彘十三,和先前的埕十二一样,脸色瞬间变得乌黑如墨,形如疯狗。 他的皮肤上,那些乌黑正在逐渐变成一片片恐怖的鳞片,显然也是中了奇怪的尸毒。 彘十三,在地上翻滚着,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不停地抽搐,仿佛正在经历最残酷的折磨。 铁骨和彘十三的这一场打斗,竟然是两败俱伤! 第194章 木遁手段 广场上的铁骨,在激烈的争斗之后,双臂齐断,那断裂之处的伤口犹如被粗暴撕裂的布帛,参差不齐,鲜血汩汩而出。 瞬间,那猩红的血液将他的身躯完全浸染,从头顶至脚底,整个人眨眼间便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血人。 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因那钻心的剧痛而极度扭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然而,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中依旧燃烧着倔强与不屈。 彘十三,步了埕十二的后尘,中了食尸虫的尸毒。他的双目变得血红一片,尖锐的牙齿呲出唇外,模样狰狞如疯癫的恶犬。 他的口中不断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咆哮,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第五座高台上猛地冒出一团滚滚黑烟,这黑烟犹如咆哮的黑龙,张牙舞爪。 黑烟之中,一条数丈长的粗壮手臂突兀地伸了下来,手臂上青筋暴突,如同一条条蜿蜒扭动的巨大蟒蛇,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力量。 那手臂一伸,直接将彘十三一把抓走了。 待到黑烟缓缓消散,围观的弟子们这才看清那手臂的主人,竟然是十一爷。 十一爷挺立在第五座高台上,此刻他满脸怒容,直直地盯着中了尸毒、狼狈不堪的彘十三,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丢人现眼的东西,害老子又输了东西,等回了西赌坊再跟你好好算账!” 骂完彘十三后,十一爷脸上的表情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对着红鸳哭诉道:“还请红师姑责罚!我这管教无方,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出丑了。” 红鸳神色冷淡,那目光如同冰冷的霜雪,不带一丝温度地扫了十一爷一眼,随后轻挥衣袖,冲着四周围观的弟子们朗声笑道: “大七星魁斗,第二场彘罐魁首之争,魁首统领为西赌坊铁骨,统领所有彘罐弟子,接令牌吧!” 话音刚落,红鸳手中一块红色的骨牌瞬间化作一道炫目的流光,直接朝着铁骨飞去。 此时的铁骨没了双臂,他只得张大嘴巴,拼尽全身力气去接住那飞来的骨牌,最终成功地把那枚红色的骨牌含在了嘴里。 子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枚红色的骨牌,心中不禁一阵惊诧,发现这骨牌和狼牙的身份令牌如出一辙,又是一枚神秘的阵法令牌。 就在这时,红鸳伸手轻轻一招,顿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涌现,铁骨就如同先前的狼牙一样,身不由己地朝着第五座高台飞去。 子辉可不想让红鸳四人窥破食尸虫和噬魂虫的手段,再次给尸壳郎下了一番“撤”的指令。 此时,山鸡端坐在食人树怪上,扫了子辉一眼,他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紧跟着,他又扫视了西方高台上的彘罐弟子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铁骨统领彘罐弟子,你们其余的彘罐弟子可有不服?” 西方高台上,一群光头彘罐弟子们一个个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回想起第一场魁首之争,狼牙统领埕坛弟子时,那几个不服的埕坛弟子当场就被十爷生吞活剥。 这第二场魁首之争,铁骨统领彘罐弟子,即便他们心中有万般不服,此时也不敢露出半分不满的神色。 那些平日里脾气暴躁、不可一世的彘罐弟子,此刻却变得唯唯诺诺,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服!” “我们服!” “心服口服!” 听到彘罐弟子们的回答,山鸡翘着二郎腿,脸上洋溢着笑容,冲着东方高台上的食人树怪们,大声笑道: “第三场树怪魁首之争就开始吧,孩儿们不要像埕彘弟子一样,都给老子争点气!” “定不让恩师失望!”西边高台上,食人槐那木讷的五官微微蠕动了一下没有嘴唇的嘴巴,瓮声瓮气地说道。 “定不让恩师失望!”一群食人树怪也不甘落后,争先恐后地齐声高喊,那声音整齐而浑厚,如同阵阵惊雷,在广场上空回荡。 …… 食人槐,与山鸡座下的食人树怪有几分相似之处。二者都是高约丈余,身形魁梧。 那五官都显得木讷呆滞,有五官,但没有嘴唇,没有眉毛。两抱粗细的树身粗壮坚实,树皮之上渗着血水。 然而,二者又有着明显的不同。 山鸡座下的食人树怪仅有三根稀疏的枝桠,而食人槐却是满头蓬松茂密的枝桠,纵横交错,犹如乱蓬蓬的头发,肆意生长。 食人槐微微晃动了一下树头,刹那间,它的周身冒出了一阵浓郁的绿色烟雾。那烟雾浓稠,仿若迷雾,透着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在这神秘的烟雾之中,一颗碧绿的种子从树头上缓缓飞起,轻盈地落在了广场之上。 转眼间,那种子在广场上迅速生根发芽。 那纤细的根须犹如灵动的小蛇,迅速地扎入土地之中,贪婪地汲取着大地的养分。片刻功夫,那种子就长成了一棵茁壮的小树,树身轻轻摇晃,同样冒出了绿色的烟雾。 待烟雾渐渐散去,食人槐竟然神奇地出现在了广场之上,而那刚刚长成的小树却如同幻影般出现在了东方的高台上。 围观的弟子们见到这奇异的出场方式,顿时如同炸开了锅的沸水,议论纷纷,人声鼎沸。 “埕十二出场用的是舌尖点地,彘十三用的是''长手长脚'',狼牙用的是''碧海潮生'',铁骨用的是''三阳开泰'',这食人槐用的又是什么手段?”一个弟子瞪大了眼睛,满脸好奇地问道。 “这手段,不像是''荆棘丛生'',也不像''巨木参天'',更不像''灵木回春'',有没有懂行的给说道说道?”另一个弟子也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解。 “难不成这手段是开蒙后期,才能领悟的''木之术法''手段?”又一个弟子疑惑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就在弟子们好奇食人槐出场手段之时,第五座高台上,红鸳饶有兴趣地看了山鸡一眼,嘴角上扬,说道: “你这弟子不错,竟然摸到了木遁术的门槛,想来距离突破开蒙后期也不远了。” 山鸡赶忙恭敬地拱了拱手,脸上堆满了笑容,冲着红鸳讨好地笑道: “红师姑见笑了!这小子也就是有点运气。” “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 此时,广场上的食人槐,缓缓转动了树头,看着南方高台上的阵眼弟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阴士郎,红尘,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说罢,它身上的枝条微微颤动,蓄势待发。 第195章 上台献宝 食人槐叫阵,竟然要一挑二。 只见他,晃动着树身,树头上茂密的枝叶飞扬,那木讷的表情,配合着嚣张的姿态,仿佛整个广场都是他的领地,他就是这方天地的霸主。 那粗壮的树干上,树皮暴起,如同一条条狰狞的鳞片,枝叶张狂地舞动着,似在向众人示威。 红尘依旧坐在木墩子上,闭目养神,花白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丝丝缕缕显得有些凌乱。布满皱纹的老脸如同古老的树皮,沟壑纵横,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但那微微颤动的眼皮,似乎又隐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思绪,仿佛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阴士郎,看了一眼第五座高台上的山鸡,看到山鸡微微点头示意后,这才冲着红尘讨好地笑道: “红尘大师兄,这一局让师弟出马可好?”他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像是被硬生生挤出来的,眼角眉梢都透着一丝狡黠,眼神滴溜溜地转着,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红尘眼皮子动了一下,挥了挥手,貌似他根本不愿意搭理阴士郎,片刻后,才缓缓说道:“那是红师祖和山鸡为你准备的坐骑,你不要把自己玩死了就好!” 红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每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阴士郎的心头。 子辉听到这话,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红尘这话里有话,食人槐和阴士郎还没开打,这结局竟然早已被红鸳和山鸡定下了。 他不禁暗自揣测,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子辉心中暗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其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时,阴士郎被红尘道破了心思,尴尬的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嘴角僵硬地扯动着,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 “红尘大师兄,看破不说破嘛,师弟我上场了。” 他心里暗暗咒骂红尘,恨得牙痒痒:“这该死的红尘,居然当众拆穿我,等我有机会,定要让你好看!” 然而,阴士郎的脸上却还强装着镇定,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说罢,阴士郎竟然迈开步子,缓缓的朝着广场上走去。 他的步伐沉重而拖沓,每一步都像是在犹豫和挣扎,仿佛脚下是一片泥泞的沼泽,让他举步维艰。 这一幕,顿时把围观的弟子们逗笑了。 “那正在走路的是谁,连登台出场的本事都没有,还要出来丢人现眼?”一个弟子看着阴士郎,阴阳怪气的叫道。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浓浓的嘲讽,脸上的表情满是不屑,仿佛在看一个小丑表演。 “哈哈哈,那外八字的步伐,像个王八一样,可不是东木阁的万年老二阴士郎么!”一个弟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滑稽的事情,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膝盖。 “不对,你们看阴士郎的脚印,难道他还没突破到开蒙六级?”另一个弟子叫嚷道,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怀疑,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一群弟子看向了阴士郎的脚下,只见他走过的地方,只有若有若无的一个印子,正是开蒙五级才有的手段。 “我的乖乖,阴士郎这个家伙,没突破到开蒙六级,还敢上台挑战战血潭第一弟子,啧啧啧!”一个飞头娃娃打趣道,眼神中满是不屑,轻蔑地撇了撇嘴。 “阴士郎一肚子坏水,没突破也正常!”一个食人树怪沉闷的说道。 “你个木头脑袋,懂个屁!他没突破都敢上场,还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一个阵眼弟子恨恨的看着阴士郎说道,他那样子好像在阴士郎手里吃过大亏似的,想起过往的经历,他的拳头上、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放心吧,遇上食人槐大师兄,阴士郎就只能当肥料!”另一个食人树怪吞吞吐吐的说道。 这时,阴士郎终于走到了广场上。 他刚一上场并没有急着跟食人槐打斗,而是低头弯腰,一拱手,对着食人槐行了一个礼,才不急不缓的恭恭敬敬地说道: “师弟阴士郎,见过食人槐大师兄。这次上场实在是迫于红尘大师兄的压力,才上来走个过场,望您手下留情!” 阴士郎的声音带着几分谦卑,头深深地低下,眼神却飘忽不定,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停地转动。 此时的阴士郎,显然对红尘道破自己心思,心怀怨愤,这一番话说出口,一是为了麻痹食人槐,二是为了祸水东引,直接栽赃嫁祸红尘。 食人槐,望着阴士郎,瓮声瓮气的说道:“我虽然是树怪,但是不是白痴。收起你那套把戏吧,别以为我没有眉毛就看不到你手里的小动作了。” 食人槐的声音如洪钟一般,震得在场众人耳朵嗡嗡作响,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他的话语助威。 围观的弟子们听到食人槐的话,纷纷看向了阴士郎的手中,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左手泛着蓝色的水蕴,右手泛着蓝色的火光,氤氲之气缭绕。 那光芒闪烁不定,如梦如幻,让人不禁为之着迷。 这时,阴士郎被食人槐戳破了心思,不仅没有半分尴尬,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准备摊开双手,再次恭恭敬敬的说道: “食人槐大师兄,您说的可是这水之心和火之骨?您误会了,师弟我知道您突破在即,我是上台来献宝的,希望能祝大师兄功成名就!” 他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那笑容就像一张面具,虚假而做作。 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两件宝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能把这两件宝物的作用发挥出来,我阴士郎就有机会拿捏你食人槐!到时候,红尘,你也得喝老子的洗脚水!” 西方高台上的埕彘弟子们,听到是水之心和火之骨,一个个呼吸急促,好像遇见了稀世珍宝,齐齐盯着阴士郎正在缓缓摊开的双手。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渴望和贪婪,仿佛只要阴士郎稍有不慎,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抢夺宝物。 有的弟子甚至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第196章 水心火骨 子辉先是被小黄皮子用“疯牛之力”进行脱胎,而后又承受着老头子骨汤熬炼的换骨之苦。 脱胎换骨后,在开蒙期间,他的修炼路途宛如康庄大道,几乎没有任何的瓶颈。 这般情形,堪称是万中无一也不为过。 普通的弟子若想突破至开蒙后期,仅仅依靠埋头修炼,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没有大机缘,根本不可能触摸到那道门槛。 就拿当初的牛屠子来说,他能够成功突破到开蒙后期,完全是仰仗着吴掌柜施展神通,借助蜘蛛精刘倩的强大妖力,强行冲破了那层关卡。 食人槐,乃是由老槐树修行。 这家伙体内空空如也,不仅没有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更是一概缺失,更不必说那至关重要的血脉、筋骨和神魂了。 正因为如此,他那粗糙且干裂的树皮总是不停地渗出鲜血。 对于他而言,想要突破到开蒙后期,其难度简直超乎想象。 而如今,当他听闻阴士郎献宝,并且还是他梦寐以求的五行之物——水之心和火之骨时,内心如何还能保持平静? 拥有了水之心,他就有希望凝练出鲜活的血脉;得到了火之骨,他便能锻炼出坚韧的筋骨。 况且阴士郎手中的水之心和火之骨,是狼牙和铁骨提供的。 狼牙,拥有“狼心狗肺”般的兽脉;铁骨,具备“铁骨铮铮”的鬼骨。由狼牙和铁骨所造就的水之心和火之骨,就连红鸳四人这般人物,都不禁在心底泛起了涟漪。 食人槐,心动了。 他和其他弟子别无二致,那双没有眉毛的眼睛,直勾勾地紧盯着阴士郎正在徐徐摊开的双手,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认定那双手里隐藏着足以改变他一生的希望。 就在此刻,阴士郎的左手,终于彻底摊开了。 他的左手上,静静躺着一颗蓝色的心形血滴。 那血滴的周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仿若血管一般纤细而又柔软的绒毛,乍一看去,俨然就是一颗栩栩如生的蓝色小心脏。 这血滴刚一露面,便散发出一种奇异至极的香味,那香味独特而浓郁,瞬间弥漫开来,四周都是朦胧的氤氲之气。 这心形水滴,正是水之心! 西方高台上,一众埕坛弟子的双目在瞬间变得血红,他们像是着了魔一般,死死地盯着那散发着浓郁水之力的水之心。 那些涂抹着口红的红嘴唇,不停地上下吞咽着口水,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那模样仿佛恨不得立刻将那水之心一口吞进肚子里。 东方高台上的一群食人树怪,此刻更是陷入了疯狂。 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不顾一切地张开那没有嘴唇包裹的嘴巴,大口大口地用力吸着那扑鼻而来的香气,那副模样好似仅仅闻一闻这诱人的香气,就能让自身的术法之力得到极大幅度的提升。 此时,阴士郎的右手也缓缓地完全摊开了。 他的右手心,摆放着一截小小的蓝色骨头,这骨头看起来既像是纤细的指骨,又像是脆弱的脆骨。 那骨头上燃烧着蓝色的熊熊火焰,时不时发出“铮铮”的清脆鸣响,同样有氤氲之气袅袅环绕,显得神秘而又充满了诱人的魅力。 这蓝火骨头,正是火之骨! 当看到火之骨清晰显形的那一刹那,西方高台上的一群光头彘罐弟子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彻底沸腾了起来。 那些脾气暴躁的家伙一个个激动得不能自已,扯着嗓子大呼小叫。 “有了那火之骨,老子也能突破到开蒙中期!”一个彘罐弟子嗷嗷直叫,他脸上那横生的赘肉因情绪的极度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着,眼睛里的欲火,狂热到几乎要燃烧起来。 “听说大师兄彘十三就曾被恩师慷慨赏赐过一枚火之骨,自那以后,大师兄便一路势如破竹,突飞猛进!”另一个彘罐弟子也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叫嚷道,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羡慕和难以掩饰的嫉妒。 直到此时,听到这些话语,子辉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怪不得铁骨少了两个尾指,原来其中一个尾指被十一爷赏给了彘十三,想来眼前的这枚火之骨就是他的另一个尾指。 想到这里,子辉满心的疑惑如同乱麻一般交织在一起,他在脑海里用意识向尸壳郎传音问道:“尸壳郎,铁骨的两个尾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军容禀,上次铁骨打杀了那个''五行火骨''弟子后,他就被那怪人十一爷砍掉了左手尾指。后来……” 听完尸壳郎的意识传音,子辉这才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当日,铁骨被屎壳郎操纵着骨剑虚影,鲁莽地打杀了那名弟子后,十一爷被他的冲动之举彻底激怒了。 时候,十一爷当场便砍去了他左手的尾指。后来阴士郎求人求到了他师父山鸡头上,可万万没想到,山鸡竟然指使阴士郎弄掉了铁骨右手的尾指。 一直到这次“大魁斗赛”前夕,山鸡才将炼化成火之骨的右手尾指重新还给了阴士郎,并告诉他,这是为他收复坐骑准备的饵料。 怪不得,红尘曾一语道破,那食人槐原来就是红鸳和山鸡特意为阴士郎准备的坐骑。 然而,子辉苦思冥想,把脑袋都快想破了,也实在想不明白,以阴士郎这点本事,究竟是凭借什么能够收服战血潭的第一弟子食人槐当作坐骑? 他在心中暗自揣测:“难道阴士郎还隐藏着什么厉害手段?或者说,在这背后还隐藏着更为错综复杂的阴谋?” 想到此处,子辉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狼牙、铁骨、阴士郎三兄弟,可都是他为埕彘大阵准备的手段,万万不能出意外。 …… 此时,阴士郎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一丝敬畏,他那有力的双手稳稳地托举着散发着氤氲之气的水之心和火之骨,小心翼翼且恭恭敬敬地递向了眼前的食人槐。 食人槐见状,心中大喜过望。 它那满头蓬松的枝桠疯狂地乱颤起来,好似在表达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兴奋。伴随着枝桠剧烈的抖动,“沙沙”声不绝于耳。 突然,食人槐的周身再次毫无征兆地荡起了绿色烟雾。这烟雾,缓缓升腾,将食人槐笼罩其中。 就在这迷蒙的烟雾之中,竟诡异地伸出了一双小巧的绿色小手。 第197章 联手突破 那双绿色的小手上,带着娇嫩的枝叶,每一片叶子都泛着新鲜的光泽,在朦胧的烟雾中散发着清新而迷人的气息。 食人槐的那双手,纤细娇嫩,然而,那纤细的手指却弯曲成诡异的弧度,指尖微微向内勾曲,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那手指的关节处仿佛有着看不见的扭曲力量,使得每一次屈伸都显得异常怪异。 它们在烟雾中轻轻舞动,那舞动的姿态轻盈而飘忽,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烟雾之中。 那双手,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过阴士郎递来的水之心和火之骨,手指的每一次摆动都似乎恨不得立刻将两件宝物攥在手中。 看到这一幕,东方高台上的一群食人树怪激动得嗷嗷叫。 “大师兄化形,化出了人手,嘿嘿,就算没有外力,最迟十年,他就能突破到开蒙后期的境界!”一个食人树怪兴奋得双眼放光,嗡嗡地说道。 “不错,不错,到时候,我们一族……”另一个食人树怪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不停地晃动着树头。 就在此时,那双小手轻轻一招,阴士郎手中的水之心和火之骨竟然不受控制地朝着那双绿色的小手飞去。 那水之心和火之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那双小手,瞬间就被其抓在了手心。 就在食人槐抓住那水之心和火之骨的一刹那,周身绿色的烟雾如潮水般迅速褪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那绿色的小手也瞬间不见了踪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食人槐恢复了本来模样,那水之心附在了他左眼眉毛的位置上,幽蓝的光芒闪烁。而火之骨附在了他的右眼眉毛位置上,炽热的红芒跳动,宛如燃烧一切的火焰。 食人槐,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阴士郎,瓮声瓮气地说道:“谢了,阴兄弟!你给我水之心和火之骨,你想要什么?想要这食人树怪的统领?” 得到了水之心和火之骨后,食人槐对阴士郎的称呼都变成了“阴兄弟”,语气中多了几分亲近,那声音低沉而厚重。 “大师兄客气了,食人树怪的统领只能是大师兄您!师弟我可没那本事,也不敢有非分之想!”阴士郎低着头,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一张精心绘制的面具,虚假而夸张。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角的余光却在不停地闪烁,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那是一个深藏在心底的阴谋,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推演。 “那阴师弟,你到底想要什么?”食人槐晃动了一下木头脑袋,再次问道,他那没有眉毛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疑惑,仿佛在努力看穿阴士郎内心的真实想法。 “大师兄,不瞒您说,师弟我还有''人上有人''的妖魂,奈何我本事低微,没能突破到开蒙六级,还不能炼出木之魂,否则……”阴士郎低眉顺眼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渴望。 听到木之魂,食人槐的眼睛一亮,心中的思绪瞬间翻腾起来。 他想起前些日子恩师山鸡说过的话,食人树怪一旦修炼到了开蒙后期,就可以脱离西山乱坟岗的束缚,天下之大,大可去的。 山鸡当时的表情严肃而庄重,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他的心上。山鸡还说过,一年前食人树怪的老祖就是在埕彘老祖的帮助下,突破到了开蒙后期,才离开了西山乱坟岗。 可是食人树怪一族,要想修炼到开蒙后期,没有血脉、筋骨和神魂,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水之心可以凝练血脉,有了火之骨可以塑造筋骨,再有木之魂赋予神魂,自己突破到开蒙后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一旦突破到了开蒙后期,他就可以离开西山乱坟岗,去追寻跟食人老祖。 随着食人槐的境界越来越高,他最近总是隐隐约约能听到食人老祖的召唤,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仿佛来自身旁。 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是在梦中的低语,又仿佛是在耳边的呢喃。 为了老祖的召唤,食人槐可不想再等十年。想到此,他看了一眼阴士郎,再次瓮声瓮气地说道: “阴兄弟,我明白了,你想让我帮你突破开蒙六级?” “大师兄,等师弟我突破到了开蒙六级,就帮您在广场上炼制木之魂。”阴士郎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第三场树怪魁首之争,竟然变成了食人槐和阴士郎的联手突破,这让围观的弟子们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了。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讶和疑惑。有的弟子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有的弟子则皱起了眉头,努力思索着其中的缘由。 交头接耳地议论着,那声音此起彼伏,如同嗡嗡的蜂群。 说来也怪,第五高台上的红鸳四人竟然没有阻止。 不过子辉,始终盯着阴士郎的眼神,虽然一时间猜不透阴士郎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这家伙绝对会让食人槐吃个大亏,说不定还真能收服他当坐骑。 子辉心中暗自想着,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此时,食人槐摇身一晃,周身冒出了绿色的烟雾,烟雾中,他显出了真身,竟是一棵接接近二十丈高的老槐树。 那粗壮的树干仿佛是巨人的身躯,坚硬而挺拔,树干上的纹理犹如岁月留下的皱纹,记录着无尽的沧桑。 繁茂的枝叶如同绿色的云朵,遮天蔽日,每一片叶子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食人槐,接近二十丈,就是开蒙六级的境界,东木阁那棵上百丈高的老槐树,又是何等实力? 子辉望着广场上的食人槐,他的目光在那粗壮的树干和繁茂的枝叶间游走。 此刻,阴士郎,盘腿坐在食人槐化成的老槐树下,全身都被浓稠的绿色烟雾包裹着。那绿色的烟雾,正是木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 那烟雾如同灵动的蛇,顺着他的毛孔钻入,带来丝丝清凉的感觉。在这般浓郁的木之力的支持下,阴士郎运起“木之术法”,快速的修炼了起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稳,越来越快,仿佛与周围的木之力融为一体。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自然交流,吸取着天地间的精华。 大半天过后,阴士郎猛的站了起来,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第198章 看破阴谋 此时,四周那浓郁得仿佛能滴出墨汁的绿色烟雾,绝大部分已经被阴士郎源源不断地吸入体内,每一次的呼吸都显得那般深沉而凝重。 他身体微微颤抖着,总算是突破到了开蒙六级。 此刻的阴士郎,挺立在广场上,那两只眼睛光芒四溢,其中透露出的兴奋与激动简直难以掩饰。 他周身的气息虽然强横了许多,但却略显飘忽不定。显然,这刚刚突破的境界尚未完全稳固。 “大师兄收手吧,师弟突破了,待稍微稳定一下气息,就来为您炼制木之魂!”阴士郎的声音缓缓传来。 听到阴士郎说突破了,围观的弟子们瞬间一片哗然。 “这小子,这就突破了?”一个弟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食人槐的实力至少缩水了三分之一,他再不突破,食人槐就要哭了!”另一个弟子笑嘻嘻地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调侃。 “不突破还好,他突破了,食人槐更要哭,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呐!老子想不通,食人槐怎么会帮他突破?”又一个弟子皱着眉头,一脸的困惑和不解。 人群中,还有弟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是啊,这阴士郎向来阴险狡诈,说不定早就盘算好了,可食人槐还被蒙在鼓里。” “谁知道呢,说不定食人槐有自己的打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 此时,广场上,阴士郎再次盘腿坐下,紧闭双眼,开始全力调息,梳理着体内乱麻般紊乱的术法之力,逐步稳定气息。 “好,阴兄弟!”那瓮声瓮气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音。 听到阴士郎说突破了,化为老槐树的食人槐,全身猛然一阵剧烈地颤抖,使得枝叶相互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 周围绿色的烟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又恢复到了本来模样。 只是,此刻的食人槐略显疲惫之态,原本粗壮有力的枝干耷拉下来,那原本茂密葱郁、散发着盎然生机的树叶也失去了光泽,显得暗淡而萎靡。 虽然他是树怪,但是贸然帮助境界相差不大的阴士郎突破,显而易见,食人槐的术法之力消耗极大。 然而,食人槐却瞪着那没有眉毛的眼睛,那双眼紧盯着正在全力调息的阴士郎,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期待。 三炷香的时间缓缓过去,阴士郎用眼睛的余光悄悄打量着食人槐,见到他因消耗过多而显得虚弱不堪的模样,心中不禁暗自一阵窃喜。 但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恭敬之色,再次压低声音说道: “大师兄,师弟我的气息稳了不少。如今给您炼制木之魂才是一等一的要事,但是奈何师弟本事不够,如有差池,还望大师兄能够略微施以援手!” 食人槐见状,这阴士郎刚突破就要强行为自己炼制木之魂,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的热流。他那没有嘴唇的大嘴巴一张一合,再次瓮声瓮气地说道: “阴兄弟,你放心炼制吧,我身为树怪,刚才只是消耗了三分之一,术法之力还充足!” 食人槐,身为树怪,本体不知道比普通人大了多少倍,其体内蕴含的术法之力远非寻常人所能想象。 …… 宽阔的广场上,阴士郎口中念念有词,那低沉而神秘的咒语,在空气中悠悠回荡,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味。 他的双手如同灵动的飞鸟,不停地变换着手印,指法灵活而复杂,仿佛在编织着一张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网。 突然,阴士郎伸手一招,一个小巧玲珑的绿色小人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方。 那绿色小人,虽然个头不大,却五官俱全,有鼻子有眼,和阴士郎竟有七分相似,这正是他的妖魂小人,也是他“人上有人”妖魂的化形。 这次突破开蒙六级后,阴士郎召唤出来的妖魂小人,凝实了不少,甚至那小人的脸上还挂着和阴士郎一样的嘴脸。 要炼制木之魂,就需要切掉妖魂小人的双手双脚,然后再用“木之术法”独特的手段炼制,方能成功。 那妖魂小人貌似洞悉了阴士郎的想法,刚一出现,就满脸惊恐万状,准备不顾一切地从头顶上跳下来,妄图逃跑。 “大师兄,帮师弟我想办法用术法之力困住他,不能让他跑了!”阴士郎神色瞬间变得紧张万分,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 听到阴士郎的吩咐,食人槐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没有嘴唇的大嘴巴一张,口中猛地喷出了一口浓郁至极的绿色烟雾,那烟雾如同一条灵动无比、张牙舞爪的蟒蛇,卷向了阴士郎的妖魂小人。 妖魂小人,并非实体存在,要困住他,根本不能采用普通的手段,只能依靠术法之力,而那绿色的烟雾正是食人槐的术法之力所化。 然而那妖魂小人被喷了一口绿色的烟雾后,身形猛地一滞,那小小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后竟张开小嘴一吸,竟然把食人槐喷出的绿色烟雾尽数吸进了嘴巴里。 他那神态,好似品尝到了世间最美味的佳肴,兴奋不已,竟然冲着食人槐扮了一个调皮的鬼脸,还得意洋洋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继续准备逃跑。 不等阴士郎再次吩咐,食人槐心中焦急如焚,再次喷出了一口更为浓郁的绿色烟雾。 那妖魂小人也毫不畏惧,再次小口一张,毫不犹豫地将烟雾吸进了肚子里,脸上还露出一副满足的神情。 就这样,你来我往,食人槐不停地喷着绿色的烟雾,口中喘着粗气,妖魂小人不停地吞食着绿色烟雾,小肚子越来越鼓,仿佛一个即将被吹爆的气球。 一炷香的功夫转瞬即逝,阴士郎还在口中不停地念咒掐诀,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掉落,仿佛断了线的雨珠,打湿了他的兽皮。 食人槐的树头都在剧烈地摇晃,显然他的术法之力被这妖魂小人吞食了不少。 直到这时,那妖魂小人的小肚子滚圆得犹如一个充满气的巨大皮球。 他竟然撅着屁股,趴在阴士郎的头顶上,呼呼大睡起来,那模样既让人觉得好笑,又让人感到一丝诡异。 阴士郎见状,心中大喜过望,暗自想道:助自己突破消耗了食人槐三分之一的术法之力,如今又被自己的妖魂小人消耗了三分之一,稍后食人槐炼化水之心、火之骨和木之魂时,就是收服他的最佳时刻。 想归想,阴士郎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对着食人槐说道: “大师兄,辛苦了,您休息片刻,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师弟我了!” “费心啦,阴兄弟!”食人槐的声音,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带着无尽的虚弱和疲惫。 正如阴士郎所料,此时的他前前后后消耗了一大半的术法之力,整个人疲惫不堪,连说话的力气都小了很多,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 子辉远远地打量着广场上的阴士郎和食人槐,心中思绪翻涌。 他已经看破了阴士郎的阴谋,心中暗想,食人槐这个傻大个被阴士郎卖了,都还要帮人家数钱。 第199章 木之魂成 “一点青龙钉,西天可行;二点朱雀钉,地府超生;三点白虎钉,人口昌盛;四点玄武钉,田园万顷。” 阴士郎那低沉而神秘的咒语声,犹如从九幽深渊传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气息,不知不觉他的咒语竟换成了老拐子的“钉头术法”。 此刻的他,面色凝重如霜,那紧蹙的眉头之下,双眼透露出狠厉,犹如两道寒光,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瞬间冻结。 随着他双手如幻影般快速变换的手印,空中骤然荡起了一股浓烈的黑气。这黑气初始如同袅袅升起的轻烟,继而迅速汇聚、翻滚,宛如一团汹涌澎湃的乌云。 在这滚滚黑气之中,青龙钉、朱雀钉、白虎钉、玄武钉带着四道朦胧的虚影,若隐若现,渐渐地,这四道虚影愈发清晰,最终幻化成了四根牙签大小的棺材钉。 每一根棺材钉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那萦绕其上的幽暗光芒,让人不寒而栗。钉子上刻满了扭曲而神秘的符文,蕴含着邪恶的力量。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去!”阴士郎一声大喝,这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不息。 那四根小巧却致命的棺材钉,带着凌厉的风声和森冷的寒意,朝着正在他头顶睡大觉的妖魂小人的双手双脚疾射而去。 “嘤”一声凄厉的啼哭撕破了寂静,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能穿透灵魂,之后,那绿色的妖魂小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瞬间惊醒,它惊恐万分,整个身躯一下子跳了起来。 它那小小的脸上,五官扭曲变形,此刻满是恐惧。刚准备逃跑,却发现手脚上都被那棺材钉钉住了。 任凭它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手脚却动弹不得分毫,只能发出阵阵哭嚎。那哭声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碎。 阴士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那丝得意犹如黑暗中的毒蛇,一闪即逝。又是一声大喝: “木之术法,起!” 话音刚落,他的双手上猛地冒出了一缕缕绿色的烟雾。这些烟雾仿佛有生命一般,张牙舞爪地扭动着身躯,疯狂地缠向了头顶上的妖魂小人。 看到那些烟雾的一刹那,妖魂小人脸色大变,原本就惊恐的双眼充满了绝望。 只见那一缕缕的绿色烟雾,如同一群疯狂的恶兽,直奔妖魂小人的小脑袋而去,片刻功夫,就把妖魂小人的小脑袋缠了一个结结实实。 “手执金斧要封钉,东西南北四方明,青龙白虎来拱照,朱雀玄武两边排。” 阴士郎的咒语再次响起,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 那扎在妖魂小人四肢上的四根棺材钉竟然一点点向着它体内钻去,每前进一分,都带着一种残忍。 随着棺材钉越钻越深,“嘤嘤嘤”的啼哭声愈发凄惨,那声音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撕裂,让人毛骨悚然。 更令人惊悚的是,妖魂小人的四肢正在与躯干分离,那痛苦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一炷香过后,妖魂小人的双手双脚,彻底被分割了开来,孤零零地悬在空中,那断裂之处,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木之魂,合!” 阴士郎第三声大喝响起,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却又带着兴奋。那声音仿佛是从他的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扭曲。 那断了的双手双脚竟然像蚯蚓一样,带着棺材钉不停的涌动,扭曲着、挣扎着,直到最后相互黏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手脚还在不停蠕动的“十字”。 眼看木之魂成了,阴士郎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如虚脱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急促的呼吸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在费力地拉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大师兄,这就是木之魂,师弟实力不够,迟则生变,您还是尽快炼化了吧。” 听到阴士郎说,那还在不停蠕动的“十字”就是木之魂,食人槐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兴奋得浑身颤抖。 “好,好,好!我这就炼化!”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和贪婪,全部的心思都扑在了那“十字”形的木之魂上,根本没留意到阴士郎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阴冷笑意,更没有留意到那木之魂四周的四根棺材钉。 一股绿色的烟雾荡起,如烟如雾,朦胧迷离。烟雾中,食人槐的绿色小手再次化形了。 与刚才的化形相比,这次的绿色小手显得更加虚幻,若隐若现,显然刚才为了困住阴士郎的妖魂小人,食人槐的术法之力消耗颇多。 那绿色小手迫不及待地伸手一招,“十字”木之魂一下子就被他抓在了手心。 转眼间,绿色的烟雾褪去了,恢复了本来模样的食人槐,木讷的表情极为痛苦。 此时,他左眼上方眉毛位置的水之心不见了,右眼上方眉毛位置的火之骨也不见了,就连他刚抓到手中的木之魂也消失了。 “木之术法,起!” 食人槐,全身剧烈的抖动,仿佛遭受着万蚁噬心之苦。绿色的烟雾不断的喷涌而出,那烟雾浓稠如墨,将他整个身躯都笼罩其中。 那木之心,突兀的出现在了半空中,周围荡起了一层层水蕴,波光粼粼,如梦如幻。 “水生木,凝练水心!” 伴随着食人槐那嗡嗡的低吼,那木之心直接钻入了他那没有嘴唇的口中。 突然,他头顶那蓬松的枝桠,冒出了无数绿叶,那绿叶鲜嫩欲滴,生机勃勃。绿叶的缝隙里夹杂着槐花,洁白如雪,花开花落,片刻功夫竟然挂了种子。 此刻,“砰、砰砰、砰”一种酷似心跳声响起,那声音沉重而有力,仿佛是大地的脉搏在跳动。 食人槐强压着全身的剧痛,他那木讷的表情竟然挤出了一丝艰难的笑道: “我也有心脏了,是水心,是水心!” 此时的他,全然不顾身体的痛苦,已经陷入了癫狂。 就在这时,那火之骨,同样突然出现在半空中,蓝色的火花滋滋直冒,那火花跳跃着,如同顽皮的精灵。 “木生火,熬炼筋骨!”食人槐话音刚落,那火之骨直接飞向了他的树身上。 “嘭”的一声巨响,霎那间食人槐变成了一个冒着蓝色火焰的食人树,那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他那蓬松的枝桠、裂开的树皮,流淌的血都烧着了。 食人槐痛苦地扭动着身躯,发出阵阵嘶吼,那嘶吼声充满了痛苦。 眼看着食人槐就要被活活烧死了,烧成木炭了,正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阴士郎的声音响起。 “大师兄,坚持住,这熬炼筋骨只是痛极一时。一旦炼化了火之骨,苦尽甘来!” 然而,阴士郎的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哼,等你被折磨得半死不活,连你都是我的!” 而此时的食人槐,一心只想挺过这痛苦的煎熬,根本没有察觉到阴士郎的险恶用心。 殊不知,就在阴士郎打食人槐主意的时候,子辉也在打着阴士郎的主意。 第200章 树怪统领 最终,在蓝色火焰中,食人槐耗光了所有的术法之力后,还是撑住了。 在获得木之心和火之骨后,他的模样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两道蓝色的眉毛,在他那木讷的脸上跃动着,他的五官灵动鲜活了不少。 与此同时,他那原本不断渗血的树身,如今不再有殷红的液体流出,取而代之的是时不时冒出的一道道如梦如幻的蓝光。 那蓝光,似水蕴,又像是蓝火,蕴含着强大的力量。食人槐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丝丝水火交融的奇异力道。 “阴兄弟,谢了!如今只剩下木之魂了,炼化融合了木之魂后,哪怕给兄弟你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此时的食人槐,术法之力几乎消耗殆尽,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声如蚊蚋,虚弱到了极点。 “大师兄,您言重了!会的,会的!”阴士郎恭恭敬敬地说道,低垂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那一丝狡黠转瞬即逝。 食人槐并没有听明白阴士郎那两个“会的”的言外之意,他满心沉浸在即将获得强大力量的期待之中。 然而,远在南方高台上的子辉,却早已看透了阴士郎的想法。那第一个“会的”是说食人槐会成功融合炼化,第二个“会的”则是说食人槐会成为阴士郎的牛马。 此时的绿色烟雾中,食人槐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激动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情。 空中突兀地出现了那“十字”木之魂,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阴士郎嘴角勾起一抹阴险至极、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轻轻勾了勾手指。 那木之魂如离弦之箭一般,以令人震惊的速度直接扎向了食人槐的树头。 “啊……不……”伴随着食人槐那几乎微不可闻、细若游丝的嘶吼声,木之魂深深地插进了他的树头之中。 同时,木之魂上的四根牙签大小的棺材钉,直冲树干内部,开始撕裂着他的躯干,每一寸树皮、每一条枝叶都在承受着这残酷的折磨。 此时的食人槐,痛不欲生,那种痛苦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彻底吞噬。 他满头蓬松的枝桠根根倒立,犹如愤怒的狂龙在肆意挥舞。每一根枝桠都在剧烈地颤抖,那颤抖的频率犹如急促的鼓点。 此时的阴士郎,一边用“钉头术法”操纵着四根棺材钉钉住了食人槐全身,一边继续假惺惺、恭敬万分地说道: “大师兄,师弟我万万没想到您会如此艰辛,早知如此,就该过段时日再炼化融合了!” 说着话,他的眼睛里竟然硬生生挤出了两滴眼泪,那眼泪虚假得令人作呕。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看似是在为食人槐感到心痛,可那伪装的表情下,却是一颗冷酷无情、充满算计的心。 紧接着,阴士郎猛地喷出了一口老血,身体摇摇欲坠,看上去是那么的虚弱和无助,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 围观的弟子们,除了子辉和红尘,其余人等根本看不出食人槐的异样。 他们看到瘫坐在地上的阴士郎,又是哭又是喷血,还在不停的给食人槐打气,反倒是议论纷纷,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犹如嘈杂的闹市。 “阴士郎这小子,不错嘛,水之心、火之骨和木之魂,他这是把食人槐当阿爹去供奉了!”一个弟子嬉笑着说道,脸上满是调侃的神情,那笑容中充满了对阴士郎的不屑和嘲笑。 “食人槐都快要突破到开蒙后期了,他这小子刚突破到开蒙六级,锦上添花,打铁趁热,认个阿爹也正常!”另一个弟子调笑道,眼神中充满了对阴士郎的鄙夷和轻视,仿佛在看一场滑稽的闹剧。 “再说了,我家食人槐大师兄,一旦突破到了开蒙后期,怕是红尘都想认他当阿爹!”一个食人树怪嗡嗡地说道,那巨大的身躯随着话语微微晃动,身上的枝叶沙沙作响。 “就是,就是,到时候,哪里还轮得到阴士郎这个坏小子!”另一个木讷的食人树怪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 …… 就在围观的弟子们议论得热火朝天的同时,第五座高台上,十爷和十一爷冲着红鸳摇了摇头。 十爷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如麻的汗珠,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红师姑,不仅狼牙身上小虫术的味道消失了,就连铁骨身上小虫术的味道也消失不见了。” 听到这话,红鸳一声冷哼,扬起干枯如柴、瘦骨嶙峋的手,带着凌厉如刀的风声,狠狠地一巴掌把十爷甩飞了出去。 “没用的东西,要你何用?” 红鸳怒目圆睁,那狰狞的表情像是要将十爷生吞活剥。她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显得格外恐怖。 十一爷还想辩驳几句,看到红鸳的老脸上满是狰狞,吓得他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他怎么也想不通,刚才打斗时,狼牙和铁骨,一个用出了“刺盾护臂”,另一个用出了“骨剑虚影”。 可是在他们身上找遍了也没找出小虫术的踪影。最可气的是,他俩还一问三不知,貌似那小虫术根本不是他们的手段。 红鸳顿了顿,那双阴毒的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山鸡问道:“山鸡,你的办法呢?” 山鸡听到红鸳问话,连忙谄媚地说道:“红师姑,请稍后,等我那弟子得手了,那小虫术的下落,一问便知!” 红鸳看了一眼广场上,正在控制食人槐的阴士郎,冷笑道:“你把食人槐都给了那小子,看来你本钱下的不小嘛!”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 “红师姑,那可是弟子的得意门生!”山鸡急忙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你得意,还是他得意?”红鸳阴冷的笑声,此时竟带着几分杀意,那杀意弥漫开来,没有找到小虫术,她已经快要彻底发狂了。 第201章 统领树怪 等到食人槐彻底吸收了木之魂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上演了。 那缭绕在其周身的绿色烟雾,逐渐消散得无影无踪。食人槐的身躯猛地剧烈一震,仿若在瞬间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般的巨变。 原本他那满头蓬松杂乱、肆意伸展的枝桠,此刻竟化作了一头如瀑布般柔顺的绿色长发,在微风的轻抚下,随风摆动。 食人槐的树身上,先是泛起一阵涟漪般的涌动,紧接着,一双绿色的小手缓缓地从树干中钻了出来,定睛仔细一瞧,正是她的化形小手。 同时,她身下原本相互交织缠绕的根须,此刻也逐渐凝聚融合,幻化成了一双绿油油的腿。 然而,奇怪的是,那新生的手上和腿上,竟布满了如同粗糙树皮一般的鳞片,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这时,阴士郎灰头土脸地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他的兽皮破烂不堪,处处皆是撕裂的口子,脸上还沾着厚厚的尘土,显得狼狈至极。 但他的眼神中却满是谄媚之色,再次恭恭敬敬地说道:“恭喜大师兄,贺喜大师兄!” 东方高台上,数千食人树怪看到此番情景,也都兴奋得不能自已,大呼小叫起来。 “恭喜大师兄,贺喜大师兄!”那激昂的声音此起彼伏,如汹涌的波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恭喜大师兄,贺喜大师兄!”有些树怪激动得难以自持,他们身上绿色的枝叶相互激烈碰撞,发出沙沙的清脆声响。 “恭喜大师兄,贺喜大师兄!” 等到弟子们喧闹够了,第五座高台上的山鸡面带微笑,朗声道: “大七星魁斗,第三场树怪魁首之争,魁首统领为东木阁食人槐,统领所有树怪弟子,接令牌吧!” 一道绿色的骨牌射向了食人槐,食人槐伸出那双刚刚新生的绿色小手,总算是接住那身份令牌。 可谁知,就在他刚准备跪倒在地,向山鸡谢恩之时,意外发生了。没想到他刚刚生长出来的那双腿,还根本不能灵活自如地弯曲。 “砰”的一声巨响,食人槐直挺挺地摔倒在地,瞬间扬起一阵漫天的尘土。 此时的他被摔了一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只见他双目圆睁,眼中喷射出愤怒和不甘,死死地盯着阴士郎,那凶狠的眼神仿佛要将阴士郎一口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那没有嘴唇的嘴巴,瓮声瓮气地说道:“谢恩师,恩师,此次争斗,阴士郎……” 此刻,阴士郎眼见食人槐还没被彻底控制住,竟然要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还要向师父告状。 他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嘴巴微微张开,额头上迅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颗心犹如坠入了冰窖,心中暗想:“煮熟的鸭子,还能让你飞了不成!” 于是,阴士郎嘴唇轻轻蠕动,念出了一连串晦涩难懂、深奥玄奥的咒语,同时双手如幻影般快速地掐着手印,趁着去搀扶食人槐的功夫,不动声色地将手印打入了他的体内。 “大师兄,这腿脚不像根须,还需要慢慢掌控,师弟我来扶您!” 阴士郎的声音充满了关切与担忧,仿佛真的是一位贴心的师弟,可他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那是一种阴谋得逞后的得意。 就在阴士郎的手印打入食人槐体内的一刹那,食人槐原本木讷的表情竟然变得越来越狰狞扭曲,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他的体内展开争斗,试图彻底掌控他的意志。 等到食人槐被阴士郎扶起来后,那狰狞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样,此时的他已经彻底被阴士郎所控制。 这时,高台上山鸡的声音,再次响起:“食人槐,你想说阴士郎怎么啦?” “恩师,阴士郎,阴士郎……阴士郎帮助弟子找到了水之心、火之骨和木之魂,接下来的时日里,弟子要突破开蒙后期!”食人槐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好不容易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直到此时,他已经彻底被阴士郎所控制,成了他的傀儡与工具,心中纵有万般不愿,也无法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不等山鸡搭话,食人槐再次说道:“恩师,弟子突破这段时间里,能否让阴士郎代为统领食人树怪!” 听到食人槐这话,东木阁的一群食人树怪瞬间炸开了锅,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 “大师兄,你怎么了,你怎么能让外人统领我们食人树怪一族!”一个脾气暴躁的食人树怪愤怒地挥舞着粗壮的树枝,大声地嚷嚷道。“这简直是对我们食人树怪一族的莫大侮辱!”他的声音洪亮,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落下。 “大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师兄只是要突破,又不是要死了!”另一个相对温和的食人树怪说道,“我们应该相信大师兄的决定。”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劝解。 “不行,不论如何,我们食人树怪不能让别人骑到我们头上拉屎,难道飞头一族的教训还不够么?”又一个食人树怪情绪激动地叫嚷道,“我们绝不能重蹈覆辙!”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身上的枝叶也因愤怒而颤抖。 “不错,当初为了这事,我们和飞头一族可没少打过架。你们忘了上次,食人槐大师兄亲自去了南红楼,找头七降单挑!”一个食人树怪回忆起往事,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听食人槐大师兄的!”一个声音响起,引得其他树怪纷纷附和。 一群食人树怪都快吵起来了,有的声嘶力竭地说要听大师兄的,有的坚决反对让阴士郎统领,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现场陷入一片混乱。 正在此时,山鸡发出了一声冷哼。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头。 一群食人树怪立马安静了下来,他们身为山鸡的弟子,深知山鸡的厉害手段,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食人槐,既然你想好了就行,那么阴士郎,从现在起,你暂代树怪统领,统领食人树怪!”山鸡的声音再度响起。 “恩师,弟子何德何能,能统领一众师兄弟。”这个时候,阴士郎一把接过食人槐递过来的身份令牌,脸上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那表情装得惟妙惟肖,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犹如一只偷到了油的老鼠。 他微微低下头,继续说道:“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恩师和大师兄的信任。”然而,他的这番话,在那些树怪听来,却充满了虚伪和做作。 山鸡早就知道阴士郎的心思,直接无视了他,再次对着一众弟子们笑道:“第四场飞头统领之争,开始吧!” 那绿色的身份令牌,竟然也是一枚阵法令牌,子辉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了。 第202章 临终遗言 正在子辉思索着狼牙三兄弟手中的阵法令牌时,红尘伸出那枯瘦如柴的手,突然冲着他摆了摆。 红尘,那可是所有阵眼弟子的大师兄,大师兄的召唤,子辉心里纵然有一百个不情愿,只能硬着头皮缓缓走了上去。 子辉的脚步沉重而迟疑,谁知刚一靠近,就被红尘的一句话惊得心脏如同被重锤猛击,“噗通噗通”地狂跳起来。 “小光头别怕,我红尘,摸爬滚打了一生,我再也不是以前的小胖墩了。” 红尘的声音低如蚊蝇,低得就算是子辉紧紧站在他身旁,也只能费力地竖起耳朵,才勉强听见。 子辉心里瞬间打起了鼓,暗自嘀咕道:“这红尘大师兄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这般神神秘秘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他脸上还是堆满了恭敬,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知道红尘大师兄,召唤师弟上前,有何吩咐?”子辉努力学着“小胖墩”的语气问道。 “小光头,阴士郎的妖魂是''人上有人'',你可知道我的妖魂是什么?”红尘的声音再度在子辉耳边响起,犹如一道难题,把子辉给彻底问住了。 他深知红尘的妖魂非同寻常,否则当初“鳏寡三”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拿他跟子辉调换身份。 然而,他的确不清楚红尘的妖魂到底特殊在何处,更不清楚他的妖魂是什么。 想到这里,子辉眼珠子一转,决定装傻充愣,继续装糊涂:“红尘大师兄,你怕不是搞错了吧,我是小胖墩,不是小光头。再说了,师弟我只是开蒙四级的境界,怎么会知道大师兄你那妖魂呢?” 红尘听了,竟然费力地从木墩子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艰难。 此时,红尘竟然轻轻摸了摸子辉的脑门子,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容: “明人不说暗话,我的妖魂是''百样人生'',扮什么像什么,否则我俩也不会被对调了过来,让我来扮你。” 子辉听到红尘说他的妖魂是“百样人生”,嘴巴瞬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内心更是如同掀起了狂风巨浪,久久无法平静。 如今他在战血潭修行了整整一年,对于兽脉、鬼骨、妖魂也算是有了不少的了解。 要知道,战血潭的四个院落,除了传授五行术法之外,着重教导的就是血脉、筋骨和神魂方面的东西。 就好比,狼牙那家伙的兽脉是“狼心狗肺”,这种兽脉能够赋予了他强大的吞噬能力,一旦打起来,他就成了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铁骨的鬼骨是“铁骨铮铮”,最是适合用来锤炼体魄,他的钢爪利刃和蓝色火焰,就是最好的印证。 阴士郎的妖魂是“人上有人”,使其在控制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否则他也控制不了食人槐。 而拥有“百样人生”妖魂的人,那更是天赋异禀,万中无一。不仅精通人情世故,善于变化之道,能够轻而易举地窥破他人的心思。而且在修炼术法时,进展速度堪称一日千里。 怪不得才一年时间,红尘就能修炼到开蒙六级。 山鸡说过,每一个“百样人生”的孩童一旦出世,都会立即成为乞族、盗族、娼族、世族竞相争抢的对象。 因为一旦成长起来,起码也能成为一方的掌舵者。那在大乱市声名赫赫的年爷,其妖魂正是“百样人生”! 就在子辉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红尘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明面上,那哥仨是三个老家伙的衣钵传人,其实你才是他们真正的传人,他们对你真好……!” 红尘压低了声音,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很久,仿佛要将心中积攒多年的秘密一吐为快。 一直说到口干舌燥,声音沙哑,他才终于停下,颤抖着双手把两张兽皮递给了子辉: “这第一张兽皮是我逼着阴士郎画的''绊马棺材阵'',这宝贝东西可金贵得很呐,他阴士郎就是凭借这东西,才从山鸡手中换来了食人槐当坐骑的条件。我也是从这阵法里面领悟了''五行生克''的奥秘,这才找到了我的妖魂所在!” 子辉此时根本没心思去理会阴士郎用什么手段换来了食人槐当坐骑这事,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绊马棺材阵”这几个字吸引住了。 一听到这几个字,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又听到红尘说凭借这阵法领悟了“五行生克”,从而找到了妖魂,子辉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两眼放光。 “难怪这都一年了,自己始终找不到妖魂所在,破不了老拐子‘钉头术法’的封印,原来是‘绊马棺材阵’在从中作梗。”子辉在心里暗暗想着。 就在这时,红尘的眼神中充满了近乎哀求的神色,他又说道:“这第二张兽皮,就是我红尘一生领悟的''五行阵法'',其中蕴含着''五行生克''的精髓,你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再不济,也要帮我把它传下去,可好?” 此时的红尘,哪里还有往日的霸道和威风,也不见了曾经的睿智和机敏,反倒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交代后事。 这更像是,红尘的临终遗言。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子辉见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看来是要出事了!”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继续装傻充愣地说道: “红尘大师兄,这''五行阵法'',由你亲自传下去,岂不是更好?” 听到子辉这话,红尘无奈地苦笑一声,那笑容中充满了无尽的凄凉和悲哀: “我都快死了,命不久矣,要传也只能传给你了。再说了,这埕彘大阵一旦启动,我必死无疑!那统领牌子就是阵法令牌,我见你一直盯着那牌子看,想必你心里也早就猜到了。” 听到红尘的话,子辉惊得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呆立当场,目瞪口呆。 他知道狼牙三兄弟手中的身份令牌是阵法令牌,却怎么也没想到,那身份令牌竟然是埕彘大阵的阵法令牌。 如今有了阵法令牌,看来距离启动埕彘大阵不远了。 一旦埕彘大阵启动,如果自己不能趁机阻止,等到埕魔彘怪恢复了实力,怕是整个牛市口的人族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203章 三阳开泰 子辉眉头拧在一起,双眸中满是疑惑。他站在那里,沉默良久,像是在脑海中苦苦思索着什么。 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红尘大师兄,你开蒙六级都必死无疑,那我这实力,岂不是要瞬间灰飞烟灭,还何谈把你的本事传下去?”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听到子辉的话,红尘微微眯起眼睛,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句:“嘿嘿,小光头,那三个老家伙可舍不得你死。他们为了你,连年府都不放在眼里,啧啧啧。” 子辉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嘴唇都被咬得泛出了苍白的痕迹,他在心中暗自琢磨: “‘鳏寡三’视小爷我为传人,这次被掳前,还在小爷身上施加三道术法封印,旨在保护和传本事。可他们为了小爷我去得罪年府,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 想到此处,他抬起头看向红尘问道:“红尘大师兄,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到底又该从何说起?” 看到子辉依旧在犹豫,红尘深深吸了一口气,答非所问地说道: “小光头,实话告诉你。山鸡从阴士郎的手中得到了''绊马棺材阵''后,早就悄悄改变了战血潭食人槐树的阵法!那三个老家伙要是想来救你,恐怕没那么简单!” …… 就在红尘和子辉交代后事的同时,北方的高台上,骤然涌起一阵浓烈的黑烟,那黑烟犹如一颗威猛的炮弹直射广场。 等到黑烟消散,围观的弟子们才看到,头七降那远比普通飞头娃娃大了许多的头颅,就如同鬼魅一般飘浮在了广场上空。 子辉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心中不禁猛地一惊。 只见头七降的模样,猛一看去,像极了么当初的飞头蛮。不过仔细端详,便能发现他与飞头蛮有着显着的不同。 那飞头蛮,皮肤呈现出令人作呕的青黑色,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子,五官模糊不清,令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 然而,头七降的面孔却像极了普通的飞头娃娃,长着一张如婴儿一般娇嫩却又诡异的娃娃脸,光溜溜的脑袋瓜子泛着光泽,脖颈处挂着一截血淋淋的肠子,那肠子不停地晃荡着。 头七降和飞头蛮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那一双血红的眼睛,那眼睛让人仅仅是对视一眼,便感到不寒而栗。 “红尘,滚出来!你这将死之人,可没少欺负我飞头一族,老子今天不介意亲自送你最后一程!” 头七降刚一上场,便扯着嗓子冲着红尘大声叫阵,那声音尖锐刺耳,直刺耳膜,令人头痛欲裂。 红尘神色从容淡定,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头七降,然后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着子辉说道: “我虽未入红尘,却已看破红尘。如今,我传你''五行阵法'',这就先去为你演示一番,这是''土之术法''——土遁!” 此时的红尘,满头花白的头发竟然如雪崩一般纷纷掉落了一地,瞬间再次变成了初入战血潭时的光头模样。 只不过那时的他是个稚嫩的小光头,如今却变成了一个饱经沧桑的老光头,仅仅一年,他的脸上便刻下了深深的沟壑与纹路。 说罢,红尘身形一晃,地面上隆起了一个土堆,再次现身时,他已经直接稳稳地站在了广场之上,正对面就是气势汹汹的头七降。 红尘这土遁手段,竟然和食人槐的木遁手段有的一拼,看来他的实力也即将突破开蒙后期了。 第五座高台上,红鸳四人对视了一眼,显然也看出了红尘这“土遁之法”的厉害。 …… 此刻,刚一上场,红尘看着头七降缓缓地说道:“以前,我不是你的对手,如今,你不是我的对手!” “嘎嘎嘎,那还说什么废话,打吧!”头七降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红尘,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样,充满了极度的不屑与轻蔑。 在他看来,红尘不过是一只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一阵浓烈的黑烟荡起,伴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叫声响起。 头七降脖颈下方的肠子,竟然以惊人的速度发生着变化,先是一变二,接着二变四,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顶着大脑袋的红乌贼,脑袋以下全是血淋淋的触手,那些触手,正是他那不断蠕动着的肠子所化。 奇怪的是,那些肠子不仅不停地扭动着,还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头七降,你用的这是金之术法的''抽丝剥茧'',火克金,那看我用火之术法''三阳开泰''来破你!”红尘回头看了一眼子辉,貌似是专门为他演示一般。 话音刚落,红尘缓缓伸出一只手,那手心之中出现了一颗只有乒乓球大小的小火球。 那小火球看起来极其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在风中摇摇欲坠。 “红尘,你不会告诉老子你这可怜的小火球就是''三阳开泰''吧!”看到红尘手中的小火球,头七降肆无忌惮地放声狂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尖锐的笑声在广场上空回荡。 这时,红尘轻轻屈指一弹,那小红球慢悠悠地朝着头七降砸了过去。 头七降在空中左躲右闪,嘴里还不停地嘲笑着:“嘎嘎嘎,就这点本事,还想打中我?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奈何那小火球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他往左躲,小火球就迅速向左飞,他往右闪,小火球又灵活地向右飞。 最后,只听见“砰”的一声,小火球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头七降,然而头七降被小火球砸中后,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丝异样。 此时的小火球,就在他的头顶上滴溜溜地乱转。 头七降见状,咧着嘴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嘎嘎嘎,红尘,你的老胳膊老腿都快走不动路了么,这小火球怕是老子吹口气都能吹灭……” 就在这时,北方的高台上一个飞头娃娃满脸惊恐地惊呼道“大师兄,小心!” 头七降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头顶上的小火球“砰”的一声猛然炸开了。 那小火球不灭还好,灭了之后,整个广场的上空,出现了三颗巨大的火球。 那些火球每一个都有头七降的脑袋大小,炽热地喷发着火光,三颗火球按照“天、地、人”三方,把头七降严严实实地围在了正中间。 此时,头七降面色瞬间大变,冷汗如黄豆般从额头不断滑落,娃娃脸上的肉不停地抽搐着,直到现在他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三阳开泰!” “火之术法”开篇讲的便是引火,那小火球,只是“三阳开泰”的引火。真正的火球,是小火球熄灭后,来自天空的三道天火球。 第204章 满嘴地瓜 只见那三个熊熊燃烧的天火球,像三颗小太阳一样,裹挟着令人胆寒的高温,从“天、地、人”三个不同的方位当头砸下。 炽热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那温度之高,把广场地面都烤红了。 千钧一发之际,头七降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发出了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 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黑烟从他的耳、鼻、口、舌、眼中喷涌而出,这股黑烟直直地冲向地底。 黑烟剧烈地翻滚涌动着,霎那间就将头七降的身形完全掩盖。 就在黑烟翻滚的同时,头七降消失了踪影,眨眼间就钻入了地底深处,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轰、轰”,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天际,广场的地面在这强大的冲击力下,被砸出了方圆丈许的大坑。 碎石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四处飞溅,尘土飞扬,围观的弟子们被这巨大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 他们的脚步踉跄,身形摇晃,一个个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之色。 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刚才头七降竟是凭借着“土之术法”,钻入地底,这才惊险地躲过了红尘用引火招来的“三阳开泰”!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时,突然,一颗面目狰狞、恐怖至极的头颅犹如鬼魅一般从地底猛地冒了出来。 那头颅张开一张满是锋利尖齿的血盆大口,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扑向了红尘。 红尘虽然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但是反应颇为迅速,脚下步伐一闪,身形向后疾速挪移。 然而,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快到了极致,却依旧没能完全避开那头颅的撕咬,被那血盆大口撕下了一块兽皮。 在兽皮被撕裂的瞬间,红尘的眉头微微一蹙,心中顿时涌起了一丝难以遏制的恼怒。 “嘿嘿,头七降,你这是把飞头一族压箱底的本事''西山飞头术''都使出来了。”红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随后缓缓地挪动着脚步。 每挪动一步,身下那血盆大口都会猛然窜出,对着他发起一轮又一轮凶狠的撕咬。 那血盆大口中的利齿闪烁着幽绿的诡异光芒,显然是带着剧毒,一旦被咬中,后果不堪设想。 “红尘大师兄,那是''十日残''!”子辉中过飞头蛮的毒,一眼就认出了那剧毒的来历,善意的提醒了红尘一句。 听到是西山飞头的“十日残”, 红尘心中暗自提高警惕,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头七降那令人胆寒的血盆大口,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东木阁的哪个兄弟,能借我一颗小小的种子?”红尘一边以灵活的身姿躲避着头七降的撕咬,一边大声喊道。 “红尘,我这有种子借你。替我们食人树怪一族好好收拾一下这些可恶的臭飞头!”一个食人树怪声音嘶哑地喊道,他的树头上缓缓多出了一颗小小的地瓜种子。 只见他的树身猛地一晃,那种子就冲着广场上的红尘急速飞去。 “好,谢啦,兄弟!”红尘伸手一招,动作干净利落,那种子被他稳稳地抓在了手中。 “灵木回春”!红尘张口对着那种子吐出了一口浓郁的绿色烟雾,那烟雾围绕着种子飞速盘旋。 在这绿色的烟雾之中,那颗地瓜种子被迅速滋养,被红尘抛到广场上后,落地生根,紧接着生根发芽,眨眼间便开花结果。 片刻功夫之后,广场的地底下奇迹般地结出了十多个拳头大小的地瓜。 这些地瓜个个圆润饱满,色泽诱人,散发着阵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头七降,在地底下拱土可是个体力活,想来你也饿了吧。木克土,看我用‘荆棘丛生’,请你吃地瓜!”红尘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语气中充满了调侃。 他话音刚落,头七降的飞头就气急败坏地蹿出地面,血盆大口一张,还没来得及咬人,无数的地瓜在红尘的巧妙操控下,犹如流星般飞进了他的口中。 头七降没咬到人,却塞了满满一嘴的地瓜,噎得他直翻白眼,差点喘不过气来。 无奈之下,他只有再次狼狈地钻入地底,妄图躲避红尘那令人防不胜防的攻击。 奈何此时地底的地瓜有了红尘“灵木回春”的强大加持,不断地分裂增殖,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广场的地底到处都布满了地瓜,头七降钻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一个被拱起来的小土堆。 说来也怪,红尘并没有直接对着那一个个小土堆出手。 然而每当头七降刚刚露出头来,红尘就会迅速用地瓜塞满他的血盆大口,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反击。 与其说红尘在与头七降进行生死搏斗,倒不如说红尘在展示着自己的身手,调侃、戏耍着头七降。 一群围观的弟子见到这滑稽有趣的一幕,顿时纷纷议论了起来。 “红尘这一手,又是什么手段?”一个食人树怪满脸疑惑,眼睛紧紧盯着红尘,试图从中看出端倪。 “这是‘荆棘丛生’,只不过这‘荆棘丛生’到了红尘手中,竟然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你看看,这满地的地瓜,头七降都快被撑破肚皮了!”另一个食人树怪缓缓说道。 不仅食人树怪们震惊不已,所有的弟子在听到那竟然是“荆棘丛生”之后,更是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土遁”、“引火”、另类的“荆棘丛生”,这红尘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段,让他们闻所未闻,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没想到这红尘,竟然如此厉害,一个引火就能引来‘三阳开泰’,一个小小的地瓜种子,就能让头七降在地底吃尽苦头!”一个埕坛弟子忍不住感叹道。 “他的土遁和食人槐的木遁有的一拼,难不成他也是快要突破到开蒙后期了?”另一个彘罐弟子好奇地问道。 …… 这时,头七降在地底终于再也无法忍受那满地的地瓜了,此时的他,就连说话和放屁都散发着浓浓的地瓜味。 他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无处不在的地瓜给折磨疯了,心中的怒火如同烈焰,越烧越旺。 一阵浓烈得几乎化不开的黑烟从地底猛地冒出,头七降又气势汹汹地回到了半空中。 他那娃娃脸上,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眼中闪烁着愤怒。 “百炼成钢!”头七降怒不可遏地喷出了一口大火,火焰中弥漫着烤地瓜的独特味道。 他气急败坏地尖叫声响起,头颅下方那些密密麻麻的血肠,根根倒立,疯狂地扭动着。 一条条血肠眨眼功夫,就变成了闪烁着寒芒和金属光泽的锋利利刃。 “去!”头七降怒喝一声,那些变成利刃的血肠,如同暴雨一般冲着红尘铺天盖地地扎了过去。 这时,红尘却依旧不慌不忙,神色从容淡定。他伸手一招,一个蓝色的小水球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那小水球周围荡起了层层涟漪。 “水克火,看我的小水球!”红尘屈指一弹,那小水球既没有打向空中的头七降,也没有打向那些冲着他飞来的血肠利刃,而是轻轻地掉在了地面上。 就在小水球落地的一刹那,空中的头七降再次放声大笑: “红尘,都说‘迎风尿三丈,顺风湿一鞋’,嘎嘎嘎,你真的老了!” …… 红尘出招,有杀招,却没杀意。 子辉见状,想到了红尘真的是在给自己演示他的术法手段,“土遁”、“引火”、另类的“荆棘丛生”、蓝色的小水球,都是他信手捏来。 否则,以红尘的手段,打败头七降,只是分分钟的事。 想到此,子辉目光紧紧地打量着那蓝色的小水球,心中暗暗思忖:这看似普通平凡的小水球,难道又是什么厉害手段不成? 第205章 一缕发丝 突然之间,那颗晶莹剔透、宛如珍珠般的小水球,毫无任何征兆地爆开了。 那一瞬间,蓝色的水蕴就如同轻柔的水波一般,悠悠地荡漾了开来。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小水球爆了,一下子出现了数百个小巧玲珑、晶莹璀璨的小水珠。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头七降射出的血肠利刃即将碰触到红尘的一霎那,红尘从容淡定,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那动作潇洒自如。 “蓝水旋涡,引!”他的声音仿佛洪钟大吕,响彻了整个广场。 须臾之间,那数百个小巧的小水珠,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竟然以令人咋舌的速度高速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个美丽的蓝色小旋涡。 那些来势汹汹、带着无尽杀意的血肠利刃,瞬间就被蓝色的小旋涡的吸力所捕获,在半空中不由自主地打起转来。 一颗小小的水球,竟能如此神奇地分成数百个小水珠,且每一个小水珠都能形成“蓝水旋涡”,还能如此轻松地困住头七降那致命的血肠利刃。 这令人惊叹的一幕让围观的弟子们瞠目结舌,他们再次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红尘师兄,这手段,简直惟妙惟肖,那力道控制的更是恰到好处,刚刚好!”一个阵眼弟子眼睛瞪得滚圆,情不自禁地说道。 “可不是嘛,一个小水球,就能控制住那数百个令人胆寒的血肠利刃,这手段,啧啧啧!真是神乎其技!”另一个弟子忍不住连连摇头,脸上满是惊叹之色。 这震撼的一幕不仅让围观的弟子们惊叹连连,就连身处第五座高台上的红鸳四人也不禁对红尘刮目相看。 肿了半张脸的十爷,赶忙对着红鸳讨好地拍起了马屁:“红师姑,您瞧瞧,您这弟子果然了得!不仅实力眼看着就要突破到了开蒙后期,就连这手段也着实厉害非凡。” 十一爷,性格向来暴躁,此刻也对着红鸳露出难得的笑容说道:“红师姑,这红尘真是厉害!我算是服了!他这本事,这应对的从容,让人不得不服啊!” 山鸡更是打着哈哈,不显山不露水地夸赞道:“红师姑,您这眼光真是独到,能把红尘调教得如此出色,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呐!” …… 半天过后,任凭头七降使尽了浑身解数,用尽了五行术法的所有手段。他时而飞天,时而遁地,时而口中念念有词,然而却每次都被红尘云淡风轻地轻松化解。 这一场争斗,头七降打得是焦头烂额。 他打又打不赢,每一次的攻击都被红尘巧妙化解;逃又逃不掉,红尘仿佛总能预判他的动向;甚至想认输,红尘都不给他丝毫机会。 打到现在,头七降满心的憋屈无处发泄,直到现在红尘都没有下死手,似乎红尘一直在拿头七降当作陪练喂招,故意戏耍于他。 这段时间,南边高台上的子辉,趁着这个间隙,抓紧时间把阴士郎画的“绊马棺材阵”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把红尘给自己的“五行阵法”兽皮翻阅了数遍。 看了“绊马棺材阵”后,他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那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虽然暂时还没办法找出自己的妖魂小人,但对于破解掉老拐子的“钉头术法”封印,他此刻却是信心满满,十拿九稳。 至于红尘的“五行阵法”,在他看来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阵法,因为红尘没有军魂。这被他称作“五行阵法”的东西,更像是红尘对“五行生克”的见解和领悟。 此时,子辉一边对照着“五行阵法”,一边全神贯注、津津有味地看着场上红尘和头七降的打斗,心中感触颇多。 同时,他的脑海里红尘和头七降打斗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快速飘过。从红尘上场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给子辉演示“五行相克”! 头七降用金之术法的“抽丝剥茧”,红尘却不慌不忙,以火克金,施展火之术法的“三阳开泰”巧妙破解。 头七降用土之术法钻入地底偷袭,想要出其不意,撕咬红尘。木克土,红尘则迅速反应,用木之术法的“荆棘丛生”种地瓜,用地瓜将其逼出。 头七降用火之术法的“百炼成钢”,他脖颈下的血肠都被煅烧成数百个利刃,妄图扭转局势。水克火,红尘立马用水之术法的“蓝水旋涡”轻松化解。水涡旋转,瞬间将血肠利刃困住。 …… 就在子辉愣神之际,地底下突然毫无征兆地钻出了一颗硕大的头颅,正是不知道第几次钻入地底的头七降。 那头颅巨大而狰狞,令人毛骨悚然。 奇怪的是,这次头七降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攻击任何人,反而是晃晃悠悠地转了一圈,然后再次迅速地钻入地底,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直到这时,子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红尘上场前脱落的头发不见了。 与此同时,空中再次传来了头七降那狂妄至极的狂笑声: “红尘,有了这缕发丝,老子要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西山飞头术''!”那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嚣张与跋扈。 话音刚落,头七降那原本就模糊不清的五官中,再次冒出了滚滚黑烟。那黑烟犹如恶魔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黑烟中,一声声如同鬼哭般的咒语响起:“火命多罗洗自圣,咒天僵死无情青,紫进无心乃得地,哈哈西落多魔罗。嫉妒汲汲或湖德,欣欣乃乃欣九众……” 那咒语阴森恐怖,带着无尽的诅咒与邪恶。 那诡异的咒语一出,小半个广场瞬间变成了漆黑一片,阴森恐怖的气息如潮水般扑面而来,黑暗中,风声呼啸,仿佛有无数怨灵在哀嚎。 “红尘大师兄,头七降拿了你掉落的头发!”子辉见状,连忙再次大声提醒道。 听到子辉的提醒,眼看着头七降那恐怖的咒语就要完成了,红尘却依旧淡定自若,笑道: “我红尘一生,未入红尘,但却看破红尘,早已生死看淡。时间差不多了,我不陪这个疯子玩了!” 说罢,红尘竟神色严肃地念起了土之术法的咒语,自从红尘上场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念咒,可见这“西山飞头术”的可怕程度非同一般。 不等头七降的咒语念完,红尘出手了! 第206章 四重劲道 “四重劲!” 红尘目光一凝,浑身气势陡然爆发,猛然一掌推出,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的手印裹挟着雄浑的术法之力,如一道闪电般朝着正在念咒的头七降疾驰而去。 围观的弟子们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吸引,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 “这小巴掌大小的小手印是什么,这是土之术法的‘四重劲’?”一个弟子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疑惑之色。 “‘四重劲’可是土之术法‘三重劲’的加强版,是开蒙后期才能施展的手段,这红尘果然和食人槐一样,都是半步迈入开蒙后期的好手!”另一个弟子忍不住感叹道,眼神中充满了羡慕与敬佩,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可是别人的‘三重劲’都是三重巨大的土浪,一重高于一重,他这‘四重劲’反倒是变成了小手印!”又一个弟子好奇地挠挠头,眉头紧紧皱起,眼睛死死盯着那飞去的小手印,试图从其中理解出其中的奥秘,脑袋都快想破了。 “我也看不懂,这红尘大师兄施展的术法都是古里古怪的!小火球、小水球,还有那与众不同的地瓜种子,难道头七降人小,只配用小手印?”一个阵眼弟子眯着眼调侃道,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那笑容中还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 其余的弟子们听到这话,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头七降被地瓜弄得狼狈不堪的模样,一个个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那笑声如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在整个广场上回荡。 “小火球引火引来了三个天火球的‘三阳开泰’,小水球炸开变成了一窝‘蓝水旋涡’,地瓜种子开花结果,崩的满地都是地瓜……”一个埕坛弟子绘声绘色地打趣道,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仿佛那场景就在眼前重现,整个人兴奋得不能自已。 “红尘总是能用最小的代价,弄出最厉害的术法来,这力道运用的巧妙,增之一分则多,减之一分则少,啧啧啧!”一个彘罐弟子笑着摇摇头,心中对红尘的手段佩服不已。 “屁,他那是老了!看我家大师兄的''西山飞头术''!”一个飞头娃娃恨恨地说道,眼睛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那表情是要把红尘生吞活剥一般。 就在弟子们说话的时候,那小手印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头七降的娃娃脸上,“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那恐怖阴森的咒语瞬间嘎然而止。 “红尘,有本事你让老……” 不等头七降说完,一个半尺见方的手印突兀地出现了,带着呼啸的风声,一下子重重地打在了他脸上,“砰”的一声响,犹如巨石砸落,打断了他的话。 头七降的脑袋猛地一歪,脸上露出痛苦和愤怒交杂的神情,那扭曲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 头七降还没从这一击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一个一米大小的大手印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盖在了他那头颅的上空,“嘭”的一声大响,震耳欲聋,他整个头颅都被那大手印狠狠地打在了广场上。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仿佛狂风中的一片树叶,耳、鼻、口、舌、眼,五官冒出的黑烟瞬间都被打得消散不见,反而是鲜血汩汩流出,七窍出血,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就像一个被揉烂的面团。 这还不算完,一个一丈方圆的巨手印宛如从九天之上坠落的星辰,出现在了半空中,带着无尽的威压。 “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头七降的大脑袋瓜子直接被打得飞到了半空中,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这接踵而至的四个手印,巴掌大小、半尺见方,一米大小,一丈方圆,一个比一个威力巨大。 “啪”,“砰”,“嘭”,“轰”,一个比一个响声震天,打到最后,头七降的脑袋瓜子都被打得飞出了天际,不知去向。 说来也怪,埕坛统领之争、彘罐统领之争、树怪统领之争,飞头统领之争,一连打了四场,天都还亮着,子辉满心疑惑。 难道为了这次大魁斗赛,红鸳四人还布置了特殊的手段?他心中暗自揣测,眉头微微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中透着不解。 就在此时,第五座高台上,红鸳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四周所有的弟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大七星魁斗,第四场飞头魁首之争,魁首统领为南红楼红尘,统领所有飞头弟子,接着,这是令牌!” 说罢,一枚黄色的身份令牌如同一只飞鸟,直接飞到了红尘手中。 红尘接过令牌,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之色,只是平静地看向台下,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接下来,第五场阵眼魁首之争,开始吧!这一场,埕十二、彘十三、头七降、食人槐、狼牙三兄弟和红尘,不准参加!” 红鸳这话一出,其余的弟子们顿时议论了起来。 “哎呀,这可咋办,没了红尘大师兄,咱们这场不好打,说不定阵眼统领都要被抢了。”一个弟子愁眉苦脸,双手不停地搓着,一脸的担忧。 “怕啥,这可是机会,无论如何也得拼一把,说不定能争个统领当当。”另一个弟子咬咬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 等到红尘回到了南方的高台上,除了子辉之外,其余的阵眼弟子们都围了上来,又是溜须拍马,又是阿谀奉承。 “红尘大师兄,您这手段真是高明,能不能给我们指点指点啊。”一个弟子满脸谄媚,眼睛里满是期待。 “是啊,大师兄,您要是指点一二,我们这场,不管怎么样,统领之位还得是我们来拿好一点。”另一个弟子也赶紧附和道,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凑了凑。 红尘看着他们,心中有些无奈,话都没说一句,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谁都知道经此一战,红尘和食人槐,彻底打出了自己的威名。 如果能让红尘指点一二,接下来阵眼弟子之争,有百利而无一害,说不定还能抢一个统领之位。 第207章 绊马棺材 放眼望去,在众多弟子当中,阵眼弟子的实力的确要更胜一筹。 红尘和狼牙三兄弟皆是拥有着开蒙六级实力,他们散发出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还有两名弟子,成功突破到了开蒙五级的境界,可谓是出类拔萃,在众人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其中,一位名叫大黄牙,他擅长“金之术法”,而另一个叫土拨鼠的弟子,擅长“土之术法”。其余的四十二个阵眼弟子,包括子辉在内,清一色都处于开蒙四级的水准。 再看埕坛弟子、彘罐弟子、飞头娃娃和食人树怪,他们的整体实力相较之下就略显逊色。 其中最为出色的,也仅仅是达到开蒙四级的境界,而大多数还处在开蒙二级、三级这样的初期阶段。 不过,他们在数量上却占据着明显的优势,密密麻麻地站立在那里,一眼望去,宛如一片人海,倒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子辉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高台上的这群弟子,心中不由自主地为乞族的事充满了担忧。 当初牛市口异动时,西山族人、涂山族人和乞族所派出的人马,同样是以开蒙二级、三级的居多,带队之人也不过是开蒙五级的好手。 按照蛇爷的说法,乞、盗、娼、世四族,一直以来都是妖族的探马。牛屠子也曾提及,乱谷城下面是一座大狱,里面镇压着的都是埕魔彘怪这类穷凶极恶之徒。 如今,仅仅短短一年的时间,埕魔彘怪就培养出了如此众多的弟子,而且实力都突飞猛进,子辉又怎能不为乞族到担忧呢? 此时,广场之上已经开打了。 正在交锋的是一个阵眼弟子和一个埕坛弟子,两人均展现出了开蒙四级的实力。 那位阵眼弟子,对于“土之术法”的掌控已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死死克制着那埕坛弟子的“水之术法”。 并且,在他的身上,还有着一道极为奇特的鬼骨“虎头虎尾”,这道鬼骨,让他的气势更增添了几分威猛与凌厉。 然而,那埕坛弟子也绝非是泛泛之辈。他不仅对“水之术法”的运用得心应手,就连埕坛人最为擅长的“埕坛术”和“寻血读心”的读心术也施展得极为厉害。 一时间,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呈现出旗鼓相当之势。 此刻,在南方的高台上。 红尘依旧悠然自得地坐在木墩子上,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场上正在打斗的两人,神色平静无波。 而子辉却悄悄地躲在一个角落里,他并没有像其他弟子那样,去刻意地讨好巴结红尘,也没有再跟红尘说上哪怕一句话。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红尘的模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甚至变成了一个满脸沧桑的老人。 但在子辉的内心深处,红尘依旧是那个曾经在七里铺欺负他的小胖墩,依旧是在战血潭找他麻烦的假“小光头”。 哪怕红尘将“绊马棺材阵”和“五行阵法”都交给了子辉,但子辉始终牢记着老头子所说的“逢人只说三分话”的处世道理,对红尘始终保持着一份警惕和刻意的距离。 在角落里的子辉,在苦心琢磨着“绊马棺材阵”。所谓的绊马,乃是由三根精心打造的棺材钉所制成的“爪子骨”布置而成的陷阱;所谓的棺材阵,则是以棺材和棺材盖巧妙布局而成的阵法。 子辉的嘴里不停地默默念着咒语,在想通了关键之处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念道:“青龙钉,起!” 伴随着咒语,他的三根手指弯曲成了“爪子骨”的模样,按照“绊马棺材阵”的阵图,快速点向了自己头顶的穴位。 “噗”的一声,子辉猛地吐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但紧接着,他感觉到脑袋一阵轻松,脑海深处“青龙钉”的封印竟然奇迹般地解开了。 片刻功夫之后,子辉再次对照着“绊马棺材阵”,运用阴士郎那独特的手法,依次解除了“朱雀钉、玄武钉、白虎钉”在脑海深处的封印。 霎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子辉的体内汹涌地涌动着,他的实力终于成功地恢复到了开蒙五级的境界。 此时,场上交手的弟子换了一波又一波,战斗从未有过片刻的停歇。然而,始终没有一人能够在广场上坚持待够三炷香的时间,大黄牙和土拨鼠也不行。 又是大半天过去了,子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他反复琢磨了很久,却还是没能琢磨出体内剩下的三道“钉头术法”封印。 他凝视着那“绊马棺材阵”,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当初光头佬带着自己走进棺材铺的场景。 他清晰地想起了当初老拐子那一声大喝,数百具层层叠叠着棺材,壮观的棺材车,还有那神秘诡异的棺材阵。 突然,他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了那阵图的棺材钉上,老拐子的“钉头术法”一共有七式。 一点青龙钉,西天可行;二点朱雀钉,地府超生;三点白虎钉,人口昌盛;四点玄武钉,田园万顷;五点大日钉,光芒万丈;六点大月钉,清辉满盈;七点人魂钉,钉不点睛。 当初在七里铺,“鳏寡三”和那怪人十一爷对战时,老拐子用的就是这七式,然而阴士郎只学会了前四式。 霎那间,子辉恍然大悟,心中仿佛有一道耀眼的灵光猛然闪过。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里突然传来了红尘的传音:“小光头,恭喜你突破了。有些事,你躲不了,也藏不住,你看看红鸳!” 子辉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震,目光立刻朝着第五座高台上看去。 此时的红鸳,阴沉着脸,正在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子辉心头一沉,自己破出了四道棺材钉的封印,实力恢复到了开蒙五级的境界,这事连红尘都瞒不住,岂能瞒住第五座高台上的红鸳四人。 就在子辉犹豫之时,耳边再次传来了红尘的传音: “小光头,躲不了就不躲了,瞒不住就不瞒了。畏首畏尾,害人害己。何不放手而为,大不了一死了之!” 第208章 恢复六级 红尘的那句“畏首畏尾,害人害己”,恰似一道惊雷,瞬间就把子辉惊醒了。 往昔的记忆在他脑海中翻腾,当初与那群人形蚂蜂对战的场景历历在目。当时,子辉为了护住青眼,在战斗中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以至于七星蛇阵迟迟未能成阵,最终整整十五个乞族兄弟殒命当场。那画面,在他的心头刻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如今,自己破除封印在即,却不曾想被红鸳看穿了。 想到这里,子辉的脑海中回荡起乞族的战歌:“乞族乞族,向天乞命……守本真,挽沉沦,闯天门,初心不改……” 不错,“守本真”、“初心不改”! 怕什么?自己原本就是前来这埕彘老窝捣乱的,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就干脆放开手脚,去拼个鱼死网破,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子辉咬了咬牙关,心中燃起了一团烈火,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犹豫和畏惧。 他索性不再理会红鸳,将全部的心神都集中起来,继续琢磨着剩下的三个“钉头术法”封印。 “五点大日钉,光芒万丈!”子辉的面色无比凝重,他抬起手指,使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自己头上的穴位狠狠戳去。 “六点大月钉,清辉满盈!”此时,他的额头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然而,他的动作却没有半分的迟疑。 “七点人魂钉,钉不点睛。”伴随着这声低沉而有力的怒吼,子辉再次用尽全身的力量,手指如疾风般戳向穴位。 “噗”的一声,子辉猛地喷出了第七口鲜血。他脑海中老拐子留下的最后一道术法封印终于被成功破除。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恶战。 转眼间,子辉的实力一路飙升,终于恢复到了开蒙六级的境界。一股强大的术法之力在他的体内肆意涌动,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奋和激昂。 “咦,小光头,你这是又突破了?不对,你这更像是解了封印。”红尘猛地回过头,目光中充满了惊疑,那传音清晰地在子辉的脑海中响起。 片刻功夫后,红尘的传音再度传来: “嘿嘿,我终于懂了,''鳏寡三''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他们这是用术法封印了你的境界,等你学会了术法,破了封印才能恢复如初!” “红尘大师兄,正是如此!”子辉恢复了实力后,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再也无需遮遮掩掩。 他快步走到红尘面前,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光芒。 红尘再次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子辉一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笑道: “现在,你不怕被红鸳他们发现了?” “怕又怎样,不怕又怎样,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子辉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门,冲着红尘再次露出一个笑容。 “哈哈哈!” “哈哈哈!” 红尘和子辉四目相对,心领神会,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那肆无忌惮的笑声把周围的阵眼弟子惊得一愣一愣的,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满脸的茫然和困惑,完全不明白这两人为何会突然如此开怀大笑,仿若癫狂。 “大师兄和那个小胖墩是怎么回事?”一个阵眼弟子眉头紧锁,满心疑惑的问道。 “谁知道呢?以前大师兄看小胖墩不顺眼,动不动就找他麻烦,对他百般刁难。怎么如今他俩这样子,看起来比狼牙三兄弟还要亲密!”另一个阵眼弟子也挠了挠头,一脸的费解,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闭嘴,你看谁来了!”有人神色紧张,压低声音急切地喝道。 这时,南方高台上的一众阵眼弟子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转头看去。 只见在第五座高台上,一道红色的身影飘过,红鸳突兀的出现在了南方的高台上。 红鸳,从上到下一身红,红色的头发肆意张扬,红眉毛寒光闪闪;红色的眼珠透着诡异,红嘴唇鲜艳如血;红色的指甲尖锐似钩,红兽皮紧紧裹身,更显其威严和霸气。 她那双手,厚实宽大又无比结实,如同两块巨大的板砖,轻轻一挥就能轻易拍碎一切障碍。 一群阵眼弟子,见到红鸳的身影,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纷纷恭恭敬敬地行礼,脸上满是敬畏之色,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红鸳却对那群阵眼弟子视若无睹,连理都懒得理,反倒是把子辉打量了一番。 那怪异的男声和女声的混合音再次响起,异常刺耳:“呦呦呦,小胖墩,你这实力竟然也到了开蒙六级,赐名清风!” “清风,谢红师祖赐名!”子辉连忙对着红鸳鞠了一躬,行了一个礼,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他本以为红鸳是来找麻烦的,没想到她竟然是来赐名的。 “好,这是你的身份令牌,统领所有阵眼弟子!”红尘手腕轻轻一甩,竟然把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投进了子辉手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子辉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第五场阵眼魁首之争,自己都没上场,竟然直接被红鸳赐下了身份令牌,还让他统领所有阵眼弟子。 不仅子辉,就连南方高台上其余的阵眼弟子也是一脸的懵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楚当下的状况。 不过,红鸳是谁?那可是一巴掌能把十爷扇飞的大人物,她所做出的决定,就算其他人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有丝毫的质疑和违抗。 直到红鸳转身重回第五座高台,一群阵眼弟子都还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傻愣在原地,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子辉手中的身份令牌,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这时候,第五座高台上,山鸡面带笑容,大声说道: “大七星魁斗,第五场阵眼魁首之争,魁首统领为南红楼清风,统领所有阵眼弟子。接下来,七星魁斗赛,开始!此外,五大魁首不得参加!” 第209章 谁是清风 听到山鸡宣布,清风为阵眼魁首,统领阵眼弟子,所有的弟子都炸开了锅,那场面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场上正在打的两个,谁是清风?”一个彘罐弟子瞪圆了好奇的眼睛,伸长了脖子,脑袋向前探出,急切地问道。 “他俩都不是清风,至于谁是清风,鬼才知道呢?”另一个埕坛弟子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撇着嘴,一脸的不耐烦。 “场上还没打完,这清风莫名其妙就成了阵眼魁首,难不成清风这小子是关系户?”一个飞头娃娃叫嚷着,声音尖锐刺耳。 “谁是清风,站出来,让俺看看!”一个大嗓门的食人树怪扯着嗓子大呼小叫起来,粗壮的树干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就在众人纷纷七嘴八舌地讨论清风是谁,谁是清风的时候,广场上,北血府的“七星魁斗”赛开始了。 奇怪的是,这次北血府的“七星魁斗”赛,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竟然还是排名赛。 埕十二重伤,狼牙为埕坛魁首,这俩人没法参赛,其余的埕坛弟子和阵眼弟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好手。 一百多个埕坛弟子和十多个阵眼弟子,在赛场上打得昏天黑地,汗水飞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终于,总算是排出了北血府所有弟子的名次。 说来也怪,这“大魁斗赛”和“七星魁斗”赛,打到现在,不仅天都没黑,一众弟子甚至不知道饥饿,反而是越打越兴奋。 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要说最不关心斗赛的,反倒是子辉和红尘两人。 他俩,自始至终就在南方的高台上,交头接耳,在争论着红尘领悟出来的“五行阵法”! “红尘大师兄,你这领悟出来的根本不是阵法,更别提是什么五行阵法了!”子辉眉头紧皱,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清风小光头,刚才我和头七降对阵,你也看到了我这阵法的威力。你来说说,我这怎么就不是五行阵法了?”红尘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服气地说道。他的老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 “阵法,需要阵引、阵基和阵眼,你说说你这五行阵法都有什么?”子辉把蛇爷当初传授阵法的那一套搬了出来,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那我这到底算什么?”红尘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焦急地问道。 “这充其量不过是你借鉴了''绊马棺材阵''领悟出来的术法,一些有关五行相克的东西!不过,能从阵法里领悟出术法,你这天资,啧啧啧!”子辉再次说道,心中不禁对红尘的天赋有了几分钦佩。 “清风小光头,你也不赖,竟然还懂阵法,你懂不懂军魂?”红尘上下打量着子辉,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他的目光在子辉身上来回游走。 “军魂,略懂皮毛,但是没见过!”子辉尴尬地一笑,心里却在想着“小爷我,脑海里就有军魂,不过小爷也确实没见过!” 红尘,天赋异禀,子辉,身有军魂,两人一番交流下来,都是收获颇多。 就在子辉提到“军魂”的一刹那,他脑海中的小草军魂一颤,白骨山上无数鬼兵草的呼唤再次在脑海深处响起。 “将军,吾等在此,请将军吩咐……” 直到此时,子辉总算是听清楚那些鬼兵草的前半段话了。 他满心疑惑,这个“将军”是谁?难道自己莫名其妙还成了那些鬼兵草的将军不成?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思绪如乱麻般纠结。 子辉第一次进西山乱坟岗,这些鬼兵草呼唤着“逆鳞出世,封印塌陷,还请将军先走一步!”紧跟着,自己就昏迷不醒,等醒来就被送到了乱坟岗之外。 这一次,这些鬼兵草再次呼唤,难道又有大事发生不成? 子辉绞尽脑汁,却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就在这时,北血府和西赌坊的“七星魁斗”赛总算是打完了。东木阁的“七星魁斗”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震耳欲聋。 那声音,让整个战血潭都为之颤抖。广场上空的天都黑了,伸手不见五指,仿佛瞬间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第五座高台上,两座木雕闪闪发光,一瞬间天又亮了。那光芒如同破晓的晨曦,驱散了黑暗,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时,子辉才看清楚,数千个食人树怪倒在了地上,一个个口喷绿色的汁水,痛苦地扭动着身躯。 那绿色的汁水四处飞溅,如同下雨一般,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它们的树干扭曲变形,枝叶破碎不堪,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灾难。 此时,整个战血潭,都开始剧烈摇晃了起来。百丈血潭的血潭水掀起巨大的浪花,拍打着岸边,发出轰鸣的声响。 第五座高台上,红鸳一闪,一道红影直接飘在了广场的正上方: “呦呦呦,该来的还是来了。飞头弟子,树怪弟子,你们的''七星魁斗''赛就在战血潭之外乱坟岗,山鸡,你来带队。小十、小十一,你们垫后!” 红鸳话音刚落,山鸡跨坐在食人树怪的头上,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北方高台上的飞头娃娃们,阴恻恻地笑道: “头七降,别踏马装死了,带上孩儿们,跟我走!”山鸡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孩儿们,跟我走!” 头七降,犹如鬼魅一般突兀地出现在了北方高台的上空。 他身躯周围缭绕着一层诡异的气息,一群飞头娃娃们听到头七降的召唤,带着疯狂与躁动冲天而起。 天空中,五百多个飞头娃娃汇聚在一起,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仿佛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几乎遮住了整个战血潭的天空。 那密集的阵势,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和恐惧。 那些飞头娃娃,一个个张牙舞爪,面容狰狞扭曲,他们的双眼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嘴里喷出黑色的雾气,带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们那锋利的牙齿,犹如一排尖锐的匕首,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这景象,与当初飞头蛮指挥着飞头娃娃攻击子辉的景象颇为相似。彼时,也是这般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第210章 阿爹来了 空中,头七降,浑身冒着黑烟,领着那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飞头娃娃们,冲了出去。 只见那一个个飞头娃娃,面容扭曲,獠牙森然外露,双眼通红,满是癫狂与杀意,嘴里不断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尖叫。 地面上,山鸡耀武扬威地跨坐在在食人树怪背上,身后紧跟着数千个五官木讷的食人树怪弟子们。 它们像一片会动的绿色森林,晃动着树头,挪动着根须,向着战血潭外奔去,所到之处,尘土漫天飞扬,如沙尘暴般遮天蔽日。 无论是那多达五百多个的飞头娃娃,还是那数以千计的食人树怪,个个都杀气腾腾,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这更像是一支即将出征的大军。 子辉呆呆地傻愣在高台上,就在刚才那声巨响传来,天空变得漆黑的一刹那,他似乎听到了老狗和二虎子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一年后,那呼喊声再次在他耳边回荡,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心房,让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还有三子、六子、华子、青眼,可唯独缺少了大黑拳! 想当初牛市口出事后,三子说过,牛屠子一心寻死,是老狗和二虎子架着牛屠子拼命跑了,可他俩怎么会在这战血潭之外出现呢? 再说了,此时此刻,三子怕是正与白妹在那兔儿窟里你侬我侬,又怎么可能会来这危机四伏的西山乱坟岗呢? 就在子辉满心疑惑,整个人都陷入了愣神之际,红尘再一次神神秘秘地传音道:“清风小光头,外面打起来了,红鸳的猫妖不见了。” “红尘大师兄,什么打起来了?”子辉反问了一句,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不解。 “你该不会以为,那些飞头娃娃和食人树怪真的去外面,弄什么狗屁的''七星魁斗''了吧?”红尘的传音中带着三分恼怒,仿佛在责怪子辉的天真和无知。 “难道不是么?”子辉再次反问道,心中的困惑如同乱麻一般愈发浓烈,他拼命地转动脑筋,试图理清这混乱不堪、错综复杂的局面。 “当然不是,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些飞头娃娃和食人树怪冲出去的时候,一个个杀气腾腾、穷凶极恶的模样,一看就是被头七降和山鸡彻底控制了心智!”红尘的语气愈发焦急,甚至带着几分对子辉迟钝反应的不满和责怪。 “红尘大师兄,你怎么知道他们冲出去是打架,而不是魁斗?”子辉被红尘越说越迷糊了。 难道刚才自己听到老狗等人的声音是真的?难道外面真的有人在攻打战血潭? “我阿爹来了,我可能不会死了,可惜就是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出我现在这副鬼模样,嘿嘿!”红尘的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竟然绽放出如同菊花一般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光芒。 “你阿爹?”子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红尘,那眼神中满是惊讶和疑惑,仿佛红尘说的是天方夜谭一般。 …… 就在子辉和红尘用传音交谈之时,突然,红鸳发出一声冷哼,那声音阴冷得仿佛是从九幽地狱最深处传来: “呦呦呦,踏雪,事办好了,就动手吧,该登台封赏了!” 红鸳话音刚落,一阵奇异的、令人心醉神迷的香味悠悠传来,子辉刚一闻到那香味,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心急如焚地冲着红尘传音道:“红尘大师兄,小心,这是''灵狐迷香''!” “清风小光头,晚了!大魁斗赛开始后,天永昼,人常饱,你就不觉得奇怪么?你看那两座木雕!”红尘苦笑了一下,传音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绝望。 天永昼,人常饱,这竟然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直到此时,子辉才如梦初醒般察觉到,第五座高台上那埕魔彘怪的木雕,正一闪一闪地散发着极其诡异的光芒。 原来,这大魁斗赛一开始,所有弟子就不知不觉地陷入了彘怪木雕所制造的“黄粱一梦”之中。 这手段和当初刚进战血潭时,彘怪木雕创造出来的宫殿幻境是何其相似。 当初,那四十多个黑衣大汉为了酒池肉林,心甘情愿地沉迷在宫殿幻境里,无法自拔。 如今,所有的弟子们,为了那所谓的五大魁首虚名,同样沉醉在这魁斗幻境之中,难以挣脱。 这大魁斗赛,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虚幻之梦,一个“黄粱一梦”! 怪不得,刚才的头七降,明明已经被红尘的四重劲重创,却能毫发无伤的带着飞头娃娃们出征,这彘怪木雕的“黄粱一梦”,竟然厉害如斯。 然而,当子辉想通了这一切的时候,却为时已晚,“灵狐迷香”已经发作了。 此时的他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睁着眼,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哪怕是一根手指都无法挪动。 “喵呜”,一声猫叫传来。 “踏雪寻梅”猫妖出现了,它身形矫健灵活,宛如一道闪电,一个跳跃,直接从第五座高台,飞跃到了北方高台! 它身后,用一团坚韧无比的蛛丝紧紧地拖着没了双腿的狼牙,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直到把狼牙平稳且安全地放到了北方高台,它才又如一阵疾风般跳回第五座高台。 “喵呜”,又是一声猫叫响起。 它用同样娴熟的手段,把没了双臂的铁骨拖到了西方高台。 “阴士郎,该你了!做成了这件事,食人槐就是你的了!”红鸳冲着阴士郎,阴阴地说道。 “弟子遵命!”阴士郎缓缓地从第五座高台走向了东方高台。 随后,那猫妖竟然一下子扑到了子辉身边,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了一团黏腻无比、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蛛丝,瞬间就把子辉裹了一个严严实实。 然后,猫妖再次用同样的手段,把子辉拖拽到了第五座高台。 此时的第五座高台上,只剩下了红鸳、猫妖和动弹不得的子辉。 第211章 登台封赏 铁骨、狼牙、阴士郎、红尘和子辉,五大主阵眼登台!霎那间,五座高台上发生了惟肖惟妙的变化。 北方高台之上,一层水蕴荡漾开来。丝丝缕缕的水汽袅袅升腾,如梦如幻,迅速弥漫开来,将众人的视线遮掩得朦朦胧胧。 西方高台之上,熊熊烈火肆虐着。烈焰腾空、炽热的高温使得周围的空气都被扭曲成了奇异的形状。 东方高台之上,一片充满生机的草地陡然出现。嫩绿的草叶娇嫩欲滴,轻轻摇曳,生机盎然。 南方高台之上,一层细沙土缓缓浮现。那沙土闪烁着微光,每一粒沙子都在不停的跳动着。 第五高台之上,一道道金光喷薄而出。那强烈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只要稍稍一瞧,双眼就会被灼伤。 北方的水、西方的火、东方的木、南方的土、中央的金,这五行之力相互交织、彼此辉映。 整个战血潭,变成了一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一方天地。 子辉五人身上的身份令牌,突然间像是受到了一股无形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飘飞到了半空之中。 那五枚令牌,正如红尘和子辉所料,正是埕彘大阵的主阵眼令牌!主阵眼归位,令牌一出,五彩光芒闪耀。 蓝水、红火、绿木、黄土、赤金,五行之力一经显现,整个广场瞬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地面剧烈地涌动起来,缓缓升起了四十四个巨大的柱子。 那些柱子高大粗壮,柱子的周身刻满了古朴而诡异的纹路,那些纹路错综复杂。每个柱子上还悬挂着五个形状奇特的圆环,圆环上沾染着一层又一层干涸的血泽。 那暗红色的痕迹在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让人看了不禁头皮发麻。 “登台封赏,阵眼归位!”空中的红鸳一声冷哼,这声音中冰冷的威严,令人灵魂都为之震颤。 瞬间,从她的口中、肚皮上同时喷射出了无数的蜘蛛丝。那蜘蛛丝纤细得几乎难以用肉眼察觉,但却坚韧无比。 它们密密麻麻地朝着那些巨大的柱子席卷而去,片刻功夫之后,那四十四个巨大的柱子上,便布满了由蜘蛛丝编织而成的网。 转眼间,大黄牙、土拨鼠等四十三个阵眼弟子就被那些蜘蛛丝捆成了一个个动弹不得的大粽子。 蜘蛛丝猛地一收缩,他们便被迅速地拉拽到了大柱子上。 “咔嚓、咔嚓”的声响不断传来,只见那些大柱子上的五个圆环,如同猛兽利齿,迅速地开开合合,分别套住了他们的头颅和双手双脚。 子辉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庆幸不已。幸亏自己当时巧借铁骨之手,用出了“骨剑虚影”宰杀了那个“五行火骨”的阵眼弟子。 否则,倘若这四十四个大柱子都捆绑上了阵眼弟子,这埕彘大阵一旦布成,等到埕魔彘怪恢复了实力,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猫叫划破长空。 “砰”的一声巨响,广场多出了一个身影,竟然是一个孩童。 “玛德,你踏马的是谁,也不打听打听老子的名号,老子可是牛市口丐帮骑兽堂的副堂主,你就等着我家小牛爷来收拾你……” 那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气十足,熟悉得让子辉侧目。定睛一看,这孩童可不正是那古灵精怪、人小鬼大的三娃。 还没等三娃把话说完,第四十四根大柱子上猛地喷射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蜘蛛网,一下子就把他紧紧地卷住,绑到了大柱子上。 这时,“灵狐迷香”的药效骤然发作,三娃只觉眼前一黑,脑袋一歪,便昏厥了过去。 五个圆环迅速合拢,“咔嚓、咔嚓”,套住了三娃的头颅和四肢。 子辉看到三娃被掳,心中焦急万分。 奈何他不仅中了“黄粱一梦”,还中了“灵狐迷香”的招数,此刻身体软绵绵的,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子辉能看破“黄粱一梦”,但没有驴爷的“净邪驴液”——驴尿,任凭他手眼通天,本事再大,也破解不了这狐族大妖的“灵狐迷香”。 这已经是子辉第三次中招了,第一次是在七里铺中了贝佘老头的迷香,第二次是在七里铺中了怪人十一爷的迷香。 想到这里,子辉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到出去后,无论如何也要弄点“灵狐迷香”来。这迷香在手,管你多少人,只要迷香一燃,通通放倒。 …… 就在这时,“登台封赏,阵脚归位!”红鸳那男声和女声的混合音再次响起,声音在大柱子之间不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四十四个大柱子周围,密密麻麻地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坑洞。 仔细一数,半米大小的大坑洞有一百零八个,半尺大小的小坑洞也有一百零八个。 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又发生了。 子辉身旁,埕魔彘怪两座木雕,发出了“桀桀桀”的怪声。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深处传来,阴森恐怖,浑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 在这恐怖的怪声中,被“灵狐迷香”迷晕的埕坛弟子和彘罐弟子,一个个闭着双眼,像是失去了意识的木偶,冲着那大大小小的坑洞中飞去。 “砰砰砰”一阵剧烈的撞击声过后,那些埕彘弟子就像栽种萝卜一样,在那“桀桀桀”的怪声控制下,被硬生生地栽进了坑洞里。 一个萝卜一个坑,到最后,三百多个埕彘弟子居然多出了上百个。 那多出的上百个埕彘弟子,竟然像下饺子一样,毫不犹豫地“扑通、扑通”跳进了百丈血潭里,溅起一片片鲜红如血的水花。 “登台封赏,请师兄归位!” 忽然,百丈血潭内冒出了滚滚黑烟,刹那间,血浪滔天,汹涌澎湃,仿佛要将整个广场都吞噬。 无数道血色丝线从血潭中喷射而出,如同一条条纤细的血龙,冲着子辉卷去。 看到这血色丝线卷向了自己,子辉在脑海里用意识给尸壳郎传音道: “尸壳郎,准备动手!” 第212章 埕彘现身 那些血色丝线从子辉身边呼啸着划过,带起一阵血腥的疾风。 丝线密密麻麻,宛如一张细密而致命的网,瞬间就将埕魔彘怪的两座木雕紧紧裹住。 “喀嚓、喀嚓”,破碎的声响不绝于耳,两座木雕一眨眼崩裂成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滚滚黑烟如同挣脱牢笼的狂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冲天而起,刹那间遮天蔽日,整个广场都被这浓重的黑暗所笼罩。 在那滚滚的黑烟之中,那些血色丝线竟以一种诡异至极的方式,在两座木雕原本所在的地方缓缓地汇聚起来。 左边,一个半尺见方的侏儒逐渐清晰地显现出来。那人的身躯和四肢极度扭曲地缩成一团,比例严重失调,那颗硕大无比的脑袋突兀地顶在上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因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而滚落。 右边,一个半人多高的人彘也慢慢现出身形,那人彘肢体残缺,光秃秃的身躯没有手脚,令人不寒而栗,只一眼便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这两个由血丝构建而成的怪物,散发着极度恐怖的气息。 它们浑身上下的血丝不停地蠕动着,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意识,充满了诡异与邪恶。 片刻功夫之后,在那若隐若现的黑烟之中,血丝内部竟然开始缓缓地生出骨架。那骨架阴森惨白,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泽,透着无尽的阴森与恐怖。 随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持续不断,那由血丝组成的侏儒和人彘,心、肝、脾、肺、肾等五脏六腑竟逐一慢慢地生长了出来。 最后,那些不停变化的血丝继续神奇地演变,逐渐组成了筋膜,接着是血肉,然后是皮肤和毛发。 这些血丝竟然“大变活人”一般,将这两个恐怖的存在,变成了看似真实却又无比扭曲的侏儒和人彘。 直到此时,子辉才终于看清楚了他们的模样。 左边的侏儒,面容干瘪皱缩得犹如历经了千年沧桑的老树,每一道深深的皱纹都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他那嘴唇上抹着如鲜血般艳丽的口红,显得格外诡异。头上那凌乱不堪的三寸毛,肆意地竖着,更增添了几分令人胆寒的气息。 右边的人彘,面容虽然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粉润,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气。双颊上涂着艳红如血的腮红,仿佛是被鲜血浸染过一般。 脑门上同样留着三寸毛,却毫无生机,死气沉沉。 “轰、轰”两声巨响。 在那深不见底的百丈血潭内,猛然飞出了两个物件。一个是半尺见方的埕坛,散发着邪恶而古老的气息。另一个是半人多高的彘罐,罐身上刻满了神秘而恐怖的符文。 霎那间,黑烟变得越发浓稠,仿佛要将整个战血潭都彻底吞噬。 那侏儒毫不犹豫,动作诡异,一下子就跳进了埕坛里。而那人彘也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飞身迅速钻进了彘罐里。 “桀桀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骤然响起!那是一道非男非女的童音混合音,既像是恶鬼在地狱最深处遭受无尽折磨时发出的凄厉鬼叫,又像是冤魂在饱受极度痛苦时发出的悲戚鬼哭。 那道恐怖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子辉一下子就听出了正是当日西山乱坟岗上埕魔的鬼叫声。 他的心中不禁暗想,原来这两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埕魔彘怪。 回想起老头子说过,当年的埕魔彘怪,都是在战场上遭受了极度伤残的兵卒,埕魔只剩下头颅,彘怪没了四肢。 子辉望着眼前这令人作呕的怪物,心中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埕魔彘怪横空出世,战血潭中,血水犹如怒海狂涛一般疯狂地翻滚着,掀起一波又一波巨大的血浪。 上空,黑烟如同汹涌澎湃的乌云,不断地喷涌而出,仿佛要将天空都压垮。 “呦呦呦,师妹奉了青丘妖王令,已经布下了埕彘大阵,请师兄登台封赏!”红鸳那带着几分得意与谄媚的声音再度传来,在这恐怖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桀桀桀,好,师妹有劳了!”话音刚落,埕魔彘怪飞身到了半空中,与红鸳一起,凌空而立。 他们的身影在滚滚的黑烟中,宛如恶魔,散发着无尽的邪恶与恐怖。 埕魔那抹着口红的大嘴一张,尖锐刺耳的声音从其口中传出,吐出了一连串诡异的咒语:“水泽润生,火燃炽盛,金芒破邪,木灵育秀,土厚载德。”那声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让子辉头痛欲裂。 彘怪同样小嘴一张,跟着吐出了一连串令人心悸的咒语:“水涌涛惊,火耀穹明,金辉耀世,木秀繁荫,土安坤灵。” “埕彘大阵,起!”伴随着这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呼喊,那一道非男非女的童音混合音再度响起,犹如万鬼齐声哭嚎,令人肝胆俱裂,灵魂都要被这恐怖的声音震碎。 霎那间,子辉感到身体猛地一震,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重重地撞击在他的灵魂深处。 此时,整个广场,五座高台竟然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朝着百丈血潭内缓缓沉去。 这到底是幻境,还是实景,子辉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来了。 他的大脑此刻陷入了一片混乱,思绪如同乱麻。心跳加快,冷汗直流,浸湿了他的兽皮。 “咯噔、咯噔”,巨大的响声不断地响起,眼前的场景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的广场已经完全沉入了百丈血潭之内,上方是狰狞恐怖的黑烟,如恶魔张牙舞爪的锋利爪牙,随时都会扑下来将人撕碎。下方是汹涌澎湃的血水,那血水疯狂地涌动着,似乎要将一切生命都吞噬。 在阵脚的位置,一百零八个埕坛弟子和一百零八个埕彘弟子,双目紧闭,表情痛苦而扭曲,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他们按照各自特定的方位飘浮在血潭之中,身体随着血水的波动而起伏不定。 在阵眼的位置,四十四根巨大的柱子被血潭淹没,只剩下了三分之一浮在血水上方。 那四十四个阵眼弟子,被五个圆环锁住,身体呈现出“大字”的形状,浸泡在血潭之中。 四周,水、金、火、木、土五座高台突兀地耸立在血潭四周,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直到这一刻,埕彘大阵终于完全成型了,子辉的心也随之沉入了谷底。他深知,这埕彘大阵的阵势,就算他拼尽了所有,可能也动摇不了分毫! 什么狗屁的“大魁斗赛”,什么混蛋的“登台封赏”,这一切都是为了布置埕彘大阵,为了埕魔彘怪的恢复实力。 第213章 大阵启动 埕魔身形一闪,猛然间跳到了彘怪的头顶之上,二者瞬间叠合在一起,踏空而立。 埕魔一脸狰狞,双目透露出无尽的邪恶光芒,彘怪则呲牙咧嘴,口中喷出一股黑色的浊气。 “启!”那道非男非女的童音混合音响起,伴随着这声怪异的呼喊,埕彘大阵正式开启。 “尸壳郎,动手!”子辉神色紧张,再次给尸壳郎用意识传音。 此时,百丈血潭内,一百零八个埕坛弟子和一百零八个彘罐弟子如同一群疯狂的水兽,在血水中起起伏伏。 他们原本还算正常的面容瞬间变得极度扭曲,一个个面色狰狞如恶鬼,张着血盆大口,用力一吸,那模样像是要将整个血潭都吞入腹中。 他们疯狂地吞着血潭内的血水,“咕噜咕噜”声不断响起,直到他们的肚子一个个都鼓成了圆球一般,这才罢休。 紧接着,他们又猛地张开嘴巴,对着四十四根大柱子上的阵眼弟子喷出了血水。 那血水从他们口中吐出的瞬间,变成了粘稠的血液,如一条条诡异的血蛇,朝着阵眼弟子飞射而去。 那粘稠的血液一接触到阵眼弟子,就将他们紧紧包裹起来,形成了一团团血腥的血浆。 血浆内,那四十四个阵眼弟子痛苦地挣扎着,发出凄惨的哀嚎声。他们的身体在血浆中拼命扭动,想要挣开束缚。 那些圆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片刻功夫后,一团团古里古怪的东西从他们身上冒了出来。子辉瞪大眼睛,定睛看了很久,才惊讶地发现,那些东西竟然是他们的兽脉、鬼骨和妖魂。 一个阵眼弟子的胸前,缓缓冒出了一颗心形黄色的血滴,那血滴散正是五行土脉。 另一个阵眼弟子的背上,突然浮现出一截绿色的脊椎骨头,那骨头散发着幽幽的青光,乃是五行木骨。 还有一个阵眼弟子的头顶,猛地钻出了一个金色的小人魂影,那小人影闪烁着璀璨的金光,正是五行金魂。 那四十四个弟子,除了三娃,都是大乱市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的接班人。他们的兽脉、鬼骨和妖魂,大多是三具其一。 其中最普通的五行之脉、五行之骨和五行之魂占据了大多数。 当初被阴士郎用“骨剑虚影”误杀的那个阵眼弟子,其身上所冒出的,就是“五行火骨”! 此时,三娃的身上也冒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妖魂小人。 奇怪的是,那妖魂小人一转身就变幻了模样,从小人变成了中年,接着又变成了老者,然后再次变回小人,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停。 这三娃的妖魂,竟然和红尘的妖魂一样,都是“百样人生”!不仅如此,那老者的模样,和红尘的老脸几乎是一模一样。 看到这一幕,子辉的脑海中瞬间回想起红尘曾经和他说过的话,心中不禁疑惑起来:“难道三娃是红尘丢失的三弟不成?” “尸壳郎,护住三娃!” …… 就在这时,五彩缤纷的兽脉、鬼骨和妖魂,如同无数道绚丽的光线,对着五方高台射出了一道道五彩血丝。 北方高台上的狼牙,属性为“水”,射向他的血丝,便是拥有五行水脉、五行水骨或者五行水魂阵眼弟子射出的蓝色血丝。 以此类推,西方的铁骨,承接的是如火焰般燃烧的红色血丝;东方的阴士郎,承受的是充满生机的绿色血丝;红尘所在之处,迎来的是厚重的黄色血丝;而子辉面前,则是璀璨耀眼的金色血丝。 就在那些血丝射来的一刹那,子辉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把锋利的小刀疯狂切割,剧痛无比。 整个身体内好像钻入了无数嗜血的小蚂蚁,在血管上疯狂地爬行,在骨头缝里拼命地钻动。 脑袋里也好像出现了无数小蜜蜂,疯狂戳着自己的神魂。“啊!”子辉痛苦地呻吟着,这种疼痛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就在他意识模糊,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脑海意识深处再次传来了鬼兵草的传音:“将军,吾等在此,杀杀杀!” 一道道充满杀伐之音在子辉脑海深处轰然响起,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霎那间,那些钻入脑海深处疯狂作祟的小蜜蜂灰飞烟灭。 子辉感到脑袋猛地一轻,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就在这时,北方高台上,缓过神来的狼牙一声大喝:“看老子的菊花手!” 子辉闻声望去,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鳏寡三”传授给自己的三种术法:“菊花术法”练的是兽脉,“上彩术法”练的是鬼骨,“钉头术法”练的是妖魂。 “既然狼牙能用菊花手对抗,那我为何不能用‘菊花术法’来对抗这体内血管和经脉里的剧痛呢?”子辉在心中暗自思忖。 想到此,子辉当机立断,立马运起了“菊花术法”,只见他的手掌心泛起一层淡淡的菊花印,对着手臂上经脉里的一条金色血丝迅速缠了过去。 片刻功夫后,子辉面露喜色,那肆虐的金色血丝竟然在他的菊花手下逐渐被炼化,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术法之力又增进了不少,就连体内“灵狐迷香”的毒性也淡化了一丝。 “这金色丝线,一旦被炼化,不仅能增进术法之力,还能削弱毒性,果然正如红尘所言,五大阵眼弟子在埕彘大阵中,不仅不会死,还会得到不少的好处。”子辉心中暗自庆幸。 五座高台上,没了双腿的狼牙大呼小叫,一边施展着菊花手,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铁骨则张牙舞爪,全身肌肉紧绷,青筋都暴起。 阴士郎依旧是那副阴森的模样,嘿嘿冷笑着,手上的术法不断变换,应对着红色血丝的攻击。 红尘则一言不发,表情凝重,施展着自己独特的手段,对抗着黄色血丝。 只有子辉,表面上装作痛苦不堪,实际上却在默默用着“鳏寡三”传授的手段,偷偷地炼化金色血丝,心里想着:“就让你们先折腾去吧,小爷我可要闷声发大财喽。” 第214章 这血大补 五座高台上,子辉五人都在拼尽全力与那五彩血丝进行着对抗。 子辉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落。他紧握着双拳,心中暗想:“玛德,小爷不信炼化不了你!” 此时,东方高台上的阴士郎的面色惨白如纸,刚刚突破开蒙六级的他,身躯微微颤抖着。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艰难,声音颤抖而虚弱地呢喃道:“老子……老子的术法之力,拦都拦不住……老子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百丈血潭里的埕坛弟子和彘罐弟子仿佛被恶魔附身一般,齐齐发出一阵低沉而阴森的嘶吼。 紧接着,他们猛地喷出了第二波血水。那血水疯狂地扑向了四十四根大柱子。浓烈的腥臭之气瞬间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片刻功夫后,四十四根大柱子上的阵眼弟子们双目圆睁,齐声高呼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再次对着五座高台射出了五彩血丝。这五彩血丝比之前更加粗壮。 它们在空中相互缠绕,形成一张巨大的网,似乎要将子辉五人一并吞噬。 阴士郎再也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力,发出一声绝望至极的惨叫。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第一个支撑不住了。 转眼间,他的双目圆睁,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五官极度扭曲。就连他头顶绿色的妖魂小人,也在这巨大的压力下不堪重负,直接累昏了过去。 此时,那昏睡中的妖魂小人,无意识地张着小嘴,一缕缕绿色的水雾缓缓吐出。那水雾如同薄纱,缓缓升腾。 阴士郎望着那不断飘向埕魔彘怪的水雾,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有气无力地喊道: “老子的术法之力……别走,别走啊!老子不甘心,不甘心啊!” 伴随着“桀桀桀”的鬼哭狼嚎,那绿色的水雾不断地向着埕魔彘怪涌去,直接被他俩吸入了口中。 那绿色的水雾,正是阴士郎体内最精纯的术法之力,是他修炼的成果。 直到此时,子辉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埕彘大阵的运作原理。 所谓的阵引,就是那百丈血潭里的血水,就是牛市口数万人的血肉汇聚而成的! 阵基,就是那些埕彘弟子,他们身处埕彘大阵最底层,吸收血水,然后吐出夹杂着术法之力的血浆。 阵眼,则是那四十四个阵眼弟子,他们吸收血浆,利用兽脉、鬼骨和妖魂,制造出五彩血丝。 至于子辉五人,就是埕彘大阵的主阵眼,吸收五彩血丝,然后吐出精纯的五行术法之力,供给埕魔彘怪吸收恢复实力! 想通了这关键点后,子辉一边继续咬紧牙关炼化金色丝线,试图寻找破阵的关键;一边脑子里思绪运转,不断地思考着应对之法。 他在心中暗想:“究竟该怎么办?既要保住自己和三娃的性命,又不能让埕魔彘怪恢复实力,到底该怎么做?” 他苦思冥想,脑袋都快炸开了,却依旧没想到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来。 就在此时,尸壳郎的传音在子辉脑海里响起:“将军,食尸虫和噬魂虫突破了!” 听到“食尸虫和噬魂虫”这几个字,子辉的眼睛一亮,脑海中浮现出当时埕十二和彘十三中了尸毒时,那状若疯狗的模样。 于是,他连忙给尸壳郎传音道:“尸壳郎,让食尸虫和噬魂虫在狼牙三兄弟身上动点手脚,给埕魔彘怪下点尸毒尝尝!” …… 与此同时,继阴士郎之后,狼牙和铁骨也逐渐到达了极限,再也无法撑下去了。 霎那间,狼牙和铁骨的面容变得和阴士郎如出一辙,同样是目瞪口呆,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 没了双腿的狼牙胸前,突然出现了两颗散发着诡异光芒的脏器,一颗是幽蓝色的狼心,另一颗是蓝色的狗肺。 狼牙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地说道:“这……这是老子的兽脉……” 此时,那狼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那狗肺一呼一吸,不断地吞吐着蓝色的水雾,那些水雾正是狼牙一年苦炼来的术法之力,此刻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埕魔彘怪的口中。 与此同时,铁骨的背后,一道形状如刀的骨头突兀地出现,那刀型骨头正是他的鬼骨——铁骨铮铮! 铁骨痛苦地仰天咆哮着:“我不甘心啊……” 此时,那截骨头周围燃烧着蓝色的诡异火焰,喷发出一层层红色的水雾。 那些水雾,同样不受控制地涌向了半空中的埕魔彘怪。 小半天过去后,埕魔彘怪吞噬了狼牙三兄弟传来的水、火、木,三种精纯的术法之力,接连不断的突破,实力恢复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突破后,他俩周身的黑烟浓郁的如同墨汁,那威压就连身边的红鸳都瑟瑟发抖。 此时,红尘也终于再也无力抵抗,头顶的妖魂小人昏倒在地,一道浓郁的黄色水雾猛地喷出,那水雾远比狼牙三兄弟的水雾更加浓郁、更加雄浑。 红尘虚弱地看了子辉一眼,说道:“我……尽力了……可是再也看不到阿爹了……帮我传下去……” 红尘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说给子辉听的。 …… 又是小半天过去后,有了红尘输送的术法之力,埕魔彘怪的恢复速度几乎到了惊人的地步。 随着实力的逐步恢复,埕魔彘怪的脸上越来越红润。他俩的境界,就连身为开蒙后期好手的红鸳都看不出来。 然而此时的子辉,依旧在一刻不停地用“鳏寡三”传授的术法,炼化着身体周围的金色血丝。 殊不知,此时,红鸳已经盯上了他。 五座高台上,狼牙三兄弟和红尘都已经扛不住了,都在不停地向着埕魔彘怪输送术法之力,而子辉还在抵抗,这不正常。 红鸳那张老脸上,露出一抹阴险至极的笑容,对埕魔彘怪说道: “两位师兄,你们二位当初让小妹我留意的那个小胖墩不正常。这埕彘大阵里唯独缺少了他的金之术法,五行不全。” 说着,红鸳将一根纤细的蜘蛛丝递给了埕魔彘怪,那蜘蛛丝上沾了一滴子辉的血。“两位师兄,这是小妹从他身上取来的血!” 那滴血,正是当初猫妖拖走埕十二时,子辉用来查看脐盘丝后,被他弹飞的血滴。 埕魔那抹着口红的嘴巴轻轻一吸,那血滴就飞进了他口中。紧跟着,他竟然露出了一副陶醉至极的模样。 “桀桀桀,师妹,这是谁的血,这血大补,有了这血,五行缺一也未尝不可!咦,这血的味道,很熟悉!”他的笑声在战血潭上空回荡,百丈血潭内激起了层层血浪。 第215章 识穿子辉 “呦呦呦,师兄,这血有何不同?”听到这血大补,红鸳顿时来了兴致,那阴狠的老脸上,红眉一挑,眼皮子一翻,满是好奇地凑到埕魔身前。 她微微仰着头,目光紧锁埕魔。 红鸳身为乞族拍花儿,眼光向来毒辣,自从子辉破解了“鳏寡三”在他体内留下的最后一道术法封印,瞬间就恢复了本来模样。 子辉恢复了本来面目后,她一眼就识破了子辉的真实身份,这才有此一问。 此刻,她心中满是疑惑,这个丐帮的辉少消失了一年多,怎么会跑到这战血潭来?她眉头微蹙,脑海中思绪翻涌。 埕魔尝到那滴血后,立马就分辨出了这血来自当初战血潭里的鸡窝头少年,后来他也从山鸡口中知道了子辉的身份,是桑老收养的弃婴。 “桀桀桀,这血是脱胎换骨之血,还有略买的臭味!”埕魔怪笑着,那阴森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像是夜枭啼哭。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噜声,仿佛在回味着那滴血的滋味。 听到埕魔的话后,红鸳两眼放光,那光芒带着炽热,脱胎换骨,相当于开蒙后期大圆满,这血对于修行术法的人来说,确是大补之物。 她心中暗想:“若能得到这血,我的术法之力定能大增。说不定就能突破现在的瓶颈。” “乱谷城,只有''鳏寡三''算得上是半个略买身份,难道这三个老东西突破到了开蒙九级?”红鸳故意装傻充愣地说道,试图探探埕魔的口风。 “桀桀桀,这血的主人,可不是开蒙九级的境界,而是先被妖脱胎,又被人换骨,一身骨血达到了脱胎换骨的境界!”埕魔叭咂着嘴巴,那张扭曲的脸上满是贪婪的神色。 “呦呦呦,先脱胎换骨,后修炼术法,这又是哪个老东西的大手笔?不过略买和我们埕彘、拍花向来不合,既然是略买之血,先吞了恢复实力要紧……”红鸳迫不及待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股急切与贪婪。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那鲜血已经近在咫尺。 谁知红鸳话还没说完,埕魔一口黑烟吐出,犹如炮弹一样,直接把她打飞了出去。 红鸳重重地跌落在地,整张老脸都被打得血肉模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只觉得浑身剧痛,犹如万箭穿心。 红鸳挣扎了很久,才又勉强飞到了空中,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战战兢兢地回到了埕魔彘怪身旁。 “桀桀桀,师妹,给老子玩心机,你还嫩了点。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得什么鬼主意,你跟这小子有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这小子可是桑老的人,你想死,可别带上老子!”埕魔恶狠狠地瞪着红鸳,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让她不寒而栗。 直到这时,红鸳才知道原来埕魔也认出了子辉的身份,这时候,她可不敢再忽悠埕魔这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 红鸳脸色苍白如纸,满心惶恐,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恭恭敬敬,低声下气地说道: “师兄,小妹猪油蒙了心,还请师兄责罚!不过师兄,小妹不解那桑老一介凡胎,怎么?”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恐惧。 “一介凡胎,好一个一介凡胎,桀桀桀!就凭你说的这一介凡胎,怕是师父来了,都要把你打个半死。”埕魔阴笑道,那诡异的表情,愈发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笑容,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红鸳刚准备开口,却又被埕魔打断了:“师妹,桑老的身份你就别问了。我们两兄弟能恢复实力,桑老可是帮了不少忙,桀桀桀!” “啊,这……”红鸳听到这话,被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没有一点术法之力的桑老还有这般身份,这般本事。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彘怪,吞食了狼牙三兄弟和红尘输送过来的五行术法之力后,一身实力恢复了七七八八,突然开口冷笑道: “桀桀桀,好不容易跟涂山府、西山府和牛市口都谈妥了,这外面又来了一堆年府的和一帮子乞命人!师妹,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你诚心添乱?” 听到彘怪的话,红鸳吓得全身一抖,额头上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连忙解释道: “师兄容禀,这帮阵眼弟子,都是小妹让小十和小十一从''鳏寡三''手中掳来的,难道''鳏寡三''为了这事,请来了年府?这……”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刚惹了埕魔,她可不敢触彘怪的霉头。 谁知红鸳话刚说了一半,彘怪斜眼一瞪,那眼神中射出一道黑光,她再次被打飞了出去,这次她全身的骨头被打得差点散了架。 “屁的''鳏寡三'',年府是什么人,他们肯为三个''脏人''出头?”彘怪红色的眼珠子扫视了一圈,最后直勾勾的盯着三娃,自言自语道: “桀桀桀,这是年府嫡系的妖魂——''百样人生'',好,你真是好样的,竟然把年府下一届的掌舵人都给老子接来了!” 红鸳顺着彘怪所指的方向望去,正巧看到三娃头顶上,那正在变幻的妖魂小人。 “师兄,小妹确实不知,这踏雪带回来的这小娃是年府的嫡系!小妹只知道,他冒充了乞命人的身份,难不成外面的乞命人是为他而来?”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 就在彘罐准备对着红鸳发飙时,突然,空中传来了埕魔的鬼哭声:“桀桀桀,谁踏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在术法之力里,给老子下毒,快把山鸡给老子喊回来!” 此时,埕魔的样子极为恐怖。 他双目圆睁,眼球布满了血丝,仿佛要从眼眶中爆出来一般。面部肌肉扭曲得不成样子,和先前埕十二中了尸毒后,简直一模一样。 他张开嘴巴,露出一排参差不齐且泛黄的牙齿,牙缝间还挂着一些不明的黏液,对着红鸳和彘怪疯狂地呲牙咧嘴,喉咙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声,整个人状若疯狗。 …… 就在红鸳和埕魔彘怪交谈的时候,子辉一边竖起耳朵偷听着三人的对话,一边炼化着金色血丝。 那些金色血丝被他炼化成术法之力后,在他的体内游走,与他的经脉融为一体,所到之处,带来一阵温热的力量。 第216章 空中来人 子辉只觉体内的术法之力犹如海潮,一波紧接着一波地疯狂增长。这强大的术法之力在他身体中激荡奔涌,一浪高过一浪。 这般突飞猛进的态势让他兴奋到了极点,心脏急速地跳动着,每一次强有力的脉动都伴随着术法之力的显着增强。 他的双眼发光,脸上带着狂喜的笑容,那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 “嘿嘿,照这样下去,小爷我突破到开蒙后期简直指日可待!”子辉在心中无声的狂喊。 可是在听到红鸳和埕魔彘怪的一番话后,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脑海中思绪翻涌~“桑老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能让埕魔彘怪忌惮到如此程度,以至于吓得不敢对小爷我动手。”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关于三娃的种种。“这三娃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年府的嫡系?红尘和三娃一样,都拥有‘百样人生’的妖魂,难不成红尘也是年府的嫡系,年爷就是他俩的阿爹?” …… 此时,半空中,埕魔中了尸毒后,还没等到山鸡前来,彘槐也毒发了。 他和同样中了尸毒的彘十三一样,瞬间丧失了理智,双目变得血红,锋利的獠牙呲出,形如疯犬,张牙舞爪地朝着红鸳猛扑过去,嘴里还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声。 红鸳反应极其敏捷,侧身一闪,才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若是稍慢半分,恐怕转眼之间就会被彘怪撕成碎片。 很快,埕魔和彘怪,从原本的叠罗汉姿势,变成了相互撕咬。 他们的动作疯狂到了极致,毫无章法,凶狠而又残暴,刹那间,战血潭的上空,黑烟滚滚翻腾,局面混乱不堪。 那黑沉沉的烟雾浓烈地弥漫开来,使人几乎完全看不清他们的身影,只能听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厮打声和愤怒的怒吼声,声声震耳,令人胆寒。 这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红鸳见此情景,心中不禁一阵后怕,连连躲到了一旁。 此时的她全身骨头碎裂,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惊恐。“如今只有等到山鸡来了,再另寻他法。” 然而此时,埕彘大阵依旧在全力发动。 百丈血潭里,一百零八个埕坛弟子和一百零八个彘罐弟子,不停地吞食着血水,又口吐血浆。那场景,血腥至极,恐怖异常。 他们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空洞无神。 四十四根大柱子上的阵眼弟子,不停地吞吐着五彩血丝。 那些血丝在空中相互缠绕,扑向了五座高台。五座高台上,狼牙三兄弟和红尘昏迷不醒。 此时的子辉,看到埕魔彘怪如今的模样后,心中不禁暗自窃喜。 “这两个老怪物,吸收了水、火、木、土,四种精纯的术法之力,实力恢复之快简直令人震惊,一言一行都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强大威压。” 刚才,埕魔喷出一口黑烟,直接把红鸳打飞了出去,一张老脸都被打得面目全非。彘怪仅仅一个眼神瞪去,就让红鸳更是全身骨头碎裂。 这时埕魔彘怪展现出的实力之强,怕是慈善堂的吴掌柜和七个蜘蛛精联手都难以与之抗衡。 子辉心中暗想:“不过,就算你们两个老怪物再厉害,还不是喝了小爷我的洗脚水,不仅被小爷截胡了金色血丝,还中了尸壳郎的尸毒,嘿嘿!”想到这里,子辉的嘴角微微上扬。 …… 就在此时,山鸡跨坐着食人树怪匆匆回来了。刚回来的他只是瞄了一眼已然发了疯的埕魔彘怪,心中顿时一惊,连忙收起了二郎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弟子山鸡,拜见两位恩师,恭祝恩师实力大进!”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被眼前这恐怖的场景给彻底吓到了。 这时,红鸳身影一晃,一道红影如鬼魅般飘过,直接来到了山鸡身旁。 “红师姑,你这脸,还有你这全身的伤?”山鸡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关切的神情。 红鸳冷哼一声,并未作答,反而是冷笑着看着山鸡问道:“收起你那一套虚伪,埕十二和彘十三的尸毒,你可有办法?”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一下子就看破了山鸡的小心思。 听到红鸳问道尸毒,山鸡看了看状若疯狗的埕魔彘怪,心中一阵慌乱,连忙回道:“回红师姑的话,埕十二和彘十三所中的尸毒,异常怪异。时好时坏,弟子并无办法。” 他低着头,不敢与红鸳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对视,眼神闪烁不定,透露出内心的忐忑不安。 “什么时好时坏?说来听听!”红鸳深知山鸡阴险歹毒,这家伙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步步紧逼,语气愈发严厉。 “埕十二和彘十三,平常时和他人并无两样,一旦犯病就状若疯魔,胡乱撕咬。弟子曾怀疑,那是瘪咬病,不过埕十二和彘十三又不恐水!”山鸡老老实实的回道,此时的埕魔彘怪中了尸毒,他没了靠山,可不敢在红鸳面前有丝毫的放肆和造次。 所谓的瘪咬病,就是恐水病、狂犬病! “犯病的时间有多长?”红鸳,像一条阴险的毒蛇一样紧紧地盯着山鸡,声音阴阴地问道。 子辉眼珠子灵活地一转,立马就明白了红鸳的想法,她问时间,显然是想趁着埕魔彘怪发疯的时机,悄悄地做些小动作。 “埕十二和彘十三和弟子一样,不过是开蒙六级的境界,一旦犯病,至少三炷香的时间!”山鸡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颤抖。 红鸳再次上下打量着子辉,决定再试探一番,然后再做打算,于是,她阴阴地笑道:“外面是怎么回事?攻打战血潭的是什么人?” 山鸡和红鸳,自从埕魔彘怪出世,他俩就在打交道。红鸳了解山鸡,山鸡也清楚红鸳。 一听红鸳的话,山鸡就知道她在试探自己,再次恭敬地说道:“回红师姑,外面的人马较为混杂,空中有牛市口丐帮的人马,领头的是牛蛋;地面上有大乱市年府的人马,领头的是‘鳏寡三’?” 红鸳刚才听到彘怪提到了外面是大乱市的年府和牛市口的乞命人,不过他还是想不通这乞命人怎么好端端的跑到了天上。 一堆只有竹竿傍身的乞命人,难道插上翅膀就能上天了不成? “牛市口的那帮子拿竹竿的,怎么会在空中?” 红鸳紧紧地盯着山鸡,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仿佛要从他最细微的神情中找出真相。 第217章 红鸳山鸡 “弟子不知,打头阵的是大乱市年府的丫鬟仆役,那些丫鬟仆役用的是军阵,一个冲阵,食人树怪就被撞到一大片。” 山鸡绘声绘色地说道,眼中满是讶异,双手不自觉地比划着当时激烈的场景,此时的他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那军阵,好生厉害!” 顿了顿,山鸡接着说道:“等到头七降带着飞头娃娃们从空中杀出后,半空中出现了一朵云,云上面就是那些牛市口的乞命人,他们摆的也是阵法。” 他牙关子打颤,仿佛那惊心动魄的画面仍在眼前,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弟子从来没见过空中的阵仗,简直跟做梦一样。不过,他们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战血潭和白骨山相连,战血潭不枯,白骨山不倒,根本就攻不破!” 子辉听到一朵云,顿时想起了张风张云两兄弟,看来自己的丐帮弟子是真的来了。他的心中充满了担忧,暗自思忖着: “山鸡诡计多端,''战血潭不枯,白骨山不倒'',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听完山鸡的话后,红鸳眉头深锁,就连见多识广的她也没听说过,云彩上面还能站人这种稀奇古怪的事。 她那细长的红眉毛紧紧拧在一起,陷入了沉思之中,心中嘀咕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鸳思索了片刻后,冷哼一声:“山鸡,可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她的声音冰冷而严厉,目光如炬地盯着山鸡。 山鸡看了一眼远处还在狗咬狗的埕魔彘怪,压低声音说道: “红师姑,牛市口的乞命人,是为了踏雪带回来的孩童而来,而大乱市的年府,是为了那些阵眼弟子而来,至于年府究竟是为谁而来,弟子不得而知!”他的眼神中透着迷茫。 听到牛市口的乞命人和大乱市的年府竟然都不是为了子辉而来,红鸳盯着还在炼化金色血丝的子辉看了一眼,阴阴的说道: “你可认得那小子?”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山鸡看到子辉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然认得,那小子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弟子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进战血潭时,他还是个小胖墩,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渣渣辉,还被红师姑您赐名''清风''!” 这时,红鸳看着子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认得就好,反正两位师兄也恢复了七七八八。不怕告诉你,踏雪带回来的孩童叫三娃,很可能是年府失踪多年的三少!” 之所以提起三娃,红鸳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山鸡打量着被捆在大柱子上的三娃,笑道:“红师姑,年府大少死在了妖兽战场上,二少纯粹是一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花花公子,那三娃怎么平白无故变成年府三少了?” 红鸳一巴掌拍在了山鸡脸上,冷冷的说道:“呦呦呦,很好笑么?怎么,还要证明给你看么?” 这一巴掌打得又狠又响,山鸡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方手印,火辣辣的疼。 山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脑袋嗡嗡作响,他一下子被拍醒了,心中充满了恐惧,连忙说道: “弟子不敢,不知红师姑有何高见!如今两位恩师中了尸毒,弟子愿听师姑调遣!” 红鸳盯着子辉和三娃,眼神冰冷的说道:“这埕彘大阵里面的弟子,生是战血潭的人,死也只能是战血潭的鬼。否则埕彘大阵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会坏了我们埕彘和拍花的大事。” 红鸳看了一眼山鸡,冷笑连连: “既然外面那帮子人,是冲着三娃来的,那不如,直接把清风和三娃都宰了,你觉得这主意可好?”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疯狂。 山鸡盯着红鸳那面目全非的老脸看了半天,心中暗自盘算着:“这红鸳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只是为了灭口这么简单?” 这时,他才沉吟道:“红师姑,你的意思是做成他俩自相残杀,让桑老带着牛市口和年府先斗上一斗?” 他的目光闪烁,思考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沉思了片刻后,山鸡接着说道:“渣渣辉,可是桑老的关门弟子,三娃,也是年府唯一的接班人!如果事情做的圆满,以桑老和年府的威望,牛市口和大乱市必有一战。到时候,我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不过……” 他的声音顿了顿,心中有些犹豫,心想“可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可就万劫不复了。” 看到山鸡顿住了,红鸳盯着他追问道:“不过什么?”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声音也更加冰冷。 山鸡看到红鸳的模样,本来还想卖个关子,但是想到埕魔彘怪还在狗咬狗,连忙唯唯诺诺的说道: “不过,红师姑,以桑老和年府的本事。这事做的再圆满,怕是也会被他们看出破绽来,到时候一切就完了!” 他想到一年前,埕魔彘怪都不敢在桑老面前放肆,顿时心中忐忑不安,双腿也开始发软。 突然,红鸳周身突然散发出一股杀气:“清风和三娃不死,难道你还想把他俩送回去不成?你是想死么?一旦埕彘大阵泄露,嘿嘿!” 她的声音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仿佛下一秒就要出手杀人。 山鸡看到红鸳发火,连忙说道:“弟子不敢,弟子愿听师姑吩咐!”他的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好,那你就动手吧!”红鸳冷冷地说道,眼中满是杀意,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结果。 山鸡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骑着食人树怪,缓缓走向子辉和三娃,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恐惧,但在红鸳的逼迫下,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其实,红鸳之所以让山鸡去杀子辉,真正原因在于拿山鸡去试探他的实力。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小虫术与子辉必然脱不了干系。这个被自己赐名“清风”的小家伙弄出来的丐帮,仅仅一年时间,其威望和实力就远远胜过了牛市口乞族。由此可见,这小家伙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再者,这小家伙在战血潭潜伏了一年,若不是解除封印、恢复了样貌,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如今,埕魔彘怪已恢复得七七八八,红鸳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至少能给青丘妖王一个交代。 此刻,她一心只想找到小虫术!只因那小虫术,就连埕魔彘怪都能中招,其厉害程度不言而喻。 红鸳想到此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一代的牛市口乞族,桑老收了四个记名弟子,分别是子明、子辉、山鸡和黑狗。其中,除了子明,其余三人红鸳都见过。 她见识过山鸡的奸诈,也领教过黑狗的蛮横。如今,红鸳迫不及待地想要瞧瞧被山鸡和黑狗恨得咬牙切齿的子辉,到底有着怎样的手段。 第218章 山鸡被打 山鸡骑着那丈余高的食人树怪,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缓慢,缓缓地走到了百丈血潭边上,他眉头紧锁,心中如同一团乱麻。 他不是没想过装死来蒙混过关,可只要一想到自己那区区开蒙三级的实力,在红鸳面前装死,恐怕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把自己玩死,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弄巧成拙了。 为今之计,只有拖时间,拖到埕魔彘怪好转。 就在这时,红鸳看似漫不经心地轻轻摸了摸肚脐。 瞬间,两张无影无形的蜘蛛网,分别朝着第五座高台上的子辉和大柱子上的三娃疾射而去。 百丈血潭中的血水翻滚不休,浓烈的血腥气息弥漫在空中。 透过那血水的间隙,才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两张几乎透明的蛛网,毫无疑问,这正是红鸳的脐盘丝。 子辉刚被那蛛网罩住,就立刻感觉到全身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万钧之力紧紧束缚着他的身体,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他怎么也想不到,到了埕彘老窝后,埕魔彘怪碍于老头子的面子并未出手,反倒是红鸳和山鸡竟然对自己下此狠手。 “尸壳郎,如果山鸡敢动手,就借用狼牙三兄弟的手,往死里弄他!”子辉怒了。 “末将领命!” 红鸳目不转睛地看着山鸡那磨磨蹭蹭的样子,她很清楚,如果埕魔彘怪突然醒来,那自己的计划必将化为泡影。 “哼,人都成了网中鱼!”红鸳冷哼一声,这声音冰冷刺骨,充满了不耐烦。 山鸡听到红鸳的冷哼,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他心里明白,这是红鸳在催促自己赶快动手。 于是,他转过头,目光在子辉和三娃之间来回移动,心中不断权衡着利弊。终于,他一咬牙,心一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直接驱使着食人树怪朝着第五座高台大步走去。 他在心中暗暗想道:“一年前你小子跑到乞族院落为麻杆强出头时,自己就曾说过,‘不把你弄成渣渣,老子跟你姓!’如今,机会来了,你就去死吧。” 想到这里,山鸡的手狠狠摸了摸食人树怪的枝桠,瞬间,那食人树怪头顶上左边的枝桠猛地一晃,一股绿色的烟雾如同爆开的烟雾弹一般喷涌而出! 烟雾中,无数的种子如同密集的流星雨,急速地掉落在了子辉的周围。 那些种子一接触地面,就如同拥有生命一般,迅速生根发芽,转眼间就生长出了一条条胳膊粗细、充满韧性的藤蔓,春意盎然! 这食人树怪枝桠一晃所施展的手段,竟然是木之术法的“灵木回春”。 紧接着,那食人树怪头顶上右边的枝桠也一晃,又是一阵绿色的烟雾喷射而出。 子辉周围,那些疯狂生长的藤蔓如同失控的蟒蛇,横七竖八地朝着他身上猛扑过去,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蔓延开来,转眼间就把他捆了严个严严实实。 这又是木之术法的“荆棘丛生”! 红鸳用脐盘丝紧紧捆住了子辉,山鸡又用藤蔓将他牢牢困住,直到这时,山鸡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中,充满了得意忘形和阴险狠毒,仿佛子辉已经是他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食人树怪头顶上,中间的枝桠再次一晃,刹那间,滚滚绿色烟雾汹涌而来。 “巨木参天!”山鸡声嘶力竭地一声低喝,在烟雾之中,那根枝幻化成了一个碗口粗细的木桩子,带着尖锐的呼啸之声,对着子辉猛撞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东方高台上,阴士郎的身上突然飞出了一条数丈长的“舌索软鞭”。 那舌索软鞭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一个个的小白点,仔细看去,竟是一个个犹如吸盘一般的东西,形状扭曲怪异,模样极为狰狞吓人。 那些小白点,正是小虫术的独特标志。 那舌索软鞭如同灵动的蛟龙,鞭梢猛地一抖,一下子打在了那枝桠变成的木桩子上,木桩子偏飞了出去。 还没等山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鞭梢又是一抖,第二次竟然狠狠地抽打在了山鸡的脸上。 猝不及防之下,山鸡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等他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就已经直接被那舌索软鞭打得飞了出去。 他的整张脸上,瞬间布满了一道道深深的鞭痕,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山鸡,双手惊恐地捂着自己的脸,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如筛糠一般。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舌索软鞭”,心中充满了恐惧。他很清楚这是小虫术的手段,此刻他的内心无比害怕,生怕自己中了那能让人发疯的尸毒。 远处的红鸳看到这一幕,嘴角却不经意地浮现出一抹充满嘲讽的冷笑。 她的目光紧盯着“舌索软鞭”,心中暗想:狼牙的“刺盾护臂”、铁骨的“骨剑虚影”和阴士郎的“舌索软鞭”,这三样东西上的小白点,可不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小虫术。 说来也怪,那“舌索软鞭”虽然威力惊人,但既没有让山鸡中尸毒,也没有让他伤筋动骨,只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些看似吓人的皮外伤。 红鸳阴毒地盯着山鸡,冷笑道:“你这弟子倒是孝敬得很呐,对你出手就好像挠痒痒一样!莫非这小虫术,是你预留的后手不成?” 山鸡听到红鸳的话,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他心里很清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舌索软鞭”分明也是小虫术的手段,偏偏阴士郎对自己手下留情。 这一异常的举动无疑让红鸳起了疑心,山鸡感觉自己一下子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旋涡之中,想要脱身却又无能为力。 此时,被困在网中的子辉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尸壳郎随着实力的突破,越来越聪明了,尤其是来到西山乱坟岗后,这家伙聪明得有点儿过分了,竟然还学会了“离间计”。 第219章 红鸳走了 山鸡咬了咬牙,面部肌肉紧绷,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股子狠劲儿让他的五官都显得有些扭曲。 如今的局面,已然陷入了绝境,再无转圜的余地,在他看来,唯有将子辉除掉,方能在红鸳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的内心疯狂咆哮着:“等收拾了渣渣辉和三娃,再去教训阴士郎!”那股子狠辣在他心中燃烧,让他的眼神都变得无比凶狠。 打定了主意后,他宛如发了狂一般,狠狠拍了拍身下的食人树怪。 浓郁的绿色烟雾再次腾空而起,仿佛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树怪头顶上的三根枝桠,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眨眼间变成了三根寒光闪闪的尖刺,向着子辉猛扎了过去。 就在那三根尖刺快要触碰到子辉的一刹那,北方的高台上骤然飞来了两个物件。 其中一个物件如流星赶月般急速飞向了三根尖刺,“叮叮当当”一阵清脆且急促的响声传来,火花四溅。 那物件竟然硬生生地挡住了三根尖刺,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发出阵阵爆鸣。 另一个物件则如鬼魅般朝着山鸡呼啸而来,山鸡想都不想,条件反射般地举手格挡。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飞向自己的物件竟在触碰到他手臂的瞬间,化作了一片虚幻的影子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他才如梦初醒,瞪大了眼睛看清楚,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物件。 那物件,正是一块状如鳞片、巴掌大小的护臂,护臂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密密麻麻、尖锐锋利的小尖刺,每一根尖刺周围都散发着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黑气。 这东西,和刚刚挡住自己三根尖刺的物件简直一模一样,正是狼牙的“刺盾护臂”! 霎那间,山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心中暗叫:“坏了,这下有理也说不清了。” 可此时的他已然没有了任何退路,横竖都是死,心一横,索性不管不顾,再次将充满杀意的目光锁定子辉,悍然出手了。 这次,他颤抖的手从怀中缓缓掏出了一把黝黑的小石刀。 那小石刀刚一出现,整个第五座高台上都被一股极度邪恶、令人胆寒的气息所笼罩,仿佛瞬间堕入了阿鼻地狱。 这竟然是一把真正的埕彘刀! 一年前,子辉跟着牛屠子等人与年老二对战时,在最后关头,蛇爷拼尽全力幻化出了这埕彘刀,成功封印了那个叫“九弟”的彘罐人。 这埕彘刀的厉害之处,绝非寻常人所能想象!事后,蛇爷曾严肃而忌惮的说道,埕彘刀是埕彘人专用的刑刀,至阴至邪,埕彘刀出,必断手脚。 看到山鸡手中拿出了埕彘刀,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西方高台突然飞出了“骨剑虚影”,东方高台紧接着飞出了“舌索软鞭”。那“骨剑虚影”和“舌索软鞭”,竟然放弃了山鸡,直奔远处的红鸳而去。 山鸡见状,抬手将那埕彘刀恶狠狠地丢向了子辉,然而就在这时,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那埕彘刀脱手而出,同样朝着红鸳飞速冲去。与此同时,从山鸡手腕上猛地飞出了两个物件,直直砸向了红鸳,那物件正是“刺盾护臂”! 转眼间,狼牙的“刺盾护臂”、铁骨的“骨剑虚影”、阴士郎的“舌索软鞭”,连同山鸡的那把充满邪恶气息的埕彘刀,不分先后,犹如四道夺命的闪电,齐齐攻向了红鸳。 “喵呜”一声凄厉到极点的猫叫骤然响起。 “踏雪寻梅”猫妖,从红鸳身后飞身扑出,刹那间,无数凌厉无比的爪影瞬间出现在了半空中,“刺盾护臂”、“骨剑虚影”和“舌索软鞭”,顿时被猫妖拼了命地拦了下来。 可是这三样东西,皆是尸壳郎指挥着食尸虫和噬魂虫幻化而来的,又岂能那么容易被拦住?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猫妖身上便出现了密密麻麻小白点,那些小白点迅速蔓延,侵蚀着猫妖的身躯。 它痛苦地回头望了红鸳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眷恋、不舍与不甘,“喵呜”又是一声悲怆至极的猫叫传来。 片刻功夫后,猫妖就被那些食尸虫和噬魂虫啃食一空,连一根猫毛都没剩下。 这时,红鸳全身骨头都散了架,虚弱到了极点,根本躲闪不及,埕彘刀不偏不倚,正巧扎在了她的大腿上。 一股浓烈的黑烟腾空而起,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红鸳的左腿被埕彘刀齐根切了下来。 “呦呦呦,踏雪,狗王杀了你八次,我必杀他,你们都要死……!” 红鸳那对红色的眼珠子,此刻充满了无尽的怒火和仇恨,她咬牙切齿地把埕彘大阵里所有人都狠狠地打量了一遍。 紧跟着,一道红色的身影冲天而起,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红师姑,这、这……”山鸡瞬间慌了神,他知道这下误会大了,急得额头青筋暴起,刚准备开口急切地解释,可是红鸳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整个人都慌了神,他正奇怪红鸳怎么不对自己动手,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埕魔彘怪的疯劲已经过去了。 此时,埕魔彘怪,再次恢复了叠罗汉的模样,那诡异的姿态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红鸳的消失,子辉身上的脐盘丝也被抽走了,他立马恢复了自由。 然而,几乎就在恢复自由的瞬间,子辉敏锐地察觉到了身上那些藤蔓的不同寻常之处。 那些藤蔓看似只有胳膊粗细,却蕴含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 子辉奋力尝试挣脱,他调动起自己全身的力道,可那藤蔓却纹丝未动,仿佛它们与大地融为一体,以子辉的六牛之力竟然也无法撼动分毫。 “桀桀桀,山鸡,你红师姑呢?”就在此时,埕魔彘怪那诡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山鸡听到这声音,身子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回恩师的话,红师姑交代弟子,她有事先走一步!”山鸡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埕魔彘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那小子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食人老祖都搬出来了。老夫不是说过么,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他么!”埕魔的声音阴森冰冷,带着无尽的寒意和压迫。 不等山鸡开口辩解,彘怪又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事过后,你再来领罚吧,你真以为你能指挥得了那老东西么?有本事,你再给我指挥一个看看,桀桀桀!”这怪笑犹如夜枭啼哭,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第220章 食人老祖 山鸡紧皱眉头,他极为小心地伸出双手,轻轻触摸着食人树怪那粗糙且坚硬如铁的树干。 此刻的食人树怪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宛如一尊毫无生气的木雕泥塑,呆呆地杵在那里。 山鸡的手掌在树干上不停地来回摩挲,摩擦得皮开肉绽,丝丝鲜血从破损的伤口处缓缓渗出,可食人树怪仍旧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山鸡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头顶上青烟直往上冒,那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他双唇急速张合,口中念念有一连串晦涩难懂的咒语,双手也仿佛在狂舞,不停地挥舞比划着,拼尽全力施展出一个又一个术法和咒语。 然而,那食人树怪就像是下定了决心要扎根在这深不见底的百丈血潭之中,对于山鸡的所有的动作,它都全然漠视,没有一点儿反应。 “桀桀桀,山鸡,你可记得一年前,桑老给你留的话,你再看看那白骨山!”埕魔怪那尖锐刺耳的怪笑声骤然响起。 山鸡听到这声音,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抬起头,朝着白骨山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里雾气浓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墨团,弥漫着整个白骨山。在那浓厚的雾气之中,山上的鬼兵草若隐若现。 “恩师,白骨山还是和往常一样,只不过多了些许鬼兵草,这难道就是老爷子说的''根植乱坟岗,雾绕魂骨骸''?”山鸡满心的疑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不解。 “桀桀桀,白骨山、战血潭、食人槐祖、鬼兵草,他们才是西山乱坟岗真正的主人,你再看看百丈血潭!”埕魔彘怪那阴冷的声音再次如寒风般刮过,重重地压在山鸡的心头。 山鸡微微斜过眼睛,快速地瞄了一眼百丈血潭。这一眼,让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战血潭的血水正在以惊人速度缓缓下降。原本百丈血潭,此刻竟然只剩下二十多丈方圆,战血潭中四十四根大柱子有一部分裸露了出来,两百一十六个埕彘弟子密密麻麻的挤在血潭之中。 此刻,埕彘大阵竟然停了。 直到这时,山鸡才发现,食人树怪脚下延伸出了无数根须,那些根须如同无数条饥饿已久的贪婪巨蟒,正深深地扎进了血潭内。 它们肆意地伸展、蔓延,吞食着血水。 东木阁,那高达百丈的槐树,枝叶繁茂,巨大的树头在风中不停地颤抖、抖动着,每一次晃动都像是在兴奋地欢呼。 山鸡的脸上写满了可惜,他缓缓低下头,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地说道: “恩师,这百丈血潭内的血水,可是弟子和红师姑借牛屠子的手,屠了数万人,付出了大代价才弄来的。就这么被这个老东西吞食了,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可惜个屁,你以为这食人老祖,吃了肉,喝了血,他就不用付出代价么,不用管他了!走吧,外面来了两个老家伙,陪老夫走一场,桀桀桀!”埕魔彘怪发出了一声充满不屑和张狂的怪笑。 突然,一道巨大的黑烟如同咆哮的黑龙,腾空而起,刹那间便弥漫开来,遮天蔽日。 等到山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战血潭之外。 身前的半空中,滚滚黑烟之上,正是埕魔彘怪。那黑烟浓烈而厚重,将埕魔彘怪的身形笼罩得若隐若现,使他俩显得越发神秘而恐怖。 在山鸡的身后,数千食人树怪弟子和五百多飞头娃娃们正在列阵迎战。他们个个双目通红,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埕魔彘怪的前方,站着两个老者。 其中一个是慈善堂的吴掌柜,他依旧身着那一身白色的兽皮长袍,长袍的衣袖上,七个小小的蜘蛛缓缓蠕动着——正是蜘蛛精七姊妹。 另一个则是大乱市的年爷,他手里提着一把破旧不堪的锄头,那模样像是一个刚刚从田间地头干完繁重农活归来的老农,此时他正无比慵懒地斜靠着那把锄头,双眼微闭,仿佛在打盹。 在他俩的身后,空中一朵洁白无瑕的云彩悠悠飘荡着。白云之上,是来自牛市口丐帮的众人。站在最前方的是狗王和一个身材壮实的蒙面大汉。 在他俩身后,牛蛋、老狗、二虎子、三子、六子、华子、青眼,哑女等等丐帮弟子,该来的一个不少。 地面上,则是年府的数百个丫鬟仆役。领头的正是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他们三人歪歪扭扭,不丁不八的站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桀桀桀,吴老头,年老三,真是稀客稀客。这是刮的哪阵子风,把你们两位吹到乱坟岗来了!”埕魔彘怪阴阳怪气地说道,那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中不断回荡,透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 “埕魔彘怪,你们两个老小子又能叠罗汉了,看起来这是实力回复了不成?”年爷微微眯起双眼,缓缓开口说道。 …… 战血潭外,双方当面锣,对面鼓的摆起了阵仗。一时间,兵是兵,卒是卒。 然而此时,战血潭内,子辉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食人树怪,就在子辉边上! 那些缠住他的藤蔓,突然间疯狂地生长出无数细小且尖锐的尖刺。那些尖刺密集得如同小雨点,疯狂地刺向子辉的身体。 只是片刻功夫,子辉就被刺得如同一个千疮百孔的破旧布偶,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那些尖锐的藤蔓尖刺刺到子辉的身上,便疯狂地吞噬着子辉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 子辉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在迅速地流失,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冷汗如瀑布般直冒。 “尸壳郎,想办法把这些藤蔓弄走!” “末将领命!” 就在此时,在战血潭的一个偏僻角落里,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火红的身影,那红影正是去而复返的红鸳。 此时的红鸳,左腿被埕彘刀切断了,伤口处鲜血不停地汩汩流淌,将她脚下的地面染得一片鲜红。 然而,她竟然死心不改,再次折返了回来。 她那充满怨毒的目光如利剑般狠狠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你们都去死吧!” 第221章 红火怒莲 红鸳那张面目全非的老脸,深深的沟壑纵横交错,令人望而生畏。红眉毛歪歪斜斜地耷拉着,红眼睛里喷射出的熊熊怒火。 只见她紧咬双唇,那干裂的嘴唇渗出丝丝血迹,红鸳低声念咒,声音犹如从深渊幽幽传来的勾魂之音,每一个字节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脊背发凉。 她手中不停变换着手印,指法娴熟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舞动。 半炷香过后,随着红鸳念咒掐诀,她的周身缓缓荡起了一层浓稠如血的红色烟雾。 烟雾中,“噗噗噗”的声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红鸳不停得口吐鲜血,那殷红的鲜血在红色烟雾中消失不见。 她的面色越发狰狞扭曲,五官都几乎扭曲到了一起。直到她全身都被汗水湿透,红色的兽皮都紧紧贴在身上,汗如雨下。 此时的红鸳,脸上一丝血色都没了,双手无力地耷拉着,仿若虚脱到了极致,她貌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摇摇晃晃。 突然,她微微颤抖着抬了抬那板砖一样的大手,手心里出现了一缕如豆苗般的火焰。 然而,那小小的火焰刚一出现,战血潭中的血水瞬间如沸腾的开水一般,“咕噜咕噜”地冒着令人胆寒的巨大气泡,气泡破裂,溅起了一片血花。 血潭中响起了一阵阵鬼哭狼嚎,那声音凄惨至极,仿佛是无数冤魂在痛苦地嘶喊,每一声都饱含着无尽的怨恨和绝望,令人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空中一道道模糊不清的影子从四面八方朝着战血潭飞速扑来,犹如扑火的飞蛾一般,似乎那团火焰有着无法抗拒的致命吸引力。 那些影子,正是子辉第一次到西山乱坟岗遇到的鬼影子。它们飘忽不定,形态各异,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红鸳发出一声阴冷的嘲笑,那笑声尖锐刺耳,在这恐怖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笑声未落,红影一闪,她便如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令人心悸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此时,那火焰带着死亡的气息,缓缓地飞向了第五座高台,最后落到了高台下的战血潭旁,血潭中的血气不断的涌向那小小的火焰。 突然,“嗤”一声尖锐的怪响传来,那火焰爆了开来,变成了一朵巴掌大小的莲包火焰,莲包周围的花瓣如燃烧的利刃,散发着炙热的高温。 此时,莲包火焰的花瓣四散开来,发出“噼里啪啦”的震耳声响。 一朵花瓣落在了大柱子上,大柱子被点燃,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眨眼间,一块巨大的石柱就被烧成了粉末。 一朵花瓣落在了一个彘罐弟子的彘罐上,转眼间,那彘罐“滋滋”冒着滚滚黑烟,刺鼻的腥臭味迅速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这彘罐本有妖皇的庇佑,此刻竟然也燃烧了起来,片刻功夫,那彘罐弟子竟然在火焰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被烧得灰飞烟灭。 第五座高台上,忽然一朵花瓣落在了食人树怪的藤蔓上,“呲溜”一声,那坚韧无比的藤蔓缩了回去。 紧跟着一阵绿色的烟雾腾空而起,食人树怪也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这时,子辉才感觉身上骤然一松,他紧张地瞪大双眼,迅速扫视了一圈,目光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才真切地感受到了那莲包火焰的恐怖威力,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战血潭上空,不断有影子如潮水般飞来,扑向莲包火焰,血潭中,血气不断的涌向莲包火焰。 随着那莲包火焰不断地吸收那些影子,吞噬战血潭中的血气。 突然,“轰”一声巨响,那朵莲包火焰,竟然变成了一个一丈方圆的红火怒莲! 那红火怒莲刚一出世,战血潭的上空都被映红了,整个西山乱坟岗的鬼影子都疯狂了扑了过来,潭中的血气更是如同大浪滔天。 子辉目光所及之处,皆燃起了熊熊大火,仿佛要将整个战血潭都吞噬在这一片火海之中。 第五座高台烧着了,火光冲天,犹如一条咆哮的火龙,疯狂地肆虐着。 血潭中的血水也烧着了,滚滚热浪扑面而来,仿佛能将人的皮肤瞬间烧焦。 血水翻滚得更加厉害了,犹如沸腾的油锅,潭中鬼哭声连成一片,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血潭中,一个个埕彘弟子,面色通红,犹如煮熟的虾子。他们在火焰中,或哭或笑,喜、怒、哀、乐,神情诡异至极。 他们徒劳地挣扎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却无法逃脱被烧成灰烬的命运。他们皮肤迅速干裂,肌肉被烧焦,最后连同埕坛彘罐,都被烧成一堆黑色的残渣。 正在此时,子辉的意识中响起了尸壳郎急促的传音:“嘿嘿,将军,这红火怒莲,可是好东西!” 说罢,尸壳郎竟然带着食尸虫和噬魂虫扑了上去。 子辉刚准备开口问明情况,只见东木阁方向,那百丈来高的槐树被火焰吞噬,整颗树头都在剧烈地晃动着。 巨大的树枝纷纷断裂,砸向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战血潭外,埕魔彘怪一声怒吼骤然响起:“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在乱坟岗用红火怒莲?” 乱谷城方向,一声更大的怒喝传来:“该死的,怎么会是红火怒莲!” 那声音一出,犹如一道滚滚惊雷,响彻天地。整个天空都瞬间变了颜色,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末日降临。 战血潭中,四十四根大柱子被震得东倒西歪,发出“嘎吱嘎吱”的断裂声。子辉直接被这强大的声波震得头脑嗡嗡作响,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单单一道声音,距离如此之远,竟然恐怖如斯。 这声音主人的厉害程度,怕是比当初被子辉偷了腰包的大妖还要恐怖数倍。 突然,一朵花瓣火焰冲着子辉飞来。 迷迷糊糊之间,他耳旁再次响起了鬼兵草的声音: “红火怒莲,无物不焚,还请将军先走一步!” “红火怒莲,无物不焚,还请将军先走一步!” “红火怒莲,无物不焚,还请将军先走一步!” 子辉想要挣扎着逃离,奈何意识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迷离,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222章 出乱坟岗 等到子辉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再次置身于乱坟岗之外! 刚从昏迷中苏醒的子辉,迫不及待地在意识里问起了尸壳郎:“尸壳郎,那红火怒莲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军,红火怒莲乃是集怨、恨、怒于一体,从而引发出来的心火。那战血潭内……” 听完尸壳郎的解释,子辉紧锁眉头,反复琢磨,总算是勉强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所谓的红火怒莲,其实就是人心中那极度浓烈的怨念、恨意和怒气凝聚所化而成的诡异火焰! 在那幽深的战血潭中,包含着牛市口四万多人族的血肉和冤魂。 红鸳以身为引,用她内心深处无尽的怨恨,幻化成一团豆苗火焰。 当那火焰,触碰到那充满血腥与怨念的战血潭后,先是蜕变成了含苞待放的莲包火焰,而后竟转化为无物不焚、恐怖至极的红火怒莲。 如果任由这红火怒莲肆意燃烧,一旦它将整个战血潭内四万人的血肉和血气全部吞噬燃烧,就会完成第三次变化。 到了那时,别说是这小小的乱坟岗了,恐怕整个乱谷城都将会被烧成一片灰烬。 “尸壳郎,你明明知晓那红火怒莲如此厉害,为何还带着食尸虫和噬魂虫不要命地往上扑!”子辉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恼怒和深深的不解。 “将军,红火怒莲中饱含的怒、怨、恨,对于那些鬼影子来说是致命的诱惑,对我们食尸虫和噬魂虫而言,同样是无法抗拒的美食,嘿嘿!只要啃食一点……” 尸壳郎的声音在子辉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和急切。 子辉懒得听尸壳郎废话,只见他直直地盯着战血潭的方向,问道:“小爷我到底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将军,这,这,末将不知!末将只知道眼前突然一晃,然后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这里!”尸壳郎吞吞吐吐了半天,声音中明显透着一丝心虚,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重要的细节。 子辉心中暗恼,他察觉到尸壳郎肯定有所隐瞒,但此刻也没时间再去深究。 见问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子辉干脆不再追问,他深吸一口气,迈开大步,朝着牛市口的方向急速奔去。 “尸壳郎,三子他们在战血潭,看一下战血潭方向是什么情况?” “将军,那红火怒莲无物不焚,根本无法与食尸虫和噬魂虫传讯!” 听到尸壳郎的传音,子辉很郁闷,他没想到那红火怒莲竟然厉害如斯,就在这时,尸壳郎再次传音道: “将军容禀,前方有情况!” 子辉沿着尸壳郎所说的方向,还没走出多远,一阵此起彼伏的“嗷……嗷……”狼嚎声传来。 放眼望去,那是一群密密麻麻的狼崽子,粗略估计足足有上百只之多。 此时,这群狼崽子正虎视眈眈地围着一群衣衫褴褛、拖家带口的人群。 那人群中,男女老少皆有。 他们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看上去不像是四处云游的行商,反倒更像是一个颠沛流离的村落族人。 此刻,那群穷凶极恶的狼崽子,已经将那群人团团围住了,只等着远处山头上那狼王发号施令,便要展开一场屠戮。 那群狼崽子,和七里铺的狼崽子一样,一个个浑身长满了青色的毛发,脖颈处则是一片醒目的花白。 每一只狼都肌肉紧绷,犹如上紧了发条的机械,蓄势待发。 它们的眼神中透着令人胆寒的冷酷,那幽幽的绿色瞳孔在炽热的阳光下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整个狼群行动整齐划一,悄然无声地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就像是一张逐渐收紧的死亡之网,不那群人丝毫逃脱的缝隙。 它们的脚步轻盈得几乎听不到一丝声响,却又无比精准地向着人群步步逼近。 远处山头上为首的狼王,身形高大,它没了一条后腿,却依旧威风凛凛地伫立着。微微伏低身体,它那满身强健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狼王,竟然足足有开蒙四级的实力。 而被围困的人群中,哭喊声、哀求声、绝望的咒骂声交织成一片凄惨的乐章。 “这是天要亡我涂山一支么,眼看着就要赶到牛市口了,这群该死的青毛狼却突然合围了!”一个满脸沧桑的老头仰头向天,声嘶力竭地大哭,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更深了,那混浊的双眼中已经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芒。 “爷爷,难道我们要死在这了么?”那老头身后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紧紧拽着爷爷破破烂烂的的兽袍,眼中满是恐惧的泪水,小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 “这该死的青毛狼,一直不紧不慢地缀在我们族人的身后,阴魂不散,活活耗死了奉婆和丧婶,如今捕猎的汉子也被它们吞吃得只剩下豹子他们几个了,这可如何是好!”一个中年女人面容惊恐,双手不停地搓动,身体止不住地哆嗦。 “要是奉婆和丧婶还在就好了,要是她们在,给这群狼崽子天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围杀我们!”另一个老婆婆喃喃自语道,眼神中满是怀念和懊悔。 “奉婆和丧婆都战死了,豹子也瘸了腿,难道我们涂山一支真的要死在这荒郊野外,成为这群恶狼的血食么?” 人群中,一片唉声叹气,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死亡的阴影,绝望的情绪似瘟疫般蔓延开来。 “都踏马的给老子闭嘴,老子涂山豹只是瘸了一条腿,还没死呢!你们忘了恩公的话了么,就算是死,也要把消息传到牛市口!”一个瘸了腿的汉子犹如愤怒的雄狮般声音沙哑地嘶吼道。 那个叫涂山豹的汉子,身高足有两米多,仿若一座铁塔。即便瘸了一条左腿,身形也依旧高大威猛,令人望而生畏。 他身上的兽皮早已血迹斑斑,有的地方还被撕裂开来,血渍凝固,显得狼狈不堪。 然而,他那双眼透露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豹子说的不错,就算是我们全死光了,也要把消息传到牛市口。不就是一条命嘛,死算什么,嘎嘿嘿!”一个黑壮汉子声如洪钟地说道。 这汉子身躯壮硕如牛,肌肉高高隆起,他的脸庞黝黑发亮,双目圆睁,看起来像是一个黑李逵。 “豹子,你就说吧,怎么打,这次不管怎么样也要弄死那个青毛狼王,否则就算我们死光了,怕是消息也传不到牛市口。”一个精瘦的老头紧握着拳头说道。 “黑猪,鹰叔,上次以腿换腿,这次老子就以命换命,族人们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把消息传到牛市口!” 涂山豹咬了咬牙,牙齿咯咯作响,双目喷火般地看着远处威风凛凛的狼王,冷冷地说道。 第223章 与狼一战 妖兽不两立,人与兽,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 眼看着青毛狼群,就要开始围攻“涂山一支”的族人了,子辉心急如焚,脚下如生风一般,加快了步伐。 然而,当包围圈缩小到一定程度,还没等子辉赶过去,伴随着远处山头上青毛狼王的一声嘶吼,狼群得到了指令,突然发起了迅猛的攻击。 个头大的公狼,如脱缰的野马般直接冲向了人群,它们那锋利的利齿闪烁着寒光,无情地撕咬着,尖锐的利爪在空中疯狂挥舞,带起阵阵风声。 个头略小的母狼,则狡黠地从侧翼迂回包抄,阻断了“涂山一支”族人的退路,那敏捷的身影在草丛中穿梭,仿佛幽灵一般。 还有些年幼的小狼在后方严阵以待,它们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呲牙咧嘴,以防有人突围逃窜。 狼群分工明确,一时间打了“涂山一支”族人一个措手不及。人们惊慌失措,孩童们吓得哇哇大哭,女人们也惊恐地尖叫着。 然而,哭归哭,闹归闹,真打起来后,“涂山一支”也并不是那么好惹的。那些身强力壮的汉子们和成年公狼实力相当,都是开蒙三级的水准。 他们以“黑猪”和“鹰叔”为首,竟然摆出了战阵,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族人的最前方。二话不说,便和扑上来的成年公狼厮杀在了一起。 黑猪那壮硕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他一个铁山靠,直接把两头公狼顶飞了出去,还大大咧咧地笑着调侃道:“鹰叔,这些狼崽子可不好对付,小心不要伤了你的老胳膊老腿。” “嘿嘿嘿,黑猪,顾好你自己吧!”鹰叔双手弯曲如勾,其动作快如闪电,快速从一头公狼张开的嘴巴上划过,瞬间,那公狼的嘴巴鲜血四溅,血流如注。 与此同时,那些女人们的实力略微逊色汉子们,但也和成年母狼一样,都是开蒙二级的境界。 她们纷纷手提锅碗瓢盆,像是一群悍妇,护住了族人的左右两侧,与在侧翼偷袭的母狼们斗智斗勇。 每每出手,都像是泼妇打架一般毫无章法,那彪悍的模样,愣是让侧翼的母狼迟迟攻不进去。 令子辉吃惊的是,就连“涂山一支”的孩童,一个个都有一牛之力。 此时,那些孩童们,小脸憋得通红,搬起百十来斤的巨石,疯狂地砸着冲到面前的青毛狼。 每一块巨石砸下,都伴随着他们稚嫩的呼喊。 此时,场上最闲的反倒是,远处山头上瘸了一条后腿的青毛狼王和瘸了一条左腿的涂山豹。 青毛狼王,那对绿色的眼睛紧盯着涂山豹不放,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杀意。 涂山豹同样也双目通红的望着青毛狼王,他的呼吸急促,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 “嗷……嗷……” 青毛狼王,从远处山头上,发起了冲锋,它那矫健的身姿虽然瘸了一条后腿,但是丝毫不影响它冲锋的速度和气势。 霎那间,它身后,荡起了一溜烟尘,那烟尘滚滚,犹如战场上的硝烟。 “嘎嘿嘿!” 涂山豹一声大喝,单腿用力一跃,跃出了几十米,直接跃过了正在打斗的狼群和族人,一下子跳到了最前方,挡在了青毛狼王冲锋的路上。 片刻功夫后,“嘭”的一声巨响,青毛狼王和涂山豹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狼王被撞的退后了几步,地上的尘土被它的脚掌扬起。涂山豹也被撞的摔了一个四仰八叉,他的兽皮在地上摩擦出了一道口子。 那青毛狼王,冷冷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涂山豹,一个飞扑,扑到了他身上,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涂山豹的肩膀上。 谁知这时涂山豹,竟然不躲不闪,反而是从怀中快速拔出了一把小石刀,手起刀落,他同样把小石刀深深地扎进了青毛狼王的肩膀上。 “你咬老子一口,老子还你一刀!” 顿时,青毛狼王和涂山豹,一狼一人第一轮交锋,就是以伤换伤,肩膀上的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们的毛发和身躯。 “嗷……” 吃痛的青毛狼王,一声凄厉的嚎叫,双爪疯狂地挥舞,顿时把涂山豹的胸前抓得血肉模糊,兽皮的碎片和着鲜血在空中飘散。 然而还没等它来得及反应,涂山豹挥舞着小石刀,霎那间就在青毛狼王的肚子上扎了十几刀。 此时,青毛狼王和涂山豹浑身浴血,他们的毛发和衣物都被鲜血浸透,他俩彻底扭打在了一起,两个开蒙四级的好手,竟然开始了最原始、最残酷的肉搏。 就在这时,子辉终于赶了过来,他看到涂山豹几乎成了一个血人,脑海中瞬间想起了当初牛屠子和年老二的对打,一招分胜负,两招见生死。 两招过后,年老二死了,牛屠子也没了半条命。看到这个铁铮铮的汉子在跟青毛狼王以命搏命,子辉大声开口说道: “那位大哥,小爷我是牛市口丐帮弟子,不知道可否需要帮忙!” “嘎嘿嘿,小兄弟,我只听过牛市口乞族,没听说过牛市口丐帮?你要诚心帮忙,就先帮我的族人可好?”涂山豹一边与青毛狼王激烈厮杀,一边喘着粗气怪叫道。 “好嘞!” …… 第一次与野兽搏杀,子辉的热血涌上心头,他的双眼变得通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最快的办法击退这些恶狼。 此时,子辉竟然闷着头直直的冲向了那数百只青毛狼,一时间他貌似忘了自己学过的术法。 此刻的他,像一头失控的蛮牛,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狼群之中。 子辉过处,犹如虎入羊群,一头头青毛狼被撞飞了出去,这些二级、三级的青毛狼在他开蒙六级的实力面前,就像是一群瘦弱不堪的小绵羊,毫无抵抗之力。 族人们只感觉眼前一花,一道迅猛的身影闪过,一头头青毛狼,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向了天空。 他们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子辉如同旋风一般在狼群中肆虐,打得青毛狼嗷嗷惨叫,所到之处,所有的狼纷纷甩飞了出去。 等到子辉跑了一圈后,“涂山一支”的族人面前,几乎再没有一匹能站着的狼。 就在子辉准备去帮涂山豹时,一个稚嫩的孩童惊呼道: “大哥哥,小心你身后!” 第224章 地龙蚯蚓 子辉刚一转身,就见到眼前沙土飞扬,烟尘滚滚。地底下,好像有一条巨大的东西钻了过来,那动静犹如万马奔腾,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什么东西?”子辉架起了鬼手起手势,心脏急速跳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突然那东西一下子钻到了他面前,“轰”的一声,一个碾盘大小的头颅从土里钻了出来。 那头颅,光秃秃的头顶上带着一丝丝恶心的粘液,那粘液顺着头颅流淌,滴落在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嘴边还有两根米许长的触须,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仿佛在示威。 血盆大口中一圈白印子,仔细看去,才发现那白印子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小尖牙,每一颗都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只见它大口一张,口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都快滴落到子辉的头上了,土腥气和臭味扑鼻而来,熏得子辉胃里一阵翻腾。 这是,那东西整个身躯都钻出了地面,这竟然是一条十多丈长的蚯蚓,不过这蚯蚓远比小时候子辉和子明钓鱼用的蚯蚓大了上万倍不止。 它那庞大的身躯扭动着,仿佛一条粗壮的巨蟒,每一次扭动都带起一片尘土。 “大哥哥,这是土龙一族和蚯蚓一族杂交出来的杂碎!”那孩童尖叫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紧张,小小的身躯忍不住颤抖起来。 “小兄弟,这是地龙蚯蚓,不仅力大无穷,还皮粗肉糙,我们村落的奉婆和丧婶就是被它耗光了术法之力,才被青毛狼王杀死的。”孩童旁边的老头也善意的提醒道,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还没等子辉反应过来,那地龙蚯蚓张开大嘴,一口吞向了他! 如今的子辉,可不再是当初的鸡窝头少年。只见他,一声大喝:“刺盾护臂”! 瞬间,那的手腕上冒出了两块巴掌大小的盾牌,盾牌上布满了小白点,那盾牌正巧挡住了地龙蚯蚓的满口尖牙。 那地龙蚯蚓一愣,没想到到嘴的鸭子竟然没被自己吞进去,它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愤怒。 就在它这一愣神之际,子辉抓住那两根细长的触须,一个翻身直接跨坐在了地龙蚯蚓的背上。 地龙蚯蚓没吞掉子辉,反倒背子辉骑在了头顶上,顿时恼羞成怒。 “嘶嘶”的长鸣声响起,那声音尖锐刺耳,地龙蚯蚓十多丈长的身躯剧烈的扭动了起来,硕大的头颅一甩,差点把子辉甩飞了出去。 子辉也从这股力道上,感觉出来这地龙蚯蚓竟然和自己一样,也是开蒙六级的实力,顿时双眼冒光,来了兴致。 同样是开蒙中期,兽和妖不同,兽只有蛮力。和这么一个只知道用蛮力的傻大个对打,子辉正好磨练自己的拳脚。 此时的地龙蚯蚓,剧烈的翻滚,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碾盘大小的头颅来回晃动着,试图把子辉甩出去。 那模样,酷似一个撒泼耍混的小屁孩,毫无章法地乱扭乱动。 然而,自始至终,子辉牢牢的抓着那地龙蚯蚓的触须不放手,时不时的还腾出一只手狠狠的砸着它的头颅。 “嘭、嘭、嘭”的响声不断传来,子辉的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每一拳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奈何,子辉六牛之力的拳头,砸在那地龙蚯蚓的脑袋上,就像是隔靴搔痒,完全不起作用。 就在这时,那孩童再次叫道:“大哥哥,那地龙蚯蚓是个杂碎,奉婆说过,它身上有鳞的!” 听到那孩童的提醒,子辉双眼快速扫视了一圈,把这地龙蚯蚓打量了一遍,只见这东西的身上果然有一层薄薄的细鳞,细鳞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地龙蚯蚓的头颅上,更有一层像透明鸡蛋壳一样的东西,好像头盔一样,怪不得自己砸了半天,这东西不痛不痒的。 “探囊取物!”子辉大喝一声,鬼手一探,这一拳重重的砸向了地龙蚯蚓的眼睛上。 “嘭”的一声,地龙蚯蚓的眼睛直接被砸出了血,黑红色的血液喷射而出,溅了子辉一脸。 “这个傻大个竟然不知道闭眼睛,不对,这家伙有眼睛,没眼皮,嘿嘿”!子辉心中想道,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得意。 与此同时,他见到自己一拳见功,挥起拳头,用出了鬼手的手段,不停的朝着地龙蚯蚓的眼睛上招呼。 片刻之后,“嘶嘶”声不断响起,地龙蚯蚓的痛苦的叫声越来越凄厉。 突然,那地龙蚯蚓带着子辉猛地钻入了地底深处,霎那间,子辉只觉眼前一黑,还未来得及反应,嘴里就被塞满了泥土,鼻腔里也灌满了灰尘,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吃了一嘴土,碰了一鼻子灰! 正当他心中暗自祈祷,这可是地底深处,千万不要碰到石头的时候,“咣当”一声,子辉的脑门子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 刹那间,一阵剧痛袭来,让他眼前金星直冒。 “咣当”、“咣当”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他的脑袋仿佛变成了一个失控的皮球,不停地撞击着地底那些坚硬且冰冷的石头。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有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转眼间,他的额头就皮开肉绽,鲜血混合着泥土,糊满了他的脸。 这比一年前,子辉中了小黄皮子的“疯狗之力”后,用脑门子撞墙还要劲爆的多。 那时的他虽然疯狂,但至少还有意识能控制自己,而此刻,他完全身不由己,纯粹变成了一个用脑门子开路的钻土机。 每一次撞击都让他感到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大脑仿佛要炸裂开来。 然而,即便如此,子辉的双手始终紧紧抓着地龙蚯蚓的两根触须不放手,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松手,松手就完了! 殊不知,地龙蚯蚓被他越抓越痛,愈发疯狂地在地底横冲直撞。 一炷香的功夫,子辉感觉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熊熊烈火灼烧一般,疼痛钻心。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只能吸进满嘴的泥土,胸口仿佛被一块千斤巨石死死压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眼睛看不见前路,脑门子不停地撞着石头,如今连呼吸都成了奢望,每一次吸气都是满嘴的泥沙。 难道自己真的要憋死在这地底了么? 子辉的心中充满了强烈的不甘,他的身体拼命地扭动挣扎着,试图在这绝境之中寻找哪怕一丝一毫的生机。 第225章 智斗蚯蚓 就在子辉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如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瞬间让他燃起了希望。 “小爷我可不止只有蛮力,我还懂术法,嘿嘿,接下来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尝尝小爷我的厉害。” 想到此,他嘴角上扬,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如同狡黠的狐狸,心中暗自得意:哼,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你这嚣张的家伙。 “土灵汇聚,厚土为引,身融大地,疾行无痕。” 伴随着咒语从子辉口中念出,他的双手快速结印,手印打出。只见一阵阵土黄色的烟雾,从他身上汹涌地荡漾了开来,弥漫在四周。 自从学会了红尘的“五行阵法”后,这是他第一次施展出了“土遁”。霎那间,子辉身上荡起了一层层土黄色的土蕴。 那层土蕴,恰似一层坚不可摧的透明玻璃壳,将他牢牢地罩在其中。这玻璃壳的前端尖锐如枪头,后端圆润似球,活脱脱像是一个大头纺锥! 这奇异的玻璃壳飞速旋转,发出呼啸的风声。无论是坚硬的砂石,还是松软的泥土,在它面前转瞬就化作了细碎的渣渣。 片刻功夫,子辉罩着这一层土蕴玻璃壳,悠闲地跨坐在地龙蚯蚓的头颅上,双手紧紧抓着它的两根触须。 那姿态,威风凛凛,像是骑着一匹绝世宝马在地底肆意畅游。 此时,他才惊异地发现那地龙蚯蚓的头上那层薄薄的鳞片,竟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随着它一吞一吐,挡在前方的泥土和沙石,被它大口大口地快速吞掉,又以惊人的速度飞速吐了出来。 看到这个犹如饿狼般飞速吃土的地龙蚯蚓后,子辉脑海里灵光一闪,一道恶趣的想法油然而生,决定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让自己吃了一嘴土的可恶家伙。 “你这个吃土的家伙,竟敢让小爷我吃了一嘴土!嘿嘿嘿,那小爷我就先让你一次吃个够!” 伴随着子辉的咒语和手印,他的拳头上同样迅速荡起了一层浓郁的土蕴。 “土之术法,三重劲!”那手印打出,地龙蚯蚓刚准备继续吃土,却突然感觉头颅上传来了一记沉重的重击。 “嘶嘶”声尖锐地响起,它刚一张嘴,那重击的第二重,第三重力道接踵而至。 猝不及防之下,地龙蚯蚓竟然吃土把自己吃呛了嗓子。它痛苦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那“嘶嘶”的鸣叫声中充满了愤怒,它再次带着子辉猛然钻出了地面。 这时的子辉,毫不犹豫地冲着四周弹出了一滴晶莹的小水球。“水之术法,蓝水旋涡!” 那小水球刚一落地,霎那间,周围的土地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变成了一片泥泞不堪的沼泽。 沼泽里,那水急速地打着转,形成了一个飞速旋转的蓝色旋涡。 地龙蚯蚓刚钻出地面,还未来得及反应,就一头掉进了沼泽里。它能在土里自由穿梭、呼吸自如,但是却对水性一窍不通。 刚一掉进沼泽里,地龙蚯蚓就被那“蓝水旋涡”强大的吸力带动着,不由自主地疯狂转起了圈圈。 只见它在旋涡里,拼命地扭动着那十多丈长的巨大身躯,试图离开这旋涡,“啪啪啪”的响声不绝于耳,水花被溅起数丈高。 “阿姆,那是什么?怎么刚才还好好的,那地龙蚯蚓刚一钻出来,就变成了泥沼地。”先前提醒子辉的孩童瞪大眼睛,满脸的惊奇。 他身后的一个中年妇女,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目光中充满了慈爱,缓缓说道:“那是大哥哥的术法!这术法神奇而厉害,定能制服地龙蚯蚓。” “原来那就是奉婆说过的术法,阿姆,等到了乱谷城,我也学术法。”那孩童充满向往地说道。 就在“涂山一支”的族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那地龙蚯蚓终于从“蓝水旋涡”中艰难地挣扎了出来,它刚准备再次钻入地底。 耳旁,却传来了子辉清冷的声音:“木克土,荆棘丛生!” 一股绿色的烟雾从子辉手中如水波般荡漾了开来,转眼间,身旁的小草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飞速生长。 刚才才没过脚面的小草,霎那间长成了一片胳膊粗细的荆棘! 那地龙蚯蚓被那胳膊粗细的荆棘缠住后,“嘶嘶”一声凄厉的鸣叫,它用力一挣,全身的肌肉紧绷,竟然把那些缠在身上的荆棘挣开了。 地龙蚯蚓,双眼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猛的一下,带着子辉一头扎进了地里,不到片刻功夫,它又狼狈地钻了出来,满脸的愤怒与不甘。 然而,它头顶上“嘭嘭”声不断地响,子辉在施展术法的同时,拳头如同密集的雨点一样,不停地打着地龙蚯蚓的头颅。 “哎呀,那小兄弟真是厉害,打得那家伙都没了脾气,说不定还真能制服这地龙蚯蚓!”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高声说道。 眼见钻地又钻不成,碾盘大小的头颅都快被揍成大猪头了,迫不得已之下,地龙蚯蚓再次带着子辉,疯狂地翻滚扭动着。 “那地龙蚯蚓怎么不钻地了?”那孩童再次好奇地问道。 “傻孩子,荆棘和别的东西不一样,地面上的荆棘丛都有胳膊粗细,地底下怕是到处都是坚韧的荆棘根,木克土,好一个木克土。”那老头看着远处,眼中满是对子辉的赞赏,笑容满面地解释道。 “等我启蒙后,我一定要学术法,我要像大哥哥一样!我也要骑着地龙!”那孩童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 …… 此时的子辉,听到族人们的议论后,心中有了收服地龙蚯蚓的想法。 别人都是降龙伏虎,我骑个大蚯蚓也不为过! 他暗自琢磨着,要是有了这威风凛凛的大家伙代步,到时候去兔儿窟喝喜酒,那得多有面子啊! 如今,这战血潭一行,子辉收获满满,不仅学会了五行术法,还在埕彘大阵中捣乱了一番。 那埕魔彘怪被自己一阵捣乱,不仅没能成功吸收到金色血丝,没能吞噬到“金之术法”的术法之力,更是倒霉地中了尸壳郎的尸毒。 子辉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当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把这一连串的消息传回乱谷城,好让乞族有个准备。 至于此时在西山乱坟岗围攻战血潭的丐帮弟子,虽然联系不上,子辉倒是并不怎么担心。 他心里清楚得很,只要有那道神秘声音的主人在,那埕魔彘怪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肆意胡来。 然而,一想到要如何收服地龙蚯蚓,子辉又犯愁了。 这地龙蚯蚓如此凶猛,性子又这般倔强,要让它心甘情愿地臣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第226章 收服地龙 子辉紧紧抓着两根触须,稳稳地坐在地龙蚯蚓碾盘大小的头颅上,嘴巴里快速地念着咒语,那双鬼手不停变换着手印。 每当咒语念完,他随手那么一指,一道术法便脱手而出。 “五行术法”、“五行阵法”、“菊花术法”、“上彩术法”和“钉头术法”,几乎被他用了个遍。 “刺盾”、“舌索”、“骨剑”,子辉也不停的朝着它身上招呼。 奈何这地龙蚯蚓身长十多丈,身躯庞大,皮粗肉糙,子辉的术法之力打到它身上,就如同雨滴落入大海。 即便如此,它身上还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可谓遍体鳞伤。可是这个地龙蚯蚓,就像个顽固不化的一根筋,无论子辉如何施为,它都是油盐不进。 任凭子辉的术法打得它“嘶嘶”直叫,声音中透着痛苦和愤怒,它愣是不肯服软,闷着头不停疯狂地翻滚,不顾一切地乱撞。 每一次撞击都让大地颤抖,尘土飞扬。 在战血潭时,每次“七星魁斗”赛,子辉只敢认输,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 如今有了这个抗揍的地龙蚯蚓当陪练,他的术法运用得越来越熟练,越来越趁手。 然而,比起红尘不用念咒单凭手印就能快速施展术法的手段,子辉还是相差甚远。 红尘说过,他能不念咒施法,凭借的是他体内“百样人生”的妖魂,而子辉觉得自己比红尘的优势在于他的兵童鬼手。 如今,他的咒语,反而跟不上结印的速度,这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焦急。 小半天过去后,远处,青毛狼王和涂山豹的战斗依然在打,打得不分胜负。 青毛狼王四条腿都被打瘸了,几乎动弹不得;涂山豹也只剩下了一条胳膊能动,还瞎了一只左眼,模样甚是凄惨。 地上一摊摊的血泽,仿佛是这场残酷战斗的见证。 青毛狼王成了一头血狼王,浑身的毛发被鲜血浸染;涂山豹也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浑身上下,都是青毛狼王锋利爪子留下的抓痕,鲜血不停地汩汩流出! 此时,两个家伙彻底卯上了! 青毛狼王死死咬着涂山豹的胳膊不放,锋利的牙齿深深嵌入肉中;涂山豹用唯一能动的胳膊死死地勒住了青毛狼王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勒死这头畜生。 “涂山一支”的族人们三番五次想上去帮忙,奈何都被涂山豹阻止了。他大声吼道:“以命搏命就是以命搏命!” 说来也怪,那上百只青毛狼,自从地龙蚯蚓出现后,它们就围成了一个圈,把所有人严严实实地围在了中间。 既不进攻,也不逃窜,只是静静地注视着。 它们看青毛狼王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仿佛在瞻仰它们的王者;看地龙蚯蚓的目光则是深深的恐惧,似乎面对着无法抗拒的恐怖存在。 这小半天了,不仅青毛狼王和涂山豹在僵持着,就连子辉也一个头两个大。 此时,他收也收服不了地龙蚯蚓,打也打不死这个皮粗肉糙的傻大个,体内的术法之力都快被耗光了。 子辉不禁想起“涂山一支”的族人们说过,他们的奉婆和丧婶是术法之力耗尽后,被青毛狼王残忍弄死的。 如今,自己体内的术法之力几乎耗空了,走也走不得,照这样下去,一旦没了术法之力,他可不是这个力大无穷的傻大个的对手。 一时间,子辉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心中满是焦虑。 就在子辉拿地龙蚯蚓没办法的时候,他的脑海深处突然传来了尸壳郎的声音: “将军,这地龙蚯蚓有古怪,这家伙没兽魂,它不是凶兽,是鳞虫,你用''小虫术''一试便知!” 听到尸壳郎的话,子辉气的都想骂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看着屁股下面的大家伙:这十多丈长的傻大个,竟然和尸壳郎一样是虫子? 不过子辉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口中缓缓念起了“小虫术”的咒语,手中掐着手印对着地龙蚯蚓的头颅轻轻一点,紧跟着又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点了一下。 ““盘古开天辟地,天下四分。封祖龙毛犊,为鳞虫之长。开虫语,启!” 按照蛇爷“小虫术”的记载,遇到鳞虫,要先用“小虫术”开虫语,只有开了虫语,才能交流。 兽有兽语,虫有虫语。这和当初牛毛帐篷里,四兽堂的小丫头用的“驯兽语术”类似。 谁知,那手印刚落到地龙蚯蚓的头上,“轰”的一声,它一个地龙翻身,直接跃到了半空中,巨大的力量直接把子辉甩飞了出去。 子辉心中暗道一声“坏了!” 他额头上冷汗直冒,爬起身来,刚准备与这地龙蚯蚓殊死一搏,这时候,一道童音结结巴巴的在脑海深处用意识传音道。 “将军且慢,末将,末将……” 此刻,那地龙蚯蚓竟然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就趴在子辉面前,低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童,没有眼皮子的大眼睛里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那一滴泪水,足足有一脸盆。 看它的模样,它好像找到了组织一样。又是激动又是哭,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向子辉诉说他的委屈。 “你是?”子辉满脸疑惑,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地龙蚯蚓。 “末将无名,请将军赐名!”地龙蚯蚓那童音在子辉的脑海中响起,声音里满是期待。 这熟悉的话语让他瞬间愣住了,这和当初尸壳郎回答的简直一模一样。这傻大个怎么和尸壳郎、鬼兵草一样,都莫名其妙地称呼自己为将军? 子辉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思索了片刻,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地龙蚯蚓那庞大而乖巧的身躯上,用意识传音道:“你这块头大,是鳞虫,又无鳞甲,干脆叫巨无鳞,可好?” “巨无鳞将,谢将军赐名,小虫必誓死追随将军,建功立业!”地龙蚯蚓兴奋得难以自抑,一个翻身,地动山摇,差点把子辉压倒在地。 子辉狼狈地刚爬起来,这时地龙蚯蚓迅速把大头颅低了下来,缓缓地凑到了跟前,发出了一阵激动的“嘶嘶”声。 “请将军骑乘!” “尸壳郎,这是怎么回事?小爷我就用了小虫术的''开虫语'',这家伙这就算是臣服了!”子辉满心好奇地问道。 “末将不知!”尸壳郎的回答让子辉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该死的尸壳郎,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竟然又变成了一问三不知,他在心里暗暗骂道。 收服了地龙蚯蚓后,子辉顿时意气风发,心中满是得意。 别人骑龙骑虎,小爷我也算是有了自己的骑兽,虽然这地龙蚯蚓是虫不是兽,但是外人又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子辉笑了。 就在他打算去帮涂山豹的时候,那上百头青毛狼,竟然驮着青毛狼王头也不回地跑了。 子辉刚准备去追,却又被涂山豹拦了下来。 “小兄弟,正事要紧,穷寇莫追!” 第227章 正事要紧 见到子辉悠然自得地骑在地龙蚯蚓的头颅之上,那群涂山族人瞬间脸色大变,一个个仿佛见了鬼魅一般,惊恐之色溢于言表,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唯恐避之不及。 “阿姆,大哥哥竟然收服了地龙蚯蚓,等回了涂山府,我就去启蒙,开蒙后,我一定要拜大哥哥为师!”那孩童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崇拜与渴望,直勾勾地看着子辉骑着地龙蚯蚓的威风模样,眼中光芒闪烁。 “可不许胡说!”那中年妇女听闻,眉头紧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巴掌打在了孩童脸上,声色俱厉地冲着那孩童发起了无名之火,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然后,那中年妇女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转身对着子辉行了一个礼,语气稍缓但仍带着一丝拘谨缓缓说道: “我家崽儿不懂事,还请小兄弟见谅,莫要听他胡言乱语。” 那中年妇女的表情,分明就是不愿意让那孩童拜子辉为师! 直到这时,子辉才发现那中年妇女和其他人不一样,她虽然穿着和其他女人们并无两样,都是粗质兽皮,但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却显得格外沉稳和高贵,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周围“涂山一支”的族人,看到子辉骑在地龙蚯蚓上,又打量着那中年妇女,一个个神色紧张,迅速地团团围住了那孩童和中年妇女,全神戒备的模样,貌似生怕子辉会突然伤害他们似的。 他们身为涂山族人,世世代代跟兽族打交道,见过骑虎骑豹的,可还真没听说过,有谁能收服地龙蚯蚓! 地龙蚯蚓,那可是蚯蚓一族和土龙一族杂交的后代,但凡和龙扯上关系的,都凶悍无比难以降服,这可是他们涂山一支祖祖辈辈用命换来的经验。 当初,牛毛帐篷里“路岐一支”四兽堂的龙鲮鲤,说是有地龙的血脉,其实不过是穿山甲和大蜥蜴的后代罢了。 看到子辉收服了地龙蚯蚓,还自称什么牛市口丐帮,他们只当子辉来路不明,这才是那中年妇女和涂山族人不愿意让那个孩童拜师的真正原因所在! 子辉并不知道这群人的想法,只是一脸的热情,他还是指了指涂山豹咧嘴一笑: “正事要紧,既然赶跑了青毛狼群,那位豹子大哥又伤势不轻,何况还要把消息传回去。不如小爷我带大家一程,也好尽快赶到牛市口,大家都上来吧!放心,这地龙蚯蚓个子不小,倒也温顺!” 说罢,子辉还亲昵地拍了拍地龙蚯蚓的大脑袋,那地龙蚯蚓像是听懂了一般,发出了一阵“嘶嘶”的鸣叫声。 谁知,那群族人见状,反倒是再次退后了几步,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这来路不明的人,竟然真的能指挥地龙蚯蚓,能指挥地龙蚯蚓的只能是兽族的兽人。 如果是兽人,那他们涂山族人就是刚脱离了虎口,又跳进了狼窝。 那中年妇女,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小兄弟,感谢你出手搭救。如今,青毛狼群被赶跑了,族人们也并无大碍,至于涂山豹的伤,就不劳费心了。眼下到牛市口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就更不必麻烦小兄弟了。” 就在这时,那倒在地上的涂山豹强忍着疼痛,断断续续的说道: “不如大家先走,先把消息传回牛市口。我和这小兄弟一见如故,再说了,我也走不了路了,只能坐着地龙蚯蚓走了。” 涂山豹给那中年妇女使了一个眼色,那中年妇女脸上尴尬的一笑: “小兄弟,豹子就交给你了,正事要紧,我们先走一步!”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 听到这话,子辉总算是回过味了:“敢情是人家涂山族人不信任自己!”想想也是,人家是一族之人,又有正事在身,谨慎一些也不为过。 想到此,他也不做作,依旧爽朗地笑着说道: “好!小爷我一定把豹子大哥,送回牛市口!” …… 那群人跟涂山豹一一告别后,匆匆上路了,子辉刚准备带着涂山豹赶路,却被涂山豹阻止道: “小兄弟,夫人害怕你是兽人,不过老子信你!赶路前,能不能让咱养养伤!” 此时的涂山豹,模样甚是凄惨。 除了一只右手还能动之外,左手和双腿都被青毛狼王咬断了,还瞎了一只左眼,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狼爪子的抓痕,那些抓痕深可见骨,鲜血直冒。 “豹子大哥,这里什么都没,怎么养伤,信小爷我的话,小爷我现在就带你骑着这地龙蚯蚓,赶到慈善堂,最多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子辉打趣道。 涂山豹并没有搭话,而是直接从破烂不堪的兽皮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兽皮包裹,那小小的兽皮包裹竟然包了里三层、外三层。 直到打开包裹的那一刻,子辉愣住了。 那是一缕柳絮,和当初乞族院落内,把自己错认成二弟的白衣少女递给自己的柳絮一模一样。 那柳絮颇为奇特,与普通的柳絮略有不同。子辉清楚的记得,在夜里,它能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正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一阵微风拂过,那柳絮上的白色绒毛变成了一排细密的绒针。 那些绒针,整整齐齐地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钻进了涂山豹的嘴巴里。霎那间,涂山豹额头上的汗水混合着血水,“滴滴答答”不停的滴落。 紧接着,他全身冒着热气,那些绒针开始在他的体内穿针引线,修复受损的器官。 断裂的手骨、臂骨、腿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崩裂的血管也在慢慢地逐步接续,就连皮肤上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狼爪伤痕,也在那些绒针的修复下,开始一点点地结成疤结。 他的左眼,钻出了无数血丝,最后变成了一颗眼球。 片刻功夫后,涂山豹一下子跳了起来,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看着子辉一声怪叫: “嘎嘿嘿,小兄弟,老子也没想到夫人给的这玩意儿,这么好用!” 直到此时,子辉才留意到涂山豹胸口上有一个和当初狐狸少年一样的昂首狐狸刺青! 那刺青,栩栩如生,很诡异。 想起当初在西山乱坟岗,那狐狸少年变身狐狸的模样,子辉仍然心有余悸。 涂山豹和那狐狸少年一样,就连“嘎嘿嘿”的怪叫,都一模一样。 第228章 戍边兵卒 身体恢复了的涂山豹和子辉,随意的坐在一片绿草如茵的山坡上,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爽。 十多丈长的地龙蚯蚓趴在地上,没有眼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了一番闲聊,互道起各自的来历。 涂山豹有意拖延,给“涂山一支”的族人们争取赶路的时间,子辉看破不说破,并没有点破! 突然,涂山豹声音低沉地说道:“小兄弟,我们乃是涂山府戍边的一支族人。” 子辉一听,眼睛瞬间瞪大,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之情,忍不住说道:“豹子大哥,没想到你们竟是涂山的戍边兵卒!” 老头子曾经说过,这洪荒世界,兽族称霸,万族征战,近百万年来,龙凤两个超级大族战火不断,打得昏天黑地。 妖族只能偏安一隅,人族更是在这夹缝中苦苦求存。 子辉望着远处,若有所思地说:“豹子大哥,咱们这乱谷城位于妖族、龙族和凤族的边界,整个乱谷就是附近最大的妖兽战场,常年硝烟弥漫,征战不休。” 涂山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是啊,涂山国都被打没了。我们涂山府守着乱谷城,就算是死绝了,可也得不断分出族人戍边。” 子辉不禁感慨:“豹子大哥,就冲这,我对你们是打心眼里敬佩!” 在知晓了“涂山一支”的身份后,子辉暗自揣摩着:“那位中年妇女的谨慎也就说得通了,作为戍边兵卒,他们所办的‘正事’大多与战事相关,要传回牛市口的想必是至关重要的军机情报,难怪他们如此小心翼翼。” 涂山豹性格豪迈,当听到子辉说起牛市口丐帮竟然是一群乞族乞命人后,心里虽然还残留着几分疑虑,但看子辉直率坦诚,已然把子辉视作了自己人,亲切地一口一个“小兄弟”叫着。 为了彻底消除涂山豹的顾虑,子辉主动打开了话匣子:“豹子大哥,能不能给小爷我讲讲戍边的事?不瞒你说,我还是一个鬼手兵童!” 话毕,子辉眼神一凝,瞬间摆出了一个鬼手的起手势,紧接着一套连招使出,“灵蛇探路”、“打草惊蛇”、“猴子偷桃”,动作行云流水,气势虎虎生风。 涂山豹见此情景,眼睛一亮,猛地一把拉过子辉的手,仔仔细细地在他的手腕和手臂上摸了一番,嘴里不停啧啧称奇: “小兄弟,你这鬼手着实了不得,出招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这绝对是老子见过的最厉害的鬼手!你又是来自牛市口的乞命人,难不成小兄弟是桑老的弟子?” 听到涂山豹的话,子辉顿时一脸惊愕,心里像揣了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豹子大哥怎么知道那老不死的?”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涂山豹不过是摸了摸自己的手,怎么就和老头子扯上关系了。 涂山豹先是发出一声怪叫,然后挠了挠脑门子,咧嘴笑道:“嘎嘿嘿,老子知道你小子是谁了,你是渣渣辉,难怪你自称‘小爷’,还敢叫乞族桑老是‘老不死的’!” 直到这一刻,涂山豹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才烟消云散,完全相信了子辉并非兽人。 “豹子大哥,你说的不错,小爷我就是子辉,人称渣渣辉,不过你这手段也太神奇了,这可比七里铺‘鳏寡三’的‘上彩摸骨术’厉害太多了!你到底是怎么摸的,连小爷我的名字都能摸出来。” 子辉满脸好奇,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涂山豹,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奥秘。 涂山豹清了清嗓子,耐心解释道:“小兄弟,这其实不难。鬼手兵童要是能在妖兽战场上成长起来,被妖皇册封后,那就是‘鬼手判官’。鬼手判官专门负责监督我们所有的兵卒,那可是妖皇的亲兵,身份可比我这戍边兵卒尊贵多了……” 说白了,鬼手判官就相当于兵卒纠察! 直到涂山豹说完,子辉才如梦初醒,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小爷我之前还真没搞明白。” 原来,鬼手脱胎于妖皇军体术,由于鬼手兵童身份尊贵,整个乱谷城能教授鬼手的仅有三人,分别是涂山府主、西山府主和桑老。 三家的鬼手各有千秋,涂山府的鬼手灵动多变,西山府的鬼手诡异莫测,而桑老的鬼手则化繁为简,速度快如闪电。 子辉一使出鬼手,涂山豹立刻就辨认出了他背后的桑老,再加上他自称“小爷”,来自牛市口,便轻易猜出了他就是渣渣辉。 “豹子大哥,这时候,你不觉得小爷我是兽人派来的细作么?”子辉眨了眨眼睛,面带微笑地看着涂山豹问道。 涂山豹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阵怪笑:“嘎嘿嘿,这鬼手,兽人就算想学,也没地方学去啊。” 涂山豹和子辉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聊着,话题又转到了兽人身上。 涂山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咬牙切齿地说道:“所谓的兽人,就是被兽族圈养的半人族,那些家伙早就丧失了人性,变成了不人不兽的怪物。” 子辉眉头紧皱,追问道:“那要怎么才能分辨出他们和正常人族的区别呢?” 涂山豹握紧了拳头,声音中充满了憎恶:“小兄弟,说实话,兽人和人族在长相上几乎没什么差别,但兽人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 吐了一口唾沫,他接着说道: “兽人是兽族的血食,同时也是兽族的走狗,兽族肆意虐杀兽人,而兽人则到处捕猎人族,不仅如此,他们还能驾驭龙兽。” 子辉气得双手握拳,浑身颤抖,怒喝道:“这些丧尽天良的兽人,简直罪该万死!不过豹子大哥,你该不会说这地龙蚯蚓是龙兽吧?” 看到子辉的眼光,涂山豹再次说道:“龙族好淫,为了壮大势力,龙族子弟和其他兽族乱结姻亲,这样一来,但凡有点龙血的就是就是龙兽,比如这地龙蚯蚓。就因为小兄弟你能指挥地龙蚯蚓,我们‘涂山一支’的族人才会把你误会成了兽人。” 原来如此,直到此时,子辉才明白了那中年妇女不愿意让孩童拜自己为师的真正原因。 第229章 涂山印记 就在此时,涂山豹的胸口上毫无征兆地发着微光,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一把撕开身上那破烂不堪的兽皮,双眼紧紧地盯着那狐狸刺青,目光中满是紧张与期待。 突然,他整个人一愣,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但紧接着,他的眼睛骤然睁大,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又惊喜万分的笑容,咧开嘴大声笑道: “小兄弟,夫人他们到涂山府了。” 子辉见状,原本平静的脸上,却写满了疑惑,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于是好奇地问道:“豹子大哥,你这狐狸刺青难道还能传讯不成?” 涂山豹听到子辉的话,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疤的粗糙大手,轻轻地摸了摸胸口的刺青。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自豪与敬畏交织的复杂神情,冲着子辉说道:“你说的可是这涂山印记,这也是我们涂山族人的英烈印记。” 子辉的目光盯着那昂首挺胸、栩栩如生的狐狸刺青,不由自主地想起老头子说过的话。 “那狐狸刺青和你的斑点一样,都是妖印,你能拥有疯牛之力,人家就能显化狐狸真身!” 想到此,子辉再次迫不及待地问道:“豹子大哥,你那涂山印记,可是妖印?” 听到子辉的话后,涂山豹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陷入了一段回忆之中。他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小兄弟,涂山印记说是妖印也行,说不是妖印也行。每个涂山族人启蒙时,都会被奉婆纹上这涂山印记……” 涂山豹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脸上的表情时而严肃,时而欣慰。子辉则聚精会神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哪怕一个字。 直到涂山豹终于说完,子辉对涂山印记,才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涂山印记,也叫英烈印记,是每个涂山族人独一无二的标记,男的纹在胸口,女的纹在眉心,纹在眉心的是隐形的。 子辉在心里暗自琢磨着,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涂山府的孩童启蒙时,就会被带到涂山大庙,那些资质了得,天赋异禀的孩童会被大庙的涂圣亲自赐下涂山印记,被涂圣赐下的涂山印记,就是妖印。 而那些资质平庸的孩童,由于承受不住涂圣的术法之力,则是由涂山各支的奉婆纹上涂山印记,这类涂山印记就不是妖印。 涂山族人只要启蒙后,有了涂山印记,就算是正式开蒙,此后修行术法就会事半功倍,同时涂山印记与奉婆血脉相连,受到涂圣庇护,还能收到涂圣和奉婆的传讯。 不仅如此,涂山印记还能记录涂山族人所立下的功勋。 一旦有涂山族人不幸死亡,涂山各支的丧婆则会把涂山印记取下来,用特殊的手段读取死亡族人一生的功勋,然后上报给涂山大庙,这也就是涂山印记也被称作英烈印记的原因。 了解了涂山印记后,子辉的眼睛眨了眨,再次问道:“豹子大哥,你那涂山印记能变身狐狸不?” 听到变身狐狸这几个字,涂山豹眉头一紧,神色瞬间凝重起来,仿佛这几个字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严肃地说道:“小兄弟,你见过变身狐狸的涂山印记?你可能把那变身后的模样说的清楚一点?” 子辉挠了挠头,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想了想后,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出来。 “那少年先是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紧接着,胸口的狐狸刺青迅速爬满他的全身。然后,狐狸刺青的四条腿与少年的四肢交融在一起,逐渐变成了狐狸腿脚。同时,他的面孔也变成了一张狐狸脸,五官扭曲变形,嘴巴变得尖尖的,耳朵也变成了三角形。最后,他的身后还突然长出了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听完子辉的描述后,涂山豹眉头紧皱,再次缓缓说道: “小兄弟,能变身的涂山印记,那必然是涂山大庙赐下的涂山印记,不知小兄弟能否把那狐狸少年的情况更仔细地说来听听!” 子辉上下仔细打量着涂山豹一眼,心中暗想这可能关乎涂山府的大事,于是将西山乱坟岗遇到那狐狸少年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包括两人的打斗和那狐狸少年最后跳进战血潭中追杀埕魔的事。 涂山豹越听越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听完子辉的话后,他面色大变,那表情犹如遭了晴天霹雳,又好似中了彩票。 “小兄弟,你可知道那少年的身份,那是我涂山府的少主,一年了,少主失踪了整整一年了,总算是有消息了,天呐!天不绝我涂山……天不绝我涂山,嘎嘿嘿!” 涂山豹兴奋得难以自抑,手舞足蹈起来,比刚才他刚恢复伤势时还要高兴了许多许多。 他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足见涂山少主在他心中的分量。 忽然,涂山豹一把激动地拉住子辉,那双手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沙哑: “小兄弟,你能否跟我走一趟涂山府,把这消息亲口告诉我家府主,也好让她老人家开心开心!” 子辉看着激动不已的涂山豹,心中也被他那真挚而强烈的情绪感染了,连忙用力地点头示意。 他冲着地龙蚯蚓招了招手,地龙蚯蚓乖巧地低下了头。 子辉带着涂山豹,动作利落地跨坐在地龙蚯蚓的背上,两人毫不犹豫地直奔牛市口而去。 一路上,涂山豹像是被喜悦彻底冲昏了头脑,嘴里时不时地就来上一句“嘎嘿嘿!” 他那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子辉则在一旁微笑着,默默地感受着涂山豹的喜悦。 就在这时,子辉的脑海深处突然想起了尸壳郎的传音: “将军,身后有一道红影缀着我们!” “红影,可是红鸳?” “距离太远,末将无法确认那红影是否是红鸳!” …… 殊不知,远处的红鸳,看到子辉骑着一头地龙蚯蚓,面目全非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呦呦呦,是时候走一趟四兽堂了!” 第230章 新牛市口 正在子辉纳闷那红影到底是不是红鸳之时,尸壳郎再次传音道:“将军,那道红影消失了!” 听到红影消失后,子辉并没有多想,反而是带着涂山豹,骑在地龙蚯蚓的背上,一路前行。 才走了没多大会儿,涂山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向子辉叮嘱道:“小兄弟,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把涂山少主的消息带到涂山府,这可是关乎我们涂山府的大事啊!” 就这般话语,他重复重复又重复,重复了足足九次。 眼瞅着快要抵达牛市口了,涂山豹兴奋得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童,双手胡乱挥舞,嘴里吱哇乱叫个不停: “小兄弟,戍边三年,老子没回乱谷城啦,这牛市口的变化也实在是太大了吧,你快瞧那,还有那!” 子辉不经意地微微抬眼望去,仅仅只是这一眼,就被眼前那截然不同的景象给深深地震惊到了。 眼前的牛市口,和一年前记忆中的模样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规模竟然足足扩大了数十倍有余,那巨大的反差令人瞠目结舌。 牛市口东边,一年前,那还是黄皮子的老窝,而现如今,那片山坡之上,竟然密密麻麻地矗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贫民窟,一间间简陋的房屋紧紧相连。 牛市口西边,一年前,是子辉和老头子居住的破窑洞,可如今,那里一座座崭新的窑洞院落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错落有致地排列着。 距离牛市口还有十多里的路程,眼前已然呈现出一幅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 那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简易店铺一个紧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其中穿梭不停,有讨价还价的,有高声吆喝的,好不热闹非凡。 子辉骑着那长达十多丈的地龙蚯蚓,却被这拥挤的人群和杂乱的摊位堵得寸步难行。耳旁不断传来商贾们此起彼伏、声嘶力竭的吆喝声。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地龙兽皮,挡风又保暖呦!”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头,手里紧紧拿着一块鹿皮,扯着嗓子使劲地胡说八道,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狡黠的光芒。 “瞧一瞧,看一看,羊肠衣,箭鱼泡,谁用谁知道!”一个身材猥琐的秃顶大汉,怀里抱着一个石盆,沿着街道一边走一边叫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那模样谄媚极了。 “这位爷,咱窑子里有新到的兔儿姐,夜里有堂会,还有免费的枣儿茶!”一个小厮神神秘秘地嘀咕着,眼睛像老鼠一样不停地四处张望,寻找着潜在的顾客。 望着这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人群,子辉满心的纳闷,一年前,牛市口出了大事之后,这里就只剩下十几万人,可如今单单这街道上的人数看起来也远远不止十几万,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兄弟,老子做梦都没想到破破烂烂的乞族牛市口能热闹成了这个样子!”涂山豹一边不住地摇头感叹,一边像个好奇的孩子般四处好奇地打量,嘴里不停发出唏嘘的声音。 子辉只能尴尬地笑着点头,因为就连他自己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心中的疑惑像一团乱麻般纠结。 就在此时,地龙蚯蚓那庞大的身躯旁边,围满了充满好奇的人。 他们把这地龙蚯蚓当作是罕见至极的骑兽,可别说是亲眼见过了,就连听都没听说过有体型如此巨大的骑兽,于是一个个对着这地龙蚯蚓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片刻的功夫,整条道路被地龙蚯蚓和围观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彻底堵死了一个。 子辉和涂山豹,骑在地龙蚯蚓的背上,进不得也退不得,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正在这时,前方浩浩荡荡地走过来了一队乞族大汉,领头的是一个肥头大耳,胖得像头猪的胖大汉。 那胖大汉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竹竿,腰里别着一个不伦不类的兽皮袋,走起路来大摇大摆,那嚣张的姿态仿佛整条街都是他家的。 时不时地,那胖大汉就会拿起手中的竹竿,朝着路上的人没头没脑地就是一顿乱打,嘴里还嘟嘟囔囔地骂个不停:“瞎了你们的狗眼了么,都给老子滚开!” 路旁的人群看到那胖大汉领着一队乞族大汉过来之后,吓得脸色大变,如同惊弓之鸟般鸡飞狗跳,纷纷让开了道路。 “乞族胖长老来了,都躲远点!” 等到那群乞族大汉走到近前,那胖大汉提着竹竿指着子辉的鼻子,盛气凌人地问道: “你们这俩个不开眼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骑着这么大的骑兽进城,跟咱虎爷报备了没?” 子辉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下子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回话,那胖大汉竟然举起手中的竹竿,毫不留情地一下子抽到了涂山豹的后背上。 涂山豹瞬间火冒三丈,怒发冲冠,刚准备暴起发作,却被子辉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了下来。 子辉压低声音,在涂山豹耳边嘀咕了一句:“豹子大哥,这牛市口可是小爷我的地盘,咱哥俩先沉住气看看情况再说,如何?” “那就听小兄弟你的!”涂山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那愤怒的眼光恶狠狠的盯着那胖大汉一眼。 “看什么看,一看你们这俩东西,就是心怀不轨的兽人奸细,兄弟伙,把他俩连同骑兽一并给我带走!”胖大汉扯着嗓子叫嚷道。 胖大汉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群乞族大汉便如恶狼一般纷纷围了上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转眼就把地龙蚯蚓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那胖大汉对着子辉和涂山豹继续叫嚷道:“识相的话,就乖乖的跟胖哥一起去见虎爷,否则有你们俩好受的,嘿嘿!” 子辉给涂山豹使了一个眼色,同时暗中传音道:“让这家伙在前面开道,倒是能给咱们省事不少。” 看到涂山豹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子辉当即驱使着地龙蚯蚓跟上了那胖大汉的脚步。 那胖大汉在头前耀武扬威地领路,子辉和涂山豹骑着地龙蚯蚓缓缓跟在他身后。 地龙蚯蚓庞大的身躯后面,一群乞族大汉亦步亦趋地紧紧跟了上来。 一路上,正如子辉所料,胖大汉所到之处,人群就像躲避瘟疫一般,惊慌失措,唯恐避之不及。 十几里的路,走走停停,硬是走了一个时辰,总算是走到头了。 然而,此时,那胖大汉却把子辉和涂山豹领到了一个院落内,这院落可不就是当初山鸡和黑狗的乞族院落么? 子辉心中暗自一惊,眉头微微皱起。 第231章 蛛丝杀人 这破败不堪的乞族院落,依旧保持着那副残败的模样。与一年前相比,几乎毫无变化,唯一显眼的变化,便是角落里那新增的两个灶台。 子辉的目光缓缓落在那两个灶台上,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起,脑海中如走马灯般不断回放着这一路上的种种遭遇。 那胖长老的嚣张跋扈简直令人发指,不可一世的神态天生就是一副惹人厌的嘴脸,无论走到哪家店铺前,都要顺手牵羊一番,又吃又拿。 那些商贾们敢怒而不敢言,脸上写满了无奈,却也只能暗自叹气。 刚一迈进乞族院落,那胖长老便提着大包小包,他那肥硕无比的身躯弯着腰,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北边的窑洞内,把子辉、涂山豹和一众乞族大汉就那么晾在了空旷的院落当中。 那些乞族大汉,一见胖长老进了窑洞,立马从角落里迅速翻出番摊、六博,紧接着便开始吆五喝六,嘈杂的叫嚷声响彻整个院落。 子辉和涂山豹骑在地龙蚯蚓的背上,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小兄弟,这乞族的胖长老可不像是个好人呐?依我看,还不如直接宰了算了!”涂山豹在子辉身后压低声音嘀咕道,语气中满是愤怒与不屑。 “豹子大哥,市井之徒,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再说了,对付这种人,可莽撞不得。先要知根知底,再给他掀个底朝天!”子辉面色平静如水,淡淡地说道。 让子辉怎么也想不通的是,自从牛市口出事后,吴掌柜就把牛市口乞族贬为乞命人,从那以后,牛市口就只有乞命人,哪还有什么乞族?难道老头子回来了? 还有这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乞族胖长老,又是竹竿又是兽皮袋的,打扮得稀奇古怪、不伦不类。 再说了,他身为牛市口乞族的堂口长老,却长得肥头大耳、肠肥脑满,一看就是个十足的吃货。 不仅如此,他这一路走来,连吃带拿,毫无半点规矩可言,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就在这时,北边窑洞里传出了胖长老那刺耳难听的声音: “兄弟伙,这那两个不开眼的兽人奸细,偷了咱们虎爷的骑兽,你们还不并肩子上,把他俩宰了下酒。眼下里大战将起,我们正好做几笔无本买卖!” 周围的一帮子乞族大汉,听到胖长老的吩咐,听到要杀人,宛如被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眼冒红光,猛地跳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冲着子辉和涂山豹疯狂扑了过去。 “两个小子,到了虎爷这一亩三分地上,说你是兽人奸细,你就是,不是也是,还不乖乖的受死!”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大汉面目狰狞地喊道,眼中透露出如恶狼般凶狠的光芒。 “别踏马废话,先弄死这俩奸细再说,虎爷、胖哥吃肉,我们好歹也能有口汤喝!”另一个瘦高个的大汉阴恻恻地笑道,手中挥舞着一根粗壮的木棒。 然而这群乞族大汉,不过是些普普通通的凡人,又怎么可能是子辉和涂山豹的对手。子辉稳稳地坐在地龙蚯蚓背上,气定神闲,并未动手。 涂山豹一声暴喝: “嘎嘿嘿!” 他猛地从地龙蚯蚓上跳了下来,根本没有动用术法之力,仅凭一身蛮力,拳打脚踢。 三两下功夫,就把一群乞族大汉打得东倒西歪,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时,北边窑洞里再次传来了胖长老的声音: “嘿嘿,你们兽人奸细,到了我乞族院落,偷了虎爷的骑兽,还敢动手伤人,有本事进来,看胖哥不把你们打死!” 这胖长老和那群大汉,都是没有启蒙的普通人,一身实力连开蒙一级都达不到,可是他眼见涂山豹三拳两脚就打倒了一大片乞族大汉,却仍旧不知死活地挑衅子辉和涂山豹。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子辉一下子从地龙蚯蚓上跳了下来,鼻子不停地快速耸动着,神色凝重。 他抓起一把土毫不犹豫地放进了嘴巴里,仔细地咀嚼起来,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些特殊的味道来。 此时,涂山豹听到胖长老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自己是“兽人奸细”,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他身为“涂山一支”的戍边兵卒,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给兽族卖命的兽人,如今却被胖长老诬陷成了兽人奸细。 涂山豹,浑身骨骼发出一阵“噼里啪啦”令人心惊胆战的响声,他运起了四牛之力,双目圆睁,犹如铜铃一般,一个箭步冲着北边的窑洞如炮弹般冲了进去。 看那架势,仿佛要将整个窑洞都夷为平地。 这时,子辉却突然发现那灶台的边上有一团细如发丝的蜘蛛丝,还有一只慢悠悠爬来爬去的小虫子。 那小虫子,酷似蟋蟀,可不正是灶马。 按照虫爷小虫术的记载:“蛛丝马迹,灶马,无迹可寻,但是有灶马的地方,必有蜘蛛。” “红影”、“灶马”、“蜘蛛”,突然子辉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极其不好的念头,他心头一紧,连忙对着涂山豹大声喊道: “豹子大哥,小心!”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涂山豹已经一个纵跃,跃进了北边的窑洞内。 只听“唰”的一声,一道血幕喷涌而出,涂山豹的身子进去了,脑袋却与身子分了家。 “扑通”一声,涂山豹的头颅重重地掉在了乞族院落内,鲜血四溅。那瞪大的双眼满是不甘与惊愕,他至死都不敢相信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死在一个普通人手中。 直到这时,子辉才看到北边窑洞的门楣下方有一根染着鲜血的蜘蛛丝。 怪不得那胖长老要低着头进窑洞,看来他是早就知道这蜘蛛丝的存在。 蛛丝杀人不沾血,那沾血的蜘蛛丝可不正是红鸳用造畜术弄出来的脐盘丝么! 刚才暴怒的涂山豹,运起了四牛之力,不顾一切地直接冲向了那无影无形的脐盘丝,等同于把脖子主动往刀口上撞。 没想到,涂山豹在与青毛狼王的生死搏斗中都能活下来,却最终死在了一个没有启蒙的胖长老手中。 子辉想到涂山豹戍边兵卒的身份,心中的怒火瞬间汹涌而出。 虫爷曾经说过,在乱谷,能解脐盘丝的,只有灶马的口水混合灶台的火! 第232章 鳞虫突破 涂山豹死了,子辉双目微红,那怒火、那愤怒几欲冲破他的胸膛。然而,他并未鲁莽行事,强忍着内心的冲动,从手指上逼出了一滴殷红的血。 透过那滴血,他犀利的眼神把整个院落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他发现其他地方并无丝毫异常的迹象,唯有北边窑洞那破旧的门楣下,挂着红鸳的脐盘丝。 子辉紧盯着角落里的灶台,猛地一声大喝:“虫来!” 他伸手一探,对着那在灶台边爬来爬去的灶马打出了一道术法之力。 那术法之力如一张无形的网将灶马罩在其中,灶马挣扎了几下,却最终还是身不由己被拖拽着朝着子辉的左手掌心飞去。 “火起!”他再次口念咒语,双手快速地掐着手印,对着那灶台屈指一弹。 “嘭”的一声,灶台里顿时火花四溅,火苗、火花升腾而起,火光中,子辉那愤怒的脸庞清晰可见。 “火来!”随着子辉再次伸手用力一抓,灶台中一团小小的火苗,直接飞到了他的右手掌心。 有了灶马,有了灶火! 子辉再次口中念出了一连串晦涩难懂的咒语,只见他双手合十,表情凝重而专注 “水火交融!” 就在他双手合住的一刹那,“嘭嘭嘭”的响声不断响起,那声音犹如闷雷,等到双手分开后,他的左手掌心的灶马面前,出现了一滴璀璨夺目的火珠子。 那火珠子,外面包裹的是灶马晶莹的口水,里面是一团跳跃着的红色灶台火苗,那火珠子跳动闪烁,散发着令人着迷的光芒。 子辉轻轻一挥,那火珠子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飞向了门楣下的脐盘丝。 “噗嗤”一声,就在那火珠子碰到脐盘丝的一瞬间,脐盘丝瞬间冒出了一缕青烟,紧接着化为飞灰,消散于无形。 那火珠子在空中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后,又乖巧地回到了子辉手中。 子辉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那火珠子,却从胸口突然喷出了一缕灰色的烟雾。 那缕烟雾来势汹汹,转眼就把那火珠子裹了一个严严实实。随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片刻功夫那火珠子竟然被那缕灰烟吞噬得一干二净。 “将军,这群鳞虫升级后,正在融合兔儿白的妖垢污血,有了这灶马水和灶台火弄成的火珠子,水火交融,定会再添一门手段。” 尸壳郎兴奋的声音在子辉脑海中响起,那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期待。 “滚!”子辉眉头紧皱,怒目圆睁,心中的恼火如火山喷发一般。 这尸壳郎越来越过分了,竟然没经过自己的允许,私自指挥着食尸虫和噬魂虫吞噬火珠子。 直到这时,子辉才明白了那缕灰雾竟然是食尸虫和噬魂虫。 突破后的食尸虫和噬魂虫,变化惊人。 食尸虫那原本布满了紫黑色斑点的虫壳之上,竟然变得若隐若现,时有时无,散发着神秘莫测的气息。 噬魂虫,变成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灰烟,轻飘飘地在空中游荡,让人难以捉摸其行踪。 这突破后的虫子,不仅身上有氤氲之气缭绕,而且其形态和能力还和“小虫术”的记载大相径庭。 “尸壳郎,这虫子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子辉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将军容禀,这群鳞虫,这一年在战血潭四个院落,先是吞食了整整一年的五行之力,后又吞食了百丈血潭里的血水、腐肉和那些鬼影子。在这双重的滋养下,它们连升三级,直接突破到了开蒙中期……” 尸壳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仿佛这是他一手造就的成就。 难怪和“小虫术”记载的不一样呢,原来这竟是开蒙中期的虫子,怪不得有氤氲之气环绕。 子辉的内心颇为震惊,这数千食尸虫和数百噬魂虫,竟然都突破到了开蒙四级,这消息简直太骇人听闻了。 虫爷的“小虫术”上,根本未曾提及食尸虫和噬魂虫突破到了开蒙中期后,会是这般模样。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还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能让食尸虫和噬魂虫批量提升到开蒙中期。 如今,这些食尸虫和噬魂虫集体突破,别说是一颗火珠子了,就是一百颗,一千颗,子辉也会毫不犹豫地敞开了供应。 子辉把灶马紧紧地抓到了手心,激动得恨不得亲它一口,心中暗自庆幸,多亏了这灶马,才有了这意外之喜。 尸壳郎刚出现时,不过才开蒙四级,眼下里这手底下一下子多出了数千个开蒙四级的虫子,子辉做梦都会笑醒。 …… 就在这时,北边的窑洞里再次传来了胖长老的声音。 “嘿嘿,小子有点本事嘛,进来乖乖的给胖哥磕几个响头,如今大战将起,只要你能将那骑兽双手奉上,饶你一条狗命也未尝不可!” 胖长老的声音充满了嚣张和贪婪,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刺痛着子辉的神经。 胖长老两次提到大战将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战将起”,什么“大战将起”?难道大战将起,乱谷城就可以随意杀人了么? 乱谷城有乱谷城的规矩:城内不得胡乱杀人,难道大战将起,规矩也随之变了不成。 子辉不断揣测着胖长老话语中的深意,脑海中如同闪电般闪过无数个可能的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年没回牛市口,戍边兵卒急着传讯,这个胖长老又两次提到”大战将起”,难道是妖兽战场又要开战了不成? 子辉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给尸壳郎传音道:“尸壳郎,警戒!” “末将领命!” 子辉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闭上双眼,不管是什么大战,他都要先为涂山豹报仇。 想到此,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涂山豹那已无生机的头颅上,牙齿紧咬,嘴唇微微颤抖着。 随后,子辉动作缓慢地从身上撕下了一块坚韧的兽皮,那兽皮上还带着他的体温。他的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把涂山豹的头颅包了起来,每一个动作都很轻。 忽然,子辉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想起了涂山豹说过的涂山印记。 那是涂山族人死后的功勋! 子辉牙关紧咬,迈着大步,毫不犹豫地冲着北边的窑洞里走去。每一步都落脚很重,像是要将一切阻碍都踏碎。 无论如何,也要把涂山豹的尸首送回涂山府! 第233章 无鳞哈欠 偌大的乞族院落中,一片死寂沉沉,只剩下身形极其庞大的地龙蚯蚓,以及横七竖八倒地不起的一群乞族大汉。 地龙蚯蚓那十多丈长的身躯,犹如一座蜿蜒起伏的小山般盘踞在地上,它那没有眼皮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紧盯着那群倒地的乞族大汉,目光中透着吃人的眼神。 此时,在距离乞族院落不算太远的山坡之上,站立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此人正是四兽堂的四御婆。 她那张满是深深沟壑般皱纹的脸上,神色复杂多变,眼中蕴含着疑惑、惊讶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嫉妒。 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乞族院落中的地龙蚯蚓和躺了满地的乞族大汉,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许久。嘴里还不停地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着: “一年未见,这小子居然突破到了开蒙六级,而且还收服了一只同样达到开蒙六级的龙兽,啧啧啧,这可真是让人做梦都想不到啊。” “不过就算如此,既然惹了大姑姑,老身总得让你这小子尝尝苦头!” “老身的‘小驯兽术’和‘驯兽语术’对龙兽起不了作用,不过既然是野性难驯的龙兽,总归会感到饥饿吧。” 话音刚落,四御婆的眼中倏地闪过一丝阴毒的光芒,紧接着便念起了一段神秘的咒语。 随后,她举起食指,轻轻一晃,一阵烟雾骤然升起,待烟雾散去,她那食指竟然诡异地弯曲成了一个哨子的形状。 四御婆毫不犹豫地将食指含在嘴里,轻轻一吹。“嘶嘶”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那声音此起彼伏。 当乞族院落内的地龙蚯蚓听到这“嘶嘶”声后,原本那有些慵懒且漫不经心的身躯,一下子像是被注入了无限的活力与精神。 “这是地龙蚯蚓吃血食的声音!” 它那巨大的眼睛此刻更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群乞族大汉,眨都不眨一下,仿佛是一位极为挑剔的老饕,正在精心挑选着美味可口的血食。 它的嘴里不停地流淌着哈喇子,那黏稠的液体一滴接着一滴地落在地上,瞬间便形成了一滩水渍,散发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 就在看到子辉走进窑洞的那一刻,它实在是按捺不住了,那巨大无比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院落内的一个乞族大汉甚至还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就直接被地龙蚯蚓那巨大的嘴巴一口给吞进了嘴里。 那乞族大汉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仅仅在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地龙蚯蚓的口中。 十多丈长的地龙蚯蚓吞食那乞族大汉,就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完全不知其中滋味,只听得“咕噜”一声闷响,便已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第二个!第三个! 也不知道地龙蚯蚓究竟打了多少个哈欠,眼前的乞族大汉被它一个不剩,全部都吞进了那好似无底洞般的肚子里。 …… 此时的子辉,正静静地站在窑洞内部,目光上下打量着整个窑洞。 这个窑洞和一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一个缩小版且粗糙简陋的土匪聚义厅,四周的石壁处处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 正对着门口的那面石壁上,高高地挂着一幅兽皮画像。 画像的下方,摆放着一张硕大无比的石板,石板边缘放置着两个厚重敦实的石墩,左边的石墩子空空如也,而右边的石墩子上坐着的正是那肥头大耳的胖长老。 涂山豹那失去头颅的尸首,正被他无情地踩在脚下,他正手持一把石刀,在涂山豹的脖颈处来回晃悠着,脸上带着一种残忍到极致、狰狞可怖的笑容。 不对,那画像不对! 此时那原本残破不堪的乞族祖师爷画像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光头少年的画像。 子辉定睛仔细一看,那画像上所画之人可不正是自己么,子辉差点被气得喷出了一口老血,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个乞族的胖长老是自己丐帮的弟子?自己的弟子竟然杀了戍边兵卒,而且杀的还是涂山族人。 霎那间,子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时间毫无头绪。 正在他愣神的间隙,那胖长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胆奸细,见到丐帮祖师画像,竟敢不跪,你这是在找死不成……” 那声音尖锐刺耳,其中充满了威胁恐吓的意味。 胖长老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子辉已然怒不可遏,想都没想便伸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那一巴掌带着凌厉呼啸的风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胖长老的脸上,强大的力量使得他整个人一下子就被打得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倒在了后面的石壁上。 这一巴掌虽然蕴含着子辉的愤怒,但他并未使出术法之力,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问这可恶至极的东西。 那胖长老,艰难地挣扎了半天,总算是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惊恐万分和痛苦不堪的神情: “大大,一憨……”(大胆,你敢) 话才说了一半,胖长老突然发现自己的整张脸都被打得肿成了一个巨大的猪头,嘴巴也被打得歪斜扭曲,他本想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连吐字都变得含糊不清了。 子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锋利无比的刀刃,让胖长老忍不住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胖长老胆战心惊地盯着子辉上下打量着,又抬头看了看石壁上祖师爷的画像,直到此时,他才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被自己污蔑成兽人奸细的小子,竟然就是自己丐帮的祖师爷。 “扑通”一声,他被吓得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紧接着,胖长老连滚带爬地匍匐在地,不停地磕着头,嘴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 “老猪也要命!”(祖师爷饶命!) “老猪也要命!”(祖师爷饶命!) “老猪也要命!”(祖师爷饶命!) 奈何他现在说话磕磕绊绊、含混不清,子辉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心中更是烦躁到了极点。 子辉刚准备一巴掌拍死这个死胖子,脑海里响起了尸壳郎的传音: “禀将军,四御婆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吹口哨,巨无鳞突然狂性大发,把外面的人吃光了。另外,远处一队黑衣黑袍的人马直奔乞族院落而来,领头的是一个女人,身上有尸臭味!” 听到尸壳郎的话,子辉打了一个冷颤,黑衣黑袍是西山府的标志,领头的有尸臭味,多数是梅大总管。 …… 片刻功夫后,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阵冷漠到极点的声音骤然响起: “大胆兽人奸细,竟敢纵容龙兽吃人,还敢来牛市口屠杀戍边兵卒!” 那声音刚一传出,一股浓烈刺鼻的尸臭味也随之传来,子辉一下子就听得出来,那正是梅大管家的声音。 子辉心中猛地一紧,暗叫不好,他知道又有大麻烦找上门来了。 第234章 地底追踪 西山府的梅大管家,那在牛市口可是声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的“鬼见愁”。 不到走投无路、万不得已的绝境,子辉那是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和她有任何的交集碰面。 单说一年前,子辉在西山乱坟岗一个不小心烧了梅大管家的西山别院,这可真是捅了一个马蜂窝,捅出了大麻烦。 山鸡抢了子辉半边手帕,告知了梅大管家真相,从那以后,梅大管家就把子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上一次西山族人出征,若不是有牛屠子在一旁出手相助,梅大管家上手就是冰气蚯蚓和诡异鬼火,一冰一火,冰火两重天,子辉一旦中招,不死也残。 当时,牛屠子说过,梅大管家也是达到了开蒙五六级的境界。单就境界而言,子辉倒也并不惧怕于她。 更何况今时今日,子辉还有巨无鳞、尸壳郎,数千个开蒙四级的食尸虫和噬魂虫。 此刻,子辉很疑惑:如今涂山豹的头颅在自己背上,尸首在窑洞内,这梅大管家到底是怎么知道涂山豹死了的?难不成,她和四御婆有勾连? 就在子辉冥思苦想、不得其解之时,地面上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了一个隆起的土堆。 土堆上,一阵烟雾荡起,紧接着一个巨大无比的脑袋从地底下缓缓探了出来,那是一只身形庞大的穿山甲。 它那尖锐锋利的爪子轻轻一勾,动作干净利落,直接勾住了涂山豹的无头尸首,随后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迅速无比地钻入地底,地面上只留下一个微微隆起的石堆和几滴触目惊心的蓝色血滴。 仔细一看,那穿山甲的爪子和尾巴上,都沾染着蓝色的血迹。 正巧这一幕,被子辉看到了,他一眼就认出了这穿山甲正是“路岐一支”四兽堂赫赫有名的龙鲮鲤。如今看来,梅大管家和四御婆果然有勾连。 “巨无鳞,钻入地底追上那龙鲮鲤;尸壳郎,在这个死胖子身上留点儿后手,别让他轻易死了,也别让人靠近他!”子辉传音道。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此时,在乞族院落外,梅大管家手里紧紧握着一枚留影竹,身后带着数十个黑衣黑袍的西山族人,将乞族院落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那些西山族人腰间的黑色骨牌,清一色都是四道杠,竟然全是开蒙四级的好手。 此刻,他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趴在地上看似打瞌睡的巨无鳞,目光中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然而,巨无鳞收到子辉的传音后,猛地张开那张血盆大口,露出了满嘴细密的尖牙,对着梅大管家狠狠地喷了一口气。 它那没有眼皮,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猥琐的光芒,仿佛在说:“臭女人,你比俺巨无鳞还臭!” 突然,巨无鳞一个翻滚,在原地快速转了一圈,刹那间荡起了漫天烟尘。 在烟尘弥漫中,它那碾盘大小的头颅往地下一钻,竟然在眨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梅大管家见状,神色恼怒,冲着身旁的两个黑衣黑袍的汉子说道:“这龙兽能钻地,你俩速速回西山府,请飞头老祖出山!” “遵命!”那两个黑衣黑袍的大汉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刻转身朝着西山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梅大管家,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吼道:“哼,一条地龙蚯蚓,岂能让你在本姑娘的面前溜了不成?” 话音刚落,梅大管家双手迅速地舞动,开始念咒掐诀,紧接着,她对着地面用力一指。 突然,地底下涌起一股极为寒冷的冰气,这冰气迅速凝结,一转眼就化作了一条一米左右的大蚯蚓。 那大蚯蚓身躯肥硕,体表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光芒,还不停地扭动着身躯。 “小冰,头前领路,追上那地底的地龙蚯蚓!” 那一米左右的冰蚯蚓,扭动着身躯,冲着子辉和巨无鳞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西山族人,跟本姑娘追,抓住了那兽人奸细和地龙蚯蚓,重重有赏!”梅大管家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威严。 “遵命!” 转眼间,偌大的乞族院落内,只剩下窑洞内,被吓得失了魂、呆若木鸡的胖长老。 此时的他,整个脑袋肿得像个巨大的猪头,脸歪向一边,嘴巴也斜了,一直嘟嘟囔囔着就一句只有他自己能听得懂的话。 “猪猪也要命!”(祖师爷饶命!) 原来,就在刚才,他亲眼看到一个穿山甲从地底钻出,抓走了涂山豹的无头尸首后,紧接着,地面下又钻出了一个碾盘大小、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盆大口。 那血盆大口一张,祖师爷“辉少”跟着血盆大口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胖长老,哪里经得住这般恐怖惊悚的场景,顿时被吓得整个人都呆傻了,眼神空洞无神。 殊不知,他从头到脚,其实还潜藏着几只开蒙四级的食尸虫和噬魂虫。 …… 此时地底深处,龙鲮鲤抓着涂山豹的尸首在前面不要命地拼命奔跑,子辉运起“土遁”之术,骑着地龙蚯蚓在后面紧追不舍。 地面上,一条一米多长的冰蚯蚓在路面上飞速移动,横冲直撞,所到之处人群都被撞得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那个不开眼的,敢撞……”一个大汉被撞倒后,愤怒地骂道,然而话还没骂完,整个人从头到脚,瞬间变成了一个蓝色的冰雕。 直到这时,他们才看到梅大管家正带着一群黑衣黑袍的西山族人,紧紧跟在那冰蚯蚓之后,顿时吓得一个个面无人色,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直往下冒。 “见过,梅大奶奶!” “见过,梅大奶奶!” “见过,梅大奶奶!” 那群人,一个个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敬畏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龙鲮鲤,虽说只有开蒙四级的实力,然而它身为穿山甲,一身独特的天赋和本领几乎全在那锋利无比的爪子上。 穿山甲这种东西,天生就是地行兽中的佼佼者。 此刻,它抓着涂山豹的尸首,那身躯在黑暗的地底快速移动。四肢爪子和尖尖的嘴巴,交替刨动着前方的泥土。 子辉驾驭着地龙蚯蚓在后面拼命追赶,巨无鳞已然使尽了浑身解数,可龙鲮鲤的速度实在是快得惊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个时辰后,地底深处的子辉逐渐感到力不从心,与龙鲮鲤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他感知着前方龙鲮鲤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几乎快要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第235章 无鳞土遁 龙鲮鲤、巨无鳞、冰蚯蚓,这三个形态各异、独具特色的家伙,在这地底上下,拼命的赛跑。 龙鲮鲤在地底,宛如鱼入大海,它的尖嘴和手脚并用,身上的鳞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速度快得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巨无鳞则在中间,蜿蜒前行,它那庞大如山的身躯来回扭动着。 眼看着距离龙鲮鲤越来越远,子辉心急如焚,准备施展“土遁”之术来帮巨无鳞时,地面上的冰蚯蚓看准时机,对着巨无鳞猛地吐出一口冰冷刺骨、寒气逼人的凛冽冰气。 那冰气,虽说对于巨无鳞那厚实无比的身躯造成的伤害不大,但膈应人,总能将巨无鳞冻住那么短短的一瞬。 就因为这样,巨无鳞在地底深处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前进的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很快便与前方一骑绝尘的龙鲮鲤拉开了一段距离。 眼看着龙鲮鲤越跑越远,身影即将消失在黑暗的尽头,子辉皱着眉头,那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 “尸壳郎,吃掉那条冰蚯蚓!” “末将领命!” 话音刚落,只见一团灰烟从地底冒出,直扑地面上的冰蚯蚓。 那灰烟正是一群突破了开蒙四级的食尸虫和噬魂虫,它们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沙沙声。 那冰蚯蚓,并非寻常的蚯蚓,而是梅大管家的术法之力所化。然而,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 眨眼之间,原本湛蓝晶莹的冰蚯蚓在瞬息之间就改变了颜色,身上迅速布满了如同繁星般的灰色小点。 紧接着,一阵细密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是无数恶魔在低语。 片刻功夫之后,冰蚯蚓便在这疯狂如潮的攻击下化作了一地破碎的冰碴子,在地上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就在冰蚯蚓变成了冰碴子的一刹那,一直尾随着冰蚯蚓的梅大管家,脸色煞白,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她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紧接着,“噗呲”一声,她喷出了一口殷红如血的鲜血。 自身的术法之力化成的冰蚯蚓被食尸虫和噬魂虫吞噬后,梅大管家显然她受伤不轻。 “好胆,竟敢吞了本姑娘的小冰!”梅大管家怒不可遏,声音尖锐刺耳。 话音刚落,梅大管家强忍着剧痛,再次念咒掐诀。 她的嘴唇快速地蠕动着,发出一连诡异的音节咒语,双手也在空中迅速地舞动,划出一道道神秘的轨迹。 突然,梅大管家对着地面用力一指,地面上的冰气迅速凝结,眨眼间再次出现了一条冰蚯蚓。 此时的她抬头看天,只见天色渐黑,夜幕缓缓降临,这让她的心中更加焦急万分。 紧跟着,梅大管家双手虚空一指,一道绿油油的火焰如同鬼魅般浮现在了眼前。 那是一道鬼火,火焰跳动着,闪烁着惨绿色的光芒。 “小冰,小火,追上去!”梅大管家声嘶力竭地喊道。 就在梅大管家施展术法,再次召出一条冰蚯蚓和一团鬼火的同时,子辉也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他口中飞速念咒掐诀,那声音低沉而有力,正在与大地深处的土之力进行沟通。 “土灵汇聚,厚土为引,身融大地,疾行无痕。土遁,起!”子辉的声音在地底响起。 随着咒语传来,他的手心出现了一个前头尖尖,后头方圆的土黄色纺锥,子辉轻轻一按,那纺锥被打入了巨无鳞体内。 霎那间,一个十多丈大小的土黄色纺锥虚影如同巨大的护盾,把整个地龙蚯蚓严严实实地笼罩在内,土黄色的光晕荡漾。 “嘶嘶”巨无鳞发出一声兴奋而欢快的鸣叫,有了土遁纺锥的加持,巨无鳞的速度顿时有了显着的提升,它再次鼓足了劲儿,冲着前方的龙鲮鲤奋力追了过去。 此时的子辉,脸色却突然大变,他只感觉体内的术法之力像是被鲸吞吸水一般,源源不断地疯狂流向巨无鳞的体内。 速度确实是快了,可是照这样下去,怕是还没追上龙鲮鲤,子辉的术法之力就要被巨无鳞给吸光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此下去,小爷我都要被吸干了。”子辉在心中暗自叫苦不迭,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如珠的汗珠。 这等于他的术法之力,在给巨无鳞那庞大无比的身躯提供着前进的速度,虽说能解一时之急,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子辉见到“土遁”对巨无鳞确实有用,思索了片刻后,用意识给尸壳郎传音。 “尸壳郎,这土遁,鳞虫能学么?” “禀将军,妖族修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兽族练地、水、火、风四大之法。这土遁属于五行之土,也属于四大之地,巨无鳞身为土龙和蚯蚓之后,能习土遁之法!”尸壳郎快速而详细地解释道,声音在子辉的脑海中回荡。 尸壳郎说了半天,子辉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似懂非懂,但也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总之就是土遁,既是五行之土,也是四大之地,而巨无鳞作为土龙后代,也算半个兽族,所以能够修行土遁。 想到此,子辉不再犹豫,伸手一指,一道土黄色的光晕被他迅速按进了巨无鳞那硕大的头颅之内。 “嘶嘶”一阵清脆而响亮的鸣叫之后,巨无鳞那萌哒哒的童音在子辉的脑海深处欢快地响起:“谢将军赐法!” 话音刚落,一股土黄色的光晕从地龙蚯蚓的身上如水波般轻轻荡漾了开来 霎那间,它头颅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的土黄色的纺锥虚影,那纺锥虚影飞速旋转,速度再次大幅提升,如同一道流光。 子辉见状,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高悬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 随着巨无鳞的土遁越用越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半个时辰后,不知道跑了有多远,就在子辉骑着地龙蚯蚓快要追上龙鲮鲤的时候。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团浓如墨汁、黑得让人窒息的黑色雾气。雾气中,传来“嘎嘎嘎”的诡异声响,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寒毛直竖。 子辉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涌上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第236章 飞头老祖 眼见黑雾挡道,子辉摸了摸身后包裹里涂山豹的首级,又摸了摸巨无鳞碾盘大小的头颅,猛地冲进那团如墨般浓稠的黑色雾气之中。 直到进去黑雾之中,他才看到,在那雾气的上方,突兀出现了一排洁白如雪的巨大柱子。 这些柱子森然倒立,足足有十多根之多。每根柱子都有一丈方圆,高矮错落,参差不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与此同时,在雾气的下方,同样冒出了一排大小丝毫不逊的大柱子,阴森的气息弥漫开来。 “这里怎会存在如此一个奇异的门户,还有这么多奇形怪状的白色大柱子?”子辉满心疑惑,眉头紧皱。 他那警惕的目光,迅速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就在这时,上方的大柱子如同巨锤,缓缓地不断下移。下方的大柱子则是不停地朝上移动。 刹那间,一股浓烈到极致的腥臭气味扑鼻而来,那味道令子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一道阴森恐怖、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声音在子辉耳边悠悠地轻轻响起:“嘎嘎嘎,小虫子快到老祖的嘴里来!” 这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寒意,仿佛一根根冰刺,让子辉的脊背一阵发凉,冷汗浸湿了兽皮。 “不好!”子辉暗叫一声,赶忙口中念念有词,双手迅速掐诀,如风般飞快地将手印按在了巨无鳞的头上。 “土遁,退!”子辉的声音急切,像是一道军令,不容巨无鳞有丝毫置疑。 就在雾气里那上下两排大柱子,即将合拢之际,子辉和巨无鳞身上骤然迸发出一层土黄色的光芒。 眨眼之间,子辉骑坐着巨无鳞如同闪电一般,瞬间退到了百丈开外。 此时,那黑雾中两排大柱子上方,突然冒出了两团血红色的光芒,宛如两团红鬼火,跳跃闪烁,诡异而恐怖,将周围的黑暗映照得更加阴森。 子辉借着这微弱而诡异的红光,才看清楚黑雾里的那东西。 “那哪里是什么大柱子,那分明是一个庞然大物的血盆大口,那两排大柱子原来是他的牙齿,那两道红光是他的眼睛!” 子辉的心脏跳动不已,恐惧如同野草一般在心底肆意蔓延。 再仔细一瞧,那庞然大物的头颅虽说勉强能看出有鼻子有眼,但那脸皮青黑,面部扭曲,五官模糊。 唯有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子辉和巨无鳞,那目光中充满了贪婪和凶残,仿佛要将他们一口吞下,连骨头都不吐一根。 “老头子说的没错,在这洪荒世界中,但凡名号里带有‘祖’字的,果然都是惹不得的存在!”子辉想起老头子曾经的告诫。 西山乱坟岗的食人老祖,一口气差点把百丈血潭喝了一个底朝天,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老祖光是一颗牙都有一丈方圆,这可如何是好? 子辉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自称“老祖”的恐怖家伙,连忙在脑海中给尸壳郎和巨无鳞传讯:“尸壳郎,巨无鳞,能否看出来那是一个什么东西?你们可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禀将军,那是一个飞头娃娃!”巨无鳞那萌哒哒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深深的恐惧,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什么,巨无鳞你说那是一个飞头娃娃?这东西如此巨大,怎么可能是飞头娃娃?依小爷看他当个飞头祖宗都不为过!”子辉话说到一半,突然脑海中如闪电划过,闪过一个画面。 想起了当初牛屠子见到梅大管家身后的大包裹时说过:“……那大包裹里有老巫婆的尸臭味,肯定是老巫婆的飞头老祖!” 想到此,子辉神色凝重如霜,紧紧咬了咬牙,传音道:“那东西,应该是西山府的飞头老祖!” “禀将军,末将正好试试兔儿白的新手段——鼓槌!不知将军能否让傻大个暂时听从末将调配?”这时,尸壳郎的传音在脑海中响起。 “新手段?”子辉满心狐疑,眉头皱得更深了。 “将军,鳞虫突破到开蒙中期后,吸收了兔儿白的妖垢污血,领悟了一些特殊的法门。”尸壳郎快速地解释着,声音中充满了期待。 “准!”子辉一咬牙,心一横,决定赌上一把。 子辉和巨无鳞、尸壳郎用意识交流的过程不过是一刹那,此时,那飞头老祖狰狞地咧嘴一笑,再次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大白牙。 那牙齿在血红色光芒的映照下,越发显得令人毛骨悚然。 “小虫子,倒是挺能蹦哒的,快到老祖的嘴里来,嘎嘎嘎!”飞头老祖的声音愈发狰狞恐怖,在地底黑暗中不断回响,让人胆战心惊。 话音刚落,那飞头老祖的大嘴中猛地喷出了一道浓黑的烟雾,那黑烟如同灵动无比的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巨无鳞席卷而去。 而此时子辉胸口,同样喷出了一道灰色烟雾。 烟雾中,密密麻麻的食尸虫和噬魂虫扑向了巨无鳞。转眼间,巨无鳞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个灰色的鼓槌。 那鼓槌一米多长,一头大一头小,形状酷似一根粗壮的大棒骨,又像是一个沉重的大棒槌,更像是雀尾螳螂虾的第二对颚足,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气息。 就在此时,飞头老祖口中喷出的黑烟如灵蛇般缠住了巨无鳞,一缠一带,子辉和巨无鳞被身不由己地卷了过去。 “快到老祖的嘴里来!”飞头老祖得意地狂笑,那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仿佛是恶魔的欢呼。 就在巨无鳞被那黑烟卷到飞头老祖口中的一刹那,巨无鳞整个身躯瞬间弯成了一个巨大的弓,那形状好似一张拉满的巨弓。 飞头老祖那腥臭的口气,浓烈得让人无法忍受,子辉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被这令人窒息的气味呛晕了过去。 “鼓槌敲击!”子辉强忍着极度的不适,声嘶力竭地一声大喝。 伴随着子辉的一声令下,巨无鳞的身躯一下子绷直了,那鼓槌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打在了飞头老祖的门牙上。 “磅”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巨响,在这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咔嚓、咔嚓”声音接连响起,一颗巨大的门牙直接被敲得粉碎,碎牙散落一地。 巨无鳞身体不停地弯曲,绷直,“邦邦邦”的声音不断响起,犹如激烈的战鼓在敲响。还没等飞头老祖合拢嘴,一口白花花的大白牙被尸壳郎的“鼓槌”全都敲成了一地碎渣。 “将军,这些碎牙可是好东西,能否让巨无鳞暂时帮末将收起来!”尸壳郎兴奋的声音再次在子辉脑海中响起。 子辉看着飞头老祖那没了牙的嘴,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胜利的笑容:“准!” 此刻,子辉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可他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警惕,双眼紧紧地盯着飞头老祖。 第237章 铠甲将军 巨无鳞那血盆大口猛地一张,飞头老祖被“鼓槌”敲下来的满嘴碎牙化作一道道流光,被尽数吸进了它那深不见底的腹中。 子辉催动着巨无鳞,飞速朝着地底深处逃去。 直到子辉跑出了上百丈,飞头老祖才发现了自己那满嘴引以为傲的大白牙,莫名其妙就没了。 “嘎嘎嘎,该死的小虫子,还本老祖的牙来!”飞头老祖发出的凄厉嘶吼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在地底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伴随着他那歇斯底里的吼叫,整个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一时间地动山摇,突然,从他那庞大无边、宛如山岳般的头颅下方,钻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血丝。 那些血丝,每一根都有成年人的胳膊那般粗细,纵横交错,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在地底穿梭。 仅仅片刻功夫后,那些血丝竟然在滚滚黑雾中迅速扭曲、翻腾、变化,幻化成了一条条见头不见尾的血蛇。 那些血蛇个个身躯庞大,张着血盆大口,口中獠牙交错,吐着猩红如血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它们如潮水一般,纷纷扭动着身躯,疯狂地朝着逃走的子辉和巨无鳞扑了过来。 …… 此时,子辉眼睁睁地看着远处的龙鲮鲤已经带着涂山豹的无头尸首渐行渐远,而眼前这个不人不鬼、丑陋狰狞的飞头老祖却在此刻横加阻拦。 顿时,他怒火冲天,心中暗想: 你这个狗屁的飞头老祖不过是西山老巫婆弄出来的破烂玩意儿。小爷我只想送涂山豹回涂山府,奈何你们西山府、四兽堂竟然和那红鸳蝇营狗苟,沆瀣一气。 红鸳杀了涂山豹,你们不仅不主持公道,竟然还妄图将这罪名栽赃陷害与小爷我。 既然你们如此咄咄逼人,非要与我为敌,那小爷我奉陪到底便是了! 想到此,子辉停了下来,他咬了咬牙,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愤怒地大声喝道: “刺盾!” 伴随这声厉喝,他的胸口再次喷出了一团浓重的灰烟。那灰烟瞬间弥漫开来,将他的身躯笼罩其中。 灰烟过后,那些食尸虫和噬魂虫,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在子辉的全身上下汇聚融合,形成了一套刺盾铠甲。 那刺盾铠甲,头部的兜鍪、面甲,应有尽有,身前的裈甲、身后的鹘尾、裙甲、吊腿和拕泥遴一应俱全。 兜鍪精致坚且固,纹路繁杂寒芒露。 面甲无缝怒目燃,顿项如环气势酷。 肩吞威风担千钧,掩膊紧实肌痕楚。 臂鞲灵活臂相融,腹吞严合防线驻。 裈甲鹘尾裙吊腿,细节精致威名着。 整副刺盾铠甲,到处都布满了尖锐锋利的尖刺,那些尖刺寒光闪闪,布满了若有若无的小白点。 此时的子辉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宛如战神降世,令人望而生畏。 “骨剑!” 他又是一声大喝,声音在地底久久回响。只见他的左手凭空多出了一把弯曲的骨剑,那骨剑有七折七弯,剑身蜿蜒曲折,散发出幽幽的寒光。 这把骨剑,看起来比鱼殇的骨剑还要霸道三分,仿佛能斩断一切的邪恶。 “舌索!” 子辉的右手上,突兀地出现了一条数丈长的舌索软鞭。 那软鞭犹如一条灵动的毒蛇,在地底肆意飞舞,鞭身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令人胆战心惊。 食尸虫和噬魂虫突破后,刺盾护臂、骨剑虚影和舌索软鞭比没突破前厉害了何止十倍。 此时的子辉,看起来就像一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大将军,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气势。 就在此时,他脑海深处的小草军魂猛地一阵悸动,如同战鼓敲响,子辉脱口而出: “尸壳郎,巨无鳞,可愿随我冲杀一番!” “尸壳郎,愿随将军冲锋陷阵!” “巨无鳞,愿随将军冲锋陷阵!” “七星困阵,起!” 伴随着子辉一声大喝,一团团白色的迷雾瞬间荡漾了开来。 …… 说时迟,那时快。 此时,飞头老祖的无数血丝化成的血蛇,已经从地底深处,铺天盖地地缠了上来。 “斩!” 子辉怒目圆睁,手持骨剑奋力一挥,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呼啸而出,第一条冲过来的血蛇一下子就被骨剑斩断头颅,洒下一片血雨,浸湿了周围的土地。 “缠!” 子辉手腕一抖,舌索软鞭如蛟龙出海般一甩,又一条血蛇直接被抽飞了出去。 “斩、斩、斩!” 随着子辉骨剑和舌索软鞭的挥舞,没有一条血蛇能够近身,但凡靠近的,都在瞬间被斩成两段或被抽飞老远。 那些血丝化成的血蛇,一旦被子辉用骨剑斩断,立马就会被巨无鳞一口吞入口中。“咕噜、咕噜”声,不断响起。 一炷香过后,飞头老祖眼见自己的血蛇竟然奈何不得眼前的这个小子,还被那小虫子吃了不少,顿时气得七窍冒烟。 “嘎嘎嘎,小子,这是你找死,不要怪老祖心狠手辣!” 话音刚落,地底深处一股股浓烈如墨的黑烟如喷泉般不停地冒出,那黑烟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黑烟中,那些血蛇竟然再次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变成了一个个令人惊悚的飞头娃娃。 那飞头娃娃,个个长着如婴儿一般娇嫩却又透着诡异的面孔,他们光溜溜的脑袋瓜子在地底泛着奇异的光泽,脖颈处挂着一截血淋淋的肠子,肠子的另一段不知道延伸到了哪里。 那些飞头娃娃,红着眼睛,如一群疯狂的恶鬼,一拥而上,发出阵阵尖锐刺耳的叫声,冲着子辉和巨无鳞疯狂地扑了过来。 “斩!” 子辉咬牙切齿,再次挥出了骨剑。 “嘭”的一声,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鬼哭声,那飞头娃娃竟然没被骨剑砍死,只是脸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恐怖伤口。 那伤口中流淌出黑色的血液,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子辉暗道一声:“不好!” 如果一剑不能砍死这些飞头娃娃,一旦被这些飞头娃娃密密麻麻地围住了,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那些飞头娃娃流出的黑血里,分明是“十日残”的味道。 第238章 乱坟岗旁 只见那些密密麻麻的飞头娃娃,以一种极其疯狂态势,从各个方向不顾一切地猛钻过来。 每一个飞头娃娃的面容都扭曲得不成样子,狰狞可怖到了极点。那一张张恐怖的嘴巴大张大合,尖锐的獠牙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子辉紧紧握着左手的骨剑,奋力挥舞着。每一次挥动骨剑,都会挑飞一片飞头娃娃。 然而,这些飞头娃娃的数量实在是多得令人绝望,仿佛无穷无尽,怎么杀都杀不完。 又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子辉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他的手臂也逐渐变得酸痛沉重。他的心中不由暗叫:“照这样打下去,小爷我必是死路一条。” 实际上,子辉并非没有考虑过逃跑,可是眼前这群穷凶极恶的飞头娃娃死死地纠缠着,不将它们击退,根本就别想有冲出这片地底。 就算能和巨无鳞侥幸逃脱,以飞头老祖那恐怖速度,无论是在地底还是在地面,他们也绝对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毕竟,飞头老祖至少也是达到了开蒙后期的境界,而自己目前所拥有的手段和速度,与飞头老祖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犹如云泥之分。 就在子辉与飞头娃娃拼死搏斗同时,梅大总管看到子辉被飞头老祖缠住后,不禁从鼻腔中冷哼一声:“哼,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看你还能张狂蹦跶多久。” 随后,她带着那群西山族人直奔乞族院落而去。 刚一走进乞族院落,她便命令道:“去把窑洞里那个胖子给本姑娘带出来!” 却不知,胖长老身上早就被子辉留了后手。 “将军,有人试图带走胖长老!”尸壳郎给子辉传音道。 此时的子辉正在与一群飞头娃娃厮杀得难解难分、不可开交,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没好气地回道:“让食尸虫和噬魂虫,给那个死胖子弄点尸毒,小爷我倒要看看,谁还敢碰他!” “遵命!” 就在这时,乞族院落北边的窑洞中,两个西山族人刚准备伸出手把吓傻了的小虫子胖长老拖出去。 突然之间,胖长老的脸上出现了一片乌青,那双眼目变得通红如血,刹那间,他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变得状若疯狂的疯狗一般。很显然,他是中了食尸虫和噬魂虫那诡异的尸毒。 此刻,他猛地如同一头饿极了的野兽一般,不顾一切地冲着两个西山族人扑咬了过去。 两个西山族人猝不及防,被胖长老狠狠地咬了一口后,丝毫没有留意自己也被那可怕的尸毒给传染了。 没想到,他俩还没来得及离开窑洞,尸毒就以惊人的速度发作了,同样变成了如疯狗一般的模样。 胖长老和两个西山族人,三个人在狭小的窑洞里开始了疯狂地相互撕咬,场面混乱到了极点,令人不忍直视。 梅大总管在院落内察觉到窑洞内出了状况,脸色顿时一沉,再次派出了两个西山族人冲进了窑洞。 片刻功夫,窑洞里便成了五个如同疯狗般的人在凶狠地撕咬。 任凭梅大总管在院落内喊破了喉咙,然而,窑洞内却没有一个人理她。 气急败坏的她,咬了咬牙,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窑洞。 “啪、啪、啪、啪”,她接连甩出四巴掌,直接把四个已经疯了的西山族人打得晕头转向、不省人事。 可没曾想,小腿上却被胖长老冷不丁地咬了一口。 当梅大管家走出窑洞的那一刻,她的脸上也是一片乌青,双目变得通红如血,尸毒开始发作。 此时的她也失去了理智,见人就咬,转眼间,那群西山族人都被梅大管家咬了一遍,同样中了尸毒。 没突破前,食尸虫和噬魂虫的尸毒,都能让埕十二和彘十三中毒,突破后,那尸毒连埕魔彘怪都要中招。 何况是梅大总管和一帮子仅仅开蒙四级的西山族人,中了尸毒后,他们一个个变成了红了眼的疯狗,开始在乞族院落内疯狂撕咬。 足足撕咬了一炷香的时间,梅大管家才逐渐从疯狂中清醒了过来。 刚清醒过来的她,看到一个个西山族人像疯狗一样相互撕咬,就连她自己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咬痕,顿时感到又惊又怒,心中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 “这……这是中了招!”她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地说道。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联系飞头老祖。 …… 此时的子辉也并不好过,他打得几乎快要虚脱脱力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痛苦地叫嚣着疲惫。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红尘和头七降的那场激烈打斗。 “红尘用‘荆棘丛生,木克土’的手段,让头七降吃的满嘴地瓜,眼下里没有地瓜,那小爷我就请你这个飞头老祖吃你自己的这些飞头娃娃。”子辉心中暗自想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将军容禀,如今距离西山乱坟岗不远,还请将军且战且退,退往西山乱坟岗方向!”尸壳郎再次传音道。 子辉心想,不错,西山乱坟岗上,最起码有那恐怖声音的主人在。有他在,还怕飞头老祖? “准!” 此时的子辉,那鬼手猛地用力一探,右手的舌索软鞭肆意翻飞,每一下都能打得一个飞头娃娃惨叫着倒退了回去。 打飞一个,子辉就强忍着身体的极度疲惫,朝着西山乱坟岗方向艰难地移动一段距离。 那倒退回去的飞头娃娃,不偏不倚直接飞进了飞头老祖那巨大且没了牙的血盆大口中。 那飞头老祖似乎看出了子辉想要逃跑的意图,子辉移动一段距离,他就紧跟一段距离,他那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巨无鳞,心中暗想:“这到嘴的小虫子还能飞了不成?吞了这龙兽,说不定本老祖还能更进一层!” 小半个时辰过去后,眼看着快要到西山乱坟岗了。 足足有数百个飞头娃娃被子辉打得进了飞头老祖的血盆大口中。 “嘎嘎嘎,小子,你以为本老祖看不破你的小心思么,看本老祖不生吞了你!” 第239章 白骨鹰爪 此刻,那团浓黑如墨的黑雾之中,飞头老祖那数十丈方圆的巨大头颅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 那张没了牙的大嘴,好似一个深不见底、能吞噬万物的黑洞,黑洞之中,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飞头娃娃。 这些飞头娃娃一个个呲牙咧嘴,露出獠牙,那扭曲变形的面容狰狞到了极点,散发着令人肝胆俱裂的恐怖气息。 就在子辉骑着巨无鳞,且战且退,逐渐靠近西山乱坟岗的时候,那庞大头颅的下方,毫无任何征兆地飞出了一道蜿蜒扭曲、形态诡异的血肠子。 那血肠子粗约一尺,表面如绫罗绸缎般光滑无比,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质感。干涸的血滴凝固在上面,在昏暗的地底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远远望去,这血肠子就宛如一条凶残至极、择人而噬的血蟒,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这血肠子,看似移动得极为缓慢,然而实际上却快如闪电。 它从地底深处猛地冒了出来,刹那间,就将巨无鳞和子辉紧紧地捆了个严严实实,令他们丝毫都动弹不得。 那些由血丝化成的飞头娃娃就已经让子辉和巨无鳞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疲于应对。 更别提这与飞头老祖头颅相连的血肠子了,其威力更是超乎想象。 就在那血肠子缠上子辉和巨无鳞的瞬间,子辉心急如焚,他使尽了平生所学,疯狂地施展出“五行术法”。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声音急促而又低沉。 “三阳开泰”,瞬间,三颗炽热的火球凭空出现,那火球呼啸着砸向血肠子,然而却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丝毫的波澜。 紧接着,他又施展出“巨木参天”,大地颤抖,一根根巨大的树木破土而出,然而,当这些大树刚一碰到血肠子,就被轻易地碾碎。 “荆棘丛生”弄出来的荆棘,如同无数尖锐的长矛,从地面刺出,然而也只是在血肠子面前化作了齑粉,根本无法阻挡其分毫。 “菊花术法”、“上彩术法”和“钉头术法”等各种术法依次使出,然而在那如血蟒一般的血肠子面前,所有的手段都显得如此幼稚可笑,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根本伤不了那血肠子分毫。 尸壳郎指挥着食尸虫和噬魂虫冲着血肠子扑了上去,却不曾想,飞头老祖大嘴一张,一股黑雾喷涌而出,瞬间就将它们困在了其中。 “嘎嘎嘎,小子,小虫子,你们还是乖乖的到本老祖的嘴里来,与本老祖合二为一,岂不美妙!” 飞头老祖那阴森恐怖的话语在地底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寒意和邪恶。 那血肠子卷着子辉和巨无鳞,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那百丈方圆的大嘴中拖去。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一道腐朽的味道突然传来,那味道仿佛是古老的坟墓被打开,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 子辉的脑海深处,小草军魂剧烈的颤抖,痛的他死去活来。 血肠子上方,突兀地出现了一只奇怪的白骨鹰爪。 那白骨鹰爪,晶莹剔透,只有巴掌大小。尖锐锋利的爪趾,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令人惊奇的是,那鹰爪的五根爪趾表面上,竟然还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鳞片。 就在那白骨鹰爪出现的一刹那,飞头老祖脸上原本得意洋洋、嚣张跋扈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惊愕。 他那双原本充满了邪恶和贪婪的红色大眼睛里,仿佛见到了最恐怖的存在。 飞头老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巨大的头颅也开始微微晃动,仿佛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威胁。 子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血液也凝固在了血管中,整个人被恐惧所笼罩,大脑一片空白,思维陷入了停滞。 巨无鳞更是吓得低着头,整个身体匍匐在血肠子上,瑟瑟发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嘶嘶”呜咽声。 突然,那巴掌大小的白骨鹰爪,直直踩在了血肠子之上。 霎那间,那血肠子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停止了动弹。那强大的力量仿佛能将时间都定格,让一切都陷入了静止。 白骨鹰爪的一根爪趾微微弯曲,轻轻一弹,一道小小的爪影破空而出,划破虚空,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直直地飞向了飞头老祖的脑门子上。 “轰”的一声巨响,那爪影像弹脑崩一样,结结实实地弹了飞头老祖一下。 飞头老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措手不及,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他那数十丈方圆的大嘴中冒出了滚滚黑烟,遮天蔽日,仿佛末日降临。 黑烟中,那原本巨大无比的百丈头颅,急剧缩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挤压,不断地扭曲变形。 直到缩成了一尺见方,飞头老祖被那小巧的白骨鹰爪弹晕了过去,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犹如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片刻功夫后,那白骨鹰爪消失了,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子辉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重新被激活,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血液也重新在血管中奔腾流淌,发出“哗哗”的声音。 此时,尸壳郎带着数千食尸虫和噬魂虫,不顾一切地扑向了昏倒在地底深处的飞头老祖。 它们如同一群饥饿的野兽,疯狂地吞食着他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那场面血腥而又恐怖,让人不忍直视。 直到此时,子辉才看清楚飞头老祖的真实模样。 那是一个和飞头蛮极为相似的头颅,约有一尺见方。头颅的周围,环绕着一团团浓重的黑雾。 他有鼻子、有眼,五官俱全,只是那脸皮皱巴巴的,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沉睡了千年的老者。 此时,那老者没了牙齿,脸皮上布满了若有若无的小点,仔细一看,正是那些疯狂啃噬的食尸虫和噬魂虫。 他的脖领下方,一截细长的血肠子和无数血丝相互交织,那血肠子和血丝,不停地伸缩、扭动,发出“嘶嘶”的声音,就如同一条条蠕动的血蟒毒蛇。 原来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一炷香过后,就在子辉全神贯注地打量着飞头老祖的时候,那红色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他竟然苏醒了过来。 直到此时,他的眼睛里,还充满了深深的畏惧,仿佛那白骨鹰爪的阴影仍然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摆脱。 他环顾四周,目光先是在子辉和巨无鳞身上停留了一瞬,紧接着突然一股黑烟荡起,飞头老祖从地底深处冲天而起,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黑暗。 “禀将军,有了飞头老祖的精气神血肉和牙齿碎渣,假以时日,鳞虫们必定又能领悟一门特殊的手段。”尸壳郎兴奋的传音在子辉的脑海中响起。 子辉站在原地,心有余悸,双腿还在微微颤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心中暗自感叹:老头子说的果然不错,在这洪荒世界中,但凡名号里带有“祖”字的,无一不是历经百年以上的大妖或者异兽,万万招惹不得! 可是那小小的白骨鹰爪,又是什么东西,弹了一个脑崩,就把飞头老祖弹晕了。 第240章 再入人群 子辉从那地底深处,猛的窜到了地面之上。刹那之间,尘土滚滚,一片烟尘。 此刻的他,模样狼狈不堪,头发蓬乱得如同杂草,丝丝缕缕凌乱地纠缠在一起,上面不仅沾满了厚重的泥土,还沾染着殷红的血迹。 那张脸上,血污与灰尘混杂,几乎将原本的面容完全遮掩,只剩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其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以及难以遏制的愤怒。 子辉身上的兽皮早已破碎得不成样子,血迹斑斑,凝固的血瘀紧紧地粘附在肌肤之上。这般模样的他,活脱脱像是一个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了许久的落魄流浪汉。 而巨无鳞却被他留在了地底,悄悄尾随其后。子辉心中早有计较,他深知骑着那显眼的地龙蚯蚓在街市上招摇,必定会引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环顾着四周,紧接着,猛地一把抓起地上的泥土,毫不犹豫地放进了嘴巴里,快速耸动着鼻子,试图从这泥土中捕捉到龙鲮鲤的味道。 “巨无鳞,时间耽搁得实在是太久了,连这土里也没有了龙鲮鲤的味道!”子辉眉头紧紧地皱起。 还没等巨无鳞回话,尸壳郎的声音在他的脑海深处响起。 “禀将军,梅大管家来了,她中了鳞虫的尸毒,不过此时并未发作!” 听到尸壳郎的这番话,子辉瞬间怒从心头起,双眼瞪得浑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咬碎一切。 “就是梅大管家这个疯婆娘坏事,招来飞头老祖阻拦于小爷我,害得如今彻底失去了龙鲮鲤的踪影。”他在心中愤怒地念叨着。 如今,与他一见如故的涂山豹竟身首异处,尸首也下落不明。想到此,子辉紧紧地攥起了拳头,青筋一根根暴起,他下定决心要给梅大管家一个教训。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黑衣黑袍的女人,如同幽灵鬼魅一般,悄然出现在了子辉的面前。 这女人的腰间围着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还悬挂着一块骨牌,隐隐约约地透着点点磷光。 随着她的逐渐靠近,一股浓烈刺鼻的尸臭味扑鼻而来,此人正是梅大管家。 然而此时的她,压根没有认出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子辉,冰冷无情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子,你可看到一颗飞……” 还没等她说完,子辉已是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掌,狠狠地一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清脆巨响,在空气中骤然炸开。 这一巴掌,子辉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似乎要将心中积压的所有愤怒都发泄出来。 梅大管家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股巨力直接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她的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的神情,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如此灰头土脸、满身血污、甚至连乞族都不如的流浪汉竟敢对自己出手,而且还一巴掌就把自己给拍飞了出去。 等到梅大管家好不容易狼狈地爬起身来,这才发现此时的流浪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渣渣辉,本姑娘定让你不得好死!” 她愤怒地放声咆哮着,那声音在空气中不断回荡,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 …… 此时的子辉,不仅没有寻到龙鲮鲤的丝毫踪影,也根本不知道“路岐一支”四兽堂的确切所在。 他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之后,狠狠咬了咬牙,直奔涂山府而去。 在地底深处的巨无鳞看到子辉开始奔跑之后,那双没有眼皮的眼睛骨碌碌地快速转动,心中想着一定要讨好将军。 它迅速地来到了子辉的脚下,头顶之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浮土,浮土之上的子辉健步如飞。 此刻,子辉双脚完全不沾地面,稳稳地踩着那一层浮土,速度快得如同疾风一般,有了巨无鳞的助力加持,他的速度更是又快了许多。 看到巨无鳞这个傻大个闷着头在拍子辉的马屁,尸壳郎在心里暗暗想道:“这个可恶的巨无鳞,才跟了将军,实在不怎么样,别的没学会,倒是先学会了拍马屁这一招。” 尸壳郎一声令下,食尸虫和噬魂虫迅速飞出,它们在子辉的背上极速汇聚,凝聚成了两个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翅膀。 在这双翅膀的有力煽动之下,子辉的速度再次加快了不少。 他原本并不想如此招摇过市,奈何自身实力不允许。 就在此时,牛市口,子辉脚不沾地,脚下一层浮土,背后一双若有若无的灰色翅膀,一闪而过,快如闪电。 路旁的人群,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样貌,子辉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一时间,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卧槽,那是什么东西?”一个愣头愣脑的青年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惊愕之色,声音颤抖地问道。 “老子我,就只看到一个影子一晃,然后就没了影踪,难道又是戍边的兵卒在传递消息,难不成兽族又要打过来了?”一个光头壮汉紧张得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棍棒,额头上不停地冒出豆大的汗珠。 “打过来个屁啊,这一年里头,戍边的兵卒都已经传回了六道讯息,每次都说兽族要打过来了。它们要是真的想打,恐怕早就打到青丘了。依老夫来看,这不过就是兽族的虚张声势罢了!”一个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脸上看似一脸的淡定,然而眼中却不经意间闪过了一丝忧虑。 “不错,这前前后后一年的时间,乱谷城周围大大小小的村落,除了戍边的兵卒还在坚守镇守,其余的妖族、人族不都纷纷搬到了乱谷城。乱谷城一再扩建,光是一个牛市口,人族就多达上百万之众!”另一个身材肥胖的大神嘀嘀咕咕地说道,那肥胖的脸上满是无奈的神情。 “正因为如今的乱谷城,人员鱼龙混杂,所以才要格外小心谨慎!否则一旦被兽人奸细偷偷混了进来,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呢。那刚才脚不沾地,背后还生着双翅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该不会真是一个兽人派来的奸细吧!”另一个中年人神色紧张,警惕地望着子辉消失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担忧。 “那家伙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的人族,简直人不如狗,要么被当成了妖族的口粮,要么就沦为了兽族的血食,被那些妖兽们当作打牙祭的对象!”一个商贾唉声叹气地说道,眼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与绝望。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人群中,这些看似平平常常的议论,却在子辉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怪不得牛市口变了样子,怪不得胖长老一上来就要给自己扣上一个兽人奸细的大帽子。 原来,妖兽大战将起! 第241章 涂山府前 子辉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路飞奔,他风驰电掣般直接穿过人声鼎沸、喧闹无比的牛市口。就这样跑了小半天后,总算是跑到了涂山府前。 与往日那威严赫赫的景象截然不同,此时的涂山府被一片惨白之色笼罩,显然正在操办丧事。 门口那林立的白幡密密麻麻,宛如一片白色的森林,粗略一数,足足有上百座之多。每一张白幡在呼啸的风中摇曳不止,这意味着有上百西山族人离世。 涂山府不愧是乱谷最大的势力,此时府门前,光是护卫就有数百个之众。 那些护卫一个个身着白衣白袍,腰里清一色挂着四道杠的骨牌,身姿挺拔如松,神情肃穆庄严。 看到子辉不顾一切地冲着涂山府跑来,两个护卫一左一右迅速围了上来。 “来者止步,涂山府有兵殇,恕不接待!”左边的护卫高声喝道,那声音冷冽如冰。 子辉猛地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看了一眼两个气势汹汹迎上来的护卫,目光闪烁不定,脑海中思索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小爷我来替涂山豹大哥给涂山府主传句话!” 谁知他这话,不说还好,刚一开口,那数百个护卫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如潮水般,把子辉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大胆狂徒,竟敢打着涂山戍边兵卒的旗号,来我涂山府滋事!”左边的护卫怒喝道,双目圆睁,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 “小子,我涂山府主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你找死不成?”右边的护卫也怒不可遏地开口道,那凶狠的眼神仿佛要将子辉生吞活剥了。 “杀!杀!杀!”数百个开蒙四级的护卫齐声大喝,声震云霄。 霎那间,他们身上喷涌而出的杀气,犹如实质一般,那磅礴汹涌的杀气,一下子把子辉压得差点站立不稳。 “噗嗤”一声,子辉被这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杀气压得喷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身子晃了几晃,险些跌倒。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才发现,一个身材如同酒桶般粗壮的老女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涂山府的大门口。 那老女人,一张大嘴大如盆,一张大脸宽似盘,身高和腰围几乎一样,整个人就像是个酒桶,给人一种沉重压抑的感觉。 她赤着脚大大咧咧地站在了涂山府门前,看了一眼子辉的双手,紧跟着目光死死地盯着子辉,仿佛能一眼看穿他的灵魂。 她手里,不停的把玩着一颗光溜溜的石头,每摸一下那石头便发出“吟吟”的清脆鸣叫声,那竟然是一块罕见的乱谷鸣石! 那数百个白衣白袍的涂山护卫见到那老女人后,一个个迅速退回到了自己应有的位置上,然后齐齐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 “见过丧婆婆!” 听到他们的话,子辉这才恍然想起来,一年前涂山族人出征,带队的就是丧婆婆和虎爷,当时他曾有幸见过面前这个水桶一样的丧婆婆。 当时还有人说,几百年前,丧婆婆一嗓子下去,数十头兽龙都要被震成渣渣。 这个看不出具体年纪的丧婆婆,显然绝非等闲之辈。 这时,丧婆婆耸了耸鼻子,一伸手,子辉背后的包裹一转眼到了她手里,只见她轻轻的打开包裹,涂山豹的头颅赫然呈现在了眼前。 丧婆婆轻轻的闻了闻涂山豹的脖颈处,她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那群西山族人看到包裹里涂山豹的人头后,再次齐齐跪倒在地,悲声高呼: “涂山族人,恭迎戍边勇士归家!” “涂山族人,恭迎戍边勇士归家!” “涂山族人,恭迎戍边勇士归家!” 那声声呼喊,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与深深的崇敬。 子辉,见到这群涂山护卫对着涂山豹的首级磕头,心中暗想:豹子大哥,你到家了。你身为“涂山一支”戍边兵卒,死后能得到涂山族人这么隆重的跪拜,值了! 谁知,那群涂山护卫跪拜完后,竟然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子辉再次围了起来。 “大胆狂徒,竟敢害我''涂山一支''戍边兵卒!”左边的涂山护卫眼睛一下子红得如同燃烧的炭火,厉声呵斥道,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贼子,好大的胆子,害了涂山豹大哥,还敢装模作样的来我涂山府报信!”右边的护卫,同样红着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副要将子辉生吞活剥、挫骨扬灰的模样。 一群涂山护卫,个个红着眼睛,冲着子辉怒目而视,那愤怒的目光仿佛能将他燃烧殆尽。 然而此时,丧婆婆对着他们举手示意,他们这才强压怒火,安静了下来。 丧婆婆围着子辉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微微点了点头,那眼神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随后示意他给出一个解释来。 子辉被丧婆婆那似笑非笑的眼光紧紧盯着,就像是被一条剧毒无比的蛇盯上,浑身发毛,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看到她示意后,这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娓娓道来。 子辉把从西山乱坟岗出来后的事都说了出来。 从他遇到‘涂山一支’遭遇青毛狼群伏击,到后来又和涂山豹被胖长老带到了牛市口乞族院落。 从涂山豹竟被脐盘丝切了脑袋,到最后涂山豹的无头尸首被龙鲮鲤带走的事,子辉都讲了出来。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等到子辉说完,丧婆婆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候两个护卫看了一眼丧婆婆,在得到丧婆婆允许后,再次开口说道。 “小子,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口若悬河,今天涂山豹大哥死了,死无对证!你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数百涂山护卫跟你没完!”他们的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威胁。 子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第242章 丧婆一脚 涂山府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数百个涂山护卫严阵以待,如临大敌。他们个个手持寒光闪闪的石刀,目光死死地盯着子辉,似乎要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子辉缓缓说道:“诸位大哥,听小爷我解释……” 然而,那些护卫充耳不闻,他们的目光只是牢牢锁定涂山豹的头颅上。 “你这恶贼,还敢狡辩!”一个护卫怒目圆睁,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他怒喝道,“当初戍边,涂山豹大哥待我等亲如手足,今日却遭你这歹人毒手,我们若不将你碎尸万段,如何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 子辉有心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丧婆婆猛地一脚跺在地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地面剧烈翻腾,尘土飞扬。 一个十多丈大小的东西,被她那一脚从地底深处震飞了出来。子辉定睛一看,那东西正是巨无鳞。 而此时的巨无鳞,竟然被丧婆婆那一脚直接震晕了过去,庞大的身躯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子辉见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惊叹道:这个丧婆婆的实力,怕是比西山府的飞头老祖还要厉害三分,简直深不可测! 然而,看到巨无鳞的一刹那,那群涂山护卫彻底陷入了疯狂。 “贼子,你还敢说你不是杀害涂山豹大哥的凶手,这地龙蚯蚓又是怎么回事?”左边的护卫怒目圆睁。 “大胆狂徒,这地龙蚯蚓可是龙兽,你还敢说你不是兽人奸细!你身上、脸上,到处都是血水和泥土,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怕见人不成?”右边的护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双手紧握着石刀,手臂上的青筋暴突,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子辉大卸八块。 其余的涂山护卫此时,竟然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动作整齐划一,来回穿梭,迅速摆出了一个杀气腾腾的阵法。 那阵法中,荡起了层层迷雾,迷雾中隐约可见一个个护卫化身成了手持刀剑,跨坐骑兽的沙场兵卒。 “杀!杀!杀!”那充满愤怒与仇恨的嘶吼声从阵中传来,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那三道厮杀声,在空中交汇、碰撞,竟然慢慢融合成了三把寒光凛冽的刀剑虚影,那三把刀剑虚影刚一成型,就朝着子辉劈了过来。 子辉的心跳急速加快,“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在这寂静而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那阵法尚未完全启动,光是那阵里若有若无的杀气阵势和令人胆寒的厮杀声,就能凝聚出三把如此恐怖的刀剑虚影,这涂山阵法的厉害程度可见一斑。 子辉精通阵法,一看就知道这是涂山军阵,一旦阵法启动,自己就算有九条命,也必定会身死当场! 突然,他脑海中小草军魂一震,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杀!” 这一声“杀”字,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呐喊,杀意瞬间弥漫开来,一股轻烟袅袅荡起。 在那轻烟中,那浓烈的杀意,幻化成了一个骷髅兵卒的虚影。 那骷髅兵卒虚影,正是子辉第一次进西山乱坟岗,在白骨山看到的骷髅军团中的一员。它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光芒。 它手中的兵器,是一道鬼兵草虚影! 涂山府前,半空中,眼看着,涂山护卫的三道刀剑虚影就要与子辉的骷髅兵卒虚影相撞了。 丧婆婆看到那骷髅兵卒虚影后,心中暗想:这竟然是英烈山的骷髅兵卒虚影,这小子的一个杀字竟然还能带出如此浓烈的杀意来,嘿嘿,不错,不错。 突然,她大嘴一张,用力一吸,那三道刀剑虚影和骷髅兵卒虚影,还没撞到一起,竟然身不由己地被丧婆婆吞进了嘴巴里。 吞了虚影后,丧婆婆摸了摸酒桶一样的肚皮,打了一个饱嗝。看着子辉笑了笑,那笑容中似乎包含着深意,让人难以捉摸。 紧跟着,她又轻轻摸了摸手中的乱谷鸣石,那乱谷鸣石一阵乱颤,发出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呜呜”鸣叫声。 乱谷鸣石一响,一道白影飘过,大门口又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白衣白袍白面纱的少女,那少女身姿轻盈,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 这少女,可不正是当初在乞族院落内救了子辉的美少女么,这少女也正是留影竹里劫走大妖腰牌的美少女! 就是这少女把自己错认成了二弟,如今自己满脸、满身血污,想来这也是她没认出自己的一个原因。 那少女,刚一现身。 那数百个涂山护卫,顿时收起了阵法,动作整齐划一,齐声说道: “见过小姐!” “免了吧,你们是怎么回事?涂山府兵殇,你们还敢大动干戈,这连涂山军阵都摆出来了!”少女的声音清脆动听,犹如黄莺出谷,却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左右两个领头的护卫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子辉,眼中的怒火仍未平息,一边连忙向那白衣少女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时,子辉听到涂山护卫称呼那白衣少女为小姐,心中不禁暗想:难道这个白衣少女是和西山月并称“白玄二仙子”的狐仙子纯狐柔? 就在他惊讶地看着纯狐柔的同时,那纯狐柔听完两个护卫的话后,径直走到丧婆婆跟前,轻轻挽着她的手,缓缓说道: “丧婆婆,原来你早就料到要出事,这才丢下''涂山一支''的兵殇,只身就出来了!” 丧婆婆并未搭话,只是轻轻的摸了摸涂山豹的头颅,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痛和无奈,又指了指子辉。 虽然丧婆婆没说话,不过纯狐柔看了一眼丧婆婆,她的眼睛中突然冒出了了星星点点。 霎那间,纯狐柔好像秒懂了丧婆婆的意思,对着一群涂山护卫吩咐道: “涂山族人,戍边为任,兵殇大事,万不可再动刀戈!另外,照看好小兄弟的龙兽!” 说完,她转身拍了拍子辉,温柔地说道: “小兄弟,跟姐姐我走吧,等兵殇事了,丧婆婆自会还你清白!兽族不得进涂山府,更何况是龙兽,这是祖上传来下的规矩,不过,你也别担心,丧婆婆并没有伤它!” 子辉望着纯狐柔,眼中充满了感激与迷茫。毕竟,这纯狐柔可是在乞族院落救过自己一命的大恩人。 然而令子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纯狐柔提到的“涂山一支”的兵殇又是怎么回事? 第243章 涂山府主 在西山乱坟岗时,子辉从虎哥和豹哥口中套话,知道了西山府是由乱坟岗、子母泉、西山府和西山大庙组成,分别由梅兰竹菊四大管家掌管。 而此时此刻,子辉走进涂山府,才发现这里与西山府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涂山府的内部仅仅只有一个院落,一个甚至比牛市口也小不到哪里的院落。与其说是一个院落,倒不如说涂山府更像是一个宁静的村落。 子辉缓缓走进涂山府,刚一进门,正对着大门的便是一片极为宽阔的广场。 广场的四周,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可谓是样样齐全,这分明更像是涂山族人专门的练兵场地,不远处还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石轱辘。 此时,广场上聚集着的男女老少,数量足足有万人之多。这万名族人都是身着白衣白袍,女人和孩童排列在前,男人则整齐地站在后方。 他们的头上清一色地绑着白色的兽皮丝带,一片庄严肃穆,所有人都在为逝去的族人举行治丧仪式! 子辉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上万名族人,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无比沉重的氛围,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如铅。 即便是实力最为弱小的孩童,也握着拳头,眼神中都是悲愤的情绪。 广场的正对面是一块高达两百多米的巨大石壁,石壁的正中央,“兵殇碑”三个大字赫然醒目。 三个大字的周围,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小巧的字迹,那些小字竟然是一个个涂山族人的名字,这名字竟有百万之多,那红色的字体,在低声诉说着涂山先辈们的壮烈事迹。 石壁的前方搭建着一座高大的石台,上百具由藤条编织的棺椁依次整齐地排列着。 高台的正中间的位置上,摆放着三个坚实的石墩子,中间的石墩子上,端坐着一个中年女人。 那中年女人,手脚宽大,双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她身上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兽皮衣物,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平凡村落里的普通大婶,不过她的眉眼与涂山豹口中的“夫人”有着三分相似之处。 那中年女人的身旁站立着一个孩童,正是“涂山一支”中那个一心想要拜子辉为师的孩童。 此时,那孩童的双目红肿得如同熟透的桃子,呆呆地望着高台上的那些藤条棺椁,眼神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悲伤和深深的仇恨。 丧婆婆双手捧着涂山豹的头颅,步伐沉稳地缓缓走上了高台,纯狐柔带着子辉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 这偌大的广场,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息,所有的涂山族人都在为藤条棺椁中那些不幸死难的族人送行。 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凝重到了极点,仿佛心头压着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直到登上了高台,子辉才透过藤条棺椁之间的缝隙,看到里面静静躺着的人,奇怪的是,他们一个个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那些人,竟然全都是当初“涂山一支”的族人,有那个外形酷似黑李逵的“黑猪”,有那个身形精瘦的老头“鹰叔”,还有那个被涂山豹称作“夫人”的中年妇女。 当时被子辉从青毛狼群中救下的“涂山一支”,除了涂山豹和那个孩童,竟然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更让人气愤填膺的是,那些冰冷的尸骸中,除了孩童,男的的胸口上都被残忍地抓破了,象征着涂山族人身份的涂山印记消失不见了,女的的眉心也被抓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子辉不禁想起涂山豹曾经说过,涂山族人的涂山印记,男的都在胸口,女的都在眉心,如今这些重要的涂山印记都没有了,就算是丧婆有着通天的本事,也无法读取他们生平所立下的功勋。 没有了功勋,无法上英烈碑,难怪他们死不瞑目! 看着那些触目惊心、鲜血淋漓的伤口,无一例外都是青毛狼的爪印,子辉的心中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 丧婆婆、纯狐柔和子辉刚刚登上高台,那孩童一下子冲着子辉扑了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喊道: “恩师,阿姆、猪叔、鹰爷爷,所有的族人都被青毛狼杀死了!恩师,你一定要教我术法之力,我要为族人报仇雪恨!” 纯狐柔连忙伸出双手,一把将那孩童抱在了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温柔的说道:“十三弟,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能够收服地龙蚯蚓的大哥哥么?” “大姐,他就是大哥哥,等我去了大庙启蒙,开蒙后,我一定要拜大哥哥为师,我要替阿姆和所有的族人报仇……” 那孩童一边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或许是因为悲伤和疲惫过度,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眼角还挂着一行清澈的泪水。 看到十三睡着了,那中年妇女缓缓站起身来,她的目光扫了子辉一眼,最后目光定格在子辉的双手上,仔细地打量着,缓缓说道: “小兄弟,你这双鬼手应该是传自牛市口的桑老,鬼手子辉、飞腿山鸡、铁头黑狗!老身乃是涂山府主纯狐花,在此先替我''涂山一支''死难的戍边族人,谢过子辉小兄弟的救命之恩!” 说罢,那涂山府主微微躬身,对着子辉行了一个充满敬意的礼。 子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心脏猛地一跳,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普普通通、毫无架子的中年妇女竟然就是涂山府主,更没有想到涂山府主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轻而易举地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仅如此,她堂堂一个涂山府主,说是乱谷城主也不为过,她竟然会对着自己行此大礼。 一时间,子辉变得手足无措,心中慌乱到了极点,他的脸上满是尴尬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道: “府主大人,小爷我,我真没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乞命人,做了我应该做的……” 不等子辉把话说完,整个广场上,所有的族人动作整齐划一,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谢过子辉小兄弟的救命之恩!” “谢过子辉小兄弟的救命之恩!” “谢过子辉小兄弟的救命之恩!”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云霄,犹如滚滚惊雷,震得子辉的耳朵嗡嗡作响。 霎那间,子辉更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忙对着广场上的涂山族人不停地磕头还礼,嘴里不停地连声说道:“不敢、不敢!” 这时,涂山府主对着子辉再次说道:“我人族,死者为尊,更何况小兄弟是我''涂山一支''戍边族人的救命恩人,还请小兄弟留下来为兵殇观礼!” 子辉抬起头望着涂山府主,心中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流,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244章 兵卒之殇 子辉之所以选择留下来,其中还有一个极其关键的缘由,那便是他答应过涂山豹大哥,必须要把有关涂山少主的消息传给眼前这位涂山府主。 此刻的他,脑海之中不停地回响起在西山乱坟岗那道震耳欲聋的声音。那无疑是一道雄浑有力的男声,最初他认定那定然是涂山府主发出的。 然而,倘若眼前这个中年女子纯狐花,才是真正的涂山府主,那么,那道神秘而威严的声音究竟是何人所发? 就在子辉陷入沉思之时,涂山府主动作轻柔却又无比郑重地从丧婆婆手中接过了涂山豹的头颅。 她的目光中饱含着沉痛,却又透着坚毅无比的光芒,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 “丧婆,''涂山一支''的消息尚未传回来,他们就全部阵亡了。这青毛狼一路追到牛市口,将我涂山戍边的族人屠戮殆尽,灭我''涂山一支'',毁我涂山印记,此事,你有何看法?” 丧婆婆那张爬满了皱纹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凝重之色,她抬眼望了望纯狐柔。 纯狐柔与丧婆婆对视了片刻之后,她的眼睛里再次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只见纯狐柔缓缓地张开嘴巴说道: “府主,丧婆婆的意思是,她闻到了死亡的涂山族人味道。大战将至,一年以来,兽族进犯乱谷城,这消息从戍边的兵卒那里传回来整整六次了,每一次都是虚晃一枪。唯有这一次,青毛狼群不惜深入牛市口,也要截杀我''涂山一支''。想来,兽族此番定是要有大动作了!” 听完纯狐柔的这番话后,涂山府主的神色愈发显得凝重,她那两道眉毛紧紧地皱起,陷入了沉思之中,权衡着数不清的利弊得失与生死存亡。 终于,她缓缓抬起双眸,目光坚定地看着纯狐柔说道:“柔丫头,事关乱谷存亡,大意不得。让虎哥传令乞、盗、娼、世四族掌舵人,盗马尽出。此外,传讯青丘,这一战过后,再无我涂山一族!” 当听到涂山府主说出“事关乱谷存亡”这句话时,子辉的心猛地剧烈一颤,整个人被彻底震惊了。 究竟是怎样的大战,竟然能够将这乱谷城彻底覆灭,还能让涂山府主说出“再无我涂山一族”如此决绝、悲怆的话语来。 光是眼前广场上这成千上万的涂山族人,达到开蒙五级境界的就比比皆是。兽族到底是掌握了何等恐怖力量,难道真的能够将这乱谷城彻底摧毁? 就在这时,涂山府主的身上突然荡漾起层层如梦似幻的氤氲之气,那气息神秘而美妙,却又携带着无尽的威压。 刹那间,一股磅礴浩瀚的威势从涂山府主身上铺天盖地般传来,子辉只觉得双腿被铅块压住,脚下一软,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差一点就匍匐在地。 此时的涂山府主,虽然依旧是一身普普通通的大婶装扮,但那散发出来的气势之强,仿若一位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久经沙场的女将军。 她的目光坚定而炽热,声音洪亮得如同敲响的巨钟: “儿郎们,兽族暴虐,千年前,亡我涂山国,千年后,为了涂山存续,为我人族繁衍,你们可愿随我先行赴死!” 涂山府主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上万的涂山族人毫不犹豫、异口同声地齐声怒喝:“愿随府主赴死!” 那声音犹如一股汹涌澎湃、一往无前的洪流,震撼着整个涂山府。 “愿随府主赴死!” “愿随府主赴死!” 此时,就连纯狐柔怀中悠悠转醒的十三,也使劲地睁着那红肿得犹如核桃般的双眼,用稚嫩的声音呼喊道:“十三,愿随府主赴死!” 子辉的脑海中,霎那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想起了虫爷、蛇爷,想起了牛叔、狗叔,想起了慷慨赴死的乞族兄弟。 他的心猛地一揪,倘若到了那个时候,乱谷城都不复存在了,桑老、吴掌柜、老狗、二虎子、三子、六子、青眼、哑女等等这些人都要死去。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刹那间,子辉的情绪再也难以自控,双腿一弯,同样跪倒在地:“子辉,愿为人族赴死!” 片刻功夫之后,涂山府主又恢复了原本平凡普通的模样,她目光柔和地看着丧婆婆,淡淡地说道: “丧婆,''涂山一支''亡了,还有我们这些苟且存活于世的涂山族人为他们举行兵殇。等到诸事已了,为我人族,所有的涂山族人随我出征,先行一步赴死,兵殇开始吧!” …… 天空下起了朦胧小雨! 丧婆婆,不紧不慢地走到那一具具藤条棺椁的前面。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轻轻地抚摸着每一具棺椁,仿佛是在温柔地抚摸着那些已经逝去的英灵。 每当丧婆婆的手触碰到一具棺椁,涂山府主就会高声大喝,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与崇高的敬意,大声说出棺椁中人的名字以及生平事迹,只是对于最后战死的情况,她都会补充一句:“死于牛市口青毛狼一战,死因不详,容后人续!” 当丧婆婆摸到那被涂山豹称作“黑猪”的藤条棺椁时,涂山府主说道: “涂山猪,开蒙三级,岁二十有七,隶属于涂山戍边第七支,生平斩杀兽族十七,斩杀兽人二十一……死于牛市口青毛狼一战……” 当丧婆婆摸到那被涂山豹称作“鹰叔”的藤条棺椁时,涂山府主说道: “涂山鹰,开蒙三级,岁四十有六,隶属于涂山戍边第七支,生平斩杀兽族三十七,斩杀兽人五十一……死于牛市口青毛狼一战……” 当丧婆婆摸到那十三阿姆的藤条棺椁时,涂山府主缓缓而沉重地说道: “纯狐草,开蒙二级,年三十有五,隶属于涂山戍边第七支,育有涂山七子纯狐三女,生平斩杀兽族十,斩杀兽人三百七十一……死于牛市口青毛狼一战……” 听到涂山府主说十三阿姆纯狐草竟然杀了十个兽族,三百多个兽人时,子辉彻底懵住了,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十三阿姆那柔弱的身影,那非同一般的气质。 子辉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明白那个中年妇女究竟是怎么做到这等惊人的战绩? 小半天的时间过去了,丧婆婆把每一具藤条棺椁都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摸了一遍,她在跟每一个“涂山一支”的族人做了最后的告别。 这是兵卒之殇,这是涂山之丧! 第245章 丧婆之嚎 与“涂山一支”所有死难的族人做完了告别后,丧婆婆那张历经无数风雨、沟壑纵横的脸上,此刻满是悲戚。 她那水桶一样的身躯颤抖不止,突然,她对着“兵殇碑”猛地喷出了一口浓稠的黑血。 那黑血如一道诡异而扭曲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了石壁之上。 霎那间,那高达两百多米、巍峨耸立的石壁,竟发出了幽幽的绿油油荧光。 只见“兵殇碑”三个大字下方,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打开了一道神秘的门户,门户缓缓开启的瞬间,高台上的藤条棺椁内,一个个虚幻缥缈的影子缓缓飘了出来。 那虚影很朦胧,和子辉在西山乱坟岗看到的鬼影子有些相似,飘忽不定,模模糊糊,如同被一层迷雾所笼罩。 然而,仔细辨认之下,依旧能依稀看出那些虚影就是“涂山一支”族人生前的模样。 子辉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惊奇,忍不住暗想:“难道这是鬼?不过洪荒世界,可没有鬼这一说。” 此时,那些虚影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排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对着涂山府主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涂山府主双目微红,她用力地挥了挥手,郑重地点头示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饱含深情地说道:“去吧,族人们,愿安息。” 那些虚影仿佛得到了许可,这才缓缓地、恋恋不舍地飞进了那道打开了的门户里。 此时,丧婆婆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再次喷出了一口血。 这一次,喷出的鲜血仿佛用尽了她最后的力量,她的身躯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门户关闭,那石壁上绿油油的荧光也如同潮水般迅速消失不见了。石壁上,却多出了上百个“涂山一支”族人的名字。 “纯狐草”、“涂山猪”、“涂山鹰”等人的名字赫然在列,那一个个名字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生前的故事和荣耀。 不过没有涂山印记的名字,是黑色的。 此时,子辉看向广场上那上万的涂山族人,只见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眼眶中满是泪水,直直地盯着门户消失的地方,目光中饱含着无尽的悲伤与深深的思念。 那些涂山族人忽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他们纷纷把身旁孩童的耳朵捂住了。 这时,纯狐柔也轻轻了捂住了十三的耳朵,同时对着子辉说道:“子辉小兄弟,把双耳遮上!” 听到纯狐柔的话,子辉也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有样学样,捂住了耳朵。 就在子辉刚捂住耳朵的一刹那,丧婆婆大嘴一张,对着“兵殇碑”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 “兵殇起灵!” 那声音之大,仿若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在空气中激荡着,掀起一阵无形的波澜。 霎那间,空中原本密布的乌云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漫天的雨也戛然而止。 猝不及防之下,子辉被这一声震人心魄的嚎叫,震得气血翻涌,整个人差点被这股音波震成渣渣辉。 原来丧婆婆平日里不说话,不是因为她是哑巴,而是她这嗓门,堪比狮子吼。 难怪有人说,丧婆婆的嗓子能把数十条兽龙都震成渣渣。 起灵后,涂山府主和丧婆婆,两人一左一右,上前扶棺! 上万涂山族人排着长长的队伍,抬着上百具藤条棺椁,缓步朝着涂山府的后山走去,开始了庄严肃穆的送葬之旅! 他们的步伐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承载着千钧重担,无尽的悲痛仿佛化作了实质,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 后山,映入子辉眼帘的是一棵干枯得近乎腐朽的老柳树。 那老柳树,树身粗壮无比,足有百丈粗细,却只有数十丈高。半颗树头被雷劈断了,参差不齐的断口犹如狰狞的伤口。 树身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或深或浅的伤痕。 树腰上,有一个黑黝黝的大洞,深不见底,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让人望而生畏。 看到老柳树的那一刻,子辉突然想起纯狐柔给自己的柳絮和涂山豹用过的柳絮,他连忙用意识给尸壳郎传音道: “尸壳郎, 桑柳榆槐柏,都是阴树,那柳絮和这老柳树有没有关联,这老柳树难道也是一个妖怪?” 没想到,这次尸壳郎竟然没有回应他的问话,这让子辉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和不安。 就在这时,涂山府主对着老柳树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触地,无比虔诚。她缓缓说道: “''涂山一支''树葬于此,愿柳祖,佑我死难族人,百日不坠,千年不亡,万世长存!” 身后的上万族人齐齐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跟着虔诚地念道: “愿柳祖,佑我死难族人,百日不坠,千年不亡,万世长存!” 涂山府主接着说道:“愿死难族人回归妖皇,愿我涂山一族归来时,永无战事!” 族人们也跟着呢喃细语,声音中充满了期盼与祈祷:“愿死难族人回归妖皇,愿我涂山一族归来时,永无战事!” 礼毕后,丧婆婆再次张开大嘴,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兵殇树葬!” 伴随着丧婆那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嚎叫,涂山族人在老柳树下迅速搭起了人梯。 那上百具藤条棺椁从上万族人手中依次传递,他们的动作小心翼翼,每一次交接,都饱含着对逝者的尊重和怀念。直到那些棺椁被送进了深不见底的树洞里。 就在最后一具藤条棺椁被送进树洞的一刹那,一道奇异的光芒如闪电般闪过,从树洞里飞出了上百缕轻柔的柳絮。 那些柳絮轻盈地飘荡在空中,如梦如幻,仿佛是死难族人的灵魂在向生者依依惜别。 然后径直地飞向了涂山府主的手心,然而涂山府主看着那些柳絮,眼角却悄然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 直到天色已晚,夜幕笼罩大地,上万族人才怀着沉重的心情,陆陆续续散去。 …… 当夜,兵殇事了后,子辉跟着涂山府主、丧婆婆、纯狐柔来到了一处昏暗的窑洞。 窑洞内,气氛凝重而压抑,仿佛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子辉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石板上涂山豹的头颅,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把涂山少主的事和涂山豹的事详细地说了出来。 谁知涂山府主听闻后,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那神情中包含着感激、无奈、悲伤等诸多情绪。 她对着子辉深深地行了一个礼,缓缓说道: “作为涂山卫的阿姆,谢过子辉小兄弟了!不过涂山卫是涂山少主,也是涂山兵卒!” 说罢,她又把目光转向丧婆婆,淡淡的交代了一句: “丧婆,卫儿的事就交给你去处理吧,一月为期。无论找得到找不到,我涂山族人都将身赴妖兽战场!” 交代完了涂山卫的事,涂山府主又转过头,目光温和地看了看纯狐柔说道: “柔丫头,涂山豹的事,你走一趟四兽堂,七天之后,去接子辉小兄弟,十三启蒙后,正式拜师!” 谁知,子辉离开涂山府后,刚跨坐在巨无鳞的背上,身后却出现了一道人影。 第246章 返牛市口 子辉刚离开涂山府,那颗心一下子就回到了牛市口老头子身边。 只见他身姿矫健,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跃上了巨无鳞的脊背。双腿猛地夹紧巨无鳞的腹部,那架势,恨不能立刻就飞到牛市口。 他的内心此刻犹如一团乱麻,无数的疑惑相互交织、缠绕,犹如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着他的心房,子辉急切地想见到老头子,好问个明白。 谁知,这才刚奔出没多远,他的脑海中就响起了尸壳郎的传音:“禀将军,那老柳树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在那老柳树下,末将根本无法使用意识传音!另外,将军,你……你身后有人!” 直到此时,子辉才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身影,猛地扭过头去。 这一瞧,却发现纯狐柔正笑盈盈地站在他身后。 她就那样静静地立在巨无鳞的背上,身姿婀娜多姿,宛如风中摇曳的垂柳,轻盈而又迷人。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衣袂随风飘动,恰似那下凡的仙子,飘逸出尘,美得让人窒息。 “子辉小兄弟,怎么刚离开涂山府,就装作不认识姐姐我啦?”纯狐柔娇嗔地说道,那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直挠人心窝。 子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连忙应道: “大姐头,这哪能啊!只是小爷我着实没想到你会这般出现在这儿。”说罢,他心里却忍不住暗自嘀咕起来:“这纯狐柔当真厉害,神出鬼没,可真是把小爷我吓了一跳。” 谁知纯狐柔听到子辉称呼自己“大姐头”,顿时双眸放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宝贝一般,嘴里喃喃自语道: “大姐头,好一个大姐头,这个名字姐姐我甚是喜欢,以后二弟、你,还有十三从现在起都要称呼姐姐我为‘大姐头’!” 话音刚落,纯狐柔便娇笑连连,那白皙的皓腕轻轻一扬,对着子辉的脑袋就弹了一下:“赏你一个脑崩!” 还没等子辉来得及搭话,纯狐柔再次笑意盈盈地说道:“路岐十技,‘力蹬顶耍飞、幻口兽丑柔’,这四兽堂乃是隶属于‘路岐一支’的兽堂,而‘路岐一支’又归乞族所管。虽说路岐在那大乱市之中,可如今的大乱市早已是乌烟瘴气,一片混乱。若要找四兽堂,倒不如直接去找乞族掌舵人,这样或许还能快些得到豹子叔的消息?” “大姐头,您这一番话可是把小爷我越说越糊涂了,您要找那乞族掌舵人,自当去大乱市寻找才是,又为何要跟着小爷我呢?”子辉眉头紧皱,满脸皆是疑惑不解的神情,心里却是暗自思忖:“这大姐头行事怎么如此古怪?” 纯狐柔闻言,仔仔细细地将子辉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犀利能把子辉从里看到外。 许久之后,她才又展颜笑道:“子辉小兄弟,你统领乞命人也快满一年了。如今在这牛市口,你那丐帮可是一家独大,不仅声名远扬,闯出了偌大的名头,而且还富得流油。你可别告诉姐姐我,你连乞族掌舵人都未曾见过?” 子辉听闻此言,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还真不知道这乞族掌舵人究竟是谁。他只清楚以前牛市口的乞族掌舵人是牛屠子,可自从牛市口出了那档子事,牛屠子就被吴掌柜贬为了乞命人。 虽说子辉是统领乞命人,可他在战血潭整整待了一年。至于这期间丐帮乞命人究竟做了些什么,他真的是一无所知,更别提见过乞族掌舵人了,甚至连这乞族掌舵人是谁都毫无头绪! 不过,子辉还是强装镇定,看着纯狐纤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大姐头,这牛市口中的丐帮,不过是我们一帮子乞命人自己瞎起的名号罢了,怎就被您说成一家独大,还富得流油了?” 谁知纯狐柔听到子辉这番话后,娇嗔地笑了起来:“呵呵呵,你个小滑头,还怕姐姐我打劫不成?这也难怪,如今提起丐帮的副帮主小牛蛋,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是老狗、二虎子、三子、六子、华子、青眼这些人,也是耳熟能详。至于提起你子辉的名号,除了你们乞命人自己,怕是真没几个外人知道的。” 子辉越听越是一头雾水,脑子里瞬间变得混乱不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牛蛋怎么就突然成了丐帮副帮主?” 就在他满心困惑之际,纯狐柔接着打趣道:“子辉小兄弟,瞧你这傻乎乎的样子,倒不像是在故意装糊涂!你该不会和你们丐帮的小仙女,真的窝在那兔儿窟卿卿我我了整整一年吧?” 子辉被纯狐柔说得越发迷糊了,连忙着急地问道:“大姐头,什么丐帮小仙女?”此刻的他,心里填满了无数个问号。 看到子辉那副懵懵懂懂、傻傻呆呆的模样,纯狐柔不禁红着脸笑了起来:“呵呵呵,那且听姐姐我慢慢道来!一年前,这乱谷城原本只有白玄二仙子,可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变成了乱谷七仙女。这大仙女嘛,自然就是姐姐我……” 子辉此刻聚精会神地听着,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那专注的神情仿佛生怕错过哪怕一个字。 待听完纯狐柔的一番讲述,子辉这才总算明白了所谓的乱谷七仙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仙女,是涂山府的纯狐柔; 二仙女,乃西山府的西山月; 三仙女,为世族年府的年依兰; 四仙女,属盗族黄府的刘倩; 五仙女,是娼族兔儿窟的白妹; 六仙女,乃乞族的拍花红鸯; 小仙女,则是牛市口丐帮的子雅! 自从戍边兵卒第一次传来消息,说兽族即将大规模进犯乱谷城,乱谷城周围大大小小的村落里,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全都匆匆忙忙地搬到了七大区附近。 人多了,自然就有那好事之徒,不知怎的就弄出了这么一个乱谷七仙女。 这些好事之徒也颇有讲究,这乱谷七仙女,包括了涂山府、西山府、乞族、盗族、世族、娼族。 不过,子辉的脑海里此刻翻来覆去地琢磨着,一直在思考着拍花红鸯和红鸳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名字如此相似,难道她们是姐妹?可为何从未听说过呢。这丐帮子雅又是谁?”子辉满心的疑惑挥之不去。 红鸳出手,必无好事! 第247章 近乡情怯 就在子辉紧皱眉头思索着红鸳和红鸯到底是怎样一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时,纯狐柔忽然掩嘴娇笑起来: “子辉小兄弟,你可听好了,其实啊,这乞族的掌舵人一直以来就是桑老。不止如此呢,桑老还把我们乱谷七仙女收作了干女儿。干爹私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对我们七个要以姐弟相称。就凭你刚刚叫的那声‘大姐头’,姐姐我心里别提多欢喜啦!” 听到纯狐柔说桑老是乞族掌舵人,子辉先是微微一惊,不过很快又觉得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一年来,子辉也了解到了不少。无论是跟着牛屠子、狗王做的红骷髅任务,还是战血潭埕魔彘怪口中的桑老,都可以看出来,老头子不简单。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老头子竟然收了乱谷七仙女做干女儿! 想到这里,子辉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这个老不正经的东西!怎么还把小爷我给牵扯进去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不死,小爷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他倒好,倒是逍遥快活玩得花里胡哨的。” 纯狐柔何等耳尖,听到子辉对桑老这般骂骂咧咧,顿时柳眉倒竖,佯装嗔怒,凤眉一挑,大声呵斥道:“你在那嘟嘟囔囔些什么呢?怎么如此没大没小的,居然还敢骂桑老?” 子辉心里“咯噔”一下,惹了西山月就够了,他可不想再招惹纯狐柔,于是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连忙赔着不是:“大姐头,您息怒,小爷我这就是一时间嘴快没个把门的。” “哼,算了算了!” “大姐头,红鸯是谁?子雅又是谁?”子辉看到纯狐柔的脸色,晴转多云,赶忙转移话题。 “红鸯就是红鸯呀,她可是红鸳的亲妹妹,也是乞族拍花一脉的关门弟子。不过呢,在这拍花一支里,也就只有她能出淤泥而不染……”纯狐柔耐着性子,仔仔细细地解释着。 子辉听得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脸的迷茫与困惑,摇了摇头说道:“大姐头,你这番话我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实在是不明白。” 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压根就不相信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说法,在他看来,红鸯和红鸳既然都是师从拍花一脉,那肯定都是一丘之貉,没什么差别。 这时,纯狐柔脸上又泛起了笑意,接着说道:“至于子雅是谁?你个小滑头就别在这装糊涂啦。桑老早就说过,等你和子雅成亲的时候,狗王都要给你们当陪嫁的嫁妆了,你还在这装不知道?” 狗王怎么会莫名其妙成了子雅和自己的陪嫁嫁妆?老头子还要自己和子雅成亲,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难不成老头子背着自己给自己提了一门亲事? 梅大管家说得果然没错,这牛市口乞族,就没一个是正经东西。牛屠子整天喜欢到处给人说媒拉纤,这老头子更是离谱得没边了,趁着自己不在,竟然就这么给自己订了一门亲事。 子辉只觉得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越想越糊涂,满是好奇地问道:“大姐头,狗叔的小黑找回来了么?” 纯狐柔看着子辉还在装傻充愣,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个脑崩,再次佯怒道: “有子雅在,小黑能有什么事?子雅的本事,你又不是不清楚,她也不仅治好了小黑,还让小黑多出了两条命!” “多出了两条命,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小黑被猫妖剥了皮,还能一下子长出三个脑袋不成?”子辉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思议。 谁知纯狐柔听到子辉这话,笑得花枝乱颤:“你看看,我就知道你心里清楚得很,还在这装,还在这问!有了狗王和变成三头犬的小黑,你的小媳妇厉害着呢!” 听到这话,子辉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纯狐柔话里的意思,小黑还真变成了三个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不成小黑真的变成了地狱三头犬! 这一年多不见,怎么会发生这么多奇奇怪怪、超乎想象的事?哑女又去了哪里?老头子怎么就不能等自己回来,非得在外面给自己订了一门亲事,难道他身体出了状况,快要不行了? 子辉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一颗心就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七上八下,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就在子辉胡思乱想之际,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牛市口老头子的破窑洞前。子辉一下子从巨无鳞背上跳了下去,巨无鳞在收到传音后,再次钻入了地底。 这一路上,有了纯狐柔同行,她那一身白衣白袍白面纱的装扮,就是涂山府的招牌,极为显眼。 从涂山府到牛市口,这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根本没有人敢去招惹这位涂山府大小姐! 然而,当他们到达破窑洞外时,子辉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立在了院落外,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 映入眼帘的哪里还是曾经那破旧不堪的窑洞?分明是崭新无比的一口大窑!东震宅的窑洞整整凿了八孔,主窑位于正东方向,东南的是厨窑,西南和西窑用作客窑,正南窑则是门洞窑。 主窑、厨窑、客窑一应俱全,每一处都布置得井井有条,就连那门洞窑也被打造得极为精致,处处都透着一种焕然一新的气象。 此时,桑老身穿一身干净整齐的兽皮长袍,正蹲在厨窑门口,那眼神色眯眯的,直勾勾地打量着厨窑内的一道身影。 那是一道窈窕动人的背影,身着一身有着蓝色小花的兽皮裙,虽然看起来朴实无华,但是那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大长腿,光是这么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然而此时,子辉却在院落外停下了脚步,他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死死地盯着已经一年未见的老头子,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子辉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老不死的曾经说过,他宁愿穿树皮,也绝不穿皮毛,因为那是杀生造孽!可如今,他却穿上了这样齐整的兽皮长袍,活脱脱一个养尊处优的地主老财,难道老头子真的出了大事?” 这时,纯狐柔轻轻地摸了摸子辉的脑袋,语气轻柔地说道:“你看出来了?干爹只是上了年纪,府主说了,那是神志病!有了我们七姊妹陪伴在他身边,他老人家或许能好得快一些!” 神志病,那不就是老年痴呆嘛!还真没听说得了这种病还能好起来的! 子辉听到这个消息,霎那间,犹如遭了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满脑子的疑问,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傻傻的看着院落内,色眯眯的老头子!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第248章 五行基础 纯狐柔,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敏锐地看出了子辉的异样。她莲步轻移,再次温柔地摸了摸子辉的脑袋,樱唇轻启,声音如黄鹂啼鸣般清脆悦耳: “子辉小兄弟,无论如何,都还有我们七姊妹在。你就打算这样灰头土脸、一身血污去见桑老么?涂山兵殇,你一心为了豹子叔,族人并未见怪!但是这样去见桑老,呵呵呵!” 那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嗔怪,恰似春风悠悠拂过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却又带着几缕不容置疑的关怀,宛如暖阳普照,暖人心扉。 听到纯狐柔的话语,子辉才猛然回想起,自从和飞头老祖在地底深处经历了一场恶战之后,直至此刻,自己身上依旧沾染着一身的泥巴和斑驳的血水。 他不禁在心中暗自苦笑不迭,怎么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想到此处,子辉尴尬地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随即,他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掐诀。 转眼间,左手一个晶莹剔透的小水球,右手一个熊熊燃烧的小火球凭空浮现。 那小水球在他的操控下,屈指一弹,丝丝缕缕的清水如薄纱一般,轻柔地包裹住他的身躯。 片刻功夫之后,他那满身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污就被清洗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小火球轻轻一弹,温暖的火焰之力迅速弥漫开来,将他身上那破烂不堪、湿漉漉的兽皮烘干,就连他那原本乱成一团糟的鸡窝头经过这一番折腾,也变得顺溜了不少。 这时,子辉又施展出鬼手“穿针引线”的手段。 只见他眼神中透着一股灵动之韵,缓缓从地上捡起一根纤细的杂草,在破成条状的兽皮条上,快速穿梭。 那杂草就像被施了魔法,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片刻功夫后,那破烂不堪的兽皮竟被子辉缝缝补补得有了几分模样。 看到子辉施展的鬼手“穿针引线”,纯狐柔明眸睁大,皓齿微露,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她的美眸中满是惊讶与欣赏交织的光芒,樱桃小嘴微微张着。 “呵呵呵,九弟,你这鬼手''穿针引线''的本事,果然是干爹的手法,不仅化繁为简,还能快如闪电,这跟我涂山府的鬼手大有不同!连府主和丧婆婆都对你的鬼手大为称赞,只一眼就从手上看出了你的身份!” 纯狐柔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脸上洋溢着真诚而灿烂的笑容,如春日绽放的花朵般明艳动人。 听到纯狐柔的话语,子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难怪涂山府主和丧婆婆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时候,目光聚焦的都是自己的双手。 涂山豹说过,三家的鬼手各具特色,涂山府的鬼手灵动多变,西山府的鬼手诡异莫测,而桑老的鬼手则化繁为简,速度快如闪电。 子辉心中暗自思忖,一年之后的自己,再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 当初,第一眼在留影竹里看到纯狐柔,光是鬼手“起手势”就能变幻五种不同的手势,她的“穿针引线”,不仅能够精妙地缝合,还能够巧妙地拆解。 想到此,子辉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欣慰的神采。如今,自己的鬼手竟然能让纯狐柔大为赞叹。 就在此时,纯狐柔却忽然柳眉一蹙,那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缓缓说道: “九弟,你这五行之术,是跟师娘学的么?学的乱七八糟,一塌糊涂,还带着一丝邪性!法不轻传,呵呵呵!”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仿佛是看着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 “大姐头,不瞒你说,我这五行术法,学自西山乱坟岗!”子辉心中回想起在战血潭时,四个院落教授的五行术法,确实显得有些粗糙,不过自己的进步倒也还算迅速。 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犹如做错事的孩童。 “那就对了,埕魔彘怪是什么东西,也配教授弟子?这五行之术到了他们手里,只图快,不图稳。殊不知,根基不稳,前期是快,后期想要再进一步,难如登天……” 纯狐柔郑重其事地说道,那神情严肃而认真,仿若一位师长在教导一个顽皮而不知轻重的孩子。 直到纯狐柔说完这番话语,子辉才如梦方醒,彻底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根基不牢,地动山摇。五行之术,乃是妖族所有术法的根本基石。 埕魔彘怪,所谓的五行术法,名不正则言不顺。“水之术法”理应称作“水之术”,“火之术法”应当称为“火之术”,这才是正统的妖族、人族的正确叫法。 妖术基础,真正的名称只有一个,那便是“五行之术”。 乞族埕魔彘怪、拍花略买,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传出来的五行术法,大多都是有所删减的残缺版本。 战血潭的“五行术法”,不过是“五行之术”的皮毛而已,仅仅摘取了“五行之术”的修行部分,却忽略了与自然沟通的能力。 正如纯狐柔所言,虽然前期修行速度较快,但是后期几乎再难有寸进的可能。 说罢,纯狐柔轻轻抬起玉手,使出了一个看似简单的小火球。然而,她的小火球和子辉的小火球,却是截然不同。 那小火球,散发着纯净而炽热的光芒,甚至比当初红尘用出的“引火”小火球还要精纯几分。 狼牙用“火之术法”弄出来的小火球,威力已是普通彘罐子弟的一倍,子辉的小火球比狼牙的厉害一倍,红尘的“引火”小火球比子辉的又要厉害一倍,而此时纯狐柔随手弄出来的小火球都比红尘的“引火”小火球还要厉害三分。 看到子辉那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模样,纯狐柔随手丢给子辉一张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香帕,那香帕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四个大字“五行之术”! 子辉得到这手帕后,顿时眉开眼笑,心中满是欢喜和感激之情。不过纯狐柔却再次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他一个脑崩,笑骂道: “干爹如今得了神志病,别说当姐姐的不照顾你,再说了我可不想十三弟以后跟着你这个师父,连个''五行之术''都学的乱七八糟,不伦不类的!” 突然,纯狐柔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她的目光紧紧地打量着子辉,左看看,右看看,那眼神仿佛要将子辉整个人都看穿一般。 时不时还伸手轻轻摸摸他的脸蛋,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 她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如水般的心疼,有浓云般的担忧,似乎还隐藏着一些难以言喻、无法名状的深沉情绪。 子辉被纯狐柔这般审视打量,也感到莫名其妙,满心疑惑,全然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249章 讨叫花鸡 此时的子辉,身姿挺拔,一米八的个头颀长有范。 笔直的双腿好似苍劲的青松,修长的双手力道十足。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每一次呼吸,那蓬勃的朝气喷薄而出,令人心潮澎湃。 虽然身上的兽皮到处都是补丁和针脚,但是干净整洁。配合着他开蒙六级的实力,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突然,纯狐柔那白皙的玉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眼眸微微泛红,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 “二弟,你回来了,姐姐我想你了!” 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深情,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她内心深处积压已久的情感,犹如丝丝缕缕的细线,紧紧地缠绕在子辉的心间。 直到这时,子辉才意识到原来纯狐柔又把他误认成了涂山少主涂山卫。他不慌不忙地解开了上身的兽皮,露出了胸口的肌肤。 纯狐柔看到子辉胸口没有那标志性的狐狸刺青,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宛如天边绚烂的晚霞。 随即,她爽朗地娇笑道:“你以后就当姐姐我的三弟吧!”那笑声清脆动人,打破了方才略微尴尬的气氛。 “好嘞,大姐头,小爷我以后也算是能跟涂山府扯上关系了,这可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好事!” 子辉听得出纯狐柔语气中的哽咽,连忙高声应声答道。 他心里想着,大姐头这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可这心底的柔情,却如同深藏在石缝中的美玉。 就在这时,一道如同山间清泉流淌的声音,从院落厨窑内响起:“阿爹,尝尝依兰做的叫花鸡可有长进?” 那穿着蓝色小花兽皮裙的少女,双手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石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她那轻盈的莲步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优雅而动人,缓缓地走向了厨窑门口的桑老。 “渣渣辉,这就是你做的叫花鸡,狗屁不是,这明明就是白切鸡!”桑老凑近闻了闻那罐子,呆愣愣地说道,脸上满是嫌弃的神色,眉头紧皱,嘴角下撇。 “啧啧啧,这大长腿不错!”忽然,桑老的目光变得不怀好意,那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色眯眯地盯着少女的大长腿,伸出那干枯如柴的手准备摸一把。 “阿爹,我是三妹依兰!”那少女娇嗔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 她轻轻一闪,如同灵动的小鹿,灵巧地避开了桑老那不老实的咸湿鸡爪。 …… 院落外,看到老头子痴痴呆呆的模样,子辉的心中痛得无法呼吸。他紧咬着牙关,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老头子吃上正宗的叫花鸡。 这时,纯狐柔再次轻轻的说道:“三弟,那是大前门世族年府的年依兰,也是你的三姐!干爹这神志病时好时坏,犯病的时候,见谁都是渣渣辉,还总想着揩油吃豆腐!” “老不死的,就不是一个正经东西!”子辉骂了一句,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紧跟着他仔细地打量了那少女一番,这少女,可不正是当初在大乱市碰到的“七七爷”带着的一兰么? 这才一年不见,这年依兰竟然出落得亭亭玉立,好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她那精致的面容如同经过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美玉,找不到一丝瑕疵。 弯弯的柳眉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清澈的湖水,深邃而迷人。挺翘的鼻梁,樱桃般的小嘴,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那婀娜多姿的身姿,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修长的双腿笔直而匀称,让人看了便难以忘怀。 子辉看到年依兰后,顿时想起了老头七七和那个用“净邪驴液”解了“灵狐迷香”的毛驴,不由得问道:“大姐头,你可认识七七爷和驴爷?” 听到子辉的话,纯狐柔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起伏如波涛汹涌的大海,笑声回荡在整个院落: “呵呵呵,那是大前门世族的年十四,十四爷,七七不就是十四么,他老人家就是世族掌舵人,也就他老人家玩世不恭,喜欢骑着毛驴捉弄人!” 听到“年十四”,子辉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一年前,想起了“年老二”和大乱市年府的年爷,再次好奇的问道: “大姐头,大乱市年府的年爷和十四爷是不是一个人,那大乱市的年爷不就是大乱市世族的掌舵人,怎么又跑到大前门去了?你把小爷我快说糊涂了!” 听到子辉的问话,纯狐柔反倒是一脸凝重地说道: “大乱市年府的年爷那是十三爷,掌管大乱市的世族,而大前门的十四爷,掌管的可是乱谷城的世族!这事,说来话长,他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因为都是妖皇赐姓!” 听到是妖皇赐姓,子辉呆住了。 子辉想起蛇爷说过年老二的事,年老二家里原本有十七个兄弟,他排行老二。年家的十七个兄弟中有十六个,都战死在了妖兽战场。也正因如此,年家才得到了乞族赐姓“年”! 而年十三和年十四,竟然是妖皇赐姓!这其中的含金量之大,不得不让子辉佩服。 提起年老二,子辉又想起他临死前,还托自己帮他把两个孙女找回来,让两个孙女替他伺候老头子。 …… 就在这时,院落内,桑老竟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冲着子辉和纯狐柔走了过来。他那蹒跚的步伐,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仿佛脚下的土地充满了无形的阻力。 “渣渣辉,你个臭小子,说是去找黄皮子报仇,这黄皮子呢?老头子我的叫花鸡呢?”桑老瞪大了眼睛,冲着子辉嘶吼道。 看到时好时坏的老头子这回认出了自己,看到老头子在跟自己讨叫花鸡,子辉激动得心跳加速,连忙快步迎了上去,声音有些颤抖: “老不死的,小爷我想死你了,叫花鸡我弄来了,你等小爷取给你尝尝味!” 说罢,子辉还不忘贱兮兮的冲着老头子又说了一句: “老不死的,你吃了小爷我的叫花鸡,可一定要再教我点本事!” 谁知,话音刚落,老头子却盯着子辉脸色大变,那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双眼瞪得滚圆,嘴巴大张。 这表情,让子辉不淡定了。 第250章 桑老驱邪 “老头子我好不容易给你脱胎换骨,你个臭小子倒好,这才一年不见,都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照这样下去,你的脱胎换骨早晚被你弄成粉身碎骨!” 老头子气得满脸通红,那花白的胡子都跟着颤抖起来,瞪大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那浑浊的双眼中满是失望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时候,子辉耷拉着脑袋,低垂着眼帘,像个犯错被当场抓住的孩童,连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弯着腰,只能乖乖的任由老头子劈头盖脸地骂。 “五行颠倒,非术非法,还学上了略买上彩、钉头邪术和一些小花小草的玩意儿,不伦不类。” 老头子越说越气,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度,沙哑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额头上的老筋也根根暴起。 话音刚落,老头子伸出那双瘦骨嶙峋的手,在子辉的身上快速地拍来拍去,每一下都精准无误地拍到了他的关节处。 那手掌看似无力,却能透过皮肉直击骨头。 片刻功夫后,子辉身上竟猛地喷出了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气,那黑气在空中肆意地扭曲着、翻腾着,张牙舞爪,透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老头子一边拍,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略买上彩,重意不重形!什么剥皮抽筋,什么放血剔骨,什么蒙皮化形,都是孽毒残障,和妖垢污血没什么两样,只有摸骨缩骨才是真正的略买上彩,其余的都是狗屁不通的东西。” 就在老头子提到“孽毒残障”时,尸壳郎从子辉身上悄悄溜了出去。 喷出了黑气之后,霎那间,子辉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噼噼啪啪的响,那声音犹如爆炒豆子一般密集而剧烈,像是在重新组合排列一般。 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如潮水般传遍全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让他整个人都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奇怪的是,那黑气久久不散,就停留在子辉的头顶上空。 直到此时,他才如梦初醒,原来略买“上彩术”中,只有“摸骨”和“缩骨”才是乞族正统。 就在这时,老头子又一下子跳了起来,他双脚稳稳地踩住了子辉的双脚,双手用力捉住了子辉的双手,那架势仿佛要把子辉像钉子一样钉住。 “臭小子,看大日,冥想大月!”老头子吼道,那声音不大,却震得子辉耳膜生疼。 他看到老头子这怪异的姿势,心中虽充满了疑惑,但还是连忙抬头看向了高悬天空的大日,同时脑海中努力冥想那轮虚幻缥缈的大月模样。 然而此时,老头子却突然用脑袋狠狠的撞向了子辉的心脏位置。 子辉见状,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喊道:“老不死的,你想死么,小爷我可是六牛……” 谁知,不等子辉说完,“嘭”的一声巨响,他自己反倒是像炮弹一样摔飞了出去,在地上连续滚了好几圈才终于停下。 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气中,让院落周围的景象都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他摔飞出去的那一刻,“噗噗噗噗噗噗噗”,他接二连三的吐出了七口黑血,那黑血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臭气味。 同时,他的手腕、脚腕、头顶、心脏和下腹,分别飞出了七根漆黑如墨的棺材钉虚影。 那七根棺材钉虚影,如幽灵一般直奔天空而去,然而子辉反倒是觉得那七根棺材钉虚影,跟自己还有着千丝万缕的紧密联系。 只要自己想用“钉头术法”,那七根棺材钉虚影,随时都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仅如此,他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飞走的七根棺材钉虚影,还在不断地增强着力量,仿佛在贪婪地汲取着天上大日和大月的力量。 “钉头邪术,术邪不邪,主要在用,用之正则正,可保子孙万代,用之邪则邪,亦可断子绝孙。” 老头子双手叉腰,对着子辉大声教训道,那声音在空旷的院落上空久久回荡。 不等子辉搭话,老头子接着摇头晃脑地说道:“七根子孙钉之源,在于大日大月,也要温养于大日大月,渣渣辉,你个臭小子倒好,敢把子孙钉温养在体内,狗屁不通,狗屁不通!” 听到老头子的话,子辉这才恍然大悟。 就在子辉愣神之际,老头子从地上迅速捡起来一根纤细的杂草,又动作麻利地从年依兰手中接过了一片嫩绿的桑叶和一根桑枝。 只见他,用杂草一下子扎在了子辉的“菊花阳指”上。 霎那间,子辉痛得撕心裂肺,五官极度扭曲在一起,整个脸都变得狰狞可怖,满头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直冒,嘴里忍不住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哎呦,痛死小爷我了,老不死的,你能不能下手轻点儿!” 等到老头子把那杂草,从子辉手指上拔出才看到那杂草尖上,沾了一枚小小的菊花种子。 “什么破玩意儿,也要当成宝,乱学一通!桑柳榆槐柏,是阴树,也是阳树,树木花草一道,也有自己的门道。不想死的话,赶快用桑叶把手包上!”老头子的语气严厉而急切,那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人。 直到此时,子辉才看到自己的手指头上,那被杂草扎了的小洞,竟然像喷泉一样喷血。 这才说了一句话的功夫,地上已经喷了足足有一大摊血,那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在阳光下竟然有一瓣瓣五叶菊花的倒影。 一下子喷出了一大摊血,子辉感到浑身乏力,双腿一软,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周围的空气都吸进肺里。 “桑叶能定身,桑枝能驱邪,这才是宝!” 他赶忙接过老头子递过来的桑叶和桑枝,用出了鬼手手段,快速敷在了手指上。 霎那间,一股清凉之意,如同一股清澈的山泉水流淌过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此时的子辉,感觉体内的“菊花妖种”不仅没消失,反而好像要生根发芽了。 不过此时的“菊花妖种”,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与天地相连,伴随着子辉的呼吸,体内的五行术法之力纷纷向着那“菊花妖种”汇聚,转眼就被那“菊花妖种”提炼得精纯了不少。 不仅如此,随着那“菊花妖种”开始生根发芽,他沟通自然,从周围吸收五行术法之力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这奇妙的变化让子辉心头大喜,脸上不禁露出了兴奋的笑容,那笑容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一样。 就在这时,老头子那严肃的声音再次响起:“臭小子,别高兴的太早了!你的五脏六腑移位,五行颠倒,嘿嘿,如果不能纠正过来,你就等着变成真正的渣渣辉吧!” 子辉心中一惊,刚刚的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 第251章 抓尸壳郎 忽然,桑老紧蹙眉头,目光落在自己下巴处,随即毫不犹豫地伸手,从下巴上拔下了一根足有两寸多长的胡子。 那根胡子着实奇特,前半截纯净洁白,而后半截深沉黝黑。 只见他伸出干枯的手掌,用出了“鬼手”的手段,迅速地动了起来。不过是三两下的功夫,就在那根胡子上打出了几个形状怪异的结。 他这鬼手一出,纯狐柔和子辉看得两眼放光。 紧接着,桑老又用两根瘦骨嶙峋、酷似枯枝般的手指紧紧捏着那根胡子,动作慢悠悠地往屁股后面轻轻一放。 “噗”的一声,一个响亮至极的屁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他将那沾了屁味的胡子拿到自己的鼻子下面,用力地嗅了嗅,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这味道,可真是够劲!不过老头子我确实该节食了,要不然等渣渣辉那个臭小子回来,怕是都认不得老头子喽!” 听着老头子说出这番糊涂话,再看着眼前这无比奇怪的一幕,一旁的纯狐柔和年依兰再也抑制不住,笑得花枝乱颤,那娇柔的笑声此起彼伏。 “阿爹,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呀?”纯狐柔一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用手捂着肚子问道,她那明眸里满是难以掩饰的好奇和欢乐。 “阿爹,辉弟就在您旁边呢,您就别这般折腾啦!”年依兰也忍不住掩嘴笑道,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得最为绚烂的花朵般灿烂夺目。 突然,桑老又对着她俩,神色瞬间变得严肃无比,极为认真地比划了一个“嘘”的噤声手势。 “两个丫头别说话,老头子我正在钓鱼呢!” 等到两个少女好不容易止住了那几乎要岔气的发笑,桑老又小心翼翼地把那根胡子缓缓伸到了空中那团久久不散、犹如乌云般的黑气当中,又在子辉喷出的七口黑血里轻轻沾了沾,这才将那根打着奇怪结的胡子,下半截放到了那滩有着五叶菊花倒影的血水中。 纯狐柔和年依兰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紧紧地盯着桑老这一连串稀奇古怪的动作。 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和强烈的好奇,虽然压根不知道干爹究竟要做什么,但只要干爹能这般开心,对她们来说便足够了。 子辉也歪着头,极为好奇地紧紧盯着老头子,心里不停地想着:用带着屁味的花胡子钓鱼,这老头子又在搞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堂? 不过片刻的功夫后,那半截伸进血水中的胡子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老头子的鬼手猛地一抖,那胡子一下子就从那滩血水里被迅速拔了出来。 只见那花胡子的结上挂着一个米粒般大小的虫子,那虫子看起来就像一只缩小了无数倍的屎壳郎,只不过背上的壳是黑中带着微黄,上面还有六个小小的黄点,头上还伸着两根长长的触须,这虫子可不正是尸壳郎! 此时的尸壳郎,那两根触须正巧被胡子上的结给紧紧挂住了,它拼了命地扭动着自己那小小的身躯,想要动弹却根本动不了,想要逃跑却也逃不掉。 “将军救命啊,末将只是想吞吃了你的孽毒残障,有了那东西,所有的鳞虫手段就能更上一层楼啦!”尸壳郎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子辉的脑海意识里骤然响起,那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尸壳郎,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老不死的一点儿术法之力都没有,你都是开蒙六级的存在,怎么一根胡子就把你给治住了?”子辉满心疑惑,实在忍不住好奇地回应道。 “禀将军,蛇有七寸致命之处,龙有逆鳞不可触碰,人有软肋不堪一击,末将也有末将无法抵抗的弱点……”尸壳郎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委屈。 就在这时,老头子看着尸壳郎,脸上露出了得意非凡的笑容,口中还自言自语道: “啧啧啧,老头子我就说嘛,有鱼腥味,这不就钓到鱼了么?” “阿爹,这是鱼?”纯狐柔那明亮的眼眸忽然一亮,满脸狐疑地问道,那精致绝美的面容因为好奇而显得更加生动迷人。 “阿爹,大姐,这哪里是什么鱼呀,这分明就是一只变种了的屎壳郎嘛。依兰虽说没什么大的见识,但是打小就跟着爷爷下地劳作,这屎壳郎还是认得清楚的!”年依兰笑着说道,一边说还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那模样显得俏皮又可爱。 “你们不懂了,这就是鱼,等到哪天,鱼跃龙门还能化成龙!”桑老看了纯狐柔和依兰一眼,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神神秘秘地说道。 “老不死的,那是虫爷送给小爷我的小虫术,那小虫子叫尸壳郎,是个食尸虫!”子辉连忙解释道。 “屁,什么破食尸虫,这是鳞虫之长,这就是鱼龙!”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地说道,那固执的模样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任凭纯狐柔、年依兰和子辉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来说去,老头子就是认定了尸壳郎是鱼龙,一副绝不改口、坚决到底的模样。 就这样你来我往地争论了小半个时辰,也没争论出个结果来。 纯狐柔,轻轻搀扶着桑老的胳膊,脸上带着如春风般甜美的笑容,柔声问道:“阿爹,大妹我要去四兽堂租个骑兽,这路岐四兽堂可怎么走?” “什么四兽堂,那是禽兽堂,去找小牛蛋吧。不过记得把这臭小子带上,他五行颠倒,你个小丫头可得给老头子我多费点心!这就是鱼龙,这就是鱼龙……”桑老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一样,依旧在固执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用力地挥舞着手臂。 突然,他手一松,那尸壳郎又掉进了血水里! 年依兰见状,连忙伸手一接,胡子接住了,尸壳郎却不见了,于是她连忙笑着提醒道: “阿爹,这鱼龙跑了,三妹我也想跟大姐去看看热闹,可好?” 听到这话,桑老一下子愣住了,他连忙伸手在空中胡乱地抓了抓,却抓了一个空。 “好个屁,你爷爷,就那年家二小子都死了,也没能弄出一道合老头子我口味的鸡来,你和依红还得替他给老头子我送终呢!渣渣辉哪个臭小子又不在,老头子我的叫花鸡呢?” 忽然,桑老的眼神变得色眯眯的,直勾勾地看着纯狐柔问道: “咦,你是谁,啧啧啧,你这小妞,这胸,这屁股!” 纯狐柔被他看得满脸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娇嗔道:“阿爹,您又在胡说什么呀!” 年依兰也在一旁掩嘴偷笑,那笑声里既有对桑老的无奈,又有满满的欢乐。 第252章 依红依兰 “阿爹,又犯病了!不过三弟,你也听到他老人家说的了,让你跟着姐姐我去找小牛蛋,去一趟四兽堂!” 纯狐柔对着子辉眨了眨眼,那嘴角高高上扬,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透着几分俏皮,宛如春日里灵动的燕雀。 这时,桑老猛地又转过身来,他那浑浊的双眼中带着一丝急切,灼灼地看着子辉说道: “小牛蛋,是不是你偷了老头子我的鱼龙,渣渣辉不见了,你小子可要把丐帮那帮小混蛋带好喽,妖币、吃食,什么都是越多越好。要打仗喽,一定要往死里操练,一个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桑老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大声地叫嚷着,那花白的头发随着他剧烈的动作不停地晃动着,好似风中凌乱的枯草。 “叫花鸡呢?大妹、三妹、小牛蛋,你们可不要抢我的叫花鸡吃,这可是渣渣辉那个臭小子专门孝敬老头子我的!” 桑老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犹如敲响的铜锣,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他的脸上满是紧张。 突然,他冲着先前年依兰做好的石罐鸡扑了过去,一下子将其紧紧抱在了怀里,那模样像护食的老母鸡一般,嘴里还念念有词:“谁也别想抢走,这是老头子我的!” 子辉见状,眼中满是心疼,他轻轻地拉着纯狐柔和年依兰走到了一旁,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大姐头,三姐,老不死的心心念念小爷我做的叫花鸡,我今天就把叫花鸡的做法教给你们,不知这样可好?” 纯狐柔笑着点了点头,温柔地说道:“三弟,那自然是好,这样干爹能多吃上他喜欢的,对他神志恢复也有益。”她的声音轻柔婉转,犹如微风拂过柳梢。 年依兰也笑着说道:“这样最好,有了叫花鸡,干爹的神志病恢复起来也快些。以前二爷爷说过,干爹就好吃鸡,不过二爷爷弄出的这白切鸡显然不合干爹的口味!”她的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 “二爷爷?三姐,你是年老二的孙女?”子辉想起老头子刚才也说过“年家二小子”,又听到年依兰说到“二爷爷”,不禁好奇地问道。 “辉弟,不错,我和姐姐依红,十几年前被二爷爷收养,一直当小子在养……”提起了年老二,年依兰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眼中满是回忆与温情。 原来,当初,山鸡带着装着埕魔的破箱子去西山乱坟岗时,曾在年老二家中借宿了一宿。 后来,来了一个埕坛人和一个彘罐人,他俩正是第一个红骷髅任务中被蛇爷封印了的埕彘人八哥九弟。 当时,那八哥九弟说了一句“子母泉的最后一对水童”,就直接抓走了年依红和年依兰两姊妹。 再后来,“七七爷”也就是十四爷骑着毛驴就把她俩救走了,救走了之后,直奔大乱市十三爷的年府赴宴,路上碰到了子辉和三娃。 据年依兰说,当时十四爷就认出了子辉的身份,知道他是桑老的弟子,才变着法子捉弄他,其实是帮他稳固了境界。 直到一年后,桑老出了状况,十四爷又让年依兰前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算是替年老二尽孝。 这时候,纯狐柔笑着看着子辉说道:“三弟,不论是年老二,还是十三爷、十四爷,都是干爹带出来的乞族老兵卒!在他们眼里,干爹的恩情,大于天!” 纯狐柔的脸上满是敬佩与感慨,那神情仿佛在追忆着一段段辉煌而又沧桑的历史。 年依兰笑了笑,接着说道:“大姐说的不错,二爷爷知道干爹好吃鸡,他带着我们两姊妹的时候,一天到晚就是打柴打野味,变着法子做山鸡、野鸡。其实,二爷爷那扁担和筐子除了挑着我俩,就是用来捉山鸡、野鸡用的。” 年依兰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微微颤抖,仿佛那些艰辛又温馨的日子还在眼前,触手可及。 这时,纯狐柔又笑着接了话茬:“我可听说,当年,年老二从妖兽战场退下来的时候,干爹骂过年老二一句:''你个二小子,鸡都做不好,还做什么兵卒嘛!兄弟都死光了,你还不如带带娃,给老年家留个后!” 听到这话,子辉大吃一惊,心中暗自想道:“这年老二还真是一个一根筋的老兵卒,就因为老不死的一句话,他竟然十多年如一日,除了做鸡,就是带娃!”他的思绪如同纷飞的柳絮,飘忽不定。 想到此,子辉看着年依兰问道:“三姐,依红姐呢?” 年依兰没开口,纯狐柔却又笑着说道:“这话我来说更合适,十四爷玩世不恭,十三爷更是一本正经的不着调,这都是跟着干爹学的。一年前,十四爷去救三妹他们两姊妹,十三爷就弄出了一个年府招婿,那东床快婿就是招给依红妹妹的。不过这样一来,女婿还没招到,反倒是把依红吓得卧床不起,到现在都还没好,否则我们就是乱谷八仙女了,呵呵呵!” 纯狐柔笑得前仰后合,那笑声如同欢快的乐章。 这时,年依兰笑了笑,眼神很复杂,既有对姐姐的无奈,又有对往事的感慨,只见她缓缓说道:“大姐,你就别拿家姐说事了,我们还是学做叫花鸡吧,否则干爹一会儿又要嘟囔了!” 听到依红只是病了,子辉也跟着说道:“大姐头,正事要紧!先做叫花鸡,我们也正好吃些吃食,等会儿还要跟着你去找小牛蛋。” 子辉的脸上满是认真,他的心中想着,无论如何,得赶紧让桑老吃上叫花鸡,仿佛这已经成了他此刻最重要的使命。 说做就做,三个人迅速做了分工。 子辉身为一米八的阳光大男孩,理所当然地承担起搬土和泥、挖坑烧火的任务,当即便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纯狐柔负责去院落之外采集荷叶,年依兰则着手屠宰野鸡、山鸡。 只是,直到子辉把叫花鸡所需的泥巴和好,篝火也加起来了,年依兰的野鸡、山鸡竟然还在褪毛。 “三姐,看小爷我的!” 第253章 做叫花鸡 话音刚落,子辉抓起一只山鸡,口中念念有词: “一摸额头宽又平,适合削成骷髅钉;二摸肋骨挺且直,做个羊排大锅平;三摸四肢高而正,剁骨炖汤全都行……” 此时,他用起了“上彩术”,那摸骨、剥皮、放血、抽筋、剔骨、蒙皮、化形的手段一气呵成。 直到此时,他才隐隐约约明白了老头子说的那句“略买上彩,重意不重形”的真正含义。 要知道,如果是以前的子辉,只能机械地按照“上彩术法”的口诀和手印,生搬硬套,最后弄出来一个不伦不类的山鸡。 如今,子辉吐出了体内的孽毒残障,又悟透了老头子的话语。 只见抓着那只山鸡,再次运起了“上彩术”的手法,刹那间黑烟一起,他轻轻一抖,大声喝道: “剥皮!” 话音刚落,那山鸡全身的羽毛就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抖落了一地。 “放血!” 伴随着子辉铿锵有力的话语,黑烟再起,他那看似不经意的手指甲在鸡脖子上轻轻一划,那山鸡全身的血液瞬间就被放了一个精光。 “剔骨!” 子辉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每一个指令都干脆利落。 那山鸡在他手中褪毛、剥皮、放血、剔骨,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误,让人目不暇接。 看到子辉这般熟练迅速地就把一只山鸡剥皮褪毛、放血去内脏,短短三两下功夫就处理得干净利落。 年依兰那双美丽的眼睛瞪得浑圆,眼中满是惊奇,忍不住笑道: “辉弟,你这略买上彩的姿势虽说不怎么样,可这动作倒是快如闪电,干净俐落,难道这就是干爹说的‘重意不重形’?” 子辉摸了摸头,脸上露出一丝憨笑,心中却暗暗得意,嘴上却谦虚地说道: “三姐见笑了!你也知道略买上彩?小爷我这小手段,也就杀杀山鸡,宰宰黑狗还行,可能真要是屠个牛就不行了。” 此刻,他心中却不自觉地拿山鸡和黑狗打了一个恶趣。 “辉弟,你三姐虽然现在是世族,但是二爷爷可是乞族出身,略买上彩也略懂一二。说起屠牛,疤叔那可是行家高手!”年依兰看着子辉,微微抿了抿嘴唇。 “疤叔?” “辉弟,你不会不知道疤叔吧?等过两天疤叔回来了,你就知道了!他屠牛的本事可是一绝,干爹还经常嘟囔着,让你跟着疤叔好好学习屠牛的本事呢!”年依兰凤目圆睁,目光紧紧盯着子辉。 难道疤叔是牛屠子?在牛市口,敢说屠牛厉害的,也只有牛屠子牛叔了! 就在子辉在脑海中思索着疤叔究竟是谁的时候,纯狐柔回来了。她衣袖轻轻一挥,霎那间,地上多出了一堆桑叶。 纯狐柔刚丢下桑叶,就柳眉微蹙,笑着抱怨道: “你们两个小滑头,是不是早就知道现在这个时节没有荷叶,才故意给姐姐我出这么个难题?害得我把牛市口跑了个遍,累得气喘吁吁,也没找到一片荷叶!这不,快回到院落了,才偶然看到院落后面就是桑树,这才赶紧采摘了一些,将就着用吧。” 子辉看着那些桑叶,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要是被老头子看到这桑叶,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呢。 打从记事起,他的印象里,这个老头子除了贪吃和喜欢看小妞,就是整天看着院落后面的桑树,他的名号“桑老”也是由此而来的。 …… 如今,所需的家伙什都准备齐全了,终于到了做叫花鸡的时候。 只见子辉,神情专注地抓起大粒粗盐和一些茱萸碎碎,先是极其仔细地把剥好的野鸡和山鸡里里外外涂抹了一遍,那认真的模样,让纯狐柔和年依兰看的面面相觑。 三炷香的时间过去后,等到野鸡和山鸡吸足了盐味和茱萸碎碎的独特味道,子辉又动作娴熟地用桑叶代替荷叶把它们包裹了一个严严实实。 那包裹的手法,子辉甚至用上了鬼手,接着,他又在包裹外面小心翼翼地抹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巴。 最后,在事先挖好的土坑里,子辉先是把坑底铺上一层炽热的炭火,然后将裹好泥巴的包裹轻轻地放入坑中,接着又在上面铺上了一层炭火,直到把熊熊燃烧的篝火挪到了炭火之上,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子辉拍了拍手,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笑道:“大姐头,三姐,一个时辰后,等篝火渐渐熄灭了,这叫花鸡就大功告成了,你们学废了么?” “辉弟,这,这就好了?这也太简单了吧!”年依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子辉,那表情里充满了怀疑。 纯狐柔斜眼看了年依兰一眼,笑着说道:“干爹向来讲求化繁为简,这做法虽然看似简单,可其中的门道可不简单呢!” 这时,子辉不经意间才看到了不远处的老头子,只见他正抱着那个石罐鸡呼呼大睡,阳光下,他那猥琐的表情格外显眼,嘴角留下来的哈喇子闪闪发光。 子辉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个老不正经的,怕是又在做什么春梦了吧! …… 趁着等叫花鸡功夫,子辉好奇的问道: “大姐头,疤叔是谁?” 纯狐柔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弄得愣住了,她原本灵动的眼神瞬间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半晌,她才缓缓地笑着说道: “一个炊事的老兵卒,听说,他犯下了大事,把青丘妖王给得罪了。要不是干爹拼着老脸替他向妖王求情,依着妖王的脾气,就算是让他挨个千刀万剐那都不为过。事后,他感念干爹的恩情,执意要留下来,主动承担起这儿看门护院的活儿!” 子辉目不转睛地盯着纯狐柔,他发现刚才纯狐柔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看来纯狐柔还有所隐瞒,这让子辉心中的疑惑更大了,不禁再次追问道: “靠得住吧,要是那疤叔靠不住,老不死的有个三长两短,小爷我就是把这天都给翻了,也要……” 不等子辉放完,原本还在一旁呼呼大睡、鼾声如雷的老头子猛地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的眼睛依旧闭着,那脑袋却像一只狗儿一般来来回回不停地嗅着鼻子。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猛地睁开眼,紧接着,他丢开了石罐,一下子就朝着冒着火星子的火堆扑了过去。 等他心急火燎、手忙脚乱地扒开火堆的一刹那,叫花鸡那浓郁醇厚、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扑鼻而来。 那香味仿佛一只只小手,肆无忌惮地挠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窝,让人痒得难以忍受。 就连一向端庄稳重、举止优雅的纯狐柔和娇俏可人的年依兰,此刻也是花容失色。 她们那精致无比的面容上,布满了陶醉的神情,那痴迷的模样仿佛灵魂都被这诱人的香味勾走了。 “叫花鸡,老头子我的叫花鸡熟了!” 第254章 白云之上 老头子来了一个恶狗扑食,扑向那刚做好的叫花鸡。只见他张开大口,狼吞虎咽,三两下,就将一只叫花鸡连同包裹的桑叶一并塞进了嘴里。 风卷残云般吃完后,他随意地抬起衣袖抹了抹嘴巴,那油腻的痕迹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弯弯曲曲、不规则的印子。 紧接着,他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头。 就在子辉三人刚刚伸出手,准备去拿其余的叫花鸡,大快朵颐一番时,老头子突然一下子就爬到了火堆里。 他的嘴里还不时发出“嘿嘿”的怪笑,那笑声尖锐又怪异:“两个小丫头和一个小子,在老头子我的地盘上,还想偷吃我的东西不成?” 他那瞪得滚圆的眼睛,眼珠子仿佛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配上那夸张到极致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一个护食的老顽童。 见到桑老这副护食的滑稽模样,子辉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他就忍不住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纯狐柔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她纤细的腰肢随着笑声不停地颤抖。而年依兰则笑得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眼泪都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涌了出来。 “干爹护食,护犊子是出了名的。三弟,走吧,我们去找小牛蛋,顺道让你见识见识你那小媳妇子雅的厉害!”纯狐柔一边笑,一边冲着子辉打着招呼。她的眼神中满是调侃之意,那灵动的双眸璀璨而迷人。 子辉和纯狐柔告别了还在捧腹大笑、几乎直不起腰来的年依兰,缓缓地走到了院落门口。 他身手极为利落,一个翻身就骑上了巨无鳞,纯狐柔也不甘示弱,她身姿轻盈如燕,轻轻一跃就稳稳地站在了子辉身后。 两人同骑一匹巨兽,直奔牛市口而去。 在快要到达牛市口的时候,子辉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了尸壳郎的传音:“将军,你那些孽毒残障总算是被鳞虫们吃完了!接下来,就看鳞虫的吧!” 所谓的孽毒残障,是人族体内的残毒血,而妖垢污血,是妖族体内的残毒血,两者性质相同,都是食尸虫和噬魂虫的最爱。。 子辉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传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这尸壳郎到底是不是鱼龙?鱼龙又是什么?老头子之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可他最终还是没有理会尸壳郎,而是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老头子的话语,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他冥思苦想时,不知不觉,牛市口已经近在眼前了。 子辉再次操控巨无鳞钻入地底,随后,两人从一个角落里钻了出来。 子辉满脸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牛市口,心中充满了惊讶和好奇。 以前的牛市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族卖牛宰牛的小地方。 十里八乡的人族偶尔会来这里赶集,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菜市场,说到底,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规模稍大的小集市罢了,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可如今的牛市口,规模竟然扩大了数十倍不止。 里面各种各样的店铺星罗棋布,酒庄里飘出的醇厚酒香,饭庄中传来的阵阵诱人菜香,茶庄里弥漫着的清新茶香,赌坊中充斥着的喧闹叫嚷,窑子和青楼中传出的莺声燕语。 骑兽铺子中的珍奇异兽,医铺中弥漫着的草药气息,棺材铺子则显得有些阴森。 这里的店铺数不胜数,繁华热闹的景象远胜七里铺,就算是和那大名鼎鼎的大乱市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 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街道上穿梭往来,人来人往,喧闹非凡。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有的焦急得眉头紧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有的兴奋得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有的满足得笑容满面,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 那些人,一见到纯狐柔来了,一个个连忙停下匆忙的脚步,纷纷恭敬地弯腰行礼: “见过大小姐!” “见过大小姐!” “见过大小姐!” 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不绝于耳。 纯狐柔则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向众人轻轻点头示意,那姿态高贵而又亲切。 此时,子辉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目光费力地越过那些来来往往的身影,望向了牛市口对面。 牛市口对面,一年前,路岐一支搭建牛毛帐篷的地方,如今已变成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小树林。 那些小树,树干纤细,枝叶也略显稀疏,一看就是才种下不久。 树林旁,还矗立着一块高达数丈的巨大石碑,碑身挺拔直立,宛如一位顶天立地的巨人,气势恢宏。 碑上刻着三个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大字——规矩林! 第一行写的是,乞族乞命,立此规矩! 第二行写的是,偷盗者,一经查获,赃物退回,罚种树一棵。 第三行写的是,欺行霸市者,一经查获,罚种树三棵。 底下足足有十多行,写的都是类似的惩戒条款,每一条都清晰明了,公正严肃,没有丝毫的含糊。 再往下则是,一行行名字赫然在列,都是一些罚种树的详细记载!比如,张屠夫缺斤少两,罚种树一棵;二大爷偷看寡妇洗澡,罚种树五棵。每一个名字和对应的处罚,都清晰可见。 最下面,写的是立碑者,牛市口丐帮。这几个字虽然不大,但却格外醒目,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这规矩林,看似更像是简化版的村规民约,虽然形式简单,但影响却极为深远。真可谓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是实实在在的好事。 看到子辉瞪着规矩林发呆,纯狐柔不禁掩嘴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这是你那小媳妇、小牛蛋和白妹,三人一起做出来的。就连我涂山府主第一次见到这规矩林时,也对他们颇为赞赏!” 子辉被纯狐柔左一个“小媳妇”,右一个“小媳妇”说得面红耳赤,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于是连忙岔开话题,笑着说道:“大姐头,你还有完没完了。你不是要找牛蛋么?怎么转悠了半天,又转到牛市口来了。” 纯狐柔娇嗔地笑骂了一句:“小滑头”,那声音中带着几分亲昵和调侃,接着说道:“三弟,牛蛋就在这牛市口。你看那规矩林的上方,可看到了什么?” 子辉顺着纯狐柔那纤细玉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规矩林的上方是一片蓝天白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满心疑惑,刚准备开口问纯狐柔,纯狐柔却抢先笑着说道: “乞命人,只能日晒雨淋、风餐露宿,能依靠的唯有手中的竹竿,所以你那小媳妇出来一个主意,那就是住到白云之上!” “白云之上?”子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过转瞬之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能住到白云之上,也只有张风张云两兄弟才有这等造风、控云的手段,难道子雅是哑女? 想到这里,子辉不禁在心里苦笑,如果自己真的和哑女成亲,那山鸡和黑狗岂不是平白无故就比自己高了一个辈分,到时候自己一下子多了两个老丈人? 第255章 恭迎辉少 就在子辉愣神的时候,他身后突然响起了整齐的嘶吼声: “恭迎辉少!” 这声音猛地在子辉耳边炸开,惊得他浑身像过了电一般一颤,他整个人陷入了惊愕之中。 还没等他来得及转身,二虎子和六子就从他身后一下子跳了过来。 二虎子的双手犹如鹰爪一般迅速抓住了子辉的手;六子则身如灵猴,敏捷无比地一把抓住了子辉的脚。 两人配合默契,不由分说就将辉少高高举了起来。 老狗、三子、华子、青眼也丝毫不含糊,迅速围了上来。这六个人仿佛经过了无数次演练,默契十足,抬着子辉疯狂地往天上丢。 子辉只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骂道:“你们几个家伙,不想混了么,快放小爷我下来!” 然而,这几个家伙此时像是被什么魔怔了一般,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嚷,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狂热。 远处的一群买菜的大叔大婶,站在那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几个。 “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也跟西山族人一样,得了瘪咬病?”一个身材魁梧的黑大汉凑了过来,满脸鄙夷的问道。 “闭嘴,你没看到那是丐帮的六个三袋长老么?除了副帮主不在,老狗、二虎子、三子、六子、华子、青眼哪一个不是牛市口响当当的人物!”一个光头的大叔气得满脸怒容,抬起脚狠狠地踢向黑大汉。 “不就是六个乞命人长老么,算个球,有什么好怕的?”那黑大汉再次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他斜着眼睛,眼神中满是不屑,根本不把这些大叔大婶的警告放在眼里。 “兄弟,你新来的吧,老子劝你不要太嚣张了。他们是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牛市口这上百万人都听他们的。有本事,你再说一遍!”一个脑袋上长着癞痢的男子瞪着那黑大汉,挑衅地说道。 周围的大叔大婶,一个个额头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给这黑大汉一点颜色瞧瞧。 “不就是六个乞命人长老么,算个……”还没等那黑大汉把话说完,他周围原本平静的人群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下子朝着他疯狂地扑了过去。 大叔大婶们,愤怒地挥动着拳头,抬起脚就是一阵猛踢。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手中的拐杖此时也成了武器,一边用力地抽打,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地叫嚷着:“打死你个王八蛋,竟敢骂老身的恩人!”她那浑浊的眼睛此时充满了怒火。 最夸张的是一个身材肥胖的大婶,只见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以泰山压顶之势,一屁股狠狠地坐在了那黑大汉的脸上,“咔嚓”一声,那黑大汉的鼻梁骨瞬间就被压趴了。 片刻功夫,那黑大汉就被这一群买菜的大叔大婶打得叫苦连天。他的肋骨断了几根,浑身血迹斑斑,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 就在这时,两个身着黑衣的大汉,身后带着一群气势汹汹的乞族大汉横冲直撞地走了过来。 如果子辉在此,肯定能一眼认出来,那俩黑衣大汉,不是别人,正是虎哥和豹哥这一对财迷。 “玛德,是你小子在我们牛市口乞族地盘上撒野,还敢胡乱打人?没看到那规矩林的规矩么,想种树了么?”虎哥满脸横肉,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黑大汉,直接一把将那黑大汉提了起来,凶神恶煞地问道。 “黑小子,这事就是寻衅滋事,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闹到丐帮就不好看了。说吧,你准备给咱虎爷、豹爷交多少妖币了事?”豹哥笑嘻嘻地说道,那笑容看似和善,实则藏着深深的狡黠,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虎哥和豹哥,这俩财迷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一见面就开始套路黑大汉。 要知道,虎哥和豹哥,如今可是掌控着牛市口乞族!黑大汉来之前,就早有耳闻。 “虎爷,我没有,不是我,是他们群殴我一个!”那黑大汉拼命地辩解道,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哦,那是群殴,一个人一棵树,刚才打你的人,少说也有百八十个吧,这么着吧,要么你就去种百八十棵树!”虎哥阴森森地说道,语气强硬得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黑小子,也不是没商量,要不你就拿出三枚妖币,如何!”豹哥贱兮兮地笑道,他的眼神里满是算计,那笑容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那,那,那我一个单挑他们一群!”那黑大汉一听要么要种百八十棵树,要么拿三枚妖币,顿时吓了一大跳,他心里想着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可耽搁不得。 “嘿嘿,你小子一个人单挑一群大叔大婶,我看你就是一个兽人奸细!”虎爷暴怒,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这黑大汉给生吞活剥了。 “算了,虎哥,我看这小子不像兽人奸细,要不就让他拿五枚妖币了事算了!”豹哥笑道,看似在为黑大汉求情,实则是变本加厉地敲诈。 “我、我、我……” 黑大汉还没说完,豹哥接着笑道: “好小子,大气,你一连说了七个''我'',你的意思是拿七枚出来,贡献给牛市口乞族!” 直到这时,黑大汉才恍然大悟,自己越辩解,反倒被坑得越厉害。 “好,虎爷,豹爷,七枚就七枚!”黑大汉咬着牙,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这句话,满心的憋屈。 “不错,你小子有前途,交十枚走人!”豹哥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得意,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 这时,子辉根本没看到虎哥和豹哥对那黑大汉的敲诈勒索,而是直接被老狗等人抬走了。 此时,他的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不停地在心里埋怨:“一向稳如老狗的老狗,怎么也跟着这几个无法无天的家伙一起胡闹起来了。” 他们抬着子辉,七拐八拐,直接进了小树林深处。一路上,子辉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挣扎着喊道:“狗日的,你们几个到底要带小爷我去哪儿啊?” 白妹和纯狐柔,一个称呼“五妹”,一个称呼“大姐”,一路上说说笑笑。 第256章 去了青丘 纯狐柔目光温柔地看了看身旁的白妹,轻轻拉过她那柔若无骨、如羊脂玉般细腻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亲切而温暖的笑容,柔声说道: “五妹,七妹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找三娃了么,她平常总是哥哥长、哥哥短的,叫得那叫一个亲热。怎么如今哥哥真来了,她倒不见了踪影?” 白妹微微抬眸,如水般清澈的眼睛望着纯狐柔,俏皮地翻了一个白眼,笑意盈盈地回道: “大姐,牛蛋要去青丘一趟,七妹带着张风、张云两兄弟和狗王跟了过去。这样一来一回不仅速度快,而且有狗王和小黑在,安全方面也能让人放心不少!她要是早知道辉少要来,怕是根本不会去青丘!这小丫头,平日里就粘人得很!” 纯狐柔突然将目光转向了前方正被抬着前行的子辉,神色中透着一丝好奇与关切,压低声音悄悄地问道: “五妹,人家粘人,你就不粘人了?你说实话,七妹和三弟这一年一直窝在兔儿窟了?我怎么看怎么不像,他身上有七里铺''鳏寡三''的本事,还有战血潭不伦不类的''五行术'',他该不会只身去闯埕彘老窝了吧?” 纯狐柔聪慧过人,和子辉相处还没有一天的工夫,就把子辉的事情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子辉去七里铺和战血潭一事,就是白妹在一旁出谋划策的,除了子辉本人,最清楚其中内情的就是白妹了。 可是即便如此,白妹也不能承认,这时候白妹明知道纯狐柔猜对了,却只能装傻充愣地笑着说道: “没啊,辉少和七妹,在兔儿窟每天就是带着张风、张云修行,他们几个云里来雾里去的,至于具体去了哪里?小妹我也不是跟屁虫,还真不是太清楚?” 纯狐柔看到白妹躲闪的目光,心里更加笃定她在隐瞒什么,伸出纤细的手指掐了她一下,娇笑道: “你个小丫头,你不是他们的跟屁虫,你是你们家三子的跟屁虫,好吧!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这还没嫁呢,就敢忽悠起大姐我来了!” 就在这时,白妹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担忧,神色变得郑重起来,急切地问道: “大姐,''鳏寡三''是脏人,他们的本事都有邪性,弄不好会弄出''孽毒残障''来,战血潭的五行术,也是求快不求稳,辉少不会有事吧?” 听到白妹问起了子辉的事,纯狐柔也没有什么隐瞒,轻笑着回道: “你这明面上担心的是三弟,其实心里还是担心你和三子的婚事吧。姐姐我实话告诉你,干爹三两下功夫,就把三弟身上的''孽毒残障''清除了,至于五行术,只有姐姐我来帮他纠正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女人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走了一路说了一路。白妹心里不停地想着子辉的种种经历,嘴上却还在和纯狐柔巧妙地周旋着。 纯狐柔呢,一边和白妹说着话,一边心里不停地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本来听到白妹说牛蛋和子雅去了青丘,纯狐柔就打算带着子辉去一趟慈善堂找吴掌柜打问一下“路岐一支”四兽堂的下落。 自从牛市口,路岐一支惹下大祸后,就躲了起来。除了乞族桑老,怕是整个乱谷城,只有吴掌柜能找出他们的下落。 却不曾想,三娃这次被“踏雪”猫妖掳走后,在埕彘大阵中受了重创,三子和白妹在从西山乱坟岗回来的路上,也准备带着三娃走一趟慈善堂。 纯狐柔和白妹,仔细商量了一番后,决定等子辉和三子等人热闹一番后,几人再一起去慈善堂。 毕竟,乞命人,日晒雨淋,就算病了也只能自己扛,可是没有子辉的同意,三娃顶多只能算是半个乞命人。 如今,三娃受了伤,被带到慈善堂救治,倒也不违乞命人的规矩。 二人聊着聊着,又聊到了一冰一火一蟾身的冰火缠心镯! …… 等到了树林深处,才发现这是一片由幼小却排列有序的树木组成的阵法,到了阵中央的一块空旷之地上,三子等人才小心翼翼地把子辉放了下来。 子辉刚一下来,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摸向了老狗的腿,谁知老狗一下子惊跳了起来,怪叫道:“辉少,子雅和牛蛋去了青丘,你可别摸我,老头我不吃那一套,也不好那一口!” 老狗一边扯着嗓子叫着,一边拼命往后退,眼神里满是调侃。 子辉看到老狗这副搞笑的模样,不禁仰头笑出声来,笑声爽朗。 接着,他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二虎子,此时的二虎子额头长着一个圆鼓鼓的小肉球,像极了当时斗牛象人的额头! 子辉虽然不太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但他能敏锐地感受得到那肉球里蕴含着一股奇怪的力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里充满了好奇。 紧跟着,打趣地笑道:“二虎子,你这练功练的,把脑袋都撞出一个肉球来了!” “辉少,你有所不知,我这可不是肉球,妙用大得很呢!”二虎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额头,脸上洋溢着自豪无比的笑容。 这时,子辉无意间见到三子头上有几根显眼的白发,于是鬼手迅速一出,一把抓起了三子的手,只见他那手上布满了粗糙的老茧。 子辉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的热流,深知这一年三子为了丐帮劳心劳力,没少费心。 “嘿嘿,三子,小爷我还以为你跟白妹只顾着卿卿我我,盘肠大战,忘了修炼,不过看你的手,并没耽搁下来,啧啧啧!”子辉故意挤眉弄眼地调侃道。 三子憨厚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妹,缓缓地脱掉了上身的兽皮,指着胸口那道已然愈合却仍触目惊心的伤口,才缓缓说道:“辉少,我这肠子也好了,没有盘肠大战!” 他这话一出,一下子把所有人逗得前仰后合,捧腹大笑。 显然到现在,他还没明白子辉在调侃他,他还以为子辉在问他一年前在牛毛帐篷里受伤的肠子呢。 第257章 树林唠嗑 接着,三子一脸肃穆,双手捧着把子辉一年前交给他保管的兽皮包裹,稳稳地递还给了子辉。 那包裹不大,却承载着千斤之重。 这个包裹里,有令红鸳和埕魔彘怪都想要的“小虫术”,有年老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皮,有西山月的留影竹,有吴掌柜的人造灶马,还有牛屠子送的鬼头草。 子辉望着三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果断,随后将“小虫术”再次递向三子,说道: “三子,你手上那被食尸虫啃咬的痕迹,说明在修行这‘小虫术’了。那干脆小爷我今日就代师收徒,从今往后,你便是虫爷的弟子,亦是小爷我的师弟了,替虫爷把这是''小虫术''传下去!” 三子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小虫术”,内心犹如翻江倒海般激动,他感觉自己接过的不是一张兽皮,而是一份责任。 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拉过身旁的白妹,两人四目相对,那目光中满是敬畏与虔诚,紧接着,他们双双跪地,恭恭敬敬地对着那刻着“小虫术”的兽皮,“砰、砰、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次磕头,三子的心中都在默默地发誓:我一定要将这“小虫术”修炼好,绝不能辜负了师兄和师父! 磕完头后,三子缓缓起身,这一刻,他才算正式有了师父,从此在这漫漫修行之路上不再形单影只。 “三子,我也来磕几个头,虫爷的军功,我可不能白拿。”青眼扯着嗓子大声说着,脚下生风,快步跑了过来,屈膝跪地,“砰、砰、砰”,同样磕了三个响头。 老狗、二虎子、六子和华子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眼眶泛红。 他们的内心满是感慨,都在为三子和青眼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磕完头,完成拜师之礼后,三子牵着白妹的手,再次走到子辉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算是正式拜了师兄。 子辉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他也不吝啬。他轻轻抬手,一团灰色的烟雾飞向了三子腰间的兽皮袋。 尸壳郎分出了上百只突破到开蒙中期的食尸虫和噬魂虫,那些食尸虫和噬魂虫,被抹除了子辉的痕迹后,飞进了三子的第一兽皮袋内,以此当作送给三子的见面礼。 见到那些食尸虫和噬魂虫的那一刻,白妹和纯狐柔的眼睛明眸闪光,皓齿微启,显然,她俩看出了这些鳞虫的厉害。 接着,三子清了清嗓子,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开始把这一年丐帮弟子们的修炼情况有条不紊地说了出来。 五人一组练伍法,对练厮杀练胆气。 石子丢人练耳目,军体术法练手足。 子辉安静地听着,微微点头,对于三子依旧在用子辉从蛇爷那里学来的“练伍法,练胆气、练耳目、练手足和练将军”的法子,他颇为赞同。 方法老旧了点,但是胜在实用,贵在坚持。在他看来,三子那双布满厚厚老茧的双手,便是最好的证明。 只要有三子在,子辉很放心他。 就在这时,六子突然一个箭步,主动把脑袋伸了过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笑嘻嘻地说道:“辉少,我这半边脑袋虽然是没了,不过好在有那些战功换回来的术法,我如今可是达到了开蒙五级的境界!这一年来,牛市口大大小小的事情,咱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有不少苦劳吧,你看……” 这家伙看到子辉给了三子不少好东西后,竟然腆着大脸,厚着脸皮讨起赏来。 此时,胖乎乎的华子也按捺不住了,挺着那圆滚滚的啤酒肚,迈着小碎步凑了过来,脸上同样挂着贱兮兮的笑容,说道: “辉少,这都一年了,兄弟们可都是开蒙五级的境界了。您瞧瞧我们这三袋长老的身份,能不能给再往上升升啊?要不兄弟我实在不好带队伍,带兄弟,最起码给升个四袋长老什么的,您看成不?” 这个华子,还真是明目张胆地讨封! 青眼见此情景,也赶忙凑了过来,提起升长老之事,他的兴趣更为浓厚,他那“识妖术”的复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想当初他在鼀潭,就为了一袋长老的事,还跟子辉大吵了一架,至今仍记忆犹新。 这时,子辉反倒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几个老兄弟,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要这么多兽皮袋做什么?小爷我倒是很好奇,你们身上一个个都挂着三个兽皮袋,那其他的两个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宝贝?” 听到子辉的问话,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青眼身上,青眼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神情显得有些局促和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说道: “辉少,这三个袋子,第一个是你给兄弟们弄的,里面装的是鳞虫,这第二个袋子和第三个袋子,是我苦苦求了吴掌柜帮忙弄的。一个装的是吃食,一个装的是清水,而且这袋子可都是用特殊的妖兽皮做的。” 说罢,青眼赶忙从自己腰间解下了两个兽皮袋,双手捧着,递给了子辉。 子辉接过袋子,先是打开其中个兽皮袋,从中取出了一块灰黄色的方砖,仔细一看,这竟然是一块长方形的稞米砖。 这稞米砖,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只要有水一泡,能变成一碗香喷喷的稞米饭。 子辉接着又看向另一个兽皮袋,只见里面装了足足有一升清水,可这袋子不过巴掌大小,怎么能装下一升多的清水呢? 这难道是妖族的“混沌之术''?这东西,和道家的袖里乾坤、佛家的须弥芥子一样都是神秘的空间术法,其厉害程度简直非同一般。 就在这时,青眼再次开口说道:“辉少,这是吴掌柜用了特殊手段弄出来的!” 纯狐柔看到子辉那一脸疑惑的模样,忍不住娇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这是吴掌柜让鼀潭蟾祖帮忙用‘蛤蟆吞天术’弄出来的东西,别看外面不大,里面装的东西可不少呢!” 听到“鼀潭蟾祖”这四个字,子辉的脸色瞬间大变,心中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 鼀潭蟾祖回来了,怕是白三爷有难了! 第258章 鳞虫兵器 见到三子六人空有一身开蒙五级的实力,却缺乏称手的兵器,子辉皱了皱眉头。 他与尸壳郎在子辉脑海中交流一番,尸壳郎这才忍痛割爱,决定出手帮忙打造一些鳞虫兵器,就像子辉对战飞头老祖时突破后的刺盾、舌索和骨剑一样。 此时的尸壳郎可谓是富得流油,财大气粗。 食尸虫和噬魂虫突破到开蒙中期后,先是在战血潭,吞了一部分红火怒莲和鬼影子,而后在与飞头老祖的大战中,更是将那满口白牙、无数血丝、一截散发着恐怖的血肠子一股脑儿地吞入腹中。 最后,又在桑老院落内,把由子辉孽毒残障所化成的黑雾、七口黑血、有着五叶菊花倒影的的血滩,吞了个精光。 子辉陷入了沉思,这几个兄弟与自己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他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说什么也要为他们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器,不然的话,岂不让这群丐帮老兄弟寒心。 子辉缓缓扫视了一圈,最终目光定格在了老狗身上,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朗声道: “老狗,你年长,稳如老狗,按理说到现在你也该到了抱子弄孙的年纪,却为了丐帮,还要出来打打杀杀,是小爷我亏待了你,也是丐帮亏欠了你,今日,小爷我送你一份''骷髅骨''!” 话音刚落,子辉身形如电,一把抓过了老狗的竹竿和兽皮袋。 只见他猛地挥手一扬,那竹竿“嗖”地一下,如离弦之箭般飞到了半空中! 鬼手一出,“分筋错骨!” “噼噼啪啪”,清脆的破裂声骤然响起,那原本普普通通的竹竿竟然在眨眼间裂成了一地的竹片,那些竹片大小不一,整整二百零六块,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 子辉神色专注,对着兽皮袋轻轻一拍,那兽皮袋中猛地喷出了一道灰色的烟雾。 那些烟雾,如同灵动的蛇一般,直扑那二百零六块竹片而去。片刻功夫,那二百零六块骨头上便布满了密密麻麻、若有若无的小点。 “一摸额头宽又平,适合削成骷髅钉;二摸肋骨挺且直,做个羊排大锅平;三摸四肢高而正,剁骨炖汤全都行……” 子辉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神秘。 “上彩摸骨术!” “上彩剔骨术!” 伴随着子辉的咒语,烟雾之中,诡异至极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布满了小点的竹片,一片片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扯,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快速地拼接在了一起。眨眼间,手掌骨、脚掌骨、臂骨、腿骨、肋骨、头骨,都拼了出来。 这时,子辉的胸口突然喷出了一道黑色的雾气,那雾气,浓郁如墨,正是老头子当初拍出的孽毒残障黑雾。 那黑雾,张牙舞爪地直扑那些骨头而去,转瞬间,那些骨头拼成了一个酷似老狗的骷髅骨。 不同于一般骷髅的是,那副骷髅骨,漆黑一片,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不已的可怕气息! 有了鳞虫的操控,那副骷髅骨,小脚一抬,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向了已经目瞪口呆的老狗。 它的骷髅手掌缓缓地与老狗贴在一起,瞬间二者便融为一体,它的骷髅脚掌与老狗贴在一起,也快速融为一体,直到最后,整个骷髅骨与老狗合二为一。 “左!”伴随着老狗激动得近乎破音的嘶吼。 刹那间,他的左边,出现了一个和老狗一模一样的身影,栩栩如生。片刻功夫后,两个老狗又化为一体。 “右!”老狗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惊喜。 瞬间,他的右边,再次出现了一个和老狗一模一样的老狗。 此时的老狗,拥有了这骷髅骨,就相当于凭空多了一条命! 在打架时,一下子能够冒出两个老狗,虽然骷髅骨幻化的老狗还不到老狗本身一成的实力,但是其效果也绝非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老狗兴奋得浑身颤抖,用力一抖,那骷髅骨又变回了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竿。 这种神乎其技的手段,就连纯狐柔和白妹也看得瞠目结舌、啧啧称奇。 纯狐柔那美丽动人的大眼睛瞪得滚圆,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樱桃小嘴微张,喃喃自语道: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白妹则是一脸羡慕地看着老狗,心中暗自思忖:“要是三子也能有这样的手段就好了。” 此时,三子等人,见到老狗的竹竿和兽皮袋随时能化成骷髅骨,一个个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眼冒红光,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时,子辉又将目光转向了二虎子,微笑着说道:“二虎子,你虎头虎脑,我送你一副虎尾鞭可好?” 话音刚落,子辉动作如风,同样是伸手一抓,迅速把二虎子的竹竿和兽皮袋抓在了手里,他抬手用力一抖,口中大喊: “水之术!” “火之术!” 伴随着子辉的咒语,他的双手分别出现了一个晶莹剔透、宛如水晶般的小水球和一个跳跃不止、炽热无比的小火球。 那小水球和小火球,迅速地朝着那竹竿飞射而去。 那竹竿在空中,时而被冰冷的水浸湿了,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声响,时而又被熊熊燃烧的大火烧着了,冒出缕缕呛人的青烟。 片刻功夫后,那竹竿慢慢弯了下来,到最后变成了一条细长的鞭子。 那鞭子,前头纤细如丝,后头粗壮有力,酷似一截光秃秃却又威风凛凛的尾巴,隐隐散发着一股凶悍无比的气息。 二虎子眼睛瞪得老大,兴奋得双手直搓,双脚不停地跳动,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这鞭子的威力。 此刻,就在这一瞬,子辉的胸口喷涌出一团密密麻麻的血丝和一截还在微微颤动的血肠子,那场景令人不寒而栗。 “上彩化形术!” “上彩蒙皮术!” 伴随着子辉的咒语,那些血丝和血肠子,直扑那根细长的鞭子而去。 那如蛛丝般纤细的血丝,刚一接触到鞭子,就迅速地附着其上。一点点地,那血丝逐渐发生了奇妙的变化,竟化成了一根根纤细而柔韧的红色发丝。 而那截血肠子,在靠近鞭子的一刹那,便与整根鞭子合在一起,原本普通的鞭子,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血腥气息。 第259章 各有所得 血丝逐渐转化为柔韧且富有光泽的红色毛发。那血肠子渐渐地拉伸、凝聚。 在这变化过程中,原本由普通竹竿转变而成的鞭子,变成了一根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虎尾。 子辉,伸手朝着自己轻轻拍打了几下。就在这一刹那,二虎子的兽皮袋中,密密麻麻的食尸虫和噬魂虫飞了出来。 这些鳞虫犹如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士兵,眨眼之间,就在那根血虎尾的鞭梢上形成了七个带刺的小环。 仅仅是在脑海中想象一下被这响尾蛇一样的鞭梢击中的画面,那威力就足以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二虎子兴奋至极,猛地纵身一跃,直接就将那虎尾鞭握在了手里。 “放!”随着二虎子一声喝令,那虎尾鞭鞭身上的血丝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快速变长。转瞬之间,就幻化成了一个长达十多丈的大鞭子,在狂风中肆意地挥舞、摆动,那气势骇人。 “收!”二虎子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大喊,那原本十多丈长的鞭子,在眨眼的工夫,又迅速缩了回来,重新恢复成了起初的模样。 “打!” “啪啪啪”接连三声脆响传来,那鞭子在二虎子的手中轻轻一挥,竟直接把旁边一块巨石打得千疮百孔。 巨石瞬间崩裂,碎石四处飞溅。 那强大的力道,堪比六牛之力。看到这虎尾鞭展现出来的威力,三子、六子、华子和青眼都惊得双眼瞪得滚圆。 …… 此时,子辉看了看六子,温和地说道: “六子,你身体灵活,四肢修长,小爷我送你一套飞刃甲!” 话音刚落,子辉动作干脆利落地把六子手中的竹竿和兽皮袋接了过来。 他轻轻伸手一抖,那竹竿瞬间直接化作了一地细碎的竹片,不多不少,正好整整一百零八片。 与老狗的竹片骨头截然不同的是,这些竹片竟像是一片片窄细的鱼鳞,边缘处闪烁着冰冷锋利的寒芒,让人仅仅是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心生恐惧,阵阵寒意从脊梁骨上直窜而起。 子辉再次伸手一抖,六子的兽皮袋中同样飞出了不计其数的食尸虫和噬魂虫,那些鳞虫迅速扑向了那些鱼鳞竹片。 转眼间,那些鱼鳞竹片上,片片相连,彼此紧密交织,在鳞虫操控下,形成了一副精致绝伦的半身铠甲。 那铠甲有前胸、有后背、有护腰、有护腿,每一处细节都精美无比,仿佛是为六子量身定制而成的。 这时,子辉再次快速念咒掐诀,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旁人根本听不清他究竟在念叨着什么。 紧接着,他猛地一声大喝: “五行术法!” 霎那间,子辉胸口喷出了一股浓郁至极的灰雾,雾气中飞出了一片片洁白的甲片,那些甲片正是飞头老祖的牙齿碎片。 这些碎片,快速与那一片片鱼鳞竹片融合在了一起,上面布满了若有若无的小白点,正是突破到中期的鳞虫。 “上彩化形术!” 伴随着子辉最后一道术法之力的注入,飞刃甲终于大功告成。 虽然目前还只是半身甲,但却可攻可守,堪称一件极为了得的兵器。 “六子,接着!” “好嘞,辉少!”六子兴奋地大喊,双手迅速伸出,稳稳地接了过来。 接过了飞刃甲后,六子大喝道: “守!” 那套飞刃甲,仿佛真的听懂了他的指令一般,一转眼的功夫就把六子的身躯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此刻的六子,看起来颇像一个威风凛凛、即将冲锋陷阵的将军,令人心生敬畏。 “攻!” 六子再次大声呼喊。 那套飞刃甲,突然化作了一百零八片飞刃,在半空中不断地盘旋飞舞,所到之处风声呼啸,凌厉异常,指哪打哪,威力惊人,令人叹为观止。 看到这一幕,三子、华子、青眼,都看得眼睛发直,嘴巴大张,快要流口水了,心中满是渴望和期待,恨不能此刻拥有这般兵器的是自己。 …… “华子,你身材结实,小爷我送你一套代步的东西——菊花轮,可好?” 不等华子搭话,六子调皮地调侃道:“胖就是胖,不过还是辉少说话讲究,身材结实,啧啧啧!” 一群人听到这话,顿时哄堂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在小树林中不断地回荡,经久不息。 这时,子辉已经从华子的手中接过竹竿和兽皮袋,只见他伸出手用力一拍,那竹竿从中间干脆利落地一分为二。 “上彩化形术!” “摸摸你的头,变羊头啊!这是羊角,这是眼呐……”他那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在空中悠悠地回荡,随着他双手轻柔地抚摸,一团团浓重的黑气从指尖源源不断地冒出,那竹片开始发生了诡异而奇妙的变化。 “摸摸你的脚,变羊蹄啊,这是蹄子,这是趾啊……”子辉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哼唱着那古怪而独特的小曲,仿佛在进行一场神秘而古老的庄重仪式。 最后,那分成两片的竹竿,竟然碎成了一块块形如菊花瓣的碎片,兽皮袋中飞出了密密麻麻的食尸虫和噬魂虫,顿时荡起了一层层厚重的灰雾。 “上彩蒙皮术!” 伴随着子辉的念咒掐诀,最后,那些花瓣一样的碎片,在灰雾中,来回拼接,不断组合,最后拼成了两个仅有巴掌大小的竹片菊花。 “菊花术法!” 子辉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胸口猛地喷出了一道粗壮的血柱,那血柱的血,正是子辉手指射出的五叶菊花倒影的那滩血。 “火之术!” 伴随着子辉的咒语,那两个巴掌大小的竹片菊花,在那滩血水和熊熊燃烧的火焰中,霎那间变了模样,变成了两个酷似“轮滑鞋”一样的东西。 华子迫不及待地一把接住那“菊花轮”,兴奋地大声喊道: “走!” 霎那间,他脚底下仿佛生起了一阵狂风,整个人一下子如离弦之箭般飞窜了出去,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这胖子,都快成飞毛腿了!”六子调侃道。 “哈哈哈”,一群人再次哄堂大笑。 第260章 牛蛋手段 远处的树林深处,接连不断的“嘭嘭嘭”声不断响起,惊得一群飞鸟扑棱着翅膀,惶恐地冲向天空。 只见华子正使足了浑身的力气,努力操控着脚下的“菊花轮”,奈何他技术太过生疏,一个疏忽大意,那菊花轮带着他,直直地朝着一片树木撞了过去。 等到华子踩着“菊花轮”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跑回来时,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泥土里钻出来的泥人。 头发上沾满了尘土,脸上也糊满了泥巴,灰头土脸的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那一身兽皮,此刻被那些尖锐带刺的小树刮得破烂不堪,就像是无数条零碎的皮条,随意地耷拉挂在身上,活生生地变成了一条荒唐滑稽的皮条裙。 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搞笑,众人一瞧,先是一愣,紧接着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踢!”华子羞恼得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大声喝令。 他那粗壮得如同小柱子一般的腿,在菊花轮的高速旋转带动下,犹如疾风骤雨般迅速踢出。 刹那之间,眼前满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腿影,呼呼作响。 就在一群人喧闹时,三子和青眼也匆匆忙忙地凑了过来。 子辉顺势从青眼手中接过竹竿和兽皮袋,缓缓说道:“青眼,你有吴掌柜亲传的''识妖术'',小爷我就送你一根七截棍!” 话音刚落,子辉的右手,鬼手一探,化手为刀,速度飞快地在竹竿上劈砍起来。 片刻功夫之后,那根竹竿就她变成了七根长短不一的棺材钉。 这些棺材钉上,刻着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大日、大月和人形图案,透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 子辉轻轻拍了拍兽皮袋,瞬间,兽皮袋中飞出了无数的食尸虫和噬魂虫。 眨眼之间,那些密密麻麻的鳞虫就布满了棺材钉,一个个若有若无的小白点在光线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钉头术法!” 子辉口中念念有词,“一点青龙钉,西天可行;二点朱雀钉,地府超生;三点白虎钉,人口昌盛;四点玄武钉,田园万顷……” 伴随着他口中的咒语,天空中赫然出现了七根子孙钉的虚幻影子,缓缓地落下,与那七根实实在在的棺材钉重叠在一起。 “噗、噗噗噗、噗噗噗”,子辉口中突然再次喷出了七口黑血,同时还喷出了一团浓黑的雾气,那正是他的孽毒残障黑血。 有了鳞虫和孽毒残障的双重加持,那七根棺材钉有了灵性,变得可分可合,灵动异常。 青眼兴奋得双目放光,连忙接过棺材钉,大喝一声:“合”。 霎那间,七根棺材钉迅速拼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根酷似老拐子拐杖的七截棍。 这七截棍造型奇特至极,每一截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弯曲。 然而,青眼由于太过激动,一时疏忽,拿着那七截棍用力一甩,预想中要攻击的敌人没打到,反而结结实实地给自己来了重重的一下,打得自己一个鼻青脸肿。 华子见状,挺着他那啤酒肚,笑得前仰后合,几乎站立不稳,贱兮兮地调侃道:“青眼,你这是什么神奇招数,伤人先伤己么?幸好没把自己打成乌眼青!” 就在这时,青眼气得复眼一翻,愤怒地怒吼道:“分!” 那七截棍仿佛听懂了他的指令,一分为七,七根棺材钉在青眼的头顶快速地盘旋飞舞,随时准备出击,看哪打哪,杀气腾腾! 此时,老狗手中有骷髅骨、二虎子有虎尾鞭、六子有飞刃甲、华子有菊花轮、青眼有七截棍,唯独三子还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 子辉转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三子,缓缓说道:“三子,牛市口乞族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能任由那什么胖长老、虎爷在那里欺行霸市,胡作非为?” 听到子辉的问话,老狗等人也纷纷放下了刚刚到手的兵器,一个个迅速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急切解释起来。 “辉少,那都是牛蛋的主意,他从外面招募了一帮子游手好闲的汉子,让他们打着牛市口乞族的名号,管理人族,征收杂税!”老狗抢先说道。 “不错,辉少,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有了那帮闲汉,以恶制恶,不仅能收到不少妖币,还能在这规矩林里种树造林!”二虎子接着补充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辉少,有了那些杂税妖币后,牛蛋又花钱雇人,在牛市口周围修桥铺路、盖房箍窑,这牛市口才逐渐有了如今的繁荣模样!”六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双手不停地比划着。 “不仅如此,有了那些杂税妖币后,我们丐帮兄弟们还在兔儿窟囤积了大量的稞米砖,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就算打起仗来,咱牛市口也有足够的底气!”华子激动地说道。 “辉少,咱牛市口如今商铺林立,一年不到,咱们丐帮骑兽堂也有了,啧啧啧,牛蛋人小,本事可不小。”三子赞叹不已,眼神中满是对牛蛋的钦佩。 “不错,这不,牛蛋刚从西山乱坟岗回来,又去了青丘,说是谈生意,还要把我们老兄弟们手中的竹竿,换成乱谷黑竹!” 听到“黑竹”,一群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黑竹、鸣石、子母泉,这可是乱谷三宝! 乱谷黑竹,质地奇特,坚硬的程度仿若是天外的陨铁,而柔韧性却又好似轻柔的蚕羽。 可是虽说乱谷盛产黑竹,可却没有精湛的手艺,只有青丘的狼族匠人才能将其制作成精良的兵器。 有传言说,妖族和兽族之所以把妖兽战场设在乱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争夺乱谷黑竹,毕竟这乱谷黑竹,可是制作兵器的上佳材料。 如今,无论是老狗的骷髅骨,还是二虎子的虎尾鞭,纯狐柔和白妹,都看的出来,真正厉害的是子辉喷出的那些开蒙中期的鳞虫,这还真不是一般的食尸虫和噬魂虫! 试想一下,如果把他们手中的竹竿,换成黑竹,再来打造骷髅骨、虎尾鞭之类的鳞虫兵器,那威力可想而知。 听到兄弟们七嘴八舌的话语,子辉这才想起,老头子在院落内曾经说过的话: “……妖币、吃食,什么都是越多越好。要打仗喽,一定要往死里操练,一个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让子辉颇为意外的是,如今管理牛市口乞族的不是别人,正是虎哥和豹哥那两个财迷。 按照牛蛋的说法,只有财迷才最会变着法子搞钱! 第261章 三子虫术 这以恶制恶的手段,这修桥铺路、盖房箍窑、植树造林的路子,环环相扣,犹如精心编织的大网,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这手段显然出自牛蛋之手。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如此一来,那帮子平日里游手好闲、为非作歹的闲汉,落了一个欺行霸市的恶名,丐帮随时都能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而丐帮却拿了他们收上来的妖币,为民做事,不仅收获了妖币,还落了一个好名声,这何乐而不为! 牛蛋,这缜密的布局,精准的算计,让子辉很是佩服。 再者而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战在即,屯粮积草,这才是老头子和牛蛋的深谋远虑。 牛蛋,这个小家伙,当真不简单! 想到此,子辉紧地盯着三子,目光中透着三分期待与三分好奇,缓缓说道: “把你的''小虫术''使出来,小爷我看看你的本事!” “是,师兄!”三子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与紧张,那微微颤抖的声线压不住他内心的激动。 只见他伸手一拍腰间的兽皮袋,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三子的咒语响起,他的兽皮袋中,缓缓飞出了一团黑雾。 那黑雾犹如一团神秘的烟云,在阳光下缓缓翻滚。黑雾中的小白点,个个颗粒分明,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仔细看去,那些小白点竟然是三个一组,三个一组,整齐有序地排列着。 “哥,你这是怎么回事。一年前,辉少给我们的小虫子都一变二,二变四,生了一窝又一窝!你这小虫子怎么越变越少?”六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疑惑。 “六子,你三子哥,天天跟白妹黏在一起,心思都不在这上面,不少才怪呢?嘿嘿!”华子看着三子、六子和白妹,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揶揄。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子辉身为“小虫术”的行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不错,不错,三子,你这''小虫术''学的不错,竟然捉对厮杀了三轮,这是要突破了!不仅如此,你的鳞虫还能摆成''天地人''三才阵法,啧啧啧!” 子辉大加赞赏,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群人听到子辉的话才恍然大悟,原来三子的食尸虫和噬魂虫没有他们的多,并非是三子偷懒或者不用心,而是在通过捉对厮杀突破。 那一瞬间,众人看向三子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敬佩和期待。 这时,子辉接着说道: “三子,小爷我送你一道可喷火的护心镜,能助你的鳞虫加快突破!” “三子,谢过师兄!”说着话,三子对着子辉深深行了一个礼,眼中满是感激与崇敬。 子辉接过三子的竹竿和兽皮袋后,再次用出了鬼手手段。 “穿针引线”! “分筋错骨”! 随着他的鬼手不断使出,那竹竿在他手中迅速地变换着形状。片刻功夫后,就被子辉组合成了一道一尺方圆的圆形竹片。 竹片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小白点,正是那些食尸虫和噬魂虫。 这时,子辉的胸口,突然喷出了一道火光,那火光直扑圆形竹片而去。 奇怪的是火光中,那竹片不仅没被烧着,反而是越烧越光,越烧越明,越烧越亮, 那竹片,像是在吸收着火焰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光滑。 直到此时,纯狐柔才看到那火光中,还有一块荷花瓣的影子,见多识广的她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正是红火怒莲。 “红火怒莲!”纯狐柔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中带着惊讶与震撼,她的声音,瞬间传到了身旁白妹的耳朵里。 “大姐,你说那是无物不焚,集恨、怒、怨为一体的红火怒莲?”白妹听到纯狐柔的话后,花容失色,小脸煞白,眼中满是恐惧与难以置信,她的嘴唇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那火光竟然缓缓的融入到了圆形竹片中,整个圆形竹片变成了一面闪闪发光的护心镜。 那护心镜上的鳞虫,此刻正在镜面上来回爬动,正在大口大口的吞着残余的火光,仿佛在享受着这难得的盛宴。 它们的身躯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正在进行着一场蜕变。 三子接过护心镜后,一声低喝: “火!” 霎那间,护心镜中,喷出了一道火光,火光中,一道莲花瓣的虚影,若隐若现。 那莲花瓣火焰,虚幻而美丽,火光过处,石头都被烧着,化作了通红的岩浆,正是无物不焚的红火怒莲! 老狗和二虎子等人,见到这火竟然有如此威力,一个个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敬畏。 …… 三子的护心镜,不仅能够喷火,还能养虫,这才是护心镜真正的妙用所在。 片刻功夫后,三子和老狗等人拿着自己的鳞虫兵器,一个个笑开了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骷髅骨、虎尾鞭、护心镜、飞刃甲、菊花轮和七截棍,每一件都是上好的兵器。 “这东西可真是厉害,以后咱们兄弟可就威风了!” “是啊,多亏了辉少!” 这时,白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子辉说道: “你那些兄弟都有了兵器,你五姐我的呢?”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娇嗔,眼神中满是期待。 子辉看了一眼白妹,眼中带着一丝狡黠,打趣道: “一年前,你还是白妹,一年后,反倒成了小爷我的五姐。不过我们两姊妹还真不好称呼,你是小爷我的五姐,三子又是小爷我的师弟,嘿嘿嘿!” 谁知白妹一听这话,凝眸一笑,那笑容艳丽动人,她反而冲着子辉调侃道: “这有什么?你辉少要喊我一声五姐,就连子雅也得乖乖的喊五姐!忘了告诉你,子雅不是哑女!” 听到白妹说,子辉愣住了,心中满是疑惑与惊讶。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子雅不是哑女,那子雅又是谁?哑女去了哪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姐头,子雅不是哑女么?”子辉嘴唇颤抖的看着纯狐柔,不死心地问道。 “三弟,子雅确实不是哑女!” 第262章 传功长老 如果子雅是哑女,子辉又怕认山鸡和黑狗当老丈人! 然而,当听到纯狐柔和白妹都说子雅不是哑女时,子辉的内心却莫名地涌起一股失落之感,那种难受劲儿就像有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且恍惚,脸上的表情犹如多变的天气,时而阴沉,时而晴朗,反复无常。 他的心仿佛被无数只疯狂啃噬的蚂蚁占据,乱成了一团麻,怎么理也理不清。 看到子辉这般恍惚的模样,白妹不禁娇笑出声:“子雅不是哑女,她会说话的,只是到现在也只会喊‘五姐’!都一年了,你小子不拿点好东西孝敬五姐我,我可跟你没完!” 子辉听到这话,先是如木雕般愣住,片刻之后,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丝惊喜的光芒,可这光芒转瞬即逝,很快又被疑惑所取代,一颗心就那么高高地悬在半空,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真的吗?可千万别哄小爷我。” 白妹双手叉腰,猛地提高了音量,嗔怒道:“哼,我骗你作甚?不信你问大姐。” 子辉连忙把目光投向纯狐柔,只见纯狐柔嘴角上扬,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子辉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原来子雅真的不是哑女,不是哑巴。 紧接着,他赶忙笑道:“五姐接着,这是小弟的‘五行术法’,里面包含着五行相生相克的奥秘,这可是小爷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好宝贝,放在兔儿窟里面,能抵得上千军万马!” 说完,子辉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块兽皮,缓缓递了过去,这兽皮正是红尘给他的东西。 谁知就在这时,纯狐柔却轻盈地玉手一挥,一下子就把兽皮抢了过去。 “三弟,你这个偏心眼的家伙,有了媳妇就把大姐头给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你五姐的好,正好姐姐我要教你五行之术,这东西我得先瞅瞅!”纯狐柔的脸上带着几分佯怒的娇嗔。 子辉心中不禁暗自叫苦,脸上却只能陪着笑:“大姐头,我哪敢忘了你的好啊。只是这东西先给五姐,对丐帮大有裨益不是?大姐头,你想要,小爷我再抄一份就是了,这东西越多的人学会,越好!” 纯狐柔,敲了子辉一个脑崩,掩嘴笑道: “咦,法不轻传,这倒是怪了。姐姐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五姐的本事多着呢。白云之上、树林之中、兔儿之窟,这狡兔三窟再配合上''占星术''的手段,你个臭小子算是捡到宝了!” 听到纯狐柔的话,子辉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早有自己的盘算,把“五行阵法”送给白妹和纯狐柔,那是因为他身上的“七星蛇阵”是传自蛇爷,“绊马棺材阵”又是老拐子压箱底的本事,唯有“五行阵法”能够传承。 何况,当初和红尘在战血潭的时候,红尘说过,他的“五行阵法”会的人越多越好。正因如此,子辉才决定把“五行阵法”传给白妹和纯狐柔,而传给白妹,也就相当于传给了三子,传给纯狐柔,就相当于传给了涂山族人。 …… 就在这当口,三子又走了过来,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他在子辉的面前不停地来回踱步,双手也不停地搓来搓去,显得局促不安。 华子脚底下“菊花轮”光芒一闪,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抢先开口了:“辉少,三子说不出口,这事还得是我替青眼说!” 他话还没说完,远处的青眼复眼一翻,扯着嗓子嚷嚷道:“华子,你真不是个东西,你就不想么?辉少,这华子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滑头。还是我来说罢,其实我是替兄弟们说的,那个,这个……” 青眼急得满脸通红,双手不停地抓耳挠腮,可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子辉其实早就知道这帮子老兄弟的心思,他们如今兵器也有了,就差一个响亮的名头,一个能够提升身份地位的名头。 想到此处,子辉潇洒地一招手,把三子等人都召集到了跟前,掷地有声地说道:“你们手上的兵器,既非妖化、兽化,也非石化、树化,如果硬要说的话,勉强能算得上是一种虫化兵器。”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翻看“五行术法”的纯狐柔和白妹,接着又说道: “这虫化兵器,平常看起来就是一杆普通的竹竿和一个寻常的兽皮袋,到了使用之时,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咒语手印,仅仅一个字就能化成的鳞虫兵器!而且不像其他的非人化兵器,不会伤及你们自身,放心大胆地使用即可!” “辉少,我们……”青眼急了,他可不是这个意思,他和华子等人是眼巴巴地盼望着能够升为四袋长老。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子辉,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和急切。 子辉又岂能不明白青眼的想法,他目光缓缓地扫视了一圈,不紧不慢地说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以后在丐帮,只有四袋长老,才可以拥有鳞虫兵器一把。这一年了,牛市口发生了诸多变化,兄弟们也都费心了,从现在起,你们都是四袋长老!” 听到一下子成为了四袋长老,华子兴奋得像个孩子,圆滚滚的身子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扯着嗓子兴奋地大喊:“太好了!辉少!” 青眼则是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不停地念叨着:“这下可好了,这下可好了!” 子辉接着说道:“三子升为传功长老!地位仅次于小爷我和牛蛋,负责把‘五行阵法’传授给所有丐帮弟子。” 三子被子辉的这一番话给说懵了,一时间他根本弄不明白什么是“五行术法”,就在此时白妹看着子辉笑了笑,轻轻拉扯了一下三子的胳膊,柔声说道:“三子,这不就是''五行术法''么?” 子辉见状,又对着青眼笑道:“青眼,你再辛苦走一趟慈善堂,找吴掌柜再弄一批兽皮袋回来,给小爷我也留一个!” “得嘞,我这就去!”青眼还没等子辉把话说完,就像一阵旋风似的,一溜烟跑了,直奔慈善堂而去,那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眼见事情差不多都安排妥当了,子辉、三子、纯狐柔和白妹,四人又是一番仔细地商量之后,决定即刻赶往慈善堂,为三娃看病! 别看三娃年岁不大,甚至还算不得一个正式的丐帮弟子,可是这小家伙立下的功劳,比起老狗、二虎子、六子、华子、青眼等人,那是一点都不少。 在战血潭时,三娃被当成了阵眼,血祭了埕彘大阵后,体内气血被抽空了,他那“百样人生”的妖魂,几乎到了油枯灯尽、奄奄一息的地步。 子辉看着昏迷不醒的三娃,心中暗自思忖着:三娃这小家伙和红尘一样,可能是十三爷的崽儿。 不过此时他并没有把这个猜测说出来。 十三爷,大儿子战死在了妖兽战场,二儿子红尘也快死了,这时候,还不是说出三娃身份的时候。 第263章 赴慈寿堂 一番商量后,子辉、纯狐柔、三子、白妹,带着三娃,骑上巨无鳞,朝着慈善堂疾驰而去。 巨无鳞,十多丈的身躯在地面上来回扭动,比一般的骑兽,快了不是一丁半点儿,四人的兽皮在风中烈烈作响。 临行前,纯狐柔神色郑重,玉臂轻抬,纤手一扬,丢给了华子两枚青色的竹片。 那竹片酷似留影竹,不同的是,正面,刻着“天涯”二字,背面用朱砂绘制着乱七八糟的鬼画符。 “这是我师父的‘天涯咒’,取''亡命天涯''之意,和“亡命竹”一样,就算没有骑兽,只要将其拍碎,也能日行千里。一旦牛蛋回来,华子,你就把那''天涯咒''拍碎,然后用‘菊花轮’赶来报信。” 如今子辉的食尸虫和噬魂虫已突破到了开蒙中期,单说传讯速度,比“天涯咒”的两条腿跑,快了不知多少。 只是情况紧急万分,他一时之间还未来得及跟兄弟们交代如何用食尸虫和噬魂虫传讯。 小半个时辰后,夜幕降临。子辉等人跨坐着巨无鳞,终于赶到了慈善堂。 然而此时的慈善堂,与平日的景象不同。平常总是敞开着、无人把守的大门,如今却关上了。 不仅如此,门前还站着一个身穿黄袍、身材短粗的蒙面人,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怪味扑鼻而来,那是一种奇特的妖气,像是从深渊中散发出来的腐朽气息。 院落内,那浓郁的血腥味,一阵阵地传来,狠狠地冲击着众人的嗅觉,熏得人闻之作呕。 子辉等人刚一跳下巨无鳞,那蒙面人便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前来。巨大的压力,压的子辉四人喘不过气来。 他用冰冷的语气说道:“几位,慈善堂今夜有贵客,恕不接待,请明日再来!” 这个蒙面人,好像嘴巴里含了东西一样,说话声音很怪异。 子辉心中涌起一阵狐疑,他自小就跟着老头子在牛市口和慈善堂讨生活,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还从来没见过慈善堂会关门拒客。 更何况如今大战在即,慈善堂作为最大的医铺,更不该如此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到此,子辉不动声色地暗暗使了个眼色,让尸壳郎悄悄地放飞了几个食尸虫和噬魂虫。 就在此时,白妹和纯狐柔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 纯狐柔俏脸一寒,双眸中燃起怒火。 她那洁白如玉的手臂猛地一扬,皓腕灵活地一抖,玉掌如疾风般迅猛挥出,“啪”的一声脆响,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那蒙面人的脸上,巨大的力量直接把那蒙面的兽皮打飞了出去。 只见那兽皮下,是一张三角脸,满脸都是大大小小的疙瘩,那圆鼓鼓的大眼睛,好似铜铃一般,充满了令人厌恶的表情。 占了整个下巴的大嘴巴,一张一合之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这张脸丑陋得让人不忍直视,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一种折磨。 “一个小小的蟾妖,还未彻底化形,就敢拦着姑奶奶的去路,还敢给姑奶奶使手段!瞎了你的眼,你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是谁?” 纯狐柔发飙了,柳眉紧蹙,凤目含煞,她娇小的身躯,此刻却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凌厉气势,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此时那蟾妖,刚准备动手反击,突然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定格在白衣白袍白面纱的纯狐柔身上。 他瞪大了一双蛤蟆眼,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眨不眨地盯着纯狐柔,那贪婪的目光仿佛要将纯狐柔整个吞下去。 他伸出长舌舔了舔,刚被纯狐柔打过的脸。瞬间,口水不受控制地从他那大张的嘴巴里流淌出来,如同一条恶心的小溪。 接着,他又不怀好意地打量了白妹一番,随后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猥琐地说道: “呱呱呱,原来是涂山府的大小姐当面,小鼀,说的没错,还真是一个大美人,失礼了,失礼了!” 突然,那蟾妖大嘴一张,喷出了一口浓郁如墨的青烟,青烟中蕴含着无尽的邪恶力量。 只见那蟾妖,身子突然矮了一截,仿佛一个弹簧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压了一下。同时,一股蓝色的水雾荡起,那蟾妖,身影猛的一窜,直接窜上了天空。 天空中,那蟾妖,一个跳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混乱的气息。 “大姐,这黄袍蟾妖,怕是身份不简单,一个威压能压住我们四个,一个跳跃能跳出天际。难道乱谷城除了鼀潭蟾祖,还有第二个蟾妖不成?” 白妹面色凝重,柳眉皱成了一个结。 “五妹,这蟾妖比鼀潭蟾祖厉害了十倍不止,他刚才称呼鼀潭蟾祖为小鼀,显然跟鼀潭蟾祖脱不了干系……” 纯狐柔秀眉微蹙,陷入了沉思,这个蟾妖如此厉害,为什么自己一掌打去,他竟然不闪不躲。 就在几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尸壳郎的传音在子辉脑海中响起:“禀将军!白三爷出事了!” 子辉神色骤变,他连忙冲着纯狐柔几人说道:“三子和白妹,你俩护住三娃,我和大姐头先进慈善堂一趟,慈善堂可能出事了!” 同时,子辉用意识传音道: “巨无鳞,护住三娃;尸壳郎,警戒!”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交代完后,子辉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他用力推开了慈善堂那紧闭的大门。纯狐柔,身轻如燕,紧随其后。 霎那间,大门内,滚滚青烟,如汹涌澎湃的浪涛一般,铺天盖地地扑面而来。青烟中夹杂着无数的小白点,如同密集的雪花纷纷扬扬。 子辉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蟾毒术”蟾妖毒,心中暗叫不好。 “大姐头,小心,有毒!” 子辉猛的转身,将纯狐柔护在身后。 情急之下,他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出了“土遁”之术,一股土黄色的烟雾从他身上荡起。 子辉拉着纯狐柔的手,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直接钻入地底,这才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那致命的蟾妖毒。 等到两人刚从地底钻出,天空中一道诡异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像二胡,又像是琵琶弹奏。 突然,一道寒光,直奔纯狐柔而来,子辉猛的一把将纯狐柔推倒在地,却被那道寒光打在了额头上。 就在那道寒光打中子辉的一刹那,霎那间,子辉头痛欲裂,整个脑袋瓜子上肿了一个大包,真成了一个头两个大。 只见天空中,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白烟袅袅,烟火中,一道模糊的影子直追那蟾妖消失的方向而去。 子辉的脑海中,传来一道奇异的女声: “咦,喜欢英雄救美的小哥哥,竟能撑住一丝''倒马毒''。人不大,本事不小,回头本姑娘再找你好好聊聊,咯咯咯!” 第264章 黑鬼子辉 此时,慈善堂的大门内外,喷涌而出的青烟逐渐消散在夜空中。地面仿佛遭受了一场浩劫,满目疮痍,到处是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坑坑洼洼。 那些坑洼之中,还“滋滋”地冒着缕缕白烟,犹如一条条细小的白蛇在扭动,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毫无疑问,这正是那蟾妖毒的残毒。 一个头两个大的子辉,只觉天旋地转,脑袋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他的脚步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站也站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冲着慈善堂的大门踉跄着跑了进去。 此刻,他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除了那一排洁白如雪的牙齿,其余地方都变成了一片乌黑,仿佛刚从煤炭堆里爬出一般,整张脸,变成了一个黑炭头。 纯狐柔的美眸,在看到子辉为了替自己挡下那道寒光,从而变成如今这副“黑炭头”的模样时,心中颇为难受。 她那弯弯的秀眉紧紧蹙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用力搀扶住了子辉那颤抖不止的身躯。 “三弟,你没事吧,这到底是什么毒,怎么这般厉害?”纯狐柔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那凤目中此刻满是关切和担忧。 “大姐头,小爷我也不清楚,走吧,要赶快找到白三爷,找到了他,就都有救了!” 子辉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体内那犹如万蚁噬心般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眼见,一向见多识广的纯狐柔都没有认出这“倒马毒”,心中暗自思忖:大姐头都不认识,小爷我就算说了她恐怕也未必能明白,于是便决定先不说出来。 此刻,子辉只觉那“倒马毒”就如同脱缰的狂暴野马,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肆意游走。 全身上下,犹如有无数根尖锐的钢针在疯狂猛扎,尤其是腋下、胯下、心脏这些要害部位,更是剧痛无比,仿佛有一双大手在用力撕扯着他的内脏,似乎要将他的身体彻底撕裂。 在纯狐柔的搀扶下,子辉每迈出一步,都痛得他仿佛灵魂都要被撕裂,冷汗如暴雨般滚滚而下,瞬间浸湿了他的兽皮。 然而,性格倔强的他依旧紧紧咬着牙关,不肯哼出哪怕一丝痛苦的呻吟。 一路上,院落的角落里,窑洞门口,窑洞内,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躺倒在地的人族、妖族。 这些人族和妖族症状一样,清一色都是面红耳赤,弯腰弓背,皮肤通红的像烫熟了的大虾一样,心脏,砰砰直跳! 细听之下,整个慈善堂里,到处都是“砰砰砰”的心跳声。 看那样子,他们都是是中了蟾妖毒。 奇怪的是,那些人族和妖族,每个人脑门子上还扎了一根刺猬针,这拙劣的手段,显然是要栽赃陷害白三爷。 在尸壳郎的指引下,两人很快在慈善堂的一个偏僻窑洞内,见到了生死未卜的白三爷。 那窑洞的角落里,堆积如山的断肢残骸触目惊心,浓稠的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整个窑洞,看起来就像是一片人间炼狱般的屠宰场,到处都弥漫着死亡与绝望的气息。 此刻,白三爷就毫无生气地躺在那断肢残骸之上,身上盖着他那巨大的白色兽皮斗篷。 此时的他,头发花白如霜,面容憔悴沧桑,满脸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一年不见,他几乎成了一个行将就木、垂暮之年的老翁。 他的身躯和那些中了蟾妖毒的人一模一样,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整个人弯腰弓背,身体呈现出一种极其不正常的鲜艳红色,就像被熊熊烈火炙烤过一般。 白三爷,全身的血管暴突而起,根根分明,仿佛随时都会承受不住压力而崩裂开来,喷溅出鲜血。 “嘭嘭嘭”的心跳声,犹如沉闷的小鼓一样,在这寂静而血腥的窑洞中不断响起,声音沉重而急促,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死亡的倒计时,让人胆战心惊。 此时,他已经昏死了过去,嘴巴死死咬着他自己那毛茸茸的脚,整个人像是一个蜷缩在一起的大刺猬,又像是一个被滚烫开水烫熟了的大龙虾,模样很诡异。 白三爷的症状,显然也是中了蟾妖毒! 子辉见状,脑海中突然想起白三爷在鼀潭时说过的话: “……一旦有人中了蟾妖毒,轻则血管爆裂,重则心脏迸裂。要解蟾妖毒,唯有那蟾妖酥才行。” “……即便有了这蟾酥,也得诸位能扛得住我的梅花针,才能有一线生机啊!” 如今想要救白三爷,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蟾酥和他的梅花针上,可是眼下白三爷昏了,命悬一线。 想到此,子辉有气无力地对着身旁心急如焚的纯狐柔说道: “大姐头,如今要救小爷我,要救那些人族、妖族,必须先救白三爷。要救白三爷,也得先想办法弄醒他才行!” 这时,一直搀扶着子辉的纯狐柔,这才将目光从昏迷不醒的白三爷身上移开,看向身旁的子辉。 当她看清子辉此时的模样时,凤目圆睁,整个人如遭雷击,吓了一大跳,就像看到了一个从非洲远道而来的黑鬼一样: “三弟,刚才你还是一个黑炭头,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黑鬼了?” 只见,子辉,整个人,从头到脚,全身上下除了那一排白牙,其余地方黑不溜秋,在这黑夜里,倘若没了火光,只要他不露牙齿,怕是一般人即便瞪大眼睛也根本看不见他。 此时,子辉心中倒不是特别担心自己的生死,因为之前听到那道奇异的传音后,他就知道自己能扛住“倒马毒”,肯定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但这犹如千刀万剐般钻心的疼痛,实在是令他难以忍受,每一秒都痛的他撕心裂肺。 “大姐头,别管什么黑鬼了,你再不弄醒白三爷,小爷我就真死了!”子辉苦中作乐地苦笑道。 纯狐柔,最开始只是小心翼翼地对着白三爷轻轻推了推,然而白三爷却毫无反应。 见此情形,她心急如焚,后来,水球、火球,各种她所能施展的法术都如同流星般一股脑地用了出来,然而白三爷依旧像那顽固的大虾一样蜷缩着,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迫不得已之下,纯狐柔银牙紧咬,念咒掐诀,准备施展涂山术法! 子辉见状,连忙劝阻道: “大姐头,还是小爷我来吧。你这开蒙后期的实力,涂山术法一出手,能不能喊醒白三爷不敢说,不过肯定能把他打死!” 只见子辉,强忍着那几乎要让他昏厥过去的剧痛,艰难地一点点爬到白三爷耳边,有气无力地说道: “白三爷,小爷我恩师来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原本弓着的像大虾一样的白三爷的腰瞬间一下子拉直了。 他探头四处观望,扫视了一圈,只看到纯狐柔,却没看到子辉。“咦,我这是回光返照么?渣渣辉那个臭小子在哪儿呢!” 子辉露出了一口大板牙,“嘿嘿,小爷我在这呢!” “哈哈哈,你小子总能玩出点儿花来,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么一副黑鬼模样?” 第265章 子辉三针 见到白三爷调侃自己,子辉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眨,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带着几分俏皮,打趣道: “白三爷,小爷我成了一个黑鬼,你也成了一个红皮虾,对了,你的鱼妹呢?” 听到子辉问鱼妹,白三爷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猫。 他浑身颤抖得厉害,喉咙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了,哽咽着,那声音断断续续,哭丧着脸说道: “你个臭小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蟾叔前脚刚把吴掌柜等人请走,说是做什么吞天兽皮袋。半空中‘砰’地一声,就掉下来一个癞蛤蟆,那家伙,瞪着眼睛,一张嘴,一股绿气‘呼’地喷出,一个蟾妖毒就放倒了整个慈善堂……” 说着说着,白三爷还可怜兮兮的看着子辉继续说道: “紧接着,那癞蛤蟆二话不说,张嘴就用''蛤蟆吞天术'',把鱼妹含在口中,抢走了,还顺手扒光了我的刺猬针。” 说罢,白三爷的眼眶泛红得厉害,好似要滴出血来。 子辉一听这话顿时想起,怪不得在门口时那蒙面人说话的声音很怪异,原来是嘴巴里含着鱼殇。 此时,他脑子一转,心里暗想:这用屁股都能想得到,这是慈善堂中了鼀潭蟾祖的调虎离山、栽赃嫁祸之计。 想起当日在鼀潭时,青纹说过,鼀潭蟾祖为了鱼殇,才不惜远走青丘。如今,显然是鼀潭蟾祖回到了鼀潭,发现了鱼殇和白三爷的事,这才找了个理由支开吴掌柜,找人带走了鱼殇,趁机用蟾妖毒放倒了整个慈善堂的人马,再用刺猬针栽赃嫁祸给白三爷。 想到此,子辉看着白三爷,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 “白三爷,那是你蟾叔的调虎离山之计,赶快起来救人吧!否则,你要是真死在这,不仅见不到你的鱼妹,这慈善堂里里外外所有的人族、妖族都要给你陪葬。到时候,死了这么一大片,慈善堂的招牌可就彻底砸喽,你罪过就大了,什么狗屁的''一针生一针死''!” 白三爷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嘴角抽动着苦笑道:“渣渣辉,你个臭小子,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在这闲扯淡?没听说过医不自医么?事到如今,我能动手,还用得着你帮我?” 子辉本来打算让白三爷救自己,没想到却听到他要自己先帮他,于是气呼呼地没好气地说道: “要小爷我帮你,小爷我还等你救呢,再说了怎么帮?要帮,大姐头比小爷我厉害的多,她也能帮你!” 白三爷再次翻了一个白眼,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粗着嗓子吼道: “帮个屁,我答应鱼妹了,不碰其他女人,也不能让其他女人碰我。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能坏了涂山大小姐的名声。你小子,别废话了,先帮我把蟾酥取出来,顺便帮我取梅花针……” 事到如今,子辉也只能按照白三爷说的去做。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哆哆嗦嗦地伸进白三爷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手指碰到白三爷的衣衫,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滚烫。 摸索了半天,才终于摸到了一块黑褐色的圆饼,那触感粗糙,正是当初钓鱼翁给他的那块蟾酥。 接着,又在他怀里继续探寻,好不容易才摸索出了一个兽皮包,打开兽皮包裹,才看到里面密密麻麻摆放着数十根长短大小不一样的刺猬针。 大的足足有一尺多长,闪烁着寒光,小的只有牙签大小,细如牛毛,不仔细看几乎都发现不了。 其中有三根针的外表都快要包浆了,针尾末端,都是精致的梅花形状,显然这就是白三爷常用的梅花针。 见到子辉帮自己取出了蟾酥和梅花针后,白三爷强撑着身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对着子辉说道: “第一根扎心针,直插心脏,见血则停;第二根戳骨针,穿透脊椎,不露针尾;第三根穿皮针,贯穿肚皮,带出血花……” 子辉听着白三爷的指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紧张得双手都在颤抖,拿起那三根梅花针,心里默默念叨着:“扎心、戳骨、穿皮。”然后,他硬着头皮扎了过去。 扎心针,一下子扎在了白三爷的心口上,但是子辉力度太大,“噗”的一声就扎出了一片血渍,疼得白三爷发出了“嗷嗷”的猪叫声,那声音凄惨无比,能把窑洞顶都掀翻了。 戳骨针,“噗嗤”一声,一针穿进了白三爷的脊背,可子辉手法生疏,来回扎了三次,每一次都像是在白三爷的背上狠狠搅动,才穿透了过去,每扎一次,白三爷就痛得直翻白眼,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你这小子,是要我的命啊!我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你这个二愣子!” 穿皮针,一针穿在了白三爷的肚皮上,可子辉手腕一抖,竟然像搅动了一潭血水,荡起了一层层血花,白三爷的眼泪“唰”地一下就被扎出来了,他怒吼道:“玛德,你小子要谋财害命么!我这条老命都要被你折腾没了!” 一旁的纯狐柔,看到子辉拙劣的针法和白三爷夸张的表情,忍不住柳眉弯弯,笑得花枝乱颤,直不起腰,捂着肚子说道: “三弟,你这手法也太‘高超’了!我看白三爷没被毒毒死,倒是要被你给扎死啦!” “白三爷,这蟾酥怎么用?”子辉一脸无辜地问道,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滚一边去,再让你帮着我弄蟾酥,我这条老命就挂了。”被扎了三针后,白三爷气得脸都绿了,仿佛能滴出墨来。 挨了三针,他总算是手脚能动弹了。 只见白三爷,一边狠狠地揉捻着蟾酥,一边用梅花三针一挑,挑了一点蟾酥后,“嗖嗖嗖”声响个不停,他在自己身上接连扎了十几针,才停了手。 直到这时,子辉和纯狐柔才发现,随着白三爷不停的施针,他那一身的红皮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心脏跳动的声音也变得有力而平稳。 子辉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子辉三针,幸好没把白三爷扎死! 第266章 蟾宫衾毒 片刻功夫后,恢复了实力的白三爷再次将他那巨大的白色兽皮斗篷拿起。 那斗篷质地柔软,毛色洁白如雪,他动作利落地将其展开,脸一蒙,然后往身上一披,瞬间就恢复了往日那神秘莫测、令人难以捉摸的模样。 白三爷的眼神扫了子辉一眼,他嘴唇轻启,声音虽轻却清晰地说道:“走吧,先救人!” 这简短的几个字,犹如军令一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罢,不等子辉搭话,白三爷潇洒地挥了挥衣袖。那衣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带起一阵微风。 紧接着,他身形如风,脚步轻快而稳健,冲着窑洞外面大步走去,衣袂飘飘,宛如仙人下凡。 每每遇到倒地不起的人族、妖族,他神色漠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看都不看一眼,只是随意一挥,一道细如发丝的针影便在空气中一闪而过。那针影快得让人几乎无法捕捉,紧接着,他屈指一弹,一小块蟾酥精准弹出。 动作,犹如行云流水。 紧跟着,“噼里啪啦”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也随之骤然响起,那惨叫声此起彼伏。 然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中了蟾妖毒,原本倒地不起的人族、妖族,在这惨叫过后,不过片刻功夫,就会发现他们的皮肤逐渐变回正常的色泽。 原本全身通红的肌肤,重新变得红润而有光泽。“砰砰”的心跳也迅速恢复如初,变得有力而平稳。 醒来后的他们,满脸的感激,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对着白三爷连连行礼,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大麻子,谢过白三爷救命之恩!”大麻子声音颤抖,激动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兔族兔眼红,谢过白三爷救命之恩!”兔眼红泪流满面,不停地叩头。 “黄府黄不花,谢过白三爷救命之恩!”黄不花声音哽咽,感恩之情溢于言表。 …… 三炷香后,整个慈善堂又热闹了起来。看病的人排着长队,等待着诊治;抓药的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手中的秤杆不停地起落,恢复了往日那繁忙而有序的模样。 奇怪的是,此时,白三爷却静静地坐在一个石墩子上。那石墩子冰冷而坚硬,他却坐得稳稳当当。 没了子辉和他拌嘴,白三爷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恰好堵住了慈善堂的大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出,宛如一尊门神,嘴巴里不停的嘀咕着:“你们因我而伤,我总不可能见死不救!” 这时,纯狐柔搀扶着子辉就站在他身后。纯狐柔心急如焚,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只见此时的子辉牙齿都开始变黑了,嘴唇发紫,整个人连话都说不出来,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眼看着就要命悬一线。 纯狐柔,怒由心生,柳眉倒竖,凤目圆睁,瞪着白三爷大声说道: “白三爷,我家三弟,不就是扎了你三针,你也不至于这么报复他吧。你救了这么多人族、妖族,却对他视而不见,他都快死了,你也不出手救治一番。都说慈善堂的白三爷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在这大乱市仅次于吴掌柜……” 慈善堂的一道门槛,挡住了门内门外的所有人。 大门内,任凭纯狐柔磨破了嘴皮子,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白三爷依旧神态悠闲地坐在石墩子上,不为所动。 他的表情冷漠,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大门外,三子、白妹护着三娃,跨坐在地龙蚯蚓那宽阔的背上。地龙蚯蚓,张开那满是密牙的血盆大口,对着白三爷呲牙咧嘴。 此时的白妹,眼见纯狐柔发火,她也柳眉竖起,双脚微曲,摆出了“兔子蹬鹰”的架势,银牙紧咬,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一言不合就要冲进来与白三爷搏命。 此时,三子抱着三娃,却沉稳地说道:“大小姐,白妹,稍安勿躁。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白三爷身为乱谷白族第一天才,又是慈善堂仅次于吴掌柜的神医,此时不出手,自有他的道理。” 他声音沉稳有力,试图安抚两人的情绪。 眼看着三子竟然帮起了外人,纯狐柔和白妹气得火冒三丈。纯狐柔的脸涨得通红,白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正要对他发飙。 此时,白三爷,突然扭头打量着三子。他的目光在三子身上停留了片刻,脸上露出一抹赞赏,冷冷地说道: “三子,你小子,还真不错,不愧是这个臭小子选的人。时间差不多了,嘿嘿,一、二、三……” 白三爷话音未落,“嘭嘭嘭”的响声不断响起。 只见慈善堂内,一个个人族、妖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体突然僵住,纷纷倒地不起。 那场景令人震惊,眨眼间,慈善堂内,再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人族、妖族。 一个倒在地上的人族,全身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突然发出了一片耀眼的金光。 那金光璀璨夺目,金光中,那人的毛发、四肢、身躯、头颅,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金色,每一寸肌肤都在光芒中发生着变化,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个金人! 此刻,其他人族、妖族身上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一片金光大作,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一个个变成了硬邦邦的金人、金妖。 白妹看着那些变成金人、金妖的人族、妖族,柳眉紧皱,满心疑惑地说道:“这,难道是青丘狸总管的''点石成金术''?” 纯狐柔仔细看了看,凤目一眯,沉吟片刻后说道:“五妹,这不是''点石成金术''!至于究竟是什么,姐姐我也说不清!” 此时,白三爷又开口了,他脸上神色凝重。原本轻松的表情变得严肃而庄重,说道: “正如涂山大小姐所言,这确实不是''点石成金术'',这是''蟾宫衾毒'',那黄袍蟾妖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那家伙是蟾宫的碧水金蟾!可怜我的鱼妹,去了蟾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 他的声音很低沉,却犹如一道炸雷。 听到“蟾宫”、“碧水金蟾”这几个字,纯狐柔和白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惊。 在妖族,蟾宫的地位仅次于妖皇十国,其势力庞大,底蕴之厚,不可想象,比之青丘不知要强大多少。 而乱谷城,不过是青丘管辖下的一方城池罢了。 第267章 倒马黑齿 此时的子辉,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像是烈火焚烧一般,每一根神经都好似被无数钢刀来回切割,那种折磨深入骨髓,痛入灵魂。 每一处疼痛都像是尖锐无比的细针,深深刺入他的心脏,那钻心的痛楚,要将他的灵魂生生撕裂成无数碎片。 哪怕只是眼皮子轻轻抬起一下,都能引发一阵如狂潮般汹涌的剧痛,席卷全身,让他的意识几近崩溃。 这是,连心之痛! 他那变成了黑鬼的脸上,此刻更是呈现出一种诡异至极的面容。 只见他的通身如墨,牙齿也变成了黑色!脖颈处,一道若隐若现、如鬼魅般的蜘蛛网悄然浮现,那线条错综复杂。 就在那道蜘蛛网显现的瞬间,子辉的两道剑眉瞬间转变成了赤红色,嘴唇则变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紫红色。 他全身上下包裹着的兽皮,在那赤眉紫唇的映照下,都被映成了一片血红色。 白三爷匆匆瞥了子辉一眼,口中低声嘀咕了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的话:“五毒生克,金蟾衾,倒了马;柳儿信,壁虎牙;最毒不过,枣儿茶!” 紧接着,他又仔仔细细把子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吴掌柜说过,毒蛇三步之内,必有解药。五毒之毒,暗合五行。这小子中了‘倒马之毒’,殊不知‘倒马黑齿’,正是‘金蟾衾毒’的克星,而这‘金蟾衾毒’也是‘倒马之毒’的解药,有了!” 纯狐柔、三子和白妹,被白三爷这一连串玄之又玄、晦涩难懂的话语说得晕头转向。 他们听了半天,依旧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然而,当他们听到“倒马之毒”这四个字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谓的倒马之毒,乃是五毒之首蝎子精的看家本领。 据说,此毒威力惊人,恐怖至极,哪怕是能够飞天遁地的龙马,一旦中了倒马之毒,都能被轻易毒死,故而也被称作“倒马之毒”。 之所以如此称呼,也是有其特殊缘由的。毕竟,龙族、凤族身为超级大族,在洪荒世界中称王称霸,万族在其面前都是蝼蚁般的存在。 为了避讳,这蝎子精的剧毒便被隐晦地称作是“倒马之毒”! 这时,思索了片刻后,白三爷冲着子辉大声吼道:“你个臭小子,别装了!中了倒马之毒,虽说身体会变得通身如墨,也会遭受连心之痛,但意识却是清醒的。还没痛死的话,就把那些金人、金妖挨个咬一遍。你小子脖子上的蛛喷丝透着古怪,后面你最好跟那七个蜘蛛精当面问个明白!” 此时,子辉的脖颈处,出现了一团若有若无的蜘蛛丝。 眼见子辉的症状正如白三爷所说的一般无二,分毫不差,纯狐柔和白妹没有丝毫犹豫,一左一右迅速架着子辉,冲着一个距离最近的金人快步走了过去。 子辉,虽然对白三爷的话听得似懂非懂,云里雾里,但他思之再三,还是按照白三爷的吩咐照做不误。他对着那倒在地上的金人脖子上,狠狠咬了下去。 霎那间,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顿时,子辉觉得一股腥臭无比、令人作呕的血液,顺着喉咙流入了体内。那血液一进入子辉的五脏六腑,便与那如针刺般的连心之痛展开了拼杀。 片刻功夫后,子辉的手指头微微弯曲了一下,那连心之痛稍微得到了一丝缓解。 就在子辉准备再咬一口的时候,白三爷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个臭小子,以为你是吸血的盐鳖户,还是你以为他是你的哑女子雅?咬起来没完没了了,再咬就把他咬死了,一个咬一口就行了,换下一个!” 盐鳖户,就是蝙蝠。 听到白三爷的话,子辉总算是肯定了哑女就是子雅,那原本因痛苦而扭曲得不成样子的黑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纯狐柔和白妹相视一笑,这才突然意识到刚才误会了白三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之情。 两人连忙架着子辉,又迅速扑向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金人、金妖。 这时,第一个金人,全身的金色光芒渐渐褪去,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对着白三爷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说道:“白三爷,恩同再造!” 紧跟着,第二个、第三个金人也都再次对着白三爷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感激涕零地说道:“白三爷,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大半夜过去后,子辉也不知道吸了多少金人、金妖的血,总算是把慈善堂里中了“金蟾衾毒”的人族、妖族挨个吸了一遍。 此时,他的嘴肿得如同两根火腿肠,体内那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连心之痛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也从那黑鬼的模样变回了阳光开朗的俊朗大男孩。 看到子辉那肿胀如烤肠的嘴唇,纯狐柔和白妹忍不住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大姐,辉少这大嘴巴亲了这么多的人族、妖族,也不知道七妹会不会嫌弃!”白妹眨了眨灵动的眼睛,一脸好奇地说道。 “五妹,要不你去问问你们家三子?”纯狐柔嘴角上扬,眼中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问三子干嘛,好你一个大姐,竟敢拿小妹和三子开涮!”白妹娇嗔地跺了跺脚,双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 这时,子辉看着那些不停给白三爷磕头的人族、妖族,反而安慰起了白三爷: “白三爷,蟾宫又怎么样,金蟾又怎么样,大不了抢回来就是了。小爷我想,鱼殇此时,怕是绝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臭小子,我只是一个乱谷精怪,那金蟾至少也是和吴掌柜平级的存在,已经是破了开蒙的百年大妖!” 白三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和忧虑。 他和鱼殇,私定鸳盟,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眼看着鱼殇被碧水金蟾掳走,他却无能为力,那种深深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如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 此时的白三爷,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268章 乞族烂账 按照白三爷的说法,把子辉蛰了一个头两个大的那道红色烟火中的大妖,正是来自琵琶洞的烟火红蝎。 而蟾宫的碧水金蟾和琵琶洞的烟火红蝎,此番都是冲着吴掌柜而来,为的便是争夺毒敌山那五毒之首的尊位! 蟾宫的碧水金蟾,施展出“金蟾衾毒”,致使慈善堂的人族、妖族众多无辜者受伤,更是伺机掳走了鱼殇。 琵琶洞的烟火红蝎,则是以“倒马之毒”重创了子辉。万万没想到,子辉竟能扛得住这“倒马之毒”,由此才出现了“倒马黑齿”这一状况。 五毒相生相克,“倒马黑齿”和“金蟾衾毒”相互克制,互为解药,这才救了子辉自己以及被碧水金蟾毒倒的人族、妖族。 其中,白三爷还提到了子辉的脱胎换骨中,可能掺杂了毒兽骨头,这才是子辉能扛住倒马之毒的原因所在。 直到听完白三爷的讲述,子辉才如梦初醒,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紧皱着眉头,心有余悸地回想着这一连串惊险万分的遭遇,只觉得自己像是在鬼门关前徘徊了许久,差一点就踏入了那万劫不复之地。 他很庆幸,幸亏一年前,老头子给自己骨汤熬炼时,掺杂了毒兽骨头,这才保住了性命。 如今为了帮子辉弄兽皮袋,吴掌柜带着青眼、慈善堂的神医们和七个蜘蛛精,前往了鼀潭,而碧水金蟾和烟火红蝎也先后去了鼀潭,想必在鼀潭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 不过纯狐柔和白妹却让子辉放宽心,在这乱谷之中,只要吴掌柜不想与人争斗,还真没几个人胆敢跟他叫板。 …… 天刚破晓,正如纯狐柔和白妹所说的那般,吴掌柜毫发无损地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归来了。 那群慈善堂的神医们,一窝蜂似地围住了白三爷,你一言我一语,问个不停。他们都是乱谷妖族出身,交头接耳,神色激动异常,也不知在商量着什么大事情。 青眼拿着一堆兽皮袋,和三子凑到了一块儿。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疲惫,但青眼的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似乎在交流着此行的收获。 七个蜘蛛精,一看到纯狐柔和白妹,便如同一群欢快的小鸟般围了上去。一群女人叽叽喳喳,拉起了家长里短,东家长西家短,三只蛤蟆四只眼,热闹非凡。 只剩下子辉,孤零零地傻站在原地,抱着昏迷不醒的三娃,身后趴着那十多丈长的巨无鳞。 吴掌柜看到子辉后,随口说道:“渣渣辉,你小子总是不愿意进老夫的慈善堂。第一次进来,就出这么大的事,闹出这么大乱子,以后你还是少来吧!” 子辉看到吴掌柜那副略带嫌弃的模样后,顿时摸了摸脑袋,嘴角上扬,笑道: “吴老,你这事怎么也能怪到小爷我头上,我到了你这慈善堂,一心想给三娃治病,却平白无故挨了''倒马之毒'',小爷我找谁说理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偷看着吴掌柜的表情。 此时,吴掌柜的复眼一翻,眼白里套着眼睫毛,眼睫毛里套着眼仁,眼仁里又套着眼白,三双眼中射出了几道金光,直直地射入了三娃体内。 片刻功夫后,他看都没看子辉一眼,张口说道:“怎么?你渣渣辉让青眼来求兽皮袋,老夫带着人马出了门,这才给我慈善堂惹来了祸事。怎么,你小子翻脸不认人是吧,准备来个死不认账是吧?” 吴掌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和质问,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子辉心里“咯噔”一下,看到吴掌柜那三双透着寒光的复眼,心里直发毛,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忙说道: “吴老,小爷我再怎么样,也不敢在你这一亩三分地上冒皮皮,这次确实就是为了救人来的!” 吴掌柜的一听这话,狠狠地瞪了子辉一眼,缓缓说道: “牛市口大大小小的事,就是一个烂摊子,一本烂账,你们乞族更是些混账东西。牛屠子、你小子、小牛蛋,就没有一个正经玩意儿。想让老夫治病可以,先把牛屠子和小牛蛋赊的账还了吧。” 吴掌柜双手抱在胸前,表情严肃,一副不容商量的强硬模样。 子辉万万没想到吴掌柜的给自己来这一手,打从牛屠子开始,就从未听说过,牛市口乞族来慈善堂看病治伤,还需要付账的。 他瞪大了眼睛,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难以置信地说道:“吴老,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规矩,你这貌似也不合规矩!” “嘿嘿,你个臭小子,敢来慈善堂跟老夫讲规矩?你规矩林的规矩是规矩,在慈善堂老夫就是规矩,你就说付不付账吧?” 话音刚落,吴掌柜那三米多高的奇伟身板,猛地往前一探,他那空荡荡的袖管里突然钻出了十多双手脚。 那些手脚,由无数微小的环节拼接而成。每一个环节上都覆盖着一层微微泛着光泽的角质层,整体呈现出深沉的暗褐色,还分布着纤细的绒毛。 “怎么付?吴老,你到底想让小爷我怎么做?” 谁知此时,子辉身后的巨无鳞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口细密而尖锐的尖牙,对着吴掌柜发出“嘶嘶”鸣叫声,似乎在向吴掌柜示威。 巨无鳞在护主! 吴掌柜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这都多少年了,一只杂毛小蚯蚓,也敢跟老夫呲牙,嘿嘿!” 话音刚落,吴掌柜的一只怪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捏,十多丈长的巨无鳞仿佛受到了万钧之力的重击,痛苦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 它还没来得及向子辉求救,身上便荡起了一层浓厚的黑雾。 黑雾中,不断响起巨无鳞“嘶嘶”的鸣叫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痛苦。等到黑雾缓缓褪去,巨无鳞消失不见了。 只见吴掌柜那只怪手中,捏着一只三寸多长的蚯蚓,那蚯蚓正是缩小了的巨无鳞。 “能大能小,这土龙血脉,倒也精纯!”吴掌柜轻蔑地说道,眼神中满是不屑。 看到吴掌柜这惊人的手段,子辉大吃了一惊,巨无鳞和自己实力相当,却在吴掌柜的手中就像一条微不足道的小虫子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暗想道:难怪纯狐柔和白妹说,在这乱谷之中,只要吴掌柜不想与人争斗,还真没几个人胆敢跟他叫板。 这哪里是什么争斗,这分明是找虐! 第269章 盗族手段 不知何时,吴掌柜的一只怪手轻轻一晃,宛如鬼魅般,手中竟凭空出现了一个包裹。那包裹的模样,正是三子不久前还给子辉的包裹,此刻却突兀地出现在了他手中。 突然,他的其余几只怪手如幻影般再次一晃,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那包裹尚未打开,包裹里的东西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每一只怪手拿着一样东西,整齐排列,正在被他摆弄着。 年老二的人皮,西山月的留影竹,吴掌柜自己的人造灶马,牛屠子的鬼头草,阴士郎的兽皮画,子辉的鹅卵石,甚至子辉的一根毛也出现在了他的一只怪手中。 子辉瞪大了眼睛,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吃惊地看着吴掌柜。 他实在想不通这吴掌柜究竟是如何做到不用术法,就能悄无声息地把自己怀里的东西掏了一个精光,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趁机拔了一根毛,这手段简直超乎想象。 看到子辉那目瞪口呆的模样,吴掌柜嘿嘿一笑,脸上那纵横交错的皱纹似乎都跟着抖动起来,他带着几分得意与戏谑说道: “臭小子,老夫身为乱谷盗族掌舵人,要是没有点儿手段来镇场子,那还得了?” 这时,一只怪手拿着年老二的人皮,缓缓伸到了吴掌柜的鼻子前。 吴掌柜那三双复眼一翻,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他的鼻尖凑近人皮,微微嗅了嗅,随后,他抬起头看向子辉说道: “你小子不错,这是年老二的人皮!不过可惜啊,年老二,魂飞了,意识也散了,啧啧啧!” 话音刚落,吴掌柜的复眼又转向了七个蜘蛛精的方向。 “海玉、刘琳何在?”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绿蜘蛛精吕海玉和黄蜘蛛精刘琳,听到呼唤,连忙碎步上前。两人恭恭敬敬地给吴掌柜行礼: “绿蛛吕海玉,听凭哥哥吩咐!” “黄蛛刘琳,听凭哥哥吩咐!” 吴掌柜神色严肃地说道:“海玉,你带着这年老二的人皮送往大前门黄府,刘琳,你前往大乱市年府一趟,把人皮一事告知年十三!” “六妹吕海玉,领命!” “七妹刘琳,领命!” 说罢,吕海玉恭恭敬敬的接过了年老二的人皮。只见她微微摇身一晃,刹那间,绿色的烟雾瞬间升腾而起,如同一团绿色的云雾将她包裹其中。 她的身影在烟雾中一闪,消失不见。 而刘琳,同样是摇身一晃,脚下黄色的烟雾冒出,眨眼间,刘琳的身影便消失在这黄色的烟雾之中,直奔大乱市年府而去。 处理完年老二人皮一事后,又一只怪手拿着西山月的留影竹,轻轻伸到了吴掌柜鼻子前。吴掌柜只随意地看了一眼,便缓缓说道: “西山府的东西,不过这里面还有柔丫头的影像,这事要是传出去名声可不好。柔丫头接着,这是你的了!” 话音刚落,那怪手屈指一弹,西山月的留影竹如一道流光,直接朝着纯狐柔飞射而去。 纯狐柔一看里面的东西,竟然是自己一年前偷大妖腰牌的影像,顿时神色一慌,心中犹如小鹿乱撞。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连忙对着桑老行了一个礼,脸上挤出一丝娇笑,声音颤抖地说道: “涂山府纯狐柔,谢过桑老!” 紧跟着,纯狐柔又看向了子辉,俏皮地扮了一个鬼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 “三弟,这事,等十三弟拜完师后,姐姐我跟你没完,你个小滑头,给我等着!” 这时,第三只怪手拿着人造灶马抵到了吴掌柜眼前。吴掌柜斜睨了一眼子辉的脖颈处,目光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再次开口道: “渣渣辉,你个臭小子,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你竟然不用,嘿嘿!用点心吧,否则,不用这东西,你小子早晚吃大亏!” 话音刚落,第四只怪手抓着牛屠子的鬼头草递了过来。吴掌柜眉头微皱,神情专注地闻了闻,自言自语地说道: “咦,那东西竟然又露头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难道和这次妖兽大战有关?”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仿佛预感到了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突然,吴掌柜的三双复眼,眼白、眼仁、眼瞳来回翻动,令人不寒而栗,他再次看向了几个蜘蛛精。 “向惠、杨肃、阿芝何在?”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紫蜘蛛精杜向惠、粉蜘蛛精杨肃和橙蜘蛛精阿芝诗玛,听到呼唤,同样快步上前给吴掌柜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充满了敬畏: “紫蛛杜向惠,听凭哥哥吩咐!” “粉蛛杨肃,听凭哥哥吩咐!” “橙蛛阿芝诗玛,听凭哥哥吩咐!” “向惠、杨肃、阿芝,你三人带着这鬼头草速速前往涂山府请涂山府主一观,然后极速送往青丘武王府狸总管手中。” “五妹杜向惠,领命!” “六妹吕海玉,领命!” “七妹刘琳,领命! 突然,吴掌柜复眼再次一翻,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杀气腾腾,阴森森地补了一句: “这是三道''保身竹''。开蒙以下,遇人可杀,遇妖可诛!” 随后,吴掌柜的三只怪手,变成了三枚酷似留影竹的金色竹片。那竹片,正面写着“保身”二字,背面刻画着一只百足大蜈蚣。 这“保身竹”内,蕴含着吴掌柜的致命一击,关键时候能保身安命,可是这哪里是什么“保身竹”,这分明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诛杀令。 那三枚“保身竹”,直接飞向了三个蜘蛛精手中。 子辉看到吴掌柜身上陡然散发的杀气后,心中不禁一颤,他暗想:这鬼头草,怕是真和这次妖兽大战脱不了干系。 这时,杜向惠恭恭敬敬的接过了牛屠子的鬼头草,三姊妹微微摇身一晃。顿时,她们的身影消失在烟雾之中,宛如三道流星,直奔涂山府而去。 众人看到:吴掌柜如此郑重的将牛屠子的鬼头草,又是要拿给涂山府主观看,又是要送往青丘武王府狸总管。 甚至还不惜派出了三个蜘蛛精护送,还下了三道“遇人可杀,遇妖可诛”的“保身竹”诛杀令。 看来,真的要有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发生了。 此时子辉,想起在涂山府时,涂山府主和丧婆的对话,如今看来,妖兽大战迫在眉睫。 第270章 三娃魂伤 吴掌柜那第五只怪手,宛如一阵疾风,眨眼间就将阴士郎的兽皮画一把塞进了他那宽松的白色长袍之中。 刹那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那笑容里暗藏着几分狡黠与得意之色,嘴里还念念有词: “嘿嘿,臭小子,这东西就当作是给三娃治病的报酬啦!另外,那条小蚯蚓,留下来给老夫和桑老当作代步工具,也算是你还了牛屠子和小牛蛋的赊账吧!” 阴士郎的那张兽皮画上,可是被红尘逼着画的“绊马棺材阵”。那巨无鳞跟在自己身边没几天,在怀里都还没捂热乎呢,就被吴掌柜打着桑老的名号给抢走了。 子辉,一瞧见吴掌柜如此明目张胆地抢夺自己一个晚辈的东西,瞬间急眼了,冲着吴掌柜声嘶力竭地嘶吼起来: “吴老,您怎么跟那老不死的一个德行,他是个为老不尊、老不正经的家伙,您倒好,直接成了土匪头子,您这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些吧!” 看到子辉这般骂骂咧咧的模样,纯狐柔脚步一晃,直接开到了他身边。她一脸温柔地轻轻摸了摸子辉的脑袋,带着几分嗔怪地笑骂道: “三弟,你这傻小子,也太没大没小了吧,吴老岂是你说的那种人。他不过是要了你一张破兽皮而已,你至于这般大呼小叫、急赤白脸的么?” “大姐头,那小爷我的巨无鳞……”子辉急红了眼,话语噼里啪啦地往外蹦。 还没等子辉把话说完,纯狐柔那洁白如玉的手轻轻一挥,“啪”的一声清脆声响传来,她弹了子辉一个脑崩,再次笑骂道: “你没听吴老刚才说了么,巨无鳞具有土龙的血脉,能够变大变小,吴老这是打算帮你好好调教一番,教导它一些变化大小的本事。你个小滑头,平常的时候倒是机灵聪慧得很,怎么到了这会儿,就跟十四爷那头倔驴一个样!” 这时,吴掌柜的目光缓缓转向三娃,神色变得极为凝重,缓缓开口说道: “这三娃,是被埕彘大阵吸住了妖魂,因而得了惊魂症。这惊魂症,以老夫的手段,目前仅仅知晓一种解决办法,那便是由血亲之人施展''惊魂死术'',或许才有恢复的可能!” 听到“惊魂死术”这四个字,在场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要知道,“惊魂死术”身为死术,一旦施展,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情况轻的可能是以命抵命,严重的甚至会导致两条性命都会葬送在此。 先不说三娃本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哪里来的血亲之人。再者,“惊魂死术”需要用性命来交换,又有哪一个血亲愿意为他以命换命呢。 子辉本想把三娃可能是十三爷的崽儿这件事给说出来,可心里却暗自思量:不行,这件事暂时不能说出口。否则,假如十三爷知晓三娃是自己的孩子后,不管他选择施展还是不施展“惊魂死术”,不管救还是不救,都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就在这时,吴掌柜的两只怪手,一只手拿着鹅卵石,一只手拿着一根毛,出现在了他眼前。 拿着鹅卵石的那只手轻轻一晃,那鹅卵石竟然又回到了子辉的怀中,吴掌柜的声音再次悠悠地响起: “发,为血余肾华。你个臭小子,身上有''钉头邪术''的臭味,应该清楚血余、爪甲、碎人丸的厉害。老夫只需闻一闻这血余,就能闻得出来,你五行颠倒,完全是倒行逆施……” 子辉在战血潭的时候,曾多次使用阴士郎的血余、爪甲和碎人丸来捉弄阴士郎,要不然以阴士郎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找他的麻烦。 子辉,怎么可能不知道血余的厉害! 正在此时,纯狐柔微微一笑,那笑容恰似春风轻轻拂过,柔声开口说道:“吴老,您费心了。干爹,让我教导三弟正统的涂山''五行之术''!” 吴掌柜冲着纯狐柔点了点头后,沉思了片刻,而后又将目光投向子辉说道: “桑老的本事注重化繁为简,渣渣辉,你小子所学却过于博杂,好自为之吧。不过你如今手里只有几枚鹅卵石,拿它先好好练练鬼手吧,那兽皮袋,不用也罢!” 子辉听到吴掌柜的这番话,心里纵然有一万个不情愿,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点头答应下来。 正如吴掌柜所说,他那包裹里的东西,如今确实就只剩下了几枚鹅卵石,就连巨无鳞都被吴掌柜抢走了。 子辉在心里不停地暗自叫苦:来了慈善堂一趟,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却不知,吴掌柜不让他用兽皮袋,实际上,却是另有深意。 …… 眼看着吴掌柜处理完了子辉的事情,纯狐柔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的笑靥,亲昵地挽着他那空荡荡的衣袖,笑语盈盈地说道: “吴老,您可知道乞族“路岐一支”四兽堂的所在?” 吴掌柜眉头皱得更深了,那层层叠叠的复眼一翻,盯着纯狐柔,缓缓说道: “''路岐一支''属于乞族,乞族的家事,我盗族向来是概不插手!何况,如今四兽堂在大前门、花柳巷、大乱市、牛市口都设有分堂口,你……” 吴掌柜话没有彻底点明,但纯狐柔聪慧过人,瞬间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就在这时,红蜘蛛精姚嘉和蓝蜘蛛精刘倩,身姿婀娜款款走了过来。 纯狐柔悄悄掐了子辉一下,子辉疼得嘴巴一咧,连忙对着刘倩,极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四姐!” 刘倩淡淡地瞥了一眼子辉,那眼神中依旧带着几分冷冰冰的神色,她把那被吴掌柜收回去的人造灶马,又重新递了过来,冷冷地说道: “这是哥哥让我把这东西送过来给你的,这东西有很大的用处!” 刘倩还是在牛市口第一次给子辉灶马时说的那句话,就连说话的语气、神态和语调都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 子辉心里暗暗叫苦不迭,看来,她还在为自己用阵法屠戮人形蚂蜂的事情而生气呢。 子辉,正如纯狐柔所说,也是个倔脾气,他心里很想询问这东西到底该怎么用,可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到最后,就连白三爷交代的蛛喷丝的事,也给忘得一干二净。 “……你小子脖子上的蛛喷丝透着古怪,后面你最好跟那七个蜘蛛精当面问个明白!” 第271章 再临乱市 慈善堂一行,三娃因为得了惊魂症,按照吴掌柜和白三爷的意思,最终把他留在了慈善堂,便于养伤治病。 三子、白妹和青眼,则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再次赶回了牛市口。 他们三人,被吴掌柜安排了一个大任务,那就是修围墙,一个能围住整个牛市口的围墙。一路上,他们心中不断盘算着如何组织人族、妖族修筑围墙这事! 纯狐柔和子辉站在慈善堂门口,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最终决定从大乱市四兽堂的分堂口下手。 纯狐柔那娇美的面容上一笑,看着子辉说道:“三弟,大乱市向来没有什么规矩可言,在那里,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咱们从那里入手,行事或许会相对便利些。” 子辉点了点头:“大姐头,这事,小爷我明白。” 一路上,纯狐柔还告诉了子辉一件颇为重要的事:“三弟,你可知吴老为何带着一群人匆匆去了鼀潭?” “不是为了兽皮袋的事么?” “兽皮袋只是吴老顺手而为的事,他们真正的原因是为了配剧毒之物。” 子辉听闻,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说道:“大姐头,剧毒之物?难道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妖兽大战?” 纯狐柔微微一笑,眼中满是赞赏:“你个小滑头,这脑袋倒是转得快,姐姐我也是这般想的。” “大姐头,吴掌柜和十三爷去了西山乱坟岗,为什么不趁机宰了埕魔彘怪?”子辉好奇的问道。 “三弟,埕魔彘怪的事,都是干爹说了算,姐姐我还真不是太清楚!”纯狐柔笑道。 老头子别看没有术法之力,可是做什么事都有后手,在战血潭,听埕魔彘怪和山鸡的对话,老头子不仅帮了埕魔彘怪,还帮了山鸡,这事子辉一直想不明白。 听到纯狐柔提起了老头子,子辉干脆不再问了。 …… 两人一路前行,当路过七里铺的时候,虽说没有在路上踩到老拐子的“爪子骨”,却发现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整个七里铺,除了那些行色匆匆的过路行人,几乎再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所有的店铺都紧闭着大门。 平日里,时常在街头巷尾出没的青毛狼,此刻也不见一只,仿佛一下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贝佘老头的“贝佘客栈”,龅牙青的“肥羊肆”,光头佬的“七里博坊”,老拐子的棺材铺和医铺同样是大门紧闭,无一例外,全都关门大吉。 更为奇怪的是,所有商铺的门口,都整齐地贴着两幅兽皮画像,一幅是虎哥的,一幅是豹哥的。 这两幅画像是通缉令,那上面罗列的罪名竟是偷盗。而他们偷盗的东西,居然是贝佘老头和“鳏寡三”的全部家当,就连光头佬那被他视若珍宝、曾用来装过子辉的那一尺见方的木盒子,也被偷走了。 子辉看到那两幅画像后,心中满是疑惑。他不禁喃喃自语: “大姐头,你看这虎哥和豹哥,分明就在牛市口打着乞族的名号,替丐帮在管理那些市井之徒。如今他俩,在牛市口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贝佘老头和‘鳏寡三’的本事和人脉,要查到他们哥俩,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什么,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下个通缉令,贴得整个七里铺到处都是?” 正在子辉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的时候,纯狐柔却微微抿嘴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神秘。她轻轻凑到子辉耳边,轻声说道: “三弟,你且听姐姐我细细说来。小牛蛋来过一次七里铺,貌似和贝佘老头、‘鳏寡三’达成了一笔交易……” 又是牛蛋! 子辉听完纯狐柔的话,才明白了,这生意的条件就是,让七里铺光明正大地通缉虎哥和豹哥,而暗地谁要是敢动虎哥和豹哥,贝佘老头和‘鳏寡三’就负责除掉谁。 而需要牛市口付出的,仅仅是牛市口乞族一成的收入。不仅如此,这收入还是三年后,才开始付账。 这一系列的手段,又是空手套白狼! 这样一来,等于在变相地给虎哥和豹哥大肆宣传,免费打广告,再者还帮虎哥和豹哥除掉了暗中的敌人。 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威慑那些对牛市口乞族心怀不轨的人。试想一下,连七里铺都不敢动的人,其他人又怎敢轻易打虎哥和豹哥的主意。 子辉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感叹道:“这牛蛋的心思,还真是玩的花!套路,又是套路!” …… 大乱市和牛市口一样,如今进驻了许多来自附近村落的人族、妖族,城区的规模比以前大了不少。 原本宽敞的街道此刻显得有些拥挤,到处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城区的外围更是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族、妖族,妖风肆意地呼啸着,各种绚丽的术法之力满天飞,他们正热火朝天地忙着修围墙! 有的人族在挥汗如雨地搬运石块,有的妖族在施展着加固术法,还有的高声呼喊着指挥众人,现场一片繁忙而有序的景象。 据纯狐柔说,整个乱谷城,其实是一座细长形的城,一座布置了七星战阵的城池。 纯狐柔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指向不同的方向,为子辉详细解说: “天枢位置的是牛市口,天璇位置的是慈善堂,天玑位置的是西山府,天权位置的是涂山府,玉衡位置的是花柳巷,开阳位置的是大前门,瑶光位置的则是大乱市……” 正如纯狐柔所言,大乱市、大前门和花柳巷,共同护住了涂山府和西山府的前方,而牛市口和慈善堂,则护住了涂山府和西山府的后方。 一旦大战启动,整个乱谷城的七个大区,就会迅速形成七星战阵,发挥出强大的战力。 听完纯狐柔的这番解说,子辉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的诸多疑惑瞬间解开。 大乱市之所以会乱,就是因为它位于乱谷城的最前方,毗邻兽族区域,人族、妖族混居,一旦开战,必定是首当其冲! 纯狐柔原本打算带着子辉去找年府的十三爷,子辉却摇了摇头,连忙劝说道:“大姐头,找十三爷还不如找刀哥。对于大乱市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来说,找刀哥这种小人物,行事更方便些,再者涂山豹一事属于涂山府的私事、丑事,家丑不可外扬啊!” 纯狐柔听了,微微蹙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久后,子辉来到了年府大门口,对着一个老兵卒出身的仆役说了几句话后,没过多久,从年府内走出了一个仆役打扮的刀疤脸,正是刀哥! 第272章 再见刀哥 刀哥刚一出年府那朱红色的大门,就瞧见子辉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只见子辉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刀哥脚下如同生了风一般,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快步走了上去。他扬起拳头,对着子辉的胸口就是不轻不重的一拳,嘴里还嚷嚷着: “辉少,啧啧啧,一年不见,你小子这实力,怎么连老刀我都看不透了。”说这话时,刀哥的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探究,那目光像是要把子辉给看穿了似的。 子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刀哥,相较于一年前,如今的他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皮肤黝黑得如同锅底,在阳光的映照下,竟还泛着一层油光。胳膊上更是被晒得秃噜皮了,那层层叠叠的蜕皮,就像干旱土地上的裂痕,触目惊心。 子辉忍不住咧开嘴,打趣道:“刀哥,小爷我实力比一年前没什么变化。不过你倒是变化不小。你这是收稞米了,还是箍窑洞了。怎么胳膊上、脖颈上都是一层层蜕皮,人也黑了不少。” 听到子辉这番调侃,刀哥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嘿嘿怪笑:“辉少,别说兄弟不仗义。实话告诉你,咱兄弟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话音刚落,刀哥的神情瞬间变得神秘兮兮,他猫着腰,脑袋凑近子辉的耳旁,用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悄悄说道: “辉少,妖兽战场又要开启了。这次,和上次的军功合在一起,说什么老子也要混个赐姓,嘿嘿!到了那时候,荣归故里,开枝散叶,再弄个什么府的,想想都美!” 不等子辉搭话,刀哥又立刻直起身子,一脸郑重地紧盯着子辉的眼睛说道:“这话你可别给老子传出去,你这''鬼手兵童'',弄点军功,就能混个''鬼手判官'',到时候,可记得关照你刀哥一点儿!” 直到这时,子辉才好不容易插上了话:“刀哥,大战在即,这是整个乱谷城众所周知的大事,你怎么……” 不等子辉把话说完,刀哥突然变得神经质地左顾右盼,眼珠子飞速地往四周扫视了一圈,确认无人靠近后,又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先登、斩将、陷阵、夺旗,这是四大军功。不怕告诉辉少你,我老刀被十三爷选了''先登兵卒'',嘿嘿!” 说着话,刀哥的口水都流了出来,可见那“先登兵卒”对他的诱惑之大。此时,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段时间,年爷萌生了死志,没怎么管我们这些老兵卒。可是府里所有的丫鬟仆役都跟发了疯似的,一个个卯足了劲地练,从早到晚,一刻不停,一个个都把自己练成了黑炭头!” “辉少,你要没什么事儿,你刀哥我可就要回府接着练去了!”刀哥说完,转身就要走。 听到年爷“萌生了死志”,子辉如同被雷击中,猛地一惊,连忙伸手拉住刀哥的胳膊,问道:“刀哥,这又是怎么回事?” 在子辉的追问下,刀哥这才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地说道: “辉少,你是不知道。年府大少死在了妖兽战场上,这次十三爷率众去了西山乱坟岗,好不容易救回了二少,可是二少竟然被折磨得变成一个耄耋老人,他回来后一句话都没说过……” 听到二少变成了一言不发的耄耋老人,子辉瞬间想到了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红尘。 “二少回来后,才一天不到,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张兽皮条,上面只有一句话,''红尘一生,游戏风尘,看遍世间喜怒哀乐'',你说这富家公子哥都是咋想的?吃喝嫖赌也就算了,还要什么游戏风尘,这算什么事嘛?” 刀哥喘了口气,接着滔滔不绝地说:“还有啊,一年前,年府好不容易有了大小姐,十三爷大张旗鼓,准备招个东床快婿,却不想给大小姐招来了祸事。惹了一个不能惹的青丘狐妖,大小姐卧床不起,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命,在大前门静养。” 刀哥长叹一声:“这样一来,十三爷等于绝后了,所以才萌生了死志,为此他还专门跑了大前门和涂山府,从涂山府主手中,抢来了“先登将军”一职,立了军令状!” 听完刀哥的这一番话,子辉只觉得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杂在一起。 依兰说的依红,原来竟然是被青丘狐妖害得卧床不起。 红尘虽然看破了红尘,但终归还是个十多岁的孩童,否则不会回来后,还要闹脾气。 不过,此时的子辉,不由得对十三爷的勇气和刚烈心生敬佩。此刻,他的内心如同汹涌的波涛,翻腾着无数的念头。 子辉很想立刻冲进年府告诉十三爷,年府还没绝后,哪怕红尘死了,还有三娃。 然而,一想到三娃如今还在慈善堂,生死未卜,子辉又犹豫了。 他的眉头紧皱,脑海中不断地闪过各种思绪,如同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在战血潭时,红尘曾经说过,如果他红尘能活着出去,他一定要去一趟花柳巷。 想到此,子辉的心中渐渐有了打算,暗暗下定决心:等到这次涂山豹一事处理好后,无论如何也要跑一趟花柳巷,找到红尘,然后把十三爷、三娃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吴掌柜不愿意干预乞族事务,子辉也想学一下吴掌柜,不干预十三爷家事。 …… 小半天过去后,刀哥才知道了子辉这次来的目的,听说他在找“路岐一支”四兽堂的分堂口,于是刀哥说了一句话: “十三爷对我们这些老兵卒管的很严,有些话不能说。可是既然是打开门做生意的,那就好说。大乱市做生意的,只怕一件事!” “什么事?” “有人闹事。” 子辉瞬间就明白了刀哥的意思,只要自己在大乱市借着四兽堂的骑兽闹事,还怕找不到四兽堂?还怕找不到龙鲮鲤? 这与当初自己在大乱市闹事最后被送到了七里铺,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后,子辉委托刀哥替自己在“先登”里面报了两个名字——红尘和三娃! 此时,他已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红尘和三娃,子辉肯定要给十三爷带回来一个,最起码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乱谷先登”绝后! 第273章 留影传音 与刀哥分开后,子辉刚与远处的纯狐柔碰面,还没来得及张嘴说上一句,就见到纯狐柔一手握着一块形似留影竹的绿色竹片,眉梢飞扬,神采奕奕,樱桃小嘴滔滔不绝地对着竹片说着什么。 纯狐柔看到子辉回来了,她那灵动的眼眸中迅速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带着几分玩味调侃道: “玄绿金青,四大竹片!留影传音,保身亡命!三弟,你见过''留影竹''、''保身竹'',也见过和''亡命竹''类似的''天涯咒'',可曾见过这''传音竹''?” 子辉望着纯狐柔那略带得意的神情,心里忍不住暗自嘀咕起来:这大姐头,又拿涂山府这些稀罕物件来逗弄小爷我。 只见他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满脸怨气地说道: “大姐头,小爷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牛市口乞命人,平日里见过狗连蛋,也见过鸡打鸣,在咱们牛市口丐帮里都算是有点见识的了。可是,您能不能别老是拿你们高门大户的宝贝出来显摆,让小爷我心痒痒的,又是''天涯咒'',又是''传音竹'',有能耐您倒是送小爷我一枚,可好?” 子辉嘴上虽然说得硬气,可那眼神却不受控制地时不时瞟向那绿色的竹片,内心充满了好奇与渴望。 黑色的“留影竹”、绿色的“传音竹”、金色的“保身竹”和青色的“亡命竹”,这四种只有妖族和人族的大势力、大家族才能拿得出的竹片,子辉早有耳闻。 他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这些只存在于涂山府、西山府中的宝贝,每一件都妙用无穷。 就说那留影竹,能够留存影像,跟照相机录像机一样,能把场景的画面瞬间定格;而传音竹,能够跨越较远的距离隔空传音,虽然只能使用十次,但那传音的距离可比自己的食尸虫和噬魂虫传讯的距离远太多了。 保身竹更是厉害,能够存有大妖的致命一击,在关键时刻成为保命的王牌;至于亡命竹,用起来比骑兽跑的都快,能让人疾步如飞,一日千里,简直是逃命和赶路的绝佳利器。 这四种竹片,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都是高科技啊。 “喏,姐姐我什么时候吝啬过,这个给你!这个只能用五次,省着点用!这东西你拿着也只能跟姐姐我传音,呵呵呵!” 纯狐柔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如春日暖阳般宠溺的笑,毫不犹豫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那枚绿色的“传音竹”便如一道绿色的闪电般向子辉飞去。 子辉没想到纯狐柔还真给,瞬间喜上眉梢,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连忙说道:“谢大姐头的赏!” 这时,纯狐柔看着年府的方向,眼神中原本的灵动瞬间被敬佩所取代,整个人变得庄重而肃穆,肃然起敬,轻声说道: “刚才府主传音,这次十三爷去我涂山府,愣是把我涂山府赴死的活给抢了去。十三爷领了''先登将军''的军令,他们整个年府都是先登兵卒!先登先登,九死一生!” 子辉顺着纯狐柔的目光一同看向年府的方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敬佩之情,仿佛看到了年府那些和自己拼酒的身影。听到纯狐柔的话,也不禁感慨地说道: “大姐头,年府丫鬟仆役都是老兵卒出身,小爷我听说年府大少战死在了妖兽战场,那是何等的壮烈。如今十三爷又领了''先登将军'',年府二少也报了名,真可谓是满门忠烈!” 顿了顿,子辉再次看着纯狐柔,说道: “大姐头,刀哥说了,四兽堂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闹事,走吧。事急从权,说不得我们要去四兽堂的分堂口大闹一场!” 子辉的心中此刻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片刻功夫后,他和纯狐柔商量了一番,两人拿定了主意,准备去四兽堂的分堂口闹出点儿动静来。 ……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人来到了大乱市的骑兽市场,骑兽市场里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大前门的大兽堂、花柳巷的花柳堂、牛市口的骑兽堂、大乱市人族的四兽堂、大乱市妖族的妖兽堂在这里都有分堂口。 那牛市口的骑兽堂就是丐帮的产业,子辉为了不给牛市口丐帮惹麻烦,决定用上“上彩术”的缩骨手段。 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子辉口中念念有词,他的双手快速地掐诀,手指灵活地变换着各种姿势,如同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噼噼啪啪”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他原本挺拔高大的身躯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一般,逐渐缩小。 不一会儿,就由一个一米八的阳光大男孩变成了一个身高不到一米的侏儒。 纯狐柔则轻手轻脚地凑上前,小心翼翼地在子辉的脸上一番涂抹,手指灵活地运用着“易容术”的独特手法。 帮子辉易了容后,纯狐柔玉手一挥,皓腕轻扬,她手中多出了一件上好的兽皮面料。 那兽皮色泽温润,纹理细腻,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光泽。 这时,纯狐柔玉手如刀,几下干脆利落的动作,就将那兽皮裁剪成了一件合体的袍子。 这袍子的面料尤为特别,与当初牛市口那化身富家公子哥的大妖,所穿的连体斗篷极为相似。 子辉好奇地凑过来,满脸疑惑地问道:“大姐头,这是什么料子?不是绸缎,却又胜似绸缎?” 纯狐柔微微挑眉,朱唇轻启,娇笑道:“什么绸缎,这是狐妖皮!” 经过这一番精心的打扮,此时的子辉站在那里,尽管身材不算高大,然而他的模样和气质,却像极了小一号的富家公子哥。 此时的子辉,怕是老头子当面,都未必能认得出来。 子辉走到一泡驴尿前,看着驴尿中那个完全陌生的自己,那是一张平淡无奇甚至有些丑陋的面容,但是气质非凡。 第274章 再遇熟人 他带着纯狐柔刚给的兽皮袋,脚步略显蹒跚地从角落里晃晃悠悠走了出来,大摇大摆地直接走向了骑兽市场。 骑兽市场门口,站着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头。 子辉冲着那老头扯开嗓子吆喝了一声: “嘿,卖冰糖葫芦的,你这一树冰糖葫芦,小爷我包了!” 那老头一听来了大买卖,脸上的皱纹瞬间笑成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连忙兴奋地转身看向了四周,看了一圈却没看到人。 “老头,往哪看呢?小爷我''三寸丁''就在你脚底下!” 这时那老头一低头,才看到了身高只有一米不到的子辉,一张老脸笑成了盛开的菊花: “呦,三爷,您来了。小老二我家这冰糖葫芦用的可是乱谷山楂和青丘糖水精心熬制而成的,里面还掺了上等的蜂蜜水,那叫一个甜呐,一吃一个不吱声,您老真有眼光……” 做买卖的都是人精,听到子辉自称“三寸丁”,老头就称呼“三爷”,还一口一个“您老”。 子辉心中暗自偷笑,心想这老头还真会吹嘘,脸上却故意做出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 看着卖冰糖葫芦的老头,口若悬河,那口水喷了自己一脸,晶莹的唾沫星子四处飞溅,仿佛下了一场局部的小雨,还在那不知疲倦、叽叽歪歪说个不停。 子辉眉头紧皱,直接从兽皮袋里掏出一枚妖币,狠狠地丢了出去,大声吼道: “这是一枚妖币,小爷我还要和我家媳妇赶路呢,你个老头把这棍子弄短一点,赶快给小爷我包起来!” 那枚妖币闪烁着微光,抛了过去。 看到那一枚妖币,老头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里满是贪婪的光芒,几乎要将那妖币整个儿吸进去。 他的脸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那笑容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皱纹挤在一起,无比谄媚地说道:“得嘞,三爷,你稍等!” 老头激动得双手颤抖,迅速接过那枚妖币。紧接着,他口中念念有词,念起了低沉的咒语。 他的双手快速地掐着手印,手指灵动地变换着姿势,片刻功夫后,一片绿色的烟雾荡起,他的左手化作了一个锋利无比的手刀,闪烁着寒芒。 子辉见状,颇为好奇,这老头的手段,竟然是纯狐柔教给自己的“五行之术”之一——“木之术”里的木刀,这可是军体术的手段,难不成这个不起眼的老头,也是一个老兵卒。 “咔、咔咔”!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周围的嘈杂。 只见那老头,手起刀落,动作行云流水,三两下功夫就把那插满冰糖葫芦的木棍砍断了一截,断口整齐平滑。 “你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头,竟然还会术法,不简单呐!”子辉瞪大了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老头,那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好奇,忍不住脱口说道。 这卖冰糖葫芦的老头,术法之力精纯深厚,出刀干净利落,至少也是拥有三牛之力的好手。 “三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大乱市混口饭吃的,哪个能没两把刷子。小老二以前当过兵卒,在战场上那也是奋勇杀敌,毫不退缩。后来在年府混口饭吃,这不要打仗了,小老二本事低微,没选上先登兵卒,不能陪着年爷先登赴死……” 卖冰糖葫芦的老头,眼睛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又打开了话匣子,那神情仿佛没选上先登兵卒,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受了天大的委屈。 “年爷可怜我等老迈,给分了不少安家费。小老二没啥大用,只能卖点儿冰糖葫芦,顺道给年爷盯着点可疑人等,这时候,可不能让兽人奸细钻了空子……” 子辉静静地听着,原来是年府的老兵卒,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慨,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老头的手,又从兜里掏出一枚妖币,笑着安慰道: “老头,放心吧,兽人,兽族赢不了!” 说罢,子辉扛着那被砍断了一截的冰糖葫芦,脚下生风,兴冲冲地冲着骑兽市场大步走了进去。 谁知,他才刚刚踏进骑兽市场,就被一群人像潮水般呼啦一下围住了。 “三爷,您来了。如今乱谷城要打仗了,骑着咱花柳堂的骑兽回家报个平安,那是绝对稳当,绝对快,保证让您一路平安。” 一个小厮模样的小伙子,点头哈腰,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对着子辉说道。 “三爷,别听那小龟公胡说,又不是逛窑子,再说了花柳堂的骑兽干不干净还难说呢?要骑也要骑着咱大兽堂的骑兽,威风凛凛,那气势,简直能吓破敌人的胆。就算是误闯了妖兽战场也能杀个来回,让您安然无恙!” 一个人高马大的大汉扯着嗓子喊道,他双手叉腰,胸膛挺得高高的,那自信满满的样子仿佛他家的骑兽是天下无敌的神兽。 “大老粗,别扯淡了。你们大兽堂的骑兽,个头是大,可那速度慢得像蜗牛,跑的比乌龟也快不了多少。要骑,还是得骑咱牛市口骑兽堂的骑兽,物美价廉,速度还超快!” 一个小青年不甘示弱地说道,眼神里透着一股机灵劲儿,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试图吸引子辉的注意。 听到是牛市口骑兽堂的,子辉心头一动,他探头看了一眼,那小青年还是一个熟人,正是钓鱼翁的小儿子山猫。 一年不见,山猫也长成一个半大小伙子了,个子高了些,身体也壮实了不少。看到山猫,子辉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过去, 他想起了钓鱼翁,想起了被青纹吞吃了的山狗和小花,以及一年前给自己推销骑兽的三娃,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伤感。 这时,一个妖里妖气的娘娘腔尖着嗓子说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山猫滚一边去。真要骑着骑兽赶路,三爷,你还得选咱妖兽堂的骑兽,妖兽开道,大杀四方,根本不担心磕磕碰碰!一路上畅通无阻!” 这又是一个熟人,子辉一年前在牛市口就碰到过这个娘娘腔。 “三爷,别听那个娘娘腔的乌鸦嘴,什么磕磕碰碰,会不会说话!瞧瞧咱三爷这身板,头角峥嵘,啧啧啧,骑着咱四兽堂的骑兽,回到老家那是荣归故里,上了战场也是驰骋疆场。姐姐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 一个手提小皮鞭、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娇声说道,那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精明。 当初,子辉在牛市口,也见过这个四兽堂的中年妇女。 看到这中年妇女后,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大喜过望:小爷我等的就是你四兽堂! 第275章 撒豆成兵 子辉那圆溜溜的眼珠子咕噜噜地一转,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的脑海里迸发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先是故意轻咳两声,接着,清了清嗓子,随后,脸上迅速堆满了犹豫不决的神情,子辉缓缓说道: “你们都别吵,让小爷我‘三寸丁’好好想想……” “都踏马闭嘴!”大兽堂的大汉猛地扯着嗓子怒喝一声,那粗犷且极具威慑力的声音好似夏日惊雷一般骤然炸响。 这一声怒吼之后,整个骑兽市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一群人紧盯着子辉腰间鼓囊囊的兽皮袋,看着兽皮袋里发着紫光,眼中满是贪婪。 片刻功夫后,那大汉脸上的愤怒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他还毕恭毕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腰弯得极低,轻声说道: “三爷,您请说!” 子辉又清了清嗓子,声音中带着一丝刻意的威严,趾高气昂地抬起了头,下巴微微上扬,故意把声音放大了几分说道: “小爷我家娘子,怀了身孕,这次赶回老家,是给老太爷报喜,报了喜,小爷就要开赴妖兽战场!” 听到子辉说要上妖兽战场,围观的一群人族、妖族不禁心头一震,他们脸上的神情肃穆,眼神中充满了敬意。 “三爷,大义啊!”有人忍不住高声赞叹道。 “三爷,花柳堂免费提供羊肠衣……”那个花柳堂的小厮话还没说完,只听到“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声响,大兽堂的大汉一个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 “死龟公,什么玩意儿,跑到三爷面前,推销起羊肠衣来了!” 那小厮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被扇飞了出去。 大汉连忙赔着笑脸说道:“三爷,您接着说!”那笑容里满是惶恐与讨好,额头的汗珠滚滚而落。 这时,一群人不自觉的弯着腰,弓着背,生怕比子辉那不到一米的身高,高了似的。 子辉双手抱在胸前,神色严肃得如同即将出征的将军,缓缓说道: “只是我家娘子,患有风寒恶疾,着不得风,天上飞的不能坐,地上跑的也不能坐,你们谁家可有能钻地的地行骑兽?钱不是问题,小爷我‘三寸丁’腰包里的百枚妖币只是定金,只要能把小爷我和我家娘子送到大前门,还有十倍妖币奉上!” 听到子辉的话,一群人都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只要把眼前这个侏儒和他家娘子从大乱市送到大前门,就有一千一百枚妖币,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买卖,闻所未闻的高价报酬。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嘈杂的声音如同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骑兽市场里,各类骑兽的确不少,然而地行骑兽还真不多。 这时,在远处的纯狐柔再也憋不住了,她被子辉这荒唐至极的理由逗得前仰后合,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你个小滑头,竟敢调侃起姐姐我来了,谁是你的娘子?看姐姐我怎么收拾你!” 纯狐柔在心里暗自嗔怪道,那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与恼怒。 思索了片刻后,纯狐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白袍白面纱,眼神中闪过一丝灵光。 突然,她的手迅速地伸到怀中,掏出了一块鲜艳的红色狐妖皮,毫不犹豫地往身上一披。 只见她娇躯微微一颤,那颤抖如同微风拂过花瓣,轻柔而细腻。 接着,她摇身一晃,一股浓烈的红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顿时,纯狐柔变成了一个一身红衣红袍红面纱,头上还挽着精致木簪子的少妇。 她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小腹便开始缓缓隆起,那模样看起来颇像一个怀了身孕的红衣少妇,每一个动作、每一处细节都恰到好处。 “且让本小姐看看,从师父那里偷学回来的‘撒豆成兵术’,好不好用!” 纯狐柔自言自语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和好奇。 话音刚落,纯狐柔再次伸手一扬,一根柳条出现在了她手中,正是一年前她和彘怪打斗时用的兵器。 柳条一挥,她手中多出了两粒小豆子。 那两粒小豆子,颜色金黄,像极了黄豆,却比黄豆精致了许多,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错综复杂的纹路。 只见她,对着手中的两粒小豆子轻轻吹了一口气。 “撒豆成兵!” 纯狐柔娇喝一声,皓腕轻扬,那手腕如同舞动的白练,玉手一挥,那两粒小豆子瞬间掉落在了地上,霎那间一股黄色的烟雾陡然荡起。 烟雾中,那两粒小豆子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落地生根,生根发芽,很快长成了两截一人多高的木桩子。 这时,纯狐柔双手快速舞动,施展出涂山府的“鬼手”手段,那双手如同幻影般迅速移动,让人目不暇接,对着那两个木桩子就是一番精雕细琢。 片刻功夫,那两个木桩子在她鬼斧神工般的技艺下,被雕琢成了两个丫鬟打扮的木雕少女。那木雕少女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活过来一般。 纯狐柔,对着那两个木雕少女轻轻吹了一口气,眨眼间,那两个木雕少女缓缓地睁开了眼皮,里面却是一片空洞,没有眼珠。 就在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她俩全身上下的皮肤也逐渐发生变化,变成了逼真的人皮,这俩木雕少女竟然变成了没有眼珠的真人,活了过来。 “你面色白中透红,起名小紫,你性格温文尔雅,起名小雅!”纯狐柔笑意盈盈地说道,那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娇艳动人。 “丫鬟小紫,见过小姐!”小紫声音清脆地回应道,那声音如同银铃般悦耳动听。 “丫鬟小雅,见过小姐!”小雅也紧跟着行礼,动作优雅而端庄。 这时,纯狐柔双手快速地念咒掐诀,手指灵活地舞动着,对着小紫和小雅的额头轻轻一点。 “点睛!” 霎那间,两个丫鬟的眼皮子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珠出现,彻底活了过来。 只是,小紫和小雅手脚略显僵硬,走起路来的姿势颇为怪异,仿佛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还不太适应自己的身体。 …… 片刻功夫后,骑兽市场,一道红影闪过。那速度之快,让人只觉眼前一花。 等到众人睁开眼,才看到一个小腹隆起的红衣少妇,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出现在了子辉旁边。 那两个丫鬟,小紫冷艳中透着一丝凌厉,那凌厉犹如寒剑出鞘,让人不寒而栗。 小雅俊秀中带着几分温婉,那温婉仿佛春日暖阳,温暖人心。 而那红衣少妇更是青春靓丽,惊艳四方,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副大家闺秀的高贵气质。 那红衣仙子般的模样,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自惭形秽,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 显然,这红衣少妇就是“三寸丁”的娘子。 一群人,再看看身高不到一米的子辉,都在心中暗自腹诽: “好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第276章 地行骑兽 此时,子辉与纯狐柔并肩而立,那场景简直滑稽到了极点,恰似武大郎和潘金莲站在了一块儿,更仿若封神演义里的土行孙与邓婵玉的组合。 子辉的身高不足一米,身形瘦小低矮,就像一个发育不良的孩童。而纯狐柔则身姿婀娜,高挑迷人,犹如春日里的新柳,亭亭玉立。她那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与子辉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 仿佛一个是来自矮人国的侏儒,一个是来自仙界的仙子。 围观的人族和妖族,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纯狐柔,那模样简直如痴如醉。口水不受控制,滴答滴答地流了一地。 他们的脸涨得通红,眼中燃烧着贪婪与嫉妒,恨不能立刻把子辉这个小矮子一脚踹飞,然后自己取而代之,站在纯狐柔的身旁,享受众人羡慕的目光。 就在这时,纯狐柔那如柳叶般的眉毛微微一竖,樱桃小口轻轻张开:“夫君,这骑兽一事,可曾办妥?” 子辉被纯狐柔突如其来的一句“夫君”叫得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住了,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那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心中暗自思忖:“大姐头居然叫小爷我夫君?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过了许久,子辉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娘,娘,娘子,这正谈着呢,你有风寒恶疾,可着不得风,哎呦!” 纯狐柔身上的红衣红袍轻轻一闪,只见她使出了“鬼手”,趁着众人不注意,在子辉的软肋处狠狠地掐了一把。 子辉疼得“哎呦”一声惨叫出来,耳朵里同时传来了纯狐柔恶狠狠的传音:“三弟,姐姐我可不是娘,谁是你娘子啊,你想子雅想疯了么?” “大姐头,小爷我岂敢,岂敢!”子辉也赶紧传音回应,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你这两个丫鬟,起什么名字不好,一个小紫,一个小雅,连起来不就是子雅么。” 就在子辉和纯狐柔嬉笑打闹的同时,围观的众人都在心中暗自揣测着他们二人的身份。 有人压低声音,小声嘀咕道:“瞧这红衣少妇,一身红衣红袍,还蒙着红面纱,该不会是乱谷七仙女中的六仙女,乞族拍花仙女——红鸯吧!” 另一个人也跟着嘀咕道:“一直以来,只有乞族拍花仙女从未在公众场合露过面。红鸳向来身着红衣,红鸯作为红鸳的妹妹,倒也合情合理。” 旁边的另一个人听了,缓缓摇了摇头,反驳道:“依我看啊,未必如此。说不定这红衣少妇,是乱谷七仙女中三仙女年依兰的姐姐——年府的大小姐年依红。” “难道是一年前,依红大小姐遭受了狐妖的重创后,才下嫁给了眼前这个‘三寸丁’当接盘侠?” 就在众人暗自猜测的时候,红衣少妇身旁的两个丫鬟开口发话了。 小紫面如寒霜,冷冰冰地说道:“大兽堂、花柳堂、四兽堂、骑兽堂、妖兽堂,我家小姐,让你们把各家的地行骑兽都带过来!” “得嘞,还是小娘子说的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扯着嗓子喊道。 “小娘子这主意,实在是高!”另一个满脸横肉的人也跟着随声附和。 话音刚落,大寿堂的大汉、花柳堂的小厮、 四兽堂的中年妇女、骑兽堂的山猫和妖兽堂的娘娘腔,都行动起来。 那大汉猛地一声大喝,大兽堂的分堂口仿佛有一座小山缓缓爬了出来,众人仔细一看,那小山竟然是一头体型巨大的地行龟。 光是它身上那厚重的龟壳就有一尺多厚,如同坚固的堡垒。然而,这地行龟爬行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简直如同蜗牛一般。 围观的一群人看到这缓慢的地行龟,顿时哄堂大笑起来,那笑声中不乏嘲讽之意。 那大汉被这笑声激怒,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他一怒之下,直接大步走过去,只见他伸出一只粗壮的手臂,单手就轻而易举地把那地行龟举了起来,然后快步来到众人近前,将其稳稳地放了下来。 围观的人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震惊不已:“这大兽堂的大汉,竟然拥有六牛之力,万万不能轻易招惹啊。” 花柳堂的小厮,不慌不忙地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柳条笛子,将其放在嘴边轻轻一吹,顿时,一声声“嘶嘶”的鸣叫声响起,声音尖锐而悠长。 从花柳堂里,地面迅速隆起了一个高高的土堆,那土堆像一条笔直的直线,快速地一直延伸到了众人的脚下才停了下来。 突然,从土堆里猛地钻出了一个蚓螈的脑袋,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那蚓螈整个身躯从地下钻了出来,竟然是一只两米多长,长条圆柱形的地行蚓螈。 那地行蚓螈,身上的花纹五彩斑斓,花花绿绿的,模样倒是颇为好看,只是它那圆滚滚的身子,长度仅有两米多,酷似一根硕大的大驴鞭,要想乘坐两个人都显得十分费劲。 这时,中年妇女嘴唇微动,默默施展起了“驯兽语术”。 片刻功夫之后,在她的脚底下同样钻出了一颗脑袋,那正是一个穿山甲的脑袋。等到那穿山甲完全钻出地面,子辉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头普普通通的穿山甲。 虽然它的身长达到了一丈多,但身上没有蓝血,显然不是龙鲮鲤! 山狗,朝着骑兽堂里大声喊了一句:“二姐,把咱家的穿山鼹鼠牵出来溜溜,让三爷看看!” “好嘞!”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骑兽堂里传来。 只见一个少女,骑着一个一丈多长的大老鼠,从骑兽堂里缓缓走了出来。 刚一出门,一股黄色的烟雾瞬间荡起,刹那间那大老鼠带着那少女钻入了地底深处,转眼间,又从子辉等人的身旁冒了出来。 这少女正是钓鱼翁的二女儿小草,而那大老鼠竟是一只极为罕见的穿山鼹鼠,这家伙在地底下奔跑起来,比穿山甲还要快上许多。 穿山鼹鼠,和鼢鼠一样都是地行的行家。 妖兽堂的娘娘腔,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掐诀,只见一阵黄色的妖气荡起,地底深处突然钻出了一颗硕大的蚯蚓脑袋。 那蚯蚓刚一钻出地面,就迅速缠在了娘娘腔的身上,那模样实在是令人作呕。 这时众人才看清,这竟然是一个发生了变异的地行蚯蚓,虽然没有土龙的血脉,和子辉的地龙蚯蚓根本无法相比,不过也算是一个异种蚯蚓。 眼前:小山一样的地行龟、两米多长的地行蚓螈、尖嘴巴的穿山甲、盲眼的穿山鼹鼠、恶心的地行蚯蚓。 子辉和纯狐柔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失望地摇了摇头。 第277章 禁土鬼骨 小雅看着这些地行兽,樱唇微启,娇俏的笑道: “都说骑龙骑虎,难不成你们骑兽市场还想让我家小姐和姑爷,骑着这些不伦不类的玩意儿探亲不成?” 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眸中满是嫌弃和毫不掩饰的不屑。 小紫也面色一凝,冰冷的声音响起: “这丢的可不只是我家的脸面,丢的是整个大乱市的脸,丢的是整个乱谷城骑兽界的脸!” 她那清冷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骑兽堂的众人。 听到小紫和小雅的话后,围观的人群一个个脸红脖子粗,他们对着骑兽堂的大汉等人,怒目而视。 “堂堂一个大兽堂,拿不出一个像样的地行骑兽来,这地行龟真踏马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扯着嗓子喊道。 “花柳巷,老子再也不去了,你看这个地行蚓螈,坐两个人都挤,坐四个人,挤出孩子算谁的?”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人愤愤不平地吼道,一边说一边用力挥舞着粗壮的手臂。 “什么四兽堂,老子看那穿山甲也就是个头大了点儿,普普通通的,没什么特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撇撇嘴说道。 “牛市口丐帮的招牌,都被那穿山鼹鼠给砸了,什么玩意儿!”一个老者气得直跺脚,他那破旧的兽皮在风中飘动。 “那妖兽堂的地行蚯蚓,跟那娘娘腔一样,他不咬人,但是膈应人!”一个尖嘴猴腮的人阴阳怪气地叫嚷着,心中满是鄙夷。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时,大兽堂的大汉怒目圆睁,一声大喝,仿佛要将众人的声音压下去。 就在这声怒吼中,他身旁突然多了一个怪物。 就在那怪物出现的一刹那,地行龟、地行蚓螈、穿山甲、穿山鼹鼠和地行蚯蚓,一个个如临大敌,趴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 虽然都是开蒙三级,但是这是兽类的血脉压制! 那怪物,皮毛微黄,一丈多长的身躯,它的耳朵像兔子般竖立,头像水獭圆润中透着几分狡黠;肚子像野猪圆滚滚的,粗壮的四条腿稳稳地支撑着身体,爪子像鹰爪般细长尖锐。 尾巴又短又细,像老鼠的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此时那怪物,竟然在悠闲地吃着蚂蚁。 “大兽堂的土豚麟兽,这东西可是厉害的很!”人群中不知道谁一声尖叫,声音中带着颤抖和恐惧,众人才认出了,那四不像一样的怪物正是变异的土豚。 “我可是听说,这大兽堂的土豚麟兽,可是有着麒麟血脉,这土豚麟兽听说被大兽堂才弄到手不到半年,啧啧啧!”一个老者捋着胡须,眼中透着好奇和敬畏。 “龙族好淫,还真没听说麒麟族怎么样!这多数是大兽堂弄出来的以讹传讹的噱头!”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一脸的怀疑。 “你们懂个屁,大乱市外面的百兽洞里就有一只四不像,它自称是''麒麟幼子''!大兽堂的这只土豚麟兽就是十三爷从百兽洞弄过来的,听说还伤了不少人!”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壮汉急切地争辩着,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狗屁,那百兽洞主,相传是龙族子孙,怎么会让一个四不像住进去?”另一个人立刻反驳道,满脸的不信。 “闭嘴,麒麟族可是和龙族、凤族并驾齐驱的超级大族,也是你们一群凡夫俗子能在这评头论足的?都想死了不成?”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犹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心中的恐惧让他们不敢再多言,但心里却依旧在暗自揣测。 这时,纯狐柔轻轻抬起皓腕,优雅地一挥,在小腹上微微一按,霎那间,她身前荡起了一层土黄色的烟尘,那烟尘直扑地面而去。 霎那间,“咔嚓咔嚓”声音响起,众人的脚下,竟然变成了一片坚硬的黑土。 这时,小紫那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家小姐的腹中麟儿,是''禁土鬼骨'',一旦哭闹起来,就会发出术法之力,没有灵兽异兽血脉的地行兽,一旦托上我家小姐,它根本无法行走!”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骄傲,目光扫过那些地行兽,依然对它们不屑一顾。 这时,小雅笑道: “不过只要能把我家小姐和姑爷送回大前门,想必那地行兽得到的好处,非同一般,就算是连升三级都有可能!” 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小紫,冷哼一声:“不相信的话,你们尽管把地行兽放出来试试,看看它们还能否在那黑土上钻地!”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 兽脉、鬼骨和妖魂,都是人族生来就有的,但是大多数人都是五行杂脉、五行杂骨和五行杂魂。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觉醒。 能开蒙后就觉醒的都是一些神童,比如被“鳏寡三”选中的那四十九个阵眼孩童,他们修行了五行术法后,要么是五行水脉、要么是五行火骨。 可是“禁土鬼骨”,在娘胎时就能觉醒,还能时不时发出术法之力,这可是神童中的神童。 听说,红衣少妇怀的是“禁土鬼骨”,周围的人都肃然起敬。又听到说,地行兽能连胜三级,所有人都心动了。 这时,大兽堂的大汉又是一声大喝,地行龟冲着地上钻了进去。“碰”的一声,龟头上装了一个大包,那开蒙三级的地行龟直接被撞晕了过去,整个龟壳都被撞翻了。 花柳堂的小厮,鼓着腮帮子,拼命地吹着那根柳条笛子,仿佛要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其中。 然而,那笛子都被吹烂了,两米多长的地行蚓螈扭动着身躯,“嘶嘶”地直叫,它那滑腻的身躯不停地扭动着,试图往地下钻去,可地面黑土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让它根本无法钻下去分毫。 地行蚓螈的眼睛瞪得滚圆,口中喷出的白沫溅落在地上,却依旧无济于事。 四兽堂的中年妇女,眉头紧皱,她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对着地面用力一指,嘴里念念有词。 然而,那一丈多长的穿山甲却纹丝不动,它那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犹豫,显然它已经看出了地面黑土的厉害。 丐帮骑兽堂的小草,骑在穿山鼹鼠的背上,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口中大声吆喝着。 然而,那穿山鼹鼠却只是在原地打转,小小的爪子在地上刨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扬起一片尘土。 妖兽堂的人妖,身着奇装异服,脸上浓妆艳抹。 他在地行蚯蚓身上摸了又摸,动作轻柔,嘴里还轻声呢喃着,仿佛在哄劝着这只地龙蚯蚓。 然而,地龙蚯蚓只是在原地蠕动着,偶尔试探性地往黑土里钻一下,却又迅速地缩了回来,到最后也依旧钻不进这坚硬的黑土里。 众人目睹着这一幕幕,脸上满是震惊。他们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禁土鬼骨”的厉害,仅仅是娘胎里的一道术法之力,就能让这群开蒙三级的地行兽在这看似普通的黑土面前,无能为力。 第278章 御兽妖魂 这时,那大兽堂的彪形大汉,微微弯腰,满脸宠溺地摸了摸土豚麟兽那湿漉漉的鼻子,好像在说:“兄弟,看你的啦!” 那土豚麟兽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似乎听懂了大汉的话,兴奋地嗷叫一声,随后它脑袋一低,一头猛地扎进了黑土里。 殊不知,就在那土豚麟兽想要凭借着一股蛮劲再往里钻一点的时候,小紫和小雅两个丫鬟,在宽松的兽皮裙的巧妙遮挡下,悄无声息地把脚踩进了黑土里。 要知道,小紫和小雅可是纯狐柔用师门独有的“撒豆成兵术”种出来的木桩子,木克土,这是五行生克的天地规则。 有了她俩的两只脚在土里,如同两道坚固的屏障,就算是这土豚麟兽真有麒麟血脉,此刻也难以再前进分毫。 此时,那土豚麟兽的大嘴头和大半截身子都已经钻进了黑土里,可是突然之间,它像是触碰到了一堵无形的墙,那正是小紫和小雅的木之力。 土豚麟兽拼命地扭动着身躯,四肢用力蹬着,想要突破这道障碍。它使出了全身力气,嘴里发出呜呜的低沉吼声,然而它那又细又长的小尾巴始终露在外面,左右疯狂地甩来甩去。 那模样活像一个在拼命表演却又十分滑稽的小丑。 围观的人群见状,先是一愣,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但仅仅片刻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这土豚麟兽也太搞笑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大声说道。 “瞧它那尾巴甩的,还想钻进去呢!”另一个声音尖锐的女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手指着土豚麟兽,笑得直不起腰。 骑兽界中,在地行兽这一块,和大兽堂的土豚麟兽齐名的,只有四兽堂的龙鲮鲤,而且不得不说,龙鲮鲤还要略胜一筹。 只因它可是达到了开蒙四级的地行兽,比起土豚麟兽整整高了一级,这一级,就是天壤之别,前者是开蒙中期,后者是开蒙前期? 大兽堂的大汉,原本满怀期待的神情瞬间凝固,他那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甘和失落,极其无奈地看向了四兽堂的中年妇女,深深叹了口气。 最终,他只能咬咬牙,把这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让给了四兽堂。 那中年妇女,何等精明,一下子就明白了那大汉眼神中的无奈和妥协,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 只要龙鲮鲤能顺利把子辉和纯狐柔从大乱市送到大前门,就能得到一千一百枚妖币,这可是一笔巨额财富。 不仅如此,龙鲮鲤也能借助这次机会突破到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这对四兽堂来说,无疑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就在刚才,中年妇女刚把这个消息传给四御婆,四御婆也是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殊不知,四御婆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难处。 自从一年前在牛毛帐篷里得罪了狗王后,她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如今她被狗王追杀得像条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没有一刻安宁。 如果龙鲮鲤能够成功突破到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她在面对狗王的追杀时,或许也能有一丝周旋的余地。 得到了四御婆的回复后,中年妇女的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她微微弯腰,讨好地看着子辉和纯狐柔说道: “还请三爷和三娘子稍等片刻,我师父的龙鲮鲤就在这大乱市,它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一定能让三爷和三娘子满意!” 说罢,那中年妇女又转过身,面向各家骑兽堂的人,双手抬起,大声笑道: “各位稍安勿躁,有了龙鲮鲤出马,一定不会给咱们骑兽界丢脸,更不会给咱大乱市丢脸!大家就等着看好戏吧!” 看到中年妇女那一副志在必得、胜券在握的样子,大兽堂的大汉气得直跺脚,嘴里嘟囔着:“哼,算你们运气好!”。 花柳堂的小厮则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一脸的失落,嘴里还不停地小声抱怨着。 牛市口丐帮的小草和山狗两姐弟,无奈地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沮丧,深深地叹了口气。 妖兽堂的娘娘腔,咬着嘴唇,一脸的愤愤不平。 反而是围观的人群,一听说来的是四御婆的龙鲮鲤,顿时一个个又来了兴致。 “四御婆的龙鲮鲤,那可是开蒙中期的地行兽,啧啧啧!”一个满脸胡茬、身材魁梧的大汉眼睛瞪得溜圆,啧啧称奇。 “这下子,四兽堂赚翻了,不仅能拿到一千多枚妖币,还能凭空多出一个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地行兽!”一个尖嘴猴腮、身形消瘦的瘦子眼睛里满是羡慕。 “不错,地行兽,本来就罕见,大前门、大乱市、花柳巷和牛市口,拿出来的地行兽,可不都是开蒙初期的。这四兽堂的龙鲮鲤能达到开蒙中期,已经是十分难得了。”一个白发苍苍、捋着胡须的老者微微点头说道。 “这你们就不懂了,但凡骑兽很少有突破开蒙中期的,一旦突破了开蒙中期,就会觉醒反骨,成为野性难驯的洪荒巨兽!”一个穿着黑袍、神色神秘的人压低声音说道。 “四御婆,据说是有''御兽妖魂''。这才能驾驭开蒙中期的龙鲮鲤、独眼鹫和嗜血毒鳄!有了''御兽妖魂'',她跟这些骑兽能够心意相通。”一个面容青涩的年轻人开口说道。 “不过,四御婆只有开蒙三级的实力,到时候这龙鲮鲤突破到了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又是一桩好戏。真不知道四御婆能不能压制住这即将突破的龙鲮鲤。”一个目光深邃、中年人眯着眼睛说道。 “你懂个屁,''御兽妖魂''的厉害之处,就是一旦龙鲮鲤突破到开蒙后期,四御婆就会突破到开蒙中期!这是相辅相成的,你这傻呆子!”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横肉的胖子不屑地反驳道。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地面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土堆,一阵浓厚的烟雾瞬间荡起,尘土飞扬,让人视线模糊。 紧接着,一个脑袋从地底下缓缓探了出来,那是一只穿山甲模样的脑袋。 这只穿山甲,身上的鳞片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却不停的滴着蓝色的血滴——正是四御婆的龙鲮鲤。 子辉看到龙鲮鲤出现了,下意识地就准备动手,却听到纯狐柔的传音: “三弟且慢,天上有东西,此时此刻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第279章 飞天钻地 听到纯狐柔的提醒后,子辉斜眼一看,只见那高空之上,一只翅展超过一丈的独眼鹫,正在盘旋翱翔。其背上端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正是四御婆。 子辉心头猛地一紧,暗自思忖道:如果此时贸然抓龙鲮鲤,一旦失手,这龙鲮鲤钻入地底就如同鱼归大海,逃之夭夭,到时候所有的准备都会付之一炬。 当初骑着巨无鳞都没能在地底追上这龙鲮鲤,何况如今这天上还有独眼鹫和四御婆接应,而自己和纯狐柔此时贸然出手,绝非上策。 想到此处,子辉斜眼再次一瞄,目光扫过中年妇女,从怀中掏出装满妖币的兽皮袋,用力地抛了过去,说道: “有劳了,这是定金,还请点收!” 紧接着,子辉面带微笑,对着身旁的纯狐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嘴角上扬,说道:“娘子请,那我们这就上路吧!” 纯狐柔微微躬身,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的娇笑,轻声说道:“夫君请!” 小紫和小雅,这两个丫鬟玉手轻轻抬起,瞬间,一股浓郁的红色烟雾荡起。 那红色烟雾,聚而不散,翻滚涌动间,最终在龙鲮鲤的背上幻化成了一顶红色的暖轿。 那小厮、大汉、中年妇女、山狗两姐弟和娘娘腔见此情景,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的眼睛瞪得溜圆,心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两个看似柔弱的丫鬟展现出的实力竟然都是开蒙六级的境界,那这位红衣少妇的实力岂不是更加深不可测? 这时,小紫和小雅,动作整齐划一,对着子辉和纯狐柔弯腰行礼,齐声说道:“小姐,姑爷,请上暖轿!” 只见一道红影闪过,子辉和纯狐柔二人双双飘进了暖轿之中。两个丫鬟也紧随其后,动作优雅,仿若一阵轻风。 暖轿之中,子辉好奇地转动着脑袋,仔细地打量着这暖轿的内部。 只见里面不仅有舒适的床榻,四周更是挂着粉色的纱幔,如梦如幻,酷似一个温馨而简易版的女子闺房。 尤其在床头,还挂着七颗形态各异、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珠子! 这时,纯狐柔伸出玉指,轻轻弹了子辉一个脑崩,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开口笑道: “三弟,姐姐我这暖轿,可是师父的一件宝贝。那七颗珠子,分别是防风珠、夜明珠、沙尘珠、吞音珠、避毒珠、避水珠和避火珠。这暖轿宝贝,不仅能防风隔沙、还能隔音防毒,甚至避水避火。” 子辉听得目瞪口呆,啧啧称奇,他还未见过一座暖轿,竟会有如此多的功能,心中不禁对纯狐柔的师父充满了敬佩。 这时,纯狐柔看着子辉那副宛如乡巴佬进城般的模样,再次娇笑出声,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三弟,这龙鲮鲤和四御婆心意相通,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这龙鲮鲤势必会给四御婆传讯。到时候天上有独眼鹫,地底有龙鲮鲤,倘若它们想要逃走,以姐姐我开蒙后期的境界,也只能干瞪眼!” 子辉一时间没能理解纯狐柔的意思,眉头一皱,连忙问道:“大姐头,这是何意?难道我们还不能动手了?” 纯狐柔,再次敲了子辉一个脑崩,那力道中带着些许嗔怪,耐心地解释道: “三弟,四御婆的四兽凶阵,既是杀阵,更是困阵。配合她那''御兽妖魂'',一旦发动,就算是姐姐我想要从中挣脱出来,也需要耗费点时间……” 直到纯狐柔说完,子辉这才彻底明白了四御婆和四兽凶阵的厉害之处。 据纯狐柔所言,但凡四兽阵,一旦成功地生出四兽虚影,便与传说中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息息相关,从而形成困杀之阵。 四御婆的“御兽妖魂”,能够驾驭龙鲮鲤、独眼鹫和嗜血毒鳄,使之组成四兽凶阵,便能将对手死死地困住片刻,使其难以脱身。 否则以狗王开蒙五级的境界,其实力堪比开蒙后期小圆满,再加上同样是开蒙五级的小黑,想要收拾一个开蒙三级的四御婆和三只开蒙四级的骑兽,本该是易如反掌之事。 奈何四御婆的独眼鹫能飞天,龙鲮鲤能钻地,再加上那四兽凶阵能够困住狗王和小黑。 以至于,狗王和小黑追杀了四御婆半年多的时间,每到关键时刻,都会被四御婆逃走。 如今,狗王之所以跟着张风、张云两兄弟,也是希望凭借他们两兄弟造风、控云的手段,堵住空中的独眼鹫。 如果这次能够成功地抓走龙鲮鲤,想必对于狗王的报仇计划,也是有着百利而无一害。 子辉万万没想到,一个开蒙三级的四御婆竟然如此难缠,心中忐忑不已。 正在子辉思索之际,纯狐柔再次笑道:“三弟,对付这龙鲮鲤,我们姐弟俩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要让这龙鲮鲤逃无可逃!” “大姐头,说的有道理!”子辉回应道。 杀龙鲮鲤简单,想活捉它并不容易。 …… 眼看着已经快走过一半的路程了,他和纯狐柔商量了一番后,最终决定冒险一试。 “三弟,五行之术,各有所长。''金之术''能够操控傀儡,''木之术''能够救死扶伤,''水之术''厚重沉稳,''火之术''霸道威猛,''土之术''善于隐遁。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五行土遁!” 话音刚落,只见纯狐柔快速地念咒掐诀,紧接着她轻轻一拍,一层浓厚的土黄色烟雾从她的手中喷涌而出。 那土黄色的烟雾片刻之间,在二人眼前迅速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大头纺锥。 那大头纺锥,在空中滴溜溜乱转。 “三弟,锥尖朝前,便是土遁。锥尾向前,遁无可遁,准备好动手!” 此时,子辉的手中,多出了一根草绳裤腰带。那草绳裤腰带上,布满了密密麻麻、若有若无的小白点,正是那些突破了开蒙四级的食尸虫和噬魂虫。 他手中的草绳裤腰带,与这暖轿宝贝,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看到子辉的草绳裤腰带后,纯狐柔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第280章 揍龙鲮鲤 土遁,能让人隐遁,来无影,去无踪。更能让对手无所遁形,这才是真正的五行土遁! 纯狐柔从怀中掏出了一根柳条,她美眸微凝,柳条一挥,微微屈指轻轻一弹,那大头纺锥如离弦之箭疾射而出,大头朝前,迅猛地罩向了正在奋力钻地的龙鲮鲤。 就在那千钧一发间,罩住龙鲮鲤的一刹那,令人惊叹的神奇一幕发生了。 那大头纺锥,化作了一个三丈长、半透明的土黄色罩子,宛如一个巨大且坚不可摧的牢笼,将地底深处的所有人都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了其中。 正在全力钻地的龙鲮鲤,犹如一头疯狂的困兽,一头狠狠地碰在那大头纺锥所化的罩子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龙鲮鲤瞬间被狠狠弹了回来。它双目通红,又来回疯狂冲撞了几次。 然而,那土黄色的罩子却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任它如何冲击,始终无法冲破。 龙鲮鲤试图给四御婆传音求救,奈何这罩子仿佛一道隔绝一切的屏障,传音根本无法传递出去。 它的眼中此刻满是无尽的惊恐和绝望,内心疯狂地呐喊! 此时,那中年妇女眼见龙鲮鲤被困,心急如焚,刚准备动手帮忙,却被子辉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拍,毫无抵抗之力,直接被拍晕了过去。 紧接着,子辉手中的草绳裤腰带宛如一条灵动无比的细蛇,迅猛地甩了出去,一端如闪电般穿透了龙鲮鲤的鼻孔。 子辉双手攥住草绳裤腰带的两头,那草绳裤腰带上的小白点,在眨眼之间化作了一根根锋利无比的倒刺,直接扎进了龙鲮鲤的皮肉里。 此时的龙鲮鲤,就像是一头被穿了鼻环的老牛,死死地被被子辉用草绳裤腰带掌控在了手中。 它只要稍微动一下,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痛得它浑身剧烈颤抖,口中发出凄惨的呜咽声。 正如尸壳郎所言:蛇有七寸致命之处,龙有逆鳞不可触碰,人有软肋不堪一击,龙鲮鲤也有龙鲮鲤的弱点,那便是它的鼻子。 一旦被人控制了鼻子,它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此刻,子辉和纯狐柔已然恢复了本来样貌,他威风凛凛地骑在龙鲮鲤的头上,一只手紧紧抓着草绳裤腰带,另外一只手则高高地挥起沙包大的拳头,如疾风骤雨般一通暴揍。 龙鲮鲤那“咕咕咕”的怪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以它那开蒙四级的实力,在子辉那六牛之力的拳头下,根本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再者而言,它的血脉、实力比起开蒙六级的地龙蚯蚓,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仅仅片刻功夫,龙鲮鲤就被揍得灰头土脸,满头大包,模样狼狈至极,原本坚硬的鳞片也破碎不堪,鲜血淋漓。 此时的龙鲮鲤,满身血污,看上去惨不忍睹,仿佛是从血池中捞出来一般。然而,一群食尸虫和噬魂虫却在一旁一动不动,没有像往常一样扑上去疯狂啃食。 子辉满心疑惑,在脑海中给尸壳郎传音道: “尸壳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鳞虫何时变得如此乖巧了?” “禀将军,这龙鲮鲤血脉稀薄,实力低微,根本经不住开蒙中期的鳞虫啃食,一个一口就能把它啃得渣都不剩!所以……” …… 此时,天空中的四御婆,突然间,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察觉到了地底深处的异常。 她和龙鲮鲤心意相通,在看到子辉样貌的那一刻,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来是当初让龙鲮鲤掳走涂山豹的无头尸首,才惹来了这等祸事。 四御婆本想给子辉找点麻烦,好给红鸳出口恶气,这才自作主张掳掠了涂山豹的尸首,却未曾料到,此举竟招惹了涂山府这尊庞然大物。 如今,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给自己,给四兽堂惹来了天大的麻烦,犹如捅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那涂山豹的无头尸首,胸口有着狐狸刺青,又是“涂山一支”的戍边兵卒。 四御婆掳走了涂山豹的尸首后,紧跟着青毛狼群就在牛市口附近对“涂山一支”的族人展开了血腥的屠戮,连涂山印记都被无情地弄烂了。 再之后,涂山兵殇,涂山府传令,乞、盗、娼、世四族盗马尽出,大战一触即发,整个乱谷城的局势变得岌岌可危。 看到子辉和纯狐柔恢复了容貌后,四御婆的心中“咯噔”一下,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自己的龙鲮鲤能让涂山大小姐亲自动手,显然,那涂山豹的狐狸刺青里,极可能藏着至关重要的军机情报。 眼下,龙鲮鲤落在了子辉和纯狐柔手中,四御婆顿时心急如焚,冷汗直冒,连忙给纯狐柔传音: “大小姐饶命啊,千错万错,都是老身的错,老身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还请大小姐高抬贵手,放过我那可怜的孩儿龙鲮鲤一马。我四兽堂,甘为四族盗马的马前卒,为乱谷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纯狐柔听到四御婆的传音后,神色依旧冷漠如冰,没有丝毫的动容,并没有出手制止子辉,反而是面无表情地冲着四御婆传音道: “好,本小姐替我涂山府应了你,速速带着涂山豹的无头尸首和你四兽堂的人马,前去涂山府前听命。至于龙鲮鲤,留它一命又何妨!” “老身领命!”四御婆如获大赦,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忙应道。 片刻之后,龙鲮鲤肿着大脑袋,带着众人,从地底深处猛地窜了出来。 此时的龙鲮鲤,看子辉的目光,都有点畏惧,显然是被揍的不轻。 那中年妇女,在清醒过来后,脸上满是惊恐和敬畏,给恢复了本来样貌的纯狐柔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然后,她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驾驭着龙鲮鲤,小皮鞭一扬,同样直奔涂山府而去,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显然,此时的她,已经收到了四御婆的传讯。 四族马前卒的身份地位,甚至还不如乞族乞命人,上了妖兽战场,几乎是九死一生! 第281章 涂山秘闻 只因为四御婆承诺要去当四族盗马的马前卒,纯狐柔,就放走天上飞的独眼鹫和四御婆,还放走了带走涂山豹尸首的龙鲮鲤和中年妇女。 子辉满是不解,他直勾勾地盯着纯狐柔,迫不及待地问道: “大姐头,小爷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轻轻松松地饶过了龙鲮鲤?这四御婆可能和拍花儿红鸳有关联!” 纯狐柔神色肃穆,郑重其事地解释道: “三弟,任何个人的恩怨在大义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如今,大战迫在眉睫,这是关乎乱谷城所有人族、妖族命运的大义!一旦乱谷城沦陷,所有都会化为一片虚无,那我们计较又有何意义?” 听到纯狐柔这番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话语,子辉心头一震。他的眼神中原本的疑惑被敬佩所取代,满是对纯狐柔那胸怀和气度的敬仰。 …… 眼下,自从他俩离开涂山府,已经过去了五天。这五天里,两人一路风餐露宿,涂山豹一事总算是结束了。 有了涂山豹的无头尸首,丧婆就能用特殊的手段从涂山印记中,读取到她想要的信息。 最后,子辉和纯狐柔经过了一番商量和斟酌,决定重返涂山府,准备参加十三的启蒙仪式。 要知道,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那些越是庞大的势力,越是显赫的家族,就越是对启蒙之事格外重视。 一提起启蒙,子辉的思绪便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小时候和子明启蒙的场景。 那时,一脸严肃的老头子伸出干枯的手指,指着桑树上的一个鸟窝,让他和子明投石头。 他至今都清晰地记得,自己凭借着比子明投得更准。老头子当下便让他恭恭敬敬地给那桑树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便传授了“鬼手”,还丢给了他几枚光滑的鹅卵石。 想到这儿,子辉不禁咧嘴笑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对纯狐柔说道: “大姐头,你瞧瞧,这,就算是小爷我那稀奇古怪、荒唐不已的启蒙了。” 听完子辉的启蒙经历,纯狐柔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嘴巴都合不拢了,笑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回荡。 好不容易止住笑,她清了清嗓子,兴致勃勃地说起了涂山族人的启蒙。 涂山族人的启蒙,那场面可要隆重得多了。不仅要举行庄重肃穆的祭拜先祖仪式,更要前往神圣庄严的涂山大庙,请涂圣亲自启蒙。 而后还要拜师学艺,只有完成这一系列繁琐而又神圣的流程,才算正式踏入开蒙的大门。 一提起涂山先祖,纯狐柔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给子辉讲起了涂山族人和乱谷城的往事。 按照她的描述,涂山族人乃是涂山国的后裔,若要追根溯源,甚至能够追溯到青丘狐祖。只因青丘狐族自古以来便是母系氏族,所以涂山族人也一直遵循着女人为尊的传统!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涂山兵殇之时,总是女人在前,男人跟随在后的怪事。 此外,掌管涂山府的府主,掌管涂山大庙的奉婆、掌管涂山族人丧葬的丧婆,这些重要的职位都必须由女人来接任。 更令人惊奇的是,涂山族人竟是男人坐月子。 听到此处,子辉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中蹦出来,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大姐头,这涂山府主和你怎么不姓涂山,反倒姓纯狐呢?” 纯狐柔看着子辉那充满好奇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然后耐心而又细致地把她姓氏的由来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数千年前,乱谷城曾是涂山国的皇城,然而,一场惨绝人寰的妖兽大战爆发了。涂山国在这场浩劫中被打得支离破碎,被打得灭国了,乱谷城也被摧残得满目疮痍,沦为一片废墟。 战后,同样身为青丘狐祖子孙后裔的纯狐国挺身而出,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重建了乱谷城和乱谷大狱。 涂山族人对纯狐族人感恩戴德,于是立下了规矩,生男为涂山氏,生女为纯狐氏。 “大姐头,既然您也说了女人为尊,那为何生下来的孩童不跟随母姓呢?”子辉歪着头,一双眼睛眨呀眨的,继续追问道。 纯狐柔轻轻抬起手,敲了他一个脑崩,脸上依然带着笑意,说道: “三弟,你好好想想,如果孩子都跟随母姓,代代如此相传下去,那千秋万代之后,家族岂不成了五花八门的百家姓,到那时,还如何寻根溯源,还如何问祖归宗?” 子辉听了,眉头微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过了片刻,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恍然大悟,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说道:“大姐头,您说得对,小爷我明白了!” 正如纯狐柔所言,道理很简单,假如:跟随母姓! 一家三代人,第一代张某爷和李某奶,生了一个李某爸,第二代李某爸和刘某妈,又生了一个刘某子。 三代人,三个姓,张某爷,李某爸,刘某子,别说千秋万代了,十代之后,他都找不到自己祖宗到底姓啥了。 想到此,子辉笑了。 “大姐头,那为何现在乱谷城又归青丘国在管辖?”子辉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纯狐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缓缓说道: “千年前,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爆发,纯狐国战败,纯狐妖王离奇失踪。青丘妖王奉青丘狐祖之命,接管了乱谷城!” 原来如此! 子辉和纯狐柔在返回涂山府的路上,聊了一路。 子辉就像一个充满好奇的孩子,不断地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纯狐柔则始终保持着耐心,细致地为他解答每一个疑问。 经过这一路的交流,子辉总算是对涂山府、乱谷城、青丘国的种种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与此同时,纯狐柔还毫无保留地把“五行之术”原原本本地传授给了子辉。 学了“五行之术”后,子辉这才明白了老头子当初不让他学“奎家术法”的真正原因。 不是老头子不让他学,而是因为没有扎实的五行基础,没有经历脱胎换骨的过程,没有突破到开蒙九级,没有达到封圣的境界,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学。 万丈高楼平地起,千年古树靠根撑。 第282章 开蒙之后 据纯狐柔讲述,开蒙境界之后,那便是封圣境界。 在妖族之中,一旦封圣,便会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妖圣封号。那些突破了开蒙九级的妖族,若能得到“妖圣”称号,便是踏入了封圣境界。 而还没有突破到开蒙九级的妖族,能修炼成人形的被称为妖精,而那些不能修成人形的,则被叫做妖怪,就像那七个蜘蛛精一般。 开蒙境界的兽族被称为灵异,同样,当它们突破开蒙九级,会被封为兽圣。 其中,没有突破开蒙九级的兽族,血统纯正的被视作灵兽,而血统博杂的则被视为异兽,比如子辉的地龙蚯蚓,巨无鳞就是异兽。 人族亦是如此,一旦突破了开蒙九级,就会登台封赏。例如:十三爷,因其好骑毛驴,被众人称为骑圣;十四爷,战时为兵,不战为农,人称农圣。 当然,也有像埕魔彘怪这样的例外存在。其实“埕魔”、“彘怪”就是他们自封的圣号。 只因身为乞族的败类,尽管实力突破了开蒙九级,却不被乞族认可、不被人族认可,更不被天地认可。 无奈之下,他们索性自己给自己登台封赏。 听到纯狐柔的这番话,子辉惊得目瞪口呆,下巴都仿佛要掉到地上了:“怪不得那埕魔彘怪如此厉害,原以为只是乞族恶徒,没想到竟是有着封圣实力的人物,难怪他们会执着于''登台封赏''!” …… 一天后,等子辉和纯狐柔返回涂山府时,十三等数百个孩童已经完成了祭祖仪式,此刻正在涂山大庙进行着启蒙仪式。 涂山大庙位于后山的另一侧,那是一片繁茂葱郁、望不到尽头的柳树林。 柳树林里,足足数十万棵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柳树,这柳树林,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后山。这片柳树林,被涂山族人唤作“涂山林”。 涂山林,与规矩林有几分相似之处,然而不同的是,每一个涂山族人从诞生到离世,都要在涂山林种下五棵不同意义的柳树。 命树、运树、风水树、阴德树和功名树,分别对应着启蒙、拜师、成年、婚配和丧葬这五个人生至关重要的节点,也与印绶、比劫、食伤、财官、官杀相互呼应。正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功名”。 在兔儿窟时,白妹曾对子辉说过类似的话语,这让子辉不禁又回想起了老头子在破窑洞后种下的那几棵桑树。 想来,那些桑树或许和涂山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规模和气势远远比不上这宏伟壮观的涂山林。 不过,子辉隐隐约约记得,小时候,老头子曾对着他和子明说道:“那些桑树可是荫子长生树!” …… 穿过涂山林,那庄严肃穆的涂山大庙便呈现在眼前。 涂山大庙坐落于涂山林的中央位置,整座大庙气势恢宏,中有高高翘起的房脊,旁有蜿蜒伸展的溢廊,上有精巧别致的楼顶,下有坚固厚重的楼盘,前有四扇庄重威严的大门。 这座大庙也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的沧桑洗礼,里面的每一块石头都被时光打磨得平整圆润,整个地面被踩踏成了光滑的阿嘎地。 在大庙的正中央位置,一尊似石非石,似木非木的玄狐雕像格外引人注目。 这尊雕像足有三尺多宽、两尺多高,昂首挺胸,那姿态与涂山族人胸口的昂首狐狸刺青如出一辙。 玄狐雕像的下方有一个半尺左右高的石托,石托上部与阁楼连接处有一个圆孔,石托两边也各有一个圆孔,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此时,玄狐雕像前方的木墩子上,跪坐着三个人。正中间的是涂山府主,他神情肃穆;左边是身材仿若水桶般的丧婆,她一脸凝重;右边,则是一个脸上被涂抹得花花绿绿的老女人。 三个木墩子的前方,数百个孩童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对涂山大庙和玄狐涂圣的敬畏。 上万涂山族人,依照女在前,男在后的顺序,也齐齐跪倒在孩童们身后。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无比的虔诚。 纯狐柔和子辉,也跟随着众人,一前一后,安静地跪倒在角落里。 “三弟,涂山府主右边的那位就是奉婆。奉婆这一生都在侍奉玄狐涂圣,从来没有迈出过涂山府的大门一步。但是,涂山每一个孩童的出生和启蒙,都离不开她老人家的双手!”纯狐柔压低声音,悄悄地对子辉说道。 子辉凝视着奉婆脸上那花花绿绿的妆容,不禁想起当初在西山乱坟岗上看到涂山卫的妆容,二者确实颇为相似。 “启蒙时,所种的树乃是命树,也被称为印绶之树,其意为给孩子打上独特的涂山印记,象征着一生的福缘……”纯狐柔正轻声地给子辉介绍着涂山大庙和奉婆的种种。 就在这时,那奉婆神情庄重地对着玄狐雕像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紧接着口中念念有词,念起了那古老而神秘的咒语。 随着那咒语的响起,霎那间,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开,瞬间乌云消散,晴空万里。 涂山林里所有的柳树,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无风自动,树叶哗哗作响。 一阵阵绿色的烟雾从柳树上袅袅升起,片刻功夫后,那些绿色的烟雾在涂山大庙上空汇聚融合,形成了一片浓郁的绿色云雾,宛如仙境一般。 “涂山启蒙!” 奉婆的一声轻喝,启蒙正式开始了。 奉婆的声音悠悠传出,却不似寻常的高呼,反倒像是阿姆的催眠曲,轻柔而又充满魔力,在所有人耳旁如丝如缕地呢喃。 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瞬间,所有涂山族人身上都悠悠荡起了一层绿色青烟。 那青烟飘渺而神奇,所到之处,犹如春风拂过大地,带来勃勃生机。 只见涂山族人身上那些或深或浅的伤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狰狞的伤口渐渐抚平,新肉长出,恢复如初。 不仅如此,那些原本身负伤势的族人,体内的伤痛也在这青烟的抚慰下迅速消散,脸上重新焕发出健康的光彩。 甚至有些族人,在这神奇的青烟之中,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身体,经脉拓宽,气息暴涨,竟当场突破了境界。 第283章 涂山启蒙 “首启灵智!” 伴随着奉婆那低沉而神秘的呢喃,天空中那浓郁如墨的绿色云雾剧烈翻涌着,一条条纤细而柔韧的绿色柳条宛如灵动的绿蛇,从云雾中悠然垂下,每一条都足足有百丈之长。 那些绿色的柳条,仿佛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它们精准无误地缠住了一个个虔诚跪倒在地的孩童。那柔软的柳条如同母亲温暖的怀抱,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缠绕着每一个稚嫩的身躯。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过去,那些被柳条温柔缠住的孩童,就像是一颗颗倒挂在树上的人参果,显得既奇妙又令人心生怜爱。 涂山大庙周围的地面上,突然间钻出了无数金属小颗粒,它们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化成一道道璀璨的金光,向着孩童们的身上迅速汇聚,那是强大而神秘的金之力。 柳树林里,一棵棵柳树上缓缓冒出了绿色的雾气,那些雾气仿佛有灵性一般,凝聚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嫩芽,欢快地朝着孩童们的身上汇聚,那是生机勃勃的木之力。 空气中,凭空冒出了一团团雾蒙蒙的水汽,那些水汽渐渐凝聚成了一颗颗圆润的小水滴,如同迫不及待的精灵,向着孩童们的身上汇聚,那是灵动的水之力。 与此同时,高远的天空中,出现了无数个微小却闪耀的火星,犹如璀璨的星辰坠落,那些小火星同样是朝着孩童们身上汇聚而去,那是炽热的火之力。 地面上,猛地荡起了一股股土黄色的烟尘,那些烟尘带着厚重与沉稳的气息,它们是最纯粹的土之力,纷纷朝着孩童们身上席卷而去。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地朝着那些孩童们身上涌去。 伴随着五行之力的疯狂涌入,在柳条轻柔的牵引下,他们缓缓上升,孩童们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充满了深深的敬畏与期待。 有几个天赋颇高的孩童身后,甚至出现了兽脉、鬼骨和妖魂的虚影。 此时,数百个孩童,随着柳条的微微摆动而轻轻摇曳,仿佛与这片神奇的天地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震撼人心的奇异画卷。 “三弟,万条垂下绿丝绦,璞玉怀天赋,柳条节节高!百丈柳条,孩童们升的越高,吸收的五行之力越多,启灵智,就说明天赋越好,当年二弟几乎登顶了……” 纯狐柔望着眼前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对着身旁的子辉缓缓说着,说到涂山卫时,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此时的十三,在数百个孩童中,显得并不出色,甚至是垫底的存在。他在那柳条上,仅仅上升了一步之遥,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止步不前了。 所有的族人都紧紧地捏了一把汗,目光焦急地盯着他,在心中暗暗给他加油打气:“十三,加油啊!你一定可以的!” 十三身上,承载了“涂山戍边第七支”所有死难族人的希望和延续,也承载了所有涂山族人复仇的怒火。 那沉甸甸的责任与期望,仿佛化作了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奈何,直到数百个孩童再次被柳条轻轻放回地面,挂着十三的柳条再也没有上升分毫。 有了五行之力的加持,那数百个孩童还未完成启蒙,就具有了五行术法之力,这启灵智的过程果然非同小可。 只是十三,获得的术法之力相较而言太少,自身的提升不大。 丧婆,看了十三一眼,皱了皱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 …… “再启心智!” 奉婆的呢喃,再度犹如洪钟一般响起,在天地间回荡。 天空中那绿色的云雾,瞬间风云变幻,不断扭曲、融合,最后化成了一座巨大的昂首狐狸。 那昂首狐狸盘坐在空中,威严而庄重,凝眸看向了地面上跪倒在地的数百个孩童。 两道凌厉的眼光中,射出了一道道绿色的光芒,那绿色的光芒飞速地凝聚成了一片片锋利如刀的柳叶。 那些柳叶,带着呼呼的风声,冲着跪倒在地的孩童们急速划去,酷似一把把飞舞的柳叶刀,令人胆寒。 一个个男童在柳叶划过之后,胸口位置出现了一道道殷红的血痕,仿佛是英勇的勋章。 一个个女童,则是在眉心位置出现了一个鲜红的血点,恰似娇艳的花朵。 那些血痕、血点勾勒出了一个昂首狐狸的虚影,那赫然是涂山族人引以为傲的狐狸刺青。 纯狐柔目不转睛地看着子辉,轻轻说道:“三弟,那就是涂圣的英烈印记,也就是涂山印记。启心智,柳叶划的越多,越能得到涂圣的认可。只有得到涂圣认可的孩童,才能拥有完整的涂山印记,二弟和我的印记最全,所以才被涂圣大人收为弟子!” 听到纯狐柔的话,子辉不禁大吃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心中满是震撼,难怪纯狐柔这般厉害,原来她和涂山卫竟然是涂圣弟子。 然而,直到空中巨大的昂首狐狸不再射出柳叶,十三身上却没有一点血痕,依旧是那片苍白。 这时,奉婆手捧一片黑色的柳叶,神色凝重地从一个个孩童身旁走过。 每走过一个孩童,她手中黑色的柳叶便如灵动的飞鸟般飞舞而出,霎那间,那些孩童的涂山印记就完美成型了,变成了一个个昂首狐狸刺青。 直到她走到十三身前,却发现十三身上一点血痕也没有,连奉婆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手中黑色的柳叶缓缓划过,在十三胸口纹下了狐狸刺青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启灵智,十三只迈出了一步,启心智,十三完全没有得到涂圣的认可。 周围的族人,看到十三后,都无奈地低头不语,现场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寂静之中。 …… “请各位师父入列,位于孩童之后!” 涂山府主的声音在涂山大庙里响起,一个个涂山族人站了起来,分别走向了那数百个孩童身后。 “三弟,十三这个小家伙一心只想拜你为师,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启神智,就是孩童的拜师仪式……” 不等纯狐柔说完,子辉快步走向了十三。 第284章 涂山兵魂 涂山族人的启蒙,先是祭祖仪式,再是启蒙仪式,启蒙仪式分为启灵智、启心智、启神智! 启灵智,测的是孩童的天赋,启心智,测的是孩童的资质。 启神智,则是整个启蒙仪式的巅峰时刻。孩童们在师父的引领下,一起庄重地跪拜玄狐涂圣。跪拜完毕后,他们要去涂山林,每个孩子都要亲手种下一棵命树和一棵运树,从此开启蒙学之旅,也就是所谓的开蒙。 …… “三启神智!” 伴随着奉婆的呢喃,子辉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十三身旁后,轻轻的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十三的脑门。 十三看到子辉的那一刻,委屈的泪水如决堤的小河,顺着脸庞滑落。 显然,此时的十三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天赋不佳,资质平庸,甚至完全没有得到涂圣的认可。他小小的心灵满是恐惧和不安,他生怕子辉不要他了。 然而,子辉也看出了十三的心思,他没有开口安慰,只是嘴角上扬,朝着十三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子辉心里不禁暗自嘀咕着:“这算什么事吧,自己才十三岁半,毛都没长齐呢,竟然就要收徒弟,这个莫名其妙的启蒙仪式。” 不过,抱怨归抱怨,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遵守。子辉拉着十三,对着玄狐雕像,恭恭敬敬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紧跟着,一群孩童在师父们的陪伴下来到了涂山林。 子辉,目光中满是温和与鼓励,对着十三轻声说道: “十三,天赋不好又如何,资质不好又怎样,你身负血海深仇,不论以后如何,你的身后都永远还有为师在!” 听到子辉的话语,十三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开始学着其他的孩童一样,种树。 他用那双稚嫩的小手奋力地挖坑,晶莹的汗水不断从额头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放苗时,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填土时,他生怕有一丝一毫的疏忽。浇水时,他清澈的眼神中只有那两棵等待成长的树苗。 小半天过后,还不到五岁的十三,总算是在子辉的帮助下,成功种下了两棵充满希望的柳树苗。 这时候,其余数百个孩童的命树和运树都已种好了。他们在各自师父的悉心指导下,继续为小树苗围上石栏,仔细地加盖浮土,都在精心地呵护着小树苗。 此时,种下了启蒙的命树和拜师的运树,十三算是正式开蒙了。 “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乞族乞族,向地索魂!铁骨铮铮气长存,雄心烈烈志凌云。乞族乞族,守本真,挽沉沦,闯天门,初心不改……” 子辉竟然一反常态,拉着十三,跪在了地上,唱起了慷慨激昂的乞族战歌! 突然,他脑海深处的小草军魂仿佛受到了强烈的触动,猛的一震! 后山老柳树的树洞里,就在这一刹那,奇迹般地长出了上百根白色的剑形鬼兵草。 伴随着那些鬼兵草轻轻的晃动,涂山府的兵殇碑上,“涂山一支”上百个死难族人的虚影如幽灵般飞了出来。 那些死难族人的虚影,面色凝重而庄严,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直奔涂山林而来。到达涂山林后,他们迅速列队排列,整齐而有序地站在十三身后。 十三紧紧跟着子辉,用他那尚显稚嫩的嗓音坚定地唱着乞族战歌,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力量。 伴随着他那清脆的歌声,他的头顶上钻出了一个浑身伤疤的虚影。 那疤痕累累的虚影,虽然个头和十三差不多,但其散发的杀意却无比强大,在那些死难族人的虚影面前,就像是一个跪倒在地、却依然杀气腾腾的兵王。 十三每唱一句,那兵王虚影就会猛地一挥手,声如洪钟般大喝一声“杀”! 他身后列队的虚影,同样是齐声高喊:“杀、杀、杀!”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云霄,直达天际。 随着十三不停歇地歌唱,那兵王不断地挥舞着手臂。 兵殇碑上,更多的虚影,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朝着十三飞来。 他们无一例外,都在十三头顶那个威风凛凛的兵王虚影身后,整齐地列阵站班,仿佛在静静地等候着兵王的差遣调度。 “杀、杀、杀”的呼喊声不断在涂山林上空回响,气势磅礴,令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足足有上千道虚影排列在那兵王虚影身后,场面壮观无比。 就在这时,子辉头顶上,突然冒出了一缕若隐若现的红色小草虚影。 就在那小草虚影出现的一瞬间,西山乱坟岗上的英烈山剧烈晃动,霎那间,一股股滔天的杀意,从英烈山的累累白骨上一阵阵传来。 这时,年纪尚小的十三,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那兵王虚影消失了,子辉头顶的小草军魂不见了。 霎那间,那些气势恢宏的虚影再次迅速退回到了兵殇碑里。然而,那“杀杀杀”的激烈厮杀声依旧回荡在涂山林上空,久久不散。 不知何时,涂山府主,奉婆和丧婆,三个人静悄悄地站在了子辉和十三身后。 奉婆伸出干枯而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搭在了子辉的手腕上,神情凝重,似乎在探查着什么气息。 丧婆则小心翼翼地伸手搭在了昏迷中的十三的手腕上,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中满是思索与疑惑。 片刻功夫后,奉婆对着涂山府主,声音略显低沉地说道:“府主,这孩子,身上有军魂!” 丧婆激动的双手颤抖,在地上写了一行字:“十三,觉醒了涂山兵魂!” 涂山府主,目光深沉如渊,久久地看了看子辉和十三,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兵是将之威,将是兵之胆!竟然是涂山兵魂再现,怪不得涂圣大人不认可十三的天赋和资质……” “老婆子我一生阅人无数,奈何老眼昏花,差点错过了涂山族人的一线生机。”奉婆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懊悔与自责。 丧婆激动得声音颤抖,竟然喜极而泣,泪水顺着她那布满皱纹的脸颊不断滑落,她在地上再次写道: “数千年了,涂山兵魂再现,我涂山复国有望了!” 第285章 战乩沉沙 等到所有孩童在各自师父的陪同下,终于种完了命树和运树,大庙上空那绿色的云雾如潮水般缓缓消散,启蒙仪式算是结束了。 然而,涂山兵魂觉醒,事关重大,涂山府主和奉婆、丧婆三人眉头紧锁,凑在一起商量着。 “这兵魂觉醒之事非同小可,稍有差池,涂山危矣。”涂山府主面色凝重,声音低沉而急切,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忧虑。 奉婆紧抿双唇,一脸的严肃,附和道:“府主所言极是,咱们必须得谨慎行事。” 丧婆微微颔首!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紧张而压抑,商量了许久仍未得出定论。 突然,一阵微风轻轻一吹,地面上竟神奇地出现了一行沙字: “沙场浴血何辞死,累累骨山亦无悲。 英烈山上鬼兵草,岁岁荣枯铸军魂。” 那一行刚劲有力的字,正是当初老头子听到“军魂”后,写给子辉的。 看到这一行字的一刹那,涂山府主、奉婆、丧婆三人先是一愣,随即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诧与明悟。 涂山府主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或许是玄武涂圣给咱们的指引。” 奉婆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道:“看来其中必有深意。” 丧婆,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三个人带着子辉、纯狐柔和昏迷的十三,脚步匆匆地走进了涂山大庙里。 涂山府主一挥手,屏退了所有的涂山族人。 “柔丫头,准备''战乩沉沙''!”涂山府主神色凝重,语气严肃,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命!”纯狐柔清脆地应道,随即从怀中拿出一根细长的柳条。她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掐诀,紧接着,她一声低喝: “含沙射影!” 霎那间,那根柳条,飞舞起来。 在玄狐雕像前,坚硬的地面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龙卷风。龙卷风呼啸着,发出尖锐的声响,原本光滑的阿嘎地卷起了一小片沙尘。 沙尘飞扬,迷蒙了众人的视线。 等到纯狐柔收了柳条,缓缓睁开双眼,玄狐雕像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片一丈方圆的沙地,沙地平整而细腻。 涂山府主、奉婆和丧婆,三个人再次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以玄狐雕像为中心,按照天、地、人三才阵的方位站好了位置。 涂山府主站在天位,眼神深邃而威严,她身姿挺拔,昂首挺胸,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势。 地位站着丧婆,她表情肃穆,双手紧紧握拳,她那肥胖的身躯,在不停的颤抖。 人位站着奉婆,此时的她那花花绿绿的脸上,眉头紧皱,紧咬下唇。 涂山府主,缓缓开口道:“战乩沉沙,涂山两万一千二百三十六个族人,生者之灵,听吾号令!” 她的声音在大庙中回荡,庄严而肃穆。 大庙外,涂山族人身上的涂山印记猛地一亮,射出一道道绿色光点,那些光点如同流星般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快地汇聚到了涂山府主手中。 涂山府主随手一扬,那些绿色的光点,如同璀璨的星群,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被抛到了沙地上空。 这时,丧婆向前一步,伸手一招,兵殇碑上,上百万密密麻麻的名字同样化为一个个灰色的小光点,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了丧婆手中。 丧婆面色沉重,双手微微颤抖着,对着沙地一抛,那些灰色的小光点如同细雨般纷纷扬扬地钻进了沙地里。 霎那间,一阵阴风猛地袭来,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沙地上出现了一行小字。 “战乩沉沙,涂山百万阴魂,奉丧婆召唤,聚首!” 此时的沙地,上有两万多生灵俯瞰,下有百万阴魂待命。气氛紧张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突然,玄狐雕像上喷出了一道狐狸虚影,那小巧的狐狸虚影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钻入了奉婆体内。 奉婆浑身一颤,花花绿绿的脸,开始扭曲变形。 她的五官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嘴巴变得尖尖的,犹如锋利的匕首。两只耳朵也变成了三角形,直直地耸立着,那模样,赫然是一个活脱脱的狐狸脸。 与此同时,她的手脚变成了毛茸茸的狐狸爪子,爪子锋利而尖锐,身后,钻出了一条粗壮的狐狸尾巴,尾巴左右摇摆,扫起一片尘土。 片刻功夫,奉婆变成了一个人形狐狸,与当初在西山乱坟岗上,涂山卫的变身几乎是一模一样。 不过,奉婆变成的人形狐狸,气息更为强大,威严更甚。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凝重起来,与涂山卫变成的人形狐狸,不可同日而语。 就在奉婆变成人形狐狸的一刹那,整个涂山大庙里,充斥着氤氲之气和淡淡的狐狸骚味。那股味道弥漫开来,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 …… 只见,那人形狐狸对着子辉手中的十三勾了勾爪子。 昏迷中的十三,被一种无形的神秘力量托起,缓缓托到了那片沙地上。子辉心中一惊,刚准备动手阻拦,却被纯狐柔摇头示意,拦了下来。 子辉担忧地盯着十三,拳头紧握,手心里全是汗水。 此时的十三,全身不受控制地拉伸,绷直,手伸长过头,双腿绷直,酷似一杆长枪,又像一根直直的笔。 奉婆变成狐狸后,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了奇怪的声响:“战乩沉沙,上有涂山生灵,下有百万阴魂,涂山十三为引,请玄狐涂圣指点迷津!”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 话音刚落,昏迷中的十三,在沙地上歪歪扭扭,勾勾画画,笔走龙蛇在沙地有来有去。 那模样诡异至极,让人毛骨悚然。十三的动作毫无规律,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 片刻功夫后,十三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倒地不起,这时那沙地上再次出现了一行沙字。 边疆戍守不言伤,滔滔血海又何妨。 兵殇碑上命运种,柳叶常青颂兵魂。 第286章 麻绳鹅卵 片刻后,一阵风吹过,那两行沙字悄然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上空的绿色光点亦如缥缈的轻烟,迅速消散于无形,不留一丝痕迹。沙地上的灰色小点仿佛受到神秘的召唤,返回了兵殇碑,就连变身成狐狸的奉婆,此刻也逐渐恢复了其原本的模样。 涂山府主、丧婆和奉婆,三人第三次对视。目光交汇的瞬间,复杂的情绪在她们眼底如潮水般翻涌。有震惊、有欣慰、有担忧、有决然。 直到现在,经过“战乩沉沙”的指示,她们在心中反复琢磨、拼凑,总算是隐隐约约触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子辉身上有着尚未成长起来的军魂,一旦军魂成长起来,无论他以后为将为帅,都必将是不可多得、能领千军万马的将帅之才。 而十三身上所承载的涂山兵魂,兵魂一旦踏上战场,必将成为锐不可当的兵王,兵王天生就是为战而生的。 难怪十三执意要拜子辉为师,因为兵王唯有在将帅的麾下,在军阵之中,才能将自身的实力发挥到极致。 兵是将之威,将是兵之胆! 只要有兵王在,先登、斩将、陷阵、夺旗,这四大军功基本上就与他人无缘。 遥想当年涂山族人,几乎每一代都会诞生一个兵王,他们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英勇无畏,令兽族望风披靡、闻风丧胆,兽族在他们面前只能叫苦连天。 然而,数千年前,涂山国,最后一个兵王在一场惨烈的战斗中壮烈阵亡。从此,涂山国失去了这一强大的支柱。 随后,涂山国便被众多兽族围攻,陷入了无尽的战火之中。直至最终灭国,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涂山兵魂的消逝。 如果说,军魂成长起来能变成智谋无双、决胜千里的诸葛亮,那么兵魂成长起来就是勇冠三军、单枪匹马便能破敌阵的赵云! 军魂亿万中无一,兵魂同样稀缺! …… 奉婆深知子辉和十三对涂山族人意味着什么,那是希望的火种,是复兴的可能;她更清楚他们对涂山国意味着什么,是崛起的希望,是荣耀的延续;甚至对青丘,对整个妖族都是大用! 她神色庄重而肃穆地对着玄狐雕像,怀着无比的虔诚缓缓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响头都重重地砸在地上。 磕完头后,她缓缓站起身来,目光饱含深情地看了看子辉和十三,那眼神中既有慈爱又有不舍,还有着深深的期许。 她轻轻对着涂山府主和丧婆说道: “府主,老妹子,这俩孩子交给你们了,我来兵解抹去族人们的记忆,一千年了,我涂山翠是时候去了!” 话音刚落,奉婆没有丝毫的犹豫,盘膝坐在雕像前的木墩子上。随着她口中古老而晦涩的咒语响起,她的身上开始冒出一点点如梦如幻的绿色光芒。 那些绿色的光芒犹如轻盈而柔软的蒲公英,缓缓飘了起来,带着一种神秘而温暖的气息,向着涂山府的每一片土地悠悠洒去。 片刻功夫后,除了涂山府主、奉婆和子辉之外,涂山府内所有的族人身体都不由自主地一阵剧烈颤抖。这颤抖仿佛来自灵魂深处,让人无法抗拒。 随后,他们都不受控制地昏了过去,整个涂山府陷入了一片寂静。 就连涂山大庙内,纯狐柔、十三也未能幸免。在昏迷的瞬间,他们脑海中,关于十三身上觉醒了涂山兵魂的事,被彻底遗忘得一干二净,仿佛这段记忆从未存在过。 而此时,木墩子上的奉婆,随着最后一个光点的飞走,她的身躯渐渐虚化,如同晨雾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消散。 最后,只剩下一张洁白如雪的兽皮,静静地留在木墩子上。 奉婆,尸骸全无,神魂消散。为了涂山族人的未来,她毫不犹豫地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义无反顾。 等到纯狐柔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和子辉、十三就站在涂山大庙之外。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十三却还在昏迷之中。 殊不知,子辉脖颈处的蜘蛛网神秘地闪了一下,那光芒微弱却又透着几分诡异。 远处涂山府外,红鸳目光幽深地远远打量着十三,心中暗自盘算: “距离太远了,只能隐约听到这小家伙是什么涂山兵魂,有意思,有意思,想来那百兽洞主肯定会对此有极大的兴趣!” …… 一天后,涂山府的广场上,所有的族人都在刻苦修炼,汗水挥洒,气氛热烈而紧张。 角落里,子辉神色严肃地丢给了十三两枚圆润的鹅卵石和一截粗糙的麻绳。 纯狐柔看着十三,微笑道: “十三弟,涂山鬼手的起手势,就是拿这麻绳练出来的,而桑老鬼手的起手势,就是拿这鹅卵石练出来的。你就照着刚才你师父和大姐头我教的,什么时候把起手势练好了再说!” 子辉走上前,摸了摸十三的脑袋,目光中满是期许与鼓励: “十三,大姐头说的没错,除了起手势,其他的为师现在还不能教给你!” 说罢,子辉低下身来,紧紧拉着十三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十三,你要记得,勤能补拙!别人练一次,我们就练三次,练十次,练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只要你肯吃苦,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是,恩师!我一定练好了起手势,我要报仇!”十三听完了子辉和纯狐柔的交代后,小小的身躯中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眼中燃烧着红色的火焰。 他时而拿着两枚鹅卵石奋力地击打石头,每一次击打都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清脆的声响;时而把那麻绳捆在广场边的石柱子上,全神贯注地开始练麻绳。 看着十三认真专注、一丝不苟的模样,子辉彻底把教十三修炼的事交给了纯狐柔。纯狐柔也不含糊,把真正的“五行之术”又给子辉详细地演练了一遍。 子辉握了握手中绿色的传音竹,他告别了纯狐柔,他要去找红尘,因为无论如何,他都要带着红尘去看看三娃! 大战在即,十三爷领了先登将军之职,带着一群士气高昂的先登兵卒,随时都会奔赴妖兽战场。 子辉不能看着“乱谷先登”绝后! 第287章 疤叔跟随 十三启蒙这段时间,因涂山府距离牛市口较近,子辉不敢有丝毫耽搁,火急火燎地将要找年府二少红尘的消息传递回了牛市口丐帮。 谁曾想,半天时间未到,白妹便让三子用食尸虫和噬魂虫特有的方式传回了消息。 尸壳郎的声音在子辉的脑海深处响起: “禀将军,白妹让三子用鳞虫传讯,在花柳巷发现了红尘的踪影。” 听到这消息的一刹那,子辉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展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 这样一来,子辉去找红尘,总算是有了点眉目,不再像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毫无头绪。 此外,白妹还特意传讯告诉子辉,花柳巷的水很深,让他万事小心。 收到白妹的传讯后,子辉不禁心生感叹,内心暗自思忖着: 如今这牛市口丐帮发展之快,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短短半天不到,就能打探出一个人的下落,这效率着实惊人。 子辉离开涂山府前,纯狐柔知道了他的去向后,一脸凝重地叮嘱他: “花柳巷可不是什么善地,那里卧武藏龙,三弟,一定要小心行事。” 此外,纯狐柔还告诉子辉,这一年来,自从第一次戍边兵卒传讯,整个乱谷城所有的势力都在备战战乱,都把压箱底的手段拿出来,为族人、为自己提升实力! 包括牛市口丐帮也不例外,牛蛋变着法子弄妖币,不断地给丐帮弟子提升实力。 直到此时,子辉才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三子等人这么快就能突破到了开蒙五级,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 …… 一天后,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子辉就坐着牛市口丐帮的骑兽出发了。 那骑兽是一头开蒙三级、浑身鳞片的脊牯牛,它身长超过了两丈多,粗壮的四肢如同石柱一般坚实有力。 其威风凛凛的模样,比起当初牛毛帐篷里“路岐一支”大力堂的七头开蒙一级脊牯牛,不知厉害了多少倍。 然而,这有着脊牛血脉、本应凶残好斗的脊牯牛在牛市口的骑手手里却温顺得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 那骑手不是别人,正是在老头子跟前的疤叔。 按照白妹的说法,得了神志病的桑老,时好时坏,也不知怎的,他听说子辉要去花柳巷,竟执意把疤叔派了出来,还让子辉帮桑老给兔九妹要个帕子,要疤叔把帕子带给桑老。 子辉心中暗自腹诽:这个老不正经的,得了神志病,还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兔九妹是谁?那可是身份堪比吴掌柜的娼族掌舵人,一个封圣境界的大妖。 子辉可不觉得,以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能从兔九妹手中要到帕子。不过毕竟是老头子的想法,子辉尽管心中没底,却也没有拒绝。 等子辉从涂山府赶到牛市口骑兽市场时,只见疤叔早已站在牛市口丐帮骑兽堂前,他那略显孤寂的身影在清晨的微风中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 而后,疤叔就成了子辉的骑手。 疤叔是个蒙面大汉,身形消瘦,中等身材,他那一身黑色的兽皮紧紧地贴在身上,脸上蒙着的黑布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沧桑的眼睛。 奇怪的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子辉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这疤叔的实力至少也是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 疤叔一路上沉默寡言,他与脊牯牛之间仿佛有着一种独特的默契。他跟脊牯牛时不时还要说上一句“驾、吁、咦、喔”的口令,声音低沉而有力。 而跟子辉说的最多就是“嗯、哦、啊!”那脊牯牛似乎对疤叔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一路上,哪怕疤叔只是微微动一下手指,不用开口,它就心领神会,迅速地知道了该快还是该慢,该上坡还是该下坡。 子辉心中暗自嘀咕:“这疤叔到底什么来头?能让这凶猛的脊牯牛如此听话,如同被驯服的绵羊一般。” 想着想着,忍不住开口问道:“疤叔,您这驯兽的本事可真厉害!我还从未见过能把这样一头猛兽驯得服服帖帖的人。” 疤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眼神依旧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子辉讨了个没趣,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再多问,一路上只默默欣赏着沿途不断变换的风景。 整整走了一天,直到太阳下山,子辉和疤叔才总算是赶到了花柳巷。 花柳巷,位于一处名为“一线天”的峡谷之内,是涂山府和西山府的最后一道屏障。这里,是整个乱谷城最繁华的地方,被乱谷城的那些贪恋声色的老色批们称作“不夜城”,被各方势力和富家公子哥戏称为“销金窟”。 一线天峡谷中间,有一条鸳鸯河,河道两旁,到处都是巨大的洞窟,洞窟里灯火辉煌,热闹非凡。五彩斑斓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如同梦幻一般。 子辉望着这一片繁华景象,心中充满了好奇与警惕。那喧闹的声音、来来往往的人群,比牛市口还要繁华的多。 客栈、饭庄、茶楼、赌坊、药铺,遍布了整个花柳巷,吃的、喝的、穿的、住的、用的,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只要有钱,没有你买不到。 花柳巷,最多的还是窑子,三步一个小窑子,十步一个大窑子。 怡红楼、醉月楼、百花楼、丽春院、潇湘馆、倚翠楼、藏香阁、快乐林、环翠阁、群芳院、怡香院、红杏楼、寻芳阁……一家家青楼、妓院、窑子的招牌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暧昧。 子辉和疤叔把脊牯牛交给了丐帮骑兽堂分堂口的弟子手中的那一刻,脊牯牛激动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它那双原本充满野性的眼睛,此刻直勾勾地盯着疤叔,仿佛终于脱离了虎口一般,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子辉看着脊牯牛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这牛看来真是被疤叔吓得不轻,估计以后见到疤叔都要绕道走了。” 天还没黑,子辉两人在花柳巷转悠了几步,就被一群热情过头的龟公、小厮弄的不胜其烦。 “两位爷,来我们这儿玩玩呗,姑娘们可水灵啦!”一个油头粉面的龟公紧紧跟在子辉身旁,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不断地拉扯着子辉的衣袖。 “这位公子,这边的酒菜可是一绝,进来尝尝啊!”另一个小厮也不甘示弱,拼命地挤到子辉面前,试图挡住他的去路。 子辉连连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别跟着小爷我!”他的脸色阴沉下来,加快了脚步,试图摆脱这些人的纠缠。 疤叔一声冷哼,一股血腥气冲着那小厮卷去,霎那间,那小厮仿若掉进了尸山血海,直到这时,他才吓得不敢再拉扯子辉。 第288章 丐帮切口 天快黑了,花柳巷大大小小的店铺,张灯的张灯、结彩的结彩,到处都是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五彩斑斓的灯笼高高挂起,将整个街巷映照得如梦如幻。 喧闹的人声鼎沸,此起彼伏,商贩们的吆喝声、客人们的讨价还价声,仿佛一首充满生活气息的交响曲。 悠扬的丝竹声从远处的楼阁中传来,婉转缠绵,似乎在轻声诉说着不夜城的浪漫与风情,仿佛在宣告着不夜城的夜生活即将拉开帷幕。 纯狐柔和白妹两人都给子辉提醒过,夜里的花柳巷是最热闹的,也是最乱的。 子辉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心中始终绷着一根弦。 按照白妹的传讯,有丐帮弟子曾在一个路口见到过红尘。 夜幕降临,昏黄的灯光下,人影憧憧,这时候去找红尘,绝不是一个好时机。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找个客栈落脚。 子辉带着疤叔,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一连走了很多家客栈,他每次都想打尖住店,奈何疤叔始终不进店,那神情似乎在挑剔着什么。 子辉无奈,只能跟着他转了一家又一家。一路上,子辉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却又不好催促疤叔。 最后,在一个偏僻角落里的客栈前,疤叔终于停下了脚步。这客栈看起来有些陈旧,与周围繁华的景象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客栈周围的地面上,红色的血泽一层又一层,刺鼻的血腥味浓烈的让子辉作呕。 直到走进客栈内,子辉抬头才发现那客栈的招牌上写的是“三娃客栈”,这竟然是牛市口丐帮的生意。 子辉心中暗喜,不禁暗自思忖:“没想到在这也能碰到自家的产业,这对接下来找红尘,倒也方便不少。” 三娃客栈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总共有两个人,一个掌柜和一个打杂的店小二。 掌柜是一个人称“草上飞”的瘦高挑,那狭长的脸上,一双眼睛透着精明。他的身形看似瘦弱,却隐隐散发出一种内敛的力量,一身实力竟然达到了开蒙五级的境界。 最让子辉吃惊的是那店小二,他在端茶忙碌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了腰上的三个兽皮袋和一截竹竿。 那三个兽皮袋和那截竹竿,分明是丐帮“三袋长老”特有的标志,子辉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仅如此,从那店小二轻盈稳健的脚步,可以看的出来,这还是一个开蒙六级实力的好手。 子辉冲着那店小二,微微眨了眨眼,比划了一个只有三袋长老才看得懂的隐秘手势,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然后和疤叔登上了客栈的四层,分别回到了自己的窑洞。 回到窑洞后,子辉坐在简陋的床边,眉头紧锁,双眉如同两道纠结在一起的黑线。 他绞尽脑汁,打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丐帮乞命人里什么时候有了开蒙六级的弟子。 如今看来这店小二显然是牛蛋弄进来的。怪不得青眼等人,迫不及待要求升为四袋长老,否则还真压不住这帮实力不俗的丐帮弟子。 可是那掌柜的,分明不是乞命人,又怎么做了三娃客栈的掌柜,这又是怎么回事? 子辉满心疑惑,在狭小的屋内不停地踱步,脚下的步伐显得有些急促和凌乱。 一个时辰过去后,子辉听到窑洞外传来了一声低喝:“客官,热水来喽!” 子辉一听是店小二的声音,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开了门。 那店小二,端着一石罐热水和一方兽皮帕子,小心翼翼地进了窑洞。 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做过无数次一般。放好东西后,对着子辉比划了一个手势。那手势,分明是白妹说过的丐帮切口。 “天王盖地虎,来者何贵足?” 子辉见状,迅速同样比划了一个切口手势,最后大拇指一压,目光盯着店小二。 “宝塔镇河妖,本是小爷辉。” 等到店小二看清了他的手势后,子辉那沉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紧跟着,又冲着店小二比划了一个手势: “丐海茫茫行,敢问兄台名?” 那店小二,显然通过切口核实了子辉的身份,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敬畏,同样用手势比划道: “风雨飘零身,三袋牛小七。” 子辉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认可,再次比划了一个复杂的手势: “丐中探真意,你是哪支系?” 一看到子辉的手势,那店小二顿时明白了子辉的意思,神情变得更加恭敬,同样用手势回了切口手势。 “卑微牛支系,只求一口食。” 果然是牛蛋的人马,子辉看到所有的切口都对得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他看着店小二,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 “小七兄弟,旁边住的是疤叔,也是自己人。小爷我这次来花柳巷,是为红尘而来,不知道这红尘的消息是谁传回牛市口丐帮的?” 那店小二,一听果然是丐帮帮主辉少的语气,连忙恭恭敬敬地说道: “回辉少的话,红尘的消息,正是小的手下一个二袋弟子传回来的,这是留影竹!” 说罢,牛小七双手将一块黑色的留影竹递给了子辉。 子辉看到留影竹更吃惊了,心中暗自嘀咕:什么时候丐帮弟子也用上了留影竹这等奢侈品?不过吃惊归吃惊,子辉还是第一时间把留影竹贴到了额头上。 留影竹里的影像,是一个路口,红尘一副仙风道骨的老者模样,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举着一块兽皮招牌,招牌上写着:“妙手回春!”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专治花柳杨梅,妙手扫尽病魔。精擅男科疑难,重振汉子雄风!” 那字迹,龙飞凤舞,透着一种不羁的洒脱,与红尘给他“五行阵法”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要不是这字迹,子辉根本认不出来那仙风道骨的老者就是红尘! 子辉看着影像,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喃喃自语:“这个红尘,还真是走到哪儿都不忘他那游戏风尘的本性。” 就在这时,客栈外,响起了一阵阵洪荒猛兽的嘶吼,嘶吼声如滚滚惊雷,震天动地,整个客栈的窑洞都被震得颤抖起来。 第289章 红尘往事 一阵猛兽嘶吼过后,子辉和牛小七站稳了身形。 突然,牛小七身形一闪,宛如鬼魅一般,刹那间,便来到了窑洞临街的那面墙壁跟前。 此刻,他紧闭着双目,口中急速地念起了“水之术”的咒语。那低沉而又急促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窑洞里回荡着。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犹如灵动的飞鸟,不停地在墙壁上比划着手印。十指舞动,灵巧至极,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节奏感和韵律感。 最后,他猛地抬起手掌,轻轻一拍墙壁。 令人惊奇的是,那原本干燥得仿佛要裂开的墙壁上,竟然神奇地渗出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眨眼之间,那些水汽迅速地汇聚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这些小水珠挂在墙壁上摇摇欲坠,只是片刻的功夫,那些小水珠又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凝结成了一根根尖锐的冰碴子。 从水汽到水珠,再到冰碴子,这一气呵成的手段,牛小七“水之术”的精纯程度,让子辉惊叹不已,原来“五行之术”中的“水之术”,还能这么用? “镜花水月!”伴随着牛小七的一声低喝,那层冰碴子和附着在上面的沙土开始一层层簌簌地掉落下来。 墙壁上缓缓出现了一个近乎透明的镜子,那镜子就像是一个模糊的玻璃窗一样。透过镜子,三娃客栈外的场景清晰地展现在两人眼前。 只见客栈外,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人族,也有妖族,那攒动的身影密密麻麻,足足有数千之多! 人群中,有卖弄风骚、搔首弄姿的兔女郎。那纤细的腰肢扭动着,如水蛇一般,眼神中透着勾人的魅惑,每一个眼神都仿佛在勾人心魄。 也有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猪二哥,汗水如珠般从他那憨厚朴实的脸上不断滑落,嘴里还一刻不停地大声吆喝着。 还有一个个兽头人身的妖族,骑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骑兽,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四蹄飞扬,扬起一片滚滚烟尘,遮天蔽日。 几个富家公子哥,更是身披连体斗篷,在人群中耀武扬威、吆五喝六、大呼小叫。那嚣张跋扈的模样,仿佛整个花柳巷都要围着他们转动,他们就是花柳巷的中心。 人族大多是仆役打扮,卑微地围绕在那群妖族周围,被呼来喝去,却又敢怒不敢言。 左边的一帮子,以一个锦衣华服的兔耳少年为首。那兔耳少年骑坐在一头一丈多长、开蒙三级的黑风豹兽身上。 他神色傲慢,下巴高高扬起,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视。手中挥舞着一根小巧的皮鞭,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呼呼的风声,仿佛在向周围的人示威。 右边的一帮子,以一个锦衣华服的狐耳少年为主。那狐耳少年骑坐在一头同样一丈多长、开蒙二级的褐色虎彪身上。那虎彪威风凛凛,身上的毛发根根竖立,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不时地打着响鼻,蹄子在地上来回刨动。 子辉定睛一看,那虎彪,虎爪上有“爪子骨”的旧伤,可不正是三娃当初骑乘的彪。此时那彪,虽然在低着头啃着石头,不过还是被子辉一眼就认了出来。 年小七,指着外面喧闹的人群,对着子辉,神情恭敬而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辉少,左边的兔耳少年是徒家的大少徒星渊,右边的狐耳少年则是大乱市黄府大少黄凌霄,他们这是要赌兽!” “赌兽?”子辉眉头紧皱,满脸疑惑。 年小七连忙解释道: “辉少,你有所不知,妖族最喜欢的就是赌兽。眼下里大战在即,乱谷城周围方圆上万里的妖族势力、大妖家族都搬来了乱谷城,他们有一多半都集中在这花柳巷。闲来无事,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赌兽……” 听完年小七的话后,子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心中暗暗叹息。 说穿了赌兽,就是骑着骑兽在大街上炸街,比谁跑得快。然后其余各个妖族势力、妖族家族,买输赢,进行赌斗。 此时,子辉心中暗自想到: “好一个闲来无事,好一个赌兽,牛市口的人族身在乱谷城的大后方,都在忙着修筑围墙。大乱市更是所有人齐心协力,练兵的练兵,砌墙的砌墙,可是这群妖族竟然龟缩在花柳巷里赌兽嬉戏?” 花柳巷徒家和大乱市黄府,可是乱谷城数一数二的妖族势力。 徒家的兔八哥和兔九妹身为娼族掌舵人,掌控着花柳巷所有的势力,黄府的黄爷身为大乱市妖族掌舵人,和年府的年爷分庭抗礼,掌控着半个大乱市。 大战在即,人族在全力以赴地抵抗,涂山府主都准备身先士卒;可是这两大妖族势力的大少,竟然带着一群妖族在赌兽。 就在这时,年小七,再次压低声音说道: “辉少,徒星渊、黄凌霄和年府二少年逸辰,这三个可是乱谷城出了名的富家公子哥,以前在这花柳巷可没少闹事。自从一年前,年逸辰失踪后,徒星渊和黄凌霄斗得更凶了。” 子辉听到年小七的话后,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原来红尘本名叫做年逸辰。 “小七兄弟,你是说,红尘以前也玩赌兽?”子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年小七,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 听到子辉发问,年小七连忙回答道: “辉少,以前的年逸辰,实力低微,仗着大乱市年爷是他阿爹,整日里胡作非为。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不过他最喜欢的就是四处惹是生非,喜欢作弄人。” 听到年小七的话,子辉不禁想到七里铺的红尘,正是如此,一天天跟在狼牙三兄弟身边,变着法子折腾子辉。那时的他,一副小光头的模样,很是让子辉讨厌。 就在这时,年小七皱着眉头,接着说道: “不过一年不见,这年逸辰不仅样貌大变,转了性子,一身实力更是深不可测,还改了名字叫红尘。要不是辉少你传讯,小的根本认不出来红尘就是年府二少年逸辰!” 突然,外面再次响起了一声大喝: “黄少赢,一赔三,徒少赢,一赔一点五,买定离手,赌兽开始!” 子辉顺着声音看去,正巧看到了那声音的主人,正是战血潭的十一爷。 第290章 双少炸街 此时的十一爷,依旧是当初在七里铺的那身怪人装扮。 只见他身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那包裹比上次竟然大了不少。他身材矮胖,走路的姿态怪异至极,就像骑着一条无形的板凳,每一步跨出,都显得无比笨拙而滑稽。那短粗的双腿艰难地挪动着,身体随之左右摇晃,让人忍俊不禁。 就在看到那包裹的一刹那,子辉整个人如遭雷击,心脏猛地一紧,一股透骨的寒意从脊背瞬间升腾而起,他丝毫没留意到那包裹比上次大了不少。 “怎么会?十一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子辉心里很清楚,那毫不起眼、看似普通的包裹里装的就是埕坛人十爷。 而此刻,战血潭的埕坛人十爷和彘罐人十一爷,竟双双来到了这纸醉金迷、充满奢靡气息的花柳巷,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兆头! 此时,十一爷就像是一个狂热的赌徒,他和一群红眼妖族围在一个石台子上,在赌外围! 石台子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装满妖币和童子丹的兽皮袋,光是妖币足足有三万枚,童子丹更是有不下两万颗。 那,可是三万头牛和两万条人命! 要知道,身为涂山大小姐的纯狐柔身上不过才装了一百多枚妖币,大乱市几家骑兽堂的分堂口为了一千多枚妖币不惜撕破脸皮。 这赌兽的赌资,竟然高达数万枚妖币,还不论更为值钱的童子丹,这可谓是一场豪赌!!! …… 就在这时,赌兽开始了。 “驾、驾、驾”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断响起,一群富家公子哥骑着各式各样的骑兽,开始了疯狂的炸街。 那呼喊声震耳欲聋,好似惊雷在耳边炸裂,仿佛要将这花柳巷的夜空都要撕裂了。 徒星渊的黑风豹兽,不愧是开蒙三级的骑兽,它身姿矫健,肌肉紧实,充满了爆发力。此刻,它托着徒星渊,一马当先,率先冲了出去。 徒星渊那嚣张的面容上满是得意之色,每一条肌肉纹理都写满了自负与傲慢。他冲着黄凌霄,冷嘲道: “黄皮子,没了年逸辰那个小光头捣乱,你跟哥哥我比骑兽还嫩了点。你那一万童子丹,哥哥我赢定了!” 徒星渊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自信,那语气仿佛胜利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一般。 听到一万童子丹,子辉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七里铺时,他听老拐子说过,所谓的童子丹是妖族用邪法配合“木之术”炼成的。 一个大活人被炼死了,才只能炼成一颗童子丹。据说,用童子丹配合妖币使用,能够加快修炼速度。普通的人族、妖族修炼,用妖币都是奢侈,只有那些庞大的势力、显赫的大家族才会用童子丹和妖币两相结合,以提升修炼速度。 一万童子丹,那又是一万条人命! 这时,几个骑着开蒙三级骑兽的富家公子哥,也不甘示弱。 他们个个英姿飒爽,却又带着几分狰狞。纷纷骑着骑兽们追了上去,四蹄飞扬,尘土滚滚。 不过黄凌霄的褐色虎彪,也不是吃素的。它虽然只有开蒙二级的实力,奔跑的速度慢了一些,但是却异常凶残。 它那一丈多长的身躯,到处都是疤痕,它不停地对着周围的骑兽呲牙咧嘴,每一颗獠牙都如同尖锐的匕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此时的黄凌霄,低头摸了摸彪的脑袋,那眼神很诡异,只听到他阴森地说道: “虎彪,给老子露个脸,沿路的人族和前方的骑兽放开了吃,老子管饱!”黄凌霄的脸上充满了疯狂与扭曲,那表情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失去了理智和人性。 听到了黄凌霄的话,那褐色虎彪发出了一声声似狼嚎又像狮吼的叫声。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血腥与残暴。 它那庞大的身躯猛然一跃,冲着路边的一个看热闹的人族仆役扑了上去。 “撕拉”一声,那个人族仆役还没来得及反应,半拉身子瞬间就被褐色虎彪吞进了肚子里。 那仆役的惨叫声瞬间响起,声音凄厉无比,却又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掐断,临死前,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周围的人群,吓得连忙躲开了,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慌乱,脚步踉跄,生怕被这发了疯的褐色虎彪打了牙祭。 鲜血流了一地,客栈前的地面上血泽更厚了!那浓稠的鲜血汇聚成了一条暗红色的河流,散发着刺鼻的腥味,令人作呕。 那血腥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形成了一层厚重的阴霾,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众所周知,在花柳巷,人族仆役,就是一颗童子丹,在这些富家公子哥眼里,还不如一个骑兽,生杀予夺,任意施为。 乱谷城,不得胡乱杀人的规矩,在这些富家公子哥眼里,形同废纸一张。 子辉的拳头紧紧握住,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掌心传来的疼痛丝毫无法减轻他内心的愤怒。 “这些畜生,难道就没有一点人性吗?” 就在这时,吞了半截人后,那褐色虎彪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红蕴,它的双眼变得更加通红。 它冲着不远处的一个鹿形骑兽一个虎扑,再次扑了过去。 虎尾一甩,那力量犹如千斤重锤,那骑在鹿形骑兽背上的妖族公子哥,直接被褐色虎彪的虎尾甩飞了出去。 那公子哥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地面。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这时,血盆大口一张,那褐色虎彪三两口就把鹿形骑兽撕成了一地碎肉。那骑兽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而虎彪却吃得津津有味,那咀嚼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令人胆寒。 说来也怪,褐色虎彪,吃了半个人和一个鹿形骑兽后,它身上的红蕴浓了不少。 那红蕴笼罩着它的身躯,它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速度比原来明显快了不少。 它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一个人族仆役的死亡,每一次飞扑,都有一个骑兽葬身在它的虎口、虎爪和虎尾之下,留下一片血腥的景象。 不仅如此,这虎彪,竟然还能通过吃人和骑兽增加速度。 子辉见状,想起尸壳郎说过,这虎彪,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弑母杀兄,乃是駮马的干儿子,是众兽的仇敌,那层红蕴就是它的杀戮之气。 三炷香后,一群富家公子哥骑着骑兽们兜了一圈,马上就要返回起点了。 此时,那褐色虎彪吃了数百个人和几十个骑兽后,身上的红蕴几乎成了一层红雾,那红雾浓厚而诡异,将它的身躯完全笼罩其中。 它速度之快,几乎快要追上最前方的徒星渊了。 此时的徒星渊和黄凌霄,相距不过十米不到的距离,一前一后,眼看着就要返回起点了。 骑在褐色虎彪背上的黄凌霄,面色狰狞,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他看着前方的徒星渊,阴森的笑道: “龟兔赛跑,你们兔子能赢。不过你兔崽子是兔子,老子可不是乌龟,没了你那牛蛋干爹捣乱,老子这次稳赢你,那一万童子丹,老子要定了!” 黄凌霄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那笑声充满了邪恶与贪婪。 就在此时,那虎彪,带着黄凌霄最后一扑,扑向了马上就要返回起点的黑风豹兽! 这要是被扑准了,徒星渊必输无疑。 第291章 赌斗变故 黄凌霄骑着浑身荡着杀戮之气的褐色虎彪,怒吼一声,一个迅猛的虎扑,扑向了前方骑着黑风豹兽的徒星渊。 千钧一发之际,徒星渊的身上陡然荡起了滚滚黑烟,那黑烟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魔,疯狂地弥漫开来,瞬间就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住了整条赌兽街道的上空。 黑烟中,徒星渊的面容变得极度扭曲,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操控,他不受控制一般突然转身,那眼神空洞无神,身下的黑风豹兽也发出一阵低沉而又充满痛苦的咆哮,似乎在反抗着那股神秘力量的驱使,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一同疯狂地冲向了围观的人群。 几乎在同一时刻,黄凌霄也像是中了邪术一般,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瞬间失神,变得呆滞而茫然,骑着褐色虎彪朝着围观的人群猛冲过去,那疯狂的劲头仿佛要将一切都碾碎。 眼看着黑风豹兽和褐色虎彪凶猛地冲了过来,围观的人族、妖族却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不仅不躲,反而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傻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茫然。 他们的身体僵硬,大脑似乎已经停止了思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灾难降临。 “砰”的一声巨响,徒星渊骑着黑风豹兽与人群,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咔嚓”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黑风豹兽当场被撞成一滩烂泥! 围观的人族、妖族更是如被镰刀收麦子般倒下一片,鲜血四溅,嚎叫声此起彼伏。 “砰”的又一声巨响,黄凌霄骑着褐色虎彪,同样与人群,撞在了一起,又是死了一地。 又是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褐色虎彪也被撞断了腿脚,痛苦地倒在血泊之中,而周围又是死伤无数,鲜血汩汩流淌,汇聚成一条猩红的小溪。 “砰、砰、砰、砰”声不断传来,更多的富家公子哥,骑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骑兽,如同失控的猛兽,双目通红,不顾一切地冲向了人群。 “咔嚓、咔嚓”骨头碎裂声不断响起,整个街道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 黑烟中,所有的人族、妖族、骑兽都不受控制一般,疯狂地冲撞着,霎那间,死伤无数,鲜血汇聚成河,流满了整个街道,那浓稠的血腥气息令人作呕。 好好的一场赌兽,竟然就这样成了“车祸现场”,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空中,仿佛一层厚重的阴霾,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桀桀桀,大战在即,本祖都要上场厮杀,你们一群小屁孩竟然在玩过家家,赌兽嬉戏?这三万枚妖币、三万颗童子丹,就当做给本老祖出征的军饷吧!” 埕魔那尖锐刺耳的怪叫声突然响起,在这混乱血腥的场景中显得尤为阴森恐怖。 话音刚落,一道黑烟冲天而起,石台上装着三万枚妖币和两万颗童子丹的兽皮袋瞬间不见了踪影,就连黄凌霄怀中的一万童子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怪叫声,正是埕魔的声音,这是赤裸裸的黑吃黑! 一年前在西山乱坟岗,埕魔能让子辉手脚不受控制,如今竟然能让数千人族、妖族手脚不受控制,显然经过战血潭埕彘大阵,他的实力恢复了不少。 子辉见状,并没有阻止埕魔,他心中暗想:眼前这群赌斗嬉戏的人族、兽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三万枚妖币和三万颗童子丹,被埕魔掳走,反而让子辉内心有一丝窃喜,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这时,尸壳郎的声音在子辉脑海深处传来:“禀将军,十一爷背后的包裹小了不少,刚才埕魔就是趁乱从那包裹里飞出来的。” 子辉透过半透明的镜子望去,只见十一爷身后的包裹,果然小了许多,那原本鼓鼓囊囊的形状此刻变得干瘪了不少。 子辉心中疑惑不已:可是埕魔打劫了一群富家公子哥,十一爷怎么还不走,难道还有阴谋不成? ……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一声娇斥:“埕魔,哪里走?一千年了,你真是越来越长进了,抢东西都抢到小孩子手里了!” 这声音清脆中带着凌厉,仿佛一道惊雷划破长空。 “桀桀桀,兔九妹,怎么?兔八哥天天跟你盘肠大战还满足不了你个骚货,你还惦记上本老祖了不成?” 埕魔那淫秽不堪的话语在空中回荡,令人面红耳赤。 直到空中,兔九妹和埕魔的两道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茫茫夜空。 三娃客栈外,被撞成一堆的人群,才渐渐从极度的惊恐和混乱中恢复了对手脚的控制,哭声、叫声、嘶吼声顿时,连成一片。 “玛德,老子的腿,那可是老子攒了一年才攒到的三枚妖币!”一个仆役壮汉断了一条腿,满脸绝望地哭丧着脸嘶吼道。 “哞,那是我牛家洞的五百童子丹,埕魔爷爷你还给我吧。”一个牛头人身的牛妖,断了一只牛角,撕心裂肺的冲着埕魔飞走的方向叫道。 “徒星渊、黄凌霄,你们两个王八蛋,还老子的妖币,还老子的童子丹!”一个富家公子哥,双目喷火,对着倒地不起的徒星渊和黄凌霄分别狠狠地踢了两脚。 更多的人族、妖族,虽然恨埕魔恨得咬牙切齿,但此时也只能把气偷偷撒在徒星渊和黄凌霄身上了。 赌徒,一旦输红了眼,心态崩了,除了怕输,连死都不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一个个输红了眼的赌徒,看到富家公子哥动手,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也被点燃了,纷纷趁乱对着徒星渊和黄凌霄拳打脚踢。 “打死你们这两个混蛋!”有人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让你们害我们输得精光!”另一个人咆哮着,声音都变得沙哑。 “把妖币、童子丹还给我们!”众人齐声高呼。 愤怒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片刻功夫后,赌兽的“车祸战场”,又变成了“群殴现场”,一群赌徒如同疯狂的野兽,围殴徒家大少和黄家大少,场面混乱不堪。 突然,石台子旁,十一爷面色凝重,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地念咒掐诀,他的身上荡起了一层薄薄的黑烟。 “长手长脚术!” 他的双腿,不断地朝着地底深处延伸。 十一爷要动手了! 第292章 大少死了 徒星渊和黄凌霄,都是开蒙六级的好手,虽然一身实力都是徒家和黄府用无数的妖币和童子丹堆出来的,但是开蒙六级就是开蒙六级。 此时,他俩被数千人族、妖族围殴,虽然受伤不轻,但是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毕竟碍于他俩的身份,围殴的人族、妖族再怎么样,也不敢对着他俩下死手。 徒星渊和黄凌霄,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任凭那些拳脚落在身上,打得他俩皮开肉绽,苦不堪言。 突然,徒星渊脚下的地面一阵轻微的抖动,紧跟着,一条粗壮有力的腿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 子辉定睛一看,正是十一爷那诡异的“长手长脚术”,只见那条腿猛的探出,一脚狠狠地踩在了徒星渊的脑袋上。 “不!”徒星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不甘。 紧接着,一阵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徒星渊的身体迅速发生了变化,竟化作了一只一尺多长的兔子。 此时,那兔子的脑袋已经被踩得扁扁的,惨状令人不忍直视。徒星渊身为徒家大少,平日里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如今竟就这样被人给活生生地踩死了。 子辉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死死地盯着十一爷,眼见这十一爷竟然在混乱中使出了“长手长脚术”,还一脚踩死了徒星渊。他 在心中狠狠地暗骂了一句:“狗咬狗,一嘴毛。” 正在这时,十一爷这家伙竟然还厚颜无耻地贼喊捉贼,只见他,涨红了脸,对着那依旧暴怒不已的人群声嘶力竭地嘶吼道: “都踏马别打了,徒家大少被打死了,你们还想连黄家大少也打死不成,一个个不要命了么?”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在人群中炸响。 听到十一爷的话,围殴的人群顿时呆立在了当场,他们的脸上先是露出惊恐万分的神情,随后,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一哄而散。 片刻功夫,三娃客栈外,只剩下十一爷、黄凌霄,还有黄府和徒家那几个战战兢兢的仆役。 黄凌霄已经被吓坏了,裤裆里湿漉漉的一片尿渍,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他的眼神空洞无神,呆呆地蜷缩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本好好的一场赌兽,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血腥的“兽祸现场”。 先是被埕魔黑吃黑打劫了,接着又被一群疯狂的人族、妖族围殴。不仅如此,连不可一世的徒家大少徒星渊都被打死了。 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内心防线几近崩溃。 此时,十一爷却转过头,对着黄凌霄皮笑肉不笑地安慰道: “嘿嘿,黄爷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胆小如鼠的家伙。臭小子听好了,兔崽子都是一窝一窝生的,怕个毛,怕个卵?”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和不屑。 黄凌霄,听到十一爷的话后,嘴巴哆哆嗦嗦,牙齿不停地打着寒颤,结结巴巴地说道:“那可是徒家大少……” 不等黄凌霄说完,十一爷瞬间怒目圆睁,一把粗暴地把黄凌霄抓了起来,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恶狠狠地说道: “大少又怎么啦?一帮开窑子的,婊子无情,徒星渊也只不过是徒家用来搂钱的一个工具罢了。敢不敢,跟着老子赌一把大的!” …… 就在这时,年小七神色异常,突然,对着子辉说道: “辉少,你和隔壁那位兄弟还是赶紧避开为妙!这徒家大少被弄死了,整个花柳巷都要翻了天,咱客栈怕是也少不了要被徒家那帮红了眼的兔妖们,盘查一番!” 子辉微微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和警惕,随即转头招呼了疤叔一声,两人迅速离开了三娃客栈。 子辉在离开前,在脑海深处给尸壳郎下了死命令,要他盯死十一爷,有十一爷在的地方,准没好事。 半个时辰后,子辉和疤叔来到了一个还亮着火光的小吃摊旁。子辉和疤叔找了个位置,坐在了一个石墩子上,要了两份面坨和半条牛腿。 面前,同样放着一根扁担和两个筐子。 子辉缓缓坐下后,目光变得有些迷离恍惚,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当初斗年老二时的情景。 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万千,一模一样的小吃摊,同样的招牌,同样的面坨,只是周围的场景已经截然不同,客人也不是当初在牛市口狼吞虎咽的年老二了。 子辉耸了耸鼻子,闻得出来小吃摊里那佝偻着腰、正在做面坨的小老儿身上有妖的怪味。 然而,就在他和疤叔坐下,还没一炷香功夫,隔壁石墩子上的几个狼头人身的狼妖大汉的谈话,却一下子引来了子辉的兴趣。 …… “甲老三,你不是跟着咱狼族大少去赌兽了么,怎么这么早就赌完了,谁赢了?没了年家二少捣乱,不出意料的话,徒家大少应该稳赢!”一个青色狼头的狼妖大汉皱着眉头问道。 “别提了,丙老大,这事提起来就吓人呐,要不是老三我脚底抹油跑得快,小命都要交代在那了……”那个灰色狼头、被称作“甲老三”的狼妖大汉说到此处,身体忍不住剧烈颤抖了一下,仿佛又回想起了当时恐怖的场景,然后才压着嗓子把赌兽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缓缓道来。 听完甲老三的讲述,那青色狼头,被称作“丙老大”的狼妖大汉,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片刻后,他缓缓说道:“我靠,埕魔、兔九妹,这等封圣的老家伙都出来了,连徒家大少都死了,这事真是太劲爆了。不过,徒星渊算个屁,怕是这几天又要开''徒家斗兽''了,这下子我们狼族匠人们怕是又有大买卖了!” 周围的几个狼妖大汉,一听这话,一下子把硕大的狼脑袋齐齐围了上去,眼中充满了好奇。 “丙老大,''斗兽''不是咱狼族庆功的时候才弄的么?难道这妖兽战场还没开,咱乱谷城就打赢了不成?”一个年轻的狼妖大汉满脸疑惑,小声地问道。 丙老大,眯着眼谨慎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异常后,才压低了声音,声音小得如同蚊虫一般,小声地说道: “屁,花柳巷的''徒家斗兽''是各大家族、各大势力用来圈钱的……” 第293章 小摊风波 那几个狼妖大汉凑作一团,神色鬼祟,狼脑袋挨着狼脑袋,嘴巴一张一合,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子辉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倾听,然而,那狼妖大汉们的口音混杂,言辞模糊,子辉费劲了心思,足足听了半天,才好不容易从那含混不清的话语里听懂了个大概。 原来,所谓的“徒家斗兽”,明面上是徒家筛选新一代徒星渊的家事,实际上却是一场在各大势力和各大家族之间的惊天赌斗,一场足以令人瞠目结舌、心跳骤止的豪赌! 各势力、各家族都会选派一名达到开蒙六级的骑手,分别骑乘一匹由徒家提供的开蒙三级的骑兽,在斗兽场中厮杀。 最终能够存活下来的,便是当之无愧的“兽王”。 在这斗兽期间,若是骑手不幸战死,那么其所属的组合就会被淘汰出局,而骑兽一旦战死,同样面临被淘汰的命运。 唯有骑手和骑兽的组合,不仅能够在乱斗中存活下来,还要击败所有的对手,才有资格荣膺“斗兽之王”的称号。 大战在即,各大势力和各大家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豪赌的机会,他们会早早地在骑手和骑兽的组合身上押下重金重注,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博弈,俗称“买马!” 按照那丙老大的说法,徒星渊死了,徒家所有有斗兽资格的兔妖会提供骑兽,骑兽胜出,骑兽的主人则胜出,一旦胜出就是新一代的徒家大少。 因为徒家大少,就是花柳巷“销金窟”的风向标,更是为徒家赚钱的工具人。 有了徒家大少带头,那些各家族、各势力的花花公子和富家公子哥就会跟风效仿。 而这“徒家斗兽”,也是徒家一直以来的惯用作风。徒家但凡有大人物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之类的事情,都要弄“斗兽”,大肆操办,更何况此次是徒家大少的更替。 徒家贪财好色,见到钱就红了眼。 “徒家斗兽”,说穿了和“涂山兵殇”类似,“涂山兵殇”是涂山族人祭奠亡魂的方式,而“徒家斗兽”也是徒家的方式。 因为精通“占星术”的徒家,相信运气也是一种实力,所以才有了这古怪的“徒家斗兽”的规矩。 如今,大战在即,乱谷城方圆上万里的妖族、人族,全都拖家带口收缩到了乱谷城。 此时此刻,对于徒家来说,无疑是敛财的绝佳时机,他们怕是早就盯上了那些家族势力的妖币和童子丹。 而对于狼族匠人来说,这也是一个捞钱的机会,因为在这“徒家斗兽”中,骑兽身上的护具,尤为重要,只能由狼族匠人打造。 毕竟,要让开蒙三级的骑兽能够扛住开蒙六级骑手的攻击,所需要的护具也只有那些狼族匠人才能打造的出来。 这也是丙老大,催促几个狼妖大汉离开的原因。 …… 就在子辉和疤叔在这个偏僻的小吃摊,吃个东西这一会儿功夫,前前后后,足足有十几队巡逻的妖族、人族,来回奔走。 看来徒星渊的死,动静闹的不小。 说来也怪,那些巡逻的妖族、人族,竟然没人来找小吃摊的麻烦。 直到那几个狼妖大汉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子辉的思绪却依旧沉浸在他们的谈话之中。 难道徒星渊是被埕魔和兔九妹联手坑死的,否则十一爷怎么会光明正大的杀了人后还不跑? 可是,都说虎毒不食子,难道红了眼的兔子为了钱,还敢宰了自己的亲儿子不成? 就在这时,小吃摊的小老儿第三次满脸堆笑,毕恭毕敬地将半条牛腿小心翼翼地拿了上来。 “客官,您二位的半条牛腿好喽!” 没想到,这次疤叔依旧是眉头微皱,轻轻推了推面前的牛腿,示意那老头把牛腿换一条。 子辉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忍不住了,连忙伸手拦住了小老儿: “疤叔,你这吃个面坨也太挑了吧。半条牛腿,让人家小老儿换了三次了,依小爷我看,就算了吧,将就着吃吧!” 疤叔听到子辉的话,却并未作出任何回应,只是依旧沉默不语,低垂下头,默默地吃起了面前的面坨。 子辉见疤叔不说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索性闷着头,狼吞虎咽地一口气把那面坨和一小半的牛腿吃了个精光。 疤叔,自始至终都没有动那牛腿一口,只是专心对付着那碗面坨。 直到子辉吃得肚子滚圆,心满意足,疤叔这才丢下了半枚妖币,拿起那半块还没吃完的牛腿,二话不说,拉起子辉就离开了。 他们在灯红酒绿的街巷中转了一圈,看到整个花柳巷都吵翻了天,大大小小的店铺中,窑洞内,到处都是红眼兔妖在抓人。 于是,疤叔带着子辉又绕回到了那小吃摊的后面。 只见角落里,那原本弯腰驼背、身形佝偻的小老儿,嘴巴里嘀咕了一句: “玛德,死了一个兔崽子,就大动干戈的要吃肉,一窝一窝的,什么时候死的绝?你们吃肉,也得让小老儿喝口汤吧。” 突然,他身子微微一颤,紧接着,身上陡然间荡起一股滚滚黑烟,那刺鼻的臭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黑烟之中,传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哼唧、哼唧”的怪异叫声。 不一会儿,黑烟中突然突兀地伸出了一双粗壮有力、长满黑毛的猪蹄,紧跟着,像蒲扇一样巨大的猪耳朵,有着两个深邃黑洞的猪鼻子,塌蒙着眼、毫无神采的猪眼睛,硕大无比的猪头缓缓地冒了出来。 直到这时,那浓密的黑烟才渐渐散去,子辉这才终于看清楚,那小老儿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猪头人身的猪二哥,原来这家伙是个猪妖怪,怪不得之前一直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 那猪二哥恢复了猪头人身的模样后,对着原本的小吃摊张开嘴巴,用力吹出了一口腥臭无比的黑气。 那黑气犹如一阵黑色的旋风,瞬间拂过,原本的小吃摊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堆盆盆罐罐,杂乱无章地堆放在一个筐子里,另一个筐子里则堆满了面坨和牛腿、羊腿、鸡鸭鹅肉之类的吃食。 “哼唧、哼唧”的声音,再次此起彼伏地传来,在这寂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诡异。 那猪二哥从怀中像是藏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一个破旧的兽皮袋。 他眯着眼,目光中透着贪婪,仔细打量着里面泛着紫光的几块碎妖币,随后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泛黄发黑的牙齿,接着便拿起扁担,挑起筐子,转身离开了。 就在这时,疤叔从怀中悄悄掏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竹筒,轻轻打开盖子,从小竹筒里沾了一滴宛如水滴一样的东西,对着子辉的右眼轻轻一弹。 子辉根本来不及躲闪,那东西便直直地弹进了他的右眼里。 霎那间,一股浓烈刺鼻的腥臭味扑鼻而来,子辉只觉得右眼像是被熊熊烈火灼烧一样,疼痛无比,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不停地扎刺着。 子辉双手紧紧捂着右眼,痛苦地呻吟着,身体不停地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第294章 精怪之城 过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适应了过来,那钻心的疼痛逐渐减轻。他缓缓地睁开右眼,却看到疤叔伸出手指,指了指正在渐行渐远的猪二哥。 子辉满心疑惑地抬头看去,左眼看到的依旧是那个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猪二哥,可右眼里看到的景象却截然不同。 在子辉的右眼里,猪二哥的筐子里哪里还是什么令人垂涎欲滴的牛腿、羊腿和鸡鸭鹅肉,那分明是一根根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惨白阴森的人骨和带着血迹的兽皮。 子辉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大吃一惊,脑海中闪过“上彩蒙皮术”这几个字,难道这这些看似美味诱人的肉类,都是“上彩术”弄出来的障眼法? 可是,略买“上彩术”,自己早就学会了,这手段看似与“上彩术”相似,却又有着诸多不同之处。 这时,疤叔面无表情地把手里那还没吃完的牛腿递到了子辉面前,子辉右眼看到那牛腿的一刹那,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手指头不由地伸进了嗓子里,使劲捣鼓了起来,随后便是一阵狂吐不止,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疤叔,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子辉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是什么,难道是牛眼泪? …… 莫名其妙被一头看不出实力的猪二哥坑了一把,子辉满心愤懑。 到现在,他还感觉嘴巴里还是那股恶臭与酸涩交织的味道,像是无数只虫子在他的味蕾上疯狂扭动,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不断涌起。 “这该死的猪二哥!”子辉怒火中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握紧了拳头,刚准备冲上去给那猪妖一点颜色瞧瞧,却又被疤叔拦了下来。 只见疤叔用力地摇了摇头,那严肃的神情,像是在告诫子辉不可轻举妄动,他冲着子辉快速比划了一个手势。 子辉满心疑惑,但还是听从疤叔的示意,用右眼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大街小巷。 这一瞧,顿时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周围的街道上,除了那些兽头人身的妖族,竟然还有更多的妖族变化成人的模样,让人难以分辨。 赌坊的门口,那两个威风凛凛的门卫,是两个虎妖,他俩身形高大,粗壮的臂膀,白灿灿的虎牙,那威武雄壮的气势,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饭庄里,那个充当店小二的,是一只百足蜈蚣妖,几十条细长的手臂如同密集的树枝。那些手臂上布满了细密的绒毛,端着几十个盘子在人群中灵活穿梭。 茶楼中,那小厮是一个动作敏捷的豹纹狸猫妖,只见他脚下轻轻一闪,身形便如鬼魅般瞬间消失,下一秒又出现在另一个窑洞门口,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街上巡逻的人马中,领头的是一个体型巨大的黑熊怪,它庞大的身躯,每走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颤抖。身后的十几个人里,有一半都是各类精怪变化而成。 在子辉的右眼里,它们形态各异,有的长着尖锐的爪子,有的拖着长长的尾巴,有的身上覆盖着坚硬的鳞片。 就连路旁卖面条的大师傅,也是一个龙须妖,那长长的龙须,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晃动着,犹如风中的柳枝。 更令人作呕的是,那些摆在摊位上的食材,清一色都是大大小小的人骨、兽肉幻化而成的。 子辉想到这里,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翻腾,“怪不得,在这洪荒世界,人族被妖族、兽族称作‘血食!’” 客栈、饭庄、茶楼、赌坊、药铺,到处都是兽头人身的妖族和化成人形的妖族。开蒙中期的妖精、妖怪,一抓一大把! 子辉右眼看到的,这人头簇拥的闹市,有一少半都是妖族。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和厌恶。 纯狐柔曾说过,能修炼成人形的被称为妖精,而那些不能修成人形的,则被叫做妖怪。 可如今,在这花柳巷,没有疤叔的那滴东西,谁又能分得清呢?那些看似平凡的人类面容下,或许隐藏着狰狞的妖身。 天亮后,半边天空竟然是红色。 子辉并没有在意,他和疤叔开始在大街上寻找红尘的下落。 那个留影竹里的路口,他们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三次,子辉的额头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怎么会这样?自始至终没有看到‘妙手回春’的招牌,更没有看到红尘那显眼的光头。”子辉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临近中午,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兔女郎,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过来。 她对着子辉抛了一个媚眼,那眼神中透着几分勾魂摄魄的意味。竖着一个古怪的兰花指,娇嗔道:“死相,讨厌!” 那声音娇柔婉转,却又带着一丝别样的风情。那古怪的兰花指正是丐帮特有的手势,子辉心中一惊。“这兔女郎竟然是一个二袋长老?” 他心中满是疑惑,奇怪的是,那兔女郎身上竟然没有妖的怪味。 “这是怎么回事?”子辉来不及多想,带着疤叔,紧紧跟着那兔女郎。 他们在狭窄的巷子里穿梭,七拐八拐,拐来拐去。子辉的心跳随着脚步的节奏越来越快,足足绕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一个偏僻的小窑洞里。 那窑洞里,一股子胭脂水粉的味道。 直到此时,那兔女郎停下脚步,娇柔的身姿瞬间变得挺拔。她摇身一晃,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地掐诀,使出了“木之术”的手段: “面目一新!” 她身上,一层绿色的木气如涟漪般荡漾了开来,那木气充满了生机与活力。随着木气的扩散,窑洞门口的小草都长高了几分,在风中摇曳着。 木气之中,那兔女郎的兔子耳朵快速收缩,片刻功夫后,那妩媚的兔子脸逐渐发生变化,变成了一张俊朗的少年脸。 只见她伸手一扯,从身上扯下了一块兽皮。那兽皮被扯下后,发出“嘶啦”一声。 兽皮下,是一个小二十多岁的俊朗少年,他的面容清秀,眼神中透着聪慧与坚毅。和年小七年纪不相上下,他腰间挂着一截乞命人的竹竿和两个兽皮袋。 看到这个同样是开蒙六级的少年,竟然是丐帮的二袋弟子,子辉着实吃惊不小。心中暗想:“一年不见,这丐帮之中怎么又多出了这么一个好手?” “小的,二袋弟子年小六,见过辉少!辉少,三娃客栈出事了。小七爷和掌柜的被徒家抓了,还把您二位给通缉了,这是通缉令!”年小六神色焦急,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声音颤抖着说道。 通缉令? 第295章 牛蛋风流 说罢,年小六张开嘴巴,从嗓子里抠出了一块满是血污的破兽皮,递给了子辉。 子辉连忙接过兽皮后,目光紧紧盯着兽皮上的内容,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担忧。兽皮上,虽然有几个破洞,但还是能看清楚大致的内容。 上面画着子辉和疤叔的画像,那画像虽然粗糙,却也有几分相似。底下写着一行字: “无名氏一,身高一米八,牛市口人族;无名氏二,蒙面大汉,牛市口人族;……二人为兽人奸细,昨夜赌兽行凶,残杀人族、妖族无数……有知情者,赏妖币千枚,童子丹百颗……生死勿论!” 那两幅画像,虽然与子辉和疤叔略有出入,不过也画了一个八分相似。 子辉心中暗骂:“这徒家真是颠倒黑白,胡编乱造!” 这时,年小六开口说道:“辉少,这画像是徒家用了‘占星术’推测出来的东西,不过您和这位兄弟,最好还是改换一下容貌……” 子辉心中疑惑顿生:“一个开蒙六级的年小七,用的一手娴熟的‘水之术’,才是三袋长老,这年小六‘木之术’用得同样厉害非凡,却只是一个二袋长老,这一年不到,牛蛋这个小家伙,到底笼络了多少好手!这花柳巷,还真是藏龙卧虎!” 子辉眉头紧蹙,深邃的眼眸中满是疑惑,思索了片刻后,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年小六,语气凝重地说道: “小六兄弟,小七只是说徒家会去客栈盘查一番,可如今这连人都被抓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年小六重重地叹了口气,悲愤之情瞬间溢满了整张脸,他的双手紧握着拳头,声音颤抖着说道: “辉少,这事儿真的是说来话长。昨晚您二位前脚刚走,那徒家的一群红眼兔妖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个个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蛮横地认定小七爷和掌柜的跟你们是一伙的,不由分说就把人给强行抓走了。” 听到年小六的这番叙述,子辉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在原地焦急地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心里不停地琢磨着,可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 “昨夜后半夜,徒家的那帮子丧心病狂的红眼兔妖们简直是疯了,把整个花柳巷翻了一个底朝天,那阵势就像是要把每一寸土地都挖开看看。除了黄凌霄和一个怪人跑了之外,其余参加赌兽的人族、妖族都被他们给抓了起来,人数足足有数万之多!” 听到徒家竟然抓了数万人,子辉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脸上写满了惊讶,满是好奇地问道: “昨夜赌兽,所有的人族和妖族加起来,算来算去不过才数千,这莫名其妙的数万之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听到子辉的问话,年小六无奈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 “辉少有所不知,这徒家向来贪财好色,开窑子有一手,杀人也是一绝,这次更是杀红了眼。只要是被他们盯上的人族、妖族,随便扣上一个参与赌兽的''莫须有''由头,就能肆意抓人。” 顿了顿后,年小六接着说道: “听说,死人能被炼成童子丹,死了的妖族提炼出来的妖丹,用处更大!他们这群丧尽天良的家伙,为了利益才不管那么多,简直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听到年小六的话,子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忍不住暗骂:这群徒家的红眼兔妖们,一个个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简直没有一点人性可言! 这时,年小六面色沉重,接着说道: “天还没亮的时候,那数万人族、妖族就在闹市口,被他们杀了一个精光。那场景简直是人间地狱,鸳鸯河水被鲜血染得通红,半边天都被映成了红色。小的我一收到通缉令,丝毫不敢耽搁,就赶了过来!” 此时,子辉听到那数万人族、妖族被屠戮一空,身体猛地一颤,顿时大惊失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问道: “小七兄弟,他现在情况如何?” “辉少,掌柜的想方设法从徒家大狱传出了消息,他和小七爷被带到了徒家大狱,特意叮嘱让兄弟们不要贸然派人去救,说是等小牛爷回来后,问题自然而然就能够解决了。” …… 就在这时,子辉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了尸壳郎的声音:“禀将军,有六个开蒙三级的兔女郎正气势汹汹地冲着窑洞来了,需不需要动手!” “不必了,这窑洞里有明显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先听听年小六怎么说?” “遵命!” 子辉再次上下仔细打量了年小六一番,突然发现这年小六的头顶上竟然有几根显眼的白发。子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说道: “红尘说过,白发者淫。外面来了六个兔女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年小六被子辉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得顿时面红耳赤,脖子都粗了一圈,慌乱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辉少,这,这,这是小牛爷给小的们下的死命令。他说''人、妖有别'',绝对不能娶兔女郎当媳妇,但是要求兄弟们每个人必须找足够多的兔女郎,哪怕当家人、当妹妹也行,否则就不能升长老!这不,小的才招了六个,还差一个才能升三袋长老。” 听到这话,疤叔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脚下的地面都被他愤怒地踩出了一个大坑,怒不可遏地大声喝道: “混账!” 这大概是从离开牛市口以来,疤叔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以前,他向来沉默寡言,只会说“嗯、啊、哦”这几个简单的字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哑女一样,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此时,子辉却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喘不过气来,心里暗自琢磨着:牛蛋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深知牛蛋做事必有其深意,于是强忍住笑意,问道: “这又是从何说起?” “辉少,小牛爷说……” 直到年小六说完,子辉才恍然大悟,牛蛋果然厉害,心中不禁对牛蛋的眼光又增添了几分敬佩之意。 第296章 天马行空 人、妖有别。自古以来,这仿佛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丐帮弟子与兔女郎,从常理而言,是不可能婚配的。 然而,丐帮弟子肩负着在花柳巷打探消息的任务,这就使得他们不得不与妖族打成一片。 按照年小六的说法,如果一个丐帮弟子,能够把三个兔女郎当成家人、妹子,那么他就能荣升为一袋长老;若是能与五个兔女郎相处融洽,那便是二袋长老;以此类推,倘若能与七个兔女郎建立深厚情谊,便可成为三袋长老。 一方面,兔女郎那“狡兔三窟”的天性,着实能为丐帮弟子提供安全可靠的容身之所。试想一下,仅仅一个兔女郎就拥有三个藏身之地,那么三个兔女郎加起来,就足足有九个之多。这无疑为丐帮弟子在执行任务或躲避危险时,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另一方面,有了兔女郎的巧妙掩护,丐帮弟子便能轻而易举地渗透到徒家内部。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秘密,别人难以触及,而他们却能凭借着与兔女郎的特殊关系,打探到许多不为人知的关键消息。 正所谓枕边风的威力,有时甚至超乎了人们的想象! 此外,正如牛蛋所言,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非窑子莫属。 有了兔女郎的协助,丐帮弟子在收集信息这件事上,往往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兔女郎,无疑就等同于丐帮的免费特工。 怪不得,年小六和年小七,一个比一个帅气,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这牛蛋天马行空的想法果然不一般,能想出如此别出心裁的法子来。 想到此,子辉鬼手倏地一出,如闪电般一把抓住年小六的手腕一翻,只见他的手腕上隐隐约约有六朵形态各异的小花印记,那正是兔子一族独有的月宝印。 想起三子和白妹的事,子辉深知那月宝印所代表的意义,那绝非简单的图案,而是一份深沉、真挚的感情。 突然,他对着年小六声色俱厉地说道: “小六兄弟,家人也好,妹妹也罢,你必须好好对待她们,倘若有半分亏待,小爷我必不轻饶!把小爷我的话,一字不差地传给花柳巷所有的丐帮兄弟!” 子辉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年小六,语气中充满了威严。 年小六脸上瞬间浮现出郑重的神色,连忙应道: “辉少,您放心,我年小六对她们绝无半分虚情假意。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她们对我的好,我定会掏心掏肺地珍惜,绝不会有丝毫辜负。” 年小六的眼神坚定,话语掷地有声。 听到年小六的话后,子辉神色稍缓,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你知道就好,别以为小爷我只是随口一说,小爷我可不希望看到她们受到任何伤害。” 年小六重重地点了点头,再次保证道:“小的,遵命!一定牢记辉少教诲。” 就在这时,疤叔灵敏的耳朵微微耸了耸,神色一紧,一把抓着子辉,跳出了窑洞。 显然,他是听到了那逐渐靠近的六个兔女郎的脚步声。 临走前,子辉给年小六打了一个丐帮特有的手势,那手势,示意他稍后再会。 …… 片刻功夫后,六个花容月貌的兔女郎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轻盈地走进了窑洞。 看到年小六的一刹那,一个个脸上绽放出娇艳如花的笑容,娇笑连连,那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 她们争先恐后地冲着年小六扑了过去,犹如一群欢快的蝴蝶。 “小六哥,你可算来了,我们姐妹等你好久啦!”其中一个身着粉色罗裙的兔女郎娇嗔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欢喜。 “就是就是,小六哥,人家可想你了!”另一个穿着绿色纱衣的兔女郎也跟着附和,声音嗲嗲的,让人骨头都酥了。 奈何年小六只有一个,而她们却有六个之多。 “姐妹们,老规矩!” 话音刚落,一阵阵白色的烟雾如同梦幻的薄纱升腾而起,那六个兔女郎,在这如烟似雾的朦胧中,身材急剧缩小变形。片刻功夫,就变成了六只雪白可爱的小兔子。 六只小兔子,动作敏捷,一个蹬腿,纷纷跳到了年小六的头顶上,肩膀上和手腕上。 “小六哥,我们姐妹打听到了,徒家今天从三娃客栈带人的,是''眯眼白'',不是''双脚灰'',更不是老祖身边的''杀人黑''!” 年小六头顶的小兔子红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笑道,那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模样十分俏皮。 年小六一愣,满脸疑惑地问道:“六丫头,你说的什么?你怎么越说,六哥我越迷糊了?”年小六皱起眉头问道。 “六妹,你不说我来说,小六哥,''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脚灰''就是斗兽兔雄兵,''眯眼白''就是红粉兔雌兵,至于……” 年小六手臂上的小白兔,使劲往他怀里拱,边拱边急切地说道。 “大姐说个话吞吞吐吐的,小六哥,还是小妹我来说,能蹬出灰黑色月宝印的兔妖,就只有徒家老祖身边的黑兔妖兵,所以也叫''杀人黑''!” 年小六头顶上的那个小白兔跳了两下,迫不及待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兴奋。 “六妹,住口!这个不能说,否则被老祖知道了,我们都得死。”其余的小白兔纷纷尖叫道,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毛都竖了起来。 这时,年小六摸了摸头顶的小白兔,轻轻说道: “六丫头,以后不要乱说。六哥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带走掌柜的和小七爷的是红粉兔雌兵,也就是兔九妹的人马?”年小六的声音温柔而又带着一丝担忧。 “小六哥,真厉害,红粉兔雌兵不会杀人的!”那只小白兔欢快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好,那就好!”年小六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忧之色终于减轻了不少,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 就在年小六和六个兔女郎嬉闹谈话的同时,子辉静静地站在窑洞的不远处,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初兔儿白踢死十四哥时的场景,在十四哥脑门子上留下的那灰黑色月宝印,仿佛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 此时,子辉的心中满是感慨: “原来兔儿白是徒家老祖的黑兔妖兵,怪不得白妹当时说:‘这涉及我族秘闻,白妹不能如实相告!’看来这其中的水很深啊。” 就在这时,子辉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嘿嘿,你们两个通缉犯竟然躲在这犄角旮旯里!” 第297章 鸡狗偃师 子辉心中猛地一惊,身形扭转,瞳孔在急剧收缩,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 只见两个长相奇异、神态狰狞的大汉,正迈着沉重如山岳般的步伐,一脸凶神恶煞地朝着他和疤叔步步逼近。 那逼人的气势,好似能将这一方街巷都吞噬了。 左边的大汉,身披五彩斑斓、图案繁杂诡谲的兽皮,那些图案扭曲交错,令人心生寒意。 他那尖嘴猴腮的面容配上鹰钩鼻,显得格外阴险狡黠,高高耸起的头发活像鸡冠,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微微晃动,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能蛊惑着人心。 他走路的方式更是怪异至极,一蹦一跳的,双臂也不自觉地跟着身体的跳动上下剧烈摆动,整个人活脱脱像是一只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大公鸡。 右边的大汉,周身覆盖着一层杂乱无章的红毛,他长着一副狗头羊发的模样,像爱因斯坦一般蓬乱,蒜头鼻子不停地呼呼喘着粗气,那鼻孔一张一合,他那丑陋不堪的面容让人不忍直视。 他走路的姿势半匍匐着,身子向前佝偻弯曲,两条粗壮如柱的手臂似乎随时准备撑住地面。 一股怪异至极的味道扑鼻而来,那是一种妖味! 这两个大汉竟然是两个妖,难道一个是公鸡修炼成精,一个是红狗幻化成怪? 子辉右眼迅速一瞄,左边的大汉果真是一只五彩绚烂的大公鸡,右边的大汉则是一头狂躁的五红田园犬。 只是他们的身影在人形和妖形之间来回变幻,在这迷蒙不清的氛围中,让子辉难以分辨得清。 左边的鸡精大汉手中,拿着一只一尺多长的百足蜈蚣,右边的狗怪大汉手中,抓着一个豹纹狸猫。 那一尺多长的百足蜈蚣,正是子辉见到的那饭庄的百足蜈蚣妖化成的店小二,而那豹纹狸猫,正是茶楼中那豹纹狸猫妖化成的小厮。 两个开蒙六级的妖族,在鸡精狗怪面前瑟瑟发抖。 那鸡精大汉,时不时啄那百足蜈蚣妖一下,嘴里嘀咕着: “在我鸡偃师面前,还敢玩坑蒙拐骗这一套,你个小蜈蚣找死不成?” 那狗怪大汉,动不动就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一舔那豹纹狸猫妖。 “在我狗偃师面前,就没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一说,你个小狸猫,嘿嘿!” …… 看到鸡精大汉自称“鸡偃师”,狗怪大汉自称“狗偃师”,两个大汉越来越近,子辉不由得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尸壳郎,准备让食尸虫和噬魂虫动手!”他在脑海最深处给尸壳郎传音道,此刻他的心跳,紧紧地揪住了他的神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禀将军,那大公鸡是鳞虫的克星。在他面前,食尸虫和噬魂虫只敢防守!” 一听这话,子辉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大吃一惊,看来,如今面对这两个开蒙后期的妖族,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说来也怪,此时的疤叔,竟然双手抱胸,一副置身事外、作壁上观的模样,他完全没有要动手相助的打算。子辉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连天,这疤叔到底在想些什么? “刺盾!” “舌索!” “骨剑!” 伴随着一声声厉喝,子辉的胸口突然喷出了一团浓重如墨的灰烟。 灰烟过后,那些食尸虫和噬魂虫,迅速地组合成了一套坚不可摧的刺盾铠甲,紧紧地附着在子辉的身上。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凭空多出了一把七折七弯、造型奇特的骨剑。右手则紧握着一条数丈长的舌索软鞭。 “七星困阵,起!” 刹那间,地面上一团团洁白如雪的迷雾瞬间把子辉、疤叔和那鸡偃师、狗偃师笼罩在了其中。 一场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恶战即将拉开帷幕。 “咯咯哒,小家伙倒是有一手。这威风凛凛的模样,倒是颇有几分看头,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鸡偃师阴阳怪气地笑道。 “汪汪汪,臭小子,这身装扮,倒也能唬人,这阵法也像模像样!”狗偃师也冲着子辉呲牙咧嘴,一阵疯狂地狂吠。 话音刚落,那鸡偃师一口把百足蜈蚣妖吞进了肚子里,他背后一阵剧烈涌动,“噗”的一声,冒出了一对宽大无比的大翅膀。 那翅膀扇动间带起阵阵狂风呼啸,他双翅一展,身形直接飞到了半空中,宛如一只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恶鹰。 “咯咯哒、咯咯哒”的声音不断响起,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直直地刺入子辉的灵魂深处。 与此同时,那狗偃师也一口吞了豹纹狸猫妖,舔了舔嘴唇。 他身子猛然摇身一晃,兽皮下面竟然露出了一截粗壮有力的尾巴,那尾巴轻轻一摇,便翘在了屁股上。 “汪汪汪、汪汪汪”的声音不断传来,与那尖锐的鸡鸣声相互交织在一起。 刹那间,子辉感到整个脑袋里都是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脑海中疯狂飞舞。五脏六腑也开始剧烈震颤,整个人心烦意乱,焦躁不安。 这可怕的声音,比当初在乞族院落内,乞丐们的打狗阵法厉害了不知多少倍。 他极力想要稳住心神,可那声音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让他全身的铠甲、手中的骨剑和舌索都开始不停地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被震散,化为乌有。 情急之下,子辉手中的舌索,犹如一条愤怒咆哮的蛟龙,一鞭子抽向了空中的鸡偃师。 谁知那鸡偃师的嘴巴,以惊人的速度快速变化,瞬间变成了一个泛着金属光泽、尖锐锋利的鸡喙。 那鸡喙,犹如一把寒光闪闪的锋利匕首,对着食尸虫和噬魂虫组成的舌索,轻轻一啄,就像小鸡啄米一样轻松自如,把舌索啄下来一截。 “咕咚”一声,吞入了腹中。 吞了一截舌索后,那鸡偃师打了一个饱嗝,得意洋洋地笑道: “咯咯哒,这小子倒是有孝心,这可是开蒙中期的小虫子,不错,不错!” 说罢,那鸡偃师,竟然再次恶狠狠地冲着舌索啄了过去,那贪婪的模样,仿佛要将整根舌索都吞入腹中。 第298章 鳞虫之爪 子辉见状,大惊失色,那鸡偃师一张口,一下子就吞了自己至少数十只鳞虫。 他只觉心脏仿佛被一记重逾千钧的巨锤狠狠猛击,“怎么会这样!”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每一口气都像是在拉风箱,呼呼作响。 他手腕用力一抖,那舌索宛如一条灵动的巨蟒,转而冲着地面上的狗偃师席卷了过去。 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像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兔子,充满了忐忑,“这一招到底能不能奏效?万一又被那狗偃师吞了……” 谁知舌索尚未到达,一道红影倏地闪过,那狗偃师从七星困阵中如鬼魅般杀了出来,速度之快,让子辉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狗偃师猛的闪到了子辉面前,子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心头一颤,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那狗偃师对着子辉扮了一个鬼脸,还挑衅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汪汪汪,臭小子!” 那模样充满了肆意的挑衅与轻蔑,仿佛子辉在它眼中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子辉怒不可遏,“你这恶犬,休要张狂!”他大声怒吼着,骨剑一挥,冲着那狗偃师狠狠地劈去。 这一剑,带着他所有的愤怒和不甘,一刀就把那狗偃师的狗头劈成了两瓣。 却没想到,红影一闪,那狗偃师的声音又在身旁响起,他的狗牙变成了金色,那泛着金属光泽的狗牙,竟然死死地咬住了骨剑剑身: “汪汪汪,好快的怪剑,幸好我狗偃师躲得快!” 原来,刚才被子辉骨剑砍中的只是一道残影。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与此同时,那鸡偃师再次气势汹汹地扑向了舌索,尖尖的鸡喙冲着舌索啄了过去。 子辉可不想拿自己辛苦培育的虫子喂鸡,更不想骨剑被狗偃师叼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一声大喝: “骨剑、舌索,散!” 顿时,那七折七弯的骨剑和那数丈长的舌索化为一阵滚滚灰烟,融入了七星困阵中。 子辉大口喘着粗气,每一口都像是要把肺给撑破,额头上已满是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滚落,砸在地上。 真正的生死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而他却已经感到了鸡偃师和狗偃师的厉害。 …… 七星困阵中,鸡偃师一声公鸡打鸣,那声音尖锐刺耳,荡开了七星困阵的迷雾。 他的整个翅膀泛着金属光泽,冲着子辉凶猛地扑了过去。子辉心中一紧,“不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情急之下,子辉一个“铁山靠”,带着全身的刺盾铠甲,不顾一切地靠向了飞扑而来的鸡偃师。 “嘭”的一声巨响,子辉被撞了一个趔趄,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一阵剧痛袭来,“这鸡偃师的力量竟如此之大!”他忍不住在心中惊呼。 鸡偃师也被撞得倒飞了回去,再次退回到七星困阵中。 “咯咯哒,小家伙,力道还真不小!”鸡偃师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 子辉咬了咬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哼,你也不差!”他强忍着疼痛,不肯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正在此时,那狗偃师“汪汪汪”的狗叫声传来,同样荡开了七星困阵的迷雾。 只见他匍匐在地上,双手变成了泛着金属光泽的狗爪子,那光芒让人不寒而栗,对着子辉一个飞扑。 子辉左躲右闪,心中焦急万分,“怎么办,躲不过去了!” 最终,子辉没躲过那狗偃师的飞扑,直接被狗偃师在左腿上撕了一爪子。 那一爪子,不仅撕破了刺盾铠甲,还在他大腿上撕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子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啊!”那惨叫声在空气中回荡。 不等子辉反应过来,那狗偃师的狗爪子再次泛着金属光泽,扑了上来,又在他身上撕了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周围“咯咯哒、咯咯哒”、“汪汪汪、汪汪汪”的鸡鸣狗叫不断响起。 子辉被吵的心神不宁,此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花柳巷都在旋转,“难道,小爷我今日要命丧于此?” 片刻功夫后,子辉的刺盾铠甲在那狗偃师面前,像是纸糊的一样,被撕得七零八落,碎片散落一地。 他的身上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兽皮,子辉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不行,小爷我不能就这样倒下!” “五行之术,土遁!” 鸡偃师能飞天,狗偃师在地面上,速度快如闪电,子辉眼见躲闪不及,竟然用出了纯狐柔教的“五行之术”。 霎那间,一股土黄色的烟雾荡起,子辉钻进了地底深处。“呼,总算暂时安全了。”他心中暗自庆幸,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禀将军,鳞虫怕那大公鸡,末将不怕,那金属光泽有古怪,让末将用鳞虫之爪试试!”脑海深处传来了尸壳郎的传音。 “鳞虫之爪?”子辉努力回想,脑海中一片混乱。 “将军,就是你当初和蓝蜘蛛对战时,用到的手段!” 经过尸壳郎的提醒,子辉总算是想起了那金色的龙爪,原来那是鳞虫之爪,那爪子可是连吴掌柜的蜈蚣腿都能撕裂。“对啊,小爷我怎么把这忘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想到此,子辉又是一个土遁,钻出了地面,刚一钻出地面,他一声大喝:“虫来!” “得令!” 刹那间,七星杀阵中,天地变色,风起云涌。狂风呼啸着,吹得子辉的兽皮猎猎作响。 那尸壳郎带领着食尸虫和噬魂虫,在子辉的左手上,迅速凝聚出了一只形状扭曲、充满诡异气息的黑色爪子。 尸壳郎浑身一颤,那黑色爪子出现了一道道闪烁着微光的纹路,紧接着,爪子的指尖开始伸长、变尖,仿佛在不断地生长和进化。 最后,黑色的表皮开始脱落,发出“簌簌”的声响,露出下面一层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鳞片,当黑皮蜕尽的那一刻,一只完美的龙爪呈现在子辉眼前。 子辉的左手,变成了金光闪闪的龙爪! 他感受着这股强大的力量,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那希望之火熊熊燃烧,“这次,小爷我一定要弄死你们!” 第299章 偃师之术 正在此时,那鸡偃师猛地摆脱了七星困阵的束缚。只见他大翅膀一扇,从空中飞扑而下。 子辉那锋利的龙爪,冲着鸡偃师那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翅膀狠狠抓了过去。 “噗嗤”一声传来! 那金光闪闪的龙爪,轻而易举地将鸡偃师的两只翅膀抓透,瞬间便抓出了两个一尺多长的血口子,那伤口触目惊心。 “嘭”的一声巨响,子辉和鸡偃师再次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冲击力让子辉身形一晃,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脚下的地面都被踏出深深的痕迹,他才勉强稳住身形。 而鸡偃师也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震退,重新退回到了七星困阵之中。 “咯咯哒,小家伙,这莫名其妙的爪子倒是有些看头,竟然能抓破我鸡偃师的‘偃师翅’!” 子辉见到鸡偃师受伤,顿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和胜利的喜悦。 只见七星困阵中,那鸡偃师被龙爪穿透的血口子,竟然不流血,很诡异。 子辉乘胜追击,打蛇随棍上,紧跟着,他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他的双手快速掐诀,用出了“五行之术”的手段。 “火之术,三阳开泰!” 子辉虚空一抓,手心出现了一个小火球,他屈指轻轻一弹,那个小火球竟一分为三,变成了三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焰,冲着鸡偃师狠狠砸了过去。 “偃师之术,偃师盾!”那鸡偃师一声大喝,震得周围的空气都泛起层层涟漪。 他那受伤的两个偃师翅,不仅不流血,还以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式,快速分解组合,每一片羽毛、每一根骨骼都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盾牌。 盾牌上闪烁着奇异的符文,光芒流转,神秘莫测,挡向了砸来的三个大火球。 “砰、砰、砰”三声巨响过后,火光冲天,一片绚烂之中,“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传来,只见那偃师盾,在火中被烧得金光闪闪。 令人惊奇的是,这偃师盾竟然还能吸收“三阳开泰”的大火球,将那狂暴的火焰一点点吸收吞噬。 片刻功夫后,伴随着三颗大火球的熄灭,偃师盾上有一层层神秘的光晕流转。 “收!”伴随着鸡偃师的指令,那偃师盾再次变回了偃师翅的模样,奇怪的是,此时那偃师翅上刚才被抓出的两个大口子,竟然明显小了一些。 伤口边缘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吸收了术法之力后,它在自我修复。 火克金,这金光闪闪的偃师盾,怎么还能吸收五行之术的大火球,这究竟是什么手段? 子辉眉头紧皱,大脑飞速运转。 然而他来不及多想,眨眼间,他右手接连不断的使出了五种术法,右手上空便出现了小水球、一道金光、小火球、小树苗、小土块,纷纷显形。 “五行之术,去!”子辉怒喝一声。 那小水球,瞬间变成了一道汹涌澎湃的水浪,“碧海潮生”,掀起惊涛骇浪;一道金光变成了一个沉重无比的大鼎,“金鼎压顶”,带着泰山压卵之势;小火球变成了三颗更加炽热的大火球,“三阳开泰”。 与此同时,小树苗变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巨木参天”;小土块,变成三道汹涌的土浪,“三重劲!”。 五种术法,齐齐砸向了鸡偃师。 谁知,鸡偃师看到这一幕,不怒反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咯咯哒,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太博杂了,五行之术,相生相克,在精不在杂!收!” 伴随着,鸡偃师一个“收”字出口,只见他偃师翅一展,如同张开了一个巨大的网,子辉的术法手段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入其中。 伴随着偃师翅的挥舞,那些水浪、金鼎、大火球、大树和土浪,飞速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直到最后凝聚成了一颗五彩小球,散发这氤氲之气。 那五彩小球里,都是子辉精纯的术法之力。 此刻,鸡偃师一把抓住了五彩小球,一下子按在血口子上,那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片刻功夫后,那血口子竟然开始了慢慢恢复。 “咯咯哒,小家伙,你这术法之力颇为精纯,送给我鸡偃师疗伤再好不过,谢了!狗东西,接力接力,该你玩喽。” 鸡偃师得意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场地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此时,子辉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鸡偃师说的“博杂”,又想起吴掌柜说过的“博杂”,同时想起了纯狐柔教自己的“五行之术”。 霎那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既然鸡偃师,能把五种术法之力合在一起,为什么自己不能把两种术法之力合在一起。 不过纯狐柔传授自己“五行之术”时,郑重警告过自己,“五行之术”能连续施展五种术法,切记不可同时交融。 可是,鸡偃师手中的五彩小球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子辉决定尝试一番。 片刻功夫后,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小水珠和一个跳跃的小火苗。 还没等他尝试着融合,就看到狗偃师又从七星困阵中跳了出来。 “老鸡公,终于轮到我狗偃师喽!”这时,狗偃师咧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他的双手再次变成了一对泛着金属光泽的爪子,爪子上闪烁着寒光。 狗偃师咆哮着,冲着子辉猛扑了过去。 “嘭”的一声,地动山摇,狗爪与子辉的龙爪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强大的力量碰撞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子辉和狗偃师双双倒飞了回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咔嚓”一声细微的响声传来,狗偃师的爪子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紧跟着“咔嚓、咔嚓”声不断响起,狗偃师的半只狗爪子碎了,碎片散落一地。 “汪汪汪,这是什么爪子,竟然能破了我狗偃师的‘偃师爪’?” 狗偃师,匍匐在不远处的七星困阵内,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不解地打量着自己破碎的半只狗爪子。 第300章 偃师止戈 此时,鸡偃师被子辉的龙爪伤了翅膀,正在七星困阵中拿着五彩小球疗伤,那翅膀上的两道口子虽然没有出血,但是显然伤的不轻。 而狗偃师则被子辉的龙爪切了半边狗爪子,他满脸木讷地匍匐在七星困阵中,那只受伤的爪子无力地耷拉着,同样没有流血。 子辉见状,再次在右手中召唤出了一个小水珠和一个小火苗,他咬紧牙关,拼尽了全身的六牛之力,试图让它们交融。 可任凭他如何努力,那小水珠和小火苗就像两个倔强的孩子,依旧没有融合的迹象。 这时,他的脑海中又闪过了刚才鸡偃师用翅膀旋转的画面,心中暗想:“难道非要在旋涡中,才能交融?” 想到此,子辉屈指一弹,将小水珠和小火苗旋转着,冲着狗偃师疾射而去。 那小水珠和小火苗在飞行的过程中,子辉眼睛瞪得溜圆,竭尽全力地调动着全身的术法之力,试图让它俩交融。 然而,距离越远,术法之力的消耗就越大。眨眼间,子辉浑身的术法之力便消耗了一少半,他的额头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滑落。 就在那小水珠和小火苗,即将飞到狗偃师身上的一刹那,子辉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术法之力,双手猛地一合,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霎那间,那小水珠和小火苗,突然合二为一,水火交融。变成了一颗酷似太极图案、半边红半边蓝的混合水火球。 那混合水火球刚一出现,七星困阵内顿时狂风呼啸,强大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燃烧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那释放出来的威力让子辉都吃了一惊,他心中暗自惊叹:“没想到竟有如此威力!这或许能成为小爷我的转机。” “狗东西,小心喽!”鸡偃师看出了混合水火球的厉害,一个飞扑,扑向了狗偃师,他背后的偃师翅再次快速组合成了一个巨大的偃师盾。 巨大的偃师盾,霎那间,挡在了混合水火球和狗偃师中间,“嘭”的一声巨响,混合水火球在偃师盾上爆开了。 地面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大坑,如同被天外陨石砸中一般,尘土飞扬如滚滚浓烟,碎石四溅好似流星飞射。 没了术法之力的子辉被那强大的气浪,猛地打飞了出去,狼狈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他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一般,每一寸肌肉都在痛苦地抽搐,疼痛难忍,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神经。 鸡偃师的偃师盾,“咔嚓、咔嚓”碎成了一块块巴掌大小的碎片,那些碎片向四周飞射,如同破碎的琉璃。 鸡偃师和狗偃师首当其冲,虽然被偃师盾挡住了大部分攻击,然而同样被混合水火球爆炸的威力,炸飞出去。 七星困阵中,鸡偃师没了偃师翅,成了一个蜕了毛的鸡,他望着自己残缺的翅膀,懊恼不已,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可恶,这小子竟如此厉害!我鸡偃师真是低估他了。” 狗偃师的一身红毛也被炸成了一身黢黑,原本威风凛凛的五红田园犬都快变成五黑犬了。 他摸着自己焦黑的毛发,恨恨地说:“这怎么可能!一个开蒙六级的臭小子怎能把我们逼到这种地步!” 两个偃师,愣是没想到他们两个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偃师,竟然拿不下一个开蒙六级的小家伙,不仅如此,还被那小家伙弄出来的玩意儿,炸了一个灰头土脸。 他俩怎么也想不通,水火不容,这小家伙到底是怎么让那小水珠和小火苗在最后时刻水火交融。 殊不知,子辉此时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的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此时的他,全身的术法之力消耗了一空,总算是把那小水珠和小火苗合二为一了,可是竟然没把鸡狗两个偃师炸死,只是炸伤了。 子辉暗自懊恼:“就差一点,难道小爷我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 “该死的,小家伙,你惹怒我鸡偃师了。”鸡偃师一下子跳了起来,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今天定要让你这个小家伙付出代价!我鸡偃师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老鸡公,动真格的吧,否则还真拿不下这个臭小子。”狗偃师看着自己的狼狈样,苦笑着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无奈,“这臭小子真是邪门!” “偃师偃甲!” 随着鸡偃师的一声大喝,那七星困阵中,巴掌大小的碎片,竟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只见那些碎片,快速拆解组合,组合成了十八个巴掌大小的小公鸡,那些小公鸡排列成一个古怪的阵法,转眼间飞上了空中。它们的鸡冠鲜红如血,翅膀扇动间带起阵阵劲风。 与此同时,狗偃师同样一声大喝: “偃师偃甲!” 只见他浑身的被炸黑了的“黑毛”根根脱落,那些毛发如同有生命一般,快速组合成了十八条半尺来高的小黑狗,那些小狗和狗偃师极为相似,皆是獠牙外露,目露凶光。 片刻功夫后,那些小黑狗竟然同样组成了一个古里古怪的阵法。 “偃师止戈,去!” “偃师止戈,去!” 随着鸡狗两个偃师的话语,那天空中巴掌大小的小公鸡和地面上半尺来高的小黑狗,冲着子辉扑了过去。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随着七星困阵中鸡狗两个偃师不断的念咒掐诀,那些小公鸡和小黑狗,越来越大,身上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等到他们跑到子辉面前,他们竟然变成十八个鸡偃师和十八个狗偃师。 每一个都是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这一幕把子辉看傻眼了,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喃喃自语:“这是什么,这是‘路岐傀儡术’?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幻术手段?” 此时的子辉,体内的术法之力消耗一空,又被炸了一个狗吃屎,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望着天上有十八个鸡偃师,地上有十八个狗偃师,心想,“疤叔,你再不出手,小爷我就交代在这喽!” 一对二,子辉都打不过,何况这是一对三十六。 第301章 红尘来了 此时的子辉,术法之力消耗一空,他所能倚仗的唯有鬼手、龙爪,以及那身刺盾铠甲。 而在他面前,三十六个鸡狗偃师形同怪物,这些怪物非人、非妖、非兽,不知道疼痛,也不流血。 子辉只能凭借一身蛮力,与它们殊死搏斗。 那些鸡狗偃师所布置的阵法,透着一种奇异诡谲。 其阵势乍一看,与当初乞族院落的打狗阵法有几分相似,然而仔细探究,其威力却有着天壤之别。 鸡偃师振翅高飞,翅膀扑腾间,发出的“咯咯哒”叫声此起彼伏,狗偃师则在地面上如疾风般狂奔疾走,“汪汪汪”的狂吠声震耳欲聋。 天空中与地面上的嘈杂声响相互交织,让子辉心烦意乱,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思索应对之策。 以七星困阵中两个鸡狗偃师作为阵眼,三十六只鸡狗偃师充当阵脚,而那连绵不绝的鸡鸣狗叫声则成为了阵引。 这古怪至极的鸡狗阵法,不仅有明确的阵眼、阵脚,还有独特的阵引,这是一座构思极为精妙的军阵! 子辉的鬼手与龙爪,每一次出手,都能将一个鸡狗偃师狠狠地击飞出去。 但那是军阵,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群狼。 在这诡异古怪的大阵之中,仅仅片刻功夫过后,子辉已被那些鸡偃师尖锐的喙啄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 而那些狗偃师疯狂的撕咬,更是让他体无完肤,鲜血如注,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土地。 “偃师止戈,杀!” “偃师止戈,镇!” 七星困阵中,鸡狗两个偃师那犹如魔咒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突然,围住子辉的十八个鸡偃师齐声高呼: “杀、杀、杀!” 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十八个狗偃师,同时齐声咆哮: “镇、镇、镇!” 这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在子辉的脑海中引发一阵强烈的嗡鸣,让他头痛欲裂。 千钧一发之力,他脑海中小草军魂猛地一阵剧烈震动,子辉的双目瞬间变得通红,他对着周围发出一声厉喝: “杀!” 刹那间,那股汹涌澎湃的杀意从他体内磅礴而出,如滚滚洪流般肆意弥漫开来。 在那股令人胆寒的杀意之中,天空中的十八个鸡偃师化作无数碎片,犹如残花凋零般纷纷坠落;地面上的十八个狗偃师也同样变成了一地杂乱的狗毛,狼狈至极。 这是小草军魂的力量! 子辉看到小草军魂出手,一下子就破除了眼前这难缠至极的鸡狗阵法,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无法抑制的狂喜。 就在此时,那浓烈到几乎实质化的杀意,竟然在子辉的头顶上方缓缓汇聚成了一柄形状酷似鬼头草、约两寸长短的戈矛。 那杀意戈矛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携带着无尽的威压,冲着七星困阵中的鸡狗偃师疾飞而去。 就在那杀意戈矛即将碰触到鸡狗偃师的一刹那,子辉眼前突然闪过疤叔的身影,只感觉脖颈处被一个大手重重地拍了一下。 随后,他瞬间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等到子辉再次醒来,只觉得脑袋仿佛被重锤砸过,昏昏沉沉,疼痛欲裂。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弥漫着浓烈胭脂水粉味的窑洞石床上。 不用看便知道,这是年小六的窑洞! 子辉缓缓地转动脑袋,目光艰难地向前移动,只见前面的石桌子旁坐着几个人,蒙着面的疤叔、鸡冠头的鸡偃师和一身斑驳红毛的狗偃师,还有红尘那略显尴尬的神情。 此时的红尘,依旧是留影竹里仙风道骨的老者模样。 “咯咯哒,疤兄,大战在即,我们年府领了''先登军令'',我们哥俩奉了十三爷之命前来花柳巷筹点儿军饷,也好为为兄弟们打造先登偃甲!” 鸡偃师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得地扑腾着他那伤痕累累的偃师翅。 “汪汪汪,不错,疤兄,谁能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逸辰这个小崽子,这个小崽子虽然以前是个花花公子,不过这一年长进不小,他也报名参加了先登兵卒。”狗偃师也咧着嘴,跟着开口说道。 年逸辰,果然就是红尘! 红尘听到鸡狗偃师提到了自己,尴尬地一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对着疤叔不好意思地笑道: “疤叔、鸡叔、狗叔,还是我来说吧。我那报名是辉少帮我报的,这不我也……”说着,他低下头娓娓道来。 子辉听完红尘的话,才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前些日子,红尘离家出走后,便直奔大前门年府去看望了年依红,当得知年依红被青丘狐妖所伤后,他当即下定决心从花柳巷寻找有关青丘狐妖的线索,发誓要为年依红除掉心病。 子辉从红尘的话语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决心。红尘这家伙,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却仍打算在临死之前,为年依红报仇雪恨,帮她解开心结,只为了让年家不至于断绝后嗣。 据红尘所述,整个花柳巷,能与青丘狐妖有关联的,恐怕只有徒星渊和黄凌霄这两个纨绔的花花大少。 一年前,他、黄凌霄和徒星渊,号称“花柳三少”,他和黄凌霄沆瀣一气,整日一起吃喝玩乐、嫖赌逍遥,凡事都要跟徒星渊对着干。 等他来到花柳巷后,经过反复斟酌与思索,决定以“妙手回春”的大医身份,悄悄接近徒星渊和黄凌霄。 就在这时,却收到刀哥的传讯,说是子辉替他和“三娃”报了先登兵卒的名额! 接下来,他又遭遇了三娃客栈赌兽一事,看到通缉令后,他也误以为子辉打劫了那三万枚妖币和三万颗童子丹。 这才打算动用大乱市年府在花柳巷的隐藏势力,把子辉保护起来,没想到刚与年府的势力取得联系,就被前来筹军饷的鸡狗偃师给遇上了。 三人这才找上门来,鸡狗偃师和疤叔是同一年的老兵卒,他俩又听红尘说,子辉精通军阵,这才让鸡狗偃师刚上来就出手,他俩也想试试子辉是否真的精通军阵! 子辉回想起方才那险象环生的战斗,心中不禁一阵后怕,暗暗咒骂道:这两个老东西,这哪里是试,简直是差点把小爷我给试死! 第302章 当个贼偷 就在此时,疤叔的耳朵微微一颤,他好像捕捉到了子辉那异样动静。只见他原本松弛的面容骤然一紧,目光刹那间凝聚成一道犀利的光芒。 紧接着,他将右手高高扬起,化手为刀,朝着石床狠狠劈去。手起刀落之间,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 “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窑洞都微微颤抖起来。石床仿佛遭受了来自上古巨兽的重击,子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一片轻飘飘的落叶,被狠狠抛起。 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从石床上飞了出去,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摔倒在了床下。 那落地的瞬间,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狗吃屎,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子辉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身上的衣物沾满了尘土,他胡乱地拍了拍,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尴尬到极点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看了一眼黑着脸的疤叔,冲着鸡偃师和狗偃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不仅略带颤抖,还带着几分讨好: “牛市口乞命人,丐帮子辉,见过鸡叔、狗叔,见过红尘大师兄!” 鸡偃师和狗偃师,被子辉这突如其来的出场方式惊得呆若木鸡。先是一愣,如同木雕泥塑般僵在了原地,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随后,两人像是被点燃了笑穴一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顿时笑得前仰后合,那笑声震耳欲聋,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鸡偃师笑得直不起腰,双手捂着肚子,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一边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咯咯哒,乞族、世族都是自家人,不过小家伙,你这一身本事稀奇古怪的,连我们鸡狗偃师都差点吃了大亏,比逸辰这个小崽子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狗偃师也跟着捧腹大笑,笑声如洪钟般响亮,甚至盖过了鸡偃师的声音: “汪汪汪,不错,不错,虽然没试出来军阵手段,可是那困阵、那金爪子、那杀意戈矛都非同小可,你个臭小子,还真是让我们鸡狗偃师都差点栽了个大跟头!” 这时,红尘咧着嘴大笑着,快步走向子辉,抬手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拳,笑骂道: “清风小光头,原来你就是子辉,你就是丐帮辉少,你本事这般厉害,我还一直傻乎乎地想着要保护你。你个狗日的,可把老哥我坑惨了!” 此时的红尘,虽然依旧是那副满脸皱纹、老态龙钟的模样,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子辉身上时,那原本黯淡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轻松和愉悦,心态仿佛一下子从阴霾中走了出来,变得好了许多。 几个人迅速地凑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压低声音低声商量了一番。 最终,他们决定玩一把大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瞄准了“徒家斗兽”,准备在这上面大做文章,动手脚。 毕竟,埕魔敢明目张胆地抢“赌兽”的赌资,那他们为何不能偷偷地拿走“徒家斗兽”的赌资呢? 他们几个没有埕魔那封圣的实力,明抢是绝对行不通的,那就只能选择暗偷。 而提起偷,鸡狗两个偃师可是当之无愧的行家里手,堪称老祖宗级别的人物,否则也不会有鸡鸣狗盗之说。 经过一番周密的谋划,他们商定偷到的妖币归丐帮所有,而偷到的童子丹则归大乱市年府。 原来,有了童子丹在手,年府的那些仆役老兵卒们一旦上了妖兽战场,打仗时只要服下童子丹,实力便能在关键时刻临时突破境界,这对于那些冲锋陷阵的先登兵卒而言,无疑是上好的宝贝。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动手的人选最终确定为红尘和子辉。 因为疤叔和鸡狗偃师等老一辈,在花柳巷虽说不是声名远扬,但也总有那么一些人认识他们,若是他们动手,被人识破的风险极大。 反观红尘和子辉。 如今,红尘的样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子辉更是名不见经传。只要两人用点乞族“锁骨术”和世族“易容术”的手段,保证没人能够认出他们来。 所以,前去偷取妖币和童子丹的任务,只能由子辉和红尘两人带着鸡狗偃师的家伙什,动手偷盗。 红尘,将继续扮成“妙手回春”的大医,在花柳巷的富家公子哥们身边周旋,伺机查探出“徒家斗兽”妖币和童子丹存放的位置,为子辉打掩护。 当子辉听到自己被安排扮做来自青丘来的富家公子哥时,脑海中不禁像走马灯般浮现出前几日和纯狐柔扮演“夫君”和“娘子”的场景,顿时来了兴致。 “红尘大师兄,扮富家公子哥,小爷我绝对拿手,只不过能不能不要扮侏儒?” 子辉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满心期待地望着红尘。 红尘听到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缓缓说道: “清风小师弟,辉少,乱谷城的富家公子哥当中,是侏儒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红鸯的未婚夫,一个是舍妹依红的未婚夫,如果让你扮成侏儒,那岂不是耗子舔猫屁股——自寻死路么?” 听到红尘的这番话,子辉原本高悬的心瞬间落了下来,仿佛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着。 “我只是让你装扮成一个染了''花柳'',不远万里,从青丘匆忙赶来找我看病的一个富家公子哥!这样一来,既可以给我打掩护,还可以避开那些难缠的兔女郎的纠缠,关键时候还方便隐遁偷盗……”红尘一脸认真地详细解释着。 子辉听到“花柳”这两个字,整个人懵了,脸上的表情凝固,满是难以置信。 他在心中叫苦不迭:那还不如让小爷我直接抱着电杆大声喊:“我的病终于有救了!” 闹了半天,小爷我又要演病人,又要偷盗,这踏马脏活累活,算是小爷我一个人在扛。 当个贼偷也就算了,还要当个有性病的富家公子哥,还要给红尘当“医托”! 这个红尘,还真是喜欢捉弄人。想到这里,子辉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接下这个让人头疼蛋疼的任务。 第303章 乞世五师 最终,在那满是胭脂水粉味的窑洞之中,众人经过一番商量后,疤叔一槌定音,定了乞世五师的人选! 疤叔掌控全局,亲自担当水师之职。 鸡偃师,被委以接应的重任,成为了火师;狗偃师,负责善后的事务,被任命为土师;红尘,负责精心做局,是为木师;而子辉,则担当动手的角色,成为金师。 这乞世五师的分工协作,和千门八将倒是有些类似。正提反脱、风火除谣,每一个职位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疤叔所担任的水师,就相当于千门八将里的正将,掌控着整个计划的大方向。 鸡偃师的火师之职,恰似脱将,在关键时刻能够帮助众人脱身。狗偃师的土师,如同除将,负责消除一切可能留下的隐患。 红尘的木师,好比提将,通过精心策划将目标引入局中。子辉的金师,则类似于火将,以雷霆之势出手,达成最终的目的。 此外,年小六和那六个身姿婀娜、风情万种的兔女郎,她们负责在行动中打掩护,相当于千门下八将里的撞流天风、种马掩昆。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乱谷城的气氛愈发紧张。花柳巷的繁华背后,暗流涌动。 红尘依旧在富家公子哥中间游走,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的“妙手回春”招牌已经成了花柳巷的一块金字招牌,不少公子哥对他趋之若鹜,甚至有人将他奉为“活神仙”。 “活神仙,吃了你的药,我又能重振雄风了!”一位富家公子哥凑上前来,笑着说道。 红尘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公子今日气色红润,恭喜,贺喜,不过要想彻底药到病除,还得等青丘那边送药过来。” 那公子哥闻言,连忙点头称是,随后匆匆离去。 红尘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与此同时,子辉正在一处隐秘的院落中,跟着鸡偃师和狗偃师,在用皮影道具的小玩意儿修炼“偃师皮影术”。 院落中,三十六个鸡狗皮影整齐排列,形态各异,有的展翅欲飞,有的龇牙咧嘴,仿佛随时准备扑向敌人。 “咯咯哒,小家伙,你要记住,偃师之道,在于以杀止杀。”鸡偃师沉声说道,手中的羽毛轻轻一挥,一只鸡皮影立刻腾空而起,翅膀扇动间带起一阵狂风。 狗偃师则蹲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根毛发,轻轻一抖,一只狗皮影立刻扑向地面,锋利的爪子在地面上划出几道深深的痕迹。他抬头看向子辉,语气凝重: “汪汪汪,臭小子,皮影之术,讲究的是心与器的合一。你若能掌控好这些皮影,便能在关键时刻扭转局势。” 子辉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掌握这些皮影术,才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立于不败之地。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心中默念口诀,手指头与那些皮影有蚕丝相连,试图与那些皮影建立联系。 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之际,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水火交融”的画面。 那一招他始终未能完全掌握,每次尝试都会感到一股强烈的反噬之力。他知道,这一招若是能成功,必将成为自己的杀手锏。 “咯咯哒,小家伙,专心!”鸡偃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子辉回过神来,连忙收敛心神,继续修炼皮影术。 与此同时,乱谷城内的“徒家斗兽”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徒家内部的兔妖们纷纷行动起来,聘请狼族匠人打造骑兽护具,准备在斗兽中一展身手,争取夺到“徒家大少”的位置。 各大势力也纷纷涌入乱谷城,带着妖币、童子丹和妖丹,准备在这场赌斗盛宴中分一杯羹。 花柳巷的繁华更甚往日,街道上人来人往,喧闹声不绝于耳。 然而,在这繁华的背后,却隐藏着一股肃杀之气。各大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开始,杀人抢劫的数不胜数,乱谷城的局势愈发紧张。 半个月后,大乱市黄府的人马终于抵达了乱谷城。带队的是蓝蜘蛛精刘倩和黄府大少黄凌霄。 黄凌霄一身锦衣华服,眉宇间透着几分傲气,身后跟着一群黄府的仆役,个个神情肃穆。刘倩则是一袭蓝裙,妖娆妩媚,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冷冽。 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乱谷城内各大势力的关注。 红尘和子辉在角落里远远望见黄凌霄一行人,心中暗自警惕。子辉知道,黄凌霄此行绝非单纯为了“徒家斗兽”,背后必定有更大的图谋。 此时的子辉,用了“锁骨术”和“易容术”后,变成了一个满脸麻子的青年,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清风小光头,黄凌霄到了,十一爷怕是也来了。”红尘低声说道。 子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红尘大师兄,看来,我们得去探探他们的底,十一爷和黄凌霄凑到一起,准没好事。” 夜幕降临,乱谷城的夜生活开始了,暗流却愈发汹涌。 子辉站在院落中,抬头望向夜空,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掌握“水火交融”,才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立于不败之地。 “水火交融……”子辉低声喃喃,双手缓缓抬起,掌心分别凝聚出一个小水珠和一个小火苗。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两者融合在一起。然而,就在水珠与火苗接触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反噬之力再次袭来,震得他连连后退。 “还是不行吗……”子辉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 …… 随着大乱市黄府的到来,乱谷城内的气氛愈发紧张。妖币、童子丹和妖丹的交易也愈发频繁,明抢暗偷,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徒家内部的兔妖们更是摩拳擦掌,准备在“徒家斗兽”中一展身手。整个花柳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随时可能爆发出一场巨大的风暴。 当夜,一个院落的窑洞内,黄凌霄和十一爷,两人低声交谈着。 “十一爷,事情进展如何?”黄凌霄低声问道。 十一爷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险:“一切顺利,只要‘徒家斗兽’一开,我们便可趁机动手。到时候,所有的妖币和童子丹都是我们的。” 黄凌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只要能弄到妖币、童子丹和妖丹,嘿嘿,那我们黄府绝对能力压年府一头,到时候大乱市就是我黄府一家独大了。” 殊不知,他俩交谈的同时,角落里趴着几只针尖大小的食尸虫和噬魂虫。 远处的一个窑洞内,红尘和子辉坐在一起,子辉正让尸壳郎不断的收集着食尸虫和噬魂虫传回来的消息。 当听到十一爷和黄凌霄也在打妖币、童子丹的主意后,子辉心中一震。 他终于明白了黄凌霄和十一爷的阴谋——他们竟然和自己一行人一样,也想要通过“徒家斗兽”夺取妖币、童子丹和妖丹! 与此同时,乱谷城内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各大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愈发激烈。 第304章 上了贼船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下墨汁来。鸳鸯河上波光粼粼,那细碎的光芒如同繁星坠落,映照着两岸灯火辉煌。 河面上,一艘洁白的船只在众多红色的花船中穿梭而过,显得格外醒目。 那些花船,是各家窑子的画舫船,装饰得灯红酒绿,异常华丽。 船上,身着性感服饰的兔女郎们翩翩起舞,她们身姿婀娜,腰肢柔软如柳,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诱惑。 琴棋书画各种技艺表演轮番上演,悠扬的琴音、精彩的棋局、精妙的书法、传神的画作,令人目不暇接。 俊男美女们端坐其中,富家公子哥们流连忘返,沉醉在这纸醉金迷的夜色中。 白船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招牌,招牌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显眼,招牌上赫然写着“妙手回春”四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 大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专治花柳杨梅,妙手扫尽病魔。精擅男科疑难,重振汉子雄风!” 这艘船的出现,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引起了河面上的一片骚动。 “活神仙的船来了,今天是第七天,活神仙的船开出来,你们等会都给老子准备好,今晚只要能抢到竹牌人人有赏!”一个小白脸站在画舫船船上,激动得手舞足蹈,声嘶力竭地嘶吼着,那模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可是听说了,活神仙在等一味青丘的药,有了那药,嘿嘿,老子非得让怡春院的小桃红跪地求饶。你们都准备好家伙什,等会开打不要留手!”一个猥琐的公子哥笑道,眼中闪烁着贪婪而淫邪的光芒,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都加把劲,让画舫船开快点,今晚抢不到竹牌,老子打断那龟公和船手的腿!”一个满面通红的富家公子哥咬牙切齿地说道,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中满是急切和恼怒。 “活神仙每天只看十个病人,五男五女,要是能多看几个就好了。”一个兔女郎望着白船,眼中满是期待,双手合十,仿佛在祈祷自己能成为幸运儿。 “今晚至少有两百多条画舫船,每天放出去百枚竹牌,还要抽十个号,抽到号码才能看病,这个活神仙真是要吊足我们的胃口,看个病还要看运气。”一个富态的老者摇头叹息,眉头紧皱,显然对这种看病的方式颇为不满,手里的竹片不停地拍打着掌心。 “以前活神仙看病,从来不抽牌子,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给活神仙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一个富家公子哥咬牙切齿地骂道,显然对这种法子极为不满,恨不得立刻揪出出主意的人暴打一顿。 这无非就是饥饿营销的套路! 而此时,给红尘出这个馊主意的子辉,正在一个昏暗狭小的窑洞里化妆。 他精心地在脸上涂抹着,试图营造出一种病态。忽然,他打了个喷嚏,嘟囔道:“玛德,又是哪个王八羔子在咒骂小爷我!” 子辉化装成一个满脸红斑的富家公子哥,身穿光滑的狐妖皮头蓬,那皮蓬柔软而华贵,散发着淡淡的妖气。 腰里挂着兽皮袋、香囊,还别着一个青丘公子哥特有的玩意儿——一块圆形的鸣石。 鸣石上有几个小洞,插着四枚竹片,玄绿金青,四大竹片!这是青丘富家公子哥的标配,俗称“竹鸣四宝”,是红尘以前“装比”的宝贝。 香囊里,放着一块沾血的狐妖皮,散发着阵阵妖异的怪味,那味道令人闻之欲呕。 有了这沾血狐妖皮遮挡人味,别人一时半会儿看不破,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妖族公子哥。 …… 小半个时辰后,子辉出现在了一艘奇特的画舫船上。 这艘船的奇特之处在于它的船身,别的画舫船是长的,这艘却是圆的,宛如一轮满月漂浮在水面上。 刚一登船,子辉随手丢了两颗童子丹,一个龟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一颗妖丹兑换十颗童子丹,一个童子丹兑换十枚妖币,这两颗童子丹就是二十枚妖币,等同于二十头牛。 那龟公眼见子辉出手阔绰,立马低眉顺耳,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看到子辉腰间的“竹鸣四宝”,便认出了他是来自青丘的公子哥,眼神中顿时多了几分敬畏。 “这位大爷,请问你老,今晚是‘眠花’还是‘宿柳’?”龟公谄媚地问道,声音中透着小心翼翼。 子辉扫了他一眼,眉头紧皱,趾高气扬地说道:“老龟,本少乃是青丘‘浮云’爷,有那么老么?掌嘴!”说罢,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怒容。 听到子辉的话,那龟公扬起巴掌对着自己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啪”的一声脆响,左脸都肿了起来,嘴角都溢出了一丝血迹。 “看老奴的嘴,太不懂事了,爷莫怪!”龟公赔笑道,脸上的笑容依旧,仿佛那挨打的不是自己。 这时,子辉指了指远处白船上的红尘。 “呦,原来爷是有病,是冲着‘活神仙’来的……”不等他说完,子辉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龟公身上荡起了一层蓝色的水雾,身形不稳差点显了原形真身。 “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子辉骂道,双眼瞪得滚圆,心中满是愤怒。 这时子辉才看出来,这龟公竟然也是一个龟妖,一个看不出实力的妖。 他不禁心中感叹,这花柳巷,还真是藏龙卧虎,吃个面坨能碰上一个看不出实力的猪妖,坐个船又遇到一个看不出实力的龟妖。 这时,那蓝色的水雾晃动了几下,龟公整张脸都肿了,不过还是笑嘻嘻地凑了上来。 “爷,莫动怒!老奴这就催船,说什么也要为爷您抢到一块竹牌!老奴这船在水里是出了名的快!鱼妹儿坐稳了,开船喽!” 龟奴话音刚落,整艘船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速度惊人,船头掀起层层浪花。 听到那龟奴的话,子辉乐了,心中的怒火也稍稍平息了一些。 “老龟,你这船该不会跑得快,沉的也快吧。”子辉调侃道,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那龟奴腆着老脸,挤眉弄眼地笑道:“爷,您说笑了。老奴的船没有底,怎么会沉呢?” 直到此时,子辉才看到,这龟公周围荡起了层层水蕴,他只剩了半截脑袋露出在船面之外,那脑袋就像是船轮晃来晃去的。 整艘画舫船,居然是他的龟壳,这龟公的身体就是数丈方圆的画舫船。 子辉心中一惊,暗自想道:“难道这是上了一艘贼船?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到这里,他的手心不禁冒出了冷汗。 第305章 遇山水盗 子辉倚在龟壳船舷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鸣石上的竹片,玄绿金青四色在夜色中流转微光,他的目光穿过河面上的薄雾,落在远处那艘被画舫船围堵的白船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河风裹挟着脂粉香与酒气扑面而来,远处红船上传来琵琶弦断的脆响,混着女子娇嗔的“爷再饮一杯”,在他耳中织成一张混沌的网。 子辉皱了皱眉,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他低头看了看腰间香囊,妖异的腐臭味与兽皮袋中狐妖皮的腥甜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他感到一阵眩晕。 “浮云爷,您可抓紧喽!”龟公半截脑袋从船头水雾里探出,布满皱纹的眼角挤出谄媚的褶子。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意。 话音未落,船身骤然倾斜,子辉踉跄间抓住兽皮袋,袋中沾血的狐妖皮渗出腥甜,与他腰间香囊的妖异腐臭搅作一团。 河水在龟壳边缘翻涌,他分明看见暗流中有一条苍白手臂一闪而过,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潜伏在水下,伺机而动。 十丈外,妙手回春的白船正被七八艘花船围堵。雕花窗棂间透出红尘和几个兔女郎正在嬉戏,月白兽皮衣袂翻飞如鹤。 子辉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红尘身上,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与他碰头。 “爷当心!”龟公突然尖啸,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船底传来沉闷撞击,整片龟壳震颤如遭雷击。子辉袖中暗扣皮影蚕丝滑至指尖,却见水面炸开血红浪花,一具苍白的浮尸翻着青白的肚皮漂过。 那浮尸,一身锦衣华服,一看就是一个富家公子哥,此时他全身浮肿,腰间的兽皮袋不见了踪影。脖颈处四个血洞,分明是红眼兔妖的一对大板牙所致。 子辉后背霎时沁出冷汗——徒家的红眼兔妖们,竟在此时搅局? “浮云爷好胆色,这兔崽子们可不好缠,不过到了水里,嘿嘿,这可是老奴的地盘。”龟公的笑声裹在水雾里忽远忽近,船速陡然加快。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昨夜沉了几十艘画舫船,有几十个公子哥被红眼兔妖们的仆役手下抢了兽皮袋,踢到鸳鸯河里去了。这兔妖们最喜欢的就是趁火打劫,栽赃陷害!”龟公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子辉心中一凛,原来红眼兔妖们,竟然趁着红尘在鸳鸯河给一群富家公子哥治病,趁火打劫,劫杀他们,栽赃红尘。 他不由得握了握手中的鸣石,心中暗自警惕。 说话间船已逼近白船,子辉瞥见不远处船舱里红尘的身影。他依旧那般从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龟壳船突然打横,船尾扫飞两艘红船。龟公的蓝雾凝成利爪扣住白船栏杆,子辉借势跃起时,听见身后传来龟公的阴阴低语: “爷,到地喽,您还是先把船钱结了吧,省得一会儿,你浮云变成了浮尸,老奴可就白忙活喽?这段时间,鸳鸯河里,每天死伤无数,老奴的小本买卖,可经不起折腾。” 子辉听到龟公的话,连忙再次从兽皮袋里摸出了十颗童子丹,丢了过去。他现在急着跟红尘碰头,可不想招惹这个看不清实力的龟妖。 “老龟,这是十颗童子丹,剩下的不用找了,赏你了!”子辉故作大方地说道,心中却暗自警惕。 谁知那龟公,竟然阴笑着说道:“爷,谢您的赏。不过这还不够,爷的一条命怎么也不只这区区十颗童子丹,至少也要千枚妖币和百颗童子丹,您说呢?” 听到这话,子辉才明白了这个龟公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显然是认出了自己通缉犯的身份。他心中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 就在这时,那龟公再次说道:“不过爷请放心,咱山水盗向来明码标价。只要爷付了账,在咱这画舫船上,保你身家性命无忧,还能抢到竹牌,这买卖划算得紧!” 听到那龟公的话,子辉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花柳巷的山水盗,怪不得会如此嚣张。 现在的子辉,不再是刚出道的愣头青,对乱谷城盗族也算是有所了解。 慈善堂的吴掌柜,身为乱谷城盗族掌舵人,手下主要有三股势力,一股是慈善堂的妖族神医,一股是大乱市黄府妖族老兵卒,第三股就是花柳巷的山水盗。 山水盗,都是一些游走在妖族家族、妖族势力之外的妖族散修,这些山水盗做事只认钱。 想到此,子辉冲着那龟公直接把兽皮袋丢了过去。 “本少,包船!”子辉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那龟公掂了掂兽皮袋的分量,老脸笑开了花:“得嘞,爷,你就看好了。鱼妹儿,开门迎客!” 这时,河面忽起狂风,红尘船窗前的青丝绳无风自动。子辉摸到鸣石上金竹片时,听见对岸传来熟悉的竹哨声——是接应暗号。 此刻他才惊觉,整条鸳鸯河的灯火都在朝着白船聚拢,每一盏灯笼下都是一艘画舫船。 看来,抢竹牌要开始了。 …… 子辉心中猛地一紧,目光如电般扫过四周。 只见那些花船上的富家公子哥们,一个个眼神中透着按捺不住的兴奋,蠢蠢欲动,脸上的贪婪之色毫无掩饰。 那些仆役们,则是训练有素,动作迅速。他们一个个熟练地换好了鱼皮水靠,毫不犹豫地像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接二连三地钻进了鸳鸯河里,溅起一片片水花。 那入水的声响在子辉听来,犹如催命的鼓点,显然他们是准备在水下使坏,弄沉他人的画舫船。 此时,子辉也到了画舫船内。 船舱内,一位瓜子脸、大眼睛的女子映入眼帘。那容貌堪称貌若天仙,竟和鱼殇有七分相像。 “浮云爷,妾身鱼幽,给爷见礼了!”鱼幽微微欠身,声音轻柔婉转,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娇柔。 这鱼幽不仅面貌、身材与鱼殇相似,就连声音也几乎是一模一样。 子辉虽然早就收到尸壳郎传音,知道船舱内和船舱下都还有人,却没想船舱里的这人竟然和鱼殇几乎就像同胞姊妹一般。 第306章 打成一团 子辉不禁在心中暗自惊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鱼殇的身影,那熟悉的轮廓在脑海中若隐若现,令他的思绪瞬间飘远,想起了白三爷。 子辉定了定神,努力将思绪拉回现实,开口说道:“鱼幽小姐,不必客气。” 鱼幽抬起头,美眸中闪过一丝异样,那异样稍纵即逝,她轻声说道:“浮云爷既然付了账,妾身自会护您周全。” “剑来!” 她一声娇喝,猛地一低头,动作干净利落。一根布满尖刺的骨头从她背后急速飞出,呼啸着落到鱼幽的手中。 那剑和鱼殇的骨剑一模一样,形状奇特,仿若一根带刺的鱼骨,下端粗大厚重,上端尖锐纤细,剑身弯曲,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细小而锋利的鱼刺。 看到这把骨剑,子辉暗想看来鱼幽和鱼殇必有关联,只是如今还不是问话的时候。 就在这时,“嗖、嗖、嗖”破窗声响起,几个身穿鱼皮水靠的蒙面大汉跳进了船舱里,他们二话不说把子辉和鱼幽围了起来。 子辉目光一冷,这些家伙不过是些开蒙五级的仆役大汉,他自己根本不打算出手。 此时的鱼幽,则握紧了手中的骨剑,剑身上的鱼刺在昏暗的船舱中闪烁着寒光,她的眼神凌厉如刀,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浮云爷,看来今晚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热闹三分。”鱼幽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那讥讽并非针对子辉,而是对这些不自量力前来找麻烦的家伙。 子辉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那几个蒙面大汉,淡淡道:“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劳烦鱼幽小姐了?”他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那几个蒙面大汉显然没把子辉放在眼里,其中一人狞笑道:“小子,识相的就把身上的妖币和童子丹全交出来,否则我们兄弟不介意把你丢进鸳鸯河里喂王八!” 子辉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道:“想要本少的宝贝?你们先问问这位小姐答应不?” 话音未落,鱼幽已经率先出手。 她的骨剑如同一条灵蛇,瞬间刺向其中一名蒙面大汉的咽喉。那速度快如闪电,让人猝不及防。 那大汉显然没料到鱼幽的速度如此之快,仓促间只能勉强侧身躲避,但骨剑的尖端还是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那大汉惨叫一声,捂着脖颈后退几步,倒地不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痛苦,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鱼妖女子竟有如此身手。 其他几名蒙面大汉见状,顿时大怒,纷纷拔出家伙什,朝着鱼幽和子辉扑了过来。船舱内瞬间刀光剑影,杀气弥漫。 子辉,自始至终并未出手。他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心中暗自评估着鱼幽的实力,这鱼幽至少也是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 此时,鱼幽如同鬼魅般在船舱内穿梭,骨剑每一次挥出,都会带起一片血花。她的动作轻盈而迅捷,仿佛在水中游动的鱼儿,让人捉摸不透。 “砰!”一声闷响,一名蒙面大汉被鱼幽一脚踢飞,重重撞在船舱的墙壁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直接被一脚踢死了。 剩下的几名蒙面大汉见状,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恐惧。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鱼妖女子,竟然如此厉害。 “兄弟们,一起上!别给她喘息的机会,待会大家还能乐呵乐呵!”其中一名大汉怒吼道,试图鼓舞士气。然而,他的声音中明显带着颤抖,显然自己也底气不足。 然而,鱼幽并未给他们任何机会。 她的骨剑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出,都会带走一条生命。短短几个呼吸间,船舱内已经躺下了三四具尸体,鲜血染红了地板。血腥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剩余的那那一名蒙面大汉,大惊失色,急忙后退,但鱼幽手中的骨剑一抖,四根鱼刺射了出去,只听“噗噗噗噗”四声轻响,那大汉的四肢被鱼刺贯穿,鲜血喷涌而出。 “啊!”那大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瘫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子辉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道:“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抢本少的东西?” 此时,那大汉满脸惊恐,颤抖着说道:“你……你不能杀我……我徒家三少不会放过你的……”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试图用徒家三少的名号来吓住子辉。 子辉冷笑一声,道:“徒家三少?没听过。” 说罢,他轻轻一挥手,那大汉的脖颈处顿时多了一道血痕,鲜血喷涌而出,他的眼神逐渐涣散,最终彻底失去了生机。 看来正如那正在开船的龟公所言,这红眼兔妖们在四处搞事。 就在这时,还未等他们喘息片刻,又有更多的蒙面大汉从窗口涌入。 “哼,看来是不死不休了!”鱼幽冷哼一声,俏脸含霜,皓腕翻飞,手中的动作愈发凌厉,骨剑挥舞得密不透风。 此时,外面的鸳鸯河上,两百多艘画舫船打成一团,局势也越发混乱。各艘画舫船相互碰撞,水花四溅。喊杀声、呼救声、器物破碎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片人间地狱。 白船上,红尘依旧神色淡然。 子辉这边,蒙面大汉似乎源源不断。 “砰!”一声巨响,船舱的一侧被撞出一个大洞,河水汹涌而入。子辉被冲得东倒西歪,鱼幽身为鱼妖,却丝毫不受影响。 “抓住他们!”鸳鸯河里的蒙面大汉趁乱再次扑来。 子辉被呛了一口血水,心中一阵恼怒,对着船头的龟公,笑骂道: “老龟,你这妖币赚的可轻松,你这龟壳船都快翻了。” 那龟公冲着子辉,咧嘴一笑: “这才哪到哪呢?死几个五级仆役对红眼兔妖们不痛不痒,放心吧,爷,有鱼妹儿护航,绝不让您白花冤枉钱。” 这山水盗,讲信用,做事讲究,拿了钱,就会拼了命办事,护住雇主周全。 这时,子辉看着四周混乱的场景,再看看白船上,气定神闲、仙风道骨的红尘,顿时气不打一处使。心中暗骂:这红尘倒是悠闲,置身事外,看小爷我这边却如此狼狈。 第307章 十级花柳 “鱼眼术!” 伴随着鱼幽微微张开樱桃小嘴,刹那间,猛地喷出一股强劲的气流,这气流呼啸而出,氤氲之气瞬间如潮水般弥漫开来,整个船舱都被这神秘的气息所笼罩。 一连串晶莹剔透的气泡接连从她口中脱口而出,它们圆润光滑,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每一个气泡,都能在短短七秒内让一个威猛凶悍的蒙面大汉变成一个神志不清、任人摆布的白痴。 这些蒙面大汉原本个个虎背熊腰,气势汹汹,眼神中透着凶狠和残暴。 然而,当那气泡轻轻触碰到他们时,他们的眼神变得呆滞,原本的凶悍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四处漏水的船舱里,这些气泡起初整齐地排成一长串,随后又如同绚丽烟花绽放一般四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子辉和鱼幽紧紧地围困在其中。 周围刚气势汹汹攻上来的蒙面大汉,在被气泡打中后,一个个变得疯疯癫癫。他们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举止怪异。 有的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话语;有的则手舞足蹈,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 这鱼幽的手段,和鱼殇果然如出一辙。那精妙的手法,比鱼殇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场激烈的打斗,并非子辉不想出手一展身手,而是他明白,自己此刻的身份绝不能轻易暴露。 他所扮演的是一个来自青丘的富家公子哥,一个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角色。一身实力都是靠妖币和童子丹堆积出来的。 一旦他出手,只要露出丝毫的破绽,怕是都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何况身边还有龟妖、鱼妖这类的山水盗。 如今,红尘给富家公子哥看病的事,是整个计划里最为重要的一环。 子辉不仅给红尘出了一个饥饿营销的馊主意,更是要帮红尘取得“人位”鉴评大师的资格。 只要红尘成功取得了“人位”鉴评大师的资格,就有机会打入“徒家斗兽”的内部。到那时,想要知道妖币和童子丹存放的地方,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众所周知,每次“徒家斗兽”的鉴评大师共有“天、地、人”三位。 其中,天位鉴评大师通常是兔八哥或者兔九妹,地位鉴评大师往往是大乱市黄府黄爷或者年府十三爷,而人位鉴评大师则是由所有富家公子哥共同认可的人选。 想要获得所有富家公子哥的认可,唯有从“妙手回春”这一关键之处下手。因为但凡富家公子哥,大多都是沉迷于吃喝嫖赌、纵情声色的货色。 花柳、杨梅、痨病、不孕、不举,对于妖族、人族的这些富家公子哥来说,几乎就是人人难以避免的困扰。而房中之术,更是他们梦寐以求、日思夜想的法门。 可是在乱谷城,恰恰缺少的就是能够治疗这些隐疾、传授神奇房中之术的大医。而慈善堂的神医虽然众多,然而他们却对这些病症和技法不屑一顾。 …… 小半夜过去了,鸳鸯河上,所有的画舫船上还在打斗。 此时,鱼幽身在进了半舱水的船舱中,却反而像是如鱼得水,越打越轻松。 就在众人激斗正酣时,突然,红尘的白船上,升起了一个巨大的船帆,船帆在风中烈烈作响,上面写着四个醒目的大字“竹牌抽签”! 直到这时,众人才如梦初醒般惊觉,此时只剩下了一百条画舫船还浮在水面上。 其余的画舫船要么早已吓得屁滚尿流逃窜而去,要么被打得支离破碎沉入水底。河面上浮尸众多,横七竖八,死伤无数,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鱼幽见状,连忙在船舱上挂了一个牌子,牌子在风中摇晃,上面写着“青丘浮云”四个字。那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匆忙间写下的。 这时,子辉才如梦初醒般看到其余的画舫船上也都挂上了牌子,有黄府黄凌霄、白家白九爷、吴家十七手、西山府西山狼、朱门朱老五等等,更多的则是徒家的画舫船。 徒家二少徒星斗、五少徒星术、七少徒星文……光是徒家的画舫船就占了六十多个。那些牌子上的名字,在风中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各自背后的权势。 …… 这时,白船上,从船舱中走出了一个身姿婀娜的兔女郎。 她的腰肢纤细如柳,步伐轻盈似风。她对着周围的画舫船优雅地行了一个礼,她款款笑道: “各位爷,我家''活神仙''说了,治病救人乃是他的分内之事。眼见鸳鸯河里浮尸无数,他老人家实在是于心不忍。” 顿了顿,那兔女郎接着说道:“慈善堂的神医们,对''花柳杨梅''不屑一顾,对''房中之术''嗤之以鼻,却不知''花柳杨梅''、''不孕不举''坑害了多少饮食男女。” 那兔女郎轻叹了一口气,突然娇笑道:“我家''活神仙''发话了,从今日起,这医船上,来者不拒,诊费随意,哪怕是一枚妖币也行。不过,你们各位爷,可愿为这医船维持秩序,护我周全?” 直到听完兔女郎的话,所有的画舫船上都是一片欢呼雀跃。 “愿意,老子第一个愿意,谢''活神仙''大慈大悲,老子的病有救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富家公子扯着嗓子喊道,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激动而不停地颤抖。 “愿意,当然愿意。小桃红,你给老子等着!”另一个身形肥胖的公子哥满脸急切,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愿意,这才是''活神仙''呐,''活神仙''若有所求,尽管吩咐,我徒星术在此放个话!”徒星术拍着胸脯,大声叫嚷,他的兔子耳朵都变红了。 “肯定愿意,谁要是跟''活神仙''过不去,就是跟我徒星斗过不去!”徒星斗也不甘示弱,声音震耳欲聋。 一时间,所有的画舫船都热闹非凡,众人情绪高涨,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希望和喜悦,欢呼声、笑声、叫喊声交织在一起。 此时的子辉,反倒是被红尘临时改变主意,给弄懵了。他在心中暗自咒骂:“这算什么事吗?这红尘怎么不按计划行事,难道不用小爷我找他去当“医托”了?” 就在子辉愣神之际,白船上那兔女郎,看向了子辉的方向,盈盈笑道:“那位青丘来的浮云爷,我家''活神仙''有请,你那十级花柳,可不好医治!”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和戏谑。 听到此话,子辉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恨恨地想:“好你个红尘,等这事完了,看小爷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第308章 医托演戏 听到那兔女郎说子辉是“十级花柳”,周围画舫船上的富家公子哥炸开了锅,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大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惊讶和厌恶,那目光仿佛在看一只令人作呕的怪物。有的眯起眼睛,眉头紧皱,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视线;有的瞪双眼,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 看到子辉那一副满脸红斑,风吹就倒的痨病鬼模样,一个个富家公子哥更是像被惊扰的蜂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哟,这青丘来的公子哥居然病得这么重!”一个尖嘴猴腮的公子哥夸张地叫着,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心里想着:“哼,看他这狼狈样,平日里想必也是个荒唐的主儿,不知在青丘干了多少荒唐事才落得这般下场。” “这家伙满脸红斑也太可怜了,难怪要不远数万里从青丘赶来也要来找''活神仙''医治。”一个面容白净的公子哥摇着头,目光在子辉身上快速扫过,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同情。 他暗自嘀咕:“只是不知这‘活神仙’能不能真的治好他这怪病,若是治不好,那可就热闹了。” 就连子辉身边的鱼幽,原本那还带着几分好奇和讨好的眼光也瞬间变了模样,眼中充满了嫌弃和厌恶。 她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脚下的动作急促而慌乱,仿佛生怕被子辉传染一般,心里直犯嘀咕:“真晦气,怎么摊上这么个病秧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浮云爷,拿好你的东西,不送!”鱼幽咬着牙,脸色阴沉,手中的骨剑一挑,那被子辉故意掉落在船舱中的“竹鸣四宝”被她挑了起来,用力甩了过来。 “那是青丘大人物才用得起的''竹鸣四宝'',啧啧啧,还真是青丘来的!”不知谁尖叫了一声,声音尖锐刺耳,在这喧闹的氛围中格外突出。 此时,子辉迅速收起“竹鸣四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随后一个纵跃从龟壳船跳向了白船。 刚跳到白船,子辉的耳朵里就传来了红尘的传音: “清风小光头,该你演了,可莫要演砸了。” 听到红尘的传音,子辉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心里暗自抱怨:“这叫什么事儿啊,还得小爷我这般出丑。” …… 此时,子辉看着白船里的红尘,激动得全身颤抖,声泪俱下,仰天大笑,那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悲喜: “''活神仙''呐,本少从青丘武王府一路赶来,总算是追上了,我''浮云''的十级花柳有救了,我的病有救了!” 子辉一边抹着如决堤洪水般的眼泪,一边哭诉着:“活神仙啊,您不知道,我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就盼着您能妙手回春啊!”他的声音沙哑而凄厉。 看着子辉那哭笑不得的模样,红尘伸手一挥,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冲着子辉温和地笑道: “浮云少爷,折煞老夫了,以老夫的手段可当不得''活神仙''的称呼,若是让''鹿大王''知道了,老夫可承受不起。”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 红尘和子辉的一番话在外人听来没听出什么,不过在一群富家公子哥和老妖怪的耳朵里却听出了一些门道。 子辉口中的青丘武王府那可是青丘最大的两府之一,而红尘口中的“鹿大王”是青丘狐祖的座上宾,那是青丘第一丹医,据说曾以“七秒沉香”毒杀了赤鱬一族。 就在这时,子辉继续带着哭腔说道: “''活神仙'',你可要救救本少,只要救好了本少,五万妖币外加五万童子丹,本少双手奉上。” 周围画舫船上的一群富家公子哥,听到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五万妖币外加五万童子丹,这是何等惊人的财富? 其中一个公子哥忍不住惊叹道:“这浮云少爷出手也太阔绰了,看来真是病急乱投医啊!”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成了“o”型,心中满是震惊和羡慕。 就在这时,红尘反倒是被子辉的话气的吹胡子瞪眼,脸色涨得通红,一声冷哼,用力甩了甩兽皮衣袖,说道: “浮云少爷,你这不是在打老夫的脸么,老夫刚让丫鬟传下话来,来者不拒,诊费随意。你这是准备拿钱硬砸老夫不成,哼!” 此时,子辉看到红尘发怒,顿时一屁股坐在了船上,脸色煞白,连忙说道: “''活神仙''言重了,本少不敢,本少愿听从''活神仙''您老人家的吩咐!” 子辉的声音颤抖着,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船板上。他带着哭腔说道:“活神仙,您老千万别生气,本少,本少这不是着急嘛。” 听到子辉的话,红尘脸上的怒色稍缓,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既然如此,治好了,一枚妖币足矣,治不好,分文不取,否则浮云少爷回青丘吧!” “全凭''活神仙''安排,只不过,这……这……这……”子辉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结结巴巴地继续说道:“这花柳病实在是折磨得本少苦不堪言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恐惧,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 红尘和子辉的演戏,让一群富家公子哥看呆了,花柳巷哪一个不是贪财好色之辈,为了妖币和童子丹,可以父子反目,可以兄弟相残。 然而,红尘竟然不要那五万枚妖币和五万童子丹,反而只取一枚妖币,“活神仙”大义啊。 直到此时,一群富家公子哥才被红尘的大度折服了,一群人议论纷纷。 “这活神仙果然与众不同,视钱财如粪土啊!” “''活神仙''他老人家有通天的本事,不然哪敢这般行事。” 徒家的几十个富家公子哥,心里打定了主意要让红尘为“徒家斗兽”做保。 此时,红尘扫视了一圈,见戏演得差不多了,冲着兔女郎使了一个眼色。 “接下来,请各位富家公子哥依次登船,从徒家徒星斗二少爷开始吧。” 兔女郎娇声说道,声音清脆动听,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 第309章 世族手段 直到走进白船的船舱,子辉才发现在白船上那几十个身着性感、妆容艳丽的兔女郎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年小六的六妹,只见她那弯弯的柳眉微微蹙起,犹如两道轻拢的烟霭,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与不安,好似受惊的小鹿。那眼神游移不定,时而扫向四周,时而低垂着看向地面。 另一个是年小六的大妹,此刻她正强装镇定,嘴角努力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然而那笑容却显得极为僵硬,仿佛是被强行拉扯出来的一般,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说来也怪,眼看着富家公子哥们开始登船了,红尘依旧是一副仙风道骨、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兽皮长袍,那兽皮长袍质地精良,在火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微风拂过,衣袂飘飘,仿佛他真的是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 他身姿挺拔,一头白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他的面容平静而安详,双眸深邃如海。 子辉思索了片刻后,恍然大悟。 年府作为声名显赫的世族,红尘身为年府二少,对世族那些“五花八门下九流”的手段自然是了如指掌。 怪不得他精通“易容术”和“房中术”,还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打着“妙手回春”的招牌,替一群富家公子哥治疗花柳杨梅、不孕不育等难以启齿的病症。 不过红尘的一道传音,顿时把子辉逗乐了。 “清风小光头,学着点儿。有了''活神仙''的这块招牌,有了你这个医托,这事就成了。” “红尘大师兄,此话怎讲?”子辉一脸疑惑,连忙传音道,眼睛里满是好奇与不解。 “清风小光头,你还真以为我精通医术不成?治好了是他们运气好,治不好他们也得担着。等他们真发现咱哥俩在招摇撞骗,这事都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 听到红尘的话,子辉愣住了,心中暗自嘀咕:“这红尘还真是能作弄人。” …… 这时,徒星斗登上了白船进了诊舱,诊舱内,红尘坐在竹桌旁,他身后大妹和六妹并肩而立,子辉躺在角落里的竹床上。 只见徒星斗那两只兔子耳朵陡然一竖,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红得吓人,死死地盯着红尘说道: “''活神仙'',本少徒星斗,来求一味……” 不等他说完,红尘潇洒地挥了挥衣袖,那衣袖如同一片白云在空中划过,打断了徒星斗的话。 只见他屈指一弹,五根晶莹剔透如丝线般的蚕丝急射而出,缠在了徒星斗的手腕上。 “这是,失传了的人族神医悬丝诊脉术?”徒星斗吃惊地问道,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两颗即将滚落的铜铃,满脸的难以置信,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徒家少爷,还请不要打扰''活神仙''诊脉!”六妹赶忙提醒道,声音又甜又脆,犹如一串银铃在风中摇曳。 片刻功夫后,红尘轻轻摸了摸下巴那稀疏的胡须,眼神中透着深邃和神秘,看着徒星斗意味深长地笑道: “公子,这是内忧外患,虚火上炎!忧的是徒家之事,患的是兄弟手足。虚火上升,这才衍生了花柳杨梅。如果只开一味药,治标不治本。要想治本,还得从根上下功夫,花柳是标,至于本……” 说了半截,红尘突然闭口不谈,只是眯着眼睛,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仿佛是在故意吊徒星斗的胃口。 然而,红尘的话的确说中了徒星斗心事,他如今的境况正如红尘所诉说的那般。 身为徒家二少,大少徒星渊一死,他无疑是大少之位最有利的竞争者。奈何,徒家大少的位置,可不是子承父业,兄死弟承那么简单,而是需要通过“徒家斗兽”来决出。 眼见红尘只说了半截,徒星斗急坏了,额头上的汗珠如豆般滚落,顺着脸颊滑落,他焦急地说道: “''活神仙'',至于本什么,本是什么?您倒是快说啊!” 红尘却不慌不忙,念咒掐诀,伸出右手虚空一指,指尖瞬间冒出了一团如梦幻般的水气,紧接着指下一划,在徒星斗左手心不急不缓地写了一个“渊”字,右手心写了一个“斗”字。 正在这时,子辉按照事先的约定,运起了“水之术”,趁人不注意,冲着徒星斗左右双手轻轻一点。 霎那间,徒星斗右手中的“斗”字不停的变幻,犹如烟雾般扭曲,最后变成了一个“渊”字,而徒星斗左手的“渊”字反而变成了一个“斗”字。 徒星斗看了半天,眉头皱得更紧了,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活神仙'',您老人家的意思是只要通过''徒家斗兽'',本少就能成为徒家大少?” 这时,红尘身后的大妹莲步轻摇,缓缓上前。 她那腰肢纤细得仿佛不堪一握,姿态婀娜多姿,每一步都如同在翩翩起舞。她手中拿着一个散发着浓郁药香味的兽皮药包。 “少爷,人、妖两族都有天劫天罚,人族有盘古誓言,我们妖族也有''天人五衰'',医卜星相更有五弊三缺。我家''活神仙''言尽于此,留下一枚妖币,这是少爷您的药!” 这时,红尘却没再开口,只是抬头仰望着天空,指了指天上的星星,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红尘这一手,把徒星斗看的更懵逼了。 就在他愣神之际,六妹也凑到了徒星斗的怀里,她的声音轻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低声说道: “二少,咱徒家占星术有言,看破不说破!您就别为难''活神仙''了!” 此时,软香温玉在怀的徒星斗看着红尘行了一个礼,毕恭毕敬地开口说道: “多谢''活神仙''提点,本少告退!” 直到此时,子辉算是看明白了,红尘就是在装比,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再配合着那些装比的手势、话语,让徒星斗感觉似是而非,却又深信不疑。 原来,世族真正的手段,竟然是蒙人。 直到徒星斗下了白船,船头的兔女郎起身,对着周围的画舫船,一声娇喝道: “有请徒家少爷徒星术登船!”那声音清脆嘹亮,在河面上回荡开来。 第310章 虚荣攀比 就在徒星术登上白船的前一刻,又一个身姿婀娜的兔女郎娇笑连连,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对着周围一艘艘华美的画舫船,声音清脆而响亮地喊道: “徒星斗少爷,诊费一千颗童子丹,谢少爷的赏!” 周围的画舫船上,一群身着锦衣华服的富家公子哥瞬间被兔女郎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议论纷纷起来。 “一千颗童子丹?这徒星斗是不是疯了?”一位身材壮硕的公子哥难以置信地叫嚷着。 “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他付出如此高价?难不成这白船上''活神仙''真是什么神仙不成?”另一位面容消瘦,眼神中透着精明的公子哥紧皱着眉头,低声喃喃自语。 徒星斗自己也是一脸茫然,他下意识地快速摸了摸挂在腰间那用来支付诊费的兽皮袋。 心中暗暗叫苦:“这里面刚才明明只装了几百多枚妖币,怎么到了这兔女郎嘴里就变成了一千颗童子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思索了片刻后,徒星斗努力地把在白船上所经历的所有事都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心中暗自思量: 难道是“活神仙”看中自己能当上徒家大少,这才故意夸大诊费来帮自己不成?若是如此,那这“活神仙”当真是厉害非凡。 想到此,徒星斗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对着白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这一幕,把周围画舫船上的一群富家公子哥看得更是一头雾水。 其中一人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还是那个平日里只知道好勇斗狠,蛮横无理的徒星斗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彬彬有礼了?真是奇了怪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脸上满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子辉在背后给红尘出的鬼点子。 在这些富家公子哥的眼里,什么东西最重要? ——那是面子! 有了徒星斗那根本不存在的一千颗童子丹在前,在虚荣心、攀比心的作用下,其余的富家公子哥只会给出更高的诊费。 就在这时,徒星术怀揣着满心的期待和好奇登上了船。 他一上船,急匆匆地进了诊室后,立马收起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变得恭敬了许多,对着红尘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活神仙'',本少……” 谁知他刚一开口,红尘就眼中精光一闪,仿佛能一眼看穿他的内心。 红尘毫不犹豫,直接开口说道:“难言之隐,不说也罢。”徒星术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话语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红尘依旧是那老一套动作,只见他潇洒地伸手一挥,用出了那一套神秘的五根蚕丝“悬丝诊脉”的手段。 那五根蚕丝在空气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轻轻搭在了徒星术的手腕上。果不其然,徒星术瞬间被这神奇的“悬丝诊脉术”镇住了。 “这是,失传了的人族神医悬丝诊脉术?”徒星术吃惊地问道,他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躺在竹床上的子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心中觉得有点好笑:这一窝兔子还真是一个样,连表情和话语都是一模一样,真是傻得可爱。 “徒家少爷,还请不要打扰''活神仙''诊脉!”旁边的六妹赶忙出声提醒道。 片刻功夫后,红尘再次轻轻摸了摸下巴那稀疏的胡须,开始了装腔作势。只见他目光深邃地看着徒星术,意味深长地笑道: “公子,这是心病,并非身病!心病一了,身病自除。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 红尘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中透着神秘莫测的光芒。 徒星术急得额头直冒汗,连忙说道:“''活神仙'',您快别卖关子了,徒星斗出什么价,本少绝对出的更高!只要能治好我的病,让我付出再多都愿意。” 这时,红尘再次不慌不忙,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地掐诀,然后用指尖水气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瞬间,徒星术左手心出现了一个“大”字,右手心写了一个“术”字。 子辉不动声色地运起了“水之术”,趁人不注意,冲着徒星术双手一点。 霎那间,徒星术左右双手的字竟然神奇地换了位置。 徒星术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思索了片刻后,他突然笑嘻嘻的说道: “''活神仙'',您老人家的意思是只要通过术法,本少就能成为大少?本少懂了,本少懂了!” 他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神情,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徒家大少的样子。 这时,红尘身后的大妹,再次莲步轻摇,她的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身姿摇曳生姿。 “少爷,人、妖两族都有天劫天罚,人族有盘古誓言,我们妖族也有''天人五衰'',医卜星相更有五弊三缺。我家''活神仙''言尽于此,还请少爷留下一枚妖币!” 大妹的声音婉转悠扬,如同夜莺的歌声般动听,眼神中透着精明和世故。 这时,红尘再次开始装模作样,他缓缓抬头望天,伸出手指了指天上闪烁的星星,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徒星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对着红尘再次行了一个礼,毕恭毕敬地开口说道: “多谢''活神仙''提点,本少告退!” 他转身离开时,心中还在反复回味着红尘的话,想着自己即将成为徒家大少,脚下的步伐都变得轻快有力起来。 看到徒星术那自信满满的模样,子辉心中暗想,这东西连红尘都不懂,你能懂才怪,不过看到徒星术乖乖地留下来一千零一颗童子丹。 子辉忍不住咋舌,心中惊叹:这群兔崽子真是有钱,出手如此阔绰。 白船船头上,兔女郎的声音,再度清脆地响起: “徒星术少爷,诊费一千一百颗童子丹,谢少爷的赏!” 接下来,徒家六十多个少爷依次登上了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期待和敬畏。 红尘都是用那五根蚕丝“悬丝诊脉”的手段和两个字一一打发了他们。 在这个过程中,有了大妹、六妹和子辉的帮忙,这场戏演得几乎是毫无破绽。 就算有些公子哥的毛病,红尘一时看不出来,不过有大妹和六妹这两个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小妖精在,她们或是巧言安抚,或是娇嗔暗示,几乎是无往不利。 看完了徒家少爷们后,红尘继续为黄府黄凌霄、白家白九爷、吴家十七手、西山府西山狼、朱门朱老五等富家公子哥施展出了手段。 同样的世族手法,换汤不换药。 天快亮了,竹桌子旁堆了一百个兽皮袋,光是诊费,足足有七万颗童子丹。 第311章 美名远扬 大妹和六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整整一百个兽皮袋上,她俩的呼吸急促得如同狂风中的破风箱,“呼哧呼哧”地响个不停。樱桃小嘴微张,吞咽着口水。 “哇!这么多的妖币和童子丹,这辈子都没见过呀!”大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六妹的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宝贝,她喃喃自语道:“要是这些都是咱们的,那该有多好。” 此时,子辉再次给红尘传音道: “红尘大师兄,把这些东西都退回去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清风小光头,我正有此意!” 收到子辉的传音后,红尘陷入了片刻的思索,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决断。 随后,他站起身来,对着大妹和六妹轻声耳语了一番。 大妹和六妹先是一惊,脸上瞬间露出了不舍的神情,然而,当她们看到红尘的眼神时,还是咬了咬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半个时辰后,当最后一个装着童子丹的兽皮袋,被兔女郎们原封不动地退回到富家公子哥手中后,整个鸳鸯河上,“活神仙”、“活神仙”的嘶吼声一浪高过一浪,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红尘“活神仙”的名号,打响了。 三日后,子辉正身处一个客栈的窑洞内,削竹片、雕兽皮,制作着皮影道具。他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偃师皮影术”,唱、念、做、打,四大基本功。 唱,是腹语口技,需得能模仿出千般声音,万般语调;念,则是念咒施法;做,是制作道具,每一个细节都要精雕细琢;打,为蚕丝打斗,用蚕丝操控皮影,如臂使指。 这四大基础缺一不可,一旦全部学全了,才可算是“偃师皮影术”入门了。 子辉一边全神贯注地雕刻着手中的兽皮,那锋利的小竹刀在兽皮上游走,留下一道道细腻的痕迹。 他在心里暗暗想着:直到开始学习这偃师皮影术,才真正知晓自己当初给三子等人制作的骷髅骨、虎尾鞭、飞刃甲、菊花轮、七截棍,护心镜等鳞虫兵器,在“偃师皮影术”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怪不得,自己的刺盾、舌索、骨剑在鸡狗偃师手中如此不堪一击。 按照鸡狗偃师的说法,人族偃师和狼族匠人皆为匠作兵卒。 狼族匠人负责给妖族精心打造兵器护具,他们的手艺精湛,技艺高超;而人族偃师则主要负责给人族兵卒制作各类器具。 单论匠作手段,狼族匠人甚至比人族偃师还要厉害上几分。 怪不得,“徒家斗兽”中骑兽的护具,唯有狼族匠人能够制作得出。毕竟那些护具能够让开蒙三级的骑兽,硬生生地扛住开蒙六级骑手的攻击。 …… 正在子辉思索之际,左手上缠着的一根蚕丝轻轻地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只见怀中的一个巴掌大小的鸡偃师皮影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那皮影刚一落地,便立刻荡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中传来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咔嚓”声,片刻功夫后,那皮影摇身一晃,竟然活了过来。 “咯咯哒,小家伙不错嘛,这皮影部件雕刻得有模有样的。”鸡偃师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赞许。 子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对着那鸡偃师皮影笑道: “鸡叔,还不是您和狗叔教得好。不知鸡叔此次前来,有何指教,是要动手了么?”子辉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咯咯哒,今夜老地方乞世五师碰头!”鸡偃师说完,那皮影晃了一晃,随后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这是偃师特有的传讯手段。 …… 这三天一来,红尘“活神仙”的名号在花柳巷彻底打响了,一枚妖币的诊费,更是让他的大义迅速传播开来,可谓是美名远扬。 传言,兔八哥和兔九妹,都曾在私下里夸赞先生大义,解决了我花柳巷的燃眉之急。 有了他俩的肯定,鸳鸯河上,每晚都聚集着数不清的画舫船,那些画舫船一艘挨着一艘,挤得水泄不通。 有些女妖精甚至不为看病,仅仅只为了能够看上“活神仙”一眼。 毕竟,在妖族的眼中,外貌不过是一副臭皮囊,毫无实际意义,真正的实力和高明的手段才是最值得推崇和敬仰的。 为此,各大青楼妓院甚至出现了一船难求的局面。 子辉在心里默默地琢磨着:“这红尘大师兄还真是有一套,竟然凭着忽悠,都能在这花柳巷掀起如此巨大的风浪。” …… 与此同时,黄府十一爷的名号,也在各大赌坊、赌场之间传开了。 十一爷出马,那场面堪称壮观,无往而不利,逢赌必赢。 无论是赌大小,那骰子在他手中仿佛被施了魔法;还是猜拳,他总是能快人一步;亦或是番摊、六博,他都未尝一败。 各大赌坊、赌场的赌徒们,只要遇上十一爷,无一不是铩羽而归,输得那叫一个惨,甚至连裤衩子都不剩了。 这十一爷竟然和红尘一样,玩的也是同样的套路。 他和人对赌,不论赢了对方多少,最后都会全部退还对方,只取一枚妖币当做茶资。 黄凌霄甚至开出了一万童子丹的价码,只要能让十一爷输一次,童子丹就免费奉送。 为了那诱人的一万童子丹,几乎所有的赌徒们都倾巢出动了,那场面可谓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奈何就算如此,还是没有人能够在十一爷的手中赢上一局。 据说,就连各大窑子里的兔女郎也按捺不住,纷纷出动,拿出了猜拳喝酒的看家本事,可最终还是都败下阵来。 一时间,十一爷和红尘一样,名声如雷贯耳,响彻云霄。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这次“徒家斗兽”,十一爷和红尘,显然是冲着人位鉴评师的资格而来的。 一时间,整个花柳巷变得更热闹了。 明抢暗偷,明争暗斗,每时每刻都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悄悄地上演。此时的花柳巷,比大乱市还要乱上三分。 第312章 五师聚首 夜幕降临,墨色的天空宛如一块巨大的绸缎,笼罩着大地。 年小六的四妹精心装扮,刻意勾勒出娇艳的妆容,艳丽而迷人。她身着华丽的服饰,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 她莲步轻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轻柔的云朵上,摇曳生姿地走进了子辉所住的客栈窑洞。 子辉眼疾手快,迅速用一块巨大的兽皮蒙住了窑洞口。 紧接着,他和声说道:“四妹,来,先坐在这个石凳子上。”他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急切,四妹依言缓缓坐下。 子辉又小心翼翼地把一个酷似自己的皮影和火烛在石桌子上摆好了位置,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嘴里还念念有词。 如果从窑洞外不经意间闯进来,就会看到兽皮上,只能看到四妹和子辉在兽皮上的影子。 接着,子辉再次念咒掐诀,对着皮影一指,用出了“偃师皮影术”的手段。 霎那间,皮影身上荡起了一层朦胧的烟雾,那烟雾缓缓飘动。烟雾中,那酷似子辉的皮影不仅动了起来,偶尔还能说出几句轻佻的话。 “小娘子,给大爷笑一个!”那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不错,不错,我们接着再来!”语气中充满了暧昧。 这些话,都是子辉早就用术法之力输进去的,此时,他心里暗自盘算着: “哼,这样一来,事后让徒家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偷盗‘徒家斗兽’赌资,可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否则,丐帮的一帮子兄弟和兔女郎们都没法在花柳巷立足了。无论如何,不能让兄弟们跟着遭殃。” 做好了这一切后,子辉深吸一口气,他又使出了“上彩缩骨术”的手段,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地掐诀,手指灵活地变换着各种姿势,如同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噼噼啪啪”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他原本挺拔高大的身躯,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一般,逐渐缩小。 他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肌肉也在不断地收缩,那种痛苦让他的面容微微扭曲。 不一会儿功夫,就由一个一米八的阳光大男孩变成了一个身高不到一尺的侏儒。 变成侏儒的子辉,犹如一只灵活的小鼠,从一个狗洞里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直奔年小六的窑洞而去。 年小六的窑洞,简直就是一个兔子窝,到处充斥着浓烈的胭脂水粉味,那味道浓烈得如同实质。子辉刚一踏入,就忍不住皱起眉头抱怨道: “我说疤叔,鸡叔,狗叔,咱就不能下次找个好点的地方商量事吗?这胭脂水粉味儿和你们臭脚丫子味混在一起,小爷我真闻不惯。”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鼻子前扇动,试图驱散这难闻的气味。 狗偃师半匍匐在角落里,正专心致志地摆弄一块皮影,闻言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你这臭小子懂个屁?这叫男人味!”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不屑。 疤叔坐在一张缺了腿的木凳上,蒙着脸让人看不清楚表情。他轻轻敲了敲石桌子,那敲击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听到敲击声,众人才暂时安静了下来。 乞世五师,疤叔掌控全局,鸡偃师负责接应,狗偃师负责善后事务,红尘负责精心做局,而子辉则是担当动手的角色。 这次的目标,是徒家斗兽的赌资,那可是数不清的妖币和童子丹。想到那堆积如山的财富,子辉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这次斗兽事关徒家大少,赌资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红尘小崽子,你确定这法子行得通?”鸡偃师皱着眉头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怀疑和担忧。 红尘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兔女郎的一个小手串,听到问话,抬起头看了看鸡偃师,回道:“鸡叔,放心吧,以我如今''活神仙''的名头,想必能成为这次''徒家斗兽''的人位鉴评师。只要我能成为鉴评师,就能名正言顺地进入徒家内部。” “可这鉴评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鸡偃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据说这次的人位鉴评师,还有一个名气不小的十一。” “红尘大师兄,十一爷不是那么好斗的,何况他背后还有大乱市黄府在撑腰。”子辉一脸的凝重。 “十一那老小子,我试探过,滑得跟泥鳅似的,想从他手里抢人位鉴评师的资格,难啊。”狗偃师停下了手中摆弄皮影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众人。 “难也得抢!”红尘咬了咬牙,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怎么抢?”狗偃师急切地问道。 红尘神秘一笑,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有办法。” 红尘的办法,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由疤叔、鸡偃师和狗偃师,三人出手宰了十一爷,十一爷一死,自然就没人跟红尘抢夺人位鉴评师了。 听到红尘的话,疤叔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在石桌子上写下了几个字,“十一不能死。” 众人连番追问“为什么十一爷不能死?”,疤叔却紧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眼见这招行不通,红尘又说道:“不能杀人放火,那就绑架勒索。绑了十一爷,然后等斗兽完了,再把他放出来不就行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疯狂。 这时,子辉忍不住笑道:“红尘大师兄,你怕是不知道吧。十一爷背后包裹里装的就是十爷,他俩可都是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你觉得让疤叔他们三人过去绑人,能绑得了么?” 说罢,子辉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日在三娃客栈门口发生的事。接着他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当鸡狗偃师听到就连埕魔都是从十一爷背后包裹里飞出来的时候,他俩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一阵后怕。 毕竟,鸡狗偃师只是人族匠作,他们并不善于打斗,否则也不会差点栽在子辉手里。 而埕魔彘怪是谁,那可是在妖兽现场上都是出了名的杀将、凶将。想到这里,他们的后背不禁冒出了一层冷汗。 听到子辉的话后,红尘再次笑着说道:“动不了十一爷,动黄凌霄总成了吧。只要黄凌霄回了大乱市,十一爷没了后台撑腰,怕是也不敢在花柳巷立足。否则埕魔劫走了赌资,单凭十一爷参与了那晚上赌斗,怕是不敢独自在花柳巷露面。”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算计。 第313章 妖族画皮 五师聚首,一番商量后,决定对黄凌霄动手,还定好了周密的计划。 对付黄凌霄这种小辈,疤叔和鸡狗偃师作为老一辈,自恃身份,不会出手。于是,动手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了红尘和子辉身上。 红尘摇身一晃,准备施展出世族“易容术”的手段。 只见他从怀中缓缓拿出几根细长的竹针,那竹针在昏暗中闪烁着一丝寒光。他手提竹针在脸上穿刺拉皮,双手动作轻盈而迅速,在脸上一阵揉搓。 片刻功夫后,神奇的变化发生了。 他的耳朵渐渐拉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着,变成了一对长长的兔耳,俏皮地立在头顶。原本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和深深的褶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双眼睛也泛起血红色的光芒,随着他手向后一划,满头的白发化作了一头柔顺的乌发。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红尘披上黑色的狐妖皮斗篷,竟然彻底大变模样。 此时的他,一改往日老态龙钟、仙风道骨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俊俏帅气的兔儿爷。那精致的五官,配上灵动的兔耳,别有一番风情。 “本少,徒星大!”红尘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那声音在窑洞中回荡,仿佛在宣告他的全新形象。 与此同时,子辉也不甘示弱,他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召唤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双手不断掐诀施法,手指变幻出复杂的姿势,周身散发出一股神秘的气息。随后,他双手在身上快速地一阵拍打,顿时噼噼啪啪的声音接连响起,如同爆炒豆子一般清脆。 他心里想着:“这次小爷我说什么也不扮侏儒,也不扮痨病鬼,那干脆扮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念头闪过,转眼间,伴随着骨头拉伸变形时发出的咯咯声,子辉真的变成了一个魁梧粗壮、人高马大的黄脸大汉。那粗壮的臂膀仿佛能扛起千斤重担,宽厚的胸膛如同坚实的城墙。 “本少……” 还没等子辉说完,红尘便忍不住笑道: “大黄,关门放狗……” “红尘大师兄,你喊谁大黄呢?”子辉一脸纳闷地问道。 红尘眯了眯眼睛,眼中透着狡黠的笑意,那笑意如同暗夜中的星光,闪烁不定。他看着子辉笑道: “清风小师弟,你看看你我这身打扮像什么?” 子辉上下打量了红尘和自己一番,忍不住笑道: “大师兄,你这身打扮,像个兔儿爷!而小爷我像个……像个……” 不等子辉说完,红尘已经抢先笑道: “清风小师弟,你像个仆役!所以喊你大黄没错吧,这次给师兄我当个仆役也不错,哈哈哈!”红尘的笑声在窑洞中回响,带着几分戏谑和得意。 闹了半天,红尘又在捉弄人,子辉很气恼。可此时也没办法,谁让自己的打扮确实像个仆役呢。他无奈地咬了咬嘴唇,心中暗自咒骂着红尘的调皮。 “红尘大师兄,小爷我能否换个模样?”子辉满心不情愿,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红尘摇了摇头,继续笑道: “清风小师弟,乞族缩骨、世族易容,其实都是脱胎于妖族画皮师的手段。妖族画皮师那才是真正的厉害,啧啧啧。”红尘的语气中充满了赞叹和羡慕。 子辉第一次听到妖族画皮师的名字,不禁好奇地问道: “妖族画皮师?小爷从来没听过!红尘大师兄,你该不是又在忽悠小爷我吧,上次给你演''医托'',这次说什么小爷我也不会给你这个兔儿爷当仆役。”子辉的脸上写满了怀疑和警惕,仿佛红尘在他眼中就是一个随时会骗人的狐狸。 红尘回头看了看疤叔和鸡狗偃师,他们三人正静静地坐在一旁,表情严肃而深沉。然后转过头来,目光紧紧盯着子辉笑道: “清风小师弟,如果遇到妖族画皮师,他一眼就能试穿我俩的真面目。如果师兄我告诉你,妖族画皮师的秘密,你这次就乖乖的当本少的仆役可好?”红尘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胁和诱惑。 子辉听到说妖族画皮师能一眼识破“上彩缩骨术”和“易容术”,心中一惊。他思索了片刻后,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红尘悠然地坐在了石桌子旁,那石桌子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冰冷,他看着子辉缓缓说道: “众所周知,我们人族虽然没有兽族的体魄,也没有妖族的术法,可是人族也有人族的优势!”红尘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讲述一段古老而神秘的传说,带着一种令人沉醉的魅力。 “什么优势?”相对于妖族和兽族而言,子辉还真没看出来人族有什么优势,脸上写满了疑惑,眼睛紧盯着红尘。 “女娲抟土造人,赋予了我们人身,人身就是人族最大的优势。妖族和兽族用人身修炼术法,那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这也是大多数封圣境界的妖族和兽族,都在用人身修行的原因所在,于是就有了妖族画皮师……” 红尘的声音在密室中悠悠回荡,仿佛带着千万年的沧桑。 直到听完红尘的话,子辉才了解了妖族画皮师。 难怪整个花柳巷,到处是兽头人身的妖族,原来他们都是为了更便于修行。 所谓的妖族画皮师,能够把丑的变美,把残的画全,能够用一张人皮,帮他人改换容貌,改头换面,甚至厉害的妖族画皮师还能帮人易筋换骨,改变天赋资质。 许多妖族小辈没有修到封圣境界,为了提高修行速度,也被家族请来妖族画皮师,打造一张人皮,穿上人皮修行,加快修炼速度。 可是到了花柳巷,徒家的一帮兔崽子反倒是用了一些不入流、不入品的妖族画皮师为自己改换容貌。 怪不得,一个个兔儿爷和兔女郎,都是俊男靓女。 红尘还告诉子辉,那些穿了妖族画皮师人皮的妖族,背后都有一根线头,只要一扯线头,那人皮就脱落了,自然就会显出妖族真身原形。 听了红尘的一番话后,子辉并没有觉得妖族画皮师有多厉害,反而是恨透了这些杀人剥皮的妖族画皮师。 为了修炼,为了光鲜亮丽的一身皮,这妖族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无辜的人族。 第314章 再遇刘倩 “大黄,既然我们兄弟俩收拾停当了,那就出发吧。”红尘看了子辉一眼,笑了笑。 “是,大爷!” “……你大爷……”话刚说出口,子辉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不禁暗自懊恼:“哎呀,小爷我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又着了他的道!红尘这家伙真是太狡猾了!” 疤叔看到子辉被坑后那副懊恼的表情,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子辉没好气地白了疤叔一眼,嘟囔着:“哼,这能怪小爷我么?谁知道红尘大师兄这么不着调,挖了这么个大坑等着小爷我跳。” 天亮了,晨曦温柔地洒在大地上。 红尘扮成了徒家少爷,身着华丽的服饰,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子辉则扮成了仆役随从,低眉顺眼,恭顺地跟在红尘身后,成了一个小跟班。 两人匆匆出了窑洞,脚下生风,一路直奔大乱市黄府的落脚点而去。 一路上,子辉眉头深锁。 鸡偃师说了,十一爷去了赌坊。 如今,那落脚点只剩下了黄凌霄,红尘和子辉对付黄凌霄,倒也没有什么顾虑。 接下来,就是实施计划了…… 日上三竿,阳光炽热地烘烤着大地。 红尘和子辉昂首阔步地进入黄凌霄所在的院落。两人目不斜视,直奔黄凌霄的窑洞而去。 刚进入院落,黄府的仆役们便如恶狼一般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一个个张牙舞爪,对着红尘和子辉大打出手。 不过在子辉眼里,这群开蒙五级的高手根本不够看。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小爷我?”子辉心中不屑一顾,仿佛在看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此时的子辉,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只见他熟练地施展“五行之术”,瞬间就把围上来的黄府仆役打得落花流水。 一个土遁,他就闪身到了一个仆役身后,那仆役还没反应过来,子辉一记重拳就狠狠敲在了他耳后,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仆役双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紧接着,又是一个土遁,子辉从土中猛地窜出来,犹如蛟龙出海,直接把三个被“荆棘丛生”困住的仆役狠狠打上了天。那三个仆役在空中手舞足蹈,惊恐地尖叫着。 在子辉神出鬼没的土遁之下,那群仆役根本抓不住子辉的身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子辉如入无人之境,接二连三地将他们打翻在地。 片刻功夫,几十个仆役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再也没有一个能站起身来。 红尘面带微笑,轻轻拍了拍手,冲着子辉笑着说道: “大黄,你这手段,显然是融合了真正的''五行之术'',想来距离突破开蒙后期也不远了。” 子辉听了,故作谦虚地说道:“少爷,让您见笑了。” 两人并肩走到一个窑洞前,子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身形一闪,快速进了窑洞。 窑洞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兽皮袋,闪着紫光的装的是妖币,闪着红光的装的是童子丹,散发着氤氲之气的装的妖丹,如梦如幻,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子辉的眼睛都直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和宝贝,嘴巴张得大大的,心中惊叹不已:“狗日的,黄府竟有这么多宝贝!” 他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在窑洞里缓缓扫视了一圈,满心疑惑:“这地方怎么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藏宝洞,而不像是黄凌霄的住所。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阵嗡嗡的声音传来。 子辉抬头看去,眼前出现了一个蚂蜂,那蚂蜂只有巴掌大小,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让子辉顿时头皮发麻。 “将军,这个蚂蜂至少也是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比末将还要高一个等级!”尸壳郎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子辉吓了一跳,心脏猛地一缩。 “这可怎么办?”子辉心中一阵慌乱,眼神惊恐地看着那蚂蜂。 只见蚂蜂尾巴上的蜂尾针正对着自己一探一探的,仿佛随时都会发动致命的攻击,子辉惊出了一身冷汗,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 这是七虫之一的蚂蜂,虫爷的小虫术上说过,七虫乃是蜜虫、蚂蜂、蠦蜂、斑蝥、蜢蚱、蜡蝉、蜻蛉。 一个开蒙后期小圆满的蚂蜂,怕是光是一个蜂毒都能把子辉毒死。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灶马一阵剧烈跳动,正前方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是何人不请自来,敢来我黄府的地方行那偷鸡摸狗之事?” 只见一阵蓝色的烟雾陡然荡起,烟雾中,一个身影逐渐显现出来,正是子辉极不愿意看到的人——蓝蜘蛛刘倩!奇怪的是,此时的刘倩,手心中多了一个眼睛。 那眼睛,眼仁、眼白、眼瞳合在一起,诡异至极,看起来很是恐怖,仿佛能洞察一切。 刘倩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那眼睛扫了子辉一眼后,她冷冷地说道: “哼,原来是你小子,一个不让干爹和哥哥省心的家伙!在哥哥的''妖眼''之下,任何妖和人都无所遁形!” 看到刘倩用那个怪异的眼睛认出了自己,子辉低着头,心想:“完了完了,这下可麻烦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对着刘倩喊了一声: “四姐!” “哼,哥哥知道你来了花柳巷,却没想到你跟一群世族骗子厮混在一起,还成了通缉犯。别怪我没提醒你,能跟封圣玩的只有封圣,这花柳巷的水,深的很。” 刘倩的话和白妹说的几乎一模一样,顿时子辉心里泛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白妹和刘倩都是妖族,他们都是同样的说辞,难道这其中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就在这时,红尘的传音在子辉脑海中响起: “清风小师弟,有埋伏,撤!” “四姐,小爷我告退!” 子辉心中一凛,对着刘倩打了一个招呼,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准备往外冲。 殊不知,此时的红尘遇到了更大的麻烦,就在子辉进入窑洞的一刹那,他面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只是手指指了一下,红尘就晕了,幸亏晕之前,他给子辉发出了传音。 第315章 双双被抓 子辉刚从窑洞里出来,疲惫的眼神还未来得及适应洞外的光线,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心头一颤。 只见红尘瘫倒在地,那俊朗的面容此刻却苍白如纸。还没等子辉完全反应过来,两个身形诡异、豹头人身的豹妖动作麻利地抬起红尘,脚下生风般迅速向前奔去。 “何妨鼠辈,敢动我家少爷!”子辉怒目圆睁,吼声如雷,三步并作两步,猛追上去。他的衣衫在疾风中猎猎作响,脚下的尘土飞扬而起。 那两个豹妖却仿佛对子辉的怒吼充耳不闻,依旧面无表情,自顾自地抬着红尘在前方疾行。他们的步伐轻盈而又迅速,好似鬼魅一般。 子辉拼尽全力,脚底仿佛生起了阵阵旋风。然而,任凭他用尽了各种手段,施展出土遁,却始终无法拉近与那两个豹妖的距离。 每一次眼看就要接近,却又被他们瞬间拉开。子辉的心中不禁暗暗叫苦,看来这是遇上妖族的好手了。 汗水从子辉的额头不断滚落,他的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但想到红尘的安危,子辉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迫不得已之下,他猛地停下脚步,迅速调整内息,双手飞快地念咒掐诀,同时目光紧紧地对着兽皮袋内的皮影一指。 “偃师皮影,皮影传音,大少被掳,火速救援!” 话音刚落,那原本安静躺在兽皮袋中的皮影瞬间绽放出奇异的光芒,眨眼间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小公鸡。 小公鸡双翅一展,发出一声清脆的啼鸣,随后便如闪电般冲着远处鸡偃师和狗偃师的方向飞去。 子辉望着小公鸡远去的身影,狠狠地咬了咬牙,再度朝着那两个豹妖离去的方向追去。 心中懊恼不已,黄凌霄没抓到,反倒是红尘被两个豹妖抓走了。看来自己五人在谋划着打十一爷和黄凌霄主意的同时,他俩也在暗中算计着红尘和子辉。 这俩豹妖,绝对跟十一爷和黄凌霄脱不了干系。 小半个时辰后,两个豹妖抬着红尘径直得走进了一处名为百花阁的青楼里。 说来也怪,直到现在,疤叔和鸡狗偃师都没有赶来救援,看来他们也遇到了麻烦。 子辉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犹豫太久,否则红尘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冲进了青楼。 青楼的门口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尽管是大白天,却依旧显得格外热闹。 子辉刚一踏入,便被一股浓郁的脂粉味和嘈杂的人声所包围。他皱了皱眉头,快速扫视了一圈,试图找到红尘的踪迹。 然而,青楼里人来人往,莺歌燕舞,子辉根本无法分辨出红尘被带到了哪里。 “将军,小心!”尸壳郎提醒道。 但为时已晚,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身后袭来。子辉本能地闪身躲避,却还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击中了肩膀,身体猛地向前踉跄了几步。 “哼,小子,你以为你是谁,胆子不小,竟敢硬闯百花阁。”一个冰冷的女声在子辉耳边响起,紧接着,一个身披黑袍的高大身影从暗处缓缓走出。 她的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面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嘲讽,浑身弥漫着杀气。 子辉心中一惊,他知道眼前的这个黑袍女人绝非善类。他迅速调整内息,双手飞快地掐诀,准备施展术法反击。 然而,就在这时,子辉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束缚力量将自己紧紧缠住,身体瞬间动弹不得。不知何时,自己身上竟然多出了一个麻绳。 子辉用尽了力气,也挣不脱那麻绳的束缚。 “别白费力气了,老身的‘捆猴索’可不是你小子能挣脱的。” 原来这麻绳,叫“捆猴索”! 黑袍女人冷笑一声,手中闪过一道幽蓝色的光芒,那光芒出现的一瞬间,子辉的身影急剧变化,片刻功夫变成了一个半米多高的小猴。 小猴的脖子上,拴着那“捆猴索”。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走我家少爷?”子辉努力挣扎着,试图从“捆猴索”束缚中解脱出来,但那“捆猴索”的力量却如同铁箍一般,让他丝毫无法动弹。 “老身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要老身绑了你俩。”黑袍人缓缓走向子辉,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你们这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敢打黄府的主意,真是自寻死路。” 子辉心中一沉,他意识到自己和红尘这次恐怕真的惹上了大麻烦。他努力保持着冷静,试图从黑袍女人的话中找到一些线索。 “谁打黄府的主意了?你们可不要冤枉好人,我家少爷这次前去黄府是为了找黄凌霄赌斗!”子辉大声质问道。 黑袍女人冷笑一声,却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紧接着,子辉感到脖子的“捆猴索”上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整个身体卷起,随后便被带到了一个偏僻的窑洞里。 窑洞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 子辉被扔在地上,脖子上依旧被那“捆猴索”紧紧束缚着。他抬头望去,只见红尘也被一根麻绳一样的“捆猴索”绑在不远处的柱子上,脸上带着一丝痛苦。 “少爷,你怎么样?”子辉大声喊道,试图引起红尘的注意。 红尘缓缓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黄,我没事,只是被他们用了一些手段,暂时动不了。” 子辉心中一紧,他知道红尘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他正准备继续说话,却突然听到窑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黑袍女人再次走了进来,她的手中多了一把逗猴用的棒子。 “你们两个说吧,去黄府捣乱有什么目的?”黑袍人冷冷地问道,手中的逗猴棒在红尘的脸上轻轻划过,霎那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红尘像触了电一样浑身乱颤。 “哼,都说了去找黄凌霄赌斗,你个卖杂耍的,偏偏不信。”红尘大声喝道。 黑袍人冷笑一声,手中的逗猴棒再次举起,似乎准备对红尘动手。然而,就在这时,窑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 “四妹且慢,这小家伙刚才用的手段是五弟的''上彩缩骨术''!” 第316章 世族五花 子辉心头一惊,目光迅速扫过从窑洞外走进来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淡紫色长裙,面容姣好,眉眼间透露出一股聪慧与灵动,只是眼底深处却隐匿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携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严。 “四妹,先别急着动手,这小家伙或许是五弟的弟子。”女子缓缓步入窑洞,目光如刀一般在子辉身上扫过,仿佛要将他的底细全然洞悉。 黑袍女子,即四妹,听闻此言,微微蹙了蹙眉,但还是收起了手中的逗猴棒,退至一旁。她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三姐”的话将信将疑。 “你是谁?你怎会知晓小爷我的‘上彩缩骨术’?”子辉心中满是疑惑,可表面上却故作镇定,企图从对方口中套取更多信息。 女子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你可以称呼我为七娘。至于我为何知晓你的‘上彩缩骨术’,那是因为我曾经与‘鳏寡三’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 子辉心中一凛,这个名字他闻所未闻,但对方显然对“鳏寡三”的事了如指掌。他意识到,自己和红尘此次恐怕是碰到了一块硬骨头。 子辉知晓“鳏寡三”作为世族五花的“上三花”,与另外的老三水仙花、老四火棘花向来不合。 倘若所料无误,眼前这位七娘便是老三水仙花,而黑袍女子则是老四火棘花。 “五弟的‘上彩缩骨术’虽精妙,却终究瞒不过我的双眼。”柳七娘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抹自信,“你们两个小子,胆子可真不小,此番竟敢打黄府的主意,简直胆大包天。” 子辉心中一沉,他明白七娘已然看穿了自己的伪装。但他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心中迅速筹谋着应对之策。 “三姐,这两人究竟该如何处置?”黑袍女子,也就是四妹,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显然不愿再与子辉多费唇舌。 柳七娘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四妹,莫急,我自有安排。先让他们在此处待着,等我处理完外面之事再说。” 言罢,她与黑袍女子转身走出窑洞,留下子辉和红尘两人面面相觑。 “少爷,七娘和那个四妹起码也是开蒙后期的高手,看来这次咱们是撞到铁板了。”子辉压低声音,说道。 红尘微微摇头,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笑:“大黄,这次咱们恐怕是低估了对手。未曾想到,黄凌霄竟然能请来如此厉害的人物。” 子辉心中一动,突然想起红尘之前提及的妖族画皮师。他低声说道:“少爷,您说这柳七娘会不会是妖族画皮师?不然她怎会一眼识破你我的伪装?” 红尘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有此可能。花柳巷藏龙卧虎,说不定她就是黄府请来对付咱们的能人。” 两人正说着,窑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似乎有人在争执。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心中皆明,外面的局势恐怕正在发生变化。 “不管怎样,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子辉低声说道,“少爷,我试试能否挣脱这‘捆猴索’。” 红尘点头:“大黄,你试试,不过这‘捆猴索’非同小可。” 子辉深吸一口气,开始暗暗运功,试图以术法之力冲破“捆猴索”的束缚。 与此同时,窑洞外的争吵声愈发响亮,似乎有人正在与七娘对峙。 子辉心中一紧,他知晓,外面的局势已至关键时刻,而他们必须尽快寻得脱身之法。 子辉放出食尸虫和噬魂虫,飞了出去探查情况。借由鳞虫的视角,他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情形。 七娘和黑袍女子立于窑洞门口,神情冷峻,而那个管事模样的老者则满脸怒容,身后跟着几个黄府的仆役,一个个气势汹汹。 “七娘,你们究竟是何意?我家少爷险些被这两个小贼所擒,你们却在此拖拖拉拉,究竟意欲何为?”老者怒气冲冲地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威胁。 七娘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黄管事,莫急。这两个人并非普通小贼,你们黄府若是招惹了他们,恐怕会引火烧身。” 老者冷笑一声:“七娘,你莫要吓唬我。我家少爷说了,你们若是不交人,休怪我们不客气。” 黑袍女子,也就是四妹,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黄管事,你最好弄清楚状况。这两个人我们自有安排,你们黄府倘若敢轻举妄动,休怪我们不给面子。” 黄管事的脸色变得铁青,显然未曾料到七娘和四妹会如此强硬。他咬了咬牙,低声骂道:“好,好,莫以为你是百花阁的坊主,就敢与我们黄府作对!你们等着瞧。” 言毕,黄管事带着几个仆役转身离去,但子辉能够感觉到,他们并未放弃,只是暂且忍耐。 “三姐,黄府这些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四妹低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 七娘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自信:“放心吧,四妹,这些人不敢对我们怎样。他们再如何,也不敢得罪整个花柳巷的妖族。” 子辉心中一紧,他知晓七娘和四妹定然有自己的计划。但他也清楚,自己和红尘当下的处境极为危险,必须尽快找到脱身之计。 “少爷,小爷我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您试试这个。”子辉传音道,他让尸壳郎飞到了红尘身上。 尸壳郎这家伙可是子辉的杀手锏,只见尸壳郎在红尘身上爬来爬去,试图找寻“捆猴索”的弱点。 就在这时,子辉突然高声喊道:“七娘,你们到底想怎样?我们不过是路过黄府,你们凭何抓我们?” 七娘和黑袍女子又回到了窑洞里,她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臭小子,莫要装糊涂了,七娘我乃是世族出身。鸡狗偃师那两个不是人的东西都来了,你们那点小心思岂能瞒过我。” 子辉听闻七娘说她也是世族出身,愈发肯定了她就是水仙花,当即腆着脸笑道: “七娘,既然大家都是世族出身,不知能否看在皆是同门中人的份上……” 未等子辉说完,七娘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同门中人?七娘可不敢当,我恨不得宰了十三和十四那一对不知廉耻的。”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 子辉见七娘提及十三爷和十四爷时,表情甚是古怪,那是一种有杀意,却无杀心的神情。 他顿时心中一惊,看来七娘与十三爷、十四爷还有故事,难不成他们三人乃是欢喜冤家,亦或三角恋? 就在这时,窑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外面的情况或许又有了新的变故。 第317章 奇怪窑洞 “坊主,不好了,黄管事带人又回来了!”一个兔女郎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她娇喘吁吁,胸脯剧烈起伏着,神色慌乱得犹如受惊的小鹿。 “他们来势汹汹,看样子不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七娘微微皱眉,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冷意:“哼,黄府这些家伙还真不识趣。既然如此,就让黄沙放点血吧。” 话音刚落,黄管事带着数十个黄府的仆役冲进了百花阁。这些仆役一个个手持武器,气势汹汹。 黄管事怒目圆睁,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大声喝道:“七娘,你们别怪我心狠手辣。今天,你们要是不交人,嘿嘿!”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凶狠,那模样仿佛是一只饿极了的野狼,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猎物。 七娘冷笑一声,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无尽的嘲讽,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让人不寒而栗: “黄管事,你一个新来的黄府管事,也不打听打听我七娘的百花阁是什么地方,真以为我百花阁怕了你不成?” 她挺直了腰杆,纤细的腰肢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话音刚落,不等七娘和四妹出手,整个百花阁所有的妖族如同潮水一般围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怒目而视。 有的妖族露出尖锐的獠牙,有的妖族挥舞着锋利的爪子,那阵势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就连百花阁外面大街小巷上的妖族也围了上来! 这阵仗,顿时把黄管事和几个仆役吓得不轻。黄管事身后的仆役们面面相觑,彼此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握着武器的手都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子辉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百花阁竟有这么大的能量,如此众多的妖族,仿佛只要七娘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生撕了黄管事。 子辉心中暗自惊叹:“这七娘果然不容小觑,能掌控如此庞大的妖族力量,绝非等闲之辈。” 就在这时,尸壳郎咬断了捆着红尘的“捆猴索”。 “红尘大师兄,你先走一步!这个七娘和你家年府十三爷不对付,迟则生变!”子辉连忙给红尘传音道。 “等我带人来!”红尘周身荡起了一层土黄色的烟雾,那烟雾迅速弥漫开来,瞬间消失不见了。 黑袍女子察觉到红尘跑了,立马如一阵旋风般冲进了窑洞内,气急败坏地喊道:“人呢?怎么跑了!” 七娘对着黄管事,冷冷的说道:“你这些狗腿子就留下来做人皮面具吧。回去告诉你们黄沙府主,这个月的人皮面具,你们黄府要出十倍的价码!滚吧!” 她的语气坚决,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冰冷的钉子,扎进黄管事的心里。 黄管事听到人皮面具,才知道自己惹了大事,顿时面如死灰。他深知这次回去定会受到府主的责罚,却又无可奈何,那张脸皱成了一团苦瓜。 紧跟着,黄管事灰头土脸、连滚带爬的走了。 黄管事一走,那些妖族就把那数十个仆役抓了起来,恭恭敬敬的交给七娘处置。 说来也怪,七娘明知道红尘跑了,竟然没有派人去追,她也没有再和黑袍女子审问子辉,反而是帮子辉解了“捆猴索”后,把他丢进了一个奇怪的窑洞内! …… 子辉只觉得眼前一晃,就被丢了进去。他的身体在空中翻滚了几下,才重重地落在地上。他定了定神,开始打量起这个窑洞。 那个窑洞,没有门,四壁上都是一张张若有若无的人形脸谱,整整一百个。 那些脸谱仿佛在诡异的笑着,笑容扭曲而恐怖,让子辉心里直发毛,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 窑洞中间还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镜子,镜子的边框镶嵌着复杂的花纹,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镜子里倒映出子辉的面容,那面容在镜子中显得扭曲变形,更加增添了几分恐怖。 子辉看到没人看管,顿时生出了逃走的念头,“哼,这可困不住小爷我!”他心里想着,自信满满地准备施展法术逃离。 谁知他尝试了一番后,发现在这个奇怪的窑洞里,周围墙壁上的人形脸谱和那面大镜子竟然能吸收五行之术的术法之力。 他用五行之术召唤出来的小水珠,刚一出现,就被那面大镜子吸收。金之力弄出来的金光一闪,也被镜子无情地吞噬。 手中的小火球,却在靠近镜子的一刹那熄灭。小树苗刚刚冒出就消失无踪,小土堆刚刚成型,就化为乌有。 五行之术一旦成型,就会被那面大镜子吸收,紧跟着精纯的术法之力就会从镜子中射向墙壁上的人形脸谱,被那些脸谱贪婪地吞噬一空。 “这到底是什么邪门的东西!”子辉咒骂道,心中又气又急,恨不得将这镜子和脸谱砸个粉碎。 如今,没法使用五行之术,他就无法土遁,情急之下,他用出了鬼手,对着那面大镜子狠狠打了过去。 突然,那面大镜子里,同样伸出了一个和子辉一模一样的鬼手,两只鬼手“嘭”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强大的冲击力让子辉被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的身体晃了几晃,才勉强站稳。 “这怎么可能!”子辉瞪大了眼睛,眼球几乎要突出眼眶,满脸的不可置信。 子辉再次尝试了一番,才发现不论他用鬼手的什么手段,那面大镜子里都能使出同样的鬼手手段。那镜子仿佛是他的影子,却又比他更加强大,更加难以捉摸。 一番打斗下来,子辉徒劳无功,不仅没能打坏那面大镜子,反倒是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差点打成重伤。 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鲜血染红了兽皮。他气喘吁吁地靠在墙边,心中满是挫败感: “难道小爷我就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思索了片刻后,子辉决定对着墙壁上的脸谱出手,没想到不出手还好,一出手之后,不仅没打到那若有若无的人形脸谱。 反倒是那大镜子里,竟然把他刚才攻击脸谱的手段,百倍奉还了出来。 第318章 脸谱心镜 上百道力量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瞬间就把子辉揍了一个鼻青脸肿。 霎那间,他的脸上布满了青紫的瘀伤,仿佛被恶煞狠狠蹂躏过一般,嘴角溢出的鲜血,如红线般蜿蜒而下,这一下,差点没把他打个半死。 “哎哟!”子辉惨叫一声,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这也太踏马欺负人了!”他痛苦地呻吟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这一试,吓得子辉,再也不敢对着脸谱出手了。此刻的他,满心的不甘。 “尸壳郎,刚才小爷我是怎么被丢进来的?”子辉等着尸壳郎的回应,奈何在脑海意识里呼唤了半天,尸壳郎却没有回话,这下可把子辉吓坏了。 “尸壳郎,你别吓小爷我!”他伸手摸了摸怀中,尸壳郎还在,却没有任何动静。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恐惧。 这个窑洞里,那一百个人形脸谱不能打,那面大镜子也打不坏,此时,尸壳郎也没有了反应,自己还不能使用五行之术。 子辉,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唉,怪不得七娘会放心的给自己解了‘捆猴索’,直接把自己丢进这个奇怪的窑洞里来。这哪里是窑洞,这分明就是一个牢笼。” 子辉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 此时,另外一个窑洞里,七娘和黑袍女子透过另外一面大镜子,对子辉的情况一览无余。 “三姐,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臭小子是大姐、二哥和五弟的衣钵传人?”黑袍女子微微眯起眼睛,疑惑地说道。 七娘轻轻点了点头,“四妹,不错,否则我何必把他抓起来丢进''脸谱心镜''内,''鳏寡三''的衣钵传人,就是你我的衣钵传人,不教他一点儿压箱底的本事能行么?”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三姐,你的画皮术,我的尸魔术,都属于阴术脏活,这臭小子能学?”黑袍女子眉头紧皱,一脸的怀疑。 七娘轻笑一声,“四妹,这小子不简单。他身上兽脉、鬼骨、妖魂,一应俱全。” “三姐,你是说这臭小子是……”黑袍女子微微皱眉,心中的疑惑更甚。 七娘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四妹,你可别小瞧了他。这小子可不简单。他的兽脉、鬼骨、妖魂,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奇怪的气息,让我捉摸不透。” 四妹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三姐,你的意思是说……” 七娘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不错。我有一种预感,这小子或许能成为咱们翻身的关键。” 黑袍女子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三姐,我不太明白。咱们的弟子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去培养一个外人?” 七娘轻轻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道:“四妹,他们''鳏寡三''和咱们''阴双花''的弟子如果是一个人,你怕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四妹微微沉默,似乎在思考七娘的话。片刻后,她微微点头:“三姐,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小子真的能学会我们的画皮术和尸魔术吗?” 七娘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自信:“四妹,你别忘了,这小子的天赋极高,否则怎么会被桑老收为弟子,他那鬼手出自桑老一脉。而且,他身上的那股奇怪气息,让我觉得他或许有特殊的机缘。” 黑袍女子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三姐,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七娘微微一笑:“四妹,咱们先让这小子在‘脸谱心镜’里待上一段时间。这‘脸谱心镜’能磨炼他的心性,也能让他更好的磨练自己。等他出来的时候,或许才是我们的机会。” 黑袍女子,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三姐,那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此时,子辉瘫坐在地上,心中满是绝望。他尝试了各种方法,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逃脱这个奇怪的窑洞。他的身体疲惫不堪,心中也充满了挫败感。 “小爷我难道就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子辉心中暗自咒骂,透着一丝不甘。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镜中出现了两个身影,正是百花坊主七娘和她那四妹黑袍女子。 “臭小子,别着急,七娘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大镜子中,七娘带着一丝玩味。那笑容在子辉看来,却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子辉心中一惊,他意识到七娘和黑袍女子肯定有别的计划。他强打精神,试图从七娘的话中找到一些线索。 “七娘,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子辉大声质问道,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随时准备反击。 七娘笑道:“臭小子,你得先学会一些东西。” 子辉一愣,他意识到七娘可能有别的打算。他心中一动,突然想起红尘之前提到的妖族画皮师。 “七娘,你们是不是想让我学习画皮术?”子辉大声问道。 七娘眼神中透着一丝满意:“臭小子,你想得美,你先从''脸谱心镜''中出来再说吧。” 子辉意识到七娘的话中另有深意。 “七娘,都是世族同门中人,就不能通融一下么?”子辉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臭小子,谁跟你是世族同门,你明明是乞族桑老的人,怎么又成了我世族同门?” 子辉,听到这话,大吃一惊,难道七娘能看到自己刚才施展的鬼手?否则怎么会认出自己是乞族桑老的人?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个七娘,把自己关在这个所谓的脸谱心镜中,到底在打得什么鬼主意。 第319章 画皮之术 不知道过了多久,子辉突然被大镜子里的画面,惊醒了。 他原本在这寂静而阴森的窑洞中意识逐渐模糊,思绪不知飘向了遥远的未知之处,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 可就在那一瞬间,那大镜子中出现了一幅诡谲的画面。 画面里,七娘嘴里念念有词,那声音低沉而含糊,仿佛是从地府深处幽幽传来的咒怨。 每一个字节都拖着长长的尾音,在这空旷的窑洞里碰撞、回荡,带着无尽的阴森和寒意。 她的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光芒好似燃烧着的鬼火,绿幽幽的,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一头黑猪。 只见她随意地伸手一晃,那黑猪瞬间就像中了世间最恶毒的迷魂术一样,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原本还在微微抽搐的四肢,此刻也僵直得如同冰冷的木棍,没有了一丝生机。 “这是龅牙青的菊花手,''菊花迷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子辉感觉很纳闷。 七娘那咒语,以及那手指变幻的技巧,分明就是龅牙青的菊花手! 这时,七娘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咒语再次响起:“一摸额头宽又平,适合削成骷髅钉;二摸肋骨挺且直,做个羊排大锅平;三摸四肢高而正,剁骨炖汤全都行……” 七娘哼着光头佬的“上彩摸骨术”的腔调,那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荡,犹如孤魂野鬼的哭诉,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她边哼边把那头已经迷晕了的黑猪仔仔细细摸了一遍,那动作轻柔却透着无法言说的诡异。 那黑猪像是被下了无法解除的诅咒一般,身体软绵绵的,毫无反抗之力。 随后七娘的手上荡起了一层黑烟,那黑烟如同一群疯狂扭动的黑色小蛇,嘶嘶作响,迅速缠绕在她的手臂上。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将手直接伸进了黑猪的脖颈处,缓缓地伸进了皮肉里。 片刻功夫后,黑烟中,那黑猪一下子连毛带皮,仿佛螃蟹蜕壳一样,干净利落地蜕了出来。 这是,光头佬“上彩剥皮术”的手段。 七娘看着黑袍女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至极的笑容,那笑容扭曲而狰狞: “四妹,大姐的菊花手,五弟的剥皮术,接下来才是你三姐我的画皮术,看好了,我要画皮了……” 子辉瞪大了眼睛,那双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镜子里的画面,心中的震惊一波接着一波。 他从未想过,妖族画皮师的画皮术竟然是这样的诡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酸水直冲喉咙,差点吐了出来。“这简直是邪恶至极,怎么会有这样的术法?” 只见七娘将那蜕下来的猪皮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她的手颤抖着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竹笔,那竹笔的笔尖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忽明忽暗。 她接过黑袍女子递过来的银色液体,那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奇异的光泽,她轻轻蘸了蘸,随后开始在猪皮上作画。 “画前需定形,先从人眉根!勾出脸和骨,稍点樱唇墨!……” 她的动作轻盈而熟练,画笔在猪皮上飞舞,仿佛在绘制一幅精美的画卷。 子辉紧紧地盯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随着画笔的移动,猪皮上逐渐显现出一张栩栩如生的人脸,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眉眼生动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眨动。 子辉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术法,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拢,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这……这到底是什么手段?”他颤抖着自言自语道,声音细若游丝。 “这就是画皮术的‘画皮易容术’。” 七娘的声音在镜子里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那声音仿佛带着钩子,要将人的灵魂都勾走。 “这银色的液体,是妖族画皮师的秘制颜料,能够赋予妖族人身,修炼起来,啧啧啧。” 子辉心中一震,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他意识到这种术法的可怕之处。如果妖族一旦掌握了这种术法,厉害之处可想而知。 “接下来,就是画皮术的‘附皮换骨术’。”七娘继续说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神秘的诱惑,仿佛是魔鬼在耳边低语。 只见她将画好的人皮轻轻覆盖在自己的脸上,动作轻柔得如同为自己戴上一层薄纱。 然后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那声音如同急促的鼓点,让人的心跳也随之加快。双手快速掐诀,手势复杂而诡异,如同在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 瞬间,一道道银色的光芒从人皮上散发出来,仿佛无数条银色的丝线,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迅速融入了她的身体。 子辉看到七娘的脸部轮廓开始发生变化,原本熟悉的面容逐渐模糊,被画好的人皮所取代,变得与画中的人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奇怪的是七娘背后有一道小口子,小口子上还有一个线头。 “四妹,帮我把线头拉上!”七娘笑道。 黑袍女子走到七娘背后,轻轻一拉,此时的七娘彻底变成了画中人。 看到那线头的一瞬间,子辉想起红尘说过,那些穿了妖族画皮师人皮的妖族,背后都有一根线头,原来这就是那线头。 七娘微微一笑,那笑容里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得意:“四妹,这就是画皮术的真正厉害之处。它可以让你轻易改变自己的容貌,还可以改变人的天赋资质!” 子辉心中一动,他意识到这种术法的可怕之处。 改换了容貌的七娘,看着黑袍女子微微一笑:“四妹,这就是一幅脸谱,‘脸谱心镜’的厉害之处,在于每一个脸谱都是一种人,百样人生,百种脸谱。” 子辉听到这话,心中一沉,如同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原来这奇怪窑洞里的百种脸谱,还有这般用途。 他仔细观察着窑洞内的墙壁,那一张张不同的脸谱,正如七娘所言,百种脸谱各不相同。 有的脸谱表情狰狞,獠牙外露,双目圆睁,仿佛要将人一口吞下;有的脸谱则显得温柔和善,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让人如沐春风;还有的脸谱充满了神秘和诡异,线条扭曲,色彩斑斓,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 “这些脸谱到底是什么东西?”子辉心中一动,他决定再次尝试攻击这些脸谱,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第320章 脸谱之迷 子辉缓缓站起身,双腿还有些微微颤抖,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试图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然后,他目光坚定地集中精神,对着墙壁上的一个人形脸谱缓缓伸出了手。这一次,他没有使用任何术法,只是轻轻地触摸了那张脸谱,手指尖传来微微的凉意。 就在他的手指接触到脸谱的瞬间,他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他的身体,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那力量霸道而蛮横,子辉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的意识仿佛被吸入了一个无尽的旋涡之中。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心中满是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子辉心中惊骇不已,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仿佛要被生生撕裂一般。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支离破碎。 就在这时,窑洞中间的大镜子里,突然钻出了一个人,那个人和子辉一模一样的身材、体型,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人戴着一张脸谱,正是子辉正在触摸的脸谱。 就在那脸谱人出现的一刹那,子辉才恢复了正常,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那脸谱人对着子辉就是一记鬼手,动作迅猛如风。 子辉心中一惊,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意识到这可能是“脸谱心镜”的考验。他迅速调整内息,双手飞快地掐诀,试图用鬼手反击。 “灵蛇探路!”子辉大喊一声,手上的动作凌厉无比。 “灵蛇探路!”脸谱人同样喊出,气势却更胜一筹。 “左右开弓!”子辉咬着牙,再次出招。 “左右开弓!”脸谱人紧随其后,速度更快。 “猴子偷桃!”子辉使出了这一招,眼神中满是决绝。 “猴子偷桃!”脸谱人也同样出手,而且后发而先至。 一个“猴子偷桃”,子辉没偷到什么,却被那脸谱人抓了自己一个空档,抓了一手毛。 “这怎么可能!”子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小爷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他?”子辉在心中疯狂地质问自己。他的鬼手在对方的压制下,片刻功夫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那带着脸谱的人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嘲讽: “小子,你以为你的鬼手很厉害吗?在这里,我才是最强的,除非你打赢我,否则你就只能在这等死了!” 子辉心中一沉,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难道小爷我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不,小爷我绝不能就这样认输!”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战胜他,弄死他!”子辉的眼神重新燃起了斗志,紧盯着眼前的脸谱人,思考着应对之策。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子辉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否则根本无法战胜眼前这个神秘的脸谱人。 他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动作和气息,试图找出一丝破绽。 脸谱人似乎并不着急,只是悠闲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仿佛已经笃定子辉无法战胜他。 “哼,小爷我就不信,你真的那么厉害!”子辉心中暗暗发狠,他决定不再硬拼,而是寻找机会反击。 他开始缓缓移动脚步,围着脸谱人转圈,同时不断变换着鬼手的招式,试图迷惑对方。 脸谱人见状,微微一笑,也跟着子辉的动作移动,仿佛在和他跳舞一般。他的动作看似随意,但却始终保持着对子辉的压制。 “看来,小爷我不能按照常规的招式来对付他。”子辉心中一动,想到一个办法。 想到这里,子辉突然停下脚步,双手瞬间合十,闭上眼睛,开始集中精神。 他的身体周围开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气息,这是他在修炼鬼手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脸谱人见状,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小子,你以为闭上眼睛就能赢我吗?真是天真!” 然而,就在脸谱人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子辉突然睁开眼睛,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股坚定而强大的光芒。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猛地向前一推,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从他的身体中爆发出来,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波纹,直冲脸谱人而去。 脸谱人显然没有料到子辉会有这样的变化,他被这股力量击中,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眼神中也多了一丝警惕。 “小子,你这是什么招式?”脸谱人冷冷地问道。 子辉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自信:“这是小爷我刚刚悟出的新招,就叫它‘鬼手破阵’!” 脸谱人听到这个名字,微微皱了皱眉,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冷哼一声,说道:“哼,就算你悟出了新招,又能奈我何?” 说完,脸谱人再次发动攻击,他的鬼手动作更加迅猛,仿佛要将子辉撕成碎片。 然而,子辉这次不再被动防守,他凭借着刚才那股强大的气息,灵活地躲避着脸谱人的攻击,同时不断寻找机会反击。 “鬼手破阵!”子辉再次大喝一声,他的双手如同灵蛇一般,在空中飞舞,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 脸谱人虽然依旧强大,但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轻松压制子辉了。 两人你来我往,战斗得异常激烈。 子辉凭借着胡乱弄出来的招式,逐渐占据了上风。脸谱人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他的动作也开始变得有些慌乱。 就在这时,子辉突然发现脸谱人的动作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破绽。他的眼神瞬间一亮,心中暗道:“机会来了!” “鬼手破阵,全力一击!”子辉大喝一声,他的双手瞬间汇聚了全身的力量,形成了一道强大的气流,直冲脸谱人的破绽而去。 脸谱人见状,大惊失色,他试图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那道强大的气流击中了他的身体,将他整个人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砰”的一声巨响,脸谱人化成了一缕黑烟消失了,他身上的脸谱也碎裂,化为一片片碎片,飘落在地上。 子辉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身体也已经疲惫不堪。 “小爷我总算是赢了!” 就在这时,窑洞中间的大镜子出现了一道裂缝。 看到那裂缝的一刹那,一个念头在子辉心中闪过,该不会是让小爷我把这一百个脸谱打一遍吧? 第321章 秘制颜料 子辉只觉心中猛然一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刚刚与那一个脸谱人激烈打斗,此刻已然筋疲力尽。 若是真要面对整整一百个脸谱人,那还怎么打。 “这怎么可能打得过?这简直是要了小爷我的命啊!”子辉满心愁苦,在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但很快,他意识到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因为那神秘的裂缝并没有继续扩大。他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突然,一道柔和且神秘的光芒从那裂缝中缓缓透了出来。 紧接着,整个窑洞开始微微震动起来,墙壁上那一张张人形脸谱也仿佛被某种深不可测的神秘力量所唤醒,一个个开始闪烁着淡淡的、令人心悸的光芒。 子辉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双眼充满警惕地紧盯着这诡异的一切,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后退,双脚仿佛扎了根,肌肉紧绷,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难道又要开打了?”子辉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紧了拳头。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些脸谱散发的光芒逐渐汇聚到一起,最终形成了一道璀璨夺目的光柱,直直地冲向窑洞中间的那面大镜子。 镜子上竟然出现了一行字:“臭小子,洗洗睡吧,今晚到此结束!什么时候你能打败所有的脸谱,你也就能从脸谱心镜中出来了,不过硬来是行不通的!” 这时,四壁上的脸谱光芒逐渐暗淡了下来。 子辉皱了皱眉,冲着大镜子愤怒地嘶吼道:“你们到底想让小爷我做什么?”他那充满愤怒与不甘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窑洞中不断回荡,然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子辉感到无比的愤怒。 窑洞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七娘和那黑袍女子根本没有理会子辉。子辉只能在这令人压抑得几乎要窒息的氛围中默默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心情越发焦躁不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不知道过了多久,子辉感觉自己一身的气力恢复了不少,镜子里再次出现了七娘和黑袍女子的身影。 七娘再次用一头黑猪,行云流水般地重复了上次的动作,那娴熟的“菊花手”、凌厉的“剥皮术”、精妙的“画皮术”一气呵成。 奇怪的是,这次七娘没有让黑袍女子帮她拉线头,那肉色的线头像个调皮的小尾巴一样拖拽在后背上,显得格外醒目。 突然,四壁上,一张脸谱亮了起来,光芒夺目。 子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大镜子里再次钻出了一个和子辉身形、体型相似的人,那人带着那张发亮的脸谱,后背上同样拖着一截线头。 “这又是什么情况?”子辉瞪大了眼睛,满心的疑惑和震惊犹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与此同时,那脸谱人的头顶上飘浮着一截蓝色的骨头,子辉大吃一惊,这是五行水鬼,这竟然是鬼骨。 “画虎画皮难画骨,难不成七娘把鬼骨也给画了出来?”子辉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脑门。 就在这时,那有着五行水骨的脸谱人,对着子辉,毫不犹豫地施展出了水之术,发动了攻击。 子辉来不及多想,迅速侧身躲避,心中暗想:“不管怎样,小爷我都不会认输!” “碧海潮生!” 水之术的攻击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汹涌而来,一浪高过一浪,那强大的力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子辉只觉得一股强大得令人窒息的水压扑面而来,瞬间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他的身体被强大的水流冲击得东倒西歪,双脚在地上不停打滑,几乎站不稳脚跟。 “可恶!”子辉心中暗骂,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能硬拼,否则只会被这“碧海潮生”的水流无情地卷走。 他迅速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深沉,双手则如闪电般飞快地掐诀,试图用鬼手的力量来抵御这股水流的冲击。 “灵蛇探路!”子辉大喝一声,双手如同灵活的灵蛇般在水中穿梭,试图找到水流的弱点。 然而,那脸谱人的水之术似乎无懈可击,水流如同一道道无形的锁链,紧紧地将子辉束缚住,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小子,你还是太天真了。”脸谱人冷笑着,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蓝水旋涡!” 这次,水之术的威力再次增强,水流在脚下形成了巨大的涡流向子辉袭来。子辉感到脚下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要将他拉入无尽的深渊。他的身体几乎要被吸住了。 “不行,小爷我不能就这样放弃!”子辉心中暗暗发狠,他拼命地挣扎着,试图从那股强大的吸力中挣脱出来,眼神中满是坚定与不屈。 他突然想起之前自己胡乱弄出来的“鬼手破阵”,或许可以用这个招式来破解水之术的束缚。 “鬼手破阵!”子辉大喝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推,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从他的身体中爆发出来,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波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水流而去。 水流被这股力量冲击得微微一滞,子辉趁机挣脱了束缚,迅速向后退去。他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如雨般洒落,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这次小爷我不会再让你轻易得逞!” 脸谱人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随即冷哼一声:“哼,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太天真了!”他再次发动攻击。 “碧海潮生!” “蓝水旋涡!” “水幕年华!” 水之术的威力再次增强,水流如同一条巨大的水龙,张牙舞爪地向子辉扑来。那磅礴的气势,仿佛要将一切都摧毁。 子辉心中一紧,他深知这次绝对不能再硬拼了。他迅速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双手飞快地掐诀,试图找到水流的弱点。 他突然想起红尘说过的五行生克:“五行相生相克,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 “对了,土!”子辉心中一动,他迅速调整内息,双手飞快地掐诀,试图用土之术来破解水之术的束缚。 奈何手中刚出现一颗小土块,还没等他用土之术,那小土块就被那大镜子吸走了。 这可怎么打?那脸谱人能随心所欲地用水之术,自己的土之术却根本无法施展。 就在这时,那脸谱人的水之术再次铺天盖地地打了过来,子辉躲闪不及,被那巨大的水浪狠狠掀翻在地。 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突然,子辉看到了脸谱人后背上的线头,他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和得意。 只见子辉猛地跃起,鬼手一出,如同闪电般迅速,一下子紧紧抓住了那截线头,就在子辉抓住那线头的一刹那。 脸谱人大惊失色,脸上满是惶恐与惊慌,他试图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子辉轻轻一撤,“噗嗤”一声,那脸谱人化成了一缕黑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身上的脸谱也瞬间碎裂,化为一片片碎片,飘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子辉站在原地,看着地面上的脸谱碎片,和一张猪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小爷我还是赢了!” 第322章 画皮跗骨 一连几天,七娘用那画皮术绘制出的脸谱人,一个个披上画好的猪皮,戴上透着诡异气息的脸谱,那模样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这些脸谱人,有的身上流淌着兽脉的狂野力量,有的融合了鬼骨的阴森之气,有的充满了妖魂的狡黠,更能随心所欲地施展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术法手段。 每一次与他们的交锋,子辉都被打得疲于应付。 不过,在这反复的较量中,子辉也逐渐摸索出了规律。一来二去,他终于发现了这些脸谱人的弱点,就在他们后背上的线头。 只要瞅准时机,抓住并扯断那线头,脸谱人瞬间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力量迅速消散。 不仅如此,子辉还惊喜地察觉到,自己虽然不能使用五行之术,但是能用“鳏寡三”的术法。 令人惊奇的是,自己所掌握的菊花手、上彩术和钉头术等阴术,对于这些脸谱人有着出奇的克制效果。 每当他施展这些术法,脸谱人原本嚣张的气势便会陡然减弱,变得慌乱不堪,他们的动作也不再灵活。 在这阴森古怪的窑洞里,这些日子以来,每日除了与脸谱人激烈打斗,还是无休止的激烈打斗。 子辉经历了从最初面对攻击时的手忙脚乱,到逐渐能够勉强应对,再到如今可以游刃有余地化解对方招式的过程。 他的菊花术愈发精妙,上彩术越发娴熟,钉头术更是威力大增,可谓是突飞猛进。 直到这时,子辉才恍然大悟,察觉到了七娘和黑袍女子隐藏在背后的真正意图。看样子,她俩和“鳏寡三”如出一辙,都是想方设法要让自己掌握更多的本事。 当初,“鳏寡三”强行将术法封印到子辉的身体里,迫使他不得不去学习和领悟。 如今,七娘和黑袍女子又把子辉困在这奇异的窑洞里,让他同样没有任何退缩和拒绝的机会。这世族五花,收徒传艺的手段还真是稀奇古怪。 直到子辉和那一百张脸谱都打了一遍,算是通关了“脸谱心镜”! 大镜子里,再次浮现出七娘和黑袍女子的身影: “臭小子,你大师父、二师父和五师父,七娘我就不多费口舌介绍了。你可要记好了,你三师父我全名叫做柳七娘,乃是世族五花中的水仙花,你四师父全称尸姑婆,是世族五花里的火棘花。不论你心里认不认,你都是我们''鳏寡三''和''阴双花''的弟子。” “小子,接下来,就是你学习画皮术和尸魔术的时候了,要是学不好,你就等着小命不保吧。你师姐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和脾气,嘿嘿!”尸姑婆阴阴地笑着说道,那笑声在空荡荡的窑洞内回荡。 画皮术?尸魔术?这两种术法光是名字听起来,就怎么都不像是正经的好玩意儿! 子辉的内心猛地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隐约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陷入了一个大麻烦之中。 然而,他心里也十分清楚,此刻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好,小爷我学!”子辉紧紧咬了咬牙,眼睛一闭,大声喊道。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既然已经无法逃避,那不如就勇敢地去面对。 “弟子,见过三师父、四师父!”子辉对着镜子里的七娘和尸姑婆跪倒在地,拜了三拜。 七娘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臭小子有志气。四妹,时间不等人,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开始。” 尸姑婆点了点头,只见大镜子里,她轻轻伸手一挥,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间闪过,子辉只觉得眼前一片花白。 只一瞬间,他就觉得天旋地转,当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封闭窑洞内。 这个密室里,墙壁上挂满了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兽皮和工具。有的兽皮闪烁着神秘而诡异的幽蓝色光芒;有的工具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气息,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感到脊背发凉。 密室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桌,上面放置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材料。有的材料还在缓慢地蠕动着,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令人胆战心惊。 角落里,杂七杂八堆着一堆骨头! 尸姑婆上下打量了一下子辉,微微一笑:“小子,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在这个地方学习画皮术和尸魔术。千万要记住,这两门术法都属于阴邪之术,一旦使用不当,后果将不堪设想。术法本身没有正邪之分,关键在于使用的人!” 子辉郑重地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老头子曾经说过的话:“……术邪不邪,主要在用,用之正则正,可保子孙万代,用之邪则邪,亦可断子绝孙。” 此时,他的心中虽然充满了忐忑和不安,但眼下的情况让他明白,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 按照七娘的说法,菊花迷魂,上彩剥皮,画皮跗骨,尸魔骷髅,棺材绊马,这就是世族五花独特而神秘的来历。 七娘款步走到石桌前,优雅地拿起一支精致的竹笔,轻轻蘸了蘸旁边的一瓶散发着银色光芒的液体。 伴随着咒语,只见七娘在石桌的一块兽皮上轻轻一划,一道璀璨夺目的银色眉毛瞬间显现出来。那眉毛栩栩如生,灵动逼真,仿佛随时都要从石桌上飞跃而起。 七娘一边聚精会神地画着,一边低声念叨着口诀,声音在寂静的密室中显得格外清晰。 “画前需定形,先从人眉跟!勾出脸和骨,稍点樱唇墨!……” “这是画皮术的基础口诀,你先学习捉笔的技巧吧。拇指食指把笔捏,中指从下往上托。无名小指不要动,笔杆斜靠虎口侧……”七娘耐心而细致地讲解着。 子辉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石桌前,伸手拿起另一支竹笔,小心翼翼地蘸了蘸那银色液体,然后全神贯注地跟着七娘的动作,开始在石桌的兽皮上学着捉笔。 就在笔尖与石桌接触的瞬间,子辉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自己的体内缓缓流动。那力量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他的经脉中肆意游走,让他心中猛地一震,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这银色液体绝对不是寻常之物。 “记住,捉笔的时候一定要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否则……嘿嘿。”尸姑婆站在一旁,神情严肃地提醒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 子辉用力点了点头,虽然他的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但凭借着多年刻苦修炼所打下的坚实功底,他还是努力稳定住情绪,成功地画出了第一个眉毛。 “不错,不过这画眉都快被你画成蛆虫了,倒也算是孺子可教。”尸姑婆略带嘲讽地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第323章 附骨之蛆 子辉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喜悦,那是成功迈出第一步所带来的短暂兴奋。 他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尸姑婆,迫不及待地问道:“四师父,接下来呢?” 尸姑婆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那寒意让子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小子,接下来,你就该死了,不信你看!” 说罢,她双手迅速结印,手指灵活地变换着姿势,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急促,仿佛来自地府的诅咒。 子辉画出的蛆虫一样的眉毛,竟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兽皮上飞了出来,直扑窑洞角落而去。 刹那间,窑洞角落里,“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声传来,子辉急忙望去,只见一堆骨头像是被神秘的力量驱使着,七拼八凑凑起了一副手指大小、蛆虫模样的骨架。 “嘿嘿,小子,你把眉毛化成了蛆虫,那''画皮跗骨''的附骨之蛆就来找你了!”尸姑婆的笑声在窑洞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子辉一愣神,那附骨之蛆冲着他飞了过来。还没等子辉反应过来,那附骨之蛆就钻进了他的皮肉里。 霎那间,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子辉只觉得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他的体内搅动,痛得他瞬间冒出了一身冷汗。 “四师父,如今……”子辉强忍着剧痛,声音颤抖着。 尸姑婆看着子辉全身都在颤抖,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怜悯,阴阴地笑道:“画皮之术,表象都是次要的,丑的能变美,缺的能补全,你以为能随便落笔?这就是教训!” 这时,七娘,也笑了笑,跟着说道:“臭小子,画皮画骨又画魂,画的是天赋资质、画的是兽脉、鬼骨和妖魂,等你能画好了眉毛,那附骨之蛆自然而然就消失了。先学捉笔,好好练吧!” 子辉听着她们的话,心中又气又急,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掌握这画皮之术,摆脱这痛苦的折磨。 …… 此时,子辉咬紧牙关,强忍着附骨之蛆带来的剧痛,那疼痛犹如无数只毒虫在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 但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倔强,心中暗暗发狠:“小爷我一定要掌握这该死的画皮术!”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兽皮上。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翼翼地拿起竹笔,那竹笔在他微微颤抖的手中显得格外沉重。他蘸上银色的液体,心中默念着七娘刚才传授的口诀:“画前需定形,先从人眉跟……”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滴在兽皮上。 但随着呼吸的调整,他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如同平静的湖面,手也逐渐稳定下来。笔尖在兽皮上轻轻滑动,每一次移动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 这一次,他画出的眉毛虽然依旧有些歪斜,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像蛆虫了,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形状。 突然,角落里再次飞出了一条附骨之蛆,那速度快如闪电。子辉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它就已经钻进了子辉的皮肉里。 霎那间,他痛得撕心裂肺,仿佛灵魂都要被撕裂。“啊!”他忍不住叫出声来,但随即又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的痛苦流露太多。 “不行,还不够!”子辉心中暗自鼓励自己,他的内心在呐喊:“小爷我一定行!”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专注,更加用心。 他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杂念都抛到一边,脑海中只有那即将成型的眉毛,只专注于笔尖的每一次移动。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惊喜地发现,画出的眉毛已经变得流畅了许多,虽然还谈不上完美,但至少已经有些眉目的样子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在他心中燃起。 然而,第三只附骨之蛆,如同恶魔一般,同样钻进了他的皮肉里。此时的子辉全身都在颤抖,站都站不稳了,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臭小子,有点进步,但还不够!”尸姑婆冷冷地看着子辉,眼神中没有一丝赞许,反而充满了严厉,“画皮术不是儿戏,每一笔都关乎生死,你必须做到完美!” 子辉点了点头,尽管身体已经痛苦到了极点,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他知道尸姑婆说得对,这是关乎生死的技艺,容不得半点马虎。 他再次调整呼吸,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笔尖上。这一次,他画出的眉毛更加流畅,更加逼真,甚至已经有了几分神韵。他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喜悦。 “嗯,不错,继续!”七娘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露出一丝满意,“记住,画皮术不仅仅是画出形状,更要画出神韵来!” 子辉心中一震,他意识到七娘说的没错。画皮术不仅仅是技巧,更是一种对生命的理解和感悟。他再次闭上眼睛,回想起自己所经历的种种,将自己对生命的敬畏与热爱融入笔尖。 奈何此时他的手一抖,一滴银色的液体滴落到了兽皮上,第四只附骨之蛆飞进了他的皮肉里。那一瞬间,子辉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痛苦如潮水般涌来。 整整折腾了大半夜,此时的子辉体内不知道附着了多少条附骨之蛆,痛的他动动眼皮子都难。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挑战极限。 然而,子辉也是发了狠心,不画出一条完整的眉毛来不罢手。“小爷我就不信了!”他在心中怒吼着。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惊喜地发现,画出的眉毛已经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 这一次,他总算感受到了画皮术的奥妙,那是一种与生命相连,与灵魂相通的奇妙感觉。 霎那间,他体内的附骨之蛆消失的无影无形,此时子辉只感到通体舒畅,一身术法之力隐隐约约有了突破到开蒙后期的征兆。 “好,臭小子,你终于画出了一条像样的眉毛!”七娘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欣慰,“接下来,你试试画眼睛!” 子辉听到七娘的话,心中既兴奋又紧张,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第324章 画目竖瞳 轮到画眼睛时,七娘伸手一挥,竟然换了一些材料。 此时,子辉呆若木鸡地凝视着石桌上那摊新出现的猩红色液体,那液体黏稠而诡异,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蠕动着。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微微滚动,每一次起伏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心中更是被恐惧的阴霾所笼罩。 七娘伸出那纤细如葱的指尖,轻轻地点了点琉璃瓶,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随着她的触碰,一缕血雾袅袅升腾而起,在空中诡谲地凝结成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瞳形状。 那眼瞳透着一股邪恶的气息,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秘密:“画目需摄魂,瞳光定乾坤。这笔墨里掺了烛阴蛇的目浆,落笔时需观想神魂……” 她的话音尚未完全消散在空气中,尸姑婆猛地一甩手,黑袍下只见她那枯瘦如柴的手上,五根惨白的棺材钉就像闪电般疾射而出。 “一点青龙钉,西天可行;二点朱雀钉,地府超生;三点白虎钉,人口昌盛;四点玄武钉,田园万顷;五点大日钉,光芒万丈。” 这是老拐子的钉头术! 瞬间,五根棺材钉就将子辉的右手死死地钉在了石桌上,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沉闷声响。 就在这时,子辉的头顶突然出现了明晃晃的七根棺材钉,正是老头子当初打向天空的七根棺材钉虚影。 看到那七根棺材钉的时候,七娘和尸姑婆相视一笑: “这七根子孙钉,竟然比老拐子的还厉害,啧啧啧,这应该是桑老的手艺!” 此刻,子辉刚要忍不住痛呼出声,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方才画歪的眉毛,竟然像有了自主意识的活物一般,在那张粗糙的兽皮上扭曲蠕动,渐渐幻化成了一条令人毛骨悚然的烛阴蛇。 那烛阴蛇身上的每一节肢体都清晰可辨,仿佛随时都会从兽皮上一跃而起,扑向子辉。 “小子看好了!”七娘的脸色陡然一沉,两道柳眉紧紧蹙起,原本温婉的面容此刻却充满了威严。 她将两根手指并拢如刀,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左臂的肌肤狠狠划去。 令人震惊的是,皮下没有一丝血肉,只有密密麻麻的银色纹路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游走,那些纹路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画皮至境乃是以术法重塑肉身,你连这点痛都受不住,趁早让烛阴蛇啃了这双眼睛!” 子辉,只觉得浑身的冷汗浸透了身上那件破旧的兽皮。被钉住的手腕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灼烧般的剧痛,有无数把烧红的钢针在不停地刺入他的骨髓。 他这才发现那猩红色的液体里竟然漂浮着米粒大小的蛇卵,那些蛇卵晶莹剔透,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每当自己的呼吸变得紊乱时,那些卵就好像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不断地膨胀一圈,仿佛随时都会破卵而出,释放出未知的恐怖。 “弟子……受教了。”子辉紧紧咬着牙关,牙齿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蜿蜒的烛阴蛇。 他强忍着剧痛,缓缓地伸出左手,用力拔出了骨钉。鲜血瞬间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落在兽皮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在灼烧着什么邪恶的存在。 他紧闭双眼,试图让自己的心神平静下来。在那黑暗的世界里,恍惚间,他竟看到自己丹田处缓缓亮起了一盏魂灯,那魂灯闪烁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芒,随着自己的呼吸忽明忽暗,犹如风中摇曳的烛火。 这次落笔时,笔尖传来一种黏腻的触感,就好像在吮吸着他的骨髓一般。 子辉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股强烈的恶心感觉让他几乎要呕吐出来。但他强忍着,突然之间福至心灵——原来所谓摄魂,是要将自身的妖魂灌注到笔尖! 当他试着引动魂灯时,那些原本躁动不安的蜘蛛卵竟然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安抚。 “咦?”尸姑婆眯起眼睛,那原本就狭长的双目此刻更是只剩下两条细缝,目光中充满了惊讶。 只见子辉的笔下渐渐浮现出一只狭长的丹凤眼,那是子雅的眼睛,虽然线条还略显生涩,但瞳孔中竟隐约流转着神秘的银芒。 角落里堆积如山的兽骨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十几根肋骨自动拼接成了眼窝的形状,那眼窝深邃而恐怖,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 七娘突然大声厉喝:“快闭眼!” 但可惜为时已晚。 子辉画完最后一笔的刹那,整张兽皮瞬间腾空而起,化作一个巨大的血色旋涡,犹如一张狰狞的大口,一下子就将他整个吞没。 无数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一般汹涌地涌入他的脑海——被剥皮的少女撕心裂肺地哭嚎着,那声音凄惨无比;垂死的妖兽发出恶毒的诅咒,那诅咒如同锁链;腐烂的尸骸狰狞地狞笑着,那笑容扭曲而恐怖,让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当子辉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左眼火辣辣地疼,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 那种疼痛深入骨髓,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艰难地看向石桌上的大镜子,发现自己原本漆黑的瞳孔竟然能变成竖瞳,那竖瞳狭长而阴冷,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眼角渗出的血泪在脸颊上勾勒出一道若隐若现、妖异无比的纹路,那纹路如同蜿蜒的毒蛇,透着邪恶与不祥。 “小子,恭喜了,你又中彩了,有了烛阴目。”尸姑婆阴恻恻地笑着,嘴角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 她将一柄用人骨磨成的刻刀重重地拍在桌上,那刻刀发出沉闷的声响,似乎在宣告着某种不祥的预兆。“接下来该学怎么把别人的眼睛,养在自己脸皮下了。” 子辉握着那柄人骨刻刀,那白色与刻刀上残留的碎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什么,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七娘毫不留情地掀开角落里蒙着黑布的石瓮,一股浓重的腐臭味瞬间弥漫开来,那腐臭的气息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腐蚀掉。 可奇怪的是,这腐臭之中竟然还飘着淡淡的菊花香——三颗仍在转动的眼球正在浑浊的液体中上下沉浮,那眼球转动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龅牙青手下菊花妖的手段! 第325章 学成妖师 有了烛阴目,就该学画耳朵了。 “画耳要听风,魍魉皆分明。”尸姑婆用铁钩勾起一截鬼哭藤,那鬼哭藤,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此物生在乱坟岗,取的时候需趁它打哈欠……” 她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那截鬼哭藤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暴起,一下子就缠住了子辉的脖颈。 那藤蔓犹如一条粗壮的蟒蛇,紧紧地勒住他的喉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子辉本能地想要用力扯断藤蔓,却看到七娘将一根银色的小针刺入他的耳后,大声喝道:“臭小子!画耳时需先聋己聪!” 子辉心一横,闭上眼睛,引动丹田的魂灯灼烧自己的双耳。一阵剧痛袭来,整个窑洞突然陷入了寂静无声的状态。 失去听觉之后,竹笔下的鬼哭藤突然变得温顺起来。 当子辉刻完最后一缕耳蜗纹路时,耳道里突然灌入了万千厉鬼哭嚎的声音。那声音尖锐刺耳,能将人的耳膜刺破。 他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能够听见三丈外蛇卵破壳的细微震颤,甚至能够听见尸姑婆袖中尸虫交尾时发出的粘腻水声。 “收心!”七娘怒喝一声,声音如雷霆般在洞穴中炸响。一竹条狠狠地抽在子辉的脊梁上,那竹条带着凌厉的风声,瞬间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的手一抖,竹笔在左耳廓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霎时,整张石桌上的材料都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沸腾起来,那些眼球爆出青筋,鬼哭藤疯狂地抽打洞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尸姑婆狞笑着抛出个骷髅头,颅骨中钻出百条尸虫,如潮水一般扑向子辉残缺的耳廓。 子辉强忍着噬咬带来的剧痛,蘸取眼球的汁液小心翼翼地修补着耳形。 那汁液黏稠而冰冷,触碰到伤口时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当血蛭吸饱鲜血脱落时,他新生的左耳竟然能够随着风声微微翕动,在倾听着世间最隐秘的声音。 七娘突然将一个铃铛系在他的左耳垂上,冷冷地说道:“左耳是顺风耳,往后三个月,这魂铃会替你挡三次死劫——若是响够九声,就等着死吧!” …… 画鼻的那一天,窑洞顶垂下了万千银丝。每根丝线的末端都坠着形状各异的鼻子。 鹰钩鼻渗着令人胆寒的毒液,那毒液一滴一滴地落下,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深坑;塌鼻梁爬满了令人作呕的蛆虫,那些蛆虫不停地蠕动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最骇人的是悬在正中的帝王鼻——鼻孔里竟然插着两柄斑驳的石剑,那石剑散发着古老而邪恶的气息。 “画鼻要闻煞,百秽炼心法。”尸姑婆的指尖燃起了幽蓝的火焰,将一罐尸油熬得咕嘟咕嘟冒泡,那气泡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洞穴中显得格外清晰。 “今日你要在三百种剧毒里,嗅出唯一能入人皮画的尸香。” 子辉刚揭开那罐尸油的封蜡,就被那股刺鼻的气味呛得涕泪横流。腐烂的甜腻味道裹着硫磺的灼烧感直冲天灵盖,他丹田处的魂灯也随之忽明忽暗,仿若在风中摇曳的烛光。 当嗅到第七十九罐时,左眼的烛阴竖瞳突然收缩——那罐看似清水的东西,竟散发着新娘胭脂的暖香。 就在他伸手去取的时候,尸姑婆突然毫无征兆地掀翻了毒罐。子辉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却惊讶地看到溅落的液体在空中竟然凝成了一个美妇人鼻子的形状。 他福至心灵,竹笔凌空勾画,毒雾竟顺着刀锋流淌成鼻梁的优美曲线。 最后一笔落下时,密室中所有的鼻子同时喷出了黑血,在石壁上汇成了“破障”两个大字,那两个字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那是,破障鼻! …… 画嘴的那一天,子辉被沉重的链条吊在沸腾的血池之上。那血池中的血水翻滚着,冒出一个个巨大的血泡,随时都会将他吞噬。 七娘毫不犹豫地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滴入池中竟化作条条红鲤,那些红鲤在血水中欢快地游动着,仿佛在庆祝着什么。 “画嘴要食言,出口即成谶。今日你要尝遍七情六欲,方能画出封得住秘密的嘴。” 第一勺舀起的是婴儿初啼的甜腥,子辉的喉头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瞬间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在洞穴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第二勺盛着老妪临终的叹息,他的身体瞬间佝偻得如同百岁老翁,满脸的皱纹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当尝到第六勺时,他浑身的经脉暴起——那竟是四师父唇上沾过的毒酒滋味,那滋味让他的五脏六腑都仿佛在燃烧。 尸姑婆突然一把将他的头按进了血池,恶狠狠地说道:“喝够九口才能出来!” 子辉拼命地挣扎着,却还是无奈地吞下了整池血水。再抬头时,嘴角已裂到了耳根,那伤口鲜血淋漓,让人不忍直视。 他蘸着自己嘴角的血,在兽皮上画出了一张似笑非笑的嘴。 最后一笔落下时,密室里突然响起了万千呓语,那些声音竟然都是他深藏在心底从未向人提及的念头,那些念头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食言嘴成了!”七娘挥袖一甩,强大的力量瞬间震碎了所有的幻象。 子辉用手轻轻摸着自己新画出的嘴,惊恐地发现只要心念稍有变动,嘴角就会自动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或悲悯,或狠厉,全然不受自己的控制。 …… 当五官俱全的那一夜,窑洞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了一个布满人脸谱的祭坛。 那祭坛散发着邪恶的气息,能吞噬一切生命。尸姑婆毫不留情地割开子辉的十指,鲜血滴在祭坛上,唤出了十二具无脸骷髅。 那些骷髅身体僵硬,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七娘摘下自己的脸皮,用力地拍在子辉的面前,大声说道:“画皮画魂终画心,今日你要给我们画张能骗过死亡的脸谱!” 子辉执笔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一丝颤抖。 笔尖游走之间,烛阴目看破虚妄,顺风耳捕捉阴阳,破障鼻分辨真伪,食言嘴吞吐吉凶。 当最后一抹腮红点上时,祭坛上十二个的无脸骷髅突然齐声尖啸,那声音凄厉无比,仿佛能撕裂灵魂。它们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与子辉所画一模一样的脸谱。 尸姑婆抬手一挥,子辉晕了过去。 七娘与尸姑婆相视而笑,只见她撕开自己的衣襟——心口处,赫然都纹着一张与子辉所绘别无二致的脸谱! 从这一刻起,子辉成了一个妖族画皮师。 第326章 第七掌柜 当子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窑洞里,身上盖着一张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兽皮。 他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着,酸痛无比,但精神却异常清醒。 他缓缓坐起身,艰难地转动脖颈,环顾四周。只见房间内布置得颇为奢华,墙壁上挂着各种精美的画卷,那画卷中的人物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中走出。 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他的脚掌触及,感受到那细腻的绒毛,角落里摆放着一座巨大的镜子。 “小子,你醒了?”尸姑婆的声音突然从窑洞外传来,伴随着一阵阴森的笑声。那笑声犹如夜枭的啼鸣,令人毛骨悚然。 她推开门,走进房间,手中拿着一件黑色的兽皮长袍,递给子辉,“穿上这个,跟我走。” 子辉接过长袍,满心疑惑,问道:“四师父,这是要去哪里?” 尸姑婆冷笑一声,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般深刻,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自然是去百花阁。你已经学会了画皮术的修炼,接下来就该学尸魔术了,同时也要在百花阁用那些精怪给你的画皮术练练手。” 子辉心中一沉,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尸姑婆前行。他默默穿好兽皮长袍,跟随尸姑婆走出窑洞,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庭院中。 庭院里种满了各种奇异的花卉,五彩斑斓,争奇斗艳。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却在这香气之中,夹杂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四师父,七娘呢?”子辉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在前面百花阁等我们。”尸姑婆回答道,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走吧,别让她等急了。” 两人穿过庭院,来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前。尸姑婆轻轻一推,那石门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幽深的通道。 子辉跟在尸姑婆身后,每走一步,心跳都愈发剧烈,心中充满了忐忑不安。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木门,上面雕刻着各种诡异的图案,有的形如恶鬼,有的状似妖魅,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尸姑婆敲了敲门,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站在门口,正是柳七娘。 “四妹,你终于来了。”七娘微微一笑,那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艳丽却又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神秘,她侧身将他们迎了进去。 百花阁里大大小小的窑洞,足足有数百个,每一个窑洞内部装饰得极为奢华,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精美的面具,有的狰狞恐怖,有的妩媚动人。 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每走一步都像是陷入了温柔的陷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令人陶醉。 整个百花阁,前面为阁楼窑子,后面为百花坊。百花坊,就像是一个出售人皮面具的百货商场,只是这里的商品充满了诡异和恐怖。 七娘领着子辉来到一个巨大的窑洞前,窑洞上方挂着一个牌子“七号花坊”,字体龙飞凤舞,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窑洞里一排排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皮具,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臭小子,从今天开始,这是七号花坊,从今以后你就是百花阁的七掌柜。”七娘说道,“记住,这些皮具可不是普通的东西,你要学会根据不同妖族的需求,制作出不同的人皮面具。” 子辉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拿起一张皮具,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纹理和图案。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眉头紧锁。 “别光看,动手试试。”尸姑婆在一旁催促道,声音尖锐刺耳,“画皮术你已经学会了,接下来,嘿嘿!” 人皮面具,主要有两种。 一种是带脸谱的,被称作“套人衣”,一种是不带脸谱的被称作“人皮具”,两者都是各种兽皮制作的,但是价格确实天壤之别。 开蒙境界的妖族穿上“套人衣”,吃颗人心,百日之内与普通人族并无二致,修炼术法一日千里,这“套人衣”的价格自然非同一般。 妖族穿上“人皮具”,修炼术法的速度比妖身形态快了不少,但是远比不上“套人衣”,不仅如此,每天要喝人血,才能维持兽头人身的人形。 “套人衣”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比“人皮具”多了一个脸谱,子辉知道兽脉、鬼骨和妖魂的手段,都是妖族画皮师在脸谱上画出来的。 每一个穿着“套人衣”的妖族,每隔一百日就要吃一颗人心来维持人形,每一个穿着“人皮具”的妖族,每天都要喝一碗人血才能维持人形。 想到此,子辉深吸一口气,拿起一张兽皮,手指微微颤抖,开始辨别皮具的材质。 然而,就在子辉沉浸于手中皮具的时候,七号花坊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群人高马大、狼头人身的狼妖大汉闯了进来。 他们身上破破烂烂的,但是却没流出血,子辉的烛阴目一看穿了,那是“人皮具”,他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狼妖。 领头的是个青色狼头的狼妖大汉,正是当初小摊前的“丙老大”,紧跟着他的就是那个灰色狼头的狼妖大汉“甲老三”! “七娘,给我们哥几个准备几副上好的''人皮具''。”甲老三大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傲慢和无礼。 七娘微微一笑,迎了上去,眼中闪过一丝讨好的神色:“呦呦呦,丙老大、甲老三,你们这跟着狼族匠人制作骑兽护具也太费功夫了吧,三天两头就要换一身''人皮具''。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为你们准备。” 她转身对子辉说道:“七掌柜,快去准备最好的皮具,别怠慢了客人。” 子辉点了点头,连忙从柜台后面拿出几张皮具,递给了七娘。他的手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厌恶。 七娘接过皮具,递给那丙老大。 “这些皮具都是我们百花阁的精品,各位请随意挑选,选好了料子,我们七掌柜也要制作''人皮具''。”七娘说道,声音温柔而谄媚。 丙老大接过皮具,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但随即又变得贪婪起来。 第327章 黄府府主 “七娘,这些皮具不错,就用这些吧。”丙老大说道,“不过,这价格?” 七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价格好商量,赊账都没问题,只要''徒家斗兽''开始后,你们狼族还怕不赚个盆满钵满。” 没有脸谱的“人皮具”,就像是裁缝量身制衣,在子辉的手里没有什么难度,小半个时辰过去后,丙老大和甲老三对着子辉制作的“人皮具”大加赞赏。 最后,狼妖们满意地离开了百花阁,但子辉却感到一阵恶心。 他看到那些妖族精怪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残忍和贪婪,心中充满了愤怒。 “三师父,大战在即,牛市口、大乱市都在备战,这群妖族怎么还在整什么''徒家斗兽''?”子辉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充满了不解。 七娘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臭小子,妖族自私自利,人族只是他们跟兽族打仗的工具。” 子辉心中一震,事实就是如此,花柳巷,人族就是妖族的仆役,被妖族呼来喝去,肆意杀伐。 想到这里,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四师父,我们……”子辉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尸姑婆冷笑一声:“小子,''徒家斗兽''还有一段时日,你现在就乖乖的学本事吧,不会耽误你们什么乞世五师的破事。” 这时七娘也微微一笑,跟着说道:“臭小子,我和你四师父,跟年十三和年十四不对付,但是我们也是世族五花。” 听到尸姑婆和七娘的话,子辉一愣,心中一阵慌乱。原来七娘和尸姑婆知道自己几人的打算,于是他很快镇定下来。 从那天以后,子辉成了百花阁的七掌柜。 每日里,跟随尸姑婆学习尸魔术,同时也在百花阁为妖族制作人皮面具。但他的心中始终燃烧着一团火焰,等着“徒家斗兽”一开,自己非要把那些妖族赌资偷个精光。 用妖族的赌资,去为即将奔赴妖兽战场的人族兵卒打造一些器具,也算是替他们积德行善了。 …… 百花阁的日子过得飞快,子辉白天为妖族精怪们制作人皮面具,晚上则跟着尸姑婆学习尸魔术。 尸魔术是通过控制尸体上的穴位,让尸体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 这门术法对子辉而言至关重要,就算日后上了妖兽战场,可以用来操纵那些战死的妖兽,形成一只骷髅军团,何况子辉脑海里还有小草军魂。 子辉学得很快,尸姑婆也难得地夸奖了他几句:“臭小子,悟性不错,比你那师姐也不遑多让。” 子辉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都是四师父教得好。” “少拍马屁,”尸姑婆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里打什么鬼主意,想偷赌资?哼,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子辉心中一凛,知道尸姑婆已经看穿了他的计划。但他并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说道:“四师父,我们弄个乞世五师,不就是为了乞族,为了人族而活吗?” 尸姑婆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日子一天天过去,“徒家斗兽”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花柳巷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紧张,妖族精怪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在斗兽中大赚一笔。 这天,一个身材矮胖,满身珠宝的猪二哥摇摇晃晃地走进百花阁,身后跟着两个瘦骨嶙峋的狗腿子。 猪二哥一张肥脸上堆满了油腻的笑容,对着七娘说道: “七娘,听说你这里又新弄了一个手艺不错的七掌柜,快让他给大爷我做个俊俏的''套人衣'',大爷我过几天就要去参加''徒家斗兽''喽!” 七娘妩媚一笑,扭着水蛇腰走到子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七掌柜,这位是咱花柳巷最大的猪老板,人称''朱老六'',出手阔绰得很,你可得好好伺候着。” 原来,眼前这位就是当初贝佘老头提到过:贩卖野猪皮的朱老六! 子辉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对这头肥猪充满了厌恶。他强忍着恶心,走到朱老六面前,仔细观察着他的五官。 朱老六的鼻子塌陷,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肥厚,怎么看都和“俊俏”二字沾不上边。 “猪老板,您想要什么样的俊俏?”子辉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朱老六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就要那种小白脸,最好是青丘狐族那种,细皮嫩肉的,迷死人不偿命!” 子辉强忍着笑意,心中暗骂:“就你这副尊容,就算是披上狐族的皮,也掩盖不了你猪妖的本质!” 但他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说道:“没问题,猪老板,保证让您满意。” 说罢,子辉便开始为朱老六制作“套人衣”。他先用特殊的颜料在朱老六脸上涂抹,然后用细小的针将人皮缝合,最后再用特殊的药水进行处理。 不过处理的过程中,子辉加了点儿能让朱老六出丑的手段。 几个时辰后,一张精美的人皮面具“套人衣”便制作完成了。子辉将面具递给朱老六,朱老六迫不及待地戴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不错,不错!这小白脸真俊俏!”朱老六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充满了得意。 子辉心中冷笑,这朱老六戴上人皮面具,活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送走了朱老六,子辉想起这个朱老六也不是一个好东西,顿时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手中捏着一张还未完成的皮面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他胸口发闷。 “七掌柜,手上没力气了?”尸姑婆懒洋洋地靠在柜台边,目光如毒蛇般盯着他,“要不四师父来教你一招‘剥筋拆骨’,手腕子一松,力气就回来了。” 子辉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多谢四师父提醒,不过小爷我怕剥着剥着,手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做不好活儿,误了事儿。” 尸姑婆的眼神顿时冷了几分,唇边泛起一抹诡谲的微笑:“哟,小子倒是伶牙俐齿的。可惜啊,这张嘴若是配不上本事,那迟早会成祸根。” 子辉正要反击,七娘接口道:“四妹,咱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七掌柜是新人,手艺欠火候,稳妥点儿倒也没错。” “哼,小子,要是被朱老六发现了你那点儿小心思,你就完了!”尸姑婆冷哼了一声,不再搭话。 子辉抬眼看向七娘,只见她脸上藏着一份似笑非笑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 “臭小子,朱老六可是上一任的黄府府主,还不是你能招惹的!这次就算了,就算朱老六事后过来算账,也有七娘我和你四师父挡着。” 听到七娘说朱老六是上一任的黄府府主,子辉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仅如此,朱老六还是山水阁的阁主。花柳巷除了徒家之外,最出名的就是一楼一坊一阁。 楼是怡红楼,坊是百花坊,阁是山水阁! 第328章 徒家二少 短暂的寂静中,窑洞外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阵拍门声。七娘瞥了一眼尸姑婆,随即用纤细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耳垂,示意子辉去开门。 子辉深吸口气,摭掩住内心的起伏,将门打开。门外是一个面色焦灼的兔耳少年,身上穿着一些粗制滥造的皮甲,脸上尽是汗水。 他眯着眼睛瞄了一眼子辉,又看向屋内的七娘,用急切的语气道:“七娘,我们家少爷……给您跪下了,请您去救命!” “跪?”七娘眼皮都没抬,似乎连一丝兴趣都提不起,“哪个少爷?” “是徒家的二少爷!”兔耳少年显然急不可耐,但七娘依旧慢吞吞的,仿佛对这紧急状况不屑一顾。 尸姑婆在一旁嗤笑了一声:“七妹,你这是架子大了,连徒家的面子也不给了?” 七娘漫不经心地撩了撩垂下的碎发,懒洋洋道:“要给面子,也该看值不值这个价。徒家的少爷,命是命,我柳七娘的时间也是命。这一去,不先谈妥价码,指不定人回来,我的精气都耗空了。” 兔耳少年闻言,连忙取出一物递上,声音颤抖:“这是……徒家二少爷的一枚鸣石玉佩,他说就算卖命也会给您凑够诊金!” 七娘闻言,这才缓缓起身,接过那个鸣石玉佩,稍作查看后轻轻一笑:“行,我这大老远的跑一趟不见得赔本。不过,这人情得让你家少爷记清楚了。” 尸姑婆阴阳怪气地接话:“记人情有什么用?还不如抱上徒家二少爷的大腿,一旦这徒家二少爷变成徒家大少,那荣华富贵岂不是唾手可得?” 七娘闻言眯起眼睛,回头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四妹,刚才说还在不要心浮气躁,当初我可没见您示范过如何急着抱大腿。” 尸姑婆脸上瞬间阴沉下来,却又哑口无言。 就在两人一触即发的时候,子辉站在门边,目光复杂地看着门外的少年。 徒家的二少爷?这个名字和“徒家斗兽”一联系,便让他心脏猛地收紧,预感到即将有更大的风波袭来。 “七掌柜。”七娘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你一并随七娘我去看看吧。多学点手艺,没坏处。” 子辉心头一紧,嘴上却挤出笑意:“多谢七娘厚爱。”可其实他清楚,七娘这是在帮他。 …… 徒家大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与花柳巷的污浊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子辉一路跟随七娘,穿过重重庭院,心中思绪万千。他暗自揣测着徒家二少的病情,以及七娘此行的真正目的。 七娘只是一个妖族画皮师,徒家二少爷究竟是得了什么样的病,需要七娘去治? 进入二少的厢房,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一个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的青年斜倚在床榻上,正是徒家二少,徒星斗。 他见到七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七娘,您可算来了,我这病……怕是只有您能治了。” 七娘走到床边,纤细的手指搭上徒星斗的脉搏,细细诊脉。片刻后,她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二少爷这病,可不是一般的病啊。” 徒星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七娘,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七娘不紧不慢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这才缓缓说道: “二少爷的脉象平稳,既不是''套人衣''皱了,也不是''人皮具''松了,只是……”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徒星斗脸上,“心病难医啊。” 徒星斗脸色一变,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七娘的眼睛。一旁的子辉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七娘,您真是明察秋毫。”徒星斗叹了口气,索性也不再装病,直起身子,从枕头下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七娘。 “实不相瞒,我这次请您来,其实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七娘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晶莹剔透的妖丹,足足有上千颗,颗颗散发着诱人的氤氲之气。 她微微一笑:“二少爷真是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七娘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而为。” “是这样的,”徒星斗压低声音,凑到七娘耳边,“七娘,您可是我徒家老祖身边的大红人,更是我徒家御用画皮师,我想请您帮我游说兔八哥和兔九妹,让两位老祖宗支持我成为徒家大少。” 七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二少爷的野心不小啊。” “七娘,您也知道,我大哥不成事把自己弄挂了,这徒家大少之位非我莫属。”徒星斗语气坚定,眼中充满了渴望。 七娘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把玩着手中的妖丹,沉吟片刻:“这件事,七娘我需要考虑考虑。” “七娘,只要您肯帮我,事成之后,我定当重谢!”徒星斗急切地说道。 七娘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她转头看向子辉,吩咐道:“七掌柜,你去外面等我,我和二少爷还有点事要谈。” 子辉心中虽有不愿,但也不敢违抗七娘的命令,只得躬身退了出去。他站在门外,心中焦躁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厢房内,七娘和徒星斗的谈话还在继续。 “二少爷,你应该知道,兔八哥和兔九妹身为你们徒家老祖,可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七娘语气严肃,“你想要得到他们的支持,恐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我明白,我什么都愿意付出!”徒星斗咬了咬牙,眼中充满了决绝。 七娘笑了笑:“好,既然二少爷如此有诚意,那我就帮你一把。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徒星斗连忙问道。 “告诉我,关于‘徒家斗兽’的内幕。”七娘眼神锐利,直视着徒星斗的眼睛。 徒星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徒家斗兽”的内幕全盘托出。 原来,所谓的“徒家斗兽”,并非单纯的娱乐活动,而是一场由兔八哥和兔九妹等一众封圣境界大佬操控的赌局。 他们以妖币、童子丹为赌注,操控着斗兽的胜负,从中牟取暴利。而那些骑手、骑兽,甚至小一点的势力、家族,不过是他们手中的玩物,任由他们摆布。 听到这里,子辉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所谓的“徒家斗兽”,其实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一场豪赌! 所有被卷入这场赌局的人族、妖族,都将成为这场游戏的牺牲品…… 就在子辉思绪翻涌之际,厢房的门突然打开了,七娘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七掌柜,我们走吧。” 子辉连忙跟上七娘,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徒家大宅。 一路上,七娘始终保持着沉默,子辉也不敢多问。直到回到花柳巷,七娘才开口说道:“臭小子,如何?” 子辉一头雾水:“七娘,此话怎讲?” 七娘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第329章 斗兽开始 半个月后,红尘和子辉双双突破到了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 尸姑婆送给子辉一个骷髅骨串挂在了他的右耳上,那是十二个无脸骷髅,七娘送给了子辉百张脸谱,就在子辉左耳的魂铃上。 徒家斗兽开始了。 这一日,阳光格外炽热,仿佛要将大地烤焦。徒家斗兽的盛况果然名不虚传,整个斗兽场周围简直人山人海,喧闹声震耳欲聋。 与其说是斗兽,不如说是乱谷城人族、妖族的一次大集会。 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族摩肩接踵,他们有的身躯庞大,有的矮小精悍,有的面目狰狞,有的诡异奇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脂粉香气和各种妖兽的体味,那混合在一起的气味,熏得子辉一阵反胃。他皱着眉头,努力忍耐着这令人作呕的味道。 徒家的子弟,果然如传闻中所说,多得像兔子窝里钻出来的一样,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整个斗兽场。 一队队“眯眼白”的红粉兔雌兵,和一队队“双脚灰”的斗兽兔雄兵,来回巡逻。 此时,斗兽场中间,一下子冒出了上千个符合资格的徒家子弟,这就意味着上千头骑兽参加徒家斗兽。 这些骑兽形态各异,有浑身冒火的烈焰狮,那火焰熊熊燃烧;有背生双翼的飞天虎,威风凛凛,眼神中透着不可一世的傲慢;还有长着六条腿的疾风鹿,身姿矫健,奔跑起来如闪电般迅速…… 清一色开蒙三级实力的骑兽,身披各种不凡的护具,有的镶嵌着璀璨的宝石,有的刻着神秘的符文,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看得子辉眼花缭乱。 七娘今天穿了一身火红色的长裙,将她妖娆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她涂着鲜艳的口红,眼神妩媚,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臭小子,今天这阵仗,可是难得一见,好好看着!”她扭头对子辉说道,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子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说道:“七娘,小爷我明白。”他心里却在嘀咕,这斗兽有什么好看的,一堆畜生互殴而已,小爷我只有一件事,偷赌资。 高台上,兔八哥,黄沙黄爷,二人并排而坐,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兔八哥一身白色长袍,仙风道骨,脸上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那笑容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黄沙黄爷则是一身金黄色锦袍,身材魁梧,不怒自威,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下方的人群。 高台东侧的看台上,坐的是花柳巷各大青楼、赌坊、窑子的楼主、坊主、阁主,清一色开蒙后期的境界。 高台西侧的看台上,坐的是各大家族、各大势力的家主、府主和老祖,同样是开蒙后期的实力。 “诸位!欢迎来到徒家斗兽场!” 兔八哥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彻全场,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激情和兴奋。“在此,我们将见证新一代徒家大少的诞生!也希望各位能在这场盛会中,尽情享受!” 他话音刚落,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人们欢呼雀跃,脸上洋溢着期待和激动的神情。 此时,子辉和尸姑婆就跟着七娘,坐在高台东侧的看台上。 子辉注意到,七娘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光芒中似乎隐藏着某种算计,而她身旁的尸姑婆,则是一脸的漠然,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斗兽还没开始,各种骑兽在场上焦躁地踱步,嘶吼声此起彼伏,场面极其混乱。 子辉看着那些被骑兽撕咬、践踏的人族仆役,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厌恶之情。 这些人族,在妖族的眼中,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他们的生死,根本无人问津。 “臭小子,你看那边,那是山水盗的人马,那些家伙可不简单,认钱不认人。”七娘突然指着一个角落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 子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猪二哥正躲在角落里,偷偷摸摸地吃着什么东西。他吃得狼吞虎咽,腮帮子鼓得老高。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龟公和鱼妖鱼幽,似乎在商量着什么。那龟公眉头紧皱,神情严肃,而鱼幽则不停地比划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那猪二哥,正是子辉和疤叔吃面坨的小摊摊主,那龟公正是化身龟壳船的龟妖。 “这些人,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家伙。”七娘冷哼一声,眼中充满了不屑。“不过,有时候,他们也能派上大用场。” 子辉没有说话,他心里明白,在花柳巷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挣扎。他默默地叹了口气,目光重新回到了斗兽场上。 突然,斗兽场中发生了一件意外。一头狂暴的犀牛骑兽失控,冲了出来,直奔围观的人群而去。 那犀牛双眼通红,鼻孔喷出粗气,蹄子重重地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人群顿时乱作一团,人们尖叫着四处逃窜,互相推搡拥挤。 “四妹,可看到是怎么回事?”七娘脸色一变问道。 “三姐,是有人动了手脚。”尸姑婆冷冷地说道,她的目光锐利如刀。 子辉心中一紧,他感觉到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果然,混乱之中,被红尘治过花柳的徒家五少徒星术现身,他手中拿着一把石刀,那石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突然,他猛地刺向了十一爷。 “五少,你这是要做什么?!”十一爷大惊失色。 徒星术没有理会十一爷的质问,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疯狂。他一击得手,十一爷应声倒地,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 “赌神十一爷死了!”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叫喊声,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慌。 徒星术冷笑一声,转身消失在人群中,如同鬼魅一般。一阵骚乱之后,人挤人,人踩人,人杀人,混乱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族、妖族。 一队队“双脚灰”斗兽兔雄兵扑了过去,那些斗兽兔雄兵手提石刀,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人就杀,见妖就砍。 片刻功夫,那混乱的地方,除了一队队斗兽兔雄兵之外,再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活人。鲜血汇聚成小溪,流淌在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 徒星术,不过是徒家用妖币和童子丹堆砌出来的废物,他要是能杀了十一爷,子辉就能单挑埕魔彘怪。 这种拙劣的手法,还瞒不住子辉。 第330章 阴谋开始 “尸壳郎,盯紧十一爷,那家伙死不了,绝对有所动作!”子辉咬牙切齿地给尸壳郎传音道,这十一爷竟然玩起了金蝉脱壳这一手,实在是卑鄙至极! 他在心底暗暗思忖,看小爷我不给你玩一手截胡。 “末将领命!” 这时,七娘和尸姑婆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凝重的气氛弥漫开来。她们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预感到了一场即将席卷而来的可怕风暴。 “这斗兽场,明面上,有兔八哥和黄沙这两个封圣境界的妖圣,暗地里还有兔九妹和埕魔这两个封圣的老家伙。看来,花柳巷,这次不会太平了。” 七娘沉声说道,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子辉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人群,眼中满是悲愤和不忍。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他清楚地知道,这场徒家斗兽,已经不再是一场单纯的比试,而是一场充满阴谋与算计的黑暗旋涡,而他正被卷入其中。 就在这时,一个兔女郎神色慌张,脚步踉跄地跑到七娘面前,凑到她耳边急促地低语了几句。 七娘的脸色骤变,原本那一丝镇定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恐。 她连忙和尸姑婆低语了一番,尸姑婆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嘴唇微微颤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随后,尸姑婆一把抓住子辉的手腕,大声说道:“小子,跟我走!”她的力气大得出奇,子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她像拎小鸡一样拉着冲出了斗兽场。 “四师父,发生什么事了?”子辉一边跟着奔跑,一边焦急地大声问道。 “徒家老祖的‘杀人黑’来了,黑兔妖兵来了!”尸姑婆语气急促,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密汗珠。 “红粉兔雌兵、斗兽兔雄兵、黑兔妖兵,三兔三窟,他们这是要用徒家‘占星术’封锁斗兽场!” 徒家老祖的黑兔妖兵?! 子辉心中猛地一震,大脑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黑兔妖兵竟然会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出现。 尸姑婆带着子辉一路狂奔,跑到了百花阁的后门,她终于停下了脚步。她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传音竹递给了子辉。 那传音竹通体碧绿,宛如翡翠雕琢而成,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芒。 “小子,拿着这个,到时候跑不掉的话就用它联系老龟那些山水盗。另外,徒星斗告诉七娘,兔八哥、兔九妹、黄沙和埕魔都有关联,你悠着点!”尸姑婆一脸严肃,目光中满是担忧和关切,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小子,搞不定的话,不要硬来!四师父我还要走一趟大前门去找十四爷。” 子辉双手接过传音竹,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尸姑婆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四师父……”他想要叫住她,但尸姑婆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子辉紧紧地握紧手中的传音竹,感受着它传来的微凉触感,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有关联?他们到底又在谋划什么阴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和狂跳的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转身坚定地走向黑暗的街道。 花柳巷,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而子辉,也即将卷入一场更为巨大的风暴之中。“是时候,跟十一爷斗一斗了!” 如今的子辉,已经突破到了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 他的五官拥有烛阴目、顺风耳、破障鼻和食言嘴,左耳挂着魂铃和脸谱,右耳则排列着十二个无脸骷髅,兽皮袋里还藏着鸡狗偃师的三十六个皮影和吴掌柜的人造灶马。 鸣石四宝里,光是传音竹他都拥有三个! 更何况,他还学全了世族五花的手段,五行术中他也掌握了水火交融的大杀招,最主要的是尸壳郎也成功突破到了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 子辉心想,就算是遇上十爷和十一爷联手,他也有信心与之一战。 然而,刚才尸姑婆说:兔八哥、兔九妹、黄沙和埕魔有关联,难道是这四个封圣境界的老家伙们准备玩个监守自盗? “他们这是要把所有妖族、势力的赌资据为己有?可是,这样一来,以后谁还敢来玩徒家斗兽?” 子辉虽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但他认准了,只要锁定十一爷,就一定不会有错。 …… 果不出所料,尸壳郎的声音在子辉脑海中焦急地传音道: “禀将军,十一爷被斗兽兔雄兵抬走后,出现在了斗兽场东北方的一个巷子里!” 斗兽场东北方,那不就是徒家大宅的方向么! 刚才七娘说了,斗兽场里明面上有兔八哥和黄沙黄爷,暗地里还有兔九妹和埕魔,四个封圣境界的老家伙都在斗兽场。 如此一来,一旦红粉兔雌兵、斗兽兔雄兵和黑兔妖兵用徒家“占星术”封锁了斗兽场,就算是他们四个一时半会也出不来。 这样一来,徒家大宅,岂不是任由十一爷肆意折腾? “哼,十一爷,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子辉咬了咬牙,加快脚步朝着那个巷子飞奔而去。 …… 就在这时,斗兽场方向的上空,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幕。 那光幕宛如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型倒扣玻璃罩子,以一种压倒性的气势,将整个斗兽场以及其中所有的人族、妖族严严实实地罩住。 那光幕恢弘而神秘,散发着奇异的光芒,令人目眩神迷。光幕之上,赫然出现了三个巨大的圆盘,它们色彩各异,透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一个是粉嫩娇艳的粉色圆盘,上面有一双灵动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带着无尽的狡黠与魅惑,那正是红粉兔雌兵的“眯眼白”。 另一个是暗沉压抑的灰色圆盘,上面清晰地显现出一对月宝印记,宛如黑暗中的诅咒,这便是斗兽兔雄兵的“双脚灰”。 还有一个则是阴森恐怖的黑色圆盘,上面突兀地出现了一对尖锐的兔子牙,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人黑”! 突然之间,光罩之上,无数个璀璨的光点如流星般闪耀而出,它们以一种奇妙而玄奥的轨迹,向着天上的繁星延伸而去,瞬间便连接在了一起。 刹那间,一种强大而神秘的力量波动开来,三兔三窟的“占星术”大阵就此成型。 第331章 斗转星移 整个星斗大阵,宛如一张无边无际且隐匿于无形的巨网,悄无声息地将斗兽场以及旁边那蜿蜒流淌的鸳鸯河紧紧裹住,没有一丝缝隙。 周围的氛围仿佛被沉甸甸的铅块压着,压抑到了极点,紧张得让人难以喘息,似乎就连那轻盈的空气都被硬生生地凝固住了,一丝风也透不进来。 此时,子辉心急如焚,手忙脚乱地赶忙从兽皮袋中掏出皮影,念咒掐诀。 “偃师皮影,皮影传音,五师回话!” 然而,无论他怎样尝试,皮影的那头始终如同死寂的深潭,毫无半点回应。 子辉心中暗自思忖:“联系不上,看来疤叔、鸡狗偃师和红尘肯定被困在了那该死的星斗大阵之中。” 他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直到尝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随后猛一跺脚,加快了脚步,不顾一切地朝着徒家大宅飞奔而去。 直到他气喘吁吁地来到徒家大宅外,子辉依旧没能联系上疤叔等人。他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地上。 思索片刻之后,子辉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决然,暗暗在心中打定主意:“哼,既然如此,那小爷我就给十一爷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这时,透过鳞虫的眼睛,子辉的目光被十一爷怀中抱着的一个模样奇异的小兽吸引住了。 那小兽,豹身狮头,牛角虎尾,它全身的毛发更是奇异非常,时而闪耀着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时而又转为深沉神秘的黑色,看起来颇为神秘。 十一爷在徒家大宅外来来回回地晃悠了好几圈,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着:“吞晶兽没反应,徒家的藏宝库竟然不在徒家大宅,看来这群老家伙又在玩狡兔三窟的把戏,嘿嘿!” 子辉一听到“吞晶兽”这个名字,心中不禁猛地一惊。 这吞晶兽是极为罕见的存在,以妖币、童子丹和妖丹为食,并且能够在十里之内敏锐地嗅到这些东西的味道,有人说,百兽洞主有一只吞晶兽。 “难道埕魔彘怪和百兽洞主还有勾结?”子辉在心中暗自揣测着,眉头皱得更紧了。 随后,十一爷抱着吞晶兽,步伐匆匆地直奔徒家大宅旁边的大山而去。 只见他稳稳地站在一块巨大的山石前,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神秘,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浓烈得如同墨汁的黑烟从他的指尖汹涌而出,径直扑向那块巨石。 “黄粱一梦!” 刹那间,那巨石裂开了一道幽深的门户,十一爷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那门户之中。 不一会儿,那巨石又如同被时间之手抚平了伤痕,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平静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一刻钟后,子辉也匆匆赶到了这块巨石前。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在战血潭时十一爷教授的“黄粱一梦”口诀和手印,同时又浮现出自己在战血潭领悟的造梦致幻手段,决定要尝试一番。 “黄粱一梦!” “黄粱一梦!” “黄粱一梦!” 子辉使用了三次“黄粱一梦”,那巨石丝毫没有反应。 突然,子辉,口中念着“黄粱一梦”的咒语,而他的手上施展的却是“菊花术法”的手印,手势变换间,仿佛有朵朵菊花在指尖绽放。 片刻功夫后,一片片如梦似幻的菊花瓣如同被风吹散的彩云,朝着那巨石轻盈地飞去,美轮美奂,宛如一场绚丽迷人的花雨。 那巨石上的门户,在花瓣的触碰下,再次缓缓打开了。 子辉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小心。确定没有异常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脚,缓缓地走了进去。 刚一迈进那神秘的门户,子辉就被眼前如梦如幻的景象彻底震撼了。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空旷无比的斗状祭坛之上,祭坛的下方是一片广阔无垠、波光粼粼的蓝色湖水。 那湖水犹如一面巨大而光滑的镜子,倒映着天空中的一切。每一道细微的波纹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祭坛的上方则是浩瀚璀璨、无边无际的星空,繁星闪烁,如同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上的无数宝石,璀璨夺目。 子辉忍不住抬头仰望,心中瞬间被敬畏和疑惑填满:“这是什么地方?星辰大海?” 烛阴目看破虚妄,顺风耳捕捉阴阳,破障鼻分辨真伪,食言嘴吞吐吉凶。 他运足了烛阴目,也没看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如闪电划过一般,想起了纯狐柔曾经提过的徒家“占星术”最厉害的逃跑手段“斗转星移”!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颠倒了。 浩瀚星空中的星座开始相互交换位置,星斗迅速移位,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一颗颗星点如同拖着长长尾巴的扫把星,以惊人的速度划过天际,光芒耀眼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子辉感觉整个人,死了一次! 片刻功夫后,整个星空竟然出现在了祭坛的下方,而那原本在上方的蓝色湖水,此刻却翻转到了头顶之上。 子辉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变化弄得晕头转向,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股强大得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地摔飞了出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座半透光的地下城堡。 透光的地方,青草繁茂得如同绿色的海洋,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嫩绿的草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清新怡人的气息。 草丛中,一窝窝毛茸茸的小兔子正尽情地打滚嬉戏。它们身上洁白如雪的绒毛随着动作起伏,如同轻柔的云朵在飘动,那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恨不得立刻将它们拥入怀中。 旁边大大小小的山洞内,时不时探出一个个兔子脑袋。它们的眼睛灵动而好奇,如同闪烁的宝石,警惕地打量着子辉。 看到眼前熟悉的场景,子辉想起来了。 “这竟然是白妹的兔儿窟!”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声音中充满了意外和惊喜,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第332章 兔宫藏宝 这徒家的“星转斗移”当真是厉害非常,竟能在须臾之间,将人从那花柳巷硬生生弄到这兔儿窟。 不仅如此,更是把子辉的模样打回了原形。还把子辉左耳上的魂铃打掉了一块,七娘说过:“往后三个月,这魂铃会替你挡三次死劫——若是响够九声,就等着死吧!” 刚才,没有魂铃的话,子辉就死了。刘倩说过,能跟封圣境界玩的,只有封圣,这话果然不假。 “白妹的兔儿窟?!”子辉嘴唇轻动,喃喃自语道,此刻他的心中仿若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 这地方他仅仅来过一回,上次是为了三子,他才匆忙跑到了兔儿窟,并在这儿结识了白妹。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正是因为白妹的提醒,自己才萌生了去战血潭,到埕彘老窝里捣乱的想法。如今,白妹已然成为了自己的五姐,更是三子的未婚妻。 正沉浸在思绪之中,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微响动。 紧接着,几个身着清凉、身姿曼妙的兔女郎探头探脑地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她们各个手里拿着新鲜的胡萝卜,看那模样像是正准备去喂兔子。 “哎呦,这不是辉少嘛!今儿个是什么样的风儿把您这位贵人给吹来了?”一个身材火辣无比,耳朵尖尖俏立的兔女郎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风情万种地走了过来。 她的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明显的调笑之意。 子辉仔细辨认,这才认出她是当初白妹身后众多兔女郎中的一员,至于她的名字,子辉却是毫无印象。 “咳咳,”子辉赶忙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努力让自己的神情显得严肃庄重,“小爷我此番前来,是为了找白妹的,她可在?” “哎呀,我们大小姐向来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恐怕她离开兔儿窟后,就跟着三子哥跑了,谁知道她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哟?” 那兔女郎用手掩住嘴,轻轻笑了起来,然而她的眼神之中却极快地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就在这时,有一群兔女郎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这群兔女郎都是当初跟在白妹身后的,也算是自己人,彼此之间还算熟悉。 “辉少,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姐妹可都是白妹的同胞姐妹,您怕不是冲着藏宝洞来的吧?呵呵呵!”一个兔女郎笑得花枝乱颤,娇声说道。 子辉也曾经听白妹提及过,兔儿窟里的这群姐妹并非外人。他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干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们知道藏宝洞?” 几个兔女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了一番,最后还是最开始出现的那个兔女郎开了口: “辉少,您可真会开玩笑,狡兔三窟,徒家真正的藏宝洞既不在花柳巷的徒家大宅,也不在这看似普通的兔儿窟。兔儿窟这地方啊,不过是用来困住人的。如今在您先前进来的那个怪人就被困在这儿呢!” 说罢,那兔女郎轻拉着子辉的衣袖,快步来到水池旁,而后抬手轻轻一挥,顿时一股浓郁的妖气荡漾开来,那平静的水池中竟缓缓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影像。 影像中,只见十一爷紧紧抱着吞晶兽,不停地在大大小小、错综复杂的洞窟里转来转去,神色焦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困人?怪人?”子辉眉头紧紧皱起,“这怪人是埕魔彘怪的弟子十一爷,这家伙实力强悍得惊人,连''鳏寡三''都在他手里吃了大亏,你们确定就凭那些洞窟真能困得住他?还有,这兔八哥和兔九妹又是什么意思?” “哎呦,我们哪知道徒家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心中的弯弯绕。”一个兔女郎故作天真无邪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不过听说,那藏宝洞应该是在兔宫之中。” “兔宫?”子辉听到这两个字,心中不禁一动,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兔宫在哪?” 然而,一群兔女郎纷纷摇头,表示自己身份低微,根本不知道兔宫的具体位置。子辉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声,这群兔女郎摆明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们姐妹和白妹一样,并非徒家嫡系,也不是消息灵通、专吃窝边草的长耳楼主,这兔宫所在,还真不是我们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应该是在花柳巷吧!” 听到“长耳楼主”,子辉想起七娘曾给他说起过,花柳巷数百个楼主、坊主和阁主里面,最厉害是一楼一坊一阁主。 怡红楼的楼主就是长耳楼主,百花坊的坊主就是七娘,山水阁的阁主就是朱老六。 长耳楼主贩卖消息,百花坊主贩卖画皮,朱老六无所不作,无恶不作。 思索了片刻后,子辉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那你们知道怎么回花柳巷么?” “回花柳巷?辉少,您不是从‘星转斗移’进来的吗?原路返回便是了。来的时候能不是徒家嫡系的话,能要你一条命,回去就简单了。”那兔女郎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祭坛所在的方向说道。 子辉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是如何进来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斗状的祭坛。 正如兔女郎所言,来的时候如果没有七娘的魂铃,自己就死了! 然而,此时,他的心中却隐隐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之感。 埕魔彘怪和兔八哥、兔九妹暗中有所勾结,十一爷作为埕魔彘怪的弟子,此番前来兔儿窟恐怕只是一个幌子,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与其在这兔儿窟里毫无头绪地瞎转悠,不如回到花柳巷守株待兔,看看十一爷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想到这里,子辉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在兔女郎们的热心帮助下,再次成功启动了“星转斗移”,瞬间回到了花柳巷那巨大的巨石门户前。 他找了个极为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静静地等待着十一爷的出现。 …… 小半夜的时间过去,那巨石门户再次发出沉重的声响,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其中缓缓走了出来,正是十一爷。 只见十一爷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疑惑之色,嘴里低声喃喃自语道: “狡兔三窟,徒家大宅没有,兔子老窝没有,难道会在兔宫,可是这兔宫到底在何处呢?” 子辉心中不禁冷笑一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第333章 长耳兔子 守株待兔,还真让子辉等到了十一爷。 十一爷丝毫没有察觉到隐匿在黑暗角落里的子辉,他抱着吞晶兽,迈着大步,径直朝着花柳巷的幽深之处走去,很快,他那古怪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院落之中。 子辉往左耳朵上一摸,顿时换了一个脸谱,他摇身一晃,身上的兽皮也变换了模样,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没挑扁担的猪二哥。 只见他的脚步轻得如同猫一般,小心翼翼地跟在十一爷的后面。与此同时,他派出了食尸虫和噬魂虫,那虫子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透过鳞虫的视野,只见那院落门口高高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的字龙飞凤舞,“小红楼”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子辉心中忍不住狠狠地暗骂一声,这老东西,刚刚才从兔儿窟出来,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跑来这里寻欢作乐,简直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过这十一爷向来是个好赌之徒,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般好色了?这里面绝对有蹊跷。 子辉,躲在阴影之中。 他正准备悄悄地潜入进去,却忽然听到院内传来一阵女子娇媚至极的笑声。那笑声如同夜莺的歌声,婉转悠扬,却又带着一种让人酥麻的诱惑。 紧接着,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缓缓响起:“十一爷,您可真是贵客啊,这么晚了还来看奴家。”这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让人的骨头都仿佛要软了。 子辉透过鳞虫那独特的视角,只见一个风情万种的兔儿爷正娇柔地依偎在十一爷的怀里。 那兔儿爷身姿婀娜,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魅力,两人举止亲昵无比,十一爷的大手紧紧地搂着兔儿爷的纤腰,兔儿爷则将头轻轻地靠在十一爷的胸膛上,俨然一对陷入热恋中的甜蜜情侣。 这兔儿爷,一双兔耳超长,像是两把精致的扇子,毛茸茸的十分可爱。面容更是俊俏非凡,那眉眼之间的风情,简直比兔女郎还要迷人,那说话的声音,柔媚至极,光是听着这声音,就能让一大片人为之倾倒。 原来,十一爷和这个兔儿爷有一腿。十一爷这龙阳断袖之癖,让子辉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心中满是震惊和疑惑:“这十一爷,平日里也没看出有这癖好,难道一直都是装出来的?” 突然听到十一爷说道:“小长耳,你个窝边兔,你帮我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事成之后,我保你能取代长耳楼主之位!” “十一爷放心,我宰了几个怡红楼的红眼兔子,用''占星术''好不容易算出来了,”牡丹娇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和谄媚,“我们兔宫入口就在……” 长耳的声音越来越小,如同蚊子的嗡嗡声,子辉赶忙运足了顺风耳的功力。 烛阴目看破虚妄,顺风耳捕捉阴阳。 奈何,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却也只能听到“兔宫入口”这几个字,后面关键的内容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了。 他心中焦急万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立刻就冲进去,把他们的嘴巴掰开,让他们把话大声说清楚。 子辉暗自狠狠咬牙,心中思绪如同狂风中的海浪,翻涌不息:“这十一爷果然不简单,竟然能找到和长耳楼主一样的兔妖,还能打探出兔宫的下落,这家伙果然有一套!” 他强忍着内心的冲动,继续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院内的动静。目光一刻也不敢从院内移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的细节,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仿佛要把整个院落都装进自己的眼睛里。 烛阴目和顺风耳,开足了马力。 …… 十一爷从小红楼出来时,整个人如同一只饱饮鲜血的苍鹰,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划破这深沉的深夜。 他怀中抱着吞晶兽,那吞晶兽安静地蜷缩着,偶尔发出一两声低鸣。十一爷的步子不紧不慢,但每一步都踩得稳实,仿佛脚下藏着千斤的力道,每一步都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子辉远远地拖着脚步跟在后头,动作小心翼翼,每隔一段时间,他手指往左耳一摸,百张脸谱就会换一张脸谱,身上的兽皮也随之转动。 子辉一会儿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满脸皱纹,弯腰驼背。 一会儿,他又变成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面容娇俏,眼神灵动。 再一会儿,子辉又变成了一个性感迷人的兔女郎,身姿婀娜,风情万种。 他一边变换着模样,一边在心里嘀咕着:“哼,十一爷,就算你再精明,也别想发现小爷我。小爷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有了这百张脸谱,任凭十一爷奸滑如鬼,也根本就认不出一直缀在他身后的是子辉。 再者而言,子辉有了食尸虫和噬魂虫的视眼,还有烛阴目和顺风耳,他倒是不担心跟丢了。 “兔宫入口……”子辉心里暗暗琢磨着,尽量压下心头的那一丝好奇的悸动。 他深知,不动则已,一动惊天,十一爷向来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狠角色,自己必须要小心应对。 七拐八拐后,十一爷在鸳鸯河上一处昏暗的船坞边停了下来,与那里的一个兔女郎低声交谈着。 子辉躲在不远处的大石头后面,直勾勾的盯着十一爷。 两人交谈了一阵后,十一爷转身离去,那兔女郎则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安全后,闪身藏入暗巷之中。 子辉刚想走近,便见十一爷的背影转向西南,竟沿着鸳鸯河直奔另一处船坞而去。 子辉一咬牙,心里骂道:“不管了,拼了!”说完,便紧随其后,脚步匆匆,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片刻功夫后,那船坞附近,偌大的鸳鸯河上,靠岸的只剩下了一条画舫船。 直至十一爷站到唯一的一艘画舫船前,轻松地与人寒暄几句后,便迈步上船,很快消失在船篷里。 子辉站在河岸边,望着那画舫暗中磨牙,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恼怒。这十一爷一步步走得深得像个无底洞,让人摸不着头脑,偏偏子辉自己现在只能做个尾随的蠢货。 “该死的,难道小爷我还真要从河里游过去?”子辉不悦地想着,眉头拧成了一个大大的疙瘩,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时,他耳边传来一道缓缓逼近的声音,轮声沉沉,仿佛闷雷滚动,水波微漾,泛起层层涟漪。 第334章 再遇老龟 子辉扭头看去,果然瞧见一艘熟悉的方形画舫船,那是山水盗的龟壳船,龟壳之上还站着两道身影——龟公以及鱼幽。 两人分明是朝画舫方向去的,但眼角一扫竟也瞧见了子辉,齐齐停下船,目光狐疑地盯住了他。 “龟叔,那身影像不像青丘来的浮云爷?……”鱼幽眯起眼,似乎还不太确定,努力想要辨认清楚。 听到这个名字,子辉脑子飞速一转,立刻抓住机会。他侧转身影,迅速施展画皮术。 “画前需定形,先从人眉根!勾出脸和骨,稍点樱唇墨!……” 只片刻功夫,他的肤色由原本的淡白透出一丝病黄,仿佛久病未愈,嘴角涂上些许溃疡的红印,看起来十分凄惨,眼窝使劲往里凹,如同纵欲过度的模样,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 只是脸上,少了十级花柳特有的红斑! 这时,子辉再把腰板佝偻下来,一抹略带虚弱却仍自得其乐的笑容挂上嘴边……妥妥的浮云爷范儿。 “哟,老龟,鱼幽小姐,真是巧啊!”子辉虚虚地朝他们打了个招呼,声音虚弱无力,鼻间却蹦出两滴娇弱的鼻涕泡,显得狼狈至极。 “咦,还真是浮云爷!”龟公一见,脸上的笑比开水壶蒸汽还快,瞬间堆满了整个脸庞,“几日不见,经过''活神仙''的妙手回春,您这十级花柳也好了不少!” 跟这些山水盗打交道,子辉动用了食言嘴。“破障鼻分辨真伪,食言嘴吞吐吉凶。” 他嘴角扯出一丝腼腆的苦笑,神情尽显“病态贵公子”的无奈风流:“人都说有钱才有命。这十级花柳啊,反正有了''活神仙'',花了点钱也养熟了。我这命,还有三成是靠钱粮堆出来的!” 龟公腆着老脸,笑得一脸谄媚:“浮云爷,怎么着,别人都去斗兽场凑热闹,你这是打算……?” 子辉给了龟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笑道:“老龟,你还不清楚么?小爷我准备去前面那艘画舫船上,乐呵乐呵,如何!” 鱼幽呵呵怪笑一声,手里的鱼杖在船头一撑,就唤道:“浮云爷,那还不上船?” 子辉暗自吐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头稍稍落下一点,然后小跑两步上了龟壳船,双脚刚一踩实,眼前就递来了一张通缉令! “瞧瞧,瞧瞧,这不是巧了么?”龟公笑得满脸横肉,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威胁和贪婪,“爷,容老龟我八卦一句,这画像怕不是……”他话没说完,却一股威胁味儿裸露无遗。 鱼幽也娇笑道:“浮云爷,都是熟客,老规矩,一千枚妖币和一百颗童子丹如何?” 看到这俩死不要脸的山水盗,拿着上次那张通缉令又要宰自己一次,子辉气得肺都要炸了,心中暗骂道:“这贪婪的山水盗,真不是东西,真是无耻至极!就知道趁机敲诈!”但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虚弱的笑容。 “哼……”子辉装模作样地笑了两声,伸袖抹了一把口水鼻涕,故意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而后突然抄出一个兽皮袋递了过去。 那是四师父尸姑婆,给他的零花盘缠,具体有多少钱财,子辉倒是没数过。 袋子颤巍巍地落到鱼幽和龟公中间,立时发出“哗啦”一声响,那声音在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响亮。 龟公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仿佛饿狼看到了肥美的羔羊。 他迫不及待地扒拉开兽皮袋,瞬间呆住,那老脸上随即堆起一脸谄媚的笑: “爷,咱啥都不说,冲爷这出手的大方,今夜,咱是您的人了,这船也是您的船!以后再坐船,也必须给爷您打折扣!” 袋中,赫然是上万枚紫色的妖币和上千颗童子丹,这是他们索要价格的十倍。 龟公虽奸滑,但掌中捧着这上万枚妖币与上千颗童子丹时,也不禁为财色所动。他再盯着“浮云爷”时,那目光已然不同,充满了敬畏和讨好。 看到那上万枚妖币和上千颗童子丹,子辉颇有点后悔了,不过眼下里可不是后悔的时候,他更没有闲工夫跟这两个山水盗纠缠。 “浮云爷我只有一个要求——”子辉故意压低声线,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神秘,心中暗自得意:“看你们还不乖乖听话。”“坠着那画舫船!” 龟公鬼精,他没多问,只嘿笑着往船篷中一躬身:“鱼妹儿,扶浮云爷舱内闲着,坐稳扶好!老奴这就催船喽!” 话音未落,鱼幽一把抓着子辉,那力气大得如同铁钳一般,抓进了船舱内。 不消片刻,那龟公身体周围荡起了一层层水蕴,他只露出了半个脑袋,整个身体化成了龟壳船,暗地膨胀开来,与十一爷所在画舫渐渐靠近,一只“龟”舟直指敌船。 …… 半截龟壳船浸在水里,老龟一如既往的快,跑得快,沉得也快。 此时,子辉和鱼幽,在船舱的角落相对而坐。子辉的目光穿过窗棂,盯着船头的十一爷。 月色如水,鸳鸯河面闪烁着一道浅薄的银光,波光粼粼间竟隐隐透出几分阴冷的诡谲。 十一爷那像骑着板凳的身影,像一柄倒插的竹节利刀,立在船头。他霸道的贱笑在这夜色中不见了踪影,只剩一张冷峻而专注的脸,让子辉生出一种全然不熟悉的陌生感。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量水尺,熟练地沿着画舫底部的水印子比划了一番,随即把量水尺像刀一样猛地刺向水面,而后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整个人像是幽深水域中等候多时的水鬼,直直地投向鸳鸯河里。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子辉低声嘀咕,心里却隐隐不安,“难道兔宫真的在河底?若是真在,那可麻烦了。” 他脑中闪过种种念头:若真在水里,那自己和十一爷对上了,还真没多少胜算? 尸壳郎下水没有攻击力,鸡狗偃师的三十六个皮影到了水里也没用,就连尸姑婆送给自己的十二个无脸骷髅一旦下了水,也会大打折扣! “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子辉咬了咬牙,目光依旧紧盯着十一爷入水的地方。 第335章 兔宫月影 子辉思绪还未理顺,前方平静的水面骤然爆出一圈水花,那动静好似一颗巨石猛然砸入。 十一爷如鱼鳞闪烁一般破水而出,其身姿轻盈到了极致,每一个动作都与水流的律动契合无间,周身滴水未沾,宛如神出鬼没的妖魅。 那身姿轻盈得让人惊叹,仿佛他与水融为一体,随意穿梭,不受任何阻力。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那水是他的亲密伙伴,任他驱使。 在子辉的印象里,只有黑狗有此水性! 片刻功夫后,十一爷轻轻跃回画舫船甲板,动作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 十一爷将量水尺重新掏出,眼神专注而犀利,测量着水印后的读数。只见他眉头微皱,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这水位怎会如此怪异?”那声音虽低,却透着深深的疑惑与忧虑。 没等子辉有所反应,十一爷竟再次跃入河中,身姿矫健得像一尾灵动的黑色鲤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入水的瞬间,几乎没有溅起多少水花,他只是一道影子融入了水中,动作之流畅,令人咋舌,这水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层无形的薄纱。 这种古怪的行为连续重复了十几次,每一次十一爷都精准无比,动作如流水般行云自如。 子辉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紧紧盯着水面,心中的疑惑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 然而,正因为十一爷的诡异姿态,子辉感到更为紧张。兔宫难道真如流言所传,深埋于鸳鸯河底?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十一爷的障眼法? 子辉暗自揣测着,手心不知不觉已满是汗水,那汗水滑腻腻的,让他的手掌有些握不住东西。他的心跳急速加快,在胸腔中敲打着一面急促的鼓。 这时,鱼幽不知何时现身在他旁边,如同幽灵般悄然无声。她悄声开口,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浮云爷,这次的你,与上次有所不同,为什么在你身上,妾身闻到我同袍姐妹‘鱼殇’的味道?” 子辉一怔,心脏骤然漏了一拍,心中暗叫不好。自己刚突破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在鼀潭吸收了鱼殇、白三爷和青纹的妖力后,难免气息不稳,露出破绽。 他早就预料到鱼幽可能会察觉到些许端倪,但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当面拆穿。 这不是他刻意隐瞒,只是吞噬鱼殇妖力,如今突破到开蒙后期后,他根本压不住那妖气,那种鱼腥气息似乎萦绕不散,如同一个怎么也甩不掉的阴影。 “鱼殇小姐……”子辉嘴角略微抽动,内心却慌乱如麻,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心头乱爬。“鱼幽小姐,小爷我认识她。不知道你说的,是否就是她?” 说罢,子辉拍出了一道水气,那水气在船舱中勾勒出了鱼殇的影像。那影像栩栩如生,鱼殇的一颦一笑,那眉梢眼角的风情,正是当初在牛市口窑子里初见鱼殇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果不其然,鱼幽眼中原本的冷意瞬间化作炽热的情感,她几乎是扑了上来,双手死死抓住子辉的手臂,那力量大得惊人,语带颤音: “鱼殇姐还活着不成?她在哪里?快告诉我,快告诉妾身!” 子辉被抓得生疼,手臂上仿佛被铁钳夹住,试图甩开却根本甩不开。 无奈之下,他强迫自己心态平和,脑子飞速运转,如同急速旋转的风车,斟酌着开口:“鱼殇和白三爷关系匪浅,前些日子我听白三爷说起,鱼殇……她可能被碧水金蟾掳到了牛市口的鼀潭。” “白三爷,慈善堂的白三爷?鼀潭……好一个鼀潭……”鱼幽念着这个名字,咬牙切齿,那洁白的牙齿要咬碎一切,深藏于内心的怨恨被彻底激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鼀潭老祖混账,那碧水金蟾更是混账!” 就在她双目蓄满泪光时,河面忽然泛起一阵涟漪,那涟漪如同无数星辰散落,璀璨而神秘。 鱼幽还未来得及逃回情绪深处,那憎恶瞬间便被画舫上的老龟一句感叹打断:“咦?真是有意思!这‘徒家斗兽’竟然还请来了两尊月影!” “月影?”子辉眉头一跳,连忙朝鸳鸯河看去。 只见河水面散开,天上的明月孤悬,宛如一轮巨大的银盘。 而水中的倒影竟然并不孤单,另一轮圆月悄然出现在对岸,形似镜像,然而这多出来的月亮,却散发着幽蓝的寒意,那寒意能穿透人的骨髓。 “这不对劲!”子辉嘴里咕哝。 他知晓妖术奇幻莫测,但月影的出现,不可能是这帮红眼兔妖手段的简单投影。 鱼幽的神色一沉,那掩不住的哀痛渐渐在眉宇之间扩散开来,如同乌云密布。她低声说道:“这水中的第二轮月影,哪里是什么月影,那是倒影……” 她的嗓音像是撕裂了情感的幕布,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无奈,“龟叔,浮云爷,你们怕是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 话音未落,河中央陡然升起一阵浓雾。那浓雾厚重得如同棉絮,瞬间将一切都笼罩其中。 子辉放眼望去,竟发现那第二轮“月亮”仿佛活过来了似的,在水中缓缓转动,那转动的速度虽然缓慢,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 没等他有所动作,龟壳船的船身忽地猛烈震动起来,仿佛一只巨大的无形之手在猛烈摇晃。 船身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乎在痛苦地呻吟。 子辉心悬如弦,条件反射地绷直了身躯,心中暗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有什么巨大的危险即将来临?”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忽然,十一爷再一次从河中冒了出来,他站在画舫船船头,浑身不复刚刚的从容优雅,原本整洁的兽皮略显凌乱。脸色竟隐隐透出丝丝病态的惨白,那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他冷冷地瞥了四周一眼,眼神中透着迷茫与警惕,吐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又格外冰凉的话:“嘿嘿,这东西看得到却摸不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兔宫……” 子辉从船窗口,望着十一爷,运足了顺风耳才勉强听到了兔宫二字,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第336章 黑狗吞月 此时的斗兽场内,气氛凝重而紧张。赌神十一爷已然死去,红尘以“活神仙”的身份,当仁不让地成为了人位鉴评师。 疤叔和鸡狗偃师,分别隐匿在斗兽场的角落里。疤叔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自始至终紧紧锁定着红尘,一刻也未曾放松。 他的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局势愈发复杂,老子必须护那小子周全。” 鸡狗偃师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警惕,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武器,心想:“子辉失联,定与那星斗大阵脱不了干系,可眼下,只能先确保二少的安全。” 虽然疤叔早就察觉到了空中星斗大阵的异常,鸡狗偃师也发现了子辉的失联多数与那星斗大阵有关,然而以他们的实力,当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红尘。 斗兽场中,上千头骑兽正在激烈地赌斗。威风凛凛的烈焰狮咆哮着,仿佛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矫健的飞天虎身姿矫健,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灵动的疾风鹿则凭借着速度优势,在斗兽场中穿梭自如…… 斗兽场旁边,所有围观的人族、妖族都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些来自各个家族势力的六级骑手和骑兽的激烈争斗。 他们时而欢呼,时而惊呼,情绪随着战斗的局势起伏不定。 高台上,所有的家族、势力,所有的楼主、坊主和阁主,都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高台前方的鸳鸯河。 此时的鸳鸯河中,是一个巨大的圆盘,圆盘内,有山有水,有无数的兔子窝。那圆盘,貌似是一处秘境的倒影,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气息。 此刻整个圆盘的中央位置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兽皮袋,里面装满了妖币、童子丹和妖丹,那就是本次徒家斗兽的巨额赌资。 赌斗开始时,封圣境界的兔八哥就说过,那圆盘是徒家兔宫。看到赌资被放进了徒家兔宫,所有参赌的家族、势力和赌徒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徒家兔宫,号称狡兔三窟的第三窟,普通人就算听都没听过。而那些听到过“徒家兔宫”的家族、势力都深知“徒家兔宫”的厉害。 徒家兔宫,相传是徒家老祖用“占星术”占据了一处星辰,精心打造出来的神秘秘境。 就连兔八哥和兔九妹这两个娼族掌舵人,也不知道徒家兔宫的具体所在。他们之所以能把赌资放到徒家兔宫,也是用了“斗转星移”的神奇手段。 此时,那徒家兔宫的周围,密密麻麻地围满了上千个树桩子。那些树桩子对应着斗兽场中的上千个符合资格的徒家少爷,也对应着上千骑兽。 此时,随着斗兽场的激烈争斗,有些树桩子随着骑兽的死亡,瞬间化作了一堆堆碎木屑。 树桩子中间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傀儡吞晶兽,那傀儡吞晶兽比十一爷怀中的那只略小一些,并非血肉之躯,只是一具“路岐傀儡术”炼制的东西。 最后徒家斗兽完成后,会诞生一个兽王。兽王一旦诞生,对应的骑手会得到丰厚的奖赏,而对应的骑兽主人就是新一任的徒家大少。 徒家大少诞生后,徒家兔宫和他对应的树桩子就会打开一扇门户,到时候傀儡吞晶兽会吞掉所有的兽皮袋,从门户中返回花柳巷。 十一爷之所以抱着吞晶兽,无非是想凭着吞晶兽和傀儡吞晶兽之间的联系,找到徒家兔宫的位置所在,从而提前下手,把那些赌资占为己有。 …… 此时,坐在画舫船上的十一爷,面色惨白如纸。他一连二十一次跳进鸳鸯河中,都没有找到真正的兔宫所在。 按照小长耳的说法,兔宫入口真真假假有二十一个之多,只有一个是真正的入口所在,可是十一爷把二十一个兔宫入口都进了一遍。 有几个兔宫入口还布置了陷阱,令他猝不及防,长手长脚术被破,黄粱一梦无用,甚至他还因此受了伤。 眼下,眼看着徒家斗兽即将进入尾声,再不找到兔宫,怕是根本没法给埕魔彘怪交代。 突然,十一爷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句:“算了,实在不行只有用老头子教的吞月术,也只有用吞月术吞了真的月影,剩下的那个自然就是兔宫圆盘!” 话音刚落,十一爷双手迅速舞动,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快速地掐诀。 刹那间,风云骤变,原本平静的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狂风呼啸而起,吹得斗兽场内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飞沙走石弥漫在空中。 “天狗现于明月宫,暗影蔽天灾祸逢。明月渐被黑影吞,世间惶惶人心恐。” 十一爷的咒语声如同洪钟大吕,在天地间回荡。随着他的咒语,整个天空瞬间被黑暗所笼罩,浓重的黑云如汹涌的波涛般翻滚着压向大地,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那乌云滚滚翻腾,不时有紫色的闪电在其中穿梭,如同一条条狂暴的巨龙。一道道闪电划过,将黑暗的天空照亮,映出人们惊恐的面容。 一个巨大的身影在乌云中若隐若现,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宛如山岳般巨大的黑狗头颅,毛发如钢针般竖起,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它的双眼犹如两团燃烧的鬼火,散发着狰狞恐怖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巨大的獠牙外露,仿佛能够咬碎世间的一切。 “若得天狗饱腹去,阴霾散尽祥瑞浓。四周倘若有吉星,灾祸过后福运隆……” 十一爷的声音愈发激昂,那黑狗头颅像是听到了召唤,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波在空气中激荡,震得周围的窑洞摇摇欲坠,地面也随之颤抖。 随后,那黑狗头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月亮月影。 月亮的光芒在黑狗头颅的逼近下逐渐黯淡,被一层浓厚的黑幕所遮掩。天狗的大口张开,犹如一个无底的黑洞,一点点地将月亮吞噬。 随着月亮月影被吞噬的部分越来越多,大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斗兽场内的人们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惊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骑兽们也受到了惊吓,变得狂躁不安,骑手们竭力控制着它们,场面一片混乱。 此时,天空中的黑狗头颅与月亮月影形成了一幅极其诡异而恐怖的画面,仿佛末日降临,整个花柳巷都被笼罩在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之中。 第337章 术法混乱 这是犬族,“黑狗吞月术”! 伴随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术法施展,黑狗张着血盆大口将月亮月影一点点吞没,刹那间,整个花柳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魔掌拽入了无尽的混乱与黑暗之中。 大日是太阳之力,大月是太阴之力。 无论是妖族、兽族和人族,一旦没有了太阴之力吸收,体内的术法之力就会阴阳失衡,变得混乱不堪。 斗兽场内,原本激烈争斗的骑兽们彻底失控。 烈焰狮,此时咆哮声变得愈发凄厉,它那庞大的身躯在黑暗中盲目地挥舞着锋利的爪子,熊熊燃烧的火焰四处飞溅,试图冲破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却只是徒劳。 飞天虎在空中疯狂乱飞,如同没头的苍蝇,不时狠狠撞向斗兽场周围的建筑。“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云霄,一座精美的楼阁瞬间分崩离析,化作一片废墟,扬起漫天烟尘。 疾风鹿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它们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混乱之中反而成了危险的源头,横冲直撞间,撞倒了无数的看客和骑手,惨叫声此起彼伏。 人族和妖族的围观者们乱作一团,他们惊恐地尖叫着,声音尖锐刺耳,似乎要刺破这厚重的黑暗。 “救命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的人族慌乱地挥舞着双手,试图施展出术法来驱散这恐怖的黑暗,但在这股强大到令人绝望的黑暗力量面前,他们那微弱的术法如同落入大海的水滴,根本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妖族们也陷入了极度的慌乱之中,他们本能地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然而黑暗中的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而恐怖,根本无处可逃。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可怕了!”一位妖族面色苍白如纸,嘴唇颤抖着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高台上,家族、势力的楼主、坊主和阁主们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自若。 他们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天空中那被天狗吞噬的月亮,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噬着他们的心脏。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要葬身于此?”一位刚晋级的楼主喃喃自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砸在地上。 徒家兔宫的圆盘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光芒忽明忽暗,随时都会被黑暗无情地吞噬。 那些原本堆满了兽皮袋的圆盘,此刻也失去了保护,在黑暗中摇摇欲坠。 十一爷的面色在黑暗中愈发狰狞扭曲,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犹如燃烧的两团烈火。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黑狗一点点吞噬月亮月影,心中充满了期待和贪婪,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嘿嘿,只要吞掉月亮的月影,就能找到兔宫,得到所有的赌资!”然而,他却忽略了这股黑暗力量的恐怖。 随着月亮月影被完全吞噬,整个花柳巷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一股股诡异的气息开始弥漫开来,那气息冰冷刺骨,像是有无数的邪灵在黑暗中蠢蠢欲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吟。 那些原本隐藏在暗处的危险,此刻纷纷现身,它们在黑暗中潜行,犹如鬼魅一般,寻找着惊慌失措的猎物。 斗兽场的角落里,疤叔和鸡狗偃师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们一个箭步,护在红尘身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疤叔的手中多了一把巨大的石刀,那刀刃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他全身的肌肉紧绷,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成了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鸡狗偃师则紧紧握着一根根丝线,那丝线在他俩手中微微颤抖,他俩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不安。“这黑暗力量太邪乎了,我们得小心行事。” 他们都知道,这股黑暗力量绝非善类,一旦失控,整个花柳巷都将陷入无尽的灾难之中,成为一片人间地狱。 而此时,天空中的黑狗头颅在吞噬了月亮月影之后,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咆哮。 那咆哮声如滚滚惊雷,震得人心胆俱裂。它的身体在黑暗中逐渐变得庞大,要将整个花柳巷的天空都占据,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那巨大的黑狗头颅在黑暗中闪烁着幽蓝的光芒,那光芒诡异而阴森,它的眼睛如同两颗燃烧的鬼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黑暗中,一股股诡异的波动开始从黑狗头颅中散发出来,它们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涌向大地,所到之处,一切都变得扭曲和变形。 花柳巷中,那些原本坚固无比的建筑在黑暗波动的冲击下,纷纷崩塌,化作一片废墟。 大地也开始颤抖,裂缝不断蔓延,犹如恶魔的巨口,仿佛要将整个花柳巷吞噬。 此时的花柳巷,已经陷入了末日般的景象。黑暗如厚重的幕布,笼罩着每一个角落;恐惧如影随形,侵蚀着人们的心灵;绝望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疯狂蔓延。 人族、妖族在黑暗中拼命挣扎,却找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有人绝望地哭泣着,那哭声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在黑暗中回荡,令人心碎。 而这一切,都只是黑狗吞月之后的开始…… 此时,龟壳船上,化身龟壳船的龟公体内妖力汹涌澎湃,正在竭尽全力地控制着不让船翻。“这该死的黑暗,差点就控制不住了!” 龟公心中暗骂,额头上青筋暴起。 鱼幽也面色惨白,在努力控制着体内翻涌的妖力。“一定要撑住!”她咬着牙。 子辉看到十一爷使出了这般恐怖的术法,顿时给尸壳郎下了一道命令。 “尸壳郎,十一爷的彘罐里是一道残魂。等他得手后,你用让噬魂虫缠住那道残魂,让食尸虫去抢那些兽皮袋,能抢多少就抢多少,多多益善!” “末将领命!” 说罢,子辉再次用出了“偃师皮影术”的手段,霎那间,十八只鸡偃师的皮影,如灵动的飞鸟般飞向了空中,十八只狗偃师的皮影则如入水的鱼儿般迅速钻入了水中。 子辉心中暗想:“皮影没有血肉之躯,有了这三十六只皮影出手,想来困住十一爷一时三刻不成问题。” 做好了布置后,子辉强压着体内翻滚的术法之力,又默默运起了烛阴目和顺风耳,时刻查探和观察着前方十一爷的动静,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老龟、鱼幽小姐,事情有变,可否把浮云我送出花柳巷?事后,我定然会陪小姐你走一趟鼀潭,可好?” 回过神来的鱼幽,看了看子辉,点了点头说道:“浮云爷,你怕是有所不知,月影被吞,所有的妖族妖力失控,实力大打折扣,我和龟叔只能尽力而为!”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 化身龟壳船的龟公,苦笑道:“浮云爷,十倍的船资,你付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山水盗了。该死的,又是亏本买卖!扶好了,催船喽!” 话音刚落,龟壳船载着鱼幽和子辉飞速离去。 第338章 子辉得手 此时,斗兽场内,气氛犹如紧绷到极致的弓弦,紧张到了极点。 眼见那黑狗吞月,无尽的黑暗铺天盖地而来。高台上的兔八哥终于出手了,只见他双目一凝,犹如两道红光射向空中。 刹那间,白影一闪,一道数丈方圆的兔子脚虚影带着令人震撼的力量,携着排山倒海之势,以雷霆万钧之速蹬向了空中的黑狗头颅。 “这是封圣境界的''兔子蹬鹰术''!兔八哥终于出手了!”有人惊恐地惊呼出声,声音在这极度紧张的氛围中显得尖锐而突兀。 那虚影在飞速前行中越变越大,最后化作了一个几乎与黑狗头颅大小相仿的巨大兔子脚。 这可是封圣境界的强者出手,一出手便是徒家的绝招,“嘭”的一声震天巨响,犹如九天惊雷炸裂,那被黑狗头颅在兔子脚的猛力踢击下,脑袋猛地一歪,巨口吞没了的月影竟然奇迹般地漏出了一弯月牙。 兔八哥心中冷哼一声:“敢在本圣面前放肆,找死不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威严和不屑。 殊不知,兔八哥真正的目标是那高悬于天际的兔宫。这一脚与当初“兔儿白”踢死十四哥的那一脚如出一辙,明面上踢的是黑狗头颅,实际上踢中的是兔宫。 兔宫,就高高挂在天上,正如鱼幽所言,鸳鸯河里的兔宫不过是其倒影罢了。 然而兔宫的入口,却被徒家老祖以“斗转星移”的手段隐藏在了鸳鸯河底。 就在那月牙出现的一刹那,所有的人族、妖族都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体内那一股混乱的力量骤然缓和了不少,体内原本紊乱的术法之力也逐渐平稳了许多。 “撞客术!” 黄沙黄爷也在此时悍然出手,霎那间,一层黄色的烟雾从高台上汹涌荡起,那烟雾迅速蔓延开来,其中夹杂着黄皮子特有的骚臭味。 斗兽场周围的人族、妖族,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个便如同丢了魂一般,眼神变得呆滞无神,仿佛失去了意识。 画舫船上的十一爷,正在全力施展“黑狗吞月术”,突然被兔八哥那威力惊人的“兔子蹬鹰”一下子踢中了黑狗头颅,刹那间,他只觉得体内气血如翻江倒海般汹涌翻腾,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这封圣境界的一脚果然可怕,若不是兔八哥留手,老子恐怕就被踢挂了。”十一爷心有余悸地惊叹着,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深知,兔八哥真正的一脚是踢在了兔宫上,此时的兔宫内,除了最中间那根依旧屹立不倒的树桩子外,其余的树桩子都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被踢得碎成了一地残渣。 与那些树桩子对应的骑兽死了一片又一片,与骑兽对应的徒家少爷们同样是死了一窝又一窝。 本来以兔八哥封圣境界的超强实力,想要撼动兔宫本是难如登天,但震断一些树桩子,震死一堆兔崽子,对他来说还是能够轻松做到的。 此时,兔宫内,那傀儡吞晶兽张开血盆大口用力一吸,那密密麻麻的兽皮袋便如受到了强大的引力一般,不断地飞往它的口中。 这时,十一爷看到远处斗兽场内兔八哥和黄沙黄爷两个封圣境界的妖圣先后出手,他的心中不禁暗喜:“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兔八哥之所以脚踢黑狗头颅,不过是为了做出一个捉贼的姿态,而黄沙黄爷之所以施展“撞客术”迷住斗兽场内的人族、妖族,就是不想让他们看清事情的真相。 此时,十一爷怀中的吞晶兽焦躁不安地叫个不停,看到吞晶兽如此反常的表现,他立刻明白,是兔宫内的傀儡吞晶兽吞了兽皮袋,它要从兔宫里出来了。 十一爷迅速站在画舫船头,果断收了“吞月术”,再次双手飞快地念咒掐诀,身上瞬间荡起了层层浓重的黑雾,随即他毫不犹豫地潜入到了深不见底的鸳鸯河底。 鸳鸯河底,十一爷低喝一声: “老十,出来吧!” 突然,他身后包裹里猛地飞出了一个埕坛人——十爷,十爷如鬼魅一般飞到了十一爷的头顶上方。 “嘿嘿,还是得我们两兄弟联手!”十爷眼中闪烁着兴奋而贪婪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无数的财宝就在眼前。 十一爷咬着牙说道:“这次,嘿嘿!” 话音刚落,十爷和十一爷同时开始念咒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寻血读心术!” “长手长脚术!” 霎那间,十一爷周身的黑雾中,犹如鬼魅般钻出了足足有上百条数丈长的手脚,这些手脚在水中舞动,带起阵阵暗流。 十爷用“寻血读心术”瞬间控制住了吞晶兽,也就等同于控制住了傀儡吞晶兽。 刚从兔宫内跑出来的傀儡吞晶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十爷的“寻血读心术”牢牢控制了手脚,顿时动弹不得。 “哼,这傀儡吞晶兽也不过如此。”十爷心中不禁暗自得意起来,觉得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傀儡吞晶兽,主要的本事和吞晶兽一样,都是能敏锐地寻找钱财,能将钱财迅速吞入腹中,至于真正的打斗本事,基本上是微乎其微。 紧跟着,傀儡吞晶兽又被上百条数丈长的手脚紧紧抓住了身影,一阵上下剧烈抖动。 “哗啦啦”一阵刺耳的响动之后,那傀儡吞晶兽被弄的头下脚上,嘴巴一张,满肚子的兽皮袋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倾泻而出。 十一爷两眼放光,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声喊道:“玛德,都是老子的,装起来!” 那上百条长手长脚,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不停地往自己的彘罐里塞着装满了妖币、童子丹和妖丹的兽皮袋。 埕坛、彘罐都是收到妖皇庇护的神秘之物,尤其是彘罐内,空间广阔无垠,否则又如何能装得下那上百条数丈长短的手脚。 ……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十一爷身上的尸壳郎,不动声色地指挥着一群食尸虫疯狂地拖拽着兽皮袋,同时让噬魂虫不断吞噬十一爷的残魂,试图麻痹他的神经。 此时的鸳鸯河底,形成了一幅极其怪异的景象。 埕坛人十爷,全神贯注地控制住了吞晶兽,从而间接控制了傀儡吞晶兽。 彘罐人十一爷,不停地用“长手长脚术”拼命往自己的彘罐里装兽皮袋。 而那些兽皮袋,又被开蒙四级的食尸虫拼命拖拽着不停地向着鸳鸯河的远处飘走。 开蒙四级的食尸虫,微乎其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但是它们的力气可不小。 此时的鸳鸯河底,一个个兽皮袋从十一爷背后不断的冒出,顺着水流,向着远处飘去。 突然,十一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好预感:“怎么回事?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此时的他已顾不上许多,满心只想着尽快把兽皮袋全部装走,对周围的异常情况选择了暂时的忽略。 第339章 年府出征 当日,兔宫的赌资,被尸壳郎指挥着一群食尸虫,在十爷和十一爷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通过鸳鸯河底运走了至少六成多。 十爷和十一爷发现后,两人刚准备去追,却突然发现四周光芒闪烁,子辉的三十六枚鸡狗偃师皮影阵法不知何时已然启动,将他们死死困住。 “可恶,这是什么邪术,竟然不受''寻血读心术''的影响。”十爷恼羞成怒。 十一爷心急如焚,额头上青筋暴起:“先破阵,再去追那些兽皮袋!” 与此同时,那些装满赌资的兽皮袋被一个个开蒙四级的食尸虫拖拽着,沿着鸳鸯河底一路前行。 河水潺潺流淌,兽皮袋在水中起起伏伏,从花柳巷一直飘到了大前门境内。 十四爷骑着毛驴,身后跟着一脸阴沉的尸姑婆。当他们察觉到河中异样时,十四爷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嘿嘿,就是这了,这俩臭小子不错。”十四爷笑道。 尸姑婆则阴恻恻地说道:“十四爷,待我出手。” 说罢,尸姑婆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河中,一番施为之后,成功地把那六成多的兽皮袋收了起来。 十四爷回到大前门年府后,立即命人将兽皮袋打开,仔细清点一番。 只见屋内珠光宝气,光芒闪烁,光是妖币就有上百万枚,童子丹和妖丹更是堆积如山,足足有数十万枚。 见到数目如此庞大的赌资,十四爷也被弄的愣住了,当即联系了慈善堂的吴掌柜和涂山府主。 吴掌柜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财宝,惊讶得合不拢嘴。涂山府主则一脸严肃,目光在财宝上扫过。 两人对视了一番后,涂山府主只说了一句话:“充作军费!” 事后,子辉才知道,他在跟着七娘和尸姑婆学本事的时候,尸姑婆把他们乞世五师要偷盗赌资的事传给了世族掌舵人——大前门年府的十四爷。 子辉心中暗自庆幸:“好在十四爷出手,不然这次可就麻烦了。” 正如刘倩所说,能跟封圣玩的只有封圣! …… 徒家斗兽之后,徒星斗成为了徒家大少。所有参与赌斗的人族、妖族都被蒙在鼓里,他们以为赌资被一个精通“黑狗吞月术”的家伙偷走了。 为此,花柳巷徒家、大乱市黄府,联合所有乱谷妖族,发乱谷通缉令,通缉精通“黑狗吞月术”的家伙和百兽洞主的吞晶兽! 黑狗吞月术,是犬族术法,犬族术法和奎家术法一样,属于妖族大术,在乱谷还真没有听说有谁精通犬族术法。 三天后,徒家兔八哥和黄沙黄爷联手去了西山乱坟岗。据说埕魔彘怪从涂山府领了“斩将”军令状,他俩表面上是前去为斩将兵卒送行。 到了西山乱坟岗,四人一见面,核对了十一爷弄回来的赌资后,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兔八哥率先发难:“埕魔彘怪,六成多的赌资不见了,你们两个老小子还想独吞不成!” 黄沙黄爷跟着附和:“没错,大家都有份!” 埕魔彘怪怒目而视:“嘿嘿,要打就打,说什么废话?” 说着,四人便大打出手,一时间飞沙走石,战况激烈。 兔八哥和黄沙黄爷,都是妖族封圣,埕魔彘怪也是杀将封圣,要不是埕魔彘怪没有恢复全胜实力,兔八哥和黄沙黄爷可能就要被打死在西山乱坟岗了。 不过六成多的赌资,被世族掌舵人十四爷,盗族掌舵人吴掌柜和涂山府主充作了军费。 想来兔八哥、兔九妹、黄沙黄爷和埕魔彘怪,就算知道了六成多赌资的去向,也不能把子辉等人怎么样。 这次徒家斗兽,最亏的是那些参与赌斗的各大家族和各大势力。 …… 七天过后,大乱市年府内。 点将台上,十三爷身形略显懒散,手里握着那把破旧不堪、锈迹斑斑的锄头,就那么斜倚着,双眼似闭非闭,仿若陷入了浅眠之中。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映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却更增添了几分莫测的气息。 点将台下,子辉和红尘并肩而立,他们被七百多丫鬟仆役围在中间。 子辉的目光时不时投向点将台上的十三爷,心中犹如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忐忑难安:“红尘大师兄,你阿爹是个睡不醒的瞌睡虫么?” 红尘被子辉冷不丁的一句话给逗笑了,笑骂道:“滚尼玛蛋,我阿爹那是当年的老伤!” 就在先登兵卒即将出征的关键时刻,年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而急促的“咴儿咴儿”驴叫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驴爷迈着矫健的步伐,驮着一个数丈大小的兽皮包裹缓缓而来。 鸡狗偃师从驴背上敏捷地跳下,那包裹看起来沉重无比,鸡狗偃师二人憋红了脸,抬着包裹,气喘吁吁地一路冲进了年府大院。 “十三爷,幸不辱命,十四爷让我们运来了七百五十具兵卒甲胄,这可都是青丘狼族匠人精心打造的顶级好物!” 鸡狗偃师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自豪,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不停地流淌,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听到是青丘狼族匠人出品的兵卒甲胄,七百多丫鬟仆役瞬间炸开了锅,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瞧瞧这甲胄,威风凛凛的,可咱们十三爷就是一个种地的老农,平日里手头一向紧巴巴的,怎么这次如此大方,舍得淘换这么多好家伙?”一个丫鬟满脸疑惑,眼睛却始终没从甲胄上移开。 “这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十三爷这次把驴爷给卖了,拿去换了这些甲胄。”另一个仆役猜测道。 子辉和红尘听到鸡狗偃师的话,彼此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神情,一直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缓缓落了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嘿嘿,好!赶紧把东西分发下去吧。我年府儿郎上阵杀敌,有了这些甲胄,老子定要让那些茹毛饮血、凶残成性的兽族们好好瞧瞧!” 十三爷猛地睁开双眼,那一瞬间,眼中似有一道犀利的光芒闪过,犹如划破黑夜的闪电,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声音洪亮而豪迈,带着无尽的期待与决心。 说罢,十三爷的目光缓缓扫过子辉和红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显然对子辉和红尘这次成功偷盗花柳巷赌资的事情感到十分满意。 等到鸡狗偃师将七百五十具甲胄逐一发放给七百多丫鬟仆役,众人纷纷穿戴整齐。 刹那间,一股冰冷凛冽的杀气从年府院落内冲天而起,仿佛要将苍穹撕裂。 “儿郎们,出征!”十三爷振臂高呼,那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响彻了整个大乱市的上空。 “杀,杀,杀!”众人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犹如万雷轰鸣。 他们的气势如虹,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和视死如归的勇气,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未知的战场浩浩荡荡地进发。 第340章 四个封圣 此次的妖兽战场,就设在黄石谷。 黄石谷位于乱谷之中,有东西两个出口。东侧与妖族和人族区域相邻,由乱谷城镇守;西侧与兽族和兽人族区域接壤,有百兽洞负责镇守。 整个黄石谷的面积,比乱谷城大了百倍不止,乃是妖族和兽族之间的缓冲地带。 据红尘所言,此次乱谷城派出的兵马有两支,其一为年府先登军,其二为战血潭斩将军。 十三爷率领的先登军,由年府的七百丫鬟仆役等老兵卒构成,实力最弱的都达到了开蒙五级的境界。 埕魔彘怪带领的斩将军,则由战血潭的埕彘弟子、飞头娃娃弟子以及食人树怪弟子组成,人数众多,但是实力良莠不齐。 百兽洞一方,此次派出的兵马同样有两支,一支是青毛洞主青敖统领的青毛狼族,另一支是火牛洞主牛霸统领的脊牯牛族。 十三爷,被人称为农圣;埕魔彘怪,自称埕彘二圣;青敖的封号是青圣;牛霸的封号是牛圣,他们四人皆是封圣境界的高手。 在这妖兽战场,仅是妖兽二族先锋之间的冲突,便是四位封圣境界强者的火拼,子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远不止于此,子辉曾听纯狐柔讲过,在乱石谷内,存在着众多妖族、兽族、人族、兽人的村落。 那些村落,既不愿为妖族效力,也不肯被兽族豢养,因而既不被妖族认可,也不被兽族接纳。 然而在那些村落当中,隐匿着不少妖族、兽族的高手,还有诸多穷凶极恶之徒,据说埕魔彘怪便是从那些村落里走出来的。 …… 天边的朝霞如血,映照在黄石谷的入口处,仿佛预示着即将降临的血雨腥风。十三爷拿着锄头,站在高处,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这片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土地。 这里是黄石谷的东侧的入口,一片荒芜而神秘的地带,四周群山环绕,谷口两侧的山崖高耸入云,仿佛是大自然设下的天然屏障。 谷内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禀十三爷,先登大营已经搭建完毕,六个侦查小分队也已整装待命。”一名身披甲胄的将领走到十三爷身边,低声汇报。 十三爷微微点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黄石谷的深处。 他深知,这片被鲜血染黄了的土地隐藏着无数的秘密,而他们是先登军,他们此行的任务,便是揭开这些秘密的面纱。 每次妖兽战场开启,黄石谷,都是妖族与兽族争夺的焦点,无数的战役在这里爆发,人族作为妖族附庸,无数的英雄在这里陨落。 如今,兽族再次蠢蠢欲动,十三爷奉命带领先登军在此布防,同时探查敌人的动向。 “传令下去,六个先登侦查小分队即刻出发,深入黄石谷,探查兽族的动向。”十三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山谷之间。 “是!”将领应声而退,迅速传达命令。 子辉站在不远处,目光紧紧盯着十三爷。 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也是他证明自己的时刻。此次被分配到先登侦查小分队,对他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他的身边,红尘正冷静地整理着装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红尘身为年府二少,没上战场时,吊儿郎当,上了战场便展现出了不一样的气质。 此次子辉和红尘,被十三爷亲自点名加入侦查队,红尘还被安上了小队长的职务,负责指挥小分队的任务。 “清风,准备好了吗?”红尘的声音将子辉从思绪中拉回。 “大师兄,准备好了。”子辉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手中的皮影上。 如今上了战场,在他看来,鸡狗偃师的“偃师皮影术”和尸姑婆的“尸魔术”才是关键。 有了这些皮影和十二具无脸骷髅,在侦查任务中一定能派上用场。 “十三爷亲自下达任务,这次行动至关重要。”红尘语气严肃,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要深入黄石谷,探查兽族的动向,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明白。”子辉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使命感。他知道,这次任务不仅关乎先登军的安危,更关乎整个战局的走向。 不过心里还是暗自嘀咕了一句:“红尘大师兄,你也太不仗义了。你阿爹就是你阿爹,还喊什么十三爷,嘿嘿!” “刀哥,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红尘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刀哥。 刀哥和子辉熟,和红尘更熟,红尘从小就是被刀哥他们一帮子丫鬟仆役拉扯大的。 别看刀哥是个粗犷的汉子,身材魁梧,手持一把半截的石刀,实力没有子辉和红尘厉害,但是他可是队伍中的主力战力,毕竟这是他第三次上妖兽战场。 “放心吧,二少,老刀我随时都能上阵杀敌!”刀哥拍了拍胸脯,豪爽地笑道,“这把断刀,可等不及要尝尝兽族的血了!” “别大意,兽族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红尘提醒道,“这次任务,我们不仅要探查敌情,还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嘿,二少,你这话说得,老刀我什么时候大意过?”刀哥挠了挠头,咧嘴一笑,“你就放心吧,我老刀心里清楚得很。” 红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她知道,刀哥虽然性格豪爽,但在战场上却是个极其谨慎的人。有他在队伍中,无疑是多了一份保障。 “好了,队伍集合!”红尘高声喊道,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子辉、刀哥和其他六名队员迅速集结,八个人站成一排,目光坚定地看向红尘。 红尘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十三爷的方向。十三爷已经站在高处,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个队员。 “此次任务,深入黄石谷,探查兽族动向。任务艰巨,责任重大。你们是先登军的先登,我期待你们凯旋归来。”十三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山谷之间。 “遵命!”队员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天。 “出发!”红尘一声令下,队伍迅速行动起来,朝着黄石谷深处进发。 黄石谷的入口处,一片荒芜。地面上布满了碎石和枯枝,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被战火焚烧过的痕迹。队伍沿着谷口的小道缓缓前行,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山崖发出的呼啸声。 “清风,你的皮影能派上用场吗?”红尘低声问道。 “应该可以。”子辉点了点头,手中把玩着皮影,“虽然没有鸡狗偃师的厉害,但至少可以用来侦查。” “好,那就拜托了。”红尘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信任。 “放心吧,小爷我会尽力的。”子辉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红尘对他的信任。 队伍继续前行,逐渐深入黄石谷。 四周的景色越发荒凉,山崖两侧的植被稀少,偶尔能看到一些奇怪的岩石,形状各异,仿佛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谷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大家小心,前方可能有兽族的埋伏。”红尘低声提醒道,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放心吧,二少,老刀我眼睛尖得很,要是有动静,我第一个察觉。”刀哥拍了拍胸脯,豪爽地笑道。 第341章 侦查小队 夜幕降临,黄石谷的轮廓在昏暗的天色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幅神秘的水墨画,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 侦查小分队的临时营地搭建在一个巨大的石块下,篝火在微风中摇曳不定,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映照出众人疲惫却坚毅的面容。 子辉坐在火堆旁,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块小小的皮影,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能透过那薄薄的皮影看到另一个世界。 暗中,他早就让尸壳郎把食尸虫和噬魂虫放飞了出去,此刻正心不在焉地等待着它们带回消息。 红尘则靠在一旁,目光时不时扫过篝火旁的每一个人,眼神锐利而深沉,仿佛在评估着这支刚刚组建起来的队伍的实力和潜力。 刀哥,正坐在不远处磨着他的断刀,他的眉头紧皱,牙齿紧咬,粗壮的手臂有节奏地推动着磨刀石,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寒冷的光芒,仿佛在渴望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今晚就到这里吧,该警戒的警戒。”红尘站起身,用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闷雷在山谷中回响,“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进入黄石谷内部了,兄弟伙都好好休息。” 队员们纷纷点头,各自找地方休息。有的就地铺开兽皮,有的钻进了土里,有的爬到了树上。 子辉却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皮影,他抬起头,看向红尘,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和担忧:“大师兄,你真的觉得我们能完成任务吗?” 红尘微微一笑,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子辉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清风,任务很难,但并非不可能。我们有七名出色的兄弟,加上你和我,只要齐心协力,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 子辉沉默片刻,将手中的皮影小心翼翼地收好,郑重地点了点头:“大师兄,你说得对,我们得相信彼此。” 此时,篝火的光芒渐渐暗淡,临时营地里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的风声。 红尘站起身,准备去检查营地周围的警戒,却被子辉叫住了:“大师兄,等等。” 红尘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子辉,眼中带着一丝疑惑:“怎么了?” “大师兄,小爷我觉得我们应该让大家彼此熟悉一下。”子辉说道,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毕竟我们是一个小分队,只有了解彼此,才能更好地配合。” 红尘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清风,你说得有道理。那就让兄弟伙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于是,在夜色中,篝火重新燃起,队员们围坐在一起。 “我叫猎大,是猎户出身,擅长追踪和陷阱。”一个身材瘦削、皮肤黝黑的男子率先开口。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一边说着一边眯起眼睛,仿佛在回忆着追踪猎物时的情景。 话音刚落,他趴在地上抓起一把土尝了尝,“在山林里,没有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鼻子和嘴巴。这地方三天前,有两支穿山鼠跑过。” “我叫三七,是祭司,擅长医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接着说道,他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兽皮袋,在手中轻轻晃了晃。 然后,他左手手指一划,右手手臂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只见他左手从兽皮袋中掏出了一棵不知名的草药,捏碎后涂抹在了伤口处,片刻功夫,那伤口就结疤了。 “无论你们受了什么伤,我都能尽力治疗。” “我叫大壮,是力士,力大无穷,皮粗肉糙。”刀哥瓮声瓮气地说道,他挥了挥手中的石板,双臂的肌肉高高隆起,展示着自己的力量,“在战场上,我就是你们的盾牌。” “我叫夜影,擅长隐匿,是一名死士。”一个身影从暗处缓缓走出,他的身形轻盈如猫,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只见他脚步轻移,身形一闪,仿佛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又瞬间出现,“在敌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我就能取下他们的性命。” “我是阿毒,一名毒师,精通毒术。黄石谷的家伙们,也叫我这种人为巫师!”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阴鸷。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石瓶,在指尖轻轻转动。 他对着小石瓶吹了一口气,远处的一棵树,霎那间,树叶飘落,树身出现了一道道裂缝。“在我的毒术面前,再强大的敌人也会毫无还手之力。” 一个身着长袍、面容清瘦的男子站起身,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深邃的光芒:“我叫青术,是术法师,擅长运用火之术法。在二少和清风小兄弟面前,我就不丢人现眼了。” 最后,刀哥嘿嘿一笑:“我是老刀,二少和辉少,都知道我的本事!猎大、三七、大壮、夜影、阿毒和青术也都是我的老兄弟,都有着过命的交情!” 此时,猎户猎大、祭司三七、力士大壮、死士夜影、毒师阿毒、术法师青术和刀哥依次介绍完自己后,营地里一片寂静。 子辉看着众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他站起身,双手握拳:“兄弟伙,可以称呼小爷我清风。我们兄弟,拥有不同的能力,但今天我们汇聚在这里,只有一个目标——探查黄石谷的秘密,完成十三爷交给我们的任务。” 红尘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环视众人:“是的,我们是一个小分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队员们纷纷点头,此时,篝火的光芒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好,那就休息吧。”红尘站起身,拍了拍手,“明天一早,我们就要进入黄石谷内部,希望兄弟伙都能保持最佳状态。” 队员们再次纷纷起身,各自休息去了。 夜色深沉,篝火渐渐熄灭,黄石谷在夜幕中显得神秘而危险。然而,这支刚刚组建起来的侦查队,却在黑暗中孕育着希望。 此时,远处的黄石谷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仿佛在警告着即将到来的入侵者。 夜色中,黄石谷的迷雾愈发浓重,而侦查小分队队的队员们却在这迷雾中,第一次找到了彼此的信任与默契。 第342章 遭遇狼族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黄石谷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侦查小分队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进入黄石谷的内部。 队员们个个神情严肃,昨夜的篝火似乎还在他们心中燃烧,驱散了黎明前的寒意。 “兄弟伙,出发!”红尘低声说道,眼神扫过每一个队员。 子辉点了点头,握着手中的兽皮袋,里面装着他精心准备的“偃师皮影术”的皮影零件。 队伍在红尘的带领下,沿着谷口的崎岖小道缓缓前行,气氛紧张而凝重。 小分队刚离开临时营地没多久,猎户猎大突然停下脚步,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随后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贴在地面。 片刻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二少,不对劲,远处有动静。” 红尘和子辉对视一眼,迅速靠近猎大。红尘低声问道:“是什么?” 子辉连忙,透过鳞虫的视角,看到了那是一群青毛狼,足足有二十多头。 猎大皱着眉头,声音压得很低:“有脚步声,很多,正朝我们这边过来。应该是青毛狼族的侦察兵。” “有多少?”红尘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却透出一丝冷冽。 “至少二十多头,开蒙五级的青毛狼。”猎大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它们的速度很快,估计一柱香的工夫就能赶到这里。” 红尘迅速做出判断:“来不及撤退了,准备迎战。大家分散开,利用地形优势,尽量减少正面冲突。” 队员们迅速散开,各自寻找掩体。 猎大开始布置陷阱,大壮挡在了最前方,三七点燃了一株奇怪的香,夜影钻进了土里,阿毒在周围撒了一圈粉末,青术开始念咒掐诀,运起了水之术。 刀哥,手提断刀,挡在子辉和红尘身前,嘴角挂着一抹冷酷的笑。 子辉和红尘站在队伍的中心位置,子辉迅速从兽皮袋中取出了皮影,开始组装。红尘则冷静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准备随时指挥战斗。 子辉心想,这黄石谷可不是牛市口,也不是乱谷城,它比乱谷城大了百倍不止。妖族和兽族,一个在东头安营,一个在西头扎寨,这青毛狼族的侦察兵这么快就跨过了黄石谷,速度不可谓不快。 此时,红尘对着子辉笑道:“清风,二十多头开蒙五级的青毛狼,刀哥和猎大他们七个也不过是开蒙五级的境界,这个时候,我们两兄弟必须要放开手脚,不要留手。兄弟伙有了闪失,我第一个找你小子麻烦!” “放心吧,大师兄,小爷我心中有数!” ……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远处传来低沉的兽吼声,越来越近。 很快,一群青毛狼族的侦察兵出现在视野中。它们的眼睛在晨光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在宣告它们的领地不容侵犯。 “兄弟伙,准备战斗!”红尘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队员们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青毛狼族的侦察兵足足有二十多头,每头青毛狼都拥有开蒙五级的实力。 它们的皮毛呈现出深青色,肌肉紧绷,显得异常强壮。 在狼群的中央,一头体型更为庞大的青毛狼格外引人注目,那是狼群的首领——狼王,它的实力至少是开蒙六级。 狼群的速度极快,它们如同一阵狂风般冲向侦查小分队。 红尘迅速指挥队伍:“猎大,你负责引诱狼群,尽量分散它们的注意力,随时发动陷阱;三七和阿毒,你们负责支援;刀哥和力士,你们顶在前面,挡住狼群的冲击;青术和夜影,你们负责远程攻击;清风,准备你的皮影阵法。” “明白!”队员们齐声应道,迅速按照红尘的部署行动起来。 猎户猎大迅速从掩体中跃出,他的身影在山林间穿梭,如同一只灵巧的猎豹。青毛狼族的侦察兵立刻发现了猎户的存在,狼群的首领狼王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狼群迅速调整方向,朝着猎大追去。 “小心!”红尘大声提醒道,猎户的速度虽然快,但青毛狼族的侦察兵同样不容小觑。狼群的速度极快,它们的爪子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痕迹,仿佛要将猎大撕成碎片。 药师祭司三七和毒师阿毒迅速从掩体中站起身,祭司三七的手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他开始吟唱咒语,为队员们加持治疗和防护的术法。 而此时,毒师阿毒则从怀中取出一瓶瓶绿色的毒液,朝着狼群的方向扔去。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落在狼群的前方,形成一片片毒雾。 “吼!”狼王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显然对毒雾感到不满。 但它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带领狼群冲进了毒雾之中。毒雾中传来狼群的咆哮声和痛苦的哀嚎,显然阿毒的毒液对它们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此时,刀哥和力士大壮已经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他们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刀哥的断刀在手中挥舞,发出阵阵寒光;力士大壮则紧握着巨大的石板,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杀!”狼群终于冲到了近前,刀哥和力士大壮同时发出一声怒吼,迎了上去。 刀哥的断刀如同一道寒光,斩向一头青毛狼的头部。青毛狼反应迅速,用爪子挡住了刀锋,但刀哥的力量实在太大,青毛狼的爪子被刀锋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飞溅。 力士大壮也不甘示弱,他的石板如同一座山峰般砸向另一头青毛狼。青毛狼试图躲避,但力士大壮的力量实在惊人,石板重重地砸在了青毛狼的身上,将它砸飞出去。 青毛狼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与此同时,术法师青术和死士夜影也加入了战斗。青术的手中闪烁着蓝色的光芒,他开始吟唱咒语,召唤出一道道冰锥,朝着狼群射去。 冰锥在空中呼啸,如同利箭般穿透了青毛狼的身体,让它们发出痛苦的咆哮。 死士夜影则如同幽灵般,时不时从土中钻出,在狼群中穿梭,他的身影轻盈而敏捷,手中的短刀如同毒蛇般刺向青毛狼的要害。 一头青毛狼试图攻击他,但夜影的动作实在太快,它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夜影的短刀在青毛狼的腹部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此时,子辉已经完成了“偃师皮影术”的准备。他双手一挥。 “偃师皮影,去!” 霎那间,三十六个开蒙四级的鸡狗偃师皮影从兽皮袋中飞出,迅速在战场上展开。 第343章 混战狼群 这些偃师皮影虽然只有开蒙四级的实力,但数量众多,而且它们的动作灵活,能够有效地牵制狼群的行动。 “偃师止戈,去!”子辉一声令下,偃师皮影术迅速朝着狼群冲去。 天上飞的鸡偃师,朝着青毛狼的眼睛抓去;地上跑的狗偃师,撕扯着青毛狼的皮毛。狼群被这些跳来跳去的偃师皮影搞得手忙脚乱,一时间无法集中力量攻击侦查小分队。 “吼!”狼王终于按捺不住,它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身体如同一座山峰般朝着子辉和红尘冲来。 狼王的实力远超普通青毛狼,它的身体庞大,力量惊人,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小心!”红尘大声提醒道,他迅速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刀,迎了上去。 子辉也毫不示弱,他双手一挥,指挥着几只鸡狗偃师的皮影迅速朝着狼王围去。 狼王的速度极快,它用爪子轻易地撕碎了几只偃师皮影,但更多的偃师皮影却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它无法轻易靠近子辉和红尘。 红尘的短刀在手中飞舞,如同一道道寒光,朝着狼王的要害刺去。 狼王虽然力量强大,但红尘的实力突破到了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他的每一刀都精准无比,让狼王不敢轻易靠近。 狼王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它用爪子挡住了红尘的短刀,但红尘的刀势却丝毫未减,反而更加凌厉。 子辉则在狼王的另一侧,他双手不断挥动,指挥着偃师皮影攻击狼王。 偃师皮影虽然实力有限,但数量众多,它们如同潮水般涌向狼王,让狼王无法轻易脱身。 狼王的爪子在偃师皮影中挥舞,但更多的偃师皮影术却如同影子般紧紧跟随,让狼王无法摆脱。 此时,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刀哥和力士大壮凭借着强大的力量,成功抵挡住了狼群的冲击;祭司三七和毒师阿毒则在后方支援,为受伤的队员治疗;术法师青术和死士夜影则利用远程攻击和隐匿能力,不断削弱狼群的实力。 子辉的鸡狗偃师皮影,则如同潮水般涌向狼王,让狼王无法轻易靠近。 “吼!”狼王终于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它用爪子撕碎了几只偃师皮影,身体如同一座山峰般再次朝着子辉和红尘冲去。 子辉和红尘迅速分开,子辉继续指挥偃师皮影攻击狼王,而红尘则绕到狼王的身后,他的短刀如同一道寒光,瞬间刺向狼王的后腿。 狼王虽然庞大,但反应却异常敏捷,它猛地一转身,用锋利的爪子朝着红尘挥去。红尘身形一闪,巧妙地躲开了狼王的攻击,短刀再次刺向狼王的腹部。 狼王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它的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似乎对红尘的攻击感到愤怒。它用爪子挡住了红尘的短刀,但红尘的力量却异常惊人,短刀在狼王的腹部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飞溅。 “小心!”子辉大声提醒道,他的眼神紧紧盯着狼王的动作。 狼王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它却更加愤怒了,它用爪子再次撕碎了几只偃师皮影,身体如同一座山峰般朝着子辉冲来。 子辉迅速后退,他的手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他双手一挥,那些被狼王撕碎的偃师皮影再次活了过来,朝着狼王涌去。 “爆!”子辉一声令下,一个偃师皮影爆开了,形成一片耀眼的光芒。狼王被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睛,它的动作瞬间迟缓了许多。 子辉趁机指挥偃师皮影朝着狼王的伤口攻击,偃师皮影如同潮水般涌向狼王,让它的伤口不断扩大。 此时,刀哥和力士大壮已经成功抵挡住了狼群的冲击,“杀!”刀哥和力士大壮再次齐声怒吼,他们挥舞着武器,朝着狼群的深处冲去。 狼群虽然数量众多,但在刀哥和力士大壮的攻击下,逐渐陷入了混乱。 与此同时,术法师青术和死士夜影也在远处支援。 此时,狼王已经被子辉的偃师皮影和红尘的短刀攻击得疲惫不堪,它的伤口不断扩大,鲜血染红了它的皮毛。 “清风,别玩了!”红尘笑道。 子辉,一把抓住了狼王,一个鬼手,直接把狼王打飞了出去,红尘接住了还没落地的狼王,一脚直接把它踢向了空中。 直到此时,狼王才知道原来跟自己缠斗的这俩才是最厉害的。 此时,狼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空中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子辉一脚跺在了狼王的肚子上,狼王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任由攻击。 “结束了。”红尘低声说道,他的短刀深深刺入狼王的心脏。狼王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随后一动不动,彻底失去了生命。 此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狼群在失去了狼王的指挥后,逐渐陷入了混乱,被刀哥和猎大几人屠戮一空。 “撤退!”红尘大声命令道,他迅速从狼王的尸体中拔出短刀,朝着队员们挥了挥手。 话音刚落,红尘一挥手,手中出现了一团火,他手腕一抖,那团火冲着狼王和那群死了一地的青毛狼群扑去。 片刻功夫,一群青毛狼的侦察兵,包括狼王都被烧成了灰灰。刀哥在那些灰灰中扒拉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 队员们迅速集结,朝着远处奔去。 此时,黄石谷的天空已经完全亮了起来,阳光洒在谷口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眼。 侦查小分队的队员们虽然疲惫不堪,但眼神中却透出一丝坚定。他们成功歼灭了青毛狼族的侦察兵。 “兄弟伙,辛苦了。”红尘低声说道,他的眼神扫过每一个队员。子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大师兄,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此时,远处的黄石谷中再次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仿佛在警告着即将到来的入侵者。 阳光洒在谷口的战场上,侦查小分队的队员们在红尘的带领下,缓缓朝着黄石谷深处进发。 第344章 神秘石壁 黄石谷的清晨,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草地上,显得格外宁静。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侦查小分队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成功击杀了一支青毛狼族的侦察兵。队员们虽然疲惫不堪,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坚定。这场战斗只是一个开始。 战斗结束后,红尘迅速组织队员们清理战场。子辉则坐在一旁,检查着皮影。 猎户猎大和死士夜影,则负责在周围巡逻。 “兄弟伙,我们得尽快赶路,青毛狼族的狼崽子们都快摸到我们大营门口了,嘿嘿。”红尘低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嗯,我同意。”子辉抬起头,眼神坚定,“青毛狼族的侦察兵只是前哨,后面指不定还藏着什么大麻烦。” 队员们迅速收拾好家伙什,在红尘的带领下,朝着黄石谷深处进发。谷口的风带着一丝凉意,仿佛在提醒着他们,黄石谷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沿着谷中的小道前行,侦查小分队逐渐深入黄石谷。谷中的地形复杂,山峦起伏,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兽吼声。 队员们小心翼翼地前行,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大约行进了两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一个隐蔽的洞窟入口。洞窟的入口被藤蔓和杂草掩盖,若不是猎户猎大的敏锐察觉,恐怕很难发现。 “二少,这里面好像有些不对劲,有人味,有妖味,还有兽族的臭味。”猎大低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警觉,“我感觉这里面有些古怪。” 红尘点了点头,示意队员们小心进入。洞窟内部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队员们点亮了火把,借着微弱的光线,缓缓深入洞窟。 洞窟内部并不宽敞,但越往深处走,空间似乎逐渐开阔。 走了大约百米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厅。洞厅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的石壁,石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图腾文字和石刻壁画。 “这里有烟火气,不久前还有人居住。”药师祭司三七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 洞厅内部显得有些杂乱,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石器和石制工具,显然这里曾经是一个村落。 然而,如今这里却显得荒凉而寂静,只有石壁上的图腾和壁画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醒目。 石壁上的图腾、文字和石刻壁画显得异常古老,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图腾的形状既不像妖族、兽族,也不像人族,而是一种人头蛇身的怪物。这些图腾被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石壁上跃出。 “妖族的图腾是妖,兽族的图腾是兽,人族的图腾是人,可是这些图腾人头蛇身,这古里古怪的文字到底写的是什么?” 子辉走上前,仔细观察着石壁上的图腾和文字符号。这些文字符号虽然复杂,但却透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让我也看看。”术法师青术走上前,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专注。青术精通妖族、兽族和人族的文字,但眼前的这些文字却让他感到陌生。 “这些文字符号好像是妖族、兽族和人族文字的复合体。”青术低声说道,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石壁上的符号,“这种文字我从未见过,但它似乎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青术,你能解读出来吗?”红尘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青术点了点头,开始尝试解读这些文字。他的手指在石壁上轻轻滑动,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些文字竟然是黄石谷妖族、兽族和人族结盟的盟语。” “这里写的是''黄天厚土,石坚情固。'',这下面写的是''谷幽心笃,妖灵同赴。''再往后写的是''兽猛义护,人族不怵。''最后这里写的是''结盟互助,盟御敌虏。”青术喃喃自语道。 沉思了片刻后,他把所有的字写了出来: “黄天厚土,石坚情固。谷幽心笃,妖灵同赴。兽猛义护,人族不怵。结盟互助,盟御敌虏。 “二少,你看看这些字第一个字连起来是什么?”青术看着红尘说道。 “黄石谷,妖、兽、人,结盟!” “什么?”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震惊,“妖族、兽族和人族结盟?” 青术继续说道:“这些文字记录了他们结盟的誓言,底下还写着三个名字,其中一个名字是青毛狼族一位洞主的名字——青冥,其余的妖族和人族的名字看不清楚了。” “这怎么可能?”红尘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妖族、人族和兽族本就水火不容,怎么可能结盟?” “这里面,显然隐藏着更大的秘密。”子辉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光芒,“我们得继续深入,揭开这个秘密。” …… 这时,毒师在不远处盯着石壁说道:“二少,石刻壁画也有问题!” 石壁上的石刻壁画同样充满了神秘的气息。壁画的内容似乎讲述了一个古老的故事,画面中描绘了妖族、兽族和人族共同对抗强大的敌人。 画面中,妖族的身形各异,有的是蛇头人身,有的是鸟头人身;兽族则以各种猛兽为主,如狼、虎、熊;人族则手持武器,与妖族和兽族并肩作战。 壁画的中心位置,是一个巨大的人头蛇身怪物,它张开巨口,正对着一群模糊的敌人,那群敌人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能看到他们额头有三只眼睛。 在人头蛇身怪物的身后,妖族、兽族和人族的战士们整齐排列,画面中充满了激烈的战斗场景。 “这些壁画好像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毒师阿毒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妖族、兽族和人族曾经在一个人头蛇身怪物的统领下,共同对抗一群三只眼的敌人。” “这些个三只眼的敌人是谁?”红尘低声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青术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这些文字中并没有提到具体的名字,只是提到他们共同对抗一群强大的敌人。” “不管是什么敌人,这个盟约显然已经破裂了。”子辉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否则,黄石谷中不会如此混乱。” 红尘点了点头,显然他认同子辉的说法。 第345章 夜袭迷踪 此时,洞窟中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兽吼声,仿佛在警告着他们。队员们迅速警觉起来,手中的武器紧紧握在手中。 “小心戒备,继续行进。”红尘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队员们迅速集结,再次朝着洞窟深处进发。 洞窟内部越来越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大约行进了半个时辰后,他们又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厅。 红尘点了点头,示意队员们小心进入。洞厅内部并不宽敞,但越往深处走,空间似乎逐渐开阔。 走了大约百米后,他们又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厅。洞厅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的石壁,石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图腾文字。 这些文字与之前看到的石壁上的文字相似,但更加复杂和深奥。 “这些文字好像和之前看到的石壁上的文字相似。”子辉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我来!”术法师青术走上前,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专注。青术仔细观察着石壁上的文字,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石壁上的符号,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青术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这些文字中提到了一个名字——‘黄石盟’。” “黄石盟?”红尘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这是什么组织?” 青术继续说道:“这些文字中提到,黄石盟是由妖族、兽族和人族共同组成的联盟。” “那这些图腾又是什么意思?”子辉问道,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石壁上的图腾。 青术解释道:“这些图腾描绘的是一种古老的人头蛇身怪物,这种怪物是黄石盟的领袖,被称为‘蛇神’,它拥有强大的力量。” “这个黄石盟到底是什么?蛇身又是什么?三只眼的敌人又是什么?”红尘低声说道,“看来,我们还得继续深入,揭开这个秘密。” “大师兄,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子辉思索了片刻后,低声说道。“这个黄石盟显然不是青毛狼族,也不是脊牯牛族。” 停顿了片刻后,子辉再次把洞窟扫了一眼,沉声说道: “这个洞窟是个巨大的阵法,一个不亚于徒家星斗大阵的阵法!关键是阵眼、阵脚、阵引正在启动,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听到子辉的话后,红尘想了想,他可是知道星斗大阵的厉害,于是看着所有人一眼说道: “撤!” …… 夜幕降临,黄石谷的天空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显得格外阴沉。侦查小分队刚刚从洞窟中撤出,队员们疲惫不堪,但仍然保持着警惕。 黄石谷的危险并不会因为天黑而减少,反而可能更加致命。 小分队刚出洞窟,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红尘低声命令队员们加快速度,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扎营。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走出洞窟不远,一阵低沉的牛吼声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大师兄,有脊牯牛群的侦察兵夜袭!” “小心!”红尘大声提醒,队员们迅速散开,寻找掩体。子辉迅速从兽皮袋中取出偃师皮影,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 黑暗中,二十多只脊牯牛缓缓出现,它们的体型庞大,每一只都拥有开蒙五级的实力。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脊牯牛的背上还骑着手持弓箭的兽人族。 这些兽人族的弓箭手显然是经过训练的,他们的箭矢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 “是兽人族!”猎户猎大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 二十多只开蒙五级的脊牯牛和二十多个兽人族弓箭手,这阵仗可不小! “准备战斗!”红尘迅速指挥队员们进入战斗状态。 子辉的“偃师皮影术”已经准备就绪,三十六个开蒙四级的偃师皮影迅速从兽皮袋中飞出,朝着脊牯牛群冲去。 然而,兽人族的弓箭手显然早有准备。他们迅速拉开弓弦,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向侦查小分队。 子辉的偃师皮影虽然数量众多,但在密集的箭雨下,很快就被射得七零八落。 “小心箭矢!”红尘大声提醒道,他的短刀在手中飞舞,挡开了几支飞来的箭矢。 子辉也迅速躲到一块巨石后面,指挥剩余的偃师皮影继续攻击。 此时,刀哥和力士大壮已经冲向脊牯牛群。刀哥的大刀如同一道寒光,斩向一头脊牯牛的头部。 脊牯牛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牛背上的兽人族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脊牯牛就被砍掉了头颅。 力士大壮也不甘示弱,他的石板如同一座山峰般砸向另一头脊牯牛,重重地砸在牛背上,将它连同背上的兽人族砸飞出去。 然而,兽人族的弓箭手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箭矢如同雨点般射来,队员们不得不分散躲避。此时,祭司三七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他的身体被一支箭矢射中,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三七!”红尘大声喊道,他迅速冲向祭司三七,试图将他拖到安全的地方。然而,更多的箭矢朝着他们射来,红尘不得不挥舞短剑,挡开飞来的箭矢。 “清风,掩护!”红尘大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焦急。 子辉迅速从巨石后面站起身,指挥剩余的偃师皮影朝着兽人族的弓箭手射去。 偃师皮影术虽然实力有限,但数量众多,化成碎片后,片刻功夫就能重组,它们如同潮水般涌向弓箭手,让他们的攻击暂时停顿。 此时,术法师青术和毒师阿毒也加入了战斗。青术的手中闪烁着蓝色的光芒,他开始吟唱咒语,召唤出一道道冰锥,朝着脊牯牛群射去。 毒师阿毒则从怀中取出一瓶瓶绿色的毒液,朝着脊牯牛群扔去。 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落在脊牯牛群的前方,形成一片片毒雾。兽人族的弓箭手连忙催促胯下的脊牯牛离开毒雾。 然而,那些兽人族的弓箭手并没有因此停下攻击。他们迅速调整位置,继续朝着侦查小分队射箭。 此时,死士夜影如同幽灵般,从地底冒出,在脊牯牛群中穿梭,手中的短刀如同毒蛇般刺向兽人族弓箭手的要害。 战斗持续了许久,侦查小分队虽然奋力抵抗,但兽人族的弓箭手和脊牯牛群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们逐渐陷入了困境。 此时,祭司三七的伤势越来越重,他身上的兽皮袋被一支有毒的箭矢射中,袋子里装着的粮草和童子丹被污染破坏。 “不好,三七的兽皮袋被污染了!”刀哥大声说道。 第346章 小队内鬼 子辉看到那一幕时,眼睛瞬间瞪大,愤怒如火焰般在他的眼神中燃烧:“这些可恶的兽人族,居然专门朝着三七的兽皮袋射箭,他们肯定清楚那里面装的是咱们的粮草和童子丹!” “这太不正常了。”红尘眉头紧皱,压低声音说道,眼神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他们怎么可能如此准确地知晓我们的粮草和童子丹放在哪里?”他咬着嘴唇,目光凝重地思考着。 此时,战斗已然陷入白热化的疯狂境地。 兽人族和脊牯牛配合,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 刀哥和力士大壮拼尽全力,肌肉紧绷,汗水如雨般洒落,虽成功击倒了几头脊牯牛,但每一次挥刀和出拳都显得愈发艰难,他们的喘息声在嘈杂的战场上清晰可闻,显然已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术法师青术双手舞动,口中念念有词,绚丽的术法光芒不断射出,毒师阿毒则挥洒着致命的毒雾,然而面对如潮水般涌来、数量众多的敌人,他们的术法效果也变得有限,脸上都露出了焦虑和疲惫之色。 死士夜影身形如鬼魅,在箭雨中穿梭,手中利刃闪过寒光,成功击杀了几名兽人族弓箭手,但更多的箭矢却如飞蝗一般朝着侦查小分队无情射来。 “撤退!”红尘声嘶力竭地大声命令道,他的眼神中带着决然的果断,仿佛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队员们闻令而动,迅速集结,相互掩护着朝着洞窟的方向匆忙撤退。 兽人族的弓箭手和脊牯牛群在他们撤退后,并未选择追击,似乎他们的目的仅仅是破坏侦查小分队的粮草和童子丹,完成任务后便心满意足地迅速撤离。 …… 回到洞窟中,侦查小分队火急火燎地迅速清点损失。 祭司三七虽然伤势不算太重,但那兽皮袋里的粮草和童子丹已被污染得一塌糊涂,完全无法再使用,最让人郁闷的是三七中了一种奇怪的毒。 这一残酷的现实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间,意味着他们失去了至关重要的补给,接下来的行动必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困难。 红尘和子辉对视了一眼,随即心有灵犀般相互传音交流。 “清风,这些兽人族怎么可能如此清楚地知道我们的粮草和童子丹放在哪里?”红尘传音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疑惑,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子辉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敏锐的光芒:“大师兄,小爷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们好像对咱们的情况了如指掌,这背后肯定有猫腻,太奇怪了。” “会不会是我们中间有内鬼?”红尘再次传音说道,他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警惕,仿佛在审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子辉沉默了片刻,眉头紧锁,随后用力点了点头:“这个可能性极大。我们必须不动声色地暗中调查,一定要把这个内鬼给揪出来。” “清风,我们得小心行事。”红尘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真有内鬼,嘿嘿,那就好玩了,弄不好阿爹还会打我屁股。” 子辉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师兄,小爷我会暗中仔细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 “我也一样。”红尘传音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坚定不移的决心,“我们绝对不能让这个内鬼继续为非作歹。” …… 说来也怪,洞窟深处不知为何貌似启动了一个神秘大阵,然而洞窟外围却丝毫不受其影响。 夜幕悄然降临,洞窟中一片死寂般的寂静。侦查小分队的队员们有的高度警戒,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有的则抓紧时间休息,以恢复在战斗中消耗的体力。 但子辉和红尘却怎么也无法安心入睡。 他俩心里清楚得很,如果真的有内鬼存在,他们必须尽快将其找出,否则整个行动极有可能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子辉静静地坐在洞窟的一角,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块小小的皮影,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深的沉思,不动声色地暗中放飞了食尸虫和噬魂虫。 红尘则斜靠在石壁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眼神中始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大师兄,你觉得会是谁?”子辉传音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红尘眼珠子动了一下,传音回道:“清风,我踏马又不是神仙,我哪能知道。但这个人肯定对我们的情况了若指掌。他有可能一直在暗中偷偷观察我们,也有可能就隐藏在我们队员之中。” “大师兄!”子辉传音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如果真的有内鬼,嘿嘿,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红尘点了点头:“我会暗中观察,留意有没有可疑的迹象。你也要小心谨慎,千万别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子辉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小爷我会的。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出这个内鬼。” 就在这时,洞窟中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声响,仿佛有人在黑暗中鬼鬼祟祟地活动。 子辉的顺风耳动了一下,红尘也瞬间警觉起来,他们的目光如利剑般在洞窟中快速扫视,试图找出声响的来源。 “有人用土遁术,在暗中行动。”红尘传音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万分的警惕,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子辉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的手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然而,那声响很快消失,洞窟中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疑惑。 “可能是风声。”红尘传音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心中也在暗自嘀咕。 子辉果断地摇了摇头:“小爷我可不这么认为。这个洞窟内部向来安静,风声不可能这么大。再说了土遁术,你可是行家里手。” 红尘点了点头:“清风,嘿嘿。” 子辉和红尘的警惕并没有因为声响的消失而有丝毫放松。他们深知,如果真的有人在暗中行动,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苦苦怀疑的内鬼。 他们迅速交换眼神,决定分头行动。子会再次派出了一批食尸虫和噬魂虫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洞窟的入口处,全神贯注地监视着洞窟的入口和周围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而红尘则小心翼翼地悄悄接近刚才声响的来源,试图揭开真相。 只见他,轻轻丢出了一块皮影,刹那间,那皮影神奇地变成了红尘的模样。 而此时的红尘,施展土遁之术,迅速靠近声响的来源。 “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偃师皮影术?你这手段,貌似比小爷我还厉害!” “嘿嘿,别忘了我有''百样人生''的妖魂!” 地底深处,红尘沿着洞壁缓缓向前移动,目光在黑暗中如鹰般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身影,正趴在地上,手指飞快地掐诀。 红尘的心跳瞬间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从地底迅速靠近,但并没有贸然直接暴露自己。 那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红尘的存在,依旧全神贯注地继续在掐诀,变换着手印。 红尘深吸一口气,从地底丢出了一枚石子! 那人猛地一惊,迅速站起身来,神色慌张。借着微弱的火光,红尘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竟是队伍中的死士夜影。 夜影转身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人后,嘴里嘟囔了几句,又趴在了地上。 第347章 内鬼显形 与此同时,子辉全神贯注地透过鳞虫的视角,紧盯着洞窟入口处的每一个细微角落。 他眉头微蹙,手中紧紧握着偃师皮影术,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那是他应对危险的最后依靠。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 就在他几乎要放松警惕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被洞窟入口处一块石头上的奇怪印记吸引住了。 子辉的眼睛眯了起来,透过鳞虫的眼睛,凑近仔细观察那个印记。 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小的、扭曲的符号,虽然简单,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子辉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升腾起一股疑惑,这个符号为何如此熟悉? 他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相关的记忆,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这个符号和他们在石壁上看到的人头蛇身怪物的图腾极其相似。 “这是什么?”子辉的心中瞬间闪过一丝不安,这丝不安如同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透过鳞虫看到那符号后,他毫不犹豫地从兽皮袋中迅速取出一枚皮影,屈指一弹,那皮影瞬间化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鸡偃师,扇动着翅膀,冲着那印记飞了过去。 “嘿嘿,这个印记的气息,是有人故意留下的,才留下没多久。”子辉心中暗自思忖,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就在我们队伍中。” 红尘回到洞窟的中央和皮影替身互换了位置后,发现子辉正坐在火堆旁,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思,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某种纠结之中。 他缓缓走过去,轻轻坐在子辉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传音问道:“清风,你发现了什么?” 子辉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同样以传音回复道:“小爷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印记,就在洞窟的入口处。那个印记和我们在石壁上看到的人头蛇身怪物的图腾非常相似。” 红尘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传音道:“我也发现了夜影的可疑行为。他刚才趴在地上,偷偷的掐诀,动作鬼鬼祟祟。” “大师兄,你觉得他是内鬼?”子辉传音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嘴唇微微抿起。 红尘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我不确定,但他确实很可疑。我们需要继续观察他,看看他接下来的行动。” 子辉表情严肃:“这个,小爷我同意。我们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怀疑,否则可能会打草惊蛇。” 红尘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嘿嘿!” 子辉也跟着笑了笑,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忧虑:“大师兄,小爷我睡了。” “滚,我会暗中监视夜影。” 子辉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狡黠:“嘿嘿,就算任务失败了,被打屁股的也不是小爷我。” 接下来的几天,侦查小分队继续在黄石谷中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 但他们的行动变得更加谨慎,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子辉和红尘暗中监视着夜影的行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然而,并没有发现更多的可疑之处。 夜影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怀疑,行为变得更加小心谨慎,总是刻意避开他们的目光。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进入黄石谷的核心区域时,又一件令人不安的事情发生了。 队伍中的猎户猎大突然停下脚步,脸色变得煞白,他压低声音说道:“二少,我们被跟踪了。”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红尘和子辉对视一眼,心中闪过一丝不安。红尘的眉头紧紧皱起,子辉的眼神也变得格外凝重。他们知道,如果真的有内鬼,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已经将他们的行踪泄露给了敌人。 “我们的内鬼要出来了!”红尘以传音之术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子辉点了点头,同样以传音回复道:“大师兄,等着看好戏吧。” 红尘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黄石谷的核心区域时,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一天晚上,子辉的食尸虫和噬魂虫在监视夜影时,发现他偷偷地离开临时营地,脚步轻缓,仿佛生怕惊动了任何人。 子辉和红尘迅速跟上,大气都不敢出,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他们跟着夜影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发现夜影竟然在和一群神秘的影子会面。 “你们是谁?”红尘低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眼神如同利剑般直射向那些神秘的影子。 夜影猛地一惊,身体颤抖了一下,迅速转身面对子辉和红尘。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二少,清风小兄弟,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子辉和红尘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那些神秘的影子。 他们发现,这些人竟然都是人族,一些陌生的人族。他们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手不自觉地放在腰间的武器上,但并没有立刻攻击子辉和红尘。 “你们和夜影是什么关系?”子辉低声问道,他手中的皮影已经悄悄放了出去,准备随时应对可能的危险。 夜影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二少,清风小兄弟,你们太聪明了。我原本以为你们不会这么快发现我。” 子辉的眉头紧锁,眼中燃烧着怒火:“你居然是内鬼?” 夜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不是内鬼,我只是有自己的目的。” 红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大声喝道:“你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出卖我们这些兄弟伙?还说不是内鬼?” 夜影微微一笑,表情显得有些复杂:“二少,有些事,你还不懂。” 话音刚落,一阵青烟荡起,夜影和那群影子竟然原地消失了。 这一幕,把子辉和红尘看呆了。他们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是什么手段? 妖术不是妖术,兽法不是兽法! 此时,刀哥和其他队员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现场。 “夜影是内鬼?”所有人听到红尘和子辉的话后,眼神中都带着一丝失望,原本期待的神情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他们打死也不愿意相信,生死与共的夜影是内鬼。 红尘和子辉对视一眼,心中闪过一丝无奈。红尘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兄弟伙,夜影的行为虽然令人失望,但我们必须继续前行。” 子辉点了点头,表情坚定:“我们不能让十三爷的任务失败。” 夜色中,黄石谷的天空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显得格外阴沉,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前路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348章 皮影戏法 黄石谷的夜色深沉,仿佛无尽的黑暗笼罩着这片神秘的土地。 侦查小分队在经历了粮草被毁和内鬼的背叛后,士气低落,祭司三七受伤,但队员们并没有放弃。 “二少,我们身后还有追踪者!”猎户猎大郑重的说道。 红尘嘿嘿一笑,低声说道,“夜影的背叛让我们弹尽粮绝,身后还多出了一些小尾巴,嘿嘿。” 子辉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光芒:“大师兄,小爷我有个想法,或许可以利用''偃师皮影术''来迷惑追踪者。” 红尘微微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说说看。” 子辉从兽皮袋中取出几个鸡狗偃师皮影,这些偃师皮影虽然只有开蒙四级的实力,但数量众多,且可以进行简单的改造。 子辉低声说道:“小爷我可以利用''偃师皮影术''和''画皮术'',将偃师皮影改造成我们小分队的模样。” 红尘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我们既可以制造假象,又可以用来迷惑他们。” 子辉迅速开始行动,他的手指在偃师皮影上飞快地操作,利用“画皮术”将偃师皮影的外观改造成队员们的样子。 他首先改造了几个偃师皮影,让它们看起来像是红尘、祭司三七、刀哥、力士大壮、猎户猎大、毒师阿毒和术法师青术。 不仅如此,每个偃师皮影都被子辉赋予了简单的动作和声音,看起来就像真人一样。 红尘看着他的一系列操作,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清风,你小子还真有一套。” 夜色中,子辉将改造好的偃师皮影布置在临时营地周围。 他利用“偃师皮影术”的手段,让人形皮影发出微弱的火光,制造出假象。同时,他让人形皮影发出一些简单的对话声,让追踪者误以为是侦查小分队。 子辉,还留下了一群食尸虫和噬魂虫。 “我们得趁机离开。”红尘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追踪者很快就会发现异常,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话音刚落,红尘轻轻一挥,一个土黄色的光罩,罩住了所有人,“土遁!” 片刻功夫后,侦查小分队出现在了另一条隐蔽的小道,为了避免留下明显的痕迹。子辉还利用“偃师皮影术”制造出一些虚假的脚印,引导追踪者朝着错误的方向前进。 “希望这些人形皮影能迷惑追踪者。”子辉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 就在小分队离开不久,追踪者终于发现了异常。他们看到营地中的火光和声音,但并没有发现任何真人的踪迹,也没有闻到人族特有的气味。 追踪者们迅速靠近,却发现这些所谓的“队员”竟然是一些人形皮影。 “这是什么?”一名追踪者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 “看起来,像是一种皮影术。”另一名追踪者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看来我们的目标并不简单。” 直到此时,子辉才通过鳞虫的眼睛,看到这些追踪者竟是一群兽人族,有刀枪手,也有弓箭手。 就在追踪者们讨论时,尸壳郎已经成功潜入了追踪者的身旁。它指挥着食尸虫和噬魂虫,悄无声息地靠近追踪者。 在追踪者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尸壳郎再次用出了偷盗赌资的法子,指挥着食尸虫和噬魂虫偷走了他们的兽皮袋,那里面不仅有兽人族的追踪工具和情报,还有他们的粮草和童子丹。 “快看!”一名追踪者突然发现自己的兽皮袋不见了,他大声惊呼道,“我的兽皮袋飘走了!” “我的也不见了!” 其他追踪者迅速反应过来,但已经太迟了。尸壳郎指挥着食尸虫和噬魂虫已经带着兽皮袋消失在黑暗中。 追踪者们迅速追击,但尸壳郎的速度可是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根本无法追上。 “那是什么?”一名追踪者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震惊。 “不知道。”另一名追踪者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此时,尸壳郎已经将兽皮袋送到了子辉的手中。子辉迅速打开兽皮袋,发现里面不仅有追踪工具,还有追踪者们的粮草和童子丹。 利用尸壳郎偷来的兽皮袋,子辉和红尘迅速分析了追踪者的情报。 他们发现,追踪者们是青毛狼族、脊牯牛族和兽人族联合派遣的,目的是找到并消灭侦查小分队。 然而,尸壳郎的奇袭不仅成功地偷走了他们的兽皮袋,还让他们失去了重要的追踪工具。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红尘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追踪者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 子辉点了点头:“小爷我会继续利用偃师皮影术制造假象,迷惑追踪者。” 红尘微微一笑:“嘿嘿!” 子辉迅速从兽皮袋中中取出更多的偃师皮影,利用画皮术将它们改造成人形皮影的样子。 这次他不仅把那些人形皮影做成了队员的模样,还做了一些兽人族追踪者的模样。 同时,猎户猎大在追踪者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了一些陷阱,进一步迷惑追踪者。 …… 就在子辉和红尘布置陷阱和假象的同时,追踪者们终于发现了异常。 他们看到前方的人形皮影,误以为是自己的同伴,但很快发现这些“同伴”竟然是一些皮影子。 “这又是什么?” “还是,皮影术。” 此时,猎户猎大布置的陷阱已经发动了,追踪者们在不知不觉中触发了陷阱,陷入了混乱。 子辉和红尘趁机带领小分队摆脱了追踪者后,侦查小分队继续朝着黄石谷深处进发。虽然粮草被毁,但他们利用尸壳郎偷来的兽皮袋中的粮草和童子丹,暂时解决了补给问题。 队员们虽然疲惫,但士气逐渐恢复。 夜幕降临,黄石谷的天空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显得格外阴沉。夜色中,黄石谷的风带着一丝凉意,仿佛在提醒着他们,危险才刚刚开始。 第349章 断崖迷踪 夜色愈发深沉,黄石谷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侦查小分队在摆脱追踪者后,迅速调整了行进路线,朝着谷中深处的隐蔽地带前进。 队员们虽然疲惫不堪,但心中都明白,只要停下脚步,追踪者就可能再次找到他们。 红尘和子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两人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低声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 红尘的目光不时扫向四周,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而子辉则在思考如何进一步利用偃师皮影术来确保他们的安全。 “我们得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红尘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追踪者虽然暂时被我们甩掉了,但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子辉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光芒:“小爷我会利用偃师皮影术,继续监视他们的行动。只要他们一出现,我们就能提前做好准备。” 子辉并没有说出尸壳郎的秘密! 随着夜色的加深,黄石谷的地形变得更加复杂。小分队在红尘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穿过一片片密林和山谷。 “这里地形复杂,追踪者很难找到我们。”红尘低声说道,“原地休息,不生火。” …… 子辉和红尘带领的侦查小分队在摆脱了兽人族追踪者的追踪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匆匆忙忙休息了一夜,继续深入黄石谷,试图寻找更多关于兽族的线索。 正午时分,天色渐暗,山谷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让整个环境显得更加神秘和危险。 “兄弟伙小心,按照地图所说,这里可能是黄石谷的禁区。”红尘低声提醒着队员,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子辉则紧随其后,手中握着几枚小小的人形皮影,这东西,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就在这时,前方的雾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树木摩擦的声音,又像是某种生物的低吼。 红尘和子辉对视一眼,迅速示意队伍隐蔽。他们躲在一块巨石后面,透过缝隙向外看去。 只见一群会动的树缓缓从雾气中走出,这些树的形状诡异,树干扭曲,树枝如同利爪般锋利。 仔细一看,这些树上还骑着一些头颅模样的东西,那些东西面容模糊不清。 红尘和子辉认出来了,这些是埕魔彘怪的斩将军侦查兵,为首的是阴士郎和头七降,他俩骑着食人槐,身后跟着一群骑着食人树怪的飞头娃娃。 “竟然是阴士郎和头七降!”红尘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阴士郎、头七降和食人槐,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子辉皱了皱眉,说道:“就算侦查也不应该在黄石谷禁区附近晃悠?不管他们来做什么,我们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 “猎大,清风,追上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红尘果断地说道,“但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他们发现。” 小分队小心翼翼地跟在阴士郎的后面,尽量保持距离,避免被发现。 然而,就在他们追踪的过程中,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断崖,阴士郎和飞头娃娃们似乎毫不在意,直接从断崖上跳了下去。 子辉和红尘大吃一惊,他们急忙跑到断崖边,向下望去。 断崖下方是一片诡异的区域,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火山,火山脚下密密麻麻的洞窟,一个连着一个。 这里显然是黄石谷的禁区,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子辉和红尘意识到,他们已经误入了禁地。 “怎么办?”子辉有些犹豫,他知道这里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红尘沉思片刻,说道:“我们已经来了,不能就这么回去。说不定这断崖下面,就有我们的任务。兄弟伙,都小心一点。” 子辉点了点头,他知道红尘说得有道理。他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于是,小分队决定继续前进。 他们沿着断崖边,攀附着悬崖,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子辉打头,红尘断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突然,前方的山路被一块巨大的岩石挡住,岩石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子辉和红尘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这些符号。 “这是什么?”子辉问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符号。 红尘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但这些符号看起来很古老,说不定和黄石谷的历史有关。”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子辉和红尘迅速回头,只见几个飞头娃娃正从断崖下飞上来,向他们逼近。小分队的队员们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准备迎战。 “这里是悬崖峭壁,兄弟伙小心,这些飞头娃娃可不是好对付的。”红尘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严肃。 子辉则迅速从怀中掏出几枚鸡偃师皮影,使出了“偃师皮影术”的手段,霎那间,那几枚鸡偃师皮影化成了一个个张开翅膀的大公鸡。 公鸡展翅,向飞头娃娃们冲去。与此同时,红尘指挥队员们攀附在悬崖上,准备战斗。 飞头娃娃们,如同一阵旋风般冲了过来。它们试图攻击小分队的队员。 然而,子辉的鸡偃师皮影死死的缠住了他们,这些鸡偃师皮影不仅能灵活地躲避着飞头娃娃的攻击,同时还在用自己锋利的爪子反击。 “大家不要慌,跟着我的指挥!”红尘大声喊道。 队员们在红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战斗。 他们一只手攀附在悬崖上,不断地躲避飞头娃娃的攻击,同时寻找机会反击。 那些飞头娃娃们的实力,并不太强,只是开蒙四级的实力,与子辉放出的鸡偃师皮影实力相当。 经过一番激战,终于将飞头娃娃们击退。 “好险!”子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在这悬崖上,这些飞头娃娃也是真难缠。” 红尘点了点头,说道:“清风,这里毕竟是禁区。” 他们继续沿着悬崖向下,终于来到了禁区底部。 这里充满了诡异的气息,火山不时喷发出炽热的岩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小分队的队员们小心翼翼地走着,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他们发现了一个隐藏在火山脚下的洞窟。 “二少,这里有人味!”猎户猎大尝了一把土后,谨慎的说道。 第350章 传讯骨哨 洞窟的入口被一块巨大的石头挡住,只留下了一个头颅大小的通风口,看起来像是被人故意隐藏起来的。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先进洞窟再说。 “我们进去看看。”红尘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话音刚落,红尘再次用出了“土遁”手段,把所有人带进了洞窟里。 小分队的队员们小心翼翼地向着里面走去,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子辉双手一搓,用出了“火之术”的手段,手上出现了一个小火球,顿时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他们沿着洞窟的通道向前走去,通道两旁的墙壁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和他们在断崖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大师兄,这些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子辉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红尘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但这些符号肯定和黄石谷的秘密有关。” 术法师青术说道:“二少,清风小兄弟,这些符号与我们最开始看到的一样,都是妖族、兽族和人族的混合语言,应该是黄石盟专用的符号。”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石门。石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图腾。 图腾的形状,同样是人头蛇身的“蛇神”,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子辉和红尘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这个图腾。 “这个图腾,也是人头蛇身。”子辉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红尘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这黄石谷的禁区,应该和黄石盟有关。”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子辉和红尘迅速回头,只见几个飞头娃娃正从洞窟的通道中冲了过来。 他们显然是被小分队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在洞窟里,侦查小分队可并不惧怕那些飞头娃娃。刀哥,见到这几个让自己在悬崖峭壁上险些吃了大亏的小家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交给我老刀了!” 憋了一肚子火的刀哥,直接拿出了断刀,就像苍蝇拍子拍苍蝇一样,一下一个,就把那几个飞头娃娃拍飞了出去。 打飞了飞头娃娃后,侦查小分队继续向前走去,终于来到了石门的后面。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各种奇怪的物品。 祭坛旁,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写着:“黄石第九村落,祭坛!” 这竟然是一个村落的祭坛! “二少,远处来人了,至少数千人!”猎户猎大趴在地上,神色凝重的说道。 “撤,原路撤出洞窟!”红尘一声令下。 …… 从村落洞窟内撤出后,侦查小分队再次回到了山脚下的巨石旁。 这时,空中掉下了一个兽皮袋。 殊不知,这是子辉让尸壳郎指挥着食尸虫和噬魂虫抢回来的。 兽皮袋里装着一枚奇怪的东西——那是一枚兽人族的骨哨。 这枚骨哨通体呈深褐色,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这是什么?”红尘接过骨哨,仔细打量着。他虽然是开蒙后期的高手,但对于这种奇怪的物品却也一无所知。 术法师青术接过骨哨,他皱着眉头,仔细研究了半天,最终无奈地说道:“这是骨哨传讯,是兽人族的传讯手段。这骨哨精妙无比,没有一定的手段根本解不开。” 红尘也跟着说道:“兽人族的骨哨,除非有鬼手,还要精通阵法。否则,这玩意儿,一碰就碎!”他看向子辉,眼中带着一丝玩味,“清风,嘿嘿!” 刀哥听到红尘说到鬼手,他也看着子辉笑道:“清风小兄弟,你来试试。” 子辉接过骨哨,仔细打量了一番。 他能感受到骨哨中蕴含的神秘力量,这种力量让他想起了蛇爷的阵法和鸡狗偃师的皮影术。 他深吸一口气,顿时使出了“鬼手”手段,同时他用出了阵法手段。 只见他的手指在骨哨上轻轻滑动,仿佛在解开一个复杂的密码。片刻功夫后,骨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缓缓地打开了。 “哇,清风小兄弟,你这也太厉害了!”术法师青术惊叹道,他的眼中满是钦佩。 “鬼手”可是不传之秘,只有涂山府、西山府和乞族桑老等极少数人才能够掌握。 而子辉不仅掌握了“鬼手”,还能将其与阵法结合,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红尘能带着所有人土遁,子辉能使出鬼手,直到此时,其余的队员才察觉出子辉和红尘的厉害。 众所周知,鬼手一旦得到妖皇的认可,就会被称为“鬼手兵童”,而鬼手兵童一旦成长起来,就会成为“鬼手判官”。 “清风小兄弟,你这‘鬼手’手段,还有这阵法,啧啧啧!”猎户猎大也忍不住赞叹道。 子辉微微一笑,说道:“这骨哨的构造确实精妙,不过解开它也不是难事。” 术法师青术拖着那薄薄的兽皮羊肠衣走了过来,他运起了水之术法,双手荡起了一层水雾,水雾中那羊肠衣上逐渐浮现出了一行小字。 他仔细地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上面写的是什么?”红尘急切地问道。 青术抬起头,面色凝重地说道:“二少,这上面的内容,仅仅是上半截的内容,就会让我们陷入更大的危机。” 红尘和子辉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青术缓缓展开羊肠衣,上面用兽人族的文字写着两行小字。 他用颤抖的声音翻译了出来:“第一行的小字写的是,兽族与埕魔彘怪相互勾结,计划在黄石谷发动一场大规模的袭击,目标是十三爷。” 听完这句话,红尘和子辉的面色大变。他们早就觉得埕魔彘怪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在妖兽战场上勾结兽族。 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实施,十三爷就完了,年府先登也会死伤殆尽。 “这怎么可能?”红尘喃喃自语道,“兽族和埕魔彘怪怎么会勾结在一起?” 子辉皱着眉头,说道:“大师兄,无利不起早!埕魔彘怪,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是大狱的逃犯,是穷凶极恶之徒。” “不行!”刀哥也忍不住说道,“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传回去,让十三爷做好准备。” 红尘点了点头,说道:“我来传讯,清风护法,其他人留在这里,原地待命,青术继续解读第二行的讯息。” “明白!”小分队的队员们齐声说道。 第351章 兽人祭坛 火山脚下,黄石谷的禁区内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红尘和子辉带领的侦查小分队隐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 红尘尝试了三次传讯,但因为身处禁区,信号被莫名的能量干扰,传音竹毫无反应。 他的心情愈发焦急,时间不等人,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办法阻止兽族和埕魔彘怪的阴谋,必须把消息传给十三爷。 就在红尘准备尝试第四次的时候,术法师青术低声说道:“二少等等,我好像解读出了羊肠衣上的第二行内容。” 他捧着那张薄如蝉翼的羊肠衣,双手再次荡起一层淡淡的水雾,羊肠衣在雾气中缓缓展开,一行模糊的文字逐渐清晰起来。 “二少,这个黄石第九村落,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兽人族占领了,他们要进行活人祭,把联合攻打先登大营的消息传给埕魔彘怪。” 青术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震惊。 红尘和子辉对视一眼,面色沉重。 如果让兽人族完成活祭仪式,将消息传递给埕魔彘怪,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我们无法传讯,那也就不能再等了。”红尘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此时此刻,我们要做的就是破坏他们的仪式,至少不能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 子辉点了点头,说道:“小爷我同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得逞。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再回祭坛,破坏祭坛。” 红尘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这么办。兄弟伙,跟我走。” 小分队再次跟着红尘和子辉,借着土遁进入洞窟,钻到了那刻着“蛇神”石门的后面。 巨大的洞穴,洞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各种奇怪的物品。 祭坛就矗立在洞穴的中央。 祭坛由巨大的黑色石头砌成,表面刻满了与当初石壁相同的图腾文字,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在祭坛周围,数百名兽人族的刀枪手、弓箭手,手持石刀、石枪、弓箭,警惕地守护着。而在祭坛的中央,一名身穿黑色长袍、脸上涂抹的花花绿绿的兽人族术法师正在吟唱着古老的咒语,他的声音低沉而阴森。 那兽人族术法师的模样,在子辉看来,更像是一个萨满巫师。 祭坛周围,一根根竹竿上,捆绑着男女老少,周围密密麻麻的围满了数千兽人族。 那些男女老少的胸口,都插着一根纤细的竹管子,他们身上的血不断的沿着竹管子流向祭坛。 “二少,那像青术一样的家伙就是黄石谷口中的巫师!等会儿,竹竿上的人族血流干后,就会被屠戮一空,这就是活人祭!”毒师阿毒低声说道。 “该死的,活祭仪式。”红尘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这些兽人族,都踏马不是人养的。” 子辉手指头都快掐出血了,他指挥着皮影悄无声息地向祭坛靠近。 在祭坛的中央,术法师的咒语越来越急促,他的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复杂的符文。随着他的咒语,祭坛上的图腾文字开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有某种强大的力量正在被唤醒。 “时间不多了。”子辉低声说道,他的手指轻轻一点,三十六个鸡狗偃师皮影加速,冲向祭坛。 就在皮影接近祭坛的瞬间,术法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眼神猛地一变,大声喝道:“有入侵者!”他双手一挥,一道血色的光芒从祭坛上射出,直奔偃师皮影而去。 “不好!”子辉心中一惊,但他并没有放弃。他迅速调整皮影的方向,让它在空中翻滚躲避。 与此同时,红尘和其他队员也从暗处冲了出来,他们利用地形的优势,向兽人族的战士发起了攻击。 “杀!”红尘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杀气。他挥舞着手中的短刀,冲向了最近的兽人族战士。 队员们也纷纷跟上,他们利用自己的特长,与兽人族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兽人族的刀枪手和弓箭手显然没有预料到会遭到突然的袭击,他们被杀得措手不及。 然而,术法师的咒语并没有停止,他继续吟唱着,试图完成活祭仪式。那些男女老少的血流的更快了,祭坛上的光芒越来越亮,仿佛随时都会将消息传递给埕魔彘怪。 “必须阻止他!”子辉心中暗道。 他控制着妖师皮影,再次冲向祭坛。皮影在空中灵活地躲避着兽人族刀枪手和弓箭手的攻击,终于来到了祭坛的边缘。 数百兽人族的刀枪手和弓箭手,蛮力惊人,但是智力不足,一个个笨手笨脚的,他们又不敢破坏祭坛,打起来畏首畏尾,不能放手一搏。 子辉见状,迅速调整皮影的动作,让它用锋利的爪子抓向祭坛上的图腾文字。 “住手!”术法师看到偃师皮影的动作,大声喝道。他双手一挥,一道黑色的光芒再次射向皮影。 然而,子辉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放弃了狗偃师皮影,控制着鸡偃师皮影在空中翻滚躲避,同时用爪子抓向祭坛上的图腾文字。 随着鸡偃师皮影的爪子划过,祭坛上的图腾文字开始出现裂痕。术法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大声喊道:“不!” “就是现在!”红尘大声喊道,他带领队员们冲向祭坛。他们利用偃师皮影制造的混乱,成功地接近了祭坛。 红尘对着那兽人族术法师踢出了一脚,这一脚直接用出了土遁的手段,那术法师竟然被红尘一脚踢得半截身子镶嵌进了祭坛内。 只有一颗硕大的脑袋,露在外面。 “可恶!”术法师大声咒骂道,他的咒语被打断,祭坛上的光芒开始减弱。 子辉和红尘对视了一眼,两人用出了开蒙后期小圆满境界全部的力道对着祭坛上轰了上去。 “砰、砰”两声巨响,在两个七牛之力的冲击下,祭坛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缝。 祭坛周围的图腾文字终于被完全破坏,祭坛上的光芒瞬间消失。术法师看着被破坏的祭坛,眼中充满了绝望。 “你们……你们去死吧,杀死他们!”术法师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 “嘭”的一声,兽人族术法师的脑袋崩裂了,他竟然自爆了。 随着术法师的血自爆,霎那间,兽人族的刀枪手、弓箭手,一个个红着眼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土遁,撤!” 土黄色的烟雾荡起,侦查小分队在红尘的土遁手段下,直接遁出了洞窟之外。 第352章 石中锄头 红尘施展土遁之术,成功将侦查小分队从洞窟中带出。然而,当他们双脚落地,却惊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全然陌生之地。 四周,浓重的迷雾滚滚翻涌,那迷雾犹如厚实无比的帷幕,严严实实地将整个世界都遮掩在一层神秘莫测的面纱之下。 这迷雾中,夹杂着腐朽的臭味,令人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腾起迷茫与恐惧。 猎大、刀哥等六人,望着眼前这陌生且透着诡异阴森之气的场景,满心悲凄。他们很快便认出,此地竟是一处古老的战场遗址。 猎户猎大的面色惨白如纸,声音颤抖着,犹如风中飘零的落叶:“这,这竟然是古战场遗址,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话语间,恐惧如影随形。 刀哥眉头紧锁,一脸凝重之色,仿佛能拧出水来:“莫不是中了那些兽人族的邪术?” 此时的古战场遗址,迷雾之中,隐隐约约可见森森白骨和残破不堪的兵器。 那些白骨,在迷雾里若隐若现,好似在诉说着往昔的惨烈与悲壮。残破的兵器,刃口已然锈迹斑斑,却依旧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光,仿佛在无声地追忆着曾经的杀戮。 空中时不时响起“杀、杀、杀”“镇、镇、镇”的嘶吼声,这声音犹如厉鬼的哭嚎,在迷雾中来回飘荡,像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哀号,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子辉见状,心中一惊,还以为一不小心又到了西山乱坟岗的白骨山。 他的脸色变得煞白,毫无一丝血色,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突然感到脑海中的小草军魂猛地一震,右耳上那串骷髅骨竟无声无息地掉落在地面上。 子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犹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他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低沉地问道:“大师兄,怎么到了古战场遗址?” 红尘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之色,眼神中透着深深的不解和难以掩饰的焦虑:“清风,我也不知道,这地方透着一股古怪,土遁之术在此竟然毫无用处。” 他紧皱着眉头,双眸紧闭,似乎在全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 就在这时,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在召唤红尘。那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从遥远的过去悠悠传来,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 “兄弟伙,听到什么没有?”红尘急切地问道,眼神快速扫过众人,那目光中满是期待与疑惑。 包括子辉在内,所有人都惶恐地摇摇头,眼神中满是惊惶与迷茫。 “有种奇怪的声音,在召唤我!”红尘神色凝重地说道,目光坚定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仿佛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带着侦查小分队,顺着那神秘的声音,在古战场遗址中缓缓前行。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侦查小分队艰难地穿过重重迷雾,小心翼翼地在白骨和残破兵器之间穿梭。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历史的厚重尘埃之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这声音在寂静的迷雾中显得格外清晰。 四周的白骨和兵器在迷雾中时隐时现,仿佛随时会化作狰狞的幽魂,猛然扑向他们。队员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那汗珠在迷雾的浸润下,显得格外晶莹。 他们警惕地看着四周,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仿佛稍有疏忽,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二少,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刀哥声音颤抖着低声问道,他的眼睛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不停地左右转动。 “我不知道,但它似乎一直在召唤我。”红尘回答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仿佛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声音的源头,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绝不退缩。 他们继续前行,脚下的白骨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穿过一片片白骨堆,终于来到了一处相对开阔之地。 这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矗立着。石头上刻着一些古老的符文,那些符文在迷雾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跳动着,充满了神秘的力量。 红尘停下脚步,眼睛一眨不眨地仔细观察着这些符文,他感到一股熟悉的力量从符文中传来,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仿佛在努力拼凑着记忆的碎片,想要回忆起与之相关的一切。 “这些符文……”红尘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思索,“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子辉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好奇地问道,眼睛紧紧盯着符文,充满了渴望答案的急切,仿佛那符文之中隐藏着关乎生死存亡的秘密。 红尘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但它们似乎和我们此行的目的有关。” 就在这时,红尘的目光被石头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把锄头,一把和十三爷手中的锄头几乎一模一样的锄头。 锄头,紧紧地镶嵌在石头内,仿佛从一开始便是这古老石头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锄头的木柄上刻着与石头上相同的符文,锄头身上散发着奇异的光芒,那光芒如丝丝缕缕的细线般缠绕,仿佛在急切地召唤着红尘。 “那是什么?那不是十三爷的锄头么?”猎大惊呼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震惊,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十三爷的锄头,怎么会在这?” 刀哥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双手紧紧握着锄头,使尽全身力气尝试了一番,却发现那锄头纹丝不动,仿佛在嘲笑他的徒劳。 其余人也都按捺不住,纷纷上前尝试,一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却依旧无法撼动那锄头分毫,就连子辉也不例外,他累得满脸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红尘缓缓走向那把锄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锄头的木柄。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锄头的那一刻,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瞬间如洪流般涌入他的体内。 霎那间,红尘体内的力量如汹涌的潮水般喷涌而出,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在体内奔腾,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冲击。 他的境界在瞬间提升,从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连升两级,直接达到了开蒙后期大圆满的境界。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仿佛可以轻易撕裂一切阻碍,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天地间的主宰。 与此同时,红尘的身体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如雪的洁白转为乌黑,原本因岁月而留下的深深皱纹也迅速舒展,如同被抚平的绸缎。 整个人仿佛返老还童,恢复了年轻的容貌,焕发出勃勃的生机。他的身体被一层淡淡的光芒笼罩,光芒闪烁不定,仿佛在贪婪地吸收着锄头中蕴含的古老力量。 “大师兄,你怎么了?”子辉惊呼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快步走到红尘身边,想要一探究竟。 红尘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惊喜,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我没事。这把锄头……它让我突破了!” 队员们迅速围了上来,惊讶地看着红尘年轻的脸庞,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成了“o”型。 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把锄头的神奇之处,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仿佛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境。 “这把锄头……它究竟是什么?”子辉低声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敬畏,目光始终没有从锄头上移开,仿佛被其深深吸引。 红尘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和阿爹的锄头有关,显然它与黄石谷也有着深厚的关联。” 第353章 雾隐村落 红尘拔出石中锄头后,古战场遗址的迷雾似乎变得更加浓厚。 侦查小分队在原地稍作休整,队员们有的席地而坐,大口喘着粗气;有的检查着武器装备,神情凝重。 就在这时,尸壳郎的声音突然在子辉的脑海意识里响起:“禀将军,迷雾深处有个村落,村落里还有不少人,还有妖兽。” 子辉微微一愣,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这迷雾之中竟还有村落?会是怎样一番景象?”随即抬头看向红尘,说道:“大师兄,迷雾深处的一个村落,里面有动静。” 红尘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嘿嘿,那就去探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到离开这古战场遗址的办法,那消息必须尽快传回去。”他刚刚突破到开蒙后期大圆满的境界,体内力量澎湃,让他充满了信心。 “兄弟伙上路了,我们去迷雾深处看看。”红尘低声吩咐道,队员们跟随着红尘和子辉的脚步,朝着迷雾深处进发。 迷雾如同一层厚厚的帷幕,将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小分队成员们只能凭借着感觉和经验,小心翼翼地在迷雾中穿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迷雾似乎变得越来越浓,仿佛有某种力量在阻挡他们的前进。 “这迷雾有些不对劲。”刀哥低声说道,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眉头紧皱,“感觉像是被人故意布置的。” “不管是不是被人为布置的,我们都要小心应对。”红尘沉声说道,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刚刚获得的锄头,锄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此刻红尘心里也有些忐忑:“若真是陷阱,恐怕此行凶多吉少。”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穿过一个很长的洞窟,他们终于看到了迷雾中的轮廓——一座隐蔽的村落。 村落的建筑风格古朴而简陋,房屋大多是用石头和木材搭建而成,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咦,这个村落太古怪了,住的竟然不是窑洞!”刀哥惊呼道,脸上满是惊讶。 村落的入口处,站着两个村夫打扮的老者,一个是狼头人身的妖族,一个人头狼身的兽族,他俩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看着红尘一行人。 “外来人,你们几个小家伙是什么人?怎么从尸骨洞里走出来了?”其中那个狼头人身的妖族老者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红尘看不出这两个老者的实力,只能停下了脚步,抱拳说道:“两位前辈,我们是乱谷城先登军的侦查小分队,奉命深入黄石谷探查兽族情况。无意中进入了你们的村落,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说罢,红尘心里暗自揣测:“这两位老者实力莫测,不知是敌是友。” 那两个老者相互对视一眼,似乎在交流着什么。片刻后,那个人头狼身的兽族老者走了过来。他有着一张慈祥的面容,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智慧。 “你这开蒙后期大圆满的小家伙,倒也算是懂事,至于你们到访,倒是谈不上什么打扰不打扰,我们这里是雾隐村落。”人身狼头的兽族老者说道。 “我们既不属于妖族,也不属于兽族,更不属于人族和兽人族。妖族和兽族开战,人族和兽人族追随,这都不关我们任何事!” 听到这话,子辉和红尘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难道他们是黄石盟的?这个人头狼身的兽族老者一眼便看破了红尘的实力,难道他是一个封圣境界的兽族? 子辉心中满是疑惑:“这黄石盟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这时,红尘恭恭敬敬的说道:“前辈,我们无意打扰雾隐村落的生活,只是想了解一下这片区域的情况。” 狼头人身的老者点了点头,说道:“雾隐村落,不分什么妖、兽、人,在这里,万物万灵平等,你们别一口一口前辈叫了,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青冥,这位是狼筅!” “你们不是要探查情况吗?走吧,我们两个老家伙,带你们四处走走!”狼筅看了一眼红尘手中的石中锄,笑道。 “有劳青冥前辈和狼筅前辈了!”红尘冲着子辉和刀哥等人,使了一个眼色,侦查小分队亦步亦趋的跟在青冥和狼筅身后,走进了雾隐村落。 “青冥”?黄石盟结盟的三个首领中的青冥?子辉和红尘都很疑惑 走着走着,他们身后多出了一个会移动的巨石,那巨石足足有两丈方圆,以子辉如今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怕是也只能勉强挪动。 一个小孩的声音从巨石下传来! “青圣爷爷,狼圣爷爷,你们让找的石子,我找来了,你们不是要帮我弄一个陀罗么?” “好好好,青圣爷爷和狼圣爷爷帮你弄,等会爷爷先把这几个小哥哥送走了,就帮小石头你弄,好不好!” 青冥伸手一托,屈指一弹,那两丈方圆的巨石就被他一指头弹到了乡间小路的路边上。 子辉和红尘等人见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这个穿着开裆裤、流着鼻涕,名叫“小石头”的小屁孩,竟然是个开蒙后期小圆满的高手。 弄这么大的巨石,居然是做陀螺! 而那个青冥和狼筅果然是两个封圣境界的高手! 不过子辉分明记得,青敖才是青圣,可是眼前这个青冥怎么也是青圣?子辉满心狐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有了小石头的跟随,子辉和红尘等人倒也少了一些拘束。子辉甚至把自己怀中的一枚鹅卵石,送给了小石头! 村落里的村民,并不是很多,看到的只有几十个,以老者和老妪居多,令红尘震惊的是,每一个老者和老妪的实力他都看不透。 难不成,这一村子村民,除了小石头外,都是封圣境界的高手? 红尘难以置信地想着:“若真是如此,这雾隐村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走了一路,侦查小分队看到他们生活简朴,有的在耕种,有的在狩猎,还有的在制作各种生活用品。 尽管他们的外貌各异,有的是兽头人身的妖族,有的是人头兽身的兽族,还有的是人族,但他们之间相处得十分融洽。 “两位前辈,你们的村落种族不同,却能相处得如此和谐,真是难得。”红尘感慨道,心中对这个村落充满了好奇和敬佩。 狼筅笑了笑,说道:“我们虽然种族不同,但都有着共同的目标——守护黄石谷。我们是黄石谷的守护者,也是黄石盟的一部分。” “黄石盟?”子辉惊讶地说道,“前辈,你们是黄石盟的?”此刻子辉心跳加速,没想到竟能在此处遇到黄石盟的人。 青冥点了点头,笑道:“没错。小家伙也知道黄石盟?我们黄石盟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保护那些不愿意卷入妖族和兽族争斗的无辜生灵。” 红尘和子辉再次对视一眼,心中涌起一丝震惊。他俩万万没想到,黄石盟竟然是这样的存在,也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而且,从这些村民的实力来看,黄石盟绝非一般势力,光是看到的那几十个老者和老妪,都是封圣境界,这比乱谷城怕是都还要强上不少! 这里,竟然是一处世外桃源! “前辈,难道你们还能与整个妖族、整个兽族对抗么?”红尘低声说道,心里对黄石盟的实力充满了敬畏。 青冥和狼筅哈哈大笑,青冥说道:“谈不上对抗,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虽然不参与妖族和兽族的争斗,但也不会坐视这片土地被破坏。” “我们可以和你们合作吗?”红尘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兽族的阴谋。” 狼筅听到红尘的话,说道:“妖族说为了阻止兽族,兽族说为了抵抗妖族。呵呵,小家伙,你有百样人生的妖魂,也有农圣的石中锄,不过要跟黄石盟谈,你还不够资格!” 红尘听了,心里一阵失落,但仍不甘心地说道:“前辈,还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 第354章 双面医娘 就在红尘和青冥、狼筅两位圣者谈话之际,祭司三七的伤势突然恶化。 “三七,你怎么样?”红尘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三七。只见三七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颗颗晶莹,顺着脸颊滑落。 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颤抖而虚弱:“我……我怕是要撑不住了,这兽人族的毒,居然如此厉害,医不自医,我我……”每说一个字,仿佛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子辉也一脸紧张地凑了过来,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深的担忧,眉头紧锁:“三七,你别担心,我们会想办法的。” 然而,三七的伤势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作为药师,他深知自己的伤势已经到了无法自医的地步。在这紧张的谈话间,三七的身体突然一软,双眼一闭,毫无预兆地晕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时,青冥和狼筅看了三七一眼,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当得知三七的伤势后,两位圣者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开口:“你们需要去找白蔹吧!” “白蔹?”子辉低声重复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是谁?” 狼筅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缓缓说道:“白蔹是我们雾隐村落中的药师,她的医术高超,甚至能治愈最棘手的伤势。但你们要小心,她也是一个毒师,手段高明得很。” 青冥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补充道:“白蔹的居所就在村落的北边,你们沿着小路一直走,就能找到她的草庐。” 红尘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马上去。” “小石头,你去给他们带个路。” “好的,两位爷爷。哥哥们,跟我走!”小石头穿着开裆裤,手里把玩着子辉送给他的鹅卵石,一蹦一跳地朝着村落里走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刀哥一把把昏迷不醒的三七扛到了肩膀上,子辉和红尘带着其余的队员,沿着青冥和狼筅指引的方向前行,紧紧跟在小石头身后。 一路上,黄石谷的风景如画,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但侦查小分队却无心欣赏这迷人的景色,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白蔹,救回三七。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来到了白蔹的草庐。草庐坐落在一片幽静的山谷中,四周种满了各种奇异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有人吗?”红尘大声问道,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满满的急切和期待。 片刻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草庐中传来:“进来吧。” 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和希望,小心翼翼地走进草庐。 草庐内部布置得十分简洁,一张石桌,几把木椅,还有一排摆满了药瓶的架子。 在石桌后面,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她的面容清冷,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漠,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们就是青圣和狼圣喊过来看病的?”女子的声音清冷而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红尘连忙点了点头:“我们是乱谷城侦查小分队的,我们的兄弟受伤了,听说雾隐村落只有你能治好他。” 女子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轻说道:“把人放在这里吧,让我看看。” 子辉和红尘赶忙将昏迷的三七放在石桌上。女子走上前,轻轻翻开三七的眼皮,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势。片刻后,她点了点头,神色从容:“这是兽人族的毒,伤势很重,但还能救。” 红尘听到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问道:“大师,你真的能治好他?” 女子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自信,语气坚定地说:“我叫白蔹,是这个村落的药师,也是毒师。既然两位圣者能让你们找到我,我就不会让你们失望。” 白蔹的医术果然高超。 她轻车熟路地从药架上取出几瓶药剂,熟练地调配在一起,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随后将药液涂抹在三七的伤口上,药液散发出淡淡的绿光,伤口处的血迹逐渐止住,伤势也在慢慢恢复。 “白蔹药师,你的医术真厉害。”子辉拍了一个马屁,目光紧紧地盯着白蔹的动作。 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白蔹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淡漠:“医术和毒术本就是一体两面,懂得毒术的人,才能真正掌握医术。”说罢,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阿毒。 红尘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白蔹药师,你既是药师,也是毒师,这确实罕见。” 白蔹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这个世界本就复杂,药师和毒师之间,就像妖族和兽族一样,并没有绝对的界限,我只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子辉心中一动,他突然意识到,白蔹的医术和毒术都有大用,连忙笑着问道:“白蔹药师,你精通药草和毒物,你应该对黄石谷很了解吧!” 白蔹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整个黄石谷就是一个大药园,也是一个大毒窟。谈不上了解,只是……” 在白蔹的精心治疗下,三七的伤势逐渐恢复。半天后,他终于苏醒过来,虚弱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惊讶。 “我……我好了?”三七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能这么快从死亡的边缘被拉回来。 白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你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但还需要休养几天。” 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俩知道,白蔹的医术确实高超,但她的加入或许能为小分队提供巨大的帮助。 “白蔹药师,我们有任务在身,怕是还不能停下来休养,医者父母心,要不你跟我们走,如何?”子辉一脸谄媚,贱兮兮地问道。 “白蔹药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红尘低声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紧紧地盯着白蔹的脸。 白蔹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淡漠:“你们以为青圣和狼圣,让你们来我这里是为何?呵呵,我就陪你们走一程,又何妨?” 子辉心中一喜,他低声说道:“欢迎你加入我们,白蔹药师。” 白蔹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们叫我白蔹就好,我只是开蒙五级的实力,只是一个普通的药师,加入你们是不可能的,陪你们走一程倒是无妨!” 然而,子辉和红尘都清楚,白蔹绝非普通人。就算她不加入侦查小分队,但有了她在身边,最起码多了一份保障。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都暗自庆幸这次能遇到白蔹。 白蔹能跟随自己侦查小分队,难不成黄石盟真的有意跟十三爷结盟? 子辉冥思苦想也没想明白? 第355章 疯魔疑云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将世间万物都吞噬其中,化也化不开。 三七又昏倒了,白蔹一脸凝重地坐在三七床前,纤细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腕脉上,眉头紧锁,眉心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三七的脉象紊乱不堪,犹如一团乱麻,这兽人族的毒,显然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缓缓抬头看向窗外,月光被厚重的乌云严严实实地遮蔽住,只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漆黑。 “这位祭司所中的兽人毒,不简单,至少要休息一夜再观察一番,我们才好启程。”白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那声音轻得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浓重的夜色吞噬。 子辉和红尘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目光中都透着忧虑和不安。子辉的眼神深邃而焦急,他紧咬着嘴唇,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红尘则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后,他看着子辉和其他队员交代了一番。 次日清晨,晨雾弥漫,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朦胧的纱幔所笼罩。 毒师阿毒和刀哥再次前往雾隐村落水井取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阿毒刚一闻到,便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种气味他再熟悉不过——是毒的味道。 还未走近水井,一群村民就气势汹汹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群村民,为首的是一个端着一筐子麻绳的老妪和一个拿着烧火棍的老汉,他俩眼中满是戒备和愤怒。 那老汉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皱纹因为愤怒而显得更加深刻,他用烧火棍指着阿毒说道:“就是你们!昨日你们来取水后,村里就有人中毒了!” 阿毒正要开口解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乱。 他心头一紧,迅速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牛头人身的妖族大汉,双目赤红,嘴角流着涎水,模样狰狞恐怖,状若疯魔,正疯狂地扑向青冥圣者。 圣者出手,非同小可。 青冥和狼筅两位圣者身形一闪,瞬间跃至半空,与那妖族大汉展开激烈的搏斗。 青冥圣者双手舞动,光芒闪耀,每一招都带着强大的力量。狼筅圣者则身姿矫健,手中武器挥舞如风。 然而,那妖族大汉实力竟也强悍,一人与两位圣者打得难解难分。好一番激烈打斗,两人才勉强将其制服。 可就在这时,另一个村民又毒发了。 “刚制服了牛二,这猪婆又发了疯,这已经是第十一个村民了,快去找白蔹!”有人焦急地大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慌和无助。 …… 片刻功夫后,白蔹、子辉和红尘等人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白蔹快步走来,神情专注地仔细查看那个村民的症状,她的目光犀利而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 “这不是普通的毒。”她微微摇头,秀眉紧蹙,“症状看似瘪咬病,实则是一种混毒。” “混毒?”有人疑惑地问道。 “这是两种毒混在一起的混毒,其中一种我能解,另外一种最关键的毒,我还没看出来!”白蔹柳眉微皱,脸上露出一丝焦虑,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此时,子辉听到“瘪咬病”闻言一惊,他目光急切地看向了空中那个正和青冥、狼筅打斗的村民,那是一个人头猪身的兽族——猪婆。 只见那猪婆双目通红,犹如燃烧的火焰,獠牙外露,见人就咬,那疯狂的模样令人胆寒。一个人竟然和两位圣者打了一个平手,那一身实力竟然也是圣者! 他心中暗暗思忖,发现这症状和尸壳郎当初在战血潭用鳞虫给埕十二、彘十三、山鸡和埕魔彘怪下的尸毒,有些相似,却又略有不同。 就在这时,那为首的老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伸手一挥,她手里一筐子麻绳线团,瞬间化成了一片黑烟,黑烟如鬼魅般迅速蔓延。 侦查小分队的所有人,包括子辉和红尘,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捆成了大粽子。 子辉和红尘,使劲挣扎了一下,发现竟然挣不脱这紧紧捆在身上的麻绳! 子辉定了定神,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发现这麻绳分明就是四师父尸姑婆的“捆猴索”,难不成这老妪和四师父有关系? 就在这时,一群村民乱哄哄的吵了起来。 \"是这些外来人,下的毒。\"那拿着烧火棍的老汉怒视着红尘,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红着眼说道。 \"黄石谷外面的妖族、兽族、人族都不是好东西,它们最擅长制造混乱,挑起争端。照我看,先一棍子打杀了再说!\"他的声音粗哑而愤怒,手中的烧火棍挥舞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朝红尘砸去。 “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村民们群情激奋,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农具,喊叫声震耳欲聋。 “麻婆,棍汉,你们俩怎么这么大年纪了,都封圣多少年了,还跟孩童一般?”青冥圣者一边和猪婆激烈打斗,一边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调侃。 那老妪麻婆和老汉棍汉,竟然又是两个圣者!子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 此时,红尘听说这棍汉要杀人,连忙扫视了一圈,才发现周围的村民一个个红着眼,那愤怒的目光仿佛能将他们生吞活剥。 他深知,如果不能及时化解这场误会,后果不堪设想。 \"麻婆圣者,棍汉圣者,各位乡亲,\"红尘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上前一步,声音清亮而坚定。 “昨夜我们的同伴中了兽人族的毒。若真是我们投毒,又怎会不跑么?”他目光诚恳地看着众人,试图让他们冷静下来。 村民们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愤怒的情绪稍稍平息了一些,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红尘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是找出真正的凶手,我们愿意帮助大家查明真相,解除混毒。不知这样,可好?”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和期待。 就在这时,又一声惨叫传来。另一个村民毒发,疯狂地冲向人群。 老妪伸手一挥,捆住红尘的麻绳自动飞向了那毒发的村民。 “哼,你小子说的有三分道理,我麻婆就给你一天一夜的时间,否则,我可不建议把你们放到水里,当河漂!”老妪冷冷地说道,那眼神仿佛能将人冻住。 “麻婆圣者,能否把他也放了?我需要他帮忙!”红尘指了指子辉,说道。 “哼!臭小子!”棍汉提着烧火棍,大步走到子辉旁边,双手一搓,子辉身上的麻绳就化成了一缕飞灰。 “光棍汉,你找死不成,竟敢毁了我的''捆猴索''!”尸麻婆冲着棍汉吼道,她的声音尖锐刺耳,脸上满是愤怒。 “尸麻婆,捞河漂的破绳子,你还当宝了不成?嫁给我,我每天都给你弄一条,比这个更硬更粗,嘿嘿!”光棍汉调笑道,脸上挂着一副无赖的笑容。 第356章 白蔹身份 这时,子辉和红尘的目光如两道锐利的闪电,同时看向了村民的脖颈处。 那里,有一个细微到近乎微不可察的咬痕,若不是他们目光敏锐如炬,恐怕就算是拿着放大镜也极难发现。 子辉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大师兄,是飞头娃娃的牙印。” 红尘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缓缓说道:“看来阴士郎、食人槐和头七降他们也来了。” “不止如此。”红尘缓缓蹲下身子,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犀利,仔细而专注地检查着水井周围的地面,仿佛那地面隐藏着关乎生死的秘密。 “你看这些脚印。” 子辉赶忙顺着他所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泥泞的地面上印着一串形状扭曲怪异的脚印,似人非人,似兽非兽。 “是食人树怪?”子辉倒吸一口凉气。 红尘压低声音说道:“清风,你刚才传音说,这毒是尸毒,难不成阿毒、白蔹都束手无策,你还能解毒不成?解不了毒,我们怕是走不出这雾隐村落……” “嘿嘿,有了白蔹,这毒就能解!不过抓不住飞头娃娃和食人树怪,小爷我又能解毒,到时候,小爷我可是百口莫辩!” 子辉看着红尘,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和坚定。 …… 当夜,月黑风高,子辉和红尘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内心警惕地在雾隐村落里闲逛。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犹如夜枭啼哭般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声。 两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飞头娃娃正孤零零地悬在半空,那张扭曲的嘴巴咧得大大的,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发出令人胆寒的怪笑。 它的头颅下方连着细长的肠子,在清冷的晨风中轻轻摆动,仿佛是恶魔手中挥舞的绳索,随时都有可能如毒蛇般扑过来。 “动手!”红尘大喝一声,那声音犹如雷霆炸响,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仿佛要将眼前的飞头娃娃瞬间碾碎。 然而,那飞头娃娃却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团浓黑如墨的雾气。刹那间,周围一片昏暗,等黑雾渐渐散去,那飞头娃娃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大师兄,他跑不了!”子辉暗中早就放飞了食尸虫和噬魂虫。 红尘和子辉,一路追入了幽深的密林。林间雾气弥漫,浓厚得如同层层叠叠的厚重白纱,能见度极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子辉脚下猛地一绊,身体向前急速倾倒,眼看就要狼狈地摔倒在地。 他低头一看,竟是食人树怪的枝桠,那枝桠如同蜿蜒扭动的蛇身,瞬间缠向了子辉。 “小心!”红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子辉。 只见周围的树梢上,不知何时已经密密麻麻地聚集了数十个飞头娃娃。 它们那一双双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眼睛,犹如点点鬼火,周围的大树也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正用阴森冰冷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清风,红尘!你们俩背叛战血潭,准备受死吧!”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林中骤然响起,仿佛要将人的耳膜刺破。 “这么多飞头娃娃和食人树怪,看来我们中计了。”子辉见状,反而笑道。 红尘也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哈哈哈。” 话音未落,林中突然亮起无数明亮的火把,犹如璀璨的星辰降临人间。 尸麻婆、光棍汉带着村民们气势汹汹地将这片区域团团围住。 原来红尘早已料到会有埋伏,提前精心安排了后手。 飞头娃娃们发出刺耳的尖叫,试图四散而逃。但尸麻婆和光棍汉是谁?那可是两个超凡的圣者! 尸麻婆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挥,筐子里瞬间飞出了无数条坚韧无比的捆猴索,动作干脆利落,宛如疾风扫落叶。霎那间,那群飞头娃娃就被捆了一个结结实实,丝毫动弹不得。 尸麻婆像菜市场买菜时精挑细选的老太婆一样,把那群飞头娃娃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最后她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 “这小东西,还真是毒源!” 这时,光棍汉手持那根粗壮的烧火棍,威风凛凛地一挥,那群食人树怪,就被他一棍子打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整片树林的树,不管是食人树怪,还是普通树木,全都在轰然巨响中倒地,扬起了一地遮天蔽日的烟尘。 “你们这俩小子不错,鬼点子还真不少!”光棍汉大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尸麻婆,盯着子辉笑了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笑容让人心里直发毛,仿佛被恶鬼盯上。 让子辉和红尘感到可惜的是,这次阴士郎、食人槐和头七降没来,否则埕魔彘怪的侦查兵就被一窝端了。 …… 后半夜,宁静的草庐里,子辉和白蔹相对而坐。 “你会解毒?”白蔹看着子辉,惊讶得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会!”子辉老老实实地说道,一边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那你来凑什么热闹!放心吧,就算你们解不了毒,尸麻婆和光棍汉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否则他俩就不会为了一根捆猴索打闹了!”白蔹柳眉一弯,嘴角上扬,笑着说道,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般温暖。 “小爷我能解这个你解不了的毒!不过你能否告诉小爷我一件事?”子辉狡黠地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好奇。 “嗯?什么事?”白蔹看了子辉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那疑惑如同迷雾一般浓厚。 “你到底是男是女?”子辉直勾勾地盯着白蔹,目光坚定而执着,等待着她的回答。 “咦,你能看的出来?”白蔹微微一愣,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那慌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小爷我略懂画皮术!”子辉自信地说道,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情。 “妖族画皮师,我听尸麻婆说过,那可是能''画虎画皮又画骨,刻人刻面又刻心''的存在。据说最厉害的画皮师,连兽脉、妖魂和鬼骨都能画出来。”白蔹说道。 “你这头部三十六骨点,三庭五眼十五格和小爷我的一个朋友特别像,几乎是一模一样?”子辉并没理会白蔹的话,反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清风,我没坏心,不仅如此,这对十三爷和黄石盟都有好处,你替我保密可好?”白蔹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三十六个骨点,也不清楚什么是三庭五眼十五格,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子辉识破了身份,眼神中充满了恳切的恳求。 “白蔹,行,那你也替我保密,我会治这尸毒一事!”子辉笑道,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绽放的花朵般灿烂。 两人合作了一个多时辰,中了怪毒的村民,都被治好了。 子辉的操作轻松自如,根本就不用他亲自动手,一个小小的食尸虫就足够发挥神奇的作用。 临了,子辉还大方地送给白蔹一个食尸虫! 第357章 狼影重重 黄石谷的清晨,薄雾弥漫,空气中夹杂着一丝凉意。侦查小分队从雾隐村落的洞窟中走出,踏上了新的征程。 直到此时,子辉才发现他们出来的洞口和黄石第九村落出来的洞口几乎一模一样! 这时,刚离开雾隐村落的范围,红尘就用传音竹把兽族和埕魔彘怪要联合攻击先登大营,偷袭十三爷的消息传了回去,顺道把黄石盟和夜影的消息也汇报了。 白蔹听到红尘提到自己,微微一笑。 此时她背着药篓,跟在队伍的最后,她的眼神依旧清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不经意间泄露了她内心的一丝情绪。 子辉走在队伍中间,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小的偃师皮影,心中却在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雾隐村落的经历让他对黄石谷有了更深的了解,也让他认出了白蔹的真实身份,不过他并没有告诉红尘。 “白蔹药师,你跟着我们,兽族很野蛮哦?前些日子,我们还看到兽人族的活人祭!”红尘回头看了一眼白蔹,笑着问道。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调侃的神情,眼神中却透着对她的关心。 白蔹淡淡一笑,语气平静:“我只是采药,妖族、兽族和人族,在我眼里都一样。”她的目光依旧冷淡,仿佛这世间的纷扰都无法触动她的内心。 红尘耸了耸肩,摸了摸手里的石中锄,心中暗自嘀咕:“这女人,还真是冷得让人捉摸不透。”他皱了皱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子辉见状,心里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想法,“大师兄,你该不会是喜欢上白蔹这家伙了吧。” 队伍继续前行,越来越靠近兽族所在的西口,黄石谷的地形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四周的山崖高耸入云,谷中的小道蜿蜒曲折,仿佛一条巨蛇在迷雾中穿行。 猎户猎大走在最前面,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对劲。”猎大低声说道,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怎么了?”红尘走上前,眉头微皱,焦急地问道。 猎大趴在地上,耳朵紧贴地面,仔细聆听着远处的动静。 片刻后,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二少,情况不妙。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足足有至少十队青毛狼族的侦察兵。每一队侦察兵的数量至少都有两百以上,只有一队是一百左右,但实力强劲,我看不出他们的具体境界。” 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声音微微颤抖。 子辉闻言,心中一紧,立刻通过鳞虫的视角查看周围的情况。他的视野中,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内,果然有十二队青毛狼族的侦察兵在活动。 正如猎大所言,每一队都是两百多以上的青毛狼,而那支一百左右的队伍,竟然清一色都是开蒙六级的青毛狼,中间还有一个人族的身影。 “大师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子辉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担忧。“那支一百多青毛狼的队伍,实力太强了,我们得想办法避开他们。” 红尘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青毛狼族的侦察兵怎么会突然这么多?难道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他的目光中透着疑惑和愤怒。 子辉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我们必须尽快制定应对策略,否则一旦被他们包围,后果不堪设想。”他的眼神坚定,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应对之法。 “二少,清风小兄弟,我们该不会是误打误撞,闯进了狼窝里吧?”刀哥笑道。 ……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狼嚎声,那声音在谷中回荡,仿佛在宣告着猎物的到来。 猎大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好,他们发现我们了!”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红尘迅速做出决定:“所有人,立刻隐蔽!清风,你负责布置阵法,其他人各司其职,准备战斗!白蔹药师,你躲远点,这些兽族都是些没人性的东西!”他的声音果断而坚决,眼神中充满了斗志。 子辉点了点头,迅速从兽皮袋中取出偃师皮影,开始布置防御大阵。 他的手指在皮影上飞快地操作,鸡狗偃师的皮影迅速展开,形成了一个复杂的阵法。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神情专注而紧张。 与此同时,尸壳郎指挥着食尸虫和噬魂虫,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周围,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大师兄,我已经布置好了防御大阵,但只能暂时拖延时间,为今之计,走为上。”子辉低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红尘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每一个队员:“兄弟们,准备战斗!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拖延时间,寻找机会突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和信任。 队员们纷纷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神中充满了坚定。阿毒和白蔹站在一旁,每人手中握着一瓶药剂,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意。 就在这时,那支一百多青毛狼的队伍已经逼近了侦查小分队的位置。 为首的青毛狼体型庞大,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那竟然是一头开蒙后期圆满境界的狼王,比子辉还高了一个等级。 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而在狼王的身边,站着一个人族男子,他的面容冷峻,手中拿着一枚酷似传讯骨笛的小玩意儿,眼神中透着一丝阴鸷。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人族?一个陌生的人族?”子辉心中一惊,没想到青毛狼族的队伍中竟然会有人族的存在。 如今他跟随三师父柳七娘学了妖族画皮术,能把人三岁画到老,任何伪装在他眼里都是笑话,只有一种人他看不破,那就是封圣境界! 狼群中的人族,要么就是青敖,要么就是和青毛狼族勾结在一起的人族。 不过子辉不认为身为青毛洞主的青圣青敖,会吃饱了没事干跑到前线来,此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红尘也注意到了那个人族男子,眉头紧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满脸的嫌恶之色:“看来,青毛狼族已经和人族中的某些势力勾结在一起了。” 此时,狼王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死亡的宣告。 青毛狼族的侦察兵迅速散开,动作整齐划一,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侦查小分队牢牢地团团围住。 那个人族男子冷冷一笑,那笑容如同寒冬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阴阳怪气地说道:“年十三的儿郎们,都跑到这里来了,嘿嘿!” 第358章 大开大合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霸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狡诈的光芒不停地闪烁,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 红尘眼神一冷,像是能射出冰箭一般,死死地握紧了手中的石中锄:“你是谁?你一个人族怎么和青毛狼族勾结在一起?” 男子冷笑一声,那笑声刺耳难听:“勾结?哈哈哈,小家伙,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今天怕是不好过喽。”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视,斜睨着红尘等人,仿佛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子辉心中一震,心脏仿佛被重锤猛击了一下,意识到这个人族男子显然对他们有所了解,而他们对这个人族却一无所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压低声音对红尘说道:“大师兄,这个人很古怪,他的实力小爷我看不透,我们得小心应对。” 红尘点了点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个人族男子,仿佛要把他看穿、看透:“不管你是谁,想要我们的命,还没那么简单!”他的牙关紧咬,腮帮子鼓了起来。 …… 此时,狼王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那声音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落下。青毛狼族的侦察兵瞬间发动了攻击。 一百多开蒙六级的青毛狼如同一股青色的洪流,朝着侦查小分队汹涌冲了过来。它们呲牙咧嘴,口中的涎水飞溅,眼中闪烁着凶残的光芒。 就在它们要冲进防御大阵内的时候,那人族男子一扬手,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青毛狼们竟然齐刷刷的停了下来。 “嗷……”狼王一声嘶吼,声音中带着急切和焦躁。 九只青毛狼从狼群中走了出来,迈着坚定的步子,不紧不慢地冲向了大阵。 令行禁止,好厉害的青毛狼族! 队员们的脸色愈发凝重,像是被乌云笼罩,心跳急速加快,“咚咚咚”的心跳声仿佛战鼓,每个人都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偃师皮影,启!”子辉大喝一声,声音洪亮而急切。 手中的偃师皮影迅速展开,鸡偃师的皮影在空中飞舞,翅膀扇动带起阵阵风声;狗偃师的皮影在地上奔跑,爪子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御屏障。 这次子辉的偃师皮影加了料,那些偃师皮影虽然还是开蒙四级的实力,不过表皮上都附上了一层食尸虫和噬魂虫。在这狼窝里,敌情不明,子辉不得不小心应对,额头上的青筋都因为紧张而暴起。 九只青毛狼,被罩在了阵中。 然而,那支一百多开蒙六级的青毛狼队伍除了打头阵的九只青毛狼,其余的青毛狼族自始至终就在阵前,围着狼王和那人族。 狼王发出一声低吼,那声音中充满了命令的意味。那九只青毛狼在阵内,朝着侦查小分队和白蔹扑了过来。 这是打算一对一的试探! 红尘和子辉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目光交汇,瞬间达成了默契。红尘的眼神中满是坚决,子辉的眼中则透露出谨慎。 他们可不打算一对一的和这群狼崽子对着干,这要让狼崽子们试探出侦查小分队的实力,他们只有送死的份! “兄弟伙,准备战斗!”红尘大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他的石中锄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那光芒如同闪电,瞬间斩杀了一头开蒙六级的青毛狼。 鲜血四溅,红尘的脸上溅上了温热的狼血,他却毫不在意,反而摸了摸手中的石中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东西,这么厉害!” “咦,年十三的石中锄!这小家伙是开蒙后期大圆满的境界,年十三还真舍得。不过就算是铁打的,你又能捏几个钉呢?”那人族男子眯起眼睛,笑眯眯地说道。 这次侦查小分队一反常态,红尘打起了头阵,他比刀哥和力士大壮跑得还快,身形如电,带起一阵疾风。 此时,子辉紧随其后,手中的偃师皮影迅速展开,十八个半人多高的鸡偃师在空中飞,翅膀扇动发出“呼呼”的声音;十八个半人多高的狗偃师在地上跑,爪子抓地扬起一层层尘雾。 尘雾中,刀哥和大壮刚冲上前去,就被一只青毛狼猛地撞飞了出去,大壮的石板都摔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所有人见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震惊和恐惧。 刀哥和大壮,两个开蒙五级的好手,竟然扛不住一只开蒙六级的青毛狼。 红尘见状,心急如焚,大喊道: “刀哥、大壮、猎大、青术、三七、阿毒,你们六个把白蔹护在大阵中间,见机行事,剩下的交给我和清风了!” 他们听到红尘的话后,只能苦涩地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不甘。任谁都没想到,他们眼前的这群青毛狼族强悍如斯。 “清风,你小子也别藏着掖着了,拿出点真本事来,让我瞧瞧!”红尘一边奋力搏杀,一边大声吼道。 红尘一打八,手中的五行术法光芒闪烁,石中锄挥舞得虎虎生风,一个人扛住了八只开蒙六级的青毛狼。 “大师兄,别别别,小爷我怕死,我和白蔹给你打辅助!”子辉苦笑道。 话音刚落,子辉的左手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爪子。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时候,子辉可不会给红尘掉链子! …… 子辉那爪子,似虎爪又非虎爪,似鹰爪又非鹰爪,形似巨大而弯曲的钩状物,尖锐且锋利。每一根爪骨都粗壮有力,如同古老的树干,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爪子的前端尖锐无比,从侧面看,那爪子微微弯曲,呈现出优美而致命的弧度,如同弯月般充满张力。 奇怪的是:整个爪子布满了坚硬的灰黑色鳞片,这些鳞片顺着爪子的形状紧密排列,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正是当初子辉跟蓝蜘蛛刘倩单挑时的爪子,完全由食尸虫和噬魂虫组成,不同的是这次根本没用尸壳郎上阵。 上次只有尸壳郎是开蒙四级的,就差点生撕了刘倩,这次都是开蒙四级的鳞虫! “尸壳郎,让食尸虫别用尸毒,那东西回头小爷我又大用!”子辉在脑海深处给尸壳郎传音道。 “末将领命!” 就在子辉手中黑爪出现的一刹那,狼群中的那人族男子,皱了皱眉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他上下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出那黑爪倒地是个什么东西! 此时,白蔹站在队员中间,神色专注而冷静,手中的绿色药剂迅速洒向大阵之中,动作娴熟而利落。 绿色药剂瞬间形成了一片毒雾,迅速弥漫开来。八只青毛狼刚一接触到毒雾,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音凄厉无比。它们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像是陷入了泥潭。 “白蔹药师,还是你对我好,不像清风那个臭小子一样!”红尘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子辉听到这话,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心中暗自思忖:“大师兄,你这花花公子,怕是你知道白蔹的身份,就不会这样想喽!” 话音刚落,红尘接连土遁,身影在地面忽隐忽现,手中的石中锄像刨地一样,大开大合,气势如虹。 片刻功夫后,八只青毛狼一个个倒地不起,被红尘斩杀当场。 刀哥和猎大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由得感叹道:二少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的花花公子了! 第359章 添油战术 然而,青毛狼族的攻势并没有因此减弱。狼王发出一声低吼,又有十八只青毛狼冲进了大阵中。 这次他们改变了战术,九只扑向了红尘,九只扑向了白蔹,显然他们是准备把白蔹这个毒师先杀了再说。 “清风,白蔹交给你了!”红尘冲着子辉笑道。 “大师兄,小爷我可没那本事,还是你来吧!”子辉苦笑道。 “清风,那就让我再给你演示一遍五行术法!”红尘笑道! …… 小半个时辰过后,红尘凭借着金、木、水、火、土五行术法和石中锄,凭借着子辉加了料的偃师阵法,一个人在不断冲上来青毛狼群中,大杀四方。 黄石谷山林间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满地的狼藉。 红尘站在一片狼尸之间,手中的石中锄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土黄色光芒,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 他的呼吸略微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 他的衣袍上沾满了青毛狼的鲜血,但这些血迹并未让他显得狼狈,反而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红尘的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十多只青毛狼的尸体。 这些狼体型庞大,毛发如钢针般坚硬,獠牙锋利如刀,每一只都拥有开蒙六级的实力,足以让普通人望而生畏。 然而,在红尘的手中,它们却不堪一击,被轻易斩杀。 红尘的五行术法在这场战斗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凭借着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的完美掌控,将青毛狼的攻势一一化解,并以雷霆之势反击。 尤其是子辉为他加持的偃师阵法,更是让他的五行术法威力倍增,仿佛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天地之威。 战斗伊始,第一波青毛狼群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它们的速度极快,獠牙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将红尘撕成碎片。 红尘却不慌不忙,双手结印,口中低喝一声:“碧海潮生!”刹那间,一股磅礴的水之力从他体内涌出,化作滔天巨浪,朝着狼群席卷而去。 那巨浪如同海啸一般,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只青毛狼瞬间淹没。水浪中蕴含着极强的冲击力,狼群被冲得七零八落,根本无法靠近红尘半步。 紧接着,红尘再次施展“水幕年华”,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水幕屏障,将狼群的攻击尽数挡下。 青毛狼的利爪和獠牙撞在水幕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却无法突破这道看似柔软实则坚韧无比的防御。 红尘趁机反攻,双手一挥,水幕化作无数细小的冰锥,朝着狼群激射而去。那些冰锥锋利无比,瞬间将几只青毛狼的身体洞穿,鲜血染红了地面。 最后,红尘施展了“蓝水旋涡”,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旋涡,将周围的青毛狼尽数卷入其中。旋涡中的水流急速旋转,带着极强的撕扯力,狼群在其中挣扎嘶吼,却无法逃脱。 片刻之后,旋涡消散,几只青毛狼已经失去了生机,尸体被水流冲得七零八落。 水之术法刚刚结束,又有几只青毛狼从侧翼扑来。 红尘冷笑一声,双手一合,口中低喝:“抽丝剥茧!”只见他的指尖迸发出无数金色的丝线,如同灵蛇一般缠绕在青毛狼的身上。 那些丝线看似纤细,却坚韧无比,瞬间将青毛狼的四肢束缚住。狼群挣扎着,试图挣脱这些金色的丝线,但越是挣扎,丝线缠绕得越紧,最终将它们彻底困住。 红尘没有给它们任何机会,紧接着施展“化身为剑”。他的身体和石中锄合二为一,仿佛化作一柄金色的利剑,带着无与伦比的锋芒,朝着狼群疾驰而去。 剑光一闪,几只青毛狼的头颅瞬间被斩下,鲜血喷涌而出。红尘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随后稳稳落地,手中的石中锄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紧接着,红尘再次施展“力拔千钧”,他的双臂猛然膨胀,肌肉虬结,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他双手握住石中锄,猛然一挥,一道金色的气浪朝着狼群席卷而去。那气浪如同山岳般沉重,瞬间将几只青毛狼压得骨骼碎裂,倒地不起。 最后,红尘施展了“金鼎压顶”,他的头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金色鼎炉,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朝着狼群狠狠砸下。 那鼎炉仿佛有千钧之重,瞬间将几只青毛狼压成了肉泥,地面也被砸出了一个深坑。 金之术法刚刚结束,又有几只青毛狼从后方扑来。红尘冷哼一声,双手结印,口中低喝:“百炼成钢!” 刹那间,他的身体周围燃起了熊熊烈火,那火焰炽热无比,仿佛能将万物化为灰烬。青毛狼刚一靠近,便被火焰灼烧得惨叫连连,毛发瞬间被烧焦,皮肉也被烤得滋滋作响。 红尘没有给它们任何喘息的机会,紧接着施展“三阳开泰”。他的双手猛然一挥,三道炽热的火球朝着狼群激射而去。 那火球在空中划出三道耀眼的弧线,随后猛然炸开,化作一片火海,将几只青毛狼彻底吞噬。 火焰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片刻之后,火海消散,地上只剩下几具焦黑的狼尸。 火之术法刚刚结束,又有几只青毛狼从侧翼扑来。红尘冷笑一声,双手结印,口中低喝:“荆棘丛生!” 刹那间,地面上突然冒出了无数荆棘,那些荆棘如同灵蛇一般,迅速缠绕在青毛狼的身上。荆棘上布满了尖锐的倒刺,瞬间刺入狼群的皮肉,鲜血顺着荆棘流淌而下。 狼群挣扎着,试图挣脱这些荆棘,但越是挣扎,荆棘缠绕得越紧,最终将它们彻底困住。 红尘没有给它们任何机会,紧接着施展“巨木参天”。他的双手猛然一挥,地面上突然冒出了一棵巨大的树木,树干粗壮无比,树冠遮天蔽日。 那树木仿佛有灵性一般,朝着狼群狠狠砸下。几只青毛狼被树干砸中,瞬间骨骼碎裂,倒地不起。 最后,红尘施展了“灵木回春”,他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光晕,那光晕中蕴含着极强的生命力,迅速修复着他身上的伤势。 虽然在这场战斗中红尘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但灵木回春的力量依旧让他的体力迅速恢复,仿佛从未经历过战斗一般。 木之术法刚刚结束,又有几只青毛狼从前方扑来。红尘冷笑一声,双手结印,口中低喝:“一骑绝尘!” 刹那间,他的身体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速度瞬间提升到了极致。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朝着狼群疾驰而去。 青毛狼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红尘手中的石中锄狠狠击中。那石中锄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瞬间将几只青毛狼的头颅砸碎,鲜血喷涌而出。 紧接着,红尘施展了“三重劲”,他的双手猛然一挥,三道厚重的土黄色气浪朝着狼群席卷而去。那气浪如同山岳般沉重,瞬间将几只青毛狼压得骨骼碎裂,倒地不起。 当最后一只青毛狼倒下时,红尘缓缓收起了手中的石中锄,长舒了一口气。他的衣袍上沾满了鲜血,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 这场战斗虽然激烈,但红尘凭借着五行术法和子辉加持的偃师阵法,硬是以一己之力斩杀了四十多只开蒙六级的青毛狼。 红尘站在满地的狼尸之间,抬头望向远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清风,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学废了么?” 他知道,这场战斗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一切挑战。 一个人愣是斩杀了四十多只开蒙六级的青毛狼。 狼群中,那人族男子看到这一波波的青毛狼反倒是成了“添油战术”,他皱起了眉头! “先破偃师阵法!” 第360章 杀出重围 突然,那个人族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狼王动了,青色的实力身影如风般一晃,一只锋利的狼爪子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子辉面前。 那狼爪子携带着凌厉的风声,“砰”的一声,和子辉的黑爪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咚”的一声闷响回荡在空气中,子辉安然无恙,反倒是那狼王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惨叫着倒飞了出去。 “有意思,还没得到认可的鬼手兵童,桑老的鬼手不愧是最强鬼手,嘿嘿!” 听到那人族男子说子辉是鬼手兵童,刀哥没有意外,其余的队员反倒是大吃一惊。 这时,那人族男子轻蔑地一扬手,脸上满是不屑。 红尘和子辉只觉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砰砰”两声,两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摔得倒飞了出去。 就在那人族男子出手的一刹那,子辉的黑爪下意识的挡了一下,伤势并不严重。 可此时的红尘却惨不忍睹,被那人族男子这一下打得筋膜移位,胸口出现了一个狼爪子脚趾的印子。 此时,红尘整个人面色惨白,瘫倒在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人族,竟然是封圣境界!否则不可能一招之下,就重创了开蒙后期大圆满的红尘。 此时,三七和白蔹,显然看出了红尘伤势的严重。 “大师兄!”子辉心中一紧,眼眶瞬间泛红,迅速冲了过去,手中的黑爪瞬间变成了金色的龙爪,这是尸壳郎上阵的征兆! 那金色的龙爪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全神贯注,时刻防备着那个人族男子的再次攻击。 “清风,小心!”红尘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担忧,大声提醒道。 子辉用力点了点头,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人族男子,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助青毛狼族?” 男子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今天注定要栽个大跟头。” 子辉和红尘听了,心中猛地一沉,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和绝望,他们意识到这个人族男子的实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子辉迅速调整策略,手中的偃师皮影迅速展开,光影交错,形成了一个复杂的阵法,试图困住那个人族男子。 然而,男子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身影晃了一晃,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就破开了子辉的阵法。 “清风,小心!”红尘心急如焚,大声吼道,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鸡狗偃师的东西,还不够看!”男子的声音充满了鄙夷。 子辉的鸡狗偃师阵法,可是加了料的,是加了食尸虫和噬魂虫的,如此精心布置的阵法竟然挡不住那个人族男子。 就在这时,白蔹的声音突然传来:“红尘,你……”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一道青影闪过,速度快到让人几乎看不清,那人族男子竟然突兀地出现在了白蔹身旁。 子辉和红尘同时回头,只见刀哥和猎大等人像是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齐齐摔飞了出去。 “小家伙,黄石盟既然敢插手妖兽战场,那就把头留下来吧!” 那人族男子扬手对着白蔹就是一拳,子辉和红尘见状大惊失色,他俩可是深知这人族男子拳头的厉害。 这要是打实了,白蔹不死也残,真要让白蔹死在这里,怕是和黄石盟结盟一事就彻底泡汤了。 青冥和狼筅,让白蔹跟在侦查小分队身前,无非就是观察他们。这时候,谁死,白蔹都不能死。 “土遁!” “土遁!” 子辉和红尘,几乎同时大喊。 奈何,子辉还是慢了半拍,红尘一下子毫不犹豫地挡在了白蔹身前! “砰”的一声巨响,红尘和白蔹,两个人像是被炮弹击中,瞬间被那人族男子一拳打飞了出去,生死未卜。 此时,子辉的土遁刚好落在了那人族男子身旁,金色爪子带着满腔的愤怒一拳打在了那人族男子身上,却只打中了残影,没打中人。 “桑老的鬼手,嘿嘿,你们两个小家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识抬举的话,就让年十三绝后吧……”那人族男子的声音阴森森地传来,带着无尽的威胁。 话音刚落,那人族男子竟然如同烟雾一般不见了踪影,侦查小分队面前只剩下了青毛狼族的侦察兵。 …… 眼下红尘生死不知,白蔹重伤昏迷,子辉扫视了一圈,双目圆睁,冲着所有人一声大吼: “兄弟伙,小爷我杀出一条缺口来,刀哥和大壮断后,猎大、青术、阿毒、三七带上大师兄和白蔹,突围!” 侦查小分队的众人闻言,眼神中瞬间燃起了求生的欲望和坚定的决心。 子辉首当其冲,手中的偃师皮影迅速展开,像是一层巨大的光幕罩住了所有人,他的左手是金色的龙爪,右手是黑色的龙爪,威风凛凛。 青毛狼族的狼崽子们,在子辉那气势汹汹的龙爪和黑爪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几乎没有一合之将。子辉的双爪犹如夺命的利刃,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那些平日里张牙舞爪、凶相毕露的青毛狼,此刻在子辉面前就像脆弱的纸糊之物。 开蒙六级的青毛狼,本以为自身实力不凡,能与子辉一较高下,却没想到在子辉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片刻功夫,但凡胆敢挡在子辉面前的青毛狼,无一不是落得凄惨的下场。 子辉的龙爪迅猛如风,一抓之下,狼头瞬间被抓裂,血浆迸溅,脑浆四溢,那锋利的爪子犹如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青毛狼的生命。 而他的黑爪则力重千钧,一挥之间,便能将青毛狼的脊梁打断,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狼的身躯便瘫软在地,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铜头铁骨豆腐腰,说的就是狼!青毛狼也一样,它们向来引以为傲的最坚硬的狼头,在子辉的恐怖一爪子之下,就如同脆弱的蛋壳,轻易地被击碎。 狼头破裂的瞬间,眼珠子凸出,獠牙崩断,痛苦的嚎叫声还未完全发出,便已气绝身亡。子辉的威猛之势,让整个战场都弥漫着血腥与恐惧。 …… 然而,此时狼王一声凄厉的嚎叫,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他那眼神中透着一丝阴鸷,仿佛在说:“想跑?你们跑不掉的!本王要试试你的爪子,到底有多厉害!” 殊不知,那人族男子都跑了,子辉的黑爪和龙爪里面都是鬼手的手段。 当狼王冲到近前,碰到了尸壳郎汇聚的金色爪子,子辉猛地一挥爪,一爪子之下,直接把他抓了一个半死。 鬼手的技巧加上龙爪的力道,连狼王都被打飞了出去! 眼见狼王受到了重创,青毛狼族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嚎叫。 侦查小分队已经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冲出了青毛狼族的包围圈。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惊觉子辉的实力,竟然也是一个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存在! 连狼王,都经不起子辉的鬼手爪子,鬼手兵童,果然名不虚传。 第361章 皮影手段 黄石谷的夜色深沉,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四周一片昏暗。侦查小分队在子辉的带领下,刚杀出重围,艰难地穿行在崎岖的山谷中。红尘和白蔹的重伤让队伍的气氛异常沉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焦虑。 “清风小兄弟,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刀哥喘着粗气,低声说道,“二少和白蔹的伤势太重,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休整。” 子辉点了点头,眉头紧锁。他知道,刀哥说得没错。红尘和白蔹的伤势不容乐观,尤其是红尘,虽然他俩的伤势暂时被三七封住了,但若不及时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猎大,前面情况如何?”子辉转头看向猎户猎大,低声问道。 猎大趴在地上,耳朵紧贴地面,仔细聆听着远处的动静。片刻后,他抬起头,脸色凝重:“清风小兄弟,情况不妙。前方青毛狼族的侦察兵越来越多,每支侦查兵的数量至少都有200只左右的青毛狼,而且……它们似乎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子辉通过鳞虫的视角,早就察觉到了周围的异常,他心中一沉,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知道,青毛狼族的侦察兵嗅觉极其敏锐,一旦被它们再次围上,想要摆脱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踏马是掉进狼窝里了!”刀哥摸了摸断刀,咧嘴笑道。 “不能再拖了。”子辉低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必须尽快摆脱它们,否则大师兄和白蔹撑不住。” “可是……我们怎么摆脱?”阿毒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子辉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有办法。” 他迅速从兽皮袋中取出几枚偃师皮影,只见子辉伸手一挥,那些皮影变成了灰黑色。 “这是……”刀哥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 “加了料的偃师皮影术。”子辉低声解释道。 “可是……这些皮影没有战斗力,青毛狼族很快就会识破。”猎大皱眉道。 子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谁说它们没有战斗力?” 他话音刚落,尸壳郎的声音在子辉的脑海中响起:“将军,食尸虫和噬魂虫已经准备就绪。” 子辉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尸壳郎,让食尸虫和噬魂虫附着在皮影上,用黑爪手段专门攻击青毛狼族侦察兵的狼王。” “末将领命!”尸壳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片刻后,食尸虫和噬魂虫悄无声息地附着在皮影身上,偃师皮影的爪子逐渐变成了黑色,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好了。”子辉低声说道,“这些皮影现在有了战斗力,尤其是黑爪,足以重创青毛狼族的狼王。” “清风小兄弟,啧啧啧!”刀哥忍不住赞叹道。 子辉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行动。 “大家准备好,我们马上出发。”子辉低声吩咐道,“猎大,你负责带路,刀哥和大壮断后,其他人跟上。” 队员们纷纷点头,迅速行动起来。子辉让尸壳郎则操控着皮影,让它们朝着青毛狼族的方向前进。 皮影行动迅速,很快便与青毛狼族的侦察兵相遇。青毛狼族的侦察兵显然没有料到会突然出现一群鸡狗皮影,它们迅速包围了皮影,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吼!”为首的狼王发出一声低吼,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皮影没有退缩,反而主动发起了攻击。它的黑爪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撕裂了几只青毛狼的身体。狼王见状,怒吼一声,亲自冲了上来。 然而,就在狼王即将靠近皮影的瞬间,皮影的黑爪猛然挥出,直接击中了狼王的腹部。狼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吼!”狼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黑爪的力量太过强大,它的内脏受到了重创,根本无法再战。 青毛狼族的侦察兵见状,顿时陷入了混乱。它们显然没有料到这些皮影竟然如此强大,一时间不敢再贸然进攻。 与此同时,子辉等人已经趁机从另一条路撤退。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山谷中,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清风小兄弟,你的皮影也太牛了!”刀哥低声赞叹道,“那些青毛狼族根本不敢再追上来。” 子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这只是暂时的。青毛狼族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 “前面有一片峡谷。”猎大低声说道,“那里地形复杂,青毛狼族应该很难追踪。” “好,我们就去那里。”子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侦查小分队迅速朝着峡谷方向前进。峡谷的地形确实复杂,四周都是高耸的悬崖,只有一条狭窄的小道通向深处。子辉等人沿着小道小心翼翼地前进,终于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这里暂时安全。”子辉低声说道,“大家先休息一下,三七,你来看看红尘和白蔹的伤势。” 队员们纷纷点头,疲惫地坐在地上。三七则迅速走到红尘和白蔹身边,开始检查他们的伤势。 红尘的伤势最为严重,内伤严重,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创。三七从兽皮袋中取出几枚药草,小心翼翼地喂给红尘。 “大师兄,你一定要撑住。”子辉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白蔹的伤势虽然较轻,但也不容乐观。三七暂时封住了她的伤口,防止失血过多。 “清风,谢谢。”白蔹虚弱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子辉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客气啦。” 就在这时,猎大突然低声说道:“清风小兄弟,青毛狼族的侦察兵又追上来了。” 子辉心中一紧,迅速站起身,走到洞口查看情况。果然,远处有一队青毛狼族的侦察兵正在朝着峡谷方向逼近。 “看来它们还是追上来了。”子辉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我们怎么办?”刀哥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子辉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猎大,你负责带路,我们从峡谷的另一侧撤退。” “明白。”猎大点了点头,迅速行动起来。 子辉则再次取出偃师皮影,操控着它们朝着青毛狼族的方向前进。皮影的黑爪再次发挥了作用,重创了几只青毛狼族的侦察兵。 青毛狼族的侦察兵再次陷入了混乱,不敢再贸然追击。子辉等人趁机从峡谷的另一侧撤退,终于摆脱了青毛狼族的追踪。 “我们安全了。”子辉长舒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队员们纷纷点头,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虽然他们暂时摆脱了青毛狼族的追击,但前方的路依然充满未知的危险。 “清风小兄弟,”刀哥忍不住赞叹道,“如果没有你的皮影,我们根本不可能摆脱青毛狼族。” 子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红尘和白蔹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前面有一片密林。”猎大低声说道,“那里地形复杂,青毛狼族很难追踪。” “好,我们就去那里。”子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侦查小分队迅速朝着密林方向前进。密林的地形确实复杂,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枝叶茂密,遮天蔽日。子辉等人沿着林间小道小心翼翼地前进,终于找到了一处隐蔽的空地。 “这里暂时安全。”子辉低声说道,“大家先休息一下,三七,你继续帮红尘疗伤!” 第362章 突出重围 红尘的伤势依然严重,但三七的药草已经起到了作用,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白蔹的伤势也有所好转,脸色不再那么苍白。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寒风卷着血腥气,刺入骨髓。 子辉带着侦查小分队在密林中疾行,身后是青毛狼族侦察兵的嘶吼声,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将他们撕碎。 红尘和白蔹的重创让队伍士气低落,生死未卜的两人被安置在临时搭建的担架上,由几名队员轮流抬着。 子辉的脸色阴沉,眼中却闪烁着冷静的光芒。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慌乱,否则所有人都将葬身于此。 “清风小兄弟,前面又有动静!”猎大低声提醒,手中的长弓已经拉满,箭尖对准了前方的黑暗。 子辉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果然,不远处的树影中,几双幽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青毛狼族的侦察兵已经围了上来,数量比之前更多,显然是有备而来。 “不能硬拼。”子辉低声说道,声音冷静而坚定,“猎大,你带刀哥、大壮掩护,其他人跟我来。” 猎大点头,迅速带着刀哥和大壮分散开来,利用地形和树木作为掩体,准备迎击狼族的进攻。子辉则带着剩下的队员迅速后退,躲入一片密林深处。 “清风小兄弟,我们怎么办?”三七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子辉没有回答,再次掏出了皮影,手指轻轻一抖,皮影便在空中展开,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他迅速按照几人的样貌,打造出了几组皮影人。这些皮影人与真人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气息都难以分辨。 “这次,小爷我要给他们用点新手段。”子辉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与此同时,子辉伸手一挥,一团灰色的烟雾罩住了那些刚做好的皮影人,正是尸壳郎和它的食尸虫、噬魂虫。 “去吧。”子辉低声命令,尸壳郎立刻指挥着鳞虫爬上皮影假人,开始在其表面刻画出一道道诡异的纹路。 这些纹路是妖族画皮术的招数,能够让假人拥有短暂的生命力,甚至能够模仿真人的动作和气息。 “清风小兄弟,前些日子这些手段不是被狼族侦察兵识破了么,这是……”阿毒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低声问道。 “现在。”子辉冷冷一笑,“这些皮影人不仅是诱饵,还是我们的杀手锏。” 话音刚落,青毛狼族的侦察兵已经冲了上来。 猎大等人迅速迎击,箭矢如雨般射向狼群。然而,狼族的数量实在太多,猎大等人很快被逼得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子辉操控的皮影人突然从密林中冲出,迅速分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青毛狼族的侦察兵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阵脚,一时间不知道该追击哪一队。 “就是现在!”子辉低喝一声,尸壳郎立刻指挥食尸虫和噬魂虫发动攻击。每当青毛狼族的侦察兵靠近皮影人时,那些黑爪便会突然爆发,化作一道道黑色的利爪,狠狠抓向狼族的要害。 “嗷——”一声凄厉的狼嚎响起,一只狼王被黑爪直接贯穿了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其他狼族侦察兵见状,顿时慌乱起来,攻势也减弱了不少。 子辉等人趁机且战且退,一步步杀出重围。猎大等人也迅速跟上,与子辉汇合。然而,青毛狼族的侦察兵并没有放弃追击,反而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 “清风小兄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猎大喘着粗气说道,手中的长弓已经拉得发烫。 黄石谷的夜风裹着血腥味掠过断崖,子辉背靠一块嶙峋巨石喘息,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身后,刀哥与猎大架着昏迷的红尘,白蔹蜷缩在青术怀中,脸色灰败如纸。远处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撕裂寂静,黑暗中无数青荧兽瞳如鬼火浮动。 “清风小兄弟,还剩最后的五队,东南方三队,西北方两队,全他娘是开蒙六级的狼崽子!”猎大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耳尖因过度聆听而渗出血丝。 子辉闭目凝神,鳞虫的视野在夜色中铺开——方圆十里内,青毛狼群如潮水般涌来,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老子,我受够了被这群狼崽子撵着跑。”子辉,猛地睁眼,从兽皮袋中抓出一把暗红皮影,那是浸泡过狼血的偃师残片。 他再次咬破指尖,鲜血滴落皮影的瞬间,食尸虫与噬魂虫从地底钻出,密密麻麻攀附其上,虫群嗡鸣声如恶鬼低语。 “你要做什么?”阿毒皱眉后退半步,却见子辉十指翻飞,皮影在虫群裹挟下膨胀扭曲,渐渐化作七具与侦查队一模一样的“人形”。黑雾从虫甲缝隙渗出,缠绕假人四肢,凝成狰狞的钩爪。 “画皮画骨,还得画魂。”子辉冷笑,指尖划过假人眉心,一缕神识注入。 假人红尘的眼瞳骤然亮起血光,手中竟幻化出一柄虚影石锄。“尸壳郎!”他在脑海深处一声低喝,尸壳郎振翅落于假人肩头,虫群黑爪与偃师皮影彻底融合。 第一波狼群在子辉操控下撞入陷阱。 假人猎大佯装踉跄跌倒,三头青毛狼飞扑而上,却在利齿触及皮影的刹那被黑爪贯穿咽喉。 虫群顺着伤口钻入狼尸,眨眼间将血肉啃噬殆尽,只剩骨架轰然倒地。假人红尘高举石锄虚影,五行术法光芒暴起,水浪与土墙交织成阵,将狼群逼入狭窄山缝。 真正的猎大藏身暗处,骨箭连发,每一箭都精准钉入狼王眼窝。 “这他娘比真打还痛快!”刀哥啐了口血沫,肩扛断刀护在真红尘身侧。 子辉额角青筋暴起,操控皮影假人已逼近极限。 第二波青毛狼群的侦察兵由双头狼王率领,兽群不再冒进,转而以环形阵包围假人。 子辉咧嘴一笑,假人子辉猛然自爆,黑爪碎片如暴雨四溅,狼群哀嚎中阵型大乱。 真子辉趁机跃上岩壁,尸壳郎化作龙爪撕开岩层,山石轰然崩塌,将半数青毛狼活埋。 假人白蔹指尖毒雾喷涌,与真阿毒的毒粉混合,化作紫黑色瘴气,狼群在窒息中互相撕咬。 “西南方,最后一头狼王!”猎大嘶吼。子辉瞳孔收缩——那头狼王额生独角,竟是开蒙七级的存在。 假人小队在黑爪加持下围攻而上,却被狼王一爪拍碎三具皮影。 “清风,让我来。”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红尘不知何时醒来,染血手掌按上子辉后背。 石中锄图腾在二人脚下亮起,红尘的术法之力轰然灌注,残余假人暴涨数倍,黑爪蜕变为金龙鳞爪。 狼王扑杀的瞬间,假人红尘化作虚影没入真身体内,石锄携裹山岳之力劈下,独角狼王从头至尾裂成两半。 黎明撕开血雾时,谷地已铺满狼尸。 子辉瘫坐在尸堆上,手中皮影尽成焦灰。 侦查小分队逃到一处空旷的山谷,说来也怪,那群青毛狼族的侦察兵,远远的看着,愣是不再追逐。 小分队的所有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363章 十八夫人 侦查小分队在子辉的带领下,刚刚摆脱了青毛狼族的追击,躲进了一片空旷的山谷。 山谷四周被高耸的山峰环绕,谷中草木稀疏,只有几棵枯树孤零零地矗立着,显得格外荒凉。 夜风呼啸,带着一丝寒意,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子辉抬头望了望天空,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住,星光黯淡,四周一片昏暗。 一炷香后,猎大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快步走到子辉面前。他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奔跑。 猎大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清风小兄弟,我发现了一块界碑!”他兴奋得眼睛发亮,手指颤抖着指向山谷的深处。 子辉微微一怔,目光顺着猎大所指的方向望去,神色略显疲惫。 猎大接着说道:“这块山谷是青毛狼族、脊牯牛族和兽人族的交界处,他们三方都不会派兵来驻守,暂时安全了。” 子辉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四周,脑海深处联系了尸壳郎,确认没有追兵的踪迹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的眉头依然紧皱,心头的担忧并未完全消散。 他转头看向三七,发现她正蹲在红尘身旁,细心地为他包扎伤口。三七的眼神专注而关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顾不得擦拭。 红尘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头紧蹙,显然还在忍受着伤痛。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子辉心中暗想:侦查小分队总算能喘口气了。 猎大见子辉没有回应,便继续说道:“而且,我还打听到一个大消息——脊牯牛族的统领牛霸要和兽人族联姻了,那老色牛要娶十八房夫人!”他说这话时,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显然对牛霸的行为颇为不齿。 刀哥站在一旁,听到这话,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联姻?牛霸不是已经有十七房夫人了吗?怎么还要娶第十八房?这牛夫人还是兽人族,怎么好事都成他牛霸的了。”他双手抱在胸前,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猎大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没错,这次他要娶的是兽人族的一位公主。据说,婚后牛霸就要带着脊牯牛族和兽人族大举进犯十三爷的先登军,这次联姻就是为了冲喜。” “用公主冲喜,嘿嘿,也不知道兽人族公主那小身板怎么受得了?”刀哥嘿嘿怪笑道,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神情。 “老刀,没听过么,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田……”向来不苟言笑的阿毒,竟然也插科打诨地说道,他的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调侃。 “什么田,什么牛?牛霸和青敖一样,可是封圣境界的圣者,怎么会呢?”一脸憨厚的大壮傻乎乎地问道,他挠了挠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一群人哄然大笑,笑声在这空旷的山谷中回荡。 此时,子辉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索。如果牛霸和兽人族联姻成功,那脊牯牛族和兽人族的进攻,对十三爷的先登军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 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破坏这场联姻。 他抬头看向刀哥,发现对方眼中也闪过一丝冷冽。 “清风小兄弟,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刀哥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然,他紧握着拳头,“必须破坏这场联姻。” 子辉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周围的队员们,缓缓说道:“不错,那就混进去,大闹一场,给牛霸乐呵乐呵!”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然和勇气。 猎大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可是,我们怎么混进去?脊牯牛族的守卫森严,兽人族的侦察兵也不是吃素的。”他的脸上满是焦虑,不停地搓着双手。 子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嘿嘿,看好了。”他的嘴角上扬,透露出自信的神情。 话音刚落,他迅速制定了计划,有条不紊地说道:“阿毒,你的毒术适合下毒,关键时刻给兽人族上点眼药。青术,你的水之术法适合伪装成兽人族,制造混乱。刀哥,你随机应变,见缝插针。” “清风小兄弟,那我就用火毒,因为脊牯牛族的火牛阵法最是了得,一旦用火毒给兽人族下毒,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真会当成是中了脊牯牛族的火毒,嘿嘿嘿!” 阿毒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石瓶,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那我就用冰锥,兽人族不喜欢五行术法,最喜欢风雨雷电,地水火风之类的兽法。”青术也点了点头,轻轻笑道。 刀哥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清风小兄弟,你放心,我老刀最擅长送礼了,牛霸娶十八房,我就送他十八顶绿帽子,嘿嘿!”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豪迈。 猎大,眼中带着一丝兴奋,握紧了拳头,说道:“玛德,好事都让你们三个占了,回来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们老兄弟,带口喜酒喝,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他们都知道,这次任务虽然危险,但一旦成功,将对战局产生巨大的影响。 子辉从兽皮袋中取出几枚皮影,迅速施展妖族画皮术的手段,变成了几个皮影人,同时让尸壳郎用上了黑爪手段。 他将这些皮影人交给了猎大,叮嘱道:“关键时候还能保命,你们一定要小心,切记保护好红尘!”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猎大接过皮影人,郑重地点了点头:“清风小兄弟,你们放心去吧,二少交给我和大壮了。” 子辉又在红尘几人身旁用食尸虫和噬魂虫布置了七星阵法,确保他们的安全。 在子辉眼里,红尘的安危才是第一大事。 片刻后,子辉再次用出了妖族画皮术的手段,他们四人已经变成了兽人族的模样,脸上涂抹着兽人族的图腾,身上穿着兽人族的服饰,甚至连气息都变得与兽人族无异。 子辉看着自己和同伴的变化,满意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出发!” 第364章 大闹联姻 “好了,我们现在是兽人族的婚使了,喝喜酒去。”子辉压低声音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破坏联姻,挑起脊牯牛族和兽人族的冲突,不是去拼命,见好就收!” 刀哥、阿毒、青术三人,郑重地点了点头。刀哥咧嘴笑道:“放心吧,清风小兄弟!” …… 脊牯牛族的婚礼仪式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举行。四周点燃了熊熊的篝火,跳动的火光映照在一群兽人族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数千人头牛身的兽族大汉,分布在四周站岗,那是牛霸的牛卫。 子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自震惊,这些牛卫竟然都是开蒙后期的境界,这脊牯牛族的实力果然强大。 牛霸并未出场,据说是已经抱着新娘子还没拜堂,就已经去了洞房,真不愧是一头老色牛。 子辉等人混在兽人族的队伍中,小心翼翼地靠近婚礼现场。刀哥低声嘀咕道:“这牛霸,比我老刀还色。”他的脸上满是不屑和鄙夷。 子辉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别废话,注意观察,找机会下手。”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神情专注而冷静。 就在这时,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一个兽人族的司仪高声宣布: “佳偶天成,牛霸阿兰。公主娇艳,牛郎英颜。……琴瑟和鸣,岁月安然……执手相伴,共度晨昏……” “今日,脊牯牛族统领牛霸迎娶第十八房夫人,兽人族的公主——阿兰!兄弟们……” 那司仪啰哩啰嗦说了半天,刀哥听得不耐烦了,眉头紧皱,低声抱怨:“这破司仪,话真多!” 子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低声对刀哥说道:“刀哥,去吧,尽量让脊牯牛族和兽人族起冲突,阿毒和青术见机行事!” 刀哥点了点头,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好嘞!”随后便悄悄挤到兽人族的队伍前方。 悄声嘀咕了一句:“告诉你一个秘密,谁都不能说哦?”他周围的人,齐齐看向了刀哥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好奇。 “阿兰公主和我们兽人族最厉害的婚礼十八条好汉都那……,还怀过我三哥的种,这事,不知道牛霸统领会不会介意?”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一句话,一传十,十传百。片刻功夫后,几乎所有兽人族都在小声议论,甚至越传越离谱。 有人说,阿兰学了妖术手段,恢复了女儿身;有人说,阿兰还生过十八个孩子! 那司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地看向兽人族,眼中喷射着怒火:“放肆,是谁在联姻仪式上,乱嚼舌根子,不想活了么?” 子辉见状,趁机用出了菊花术的手段,菊花阳指屈指一弹,控制了一个兽人族的大汉,那大汉的手脚顿时不听使唤。 只见那身材魁梧的大汉走上前去,冲着司仪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一下子把司仪打懵了!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大汉。 “你们兽人族,想造反不成?牛卫何在?” “啪啪啪”接连几巴掌下去,司仪的脸都肿成了一个大猪头。 一群人头牛身的脊牯牛族冲了进来,眼看着脊牯牛族和兽人族,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子辉见状,心中暗喜,嘴角微微上扬,悄悄对阿毒和青术说道:“阿毒,青术,该你们了。” 阿毒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瓶红色的毒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悄悄洒在地上。毒液迅速挥发,化作一片红光,弥漫在篝火上空。 片刻功夫,一个兽人族满面通红,倒地不起。 “这是脊牯牛族的火毒,这是要毒死我们这群兽人族么?”他惊恐地喊道。 此时,青术则开始吟唱咒语,表情严肃而专注,召唤出一道道冰锥,朝着脊骨牛族的篝火射去。 冰锥击中篝火,火焰瞬间熄灭,现场陷入一片混乱。 “兽人族好胆,竟敢对牛霸大人的牛卫动手!”脊牯牛族的人大声怒吼,气势汹汹。 兽人族和人头牛身的牛卫,开始推推搡搡,叫骂了起来。 子辉趁乱,向人群中撒出了一片简化版的爪子骨! “哎呦,我的脚,你踏马的敢伤我老牛的脚?” 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了,子辉趁机混入混乱的人群中,悄悄地靠近了一个窑洞。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最终锁定了一件散发着红光的羊皮卷上——这竟然是脊牯牛族的“火牛阵图”。 “就是它了。”子辉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迅速伸手将羊皮卷收入怀中。 好巧不巧,子辉的举动被那司仪看到了眼里。 “有兽人族的小偷在偷聘礼,该死的小偷!”他大声喊叫,手指着子辉的方向。 听到司仪说兽人族偷聘礼,场面更是混乱了。 子辉见状,迅速施展土遁之术,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等到所有人转身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司仪,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刀哥见状,大声喊道:“你们脊牯牛族强抢了我们的阿兰公主,还要诬陷我们是小偷,还让不让我们兽人族活了!兽人族的十八好汉,动手……”他的声音洪亮而充满愤怒。 随着刀哥的喊声,兽人族的族人纷纷拔出武器,眼中充满了怒火,与那群人头牛身的牛卫彻底打了起来,混战在一起。 婚礼现场瞬间变成了战场,刀光剑影,鲜血四溅。子辉趁机带着阿毒和青术,迅速撤离了婚礼现场。 刀哥则摸了一壶酒,混在混乱的人群中,一边打一边退,最终也成功脱身。 --- 四人汇合后,子辉长舒了一口气,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任务完成,我们撤!”他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刀哥咧嘴一笑,拍了拍子辉的肩膀:“清风小兄弟,你这计划真是绝了!牛霸的婚礼被我们搅得一团糟,脊牯牛族和兽人族的联盟也泡汤了!”他的眼中满是对子辉的钦佩。 子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只是开始,牛霸和兽人族的矛盾已经被我们挑起来了,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狗咬狗了。”他的表情冷酷而坚定。 阿毒和青术也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兴奋。 回到山谷后,红尘已经清醒了,虽然伤势未愈,但看到子辉等人的成果,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干得好,清风。我怀疑,伤我的那个人族男子应该是青敖。” 红尘一把撕开胸口的兽皮,只见他全身筋膜凸起,骨头移位,模样甚是恐怖。胸膛上浮现出一道青色的狼爪印子,两个脚趾印清晰可见! “青毛狼族的统领,青敖?”子辉皱起眉头,心中思索着。 眼下里,侦查小分队,杀了青毛狼族不少侦察兵,惹了青敖,又破坏了脊牯牛族和兽人族的联姻,惹了牛霸。 红尘点了点头:“此地不宜久留,撤!” 第365章 火牛阵图 黄石谷的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谷中,映照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侦查小分队招惹了青毛狼族的青敖,又招惹了脊骨牛族地牛霸和兽人族的公主阿兰,如今能做的只有撤退。 走了不知道多久,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暂时休整。洞内,篝火微弱地燃烧着,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得格外凝重。 子辉坐在篝火旁,手中握着一张泛着红光的羊皮卷,眉头紧锁,仿佛那上面承载着千斤重担。 羊皮卷上密密麻麻地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图案,正是他从牛霸婚礼上弄回来的火牛阵图。 虽然羊皮卷上的文字晦涩难懂,但子辉凭借对阵法的敏锐直觉,隐隐感觉到这阵图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大师兄,你们看看这个。”子辉将羊皮卷递给红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光芒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 “这是牛霸托小爷我带给十三爷的,似乎是脊骨牛族的火牛阵图,记得让十三爷再补份礼单。”他打趣道,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听到子辉的话,其他人先是一愣,随后哄然大笑,紧张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但很快,笑声戛然而止,一个个神色又凝重起来,他们都是老兵卒出身,在战场上吃过火牛阵的亏,对火牛阵的厉害深有体会。 红尘接过羊皮卷,仔细端详了片刻,眉头微微皱起,仿佛两条纠结在一起的毛毛虫:“火牛阵图?这可是脊骨牛族的杀手锏。” 大壮心有余悸地说道:“二少,脊骨牛族的火牛阵一旦发动,火牛群如同烈火般席卷战场,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我这石板都挡不住!”他说着,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痛苦和不甘的神情。 刀哥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二少,清风小兄弟,不怕你们笑话,老刀我这断刀就是被火牛阵一个照面,弄断的!”他抚摸着自己那把残缺的刀,眼神中满是愤恨。 “以前火牛阵,只有''鳏寡三''的棺材绊马阵能够抗衡一二,这次他们据说是被十三爷安排了其他任务,根本没看到人影!”猎大说道,他的目光黯淡,声音中透着深深的失望。 阿毒、三七、青术也点了点头,眼神中都是对火牛阵深深的恐惧。 红尘见状,赶忙转移了话题,看着子辉笑道:“清风,你个臭小子,这上面画的鬼画符,你看不懂,我也看不懂,青术你来看!” 青术连忙凑了上去,接过了火牛阵图,眼睛紧紧盯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时,子辉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咬了咬嘴唇,缓缓说道:“没错,脊骨牛族的火牛阵在战场上几乎无解,但我们有了这阵图,如果能从阵图上找到它的弱点,嘿嘿……”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红尘沉思片刻,抬头看向子辉,目光中充满了探寻:“清风,你有什么发现?” 子辉指着羊皮卷上的图案,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解释道:“这上面兽族的文字,他认得小爷我,可是小爷我认不得他,只能从这些图画上粗略看出,火牛阵的核心在于脊骨牛的尾巴。” “牛尾巴,还能翘上天不成?”刀哥大眼一瞪,大声嚷道,他的脸上写满了怀疑和不屑。 子辉笑道:“脊骨牛的尾巴上一旦点燃,火牛便会疯狂冲锋,势不可挡,但这也恰恰是他们的弱点。” “弱点?”红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眉头皱得更紧了。 子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脊骨牛虽然凶猛,但它们天生怕火。尾巴上的火油能激发它们的冲锋欲望,但如果我们能在牛群阵眼位置点火,火牛群就会乱了阵脚,甚至自相践踏。”他的眼睛闪闪发光,仿佛已经看到了火牛阵溃败的场景。 红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仿佛黑暗中的一点烛光:“有道理!脊骨牛虽然凶猛,但它们的本性怕火,一旦阵眼出现火源,它们很可能会停止冲锋,甚至转向逃跑。可是这阵眼可不好找,脊牯牛群也不可能摆出火牛阵让我们一一尝试!”他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这时,青术看了看红尘和子辉说道:“二少,清风小兄弟,这上面的兽族文字记载,火牛阵法的另一个关键,在于牛霸的牛魔号角。” “牛魔号角?”子辉和红尘异口同声的反问道,两人的脸上满是惊讶。 “对对对,每次火牛阵冲锋,都会伴随着牛魔号角的响声,那东西貌似是牛霸这个老色牛控制火牛阵的玩意儿,能指挥火牛阵!”阿毒心有余悸地说道,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青术点了点头,才缓缓开口:“根据羊皮卷上的记载,牛魔号角是控制火牛阵的核心,牛霸通过号角的声音指挥火牛群的冲锋方向。如果我们能破坏牛霸的牛魔号角或者干扰号角声,火牛阵就会彻底崩溃。”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红尘闻言,眉头微微舒展,重复着青术的话:“牛魔号角是火牛阵的关键,如果能破坏它或者干扰,火牛群就会失去指挥,陷入混乱。可是要干扰也得有音谱才行……”他的目光望向远方,陷入了沉思。 子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双手握拳:“这两点就是我们破解火牛阵的关键。如果再能配合上棺材绊马阵、猎大的陷阱和阿毒的毒,说不定还能让火牛阵有来无回……” 说着话,子辉的脑海里犹如掀起了一场风暴。 刹那间,老拐子棺材铺里的棺材阵清晰地浮现出来。那一个个厚重的棺材,摆放得错落有致…… 紧接着,七里铺沿路的爪子骨也闯入了他的思绪。那些爪子骨形状怪异,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惨白的光,显得阴森恐怖…… 火牛阵遇上了棺材绊马阵,定是一场好戏! 想到此,子辉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第366章 牛魔号角 “清风小兄弟,''鳏寡三''另有任务,这次先登军,他们根本没来!”刀哥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丝无奈和焦虑。 他握紧手中的刀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子辉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红尘沉思片刻,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石中锄。 他抬头看向子辉,缓缓说道:“清风,我忘了你跟''鳏寡三''的关系。可是牛霸作为脊骨牛族的首领,又是牛圣,牛魔号角更是他随身携带的宝物,想要破坏它,你小子觉得可行么?” 子辉微微一笑,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白蔹,似乎从她的眼神中得到了某种启示。 他缓缓说道:“大师兄,别忘了,我们还有黄石盟。如果能与黄石盟联手,或许能找到机会。” 红尘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抚过石中锄的锄头:“嘿嘿,我倒是忘了这一茬,不错,这样一来,如果有了黄石盟的加入,还真行!” 子辉继续说道:“大师兄,如果实在不行,只有我们两个再联手一次,你忘了我们可是乞世五师,大不了把那牛魔号角偷了……” 红尘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摇了摇头:“你连那牛魔号角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去偷?再说了,去牛霸身上偷东西,就算是埕魔彘怪联手也不行!” 就在这时,猎户猎大匆匆走了过来,低声说道:“二少,清风小兄弟,我刚才在外面发现了一些脊骨牛族的踪迹,他们似乎正在集结兵力,准备发动进攻。” 红尘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手指握了握:“他们不是进攻,他们是冲着这火牛阵图来了!” 子辉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大师兄,我觉得也是。” 红尘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没错,我们得尽快撤离。兄弟伙,你们负责保护白蔹,猎大,你继续监视脊骨牛族的动向。清风掩护,我来把火牛阵的消息先传给十三爷。”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迅速行动起来。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撤离之际,红尘的伤口处突然滴下了一滴血,正好落在了火牛阵图上。 霎那间,暗红色的阵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张阵图,就在这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就复杂神秘的阵图上,沾了红尘一滴血后,竟然又缓缓浮现出了一个新的阵图,那层叠的线条和图案仿佛拥有着生命一般,诡谲地显现出来。 众人的目光立刻被新浮现的阵图中央所吸引,只见那里画着一个奇怪的骨哨。 那骨哨,与兽人族的传讯骨哨颇为相似,但又有不同。 它,造型奇特得超乎想象,整体弯曲有致,宛如一条蜿蜒的蛇身,又似是某种神秘生物的骨骼扭曲而成。 骨哨的表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奇怪符号,有的符号形如扭曲的火焰,有的则似蜿蜒的水流,还有的如尖锐的利刺,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锋芒。 所有的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神秘的骨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敬畏。 红尘苍白的手指轻轻划过阵图,伤口渗出的血珠滴在羊皮卷上,那些符号突然活过来般扭动起来。 他低声说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火牛阵图。骨哨,火牛阵图,旨在唤醒牛群血脉里的远古凶性。” 青术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二少,那骨哨就是牛魔号角,这里的符号刻的是牛魔号角的音谱,有了这东西,说不定十三爷也能造出一个牛魔号角来。到时候他老人家也能指挥火牛阵,可就有乐子了……” 子辉也笑了起来,目光扫过阵图:“还有这阵图就是火牛阵的阵图,给小爷我时间,我绝对能找到破阵的阵眼!” 此时,猎大举着火把凑近细看,忽见阵图中窜出一道虚影牛角,惊得后退半步。 刀哥扶住他的肩膀,大笑道:“老猎户也有怕牛的时候?”话音未落,阵图上的牛魔号角竟发出若有若无的嗡鸣,众人耳膜顿时刺痛难忍。 子辉见状,脸色大变,立即咬破指尖,在羊皮卷四角画下七星困阵的阵图。就在七星困阵画成的刹那,远处传来沉闷的牛哞声,方圆十里的夜枭齐刷刷振翅惊飞。 “不好,这火牛阵图是活阵图!”子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这活阵图里封印着一缕脊牯牛的残魂,如今我们所有人的气息都被那残魂记下了,在脊骨牛族的眼里我们侦查小队就是指路的火把。” 他扫视了一眼众人,缓缓说道:“这火牛阵图有牛魔号角的音谱,要传活阵图,必须有小爷我和红尘大师兄联手!” 地表传来细微的震颤,子辉的脸色骤变:“脊骨牛族的追兵到了,半炷香后就会赶上,我们传消息已经来不及了。” 刀哥和猎大等人见状,异口同声地说道:“二少,清风小兄弟,我们来争取时间!请下令吧,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 子辉快速卷起羊皮卷,目光扫过每个队员,语气坚定而果断:“有三路!” “第一路交给我。”阿毒从药囊中掏出个翡翠石瓶,倒出数十只通体赤红的毒粉,握在手中,“这东西可是针对脊牯牛群的宝贝......” “第二路由我来。”青术双手结印,寒气在掌心凝成冰块,目光冷静而自信,“当脊牯牛冲上来时,我用水之术法冻住周围地面,疯牛打滑必定相互践踏。” 红尘点头,最后看向刀哥:“刀哥,第三路,就拜托你和大壮了。” 刀哥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得嘞,是时候让老刀,在跟那群脊牯牛斗上一场了!” “俺也一样!”大壮拍了拍石板,声音洪亮而有力。 “三七,照顾好白蔹,猎大继续查探脊牯牛群的动向!”红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三七领命!” “猎大领命!”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各自按照计划展开行动。子辉和红尘站在阵图前,目光凝重,远处的牛哞声越来越近,大地开始微微震颤,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子辉深吸一口气:“大师兄,准备好了吗?” 红尘点了点头,手指按在石中锄上:“来吧,让我们再联手一次。” 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坚定,远处的脊骨牛群终于出现在视野中,黑压压的一片,仿佛潮水般涌来。 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同时出手,阵图上的符号开始剧烈扭动。 战斗,一触即发。 第367章 牛群救人 黄石谷的夜色愈发深沉,如墨汁般浓稠,月光被厚重的云层严严实实地遮蔽,四周一片昏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捂住了眼睛。 有了刀哥等人拖住脊牯牛群,子辉用出了七星阵法的手段,只见他双手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光芒闪烁间,帮助红尘把火牛阵图的消息传讯回了先登大营,就连活阵图的事也一并传了回去。 等到传讯完,两人轻手轻脚地查看了白蔹的伤势,红尘眉头紧皱,一脸担忧地叮嘱了三七几句:“一定要照顾好她,拜托了。”说完,与子辉一同走出了山洞外。 两人站在洞口,目光凝重地望着远处,眼下,阿毒和青术已经顺利返回,但刀哥和大壮却迟迟没有消息。 “阿毒,青术,你们那边情况如何?”红尘低声问道,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阿毒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但眼神中依旧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第一路脊牯牛群已经被我的毒沼困在了泥潭里,它们暂时无法追赶。” 青术也点了点头,声音沉稳有力:“第二路脊牯牛群被我的水之术法困住了,数里的冰面,它们根本无法行走。” 红尘闻言,眉头微微舒展,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皱了起来:“刀哥和大壮呢?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子辉心中一沉,透过鳞虫视角,任凭尸壳郎用尽了手段,却看不破第三路的情况,只能看到一片红光。 他目光扫过远处的山谷,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嘴唇紧抿,喃喃自语道:“不对劲,这第三路究竟怎么回事?” “刀哥和大壮可能遇到了麻烦。”子辉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红尘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咬牙说道:“走,看看去。” 两人迅速朝着刀哥和大壮的方向赶去,阿毒和青术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夜色中,黄石谷的地形显得格外复杂,四周的山崖高耸入云,仿佛一个个巨人矗立在那里。谷中的小道蜿蜒曲折,仿佛一条巨蛇在迷雾中穿行。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子辉突然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耳朵微微颤动,仔细聆听着:“前面有动静。” 红尘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低沉的牛哞声,夹杂着刀哥、大壮和猎大的怒吼声。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加快了脚步,心跳也随之加快。 当他们赶到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刀哥、大壮和猎大正被二十多头开蒙五级的脊牯牛围攻,领头的是一个人头牛身的老牛卫,那老牛卫双臂抱在胸前,自始至终并未动手,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这场战斗。 那老牛卫,满身红光,子辉看不透他的实力,心中越发忐忑。 此时,刀哥的断刀再次断了一截,只剩下一小截刀刃,他气喘吁吁,眼神却依然坚定。大壮的石板也被砸出了豁口,浑身是血。 猎大像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躲避着脊牯牛的攻击,三人身上满是伤痕,鲜血染红了兽皮衣衫。 而在刀哥三人身后,竟然还有一个老妪和一个少女。老妪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皱纹,手中握着一根蛇形木拐,眼神中透着一丝坚毅,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少女则紧紧依偎在老妪身旁,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恐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刀哥,大壮,怎么回事?”子辉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额头上青筋暴起。 刀哥听到子辉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又被疲惫取代:“二少,清风小兄弟,你们来了!先救人,她俩是黄石盟的人!” 红尘见状,沉声说道:“猎大警戒,刀哥和大壮只管救人,清风去对付那些脊牯牛,我来对付那个开蒙后期大圆满的老牛卫!” 听到红尘说那老牛卫是开蒙后期大圆满的境界,子辉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鳞虫视角出了问题,原来是这老牛卫身上的红光在作怪。 红尘迅速从腰间取出石中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冲着那老牛卫扑了过去。 子辉则从兽皮袋中取出几枚偃师皮影,手指轻轻一挥,皮影迅速展开,化作几个半人多高的鸡狗偃师,发出“咯咯”“汪汪”的叫声,护住了那老妪和少女。 与此同时,他脚下一蹬,冲着那二十多头脊牯牛冲了过去。 老牛卫显然没有料到会突然杀出一个和自己实力相当的红尘,虽然红尘伤势还未痊愈,但是有石中锄在手,他和老牛卫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两人你来我往,招式凌厉,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 子辉一个土遁之术,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脊牯牛群中间。 黑爪一出,一头脊牯牛直接被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哞叫。黑爪一闪,又是一头脊牯牛被甩飞了出去。 这时,有了红尘和子辉出手,刀哥、大壮和猎大总算是腾出了手! “婆婆,先跟我们走吧!”大壮低声说道,伸手扶起老妪和少女,脸上满是关切。 老妪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多谢小兄弟!” 少女则紧紧抓住刀哥的手臂,眼中满是恐惧,声音颤抖地说道:“救救我们族人吧......” 刀哥和大壮没有多说什么,迅速带着老妪和少女朝着后方撤退。 然而,脊骨牛群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老牛卫也摆脱了红尘,迅速冲了上来,獠牙闪烁着寒光。 “小心!”子辉大声提醒,一个土遁,鬼手一出,又挡开了几头脊牯牛的攻击。 红尘见状,身影一闪,也挡在了老牛卫面前,怒吼道:“你的对手是我!” “你们先带人走!刀哥!”红尘低声喝道,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滴落。 刀哥和大壮,在猎大的掩护下,带着老妪和少女迅速撤退。 红尘则紧随其后,手中的石中锄不断挥舞,挡开了老牛卫的攻击。 这时,阿毒和青术也赶来了,迅速加入了战斗。阿毒双手一挥,毒雾弥漫,让老牛卫和脊牯牛群呼吸困难。 青术则口中念念有词,冰锥不断朝着老牛卫和脊牯牛群射去,又有偃师皮影的黑爪捣乱,他们的攻势被暂时遏制。 老牛卫被红尘挡住了,眼看着二十多头脊骨牛被子辉片刻功夫就屠戮殆尽,人也被救走了。 这时,又有两个人族对着自己又是用毒,又是冰锥,弄的老牛卫站都站不稳,顿时气不打一处使,双眼通红,怒吼道:“哞” 此时,远处接连不断的牛哞声响起,更多的脊牯牛群冲了过来。 “撤!” 第368章 第七村落 侦查小分队在救了老妪和少女后,边打边撤,一路上有了老妪和少女照顾白蔹,小分队的其余队员跟着子辉和红尘,相互配合,竟然杀出了重围。 直到此时,红尘和子辉才知道那老妪和少女是黄石第七村落的人族,那老妪自称虫婆婆,那少女名叫木七,是虫婆婆的孙女。 他们祖孙俩是出来采药,遇上了脊牯牛群,才被追杀,正巧又遇到了侦查小分队。 眼看着,身后追来的脊牯牛群越来越多,虫婆婆和木七一番商量后,为了躲避脊牯牛群的追杀,决定把小分队带到黄石第七村落暂时休整。 在虫婆婆和木七的指引下,侦查小分队通过一个个蜿蜒曲折的地下溶洞,总算是到了一块巨大的石碑旁,石碑上写着:“黄石第七村落!” 一路上,子辉很好奇,这蜿蜒曲折的地下溶洞竟然与第九村落、雾隐村落的洞窟颇为相似,难不成黄石盟所有的村落都是通过地下溶洞相连? 之所以来第七村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虫婆婆答应子辉和红尘,愿意替他们游说黄石盟和十三爷结盟。 到了村落后,才发现第七村落全是孤儿寡母的人族。 子辉从那些人族的日常生活中,察觉和雾隐村落大不相同,他想起,被兽人族屠村的第九村落,心里对虫婆婆的身份有所怀疑。 …… 第七村落位于黄石山脉的深处,四周被茂密的森林和高耸的山峰环绕,仿佛与世隔绝。 村落的建筑风格古朴,房屋多用石头和木材搭建,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村中的道路蜿蜒曲折,两旁种满了各种奇异的植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虫婆婆带着小分队穿过村落,来到一座古老的石屋前。 石屋的门上雕刻着复杂的符文,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虫婆婆推开门,示意大家进去。 屋内陈设简单,但处处透露出岁月的痕迹。墙上挂着各种草药和兽骨,角落里堆满了甲骨、竹签书和羊皮卷轴,角落里还有不少虫壳。 “这里是我们第七村落的议事厅,也是老身平日里捣鼓草药和兽骨的地方。”虫婆婆解释道,“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让人准备一些食物和草药。” 木七则留在屋内,为大家倒上热水。她动作生疏,不像是习惯了照顾人的小丫头。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心中对这对祖孙的身份更加好奇。 可是,如今白蔹始终处在昏迷之中,他俩有心询问,却无人问询。 子辉坐在石椅上,环顾四周,心中思绪万千。 他回想起在雾隐村落的经历,那里妖族的狼筅、兽族的青冥、人族的尸麻婆、光棍汉,虽然分属不同的种族,但眼睛里都是真诚,与世无争。 而第七村落的氛围却截然不同,村民们都是人族,眼神里透露出都是凶光,他们对外界的纷争反倒是了解颇多。 “虫婆婆,你们村落的族人似乎与外界接触颇多?”子辉试探性地问道。 虫婆婆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们第七村落自古以来便隐居于此,虽然不与外界争锋。但由于族人擅长草药和兽骨,自然与外界多有交往。” 子辉点点头,但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他想起被兽人族屠村的第九村落,那里的惨状至今历历在目。 如果第七村落距离第九村落并不是太远,反倒像是并未受到第九村落灾祸的波及。 …… 休息片刻后,红尘急于赶路,虫婆婆带着小分队来到村落的后山。那里有一个隐蔽的洞口,洞口被藤蔓和杂草覆盖,若不仔细查看,很难发现。 虫婆婆挥了挥手,藤蔓自动分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这是我们第七村落的地下溶洞,通往外界的安全通道。”虫婆婆解释道,“你们可以通过这里离开,避开脊牯牛群的追击。” 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心中对虫婆婆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然而,子辉心中的疑虑仍未消除。他决定在离开之前,探查一下这个地下溶洞的秘密。 进入溶洞后,小分队沿着狭窄的通道前行。溶洞内光线昏暗,只有虫婆婆手中的火把照亮前路。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图腾文字和石刻壁画,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黄石盟的祖辈们留下的。”虫婆婆解释道,“它们可以抵御外敌的入侵,保护我们第七村落村落。” 子辉仔细观察这些图腾文字和石刻壁画,发现它们与第九村落、雾隐村落的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些东西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随着深入溶洞,大半天过后,通道逐渐变得宽敞。 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座古老的祭坛,祭坛旁同样有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写着:“黄石第七村落,祭坛!” 这祭坛,与第九村落颇为相似,祭坛旁都是斑驳的血祭。 “这里是我们的祭坛,”虫婆婆说道,“你们可以在这里稍作休息,接下来的路,就让木七送你们一程,老身村落里还有些杂事,就不送了。” 子辉和红尘点头同意,目送虫婆婆离开。 “大师兄,”子辉看了一眼木七,对着红尘说道,“虫婆婆似乎早就知道我们的来意,她答应替我们游说黄石盟和十三爷结盟,或许并非偶然。” 红尘思索了片刻后,眉头紧锁。“看来,虫婆婆的身份并不简单。” 就在此时,木七凤目含笑,天真无邪的说道: “红尘大哥,清风大哥!黄石盟和十三爷的结盟,对我们第七村落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 “木七姑娘,虫婆婆究竟是谁?”子辉直截了当地问道。 木七微微一笑,“婆婆是黄石盟的使者,也是第七村落的族长。我们的族人自古以来便隐居于此,专注于草药和兽骨。然而,妖兽二族开战,我们不得不做出选择。” “所以,虫婆婆答应替我们游说黄石盟和十三爷结盟,也是为了保护你们的村落?”红尘问道。 木七点点头,“是的,我们只能希望通过结盟,苟延残喘。” 听到木七的话,子辉又愣住了,如果以雾隐村落那些圣者的实力还要苟延残喘,那自己又算什么? 经过一番和木七的交谈,子辉和红尘终于明白了虫婆婆的真实意图,也知道了木七将代表第七村落前往先登大营,求见十三爷。 在木七的带领下,小分队进入了地下溶洞,总算是避开了脊牯牛群的追击。 第369章 地下通道 有了木七引路,侦查小分队在地下溶洞中不停地穿梭,仿佛进入了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 溶洞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偶尔还能听到水滴从洞顶滴落的清脆声响。 四周的石壁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仿佛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角落里,一片阴暗死寂。 时不时就有各种小虫子冒出来,蜈蚣扭动着细长的身躯,蟑螂鬼祟地乱窜,蝎子则高举着毒尾,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这是个被黑暗诅咒的角落。 尸壳郎的传音在子辉的脑海里响起: “禀将军,那些鳞虫有古怪!” 听到尸壳郎的传音,子辉不由得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此时,木七走在最前面,手中握着一根火把,火光在洞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她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步伐稳健,显然对这片地下通道网了如指掌。 只见她眉头微蹙,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嘴里还不时轻声嘀咕着:“这边走,可千万别走错了,还有那些小虫子都有毒。” 子辉和红尘紧随其后,两人的目光不时扫过四周,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 子辉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对红尘说:“大师兄,这地方真是阴森得让人心里发毛。”红尘微微点头,目光凝重地回应:“别大意,小心为上。”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侦查小分队穿过了上百个黄石盟的村落。 这些村落大多隐藏在溶洞的深处,村民们都是由妖族、兽族和人族构成,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们的房屋依山而建,有的甚至直接凿在石壁上,显得古朴而神秘。 每当侦查小分队经过一个村落,村民们都会投来警惕的目光。木七赶忙上前,出示了第七村落的骨牌,解释道: “各位族人,他们是好人,别担心。”村民们这才放下心来,让他们通行。 三七所中的兽人毒终于彻底痊愈,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显然还未完全恢复。他默默地跟在队伍后面,脚步略显虚浮。 红尘的伤势却因为青敖的那一击而加重,虽然他一直强撑着,但子辉能看出他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子辉关切地问道:“大师兄,你还行吗?要不休息一会儿?” 红尘咬了咬牙,笑道:“死不了,继续走。” 白蔹则自始至终一直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红尘时不时地查看一下白蔹的状况。 终于,在半个月的漫长跋涉后,侦查小分队走出了黄石盟的地下通道网。 当他们从地下通道中钻出来的那一刻,刺眼的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仿佛久违的温暖。 子辉和红尘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天空,那轮大日高悬,洒下金色的光芒,驱散了他们心中的阴霾。 子辉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兴奋地说道:“大师兄,总算是出来了。这一路上可把小爷我憋坏了。” 红尘也微微一笑,尽管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欣慰:“是啊,总算是出来了。这一趟可真是不容易。” 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竟然从黄石谷的西侧通过黄石盟的地下通道网,来到了黄石谷的东侧。 去的时候,他们走了一个多月,而回来的时候,通过黄石盟的地下通道网,仅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子辉不禁感叹道:“这黄石盟的地下通道网果然厉害,竟然能在黄石谷的地下打造出如此庞大的通道系统,连接了所有的地下溶洞,甚至在关键位置设置了村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地下运兵网络。” 红尘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说道:“没错,如果十三爷和黄石盟结盟成功,有了这地下通道网,运兵的速度将大大提升,定能打兽族一个措手不及。咱们这次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然而,他们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刚走出地下通道网没多久,一片巨大的槐树林便映入了众人的眼帘。那槐树林郁郁葱葱,枝叶繁茂,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一眼望不到尽头。 “嘿嘿,十三爷不愧是十三爷,青毛狼族和脊骨牛族善于冲锋,他老人家这才两个月不到,就弄出了这么大一片槐树林!”刀哥咧嘴笑道,眼中满是敬佩。 然而,子辉和红尘的脸上却泛起了苦笑。子辉眉头紧锁,心中暗想:“这怎么可能是普通的槐树林,定有蹊跷。” 红尘则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这哪里是什么槐树林……” 他们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槐树林,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这分明就是埕魔彘怪的食人树怪弟子。”子辉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刀哥等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停下了脚步。猎大握紧了手中的长弓,眼神中充满了警惕:“这些槐树……有血迹,不对劲。” “小心,这些槐树是食人树怪,那些飞头娃娃也是埕魔彘怪的弟子。”红尘低声提醒道,手中的石中锄已经握紧。 此时,那些槐树的树干上狰狞的纹路愈发清晰,仿佛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让人毛骨悚然。 树枝上悬挂着的飞头娃娃在空中飞来飞去,发出刺耳的尖笑声,仿佛在嘲笑他们的自不量力。 红尘的心跳陡然加快,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小声说道:“兄弟伙,千万别轻举妄动,先观察一下情况。” 红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在思考应对之策。 侦查小分队的众人都紧张地注视着这片诡异的槐树林,气氛凝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子辉,赶忙让尸壳郎派出了食尸虫和噬魂虫。只见那些虫子振翅飞起,迅速朝着槐树林的上空飞去。 透过鳞虫的视角,子辉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槐树林,广袤无垠,足足有万亩方圆。一眼望去,繁茂的槐树密密麻麻,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阴森的绿色海洋。 远处,五个小山坡错落矗立,那轮廓和当初的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西赌坊和中血潭几乎一模一样。 这槐树林的布局,与当初的埕彘大阵有着七分相似。那规整的排列,诡异的气息,分明就是埕魔彘怪登台封赏的阵仗。 一想到这,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初战血潭中埕魔彘怪在埕彘大阵里的恐怖景象。 子辉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心中充满了不安。 埕魔彘怪和十三爷一样,都是封圣境界的强者,可不是侦查小分队能招惹的。 第370章 先登杀意 侦查小分队眼看着就要进入先登大营了,那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期待的光芒在疲惫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然而,却被一片万亩方圆的槐树林拦住了去路。 槐树林郁郁葱葱,枝叶繁茂得如同层层叠叠的绿色浪涛,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绿色屏障,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沉。他们的目光交汇的瞬间,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同样的忧虑。 子辉眉头紧皱,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诡异的槐树林,喃喃自语道:“这分明是埕魔彘怪的埕彘大阵!” 红尘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紧咬着牙关,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石中锄。 槐树林中,飞头娃娃在空中盘旋飞舞,那一张张狰狞扭曲的小脸发出刺耳的尖笑声,在嘲笑这些不速之客。 食人树怪的枝条缓缓蠕动,如同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致命的攻击。 “大师兄,远处有五个小山坡,这是翻版的埕彘大阵!”子辉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的光芒。 红尘的脸色愈发凝重,他刚想迈步上前,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那疼痛犹如万箭穿心,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青敖在他身上留下的那道伤,骤然加重。 他的身体微微一晃,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好子辉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扶住了他。“大师兄,你没事吧?”子辉关切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那眼神里的焦急仿佛能滴出水来。 红尘咬着牙摇了摇头,勉强站稳,可他的脸色却苍白得吓人,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没事,青敖的狼爪子竟然厉害如斯。” 只见他全身的筋膜发青,骨头也透露着青光,心脏表面的皮肤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纹,胸口狼爪子的第三根脚趾印正在逐渐清晰,仿佛一个恶魔的印记,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槐树林中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那笑声犹如寒冬的冷风,刮得人心底发凉。紧接着,几道熟悉的身影从树林中缓缓走出。 狼牙、铁骨、阴士郎三兄弟大摇大摆地走着,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目光冷冷地扫过侦查小分队,那眼神仿佛在审视一群待宰的羔羊,最终定格在红尘和子辉身上。 “红尘大师兄,清风,你们终于知道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叛逃了。”狼牙冷笑着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弧度。 铁骨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那牙齿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怎么,红尘大师兄连这点小阵仗都应付不了?怎么吓得小脸发白,嘴唇发紫!” 阴士郎盘坐在食人槐的树头上,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他们,眼中满是轻蔑,仿佛在看两个微不足道的小丑。 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子辉心中明白,这些人摆明了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大战一触即发,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这压抑的气氛。 不过以红尘如今开蒙九级的实力,还真没把狼牙三兄弟和埕十二、彘十三之流放在眼里!他挺直了脊梁,眼神中透着一股无畏的气势。 子辉迅速从兽皮袋中取出几枚偃师皮影,手指轻轻一挥,皮影迅速展开,化作几只鸡狗偃师,警惕地环绕在众人周围。 “大家小心,这埕彘大阵不好对付。”子辉低声说道,目光扫过四周。 槐树林中,食人树怪的枝条缓缓蠕动,仿佛一条条毒蛇,随时准备发动攻击。飞头娃娃在空中盘旋,发出刺耳的尖笑声,仿佛在嘲笑着侦查小分队的无知。 “刀哥,大壮,你们负责掩护,猎大和阿毒注意四周,青术和三七保护好白蔹和木七。”红尘迅速下达了命令,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众人纷纷点头,迅速按照红尘的部署行动起来。刀哥和大壮站在最前方,手中的断刀和石板已经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猎大和阿毒则分散在两侧,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青术和三七则护在白蔹和木七身旁,确保她俩的安全。 子辉和红尘站在队伍的中心,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槐树林。 子辉的偃师皮影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红尘则握紧了石中锄,五行术法的光芒在他的指尖闪烁。 “准备开打!”红尘低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槐树林中的食人树怪突然发动了攻击。无数枝条如同毒蛇般朝着侦查小分队席卷而来,飞头娃娃也发出刺耳的尖笑声,朝着众人扑来。 “偃师皮影,去!”子辉一声令下,偃师皮影迅速冲了上去,与食人树怪的枝条纠缠在一起。 红尘则挥舞着石中锄,五行术法的光芒在空中闪烁,将扑来的飞头娃娃一一击退。 战斗瞬间爆发,槐树林中充满了激烈的厮杀声。子辉和红尘配合默契,偃师皮影和五行术法的威力让食人树怪和飞头娃娃节节败退。 然而,埕彘大阵的威力远不止于此。随着战斗的进行,槐树林中的食人树怪和飞头娃娃越来越多,仿佛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子辉低声说道,眉头紧锁。 红尘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必须找到阵眼,破掉这埕彘大阵!” 战斗愈发激烈,但子辉和红尘的眼中却充满了坚定。只有破掉这埕彘大阵,他们才能带领侦查小分队安全离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先登大营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吼声,声音如同雷霆般响彻云霄: “恭迎先登少将军,凯旋归营!” “恭迎先登少将军,凯旋归营!” “恭迎先登少将军,凯旋归营!” 那声音气势磅礴,震得槐树林中的飞头娃娃纷纷后退,它们惊恐地尖叫着,在空中乱成一团。食人树怪的枝条也停止了蠕动,仿佛被这巨大的声浪吓住了。 一道道杀气直扑槐树林而来! 忽然,埕魔彘怪的“桀桀”怪笑声从槐树林深处传来。 “桀桀桀,年府二少,再怎么说也是本老祖战血潭的弟子!斩将军将士听令,让开一条路来,让二少回营奔丧!” “遵命!”槐树林里埕彘弟子、飞头娃娃弟子和食人树怪弟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不情愿和畏惧。 紧接着,先登大营里的杀气落下,槐树林被杀气从中间劈开一条林间小路,为侦查小分队打开了一条通往大营的通道。 一道杀气,竟然把方圆万亩的槐树林撕开了一道口子,先登兵卒的战意可想而知。 第371章 农圣本事 此时,子辉听到成魔彘怪的话,他不由得心头一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了几下,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那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却浑然不觉。 “难道是十三爷出事了?否则青敖说过‘十三爷绝后’之类的话,埕魔彘怪刚才也说红尘奔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嘴唇也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见到槐树林出现了一条林间小路,红尘和子辉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交汇,仿佛在这一瞬间传递了某种坚定的决心。 子辉微微点了点头,双目中透露出一丝急切,红尘则回以一个坚定的眼神。侦查小分队迅速沿着林间小路,朝着先登大营飞奔而去。 …… 先登大营内,夜幕笼罩,四周一片死寂,却弥漫着一股悲哀的杀意。 营地上空仿佛被一层沉重的阴霾所笼罩,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营帐之间的过道上,风声呼啸,带着丝丝寒意,好似冤魂的哀嚎。 营帐外的先登军旗在风中无力地飘动,猎猎作响,旗面上的先登图案也显得黯淡无光。那些军旗不再有往日的威风,反而像是在悲哀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厄运。 巡逻兵卒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愤怒。手中的兵器紧握,却仿佛被这股悲哀的杀意压得失去了往日的锐利。 营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着兵卒们凝重的脸庞,阴影在他们脸上交错,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那是往日战斗残留的痕迹,也是此刻悲哀杀意的源头。每一寸土地似乎都在悲泣,每一丝风都在怒吼,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惨烈战斗奏响序曲。 在这悲哀的杀意中,先登大营宛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沉默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绝望。 哀兵必胜,怪不得埕魔彘怪的埕彘大阵围而不攻! 大营内,十三爷早已等候多时。 此时的他,一反常态,笔直地站在营帐前,目光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幽潭,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却隐隐透着一丝疲惫。 奇怪的是,他常年不离身的锄头并没在身边。 红尘和子辉带着小分队走上前,红尘的脚步有些踉跄,子辉则一脸凝重,他们恭敬地向十三爷行礼。 “十三爷,幸不辱命,属下回来了。”红尘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那声音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也有些迷离。 说完话,他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都被抽干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十三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红尘,紧接着眉头紧皱,毫不犹豫地撕开了他的胸口,心疼地喃喃自语道: “逸辰,青敖三爪,伤筋、动骨、碎心,一招比一招厉害,一招比一招歹毒,幸好这三爪还未完全显形,还来得及……” 这时,几名慈善堂的神医迅速上前,他们脸上满是关切,小心翼翼地将红尘扶了下去。 子辉则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满是担忧。 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红尘,眼中满是焦虑:“看来,大师兄的伤势远比表面看起来要严重得多。” 当晚,十三爷亲自为红尘传授石中锄的用法。他没有避开侦查小分队的其他成员,甚至连木七和昏迷中的白蔹也在旁。 营帐内,灯火通明,跳动的火苗将每个人的身影都拉得长长的。 十三爷接过红尘的石中锄,像对待无比自己的孩子一样,轻柔地摸了又摸,仔细地看了又看,目光中都是眷恋。 “石中锄乃是农圣神兵,其威力无穷,但若不懂得运用,便如同废铁。他选了你,你就要好好对他……” 十三爷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 红尘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恭敬,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在聆听神明的教诲:“请十三爷指点。” 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十三爷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鼓励和期待。随即开始演示石中锄的用法。 他没有动用术法之力,仅仅凭借肉身的力量,便展现出了惊人的威力。 石中锄在他手中如同活物一般,挥舞之间,带起阵阵风声,仿佛连空气都被撕裂。那呼呼作响的风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震撼不已。 子辉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十三爷的每一个动作,眼睛瞪得大大的,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忍不住发出轻声的惊叹。 他心中震撼不已,十三爷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比他见过的任何开蒙后期大圆满的高手都要厉害三分。 单凭肉身,就有此威力! “怪不得刘倩说,能跟封圣玩的只有封圣。”他在心里暗暗想道。 …… 十三爷的演示结束后,红尘恭敬地接过石中锄,开始按照十三爷的指点练习。 他的动作虽然还有些生疏,但已经有了几分十三爷的神韵,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执着。 子辉站在一旁,心中满是敬佩,忍不住暗暗点头。 他看着红尘认真的模样,心中默默想着,红尘大师兄的天赋极高,又有“百样人生”妖魂,假以时日,必定又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然而,就在子辉沉浸在十三爷的传授中时,他无意间瞥见了十三爷的背影。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十三爷未披甲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那背影在火光的映照下,竟显得有些落寞。 子辉心中一动,转过头看向刀哥,压低声音问道:“刀哥,十三爷的甲胄呢?” 此时,刀哥双目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唉……”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不忍再看子辉。 三七也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清风小兄弟,十三爷受了重创,甲胄披不起了。” 子辉心中一沉,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十三爷竟然也受了伤,如此看来,十三爷的伤势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一夜,红尘学艺,子辉观战,十三爷的教诲如同春风化雨,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心中。 “为将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拘一城一地之得失,不拘小节……” 随着十三爷的话,他手中的石中锄大开大合,仿若每一下都能撕开天地! 第372章 一个真相 后半夜,营帐内灯火微弱,只剩下红尘和子辉两人。红尘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却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靠在床榻上,手中握着石中锄,目光凝视着那古朴的锄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子辉坐在一旁,心中满是疑惑。他时不时偷瞄一眼红尘,眉头微皱,嘴唇紧抿,知道红尘有话要对他说,而这话,或许关乎着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清风,”红尘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直视子辉,“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 子辉点了点头,目光坚定,身体向前倾了倾,急切地说道:“大师兄,你请讲!” 红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关于石中锄的真相,关于阿爹的伤势,还有……关于我们先登大营所有兵卒的命运。” 说罢,他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子辉心中一紧,隐隐感到不安。他静静地听着,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等待着红尘接下来的话。 “石中锄,只有一把。”红尘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它是农圣的象征,也是农圣的命脉延续。当石中锄离手的时候,农圣就离死不远了。” 红尘边说边抚摸着石中锄,手指微微颤抖。 子辉的瞳孔猛然收缩,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从未想过,石中锄竟然与十三爷的性命息息相关,嘴巴微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红尘继续说道:“一个月前,我们破解了兽人族的传讯骨哨,得知兽族和埕魔彘怪要联手攻击阿爹。然而,消息传回来的时候,还是晚了。” 红尘说到此处,拳头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子辉的心沉了下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隐约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依旧不愿相信,脸色愈发凝重。 “一个月前,兵对兵,将对将,青圣青敖约战阿爹。”红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那一战,双方两败俱伤。可恨得是,埕魔彘怪趁机抢走了石中锄,派人将它丢到了黄石谷的古战场。” 红尘的声音微微颤抖,愤怒使得他的脸涨得通红。 子辉的脑海中浮现出古战场遗址的景象,那片荒凉的土地上,白骨累累,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凉。他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倒吸一口凉气。 “战后,埕魔彘怪借题发挥,说阿爹首战不利,这才用埕彘大阵围了先登大营。”红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 “他们以为,没有了石中锄,阿爹必死无疑。只要阿爹一死,这次妖兽现场的功劳必定归他们斩将军所属,到时候他俩就能真的登台封赏了!” 他猛地一挥拳,砸在床榻上。 子辉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双目圆睁,怒吼道:“埕魔彘怪,真踏马不是东西!”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我们恰巧路过古战场。”红尘的眼中闪过一丝庆幸,脸上有了一丝难得的轻松,“我把石中锄捡了回来。” 古战场上,被埕魔彘怪派人丢掉的石中锄,又被红尘幸运的捡了回来。 子辉的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很快,红尘接下来的话让他再次陷入了震惊。 “阿爹受了重创,身上和我一样,同样中了青敖的青毛三爪。”红尘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眼神黯淡无光。 “伤筋、动骨、碎心,一旦三个狼爪脚趾印子显形,必死无疑。” 红尘说到此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子辉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着红尘,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悲痛与愤怒,嘴唇颤抖着。 “阿爹被青敖所伤,我又被青敖所伤。”红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苦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青敖会说‘……就让年十三绝后吧……’” 子辉的心中猛然一震,他终于明白了青敖那句话的含义——青敖不仅要杀十三爷,还要杀红尘,让十三爷绝后! 他气得浑身发抖。 “埕魔彘怪只知道阿爹受了重创,所以才会说‘让我回营奔丧’之类的话。”红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们以为,阿爹已经无力回天了。” 子辉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握紧了拳头,大声说道:“大师兄,你说吧,需要小爷我怎么做?你有什么计划?” 红尘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石中锄回来了,清风,阿爹和我只能活一个,敢不敢跟我拼一把?我死了,就把三娃带回年府,再怎么说老年家不能绝后吧!”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子辉,充满了期待。 “大师兄,看不起谁呢?”子辉猛地站起身来,昂首挺胸,一脸决然,“小爷我这一身骨血,早就被贝佘老头预定了,早死晚死,都踏马一个样!” 这一夜,真相揭晓! …… “那就今晚,再走一次槐树林如何?”红尘笑道,笑容里有点儿悲凉! “大师兄的意思……”子辉眉头紧皱,疑惑地望着红尘。 “不错,埕魔彘怪敢偷阿爹的石中锄,我就敢砍了他的手脚。铁骨、狼牙、阴士郎、食人槐、埕十二、彘十三、头七降……一个都别想活!”红尘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紧握着拳头,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大师兄,那些都是虾兵蟹将,就算杀的再多,埕魔彘怪也不痛不痒,山鸡、十爷和十一爷才是他的得力干将!”子辉急切地说道。 “山鸡不能动,别问为什么?”红尘咬了咬牙,脸色阴沉得可怕。 “不过,大师兄,我学了柳七娘的妖族画皮术后,发现了一件怪事,十爷和十一爷其实是一个人,黑狗!”子辉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紧紧盯着红尘。 “清风,你说十爷和十一爷是桑老教了''铁头''的黑狗?那这样一来,还不能动他,能动的只有那些虾兵蟹将了,对了把你的那种尸毒,给我准备一份!”红尘的语气坚决,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大师兄,什么尸毒?”子辉装傻充愣,眼神却有些躲闪,不自觉地挠了挠头。 “能让埕魔彘怪得了瘪咬病的尸毒……”红尘瞪了子辉一眼,“别跟我装糊涂,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子辉见瞒不过红尘,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大师兄,这尸毒不好控制,你拿好了,万一……” “没有万一,只要能给阿爹报仇,能让先登大营的兄弟们出一口恶气,就算是死也值得!”红尘打断了子辉的话,目光坚定无比。 子辉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此时,夜风吹进营帐,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灭红尘心中的怒火和复仇的决心。 第373章 夜入埕彘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下墨汁来。空中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雨滴敲打着树叶,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万亩方圆的槐树林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那股寒意似乎能穿透骨髓,让人毛骨悚然。 子辉和红尘并肩站在树林边缘,眉头紧皱,目光凝重地望着前方。 子辉紧抿着嘴唇,神色严肃,手中紧紧握着一枚偃师皮影;红尘则挺直了腰杆,握紧了手中的石中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而又冰冷的光芒。 槐树林中,食人树怪的枝条在黑暗中缓缓蠕动,那细长的枝条如同一条条潜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伸展着,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飞头娃娃在空中盘旋着,它们发出刺耳的尖笑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大师兄,准备好了吗?”子辉微微侧头,低声问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红尘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从前方收回,看向子辉,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沉声道:“走吧,是时候让他们偿命了。” “大师兄稍等,还有人来!”子辉急忙伸手拦住红尘,再次压低声音说道。 就在两人准备潜入槐树林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们迅速转身,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谁?”红尘低声喝道,手中的石中锄已经高高举起,做好了战斗准备。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额头上青筋暴起。 “是我。”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白蔹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久病未愈。 但她的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坚定,那是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她手中握着一瓶绿色的毒液,目光扫过子辉和红尘,淡淡地说道:“你们要去杀人,怎么能少了我这个毒师?” 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惊讶。红尘心中暗自思忖:“白蔹的伤势还未痊愈,按理说她应该还在昏迷中,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白蔹,你的伤势……”红尘眉头紧皱,有些担忧地问道。 白蔹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的伤势无碍。论刺杀、暗杀,我才是行家,不信你问问清风。你们这样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子辉和红尘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明白,妖兽现场上,暗杀友军是重罪,可是又不能光明正大地跟埕魔彘怪撕破脸。 白蔹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槐树林是埕彘大阵,危机四伏,但只要设计巧妙,完全可以让他们死于‘意外’。” 子辉眼中一亮,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白蔹药师说得对,或许我们可以用偃师皮影术和毒术配合,设计陷阱,让他们死于意外。”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敌人陷入陷阱时的惨状。 红尘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那就按白蔹的计划行事。”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三人迅速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子辉仔细地听着每一个细节,不时地点点头。 白蔹则条理清晰地讲述着自己的想法,手中的毒液瓶轻轻晃动,仿佛在预示着敌人的命运。红尘则不时地提出一些建议,完善着这个计划。 槐树林中,食人槐的枝条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飞头娃娃在空中盘旋,发出低沉的尖笑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子辉让尸壳郎派出了食尸虫和噬魂虫,打探狼牙三兄弟和埕十二等人的动向,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 片刻功夫后,子辉悄然潜入树林,他的脚步轻盈得如同一只猫,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手中的偃师皮影迅速展开,化作几只鸡狗偃师,他悄无声息地朝着食人槐的方向移动,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白蔹则紧随其后,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健,手中的毒液瓶轻轻晃动,绿色的毒液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她时刻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天上有云有雷,食人槐的树头是它的弱点,”白蔹压低声音说道,“只要用雷电击中它的树头,它必死无疑。” 子辉点了点头,迅速操控鸡偃师皮影拉着一根兽皮越飞越高,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但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雷电在空中闪烁,瞬间击中了皮影,雷电顺着打湿了的兽皮,击中了食人槐的树头。 食人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嘶吼,让人毛骨悚然。树头瞬间被劈成了一堆焦炭,枝条无力地垂落下来。 “成功了!”子辉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白蔹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四周,低声说道:“接下来是埕十二和彘十三。”她的眼神中只有冰冷的杀意。 两人迅速朝着埕十二和彘十三的方向移动。埕十二和彘十三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然而,白蔹早已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了毒术陷阱。 “这里是地下溶洞的入口,”白蔹低声说道,“溶洞里有食人火蚁群,只要他们掉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埕十二和彘十三在毫无防备之下,被红尘用土遁拉入了地下溶洞。 溶洞中,食人火蚁群经过白蔹毒药的刺激,迅速涌了上来,密密麻麻的火蚁如同一片红色的海洋。 埕十二和彘十三发出惊恐的叫声,但很快就被淹没在火蚁的浪潮中,将两人啃食得只剩下一个埕坛和一个彘罐。 “解决了。”白蔹冷冷地说道,眼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最后,三人来到了头七降的藏身之处。头七降是飞头娃娃的首领,擅长在空中飞行,极难对付。 然而,白蔹三人又在在火山口附近布置了一番。 “头七降喜欢在附近盘旋,”白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只要能让它飞入火山口,它就会被烧成灰烬。” 子辉迅速操控偃师皮影,用出了妖族画皮术的手段,变化出了一个食人槐的模样,在火山口附近晃悠。 食人槐和头七降是死对头! 头七降果然中计,他冲着食人槐飞了过去,就在这时,子辉又用出了菊花手的迷幻手段。 头七降中了幻术后,朝着火焰飞去,最终飞入了火山口,子辉又趁机往里面丢了一点儿红火怒莲。 火山口中,炽热的岩浆瞬间将头七降烧成了一地的渣渣辉。 狼牙、铁骨和阴士郎不在槐树林,侥幸躲过了一劫。三人这次迅速撤离了槐树林,回到了先登大营。 这一夜,食人槐、埕十二、彘十三和头七降死于意外,埕魔彘怪暴跳如雷。 第374章 妖王册封 次日,天还未亮,黄石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埕魔彘怪带着山鸡、十爷、十一爷,以及狼牙三兄弟,来到了先登大营,槐树林里,数千食人树怪弟子和数百飞头娃娃弟子时不时传来鬼哭狼嚎的怪叫声! 他们的到来,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了几分。 十三爷站在练武场的中央,面色苍白如纸,手拿石中锄。他的身后,站着鸡狗偃师和七百名老兵卒,个个神情肃穆,目光坚定。 尽管他们人数不多,但那股久经沙场的杀气却丝毫不减,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子辉和红尘站在十三爷的身旁,心中充满了疑惑。 直到刀哥说起,他们才知道,这次来的人竟然是青丘妖王的使者,而使者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妖王册封! 当使者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子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使者竟然是涂山府的丧婆! 丧婆一身白衣白袍,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她的身后,跟着三个人,正是“鳏寡三”——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 丧婆没有多言,只是屈指一弹,抛出了三张羊皮卷。 青色的羊皮卷飞向了龅牙青,红色的羊皮卷飞向了光头佬,黑色的羊皮卷则落在了老拐子的手中。 龅牙青接过青色的羊皮卷,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结盟诏书: “奉青丘妖王令,涂山府与黄石盟在此结盟,共同抵御兽族,守护黄石谷。自此,涂山府与黄石盟将同生共死,荣辱与共!涂山府使者涂山咆,黄石盟使者木七,共证盟约!” 龅牙青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回荡在整个练武场上。 宣读完毕后,她将羊皮卷递给了木七。木七接过羊皮卷,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轻轻抚摸着羊皮卷上的符文,在感受着其中的力量,突然,她径直走向了丧婆身旁,两人不约而同的把手按在了结盟诏书上。 霎那间,天地变色,黑云滚滚,这是盘古誓言! 原来黄石盟的使者,不是虫婆婆,而是木七。 练武场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先登军的老兵卒都是年府的丫鬟仆役,此时他们一个个身披甲胄,激动不已。 紧接着,光头佬拿起了红色的羊皮卷,开始宣读乱谷册封: “子辉,身为桑老弟子,在黄石谷屡建奇功,特此册封为鬼手兵童!此后,兵童可先斩后奏,凡有兵卒违反军规,皆可先行处置!龅牙青、光头佬、老拐子,于兵童座下听令!” 光头佬的声音刚落,练武场上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刀哥和红尘等人纷纷为子辉叫好,脸上满是自豪。 先登大营的七百老兵卒更是激动不已,如今子辉被封为鬼手兵童,对他们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毕竟他们都是和子辉一起喝过酒,一起打过仗的兄弟。 子辉站在人群中,心中却有些复杂。 他从未想过自己才上妖兽战场没多久,竟会有此殊荣,但同时也感到肩上的责任更加沉重。 最后,老拐子拿起了黑色的羊皮卷,开始宣读涂山任命: “乱谷涂山、西山,乞族、盗族、世族、娼族共商,任命世族狼牙、铁骨、阴士郎,盗族食人槐,乞族埕十二、彘十三,西山头七降为埕彘斩将大营——七小将,负责统领埕彘大阵,守护黄石谷的安宁!” 然而,当老拐子的话音落下时,不远处方圆万亩的槐树林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紧接着,埕彘大阵里传来了一阵阵鬼哭狼嚎,仿佛在为他们的七小将喝彩。 然而,埕魔彘怪的脸色却阴沉得可怕。他俩站在一旁,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眼中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愤怒。 他俩原本以为,这次册封是他俩的登台封赏,正式成为埕彘二圣,却没想到,涂山府竟然直接将权力下放给了他俩手下的七个小家伙。 更让他俩愤怒的是,食人槐、埕十二、彘十三和头七降竟然在册封前意外死亡! 这无疑是对他俩的羞辱,埕魔彘怪的心中充满了怒火,但此时却无法发作,他俩可不敢在丧婆面前放肆,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 册封仪式结束后,丧婆没有多言,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随后就独自离开了。 而“鳏寡三”则是留在练武场,走到了狼牙三兄弟旁边,毕竟狼牙三兄弟才是“鳏寡三”的传人。 练武场上,众人依旧沉浸在册封的喜悦中。子辉站在人群中,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鬼手兵童,是桑老弟子,也是本老祖战血潭的清风。希望到时候,不要偏袒,桀桀桀!” “木七使者,本老祖和虫婆婆是老相识,不知道木七使者可愿去埕彘大阵走一遭?” “埕祖、彘祖,您二位和十三爷都是我黄石盟的盟友,木七乐意之至!”木七笑道。 一阵黑风过后,埕魔彘怪和木七,带着山鸡等人离开了,跟随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鳏寡三”。 木七竟然跟着埕魔彘怪走了,这一幕让子辉和红尘,大吃一惊,不过十三爷依旧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样。 …… 红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埕魔彘怪这次吃了大亏,肯定会想办法报复,我们必须小心应对。” 子辉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警惕。 就在这时,十三爷缓缓走了过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轻轻拍了拍子辉和红尘的肩膀,低声说道:“好好干。” 子辉和红尘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十三爷的伤势已经无法再支撑他继续战斗。 “大师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子辉低声问道。 红尘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继续杀。” 就在这时,刀哥和大壮走了过来。 刀哥拍了拍子辉的肩膀,咧嘴笑道:“清风小兄弟,你现在可是鬼手兵童了,以后可得罩着我们这帮子老兄弟啊!” 子辉微微一笑,大壮也憨厚地笑着。 “大师兄,木七到底是怎么回事?”子辉疑惑的问道。 “清风,你问我,我去问谁?”红尘撇了撇嘴,苦笑道。 第375章 出了大事 当夜,子辉被乱谷册封为鬼手兵童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先登大营。 侦查小分队的成员们兴奋不已,纷纷拉着子辉一起庆祝,准备来一个一醉方休。 红尘、刀哥、猎户猎大、祭司三七、毒师阿毒、术法师青术、力士大壮,甚至连药师白蔹和鸡狗偃师也来了。 整个营地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所有的阴霾都被一扫而空。 红尘更是偷偷从十三爷的营帐里顺来了几坛糙酒,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喝得昏天暗地。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刀哥拍着子辉的肩膀,咧嘴笑道:“清风小兄弟,都是老兄弟,今晚我们喝个痛快!” 子辉笑着点头,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总觉得刀哥今晚有些古怪,眼神闪烁,语气中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他环顾四周,发现红尘和白蔹的神情也有些异样,仿佛心事重重。 后半夜,酒意渐浓,众人纷纷醉倒。 子辉的烛阴目却突然闪烁不停,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着四周,忽然发现红尘和白蔹的身影有些不对劲。他们的动作略显僵硬,眼神也有些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子辉心中一紧,仔细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两个人竟然是鸡狗偃师的皮影! “咯咯哒,小家伙,看出来了?”鸡偃师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汪汪汪,臭小子,酒醒了就过去了!”狗偃师也跟着笑道,语气中满是调侃。 子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鸡狗偃师的手段。怪不得红尘和白蔹二人的皮影并没有第一时间被他看出破绽来。 他刚准备起身,却见阿毒和三七突然跪在了他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清风小兄弟,委屈你了!” 子辉愣住了,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刚想开口询问,只见阿毒和三七两人手中分别拿出了一个石瓶,石瓶一晃。 子辉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最终陷入了沉睡。 …… 当子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他昏昏沉沉地坐起身,只觉得头痛欲裂。帐篷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仿佛整个练武场都炸开了锅。 子辉揉了揉太阳穴,勉强站起身,掀开帐篷的门帘,只见练武场上人声鼎沸,埕魔彘怪带着山鸡、十爷和十一爷等人再次来到了先登大营。 然而,这次的情况却与昨日大不相同。 龅牙青抱着狼牙,光头佬背着铁骨,老拐子拖着阴士郎,狼牙三兄弟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显然,他们的伤势极其严重。 子辉心中一沉,隐约感到事情不妙。他快步走到红尘身旁,低声问道:“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红尘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透着一丝愤怒和无奈。他低声说道: “昨夜,我和白蔹潜入埕彘大阵,准备暗杀狼牙三兄弟。没想到,‘鳏寡三’竟然也在场。我们险些被抓,只能仓促撤退,不过幸好没被他们看破样貌!” 子辉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震惊。他没想到,红尘和白蔹竟然在这个时候再次出手。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红尘和白蔹违反军规,而作为鬼手兵童的他,正是负责执行军规的人。 “大师兄……”子辉低声说道。 谁知还没开口,就被红尘挥了挥手拦住了,他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清风,我和白蔹之所以没有叫上你,就是因为你刚被册封了鬼手兵童,这等暗杀友军的事,绝不能再拖累你。” 子辉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知道,红尘这是为了自己好。 …… 就在这时,埕魔彘怪的声音响彻整个练武场:“桀桀桀,年十三,先登军的人昨夜潜入本老祖的埕彘大阵,意图暗杀本老祖手下将领,此事该如何交代?” 十三爷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冷冽。他拄着石中锄,缓缓走上前,目光扫过埕魔彘怪和“鳏寡三”,冷冷地说道: “埕魔彘怪,你们两个老小子,口口声声说我的人暗杀你的手下,可有证据?” 埕魔彘怪冷笑一声,指着狼牙三兄弟说道:“证据?狼牙、铁骨、阴士郎三人重伤垂死,难道还不够吗?昨夜若不是‘鳏寡三’在场,他们早已命丧黄泉!” 十三爷的目光转向红尘和白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而,作为先登将军,他必须给埕魔彘怪一个交代。 “鬼手兵童,此事你怎么看?”十三爷缓缓开口,目光落在子辉身上。 “桀桀桀,鬼手兵童,昨天本老祖就有丑话在先,你可不要胡乱偏袒!”埕魔彘怪那道非男非女的童音混合音再次响起。 此刻,子辉的心中充满了挣扎。 他知道,如果承认红尘和白蔹的行动,十三爷将陷入更大的危机;但如果否认,埕魔彘怪绝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这时,红尘突然站了出来,高声说道:“此事与任何人无关,是我一人所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白蔹也走上前,冷冷地说道:“是我与红尘一同行动,要罚便罚我们二人。” 子辉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事到如今,红尘和白蔹是在为他分担责任。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高声说道:“此事是小爷我鬼手兵童失职,我来担责!” 练武场上顿时一片哗然,先登军一个个老兵卒站了出来。 刀哥笑道:“老刀我也参与了暗杀,有我一份!老刀我就气不过,凭什么那几个小屁孩能当小将军!” 紧跟着猎大、大壮、三七、阿毒、青术都站了出来。 “也有我们兄弟一份,我们也参与了暗杀,老子不服!” 更多的年府丫鬟仆役,身披甲胄,不停地冒出来。 “老子也参与了暗杀!” “姑奶奶也参与了暗杀!” 眼看着,练武场越来越乱了。 这时候,木七站了出来,拿出了一枚黑色的竹片,只见她柳眉一弯,笑道: “玄绿金青,四大竹片!留影传音,保身亡命!好巧不巧,我手里的这枚留影竹里,好像有点东西。” 顿了顿,她把竹片递给了埕魔彘怪,继续说道: 还请埕祖、彘祖、十三爷和鬼手兵童过目一番,也不至于冤枉了好人!身为盟友,总不能看到有人坏了规矩,乱来!” 第376章 红尘叛逃 埕魔彘怪一把接过留影竹,迫不及待地将其贴到自己那宽阔的额头上。只一瞬间,他俩的脸色就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可怕至极。 那双眼睛里,浓烈的杀意如汹涌的波涛,几乎要破眶而出。他那非男非女的童音混合音再次响起,声音中带着能穿透骨髓的寒意:“桀桀桀,年十三,你就等着绝后吧!” 十三爷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仿若千年寒冰般的冷冽。 他沉着地接过留影竹,目光缓缓扫过其中的影像,眉头微微皱起,仿佛那一道道褶皱里都藏着深深的忧虑。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年逸辰,擅自暗杀友军将领,该杀!白蔹,送回雾隐村落,交由青冥和狼筅两位处置!” 子辉双手颤抖着接过十三爷递过来的留影竹,心中瞬间一阵翻涌,犹如惊涛骇浪在内心深处激荡。 他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看,只见留影竹里清晰地记录着红尘和白蔹暗杀狼牙三兄弟的影像。那画面中的人物样貌清晰可见,甚至连他们细微的动作都被展现得一清二楚。 子辉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他实在想不通,木七怎么会突然倒戈,帮助埕魔彘怪! “木七,你……”子辉双唇颤抖,低声喃喃,目光复杂地看向木七。 然而,木七却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精心掌控之中,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愧疚与慌乱。 就在此时,“鳏寡三”突然动手了。 他们三人一出手,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棺材绊马阵。 龅牙青的菊花手犹如鬼魅一般刁钻,光头佬的爪子骨闪烁着寒光,老拐子的棺材板带着呼呼的风声,瞬间将红尘团团围住。 直到此时,子辉才真正看清“鳏寡三”的实力——他们竟然是开蒙后期圆满,开蒙八级的强者! 棺材绊马阵是威力无穷的军阵,正巧死死克制住没有石中锄的红尘。 片刻功夫后,红尘便在这密不透风的包围中被他们擒住,被捆成了一个大粽子。 那绳索与尸姑婆、尸麻婆的“捆猴索”一模一样,坚韧无比。红尘顿时动弹不得,哪怕是想微微挣扎一下,都没有丝毫的余地。 子辉心中大急,额头上青筋暴起,刚准备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阻止,埕魔彘怪那阴森的声音再次响起: “清风,你以为你是鬼手判官么?这是军事,也是家事,先登、斩将的三大将军在此,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兵童发号施令!” 十三爷的脸色愈发苍白,毫无血色,仿佛一张白纸,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目光如炬,仿佛能将面前的一切黑暗都照亮。他猛地一声大喝:“断刀手何在?” 刀哥手提断刀,大步流星地向前迈了一步,声音洪亮而坚定,如同洪钟一般: “断刀手,在此!” 十三爷神色肃穆,将石中锄递给了刀哥,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容置疑:“暗杀友军将领,当斩!此子是开蒙后期大圆满的境界,你那断刀不好用,用石中锄行刑!砍了脑袋,挂到大营之外,以儆效尤!” 说出这句话后,十三爷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身形摇晃,脚步虚浮,几乎站不稳。 鸡狗偃师连忙快步上前扶住了他,眼中满是担忧之色,眉头紧锁,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鸡狗偃师,你俩把白蔹,送回雾隐村落!” “遵命!”两人齐声应道。 十三爷挥了挥手,动作显得有气无力。 白蔹还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可最终也没说出话来,却被鸡狗偃师一左一右架着,朝着黄石谷深处雾隐村落的方向,快速离去。 此时,刀哥接过石中锄,脚步沉重地缓缓走向被捆成粽子的红尘。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感,有不忍,有无奈,还有一丝决绝。 手中的石中锄微微颤抖着,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而感到恐惧。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刀哥会坚决执行命令时,他突然举起石中锄,用力一刀砍在了绳索上! “二少,跑!”刀哥声嘶力竭地一声大喝,同时飞起一脚,将红尘踢飞了出去。 红尘借着刀哥的力道,一个土遁,瞬间消失在原地。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决绝: “埕魔彘怪,我红尘不杀了你们,誓不为人!” …… 埕魔彘怪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五官扭曲在一起,他那非男非女的童音混合音再次响起,带着刺骨的寒意: “桀桀桀,年逸辰也罢,红尘也罢,你竟敢叛逃!儿郎们,杀无赦!” 山鸡、十爷和十一爷立刻如恶狼一般冲了上来,满脸杀气腾腾,眼神中充满了凶狠。刀哥、猎大、三七、大壮、阿毒和青术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们面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与无畏。 然而,刀哥几人不过是开蒙五级的实力,面对山鸡、十爷和十一爷这样开蒙后期的强者,根本无力抗衡。 战斗瞬间爆发,刀哥挥舞着断刀,刀光闪烁,猎大拉满了长弓,弓弦发出“嗡嗡”的响声,三七和阿毒施展毒术,绿烟弥漫,青术召唤冰锥,寒气逼人,大壮则挥舞着巨大的石板,风声呼啸。 然而,他们的攻击在山鸡等人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片刻功夫后,刀哥等人便被一一击倒,屠戮一空。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染红了练武场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刀哥死了!他的双眼圆睁,似乎还带着未完成的使命。 猎大死了!那拉满的长弓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 三七死了!他的毒术再也无法施展。 大壮死了!他手中的石板重重地砸在地上。 阿毒死了!他的毒囊破裂,毒液流淌一地。 青术死了!他召唤的冰锥化作了一滩冰水。 此时的木七,反倒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子辉眼睁睁地看着刀哥等人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他刚准备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却被“鳏寡三”拦住了。 龅牙青冷冷地说道:“鬼手兵童,你的职责,是追杀叛徒,怎么你也要屠戮友军不成?” 子辉的心中充满了挣扎。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出手,不仅无法救下刀哥等人,还可能连累整个先登大营。 然而,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倒下,他的心中仿佛被万把刀割一般,疼痛难忍。 七百多个老兵卒,看到刀哥等人被杀,顿时一拥而上,准备对着山鸡等人出手。 “住手,你们一个个想造反不成。鬼手兵童,年逸辰叛逃,你还要纵容叛徒么!”十三爷说完话,猛地喷出了一口血,那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触目惊心。 听到十三爷的话,子辉眼神空洞,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先登大营,直追红尘而去!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红尘的叛逃,白蔹被送走,刀哥等人一个个被杀的场景,侦查小分队只剩下了自己一人,那种孤独和无助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第377章 黑土孤岛 子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汗水如雨般从他额头滚落,浸湿了他的衣衫。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仿佛风箱在拼命拉扯。 “小爷我不能倒下,不能……”子辉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可身体却越来越不听使唤,直到他精疲力竭,眼前一黑,最终昏迷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黑土孤岛上。 四周是滚烫的岩浆,那火红的岩浆如同沸腾的血海,不停地翻滚着,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味和焦臭味,扑鼻而来,仿佛置身于地狱的边缘。 子辉艰难地睁开双眼,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勉强撑起身子,放眼望去,只见远处密密麻麻堆满了野兽的尸骸。 那些尸骸形态各异,有狮虎豹的威猛骨架,熊罴罢的庞大身躯,豺狼狙的狰狞头颅,猴猿猩的扭曲四肢,犬狗獒的断裂脊梁,狸猫貂的破碎皮毛,马牛羊的残肢断骨。 每一具尸骸都显得狰狞可怖,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战斗。 更令人心惊的是,每一具野兽尸骸旁,都静静地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 她们有的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女,那白皙的脸庞如今毫无血色,娇柔的身躯变得僵硬;有的是风姿绰约的少妇,风韵不再,眼神空洞;还有的是已步入中年的妇女,满脸的沧桑与绝望。 如今,她们都变成了一地冰冷的尸骸,毫无生气。 奇怪的是,那些尸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空洞,仿佛被无数虫子啃噬过一般,令人不寒而栗。子辉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嘴唇微微颤抖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他艰难地站起身,目光扫过这片死寂的孤岛,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两个身穿小肚兜、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坐在一头重伤濒死的野兽旁,低声哭泣。 那俩小女孩,子辉认识。她们正是当初在牛毛帐篷里表演“马戏斗虎”和“马越刀山”的小女孩。 一个穿着黑色小肚兜,小小的身躯在颤抖,泪水不断地划过脏兮兮的脸颊;另一个穿着白色小肚兜,抽抽搭搭地,声音哽咽。 子辉记得,她们都会驯兽语术,曾经在帐篷里表演时,引得众人喝彩连连。而如今,却只能在这地狱般的地方哭泣。 而那濒死的野兽,子辉也认了出来——正是四御婆的嗜血毒鳄!那曾经威风凛凛的巨兽,如今奄奄一息,身上满是伤口,鲜血不断地渗出。 “原来这些都是四御婆的四兽堂人马!”子辉心中一震,顿时明白了眼前的景象。 四御婆曾经答应纯狐柔,要做乞盗世娼四族盗马的马前卒。如今看来,四兽堂的猛兽和女人们已经死伤殆尽,四御婆果然没有食言。 子辉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敬佩,有悲哀,有愤怒。 十三爷和红尘都中了青敖的青毛三爪,年府即将绝后;四御婆的四兽堂也几乎全军覆没,而埕魔彘怪却还在与兽族勾勾搭搭。人族在黄石谷抵御兽族,妖族却在花柳巷灯红酒绿。 想到此,子辉顿时气不打一处使,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鸣叫声。子辉抬头望去,只见四御婆骑着一只浑身是伤的独眼鹫,缓缓降落在孤岛上。 四御婆的脸上满是疲惫,皱纹仿佛更深了,眼神中依旧透着一股桀骜不驯。 “辉少,你醒了?”四御婆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经历了无数磨难,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气息。 子辉连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腰弯得极低:“子辉,见过四御婆!” 四御婆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子辉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这手上泛着红光,可见是鬼手得到了妖皇认可,被涂山府册封了鬼手兵童。如此一来,可以为我路岐四兽堂做个见证,老身的马前卒可没白当!” 子辉心中一紧,脸上露出一丝惶恐,连忙说道:“四御婆,言重了!不过四御婆为何不亲自去给十三爷传讯……” 四御婆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头发随着动作晃动,显得更加沧桑:“传讯?传讯什么?怎么传讯?我们四兽堂都快死绝了,也只不过才勉强拖住了兽人族的脚步。” “兽人族?”子辉眉头紧皱,心中隐隐感到不安,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不错,这次黄石谷妖兽现场,来的兽人族是蛊虫族!”四御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他们不仅能骨哨御兽,还能蛇拐驱虫……端是厉害无比……” 子辉听完四御婆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青毛狼族的传讯骨哨,脊骨牛族那骨哨一样的牛魔号角!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四御婆会把四兽堂的所有人都安置在这片黑土孤岛上。 四周的岩浆隔绝了外界的威胁,而那些蛊虫族的驱虫术也无法越过岩浆的屏障。 “四御婆,你可曾见过兽人族的族长?”子辉低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四御婆摇了摇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无奈:“族长没见过,只知道那蛊虫族的公主要跟脊骨牛族的牛霸联姻,后来被什么人破坏了,听说那族长亲自带人追杀了过去。” 子辉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想起了牛霸的十八夫人阿兰,想起了虫婆婆的蛇形木拐,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难道虫婆婆是兽人族的人? 他迅速伸出手,鬼手一出,飞快地在空中划出了虫婆婆的模样,手指微微颤抖着:“四御婆,你可认得此人?” 四御婆仔细看了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嘴唇微微颤抖:“这是蛊虫族的大祭司虫婆!辉少,你怎么会认得她,这是老身的死对头,这人来历颇为神秘,据说和黄石盟还勾勾搭搭?” 子辉的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木七会突然倒戈,帮助埕魔彘怪。原来,虫婆婆竟然是蛊虫族的大祭司,而木七显然是她的同伙! 木七又是兽人族,又是黄石盟的使者! 这时,四御婆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眼神中满是绝望: “辉少,如今四兽堂几乎全军覆没,老身也无力再战。你身为鬼手兵童,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虫婆来了,一切就完了,没了见证,我四兽堂死不瞑目!” “嘿嘿嘿,四御婆,来了新人,也不给老身引荐一下么……”伴随着蛇虫鼠蚁的声音,虫婆婆那阴恻恻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子辉和四御婆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第378章 万虫之体 黑土孤岛上,方圆数里都是翻滚的岩浆,滚滚热浪如猛兽般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子辉站在孤岛中央,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汇聚成流,顺着他坚毅的脸颊滑落。 如今有岩浆隔绝,以子辉如今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没有独眼鹫相助,他又不会火遁之术,想要飞跃这炽热的岩浆,只有动用偃师皮影和尸壳郎的手段。 就在子辉要动手的时候,却被尸壳郎的传音打断了:“禀将军,且慢!那虫婆有大用!” 子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眼神中透着紧张与警惕。 虫婆婆的蛇虫鼠蚁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在岩浆的边缘蠕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那声音仿佛是死亡的序曲。 突然,他在左耳上轻轻一摸,百张脸谱瞬间变了一副面孔,他可不想被虫婆婆轻易地认出身份来。 四御婆站在子辉身旁,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的火花。 “这虫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弄些蛇虫鼠蚁来,凭她的本事,还过不了这岩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满是愤怒。 此时,独眼鹫在空中盘旋,发出低沉的鸣叫,那声音仿佛在回应四御婆的召唤。而龙鲮鲤则在地底穿梭,偶尔露出锋利的鳞片,发出低沉的咆哮,似乎在向敌人示威。 四御婆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子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不过,虫婆的蛇虫鼠蚁,可不好对付。老身四兽堂的猛兽和弟子们都快死光死绝了!”她的声音颤抖着,透露出深深的绝望。 话音未落,虫婆婆那阴冷而刺耳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四御婆,你还是这么固执。猛兽死光了,弟子死绝了。就连嗜血毒鳄也快死了,没了四兽凶阵,你以为凭你那独眼鹫和龙鲮鲤,就能挡住老身的蛇虫鼠蚁大军?” 虫婆婆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浮现,她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却透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她的手中握着一根蛇形木拐,拐上盘绕着一条黑色的飞蛇,蛇信子不断吞吐,发出“嘶嘶”的声音,仿佛在向敌人发出死亡的威胁。 她的身后,飞虫、飞鼠和飞蚁如同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的身影让人头皮发麻。显然,这次虫婆婆前来,是抱着必胜的决心,绝不会善罢甘休。 “老身又弄了一条飞蛇,加上这些飞虫、飞鼠和飞蚁,看老身这次不生吞了你!”虫婆婆阴冷地笑道,她的眼神中满是贪婪与残忍。 虫婆和四御婆一样,都是开蒙三级的境界,可是那些长了翅膀的蛇虫鼠蚁,着实令人头疼! 四御婆的脸色更加阴沉,她口中念念有词,双唇快速地翻动,低喝道:“独眼鹫,上天!” 空中的独眼鹫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那声音划破长空,仿佛要将天空撕裂。它的翅膀猛然一振,狂风骤起,朝着虫婆婆的方向俯冲而下。 它的独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锋利的爪子如同钢钩,直取虫婆婆的头顶,仿佛要将她一击必杀。 虫婆婆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手中的蛇形木拐轻轻一挥,那条黑色的飞蛇猛然窜出,速度快如闪电,迎上了独眼鹫。 那飞蛇和独眼鹫一样,都是开蒙四级的存在。 飞蛇的速度极快,瞬间缠上了独眼鹫的爪子,毒牙狠狠咬下。独眼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它的身体在空中剧烈挣扎,双翅拼命地扑腾,试图摆脱飞蛇的束缚,但毒蛇的毒液已经迅速蔓延,它的翅膀逐渐无力,最终从空中坠落,重重地摔在黑土孤岛上,扬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虫婆婆蛇形木拐上的那条毒蛇,也在独眼鹫的一爪子之下,当场毙命! “四御婆,你的独眼鹫也不过如此。”虫婆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她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四御婆的无能。她的目光转向子辉,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咦,什么时候,你这孤岛上还多了一个臭小子?” 此时,四御婆正蹲在地上,满脸焦急地查看独眼鹫的伤势,嘴里不停的念咒掐诀,她在给独眼鹫驱毒疗伤。 片刻功夫后,四御婆怒目而视,狠狠地瞪着虫婆婆。 “虫婆,你还顾得上多管闲事,你的飞蛇都死了,还敢这般猖狂?” 虫婆婆冷笑一声,手中的蛇形木拐再次一挥,一群飞蚁如同黑色的洪流般涌向子辉。 四御婆见状,猛地一挥衣袖,低喝道:“龙鲮鲤,出来!” 地面猛然一震,一条巨大的龙鲮鲤从地底钻出,它的身体庞大如山,覆盖着坚硬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锋利的爪子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沟壑,仿佛要将大地撕裂。 龙鲮鲤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那声音如闷雷滚动,猛然冲向飞蚁。 龙鲮鲤的鳞片坚硬无比,飞蚁的毒牙根本无法穿透它的防御。它的爪子如同锋利的刀刃,每一次挥动都能将大片的飞蚁撕成碎片,每一次舌头伸出都能吞掉一片飞蚁。 虫婆婆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没想到龙鲮鲤如此威猛,眉头紧皱,手中的蛇形木拐再次挥动,低喝道:“飞虫、飞鼠,给老身上!” 顿时,一群飞虫、飞鼠如同潮水般涌向龙鲮鲤,密密麻麻的身影让人头皮发麻,仿佛一片黑暗的乌云压顶而来。 龙鲮鲤虽然强大,但在如此数量的飞虫、飞鼠和飞蚁面前,也逐渐显得力不从心。它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身上也出现了一些细小的伤口。 子辉见状,心中一紧,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掌心满是汗水。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龙鲮鲤迟早会被飞虫、飞鼠和飞蚁淹没。 就在这时,濒死的嗜血毒鳄喷出了一口黑血。那黑血迅速蔓延,龙鲮鲤的鳞片上泛起一层绿色的光芒。 那些飞虫、飞鼠和飞蚁一接触到毒液,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迅速腐烂,化作一滩滩黑色的液体。 虫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她瞪大了双眼,怒吼道:“该死!”她没想到嗜血毒鳄还没死透。 她猛地一挥手中的蛇形拐杖,低喝道:“给老身退!” 蛇虫鼠蚁迅速退去,虫婆婆转身就要离去。 “四御婆,等老身下次来,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虫婆婆,挥了挥手中的蛇形木拐,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四御婆和虫婆两人斗了一场,自始至终子辉并没有出手。 怪不得子辉第一眼看到虫婆婆,看到第七村落,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原来虫婆婆的蛊虫族就是屠戮第九村落的凶手。 如今看来,第七村落也落到了他们手中! 本来以子辉的手段,用尸壳郎想杀死虫婆,就像喝口水一样简单。 他之所以没出手,是因为尸壳郎的一道传音:“禀将军,这黑土孤岛距离古战场不远,等十二具无脸骷髅从古战场吸足了尸气,末将和它们配合,能直接把那虫婆变成虫奴!” “什么虫奴?” “那虫婆是万虫之体,有了无脸骷髅,末将就能把她变成将军的虫奴,专门为将军饲养鳞虫……” 直到此时,子辉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师父尸姑婆送给自己的那串无脸骷髅掉在了古战场。 子辉心中暗自盘算:“若能将虫婆变成虫奴,有了这蛊虫族的大祭司在手,便能获得更多的兽人族消息……” 就在子辉犹豫之际,尸壳郎再次传音道:“禀将军,那嗜血毒鳄和独眼鹫的伤势,都是鳞虫所伤,末将能救!” 子辉听到尸壳郎的传音,顿时乐了。 这黑土孤岛,是修炼火遁的宝地,如果能再次炼成火遁,还能收服蛊虫族的虫婆为虫奴,何乐而不为? 第379章 木七阿兰 夜色如墨,黄石谷的深处,埕彘大阵的边缘,红尘静静地潜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远处的槐树林。自从叛逃后,他便一直躲在这里,等待着机会。 他要杀光青毛狼族,杀了青敖和埕魔彘怪,为十三爷报仇。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红尘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青敖的三爪之伤依旧在他的胸口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他那场惨烈的战斗。 此时的红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冲动只会让他陷入更大的危险。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红尘的神经瞬间紧绷,他迅速转身,手中的石中锄已经高高举起,做好了战斗准备。 “是我。”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木七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淡淡的笑容,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复杂的情感。 “木七?”红尘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跟踪我?” 木七微微一笑,目光扫过红尘的脸庞,轻声说道:“红尘大哥,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槐树林里的食人树怪和飞头娃娃无处不在,你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红尘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危险?我红尘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杀了埕魔彘怪,就算是死,我也在所不惜。” 木七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缓缓说道:“红尘大哥,其实……我可以帮你。” 红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目光中满是疑惑:“你?帮我?你凭什么帮我?你可是黄石盟的使者,埕魔彘怪的盟友。” 木七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红尘大哥,你错了。黄石盟和埕魔彘怪是盟友,我不是,不仅不是,我和他们还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红尘的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什么意思?” 木七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红尘大哥,我的真名并不是木七。我是蛊虫族的公主阿兰。‘木七’只是我的化名,‘木’是‘十八’,‘七’同‘妻’,意思是‘十八夫人’。” 红尘的瞳孔猛然收缩,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是蛊虫族的公主,牛霸的十八夫人! “你……你是阿兰?”红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阿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是的。我嫁给牛霸,本是为了让牛霸替我复仇。但婚礼被你们破坏后,我才改名木七,隐藏在黄石盟中,等待机会复仇。” “复仇?”红尘的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你要向谁复仇?” 阿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声音低沉而坚定:“青敖和埕魔彘怪。他们杀了我的父亲,蛊虫族的老族长。我发誓,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红尘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没想到,阿兰竟然和他有着共同的敌人。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阿兰,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 红尘并没有把自己也想杀青敖的想法说出来,因为他根本不相信阿兰!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红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 阿兰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红尘大哥,我可以发盘古誓言。” 说罢,她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复杂的符文,口中低声念诵着古老的咒语。随着她的咒语声,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雷鸣,仿佛天地都在回应她的誓言。 “我,阿兰,以盘古之名起誓,若红尘大哥助我复仇,我必竭尽全力,助他斩杀埕魔彘怪。若有违背,天地共诛,神魂俱灭!” 随着她的誓言落下,天空中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仿佛天地都在见证她的誓言。 红尘的心中一震,盘古誓言是天地间最为庄重的誓言,一旦发出,便无法违背。他看着阿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好,我信你。”红尘缓缓说道。 阿兰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红尘大哥,我们的目标最起码在杀死埕魔彘怪上是一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混进青敖的身边,借他的手除掉埕魔彘怪。” 红尘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知道,青敖和埕魔彘怪虽然表面上合作,但彼此之间早已貌合神离。 若是能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或许真的能借青敖之手除掉埕魔彘怪。 “你有什么计划?”红尘低声问道。 阿兰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青敖属于兽族,而埕魔彘怪属于妖族。如今十三爷受了重创,青敖和牛霸的对手就只剩下埕魔彘怪了。如果你能跟假意青敖合作,我再去游说牛霸,想来青敖和牛霸对于除掉埕魔彘怪,一定会乐意之至!” 红尘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盘算。 “好,就按你说的办。”红尘沉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阿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红尘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但也需要你配合我!” 就在这时,红尘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阿兰,黄石盟的事,你了解多少?” 阿兰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摇了摇头:“红尘大哥,黄石盟的事,我不能多说。但有盘古誓言在,你只需知道,我会全力助你报仇。” 红尘的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他点了点头:“好,只要能报仇,其他的事,我不多问。” 阿兰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红尘大哥,谢谢你相信我。” 夜色深沉,黄石谷的风带着一丝凉意,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 半月之后,穿过地下通道网,红尘和阿兰并肩站在黑暗中,目光紧盯着远处的青毛狼族营地。他们的心中充满了仇恨与决心,一场复仇的序幕,即将拉开。 “红尘大哥,前面就是青毛狼族的营地,我们走吧。”阿兰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 红尘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石中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走,去会会青敖。” 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朝着青毛狼族的营地潜行而去。夜色中,黄石谷的风声仿佛在低语,诉说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第380章 认贼作父 青毛狼族的营地隐藏在黄石谷的深处,四周是高耸的山崖和茂密的树林,仿佛一座天然的堡垒。 营地的中央,篝火熊熊燃烧,火光映照在青毛狼族的狼卫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他们手持狼牙棒,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仿佛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的袭击。 “那些人头狼身、手持狼牙棒的,都是青毛狼族的狼卫,和脊骨牛族手持牛角叉的牛卫一样,都是开蒙后期的实力,也都是青敖亲兵!” 红尘和阿兰潜伏在营地外围的一处高地上,俯视着下方的动静。 红尘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营地中央那座最大的帐篷。他知道,那里就是青敖的居所。 “青敖就在那里?”红尘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 阿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红尘大哥,青敖的实力可是封圣境界,虽然被十三爷所伤,但是一身实力非同小可,必须小心行事。” 红尘冷笑一声,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恨不得把青敖,斩杀当场! 阿兰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说道:“红尘大哥,你背叛妖族一事,青敖做为青毛狼族的统领肯定收到了风声。接下来就靠你了,我还要回脊骨牛族去游说牛霸!” 红尘点了点头,说罢,阿兰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朝着脊牯牛营地的方向而去。 …… 就在这时,营地中央的帐篷突然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那人,身披青色的狼皮斗篷,手持一柄巨大的狼牙棒,目光如电,扫视着四周。 正是青毛狼族的统领——青敖。 那青敖,正是先前红尘遇到的那人族男子,只不过换了一身甲胄兵器! 红尘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仇恨,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青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青敖……”红尘低声喃喃,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杀意。 红尘静静地潜伏在高地上,目光紧盯着青敖的一举一动。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深知,这时候可不是冲动的时刻。 此时,红尘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青敖是封圣境界的强者,实力深不可测,自己虽然已经达到了开蒙后期大圆满的境界,但与青敖相比,依旧有着天壤之别。然而,仇恨和愤怒在他的心中燃烧,他无法退缩。 十三爷说过,青敖为人孤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正因为如此,青敖才会去找十三爷单挑,或许这一点才是自己真正能利用的。 …… 就在红尘思索之际,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 “出来吧,年逸辰。”青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直逼红尘的耳膜。 红尘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从高地上走了下来。他的步伐稳健,目光坚定,尽管心中充满了紧张,但他依旧保持着冷静。 “红尘见过青敖统领。”红尘走到青敖面前,微微拱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但更多的是不卑不亢。 青敖的目光在红尘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年府二少,果然名不虚传。你胆子不小,你爹都快死了,还敢独自一人闯我青毛狼族的营地,你眼中有杀意,难道你还想刺杀我不成?” 红尘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直视青敖。此刻任何多余的解释都是徒劳的,青敖早已看穿了他的来意。 青敖见红尘沉默,也不再多言,转身挥了挥手:“进来吧,外面风大。” 红尘微微一愣,没想到青敖竟然会邀请他进入帐篷。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帐篷内,篝火熊熊燃烧,火光映照在四周的狼皮地毯上,显得格外温暖。青敖坐在主位上,示意红尘坐下。 红尘没有推辞,坐在了青敖对面的石椅子。 “说吧,你来我这里,究竟想做什么?”青敖直截了当地问道,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红尘的心思。 红尘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青敖统领,我此次前来,是想与你合作。” “合作?”青敖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你年府二少,竟然想与我青毛狼族合作?真是有趣。” 红尘点了点头,目光坚定:“不错,我想与你合作,除掉埕魔彘怪。” 青敖闻言,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年逸辰,你倒是直率。不过,你可别忘了,是我青敖出手重伤了年十三,埕魔彘怪只是偷走了石中锄。就连你也中了我的青毛三爪,难道你不恨我?不想杀我?” 红尘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他直视青敖,语气平静:“恨,当然恨。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为阿爹报仇。但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要杀你,我也会光明正大地杀,在战场上与你一决高下。” 青敖的笑容逐渐收敛,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有意思,年逸辰,你倒是个有骨气的人。不过,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除掉埕魔彘怪?” 红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青敖统领,在整个黄石谷的妖兽战场上,我阿爹受了重创,你的对手只剩下了埕魔彘怪,如果能取了埕魔彘怪的首级……” 青敖沉默了片刻,目光中闪过一丝思索。他缓缓说道:“年逸辰,你说得不错。只要取了埕魔彘怪的首级,这次妖兽战场就结束了。” 话锋一转,青敖直勾勾的盯着红尘,声色俱厉的质问道: “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年府与我青毛狼族本就是敌人,我凭什么要为你除掉埕魔彘怪?难道我和牛霸齐头并进,屠了埕魔彘怪,不好么?” 红尘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青敖统领,牛霸算个什么东西,只是一头只知道在女人身上耕地的老色牛,他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再说了,我有埕彘大阵的阵图!” 说罢,红尘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青敖的目光在红尘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哈哈大笑: “好!好一个老色牛!年逸辰,红尘,你果然是个有趣的小家伙。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看看你能不能说服我手下的一帮狼崽子!” 说罢,青敖挥了挥手,对帐篷外的一名狼卫说道: “传令下去,半月之后为年府二少摆狼血宴,洗尘接风!同时把消息传到妖族的先登和斩将二营,就说年府二少投靠我青毛狼族,贡献埕彘大阵阵图有功,被封青毛狼族少统领!” 红尘闻言,心中微微一震。 他没想到,青敖竟然拿自己合作的事,大做文章,封自己为少统领,等同于让自己认贼作父。青敖这一手显然是要打压妖族先登和斩将的士气,同时在断自己的退路。 青敖似乎看出了红尘的疑虑,笑着说道:“年逸辰,既然你愿意与我合作,那我自然要以礼相待。半月后的狼血宴,喝了狼血酒,你就是我青毛狼族的少统领。” 红尘点了点头,“青敖统领,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红尘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谦逊。 青敖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手:“来人,带少统领下去休息,同时知会蛊虫族一声,让他们送两个小美人伺候着。” 一名狼卫走进帐篷,恭敬地对红尘说道:“少统领,请随我来。” 红尘站起身,向青敖微微拱手,随后跟着狼卫离开了帐篷。 走出帐篷的那一刻,红尘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还没开始算计青敖,就已经被青敖算计了,但为了复仇,他别无选择。 夜色中,黄石谷的风依旧在呼啸,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381章 乱谷风波 七天后,红尘献出埕彘大阵阵图,认贼作父,被青敖封为少统领的消息,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了先登大营和埕彘大营。 消息传至先登大营时,十三爷正坐在营帐中,手中握着石中锄,目光专注地看着黄石谷的舆图,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索着战略布局。 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和果断。 当他听到红尘背叛的消息时,脸色骤变,那原本沉稳的面容瞬间变得煞白,握着石中锄的手猛地一颤,石中锄“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唇颤抖着喃喃道:“怎么会......怎么可能?” “鸡狗偃师,传下去,年逸辰,从今以后,年府族谱除名!”十三爷怒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话音刚落,他猛地站起身,胸口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有一把利刃在狠狠地搅动着他的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 随即眼前一黑,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十三爷!”营帐内的鸡狗偃师惊慌失措,连忙冲上前扶起他。 十三爷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双眼紧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气急攻心,昏迷不醒。 与此同时,“鳏寡三”得知了红尘的背叛。作为十三爷御用的脏人,他们三人一向以冷酷无情着称,专门为十三爷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脏事。此时,他们三人正在阴暗的角落里低声商议着。 “这红尘,简直是大逆不道!”龅牙青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咬着牙,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年府二少,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是时候把他剥皮抽筋了,嘿嘿嘿!”光头佬摸了摸脑袋瓜子。 “不能放过他!”老拐子的拐杖在地上跺了几下,一脸决绝,“先把他抓回来再说吧!” 他们三人连夜离开了先登大营,身影融入了黑暗之中,踏上了追杀红尘的征途。 与此同时,埕魔彘怪也将消息传回了乱谷城,他俩生怕看热闹不嫌事大! 乱谷城内的涂山府、西山府以及乞族、盗族、世族、娼族的四族掌舵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这一惊天消息。 整个乱谷城,仿佛在一瞬间被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炸弹,掀起了滔天巨浪。 …… 牛市口,原本是人声鼎沸、交易繁忙的地方,此刻却变得一片混乱。丐帮弟子们聚集在一起,愤怒地讨论着红尘的背叛。 三子气得满脸通红,双手用力地拍着桌子,声音颤抖着吼道: “红尘这个畜生!竟然认贼作父!年府的名声,全被他毁了!如今辉少不在,速速传讯副帮主牛蛋!”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似乎都要突出来,额头上青筋暴起。 白妹、六子、老狗、二虎子、华子、青眼等人瞠目结舌,他们从来没见过向来老实的三子发这么大的火。 盗族的慈善堂内,同样是一片哗然。 慈善堂的神医们一向修身养性,此时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吴掌柜坐在堂中,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的枣儿茶碗被他捏得咯咯作响,仿佛那茶碗就是红尘,他要将其捏碎。 “红尘这小子,竟然敢背叛我们乱谷城!”吴掌柜冷冷地说道,“他以为投靠了青敖,就能高枕无忧?哼,做梦!大妹,六妹,走一趟黄石谷,把红尘带回来!” “大妹领命!” “六妹领命!” 大前门的年府,原本是乱谷城中世族的聚集地,此刻却变得冷冷清清。所有的老兵卒纷纷聚集在大前门的广场上,愤怒地讨论着红尘的背叛。 十四爷骑着毛驴,神色凝重,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忧虑和无奈。他一句话也没说,连夜离开了大前门,至于去向无人知晓。 “十四爷走了!”一名世族的老兵卒惊呼道,“连十四爷都不愿理会,大乱市年府的名声,彻底完了!” 娼族的花柳巷,原本是乱谷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方之一,此刻却变得一片死寂。兔女郎们聚集在一起,愤怒地讨论着红尘的背叛。 她们中的许多人曾对红尘“活神仙”抱有幻想,都想让红尘一亲芳泽,共度良宵,如今却因为他的背叛,大乱市年府的名声一落千丈。 长耳楼主坐在长耳楼上,气得浑身发抖,美丽的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扭曲。 她愤怒地骂道:“红尘这个畜生!他竟然敢背叛我们乱谷城!乞世盗娼四族盗马的名声,全被他一个人毁了!” 年府所在地大乱市,更是乱成了一锅粥。大乱市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愤怒的人群。他们手持臭鸡蛋、烂菜叶,纷纷涌向年府的大门。 “红尘这个叛徒!”一名大乱市的人族愤怒地喊道,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活该遗臭万年!” 与此同时,乱谷城内的涂山府和西山府,也在为红尘的背叛感到震惊和愤怒。 涂山府主坐在堂中,眉头紧锁,不停地来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语! 西山府的老巫婆坐在堂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这个红尘,看来得让他喂了飞头,让年十三长长记性!!” 整个乱谷城,因为红尘的背叛,因为他认贼作父,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的人族、妖族,都在大骂红尘。红尘的背叛,不仅让大乱市年府的名声一落千丈,也让整个乱谷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红尘认贼作父,大乱市的年府,被所有人丢满了臭鸡蛋。 年府的名声,彻底臭了! 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红尘的背叛,不仅让乱谷城陷入了混乱,也让整个黄石谷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 此时,脊骨牛族的大营里,最大的帐篷内弥漫着一股暧昧与骄纵的气息。 牛霸化身一个身高两米的彪形大汉,壮硕的身躯仿佛一座小山,散发着蛮横的气势。 他正抱着十八夫人阿兰,那色眯眯的牛眼眯成了一条缝,缝里射出的光芒充满了贪婪和欲望。一双大手宛如熊掌般笨拙,刚准备蹭蹭阿兰那纤细娇嫩的小手。 阿兰却巧妙地躲开了,她的动作轻盈如风,脸上带着几分俏皮与狡黠。她抓着牛霸的耳朵,娇嗔地笑道: “牛哥哥,你这么猴急,就不担心被青敖抢了功劳?”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撩人的韵味。 牛霸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大声嚷道:“青敖算什么,一个刚愎自用的老东西!就算有了埕彘大阵的阵图,可是他的‘青毛三爪’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老子的火牛阵?哼!再说了,青毛狼除了速度快,一无是处!”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震得帐篷似乎都微微颤抖。 阿兰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忧虑,说道:“牛哥哥,骄兵必败!”她的声音柔和却坚定,试图让牛霸冷静下来。 牛霸瞪大了眼睛,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后粗声粗气地说道:“那依夫人的意思,那青敖的宴会,老子还要走上一遭?”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不情愿,但又似乎在思考阿兰的话。 …… 第382章 月圆之宴 月圆之夜,黄石谷的天空被一轮巨大的圆月照亮,银色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仿佛为整个山谷披上了一层薄纱。 青毛狼族的营地中央,篝火熊熊燃烧,火光映照在每一个青毛狼族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这是一场盛大的狼血宴,也是青毛狼族册封少统领的宴会。 篝火连天,场地最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血池。血池中翻滚着猩红的液体,那是兽人血、青毛狼血,还有无数草药和兽骨的混合血浆,被称为“狼血酒”。 普通的青毛狼族,只要喝上一口,实力便会大增。而今晚,这血池中的狼血酒,将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红尘站在血池旁,目光复杂地看着那翻滚的血浆。 他知道,只要喝下这狼血酒,他的身体将彻底蜕变,成为青毛狼族的一员,甚至会成为青敖的“儿子”。他的心中充满了挣扎,但为了复仇,他别无选择。 青敖站在高台上,身披青色狼皮斗篷,手持巨大的狼牙棒,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的狼族将领和宾客。 他的身旁,站着脊骨牛族的牛霸和十八夫人阿兰。 牛霸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眼中透着一股蛮横的气息。而阿兰则是一身素雅的衣裙,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对一切都胸有成竹。 “诸位!”青敖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响彻整个营地,“今日是我青毛狼族的大喜之日!年逸辰,年府二少,献上埕彘大阵阵图,功不可没!今日,我将册封他为青毛狼族的少统领!” 话音未落,营地内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青毛狼族的狼卫们挥舞着狼牙棒,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在为他们的新少统领欢呼。 青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的目光落在红尘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年逸辰,不,现在应该叫你红尘少统领了。来吧,喝下这狼血酒,从此以后,你就是我青毛狼族的一员!” 红尘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血池旁。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青毛狼族的狼卫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仿佛在等待他喝下这杯狼血酒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他伸出手,用人头骷髅瓢,舀起一瓢狼血酒,那猩红的液体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红尘闭上眼睛,仰头将狼血酒一饮而尽。 圆月的月光之下,刹那间,一股炽热的能量从他的喉咙涌入全身。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 他的手指和脚趾逐渐变得尖锐,指甲变成了锋利的狼爪。他的后背一阵剧痛,一条粗壮的狼尾从尾椎处钻了出来。他的脸上也开始长出青色的狼毛,眼睛变得血红,仿佛一头真正的狼人。 “啊!”红尘发出一声低吼,声音中带着痛苦与愤怒。他的身体彻底蜕变成了一个人头狼身的狼人,青色的狼毛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青敖见状,哈哈大笑,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满足:“好!好!生子当如年逸辰!年十三不要也罢!从此以后,年逸辰就是我青敖之子,就是我青毛狼族的少统领!” 营地内再次响起一片欢呼声,“嗷嗷”的狼叫声不断响起,青毛狼族的狼卫们挥舞着狼牙棒,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牛霸站在一旁,摸着阿兰的小手,瓮声瓮气的问道:“夫人,你觉得这红尘……真的会甘心成为青敖的儿子吗?” 阿兰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牛哥哥,红尘的心思,我们不必猜。眼下里,他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兽人族,破坏我们婚礼的只剩下那个鬼手兵童''子辉''……呵呵呵。” “敢破坏本公主的大婚,都得死……” 牛霸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夫人说得对!只要除掉了鬼手兵童,脊骨牛族和蛊虫族联手,嘿嘿嘿,就算是埕魔彘怪也只是我们军功薄上的一道红……” 如果红尘能听到阿兰的话,怕是会大吃一惊,原来自始至终,阿兰只想除掉侦查小分队的所有人,就因为他们破坏了她的大婚! 就在这时,蛊虫族的大祭司虫婆婆带着一群兽人族的青壮走进了营地。 她的手中握着一根蛇形木拐,拐上又盘绕着一条黑色的飞蛇,蛇信子不断吞吐,发出“嘶嘶”的声音。 她的身后,跟着一群身穿兽皮的兽人族战士,个个身材魁梧,目光凶狠。 “青敖统领,恭喜恭喜!”虫婆婆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今日青毛狼族册封少统领,真是可喜可贺!” 青敖微微一笑,目光扫过虫婆婆和她身后的兽人族战士,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虫婆婆,今日是我青毛狼族的大喜之日,你们蛊虫族也来凑热闹,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虫婆婆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青敖统领,我们蛊虫族与青毛狼族本就是盟友,今日前来,自然是为了祝贺少统领的册封。” 青敖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红尘,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红尘,来,见过虫婆婆。从今以后,你就是青毛狼族的少统领,与蛊虫族也是盟友了。” 红尘缓缓走上前,目光冰冷地扫过虫婆婆。他的心中充满了仇恨,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他微微拱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红尘见过虫婆婆。” 虫婆婆的目光在红尘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红尘少统领,果然是一表人才。青敖统领,真是好眼光啊!” 青敖哈哈大笑,挥了挥手:“来人,上酒!今日不醉不归!” 营地内顿时热闹起来,青毛狼族的狼卫们和青毛狼族大大小小的将领,一个个拿着人头骷髅瓢开怀畅饮,篝火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狼血酒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喝的,身为封圣境界的牛霸,也只不过才喝了三杯。 除了青毛狼族,还真没人能扛住狼血酒的霸道! 红尘化身为人头狼身的青毛狼族,站在一旁,目光冰冷地看着这一切,他在等! 这时,阿兰走到红尘身旁,低声说道:“红尘大哥,恭喜你成为青毛狼族的少统领。” 红尘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看着阿兰,并没有说话。 阿兰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红尘大哥,你放心,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除掉埕魔彘怪。” 月圆之夜,篝火连天。 青毛狼族的狼血宴在欢声笑语中继续进行,但在这热闹的背后,隐藏着无数的阴谋与仇恨。 第383章 狼族血夜 红尘傲立在狼血宴的中央,周遭是一群群面目狰狞的狼族将领。他手持人头骷髅瓢,与众人推杯换盏,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少统领,来喝一杯!” “少统领,我们青毛狼族才是……” 此刻的红尘,目光冷冽如冰,那眼中闪烁的诡异红光,仿佛是来自地狱深渊的业火,预示着即将席卷而来的血腥风暴。 他那半人半狼的身躯,狼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青色,肌肉贲张,每一寸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宛如一尊从地狱中挣脱而出的魔神。 红尘在静静地等待着,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内心却如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翻腾。他在等待那些喝下狼血酒的青毛狼族毒发。 就在刚才,他喝第一口狼血酒时,不动声色地将子辉给他的鳞虫尸毒丢进了血池里。 回想起在战血潭时,埕十二、十三、头七降先后中了鳞虫尸毒,就连埕魔彘怪也未能幸免,一旦中毒,便状若疯魔,胡乱撕咬杀戮。 还有在雾隐村落,牛二和猪婆中了鳞虫尸毒后,就连青冥和狼筅两位圣者想要制服,都颇费周折。 如今,青敖、牛霸,还有青毛狼族大大小小的将领和狼卫,无一例外都喝了狼血酒。他知道,时间紧迫,毒发的迹象很快就会显现。 果然,没过多久,毒发的迹象开始悄然浮现。 那些曾经威风凛凛的狼族将领和狼卫们,此刻正逐渐失去理智。 他们的双眼,在月光之下开始变得血红,像是被鲜血浸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犹如野兽濒死的咆哮,仿佛随时都会扑向身边的同伴。 第一个毒发的是一名实力较弱的青毛狼卫。他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被狂风肆虐的枯草,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双眼瞬间变得通红,像是两颗燃烧的火球。 “嗷呜——”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声音划破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随即,他像离弦之箭般扑向身旁的一名狼卫,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了下去。那名狼卫猝不及防,被咬中了肩膀,鲜血顿时如泉涌般喷出。 “啊!”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剧烈颤抖,双眼也逐渐变得血红。 “这是瘪咬病……” 虫婆婆话音未落,紧接着,更多的狼卫和狼族将领开始毒发。他们的身体如痉挛般不受控制地抽搐,双眼变得血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那声音犹如千万冤魂在哭嚎。 他们开始疯狂地撕咬身边的狼族,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整个狼血宴瞬间陷入了混乱,嘶吼声、惨叫声、撕咬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青敖和牛霸也未能幸免。他们的实力虽然强大,但在鳞虫尸毒的侵蚀下,他们的理智也逐渐被吞噬。 青敖的双眼变得血红,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那声音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震碎。 他猛地扑向牛霸,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了下去。锋利的牙齿瞬间刺破牛霸的肩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洒在地上。 “青敖,你疯了!”牛霸猝不及防,被咬中了肩膀,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他也开始剧烈颤抖,双眼逐渐变得血红,陷入了疯狂。 两大圣者的战斗瞬间爆发。 青敖和牛霸的身体在空中交错,他们的利爪和獠牙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血痕,仿佛是在黑暗中闪烁的死亡之光。 他们的战斗毫无章法,完全凭借着本能和疯狂的力量,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暴戾和绝望。 他们的身体在空中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闷雷在耳边炸响。鲜血在空中飞溅,如同绽放的血花,又似一场血腥的舞蹈。 虫婆和阿兰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虫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恐惧让她的嘴唇不停地颤抖。 阿兰的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公主快走!”虫婆拉着阿兰,声音颤抖地喊道。 虫婆婆和阿兰都是蛊虫族,他们的一身本事都在驱虫的本事上,自身的实力不过是开蒙三级。 她们连忙带着兽人族的青壮撤离,脚步踉跄,生怕被卷入这场疯狂的杀戮之中。 临走前,阿兰回头看了一眼红尘,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她嘴唇颤抖着,想要问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青毛狼族会变成这样,唯一的原因肯定在红尘身上。 此时的红尘并没有理会阿兰的目光,他的眼中只有那些疯狂的青毛狼族。他的脸上溅满了鲜血,却丝毫不为所动,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染血的狼牙棒,狼牙棒沉重而硕大,上面的尖刺还挂着狼族的碎肉。 狼牙棒上滴落的鲜血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条细小的溪流,缓缓流向那已经被染红的血池。 他的身影在混乱的狼群中穿梭,步伐敏捷而坚定。每一次挥舞狼牙棒,都带着呼呼的风声,凌厉而决绝。 “去死吧!”红尘怒吼一声,狼牙棒砸向一名扑来的狼族将领,瞬间将其头颅砸得粉碎。 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走一条生命,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 红尘,竟然在趁乱补刀,收割狼族的人头!片刻功夫,死在他手里的狼族将领和狼卫足足有上百个。 整个狼血宴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青毛狼族的将领和狼卫们互相撕咬,他们的身体在空中交错,鲜血在空中飞溅。他们的嘶吼声、惨叫声、撕咬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青毛狼族完了! 这个曾经强大的兽族,如今已经陷入了疯狂的杀戮之中。他们的理智已经被鳞虫尸毒吞噬,他们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抽搐,他们的双眼已经变得血红,他们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他们开始疯狂地撕咬身边的同伴,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发泄出来,却不知,这只是他们走向灭亡的哀歌。 第384章 红尘册封 月圆之夜,青毛狼族的营地宛如一片人间炼狱,狼血宴,彻彻底底成了血腥的海洋。 曾经熊熊燃烧的篝火,此时已然熄灭,仅存些许残存的火星在瑟瑟寒风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满地的惨状与狼藉。 青毛狼族大大小小的将领和狼卫横七竖八地倒卧在地上,惨不忍睹。 有的躯体被撕咬得不成样子,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有的则蜷缩成一团,口中发出断断续续、低沉痛苦的呻吟。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浓烈到仿佛连那清冷的月光都被浸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青敖孤零零地站在营地中央,手中那曾经威风凛凛的狼牙棒早已断裂,残破不堪。 他的身躯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一道道、一条条,青色的狼毛被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完全浸透,使其模样显得分外狰狞恐怖。 他的双眼依旧如血般赤红,但其中已不见先前的癫狂与疯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倦与无法遏制的愤怒。 他缓缓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族人几乎被屠戮殆尽,仅剩下寥寥无几的几名狼卫还在死亡的边缘苦苦挣扎。 “红尘……你竟敢……”青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是从喉咙的最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 他死死地握紧了拳头,锋利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地滑落。 他深知,自己已然沦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青毛狼族的强大实力在这一夜之间几乎被摧毁得荡然无存。 红尘彻底做到了“为将者……不拘小节……” …… 七天后,青毛狼族、脊骨牛族和蛊虫族联合发布了红尘通缉令。 通缉令上,“红尘,又名年逸辰,年府二少”这几个大字写得格外醒目,触目惊心。 旁边配有两幅画像,一幅是红尘本来的模样,另一幅则是人头狼身,青色的狼毛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烁着冷冽无情的光芒,眼中透着一股决然的决绝与令人胆寒的杀意。 通缉令的末尾,“生死不论……”几个大字格外醒目,仿佛带着兽族无尽的杀意与决绝。 …… 此消息如疾风一般迅速传遍了黄石谷,甚至传回了乱谷城。 各方势力听闻后反应各异,有人惊得目瞪口呆,有人怒不可遏,也有人在心底暗自窃喜。 在先登大营中,十三爷安静地坐在营帐内,手中紧紧握着一份通缉令,眉头紧紧锁成一团。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感。他低声喃喃道:“崽儿……何苦呢?” 鸡狗偃师恭敬地站在一旁,压低声音说道:“十三爷,二少以一己之力几乎将整个青毛狼族屠戮一空,这……这简直是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十三爷沉默了好一会儿,握了握火牛阵图,才缓缓说道: “传令下去,大战将至,尽快打通大营与黄石盟的地下通道网,同时大营周围的八处活火山随时准备激活……” …… 与此同时,斩将大营中,埕魔彘怪正悠然地坐在高台上,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骨哨。 他俩的脸上挂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眼中闪烁着阴冷邪恶的光芒。“红尘……你倒是帮了本老祖一个大忙。”他俩压低声音说道。 “是时候,宰了青敖了……把埕彘大阵让出一条康庄大道来,要打仗也是年十三先死,先登就是先登……斩将就是斩将……” …… 乱谷城内,消息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牛市口的丐帮弟子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红尘竟然屠了青毛狼族?这……这也太凶猛强悍了吧!” 六子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哼,他之前不是还认贼作父吗?怎么突然又成了大功臣?”华子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与质疑。 “不管怎么说,红尘这次可是立下了赫赫大功!”六子激动地拍了拍桌子,兴奋地说道,“不愧是农圣十三爷的血脉!” …… 大前门的年府内,十四爷静静地坐在堂中,手中握着一把喂驴的茅草,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堂下的老兵卒们,压低声音说道:“逸辰的事,暂且不要四处声张。等涂山府的册封下来,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 涂山府内,涂山府主高高地坐在高台上,手中握着一份密报,眉头微微皱起,神情凝重。 他的目光扫过堂下的涂山族人,缓缓说道:“红尘以一己之力屠戮青毛狼族,此等功绩,足以册封。传令下去,即刻请示青丘妖王,册封红尘为先登军少将军!丧婆……” 红尘的少将军,总算是实至名归了! 堂下的族人纷纷点头应是,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 涂山府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随后低声喃喃道:“年府二小子,有种……?” …… 然而,此时的红尘却并未现身于众人的视野之中。他被白蔹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藏匿在了雾隐村落的最深处。 雾隐村落中,白蔹静静地站在一间简陋质朴的石屋内,目光一刻也不敢移开,紧紧地盯着躺在床上的红尘。 红尘被尸麻婆的“捆猴索”严严实实地捆成了一个大粽子,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细密的汗珠,身体不时地颤抖着,仿佛在忍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 他的双眼紧闭,口中发出低沉痛苦的呻吟,声音微弱却令人揪心,显然正在遭受着极度的折磨。 “这尸毒……果然厉害无比。”白蔹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担忧。 她虽然在毒术方面造诣颇深,堪称精通,但面对这鳞虫尸毒,却感到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她心里明白,只有清风才能化解这致命的毒。“清风……你到底在哪里?”白蔹喃喃自语,目光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就在这时,草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 白蔹迅速转身,只见青冥和狼筅两位圣者缓缓走了进来。 “白蔹,红尘的情况如何?”青冥低声问道,目光扫过床上的红尘,眉头微微皱起,满脸忧虑。 白蔹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尸毒已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情况危急。若再不解毒,恐怕……” 狼筅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雾隐村落所有人已经行动起来,全力寻找清风……不……是子辉。只要找到他,红尘就有救了。” 青冥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如今黄石盟除了雾隐村落之外,几乎所有的村落都被蛊虫族掌控了,第九村落被蛊虫族活祭了,黄石盟已经名存实亡了,地下通道网成了兽族的运兵通道!” “如今,黄石盟需要外部的援助,人族一方,只有先登大营,才能值得信赖。救了红尘,就等于拯救了黄石盟!”白蔹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 “不错,要想打破当前的困局,唯有红尘!” “要救红尘,先要找到子辉,把所有的老东西都派出去寻找!” …… 第385章 虫婆来袭 黑土孤岛上,岩浆依旧翻滚不息,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子辉站在孤岛中央,目光紧盯着远处的岩浆,全身焦黑一片,依旧在不停地尝试着火遁。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坚定和不屈,嘴唇因为极度的高温而干裂。 他的皮肤被灼烧得发红,每一寸都像是被火舌舔舐过,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成白烟。 如今,火遁已成! “尸壳郎,无脸骷髅可有动静?”子辉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他的声音沙哑,仿佛喉咙也被这热气灼伤。 尸壳郎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禀将军,第三个月圆之夜已过,百日之期将满,十二具无脸骷髅即将出世。” 子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好,虫婆婆变成了虫奴后,蛊虫族不足为患。”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鸣叫声。子辉抬头望去,只见四御婆骑着一只独眼鹫,缓缓降落在孤岛上。她的脸色依旧疲惫,皱纹如同沟壑般深刻,眼中却透着一丝焦急。 “辉少,外面出大事了……”四御婆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她从独眼鹫背上跳下,脚步有些踉跄。 子辉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何事?”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四御婆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一夜之间,青毛狼族大大小小的将领都死光了,狼卫也死绝了,只剩下了青敖一个光杆司令和一群开蒙初期和中期的青毛狼,脊骨牛族的牛霸也中了尸毒。” 缓了口气,四御婆再次说道: “气急败坏的兽族发出了红尘通缉令后,青敖和牛霸连夜调动青毛狼族、脊骨牛族和蛊虫族全体出兵,目标直指十三爷的先登大营。” “此外,外面都在疯传雾隐村落在找辉少你!” 子辉的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他知道,青敖和牛霸的联手意味着什么——十三爷的先登大营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更知道,雾隐村落找自己,无非是因为红尘中了鳞虫尸毒。 “四御婆,你可准备好了?”子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四御婆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辉少,嗜血毒鳄的鳞虫之毒已经被你治好,独眼鹫和龙鲮鲤也已经恢复了战斗力。有了四兽凶阵,只要虫婆婆敢来,老身保管她有来无回……” 她的目光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子辉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好!” 虫婆婆之所以屡次攻打黑土孤岛,无非是蛊虫族想收服四御婆,那这次就让小爷我先收了她! “黑丫、白丫,这次大哥哥让你们俩骑着飞蛇在天上玩!”子辉看着那两个小女孩笑道。 …… 当夜,远处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那笑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子辉和四御婆迅速转身,只见虫婆婆带着无数会飞的蛇虫鼠蚁,缓缓降落在孤岛的边缘。 虫婆婆一身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阴冷的笑容,眼神中透着贪婪和恶毒。 手中的蛇形木拐轻轻一挥,飞蛇、飞虫、飞鼠和飞蚁如同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的身影让人头皮发麻。 “四御婆,好久不见啊!”虫婆婆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她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 “老身这次出兵在即,你如果再不降服,那就把老命留在这黑土孤岛上吧!” 四御婆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虫婆,你以为凭这些蛇虫鼠蚁就能奈何得了我?今日,老身就让你见识见识四兽凶阵的厉害!”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勇气,双手叉腰,威风凛凛。 说罢,四御婆猛地一挥衣袖,低喝道:“嗜血毒鳄、独眼鹫、龙鲮鲤,出来!” 地面猛然一震,嗜血毒鳄从地底钻出,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沉重的巨峰,坚硬的鳞片犹如黑金铸就,闪烁着冷冽的幽光,锋利的爪子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沟壑。 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咆哮,那声音好似惊雷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独眼鹫在空中盘旋,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那声音仿若撕裂苍穹的利箭,翅膀扇动带起阵阵狂风,狂风如怒龙呼啸。 它的眼睛闪着凶恶的寒光,仿佛燃烧着无尽的怒火,随时准备扑向敌人,将其撕成碎片。 龙鲮鲤从岩浆中跃出,身体庞大如山岳耸峙,鳞片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宛如燃烧的烈焰。 它摆动着粗壮有力的尾巴,激起一片滚烫如沸的岩浆,岩浆飞溅,好似流星火雨,炽热而危险。 四御婆的脚下,金光闪闪。仿若藏有无尽的稀世珍宝,源源不断地喷射出一串串璀璨绚烂、耀眼夺目的金光。 四兽凶阵瞬间成型,嗜血毒鳄、独眼鹫、龙鲮鲤和四御婆站在四个方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 阵法中,四兽的力量相互交织,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将虫婆婆和她的蛇虫鼠蚁牢牢困住。 与此同时,黑土孤岛的中间位置隆起了一个巨大的土堆! 东方的龙鲮鲤,西方的四御婆,北方的嗜血毒鳄,南方的独眼鹫。 子辉眉头紧蹙,嘴里喃喃自语:“中间出黄土,东方青龙木,西方白虎金,北方玄武水,南方朱雀火!是四象阵的阵基,果然是四御婆当初对付狗王的四兽凶阵!” 虫婆婆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咦,嗜血毒鳄竟然好了,四兽凶阵?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警惕,但依旧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第386章 凶阵再现 四兽凶阵已成,转眼间,黑土孤岛变了模样! 在北边,嗜血毒鳄那庞大的身躯矗立着,它的周身黑土被绿色的水汽所笼罩,这些水汽翻腾缭绕,如同绿色的蛟龙在肆意舞动,最后化成了一个毒血潭。 那潭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邪恶与死亡。 紧接着,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在它身后,猛然钻出一个高达数丈的玄武虚影。那虚影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玄武的龟壳上纹路清晰,仿佛铭刻着岁月的沧桑和无尽的智慧,它的蛇头高高扬起,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南边的独眼鹫同样气势非凡,它的四周是熊熊升腾、炽热无比的火焰,那火焰跳跃着、翻滚着,隐约形成了一片赤火海。 火海之中,热浪滚滚,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在这汹涌的火海上方,一个数丈大小的朱雀虚影稳稳地盘旋着。朱雀虚影周身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它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带来一阵灼热的气浪。 朱雀的羽毛如同燃烧的宝石,璀璨夺目,它尖锐的喙闪烁着寒光,仿佛能撕裂一切。 而在东边,龙鲮鲤周围的景象则充满了生机。只见绿油油的小草如春笋般不断地从黑土地面钻出,它们迅速生长,很快就形成了一片繁茂的草地。 草地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宛如一颗颗细碎的宝石。 在这片草地的上方,一个数丈大小的青龙虚影盘卧着。青龙虚影栩栩如生,身上的鳞片闪烁着神秘的青光。 那青光犹如一道道闪电,在虚空中划过,留下一道道璀璨的痕迹。 那三个数丈大小的虚影,与三个禽兽一般,均具备开蒙四级巅峰的实力。 它们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压抑和紧张的氛围。 就在这时,四御婆所在的西方白虎位,金光褪去,显出了一个白虎婆婆,像 lol 里面的虎女,又像白发苍苍的虎姑婆! 那老婆婆,白发如瀑布般垂落,肆意飞舞,每一根发丝都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 她的面容阴鸷无比,深深凹陷的眼窝里,一对浑浊的眼珠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那冷光犹如千年寒冰,让人看一眼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紧抿的嘴唇毫无血色,干裂的纹路如同岁月的刻痕。 四御婆的胯下,是一个巨大的白虎虚影。那白虎虚影身躯庞大,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白虎的皮毛如雪般洁白,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仿佛能将一切生命冻结。它的獠牙锋利无比,爪子犹如钢铁铸就,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四御婆骑在白虎虚影背上,她的身影与白虎虚影融为一体,宛如来自九幽深渊的恶煞,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双手紧紧地握住缰绳,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和冷酷。 四御婆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虫婆,你以为老身这些年是白混的?” 说罢,四御婆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嗜血毒鳄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猛然冲向虫婆婆。 独眼鹫在空中盘旋,翅膀扇动带起阵阵狂风,虫婆身旁的飞虫、飞鼠和飞蚁被吹得七零八落。 龙鲮鲤从岩浆中跃出,锋利的爪子划破空气,直奔虫婆婆而去。 虫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她猛地一挥手中的蛇形木拐,低喝道:“飞蛇,给老身上!” 那条黑色的飞蛇猛然窜出,速度快如闪电,迎上了嗜血毒鳄。 然而,嗜血毒鳄的鳞片坚硬无比,飞蛇的毒牙根本无法穿透它的防御。嗜血毒鳄的爪子猛然一挥,飞蛇瞬间被撕成碎片。 虫婆婆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猛地一挥手中的蛇形木拐,低喝道:“飞虫、飞鼠、飞蚁,给老身上!” 顿时,一群飞虫、飞鼠和飞蚁如同潮水般涌向四兽凶阵。 然而,四兽凶阵的力量太过强大,飞虫、飞鼠和飞蚁刚一靠近,便被阵法中的力量撕成碎片。 虫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她没想到四兽凶阵竟然如此强大。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手中的蛇形木拐微微颤抖。 “四御婆,你……你竟然……”虫婆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四御婆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虫婆,你以为凭这些蛇虫鼠蚁就能奈何得了我?今日,老身就让你见识见识四兽凶阵的厉害!” 说罢,四御婆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四兽凶阵的力量瞬间爆发,嗜血毒鳄、独眼鹫和龙鲮鲤同时发动攻击。 一道光芒,在四兽凶阵内跳转,从北方的嗜血毒鳄跳转到了东方的龙鲮鲤身上,又跳转到了南方的独眼鹫身上,最后落到了西方的四御婆身上。 霎那间,四御婆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那气息如汹涌的浪潮般层层扩散开来。 她的双目之中精芒闪烁,每一次眼神的变化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仿佛能洞察一切,又仿佛能摧毁一切。 原本看似普通的身姿,此刻却展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其境界竟然达到了开蒙四级巅峰。 “风虎云龙!” 伴随着四御婆的再次低喝,声音如同炸雷般在空气中回荡。四兽凶阵彻底动了。 北方的嗜血毒鳄身形一晃,粗壮的尾巴用力一甩,带起一阵狂风,玄武虚影张开大口,喷出一道绿油油的毒水。 那毒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所到之处,黑土地面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冒出缕缕黑烟。 南方的独眼鹫右眼突然泛红,犹如燃烧的火球。朱雀虚影双翅一展,喷出一道红色的火焰。 那火焰炽热无比,仿佛能将整个黑土孤岛都燃烧殆尽。 东方的龙鲮鲤双爪向前一探,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青龙虚影怒吼一声,发出数十道凌厉的爪印。 那爪印如同疾风骤雨般,带着呼呼的风声扑向了虫婆婆。 西方的四御婆手指轻轻一弹,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白虎虚影尾巴一甩,对着虫婆婆甩出了强有力的虎尾。 那虎尾犹如钢鞭一般,呼啸着扫了过去,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撕裂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缝。 毒水、烈焰、龙爪、虎尾,齐刷刷地攻向了虫婆婆! 虫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试图躲避,但那攻击来得太快太猛,让她根本无处可逃。 “完了,完了……”虫婆婆喃喃自语,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子辉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叹:四御婆的四兽凶阵果然非同小可,这四兽凶阵一出,虫婆婆恐怕难以抵挡……” 而此时的四御婆,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得意和残忍的笑容。 “哼,虫婆,兽族不入流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在老身面前显摆,你也不嫌丢人现眼!” 虫婆婆,眼见自己的蛇虫鼠蚁死伤殆尽,顿时萌生了退意。 然而,就在虫婆婆转身要走的时候,子辉从右耳朵上丢出了一串无脸骷髅。 第387章 虫婆为奴 “四御婆,住手!虫婆对小爷我有大用!”子辉目光凛冽,犹如两道寒芒射出,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能将人瞬间洞穿。 他嘴角上扬,带着一抹肆意的张狂,似笑非笑地看着前方。 话音刚落,他缓缓抬起手,那动作优雅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指尖轻轻一弹,那串无脸骷髅手串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飞速落在了虫婆婆身旁。 霎那间,手串上一股黑烟荡起,那黑烟浓郁如墨,迅速蔓延开来。 烟雾中,十二具身高丈余、身披骷髅铠甲的无脸骷髅将军从地底缓缓升起,他们的动作沉重而迟缓,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压,悬浮在空中。 那些无脸骷髅将军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那光芒阴森恐怖,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他们浑身杀气腾腾,冰冷的气息四溢,一个个都是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他们僵硬的身躯来回扭动,关节处摩擦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就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四御婆的四兽凶阵仿若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瞬间变回了原形。 那原本威风凛凛的嗜血毒鳄、独眼鹫和龙鲮鲤,此时吓得变成了瑟瑟发抖的小猫咪,缩着身子,眼中满是恐惧。 虫婆婆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嘴唇颤抖着,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子辉脑海深处小草军魂猛的一震,“杀杀杀、镇镇镇”的嘶吼声响起,无数的鬼影子出现在那十二具无脸骷髅将军身后。 那些鬼影子,密密麻麻的排列成一座无形的军阵,阴森的气息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子辉脑海深处的那道鳞片翻转,一道“鳞虫术”的术法突兀的出现在了他脑海深处。 “盘古开天辟地,天下四分。封祖龙毛犊,为鳞虫之长……”这鳞虫术和虫爷的小虫术一样的开篇,瞬间让子辉眼前一亮。 …… 片刻功夫后,尸壳郎的传音在子辉脑海深处响起: “禀将军,能动手了!” 就在这时,虫婆婆看着十二具无脸骷髅将军和他们身后整齐列阵的鬼影子大军,瑟瑟发抖。 “古战场的战魂,这是……你,你究竟是谁?竟然能操纵上古战魂,驱虫、御兽在这控魂面前都是小道……”虫婆婆话还没说完,就被尸壳郎近身了。 她的脸上满是惊慌,连忙挥动手中的蛇形木拐,试图抵抗。 “啊!”虫婆婆发出一声惨叫,她的手臂被一路无脸骷髅将军轻轻一弹,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虫婆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眼神中满是无助和恐惧。 子辉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要你成为我的虫奴,为我饲养鳞虫。” 对于能把人族活祭的蛊虫族大祭司,子辉可没有半点心慈手软,心中只有无尽的厌恶和痛恨。 这时尸壳郎发动了,十二具无脸骷髅将军的手中冒出了一缕缕黑烟,那黑烟如蛇一般蜿蜒,迅速钻进了虫婆婆的体内。 虫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中充满了恐惧。她知道,一旦成为虫奴,她的灵魂将永远被子辉掌控,再也无法逃脱。 “不......不可能,老身……”虫婆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拼命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已经被尸壳郎和十二具无脸骷髅将军控制了,根本无法动弹。 子辉冷笑一声,手指轻轻一挥,无脸骷髅将军瞬间将虫婆婆的灵魂抽离出来,化作一道黑色的光芒,融入子辉的手中。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虫奴。”子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令人不敢违抗。 虫婆婆的身体缓缓倒下,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她的灵魂已经被子辉掌控,再也无法逃脱。 片刻功夫后,虫婆婆对着子辉恭敬行礼:“老奴虫婆,见过主上!” 子辉站在黑土孤岛的中央,目光冷冽如冰,宛如一尊不可侵犯的战神。 从今以后,虫婆婆将成为他的得力助手,为他饲养食尸虫和噬魂虫,助他征战四方。 “尸壳郎,接下来,该轮到蛊虫族了。”子辉的传音响起,低沉而冰冷,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尸壳郎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禀将军,末将随时待命。” 子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此时,不远处的四御婆已经吓傻了,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 她生怕子辉一不小心把她变成兽奴,内心不断祈祷着:“千万别找上老身……” 然而,子辉却突然对着两个小女孩说道:“黑丫、白丫,飞蛇没有了,你们俩敢不敢骑着骨蛇在天上飞?” 两个小女孩先是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黑丫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被兴奋所取代,大声说道:“有啥不敢的!” 白丫则紧紧拉着黑丫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姐姐,我……我有点怕。” 黑丫拍了拍白丫的手,说道:“别怕,有姐姐在呢!” …… 收了虫婆为奴后,那十二具无脸骷髅将军和他们身后的鬼影子大军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再次化成了一串黝黑锃亮的无脸骷髅手串。 手串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在子辉右耳上瞬间消失,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时,只见子辉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专注而深邃。他的指尖再次轻轻一弹,动作轻盈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 瞬间,他的指尖喷出了一缕缕黑色的烟雾,那烟雾浓黑如墨,扭曲缠绕,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正是一道古战场的战魂,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杀伐之气。 子辉脑海中的小草军魂和鳞虫术配合之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在小草军魂的控制下,那一道战魂如风一般疾速飞向了那些横七竖八的蛇虫鼠蚁的尸骸。 刹那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注入这些尸骸之中,片刻功夫后,那条原本已经死去的黑色飞蛇竟然又活了过来。 它的身躯开始微微扭动,鳞片闪烁着幽暗的光泽。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不断生长、变化,片刻功夫,就变成了一条十多丈长的庞然大物。 它背生双翅,翅膀上的筋骨清晰可见,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一阵狂风。 “黑丫,白丫,四御婆,虫奴、走吧,跟小爷我走一趟雾隐村落!” 子辉大声说道,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丫和白丫听到子辉的呼喊,快步跑了过来。黑丫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应声道:“好嘞!” 白丫则显得有些紧张,拉着黑丫的衣角。 四御婆此时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撼之中,听到子辉的话,身子猛地一颤,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辉少,大战在即,老身还是回先登大营为妙,老身的四兽凶阵,十三爷有大用。” 第388章 红尘归隐 子辉再次踏入雾隐村落,心中百感交集。村落依旧笼罩在薄雾之中,仿佛与世隔绝,静谧而神秘。 他带着黑丫和白丫,快步走向白蔹所在的草庐。 一天后,红尘的鳞虫尸毒虽然已经被子辉用尸壳郎化解了,但狼血酒的药效却始终无法逆转。 红尘依旧保持着人头狼身的模样,再也无法恢复成曾经的人族形态。 推开草庐的门,子辉看到红尘正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白蔹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红尘,眼中满是关切与无奈。 “大师兄!”子辉轻声说道,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红尘缓缓转过头,狼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苦涩。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而低沉:“清风,你来了。” 子辉点了点头,走到红尘身边,仔细查看他的状况。 虽然鳞虫尸毒已经被清除,但红尘的身体依旧虚弱,尤其是那狼血酒的药效,仿佛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血脉之中,无法剥离。 “大师兄,狼血酒的药效……就连青冥和狼筅两位圣者也无法逆转么?”子辉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 红尘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清风,你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为了复仇,投靠了青毛狼族,虽说青毛狼族被我屠戮一空,可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任何事都有代价的!” 子辉沉默了片刻,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红尘的苦衷,但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师兄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心中依旧难以平静。 “大师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子辉问道。 红尘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清风,我已经无脸再见阿爹了。我如今是兽人族,再也无法回到先登大营。我决定留在雾隐村落,加入黄石盟,和白蔹一起隐居于此。” 子辉闻言,心中一震。他看向白蔹,发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子辉有心把白蔹就是夜影,其实白蔹才是黄石盟和十三爷的使者一事说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白蔹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清风,红尘的决定,我已经同意了,他也知道了我就是死士夜影。他留在这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原来,夜影,也就是白蔹,才是黄石盟真正的使者,十三爷很久以前就和黄石盟有结盟的打算,所以夜影一直以来就跟在十三爷身旁。 子辉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大师兄,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红尘转过头,看向子辉:“什么事?” 子辉指了指站在门口的黑丫和白丫,轻声说道:“这两个孩子,是我从黑土孤岛带回来的。她俩是四兽堂的唯一的传人,四御婆身为四族盗马的马前卒,此次大战,生死难料……” 红尘的目光落在黑丫和白丫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坚定:“好,交给我吧……” 黑丫和白丫怯生生地走到红尘身边,黑丫抬头看着红尘,眼中满是好奇:“红尘大哥哥……” 红尘微微一笑,狼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柔:“从今以后,你们俩和依红依兰都是我红尘的妹妹……” 白丫看到红尘的模样,紧紧拉着黑丫的手,小声说道:“姐姐,我怕……” 红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丫的头,声音温和:“别怕……” 子辉看着这一幕,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红尘虽然变成了兽人族,但他的内心依旧没变。 有他照顾黑丫和白丫,四兽堂不至于绝后,子辉也能放心了。 就在这时,青冥和狼筅两位圣者走了进来。青冥的目光扫过子辉和红尘,最终停留在虫婆婆身上。 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小家伙,你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虫婆婆被你收服了,黄石盟外围的村落正在逐步脱离了蛊虫族的掌控,如今又在重新回归到了黄石盟的麾下。” 子辉点了点头,语气平静:“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青冥前辈,我刚刚听说青毛狼族、脊骨牛族和蛊虫族的大军已经通过了地下通道网,赶往了先登大营。大战在即……” 狼筅点了点头,神色凝重:“不错,兽族的大军已经逼近先登大营。年十三虽然有火牛阵图,但面对三族联军的围攻,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红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他低声说道:“清风,阿爹死后,三娃和年府……就拜托你了,告诉三娃,别学他二哥。” 子辉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大师兄,十三爷有石中锄在手,又有火牛阵图,想来……” 红尘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愧疚与无奈:“清风,阿爹已经萌生了死志,替我向阿爹……说声对不起。刀哥等人因我而死,我又变成了这般模样,我无脸再见阿爹了……” 这是子辉第二次听到红尘喊十三爷“阿爹”,第一次是在战血潭,第二次是在这雾隐村落。 子辉郑重地点了点头:“大师兄,小爷我这就回先登大营……” 青冥走上前,拍了拍子辉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鼓励: “小家伙,此次大战,黄石盟会全力支持先登大营。你尽快赶往先登大营,与年十三汇合。牛二和猪婆随后就到……这次埕魔彘怪逃不了的……” 子辉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好,两位圣者,大师兄就交给你们了,拜托了,小爷我这就出发。” 白蔹走上前,轻声说道:“清风,路上小心。红尘……我会照顾好他的。” 子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白蔹,大师兄就交给你了。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喝酒。” 白蔹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子辉转身走出草庐,虫婆婆紧随其后。黑丫和白丫站在门口,目送子辉离开。黑丫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大哥哥,你一定要平安!” 子辉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你们俩要听红尘大哥哥的话。” 转过身后,子辉看了一眼虫婆婆说道: “虫奴,你留下来解除蛊虫,帮黄石盟恢复外围村落的掌控!” 虫婆婆微微一笑: “主上放心,老奴定然全力以赴,帮助黄石盟,以求将功赎罪。主上此去,如遇虫七,切记要小心行事!” 子辉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方。虫七就是阿兰,也就是牛霸的十八夫人! 走出雾隐村落后,子辉骑上了飞蛇,飞蛇展开巨大的翅膀,腾空而起,朝着先登大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先登大营的方向,火光冲天,战鼓声隐隐传来。大战的序幕即将拉开。飞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389章 兵临城下 黄石谷的夜色深沉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下墨汁来。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四周一片昏暗,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低沉的号角声,打破了这死寂的夜晚。 先登大营外,青毛狼族、脊骨牛族和蛊虫族三族联军正通过黄石盟的地下通道网快速逼近。 他们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在地底回荡,仿佛大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战斗而颤抖。 青毛狼族的狼崽子们,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獠牙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它们呲牙咧嘴,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入敌阵撕咬一番。 脊骨牛族的牛卫们则扛着巨大的牛角叉,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能让大地震颤。那粗壮的四肢肌肉贲张,铜铃般的大眼充满了战斗的狂热。 蛊虫族的战士们则隐藏在黑暗中,手中的蛇形木拐轻轻挥动,蛇虫鼠蚁在他们周围盘旋,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他们的脸上涂着诡异的图腾,眼神阴森,嘴里念念有词,似在操控着那些毒物。 三族联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青毛狼族的青色狼头旗、脊骨牛族的红色牛角旗、蛊虫族的黑色蛇旗,仿佛三头凶猛的野兽,正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一切。 与此同时,埕魔彘怪的埕彘大阵悄然撤去。埕魔彘怪站在高台上,脸上挂着一丝阴冷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光芒。 “桀桀桀,青敖和牛霸这两个蠢货,还真以为能轻松拿下先登大营。也不看看年十三是谁,那可是打年兽都能活下来的狠人!再说了哀兵必胜……” 埕魔低声笑道,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他的眉毛高高挑起,眼神中满是不屑。 “让他们去送死吧,等他们和年十三拼得两败俱伤,我们再趁机取了他俩的首级,这次登台封赏是本祖的了,桀桀桀!” 彘怪的声音低沉而阴险,仿佛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埕魔彘怪的阴谋初现,他们故意撤去埕彘大阵,放青敖和牛霸进入先登大营,意图借刀杀人。 他俩知道,青敖和牛霸虽然强大,但在十三爷的先登军面前,未必能讨到便宜。 而一旦青敖和牛霸与十三爷拼得两败俱伤,埕魔彘怪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 先登大营内,十三爷站在营帐前,目光深邃如潭,仿佛能穿透这浓重的夜色。他的手中握着石中锄,锄头上泛着淡淡的土黄色光芒,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 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心中暗暗思忖着应对之策。 “鸡狗偃师,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迎战。”十三爷脸色苍白,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鸡狗偃师迅速领命而去,营帐内顿时忙碌起来。先登军的兵卒们迅速集结,身上的甲胄闪烁着寒光,眼中满是坚定与决然。 “儿郎们,青毛狼族、脊骨牛族和蛊虫族三族联军已经逼近,大战一触即发。”十三爷的声音在营帐内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 “我们身后就是乱谷城,是我们的家园。今日一战,关乎生死存亡,绝不能让敌人踏入乱谷城半步!” 十三爷紧握着石中锄,手臂上青筋暴起。 “先登无畏,破敌不退,护我家园,血战无悔!” “先登在前,敌寇胆寒,勇战沙场,荣耀凯旋!” “先登雄师,铁血壮志,战无不胜,英名传世!” “先登冲锋,气势如虹,保家卫国,立我战功!” “先登铁血,永不言败,荡平敌寇,扬我军威!” 老兵卒的百人队一个个喊出了杀气腾腾的口号,声音震天动地,仿佛要将这黑夜撕裂。他们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仿佛随时准备冲出去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十三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兵卒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他知道,这一战注定惨烈,许多人可能再也无法回到乱谷城。但他别无选择,唯有拼死一战。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沉重,大声喊道:“儿郎们,准备战斗!” 营帐外,三族联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死亡的鼓点,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先登军的兵卒们紧握兵器,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仿佛随时准备迎接那汹涌而来的敌人。 夜色中,青毛狼族的狼崽子们率先冲出了地下通道,他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嗷呜——”为首的狼崽子仰头长啸,那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攻击性。 脊骨牛族的牛卫们紧随其后,牛角叉带起一阵狂风,仿佛要将一切阻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撕碎。 蛊虫族的战士们木拐挥动,蛇虫鼠蚁的嗡鸣声不绝于耳。 三族联军的气势如同山崩海啸般汹涌而来,仿佛要将先登大营彻底淹没。 十三爷站在营帐前,目光冷冽如冰。这一战注定惨烈,他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石中锄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 “儿郎们,随我迎战!”十三爷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响彻整个大营。他率先冲了出去,身姿矫健,宛如战神下凡。 先登军的兵卒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天动地。他们的身影迅速冲出营帐,与三族联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战斗瞬间爆发,刀光剑影,鲜血飞溅。先登军的兵卒们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他们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仿佛随时准备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十三爷站在战场中央,手中的石中锄挥舞得虎虎生风。他的五行术法轮番施展,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凌厉的攻击,将敌人的攻势一一化解。 然而,三族联军的攻势如同潮水般连绵不绝,先登军的第一层防线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青敖和牛霸的身影出现在战场上空,他们的目光冷冽如冰,仿佛要将一切阻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撕碎。 “年十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青敖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响彻整个战场。他面目狰狞,双手握拳,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十三爷捏碎。 十三爷的目光冷冽如冰,手中的石中锄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 “青敖,牛霸,你们以为联手就能胜我?”十三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嘲讽。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青敖和牛霸冷笑一声,他俩的身影快速朝着十三爷逼近。兽族联军的攻势如同山崩海啸般汹涌而来,仿佛要将十三爷彻底淹没。 十三爷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石中锄挥舞得更加迅猛。他的身影在战场上不断交错,每一次碰撞都带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他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先登死战! 第390章 青敖发疯 夜色被战火映得一片赤红,先登大营外,三族联军的旗帜在狂风中烈烈飞舞,犹如三头狰狞可怖的猛兽。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青敖的身躯陡然剧烈颤抖起来。 他死死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双眼瞬间变得血红,宛如两颗熊熊燃烧的火球,喉咙中迸发出低沉的嘶吼,仿若一头即将失控暴走的野兽。 原来,他的鳞虫尸毒再度发作了。 “吼——”青敖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嚎叫,这声音撕裂了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他双手紧紧抱头,身体不由自主地疯狂抽搐,青色的狼毛根根直立,锋利的獠牙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他的理智迅速被尸毒吞噬,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杀戮欲望。 “杀!杀!杀!”青敖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年十三,上次我屠了自己的青毛狼族,这次我要屠了你的先登兵卒,这全是拜红尘所赐,嘿嘿!”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即逝,瞬间就冲入了先登兵卒的第一层防线。青毛三爪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寒光,直直袭向先登军的兵卒。 “啊!”一名先登军的老兵卒猝不及防,被青敖的青毛三爪瞬间撕裂胸膛,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那老兵卒脸上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双眼还未来得及闭合,生命就已消逝。 青敖的身影在战场上不断飘忽闪烁,每一次出现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他的速度快如闪电,先登军的老兵卒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他的青毛三爪撕成碎片。 一时间,撕裂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 “青敖疯了!”先登军第一层防线的兵卒们惊恐万状地大喊,眼中满是深深的恐惧。他们慌乱地举起手中的兵器,试图抵御这突如其来的残酷杀戮。 然而,青敖可是封圣强者! 青敖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凶猛狂暴,先登军的第一层防线瞬间被狠狠撕裂。他的青毛三爪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每一次挥动都能轻易带走数条生命。 “儿郎们,顶住!”十三爷的声音在战场上激昂回荡,带着决然的气势。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无畏。 十三爷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冲向青敖,手中的石中锄虎虎生风地挥舞着。他深知,此刻只有自己能够阻挡青敖的疯狂攻势。 “青敖,你找死!”十三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威严。 青敖的双眼血红,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十三爷的怒喝。他的身影再次一闪,直取十三爷的胸口。 十三爷眉头紧皱,手中的石中锄迅速挥动,一道土黄色的光芒瞬间凝聚成一道厚重坚实的土墙,挡在了青敖的面前。 青敖的青毛三爪狠狠撞在土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土墙瞬间崩裂,但青敖的这次攻势也被成功化解。 “青敖,你这条疯狗!”十三爷的声音中满是愤怒。他额头的青筋暴突而起,呼吸也变得急促。 青敖的双眼依旧一片血红,喉咙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他的身影再次闪烁,直取十三爷的侧翼。 十三爷早有防备,石中锄一挥,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丝线,缠绕在青敖的青毛三爪上。 “抽丝剥茧!”十三爷低喝一声,金色的丝线迅速收紧,青敖的青毛三爪被牢牢束缚,无法动弹。 青敖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然发力,青毛三爪上的金色丝线瞬间崩断。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十三爷已经迅猛欺身而上,石中锄挟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狠狠砸向青敖的胸口。 青敖仓促之间,只能举起青毛三爪抵挡。石中锄与青毛三爪剧烈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青敖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的脸色变得愈发狰狞,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年十三,果然厉害!”青敖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这忌惮瞬间就被疯狂所取代。 可是,他的理智依旧被尸毒吞噬,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杀戮欲望。他的身影再次闪烁,直取十三爷的头顶。 十三爷眉头紧锁,手中的石中锄迅速挥舞,五行术法轮番施展,将青敖的攻势逐一化解。 此时的十三爷,额头上已满是汗珠,呼吸也愈发沉重,但他的眼神始终坚定无比。 然而,青敖的攻势犹如潮水一般连绵不断,十三爷的防御逐渐显得有些难以支撑。 青敖铜头铁骨豆腐腰的特性展露无遗。他的头部坚硬似铁,十三爷的石中锄砸在上面,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的腰部却是弱点,十三爷的石中锄每击中他的腰部一次,都能让他痛苦不堪。青敖龇牙咧嘴,痛苦的表情中依然透着疯狂。 “年十三,我发起疯来能屠了自己的青毛狼族,你这先登大营又能奈我何?”青敖的声音中满是疯狂。他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残忍。 十三爷的目光冷冽如冰,手中的石中锄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他! 青敖冷笑一声,身影再次一闪,直取十三爷的腰部。 十三爷早有防备,石中锄一挥,一道水幕瞬间在他身后形成,挡住了青敖的攻势。 “碧海潮生!”十三爷低喝一声,水幕化作滔天巨浪,朝着青敖席卷而去。 青敖被这股巨浪冲得连连后退,险些站立不稳。但他很快便稳住身形,再次猛冲上来。 然而,青敖的理智依旧被尸毒吞噬,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杀戮欲望。他的身影再次闪烁,直取十三爷的胸口。 十三爷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石中锄挥舞得愈发迅猛。他的心中唯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挡住青敖,守护先登大营。 战斗瞬间爆发,刀光剑影交错,鲜血四处飞溅。十三爷的身影在战场上不断穿梭交错,每一次激烈的碰撞都引发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然而,青敖的攻势好似永不停歇的潮水,十三爷的防御也渐渐显得力不从心。他的手臂已经开始麻木,但他依然紧咬牙关,拼死抵抗。 先登兵卒的第一层防线,彻底被发了疯的青敖打散了! 第391章 火牛冲阵 黄石谷的夜空被战火染红,先登大营外,火光冲天,战鼓声震耳欲聋,三族联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眼看先登兵卒的第一层防线彻底被打破了,牛霸站在战场中央,踏空而立,只见他手里不停把玩着一枚奇特的骨哨——牛魔号角,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的身躯魁梧如山,肌肉虬结,仿佛一头随时准备冲锋的蛮牛。牛魔号角在他手中闪烁着寒光,仿佛能撕裂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敌人。 \"年十三,你的死期到了!\"牛霸的怒吼声如同雷霆般响彻整个战场。 话音刚落,牛霸猛地将牛魔号角吹响,那声音如同山崩地裂,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哞……” “哞…………” “哞………………” 随着三声号角声响起,数万脊骨牛族瞬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化身成为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牛。 这些火牛身上的火焰如同地狱的业火,炽热无比,它们齐声嘶吼,不顾一切地冲向先登大营。 火牛群如同烈火海啸般席卷战场,所到之处,土地焦黑,草木成灰,生机尽灭。 先登兵卒们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下,被冲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战场上的惨叫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十三爷站在战场中央,目光冷冽如冰。他手持石中锄,五行术法的光芒在他指尖闪烁。面对牛霸的火牛阵,他并没有慌乱,而是冷静地观察着战场的局势。 \"牛霸,你以为凭这些火牛就能奈何得了我先登兵卒?\"十三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杀、杀、杀”! 七百老兵卒,杀声震天,第一层防线破了,再次组成了第二道、第三道…… 牛霸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年十三,你的五行术法再厉害,你的石中锄再锋利,也挡不住我的火牛阵!\" 十三爷没有回答,而是双手结印,口中低喝一声:\"土墙术!\" 刹那间,一道厚重的土墙从地面升起,挡在了火牛群的前方。 火牛群狠狠地撞在土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土墙瞬间崩裂,但火牛群的攻势只是被缓和了片刻。 牛霸见状,双目通红,很快又被疯狂取代。他再次吹响牛魔号角,火牛群再次集结,朝着十三爷猛冲过来。 十三爷眉头微皱,手中的石中锄迅速挥舞,五行术法轮番施展。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的力量在他手中完美融合,化作一道道强大的防御屏障,将火牛群的攻势一一化解。 然而,火牛群的数量实在太多,十三爷的防御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就在这时,青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十三爷的身后,狼牙棒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十三爷的后背。 \"年十三,受死吧!\"青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 十三爷早有防备,石中锄一挥,一道水幕瞬间在他身后形成,挡住了青敖的攻势。 青敖的狼牙棒撞在水幕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却无法突破这道看似柔软实则坚韧无比的防御。 \"青敖,你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我的水幕年华!\"十三爷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青敖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这时,牛霸的牛角叉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十三爷的腰部。 十三爷的手中,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丝线,缠绕在牛霸的牛角叉上。 \"抽丝剥茧!\"十三爷低喝一声,金色的丝线迅速收紧,牛霸的牛角叉被牢牢束缚,动弹不得。 牛霸冷哼一声,他猛地一用力,牛角叉上的金色丝线瞬间崩断。 然而,十三爷已经欺身而上,石中锄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狠狠地砸向牛霸的胸口。 牛霸仓促之间,只能举起牛角叉抵挡。石中锄与牛角叉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牛霸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三圣的身影在战场上不断交错,每一次碰撞都带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青敖和牛霸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十三爷的防御也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青敖和牛霸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们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仿佛陷入了疯狂。 \"这是鳞虫尸毒发作了!\"十三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暗自庆幸。 青敖和牛霸的理智逐渐被鳞虫尸毒吞噬,他们的攻势变得毫无章法,完全凭借着本能和疯狂的力量。 青敖的狼牙棒胡乱挥舞,牛霸的牛角叉也不分敌我地乱刺。两人的攻击不仅没有对十三爷造成威胁,反而开始互相撕打起来。 \"青敖,你疯了!\"牛霸怒吼一声,牛角叉狠狠地刺向青敖的肩膀。青敖也不甘示弱,狼牙棒狠狠地砸向牛霸的胸口。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鲜血在空中飞溅,场面极其惨烈。 十三爷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他知道,鳞虫尸毒一旦发作,青敖和牛霸就会陷入疯狂,互相撕打。 \"青敖,牛霸......\"十三爷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如果这时候,埕魔彘怪肯来,这俩东西早就被打死了!\" 然而,就在十三爷以为战斗即将结束时,青敖和牛霸的身体突然停止了颤抖。他们的双眼依旧血红,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清明。 青敖和牛霸再次冲了上来,他们的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发泄在十三爷身上。 十三爷眉头紧锁,手中的石中锄迅速挥舞,五行术法轮番施展,将青敖和牛霸的攻势一一化解。 然而,青敖和牛霸的攻势如同潮水般连绵不绝,十三爷的防御也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战斗再次陷入了僵局,三圣的身影在战场上不断交错,每一次碰撞都带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三圣的身体扛得住,可是先登兵卒的身体扛不住,一道道的防线,不断被火牛阵冲破。 最后一道防线! 兽族联军就要冲进乱谷城了。 第392章 烈火焚城 最后一道防线了! 先登大营的战场上,火光冲天,战鼓声震耳欲聋。青毛狼族、脊骨牛族和蛊虫族的三族联军如潮水般涌向先登大营,仿佛在宣告着一场血腥的屠杀即将开始。 然而,站在先登大营中央的十三爷,虽然全身的骨头寸裂,却依旧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目光冷冽如冰,手中的石中锄散发着淡淡的土黄色光芒。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每一道青筋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坚韧与不屈。 “儿郎们,先登死战!”十三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整个大营中。他的声音略微沙哑,带着一丝决绝和视死如归。 “先登死战!” “先登死战!” “先登死战!” 随着一声声“先登死战”,一个个老兵卒强撑着残破的身躯,在十三爷身后列阵!他们的脚步蹒跚却坚定,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光芒。 片刻功夫后,五百名老兵卒站在他的身后,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只有坚定与决然。这些老兵卒都是年府的丫鬟仆役,跟随十三爷征战多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今日一战,或许便是他们的最后一战,但他们依旧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十三爷的身后。 十三爷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他心中暗自感慨:这些兄弟跟着自己出生入死,从未有过退缩,如今面临绝境,他们依旧不离不弃。 这些老兵卒都是他最忠诚的兄弟,今日一战,他们将与他同生共死。然而,他别无选择。 脊骨牛族的火牛阵快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了,一旦被兽族突破,乱谷城的大乱市必将沦陷。 “先登死战,烈火焚城!”十三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壮。他紧紧握着石中锄,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这一击之中。 “先登死战,烈火焚城!” “先登死战,烈火焚城!” “先登死战,烈火焚城!” 老兵卒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天动地。他们的脸庞被火光映得通红,眼神中燃烧着战斗的渴望。 话音未落,十三爷手中的石中锄猛的一挥,先登大营周围的八座活火山同时起火。 “烈火焚城,正北火!” “烈火焚城,正南火!” “烈火焚城,正西火!” “烈火焚城,正东火!” “烈火焚城,东南火!” “烈火焚城,西南火!” “烈火焚城,东北火!” “烈火焚城,西北火!” “烈火焚城!”随着十三爷的一声大喝,他整个人身上冒出了熊熊烈火,先登大营周围八座火山爆发,喷出了八道火龙齐齐冲向了先登大营。 霎那间,五百老兵卒,从怀中掏出了童子丹和妖丹,一把把的往嘴里塞,直到一个个变成了火人,身上同样燃起了大火。 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之色,反而充满了决然和英勇。 按照火牛阵图记载,火牛阵的一个弱点,就是怕火! 十三爷是将,不是帅,就算手有火牛阵图,他也找不到真正的阵眼所在,可是找不到阵眼所在,那就干脆不找了。 于是,他把八方位全部放火,不留生门,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刹那间,整个先登大营瞬间被铺天盖地的熊熊烈火所包围。 大营周围的八座火山,仿佛被解除了沉睡已久的封印,狂暴地被激活。 炽热滚烫的岩浆从地底如咆哮的火龙般喷涌而出,瞬间将整个先登大营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 “轰隆隆——” 火山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壮烈的战斗颤抖。 岩浆如洪水般涌向战场! 脊骨牛族的火牛阵在这汹涌的岩浆中乱了阵脚,胡乱冲撞,拼命挣扎、痛苦嘶吼,然而却如同陷入了无底的泥沼,根本无法逃脱这炽热的死亡陷阱。 “哞——” 火牛群发出凄厉的哀嚎,它们的身体被火焰无情地吞噬,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整个天空都被烧得通红发亮,犹如末世降临。 脊骨牛族的火牛群在这片火海中哭嚎惨叫,他们的身躯被火焰无情地吞噬,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整个天空都被烧得通红发亮,犹如末世降临。 “年十三,你……”牛霸的声音在火海中回荡,带着一丝惊恐。 此时的牛霸,经过一天一夜的打斗,牛角断了,牛尾巴秃了,模样极为狼狈。他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肌肉因恐惧而扭曲着,他的牛角叉在手中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恐惧。 他知道,十三爷的烈火焚城已经彻底摧毁了脊骨牛族的火牛阵,他们的胜利已经化为泡影。 “牛霸,陪我一起上路可好……”十三爷的声音在火海中回荡,带着一丝决绝,他的身影在火海中屹立不倒!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儿郎们,随我赴死可好?”十三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整个大营中。 “愿随十三爷赴死!” “愿随十三爷赴死!” “愿随十三爷赴死!” 五百名老兵卒一个个变成了火人挡住了脊骨牛群的各个方位,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只有坚定与决然。今日一战,便是他们的最后一战。 “杀、杀、杀!” 喊杀声震天动地,他们的身影在火海中来回穿梭,不停的阻挡着想要冲出火海的脊牯牛。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每一次攻击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上的火焰随着他们的动作跳跃着,仿佛在为他们的英勇欢呼。 …… 此时,尸毒褪去,青敖恢复了清醒,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四周,发现整个先登大营已然陷入了一片熊熊火海之中。 那灼热的气浪滚滚袭来,几乎要将他的一身青毛都灼烧殆尽。 脊骨牛族完了!曾经叱咤疆场的火牛阵,如今在这片无情的火海中化作了一片凄惨的哀号。 打到现在,青敖比牛霸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半边身子都被打没了,艰难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眼见牛霸还要不顾一切地去找十三爷拼命,青敖强忍着剧痛,猛地出手把他拦了下来。 “牛霸,你我是中了毒才发了疯,年十三是彻底发了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 牛霸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青敖的束缚,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怒吼道:“老子要杀了他!要杀了年十三!” 第393章 先登斩将 黄石谷的战场上,烈火焚城的余烬仍在熊熊燃烧,那跳动的火苗宛如恶魔的舌头,疯狂而无情地舔舐着周遭的一切。 火苗窜动,仿佛是地狱的使者在尽情舞蹈,吞噬着所触及的每一寸土地和生命。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焦糊气味,这气味浓烈得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吸进死亡的气息,让人的喉咙和肺部如被火灼般痛苦。 似乎连大地都在为这场惨烈的战斗沉痛哀鸣,地面在高温下开裂,发出低沉的呻吟。 青毛狼族、脊骨牛族和蛊虫族的联军在十三爷的烈火焚城下几乎全军覆没。 残存的兽族在火海中痛苦地扭动着身躯,他们的肌肤被火焰无情地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犹如烤肉时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悲泣,饱含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相对而言,蛊虫族伤亡反而最小,他们死去的更多是那些微不足道的蛇虫鼠蚁。 然而,即便如此,蛊虫族的战士们也早已被恐惧占据了内心。 就在这混乱不堪、犹如人间炼狱的战场边缘,两道黑影悄然出现。 埕魔彘怪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缓缓浮现,他们的身形飘忽不定,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脸上带着狰狞得意的笑容,那笑容扭曲而邪恶,仿佛是被恶魔亲手雕刻出来的,充满了阴谋得逞的快意。 他们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眼前的惨状早在他们的精心谋划之中。 “桀桀桀,年十三,先登就是先死。”埕魔彘怪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在火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的针,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他们的目光轻蔑地扫过战场,只见青毛狼族和脊骨牛族的残存势力已然溃不成军。 那些兽族如今如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窜,他们的脚步踉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蛊虫族的战士们也在火海边缘惊恐地四散奔逃,全然没了来时的嚣张气焰,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如此渺小和狼狈。 埕魔彘怪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毒蛇的信子,阴冷而邪恶。 他们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仿佛这场胜利已经稳稳地属于他们,成为了他们手中的猎物。 “先登就是先死,斩将就是斩将!桀桀桀,好大的两颗头颅在等着本老祖斩将呢!”埕魔彘怪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得意。 他们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锁定了正在拼命逃跑的青敖和牛霸。 此时的青敖和牛霸身受重伤,鲜血如泉涌般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使得原本的战甲变得斑驳不堪。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在争执不休。 青敖满脸恐惧,他被十三爷和红尘一对父子疯子折磨的快要成疯子了。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远离这无尽的痛苦和死亡。 而牛霸则双眼血红,怒火在他的眼中燃烧,满心只想杀了十三爷,为死去的脊骨牛族报仇。 就在这时,埕魔大嘴一张,一股浓烈的黑烟如同黑色的巨龙从他口中喷出。地面上的血渍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牵引着,疯狂地朝着他的嘴巴里涌去。 埕魔,巴匝巴匝嘴巴,伸出那猩红的舌头,肆意地舔了舔嘴唇,怪笑道: “牛霸,年十三都烧死了,你还想鞭尸不成?青敖,你家里又没有十八夫人,何必急着走呢,桀桀桀!” 霎那间,青敖和牛霸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锋利的钢针在脑子里疯狂搅动,那种痛苦几乎要将他们的意识撕裂。 他们的身体也瞬间动弹不得,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住。 “这是埕魔的''寻血读心''!”青敖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颤抖得不成样子。这手段不仅能轻易地看破人心,还能随心所欲地控人举止! 这时,彘怪那阴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青敖,牛霸,登台封赏在即,你们两个畜生不留下观礼,也太不把本老祖放在眼里!” 埕魔彘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冷,仿佛寒冬里刺骨的冷风,直直地刺进人的骨髓,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无法抗拒的寒意。 彘怪话音刚落,整个天空瞬间由黑夜变成了白天,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那光芒如同无数把利剑,直直地刺入人的眼睛。 一瞬间,青敖和牛霸感觉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然而,他们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天永昼,人常饱,这是幻境,这是彘怪的''黄粱一梦''!” 青敖和牛霸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们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恐惧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至全身。 每一个细胞都被恐惧占据,让他们无法思考,无法行动。 青敖强撑着身体,手中的狼牙棒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从手中掉落。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愤怒:“埕魔彘怪,你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那是对眼前这两个恶魔的痛恨。 埕魔彘怪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干什么?难道你们兽族屠戮我先登兵卒,本老祖还要请你们喝茶不成?” 那语气中的冷酷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他们的生死在埕魔彘怪眼中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一股黑烟荡起,转眼间,青敖和牛霸只觉得眼前一晃,竟然出现在了埕彘大阵之中。 两人站在一座高台之上,周围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食人树怪和飞头娃娃。 那些食人树怪张牙舞爪,树枝如同锋利的爪子,在空中挥舞。飞头娃娃发出阴森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幻境中,青敖和牛霸根本分不清真实和虚幻,他们的大脑一片混乱,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咯嘣、咯嘣”声不断响起,青敖的狼牙棒和牛霸的牛角叉,被埕魔张开血盆大口,像吃棒棒糖一样,一口一口咬碎、吞下。 “青敖,牛霸,观礼不需要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埕魔彘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酷,仿佛在无情地宣判他们的死刑。 看到埕魔的“埕坛术”果然能吞食万物,连两人视若生命的兵器都被轻易咬碎,青敖和牛霸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那绝望如同黑暗的深渊,无情地将他们吞噬。 “登台封赏的观礼,有脑袋就行!”伴随着埕魔彘怪恐怖的话语。 青敖和牛霸还没感觉到是怎么回事,就看到自己的脑袋和身子在不知不觉中分了家。 转眼间,他俩那没了头颅的身体瞬间僵硬,那曾经充满力量的身躯如今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下。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们的目光逐渐黯淡,随即缓缓倒下。 …… 此时,火海中央,十三爷的石中锄,卷起一道黄色的光芒,向着黄石谷古战场的方向飞走了。 埕魔彘怪,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满是贪婪与残忍,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 他们发出一道阴森的声音:“桀桀桀,有了青敖和牛霸的首级,本老祖斩将有功,登台封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惜了那石中锄!” 第394章 阿兰逃亡 黄石谷的夜空被战火染得通红,先登大营外的战场上,烈火焚城的余烬仍在燃烧,跳动的火苗仿佛恶魔的爪牙,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令人作呕,仿佛连大地都在为这场惨烈的战斗哀鸣。 青毛狼族、脊骨牛族在十三爷的烈火焚城下几乎全军覆没,残存的兽族在火海中拼命挣扎,发出凄厉的哀嚎,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 就在埕魔彘怪狠狠砍下青敖和牛霸脑袋的一刹那,在火海角落里,阿兰的身躯猛地一颤,她那原本就紧绷的神经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只见她咬紧牙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用颤抖的双手高高举起了一张古老的兽皮。 那兽皮历经岁月的侵蚀,显得陈旧而神秘,上面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青毛狼和一头威风凛凛的脊牯牛。 就在那一瞬间,青毛狼和脊牯牛的身影在兽皮上开始不断颤抖起来,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阿兰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兽皮,眼睛里充满了紧张与急切。 片刻功夫后,那兽皮竟变得漆黑一片,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散发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气。 阿兰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双手慌乱却又极其小心地连忙把兽皮卷了起来。 如今,这卷起来的兽皮里裹着青敖和牛霸的残魂,阿兰紧紧地将其抱在怀中,就像抱着最后的希望,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此时,她静静地站在战场边缘,目光冷冽如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如同戴上了一副冰冷的面具,仿佛这场惨烈的战斗与她毫无关系。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此刻正翻涌着复杂的情感。 愤怒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仇恨似无尽黑暗的深渊,不甘像尖锐的刺,深深扎在心底,还有那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如同一缕幽魂,在心中飘荡。 “公主,联军败了,该走了。”阿兰身后一个蒙面丫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急切,声音微微颤抖。 阿兰微微点了点头,目光缓缓扫过战场。眼前,青毛狼族和脊骨牛族的残存势力已经溃不成军,蛊虫族的战士们也在火海中四散奔逃,一片混乱。 她知道,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兽族联军彻底败了,但她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 “走!”阿兰低声下令,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她带着蛊虫族的残存势力,迅速朝着地下通道网的方向撤退。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决心。 地下通道网内,阴暗潮湿的空气让人窒息,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地束缚着每一个人。 阿兰的脚步很急切,走的也很快! 蛊虫族的战士们紧随其后,手中的蛇形木拐轻轻挥动,动作略显慌乱。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恐惧和不安,试图驱散着通道内的飞虫和毒蛇。 御兽的哨声不断响起,声音尖锐而急促,死里逃生的青毛狼族和脊骨牛族也被带了出来,它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迷茫。 “公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蒙面丫鬟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眉头紧锁。 阿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声音低沉而坚定:“复活牛霸,炼化青敖。我要让他们成为我的蛊虫傀儡。半月之后,我将带着联军残存的势力卷土重来,杀埕魔彘怪,为老族长报仇。” 那蒙面丫鬟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忍不住说道:“公主,青敖和牛霸的残魂已经虚弱不堪,复活他们恐怕......” 阿兰冷笑一声,打断了虫婆婆的话:“虚弱?那又如何?只要他们的残魂还在,我就能通过活祭,让他们重新站起来。青敖的青毛三爪,牛霸的火牛阵,这些都是复仇的关键。”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执着。 “杀一千不够就杀一万,杀一万不够就杀十万……” 那蒙面丫鬟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公主,小虫明白了。” 阿兰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有决绝,有痛苦,还有一丝对未来的迷茫。 她知道,复活牛霸和炼化青敖并非易事,但她别无选择。 埕魔彘怪,彻底惹怒了阿兰! 侦查小分队破坏了阿兰和牛霸的联姻,她用一个留影竹坑死了刀哥等人,用狼血酒把红尘变成了不人不鬼的兽人族。 阿兰身为蛊虫族的圣女,老族长就是她阿爹,阿爹被青敖和埕魔彘怪杀了,她的丈夫牛霸也被埕魔彘怪所杀。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如果不亲手宰了埕魔彘怪,阿兰誓不为人。 “埕魔彘怪,你们以为赢了么?你们以为就能高枕无忧了吗?”阿兰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阴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等着吧,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地下通道网内,阿兰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她的脚步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宣告着复仇的决心。 蛊虫族的残存势力紧随其后,他们的眼中同样闪烁着仇恨的光芒,犹如燃烧的火焰。 与此同时,先登大营外,埕彘大阵内,埕魔彘怪正在得意地打量着身首异处的青敖和牛霸,“桀桀桀”的怪笑声不断响起,令人毛骨悚然。那丑陋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阿兰已经带着青敖和牛霸的残魂逃走了。 地下通道网内,阿兰的脚步逐渐加快。她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前方,只有通过地下通道网,她才能带着青敖和牛霸的残魂安全逃离。 “公主,前面就是出口了。”那蒙面丫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欣喜,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阿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嘴唇紧抿。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黄石谷深处,带着青敖和牛霸的残魂消失了。 …… 而此时,子辉正骑着飞蛇,从天空中飞过。飞蛇巨大的翅膀扇动着,掀起阵阵狂风。 第395章 英雄悲歌 先登大营内,烈火焚城后的废墟中,残存的兵卒们瑟缩着聚集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焦糊气味,跳动的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面庞,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悲痛。 先登大营的战场上,烈火依旧肆意地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如贪婪的巨兽,疯狂地吞噬着一切,似乎要将这片土地彻底化为乌有。 残存的兵卒们呆立在火海边缘,目光呆滞而空洞地望着那熊熊烈火,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们满是尘土的眼眶中涌出。 “十三爷……十三爷……”一名满脸沧桑的老兵卒,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抓住那焦黑的土地,十指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嘶哑而颤抖,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号。 他的脸上布满了烟灰和血迹,纵横交错的痕迹让他看起来犹如从地狱归来的幽魂,眼中除了无尽的悲痛,再无其他。 “十三爷带着五百兄弟走了,是踏马的我们不合格……”另一名兵卒低垂着头,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和自我唾弃。 他手中握着一柄断刀,刀身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可此刻,这曾经象征着荣耀与力量的武器,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鸡狗偃师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鸡偃师原本鲜亮的羽毛被火焰烧焦,变得凌乱不堪,狗偃师的皮毛也被熏得漆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他们望着那熊熊烈火,身体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我们没能力,没保护好十三爷……”鸡偃师低垂着头,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烈火焚城……”狗偃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眼中满是痛苦,仿佛那燃烧的火焰正灼烧着他的内心。 残存的兵卒们纷纷跪倒在地,双手捶打着地面,痛苦地嚎哭着。 他们的哭声在火海中回荡,悲切而凄凉,仿佛在为十三爷的牺牲唱响一曲悲壮的挽歌。 ……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鸣叫声。子辉骑着飞蛇,从空中缓缓降落在先登大营的废墟中。 他的脸上布满了焦急与担忧,眉头紧锁,目光迅速扫过四周,迫切地寻找着十三爷的身影。 “十三爷!”子辉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那声音在废墟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那熊熊烈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和残存兵卒们绝望的哭声。 子辉的心猛然一沉,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他快步走到鸡狗偃师身旁,急切地问道:“鸡叔,狗叔,十三爷呢?” 鸡狗偃师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悲痛,欲言又止。鸡偃师嘴唇颤抖着,低声说道:“十三爷……十三爷带着五百兄弟,和脊骨牛族同归于尽了……” “十三爷……十三爷他……烈火焚城……”狗偃师的声音哽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无法继续说下去。 子辉的身体猛然一颤,仿佛被雷击中一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的目光呆滞地望着那熊熊烈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脏。 “十三爷……”子辉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痛苦。 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可他却浑然不觉,仿佛身体的疼痛能减轻内心的煎熬。 子辉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十三爷的身影,那个总是一身老农打扮、朴实无华的老人,那个为了乱谷城不惜烈火焚城、舍生忘死的英雄。 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仿佛有一把利刃在狠狠地搅动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子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眼中满是泪水,那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焦黑的土地上。 就在这时,鸡狗偃师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子辉的肩膀,试图给他一丝安慰。 子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从悲痛中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他必须振作起来。 “十三爷不会白死……”子辉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仿佛在向命运宣战。 “埕魔彘怪……你们欠下的血债,我一定会让你们百倍偿还!”子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 与此同时,远处的埕彘大阵上空,埕魔彘怪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俩的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狰狞与邪恶,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仿佛两团鬼火。 “桀桀桀,年十三终于死了……”埕魔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一把利剑刺痛着人们的心。 “先登军也完了,这次妖兽战场,终究是本老祖赢了……” 彘怪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那熊熊烈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年十三以为凭借烈火焚城就能扭转战局,真是可笑。如今,青敖和牛霸也死了,整个黄石谷,本老祖才是最大的赢家……” 埕魔彘怪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那笑声阴冷而残忍,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在宣告着他们的胜利,炫耀着他们的罪恶。 …… 子辉站在先登大营的废墟中,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他的心中充满了悲痛,但也燃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那决心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不可阻挡。 子辉的目光扫过残存的兵卒们,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七百多年府丫鬟仆役组成的老兵卒,只剩下了八十多个,还是以女兵卒居多! 不过,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埕魔彘怪还没有死,兽族还没有死绝,这就不算完。 子辉身为鬼手兵童,职责所在,就是追杀叛逆。 可是埕魔彘怪身为斩将军的首领将军,通敌卖国,坑杀友军将军,子辉没有资格处置。 但是子辉发誓,绝对不会让他俩好过,至于埕魔彘怪手底下的狗腿子,子辉恨不得把他们屠戮一空。 十三爷,做到了“为将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拘一城一地之得失,不拘小节……” …… 这时,鸡狗偃师,对着残存的兵卒吼道: “挂先登血旗,血战到底!此役战果和十三爷的死讯,即刻通报涂山府和大前门年府!” 第396章 残烬余晖 先登血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黄石谷的日头昏沉沉地坠向西山,余晖泼在焦黑的先登大营废墟上,将断壁残垣染得血红。 六百多具焦尸横七竖八地散在裂开的地缝间,有些蜷缩成团,有些仍攥着半截断刀。 那是最后一道防线的残骸,刀刃上还凝着发黑的血痂。残存的八十名多名老兵卒,以女兵卒居多,大都跪在废墟里。 她们铠甲上的榫钉被烧得发红,脸上满是悲戚与坚毅。她们用豁口的骨匕、石刀刨土,指甲缝里塞满焦黑的砂砾。 有人从灰堆里翻出一块骨牌,突然“呜”地捂住嘴,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着说道:“骨牌上刻着‘三七’,边缘还挂着半片焦糊的衣角。” 子辉蹲下身,鬼手缓缓拂过土坑里的半截脊骨,他的眉头紧锁,眼眶泛红,指节发青,青筋在皮下不安地游动。 他沉声道:“埋深些。” 然而,老兵卒们没人应声,只有断刀磕碰碎石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鸡偃师歪着秃脑袋,用铁喙从焦土里叼出半枚妖币。它的眼睛里透着哀伤,喃喃道:“妖币上系着褪色的红绳,是猎大总别在箭囊上的平安符。” 狗偃师突然“嗷”地一声,前爪疯狂刨开土堆,露出半张烧融的石板。它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悲愤:“石板上刻着‘大壮’二字,早就被漆黑的血渍污浊了。” 残阳彻底沉没时,废墟上立起六百多座小土包,像一片沉默的坟林,与对面的槐树林遥遥相对。 子辉攥住那杆斜插在焦土里的血旗,旗面残破如蛛网,唯有年府的标志完好无损——一柄石锄劈开云雾,锄刃上凝着发黑的血。 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要透过这面旗帜看到曾经的辉煌。 “扛旗!”子辉低喝一声,鬼手青筋暴起,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八十多双手相互搀着,抓住黑竹旗杆,使出浑身力气,然而旗杆却纹丝不动,反而“嘎吱”压弯了子辉的脊梁。 老兵卒们的手掌都勒出了血,血珠顺着旗杆上的裂纹往下淌,渗进旗杆底部。 有人颤抖着说道:“这......这旗杆怎么如此沉重?” “是十三爷的英烈骨......”鸡偃师扑棱着烧秃的翅膀,铁爪“叮”地敲在旗杆上,眼中满是敬畏。 “先登血旗,是年府历代先登将军的脊梁骨和乱谷黑竹铸的旗杆,非年府血脉至亲扛不动,也扛不起。先登血旗,非年府血脉不可扛!” 狗偃师匍匐在地,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搭在子辉渗血的肩头,一脸担忧地说道:“年府就剩依红、依兰两位小姐了,可那......”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炸开了五道黑烟。 尸壳郎的传音刺入子辉脑海:“将军!埕魔彘怪在斩将台封圣了!”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说来也怪,他直到现在也没发现四御婆、独眼鹫、嗜血毒鳄和龙鲮鲤的残留! 难道四御婆没来先登大营,还是又出了变故? …… 三百里外的埕彘大阵,阴风惨惨。 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西赌坊和中血潭,五座小土坡上再次打造出了和战血潭一模一样的建筑。 五座高台,造就了登台封赏的祭坛!祭坛,就在中血潭的小土坡之上。 青敖的头颅被大钩以穿过下颌,悬在祭坛左侧,断颈处垂下的狼毛还在滴血,那双眼睛里似乎还残留着生前的不甘。 牛霸的牛角叉插着自己天灵盖,立在祭坛右侧,模样极其惨烈。 埕魔那半尺见方的埕坛盘旋在牛角叉柄,彘怪的一只长手手指插进青敖耳孔,他俩的脸上满是狰狞与得意。 涂山府的使者,依旧是白衣白袍的丧婆,宣读羊皮卷的却换成了“鳏寡三”三人。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三人呈“天、地、人”三才布局。 他们三人的中间,金色的羊皮卷虚空飘浮,随着“鳏寡三”的宣读,两股黑烟从青敖和牛霸七窍钻出,在空中绞成“埕圣、彘圣”的两道血纹。 “恭喜埕圣!贺喜彘圣!”牛二搓着油乎乎的兽皮,把猪婆往前推了半步。 这黄石盟的圣者浑身腥臊,袖口还粘着没刮净的猪毛,谄媚地说道:“黄石盟那帮采药的说好了,只要年府绝了户......” “嘘——”埕魔突然甩出半截狼舌,腥臭的肉块“啪”地贴在牛二酒糟鼻上。 猪婆恶狠狠地瞪着牛二,怒吼道:“闭上你的臭嘴!” 彘怪舔着指尖的脑浆,非男非女的声音像钝刀刮骨:“雾隐村还藏着个只知道吃奶的二崽子,青冥老儿当眼珠子护着呢。” 本来牛二和猪婆,两位做为黄石盟的圣者是来支援先登大营的,此时却奇怪的出现在了埕魔彘怪的斩将大营,还在跟埕魔彘怪勾肩搭背。 子辉眉头紧皱,心中满是困惑:“这两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背叛了?” 此时,子辉的鬼手死死攥住旗杆底部的白骨。 掌心传来刺骨寒意,恍惚间听见战马嘶鸣——那是十三爷战场手握石中锄引燃八个火山,和五百老兵卒烈火焚城的残响。 他,忽然转头,看着鸡狗偃师和老兵卒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决然的笑,说道:“青敖能用狼血酒污了小爷我大师兄,难道年府的血就唤不醒祖宗了么?” 八十双血手再次交叉相叠,握紧旗杆。子辉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了白骨上。 旗杆突然震如龙吟,六百多座土包“轰”地炸开磷火,焦土里浮出半透明身影——那是五百老兵卒的战魂。 “杀、杀、杀”伴随着战魂无声的嘶吼,子辉脑海中小草军魂一震,一股滔天的杀意冲天而起! 血旗一寸寸立起时,“嘭”的一声,在那杀意中,斩将大营的祭坛轰然崩塌。 就在祭坛倒塌的那一刹那,先登血旗又落了回去,那些阴魂竟然齐齐飞向了黄石谷深处的古战场方向! “桀桀桀,先登大营的残兵败将,这是要作死么?红尘都成了兽人族,可笑可笑,真要还有年府血脉,唤醒年府先辈的白骨英烈不好么。” 埕魔彘怪的阴笑声在半空中炸响,异常刺耳! 子辉怒目圆睁,朝着天空大声吼道:“年府的荣耀,不容尔等践踏!” 第397章 归隐之誓 扛不起先登血旗,对不起十三爷,更对不起阵亡的先登老兵卒,子辉只有再次骑着飞蛇,直奔雾隐村落而去。 雾隐村落的晨雾像一团湿漉漉的棉絮,裹着腐烂树叶的腥气。子辉眉头紧锁,牙关紧咬,心中满是决绝。 他紧紧抓着飞蛇的鳞片,风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当飞蛇降落在村口,子辉毫不犹豫地踩着黑蛇的鳞片滑下蛇背,双脚刚落地,迎面而来的便是虫婆婆。 虫婆婆的蛇形木拐正戳进泥地,惊飞一群闪着荧光的蛾子。那些蛾子翅膀上的磷粉簌簌飘落,在雾气里拖出几道幽绿的细线,像是谁用发霉的毛笔胡乱划了几道。 虫婆婆脸上皱纹密布,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忧虑,她声音低沉地说道: “主上,所有的村落都被老奴解除了虫印,重新回到了黄石盟的麾下。可是最近有几个村落的族人接连失踪,老奴怀疑是阿兰作祟。” “牛霸的十八夫人?”子辉疑惑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警惕。 “主上有所不知,阿兰是我蛊虫族老族长之女,因老族长被青敖和埕魔彘怪所杀,她誓言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这才与牛霸联姻!当初被主上几人破坏了她和牛霸……” 虫婆婆边说边叹气,脸上满是无奈。 听完虫婆婆的话,子辉倒吸了一口凉气,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了阿兰的厉害,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后怕。原来刀哥等人被害,都是阿兰在作怪!阿兰,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子辉和红尘等人当初大闹她和牛霸的联姻,为此阿兰不惜用火牛阵图标记了侦查小分队的所有人,化名虫七! 最后,凭借着黄石盟使者的身份,在先登大营,借埕魔彘怪之手,陷害红尘,除掉了刀哥等人。 按照虫婆婆的说法,如今青敖和牛霸战死,兽族和兽人族的残余势力,必然会落入阿兰之手,因为她要为父报仇,为夫报仇! 如今,几个村落的妖族、兽族和人族接连失踪,留下了蛊虫族的痕迹,多数和阿兰有关! “虫婆,你身为万虫之体,为何要打四御婆的主意?”子辉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虫婆听到子辉问话,连忙唯唯诺诺的答道: “回主上,驱虫御兽,殊途同归。四御婆的御兽术和蛊虫族的驱虫术,在上古既非妖术,也非兽法,如果能收服四御婆,我们兽人族的御兽之道能更进一层!” “四御婆不见了,她没去先登大营!”子辉缓缓说道。 “回主上,依老奴之见,四御婆多数也落入了阿兰之手!” …… 雾隐村落里,古井边的老槐树耷拉着枝条,树皮上爬满青苔。 子辉迈着沉重的步伐,靴子碾过井沿湿滑的石板,井水晃了晃,映出个狼头人身的影子——红尘抱着一截石中锄的锄刃,蜷坐在井栏旁。 锄刃的裂口处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子辉把手搭在井台上,轻轻刮下几片青苔,眼中满是关切和忧虑,轻声说道:“大师兄。” 水面“哗啦”裂开波纹,狼头的倒影碎成一片片。红尘的嗓音沙哑得像砂纸磨铁:“阿爹死了,年府的人就死绝了,哪还有什么大师兄。” 他掀开兜帽,左半边脸覆满灰褐色的狼毛,右脸却还是人皮,只是眼角裂开三道血口子,那模样既狰狞又让人心疼。 黑丫和白丫一左一右,看到子辉来了,也顾不得打招呼,他俩不停的用木瓢往红尘身上浇着井水,神情紧张而专注。 白蔹从草庐的阴影里钻出来,药篓里的毒草窸窣作响。“他泡在井里三天了。”她弹了弹指甲,一只碧眼蛤蟆蹦到井沿,脸上满是无奈。 子辉的脚尖踢到个空酒坛。坛底沉着几撮狼毛,坛口结着黑红的血痂。“先登血旗竖起来了,可是没人能扛得起。” 他拎起酒坛晃了晃,混浊的酒液里浮起片带血的狼脚趾,一看就是被抠下来的,子辉能想象得到红尘到底经历了什么。 “大师兄,年府就剩你了,总不能让三娃扛旗吧。”子辉急切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红尘突然暴起,狼爪撕开衣襟。心口三道爪痕泛着青光,皮肉下有东西在蠕动。“看看青敖留的好东西!”他双眼通红,愤怒地抓着子辉的手按在伤口上。 “每夜子时,这三条爪印就在我血肉里钻——你让我扛旗?让个半人半狼的怪物去举年府的旗?我丢人无所谓,年府丢不起那脸!” 红尘大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悲愤。 井水“扑通”一响,白蔹的银针已经扎进红尘后颈。狼嚎卡在喉咙里,红尘踉跄着跌坐回井边。 水面晃了晃,狼头倒影的嘴角挂着滴水珠——也不知是井水,还是别的什么。 虫婆婆的木拐突然戳进泥里,“年府血脉不只在活人身上。”她掀开斗篷,十二只尸蹩抬着个骨质匣子爬出来。 “滚!”红尘抓起半截锄刃掷来。锄刃擦着虫婆婆的耳廓飞过,“哆”地钉进老槐树的树皮上。 子辉的鬼手拔下那锄刃的时候,突然手心发烫。那锄刃嗡嗡震颤,等到子辉用另一只手拿开锄刃才发现手心上被烙了几个模糊的字迹——西山乱坟岗,白骨英烈山! 红尘的狼尾焦躁地扫过井台,打落几朵惨白的槐花。“那里有,能扛旗的人,清风,带着锄刃滚吧!”红尘的语气中充满了决绝。 …… 西山乱坟岗,战血潭! 到处是残垣断壁,昔日的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和西赌坊,到处是一片破败的景象,食人槐树也不见了踪影。 子辉面色凝重,烛阴目中透着一丝异样,他缓缓踏入这片废墟。 虫婆婆的木拐刚戳进土里,立刻陷下去半尺——这土不是黑的,泛着暗红色,像是被血浸透又晒干了千百回。 子辉如今到了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凭借着烛阴目,依稀能看出当初红火怒莲在整个战血潭灼烧的痕迹,不过更多的是彘怪“黄粱一梦”的残留。 “天永昼,人常饱,还真是黄粱一梦,恍如隔世……”子辉喃喃自语,心中感慨万千。 \"主上,留神尸毒。\"虫婆婆吹响骨哨,骨质匣里爬出十二只尸蹩。每只蹩背上嵌着颗人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望向战血潭深处。 “主上,这里有数万人族的骨血……”虫婆婆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悲痛。 听到虫婆婆的话,子辉有尸壳郎在手,并不担心尸毒,反而是想起了牛毛帐篷里那被红鸳蜘蛛丝作祟害死的数万族人,他的拳头紧紧握住,身体微微颤抖。 突然,子辉手里的石中锄锄刃烫得几乎握不住,那锄刃浮空而起,直指不远处的白骨英烈山! 子辉瞪大了眼睛,红尘所说的扛旗人,难道真的在英烈山? 第398章 白骨英烈 西山乱坟岗,白骨英烈山前!阴森的风呼啸着穿梭其间,枯树在风中颤栗摇曳,仿佛无数冤魂在痛苦地低语。 山前累累白骨之上,立着一个少女和一个三尺不到的侏儒,她俩与这恐怖的场景显得格格不入。 那少女,身着凤冠霞帔大红袍,面容竟与年依兰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出了三分病态的苍白和七分坚毅的阳刚,此人正是年依红! 那侏儒,也是一身新郎倌的装扮,眉眼之间,与西山月有几分相似。 此时,年依红目光冷冽如冰,手中紧握着一柄染血的尸骨针,针尖上的血珠缓缓滚落。她脚下是一片焦黑的土地,四周白骨横陈,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活人扛不起的旗,那就让死人扛!”年依红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那坚定的眼神仿佛能穿透黑暗。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尸骨针,鲜血顺着针尖滑落,一滴一滴染红了脚下的黑土和白骨。 一旁的侏儒西山阳,正是年依红的未婚夫,他手中握着一面漆黑的招魂幡,幡面上绣着诡异的飞头老祖,散发着阴冷至极的气息。 他脸上挂着一抹狰狞的笑,目光肆意扫过四周的白骨,压低声音说道:“尸魔大阵,就连我西山府主都不敢轻开,依红,准备好了吗?” 年依红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没有一丝犹豫。 她的手指轻轻一挥,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一道血红色的阵法。 “尸魔大阵,开!”年依红低喝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阴冷,那决绝的神态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仿佛有一头沉睡已久的巨兽正在地下苏醒,发出令人心悸的怒吼。 片刻之后,一座闪耀着血色光芒,黑烟滚滚的大阵骤然出现在了年依红身后!那大阵仿佛来自九幽深渊,血光与黑烟交织,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紧接着,只听见一阵沉闷的“轰隆”声从白骨英烈山深处传来,仿佛大地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地面开始微微颤抖,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突然,在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中,点点幽绿色的光芒若隐若现。随着光芒逐渐增强,“嘎吱嘎吱”的声响不绝于耳,一只只惨白的骨手猛地从地下伸出,用力地抓着地面,仿佛在拼命挣脱某种束缚。 “哗啦”一声,第一具骷髅破土而出!它的头颅空洞,眼眶中闪烁着幽绿色的鬼火,下颌骨一张一合,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咆哮。紧接着,一具又一具骷髅接连从地下钻了出来。 它们的身体残缺不全,有的肋骨断了几根,有的四肢扭曲变形,但这丝毫不影响它们的动作。 这些骷髅们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站立起来,身上的骨头相互摩擦碰撞,发出令人胆寒的“咔咔”声。 五千具骷髅源源不断地从地下涌出,它们的身影逐渐清晰。那幽绿色的光芒在眼眶中跳动,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散发着无尽的怨念和仇恨。 整个白骨英烈山仿佛变成了一片死亡的海洋,骷髅们的出现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冰。 “尸魔化尸,起!”年依红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身影在阵法中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神秘和诡异,仿佛在跳着一支禁忌的舞蹈。 每一舞步落下,都带起一阵阴森的阴风,骷髅们随着她的舞步缓缓站起,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仿佛要将一切活物吞噬。 西山阳挥动手中的招魂幡,口中低声念诵着古老的咒语,那声音晦涩难懂,仿佛来自远古的诅咒。幡面上的飞头老祖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仿佛在回应他的召唤。 骷髅们在他的指挥下,从白骨英烈山上缓缓走了下来,“咔哒、咔哒”,骨头摩擦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朝着年依红身后走去。 在他们走动的过程中,“咔嚓、咔嚓”声不断响起,整个画面诡异而恐怖。 走着走着,那些骷髅们,竟然排列成了五个千人方阵,不仅如此,步伐统一,整齐列阵,这阵仗分明是一支久经沙场的骷髅军阵! “依红,''世族五花''尸姑婆的首徒果然名不虚传,一次召唤了五千骷髅兵卒,啧啧啧!”西山阳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由衷的赞赏,眼睛里却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年依红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四周的骷髅,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些骷髅兵卒都是我们年府的先辈英烈,他们便是我们年府最后的希望……我可不想让二哥再扛骷髅旗……” 西山乱坟岗,年依红的尸魔大阵已经彻底成型。 五千具骷髅兵卒整齐地排列在白骨英烈山前,就站在那血色尸魔大阵的上方,它们的眼中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仿佛在等待着最后的命令,那死一般的寂静中蕴含着即将爆发的恐怖力量。 “年府列祖列宗在上,后辈不肖子孙年依红叩请,再扛先登血旗,再现祖先荣光!” 年依红,恭恭敬敬的对着五千骷髅兵卒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触地时扬起一阵尘土,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决心。 “活人扛不起的旗,让死人扛!”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手指轻轻一挥,骷髅们缓缓向着年依红行礼,动作整齐划一,骨头碰撞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们在等待着再上战场。 “杀、杀、杀”的嘶吼声不断响起,仿佛要冲破这黑暗的苍穹! 西山阳再次挥动手中的招魂幡,低声念诵着古老的咒语,幡面上的飞头老祖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那光芒愈发强烈,照亮了他兴奋得有些扭曲的脸庞。 突然那血色的尸魔大阵开始移动了,带着滚滚黑烟和无尽的煞气! 五千骷髅兵卒,跟着尸魔大阵的移动缓步向前,步伐沉重而坚定,扬起一片尘土。 “依红,我们成了!”西山阳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的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年府的白骨英烈们,小辈年依红有请诸位,随我奔赴沙场,兵发黄石谷!”年依红英姿飒爽,一声娇喝。 “杀、杀、杀!”五千骷髅兵卒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厮杀声。 …… 大风起兮云飞扬,十里红妆风吹沙! 西山乱坟岗上,凤冠霞帔就是年依红的戎装,风吹沙,吹落了她最后的一行清泪。 年依红,回望了一眼乱谷城的方向,柳眉弯弯,凤目含煞,打量着身旁的三尺侏儒和身后五千骷髅兵卒。 此时此刻,火红嫁衣就是她的战袍,西风卷着黄砂掠过喜帕,打碎了她最后一滴倔强。 当骷髅铁骑碾过沙丘时,每个骨节都在尖叫——那分明是阿爹在烈火焚城中化作焦土时的嘶吼,是二兄在狼血反噬里七窍流血的呜咽。 世人只见阴兵踏碎旧山河,却看不见西山红烛帐里那个浑身发抖的新娘。 她攥着尸骨针抵住心口,用合卺酒要挟来的兵卒契约正在灼烧掌心。 三尺的新郎西山阳掀开锦被时,望见的不是温香软玉,而是年依红染血的指甲深深抠进喜榻——那里藏着阿爹留给她的最后一枚留影竹,留影竹里装的都是年府的血泪,正硌得她椎骨生疼。 原来女儿家的胭脂,也能浸透万里疆场。 第399章 同门相认 西山乱坟岗的阴风呼啸着席卷而来,腐土被卷起,形成一片混浊的黄雾,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子辉和尸姑婆骑着飞蛇刚赶到白骨英烈山前,就被眼前诡异至极的一幕惊得呆住了。 只见一个凤冠霞帔的红衣新娘,在阴风中衣袂翻飞,那鲜艳的红色仿佛被这阴森的氛围染得格外凄厉。 而她身旁,是一个三尺不到的新郎侏儒,新郎手持招魂幡在前面小心翼翼地引路,身形佝偻,步伐蹒跚。新娘则步履彷徨,似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拖拽着前行。 新郎和新娘的身后,是五千骷髅兵卒列成的五个千人方阵,那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幽蓝的鬼火,步伐整齐而机械地前行,发出“咔咔”的渗人声响。 这诡谲的一幕,让见多识广的虫婆婆都吓了一跳,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 那招魂幡上的飞头老祖,面目狰狞扭曲,仿佛在咆哮怒吼,一看就是西山府的邪门玩意儿。 而那新郎,子辉也认识,正是西山府西山月那不学无术的哥哥——西山阳! 如今的子辉,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他早就知晓白骨英烈山葬的是数十万年来乱谷城战死的英烈,他们的英魂理应安息,不容侵犯。 看到那西山阳带着一个新娘,竟然用西山府的招魂幡,妄图把英烈们的尸骸带走,他不由得上前一步,义愤填膺地拦了下来。 此时,子辉的鬼手攥紧了一枚偃师皮影,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泛白,在风中“咔咔”作响。 年依红的嫁衣被风鼓成血帆,袖口的骨针闪着寒光,像是毒蛇的獠牙,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挡我骷髅大军者,死!”年依红的声音像是从坟堆深处传来,带着腐土的腥气和无尽的寒意。 话音刚落,她指尖一弹,三根尸骨针破空而来,如三道闪电,直取子辉的眉心。 子辉的鬼手一挥,手中的锄刃带着凌厉的风声迎向骨针。针尖擦过锄刃,溅起一串耀眼的火星,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醒目。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锄刃,只见锄刃正在渗血,血珠顺着纹路缓缓往下淌,仿佛是这把武器在悲泣。 “你个小姑娘,敢用西山府的招魂幡召唤白骨英烈,不怕造孽,遭了天谴么?”子辉的声音低沉而愤怒,鬼手上的锄刃微微颤动,仿佛也在为主人的怒火而共鸣。 年依红突然笑了,笑声像是夜枭的啼叫,尖锐刺耳,划破了这阴沉的氛围。她甩开嫁衣广袖,袖中飞出密密麻麻的尸骨针,针尖上沾着发黑的尸毒,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你喊谁小姑娘?”她尖声反问,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我可是你四师父的首徒,论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大师姐!” 子辉的瞳孔猛地收缩,眼中满是震惊。他想起四师父尸姑婆曾提过,她有个大弟子,尸魔术的天分极高,善使尸魔术、尸骨针和捆猴索。 “你是?”子辉的鬼手攥得更紧,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锄刃边缘渗出血丝,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年依红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后她猛地扯开大红盖头,露出那略带病态的娇美容颜。 “依兰姐,三姐,怎么是你?” 听到子辉喊三姐,年依红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认出了子辉。 “辉弟,我可不是依兰,我是你依红姐!”年依红突然手指一勾,\"呵呵,师父的无脸骷髅手串!” 突然,周围荡起了一层浓黑如墨的烟,腐土突然炸开,钻出了无数的蛇虫鼠蚁,潮水般缠向了骷髅兵卒。 五千骷髅齐声低吼,声音沉闷如雷,年依红舞动嫁衣,尸骨针飞舞,瞬间扎死了无数的蛇虫鼠蚁。 “虫婆,住手!”子辉回头怒瞪了一眼虫婆婆,眼神中充满了责备。 虫婆婆手中的蛇形木拐一挥,周围密密麻麻的蛇虫鼠蚁像是得到了指令,迅速钻入地底,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辉弟,无脸骷髅手串我有大用,正愁没有领兵的将军!\"年依红的声音像是从铜尸喉咙里挤出来的,干涩而沙哑,\"还有石中锄锄刃!\" 子辉的鬼手突然发烫,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他低头一看,只见石中锄锄刃嗡嗡震颤,像是要挣脱他的掌心,飞向年依红。 直到此时,子辉才恍然大悟,原来年依红,就是红尘口中所谓的扛旗的人! 等他再次看向年依红,只见年依红手中荡起了一缕黑烟,那黑烟如一条灵动的黑蛇,射向了子辉的右耳。 隐藏在子辉右耳的无脸骷髅手串“哗啦”散落,十二颗骷髅头骨滚进腐土之中。 \"十二将军听令,你等可愿随我扛血旗,征战沙场!\"年依红一声娇喝,声音尖锐高昂,尸骨针划破手指,屈指弹出了十二滴血滴。 血珠滴在西山乱坟岗的覆土之上,霎那间,地底深处,骷髅头骨“咔咔”转动,眼窝里的幽光大盛。 腐土突然炸开,十二具无脸骷髅将军破土而出。他们齐刷刷单膝跪地,白骨手掌拍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年依红突然笑了,笑声像是夜枭的啼叫,充满了疯狂与得意。她甩开嫁衣,袖中飞出了十二枚尸骨针,针尖直取那些无脸骷髅将军的眉心。 “好,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先登血旗下的十二将军,年大、年二、年三,一直到年十二!” \"年府的旗......\"她的声音渐渐微弱,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沧桑,\"终究要由死人扛......\" 话音刚落,年依红突然看向了子辉,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说道:“辉弟,能否帮大师姐我一个忙?” 子辉上下打量着年依红,沉默片刻,轻声说道: “大师姐,但说无妨!” “你是妖族画皮师,能否打造五千副套人衣……” 听到五千副套人衣,子辉惊得差点晕了过去,额头上冷汗直冒。 “大师姐,别说套人衣了,就是五千副人皮具都要打造到猴年马月了!”子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那就十二副套人衣!” “好!”刚说完好,子辉就后悔了,心中暗骂自己太过冲动。 他也看出来了,其实年依红本来就没打算打造五千副,她只打算给十二具无脸骷髅将军装上套人衣。 不过子辉刚准备反悔,突然看到年依红身旁的西山阳,心中颇为感到不解。 子辉皱着眉头,目光在年依红和西山阳之间来回移动,心中暗想:一向心高气傲的大师姐,连以俊美着称的青丘狐妖都看不上,怎么会屈尊下嫁给西山府的侏儒? 直到再次看到那招魂幡,子辉才意识到年依红受了多大的委屈。他望着年依红,心中五味杂陈。 第400章 血锄出世 先登大营的废墟上,积着的灰仿佛有千钧之重,风狠狠一吹,便扬起一片浓稠如墨的黑雾,遮天蔽日。 年依红身着的嫁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似是在悲泣着诉说过往的辉煌。 她袖口的尸魂铃早已哑然无声,仅剩几颗锈蚀的疙瘩在无力地晃荡着,仿佛随时都会脱落。 侏儒丈夫西山阳畏畏缩缩地缩在她身后,那招魂幡上的肠衣破了好几个大洞,脓血顺着幡杆缓缓往下滴,在焦黑的土地上烫出滋滋响的小坑,冒出缕缕刺鼻的烟。 飞蛇落地时掀起的劲风瞬间扑灭了残存的磷火,虫婆婆的木拐重重地戳进灰堆,惊起一群食腐的乌鸦。 那些黑鸟发出的叫声犹如钝刀刮锅底般尖锐刺耳,扑棱棱地飞上断旗杆,争相啄食旗面上干涸的血痂。 子辉的鬼手刚一触碰到那焦黑的土地,刹那间,地面如同被激怒的巨兽,剧烈地颤抖起来。 紧接着,地面突然剧烈地拱起无数个小包,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那些小包就像隐藏在地下无数不安分的怪物,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冲出来肆虐一番。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一个个土包下开始不断地钻出一具具惨白的尸骨。这些尸骨仿佛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召唤而出,动作机械而僵硬。 一具接着一具,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六百多土包都完全破开,六百多具尸骨破土而出,整个场面诡异至极。 其中五百具尸骨焦黑一片,仿佛曾被地狱之火灼烧,破碎的铠甲碎片稀里哗啦地往下掉落,与地面碰撞,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仿佛是死亡的乐章在奏响。 它们出现后,竟齐刷刷地单膝跪地,骷髅手掌带着沉闷的声响重重地拍在裂开的地缝上。 空洞的眼窝犹如无尽的深渊,没有半点魂火在其中跳动。 它们的动作是如此僵硬,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极为生硬,如同被丝线操纵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不自然的机械感。 在这恐怖的场景中,八十多个残存的丫鬟仆役老兵卒,也踉踉跄跄着走进了尸骨的队列之中。 他们面容憔悴,脚步虚浮,身上的衣物破损不堪,带着满身的沧桑与疲惫。进入队列后,他们同样单膝跪地,仿佛在向某种未知的力量表示着臣服。 “年府先登,断刀手阿刀见过大小姐!”一位身躯略显佝偻,手中紧握着半截断刀的骷髅尸骸,费力地挺直腰板。 “年府先登,猎户猎大见过大小姐!”旁边一位身形矫健却衣衫褴褛的骷髅尸骸,单膝跪地。 “年府先登,力士大壮见过大小姐!”一个身材魁梧,肌肉隆起的骷髅尸骸,扛着半边石板,轰然跪地,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粗壮的手臂微微颤抖着。 …… “见过大小姐!”这声音从八十多个残存老兵卒和六百张裂开的颚骨里传出,艰难地挤出,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悲凉。 那沙哑的吼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挣扎而出,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伴随着这吼声,是碎骨摩擦发出的咔咔响,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恶鬼低鸣,令人毛骨悚然。 那一张张破碎的骷髅面容,有的只剩下一半,有的空洞的眼眶中还挂着干涸的血迹,却都齐齐朝着年依红的方向,用生命最后的力量表达着他们的忠诚与决心。 年依红的嫁衣下摆扫过跪地的骷髅,焦黑的指骨紧紧勾住她的裙角。 那是具没了半边身子的骷髅,肋骨间还卡着半截牛角叉,仿佛在诉说着生前的惨烈。 “都是空壳子了。”虫婆婆用木拐挑起一具骷髅,骨架瞬间哗啦啦地散开,她的脸上满是沧桑与无奈,“战魂早就归位去了古战场的葬龙渊,剩点骨头渣子都还记着生前的年府。” 虫婆婆话音刚落,年依红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对着七百个生人和尸骨队列,重重地叩首在地。 她的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谢各位叔伯姑婶,护我年府先登,不肖子孙年依红,给各位叩首了!如今小女子再扛先登血旗,誓言为各位报仇雪恨!” 年依红的声音带着决绝与悲愤,眼眶中盈满泪水。 话音刚落,年依红狠狠撕掉嫁衣衣袖,指甲深深地从臂膀上抠进了肉里,鲜血瞬间涌出。 石中锄的锄刃沾着黑血,被她咬牙切齿地生生拽出来。 侏儒西山阳突然疯狂地摇响招魂幡,肠衣幡面不断渗出脓血,在地上汇成一个扭曲诡异的招魂阵图。 年依红把嫁衣撕成布条,蘸着脓血在焦土上认真地画下了尸魔大阵。 焦土突然窜起幽绿的鬼火,火舌贪婪地舔过石锄锄刃,烧出刺鼻的腥臭,令人作呕。 尸魔大阵,荡起了一层层黑色的浓雾,浓雾里,她从白骨英烈山带来的五千骷髅兵卒杀气腾腾地钻出了地面,整齐排列在她身后。 兵卒们空洞的眼眶中,仿佛闪烁着战斗的渴望。 此时的年依红,身前是六百多具焦黑的骷髅尸骸,身后是五千骷髅兵卒。 突然,她身前焦黑的骷髅尸骸猛地暴起,疯狂地扑向了年依红手中的锄刃。 “生是年府的人,死是年府的骨,亡是年府的魂,兄弟伙,再战一回又何妨!”年依红声嘶力竭地喊道,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 “再战一回!”骷髅们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在响应着她的号召。 “再战一回!” “再战一回!” 一个个骷髅尸骸毫不犹豫地撕开自己的肋骨,疯狂地扑向了锄刃,骨节碰撞声像爆豆子似的响成一片。 焦黑的骨架互相撕咬、拼接,最后拧成柄七尺长的血锄。 锄刃上缠满怨魂,那些半透明的影子张着嘴嘶吼,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只有无尽的怨念在空气中弥漫。 \"活人扛旗,死人挥锄......\"年依红喃喃自语,眼神中透着一股疯狂。 年依红握住锄柄的瞬间,嫁衣突然自燃。火舌迅速吞没了猩红的布料,露出底下森森白骨——她的右臂早被反噬的尸魔大阵蚀成了骷髅骨。 开了一次尸魔大阵,年依红就被尸化了半边身子。“依红……”西山阳心痛的发出了一声哀嚎。 这时,断旗杆上的乌鸦突然集体坠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先登血旗无风自动,旗面上缓缓渗出黑血,一滴一滴落在骷髅血锄上。 年依红,走到先登血旗前,深吸一口气,伸手一抓,直接把血旗扛在了肩膀上。 “先登血旗,活人扛旗……年大、年二……这是年府少将军的令牌,布阵!” 令牌上写的是“年逸辰”三个字,正是涂山府给红尘的册封! “领命!” 霎那间,十二个将军出现在了年依红身后,那十二个将军,是十二具无脸骷髅将军披了子辉的套人衣所化。 随着年大等十二个将军的布置,先登大营变成了一座杀气腾腾、黑烟滚滚的骷髅大阵! 年依红站在阵中,身姿挺拔,仿佛要与这世间的不公战斗到底。 第401章 索命三缠 夜风如刀,刮过先登大营的废墟,卷起一片片灰烬和残破的旗帜。 先登血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角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仿佛在诉说着昔日的辉煌与如今的破败。 月光洒在废墟上,映照出那座突兀而立的尸魔骷髅大阵,巨大的尸魔骷髅矗立在阵中央,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幽绿色的鬼火,仿佛在注视着这片死寂的战场。 斩将大营中,埕魔彘怪站在高台上,远远望着那座骷髅大阵,眉头紧锁。他俩身旁,山鸡低垂着头,听着两位的吩咐。 埕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山鸡,今夜你安排人去探探那座大阵的虚实,桀桀桀!” 山鸡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 后半夜,狼牙三兄弟正蹲在倒塌的土墙后,准备夜探骷髅大阵。 狼牙手中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青光,刀锋上涂抹的毒药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他舔了舔刀刃,缺了门牙的嘴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年府那些丫鬟娘们的脖子比豆腐还脆,等下老子专挑她们的肩膀下手。” 铁骨正往牛角叉上缠着浸过黑狗血的破布条,布条边缘结了一层白霜,显得格外阴森。 阴士郎盘腿坐在地上,手中攥着三枚妖币,妖币的边缘已经被尸气腐蚀得发绿,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三人摸到先登大营的将军帐篷时,年依红正背对着他们,专注地给骷髅血锄包裹尸布。 她的红嫁衣丢在脚边,露出半条白骨化的胳膊,骨头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 她的矮子丈夫缩在角落里,正啃着一块生肉,血水顺着招魂幡滴落,在地上汇成一个歪歪扭扭的“杀”字。 “着家伙!”铁骨低喝一声,牛角叉猛地捅破帐篷布,叉尖挑飞了裹尸布,露出锄头上缠绕的鬼影子。 年依红头都没回,白骨爪子向后一抓,三条捆猴索从嫁衣袖中窜出,像活蛇般缠住了三人的脚脖子。 “咔嚓!”狼牙的刀还没劈下,手腕就被拧成了麻花,铁骨的牛角叉戳进了自己的大腿,阴士郎的妖币嵌进了脖颈处。 三人的身体被捆猴索吊在房梁上,捆成了大粽子,晃晃悠悠,像过年时挂的腊肉。 年依红继续缠着她的裹尸布,骨头手指搓着发黑的线,对着斩将大营的方向,冷冷道: “埕魔彘怪,派几条杂鱼,还不如你俩亲自来。” …… 殊不知,第二天清晨,雾气还未散去,帐篷里只剩三截断绳子,断口黏糊糊的,沾着菊花茶渍和几根羊毛,还有散落了一地的爪子骨。 虫婆婆用木棍挑起样貌闻了闻,棍头的蛊虫突然爆浆,她皱了皱眉:“这是上彩术的手段……” 子辉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心中疑惑重重,菊花茶渍、上彩羊毛和爪子骨。昨夜袭营的明明是狼牙三兄弟,难道是“鳏寡三”出手救了他们? 这一切的一切,分明是斩将大营暗中出手,在试探先登大营! …… 晌午时分,太阳毒辣,狼牙三兄弟再次出现在阵前。 铁骨扛着斩将大营的旗,旗上绣的彘怪头像滴着脓血,阴士郎的妖币换成了骨头骰子,每颗骰子面上都刻着“破”字。 这是斩将大营在向先登大营叫阵! 年依红带着西山阳、子辉和虫婆婆来到尸魔骷髅大阵前,冷冷扫了狼牙三兄弟一眼,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她伸手一挥,三条捆猴索甩出,然而绳子却像死蛇一样软趴趴地掉在地上。 狼牙咧着缺牙的嘴笑,手腕上新装的狼爪子泛着青光:“老子这回带了彘圣赏的宝贝,看你还怎么捆!” 年依红一打三,她竟然也是开蒙六级的境界! 一番打斗之后,铁骨的牛角叉朝年依红心口捅来,叉尖离皮肉三寸时突然拐弯,挑飞了年依红手中的骷髅血锄。 阴士郎摇响骨头骰子,骰子炸开的黑烟中窜出上百具烂尸体,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他冷笑道: “你这破锄头,还以为是十三爷的石中锄么?怕是连烟都劈不开!” 子辉看得目瞪口呆,年依红的捆猴索居然失效了,骷髅血锄也被挑飞,局势瞬间逆转。 就在此时,年依红身旁突然出现了两个怪人。左边是一个端着一筐子麻绳的老妪,右边是一个拿着烧火棍的老汉。 子辉一眼认出,那是雾隐村落的尸麻婆和光棍汉。尸麻婆踩着满地烂尸首,光棍汉跟在后头搓着烟叶子,烟袋锅子磕在骷髅头上溅出火星。 “捆猴索得蘸童子眉。”尸麻婆豁着牙说话,长指甲戳进年依红烧成白骨的胳膊,“捆三次放三次,绳子见了血才认主。” 光棍汉突然扯开裤腰带,露出肚皮上密密麻麻的符咒,手指在肚皮上一划,黑青的血珠子滴在捆猴索上。 那血一落地就冻成冰碴子,绳子瞬间变成暗红色。 “索命三缠,也得看缠得是谁?否则不分尊卑贵贱,那岂不是坏了''世族五花''的规矩!”尸麻婆一声冷哼。 第三次捆住狼牙三兄弟时,绳子已经变得坚韧无比。 阴士郎的骨头骰子刚碰到绳结就碎成渣,铁骨的牛角叉锈成了烂骨片,狼牙的新爪子“咔吧”折断,断口处钻出尸虫。 年依红冲着尸麻婆行礼,恭敬道:“四师祖,辉弟快来见过……” 尸麻婆一出手,狼牙三兄弟又被捆成了大粽子,被年依红像拖死狗一样带回了先登大营。 埕魔彘怪明的叫阵,暗的下手,都被年依红破解了。 …… 夜幕降临,先登大营里传来三道叠在一起的怪声。 龅牙青捧着青皮灯笼,身后跟着菊花妖和龙须兽,光头佬扛着一头上彩羊,老拐子拄着拐杖——正是“鳏寡三”。 灯笼光照出尸麻婆的脸,老太太额头的皱纹忽然像虫子一样扭动,露出皮下刻着的“世族五花”印记。 光头佬摸了摸光头,贱兮兮地笑道:“俺师父让问四师姑,跟着光棍汉偷跑出来耍……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折腾不?” 尸麻婆的裹脚布突然勒紧狼牙三兄弟的脖子,老太婆的笑声像夜猫子叫: “有徒孙在场也敢胡说八道,回去告诉老菊花、老秃驴,如果再敢胡言乱语,老棺材瓤子的那些破棺材……该换人躺了。” 先登大营最大的骷髅帐篷里,尸麻婆和光棍汉一左一右坐在上首,子辉和年依红站在他俩身后。 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分坐下首两侧,地上狼牙三兄弟再次被捆成了大粽子。 原来,就在尸麻婆和光棍汉出场的一刹那,“鳏寡三”就认出了这是上一代“世族五花”里的尸麻婆,是他们的三师姑。 夜幕降临后,“鳏寡三”前来听令,他们是年府御用的脏人,狼牙三兄弟也是! 尸麻婆叹了口气,幽幽道:“年府就是世族的一杆旗,徒子徒孙不争气,我老婆子都是黄石盟的人了,还要来蹚浑水……” 光棍汉猥琐地笑了笑,搓了搓手中的烧火棍:“尸麻婆,要不,咱们走?” 帐篷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众人复杂的神情。 世族五花,上一代的尸麻婆,如今的鳏寡三,徒孙辈分的年依红、子辉和狼牙三兄弟齐聚一堂。 子辉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第二次给尸麻婆见礼又被她挡了回来,说什么“桑老的弟子见礼,老婆子可受不起。” 如今先登血旗下,尸魔骷髅大阵中,到最后,反倒是世族五花扛起了年府先登! 第402章 麻婆传艺 按照尸麻婆和光棍汉的说法,他们俩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两个原因。 一个是牛二和猪婆迟迟未归,殊不知他俩自始至终没来先登大营,却去了埕魔彘怪的斩将大营。 另一个原因是近来,黄石盟辖属的村落接连不断的有人失踪,雾隐村落忙得焦头烂额,整个黄石盟都岌岌可危。 虫婆婆悄悄告诉子辉,那是阿兰带着蛊虫族在作祟。 …… 先登大营此刻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尸麻婆正准备传艺! 年依红拄着那把骷髅血锄,静静地站在土堆旁,锄头上的怨魂仿佛在痛苦地嘶嘶作响,声音尖锐而凄厉。 她那白骨化的胳膊显得格外阴森,却又紧紧攥着锄柄,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尸麻婆佝偻着背,那裹脚布拖过焦黑的土地,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她一脸怒容,猛地一脚踹翻了侏儒丈夫西山阳小心翼翼捧着的血碗。 血碗在地上摔得粉碎,血水四溅。 “这玩意儿也能叫农圣神兵?”尸麻婆咧开那豁了牙的嘴,漏着风冷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显得无比狰狞。 她伸出枯黄的指甲,狠狠地戳在血锄的刃口上,“当年农圣用这石中锄,一锄下去裂地百丈——可你晓得为啥后来埋进棺材?” 说罢,她猛地一把揪住年依红白骨化的胳膊,那力气大得仿佛要将其扯断。年依红吃痛,微微皱了皱眉,但却并未吭声。 “你这骷髅血锄,不伦不类,专吃主子。啃骨头吸魂儿,最后只能把你啃成干尸。再说了,''世族五花''修的人间长寿,可不是取死之道!” 尸麻婆恶狠狠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厌恶与警告。 西山阳趴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着碎碗片,嘴里还嘟囔着:“四师祖,这锄头能号令万尸......” “闭嘴,谁是你四师祖?”尸麻婆的裹脚布突然如灵蛇一般勒住他的脖子,西山阳瞬间被勒得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 “你奶奶是西山老巫婆,老婆子我可不敢跟你们家沾亲带故!”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刻的“五花”印记,情绪激动地对着年依红和子辉吼道:“当年老婆子我教尸姑时,你们俩小东西还在娘胎里打转呢!” 年依红的白骨手指攥得更紧了,骨节泛白,说道:“四师祖既不是雾隐村的人......” “打住!”尸麻婆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血锄上,震得怨魂发出尖锐的尖啸,令人毛骨悚然。 “进了雾隐村,老婆子就是光棍汉他相好!跟你们这帮徒子徒孙没半文钱关系!” “尸麻婆,你这话老汉我爱听!”光棍汉提着烧火棍,一脸贱兮兮地笑道,那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四师祖……”子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和气氛。 尸姑婆突然咧嘴笑了起来,那笑容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臭小子闭嘴,桑老头能管整个青丘的乞族,你小子喊我四师祖?他那把老骨头不得气散架喽?” 夜雾里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狼嚎,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令人心惊胆战。 尸麻婆动作迅速地从裤腰摸出个兽皮包,里头裹着三根发黑的尸骨针。她的眼神盯着年依红阴笑道: “尸魔大阵的玩意儿,一生只能用三次。别人是用来续命,你却用来杀人……” 她捏着针,在年依红白骨胳膊上比划着,声音低沉而阴森:“头次召五千骷髅,二次唤幽冥长河,三次——” 说到这,针尖突然扎进骨缝,年依红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三次用完,你就成这锄头的饲料!” 西山阳突然像发了疯似的跳了起来,招魂幡上的肠衣“嗤啦”一声裂开,他歇斯底里地喊道: “三次够干啥?当初说好要踏平黄石谷,我们西山府还等着这些骷髅兵卒坐收战功......” “你算哪根葱?”年依红怒目圆睁,一锄头砸在他脚边,焦土“轰”地一声裂开条缝,尘土飞扬。 “不要以为涂山府供奉涂山狐圣,西山府供奉青丘狐圣,你就能在四师祖面前吆五喝六!我嫁给你是借兵……” 此时,西山阳的侏儒脸涨成了猪肝色,五官扭曲在一起,显得极为狰狞。 他突然扯开裤腰带,肚皮上密密麻麻的符咒开始渗血,那场景诡异至极。 “当初要不是我答应娶你,奶奶可舍不得外借这西山招魂幡。没有这招魂幡,那五千骷髅兵卒就能要了你的命,你现在反倒是嫌弃我了?” 西山阳声嘶力竭地吼道,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尸麻婆的裹脚布突然甩出,带着一股劲风,把两人抽得滚作一团,狼狈不堪。 “你们小两口,要吵要打,滚远点打,别在这碍手碍脚的!”尸麻婆大声呵斥道,脸上满是不耐烦。 她转头冲子辉咧嘴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调侃:“瞧瞧,比当年尸姑婆跟光头佬掐架还热闹。” 旁边的“鳏寡三”三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光头佬更是摸着脑袋瓜子,嘿嘿直笑,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来尸姑婆和光头佬有一腿! 子辉的鬼手刚摸上血锄,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力量要从地下冲出来。 “一边呆着去,别影响你师姐学艺!”尸麻婆动作迅速,用捆猴索一下子把子辉捆成了大粽子,然后毫不留情地丢在了一旁。 “小妮子,老婆子给你扎了尸骨针,行了长寿血,你的用命数,用寿元去用这骷髅血锄,再试试看……” “四师祖,命也罢,寿也罢!年府先登,先登血旗,男人死绝了,就该我们女人了……”年依红大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决绝和疯狂。 “人死绝了,就算是骷髅架子,也得扛着血旗向前……” 话音刚落,紧跟着,她狂笑着挥动锄头,锄刃上的怨魂齐齐尖啸—— “轰隆!” 焦土瞬间裂开百丈幽冥血河,腥臭的血水咕嘟嘟翻涌着,气泡破裂,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 先登大营战死的脊骨牛族、青毛狼族、蛊虫族、人族将士的残骸从血河里缓缓爬出,白骨沾血即生肉,烂肉遇风便成尸。 虎头人身的妖尸疯狂地撕咬着兽族腐躯,人族的骷髅举着断剑捅进妖族眼眶。可转眼间,全成了年依红的提线木偶,齐刷刷转向斩将大营方向。 尸麻婆的裹脚布突然如蛟龙一般缠住血锄:“作死啊!这幽冥长河是连着古战场,连着葬龙渊,这石中锄是上古农圣镇压古战场用的!” 她的指甲深深地抠进年依红的白骨,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再挥一锄头,咱们全得喂了底下那帮万年老鬼!” 血河深处传来铁链断裂声,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得意地笑。 大师姐,总算是学会了骷髅血锄,一种消耗寿命的杀伐之术! 第403章 骷髅破阵 月亮被浓厚的血雾遮蔽,只剩下一轮模糊的红晕,悬挂在夜空中,仿佛一只充血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大地。 先登新营的土墙上,火把熊熊燃烧,火光摇曳,映照出一片肃杀的氛围。 年依红蹲在了望塔的顶端,骷髅血锄深深插入砖缝中,锄刃上的怨魂在黑烟中嘶嘶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怨恨。 她的白骨手指紧紧捏着一块瓦片,指尖微微用力,瓦片瞬间碎裂,碎片从她指间滑落,坠入黑暗。 西山阳缩在墙角,双手不停地搓着,试图驱散寒意。他手中的招魂幡在风中摇曳,幡上的肠衣破洞漏风,发出“呼呼”的声响。 幡杆上挂着的尸蹩壳在风中叮当作响,仿佛在嘲笑着他的狼狈。他的瘸腿不小心绊到了旁边的骷髅笼子,笼子里的骷髅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在嘲笑他的笨拙。 “来了。”子辉透过鳞虫视角发现了斩将大营的异常,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的鬼手突然发烫,手中的偃师皮影“咔咔”竖起,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团黑云滚滚而来,细看之下,竟是成千上万的飞头娃娃和食人树怪。在那巨大的食人树怪树头上,盘坐着一个身影——山鸡。 “是山鸡那杂碎!”西山阳猛地蹦了起来,瘸腿再次绊到了骷髅笼子,差点摔倒。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骑的那玩意……” “那是你们西山府乱坟岗上的食人老祖!”年依红的白骨手指捏碎了最后一块瓦片,声音冰冷而充满杀意。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团黑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黑云落地,露出了两个古怪的身影——埕坛人和彘罐人。他们的气息强大而阴冷,实力竟然达到了开蒙九级,远超众人的预料。 “先登大营再竖血旗,我们斩将大营前来切磋讨教一番。”山鸡坐在食人老祖的树头上,冷笑着开口,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省得打起兽族来,你们丢人现眼,丢了乱谷城的脸,可就不妙了!” 先登大营竖起了先登血旗,埕魔彘怪派出了狼牙三兄弟三次试探不成,反倒是“鳏寡三”也跑了。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山鸡,气急败坏之下,亲自带着斩将兵卒,前来先登大营冲阵! …… 看到那两个开蒙九级的埕坛人和彘罐人,子辉疑惑的问道: “大师姐,埕十二和彘十三都被红尘弄死了,什么时候埕魔彘怪手底下又出现了这么厉害的埕彘人?” 不等年依红搭话,光棍汉提着烧火棍笑道:“那是第一代的埕彘人,埕老二和彘老三!埕十二和彘十三都是二代,在他俩跟前算个屁!” “不错,老婆子跟光棍汉过来的时候,把斩将大营打量了一遍。埕魔彘怪封圣后,除了埕老八和彘老九,第一代的六个埕彘人都跑了出来。”尸麻婆端着筐子笑道。 “四师祖,埕老八和彘老九早就被牛市口的虫爷和蛇爷封印了,这小子当时就在。”西山阳指了指子辉说道。 听到西山阳的话,子辉才想起第一个红骷髅任务中,被蛇爷封印了的埕八哥和彘九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尸麻婆再次一脚把西山阳踢飞了出去,“再敢乱喊老婆子,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此时,年依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缓缓站起身,骷髅血锄在她手中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她的杀意。 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山鸡小儿放马过来,让你见识一下年府的骷髅大阵也好!” …… 山鸡的阴笑声在夜空中回荡,食人老祖身上的枝桠齐刷刷张开,喷出一股腥臭的绿雾。那绿雾带着强烈的腐蚀性,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先登举盾!”年依红一声娇喝,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五千骷髅兵卒齐刷刷举起骨盾,盾牌在火光下泛着森森白光。绿雾席卷而来,腐蚀得骨盾滋滋冒烟,前排骷髅的手指头在绿雾中迅速化为粉末。 年依红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骷髅血锄上,厉声喝道:“爆!” 最前排的骷髅兵瞬间炸开,碎骨片裹着黑气四处飞散,如同利刃般扎进食人树怪的树身中。 那些碎骨见血就长,眨眼间变成了一片骨刺丛林,将食人树怪戳得千疮百孔。 “该老子了!”西山阳摇响了手中的招魂幡,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腐土中钻出密密麻麻的尸骨,片刻功夫便组成了一个个骷髅。那些骷髅提着骨刺,悍不畏死地扑向食人树怪和飞头娃娃,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子辉的脑袋里,小草军魂猛然一震。他的目光扫过战场,发现那些炸碎的骷髅兵卒残骸正在蠕动,碎骨渣子沾了血,竟长出了细密的白丝。 转眼间,那些白丝变成了一丛丛鬼兵草,草叶子如同小匕首般锋利,根须像血管一样扎入尸堆中,吸饱了血后迅速蹿高。 食人树怪被骨刺丛林阻挡,然而密密麻麻的飞头娃娃却从空中飞了过来,发出刺耳的尖笑声。 “骷髅列阵,鬼兵出击!”年依红再次娇喝,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坚定。 那些鬼兵草瞬间化作戈矛,齐刷刷射向空中的飞头娃娃。飞头娃娃们躲避不及,被鬼兵草化成的利刃射中,惨叫着从空中坠落。 与此同时,食人树怪被骨刺风暴彻底摧毁,千万根骨刺拧成一股旋风,卷着碎肉飞向斩将大营的方向。 夜空中,仿佛多了一条白骨长龙,带着无尽的杀意扑向敌人。 年依红瘫坐在了望塔上,骷髅血锄的刃口裂开了一道缝隙,黑血从缝隙中渗出,顺着她的白骨胳膊缓缓爬升。她的脸色苍白,眼中却依旧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尸麻婆的破锣嗓子突然在营门外响起:“早说了这破锄头吃主子!”老太太的裹脚布拖过满地的鬼兵草,草叶子见了她都缩成球,仿佛对她充满了畏惧。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和担忧,“再耍两次花活,你就该变草肥了!” 年依红没有回应,只是紧紧握着骷髅血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远处的山鸡。她的心中充满了决绝与不甘,仿佛在告诉自己——这一战,绝不能败。 兵对兵,将对将! 食人树怪和飞头娃娃,与骷髅兵卒展开对战,一番激烈交手过后,斩将大营惨遭完败。 奇怪的是,那些炸开的骷髅兵卒,再次组合,五千骷髅兵卒一个不少。 在先登和斩将的初次交锋中,斩将大营的山鸡、食人老祖、埕老二以及彘老三均未出手。 然而,先登大营的年依红、西山阳、子辉和狼牙三兄弟同样没有下场,就连“鳏寡三”也毫无动静。 众多徒子徒孙都未曾动手,更不必说尸麻婆和光棍汉了。 第404章 万蛊同心 如今的先登大营,老一辈有年府御用的脏人“世族五花”的“鳏寡三”和常年侍奉年府的鸡狗偃师坐镇,年轻一辈更是人才辈出,年依红、西山阳和狼牙三兄弟各有手段。 其中尤以年依红最为出众,她虽仅有开蒙六级的境界,然而,手握十二个无脸骷髅将军、五千骷髅兵卒和骷髅血锄。整个人英姿飒爽,气势非凡。 哪怕是面对已经封圣的埕魔彘怪,年依红也有一战之力。 “兵发古战场!”随着年依红一声娇喝,她的神情果敢坚毅,右手高高扬起,向前一挥。 这一声令下,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先登大营。先登大营再次发兵,兵锋所指,正是与雾隐村落相连的古战场。 直到此时,子辉才如梦初醒,原来古战场才是黄石谷妖兽战场的决战之地! 先登大营的五千骷髅兵卒,在十二个无脸骷髅将军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着古战场进兵,那整齐的步伐如同闷雷滚动,扬起漫天的尘土。 斩将大营见此情形,也不甘示弱,迅速紧随其后出发了。 与此同时,尸麻婆和光棍汉,带着牛二和猪婆回了雾隐村落。 子辉和虫婆婆,则神色匆匆地赶往了万虫窟。按照虫婆婆的说法,阿兰掳走了黄石盟的村落族人,肯定是在万蛇窟活祭,子辉要去救人。 …… 此时,地底深处的万虫窟里,那浓烈的腥臭味仿佛是浓稠得化不开的浆糊,令人作呕。 阿兰赤着双脚,缓缓地踩过满地的虫壳,脚踝上的骨铃早已经哑了,只剩个空荡荡的空壳随着她的步伐无力地晃荡着。 十个黄石盟村落的村民,被沉重的骨链死死地拴在石柱上,其中有妖族的狐女、兽族的狼卫,还有人族的采药人。 他们的眼窝里爬满了蛊虫,那些虫子在皮下肆意蠕动,把皮肤顶出一个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包。 \"开始吧。\"阿兰的声音仿佛是从虫窟的最深处传来,带着低沉的嗡嗡回响,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 她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却透着疯狂和决绝。 蒙面丫鬟揭开面纱,露出那张被烧毁得惨不忍睹的脸,其状可怖。 她的手指轻轻一弹,一只碧眼蛊虫猛地飞出,直扑到牛霸的断角上。那断角早被虫蛀空了,里头爬出密密麻麻的白丝,犹如噩梦般的景象。 阿兰的双目突然毫无征兆地流血,殷红的血珠子滴在蛊虫背上。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执念:\"献祭双目,换万蛊同心......\" 突然,一条洁白的纱巾蒙住阿兰双眼,她的指尖在牛霸心口毫不犹豫地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腐肉里瞬间钻出千百条蛊虫,那些虫子疯狂地互相撕咬、吞噬,最后竟然拧成一颗跳动的心脏。 牛霸的牛眼突然睁开,眼窝里爬出无数的蛇虫鼠蚁。每只虫子都是阿兰的眼,透过虫眼看见的世界泛着幽绿的诡异光芒。 \"每一个蛊虫都是我的眼......\"阿兰的声音此时像是千万只虫子在嘶鸣,令人头皮发麻。 她指尖轻轻一勾,牛霸的断角突然长出尖锐的骨刺,刺尖上爬满了蛊虫。那些虫子见风就长,眨眼间变成汹涌的虫潮,顺着石柱疯狂地往上爬。 被铁链拴住的村民,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 狐女的尾巴猛地炸开,每根毛里都钻出令人作呕的蛊虫;狼卫的獠牙脱落,牙床里爬出令人胆寒的白丝;采药人的药篓里钻出一群蛇,每条蛇的鳞片下都藏着密密麻麻的虫卵。 随着十个村落村民的活祭,蛊虫化成了一片虫海。 蒙面丫鬟伸手一直,那活祭的村民突然爆浆,血珠子滴在虫潮里,她嘶声喊道:\"万蛊同心,虫海为兵......\" 地底突然剧烈震颤,虫窟四壁瞬间裂开无数细缝。蛊虫像潮水般汹涌而出,眨眼间就淹没了石柱。 与此同时,虫海中出现了一枚血色的虫壳,虫壳上密密麻麻的刻满的小字,那虫壳上刻的就是“万蛊同心术!” 阿兰的白纱被汹涌的虫潮猛地掀开,露出空洞的眼窝——那里爬出两条蛊虫,虫背上竟然长着人眼,景象诡异至极。 \"牛霸......\"她的声音像是从无边的虫海里传来,带着一种扭曲的狂热,\"去吧,踏平黄石盟村落,等复活青敖后,兵临古战场,斩杀埕魔彘怪,再现兽族荣光!\" 牛霸的断角突然长出锋利的骨刃,刃口爬满了蛊虫。 他每走一步,地面就疯狂地钻出虫潮,虫潮里爬出一具具腐尸——那些尸体心口都嵌着蛊虫,虫子见风就长,眨眼间变成狰狞的虫兵。 这新生的牛霸,是阿兰用上古牛魔皮和牛霸的一缕残魂,借助蛊虫族的禁术,活祭十个黄石盟村落的族人炼制的蛊虫傀儡。 这蛊虫牛霸的一身实力,同样是封圣境界,比原来的牛霸更是强大许多,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蒙面丫鬟,突然转向虫窟深处,\"公主,有东西在靠近......\" 虫潮突然分开,露出一条白骨铺就的路,路的尽头静静地站着一个蒙面人。 奇怪的是,任凭蛊虫疯狂撕咬,那蒙面人的皮下竟然不见出血,最后在蛊虫的疯狂撕咬下,那蒙面人竟然化成了一个偃师皮影。 “鸡狗偃师,什么时候跟着埕魔彘怪了?”阿兰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她的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敌意。 “公主,进入古战场之前,我们斩将大营和你们蛊虫族结盟如何?结盟之后,联手进攻黄石盟,我们负责雾隐村落的圣者,你们负责黄石盟村落的族人……” 山鸡阴恻恻的声音,从皮影中传出。 “呵呵,好一个结盟,就这么办吧!”阿兰话音刚落,牛霸随手一挥,那偃师皮影灰飞烟灭。 “一旦本公主彻底修成了''万蛊同心术''和蛊虫血海,埕魔彘怪你们都得死……” 阿兰冷笑道,抓着那血色虫壳,她的嘴角上扬,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充满了无尽的仇恨和怨毒。 牛霸和青敖,只能为将,而阿兰更像是一个坐镇指挥的女中大帅! 第405章 黄石镇狱 等到子辉和虫婆婆骑着飞蛇,赶到了万虫窟,此时的万虫窟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万虫窟的腥风裹着虫壳碎屑扑面而来,子辉的鬼手刚触到石壁,掌心便黏上一层湿冷的黏液。 那些黏液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他的指缝缓缓蠕动,带着刺骨的寒意渗入皮肤。 子辉皱了皱眉,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那些蛊虫蜕皮时留下的残液在烛阴目的幽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像无数双垂死的眼睛在黑暗中眨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虫婆婆的蛇形木拐突然戳进地面,惊起一片嗡鸣的飞虫。 暗红的虫翼在黑暗中划出细密的血线,有几片还黏在了子辉的衣襟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心中一阵厌恶,手指轻轻一弹,将那几片虫翼拂去,却发现衣襟上已经留下了几道细小的腐蚀痕迹。 \"主上,来迟了三天。\"虫婆婆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责备。 她俯身拾起一块牛角碎片,布满皱纹的手指摩挲着断口处密密麻麻的虫卵,动作突然僵住。 那些虫卵在她的指尖下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破壳而出。她的眼神变得凝重,浑浊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这是上古牛魔的胫骨,阿兰用活祭复活了牛霸,还催生了''万蛊同心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木拐猛地扫开一具半腐的尸骸。 那尸体的胸腔像被掏空的葫芦,心口趴着的碧眼蛊虫突然张开虫背的血纹——正是蛊虫族的独门印记。 子辉的鬼手突然灼痛难忍,胸口的尸壳郎在疯狂振翅,震得他整个人都在发麻。他咬紧牙关,强忍着那股钻心的疼痛,心中却愈发沉重。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啃噬声,成千上万的蛊虫正从石缝中逃窜,仿佛地底有什么东西在驱赶它们。 子辉蹲下身,指尖挑起一绺黏着腐肉的白纱,那纱巾上残留的檀香味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是阿兰蒙眼用的纱巾。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阿兰,那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女子,如今却成了蛊虫族的首领,她不惜以活祭,复活牛霸,催生“万蛊同心术”。 \"主上,蛊虫血海一旦成型,\"虫婆婆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喉咙,\"整个黄石谷的活物都会变成蛊巢的养料。你闻闻这腥气,比三天前浓了三倍不止。\"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黄石谷被蛊虫吞噬的惨状。 “虫婆,走吧,去雾隐村落,这事总该那些黄石盟避世的圣者们着急了!”子辉冷冷地看了虫婆婆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直刺人心。 虫婆婆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拄着木拐跟在他身后,再次跨上了飞蛇,跟着子辉朝着雾隐村落的方向飞去。 …… 当子辉冲进雾隐村落时,晨雾浓得能拧出水来。 黑丫抱着染血的兽皮条踉跄跑过,筐里掉落的兽皮条上还粘着蛊虫的断肢。她的脸上满是惊恐,眼神中透着一丝绝望。 子辉心中一沉,快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黑丫。 “大师兄,阿兰带着蛊虫族疯了,雾隐村落,整个黄石盟可能都要被蛊虫蚕食了!” 子辉看着红尘,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红尘站在老槐树下,狼爪撕开的衣襟下,心口三道青黑爪痕正渗出细小的蛊虫,那些虫子掉在青石板上立刻烧出焦黑的洞。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显然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清风,牛二和猪婆带着十几个圣者投了斩将大营!\"红尘抓起酒坛灌下的血酒顺着脖颈流进狼毛,声音沙哑而疲惫。 \"埕魔彘怪许了他们......\"他的话还未说完,子辉的瞳孔猛地收缩,心中一阵剧震。 埕魔彘怪,竟然通过牛二和猪婆,策反了部分黄石盟的圣者! 这时,青冥与狼筅从浓雾中走来,两位圣者的袍角还在滴落蛊虫黏液。 他们抖开的羊皮舆图上,三道暗红纹路正从葬龙渊辐射向三处要地。 当狼筅的手指敲在地面,那些纹路竟渗出黑血凝成\"镇狱人\"三个篆字,子辉的鬼手突然烫得像是握住了烧红的烙铁。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原来黄石盟和乱谷城一样,都是乱谷大狱的一份子。 \"年十三至死不知,他烈火焚城时撼动了葬龙渊的封印。\" 青冥的指尖按在舆图中央的血渍上,那里正是十三爷丢弃石中锄的位置,也是红尘捡到石中锄的地方。 子辉突然想起,先登大营的一个丫鬟老兵卒说过,那夜看见石中锄自行飞向了古战场葬龙渊的景象。他的心中一阵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浮出水面。 忽然,远处的骚动打断了他的回忆。 虫婆婆的木拐正抵着一个佝偻老者的咽喉,那人怀中的陶罐不断溢出一丝丝狼烟。子辉快步上前,目光冰冷地盯着那老者,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主上,阿兰已经在活祭,开始在复活青敖了!”虫婆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说出这句话时,她已经看到了末日的降临。 子辉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浮现出青敖那狰狞的面孔。那个曾经一下就重伤了红尘的青毛狼族统领,如今竟然再次被唤醒。 他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 他知道,斩将大营、先登大营、蛊虫族齐聚古战场,妖兽现场大战即将开始,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阻止青敖的复活。 “虫婆,我们走!”子辉低喝一声,拿起羊皮舆图,转身朝着葬龙渊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身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这片死寂的天地,虫婆婆骑着飞蛇紧随其后。 浓雾中,蛊虫的嗡鸣声越来越近,仿佛无数只恶魔在耳边低语。 子辉的鬼手再次传来灼痛,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阻止青敖的复活,阻止阿兰继续发疯,否则黄石盟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第406章 叛徒之血 腐沼的雾气浓稠得如同被煮沸的米汤,黏糊糊地裹住子辉的兽皮斗篷,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他眉头紧皱,眼神警惕,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 靴子陷进泥潭时发出“咕嘟”一声闷响,惊起一群血翅蜉蝣。那些飞虫如一片乌云掠过他的脸颊,翅膀甩下的黏液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青紫幽光,令人毛骨悚然。 虫婆婆佝偻着背,艰难地前行着,手中的木拐在泥浆里戳出一个个碗口大的窟窿,惊得腐叶下钻出几条白蛆,正扭动着往枯树根里拼命逃窜。 “主上,虫子们说,前头有埕彘人的腥臊味。”虫婆婆突然停步,浑浊的眼珠转向左侧枯树林。她嗓音沙哑得像锈刀刮铁锅,“三只......不,两只。” 她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如今,身为万虫之体的虫婆变成了子辉的虫奴,她身上到处都是食尸虫和噬魂虫,由开蒙七级的尸壳郎镇守,一身实力非同小可。 话音未落,枯树林里传来树皮撕裂的脆响。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鬼手迅速按上腰间兽皮囊上,指尖触到偃师皮影冰凉的棱角,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三天前万虫窟的景象,被虫婆用特殊的手段再次浮现在眼前: 阿兰的蛊虫血海吞没山谷,牛霸的腐尸从虫潮中爬起,眼眶里白丝如蛛网疯长,想到若让那些蛊虫蔓延到雾隐村落和黄石盟村落,后果不堪设想。 子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牙关紧咬,心中暗暗发誓! “嘶啦!” 泥浆突然炸开,两道黑影裹着腐叶冲天而起。 左边飘浮的是一个半尺见方的埕坛人。这埕坛人面容干瘪皱缩,脸如一张老树皮,嘴唇上抹着艳俗的口红,头上耷拉着一根大辫子,那辫子随着他的动作晃荡着,显得极为诡异。 右边则是立着一个半人多高的彘罐人。这彘罐人面容圆润粉嫩,恰似孩童般的模样,双颊涂着腮红,脑门后同样拖着大辫子,可那看似天真的面容下却藏着深深的恶意。 “埕老六,彘老七。”子辉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左手泛起金光,那是鳞虫金爪,右手笼上黑雾,那是鳞虫黑爪。 “埕魔彘怪的看门狗也敢拦路?”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 埕老六咧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口黄牙,恶狠狠地吼道:“狗王宰了老四老五,你个小杂种......” 话未说完,子辉已如离弦之箭暴起。金爪撕开浓雾直取对方面门,黑爪则掏向彘老七后脑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锵!” 埕老六的埕坛,与金爪相撞迸出火星,四溅开来。 “就这点本事?”彘老七咯咯笑着,笑声尖锐刺耳,长手长脚翻飞。 泥浆顿时翻涌如沸,钻出数十条手臂抓向子辉脚踝,那手臂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扭动的毒蛇。 子辉借势腾空,双爪交叉劈下,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金芒黑气绞成旋风,将二人逼退三丈。 埕老六辫子突然绷直如铁,大声喊道:“让你见识我们两兄弟的手段!” 枯树林无风自动,树皮簌簌剥落,仿佛在为这场激烈的战斗颤抖。 “寻血读心!” “黄粱一梦!” \"雕虫小技!\"子辉扯下斗篷一抖,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轻蔑。 虫婆身上飞出密密麻麻的虫雾,作为虫奴,有了开蒙七级的尸壳郎在手,埕老六和彘老七虽然是开蒙八级的好手,不过在子辉面前根本不够看。 \"该结束了。\"子辉双爪合拢,脸上露出决然的神情,埕老六和彘老七被他扣住了咽喉部位。 \"黄石盟早把各族卖干净了!\"埕老六被掐着脖子提起,脸涨得通红,“葬龙渊裂缝要用战魂填......妖族掏心、兽族剥皮,兽血、鬼骨、妖魂......” 话音戛然而止——他脖颈浮现青黑刺青:巨蛇盘踞骷髅堆,蛇眼猩红如血。 虫婆婆拐杖\"当啷\"落地,脸上满是震惊和恐惧:“蛇神祭印......你们是镇狱人!” 濒死的埕老六癫狂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去问青冥老儿......当年埕祖彘祖都是雾隐村落的……”黑血喷溅间,埕老六的头颅轰然炸裂。 彘老七半截身子在泥里抽搐着,眼神中满是恐惧,被子辉一脚踩住脊梁。 黑烟中,一片声响过后,地上只留下一个半尺见方的埕坛,这埕老六明知不敌,脑袋一歪,竟然自裁了。 月光穿透雾气,照亮刺青鳞片上的密文。 虫婆婆颤抖着抚摸那些扭曲符号,嘴唇哆嗦着:\"镇狱人烙此印者,需在葬龙渊镇压邪祟三十年......\"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疑惑,“难道,埕魔彘怪真的是镇狱人?” 沼泽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地面微微震颤。 子辉想起牛屠子说过:埕魔彘怪是大狱逃出来的穷凶极恶之徒,怎么又成了葬龙渊的镇狱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和担忧,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主上,雾隐村落,青冥和狼筅两位圣者就是镇狱人,这……”虫婆低声沙哑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腐沼突然卷起漩涡,泥浆中升起三丈高的石碑,碑文被苔藓覆盖,隐约可见\"镇狱\"二字。 子辉鬼手拂去黑烟,露出埕老六和彘老七脖颈下面的上古小字:\"镇狱人……\" 彘老七的彘罐里,最后一缕残魂突然飞出,挣扎嘶吼:\"你们逃不掉的......葬龙渊的东西醒了......\"话音未落,沼泽炸开滔天泥浪。 “主上,快走!”虫婆婆脸色煞白,慌乱地甩出蛊虫群,黑压压的虫云如潮水般涌去,却在瞬间死伤无数。 子辉咬了咬牙,一把抓起虫婆婆跃上飞蛇,却见沼泽尽头裂开百丈沟壑——渊底泛着血光,隐约穿出一道道沉闷的响声。 腐臭的阴风裹着砂砾抽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子辉的金爪深深抠进树干,目光坚定地望着雾隐村方向,那里灯火零星如鬼火,而葬龙渊的裂缝正朝着村落蔓延。 “先回雾隐村落。”他撕下染血的衣摆缠住鬼手,心中暗暗盘算着,“这局得先找青冥和狼筅两位问清楚。” 第407章 依红护短 此时,葬龙渊如同沉睡的巨兽开始躁动,沉闷的声响从深渊底部传来,仿佛是古老的诅咒在苏醒,引得整个空间都微微颤抖。 异动的能量涟漪向四周扩散,古战场即将开启的信号瞬间传遍每一个角落。 阿兰的蛊虫族、年依红的先登大营和埕魔彘怪的斩将大营,三方势力呈三足鼎立之势,已经在古战场的三个方向开始布局,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古战场的风如怨鬼的呼号,裹挟着腐土的气息,无情地刮过焦黑的断戟残旗。 …… 年依红身姿挺拔地站在先登骷髅大营的土坡上,红嫁衣的下摆被血浸成暗褐色,那颜色犹如凝固的黑夜。 她那美丽却充满坚毅的脸庞紧绷着,眉头紧锁,一双眼睛透着决然和无畏,死死地望着远处地平线上翻涌的黑云—— 那是阿兰的蛊虫血海,遮天蔽日的虫群中,隐约露出牛霸腐烂的牛角,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另一侧,埕魔彘怪的斩将大旗刺破浓雾,嚣张地舞动着,食人树怪的根须正残忍地将兽族俘虏绞成碎肉,血腥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大小姐,大营西侧壕沟塌了!”一个满脸血污的女兵卒踉跄着跑来,她的步伐虚浮,眼神惊恐,肩甲上还插着半截骨箭,随着她的奔跑晃动着。 “脊骨牛族的火牛阵冲破了第三道骨墙……采薇她们被困在尸坑里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年依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渗出,她却浑然不觉。 大大小小的战斗打了几十场,年依红护短的性子,早就在古战场传开了。 如今,脊骨牛族用火牛阵困住采薇等人,这一看就是阿兰围点打援的计策! 采薇,那是年府出来的丫鬟,昨夜还贴心地替年依红梳过头,往昔的温馨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年依红咬了咬牙,抓起插在焦土中的骷髅血锄,锄柄上缠绕的怨魂发出尖利的嘶鸣,仿佛在抗议即将到来的战斗。 “带路。”年依红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不容置疑。 西山阳从帐篷里钻出来,瘸腿不小心绊到散落的头骨,他狼狈地摔倒在地,又急忙扑上来拽住年依红的衣袖,招魂幡上的肠衣簌簌掉渣: “不能再开尸魔阵了!上次你的左臂……”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恐惧,声音带着哀求。 她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嫁衣袖子“刺啦”裂开,露出半截白骨化的小臂——灰白的骨头上爬满黑色裂纹,像是干涸的河床,触目惊心。 …… 尸坑里腾起的烟尘滚滚而上,染黄了半边天,仿佛末日的景象。 二十几个女兵卒背靠背缩在坑底,她们的脸上满是不屈,断剑上滴落的血引来地底钻出的食尸鼠,那些老鼠眼睛发红,贪婪地盯着她们。 采薇的左眼被牛角挑瞎了,她用撕下的裙带草草包扎,右眼布满血丝,右手仍死死攥着年府的残旗,不肯松手。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坑沿的焦土“哗啦”塌陷,五头燃烧的脊骨火牛俯冲而下,它们身上的火焰熊熊燃烧,牛蹄踏出的火星点燃了采薇的衣摆。 “列阵!”年依红的血锄劈开浓烟,她的脸上溅满了灰尘,眼神却无比坚定。 一个骷髅千人方阵从地底钻出,骨矛架成荆棘屏障。 火牛撞上骨刺的瞬间,最前排的骷髅“咔嚓”碎成骨渣,但后方的骷髅立刻补上缺口,没有丝毫退缩。 西山阳的招魂幡摇得哗哗作响,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呼喊着。 腐烂的乌鸦从幡面钻出,扑向牛背上的蛊虫,展开一场恶战。 一只火牛突然调头冲向年依红,牛角上的蛊虫卵炸开,绿色的汁液溅在她白骨化的左臂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大小姐小心!”采薇嘶喊着掷出断剑,声音中带着决绝。剑刃卡进牛眼的同时,年依红的血锄贯穿了牛颈,动作干净利落。 滚烫的牛血泼在她脸上,白骨左臂突然不受控地抽搐——那些蛊虫卵正在骨缝里生根,仿佛要侵蚀她的整个身体。 “列祖列宗……再借我一次力,二开尸魔大阵。”她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扭曲,扯开嫁衣前襟,露出心口刻的尸魔咒文。 血色阵法在脚下亮起的瞬间,五千骷髅兵卒从葬龙渊的方向涌来,骨架摩擦声如同万人恸哭,令人胆寒。 西山阳的哀嚎被淹没在轰鸣中。 二开尸魔大阵,年依红的身躯,除了头颅之外,彻底化作白骨,黑色裂纹爬上肩头,仿佛恶魔的爪痕。 她挥动血锄指向虫海,大声喊道:“给我杀!”骷髅兵卒如潮水般扑向火牛阵,将燃烧的牛群撕成碎片。 …… “你疯了!”西山阳跌坐在尸堆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惊恐,招魂幡的肠衣缠住年依红的白骨手腕。 “再施一次尸魔大阵,你会变成真正的尸魔!到时候连魂魄都要被血锄吞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崩溃。 采薇撑着残旗爬过来,独眼里蓄满泪,泪水在她脏兮兮的脸上留下两道痕迹。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触碰年依红白骨化的肩膀,又颤抖着缩回手: “大小姐,咱们撤吧……葬龙渊的裂缝在吞活人,蛊虫族和埕魔彘怪勾结,黄石盟的圣者们都逃了……”她的声音带着哀求,身体不停颤抖。 年依红望着掌心,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裂纹已经蔓延到指尖,稍一用力就会掉下骨渣。 她忽然想起出嫁那日,西山阳踮脚给她戴凤冠时嘟囔:“等打完仗,我带你回西山看桃花。”那温馨的画面与眼前的血腥地狱形成鲜明对比。 远处传来埕魔彘怪的尖笑,那笑声刺耳又狰狞。 食人树怪的枝条卷着人族俘虏,正往葬龙渊的裂缝里投掷。那些活人的惨叫在半空就断了,像是被深渊里的什么东西嚼碎了,令人毛骨悚然。 “活人填不了葬龙渊。”她突然攥住白骨左臂,脸上露出决然的神情,裂纹“咔咔”崩开,“但死人可以。” “不要!”西山阳的惨叫响彻云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年依红毫不犹豫地生生扯下白骨臂,没有血,只有黑雾从断口涌出,弥漫在空中。 她将残臂掷向蛊虫海,骨渣在虫群中炸成磷火,烧出一片凄厉的绿光。 采薇的残旗插进焦土,那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幸存的骷髅兵卒踏着绿焰冲锋,骨架在火光中映出年依红出嫁时的影子——凤冠霞帔,眉眼如画。 西山阳跪在尸堆里,双手捧着几片碎骨,泪水不断地滴落在骨片上。招魂幡上的乌鸦啄食他手背的血,他却感觉不到疼,仿佛心已经死了。 远处葬龙渊的裂缝正在越来越大,而年依红嫁衣的残片飘在风中,像极了西山永远等不到的桃花,凄美而又绝望。 第408章 三势鼎立 黄石谷的天阴沉得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压垮,铅灰色的云层厚重地堆积着,好似一座即将崩塌的山峰,直逼人的头顶。 古战场的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夹带着尖锐的沙砾,如同一把把无形的利刃,无情地抽打在人们的脸上,打得人脸生疼。 年依红一动不动地站在葬龙渊的裂缝边缘,身姿挺拔却透着决绝。血旗牢牢地插在焦黑的岩石缝里,旗面在狂风中肆意飞舞,猎猎作响。 她那美丽的脸庞此刻布满了凝重,双眸紧盯着远处地平线上翻腾的黑雾,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那是阿兰的蛊虫大军,蛊虫血海的虫群如同一片移动的乌云,铺天盖地而来,所过之处一片荒芜,连草根都被啃得精光。 “大小姐,探子来报,埕魔彘怪收了牛二和猪婆,正带着斩将大营兵卒往这边赶。”采薇独眼上蒙着布带,手里紧紧攥着半截带血的箭矢,声音因焦急而微微颤抖。 “咱们的骷髅兵折了三成,剩下的骨头上全是蛊虫咬的窟窿……”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她那仅存的独眼满是绝望和疲惫。 年依红依旧沉默不语,白骨化的右手缓缓摩挲着血锄柄,仿佛在从那冰冷的触感中汲取力量。 前日她为了救采薇等被困的女兵卒,再次从葬龙渊裂缝里拽出这把锄头时,岩壁上突然浮现出十三爷的刻字——“锄裂山河日,魂归葬龙渊”。 此刻,锄刃正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渊底传来的嗡鸣,那颤动透过掌心,直抵她的心底。 …… 三千里外,阿兰坐在牛霸的肩甲上,神色得意。这具三丈高的蛊虫傀儡每走一步,地下通道就塌陷一截,发出沉闷的声响。 腐肉里钻出的蛊虫像下雨般簌簌掉落,所落之处瞬间被占据,把途经的村落变成了一个个恐怖的虫巢。 “公主,前面就是黄石盟最后的村落了。”蒙面丫鬟小心翼翼地指着远处冒烟的山谷,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三天前她们刚血洗了那里,现在焦土上还插着半扇被虫蛀空的木门,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悲惨。 牛霸的牛角突然喷出绿火,烧穿了岩壁。藏在山洞里的老弱妇孺发出惊恐的尖叫,慌乱地逃窜,却被地底钻出的腐尸蟒缠住脚踝。 他们拼命地挣扎,哭声、喊声交织在一起。 阿兰抚摸着心口的血色虫壳,嘴角上扬,听着那凄惨的叫声,轻蔑地轻笑:“把这些活人全部活祭,应该就能彻底复活青敖了,到时候,蛊虫血海有了牛霸和青敖,埕魔彘怪你们俩都要死。”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和贪婪,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掌控一切的那一刻。 …… 埕魔彘怪的新营帐扎在乱坟岗上,周围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牛二扛着一截巨大的树桩子,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脸上满是狰狞。猪婆跪在地上,捧着一块腐肉舔得啧啧作响,嘴角沾满了令人作呕的汁液。 “黄石盟算个什么玩意儿,一群老不死的镇狱人,可想过有今天?”彘怪伸出一条长长的手臂,用力地拍了拍牛二的肩膀,眼中满是轻蔑。 “桀桀桀,趁着先锋血旗未到,牛二兄弟,去把年府那丫头的先头骷髅旗拔了……”他大声命令道,声音在营帐中回荡。 山鸡蹲在帐外磨刀,听到里头传来的惨叫,不禁缩了缩脖子,脸色苍白,双手微微颤抖。 食人老祖的根须突然缠住他脚踝,树头上睁开三只复眼,恶狠狠地说道:“怕了么?等葬龙渊吞够战魂,咱们就是黄石盟的新盟主。” …… 葬龙渊裂缝扩到百丈宽时,三方的先锋人马终于撞在一处。 年依红的血旗依旧坚定地插在渊口,身后五千骷髅兵卒架起骨矛,严阵以待。 阿兰的蛊虫海从东侧汹涌而来,腐尸牛魔的蹄子踏得地动山摇,每一步都让大地颤抖。 西边埕魔彘怪的斩将旗黑烟滚滚,食人树怪的枝条卷着人族俘虏当盾牌,那些俘虏们的脸上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活人死人兽族虫子……倒是齐活了。”年依红冷笑一声,嘴角的弧度带着嘲讽和决然。她举起血锄指向渊底,大声喊道:“可惜这葬龙渊,装不下这么多贪心的鬼。” 话音未落,第一次的混战一触即发。 蛊虫如潮水般扑上骷髅骨架,尖锐的牙齿咬得骨渣四处飞溅。 食人树怪的根须紧紧缠住牛霸的腐腿,却被毒囊喷出的虫潮瞬间蚀断。 年依红的白骨手背裂开细纹,每挥一次锄头就有骨片崩落,可她的眼神依旧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混战中,西山阳突然尖叫着扑向渊口。他的招魂幡疯狂地缠着采薇的腰,两人一起跌向裂缝:“依红!底下有东西在拉我——” …… 年依红的血锄在千钧一发之际勾住采薇衣带时,渊底突然传出炸雷般的吼声。 那声音震得蛊虫成片坠落,食人树怪惊恐地缩回根须,连牛霸都踉跄着跪倒在地。 “先登儿郎何在!” 这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天地。采薇的独眼猛地瞪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惊喜。 这嗓音她听了十年——是十三爷!当年烈火焚城时,他便是这样吼着带五百老兵冲向火海。那英勇无畏的身影仿佛再次出现在眼前。 裂缝中腾起冲天血光,无数半透明的战魂踏空而出。兽族的青毛狼骑兵、人族的断刀手……全是黄石谷战死的亡魂! 他们的兵器交叉成网,硬生生把裂缝压回三丈宽。 “阿爹……”年依红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血锄“当啷”掉落。 战魂最前方,十三爷的虚影提着石中锄,锄头正指着她插在渊口的血旗。 所有亡魂齐声咆哮,声浪震散蛊虫海:“葬龙渊,活人退!死人守!” 阿兰的虫壳“咔嚓”裂开,埕魔彘怪的黑旗自燃成灰。 年依红望着十三爷的虚影渐散,泪水模糊了双眼,心中终于明白血旗为何插在这里——葬龙渊的底下镇压着恐怖的东西。 第409章 蛊虫血海 古战场,三足鼎立,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哪一方势力,都不敢轻举妄动,每个人的呼吸都被压抑在胸口,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阿兰正在不断的活祭黄石盟村落的妖族、兽族和人族;埕魔彘怪正在不停的收编黄石盟的圣者,就连青冥和狼筅也遭了暗算。 …… 午夜时分,一个黄石盟村落里的夜色,被染成了暗红色,仿佛被无尽的鲜血浸泡过。 村口的槐树上挂满黏稠的血丝,那血丝如同蜿蜒的毒蛇,又像一张张蛛网罩在屋檐下,让人毛骨悚然。 子辉蹲在断墙后,身体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鬼手死死捂住口鼻,脸色苍白。 腐臭味实在是太浓了,那股刺鼻的气息仿佛要钻进他的灵魂深处。连尸壳郎都在虫婆婆宽大的兽皮衣襟里焦躁地乱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恐怖的氛围。 “东南角第七间草屋。”白蔹压低声音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药篓里的毒草窸窣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安。 红尘的狼耳动了动,他半边人脸在月光下惨白,另半边狼毛炸立,眼神中透着紧张和警觉。 “三百步外有蛊虫振翅声,最多半炷香就会扑过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四人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子辉的靴子不小心踩到一团软烂的东西,他心头一惊。 低头看去,竟是半张人脸——皮肉被蛀空了,眼眶里塞满虫卵,嘴角还挂着凝固的惊惧。 那扭曲的表情仿佛在向他诉说着临死前的极度恐惧,子辉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 …… 草屋的门缝渗出诡异的绿光,仿佛来自地狱的幽光。 白蔹的骨针轻轻挑开门闩,一阵腥风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屋顶垂下密密麻麻的血茧,每个都有水缸大小,表面血管般凸起的纹路正缓缓搏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茧子深处传来“咚咚”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拿头拼命撞茧壁,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救……命……”墙角传来微弱的童声,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狼筅的儿子被骨链拴在柱子上,后背血肉模糊——整块皮被撕掉了,露出森森白骨。 白蔹的指尖刚触到锁链,孩童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别碰!背上……有东西在爬!” 红尘的狼爪毫不犹豫地划开骨链,动作凌厉而果断。 孩童后背的骨头上,赫然刻着青黑色的蛇神图腾,每一笔纹路都在渗血,仿佛是邪恶的诅咒。 “是黄石谷镇狱人的密文!”白蔹的声音颤抖着,恐惧在她的眼中蔓延开来。 屋顶的血茧突然同时炸开,腐液如暴雨般浇下。 数百只人面蛊虫振翅飞起——它们长着婴儿的脸、蜈蚣的身子,口器滴落的黏液把地面蚀出青烟,发出“滋滋”的声响。 “抱紧孩童!”子辉大喊一声,迅速甩出偃师皮影。 人面虫的哭嚎声充斥着整个空间,骷髅骨架“咔嚓”一声碎成渣,每块骨片里都钻出新的蛊虫,令人毛骨悚然。 …… 四人撞破后窗疯狂逃窜时,整个村落已变成了恐怖的蛊虫血海。街道上挤满了鼓胀的血茧,有些茧子正在开裂,钻出半人半虫的怪物。 一个狐族老妇的尾巴变成了蝎尾,却还在用残存的人手拼命抠自己肚皮里的虫卵,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扭曲。 兽族汉子头顶长出触须,正把亲儿子的胳膊往口器里塞,眼神中充满了疯狂。 “去古井!”红尘狼化后的利爪用力撕开虫群,大声喊道。井沿趴着个鼓成球的血茧,隐约能看出是守井的瞎眼婆婆。 白蔹的药粉撒过去,茧子“嗤”地冒烟,露出里面蜷缩的狼筅之子——真正的孩童早已断气,后背的蛇神图腾却在扭动,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井底突然传来轰鸣。 无数蛊虫托着牛霸的腐尸浮出水面,青敖的狼头从虫潮中探出,下颌骨挂满碎肉,眼神中透着残忍和贪婪:“黄石盟的圣者都成了虫粮,你们能逃去哪儿?” 子辉的鬼手突然灼痛,他眉头紧皱。尸壳郎振翅钻出衣襟,竟在空中组成箭头,直指孩子后背的密文。 他一咬牙,扯下染血的兽皮条按在蛇神图腾上——地面轰然塌陷,露出藏着暗道的祭坛,那是最隐秘的地下通道网。 …… 最后一只人面蛊虫被红尘捏碎时,朝阳正从葬龙渊方向缓缓升起。 子辉瘫坐在祭坛台阶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呆滞地看着怀里昏迷的孩童——蛇神图腾已淡成疤痕,但每道疤里都嵌着虫卵。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此时,整个村落的方向腾起血红烟柱。成千上万的血茧同时爆开,天空下起了恐怖的虫雨。 人面蛊虫的哭嚎声中,阿兰站在牛霸肩头轻笑。 她的裙摆化作虫翼,轻轻摆动着,心口的血色虫壳映着朝阳,像极了当时出嫁时戴的璎珞,可此刻却显得如此邪恶和恐怖。 白蔹捣药的手在不停地发抖,他的额头布满汗珠。 瓷钵里躺着从孩童伤口挑出的虫卵,每一颗都在蠕动,仿佛随时都会破壳而出。 “这些卵以战魂为食……等它们孵出来,葬龙渊就真的守不住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红尘的狼尾扫过祭坛刻字。那些被黄石盟抹去的碑文正渗出血珠,仿佛在哭泣着诉说着过往的悲剧: “蛇神镇狱,活祭饲渊……原来黄石盟拼死守的,从来都是个吃人的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迷茫。 …… 直到此时,子辉才知道,古战场的葬龙渊下,镇压着一个未知的大恐怖,黄石盟所有的圣者都是镇狱人。 妖族和兽族在黄石谷每次开战,战死的妖、兽和人族,都会被黄石盟用来镇狱! 葬龙渊里摆的魂阵,古战场里摆的尸阵,都是黄石盟用来镇压那大恐怖的手段。 如今,蛊虫族的阿兰,有了“万蛊同心术”,复活了牛霸和青敖,她在打古战场尸骸的主意。 与此同时,埕魔彘怪,也是镇狱人出身,他俩在打葬龙渊战魂的主意,有了那些战魂,他们的实力能够再次大幅度突破。 第410章 鬼手判官 古战场的硝烟犹如一层厚重的阴霾,迟迟不肯散去,阿兰、年依红和埕魔彘怪三方势力的血腥厮杀已然持续了半月有余,仿佛时间都被这无尽的杀戮所凝固。 那腐沼中弥漫的瘴气,与战场上浓烈刺鼻的血腥味相互交织,令人作呕。堆积如山的尸骸横陈遍野,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气息。 焦黑的土地满目疮痍,上面布满了蛊虫疯狂啃噬的痕迹,一道道深深的沟槽犹如恶魔的爪印,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残酷与血腥。 子辉孤独地伫立于一处残破不堪的土丘之上,他的鬼手紧紧握着偃师皮影,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 虫婆婆佝偻着身躯,那蛇形的木拐深深地插入泥泞的泥浆之中,浑浊的眼珠缓缓扫过这惨烈的战场,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喃喃道: “主上,这场仗......怕是一时半会儿打不完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与疲惫。 雾隐村落的晨雾如同一团厚重的棉絮,裹挟着凄惨的哀嚎声缓缓飘来。 子辉身上的兽皮斗篷早已被血渍彻底浸透,沉重地贴在他的身上,仿佛是一副血腥的枷锁。 半月以来,他带着虫婆,跟着红尘白蔹二人,通过地下通道网,一路奔波。他们先后奋力救下了数十个被蛊虫重重围困的村落,等同于救下了黄石盟的镇狱人。 红尘和白蔹不要功劳,子辉居功甚伟! 青丘妖王的使者丧婆,再次踏着清冷的月光而来,庄重地赐下了“鬼手判官”这一威名。 那用玄狐皮缝制的令牌庄重地悬于他的腰间,尾骨雕成的判官笔散发着幽蓝的冷光,笔尖锋利如淬毒的利刃,仿佛能轻易地刺穿一切黑暗与邪恶。 那本军功簿以妖血书写而成,每一页上的字迹都仿佛是亡魂的泣诉,记录着他们的罪孽与功绩。 “判官笔落,生死簿开。”青丘妖王那威严的敕令仿佛还在子辉的耳畔回响。 子辉垂眸凝视着自己的掌心,只见军功簿的纹路正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地渗入他的肌肤,与鬼手上凸起的青筋相互交缠。 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痛自骨髓的最深处骤然蔓延开来,仿佛有千万只恶毒的虫蚁在疯狂地啃噬着他的血肉。 他咬紧牙关,额角不断地渗出冷汗,喉间压抑不住地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虫婆婆手中的木拐猛地用力戳地,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十二只尸蹩从骨质的匣中迅速钻出,围绕着子辉结成了一道严密的护阵。 尸壳郎更是带着无数的食尸虫和噬魂虫,摆开了阵法,将子辉严严实实的围在了正中间。 “清风!”白蔹急切的呼声猛地撕开了浓稠的浓雾。 只见她搀扶着半人半狼的红尘,脚步踉跄地奔来。 后者心口那青黑的爪痕触目惊心,已经如恶魔的触手般蔓延至脖颈,狼毛之下隐约可以看到蛊虫在不安地蠕动着。 “鸡狗偃师......叛了!”红尘艰难地咳出一口黑血,锋利的狼爪深深地抠入焦土之中。 “先登大营的布防......全被埕魔彘怪摸透!”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子辉的瞳孔骤然收缩,犹如黑夜中突然亮起的寒星。 军功簿忽地自行腾空展开,那玄狐尾骨制成的判官笔自动飞入他的掌心。 笔尖触地的刹那,血色的符文如同疯狂蔓延的蛛网一般迅速扩散开来,地面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开裂声,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鸡狗偃师的残影在那复杂的符文中缓缓浮现——铁喙秃羽的鸡偃师面容狰狞,皮毛焦黑的狗偃师眼神恶毒,他们正将先登血旗的阵图塞入埕坛之中。 “叛者当诛!”子辉怒吼一声,判官笔凌空狠狠一划,符文瞬间化作坚韧的锁链,迅速缠住那虚幻的身影。 虫婆婆驱使的尸蹩如潮水般蜂拥而上,然而啃噬之间却迸发出刺目的火花——鸡狗偃师的躯壳竟然如脆弱的纸片般轻易撕裂,而内里竟然是空荡荡的皮影! 皮影下没有血,鸡狗偃师竟也是傀儡。 “皮影傀儡......”子辉难以置信地踉跄后退,鬼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震惊与愤怒。 军功簿哗哗翻动,页面上玄狐皮上的字迹渗出令人心惊的黑血:“鸡狗偃师,卒于战血潭,魂寄皮影,受控于......”最后的几个字被污浊的血液浸染,模糊得难以辨认。 红尘踉跄着艰难地抓起一片皮影残片,狼鼻轻轻嗅了嗅,忽地愤怒地低吼:“是青丘武王府狸总管的傀线!皮影的操纵丝......掺了文王庙黑狐大人的狐毛!” 白蔹的指尖,银针寒光一闪,精准地挑出一缕银白的细丝——丝线上附着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妖气,正是武王府独门的“牵魂引”。 虫婆婆的木拐再次重重顿地,腐沼中瞬间钻出千百只蛊虫,如黑色的潮水一般将皮影残片迅速裹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茧。 在炼化之术的催动下,茧内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尖啸,两道虚影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竟然是牛二与猪婆的残魂! “黄石盟的圣者......果然投了埕魔彘怪!”子辉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决绝。那判官笔猛然刺入黑茧。 军功簿血光大盛,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牛二的魂魄被硬生生地抽出,化作一缕青烟没入簿中。 页面上随即浮现出猩红的罪状:“通敌叛盟,泄先登阵图,斩!” 鬼手忽地剧烈震动起来。 玄狐皮令牌瞬间融为一道绚烂的流光,顺着子辉的筋脉急速汇入掌心。 军功簿与判官笔的纹路彻底与鬼手交融在一起,皮肉下凸起狰狞的骨刺,每一根骨刺上都刻满了神秘而强大的镇狱符文。 子辉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力量。 周身强大的气浪骤然炸开,腐沼中的泥浆被逆卷冲天,犹如一条狂暴的巨龙! 开蒙九级—— 鬼手判官,终成。 子辉炼化了军功薄和判官笔后,竟然和红尘一样突破到了开蒙后期大圆满的境界。 虫婆婆惊恐地匍匐在地,尸蹩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 白蔹手中的银针在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尽数破碎,她踉跄着努力扶住昏厥的红尘。 子辉缓缓睁开双眼,瞳孔已然化作竖瞳,左眼燃烧着诡异的青焰,右眼凝结着冰冷的玄冰。 军功簿静静地悬浮在身前,判官笔如灵动的活物般绕着他的手腕游走。 他抬起手,坚定地指向古战场的方向,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决然:“该清账了。” 古战场的阴风呼啸着卷起残破的战旗,葬龙渊的咆哮声隐隐传来,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敲响战鼓。 而在那黑暗的角落里,一双狡黠的狐眼正透过皮影的裂隙,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那目光中充满了阴谋与算计。 第411章 葬龙之渊 葬龙渊那深不见底的裂缝,犹如一张狰狞而恐怖的巨口,无情地咧开在黑暗之中。 滚滚的黑雾从那无尽的深渊深处汹涌澎湃地涌上来,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息,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那黑雾携带着一股浓烈的铁锈味的腥气,刺鼻且令人作呕,肆无忌惮地在空气中弥漫、扩散,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浸染在这令人窒息的恶臭之中。 在裂缝的东头,年依红那惨白如骨的手指,仿佛是求生的利爪,拼命地抠进坚硬的岩缝里。 她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她身上那鲜艳的嫁衣下摆,在狂风的呼啸肆虐下,胡乱地飞舞着,犹如一片失去控制的彩云,死死地缠住了她纤细的脚踝,仿佛要将她拖入无底的深渊。 子辉紧跟在年依红的身后,神色紧张而凝重。 他手中的判官笔在掌心灼热发烫,仿佛是一颗即将爆炸的火球,灼烧着他的肌肤。 那笔尖闪烁的狐火,犹如神秘的精灵在舞动,映照出石壁上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刻痕。 这些刻痕,每一道都承载着岁月的沧桑和沉重,全是黄石盟历代镇狱人的名字,它们如同历史的见证者,默默地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大师姐!这是?”子辉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疑惑,在这寂静而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辉弟,阿爹的名字在这儿。”年依红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难以置信,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手中的血锄不偏不倚地卡在了两道深深的刻痕之间,其中一道刻痕清晰地写着“年十三”,那字迹仿佛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牵挂。 而另一道刻痕竟是“埕魔彘怪”,这四个字犹如恶魔的诅咒,让人不寒而栗。 更为恐怖的是,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名字竟然共用着同一条诡异的蛇神刺青,那蛇尾如恶毒的藤蔓,紧紧地缠绕着“镇狱人”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仿佛要将他们的命运永远束缚在这黑暗之中。 “大师姐,十三爷也是镇狱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子辉的声音愈发急切,带着深深的不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就在这时,子辉的鬼手,像是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所操控,不受控制地、猛烈地拍向石壁。 判官笔的狐火如同疯狂的猛兽,瞬间钻进那深深的刻痕之中。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开,岩缝骤然裂开,露出了隐藏在其后的一间神秘石室。 石室内,农圣的残魂静静地坐在一张陈旧的石凳上,他的身影虚幻而缥缈。 他的手里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那把已然断成三截的石中锄,每截断裂的锄头都被冰冷的骨质锁链紧紧地缠绕着,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农圣的虚影比正常活人高大许多,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那里。 他的衣袍上沾染着一块块干涸的泥点,那些泥点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斑驳印记,诉说着曾经的沧桑和苦难。 当他缓缓抬起头时,子辉惊恐地发现他的眼眶里竟然没有眼珠,取而代之的是两株随风摇曳的稻穗。那稻穗在黑暗中轻轻摆动,透着一股诡异而神秘的气息。 “多少年了,妖兽战场再次开启,总算有人带着钥匙来。” 农圣的声音仿佛是从无尽的地底深处传来,沉闷而震撼,犹如滚滚的雷鸣,震得四周的碎石纷纷簌簌掉落,仿佛是世界末日的前奏。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断锄,轻轻地敲了敲地面。 刹那间,渊底突然亮起无数团幽绿的火焰,那火焰如同幽灵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每一团火焰之中都包裹着一个充满怨念的战魂,他们的身影在火焰中扭曲、挣扎,发出凄厉的惨叫。 而在最前排的赫然是牛二和猪婆,他们的面容扭曲,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年依红手中的血锄“当啷”一声落地,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敬畏:“年府年依红,见过农圣大人。农圣大人,阿爹说过,石中锄是杀敌的兵器……” “也是牢门。”农圣的稻穗眼缓缓转向子辉,目光中充满了深意和沉重,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 “葬龙渊底部关着''大恐怖'',更有古战场十万战魂镇守,石中锄既是锁头,又是钥匙。黄石盟的镇狱人轮流守门,善的如年十三,恶的如埕魔彘怪——总要有人喂着这些战魂,它们才不闹事……” 听完农圣的这番话,子辉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原来正如自己所料,这所谓的妖兽战场不过是一场妖族和兽族精心策划的阴谋把戏。 黄石谷每次开战,那些战死的妖、兽和人族,都会被黄石盟用来镇狱。而黄石盟镇狱人的身份,竟然是经过妖族和兽族两族共同认可的。 青冥、狼筅、青敖、牛霸、十三爷和埕魔彘怪,都是妖族和兽族的提线木偶,和鸡狗偃师一样,都是幕后大人物的活傀儡。 葬龙渊里的魂阵,古战场里的尸阵,都是妖族、兽族指使黄石盟用来镇压葬龙渊底“大恐怖”的手段。 蛊虫族的阿兰一直在暗中打着古战场尸骸的主意,因为有了这些尸骸,她的蛊虫血海将会变得越来越厉害。 埕魔彘怪则心怀不轨地觊觎着葬龙渊的战魂,因为一旦拥有了那些战魂,他们的实力便能够再次大幅度突破。 子辉手中的判官笔突然灼热无比,那热度仿佛能将他的灵魂都点燃。笔尖的狐火瞬间穿透他的皮肉,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狐火顺着那诡异的骨质锁链疯狂地烧向石中锄,那断裂的锄头竟在这熊熊火焰中自动拼接完整。 农圣的虚影开始逐渐消散,如同一缕轻烟在风中消逝。他最后的叹息如同幽灵的低语,在这阴森的石室中久久回荡: “乱谷城的四大族,乞族养人、盗族窃力、世族镇守、娼族惑心……都是妖族探马。你们真当黄石盟是救世主?是避世者?黄石盟和乞、盗、世、娼一样,不过是妖兽二族的镇狱人……” 年依红突然怒目圆睁,她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奋力挥起手中的血锄,狠狠地劈向石壁。 刻着镇狱人名字的岩片瞬间剥落,露出了后面更为惊人的巨大秘密—— 乞族记录着战魂的数量,那密密麻麻的字迹如同恶魔的账本;盗族偷走怨气用来炼器,他们的贪婪和邪恶在这秘密中展露无遗;世族用活人填渊,那一幕幕血腥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重现;娼族则专门使出手段迷惑那些不听话的镇狱人。 这手段,简直比“鳏寡三”的手段还脏! 而在十三爷的名字旁,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战死疆场的兵卒名字,每一个名字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惨烈的战争,每一个笔画都流淌着鲜血和泪水。 …… 第412章 侏儒背叛 与此同时,葬龙渊裂缝的另一头突然传来埕魔彘怪那尖锐刺耳的狂笑。 那笑声仿佛是恶魔的咆哮,在黑暗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食人树怪的根须疯狂地扒开岩壁,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牛二被骨链紧紧地拴在树头上,身体痛苦地扭曲着,脸上满是绝望和恐惧。 “桀桀桀,清风好手段!可惜来迟了,年十三的战魂早被本老祖吞噬了!” 埕魔彘怪从弥漫的黑雾中缓缓走出,他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他脖颈上的蛇神刺青闪烁着诡异的血光,那光芒仿佛是恶魔的诅咒,令人不敢直视。 彘怪的一条长手臂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露出里面十三爷那痛苦扭曲的脸。那张脸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年十三,你可是黄石盟现任的盟主,可想过咱们的命到最后都要填进这葬龙渊?桀桀桀!” …… 埕魔彘怪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不断传来,如魔音贯耳,子辉的判官笔在手中颤抖着,差点握不住。他的额头布满了冷汗,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他终于彻底明白,为何埕魔彘怪总能找到年依红的弱点—— 就算没有鸡狗偃师的叛变,十三爷的残魂被囚禁在彘怪体内,日夜窥探着葬龙渊的一举一动。对于年依红和先登军的动向,几乎是了如指掌。 而红尘一直守在雾隐村,不仅是因为变成了兽人族,怕是他早就接到了十三爷的传令。 因为整个黄石盟,最大的秘密就是怕镇狱人的秘密被泄露。 “清风,你以为青丘狐王为何赐你判官笔?”埕魔彘怪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用手死死地掐住牛二的脖子,贪婪地吸食着他那溃烂的皮肉。 “青丘狐祖就是娼族头子!他们哄着你杀这个判那个,实则是给葬龙渊凑新的战魂!” 石中锄突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自行飞向裂缝的深处。 年依红的白骨手在千钧一发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地抓住了锄柄。 就在这时,渊底的十万战魂齐声发出凄厉的哀嚎,那声音响彻云霄,震耳欲聋,令人肝胆俱裂。 子辉眼睁睁地看着狐火从判官笔瞬间蔓延烧遍全身,在这熊熊火焰之中,他终于无比清晰地看清火光里浮动的真相—— 每个战魂的心口都有着判官笔的烙印,那烙印如同诅咒,深深地刻在灵魂深处。包括他自己掌心正在缓缓成形的那个,仿佛在预示着他无法逃脱的命运。 …… 就在子辉和年依红一同深入葬龙渊底探寻之际,先登大营不远处的山坡上,西山阳像一尊凝固的雕像般蹲在石沿上。 他的双手捧着半块硬得仿佛石头一般的糙饼,粗糙的饼面在他粗糙的手掌中显得更加粗糙不堪。 那破旧的招魂幡,斜斜地插在积雪深厚的雪堆里,肠衣已然被冻成了薄脆的冰片,寒风拂过,便发出一阵清脆而又凄冷的叮当声响。 昨夜埕埕老二和彘老三的话语,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仍在他的耳朵里不停地打转:“你胞妹西山月困在葬龙渊底一年了,难道你不想救她?” “放屁!”他当时怒不可遏,猛地将手中的酒碗狠狠砸在墙上,酒液四溅,破碎的瓷片散落一地。 …… 当子辉和年依红从葬龙渊返回,看到西山阳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专注地磨着一柄生锈的剔骨刀。 井水倒映出他那张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他的双目布满血丝:“渣渣辉,依红,你们说人死了……小月不会死,不会死,她还要找子明呢!” 子辉尚未来得及回答,西山阳突然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 只见他的心口处,刻着一个发黑的西山鬼藤图案,那图案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那年我背着小月,她烧糊涂了还在喊……” 年依红提着染血的锄头缓缓走近,雪地上突然毫无征兆地窜起诡异的绿火。 西山阳的招魂幡竟无风自动,幡面如灵蛇般迅速裹住了血锄的柄。 他那瘸了的腿此刻跑起来竟比饿狼还要迅捷,他竟然为了西山月,毫不犹豫地抢走了那柄骷髅血锄,不顾一切地直奔埕魔彘怪的斩将大营而去。 “西山阳,我给过你机会。”年依红的白骨手愤怒地捏碎了一枚尸骨针,声音中透着决绝,“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吧……” 西山阳却突然咧嘴笑了,那笑容中饱含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他猛地扯断腰间的兽皮袋,里头掉出半片褪色的红绸——那是年依红出嫁时盖头的残角。“依红,你有年府要守护,我也有胞妹割舍不下!” 西山阳,带着骷髅血锄叛逃了! 子辉想用判官笔追杀他,却被年依红拦了下来。 “辉弟,且慢动手!” …… 当夜,骷髅血锄被西山阳毫不犹豫地丢进了深不见底的葬龙渊内! 当葬龙渊的黑雾里缓缓浮起第一具骷髅时,西山阳正在手忙脚乱地包扎自己的断腿。 那骷髅身着西山府特有的黑衣黑袍,腰间挂着西山府的骨牌,显得格外凄凉。 “是我三叔!”西山阳突然疯狂地挣开刚刚包扎好的纱布,瘸着腿不顾一切地爬向渊边。 越来越多的骷髅浮出水面,有的紧紧抱着婴孩的骸骨,有的死死攥着断裂的族旗。 在最底下,那具娇小的骷髅与西山月竟有三分相似,纤细的腕骨上缠着已然褪色的鬼藤,那正是西山月特有的标志。 埕老二和彘老三的虚影悠悠地浮在半空,他们的指尖捏着一片带血的骷髅,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嘿嘿,西山阳,来晚了,你胞妹现在连骨头都要化成灰喽……” 西山阳怒目圆睁,突然扯下自己的断腿,用尽全身力气砸了过去。 没了骷髅血锄,年依红必败无疑,埕老二和彘老三的目的达到了,阴笑着离开了。 如今骷髅血锄被丢进了葬龙渊内,可是西山阳却只找到了一具酷似西山月的骷髅。 他,流下了两行血泪! “小月……”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嘶吼,如同一道惊雷,响彻了整个古战场。 天亮了,年依红带着子辉赶了过来,她缓缓地扶着西山阳,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而又无奈的苦笑: “原来我们守的每一寸土……都踩着自家人的骨头。” 如今,年依红没了骷髅血锄,先登大营的败局基本上已成定局! 第413章 蛊王诞生 黄石盟最后的村落,此刻被一层浓稠得化不开的血雾所笼罩,那血雾沉重而压抑,好似一只来自地狱的无形巨手,残忍而无情地紧紧扼住了村落的咽喉,令其几近窒息。 阿兰赤裸着双脚,就那样毫无顾忌、旁若无人地踩过满地密密麻麻、堆积如山的虫壳。 她每落下一步,脚底与虫壳接触时,便会发出“嘎吱嘎吱”令人毛骨悚然、牙酸不已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牛霸和青敖,那两具散发着浓烈腐臭气味的尸体,沉重而笨拙地跟在阿兰身后。 他俩每挪动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颤抖,仿佛大地也在畏惧他的步伐。 簌簌的蛊虫卵从他们腐烂的身躯上不断掉落,如同雨点般砸向地面,溅起一片片令人作呕的汁液。 村口的古老祭坛上,捆着几十个神色惊恐万分的族长。他们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其中,最老的那个族长,尽管身陷这绝望的绝境,却依然强撑着最后一丝勇气,愤怒地咒骂着: “你爹当族长时,黄石盟分粮救过你们蛊虫族……我们有恩于你们!”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悲愤和不甘。 阿兰的指尖如鬼魅般轻轻划过老族长满是沟壑的皱纹,脸上带着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之处,老族长干瘪的皮肤突然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鼓起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包,那一个个小包就像是皮下有千百条疯狂扭动的虫在拼命挣扎蠕动,令人头皮发麻。 “所以我才留你们这些叔伯长辈到最后——报恩总要挑最好的时日。”阿兰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深深的嘲讽和无情冷笑。 牛霸那粗壮有力的蹄子重重地踏在祭坛的石砖上,只听得一声巨响,石砖瞬间崩裂开来,碎石向四周飞溅,扬起一片尘土。 青敖的狼头艰难地从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一切吞噬的虫潮里探出来。 他的眼眶里竟然塞满了正在孵化的虫卵,那些虫卵仿佛要将他的眼眶撑破,他的模样极为恐怖,犹如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鬼。 阿兰缓缓地解开心口那染满鲜血的血色虫壳,刹那间,原本就汹涌的蛊虫血海顿时如被点燃的炸药一般沸腾起来。 它们犹如一群闻到了血腥味儿的疯狂豺狗,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些被当作祭品的族长。 …… 当第一个族长发出那撕心裂肺、惨绝人寰的惨叫时,阿兰的皮肤开始迅速发皱,仿佛时间在她身上瞬间加速了几十倍,衰老的痕迹以可怕的速度蔓延开来。 她随手褪去染满鲜血的兽皮,露出后背那大片大片龟裂的皮肤。那皮肤的裂缝里并非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蛊虫。 这些黑甲虫疯狂地互相撕咬着钻出体表,每钻出一只,她的皮肤就会剥落一片,鲜血如泉涌般流淌,场景血腥至极。 “公主……如何?”蒙面丫鬟双手捧着水镜,声音颤抖得厉害,双手也不受控制地不停地抖动着,眼中满是兴奋到近乎癫狂的神色。 镜中人的脸正在迅速塌陷,原本挺直的鼻梁骨被突然拱出来的蜈蚣顶得歪歪斜斜,右眼珠“噗”地一声被甲虫瞬间吞掉,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血窟窿。 阿兰却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弥漫的血雾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栗。她新长出的复眼泛着幽幽的绿光,犹如来自幽冥的鬼火:“呵呵,把牛霸牵过来。” 青敖突然暴起,不顾一切地撞向祭坛。他的狼毛瞬间燃起诡异的绿火,那绿火熊熊燃烧,仿佛带着诅咒的力量。 他的血肉在火焰中迅速化作飞灰,眨眼间,只剩一具惨白的骨架被汹涌的虫潮托着飘到阿兰头顶。 就在蛊虫吞吃他残魂的瞬间,阿兰额头猛地裂开一道深深的血口,青敖的颅骨正好卡了进去,瞬间化作白骨冠冕——蛊狼冠冕。 此时,牛霸的嘶吼声响彻九霄,那声音仿佛要将天地都震碎,巨大的力量震塌了半边祭坛。 他的四条牛腿被疯狂的虫群凶狠地啃断,就在这惨不忍睹的时刻,地底却钻出四只犹如蝎螯般的虫足。 腐肉里缓缓伸出蝙蝠翅膀,脊柱上突兀地凸起鳄鱼鳞甲——当他第八条蜈蚣腿破皮而出时,祭坛下的活人祭品同时“砰”地一声炸成血雾。 那血雾弥漫开来,血腥之气浓烈得令人作呕,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血腥的炼狱。 牛霸彻底蜕变成了八足蛊牛,青敖变成了蛊狼冠冕。而此时,有了“万蛊同心术”后,修成了蛊虫血海,阿兰变成了蛊王。 …… 数十个蛊虫族人惊慌失措地想要逃跑,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然而,却被牛霸新生的虫足瞬间刺穿脚掌。 他们痛苦地惨叫着,声音在血雾中不断回荡,宛如一曲死亡的哀歌。 阿兰的白骨手指无情地插进他们的天灵盖,吸食脑浆时嘴里还在哼着出嫁时的喜乐:“你们都是蛊虫族的人,好,最后这口精气该喂我的小宝贝们。” 蛊虫海突然静止下来,所有虫子整齐地面朝阿兰跪伏,甲壳摩擦的声音竟然汇成一句: “恭迎蛊王临世。”这声音整齐划一,却透着无尽的阴森和诡异。 …… 子辉的判官笔就在这时燃烧起来,火焰熊熊,仿佛要将一切邪恶焚烧殆尽。 他站在葬龙渊裂缝边,望着狐火凝成的八个大字——蛊王现世,万族俱灭。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凝重,双眉紧锁,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和警惕。 年依红的白骨手突然紧紧攥住西山阳的手腕,力度之大,仿佛要嵌入他的肉里。 她手指向雾隐村落的方向,声音急切而严厉:“回村,现在!”那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和紧迫。 阿兰成了蛊王,头戴蛊狼冠冕,胯下八足蛊牛,还修成了万蛊同心术,炼成了蛊虫血海…… 第414章 埕彘封王 黄石盟的夜空被诡异的靛蓝色雷暴无情笼罩,滚滚乌云间游走着猩红如蛇的闪电,仿佛要将这片天地撕裂。 阿兰立于蛊虫血海之上,墨色长发在无形的力量下无风自动,张狂地飞舞着。她那裸露的脖颈处,蛛网状的紫黑色纹路若隐若现,透着一股邪异。 她的双眸闪烁着坚定与疯狂,指尖轻点,脚下万千蛊虫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瞬间化作血雾腾空而起,汇聚成巨大的虚影。 那虚影獠牙狰狞,毒液从牙缝间滴落,在地面腐蚀出冒着青烟的深深沟壑。 \"成了。\"她沙哑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混着蛊虫的嗡鸣,透着无尽的决绝,“万蛊同心、蛊虫血海,每一只虫子都是我的眼。埕魔彘怪,你们都去死……” 就在阿兰头戴蛊王冠冕,骑着八足蛊牛,英姿飒爽地指挥着蛊虫血海向着斩将大营进发的时候,埕魔彘怪也开始了行动。 斩将大营内,埕魔彘怪摆开了埕彘大阵,无数食人树怪和飞头娃娃在空中张牙舞爪地飞来飞去,发出令人胆寒的怪叫。 山鸡、食人老祖、十爷、十一爷、埕老二、彘老三等人分列左右,他们的脸上或是狰狞,或是恐惧,或是兴奋,神色各异。 牛二和猪婆等黄石盟的圣者,也神色凝重地站在祭坛上。 随着祭坛上,一团团如墨的黑雾不断冒出,那些黑雾直奔葬龙渊深处,黑雾的尽头是一柄锈迹斑斑的骷髅血锄。 此刻锄刃上流淌的却不是鲜血,而是如活物般蠕动的黑雾。 埕魔彘怪,身为镇狱人,在牛二和猪婆等圣者的帮助下,竟然在操控被西山阳丢进葬龙渊内的骷髅血锄。 “咔嚓——” 彘怪那上百条枯枝般的手掌猛然拍在龟裂的封印石上,尖锐的指甲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血锄尖端刺入石缝的刹那,整座古战场的地脉发出垂死的呻吟,仿佛是在痛苦地抗拒着这股邪恶的力量。 暗红色岩浆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却在半途被黑雾凝成无数尖锐的骨刺,化作暴雨射向天空。 葬龙渊底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百万吨重的棺椁被巨力掀开,那声音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彘怪的手臂骨突然刺破皮肤,化作上百条赤红骨鞭,带着凌厉的风声抽打在封印阵眼上。 每抽一下,渊底的锁链便断裂一根,被禁锢的上古战魂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那声音仿佛要冲破无尽的黑暗,带着深深的怨恨。 “桀桀桀!千年前你年老匹夫用葬龙渊战魂可没少折腾本老祖,如今,这些战魂都是本老祖的养料……!” 埕魔彘怪双目圆睁,眼中闪烁着癫狂与贪婪,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疯狂大笑。 整个埕彘大阵阴风阵阵,血锄在黑雾中旋转三周,刃口刮擦出的火花竟与葬龙渊的古老禁制产生共鸣,一时间,光芒交错,气氛愈发恐怖。 与此同时,子辉和年依红并肩站在斩将大营的尸魔骷髅大阵之中,虫婆婆、西山阳、狼牙三兄弟、“鳏寡三”等人都在,除了派出去的侦查小分队,其余八十多个老兵卒一个不少。 地脉深处传来的躁动,仿佛有无数钢针在骨髓里乱窜,让每个人都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先登血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血色的残影突然扭曲成狰狞鬼脸,仿佛在向众人发出警告。 “大小姐,蛊虫族方向、斩将大营方向和葬龙渊有异变!”采薇焦急的声音通过传音竹传来,还未说完就被汹涌的黑雾吞噬。 子辉低头望去,只见原本清澈的溪流泛起铁锈色,水面浮动的不是杂物,而是一道道和西山乱坟岗一样的鬼影子。 不过这些鬼影子,一个个杀气腾腾,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人撕碎。 “西山阳,骷髅血锄就是葬龙渊的钥匙。有了血锄,葬龙渊的魂阵形同虚设,这才是埕魔彘怪真正的目的所在!”年依红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西山阳一眼说道。 “依红,我,我……”西山阳满脸愧疚,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 “埕魔彘怪,身为镇狱人,能够吞噬战魂,一旦吞噬了足够的战魂,突破到封王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突然,一个鬼影子如闪电般扑向了一个先登兵卒,那先登兵卒双目瞬间变红,充满了血丝,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然后疯狂地扑向了身旁的另一个老兵卒。 子辉瞳孔骤缩,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被战魂附体的活人——那老兵卒撕开甲胄的动作熟练得令人作呕,仿佛在撕扯生肉,那疯狂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不等子辉动手,年依红眼神一凛,迅速射出了一枚尸骨针,那尸骨针如流星般从那先登兵卒头顶穿过,直接把那杀气腾腾的鬼影子钉在了远处的大树上。 鬼影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却仍然挣扎着想要挣脱。 \"三位师叔师伯!点燃狼烟,给雾隐村落传讯!\"她再次甩出三枚尸骨针,“让雾隐村落的镇狱人来处理这些战魂!” “嘿嘿,年丫头,要不要我们摆棺材绊马阵?”老拐子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问道。 “时候未到,不用,不过……” 年依红话音未落,整座山谷突然响起牛羊悲鸣。 子辉转头望去,只见远处成群的牛羊正用角互相捅刺,羊肚子里钻出的战魂伸手抓向羊角,那场景如同人间地狱。 …… 葬龙渊彻底被打开了,整片大地开始倒转。 埕魔彘怪悬浮在血色祭坛中央,上百根根骨刺穿透云层,每根尖端都悬挂着一颗还在挣扎的黑色战魂。 那些战魂的主人生前或是妖族,或是兽族,此刻却在惨叫中化作提线木偶,任由黑雾操控着重复死亡的瞬间。 \"阴阳逆转...万魂朝圣!\" 埕魔彘怪嘶吼着展开埕彘大阵,此时葬龙渊底的骷髅血锄迸发出吞噬一切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先登大营的先登血旗突然发出刺目金光,旗杆上的裂纹渗出黑色黏液,仿佛在痛苦地挣扎。 年依红银牙一咬,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在空中凝成锁链缠住最近的心脏:\"以血为引!\" 被锁链拴住的战魂发出惊恐尖叫,它残缺的铠甲上浮现出年府的印记。 子辉的鬼手按在战魂额头上,无数记忆涌入脑海——这是当年随十三爷征战的老兵,临死前最后的念头。 当子辉的烛阴目刺穿血雾时,雾隐村落周围大大小小的村落已堆满白骨搭成的尸山和虫壳,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阿兰骑着八足蛊牛,头戴蛊狼冠冕,身后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蛊虫血海,她死死盯着埕魔彘怪化作的半步封王虚影,眼中燃烧着怒火。 \"你以为吸收战魂,就能战胜本王了么?\" 此时,埕魔彘怪的虚影发出狂妄大笑:\"桀桀桀,小丫头,蛊王不过是虫子的王,岂能与本老祖的封王境界相提并论!\" 阿兰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轻蔑:\"半步封王,非人非妖,亦非兽!那就试试看,是你们两个的埕彘大阵厉害,还是老娘的蛊虫血海先吞了你们!\" 第415章 鬼手弑圣 古战场的夜雾浓得化不开,子辉蹲在古战场焦黑的土坡上,指尖摩挲着判官笔冰凉的纹路。 远处年依红的骷髅大营里火光摇曳,照得骷髅兵卒的影子在帐布上张牙舞爪。 自打葬龙渊裂缝扩大后,阿兰成了蛊王,埕魔彘怪也到了半步封王的境界,这样的平静夜晚已是奢侈。 \"虫婆,你说牛二他们真敢来?\"子辉瞥了眼缩在斗篷里的老妇人。 虫婆婆的蛇形木拐戳了戳地,几只尸蹩从土里钻出,背上的眼珠子齐刷刷转向西北角:\"主上,老奴的虫子闻见牛皮和猪油味了——是牛二和猪婆身上那味儿。\" 话音未落,一阵腥风卷着腐肉味扑面而来。子辉猛地起身,判官笔上的狐火\"唰\"地窜起三尺高,只见浓雾中晃出两个臃肿身影: 牛二扛着半扇血淋淋的猪头,猪婆拎着串滴答毒液的牛肠子,活像两个赶集的屠户。 \"年丫头!出来接你牛叔的厚礼!\"牛二把猪头往地上一摔,油腻腻的肥膘里突然钻出上百只黑甲虫。 猪婆甩开牛肠,肠子里\"咕噜噜\"滚出几十颗发绿的眼珠,落地就变成满地乱爬的毒蛛。 年依红的帐子\"刺啦\"一声裂开,白骨化的右臂横扫过来: \"黄石盟的叛徒也配送礼?\"一枚尸骨针划过牛二的猪头上,腐肉四溅,却不见血——那猪头早被蛊虫蛀成了空壳。 \"小心毒蛛!\"子辉的判官笔凌空一划,狐火化作火网罩住蛛群。焦糊味里,军功簿\"哗啦啦\"自动翻开,牛二和猪婆的罪状泛着血光浮现在半空: “牛二:黄石盟圣者,私通埕魔彘怪七次,泄密葬龙渊阵图三幅。” “猪婆:黄石盟圣者,私吞村落孩童九人,炼化孩童三百又一十。” \"判官笔落,生死簿开!\" 子辉的鬼手青筋暴起,狐火顺着罪状文字烧向二人。牛二的络腮胡\"滋啦\"卷曲冒烟,猪婆的围裙瞬间焦黑。 谁知牛二突然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个陶罐往地上一摔:\"真当老子是泥捏的?\"罐里爬出个浑身长满嘴巴的腐尸娃娃,一口咬住狐火,\"咯吱咯吱\"嚼得火星四溅。 猪婆趁机甩出毒肠缠住年依红的血锄,肠子上的倒刺刮得白骨\"吱嘎\"作响。 年依红闷哼一声,嫁衣袖口炸开三条捆猴索。白森森的捆猴索刚缠上猪婆的脖子,地面突然塌陷——腐尸娃娃的嘴竟把整块地皮啃出了大洞! \"辉弟,他们冲着葬龙渊裂缝来的!\"年依红靠着西山阳搀扶才勉强站稳,白骨手指深深抠进岩缝。 子辉这才看清,那些毒蛛不知何时已在地面爬出个诡异的阵法,正对着裂缝吞吐黑雾。 判官笔在空中连画七道鬼手,子辉额角渗出冷汗:\"军功簿,收!\" 狐火化作锁链捆住牛二,谁知这胖子浑身肥肉一抖,皮下钻出密密麻麻的蛊虫,眨眼把锁链啃成了铁渣。 \"小子,教你个乖。\"猪婆扯开衣襟,露出脖颈处刻着的蛇神图腾,\"黄石盟的圣者,早把命卖给葬龙渊了,蛊虫,非妖非兽,小道而已!\" 她五指成爪插进自己肚皮,拽出团黏糊糊的蛊虫拍在地上。蛊虫见风就长,眨眼化作三头浑身流脓的腐尸牛。 年依红血锄横扫,削掉一头腐尸牛的犄角,黑血喷在嫁衣上\"滋滋\"冒烟:\"辉弟,攻他们下盘!黄石盟的本事,不同于妖术兽法,罩门在脚底!\" 子辉鬼手猛拍地面,五道土墙拔地而起,把腐尸牛困在当中。判官笔尖凝聚一点金光,直刺牛二脚心。 就在笔尖即将触及时,猪婆突然甩出那串牛肠——肠子在空中炸开,毒液化作绿雾遮天蔽日。 \"闭气!\"年依红甩出捆猴索缠住子辉腰身,猛地把他拽出毒雾范围。两人踉跄落地时,牛二和猪婆已经蹿到三十丈外。 \"想跑?\"子辉鬼手暴涨三尺,漆黑指甲如利刃出鞘。军功簿哗哗翻动,狐火夹杂着红火怒莲在掌心凝成漩涡:\"你们的罪,该还了!\" “红火怒莲!” 鬼手穿透毒雾,精准掐住牛二后颈。猪婆返身甩出毒蛛,却被年依红出现的捆猴索再次捆住了。 就在子辉要发力时,牛二突然撕开衣襟,露出胸口一张泛黄的兽皮:\"看看这是什么!\" 狐火映照下,兽皮上密密麻麻画着村落分布图,每个村子都被骷髅标记包围。最刺眼的是图中央一行血字: “黄石盟约第三条:以村落为祭,骷髅尸阵为镇,灵魂战魂为狱,永镇葬龙渊。” \"公主的活祭仪式......\"虫婆婆瞳孔骤缩,\"这图上画的蛊虫血海纹路,和她在万虫窟用的一模一样!原来我蛊虫族真是黄石盟一员……\" 子辉的鬼手猛然收紧,牛二咳着血沫狞笑:\"没想到吧?什么蛊虫族,不过是黄石盟的''巫姑蛊术'',本就是黄石盟......\" 话没说完,猪婆突然甩出毒针刺入他后脑。牛二浑身抽搐,七窍钻出黑虫,转眼化作一具空皮囊。 \"老不死的废话真多。\"猪婆抢过半张兽皮就要撕,子辉的判官笔已抵住她咽喉: \"你撕了它,我就让军功簿把你的罪状刻在魂上,永世不得超生。\" 猪婆的手僵在半空。年依红的尸骨针抵在她脖子上,白骨指尖挑起兽皮一角:\"巫姑蛊术......原来阿兰是从黄石盟偷学的禁术。拿活人喂葬龙渊,和埕魔彘怪有什么区别?\" \"区别?\"猪婆突然癫狂大笑,\"埕魔彘怪要吃肉,我们就递刀!等葬龙渊底那东西醒了,你们......\" \"噗嗤!\" 鬼手贯穿胸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子辉盯着掌心半张带血的兽皮,上面赫然写着\"巫姑蛊术\"的四个上古文字。猪婆的尸体软倒在地,心口破洞处爬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一团裹着血丝的蛊虫。 年依红捡起兽皮,指尖拂过那些扭曲的符文:\"难怪阿兰能操控蛊虫血海......黄石盟早把这些邪术刻在村落的祭坛底下。我们守的哪里是百姓,分明是养蛊的瓦罐!\" 葬龙渊方向突然传来埕魔彘怪的尖笑,子辉把兽皮塞进怀里,判官笔在军功簿上重重一勾:\"该找青冥和狼筅两个老头算账了。\" 迷雾中,两具尸体渐渐被蛊虫啃噬殆尽。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不论是蛊王阿兰,还是埕魔彘怪,难道都是雾隐村落在作怪? 子辉万万没想到,有了判官笔和军功薄后,以他开蒙九级的实力,竟然能拿下封圣境界的牛二和猪婆! 第416章 三开尸魔 葬龙渊的裂缝好似一头从漫长沉睡中骤然苏醒的狰狞凶兽,张牙舞爪,尽显狂暴之态。那裂缝边缘参差不齐,犹如凶兽的獠牙,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浓重的黑雾自裂缝深处滚滚而出,如同这凶兽的吐息,带着无尽的邪恶与压迫。 那黑雾裹挟着战魂的凄厉尖啸,其声犹如九幽之下传来的绝望哭嚎,又似万鬼齐哭,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喷涌而出,瞬间便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在一片黑暗与恐惧之中。 一旦葬龙渊底的战魂,冲破了黄石谷的束缚,那恐怖的力量怕是整个乱谷城都会在瞬间化作一片焦土废墟,所有的妖族和人族都将被无情吞噬,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兵人。 年依红孤绝地立在那裂口边缘,狂风呼啸,吹得她的身形摇摇欲坠。 那身本应象征着幸福与美好的嫁衣,此刻在狂烈的寒风中翻卷如汹涌的血浪,猎猎作响。 她那白骨化的右臂狰狞可怖,蜿蜒着如毒蛇一般爬上脖颈,肌肤上的裂纹如同恶毒的蛛网,在她的脸颊上肆意蔓延,仿佛要将她的整个面容都吞噬殆尽。 她的脚边堆积着几十具残缺不全的战魂残骸,腐肉粘连在尖锐的尸骨针上,被那诡异的黑雾不断腐蚀,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阵阵恶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年大、年二……年十二,尸魔列阵!” 她那嘶哑的吼声冲破了狂风的束缚,仿佛要将这阴森的阴风撕裂。 她的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决绝与勇气,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见她奋力把先登血旗重重插进岩缝,刹那间,焦土瞬间炸开十二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仿佛大地都在这股力量下痛苦地颤抖。 紧接着,十二具无脸骷髅将军破土而出,他们的身躯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手中那刑具般的骨器泛着令人胆寒的血光,犹如地狱使者的夺命凶器。 黑雾如墨般迅速弥漫开来,五千骷髅兵卒从先登大营的地下缓缓爬出,他们的骨架上沾满了黑泥,仿佛刚从地狱的深渊中挣扎而出。 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焦黑的脚印,那脚印仿佛是死亡的印记,预示着无尽的毁灭。 西山阳畏缩在十丈外的乱石堆后,身体瑟瑟发抖。他的一只手紧紧握着招魂幡,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半片褪色的红盖头,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他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年依红嫁衣上的金线刺绣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森白的肋骨。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声呜咽,那声音低沉而压抑,饱含着无尽的痛苦。 三天前,她还会皱着眉,娇嗔地骂他“瘸子”,那模样是如此的生动鲜活,仿佛就在眼前。 然而此刻,年依红除了半边脸庞和一双美眸尚还残留着昔日的美丽,连那娇艳的唇瓣都化作了碎骨,显得那般凄惨。 “三开尸魔,魂归幽冥!”年依红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鲜血喷射而出,化作一团血雾,喷洒而出。 随着西山阳手中招魂幡的剧烈摇晃,骷髅兵卒齐声咆哮,那声浪犹如万雷轰鸣,震得岩壁簌簌落石,整个山谷都仿佛在这巨大的声浪中颤抖不止,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十二个骷髅将军的骨器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插入地面,瞬间,黑雾凝成一只巨大的爪子,带着无尽的凶残,无情地撕碎扑来的战魂。 然而,这强大的力量也让年依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的左肩胛骨硬生生被扯出皮肉,鲜血四溅。 “咔嚓——” 白骨手掌如恶魔之爪,刺破嫁衣猛地钻出。她的身体踉跄了半步,白骨手臂在岩壁上急速刮动,擦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不定。 裂缝在这股强大的冲击下又扩张了三寸,更多的战魂裹着浓重的黑雾如潮水般疯狂涌出,其势汹涌,撞得骷髅兵卒东倒西歪,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依红!”西山阳突然从藏身处冲了出来,他那瘸腿在慌乱中不小心绊到一具尸骸,整个人狼狈地摔了一跤,在地上翻滚了几下。 但他没有丝毫停顿,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疯狂爬到岩缝边,颤抖着伸出手去抓她的裙角,声音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喊道:“停手!你会变成真正的尸魔!” 年依红的白骨脚掌无情地碾住他的手背,裂纹如同闪电般迅速爬上嘴角,她的眼神中透着决绝与冷漠: “你我早已恩断义绝,滚去雾隐村找我二兄,让他替我写一纸休书……” 话音刚落,她动作凌厉,瞬间射出三根尸骨针,如闪电般飞射而出,瞬间扎散三个战魂。 她的嫁衣后背“刺啦”一声裂开,脊椎骨节节凸出皮肉,那场景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西山阳还欲说些什么,却见她猛地扯开前襟——心口的尸魔咒文已渗出血珠,那咒文的笔画如活虫般令人毛骨悚然地蠕动着。 “西山阳,”她突然放软了语气,眼神复杂地看着西山阳说道,“转告辉弟,青冥和狼筅两位圣者被困在埕彘大阵中......让他先去救他们。” 为了镇压葬龙渊的战魂,没了骷髅血锄后,年依红,竟然三开尸魔大阵,用十二个无脸骷髅将军和五千骷髅兵卒,在葬龙渊的裂口上,摆下了尸魔骷髅大阵。 “活人退后,死人扛旗!”她的声音响彻云霄。 看着年依红,扛着先登血旗,正在逐渐变成一具骷髅白骨,八十多个老兵卒悲愤欲绝,一个个泣不成声。 他们瞪大的双眼中满是痛苦与绝望,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混着脸上的尘土,形成一道道污浊的痕迹,显得无比狼狈。 “大小姐……”采薇哭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悲切。 “大小姐……” 西山阳,瘸着腿,掩面而走! 他抓着嫁衣碎片,疯狂地嘶吼:“哪怕你变成一个红粉骷髅,也是老子的婆娘,你说过要跟我回西山看桃花!” 他的声音沙哑而破碎,仿佛心也跟着一起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痛苦和不甘。 “狗屁的年府,老子倒是要问问二舅哥,年府的男人死绝了么……” …… 此时,子辉的判官笔如闪电般迅猛地捅穿最后一只战魂腐尸,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虫婆婆的木拐突然指向东方,语气急促而紧张:“主上,葬龙渊!” 天边血云诡异地凝聚成一具红粉骷髅形状,透着无尽的阴森与恐怖,仿佛是死亡的预兆。 “是三开尸魔阵。”子辉面沉如水,脸色凝重,迅速擦掉笔尖的黑血,目光坚定地说道,“师姐撑不住了,走!” 飞蛇刚腾空而起,却在半空中碰上了西山阳。 西山阳屈指一弹,军功薄上青冥与狼筅的名字渗出血迹,旁边浮现出一行小字:“埕彘大阵,青冥和狼筅,速救。” “先去斩将大营救人。”子辉略微思索,鬼手一探,果断地说道,“虫婆,大师姐镇着葬龙渊!” 如今,有了能杀死圣者的判官笔和军功薄,哪怕是埕魔彘怪突破到了半步封王,子辉也要跟他俩斗上一斗! …… 与此同时,年依红已彻底化作红粉骷髅。那破碎的嫁衣碎片挂在骨架上,随风飘荡,显得无比凄凉。 十二无脸骷髅将军的套人衣已经被战魂撕成了碎片,在风中凌乱地飞舞。 五千骷髅兵卒摆成的尸魔大阵,正在死死地封住葬龙渊的裂口,然而那黑雾却如恶魔的触手,不断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疯狂地吞噬着骷髅兵卒。 “裂缝......要封不住了。”她缓缓转头,露出半张白骨脸,声音从胸腔传出,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担忧。 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深渊传来,充满了绝望与无奈。 突然,葬龙渊底突然传来骷髅血锄的嗡鸣。 年依红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那是在无尽黑暗中看到的一丝曙光。她伸手一招,骷髅血锄竟然从葬龙渊底飞回了她手中,仿佛与她心有灵犀。 有了骷髅血锄和尸魔大阵的加持,黑雾剧烈收缩,葬龙渊裂缝弥合三寸。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决战,才刚刚拉开帷幕。 第417章 血海深仇 古战场,斩将大营,晨雾还未散尽,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阿兰纤细的指尖已经缓缓抚上了蛊狼冠冕那冰凉彻骨的边缘。 她的眼神中透着决然与仇恨,那熊熊燃烧的恨意仿佛化作实质的火焰,要将这冰冷的冠冕瞬间灼烧至融化。 青敖的颅骨经过“巫姑蛊术”秘法炼制,表面布满细密如蛛网的虫纹,阿兰的指节轻轻叩击时,发出的空洞回响,犹如在幽深的古宅中敲打一口被岁月遗忘的陈年破钟,声音沉闷而悠远,带着一种诡异的阴森。 她紧咬下唇,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被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喃喃道:“埕魔彘怪,你们欠下的血债,今日必偿!”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带着无尽的悲愤与坚决。 八足蛊牛焦躁地刨动着覆满青苔的岩石,那嶙峋的牛蹄每一次有力地落下,都让大地微微颤抖,岩缝里就会如涌泉般涌出拳头大小的蛊虫毒蝎。 这些毒蝎的甲壳泛着诡异的深紫色光芒,犹如恶魔的眼眸,尾针上挂着晶莹剔透却又致命的毒液,它们窸窸窣窣地爬上蛊牛腐烂的腿骨,在它裸露的筋肉间灵活地钻进钻出。 阿兰眉头紧皱,双眉几乎拧成了一个死结,嫌恶地看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心中的怒火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愈发旺盛得难以抑制。 阿兰的瞳孔在熹微的晨光中收缩成针尖状,尖锐而冷酷。 十里外,斩将大营的大旗正在风中猎猎翻卷。那旗帜的兽皮料子早已褪去了原有的色泽,边缘被虫蛀得破烂不堪,像是被岁月狠狠撕裂的残躯。 可旗面上用兽血描绘的埕魔彘怪依旧狰狞恐怖——正是在妖兽战场开启之际,埕魔彘怪和青敖屠戮蛊虫族时,插在寨门上耀武扬威的那面战旗。 旗杆下堆积着的森森白骨,在晨曦的微光中闪烁着惨白的光泽,有几具头骨上还粘着早已干涸的蛊虫卵壳,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悲惨与绝望。 \"牛霸,你活着护不住我,死了总该有点用吧,是时候让他们还债了。\"她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砂纸粗暴地摩擦着粗糙的树皮,带着一种刺耳的摩擦声。 她的指尖深深掐入蛊牛脊骨的裂缝,手背上青筋暴起,犹如蜿蜒的青蛇,显示出她内心极度的愤怒与决绝。 这具用上古牛魔皮和蛊虫秘术精心打造的牛霸坐骑,突然昂首向天嘶吼,那腐烂的声带发出的沉闷声浪,仿佛来自地狱的咆哮,惊得林间原本安静栖息的飞鸟扑棱棱地窜向高空,羽毛在慌乱中纷纷扬扬地飘落。 阿兰的发丝在狂风中凌乱飞舞,如同一团黑色的火焰。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斩将大营,那眼神仿佛是两把锐利的尖刀,要将眼前的一切障碍都无情地撕裂,仿佛要将其整个生吞活剥,方能解心头之恨。 地面上的毒虫仿佛感受到了她内心汹涌的仇恨,齐刷刷地扬起了锋利的尾针,在熹微的晨光中交织出一片闪烁着致命光芒的毒网。 蛊虫血海开始剧烈地翻涌,如同咆哮的怒海。 最先破土而出的是蛊虫百足蜈蚣,这些身躯足有成人臂长的毒虫首尾相衔,在斩将大营的周围迅速架起了七道浮桥。 它们的甲壳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锐声响,仿佛无数把利刃在相互切割。 毒腺分泌出的黏液一滴落在河面,顷刻间将原本浑浊的河水染成了一片令人胆寒的墨绿色。 阿兰的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那笑容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心中想着:“这只是开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冷酷的期待,仿佛在等待着一场血腥盛宴的开场。 紧接着是黑压压的尸蹩群,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虫潮托着腐烂的妖兽残肢浮出血海——那些妖兽的腹腔里塞满了膨胀得快要破裂的虫卵,每颗卵都在有规律地搏动,仿佛孕育着无尽的邪恶,随时可能破壳而出,孵出新的毒虫。 阿兰的鼻翼微微翕动,呼吸急促而沉重,心中满是复仇的渴望,那渴望如同燃烧的烈火,将她的理智几乎吞噬。 阿兰睁开两只复眼时,第一缕温暖的阳光正巧穿透厚重的云层。青紫色的瞳仁倒映着血海翻腾的恐怖景象,她忽然想起老族长——阿爹被杀的那个凄惨雨夜。 那时,她无助地蜷缩在阿爹被掏空的胸腔里,亲眼看着青敖那锋利的狼爪无情地撕开阿姆的咽喉,温热的鲜血混着冰冷的雨水,无情地灌进她的鼻腔。 那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绝望感,至今仍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此刻,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晶莹的泪珠闪烁着痛苦的回忆,但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因为她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心中的伤痛。 她伸手接住一只振翅飞过的尸蛾,指尖轻轻一捻,虫尸瞬间化作细腻的磷粉,悠悠飘向斩将大营。“起风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决绝,仿佛这风是命运的召唤,引领她走向复仇的深渊。 八足蛊牛突然人立而起,那巨大的身躯仿佛一座耸立的山峰。 腐烂的牛蹄用力踏碎脚下的岩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暗红色的血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疯狂搅动,瞬间掀起三丈高的惊涛骇浪。 浪尖上漂浮着数以千万计的蛊虫虫蛹,蛹壳在明媚的阳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隐约可见其中蜷缩的蛊虫幼体蠢蠢欲动。 当汹涌的浪头猛烈拍打在斩将大营的墙根时,蛹壳齐声爆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新生的蛊虫毒蛛顺着砖缝如潮水般疯狂攀爬,转眼间就在石墙上织出密密麻麻、令人胆寒的毒网。 阿兰的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神色,她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杀!”那声音冲破云霄,带着无尽的杀意和怒火。 …… 斩将大营的营寨内突然响起尖锐刺耳的骨哨声,像是夜枭濒死时发出的绝望哀鸣,令人毛骨悚然。 一棵棵食人树怪破土而出,树身上刻满了扭曲诡异的符文,那些暗红色的纹路像是用凝固的血浆精心描画而成,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十一爷和彘老三倒挂在树顶,上百条手臂无力地垂落,浑浊的眼球随着食人树怪的晃动不停震颤,仿佛随时都会掉落。 “起阵!”彘老三沙哑的吼声从东南角传来。这个开蒙九级的彘罐人疯狂地挥舞着长手长脚,霎那间地面突然渗出浓稠的黑血,仿佛大地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土地剧烈翻涌,无数的食人树怪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树皮表面布满了黏滑的黏液,当它们卷住空中飞过的乌鸦时,乌鸦的羽翼瞬间被腐蚀成惨白的白骨,纷纷扬扬地坠落。 无数的飞头娃娃从弥漫的毒雾中显形,它们的脖颈断口拖着三尺长的肠子,像放风筝般在阵中来回穿梭,肠子末端还挂着锋利无比的骨钩,闪烁着阴森的寒光。 埕魔的声音像是锈刀刮过破旧的陶罐,从遥远的祭坛方向隆隆传来:“当年你阿爹的脑浆,可比这些废物香甜多了。” 阿兰听到这话,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目眦欲裂,愤怒地怒吼道:“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 话音未落,一个个妖族、兽族、人族突然眼球爆裂,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噗噗”声。 他们的躯体如同充气的皮囊般迅速鼓胀起来,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血色咒文,随着“嘭”的一声沉闷巨响,血水瞬间凝聚成了西山乱坟岗的战血潭模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第418章 虫海树海 阿兰死死地紧咬着牙关,银牙几乎要将嘴唇咬破。她那修长的指甲犹如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深深地刺入掌心,钻心的疼痛让她的面容微微抽搐。 黑血缓缓地渗出,仿佛是黑暗中的溪流,顺着蛊狼冠冕那繁杂如迷宫的纹路蜿蜒而下。 血滴落下,一滴,又一滴,仿佛时间的沙漏在无情而又缓慢地流逝,每一滴都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苦痛与挣扎。 当那带着诡异阴森气息的血珠,轻轻滴落在牛霸化身的八足蛊牛的鼻骨上时,整个血海就好似被投入了一颗熊熊燃烧的火球,瞬间被点燃了无尽的怒火,刹那间沸腾起来。 “蛊虫血海,破阵!”阿兰身旁的蒙面丫鬟一声娇喝! 蛊虫群发出的刺耳尖啸,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穿人的灵魂,像是无数冤魂在地狱深处痛苦地呼号、挣扎。 它们如一支支离弦之箭,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不顾一切地扑向食人树怪。 每一次激烈的撞击,都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响,大片蛊虫一触碰到食人树怪身上那黏糊糊的毒液,瞬间就被腐蚀脱落,化作一滩散发着恶臭的脓水。 但后续的蛊虫毫无畏惧,前赴后继,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硬生生地在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树身上撕开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缺口。 蛊虫血海,对上了埕彘大阵,虫海与树海之间的交锋激烈到了极点! 右翼的蛊虫毒蝎群宛如一片流动的紫黑色汹涌波涛,顺着地面上那些闪烁着神秘光芒的符文线路急速攀爬。 每当符咒亮起刺目耀眼的红光,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灼烧着毒蝎的甲壳时,蝎群便会愤怒到极点,它们张开狰狞的口器,疯狂地喷出毒液来抵消这致命的威胁。 “噼啪”的爆响声此起彼伏,在这激烈的对抗中腾起阵阵浓黑的青烟,弥漫在这片血腥残酷的战场上,让整个空间都显得越发阴森恐怖。 中军,牛霸腐尸化成八足蛊牛,突然之间加速冲锋,它那早已腐烂的牛角上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幽光,带着一种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磅礴气势,狠狠地撞上西侧。 刹那间,符文迸发的火光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瞬间映亮了半边天空,那光芒犹如末日的余晖,给人一种绝望而又悲壮的感觉。 在埕彘大阵内,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西赌坊和中血潭,这五座矗立在小土坡上的建筑在这激烈而又狂暴的冲击下,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轰隆”巨响,轰然倒塌。 扬起的尘土如同遮天蔽日的沙尘暴,迅速弥漫开来,整个场景陷入了一片混乱不堪的混沌之中。 一具被蛊虫牢牢控制的腐尸,犹如从地狱深渊中猛然跃出的恶鬼,从翻滚的血海中猛地蹿出。 它那砂锅大的拳头携带着仿佛能摧毁一切的千钧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地砸在十一爷那单薄的胸口。 十一爷的身体在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下,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毫无抵抗之力地飞了出去。 他的口中喷出一股带着破碎脏器碎片的黑血,在空中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那血雾弥漫,如同死亡的阴影笼罩在空中。 “臭娘们,看招!”山鸡那充满戾气的怒吼从阴暗的角落里突然炸响。他的脸上肌肉扭曲,满是狰狞与凶狠,双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双手挥舞,念咒掐诀,带着凌厉的杀意,直逼阿兰而去,那气势仿佛要将阿兰瞬间置于死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在山鸡的操控下,食人老祖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蛊虫血海的正中央,就如同从虚空中突然降临的魔神。 瞬间,他的身体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变成了一棵高达百丈的巨大树木! 那树干粗壮得如同山岳,坚实无比,让人望而生畏。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仿佛将整个天空都遮蔽起来,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恐怖气息,仿佛在向世间宣告着死亡的降临。 这时,蛊狼冠冕上的十二只复眼如同被点燃的鬼火,突然全部睁开,幽蓝的光芒从眼中射出,令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青敖残魂凝聚而成的虚幻身影凭空浮现,它那锋利的狼爪带着一阵令人作呕的腥风,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而过。 食人老祖那庞大的半边树身子,被这凌厉的狼爪划出了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断裂的树枝还未来得及落地,就被蜂拥而至的饥饿尸蹩瞬间啃食成一堆惨白的白骨。 而站在树顶的山鸡,也未能幸免,被一道快如闪电的凌厉爪影划过,一道深深的血痕在他的脸上瞬间绽开,鲜血如注般流淌而下。 阿兰微微抬起手,动作轻柔却又稳如泰山,稳稳地接住了空中溅落的血珠。 她的眼神冷漠而专注,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引起她的丝毫波动。 那殷红的液体在她的掌心开始扭曲变形,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眨眼间化作一只拇指大小的赤红甲虫。 “山鸡,你的血倒是合用。”她轻轻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轻蔑而又冷酷的笑。那只甲虫振翅高飞,速度快如一道红色的闪电,直扑山鸡的面门。 山鸡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他那刚刚被治好的左眼,瞬间就被这凶猛的甲虫啃食殆尽。 他那露出森森白骨的眼窝里,还残留着极度惊骇的神色。 他的左眼,曾经被西山月所伤,经历了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治愈,如今却又在这残酷的战斗中被阿兰的蛊虫无情地啃吃了。 …… 彘老三的肠衣幡突然毫无预兆地暴涨三倍,幡面渗出墨绿色的浓稠毒雾,那毒雾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和生命,不停地扭曲着、蜿蜒着、蔓延着。 无数个飞头娃娃拖着长长的肠线,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尖叫着俯冲而下,它们手中的骨钩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冷光,直取阿兰的双目——那神秘的复眼。 八足蛊牛腐烂的腹腔毫无征兆地突然裂开,就像一张张开的恶魔之口,喷出大群蓝翅毒蜂。 毒蜂发出“嗡嗡”的振翅声,犹如一阵死亡的乐章,与飞头娃娃瞬间绞作一团。 当毒蜂的尾针扎进肠线时,飞头娃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凄厉惨叫,那声音凄惨无比,令人毛骨悚然,它们的肠子也在瞬间寸寸断裂,化作一段段令人作呕的残肢。 十爷趁机抓住时机,猛地甩动他那长手长脚,蛊虫血海中的尸骸在他的操控下,如同流星锤一般带着呼呼的风声砸向阿兰。 八足蛊牛瞬间变身成了牛霸腐尸,它毫不犹豫地横臂格挡,腐肉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四处飞溅,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阿兰的指尖在空中优雅而又迅速地虚划,动作轻盈优美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血海里突然窜出百条血蛭,它们扭动着柔软而又灵活的身躯,顺着那冰冷的锁链,迅速而又精准地钻进十一爷的七窍。 十一爷,这个面容枯瘦的怪人老者,刹那间像是发了疯一般,双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脸皮,直到生生扯下带着仅有一只耳的血肉。 他的脸上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仿佛一个从地狱中逃出的恶鬼。 正如子辉所料,十爷和十一爷就是和山鸡搭档的黑狗! “不过如此。”阿兰冷笑一声,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然而,就在这时,蛊狼冠冕的青光却突然黯淡下来,仿佛生命的烛光在狂风中即将熄灭。 埕魔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从远处的祭坛传来:“你以为青敖和牛霸的残魂能护你多久?” 地面突然毫无预兆地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无数惨白的骨手从深渊中疯狂地伸出,如同恶魔的触手,紧紧地抓住蛊牛的蹄子,无情地向下拖拽。 阿兰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决绝,她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跃离坐骑,身后传来蛊牛坠入深渊的沉闷声响。 “牛霸,你死了,也护不住我么?那本圣女嫁给你,又有何用?”阿兰的眼中满是悲愤与绝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倔强地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在诉说着心中无尽的不甘和痛苦。 第419章 王见王战 在那阴森恐怖的埕彘大阵之中,彘怪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长手长脚术”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威力。 滚滚的黑雾仿佛被赋予了邪恶的生命,猛然间疯狂地翻涌、凝聚,瞬息之间便化作了上千条数十丈长短的巨大手脚。 这些巨大的手脚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魔之肢,携带着令人几近窒息的恐怖压迫感,以一种排山倒海、毁天灭地之势,朝着八足蛊牛狠狠拍去。 阿兰美眸圆睁,那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决然与愤怒。她娇喝一声,身姿敏捷得如同轻盈的飞鸟,衣袂在风中烈烈飘飞。 然而,在那强大到几乎无可抵御的掌压之下,八足蛊牛瞬间化作一片汹涌澎湃、惊涛骇浪般的血海。 血浪剧烈翻腾,血腥之气浓烈得令人作呕,迅速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大阵空间。 彘怪的真身,终于在那阴森恐怖的祭坛缓缓浮现而出。 半米多高的彘罐之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伸出了无数长手长脚,那模样真的酷似一条巨大而狰狞无比的章鱼,每一条触手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邪恶力量。 半步封王的威压犹如泰山压顶般铺天盖地袭来,震得血海犹如受惊的狂龙,疯狂地倒卷而起,掀起数丈高的血浪,一浪接着一浪,好似要冲破这大阵的束缚。 “小丫头,当年没嚼碎你的魂,是本老祖疏忽,桀桀桀!” 半尺见方的埕魔那扭曲得不成人形的脸上,露出狰狞至极的笑容,阴森的笑声在大阵中不断回荡,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恶鬼嘶嚎,令人脊背阵阵发凉。 他那如绿豆般狭小的小眼睛里,闪烁着邪恶至极的光芒,那目光犹如锋利的毒箭,死死地盯着阿兰,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洞穿。 埕魔张开了他那好似能吞噬天地的血盆大口,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瞬间产生,虫海中的蛊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抓住,以惊人的速度飞速地被吞入那半尺见方的埕坛之中。 …… 王见王! 阿兰怒目圆睁,那对美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犹如两道炽热的烈焰,仿佛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她那娇柔的身躯猛然剧烈一震,这一震犹如天崩地裂,一股汹涌澎湃、仿佛来自远古的神秘力量从她的体内轰然爆发。 只见阿兰的身躯开始发生惊人的蜕变。她纤细的四肢逐渐变得粗壮有力,肌肉隆起,如同坚不可摧的蛊虫躯壳。 肌肤之上,细密的纹路如古老的符咒一般浮现,闪烁着诡异而神秘的光芒。 她的背部,两片巨大的翅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而出。 翅膀上的骨骼坚硬如铁,筋络纵横交错,覆盖着一层坚韧而富有光泽的膜。翅膀微微颤动,便搅动漫天风云。 她的身躯迅速膨胀,瞬间化作了一个数十丈大小的庞然大物——蛊虫王。 那庞大的蛊虫身躯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能压垮整个世界。 阿兰飘浮在蛊虫血海上空,身下的血海波涛汹涌,不断地翻涌着血腥的浪花。而她却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稳稳地悬于半空,丝毫不受下方汹涌浪潮的影响。 她的周身散发出凌厉无匹的气息,那气息仿佛是无数把锐利的刀刃,所到之处,空间都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这股气息犹如汹涌的洪流,向四周席卷而去,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其强大的力量所碾压。 阿兰变身蛊虫王,出现在了蛊虫血海上空! 与此同时,埕彘大阵的黑雾中,半尺见方的埕魔瞬间化成了一个一张数十丈方圆的血盆大口,贪婪得毫无止境,不停地吞噬着蛊虫血海的蛊虫,那疯狂的模样仿佛永远也无法填满他那无尽的欲望黑洞。 半米多高的彘怪,瞬间变成了千手千足的恐怖章鱼,无数的触手如同疯狂舞动的鞭子,不顾一切地朝着阿兰缠绕而去,那速度快如闪电,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阿兰头顶的蛊狼冠冕青光大涨,光芒璀璨耀眼,青敖残魂化作三十丈的巨大狼影,那锋利如刀的獠牙如闪电般迅猛,死死咬住第二只袭来的雾手。 冠冕上的裂纹逐渐渗出腥臭的黏液,一滴一滴地落在阿兰洁白如玉的手背上,瞬间便灼出一个个焦黑的孔洞,那景象触目惊心。 此时,阿兰头顶蛊狼冠冕再次迸发青光,光芒耀眼夺目,照亮了这黑暗血腥的大阵。 青敖残魂发出愤怒至极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不屈与抗争,竭尽全力地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 冠冕随之裂开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纹路,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激烈与残酷。 阿兰贝齿紧咬,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一道血箭猛地射入血海,怒吼道:“万蛊同心!”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仿佛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 所有的毒虫仿佛接收到了必死的命令,同时自爆,毒血瞬间如绚丽的烟花般绽放开来,疯狂地腐蚀着埕彘大阵的根基。 牛霸腐尸,再次从波涛汹涌、翻滚不息的血海中缓缓冒出,趁着混乱不堪的局面,猛地一脚重重踩住了埕魔的半尺见方的埕坛。 腐肉中钻出的毒蜂群如黑色的旋风,带着疯狂的气势,嗡嗡作响,疯狂地叮咬着埕魔。 蛊狼冠冕则落地瞬间化成青敖腐尸,不顾一切地扑向了彘怪的半米多高的彘罐,那气势仿佛是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彘怪的彘罐裂口突然伸出上百条章鱼触须一样的长手长脚,每条末端都黏着一颗血丝密布的眼球,那些眼球滴溜溜地快速转动着,散发出诡异至极、令人胆寒的光芒。 埕彘大阵中,周围的食人树怪同时炸裂开来,脓血裹着食人树根如恶魔的触手般疯狂绞来,根须上倒刺挂着挣扎的飞头娃娃,发出凄厉的哭喊声,那声音尖锐刺耳,令人心颤。 阿兰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快速甩出一张古老的兽皮,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急促而低沉。 瞬间,毒蝎群迅速结成盾墙,前排的蝎子在被树根绞碎的瞬间,爆出腐蚀的紫烟,在空中弥漫开来,形成一片迷蒙的烟雾。 “爆!”阿兰再次咬破舌尖,一道血箭如流星般飞速射入翻腾不息的血海。 万千毒虫的腹部瞬间鼓胀如球,紧接着接连炸成毒雾,整个大阵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令人呼吸困难,头晕目眩。 埕彘大阵符文被蚀得滋滋冒烟,仿佛痛苦地哀嚎着,光芒闪烁不定,似乎随时都会崩溃消散。 牛霸腐尸趁机再次从血海跃出,虫足重重地踏住震颤不止的埕坛,发出沉闷如雷的声响。 腐肉裂缝中钻出的毒蜂群,顺着陶罐裂缝如潮水般疯狂涌入,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 青敖腐尸暴起,双手猛地用力撕开彘罐裂缝,肉球状的真身滚落地面,婴儿臂粗的触须疯狂地抽打在周围,地面被抽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泥土飞溅。 阿兰身子踉跄,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如铁,强忍着伤痛,召出数以万计的碧眼毒蝎。 蝎尾的毒针扎进彘罐裂缝,罐身“咔嚓”一声脆响裂成两半,黑雾喷涌中露出黏在罐底的战魂。 牛霸腐尸的腹部突然炸开一道巨大的血口,万千蛊虫如洪水般裹住扑来。毒蜂群一拥而上,将尖叫的战魂瞬间啃成碎布,化作一片血雾。 第420章 三天三夜 阿兰和埕魔彘怪,打了三天三夜! 彘怪那化作章鱼的身躯,千条长手长脚如鬼魅般迅猛,犹如无数条毒蛇出洞,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猛地缠住了蛊王阿兰的左腿。 那触手上的吸盘紧紧吸附,仿佛要将她的腿部生生扯断。 蛊虫血海不断渗出墨绿色的黏液,这诡异的黏液仿佛具有生命,所到之处,发出皮肉被腐蚀的滋滋作响之声。 阿兰身形踉跄了半步,她的右臂瞬间化作锋利的螳螂刀,带着决然的气势狠狠地劈向那恶心的触手。 然而,刀刃却不幸卡在了那黏稠的墨绿色黏液中,任凭她如何用力,都动弹不得。 彘怪那张犹如枯树皮般的脸,缓缓凑近阿兰的耳畔,那腥臭无比的气息如同一股恶风,喷在她碎裂的虫甲之上。 “桀桀桀,小丫头片子,真当老祖看不出你那点伎俩?” 伴随着他那刺耳的奸笑,长手长脚骤然收紧,阿兰腰身以下瞬间被绞成一团血雾,血腥之气弥漫开来。 就在彘怪以为胜券在握,正要放声大笑之时,却见那散落的血肉竟然化作了万千毒蜂。 这些毒蜂竟是蛊虫凝成的分身,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 真正的阿兰从血海漩涡中缓缓浮出,她那兽皮下摆爬满了碧眼毒蝎,蛊虫触手稳稳地按在蛊狼冠冕上,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狠厉: “老畜生,本王给你看个新鲜的。” 话音刚落,冠冕上青光陡然盛大,青敖残魂再次凝成三十丈的狼影,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彘罐。 就在狼牙即将咬碎坛口的刹那,阿兰双翅猛然展开,翅膜震动间发出刺耳的鸣叫声,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撕裂。 与此同时,七道碧影从她掌心激射而出,仔细一看,竟是长着人脸的血蛭。 这些血蛭速度奇快,精准地钻进了彘怪的七窍之中。“本王的噬心蛊,滋味如何?”阿兰嘴角渗血,白骨般的手指在空中凌空划符,一道道神秘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彘怪半米高的彘罐剧烈震颤起来,罐身上鼓起数十个脓包,令人作呕。每条长手长脚的触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打自己,仿佛陷入了癫狂。 阿兰和埕魔彘怪的这场激烈战斗,让山鸡、十爷和十一爷根本插不上手。 他们刚想上前相助,却被发狂的触手拦腰卷起,然后被重重地砸在祭坛废墟之上,扬起一片尘土。 青敖残魂突然发出一阵悲凉的悲鸣,冠冕上的裂纹迅速蔓延至阿兰的额头。 她心头一惊,转头望去,只见埕魔的半尺坛口喷出滚滚黑雾,雾中伸出一道长长的舌头虚影,死死地扯住了狼魂的尾巴。 “本老祖让你吞个够,桀桀桀!” 阿兰咬牙切齿,捏碎了三枚虫卵。瞬间,青敖狼首轰然炸开,毒血如暴雨般泼进黑雾之中,烧得埕坛滋滋冒烟,黑烟滚滚。 彘怪趁机震碎体内的蛊虫,腐肉里钻出百条新生的触手,张牙舞爪,令人胆寒。 阿兰正要后撤,脚下的血海却突然凝固如铁板。不知何时,战场边缘的食人树怪残根竟结成了蛛网状,将她的双足死死地黏住,让她动弹不得。 “虫子终究是虫子。”彘怪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深深的嘲讽和不屑。 阿兰瞳孔骤缩,眼前的景象开始急剧扭曲:血海变成了绿油油的食人树海,遍地的虫尸化作了飞来飞去的飞头娃娃…… 蛊狼冠冕突然变得滚烫无比,阿兰猛地咬破舌尖,用剧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血腥味冲散幻象的瞬间,三条触手已如闪电般洞穿了她的右胸。腐肉和碎骨四处飞溅,她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半片肺叶挂在彘怪的长手长脚上,鲜血淋漓。 “黄粱一梦!”彘怪的真身从祭坛血潭中缓缓浮出,原本破碎的彘罐竟完好无损,“这三天三夜,你杀的都是本老祖的梦魇分身,桀桀桀。” 他那干枯的手指向天空,烈日突然定格在正午,战场上所有的尸体都睁开了浑浊的眼睛,那场景诡异至极。 阿兰呕出大口大口的黑血,蛊虫血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仿佛生命的源泉在瞬间枯竭。 …… 天永昼,人常饱! 打了三天三夜,原来一直在埕魔彘怪的黄粱一梦的幻境之中。 突然,蒙面丫鬟从虫群中奋不顾身地冲出,手中的螳螂刀毫不犹豫地斩断了缠住阿兰的触手。 趁这难得的空隙,阿兰那白骨般的手掌毫不犹豫地插入自己的腹腔,然后用力扯出半截脊椎。 沾染了心血的骨节迎风暴涨,瞬间化作三丈长的虫笛。 凄厉的笛声响彻整个战场,仿佛能唤醒沉睡的亡灵。地底突然钻出三百具焦黑的上古尸骸,正是她从古战场中唤醒的最后底牌。 “老东西,看看谁在梦里!”阿兰染血的兽皮轰然炸裂,露出贴满符咒的森白骨架,那模样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焦尸们的心口同时裂开,涌出裹着尸蹩的黑雾,眨眼间便凝成新的蛊虫血海。 这次浪涛里翻涌的不再是毒虫,而是密密麻麻的尸骸蛊虫,令人毛骨悚然。 彘怪终于变了脸色,埕坛喷出的黑雾被怨魂疯狂地撕扯吞噬。食人老祖的树根刚触到血海边缘,立刻爬满了咒文,转眼化作枯枝。 阿兰踏着魂浪冲天而起,手中的虫笛直指烈日:“你们以为蛊虫族千年传承,只会养虫子?养尸的尸蛊虫,才是蛊虫王道……” 话音未落,血海突然倒卷上天,在空中凝成遮天蔽日的虫云。每只尸蛊虫的腹中都嵌着枚镇狱符文,正是黄石盟镇压葬龙渊的手段。 彘怪的黄粱幻境开始崩塌,定格的白昼裂开无数黑色的缝隙,真实的夜色裹着血雨倾泻而下。 “就算同归于尽......”阿兰的骨架爬满了裂纹,声音却愈发清亮,坚定而决然,“本王也要撕下你们的坛坛罐罐!” 蛊虫云轰然坠落,天地间只剩下黑白二色相互纠缠、碰撞。 当最后一只碧眼毒蝎钻入彘罐裂缝时,整个埕彘大阵响起了碎裂的清脆响声,仿佛是末日的丧钟。 第421章 余波暗涌 牛霸腐尸的腹腔骤然鼓胀起来,就像一个被疯狂充气的巨大皮球,几乎要撑破极限。 那圆滚滚的形状怪异至极,令人全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传遍每一寸肌肤。 暗绿色的毒液如同黏稠的胶水,缓缓地顺着甲壳的狭小缝隙一点点渗出,那毒液仿佛有生命一般,缓慢而坚定地蠕动着,同时散发出一股浓烈到极点、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仿佛是地狱深处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 埕魔彘怪正用章鱼般的触手凶狠而有力地紧紧绞住牛霸的脖颈,它那狰狞的面容上,每一道线条都刻满了残忍与得意,凸出的眼珠散发着邪恶的光芒,尖锐的獠牙闪烁着寒光。 然而,就在它以为胜券在握的猝不及防间,腐尸轰然炸开。 腥臭无比的脓血混着尖锐的碎骨,如同一场来自地狱的狂风骤雨,肆意地泼洒开来。 那脓血仿佛是恶魔的唾液,带着致命的腐蚀性,而碎骨则如锋利的暗器,无情地飞射。 彘罐人的半张脸瞬间被这恐怖的液体击中,像是被强酸腐蚀一般,迅速出现蜂窝状的窟窿,那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窟窿深不见底,露出底下蠕动的黑紫色肉芽,那些肉芽如同恶心的蛆虫在翻滚扭动,让人看一眼就胃里翻江倒海。 “贱人竟敢用上古尸骸,耍诈!”埕魔愤怒地尖啸着,那声音尖锐刺耳到仿佛能划破苍穹,每一个音符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刺痛着人们的耳膜。 这声尖啸震得祭坛上的碎石纷纷簌簌滚落,扬起一片遮天蔽日的尘埃,整个空间都被这尘埃笼罩,仿佛末日降临。 那半尺见方的埕坛上,瞬间裂开如蛛网般细密而繁杂的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毁灭。 坛口喷出的滚滚黑雾如汹涌的波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裹住残躯,试图顽强地阻止蛊虫毒血那致命的侵蚀。 然而,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劳——牛霸腐烂的腔体里早被阿兰精心谋划地埋了上千枚虫卵,此刻,这些虫卵仿佛觉醒的恶魔,正发挥着无比致命的作用。 阿兰借着爆炸的强大气浪,身体如同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脆弱落叶般,毫无抵抗之力地倒飞出去。 蛊虫血海在她脚下翻涌成汹涌澎湃的浪涛,那浪涛愤怒地咆哮着,似乎在为这场惨烈的战斗而悲鸣。 八足蛊牛的残骸在血水中缓缓溶解,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都在血水的侵蚀下渐渐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青敖腐尸的头颅滚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空洞的眼窝里还嵌着半截断裂的骨钩,那骨钩仿佛是它最后的不甘与怨念,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刚刚那场惨烈至极战斗的悲壮与绝望。 她抹了把嘴角的黑血,那血迹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犹如一道深深的伤疤。 碎裂的虫甲下,肋骨根根分明,清晰可见,每一根肋骨都像是在诉说着她所承受的痛苦。 她的左臂更是只剩阴森的白骨,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仿佛一具从地狱归来的行尸走肉。 “撤!”她声嘶力竭地奋力挥动残破的蛊狼冠冕,声音中透着无尽的决绝与深入骨髓的疲惫。 随着她这决然的动作,血海顿时听话地分出一条通道,那通道中血水翻涌,仿佛在为她们的撤退而让路。 蒙面丫鬟从汹涌如潮的虫潮中艰难地钻出,她的身体在虫潮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 她的双臂瞬间化作锋利无比的螳螂刀锋,迅猛地劈开追来的飞头娃娃。 那飞头娃娃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随后在空中化作一团诡异的烟雾,消散无踪。 残存的蛊虫群迅速聚成一个巨大的旋涡,以排山倒海之势托着她们拼命地退向古战场方向。 每一只蛊虫都在竭尽全力,仿佛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身后传来埕魔彘怪沙哑而愤怒到极点的咆哮:“小丫头,待本老祖吞噬了怨念战魂,出关之日,定让蛊虫族绝种断根,桀桀桀!” 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仇恨与诅咒,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恶魔誓言。 黑雾中隐约可见一个埕彘人彘罐裂成三瓣,破碎的肢体散落在地上,血腥而恐怖。 十爷和十一爷正用食人树根艰难地缝合埕坛缺口,他们的额头布满汗水,双手颤抖着。山鸡骑着食人老祖,站立在一片血泊之中。 “一道蛊虫分身,两三具死人蛊,下次相见,本王必让你们两个老东西死无葬身之地!”阿兰的阴笑声传来。 …… 古战场的深处,万虫窟底,阿兰踉跄着跌坐在焦黑如炭的土地上,她那破碎的虫甲叮叮当当掉了一地,发出清脆而悲凉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在为这场战斗奏响哀歌。 蒙面丫鬟急忙撕开染血的裙摆,手忙脚乱地想要给她包扎伤口。然而,兽皮条刚触到伤口,就瞬间被腐蚀成焦黑色,冒出缕缕黑烟,发出“滋滋”的声响。 “公主,要不要唤醒万虫窟的......”丫鬟焦急万分地说道,声音中带着颤抖和恐惧。 “闭嘴!巫姑蛊术,活人虫,死人蛊!”阿兰猛地一爪掐住丫鬟的咽喉,她那复眼里血丝密布,犹如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那些老东西巴不得本王死在这里。”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她转头望向裂缝,手指深深地抠进泥土里,指尖鲜血淋漓,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蛊虫血海正在急速萎缩,原本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虫群此刻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片,显得无比凄凉,仿佛是一片被遗弃的荒芜之地。 阿兰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不停地颤抖,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后背鼓起个拳头大的肉瘤,那肉瘤不停地跳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她毫不犹豫地用刀锋般的指甲划开皮肉,动作粗暴而决绝,没有一丝犹豫。用力拽出只长着人脸的蛊虫,那蛊虫扭曲着身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倒是小瞧了那两个老怪物,倒也不愧是镇狱人出身。”阿兰狠狠地碾碎蛊虫,粘稠的汁液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她的脸上满是仇恨与坚毅,仿佛一尊复仇的女神。 “不过,古战场的上古尸骸……正是死人蛊,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蛊虫血海,呵呵呵!”她冷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决绝,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远处斩将大营方向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那震动让大地都为之颤抖。 黑雾凝成的巨手正将怨念战魂成片抓进祭坛,那恐怖的景象令人胆战心惊,仿佛世界末日的序幕正在缓缓拉开。 蛊王阿兰和埕魔彘怪的第一次交锋,不分胜负! 第422章 子辉救人 三天三夜,那蛊王阿兰与埕魔彘怪之间的激战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周遭的天地仿佛都被这股汹涌澎湃的力量所搅动,风云变色,山河震颤。 就在这翻天覆地的激战之中,子辉却趁着混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埕彘大阵的一个洞窟里。 按照年依红的传讯,青冥和狼筅等圣者就被困在这大阵之中。如今,在这大阵之内,能藏人的地方,唯有这一处洞窟。 要想彻底封住葬龙渊的裂缝,只能先救出被困的青冥和狼筅两位圣者。 幸亏,子辉在战血潭学五行术法学了一年,对于埕彘大阵的种种奥秘可谓是了如指掌。 而虫婆婆身为万虫之体,对蛊虫血海也有着丰富的了解。 直至子辉带着虫婆婆成功进入洞窟,外面那激战正酣的阿兰和埕魔彘怪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洞窟内,当那潮湿的苔藓味猛然钻入鼻腔时,子辉心中便笃定自己找对了地方。 飞蛇的鳞片在粗糙的岩壁上刮擦出细碎而尖锐的声响,暗红色的火把摇曳着,将洞顶摇摇欲坠的钟乳石映照得忽明忽暗。 “咳...咳咳!”前方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其中还夹杂着骨链拖地时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响动。 子辉紧贴着冰冷的岩壁,身形如鬼魅般疾行。他的掌心,鬼手判官特有的幽蓝光芒凝聚成线条,照亮了前方三丈见方的狭小空间。 子辉透过烛阴目,清晰地看到在那浓重的黑雾之中,有两个佝偻的身影蜷缩在石牢的最深处。 青冥那如雪的白发此刻结满了冰晶,狼筅的断臂处赫然插着浸满剧毒的骨钉。 石牢之中,两位圣者的周围尽是冒着血泡的血水,这般布局与西山乱坟岗的十丈血潭几乎毫无二致,只不过周围多了四个小小的土坡,而空中则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黑雾。 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西赌坊和中血潭,眼前的景象无疑是埕彘大阵的翻版。 虫婆婆那蛇形的木拐狠狠地插入了地底深处,刺鼻的血腥气瞬间在空气中肆意弥漫开来,就连子辉都不得不抬起手捂住口鼻。 “你们怎么...”子辉的话音还未落下,青冥却突然暴起,玄冰凝成的狼爪带着凛冽的寒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破空气:“小家伙,你怎么来了?” “咔嚓——”骨链应声而断,子辉反应极为迅速,一个侧翻灵巧地避开了那凌厉的寒芒,腰间的偃师皮影自动弹出半透明的屏障,堪堪挡住了那股余威。 虫婆婆的木拐横扫而来,然而力道中却带着一丝迟疑:“主上,是陷阱...…” “知道是陷阱还来?”狼筅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那狰狞可怖的疤痕,“埕魔彘怪的血池有古怪,一旦沾上,瞬间就会化骨扬灰!” 子辉精通阵法,经过一番推算后算出了阵眼所在,连忙迅速地丢出了几枚偃师皮影。 判官笔猛地刺入地面,玄狐尾骨迸发的红光瞬间凝成神秘的法阵:“闭气,小爷我来破阵!”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以阵破阵,四个小土坡瞬间炸开,血池的血水迅速渗入石牢底部,那弥漫的黑雾也在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咳...你个小家伙倒是厉害,竟然能破埕彘大阵。”青冥咳出一口血沫,目光灼灼地盯着子辉手中的判官笔和军功簿。 “啧啧啧,几天不见,你都成了鬼手判官了?” “两位圣者,葬龙渊被打开了一道裂缝,我们还是出去再说吧!外面埕魔彘怪和蛊王阿兰正在大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完了!”子辉神色凝重,缓缓说道。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狼筅的断臂不停地抽搐着举起,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抠进岩壁,渗出滴滴血珠:“不可能...十三爷早在烈火焚城时就...” “他只剩下一道残魂了。”子辉迅速抽出判官笔,在墙上划出一道神秘的符咒,古老的血色文字一遇血便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小爷我在葬龙渊裂缝见过农圣的虚影,手里还攥着半截石中锄。” 青冥突然再次暴起,子辉却不退反进,判官笔精准无误地点在了他的眉心: “你们两位圣者,故意把红尘大师兄留在雾隐村落,到底是怎么回事?” 寒芒瞬间顿住。 青冥的瞳孔收缩成针尖般大小,冰霜顺着他的脖颈迅速爬上脸颊:“小家伙,你怎么知道的?” 子辉翻开军功簿,“十三爷、红尘大师兄都是黄石盟的镇狱人,这是一目了然的事。” 就在这时,石牢深处突然传来机关运转的巨大轰鸣之声。 狼筅突然不顾一切地撞向墙壁,砖石簌簌剥落之间,赫然露出一条隐秘的密道入口:“快走!埕魔彘怪发现了我们的动静...…” 青冥和狼筅带着子辉和虫婆婆一同坠入那漆黑的竖井之中,子辉的鬼手判官在虚空之中划出点点狐火。 这竖井,竟然连通着黄石谷的地下通道网,看到这竖井,子辉倒吸了一口凉气,黄石盟不愧是黄石盟,竟然在黄石谷到处都挖了地下通道。 幽蓝的光芒照亮了岩壁上的刻痕,只见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镇狱人的名录,而那最深处的名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黄石盟第九十八代盟主——年十三,黄石盟第九十九代盟主——年逸辰!” “当年年十三和埕魔彘怪争夺盟主之位......”青冥缓缓抚摸着冰冷的石壁,玄冰利爪在此时寸寸崩裂,“千年布局,竟养出个吃里扒外...” 狼筅突然捂住心口,痛苦地瘫倒在地,胸口的疤痕绽放出刺目的血色光芒:“快走,埕魔彘怪来了...…...” 子辉毫不犹豫地将判官笔刺入自己的掌心,鲜血顺着笔杆源源不断地流进狼筅嘴里。 幽蓝的光芒瞬间包裹住两人,狼筅的断臂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重生,然而青冥浑身的冰晶却噼啪作响,纷纷碎裂。 “葬龙渊出现了封印裂缝,怨念战魂出世。”狼筅缓缓说道:“要想再次封印葬龙渊,需要年府的魂、骨和血……” 年府的魂,说的是十三爷,年府的骨,说的是年依红,年府的血,说的是年逸辰。 黄石盟为了葬龙渊,竟然让整个年府断子绝孙,然而讽刺的是,黄石盟的两代盟主就是十三爷和红尘大师兄。 看来,十三爷带着先登老兵卒,踏入黄石谷妖兽战场的那一刻,就已经算到了今天的局面。 怪不得红尘大师兄变成兽人族后,一直躲在雾隐村落,不肯出世,照此看来,他显然早就知道了十三爷的打算。 否则,又怎么会有年依红大师姐的骷髅扛旗! 子辉心中思绪翻腾,无数的念头闪过。 第423章 尸魔无泪 傍晚时分,天空被如血的残阳浸染,昏暗的光线勾勒出葬龙渊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缝。 裂缝宛如大地的一道陈年旧伤疤,此刻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血腥的秘密。 子辉、虫婆婆、青冥和狼筅四人,从埕彘大阵的洞窟内逃脱后,又穿过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网,终于骑着飞蛇抵达了这葬龙渊裂缝处。 裂缝的上方,先登大营的尸魔大阵若隐若现,弥漫的黑暗气息仿佛能将一切吞噬。 子辉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判官笔,目光中透着紧张与坚定。 他的视线落在靠在焦黑岩石边的年依红身上,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痛。 她身上的红嫁衣早已褪去了昔日的鲜艳色泽,松松垮垮地挂在那副白骨之上,在风中摇曳。衣角掀起的瞬间,灰白的骨头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显得格外凄惨。 不远处,采薇跪在地上,她那瞎了的眼睛上缠着染血的兽皮条,透出一股不屈的倔强。 她怀中紧紧抱着一把断了的石矛,矛尖上还粘着虫子破碎的翅膀,仿佛在诉说着曾经激烈的战斗。 十二个没有脸的骷髅将军,如同幽灵般以年依红为中心围成一圈。 他们身上的骨甲缝隙中,缓缓滴着黏糊糊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啪嗒”声。 “辉弟。”年依红的喉咙骨艰难地动了动,那声音仿佛砂纸在粗糙的木头上摩擦,刺耳而沙哑。 她张开下巴骨,几点幽幽的绿火从牙缝里泄漏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中飘忽不定。 她的白骨手指颤抖着伸进胸口的肋骨间,摸索了许久,掏出一块沾血的鹅卵石。 这是一年前,子辉在七里铺送给她和依兰一人一枚的礼物。石头上歪歪扭扭地刻着“明辉”两个字,如今已被血污模糊得难以辨认。 明辉,正是子明和子辉。 年依红的嫁衣袖子忽然轻轻飘起,破碎的布条如幽灵的触手缠住了子辉的手腕。 子辉凭借着烛阴眼看得真切,年依红头骨里那团魂火摇晃得厉害,仿佛一盏即将熄灭的油灯,在风中苦苦挣扎。 她的胸骨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最上面“年逸辰”三个字还清晰地留着年府的印子,那是家族的荣耀与责任的象征。 “死人扛旗......辉弟,告诉三娃,年府...不能倒...”她的骨头发出“咯吱”的响声,衣领滑落下来,露出脖子上那道深深的、令人心悸的裂痕。 采薇突然猛地扑了过来,她残缺的指甲深深地抠进土里,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大小姐说过,以后每年等桃花开了,让三娃再来祭拜…...” 浓浓的黑雾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驼背的尸麻婆拖着散发着恶臭的裹脚布缓缓走来,她手里的筐子滴着令人作呕的黏液,筐子里装着一个陶罐。 光棍汉跟在其后,手中的烧火棍不经意间碰在骷髅头上,溅起点点火星。 “十三爷的半缕残魂,总算是抢回来了。”尸麻婆吃力地掀开罐子,浑浊的水里浮着半张焦黑的脸,那扭曲的面容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那残魂忽然睁开独眼,浑浊的目光看向年依红,艰难地吐出:“红儿...” 年依红的骨架猛地一颤,仿佛被这声呼唤触动了灵魂深处的伤痛。 她的嫁衣下摆掉下一层厚厚的灰尘,心口处那个巨大的窟窿显露无遗。 子辉手中的判官笔突然变得滚烫无比,军功簿自行翻动起来,笔尖悬在“年依红”的名字上,却迟迟无法落下,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阻挡。 青冥的冰爪子用力地按住子辉的肩膀,声音中透着疲惫与沉重:“她的魂还在和尸魔术争斗……” 老圣者的白发结着晶莹的冰渣,手腕上布满了斑驳的伤痕,每一道伤痕都记录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狼筅默默地割开自己的手掌,黑色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在装着十三爷残魂的陶罐上,陶罐随即泛起神秘的青光。 “就差红尘的血了。”尸麻婆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掐进子辉的胳膊,“十三爷的魂,年丫头的骨头,就差亲兄弟的血浇透,就能重修葬龙渊的裂缝封印了。” 年依红的白骨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那枚鹅卵石。幽幽的绿火在石头上烧出细微的纹路,隐约显现出“三娃”两个字——这是年府最后的血脉,也是最后的希望。 采薇突然用力扯开甲胄,心口上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大小姐说过,年府男人死光了女人上,女人死光了...”她的声音哽住,独眼流下带血的泪,那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瞬间化作一缕青烟。 光棍汉突然愤怒地解开裤腰带,肚皮上“五花”印记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老子最见不得女人哭!” 他狠狠地咬破舌头,肮脏的血液喷在招魂幡上,那幡旗瞬间剧烈抖动起来。 十三爷的残魂化作一道光芒,顺着嫁衣的碎片钻进年依红的骨架,青色的火焰“轰”地蹿起老高,照亮了整个葬龙渊。 子辉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年依红胸口的窟窿。 那嫁衣布在瞬间变得柔软,如同母亲温暖的手轻轻包住他的手腕。年依红的魂火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白骨手指轻轻摸过石头上的“明辉”,在旁边烧出一个清晰的手印。 雾隐村的方向传来一阵悠长的狼嚎。 白蔹背着药筐踏着清冷的月光缓缓走来,药筐里黑丫和白丫盘腿对坐。两个孩童手腕上系着半截褪色的红布,正是年依红出嫁时盖头的一角。 “红尘,随后就到!”白蔹低声说道。 “姑姑...”黑丫在睡梦中嘟囔着,小手胡乱地抓着。年依红的骨架突然散开,化作一堆白骨,托着鹅卵石散落了一地。 十三爷的残魂慢慢压向裂缝。 尸麻婆用散发着恶臭的裹脚布缠住子辉的腰:“葬龙渊的裂缝要镇不住了,年丫头这是要施展尸魔大阵最后的''尸魔无泪''。” 年依红最后一缕魂火在熄灭前,鹅卵石精准地卡进葬龙渊的裂缝里,青色的光芒照亮了孩子手腕上的红布。 年依红到底没能流下眼泪,只在石头上留下一道细缝,那细缝就像西山村口老桃树的树枝,脆弱而又坚韧,承载着无尽的悲伤与不屈。 第424章 我名无泪 葬龙渊的裂缝在苍茫的暮色中,泛着令人心悸的幽暗红光,那光芒仿佛是大地深处涌出的泣血,像是一道被撕裂至灵魂的伤口,赤裸裸地展现在这荒芜的世界。 焦黑的岩石缝隙中,缓缓渗出浓稠如浆的雾气,那雾气仿佛有生命一般,诡谲地扭动着。 这是葬龙渊怨念战魂,再次爆发征兆。 其中裹挟着怨念战魂的凄厉呜咽声,那声音如泣如诉,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随风飘散在这片古老战场的每一个角落,让人心头笼罩上一层厚重的阴霾。 红尘尚未抵达,然而第二波的怨念战魂,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冲出葬龙渊。 青冥圣者身为兽族,瞬间化身一头巨大的青毛狼,矫健的身姿如同一道青色的闪电,毫不犹豫地扑向那汹涌的战魂浪潮。 狼筅圣者作为妖族,同样化身为一头身形巨大的狼妖,身上的毛发如钢针般竖立,双眼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 尸麻婆紧紧抱着一筐捆猴索,她的面容扭曲而坚定,和提着烧火棍的光棍汉,两个人作为黄石盟的镇狱人,步伐不分先后,如离弦之箭般扑向那可怕的裂缝。 子辉手中的军功簿飞速翻转,他手提判官笔,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寄身在虫婆婆身上的尸壳郎,一左一右,如同两道凌厉的疾风,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奈何,葬龙渊里竟藏着十万战魂!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仿佛能将一切生命吞噬。 青冥、狼筅、尸麻婆、光棍汉,四大封圣境界的高手,再加上堪比封圣战力的子辉和尸壳郎,愣是压不住十万怨念战魂。 “第二波战魂......要压不住了。”采薇跪坐在焦黑的土地上,她那独眼蒙着染血的兽皮条,声音沙哑得如同撕裂的锦帛,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绝望。 年依红静静地站在裂缝边缘,她身上的嫁衣残破不堪,犹如纷飞的柳絮。 白骨化的右臂紧紧攥着那把骷髅血锄,锄刃上缠绕的怨念战魂发出细碎而尖锐的嘶鸣声,仿佛在向世间诉说着它们的怨恨。 她的左脸还尚存着一丝微弱的血色,宛如黑暗中的一点烛光,右脸却已完全露出森白的颧骨,一道道裂纹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般爬满了脖颈,使她看起来仿佛一尊即将破碎的瓷偶,脆弱而又令人心碎。 十二名无脸骷髅将军静默地围在年依红身侧,他们身上的骨甲缝隙中缓缓渗出暗绿色的黏液,那黏液滴落在地面时,发出“滋啦”的腐蚀声,令人毛骨悚然。 子辉的鬼手用力按在粗糙的岩壁上,掌心的纹路与军功簿上的烙印隐隐产生共鸣,仿佛在诉说着未知的秘密。 远处的地平线上,黑云如怒涛般翻涌,那是埕魔彘怪的斩将大营在蠢蠢欲动,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蛊王阿兰的虫潮虽暂时退去,但葬龙渊深处不断传来的骨链断裂声,却比任何敌袭更令人心惊胆战,每一声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红尘大师兄还未到?”子辉焦急地转头看向虫婆婆,后者正用手中的木拐艰难地拨开一具半腐的尸骸,她浑浊的眼珠里映出天边那如血般残红的夕阳。 虫婆婆尚未来得及答话,地面突然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 裂缝中猛地腾起千百道浓重的黑雾,迅速凝结成一个个狰狞恐怖的鬼面,战魂的尖啸声瞬间震得周围的岩壁簌簌落下碎石。 年依红的嫁衣下摆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行飘动,露出半截白骨化的腿骨,骨缝中钻出细密如发丝的黑丝,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一般,迅速地攀上了血锄。 “来不及了。”她的嗓音空洞而苍凉,眼眶中跃动的魂火忽明忽暗,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尸魔大阵第三次已经开启,那便让我用尸魔无泪,永堕幽冥。” 采薇踉跄着扑了过来,她残缺的指甲深深地抠进焦土之中,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大小姐!等红尘大人带着年府血脉......” 话还未说完,年依红的白骨手掌已经轻轻地抚上了她的头顶。 嫁衣袖口中滑出半片褪色的红绸,那红绸之上依稀还能辨认出当年凤冠霞帔的金线纹样,曾经的华美如今只剩下斑驳的痕迹。 “尸魔无泪!” 红绸飘飘然落在采薇掌心,年依红瞬间彻底变成了没有灵魂、没有眼泪的红粉骷髅。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跃向裂缝,残破的衣袂在风中翻卷如血蝶般凄美而决绝。 当变成红粉骷髅的年依红将骷髅血锄插入渊底的刹那,十万战魂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暗红的血河从锄刃处汹涌蔓延而出,所到之处,焦土上竟然生出一道道细密的纹路,瞬间开出大片惨白的曼珠沙华。 花蕊中钻出无数骨链,层层缠绕上年依红的身躯,仿佛无情的巨手,将她狠狠地拽向无尽的深渊。 她的骨架在这残酷的锁链绞杀下寸寸崩裂,嫁衣的碎片混着细碎的骨渣纷纷扬扬如雪飘落。唯有头颅尚存半分人形,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对世间的眷恋。 “辉弟......”在魂火即将湮灭的瞬间,她下颌骨微微开合,一缕青烟凝成了她最后的话语,“告诉红尘二哥......替我杀了青丘狐妖。” 锁链彻底收拢的瞬间,曼珠沙华盛放如一片汹涌的血海。 葬龙渊的裂缝缓缓弥合,战魂的呜咽化作轻柔的清风,卷着年依红碎裂的红绸,轻轻地掠过子辉染血的衣襟。 焦土之上,只余一柄孤零零的血锄,锄柄上刻着一道新痕,形如桃枝,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就在年依红变成红粉骷髅,永镇葬龙渊底的一刹那,“二兄,你是红尘,我名无泪!” “我名无泪!” “我名无泪!” “我名无泪”的声音不断在葬龙渊底回响,那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在这片充满悲伤与绝望的土地上久久回荡,永不消逝。 年府十三爷的魂,填进了葬龙渊,年府年依红的骨,跳进了葬龙渊,就等红尘的血了! 当年依红最后喊出我名“无泪”的一瞬间,采薇泪流满面,“大小姐,你变成了红粉骷髅,连哭都是一种奢望!” 第425章 万骸巨彘 年依红化身红粉骷髅,暂时封住了葬龙渊底的十万怨念战魂。 与此同时,埕魔彘怪在突破至半步封王境界后,终于挣脱了埕坛与彘罐的束缚。 原本分隔的埕魔与彘怪在剧烈的碰撞中,受到妖皇庇佑的埕坛和彘罐化成了一地碎渣。 埕魔的侏儒身躯和彘怪残魂逐渐融合,最终化作一具畸形扭曲的怪物——万骸巨彘。 这侏儒般的怪物身高不足半尺,却生着密密麻麻的手脚,如同被强行拼接的蜈蚣躯干。 上千条手臂粗细不一,有的覆盖青黑鳞片,有的裹着腐肉脓疮;数千条腿脚长短交错,有的形似兽蹄,有的状如枯枝。 它的躯干中央,是半尺见方的身躯。 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颅——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堆积成山,青敖的狼首、牛霸的牛角、十三爷的冷面、牛二的肥脸、猪婆的尖腮…… 每一张脸都在嘶吼,声音混杂着痛苦与怨毒,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的哀鸣。 万骸巨彘的每一张脸,都承载着亡者的执念。 青敖的狼首双目流血,獠牙凸出,吼声如雷; 牛霸的牛角断裂半截,角尖滴落腐毒,断角覆盖牛毛; 十三爷的面孔冷若冰霜,额间刻着“镇狱”血纹,口中不断念诵禁咒; 牛二的肥脸扭曲涨红,嘴角咧到耳根,发出癫狂大笑; 猪婆的尖腮抽搐不停,眼眶空洞,口水从鼻孔钻进钻出…… 这些头颅并非死物——它们时而争吵,时而哀嚎,时而互相撕咬。万骸巨彘的意识,正是无数亡魂怨念的混沌集合。 …… 就在埕魔彘怪变成万骸巨彘的瞬间,黄石盟投靠埕魔彘怪的圣者们便成了第一批祭品。 两个圣者还未从震惊中回神,便被万骸巨彘身上伸出的长手长脚缠住。长手长脚末端裂开血盆大口,死死咬住他们的脖颈。 “老祖!我们可是忠心耿耿啊!”一个圣者挣扎着嘶吼,肥硕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血肉化作黑烟顺着触手流入万骸巨彘的半尺见方的躯干。 另一个圣者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的头颅成了万骸巨彘新添的一张狰狞面孔。 其他圣者惊慌逃窜,却无济于事。 万骸巨彘的千手千脚如潮水般蔓延,将众人拖入死亡的旋涡。 片刻后,地上只剩几十具干瘪的皮囊,而万骸巨彘身上的头颅又多了一圈。 …… 吞噬完圣者后,万骸巨彘的气息暴涨,半尺见方的身躯剧烈跳动,周身黑雾翻涌如沸。 它本欲借这股力量一举突破至封王境界,然而葬龙渊方向突然传来异动——十万怨念战魂的咆哮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万骸巨彘身上的十三爷面孔猛然睁眼,沙哑嘶吼:“年家丫头……竟用尸魔无泪封了战魂!” 葬龙渊裂缝处,年依红化身的红粉骷髅已与血锄沉入葬龙渊底。曼珠沙华盛放如血海,骨链层层缠绕渊口,将战魂死死镇压。万骸巨彘的封王之路,就此被斩断。 “区区红粉骷髅,也敢阻本老祖的封王之路!”万骸巨彘暴怒,青敖的狼首仰天咆哮,牛霸的牛角迸发绿火,十三爷的面孔则阴沉如铁。 它挥舞千手千脚,瞬间摆开埕彘大阵。黑雾升腾,化作遮天蔽日的幕布。 雾中钻出无数食人树怪,根须如巨蟒扭动;飞头娃娃拖着肠线盘旋,哭声刺破云霄。 万骸巨彘立于阵眼,黑雾过处,草木枯朽,岩石崩裂。 怪物裹挟黑雾,直奔葬龙渊。 千手千脚碾过焦土,留下深坑与裂痕。青敖的狼首喷出绿火,烧向曼珠沙华;牛霸的牛角凝聚毒雷,劈向骨链;十三爷的面孔则念动咒语,试图瓦解葬龙渊的封印。 然而,红粉骷髅是年依红的最后一缕执念。 葬龙渊的封印坚如磐石。 曼珠沙华的花瓣割裂黑雾,骨链绞碎食人树怪,骷髅血锄更是迸发青光,将万骸巨彘的攻势尽数反弹。 …… “本老祖不信!本老祖不信!!”万骸巨彘那畸形扭曲的身躯剧烈颤抖着,无数张狰狞的面孔齐声癫狂嘶吼,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震碎。 它那无数的头颅上,每一张脸都因极度的愤怒和不甘而扭曲变形。 青敖的狼首双目圆睁,血红的眼珠几欲凸出,獠牙呲出,喉咙里发出的吼声如同滚滚惊雷。 牛霸的牛角上绿火熊熊燃烧,断裂的半截角尖滴落下腐臭的毒液,毒液溅落之处,土地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大坑。 十三爷的面孔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额间那“镇狱”血纹愈发鲜艳刺目,口中不断疯狂地念诵着邪恶的禁咒。 此时,埕彘大阵中的黑雾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疯狂翻涌着,骤然间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黑手。 这只黑手表面萦绕着滚滚黑烟。 黑手携带着无尽的邪恶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抓向葬龙渊裂缝。 这一击,仿佛末日降临,天地瞬间变色。 原本晴朗的天空刹那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飞沙走石。 大地剧烈颤抖,仿佛这片天地都在这恐怖的一击之下瑟瑟发抖。 青冥圣者周身青光闪耀,化身一头十多丈长的青毛狼,直冲向那只巨大黑手。 狼筅圣者则化身为一头十多丈长的巨大灰狼,身上的毛发根根直立,犹如钢针,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扑向黑手。 尸麻婆圣者双手挥舞着一条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黑色丝带——那是最后的捆猴索,捆猴索在空中舞动,化作无数道黑色的光芒,射向黑手。 光棍汉圣者全身肌肉隆起,手持烧火棍,寒光闪烁,他怒吼着挥动烧火棍,扑向黑手。 然而,四大圣者的全力攻击在这恐怖的巨手面前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只听得一声巨响,四大圣者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齐齐被震得倒飞了出去。 他们口中鲜血狂喷,身上的衣物破碎不堪,重重地摔落在远处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大坑,一时间竟无法起身。 子辉面色凝重,左手紧握着判官笔,笔尖闪烁着点点寒光,右手紧握着军功簿,兽皮书页翻动,散发出神秘的力量。 他刚准备出手,却被虫婆婆拦了下来。 虫婆婆一脸焦急,说道:“主上,阿兰来了……” 第426章 判官终裁 黄石谷的苍穹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厚重的黑云犹如一座沉重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这片土地的上空。 狂风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在谷中肆意冲撞,卷起漫天的焦土与残破的先登血旗。 先登血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发出如呜咽般凄厉的呼啸,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悲惨与绝望。 葬龙渊的裂缝之下,隐隐传来沉闷而恐怖的低鸣,那是年依红带着十二个无脸骷髅将军和五千骷髅兵卒,以尸魔大阵为基,以红粉骷髅之躯拼尽全力暂时镇压的地方。 然而,万骸巨彘那充满愤怒与不甘的咆哮声却如滚滚闷雷,在这片古老的战场上空不断滚动,每一声都震得大地剧烈颤抖,地面不断出现新的裂痕,仿佛这片土地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这由埕魔彘怪融合而成的畸形怪物,此刻正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 它那上千条扭曲的手脚疯狂地舞动着,仿佛无数条狂乱的鞭子抽打在虚空之中。 在埕彘大阵里,它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所到之处黑雾弥漫,带着无尽的毁灭气息。 它不顾一切地试图撕裂葬龙渊最后的封印,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拖入无尽的黑暗。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团暗红色的虫潮如汹涌澎湃的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地翻涌而来。 蛊王阿兰身戴蛊狼冠冕,那冠冕之上镶嵌着的宝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她端坐在八足蛊牛的腐尸脊背上,身姿挺拔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冷冽。她那青色的复眼泛着冰冷无情的光芒,仿佛能洞悉世间的一切。 在她的身后,密密麻麻的蛊虫族人迈着整齐却又僵硬的步伐沉默前行。 这些曾经鲜活而充满生机的子民,如今却变成了披着人皮的行尸走肉。 他们的四肢关节处,细小的蛊虫如潮水般爬动,让人毛骨悚然。皮肤下那凸起蠕动的纹路,仿佛是无数活物在皮下疯狂地钻行,随时都可能破皮而出。 当刀刃划过他们的身躯时,没有丝毫鲜血喷溅而出,取而代之的是成群的甲虫从伤口如泉涌般涌出,落地后迅速聚集,结成新的虫群,继续向前涌动。 “埕魔彘怪,尸阵已破,该还债了吧。” 阿兰的指尖轻轻叩击着蛊狼冠冕,每一次的触碰都引得青敖残魂凝成的狼影在虚空中一闪而逝,仿佛在向这世间宣告着它的存在。 八足蛊牛仰头发出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吼叫,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它腐烂的牛蹄重重地踏在焦黑的土地上,瞬间,土地就像一张脆弱的纸张,裂开了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缝隙。 无数的蛊虫从地底如喷泉般涌出,迅速地汇聚在一起,化作一道高耸坚固的虫墙,横亘在埕彘大阵之前。 食人树怪那粗壮有力的根须刚刚触及虫墙,便被蜂拥而上的毒蝎瞬间撕成了碎片。 墨绿色的毒液顺着断口如岩浆般流淌,所到之处发出刺鼻的焦臭,让人胃中翻江倒海。 万骸巨彘那千张面孔,同时转向了如潮水般涌来的虫潮,青敖的狼首口中喷出炽热的绿火,牛霸的牛角上凝聚着耀眼的雷光,十三爷的面孔则紧闭双目,口中快速地念动着神秘而邪恶的咒语。 就在这时,黑雾凝成的一只巨大无比的黑手从天而降,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拍向阿兰。 八足蛊牛感受到了危险的临近,猛然跃起,它那腐烂的身躯中瞬间钻出上百只剧毒的黄蜂,它们毫不畏惧地迎着巨手撞去。 只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爆裂的虫尸化作漫天的紫烟。 巨手在这浓郁的毒雾中逐渐溃散,但那强大的余波仍如海啸一般,将蛊牛狠狠地掀翻在地。蛊牛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阿兰借势腾空而起,她那兽皮斗篷下瞬间飞出无数条血蛭,如密集的箭雨一般,直扑万骸巨彘的躯干。 “桀桀桀,雕虫小技!”万骸巨彘怒吼着,它的千条手臂骤然伸长,如同无数条绞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向阿兰。 蛊狼冠冕上青光陡然暴涨,青敖残魂瞬间化作一只巨大的狼形虚影,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袭来的手臂。 阿兰趁机甩出三枚晶莹剔透的虫卵,卵壳在半空瞬间炸裂,从中钻出的三只碧眼毒蛛顺着手臂迅速爬向万骸巨彘的核心。 然而,那半尺见方的躯干突然裂开一道深邃而黑暗的缝隙,强大的吸力瞬间将毒蛛尽数吸入,紧接着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碾压声,毒蛛被碾成了齑粉。 战局就这样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蛊虫族人毫不畏惧地前赴后继地冲入黑雾之中,他们用自己的身躯为阿兰争取着哪怕是片刻的喘息机会。 每当万骸巨彘那恐怖的力量撕碎一具阿兰时,便会有新的蛊虫从尸骸中源源不断地涌出,重新凝聚成阿兰人形,继续投入战斗。 这就是古战场尸阵,带给蛊虫血海的威力,每一个蛊虫都是阿兰,每一个蛊虫都是蛊王的眼。 阿兰的复眼不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每一次在濒死的瞬间,总有一只蛊虫毫不犹豫地代替她化为灰烬,而她的真身则在虫潮的另一侧悄然重生。 那曾经的蒙面丫鬟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蛊狼冠冕上的青光愈发刺目,仿佛在燃烧着最后的魂力,照亮这片黑暗的战场。 子辉静静地立于葬龙渊裂缝的边缘,军功簿静静地悬浮在他的身前,那由兽皮制成的书页在风中无风自动。 他的鬼手紧紧地握着判官笔,笔尖闪烁着的狐火映出万骸巨彘周身缠绕的罪孽黑气,那些黑气如浓稠的墨汁,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 虫婆婆佝偻着背,手中的蛇形木拐指向战场,声音沙哑而急切: “主上,那万骸巨彘本是受妖皇庇佑的埕坛人和彘罐人,如今却倒行逆施,竟敢打破埕坛彘罐,正是判官笔落罪的最佳时机。” 子辉微微闭目,凝神静气,军功簿上逐渐浮现出万骸巨彘一桩桩令人发指的罪状: 吞噬同族、撕裂封印、忤逆妖皇……猩红的“大不敬”三个大字突然在书页上炸开,化作一条条燃烧着火焰的锁链,紧紧地缠住了判官笔。 子辉猛然睁眼,烛阴目中形成一种奇异而恐怖的景象。 与此同时,手中的判官笔凌空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大声喝道: “判官笔落,生死簿开!” 狐火裹着血符冲天而起,在半空瞬间凝成一道绚丽而炽热的红火怒莲。 判官笔所过之处,那浓郁的黑雾如冰雪遇到烈日般迅速退散,食人树怪在接触到这股力量的瞬间便哀嚎着化为一堆焦炭。 万骸巨彘的千张面孔同时露出惊恐之色,十三爷的面孔更是厉声嘶吼:“区区判官,安敢伤我!” 然而,红火怒莲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轰然落下。 万骸巨彘挥舞着手臂试图格挡,却被那炽热的火焰灼得嗤嗤冒烟,手臂上的皮肉瞬间焦黑。 青敖的狼首喷出的绿火,在触及莲瓣的瞬间便消散无踪;牛霸的牛角射出的雷光,也在碰到莲锋的瞬间崩碎成无数的光点。 “大不敬”三个字出现的一刹那,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影,那人影竟与子明有七分相似。 那人影一闪即逝! 这时,无物不焚的红火怒莲,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畸形的躯干,半尺见方的核心瞬间裂开了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纹路,黑色的血液如喷泉般汹涌而出。 “不——本老祖不甘……”万骸巨彘发出绝望的哀嚎,这声音响彻天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 它那上千条手脚疯狂地抽搐着,青敖的狼首在一阵血雾中炸成了碎片,牛霸的牛角也在一瞬间寸寸断裂,十三爷的面孔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滚滚的黑烟从那巨大的裂缝中喷涌而出,埕坛与彘罐的碎片如雨点般叮当落地。 最终,露出了埕魔彘怪那枯槁而渺小的真身——一个不足半尺的侏儒,被骨链死死地捆在一起,那是埕魔。 还有一缕扭曲的黑雾残魂,在风中飘摇,那是彘怪。 蛊王阿兰的虫潮忽然静止,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她缓缓摘下蛊狼冠冕,那青色的复眼深深地望向子辉,说道:“判官大人,这份人情,本公主记下了。” “阿爹,牛霸,你们看到了么?本王赢了,本王赢了……” 阿兰的尖叫声和蛊虫血海的虫鸣,混杂在一起,异常刺耳。 看着阿兰癫狂的模样,虫婆婆轻声说道:“主上小心,阿兰疯魔了!” 子辉,万万没想到,半步封王的埕魔彘怪会被自己的判官笔轻松点散,更没想到阿兰会发疯。 此时,他的脑海里都是刚才那酷似子明的人影。 第427章 吞月再现 就在子辉因先前那酷似子明的神秘人影而愣神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阿兰那癫狂的笑声却骤然拔高,犹如尖锐的利刃,直直地冲向云霄,尖利得仿佛要将苍穹生生刺破。 她青色的复眼中流转着混乱不堪的邪光,那光芒犹如失控的旋涡,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蛊狼冠冕上的狼影闪烁不定,忽明忽暗,仿佛在挣扎着想要逃离这疯狂的场景。八足蛊牛焦黑的蹄子深深地嵌入焦土之中,地面因它的重压而微微颤抖。 而从地面源源不断钻出的虫群,犹如沸腾的黑潮一般,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四周疯狂蔓延,所过之处,一片黑暗与混乱。 战场上原本呼啸的风,在这一刻忽然凝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 就连蛊虫振翅的嗡鸣声,也仿佛被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无情掐灭,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没有耳朵的十一爷悄然现身。他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里面装着十爷。 他那佝偻的身躯,宛如鬼魅一般,从埕彘大阵的浓雾中缓缓浮出。 十一爷的独眼泛着浑浊的灰白,毫无生气,那眼珠仿佛被岁月的尘埃所蒙蔽。他的嘴角咧开的弧度极大,几乎扯到了没有耳朵的耳根,那扭曲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他并未多说一个字,只是沉默地抬起双臂,那双枯槁如柴的掌心相对。 刹那间,地底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有一头沉睡已久的巨兽在深渊之下翻身,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力量。 “黑狗吞月术!”十爷那沙哑的嗓音如同锈刀刮骨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黑雾在半空相互纠缠,逐渐凝聚成一头三丈高的巨犬虚影。 就在那黑狗虚影出现的一刹那,风云突变,原本平静无波的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疯狂搅动,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混沌。 “天狗现于明月宫,暗影蔽天灾祸逢。明月渐被黑影吞,世间惶惶人心恐。”十一爷的咒语声如同洪钟大吕,在天地之间久久回荡,震人心魄。 随着他的咒语,整个天空瞬间被黑暗所笼罩,浓重的黑云如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翻滚着压向大地,那铺天盖地的黑暗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无情吞噬,不留一丝生机。 不时有紫色的闪电在其中穿梭,如同一条条狂暴的巨龙,张牙舞爪,撕裂着黑暗的天幕。 一个巨大的身影在乌云中若隐若现,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宛如山岳般巨大的黑狗头颅,毛发如钢针般根根竖起,闪烁着幽蓝的诡异光芒。 它的双眼犹如两团燃烧的鬼火,散发着狰狞恐怖的气息,令人胆寒。巨大的獠牙外露,锋利无比,仿佛能够轻易咬碎世间的一切。 “若得天狗饱腹去,阴霾散尽祥瑞浓。四周倘若有吉星,灾祸过后福运隆……”十一爷的声音愈发激昂,那声浪一波高过一波,仿佛要冲破云霄。 那黑狗头颅像是听到了召唤,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震出体外。 随后,那黑狗头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天空而去。 随着月亮月影被吞噬的部分越来越多,整个黄石谷陷入了一片黑暗,如同被无尽的深渊所吞没。葬龙渊更是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是世界的尽头。 埕魔的残躯本已蜷缩在地,奄奄一息。此刻却仿佛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半尺见方的枯槁身躯疯狂扭动,上千条手脚如濒死的蜈蚣般胡乱抓挠,妄图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黑犬的巨口已如无底的深渊般笼罩而下,一阵腥风卷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埕魔彘怪的嘶吼声戛然而止——它被黑犬一口叼住,锋利的獠牙瞬间闭合,脓血与碎骨如暴雨般四处溅落,在黑暗中画出一道道令人心悸的弧线。 十爷与十一爷同时掐诀,指法如飞,口中念念有词。黑犬喉间发出一阵咕噜闷响,那声音沉闷而浑浊,竟将埕魔彘怪囫囵吞入腹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天色在这一刻骤然暗沉,仿佛有人将墨汁肆意泼洒于苍穹之上,日光被一寸寸无情蚕食,云层扭曲成漩涡状的暗影,如同一张张狰狞的鬼脸,俯瞰着世间的一切。 狂风裹挟着砂砾,疯狂地抽打大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先登血旗的残片在昏暗中翻飞如蝶,忽上忽下,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远处蛊虫血海的嗡鸣声忽远忽近,时而低沉,时而尖锐,宛如千万冤魂在痛苦地呜咽,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子辉的左耳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四师父柳七娘给他的魂铃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自行晃动起来。 两声清脆的“叮铃”声穿透混沌,却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那铃声不再似往常那般清越悠扬,反倒带着刀刃刮骨的森寒,仿佛是死亡的召唤。 四师父说过:“……往后三个月,这魂铃会替你挡三次死劫——若是响够九声,就等着死吧……” 子辉本能地抬手结印,判官笔在半空中划出半道血痕,那血痕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然而,黑犬吞月所引发的天地异变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暗红色的雷光在云层中骤然炸开,光芒四射,照亮了阿兰癫狂挥舞双臂的身影,那身影在雷光中显得如此渺小而疯狂。 也映出了十爷与十一爷脸上扭曲的狞笑,那笑容充满了邪恶与贪婪。 子辉的烛阴目猛然刺痛,犹如万箭穿心。 视野中的一切开始迅速褪色,先是蛊虫血海的碧绿幽光逐渐淡去,接着是黑犬虚影的轮廓模糊成一团混沌。 最终,连近在咫尺的焦土都化作一片混沌的灰白,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失去了色彩,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迷茫。 “小爷我的烛阴目……失明了?”他踉跄半步,身体摇摇欲坠,判官笔险些从手中脱落。 军功簿在怀中剧烈震颤,书页间渗出黏稠的黑血,那些记录罪状的文字如活虫般疯狂蠕动,仿佛在急切地警告他危机的迫近。 虫婆婆的惊呼从右侧传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焦急,但却被黑犬吞月引发的狂风瞬间撕碎,散成零星的音节,消失在黑暗之中。 子辉勉强稳住身形,左耳的魂铃仍在不停地嗡鸣,每一声都如重锤狠狠地砸在颅骨上,带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幸好没有响够九次,否则他必死无疑。 “十一爷,你竟敢跟本王抢食,找死不成?”他依稀听见阿兰的尖叫声从远处传来,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然而那声音却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十爷与十一爷的咒语声却如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混着黑犬吞咽的咕噜声,在天地间反复回荡,不绝于耳。 黑暗持续了仿佛永恒的一瞬,在这一瞬,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一切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寂静。 当第一缕微光终于刺破云层时,黑犬虚影已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十爷与十一爷的身影亦如晨雾般悄然隐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他们从未踏足过这片土地。 十爷和十一爷,就是“铁头”黑狗,什么时候黑狗竟然厉害如斯? 子辉不知道的是,当初在花柳巷,黑狗连徒家的兔宫都差点吞了。 第428章 红尘赶到 葬龙渊的裂缝宛如一道触目惊心、狰狞可怖的伤疤,无情地横亘在那片焦黑得如同被诅咒的土地上。 浓郁的黑雾源源不断地从裂缝深处的尸魔大阵中汹涌而出,仿佛地狱的大门被强行开启,释放出无尽的邪恶与恐惧。 那黑雾中,还夹杂着怨念战魂们凄厉无比的嘶吼,声音尖锐刺耳,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生前的痛苦与不甘,令人毛骨悚然。 子辉虚弱地半跪在裂缝边缘,摇摇欲坠。他的手中紧握着那支判官笔,可此刻判官笔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他刚刚遭了黑狗的“黑狗吞月术”,这致命的一击瞬间夺走了他的两条命。 不仅如此,如今的他体内术法之力消耗殆尽,整个人几乎动弹不得,就连尸壳郎,也受了重创,气息奄奄。 他的眼前,是一片混沌的黑暗,耳边,虫婆婆那低沉而急切的呼唤声不断传来:“主上!你的眼睛……!” 只见虫婆婆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手中的木拐用力地戳着地面,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人心头。 “都怪老奴没用……”虫婆婆声音颤抖,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话还未说完,子辉却勉强从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虫婆,小爷我并无大碍……” 然而,他那沙哑的声音却出卖了他,声音中透着无尽的虚弱和疲惫,掌心更是布满了冰冷的冷汗。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且沉重的脚步声。 青冥那原本飘逸的白发此刻沾满了血污,显得凌乱不堪。 狼筅的断臂处用一块破布草草包扎着,鲜血仍在不断渗出,染红了那破旧的兽皮条。 两人相互搀扶着,脚步踉跄,而他们身边的尸麻婆和光棍汉也是狼狈至极。 身后跟着“鳏寡三”——龅牙青提着那半盏残破的灯笼,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光头佬肩上扛着一截烤羊腿,可此时谁也没有心思去在意这食物。老拐子则拄着拐杖,艰难地赶了过来。 狼牙三兄弟也互相搀扶着,铁骨手中的牛角叉断了一根尖刺,阴士郎的妖币更是碎成了渣。 他们这一群人,显然都在“黑狗吞月”的恐怖威力下遭受了重创。 “辉小子!离得这么近,''黑狗吞月术''都没能把你吞掉,啧啧啧,七丫头的魂铃果然有一套,不过烛阴目可惜了。” 尸麻婆那破锣嗓子突兀地炸响,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 “不过,裂缝要撑不住了!年十三的魂、年丫头的骨,也快封不住了……” 话音未落,雾隐村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悲凉的狼嚎。 白蔹背着药筐匆匆赶来,脚步急促而慌乱。 她的身后跟着一队年府残兵——八十多个老兵卒,他们身上的甲胄破碎不堪,但仍死死地攥着那先登残旗,旗帜在风中飘扬,与葬龙渊裂缝处的先登血旗遥相呼应。 队伍最前方,红尘一身灰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狼耳在风中微微颤动,怀里抱着黑丫和白丫,两个小姑娘的独眼哭得红肿,泪水不断地滑落,滴落在红尘的兽皮上。 “清风,我来晚了。”红尘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砂纸用力地磨过石头,充满了沧桑与疲惫。 他轻轻地把黑丫和白丫递给白蔹,目光温柔地看着白蔹说道: “无论是葬龙渊,还是雾隐村落,都是年府的宿命。夜影也好,白蔹也罢,照顾好她俩,流点血我还死不了……!” 白蔹,轻轻的点了点头,拉了拉红尘的狼爪子。 红尘和白蔹站在那里,彼此的眼神交汇,更像是生死相依的小情侣。 青冥和狼筅默默地退到一旁,光棍汉看了看红尘,眼中满是忧虑:“臭小子!年府剩下的血脉不多了……” 红尘没有回应,只是大步坚定地走向那道翻腾着黑雾的裂缝。 裂缝中,黑雾在尸魔大阵中如沸水般翻腾涌动,隐约可见十三爷那残破的残魂在痛苦地挣扎着,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年依红的鲜血渗入焦土,化作一片暗红的花纹,触目惊心。 “阿爹、大妹,让你们久等了!”红尘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悲痛与决绝。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割开自己的掌心,鲜血瞬间涌出,一滴滴地滴落在裂缝边缘。 那血珠一触到地面,立刻与十三爷的残魂以及年依红的鲜血交融在一起。 瞬间,一道道璀璨的金光闪耀而起,迅速没入裂缝之中。地面开始剧烈震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葬龙渊的裂缝在这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开始缓缓收拢! “老婆子,成了!”光头佬兴奋地咧嘴大笑,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可笑声未落,天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穿人的灵魂。 …… 只见黑压压的虫云铺天盖地而来,遮天蔽日,瞬间将天空染成了一片黑暗。 八足蛊牛踏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踏碎岩石,留下深深的蹄印。腐臭的蹄印中,成群的毒蝎源源不断地钻出,迅速向众人爬来。 阿兰端坐在牛背之上,她的黑袍上爬满了蛛网般的紫纹,显得诡异而邪恶。蛊狼冠冕在她头上泛着幽幽的青光,更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息。 她的复眼死死地盯住子辉和红尘,眼中满是仇恨与疯狂。 阿兰尖叫着,声音划破了寂静的空间:“红尘,终于等到你和清风了!”阿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继续阴笑道: “老刀、猎大等人死了,埕魔彘怪也死了,可是你们俩个毁了本王和牛霸的婚事……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此刻的阿兰已然发了疯,不顾一切地要找子辉和红尘算账。 虫潮如汹涌的洪水般铺天盖地地扑来,气势汹汹,令人胆寒。 如今,封印葬龙渊裂缝在即,容不得丝毫马虎。四位圣者对视了一眼,扑向了那蛊虫组成的血海! 青冥瞬间化身成为一只巨大的青狼,獠牙锋利,一口咬碎大片毒蛛,绿色的毒液四处飞溅。 狼筅的断臂处突然生出尖锐的骨刺,带着凌厉的气势横扫飞扑而来的甲虫,甲虫的残肢断臂纷纷落下。 尸麻婆的捆猴索犹如灵活的长蛇,瞬间缠住蛊牛的前蹄,令其行动受阻。 光棍汉的烧火棍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砸向阿兰的面门。 可阿兰身为蛊王,实力强大。 只见她冷笑一声,指尖轻轻一弹,一只碧眼蛊虫瞬间钻入光棍汉的鼻孔。光棍汉顿时疼得满地打滚,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鳏寡三”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却被蛊牛一蹄子猛地踹飞,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 龅牙青口吐鲜血沫子,脸色苍白。光头佬的脑门上被扎满了毒针,瞬间肿起一个个大包。老拐子还没来得及使出棺材绊马阵,就被汹涌的蛊虫血海团团围住,生死未卜。 年府的老兵卒们迅速结成盾阵,死死地护住了红尘、子辉、虫婆和白蔹。 可那虫潮无孔不入,从缝隙中汹涌而入,瞬间吞没了前排的士兵。 黑丫和白丫紧紧地缩在白蔹的怀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一只受惊的小猫。 子辉虽然双目失明,无法视物,但凭着鬼手的敏锐感应,毫不犹豫地甩出判官笔。 “清风,你贵为判官大人,却用判官笔胡乱点杀了斩将大营的埕魔彘怪,还能用么?……呵呵呵!” 阿兰的阴笑声,骤然响起。 第429章 子母蛊虫 子辉的判官笔仿若失去了生机,无力地耷拉在身侧,那笔尖曾经闪烁的光芒此刻已黯淡得近乎消失。 他狼狈地半跪在那片焦黑得、被诅咒过的土地上,耳畔充斥着恼人的嗡嗡声,犹如千万只苍蝇在疯狂乱舞。 正如阿兰所说,子辉在斩杀埕魔彘怪化身的万骸巨彘时,军功簿上清晰显示的是“大不敬”,而非“杀无赦”,可他的判官笔却将埕魔彘怪给点杀了。 身为鬼手判官,他用判官笔误杀了斩将大营的主帅,这无疑是他最大的败笔。 而这一过错,带来的惩罚,便是他那引以为傲的判官笔,彻底失去了往日的战力。 “再者而言,你妖皇封赏的鬼手判官,怎么能判杀我兽族的蛊王呢?”阿兰的声音阴冷而又充满嘲讽,她的嘴角挂着一抹阴森的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虫婆婆那佝偻的身影毅然决然地挡在了子辉的前方。 她手中的木拐深深地插入土中,坚定得仿佛是一尊历经岁月沧桑却依然坚守的沉默雕像。 “主上……老奴对不住你。”虫婆婆的声音沙哑得如同撕裂的锦帛,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悔恨。 她忽然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脖颈下那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虫纹。 那诡异的纹路如蔓藤般蔓延至胸口,竟与阿兰心口的蛊虫印记如出一辙。 “阿兰,你是老身的亲骨肉……老身生来便是万虫之体,正因如此才能帮你养成蛊王……” 阿兰竟然是虫婆婆的女儿! 这一真相如同惊雷炸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得呆若木鸡。 不远处,传来阿兰几近癫狂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老东西,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此时,虫潮汹涌翻滚,犹如汹涌的黑浪,铺天盖地。 阿兰高高立在八足蛊牛背上,她那复眼泛着令人胆寒的青光,“你贵为蛊虫族老族长之妻,又是蛊王阿姆,如今却沦落为虫奴……” 她指尖轻轻一弹,成群的毒蛛便顺着地面如闪电般疾爬而来,口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声尖叫,“今日你们都得死!清风、红尘,一个也别想逃!” 虫婆婆的身体踉跄了一步,枯瘦如柴的手却死死地攥紧木拐,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 尸壳郎从她的袖中缓缓钻出,甲壳上泛着诡异而又不祥的红光。 子辉试图在脑海中给尸壳郎传音,然而却发现根本毫无回应。 “阿兰,快逃……”虫婆婆的面目极度扭曲,忽然对着阿兰声嘶力竭地嘶吼道。 “蛊虫族,生来就有子母蛊束缚,一旦母蛊身死,子蛊必死无疑……” 临到死,虫婆婆总算是恢复了自由身,开始担忧女儿阿兰。 然而为时已晚,她话音尚未完全落下,尸壳郎猛地振翅高飞,尖锐的嗡鸣声瞬间刺破厚重的云霄,直刺人心。 在尸壳郎的控制下,虫婆婆要自爆了。 此时,她的皮肤骤然如干裂的土地般裂开无数道缝隙,无数的食尸虫和噬魂虫从她体内疯狂地喷涌而出。 她的身躯像是一个破碎的陶罐般迅速膨胀,黑血混着毒液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阿兰……逃……”她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声音却被虫群那震耳欲聋的嗡鸣声所淹没。 “轰——”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虫婆婆的身躯瞬间炸成漫天的血雾,万千毒虫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阿兰那放肆的狂笑戛然而止。蛊狼冠冕上的青光忽明忽暗,她双手捂住心口,踉跄着不断后退:“不……这不可能!” 那些疯狂的毒虫仿佛失去了控制,发疯般反扑向她,不顾一切地钻入她的七窍、疯狂撕咬她的皮肉。 八足蛊牛在虫群中痛苦地哀嚎倒地,它那腐烂的肉被迅速啃噬殆尽,只剩下一副惨白的骨架。 阿兰最终跪在那一片血泊中,复眼不断渗出黑血,却依旧在声嘶力竭地嘶吼:“每一个蛊虫都是我……我才是蛊王!” 然而,蛊虫血海骤然崩散,浓重的黑雾如退潮般迅速消散。 阿兰的躯体一寸寸化为飞灰,最后一丝不甘的声音也消散在呼啸的风里:“本王不甘心……” 刹那间,整个葬龙渊裂缝周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子辉艰难地摸索着站起身来,他那鬼手不经意间触到了一片冰凉的兽皮——那是虫婆婆残留的衣角。 蛊虫血海,随着虫婆婆的自爆,被炸的灰飞烟灭,蛊王阿兰也成了一地虫壳残渣。 …… 距离葬龙渊裂缝远处的一个山坡上,蒙面丫鬟悄无声息地站在古战场的焦土上,怀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枚濒死的碧眼蛊虫。 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缓缓展开一卷古老的兽皮,正是当初阿兰用来包裹青敖和牛霸残魂的兽皮。 只见她,将蛊虫轻轻地裹入其中。 阴影之中,失踪许久的四御婆缓缓地缓步走出,压低声音喃喃自语:“姑姑,红尘的血变了味,封不住葬龙渊,怨念战魂和那大恐怖,都要出世了!” 要知道,四御婆的姑姑,只有红鸳和红鸯。 “有了《巫姑蛊术》在手,今后,这蛊王怕是要便宜了山鸡了,走吧!”蒙面丫鬟缓缓开口说道。 独眼鹫、龙鲮鲤和嗜血毒鳄齐齐现身,风卷沙尘起,瞬间掩去了两人的身影。 令子辉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杀了埕魔彘怪,被黑狗摘了桃子;虫婆杀了阿兰,又被山鸡摘了桃子。 …… 兽脉、鬼骨、妖魂,一步错,步步错。 而此时,正如四御婆所言。 红尘的血,被青敖用狼血酒污了后,再也不复年府血脉应有的纯净和神秘。 红尘的伤口处,鲜血不断涌出,一滴接着一滴,毫无阻拦地坠入那深不见底的葬龙渊裂缝之中。 每一滴血落下,都仿佛是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荡起无形的波澜。 随着那被污了的血滴持续不断地滴入,葬龙渊裂缝底部竟开始了令人胆寒的变化。 起初,那扩大的迹象还很细微,只有裂缝边缘的细小石子和尘土簌簌滚落。但渐渐地,这种变化愈发明显,速度也越来越快。 裂缝的两侧石壁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用力拉扯,原本狭窄的缝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拓宽。 石壁上的岩石发出令人揪心的嘎吱声,大块大块的石块崩裂掉落,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裂缝底部原本黑暗沉寂的空间,此时被那逐渐扩大的裂缝所带来的微弱光线所照亮。 可以看到,深不见底的渊底,似乎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在蠢蠢欲动。 第430章 红尘无泪 虫婆婆自爆的那一刻,子辉只听到耳边像有雷猛地炸开一样。 无数的食尸虫混着黑色的血到处飞溅,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抓住那片飘下来的兽皮衣服的衣角,结果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浪给掀翻在了地上。 他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焦黑的岩石上,尸壳郎传回的最后画面是:阿兰捂着自己的心口跪在地上,她头上的蛊狼冠冕碎成了一点点青色的光芒。 蛊王阿兰,死了! “主上,老奴……”从远处传来虫婆婆沙哑的呼喊声,可那声音就好像隔着水一样模糊,让人听不清楚。 脑海深处阵阵剧痛传来,子辉的手指抽动着碰到了判官笔那冰凉的纹路,意识就像掉进了深深的深渊里一样。 葬龙渊的裂缝里突然喷出来一片猩红的雾气,十三爷残魂形成的封印一点点地破裂了。 年依红变成的红粉骷髅在渊底发出没有声音的尖叫,五千个骷髅兵卒的骨矛全都折断了。 充满怨念的战魂裹着黑色的烟冲向天空,长着青面獠牙的鬼影撕开了夜晚的幕布,一股腐臭的味道瞬间弥漫了四周。 “列阵!”青冥变成的青毛巨狼把三只战魂撞飞了,它的爪子在焦土上划出了深深的沟痕。 狼筅断了的手臂那里长出了骨刺长鞭,把扑向白蔹的鬼影抽成了黑色的雾气。 两位圣者背靠背地喘着气,身前围满了几十个怨念战魂。 白蔹把黑丫白丫塞进岩石的缝隙里,药篓里的毒草全都撒了出来,她变回了死士夜影,时不时击杀着冒出来的怨念战魂。 绿色的毒雾暂时挡住了战魂,可她却突然呆住了——红尘穿着的灰袍在风里呼呼作响,心口有三道爪痕,正往外渗出青色的血。 “带黑丫和白丫走。”红尘扯开自己的衣服,狼毛从皮肤下面疯狂地长了出来。白蔹抓住他的手腕,手指都陷进了绷带里:“红尘,你的伤......” “走!”红尘爆发出一声怒吼,那声音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咆哮。 他的表情因极度的坚决而变得扭曲,锋利的獠牙猛地生长出来,竟直接将嘴唇刺破,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骨骼咔咔作响,肌肉迅速隆起,毛发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原本高大的身躯不断膨胀,直至达到三丈之高。 他的双手变成了巨大而粗壮的狼爪,指尖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够轻易撕裂一切。 双腿变得如柱子般粗壮有力,支撑着庞大的身躯。背上隆起坚硬的骨刺,仿佛是战斗的铠甲。 他的脸部完全变成了狼的模样,尖锐的耳朵竖立起来,双眼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充满了野性和杀意。 此刻的红尘,彻底变成了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三丈高狼人,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神。 他的利爪一挥,五只怨念战魂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石头缝里的黑丫和白丫,独眼里映出年府那残破的先登残旗和先登血旗在风中飘扬的样子。 渊底突然传来骨头链子断掉的清脆声响。 只见一具身披残破嫁衣的红粉骷髅,周身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突然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一举冲破了那坚固的封印,如同一道迅猛的闪电飞射而出。 她身上的嫁衣瞬间破碎开来,碎片犹如无数只血红色的蝴蝶,在风中肆意飞舞。 那片片鲜红的布料,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怨与痛苦,凌乱地飘向四面八方。 与此同时,年依红那白骨森森的手掌用力地按在焦黑的岩石之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摩擦声。 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地面开始剧烈颤抖,紧接着,十二个无脸骷髅将军从黑暗的地底下缓缓爬了出来。 他们的身躯高大而扭曲,散发着阴森的气息。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的魂火,那魂火的颜色和先登军的一模一样,诡异而又神秘。 仿佛这魂火是他们存在的证明,也是他们被诅咒的象征,那跃动的火焰在黑暗中闪烁不定,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血腥与悲凉。 “大妹......”红尘的狼嘴动了动。 战魂撕咬造成的伤口不停地愈合又重新绽开,可他就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年依红歪着脑袋,嫁衣的下摆扫过满地先登军残破的旗帜,忽然弯曲手指弹出了一缕磷火。 磷火钻进红尘的眉心,他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过去的画面像潮水一样涌来:在大乱市的年府里,离开战血潭后,头发都白了的红尘,在病榻前,拉着妹妹的手...... “二哥。”那骷髅微微动了动,下巴艰难地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极其沙哑,仿佛是生锈的刀在用力刮擦着骨头。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粗糙的摩擦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感,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割裂。 年依红那毫无皮肉的白骨手指,缓缓地伸了出来,轻轻地拂过红尘染血的狼耳朵。 她的动作是那样轻柔,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多用一丝力气就会弄坏眼前的红尘。 那白骨手指的移动速度极慢,如同微风拂过娇嫩的花瓣,又像是在触摸一件价值连城、极易破碎的珍贵瓷器,带着无尽的珍惜与疼惜。 那一刻,定格了! 年依红化身的红粉骷髅,剩下的半边嫁衣突然燃烧起幽蓝色的火焰,五千个骷髅残兵从各个方向聚集过来,在她身后,又排成了尸魔大阵。 怨念战魂形成的浪潮撞到尸魔大阵的一瞬间,天地间一下子安静了。 红尘的狼爪和白骨做成的利刃同时砍下去,青冥的冰霜和狼筅的骨鞭从左右两边帮忙。 腐烂的肉和碎掉的骨头,像雨一样到处乱飞,年依红突然转身挡在红尘的背后——三只战魂的利爪穿透了她的胸骨,可在碰到魂火的时候惨叫着消失了。 嫁衣彻底变成了灰,年依红的骨架上爬满了裂痕。 她把半块刻着“明辉”的鹅卵石塞进红尘的爪子心里,这是子辉送给她的。 红尘的独眼流出了血泪,滴在妹妹的额骨上溅起了青烟。 “大妹,我名红尘,你名无泪,从今以后,二哥替你哭,替你流泪,老子一定替你宰了那青丘狐妖……” 年逸辰变成了一个狼人红尘,年依红变成了一个尸魔无泪,兄妹俩第一次并肩作战,也是最后一战! 红尘,忽然抬头对着天空长啸,声音的浪涛震得渊口的碎石不停地掉落。 年依红的骨架上,魂火却凝结成了先登血旗的虚影,牢牢地插在葬龙渊的裂缝上面。 白蔹抱着孩子从藏着的地方冲出来,毒针像暴雨一样射向想要包围他们的鬼影。 青冥、狼筅、尸麻婆和光棍汉,四大圣者浑身都是伤口,还是死死地守在旗影的周围。 …… 半晌过后,十三爷的魂被撕裂了,年依红的骨快被打没了,红尘的血变了味,根本封不住葬龙渊的裂缝。 集不齐年府的魂、骨、血,葬龙渊的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怨念战魂冲了出来。 四大圣者和红尘、无泪,根本挡不住这密密麻麻的怨念战魂。 白蔹护着黑丫、白丫,“鳏寡三”护着昏迷不醒的子辉,所有人,几乎都成血人…… 说来也怪,这时候,狼牙三兄弟却被四御婆的龙鲮鲤带走了。 第431章 新的战场 当十万怨念战魂即将冲破葬龙渊的最后一刻,天边忽然传来一阵震人心魄的杀伐脚步声。 原本阴沉如墨的厚重云层,被一道道白衣白袍的矫健身影如利剑般划破。涂山府的数万族人浩浩荡荡地来了,为首的正是涂山府主、丧婆和骑着老虎的涂山虎。 与此同时,万兽奔腾之声犹如滚滚惊雷,响彻天地。 百兽洞主,率领着更多的兽族也风驰电掣般赶了过来,黄石谷新的妖兽战场就此拉开帷幕。 十万怨念战魂,首先成了乱石谷和百兽洞共同的死敌。 涂山族人和百兽洞的兽族刚一出现,便毫不犹豫地和从葬龙渊逃出的怨念战魂激烈交上了手。 “涂山府来迟了。”涂山府主向青冥等人微微颔首,她那深邃的目光扫过这片满目疮痍、硝烟弥漫的战场,不禁沉重地叹息道: “先登斩将打完了,就该我涂山府和百兽洞了。这葬龙渊的因果,终究要由妖族、兽族和人族共同扛着。” “涂山府主说的好……”万兽群中,一个巨兽咧嘴笑道。 那巨兽,身形矫健如龙,每一块肌肉都紧实贲张,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四肢犹如千锤百炼的钢铁铸就,充满了令人震撼的爆发性力量。 它的身躯相较于其他巨兽并不庞大,但却蕴含着一种让人望而生畏、不敢小觑的雄浑气势。 其头部似龙,却更为狰狞可怖。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喷射出熊熊怒火,仿佛能将眼前的一切燃烧殆尽。 尖锐的獠牙从口中突兀而出,闪烁着冷冽寒芒,令人不寒而栗。高耸的眉骨,犹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刀刃,更增添了几分凌厉肃杀之气。 它的背部覆盖着一层坚硬如铁的鳞甲,一片片紧密排列,严丝合缝,如同坚固无比的盾牌,在炽热的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璀璨夺目却又让人感到寒意森森。 它那修长而有力的尾巴,摆动之间仿佛能扫平世间一切阻碍,威力无穷。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股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凶狠之气,仿佛它的存在便是为了战斗与征服。 与此同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和一个白衣白袍白面纱的女子从陡峭的山崖上轻盈跃下,稳稳落在子辉身旁。 那女子正是纯狐柔,而那娇小的身影则是子辉的弟子十三。 只见他一手紧紧握着粗糙的麻绳,一手牢牢拿着圆润的鹅卵石,虽满脸尘土,狼狈不堪,但那眼神却亮如璀璨星辰。 “大姐头,恩师没事吧?”说着,他急忙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只陈旧的石瓶,倒出一缕柳絮,轻柔地塞进了子辉的嘴里。 那柳絮,正是当初纯狐柔用来救子辉的东西。 “十三弟,放心吧。你师父命大的很!这次好好磨练磨练你的兵魂,可别给你师父丢脸。”纯狐柔巧笑倩兮,那笑容如春风般温暖。 柳絮入口即化,子辉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暖流如潮水般涌入四肢百骸,原本昏沉的意识逐渐开始清醒。 …… 远处,西山老巫婆拄着弯曲的藤拐,步履蹒跚地慢悠悠走到西山阳身边。 原来自从葬龙渊的大战开始,西山阳一直就守在远处,目光从未离开过年依红。 老巫婆眯起双眼,仔细看了看这个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瘸腿孙儿,冷哼一声: “为了个丫头片子,连命都不要了?” 话虽听起来难听刺耳,可她手里的黑粉却撒得飞快而又精准。 西山阳那触目惊心的断腿伤口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迅速结痂。他张了张嘴,最终只低声嗫嚅:“奶奶……” 老巫婆一拐杖猛地敲在他脑门上:“闭嘴!回家再收拾你。” 七七爷骑着毛驴也匆匆赶了过来,“咴儿咴儿”,七七爷站在年依红的红粉骷髅旁,轻叹道: “你这丫头倔得像头驴,到死都不肯服软。” 七七爷看着远处的西山老巫婆,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哑着嗓子道:“老巫婆,我得把我年府的丫头带到白骨英烈山……总得有个地方埋骨。” 西山老巫婆冷哼了一声:“那地方,有战血潭,你去跟桑老头说吧……” …… 三日后,雾隐村落的晨雾中多了几分温馨的烟火气。 红尘褪去狼形,换上一身朴素的粗布麻衣,正全神贯注地蹲在村口修补破损不堪的篱笆。 白蔹带着黑丫、白丫坐在简陋的草庐里,耐心地教她俩辨认药篓里形形色色的草药。 两个小丫头学得格外认真,眼里闪着好奇与求知的光芒,时不时扯着白蔹的袖子急切地问:“这能治什么伤?” 青冥和狼筅在村落里仔细翻出黄石盟的兽皮册子,一页页认真核对幸存的族人名单。 尸麻婆拎着沉甸甸的筐子挨家挨户送米,光棍汉跟在后头,嘴里叼着草根嘟囔:“老子这辈子就没干过这种婆婆妈妈的活儿……” 日头西斜,村口的田埂上,黑丫和白丫欢笑着追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花蝴蝶疯跑。 白蔹远远看着,忽然轻声对红尘道:“等开春了,咱们在后山种片桃林吧。” 红尘手上动作一顿,低头“嗯”了一声,眼眶却悄悄泛红,那微微颤抖的肩膀透露着他内心的感动。 从这一刻起,红尘正式成了黄石盟的第九十九代盟主。 …… 子辉醒来时,正无力地趴在毛驴毛茸茸的背上。 四周是崎岖颠簸的山路,七七爷倒骑着驴坐在前头,摇曳的火光晕开一小片暖黄,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希望。 “渣渣辉,醒了?”七七爷头也不回,嗓音沙哑得像磨砂纸。 “一百多个战魂逃进乱谷城的牛市口,里头还有几个圣者的残魂……这些家伙都是冲着战血潭去的,得靠你这鬼手判官收拾烂摊子。” 子辉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额头,判官笔还在腰间挂着,只是没了往日的熠熠光泽,显得黯淡无光。 他苦笑道:“七七爷,小爷我的眼瞎了,这‘戴罪之身’,这算是戴罪立功么?” 驴爷不满地甩了甩尾巴,噗嗤喷了个响鼻,七七爷骂道:“少矫情!年丫头的债还没完呢,你小子想撂挑子?” “对了,换个面孔,可别让人认出来了,这事也别声张,否则,指不定妖族又弄出什么妖蛾子来!” 子辉沉默了,七七爷摸了摸手中包裹着年依红尸骸的兽皮。 …… 第432章 回牛市口 牛市口,子辉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百张脸谱。随后,他手指一勾,像川剧变脸一样,转眼间便成了一个脸色蜡黄的青年模样。 此刻,他正蜷缩着身子,蹲在一个窑洞的屋檐之下,手中紧紧握着一块糙饼,狼吞虎咽地啃食着。 即便失明了,他也丝毫不慌,因为尸壳郎能替他将周围的一切看得真真切切。 街对面,一位卖糖人的老头正满脸堆笑,无比和蔼地哄着身旁的孩子。 然而,那看似寻常的“糖人”,手指却在悄悄地蠕动着——竟然是附身的怨念战魂,且已达到开蒙六级。 子辉迅速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的残渣,目光投向自己的军功簿,只见上面有两个小红点在不停地闪烁着。 他的判官笔在袖中悄然无声地滑出,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远处传来一个少年元气满满、清脆响亮的喊声:“阿爹!茶馆的老板娘沏的茶会冒黑烟!” 子辉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将最后一口糙饼胡乱塞进嘴里。 在这新的战场,没有蛊虫血海,也没有埕彘大阵。 但那些隐匿在市井角落中的怨念战魂,那些悄然无声滋生的阴影,或许才是最为难缠、最为棘手的敌人。 他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衣摆处沾染的尘土,眼神中透露出坚定而无畏的光芒。 路,还长着呢…… 处理了糖人和老板娘身上的怨念战魂,子辉又换了一副面孔出发了。 …… 当夜,他静静地蹲在牛市口的巷尾,手里握着一根被岁月打磨得发亮的竹竿。 竹竿上缠着破旧的布条,布条上沾满了泥灰,任谁瞧见了,都会认为这只是个讨饭的盲眼乞丐。 此时,他的脸上换了一张蜡黄的人皮脸谱,眼角耷拉着,嘴角歪斜着,就连耳后都细细地抹上了灰土——这已经是第七张脸了,也是今日最为不起眼的一张。 那只尸壳郎在他的袖口里微微颤动着,六只复眼透过布料的缝隙,谨慎地窥视着街面上的动静。 子辉那看似半眯着的“盲眼”,实则将丐帮分舵前的所有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 老瘸子正威风凛凛地站在窑洞前的石阶上训话,那粗嗓门大得惊人,震得檐下的麻雀惊慌失措,扑棱棱地四处乱飞。 要知道,这老瘸子可是这个丐帮分舵的舵主,想当年,他也是跟着牛屠子混口饭吃的。 尸壳郎的视线快速扫过老瘸子的脖颈——只见那青黑色的血管犹如蛛网一般高高凸起,一直蜿蜒蔓延到耳根处。 “瘸子叔,您这身新兽皮大褂可真是气派!”一个身形瘦小的小乞丐满脸谄笑,点头哈腰地凑近。 老瘸子猛地转过头来,眼珠子里泛着浑浊的灰白之色,那五指犹如铁钳一般,突然死死地扣住小乞丐的肩头。 子辉手中的竹竿轻轻地点了点地面,尸壳郎指挥着鳞虫振翅又飞近了三寸,清晰地看到老瘸子指甲缝里缓缓渗出的黑血…… 老瘸子可是丐帮的老人,虽然被怨念战魂附身了,不过他没杀人,子辉也并没有急着动手。 …… 当夜市的灯笼一个接一个亮起时,子辉蜷缩着身子,钻进了西墙根下的草垛之中。 尸壳郎迅速钻回他的袖中,将白日里所见到的种种景象在他的识海里一一铺开: 老瘸子的后颈处有着三道深深的抓痕,上面结着紫黑色的痂;分舵后院的水井边沿趴着一只早已死透的狸猫,那狸猫的身体干瘪得如同一张薄纸。 而最为蹊跷的是,伙房的梁上悬挂着一串风干的鼠尾,尾尖全系着已经褪色的红绳——这分明是西山飞头术的印记。 什么时候,丐帮分舵跟西山府勾连在一起了? …… 子辉往自己的脸上又覆盖了一张痨病鬼的脸谱,一边咳嗽着,一边摸索着走向规矩林。 这片规矩林乃是丐帮的所在之处,纵横交错的枝桠间挂满了竹筒,每当夜风轻轻吹拂而过,便会碰撞出空洞的回响。 他小心翼翼地贴着树影缓缓挪步,靴底刚刚碾碎了半片枯黄的枯叶,忽然,只见林深处晃晃悠悠地闪过两点幽绿色的火光。 “猪哥,这破名册有甚稀罕?”一个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腔调响起。 子辉瞬间屏住呼吸,迅速缩进了一个树洞之中,尸壳郎顺着他的裤脚爬出,安静地伏在草叶之间,窥视着外面的情况。 火光映照出一个身形驼背的汉子,满脸都是大大小小的麻坑,此时正手持锄头,费力地撬着一块青石碑。 那驼背汉子,子辉也认识,那是山鸡手下一个专干偷鸡摸狗之事的汉子,而他旁边站着的竟然是当初和子辉打斗过的抠脚猪。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石碑骤然倾塌,驼背汉子动作麻利地从暗格里使劲拽出一本泛黄的兽皮,封皮上清晰地印着“牛市口乞籍”。 就在这时,抠脚猪突然猛地挥出一掌,直直劈向那驼背汉子的后颈:“鸡爷说了,找到东西后,人留不得!” 那驼背汉子毫无防备,直接被这凌厉的一掌劈倒在地,生死未卜。 山鸡的人来偷丐帮的花名册,这又是怎么回事? …… 子辉,并没有对抠脚猪动手,也没有再进规矩林,只是又走向了丐帮分舵。 忽然,尸壳郎传回的画面忽地变得模糊不清,子辉的额角突突地跳动起来。 他不禁想起那夜七七爷倒骑着驴缓缓说道: “军功簿不是杀器,怨念战魂附身,百丈之内,簿上自会显影。对了,檀香灰别浪费——战魂怕这个。” 子辉连忙摸出贴身藏着的兽皮簿,借着皎洁的月光缓缓翻开。 泛黄的兽皮上缓缓浮出一道道血色的纹路,西南角米铺旁的那个小院亮如赤星,正是丐帮分舵老瘸子的宅子。 他伸手抓了一把从香炉里顺来的陈年檀灰,毫不犹豫地抬脚碾碎了脚边正在逐渐化形的黑影。 梆子敲过三更之时,子辉如同一只敏捷的野猫,伏在老瘸子的窑洞顶上。 瓦缝里缓缓渗出一股腐臭的甜味,那味道像是沤烂的桂花混合着铁锈,令人作呕。 尸壳郎灵活地从窗缝钻入,只见老瘸子直挺挺地躺在一张藤椅上,胸前摊着一本翻开的兽皮卷。 突然,老瘸子的喉头发出一阵咯咯的怪异声响,紧接着,七窍中钻出滚滚黑雾,在半空之中凝成了一个无头战魂的恐怖模样。 子辉指间的檀香灰如细沙般簌簌洒落。 那战魂一触碰到香灰,骤然发出如婴孩啼哭般的尖锐啸声。 老瘸子的身躯猛地弹起,一下子撞翻了烛台,火苗瞬间蹿上帐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子辉手中的竹竿如闪电般破窗而入。 第433章 檀香迷局 子辉瞪大了双眼,满心的难以置信。 自己亲自出马,竟还是让那被怨念战魂附身的老瘸子逃脱了,一溜烟儿跑进了规矩林。 丐帮,都是子辉的老兄弟,万万不可让怨念战魂在里面闹出什么妖蛾子。 黎明破晓,天色渐亮。 子辉一脸阴沉地蹲在牛市口的一棵老槐树下,手指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着手中的竹竿,发出一声声闷响。 尸壳郎在他的袖口里扭动着身躯,六只复眼映照着街对面茶摊升腾而起的滚滚热气,显得诡异而神秘。 他控制着尸壳郎,驱使着食尸虫和噬魂虫给三子传去了讯息,让其速速过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三子便如约赶至。他蹲在馄饨摊前,手里紧紧捏着一张兽皮,兽皮之上写了一段话。 “怨念战魂出世,丐帮弟子中招,可用檀香灰识别……” 其中,更是详细说明了对付怨念战魂的办法。三子知道这是子辉传讯,连忙带着兽皮回去找白妹商量办法。 ...... 日头刚刚偏西,丐帮十七位长老的兽皮袋里便都多出了一把檀香灰。 子辉蜷缩着身子躲在规矩林的石碑旁,目光锐利地盯着远处的三子,只见他挨个轻拍长老们的肩膀。 老瘸子的麻袋被岁月打磨得锃亮,袋口系着的红绳结,在檀香灰塞进去的瞬间,那绳结极其细微地抖动了一下,若不仔细瞧,根本难以察觉。 “传令下去,今夜午夜,规矩林验香。”三子那沙哑的嗓音混杂在喧闹的叫卖声中,犹如一块生硬的石子被扔进了滚烫的粥锅里,显得格外突兀。 卖糙饼的老汉微微抬头瞥了一眼,竹屉里源源不断升腾起的热气,将人们的面容模糊得如同虚幻。 子辉手中的竹竿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哒”声。 尸壳郎的视线穿越渐渐浓厚的暮色,清晰地瞧见老瘸子钻进米铺后巷时,左脚的瘸拐程度分明比晌午时分又加重了三分。 巷尾堆积如山的烂菜叶下,两只肥硕的耗子正疯狂地啃食着一只死雀,那死雀的雀喙里渗着蓝荧荧的涎水,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 午夜时分,规矩林的老槐树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开始源源不断地淌出树脂,粘稠的树脂顺着树干缓缓流下,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十七盏气死风灯,被高高地挂在歪脖树上,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照得满地竹筒的影子如同群魔乱舞,肆意乱晃。 那是十七个丐帮长老! 子辉巧妙地换了一张脸谱,混在牛市口的人群之中,装扮成了一个驼背老乞。 按照七七爷的说法,此时,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跟丐帮老兄弟们相认,可是又不能让怨念战魂在丐帮里面捣乱,子辉只能把对付怨念战魂的法子告诉了三子。 此时,他脖颈后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脊椎骨不停地往下滑落,浸湿了他那破旧的衣衫。 子辉生怕,老狗、三子、六子等老兄弟们有个三长两短。 …… 规矩林中,三子胸前的护心镜反射着清冷的光芒,依次照向了十七个长老。十七个兽皮袋同时被打开,抖落出其中的檀香灰。 就在这一刹那,老瘸子犹如鬼魅一般突然蹿了起来。那原本瘸拐的腿此刻却变得异常灵便,动作敏捷得让人瞠目结舌。 他的后颈猛然爆出一团浓黑如墨的雾气,雾气中赫然凝聚着一道怨念战魂的阴森鬼影子,张牙舞爪,仿佛要挣脱束缚。 “按住他!”三子的吼声未落,六子和华子便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死死扯住老瘸子的麻衣。 在尖锐的布料撕裂声中,十三道灰影从不同弟子的天灵盖中疯狂窜出,横冲直撞,撞得竹筒哗啦啦地坠落在地,一片狼藉。 白妹早就让一群弟子,在规矩林中,布置了五行阵法。 大阵中,老狗的骷髅骨、二虎子的虎尾鞭、三子的护心镜、六子的飞刃甲、华子的菊花轮、青眼的七截棍齐齐出手。 有鳞虫兵器在手,那些被怨念战魂附身的丐帮弟子,并没有玩出什么花招来。 一炷香过后,包括老瘸子在内,林里已是横七竖八地倒了二十三个,场面混乱不堪,二十三个兄弟被怨念战魂附身。 “封坛。”三子抱着一个粗陶瓮匆匆赶来,瓮身洁白,按照子辉所说的法子,上面用朱砂精心绘制着神秘的术法纹路。 白妹动作利落地将收服的怨念战魂用力拍入瓮中,指腹不经意间擦过瓮口时,竟摸到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痕。 …… 然而,后半夜,规矩林里,再次发生了变故。 封着怨念战魂的陶瓮突然“咯”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用指甲盖轻轻叩击着瓮壁,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守夜的丐帮弟子在睁眼的瞬间,瓦片缝隙漏下的月光正巧照见一道鳞光——青灰色,泛着地底的土腥气,如穿山甲一般迅速游过门槛。 晨光初现之时,陶瓮边的地砖上赫然凝结着三滴蓝血,形状犹如鲤鱼摆尾,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白妹蘸了一点蓝血凑近鼻尖,那股刺鼻的腥气里竟然混杂着熟悉的草药味——这是四御婆的龙鲮鲤在暗中捣鬼。 装着怨念战魂的陶瓮被盗,三子再次用食尸虫和噬魂虫联系子辉。 …… 大清早,尸壳郎振动翅膀飞向米铺后巷,子辉手中的竹竿轻点过青石板,在昨日死雀的位置稍作停留。 在那堆腐烂的菜叶里,掩埋着半片沾着蓝血的鳞甲,边缘呈锯齿状,正是龙鲮鲤蜕皮时落下的旧鳞。 三子从巷口缓缓转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带泥的竹竿:“辉少,昨夜守瓮的兄弟说,瞧见个穿鳞甲的东西,钻进了土里......” “三子,那是四御婆的龙鲮鲤。”子辉接过话头,手中的判官笔在军功簿上缓缓画了一个圈。 那一颗颗血痣围成的圈里,隐约现出四御婆龙鲮鲤的轮廓,鳞片的缝隙间还粘着星点的檀香灰。 四御婆的龙鲮鲤,偷了怨念战魂,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子辉想破了脑袋,也搞不明白这四御婆又在搞什么名堂? 第434章 西山来人 暮色渐沉,如一层厚重的纱幕缓缓落下,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朦胧之中。然而,牛市口的街巷却并未因夜幕的降临而沉寂,反而比白日更喧闹了几分。 馄饨摊上升腾起的雾气,如同缥缈的薄纱,悠悠地混着糖人铺里飘出的甜香,在那历经岁月沧桑的青石板路上袅袅飘荡。 这股混杂的气息,仿佛是一个无形的精灵,顽皮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间。 几个孩童兴高采烈地举着五彩的风车,在狭窄的街巷中疯跑着,欢笑声如银铃般清脆。他们跑得那般忘我,那般肆意,以至于险些撞翻了卖油纸伞的老汉。 老汉惊得瞪大了眼睛,嘴里一边大声呵斥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护住自己精心摆放的油纸伞。 谁也没有留意,在那街角的阴暗处,蹲着几只黑鸦。它们猩红的眼珠,宛如燃烧的火焰,死死地盯着人群。 那眼神中充满了令人胆寒的贪婪与邪恶,翅羽间隐约渗出几缕诡异的黑气,仿佛是黑暗的使者在悄然释放着不详的信号——那是西山府梅大管家的眼线。 西山府的人马是在黄昏时分浩浩荡荡进城的。十六匹雄健的乌鬃马,迈着有力的步伐,铁蹄踏得石板火星四溅,仿佛要将这宁静的黄昏踏破。 车辕上高高挂着惨白的丧幡,在晚风中瑟瑟抖动,宛如死亡的旗帜。 车帘的一角绣着狰狞的西山飞头纹,那纹路扭曲而恐怖,仿佛随时都会从布料中挣脱而出,吞噬掉周围的一切。 领头的女人一身黑衣黑袍,仿佛是从黑暗深渊中走出的使者。 她脖颈上缠着一条紫绸,试图掩住一道蜈蚣似的紫黑疤痕。然而,那疤痕却如一条丑陋的爬虫,顽强地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她正是西山府的梅大管家,此刻正斜倚在马车的软垫上,神情慵懒却又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一柄雕花藤杖,那细腻的动作仿佛在与这藤杖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道疤痕,是前些日子被乞族胖长老所咬留下的,实则却是子辉的鳞虫尸毒在作祟——每逢阴雨天气,那毒气便如同活物一般,在她的血脉中肆意游走,折磨得她几近疯魔。 车队一路行进,直至悦来客栈前,梅大管家抬手示意停步。 这一抬手,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身后数百名西山族人齐刷刷地按住藤杖,杖头雕刻的飞头纹路在暮色中泛起血光,那血光如恶魔的诅咒,惊得街边摊贩手忙脚乱地慌忙收摊。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缩在门框后,眼睛里满是惊恐。 他眼睁睁地看着梅大管家踩着马凳优雅却又带着威严地落地,黑袍下露出一截绣金线的裙角,那金线在昏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鞋尖缀着的骨铃却一声不响,仿佛在沉默中酝酿着某种未知的危险。 “小的,见过梅大奶奶!”店小二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包场。”梅大管家的嗓音沙哑得如同磨砂纸划过,随手抛出一袋沉甸甸的妖币。 店小二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接,却见袋口滑出一枚黑色骨牌——六道杠,开蒙六级。他的腿一软,整个人如烂泥般险些跪倒在地。 他连忙又将妖币递了回去,梅大管家的钱财,他怕有胆子收,却没命花。 …… 午夜,二楼雅间内,梅大管家倚窗而坐。她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茶盏,发出清脆而又单调的声响。 盏中的茶水早已凉透,失去了热气腾腾时的生机,然而她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夜市的灯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冷笑如寒冬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几个西山族人费力地抬进一口黑木箱,箱盖未合严,露出一角染血的麻布。那麻布上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血腥而悲惨的故事。 梅大管家忽然伸手,如闪电般迅疾地掐住小二的喉咙。 她那枯瘦的五指犹如铁钳般收紧,小二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呼吸困难。 “告诉丐帮三子,今夜子时前送三千妖币到西山乱坟岗。若迟了……”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残忍,“西山府的丧幡,可不止挂一副。” 说完,她松开手,任由小二如同一摊烂泥般瘫软在地。 消息传到丐帮规矩林时,三子正蹲在灶台边啃着一块冷馒头。那馒头又干又硬,他却嚼得格外用力,仿佛要把心中的烦闷一并嚼碎咽下。 白妹急匆匆地掀帘而入,鬓角还沾着草药碎屑,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兽皮卷:“西山府要妖币,否则……” 三子狠狠啐了口馒头渣,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这个''鬼见愁''倒是会挑时候。” 他瞥了眼后院——十几个丐帮弟子正忙碌地将檀香灰小心翼翼地缝进兽皮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专注。 老瘸子蹲在墙角,一声不吭地磨刀,刀刃刮过青石的声响尖锐而刺耳,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序曲。 自打前几日规矩林出事,丐帮上下便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连喝口水都怕中了怨念战魂。 …… 子辉此刻正蜷伏在悦来客栈对面的茶摊棚顶。 他的脸上贴着一张蜡黄的脸谱,将自己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那破旧的斗笠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他的双眼。 他的手中握着一根竹竿,却悄悄地挑起了一片瓦。 尸壳郎从他的袖口缓缓钻出,六只复眼透过瓦缝,好奇而又警惕地将梅大管家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雅间内,梅大管家正对着一面水镜仔细地梳头。镜中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一颗悬浮的头颅,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的鬼火。那鬼火闪烁不定,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子辉心头猛地一凛——这便是西山飞头术的“飞头老祖”,传闻能千里取人首级。 梅大管家实力只有开蒙六级,可是飞头老祖却是堪比封圣境界。 镜中飞头老祖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阴森恐怖,仿佛能穿透镜子,直达人心。梅大管家猛地转头,凌厉的视线如利剑般直刺棚顶! 子辉瞬间屏住呼吸,手中的竹竿轻轻一点,尸壳郎倏地钻回袖中。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道黑影破窗而出,却是一只乌鸦。它的爪子上系着一枚骨铃,在夜色中扑棱棱地扇动翅膀,迅速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疑神疑鬼……”梅大管家冷哼一声,抬手将发簪插入飞头老祖口中。 簪尾坠着的骨铃无风自响,那声音如婴孩的啼哭,凄惨而哀怨,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子时即将来临,三子独自一人踏上了西山乱坟岗。夜枭在枯枝间发出阵阵凄厉的啼叫,声音划破夜空,让人脊背发凉。 点点磷火如鬼眼般在黑暗中浮动,忽明忽暗,仿佛是亡者的幽魂在不甘地闪烁。 他卸下肩上沉甸甸的麻袋,三千枚紫色妖币在麻袋中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梅大管家从坟堆后缓缓转出,手中的藤杖轻轻点地,身后赫然立着那口黑木箱。 “丐帮倒是爽快。”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一脚踢开箱盖,一股腐臭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箱中堆满了白骨,一个个颅骨皆被凿穿,露出黑洞洞的眼窝。 三子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分明是丐帮失踪弟子的尸骸! 梅大管家笑意森然,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妖币本姑娘收了,这份回礼……可还喜欢?”话音未落,飞头老祖已携着阵阵阴风呼啸而至! 三子暴退数步,护心镜迸出耀眼的金光,试图阻挡这恐怖的攻击。却听“咔嚓”一声,镜面裂开细纹。 牛蛋说过,能用钱币办成的事,都是小事。 远处山道上,子辉猛地攥紧手中的竹竿。 尸壳郎传回的景象中,乱坟岗上空黑云翻涌,如汹涌的波涛,疯狂地搅动着夜空。无数冤魂在黑云中哀嚎着,痛苦地挣扎,如潮水般聚向飞头老祖。 见到梅大管家收了钱,并没有把三子怎么样,子辉松了一口气。 第435章 无头尸骸 子时的梆子声刚敲过三响,那清脆而又带着几分阴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西山乱坟岗上,阴冷的夜风吹过,那些早已干枯的树木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机,在风中簌簌发抖。 树枝相互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仿佛是来自地府的哀怨呻吟。 梅大管家宛如一尊黑暗中的雕像,一动不动地立在坟堆之间。 她那黑色的长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衣袂翻飞,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那双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藤杖上雕刻精美的飞头纹,那细腻的动作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与诡异。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冰冷,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老祖饿久了,该开荤了。”她压低声音轻声呢喃着,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召唤。 随后,她抬起手,将一枚染血的妖币抛向半空。那妖币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旋转着向上飞去。 妖币还未落地,一旁的黑木箱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木箱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控制,不停地晃动,发出“哐哐”的巨响。 紧接着,箱盖轰然掀飞,一团裹着腐臭黑雾的飞头老祖冲天而起。 那头颅双目赤红,犹如燃烧的炭火,喷射出无尽的邪恶与贪婪。 乱蓬蓬的发丝如蛇般扭动着,仿佛具有生命一般,令人不寒而栗。脖颈断口处还粘连着几缕破碎的筋脉,随着头颅的晃动而晃荡着,滴下一串串黑色的血珠。 它贪婪地嗅了嗅周围的空气,仿佛在捕捉着某种诱人的气息。 突然,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声音尖锐刺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朝着山下的牛市口疾驰而去,如同索命的恶鬼一般。 …… 天蒙蒙亮时,卖糙饼的王婆哆哆嗦嗦地推开米铺门板。清晨的雾气如薄纱般弥漫着,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王婆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困倦,她眯着老花眼,往门槛下一瞅。 “哎哟我的娘!”这一声惊恐的尖叫从她喉咙中冲出。半截身子还卡在门缝里的王婆,瞪大了双眼,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掉出来。 她眼睁睁看着刘瘸子的头颅端坐在青石板上,那场景如同噩梦一般。 那颗头梳得油光水滑,一丝不乱,仿佛刘瘸子生前特意精心打理过。 嘴角诡异地向上翘着,那弧度透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怪异,仿佛在嘲笑世间的一切。 更骇人的是脖颈断口,平整得像是被锋利无比的利刃削过,没有一丝参差不齐的痕迹。 断口处的骨茬泛着青白的光,在微弱的晨曦中显得格外阴森。 “作孽啊......”王婆瘫坐在地,声音颤抖而沙哑。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揪住衣襟,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那颗惊恐万分的心稍微平静一些。 她瞧见头颅下压着的兽皮卷,墨迹被晨露洇得发潮,颜色变得模糊不清,但仍能勉强辨出“丐帮见死不救,该死”几个触目惊心的血字。 消息比晨雾散得还快。 等三子带着丐帮弟子匆匆赶到时,米铺门前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满是恐惧与不安。 卖油纸伞的老汉正唾沫横飞地比划着:“那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我早说丐帮跟西山府勾搭......” 他的声音高亢而激动,手在空中不停地挥舞,试图描绘出那可怕的场景。 话音未落,三子阴沉着脸拨开人群,他的步伐急促而沉重。他身上背着的兽皮袋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晃动,里面的檀香灰簌簌落了一地,在地上扬起一小片尘土。 …… 与此同时,西市肉铺的腌菜缸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张屠夫还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 他手中拎着那把锋利的剔骨刀,正准备往梁上挂腊肉。忽然,他感觉有冰凉的水珠滴落在自己的后颈上。 “漏雨了?”他自言自语道,抬手随意一抹,掌心顿时一片猩红刺目。 老张的身体瞬间僵硬,他缓缓地、僵硬地仰头看去——两具无头尸正晃晃悠悠地悬在房梁上,断颈处的血珠串成线,淅淅沥沥地坠入腌菜缸。 酸汤泛起诡异的红晕,仿佛被鲜血染透。缸底沉着半截红绳,绳头系着的铜铃沾满血垢,随着酸汤的波动轻轻摇晃,发出微弱而沉闷的声响。 “飞头术......是西山飞头术!”隔壁布庄老板娘那尖锐的嗓子嚎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整条街瞬间炸了锅,人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人群推搡着往城外逃去,箩筐、草鞋散落满地,一片狼藉。 卖糖人的老头哆嗦着收摊,手中的竹签子插进糖罐都浑然不觉,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只顾着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丐帮见死不救的消息,一天就传遍了整个牛市口。 …… 暮色四合时,暗巷里飘起一盏白灯笼。那灯笼的光芒微弱而昏黄,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糖人老头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他的眼神惊恐而无助,紧紧盯着那缓缓移动的灯笼。 看着那灯笼晃晃悠悠地掠过青砖墙,纸糊的灯罩上溅着褐斑,他眯起眼睛,想要仔细看清楚。 刹那间,他浑身的血液骤然凝固——那分明是干涸的血迹! 灯笼后缓缓浮出一颗飞头,那乌发如黑色的瀑布般披散开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脖颈下拖着三尺长的肠子,在石板路上蜿蜒出黏腻的血痕,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老头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却见那头颅突然转向他,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一个狰狞恐怖的笑容: “糖人甜不甜?” “轰!”灯笼毫无征兆地炸开,火星四溅。老头连滚带爬地逃出巷子,身后那癫狂的尖笑却在穷追不舍: “下一个轮到谁?” …… 夜幕降临,飞头老祖再次作乱。 此时,子辉蹲在悦来客栈的飞檐上,目光凝重而冷峻。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判官笔的裂痕,仿佛在感受着其中隐藏的力量。尸壳郎从他的袖口缓缓钻出,六只复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将街面的乱象尽收眼底。 馄饨摊的布幌子被慌乱的人群踩成碎片,散落在地上。药铺掌柜正手忙脚乱地在门楣上张贴符咒,试图以此来抵御邪恶。 几个地痞趁机踹开酒肆的大门,扛着酒坛子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更远处,西山府的黑鸦成群结队地掠过屋檐,它们的翅羽不停地抖动,抖落的黑雾渐渐笼罩了整个街市,让原本就混乱的局面更加阴森恐怖。 “辉少!”三子从瓦缝间探出头来,他的脸上沾着斑斑血渍,神情焦急而紧张:“老瘸子带着弟兄们去找梅大管家要说法,拦都拦不住!” 子辉心头一紧,他那俊朗的面容此刻布满了忧虑。他早该料到,那兽皮卷上的栽赃迟早会激化矛盾,引发更大的冲突。 “乱谷城,不得胡乱杀人的规矩,在西山府眼里就是一个狗屁!”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怨念战魂的事还没搞定,西山府的飞头老祖又来添乱。 第436章 规矩林内 规矩林里,那歪脖树上挂着的竹筒在夜风中不停地摇晃,发出叮当乱响的声音。 这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来自地府的催魂铃。 丐帮十几个长老围坐在篝火旁,那熊熊燃烧的火苗噼里啪啦地跳跃着,像是在疯狂地舞动。 然而,这般旺盛的火势却依旧暖不热众人脸上那犹如乌云密布般的阴沉之色。 老狗气急败坏地一脚踹翻条凳,那木凳“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篝火星子四处乱飞,犹如一群慌乱的萤火虫。 他怒目圆睁,指着缩在角落的老瘸子,嗓门大得像夏日的惊雷: “早说了别去招惹西山府那‘鬼见愁’!你倒好,非说能讨回兄弟们的尸首!现在全城人族堵在门口骂咱们见死不救,你满意了?!” 老瘸子低垂着头,那瘸着的腿微微发抖,仿佛承受不住内心的恐惧和自责。他身上的麻衣领口被冷汗浸湿了一圈,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 六子蹲在火堆旁磨刀,刀刃刮擦着石头,发出“嚓嚓”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刺得人的耳朵阵阵生疼。他忽然把刀往地上一插,冷笑着说道: “老狗这话说得轻巧!当初是谁拍胸脯说‘丐帮不怕事’?现在倒怪瘸子叔?西山府在牛市口胡乱杀人,这口气能咽?” 火星子溅到他的胳膊上,瞬间留下几点黑色的痕迹,但他却浑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仿佛这点疼痛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咽不下也得咽!”华子猛地站起来,他那肥胖的身躯如同小山一般,腰间拴着的菊花轮“哗啦啦”直晃,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他胖得像猪,嗓门却尖得扎人,“檀香灰只剩半袋,五行阵法缺了虎尾鞭压阵,拿什么跟飞头老祖拼?要我说,等辉少——” “等个屁!”老狗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石桌上,巨大的力量震得桌上的竹筒剧烈乱颤,发出杂乱的碰撞声。 “与其等,还不如指望西山府发善心!”他扭头冲着三子吼道,“你倒是说句话!平日不是最会算计?” 三子蹲在阴影里,身影半隐半现。他手里捏着半块冷硬的糙饼,动作缓慢而机械。火光映得他半边脸发红,另一半脸却依旧藏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慢吞吞咽下最后一口饼,喉咙艰难地蠕动了一下。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兽皮,用力往桌上一拍:“辉少传信了。” 兽皮上歪歪扭扭地画着牛市口夜市的地图,三处血圈醒目地标着命案发生的地点,旁边注释的小字潦草得如同鬼画符——“飞头老祖嗜阴,尸身必藏水井旁。” 二虎子原本闷头坐在窗边,一声不吭地擦着虎尾鞭。忽然,他浑身一僵,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鞭梢沾着的磷粉在黑暗中幽幽发亮,微弱的光芒映得他瞳孔骤缩:“窗缝有东西!” 众人齐刷刷转头看去,只见一点磷火在窗棂间忽明忽暗——那是食尸虫和噬魂虫的复眼正隔着缝隙窥视。 “辉少还在盯着咱们……”二虎子喃喃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鞭柄上的虎牙雕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焦虑。 老狗却嗤笑一声:“这是辉少的虫——”话还没说完,白妹突然掀帘闯入。她的裙角沾着的泥浆甩了老狗一脸,让他狼狈不堪。 “北巷枯井找到六具尸体!”她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奔跑。 她的掌心摊开一枚骨质铃铛,“颈口全刻着西山飞头纹,铃芯灌了尸油!” 铃铛随着她颤抖的手“叮当”作响,那声音黏腻得像是毒蛇吐信,令人毛骨悚然。 青眼一直蹲在角落摆弄七截棍,闻言突然抬头。“西山控魂术的引子……飞头老祖这是在胡乱吃人。” 他起身时七截棍“咚”地杵地,巨大的力量震得篝火险些熄灭,火星瞬间暗淡了许多。 “守水井没用,得烧了尸身,断它阴气根源!” “烧个屁!”老狗又一脚踢飞脚边的竹筒,筒里的腌菜撒了一地,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全牛市口二十七口井,分得过来?”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道狰狞的刀疤,仿佛在展示着他曾经的英勇和无畏。 “要我说,直接杀去悦来客栈,剁了梅大管家那''鬼见愁''!” 六子“唰”地抽出插在地上的刀,刀身反射出的寒光映得他满脸戾气:“狗哥这话中听!血债血偿,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华子却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你疯了?有飞头老祖在,去送死吗?!” 三子突然抓起水瓢,猛地泼向篝火。 “滋啦”一声,大量的白烟腾起,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众人直咳嗽,眼泪都被刺激得流了出来。 “守水井,烧掉尸骸,否则那些尸骸中了飞头老祖的''十日残'',时间一到会变成更多的飞头娃娃。至于对付飞头老祖的事,自由辉少去办……” 听到三子发话了,原本还气势汹汹、吵吵嚷嚷的老狗、二虎子、六子和华子等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彻底闭嘴了。 一时间,周围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紧张的呼吸声。 老狗那瞪得如同铜铃般的眼睛,此刻也不再怒视,只是呆呆地望着三子,嘴唇紧闭,那刚刚还唾沫横飞的嘴巴仿佛被针线缝住了。 二虎子原本紧握着虎尾鞭的手也渐渐松了些,身体不再紧绷,脸上的愤怒之色慢慢消散。 六子手中那寒光闪闪的刀也垂了下来,一脸的戾气被凝重所取代。 华子拽着六子胳膊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那尖细的嗓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如三子所言,飞头老祖的“十日残”,非同小可。 这恐怖的西山邪术就像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笼罩在众人的心头。只要一想到如果不处理那些尸骸,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们仿佛看到了阴森恐怖的画面,牛市口的大街小巷里,一到夜里,到处都是那些面容扭曲、双眼空洞的飞头娃娃,在黑暗中游荡、啼哭。 第437章 遇鬼藤术 四更天,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牛市口的巷子紧紧包裹。 这里静悄悄的,仿佛被世界遗忘,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突兀地打破了夜的沉寂。 那狗吠声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更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氛围。 子辉蜷缩在巷子的一角,身子瑟缩着,仿佛在这黑暗中寻求着一丝温暖。 他身上裹着一件破旧的麻布衣,那布料早已磨损得不成样子,补丁层层叠叠,却依旧无法掩盖其褴褛。 他的脸上再次换成了一张蜡黄的脸谱,那颜色黯淡无光,使得他看起来就像个无家可归的老乞丐,满脸写着沧桑与疲惫。 他粗糙的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发硬的糙饼,那饼的边缘已经干裂,似乎只要稍稍用力,就会碎成粉末。 他时不时咬上一口,每一次咀嚼都显得那么艰难,但他的眼睛却始终坚定地盯着巷子尽头的方向,目光中透着警觉。 这段时间以来,梅大管家总是在半夜往西山乱坟岗跑,行踪诡秘,宛如暗夜中的幽灵。 子辉早就觉得不对劲,心中的疑惑如同不断膨胀的气球,随时可能炸裂。奇怪的是,她每次前往那阴森恐怖的乱坟岗,从来不带飞头老祖。 子辉从梅大管家的只言片语中得知,飞头老祖似乎是被当初那巴掌大小的白骨鹰爪打怕了,以至于如今根本不敢在西山乱坟岗附近露面。 这一发现让子辉更加好奇,梅大管家到底在乱坟岗搞什么名堂?那片充满死亡气息的土地上,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于是,子辉每天夜里都盯着梅大管家。他肩上的尸壳郎静静地伏着,一动不动,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它的六只复眼映出乱坟岗上的景象,那景象扭曲而模糊,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梅大管家孤独地站在乱坟岗上,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她的指尖缠绕着几根黑线,线头延伸至夜空,仿佛连接着另一个黑暗的世界。 另一端拴着七颗漂浮的飞头娃娃,那些飞头娃娃面目狰狞,在夜空中忽聚忽散,犹如鬼魅在嬉戏。 它们猩红的长舌不时地伸出来,贪婪地舔舐着月光,那模样竟像是在吞噬怨念战魂。 子辉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这些飞头娃娃竟然能靠吞噬怨念战魂提升实力?难不成它们和埕魔彘怪一样,靠着怨念壮大自身? 正当他沉浸在深深的思索之中时,忽然,一阵阴冷的风毫无预兆地卷过。 这风仿佛来自地狱,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诡异的气息。袖中的判官笔瞬间剧烈震颤起来,仿佛在向子辉发出紧急的警报。 子辉心头一紧,神经瞬间绷紧。他猛地翻身跃起,动作敏捷而迅速。 就在他刚刚离开的位置,突然从地面上冒出了几根胳膊粗细的藤蔓——正是梅大管家的西山鬼藤术。 子辉抬头一看,梅大管家正站在巷子的尽头。 她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来自黑暗的深渊,让人不寒而栗: “小老儿,说吧,你盯着本姑娘这些天了,想怎么死?”她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如同死亡的宣判。 子辉抹了把假脸谱上的汗,那汗水混合着脸上的颜料,使得他的脸更加狼狈。 他哑着嗓子,努力学着老乞丐的咳嗽声:“梅大奶奶饶命,小老儿就讨口馊饭吃……” 话音未落,梅大管家眼神一冷,屈指一弹,一缕幽蓝的鬼火瞬间从她指尖飞出。那鬼火如同一颗流星,擦着子辉的耳畔急速掠过,削断了他一绺白发。 子辉心里暗叫不好,梅大管家显然已经发现了他的盯梢,这下可不好脱身了。 “混饭吃?那你跟着这些飞头混吧……”梅大管家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她扬手甩出三枚种子。 种子落地的刹那,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定格。紧接着,整条巷子如同遭受了一场无形的扭曲风暴,空间都发生了诡异的变形。 地面瞬间崩裂,那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犹如惊雷炸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撕开。 三簇墨绿中透着诡异紫黑的鬼藤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它们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魔,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那些鬼藤犹如拥有自我意识的活物,扭动着它们柔韧却充满力量的身躯。 它们的动作灵活而迅猛,以惊人的速度从四面八方疯狂地缠向子辉。每一根藤条都充满了力量,仿佛在向子辉展示着它们不可抗拒的力量。 它们的藤条上布满了细小的尖刺,那些尖刺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仿佛是无数只眼睛在恶狠狠地盯着子辉。 与此同时,空中骤然响起了一阵婴儿啼哭般的尖笑。 那声音尖锐、凄厉,如同无数把利刃直直地刺入耳膜,听得人头皮阵阵发麻。每一声啼哭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恶与怨毒,仿佛是来自地狱深渊的诅咒。 这正是那些飞头娃娃的声音,这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着,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无数个邪恶的灵魂在齐声嘲笑,让人感到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子辉心里很清楚,这西山鬼藤术和西山飞头术都是梅大管家的拿手绝活,威力巨大,一旦被缠上,轻则皮开肉绽,重则魂飞魄散。 不过,这些开蒙中期的飞头娃娃在子辉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眼珠咕噜噜一转,瞬间有了一个主意。只见他狠狠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出,化作一团血雾喷向手中的竹竿。 那竹竿顿时泛起一道青光,笔尖的裂痕中渗出微弱的光芒,仿佛瞬间有了灵性。 子辉挥动着竹竿,青光在黑暗中划过,留下一道道炫目的轨迹。他的身影在密密麻麻的鬼藤中四处跳跃,躲避着鬼藤的攻击,模样极为狼狈。 他佯装力竭摔倒,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而袖中的尸壳郎却悄悄攀上屋檐,它的动作轻盈而敏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它的六只复眼,死死锁住梅大管家。 “小老儿,你慢慢玩儿吧……”梅大管家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一闪,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等到梅大管家走远后,子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手中的竹竿猛地一抖,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 那些飞头娃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像拍苍蝇一样,狠狠地拍死在了地上。 子辉摩挲着竹竿上的裂痕,忽然轻笑出声:“嘿嘿,等小爷我摸清楚状况,就该收了你的飞头老祖了!” …… 五更梆子响时,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卖炊饼的王老汉推着独轮车路过巷口。他瞅见个老乞丐在扒拉碎砖块,嘴里还念叨着“造孽哟”。 老汉摇摇头,满脸的嫌弃。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愤愤地说道:“要饭的比狗还勤快。”说完,便推着车继续前行。 晨雾如轻纱般漫过青石板,给整个巷子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尸壳郎伏在子辉肩头,它的六只复眼映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 乱坟岗方向传来乌鸦的啼叫,那声音沙哑而凄凉,混着若有若无的骨铃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子辉把最后半块糙饼掰碎,撒向地面喂麻雀。新换的脸谱在晨光中泛起油光。 “四御婆的龙鲮鲤,梅大管家的飞头术……这牛市口的浑水,该用哪张网来捞?”子辉自言自语着。 子辉心里清楚,梅大管家以为他死在了西山鬼藤术下,殊不知就算是飞头老祖出手,也未必能留得下他。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动作从容而淡定。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梅大管家的鬼藤术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子辉收起竹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晨雾中,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牛市口的巷子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地上残留的痕迹和空气中残留的紧张气息。 第438章 西山阴兵 又是一夜,浓稠如墨的黑暗笼罩着大地。当那五更梆子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夜空回荡时,丐帮众人神色凝重地围聚在规矩林内的一口古井边。 二虎子紧握着手中的虎尾鞭,将其缓缓浸入那盛着掺了檀香灰的糯米水的木桶中。 当鞭梢刚刚触碰到井口的瞬间,井底骤然传出一阵凄厉无比的嚎叫。 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底最幽深、最黑暗的深渊处拼命挤出来的一般,尖锐、阴森、恐怖,听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后脊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脑门。 …… 白妹是兔妖出身,一身实力比三子、六子等人都厉害的多。 只见她娇躯一震,身形一闪,红色的双目瞬间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反应之迅速犹如闪电划过夜空。 她那修长纤细的双手刹那间灵动起来,手指飞速交错变换,瞬间完成掐诀的动作。 “兔子蹬鹰术!” 话音刚落,就在这一瞬间,只见一道青光猛地从她的袖中呼啸而出,那光芒璀璨耀眼,犹如划破黑暗的流星。 那是一道青色的月宝印记,像极了梅花形状的兔子爪印。 这道青光速度奇快,宛若一条灵动至极的灵蛇,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令人惊叹的敏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井底飞射而去。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而凌厉的弧线,仿佛具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毫不犹豫地迅速缠住了井底的异物。 那青光紧紧缠绕,如同蟒蛇绞杀猎物,没有丝毫的松懈和迟疑,展现出强大的束缚之力。 兔子蹬鹰术,竟然还能用来捞东西,这里面显然掺杂了“占星术”斗转星移的手段。 众人见状,齐声呐喊,齐心协力猛地一拽,一具青黑色的女尸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拖了上来。 这女尸的模样极其骇人,脖颈处的断口平整得诡异,仿佛被锋利无比的利刃瞬间斩断。 腹腔鼓胀得如同圆球,仔细一看,里面竟然塞满了正在缓缓蠕动的腐烂西山鬼藤。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其心口处赫然钉着一根手腕粗细的藤条,藤条上密布着紫黑色的纹路,这些纹路仿佛拥有生命,正诡异地缓缓蠕动着,仿佛在向众人诉说着某种邪恶的诅咒。 …… 青眼运起了“识妖术”的手段,霎那间,他的眼睛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变成了奇异的怪眼,瞳孔收缩,眼白泛红。 与此同时,他胸口的那两只新出现的眼睛,也开始快速地开开合合,每一次开合,都从中迸射出百道金光。 百道金光照向了那无头女尸! “这是西山阴兵术,三子,要不我把这事告诉慈善堂如何?” 青眼脸色煞白,声音颤抖着蹲下身,用七截棍小心翼翼地挑起一根藤条。 “梅大管家用飞头老祖杀人,弄出飞头娃娃,现在又把这些无头尸首炼成了阴兵……她们这是要把牛市口变成乱坟岗的养尸地……” 丐帮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老狗愤怒地一脚踢飞脚边的碎石,破口大骂:“该死的鬼见愁,杀人还不够,连死人都不放过!” 三子却紧皱眉头,死死地盯着女尸腹腔内的西山鬼藤,忽然伸手用力捏碎一根。 顿时,黑色的汁液四溅而出,一股腥臭至极的气味扑鼻而来。 “这些鬼藤不是普通货色,”他声音低沉,脸色阴沉,“阴兵借它们的鬼藤养尸气,怕是比飞头娃娃更难对付。” 梅大管家的野心,远比丐帮众人所能想象的更加巨大。 西山府的术法向来以操控死物而闻名遐迩,但借阴兵这种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的事情…… 按照白妹的说法,西山阴兵术需要以八十一具无头尸作为基础,在每具尸体的心口种下鬼藤,再以飞头作为引导,将无尽的怨气强行灌入尸身之中。 一旦阴兵炼成,便会刀枪不入,唯有斩断鬼藤,才能将其彻底灭杀。 梅大管家暗中布局多日,借助飞头老祖四处收集尸骸。 “她这是要造一支阴兵大军,”白妹咬牙切齿道,“若真让她炼成八十一具阴兵,牛市口怕是一不小心就得沦为阴森恐怖的鬼域!” 众人听闻,心头皆是一沉。眼下北巷已经发现了六具阴兵尸骸,若按照梅大管家所言“还差八十一颗人头”,恐怕接下来,麻烦将会越来越多,危险也会愈发加剧。 仿佛是为了印证众人的猜测,规矩林之外的灯笼忽然在同一时刻亮起。然而,那光芒却并非寻常的暖黄色,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幽血红。 灯笼的纸面之上,逐渐浮现出西山飞头老祖的诡异图纹,每一张都是近日惨死的百姓面容——卖糖人的慈祥老头、米铺的热心王婆、肉铺的壮实张屠夫…… 他们的五官扭曲得不成人形,眼窝空洞,鲜血不断淌出,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 梅大管家那令人胆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像是无数人在齐声低语:“给西山府少奶奶抬棺的,还差八十一颗人头呢。” 话音尚未落下,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颤,青石板的缝隙中钻出密密麻麻、令人作呕的鬼藤。 二十余具阴兵从井口、地窖、房梁阴影中缓缓爬出,它们脖颈断裂处缠着密密麻麻的藤蔓,犹如一条条蠕动的毒蛇。 丐帮众人见状,立刻默契地结阵应对。 三子毫不犹豫地抛出一把檀香灰,灰雾所过之处,阴兵们的动作稍微停滞了一下。 白妹趁机迅速甩出药粉,那些沾上灰雾的阴兵浑身冒出滚滚青烟,但它们依旧踉跄着不顾一切地扑来。 二虎子手中的虎尾鞭猛地横扫而出,瞬间抽断了一具阴兵心口的鬼藤,那具尸体顿时瘫软成一堆腐肉。 可更多的阴兵源源不断地从巷尾涌出,鬼藤如蛇群般在地面疯狂游走,试图缠住众人的脚踝。 “砍藤!别让它们近身!”老狗声嘶力竭地吼着,奋力挥刀,却不幸被一具阴兵猛地撞飞。 六子眼疾手快,飞刃甲瞬间割断了缠住老狗的藤蔓,反手将刀狠狠插进阴兵的腹腔。 华子双手抡起菊花轮,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地面,震碎了大片的鬼藤,大口喘息道:“这么打下去没完没了!” 梅大管家那尖锐的尖啸骤然响起:“今天本姑娘来规矩林,只是要知会你们一声,无泪少奶奶的丧事是天大的事,你们丐帮最好识趣点……” …… 终于,晨雾散尽,规矩林暂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梅大管家深夜到访,更多的是警告丐帮众人,不要试图给她添乱,她要风风光光地大葬西山府少奶奶——年依红,化名:无泪! 子辉并没有把年依红的事告诉三子,白妹作为妖族,消息精通的多,她却很清楚年依红的事。 年依红是谁,那是西山少主西山阳的夫人,那是能扛着先登血旗,手提骷髅血锄,三开尸魔大阵,最后化成红粉骷髅,使出尸魔无泪,永镇葬龙渊的人。 年依红,可以说是整个乱谷城的救命恩人! 飞头抬棺,阴兵哭丧! 原来,这就是梅大管家的真实想法。 …… 巷尾炊饼摊升起袅袅热气,仿佛昨夜那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从未发生过。 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这短暂的安宁如同清晨的露珠,一旦太阳升起,便会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第439章 战血招人 在那阴沉得仿佛被一层厚重灰布所笼罩的牛市口,天空黯淡无光,压抑的氛围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往日里叽叽喳喳、聒噪不休的麻雀,此刻也都瑟缩在屋檐下,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街边的茶摊显得格外冷清,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神色焦虑的客人。 他们端起茶碗,送至嘴边,却又心事重重地放下,那微微颤抖的手显示出内心的不安与惶恐——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谁还有心思悠然自得地喝茶? 梅大管家手下的飞头老祖肆虐横行,闹得牛市口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偏偏丐帮,又打不赢梅大管家。 前些日子,早米铺王婆那凄厉的尖叫声仿佛还在众人耳边回荡: “刘瘸子的头!端端正正摆在青石板上!”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如同一股阴风,一传十、十传百,迅速传遍了整个牛市口。 卖油纸伞的老汉被这恐怖的气氛吓得干脆收了摊,蹲在墙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造孽啊,这世道……”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悲哀。 乱坟岗飘起的缕缕青烟,诡异而阴森,成了压垮这群生活在牛市口的人们的最后一根稻草。那青烟仿佛带着无尽的诅咒和恐惧,让人们的心灵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 然而,“战血潭的埕圣、彘圣归位了!听说他俩斩过兽族大统领的头,如今开山收徒!” 这一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从西市肉铺传到了东巷药堂。 卖糖人的老头颤巍巍地举着竹签子,努力地比划着:“圣者的一块布往门上一挂,飞头老祖绕道走!” 一旁啃着糖葫芦的孩童瞪圆了那双清澈的眼睛,充满好奇与怀疑地问道:“真有这么灵?” 最热闹的地方,当属那街边的茶摊。 几个无所事事的混混围着一锅滚烫的开水,你一言我一语,把谣言炖出了五花八门的新花样。 刀疤脸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唾沫横飞地吹嘘道:“我表舅的连襟昨儿入了山门,领了拳头大的妖币!” 旁边立刻有人嗤笑出声:“妖币?我听说圣者赐的是能走路的大树!” 众人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卖炊饼的王老汉却悄悄地凑近,压低声音说道:“西山乱坟岗,能走路的大树……那不是食人树怪么,埕祖和彘祖真的回来了?” 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担忧。 消息,早就传到了丐帮的规矩林。 六子蹲在规矩林的石碑旁,一脸阴沉地磨刀,听着路过的货郎大声吆喝“战血潭招贤”,冷不丁地啐了一口唾沫: “招个屁!真有圣者,早把鬼见愁剁了喂狗!”他手中的磨刀石与刀刃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仿佛在宣泄着他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牛市口,梅大管家胡乱杀人,丐帮成了摆设,如今战血潭招人,反倒成了最好的时候。 …… 虎哥和豹哥可不管这些纷纷扰扰。 这俩财迷,原本是梅大管家的手下,当初被子辉一把火烧了梅大管家的西山别院,这才如丧家之犬般逃到了大乱市的七里铺。 后来,他们又从七里铺偷了贝佘老头和“鳏寡三”的东西,鬼鬼祟祟地跑回了牛市口,跟着牛蛋混口饭吃。 站在梅大管家卷土重来乱坟岗,他俩每日里都过得提心吊胆、度日如年。 如今听说战血潭的埕魔彘怪摇身一变成了双圣,两人便一合计,打包了平日里敲诈勒索的东西,翻出压箱底的那些破烂玩意儿——连夜在乱坟岗山脚支起了一个摊子。 他们准备先坑蒙拐骗一些无知的家伙,再前往战血潭。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得到埕彘二圣的赏赐,封个小头目当当。 “瞧一瞧!圣者亲赐金线袍!”虎哥扯开嗓子,用力地抖开一件灰扑扑的兽皮褂子,袖口还挂着陈年的油渍,那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 几个路过的混混好奇地探头探脑,豹哥见状,立刻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声喊道:“入伙就发身份骨牌!保你夜里睡觉不丢脑袋!” 瘸腿的阿三艰难地挤到最前头,裤腰上别着半块发霉的饼,一脸谄媚地说道:“虎哥!上回试药我差点肠穿肚烂,这回可得带兄弟吃香的喝辣的!” 虎哥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在阿三的背上,阿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就你机灵!圣者说了,心诚则灵!” 说着,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包,轻轻抖落出几粒黢黑的“丹丸”:“吞了这宝贝,刀枪不入!” 一群混混们一听,顿时一拥而上,你争我抢,谁也没注意那所谓的“丹丸”分明是糖渍山楂裹了香灰。 …… 战血潭的“神迹”被传得愈发玄乎。 卖胭脂的老寡妇逢人就泪眼婆娑地哭诉:“我那死鬼男人托梦了!说让把崽儿,送到战血潭!” 可当旁人好奇地问起细节,她又支支吾吾,遮遮掩掩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西巷铁匠铺的小学徒信誓旦旦地宣称:“我亲眼见圣者驾着黑云从乱坟岗飞过!” 结果被他的师父狠狠揪住耳朵,破口大骂:“让你少偷喝老子的糙酒!” 还真有人声称得了“实惠”。 赌坊的赖皮张突然变得阔绰起来,腰间别着把镶“妖币”的石刀,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尽管那所谓的“妖币”不过是染色的紫色石头。 他那张逢赌必输的晦气脸如今红光满面,得意洋洋地炫耀道:“圣者给我开了天眼!下注稳赢!” 直到六子怒气冲冲地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他才哆哆嗦嗦地说出实话:“六子长老,那妖币是摸了紫苏汁的石头……不过我做梦真的梦到了埕彘二圣……” …… 听到赖皮张的话,子辉才想起来,这些所谓做梦梦到的,不过是埕彘人“黄粱一梦”的幻术罢了。 不过令他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谁在打着埕魔彘怪的名号,又在战血潭招摇撞骗呢? 第440章 狗要咬狗 夜晚的风像个调皮的孩子,肆意地在茶摊棚顶嬉戏,使得那茅草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不安的故事。 子辉瑟缩在阴影的角落里,月光洒在他蜡黄的脸上,那张脸谱皱巴巴的,恰似被烈日暴晒多日、早已干瘪的橘皮,每一道褶皱都藏着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苦涩。 他嘴里叼着半截草根,舌尖下意识地轻舔着那干裂得如同久旱大地般的唇纹。 自从眼盲之后,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似乎成了他与外界交流、感知的独特方式。 尸壳郎从他的袖口缓缓探出脑袋,六只幽光闪烁的复眼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它指挥着食尸虫和噬魂虫,将远处乱坟岗升腾而起的滚滚黑烟清晰地映在子辉的识海之中。 战血潭上空,黑烟歪歪扭扭地向上蹿升,宛如一条奋力挣扎却又无力摆脱束缚的黑蛇。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瘸了腿的老狗,在泥泞的土地里艰难地翻滚着,尽显狼狈与凄惨。 “天永昼?人常饱?”子辉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冷笑,那声音仿佛是从黑暗深渊中传来,带着无尽的凄凉。 这拙劣的“黄粱一梦”,根本不是埕魔彘怪的手段。 子辉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袖中那支冰凉的判官笔,笔杆上的裂痕硌得他的掌心阵阵发痒,这熟悉的触感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到黄石谷那场惊心动魄的血战之中。 他的眼前仿佛再次浮现出尸壳郎复眼中映出的那万骸巨彘疯狂癫狂的模样: 一双猩红如血的眼珠喷射着熊熊的怨火,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而他子辉的军功簿上,“大不敬”那三个醒目的字眼至今仍历历在目。在那场较量中,他最终凭借着手中的判官笔,才将埕魔彘怪打回了原形。 可如今,那两个曾经为祸人间的魔物早已被黑狗吞噬得连骨头渣都未曾剩下,却在百姓的口中摇身一变,成为了能够呼风唤雨的“埕圣彘圣”。 …… 棚底悠悠飘来茶摊老板那嘹亮的吆喝声,其中还夹杂着糖人铺里传来的焦糊的甜腻气息。 尸壳郎的视线缓缓转向街角,只见虎哥高举着一面褪色的黄布幡旗,脚步匆匆地转了出来。那幡旗的边缘破烂不堪,丝线悬挂着,摇摇欲坠,可偏偏还用金粉描绘着“战血潭双圣”几个硕大的字。 当阳光一晃而过,金粉便簌簌地往下掉落,犹如一片片凋零的头皮屑,凌乱而又寒酸。 在虎哥和豹哥的身后,竟然跟着足足数千人之多,他们摩肩接踵,浩浩荡荡,一心想要前往战血潭祈求双圣的庇佑。 “圣者庇佑!百邪退散!”瘸腿的阿三奋力敲打着那豁了口的铜锣,刺耳的破锣声犹如一阵惊雷,瞬间惊飞了屋檐下那群栖息的麻雀。 尸壳郎的复眼微微转动,瞧见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娃娃正朝着队伍投掷着烂菜叶。 豹哥见状,立刻瞪起如牛铃般的大眼,试图吓唬住这个调皮的孩子。 那菜叶子不偏不倚地沾在了虎哥的幡旗上,远远看去,就像是给所谓的“圣者”添上了一块滑稽的绿补丁。 子辉微微佝偻着背,悄无声息地混进了人群之中。他的靴尖故意踢起地上的碎石,发出清脆的声响。 尸壳郎的视野里,清晰地看到虎哥的幡旗杆子上竟然粘着一根黑鸦的羽毛。子辉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声喊道:“圣者招人管不管讨媳妇哟?” 周围的混混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其中那个缺了门牙的家伙更是嬉皮笑脸地接话道:“要啥媳妇!圣者赏的妖币足够让你逛上八回窑子!” 虎哥一听,梗着脖子将手中的幡旗狠狠地往地上一杵,顿时溅起三尺高的灰尘:“跟着圣者,妖币术法要多少有多少……” …… 夜色如同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 尸壳郎静静地趴在子辉的肩头,它的六只复眼映出了鳞虫视角,乱坟岗那阴森恐怖的轮廓。 豹哥举着火把的手不停地颤抖着,那跳跃的火星子时不时地溅落在脚边堆积如山的白骨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冒起缕缕青烟。 他心惊胆战地踢开半截骷髅腿,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虎、虎哥,这地界的阴气比梅大奶奶那张阴沉的脸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闭嘴!”虎哥恼怒地抹了一把额头豆大的冷汗,手中的火把将他额角那道狰狞的刀疤映照得泛出诡异的紫色。 “当年烧了西山别院的时候都没怂,这会儿怕个什么劲!”话虽说得硬气十足,可他那凌乱的脚步却将脚下的碎石踩得哗啦作响,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惧。 尸壳郎的视野微微晃动着——只见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白骨英烈山的侧面摸索前行。 此时,战血潭旧址的黑烟源源不断地从岩缝中钻出,那情景活像地府里的灶王爷正在生火做饭,诡异而又神秘。 突然,灌木丛中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谁?!”虎哥惊慌失措地抄起手中的木棍,朝着四周横扫过去,惊得几只夜枭尖叫着飞向夜空。 尸壳郎的复眼敏锐地捕捉到几道灰色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贴着地皮迅速窜过,豹哥吓得“嗷”的一嗓子,猛地扑到了虎哥的背上:“是、是阴兵!西山府的阴兵追来了!” “放屁!这他娘的是西山乱坟岗的鬼影子!”虎哥嘴上骂骂咧咧,凶神恶煞,可他后脖颈处的汗水却早已将衣领洇透了一大圈。 豹哥瘫软地坐在坟堆旁边,裤裆处隐隐有潮湿的痕迹:“回乞族要饭都比这强!只要别被梅大管家逮着......” “现在知道怕了?”虎哥揪着他的领子,低声怒吼道,尸壳郎的复眼清晰地映出他那抽搐的眼角,“当初在七里铺偷‘鳏寡三’的棺材本时怎么不见你怂?” 喘了口气,虎哥强装镇定地安慰道: “豹子,你我兄弟召集了三千多号人,到了战血潭,至少也能混个巡山护府的头目……” …… 清晨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尽,子辉蜷缩在茶摊棚顶,费力地撕下那张被汗水浸湿的脸谱。尸壳郎安静地趴在他的掌心,六只复眼疲倦地开合着。 乱坟岗那出荒诞的闹剧不断地在他的识海里回放——虎哥高高举起的幡旗、混混们杂乱的脚步,这一切…… 尸壳郎的视线缓缓转向热闹的集市,只见越来越多举着幡旗游行的“信徒”如潮水般挤满了街道。 卖炊饼的王婆正声泪俱下地跟人哭诉着“圣者托梦”的神奇经历,子辉听着那套熟悉的说辞,不禁想起了赖皮张裤腰上别着的那块紫石头——那黄粱一梦的手段。 “让他们闹。”子辉用力地弹飞嘴里的草根,尸壳郎的视野紧紧追随着那根草茎,最终落进了馄饨汤锅之中,“梅大管家最爱清场,等他们狗咬狗岂不省事?” 说曹操,曹操就到。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又一支身着黑衣黑袍的队伍缓缓转过街角——正是西山府的族人。 西山府、战血潭,早晚要打起来,子辉笑了。 第441章 山鸡黑狗 子辉小心翼翼地蹲在老槐树那粗壮且布满褶皱的枝干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他手中拿着半块芝麻烧饼,不紧不慢地啃着,每一口都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清晨的薄雾宛如一层轻柔的白纱,从乱坟岗的方向缓缓地漫涌过来。那雾气裹挟着泥土的腥气和腐叶的腐朽气味,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孔,刺激着他的嗅觉。 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投向远处那曾经是战血潭旧址的地方。 只见那团浓重的黑烟,仿佛一个巨大而邪恶的怪物,已经连续三日不曾有丝毫消散的迹象,就像是一口被烧糊了的黑漆漆的大锅,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抑气息。 尸壳郎从他的袖口悄悄探出脑袋,那六只复眼忽然同时泛起诡异的幽光。 在他的识海里,瞬间浮现出虎哥和豹哥仓惶逃窜的画面: 这虎哥和豹哥,自从鬼迷心窍地加入战血潭之后,每日午夜时分,总是在一个昏暗破旧的赌坊门前晃晃悠悠,然后鬼鬼祟祟地跟山鸡手下那个绰号叫抠脚猪的家伙碰头。 听那抠脚猪的意思,如今战血潭主事的竟然变成了山鸡和黑狗,难道是黑狗用十爷和十一爷在冒充成魔彘怪兴风作浪、为非作歹? ...... 晨雾渐渐散去的时候,悦来客栈二楼传来一阵木窗支起的“嘎吱”声响。 梅大管家身姿慵懒地斜倚在雕花窗边,手中的藤杖毫无规律地有一下没一下敲着窗棂,发出“笃笃”的闷响。 她身后那口黑木箱,不知何时竟渗出了暗红的血渍,那血渍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地板的缝隙缓缓爬到街边馄饨摊的桌腿下。 卖馄饨的老汉用力吸了吸鼻子,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哪来的死老鼠味?”边说着,边拎起木桶,使劲泼水冲洗着那块青石板。 尸壳郎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食尸虫和噬魂虫,它们紧紧贴着屋檐下的阴影,悄无声息地爬进窗缝。 那尸壳郎的六只复眼同时收缩——只见箱子里蜷缩着瘸腿阿三的干尸,其心口插着的鬼藤犹如一条紫黑色的巨大蜈蚣,那藤蔓上的纹路正随着梅大管家敲窗的节奏,诡异地蠕动着,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恐怖秘密。 看样子,这位深藏不露的梅大管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即将要动手了。 ...... 三日后的午夜,乱坟岗的山脚下被挤得水泄不通,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年关庙会一般热闹非凡。 虎哥穿着那件灰扑扑的“金线袍”,趾高气扬地站在四块石头临时拼成的高台上。他卖力地挥动着手中那面褪色的幡旗,扬起阵阵令人厌恶的灰尘。 “圣者赐福!入伙发妖币!”虎哥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着,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回荡。 底下三千多混混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争先恐后地往前涌。 几个泼皮为了争抢前排的有利位置,竟然毫不顾忌地扭打起来,一时间叫骂声、呼喊声响成一片。 豹哥在台边急得满头大汗,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排队!都排队!”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这混乱的喧嚣之中。 子辉静静地蹲在远处的老桑树上,眼神冷漠地看着鬼藤从地缝里悄无声息地钻出来。 最先遭殃的是个缺了门牙的混混,他正踮着脚尖努力张望时,脚踝突然被一条猛然出现的藤蔓死死缠住。“哎哟这谁拽我......”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进地底,只剩下半声凄厉的惨叫闷在土里,让人毛骨悚然。 梅大管家那阴冷的笑声从山顶悠悠地飘下来,那笑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整片乱坟岗的地皮都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七十多具阴兵破土而出,瘸腿阿三的干尸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心口的鬼藤瞬间暴涨三尺有余,尖锐的藤尖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剑,狠狠地扎进一个胖子的后颈。 那胖子正是昨日在茶摊口沫横飞吹嘘“圣者托梦”的赖皮张,这会儿他浑身的肥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具套着绸衫的骨架,在月光下显得阴森恐怖。 “娘咧!诈尸啦!”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似的四散奔逃。 有个穿着开裆裤的半大小子被汹涌的人群挤掉了鞋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哇哇大哭。 他的母亲急忙伸手去捞他,可就在这时,一条鬼藤缠住了妇人的发髻,只听“咔嚓”一声,硬生生扯下半块头皮,鲜血四溅。 看到西山鬼藤和西山阴兵出现了,虎哥在高台上吓得腿肚子直转筋,手中的幡旗杆子“咣当”一声砸在了豹哥的脑门上。 两人顿时像两只没头的苍蝇,狼狈地滚作一团,拼命地往下爬。 就在这时,台子底下突然钻出十几条鬼藤,瞬间就把高台绞得四分五裂。 子辉面无表情地看着西山阴兵和西山鬼藤如同收割成熟的麦子一般,疯狂地追捕着四处逃窜的人群。 有个自以为机灵的家伙拼命地往战血潭那边的黑烟里钻,结果还没跑过白骨英烈山,就被突然冒出的鬼藤卷住了腰身。 只听“噗嗤”一声,肠子被拖出来三丈远,血腥的场景让人不忍直视。 虎哥抱着断腿在尸堆里绝望地哀嚎着,他那条曾经吹嘘“刀枪不入”的金线袍,此刻早已被鲜血彻底浸透。 仔细看去才发现,所谓的金线不过是用玉米须染成的,显得如此虚假和可笑。 清晨时分,天色依旧昏暗,尚未完全亮起,乱坟岗上只剩下七零八落的残肢断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梅大管家神情冷漠地站在山顶,轻轻地抚着手中的藤杖,二十多个西山族人正动作熟练地把一具具新鲜的尸体有条不紊地码进黑木箱。 子辉敏锐地注意到,每具尸体的后颈都清晰地烙着十一爷西赌坊的标记——那是用鸽子血混着朱砂刺下的,平日里被衣领遮挡着,只有在人死了之后,才显露出那血红的轮廓。 看样子,不用自己亲自出手,梅大管家跟山鸡和黑狗之间,已经开始了狗咬狗。 第442章 明争暗斗 牛市口的混乱态势就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毫无停歇的迹象,整个区域仿佛被一层浓重的阴霾所笼罩。街头巷尾的每一寸空间,都处处弥漫着令人心焦的不安气息。 清晨,那尚未散尽的雾气如同薄纱般轻柔地飘浮着。 卖早点的摊贩们照常开启了一天的忙碌,然而,与往日那种虽忙碌却有序的情形截然不同,如今许多商贩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异样的浑浊,仿佛被一层阴霾所遮蔽。 卖糖人的老头孤零零地站在街角,手里的竹签子机械而僵硬地搅动着糖浆,嘴里却不断发出含糊不清、低沉而又充满怨念的呜咽声。 突然,毫无征兆地,他猛地将那滚烫的糖浆朝着路过的行人凶狠地泼去,他那赤红的双眼瞪得几乎要从眼眶中裂开,声嘶力竭地吼道:“甜!甜死你们!” 被烫伤的妇人惊恐万分,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仓惶地逃开。 糖浆在地上凝成一滩焦黑的痕迹,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而老头则如同失去了支撑的人偶,瘫坐在地,浑身剧烈地抽搐着,仿佛被某种无形而邪恶的力量抽空了魂魄,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这片不幸的土地上无情地上演着。 说来也怪,自从上次狗咬狗之后,山鸡和黑狗,貌似达成了某种协议和共识,战血潭依旧在招人,西山府依旧在杀人。 他们两伙人,还穿起了一条开裆裤。 …… 战血潭的混混们却怨念战魂此视若无睹,依旧肆无忌惮地举着那已经褪色的幡旗,在大街小巷中招摇过市。 虎哥和豹哥经历了上次的惊魂事件后,非但没有丝毫的收敛,依旧趾高气扬地站在临时搭建起的简陋木台上,唾沫横飞、口若悬河地吹嘘着“圣者庇佑”的荒诞鬼话。 他们的身后跟着一群衣衫褴褛、形容憔悴的混混。 有人扛着歪歪扭扭的竹竿,上面挂着用破布缝制的“战血潭”旗子,在风中摇摇欲坠;有人敲着梆子,那刺耳的声响此起彼伏,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却又敢怒不敢言。 “入伙就发妖币!包你吃香喝辣!”虎哥扯着嗓子拼命地喊着,声音沙哑而尖锐,一边喊着,一边从怀里胡乱地摸出几颗染成紫色的石头,随意地抛向人群。 几个头脑简单的愣头青争抢着捡起那些所谓的“妖币”,全然没有注意到街角蹲着的西山府族人正冷笑着往名册上勾画他们的名字。 西山府的人巧妙地混在人群中,就像一群无声无息的鬼影。 他们换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灰兽皮,试图融入人群之中,但脖颈上却隐约露出飞头纹的刺青。 有人装作热心的路人,拍着年轻人的肩膀,不遗余力地怂恿道:“战血潭的圣者能让人刀枪不入哩!” 有人则扮作算命先生,指着混混的掌心信口胡诌:“你这掌纹带煞,不去战血潭改命,活不过三日!” 这些极具煽动性的话语,如同点点火星子,瞬间将本就浮躁不安的人群彻底点燃,引发了一场无法控制的狂热。 渐渐地,连街边卖炊饼的老汉都开始低声嘀咕:“要不让我家小子也去试试……” …… 梅大管家的黑鸦成为了这片混乱的见证者。这些浑身漆黑如墨的鸟群,终日不知疲倦地盘旋在牛市口的上空。 它们翅膀扇动时抖落的黑雾,就像一张张细密的蛛网,无情地笼罩着整个街市。 每当夜幕悄然降临,飞头娃娃便借着鸦群的掩护悄然出动。 它们拖着那黏腻、令人作呕的肠子,在屋檐下悄无声息地游荡,嘴里不时发出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尖厉笑声。 有个胆子颇大的混混曾举着火把试图追打,却被飞头一口咬住手腕。几乎是眨眼之间,整条胳膊就干瘪如枯枝,仿佛生命力被瞬间抽干。 第二天清晨,人们惊恐地发现他僵硬地坐在米铺门口,心口插着一截紫黑色的鬼藤,脸上的表情还凝固着最后的惊恐与绝望。 子辉静静地蹲在西山乱坟岗的土坡上,手中的竹竿漫不经心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新翻的泥土。 这几日,他不辞辛劳地跟踪梅大管家的行踪,惊愕地发现乱坟岗的坟堆正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增加。 昨夜,他悄悄地掘开一座新坟,一股浓烈刺鼻的腐臭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土坑里躺着的,竟是前日在战血潭报名处叫嚷得最为凶蛮的小伙子。 这人的胸口被鬼藤无情地贯穿,那鬼藤如同具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在尸身上肆意地蠕动着,贪婪地将最后一丝血肉吸食殆尽。 “这些家伙,果然都是饵料……”子辉愤愤地啐了一口,用脚用力地将土重新掩上。 远处,又一群举着幡旗的混混被西山族人巧妙地引向乱坟岗的深处,他们兴奋的呼喊声与坟地的死寂形成了一种刺耳而又令人心悸的对比。 市集的混乱,在山鸡、黑狗和梅大管家的暗中操纵下愈发失去控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战血潭的招人摊子前永远拥挤着密密麻麻、心怀侥幸的愚民,而西山府精心布置的陷阱就像一张无形的巨大罗网,正逐步将这些人无情地吞噬。 子辉无奈地混在人群中,看着又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被“圣者赐福”的谎言哄得两眼放光,心中的怒火难以遏制。 他深知,这场看似混乱无序的闹剧尽头,必定是山鸡、黑狗和梅大管家酝酿已久、不可告人的阴谋。 而他要做的,便是在这团错综复杂的乱麻中,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找到那个能够一刀斩断的关键线头。 第443章 乱局背后 子辉孤独地蹲在西山乱坟岗那杂草丛生的土坡之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判官笔上那触目惊心的裂痕。 远处的战血潭旧址,滚滚黑烟依旧如邪恶的巨蟒般歪歪扭扭地直往天上飘去。 他缓缓地闭上瞎了的眼睛,那尸壳郎的六只诡异眼睛,无数的食尸虫和噬魂虫将乱坟岗的阴森景象清晰无误地传至他的脑海之中。 战血潭里,源源不断渗出的浓重黑雾,宛如地狱的气息,飘忽不定,好似随时能将人吞噬。 鬼火般闪烁的磷光,时明时暗,给这恐怖的场景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还有那些新翻动的坟堆,犹如一张张狰狞张开的血盆大口,似乎迫不及待地等着吞下更多鲜活的生命。 子辉自从从黄石谷回到了牛市口,他便连日来四处奔波,片刻都未曾消停。 三天前,他毅然让尸壳郎亲自钻进了那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黑雾之中,前往战血潭探路。 这里本应是埕魔彘怪的老巢,然而尸壳郎绕了整整三圈,除了那食人老祖和一群群食人树怪,竟连根鸡毛都未曾见着。 食人老祖乃是山鸡的树化,牛屠子曾经说过:“……妖化、兽化、石化、树化、妖化,都是非人化的手段……也有极少数的人族,在开蒙前期便能非人化,不过所需付出的代价极大……” 如今,食人老祖出现在战血潭,子辉不禁想起了偷了丐帮花名册的抠脚猪,看来山鸡和黑狗,果然又回到了战血潭。 “山鸡这王八蛋……”子辉愤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战血潭招人的布幡依旧在集市上肆意飘扬,上面写着“圣者庇佑”的字眼,原来是把食人老祖弄出来充当唬人的门面。 他从怀中摸出那军功簿,手指缓缓划过“埕魔彘怪”这四个字。 当初在黄石谷,这两个祸害被黑狗吞得连渣都不剩,可如今却又成了山鸡和黑狗扯虎皮做大旗的工具。 …… 清晨的雾气悠悠地漫过脚边的草叶,子辉缓缓站起身来,他那蜡黄的脸谱被冰凉的露水洇得发皱。 他悄然混在早市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静静地听着卖炊饼的王婆跟人眉飞色舞地吹嘘:“昨儿夜里圣者又给我托梦哩!说我家小子有仙缘……” 那妇人说得唾沫横飞,激动得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袍角沾着星点藤汁——那是昨夜她儿子被鬼藤拖走时不慎溅上的。 战血潭的摊子嚣张地支在米铺对面,虎哥还是穿着那件灰扑扑的“金线袍”,依旧在高高举着个豁口陶碗声嘶力竭地叫嚷: “喝了圣水,刀枪不入!”几个头脑简单的愣头青争着去抢那所谓的“圣水”! 子辉不动声色地蹲在茶摊棚顶,目光敏锐地看着西山府的人隐藏在人群之中,他们灰兽皮领子下隐约露出神秘的飞头纹——显然,他们依旧在给名册勾勾画画地写着名字呢。 晌午时分,日头最为毒辣的时候,子辉再次转悠到乱坟岗背阴的地方。 尸壳郎用力抖了抖坚硬的翅膀,一头钻进昨天新起的坟堆之中。 浓烈的腐臭味冲得甲虫的复眼不住地颤抖,刚下葬不久的混混大张着嘴,仿佛在向世间诉说着他的不甘,其心口赫然插着一根粗壮的紫藤,藤蔓上的脉络犹如活物一般不停地蠕动,令人毛骨悚然。 最为蹊跷的是,那尸身的右手紧紧地攥着——半块刻着“西赌坊”的骨牌。 “十一爷的西赌坊……”子辉不禁冷笑出声。 原来山鸡和黑狗,早就和梅大管家穿了一条开裆裤。 子辉的思绪不禁回到悦来客栈那口渗血的黑木箱,梅大管家曾说要给“无泪少奶奶”抬棺,怕是要凑足八十一具尸首来炼那阴兵。战血潭招来的人,可不就是现成的棺材瓤子? 让子辉纳闷的是:梅大管家图的是人,他要炼阴兵,没了西山别院,她只能炼阴兵。 可是山鸡黑狗又在图什么? …… 夜幕如厚重的黑幕缓缓降临时,子辉静静地蹲在悦来客栈远处的山坡上。 梅大管家用那根弯曲的藤杖轻轻地敲着那口黑木箱,箱缝里缓缓渗出黏稠的黑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二十来个西山族人扛着鼓鼓囊囊的麻袋鱼贯而入,袋口露出半截惨白的人手——都是今天在集市被哄去“入伙”的蠢货。 “差不多了。”梅大管家那嘶哑的笑声如同钝刀刮锅底般刺耳难听。她猛地掀开箱盖,浓烈的腐臭味瞬间惊飞了檐下的乌鸦。 子辉的瞳孔骤然收缩——箱底整整齐齐码着七十多颗飞头娃娃,每张娃娃脸都凝固着令人心悸的惊恐。 尸壳郎的视线快速扫过客栈后院,子辉终于彻底看明白了:战血潭招人不过是个幌子,梅大管家要的从来不是钱财,而是这些自愿上钩的活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思索了片刻之后,子辉再次让尸壳郎通过食尸虫和噬魂虫,给三子传讯: “西山阴兵术,最怕糯米水!” 子辉蹲在房檐上,小心翼翼地蘸着唾沫仔细画着乱坟岗的地形,“梅大管家要凑八十一这个数,这段时间还有的忙。” 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时,子辉笔挺地站在乱坟岗最高的坟堆之上。 脚下新翻的泥土还带着湿漉漉的潮气,鬼藤在土层下如蛇一般诡谲地游走。 他从兜里摸出最后半块粗糙的饼,轻轻掰碎了喂给周围的麻雀,他那蜡黄的脸谱一寸寸褪下,露出底下苍白如纸的真容。 “该去见见山鸡和黑狗了。”子辉紧握着判官笔划过掌心,殷红的血珠滴在军功簿的裂痕之上,仿佛是命运的印记。 尸壳郎振翅高飞而起,六只复眼映出整个牛市口的景象——战血潭的滚滚黑烟、悦来客栈的恐怖血箱、规矩林摇曳的昏暗灯笼,还有梅大管家黑袍翻飞的身影,像一张巨大而黑暗的蛛网严严实实地罩在头顶。 子辉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西山府方向。 晨雾之中,年依红的红粉骷髅旗似乎还在葬龙渊上飘摇,可如今连她的后事都要被人恶意利用。 “牛市口乱象丛生,怨念战魂、山鸡黑狗、梅大管家,嘿嘿,小爷我让你们见识一下丐帮的规矩。否则,规矩林岂不形同虚设!” 子辉直奔一个赌场而去,事到如今,黑狗好赌,要搞清楚山鸡和黑狗的目的,自己必须要先找到黑狗。 而要找到黑狗,赌坊是唯一的地方。 此时,牛市口的早市依旧飘着炊饼的阵阵香气,卖糖人的老头还在搅着那锅永远熬不化的糖浆…… 第444章 奇怪骰子 子辉蜷缩着身子,静静蹲在巷尾那片幽深的阴影里,仿若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幽灵。他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脸上新换的脸谱。 这张脸谱犹如一张历经沧桑的画卷,脸皮皱巴巴的,恰似被烈日晒干的橘子,毫无水分与生机,坑坑洼洼的纹路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右眼处粘着一块脏兮兮的狗皮膏药,边缘已经泛黄卷起,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正是城里最常见的烂赌鬼模样。 为了将这角色演绎得更加逼真,他特意在衣襟上泼了半壶烧刀子。 浓烈的酒气肆意弥漫,熏得路过的野狗都忍不住直打喷嚏,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当下牛市口,赌坊,窑子应有尽有,最有名就是骰子楼和小红楼! 一连几天,子辉几乎把牛市口的大大小小的赌坊逛了一个遍,只剩下眼前的骰子楼了。 “骰子楼”那高悬的红灯笼在夜风里悠悠晃悠,似是在风中翩翩起舞。窑洞三楼的窗口不时飘出骰子清脆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子辉缩着肩膀,趔趔趄趄地挤进门时,正巧撞见个输得精光的瘦猴被人像扔破麻袋一般扔了出来。 那人瘦骨嶙峋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后脑勺与石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然而他嘴里却仍不知死活地念叨着: “再借我点儿,这把肯定翻本!”那声音带着绝望的执念,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 窑洞大堂里烟雾弥漫,仿佛一层厚重的纱幔。 几十张石头赌桌紧紧地挨在一起,挤得像晒咸鱼的竹匾,人挨着人,肩并着肩,喧闹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子辉眯着发红的左眼,那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得疲惫而又浑浊。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慢吞吞地蹭到最里间的骰宝台。 荷官是个独眼婆娘,脸上扑的粉厚得仿佛能刮下来糊墙,在昏黄的灯光下,那惨白的面容犹如戴着一张僵硬的面具。 她手里摇骰盅的架势却异常凌厉,手臂挥动间,犹如屠夫剁肉时的凶狠与果断。 “买定离手!”她扯着破锣嗓子高声喊道,声音尖锐刺耳,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子辉瞅准了一个空当,费劲地挤到前排。他装出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摇摇晃晃地站着,假意要押注,袖口里的尸壳郎却悄无声息地悄悄爬上了桌沿。 尸壳郎那六只复眼快速地扫过骰盅时,突然僵住——只见那黑檀木的骰盅内,安静地躺着三枚形状奇特的骨头骰子。 “三三六,大!”荷官猛地掀开盖子,兴奋地高声喊道。 输钱的赌徒们有的捶胸顿足,有的破口大骂,懊恼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子辉却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那三颗骨头骰子。 只见那三颗骰子的六点凹槽里,隐约渗出丝缕若有若无的黑气,如幽灵般缓缓游动。这些黑气顺着赌客们拍桌子的手,悄悄地往他们的天灵盖里钻去。 子辉假装醉醺醺地从兜里摸出半枚妖币,故意手一抖,妖币洒落在地上。趁着弯腰捡妖币的功夫,他袖中的判官笔在桌底如游龙般飞快地画了一道显形符文。 再抬头时,整张赌桌都被一层淡淡的灰雾所笼罩——那些输急眼的赌徒头顶,正源源不断地飘出如白丝般的怨气。 这些怨气仿佛有生命一般,扭动着身躯,全被那三颗作怪的骰子贪婪地吸了进去。 那三颗骨头骰子里,竟然封印着三个怨念战魂,它们正在肆无忌惮地吸收着赌徒们的怨气,让这赌桌成为了一片黑暗的旋涡。 “这位爷,要赊账去后院找疤爷。”独眼婆娘突然凑过来,她脸上浓烈的脂粉味犹如一团迷雾,呛得子辉直犯恶心。 她那枯树枝似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搭上他的肩膀,指甲盖里还沾着昨日的胭脂,残留的色彩在昏暗中显得斑驳而诡异。 子辉踉跄着往后院走去,脚下的步伐虚浮无力。路过天井时,他无意间瞥见一口枯井。井沿的青苔有新鲜剐蹭的痕迹,仿佛刚刚被什么东西触碰过。 井底传来细微的啃噬声,那声音若有若无,在寂静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他装作撒酒疯,摇摇晃晃地把酒葫芦往井里一扔。尸壳郎趁机振翅飞下去,六只复眼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井底堆积的骸骨在复眼的映照下清晰可见——最上头那具还穿着今早失踪的绸缎庄伙计的衣裳,那衣裳的布料在黑暗中闪烁着暗淡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不幸。 后院厢房里,疤爷正坐在堆满银票的桌子前,仔细地数着手中的票子。 这胖子身躯庞大,活像颗发霉的肉丸子,身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颤抖着。 十根胡萝卜似的手指上戴着八个扳指,每一个扳指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显示着他的富有与贪婪。 子辉还未进门,他那灵敏的破障鼻就闻到股熟悉的味道——灵狐迷香。这股香味,曾让他三番五次栽跟头,不由得他不谨慎。 “想要翻本?”疤爷抬起头,脸上的横肉随着笑容不停地颤动着,那豁牙在烛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拿你自家窑洞房契来抵,爷给你开个痛快局。” 子辉故意大着舌头,含混不清地嚷嚷:“老子...老子押这只扳指!”说着子辉抬手一挥,一群食尸虫和噬魂虫瞬间汇聚成了一枚扳指模样——鳞虫扳指。 他直接把鳞虫扳指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疤爷的眼珠子顿时像被磁石吸引一般,黏在了“扳指”上。他瞪大眼睛,张着嘴巴,还从来没见过散发着如此奇特光芒和气息的扳指。 如今的食尸虫和噬魂虫,在黄石谷妖兽战场上,吞噬了阿兰的蛊虫血海,一个个都进化成为了开蒙六级的强大存在。 由一群开蒙六级的鳞虫组成的扳指,自然是不同凡响,散发着令人震撼的力量波动。 …… 片刻功夫后,独眼婆娘亲自摇骰盅时,子辉那双破旧的草鞋在地上轻轻地蹭了蹭。 一群食尸虫和噬魂虫从鞋底悄无声息地钻出,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地顺着桌腿爬进骰盅。 六只复眼将骰盅内的情景看得真真切切——那颗作祟的骰子每次转动,内里都浮现出一张扭曲狰狞的人脸,正是那充满怨念的战魂。 “四五六,大!”骰盅掀开的瞬间,子辉突然抓起酒壶,毫不犹豫地将里面混了雄鸡血的烈酒猛地泼向骰子。 烈酒溅在骨骰上,顿时腾起一股浓烈的黑烟,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赌桌下青光暴涨,犹如无数条青色的蟒蛇,把想要逃窜的黑雾牢牢锁住。 “敢在老娘场子出千!”独眼婆娘怒目圆睁,抄起骰盅就要砸向子辉,却被子辉反手用竹竿抵住咽喉。 “谁出千?可不是你说了算……”子辉冷冷地看着那独眼婆娘。 第445章 战魂突破 那独眼婆娘出千的行径被子辉识破,然而子辉却并未对她怎么样,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 可那些红了眼的赌徒们却不依不饶,瞬间就如潮水般将独眼婆娘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赌徒们群情激愤,一张张扭曲的面孔上写满了愤怒与被欺骗后的狂躁。 他们挥舞着手臂,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独眼婆娘身上。 独眼婆娘被围在中间,脸色煞白,冷汗不停地从额头滚落。她试图辩解,可在愤怒的赌徒面前,她的声音显得如此微弱。 局面愈发混乱,直到最后,疤爷不得不出面。 他那肥胖的身躯艰难地挤过人群,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些妖币,赔给了那些情绪激动的赌徒,这才总算平息了这场风波。 事后,子辉出了骰子楼转悠了一圈,换了一副面孔,重新蹲在骰子楼的角落里。 他的目光透过缭绕的烟雾,犹如两道锐利的箭,死死地盯着荷官手中摇晃的骰盅。 那三颗骨头骰子在黑檀木盅里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作响之声。旁人只将其当作寻常的赌具,毫不在意。 可在子辉那发红的左眼之中,每一颗骰子都像是裹着一层浓重黑雾的活物,散发着诡异而邪恶的气息。 他眯起那发红的左眼,眼中的血丝愈发明显,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袖中的尸壳郎悄然无声地爬上桌沿,动作轻盈而迅速。 尸壳郎的六只复眼同时收缩,目光聚焦在骰子的六点凹槽处——只见那里面渗出的黑气正顺着赌徒们拍桌子的手,一缕缕如同细小的毒蛇,蜿蜒着往他们的天灵盖里钻。 “买定离手!”独眼婆娘扯着她那破锣嗓子高声喊道。赌徒们吆喝着押注,声浪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对财富的渴望和对胜利的急切期盼,谁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怨气正被骰子里的邪恶东西偷偷蚕食。 子辉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那三团黑雾分明是三个开蒙八级的怨念战魂,此刻正贪婪地吸食着满屋子的焦躁与不甘。 有个输红眼的汉子,愤怒地猛捶桌面,手背上青筋暴起,如一条条粗壮的蚯蚓。 一缕粗如筷子的怨气顿时被骰子“哧溜”一声吸了进去,那战魂的黑雾瞬间肉眼可见地浓稠了几分。 子辉下意识地捏了捏藏在袖中的判官笔,手指微微用力,关节泛出白色。 这些战魂若放任不管,迟早会成为巨大的祸害。可他今日是来找黑狗的,若是此刻贸然行动,打草惊蛇反而会误了大事。 思及此,他再次丢出了一些食尸虫和噬魂虫,让它们去监视那三个战魂。 那三个战魂似乎有所察觉,黑雾猛地收缩成团,试图隐藏自己。但终究没逃过尸壳郎的鳞虫复眼。 …… 第二日晌午,阳光炽热而刺眼。子辉换了张蜡黄的脸谱,再次踏入赌坊。 刚踏进门,他就敏锐地觉出不对——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铁锈般的腥味,混在汗臭与酒气之中,显得格外刺鼻,令人作呕。 昨日那三团黑雾竟膨胀了数倍,其中一团更是凝实如墨,周遭隐隐泛起血色的纹路,犹如恶魔的标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尸壳郎的复眼剧烈震颤,迅速将画面传回子辉的识海:那颗骰子里的战魂竟突破到了开蒙九级! 九级战魂与八级截然不同。 它不再满足于偷食零散的怨气,而是像一张张开的巨大蛛网般笼罩着整张赌桌。 赌徒们每输掉一局,眼底便会多出一抹猩红,如同燃烧的火焰。有人甚至开始疯狂地啃咬指甲直至出血,却依然无法停下自己疯狂的举动。 怨念战魂的黑雾裹着血丝,在骰盅里凝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每当荷官摇盅时,那人形便伸出雾状的手臂,直接探入赌徒的胸口,粗暴地扯出大团大团的怨念。 被抽取的人却浑然不觉,只是一味地认为是自己手气背,越发癫狂地下注,仿佛失去了理智的野兽。 子辉蹲在墙角,假意啃着一块饼,实则用手中的竹竿轻点着地面。 尸壳郎顺着阴影悄悄地爬到骰盅下方,六只复眼清晰地看见九级战魂的形态——它已生出了五官轮廓,咧到耳根的嘴角淌着黑色的血,仿佛是地狱的脓液。 每次吞噬怨气时,它那雾状的身躯便会更加凝实一分。 最棘手的是,这战魂竟学会了隐匿气息,若非子辉昨夜留了心眼在骰盅刻下追踪符,此刻恐怕也难以察觉它的变化。 “疤爷说了,今儿加开生死局!”独眼婆娘突然高声吆喝。 几个打手抬着一口包铁的木箱进来,箱盖未合严,露出半截血淋淋的断指。 赌徒们却像闻见腥味的鲨鱼般疯狂地围拢过去,九级战魂趁机张开黑雾,将整间屋子的怨气抽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子辉感到判官笔在袖中微微发烫——这是另外两个怨念战魂即将突破开蒙九级的征兆。 若真让它们三个都突破到了开蒙九级,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子辉有判官笔在手,并没有把那三个和自己同级的怨念战魂看在眼里,但是怨念战魂竟然能突破,这事非同小可! 子辉摸出一块糙饼,若无其事地嚼着,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应对之策。九级战魂虽凶险异常,但眼下还不是收网的时候。 他佯装尿急,匆匆溜出赌坊,在巷尾用食尸虫和噬魂虫迅速地摆出了七星困杀阵。 阵成的刹那,骰子楼方向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被踩到了尾巴,痛苦而愤怒。 子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拍拍衣摆上的灰尘,双手背在身后,晃悠着往茶馆走去——黑狗好赌,这骰子里养着怨念战魂,他必定会来。 能封印怨念战魂的,除了能吞噬埕魔彘怪的黑狗,子辉还想不出牛市口有谁会办这事! 怨念战魂九级了,黑狗应该快来了! 第446章 黑狗现身 第446章,黑狗现身 三颗骰子里的怨念战魂,此刻竟都成功晋升到了开蒙九级。那股强大而邪恶的气息仿佛能冲破骰壁,弥漫在空气中。 子辉静静地蹲在骰子楼对面的茶摊棚顶上,嘴里随意地叼着半截枯黄的草根。 已经整整两天了,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到夜幕的重重帷幕降下,他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幽灵,变换了三张脸谱。 先是扮作卖糖葫芦的老汉,满脸堆笑地吆喝着;接着又成了挑粪工,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最后是算命瞎子,手持竹竿,摸索前行。 他用食尸虫和噬魂虫,把赌坊里里外外盯得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晌午时分,那炽热的日头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烤焦。 毒辣的阳光无情地照射着子辉,豆大的汗珠子接连不断地顺着他的后颈滚落,他身上那件破兽皮的后背,很快就湿了一大片,湿漉漉的痕迹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 第三天傍晚,宁静的街角,青石板上传来了清晰而独特的“哒哒”脚步声。 十一爷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他那奇特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出。 再说了,子辉跟着三师父柳七娘精学过画皮术。 就算十一爷披上画皮师的“套人衣”,他也能从黑狗特有的兽脉、鬼骨和妖魂,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十一爷。 说来也怪,正如子辉所料,十一爷和十爷,都是黑狗。 此时,十一爷依旧是那副古怪的打扮,和在七里铺时的模样几乎毫无二致。他的背后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兽皮包裹,而包裹里装着的正是十爷。 子辉微微眯起瞎了的左眼,心中暗自得意——尸壳郎早就让一群食尸虫和噬魂虫顺着房梁悄悄地爬进了骰子楼,那六只复眼将大堂的每一个角落都看得通透。 “老疤,给爷来一碗枣儿茶!”十一爷刚跨进门槛,独眼婆娘就忙不迭地迎了上去,脸上厚厚的脂粉随着她夸张的动作簌簌地往下掉落。 赌徒、赌客们一见到他,纷纷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缩着脖子,迅速地让开道路——这十一爷不仅嗜赌如命,而且偏又手气极好。 十一爷大咧咧地往骰宝台前一坐,手指随意地磕在桌面上,发出“当当”的清脆响声。 他毫不犹豫地押了十二把“大”,结果开出来的竟全是“大”。 独眼婆娘赔着谄媚的笑,小心翼翼地递上茶,却被他瞬间暴怒,连茶带壶狠狠地砸在地上:“晦气!换副骰子来,否则,爷想输都难!” 趁着众人打扫的空当,十一爷看似不经意地袖口一抖,三颗骨白色的新骰子就悄无声息地滚进了骰盅。 那动作快如闪电,仿佛经过了千百遍的练习,以至于连一直警惕着的子辉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不过,子辉嚼着草根,冷冷地笑了笑——尸壳郎的复眼可是看得真切得很,那新骰子的表面泛着一层油亮的光泽,就像是刚刚在浓稠的血里浸泡过一般。 “买定离手!”独眼婆娘扯着破锣嗓子拼命喊着。 十一爷毫不犹豫地押了一枚妖币在“豹子”上,当骰盅掀开的瞬间,三颗骰子竟然齐刷刷地立着,红点朝上整齐地排成一列。 一时间,满堂哗然,众人皆惊。 十一爷拍着桌子疯狂地狂笑:“瞧瞧!这就是爷的手气,算了,你们玩!” 子辉透过鳞虫那独特的视角,紧紧地盯着骰盘,眉头微微皱起——那三颗骰子分明在极其细微地颤动着,丝丝缕缕的黑雾从点数的凹槽里缓缓钻出来,如同阴险的毒蛇,顺着赌徒们的指尖悄悄地往他们的皮肉里渗去。 这三颗新的骰子里面,显然也是怨念战魂,不过实力相较于原来三颗骰子里面的怨念战魂要弱上许多,仅有开蒙六级的境界。 这时,有个输红眼的汉子突然像中了邪一般浑身剧烈地发抖,双眼布满血丝,疯狂地抓起妖币就往骰盘上狠狠地砸去,眼白翻得只剩一条细细的缝隙。 …… 直到梆子敲过三更,十一爷才打着响亮的茶嗝,摇晃着身子起身去了后院。 后院井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驼背老汉,那老汉一见到十一爷,身体就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着。 这时,十一爷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泛黄的牙齿,显得阴森恐怖:“老刘头,借点血用用。” 话音未落,十一爷的身上猛地冒出了一团浓重的黑雾,那黑雾瞬间就罩住了整个骰子楼的后院。 黑雾里,十一爷的长手长脚像锋利的尖刺一样,狠狠地扎进老刘头的肩胛骨,老刘头发出凄惨的叫声,那声音惊飞了屋檐下栖息的一群麻雀。 十一爷却不慌不忙,动作缓慢而从容,缓缓地把老刘头身上喷出的鲜血往骰盅里用力一搅,三颗骰子顿时泛起妖异的红光,光芒闪烁,令人毛骨悚然。 在那浓密的黑雾里,十一爷身后的包裹里,十爷缓缓地钻了出来。 十爷依旧是半尺见方、没有手脚的埕坛人模样,和十一爷那长手长脚的彘罐人形象,倒是相映成趣。 黑雾里,十爷张开血盆大口,用力一吸,一颗骰子裹着血丝瞬间凝成一张扭曲变形的人脸,发出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尖锐啸声——这正是怨念战魂! “舒服,就是这味!” 十爷对着血水中的骰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霎那间那三个怨念战魂鬼哭狼嚎的一通鬼叫。 他和十一爷的身上齐齐冒出了一团团浓密的黑雾,等到黑雾渐渐褪去之后,子辉震惊地发现,三颗骰子变成了血色筛子,血腥气浓郁。 “还差十六个。”十一爷的眼睛里泛着贪婪的绿光,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 天亮时,十一爷心满意足地走了。 子辉蹲在远处的角落里,直到十一爷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幽深的巷子里,子辉让尸壳郎派出了食尸虫和噬魂虫跟了上去。 西山乱坟岗飘来阵阵令人作呕的焦糊味——战血潭的黑烟愈发浓烈了,像条瘸腿的老狗在天地间痛苦地翻滚着。 他轻轻地摸着判官笔上的裂痕,突然冷笑出声:“拿赌徒怨念喂骰子,黑狗,您这算盘打得比骰子还响。” 第447章 大阵再现 第447章,大阵再现 子辉蹲在乱坟岗东侧的山坡上,手里再次攥着半块发硬的糙饼,开始了盯梢,他要搞清楚山鸡黑狗用赌徒怨念滋养战魂的目的所在! 夕阳把战血潭的影子拉得老长,潭水泛着铁锈般的暗红色,像是谁往里头倒了几大缸猪血。 他眯着瞎了的左眼,右眼透过尸壳郎的复眼瞧得真切——十一爷的身影正往潭边晃悠,活像只喝醉的竹节虫。 三天前他从骰子楼出来,就缀上了这老赌棍。 那天在骰子楼后院,他亲眼见着黑狗把老刘头的血往骰盅里搅和。三颗骰子吸饱了人血,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活像三颗发霉的枸杞。 子辉原想当场收了这祸害,可转念一想,黑狗大费周章养着战魂,总不会是为了在赌桌上耍老千。 此刻战血潭边上热闹得像过年。 虎哥穿着那件掉金线的破袍子,正吆喝着几十个混混往土里插旗杆。 旗面脏得看不出颜色,上头歪歪扭扭绣着";埕圣庇佑";四个字,针脚粗得能塞进手指头。 豹哥蹲在潭边刷树汁,把块木头招牌涂得锃亮,";西赌坊";三个字红得扎眼。 ";这帮蠢货还真把这儿当宝地了。";子辉啐掉嘴里的饼渣。 山脚下堆着成筐的烂菜叶,几个小混混正把米面往新建的东木阁里搬,米虫在麻袋上爬成黑压压一片。 他忽然瞧见个熟面孔——那个在骰子楼输掉裤子的瘦猴,这会儿正撅着屁股给南红楼的门柱糊黄泥,后腰上还别着半截骰子。 尸壳郎忽然在袖子里抖了抖翅膀。 子辉顺着鳞虫的视线望去,血潭潭水咕嘟咕嘟冒起了泡,当初的百丈血潭又变回了十丈模样。 食人老祖那树皮似的脑袋就在血潭旁,一棵食人树怪正在食人老祖的教导下茁壮成长。 那食人树怪比当初的食人槐也不遑多让,一身实力到了开蒙六级巅峰,马上就要突破到开蒙七级了,藤蔓缠成的胡须上还挂着半截鱼骨头。 直到此时,子辉才看出这食人老祖的一身实力竟然突破到了封圣境界。 幸好自己没有莽撞行事,否则进了战血潭,还真未必能杀得出来! 虽然子辉的军功簿和判官笔,杀过封圣境界的牛二和猪婆,可是这战血潭可不是黄石谷的妖兽战场。 以子辉开蒙九级的实力,对上封圣境界的食人老祖和山鸡黑狗等人,生死难料! …… 此时,这老树精挥着枝条抽打水面,溅起的水花淋了虎哥满头。 ";老祖消消气!";虎哥抹了把脸,赔着笑递上一坛子酒,";等大阵成了,给您老供上……"; 子辉听得真切,心里咯噔一下。 再往西看,狼牙三兄弟都在忙碌着,老大狼牙正指挥着一群人搭建北血府,老二铁骨带着人手在重建西赌坊,老三阴士郎正在南边南红楼的旧址比比划划。 虎哥和豹哥,不知道从哪里又带了数千人过来,忙得热火朝天。 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西赌坊和中血潭,看样子山鸡黑狗,是要重建战血潭。 …… 到了后半夜,山鸡现身了。这厮比在黄石谷时胖了一圈,走起路来叮当乱响。 他身后跟着抠脚猪,抠脚猪手里拿着丐帮花名册,兽皮册子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起阵!";山鸡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狼牙三兄弟立刻往四个方向跑开,每人怀里揣着把黑乎乎的粉末。 虎哥和豹哥,带着人把早就备好的埕坛彘罐往血潭边搬。 子辉把身子往草窝里又缩了缩。 透过鳞虫视角,他瞧见十一爷正把骰子往十丈血潭里丢。三颗血骰子一掉入血潭,立刻冒出股黑烟。 ";北血府立——";山鸡拖着长音喊。 北边轰隆一声,狼牙刚搭好的木楼顶上竖起根旗杆,几个混混抬着东西往府里送。 ";南红楼起——"; 南红楼的门板被推开,阴士郎领着人往外撒妖币。妖币落地的位置刚好连成个圈,圈里的杂草瞬间枯死,地面渗出黑水。 子辉闻见股熟悉的腥味,正是骰子楼里怨念战魂的味道。 当东木阁、西赌坊依次再开时,整个战血潭突然静了下来。连总在潭边聒噪的乌鸦都闭了嘴,食人老祖的藤蔓僵在半空。 子辉觉得后脖颈发凉,伸手一摸,摸到层细密的冷汗。 十一爷从怀里掏出个陶埙,吹出来的调子比猫叫还难听。 潭水开始打旋,咕嘟声越来越急,像是底下有口烧沸的大锅。忽然";哗啦";一声,血水混着黑烟往上蹿,在空中扭成五股麻绳粗的烟柱。 烟柱在半空打了个结,眨眼间织成张黑红色的大网。 子辉的判官笔在袖子里突突直跳,笔尖的裂痕渗出青光。他看见网上缀满大小的光点。 ";恭迎埕彘双圣!"; ";恭迎埕彘双圣!"; ";恭迎埕彘双圣!"; 狼牙三兄弟扑通跪在地上,脑门把青石板磕得砰砰响。 紧跟着虎哥、豹哥和他们带来的数千人跪倒在地。 潭水突然炸开个漩涡,两个黑影慢慢浮上来。 左边的像是半尺见方的埕魔,浑身裂痕里冒着黑烟;右边的像是半米多高的彘怪,表面长满青苔。 这俩怪物刚露出水面,战血潭四周立刻阴风大作,刮得旗杆上的旗子猎猎作响。 食人老祖的藤蔓突然活过来似的,把狼牙三兄弟卷到潭边。 子辉攥紧了判官笔。笔杆上的裂痕越来越烫,提醒他这阵法已成气候。眼下敌众我寡,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他摸出最后半块糙饼掰碎了喂麻雀,心里暗骂:难道山鸡黑狗用怨念战魂复活了埕魔彘怪,这是准备东山再起?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埕彘大阵终于彻底成型。 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西赌坊,四个方向的建筑同时冒出黑烟,在空中拧成个巨大的黑烟。 黑烟压在战血潭上空,连晨光都透不进来。 战血潭周围数千食人树怪,再次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埕彘大阵彻底成型了,战血潭山门重开了。 第448章 各方布局 埕彘大阵在战血潭彻底成型后,整个西山乱坟岗被笼罩在一层厚重的黑雾里。 这雾气像是活物一般,白天像铁锅盖一样压在山头,夜晚则泛着暗红色的血光。 子辉的鳞虫原本能穿透普通结界探查情报,但这次却吃了大亏——那些黑雾像黏稠的泥浆,鳞虫钻进去后翅膀上沾满黑色黏液,连复眼都被糊得看不清东西。 子辉尝试了几次,可效果不佳,反倒惊动了几只食人树怪。 直到第三天,战血潭的山门突然开了条缝。 虎哥和豹哥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两人身上裹着崭新的灰布袍子,胸口绣着歪歪扭扭的“双圣门徒”四个字。 更诡异的是,三天前还是普通混混的他们,此刻周身竟隐隐透出开蒙一级的术法之力波动。 经过米铺时,虎哥故意一脚踹翻了装黄豆的箩筐,豆子撒了满地。 卖米的王婆刚要骂人,豹哥抬手对着墙角的石碾子虚拍一掌,那半人高的石碾子“咔嚓”裂成两半——这可是开蒙一级才有的手段,一牛之力。 “瞧见没?这就是圣者赐福!”虎哥扯着嗓子在街口嚷嚷,唾沫星子喷了路人一脸。 他特意解开衣襟,露出胸口发光的血色纹路,那纹路像蜈蚣一样在皮肤下游动。 赶集的百姓围成一圈,几个胆大的伸手去摸纹路,被烫得哇哇直叫。 豹哥更夸张,当场表演了个“隔空取物”——其实是他袖子里藏了磁石,吸过来一块铁石,愣说是战血潭教的术法。 子辉蹲在茶摊棚顶上嚼着糙饼,眉头越皱越紧。 他左眼的破障神通看得真切:这两人身上没有怨念战魂附体的黑气,可呼吸间总带出一股腐肉般的腥味。 …… 与此同时,悦来客栈二楼最西边的厢房里,梅大管家正对着水镜往脖子上缠狐妖皮。 镜中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一团翻滚的黑雾。黑雾里传出沙哑的老者声音:“八十一个西山阴兵,还差七个。” 那是飞头老祖的声音! “急什么?”梅大管家慢悠悠地往伤口上抹草药,“战血潭那帮蠢货替我们抓人,倒是省了力气。” 她脚边的黑木箱微微颤动,箱缝里渗出暗红的血水,在地板上汇成个古怪的飞头符文。 自从埕彘大阵成型,梅大管家手下的飞头娃娃不再当街杀人,反而专挑战血潭新招的“信徒”下手。 前日夜里,三个刚领了“圣者妖币”的混混在西巷被吸成干尸,心口都插着鬼藤——这事明明是西山府干的,可百姓全算在了战血潭头上。 梅大管家要的就是这效果:既凑够了炼阴兵的材料,又让战血潭背黑锅。 客栈后院的马棚里,二十口箱子整齐排列。每口棺材里都躺着一具无头尸,脖颈断口处爬满紫黑色的鬼藤。 这些都是从战血潭信徒身上收割的“成果”。 梅大管家特意留了虎哥豹哥的命,就像养猪人总会留几头种猪——这两个活广告能骗来更多傻子。 何况此时,她在炼阴兵! …… 规矩林里,三子蹲在篝火旁往陶罐里倒糯米。白妹从药篓里抓了把晒干的艾草,指尖一搓便燃起青火。 “虎哥和豹哥叛逃去了战血潭!” 三子盯着罐子里翻滚的米汤,“今早去西市买糯米,粮铺全被战血潭的人包圆了——说是要酿圣酒。” 老狗一脚踢飞脚边的竹筒:“要我说,直接带弟兄们去砸了战血潭的摊子!” 六子的飞刃甲沾着未干的血迹——昨夜又有两个丐帮弟子被阴兵所伤。 华子蹲在树杈上磨菊花轮,冷不丁插话:“你去?食人老祖现在可是封圣境界,一根树枝就能抽碎你那开蒙五级的天灵盖。” 子辉的尸壳郎悄悄趴在树梢。 通过鳞虫的视线,子辉看见白妹偷偷把腕上的传音竹褪下来塞给三子。 “给牛蛋传个讯吧,虎哥和豹哥是他的人马!” 三子攥着传音竹沉默半晌,最后长叹一声:“再撑五日,等辉少......” …… 而此时的子辉正蜷在西山乱坟岗的草窝里。他面前摆着两张人脸图谱,正是虎哥和豹哥的,这是他用“画皮术”用兽皮画出来的。 判官笔的裂痕里渗出青光,照得图谱上的血纹像活过来似的扭动。“不是附身......这究竟是什么?” 到了开蒙后期,妖化、兽化、石化、树化、妖化,都是非人化的手段,可虎哥和豹哥显然不是非人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此时,骰子楼的地窖里,山鸡和一个蒙面人正在偷偷把赌徒们的血倒进陶缸,缸底沉着三颗血色骰子。 那蒙面人,正是阿兰身旁的蒙面丫鬟! 此刻,每颗血色骰子的六个面上都嵌着人眼珠子——全是这些天输光家当的赌徒身上挖的。 “怨气越浓,怨念战魂长得越快。”十爷的埕坛在缸沿转圈,坛口伸出条猩红的舌头舔舐血水。 “等虎豹那两个蠢货养到开蒙九级,就能当阵眼了。”山鸡阴笑着往缸里扔了把黑豆,豆子遇血即炸,冒出股腥臭的绿烟。 “到时候把战血潭的徒子徒孙都是埕彘大阵的一部分,黑狗你突破到了封圣境界后,可别忘本就行。” “当初的飞头娃娃弟子都给了梅大管家炼阴兵,食人树怪弟子又都给了你,这些新招收的人马,不归我黑狗能行么?嘿嘿!”十爷吐着长舌怪笑道。 屋顶的食尸虫和噬魂虫,把这一切传给子辉。 他蹲在茶摊棚顶,看着街上乌泱泱排队“拜圣”的人群,忽然明白山鸡的算计——这些凡人,原来是黑狗突破封圣境界的材料。 原来梅大管家和山鸡黑狗达成合作的条件是,把战血潭原来的飞头娃娃归还梅大管家…… …… 第五日清晨,虎哥豹哥大笑着踹翻了早点摊。他们周身灵力已至开蒙三级,豹哥随手一挥,摊主的石锅就裂成八瓣。 子辉混在人群里,假意跟着叫好,袖中判官笔悄悄点在虎哥后腰——笔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心惊:那里竟然是一团裹着血丝的怨魂。 “快收网。” 子辉摸出最后半块糙饼喂麻雀。 尸壳郎从各个监视点传回消息:梅大管家的阴兵还差五口就能凑齐八十一具;山鸡在骰子楼地窖又炼了三缸战魂骰子;丐帮的糯米水勉强能撑两天。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虎哥和豹哥两张人脸图谱叠成纸鹤。 夕阳西下时,子辉蹲在战血潭山门外的老槐树上。虎哥豹哥正带着新招的五十个信徒进山,每个人胸口都画着血色纹路。 山风卷来浓重的腥气,子辉知道,这场各方精心布置的局,终于快到了揭盖子的时刻。 第449章 丐帮内讧 在那阴森的规矩林深处,歪脖子树下,十七盏气死风灯在凉飕飕的夜风里晃晃悠悠,仿佛随时都会被吹灭。 三子无精打采地蹲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手中那块糙饼才啃到一半,就再也提不起一丝胃口。 米铺送来的新米里竟然掺杂了不少砂石,每嚼一口,都让人牙根发酸,仿佛咬在了石头上。 “老瘸子带人去西边闹了!”白妹心急火燎地掀开草帘冲了进来,她鬓角的草药碎屑扑簌簌地直往下掉。“说是要砸了战血潭的招人摊子!” 六子愤怒地“哐当”一声把刀插进了青石板,刀刃上的豁口在跃动的火光中格外显眼。 “早该这么干!那帮孙子天天在咱们地盘上骗人,真当咱们丐帮是好欺负的摆设?” “都闭嘴!”三子怒不可遏地把半块糙饼狠狠砸进火堆,溅起的火星子如烟花般四散,烫得华子哇哇直跳脚。“老瘸子带了多少人?” “二十来个,还有......”白妹的话音还未落下,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杂乱且沉重的脚步声。 几个浑身是伤、血迹斑斑的丐帮弟子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进来,领头的麻脸汉子胳膊上缠着染血的兽皮条,在那兽皮条的掩盖下,隐约露出被树枝抽打后的淤痕,青紫一片,触目惊心。 “三天虎哥和豹哥升到了开蒙三级,食人老祖给他俩一人配了一个开蒙六级的食人树怪!”麻脸汉子狠狠地啐了口血沫,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那两个食人树怪就那么随意一挥树枝,咱们三个弟兄直接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被打飞了出去!” 二虎子“唰”地一下抽出虎尾鞭,鞭梢的磷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绿莹莹的弧线,透着几分诡异。 “食人老祖没出手就好,否则你们小命就没了?老子去看看......” 青眼突然开口,胸前的两只怪眼一开一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你去看什么?难不成你也想找抽不成?” 这话犹如一盆冰冷刺骨的冷水无情地浇在火堆上,让原本热烈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众人这才惊觉,麻脸汉子衣襟上沾着的哪里是血,分明是黏糊糊、散发着恶臭的树汁——食人树怪扫过时,竟直接在他胸口抽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青紫印子,仿佛要将他的胸骨都打断。 “要我说,就该把辉少找回来!”华子一边使劲搓着菊花轮上的血垢,一边扯着那尖细的嗓子喊叫着,声音刺得人耳朵阵阵发疼。“以辉少的实力,对付封圣境界......” “啪!” 老狗突然怒发冲冠地掀翻了石桌,半锅糯米水瞬间泼了满地,水花四溅。他一把揪住华子的衣领,嘴里喷着唾沫星子疯狂地吼道: “等!等!都等了半个月了!再等下去,丐帮的脸面都要被西山府和战血潭踩进泥里了!” 然而,三子发话了,白妹、老狗、二虎子、六子、华子和青眼,无论愿意与否,都必须听从。 三子说了,一切等子辉发话。 …… 后半夜,米铺后巷那破旧不堪的窑洞里,老瘸子将最后半坛糙酒“咕咚咕咚”地猛灌下肚。 跟着牛屠子混饭吃的那段日子仿佛就在昨天——那时候,乞族在牛市口可谓是一家独大,威风凛凛,谁敢在西边肆意撒野? “瘸子叔,三子他们太怂了。”蹲在墙角的独眼乞丐压低声音说道,那声音仿佛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带着深深的怨恨。 “今儿晌午我去南街讨饭,卖炊饼的王婆都敢拿笤帚赶我!还说咱们丐帮连自家弟兄的头都保不住......” 老瘸子那浑浊的眼珠子突然泛起了血丝,犹如燃烧的火焰,熊熊燃烧。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清晨——刘瘸子的头颅端端正正地坐在青石板上,嘴角竟还挂着那讥讽的笑。 那可是跟着他讨了整整十年饭的兄弟,却被梅大管家像宰鸡似的无情割了脑袋。 “哐啷”一声,酒坛子被狠狠地砸在土墙上,瞬间破碎,碎片四处飞溅。老瘸子拄着那根枣木拐艰难地站起来,他的瘸腿在清冷的月光下拉出一道扭曲的、长长的影子。 “去把地窖里那批老家伙请出来。” 独眼乞丐听到这话,浑身不由自主地一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所笼罩。 谁都知道地窖里锁着什么——那是牛屠子留下的剁骨刀,刀柄上缠着的麻绳都已沁满了鲜血。 当年跟着牛屠子在牛市口砍遍四方的老家伙们,如今只剩下五个还能勉强挥得动刀。 “可三子说过......” “三子算个屁!”老瘸子怒不可遏,一脚狠狠地踹翻了条凳。“牛屠子当家的时候,他还在娘胎里吃奶呢!” …… 说来也奇怪,一直在花柳巷讨生活的年小六和年小七,也带着几个长老回到了牛市口,他们都是牛蛋一手提拔起来的,对牛蛋可谓是言听计从、马首是瞻。 牛小六悄无声息地蹲在窑洞房梁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底下吵成一锅粥的众人,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往嘴里塞了颗炒黄豆。 这些天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三子一心只想求稳,老瘸子却几近疯狂,只有自家主子牛蛋能稳住这个混乱的场子。 “小七,你说副帮主在青丘收到信没有?”他轻轻地捅了捅身旁打瞌睡的同伴,声音压得极低。“这都第五次用传音竹了......” “急啥?”牛小七把那顶破草帽往脸上一盖,满不在乎地说道。“副帮主在青丘吃香的喝辣的,指不定早把咱们这些看门狗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冷冰冰的话让牛小六心里不由得一阵发酸。 当初牛蛋提拔他们当长老时说得那叫一个好听——“你俩就是我的眼睛”。可结果现在梅大管家把眼珠子都快戳瞎了,牛蛋却连个回音都没有。 底下突然传来一阵摔碗的巨大动静。 三子怒目圆睁,指着牛小六藏身的房梁大骂:“滚下来!真当老子眼瞎?” 牛小六满脸谄媚地讪笑着爬下来,身上的袍子蹭了满身的灰尘。 他无意间瞥见老瘸子身后的独眼乞丐正在磨刀,心里“咯噔”一下——那剁骨刀的样式,分明是牛屠子的旧物。 “副帮主说......”牛小六硬着头皮艰难地开口,声音颤抖着。“让咱们守好规矩林,别......” “守个屁!”老瘸子突然暴跳如雷,手中的枣木拐“咚”地一声杵在牛小六的脚边,地面都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牛蛋在花柳巷和青丘养小老婆,你们俩小子倒是当起看门狗了!” 十几个长老瞬间分成了三派,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整个窑洞仿佛要被掀翻了天。 …… 三天后的晌午,丐帮彻底像炸开了锅一般。 老瘸子带着二十来个老弟兄,气势汹汹地把战血潭设在东巷的招人摊子砸了个稀巴烂。虎哥那件掉金线的破袍子被无情地撕成了布条,高高地挂在“埕圣庇佑”的旗杆上,在风中肆意地招展。 “痛快!”六子兴奋地拍着大腿直乐,脸上洋溢着畅快的笑容。“早该让这帮孙子知道咱们丐帮的厉害!” 三子却呆呆地盯着那些伤员,脸上满是忧虑——五个老弟兄被食人树怪的毒手所伤,救回来时浑身长满了树瘤似的肉疙瘩,令人毛骨悚然。 白妹焦急地说这是中了树毒,得用百年艾草熏三天三夜。 “熏个屁!”老瘸子愤怒地把药罐子摔得粉碎,碎片散落一地。“老子宁愿疼死,也不当缩头乌龟!” …… 当夜,牛小六蹲在柴房后头,四周一片寂静,突然听见墙根下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牛小七满脸是血地拼命爬过来,怀里死死抱着半块染血的兽皮。 “老瘸子的人......疯了......没有牛屠子,谁都镇不住他!” 牛小六听到这话,只觉得浑身发冷,仿佛掉进了冰窖之中。 第450章 麻烦上门 晌午时分,那炽热的日头高悬于天际,仿佛一个无情的火盆,将规矩林的石板路炙烤得滚烫无比,热气腾腾地向上蒸腾。 老狗汗流浃背地蹲在歪脖子树下,嘴里狠狠地嚼着半截油汪汪的腊肠,那浓郁的油星子不受控制地顺着他杂乱的胡须一串串往下滴,在地面上溅出小小的油渍斑点。 他那根视若珍宝的竹竿斜靠在粗壮的树根上,竹节里裹着的骷髅骨正经受着烈日的暴晒,温度节节攀升,仿佛要被灼烧起来。 “这帮孙子倒是会挑时辰。”老狗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那唾沫星子在阳光下瞬间蒸发。 他眉头紧皱,一双眼睛充满恼怒地瞅着远处,只见那里烟尘滚滚,遮天蔽日——狼牙三兄弟趾高气扬地带着十几个身形巨大的食人树怪,气势汹汹地闯进了规矩林。 狼牙三兄弟和那些面目狰狞的食人树怪,清一色都是开蒙六级的强者,相比之下,三子等人仅仅是开蒙五级,实力上略逊一筹。 更何况战血潭一方在人数上更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浩浩荡荡,不可一世。 眼下规矩林,只有三子等人在! 然而,三子等丐帮长老,手中握有子辉精心打造的鳞虫兵器,心中倒也并无太多畏惧。 …… “列阵!”三子尽管瘸着腿,却毫不犹豫地往坎位一站,那镶嵌在胸前的护心镜在耀眼的日头底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白妹迅速往他手里塞了把艾草灰,青眼的七截棍早就被拆解成了七根锋利的棺材钉,在头顶上滴溜溜地飞速旋转,仿佛形成了一片寒光闪闪的旋涡。 狼牙一脚凶狠地踹飞半扇摇摇欲坠的篱笆门,肩上扛着的那门板刀在石板路上刮擦而过,火星四溅,仿佛夜空中坠落的流星。 “老瘸子呢?不是要砸我们战血潭的场子吗?”他嚣张地大吼着,身后的食人树怪们更是张狂,它们那粗壮的藤蔓卷起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毫不留情地照着人群猛砸过去。 “左!”老狗突然暴喝一声,那声音仿佛洪钟大吕,震耳欲聋。竹竿里的骷髅骨“咔嚓”一声,瞬间裂开。 只见两个灰扑扑的人影从竹节里闪电般钻出来,眨眼之间就化成了和老狗一模一样的分身。 三个老狗毫不犹豫地抄起竹竿,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头盖脸地朝食人树怪抽去。 那食人树怪挥舞着树枝抵挡,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竹竿瞬间断成了两截。 可另外两个老狗的分身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树怪的背后,竹竿头狠狠地戳进了树皮的缝隙里。 “滋啦——”树怪疼得浑身剧烈颤抖,伤口处冒出一股浓烈的黑烟。 真正的老狗趁机抡圆了手中剩余的半截竹竿,照着树疙瘩似的树瘤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闷棍:“让你尝尝丐帮打狗棍的厉害!” 二虎子在阵眼看得心痒难耐,双手将虎尾鞭往腰上一缠,猛地如离弦之箭一般蹿出阵外:“都给爷让开!” 他手腕一抖,那虎尾鞭瞬间“唰”地暴涨了十多丈,鞭梢上尖锐的倒刺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铁骨刚撒出一把黑豆,手腕就被鞭影瞬间卷住,“咔嚓”一声脆响,腕骨错位,黑豆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洒了满地。 “收!”二虎子扯着嗓子高喊,那长鞭瞬间缩回了原样。 阴士郎放出的毒蛇刚要偷袭,鞭子又“啪”地甩出一个凌厉的圆弧,把七八条色彩斑斓的花斑蛇瞬间抽成了两截。 碎石四处飞溅中,二虎子得意地咧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这鞭子比打儿子还顺手!” 六子蹲在粮仓顶上,将一切看得真真切切,飞刃甲“哗啦啦”展开,瞬间变成了一百零八片锋利的铁叶子。 “攻!” 他手指朝着食人树怪堆里用力一指,那铁叶子犹如离巢的蜂群,打着旋儿飞射出去,专门瞄准树根关节处削砍。 有个树怪抬脚要踩华子,脚腕突然被铁叶子紧紧缠住,“轰隆”一声,整个庞大的身躯栽进土坑里,震得满地的萝卜干四下乱蹦,仿佛热锅上的豆子。 “走你!”华子踩着菊花轮“嗖”地蹿过来,粗壮的腿抡圆了照着树桩似的树怪腰眼就是一脚。 菊花轮飞速旋转得火星子直冒,树皮上顿时多出了一个焦黑的脚印,犹如黑夜中的一轮残月。 阴士郎刚要甩爪子骨,华子已经踩着轮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他背后,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吃你爷爷的蹶子!” 青眼在阵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直跳脚,那七根棺材钉在天上毫无规律地乱转。眼看铁骨要偷袭白妹,他慌忙喊了声: “合!” 棺材钉“咔咔”作响,迅速拼成了七截棍,照着铁骨的后脑勺就狠狠砸去。 谁知那棍子甩到半空突然拐弯,“咚”地砸在了自己的脚背上。 “哎哟我的亲娘!”青眼抱着脚在原地又蹦又跳,痛苦地嚎叫着,七截棍“哗啦”一声散成了一地棺材钉。 三子看得额头青筋暴起,直跳不停,他将护心镜往胸口用力一拍: “火!” 镜面“腾”地蹿出一朵绚烂的火莲花,带着炽热的气息,照着狼牙的面门就迅猛扑去。 狼牙举刀试图抵挡,可那火苗却顺着刀柄往他的袖子里钻,烫得他甩手就把门板刀扔进了树丛。 食人树怪最惧怕火焰,见状吓得吱哇乱叫,纷纷往后退,慌乱中把阴士郎撞了个狗吃屎,狼狈不堪。 “撤!撤!”狼牙光着膀子往林外拼命逃窜,后背被火莲花燎得直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铁骨捂着错位的手腕,嘴里骂骂咧咧,食人树怪的树枝胡乱卷着碎石四处乱甩,不小心把自家人的裤裆烧出了好几个窟窿,好不狼狈。 白妹眼疾手快地揪住要追出去的老狗: “穷寇莫追!你当骷髅骨能无限分身?” 话音未落,两个分身“噗”地化成了青烟,竹竿里的骷髅骨“咔嚓”裂了一道深深的缝隙。 老狗心疼得直抽凉气:“老子的骷髅骨......” …… 日头渐渐偏西,规矩林里缓缓飘起了袅袅炊烟。 六子蹲在灶台前,全神贯注地修理着飞刃甲,那铁叶子缺失了七八片;二虎子把虎尾鞭小心翼翼地泡在糯米水里,试图拔出其中的毒素;华子撅着屁股,让白妹给自己烫伤的脚底板涂抹药膏。 青眼捧着七截棍的碎片,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我的老婆本啊......” 三子坐在一旁,仔细摩挲着护心镜上的裂痕,忽然听见树梢“扑棱棱”一阵乱响。 抬头看去,只见一只黑鸦稳稳地落在枝头,脚上绑着梅大管家的兽皮带。 他微微眯起眼睛,护心镜里残余的火星子“噼啪”炸了一下,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难不成战血潭跟丐帮过完招,梅大管家也要插上一手? 第451章 砸骰子楼 此时,整个牛市口,都被尸壳郎派出的无数食尸虫和噬魂虫监控了起来。 狼牙三兄弟带着十几个食人树怪去规矩林闹事,一早就被子辉发现了。 眼见战血潭一方,灰头土脸的跑了。子辉笑了笑,“来而不往非礼也!” 太阳刚刚羞赧地擦着西山的边儿,那如蛋黄般的余晖还未完全散去,骰子楼的灯笼就迫不及待地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 这栋三层高的窑洞,歪歪斜斜、摇摇欲坠地杵在街角,白日里它空荡荡、静悄悄,仿佛一个病入膏肓的秧子,毫无生气,徒留一片死寂。 然而,一到夜里,这里就全然变了模样,赌徒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震耳欲聋,仿佛能把房梁上积攒多年的灰尘都给狠狠震落下来。 独眼婆娘照旧稳稳当当地坐在二楼骰宝台的后头,她那脸上涂抹的粉厚得吓人,好似能直接刮下来拿去糊墙。 只见她双手紧握着黑檀木骰盅,用力摇得哗啦哗啦响,那声响在喧闹的赌场中也显得格外突出。 她的脚边蹲着个正打瞌睡的疤脸汉子,那汉子看起来凶悍无比,怀中紧紧抱着根油光水滑的枣木棍。 这枣木棍可是山鸡派来看场子的,其目的就是防着有人闹事,坏了赌场的生意。 子辉此刻正蹲在对街馄饨摊的棚顶上,嘴里悠然地叼着一根草茎。 他今儿换了一张蜡黄的脸谱,眼角耷拉着,那模样活脱脱像个痨病鬼,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 他的袖口里钻出一只甲虫,这甲虫的六只复眼滴溜溜地转动着——正是尸壳郎在为他探路。 这虫子引领着食尸虫和噬魂虫,悄无声息地顺着墙根爬进骰子楼,把每张赌桌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 三颗山鸡新炼的血骰子就暗藏在骰宝台的暗格里,其表面渗着令人心惊的黑气,仿佛专门吸食着赌徒们身上的晦气。 “嘿嘿,战血潭和西山府,山鸡黑狗和梅大管家,小爷我给你们加点料。”子辉吐掉嘴里的草茎,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几颗菊花瓣。 他准备用龅牙青传授的“菊花手”,给这骰子楼好好上点眼药。 要知道,有了这菊花瓣,就能更容易地用菊花手施展幻术了。 子辉果断地咬破指尖,在菊花瓣上轻轻抹了一点殷红的血,然后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地念叨起两句神秘的咒语。 转悠了一圈后,他又来到了梅大管家的客栈外,这会儿,梅大管家正在西山那阴森的乱坟岗收阴兵呢。 在客栈里,梅大管家的房间中,七八个飞头娃娃拖着长长的肠子,在半空不停地打转。 子辉施展出菊花阳指的手段,对着那些飞头娃娃轻轻一指。刹那间,那些飞头娃娃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突然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血......有血的味道......”飞头娃娃嘴角淌着黏腻的哈喇子,眼中露出贪婪的光,领着同伴们呼啦啦地跟着子辉的指引,飞向了骰子楼。 它们飞速掠过屋顶时,正在修房瓦的王老汉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差点一个不稳栽下来。 这群鬼东西平日里见了活人那都是要扑上来狠狠啃上两口的,今儿个怎么一个个笑得跟捡了金山银山似的? 此时的骰子楼里,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刻。赌徒们如潮水般挤在骰宝台前,那一双双眼珠子瞪得比桌上的骰子还要大。 有个输急眼的汉子,已然不顾一切地把身上最后一件褂子押上了桌,他哆嗦着伸出手,正要去掀那骰盅。 独眼婆娘则翘着她那细长的兰花指,正要开启骰盅,忽然,一阵阴冷至极的寒风猛地刮了进来,原本亮堂堂的油灯瞬间全部熄灭了。 “哪个缺德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咔嚓”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只见房梁上倒挂下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头,猩红的舌头快速地舔过她脸上厚厚的粉,然后“呸呸”地吐了两口: “什么破胭脂,比梅大奶奶的脚皮还糙!” 赌场瞬间就像炸了锅一般。板凳翻倒的声音、碗碟碎裂的清脆声,混着赌徒们惊恐的鬼哭狼嚎,那场面简直就像捅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有个戴着瓜皮帽的胖子,一心想着从后门偷偷溜走,却被飞头娃娃那长长的肠子死死缠住了脚踝,然后被硬生生地拖了回来,直接按在了赌桌上。 那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鼻涕泡都冒了出来:“鬼爷爷饶命!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 “谁是你爷爷!”飞头娃娃怒目圆睁,“咔嚓”一声就啃掉了他半拉耳朵。 二楼的雅间里,一个赌徒正搂着个浓妆艳抹的粉头惬意地吃酒。 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动静,他推开窗想一探究竟,结果差点被飞头娃娃撞了个倒仰。 那鬼东西冲他龇牙咧嘴地一笑,满嘴尖利的獠牙闪着令人胆寒的寒光:“哟,这还是奶油小生和油面粉头......”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成了奶油小生......”那赌徒的话还没说完,飞头娃娃的肠子已经迅速卷住了他的脖子。 那家伙吓得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紧接着又被另一颗飞头当作球踢了出去,“咣当”一声砸穿了地板,扬起一片尘土。 子辉蹲在对面的屋顶上,悠哉悠哉地看着这出好戏,顺手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嚼得津津有味。 他这幻术着实精妙绝伦——在飞头娃娃的眼中,骰子楼变成了梅大管家的西山别院,而那些赌徒们都成了它们垂涎欲滴的美味血食。 那颗领头的飞头正疯狂地抱着骰宝台啃咬着,木头渣子四处崩飞,溅得到处都是。 “我的天爷哎!”独眼婆娘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后院跑去,脸上厚厚的粉随着她的动作扑簌簌地往下掉落。 她前脚刚跨过门槛,后脚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回头一看,原本的骰宝台被啃得只剩下四条孤零零的腿,三颗血骰子骨碌碌地滚了出来,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诡异邪性的红光。 飞头娃娃们顿时像发了疯一样。 它们你推我挤、争先恐后地扑了上去,那长长的肠子相互缠作一团,乱成了麻。 有个飞头刚叼住一颗骰子,就被心急的同伴扯掉了半拉脑袋。 刹那间,黑雾“噗”地猛然炸开,里头的怨念战魂还未来得及成形,就被七八张血盆大口瞬间撕成了碎片。 后院的库房里,疤爷正在专心致志地数着妖币。听见前头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他立刻抄起石刀就要冲出去看个究竟。 刚到门口,竟跟一颗飞头撞了个满怀。 那鬼东西的肠子顺势灵活地缠上了他的胳膊,疤爷怒不可遏,挥刀就砍,却突然看到一颗飞头娃娃,那飞头娃娃发出阴森的声音: “小家伙,去年腊月你偷喝的尸油......” “鬼啊!”疤爷吓得脸色惨白,甩手把刀扔出老远,连滚带爬地钻进米缸里,瑟瑟发抖。 飞头娃娃们一拥而上,把库房瞬间掀了个底朝天。染紫的石头、发霉的账本、甚至疤爷私藏的酒,全都被那肠子卷着往窗外扔,一片狼藉。 子辉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从容不迫地摸出判官笔在虚空轻轻画了个圈。 青光一闪,飞头娃娃们齐刷刷地愣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等它们回过神来,骰子楼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门窗碎成了无数的渣子,房梁坍塌了半边,就连地砖都被啃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山鸡黑狗藏的二十多颗血骰子,早就被啃得连渣都不剩。 梅大管家带着人匆匆赶到时,就看见骰子楼被砸了个稀巴烂,气得暴跳如雷,手中的藤杖直戳地面,脖颈上的疤痕涨成了紫茄子般的颜色:“好个借刀杀人......” 三条街外的茶摊上,子辉悠闲地要了碗酸梅汤,慢慢地嘬着。尸壳郎从他的袖口钻了出来,触须上还沾着骰子楼的木屑。 远处传来山鸡愤怒骂街的声音,子辉毫不在意地掏掏耳朵,慢悠悠地摸出最后一颗花生米。“急什么,”他对着花生米小声嘀咕,“才才拆了赌桌,牌九还没掀呢。” 茶摊老板望着骰子楼方向滚滚的浓烟,忍不住直叹气:“造孽哟......” 子辉摸出半块碎妖币压在碗底,压低了破草帽檐。暮色越来越浓,如同一层厚重的黑纱,渐渐地吞噬了一切。 他的身影拐进幽深的小巷,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第452章 激化矛盾 战血潭此刻正被山鸡和黑狗彻底掌控了,这两人以嚣张跋扈之势为首,号令着众人。 真是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此时,在战血潭,食人老祖正指挥着数千食人树怪对其进行着改造。每日,山鸡和黑狗都会派遣虎哥和豹哥外出招收人马,以扩充他们的势力。 与此同时,他俩还派出狼牙、铁骨和阴士郎三兄弟,前往那骰子楼,收集充满怨念的战魂。 西山府的梅大管家,每日在客栈和乱坟岗之间往返奔波。 飞头老祖则带着一群飞头娃娃在牛市口毫无章法地乱飞,其目的便是营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氛围,为梅大管家炼制阴兵,以便于为少奶奶风光大葬。 整个牛市口,都被子辉让尸壳郎派出的无数食尸虫和尸魂虫严密监控了起来。 这些鳞虫仿佛高科技的监控设备一般,像“天眼”,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能通过鳞虫的视角清晰地呈现在子辉眼前,使得整个牛市口毫无秘密可言。 如今,梅大管家妄图炼阴兵,山鸡黑狗一心收集怨念战魂,子辉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 在子辉的操纵下,开始故意给梅大管家和山鸡黑狗挑起事端,意图让他们相互争斗,狗咬狗。 让飞头娃娃砸了骰子楼,仅仅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 子辉静静地蹲在茶摊棚顶上,嘴里嚼着半块已然发硬的糙饼,然而他的心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远处骰子楼的废墟。 三天前,他借助飞头娃娃的力量砸毁了那座赌场,如今,那栋曾经的三层窑洞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房梁孤独地杵在那里,就像是被雷狠狠劈过的枯树,毫无生机。 山鸡和黑狗的人马在发现赌场被毁后,连夜匆忙地把里面值钱的东西全部搬空了。这会儿,他们正蹲在战血潭的山脚,嘴里骂骂咧咧地搭建着新棚子。 “山鸡,不会是丐帮在给我们添乱吧?”十一爷说道。 “三子为人谨慎,砸骰子楼这事绝对不是他干的!”山鸡恨恨得说道。 “得给他们再添把火。”子辉轻声自语着,将手中饼渣搓成碎末,撒给脚边啄食的麻雀。 尸壳郎从他的袖口悄然钻了出来,六只复眼闪烁着幽幽的冷光。 这奇特的虫子拥有指挥食人树怪根须下食尸虫和噬魂虫的能力,而那些微小的虫子正在源源不断地把战血潭的一举一动传递回来。 山鸡双手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站在新搭的草棚前,脑门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因为愤怒而涨得发红:“查!给老子查清楚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龟孙子砸了骰子楼!” 狼牙三兄弟耷拉着脑袋,乖乖地挨训,他们昨夜带人去骰子楼的废墟翻找血骰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连一块小小的碎木片都没能捡回来。 子辉的脸上泛起一丝狡黠的笑容,伸手摸出判官笔,在掌心缓缓画了个圈。 几只食尸虫和噬魂虫立刻从一旁的草垛里敏捷地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爬进山鸡刚搬来的木箱。 要知道,那里面装着虎哥和豹哥当初从七里铺费尽心机偷来的鸽子血,这些鸽子血是专门用来浸泡新炼的骰子的。 当天夜里,梅大管家带着飞头老祖在西山乱坟岗忙着收阴兵。 她正要往黑木箱里塞第七十九具尸体的时候,忽然,一股浓烈刺鼻的腥味扑鼻而来。 她满心疑惑地掀开箱盖一看,原本应该新鲜的尸体竟然全部变成了腐烂不堪的臭鱼,令人作呕的蛆虫在鱼眼里面肆无忌惮地钻进钻出。 “山鸡!”梅大管家咬着后槽牙,愤怒地吼道,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中的藤杖。她清楚地认得那些臭鱼,正是战血潭从牛市口西市鱼档强行征收的“供奉”。 …… 第二天晌午,子辉悠然自得地蹲在米铺的屋顶上,目光炯炯地看着梅大管家手下的西山族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战血潭新搭的棚子。 领头的黑衣汉子毫不留情地一脚踹翻正在晾晒的骰子胚,染血的鸽子血瞬间泼洒了满地,一片狼藉。 “敢在本姑娘眼皮底下耍花招!”梅大管家从轿辇里愤怒地探出头来,脖颈上那道蜈蚣疤因为愤怒而涨得发紫。 她愤怒地抬手甩出三根鬼藤,瞬间就把虎哥刚挂上的“埕圣庇佑”幡旗绞成了破布条。 山鸡从草棚后头怒气冲冲地转了出来,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放屁!老子还没找你算骰子楼的账!” 他的身后呼啦啦地一下子钻出几十个食人树怪,枝条上还沾着昨夜打劫商队时留下的斑斑血迹。 要知道,食人老祖和飞头老祖可都是达到了封圣境界的强大存在,然而山鸡和梅大管家两人,不过是开蒙六级的实力。 在那阴暗潮湿且泥泞不堪的地上,两边的人马仿佛狂怒的野兽,瞬间就推搡在了一起。 混乱的场景犹如风暴中的旋涡,让人眼花缭乱。呼喊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只见虎哥双目圆睁,毫不犹豫地一把抡起那张厚重的板凳,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在手臂之上,板凳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地砸向西山族人的后脑勺。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滞了,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让人不寒而栗。 而另一边,豹哥趁乱敏捷地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掺了香灰的糯米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飞头娃娃脸上扬去。 那白色的粉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飞头娃娃发出尖锐的叫声,整个场面愈发显得诡异惊悚。 在这混乱之中,有个身形庞大的食人树怪,正迈着沉重的步伐试图攻击敌人。 可它一个不小心,粗壮的脚踝被鬼藤紧紧缠住。 愤怒瞬间充斥了它的全身,它那巨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一使劲,竟然将梅大管家的轿辇一下子拽翻在地。 梅大管家在轿辇中猝不及防,身子失去平衡,险些狼狈地摔个狗吃屎。 …… 子辉看到这混乱的场景,乐得直拍大腿,顺手往嘴里塞了颗炒黄豆。 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因为昨夜他让噬魂虫把战血潭的鸽子血换成了臭鱼内脏,又往梅大管家的尸箱里塞了战血潭的标记。 这会儿,两边都坚定地认定是对方在暗中使坏。 第453章 三日之后 三天后的大清早,天色尚还昏暗,子辉瑟缩着身子,蜷缩在牛市口的一个破旧窑洞里。 他整个人仿佛被浸泡过一般,浑身湿漉漉的,就像是刚从深不见底的水里艰难地捞出来。 他哆哆嗦嗦地摸出怀里那块从西山府马车轱辘下费劲抠下来的油布,借着清晨那微弱的晨光,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 那油布上面沾着的黑褐色斑点,显得格外醒目,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飞头老祖特有的尸毒“十日残”。 \"这买卖划算。\"他咬着牙,用判官笔尖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点尸油,凑近鼻尖。 那浓烈的腐臭味瞬间涌入鼻腔,熏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山鸡黑狗,等会就让你们俩尝尝这尸毒的滋味。” …… 天刚擦黑,夜色渐浓,子辉就把那张油布紧紧地裹在烧鸡上。 这烧鸡是他用半枚妖币从悦来客栈后厨买来的,原本是打算当作自己的晚饭,现在却不得不派上大用场。 相比于一年前,如今的牛市口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物价也随之水涨船高,贵了不少。 要知道,就在一年前,一枚妖币至少能轻轻松松地买上一头壮实的牛。 他轻轻地摸了摸左耳后的百张脸谱,熟练地换了一副面孔,挑着馄饨担子晃晃悠悠地来到了西山乱坟岗山脚下。 这时,正好听见狼牙三兄弟划拳的吆喝声在夜风中回荡。 \"铁骨你又耍赖!\"狼牙怒不可遏,飞起一脚就踹翻了那张破旧的木桌,酒坛子随之骨碌碌地滚到子辉脚边。 子辉连忙诚惶诚恐地弯腰去捡,膝盖故意重重地磕在坚硬的树根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三位爷莫气,我这有坛陈年老酒奉上,给三位大爷驱寒。\" 听到陈年老酒这几个字,狼牙三兄弟的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 铁骨迫不及待地抄起筷子戳了戳箩筐里的烧鸡:\"咦,这鸡肉看着倒新鲜......\" \"送大爷您的!\"子辉满脸堆笑,笑得脸上的褶子层层叠叠,都能夹死苍蝇。 趁三人疯狂抢烧鸡的功夫,他的指尖悄悄地弹出了三滴尸油,准确无误地落到了他们的酒坛里。 那尸油黑得发亮,在酒面上漾开细密的涟漪,一圈一圈地扩散着,倒像是给原本平淡的美酒添了一层神秘的琥珀釉。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晨曦还未完全穿透云层,战血潭营地就如同炸开的热锅一般,乱成了一团。 狼牙三兄弟捂着肚子,在草席上痛苦地翻滚着,浑身上下肿起一个个鸡蛋大的肉疙瘩,紫黑色的脓血不受控制地流淌得满地都是。 这情况实在是惨不忍睹,可比当初子辉所中的“十日残”厉害得多,毕竟这可是飞头老祖的尸油,毒性猛烈至极。 山鸡气势汹汹地一脚踹开他们的窝棚,怒不可遏地掀开酒坛的瞬间,那股刺鼻的气味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 \"他娘的!这是西山府飞头老祖的尸毒——十日残!\" 晌午还没到,三十多个身形巨大的食人树怪就扛着粗壮的树藤,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悦来客栈。 这些平时只知道埋头吞吃腐肉的怪物,此刻却像发了疯的野狗似的,见什么砸什么,毫无顾忌。 其中最壮实的那个树怪,高高地抡起碗口粗的枝条,带着呼呼的风声,\"咔嚓\"一声,就把梅大管家最宝贝的雕花水镜砸成了细碎的齑粉,无数的碎玻璃碴子四处飞溅,溅了满地。 \"反了天了!\"梅大管家坐在轿子里,脸色铁青,手里捏着的藤杖都被气得咔咔作响。 当她看见被砸碎的水镜碎片里还嵌着半片烧鸡毛时,眼角猛地抽搐起来:\"山鸡,你找死不成?\" 飞头娃娃们尖叫着扑向战血潭的粮仓时,子辉正悠然自得地蹲在乱葬岗的老桑树上,津津有味地啃着糙饼。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浑身裹着黑布的阴兵把囤积的糯米一袋袋吃力地扛出来,全都毫不犹豫地倒进了旁边那条臭气熏天的臭水沟。 那些糯米本来是战血潭精心准备的口粮,现在却漂浮着厚厚一层油花,活像是给阴沟换了一层油腻而丑陋的新装。 \"好戏开场啰~\"子辉舔着糙饼,得意地朝树下吹了个口哨。 尸壳郎立马指挥着战血潭方向的食尸虫和噬魂虫,六只复眼把山鸡和梅大管家对骂的场面看得一清二楚。 …… \"山鸡!你敢砸悦来客栈?\"梅大管家举着藤杖,用力地戳着青石板,火星四溅,“信不信我今晚就让飞头老祖把你舌头拔了当下酒菜?” \"呸!梅大管家,怎么不说你的飞头娃娃砸了骰子楼,怎么不说你的阴兵毁了老子的粮仓!\" 山鸡叉着腰,暴跳如雷地跳脚,嚣张地坐在食人老祖的头顶上,“有本事你现在就放阴兵来咬我啊!” 子辉在树上听到这激烈的争吵,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早就算准了这两边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梅大管家极其看重自己的面子和威严,山鸡和黑狗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让他们像疯狗一样互相撕咬。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战血潭方向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凄惨叫声。 飞头娃娃和食人树怪疯狂地打了起来,一群飞头娃娃张牙舞爪地尖叫着冲向食人树怪。 这些飞头娃娃只有一颗头颅和一截晃晃悠悠的肠子,头颅上的双眼迸射出凶恶的红光,嘴巴大张,露出参差不齐的利齿。 对面的食人树怪们身躯庞大,犹如一座座移动的小山。为首的食人树怪高达数丈,树干上布满了粗糙的褶皱和坚硬的疙瘩,仿佛是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 飞头娃娃们凭借着灵活的移动在空中飞速穿梭,猛扑向食人树怪。它们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向树怪的身躯。 只听得“嘎吱”一声,树怪坚硬的树皮上出现了几处深深的牙印。 食人树怪们愤怒地咆哮着,挥舞着如巨蟒般粗壮的树枝,疯狂地抽打向飞头娃娃。树枝所到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一个飞头娃娃躲闪不及,被树枝重重地抽中,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然而,飞头娃娃们并未退缩,它们迅速改变策略,几个飞头娃娃相互配合。 一个飞头娃娃故意吸引树怪的注意,另外几个趁机冲向树怪的脸部,用牙齿疯狂撕咬。 树怪们拼命晃动着脑袋,试图摆脱飞头娃娃的攻击,可是飞头娃娃们动作异常敏捷,不一会儿就有几只树怪的脸上布满了咬痕,绿色的汁液不断渗出。 战斗愈发激烈,飞头娃娃的尖叫声和食人树怪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地面被践踏得坑坑洼洼,尘土漫天飞扬,好似世界末日一般。 …… 子辉饶有兴味地看着两边人马像没头苍蝇似的互相撕咬,乱作一团。 食尸虫和噬魂虫传来消息:山鸡认定梅大管家要断他的后路,梅大管家则坚信山鸡要毁她精心策划的阴兵大计。 都打起来了,不仅食人老祖和飞头老祖没动手,就连山鸡和梅大管家也没出手。 子辉笑了笑,看来还得加把火! 第454章 五日之后 五日后,晨曦刚刚破晓,山鸡黑狗和梅大管家的矛盾再次爆发了。 这天清晨,虎哥趾高气扬地带着一队人马,趾高气昂地走在街道上。 他们手中高举着新制的“圣者旗子”,旗子在微风中轻轻飘动。那旗子上绣着“埕圣庇佑”四个大字,金线在初升的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晃得路人纷纷侧目。 虎哥一脸得意洋洋,边走边扯着嗓子大声吆喝:“入伙战血潭,圣者赐福,妖币术法要多少有多少!”那声音在狭窄的街道中回荡,透着几分嚣张。 然而,当他们趾高气扬地走到街中心时,梅大管家如鬼魅般带着一群飞头娃娃突然现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梅大管家身着一袭黑色长袍,那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她脖颈上的蜈蚣疤痕在明亮的阳光下显得愈发狰狞恐怖。 她嘴角冷冷一笑,抬手轻轻一挥,飞头娃娃们便如离弦之箭般迅速扑向虎哥的队伍。 这些飞头娃娃头颅上的眼睛闪着令人胆寒的红光,嘴巴张得极大,露出尖利如刀的牙齿,仿佛能将一切都咬碎。 它们像一群饿极了的野狼,呼啸着瞬间将战血潭的旗子扯得粉碎,随后疯狂地一口一口地将碎片吞进了肚子里。 虎哥眼睁睁地看着旗子被毁,顿时惊得目瞪口呆,随后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不可遏地抄起手中沉重的剁骨刀,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去与人拼命。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迈出几步,梅大管家的鬼藤便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他的手脚。 虎哥只觉得浑身猛地一紧,整个人瞬间被捆得像个粽子,紧接着便被高高地吊在了旗杆之上。 他拼命地挣扎扭动着身躯,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那愤怒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但鬼藤却越缠越紧,如同一条无情的巨蟒,最后竟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山鸡带着一群身形巨大的食人树怪风风火火地赶到了现场。 食人树怪们身形如山岳般庞大,树干上布满了粗糙如岩石的疙瘩,坚硬而突兀。 它们的枝条像巨蟒一样在空中肆意挥舞,带起阵阵呼啸的风声。 山鸡一眼就看见了自家手下被高高吊在旗杆上的惨状,顿时怒火中烧,双目圆睁,指着梅大管家怒声大骂: “你这心狠手辣的老婆娘,敢动我的人!你是活腻歪了吗?” 梅大管家却只是冷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毫不示弱地回击道: “山鸡,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的手下在牛市口肆意撒野,我不过是替你好好管教管教!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规矩!” 山鸡气得脸色发青,犹如一片乌云笼罩,他狠狠地一挥手,食人树怪们立刻如洪水猛兽般冲了上去。 树怪粗壮的枝条猛地抽向梅大管家,那力量仿佛能击碎山岳。但飞头娃娃们也不是吃素的,它们反应迅速地飞扑过去,一口狠狠地咬住了树怪的枝条。 树怪吃痛,发出痛苦的怒吼,疯狂地甩动着枝条,试图摆脱飞头娃娃的纠缠。枝条在空中胡乱抽打,掀起一阵狂风。 一时间,食人树怪和飞头娃娃在街上展开了一场激烈至极的混战。 树怪的枝条像无情的鞭子一样疯狂抽打,每一下都带着巨大的力量,空气被抽打得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飞头娃娃则凭借着灵活的身姿左躲右闪,如同鬼魅一般,时不时瞅准机会飞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街边的摊贩们吓得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卖炊饼的王婆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手忙脚乱地钻进了腌菜缸,只露出一双充满惊恐的眼睛,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子辉则悄悄地缩在茶摊棚顶上,手里拿着一块香气扑鼻的芝麻饼,悠然自得地一边啃一边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场激烈的争斗。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场好戏上演,所以提前把尸壳郎收回了袖中。 这会儿,全城的食尸虫和尸魂虫都在忙着给两边火上浇油。 一只食尸虫鬼鬼祟祟地爬进了西山府的马车,小心翼翼地把战血潭的血骰子塞进了梅大管家的座位底下。 另一只尸魂虫则偷偷摸摸地溜进了梅大管家的胭脂盒,悄悄地往里面掺了点东西。 子辉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心里暗笑:“这场狗咬狗的大戏,怕是要唱到月底了。” 街上的战斗愈发激烈,如同一锅沸腾的开水。 食人树怪和飞头娃娃打得难解难分,陷入了胶着的状态。树怪的枝条抽打得街边的摊子七零八落,货物散落一地。 飞头娃娃的肠子像柔韧的绳索一样紧紧缠住了树怪的树干,限制了它们的行动。 街上的石板被砸得坑坑洼洼,尘土飞扬而起。 山鸡和梅大管家站在一旁,两人怒目而视,互相狠狠地瞪着对方,眼神中充满了怒火和敌意,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 山鸡咬牙切齿,脸部肌肉因为愤怒而不停地抽搐着,恶狠狠地说道:“梅大管家,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交代,就别想安然无恙地走出这条街!” 梅大管家冷哼一声,手中的藤杖重重地敲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在宣泄她心中的愤怒: “山鸡,你以为我会怕你?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以为我西山府是好欺负的!” 两人话不投机,再次针锋相对,战斗也随之进一步升级。 食人树怪和飞头娃娃的嘶吼声、枝条抽打声、肠子缠绕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整个牛市口仿佛变成了一个血腥的修罗场,弥漫着紧张和恐怖的气氛。 子辉在棚顶上看得津津有味,手中的芝麻饼不知不觉已经啃完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自言自语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这场激烈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炽热的日头高悬天空,双方才渐渐力竭停手。 食人树怪和飞头娃娃都受了程度不轻的伤,有的树怪枝条折断,有的飞头娃娃头颅破损。 街上一片狼藉,满目疮痍,货物碎片、血迹和尘土混杂在一起。 山鸡和梅大管家各自带着伤痕累累的人马撤退,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互相放狠话,那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让人不寒而栗。 子辉从棚顶上轻轻一跃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紧不慢地慢悠悠地走回了茶摊。 他心里清楚,这场狗咬狗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接下来的日子,牛市口恐怕会更加热闹非凡。 第455章 一触即发 西山乱坟岗的山脚下,冷风卷着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天色阴沉,乌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要砸下来似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混合着泥土和血腥味,让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山鸡带着战血潭的人马,浩浩荡荡地赶到。 他端坐在高大的食人老祖肩上,那树怪足有十丈高,粗糙的树皮上布满疙瘩,枝条如铁鞭般挥舞,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 狼牙三兄弟跟在后面,手里提着门板石刀,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虽然他们三兄弟的十日残毒还未解,但不影响打架。 虎哥和豹哥走在队伍最前面,两人脸上带着狞笑,手里攥着染血的骰子,显然刚从赌场捞了一笔,如今他俩也是开蒙四级的好手,比普通人强了不少。 在他们身后,数十个开蒙六级的食人树怪排成方阵,枝条相互缠绕,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这些树怪没有眼睛,但树干上的裂缝里闪烁着幽绿的光,像是某种诡异的生命在窥视着外界。 它们的根须深深扎进泥土,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说来也怪,这些食人树怪十八个一组排成的阵法,竟然酷似当初子辉在乞族院落遇到的打狗阵法! 另一边,梅大管家坐在一顶漆黑的轿辇上,由四个西山族人抬着。 轿辇四周挂着惨白的丧幡,在风中轻轻飘荡,上面绣着狰狞的飞头纹。 梅大管家一身黑袍,脖颈上的蜈蚣疤痕泛着紫黑色,显得格外狰狞。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藤杖,杖头雕刻的飞头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血光。 在她身后,站着数百名西山族人,个个面色阴沉,手里握着藤杖,杖尖指向地面,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更可怕的是,飞头老祖悬浮在半空,无头的脖颈处滴着黑血,肠子拖得老长,在空中缓缓蠕动。 那肠子像是有生命一般,时不时抽搐一下,滴落的黑血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两拨人马相隔数十丈,谁也没先动手,但空气里已经弥漫着火药味。 连风都似乎静止了,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树怪枝条摩擦的沙沙声。 “梅大管家,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今天必须给个交代!”山鸡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他的手指紧紧扣住食人老祖的树皮,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梅大管家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着藤杖,慢悠悠地说道:“山鸡,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骰子楼的怨念战魂,是谁偷的?我西山府的尸箱,又是谁动了手脚?”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山鸡脸色一沉,咬牙道:“放屁!明明是你们飞头娃娃先砸了我的骰子楼,现在倒打一耙?” 他的声音越说越高,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附近的树怪枝条都微微颤动。 梅大管家眯起眼睛,语气阴冷:“哦?那虎哥豹哥四处招摇撞骗,骗人去战血潭送死,又是怎么回事?那些人的尸体,最后不都进了你的血潭?”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锋利,直戳山鸡的痛处。 山鸡被戳中要害,脸色更加难看。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的食人树怪齐齐向前逼近一步,粗壮的枝条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树怪的根须从泥土里拔出,带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梅大管家丝毫不惧,轻轻一抬藤杖,飞头老祖的肠子猛地绷直,像毒蛇般蓄势待发。她冷笑道:“怎么,想动手?就凭你这群木头疙瘩?” 山鸡怒极反笑:“木头疙瘩?呵,待会儿让你看看,它们是怎么把你的飞头娃娃嚼碎的!” 他的话音刚落,食人老祖——那棵最庞大的食人树怪,猛地拔地而起,树干上的疙瘩裂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好啊,那就试试!”梅大管家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挥手,飞头老祖瞬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朝食人树怪扑去! 大战,一触即发! 飞头老祖的肠子如鞭子般甩出,缠住一头食人树怪的枝条,猛地一扯,硬生生将那枝条撕断。 树怪发出痛苦的嘶吼,断口处喷出腥臭的汁液,但很快又有新的枝条生长出来,疯狂地抽向飞头老祖。 山鸡怒吼一声,狼牙三兄弟立刻冲上前,门板石刀挥舞,砍向西山族人。 虎哥和豹哥实力较弱,则躲在树怪后面,手里的骰子突然爆开,化作一团黑雾,笼罩住几个西山族人。 那些人顿时捂住眼睛,惨叫起来,皮肤上迅速长出黑色的树皮状纹路。 梅大管家冷哼一声,藤杖重重敲地,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鬼藤从裂缝中钻出,像活物一般缠向战血潭的人马。 一个食人树怪被鬼藤缠住,挣扎了几下,突然浑身僵直,树皮上浮现出紫黑色的血管状纹路,随后轰然倒地,化作一堆腐朽的烂木。 飞头老祖在空中盘旋,突然一个俯冲,肠子如利箭般刺穿一头树怪的树干,随后猛地一绞,那树怪顿时四分五裂,碎木飞溅。 但食人老祖已经逼近,树干上的尖牙狠狠咬住飞头老祖的肠子,撕下一大截。飞头老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黑血如雨般洒落。 战斗越来越激烈,树怪的枝条、飞头的肠子、鬼藤、刀光,混战成一团。 地面被砸出无数深坑,泥土翻飞,血腥味和腐朽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山鸡站在食人老祖肩上,脸色阴沉。 他没想到梅大管家的鬼藤这么难缠,再这样下去,战血潭的树怪恐怕要损失惨重。他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颗血红色的骰子,猛地捏碎。 “黑狗!该你出手了!” 随着他的吼声,地面突然震动起来,一道黑影从战血潭方向急速掠来,所过之处,草木枯萎,泥土焦黑。 梅大管家瞳孔一缩,握紧了藤杖。 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 食人老祖和飞头老祖,作为封圣境界的高手,并没有使出全力。 第456章 小红楼主 西山乱坟岗的山脚下,冷风如恶魔的利爪,肆意地卷着枯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响。 天色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仿佛铅块般压得极低,似乎下一秒就要轰然塌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泥土味,偶尔还能嗅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双方的人马瞬间剑拔弩张,开始交手! 山鸡心里跟明镜似的,战血潭压根就不是西山府的对手。梅大管家不过是“梅兰竹菊”四大管家之一,而西山府真正的底蕴深不可测。 但山鸡和黑狗都是乞族混混出身,输阵可以,绝不能输了气势! 就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子辉正蹲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嘴里叼着一块糙饼,脸上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他驱使着尸壳郎指挥着一群食尸虫和尸魂虫,透过鳞虫的独特视角,将这场激烈的对峙尽收眼底。 “打啊,打得越狠越好!”子辉在心里暗自嘀咕着,满心期盼着两边立刻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随着山鸡扯着嗓子高喊一声:“黑狗!该你出手了!” 子辉不禁一愣,心中暗想:“难道黑狗,还有惊人的大杀招不成?” 可现身的并非十爷和十一爷,而是一个身着鲜艳红裙的兔女郎——小长耳! 小长耳迈着轻盈的步伐,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那红裙如燃烧的火焰般摇曳生姿。 她身材娇小玲珑,一对洁白修长的耳朵格外引人注目,又长又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 一双红眼睛水汪汪的,恰似两颗璀璨的红宝石,眨动间仿佛能勾魂摄魄。那精致的脸蛋上带着妩媚动人的笑容,乍一看似乎人畜无害。 可熟悉她的人都深知,她绝非善类。她乃是小红楼的楼主,牛市口最声名远扬的窑子便是由她掌管。 小红楼在牛市口的名气,仅仅稍逊于骰子楼。倘若说骰子楼是赌徒们的极乐天堂,那小红楼无疑就是寻欢作乐者的风月场。 小长耳能在这般鱼龙混杂的地方站稳脚跟,自然有其非凡的能耐。 子辉清楚得很,小长耳和十一爷早在花柳巷便已相识。 小长耳不仅是十一爷的姘头,更是精通神秘莫测的“占星术”,消息之灵通令人咋舌,号称牛市口的小灵通。 牛市口但凡有丝毫风吹草动,她总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只见小长耳轻扭腰肢,慢悠悠地踱步走到两拨人马的中间。她微微仰起头,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妩媚至极的笑容,娇声说道: “哎哟,两位这是干嘛呢?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呀!”那声音柔若无骨,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山鸡眉头紧皱,眼中满是警惕,喝道:“小长耳?你来干什么?” 梅大管家则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目光中毫不掩饰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兔妖的厌恶与反感。 小长耳丝毫不以为意,依旧笑意盈盈,朱唇轻启:“山鸡大哥,梅大奶奶,你们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何必为了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呢?” “小事?”山鸡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梅大管家砸了我的骰子楼,还用十日残毒伤了我的人,这叫小事?” 梅大管家冷笑一声,脸上的横肉颤抖着,厉声道:“山鸡,你少在这儿装无辜!你的手下四处招摇撞骗,哄人去战血潭送死,那些人的尸体最后不都进了你的血潭?” 眼看两人又要唇枪舌剑地吵起来,小长耳连忙娇嗔地摆手,嗔怪道:“停停停!两位先别急着吵,听我说几句嘛。”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轻柔却带着几分郑重: “山鸡大哥,梅大奶奶,你们都是聪明绝顶之人,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最近的事情如此凑巧?骰子楼被砸,战血潭的粮仓被毁,西山府的尸箱被人动了手脚……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挑拨你们的关系啊!” 山鸡和梅大管家对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 小长耳见他们的态度有所松动,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刚刚用占星术仔细算了一卦,发现最近有人在暗中捣鬼,故意让你们两家起冲突。” “谁?”山鸡目光如炬,沉声问道。 梅大管家也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小长耳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深邃,意味深长地说道:“牛市口现在谁最不希望你们两家联手?谁又最想看到你们两败俱伤?” 山鸡和梅大管家沉默片刻,忽然心有灵犀般异口同声地吐出两个字: “丐帮!” 小长耳满意地点点头,娇俏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没错,丐帮最近可是动作频频啊。他们巴不得你们打起来,好坐收渔翁之利。” 山鸡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咬牙切齿道:“我就说怎么最近这么倒霉,原来是丐帮在背后搞鬼!” 梅大管家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恶狠狠地说道:“丐帮那群乞命人,胆子倒是不小。” 小长耳赶忙趁热打铁:“所以啊,两位何必自相残杀?不如暂时放下恩怨,先对付……” 山鸡和梅大管家对视一眼,虽然心里仍对彼此存有芥蒂,但眼下确实没必要再斗个你死我活。 “好,今天就看在小长耳的面子上,暂时休战。”山鸡冷冷地说道,眼神中仍带着不甘。 梅大管家也微微点头,语气森冷:“不过丐帮这笔账,我记下了。” 小长耳笑吟吟地说道:“这就对了嘛,和气生财!” 一场原本可能血流成河的大战,就这么被小长耳三言两语巧妙地化解了。 …… 子辉在不远处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忍不住暗骂:“这长耳兔妖,坏小爷我的好事!” 他原本精心策划让战血潭和西山府拼个两败俱伤,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小长耳,短短几句话就让双方握手言和,还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丐帮! “看来得另想办法对付这山鸡黑狗和梅大管家了……”子辉眯起眼睛,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心里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而另一边,小长耳看着山鸡和梅大管家各自带人离开,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一丝得意,还有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神秘。 “丐帮?呵,乞族都该死……” 第457章 丐帮麻烦 小长耳的调解可谓是立竿见影,效果显着。 山鸡和梅大管家原本打得昏天黑地,双方皆怒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好似两头被激怒的猛兽,心中的怒火仿佛能将这片天地都燃烧殆尽。 然而,小长耳那娇柔却又充满智慧的几句话,竟神奇地让这两头即将失控的猛兽渐渐平息了怒火。 她眯着那如月牙般的眼睛,笑容可掬地说道:“两位都是聪明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斗个你死我活?真正的敌人,可是在暗处等着捡便宜呢。” 梅大管家闻言,冷哼一声,鼻腔中喷出一股浊气,尽管脸上依旧写满了不情愿,但那高高举起的手终究是缓缓放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动手。 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还大发慈悲地顺手帮狼牙三兄弟解了“十日残”的毒,这一举动,也算是给了山鸡一个不大不小的面子。 山鸡见状,纵然心中依旧窝着一团火,却也不好再得寸进尺,咄咄逼人。权衡再三,双方终于决定暂时休战。 可这看似和平的和解,对于丐帮而言,却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因为战血潭和西山府突然发现,他们打得头破血流,到头来,真正的受益者很可能是丐帮。 于是,战血潭的人马毫不犹豫地开始找丐帮的麻烦。 狼牙三兄弟最为积极主动,他们趾高气扬地带着一群狰狞可怖的食人树怪,在牛市口耀武扬威地四处游荡。 他们的目的并非直接取人性命,而是故意寻衅滋事,一旦发现丐帮弟子,便不由分说地出手挑衅。将丐帮弟子打伤后,再趾高气扬地抢走他们身上的财物。 梅大管家那边同样也没闲着。 她指使着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飞头娃娃在夜里频频骚扰丐帮的据点分舵,扰得丐帮众人不得安宁。 不仅如此,她还派人传话给三子,那语气嚣张至极:“丐帮要是再敢多管闲事,就别怪西山府不客气。” 更为过分的是,她开始变本加厉地向丐帮勒索钱财。 以前,丐帮凭借着自身的力量还能勉强应对。 可这一次,梅大管家简直是狮子大开口,竟然索要三万妖币,并且恶狠狠地威胁道,否则就让飞头老祖亲自来规矩林“讨债”。 三子得知此事后,气得咬牙切齿,浑身颤抖,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可无奈的是,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又不敢贸然硬拼。毕竟那飞头老祖可是封圣境界的高手,倘若真的打起来,丐帮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 战血潭接二连三地对丐帮出手! 狼牙三兄弟尤为积极,身为长老的老狗和二虎子,也不幸中了招。 夕阳西沉,如血的余晖将牛市口的街道渐渐染成了暗红色,原本热闹的街道也逐渐冷清下来。 老狗和二虎子并肩而行,他们的手中提着两袋沉甸甸的糯米。 这些糯米是白妹特意嘱咐购买的,说是能够有效克制西山府的阴兵,必须赶紧送回规矩林。 老狗一边走着,一边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梅大管家那鬼见愁,一张口就要三万妖币,她怎么不去抢?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劫!\" 二虎子则神色警惕,目光不停地扫向四周的阴影,小心翼翼地说道:\"现在战血潭和西山府穿一条裤子,咱们可得加倍小心。\"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巷子两头的阴影里突然如同鬼魅般窜出十几道黑影! \"哟,这不是丐帮的老狗和二虎子吗?\"狼牙那令人厌恶的声音从墙后传了出来,只见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 \"怎么,丐帮长老现在连买米这种小事都要亲自跑腿了?\" 老狗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怒喝道:\"狼牙,你这是在找死?\" 狼牙却不以为意,抬手一挥,十几个面目狰狞的食人树怪便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它们粗壮的枝条\"唰\"地张开,如同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死死地堵住了巷子口。 二虎子反应迅速,一把拽住老狗,大声喊道:\"跑!\" 可铁骨和阴士郎已经从后面迅速包抄过来,他们手中明晃晃的砍刀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老狗怒极反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就凭你们这几个不入流的杂碎?\" 他猛地一跺脚,手中竹竿里的骷髅骨\"咔嚓\"一声裂开,两道灰色的影子瞬间化作分身,如闪电般扑向狼牙。 狼牙仓促抬刀格挡,却被分身一竹竿狠狠地抽在脸上,嘴角顿时渗出血丝。\"妈的!\" 他狠狠地抹了把脸,眼神变得无比阴狠,\"给我弄死他们!\" 食人树怪的枝条如同凶狠的鞭子般无情地抽来。二虎子反应敏捷,虎尾鞭猛地一甩,缠住一根枝条后用力一扯,硬生生地拽断了树怪的手臂。 可还没等他缓口气,另一根枝条已呼啸而至,重重地抽在他的背上。 \"唔!\"二虎子闷哼一声,身体微微颤抖,还没来得及站稳,铁骨那锋利的砍刀已经朝着他的面门劈来。 他急忙举鞭格挡,\"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强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被震得半跪在地。 另一边,老狗的两个分身正和狼牙、阴士郎激烈缠斗。阴士郎的短刀刁钻阴毒,专挑关节下手,老狗一时间竟占不到丝毫便宜。 \"老狗!撤!\"二虎子声嘶力竭地喊道。 狼牙突然阴恻恻地笑着,捏碎了一颗血色骰子。\"轰!\"刹那间,滚滚黑雾瞬间吞噬了老狗的分身,两个分身\"噗\"地消散成灰。 \"战魂骰子?\"老狗脸色大变,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一根尖锐的食人树枝悄无声息地刺进了他的后背! \"老狗!\"二虎子目眦欲裂,双眼通红,他疯狂地甩开铁骨,一鞭抽断树枝,可老狗已经踉跄跪地,鲜血如泉涌般浸透了衣衫。 狼牙慢悠悠地走过来,脸上满是得意与嚣张,一脚狠狠地踩碎老狗的竹竿:\"回去告诉三子,战血潭的地盘,丐帮别想碰。\" 夕阳完全沉了下去,无尽的黑暗笼罩了整个巷子。巷子里只剩下二虎子背着昏迷不醒的老狗,一瘸一拐地艰难往规矩林走去。 他们两道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在这昏暗的夜色中,像两条被逼到绝路、走投无路的狼。 第458章 先后被打 最近几天,牛市口的街道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狼牙三兄弟带着十几个食人树怪,像一群饿狼般在街头巷尾游荡,专门寻找落单的丐帮长老下手。 他们的行动很有规律,总是在白天人多的时候动手,打完就跑,从不拖泥带水。 除了老狗和二虎子之外,最先遭殃的是六子。 那天清晨,六子独自去铁匠铺取材料,准备让三子帮忙修补飞刃甲。这件兵器是六子的命根子,上次和战血潭的人交手时损坏了,好不容易才攒够材料。 他哼着小曲走在石板路上,完全没注意到危险正在靠近。 在路过一条窄巷时,六子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猛地回头,看见狼牙正带着三个食人树怪堵在巷子口。 狼牙那张布满麻子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哟,这不是丐帮的六子长老吗?这么早就出来溜达?\" 六子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飞刃甲,却发现飞刃甲还没修好。 就在这迟疑的一瞬间,铁骨从侧面扑了过来,一拳打在他的肋骨上。六子痛得弯下腰,还没缓过劲来,阴士郎又从背后踹了他一脚。 \"你们...以多欺少...\"六子咬着牙说。 狼牙哈哈大笑:\"欺负的就是你们丐帮!\" 说着,他示意食人树怪上前。那些树怪的枝条像鞭子一样抽在六子身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六子拼命护住要害,但还是被打得遍体鳞伤。 最让六子心疼的是,狼牙当着他的面,把他用来修补飞刃甲的材料一片片掰断,扔进了臭水沟。 \"回去告诉三子,\"狼牙揪着六子的衣领说,\"战血潭的地盘,你们丐帮最好绕着走!\" 六子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规矩林时,已经是中午了。 白妹看见他满身是伤的样子,赶紧拿来药箱给他包扎。三子皱着眉头问:\"又是狼牙他们?\"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六子疼得直抽气,\"我的飞刃甲......还没修好…...否则……\" 三子握紧拳头,但很快又松开,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第二天,华子出门。 他特意选了一条人多的大路,心想这样总该安全些。可就在他往回走时,突然感觉有人在跟踪他。 华子加快脚步,但已经晚了——铁骨带着两个食人树怪从巷子里窜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跑什么跑?\"铁骨狞笑着,\"见到老朋友也不打个招呼?\" 华子知道今天这顿打是躲不过去了。他把米袋往地上一扔,摆出防御姿势:\"要打就打,少废话!\" 铁骨吹了声口哨,食人树怪立即扑了上来。华子的菊花轮在狭窄的巷子里施展不开,没几个回合就被树怪的枝条缠住了手脚。 铁骨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华子痛得跪倒在地。 \"听说你们丐帮很能打?\"铁骨踩着华子的手,\"怎么现在像条死狗一样?\" 华子吐出一口血水,恶狠狠地瞪着铁骨。这时阴士郎也来了,他手里把玩着一个爪子骨,阴森森地说:\"要不要尝尝我的爪子骨?\" 那爪子骨很是阴毒,那是妖兽现场上对付妖兽的东西,阴士郎用爪子骨抓在了华子腿上,这东西虽然毒性不强,但足以让他的左腿失去知觉。 最后,狼牙也来了,他命令食人树怪把华子扔进了路边的馊水桶里。 \"好好洗个澡吧,丐帮的废物!\"狼牙大笑着离开了。 华子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爬回规矩林。他身上散发着恶臭,左腿肿得像根萝卜。 白妹一边给他解毒一边说道:\"他们太过分了...\" 与此同时,青眼正在药铺给买草药。 他小心翼翼地数着妖币,想多买些草药回去。突然,药铺的门被猛地踢开,阴士郎带着三个食人树怪闯了进来。 \"老板,今天不做生意了!\"阴士郎嚣张地喊道,然后转头看向青眼,\"哟,这不是丐帮的青眼长老吗?\" 青眼知道情况不妙,他悄悄把手伸向腰间的七截棍。可还没等他摸到兵器,一个食人树怪就用枝条缠住了他的手腕。 \"想动手?\"阴士郎冷笑,\"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接下来的场面惨不忍睹。青眼被按在地上痛打,他买的草药被踩得稀烂,七截棍也被折成了两段。 临走前,阴士郎还特意在他脸上吐了口唾沫:\"下次见你一次打一次!\" 青眼满脸是血地爬回规矩林时,天已经黑了。三子看着又一个受伤的兄弟,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老瘸子咬牙切齿地说。 三子摇摇头:\"不,他们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狼牙他们再嚣张,也不敢真的闹出人命。\" \"那我们就这么忍着?\"二虎子红着眼睛问。 三子没有回答,他望向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在不远处的茶摊棚顶上,子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嘴里嚼着一根草茎,眼神阴晴不定。 他知道狼牙三兄弟为什么只在外围活动,为什么只打伤不打死——这是在逼丐帮先动手。 \"再忍忍...\"子辉轻声自语,\"还不是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丐帮的长老们几乎都不敢单独出门了。 可即便结伴而行,也难免遭到狼牙三兄弟的伏击。他们似乎无处不在,总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打完人就跑,绝不恋战。 奇怪的是,无论丐帮的人被欺负得多惨,狼牙三兄弟都严格遵守着一个界限——绝不踏入规矩林半步。 那里就像是双方心照不宣的停战区,只要丐帮的人躲进去,就能暂时安全。 子辉每天都会换不同的脸谱,混在人群中观察这一切。 他看见六子的伤还没好利索就又挨了打,看见华子的腿伤反复发作,看见青眼的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但他始终没有出手。 不是他冷血,而是他看得更远。 现在的每一顿打,都是在为最后的反击积蓄力量。狼牙三兄弟越是嚣张,将来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 \"让他们再得意几天...\"子辉眯起眼睛,看着夕阳下的战血潭方向,\"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459章 牛蛋妙计 战血潭接二连三的给丐帮长老找麻烦,三子迫不得已之下,只有联系帮主子辉和副帮主牛蛋。 此时,牛蛋翘着二郎腿坐在青丘一处别院的葡萄架下,手里把玩着几枚妖币。阳光透过葡萄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眯着眼睛,心里盘算着牛市口那边的动静。 \"虎子和豹子这两个见钱眼开的家伙...\"牛蛋自言自语道,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他太了解这两个手下了,当年在七里铺混的时候,这俩人为了三枚妖币就能把“鳏寡三”和贝佘老头给卖了。 牛蛋从腰间解下传音竹,轻轻摩挲着竹节上的纹路。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竹子说道:\"三子,听好了...\" 此刻在规矩林,三子正蹲在灶台边啃着冷糙饼。听到腰间传音竹震动,他赶紧放下馒头,把竹子贴在耳边。 \"虎子和豹子谈不上叛变。\"牛蛋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这俩货就认钱,谁给妖币多就跟谁干。\" 三子眼睛一亮,拍了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茬!\" \"你让白妹去会会他们,多带点妖币,十枚就够了。\"牛蛋继续支招,\"顺便套套战血潭的底细。记住,要让他们觉得跟着丐帮更有赚头。\" 三子连连点头,等传音结束,立刻去找白妹商量。 白妹正在药房整理草药。作为兔妖,她耳朵特别灵,老远就听见三子的脚步声。 \"三子哥,什么事这么急?\"白妹头也不抬地问道,手里还在分拣着晒干的艾草。 三子把牛蛋的主意一说,白妹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个法子好!虎子和豹子最吃这套,该是牛蛋懂他俩。\" 她从药柜底下摸出个沉甸甸的布包,叮当作响:\"那就用这十枚妖币探探底……\" 三子有些过意不去:\"这......\" \"没事,\"白妹狡黠一笑,\"等事情办成了,让牛蛋百倍还我。\" …… 第二天一早,白妹换了身素净的狐皮大袄,把妖币放在贴身的兽皮袋里。她特意没带别人,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奉的兔女郎就出了门。 集市上人来人往,白妹一行人轻车熟路地拐进一条小巷。 巷子尽头有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门口挂着个破旧的酒旗,这就是虎哥豹哥常来的地方。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酒馆里烟雾缭绕。白妹眯起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很快就在角落里发现了目标。 虎哥正在跟豹哥玩骰子,桌上散落着几枚妖币。虎哥脸上有道疤,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豹哥则瘦得像竹竿,眼睛却滴溜溜转得飞快。 白妹整了整衣襟,笑吟吟地走过去:\"两位兄弟,好久不见啊。\" 豹哥抬头一看,脸色顿时变了:\"白...白长老?\"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刀。 虎哥反应更快,一把按住豹哥的手,挤出一张笑脸:\"哟,什么风把白长老吹来了?快请坐!\" 白妹从容地坐下,从怀里掏出那个沉甸甸的布包,故意让里面的妖币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虎哥的眼睛立刻直了,死死盯着那个布包。 白妹慢条斯理地说:\"牛蛋让我来问问,战血潭给你们多少妖币?\" 豹哥眼珠一转,试探地说:\"这个嘛...山鸡老大待我们不薄......给了三枚妖币……\" 白妹轻笑一声,解开布包,哗啦一声倒出五枚妖币。 虎哥的呼吸都变重了,豹哥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只要你们愿意帮忙,\"白妹用手指轻轻拨弄着妖币,\"这些都是你们的。以后每个月还有这个数。\" 虎哥终于忍不住了:\"白长老要我们做什么?\" 白妹压低声音:\"很简单,把战血潭的事说说看。\" 豹哥还有些犹豫:\"这...要是让山鸡知道...\" \"怕什么?\"白妹又加了五枚妖币,\"牛蛋说了,等事情了结,给你们在青丘安排个肥差。\"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两人的心理防线。虎哥一把抓过妖币,压低声音说:\"白长老想知道什么?\" \"黑狗最近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战血潭要招那么多人?\" 豹哥凑近些,神秘兮兮地说:\"黑狗能用埕彘大阵吞噬怨念战魂来提升修为,白长老你看我们俩兄弟就知道了。\" 说罢,豹哥还撸起袖子,准备展示一番。 白妹心里一惊,但面上不显:\"继续说。\" \"黑狗把怨念战魂封在特制的骰子里,\"豹哥解释道,\"让赌徒们玩,吸收他们的怨气。等战魂养肥了,黑狗就能直接用大阵炼化吞噬。\" “招人,也是为了让怨念战魂,吞噬怨气!”虎哥补充:\"最近黑狗已经吞噬了几十次怨念战魂,修为大涨。山鸡哥说再这样下去,黑狗很快就能突破到封圣境界。\" 白妹听完,把剩下的妖币都推给他们:\"这些是定金。以后战血潭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告诉我。\" 虎哥豹哥连连点头,麻利地把妖币瓜分干净。 白妹离开酒馆后,立刻赶回规矩林。三子正在院子里焦急地踱步,见她回来赶紧迎上去。 \"怎么样?\" 白妹把打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三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难怪…...\" \"得赶紧告诉辉少。\"三子说着取出一个竹筒,里面是他养的食尸虫和尸魂虫。 …… 夜幕降临时,子辉收到了三子的传讯。 \"黑狗这是玩火自焚。\"子辉的声音通过虫子传来,\"继续盯着战血潭的动静,我会想办法对付他。记住,千万别打草惊蛇。\" 三子松了口气:\"有辉少出手就好办了。\" 白妹却有些担忧:\"黑狗要是真突破到封圣境界...\" \"放心吧,\"三子拍拍她的肩膀,\"牛蛋说过,能用妖币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咱们现在有虎子豹子做内应,还怕搞不定战血潭?\" 白妹被逗笑了:\"你倒是学得快。\" 夜深了,规矩林渐渐安静下来。但在战血潭那边,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第460章 麒麟洞人 收到三子的传讯后,子辉总算弄清楚了局势。 梅大管家想借着给大师姐年依红送葬的机会,炼制阴兵,壮大西山府的势力;而山鸡和黑狗则利用怨念战魂提升修为,趁机扩张战血潭的地盘。 巧的是,子辉的任务也是清除怨念战魂,从这一点来看,他和山鸡黑狗的目标倒是一致的。 不过,他可不会让这两个家伙得逞。 就在他琢磨着怎么对付这两股势力的时候,牛市口又冒出一个新势力——麒麟洞。 ...... 这事儿还得从一个不起眼的小乞丐说起。 那天,狼牙带着五个开蒙六级的食人树怪在街上横行霸道。 这些树怪高达两丈有余,粗糙的树皮上布满了尖锐的木刺,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为首的食人树怪枝条上还挂着半截没消化完的兽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小乞丐正蜷缩在墙角,小心翼翼地啃着半块发霉的糙饼。狼牙眼尖,一个箭步冲上前,粗壮的手臂像铁钳般掐住小乞丐的脖子:\"小崽子,把饼交出来!\" 小乞丐死死攥着糙饼,指甲都嵌进了饼里。狼牙狞笑着抬起腿,厚重的皮靴狠狠踹在小乞丐的肚子上。 \"砰\"的一声闷响,小乞丐像破布娃娃一样飞出去三米远,重重撞在墙上。 \"不识抬举的东西!\"狼牙朝地上啐了一口,带着树怪扬长而去。 小乞丐蜷缩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他颤抖着摸向怀中,那半块糙饼竟然还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更多的是愤怒的火焰。 他听说过\"麒麟洞\"的传闻——只要付得起价钱,就能请动那里的高手。 ...... 推开麒麟洞吱呀作响的木门,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身穿灰色兽皮袍的男人静坐在阴影处。 他的脸上像是戴着一张人皮面具,连呼吸的起伏都微不可察。 \"我...我想雇人。\"小乞丐的声音细若蚊蝇。 灰袍人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雇谁?\" \"雇你。\"小乞丐将沾血的半块糙饼放在桌上,\"帮我教训狼牙。\" 灰袍人的手指轻轻抚过糙饼上的血迹,突然一把攥住。小乞丐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已经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等着。\" ...... 集市上,狼牙正耀武扬威地走在最前面。五个食人树怪排成扇形,粗壮的枝条扫过街边的摊位,瓜果蔬菜洒了一地。商贩们敢怒不敢言,纷纷躲进屋里。 忽然,一道灰影闪过。狼牙只觉得脖颈一凉,下意识地后退三步。一个灰袍人不知何时已经挡在路中央,袍角无风自动。 \"滚开!\"狼牙抽出腰间的狼牙棒,棒尖的倒刺闪着寒光。 灰袍人纹丝不动。阳光照在他身上,竟在地上投下两道影子——一道是人形,另一道却像是某种猛兽。 狼牙这才惊觉不对。 他运转灵力探查,顿时脸色大变——这人周身灵力凝实如汞,赫然是开蒙八级的高手! 更可怕的是,那些灵力在经脉中流转时,竟发出细微的兽吼声。 \"你到底是......\" 话音未落,灰袍人已经出手。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实则快得惊人。 最前面的食人树怪刚扬起枝条,就见灰袍人右手成爪,五道青色灵力如利刃般射出。 \"嗤啦——\" 粗壮的树干被整齐地切成六段,断面光滑如镜。树怪轰然倒地时,汁液才从切口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绿色弧线。 剩下四个树怪同时暴起。它们的枝条疯狂生长,瞬间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尖锐的木刺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灰袍人不退反进。他的双手突然泛起金属光泽,指甲暴涨三寸。 只见他身形一闪,已经切入树怪的攻击间隙。左手如刀,直接将一根碗口粗的枝条齐根斩断;右手成爪,生生掏出了树怪核心处的灵核。 \"嗷——\"被掏空灵核的树怪发出凄厉的嚎叫,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龟裂,最终化为一堆朽木。 狼牙看得肝胆俱裂。他疯狂吹响骨哨,剩下的树怪立刻结成战阵。 三棵树怪在前,枝条相互缠绕,形成一面木盾;最后一棵则退到后方,树干上突然裂开七只血红的眼睛。 \"咻咻咻——\" 血眼中射出密集的木刺,每一根都带着腐蚀性的毒液。 灰袍人终于动了真格,他低吼一声,背后隐约浮现出一头青色虚影。那些木刺在距离他三尺处就纷纷自燃,化作灰烬飘散。 \"轰!\" 灰袍人一脚跺地,青石板路面顿时龟裂。他借力腾空,右腿如战斧般劈下。 最前面的树怪连盾带身被劈成两半,汁液如暴雨般泼洒。落地瞬间,他一个旋身,左手刺入第二棵树怪的树干,硬生生将灵核扯了出来。 最后两棵树怪想要逃跑,却被灰袍人甩出的灵索缠住。他双手一合,两棵树怪狠狠撞在一起,木屑纷飞中,只剩下一地残枝败叶。 整个战斗不过二十息时间。狼牙瘫坐在地,裤裆已经湿透。 灰袍人缓步走来,每一步都让狼牙的心脏狂跳。就在狼牙闭目等死时,灰袍人却停下了脚步。 \"半块糙饼,只值这个价。\"冷冷丢下这句话,灰袍人转身离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吓破胆的狼牙。 ...... 这一战,让麒麟洞的名号一夜之间响彻牛市口。五个开蒙六级的食人树怪,在那个神秘人手下竟如土鸡瓦狗。 更可怕的是,从头到尾,那人连兵器都没出,仅凭一双肉掌就完成了这场屠杀。 子辉通过尸壳郎的眼睛目睹了全过程。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当灰袍人施展全力时,脖颈处隐约露出一块青色的鳞片——那不是纹身,而是真正长在皮肤上的鳞甲。 \"看来如今牛市口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啊......\"子辉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判官笔上的裂痕。 这麒麟洞又是何方神圣? 第461章 麒麟威名 狼牙带着五个食人树怪在街上耀武扬威,结果被人轻松解决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整个牛市口。 不到半天功夫,连街角卖糖人的老头都知道了这事。 \"老张,听说了吗?\"卖炊饼的王婆神秘兮兮地凑到肉铺前,\"狼牙那帮人栽了!\" 张屠夫正磨着刀,闻言抬起头:\"啥?战血潭的人栽了?谁这么大胆子?\" \"听说是麒麟洞的人。\"王婆压低声音,\"就刚才在米铺后巷,五个食人树怪,眨眼的功夫就全倒了。\" \"真的假的?\"张屠夫放下刀,一脸不信,\"食人树怪可都是开蒙六级的实力,谁能这么轻松收拾它们?\" \"千真万确!\"旁边卖油纸伞的老汉插嘴道,\"我亲眼看见的。那人就伸了伸手,那些树怪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直接瘫在地上不动了。\" 消息越传越玄乎,很快整个牛市口都沸腾了。茶楼里,几个混混正唾沫横飞地讨论着。 \"要我说,肯定是隐世高手!\"一个刀疤脸拍着桌子说,\"看不惯战血潭横行霸道,专门来收拾他们的。\" \"放屁!\"独眼龙反驳道,\"我听说那是麒麟族的兽人,你没看那人出手时身上有鳞光闪过吗?\" \"都别瞎猜了。\"茶楼老板擦着桌子插话,\"我有个亲戚在青丘当差,他说这可能是青丘派来的高手。” 子辉坐在一个角落里,听着尸壳郎传来的各种消息,眉头越皱越紧。六只复眼将街上的骚动尽收眼底,那些夸张的传言让他哭笑不得。 \"开蒙八级的高手...\"他低声自语,\"在牛市口可不多见啊。\" …… 这时,规矩林里也议论纷纷,六子气喘吁吁地说道:\"听说了吗?那个麒麟洞...\" \"嗯。\"华子点点头,\"三子,你怎么看?\" 三子挠了挠头:\"我觉得蹊跷。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战血潭和西山府闹得最凶的时候冒出来。\" 白妹若有所思:\"三子哥,我去打听打听,应该能摸到些门路。\" \"白妹,一切小心。\"三子压低声音,\"麒麟洞的人神出鬼没,普通人去了连个影子都摸不着。\" …… 与此同时,尸壳郎突然在子辉袖子里颤动起来。六只复眼同时转向西街方向——那里有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正走进一家当铺。 \"有意思。\"子辉眯起眼睛,\"走,去看看。\" 子辉来到当铺对面的茶摊坐下,要了壶最便宜的粗茶,一边喝一边观察。 只见那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放在柜台上,当铺老板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这...这是...\" \"怎么?不收?\"黑衣人声音沙哑。 \"收!当然收!\"老板擦了擦汗,\"只是这价钱...\" \"按市价给就行。\"黑衣人似乎对钱财并不在意。 子辉注意到,那布包里露出的分明是战血潭特制的血骰子。更奇怪的是,骰子上的怨念战魂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 \"尸壳郎,去查查最近战血潭丢了多少骰子。\"子辉在脑海深处用意识给尸壳郎传音道。 \"末将领命!\" …… 当天傍晚,白妹回到了规矩林,带回了不少消息。她红宝石般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打听到了!麒麟洞有三个规矩。\" 她掰着手指数道:\"第一,只认钱不认人。据说有人用半块糙饼就请动过他们,也有人出万枚妖币被拒之门外。\" \"第二呢?\"三子迫不及待地问。 \"第二,他们接生意不分善恶。\"白妹压低声音,\"但奇怪的是,他们似乎专挑战血潭和西山府的麻烦。\" 三子若有所思:\"第三是什么?\" \"第三,一旦接下任务,必定完成。\"白妹神秘地说,\"而且从没失手过。\" 老狗在一旁听得直摇头:\"吹的吧?哪有这么神?\" \"是真的!\"白妹急了,\"我亲眼看见他们的人从西山府的眼皮底下溜走,那些飞头娃娃连影子都摸不着。\" 三子突然问道:\"白妹,他们的老巢在哪儿?\" \"就在西街最破的那个窑洞。\"白妹说,\"不过没人敢靠近。听说前两天有个混混想偷看,结果...\" \"结果怎么了?\"三子追问。 \"结果第二天被人发现昏死在臭水沟里,手里还攥着块麒麟形状的木牌。\" 众人面面相觑。 “青眼有''识妖术'',明天走一遭!” …… 第二天一早,青眼扮作个病怏怏的老头,慢悠悠地晃到西街。 那个传说中的窑洞比想象中还破,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只有块歪歪斜斜的木板上刻着个麒麟图案。 他刚要敲门,里面突然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进来吧,青眼长老。\" 青眼心头一震,但还是推门而入。 昏暗的窑洞里,三个黑衣人正围坐在一张破桌子前。为首的是个精瘦汉子,脸上戴着半张麒麟面具。 \"久闻青眼长老威名,不仅跟乞族桑老有交情,还是盗族吴老的弟子,今日终于得见。\"面具人笑道,声音像是砂纸摩擦。 青眼眯起那奇怪的复眼:\"你们认识我?\" 他打量了半天,“识妖术”愣是没看出这三个黑衣人的端倪,看来不是妖族。 \"牛市口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麒麟洞的眼睛。\"面具人指了指桌上的茶壶,\"要喝一杯吗?\" \"不必了。\"青眼直入主题,“不知道麒麟洞接不接西山府的买卖?” 面具人轻笑:\"我们只做生意,不结仇怨。战血潭的骰子、西山府的飞头、阴兵、鬼藤都值钱,为什么不接?\" \"你们敢接西山府的单子?\" \"有人出价,我们接单,就这么简单。\" 青眼盯着对方的眼睛:\"什么价?\" 面具人突然大笑:\"青眼长老,你这么问可就坏了规矩。\"他站起身,从怀里摸出块木牌扔给青眼,\"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和丐帮做个交易。\" 青眼接过木牌,只见上面刻着\"麒麟令\"三个字。 \"持此令者,丐帮可让麒麟洞打折。\"面具人意味深长地说,\"就当是见面礼。\" 离开窑洞后,青眼拿着麒麟令匆匆回了规矩林。 …… 与此同时,远处子辉站在街角沉思。尸壳郎从袖口钻出,六只复眼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个麒麟洞...不简单啊。\"子辉透过鳞虫视角,盯着那木牌:\"而且,我总觉得那个戴面具的家伙有点熟悉的味道......\"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几个西山族人慌慌张张地跑过街道。 \"看来,麒麟洞已经开始对西山府动手了…...\" 第462章 杀伐飞头 夜幕降临,牛市口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往日热闹的夜市今晚格外冷清,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连狗都不敢叫唤。 人人都知道,最近夜里不太平,那些该死的飞头娃娃总是出来害人了。 三个飞头娃娃正在巷子里慢悠悠地飘着,它们的肠子拖在地上,发出黏糊糊的声响。 领头的那个飞头咧着嘴,露出满口尖牙:\"今晚去哪儿找乐子?\" \"听说米铺新来了个伙计,\"第二个飞头舔着嘴唇说,\"年轻力壮的,血一定很甜。\" 第三个飞头突然停下,鼻子抽了抽:\"等等,有生人的味道...\" 话音未落,一道灰影从屋顶轻飘飘地落下。月光下,只见一个穿着灰袍的人站在巷子中央,脸上戴着半张麒麟面具。 \"什么人?!\"领头的飞头厉声尖叫。 灰袍人没有答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慢,却让三个飞头娃娃同时感到一阵心悸。 \"找死!\"领头的飞头猛地扑了过去,血红的肠子像鞭子一样甩向灰袍人。 灰袍人轻轻侧身,那根沾满血污的肠子擦着他的衣角划过。与此同时,他的右手突然泛起一道青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咔嚓\"一声,领头的飞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整齐地劈成了两半。 黑色的污血喷溅在墙上,那颗狰狞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两圈,嘴巴还在一张一合。 剩下的两个飞头娃娃发出刺耳的尖啸,一左一右扑向灰袍人。它们的肠子像毒蛇般缠绕过来,尖牙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灰袍人依旧不慌不忙。他右脚踢出,右边的飞头娃娃刚冲到跟前,就被这一脚迎面击中,整颗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 最后一个飞头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跑。灰袍人轻轻一跃,右手成爪,精准地扣住了飞头的天灵盖。 只见他五指微微用力,\"噗\"的一声闷响,那颗脑袋就像熟透的果子般被捏碎了。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三个让百姓闻风丧胆的飞头娃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地碎肉。 灰袍人站在原地,从怀中取出一个陶制小瓶。他掐了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那些飘散在空中的黑气就像受到牵引一般,乖乖地钻进了瓶子里。 \"第三个了...\"灰袍人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他收起陶瓶,身影一晃,就像融化在夜色中一样消失不见了。 ...... 梅大管家听到消息时,正在悦来客栈的雅间里品枣儿茶。她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你说什么?!\"她猛地站起身,脖颈上的蜈蚣疤痕因为愤怒而变得紫黑,\"三个飞头娃娃全死了?\" 跪在地上的西山族人瑟瑟发抖:\"是、是的...就在米铺后巷...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梅大管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飞头娃娃炼制不易,每一个都要耗费大量心血。更可恨的是,对方居然连怨气都收走了,这等于断了她的后路。 \"查!给我查清楚这个麒麟洞的底细!\"她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飞头抬棺,阴兵送葬,这是梅大管家为年依红操办后事的大礼,容不得丝毫马虎。 ...... 子辉蹲在茶摊的棚顶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尸壳郎刚刚把飞头娃娃被杀的经过完整地传了回来,六只复眼看得清清楚楚。 \"有意思...\"子辉摸着下巴思索,\"那人的招式,怎么看都像是军中的杀伐之术,军体术法。\" \"可是军体术法,是妖皇传下的手段。该不轻传,这又是怎么回事……\" 子辉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而且......而且他收集怨气的手法很专业。\"子辉眯起眼睛,\"就像专门干这行的一样。\" 他自言自语的嘀咕了许久! …… 就在子辉纳闷之际,麒麟洞的窑洞里。 灰袍人,手里还拿着个东西:\"事办了,这个是你们的了!\" 那是一块沾血的兽皮条,上面绣着个模糊的麒麟图案。 \"谢大人,谢大人……\"子辉透过鳞虫视角看到,几个商贾接过兽皮条,对着那灰袍人点头哈腰。 原来是他们几个商贾凑钱请麒麟洞出手,专门对付飞头娃娃。 子辉透过食尸虫和尸魂虫的视角仔细端详着那兽皮条,突然瞳孔一缩。在麒麟图案的角落里,有个几乎看不见的小标记——那是一把石刀和一面木牌交叉的纹样。 \"这是狼族甲胄的标记...…\"子辉喃喃自语,“看来这麒麟洞不简单,难道他们是妖族不成?这牛市口越来越热闹了...…\" ...... 接下来的几天,麒麟洞又接连出手三次。每次都是在夜深人静时,专门找落单的飞头娃娃下手。 梅大管家派去蹲守的人连灰袍人的影子都没摸着,反倒是又折损了几个飞头娃娃。 这天夜里,子辉独自坐在屋顶上,看着远处的西山乱坟岗。 尸壳郎的视野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梅大管家正在大发雷霆,她把一个西山族人踢得吐血,就因为那人没能盯住麒麟洞的人。 \"看来梅大管家是真急了...\"子辉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时,尸壳郎突然剧烈颤动起来。子辉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灰袍人正悄无声息地接近悦来客栈的后院。 那人身手矫健得像只猫,几个起落就避开了所有岗哨,直奔飞头老祖的窑洞而去。 \"好大的胆子...\"子辉不禁咋舌。要知道,飞头老祖可是封圣境界的存在,就算是他也不敢轻易招惹。 灰袍人似乎早有准备。他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往祭坛上一扔,顿时腾起一片白雾。 趁着混乱的工夫,他闪电般出手,竟然直接斩向了飞头老祖的血肠子。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客栈都震动起来。 飞头老祖发出愤怒的咆哮,黑雾瞬间笼罩了整个客栈。等雾气散去时,灰袍人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被毁的窑洞和暴跳如雷的飞头老祖。 子辉看得真切,那个灰袍人临走时,还顺手收走了飞头老祖的大部分怨气。 \"越来越有意思了...\"子辉眯起眼睛,\"这个麒麟洞,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个灰袍人,竟然也是封圣境界!\" 第463章 双双结盟 牛市口最近可真是热闹非凡。自从麒麟洞横空出世,接连收拾了战血潭的食人树怪和西山府的飞头娃娃,整个街面上的势力格局彻底乱了套。 原本互相看不顺眼的战血潭和西山府,这会儿也不得不放下成见,重新坐到了一起。 战血潭旧址的黑烟比往日更浓了,歪歪扭扭地绞在十丈血潭上方,活像一条被掐住脖子的黑蛇。 山鸡蹲在潭边,粗糙的手指捏着颗干瘪的血骰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颗骰子本该泛着妖异的红光,现在却像块死气沉沉的石头。 \"第七颗了。\"十一爷在泥地里烦躁地转着圈,坛身上的裂缝一张一合,\"再这么下去,老子攒了的怨念战魂都得喂了麒麟洞那帮孙子!\" 潭边歪倒的食人树怪突然抖了抖枝条,发出\"沙沙\"的声响。 狼牙拖着那条被飞头娃娃咬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跑来:\"鸡爷、十一爷!''鬼见愁''的轿子到山脚了!还带着几个飞头娃娃!\" 山鸡\"呸\"地吐掉嘴里的草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这''鬼见愁''倒是会挑时候。\" 他站起身,拍了拍沾满泥巴的裤子,\"让兄弟们把家伙都藏好,别让西山府的看见咱们的底牌。\" 血潭边的空地上,梅大管家踩着满地碎骨缓步走来。 她今天穿了件崭新的黑袍,领口绣着精致的飞头纹,但下摆已经沾满了露水和泥浆。 三颗飞头娃娃飘在她身后,肠子都断了一截,像几条死蛇般拖在地上,脖颈断口处还\"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黑血。 \"''梅大奶奶,今日好兴致啊。\"十一爷咧开嘴,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是来看我们战血潭的笑话?还是来收尸的?\" 梅大管家藤杖重重一顿,杖头的飞头纹顿时泛起刺目的血光:\"我折了六个飞头娃娃,你们废了七颗血骰子——这笑话的代价,是不是太贵了点?\" 血潭突然\"咕嘟咕嘟\"冒起泡来,像是煮沸的大锅。 食人老祖的枝条从潭底缓缓探出,卷来半截被虫蛀空的板凳。 山鸡一屁股坐下,从怀里掏出个豁了口的陶碗,慢悠悠地倒上酒:\"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梅大奶奶今日来,到底想怎么着?\" 梅大管家枯瘦的手指轻轻刮着藤杖上的纹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麒麟洞的人专挑我们两家下手。我的飞头娃娃,你们的血骰子,都是他们的目标。\" 她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精光,\"先联手灭了他们,再算我们的账。\" 黑狗突然\"咯咯\"怪笑起来,伸出猩红的长舌,舔了舔嘴唇:\"联手?上回在乱坟岗,你的飞头老祖差点没把老子啃出个窟窿!\" \"唰!\"梅大管家的藤杖尖如毒蛇吐信,瞬间抵住埕坛的裂缝:\"要么现在一起对付麒麟洞,要么嘿嘿,我们再打一场——选!\" 食人老祖的枝条突然绷得笔直,树皮下的脉络清晰可见。 山鸡眯起眼睛,看了看飘在血潭上空的飞头老祖,又瞥了眼躲在树丛里的食人树怪们。 突然,他猛地将陶碗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成!但战利品得按出力分!\" \"五五开。\"梅大管家从袖中甩出一张泛黄的兽皮卷,上面用血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你们负责查麒麟洞的老巢,我们西山府负责设伏。\" 黑狗用长舌卷过兽皮,:\"等等!\"他猛地将兽皮甩在地上,\"老子折了这么多血骰子,就为了给你们西山府做嫁衣?\" \"啪!\"飞头娃娃的肠子如鞭子般抽在地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梅大管家阴笑道:\"本姑娘的飞头娃娃就白死了?\" 眼看谈判要崩,山鸡突然抱着一坛酒从树后钻出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 \"消消气!这大热天的,先喝口酒润润嗓子。\"他手脚麻利地给每人倒了碗酒。 \"要我说啊,按功劳分,多公平!\" 血潭边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潭水\"咕嘟咕嘟\"的冒泡声。食人老祖的枝条和飞头娃娃的肠子同时缩了回去,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梅大管家布满皱纹的脸上扯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成交。\"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三日后子时,乱坟岗碰头。迟到的人...\"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十一爷,\"就别想分战利品了。\" 山鸡抓起一把血骰子的残渣,随手撒进翻腾的潭水中:\"合作愉快。\" …… 与此同时,规矩林的歪脖子树下,十七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晃,将挂满竹筒的树枝映照得如同群魔乱舞。 青眼长老蹲在树根旁,布满老茧的手指摩挲着突然出现在树洞里的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栩栩如生的麒麟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青眼长老。\"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生锈的刀鞘在摩擦。 戴着麒麟面具的灰袍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三步开外,面具下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绿光。 \"战血潭今日往北巷增派了六个食人树怪,领队的是铁骨。\" 树后的白妹悄无声息地现身,药篓里的艾草随着她的动作簌簌作响:\"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战血潭的探子?\" 灰袍人轻笑一声,从袖中滑出一颗泛着血光的留影竹,精准地抛到白妹手中:\"这留影竹,总假不了吧?\" 三子从阴影里钻出来,胸前的护心镜反射着冷光,将灰袍人的身形照得清清楚楚:\"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三件事。\"面具人抬起手,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过,带起一串细小的火星。 那些火星在地上组成了一幅简陋的地图,清晰标注着西山府飞头娃娃的布防位置,\"第一,丐帮要提供战血潭和西山府的动向;第二,必要时配合我们行动;第三...\"他的声音突然压低,\"此事绝对保密。\" 老狗突然把竹竿往地上一杵,骷髅骨发出\"咔咔\"的响声:\"老子凭什么听你的?谁知道你们麒麟洞安的什么心!\" \"就凭...\"面具人突然甩手弹出三根留影竹,精准地落在六子、华子和二虎子脚边。 \"就凭你们被狼牙揍得连规矩林都不敢出。\"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还是说,丐帮已经沦落到连报仇的胆子都没了?\" 青眼长老的七截棍突然\"咔咔\"作响,瞬间散成七根棺材钉,又在下一秒重新拼回原样。 他盯着面具人看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成交。但有个条件——行动前必须......\" \"知会丐帮。\"面具人接话的速度快得惊人,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合作愉快。\" 当最后一道影子融入夜色,树梢上一只倒挂的尸壳郎悄悄振翅,飞回远处子辉的袖中。 子辉的判官笔在军功簿上轻轻一划,添上一行小字:\"这灰袍人,怎么看起来跟三师父柳七娘的套人衣有点相似,却又大有不同……\" 第464章 首次混战 西街的黄昏总是来得特别早。夕阳的余晖懒洋洋地洒在青石板上,给整条街道镀上一层橘红色的光晕。 米铺老板老张正忙着收拾铺面,他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地把最后一袋新米搬进店里。今天生意不错,他盘算着等会儿去隔壁王婆那里买两个糙饼当晚饭。 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街道的宁静。老张抬头一看,顿时脸色煞白——五六个带着战血潭骨牌的混混正大摇大摆地朝他的米铺走来。 为首的正是铁头,那个额头上有一道狰狞伤疤的恶霸。 \"老张头,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吧?\"铁头一脚踹开米铺的竹帘,粗壮的手臂\"砰\"地砸在柜台上,震得算盘都跳了起来。 老张的手不自觉地发抖,他赔着笑脸说:\"铁、铁头哥,这个月生意不好,您看能不能...\" \"少他妈废话!\"铁头一把揪住老张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别给脸不要脸!\" 说着,他抡起包铁的木棍,\"哗啦\"一声砸碎了柜台上的米缸。白花花的大米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洒了满地。 其他混混见状,纷纷起哄,有人抓起米就往口袋里塞,还有人故意用脚碾着地上的米粒取乐。 \"住手!求求你们住手啊!\"老张跪在地上,颤抖着去捧那些被糟蹋的米粒,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滚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巷口。铁头只觉得后颈一凉,还没等他回头,一股巨力就重重踹在他后腰上。 他整个人飞了出去,像块破布一样撞在墙上,手里的木棍\"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谁?!\"铁头挣扎着爬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只见一个戴着麒麟面具的灰袍人静静站在街道中央,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 夕阳的余晖照在那张诡异的面具上,泛着冰冷的光。 \"是...是麒麟洞的人!\"一个混混结结巴巴地喊道,手里的砍刀都在发抖。 灰袍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活动了下手腕。铁头强撑着站起来,恶狠狠地吼道:\"怕什么!他就一个人,给我上!\" 混混们互相看了看,终于鼓起勇气一拥而上。最前面的混混抡起砍刀就劈,灰袍人微微侧身,刀锋擦着他的衣角划过。 紧接着他右手成爪,一把扣住混混的手腕,轻轻一扭,\"咔嚓\"一声脆响,那混混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另一个混混趁机从背后偷袭,灰袍人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一个后踢,正中那人胸口。 这一脚力道十足,那混混直接倒飞出去,重重摔进路边的臭水沟里,溅起一片污水。 不到半分钟,五六个混混就全躺在了地上,有的抱着断手哀嚎,有的直接昏死过去。 铁头瘫坐在地上,裤裆已经湿了一片。灰袍人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这些混混,在麒麟洞的眼里就是菜,不过他收到了丐帮消息,这里可不是几个混混那么简单的,这是战血潭和梅大管家给麒麟洞下的套。 ……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响起诡异的\"沙沙\"声。灰袍人脚步一顿,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 只见街道两旁的屋顶上、巷子深处,突然钻出几十个食人树怪。这些怪物足有两三米高,粗糙的树皮上布满尖刺,枝条像毒蛇一样扭动着。 更可怕的是,半空中还飘着十几个飞头娃娃,它们咧着血盆大口,拖在地上的肠子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叽\"声。 \"哈哈哈,等你很久了!\"铁骨大摇大摆地从树怪后面走出来,嘴里叼着根草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阴士郎跟在他身边,眼睛里闪着凶光。 一个西山府族人拄着藤杖,慢悠悠地从另一侧走来,冷笑道:\"麒麟洞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灰袍人环顾四周,突然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两道灰影应声而出,稳稳落在他左右两侧。三个戴着麒麟面具的灰袍人背靠背站定,瞬间摆出了\"天地人\"三才阵。 \"哟呵,还叫帮手?\"阴士郎嗤笑一声,挥了挥手:\"给我上!把他们撕成碎片!\" 食人树怪立刻咆哮着冲了上来,粗壮的枝条像巨网一样罩向三人。 飞头娃娃也尖叫着俯冲而下,血红的肠子像鞭子一样抽来。 为首的灰袍人双手一合,掌心爆出一团青光。 左边那人身形如电,直接冲进树怪群中,手起刀落,几根碗口粗的树枝应声而断。 右边那个则双手成爪,一把抓住飞头娃娃的肠子,用力一扯,硬生生把一颗脑袋拽了下来。 这三个灰袍人,用的都是军体术法! \"轰!\" 一棵食人树怪被灰袍人一掌拍中树干,瞬间炸成碎片,木屑四处飞溅。铁骨看得脸色大变,低声骂道:\"他娘的,还真有两下子!\" 那个西山族人眯起眼睛,藤杖重重跺地。剩下的飞头娃娃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腥臭的黑雾。 灰袍人早有准备,三人同时后退一步,袖中喷出一道道光芒,瞬间驱散了毒雾。 \"别让他们跑了!\"阴士郎怒吼着冲了上去,手里多了几枚爪子骨。 灰袍人首领抬手就是一道青光,铁骨慌忙闪避,刀锋擦着他的耳朵划过,带出一丝血痕。 \"该死!\"铁骨摸了摸火辣辣的耳朵,眼中凶光更盛。 战斗越来越激烈,树怪的断枝、飞头娃娃的残骸散落一地。 三个灰袍人配合默契,攻守一体,竟一时不落下风。街道上尘土飞扬,附近的摊贩早就跑得没影了。 西山族人见久攻不下,瞬间使出了西山飞头术。飞头娃娃们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这声音像刀子一样扎进耳朵,三个灰袍人的动作明显一滞。 \"好机会!\"铁骨猛地扑了上去,长鞭狠狠抽向其中一人的面具。 \"啪!\" 面具应声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半张冷峻的脸,那张脸很木讷,根本不像是活人。 灰袍人首领眼中寒光一闪,抬手就是一道青光劈下。铁骨惨叫一声,被震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撤!\"西山府族人见势不妙,立即下令。 食人树怪和飞头娃娃迅速退去,铁骨和阴士郎也咬牙跟着撤退,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麒麟洞的,这事没完!\" 灰袍人没有追击,只是静静站在原地。首领摸了摸裂开的面具,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三人对视一眼,身影一晃,消失在巷子深处。街道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满地狼藉,证明这里刚刚爆发过一场恶战。 米铺老板老张哆哆嗦嗦地从柜台后面爬出来,看着被毁的店铺,欲哭无泪。 自始至终,子辉都在远处,用鳞虫视角,打量着战血潭、西山府和麒麟洞的打斗,但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 第465章 再次混战 麒麟洞收到丐帮传来的消息时,天色已近黄昏。 狼牙三兄弟带着二十多个食人树怪,正往新建的骰子楼去收取新炼制的血骰子。这些树怪个个都有两丈多高,粗糙的树皮上布满尖刺,走起路来地面都在震动。 骰子楼是战血潭新建的! …… 暮色四合时分,牛市口西街的骰子楼笼罩在一片诡谲的氛围中。 这座三层木制建筑的外墙斑驳不堪,暗红色的漆面剥落处露出发黑的木纹,仿佛干涸的血迹。 屋檐下七枚风干的兽骨骰子随风轻晃,每枚骰子的六个面上都用鲜血绘制着扭曲的符文,在渐暗的天色中泛着病态的暗红色光芒。 子辉蹲在对面药铺的角落里,指尖轻抚着袖中的尸壳郎。 这家伙正将远处的景象清晰地投射到他的脑海中。 子辉注意到骰子楼门口站着两个西山族人,他们手持缠着血布的藤杖,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警惕。 \"要开始了。\"子辉眯起眼睛,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判官笔。 在尸壳郎的复眼视野中,三个灰袍人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骰子楼东侧的巷口。 他们移动时袍角纹丝不动,连最轻微的脚步声都被某种术法消除。 为首的灰袍人戴着半张麒麟面具,露出的下巴苍白得近乎透明,嘴角保持着诡异的弧度,仿佛被无形的线拉扯着。 突然,骰子楼那扇雕着骷髅纹样的木门被猛地推开。 狼牙带着两个心腹大步走出,他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脖颈处的蜈蚣状疤痕在暮色中泛着紫黑的光泽。 身后跟着五个食人树怪,这些怪物约有两丈高,粗糙的树皮上布满三寸长的尖刺,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留下渗着绿色汁液的脚印。 为首的树怪用枝条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个兽皮袋,里面装着三枚新炼制的血骰子,骰子表面泛着妖异的红光,隐约能听见其中封印的怨念战魂发出的痛苦呻吟。 子辉的目光突然凝固在骰子楼周围的槐树上。 那些看似普通的树干表面,树皮的纹路诡异地扭曲成一张张痛苦的人脸形状,有的张大嘴巴仿佛在无声尖叫,有的紧闭双眼像是在忍受酷刑。 树根处的泥土不时隆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 更令人不安的是,所有槐树的枝条都朝着骰子楼的方向微微倾斜,像是在进行某种诡异的朝拜仪式。 灰袍人的突袭来得猝不及防。 为首的灰袍人从阴影中暴起,右手五指张开如鹰爪,三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灵力激射而出,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 最前面的食人树怪甚至没来得及抬起枝条防御,粗壮的树干就被整齐地切断。 切口处光滑如镜,绿色的汁液如同喷泉般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令人作呕的弧线,溅在骰子楼的外墙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敌袭!是麒麟洞的杂碎!\"狼牙的反应极快,他一把扯下挂在脖子上的骨哨塞进嘴里。 刺耳的哨声撕裂了黄昏的宁静,骰子楼所有的雕花木窗在同一瞬间爆裂! \"哗啦啦——\" 上百颗飞头娃娃从破碎的窗口呼啸而出!它们拖着的血肠子在空气中甩出令人牙酸的\"啪啪\"声,腐烂的头颅发出刺耳的尖笑。 这些飞头娃娃形态各异:有的已经腐烂见骨,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有的还保留着完整的五官,但嘴角都撕裂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 最可怕的是它们的肠子,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倒刺,甩动时会带下一片片血肉。 但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 周围那三百多棵老槐树突然剧烈抖动起来,树皮大块剥落,露出下面布满尖刺的真实形态。 粗壮的树根从地下拔出,像巨蟒般蠕动着支撑树干移动——这些树竟然全部是食人树怪! 转眼间,食人树怪就将整条街道封锁,它们枝条相互纠缠,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之墙。 子辉的呼吸为之一窒。 他看见骰子楼的屋顶上,十几个西山族人手持刻满符文的藤杖现身。 他们齐声吟诵着晦涩的咒语,杖头的飞头纹泛起刺目的血光。 地面突然隆起,数百条条漆黑的鬼藤破土而出,这些藤蔓上长满吸盘状的嘴巴,每个吸盘里都布满细密的尖牙,滴落着具有腐蚀性的黏液。 “西山鬼藤术!” 三个灰袍人瞬间陷入绝境。 他们背靠背站成三角阵型,为首的灰袍人双手结出复杂的手印,一道半透明的青色光幕将三人笼罩。 飞头娃娃撞在光幕上,立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腐肉烧焦的恶臭在街道上弥漫开来。 就在这生死关头,子辉敏锐地注意到一个原本埋伏在骰子楼后方的灰袍人趁机闪进了楼内。 不到五息时间,他就带着一枚血骰子冲了出来。令人震惊的是,他们完全无视同伴的险境,带着抢来的骰子就迅速撤离了战场。 \"抓活的!要留活口!\"狼牙的吼声在战场上回荡。 五个飞头娃娃同时扑向殿后的灰袍人,带刺的血肠子像毒蛇般缠住他的双腿。食人树怪的枝条趁机缠绕上来,尖锐的木刺扎进灰袍人的皮肉,注入麻痹性的毒液。 另外两个灰袍人见状,竟然毫不犹豫地转身突围,对同伴的处境置若罔闻。 被抓住的灰袍人面具被扯落,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 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神,空洞得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即使被树怪的尖刺贯穿肩膀,也没有露出丝毫痛苦的表情,只是机械地试图挣脱束缚。 \"带走!直接送去血潭!\"狼牙一脚踹在俘虏胸口,食人树怪立刻用枝条将灰袍人捆成粽子,像展示战利品般高高举起。 那枚被抢走的血骰子最终还是被夺了回来,只是表面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子辉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灰袍人的行为完全违背常理:明知是陷阱还要硬闯;对同伴见死不救;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个俘虏的反应,就像个没有知觉的提线木偶。 更奇怪的是,他们为何对区区几枚血骰子如此执着?这些骰子里封印的怨念战魂,对他们究竟有何特殊价值?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被夜幕吞噬,骰子楼前只剩下几滩冒着热气的树汁和断裂的血肠子。 飞头娃娃们已经缩回楼内,食人树怪也重新伪装成普通树木。若不是空气中残留的腥臭味和地面上打斗的痕迹,方才的恶战仿佛从未发生过。 子辉无意识地摩挲着判官笔上的裂痕,突然想起那个灰袍人脖颈处闪过的青色鳞光。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成形:这些灰袍人,真的还是人类吗?他们抢夺血骰子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那个被俘的灰袍人会在战血潭的酷刑下吐出什么秘密? 夜风卷着刺骨的寒意掠过屋顶,子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望着重归平静的骰子楼,突然意识到这场看似偶然的冲突,或许只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前奏。 牛市口这潭浑水下,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麒麟洞、战血潭、西山府,这三方势力在这小小的骰子楼前上演的这出戏码,背后又暗藏着怎样的算计? 远处,骰子楼最高层的窗口,一盏血红色的灯笼无声亮起,在风中轻轻摇曳,像一只窥视世间的血色眼睛。 第466章 麒麟行动 子夜时分的西山乱坟岗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惨白的月光透过枯树的枝丫,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几只乌鸦站在歪斜的墓碑上,突然扑棱着翅膀飞走了,仿佛预感到即将到来的杀戮。 \"沙沙\"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十多个灰袍人如同幽灵般从四面八方出现,他们的长袍在夜风中纹丝不动,脸上都戴着半张麒麟面具,只露出毫无血色的嘴唇。 为首的灰袍人站在一块断裂的墓碑上,月光照在他的面具上,泛着冰冷的光泽。 \"按计划行事。\"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干涩而刺耳。 其余灰袍人无声地点头,迅速分散开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是被同一根线操控的木偶,每一步都精准得可怕。 这些灰袍人行走时,连袍角摆动的幅度都完全一致,仿佛是一群被精确编程的机器。 在乱坟岗中央的空地上,灰袍人们开始进行最后的部署。 他们分成三组站立,每组五个人,形成一个完美的三角形。第一组负责外围警戒,第二组负责接应,第三组则是突袭的主力。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分组时没有任何交流,完全依靠某种默契,就像是一个人在同时控制着多个身体。 为首的灰袍人从怀中掏出一块泛着幽光的黑色石头,放在空地中央。 其他灰袍人立即围拢过来,每个人都从腰间取出一根细绳,绳子上串着七颗木珠。他们将细绳的一端系在石头上,另一端则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 奇怪的是,这些绳子明明没有连接,却仿佛存在着某种无形的联系。 \"丑时三刻行动。\"首领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干涩。 他说完这句话后,所有灰袍人同时抬起左手,按在了自己的面具上。这个动作如此整齐,以至于发出了\"唰\"的一声轻响。 接下来是武器检查。 每个灰袍人都从袍子下取出一把短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青光。 他们检查武器的动作完全同步:先是右手持刀,左手轻抚刀身,然后同时翻转手腕,让刀光在月光下划出完全相同的弧线。 最后,他们又将短刀收回袍中,动作整齐得像是同一个人在重复同一个动作。 这群灰袍人,在子辉的视线里,完全就是一个个老兵卒。 负责警戒的第一组灰袍人开始向四周散开。他们行走时保持着完全相同的步频和步幅,连转身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五个人分别站在五个方位,形成了一道完美的警戒圈。他们站定后,立即进入静止状态,连呼吸的节奏都完全一致,就像五尊雕像。 第二组灰袍人则开始准备接应工具。他们从背上的包袱里取出绳索、钩爪等物品,动作精准得像是经过千百次排练。 最诡异的是,他们工作时完全没有交流,却能够完美配合。当一个人拿起绳索时,另一个人就会立即递上钩爪,仿佛他们共享着同一个思维。 第三组作为突袭主力,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他们站成一个紧密的圆圈,开始调整呼吸。 令人不安的是,他们的呼吸完全同步,吸气时所有人的胸膛同时隆起,呼气时又同时凹陷。 这种诡异的同步性让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一群人,而像是同一个人的多个分身。 首领灰袍人从腰间解下一块兽皮,上面画着骰子楼的简易地图。他将兽皮展开,其他灰袍人立即围拢过来。 虽然他们戴着面具,但似乎都能清楚地看到地图上的细节。首领用手指点了点地牢的位置,然后做了一个切割的手势。 所有灰袍人立即点头,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记住路线。\"首领说道,声音依旧干涩,\"不准出错。\" 说完这句话,他将兽皮撕成两半。一半塞回腰间,另一半随手丢在地上。 令人惊讶的是,兽皮刚一落地,就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缓缓沉入土中消失不见。 此时,月亮被一片乌云遮住,乱坟岗陷入短暂的黑暗。当月光重新出现时,灰袍人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准备。 他们站成三排,每排五人,面对着骰子楼的方向。首领站在最前方,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下一秒,所有灰袍人同时转身,朝着骰子楼的方向无声前进。他们的脚步轻得像猫,连地上的枯枝都没踩断一根。 更诡异的是,他们行走时保持着完美的队形,彼此之间的距离始终不变,就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月光下,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却诡异地连成一片,像是某种巨大的怪物,正缓缓爬向目标。 随着距离的接近,灰袍人们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机械,越来越精准,仿佛正在进入某种特殊的状态。 当来到战血潭外围时,灰袍人们突然停下。没有任何命令,没有任何信号,他们就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齐刷刷地静止在原地。 这种诡异的同步性,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是独立个体。 首领灰袍人抬起手,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 其他灰袍人立即开始最后的准备:第一组警戒人员分散到更远的位置;第二组接应人员开始布置绳索;第三组突袭人员则检查最后的装备。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只有夜风吹动枯叶的沙沙声。 当月亮移动到预定位置时,所有灰袍人同时抬头,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青光。 行动的时刻到了。他们像一群被唤醒的傀儡,开始向战血潭发起最后的突袭。每一步都精准无比,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同步,就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死亡之舞。 子辉透过鳞虫视角,越看这群灰袍人,越觉得可怕! 第467章 战血埋伏 麒麟洞有丐帮在打探消息,山鸡黑狗也有小红楼的小长耳! 就在麒麟洞准备进攻战血潭的时候,小长耳收到消息,早就把这事传讯给了山鸡黑狗。 西山乱坟岗的夜,静得连鬼都发慌。 歪斜的墓碑像是喝醉酒的醉汉,东倒西歪地杵在荒草丛中。枯死的树木伸展着扭曲的枝丫,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 偶尔有几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过,发出刺耳的";嘎嘎";声——这些可不是普通的乌鸦,而是梅大管家的眼线,每一只的眼睛里都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月光惨白得像是死人脸,冷冷地照在地上散落的碎骨上。 那些骨头有些已经风化发黄,有些还带着新鲜的血丝。夜风卷着枯叶在地上打转,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悄悄移动。 ";他娘的,这帮龟孙子还真敢来!";山鸡一脚踢开挡路的白骨,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寂静的乱坟岗里格外刺耳,惊得几只躲在暗处的老鼠";吱吱";叫着四散逃窜。 他转身冲着身后黑压压的食人树怪吼道:";都给老子听好了!今天一个都不许放跑!谁要是怂了,老子回头把它当柴火烧!"; 树怪们发出低沉的呜咽声,粗壮的枝条不安地扭动着,树干上裂开的缝隙里,血红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这些树怪个个都有两丈多高,粗糙的树皮上布满三寸长的尖刺,走起路来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最前面那个树怪的枝条上还挂着半截没消化完的兽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它的树干中央裂开一张血盆大口,正贪婪地舔舐着枝条上的碎肉。 铁骨拎着狼牙棒走过来,棒尖的倒刺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鸡爷,都安排好了。"; 他用狼牙棒在地上划了道线,";东面埋了三百个树怪,枝条都缠在一起布成了天罗地网,只要他们敢闯,立马绞成肉泥。"; 山鸡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西面。那里几棵歪脖子树上隐约可见飘动的黑影,正是飞头娃娃们。 它们的肠子垂下来,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像是一条条等待猎物的毒蛇。 ";西面有二百个飞头娃娃,";铁骨压低声音继续道,";全藏在树梢上,肠子都缠好了,就等他们路过,直接套脖子勒死。"; 他做了个勒紧的动作,";保证让他们连喊都喊不出来。"; 山鸡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梅大管家只派了些飞头娃娃?"; 铁骨神秘兮兮地凑近:";鸡爷,不止如此。西山阴兵全蹲在坟堆里,西山鬼藤埋在地下,只要踩上去,立马缠住腿往死里勒。"; 他指了指几处看似普通的土堆,";那些坟包下面都是我们的人,就等着收网呢。"; 山鸡从怀里掏出一颗血骰子把玩着,骰子表面泛着诡异的红光:";让弟兄们都藏好了,等我的信号。"; 他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记住,杀无赦!"; 铁骨一挥手,食人树怪们立刻分散开来。 有的直接钻进土里,只露出几根枝条伪装成灌木;有的躺倒在地,和地上的枯木混在一起;还有的爬到树上,枝条垂下,和其他的树木融为一体。 它们的动作出奇地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飞头娃娃们则飘到树梢,缩进茂密的枝叶里。有几个特别狡猾的,甚至把自己的肠子缠在树枝上,做成天然的绊索。 它们咧着嘴,露出满口尖牙,就等着猎物上钩。 西山阴兵们的埋伏更是隐蔽得可怕。他们直接躺进敞开的棺材,或者趴进坟坑,盖上浮土,只露出一双眼睛。 有的干脆钻进腐朽的棺材里,和里面的尸骨挤在一起。鬼藤则像蛇一样盘在杂草丛里,一动不动,等着猎物踩上来。 整个西山乱坟岗,表面上静悄悄的,可暗地里全是杀机。就连吹过的风都带着血腥味,地上的每一片落叶下都可能藏着致命的陷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混合着树怪的腥臭和飞头娃娃身上的尸臭,让人作呕。 山鸡蹲在一块断碑后面,眯着眼睛盯着远处的路口,鼻子不停地抽动,低声道:";快来了,我闻到味儿了。"; 他的耳朵竖得老高,仔细分辨着夜风带来的每一个细微声响。 铁骨握紧狼牙棒,手心全是汗。他咽了口唾沫,小声道:";鸡爷,你说他们真会走这条路?"; 山鸡冷笑一声:";麒麟洞那帮孙子,最喜欢抄近路,这儿是去战血潭的必经之地,他们不来这儿还能去哪儿?"; 他拍了拍腰间的骨哨,";等会儿听我号令,先让树怪和飞头娃娃上,等他们乱了阵脚,再让阴兵和鬼藤收网。";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树枝断裂的脆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有人不小心踩断了枯枝。 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树怪们的枝条停止了摆动,飞头娃娃们缩进了树叶深处,就连阴兵们都把身子往土里埋得更深了些。 整个乱坟岗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声都似乎停止了。 山鸡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别出声。他缓缓探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月光下,一道灰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路口。那人穿着宽大的灰袍,脸上戴着半张麒麟面具,露出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他的动作轻得像是幽灵,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要不是那声树枝断裂的响动,恐怕没人会发现他已经来了。 山鸡的瞳孔猛地一缩,心里暗骂:";果然来了!";他悄悄把手按在骨哨上,随时准备发出信号。 他能感觉到身旁黑狗的肌肉绷紧了,铁骨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灰袍人站在原地,似乎在观察四周。他的头微微转动,面具下的眼睛扫过每一处可疑的阴影。 突然,他停下动作,目光直直地看向山鸡藏身的断碑。 山鸡的心跳骤然加快,但他强自镇定,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潜伏的姿势。他能感觉到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流,却连擦都不敢擦一下。 灰袍人看了几秒,似乎没发现异常,又继续向前走去。他的脚步轻得像猫,几乎没发出声音,但每走一步都让埋伏的人神经绷得更紧。 这只是麒麟洞的前哨探马,山鸡并没有动手,只是静静注视着那灰袍人。他知道,真正的猎物还在后面。 与此同时,在牛市口的角落里,子辉也在透过鳞虫的视角,监视着西山乱坟岗的一切。 第468章 血腥杀戮 西山乱坟岗的夜,被山鸡的一声尖锐的骨哨声撕裂。 ";杀!"; 山鸡的吼声刚落,整个乱坟岗瞬间活了过来。原本死寂的坟堆、枯树、杂草丛中,突然窜出无数黑影,朝着灰袍人扑去。 月光下,食人树怪的枝条像巨蟒般扭动,飞头娃娃的血肠在风中甩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啪啪";声。 第一组灰袍人——突袭主力最先遭遇攻击。三个戴着半张麒麟面具的身影背靠背站成三角阵型,动作整齐得如同镜像。 为首的灰袍人右手一抬,袖中滑出一把泛着青光的短刀。当第一只食人树怪的枝条抽来时,刀光如电,粗壮的枝条应声而断,绿色的汁液喷溅在灰袍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小心毒液!";中间的灰袍人低喝一声。他的警告还未落下,左右两侧同时窜出三只树怪。 这些两丈高的怪物挥舞着布满尖刺的枝条,像鞭子般抽向三人。最右侧的灰袍人突然蹲身,双手成爪,指尖泛起诡异的青光。 他一个箭步前冲,右手直接插入树干的裂缝,硬生生将一颗树心掏了出来。失去树心的树怪发出凄厉的嚎叫,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龟裂。 左侧的灰袍人则采取了不同的战术。 他身形如鬼魅般闪到树怪背后,短刀精准地刺入树干树心。令人惊讶的是,刀身上刻满细密的纹路,在刺入的瞬间亮起血光。 被刺中的树怪剧烈抽搐,枝条疯狂摆动,却始终无法挣脱。短短三息时间,这只树怪就化为一堆焦黑的木炭。 第二组灰袍人——外围警戒的五人此刻陷入了苦战。 二十多个飞头娃娃从四面八方扑来,它们腐烂的头颅咧着血盆大口,拖着的肠子像毒蛇般甩动。 一个灰袍人刚斩断缠向脖颈的血肠,另一个飞头娃娃就从侧面偷袭,尖利的牙齿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 灰袍人闷哼一声,反手一刀将飞头劈成两半,但伤口已经渗出黑血——这些飞头的牙齿上淬了剧毒。 ";结阵!";领头的灰袍人低喝。 五人立即背靠背站成圆形,短刀向外。当下一波飞头袭来时,五把石刀同时挥出,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 这是军阵! 六个飞头娃娃应声而碎,腐肉和黑血溅了一地。但更多的飞头前赴后继地扑来,其中一个灰袍人终于支撑不住,被三条血肠同时缠住脖颈。 他的脸色瞬间涨得紫红,手中的短刀";当啷";落地。 危急时刻,旁边的同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陶瓶,猛地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刺鼻的白烟瞬间弥漫开来。飞头娃娃们发出凄厉的尖叫,像是被烫伤一般急速后退。 趁这个机会,灰袍人们迅速调整位置,将受伤的同伴护在中间。 第三组灰袍人——接应组的处境最为艰难。他们刚想支援同伴,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数十条漆黑的鬼藤破土而出,每根都有成人手臂粗细,表面布满吸盘状的嘴巴。 一个灰袍人闪避不及,右腿被鬼藤缠住,尖利的倒刺立刻扎进皮肉。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鬼藤竟然在吸血,灰袍人的裤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红。 ";砍不断!";一个灰袍人怒吼道。 他的短刀砍在鬼藤上,只留下浅浅的伤口,反而被弹了回来。 更可怕的是,四周的坟堆开始蠕动,十几个西山阴兵从土里爬出。 这些阴兵穿着生前的衣服,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手中的长矛锈迹斑斑却泛着诡异的紫光。 ";用火!";领头的灰袍人突然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猛地砸向鬼藤。 皮囊破裂的瞬间,粘稠的黑油泼洒而出。另一个灰袍人立即擦着火石,火星溅到油上,";轰";的一声,烈焰腾空而起。 鬼藤在火中疯狂扭动,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叫声。阴兵们也被逼得连连后退,显然对火焰有所忌惮。 山鸡站在远处的高坡上,冷眼旁观着这场厮杀。他手里把玩着那颗血骰子,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让他们再消耗一会儿,";他对身旁的铁骨说,";等他们精疲力尽了,再让阴兵收网。"; 铁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安地问:";鸡爷,这些灰袍人比想象中难缠啊。咱们的树怪已经折了上百个了。"; ";怕什么?";山鸡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是咱的地盘,有的是人手。传令下去,让第二批树怪准备。"; 战场上的局势开始发生变化。虽然灰袍人个个身手不凡,但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体力终究还是跟不上了。 一个接应组的灰袍人动作明显变慢,被阴兵的长矛刺中肩膀。鲜血顿时浸透了灰袍,但他的眼神依旧冷静得可怕,反手一刀斩断了阴兵的脖子。 突袭主力这边也出现了伤亡。最年轻的灰袍人为了救同伴,被三只树怪同时围攻。 虽然他奋力斩杀了其中两只,但第三只树怪的枝条像标枪般刺穿了他的腹部。 鲜血顺着树干流淌,树怪竟然兴奋地颤抖起来,枝条上的尖刺全部竖起,贪婪地吸收着鲜血。 就在这危急时刻,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这哨声与山鸡的骨哨不同,更加高亢刺耳。所有灰袍人听到哨声后,立刻改变了战术。 他们不再恋战,而是迅速向同一个方向突围。受伤的同伴被架着走,实在带不走的则被同伴干脆利落地补上一刀——显然是不想留下活口。 ";想跑?";山鸡猛地站起身,";给老子追!"; 但已经晚了。灰袍人的撤退路线显然经过精心策划。他们冲向的方位恰好是埋伏最薄弱的地方,而且速度奇快。 当食人树怪追上去时,灰袍人突然扔出几个黑球。黑球落地爆炸,浓密的黑烟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等烟雾散去,灰袍人早已不见踪影。 山鸡气得一脚踢飞了脚下的骷髅头。";废物!都是废物!";他咆哮着,";这么多人埋伏,还是让他们跑了!"; 铁骨战战兢兢地凑过来:";鸡、鸡爷,咱们也不算亏。他们至少留下了五具尸体,还有三个重伤的..…."; ";闭嘴!";山鸡一把揪住铁骨的衣领,";你知道老子要的是什么!"; 他猛地推开铁骨,对着乱坟岗吼道:";都给老子搜!把他们的尸体带过来!老子倒要看看,这些麒麟洞的杂碎到底是什么来路!"; 远处的阴影里,子辉收回了尸壳郎,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判官笔。这场厮杀比他预想的还要惨烈,但也透露出了不少信息。 特别是那些灰袍人临死前的表现,以及他们撤退时的纪律性,都值得好好琢磨。 ";看来这些灰袍人,比想象的还要深啊...";子辉轻声自语,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中。 第469章 惨烈鏖战 眼看着麒麟洞的灰袍人丢下几具尸体退走了,山鸡正对着铁骨大发雷霆,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他刚想继续骂,突然感觉后颈一凉,本能地往旁边一闪。一道青光擦着他的耳朵飞过,";砰";的一声在身后的枯树上炸开个大洞。 ";他娘的!";山鸡的咒骂声还没落下,眼前已经闪过三道灰影。那群明明已经撤退的灰袍人,竟然杀了个回马枪! 铁骨反应最快,抡起狼牙棒就挡。";铛";的一声巨响,灰袍人的手爪与铁棒相撞,竟然迸出火花。 铁骨被震得连退三步,虎口裂开,鲜血顺着棒柄往下淌。 ";都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杀!";山鸡怒吼着吹起了骨哨! 整个乱坟岗顿时乱作一团。狂暴的树怪挥舞着粗壮的枝条,将地面砸出一个个脸盆大的深坑。 一个灰袍人被三根碗口粗的枝条同时缠住,尖锐的木刺深深扎进皮肉。 但他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双手抓住枝条猛地一扯,硬生生将树怪的枝条连根拔断。 ";噗!";绿色的汁液喷了他一身,灰袍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转身又扑向另一只树怪。 铁骨看得心惊肉跳,声音都变了调:";鸡爷,这些家伙根本不是人!你看他们的血......"; 山鸡顺着铁骨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一个灰袍人被树怪的尖刺贯穿胸口。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伤口处竟然没有流血,只有一些黑色的粘稠液体缓缓渗出。那灰袍人却像没事人一样,反手一掌拍碎了树怪的树心。 ";妈的,上飞头娃娃!";山鸡对躲在坟堆后的西山府众人吼道,";给老子往死里整!"; 数十个飞头娃娃";嗖";地从坟堆后飘出,它们拖着的肠子像鞭子一样在空中甩动,发出";啪啪";的破空声。 最前面的灰袍人突然停下脚步,双手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只见他背后渐渐浮现出一头青色的虚影,隐约能看出是某种猛兽的形状。 飞头娃娃的肠子还没碰到他,就在距离三尺的地方突然自燃起来。幽蓝的火焰顺着肠子迅速蔓延,眨眼间就烧到了飞头娃娃身上。 ";啊——";飞头娃娃发出凄厉的惨叫,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空中乱撞。有几个撞在一起,肠子缠成了死结,直接从半空中栽了下来,在地上烧成一团团火球。 但灰袍人这边也不好过。他们虽然勇猛,但毕竟人数处于劣势。 一个接一个的同伴倒下,虽然他们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但伤势过重还是会失去行动能力。 有个灰袍人被五六个飞头娃娃同时咬住,硬生生撕成了碎片。另一个则被三只树怪围攻,最终被尖锐的枝条钉死在地上,黑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山鸡这边损失同样惨重。 树怪倒了一片又一片,粗壮的枝条散落得到处都是。飞头娃娃也被烧掉了大半,空气中弥漫着腐肉烧焦的恶臭。 那些阴兵本来就是西山府的淘汰货,死伤更惨,在灰袍人的短刀下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下。每个倒下的阴兵都会化作一摊黑水,散发出刺鼻的腐臭味,熏得人眼睛发酸。 ";鸡爷,这样下去不行啊!";铁骨一边招架着一个灰袍人的攻击,一边大喊。 他的狼牙棒已经被砍出了好几道缺口,右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咱们的人快顶不住了!"; 山鸡抹了把脸上的血,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血红色的骨哨,这哨子是用某种妖兽的骨头制成的,表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 ";呜——";哨声尖锐刺耳,像是某种野兽临死前的嘶吼。 随着哨声响起,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上百最粗壮的食人树怪从土里钻出来。 这些树怪比普通的要大上一圈,枝条有成年人的大腿那么粗,树皮上泛着光泽,每一个都是开蒙后期的境界。 灰袍人们立刻调整阵型,背靠背站成一圈。他们的动作依旧整齐划一,但明显比之前慢了一些。 持续的战斗消耗了他们太多体力,即使感觉不到疼痛,身体的损伤也是实实在在的。 ";给我碾碎他们!";山鸡狞笑着下令,血红的骨哨还挂在嘴边。 巨型树怪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推进,每一步都让地面震颤。它们挥舞着粗壮的枝条,像攻城锤一样砸向灰袍人。 一个灰袍人躲闪不及,被正面击中,整个人像破布娃娃一样飞出去十几米远,重重撞在一座墓碑上,把石碑都撞成了两截。 ";结阵!";领头的灰袍人突然低喝一声。剩下的灰袍人立刻变换位置,组成一个奇怪的阵型。 又是军阵! 他们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块青色的鳞片,按在胸口。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所有灰袍人身上都泛起了淡淡的青光,动作突然变得敏捷起来。 他们像一阵风般穿梭在树怪之间,短刀每次挥出,都会在树怪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有个灰袍人甚至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一只树怪的头顶,短刀从树冠直插而下,将整棵树怪劈成了两半。 ";这他娘的是什么邪术?";铁骨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狼牙棒差点掉在地上。 山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没想到这些灰袍人还有后手。眼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树怪一个接一个倒下,他的心在滴血。 这些树怪可是他花了大功夫才培养出来的,每一只都价值连城。 ";鸡爷,要不咱们先撤吧?";铁骨小声建议,声音都在发抖,";留得青山在......"; ";放屁!";山鸡一巴掌扇在铁骨头上,打得他一个趔趄,";这踏马是战血潭,还能退到哪?";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灰袍人虽然靠着那神秘的青光暂时提升了战力,但人数实在太少。 他们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只剩下五个人还在苦苦支撑。其中一个人的左臂已经不见了,断口处滴着黑水;另一个的腹部被枝条贯穿,却依然挥舞着短刀。 山鸡这边也好不到哪去。 飞头娃娃几乎全军覆没,劣质阴兵死伤殆尽,就连那些树怪也只剩三成还在战斗。 整个乱坟岗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绿色的树汁和黑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在地上汇成一条条散发着恶臭的小溪。 ";再加把劲!他们就快不行了!";山鸡红着眼睛吼道。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握刀的手也在微微发抖,但眼中的凶光丝毫未减。 剩下的灰袍人背靠背站在一起,他们的面具大多已经破碎,露出下面惨白的脸庞。 最让人不安的是,这些人的眼神始终空洞无神,就像没有灵魂的傀儡。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们也没有丝毫畏惧或痛苦的表情。 ";杀!";山鸡一声骨哨响起,第三批食人树怪扑了上去。 它们挥舞着粗壮的枝条,带起的劲风刮得人脸颊生疼。灰袍人们也举起了短刀,刀身上的纹路亮起微弱的光芒...... 第470章 死战不退 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乱坟岗上早已面目全非。 食人树怪的残肢断臂散落一地,粗壮的枝条像死蛇般扭曲着,绿色的汁液混合着黑色的血液,把整片土地都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飞头娃娃的碎颅四处滚落,有些还在微微抽搐,残缺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还想咬人。 空气中弥漫着腐肉烧焦的恶臭,混合着树汁的腥味,令人作呕。 灰袍人这边折损了大半。 原本二十多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七八个还在战斗,其余的重伤倒地。 这些幸存者个个带着可怕的伤势——有个灰袍人的腹部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隐约可见蠕动的内脏;另一个左眼被戳瞎,黑色的液体顺着脸颊流淌。 最惨的一个右臂只剩半截,断口处不断滴落粘稠的黑水。 可这些足以致命的伤势,似乎对他们毫无影响。 腹部受伤的灰袍人依然灵活穿梭在树怪之间,独眼的那位更是凶悍,单手就拧断了一只树怪的脖子。 他们的动作精准得可怕,每一次出手都直奔要害,完全不顾自身的伤势。 山鸡靠在一块断碑上喘着粗气,右臂被削去一大块肉,鲜血浸透了整只袖子。他咬着布条草草包扎,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汗水混合着血水,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污痕。 \"铁骨!还活着吗?\"山鸡扯着嗓子喊道,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在...在这儿...\"不远处传来虚弱的回应。铁骨的情况更糟,左腿齐膝而断,正用撕碎的衣服死死勒住大腿根,可鲜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渗。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已经发青,显然失血过多。 \"黑狗那个王八蛋...\"山鸡吐出一口血沫,眼神阴鸷。 按照计划,黑狗早该带着援兵到了,可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他环顾四周,发现带来的手下已经死伤大半,剩下的也都筋疲力尽。 西山府的人也在骂娘:\"梅大管家再不来,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他们的情况更糟,带来的阴兵已经全军覆没,仅剩的几个活人也都挂了彩。 一个满脸是血的西山族人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鸡爷,咱们撤吧!\" \"撤?往哪撤?\"山鸡冷笑一声,\"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他强撑着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山鸡没理会他们,眯眼盯着战场。 情况越来越不妙——虽然灰袍人只剩几个,但这些家伙简直像打不死的怪物。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动作丝毫不见迟缓,反而越战越勇。那些黑色的液体似乎不仅能修复伤势,还能增强他们的力量。 就在这时,山鸡注意到一个诡异的细节:那些受伤的灰袍人,伤口处流出的不是血,而是一种黑色的粘稠液体。这些液体像活物般蠕动着,正在缓慢修复伤口。 他亲眼看见一个灰袍人被树怪的尖刺贯穿胸口,可那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见鬼了...\"山鸡后颈发凉,他混迹牛市口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怪物。 这些灰袍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而是一群不知疼痛、不会疲惫的杀戮机器。 远处的子辉也发现了异常。 他操控尸壳郎近距离观察着一个灰袍人的伤口——那人的胸口被树怪尖刺贯穿,可黑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损伤。 更诡异的是,灰袍人的眼神始终空洞,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们的动作虽然精准,却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着,完全没有人类的情感波动。 兽化还是妖化?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子辉眉头紧锁,判官笔在指间转动。他隐约想起三师父典籍里的记载,却又抓不住关键。 那些黑色的液体,那些脖颈上的鳞片,还有那诡异的青光...这一切都指向某个他不愿意相信的可能。 战场中央,最后的灰袍人背靠背结成圆阵。他们身上的青光已经微弱,但战意不减反增。 为首的灰袍人突然掏出一个陶瓶,鼻子一吸。那瓶子里的黑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像是活物般流动着。 \"小心!\"山鸡的警告刚出口,异变陡生。 吸下黑气的灰袍人身体暴涨一圈,肌肉像吹气球般鼓起,将灰袍都撑裂了。伤口飞速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下。 他发出非人的咆哮,那声音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更像是某种野兽的嘶吼。他徒手将最近的树怪撕成两半,绿色的汁液溅了一身,却毫不在意。 其他灰袍人也像疯魔般,战斗力瞬间暴涨。一个灰袍人直接扑到树怪身上撕咬,像野兽一样用牙齿撕下一块块树皮;另一个完全放弃防御,任凭枝条抽打也要往前冲。 他们的眼睛开始泛出青光,动作变得更快更狠。 \"这他娘...\"铁骨看得忘了腿疼,嘴唇发抖。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敌人,这些灰袍人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山鸡脸色铁青。 他终于明白了,这些灰袍人根本不是正常人,而是不知疼痛、不会疲惫的杀戮机器。照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耗死。 他必须想办法扭转局势。 \"集中火力!先干掉领头的!\"山鸡嘶吼着下令,声音因为过度使用而嘶哑。 剩余树怪和西山府的人立即调整阵型,五只树怪同时挥舞枝条罩向灰袍人首领。那些枝条粗如儿臂,上面布满尖刺,足以将普通人抽得皮开肉绽。 可那灰袍人首领却不闪不避,他的指甲突然暴涨三寸,泛着金属般的寒光。 只见他双手一挥,寒光闪过,那些粗壮枝条如豆腐般被切碎,断口整齐得像是被利刃砍断的。 三个西山族人趁机从背后偷袭,藤杖刺穿灰袍人后背。 \"噗嗤\"一声,杖尖透胸而出,可灰袍人只是晃了晃身子,反手折断藤杖,转身就掏穿了一个偷袭者的胸膛。那人的心脏还在灰袍人手中跳动,就被一把捏碎。 \"这都不死?\"幸存的西山族人双腿发软,转身就逃。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一根飞来的藤杖钉在了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子辉的尸壳郎突然发现关键——每当灰袍人受伤,脖颈处的鳞片就会微光闪烁,那些黑液正是从鳞片下渗出。 他让尸壳郎操控食尸虫和噬魂虫飞近观察,发现每个灰袍人脖颈都嵌着一块青色鳞片,那不是装饰,而是长在肉里的! 那鳞片与皮肤完美融合,边缘处还能看到细小的血管连接。 战况愈发惨烈。 灰袍人虽然只剩五人,但在黑气加持下竟逼得山鸡这边节节败退。 一只食人树怪被撕成碎片,三个西山族人被开膛破肚。铁骨拖着断腿往后爬,身后拖出长长血痕。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一阵阵发黑。 山鸡啐出一口血沫,从腰间摸出最后三颗血骰子。这些骰子是他最后的底牌,每一颗都封印着强大的怨念战魂。 \"玛德,跟你们拼了!\"他咬破手指,将血抹在骰子上。骰子顿时红光大作,隐隐传出怨魂的哀嚎声,那声音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灰袍人首领突然身形一顿,脖颈鳞片剧烈闪烁,像是接触不良的灯。 其他灰袍人也相继出现异常,动作开始变得僵硬,身上的青光忽明忽暗。子辉眼睛一亮——黑气的作用要到时间了! \"他们不行了!上啊!\"山鸡敏锐地察觉变化,甩手掷出血骰子。 骰子在空中炸开,化作三道血箭射向灰袍人。那血箭带着凄厉的尖啸,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 灰袍人首领勉强侧身避开,但左肩仍被洞穿。黑液喷涌而出,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快速修复。 其余灰袍人也动作迟缓,身上青光忽明忽暗,像是快要熄灭的油灯。 \"杀!\"山鸡抄起铁骨的狼牙棒冲了上去。他浑身是血,面目狰狞,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剩下的树怪和西山族人也鼓起余勇,发起了最后的围攻。 灰袍人首领突然仰天长啸,那声音不似人类,倒像是某种野兽的嚎叫。 剩余四人立刻向他靠拢。他们围成一圈,同时按住脖颈鳞片,似乎要发动什么秘术。鳞片开始剧烈闪烁,青光越来越亮,将他们的身影都笼罩其中。 山鸡岂会再给他们机会? 他抡起铁骨的狼牙棒,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其中一人的脑袋。\"砰!\"头骨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 那灰袍人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可诡异的是,并没有脑浆四溅,只有黑色的液体喷涌而出。 剩下的灰袍人似乎感应到同伴的死亡,同时发出一声嘶吼。他们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抽搐,鳞片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 子辉却越看越觉得迷糊,透过鳞虫视角,他发现那些重伤倒地的灰袍人,根本死不了,他们竟然在缓慢的恢复。 第471章 凄惨黎明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战斗终于接近尾声。天边的云层被染成了淡淡的橘红色,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尸横遍野的乱坟岗上,给这片修罗场镀上了一层诡异的暖色。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树木烧焦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 地面上到处都是黏稠的血浆,踩上去发出令人不适的\"咕叽\"声。几只食腐的乌鸦已经迫不及待地落在尸体上,开始啄食新鲜的血肉。 山鸡拄着狼牙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右臂伤口深可见骨,白森森的骨头茬子从血肉中支棱出来,鲜血顺着指尖不断滴落,在地上积成了一小滩暗红色的水洼。 左眼肿得几乎睁不开,青紫的眼皮下渗出浑浊的脓血。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脸上的血污已经结成了硬痂,随着面部肌肉的抽动不断剥落。 每呼吸一次,胸口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估计至少断了两根肋骨,每次吸气都能听到骨头摩擦的\"咔咔\"声。 \"他娘的...\"山鸡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唾沫里还混着半颗断裂的牙齿。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狼牙棒,这把跟随狼牙三兄弟的兵器现在惨不忍睹。 原本锋利的倒刺现在全都卷了刃,像是被野兽啃过一样。 棒身上布满了深深的砍痕,有几处甚至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随时都可能断裂。棒头镶嵌的狼牙已经松动,随着他的动作\"咯吱\"作响。 铁骨的情况更糟。 他半跪在地上,左腿从膝盖以下已经不翼而飞,断肢处用撕碎的衣服草草包扎着,可鲜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渗,把裹伤的布条浸透成了暗红色。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发青,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冷汗,呼吸急促得像是随时都会断气。每一次喘息,胸口都剧烈起伏,仿佛要把最后一点空气都榨干。 \"鸡...鸡爷...\"铁骨艰难地抬起头,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声音虚弱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咱们......撑不住了......\" 他说话时嘴角不断有血沫溢出,显然内脏也受了重伤。他的右手死死按着腹部,指缝间渗出暗红色的血液。 山鸡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食人树怪几乎死绝了,只剩下不到十棵还在苟延残喘。 这些曾经威风凛凛的怪物现在全都伤痕累累,粗壮的树干上布满了刀痕和焦黑的灼伤,绿色的汁液不断从伤口渗出,在地上汇成一条条散发着腥臭的小溪。 有几棵特别惨的,连树心都被掏了出来,只剩下空荡荡的树干,像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断裂的枝条无力地耷拉着,时不时抽搐一下。 飞头娃娃也所剩无几,那些残缺的头颅散落在地上,有些还在微微抽搐,但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它们的肠子像烂绳子一样缠绕在树枝上,有些还在冒着青烟,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有几个飞头娃娃的眼睛还在转动,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还想咬人,但已经连飘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西山府的人更惨。 他们带来的残次阴兵全军覆没,活着的几个也都缺胳膊少腿。一个西山族人拖着断腿在地上爬行,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断腿处的伤口在地上摩擦,拖出一道暗红色的轨迹。 另一个捂着腹部的伤口,肠子都快流出来了,却还是咬牙坚持着,用另一只手拄着断剑当拐杖。 还有个人背着重伤的同伴,一步一步往前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撑住......快到了......\"那族人已经昏迷不醒,脑袋无力地耷拉着,随着步伐一晃一晃,嘴角不断有血沫溢出。 而对面,灰袍人还剩下三个。 这三个灰袍人静静地站在晨雾中,身上的灰色长袍早已破烂不堪,露出下面惨白的皮肤和狰狞的伤口。 但诡异的是,那些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黑色的粘液像活物一般蠕动着,将破损的皮肉重新缝合。 他们的面具大多已经碎裂,露出下面毫无血色的脸庞,眼神空洞得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瞳孔中泛着不自然的青光。 他们就像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一步步向前逼近。动作整齐划一,仿佛被同一根线操控的木偶。 为首的灰袍人脖颈处的鳞片闪烁着微弱的青光,在黑液的浸润下显得格外妖异,随着呼吸的节奏忽明忽暗。 \"老子跟你们拼了!\"山鸡突然怒吼一声,红着眼睛就要冲上去。 输人不输阵,气势不能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格外刺耳,惊起了远处树梢上的几只乌鸦。那些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起,在空中盘旋,发出刺耳的\"嘎嘎\"声,似乎也在等待这场厮杀的结局。 铁骨用尽全力一把拉住他的裤腿:\"鸡爷!留得青山在啊!\"他的指甲都嵌进了山鸡的皮肉里,\"鸡爷,咱们......得留着命......报仇...\" 说完这句话,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带着黑色血块的鲜血,显然内脏已经严重受损。 山鸡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下巴滴落。 他看了看四周还能站着的弟兄,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灰袍人,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撤!回战血潭!\" 撤退的过程艰难而缓慢。 伤者们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向乱坟岗深处移动。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没有人停下。 一个西山族人实在走不动了,跪在地上干呕,吐出来的全是带着内脏碎片的血水。 他的同伴二话不说,直接把他背了起来,尽管自己的右臂已经骨折,软绵绵地垂在身侧。 灰袍人没有追击。 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晨雾渐渐笼罩了他们的身影。 为首的灰袍人低头看了看满地的尸体,沙哑地说:\"够了,战血潭不过如此!\"他的声音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一样,干涩刺耳,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说完,他缓缓转身,另外两个灰袍人跟在他身后。三人的步伐依旧整齐,动作机械而精准,仿佛这场惨烈的厮杀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例行公事。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刺鼻的血腥味。 晨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和血腥气。阳光越来越强,驱散了最后一丝雾气,也带走了战场上的肃杀之气。 几只乌鸦落在尸体上,开始啄食新鲜的血肉,黑色的羽毛上很快沾满了血污。 远处,隐约传来战血潭幸存的树怪低沉的呜咽声,像是在为死去的同伴哀悼,那声音凄厉得让人毛骨悚然。 子辉透过鳞虫的复眼,打量着那些乌鸦。这些食腐的鸟儿眼中闪烁着不自然的红光,翅膀下的羽毛隐约可见细小的纹路。 原来如此——自始至终,梅大管家也在注视着西山乱坟岗的战况,这些乌鸦就是她的眼线。 鳞虫的六只复眼转动着,将这一发现传递给远处的子辉。 第472章 惊人发现 太阳完全升起时,乱坟岗终于恢复了死寂。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照在遍地尸骸上,却驱散不了这里浓重的血腥气。 乌鸦们重新落回焦黑的枯树枝头,黑色的羽毛在晨光中泛着油亮的光泽。 它们转动着血红的眼珠,开始争先恐后地啄食地上的尸体,尖锐的喙撕扯着血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噗嗤\"声。 血腥味混合着树汁的酸臭,在闷热的空气中久久不散。 地面上,绿色的树汁和黑色的血液已经混在一起,形成一滩滩粘稠的液体,吸引着成群的苍蝇嗡嗡作响。 偶尔有微风吹过,卷起几片沾血的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最后又轻飘飘地落回血泊中。 …… 与此同时,战血潭内,山鸡一拳砸在粗糙的石壁上,指节顿时皮开肉绽。 碎石飞溅,粗糙的石壁染上了新的血迹,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有愤怒,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查!给老子查清楚这些灰袍人的底细!\"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像是砂纸在摩擦,\"老子要知道他们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把小红楼的人都派出去,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铁骨瘫坐在潮湿的角落里,断腿处已经重新包扎过,但劣质的兽皮还是被不断渗出的鲜血浸透了。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干裂的嘴唇不停地颤抖:\"鸡爷,我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他的目光飘向洞外昏暗的甬道,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仿佛在担心那些诡异的灰袍人会突然从阴影里杀出来。 山鸡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战血潭幽深的入口,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他的右臂伤口又开始渗血,顺着青筋暴起的手指滴落在地上,在寂静的洞穴里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汉子,此刻却显得异常沉默,只有紧握的拳头和暴起的太阳穴暴露了他内心的滔天怒火。 …… 而在远处的山岗上,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正在上演。 那些原本受了重创、倒地不起的灰袍人,竟然开始轻微地抽搐,接着一个接一个缓缓地站了起来。 晨风吹动他们破烂的衣袍,露出脖颈处一片片青色的鳞甲。 那不是纹身,而是真正长在皮肤上的鳞片,在朝阳下泛着冰冷的光泽,边缘处还能看到细小的血管连接着皮肉。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灰袍人不仅诡异地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们站立的位置,恰好是昨夜战斗最惨烈的地方,地上积满了粘稠的鲜血和破碎的魂魄残片。 此刻,这些血腥气和鬼影子正化作一缕缕黑烟,被灰袍人脖颈处的鳞片贪婪地吸收着,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嘶——\"一个灰袍人突然仰起头,发出蛇一般的嘶鸣。他干瘦的身体像充气般膨胀起来,身上的气息骤然增强,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其他灰袍人也相继发生变化,有的身上泛起诡异的青光,有的指甲突然暴涨三寸,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 他们竟然在突破境界!几个原本是开蒙八级的灰袍人,此刻气息节节攀升,直接跨入了开蒙九级,周身开始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 子辉站在牛市口的角落里,透过鳞虫的复眼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晨风吹动他的衣角,却吹不散他眉间深深的沟壑。 他还没看明白麒麟洞的来历,对这些神秘灰袍人的行动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这些家伙太过诡异,既不像正道修士光明磊落,也不像寻常邪修阴险狡诈,倒像是某种精心培育的杀戮工具。 这到底是兽化,还是妖化,这些家伙们太匪夷所思了。 丐帮和麒麟洞的合作,在他看来更像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丐帮提供情报,麒麟洞出手对付战血潭和西山府。 但麒麟洞的真正目的,子辉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些能通过吸收血腥气和鬼影子突破的怪物,这些脖颈上长着鳞片的诡异存在,究竟在图谋什么?他们背后又站着什么人? \"这个灰袍人,竟然能通过吸收血腥气和鬼影子突破......\" 这惊人的发现,让子辉彻底震惊了。 他低声自语,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判官笔上的裂痕,\"可他们的术法,怎么会用军体术法?\" 这是最让他困惑的地方。 军体术法乃是军中秘传,讲究简洁高效,招招致命,从不外传。 这些灰袍人施展的,分明是最正宗的军中杀伐之术,甚至比他在军营里见过的还要纯熟。 远处的灰袍人已经完成了突破,为首的突然转头,空洞的目光直直看向子辉藏身的方向。 虽然隔着鳞虫,子辉还是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爬上脊背,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灰袍人惨白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去,其他灰袍人如同提线木偶般紧随其后,很快消失在还未散尽的晨雾中,只留下几串整齐得可怕的脚印。 子辉收回鳞虫,眉头紧锁成\"川\"字。 他想起之前在三师父的典籍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妖族中有一种古老秘术,可以靠吞噬他人精血魂魄来强行提升修为。 但那些灰袍人脖颈上的鳞片,又像是某种更为古老的契约印记...而且他们使用的军体术法,又该如何解释? \"牛市口的水,越来越深了。\"子辉轻声叹息,将判官笔收回袖中。他需要更多线索。 毕竟,在这场愈演愈烈的乱局中,准确的情报才是最珍贵的筹码。他最后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的战场,转身离去。 晨光中,子辉的身影渐渐远去,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在乱坟岗刚才战场上,乌鸦的叫声此起彼伏,仿佛在嘲笑着这场血腥的闹剧。 梅大管家,显然也吃惊不小! 而战血潭的方向,隐约传来山鸡愤怒的咆哮和砸东西的声响,预示着这场争斗还远未结束,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第473章 围麒麟洞 西山乱坟岗的血战刚过去。 清晨的雾气笼罩着破败的窑洞,三个灰袍人静静地站在洞口。他们穿着宽大的灰色长袍,脸上戴着半张麒麟面具,露出的嘴角没有任何表情。 领头的灰袍人突然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天空。虽然隔着面具,但其他两人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同时转身面向同一个方向。 \"来了。\"领头的灰袍人低声说,声音干涩得像很久没说过话。 飞头老祖,带着黑压压的飞头娃娃们已经到了。它们疯狂地撞向三个灰袍人,尖锐的牙齿闪着寒光。 \"砰!\" 最左边的灰袍人被三颗飞头娃娃同时咬住。黑色的粘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但他依然面无表情,反手就捏碎了一颗飞头娃娃的脑袋。 \"咔嚓——\" 一颗飞头娃娃的尖牙直接咬穿了中间灰袍人的喉咙。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灰袍人竟然还能动!他伸手抓住那颗飞头娃娃,硬生生把它扯了下来。 子辉躲在远处,透过鳞虫视角看得真切。这些灰袍人明明受了致命伤,却依然能继续战斗。 他们的伤口处不断渗出黑色粘液,那些粘液像活物一样蠕动着,正在快速修复伤口。 \"这...这怎么可能?\"子辉喃喃自语。 最右边的灰袍人被十几颗飞头娃娃围攻,身体已经被撕扯得不成人形。 可即便如此,他残破的身躯还在机械地挥舞着手臂。那些飞头娃娃似乎也发现了异常,发出困惑的\"咯咯\"声。 领头的灰袍人脖颈处的青色鳞片突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出晦涩的咒语。 只见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黑色粘液开始蠕动,像有生命一般流向重伤的同伴。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被咬穿喉咙的灰袍人,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被撕碎的灰袍人,残破的身体正在重新拼接; 就连地上那滩黑水,也在慢慢凝聚成人形... \"他们...死不了?\"子辉瞪大了眼睛。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麒麟洞能在短短时间内崛起——这些灰袍人根本就是不死之身! 飞头娃娃们似乎也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了,攻势明显减弱。领头的灰袍人抓住机会,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陶罐,猛地砸在地上。 \"砰!\" 糯米水的味道夹杂着一股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等烟雾散去时,三个灰袍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困惑的飞头娃娃。 眼见飞头老祖出手,三个灰袍人自知不敌,竟然跑了。 子辉的尸壳郎在袖子里不安地扭动。他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每一个细节:那些诡异的黑色粘液,快速愈合的伤口,还有灰袍人脖颈处发光的鳞片...… \"原来如此。\"子辉恍然大悟,\"这些灰袍人早就不是活人了。他们更像是一个个活死人。\" 远处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子辉抬头望去,只见窑洞前已经空无一人。 这场围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但子辉知道,麒麟洞的秘密,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 …… 等到飞头老祖带着飞头娃娃走后,子辉小心翼翼地靠近麒麟洞,靴子踩在沾满黑色黏液的地面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他蹲下身,用判官笔轻轻拨弄着一滩尚未完全干涸的黑色液体。那液体竟然像有生命般蠕动起来,试图缠上判官笔。 \"嘶——\"子辉倒吸一口凉气,急忙甩开判官笔。更诡异的是,那些散落在各处的黑色黏液开始缓缓流动,像无数条黑色小蛇般向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顺着黏液流动的方向,子辉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地洞。洞口被杂草掩盖,若不是这些黏液指引,根本难以发现。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地洞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臭味。 子辉点燃一支火把,昏黄的火光下,他看到洞壁上布满了奇怪的纹路,那些纹路像是用某种黑色颜料绘制而成,在火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什么东西?\"子辉伸手触碰那些纹路,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就在他触碰的瞬间,纹路突然亮起微弱的青光,随即又迅速暗淡下去。 继续往深处走,子辉发现了一个简陋的石室。石室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陶瓮,瓮口被兽皮严严实实地封住。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陶瓮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数十块青色的鳞片,每块鳞片下都连着一小截干枯的皮肤。 \"原来如此......\"子辉终于明白了灰袍人不死的秘密,“原来这些灰袍人竟然是怨念战魂附身!” 然而,子辉不知道的是,那陶瓮正是当初丐帮封印怨念战魂的陶瓮,也正是被四御婆的龙鲮鲤偷走的陶瓮。 就在子辉准备揭开陶瓮上的兽皮时,身后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 他猛地回头,看到三个灰袍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洞口,他们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是衣衫更加破烂了。 \"擅闯麒麟洞者......死......\"领头的灰袍人发出沙哑的声音,三人同时亮出了泛着寒光的指甲。 子辉握紧判官笔,做好了战斗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三个灰袍人并没有立即进攻,而是站在原地,脖颈处的鳞片开始剧烈闪烁。 \"他们...在等什么?\"子辉警惕地环顾四周。突然,他注意到陶瓮开始微微震动,黑布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不好!\"子辉意识到危险,立即向后跃去。就在他跳开的瞬间,陶瓮上的黑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得粉碎,一股浓稠的黑雾喷涌而出! 那黑雾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道人影,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子辉。 三个灰袍人立即跪倒在地,仿佛在朝拜他们的主人。 直到此时,军功簿上出现了四个小红点,这三个灰袍人和那团黑雾里的人脸,竟然都是怨念战魂。 \"原来你们是怨念战魂…...嘿嘿……\"子辉额头渗出冷汗,判官笔上的裂痕开始泛出青光。他知道,今天恐怕要有一场恶战了。 黑雾凝聚成的人影缓缓张开大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鬼手判官…...死!\" 显然,那怨念战魂也认出了子辉的身份! 随着这声怒吼,整个地洞开始剧烈震动,碎石不断从洞顶掉落。三个灰袍人同时暴起,以惊人的速度向子辉扑来! 子辉急忙挥动判官笔,一道青光划破黑暗,将冲在最前面的灰袍人拦腰斩断。 但令人绝望的是,那灰袍人的上半身还在爬行,黑色黏液正快速修复着他的身体...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子辉一边后退一边思索对策。他的目光落在那个陶瓮上,突然有了主意。 趁着三个灰袍人围攻的间隙,子辉突然改变方向,朝着陶瓮冲去。黑雾人脸发出愤怒的尖啸,三个灰袍人也立即调转方向。 \"就是现在!\"子辉猛地将判官笔插入陶瓮,同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笔上。判官笔上的裂痕顿时青光大盛,整个陶瓮开始剧烈震动。 判官笔专克怨念战魂! \"不!!\"黑雾人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开始剧烈扭曲。三个灰袍人也像被抽走了力量般,纷纷跪倒在地,他们脖颈处的鳞片开始一块块脱落... 随着一声巨响,陶瓮炸裂开来,黑雾人影也随之消散。三个灰袍人倒在地上,终于不再动弹。 子辉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走出地洞时,天已经黑了。子辉望着手中的一块青色鳞片,陷入了沉思。 虽然暂时解决了这三个灰袍人和那黑雾人影,但他知道,麒麟洞的秘密远不止于此…... 第474章 三子传讯 子辉宰杀了三个灰袍人和那团黑雾人影后,麒麟洞彻底震怒。 麒麟洞的窑洞里,几个戴着半张麒麟面具的人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前。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照在他们脸上,显得格外阴森。 一枚留影竹里,正是子辉斩杀三个灰袍人和黑雾人影的影像。 \"这小子竟然是鬼手判官?斩杀我们四个兄弟!\"一个灰袍人猛地拍桌,声音沙哑低沉,\"不杀了他,誓不罢休?\" 另一个灰袍人缓缓抬头,面具下的眼睛泛着冷光:\"丐帮的人,让他们帮忙,必须尽快找到鬼手判官的下落。\" \"对!\"第三个灰袍人从怀里掏出一块沾血的木牌,上面刻着\"麒麟令\"三个字,\"把这东西交给丐帮,让他们传话——谁能提供鬼手判官的消息,麒麟洞必有重谢!\" 很快,丐帮的规矩林里就收到了风声。 …… 规矩林,歪脖子树下! 三子正蹲在地上摆弄几块碎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六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还带着惊慌。 \"三哥!出大事了!\"六子上气不接下气,\"麒麟洞的人放话了,要杀辉少,让我们找出辉少的下落!\" 三子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六子压低声音:\"听说辉少宰了他们三个灰袍人,还毁了一个什么陶瓮,麒麟洞现在要我们帮忙找人。\" 三子脸色变了变,立刻站起身:\"这消息得赶紧传给辉少。\" 他转头对树后的白妹喊道:\"白妹,去把兄弟们都叫来!\" 白妹点点头,转身就跑。不一会儿,老狗、二虎子、六子、华子、青眼等十多个丐帮长老都来了。 三子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白妹,沉默了一会儿,娇笑道:\"辉少,不愧是辉少,连开蒙八级的灰袍人都能干掉。\" 当夜,三子用食尸虫和尸魂虫,给子辉传讯,说是麒麟洞让丐帮帮忙寻找鬼手判官。 …… 子辉正在一个角落里休息,突然尸壳郎收到了三子的传讯。 \"麒麟洞找小爷我,嘿嘿?\"子辉冷笑一声,\"动作倒是快。\" 他心里盘算着对策,\"得想个办法,让麒麟洞自顾不暇......\"子辉眯起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 黑狗一直在用血骰子收集怨念战魂,想要突破实力,而怨念战魂也在打战血潭的主意。 如今只有让山鸡黑狗和麒麟洞,继续狗咬狗...... 子辉嘴角微微上扬:\"驱虎吞狼,倒是个好主意。\" …… 第二天傍晚,子辉在左耳一摸,换了一张\"百张脸谱\",换了一副面孔。 他的脸很快变成了一张陌生人的模样——方脸阔鼻,眉毛粗重,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乞族。 \"这样应该没人认得出小爷我了。\"子辉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大步走向小红楼。 小红楼是牛市口有名的消息集散地,所有的人都会来这里买卖情报。 子辉刚进小红楼的窑洞,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和脂粉香混合的气味。 大厅里人声嘈杂,几个醉汉正搂着姑娘调笑,角落里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低声交谈。 子辉径直走向柜台,对正在算账的掌柜说道:\"我找小长耳。\" 掌柜抬头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问:\"什么事?\" \"买卖消息。\"子辉压低声音,\"关于麒麟洞的。\" 掌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朝楼上努了努嘴:\"二楼,左手边第三个房间。\" 子辉点点头,转身上楼。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谁啊?\" \"做生意的。\"子辉答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兔女郎映入眼帘——小长耳。 \"进来吧。\"小长耳侧身让子辉进屋,随后关上门,警惕地问,\"什么生意?\" 子辉端坐在桌上旁:\"听说小红楼在收集麒麟洞的消息?\" 小长耳听到麒麟洞,眼睛一亮:\"客官有麒麟洞的消息?\" 子辉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我有个消息,麒麟洞的灰袍人就是怨念战魂附身。\" 小长耳的表情立刻变了:\"当真?\" \"千真万确。\"子辉点头。 小长耳眼珠转了转,突然笑了:\"这消息确实值钱,不过......消息真假还有待核实。这是定金。一旦核实,三日后,百倍奉上!\" 说罢,小长耳娇笑道,丢给了子辉一个兽皮袋,兽皮袋里足足装了十多枚妖币。 子辉耸耸肩,微微一笑,起身告辞。 走出小红楼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暗道:\"接下来,就看黑狗上不上钩了。\" --- 消息很快传到了十一爷耳中。 战血潭深处,十一爷和十爷正泡在十丈血潭之内。他俩的埕坛彘罐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纹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动。 前几日,麒麟洞围攻战血潭,不是他黑狗不去帮忙,而是到了突破开蒙九级的关键时刻。 小长耳的讯息被狼牙呈了上来,十爷和十一爷眼中立刻闪过贪婪的光芒。 \"麒麟洞......的灰袍人,竟然是怨念战魂附身!\"黑狗猛地从血水中站起,水珠顺着他的身体滑落,\"嘿嘿,怪不得他们也在打战血潭的主意!\" 狼牙迟疑道:\"十一爷,可是......麒麟洞不好惹,要不要先和鸡爷商量......\" \"商量个屁!\"黑狗一脚踹翻手下,\"怨念战魂对我突破至关重要,谁拦我,我就杀谁!\" 狼牙不再多嘴,连忙跑去传令。 黑狗盯着手中的兽皮条,狰狞一笑:\"麒麟洞,这次看你们怎么死!\" …… 子辉站在远处的高坡上,远远望着西山乱坟岗战血潭的方向。他知道,消息已经传到了。 \"接下来,就看山鸡黑狗你们的了。\"他轻声自语,嘴角微微上扬。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血腥气。子辉知道,用不了多久,战血潭和麒麟洞一定会打起来。 而他,只需要坐山观虎斗,伺机出手即可。 殊不知,小长耳给黑狗传讯的消息里,还有一条——麒麟洞在找鬼手判官,山鸡黑狗都是去过黄石谷妖兽战场的,他们知道鬼手判官的真正身份就是子辉! 第475章 黑狗出手 十爷和十一爷飘浮在十丈血潭内,血色的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投映在翻涌的潭面上。十丈血潭咕嘟咕嘟冒着血泡,蒸腾的血雾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 \"消息可靠吗?\"十爷瓮声瓮气地问道,他的声音像是从密封的坛子里发出来的,带着沉闷的回响。 埕坛身上,那些陈年的血渍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十一爷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锋利的犬齿,咧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小长耳的消息从来不会出错,麒麟洞的的怨念战魂,都是你我的口粮,嘿嘿。\" 十爷的坛子身体微微晃动,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十一爷转身对着血潭打了个响指,潭水突然剧烈翻腾,数十棵食人树怪破水而出,粗壮的树干上还挂着未消化完的碎肉,枝条上尖锐的木刺泛着幽蓝的光泽。 \"小的们,\"十一爷的长手长脚拍了拍最近的一棵食人树怪,那树怪立刻讨好地垂下枝条,\"今晚带你们吃顿好的,管饱!\" 食人树怪们发出沙沙的响声,枝条相互摩擦,像是在兴奋地交谈。 它们排成整齐的队列,跟着十爷和十一爷往乱葬岗方向移动,在地面上留下一串串渗着绿色汁液的脚印。 十一爷依旧是一副怪人打扮,背上用包裹背着十爷。 ...... 乱葬岗西侧的老槐树林里阴风阵阵,几只乌鸦站在枯枝上发出刺耳的鸣叫。 三个灰袍人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坟堆之间,他们的灰色长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中间那个灰袍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布袋,里面不时传出轻微的碰撞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领头灰袍人突然抬手示意停下,面具下的鼻子微微抽动:\"有血腥味,新鲜的。\" 话音未落,四周的坟包突然炸开! 食人树怪挥舞着带刺的枝条从地下钻出,最前面的灰袍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根碗口粗的树枝当胸刺穿。 黑色的粘液喷溅而出,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灰袍人竟然还能动,反手就抓住了那根树枝,硬生生把它从自己身体里拔了出来。 \"战血潭的杂碎!\"另外两个灰袍人立刻背靠背站定,脖颈处的青色鳞片开始发光。他们同时从腰间抽出石刀,刀身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十一爷从暗处缓步走出,背后十爷的坛子身体飘浮到了半空中。 \"听说你们麒麟洞的杀不死?\"十一爷活动着长手的手腕,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埕彘人!\" “黄粱一梦!” “寻血读心!” 就在此时,两个灰袍人同时出手,石刀如闪电般划向十爷。 十爷不躲不闪,任由短刀刺入嘴巴,然后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一口把石刀咬碎了。 埕坛人的嘴巴,无物不吞! 眨眼间,\"咔嚓\"一声脆响,灰袍人的脖子被硬生生咬断。 更可怕的是,十爷的喉咙像是有吸力一般,灰袍人体内的黑气被源源不断地抽离出来。 另一个灰袍人见状想逃,却被十一爷的长手长脚缠住了,他开始疯狂吞噬那灰袍人体内的怨念战魂。 灰袍人拼命挣扎,但越是挣扎,被吸走的力量就越多。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变成了一张轻飘飘的人皮。 “寻血读心”能够定身,“黄粱一梦”能够致幻。 不到半刻钟,战斗就结束了。 十一爷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捡起那个装着东西的黑色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几个泛着黑光的陶罐,每个陶罐里都有一团蠕动的黑雾。 \"发财了!\"十一爷兴奋地数着战利品,\"这些怨念战魂够我们兄弟俩消化好几天了!\" ......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十爷和十一爷带着食人树怪在牛市口各处猎杀灰袍人。 他们专挑落单的下手,每次得手后就立即转移。但麒麟洞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组织了反击。 一个阴雨绵绵的夜晚,在西山脚下的茶寮,五个灰袍人结成军阵,把十爷和十一爷困在中间。 十爷被阵法束缚,坛子表面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眼看十爷就要支撑不住,突然从暗处飞来几道青光,精准地打在阵法的五个关键节点上。 阵法顿时出现破绽,十一爷趁机扑向最近的灰袍人,一口咬断了对方的脖子。 \"谁在帮我们?\"十一爷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只看到雨幕中晃动的树影。他顾不上多想,和脱困的十爷配合着解决了剩下的敌人。 三天后的午夜,在城南的废弃窑洞,三个灰袍人设下埋伏。就在十爷和十一爷陷入包围时,窑洞的房梁突然断裂,正好砸在两个灰袍人头上。 十一爷抓住机会,和十爷配合着解决了剩下的敌人。 \"有人在暗中相助?\"十爷舔着嘴边的黑血,若有所思地看着断裂的房梁。那断口整齐平滑,明显是被人用利器斩断的。 十一爷拍了拍修复好的坛子,发出沉闷的响声:\"管他是谁,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继续干我们的!\" ...... 随着吞噬的灰袍人越来越多,十爷和十一爷的实力突飞猛进。 十爷的埕坛表面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符文,每次攻击时都会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十一爷的指甲变成了暗红色,轻轻一划就能割开坚硬的青石板,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接近半步封圣。 这天深夜,在城东的老槐树下,他们又截住两个灰袍人。 这次十一爷甚至没让食人树怪出手,自己就轻松解决了战斗。他像拎小鸡一样拎起两个灰袍人,一口一个,吃得满嘴流油。 \"哈哈哈!\"十一爷仰天大笑,声音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落下,\"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突破到封圣境界!到时候看山鸡还敢不敢小瞧我们!\" 十爷也兴奋地拍打着坛子,发出咚咚的响声:\"等我们兄弟都突破了,战血潭就是我们的天下!\" 食人树怪们围着他们欢快地舞动枝条,像是在庆祝胜利。地面上散落着灰袍人的衣物和面具,还有几滩正在慢慢渗入地下的黑色粘液。 ...... 远处的树梢上,子辉缓缓收起判官笔,嘴角微微上扬。夜风吹起他的衣角,他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打吧,打得越热闹越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战血潭和麒麟洞的冲突愈演愈烈。 十爷和十一爷像两条疯狗,见着灰袍人就咬;麒麟洞则派出了更多人手,双方在牛市口各处展开厮杀。而这一切,都在某个人的算计之中。 子辉站在高处,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战斗火光,轻轻抚摸着判官笔上的裂痕。那裂痕中隐约有青光流动,像是在回应主人的心思。 \"等你们两败俱伤的时候,\"他轻声自语,\"就该小爷我出场收拾残局了。\" 第476章 子辉动手 黑狗化身的十爷和十一爷最近像是疯了一样,整天带着他那帮食人树怪在牛市口附近转悠。 这些树怪个个都有两丈多高,粗糙的树皮上布满尖刺,走起路来地面都在震动。为首的食人树怪枝条上还挂着半截没消化完的兽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自从知道麒麟洞的灰袍人身上藏着怨念战魂,十爷和十一爷就跟饿狼见了肉似的,见一个咬一个。 那些灰袍人不好对付,打不死,砍不烂,可十爷和十一爷根本不在乎。 他们只要逮住一个,就能用\"黑狗吞月术\",硬生生把怨念战魂从他们身体里吸出来,吞进肚子里。 每吞一个,十一爷的指甲就更红一分,身上的气息也更凶一分。 十爷飘在他身后,那个破旧的埕坛上的裂纹慢慢愈合,坛口时不时冒出黑气,像是随时要炸开一样。 坛子表面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纹路,每次攻击时都会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再吃几个,咱俩就能突破封圣!\"十一爷咧嘴一笑,牙齿缝里还挂着黑血。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从坛子里发出来的。十爷的坛子也跟着发出\"咚咚\"的响声,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子辉坐在牛市口最破旧的茶摊上,慢悠悠地喝着粗茶。 这茶又苦又涩,但他却喝得有滋有味。他透过尸壳郎的鳞虫视角,看着黑狗和灰袍人厮杀,心里挺满意。 \"打吧,打吧。\"子辉心里暗想。他巴不得黑狗和麒麟洞拼个两败俱伤,到时候自己再出手,把剩下的收拾干净。 反正怨念战魂这种东西,留着也是祸害,不如让他们互相咬死。 可就在他盘算着下一步的时候,一个消息突然在牛市口传开了。 …… 最先是从小红楼传出来的,然后像野火一样迅速蔓延到整个牛市口。 \"听说了吗?丐帮帮主子辉,在妖兽现场屡立战功,被册封了鬼手判官!\"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神秘兮兮地对旁边卖菜的老头说。 \"真的假的?\"老头瞪大了眼睛。 \"谁知道呢?\"屠夫压低声音,\"反正麒麟洞现在到处找他,听说连战血潭都盯上了!\" 消息传得飞快,不到半天,连街边卖糖人的老头都在嘀咕这事。 茶楼里,几个混混正唾沫横飞地讨论着;肉铺前,几个妇人交头接耳;就连最偏僻的小巷里,乞丐们都在窃窃私语。 子辉听到的时候,手里的茶碗差点捏碎。\"谁传出去的?\" 他眯起眼睛,脑子里飞快转着。知道他是鬼手判官的人不多,战血潭的山鸡和黑狗算两个。 \"难道是......小红楼的小长耳?\"子辉心里一沉。 小长耳是战血潭的眼线,专门买卖消息。如果黑狗故意放出风声,那事情就麻烦了。 …… 果然,当天傍晚,规矩林就出事了。 几个灰袍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丐帮总舵的歪脖子树下,他们戴着半张麒麟面具,露出的嘴角没有任何表情。 \"子辉在哪?\"为首的灰袍人冷冷地盯着青眼长老,声音干涩得像很久没说过话。 三子等长老强作镇定地皱眉:\"几位找我们帮主有事?\" \"少废话!\"灰袍人突然出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鬼手判官杀我们的人,今天他不出来,我们就杀光丐帮!\" 他的指甲突然暴涨三寸,泛着金属般的寒光。 丐帮的兄弟立刻抄起家伙,可灰袍人连兵器都没用,一抬手就把两个丐帮弟子打飞出去。 其中一个撞在树上,吐出一口鲜血;另一个直接昏死过去。 青眼咬牙,心里直骂娘。他知道子辉的身份,可现在说出来,丐帮就真完了。\"我们帮主不在,有事改天再来!\"他硬着头皮说。 灰袍人冷笑:\"嘿嘿,那你们就去死吧。\"说完,他们直接对着丐帮动起了手。 丐帮有五行阵法,有克制怨念战魂的檀香灰,灰袍人一时半会儿竟然还冲不进去。 …… 子辉收到消息时,正在城西的一个角落里。 尸壳郎把规矩林的情况完整地传了回来,他眉头皱得更紧了。\"麒麟洞这是要逼小爷我现身啊......\"他自言自语道。 丐帮的兄弟不能不管,可要是他露面,麒麟洞和战血潭肯定会一起扑上来。 \"得想个办法......\"他摸了摸腰间的判官笔,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既然麒麟洞要找麻烦,那就让他们找。 第二天清晨,规矩林外多了几具尸体。全是麒麟洞的灰袍人,他们的面具被劈成两半,脖子上的鳞片被硬生生剜走,伤口整齐得像刀切豆腐。 最诡异的是,这些尸体周围没有一滴血,只有黑色的粘液正在慢慢渗入地下。 旁边用血写了几个大字——\"鬼手判官在此,不怕死的来。\"那字迹龙飞凤舞,透着一股子嚣张劲儿。 丐帮的兄弟都看傻了。青眼和三子等长老们盯着那几个字,嘴角抽了抽:\"辉少这是......嫌事情不够大?\" 六子挠着头,一脸茫然:\"这是要跟麒麟洞正面开战啊?\" 子辉站在远处的窑洞顶上,透过鳞虫视角,远远看着规矩林的动静。 晨风吹动他的衣角,却吹不散他眼中的寒意。\"既然藏不住,那就闹大点。\"他冷笑一声,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 接下来的几天,牛市口乱成了一锅粥。灰袍人像是疯了一样,见着丐帮的人就动手。 他们在街上公然袭击丐帮弟子,在茶楼里找茬,甚至连乞讨的小乞丐都不放过。 丐帮的弟子虽然手段不弱,但哪里是这些不死怪物的对手? 短短三天,就有数十个兄弟被打死打伤。最惨的是老张头,那个在丐帮待了二十多年的老乞丐,被灰袍人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三子急得直跺脚,可子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 \"辉少到底去哪了?\"六子急得直挠头,\"再这样下去,咱们丐帮就真要完蛋了!\" 三子沉着脸不说话,他知道子辉一定有他的打算。 其实子辉没走远。他白天躲在暗处观察,晚上就悄悄出手,专门挑落单的灰袍人下手。 那些灰袍人虽然厉害,但也不是真的不死。只要用好了判官笔和军功簿,或者挖走脖子上的鳞片,照样会死。 子辉就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狼,耐心地等着猎物露出破绽。 他专挑夜深人静的时候动手,每次都是一击毙命,然后迅速消失。渐渐地,麒麟洞的人开始不敢单独行动了。 这天夜里,子辉又干掉了一个灰袍人。这个灰袍人正在西街,完全没注意到阴影中的子辉。 判官笔青光一闪,那灰袍人的脑袋就搬了家。子辉熟练地挖出他脖子上的鳞片,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冷笑。 \"鬼手判官,果然名不虚传。\"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干涩刺耳。 子辉猛地转身,看到三个灰袍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为首的灰袍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我们等你很久了。\"他说着,脖颈处的鳞片开始泛出青光。 子辉握紧了判官笔,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那就别废话了,一起上吧。\" 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 这三个灰袍人清一色开蒙九级的实力,和子辉旗鼓相当。 子辉的判官笔舞得密不透风,青光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可灰袍人根本不怕受伤,他们的伤口会自己愈合,除非砍掉脑袋。 不过有判官笔和军功簿在手,三个灰袍人根本不是子辉的对手。 战斗结束时,地上多了三具无头尸体。子辉擦了擦判官笔上的黑血,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 子辉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小爷我没什么事,但丐帮的麻烦才刚开始。\" 他看了看远处漆黑的夜色,叹了口气。\"麒麟洞不会善罢甘休的。\" …… 果然,第二天一早,整个牛市口都传遍了——麒麟洞正式向丐帮宣战。 丐帮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第477章 四方角力 如今的牛市口,就像一口煮得滚烫的大铁锅,各种势力在里面翻腾搅动,谁都想捞到最大的那块肉。 街上的景象已经大不如前,往日热闹的集市现在冷冷清清,商贩们天不亮就匆匆收摊,生怕被卷进这场混乱之中。 就连最胆大的米铺老板老张,现在也是早早关门,躲在柜台后面数着所剩无几的铜板。 麒麟洞的灰袍人最近闹得最凶。 这些戴着半张面具的神秘人,原本行事低调,如今却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溜达,挨家挨户地盘查。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一是要拿下战血潭的地盘,二是要取子辉的性命。 丐帮的兄弟们首当其冲,只要被灰袍人撞见,轻则一顿毒打,重则当场丧命。 最惨的是上个月,老乞丐王伯在城西的破庙里休息,被三个灰袍人发现后,活生生撕成了碎片。 等三子带人赶到时,只找到几块沾血的破布和一根断成两截的竹竿。 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丐帮的兄弟们现在出门都要三五成群,生怕落单遭遇不测。 这些灰袍人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们几乎杀不死。 普通的刀剑砍在他们身上,伤口很快就会愈合。除非砍下脑袋,或者挖掉脖子上那块泛着青光的鳞片,否则就算把他们大卸八块,过不了多久又能爬起来继续战斗。 六子曾经亲眼看见一个灰袍人被食人树怪的尖刺贯穿胸膛,结果那怪物硬是把树怪撕成了碎片。 黑狗——也就是十爷和十一爷——现在完全顾不上其他事情。 自从发现灰袍人身上藏着怨念战魂,他们就像饿狼发现了羊群,整天带着那群恐怖的食人树怪在街上游荡。 这些树怪个个都有两三丈高,粗糙的树皮上布满尖刺,走起路来地面都在震动。 十爷那个破旧的埕坛和十一爷的长手长脚配合起来,施展\"黑狗吞月术\"时,能硬生生把怨念战魂从灰袍人体内抽出来。 每吞噬一个战魂,十爷的坛子就变得更亮一些,表面的裂纹也会减少;十一爷的指甲则会变得更红,像浸了血一样。 他们现在完全沉迷于这种力量的提升,连山鸡都爱理不理了。 子辉原本的计划很完美:让麒麟洞和战血潭互相消耗,等他们两败俱伤时再出手收拾残局。 可谁能想到,小红楼的小长耳——那个长着兔耳朵的美艳老板娘——竟然泄露了子辉\"鬼手判官\"的身份,转头就把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牛市口。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麒麟洞的人像疯了一样满城搜捕子辉,连带着丐帮也遭了殃。短短几天,就有上百个个兄弟被打伤,八个惨死街头。 最让人心痛的是六子的徒弟阿毛,才十四岁,在送信的路上被灰袍人抓住,等找到时只剩下一具干瘪的尸体。 子辉虽然不惧这些灰袍人,凭他的本事全身而退不是问题。但丐帮的兄弟们都是普通乞丐,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三子急得嘴角起泡,他们试过各种办法:在食物里下毒、设陷阱、夜间偷袭,可效果都不理想。 那些灰袍人似乎永远杀不完,今天干掉两个,明天又冒出三个。 那些怨念战魂,足足有上百个之多,只有子辉的军功簿和判官笔,才能彻底收服! …… 与此同时,最悠闲的莫过于梅大管家。这个鬼见愁精得很,眼看麒麟洞和战血潭打得不可开交,她带着西山府的族人躲在暗处炼阴兵,看热闹。 那些恐怖的飞头娃娃现在也不出来害人了,整天就在悦来客栈的地盘上巡逻。 梅大管家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悦来客栈顶楼喝枣儿茶,一边品着上好的茶水,一边听着族人汇报各方的战况。 子辉越想越气,这鬼见愁倒是会坐收渔利。他找来三子,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没过几天,牛市口就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梅大管家藏了大量怨念战魂,准备用来炼制更强大的阴兵。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连具体藏在哪个房间、有多少个陶罐都说得一清二楚。 这招果然奏效了。黑狗一听说梅大管家手上有现成的怨念战魂,立刻红了眼。 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既然西山府有存货,何必费劲去找灰袍人? 十爷和十一爷当即带着二十多个食人树怪,趁着夜色闯进了悦来客栈的地盘。 那一仗打得天昏地暗。 食人树怪的枝条抽碎了半个院子,飞头娃娃的肠子像毒蛇一样在空中飞舞。 等天亮时,悦来客栈,差点被打得散了架。还没等梅大管家喘过气来,麒麟洞的灰袍人又来找麻烦。 梅大管家气得直跺脚,当即派出了最厉害的飞头老祖去报复。 丐帮的处境总算好转了一些,有了白妹的五行阵法和檀香灰,麒麟洞的人就算闯进了规矩林,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麒麟洞的人虽然还在搜寻子辉,但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手去应付战血潭和西山府的冲突。 丐帮的兄弟们终于能喘口气,三子趁机让白妹开始给受伤的弟兄们疗伤,又派人去各处打探消息。 不过子辉心里明白,这样的局面维持不了多久。麒麟洞不会轻易放过他,黑狗和梅大管家的恩怨也迟早要了结。 他站在牛市口的角落里,透过鳞虫视角,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火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判官笔上的裂痕。 夜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远处隐约传来食人树怪的嘶吼声。 子辉知道,这场乱局远未结束,更大的风暴还在后头。他必须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否则丐帮的兄弟们迟早会被这场混战拖垮。 \"看来,是时候会会那个小长耳了。\"子辉轻声自语,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之中。 四方角力! 他知道,要解开这个死结,必须从源头入手。而那个小长耳,或许知道得比想象中更多。 第478章 封圣灰袍 子辉刚踏进小红楼的门槛,就听见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这声音震得屋檐上的瓦片哗啦啦直往下掉,连带着整座小红楼都跟着晃了三晃。 他下意识扶住门框稳住身形,透过鳞虫视角望向声源处,只见半空中飞头老祖的头颅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膨胀。 那原本就狰狞可怖的头颅此刻像是充了气一般,转眼间就变得比三间连在一起的瓦房还要庞大。 腐烂的头皮被撑得发亮,青黑色的血管像老树根一样在皮肤下蜿蜒凸起,每根血管都有成年人的手臂那么粗。 头颅上稀疏的毛发随着膨胀而拉长,像一条条黑色的小蛇在风中扭动。 \"吼——\" 飞头老祖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这声浪之强,竟把周围几棵百年老槐树都连根拔起,树干在半空中就碎成了木屑。 它嘴里的尖牙每一颗都像门板那么大,牙缝里还卡着未消化完的碎骨和腐肉。 腥臭的涎水像瀑布一样从嘴角往下淌,落在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转眼间就把青石板地面蚀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灰袍人站在地面上,仰头望着这个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却依然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姿态。 他缓缓摆出一个起手式,双脚一前一后分开,膝盖微曲,正是军体术法的\"铁山靠\"的起手姿势。 随着他运起术法之力,脚下的地面\"咔嚓咔嚓\"裂开数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整个人就像一棵深深扎根在地里的千年古松,任凭风吹雨打都岿然不动。 飞头老祖猛地低头咬来,那张巨口就像个无底深渊,黑漆漆的喉咙深处隐约可见蠕动的肉壁和跳动的血管。 眼看就要把灰袍人整个吞下,灰袍人突然暴喝一声:\"破!\"右拳带着刺目的青光直捣而出,这一拳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威力,正正打在飞头老祖的下巴上。 \"砰!\" 一声闷响在空气中炸开,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开来。 飞头老祖巨大的头颅竟然被打得向后仰去,腐烂的皮肉像波浪一样剧烈抖动,连带着脖颈处拖着的肠子都跟着甩动起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的弧线。 但灰袍人也被这股反震力推得向后滑出十几丈远,靴子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达尺余的沟壑,沿途的碎石都被碾成了粉末。 子辉看得暗暗心惊。 这招\"铁山靠\"是军体术法,讲究以力破力,通常需要配合特殊的呼吸法和运劲技巧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没想到这个灰袍人不仅用得如此纯熟,威力更是大得惊人。 更可怕的是,飞头老祖挨了这开山裂石的一拳居然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晃了晃那颗巨大的头颅,甩掉几块腐烂的皮肉,就又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灰袍人见状,立刻变招。 他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十指翻飞如蝶,转眼间就变换了七个手印。 随着他的动作,周身腾起青色的气浪,这些气浪在他背后凝聚成一个手持长戈的将军虚影。那虚影足有三丈高,身披重甲,面容模糊却杀气凛然,随着灰袍人的动作,猛地将手中长戈掷出! \"嗖——\" 长戈化作一道青光,速度快得肉眼难辨,直接贯穿了飞头老祖的左眼! 黑血像喷泉一样从碗口大的伤口中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片血雨。 飞头老祖痛得发出凄厉的嚎叫,巨大的头颅在空中疯狂翻滚,把附近几间窑洞的屋顶都撞得粉碎,砖瓦木梁四处飞溅。 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转眼间它受伤的眼窝里就冒出无数肉芽,这些肉芽像蚯蚓一样蠕动纠缠,很快就又长出一颗完整的眼珠。 新生的眼珠滴溜溜转动着,瞳孔里泛着诡异的红光,死死盯住灰袍人。 灰袍人见状,立刻变换手印,准备发动更厉害的杀招。 他的双手在胸前交叉,十指如莲花绽放般快速变换,周身开始凝聚出一层青色的光晕。 可就在这时,飞头老祖突然张开巨口,从喉咙深处喷出一道血箭!这道血箭快如闪电,带着刺鼻的腥臭味,所过之处的空气都扭曲变形。 灰袍人虽然及时侧身闪避,还是被擦中了左肩。只见他肩头的血肉瞬间腐烂变质,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往下淌,转眼间就露出森森白骨。 更可怕的是,这腐蚀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扩散。 \"好厉害的十日残毒!\"子辉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判官笔。 他知道这种程度的尸毒,就算是封圣强者中了也要吃大亏,轻则废掉一条胳膊,重则全身溃烂而亡。 可灰袍人的反应却出人意料。他只是低头看了看伤口,竟然咧嘴笑了。 那笑容在麒麟面具下半遮半掩,显得格外诡异。 更惊人的是,他脖颈处的青色鳞片突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伤口处的腐烂竟然停止了扩散,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再生。 新生的肉芽像无数小蛇一样蠕动交织,转眼间就长出了新的皮肤。 飞头老祖见状,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猛地甩出肠子。 那肠子现在粗得像水缸,表面布满尖刺,每一根尖刺都泛着幽蓝的光泽,明显淬了剧毒——十日残。 这记横扫带着呼啸的风声,所过之处的空气都发出爆鸣,眼看就要把灰袍人拦腰斩断。 灰袍人不退反进,双手在胸前交叉成十字,使出一招\"十字锁\"。他的手臂突然泛起金属光泽,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鳞片纹路,硬生生架住了这记重击。 \"轰\"的一声巨响,两股力量相撞产生的气浪把周围十丈内的地面都震得塌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凹坑。 子辉看得分明,这招\"十字锁\"是军体术法用来对付重型兵器的防御招式,讲究以巧破力。 灰袍人不仅招式纯熟,连发力的时机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在肠子即将及身的瞬间才突然发力,将冲击力卸去了七成。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灰袍人突然变招。 他右手成爪,五指如钩,使出一记\"擒龙手\",猛地扣住飞头老祖的肠子。左手则快速结印,口中念道:\"天罗地网!\" 顿时,无数青色丝线从他袖中飞出,这些丝线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转眼间就把飞头老祖巨大的头颅缠成了个粽子。 飞头老祖拼命挣扎,却越缠越紧。那些青色丝线深深勒进皮肉,割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灰袍人趁机一跃而起,身形如大鹏展翅,一记\"开山掌\"带着开天辟地之势,直取飞头老祖的天灵盖! 千钧一发之际,飞头老祖的头颅突然\"嘭\"的一声炸开,化作无数拳头大小的小飞头四散逃窜。 这些小飞头每个都保持着完整的五官,拖着细小的肠子,发出刺耳的尖笑声在空中乱窜。灰 袍人这势在必得的一掌打空,掌风将地面轰出一个数丈深的大坑,飞溅的碎石把附近的墙壁都打成了筛子。 那些小飞头很快又在百丈外的空中聚拢,重新组合成原来的大小。 它恶狠狠地瞪了灰袍人一眼,转身就逃。 灰袍人正要追击,突然身子一晃,单膝跪地——原来刚才的十日残毒虽然被压制,但仍在缓慢侵蚀他的身体。 他脖颈处的鳞片光芒闪烁,似乎在全力对抗毒素的蔓延。 子辉见状,知道这场惊天动地的恶战暂时告一段落。 他悄悄退回小红楼内,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灰袍人不仅实力强横到可怕的地步,连军体术法都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看来麒麟洞的底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厚得多。 正如七七爷所说,一百多个怨念战魂里,有几个圣者残魂,看样子这个封圣境界的灰袍人就是其一。 更让他不安的是,飞头老祖展现出的实力也远超预期,这场混战的水,比他预计的还要深得多。 第479章 灰袍之祸 飞头老祖和封圣境界灰袍人的一场打斗,打乱了子辉本来的计划。 一连三天,他盯在小红楼周围,透过鳞虫视角,奈何却没发现小长耳的任何动静。 然而,此时,骰子楼却又发生了状况。 …… 骰子楼的灯笼在夜风中剧烈摇晃,火光将歪斜的招牌映照得一片蜡黄。楼内弥漫着浓重的赌徒味道,混合着新炼制血骰子的刺鼻气息。 狼牙坐在后院的石凳上,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颗刚刚成型的血骰子。 这颗骰子通体赤红,表面布满细密的血丝,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芒。 五棵高达两丈的食人树怪静静伫立在他身后,粗壮的枝条微微颤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周围还潜藏着更多的食人树怪!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狼牙头也不回地低吼,\"封圣境界的灰袍人出来了,最近麒麟洞那群杂碎越来越猖狂了。\" 最壮硕的那棵食人树怪发出低沉的呜咽,枝条上挂着的半截兽骨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摇晃。 突然,楼内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连续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狼牙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血骰子差点脱手。他脖颈上的青筋暴起,眼中泛起猩红的光芒:\"玛德,真敢来?!\" 五棵食人树怪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粗壮的根系从地下拔出,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沟壑。 狼牙抄起靠在墙边的狼牙棒,这把破破烂烂的兵器,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当他们冲进前厅时,眼前的景象让狼牙瞳孔骤缩。 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瑟瑟发抖的赌徒和三十个战血潭的打手弟子,此时,那些打手弟子,已经变成血肉模糊的尸体。 最可怕的是,那些尸体的胸口被整个掏空,心脏不翼而飞。 大厅中央,一个灰袍人正背对着他们。半张麒麟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看见一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 那双手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什么,鲜红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 \"找死!\"狼牙怒吼一声,猛地吹响挂在脖子上的骨哨。刺耳的哨声在夜色中回荡,五棵食人树怪立刻呈扇形散开,将灰袍人团团围住。 灰袍人缓缓转身,面具下的阴影中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在食人树怪发动攻击的瞬间突然加速。 最左侧的树怪率先发难,碗口粗的枝条带着破空声抽向灰袍人。 就在枝条即将命中时,灰袍人的身影突然模糊,下一刻已经出现在树怪身后。他的右手成爪,五道青光闪过,粗壮的树干被整齐地切成六段。 \"咔嚓——\" 树怪轰然倒地,绿色的汁液喷溅在墙壁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狼牙看得真切,这灰袍人的指甲竟然暴涨三寸,泛着诡异的光泽。他心头一凛,立即改变战术:\"用毒刺!\" 剩下的四棵食人树怪立刻调整位置,枝条相互纠缠,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尖锐的木刺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 灰袍人双手结印,脖颈处的鳞片微微发亮。就在树怪们的毒刺即将命中时,他的身影突然化成一道残影,以诡异的角度切入树怪的攻击间隙。 \"好快的速度?!\"狼牙大惊失色,急忙挥舞狼牙棒加入战团。 他瞄准那道残影,全力砸下。\"砰\"的一声闷响,狼牙棒深深嵌入地面,却没打中。 此时,灰袍人已经闪到右侧树怪身后,双手如刀,直接将一根碗口粗的枝条齐根斩断。树怪发出凄厉的嚎叫,断口处喷出大量绿色汁液。 狼牙眼中凶光更盛,突然从腰间掏出一个骨制哨子,吹出一段诡异的旋律,受到刺激的食人树怪们瞬间狂暴。 \"咻咻咻——\" 密集的木刺从树身上射出,每一根都带着腐蚀性的毒液。 灰袍人也动了真格,他低吼一声,掏出一把石刀,刀光闪过,那些木刺化作灰烬飘散。 \"轰!\" 灰袍人一脚跺地,青石板地面顿时龟裂。他借力腾空,右腿如战斧般劈下。最前面的树怪连盾带身被劈成两半,汁液如暴雨般泼洒。 狼牙抓住这个机会,突然从怀中掏出三颗血骰子,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上面。骰子顿时红光大作,化作三道血箭射向灰袍人。 灰袍人仓促闪避,仍被一道血箭擦中肩膀。灰色的兽皮瞬间腐蚀,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那皮肤上竟然布满了细密的鳞片! \"该死的杂碎?!\"狼牙厉声喝问。 灰袍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他的指甲再次暴涨。狼牙知道生死关头已到,猛地将剩下的两颗血骰子同时砸向地面。 \"轰隆——\" 剧烈的爆炸将整个大厅笼罩在血雾之中。当烟雾散去时,灰袍人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奄奄一息的食人树怪。 …… 远处屋顶上,子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袖子里,尸壳郎的六只复眼将战斗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录下来。 \"有意思...\"子辉轻声自语,\"这灰袍人身上竟然也长出了鳞片,不仅如此,这些鳞片的纹路,似曾相识!” 思索了片刻后,子辉才想起来,这些鳞片和十丈血潭底部,那庞然大物的鳞片几乎一模一样。 夜风吹动子辉的衣角,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判官笔上的裂痕。而现在,牛市口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了。 想起血潭底部的庞然大物,子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这麒麟洞是冲着战血潭底的庞然大物来的? …… 当狼牙踉跄着走出骰子楼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他的右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是脱臼了。 身后的食人树怪只剩两棵还活着,但也都是伤痕累累。 \"狼牙大人!\"几个战血潭的打手慌忙过来。 狼牙一把推开他们,咬牙切齿地说:\"去告诉十一爷,麒麟洞的人抢走了''血魂骰''。还有......\"他压低声音,\"那杂碎身上也长出了鳞片!\" 喽啰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问:\"那我们现在...\" \"现在?\"狼牙冷笑一声,眼中闪过狠毒的光芒,\"守好骰子楼…...\" 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着黑丝的血痰。 第480章 阴兵巡游 又是几天过后,透过鳞虫视角,子辉又发现西山乱坟岗有异常! 午夜的西山乱坟岗上,乌云压顶,连一丝月光都透不下来。乱坟岗里静得可怕,只有风掠过枯草的沙沙声,像是无数亡魂在低声絮语。 梅大管家站在一座新起的坟堆前,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藤杖上缠绕的血兽皮。她那张脸上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浑浊的双眼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在她身后,整整齐齐站着八十一个阴兵,每个都穿着破旧的黑色寿衣,袖口和领口绣着暗红色的符文,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这些阴兵并非普通的行尸走肉,也不是上次的残次阴兵,而是梅大管家精心炼制的开蒙九级阴煞,比寻常妖族和兽族还要强横三分。 月光偶尔从云缝中漏下,照在他们青灰色的脸上,能看到他们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仿佛有某种邪异的力量在操控着他们的躯体。 他们手里拄着缠满血兽皮的藤杖,杖尖插着几块锈迹斑斑的骨头,随着阴风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时间到了。\"梅大管家沙哑的嗓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她缓缓举起一面锣,猛地一敲—— \"铛——\" 锣声在荒坟间回荡,仿佛某种古老的召唤。 随着锣声落下,阴兵们齐刷刷地动了起来。他们的动作僵硬却整齐,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 队伍中央,八个最强壮的阴兵抬着一口鬼藤藤条编织的棺材,棺材表面缠满了暗红色的丝线,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血光。 这便是\"无泪少奶奶\"的藤条棺椁。 这位少奶奶,在妖兽现场上功劳极大。梅大管家耗费不少光阴,才打造了飞头抬棺,阴兵送葬,如今正是她\"归位\"之日。 阴兵们分成两列,步伐整齐地绕着乱坟岗缓缓行进。 他们的脚步声极轻,几乎听不见,但每一步落下,地面便会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寒气顺着土壤蔓延,连周围的草木都覆上了一层冰晶。 最诡异的是天上盘旋的乌鸦。这些乌鸦比寻常乌鸦大上一圈,羽毛黑得发亮,眼睛却是血红色的,像是被某种邪术浸染过。 它们成群结队地在阴兵头顶盘旋,翅膀拍打的声音连成一片,如同无数亡魂在低语,把最后一点月光也遮得严严实实。 梅大管家走在队伍最前面,手里摇着一个骨铃,每摇一下,阴兵们身上的阴气便浓重一分。 她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古老,像是在吟诵某种失传的咒语: \"阴兵借道,生人回避……\" \"地府开路,亡魂归位……\" 随着她的吟唱,乱坟岗里的土堆开始微微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破土而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混合着某种草药的气息,闻着让人头晕目眩,仿佛连呼吸都被冻结。 就在这诡异的队伍行进到第三圈时,谁也没注意到,一只只小小的鳞虫悄悄爬上了那口藤条棺材。 这些虫子通体漆黑,背上却有六只细小的眼睛,正是子辉让尸壳郎派来探查的鳞虫。 鳞虫们灵活地钻进棺材的缝隙,在里面发现了一样意想不到的东西——一枚雕刻精美的麒麟木牌——麒麟令。 麒麟令做工极为精细,麒麟的鳞片都清晰可见,甚至连鬃毛的纹路都栩栩如生。 最奇怪的是,木牌背面刻着一个\"梅\"字,字迹已经有些模糊,显然年代久远。 子辉此时正躲在牛市口的一棵老槐树上,通过尸壳郎的眼睛看到这一切,不由得眉头紧锁。 \"麒麟洞和西山府表面上势同水火,飞头老祖和封圣境界的灰袍人大打出手,梅大管家怎么会有麒麟洞的信物?\" 他心中暗忖,\"而且看这木牌的磨损程度,至少已经藏了数十年……\" …… 阴兵的巡游仍在继续,但梅大管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精光,像是一头嗅到猎物的老狼。 \"有生人的气味……\"她喃喃自语,手中的骨铃摇得更急了。 子辉立刻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刻意放慢。他知道梅大管家的厉害,若是被她发现,怕是又要费一番周折。 好在鳞虫已经完成任务,正悄悄从棺材里爬出来。然而,就在它即将脱离棺材的瞬间—— \"嘎!\" 一只乌鸦突然俯冲而下,尖锐的喙直取那些鳞虫! 小虫子们灵活地躲闪,但仍被啄掉了一条腿。 子辉暗叫不好,立即催动术法。 鳞虫们身上突然冒出一缕青烟,瞬间化作一滩黑水渗入地下——子辉宁可毁掉鳞虫,也不能留下痕迹。 梅大管家察觉到了异常,快步走到棺材旁,枯瘦的手指在藤条上轻轻摩挲。当她碰到那枚麒麟木牌时,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迅速将木牌藏进袖中,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主持巡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子辉在远处,透过鳞虫视角,看得真切。 \"梅大管家和麒麟洞之间,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心中暗想,\"这麒麟令或许就是关键。\" 巡游一直持续到鸡鸣时分。 当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时,阴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一个接一个地跳进早就挖好的土坑里。梅大管家念完最后一段咒语,亲手为每个土坑填上土。 做完这一切,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拄着藤杖慢慢走下山去。在她身后,新埋的坟堆上连个标记都没有,就像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子辉又等了一个时辰,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才换了一副面孔,晃晃悠悠走到昨晚阴兵巡游的地方,蹲下身仔细查看。 地面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阴气,但已经很难察觉。他伸手拨开泥土,发现几根断裂的暗红色丝线——那是从棺材上掉落的。 \"有意思……\"子辉自言自语道,\"梅大管家藏得够深的,这个鬼见愁还真不是好热的。\" 他掏出判官笔,在军功簿上记下今天的发现: \"梅大管家藏有麒麟木牌,年代久远,绝非偶然。麒麟洞与梅大管家或有旧怨,或有勾结,需彻查。\" 眼下,他得先想办法弄清楚那个麒麟令的来历。这可能是解开梅大管家和麒麟洞关系的关键。 正想着,远处传来声响。子辉迅速收起军功簿,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乱坟岗。 在他身后,几只乌鸦落在新坟上,血红的眼睛盯着他离去的方向,发出刺耳的叫声…… 第481章 再探潭底 子辉打定了主意,要想知道那枚麒麟令的来历,唯有再探战血潭! 正午时分,战血潭的水面突然开始翻涌。 原本暗红色的潭水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咕嘟咕嘟\"冒着血泡,蒸腾的血雾在阳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潭边的泥土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水,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怎么回事?!\"山鸡从东木阁里冲出来,手里的石碗\"啪\"地摔在地上。 他眯起眼睛看向潭心,只见那十丈血潭中央竟形成了一个旋涡,水面上的黑雾被搅动得如同一条挣扎的巨蟒。 铁骨踉踉跄跄地跑来,脸色煞白:\"鸡、鸡爷!十爷和十一爷他们......\" 山鸡心头一紧,拔腿就往潭边跑。 血潭岸边,十爷和十一爷——也就是黑狗化身的埕彘人——正漂浮在血水之中。 十爷那破旧的埕坛身体表面布满了裂纹,坛口不断喷出黑气,整个身体像充了气一样膨胀了一圈。 \"呃啊——!\"十一爷发出痛苦的嚎叫,长手长脚疯狂拍打着水面,溅起丈高的血浪。 山鸡看得分明,十一爷的指甲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指尖还滴着黑色的黏液——这是吞噬了太多怨念战魂的征兆! \"这蠢货!\"山鸡骂了一句,急忙从怀里掏出三颗血骰子,\"说了别贪多,现在好了,要被怨念战魂反噬了!\" 他咬破手指,将血抹在骰子上,骰子顿时泛起妖异的红光。山鸡瞄准十爷和十一爷的位置,猛地将骰子掷了出去—— \"嗖!嗖!嗖!\" 三颗骰子呈品字形飞向潭中,在接近他时突然炸开,化作一张血色大网,将十爷和十一爷牢牢罩住。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给老子清醒点!\"山鸡怒吼。 血网刚罩住他俩,整个战血潭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潭底的淤泥翻滚,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岸边的食人树怪们惊恐地缩回枝条,连最凶悍的食人老祖都开始发抖。 山鸡脸色大变:\"糟了,惊动潭底那东西了!\" 他太清楚那是什么了——战血潭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潭底封印着一个大恐怖。 那东西虽然死了不知多少年,但残留的威压仍能让封圣境界的食人老祖都喘不过气。 更可怕的是,梅大管家以前的西山别院就建在这潭边,没人知道她当年在这里做过什么手脚。 现在十爷和十一爷吞噬的怨念战魂失控,竟引动了潭底的异变! …… 与此同时,子辉正歪歪斜斜的躺在牛市口角落里。 他原本是让食尸虫和噬魂虫去战血潭,来查麒麟令的线索,没想到撞上这场变故。 透过尸壳郎的六只复眼,他能清晰地看到潭水的异常——那漩涡中心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灰袍人的鳞片......战血潭底的那截大尾巴......\"子辉思索着,\"这两者肯定有关联。\" 他轻轻拍了拍袖子,十几只鳞虫立刻冲着战血潭飞了过去。 这些虫子只有米粒大小,通体漆黑,背上生着细密的鳞纹,是他按照虫爷小虫术的法子专门培养来侦查的。 \"去潭底看看。\"子辉低声道。 鳞虫们振翅飞向血潭,可刚接近水面—— \"嗤!\" 一阵血雾腾起,飞在最前面的几只鳞虫瞬间化作血水! 子辉瞳孔一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剩下的鳞虫也接连爆开,像被无形的力量碾碎了一般。 \"这潭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子辉心头剧震。他万万没想到这血水对鳞虫而言,竟如此凶险! …… 此时,十丈血潭潭面上,埕彘大阵的黑雾突然暴动! 那些黑雾原本只是飘在血潭上方,现在却像活过来一样,疯狂地绞在一起,形成一条十丈长的雾蟒。 雾蟒的头颅部位裂开一道缝隙,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扑被血网困住的十爷和十一爷! \"十爷、十一爷!\"铁骨惊呼。 山鸡顾不得许多,猛地跃起,手中多了一把骨刀。 他凌空斩向雾蟒,刀锋上泛起血光—— \"唰!\" 黑雾被斩开一道口子,但转瞬又合拢。雾蟒的尾巴一扫,山鸡就像破麻袋一样被抽飞出去,\"砰\"地撞断了两棵树才停下。 \"鸡爷!\"几个手下慌忙去扶。 山鸡吐出一口血沫,脸色难看至极:\"妈的,这雾成精了?\" 就在众人慌乱时,潭底的旋涡突然扩大了一倍! \"咕噜......咕噜......\" 浑浊的血水中,隐约可见一片巨大的阴影正在上浮。 那东西至少有五丈长,表面布满青黑色的鳞片,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子辉死死盯着那片阴影——那鳞片的纹路,和灰袍人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果然......\"他握紧了判官笔,\"麒麟洞和这潭底的大尾巴有关系!\" 突然,阴影猛地一颤,潭水像被无形的大手搅动,掀起三丈高的血浪!浪花中,一截布满鳞片的巨大躯干若隐若现,但转瞬又沉了下去。 岸上的食人树怪们发出惊恐的呜咽,有几棵甚至直接拔出根系想要逃跑。 山鸡挣扎着爬起来,眼中闪过狠色。 他从贴身的兽皮袋里掏出一颗通体漆黑的血骰子——这是他的好东西,里面封印着一道完整的怨念战魂。 \"去!\" 骰子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旋涡中心。 \"轰!\" 一道血柱冲天而起,整个战血潭都为之一震。那浮动的阴影像是被刺痛了一般,缓缓沉回潭底。 黑雾凝成的蟒蛇也发出无声的嘶吼,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潭水慢慢恢复平静,只剩下十爷和十一爷虚弱地漂在水面上,埕坛彘罐的坛子身体的裂纹更多了。 山鸡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总算压住了......\" …… 牛市口角落里,子辉愣住了。 虽然没能潜入潭底,但他已经得到了关键信息——战血潭底沉着的庞然大物——大尾巴,与灰袍人身上的鳞片同源! \"梅大管家以前在西山别院......麒麟洞的灰袍人......战血潭底的鳞片......\"子辉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一个模糊的猜测逐渐成形。 他掏出军功簿,快速记下今天的发现。写完后,他回头看了眼恢复平静的战血潭,眼神深邃。 \"下次,小爷我得换个方式探查了......\" 第482章 白骨山秘 子辉踩着松软的泥土登上西山乱坟岗时,夕阳的余晖正将整片山坡染成橘红色。 他每走一步,靴底都会陷进潮湿的泥土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像是陈年的铁锈混着干枯的草药,让人鼻子发痒。 \"这地方阴气越来越重了。\"子辉搓了搓手臂,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 透过鳞虫视角,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判官笔,发现笔尖不知何时已经泛起一层淡淡的青光,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乱坟岗上散落着无数白骨,有些已经完全风化,轻轻一碰就会碎成粉末;有些却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在夕阳下泛着惨白的光。 子辉小心地绕过几个隆起的坟包,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嗯?\"他低头一看,是一截半埋在土里的人骨,骨头上缠绕着几株通体雪白的细草。 这些草长得极为奇特,茎干笔直如剑,叶片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顶端结着黄豆大小的青色光点,在暮色中微微闪烁。 子辉心头一跳:\"鬼兵草?这地方还不到白骨英烈山,怎么会有鬼兵草?\" 这些鬼兵草,先后两次救了子辉性命,他莫名的生出一阵亲切感。 奇怪的是,就在此时,判官笔上的裂纹突然亮了起来,和草叶上的青光相互呼应,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交流。 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泥土的湿气立刻浸透了裤腿。用判官笔轻轻碰了碰其中一株,草叶立刻像被惊醒般舒展开来,露出叶片背面蛛网般的金色纹路。 那些纹路精细得不可思议,像是有人用金丝一笔一划绣上去的。 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整株草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嗖\"地钻进了判官笔的裂纹里。 子辉感觉手中的笔突然变得温热起来,笔身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一小段,原本暗淡的笔杆也重新泛出温润的光泽,就像被精心打磨过的玉石。 \"这...\"子辉还来不及惊讶,脑海里沉寂了许久的小草军魂一颤,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将军容禀,葬龙渊的怨念战魂旨在破除潭底封印,需以血为引、以鬼兵草克制。\" 声音来得突然,却字字清晰,仿佛有人贴在耳边诉说。那声音沙哑却有力,带着历经沧桑的沉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 子辉环顾四周,除了在晚风中摇曳的荒草,哪里还有第二个人影?只有几只梅大管家的乌鸦站在远处的枯树上,歪着头打量着他。 \"潭底封印......\"子辉喃喃重复着,突然想到战血潭底那条巨大的尾巴。 前几天他用鳞虫探查时,就发现潭水变得异常凶险,连虫子都被吞噬一空。难道麒麟洞收集怨念战魂,就是为了解开什么封印? 他立即在附近仔细搜寻起来。蹲下身,拨开一丛丛枯草,在几个隆起的坟包周围,又发现了十几株同样的鬼兵草。 这些草看似枯萎,但只要判官笔靠近,就会轻轻摇曳,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指引方向。 采集的过程出奇地顺利。每当子辉触碰到一株鬼兵草,它就会自动化作青光融入判官笔。 到第三株时,他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些草并不是随意生长的,而是沿着某种特定的轨迹排列,隐约构成一个古老的阵法。 \"这是...封印军阵?\"子辉想起老头子讲过,上古时期将士们战死后,英魂不散,会自然形成阵法。 他不由得肃然起敬,采集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轻柔。 到第七株时,整支笔突然发出\"嗡\"的一声轻响,笔身上的裂纹已经愈合了大半。 子辉举起判官笔对着夕阳细看,发现笔杆内部似乎有液体在流动,泛着莹莹的青光。 他试着在空中虚划一笔,青光所过之处,竟在空中留下了一道久久不散的痕迹,就像用刀在丝绸上划出的裂口。 \"这威力...\"子辉心头一喜,这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他轻轻抚摸着笔身,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更神奇的是,当他静心感受时,似乎能听到笔中传来隐约的厮杀声,那是上古战场留下的回响。 \"看来这些英烈山的亡魂,是在帮小爷我啊。\"子辉望着满山的白骨,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郑重其事地朝四周拜了三拜,算是谢过这些不知名的英魂。晚风吹过,带来一阵草木沙沙声,像是在回应他的礼节。 当他采集到第十二株时,判官笔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笔身上的裂纹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精美的纹路,像是天然形成的木纹,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笔尖的青光已经凝实如实质,轻轻一挥就能在空气中留下清晰的轨迹。 下山时,月光已经洒满了山路。 子辉回头望去,惊讶地发现那些被他采集过的地方,泥土微微隆起,似乎又有新的鬼兵草正在萌发。 月光下,嫩白的新芽破土而出,顶端已经能看到细小的青光。 \"生生不息,这才是英魂不灭的真意吧。\"子辉握紧焕然一新的判官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些上古英魂即使逝去千万年,依然在守护着这片土地。现在,这份守护的力量通过鬼兵草,传递到了他的手中。 望向战血潭的方向,子辉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有了鬼兵草的帮助,他终于有了对抗麒麟洞的底气。 判官笔似乎感应到他的想法,笔尖的青光又亮了几分,像是在回应主人的决心。 夜风拂过山岗,吹动子辉的衣角。他最后看了一眼远处那座神奇的白骨英烈山,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在他身后,新生的鬼兵草在月光下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送行。远处的战血潭上空,隐约可见黑雾翻腾,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但此刻的子辉已经不再畏惧。手中的判官笔传来阵阵暖意,那是无数英魂的祝福与力量。 他知道,这场关乎牛市口命运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子辉沿着山路往下走,判官笔在手中微微发烫。 他时不时低头查看,发现笔身上的纹路正在缓慢变化,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渐渐组成了一幅完整的图案——一座巍峨的山峰,山顶插着一柄长剑。 \"这是......白骨英烈山的全貌?\"子辉若有所思。他停下脚步,仔细端详着笔身上的图案。 随着他的注视,图案竟然开始活动起来,山峰上的云雾缓缓流动,长剑的锋芒时隐时现。更神奇的是,他仿佛能听到风中传来的金戈铁马之声。 突然,判官笔剧烈震动起来,笔尖指向山路右侧的一片灌木丛。子辉警觉地望过去,只见灌木丛中隐约有白光闪烁。 他拨开茂密的枝叶,发现这里竟然藏着一块残缺的石碑,碑面上刻着几个模糊的古字:\"英烈…...永镇…...\" 石碑旁边,生长着三株特别粗壮的鬼兵草,每株都有小臂那么高,叶片上的金色纹路更加密集。 子辉刚靠近,这三株草就自动脱离泥土,化作三道耀眼的青光没入判官笔中。 \"轰\"的一声闷响,子辉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判官笔中爆发出来。 笔身上的山峰图案突然立体起来,化作一道虚影浮现在空中。那山峰巍峨险峻,山体上布满了刀剑劈砍的痕迹,山顶的长剑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虚影持续了约莫三息时间,然后重新没入笔中。子辉惊讶地发现,判官笔的重量似乎增加了,握在手里沉甸甸的,笔尖的青光也变得更加凝练,几乎要化为实质。 \"原来如此...\"子辉恍然大悟。 这些鬼兵草不仅是英魂所化,更是封印着英烈山的力量。每采集一株,就能解开一部分封印,让判官笔获得更强大的威力。 他继续往山下走,发现自己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即使不刻意催动,不动用鳞虫,也能察觉到方圆百丈内的阴气流动。 更奇妙的是,当他经过某些地方时,判官笔会微微发热,指引他发现更多隐藏的鬼兵草。 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子辉找到了一个被杂草掩盖的洞穴。 洞口的石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虽然历经风雨侵蚀,但依然能辨认出大致轮廓。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一个图案——一柄判官笔,笔尖指向下方的十丈血潭,与现在子辉手中的判官笔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预言?还是…...\"子辉伸手触碰那些符文,石壁突然亮起微弱的青光。 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上古战场、英烈陨落、怨魂封印...最后定格在一幅画面上——一杆判官笔插在沸腾的战血潭边。 子辉猛地收回手,那些画面立刻消失了。但刚才看到的景象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他更加确信,自己手中的判官笔与战血潭底的封印有着莫大的关联。 离开洞穴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子辉站在半山腰回望,整座白骨山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白光,那些散落的骸骨仿佛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 而在阵法中央,正是他刚才发现石碑的地方。 \"这座山本身就是个封印...\"子辉喃喃自语。他握紧判官笔,感受着其中澎湃的力量。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鬼兵草会选择与他融合——因为他手中的判官笔,本身或许就是开启或加固封印的关键。 夜风渐起,带着刺骨的寒意。 子辉加快脚步向山下走去,判官笔在黑暗中散发着稳定的青光,像一盏指路的明灯。 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此生最大的挑战,但有了英烈山的助力,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第483章 骰子楼劫 子辉蹲在牛市口最热闹的茶摊角落里,手里捏着半枚妖币,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他眯着眼睛,听着周围嘈杂的议论声,嘴角微微上扬。 \"听说了吗?骰子楼里关着个不得了的东西!\"一个满脸麻子的瘦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同桌的人说。 \"什么东西?\"旁边的人立刻凑过来。 \"封圣境界的怨念战魂!\"瘦子夸张地瞪大眼睛,\"听说是山鸡和十一爷从西山乱坟岗深处挖出来的,专门封在血骰子里!\"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 \"千真万确!\"瘦子拍着桌子,\"我表兄就在战血潭当差,亲眼看见十一爷把那玩意儿带进骰子楼!\" 子辉听着这些越传越离谱的谣言,心里暗自发笑。 这消息是他让三子放出去的,目的就是引麒麟洞的人上钩。他知道,只要提到\"封圣境界的怨念战魂\",那些灰袍人一定会坐不住。 果然,不到半天时间,整个牛市口都在谈论这件事。 连街边卖糖人的老头都在跟客人嘀咕:\"听说没?骰子楼里藏了个大宝贝......\" …… 骰子楼里,狼牙最近总觉得不对劲。 自从上次麒麟洞的人偷袭骰子楼后,他就加强了防备。 楼里楼外,安排了三百十多个食人树怪,每个出入口都有战血潭的把守,可这两天,街上的风言风语让他心里发毛。 \"封圣境界的怨念战魂?\"狼牙冷笑一声,\"放他娘的屁!老子怎么不知道楼里有这玩意儿?\" 他站在骰子楼三层的窗口,眯着眼睛扫视着街道。夜幕降临,街上的人渐渐少了,可他却总觉得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这里。 \"老大,要不要去查查谁在散播谣言?\"一个手下凑过来问。 狼牙摇摇头:\"不用,八成是麒麟洞那帮杂碎在搞鬼。\"他摸了摸腰间的骨哨,\"告诉弟兄们,今晚都打起精神来。\" …… 当夜,三个灰袍人站在牛市口最高的窑洞顶上,夜风吹动他的衣袍。他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兽皮条,上面潦草地写着: \"骰子楼,封圣战魂,血骰子。\" \"消息可靠吗?\"另一个灰袍人低声问。 \"不确定。\"为首的人声音沙哑,\"但值得一试。\" 他们已经在牛市口找了很久。 普通的怨念战魂对他们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如果能找到一个封圣境界的战魂...... \"行动。\"灰袍人一挥手,三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 子时刚过,骰子楼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什么声音?\"狼牙猛地站起身。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楼下的食人树怪突然发出凄厉的嚎叫。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打斗声,木屑飞溅,墙壁震动。 \"敌袭!\"狼牙抄起狼牙棒就往楼下冲。 一楼已经乱成一团。 三个灰袍人如鬼魅般在树怪群中穿梭,他们的动作快得惊人,每一次出手都能精准地切断树怪的树心。 绿色的汁液喷得到处都是,腐蚀着地板,发出\"嗤嗤\"的声响。 \"拦住他们!\"狼牙怒吼着冲上去,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最近的灰袍人。 那灰袍人却不躲不闪,抬手硬接了这一击。\"砰\"的一声闷响,狼牙只觉得虎口发麻,而对方却纹丝不动。 \"开蒙九级?!\"狼牙瞳孔一缩。 …… 此时,子辉蹲在骰子楼远处的角落里,透过鳞虫视角,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他早就料到麒麟洞会来,但没想到会派这么厉害的角色。 \"看来这假消息,比小爷我想的还有效。\"他轻声自语。 楼内的打斗越来越激烈。 狼牙带着手下拼死抵抗,但灰袍人的实力明显更强。他们突破防线,直奔骰子楼最深处的窑洞——那里是存放血骰子的密室。 子辉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轻轻拍了拍袖子,几只鳞虫立即从他的袖口爬出,悄无声息地飞向骰子楼。 食尸虫和噬魂虫们灵活地穿过混乱的战场,避开飞溅的树汁和打斗的人群。 它们沿着墙缝快速移动,很快就找到了通往密室的通风口。 密室门口,一头体型巨大的食人树怪正疯狂地攻击着两个灰袍人。这是黑狗特意留下的守卫,树干上布满尖刺,枝条粗如儿臂。 鳞虫们趁着树怪和灰袍人缠斗的空隙,从门缝钻进了密室。里面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个漆黑的木盒。 鳞虫们分工合作,几只负责警戒,几只爬向木盒。 最壮实的那只鳞虫用锋利的前肢撬开木盒的锁扣,其他鳞虫立即钻进去,合力将里面的血骰子推了出来。 它们用身体组成一个运输队,小心翼翼地抬着血骰子,沿着原路返回。 子辉在屋顶上感受到鳞虫传来的信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伸出手,几只鳞虫抬着血骰子从屋檐下爬上来,将战利品送到他手中。 \"干得好。\"子辉轻声夸奖,将鳞虫们收回袖中。他看了眼还在激烈战斗的骰子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 天亮后,子辉来到城外一处废弃的窑洞。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颗血骰子——这只是一颗普通的血骰子,根本不是什么封圣境界的战魂。 \"嘿嘿,这里面还真有怨念战魂,不过不是封圣境界罢了。\"他轻笑一声。 但子辉要的不是骰子里的战魂,而是验证鬼兵草的效果。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鬼兵草,轻轻贴近骰子。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骰子表面的血丝开始褪色,里面的怨念战魂竟然安静下来。 更神奇的是,鬼兵草上的金色纹路越发清晰,像是在吸收战魂的力量。 \"原来如此......\"子辉恍然大悟,\"黑狗用血骰子封印战魂,是因为血能压制它们。 而鬼兵草......\"他盯着手中发光的草叶,\"才是真正能克制战魂的东西。\" 夜风吹进窑洞,子辉的衣袍微微飘动。他望着手中的鬼兵草和血骰子,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第484章 阴兵之乱 大中午的日头毒得很,子辉蹲在城外破窑洞里,额头上全是汗珠子。 他手里捏着鬼兵草,小心翼翼地往血骰子上贴。草叶子刚碰到骰子面,那些血丝就跟活物似的,\"哧溜\"一下缩了回去。 \"有意思...\"子辉眯起眼睛,正要再试,突然袖口里的尸壳郎\"嗡嗡\"震动起来,六只复眼同时转向规矩林方向。 …… 与此同时,规矩林里的歪脖子树下,三子正靠着树干打盹。 护心镜让太阳晒得发烫,贴在他胸口跟烙铁似的。突然镜面\"嗡\"地一震,震得他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兄弟伙,抄家伙!\"三子一声吼,护心镜\"咔\"地扣紧在胸前铁甲上。 这声喊跟炸了马蜂窝似的,原本横七竖八躺着休息的丐帮众人瞬间跳了起来。 老狗一个骨碌翻起身,顺手抄起靠在树边的骷髅骨。 二虎子\"啪\"地甩开缠在腰间的虎尾鞭,鞭梢镶的三寸虎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六子不声不响地站起来,身上的飞刃甲\"咔咔\"展开,三百六十片柳叶刃在甲缝间若隐若现。 华子脚下风火轮\"嗤\"地窜起三尺高的青火,烧得周围杂草\"噼啪\"作响。 青眼手中的七截棍\"咔嗒咔嗒\"连响七声,每响一声,棍身上就亮起一颗星砂。 白妹最后一个起身,手里还捧着个药篓。她轻轻一抖手腕,五色药粉就从篓子里洒出来,在空中划出几道彩线。 林外,梅大管家拄着藤杖慢悠悠走过来。她今天换了身崭新的黑缎子衣裳,领口绣着金线飞头纹,就是下摆沾满了泥水,看着怪可惜的。 身后整整齐齐跟着八十一个阴兵,个个穿着崭新寿衣,青灰色的脸上,眼窝里跳着两团鬼火,远远看去跟萤火虫似的。 \"三子~\"梅大管家用藤杖尖挑开额前碎发,嗓子眼里像卡着口老痰,声音又沙又哑,\"本姑娘今儿个是来借东西的。\" 三子护心镜上的鳞虫纹转得飞快,镜面都泛起了一层青光:\"梅大管家说笑了,我们丐帮穷得叮当响,能有什么东西入您的眼?\" \"三千童男女。\"梅大管家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本姑娘要给少奶奶送葬用。\"她说着拍了拍身后阴兵的新寿衣,\"你看,衣裳都备好了。\" 老狗\"呸\"地吐了口浓痰,痰珠子在阳光下划了道弧线,正落在梅大管家脚前三寸:\"放你娘的屁!拿活人陪葬?\" 梅大管家藤杖一顿地,身后阴兵齐刷刷上前一步。 就听\"咔嚓咔嚓\"一阵响,地面瞬间结了一层霜,连树叶子都挂上了白霜,在盛夏中午显得格外诡异。 \"布阵!\"三子一声令下,白妹突然闪到众人前面。 她手腕一翻,药篓里的五色粉末\"唰\"地洒在地上,在众人周围画了个大圈。 \"金木水火土,五行轮转!\"白妹双手结印,清喝一声。 只见地上的粉末突然亮起来,金色、青色、蓝色、红色、黄色五道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 四处泼洒出了糯米水,就因为辉少说过糯米水可以对付西山阴兵。 整个规矩林,形成了一个五行大阵! 冲在最前面的阴兵撞在网上,顿时像陷进了泥潭里。 有个阴兵抬条腿抬了半炷香时间,愣是没迈出去。另一个阴兵挥爪子的动作慢得跟老牛拉破车似的,爪子还没举到一半,老狗的骷髅骨就已经招呼上去了。 \"着!\"老狗一棒子抡过去,骷髅骨发出婴儿哭嚎般的尖啸。 三个阴兵被老狗和两个分身打得滚出老远,在五行阵里慢悠悠地打转。 可那些阴兵还在往前扑,浑身的伤口\"滋滋\"冒着黑烟,跟烧开的沥青似的。 二虎子虎尾鞭甩出个响鞭,\"啪\"地一声脆响,五个阴兵被拦住了。 这鞭子是鳞虫做的,鞭梢后来镶的三寸虎牙专破邪祟。 可那些阴兵还在慢悠悠地走,上半身用胳膊肘爬得飞快,在五行阵里划出一道道黑印子。 六子飞刃甲\"唰唰\"射出几十片柳叶刃,每片刀刃上都刻着镇邪符。 阴兵被扎成刺猬,可人家跟没事人似的,伤口里\"咕嘟咕嘟\"冒出黑浆,眨眼功夫就愈合了,连寿衣上的破洞都自动补好了。 华子踩着风火轮飞到半空,轮子边沿喷出的青火烧得阴兵\"吱哇\"乱叫。 有个阴兵被烧得寿衣都着了火,还在慢动作拍打,看着怪滑稽的。 梅大管家藤杖一甩,杖头的飞头纹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啊呜\"一口吞了半拉火苗,还打了个饱嗝。 青眼七截棍舞得虎虎生风,棍身上七颗星砂划出七道银线。 一棍子敲下去,七个阴兵眼窝里的鬼火\"噗\"地灭了,身子跟破麻袋似的倒下去。 可那七个阴兵突然手拉手围成圈,鬼火\"呼啦\"连成一片火墙,把五行阵的光都压暗了几分。 白妹额头上的汗珠子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结印的双手微微发抖。突然梅大管家藤杖往地上一插,\"咔嚓\"一声,五色光网裂开道口子。 \"小丫头片子,\"梅大管家阴笑,\"就这点本事?\" 她藤杖一挥,十几个阴兵突然冲上前来,\"砰砰砰\"一阵响,炸得五行阵支离破碎。白妹\"哇\"地吐出口血,踉跄着后退几步。 三子护心镜烫得能烙饼,他\"呸\"地往镜面上啐了口血沫子:\"狗日的!\" 就这么会儿功夫,规矩林已经毁得差不多了。歪脖子树\"咔嚓\"断了,树干上全是阴兵的抓痕。 挂在树枝上的竹筒散落一地,里面是三子养的食尸虫和噬魂虫,那些鳞虫死的死逃的逃。 十七盏气死风灯\"砰砰\"炸得粉碎,灯油流了一地,跟打翻了酱油铺子似的。 老狗的分身,被阴兵冲撞得裂了缝。二虎子鞭梢的虎牙崩飞一颗,鞭身上全是焦黑的印子。 六子飞刃甲里的柳叶刃射出去大半,剩下的\"嗡嗡\"直抖,跟受惊的蜜蜂似的。华子风火轮的火苗忽明忽暗,跟快没油的灯笼差不多。 青眼七截棍,舞起来都跑调了。白妹靠在断树桩上喘粗气,嘴角还挂着血丝。 梅大管家\"咯咯\"直乐,藤杖上的血兽皮突然蠕动起来,像活物似的:\"顺者生!逆者葬!\" 就在她藤杖尖快戳到三子喉咙时,东边突然传来\"吱——\"一声尖啸,跟指甲刮锅底似的刺耳。 梅大管家脸色\"唰\"地变了,藤杖硬生生转了个弯,\"嗤啦\"在地上划开道黑缝。 \"今儿个先饶了你们。\"她恶狠狠地瞪着眼,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可给本姑娘记住了......\" 话没说完就带着阴兵\"咕咚咕咚\"钻进地缝,跟下饺子似的,借着“土遁”跑了。 最后就剩半截狠话在空气里飘着:\"顺者生!逆者葬!\" …… 三天后,整个牛市口都传遍了。茶馆里有人把醒木拍得\"啪啪\"响:\"梅大奶奶的阴兵根本打不死!五行阵都困不住!\" 肉铺跟前几个婆娘咬耳朵:\"听说丐帮传功长老的护心镜都裂了纹,白妹子吐了半斤血...\" 小叫花子们蹲在墙根底下嘀咕:\"西山府这回可抖起来了,连丐帮都吃了瘪...\" 规矩林里头,三子摸着护心镜上的裂纹直嘬牙花子。老狗正用树漆给骷髅骨补裂缝,补两下就\"呸\"地吐口唾沫。 二虎子蹲在磨刀石前,小心翼翼地打磨虎尾鞭上的缺口。六子满地找柳叶刃,找到一片就往甲缝里塞一片。 华子摆弄着风火轮的火苗,时不时\"噗\"地吹口气。青眼翻着复眼,正往七截棍上糯米水。 白妹蹲在药罐子前熬药,罐子\"咕嘟咕嘟\"直冒泡,苦得树上的麻雀都飞走了。 \"辉少啥时候回来?糯米水对这八十一具阴兵,作用不大!\"老狗突然问,手里的漆刷停在半空。 三子瞅着东边,护心镜上的裂纹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快了。\" 他拳头攥得\"咯吱\"响,\"等辉少回来!否则真要交出三千童男女,我们丐帮名声就毁了…...\" 第485章 失踪之迷 三天后,牛市口的清晨比往常安静了许多。街角的早点摊前不再排着长队,巷口的算命先生也不见踪影。 起初,人们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早晨,直到太阳升到正午,越来越多的异常才引起注意。 \"老李头今天怎么没来?\"米铺的伙计探头张望着街对面空荡荡的算命摊。那个每天准时支摊的老老家伙,今天居然破天荒地缺席了。 到了下午,异常变得更加明显。 西街药铺的学徒慌慌张张地跑来报信:\"师父不见了!昨晚说要去给张家看诊,到现在都没回来!\" 这样的消息在牛市口各处不断传来。 先是几个独来独往的散修,接着是帮派里的低阶弟子,最后连几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也接连失踪。 最诡异的是,这些人就像凭空消失一样,没有打斗痕迹,没有告别留言,甚至连随身物品都原封不动地留在住处。 …… 丐帮是最早察觉到不对劲的人。 那天傍晚,三子正在规矩林的歪脖子树下清点这个月的收入,突然发现来交份子钱的小乞丐少了好几个。 \"六子,阿毛那小子今天怎么没来?\"三子皱着眉头问道。 六子挠了挠头:\"我也正纳闷呢,昨儿个还看见他在西街要饭,今天连人影都不见了。\" 三子立刻警觉起来。 他派手下的小乞丐们四处打听,得到的消息让他心里发毛——不只是丐帮的人,整个牛市口,已经有数百个修行术法之力的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子辉那里。 当时他正在城外的破庙里打坐,一只食尸虫急匆匆地爬到他手背上,带来三子的口信。 \"修行术法之力的人,集体失踪?\"子辉睁开眼睛,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这事有点意思。\" 他决定亲自查一查。 牛市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藏几个人还真不容易。但要说让这么多人无声无息地消失,那就更不简单了。 子辉回到牛市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街道两旁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注意到街上的行人比往常少了很多,偶尔路过的人也都行色匆匆,时不时回头张望,好像生怕被人跟踪似的。 \"看来这事闹得人心惶惶啊。\"子辉心想。 他来到三子常去的茶棚,要了壶最便宜的粗茶。茶棚老板是个精瘦的老头,给子辉倒茶时手都在发抖。 \"客官,您...您也是修行术法之力的人吧?\"老头压低声音问道。 子辉挑了挑眉:\"怎么?\" \"最近不太平啊。\"老头左右看了看,凑得更近了,\"我劝您晚上别在外面晃悠,已经有好几个像您这样的...唉,说不见就不见了。\" 子辉放下茶碗:\"听说都是修行术法之力的?\" \"可不是嘛!\"老头一拍大腿,\"最邪门的是,这些人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个打斗的痕迹都没有。有人说...\"他突然压低声音,\"是闹阴兵?……\" 子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可不相信什么闹阴兵的说法,但这背后肯定有问题。 接下来的两天,子辉让尸壳郎操控着遍布牛市口的食尸虫和噬魂虫,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这些只有米粒大小的虫子藏在墙缝里、屋檐下,甚至钻进了各家各户的床底下,无声地监视着一切。 第一天,什么异常都没发现。那些失踪者的住处保持着原样,连床铺都像是主人随时会回来一样整齐。 第二天,依旧风平浪静。子辉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些人自己离开了牛市口。 到了第三天深夜,事情终于有了转机。一只食尸虫在西街最偏僻的一处窑洞附近,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像是某种药草,又带着点铁锈的腥气。 更奇怪的是,这栋明明废弃多年的窑洞,今晚却有人影晃动。 子辉立刻来了精神。 他让虫子悄悄靠近,借着月光,看到几个黑影在宅院里进进出出。 他们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搬运什么东西,但因为角度问题,虫子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有意思。\"子辉眯起眼睛,\"这宅子果然有问题。\" 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继续观察。 那些黑影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出现一次,每次都会搬些东西进去。更奇怪的是,宅子里的气息时强时弱,像是有人在里面施展什么术法。 这窑洞他以前从没注意过——三层高的老窑,围墙已经塌了一半,院子里杂草丛生,怎么看都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可今晚,窑洞里透着诡异。 子辉轻手轻脚地翻过断墙,落地时连一片落叶都没惊动。他贴着墙根移动,发现后院的地面上有新鲜的脚印,一直通向一间锁着的小窑洞。 小窑洞上的锁是新的,和破旧的窑洞很不相称。子辉让鳞虫凑近门缝,闻到那股奇怪的药草味更浓了。 他正想再靠近些,突然听到屋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被放在了地上。 子辉屏住呼吸,悄悄退到阴影里。就在这时,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黑影走了出来...... 这个黑影的动作很奇怪,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借着月光,子辉看清了那是个中年男子,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更可怕的是,他的手腕上缠着一根细细的红绳,绳子的另一端延伸进屋里。 男子机械地走到院子中央,突然开始结印施法。 他的动作僵硬而生疏,但确实是在施展某种术法。随着他的动作,手腕上的红绳开始发出微弱的红光。 子辉看得真切,这分明是被操控的表现。就在他准备进一步探查时,屋里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时辰到了,该换人了。\" 另一个黑影从屋里走出来,同样眼神呆滞,动作僵硬。他替换下正在施法的男子,继续着同样的术法仪式。 子辉悄悄绕到屋子另一侧,从破损的窗缝往里看。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每个人的手腕上都缠着那种诡异的红绳,绳子的另一端汇聚到窑洞中央的一处。 第486章 地底陷阱 就在子辉探查老窑洞的时候,丐帮出事了! 六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走在规矩林外的小路上。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黄土地上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黑线。他刚从东街讨来三枚妖币,正盘算着是去买张老五家的烧饼,还是留着明天去跟三子说说。 突然,他感觉右脚一空,整个人双脚被什么东西扯住了,猛地往下坠去。 六子下意识想喊,可嘴巴刚张开,地面就无声无息地裂开,像一张漆黑的大嘴,一下子把他吞了进去。 \"六哥!\"跟在后面的小乞丐阿毛惊叫一声,眼睁睁看着六子消失在眼前。 更诡异的是,地面在他消失后立刻合拢,连条缝都没留下,平整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阿毛和另外两个小乞丐愣在原地,瞪大眼睛互相看了看。 \"六子长老、六子哥呢?\"阿毛的声音直发抖。 \"刚才还在这儿啊!\"年纪最小的狗剩使劲揉了揉眼睛。 \"地、地吃人了?!\"二娃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他们三个瘫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最后还是阿毛先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往规矩林跑,一边跑一边喊:\"三子哥!三子长老!出事了!\" 规矩林里,三子正在清点这个月的账目,这是牛蛋定下的规矩。 听到外面慌乱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只见阿毛脸色惨白地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三、三子哥!六子哥被地吃了!\" \"什么?\"三子手里的妖币哗啦一声掉在地上,\"说清楚点!\" 阿毛喘着粗气,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就在规矩林外面,六子哥,六子长老走着走着,突然就掉进地里去了!地面裂开又合上,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三子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只食尸虫,咬破手指滴了滴血上去。虫子沾了血,\"嗡\"地震动起来,翅膀飞快扇动,化作一道黑光朝西街方向飞去。 \"辉少,六子出事了!\"三子对着虫子急促地说,\"就在规矩林外,地突然裂开把人吞了!\" 子辉正在西街那栋废弃的老窑洞外蹲守。这几天牛市口接连有人失踪,他怀疑跟这栋突然有人进出的老窑洞有关。 突然,他袖中的尸壳郎猛地一颤,六只复眼齐齐转向规矩林方向。 子辉伸手一抓,一只食尸虫落在掌心,三子焦急的声音传来:\"辉少,六子不见了!就在规矩林外,地突然裂开又合上,人直接没了!\" 六子是三子的亲兄弟,也是子辉出生入死的老弟兄。 子辉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看了眼老窑洞,又看了眼规矩林方向,果断起身。六子跟他是过命的交情,绝不能出事,老窑洞的事只能先放一放。 他脚下一点,身形如风,几个起落就穿过大半个牛市口,赶到规矩林外。阿毛和另外两个小乞丐还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得像纸一样。 见到子辉来了,他们像见到救星似的,赶紧指着六子消失的地方:\"大、大哥!就是这儿!六子哥、六子长老走着走着,唰一下,人没了!\" 子辉蹲下身,手掌平贴在地面上,闭上眼睛,运转土遁术钻入了地底深处,仔细探查一番。 他的术法之力像水一样渗入泥土,一寸寸搜索着地下的异常。 可奇怪的是,地下除了寻常的泥土和碎石,什么异常都没有——没有暗道,没有机关,甚至连一丝术法残留的痕迹都找不到。 子辉又用起了老办法,他抓起一把土,放进了嘴巴里一番咀嚼之后,他立马尝出了异样的味道。 烛阴目、顺风耳、破障鼻、食言嘴,三师父柳七娘和四师父尸姑婆送给他的四样本事,如今烛阴目被破,但是食言嘴完好如初。 加上桑老传授的本事,他一口就尝出了土里有西山飞头和西山鬼藤的味道,结合在老窑洞看到的那些人和红绳。 子辉恍然大悟,这是西山府族人的手段! \"怪了...\"他眉头皱得更紧了。按理说,如果是什么人用术法抓走了六子,地底下至少会留下术法之力波动的痕迹。可这里干干净净,就像六子真的是被\"地\"吃了一样。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 规矩林外这片空地平时人来人往,根本不是什么隐蔽之处,谁会在这儿设陷阱?而且,偏偏抓的是六子? \"你们确定没看错?六子真是从这儿消失的?\"子辉又问了一遍。 三个小乞丐拼命点头,阿毛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千真万确!我们眼睁睁看着的!六哥还哼着歌呢,突然就没了!\" 子辉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什么。 他从袖中摸出四个鸡狗偃师皮影,往地上一抛。皮影落地后竟诡异地立了起来,微微颤动,像被什么东西吸引着。 更奇怪的是,四个偃师皮影排成了一条直线,直指地底深处。 \"果然有问题...\"子辉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地底下,藏着他用寻常土遁术都探查不到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从腰间解下判官笔。 笔尖泛起淡淡的青光,在昏暗的暮色中格外显眼。子辉将判官笔轻轻点在地面上,笔尖的青光立刻渗入土中,像水一样扩散开来。 \"让我看看,你到底藏了什么......\" 随着青光渗入,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突然,一道细小的裂缝出现在皮影指向的位置,接着迅速扩大,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小洞口。 子辉探头一看,只见洞内深不见底,隐约有股阴冷的气息涌上来。 \"你们在这儿等着。\"子辉对三个小乞丐说完,纵身跳入了洞中。 下落的过程,比想象中要长。 子辉感觉自己在黑暗中坠落了足足十几息,才\"砰\"的一声落在实地上。他迅速稳住身形,判官笔的青光在手中亮起,照亮了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壁上布满了奇怪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白骨,有些已经风化得不成样子,有些却还很新鲜。最让子辉心惊的是,他在角落里发现了六子的草鞋! \"六子!\"子辉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顺着洞穴往前走去,判官笔的青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越往里走,洞壁上的符文就越密集,有些甚至泛着淡淡的红光。空气中的阴冷气息也越来越重,让子辉的后颈汗毛都竖了起来。 突然,他听到前方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子辉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道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濒死的老者,但不是六子。 那老者身上被戳穿了几个血洞,他的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已经失去了意识。 那几个血洞和西山鬼藤一般粗细,伤口处还有西山鬼藤和西山飞头的味道,果然是梅大管家和西山族人在搞鬼…... 难道是为了三千童男女? 第487章 以身试险 子辉站在牛市口最热闹的十字路口,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完全陌生的脸庞。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感到陌生——\"百张脸谱\"的妖族画皮术确实精妙,此刻他已然变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清秀的面容,略显单薄的身材,连眼神都刻意伪装得天真懵懂。 他低头整了整身上略显宽大的粗布兽皮,又摸了摸腰间故意露出的半截石刀,这副打扮活脱脱就是个初入牛市口的小修士。 \"这样,小爷我应该够显眼了。\"子辉在心里盘算着。 他刻意让指尖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青光,这光芒在黄昏的街道上并不起眼,但对于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睛来说,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醒目。 他知道,那些专门掳掠修士的西山族人一定会注意到自己这个独自晃荡的少年修士。 自从六子失踪那天起,子辉就一直在暗中追查线索。六子不仅是丐帮的长老,更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每当想到六子可能正在某个阴暗潮湿的地洞里受苦,子辉就感觉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般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今天,小爷一定要找到线索。\"子辉在心里暗暗发誓。 他故意放慢脚步,时不时还装模作样地掐个法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小修士似的。 路过茶楼时,他还特意停下脚步,假装被里面的故事吸引,实则暗中观察四周的可疑人物。 牛市口的黄昏总是格外热闹。 街边的小贩此起彼伏地吆喝着,茶楼里飘出阵阵茶香,几个醉汉摇摇晃晃地从赌坊出来。 子辉混在人群中,看似随意地东张西望,实则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他特意绕到西街那处废弃的窑洞附近。这里最近频繁有人失踪,是重点怀疑区域。 子辉假装被路边的小摊吸引,蹲下来摆弄着几个粗糙的木雕,眼睛却一直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小兄弟,买一个吧?能辟邪的。\"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 子辉掏出半枚妖币,随手挑了个最粗糙的木雕。就在他起身的瞬间,突然感觉后颈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他强忍着没有回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但心跳已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天色渐暗,街上的行人开始变少。子辉故意往人少的地方走,经过一条昏暗的小巷时,他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变得异常松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像踩进沼泽一样,开始缓缓下沉。 \"来了!\"子辉心头一跳。他本能地想要挣扎,又硬生生忍住。为了找到六子,他必须冒险一试。 地面像活物般蠕动起来,一股无形的力量拽着他的脚踝往下拖——西山鬼藤。子辉屏住呼吸,任由那股力量将他拉入黑暗。 下坠的过程,长得可怕。 黑暗中,子辉能感觉到四周的泥土在流动,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子辉迅速翻身而起,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顶高得看不清,四周墙壁上爬满了暗黑色的藤蔓,那些西山藤蔓像是有生命般缓缓蠕动。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草药的刺鼻气息,熏得人头晕目眩。 但最让子辉震惊的,是洞穴里密密麻麻的人群。至少有数千人,大多都是年轻男女,有的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有的呆滞地坐着,眼神空洞得像是被抽走了魂。 更可怕的是,许多人的手腕上都刻着一道青色的纹路——那纹路蜿蜒扭曲,像是一条盘踞的蛇,又像是一片鳞甲。 子辉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纹路他太熟悉了——和那些灰袍人脖颈上的鳞片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梅大管家和麒麟洞果然有勾结!\"他低声喃喃,心脏狂跳不止。 这些人都是被抓来的修士,而他们手腕上的纹路,很可能就是第一步。想到六子可能也在这里,子辉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判官笔。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在人群中搜寻着六子的身影。 昏暗的光线下,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眼前掠过。突然,他在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六子,而是前几天失踪的米铺伙计! 那伙计双眼紧闭,脸色惨白,手腕上赫然刻着那道青色纹路。子辉正要上前查看,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 \"又来了一个。\" 子辉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穿着黑衣黑袍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那人戴着半张麒麟面具,露出的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更可怕的是,他的脖颈处隐约可见青色的鳞片在发光。 黑衣黑袍的西山族人,竟然也是麒麟洞人! \"这次的货色不错,梅大管家还真不好伺候……\"黑袍人上下打量着子辉,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修为,她一定会喜欢。\" 子辉强忍着出手的冲动,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你、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灰袍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手。地面突然蠕动起来,几条暗黑色的藤蔓像毒蛇般窜出,瞬间缠住了子辉的手脚。 那藤蔓上长满了细小的倒刺,刺入皮肤的瞬间,一阵麻痹感迅速蔓延全身。 \"带他进去……打上麒麟纹……\"黑袍人冷冷地吩咐道。 奇怪的味道传来,该死的,又是灵狐迷香! 子辉感觉身体越来越沉,意识也开始模糊。在彻底昏迷前,他最后看到的,是灰袍人脖颈上那片发光的鳞片...... 当子辉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石台上。手腕和脚踝都被暗黑色的藤蔓紧紧捆住,动弹不得。 昏暗的火光下,他看到不远处站着三个黑袍人,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这个资质不错,应该符合……\"其中一个黑袍人说道。 \"先测试一下他的术法之力纯度。\"另一个黑袍人拿出一块泛着青光的石头,朝子辉走来。 子辉知道不能再装了。 就在黑袍人靠近的瞬间,他猛地发力,判官笔从袖中滑出,青光一闪,捆住他的藤蔓应声而断。 灰袍人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竟有开蒙九级的实力,一时愣住了。 \"六子在哪里?\"子辉冷冷地问道,判官笔直指黑袍人的咽喉。 黑袍人很快反应过来,冷笑道:\"原来是个硬茬。\" 他猛地后退,同时吹响了口中的骨哨。尖锐的哨声在洞穴中回荡,更多的黑袍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子辉知道情况不妙,但他必须找到六子。判官笔在手中翻飞,青光所过之处,黑袍人纷纷后退。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个浑身缠绕着黑雾的身影缓缓升起——飞头老祖...... 子辉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可能捅了个大马蜂窝。 但为了救六子,他别无选择。判官笔上的青光越发耀眼,子辉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这场恶战。 第488章 大战老祖 以梅大管家和战血潭、麒麟洞的联系,如果子辉被飞头老祖缠住了,后果不堪设想。 战血潭的食人老祖、麒麟洞的封圣灰袍,一道到时候,子辉想脱身都难,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地底洞穴中阴风阵阵,潮湿的岩壁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苔藓,在微弱的磷火映照下泛着幽幽冷光。子辉的靴子踩在黏腻的地面上,发出令人不适的\"咯吱\"声。 他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从脚底传来的寒意顺着脊椎直窜上后脑。 \"滴答——\"不知是地下水还是血滴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格外刺耳。子辉屏住呼吸,手中的判官笔微微发烫,笔尖泛着的青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的轨迹。 判官笔遇邪则热,越强大的邪祟,笔身就会越烫,现在这笔几乎要灼伤他的手掌。 突然,一阵腐臭的腥风扑面而来。 子辉猛地抬头,只见洞穴顶部倒悬着数十颗人头,每一颗都面色青紫,眼睛大睁,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他们的脖颈处延伸出长长的肠子,像蜘蛛网一样交织在洞穴顶部。 \"飞头娃娃...\"子辉心头一紧。这些都是被飞头老祖控制的,虽然单个实力不强,但数量众多,而且悍不畏死。 \"嘿嘿嘿...\"阴森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些倒悬的飞头娃娃突然齐刷刷转向子辉,腐烂的眼眶中亮起猩红的光芒。 子辉知道已经暴露,索性不再隐藏。 他深吸一口气,军功簿从怀中飞出,悬浮在他面前自动翻页。 随着子辉的吟诵,军功簿上一个个金色名字亮起,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判官笔中。 \"斩!\" 判官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青光暴涨,如匹练般横扫而过。 最前排的七八颗飞头娃娃瞬间被斩成两半,黑血如雨般洒落。但更多的飞头娃娃已经扑了下来,它们脖颈上的肠子如同鞭子,带着破空声抽向子辉。 子辉身形如电,在狭窄的洞穴中闪转腾挪。判官笔每一次挥动都带走一颗飞头娃娃,但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 一根肠子抽中他的后背,顿时皮开肉绽。子辉闷哼一声,反手一斩,将偷袭的飞头娃娃劈成两半。 \"不能这样耗下去...\"子辉额头渗出冷汗。他注意到洞穴深处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当即决定突围。判官笔在身前舞出一片青光,子辉趁机冲向通道。 就在他即将进入通道的刹那,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突然降临。子辉感觉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该死的小虫子,还本老祖的牙来...\" 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最深处挤出来的,沙哑刺耳,带着无尽的怨毒。子辉艰难地抬头,只见一颗巨大的头颅从黑暗中缓缓浮现。 那头颅足有磨盘大小,腐烂的皮肤上爬满蛆虫,左眼已经烂掉,只剩下一个黑洞,右眼则血红一片,死死盯着子辉。最恐怖的是它的嘴,几乎裂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獠牙——其中两颗明显是新长出来的,比其他牙齿要短一截。 子辉心头一震。他想起第一次和飞头老祖交手,弄烂了他的满嘴牙,没想到这老怪物记仇到现在。 飞头老祖的头颅悬浮在半空,脖颈处拖着的不是普通的肠子,而是一根根泛着光泽的黑色触须,每根触须末端都长着一张布满尖牙的小嘴,正不断开合,发出\"咔咔\"的声响。 \"如今,你杀了本老祖那么多飞头娃娃,今天,你就变成它们的一员!\"飞头老祖的声音震得洞穴簌簌发抖,碎石不断从顶部掉落。 子辉握紧判官笔,指节发白。他能感觉到飞头老祖的实力——接近封圣境界的威压让他呼吸困难。而自己只是开蒙九级,正常情况下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住。 但子辉不能退。 六子和其他被抓的修士还困在这里的某处,他们大多是普通修士,连开蒙五级都不到,面对飞头老祖毫无还手之力。 子辉必须拖住这个老怪物,给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老东西,你废话就多,还是这么啰嗦。\"子辉冷笑一声,故意激怒对方。他知道飞头老祖生性暴躁,最受不得激将。 果然,飞头老祖暴怒,腐烂的头颅猛地膨胀,像充了气一样变得更大,几乎塞满了半个洞穴。 它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腥臭的黑雾喷涌而出。 \"十日残毒!\"子辉瞳孔骤缩。 这是飞头老祖的成名绝技,沾上一点,血肉就会从内到外腐烂,十日之内必死无疑,连魂都会被腐蚀。 子辉早有防备,身形一闪,躲到一块巨石后面。 黑雾喷在石头上,石头表面立刻\"滋滋\"作响,冒出白烟,转眼间被腐蚀出一个大坑,坑底还在不断向下凹陷。 \"跑得挺快!\"飞头老祖狞笑,脖子上的触须像毒蛇一样甩动,猛地朝子辉卷来。 那些触须末端的小嘴大张,尖牙上泛着绿光,显然淬了剧毒。 子辉不敢硬接,脚尖一点,向后跃开。同时,他手腕一翻,判官笔在空中划出一道青光,笔锋如刀,斩向飞头老祖的触须。 \"嗤——\"青光划过,三根触须应声而断,黑血喷溅。飞头老祖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但伤口处立刻冒出黑气,断掉的触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 \"没用的!\"飞头老祖狂笑,\"本老祖的身体早已不死不灭,你的判官笔再厉害,也杀不了!\" 子辉咬牙,心里清楚飞头老祖说的是实话。他的判官笔和军功簿确实能克制怨念战魂,但飞头老祖的实力接近封圣境界,除非能一击致命,否则根本耗不死它。 更麻烦的是,这老怪物显然已经将部分灵魂寄托在这些触须上,每一根触须都相当于它的一条命。 飞头老祖见子辉沉默,更加得意,头颅猛地旋转,脖颈上的触须像鞭子一样抽向四周。 洞穴的墙壁被抽得碎石飞溅,一道道裂痕在地面和墙壁上蔓延。子辉左躲右闪,但洞穴空间有限,很快就被逼到角落。 第489章 再创老祖 \"跑啊!怎么不跑了?该死的小虫子!\"飞头老祖狞笑着逼近,血红的独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子辉深吸一口气,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叠薄如蝉翼的皮影,猛地拍在地上。 \"偃师皮影术!\" \"妖族画皮术!\" \"轰!\"皮影飞散开来,每一个落地后都迅速膨胀,变成了子辉的模样,足有十几个,四散奔逃。 更惊人的是,这些皮影分身竟然也能施展简单的术法,有的挥出青光,有的撒出术法,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飞头老祖一时分不清真假,恼怒地喷出数股黑雾,将几个皮影分身腐蚀殆尽。 就在这时,一团刺眼的红光从某个皮影身上爆发,整个洞穴瞬间亮如白昼。 这是子辉精心准备的\"红火怒莲\",无物不烧,无物不焚,飞头老祖猝不及防,被红火怒莲烧的惨叫,那些触须也痛苦地蜷缩起来。 真正的子辉抓住机会,纵身一跃,判官笔直刺飞头老祖的天灵盖!这一击凝聚了他全部灵力,笔尖的青光几乎化为实质。 \"噗!\"笔尖刺入头颅,黑血喷涌。飞头老祖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头颅剧烈抖动,猛地甩开子辉。那些触须疯狂舞动,将周围的岩壁抽得粉碎。 子辉被甩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胸口一阵剧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强忍疼痛抬头一看,飞头老祖的头颅上多了一个血洞,但黑气正如潮水般涌入伤口,转眼间就愈合了大半。 \"该死!\"子辉暗骂一声,这老东西的恢复力太变态了。他刚才那一击已经消耗了两成术法之力,却只造成了这点伤害。 飞头老祖彻底暴怒,头颅疯狂膨胀,几乎撑满整个洞穴,好似裂开无数张嘴巴,每一张嘴里都发出刺耳的尖啸。 那些触须也变得更加粗壮,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纹路。 \"死——!\" 无数黑雾从那些嘴里喷出,像潮水一样涌向子辉。 更可怕的是,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都是被飞头老祖吞噬的生魂,此刻成了它攻击的帮凶。 子辉无处可躲,只能咬牙举起判官笔,将剩余的全部灵力注入其中。青光暴涨,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 \"轰!\"黑雾撞上青光,两股力量激烈对抗,洞穴剧烈震动,大块大块的岩石从顶部砸落。子 辉的手臂开始发抖,虎口裂开,鲜血顺着手腕流下。青光屏障渐渐被黑雾侵蚀,出现道道裂纹。 飞头老祖的实力太强了,再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多久。子辉眼前开始发黑,术法之力即将耗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洞穴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辉少!我们来了!\" 是六子的声音! 子辉心头一震,余光瞥见六子带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修士冲了出来。 他们手里拿着火把和各种简陋的武器,疯狂地砸向飞头老祖。虽然这些攻击对飞头老祖造不成实质伤害,但成功分散了它的注意力。 \"找死!\"飞头老祖怒吼,分出一部分黑雾去攻击他们。 子辉压力骤减,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心头血喷在判官笔上。 这是最后的拼命手段,心头血中蕴含着本源术法之力,一旦使用,轻则元气大伤,重则修为倒退。 \"嗡——\"判官笔剧烈震动,青光瞬间暴涨数倍,笔身上的古老裂纹全部亮起,一股沧桑而强大的力量从笔中涌出。 这是判官笔中封印的力量,只有用心头血才能激发。 \"斩!\"子辉暴喝一声,判官笔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青虹,如流星般直刺飞头老祖的眉心! 飞头老祖察觉到致命危险,想要躲闪,但六子等人拼命干扰,用火把灼烧它的触须,让它动作慢了半拍。 \"噗嗤!\"判官笔深深刺入飞头老祖的眉心,青光如火焰般爆发,瞬间蔓延至整个头颅。那些黑雾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迅速消融。 \"啊——!\"飞头老祖发出最后的惨叫,头颅剧烈扭曲,黑气疯狂外泄。它的皮肤开始龟裂,眼珠爆开,最终\"轰\"的一声炸成漫天黑雾。 判官笔\"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光芒尽失,笔身上多了几道新的裂纹。 子辉脱力地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刚才那一击几乎抽干了他全部力量。 六子冲过来扶住他,激动地喊道:\"辉少!我们撤!\" 子辉勉强笑了笑,看向那些被救出的修士。他们大多伤痕累累,但眼中都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子辉点点头,又抬头看向正在消散的黑雾,低声道:\"还没完......飞头老祖只是暂时被击退,它的本体还在梅大管家手里......\" 六子脸色一变:\"你是说,刚才那个还不是它的真身?\" 子辉艰难地站起身,捡起判官笔:\"封圣境界的飞头老祖,那只是它的一具化身。真正的飞头老祖应该还在悦来客栈,由梅大管家控制着。\" 他擦掉嘴角的血迹,\"不过这次毁了它的黑雾化身,至少能争取一些时间。\" 洞穴又开始剧烈震动,更多的岩石从顶部坠落。 \"这里要塌了!快走!\"六子搀扶着子辉,带着众人向出口奔去。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洞穴的那一瞬间,子辉猛地回头,那目光中带着一丝警惕与不安。 只见逐渐消散的浓稠黑雾中,竟缓缓浮现出一张戴着麒麟面具的人脸。那面具栩栩如生,麒麟的纹理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透过面具的缝隙,子辉清晰地看到那是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他的眼神犹如千年寒冰,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都冻结。 “麒麟洞的灰袍人……”子辉心头不禁一凛,只觉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他深知,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远远没有结束,更大的危机或许正在前方潜伏着。 如今,亲眼看到这个灰袍人的出现,梅大管家和麒麟洞的关系也就不言而喻了。几乎是呼之欲出,没有任何悬念。 麒麟洞的灰袍人一直妄图解除战血潭底的封印,而梅大管家以前的西山别院恰恰就在战血潭旁边。 这一切绝非巧合,倘若说梅大管家和麒麟洞没有关联,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490章 西山出现 子辉带着六子和救出的修士们,跌跌撞撞地从地洞里钻出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冷风呼啸着吹过荒野,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人甚至因为被困在地下,一时无法适应外面的光线,眯着眼睛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六子站在子辉身旁,脸色凝重地说道: \"辉少,这还只是开始。西山乱坟岗山脚下还有个更大的地洞,比这个还要深,还要大,里面至少关着数千人,全都是被梅大管家抓去的修士,那''鬼见愁''要弄什么三千童男女给无泪少奶奶陪葬!\" 子辉擦了擦嘴角的血,眉头紧锁。他刚才和飞头老祖的分身大战一场,虽然赢了,但也消耗不小。 判官笔上的青光已经变得暗淡,现在又要去闯西山乱坟岗,风险太大。 可如果不救人,那些修士被梅大管家陪葬后,丐帮还如何在牛市口立足?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六子长老!不好了!\"一个丐帮弟子慌慌张张地冲过来,脸上全是汗,一身兽皮都被汗水浸透了。 \"麒麟洞的灰袍人,偷袭了规矩林!三子长老,他们......受了重创!\"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什么?!\"六子脸色大变,一把抓住那个弟子的肩膀,\"麒麟洞疯了?\" 子辉眼神一沉,立刻明白了过来:\"梅大管家在搞鬼......她和麒麟洞本身就是穿一条开裆裤,该死的鬼见愁!\"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西山方向,那里的天空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暗一些,隐约能看到几缕黑雾在飘荡。 六子急得直跺脚:\"辉少,那现在怎么办?\" 子辉咬了咬牙,飞快地做出决定:\"六子,你先带着这些修士回规矩林……\" 六子知道子辉可能要只身前往西山乱坟岗下的大地洞,急了:\"辉少,那你……\" 子辉摇头,拍了拍六子的肩膀,\"放心,小爷我不会硬拼……\" 六子还想再劝,但子辉已经转身,出发了。 只见他头也不回地朝西山方向奔去,夜风吹起他的衣角,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悲壮。 …… 子辉并没有直接去那大地洞,而是让尸壳郎指挥着食尸虫和噬魂虫悄悄摸到乱坟岗深处,这里的墓碑东倒西歪,有些已经断裂,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洞口。 空气中飘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像是无数具尸体在地下慢慢腐烂。偶尔有几只梅大管家的乌鸦从枯树上飞起,发出刺耳的叫声。 按照六子的说法,地洞的入口就在那个大坟包后面。但门口有阴兵把守,而且更有飞头娃娃、西山阴兵和西山鬼藤的阵法。 硬闯的话,肯定不行! 子辉透过鳞虫视角,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那座巨大的坟包后面,隐约能看到几个黑影在晃动,正是穿着寿衣的阴兵。 他们面无表情地站在洞口,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手里还拿着锈迹斑斑的兵器。 \"不能硬来......\"子辉思索片刻,突然有了主意,\"那小爷我就只有给你玩点儿花活!\" 几只鳞虫,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洞口。它们几乎没有声音,连地上的枯叶都没有发出声响。 距离阴兵还有十几步时,食尸虫和噬魂虫拖着几张偃师皮影。 \"轰!\"皮影炸开,火光冲天。 洞口旁边的枯树瞬间被点燃,熊熊燃烧起来,照亮了半边天空。 阴兵们立刻被惊动,齐刷刷地转头看向爆炸的方向。 开蒙六级的鳞虫们冲着那些阴兵扑了过去,青光一闪,洞穿两个阴兵的头颅,这些鳞虫每一只实力都不容小觑。 剩下的阴兵反应过来,发出低沉的嘶吼,挥舞着枯瘦的手臂抓向了鳞虫。他们的动作虽然僵硬,但速度却快得惊人。 守门的阴兵和鳞虫们打得火热。 殊不知,早就有几只鳞虫钻进了大地洞里。 洞内比想象中还要大,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牢房。两侧的岩壁上凿出了一个个小洞, 每个洞里都关着几个修士,他们手脚被绑,脸色惨白,眼神呆滞。有些人已经奄奄一息,手腕上刻着诡异的青色符文,正是被抽取术法之力的痕迹。 “不对……\"子辉透过鳞虫视角警惕地观察四周,他总觉得不对劲——梅大管家不可能只派这么几个阴兵守门。 果然,地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那笑声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让人听了浑身发冷。 梅大管家拄着藤杖,慢悠悠地从黑暗中走出来。她今天又穿了一件崭新的黑袍,领口绣着金线飞头纹,但下摆却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四周。 在她身后,密密麻麻的阴兵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堵住了出口。 这些阴兵比刚才那些更强壮,身上的寿衣也更新一些,眼窝里的鬼火跳动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阴气。 原来这才是,梅大管家炼制的八十一具西山阴兵,其余的不过是残次品。 子辉的心沉了下去。 地洞深处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浮现——正是飞头老祖的本体! 它比之前的分身更大,腐烂的头颅上布满了裂痕。 子辉的额头渗出冷汗。 此时,整个大地洞之内,梅大管家、飞头老祖、西山阴兵都开始现身了。 此刻,昏暗幽深的大地洞之中,气氛骤然变得诡谲阴森。 梅大管家面色阴沉,眼神中透着难以捉摸的光芒,静静地伫立在一旁,仿佛在审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紧接着,飞头老祖携带着一群飞头娃娃闯入了子辉的鳞虫视野。 那些飞头娃娃一个个面目狰狞,青面獠牙,嘴里还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飞头老祖的头颅在空中上下翻飞,速度极快,带起一阵阵阴森的冷风,而那群飞头娃娃则紧紧跟随着他,如同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鬼,在这有限的空间里肆意穿梭,让人胆战心惊。 与此同时,西山鬼藤也开始显露出它的狰狞面目。西山族人施展神秘术法,只见地面上不断地钻出一根根黑色的藤蔓。 这些藤蔓粗壮有力,表面布满了诡异的纹路,犹如一条条黑色的巨蟒,从地底疯狂地涌出。它们相互交织,迅速蔓延,所过之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整个大地洞瞬间被这些恐怖的存在所占据,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一场可怕的噩梦即将降临。 第491章 全部被俘 就在子辉透过鳞虫视角,打量着大地洞的时候,尸壳郎的传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将军容禀,规矩林出事了!” 子辉赶到规矩林时,夕阳已经完全沉入了西山。最后一缕暗红色的光线透过树缝洒下来,把整个林子染成了血色。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烧焦的木头和草药的气味,让人作呕。几只乌鸦在树梢上盘旋,发出刺耳的叫声,仿佛在宣告着这片林子的死亡。 林子入口处,两个丐帮弟子的尸体横在路中间。 一个仰面朝天,眼睛还睁得大大的,胸口被掏了个大洞,心脏已经不翼而飞;另一个趴在地上,后脑勺凹陷下去,白色的脑浆混合着鲜血流了一地。 几只乌鸦站在尸体上,正贪婪地啄食着血肉。见子辉走近,它们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在空中盘旋,发出\"嘎嘎\"的叫声,像是在嘲笑他的迟到。 越往里走,死的丐帮弟子越多。 \"三子!老狗!白妹!\"子辉大喊,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回荡。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在低声哭泣。 他的声音惊动了更多的乌鸦,成群的黑色身影从林间飞起,遮天蔽日。 他快步往里走,每走几步就能看到新的尸体。这些曾经活蹦乱跳的丐帮弟子,现在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有的被拦腰斩断,内脏流了一地;有的脑袋被砸得稀烂,已经认不出是谁;还有的被钉在树上,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鲜血浸透了土地,每一步都能踩出血水。 歪脖子树倒了,这棵丐帮的标志性树木如今横躺在地上,树干上布满了深深的爪痕。 挂在树上的竹筒散落一地,里面装着的食尸虫和噬魂虫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几只还在微微蠕动。 十七盏气死风灯全碎了,灯油流得到处都是,混着泥土和血迹,形成一片片黑红色的污渍。灯油燃烧后的焦臭味混合着血腥味,让人喘不过气来。 窑洞的木门被劈成了两半,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 子辉走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桌椅全碎了,木屑散落一地。墙上挂着的牛市口舆图被撕得粉碎,记录帮务的竹简被踩得稀烂。 地上散落着断掉的兵器——老狗的骷髅骨断成两截,上面还沾着血迹;二虎子的虎尾鞭被削掉一截鞭梢,鞭身上的虎牙装饰散落一地。 华子的风火轮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轮子上的火苗早就熄灭了,只剩下焦黑的痕迹。 墙上留着几道深深的爪痕,每道都有三寸深,像是被什么猛兽抓过。 地上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有拖拽的血迹,有挣扎的脚印,还有术法留下的焦痕。显然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但丐帮的人明显不是对手。 最让子辉心惊的是墙角那一大滩新鲜的血迹,还没完全干透。 他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是白妹的兔妖血,带着她特有的药草味。 血迹一直延伸到门口,形成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线,看来她是被拖出去的。血迹旁边还散落着几枚骨针,是白妹惯用的手段,上面沾着黑色的液体,可能是灰袍人的血。 \"玛德,在牛市口被偷了老窝......\"子辉咬着牙,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但他感觉不到疼痛。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白妹的药篓被打翻在地,五色药粉撒得到处都是,在血迹上形成诡异的图案。 三子的护心镜掉在角落,镜面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镜背还留着几个血指印。 走出屋子,子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检查地上的痕迹。 很快就在林子边缘发现了拖拽的痕迹和零星的血迹,还有几块破碎的灰色兽皮——是灰袍人的衣服碎片。 看来他们走得很匆忙,连清理现场都顾不上。地上还有几道深深的脚印,每个脚印都比常人的大一圈,显示出灰袍人惊人的体重。 子辉让尸壳郎指挥着食尸虫和噬魂虫沿着痕迹追踪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了一片开阔地。这里原本是战血潭的地盘,现在已经被麒麟洞的人占据了。 远处,一座破败的窑洞矗立在暮色中,门口站着两个灰袍人,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他们的灰色长袍在晚风中微微飘动,脸上戴着半张麒麟面具,露出的嘴角没有任何表情。 窑洞周围还有几个灰袍人在巡逻,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被同一根线牵着的木偶。 每当走到固定位置就会同时转身,步伐分毫不差。最诡异的是,他们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连地上的枯叶都不会发出声响。 子辉透过鳞虫视角,躲在暗处观察。窑洞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火光,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 \"全抓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 \"嗯,一个不少。\"另一个声音回答,这个声音更加冰冷,\"那个叫白妹的丫头还想反抗,被老大一掌拍晕了。\" \"哼,不自量力。那个老瘸子倒是硬气,挨了三掌都不肯跪。\" \"三子呢?\" \"关在最里面。老大说要好好''招待''他。\" 子辉的心跳加速了。他让鳞虫悄悄绕到窑洞后面,发现有个小窗户用木板封着,鳞虫们一条缝隙钻了进去。 窑洞内部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中间生着一堆火,十几个灰袍人或站或坐。 火光映照下,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变形,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在角落里,丐帮的人被五花大绑,排成一排。 三子的脸上全是血,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他的双手被骨链锁在背后,骨链深深勒进皮肉,手腕已经血肉模糊。 老狗的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被打断了,但他硬是咬着牙不吭一声。 白妹昏迷不醒,被随意地扔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嘴角还挂着血丝。六子的嘴里塞着兽皮,还在拼命挣扎,眼睛里布满血丝。 华子和青眼背靠背绑在一起,两人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华子的右臂软绵绵地垂着,显然是脱臼了。 最让子辉心痛的是老瘸子。 这个牛屠子时候的老人,此刻被单独绑在一根柱子上,胸口凹陷,嘴角不断有血沫涌出。 但他依然昂着头,眼神倔强。他的裤子被血浸透了,右腿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被人硬生生折断的。 \"说!子辉在哪?\"一个戴着半张麒麟面具的灰袍人厉声问道。这个灰袍人比其他人都要高大,脖颈处的鳞片泛着诡异的青光。 \"呸!\"老瘸子吐出一口血水,\"老子不知道!\" 灰袍人冷笑一声,抬手就是一掌。老瘸子的身体猛地一颤,又吐出一口血。鲜血顺着他的胡子滴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住手!\"三子怒吼道,\"有什么冲我来!\" 灰袍人转身走向三子,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你以为我不敢?\"说着就要动手。 子辉再也看不下去了,他闭上了瞎了的双眼。从怀中掏出一把鬼兵草。 这些闪着微光的草叶是他最后的底牌,他轻轻抚摸着判官笔上的裂纹,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 这支笔曾经帮他度过无数危机,今晚,它将是救出老兄弟们的关键。 窑洞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老大说了,明天午时要是还见不到子辉,就一个一个杀了他们。\" \"先从哪个开始?\" \"那个丫头吧,看着最弱。\" 子辉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明天午时?不,他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夜更深了,月亮被乌云遮住,四周一片漆黑。这正是行动的好时机。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制定计划。 首先要解决门口的两个守卫,然后是巡逻的灰袍人。鬼兵草可以暂时压制灰袍人的能力,判官笔则能给予致命一击。 但最关键的是要快,要在其他灰袍人反应过来前救出伙伴们。 可是里面领头的灰袍人,就是那个封圣灰袍,那是最难搞的。 战斗,才刚刚开始。但子辉知道,今晚不是他死,就是这些灰袍人亡。 第492章 十枚妖币 子辉还没走出规矩林,就听见前面树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警觉地按住腰间的判官笔,眯起眼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辉少!辉少!可算找到你了!\" 两个灰头土脸的身影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正是牛小六和牛小七两位长老。 他们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巴和草屑,牛小六的裤腿还被荆棘划破了个大口子,露出里面毛茸茸的小腿。 \"你们这是......\"子辉话还没说完,牛小七就神秘兮兮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辉少,副帮主让我们带了个宝贝回来。\"牛小七压低声音说,同时小心翼翼地解开背上的兽皮包袱。 包袱里突然动了动,发出\"唔唔\"的声音。牛小六赶紧解开系带,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墩从里面滚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哟!你们会不会照顾人啊!\"小胖墩揉着被硌疼的屁股,气鼓鼓地抱怨道。他看上去约莫七八岁,圆脸圆眼睛,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 子辉挑了挑眉毛:\"这是......?\" \"我叫落娃!\"小胖墩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是牛蛋副帮主花十枚妖币雇来帮你的!\"说完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给钱!\" 子辉被这突如其来的讨债弄得一头雾水。牛小六赶紧解释:\"辉少,副帮主说现在丐帮缺人手,特意让我们从青丘带回来这位小兄弟来帮忙。\" \"对对对,\"牛小七补充道。 \"这小家伙别看年纪小,还只是开蒙三级的实力,不过对付飞头娃娃可有一套。” “我们哥俩在青丘的路上被梅大管家的人手堵截,当时亲眼看见他一个人,追着三个飞头娃娃跑。\" 落娃见子辉没反应,又把手往前伸了伸:\"十枚妖币!牛蛋说见到你就给钱!\" 子辉揉了揉太阳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去麒麟洞救人的事,哪有功夫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胖子。 \"等等,\"子辉耐着性子问,\"你说牛蛋雇你来帮小爷我?具体帮什么?\" \"打飞头老祖啊!\"落娃挺起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脸得意,\"我可是专门对付飞头娃娃的行家!整个青丘谁不知道我落娃的本事!\" 他说着就要展示自己的装备,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 结果动作太大,系带一松,裤子差点掉下来,吓得他赶紧提住裤腰,惹得牛小六和牛小七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子辉正要开口拒绝,牛小六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留影竹:\"辉少,副帮主还让我们把这个亲手交给你。\" 子辉接过留影竹,轻轻一按。竹筒发出\"咔嗒\"一声,投射出牛蛋的影像。画面里,牛蛋那张憨厚的脸上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 \"辉少,\"影像中的牛蛋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急着去救人。但这个落娃确实有两下子......\"牛蛋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记得付钱……\" 影像看了一半,子辉嘴角抽了抽,这个牛蛋,太扯淡了。 \"十枚妖币!\"落娃不依不饶地拽着子辉的衣角,\"牛蛋说见到你就能拿到钱的!\" 子辉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兽皮袋里数出十枚妖币。紫色的妖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落娃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活像见了鱼的小猫。 \"给你可以,\"子辉把妖币举高,\"但你要先证明自己真有本事。\" 落娃撇撇嘴,从裤腰带上解下个小兽皮袋。这次他学乖了,一手紧紧提着裤子,一手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把亮晶晶的粉末。 \"看见没?特制糯米粉!\"落娃得意地说,\"我加了雄黄、朱砂和七种草药,飞头娃娃沾上一点就嗷嗷叫!\" 子辉将信将疑地接过袋子闻了闻。确实有股浓郁的糯米香,还混合着几种草药的味道,隐约还有一丝硫磺的气息。 \"这还不够,\"子辉摇摇头,\"飞头老祖可比普通飞头娃娃厉害多了,那可是封圣境界,你这点东西恐怕......\" \"我还有绝招呢!\"落娃打断他的话,又从怀里掏出个木头做的小哨子,\"这是用万年桃木做的,浸了三年黑狗血,专克邪祟。吹一下,飞头娃娃全得捂耳朵!封圣境界?啧啧啧……\" 牛小六赶紧帮腔:\"辉少,我们亲眼所见,这哨子可灵了。这孩子一吹哨子,那些飞头娃娃就跟喝醉了似的东倒西歪。\" 子辉思索片刻,终于把十枚妖币递给落娃。小胖子接过钱,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赶紧把妖币塞进贴身的兽皮袋里,还特意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数了一遍又一遍。 \"现在小爷我要去救人!\"子辉问。 落娃数完钱,又递给了子辉五枚妖币,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等等!牛蛋说帮完忙才付剩下的五枚尾款!总共十枚!\" 子辉一愣:\"刚才那段留影里不是说十枚吗?\" \"你没看完,我先收这五枚是定金!\"落娃理直气壮,\"牛蛋亲口说的,先给五枚,完事再给五枚!\" 牛小六和牛小七面面相觑,显然也不知道这茬。子辉气得牙痒痒,这个牛蛋,在整啥? \"行行行,\"子辉无奈地说。 落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跟了上来。他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掏出个糙饼啃着,碎渣掉了一路,引来几只麻雀跟着他们走。 走了约莫一刻钟,牛小七突然想起什么,从包袱里又拿出一个留影竹:\"辉少,差点忘了,副帮主说这个也要给你。\" 子辉接过第二个留影竹,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十枚妖币!\"落娃在旁边适时地提醒道,嘴里还嚼着第三个糙饼。 子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救人才是最重要的,妖币什么的......以后再跟牛蛋算账! \"走吧,\"子辉咬着牙说,\"先去救人,麒麟洞的家伙跟梅大管家穿一条开裆裤了。\" 落娃欢天喜地地跟上,一边走一边掰着手指头算账:\"十枚妖币能买四十个糙饼,或者二十串糖葫芦,要是买粗粥的话......\" 牛小六和牛小七对视一眼,默契地往后退了两步。他们可不想掺和进这场关于妖币的纠纷里。 就这样,子辉带着个喋喋不休要钱的小胖子,踏上了去麒麟洞救人的路。他摸了摸兽皮袋里的偃师皮影,突然很想把牛蛋揍一顿。 而此时远在青丘的牛蛋,正美滋滋地数着省下来的妖币,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肯定是辉少想我了......\" 第493章 落娃来历 子辉总算是把妖币的事跟落娃捋清了,小胖子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不再像刚才那样嬉皮笑脸地数钱,而是把妖币紧紧攥在手心里,抬头看着子辉。 \"辉哥,\"落娃的声音忽然低沉了许多,\"你知道飞头老祖是什么来头吗?\" 子辉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落娃就是个贪财的小屁孩,没想到突然问出这么正经的问题。\"不就是西山府炼制的邪物吗?\"子辉随口答道。 落娃摇摇头,脸上的肥肉跟着晃了晃:\"他们是落头民,也叫飞头蛮。我们部落都这么叫。\" \"落头民?\"子辉皱起眉头。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儿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落娃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说:\"就是脑袋能飞出去的那种人。白天看着跟普通人一样,晚上脑袋就会带着肠子飞出去找吃的。\" 他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手指头绕着脖子转了一圈,表示脑袋飞出去的样子。 子辉突然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凉。他想起那些在西山乱坟岗见过的飞头娃娃,确实都是脑袋连着肠子飞来飞去。 \"那你......\"子辉上下打量着落娃圆滚滚的身材,实在没法把他和那些恐怖的飞头娃娃联系在一起。 落娃似乎看出了子辉的想法,撇撇嘴说:\"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虫落,是落头民里的祭司。\"他说这话时挺了挺胸脯,可惜肚子太大,看起来反而更滑稽了。 \"祭司?\"子辉更糊涂了,\"就你这样的还能当祭司?\" \"怎么不能!\"落娃不服气地跺了跺脚,\"我可是正经八百的虫落,虽然是最小的一个。\"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倒出几粒黑乎乎的丹丸,\"看,这就是我们虫落特制的落头丸,专门克制飞头娃娃的。\" 子辉接过一粒闻了闻,有股刺鼻的硫磺味。\"这玩意儿真有用?\" \"当然有用!\"落娃骄傲地说, \"我们虫落世代研究怎么驾驭飞头蛮。小六哥和小七哥说的什么鬼藤、什么阴兵,这些都是落头民的术法。那个梅大管家肯定是偷学了我们虫落的手段,否则哪能炼出那么多飞头娃娃?\" 子辉听到这里,心头猛地一跳:\"等等,你是说梅大管家也会你们落头民的术法?\" 落娃点点头,脸上的肥肉跟着颤了颤:\"她肯定认识其他虫落,不然学不会这些,我们部落里的术法从不外传的。\" 子辉突然想起梅大管家脖颈上若隐若现的青色纹路,和灰袍人脖子上的鳞片有几分相似。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落娃,你们虫落......脖子上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标记?\" 落娃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他扒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脖颈后面一个青色的虫形纹身,\"每个虫落都有这个,是祖传的印记。\" 子辉盯着那个纹身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和梅大管家脖子上的纹路很像。只是梅大管家的纹路更复杂,像是多条虫子缠在一起。 \"辉哥,你怎么了?\"落娃伸手在子辉眼前晃了晃,\"是不是被我的身份吓到了?\" 子辉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是有点意外。不过既然你是专门对付飞头蛮的,那对付飞头老祖应该也有办法吧?\" 落娃拍拍胸脯:\"那当然!我可是带着祖传的宝贝来的。\" 他说着从裤腰里摸出个脏兮兮的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把把锈迹斑斑的棺材钉,正好七根,和老拐子的钉头术法用到的棺材钉有点相似。 子辉看着这些棺材钉,嘴角抽了抽:\"这就是你的宝贝?\" \"你别看它旧,\"落娃神秘兮兮地说,\"这可是我们祭司的手段打造出来的的,专门钉飞头蛮的肠子。只要把肠子钉住,飞头蛮就飞不起来了。\" 子辉将信将疑地接过棺材钉,发现钉子上刻满了细小的符文,和老拐子传给自己的钉头术法又有不同。 这七根棺材钉,虽然锈迹斑斑,但依然锋利。\"这倒是件好东西。\"他不得不承认。 落娃得意地笑了:\"那当然!这可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才传给我的。他说我们虫落一族的使命就是看管那些不守规矩的飞头蛮。\" \"看管?\"子辉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你是说,飞头蛮本来应该被看管起来?\" 落娃点点头:\"很久以前,落头民和虫落是一起的。后来有些落头民开始害人,我们虫落就负责管着他们。\" 他说着叹了口气,\"可是后来出了变故,很多虫落都死了,剩下的也散了。那些飞头蛮就没人管了。\" 子辉越听越心惊。如果落娃说的是真的,那梅大管家很可能也是个虫落,而且是个叛变的虫落。她不仅没管束飞头蛮,反而在大量炼制飞头娃娃。 \"落娃,\"子辉严肃地问,\"如果一个虫落背叛了自己的使命,帮着飞头蛮害人,会怎么样?\" 落娃的小胖脸一下子变得煞白:\"那、那是最严重的罪过。按照族规,要受万虫噬心之刑。\"他说着打了个寒颤,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 子辉没有再问下去。他看着远处麒麟洞的方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如果梅大管家真是叛变的虫落,那落娃的出现或许就是天意。 \"走吧,\"子辉拍拍落娃的肩膀,\"去会会那个飞头老祖,顺便看看梅大管家那个''鬼见愁''脖子上到底有没有虫落的标记。\" 落娃咽了口唾沫,突然有点怂了:\"辉哥,要是她真是虫落,还是个叛徒,那我们......\" \"别怕,\"子辉从怀里掏出判官笔,\"有我在呢。再说了,你不是有祖传的宝贝吗?\" 落娃摸了摸腰间的棺材钉,又摸了摸装妖币的兽皮袋,终于鼓起勇气:\"那说好了,要是真打起来,你得保护我。还有,完事了别忘了剩下的五枚妖币!\" 子辉哭笑不得:\"放心,少不了你的。\" 两人朝着麒麟洞的方向走去。 落娃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们虫落的事,说他们怎么用特制的药粉对付飞头蛮,怎么用桃木哨子震慑飞头娃娃。 子辉一边听一边记在心里,这些可都是对付梅大管家的关键。 走着走着,落娃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说:\"辉哥,你看那边!\" 子辉透过鳞虫视角,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中,几个乌鸦正在盘旋。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看出那些乌鸦的异常。 “那是落头民的乌鸦!” “落头民的乌鸦?”听到落娃说,那乌鸦是落头民的乌鸦,子辉大吃一惊,怪不得梅大管家总能抢先自己一步。 不错,那些乌鸦,就是落头民豢养的!”落娃则紧张地摸了摸脖子后面的虫形纹身,小声嘀咕着祖传的咒语。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麒麟洞里的梅大管家突然抬起头,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青色纹路,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第494章 五行遁术 夕阳的余晖洒在规矩林的歪脖子树上,将斑驳的树影拉得老长。 子辉用判官笔在地上勾画着。突然,一只食尸虫从土里钻出来,六只复眼闪烁着焦急的光芒。 \"麒麟洞的人突袭了规矩林,带队的是封圣境界的灰袍人,怪不得三子等人被一窝端了!\" 子辉猛地站起身,判官笔上的青光骤然暴涨。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人——牛小六和牛小七,两人正紧张地搓着手,眼睛里满是惶恐。 \"你们俩守在这儿,\"子辉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哪都别去,我带着落娃去救人。\" 牛小六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牛小七拽住了袖子。 子辉没再多说,大步流星地走出林子。 \"走吧,落娃,\"子辉脚步不停,判官笔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笔花,\"走,去麒麟洞。\" 麒麟洞的入口依旧破败不堪,歪斜的木门在晚风中吱呀作响,仿佛在嘲笑来人的不自量力。子辉二话不说,飞起一脚将木门踹得粉碎。木屑纷飞中,两人冲进了昏暗潮湿的洞穴。 洞内只有几盏油灯勉强照亮,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三子!青眼!\"子辉的喊声在空荡荡的洞穴里回荡,却无人应答。 落娃压低声音提醒:\"小心埋伏。\" 话音刚落,五道灰影如鬼魅般从暗处闪出,清一色的灰袍加身,脸上戴着狰狞的麒麟面具。为首的灰袍人冷笑道:\"鬼手判官,来得倒是挺快。\" 子辉懒得废话,判官笔一抖就冲了上去。落娃也不含糊,随时准备出手。 谁知,子辉的判官笔刚触及灰袍人的衣角,对方突然一个侧身,右手直接按在了洞壁上裸露的铁矿脉上。 只见他的手掌瞬间泛起金属光泽,与矿石融为一体,整个人就像被吸入铁石之中。 坚硬的花岗岩在他面前竟如同水面般泛起涟漪,眨眼间就将他完全吞没。 \"金遁!\"子辉的瞳孔骤然收缩。 灰袍人并非简单的穿墙而过,而是真正与金石共鸣,将自身化作金属精气在矿脉中穿行。 子辉急忙运起神识探查,能清晰感知到一道锐利的金气正沿着岩层中的金属脉络飞速移动,速度快得惊人。 更令人称奇的是,这金遁并非简单的直线移动。灰袍人显然精通地质构造,懂得顺着矿脉的走向迂回前进。 时而借铜矿转向,时而沿银脉攀升,在错综复杂的地下金属网络中自由穿梭。 子辉试着用土遁追赶,却发现对方在金石中的速度竟是土遁的三倍有余。 另一个灰袍人见同伴得手,立即闪到洞内支撑的木柱旁。只见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整个人的气息突然变得生机盎然。 粗糙的树皮从他接触的位置开始蔓延,转眼间就将他全身包裹。他的血肉之躯竟在呼吸间木质化,与那根百年古木完美融合。 \"嗖\"的一声,他的身形在木柱上消失不见。子辉敏锐地察觉到,整片山林的树木都在微微颤动。 灰袍人并非简单的依附于某棵树木,而是将自己的神识分散到整片森林的植物网络中。 他可以在任意两株植物间瞬间转移,就像树汁在维管束中自然流淌。 最棘手的是,这种木遁还带着生生不息的特质。 每当子辉以为要抓住他时,他就会分解成无数孢子,借着林间的微风四散飘落,又在另一处重新凝聚成形。 子辉试着用火攻,却发现对方能操控树液中的水分自动形成防护,普通火焰根本奈何不得。 第三个灰袍人的遁法更是精妙。 他退到洞内渗水的石壁前,身形突然变得透明起来。子辉清楚地看到,他周身的毛孔都在渗出细密的水珠,这些水珠与岩壁上的水渍相连,整个人就像冰雪消融般化入水中。 这不是简单的潜水术,而是真正将肉身转化为水之精华。灰袍人化作一道清流,顺着岩缝游走,时而汇入地下暗河,时而化作晨露附在草叶上。 更惊人的是,他能在任何有水汽的地方重现身形——无论是路人茶杯里的水雾,还是清晨花瓣上的露珠。 子辉尝试用土遁拦截,却发现对方完全不受大地束缚。水遁者可以顺着地脉中的水脉自由来去,甚至能借助雨云升上高空。 眼看就要得手,对方却突然散作万千雨滴,转眼就在十丈外的水洼里重新凝聚。 最令人防不胜防的是那个擅长火遁的灰袍人。只见他随手弹出一粒火星,那点微光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在火星尚未落地时,他的身形已经与火光融为一体。 不是简单的借着火焰掩饰行踪,而是真正实现了\"火即是身,身即是火\"的玄妙境界。 子辉亲眼看见他化作一道流火,在油灯之间跳跃穿梭。 更可怕的是,这种火遁可以借助任何形式的热量移动——无论是炉灶的余温,还是路人呼出的热气,甚至是阳光下被晒热的石板。 子辉差点抓住他,他却突然散作无数萤火,转眼又在灯笼里重组身形。 最棘手的是,火遁状态下他几乎免疫物理攻击。刀剑劈过只会让火焰暂时分开,拳脚相加反而助长火势。 连子辉的判官笔青光扫过,也只能暂时逼退,无法真正伤其根本。 最后一个灰袍人的土遁术看似寻常,实则最为深奥。 他不像普通土遁者那样需要掐诀念咒,而是真正做到\"落地即遁\"。只要脚底接触地面,哪怕只有一寸见方的土地,也能瞬间融入其中。 子辉发现他的土遁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对地脉的掌控。普通土遁只能在浅表层移动,此人却能在不同地质层中自由切换。 时而如游鱼般在松软的冲积层穿梭,时而似铁石般在坚硬的岩层中穿行。 更惊人的是,他懂得利用地下的溶洞、暗河来加速,甚至能借助地震波来增强移动速度。 子辉精通土遁,带着落娃,好不容易用神识锁定他的位置,他却突然潜入深层岩浆附近,利用地热干扰追踪。 等子辉重新定位时,他早已出现在半里外的河滩上。这种对大地本质的理解,已经远超寻常遁术的范畴。 …… 子辉盯上了最后一个灰袍人,对落娃使了个眼色:\"堵住他!\" 那灰袍人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外跑。子辉和落娃立即追了上去,三人一前两后冲出了麒麟洞,在牛市口的街道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灰袍人一个箭步蹿到铁匠铺前,伸手在烧红的铁砧上一按,整个人\"唰\"地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缕青烟。 \"这家伙还会金遁!\"子辉气得牙痒痒,拉着落娃往铁匠铺后巷追去。 刚拐过弯,就见那灰袍人从一面破旧的木门里钻出来,冲他们咧嘴一笑,转身就往城外的树林跑去。 \"木遁!\"落娃边跑边喊,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辉少,这样追不是办法!\" 子辉哪肯放弃,立即运起土遁术追击。两人一前一后在土里钻来钻去,灰袍人时不时冒个头,冲他们做个鬼脸又钻下去,活像条滑不溜手的泥鳅。 第495章 破解五遁 夕阳的余晖将牛市口的青石板路染成橘红色,城东米铺的老张正哼着小曲收拾摊子。 他粗糙的手指拂过木质米斗,细碎的米粒在夕阳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突然,脚边的地面诡异地隆起,三个身影\"嗖\"地从地里钻了出来。 \"哎呦我的娘!\"老张吓得一个趔趄,手中的簸箕\"咣当\"一声砸在地上,白花花的米粒洒了一地。 他使劲揉了揉昏花的老眼,只见一个灰袍人从地面跃出,身后紧跟着两个追捕者。 更诡异的是,那灰袍人刚落地就像跳水一样又扎进了地里,坚硬的路面竟如水波般荡开涟漪。 \"见鬼了这是!\"老张哆哆嗦嗦地往后退,后背撞上了米柜。 他分明看见那个灰袍人在钻进地面前,还回头冲他咧嘴一笑,麒麟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上布满了青黑色的诡异纹路。 …… 三个街区外的王记肉铺,王屠夫正挥舞着斩骨刀剁着猪腿。锋利的刀刃砍在砧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血沫星子溅在他油腻的围裙上。 忽然,肉案板上的猪腿诡异地蠕动起来。 \"活、活了?\"王屠夫瞪圆了眼睛,手中的斩骨刀\"咣当\"掉在地上。只见那块猪腿肉突然鼓起一个大包,一个灰袍人竟从血肉中钻了出来,身上却半点血污不沾。 更骇人的是,那人直接穿过厚厚的肉案板,就像穿过一层水幕,转眼又钻进了隔壁酱园的大酱缸里。 \"娘咧!\"王屠夫一屁股坐在地上,肥硕的身躯把身后的调料架撞得东倒西歪。 他分明看见酱缸表面荡起一圈圈波纹,那个灰袍人就像条大鱼般在酱料里游了一圈,又从对面的墙砖里穿了出去。 …… 子辉和落娃追到城西的小溪边时,灰袍人正站在溪中的踏脚石上。落日的余晖将溪水染成金色,那人突然张开双臂向后倒去。 就在他后背接触水面的瞬间,整个人竟然像盐粒般溶解在了溪水中。 \"水遁!\"子辉一个箭步冲到溪边,只见一道细微的水流逆着溪水方向急速流动,所过之处泛起不自然的波纹。 落娃急忙甩出手,却只捞起一把水花。 那道水流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化作万千水珠,借着晚风飘向沿岸的灯笼。 子辉的判官笔青光暴涨,却见其中一滴水珠落在灯笼纸上,瞬间化作人形。灰袍人借着灯笼的火光\"呼\"地一闪,又出现在三丈外的另一个灯笼里。 …… \"砰\"的一声,落娃的拳头砸在茶馆的门板上,却只抓到一把木屑。那个灰袍人就像被门板吸收了一般,木质的纹理间还残留着他扭曲的面容。 整条街的门窗突然开始\"咯吱\"作响,仿佛有无数人影在木板间穿梭。 \"这孙子把五行遁术玩出花来了!\"落娃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青石板上。 他弯腰撑着膝盖,感觉肺里像着了火一样灼痛。街边的老槐树无风自动,树皮上隐约浮现出人脸轮廓,发出\"咯咯\"的嘲笑声。 子辉也汗如雨下,手中的判官笔青光忽明忽暗。他抬头望向城南方向,发现沿途的灯笼一个接一个地亮起,火光中似乎都有灰影闪动。 …… 在牛市口城南废弃的打谷场上,灰袍人终于停下脚步。 夜风吹拂着场边堆放的稻草,发出沙沙的响声。他转身面对追来的二人,面具下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跑啊!怎么不跑了?\"子辉冷笑道,判官笔直指对方咽喉,青光在暮色中格外刺目。 灰袍人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木屑往空中一抛,木屑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他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眼看就要再次木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落娃突然暴起,一把檀香灰撒向空中。 \"哗——\" 铁屑与香灰相遇的瞬间,竟发出水火相激的声响。灰袍人惨叫一声,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在地上扑腾。 他身上的灰袍开始冒出青烟,裸露的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 \"我明白了!\"落娃眼睛发亮,\"这些灰袍人都不是人族,而是怨念战魂附身!\"辉少,他激动地比划着,\"你们看他的经脉,全是靠战魂在支撑五行遁术!\" 子辉蹲下身,用判官笔挑开灰袍人的衣领。只见他脖颈处的青色鳞片正在檀香灰的作用下片片剥落,露出下面腐烂的皮肉。 每一片鳞片脱落,都带出一缕黑烟,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腐尸般的恶臭。 \"原来如此。\"子辉恍然大悟,\"他们用战魂替代了五脏五行。金遁靠的是战魂吞噬的金属精华,木遁借的是战魂吞噬的生灵精气...\" 落娃又撒出一把檀香灰,这次灰袍人直接瘫软在地。香灰落在他皮肤上,就像烧红的炭块般\"滋滋\"作响,那些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檀香灰能净化怨气。\"子辉若有所思,\"这些遁术说到底都是靠战魂催动,只要断了怨气供给...\" 他突然用判官笔蘸着檀香灰,在周围的石板、木柱、水缸上都画下纹路。这些纹路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金光,构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灰袍人挣扎着想逃,可刚触碰到画着纹路的石板,就像被烙铁烫到般缩了回来。 他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五种遁术在檀香灰的压制下相继失效。 …… 子辉望着在纹路中挣扎的灰袍人,突然对五行遁术有了全新的理解。真正的五行遁术不该是这样取巧的邪法,而是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 \"金遁该是感悟金石之坚,木遁需体味草木之灵...\"他喃喃自语,判官笔上的青光突然变得澄澈透亮,\"这些灰袍人却用怨念战魂强夺五行精华,难怪会被檀香灰所克。\" 落娃正在用麻绳捆住灰袍人,闻言抬头道:\"辉少,你的笔...\" 子辉低头一看,发现判官笔上的裂纹正在檀香灰的作用下缓缓愈合。他恍然大悟——原来克制邪法的从来不是暴力,而是天地间最纯净的浩然正气。 \"走!\"子辉收起判官笔,眼神坚定如铁,\"回去救三子他们。这次,我要让麒麟洞的灰袍人尝尝真正的五行之道!\" 落娃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兽皮袋,里面装了不少檀香灰:\"早该这么干了!\" 夜风卷着檀香的气息掠过打谷场,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这场惊动半个牛市口的追逐战,终于揭开了麒麟洞邪术的真相。 金遁,碰到金石就能遁走大山;木遁,碰到一块门板就能遁走树林;水遁,挨着水就能遁走河流;火遁,能借着火光来回跑;土遁,落地就能钻入土中。 第496章 西山再传 子辉和落娃急匆匆赶到麒麟洞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风卷着落叶在巷子里打着旋儿,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当他们踹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时,洞内只剩几盏快要燃尽的油灯,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 \"跑了?\"落娃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洞内,踢翻了几张歪斜的木凳。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窑洞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子辉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面。青石板上积了一层薄灰,上面留着杂乱的脚印。他顺着痕迹往里走,在最深处的石壁前停下。 墙上钉着一块兽皮,上面用血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战血潭见\"。 \"调虎离山!\"子辉一拳砸在石壁上,震落几块碎石。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几枚麒麟木牌,在掌心掂了掂。木牌背面那个模糊的字在油灯下若隐若现,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走!\"子辉转身就往洞外冲,判官笔在他手中泛起青光。 …… 当他们赶回规矩林时,歪脖子树下的十七盏气死风灯全都熄灭了。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本该守在这儿的牛小六和牛小七不见踪影,只有几串凌乱的脚印在泥地上格外显眼。 \"小六哥!小七哥!\"落娃压低声音喊道,手指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檀香灰。 林子深处传来一阵窸窣声。子辉抬手示意落娃噤声,判官笔上的青光微微闪烁。他缓步向前,突然脚下一顿——地上散落着几根断裂的红绳,绳子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是西山的东西。\"子辉弯腰捡起一根,脸色变得难看,\"他们出事了。\" 话音未落,远处的树影突然晃动起来。十几个黑影从林子里缓步走出,月光照在他们惨白的脸上——是西山族人。 他们穿着崭新的黑色寿衣,袖口绣着暗红色的飞头纹,面无表情地站成一排。 为首的西山族人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兽皮,皮子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纹路。他向前迈了一步,靴子踩在落叶上发出\"咔嚓\"轻响。 \"渣渣辉,\"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梅大管家让我等来传话。\" 子辉没有答话,目光扫过对方身后的阴影。那里飘着五个飞头娃娃,腐烂的头颅咧着嘴,血红的肠子垂在空气中微微晃动。 更远处,隐约可见几十个阴兵静立不动,青灰色的脸上,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 落娃准备动手,却被子辉拦了下来。 这时,西山族人缓缓展开兽皮卷,干涩的声音在林中回荡: \"无泪少奶奶大丧在即,西山府不想多生事端。\"他抬眼,目光阴冷,\"如果丐帮不安生,就等着给三子他们他们收尸吧。\" 子辉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放你娘的屁!三子等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爷我把你们西山府的祖坟都掀了!\" 西山族人冷笑一声,不为所动。 他抬手一挥,身后的飞头娃娃突然\"咯咯\"怪笑起来,拖着血肠飘向半空。阴兵们整齐转身,迈着僵硬的步伐缓缓退入黑暗。 等最后一个阴兵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子辉立即冲向林子深处。他的指尖在树干上轻轻一按,几片树叶无声飘落。 \"小六哥!小七哥!\"落娃压低声音呼唤,手指已经扣住了木哨。 树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 牛小六和牛小七从一棵老槐树后钻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牛小六的衣领被撕开一道口子,脖子上留着几道红痕;牛小七的裤腿上沾满泥浆,右脚的草鞋都不见了。 \"辉、辉少...\"牛小六结结巴巴地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们...他们突然就来了...\" 牛小七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直打颤:\"那个...那个飞头娃娃......没有落娃在,我们没敢动手,不过它......它舔我的脸......\" 落娃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来,哥,含片艾叶压压惊。\" 子辉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落在牛小六脖子上那道红痕上。伤痕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他们还说了什么?\"子辉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牛小七咽了口唾沫:\"他们...他们说,如果丐帮敢闹事,就把三子长老他们的脑袋…...挂在乱坟岗最高的那棵歪脖子树上......\" …… 夜风突然变大,吹得树叶哗哗作响。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子辉连日来被梅大管家耍的团团转,他一拳砸在树干上,震落几片枯叶:\"梅大管家这个鬼见愁!真当小爷的丐帮好欺负?老子是乞命人,怕你不成!\" 这时,落娃没说话,他只是低头摩挲着手中的麒麟木牌。月光照在木牌背面的字上,那个字像是用指甲一点点刻出来的,边缘还带着细小的血丝。 \"辉少,咱们怎么办?\"落娃压低声音问,\"三日后,西山乱坟岗…...\" 牛小六突然抓住子辉的衣袖:\"辉少,不能去!他们肯定设了埋伏!我...…我听见他们说要在坟地里埋鬼藤......\" 子辉轻轻拍了拍牛小六的肩膀,转头看向西山乱坟岗的方向。夜色中,那片坟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静等待着猎物上门。 \"去。\"子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仅要去,还要给大师姐送葬!” 梅大管家、战血潭、麒麟洞,这群人走到了一起,而子辉却不得不去,毕竟年依红是西山府的少奶奶,也是他的大师姐。 年依红的葬礼,子辉不去不行! 第497章 牛蛋留影 规矩林里一片狼藉,歪脖子树横躺在地上,树干上满是深深的爪痕。十七盏气死风灯全碎了,灯油混着泥土和血迹,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黑红色的污渍。 子辉靠在一块大石头上,胸口还在隐隐作痛。牛小六和牛小七蹲在旁边,正用破布给一个受伤的丐帮弟子包扎腿上的伤口。 落娃坐在不远处,手里捧着个糙饼啃得正香,饼渣掉了一地,引来几只麻雀蹦蹦跳跳地啄食。 这些丐帮弟子,包括子辉自己,都是因为当初\"牛毛帐篷\"那档子事,被慈善堂的吴掌柜替桑老做主把他们都贬成了\"乞命人\"。 乞命人,实际上乞族还不如。普通乞丐讨饭还能挑挑拣拣,乞命人却连剩饭都吃不上热乎的,有时候为了半个馊馒头都得跟野狗打一架。 规矩林,是丐帮乞命人的聚集地,因为规矩,这聚集地只有一个大门和院落,连个遮风挡雨的窑洞都只有一间,那是为子辉准备的。 三天后就是年依红的大葬。年依红是西山府的少奶奶,也是子辉的大师姐。 葬礼上,梅大管家肯定要搞大动作。子辉必须去,但怎么去、带谁去,都是问题。现在规矩林被端了,三子他们被抓了,丐帮能打的没剩几个。 趁着难得的安静,子辉从怀里摸出第二枚留影竹。这是牛蛋让牛小六和牛小七带回来的,之前一直没顾上看。 竹筒表面有些磨损,看来这一路上没少折腾。 \"咔嗒\"一声,留影竹被他贴在了额头。牛蛋那张憨厚的脸浮现在半空中,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都跟他没关系似的。 \"辉少!\"牛蛋的声音从留影竹里传出来,\"你看到这段留影的时候,我估摸着规矩林已经被麒麟洞的人端了。\" 子辉嘴角抽了抽,心想:\"这踏马还用你说?\"他抬头看了看周围东倒西歪的丐帮弟子,又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背。 牛蛋继续道:\"不过别慌,我给你找了个帮手,就是那个小胖子落娃。\" 子辉转头看向落娃。 这小胖子正把最后一点饼渣倒进嘴里,发现子辉在看他,赶紧把手上的油往兽皮衣服上擦了擦,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你别看他人不大,\"牛蛋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这小子可是虫落祭司,专门对付飞头蛮的!西山的飞头娃娃、鬼藤、阴兵,在他跟前就是一盘菜!\" 子辉挑了挑眉毛。他之前就觉得落娃不简单,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落娃察觉到他的目光,赶紧从裤腰带上解下那个脏兮兮的兽皮袋,掏出一把亮晶晶的粉末,再次叫嚷着: \"辉哥你看,特制糯米粉!加了雄黄、朱砂和七种草药,飞头娃娃沾上就嗷嗷叫!\" 子辉接过袋子闻了闻,确实有股刺鼻的味道。他又看了看落娃腰上别着的桃木哨子,哨子表面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像是浸过什么东西。 \"另外,\"牛蛋的留影继续说道,\"我还给你找了两个帮手——虎哥和豹哥!\" 子辉一愣:\"虎哥?豹哥?\"这两财迷心窍的东西,能是自己的帮手? 牛小六凑过来小声提醒:\"就是那俩财迷,为了妖币,他俩把七里铺的''鳏寡三''和贝佘老头都偷了的……\" 不用小六提醒,子辉对虎哥和豹哥的了解更多。那俩兄弟,整天在青丘集市上晃悠,见钱眼开的主儿。 牛蛋在留影里搓着手,笑得像个奸商:\"他们答应帮忙,不过......还得十枚妖币。这俩货……\" \"又是十枚妖币?!\"子辉差点把留影竹捏碎。他之前已经答应给落娃十枚,现在又要给虎哥豹哥十枚,这一下子就是二十枚妖币。 他摸了摸腰间的兽皮袋,里面叮当作响的妖币一下子少了一半。 落娃在旁边掰着手指头算账:\"辉哥,你之前答应给我十枚,现在又得给虎哥豹哥十枚,那就是二十枚......\"他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已经看见妖币在向他招手。 子辉瞪了他一眼:\"闭嘴!\"落娃立刻缩了缩脖子,假装研究地上的蚂蚁。 牛蛋还在留影里絮絮叨叨:\"虎哥和豹哥虽然贪财,但他俩是福将,谁用谁知道,他们能对付山鸡和黑狗......\" \"山鸡?黑狗?\"子辉皱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他揉了揉太阳穴。梅大管家和山鸡黑狗,可不是好惹的主儿?飞头老祖、食人老祖、西山阴兵、西山鬼藤,如今还有麒麟洞的封圣灰袍,想起来子辉就一个头两个大。 留影的最后,牛蛋拍了拍胸口,一脸自信:\"至于麒麟洞的灰袍人,辉少,你的判官笔正好克制他们!这样一来,咱们的胜算就大了!\" 留影结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子辉捏着留影竹,心里琢磨着牛蛋的话。落娃能对付飞头老祖和西山阴兵,虎哥豹哥能打山鸡黑狗,自己负责灰袍人......听起来挺合理,可问题是—— 虎哥和豹哥,那两个见钱眼开的家伙,真的靠谱吗? 子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俩兄弟是出了名的贪财,平时为了几枚妖币都能跟人打起来,现在居然愿意帮忙?该不会是牛蛋许了他们什么好处吧? \"牛蛋还说什么了?\"子辉问牛小六。 牛小六挠挠头:\"副帮主说,虎哥豹哥虽然贪财,但最讲信用。他们收了钱就一定会办事,从没食言过。\" 牛小七补充道:\"而且他俩打架不行,但是其他方面,还真能行。否则,小牛爷在牛市口的时候,也不会让他俩帮忙打理乞族……\" 子辉叹了口气。现在也没别的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从兽皮袋里数出十枚妖币,紫色的妖币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明天一早,你们俩去联络虎哥和豹哥。\"子辉把妖币递给牛小六,\"把他们带到规矩林,告诉他们,事成之后再给另外十枚。\" 牛小六接过妖币,小心地包好塞进怀里。落娃眼巴巴地看着,咽了口唾沫。子辉没好气地说道:“记得,分两次给……\" 此时,落娃正在欢天喜地地数妖币,一枚一枚地数着,嘴里还念叨着:\"能买四十个糙饼,或者二十串糖葫芦......\" 子辉没理他,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三天后就是年依红的葬礼,梅大管家肯定会在乱坟岗有大动作。到时候飞头老祖、灰袍人、山鸡黑狗全都会出现,这一仗不好打。 但再难也得打。 不仅是为了救三子他们,更是为了给大师姐送最后一程。 夜风渐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子辉望着远处的西山乱坟岗,那里黑黢黢的山影像是头蛰伏的巨兽。 他握紧手中的判官笔,笔身上的裂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三天后,\"子辉轻声说,\"咱们去给大师姐送葬。\" \"顺便让梅大管家知道——\" \"小爷我的丐帮,不是好惹的!\" 第498章 又是十枚 次日,规矩林里的歪脖子树下,子辉正蹲在地上用判官笔勾画着西山乱坟岗的舆图。 落娃在旁边啃着糙饼,牛小六和牛小七风风火火地从林子外头跑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大汉——虎哥和豹哥。 \"辉少!人带来了!\"牛小六气喘吁吁地喊道。 子辉抬头一看,这哥俩相比于一年前,长胖了不少,长得越来越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膀大腰圆,满脸横肉。 虎哥穿着件褪了色的虎皮坎肩,豹哥脖子上挂着串兽牙项链,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哟,这不是丐帮的辉少嘛!\"虎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听说,你要雇我们兄弟?\" 豹哥搓着手指头补充道:\"十枚妖币,先付一半。\" 子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们帮丐帮,也是在帮你们自己!关键是,你们能帮上小爷我什么?\" 虎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树墩上,震得地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了:\"我们哥俩在乱坟岗混了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消息灵通着呢。\" 突然,豹哥压低声音,\"听说你们丐帮的三子长老被抓了?\" 子辉眼神一凛:\"你们知道他们在哪?\" 豹哥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西山乱坟岗那一亩三分地,还有我哥俩不知道么?白骨英烈山底下有个地牢,梅大管家抓的人都关在那儿。\" 他伸出两根粗短的手指,\"二百多个丐帮弟子,加上三子、老狗、白妹等长老,一个不少。\" 子辉心头一跳。他让尸壳郎派出去的食尸虫和噬魂虫都没找到具体位置,没想到这俩兄弟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过听到说被麒麟洞灰袍人抓走的三子等人,被关押在乱坟岗的地牢里,子辉顿时眉头紧皱,看来梅大管家和麒麟洞是打算公开亮相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虎哥嘿嘿一笑:\"那地牢,当初就是我们哥俩监工,替梅大管家打造的……\" 牛小六凑过来,小声道:\"辉哥,这消息靠谱吗?\" 子辉还没说话,豹哥就从怀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兽皮:\"看,这是我们哥俩绘制的的乱坟岗舆图,这是西山别院的战血潭,这是白骨英烈山,这是地牢……\" 子辉接过兽皮展开一看,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画着战牢地下的通道,连守卫的位置都标得一清二楚。最让他吃惊的是,这张兽皮和虫爷小虫术的兽皮一样古老。 这兽皮不简单! \"这地牢?\"子辉皱眉,打了一个马虎眼问道。 虎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辉少,你是知道的,我们哥俩以前就是西山别院的人马!\"他眨眨眼,\"如今又是战血潭的小头目……西山乱坟岗就是我哥俩的后花园……\" 提到后花园,子辉想起当初虎哥和豹哥帮他去梅大管家后花园偷鬼王草的事。 子辉盯着兽皮舆图看了半天,突然笑了:\"这十枚妖币花得值。\"他让牛小六从腰间解下兽皮袋子,数出五枚妖币递给虎哥,\"先付一半,救出人再给另一半。\" 虎哥接过紫色的妖币,挨个放在嘴里咬了咬,满意地点点头。豹哥凑过来小声问:\"辉少,救人你可有把握,要不要我们哥俩帮忙?那些食人树怪……\" \"这舆图小爷我收了,\"子辉收起地图,\"不过不光有食人树怪,还有飞头娃娃、西山阴兵和鬼藤。\" 此时,豹哥犹豫了一下:\"辉少,那舆图能不能还我们两兄弟,那可是贝佘老头的东西,万一……” 子辉一听这兽皮是贝佘老头的东西,当然更不可能还给虎哥和豹哥了,他趁势收起舆图,更多是为了这张古老的兽皮。 “嘿嘿,事成之后,还你们如何?不过你们两兄弟,帮丐帮,也是帮你们自己!” 子辉之所以两次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虎哥和豹哥这两个家伙是财迷,为了妖币胆大包天,同时也是胆小鬼。 当初梅大管家来了牛市口,他俩怕她算旧账,如今山鸡黑狗又和梅大管家联手,他俩又怕她秋后算账! 突然,虎哥和豹哥对视了一眼,神秘兮兮的看着子辉说道:\"辉少,梅大管家其实是落头民!\" 子辉和牛小六、牛小七,大吃一惊! 落娃一听来了精神:\"你们也知道落头民?\" \"那可不,\"虎哥得意地说,他指了指落娃脖子后面的纹身,\"梅大管家也有和你一样的落头民图腾,跟你这个差不多,就是颜色浅点儿,只不过外人不知道,她化妆遮盖了图腾……\" “虎哥,你们怎么知道她化妆……”落娃好奇的问道。 “我们哥俩偷看洗澡……”虎哥说了一半,闭住了嘴巴。 子辉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突然觉得这钱花得确实值。梅大管家,竟然是落头民,不过幸好自己这边有落娃在。 他蹲下身,把兽皮舆图铺在众人中间:\"来,咱们商量下怎么救人。\" 五个脑袋凑在一起,子辉指着舆图上的红点:\"这里是主牢房,三子他们应该关在这儿。虎哥豹哥……\" \"没错!\"虎哥拍着胸脯保证。 \"落娃,\"子辉转向小胖子,\"你跟着我,专门对付可能出现的飞头……\" 落娃使劲点头,把桃木哨子挂在脖子上:\"保证完成任务!\" 牛小六地问:\"辉少,那我和小七呢?\" 子辉想了想:\"你们在外面接应……\"他顿了顿,\"万一......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商量完细节,虎哥突然压低声音:\"辉少,还有个事得告诉你。\"他左右看了看,\"战血潭底下不止关着你们丐帮的人。\" \"什么意思?\"子辉皱眉。 豹哥接话道:\"梅大管家最近抓了数千修士,都是童男女,好像要搞什么大祭祀。\" 子辉心头一紧。他想起了六子说过的话——梅大管家要弄三千童男女给无泪少奶奶陪葬,看来还真被她弄到了。 \"不管她要搞什么,\"子辉收起舆图,\"我们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虎哥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子时,\"子辉沉声道,\"那时候守卫最松懈。\" 豹哥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兽皮袋:\"差点忘了,这是贝佘老头那顺来的另一件好东西。\" 他倒出几颗暗红色的丹丸,\"这东西,能扛住战血潭的毒雾和青丘的灵狐迷香。\" 听到灵狐迷香,子辉来了兴趣,他三番两次种过灵狐迷香的招。 子辉接过药丸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腥味,但确实是真货。他给每人分了一颗,剩下的小心收好。 子辉打量着虎哥和豹哥,这两货还真是福将! \"记住,\"子辉环视众人,\"救人是首要目标,不要恋战。\"他特别盯着虎哥豹哥,\"尤其是你们俩,别见钱眼开去摸守卫的钱袋。\" 虎哥讪讪地笑了:\"哪能啊,我们兄弟最讲信用了。\" 豹哥赶紧附和:\"就是就是,收了钱一定把事情办好。\" 落娃突然举手:\"辉哥,要是顺利救出人,能不能......\"他搓了搓手指,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子辉又好气又好笑:\"再加你五枚,行了吧?\" 小胖子立刻眉开眼笑,从兜里掏出个糙饼美滋滋地啃起来。 夕阳西下,规矩林里渐渐暗了下来。 众人各自去做准备,子辉独自站在歪脖子树下,望着战血潭的方向。他摸了摸怀里的地图,又掂了掂装妖币的兽皮袋子。 \"又是十枚妖币,\"他自言自语道,\"不过,这钱花得值。\" 第499章 古老兽皮 落娃蹲在歪脖子树下,嘴里嚼着半块糙饼,眼睛却一直盯着子辉手里那张泛黄的兽皮。 这兽皮看起来破旧不堪,边缘都磨得起了毛边,但上面的纹路却异常清晰,像是用某种特殊颜料绘制而成,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暗红色光泽。 那纹路时而如游龙走蛇,时而似山川脉络,隐约间竟像是在缓缓流动,给人一种活物的错觉。 \"辉哥,这玩意儿是什么,这舆图……\"落娃咽下嘴里的糙饼渣,忍不住问道。 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想要触碰,又赶紧缩了回来,生怕弄坏了这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宝贝。 子辉没回答,只是用手指轻轻抚过兽皮表面。这兽皮触感异常奇特,摸起来既不像寻常兽皮那般粗糙,也不似丝绸那般顺滑,反而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感。 这兽皮是虎哥和豹哥从贝佘老头那儿顺来的,原本只是用来绘制战血潭地牢的舆图,但子辉总觉得它没那么简单。 他想起虫爷曾经教过他的法子——有些古老的秘术,需要用特殊的方式才能激活。 \"落娃、小六、小七,守着点,别让人靠近。\"子辉低声说道,透过鳞虫视角,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夜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更显得这深夜寂静非常。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咬破自己的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缓缓渗出,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落娃瞪大了眼睛:\"辉哥,你这是干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个虫落部落特有的图腾纹身,此刻正隐隐发烫。 他总觉得今晚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子辉没解释,只是将那滴血轻轻滴在兽皮中央。血珠落在兽皮上的瞬间,竟像是滴在了水面上一般,荡开一圈细微的波纹。 同时,他低声念诵起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那咒语听起来不像是人话,倒像是某种远古凶兽的低吼,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沉甸甸的力量,仿佛能震动人的灵魂。 起初,兽皮毫无反应。 落娃撇了撇嘴,刚想说\"这玩意儿是不是假的\",突然—— 兽皮猛地一震! \"卧槽!\"落娃吓得往后一蹦,差点摔个屁股墩。他慌忙扶住歪脖子树,眼睛瞪得溜圆,只见那兽皮竟然凭空悬浮了起来,离地约莫三寸,在半空中微微颤动。 只见那滴血像是被兽皮吸收了一般,迅速渗透进去,紧接着,兽皮上的纹路像是活了过来,一条条暗红色的光痕如血管般蔓延开来,转眼间覆盖了整个皮面! 那些纹路越来越亮,最后竟如同燃烧的岩浆般在皮面上流淌,将周围的黑暗都驱散了几分。 子辉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感到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力量正在苏醒,那力量如此磅礴,以至于他的手指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下一瞬,一道恢弘至极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 \"盘古开天辟地,天下四分。封祖龙毛犊,为鳞虫之长……\" 这声音如同远古神灵的低语,带着无上的威严,震得子辉浑身发麻。 他仿佛看到混沌初开时,天地间最原始的力量在咆哮,巨兽横行,龙蛇起陆,而在这蛮荒世界中,一头遮天蔽日的祖龙盘踞苍穹,统御万兽! 那景象如此真实,以至于子辉甚至能感受到祖龙呼吸时喷吐的热浪,看到它鳞片上闪烁的寒光。 仅仅这一句话,就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让子辉的心脏狂跳不止。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那是生命本源对至高力量的敬畏与向往。 这和虫爷小虫术上的开篇一模一样! 此时,兽皮上的光芒越来越盛,最后竟如同一个小太阳般耀眼。落娃不得不抬手遮住眼睛,从指缝中偷看这惊人的一幕。 最终\"轰\"的一声,整张皮子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焚烧,化作点点飞灰,消散在夜风中。 那些飞灰并未落地,而是在空中盘旋片刻后,竟化作一缕缕金色的流光,径直钻入了子辉的眉心。 然而,子辉的脑海里,却多了一样东西—— 开蒙极境! 寻常修士,开蒙境界只有九级,也就是所谓的\"九牛之力\"。 但老头子曾经说过,在这之上,还有更极致的境界——开蒙十一级,九牛二虎之力! 那是传说中的境界,古往今来能达到者屈指可数,每一个都是能够越级挑战的绝世天才。 而这兽皮上记载的,正是如何突破极限,踏入开蒙极境的修炼法门! 子辉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脑海中浮现的信息。那信息如同潮水般涌来,却又条理分明,仿佛早已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 开蒙极境,并非靠寻常修炼就能达到,而是需要\"兽化\"和\"妖化\",合二为一! 所谓\"兽化\",就是吞食强大妖兽的精血,以血炼体,让肉身短暂地融入妖兽之力,从而打破人体极限。 这法子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分。 不同妖兽的精血属性各异,若选择不当,轻则经脉受损,重则爆体而亡。而且每次兽化都会对身体造成负担,过度使用甚至会永久改变体质。 而\"妖化\"则更加极端——直接引妖气入体,改造筋骨,让自身短暂地拥有妖族特质! 这法门见效更快,威力更大,但风险也更高。 妖气入体后,会不断侵蚀心智,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古籍中记载的那些半人半妖的兽人族、妖人族,多半都是修炼此法失败的下场。 无论是哪一种,都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妖力反噬,轻则经脉尽断,重则沦为半人半妖的怪物,彻底丧失理智。 但若能成功…… 子辉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一旦踏入开蒙极境,哪怕境界上仍未突破封圣,实力却能碾压寻常封圣强者! 一打十?不在话下! 想到这儿,子辉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笑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年依红的大葬上大杀四方的场景,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封圣强者,在他手下竟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如果真能修成开蒙极境,那三日后的年依红大葬,就算飞头老祖、食人老祖、麒麟洞的几个封圣灰袍一起出手,他也无所畏惧! \"辉哥?辉哥!\"落娃见子辉半天没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咋了?中邪了?\" 小胖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他从未见过子辉露出这般神情,既像是狂喜,又似在恐惧,复杂得很。 虎哥和豹哥,真踏马是福将! 第500章 妖魂极境 子辉盘坐在歪脖子树下的青石板上,双手捧着那张泛黄的兽皮舆图。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在兽皮表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粗糙的指尖轻轻描摹着那些暗红色的纹路,触感不似寻常皮革,倒像是某种活物的皮肤,带着微弱的脉动和温度。 \"这纹路...\"子辉眯起眼睛,发现那些线条竟在缓缓流动,如同血液在血管中奔涌。 他的呼吸不自觉地跟着这个节奏,一呼一吸间,体内的术法之力也开始沿着某种奇特的轨迹运转。 这张兽皮舆图来历非凡,子辉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看出了异样,舆图上不仅是山川河流,更隐藏着某种玄妙的修炼法门。 \"难道这开蒙极境的法子……\"子辉心中一动,想起虫爷曾提过的小虫术。看来这开蒙极境,能引导修士开辟体内隐藏的兽脉和妖魂,获得妖族和兽族的本事。 突然,一阵异样的悸动从脑海深处传来。那株沉寂许久的鬼王草——那是\"小草军魂\"的神秘存在,此刻正在意识海中轻轻摇曳。 血红色的光芒从草叶上散发出来,像是初春的新芽在舒展身姿。 \"怎么回事?\"子辉心头一震。这株小草自从在他脑海中扎根后,只在生死关头才会有所反应。 此刻它却主动苏醒,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 鬼王草的来历颇为神秘。一年前子辉在战血潭底濒死之际,这株奇异的小草突然出现,不仅救了他的命,更与他的神魂融为一体。 老头子曾说,鬼王草来历非同小可,拥有莫测的威能。 清凉的气息从眉心扩散,如同山涧清泉流经全身。子辉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术法之力正被引导着流向一些从未注意过的细小经脉。 这些经脉隐藏在主要经络之下,平时根本无法察觉,此刻却在青光映照下清晰可见。 \"这是...妖族的修炼路径?\"子辉想起老头子曾经提过,妖族、兽族与人族的修炼方式大不相同。 人族讲究中正平和,妖族则追求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兽族注重地水火风四大之法。 而现在,鬼王草正在引导他走第二条路。 随着术法之力在这些陌生经脉中运行,子辉的身体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 首先是皮肤表面浮现出淡青色的纹路,如同古老的图腾,从指尖开始蔓延。这些纹路并不狰狞,反而带着某种神秘的美感,像是精心雕琢的玉器纹理。 \"妖化...\"子辉喃喃自语。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是深藏在血脉中的远古记忆。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苍茫大地上奔腾的妖族,看见遮天蔽日的羽翼掠过云端。 变化逐渐加剧。 子辉的指甲变得坚硬锋利,泛着玉石般的光泽。他的牙齿微微发痒,犬齿似乎变得更尖锐了些。 最明显的是左眼,原本因烛阴目而失明的眼眸,此刻瞳孔竟变成了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光,眼睛中隐约可见一株鬼王草的影子。 \"辉哥?你没事吧?\"落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明显的担忧。 子辉想回答,却发现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带着些许嘶哑。他清了清嗓子,这才找回正常的音调:\"没事,小爷我在...尝试新的修炼方式。\" 妖化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当变化进行到一定程度时,子辉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那感觉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骨髓里爬行,又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针在经脉上刺绣。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坚持住...\"子辉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明白这是身体在适应妖化的必然反应。 鬼王草似乎感应到他的痛苦,摇曳得更加剧烈,散发出的青光变得温暖起来,像母亲的手轻抚过疼痛的部位。 疼痛渐渐转为酥麻,然后是难以形容的舒畅。子辉感觉自己像是浸泡在温泉中,每个毛孔都在贪婪地吸收着天地灵气。 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能听见千丈外蚂蚁爬过落叶的声响,能闻到百丈泥土深处蚯蚓蠕动的气息,甚至能感知到空气中灵力的流动轨迹。 最奇妙的是力量的变化。子辉试着握了握拳,空气在指缝间发出轻微的爆鸣。 他轻轻一跃,身体竟如羽毛般轻盈,眨眼间就跃上了数十丈高,当他落在地上的枯叶被他无意间呼出的气息吹得四散飞舞。 \"这就是妖化,妖魂极境...\"子辉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双手。那些青色纹路已经稳定下来,在皮肤表面形成精美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祝福。 他能感觉到,体内流动的不再是单纯的术法之力,而是掺杂了妖力的全新能量。 这种能量更加狂暴,却也更加灵动。子辉心念一动,能量便如臂使指,在经脉中奔涌不息。 他尝试着将力量凝聚在指尖,一道寸许长的青色气芒立刻浮现,轻轻一划就在青石板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辉哥!你身上...\"落娃不知何时已经跑到近前,圆脸上写满震惊。他指着子辉的手臂,\"这些花纹,还有你的眼睛......\" 子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在旁人眼中有多明显。他试着收敛气息,那些青色纹路渐渐隐去,竖瞳也恢复了正常。但体内澎湃的力量告诉他,这种变化并非暂时,而是真正的突破。 \"小爷我好像......找到了一条新的修炼之路。\"子辉活动着手腕,感受着体内流淌的全新力量。 他现在的状态很奇妙——既保留了人族的特性,又获得了妖族的某些天赋。这不是简单的模仿,而是真正的融合。 落娃好奇地凑近观察:\"这是开蒙极境?我听族里的老人说过,能在开蒙期就达到这种程度的,都是亿万中无一的天才。\" 子辉摇摇头:\"不是我的天赋…...\"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不过并没有说出鬼王草的事。 天色渐暗,林间的雾气开始弥漫。子辉收起兽皮舆图,感受着体内平稳流动的妖力。 他知道,这种状态需要时间适应,但至少现在,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他有了更多的底气。 \"走吧,\"子辉拍了拍落娃的肩膀,\"是时候去准备大师姐的葬礼了。梅大管家恐怕想不到,我们会给她准备什么样的''惊喜''......\"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树梢,子辉的眼中闪过一丝青芒,那是妖魂极境带来的改变,也是他向强敌宣战的信号。 开蒙十级!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子辉站在规矩林里,眺望着远处的灯火。 他知道,从今夜开始,他将踏上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人族与妖族的力量在他体内交融,鬼王草的奥秘等待着他去发掘。 \"妖魂极境,只是开始...\"子辉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未来的路或许充满艰险,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风起云涌,新的传奇正在书写。 第501章 兽脉极境 在规矩林的深处,一棵歪脖子树静静矗立着。 子辉盘坐在树下,月色如水,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光影洒落在他那张泛黄的兽皮舆图上。此时,距离他突破妖化极境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 这几个时辰里,他的右眼时不时传来阵阵刺痛,那痛楚犹如尖锐的针,一次次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子辉眉头紧皱,低声自语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舆图上暗褐色的纹路,试图从这古老的图案中寻得一丝慰藉。 然而,就在这不经意间,右眼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犹如万箭穿心。 他下意识地捂住眼睛,指缝间很快渗出了丝丝血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子辉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一旁的落娃正蹲在地上啃着糙饼,看到这一幕,吓得饼渣掉了一地,惊慌失措地喊道:“辉哥!你眼睛流血了!” 子辉强忍着疼痛,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咬着牙硬是没发出一丝声音。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右眼眼球正在发生某种不可思议的异变。 眼白的部分迅速浮现出细密的血丝,这些血丝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而后全部朝着瞳孔汇聚而去。 当疼痛达到顶点的那一刻,一枚青黑色的鳞片竟在瞳孔中央缓缓成型。 子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他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异常清晰。 原本失明的右眼,此刻竟能看清万米外树叶上那细微的纹路,仿佛一切都近在咫尺。 更神奇的是,透过这枚鳞片,他还能看到空气中灵力的流动轨迹,那色彩斑斓的线条和旋涡,比当初烛阴目所赋予他的能力还厉害得多。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尸壳郎突然从怀里钻了出来。它那六只复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受到了子辉变化的牵引。 只见尸壳郎甲壳上的纹路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它的体型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膨胀。 子辉微微一怔,伸手轻触尸壳郎的背甲,立刻感受到了甲壳下那澎湃汹涌的力量。 这只陪伴他一年多的鳞虫,此刻竟然也突破到开蒙十级了,这让子辉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喜。 可还没等他从这份惊喜中回过神来,脑海深处那枚沉寂许久的鳞片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与鬼王草带来的清凉感觉截然不同,这枚鳞片散发出灼热的气息,就像是一座被唤醒的火山,炽热而狂暴。 子辉浑身一颤,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皮肤下的血管根根凸起,像是一条条苏醒的小蛇,在他的身体里肆意游动。 “又要来了......”子辉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他感觉自己的骨骼在发出细微的脆响,仿佛是在进行着一场痛苦的重组。 肌肉纤维如同紧绷的弓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最明显的变化发生在他的右手,指尖开始变硬变长,尖锐的指甲闪烁着寒光,逐渐形成了锋利的爪刃。 落娃惊恐地看着子辉,吓得连连往后缩了缩,声音颤抖着说:“辉哥,你的手......” 子辉低下头,看向自己已经完全兽化的右手。只见那只手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五指变成了寒光闪闪的利爪,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与此同时,他的脊椎末端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那里涌动。 紧接着,一条布满鳞片的尾巴缓缓生长出来,粗壮而有力,轻轻一扫就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痕。 “这是......龙的尾巴?”子辉艰难地扭过头,看着自己新长出的尾巴。这条尾巴灵活有力,每一次摆动都带起一阵疾风。 落娃已经吓得躲到了歪脖子树后面,声音发抖,带着哭腔问道:“辉哥......你还认得我吗?” 子辉转过头,右眼的鳞片瞳孔收缩了一下。虽然他的面部变得无比狰狞,但眼神依然清澈而坚定: “当然......认得......”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带着些许沉闷的回音,仿佛来自遥远的深渊。 此时,尸壳郎也完成了它的突破。 甲壳上的纹路连成了一片,散发出淡青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空间。它兴奋地围着子辉打转,六只复眼中倒映着主人半人半龙的恐怖形态。 子辉试着活动新生的肢体,心中既紧张又充满期待。 背后还生出了一对无形无影的龙翼,那龙翼虽然陌生,但却仿佛与他的身体天生契合,如臂使指。 他轻轻一扇,便带起一阵狂风,周围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他心念一动,翅膀收拢贴在后背,鳞片也随之变得平滑,从外表看只是背部略显魁梧而已。 “龙尾、龙翼,这就是兽化——兽脉极境......”子辉看着自己半兽化的右手,感受着体内那如波涛汹涌般澎湃的力量。 与妖化极境所带来的灵动不同,兽脉极境赋予他的是一种原始而狂暴的力量,仿佛能摧毁一切阻挡在面前的障碍。 右眼的鳞片瞳孔微微收缩,让他能更加清晰地看到空气中灵力的流动,那些绚丽多彩的光芒如同梦幻的彩带。 落娃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些:“辉哥,你现在......算人还是算龙啊?” 子辉咧了咧嘴,露出尖锐的犬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算是......会打架的乞丐吧。” 说完,他试着收敛自己的气息,兽化的特征渐渐隐去。 只有右眼的鳞片瞳孔和略微尖锐的指甲还保留着,仿佛在提醒着他刚刚所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变化。 尸壳郎亲昵地蹭了蹭子辉的胸口,甲壳上的纹路渐渐暗淡。 它虽然突破到了开蒙十级,但比起子辉那惊人的变化,还是显得逊色不少。 夜风吹过规矩林,带着初秋的凉意,树叶沙沙作响。 子辉收起兽皮舆图,站起身来,望向西山乱坟岗的方向。右眼的鳞片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像是夜行动物的眼睛,闪烁着坚定而决然的光芒。 “该去会会那些家伙了。”子辉活动了下肩膀,感受着体内两种极境力量的交融。 妖化的灵动与兽化的狂暴,此刻在他体内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鬼王草让他妖魂蜕变,越来越像一个人形兵器,鳞片让他兽脉蜕变,变成了一个人形野兽。 此时的子辉,彻底成了开蒙极境,开蒙十一级! 第502章 葬礼阴谋 晨雾笼罩着西山乱坟岗,如一层厚重的灰色帷幕,将这片死寂之地紧紧包裹。灰蒙蒙的雾气在坟包之间缓缓流动,仿佛是无数游荡的亡魂,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中徘徊、低语。 子辉静静地站在一处高坡上,身姿挺拔却又透着凝重。他右眼的鳞片瞳孔微微收缩,目光穿透那浓密的雾气,坚定地望向远处那座白色的大山——白骨英烈山。 “以前怎么没发现......”子辉低声喃喃,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在突破开蒙极境后,他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他精通阵法! 此刻,他不再被表象所迷惑,清晰地看到那座白骨山的真相——那并非一座普通的山,而是由无数具骸骨堆砌而成的巨型尸阵。 骸骨排列成诡异的纹路,神秘而复杂,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阵法,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而阵法的中心,正对着战血潭的方向,仿佛在守护着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 落娃蹲在旁边,嘴里嚼着一根草茎,含混不清地说:“辉哥,那山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子辉再次凝神望去,果然看到白骨缝隙间有小草在微微蠕动。那不是普通的活物,而是一株株鬼兵草,正试图挣脱束缚,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召唤。 就在这时,他的右眼突然刺痛,鳞片瞳孔中映出一道若隐若现的锁链虚影——那是连接白骨山与战血潭的灵力纽带。 “原来如此......”子辉恍然大悟,“这座尸阵是在镇压潭底的大尾巴。”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心中的忧虑愈发沉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虎哥和豹哥从乱石堆后钻出来,两人灰头土脸,衣服上沾满泥浆,狼狈不堪,显然是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 “辉少!”虎哥压低声音,脸上的横肉因为紧张而不停抖动,“大事不好!梅大管家给年依红办葬礼,她......她要用年依红的尸骨破开战血潭的封印!” 他的语气急促,眼神中满是惊慌。 豹哥紧接着补充道:“听说年依红的尸体在葬龙渊泡过,沾染了龙气,能腐蚀封印......” 子辉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愈发阴沉。年依红是西山府的少奶奶,也是他的大师姐。 她的葬礼本该是西山府的大事,庄重而肃穆,没想到梅大管家竟要借此机会搞鬼,其心思之险恶,令人发指。 “具体怎么回事?”子辉沉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虎哥擦了擦额头的汗,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说道:“以前在西山别院,梅大管家从战血潭底得了好处,那潭底下......有东西在帮她。现在她召集了八十一具西山阴兵,要抬棺送葬,实际上是要用年依红的尸骨做引子,破坏尸阵的平衡。” 子辉心头一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如果真让梅大管家得逞,战血潭底的大尾巴被放出来,整个乱谷城恐怕都要遭殃。 “落娃走,先去探探情况。”子辉果断地示意落娃跟上,他的步伐坚定,毫不犹豫地向着未知的危险迈进。 两人借着雾气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悄悄向白骨英烈山靠近。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越靠近山脚,空气中的腥臭味越重,那股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仿佛是死亡与腐朽的味道。 脚下的泥土也变得越来越松软,像是踩在腐烂的肉上,每走一步都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 突然,前方的雾气中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蹲下!”子辉反应迅速,一把按住落娃的肩膀,将他按了下去。 透过迷雾,一队穿着崭新寿衣的阴兵正列队行进。他们的动作僵硬却整齐,仿佛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眼眶里跳动着幽绿色的鬼火,那诡异的光芒在雾气中闪烁,令人毛骨悚然。 最诡异的是,这些阴兵身上缠绕着黑气,那黑气如有生命般蠕动着,时不时凝聚成狰狞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咆哮。 “怨念战魂......”子辉的右眼微微发烫,看清了那些黑气的本质。这些阴兵早已不是普通的行尸走肉,而是被强大的怨念战魂附体,实力远超从前。 一个阴兵突然停下脚步,腐烂的头颅缓缓转动,空洞的眼窝对准了四人藏身的方向。 落娃吓得屏住呼吸,脸色苍白,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桃木哨。子辉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阴兵盯着这边看了半晌,那空洞的眼神仿佛能穿透迷雾,洞察一切。最终,它转回头,继续向前走去。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四人才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这些阴兵不对劲…...”落娃声音发颤,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他们跟木头似的,现在怎么跟活人一样机警?” 子辉盯着阴兵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沉声道:“因为操控他们的不再是梅大管家,而是那些怨念战魂。这些战魂有生前的战斗本能,比普通阴兵难对付多了。” 怨念战魂和西山阴兵,合二为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落娃突然指着远处,声音颤抖地说:“辉哥,你看那边!”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白骨英烈山的山腰处,不知何时搭起了一座高台。 高台上摆放着一口漆黑的藤条棺材,棺材周围站着八十一具阴兵,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梅大管家拄着藤杖,缓缓走上高台。她今天换了一身绣金线的黑袍,在雾气中显得格外阴森,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那是......葬礼的祭台?”落娃小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确定。 子辉点点头,右眼的鳞片瞳孔微微收缩。他看到藤条棺材周围的地面上刻满了血色符文,那些符文正缓缓吸收着从白骨山渗出的黑气。 更可怕的是,棺材下方隐约有一道裂缝,裂缝中透出暗红色的光芒,像是通往战血潭底的通道,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 “必须阻止她......”子辉握紧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能感受到体内妖化与兽化的力量在涌动。 这场葬礼,注定将是一场生死较量,一场决定牛市口无数人生死存亡的战斗。 第503章 麒麟洞主 透过鳞虫视角,子辉打量着梅大管家。 此时,梅大管家站在白骨英烈山的高台上,手中握着一块漆黑的令牌。令牌上雕刻着一只狰狞的麒麟,双目赤红,獠牙外露,仿佛随时会活过来咬人一口。 这令牌竟然是麒麟洞主令。 她轻轻抚摸着令牌上的纹路,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原来,她不仅是西山府的管家,还是麒麟洞的真正主人。 这些年,她一直潜伏在西山府,操控着麒麟洞,甚至飞头老祖这样的邪祟。而现在,她终于不再隐藏了。 “既然都到这一步了,那就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牛市口真正的主宰。”她低声自语。 随后,她高举令牌,口中念诵古老的咒语。 霎时间,四周阴风怒号,无数黑雾从战血潭的方向涌来,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道道扭曲的人影——那是怨念战魂。 那些怨念战魂,生前都是强大的妖兽战场兵卒,死后怨气不散,如今被麒麟洞主令牌控制,成为梅大管家最凶悍的打手。 梅大管家一挥手,这些战魂如潮水般扑向早已列阵的八十多具西山阴兵。阴兵们一动不动,任由黑雾钻入体内。 很快,他们的眼眶中燃起幽绿色的鬼火,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仿佛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怨气。 “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普通的阴兵。”梅大管家冷冷道,“你们是梅一至梅八十八,是本姑娘最精锐的战力!” 这些被附身的阴兵,实力暴涨。其中最强的七个,甚至达到了封圣境界,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恐怖的威压。 不过封圣境界的怨念战魂,套了一个阴兵壳子,不过只能发挥出半步封圣的实力。 …… 与此同时,战血潭深处,十爷和十一爷正盘坐在一座阵法中央。 这座阵法正是埕魔彘怪的埕彘大阵,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西赌坊,不断喷涌黑色的雾气。 “黑狗吞月术”是黑狗看家的本事,能够吞噬怨念,强行提升修为。 十爷和十一爷原本就是黑狗化身,实力勉强达到开蒙九级。但此刻,他们周身黑气翻腾,气息节节攀升,最终冲破瓶颈,踏入封圣境界! “哈哈哈!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新的埕祖、彘祖!”十爷狂笑,声音如同夜枭嘶鸣,刺耳难听。 十一爷则阴森一笑:“战血潭的封印已经松动,只要再等几日,潭底的那位就能彻底脱困!” 而在战血潭的另一侧,山鸡坐在食人老祖头顶上——正站在一片扭曲的树林中,开始树化。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树化,皮肤变成粗糙的树皮,四肢延伸出无数藤蔓,像触手一样蠕动。 他的眼睛泛着猩红的光,嘴角咧开,露出锯齿般的尖牙。 “吃……吃光他们……”他低吼着,声音沙哑如枯枝摩擦。 随着他的命令,周围的数千食人树怪纷纷苏醒,树干裂开,露出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 这些树怪原本只是普通的妖物,但在山鸡的操控下,它们变得更加凶残,甚至能吞噬修士的精血,增强自身力量。 …… 子辉站在远处的山坡上,右眼的鳞片瞳孔微微收缩,透过鳞虫视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梅大管家……麒麟洞主……”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震惊。 他原本以为,梅大管家只是西山府的一个管家,没想到她还是麒麟洞的幕后黑手。 如今,她不仅掌控了飞头老祖,还让怨念战魂附身阴兵,同时,战血潭的十爷、十一爷突破封圣境界。 而他自己,刚刚突破开蒙极境,本以为能有一战之力,可现在看来,敌人的实力也在疯狂增长。 “辉哥,咱们现在怎么办?”落娃紧张地问道,手里紧紧攥着桃木哨子。 子辉沉默片刻,随后缓缓握紧判官笔,眼中的战意渐渐燃起。 “既然他们都在变强,那我们……” …… 此时,梅大管家看着眼前这支由怨念战魂和西山阴兵组成的恐怖军队,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转身望向白骨英烈山的深处,那里埋葬着无数修士的骸骨,更是镇压潭底大尾巴的骷髅尸阵! \"梅一。\"她轻声呼唤。 一个身材高大的阴兵立刻上前,单膝跪地。他的眼眶中跳动着比其他阴兵更加旺盛的鬼火,身上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 \"去抓些修士,本姑娘要用他们的血肉来喂养战魂。\"梅大管家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梅一领命而去,带着十几名阴兵消失在雾气中。 梅大管家知道,这些被战魂附体的阴兵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行尸走肉,他们保留着生前的战斗本能,甚至比活着时更加凶残。 与此同时,在战血潭的深处,十爷和十一爷正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 他们原本只是牛市口不起眼的小角色,如今却一跃成为封圣强者。这种力量带来的快感让他们几乎要发狂。 \"老十一,你说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去找子辉算账了?\"十爷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十一爷阴恻恻地笑着:\"急什么?等潭底那位大人出来,整个乱谷城都是我们的。到时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而在食人树林中,山鸡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新形态。他的身体与食人树融为一体,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整片树林。 每一棵树都是他的眼睛,每一根藤蔓都是他的手臂。 \"饿......好饿......\"山鸡喃喃自语,他的意识正在被食人老祖的本能侵蚀。但他不在乎,只要能获得力量,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子辉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心中明白局势已经越来越危险。他转头对落娃说:\"必须尽快救出三子他们,然后想办法破坏鬼见愁的计划。\" 落娃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特制的糯米粉:\"辉哥,用这个对付飞头娃娃最管用。\" 子辉接过糯米粉,突然想到什么:\"落娃,你说梅大管家是虫落祭司,那她会不会怕你们部落的秘术?\" 落娃眼睛一亮:\"对啊!我们虫落祭司最怕黑狗血浸泡过的桃木,要是能找到万年桃木......\" \"万年桃木?\"子辉皱眉,\"这种东西去哪里找?\" 落娃神秘地笑了笑:\"辉哥,牛市口就有一棵千年桃树,虽然不到万年,但对付梅大管家应该够了。\" 子辉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他拍了拍落娃的肩膀:\"好,等救出三子他们,我们就去取桃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子辉猛地回头,只见几个被战魂附体的阴兵正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这些阴兵的动作比普通阴兵灵活得多,眼神中也带着狡黠的光芒,显然还保留着生前的智慧。 \"被发现了。\"子辉低声道,\"现在还不是开打的时候,撤……\" 落娃立刻掏出桃木哨子含在嘴里,随时准备吹响。子辉则握紧判官笔,笔尖泛起淡淡的青光。 …… 梅大管家站在高台上,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成为麒麟洞主后,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战斗光芒,她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渣渣辉,就让你再多活一会儿。等葬礼开始,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死去。\" 她转身走向那口漆黑的藤条棺材,轻轻抚摸着棺盖:\"少奶奶,你死了还要帮本姑娘一个大忙……\" 棺材中,年依红的红粉骷髅静静地躺着,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仿佛在嘲笑着什么。 战血潭里,十丈血潭的水面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波纹,潭底的封印正在一点点松动。 谁也不知道,当那个被封印了亿万年的存在破封而出时,会给牛市口,给乱谷城,给青丘带来怎样的灾难。 第504章 葬礼开始 清晨的雾气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西山乱坟岗。空气中飘着潮湿的泥土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 远处的山头上,一支奇怪的队伍正在缓缓移动,远远看去就像一群蚂蚁在搬运食物。 这支队伍可不简单。八十一个穿着崭新寿衣的阴兵排成整齐的队列,抬着一口黑得发亮的藤条棺材。 他们走路的姿势一模一样,连抬脚的幅度都分毫不差。最诡异的是,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绿色的鬼火在跳动。 棺材上缠满了黑色的藤蔓,那些藤蔓像蛇一样蠕动着,时不时还会渗出暗红色的汁液。 棺材后面跟着一个巨大的腐烂头颅,足有磨盘那么大,这就是飞头老祖。他飘在半空中,咧着大嘴发出\"咯咯\"的笑声。 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的小飞头娃娃像蝗虫一样飞舞,每个脑袋下面都拖着长长的肠子,看起来既恶心又吓人。 梅大管家走在队伍最前面,她今天穿了一件绣着金线的黑衣服,手里举着一块刻着麒麟图案的黑牌子。她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起棺——\" 随着她一声令下,阴兵们同时用力,把棺材稳稳地抬了起来。整个队伍开始向白骨英烈山前进。 地面随着他们的脚步微微震动,周围的食人树也跟着摇晃起来,像是在给这支奇怪的送葬队伍伴舞。 在队伍远处的灌木丛里,虎哥和豹哥正躲在那里偷看。 虎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对豹哥说:\"豹哥,我去偷那个黑牌子,你去战血潭放火,嘿嘿,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豹哥点点头,像只猫一样轻手轻脚地溜走了。虎哥则借着雾气的掩护,慢慢靠近梅大管家。 他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汗,但想到被关在地牢里的兄弟们,还是咬牙继续往前爬。 机会来得很快。当队伍走到一个拐弯处时,梅大管家突然停下来东张西望。 虎哥吓得赶紧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幸好梅大管家很快又继续往前走了。 就在队伍经过一片矮树丛时,虎哥念起了古怪的咒语,竟然是“五鬼运财术”,五道若有若无的鬼影子,直扑梅大管家。 片刻功夫后,梅大管家腰里的黑牌子,就被那鬼影子偷走了。 \"找死!\"令牌不见的那一刹那,梅大管家气得脸都扭曲了,抬手就要施法。 可就在这时,那些抬棺材的阴兵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乱成一团。 有的站在原地不动,有的开始原地转圈,还有的互相撞在一起。整个送葬队伍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没了麒麟洞主令牌,梅大管家指挥那些怨念战魂附身的西山阴兵,颇为吃力! …… 与此同时,另一边,豹哥已经溜到了战血潭边上。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几处干草堆。火苗\"呼\"的一下就窜了起来,越烧越旺。 那些食人树最怕火了,一看见火光就发疯似的扭动起来。粗壮的树枝胡乱挥舞,把周围的同伴都抽得\"嗷嗷\"直叫。 有些树怪甚至张开血盆大口,开始互相撕咬。潭水被搅得哗哗作响,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豹哥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着自己制造的混乱,得意地笑了。虽然这把火烧不死山鸡黑狗,但至少能让战血潭忙活一阵子。 …… 趁着梅大管家和战血潭乱了的时候,子辉带着落娃悄悄摸到了战血潭地牢。 子辉的右眼在黑暗中闪着微光,让他能清楚地看见地牢里的情况。落娃则紧张地握着一个桃木做的小哨子,随时准备对付可能出现的飞头娃娃。 地牢门口站着两个阴兵,但他们的动作明显比平时慢了很多。子辉轻手轻脚地靠近,手里的判官笔一挥,两道青光闪过,阴兵应声倒地。 \"快,进去救人!\"子辉低声说道。两人迅速钻进地牢。 地牢里又黑又潮,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霉味。借着微弱的光线,子辉看见三子、白妹、老狗、二虎子等丐帮长老被铁链锁在墙上,个个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辉少!\"三子最先看见子辉,虚弱地喊了一声。他的脸上都是血,但眼睛里却闪着希望的光。 子辉赶紧跑过去,用判官笔砍断锁链。落娃也忙着给其他人松绑。白妹伤得最重,她的左腿几乎不能动了。 三子二话不说,背起她就往外跑。 \"坚持住,我们马上出去!\"子辉一边跑一边鼓励道。 当他们冲出地牢时,远处的送葬队伍还在混乱中。 梅大管家正手忙脚乱地想要控制局面,但没了那个黑牌子,她明显力不从心。那些飞头娃娃像没头苍蝇一样在空中乱撞,不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这场葬礼刚一开始,就成了一场闹剧! \"走!先回规矩林!\"子辉带着众人快速撤离。他知道这场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但至少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回到规矩林后,子辉立即安排受伤的长老们休息。虎哥和豹哥也陆续回来汇合,虽然两人都灰头土脸的,但都完成了任务。 \"辉少,你看这个!\"虎哥得意地掏出那块黑牌子,\"有了这个,梅大管家那''鬼见愁''就控制不了那些阴兵了!\" 子辉接过牌子仔细看。 牌子摸起来冰凉冰凉的,上面的麒麟雕刻栩栩如生,好像随时会跳出来咬人。他感觉到牌子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但也察觉到其中隐藏的邪恶气息。 \"干得好。\"子辉点点头,\"不过梅大管家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们得做好准备。\" 白妹虚弱地靠在墙边,轻声说:\"辉少,年依红的葬礼只是个幌子。梅大管家真正的目的,是要用她的尸骸破坏战血潭的封印。\" 子辉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战血潭的封印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子辉握紧判官笔,眼神坚定,\"一定要在梅大管家得逞之前阻止她。\" 大家都点点头。虽然前面的路还很艰难,但至少现在他们有了反抗的机会。这场关乎乱谷城存亡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规矩林里静悄悄的。子辉坐在歪脖子树下,仔细擦拭着判官笔。落娃靠在不远处打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桃木哨子。 虎哥和豹哥竟然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 三子拖着受伤的身子走过来,在子辉旁边坐下。\"辉少,接下来怎么办?\" 子辉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轻声道:\"你们先养伤……\" \"那个鬼见愁…...\"三子欲言又止。 \"她跑不了。\"子辉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却很冷,\"总账迟早要算……\" 夜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更显得夜色深沉。 第505章 姐弟相认 夜风呜咽着穿过乱坟岗,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恢复了半天后,子辉带着落娃和丐帮众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摸到了白骨英烈山脚下。 \"辉哥,你看那边!\"落娃压低声音,指着不远处。只见梅大管家正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她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在她身后,密密麻麻的西山阴兵排成方阵,眼眶中的鬼火在黑暗中格外瘆人。 子辉握紧判官笔,低声道:\"按计划行事。我去引开阴兵,落娃你找机会接近梅大管家。\" 落娃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特制的糯米粉。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怪笑声从头顶传来——飞头老祖带着他的飞头娃娃们盘旋在上空,腐烂的头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恐怖。 \"动手!\"子辉一声令下,丐帮众人立即分散开来。他自己则纵身一跃,判官笔在空中划出一道青光,直指飞头老祖。 …… 落娃趁着混乱,悄悄绕到梅大管家身后。就在他准备撒出糯米粉时,梅大管家突然转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落头民的小家伙,就凭你也想偷袭我?\"梅大管家冷笑道。但当她看清落娃的脸时,表情突然凝固了。 \"你......\"梅大管家的声音有些发抖,\"你脖子上的纹身......\" 落娃这才注意到,梅大管家黑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一个和他极为相似的虫落族纹身。只是她的纹身已经变成了青黑色,边缘还缠绕着诡异的红线。 \"住手,虫落......我是你姐姐——梅落?\" 落娃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糯米粉洒了一地。 梅大管家的手微微颤抖,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没想到弟弟,你还活着。当年部落遭难,我,我以为所有人都死了。\" \"姐,是你背叛了虫落族!\"落娃突然激动起来,\"你偷走了部落圣物,害得大家......\" \"闭嘴!\"梅大管家厉声打断,\"那些迂腐的老家伙懂什么?我得到了更强大的力量!\" 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上蔓延的黑色纹路,\"看到了吗?这是战血潭赐予我的力量!\" 落娃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震惊和痛心:\"姐姐,你被邪术侵蚀了......\" \"少废话!\"梅大管家狞笑道,\"既然你还活着,不如跟我一起。以你的天赋,加上我的力量,整个牛市口都是我们落头民的!\" 落娃坚定地摇头:\"我不会让你破坏封印的。辉哥说了,战血潭底的东西一旦出来,所有人都得死!\" \"渣渣辉,愚蠢!\"梅大管家暴怒,抬手就要攻击。就在这时,一根骨箭破空而来,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 不远处,子辉站在一堆白骨之上,左眼瞳孔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那道鬼王草虚影散发着淡淡的红光,随着他的动作,白骨英烈山上的白骨开始\"咔咔\"作响,一具具骷髅从泥土中爬了出来。 \"起!\"子辉一声令下,数千具骷髅整齐列阵,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红色光点。它们手持骨刀骨矛,迈着整齐的步伐向西山阴兵压去。 此时,以子辉开蒙极境的能力,也只能指挥数千骷髅兵卒。 梅大管家脸色大变:\"怎么可能?他怎么能操控白骨英烈山的骷髅?\" 趁着这个空档,落娃迅速后退,从腰间取下桃木哨子用力吹响。 刺耳的哨声在夜空中回荡,飞头娃娃们顿时像喝醉酒一样东倒西歪,有几个甚至直接摔在了地上。 \"该死的小鬼!\"飞头老祖怒吼着扑向落娃,却被突然冲出的三子等人拦住了。 十多个丐帮长老,虽然实力不济,但在白妹的五行阵法加持下,勉强拖住了飞头老祖。 战场上顿时乱作一团。 子辉指挥的白骨军阵与西山阴兵激烈交锋,骨刀与锈剑碰撞出刺耳的金铁之声。 食人树怪在火光的驱赶下四处逃窜,不时有倒霉的阴兵被它们卷走吞食。 梅大管家见局势不利,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黑色粉末撒向空中。粉末落地即燃,形成一道火墙将落娃逼退。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她狞笑着走向年依红的棺材,\"等本姑娘用少奶奶的尸骸破了封印,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落娃急得大喊:\"姐姐!不要再错下去了!\" \"错?\"梅大管家狂笑起来,\"力量就是对的!等我放出潭底那位大人,整个牛市口都是我们落头民的!\" 她猛地掀开棺材盖,年依红的尸骸静静地躺在里面,梅大管家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年依红的额头上,开始念诵古老的咒语。 地面开始震动,战血潭的水面剧烈翻腾,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 落娃看着陷入疯狂的姐姐,眼中泪光闪烁。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七根锈迹斑斑的棺材钉——这是虫落族祭司代代相传的圣物,专门克制飞头蛮的利器。 \"对不起,姐姐......\"落娃喃喃自语,然后猛地将棺材钉射向梅大管家。 梅大管家察觉到危险,急忙闪避,但还是有两根钉子刺入了她的肩膀。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黑色的血液从伤口涌出。 \"小虫落,你......你竟敢......\"梅大管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痛苦取代。她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了棺材上。 落娃流着泪走上前:\"收手吧,姐姐。现在还来得及......\" 梅大管家看着弟弟稚嫩的脸庞,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多年前的部落。 那时的落娃还是个整天跟在她身后的小不点,而她则是部落里最受期待的年轻祭司...... \"太迟了......\"梅大管家苦笑着摇头,她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战血潭的力量已经和姐姐我的生命相连......\" 就在这时,战血潭的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水面炸开巨大的浪花。子辉脸色大变:\"不好!封印松动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打斗,惊恐地望向战血潭。只见潭水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隐约可见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潭底游动...... 梅大管家用最后的力量推开落娃:\"走......快走......我控制不住它了......\" 落娃还想说什么,被子辉一把拉住:\"没时间了!所有人立即撤退!\" 丐帮众人互相搀扶着向山下逃去。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战血潭的封印彻底破碎,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潭底冲天而起,遮天蔽月...... 第506章 混战一团 西山乱坟岗的天空阴沉得吓人,厚厚的乌云像一床发霉的棉被,严严实实地盖在头顶上。那云层压得极低, 仿佛一伸手就能扯下一块来。偶尔有几道惨白的闪电在云层里窜动,却连半点雷声都懒得发出来,活像个哑巴在演默剧。 战血潭里潭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每个水泡炸开时都带出一股子腥臭味。那味道像是放了半个月的死鱼混着腐烂的猪下水,熏得人直犯恶心。 水面上浮着一层暗红色的血沫,随着水波一荡一荡的,活像有人往潭里倒了几大桶猪血。 远处白骨英烈山上的骷髅架子被风吹得哗啦作响,那声音听着就像有无数只白骨手在挠棺材板。 山脚下散落着几具新鲜的尸体,都是先前混战时留下的。有具尸体特别显眼,半个身子泡在水里,衣服被潭水泡得发白,活像块泡发的馒头。 飞头老祖这回可算是倒了大霉。 他那颗烂得流脓的大脑袋悬在半空,脖子底下拖着的肠子早就被落娃的棺材钉扎得千疮百孔。 那些肠子软趴趴地耷拉着,时不时还滴答几滴黑血,活像菜市场里挂着的猪大肠。 往日里耀武扬威的飞头娃娃们,这会儿全都蔫头耷脑的,像一群被雨淋透的麻雀,有气无力地在低空打转。 有个胆小的飞头娃娃想往树丛里钻,结果被落娃一把糯米粉撒了个正着。 那糯米粉里掺了朱砂和雄黄,沾到飞头娃娃身上就跟泼了热油似的,滋啦滋啦直冒烟。 那飞头娃娃疼得吱哇乱叫,拖着冒烟的肠子一头栽进泥坑里,溅起的泥点子糊了旁边几个同伴一脸。 \"姐姐教你的本事,都就着饭吃啦?\"落娃叉着腰站在土坡上,小胖脸涨得通红。他脖子上挂着的桃木哨子吹得震天响,那声音尖得能刺破耳膜。 每一声哨响都像根烧红的铁钉,直往飞头老祖脑仁里钻。 老祖那张烂嘴张了又合,活像条离水的鱼,愣是憋不出半句狠话——他那条长舌头早就被尸壳郎放出的噬魂虫啃得只剩半截,这会儿正疼得直抽抽。 西山鬼藤这会儿算是丢尽了脸面。 这些平日里能把壮汉勒得翻白眼的凶悍藤蔓,现在软塌塌地瘫在地上,活像煮过头的面条。 丐帮弟子们拎着木桶挨个泼糯米水,那水泼到藤蔓上就滋滋冒白烟,跟烧红的铁块扔进水里似的。 有根特别粗的鬼藤还想挣扎,结果被泼了个正着,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蛇一样扭来扭去,把地上的泥浆甩得到处都是。 有个愣头青小乞丐看热闹不嫌事大,拿着烧火棍去戳那根扭动的鬼藤。 结果那藤蔓突然暴起,啪地抽在他手背上,吓得他一屁股坐进泥水里,手里的烧火棍都飞出去老远。 周围人见状哈哈大笑,有个老乞丐笑得直咳嗽,差点把假牙都喷出来。 \"都别光顾着看笑话!赶紧抄家伙把东边缺口堵上!\"三子瘸着腿在人群里蹦跶,活像只独脚蚂蚱。 他脸上糊满了血和泥,手里攥着半截断刀,刀刃都卷了边。二十几个丐帮汉子应声扛起门板,嘿呦嘿呦地往东边跑。 那边有几根鬼藤正试图从地缝里钻出来,结果被门板压了个结结实实,活像被压扁的蚯蚓。 西山阴兵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些穿寿衣的活死人本来排着整齐的队列往前冲,结果被子辉召唤的骷髅兵撞得七零八落。 白森森的骨头架子可不怕阴兵的锈刀,断了胳膊就随手捡根树枝接着打,掉了脑袋还能用肋骨卡住对手的脚脖子。 有个特别缺德的骷髅兵,把阴兵眼窝里的鬼火抠出来当弹珠玩,往人堆里扔得那叫一个欢实。 \"撒香灰!快撒香灰!\"牛小七扯着破锣嗓子喊,声音沙哑得像是三天没喝水。 丐帮众人齐刷刷掏出灰扑扑的布袋子,那场面活像一群要饭的在发救济粮。 霎时间漫天香灰飘得跟下雪似的,落在阴兵身上就滋滋作响。那些阴兵像是被泼了热油的蚂蚁,浑身冒黑烟,没头没脑地往潭水里跳。 有两个封圣阴兵还想耍威风,结果让十几个骷髅兵叠罗汉似的压住,镶金边的寿衣都挤成了抹布,活像被踩扁的蟑螂。 十爷和十一爷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俩家伙,如今倒好,被逼得现了原形不说,还落得这般狼狈。 十爷顶着个大脑袋,獠牙上还挂着半截噬魂虫,那虫子时不时还扭动几下,恶心得他直甩头。 十一爷更惨,半条腿让尸壳郎啃秃了毛,跑起来一瘸一拐的,活像条被车轧过的野狗。 十爷急得和十一爷同时张嘴,两团黑雾喷出来合成个磨盘大的狗头虚影,正是他们的看家本领\"黑狗吞月\"。 那狗头虚影张开血盆大口,连空气都吞得扭曲变形,周围的树叶都被吸得哗哗作响。 子辉后脖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活像炸毛的猫。 他右眼的龙鳞瞳孔缩成细线,左手瞬间覆满青鳞,五根指头暴涨成闪着寒光的龙爪。 也不见他摆什么架势,抡起爪子照准狗头虚影就是一记横劈。 青光和黑雾撞在一起,震得地面裂开蜘蛛网似的缝,附近的几棵小树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子辉蹬蹬蹬连退七八步,靴子底在青石板上蹭出两道白印子,活像溜冰没刹住车。 \"再来!\"子辉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浑身骨头嘎巴作响,跟炒豆子似的。 背后\"刺啦\"一声裂开两道口子,透明的龙翼哗啦展开,卷起的风沙迷得十爷直揉狗眼,活像被胡椒粉呛着了。 食人树怪那边闹的笑话更大。 山鸡站在食人老祖头顶跳脚骂街,满脑袋树叶抖得簌簌响,活像顶了棵圣诞树:\"给老子冲!冲啊!\" 可往日凶神恶煞的食人树怪,这会儿全在跟虫子较劲。尸壳郎带着它的食尸虫大军,专挑树皮裂缝往里钻,那架势活像一群饿死鬼见了满汉全席。 有棵三人合抱的老树精正张嘴要吞乞丐,突然浑身抽搐,树洞里噼里啪啦掉出几十只啃饱了的噬魂虫。 那些虫子个个肚皮滚圆,慢悠悠地往土里钻,活像吃饱喝足的老爷们儿找地方消食。 白妹拄着木棍当拐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还不忘抓把药粉往树根上撒。 那药粉沾到树皮就冒绿烟,熏得食人树怪直打喷嚏,树叶哗啦啦往下掉。 老狗更绝,把裤腰带解下来系在树杈上打秋千,气得食人老祖枝条乱甩,结果没打着人不说,反倒抽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 \"接着啃!别给这老树精喘气!\" 尸壳郎六只复眼瞪得溜圆,甲壳上青光连闪,活像盏走马灯。它如今可是开蒙十级的大虫子,指挥起虫群那叫一个威风凛凛,活像大将军点兵。 食人老祖粗壮的树干上鼓起无数小包,那是噬魂虫在皮下开狂欢派对,啃得那叫一个欢实。 混战持续了足足两炷香时间,潭边的泥地早被踩成了烂粥。 飞头娃娃的肠子缠在树杈上打结,活像晾晒的腊肠;阴兵的寿衣碎片和骷髅兵的肋骨掺作一堆,分不清谁是谁的;食人树怪的断枝烂叶铺了满地,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不知哪个缺德玩意把糯米水泼进了战血潭,这会儿潭水泛着诡异的白沫,咕嘟声都变得有气无力,活像垂死病人的喘息。 十爷和十一爷最先扛不住。 这俩家伙被子辉龙爪撕得浑身挂彩,狗毛满天飞,活像两团会走路的破棉絮。 两人一对眼神,突然\"嗷呜\"一声扭头就跑,蹿得比受惊的野狗还快,眨眼间就没了影儿。 食人老祖更惨,主干被虫群蛀成了筛子,树汁流得跟眼泪似的。 山鸡早就溜得没影,估计是看苗头不对,脚底抹油了。 剩下几棵食人树怪见势不妙,竟然把自己连根拔起,迈着树根当腿往林子里逃,那场面活像一群喝醉的老头儿跳广场舞,沿途还撞翻了好几个看热闹的丐帮弟子。 飞头老祖倒是想跑,可惜肠子被钉得太牢。眼瞅着落娃举着第七根棺材钉逼近,这老怪物终于怂了,扯着破锣嗓子喊: \"小虫落!咱们好歹是同族......\" \"同你奶奶个腿!\"落娃一钉子扎在他天灵盖上,下手那叫一个干脆利落。飞头老祖浑身抽搐着缩成团。 潭边忽然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丐帮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爆发出震天响的欢呼。 有人把破碗摔在地上当锣敲,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有人抱着骷髅兵跳起了转圈舞,那骨头架子被转得晕头转向。 白妹瘫坐在泥地里傻笑,脸上的血道子都笑开了花;老狗干脆四仰八叉躺成大字型,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活像条累瘫的老黄牛。 子辉抖了抖龙翼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战血潭底传来声闷响,那声音像是有人在水底敲鼓,震得人脚底板发麻。 水面的咕嘟声骤然停歇,连个水花都不冒了。 所有人都像被掐住脖子似的安静了,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 潭水开始逆时针旋转,越转越快,中心缓缓鼓起个巨大的水包,那水包越胀越大,活像有什么庞然大物要破水而出。 第507章 潭底异动 战血潭的水面突然剧烈翻腾起来,像是有一口无形的巨锅在潭底燃烧。原本平静如镜的水面先是泛起细小的涟漪,接着变成拳头大的水泡,咕嘟咕嘟地往上冒。 每个水泡炸开时,都喷出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腥气,熏得岸边的丐帮弟子直捂鼻子。 \"这水怎么突然开了?\"牛小七往后退了两步,靴子踩进泥里发出咯吱声。他弯腰捡起块石头往潭心扔去,石头还没碰到水面,就被一道突然蹿起的水柱击得粉碎。 子辉的右眼瞳孔猛地收缩,龙鳞纹路在眼底清晰浮现。透过这双异眼,他看到潭水深处有团黑影正在缓缓蠕动,那东西每动一下,水面就掀起一阵不自然的波纹。 更可怕的是,原本缠绕在白骨山上的术法之力锁链,此刻正一根接一根地断裂,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不好!\"子辉一把抓住身旁的落娃,\"封印松动了!\" 就在这时,梅大管家的尖笑声从高台上传来。她今天换了一身绣金线的黑袍,衣摆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泥浆。 枯瘦的手指间捏着半截焦黑的兽骨,骨头上密密麻麻刻满了虫形文字。 在她身后,两个穿着崭新寿衣的阴兵正抬着那口藤条棺材,一步步往潭边走去。 \"少奶奶,该上路了——\"梅大管家拖长声调喊道,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她手腕一翻,兽骨上的虫纹突然亮起血光,棺材里的年依红尸体竟微微颤动了一下。 落娃瞪圆了眼睛:\"辉哥!他们要拿尸骨破封印!\"他慌忙去摸腰间的桃木哨,却被突然袭来的一阵阴风掀了个跟头。 飞头老祖那颗腐烂的头颅不知何时出现在雾气中,脖颈下拖着的肠子像活蛇般扭动。 他咧开缺牙的大嘴,发出\"咯咯\"的怪笑:\"小虫落,你阿姐都不要你了,还逞什么能?\" 话音未落,十几根肠子突然激射而出,如同灵活的鞭子缠向子辉。其中一根\"啪\"地抽在子辉背上,顿时皮开肉绽。 子辉闷哼一声,判官笔上的青光都暗淡了几分。 \"小心!\"三子从侧面扑来,用身体撞开子辉。他自己却被三根肠子缠住,像捆粽子似的吊到半空。 飞头老祖得意地晃着脑袋,腐烂的眼眶里鬼火跳动:\"先吃个开胃菜!\" 落娃急得直跺脚,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把特制糯米粉。可还没等他撒出去,两根肠子突然从地下钻出,死死缠住他的脚踝。 小胖子\"哎哟\"一声栽倒在地,糯米粉撒了一身,活像刚从面缸里捞出来。 \"落娃!\"子辉想要救援,梅大管家却突然摇动手中的骨铃。 潭水轰然炸开,七八条布满吸盘的黑色鬼藤破水而出,最粗的那条比成年人的腰还粗,鬼藤尖端竟然长着张模糊的人脸,正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 鬼藤带起的腥风扑面而来,子辉不得不后退躲避。 就在这时,飞头老祖的肠子已经勒住了落娃的脖子,小胖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徒劳地抠着脖子上越缠越紧的肠子。 \"阿...姐...\"落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充血的眼睛望向高台上的梅大管家。 梅大管家身形明显僵了一下,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那个和落娃一模一样的虫形纹身。 飞头老祖可不管这些,肠子越勒越紧:\"小崽子,把你眼珠子抠下来当——嗷!\"话没说完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原来落娃不知何时摸到了腰间的棺材钉,七根锈迹斑斑的长钉齐齐扎进飞头老祖的天灵盖。 \"虫落秘术·七星锁魂!\"落娃哑着嗓子喊出咒语,双手结出一个古怪的虫形印。 棺材钉顿时嗡嗡震动,钉身上的古老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红光。 飞头老祖整颗脑袋像漏气的皮球似的瘪下去,烂肉里钻出成千上万只白蛆,那些肠子瘫在地上疯狂扭动,最后\"嘭\"地炸成一团恶臭的黑雾。 潭水此刻已经漫到岸上,混着血沫子淹没了半个乱坟岗。 年依红的棺材漂在水中央,大红嫁衣被水泡得鼓胀起来,像朵诡异的水生花。 梅大管家举着兽骨正要念完最后一段咒语,突然浑身剧烈颤抖——潭底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叫,那声音不像任何活物,倒像是千万个冤魂在同时哀嚎。 子辉抓住这个机会,甩出判官笔。青光如箭,精准地击中梅大管家持骨的手腕。 兽骨\"当啷\"一声掉进水里,眨眼就被漩涡吞没。整个战血潭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连水泡都不再翻腾。 这寂静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潭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水面拱起一个山包大的鼓包。 透过浑浊的潭水,隐约可见底下有东西在蠕动,鳞片反射出冰冷的青光。岸边的碎石开始跳动,像是有一面无形的大鼓正在地底敲响。 \"跑!往白骨山跑!\"子辉拽起还在发愣的落娃。地面裂开一道道狰狞的缝隙,最宽的能塞进一头牛。 黑气如同喷泉般从裂缝中涌出,有个跑得慢的丐帮弟子被黑气沾到胳膊,整条手臂瞬间腐烂见骨,疼得他满地打滚。 梅大管家瘫坐在高台边缘,黑袍被潭水打湿了大半。她看着越涨越高的水浪,突然神经质地咯咯笑起来,笑着笑着咳出两口黑血:\"晚了...都晚了...\" 她的话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断。潭底猛地蹿出条比水缸还粗的巨尾,布满青黑色鳞片的表面还挂着断裂的白骨锁链。 那尾巴只是轻轻一扫,岸边十几棵老树就被拦腰截断,碎石泥土飞溅如雨。 子辉把落娃推到一块巨石后面,自己则死死盯着那条巨尾。 透过右眼的龙鳞瞳孔,他看到鳞片缝隙里渗出粘稠的黑液,每一滴落在地上都会腐蚀出一个深坑。 更可怕的是,尾巴尖端分叉处,正在贪婪地吞咽着空气中的黑气。 \"这就是...潭底的大尾巴?\"落娃声音发抖,小胖脸上全是泥水。 “不是,这是尾巴尖……” 子辉还没回答完,整座白骨英烈山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山体表面的骸骨哗啦啦往下掉,露出底下血红色的泥土。 那些堆积了不知多少年的尸骨,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粉碎,最后化作缕缕黑烟飘向战血潭。 潭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年依红的棺材在漩涡边缘打转,嫁衣的一角已经被扯碎,露出下面森森白骨。 梅大管家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向漩涡中心走去,黑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她疯了!\"三子拖着受伤的腿想要冲过去,被子辉一把拉住。 \"来不及了。\"子辉的声音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他看见梅大管家的身体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黑袍下的皮肤开始浮现鳞片,脖子诡异地拉长,最后竟变成了一条人首蛇身的怪物。 漩涡中心,水面突然向两边分开。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浮出水面…… \"这是......\"落娃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子辉握紧判官笔,手心里全是冷汗。他能感觉到体内鬼王草和龙鳞的力量正在疯狂涌动,似乎在回应潭底那个存在的苏醒。 右眼的视野开始扭曲,无数陌生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血色的天空、断裂的山脉、还有一条被锁链缠绕的巨大尾巴...... 第508章 落娃之伤 潭边的土地开始塌陷,丐帮众人不得不继续后退。虎哥和豹哥不知从哪找来条破船,正手忙脚乱地把伤员往船上抬。 白妹的药篓早就不知丢到哪去了,此刻正用衣角给老狗包扎头上的伤口。 就在这混乱之中,那条巨尾突然高高扬起,带着万钧之力拍向水面。滔天巨浪冲天而起,化作暴雨倾泻而下。 每一滴雨水都带着腐蚀性,落在皮肤上立刻灼烧出焦黑的痕迹。 子辉用身体护住落娃,背后的衣服瞬间被雨水烧出十几个破洞。 他咬紧牙关,判官笔上的青光暴涨,在头顶形成一道薄薄的光幕。但这防护显然支撑不了多久,光幕上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辉哥,我们怎么办?\"落娃带着哭腔问,手里紧紧攥着那七根棺材钉。 子辉没有立即回答。他望着潭心那个越来越清晰的黑影,又看了看正在蜕变的梅大管家,突然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先让大家撤到白骨山顶。\"他沉声说,\"把虎哥和豹哥带过来,小爷我去会会那个大家伙。\" \"辉少,你疯了?!\"三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玩意一口就能吞了你!\" 子辉摇摇头,右眼的鳞片瞳孔闪过一丝决然,在他身后,潭水彻底沸腾了。那个沉睡多年的存在,正在挣脱最后的束缚...... …… 片刻功夫后,虎哥和豹哥站在子辉身旁,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他们俩平时贪财怕死,可眼下子辉的眼神冷得像刀子,根本不容他们拒绝。 “辉少,那可是战血潭啊!”虎哥搓着手,声音发抖,“十丈血潭,底下全是牛市口的冤魂,还有那条大尾巴……” “少废话!”子辉一把揪住虎哥的衣领,“现在不把年依红的棺材偷出来,等大尾巴彻底醒了,全都得死!” 他深知那潭底大尾巴的恐怖,仅仅一截尾巴,其范围便已然达到了数十万里的方圆。 一旦彻底解封,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豹哥咽了口唾沫,看了看虎哥,又看了看子辉,最后咬牙道:“行!我们哥俩再试一次!” 他们俩盘腿坐下,从怀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黄符,嘴里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五道灰蒙蒙的影子从他们背后飘了出来,正是“五鬼运财术”召来的小鬼影子。 这些小鬼影子没有实体,却能穿透禁制,偷取东西。 “去!”虎哥低喝一声,五道鬼影“嗖”地钻进了血潭里。 潭水翻滚,黑气弥漫,隐约能听到水下传来低沉的咆哮声。那是大尾巴在潭底搅动,光是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虎哥和豹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显然操控小鬼影子在血潭里偷东西,对他们的消耗极大。 “快……快撑不住了……”豹哥咬着牙,嘴角渗出血丝。 子辉死死盯着潭水,拳头攥得咯咯响。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失败的时候,潭水突然炸开,五道鬼影拖着一口漆黑的藤条棺材冲了出来! “成了!”虎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棺材重重砸在地上,盖子微微掀开,露出里面年依红的尸骸——一具穿着大红嫁衣的骷髅。 就在藤条黑棺被偷出的一霎那,那个尾巴尖,开始缓缓退回十丈血潭。 然而,还没等众人松一口气,潭水猛地翻腾起来,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水下暴怒。 “大尾巴发怒了!”落娃大喊。 子辉二话不说,抄起判官笔,军功簿在身前展开,金光闪烁。他咬破手指,以血为引,在白骨英烈山的骷髅尸阵上加固封印。 “轰——”潭水剧烈震荡,一条巨大的尾巴虚影在水下翻腾,似乎随时会破水而出。 紧接着,那虚影轻轻一甩,却不是冲着子辉他们,而是——梅大管家! “阿姐!”落娃瞳孔一缩,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梅大管家此时已经神志不清,她半身兽化,跪在地上,嘴里喃喃念着古怪的咒语,完全没注意到危险逼近。 “飞头老祖!拦住它!”落娃大喊。 飞头老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带着一群飞头娃娃扑了上去,用身体挡在梅大管家前面。 “砰!”大尾巴虚影狠狠抽在飞头老祖身上,直接把他抽得像皮球一样,飞出了天际。 数千飞头娃娃,当场被震成了血泥。 然而,这一击的余波还是震到了落娃。 “噗——”落娃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嘴角不断溢血,身体也开始抽搐。 “落娃!”子辉冲过去,一把扶住他。 落娃的呼吸越来越弱,眼皮无力地耷拉着,嘴里却还在念叨:“阿姐……别……别……” 梅大管家被这一声唤回了神志,她呆呆地看着落娃,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兽骨,突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猛地丢开。 “我……我做了什么……”她喃喃自语,眼神从疯狂变得茫然,最后只剩下绝望。 她踉踉跄跄地爬到落娃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碰他,却又不敢。 “落娃……阿弟……”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落娃勉强睁开眼睛,冲她笑了笑:“姐……别……再错下去了……” 梅大管家浑身一震,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猛地抬头,看向子辉,眼神里全是恨意和痛苦,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起落娃,转身就走。 “梅大管家!”子辉想拦,却被三子一把拉住。 “辉少,让她走吧……落娃快不行了……”三子低声道。 梅大管家抱着落娃,一步步走向远处。她身后的西山阴兵默默跟上,像是护卫一样围在她身边。 就在她即将消失在雾气中时,她突然停下,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如果落娃有事,我要整个牛市口陪葬!”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第509章 封印战魂 梅大管家背着落娃,脚步沉重地走在回西山府的山路上。落娃的身体软绵绵地趴在她背上,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梅大管家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正顺着自己的后背往下流,那是落娃伤口渗出的血。她咬着牙,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悔恨,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 \"阿姐...\"落娃在她耳边微弱地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别说话。\"梅大管家声音沙哑,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她感觉到落娃的呼吸越来越弱,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恐慌。 这个从小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的小胖子,这个她以为早就死了的弟弟,现在又要离开她了吗? 西山族人跟在他们身后,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飞头老祖飘在半空中,腐烂的头颅时不时发出\"咯咯\"的怪笑,脖颈下拖着的肠子像条恶心的尾巴,在空气中扭来扭去。 那些飞头娃娃们倒是安静了许多,一个个缩着脖子,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张牙舞爪地乱飞。 可就在这时,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梅大管家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那些被怨念战魂附身的西山阴兵,竟然完全不听她的命令,依旧发了疯似的往战血潭冲去! \"这群该死的东西……!\"梅大管家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些阴兵早就不是她熟悉的那些手下了,怨念战魂占据了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变成了只知道破坏的怪物。 他们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色的鬼火,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上的寿衣被撑得鼓鼓的,隐约能看到黑色的怨气在皮肤下流动。 梅大管家犹豫了一瞬。她应该回去控制局面吗? 可是落娃......她低头看了看背上奄奄一息的弟弟,终于狠下心转身继续往前走。让渣渣辉那个混蛋去收拾烂摊子吧! ...... 战血潭边,白妹正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喘气。她的右腿被鬼藤抽了一道,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当她看到那些发狂的阴兵时,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 \"三子!帮我护法!\"她喊道,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枚枚阵法令牌。 三子拄着断刀,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你要干什么?\" \"布五行阵法!\"白妹咬破手指,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她顾不上疼,快速在每个阵法令牌上画下复杂的符文。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令牌在她手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当最后一个符文画完,白妹深吸一口气,猛地将令牌甩向五个方位。令牌在空中无风自动,精准地落在预定位置。 \"五行轮转,封魔镇邪!\"白妹双手结印,一声清喝。 刹那间,五道不同颜色的光柱从令牌落地点冲天而起。 金色的锐气、青色的生机、蓝色的柔水、赤色的烈火、褐色的厚土,五色光芒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冲在最前面的三十多个阴兵牢牢困住。 没了梅大管家约束,那些阴兵撞在光网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黑烟不断从他们身上冒出,空气中弥漫着腐肉烧焦的恶臭。 他们疯狂地挣扎着,嘶吼着,却怎么也冲不破这道屏障。 \"坚持住!\"三子大喊,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还有其他敌人偷袭。 白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维持五行阵需要消耗大量灵力。她的双腿开始发抖,但手上的法诀丝毫不敢松懈。 就在这时,子辉出手了。 他右手握着判官笔,左手托着军功簿,簿页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动着,上面一个个金色的名字亮起耀眼的光芒。 \"这是怨念战魂作祟!\"子辉沉声道。 他深吸一口气,判官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青光暴涨,如匹练般横扫而出,所过之处,怨念战魂发出凄厉的惨叫。 那些黑雾般的战魂被硬生生从阴兵体内扯了出来,在半空中扭曲挣扎,像是一条条被钓出水面的鱼。 \"军功簿,收!\"子辉一声令下,军功簿上的金光大盛,形成一个旋涡般的吸引力。 那些被扯出的怨念战魂一个接一个被吸入簿中。每封印一个战魂,簿页上就会多出一道暗红色的印记,像是被血染过一样。 八十多个怨念战魂,在军功簿的强大吸力下无一逃脱。当最后一个战魂被封印时,军功簿\"啪\"的一声自动合上,子辉的手臂都被震得发麻。 ...... 战血潭终于恢复了平静。 潭水不再翻腾,那些令人作呕的黑雾慢慢消散,连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也淡了许多。 岸边的阴兵们像是突然断了线的木偶,一个接一个扑通扑通地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子辉长舒一口气,低头检查判官笔。 笔身上又多了几道细小的裂纹,但好在还能用。他小心翼翼地将军功簿收进怀里,这本簿子现在比之前沉重了许多。 \"总算是完成了七七爷的嘱托。\"子辉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疲惫。 白妹撤了五行阵,整个人差点瘫坐在地上。三子赶紧扶住她,关切地问:\"没事吧?\" 白妹摇摇头,脸色苍白如纸:\"没事,就是术法之力消耗太大。\"她看向子辉,虚弱地问:\"辉少,接下来怎么办?\" 子辉望着西山府的方向,那里早已看不到梅大管家一行人的身影。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先回规矩林,把伤养好再说。\" 三子点点头,转身招呼其他丐帮弟子:\"兄弟们,互相搀扶着,咱们回家!\" 战血潭的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黑色的镜子,倒映着阴沉沉的天空。偶尔有一两条小鱼跃出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谁也不知道,潭底那个恐怖的存在还会不会再次苏醒。但至少现在,这场危机暂时解除了。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阳光照在战血潭上,将水面染成了血红色。 子辉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所有人都走远了,他才缓缓转身,拖着疲惫的步伐跟了上去。他的背影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独。 第510章 战后余波 规矩林内,清晨的缕缕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斑驳地洒在地面。尚未干透的露水,在微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芒。 子辉在唯一的窑洞内,被外面嘈杂的喧闹声扰醒,他皱着眉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那伤口仿佛还在灵魂深处牵扯着他的神经。 这几日,他未曾享受过一个踏实安稳的觉,要么在噩梦的纠缠中猛然惊醒,要么被外界的喧嚣无情吵醒。 “辉少!不好了!”伴随着这声惊慌失措的呼喊,虎哥和豹哥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仓促间差点被那不算高的门槛狠狠绊倒。“山鸡他们......他们又杀回战血潭了!” 子辉不紧不慢地睁开双眼,慢悠悠地披上那件带着些许陈旧气息的兽皮外衣,声音沉稳:“慌什么,慢慢说。” “十爷和十一爷在潭边立了旗,又在自称什么''埕祖''、''彘祖'',还说要让战血潭改姓!”豹哥急得面红耳赤,两只脚不停地跺着地面,扬起些许尘埃,“现在乱坟岗围满了人,都在那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呢!” 子辉面色沉静,有条不紊地系好腰带,将那支判官笔郑重地别在腰间。这支笔,相比前几日,仿佛承载了更多的重量,笔身上的裂纹犹如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交错纵横。“走,去看看。” 透过鳞虫独特的视角,子辉清晰地看到西山乱坟岗那异常热闹的景象。 战血潭的潭水,红得发紫,宛如被鲜血浸染过度,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 岸边,赫然竖起两根高达三丈的旗杆,上面迎风飘扬着两面大旗——一面精心绣制着“埕祖”,另一面则绣着“彘祖”。 十爷和十一爷已然现出原形,那狰狞的模样令人胆寒。一群埕彘人蹲在旗杆下,呲着獠牙,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围观的人群,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去将人撕碎。 山鸡趾高气昂地站在食人老祖那繁茂的树冠上,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声喊道:“从今往后,战血潭归我们管!想要在西山乱坟岗讨生活的,都得交''平安钱''!” 子辉站在人群的后方,神情冷漠,仿若置身事外般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三子悄悄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辉少,要不要......” “不急。”子辉微微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前方的混乱场景上,“先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样。”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三子的传音竹突然有了反应。他赶忙打开一听,里面传出慈善堂吴掌柜的声音: “乞族桑老、盗族吴老之命,战血潭由山鸡、黑狗镇守。丐帮不得滋事,违者严惩。” 子辉听到这,瞬间怒不可遏,双目圆睁,暴跳如雷。他紧紧攥着传音竹,用力一捏,那竹子瞬间化作碎片。 他的指尖轻轻一搓,碎片便化作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消散在空中。好一个“桑老、吴老之命”,这老头子倒是会在这时候出来做和事佬。 回到规矩林,丐帮众人早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整个屋内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的气息。 老狗气得浑身颤抖,用力地直拍桌子,那响声仿佛要将桌子震碎:“他娘的!战血潭什么时候成他们的了?” “就是!”二虎子也跟着附和道,情绪激动得满脸通红,“咱们死了那么多兄弟,拼死拼活,倒让他们轻轻松松捡了便宜!” 子辉坐在上首的位置,面色阴沉如水,一言不发。白妹轻手轻脚地给他倒了一碗茶,小心翼翼地小声询问:“辉少,咱们怎么办?” “等。”子辉抿了下嘴唇,嘴角微微抽动,仿佛在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先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这一等,便是漫长的三天。 战血潭那边的人愈发嚣张跋扈,先是肆无忌惮地占据了西山乱坟岗,接着又派人趾高气扬地到牛市口集市上强行收取“保护费”。 有几个丐帮弟子实在气不过,与对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然而最终却被打得遍体鳞伤、鼻青脸肿地逃了回来。 第四天早上,子辉正在仔细查看伤员的伤势,忽然三子的另一枚传音竹再次发出了急切的响声。 “鼀潭老祖不是东西,三日后,闯鼀潭。渣渣辉,速来助阵。” 那是白三爷的声音! 子辉眼神紧紧盯着传音竹,仿佛要将其中的字句看穿、看透。白妹见状,走过来关切地问:“出什么事了?” “白三爷,要闯鼀潭,救青纹。”子辉缓缓地把传音竹递给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小爷我去帮忙。” “现在?”白妹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咱们自己都......” “去,还是必须要去。”子辉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却透着坚定,“去把三子叫来。” 三子很快就匆匆赶到,听完情况后眉头紧皱,忧心忡忡:“辉少,咱们现在人手紧张,要是再抽调人手去帮慈善堂......” “小爷我一个人去。”子辉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目光坚定而决然,“你们都留下照看规矩林。记住,不管山鸡他们怎么挑衅,都别搭理。” 三子还欲再劝说些什么,却被子辉那凌厉的眼神制止了,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子辉就独自一人出发了。他步伐轻快,腰间的判官笔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的,在微弱的晨曦中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寒芒。 回了牛市口后,透过鳞虫视角,他早就看出了老头子不在牛市口,也从白妹口中得知桑老去了慈善堂。 如今,正好去慈善堂看看三娃的病情,看望桑老! ...... 傍晚时分,天边被绚丽的晚霞染得通红。子辉终于远远地看到了慈善堂那熟悉的屋顶。夕阳的余晖洒在屋顶的青瓦上,泛着温暖而耀眼的金光。 门口,两个妖族正低着头,专注地清扫着地面。 见他来了,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上前行礼:“辉少,白三爷等您多时了。” 子辉微微点头,迈着大步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院子里,白三爷正神情专注地修剪着一盆素雅的兰花,见他来了,这才放下手中的剪刀:“臭小子来了?” “来了。”子辉在他对面从容坐下,目光急切,“白三爷,情况如何?” 白三爷轻轻叹了口气,眉头紧锁,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嘈杂之声。 紧接着,一个大医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渣渣辉,你小子来得真快!” 见子辉冷着一张脸,那大医自觉有些讪讪,转头看向白三爷说道:“闯鼀潭,非同小可?” 白三爷神色严肃,目光坚定,淡淡道:“无论如何,都要闯!” 说罢,白三爷深吸一口气,将蟾宫和鼀潭联手的事,详细地告诉了子辉。 子辉听闻后,不禁大吃一惊,如今他深知蟾宫的厉害之处,看来想要救出青纹,和鼀潭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了。 第511章 三爷交谈 次日,子辉缓缓伸出手,用力推开慈善堂后院那扇饱经岁月侵蚀、漆面斑驳脱落的木门。 伴随着一阵“吱呀”的沉闷声响,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惊得屋檐下的几只麻雀慌乱地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叫嚷着飞向天空。 白三爷正落寞地坐在一张石桌旁,他粗糙的手里紧紧捏着一只做工略显粗糙的陶杯。 杯中原本热气腾腾的茶水,此刻早已凉透,杯沿上凝结出的晶莹水珠,悄无声息地顺着杯壁滑落,在石桌上留下一滩浅浅的水渍。 他的眉头紧紧锁着,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目光呆滞而空洞,痴痴地望着远处那棵历经沧桑、枝丫干枯的老树。 就连子辉逐渐走近的沉稳脚步声,都如同石沉大海般未在他的耳中泛起一丝涟漪。 “白三爷。”子辉提高了音量,再次唤了一声。 白三爷这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猛地回过神来。手中的茶杯因这一惊险些脱手而出,在半空中晃荡了几下,才又被他紧紧握住。 他抬起头,当看清来人是子辉时,勉强从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眼角那如沟壑般纵横交错的皱纹愈发显得深刻:“坐吧。” 子辉依言在他的对面坐下,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那只陶杯,只觉触手一片冰凉,仿佛能透过指尖直抵心底。 他给自己倒了半杯茶,轻抿一口,眉头瞬间皱了起来:“都凉透了,怎么不叫人换壶热的?” 白三爷缓缓摆摆手,苦笑着说道:“如今这情形,哪还顾得上这个。” 子辉放下茶杯,目光专注而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平日里总是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长辈。 白三爷今天穿着件皱巴巴的白色斗篷,上面的褶皱如同胡乱堆叠的山峦,显得他整个人愈发憔悴。 他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毫无章法地耷拉在头上,像一团杂乱无章的枯草。 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如同被墨汁重重地涂抹过,显然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了,那副模样简直是狼狈不堪。 “到底出什么事了?”子辉直截了当地问道,声音中透着急切,“青纹当初被鼀潭蟾祖抓走,难道这当中又有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白三爷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显得苍白。他沉默了许久,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沉重:“是蟾宫......蟾宫的碧水金蟾看上了青纹。” “看上?”子辉眉头一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鼀潭蟾祖想让青纹嫁入蟾宫。”白三爷的声音有些发颤,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三天前下的聘书,说是要结亲。” 子辉嗤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这简直就是强买强卖!” 白三爷无奈地摇摇头,眼神黯淡得如同熄灭的灯火:“事到如今......必须把青纹抢回来......”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喉咙像是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哽住,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子辉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等等,当初的碧水金蟾......?” 白三爷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点了点头:“不错,琵琶洞的烟火红蝎......蟾宫的碧水金蟾……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皆是心术不正、为非作歹之徒!” 听闻白三爷的话,子回想起了,他曾说过,五毒生克,金蟾衾,倒了马;柳儿信,壁虎牙;最毒不过,枣儿茶! 烟火红蝎和碧水金蟾,可都是封圣境界的大妖,尤其是用毒的本事,端是厉害非凡! …… 院子里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安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那细微的声响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子辉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端起那杯凉透的茶,又喝了一口,这次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已经浑然不在意这茶水的冰冷。 “三爷,”子辉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一个刺猬妖,青纹是鱼妖,你们俩这......” 他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倒是挺般配的嘛!” 白三爷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别取笑我了。现在的问题是,鼀潭归附了蟾宫,连慈善堂都插不上手。吴掌柜虽然地位高,但这事,他也不好直接干涉。” 子辉摸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他的目光时而凝聚,时而游离,大脑飞速运转着。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眼睛一亮: “等等,小爷我在花柳巷遇到了青纹的姐妹,山水盗的鱼幽......” “鱼幽?”白三爷立即接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花柳巷的山水盗?” “不错!”子辉兴奋地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山水盗那群人本事不小,尤其是鱼幽,她知道青纹出事了,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前来帮忙。” 白三爷的眼睛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些希望的神采:“渣渣辉,你的意思是......” “我这就派人去花柳巷传讯,”子辉已经开始在院子里来回快速地踱步,脚下的步伐急促而有力。 “让鱼幽带人过来帮忙。闯鼀潭可不是一件小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把握。” 白三爷站起身,神色庄重而严肃,郑重地向子辉行了一礼:“多谢。” 子辉连忙摆手,急切地说道:“谢什么?白三爷,你的事就是小爷我的事。” 他顿了顿,突然露出促狭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调侃,“不过等救出青纹,你可得请小爷我喝喜酒啊。” 白三爷难得地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如花朵般舒展开来,眼中满是期待和憧憬:“一定。” 子辉转身大步往院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回头:“三爷,你确定青纹愿意跟你走......” “她宁愿死,也不会嫁给蟾宫的人。”白三爷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得如同钢铁,不容有丝毫的置疑。 子辉咧嘴一笑,阳光洒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却依然能映出他的坚毅和果敢:“行,那就干他娘的!” 他迈着大步流星的步伐走出院子,背影挺拔如松,每一步都透着股不服输的狠劲儿。 白三爷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巷子尽头,那坚定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终完全看不见。白三爷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暂时落了地。 他低头看着手中凉透的茶,轻声自语道:“青纹,再等等,我马上就来了......” 院墙外,几只麻雀扑棱棱地飞向天空,它们的身影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渺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如金色的细丝般倾泻而下,在地上投下斑驳交错的光影。 白三爷依旧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目光坚定而执着地望着远方,仿佛能透过重重屋舍、连绵山峦,看到那个被困在水牢中、正翘首以盼等待救援的柔弱身影。 第512章 鱼幽来了 夕阳把花柳巷的屋檐染成橘红色时,鱼幽正蹲在青石板上磨她那把骨刺。骨刺在磨刀石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幽姐!\"巷子口传来守卫的喊声,\"有人派人传讯!\" 鱼幽头也不抬,顺手把骨刺往后背一插:\"念。\" 玄绿金青,四大竹片,留影传音,保命亡身! 守卫咽了口唾沫,展开玄色的传音竹:\"鱼殇、白三爷有难,速来慈善堂。子辉。\" \"当啷\"一声,磨刀石撞在石板上。 鱼幽站起身时,裙角还沾着磨刀留下的碎屑。她抬脚踹开脚边的木桶,冲着巷子深处吼了一嗓子:\"龟公!备船!\" 老龟公慢吞吞从阴影里钻出来,背上的龟壳裂了三道缝,走起路来嘎吱作响:\"急什么,从花柳巷到慈善堂的水路......\" \"再加三成船钱,算慈善堂的。\"鱼幽甩出个鼓囊囊的兽皮袋砸在他龟壳上,\"要最快的水遁术。\" 龟公绿豆眼一亮,爪子飞快地捞住钱袋。等鱼幽跳上龟壳时,这老家伙已经掐起法诀,浑浊的潭水像活过来似的托着他们往前窜,快得能把人早饭颠出来。 到慈善堂门口时,鱼幽的骨簪子都歪了。她跳下龟壳正要往里冲,龟公却突然伸爪子拽住她裙角。 \"山水盗的规矩。\"老龟公慢悠悠伸出三根指头,\"传信费、船费、封口费,统共一万妖币,进去后,可别坏了规矩。\" 鱼幽反手抽出骨刺,架在他脖子上:\"龟公,那是我姐,我赶着救人,你跟我谈钱?\" 骨刺在龟壳上擦出火星子,龟公却笑眯眯地不松手:\"当年你师父接活也是这个价。怎么,现在山水盗改行做善堂了?\" 正僵持着,子辉的声音从院里传来:\"白三爷应下了。\" 山水盗只认钱,比麒麟洞还认钱,不过他们认钱更会办事,本事更大,这与梅大管家那不伦不类的麒麟洞又有不同。 白三爷跟在他身后,脸色比身上的白斗篷还惨淡:\"鱼幽,我替你姐谢了。\"他说着摸出块兽皮递给龟公,“三合针的术法,够抵两万妖币。\" 龟公接过兽皮对着夕阳照了照,龟壳满意地抖了抖:\"还是白三爷爽快。不过......\"他突然压低声音。 \"那蟾宫的婚宴可不止是拜堂,听说要搞五毒斗法,暗藏毒祭呢。\" 子辉眉头一跳:\"说清楚。\" \"五毒相生相克,碧水金蟾要借婚礼集齐金蟾衾毒的毒种。\"龟公爪子在空中比划着,\"烟火红蝎的火毒,碧水金蟾的水毒,再加上......\" \"再加上鱼殇的''七秒沉香''的鱼毒。\"白三爷突然开口,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他们要把她炼成毒引,七秒之毒。\" 鱼幽的骨刺\"唰\"地劈在石桌上,削掉半截桌角:\"这群癞蛤蟆想得美!我现在就......\" \"慢着。\"龟公突然打断她,\"要说克五毒,还得看虫落一族。他们祖上是祖龙毛犊的鳞虫人,专克这些毒物。\" …… 此时,西山府。 院子里安静下来,梅兰竹菊四大管家聚在一起,转头看向西厢房——落娃正躺在竹榻上昏睡,小胖脸惨白如纸,脖子上虫落纹身都淡得快看不见了。 \"他现在连碗粥都喝不下。\"兰二管家叹气,\"今早喂药还吐了血。\" “那是大恐怖的反噬之力,非同小可!” …… 与此同时,尸壳郎在子辉脑海里传音道:\"将军,福将到了,就在那墙头上!\" 子辉猛地一拍脑门:\"福将?虎哥、豹哥!\" 话音未落,墙头\"扑通\"掉下两个身影。虎哥捂着摔疼的屁股直哎哟:\"辉少,我们可没偷听啊!我们等着你让小牛爷在青丘安排活计,这才,这才......\" \"放屁!\"豹哥踹他一脚,\"明明是你说辉少还差我们五枚妖币没结账......\" 子辉一手一个揪住他俩的耳朵:\"来得正好。龟公说蟾宫婚礼要摆五毒阵,你们的五鬼运财术,不知道好不好用?......\" \"五毒好啊!五毒术对五鬼阵!\"虎哥突然来劲了,\"来的时候,我们哥俩刚从规矩林偷......不是,刚借了批雄黄粉!\" 豹哥从裤裆里掏出个油纸包,得意洋洋地抖开:\"白妹的东西,纯正的青丘雄黄,专克蛇虫鼠蚁!\" 鱼幽捏着鼻子后退三步:\"你们把这玩意藏裤裆里?\" \"防潮!\"俩活宝异口同声。 子辉忍着笑摸出五枚妖币:\"这是剩下的钱,这次办好了,牛蛋哪里都好说。去吧,把对付五毒阵的东西备全了......\" \"知道知道,\"虎哥抢过钱就跑,豹哥边追边喊:\"分我一份!\" 看着两人跑远的背影,白三爷终于露出点笑意:\"这俩货,被贝佘掌柜惦记上了。不过连贝佘掌柜都怕他俩的气运。\" 鱼幽把骨刺往后背一插:\"现在能说说计划了吧?总不能真让我穿嫁衣去替阿姐大婚吧。\" 子辉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兽皮请柬:\"三日后纳彩之礼,我们扮成送贺礼的……” 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缺一不可! 纳采,是男方家请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男方家备礼前去求婚。 龟公笑道:“不错,正午时分五毒相冲,是破阵的好时机......\" 暮色渐深,慈善堂的灯笼一盏接一盏亮起来。龟公趴在石桌上打盹, 壳上还沾着雄黄粉。西窑洞里,虎哥和豹哥在睡梦中嘟囔着\"五枚妖币……\",嘴角挂着晶亮的口水。 子辉靠在门框上削果子,果皮连成长长一条:\"说好了,救出鱼殇,你俩得请我喝三天花酒。\" \"请你喝喜酒。\"白三爷轻声说。 夜风掠过院中的老树,惊飞几只栖息的乌鸦。子辉望着请柬上金蟾图案,判官笔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 第513章 梅落到访 夕阳的余晖懒洋洋地铺在慈善堂的院子里,将青石板染成一片橘红色,像是撒了一层细细的金粉。 几只麻雀在屋檐下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啄食着地上散落的谷粒。 子辉坐在石桌旁,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嗒嗒\"的声响。他的眉头微皱,目光落在院子角落那株开得正艳的芍药上,却根本没在看花。 尸壳郎刚刚传回来的消息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那些潜入鼀潭的食尸虫和噬魂虫带回来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表面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婚礼现场,暗地里却布满了五毒阵的剧毒。 红色的兽皮下藏着黑色的五毒符文,喜庆的灯笼里燃着绿色的毒火,就连铺在地上的兽皮红毯都浸透了能让人浑身溃烂的毒水。 \"这群癞蛤蟆,果然没安好心。\"子辉低声骂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判官笔。 笔身上的裂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干涸的河床,就算鬼兵草也没法修复。 突然,院子里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那风来得蹊跷,明明刚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却凭空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在石板路上翻滚。 子辉猛地抬头,只见院门处的空气突然扭曲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开了一道口子。 梅大管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她还是那副阴冷模样,一身绣着金线飞头纹的黑袍在风中轻轻摆动,衣摆上沾着的泥土和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褐色的斑点。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脖颈上若隐若现的虫落纹身,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光。在她身后, 飞头老祖那颗腐烂的头颅悬在半空,脖颈下拖着的肠子像蛇一样蠕动,时不时滴下几滴黑色的黏液,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哟,渣渣辉。\"梅大管家冷笑一声,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又干又涩,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子辉眯起眼睛,手已经按在了判官笔上。他能感觉到笔尖微微发热,这是遇到强大邪祟时的自然反应。\"梅大管家?\"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什么风把你吹到慈善堂来了?\" 梅大管家没有立即回答。她慢悠悠地走近几步,靴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子辉脚边。 她从袖中掏出一枚妖币,紫色的币身在余晖下闪着微光。只见她指尖轻轻一弹,妖币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又稳稳落回她掌心。 \"五枚妖币,\"她淡淡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答应落娃的。\" 子辉一愣。他当然记得这事——当初落娃帮忙对付飞头老祖时,确实说过还有五枚妖币的尾款没结。 只是没想到,来要钱的会是梅大管家。 \"就为了这个?\"子辉挑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他悄悄打量着梅大管家的脸色,想从她阴鸷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 \"不然呢?\"梅大管家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露出几颗白色的牙齿,\"虫落一族,最重承诺。\" 她说这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纹身,那里的皮肤微微发红,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过。 飞头老祖在旁边\"咯咯\"怪笑,腐烂的眼眶里鬼火跳动,几缕黑烟从它咧开的嘴角飘出来。\"小虫落,\"它阴阳怪气地说,\"你阿姐难得这么和气,嘿嘿嘿……\" 子辉没搭理这个恶心的老怪物,只是盯着梅大管家:\"落娃怎么样了?\"他注意到提到弟弟时,梅大管家黑袍下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梅大管家的眼神微微一暗,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不舒服的冷漠。\"死不了,\"她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了几分,\"但也活不好。\" 院子里一时陷入沉默。 远处传来厨房炖药的咕嘟声,还有白族药童轻声哼唱的小调。一阵风吹来,带着草药苦涩的香气,却冲不散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 片刻后,梅大管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黑袍袖口绣着的金线在夕阳下闪了闪。\"行了,\"她转身就要走,\"钱送到了,我也该...\" \"等等。\"白三爷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大了几分,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梅大管家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白三爷?\"她问,手指已经悄悄摸向了腰间的骨铃。 “想要救落娃,只有封圣五毒之妖丹!”白三爷盯着梅大管家的眼睛,\"鼀潭里全是五毒阵。\" 梅大管家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她当然知道封圣五毒意味着什么——那是落头民晋升实力和疗伤的大药。 虫落和五毒,都是祖龙毛犊之后,生来就是敌对! \"说吧,什么条件?鼀潭蟾祖可不是本姑娘能对付的!\"她冷笑一声,但子辉注意到她的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 \"小爷我来对付老蛤蟆,梅大管家只管对付五毒阵,取了妖丹,算你的。\" 子辉向前走了一步,夕阳把他的影子投在梅大管家身上,“也算小爷我为落娃尽一份力!”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插进了梅大管家的心口。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脖颈上的纹身突然亮起刺目的青光,又迅速黯淡下去。飞头老祖不安地在半空中转了个圈,肠子绞成一团。 \"梅大奶奶,咱们可没答应掺和这事...\"飞头老祖小声嘀咕,却被梅大管家一个眼神瞪得闭上了嘴。 \"闭嘴。\"她冷冷地说,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再多嘴,有你好看……\" 飞头老祖立刻缩了缩脖子,腐烂的脸皮抖了抖,再也不敢吭声。 子辉嘴角微扬,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他知道梅大管家不是善茬,西山府的血债还没清算呢。但眼下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更何况梅大管家也是精通虫术的虫落祭司。 \"纳彩在三天后。\"子辉说道,指了指石桌上的地图,\"我们需要提前混进去,到时候,需要梅大管家破坏五毒阵。\" 梅大管家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向院子深处,那里飘来阵阵药香。 她的鼻子微微抽动,像是在辨认其中的药材。 \"白三爷,此事当真?\"她突然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根本不相信子辉,但是相信白三爷。 白三爷点头,竟然把他和鱼殇的事和盘托出。 梅大管家冷笑一声,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刺猬妖和鱼妖,\"她摇摇头,\"真是绝配,跨了种族……\" 子辉没接这个话茬,只是淡淡道:\"梅大管家,既然合作,就别内讧。\" 梅大管家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她转身朝院外走去,黑袍在身后翻飞,像一只巨大的蝙蝠翅膀。飞头老祖连忙跟上,嘴里还小声嘀咕着\"麻烦事真多\"。 子辉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夕阳已经完全沉入西山,院子里点起了灯笼,昏黄的光晕在石板路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窑洞厨房里飘出的药香更浓了,混合着院子里花草的气息,竟有种奇异的安宁感。 但子辉知道,这份安宁很快就会被打破。他摸了摸判官笔上的裂纹,转身走向飘着药香的窑洞。 在那里,鱼幽和龟公应该已经等急了。 第514章 又是衾毒 鼀潭的夜色被一片猩红浸染,数百盏红灯笼高悬在潭边老树上,将整片水域映照得如同血池。 蟾宫的迎亲队伍早已驻扎在岸边,碧水金蟾派来的使者们趾高气扬地穿梭其间,他们背上的金纹在灯火下闪烁着刺目的光,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这场婚事,已成定局。 鼀潭蟾祖盘踞在高处的石座上,鼓胀的蛙眼半眯着,嘴角咧开一道阴冷的弧度。 他粗糙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身旁的小妖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位喜怒无常的老祖。 \"东西准备好了吗?\"蟾祖突然开口,嗓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回、回老祖,都按您的吩咐备好了。\"一只灰皮蛤蟆战战兢兢地捧上一个檀木匣子,匣盖微微开启的缝隙里,隐约可见一抹雪白的流光。 蟾祖伸出布满疙瘩的手,慢条斯理地掀开匣盖。里面静静躺着一袭衾皮,看似素白如雪,实则每一根丝线都浸透了金蟾衾毒。 他粗短的手指抚过布料表面,那些暗金色的纹路便如同活物般游动起来,在灯光下泛着诡谲的微光。 \"去,给慈善堂那位''白神医''送去。\"蟾祖的喉结滚动着,发出咕噜咕噜的笑声,\"就说......是本老祖送他的帖子。\" …… 慈善堂的后院里,白三爷正对着药炉出神。炉火将他的白袍镀上一层橘红,却驱不散他眉间的阴郁。 这几日他几乎没合眼,眼底布满血丝,原本整齐束起的发髻也散乱了几缕,垂在苍白的脸颊旁。 \"三爷......\"小药童阿青端着茶盘站在门外,犹豫着不敢进来。他从未见过三爷这般模样——往日里总是温和带笑的人,此刻却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弓。 \"进来吧。\"白三爷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干涩得像是许久未沾水。 阿青轻手轻脚地放下茶盏,眼角余光瞥见案几上摊开的兽皮舆图——那是鼀潭地底的地形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红点,像是血迹般刺目。 \"三爷,您该歇......\" 院门突然被撞开的声响打断了阿青的话。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妖跌跌撞撞冲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个檀木匣子,脸色煞白如纸。 \"三、三爷!鼀潭......鼀潭送东西来了!\" 白三爷猛地转身,药炉里的火苗被他带起的风刮得剧烈摇晃。他盯着那个匣子,瞳孔骤然收缩——即使隔着丈许远,他也能感受到匣子里传来的阴冷气息。 那是毒,而且是极其霸道的毒。 \"放下,出去。\"他简短地命令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小妖如蒙大赦,将匣子往石桌上一搁就逃也似地跑了。阿青却站在原地没动,担忧地望着自家主子:\"三爷,这怕是......\" \"我让你出去。\"白三爷这次连眼神都没给他。 等院子里只剩自己一人,白三爷才缓缓走向石桌。他的手指在匣盖上停留了片刻,指尖微微发颤。深吸一口气后,他猛地掀开了匣盖。 一件雪白的衾皮静静躺在猩红的衬布上,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可当白三爷将它提起时,那兽皮料竟无风自动,像是有生命般在他手中舒展开来。 衾皮上赫然绣着一幅画——碧水金蟾身着喜袍,趾高气昂地立着,而鱼殇则低眉顺眼地站在他身侧,脖颈上还戴着象征婚约的金锁。绣工精细得可怕,连鱼殇眼角的泪痣都分毫不差。 白三爷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认得这幅场景——应该是鱼殇被强行带走时,碧水金蟾当众宣布要娶她的场面。 鱼殇回头的那一眼,至今还在他梦里反复出现。 \"三爷!这、这是什么?\"阿青不知何时又溜了回来,好奇地伸手去摸衾皮的边缘。 \"别碰!\"白三爷的警告刚出口,阿青的指尖已经触到了兽皮料。 刹那间,阿青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的瞳孔急速扩大,嘴巴张开发出一声短促的\"啊\",随后便像被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 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金色,从指尖开始,像融化的金水般迅速蔓延至全身。 金蟾衾毒! 不过三次呼吸的时间,活蹦乱跳的阿青就变成了一尊金像,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月光照在他金色的脸庞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白三爷的手死死攥着衾皮,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不是普通的毒,而是金蟾一脉最阴损的\"衾毒\"——触之即化金,无药可解。 \"好......好得很......\"白三爷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低哑得不成调。他死死盯着衾皮上碧水金蟾那张狂的笑脸,突然双手抓住画像两侧,猛地一撕—— \"刺啦!\" 布料撕裂的瞬间,一股刺目的金光从裂口处迸发。白三爷只觉得右手一阵剧痛,低头就见自己的手掌正以惊人的速度变成金色。 那金色如同活物,顺着他的手指爬向手腕,所过之处皮肤立刻失去知觉,变得坚硬如铁。 他当机立断,左手抽出随身刺猬针,闪电般刺入右臂几处大穴。金光蔓延的速度稍稍减缓,但仍在顽固地向上侵蚀。 等毒性终于被暂时遏制时,他的整条右前臂已经变成了冰冷的金属,五指僵直如钩,再也无法弯曲。 没有倒马之毒相克制,梅花三针,解不了金蟾衾毒! 白三爷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石凳上。他望着自己金色的手臂,又看了看地上那件被撕碎的衾皮,突然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 笑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惊飞了栖息在树梢的夜鸦。 这哪里是什么贺礼?分明是一封淬了毒的战书! 鼀潭蟾祖和碧水金蟾在用最恶毒的方式告诉他:鱼殇已是蟾宫的人,他白三爷若敢去抢,这就是下场!不仅是他,连他身边的人都得死! 夜风吹过院子,卷起几片枯叶。白三爷缓缓抬头,望向鼀潭的方向。 他的眼神渐渐变了——先前的愤怒与痛苦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他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轻轻抚过阿青金色的脸庞。小药童惊恐的表情永远凝固在了那一刻,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放心......\"白三爷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得可怕,\"三爷一定会让那些蛤蟆......血债血偿。\" 他的左手摸向腰间针囊,抽出一根通体漆黑的细针。这是他的保命之物——\"刺猬针\",一旦使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院墙之外。而在影子的尽头,隐约可见鼀潭上空那一片猩红的灯火。 第515章 三媒六证 梅大管家盯着白三爷那条已经完全变成金色的右臂,眼神复杂。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那条金光闪闪的手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乍一看竟有几分华贵,可细看之下却让人不寒而栗——那分明是一条死气沉沉的假肢,再也不是活人的手臂了。 \"这不是普通的金蟾衾毒。\"梅大管家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而是''婚祭之毒''。\" 白三爷缓缓抬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试着活动金色手指,却只发出\"咔咔\"的摩擦声。 院子里安静得可怕,连平日里聒噪的麻雀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什么意思?\"鱼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锐利。 梅大管家走到石桌旁坐下,黑袍拂过地面时带起细微的尘土。 她伸手摸了摸桌上那盏已经凉透的茶,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鼀潭蟾祖和碧水金蟾的婚礼,不是简单的嫁娶,而是''三媒六证''的毒祭仪式。\" 她说着,目光扫过院子里每一个角落,仿佛在确认没有人在偷听。 子辉原本靠在门框上削果子,听到这话立刻直起身子,手中的小石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三媒六证?不就是走个过场吗?\" 他弯腰捡起小刀,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小爷我小时候在牛市口见过人族办喜事,不就是几个媒人来回传话,再摆几样吉祥物件?\" 梅大管家冷笑一声,脖颈上的虫落纹身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寻常人家的三媒六证确实如此。\" 她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但妖族的,尤其是五毒一脉的,每一步都是毒术的较量。\" 白三爷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金色右臂,眼神渐渐变得幽深。 他想起鱼殇被带走那天,碧水金蟾那张狂的笑脸,想起鼀潭蟾祖眼中闪烁的贪婪光芒。 当时他就觉得这事不简单,现在看来,果然藏着更深的阴谋。 …… \"先说三媒。\"梅大管家从袖中掏出一块兽皮,上面用朱砂画着三个人,\"指的是男方媒人、女方媒人和中间媒婆。寻常婚礼,媒人不过是牵线搭桥的,可这次的三媒,全是封圣境界的高手。\" 1. 男方媒人——朱老六 子辉凑过来看兽皮上的画像,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猪头大汉,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这不是花柳巷山水阁的朱老六吗?\" 他惊讶道,\"这老家伙什么时候成了蟾宫的说客?\" 梅大管家轻哼一声:\"黄府前任府主,老牌封圣大妖。虽说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但向来守信用,山水盗都是一个德行……\"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白三爷一眼,\"听说这次蟾宫给的聘礼里,有一整箱碧水珠。\" 白三爷的金色手指突然收紧,在石桌上刮出几道白痕。他想起鱼殇提过鼀潭蟾祖最喜欢碧水珠,碧水金蟾这是投其所好,还是故意挑衅? 2. 女方媒人——柳七娘 \"女方媒人更麻烦。\"梅大管家指向第二个画像,那是个妩媚动人的女子,眼角却带着蛇蝎般的狠毒,\"花柳巷百花坊的柳七娘,封圣境界的妖族画皮师,最擅长画皮术和易容术。\" 子辉吹了个口哨:\"让这么个千面娘子当女方媒人?鼀潭蟾祖这是生怕鱼殇跑了吧?\" 殊不知,柳七娘就是子辉的三师父。 白三爷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太了解柳七娘的手段——那女人表面上是替鱼殇\"撑腰\",实际上肯定会用各种阴招让鱼殇就范。 想到鱼殇可能被强迫喝下什么古怪的毒药,他的金色手臂又开始隐隐作痛。 3. 中间媒人——小长耳 当梅大管家指向第三个画像时,子辉差点跳起来:\"这不是长耳楼主么?等等......\"他凑近细看,\"不对,是那个在牛市口跟黑狗相熟的小长耳!\" 梅大管家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吧?按理说中间媒人该是花柳巷怡红楼的楼主长耳兔妖,毕竟她最才能跟朱老六、柳七娘平起平坐。可这次偏偏是她妹妹小长耳。\" 花柳巷,除了徒家,最出名的就是一楼一坊一阁。楼是怡红楼,坊是百花坊,阁是山水阁! 白三爷若有所思:\"我听说这对姐妹一直不和?\" \"何止是不和。\"梅大管家冷笑道,\"长耳楼主贩卖消息,从不掺和五毒之争。小长耳却总想借大势力的威风,这次肯定是想借蟾宫的势压她姐姐一头。\" 子辉补充道:\"更麻烦的是,小长耳和山鸡黑狗走得很近。小爷我怀疑这次她做媒,背后还有战血潭那帮人的影子。\" “不会!”梅大管家并没有解释! 白三爷和子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这场婚礼的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 \"再说六证。\"梅大管家从怀中取出六枚妖币,在石桌上一字排开。 \"寻常婚礼在天地桌上摆斗、尺、秤、剪子、镜子、算盘,象征婚姻生活的方方面面。但五毒一脉的六证......\" 她的手指轻轻一拂,妖币全部翻面,露出背面刻着的毒虫图案。 1. 斗(量粮食) \"这可不是量米的斗。\"梅大管家冷笑道,\"而是''蚀骨斗'',里面装的都是毒砂。新人要一起捧斗,毒砂就会顺着皮肤渗入骨髓。\" 白三爷想象着鱼殇被迫捧着毒斗的样子,心如刀绞。他太了解鱼殇的性格——宁折不弯,到时候肯定会反抗,那后果...... 2. 尺(量布匹) \"''断魂尺''。\"梅大管家继续道,\"尺上刻满毒纹,媒人会用它量新人的身形,美其名曰''量身裁衣'',实则是要抽走一魂。\" 鱼幽忍不住骂道:\"这群癞蛤蟆也太阴毒了!\" 3. 秤(称财富) 梅大管家拿起第三枚妖币:\"''夺命秤'',秤盘上放的不是金银,而是活人的心脏。听说碧水金蟾准备用人族、妖族的心脏来称重。\" 白三爷猛地站起身,金属手臂撞在石桌上发出巨响。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鱼殇最是心软,看到这种场面该有多痛苦? 4. 剪子(裁衣) \"''裂魂剪''。\"梅大管家似乎没注意到白三爷的失态,继续道,\"婚礼上要剪一缕头发象征结发夫妻,但这把剪子一下去,三魂七魄都要被剪断。\" 子辉突然想到什么:\"梅大管家,等等,鱼殇是鱼妖,本来就没有头发啊?\" 梅大管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所以他们会剪鱼鳍。\" 白三爷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走到院角,金属拳头狠狠砸在墙上。一下,两下,三下......墙上很快出现一个凹坑,可他的愤怒丝毫未减。 5. 镜子(照容貌) 梅大管家提高音量,似乎故意要说给白三爷听:\"''摄魂镜'',新人要对镜行礼,可这镜子一照,精气神就会被吸走大半。\" 6. 算盘(算账目) \"最后是''血煞算盘''。\"梅大管家收起妖币,\"婚礼结束时要拨动算珠算礼金,但每拨一珠,就会让在场一个人的气血逆流。\" 子辉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把所有宾客都算计进去啊!\" …… 就在气氛凝重到极点时,院外突然传来\"咕呱咕呱\"的叫声。一只浑身长满毒疙瘩的蟾蜍小妖大摇大摆地闯进来,手里捧着一张金光闪闪的帖子。 \"蟾宫喜帖到!\"它扯着破锣嗓子喊道,绿豆眼里满是傲慢,\"慈善堂的人呢?怎么连个接帖的都没有?\" 子辉的手已经按在了判官笔上,却被梅大管家一个眼神制止。她慢悠悠地说:\"别急,看看情况。\" 蟾蜍小妖环顾四周,见无人应答,得意地鼓起腮帮子:\"慈善堂无人?看来吴掌柜也不过如此!\" 它故意把帖子往地上一扔,\"这战书你们接是不接?\" 白三爷的金色手臂发出\"咔咔\"的响声,子辉的判官笔也已经出鞘三分。 “白三爷,你连金蟾衾毒都接不住……”它看着白三爷的金色手臂调笑道。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吴掌柜的窑洞里突然射出一根雪白的蜘蛛丝,\"嗖\"地缠住金帖,眨眼间就收了回去。 蟾蜍小妖吓得后退两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竟敢接……?!\" 梅大管家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怎么,你们送帖子,不就是让人接的吗?\" 蟾蜍小妖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子辉一脚踢起的石子打中屁股,\"哎哟\"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它连滚带爬地逃出院门,嘴里还不忘放狠话:\"你们等着!婚礼上要你们好看!\" 等蟾蜍小妖跑远,白三爷才缓缓开口:\"吴掌柜不是带着桑老、三娃他们去青丘了吗?怎么还能收帖?\" 梅大管家望着吴掌柜的窑洞,轻声道:\"那根蜘蛛丝,应该是他临走前留下的后手。接了这张帖子,就等于正式向蟾宫宣战了。\" 殊不知,那是七个蜘蛛精的手段! 白三爷缓缓走向院角,金色手臂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既然如此,\"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就好好准备这份''贺礼''吧。\" 院子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卷着几片枯叶在空中打转。 远处的天空,一群乌鸦\"嘎嘎\"叫着飞过,那是梅大管家的眼线。 第516章 鱼殇泪笺 暮色四合,慈善堂的院落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窑洞屋檐下的红灯笼刚刚点亮,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将斑驳的光影投在青石板上。 白三爷独自坐在院角的石桌旁,金色的右臂搁在桌面上,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那只手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就像他这些天来逐渐麻木的心。 茶早已凉透,杯沿凝结的水珠无声滑落。白三爷盯着杯中自己的倒影,那张曾经温润如玉的脸如今憔悴不堪,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 他试着动了动金色的手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三爷,您多少吃点东西吧。\"小药童阿青捧着食盒站在三步之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自从阿青的师弟变成金像后,这孩子就再也不敢靠近那张石桌。 白三爷恍若未闻,目光穿过院墙,望向鼀潭的方向。那里此刻应该张灯结彩,红色的喜绸挂满了潭边的老树。 他仿佛看见鱼殇被囚在水牢里,碧绿的鱼尾无力地拍打着水面,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绝望。 忽然,一阵扑棱棱的声响打破了沉寂。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穿过暮色,稳稳落在石桌上,锋利的爪子在石面刮出几道白痕。 乌鸦歪着头,绿豆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白三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白三爷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这只乌鸦——是梅大管家的眼线。 乌鸦张开喙,吐出一块染血的兽皮绢布,然后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只在空中留下几片飘落的黑羽。 那块绢布不过巴掌大小,边缘已经破损,像是被人仓促撕下。白三爷伸出完好的左手,指尖刚触到布料就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闻到了熟悉的香气,是鱼殇身上常有的淡淡水腥味,混合着血的铁锈味。 \"宁化泡沫,不嫁蟾宫。\" 八个字歪歪扭扭地写在绢布上,每个字的笔画都深浅不一,有些地方甚至被水渍晕开。 白三爷的眼前忽然浮现出画面:鱼殇咬破手指,在昏暗的水牢里写下这行字,泪水混着血水一起落在布上...... 他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有人用钝刀在一点点剜他的心。 右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指甲在石桌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左手死死攥着那方绢布,直到指节发白。 \"泡沫......\"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鱼妖一族的传说在他脑海中浮现:当鱼妖心碎至极时,会化作水中的泡沫,永远消散。 这不是比喻,而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最后的、决绝的反抗。 掌心的梅花针不知何时已经刺入血肉,鲜血顺着掌纹蜿蜒而下,在绢布上洇开一朵暗红的花。 白三爷却感觉不到疼,或者说,这点疼痛比起心里的煎熬根本不值一提。 \"白三爷!\" 鱼幽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 她跑得太急,发间的骨簪都歪到了一边。当看清石桌上的血书时,她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伸手就要去抓。 \"别碰!\"白三爷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鱼幽疼得皱眉,\"上面有金蟾衾毒。\" 鱼幽的嘴唇颤抖着,碧绿的眼睛里迅速积聚起水光:\"阿姐她......她真的这么写了?\" 白三爷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展开那块被血染红的绢布。夕阳的余晖透过布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鱼殇时的场景——那是在鼀潭旁边钓鱼翁的家里,她站在院落内,阳光透过她的鳞片,在水面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我会带她回来。\"白三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哪怕要踏平鼀潭。\" 可是白三爷的实力,都在治病救人上!梅花三针和三合针,一针生,一针死,说的也是他治病救人的手段,而不是他妖术有多厉害。 鱼幽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砸在石桌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她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击中——是血书上的毒开始发作了。 白三爷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从腰间摸出刺猬针,精准地刺入她手腕的穴位。 \"去休息吧,鱼幽。\"他收起血书,小心地贴身放好。 当院子里终于只剩下他一人时,白三爷从药囊里取出三根特制的梅花针。这是他的保命之物,平时从不动用。 针尖在灯光下泛着幽幽蓝光,每一根都淬着能毒死封圣大妖的剧毒。 \"鼀潭蟾祖......\"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将他的轮廓分割成明暗两半。金色的右臂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脆响——是他太过用力,导致金属关节出现了裂痕。 远处传来隐约的鼓乐声,是鼀潭在排练婚礼的仪程。 白三爷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仿佛能看见鱼殇被强迫穿上嫁衣的样子。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血书,那里还残留着鱼殇的温度。 夜风渐起,吹得灯笼摇晃不止。 光影交错间,白三爷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院墙之外。而在影子的尽头,隐约可见鼀潭上空那一片猩红的灯火。 第517章 毒池试妆 梅大管家派出的乌鸦刚带回鱼殇的泪笺,殊不知,子辉的鳞虫就看到了鼀潭深处的景象。 那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洞顶垂挂着无数钟乳石,滴落的水珠在毒池表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毒池约莫三丈见方,池水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水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池边摆放着十二盏骨灯,灯芯浸泡在尸油里,燃烧时发出\"噼啪\"的声响,火光将整个洞穴映照得忽明忽暗。 鱼殇被两个身材魁梧的蟾妖押着走进洞穴。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赤着双脚,脚踝上戴着沉重的镣铐。 她的鱼尾已经被法术强行变成人腿,但小腿上还残留着几片未褪尽的鳞片,在火光下泛着微弱的蓝光。 \"快点走!\"左边的蟾妖推了她一把,声音粗哑难听。 鱼殇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她的手腕被铁链锁着,链子上刻满了细小的毒咒符文,随着她的动作不时闪过暗红色的光。 每走一步,那些符文就会灼烧她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 来到毒池边,鱼殇停下脚步。她望着那潭墨绿色的池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磨蹭什么?\"右边的蟾妖不耐烦地喝道,\"赶紧下去!\" 说着,他用力一推,鱼殇整个人跌进了毒池。冰冷的池水瞬间漫过她的腰际,随即像千万根钢针般刺入她的肌肤。 她咬紧牙关,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她的痛苦。 池水渐渐漫过胸口,鱼殇不得不仰起头才能呼吸。她的长发散开,像水草一样漂浮在水面上。 这时,碧水金蟾踱着步子走进洞穴。他穿着一身金线绣制的喜袍,腰间系着一条碧玉腰带。 那张浮肿惨白的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凸出的眼球滴溜溜地转着,将鱼殇的狼狈尽收眼底。 \"感觉如何?\"碧水金蟾在池边蹲下,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这池水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融了九九八十一种剧毒,每一滴都价值连城。\" 鱼殇抬起头,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上。她盯着碧水金蟾那张丑陋的脸,突然笑了:\"就这点本事?\" 碧水金蟾的脸色一沉,随即又露出阴森的笑容:\"嘴硬是吧?待会儿你就知道厉害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池水开始变色,从墨绿渐渐染上鎏金色。 鱼殇感到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低头看去,只见细密的金色纹路正从她被浸泡的肌肤上浮现,像是有生命般向全身蔓延。 每一道纹路生长时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丝在她皮肉上作画。鱼殇的额头渗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池水中发出\"嗤\"的轻响。 碧水金蟾伸出布满疙瘩的手指,轻轻抚过她锁骨处新生的蟾纹。他的指尖冰凉黏腻,像是某种冷血动物。 \"多漂亮的花纹。\"他赞叹道,\"等它们爬满你的全身,白三爷就算找到你,抱着的也只是一具毒尸罢了。\" 鱼殇猛地别开脸,却因为动作太大而呛了一口毒水。苦涩的液体涌入喉咙,烧灼般的疼痛从口腔一直蔓延到胃里。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白三爷站在池边,白衣胜雪,正焦急地向她伸出手。她知道这是幻觉,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抓住那只想象中的手。 \"白...三...\"她的声音细若蚊呐,还未说完就被又一阵剧痛打断。金色的纹路已经爬上了她的脖颈,像是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洞穴深处传来滴水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鱼殇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看见池水倒映中的自己——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布满金色的纹路,像是被蛛网缠住的猎物。那些纹路还在不断生长,渐渐爬上她的脸颊。 碧水金蟾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明日我再来检查。如果纹路长得不够完美...\"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我不介意把池水再熬浓一些……\" “只要披上柳七娘亲手做的套人衣,你还是原来的鱼美人,只是套人衣里面就是剧毒罢了……” 随着他的话语和脚步声远去,鱼殇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滑入池水深处。 金色的毒纹在水中飘散开来,像是活物般缠绕着她的四肢。池水灌入她的耳鼻,世界变得模糊而遥远。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她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白三爷的情景。 那天阳光很好,他站在慈善堂的院子里,手里捏着一根刺猬针,笑着说要教她认穴位。 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再次相见时,自己会变成这副模样。 毒池表面恢复平静,只有偶尔冒出的气泡证明下面还有一个活物。骨灯的火光映照下,池水中的金纹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宛如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突然,鱼殇的手指微微抽动。她猛地睁开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池边的锁链。 指甲断裂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死死盯着水面上的倒影,看着那些金色纹路在脸上蔓延。 \"不...\"她在心中呐喊,\"我不能...就这样...\" 池水突然剧烈翻涌起来,鱼殇的身体开始发出微弱的蓝光。那些金色的纹路像是遇到了天敌,开始缓慢退却。 她的鳞片重新浮现,在幽暗的池水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洞穴外,子辉的鳞虫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它快速将这个重要的发现带回给了主人。 而在毒池深处,鱼殇的挣扎还在继续,这场生与死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子辉透过鳞虫视角,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但是他并没有告诉白三爷! 第518章 龟公暗渡 子辉的鳞虫能探查到鱼殇,可是有了五毒阵的鼀潭,还需要有人亲自走一趟! …… 此时,在慈善堂那坑洼不平的青石板路上,龟公迈着沉重而迟缓的步子,一步一步地向前踱着。 他那背上的龟壳,犹如岁月侵蚀的古老物件,竟裂了三道触目惊心的缝。 每走一步,龟壳便嘎吱嘎吱作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活像一个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老衣柜在艰难地移动。 清晨的阳光努力地穿透巷子两边高矮不一的屋檐,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零碎地洒在他那布满皱纹、写满沧桑的脸上。 岁月的刻痕仿佛在这一刻更加凸显,使得他的面容看起来宛如一幅历经风雨的古老画卷。 “这活计可不好干啊......”龟公嘴里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着无奈和疲惫。他那粗糙的手从龟壳里摸索出一个酒葫芦,仰头猛灌了一口。 那劣质的糙酒液毫无阻碍地顺着他花白的胡子流淌而下,在他那原本就脏兮兮的兽皮衣襟上留下了一道道深色的痕迹。 他眯起那双犹如绿豆般大小的眼睛,费力地望向远处笼罩在朦胧晨雾中的鼀潭。 那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隐约能听见喧闹的锣鼓声,仿佛在宣告着一场盛大的庆典。 龟公咂了咂嘴,似乎在回味着酒的滋味,又似乎在感慨着那遥远的热闹与自己无关。 然后,他把酒葫芦胡乱地塞回龟壳里,开始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准备起自己的家伙什。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从龟壳的夹层中掏出三枚龟甲碎片,那碎片的边缘被岁月磨得发亮,在温暖的阳光下泛着一种古旧而神秘的光泽。 龟卜蓍占——老龟最拿手的本事! 接着,他又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龟甲,从路边抓了三根蓍草,龟甲的甲片上刻满了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的符文。 龟公随后盘腿坐在巷口的石墩上,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碎片往龟甲上轻轻一抛。 “叮当”几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巷子的宁静,碎片在龟甲上跳跃了几下,和三根蓍草,最终排成了一个古怪而难以捉摸的图案。 龟公努力地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脸上的皱纹因为专注而挤在了一起,夹着的汗珠也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淌。 “不妙啊......”他嘟囔着,声音中充满了忧虑。那双枯瘦如柴的手指在龟甲上轻轻地摩挲着,仿佛想要从中摸出一线生机。 碎片和蓍草所显示的卦象清晰而明确:鱼殇被关在鼀潭最深处的水牢里,而且情况万分危急。 龟公眉头紧皱,收起了卜具,动作缓慢却坚定地站起身来。他心里清楚,光靠这卦象是救不了人的,他必须亲自去探探路,才能找到救人的办法。 老龟整了整身上略显破旧的兽皮衣衫,仔细地把龟壳上的灰尘拍掉,这才迈着沉稳的四方步,一步一步地朝着鼀潭的方向缓缓晃去。 越靠近鼀潭,路上的蟾妖就越多。 这些家伙们个个穿着大红喜袍,背上鼓起的毒囊随着他们的动作一颤一颤的,那模样活像一群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的酒鬼。 龟公始终低着头,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脚步慢悠悠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地混在贺喜的队伍里。 “站住!哪来的?”一个满脸疙瘩、面目狰狞的蟾妖守卫突然大声喝道,拦住了龟公的去路。 龟公连忙堆起满脸的褶子,露出讨好的笑容,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兽皮请柬,声音故意压得又哑又低,仿佛是个即将入土的老头子,说道: “花柳巷山水阁的,来送贺礼。” 守卫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目光特别在那个裂开的龟壳上停留了许久。 龟公见势不妙,适时地咳嗽了几声,然后迅速从龟壳里掏出个小兽皮袋袋,悄悄地塞进守卫的手里。 守卫用手捏了捏,听到了妖币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这才不情不愿地挥了挥手,放行让他过去。 进了鼀潭范围,龟公的步子愈发慢了下来。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实则在心里默默记下每一处岗哨的位置、每一条小路的走向。 潭边的老树上挂满了红灯笼,那温暖的灯光照得水面一片血红,仿佛是一片血海,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几个小蟾妖正在费力地搬运着酒坛,龟公见状,连忙趁机凑过去帮忙。 “老伯你慢点!”一个小蟾妖满脸嫌弃地推开他,“这酒可不是糙酒,这是蟾宫的酒,可金贵着呢!” 龟公赶忙赔着笑,点头哈腰地退到一旁,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却在不经意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就这么走走停停,他渐渐地摸清了鼀潭的大致布局。 鼀潭旁,正中央是举办婚礼的高台,装饰得奢华无比;西侧是宾客休息的棚子,此时已经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妖怪;而东面...... 龟公的视线停留在东面那排低矮的石屋上。那里守卫森严,门口还站着两个体型魁梧、凶神恶煞的蟾妖。 老龟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终于发现石屋门口的地面上有淡淡的水痕——是了,水牢肯定在那儿。 他装作寻找茅厕的样子,慢慢地朝着石屋的方向蹭去。路过一处阴影时,龟公突然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守卫们听到声响,迅速赶来,只见一个老态龙钟的龟妖趴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哼哼着。 “滚远点!这儿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守卫粗鲁地拽起他,满脸的不耐烦。 龟公连连作揖,嘴里不停地道歉,身体颤巍巍地退开。 就这么一摔的工夫,他已经看清了石屋门口的机关——地上铺着的兽皮毯子下藏着锋利的毒刺,墙上挂着的灯笼里装着能让人昏迷的迷烟。好个歹毒的布置! 转悠了大半天,龟公终于把该摸的情况都摸清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晃晃悠悠地回到慈善堂。 …… 刚进院落,就看见鱼幽在门前焦急地来回踱步,脸上满是忧虑和不安。 “怎么样?”鱼幽一看到龟公,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急切。 龟公不紧不慢地掸了掸衣袖,慢悠悠地说道:“急什么?让老头子先喝口水......” 鱼幽气得直跺脚,精致的脸蛋因为愤怒和担忧而涨得通红,却也只能跟着龟公进窑洞。 老龟进了窑洞后,不慌不忙地找了个凳子坐下,这才把探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到水牢的机关时,鱼幽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微微颤抖,眼中的恐惧愈发明显。 “得赶紧救人!”她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握拳,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去。 龟公伸出手,用力地按住她的肩膀,严肃地说道:“莽撞!”随后,他又摸出龟甲,再次卜了一卦。 只见那碎片转了几圈,最后和蓍草再次排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龟公看着卦象,缓缓说道: “纳彩之礼当天,守卫最松懈。” 正说着,梅大管家带着子辉和白三爷推门而入。 龟公又把探查到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屋内的气氛瞬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分两路。”梅大管家当机立断,声音沉稳而有力,“我、鱼幽和龟公一路,扮作送贺礼的混进去。子辉和白三爷从水路潜入,伺机救人。” 白三爷的金色右臂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他紧紧地盯着龟公画的路线图,眉头紧锁,担忧地说道:“水牢的机关......” “交给老头子我。”龟公拍了拍自己的龟壳。 子辉的判官笔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那就这么定了。” 夜深了,几个人又仔细地商量了每一个细节,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龟公坐在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眯着眼看着这群人为了救人而忙碌。 他的思绪不禁飘回到鱼幽小时候在花柳巷玩耍的场景,那丫头总是古灵精怪,还总爱偷他的酒喝...... 老龟把最后一口酒灌进喉咙,用力地抹了抹嘴。 第519章 纳彩惊魂 纳采之日到了。 妖族的规矩和人族一样,男方家要先请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男方家再备礼上门求婚。 这第一步,就叫“纳采”。 可鼀潭的纳采之礼,却比寻常婚礼凶险百倍。 …… 梅大管家、龟公、鱼幽三人刚到鼀潭,就发现情况不对。周围的气氛诡异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 幸亏来之前,子辉用妖族画皮术,给鱼幽套上了一张“套人衣”,让她假扮成白三爷的模样。 毕竟白三爷的金色右臂太显眼,贸然出现容易打草惊蛇。而真正的白三爷,此刻正和子辉从另一条路潜入,准备伺机救人。 鼀潭旁,不知何时又搭起了一座大红大紫的行宫,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那鲜艳的颜色在这阴霾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刻意掩盖着什么可怕的真相。 各路妖族都派了人马前来贺喜,花柳巷兔族的徒家、朱老六的朱家、大乱市黄府、白三爷的白家……乱谷城七个大区,但凡有头有脸的妖族,几乎全来了。 他们或心怀鬼胎,或迫于无奈,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在这看似热闹的场景中,各自揣度着自己的心思。 鼀潭老祖端坐正堂,满面红光,笑得合不拢嘴。 他身旁站着碧水金蟾,名叫“缠戾”,一身金线绣的喜袍,腰间挂着碧玉腰带,那张蛤蟆脸上满是得意——一张长满了青春痘的脸,很是风骚! “诸位远道而来,本老祖今日大喜,多谢捧场!”鼀潭老祖举起酒杯,声音洪亮。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狡黠。 众妖纷纷举杯祝贺,可谁都知道,这场婚礼背后藏着剧毒杀机。 他们的笑容背后是紧张和恐惧,毕竟他们可不是封圣境界的妖族,只是在鼀潭老祖的威严下,无人敢表露分毫。 梅大管家站在人群中,心中暗自思忖着局势。她的目光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她紧了紧身上的黑袍,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带来一丝安全感。 龟公眯着绿豆眼,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摸了摸裂开的龟壳,那龟壳仿佛承载着他多年的沧桑和智慧。 鱼幽(假扮的白三爷)咬着牙,强装镇定。她的心跳急速加快,手心也微微出汗。她知道自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破绽。 …… 碧水金蟾“缠戾”拍了拍手,几个蟾蜍小妖立刻抬上来一尊巨大的陶鼎,鼎身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蟾蜍图案,每一只蟾蜍的眼睛都泛着幽幽绿光。 那光芒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是无数双邪恶的眼睛在窥视着众人。 “鼀兄,这是我蟾宫的‘千蟾鼎’,今日献上,权当聘礼!”缠戾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那牙齿锋利而尖锐,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鼀潭老祖眼睛一亮,伸手抚摸着鼎身,啧啧称奇:“好鼎!好鼎!有了它,炼丹事半功倍!”他的手指在鼎身上缓缓移动,仿佛在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缠戾阴森一笑,突然抬手一拍鼎身,低喝一声:“起!” 刹那间,鼎中喷出一股浓稠的绿色烟雾,烟雾在半空中翻滚扭曲,竟化作无数只巴掌大的癞蛤蟆,密密麻麻地落在地上,又迅速钻入泥土之中。 “咕呱——咕呱——” 那声音此起彼伏,犹如地狱的魔音,让人毛骨悚然。 整个鼀潭的地面开始颤动,潭水翻涌,一股腥臭的毒气从地底渗出,迅速蔓延开来。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方圆数十里,竟成了一片剧毒沼泽! 沼泽里,毒雾升腾,泥浆翻滚,隐约可见无数毒蟾蜍在泥中游动,时不时“咕呱”一声,喷出一口毒液。那毒液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坑洞。 “哈哈哈!好!好!”鼀潭老祖放声大笑,“有了这百里毒沼,没有本老祖的毒丹,谁也别想混进鼀潭!” 他的笑声在毒沼的上空回荡,充满了狂妄和得意。 梅大管家站在远处,黑袍下的手指微微收紧。她脖颈上的虫落纹身隐隐发烫,那是感应到剧毒的反应。 一股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但她很快强压了下去,努力保持着冷静。 “麻烦了……”她低声道。她的声音微不可闻,仿佛被周围的毒雾所吞噬。 龟公眯着绿豆眼,摸了摸裂开的龟壳,叹气道:“这毒沼不好闯啊,老头子我可不想变成金龟子。”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鱼幽(假扮的白三爷)咬了咬牙,低声道:“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阿姐被他们害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愤怒,心中想着一定要救出姐姐。 梅大管家冷哼一声:“急什么?毒沼再厉害,也是五毒之物,总有克制之法。”她的目光坚定而决绝,心中已经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她转头看向龟公:“老龟,你的龟卜蓍占,能算出毒沼的薄弱点吗?” 龟公慢悠悠地从龟壳里摸出三枚龟甲碎片,往地上一抛,眯眼看了半晌,忽然咧嘴一笑: “有门儿!毒沼虽毒,但每隔一个时辰,会有一刻钟的‘毒息期’,毒性稍减。咱们若能抓住这个机会……” 梅大管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就等!” …… 与此同时,子辉和白三爷早就在妖族画皮术之下,披上套人衣,变成了两个蟾蜍小妖。 此时,他俩正沿着一条隐蔽的水路,悄悄接近鼀潭深处的水牢。 四周一片昏暗,只有微弱的水光在黑暗中闪烁。子辉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他的鳞虫早已探明路线,可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时,还是心头一沉——原本清澈的水道,如今已被毒沼污染,墨绿色的毒水翻滚着,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麻烦了……”子辉皱眉,“这毒水沾不得。”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充满了忧虑。 白三爷的金色右臂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低声道:“臭小子,我有刺猬针,还有鱼幽的鱼泡术,可暂时压制毒性,但撑不了多久。” 他的眼神坚定,心中已经做好了冒险的准备。 子辉点点头:“那就速战速决!”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坚定和勇气。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毒水之中。 一进入毒水,子辉就感到一股强烈的灼烧感从皮肤传来。他咬紧牙关,拼命忍住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出人。 白三爷也不好受,他用刺猬针的力量压制着毒性的蔓延,但能感觉到力量在迅速消耗。 他们在毒水中艰难地前进,每游动一下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周围的毒水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地拉扯着他们,想要将他们吞噬。 …… 鼀潭老祖站在行宫前,望着满目毒沼,得意洋洋。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权力和力量的渴望,觉得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 “缠戾兄,你这聘礼,本老祖很满意!”他的声音在毒沼的上空回荡,充满了狂妄。 碧水金蟾阴笑道:“鼀兄喜欢就好,待会儿还有更精彩的……”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心中谋划着更加恶毒的计划。 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报——有人闯毒沼!”小妖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鼀潭老祖脸色一沉:“谁这么大胆?”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缠戾眯起眼睛,冷笑道:“不管是谁,进了毒沼,就别想活着出去!”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残忍。 第520章 是套人衣 子辉和白三爷同样身披“套人衣”,摇身化作了两个蟾蜍小妖的模样,鬼鬼祟祟地混进了鼀潭。 这“套人衣”乃是妖族画皮师的手段,正是子辉从三师父柳七娘那里学来的手段。 然而,它却有着致命的缺陷——万万不能沾毒水,一旦沾毒水,术法之力便会消散,即刻现出原形。 子辉满心嫌恶地低头瞧了瞧自己当下的模样——浑身疙疙瘩瘩,皮肤泛着令人作呕的青绿色,宽阔的嘴巴,鼓胀的眼睛,活脱脱一只令人毛骨悚然的癞蛤蟆。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黏腻腻的触感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涌起一阵恶寒。 “臭小子,别乱碰。”白三爷压低声音严厉地提醒道,他的声音从另一只蟾蜍小妖的嘴里传出,带着些许急切。 “五毒阵里,这画皮术撑不了多久,咱们得抓紧时间。” 平常他用惯了百张脸谱,还真不习惯套人衣!子辉抿了抿嘴,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点点头,紧随着白三爷沿着一条蜿蜒隐蔽的水路,小心翼翼地悄悄潜入鼀潭深处。 …… 鼀潭底部外围,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布满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五毒阵。 这阵法由五种剧毒交织而成,金蟾毒、蝎毒、蛇毒、壁虎毒、蜈蚣毒,彼此环环相扣,相生相克,形成了一道致命的毒网。 寻常妖怪若是贸然踏入,顷刻间便会毒发身亡,化为一滩脓血。 子辉虽然不通破五毒阵的法子,但他精通阵法,同时身怀绝技——鳞虫视角,能提前敏锐地感知到毒气的流动方向。 他微微眯起眼睛,瞳孔收缩,视野中立刻浮现出无数细密的毒丝,如同蛛网一般错综复杂地遍布在四周。 “左边三步,绕过去。”他压低声音,沉稳地指挥着。 白三爷毫不犹豫地点头,两人猫着腰,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致命的毒丝,紧紧贴着墙根一寸一寸地艰难前进。 忽然,一只浑身漆黑的毒蝎从阴暗的角落里猛地窜出,尾钩高高扬起,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子辉的后颈! 子辉反应极快,身形如电般侧身一闪,与此同时,他的右手迅速从腰间抽出那支随身携带的判官笔,笔尖如疾风般一点,精准无误地刺中蝎尾,将那只毒蝎死死地钉在地上。 “好险。”他长舒一口气,额头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白三爷眉头紧皱:“别大意,这五毒阵法,会变。” 果不其然,刚走几步,原本坚实的地面突然渗出墨绿色的毒液,犹如有生命的活物一般,迅速地朝着他们蔓延过来,所过之处,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这是五毒阵的毒沼?”子辉倒吸一口凉气,低呼出声。 白三爷脸色一沉,立刻从袖中取出那件法宝刺猬针,针尖瞬间泛起幽蓝光芒,他以针为笔,在空中划出一道蓝色的屏障。 毒液触碰到屏障,发出“滋滋”的声响,升腾起缕缕刺鼻的烟雾,竟被暂时阻隔。 “走!”白三爷低喝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维持这屏障极为吃力。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加快脚步,如箭一般飞奔,终于有惊无险地冲出了五毒阵的范围。 …… 此时,鼀潭深处,与外面的阴森恐怖截然不同,此刻竟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一座装饰华丽的大红花轿停在中央,轿帘紧闭,四周站着几个神情肃穆的蟾妖守卫,他们身板挺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子辉和白三爷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地靠近花轿。 “怎么办?硬闯?”子辉压低声音问道,心跳如鼓,紧张得手心满是汗水。 白三爷果断地摇头:“不行,一旦惊动鼀潭蟾祖,就不好办了。” 他略作思考,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两颗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药丸,递给子辉一颗: “这是慈善堂的迷魂丹,和青丘狐妖的灵狐迷香有的一拼,待会儿我引开守卫,你趁机救人。” 子辉郑重点头,将药丸小心地含在舌下。 白三爷深吸一口气,突然双手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朝着守卫冲了过去,嘴里大声喊着:“哎哟!疼死我了!快、快帮我看看!” 守卫们先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白三爷已经“哇”地吐出一口黑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怎么回事?!”守卫们顿时慌了神,连忙围上去查看。 趁着这混乱的瞬间,子辉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一个箭步冲到花轿前,毫不犹豫地掀开轿帘—— 轿子里,坐着一个身穿火红嫁衣的女子,低垂着头,如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 “鱼殇?”子辉轻声呼唤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女子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却熟悉的脸——正是白三爷日思夜想的鱼殇!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嘴唇干裂泛白,脖子上戴着一枚金灿灿的金锁,锁链延伸至轿底,显然是被牢牢地禁锢住了。 “辉少,你……”她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得犹如破旧的风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子辉心中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连忙掏出判官笔,笔尖闪烁着寒光,轻轻一挑,“咔嚓”一声,金锁应声而断。 “走!”他一把拉起鱼殇,毫不犹豫地将她背在背上,趁着守卫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生风,迅速地冲了出去。 白三爷见状,也立刻从地上敏捷地爬起来,跟着子辉沿着来路,一路狂奔。 …… 三人马不停蹄地逃回慈善堂,总算暂时甩开了穷追不舍的追兵。 鱼殇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窑洞的床榻上,白三爷立刻神色凝重地为她检查伤势。 子辉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焦急地来回踱步,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看到白三爷检查完毕,他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总算救出来了。” 谁知,白三爷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仿佛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怎么了?”子辉满心疑惑,一颗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白三爷沉默片刻,嘴唇微微颤抖,低声道:“她不是鱼殇。” “什么?!”子辉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呆立当场,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小爷我亲眼看见她从花轿里出来的!” …… 白三爷神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真正的鱼殇,应该还在鼀潭。” 子辉双眼死死地盯着床上的“鱼殇”,心中翻涌起无数个疑问。 如果这是假的,那蟾祖为何要放一个假人在花轿里?是精心设计的陷阱?还是另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缓缓地伸出手,手指轻轻碰了碰“鱼殇”的脸,触感冰冷如霜,没有一丝温度,仿佛触碰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块毫无生机的石头。 “她……还活着吗?”子辉的声音微微颤抖。 白三爷沉重地摇头:“只是一具空壳,魂早被抽走了。” 子辉听后,如木雕泥塑般呆立在原地,沉默不语。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在花轿里见到鱼殇的那一刻,她看他的眼神——空洞、麻木,像是被掏空了灵魂。 原来,那根本不是她。 真正的鱼殇,还深陷在鼀潭深处那未知的危险之中,等着他们去营救。 想到这里,子辉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心中想道,“难道三师父柳七娘帮碧水金蟾,也用妖族画皮术做了一个套人衣?” “臭小子,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今打草惊蛇,要救出鱼殇,怕是没那么简单!”白三爷叹了一口气,说道。 第521章 子辉中毒 白三爷目光凝重,死死地盯着床榻上的“鱼殇”,那紧皱的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拨开她的衣领,指尖触碰到她脖颈处的肌肤,那触感冰冷且僵硬,毫无半点生气。 他像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了手,眼神愈发阴沉,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这绝不是真正的鱼殇。 可他双唇紧闭,没有立刻将这一发现说破。 就在这静谧得近乎压抑的氛围中,子辉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只见他双手紧紧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身子猛地撞翻了身后的木凳。 “哐当”一声巨响,打破了屋内的沉寂。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额头上迅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那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仿佛断了线的珠子。 他的嘴唇微微发紫,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臭小子,你怎么了?”白三爷心头一惊,立刻察觉出了不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子辉。 子辉费力地张了张嘴,试图说话,可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灼烧得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瞳孔骤然收缩,眼中满是惊恐——只见手臂上竟浮现出一道道金色的纹路,犹如活物一般,正缓慢而诡异地蔓延开来。 “金蟾衾毒!”白三爷脸色大变,惊呼声脱口而出。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些不断蔓延的毒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白三爷一把扯开子辉的衣襟,这一看,他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只见子辉的胸口、手臂、甚至脖颈上,全都爬满了金色的毒纹,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而阴森的光泽,仿佛是一道道催命的符咒。 “什么时候中的毒?!”白三爷厉声问道,声音中饱含着焦虑和愤怒。 子辉拼命地摇着头,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他自己也完全摸不着头脑,满心的困惑和恐慌。 他明明一路小心谨慎,避开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五毒阵,甚至连一滴毒水都没让其沾身,可这要命的毒却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悄无声息地侵蚀了他的身体,一点点地吞噬着他的生机。 白三爷根本没时间再多想,他深知此刻时间就是生命。只见他迅速地从腰间抽出三根细长的刺猬针——这正是他的绝技“梅花三针”。 一针生,一针死! “忍着点!”他低喝一声,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第一针便毫不犹豫地直接刺入了子辉的心口附近。 那针尖精准地扎进筋脉,仿佛一道坚固的闸门,瞬间封住了毒气继续蔓延的路径。 “嘶——”子辉倒吸一口凉气,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浑身一颤,仿佛被万箭穿心。 但他硬是咬着牙,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显示出他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紧接着,白三爷指尖一挑,第二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子辉的手腕骨缝。 针尾微微震颤着,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像是在和那顽固的毒素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对抗。 第三针,白三爷猛地一甩手,那刺猬针“嗖”地一声,如同一道闪电般刺入了子辉的后颈。针尖穿透皮肤,直接钉在了骨头上,彻底锁住了毒性上涌的势头。 三针落下,子辉身上那原本还在不断蔓延的金色纹路终于停止了扩散。 然而,毒素仍在他的体内肆虐着,他的呼吸依旧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艰难地拉扯着风箱。他的皮肤滚烫得吓人,仿佛整个人被架在熊熊烈火上烤一样,痛苦不堪。 “暂时封住了,但撑不了多久。”白三爷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而沉重,“这毒太霸道,我的针只能拖延时间,解不了。” 子辉艰难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迷茫,嗓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小爷我……什么时候中的毒?” 白三爷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不知道,可能是你接触过什么东西,或者……” 他的目光突然一冷,转向床榻上的“鱼殇”,“或者,这身上带了毒。”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梅大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她黑袍翻动,脖颈上的虫落纹身微微泛着神秘的光芒。 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子辉的状况,便冷笑一声:“金蟾衾毒?看来蟾宫是真想赶尽杀绝。” 说着,她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盒。打开之后,里面蜷缩着一只通体漆黑的木偶。 这木偶,形似小人头颅,酷似泰国阿曼童,却黝黑发亮,全身生着细密的鳞片,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落头蛊。”梅大管家的声音平淡如水,“这落头蛊不能解毒,但能识毒。只要附近有毒物,它就会躁动不安。” 白三爷眉头紧皱,急切地问道:“怎么用?” 梅大管家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简单,谁中了毒,谁用血养着就行。” 梅大管家不怀好意,竟然要用落头蛊来控制子辉。 不过,子辉没有丝毫的犹豫,二话不说,直接伸出了手:“拿来。” 梅大管家瞥了他一眼,倒也没阻拦,指尖轻轻一弹,那黑色的落头蛊便迅速地爬上了子辉的手腕,顺着他的皮肤钻进了袖口,最后停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动不动,像是陷入了沉睡。 “它现在认你了。”梅大管家说道,“只要有毒物靠近,它就会动。” 子辉沉重地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一个小药童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他低垂着头,轻声说道:“三爷,药熬好了……” 白三爷接过药碗,正要递给“鱼殇”,却见子辉肩膀上的落蛊虫突然动了动,那细小的触须微微竖起,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子辉眼神一凝,目光如炬,瞬间落在了药童的身上——只见他的指尖微微泛着不自然的金色,虽然很淡,但确实和子辉身上的毒纹有几分相似。 他也中毒了? 药童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放下药碗后,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子辉紧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石——看来这金蟾衾毒,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隐秘,还要可怕。 子辉的心跳愈发急促,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 他深知,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而这毒,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束缚,越挣扎,却越陷越深。 白三爷面色凝重,目光在子辉和那碗药之间来回移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梅大管家则双手抱胸,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对策。 子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转头看向白三爷,声音沙哑但坚定地说:“白三爷,我们必须尽快找出解毒的方法,不能坐以待毙。” 白三爷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放心吧小子,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此时的房间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焦虑和不安,而那神秘的金蟾衾毒,依旧在子辉的体内肆虐,威胁着他的生命。 第522章 毒沼开路 几天后,白三爷收到蛇四爷——白花蛇妖的传讯——五毒争斗开始了。 吴掌柜、碧水金蟾、烟火红蝎子、翻山巨蟒、流沙神虎,五方势力齐聚毒敌山,正忙着斗毒,无暇顾及鼀潭。 这无疑是救人的最佳时机。 白三爷以前游历四方,曾与黑熊精、苍狼精和白花蛇结拜为异姓兄弟,所以这次为了救鱼殇,他几乎求遍了所有亲朋好友。 白三爷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召集众人商议。子辉、梅大管家、鱼幽和龟公匆匆聚在慈善堂后院,围着一张简陋的兽皮舆图,神情凝重。 “现在鼀潭的守卫松懈,但毒沼还在。”白三爷眉头紧蹙,目光中满是忧虑,“碧水金蟾的百里毒沼可不是闹着玩的,沾上一点,皮肉溃烂,神仙难救。”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那毒沼的恐怖景象就在眼前。 “怕什么?”子辉年轻气盛,毫不犹豫地拍了拍腰间的判官笔,眼神中透着一股无畏的勇气,“上次咱们不是闯过一次?这次照样能过去!”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仿佛根本没把那毒沼放在眼里。 “上次是侥幸。”梅大管家冷冷地瞥了子辉一眼,她的表情严肃而冷静,“这次可没那么多机会。”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龟公慢悠悠地摸着龟壳上的裂缝,陷入了沉思。忽然,他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老龟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鱼幽急切地问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龟公小心翼翼地从龟壳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块黑乎乎的膏药,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雄黄?”鱼幽捏着鼻子后退两步,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这玩意儿能破毒沼?”她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不是普通的雄黄。”龟公嘿嘿一笑,眼中透着神秘,“这是青丘狐族的‘引魂香’,专门诱毒虫的。只要点燃,千蟾鼎里毒虫就会聚过来,咱们就能趁机破阵。”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仿佛这是一件绝世珍宝。 白三爷沉吟片刻,目光在那块黑乎乎的膏药上停留了一会儿,最终点头道:“可以试试。”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谨慎,但也透露出一丝决心。 梅大管家冷哼一声,她的目光依然冷峻:“光靠这个可不够,毒沼的阵眼是千蟾鼎,不毁掉它,毒瘴不会散。”她的话语像是给众人刚刚燃起的希望浇了一盆冷水。 “那就毁了它!”鱼幽咬牙切齿地说道,她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恨不得立刻将那千蟾鼎摧毁。 “没那么容易。”白三爷摇了摇头,他的表情严肃而沉重,“千蟾鼎也叫万毒鼎,是碧水金蟾的宝贝,也是五毒至宝,想毁掉几乎不可能。”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 “千蟾鼎交给我。”梅大管家的声音平淡而坚定,“飞头老祖最擅长破五毒阵。”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仿佛对完成这个任务胸有成竹。 众人商议完毕,决定立刻行动。 …… 夜色深沉,一轮冷月高悬天际,清冷的月光洒在鼀潭外围的毒沼上。毒沼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微光,雾气弥漫,如梦如幻,却又暗藏着致命的危险。 隐约能听到毒虫爬行的沙沙声,令人毛骨悚然。 龟公走在最前面,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紧紧捏着那块黑膏药,用火折子点燃。刺鼻的烟雾缓缓升起,如同一条蜿蜒的黑龙,飘向毒沼深处。 没过多久,毒沼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整个毒沼都被搅动了起来。无数毒蟾蜍、毒蝎子、毒蜈蚣从泥沼里钻出,争先恐后地向烟雾爬去。 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身上的毒刺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有效!”鱼幽压低声音说道,心中不禁一阵欣喜。但她的手依然紧紧握着剑柄,不敢有丝毫放松。 “别高兴太早。”梅大管家眯起眼睛,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千蟾鼎里毒虫只是被引开,毒沼还在。”她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提醒着众人不要掉以轻心。 “走!”子辉一挥手,率先向前走去。众人沿着毒虫让出的狭窄通道,小心翼翼地前进。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的泥浆在冒着泡,仿佛随时都会将人吞噬。 偶尔有漏网的毒虫从脚边窜过,吓得鱼幽差点跳起来,她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白三爷的金色右臂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他走在最后,警惕着四周的动静。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着,仿佛在告诉众人,有他在,不必害怕。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蟾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令人胆战心惊。 毒沼的泥浆猛地翻涌起来,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漩涡,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怪物要从里面冲出来。 “不好,被发现了!”龟公脸色一变,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继续走!”梅大管家厉声道,同时从袖中甩出一颗黑色珠子。珠子落地炸开,浓烟四起,瞬间将他们的身影遮蔽起来。 趁着烟雾掩护,众人加快脚步,心跳如鼓,呼吸急促。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终于,他们冲到了毒沼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青铜鼎,正是千蟾鼎! 鼎身刻满蟾蜍纹路,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鼎口不断喷出墨绿色的毒雾,毒雾弥漫,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就是它!”子辉握紧判官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弄倒了它,毒沼就破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我来!”梅大管家冷笑一声,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她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仿佛在与某种邪恶的力量对抗。 下一秒,她脖颈上的虫落纹身骤然亮起,光芒四射。飞头老祖的头颅从她背后飞出,腐烂的嘴角咧开,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令人毛骨悚然。 “去!”梅大管家一指千蟾鼎,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决心。 飞头老祖如离弦之箭,猛地撞向千蟾鼎!瞬间,天地间仿佛响起了一声惊雷,“轰——!” 一声巨响,千蟾鼎被撞得剧烈摇晃,鼎口裂开数道缝隙,毒雾如狂龙般喷涌而出! “还不够!”白三爷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猛地掷出刺猬针,针尖刺入鼎身,瞬间爆开一团蓝光! 千蟾鼎终于支撑不住,“咔嚓”一声,鼎盖碎裂成数块! 随着千蟾鼎的翻到,毒沼的雾气开始消散,泥浆渐渐凝固,露出一条白骨铺成的小路,直通鼀潭深处。 “成了!”鱼幽惊喜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喜悦。 “快走!”子辉催促道,声音急切而紧张,“趁毒瘴还没完全恢复!” 众人不敢有丝毫犹豫,踏上白骨桥,迅速向鼀潭内部冲去。身后,毒沼的雾气仍在翻腾,但已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第523章 蛤蟆吞天 千蟾鼎被梅大管家的飞头老祖撞翻,鼎身裂开数道缝隙,墨绿色的毒雾喷涌而出,笼罩了整个鼀潭。 原本张灯结彩的婚礼现场,此刻一片狼藉,红绸撕裂,灯笼熄灭,只剩下毒沼翻腾的咕嘟声和蟾妖们的惊叫。 鼀潭深处,鼀潭蟾祖那张原本得意洋洋的蛤蟆脸此刻阴沉得可怕。 他的皮肤开始蠕动,疙瘩鼓胀,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眨眼间便化作一头小山般的巨蟾,一个跳跃就跳到了子辉、白三爷等人前方。 他那鼓胀的肚皮上布满金色的毒纹,一双浑浊的蛙眼死死盯着前方。 梅大管家冷哼一声,黑袍翻飞,脖颈上的虫落纹身微微发亮,讥讽道:“什么鼀潭蟾祖?不过是个守鼎的癞蛤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鼀潭蟾祖。他猛地张开巨口,喉咙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吸力爆发! “蛤蟆吞天术!” 刹那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潭水倒卷,就连地上的碎石、断裂的旗杆都被那股吸力拉扯着,朝那张黑洞洞的巨口飞去。 几个来不及躲避的蟾妖惨叫一声,直接被吸了进去,连骨头都没吐出来。 千蟾鼎也飞进了他的口中! 此时,子辉双脚死死钉在地上,判官笔插进地面,勉强稳住身形。 他抬头望去,只见鼀潭蟾祖的喉咙深处,竟隐约浮现出一尊虚幻的千蟾鼎影子——原来不知何时,这老蛤蟆早已和鼎融为一体,鼎不灭,他不死! 怪不得,鼎翻了,他第一时间就跳了出来。 “臭蛤蟆,胃口不小啊!”子辉咬牙骂道,猛地拔出判官笔,身形如箭,迎着那股吸力冲了上去。 鼀潭蟾祖见他不退反进,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吸力骤然增强。 子辉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往喉咙涌,耳膜嗡嗡作响,但他硬是顶着压力,冲到巨蟾面前,抬手就是一记狠辣的笔锋,直刺鼀潭蟾祖的眼睛! “嗤——” 笔尖刺入蛙眼,墨绿色的脓血喷溅而出,鼀潭蟾祖痛吼一声,吸力顿时一滞。子辉趁机翻身跃上他的头顶,双手握紧判官笔,对准那鼓胀的咽喉,狠狠扎了下去! “给小爷闭嘴!” 笔锋刺入喉咙的瞬间,鼀潭蟾祖的吞天之势戛然而止。他疯狂甩动头颅,试图把子辉甩下去,可判官笔已经深深卡在喉骨之间,每动一下都疼得他浑身抽搐。 “该死的小虫子!”鼀潭蟾祖怒吼,声音如同闷雷滚动。他猛地一仰头,喉咙里的千蟾鼎虚影骤然凝实,鼎口喷出一股浓稠的金色毒雾,瞬间笼罩了子辉。 “糟了!”子辉瞳孔一缩,金蟾衾毒再次发作!他胸口、手臂上的金色毒纹疯狂蔓延,皮肤如火烧般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 就在他意识模糊的瞬间,鼀潭蟾祖猛地一吸—— “轰!” 子辉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被那股恐怖的吸力扯进巨蟾的喉咙,转眼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鼀潭蟾祖满意地闭上嘴,喉咙蠕动几下,似乎已经将子辉彻底吞入腹中。他转头看向梅大管家等人,狞笑道:“下一个,轮到谁?” 梅大管家脸色阴沉,但并未慌乱。她瞥了一眼鼀潭深处,冷声道:“救人要紧,这老蛤蟆交给渣渣辉。” 鱼幽焦急道:“可子辉被吞了!” “放心。”梅大管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小子命硬得很,况且想让万毒鼎,蟾鼎合一——他只是蟾宫一个新任的的守鼎蛤蟆,他还做不到……” 她看向鼀潭蟾祖鼓胀的肚皮,“蛤蟆肚子里,可不一定安全。” 鼀潭蟾祖闻言大怒,正要再次施展蛤蟆吞天,忽然,他的肚皮猛地一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狠狠踹了一脚! “呃——!”鼀潭蟾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紧接着,又是一记重击! “砰!砰!砰!” 每一下都像是重锤砸在鼓面上,鼀潭蟾祖的肚皮剧烈起伏,皮肤上的金色毒纹开始崩裂,渗出腥臭的脓血。 他痛苦地弯下腰,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撕扯他的血肉。 “不……不可能!”鼀潭蟾祖惊恐地嘶吼,“千蟾鼎……本老祖的鼎……” 话音未落,他的肚皮骤然裂开一道缝隙,金光迸射! “轰——!” 一声巨响,鼀潭蟾祖的腹部炸开一个大洞,子辉浑身浴血,手持判官笔,从里面一跃而出! 他的身上缠绕着金色毒雾,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锐利。判官笔的裂纹中,隐约有血色光芒流动,仿佛吸收了某种力量。 鼀潭蟾祖踉跄后退,不可置信地捂住肚子:“你……你怎么可能……” 子辉咧嘴一笑,抹了把脸上的血:“老蛤蟆,你的肚子,可比你的嘴软多了。” 鼀潭蟾祖暴怒,还想再战,可腹部的伤口却在迅速溃烂,千蟾鼎的毒反噬自身,他的皮肤开始融化,露出森森白骨。 “不……不!我是鼀潭蟾祖,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只剩下一颗布满疙瘩的头颅,死不瞑目地瞪着天空。 千蟾鼎,又出现了! 子辉从鼀潭蟾祖肚子里跑了出来,长舒一口气,可还没等他放松,体内的金蟾衾毒再次翻涌,他双腿一软,单膝跪地,判官笔撑住身体才没倒下。 梅大管家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还能走吗?” 子辉咬牙点头:“死不了……先去救鱼殇!” 远处,鼀潭深处的水牢隐约传来锁链晃动的声音,仿佛在回应他们的决心。 “鼀潭蟾祖死不了,这才是蟾鼎合一的开始,不过可惜了那枚妖丹!”梅大管家阴阴的说道,“蟾祖,你炼丹求长生,如今把自己给炼了……嘿嘿……” 她的阴笑声异常刺耳。 一个封圣境界的蟾祖,竟然成了成了蟾宫的守鼎蛤蟆,成了五毒至宝万毒鼎的守鼎妖。 不过鼎不灭,他就不会死,也算是鼀潭蟾祖炼丹求长生的另一种结局! 第524章 破五毒阵 破了鼀潭毒沼,鱼幽运起了鱼泡术,众人就像钻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直奔潭底而去。 五毒阵乃是蟾宫和鼀潭蟾祖精心布置的一场杀局,由五种剧毒相互交织而成——金蟾毒、蝎毒、蛇毒、壁虎毒、蜈蚣毒。 千蟾鼎翻倒,鼀潭外围的毒沼被破,但是鼀潭潭底还有一个五毒阵,是有三媒六证的六证之五为阵眼摆的阵法。 这五种剧毒彼此相生相克,形成了一张无形的毒网,弥漫在这神秘而又凶险的空间之中。 寻常妖怪若是不知死活地贸然闯入,顷刻之间便会毒发身亡,惨不忍睹地化作一滩脓血。 然而,梅大管家却丝毫不惧。 她身为落头民的虫落祭司,天生就对五毒之物有着克制之能,更何况她的背后还有飞头老祖相助。 此刻,她傲然地站在毒阵边缘,一袭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脖颈上那神秘而诡异的虫落纹身微微发亮,仿佛有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流转。 她那清冷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犹如寒星般令人胆寒。 “区区六证五毒阵,也敢在本姑娘面前逞凶?”她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随后抬手一挥,厉声道:“都跟紧我,别乱碰东西。” 子辉、白三爷、鱼幽和龟公听闻,连忙紧跟其后,神情紧张而又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毒阵范围。 第一关:金蟾毒——蚀骨斗 刚一踏入阵中,迎面便是一个巨大的金蟾斗,里面装满了墨绿色的毒砂,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这便是“蚀骨斗”,乃是金蟾毒所化,新人若不知深浅地捧起此斗,毒砂便会瞬间顺着皮肤渗入骨髓,带来的剧痛能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梅大管家望着这蚀骨斗,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只漆黑的木偶——落头蛊。 她那修长的指尖轻轻一弹,木偶立刻活了过来,化作一只巴掌大的黑蝎子,迅速地朝着蚀骨斗爬去。 “蝎毒克蟾毒,让它去破。”她神色淡定,语气冷淡地说道。 只见那黑蝎子灵活地爬上斗沿,尾部一甩,一滴漆黑如墨的毒液精准地滴入斗中。 刹那间,原本平静的毒砂剧烈翻涌起来,像是被煮沸了一般,不断冒着气泡。 随后,竟渐渐凝固,化作一堆灰白色的粉末,再也没有了丝毫毒性。 “走!”梅大管家毫不犹豫地一挥手,众人见状,赶紧迅速通过。 此时,子辉的额头上已满是冷汗,他紧张地跟在梅大管家身后。白三爷则眉头紧皱,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鱼幽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而龟公虽然表面镇定,但那微微颤抖的双腿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第二关:蝎毒——断魂尺 众人刚通过第一关,前方便出现了一把漆黑的铁尺,尺身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散发出一股阴森的气息,正是“断魂尺”。 此尺能抽走人的魂,若被它量过身形,魂便会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鱼幽看到这断魂尺,脸色瞬间微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梅大管家却毫不在意,径直大步走上前去,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了断魂尺。 “梅大管家!”白三爷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然而,就在这时,梅大管家脖颈上的虫落纹身骤然亮起,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从她身上瞬间散发出来。 断魂尺上的诡异符文竟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彻底失去了光泽。 “区区蝎毒,也敢在本姑娘面前放肆?”她轻蔑地说道,随手将断魂尺丢在地上,然后抬起脚,狠狠地将其踩碎。 子辉等人看到这一幕,心中的紧张稍稍缓解了一些。但他们依然不敢放松警惕,深知后面的关卡必然更加艰难。 第三关:蛇毒——夺命秤 通过第二关后,众人来到了第三关。 只见眼前是一杆巨大的秤,秤盘上摆放着几颗血淋淋的心脏,有妖族的,也有人族的,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这便是“夺命秤”,一旦触碰,便会吸走人的精气,让人瞬间变得虚弱无比。 白三爷看到这夺命秤,眉头紧皱,低声说道:“这秤上的毒,怕是蛇毒所化。” 梅大管家听后,微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龟公:“老龟,你的龟甲能扛住蛇毒吧?” 龟公咧嘴一笑,慢悠悠地脱下龟壳,自信满满地说道:“梅大管家放心,我的龟甲可是天地灵物,专克蛇毒。” 说着,他将龟壳往秤盘上一扣。龟壳上的古老符文立刻亮起,光芒闪烁,竟将秤盘上的毒气全部吸入壳中。 “龟甲乃天地灵物,专克蛇毒。”龟公得意地拍了拍龟壳,重新背好。 子辉望着龟公,心中暗自佩服。鱼幽也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但大家都知道,后面还有更严峻的挑战在等着他们。 第四关:壁虎毒——裂魂剪 众人刚迈过第三关,第四关便出现在眼前。那是一把寒光闪闪的金剪,锋利无比,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名为“裂魂剪”。 此剪能剪断人的魂,若被它剪去一缕头发,魂便会受损,极其凶险。 鱼幽是鱼妖,没有头发,但若是剪她的鱼鳍,后果同样不堪设想。想到这里,鱼幽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梅大管家冷哼一声,抬手一挥,飞头老祖的头颅立刻从她背后飞出。那头颅腐烂不堪,散发着阵阵恶臭,嘴角咧开,露出狰狞的笑容,一口咬住裂魂剪。 “咔嚓!”只听得一声脆响,裂魂剪被硬生生咬断,化作两截废铁掉落在地。 “壁虎毒?呵,飞头老祖连魂都能吞,还怕你这破剪子?”她不屑地说道,眼神中满是轻蔑。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恐惧稍稍减轻了一些。但他们知道,还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最后的关卡还在等着他们。 第五关:蜈蚣毒——血煞算盘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关,眼前是一把漆黑的算盘,名为“血煞算盘”。 此算盘一旦拨动,在场所有人的气血都会逆流,轻则经脉寸断,重则爆体而亡。光是看着那算盘上隐隐闪烁的诡异光芒,就让人不寒而栗。 子辉握紧判官笔,神色凝重地低声道:“这算盘上的毒,怕是蜈蚣毒所化。” 梅大管家却笑了,那笑容中带着自信和从容:“蜈蚣毒虽狠,但别忘了,虫落一族最擅长的就是操控阴物。” 说着,她抬手结印,口中念动神秘的咒语,脖颈上的虫落纹身骤然亮起刺目的青光。那青光犹如实质,瞬间笼罩住了血煞算盘。 只见血煞算盘上的珠子竟不受控制地自行滚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最终“啪”的一声,算盘断裂,毒气四散。 “五毒阵,破了。”梅大管家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却透着一丝疲惫。 阵破之后! 随着五毒阵被破,整个鼀潭底部的毒气渐渐消散,原本阴森恐怖的环境也开始变得清明起来。 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照了进来,照亮了这片曾经被黑暗笼罩的地方。 子辉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赞叹道:“梅大管家果然厉害,这五毒阵在你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梅大管家冷哼一声,白了子辉一眼:“渣渣辉,少拍马屁,赶紧去救人。” 众人不再耽搁,迅速朝水牢方向冲去。一路上,子辉的心情无比激动,他在心中暗自想着,这次一定要把被困的人都救出来。 白三爷则一边跑,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以防有新的危险出现。鱼幽的脚步轻盈,心中充满了期待。龟公虽然跑得气喘吁吁,但也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当他们终于来到水牢前,看到那紧闭的大门和周围森严的守卫,心中不禁又升起了一丝异样。 第525章 毒发乱斗 夜色如水,笼罩着这座神秘而危险的所在。刚刚冲破五毒阵,那通往水牢的入口近在眼前,仿佛希望的曙光就在咫尺之间。 然而,众人还未来得及有所行动,子辉和白三爷却同时身形一滞,脸上瞬间布满了痛苦与惊愕。 体内的金蟾衾毒,竟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爆发了! 子辉闷哼一声,那痛苦的声音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一般。金色的毒纹如狰狞的蛛网,迅速地从他的脖颈蔓延至脸颊,甚至连他的瞳孔都泛起了诡异的金芒。 他紧紧握着那支判官笔,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显得苍白如纸。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毒发的折磨,仿佛有无数只毒虫在体内撕咬。 白三爷的状况更糟,原本仅右臂金化,此刻毒素逆冲而上,左半边身子也开始逐渐僵硬。那一根根刺猬针在他的指间微微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失控。 梅大管家眼神一凛,黑袍在夜风中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她并未贸然上前,而是指尖轻轻叩击着腰间的骨铃。 只见一只漆黑如墨的人偶悄无声息地从她的袖中爬出,那小小的身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毒入神智了。”她冷冷地说道,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虫落纹身在她的颈间若隐若现,仿佛有生命一般。 “退后,本姑娘来制住他们。” 然而,话音未落,子辉已然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判官笔裹挟着阵阵腥风,直取梅大管家的咽喉,那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一切都撕裂。 但就在距她三寸之处,那支笔骤然停滞——一根肠子不知何时已缠住了他的手腕,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令人胆寒的银光。 她轻嗤一声,脖颈处的纹身骤然亮起,光芒夺目。 飞头老祖破空而出,那腐烂的头颅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张口便咬向了子辉。腥臭的黏液溅在子辉的手背上,竟逼得毒纹微微退缩。 另一边,白三爷的刺猬针已抵住了鱼幽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龟公突然甩出龟甲,“铛”的一声,清脆而响亮,格开了那致命的银针。龟壳上古老的符文亮如星火,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三爷!”鱼幽趁机后撤,娇喝一声,手中的鱼骨剑横在胸前,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阿姐还等着你!” 白三爷身形微晃,金化的左臂突然痉挛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扭曲着他的肢体。 他猛地将刺猬针刺入自己的肩井穴,闷哼声中,眼中的血色稍稍褪了几分。 “…...走!”他咬牙挤出这两个字,声音沙哑而决绝。针尖转向自己周身的大穴,竟是要以刺骨的痛楚来压制毒性的蔓延。 梅大管家突然甩出一枚骨铃,动作快如闪电。骨铃精准地砸中子辉的膝窝,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就在他跪地的瞬间,梅大管家已鬼魅般绕至他的身后,五指成爪,狠狠地扣住了他的天灵盖。 “忍着点,臭小子。”她冷喝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虫落纹身如活物般迅速游至掌心,一股神秘的力量从她的手中传递而出。 子辉顿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震碎这寂静的夜空。 七窍中渗出浓稠的黑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但在这极度的痛苦中,他眼中的金光逐渐暗淡,毒势似乎得到了一丝遏制。 “梅大奶奶!” 飞头老祖突然尖啸起来,声音凄厉而惊恐。众人纷纷回头,只见那水牢的石门正缓缓闭合,仿佛命运的大门即将关闭。 门缝中隐约可见鼀潭蟾祖那阴冷的笑脸,带着得逞的得意与残酷。 千蟾鼎不灭,他果然死不了。 梅大管家毫不犹豫地甩出手中子辉,后者借势翻滚,判官笔“锵”地一声,精准地卡住了石门。 “老龟!”她厉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命令。 龟公早已掐诀念咒,龟壳瞬间暴涨如盾,死死地抵住了门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白三爷突然暴起,三根刺猬针呈品字形射向门缝。碧水金蟾闪避不及,肩头中针,闷哼着退入黑暗之中。 石门停滞的刹那,鱼幽如游鱼般滑入门内,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梅大管家这才松开按在子辉头顶的手,任由他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半刻钟后毒性会再次发作。” 她甩了甩手上的血渍,黑袍翻飞间已冲向石门,“要救人就现在!” 龟公看着地上两滩触目惊心的黑血,又抬头望了望梅大管家决绝的背影,绿豆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梅大丫头,倒是比传闻中靠谱......”他嘟囔着,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但随即,他不再犹豫,驮起昏迷的子辉,紧跟在梅大管家身后,向着未知的危险迈进。 子辉倒在地上,意识模糊,心中却满是不甘和愤怒。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毒素如恶魔般肆虐,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无尽的痛苦。 “小爷我可不能就这样倒下……”他在心中对自己呐喊,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眼前的世界却越来越模糊。 白三爷强忍着剧痛,心中挂念着还在水牢中的鱼殇,“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他不断给自己打气,那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梅大管家冲进石门的瞬间,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黑暗中,隐约传来滴水声和不知名的低吟。 她脚步不停,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中的骨铃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龟公驮着子辉,艰难地跟在后面,心中暗自祈祷着这次行动能够顺利。 鱼幽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前行,手中的鱼骨剑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她前方一小片区域。 她的心跳急速,紧张和恐惧交织在一起,但一想到亲人可能就在不远处受苦,她便鼓起勇气继续向前。 而在水牢的深处,鼀潭蟾祖正捂着受伤的肩头,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哼,就算你们进来了,也休想活着出去!摄魂镜,坐井观天,嘿嘿!”它低声咆哮着,准备迎接众人的到来。 第526章 坐井观天 众人一路拼杀,终于闯过了五毒阵,击碎了六证毒物。本以为胜利在望,可当他们冲到水牢大门前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愣住了—— 大门之后,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水牢! 水牢幽暗阴冷,黑漆漆的水面泛着诡异的绿光,像是浸泡了千万年的毒液,偶尔泛起几丝波纹,仿佛水下藏着什么活物。 水牢中央,一座石台孤零零地矗立着,上面端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鱼殇!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长发披散,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双手被粗重的铁链锁住,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一般,眼神空洞,毫无生气。 白三爷一见到她,瞳孔猛地收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二话不说,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水牢! “白三爷!”鱼幽惊呼一声,伸手想拉住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子辉见状,眉头一皱,心想不能让白三爷一个人冒险,于是也跟着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然而,就在他们跳进水牢的瞬间,梅大管家突然脸色大变! “等等!不对!”她厉声喝道,猛地伸手想要阻拦,可已经晚了。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水牢大门上方——那里悬挂着一面古朴的镜子,镜面泛着幽冷的光,镜框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镜面边缘还缠绕着几缕红绸,像是某种喜庆的装饰,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 “摄魂镜?!” 梅大管家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阴沉得可怕。 “糟了!这不是水牢!”她咬牙道,“这是蟾族的坐井观天之阵!他们跳进去的,根本不是水牢,而是千蟾鼎内部!” 鱼幽和龟公闻言,全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鱼幽急切地问道,“什么叫坐井观天之阵?” 梅大管家深吸一口气,指着那面摄魂镜,冷声道: “这面镜子是六证之一的摄魂镜,它能把真实的东西扭曲成幻象,让人误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我们刚才破的五毒阵,根本不是真正的五毒阵,而是摄魂镜和坐井观天之阵制造出来的幻象!” “真正的五毒阵,我们根本还没碰到!” 鱼幽听完,脸色瞬间煞白。 “那……那白三爷和子辉……” 梅大管家沉默片刻,眼神凝重:“他们跳进去的,是千蟾鼎的内部空间,那里是毒气最浓郁的地方,一旦进去,就会被金蟾衾毒彻底侵蚀。” 龟公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这下麻烦了……” 梅大管家盯着摄魂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破掉摄魂镜**,否则他们俩永远都出不来!” …… 摄魂镜——喜庆中的诡异! 那面摄魂镜悬挂在大门上方,镜面光滑如新,映照着众人的身影,却莫名给人一种扭曲感。 镜框上雕刻着繁复的蟾蜍纹路,每一只蟾蜍的眼睛都镶嵌着细小的红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最诡异的是,镜子的边缘还缠绕着几缕红绸,像是婚礼上的装饰,可那红色却暗沉如血,绸缎上还绣着密密麻麻的毒虫图案——蜈蚣、蝎子、毒蛇,全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绸缎上爬出来。 “这镜子……怎么像是婚礼上用的?”鱼幽皱眉道。 梅大管家冷笑一声:“这就是蟾宫的手段,越是喜庆的东西,越是藏着剧毒。” 她伸手一挥,一道黑气从指尖射出,试探性地触碰镜面。然而,那镜面竟如水波一般荡漾起来,黑气刚一接触,就被瞬间吞噬,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果然……”梅大管家眼神阴沉,“这镜子不仅能制造幻象,还能吞噬攻击。” 毒障幻境——虚假的五毒阵! 鱼幽和龟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刚才所破的“五毒阵”,根本不是真实的。 那些蚀骨斗、断魂尺、夺命秤、裂魂剪、血煞算盘,全都是摄魂镜投射出来的幻象! 六证之一的摄魂镜,竟然厉害如斯! 封神演义里,九曲黄河阵就是农户的田间地头的田垄秸秆,赵公明的混元金斗就是婚宴上的子孙桶炼制的。 但凡跟生养、婚庆、丧葬有关的器物,一旦成阵,都是了不得的大阵。 “难怪我们破阵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龟公喃喃道,“那些毒物虽然凶狠,但破起来却异常顺利,就像是……” “就像是故意让我们破的。”梅大管家冷冷接话。 鱼幽脸色难看:“所以,我们刚才拼死拼活破掉的,只是一场幻象?” 梅大管家点头:“真正的五毒阵,恐怕还在后面。” 坐井观天之阵——扭曲的真实! “坐井观天,这可是蟾族看家的本事……”梅大管家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这是什么阵法?”鱼幽问道。 “这是一种极其阴毒的幻术。”梅大管家解释道,“就像井底的青蛙,只能看到头顶的一小片天,却以为那就是整个世界。” “这阵法也是如此,它利用摄魂镜扭曲现实,让人看到虚假的景象,误以为那就是真相。” “我们刚才看到的‘水牢’,其实是千蟾鼎的内部空间,而真正的鱼殇,可能根本不在那里!” 鱼幽浑身一颤:“那她到底在哪儿?” 梅大管家摇头:“不知道,但我们必须先破掉摄魂镜,否则连真实的世界都看不到,更别提救人了。” 第527章 幻境之中 子辉和白三爷置身于一片浓稠猩红的雾气之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了咽喉。 这片雾气如血般殷红,沉重地压在他们四周,让他们的视线被牢牢封锁。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踏入了未知的深渊。 子辉眉头紧皱,双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手中的判官笔被他攥得紧紧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苍白。 白三爷同样一脸凝重,那颗平日里总是波澜不惊的心,此刻也被不安所占据。 他心急如焚,因为就在刚才,他亲眼看见鱼殇被锁在那阴森的水牢石台上,那可怜的模样让他想都没想就纵身跳了下去。 而子辉,出于义气,怕白三爷出事,也毫不犹豫地跟着一跃而入。 然而,当他们落地的瞬间,周围的世界陡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清晰可见的水牢消失得无影无踪,鱼殇那熟悉的身影也如同被黑暗吞噬,不见了踪迹。 眼前只有那浓得让人窒息的红雾,脚下的地面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一片腐烂的苔藓上,每走一步都有一种让人作呕的黏腻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腥味,那味道浓烈得几乎化不开,仿佛是无数腐烂的生灵散发出来的。 子辉和白三爷在这股刺鼻的气味中呼吸着,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着死亡的气息。闻得久了,脑袋开始变得昏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用力挤压着他们的大脑。 四周静得出奇,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寂静的氛围如同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他们的心脏。 他们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那声音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生命的倒计时。 “不对劲。”子辉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手中的判官笔被他握得更紧了,仿佛那是他在这未知恐惧中的唯一依靠。 白三爷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金色的右臂微微发亮,那光芒在这猩红的雾气中显得格外醒目。 就在这时,雾气中缓缓浮现出两个身影。那身影起初模糊不清,随着雾气的涌动,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一个是鼀潭蟾祖,他那鼓胀的肚皮上爬满了金色的毒纹,如同一条条蠕动的毒蛇,散发着致命的危险。 一双浑浊的蛙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嘲讽。 另一个是碧水金蟾,他身着金线绣的喜袍,腰间的碧玉腰带泛着冷冽的光芒,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嘴角挂着一抹阴森的笑,那笑容像是来自地狱的邀请函。 他俩身后更有无数的蟾蜍小妖。 “终于来了。”碧水金蟾的声音犹如砂纸摩擦,刺耳而又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刺,直直地扎进子辉和白三爷的心里。 子辉冷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装神弄鬼!”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挥起判官笔,如同一道闪电般冲了上去。 笔锋凌厉,带着他满心的愤怒和无畏的勇气。 子辉如今是开蒙十一级的实力,他一对二直接冲着鼀潭蟾祖和碧水金蟾扑了过去。 白三爷也毫不迟疑,他手臂一挥,刺猬针寒光一闪,直取面前蟾蜍小妖的咽喉。那速度之快,仿佛能将空气都割裂。 然而,他们都没有发现,眼前的敌人根本就不存在,只是这诡异幻境所制造出的幻象。 子辉的判官笔如蛟龙出海,气势汹汹地刺穿了眼前的雾气。但碧水金蟾的身影却像是水波一样散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又在不远处重新凝聚。 鼀潭蟾祖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子辉的判官笔穿过他的身体,却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白老三,你救不了她。”幻象中的鼀潭蟾祖阴森森地笑着,那笑声在雾气中回荡,仿佛无数冤魂在耳边低语。 “鱼殇已经是蟾宫的人了,就算是白家老祖来了也白搭,又凭什么跟蟾宫斗?”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轻蔑。 白三爷瞳孔一缩,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他那金色的手臂猛地攥紧,肌肉紧绷,又是一针凌厉地刺出。 可这一针,依旧刺了个空,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徒劳的轨迹。 子辉那边的情况也一样,他明明看到碧水金蟾和鼀潭蟾祖就在眼前,可每次的攻击都像是打在了空气上,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接触。 对方根本不还手,只是不停地冷笑着,那笑声仿佛是对他们的嘲弄。偶尔,还会说出几句刺耳的话,句句如刀,直刺他们的内心。 “渣渣辉?呵,不过是个中了金蟾衾毒的将死之人。”碧水金蟾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满满的不屑。 “你以为你能救谁?连自己都救不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子辉的心上。 子辉越打越怒,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愈发旺盛。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判官笔上的裂纹隐隐泛出诡异的血光,仿佛这支笔也感受到了他的愤怒,渴望着为他杀敌。 白三爷的金色右臂也越来越沉,每一次抬手都像是在对抗千斤巨石。可他依然不肯放弃,心中的执念支撑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发起攻击。 他们都没有发现,自己体内的毒性正在加速蔓延。那些金色的纹路如同恶魔的触手,已经悄悄地爬上了他们的脖子,像蛛网一样向着脸上扩散。 每一条纹路都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宣告着死亡的临近。 而在真实的鼀潭深处,一颗孤零零的头颅正浮在半空。那是鼀潭蟾祖的头,他的身体早已溃烂不堪,只剩下这颗布满疙瘩的脑袋。 酷似飞头老祖! 在他面前,悬浮着一尊巨大的鼎——千蟾鼎。鼎口不断喷出墨绿色的毒雾,雾气中隐约能看到子辉和白三爷疯狂攻击的身影。 鼀潭蟾祖和千蟾鼎,合二为一! 此时,子辉两人在幻境中不知疲倦地战斗着,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毒素侵蚀。 “快了......”鼀潭蟾祖的头颅发出沙哑的笑声,那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得意和残忍。 “再等一会儿,他们就会力竭......到时候,金蟾衾毒会彻底侵蚀他们的身体......” “他们会死在自己的疯狂里。”他的笑声愈发张狂,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鼎中的毒雾翻滚不休,如同汹涌的波涛,不断地冲击着幻境。子辉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汗水如雨水般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打湿了他的兽皮衣衫。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手中的判官笔没有丝毫的停顿。 白三爷的金色手臂已经变得无比沉重,每一次挥动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可他还在坚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鱼殇,一定要救她! “鱼殇......在哪儿......”他咬着牙问,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和不甘。 幻象中的鼀潭蟾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獠牙:“她啊......早就化成泡沫了。” 白三爷浑身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心中的希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子辉猛地转头看向他,大声喊道:“白三爷!干就完了!”可这句话刚说完,他自己也晃了一下。 金蟾衾毒的纹路已经爬上了他的半边脸,皮肤下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疯狂蠕动,疼得他眼前发黑。 “撑住......”他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站稳。他知道,一旦倒下,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可幻境里的敌人不会累,不会痛,而他们会。他们的体力在不断地消耗,身体在毒素的侵蚀下越来越虚弱。 鼀潭蟾祖的头颅在黑暗中无声地笑着。他知道,胜利已经在向他招手。再过不久,这两个人就会倒下。 到那时,他们的身体会被毒彻底侵蚀,成为千蟾鼎的一部分。 而这一切,子辉和白三爷自己却毫无察觉。 他们还在幻境里,拼命地战斗着。 对着根本不存在的敌人。 第528章 梅落破阵 梅大管家面色凝重地站在水牢大门前,微微仰头,目光紧紧锁定那面高悬着的摄魂镜。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镜子散发出的寒意所凝结,镜面幽冷如水,边缘缠绕着的红绸像是流淌的鲜血,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镜框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蟾蜍纹路,那些蟾蜍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每一只蟾蜍的眼睛都泛着诡异的红光,仿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无情地嘲弄着这群试图挑战的渺小人类。 鱼幽紧挨着梅大管家站着,手中紧紧攥着鱼骨剑。 她的目光焦虑而急切,不断在镜子和梅大管家之间游移,声音带着颤抖问道:“梅大管家,这摄魂镜子……真的能破吗?” 梅大管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镜子,仿佛要将那镜子看穿。 她脖颈上的虫落纹身微微发亮,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显得尤为诡异。她的黑袍在这无风的地方竟也自行飘动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 袖口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骨铃,那清脆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似乎在脑海中快速思考着应对之策。 龟公则慢悠悠地踱步过来,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迟缓。 他先是摸了摸自己龟壳上那道深深的裂缝,绿豆般的小眼睛眯起来,仔细地打量着摄魂镜,嘴里嘟囔着:“这镜子邪门得很,连飞头老祖都未必能硬碰硬。” “废话。”梅大管家冷哼一声,声音中满是不耐烦,“摄魂镜是六证之一,专摄魂,贸然攻击只会被它反噬。” 鱼幽咬了咬嘴唇,下唇都被咬出了一道浅浅的牙印,眼中的焦急之色愈发明显:“那怎么办?白三爷和子辉还在里面,再拖下去……” 梅大管家抬手打断她,语气严厉:“急什么?本姑娘自有办法。” 说罢,她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漆黑的木偶——落头蛊。木偶只有拇指大小,通体黝黑,表面布满细密的鳞片,乍一看像个缩小的头颅,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这是……”鱼幽眉头紧皱,满脸疑惑。 “落头蛊。”梅大管家的指尖轻轻一弹,木偶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一只巴掌大的黑蝎子。那蝎子在她的手臂上迅速爬行,尾巴高高翘起,充满了攻击性。 “摄魂镜能扭曲真实,但蛊虫不受幻象影响。”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只要让它钻进镜子里,就能找到阵眼。” 鱼幽的眼睛瞬间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那还等什么?” 梅大管家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你以为这么简单?摄魂镜能吞噬一切攻击,蛊虫进去也未必能活着出来。” 龟公在一旁咳嗽一声,慢吞吞地从龟壳里摸出一块龟甲碎片,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再卜一卦?” 梅大管家不耐烦地挥手,大声说道:“没时间了。”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更加决绝。指尖轻轻一弹,那只黑蝎子便如离弦之箭,猛地跃向摄魂镜。 镜面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形成一圈圈诡异的涟漪。蝎子刚一接触到镜面,就被瞬间吸入,消失得无影无踪。 鱼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镜子,仿佛要用目光将镜子看穿,找出那只黑蝎子的踪迹。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镜面依旧平静如水,毫无反应。 “失败了?”鱼幽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恐惧。 梅大管家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就在众人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镜面猛地一震,一道细微的裂痕从边缘悄然蔓延开来! “成了!”龟公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中满是惊喜。 梅大管家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落头蛊找到阵眼了。” 话音刚落,镜面突然剧烈抖动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用力摇晃。 黑蝎子竟从裂缝中艰难地爬了出来,但它的身体已经残缺不全,只剩半边身子,奄奄一息地跌落在梅大管家的掌心。 “阵眼……在镜后……”蝎子微弱地传递着信息,随即,它化作木偶,再次钻回梅大管家身上。 此时,梅大管家眼神一厉,咬牙说道:“镜子后面才是真正的坐井观天之阵!” 鱼幽二话不说,提起鱼骨剑就要冲上去,却被梅大管家一把拽住。 “找死吗?摄魂镜还没破,贸然靠近会被吸进去!”梅大管家怒喝道。 龟公赶紧从龟壳里掏出一把雄黄粉,试探着说道:“要不……试试这个?” 梅大管家毫不犹豫地摇头:“没用,摄魂镜不吃这套。” 她沉思片刻,忽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既然蛊虫能进去,那本姑娘也能!” 鱼幽瞪大眼睛,满脸震惊:“你要进镜子?” “不是进镜子,是破镜子。”梅大管家说着,抬手开始结印,脖颈上的虫落纹身骤然亮起刺目的青光。 “飞头老祖!”她低喝一声。 瞬间,一颗腐烂的头颅从她背后飞出,正是飞头老祖!它脖颈下拖着的肠子像蛇一样蠕动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嘴角咧开,露出狰狞的笑容,那泛黄的牙齿仿佛随时都会咬向众人。 “终于舍得叫本老祖了?”飞头老祖阴森森地笑道,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少废话,破镜!”梅大管家一指摄魂镜,语气中充满了威严。 飞头老祖嘎嘎怪笑,那笑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它猛地冲向镜子,速度快如闪电。 镜面剧烈震荡,原本平静的表面此刻黑气翻涌,仿佛在抵抗着飞头老祖的入侵。飞头老祖却不管不顾,一口咬住镜框,腐烂的牙齿深深嵌入镜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咔嚓——” 镜面裂开一道更大的缝隙,犹如一道狰狞的伤口。 鱼幽和龟公同时后退一步,神色惊恐,生怕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波及。 梅大管家双手结印,口中念动晦涩咒语,声音低沉而急促。虫落纹身的光芒越来越盛,宛如燃烧的火焰。 飞头老祖的攻势也越来越猛,镜面上的裂痕如蛛网般迅速扩散。 终于—— “轰!” 一声巨响,摄魂镜彻底炸裂,碎片如流星般四溅。强大的冲击力让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震。 镜后的景象终于显露出来—— 哪里是什么水牢? 眼前竟是一座巨大的祭坛,散发着一股古老而邪恶的气息。祭坛中央摆放着又一尊陶鼎——鼀潭蟾祖的丹鼎。 鼎上缠绕着五色毒丝,每一根丝线都连接着不同的毒物——金蟾、蝎子、蜈蚣、毒蛇、壁虎。那些毒物在毒丝的束缚下,不停地扭动着身躯,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嘶声。 而在鼎上方,悬浮着一面血色镜子——真正的摄魂镜! “原来如此……”梅大管家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刚才那面只是幌子,这才是阵眼!” 鱼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声音颤抖着问道:“那白三爷和子辉……” “他们被困在丹鼎里。”梅大管家眯起眼睛,目光紧紧盯着陶鼎,“这幻境大阵,就是这丹鼎在作怪。” 龟公咽了口唾沫,喉咙发出“咕咚”一声,声音颤抖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梅大管家缓缓抽出腰间的骨铃,紧紧握在手中,目光坚定地说道:“破鼎,救人!” 第529章 落入鼎内 梅大管家、鱼幽和龟公三人合力,终于击碎了丹鼎,破解了摄魂镜和坐井观天之阵。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胜利在望时,鼀潭蟾祖却突然发难。 此时的鼀潭蟾祖已经和千蟾鼎融为一体,他就是鼎,鼎就是他。 他的身体早已溃烂,只剩下一颗布满疙瘩的头颅,悬浮在半空中,狰狞地笑着。鼎口喷涌着墨绿色的毒雾,整个鼀潭都被这股腥臭的气息笼罩。 子辉和白三爷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早已筋疲力尽。 子辉身上的金蟾衾毒还在蔓延,金色的毒纹爬满了半边脸,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白三爷的金色右臂沉重如铁,左半边身子也开始僵硬,刺猬针的力量几乎耗尽。 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鼀潭蟾祖操控的毒雾卷起,猛地拖向千蟾鼎。 “不好!”鱼幽尖叫一声,想要冲上去拉住他们,却被梅大管家一把拽住。 “别过去!”梅大管家厉声喝道,“现在靠近,连你也会被吸进去!” 龟公也赶紧拉住鱼幽,摇头道:“丫头,别冲动!那鼎现在就是鼀潭蟾祖的本体,贸然靠近,只会送死!” 子辉和白三爷挣扎着,可毒雾的吸力太强,他们根本无法挣脱。 子辉咬着牙,想要用判官笔刺向鼎口,可手臂却沉重得抬不起来。白三爷试图甩出最后一根刺猬针,可针尖刚脱手,就被毒雾腐蚀,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哈哈哈!”鼀潭蟾祖的头颅狂笑着,“进了我的鼎,就别想再出来了!” 话音未落,子辉和白三爷便被彻底拖入鼎中。 …… 子辉和白三爷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便坠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里没有光线,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脚下黏腻的触感提醒他们,自己还活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血肉和毒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人作呕。 “白三爷?”子辉勉强撑起身子,低声呼唤。 “臭小子,我在这儿……”白三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虚弱但清晰。 子辉摸索着朝他走去,脚下像是踩在某种软烂的肉壁上,每一步都发出“咕叽”的声响。 他伸手扶住白三爷,发现对方的金色右臂已经完全僵硬,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这地方……不对劲。”白三爷喘息着说道,“我们到底是在鼎里,还是在鼀潭蟾祖的体内?” 子辉心头一震,仔细感受四周,果然发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蠕动,像是某种活物的内脏。 他抬头望去,隐约能看到头顶有一片暗绿色的微光,像是透过浑浊的水面看到的天空。 “所以……我们又被他吞了?”子辉咬牙道,说罢,他拿着判官笔,准备再次破开鼀潭蟾祖的肚子。 “不止。”白三爷摇头,“千蟾鼎和他的身体已经融合,我们既在鼎里,也在他的肚子里。”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在呼吸。 紧接着,脚下的“地面”开始蠕动,一股黏稠的液体从四周渗出,缓缓向他们涌来。 “毒液!”白三爷低喝一声,想要后退,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子辉立刻抽出判官笔,想要划开一条路,可笔尖刚一触碰到那些液体,就发出“嗤嗤”的腐蚀声,笔身上的裂纹瞬间扩大。 “不行,这些毒液比外面的更浓!”子辉咬牙道。 白三爷深吸一口气,勉强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从腰间摸出最后一根刺猬针。 “只能赌一把了……”他低声说道,随后猛地将针刺入自己的胸口。 “白三爷!”子辉大惊。 “别慌……”白三爷咬牙道,“这是‘逆血针’,能暂时激发我的妖力……但代价很大。”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一股微弱的蓝光从他体内散发出来,勉强驱散了周围的黑暗。那些毒液在蓝光的照射下,稍稍退却了一些。 “走!”白三爷低喝一声,拉着子辉朝一个方向冲去。 他们跌跌撞撞地跑着,脚下的肉壁不断蠕动,试图绊住他们。四周的毒液越来越多,像是活物一样追逐着他们。 “这样下去不行……”子辉喘息着说道,“我们得想办法破开这里!” 白三爷点头,目光扫视四周,突然,他看到了什么,瞳孔一缩。 “那里!”他指向不远处的一块暗红色的肉壁,“那是他的妖丹所在!如果能取了妖丹,或许才能破开千蟾鼎!” 有了那妖丹,落娃就有救了! 子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在那块肉壁上,隐约能看到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珠子,正缓缓跳动着,像是心脏一般。 “我去!”子辉二话不说,握紧判官笔,猛地冲了过去。 鼀潭蟾祖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四周的肉壁突然剧烈收缩,无数毒液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阻挡他们。 子辉咬牙,硬扛着毒液的腐蚀,冲到妖丹前,举起判官笔,狠狠刺下! “咔嚓!” 笔尖刺入妖丹底部的瞬间,整个空间剧烈震动,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鼀潭蟾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四周的肉壁开始崩溃,毒液倒流,整个空间像是要坍塌一般。 “快走!”白三爷抓住子辉的手臂,拼尽全力朝头顶那片微光冲去。 就在他们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 “轰!” 第530章 内有乾坤 子辉和白三爷拼尽全力,终于轰开了那道诡异的屏障。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两人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 “小心!”白三爷急切地低喝一声,他那闪耀着金光的右臂猛地探出,如铁钳一般紧紧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 子辉的反应也丝毫不慢,判官笔迅速往石壁上一插,笔尖深深地嵌入石壁之中,堪堪稳住了身形。 等他们惊魂稍定,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已然彻底落入了千蟾鼎内部。 从外面看,这千蟾鼎不过一丈大小,可里面的空间却大得超乎想象。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少说也有数里方圆。 整个空间昏暗潮湿,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毒雾,那气味又腥又臭,仿佛是腐烂的尸体与刺鼻的草药混合在一起,让人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皱起来。 “这地方......”子辉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着这昏暗的光线,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比想象中还要大。”他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渺小。 白三爷凝重地点点头,那金色右臂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不愧是蟾宫的宝贝,果然内有乾坤。”他的目光中既有惊叹,又充满了警惕。 两人站稳脚跟,开始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空间被清晰地分成了五块区域,每块区域都由不同的毒物占据,彼此之间以毒雾为界,泾渭分明。 正前方是一片黑漆漆的毒沼,那泥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时不时“啪”地炸开,溅起几滴墨绿色的毒液,如同恶魔的涎水。 沼泽里蹲着数不清的蟾蜍,大的有脸盆那么大,小的也有拳头大小。它们的背上长满了疙疙瘩瘩的毒包,仿佛是一颗颗即将爆炸的炸弹。 那些蟾蜍鼓着腮帮子,“咕呱咕呱”地叫着,声音此起彼伏,像是来自地狱的交响乐,听得人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子辉望着那毒沼,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他暗自思忖:“这要是不小心掉进去,恐怕瞬间就会被毒液腐蚀得连骨头都不剩。” 左边是一片毒沙地,金黄色的沙粒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是一片流动的黄金沙漠,但其中却暗藏着致命的危险。 沙地上爬满了蝎子,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它们的尾巴高高翘起,毒针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它们互相撕咬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那是残酷的生存斗争。偶尔有蝎子被刺中,立刻抽搐着倒地,很快就被同伴分食干净,只剩下一具空壳。 子辉看着那些蝎子,心中一阵恶寒,仿佛能感觉到它们那锋利的毒针随时都会刺向自己。 右边是一汪毒潭,水面泛着不自然的绿色,偶尔有气泡冒上来,“啵”的一声炸开,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呼吸。 几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在水面上游动,蛇信子一吐一缩,发出“嘶嘶”的声响。它们的鳞片鲜艳得刺眼,那绚丽的色彩却昭示着极度的危险,一看就知道毒性极强。 “这些毒蛇可不好对付,稍有不慎,被它们咬上一口,可就性命堪忧了。”白三爷的掌心已满是汗水。 后方是一座毒山,山体黑乎乎的,表面覆盖着一层黏糊糊的液体,仿佛是流淌着的脓液。 山石缝隙里,密密麻麻的壁虎和蜈蚣爬来爬去。那些蜈蚣足有手臂粗细,百足蠕动,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闪亮的黏液痕迹。 壁虎则静静地趴在石头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舌头时不时闪电般弹出,卷住路过的飞虫吞下。 子辉只觉得那壁虎的目光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让他的后背一阵发凉。 最让人心惊的是头顶上方——那里飘着一层厚厚的毒云,云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毒虫在飞舞,发出“嗡嗡”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死亡的序曲,让人毛骨悚然。 毒云缓缓流动,时不时滴下几滴毒雨,落在地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仿佛是大地被恶魔啃噬的伤口。 子辉咽了口唾沫,低声道:“白三爷,咱们这是掉进毒窝里了。”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白三爷神色凝重,金色右臂微微发亮,仿佛在积蓄着力量:“小心点,这里的毒物比外面厉害十倍不止。” 子辉深吸一口气,暗自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活着出去!” 正说着,毒沼里的蟾蜍突然集体安静下来。紧接着,它们齐刷刷地转过头,凸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不好!”白三爷身体紧绷起来,“它们发现我们了!”恐惧瞬间如电流一般传遍他的全身。 几乎在同一时刻,毒沙地上的蝎子、毒潭里的蛇、毒山上的壁虎和蜈蚣,全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转向他们。 整个空间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毒云中传来的“嗡嗡”声,那声音此刻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白三爷的金色右臂猛地亮起刺目的光芒,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准备打吧!” 话音刚落,一只脸盆大的蟾蜍突然从毒沼中跃起,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们扑来!那蟾蜍的口中喷出一股绿色的毒液,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子辉眼疾手快,判官笔一挥,“啪”地一声将那蟾蜍抽飞。那蟾蜍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水。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更多的蟾蜍已经接二连三地跳了过来。它们如同炮弹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气势汹汹。 与此同时,毒沙地上的蝎子也开始快速爬动,毒针高高翘起,闪烁着寒光,向着他们迅速逼近。 毒潭里的蛇游上岸,吐着信子,蜿蜒着身体逼近,它们身上的鳞片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毒山上的蜈蚣更是如潮水般涌下,百足蠕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背靠背!”白三爷低喝一声,左手一翻,三根刺猬针已经夹在指间。他的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子辉立即会意,转身与白三爷背对背站立。判官笔在手中转了个圈,笔尖泛起寒光。他的心跳如鼓,呼吸急促,但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拼了!” 子辉是开蒙极境,白三爷实力不如子辉,但是医术了得。 毒物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腥臭味。子辉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瞬间被毒雾所吞噬。 “臭小子,”白三爷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周围的危险都不能影响他分毫。 子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眼中闪烁着无畏的光芒:“干就完了!” 话音未落,第一波毒物已经扑了上来!子辉手中的判官笔如疾风骤雨般挥动,笔尖所到之处,一只只蟾蜍被击飞。 白三爷也毫不示弱,他手中的刺猬针精准地刺向蝎子,每一针都能命中要害,让蝎子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然而,毒物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们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一只蝎子趁子辉不备,爬到了他的脚边,举起毒针就要刺下。 子辉心中一惊,正要躲闪,白三爷眼疾手快,一脚将蝎子踩成了肉泥。 “小心点!”白三爷大声提醒。 子辉点点头,继续奋力抵抗着不断涌来的毒物。他们的身上已经沾满了毒液和泥水,狼狈不堪。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充满了无尽的危险和挑战。但子辉和白三爷始终没有放弃,他们在这毒窟之中,与毒物展开了一场生死较量…… 第531章 五毒至宝 子辉和白三爷被困在那弥漫着滚滚毒雾的千蟾鼎内,浓稠的毒雾犹如狰狞的恶魔,肆意翻腾,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直钻鼻腔。 透过鳞虫那独特的视角,子辉惊愕地发现,这鼎内的空间竟远比从外面看上去要广阔得多。 整个内部被清晰地划分成了五个区域,每个区域都蛰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毒物——体型巨大的金蟾、挥舞着致命双钳的蝎子、身躯修长的蜈蚣、吐着猩红信子的毒蛇、行动敏捷的壁虎。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五毒阵! 子辉向来精通阵法之道,目光快速扫过,一眼就洞悉了这五毒阵的厉害与凶险。 五毒之间相生相克,彼此呼应,形成了一个犹如永动机般循环不息的毒域。 而此刻,他们二人恰恰就站立在这个致命毒域的正中央,宛如被摆在祭台上的供品,似乎成为了五毒的祭品。 白三爷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凝重而压抑。他那金色右臂,此时已经完全僵硬,仿佛被冻结的冰块,连轻微的动弹一下都变得无比艰难。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绝望说道:“臭小子,咱们这次可真是摊上大麻烦了。这鼎可不是普通的千蟾鼎,而是五毒至尊的修行至宝——万毒鼎!” “万毒鼎?”子辉眉头紧皱,满脸的疑惑,“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白三爷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传说中,这是五毒一脉的至高法器,拥有着炼化万毒的恐怖能力,同时也能催生万毒。”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示出内心的恐惧,“传闻:万毒鼎启,五毒斗始!鼀潭蟾祖和碧水金蟾搞这场婚礼,根本不是为了娶鱼殇,而是为了开启五毒斗法,用咱们的精气神血肉祭鼎!” 万毒鼎启,五毒斗始! 子辉心头猛地一震,犹如被重锤狠狠击中。难怪他们刚刚踏入这鼎内,那些毒物就如疯了一般疯狂地攻击他们。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被视作了祭品,只等五毒斗法正式开始,他们就会被这邪恶的万毒鼎彻底炼化。 毒沼里的蟾蜍“咕呱咕呱”地叫着,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每一声都让人毛骨悚然。 毒沙地上的蝎子“咔嚓咔嚓”地快速爬动,扬起的沙尘混合着致命的毒素。 毒潭里的蛇“嘶嘶”地吐着信子,冰冷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杀意。 毒山上的蜈蚣和壁虎也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扑向这两个被困的猎物。 头顶的毒云更是缓缓压下来,厚重而压抑,仿佛随时都会降下一场毁灭一切的毒雨。 “现在怎么办?”子辉紧紧地握紧手中的判官笔,目光警惕地死死盯着四周那虎视眈眈的毒物。 白三爷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破阵是不可能的,五毒阵一旦开启,除非五毒之间相互克制,否则根本没有破解之法。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勉强自保,撑到梅大管家他们从外面打破这万毒鼎。” 子辉沉重地点了点头,眼下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这些毒物虽然单个的实力并不算强大,但是数量却多得惊人,而且每一只都携带着剧毒无比的毒液,稍有不慎被其咬中,瞬间就会毒发身亡,连被救治的机会都不会有。 两人背靠背站立,形成了一个紧密的防御姿态。 白三爷用仅剩的左手紧紧捏着刺猬针,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子辉则奋力挥舞着判官笔,笔尖闪烁着寒光,将那些疯狂扑上来的毒物一一击退。 蟾蜍用力喷出的毒液溅落在地上,立刻就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小坑,地面仿佛被恶魔的利爪抓挠过一般。 蝎子那锋利的毒针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着令人胆寒的冷光,只要被其刺中,身体立刻就会陷入全身麻痹的绝境。 毒蛇那尖锐的獠牙上不断滴下毒液,每一滴都足以致命。 蜈蚣的百足快速爬过地面,留下一道道散发着恶臭的黏液。 子辉的额头不断地渗出冷汗,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与空气中的毒雾混合在一起。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身上的金蟾衾毒也在不断地蔓延,那金色的毒纹如同邪恶的藤蔓,已经爬上了他的半边脸,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白三爷的情况更是糟糕到了极点,他的金色右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左半边身子也逐渐开始僵硬,动作变得迟缓而笨拙。 他咬牙坚持着,每一次挥动刺猬针都显得无比吃力,但依然顽强地抵挡着毒物的攻击。 “白三爷,撑住!”子辉低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鼓励。 一记判官笔横扫而出,强大的力量将几只扑上来的壁虎瞬间打飞,重重地砸在远处的石壁上。 “臭小子,别管我了……”白三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放屁!”子辉愤怒地吼道,“小爷我可不是那种会丢下朋友的人!”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仿佛要用这股怒火将周围的毒物全部焚烧殆尽。 白三爷苦笑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继续挥动着手中的刺猬针,勉强抵挡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毒物攻击。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而煎熬。毒物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一波接着一波,如同永无止境的浪潮。 子辉和白三爷的体力在迅速地消耗着,他们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反应也开始变得迟钝。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这汹涌的毒物浪潮所淹没。 这万毒鼎,这五毒令,乃是五毒一脉至高无上的法器。 鼀潭蟾祖和碧水金蟾妄图借助它来开启五毒斗法,从而争夺那毒敌山的尊位。而子辉和白三爷,却不幸成为了他们这场残酷争斗的牺牲品。 周围的毒物不断地嘶吼着,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徒劳挣扎。 子辉的心跳如鼓,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但他的眼神却越发坚定,他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放弃。 尸壳郎,是子辉的底牌,不到关键时刻还不能动用。 此时,白三爷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但他的意志却依然坚强。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梅大管家能够尽快发现他们的困境,打破这万恶的万毒鼎。 就在他们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深渊时,子辉突然发现,毒物的攻击似乎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停顿。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判官笔,对白三爷说道:“三爷,再坚持一会儿,也许我们就有救了!” 白三爷微微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外面的情况同样危急万分,梅大管家等人正面临着重重困难和阻碍,能否及时打破万毒鼎,救出他们,还是一个未知数…… 第532章 毒祭婚祭 子辉和白三爷被困在千蟾鼎内,四周毒雾如汹涌的潮水般翻腾不休,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那些五毒毒物在鼎内蠢蠢欲动,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此刻,他们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已然沦为了这次五毒斗法的祭品。 鼀潭蟾祖高高地站在祭坛之上,他的脸上挂着阴冷至极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让人不寒而栗。 他缓缓吐了吐舌头,千蟾鼎便缓缓升起,如同一个被诅咒的神器,悬浮在祭坛中央。 鼎口喷涌出五色毒气,金蟾毒那璀璨的金色、蝎毒那深沉的紫色、蛇毒那幽暗的绿色、壁虎毒那诡异的灰色、蜈蚣毒那猩红的血色。 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而细密的毒网,将整个祭坛笼罩其中,宛如一片死亡的领域。 而在祭坛的最上方,鱼殇被沉重的铁链紧紧锁住,她身着一身大红嫁衣,那本该象征着喜庆与幸福的颜色,此刻却显得如此悲凉。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嘴唇干裂,仿佛久未逢甘霖。 眼神涣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已失去了光彩,显然已经被这弥漫的毒气侵蚀得奄奄一息。 此时的鼀潭蟾祖,还在千蟾鼎口,开了一个小小的天窗,正巧能让子辉和白三爷看到上方的鱼殇。 “鱼殇!”白三爷在鼎内声嘶力竭地嘶吼着,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愤怒与焦急。然而,他的声音却被厚重的毒雾所阻挡,根本无法穿透这层致命的屏障。 他的金色右臂已经完全僵硬,仿佛被冻结的冰块,左半边身子也开始麻木,知觉渐渐流失。 但他仍然拼命挣扎着,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出这该死的鼎,每一次的冲击都带着他求生的渴望和对鱼殇的牵挂。 子辉的情况同样糟糕至极。 他身上的金蟾衾毒已经如恶魔的触手一般蔓延到脖颈,半边脸爬满了金色的毒纹,那毒纹仿佛在无情地侵蚀着他的生命。 他的呼吸变得异常困难,每一次的吸气都像是在吞咽着滚烫的岩浆。他咬着牙,紧紧地握着判官笔,试图在鼎壁上划出一道缝隙,哪怕只是一丝希望的曙光。 可这千蟾鼎坚硬无比,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堡垒,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破开哪怕一点点。 “别白费力气了。”鼀潭蟾祖那阴森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仿佛是死亡的宣判。 “你们,加上鱼殇,就是这次五毒斗法的祭品,毒祭婚祭。等毒气灌满鼎内,你们的血肉就会融化成毒引,助我蟾宫一脉夺得五毒之首!哈哈哈哈……” 那狂笑声在毒雾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子辉怒极,他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猛地一拳砸在鼎壁上。可这一拳除了震得自己手臂发麻,传来钻心的疼痛外,毫无任何作用。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低声狠狠地骂道:“这老蛤蟆,真够阴毒的!” 毒祭,婚祭! 白三爷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忽然,他抬头看向子辉,声音沙哑却坚定地说道:“臭小子,咱们得想办法破开这鼎,否则咱俩真要被炼成毒引了。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就算是死,也要拼一把!” 子辉沉重地点了点头,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可眼下他们连自保都难如登天,更别提破鼎了。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愈发艰难,死亡的阴影在他们头顶愈发浓重。 …… 与此同时,梅大管家、鱼幽和龟公还在潭底。他们刚刚历经艰险,破了摄魂镜的幻象,本以为能够直接找到鱼殇,将她从危难中解救出来。 可没想到,眼前又出现了新的阻碍——六证中的另外五证! “怎么还有?”鱼幽瞪大眼睛,声音里满是焦急与绝望,她的双手紧紧握着鱼骨剑。 梅大管家冷笑一声:“刚才的摄魂镜只是幌子,真正的毒阵现在才开始。这鼀潭蟾祖果然阴险狡诈,设下重重陷阱,就是要让我们有来无回。但我们绝不能退缩!” 龟公摸着龟壳上的裂缝,慢悠悠地说道:“六证之五,蚀骨斗、断魂尺、夺命秤、裂魂剪、血煞算盘,一个不少。看来这是一场硬仗啊。” 果然,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五个祭台,每个祭台上都摆放着一件令人胆寒的毒物: **蚀骨斗**——那是一个装满毒砂的金蟾斗,毒砂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死亡的诅咒。只要触碰到它,瞬间便会化骨为水。 **断魂尺**——一把漆黑如墨的陨铁尺,散发着阴森的气息,仿佛能直接抽走人的魂魄,让人在无尽的恐惧中迷失。 **夺命秤**——秤盘上放着几颗血淋淋的心脏,还在微微跳动,秤钩闪着寒光,仿佛在等待着收割下一个生命。 **裂魂剪**——一把锋利无比的金剪,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剪断头发就能伤及魂魄,让人的灵魂永远沉沦。 **血煞算盘**——拨动算珠,就能让人的气血逆流,痛苦不堪,直至生命的终结。 “这五件毒物,组成了一个伪五毒阵。”梅大管家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这些毒物,神情凝重,“虽然比不上真正的五毒阵,但也不容小觑。稍有不慎,我们就会命丧于此。” 鱼幽握紧鱼骨剑,剑身微微颤抖,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与愤怒。她咬牙道:“不管是什么,都得破!阿姐还在上面等着我们去救!” 梅大管家点头,迅速做出部署:“老龟,你的龟甲能扛住蛇毒,先去对付夺命秤。” 龟公慢吞吞地脱下龟壳,那龟壳上的纹路仿佛古老的符文,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夺命秤,将龟壳往秤盘上一扣,瞬间,毒气被龟甲迅速吸收,发出“滋滋”的声响。 鱼幽则毫不犹豫地冲向裂魂剪,她的鱼鳍在接近剪刀的瞬间被剪了一刀,剧烈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但她硬是咬牙撑住,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一剑劈断了剪刀。 梅大管家面对断魂尺,她脖颈上的虫落纹身亮起,飞头老祖从纹身中飞出,一口咬住尺子,硬生生将其咬碎。 蚀骨斗和血煞算盘也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下被击破。 可就在他们以为胜利在望时,祭坛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整个潭底仿佛都在颤抖,沙石纷纷落下。 “不好!”梅大管家猛地抬头,脸色骤变,“五毒斗法正式开始了!” …… 祭坛上,五色毒气已经如厚重的帷幕,完全笼罩了鱼殇和千蟾鼎。那毒气浓郁得几乎化作实质,让人无法看清其中的景象。 鼀潭蟾祖狂笑着,笑声在毒雾中回荡,犹如恶鬼的咆哮:“毒敌山五毒斗毒,今日正式开启!你们五个,就是五毒的毒祭!” 原来,子辉、白三爷、梅大管家、鱼幽和龟公,都是毒祭的祭品,正好五个。 子辉和白三爷在鼎内,只觉得毒气越来越浓,仿佛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和灵魂。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剧毒,肺部传来灼烧般的疼痛。呼吸越来越困难,他们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臭小子……”白三爷艰难地开口,声音虚弱而沙哑,“再这样下去,咱们真要交代在这儿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子辉咬牙坚持着,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对了!尸壳郎!” 他立刻催动体内的尸壳郎,一只甲虫从他袖口爬出。这只甲虫仿佛感受到了子辉的急切,毫不犹豫地冲向鼎壁,迅速啃噬着鼎壁。 “咔嚓——”一声脆响,在这寂静而绝望的氛围中显得如此清晰。鼎壁上终于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有戏!”子辉大喜过望,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和白三爷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求生的渴望。 可就在这时,鼀潭蟾祖再次现身。 “想逃出去?没门!”他狞笑着,眼中充满了挑衅和杀意。 毒敌山上,真正的五毒斗法,才刚刚开始…… 第533章 蛤蟆天鹅 在鼀潭深处,蟾祖、正与子辉等人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死斗。 潭水翻涌,毒雾弥漫,喊杀声、咒术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鼀潭陷入一片混乱与血腥之中。 就在这激烈厮杀的时刻,谁也没有留意到,一抹雪白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从潭面疾速掠过。 那是一只天鹅,通体洁白如雪,没有一丝杂色。它的羽翼舒展,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仿佛是由最纯净的月光织就。 优美的身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那纯净的白色在这片浑浊的毒沼上空显得格外耀眼,与潭底的血腥厮杀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仿佛它是来自另一个纯净而美好的世界,根本不属于这片污浊之地。 鼀潭蟾祖原本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千蟾鼎,他那丑陋的面庞因用力而显得愈发狰狞,每一道皱纹都仿佛流淌着毒液。 他的双眼紧盯着鼎内,准备施展强大的丹术彻底炼化子辉等人。 可就在这一瞬,那只优雅的天鹅闯入了他的视线,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天山灵鹅?”蟾祖的蛙眼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哝。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一件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那只天鹅,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旁的蟾蜍小妖们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欲望。“老祖,若能得此灵禽,何须再费心炼化鱼殇?” 蟾祖听了这话,思绪一下子飘远了。 鱼殇虽是鱼妖,但终究只是婚祭的一部分,在他心中的价值远远比不上这罕见的灵鹅。 而眼前这只天鹅,却是天地间罕见的灵物,若能将其炼化,说不定能助他突破现有的境界,甚至超越碧水金蟾! 他可不想再被碧水金蟾私下里称呼自己为“小鼀!”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欲望之火,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巅峰,俯瞰众生的情景。 就在他分神的一刹那,千蟾鼎的鼎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这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蟾祖猛然回神,可已经晚了。 与此同时,地底深处,一条巨大的黑影猛然窜出——正是子辉的巨无鳞! 这条十多丈长的地龙蚯蚓,经过吴掌柜的精心调教,土遁的本事比从前更强。此刻,它趁着蟾祖分神之际,直接钻透了千蟾鼎的底部! “将军,末将来迟!”一道声音在子辉的意识里响起,这是巨无鳞的声音。 “轰!”巨无鳞庞大的身躯破土而出,掀起一阵泥浪。 它那光滑的皮肤在毒雾中泛着暗光,巨大的身躯一扭,便精准地卷住了子辉、白三爷、梅大管家、鱼幽和龟公。 “走!”子辉声嘶力竭地大喊,深知这是他们唯一的逃生机会。 巨无鳞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缩身子,带着众人“嗖”地钻入地底,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混账!”鼀潭蟾祖暴跳如雷,眼睁睁看着祭品被救走,气得浑身疙瘩都鼓了起来。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烧成灰烬。 他猛地一跺脚,潭水如狂龙般翻涌,毒雾疯狂翻滚,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可是,无论他如何愤怒,如何施展术法,也追不上巨无鳞那瞬间消失的身影。 梅大管家站在巨无鳞背上,回头望了一眼暴怒的蟾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轻飘飘地丢下一句: “癞蛤蟆想天鹅!” 蟾祖听到这句话,更是气得哇哇大叫。他的声音在鼀潭上空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 子辉等人,虽然没能救出鱼殇,但有了巨无鳞的帮助,众人总算逃出了鼀潭。 子辉回头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毒潭,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再杀回来。 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心中的怒火依然在燃烧。在那短暂而激烈的战斗中,他看到了太多的血腥和残忍,鱼殇被囚的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无法释怀。 此时,白三爷沉默不语,金色的右臂微微颤抖,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不甘。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鼀潭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起了与鱼殇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和温暖的时光。 如今,鱼殇还在蟾祖手里,生死未卜,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和自责。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蟾祖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梅大管家则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那只天鹅早已飞远,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影子。“灵鹅现世,必有异宝。” 她低声喃喃,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思索。她知道,这只灵鹅的出现绝非偶然,也许它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和挑战。 但同时,她也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一契机,为西山府谋取更多的利益。 而此刻的鼀潭蟾祖,仍站在鼀潭深处,死死盯着天鹅消失的方向,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的心中充满了渴望和决心,那只灵鹅已经成为了他心中唯一的执念。 “灵鹅……我一定要得到它!”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在给自己立下一个永不放弃的誓言。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拥有灵鹅之后的强大力量。 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各种计划和策略,如何找到灵鹅的踪迹,如何抓住它,如何将其炼化。 在这片寂静的潭边,蟾祖的头颅趴在千蟾鼎上很久很久。 然而,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千蟾鼎合二为一,想什么都不切实际。 第534章 话痨无鳞 巨无鳞驮着众人,如一道迅疾的地底闪电,从鼀潭深处破土而出,一路风驰电掣般疾行。 它那庞大的身躯在地底穿梭时,带起阵阵沉闷的震动,地面如同被巨人的脚步惊扰,微微颤抖着。 鼀潭边上的小妖们原本或悠然闲逛,或三两嬉闹,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吓得面色惨白,尖叫着四散奔逃。 终于,巨无鳞稳稳地停在了慈善堂的后院。此地清幽宁静,绿树成荫,平日里是众人休憩的好去处。 此刻,它缓缓松开身子,那巨大的力量逐渐松弛,让子辉、白三爷、梅大管家、鱼幽和龟公得以一个个从它身上爬下来。 子辉刚一落地站稳,巨无鳞就迫不及待地在他脑海里叽叽喳喳起来。 这家伙平日沉默寡言,宛如深藏地底的静谧之物,可一旦开口,简直比尸壳郎还要能唠叨。 它和尸壳郎一样,没法直接开口说话,只能依靠意识与子辉交流,但此刻,它委屈得像个被欺负的孩子,迫不及待地一股脑儿倒着苦水。 “将军啊!你可算回来了!你有所不知……”巨无鳞的声音在子辉脑子里轰然炸开,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被重锤连续敲击。 子辉眉头紧皱,揉了揉眉心,没好气地在心里回应:“行了行了,别咋咋呼呼的,有话慢慢说。” 巨无鳞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些,可语气还是委屈巴巴的:“你是不知道,吴掌柜这段时间是怎么折腾我的!”它的声音充满了哀怨,仿佛遭受了天大的不公。 子辉挑眉,眼中带着几分好奇:“哦?他怎么你了?” 巨无鳞立刻开始诉苦:“他说我土遁的速度太慢,非要给我特训!天天逼着我钻地、钻石头、钻陨铁,连毒沼都让我钻!我身上这仅有的几块鳞片都快磨没了!” 它的声音中满是痛苦和无奈,仿佛能看到那伤痕累累的身躯。 子辉低头仔细一看,果然,巨无鳞原本光滑如绸的皮肤上,此刻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擦痕,有几处鳞片都翻卷起来,露出粉嫩的皮肉,让人心疼不已。 他忍不住笑出声:“吴掌柜这是把你当钻地龙练啊?” 心中却也明白吴掌柜的用心。 巨无鳞更委屈了:“他还嫌我不够灵活,说关键时刻要是跑慢了,会害死人!我哪敢怠慢?天天练得头晕眼花,连睡觉的时候都在地底下打转!” 它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疲惫,仿佛已经到了极限。 子辉摇摇头,心中暗自思忖,吴掌柜和老头子一样,训练起人来是真够狠的,连条蚯蚓都不放过。 但也明白,在这危机四伏的乱谷城,实力的提升意味着生存的希望。 巨无鳞还在继续抱怨:“最过分的是,他还让我学鳞虫的‘地脉之术’,说什么以后逃命的时候不能光靠蛮力,得学会感知地底术法之力的流动。我一条蚯蚓,哪懂什么术法之力?可他非逼着我练,练不好就不给饭吃!” 它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不解,对这艰难的训练充满了抵触。 子辉忍不住问:“那你练成了没?” 心中既有期待,又有些怀疑。 巨无鳞得意地晃了晃身子,仿佛在展示自己的成就:“那当然!现在别说地底有石头,就是有阵法结界,我也能钻过去!要不然刚才怎么能在鼀潭五毒阵底下开个洞?” 它的声音中满是骄傲,终于能扬眉吐气一番。 子辉点点头,心中不禁暗喜,心想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吴掌柜虽然严厉,但确实让巨无鳞的实力提升了不少,在这生死难料的局势中,多了一份保障。 巨无鳞见子辉没回应,又自顾自地说下去:“对了,将军,吴掌柜还让我带话给你。”它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子辉一愣,神情紧张起来:“什么话?” 巨无鳞压低声音,像是在传递什么机密的重要情报:“他说,毒敌山的五毒斗毒已经开始了,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来帮你,绝不能让鼀潭蟾祖凑齐毒祭和婚祭!” 子辉眉头一皱,满脸疑惑:“毒祭和婚祭?” 巨无鳞连忙解释道:“对啊,五毒斗毒需要五个毒祭,每个毒祭代表一种毒。蟾祖抓鱼殇,就是想用她的‘七秒沉香’鱼毒当婚祭。吴掌柜说,要是让他凑齐了毒祭和婚祭,整个乱谷城都得遭殃!” 它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子辉脸色一沉,心中暗骂鼀潭蟾祖阴险狡诈。原来这场婚礼根本就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拿鱼殇当毒引!然后,凑齐五毒毒祭。 这蟾祖的心思竟如此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巨无鳞见子辉脸色不好,赶紧安慰道:“将军别急,咱们这不是把人救出来了吗?蟾祖的计划泡汤了!”它的声音试图让气氛缓和一些。 子辉苦笑,心中满是无奈:“人是救出来了,可鱼殇还在他手里。” 一想到鱼殇仍身处险境,他的心就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 巨无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懊恼地甩了甩尾巴:“哎呀,我光顾着跑,忘了这事!”它自责不已,尾巴拍打着地面,扬起一阵尘土。 子辉拍拍它的身子,语气充满理解:“不怪你,能活着逃出来就不错了。” 他深知当时情况的危急,自己和白三爷都身中金蟾衾毒,能有这样的结果已属不易。 巨无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什么,兴奋地说道:“对了将军!吴掌柜还教了我一招‘地龙翻身’,说关键时刻能保命!要不要试试?” 它的声音中满是期待,渴望展示新学的技能。 子辉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别别别,你这招一用,整个慈善堂都得塌!” 巨无鳞嘿嘿一笑,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孩子,充满了天真和单纯。 子辉看着它,心里既好笑又感慨。这家伙虽然唠叨了点,但关键时刻是真靠得住。要不是它及时赶到,他们几个恐怕早就被炼成毒祭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坚定地说道:“行了,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接下来还有事。” 巨无鳞乖乖应了一声,缓缓缩回地底,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土痕。 第535章 虎豹兄弟 夜幕笼罩着这片神秘而危机四伏的大地,子辉等人正站在慈善堂后院,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就在这时,虎哥和豹哥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这兄弟俩可是牛市口出了名的混子,虽说本事不大,但胆子却不小。平日里,他们就靠着那所谓的“五鬼运财术”在花柳巷里偷鸡摸狗,勉强混口饭吃。 此时,虎哥生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粗壮的胳膊仿佛能轻松折断一棵小树,说起话来更是粗声粗气,犹如闷雷一般。 豹哥则瘦得像根竹竿,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可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转得飞快,满肚子的坏水,专出些馊主意。 他俩一见到子辉,斜眼看了一眼梅大管家,立刻满脸谄媚地凑了上来,虎哥用力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辉少!我俩刚才在鼀潭外头小心翼翼地转悠了一圈,发现那六证毒物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没有破绽!” 子辉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怀疑:“就你们俩能有什么办法?” 虎哥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辉少,您可别小瞧我俩。我俩的‘五鬼运财术’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偷东西那可是一绝!只要找准机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顺走一件六证毒物!” 六证毒物,可是布置伪五毒阵的关键。 豹哥赶忙在一旁补充,眼睛不停地眨着,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不过只能偷一个,再多我俩就扛不住了,那些毒物邪门得很,稍微沾上一点,我俩就得当场暴毙!” 子辉沉吟片刻,目光在虎哥和豹哥身上来回扫视,心中暗想: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姑且让他们试试。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行,你们试试,但千万小心,别把自己搭进去。” 虎哥咧嘴一笑,那笑容在他满脸横肉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辉少放心,我俩别的本事没有,偷东西的手段可是一流!” 说罢,虎哥再次尴尬的看了看梅大管家。 豹哥搓了搓手,压低声音道:“不过,偷哪个好呢?蚀骨斗太毒,断魂尺太邪,裂魂剪太狠……依我看,不如偷血煞算盘!那玩意儿虽然凶险,但好偷一点儿,不像别的毒物会主动害人。” 子辉略微思考后,点头同意:“就它了,动作快点!” 虎哥和豹哥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紧接着,两人双手迅速掐诀念咒,嘴里念念有词。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随着他们的咒语变得凝重起来,不一会儿,两人脚下升起一阵阴冷的风,五道模糊的黑影从地底缓缓钻出,正是他们豢养的“五鬼”。 这五鬼形态各异,有的形如侏儒,有的身似鬼魅,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五鬼得了命令,悄无声息地朝鼀潭深处飘去,犹如黑暗中的幽灵。 虎哥和豹哥则盘腿坐下,闭目凝神,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显然操控五鬼行动并非易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气氛愈发紧张,子辉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豹哥突然脸色一变,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不好!出事了!” 虎哥也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脸色煞白:“五鬼被发现了!” 子辉心头一紧,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怎么回事?” 豹哥咬牙切齿,声音颤抖着说道:“鼀潭蟾祖在六证毒物上下了禁制,五鬼刚碰到血煞算盘,就被一股浓烈的毒气缠住了!” 虎哥急得直跺脚,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完了完了,这下要赔本了!我就说这事儿不靠谱,咱们这点本事怎么可能斗得过那鼀潭蟾祖?” 子辉正想再问,突然,周围传来一阵嘈杂声。只见慈善堂方向金光冲天,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凄厉。 “糟了!”白三爷脸色骤变,那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容此刻满是惊慌,“慈善堂又出事了!” 众人顾不得多想,立刻四散开来,查找原因。 子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透过鳞虫视角,他第一个发现了异常之处。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有妖族,也有人族。 他们全都面色发青,浑身僵硬,变成了一个个小金人,皮肤上浮现出金色的毒纹,那毒纹犹如扭曲的蛇,缓缓蔓延,正是金蟾衾毒发作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子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带着颤抖和愤怒。 白三爷快步上前,迅速检查了几人的症状,脸色越来越难看,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毒发得太快了,不像是自然沾染的,倒像是有人故意下毒!” 就在这时,鱼幽从后院冲了出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发丝凌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是那假鱼殇!她根本不是阿姐,她是碧水金蟾炼制的毒傀!” 子辉猛地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们忽略了那家伙……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是来害人的!” 白三爷咬牙切齿,恨得牙根痒痒:“毒傀没有自己的意识,只会执行主人的命令,碧水金蟾这是要把慈善堂的人全毒死,彻底断了我们的后路!” 子辉紧紧地握紧拳头:“现在怎么办?这么多人中毒,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白三爷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金蟾衾毒无药可解,除非……” “除非什么?”子辉迫不及待地追问。 “就跟上次一样,除非用烟火红蝎的‘倒马之毒’,以毒攻毒,才能压制金蟾衾毒。” 子辉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忧虑:“可烟火红蝎跟吴掌柜正在毒敌山争夺五毒尊位,她怎么可能会帮我们?” 白三爷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啊,她巴不得我们全死光,又怎么会出手相救?” 众人陷入了沉默,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虎哥和豹哥站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豹哥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辉少,要不……我俩再去试试?” 子辉一愣,疑惑地看着他们:“试什么?” 虎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俩虽然偷六证毒物失败了,但能让鼀潭蟾祖中毒!” 豹哥连连点头,目光坚定:“对!我俩没有去毒敌山的本事,但是能让鼀潭蟾祖那老东西中毒!” 鼀潭蟾祖害得他俩豢养的五鬼中了毒,这俩家伙就想着让鼀潭蟾祖中毒。 “不过,辉少,一码归一码,你得加钱!” 第536章 问名之礼 此时,虎哥和豹哥蹲在鼀潭远处的乱石堆里,周围阴森的气息弥漫,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掩,只透出微弱的光线。 两人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鬼鬼祟祟,脑袋不停地探头探脑,眼神中透着紧张与狡黠。 “虎哥,你确定这玩意儿能行?”豹哥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颤抖,他紧紧捏着手里的小竹筒,仿佛那是一件决定生死的宝物。 竹筒里装的是白三爷收集的“金蟾衾毒”,那瓶子在他粗糙的手中微微晃动,透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虎哥翻了个白眼,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凶狠的光:“废话!咱们的五鬼都被那老蛤蟆的毒差点弄废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以后还怎么在牛市口混?” 豹哥挠挠头,一脸的纠结和担忧:“可咱俩这点本事,连鼀潭的毒沼都过不去,咋给那老东西下毒?” 他望着那片看似平静,实则充满致命危险的毒沼,心里直发毛。 虎哥嘿嘿一笑,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玉符,在虎哥眼前晃了晃: “看见没?这是从贝佘掌柜那儿顺来的‘避毒符’,能顶一会儿。咱们把毒下在潭里,那老蛤蟆不中招也要中标!”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算计和期待。 豹哥一拍大腿,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行!干他娘的!”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两人猫着腰,像两只灵活的野猫,借着夜色那浓重的幕布掩护,悄悄摸向鼀潭。 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半点声响。潭边的蟾妖守卫正打着瞌睡,呼噜声此起彼伏,根本没注意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虎哥和豹哥的心跳如鼓,紧张得手心出汗,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轻手轻脚地靠近鼀潭上游。 虎哥颤抖着双手打开竹筒盖,豹哥则紧张地四处张望。他们把“金蟾衾毒”倒进了溪水里,又往水边撒了一把,那一瞬间,他们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骤停声。 完成这一切后,两人不敢有丝毫停留,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赶紧溜之大吉。 “嘿嘿,这下够那老蛤蟆喝一壶的!”豹哥得意地搓着手,想象着那老蛤蟆中毒后的惨状,心中一阵畅快。 豹哥却眉头紧锁,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发浓重:“虎哥,你说……咱们这毒能管用不?那老东西可是封圣境界的大妖。” 虎哥撇撇嘴,强装镇定:“管他呢!反正咱们恶心他一回……” …… 慈善堂和牛市口一样,都是乱谷城的大区! 与此同时,慈善堂里一片混乱。 原本宽敞宁静的院落此刻挤满了中毒的人族和妖族,哭喊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人间地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有的人瘫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有的人浑身发烫,仿佛被架在烈火上炙烤,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金色纹路,那纹路如同恶魔的标记,昭示着死亡的临近。 白三爷的金色右臂已经蔓延到了肩膀,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他仍咬着牙,用仅剩的左手给伤员施针。 每一针下去,都带着他的一份坚持,可那毒却如跗骨之蛆,难以驱除。 “白三爷,还撑得住吗?”子辉扶住一个摇摇欲坠的小妖,眼神关切地转头问道。 白三爷摇摇头,脸色苍白如纸:“金蟾衾毒发作太快,我的针只能暂时压制,解不了毒。”他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奈和疲惫。 就在这时,鱼幽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阿姐?!”那声音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假鱼殇——那个被碧水金蟾炼制的毒傀,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正拽着鱼幽的手腕,一步步往窑洞的屋顶爬去。 她的动作僵硬而诡异,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她要干什么?!”子辉脸色一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刚要冲上去,却被梅大管家拦住。 “别动!”梅大管家冷声道,声音中没有丝毫感情,“那毒傀身上全是金蟾衾毒,碰不得!” 假鱼殇穿着大红嫁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她站在高处,低头俯瞰着众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她的声音空洞而飘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虚幻的感觉:“我名鱼殇,赤鱬一族,生于青丘英水河……鱼幽是我妹,同族同源……”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骤然崩解,化作一缕浓黑的毒烟,迅速扩散开来。 那烟雾如有生命一般,顺着风势席卷整个慈善堂,甚至蔓延到周围的街巷。 “不好!快闭气!”白三爷大喊,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恐惧。但已经晚了。 毒烟所过之处,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全都浑身僵硬,皮肤迅速泛起金色。 短短片刻,慈善堂内外,竟有数十万人中了金蟾衾毒!那金色的纹路如同诅咒,无情地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和灵魂。 更诡异的是,那些变成“小金人”的受害者,竟不由自主地挪动身体,在地上摆出了两个巨大的字—— “问名!” …… “问名之礼……”梅大管家盯着地上的字,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努力想要从这诡异的现象中找出一丝线索。 “这是六礼的第二礼,纳彩之后,男方要问女方的姓名和生辰,可这毒傀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她喃喃自语,声音在混乱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渺小。 白三爷沉声道:“她刚才提到了‘赤鱬’。”他的目光转向鱼幽,眼神中多了一份凝重。 鱼幽脸色苍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想要逃避众人的目光。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身体微微颤抖着。 青丘有三族——九尾狐、灌灌鸟、赤鱬鱼。赤鱬一族虽不如九尾狐显赫,但他们的妖丹却是解毒圣物。 古老相传:“英水多赤鱬,食之不疥。”金蟾衾毒本质是“疥毒”,而赤鱬的妖丹,恰恰能解此毒! “所以……碧水金蟾搞这一出,是想告诉所有人——赤鱬能解毒?”子辉恍然大悟,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可随即又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 白三爷点头,脸上的表情严肃而沉重:“没错,而且鱼幽就是赤鱬!”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鱼幽身上。 那些中毒的妖族和人族,眼神里透出贪婪和渴望,仿佛她是一块能救命的肥肉。他们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着鱼幽的心灵。 梅大管家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骨铃,那骨铃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声响。连她的目光都有些微妙的变化,那变化中包含着复杂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鱼幽攥紧鱼骨剑,声音发颤:“你们……想干什么?” 子辉毫不犹豫地挡在她面前,“谁敢动她,先问过我的判官笔!” 白三爷也站了出来,金色右臂微微发亮,“赤鱬妖丹虽能解毒,但取了丹,鱼幽必死!碧水金蟾这招,是要逼我们自相残杀,让我们内讧!” …… 借“问名之礼”散布赤鱬的消息,让中毒者把矛头指向慈善堂内部——这就是碧水金蟾和鼀潭老祖的毒计! 白三爷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一招借刀杀人……”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心中对碧水金蟾和鼀潭老祖的仇恨愈发浓烈。 远处,鼀潭的方向传来一阵癫狂的笑声,那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在嘲弄他们的困境,在欣赏自己一手导演的这场悲剧。 第537章 问名蚀骨 此时,鼀潭的水面不再平静,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搅动着。 原本就幽暗深邃的潭水,此刻泛着诡异的暗绿色,那颜色犹如腐败的青苔,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水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中夹杂着细碎的金色光点,如同无数微小的毒虫在疯狂地扭动、穿梭。 偶尔,潭底会传来几声沉闷的“咕咚”声,这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闷吼,像是有什么巨大而邪恶的东西在潭底深处翻腾、挣扎,试图冲破束缚,降临人间。 虎哥和豹哥紧紧地躲在远处乱石堆后,身体因为紧张而绷得僵直,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潭中央那令人胆寒的变化。 “虎哥,这不对劲啊……”豹哥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稍微提高一点音量就会引来灭顶之灾。他的声音在颤抖,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虎哥依旧没有吭声,他的目光犹如两道利剑,死死地盯着那不断翻涌的潭水。他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仿佛是他内心恐惧的外露。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抠紧了身边的石头,仿佛那石头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几天前,他们亲眼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景象——纳彩之后,鼀潭里缓缓升起了一面摄魂镜。 那镜子悬在半空,镜面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亮能够反射出来,仿佛能将世间的一切光明都吞噬殆尽。 但凡有人靠近,镜中就会浮现出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张牙舞爪,像是要挣脱镜面的束缚,把人的魂生生扯进去,让其永远沉沦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而现在,问名之后,潭水中央又浮出了一只古怪的斗——蚀骨斗。 那斗通体惨白,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宛如寒冬深夜里的冷月,冰冷而无情。 仔细看去,它像是用某种不知名的妖骨精心打磨而成,骨面上的纹理清晰可见,仿佛诉说着一段段悲惨的故事。 斗口边缘刻满了细密的符文,那些符文犹如古老的诅咒,神秘而危险。符文之间隐隐渗着暗红色的血丝,仿佛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祭祀。 斗身微微颤动着,仿佛在呼吸,每一次的颤动都像是在向周围的世界传递着一种邪恶的力量。 偶尔,斗中会滴落几滴漆黑的液体,那液体如同毒液一般,落入潭水时,水面立刻翻涌起一阵刺鼻的腥气,那气味令人作呕,仿佛是死亡的气息。 “这玩意儿……比摄魂镜还邪门!”豹哥的声音颤抖着,牙齿也在不停地打颤。 虎哥咬了咬牙,低沉地说道:“纳彩摄魂,问名蚀骨……六礼毒器,已经出了两样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豹哥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照这么下去,等六礼全齐了,这鼀潭岂不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两人的心里都清楚,到那时,鼀潭的五毒阵会彻底成型,释放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整个乱谷城,恐怕都会遭殃。 摄魂镜能轻而易举地夺人魂,让人在瞬间失去意识,成为行尸走肉;蚀骨斗能慢慢地化人筋骨,让人在极度的痛苦中走向死亡。 若是再往后,还不知道会出现怎样更加恐怖的毒器。 虎哥猛地打了个寒颤,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可怕的景象,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豹哥紧紧地盯着蚀骨斗,忽然发现那斗口微微倾斜,似乎正对着他们藏身的方向。他的心头一紧,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了心脏,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虎哥,它……它是不是在盯着咱们?” 虎哥眯起眼,全神贯注地仔细看了看,脸色骤变,大声吼道:“不好!快退!” 话音未落,蚀骨斗猛地一颤,斗口骤然喷出一股浓重的黑雾!那雾气犹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张牙舞爪地朝他们席卷而来。 所过之处,岩石表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是岩石在痛苦地呻吟。 “跑!”虎哥当机立断,一把拽住豹哥的胳膊,两人连滚带爬地拼命往后撤。 黑雾如同恶魔的触手,紧紧地追在他们的身后,擦着他们的脚跟蔓延。地面上的杂草瞬间枯萎,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 两人不顾一切地狂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片死亡之地。他们的呼吸急促而混乱,脚步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响。 一口气冲出几十里,直到确认黑雾没追上来,他们才像两摊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豹哥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不停地哆嗦着:“这……这他娘的也太狠了!沾上一点,骨头都得烂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虎哥擦了把汗,汗水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污痕。他的眼神阴沉得可怕,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碧水金蟾和鼀潭老祖,这是铁了心要把咱们全弄死啊……” 豹哥咽了口唾沫,声音发虚:“虎哥,咱们……还继续吗?”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犹豫和胆怯。 虎哥沉默了一会儿,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为他的沉默而凝固。忽然,他冷笑一声,笑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阴森: “继续?当然继续!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咱们戳到他们痛处了!” 豹哥一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可咱们连靠近都难,怎么搞?” 虎哥眯起眼,目光坚定地投向远处的鼀潭,那潭水依旧在不停地翻涌,仿佛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摄魂镜和蚀骨斗再厉害,总归是死物,只要找到破绽,就能破掉!” 豹哥犹豫道:“可咱们连五鬼都折进去了,还能有啥办法?”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沮丧。 虎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那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狰狞:“别忘了,咱们背后,可不止咱们俩……” 豹哥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慈善堂?” 虎哥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坚定地盯着鼀潭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潭水依旧翻涌着,蚀骨斗静静地浮在水面,散发着邪恶的气息,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无力和渺小。 第538章 蟾祖中毒 在鼀潭外围的乱石堆中,虎哥和豹哥如两只受惊的老鼠,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周围弥漫着阴森的雾气,让人心底发毛。 他俩刚才在这鼀潭可是差点吃了大亏,那蚀骨斗散出的黑雾,如同索命的恶鬼,差点就将他们的骨头给烂穿。 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得那股寒意仿佛还在骨髓里游走。不过这俩家伙,胆大包天,转悠了一圈,又回来了。 “虎哥,咱这招能行不?”豹哥一边搓着手,一边眼神飘忽,心中满是忐忑。 虎哥狠狠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吼道:“废话!五鬼虽然被毒废了大半,但好歹还能动,运点毒进去总没问题吧?” 他俩向来不是什么善茬,之前凭借着“五鬼运财术”偷鸡摸狗,倒是得了不少好处。 可这次,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不是从外面往回偷,而是从家里往外运。 而他们所运的,正是剩下的半竹筒“金蟾衾毒”。这毒本是白三爷从假鱼殇——毒傀身上收集而来。 如今,这毒竟成了他们对付蟾祖的最后一搏的利器。 只见五个小鬼晃晃悠悠地从竹筒里飘了出来。它们本就是残魂,没有实体,形如鬼魅。 这五个小鬼,本来就是西山乱坟岗的鬼影子。 之前在鼀潭,它们被那恐怖的毒伤得不轻,但说来也怪,这金蟾衾毒对它们反而没什么影响。 小鬼们抱着竹筒,那竹筒在它们纤细的胳膊中显得格外沉重,却依旧悄无声息地向着鼀潭深处飘去。 此时的鼀潭蟾祖,正沉浸在无尽的得意之中。他那硕大的蛤蟆头颅放在千蟾鼎边上,目光贪婪而狂热。 刚刚欣赏完“纳彩摄魂镜”和“问名蚀骨斗”这两件威力惊人的毒器,这两件宝贝让整个慈善堂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蟾祖心里美滋滋的,甚至开始幻想自己的美梦。 以前与其说他在跟吴掌柜合作,不如说他是吴掌柜的丹奴;如今虽然他成了千蟾鼎的守鼎蛤蟆,不过千蟾鼎不灭,他就是不死之身。 “嘿嘿,等六礼毒器凑齐,五毒大阵一成,看谁还敢反抗本老祖……”蟾祖喃喃自语着,嘴角上扬,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狂妄和自负,周围的毒雾在他的笑声中翻腾涌动,仿佛也在为他的野心欢呼。 而就在这时,那五个小鬼已经悄无声息地溜到了他的千蟾鼎旁边。 这千蟾鼎可是五毒至宝,里面盛满了剧毒,是所有毒妖修炼的根本。 可现在,鼀潭蟾祖可谓是成也千蟾鼎,败也千蟾鼎。 这鼎是他的命,却成了他的致命破绽——因为蟾祖已经和千蟾鼎合二为一,鼎中毒液的任何异动,他都能清晰地感知到。 五个小鬼互相看了看,彼此的眼神中都透露出恐惧和犹豫。 但其中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咬了咬牙,悄悄掀开竹筒盖子,把剩下的金蟾衾毒一股脑倒进了鼎里。 “咕噜——”毒液混入鼎中,瞬间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毒液开始剧烈翻腾起来,犹如煮沸的开水。 蟾祖正做着美梦,突然,他浑身一颤,就像是被人用锋利的长刀狠狠捅了一刀。那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让他从美梦中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低头看向千蟾鼎,只见鼎中毒液的颜色变得诡异无比,原本幽绿的毒液里竟然泛出一缕缕金色——正是金蟾衾毒的特征! “不好!”蟾祖大惊失色,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愤怒。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碧水金蟾的“金蟾衾毒”本就是顶级剧毒,连鼀潭蟾祖自己都难以抵挡。 毒液顺着鼎身迅速蔓延,眨眼间就渗入他的妖躯。 蟾祖只觉得头颅发麻,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紧接着,一股剧痛从内到外爆发,像是千万根毒针在体内疯狂乱扎。 “噗通!”蟾祖再也站不稳,直接栽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千蟾鼎翻了,他也倒地不起。 此时,鼀潭蟾祖浑身剧烈抽搐着,嘴里不停吐出黑血,那黑血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冒出缕缕黑烟。 “这……这毒……怎么可能……”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没了手脚,他只能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在地上无力地扑腾着。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和更多的黑血吐出。 五个小鬼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溜之大吉,生怕蟾祖缓过劲来把它们全部消灭。 …… 而这一幕,恰好被子辉透过“鳞虫视角”看得一清二楚。 子辉之前出于谨慎,早就让尸壳郎在鼀潭附近放置了几只鳞虫,本只是想观察蟾祖的动向,以便提前做好应对之策,却没想到竟看到了这么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 子辉坐在一间昏暗的窑洞里,透过鳞虫视角,他清晰地看到了鼀潭发生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子辉笑得前仰后合,直拍大腿,眼泪都快出来了,“虎哥和豹哥这俩活宝,居然真把蟾祖给毒翻了!” 他的笑声在窑洞里回荡,充满了惊喜和意外。 白三爷正在不远处跟着鱼幽、龟公谈话,听到子辉这突如其来的狂笑,不禁皱起了眉头,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问道:“怎么了?臭小子,出什么事了?” 子辉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用手比划着,把虎哥和豹哥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这……”白三爷也忍不住嘴角抽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喜,“这俩家伙,还真是福将。” 不过,笑归笑,他们现在也只能干瞪眼。 蟾祖虽然中毒,但鼀潭的毒阵还在疯狂运转,那摄魂镜和蚀骨斗依然在……。 更何况,蟾祖这种级别的老祖,修炼多年,术法之力深厚,如今和千蟾鼎融为一体,根本不可能死掉。 “咱们现在冲进去,说不定能捡个便宜?”子辉望着白三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白三爷沉思片刻,缓缓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不行,我们慈善堂还是一团糟,何况我们各个都中了金蟾衾毒……”说罢,他看了看鱼幽。 子辉叹了口气,脸上的兴奋渐渐消散,“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蟾祖缓过来吧?” 白三爷沉默不语,来回踱步,思考着对策。良久,他停下脚步说道:“等,看虎哥和豹哥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 而此时,虎哥和豹哥还不知道自己的杰作已经被子辉看到了。他俩躲在远处的一个山洞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心里七上八下。 “虎哥,你说蟾祖会不会被毒死?”豹哥声音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虎哥撇撇嘴,故作镇定地说道:“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够他喝一壶的了!”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没底。 豹哥挠挠头,一脸迷茫:“那咱们接下来咋办?” 虎哥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鼀潭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嘿嘿一笑:“等,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第539章 山水传令 夜色沉沉,如浓稠的墨汁般压抑地笼罩着大地。 慈善堂内,灯火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光线艰难地划破黑暗,却无法驱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金蟾衾毒的腥臭气息。 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仿佛一条无形的毒蛇,紧紧地缠绕在每个人的鼻尖,让人几欲窒息。 中毒的人族和妖族横七竖八地躺在庭院里,痛苦地呻吟着。他们的皮肤上爬满了诡异的金色纹路,像是被某种古老的诅咒侵蚀。 在苍白的月光下,这些金色纹路泛着微弱的光芒,时而如活物般缓缓蠕动,时而又凝固成蛛网般的裂痕,触目惊心。 白三爷的金色右臂已经蔓延至锁骨,整条手臂像是被镀了一层流动的金漆,光芒闪烁不定。 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小的蟾蜍虚影在游动,仿佛在肆意地破坏着他的身体。 白三爷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左手持针,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 每一针落下,都伴随着一缕黑气从伤者的七窍渗出,可那毒实在是太烈,针尖刚离体,金纹便又缓缓蔓延开来,像是永远斩不断的藤蔓,疯狂地生长着。 白三爷的药童也在一旁紧张地忙碌着,打下手,他的竹笔在空中快速地划出道道墨痕,墨迹瞬间凝成符咒。 他小心翼翼地将符咒贴在中毒者的眉心,可符咒刚贴上,便“嗤”的一声燃起幽绿色的火,转眼化作灰烬。 药童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擦了擦汗,低声咒骂:“这毒……踏玛德,有灵性!” 梅大管家站在院落中央,神色凝重。七枚白骨钉悬浮在她周身,钉尖指向七个方位,隐约构成一座小型阵法。 骨钉上刻满了细密的符文,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每当有中毒者濒临失控,便有一枚骨钉微微震颤,射出一道白光将其镇住。 然而,即便如此,仍不断有人在痛苦中抽搐着倒下,皮肤下的金纹如活物般扭曲着,在地上拼出残缺的血字—— “纳……吉……,聘……礼……” …… 鱼幽静静地站在角落,突然,手中的鱼骨剑微微震颤,剑柄上的鳞片无声竖起,像是感知到了某种危险。 她眉头微蹙,精致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冷峻。 指尖轻抚剑身,鳞片缝隙间渗出淡淡的水雾,在空气中迅速凝结成一道无形的屏障——这是赤鱬族的“水泡术”,能隔绝外界的窥探与干扰。 龟公佝偻着背,慢悠悠地走到她身旁。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是历经沧桑的深沉与狡黠。 他枯瘦的手指在袖中掐了个诀,一缕青烟从袖口飘出,融入水障之中。烟雾扭曲变幻,最终化作一只青色的蛇鳞,轻盈地落在他的掌心。 蛇鳞翻转,墨迹如游蛇般蜿蜒,拼出一行小字: “阁主夫人失踪,鼀潭现蛇形妖气,速查。” 落款是一枚蛇鳞形状的暗纹——朱老六的私印。 鱼幽瞳孔微缩,心中一紧:“柳信儿?” 龟公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像是怕惊动什么:“她本是翻山巨蟒,五毒之一……数百年前妖兽大战后,她便隐姓埋名,嫁给了阁主朱老六。” 鱼、鬼、蛇,本是一个祖先! 鱼幽的剑柄鳞片再次颤动,传递出一丝妖气共鸣——鼀潭方向,确实有一股阴冷的蛇蟒气息,像是某种古老的呼唤,在黑暗中潜伏着,等待着爆发的时机。 “蟾祖在收集毒祭和婚祭。”鱼幽冷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担忧,“问名之后,就是纳吉……难不成这个时候,他还敢动我们山水阁的阁主夫人不成?” 龟公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水泡上轻轻一点,墨字如烟消散。他低声道:“这事蹊跷,暂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 他的目光扫过庭院,只见白三爷正全神贯注地全力施针,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如雨般落下;子辉手忙脚乱地忙着镇压毒性,神色焦急;梅大管家则闭目调息,试图恢复元气,无人察觉此处的异样。 …… 就在这时,后门的门板“吱呀”一声轻响,打破了这暂时的宁静。 虎哥和豹哥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两人身上沾满腥臭的泥浆,裤脚还滴着黑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显然是刚从鼀潭附近摸回来。 豹哥怀里抱着一张皱巴巴的兽皮,兽皮边缘已经焦黑,正在缓慢自燃。 诡异的绿火中,隐约可见一幅模糊的画面——鼀潭的水面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如浓稠的血浆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水面上漂浮着半截巨大的蛇蜕,蛇蜕上的鳞片还在微微蠕动,仿佛仍有生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他俩手中,总有些稀奇八怪的玩意儿,这兽皮竟然和留影竹差不多。 虎哥压低声音,凑到子辉耳边,声音颤抖着:“辉少!那老蛤蟆往千蟾鼎里扔了块蛇鳞,潭水一下子就变红了!” 豹哥也紧接着补充道:“还有……蚀骨斗旁边多了个新东西,像是……像是聘书!” 鱼幽眼神一凛,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纳吉聘礼……蟾祖已经开始纳吉了?” 龟公迅速掐着龟甲,口中念念有词,卜了一卦,随后沉声道:“你们两个,赶快跟鱼幽走一趟。” 虎哥一愣,瞪大了眼睛:“还去?你谁啊?有钱没!” 豹哥也缩了缩脖子,面露惧色:“辉少,你觉得……” 梅大管家冷冷打断,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姑娘的话,你们俩……” 虎哥和豹哥看到梅大管家发话,对视一眼,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五只萎靡的小鬼,塞进竹筒:“梅大奶奶发话!老子兄弟俩豁出去了!” 豹哥咽了咽口水,颤抖着说道:“虎哥,这次可别再莽了……” …… 三人悄然离开慈善堂,身影迅速融入夜色之中。 鱼幽走在最前面,手中的鱼骨剑微微发光,剑身如流水般波动,在空气中划开一条隐秘的路径。 赤鱬族的天赋让她能敏锐地感知水流的方向,而鼀潭的毒沼,本质上也是一片死水。 虎哥和豹哥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 虎哥握紧竹筒,五只小鬼在筒内窸窸窣窣地爬动,似乎对即将面对的东西既恐惧又兴奋。 远处,鼀潭的水面不再平静,暗红色的波纹一圈圈荡开,像是被某种巨大的生物搅动。 阴森的风声在耳边呼啸,仿佛是死亡的序曲。潭中央,蚀骨斗悬浮在水面上,斗口倾斜,滴落的黑水腐蚀着水面,发出“滋滋”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潭边的泥地上,赫然摆着一封血红色的聘书。书页无风自动,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翻动,隐约可见里面写着的字—— “纳吉之礼,翻山为聘。” 鱼幽握紧鱼骨剑,低声道:“来不及了……蟾祖已经开始动手了。” 虎哥啐了一口,双目圆睁,骂道:“玛德,干他!” 豹哥哭丧着脸,声音带着哭腔:“这次真要完……” 三人悄然逼近潭边,心跳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 而此时的千蟾鼎旁,蟾祖残缺的身体正缓缓蠕动,那狰狞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他的嘴角咧开一抹狰狞的笑,露出尖锐的獠牙。 “本老祖刚中了金蟾衾毒,这就有赤鱬……送上门了,嘿嘿……” 第540章 猪蛇之恋 此时,慈善堂内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只有中毒者那微弱的呻吟声,如同幽灵的低语,在空旷的堂内幽幽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龟公眉头紧锁,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而梅大管家却忽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缓缓讲起了朱老六和柳信儿那段扣人心弦的往事。 ——那是一段在妖兽战场上结下的情缘。 初遇! 数百年前,朱老六还只是开蒙境界的小妖,在修行的道路上刚刚起步。 即便披上那能助人伪装的“套人衣”,他连化形都不太熟练,走起路来偶尔还会露出猪蹄子,模样甚是滑稽。 子辉在花柳巷的时候,就知道朱老六痴迷套人衣,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秘闻。 按照梅大管家所说,朱老六本是个毫不起眼的猪妖,在乱谷城浑浑噩噩地混日子,看不到未来的一丝光亮。 然而,那场惊天动地的妖兽大战毫无预兆地爆发了。兽族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入侵,妖族在这场浩劫中死伤惨重。 朱老六被强行征召上战场,面对那残酷的战局,他满心绝望,深知自己此去必死无疑。 但命运的齿轮开始悄然转动。 在那尸山血海、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朱老六遇见了一条蛇妖——柳信儿。 当时的柳信儿已是封圣境界的大妖,只是当时她受了重创! 她一袭青衣,身姿婀娜却又冷艳逼人,那如宝石般的蛇瞳里透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朱老六第一次见到她时,瞬间被她那强大的气场和冷冽的眼神吓得心胆俱裂,差点当场现出原形。 他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蛇、蛇仙姑好……”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 柳信儿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冷漠地说道:“猪妖?敢上战场的倒是少见。”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朱老六呆立在原地,望着她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没过多久,他们就被兽族大军围困在一处山谷里。 四周是高耸入云的山峰,陡峭的山壁如同一座座天然的牢笼,将他们死死地困在其中。 …… 生死一线! 那一战,堪称惨烈至极。 朱老六在战场上如惊弓之鸟,连滚带爬地拼命躲闪着兽族的攻击,可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厄运,被一只凶猛的兽族咬住了后腿。 锋利的獠牙深深嵌入他的皮肉,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的时候,一道青影如闪电般划过。 柳信儿朱唇轻启,轻轻吹了一口气,一股剧毒瞬间弥漫开来,直接将那些凶悍的兽族毒倒在地! “蠢猪,躲远点!”她冷喝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即,她身形一闪,毫不犹豫地冲入敌阵,身上的蛇毒,所到之处,兽族纷纷倒下。 朱老六看得目瞪口呆,眼中满是对柳信儿的敬佩和感激。 那一夜,月黑风高,山谷中喊杀声震天。他们背靠背,相互依靠,与源源不断的兽族拼死厮杀。 朱老六虽然实力不济,但胜在皮糙肉厚,硬是替柳信儿挡了几爪子。 每一次被击中,他都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散架,但他咬着牙,死死地坚守着。 而柳信儿则凭借着她强大的蛇毒,一次次反杀,毒倒了数千兽族精锐。她的身影在月光下如鬼魅般飘忽不定,所过之处,留下一片死寂。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穿透云层,照亮这片血腥的战场时,四周已是一片死寂。 满地的尸体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和腐臭气息。战场上,只剩他们俩还站着,彼此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孤独而又坚定。 朱老六浑身是血,伤口深可见骨,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地问:“蛇仙姑,你为啥救我?” 柳信儿擦了擦嘴角的血,神色疲惫却依然冷艳,淡淡道:“看你顺眼。” 朱老六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简单而又直接的回答 。随即,他咧嘴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柳信儿的深深感激。 …… 并肩而行! 战后,朱老六没有选择离开,反而死皮赖脸地跟在柳信儿身后。 “蛇仙姑,你去哪儿?”朱老六小心翼翼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关你屁事。”柳信儿头也不回,冷冷地回应道。 “我帮你扛行李!”朱老六一脸讨好,快步跟上去。 “滚。”柳信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怒。 可朱老六脸皮厚得像城墙,不管柳信儿怎么冷脸,怎么驱赶,他总能笑嘻嘻地凑上去。 渐渐地,柳信儿也懒得赶他了,任由他跟在身边。 有一次,他们路过一座毒沼。 那毒沼弥漫着诡异的雾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朱老六一个不小心,一脚踩进了泥里,刹那间,剧毒侵蚀着他的身体,整条腿都被腐蚀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柳信儿看到这一幕,不禁皱眉,心中虽有万般不情愿,但最终还是以毒攻毒,用蛇毒帮他逼出了沼毒。 “猪妖,你再这么蠢,迟早死在外头。”她一边替他疗伤,一边冷声道,语气中虽有责备,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朱老六却只是傻笑:“有你在,我死不了。” 柳信儿的手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再说话,但心中却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 毒计定情! 后来,他们一起继续与兽族对抗。 朱老六虽然实力低微,但脑子却格外活络。他深思熟虑后,提议用毒计——让柳信儿在风信子上涂上蛇毒。 柳信儿起初觉得这计划太过冒险,眉头紧皱,担忧地说道:“这计划万一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可朱老六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虽然打不过他们,但下毒的本事一流!”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对这个计划充满了信心。 柳信儿看着他那自信的模样,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相信他。 果然,兽族中计,被漫天飞舞的风信子毒杀,全军覆没。 那场景,犹如一场可怕的噩梦,无数兽族在剧毒的折磨下痛苦地死去,惨叫声响彻云霄。 自此,柳信儿的蛇毒,被称作柳儿信! 那一战后,朱老六名声大噪,他的智谋和勇气被众人传颂。在众人的推举下,他成为了黄府府主。而柳信儿,则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夫人。 有人笑他:“猪妖娶蛇妖?不怕半夜被吞了?” 朱老六却只是哈哈大笑:“我夫人真要吞我,我甘之如饴!”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丝毫不把那些嘲笑放在心上。 柳信儿在一旁冷冷扫了那人一眼,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能将人瞬间冻成冰雕,对方立刻吓得闭嘴,不敢再多言。 …… 梅大管家讲完这段往事,慈善堂内依旧一片安静。每个人都沉浸在这段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中,思绪万千。 子辉和白三爷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丝明悟。他们心里都明白——跨种族之恋,并非不可能。 殊不知,朱老六之所以是前任黄府府主,也是因为和柳信儿的大婚。 此时,龟公却皱着眉,他怎么也想不到梅大管家竟然能窥破山水密令。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把山水密令的事说了出来:“可按照阁主朱老六的讯息,柳信儿并不在毒敌山,他传令让所有山水盗聚集鼀潭,就是为了找她。” 他的声音打破了堂内的沉思,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梅大管家淡淡道:“翻山巨蟒是五毒之一,如今五毒斗毒,她若真在鼀潭,恐怕……” 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懂了她的意思——柳信儿,或许已经成了碧水金蟾第一个下手的猎物。 然而,朱老六绝不会坐视不管。 三媒六证,朱老六是碧水金蟾和鱼殇的男方媒人,如今,自己的夫人却极有可能落入了碧水金蟾的算计,这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541章 鼎内回忆 子辉听完梅大管家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人突然泼了一盆冷水。 他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判官笔,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之前在千蟾鼎里的所见所闻。 “鼀潭里除了毒阵,根本没见到柳信儿啊!”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又像是想要说服自己。 “再说了,柳信儿可是朱老六的夫人,碧水金蟾胆子再大,也不至于把她弄进千蟾鼎里吧?那可是山水阁的阁主夫人,真要动了,朱老六不得把整个鼀潭掀了?” 梅大管家冷笑一声,眼神阴沉沉的,像是早就看透了什么。她手里捏着一枚骨铃,指节微微泛白,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蟾宫的人可不会怕朱老六,他们连五毒大阵都敢炼,还有什么不敢的?弄不好,柳信儿早就被他们收进鼎里了。” 子辉和白三爷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发毛。 他们之前确实进过千蟾鼎,那里面毒虫遍地,瘴气弥漫,光是待一会儿就让人浑身发痒,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底下爬。 可仔细想想,当时除了毒物,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除了那些蛇和壁虎。 “将军……”尸壳郎的声音突然在子辉脑海里响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着他的耳朵说话,“那些蛇和壁虎,不对劲。” 子辉一愣,思绪一下子被拉回那天。 …… 千蟾鼎内,毒雾翻滚,像是煮沸的浓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四周爬满了毒虫,密密麻麻的蜈蚣、蝎子在角落里蠕动,毒蛇盘踞在石缝间,时不时吐出信子,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可奇怪的是,这些毒蛇和壁虎并没有攻击他们,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行动整齐,甚至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它们不像是普通的毒蛇和壁虎的,倒像是……有人在指挥。”尸壳郎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 子辉当时没多想,只觉得是运气好,毒虫懒得搭理他们。 可现在回想起来,确实诡异。那些蛇的眼睛在昏暗的鼎内泛着幽绿的光,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壁虎更是奇怪,它们不像普通的壁虎那样四处乱爬,而是排成队列,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小军队,在角落里静静等待着什么。 千蟾鼎内分为五大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不同的毒物镇守。他和白三爷只在最外围跑动,根本没敢深入核心地带。 那里毒气更浓,光是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难不成……柳信儿真的被关在鼎里?”子辉喃喃道,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白三爷脸色凝重,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如果真是这样,那碧水金蟾的胆子也太大了。” …… 子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柳信儿是翻山巨蟒,本就是五毒之一,而千蟾鼎又是炼毒至宝,如果碧水金蟾想彻底掌控五毒之力,把柳信儿收进鼎里,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五毒相生相克,若是能收一条封圣境界的巨蟒,那千蟾鼎的威力怕是能翻上几倍。 “可我们上次进去,根本没发现她的踪迹?”子辉挠头,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细节。 “也许……她就在核心区域。”白三爷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我们没进去,自然看不到。” 子辉心里一紧。如果柳信儿真在鼎内,那她现在的处境……恐怕比死还难受。千蟾鼎是什么地方? 那是炼化万毒的地方,进去的人,要么被毒死,要么被炼成毒傀。柳信儿再强,也未必能扛得住鼎内的毒气日夜侵蚀。 “得想办法再进去一次。”他咬牙道,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白三爷摇头,语气坚决:“现在不行,我们连金蟾衾毒都解不了,再进千蟾鼎,就是找死。” 子辉攥紧拳头,心里憋着一股火。 …… 子辉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当时在鼎内看到的每一个细节。 那些蛇和壁虎的行为确实古怪,它们不像普通的毒物那样无差别攻击,反而像是在执行某种命令。 更奇怪的是,当他们靠近核心区域时,那些毒物会突然变得躁动不安,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却又不敢真的扑上来。 “尸壳郎,你当时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子辉在心里问道。 “有。”尸壳郎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那些蛇和壁虎身上,有一股很淡的妖气,不像是它们自己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 子辉心头一震。操控毒物?能做到这一点的,要么是精通驭兽之术的修士,要么就是……比这些毒物更强大的存在。 “柳信儿是翻山巨蟒,蛇类天生对低等毒物有压制力。”白三爷低声道,“如果她真的在鼎内,那些蛇和壁虎的反应,倒是说得通了。” …… 子辉越想越心惊。 如果柳信儿真的在鼎内,那她可能不是被炼化了,而是……被困住了。 碧水金蟾或许没有能力直接炼化她,所以只能利用千蟾鼎的力量慢慢消磨她的术法之力,直到她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那她为什么不逃?”子辉忍不住问。 龟公叹了口气:“千蟾鼎是五毒至宝,进去容易,出来难。除非有人从外面破坏鼎的禁制,否则就算是封圣境界的大妖,也很难靠自己冲出来。” 子辉沉默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柳信儿现在的处境,简直比囚徒还惨。 “得把消息想办法传给朱老六。”他最终说道,语气坚定。 白三爷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如果柳信儿真在鼎内,朱老六绝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鼀潭怕是要变天了。” 子辉深吸一口气,望向远处的鼀潭方向,眼神复杂。 “希望……是我们想多了。” 第542章 诡异轿子 此时,鱼幽、虎哥和豹哥三人在鼀潭外围的乱石堆里,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潭中央翻涌的毒水。 蟾祖虽然中了金蟾衾毒,但蚀骨斗和摄魂镜还在运转,毒雾弥漫,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夜风呜咽着掠过潭面,掀起一圈圈暗绿色的涟漪,水底偶尔传来\"咕咚\"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翻身。 豹哥缩了缩脖子,感觉后颈一阵发凉。他压低声音道:\"虎哥,咱们还是撤吧,这地方邪门得很......你看那水,跟活的一样。\" 虎哥瞪他一眼,脸上的横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怕个屁!再等等,看那老蛤蟆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他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刚落进草丛,草叶就\"嗤\"地冒出一缕白烟,转眼枯萎发黑。 鱼幽没说话,手指轻轻摩挲着鱼骨剑的鳞纹。剑身微微震颤,鳞片缝隙间渗出细密的水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赤鱬族对危险的预警。忽然,她眉头一皱,低声道:\"有东西过来了。\" 虎哥和豹哥一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远处的涂山府方向,隐约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扒拉着地面。 这声音起初很轻,渐渐变得清晰可闻,中间还夹杂着\"吱吱\"的尖叫声,听得人牙根发酸。 月光被乌云遮住,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昏暗,只有潭水泛着微弱的磷光。 一队身穿红色兽皮的影子缓缓浮现,朝着鼀潭移动。 \"那是......穿着喜服的蟾蜍小妖?\"豹哥眯起眼睛,努力辨认。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手指不自觉地抠进了泥土里。 确实是一群蟾蜍妖,但它们不是自己走来的。 这些蟾蜍个个双目无神,嘴角挂着黏稠的涎水,四肢僵硬地摆动着,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的木偶。 它们排成两列,步伐整齐得可怕,嘴里发出低沉的\"咕咕\"声,那声音不像活物发出的,倒像是从腐烂的胸腔里挤出来的。 而在它们中间,缓缓移动的,是一顶诡异的灰色轿子。 那轿子形状古怪至极,一头大,一头小,活像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 轿身灰扑扑的,表面布满凹凸不平的纹路,乍看像是陈年的树皮,细看才发现那纹路竟在缓缓蠕动,如同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下爬行。 轿顶四角各挂着一个骨铃,铃铛锈迹斑斑,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抬轿的不是人,而是四个披着灰袍的身影。 它们佝偻着背,袍子下露出细长的尾巴,拖在地上扫来扫去。每当尾巴扫过地面,草叶就瞬间枯萎发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最可怕的是它们的步伐——完全一致,连摆臂的幅度都分毫不差,就像是被同一个意识操控着。 \"是封圣境界的鼠妖。幸亏我们离得远,否则早就被发现了……\"鱼幽冷声道,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剑柄。 她能感觉到剑身传来的震颤越来越剧烈,这是赤鱬族对同类的感应。但这些鼠妖身上散发的气息,已经不像活物了。 虎哥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封圣境界的鼠妖抬轿?这他娘的什么路数?\" 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豹哥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牙齿不住地打颤:\"这轿子......不对劲,你看地上!\" 轿子所过之处,地面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侵蚀。青草迅速枯死,泥土也变得灰败干裂,仿佛一瞬间就过去了百年时光。 更诡异的是,轿子周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灰雾,那雾气如有生命一般,贴着地面蠕动,凡是触碰到的东西,都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 一只夜蛾不小心飞进雾里,立刻像被抽干了水分,\"啪\"地一声变成了一撮灰烬。 轿帘紧闭,用的是某种发黄的布料,上面布满了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布料边缘还挂着几缕可疑的毛发,随着夜风轻轻摆动。 鱼幽能感觉到,轿子里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那气息如有实质,像是一条冰冷的蛇,顺着脊背慢慢往上爬。 蟾蜍小妖们机械地前行,直到轿子停在鼀潭边缘。抬轿的鼠妖突然齐刷刷地跪下,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它们的膝盖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却依然保持着绝对的沉默。 潭水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水面泛起诡异的暗红色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来。 水底的\"咕咚\"声越来越响,间隔也越来越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迫不及待地要浮出水面。 鱼幽的鱼骨剑震颤得更厉害了,剑身上的鳞片一片片竖起,发出细微的\"咔咔\"声。这是赤鱬族面临致命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她低声道:\"这轿子里的东西......难道也和蟾祖有关。\" 虎哥额头渗出汗珠,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滴。\"咱们要不要撤?这玩意儿看着比蚀骨斗还邪门!\"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慌乱。 豹哥已经快哭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虎哥,这次真不是怂,这轿子太吓人了......你看那些鼠妖,它们......它们没有脸啊!\" 鱼幽闻言一惊,凝神细看。果然,当一阵风吹过,其中一个鼠妖的兜帽被微微掀起——袍子下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头颅,只有一团翻滚的黑雾! 就在这时,轿帘微微一动—— \"吱呀——\" 一声轻响,像是老旧木门的摩擦声,又像是垂死之人的叹息。轿帘掀开了一条缝隙。 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但鱼幽却感觉有一道目光从缝隙中透出,直直地刺向他们藏身的方向。那目光如有实质,冰冷黏腻,像是毒蛇的信子舔过后颈。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被发现了......\" 下一秒,轿帘猛地掀开—— 轿内端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笼罩在浓稠的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出人形。 它的头部位置缓缓转动,虽然没有眼睛,但三人都能感觉到它在\"注视\"着自己。 最可怕的是,当它\"看\"过来时,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呼吸变得异常困难,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潭水突然\"哗啦\"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黑影破水而出。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看清了——那是蟾祖的头颅! 它浑身布满溃烂的脓疮,嘴角还挂着黑色的血沫,但眼中的凶光丝毫未减。 \"恭迎......\"蟾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轿中的黑影微微颔首,一只苍白的手从袍袖中伸出。那手上的皮肤布满尸斑,指甲又长又黑,指尖还滴落着某种粘稠的液体。 液体落在地上,\"嗤\"地冒出一股白烟,岩石表面立刻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虎哥终于崩溃了,他一把抓住豹哥的衣领:\"跑!快跑!\" 第543章 老鼠嫁女 虎哥和豹哥一路狂奔,连滚带爬地逃回了慈善堂,两人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活像是被恶鬼追了一路。 他俩一进门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辉少,辉少,完了完了,那轿子……那轿子太邪门了!\" 虎哥的腿肚子还在发抖,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吓人的东西。 那些抬轿子的鼠妖,袍子底下空荡荡的,连脸都没有,光是回想起来就让他头皮发麻。 他哆哆嗦嗦地从桌上摸了一个糙酒壶,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下去,这才觉得魂儿回来了一点。 豹哥比他更不济,这会儿还瘫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都不知道。 他脑子里全是轿帘掀开时的那道目光,冰冷得像毒蛇的信子舔过后颈,让他浑身的血都冻住了。 他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这才确认自己还活着。 子辉见状,连忙上前问道:\"鱼幽呢?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虎哥使劲摇头,结巴得更厉害了:\"啊,不、不知道啊!我们跑的时候,她……她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动都动不了!\" 他说着说着,突然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我他娘的真是个怂包!怎么就扔下鱼幽跑了!\" 豹哥也拼命点头,补充道:\"那轿子里的东西……就看了我们一眼,我们差点连魂都吓飞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是在自言自语,\"鱼幽比我们兄弟俩厉害,该不会……\" 子辉心里一沉,立刻让尸壳郎指挥着早就潜伏在鼀潭周围的数百只食尸虫和噬魂虫,去查探轿子的情况。 这些鳞虫,虽然单个实力不强,只有开蒙六级的实力,但胜在数量多,用来侦查最合适不过。 可没想到,虫子刚放出去没多久,尸壳郎突然浑身一颤,在意识中惊恐地传音道:\"将军!它们全完了!\" \"砰砰砰!\" 数百只开蒙六级的鳞虫,竟然在同一瞬间全部炸裂,化作一团团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些虫子虽然不是顶级战力,但每一只都相当于一个开蒙境界的小妖,就算是封圣境界的高手也不可能一瞬间全部灭杀。 可那轿子里的东西,仅仅一道目光,就让它们灰飞烟灭!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判官笔,手心全是冷汗。 说来也怪,开蒙后期的鱼幽跑不掉,数百鳞虫炸了,可是只有开蒙三级的虎哥和豹哥却安然无恙,这俩家伙还真有一套。 此时,白三爷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沉声问道:\"那轿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金色右臂已经蔓延到了肩膀,皮肤下的蟾蜍虚影不安地游动着,显然对那股气息极为忌惮。 虎哥和豹哥面面相觑,他们哪知道啊?虎哥使劲挠着头,结结巴巴地描述:\"那轿子阴森森的,抬轿的鼠妖连脸都没有,走起路来跟木偶似的……\" 他说着说着突然打了个寒颤,\"对了!那轿子经过的地方,草啊石头啊,全都烂了,像是被老鼠啃的一样!\" 豹哥突然想起什么,哆哆嗦嗦地补充:\"还、还有!轿帘掀开的时候,我好像看到里面坐着个人影,但是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长相……\" 他说到这里突然卡壳了,因为那道冰冷的目光仿佛又落在了他身上,让他浑身发冷。 梅大管家听完他们的描述,眉头紧锁。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这种邪门的仪式还是头一回听说。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骨铃,铃身冰凉,但此刻却给不了她半点安全感。 她转头看向龟公,问道:\"老龟,你在乱谷城活了几百年,见多识广,可知道这是什么来头?\" 她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熟悉她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紧绷。 龟公慢悠悠地摸着胡子,沉吟了许久才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老鼠嫁女''。\"他说完这句话,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罕见的凝重。 \"老鼠嫁女?\"众人异口同声地反问,脸上写满了困惑。 子辉最先反应过来:\"等等,小爷我好像听人说过,这是民间妖族的阴婚仪式?\" 他说着说着突然瞪大了眼睛,\"可那不是阴婚吗?阴婚就是冥婚?难道是鱼殇出事了……\" 龟公叹了口气,解释道:\"乱谷城的妖族,最正统的是涂山府的狐王和西山府的玄王,它们有妖皇赐予的雕塑,受万妖供奉。可碧水金蟾和鱼殇,一个是蛤蟆,一个是鱼,跨种族大婚,根本不被妖族正统认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所以,它们只能走民间小道的纳吉占卜,而''老鼠嫁女''就是其中一种邪门仪式。那轿子里坐着的,恐怕不是活物,而只是一尊''灰王雕塑''!\" \"灰王雕塑?!\"梅大管家脸色骤变,一直把玩骨铃的手指猛地收紧,\"能被妖皇赐予雕塑的,只有真正的妖王!整个乱谷城,也只有狐王和玄王有这个资格!\"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显然这个消息让她极为震惊。 妖族修行,从开蒙境界开始,过了登台封赏,就是封圣境界,有了妖王雕塑,就能踏入妖王境界。 乱谷城里封圣高手不少,各大族长、管事都是这个级别,可妖王……那是真正站在巅峰的存在! 众所周知,涂山府供奉的是狐王、西山府供奉的是黑王,除此之外,乱谷城再无第三个王。 白三爷听完龟公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行医多年,见过无数奇奇怪怪的病症和毒物,但妖王级别的存在,哪怕只是一尊雕塑,也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他的金色右臂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的蟾蜍虚影疯狂游动,像是在恐惧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鱼幽还在鼀潭,生死未卜,他们总不能坐视不管。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握紧拳头:\"不管怎样,我都得想办法救鱼幽!\"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子辉也点头附和:\"对,就算对面是妖王雕塑,咱们也不能怂!\"他说得豪气干云,但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判官笔在他手里转了几圈,笔尖微微发颤。 梅大管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妖王雕塑虽然可怕,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妖王亲临,肯定有弱点。\"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骨铃,铃身发出细微的声响,\"我们得先弄清楚,这''老鼠嫁女''到底是个什么仪式,才能找到破解之法。\" 为了救落娃,梅大管家也是豁出去了。 龟公捋了捋胡子,缓缓说道: \"''老鼠嫁女''是民间妖族的阴婚仪式,是冥婚,也是邪婚,一般用来给邪祟借势。轿子里坐的灰王雕塑,应该只是暂时被请来主持纳吉占卜的,不会长久停留。\" 他说到这里,浑浊的老眼突然闪过一丝精光,\"如果能拖到仪式结束,或者破坏轿子,或许还有机会。\" 白三爷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咱们得抓紧时间……\"他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金色右臂突然传来的一阵剧痛绊住了脚步。 众人对视一眼,虽然心里没底,但事到如今,只能拼一把了。 虎哥和豹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咬牙站了起来。虎哥狠狠抹了把脸:\"他奶奶的,大不了就是个死!辉少,你得加钱……\" 豹哥虽然腿还在抖,但也哆哆嗦嗦地摸出了竹筒:\"我、我们还有五鬼受损,你不加钱不行……\" 第544章 纳吉占卜 与此同时,鼀潭的水面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着。 潭水原本幽暗深沉,此刻却泛出诡异的暗绿色光芒,水底不断冒出拳头大小的气泡,\"咕嘟咕嘟\"地破裂,散发出一股腥臭刺鼻的气味。 潭边的泥沼中,几只腐烂的蟾蜍尸体被水流冲上岸,它们的皮肤上布满金色的纹路,正是金蟾衾毒发作的痕迹。 蟾祖的神魂从千蟾鼎里飘了出来,化作一道幽绿色的光,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随后猛地钻进了旁边一个富态男子的身体里。 那男人原本穿着锦缎长袍,圆脸大肚,看着像个富贵闲人,可被蟾祖附身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 他的指甲迅速变黑变长,像钩子一样弯曲着,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 \"恭迎灰王!\"蟾祖操控着富态男子的身体,声音沙哑难听,像是砂纸摩擦一样刺耳。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这是金蟾衾毒还在侵蚀他身体的证明。 他身后,二百多个化成人形的蟾蜍小妖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这些妖怪虽然穿着喜庆的红袍子,可脸色青白,眼睛鼓胀,嘴角还挂着黏糊糊的涎水。 它们的膝盖砸在泥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可它们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机械地低着头,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像是在附和蟾祖的话。 突然,一阵阴冷的妖风卷过潭面,潭边的杂草瞬间枯萎发黑,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 远处的鱼幽躲在乱石堆后,刚能活动手脚,本想趁机溜走,可就在她刚抬起脚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威压从天而降。 这威压沉重如山,压得她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她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呼吸变得异常困难,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这......这是什么力量?\"鱼幽咬着牙,手指死死抠住身边的岩石,指节都泛白了。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凝固,心脏跳动得越来越慢,仿佛下一刻就要停止。 就在这时,灰王轿子的帘子被一只苍白的手缓缓掀开。四个灰袍妖迈着僵硬的步伐走了出来。 它们的身体佝偻着,宽大的灰袍下隐约能看到细长的尾巴拖在地上,尾巴尖上还滴着黑色的黏液,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这些灰袍妖的动作整齐得可怕,像是被同一根线操控的木偶。它们走到潭边,齐刷刷地跪下,膝盖砸进泥里三寸深。 其中一只灰袍妖双手捧着一个漆黑的木盘,盘子上盖着一块绣着诡异符文的大红布,布下隆起一个模糊的轮廓。 蟾祖见状,立刻恭敬地弯腰行礼,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请灰王赐福!\" 红布被一只灰袍妖缓缓掀开,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尊灰黑色的老鼠雕塑,只有半人大小,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雕塑的样子模糊不清,像是被岁月侵蚀了数百年,只能勉强看出是个盘坐着的人形。它的面部没有五官,只有两个漆黑的空洞,像是眼睛的位置。 当红布完全掀开时,那两个黑洞突然亮起两点猩红的光,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鱼幽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砸了一下。 她的视线瞬间模糊,耳朵里响起尖锐的鸣叫声,鼻腔里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是血。她赶紧低下头,用袖子擦去鼻血,再也不敢抬头看第二眼。 灰王雕塑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潭边一块平整的石台上。 蟾祖和那群小妖全都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这位\"大人物\"。 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潭水翻涌的\"咕咚\"声偶尔响起。 忽然,雕塑的手指微微一动——明明只是石头雕刻的,可它竟然像活物一样抬起了右手! 它的动作很慢,像是很久没有活动过一样,关节处发出\"咔咔\"的响声。当它的手臂完全抬起时,指尖对准了潭水。 \"哗——\" 原本漆黑如墨的潭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干了一样,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水面剧烈翻腾着,形成一个个小型漩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底拼命挣扎。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整个鼀潭的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露出干裂的河床。而那些消失的水,竟然在眨眼间化作了细密的沙粒,铺满了整个潭底! \"滴水成沙......\"鱼幽心里一颤。这种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普通妖怪的能力范围,只有真正的妖王才能做到! 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冰凉刺骨。 蟾祖激动得浑身发抖,连忙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高声道:\"请灰王大人,为大婚占卜吉凶!\" 灰王雕塑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在沙地上轻轻划动。 随着它的动作,沙粒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自动排列成奇怪的纹路。 这些纹路先是散乱无章,随后渐渐组成了一幅诡异的图案——那是一条首尾相连的蛇,正在吞噬自己的尾巴,中间是一堆颗粒饱满的种子。 蟾祖凑近去看,只见蛇形图案的周围还浮现出几个模糊的符号,像是古老的妖族文字。 他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突然狂笑起来:\"颗粒丰收,大吉!灰王赐福,此婚必成!\"他的笑声嘶哑难听,像是夜枭的啼叫,在空旷的潭边回荡。 那群蟾蜍小妖也跟着欢呼起来,\"咕咕\"的叫声此起彼伏,像是无数癞蛤蟆在合唱。 它们兴奋地手舞足蹈,有几个甚至现出了原形,变成巴掌大的蟾蜍在沙地上蹦跳,场面诡异至极。 灰王雕塑的手指再次抬起,这次指向了天空。原本就阴沉的乌云瞬间翻滚起来,云层中隐隐有雷声轰鸣,像是某种回应。 一道血红色的闪电划过天际,将整个鼀潭照得一片猩红。在这诡异的光线下,灰王雕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扭曲着爬上了潭边的岩石,像是一条活过来的巨蟒。 蟾祖赶紧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多谢灰王!多谢灰王!\" 鱼幽躲在远处,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这场\"纳吉占卜\"已经完成,碧水金蟾和鱼殇的婚事,算是得到了\"灰王\"的认可。 第545章 刘倩出马 眼看着\"纳吉占卜\"就要完成,鼀潭边的气氛越发诡异。 蟾祖和那群小妖跪伏在地,灰王雕塑的手指仍在沙地上划动,蛇形图案渐渐凝实,眼看着这场邪婚就要得到妖王的认可。 潭水早已干涸,露出布满裂纹的河床,那些裂缝中不时渗出暗绿色的毒液,发出\"滋滋\"的声响。 突然,一阵阴风毫无预兆地从潭边卷起。这风来得蹊跷,既不是从山谷吹来,也不是受天气影响,倒像是被某种力量刻意召唤而来。 风势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沙粒在空中盘旋,形成一个个小型旋风。那些跪拜的蟾蜍小妖被吹得东倒西歪,有几个甚至现出了原形,变成巴掌大的蟾蜍在地上翻滚。 四个抬轿子的灰袍鼠圣宽大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但它们依然保持着跪姿,仿佛没有生命的木偶。 蟾祖勉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他感觉到,这风中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遇到过。 风停得和来时一样突然。 当最后一粒沙子落地时,众人眼前多了一个身影——一个梳着古怪发辫的小丫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潭边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她站立的姿势很特别,脚尖轻轻点着石面,整个人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她的头发被精心编成八条细长的辫子,每一根都像蜘蛛腿一样弯曲盘绕。 这些辫子不是简单地垂在脑后,而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盘在头顶,乍一看,宛如一只巨大的蜘蛛正趴在她头上。 辫梢还系着细小的骨簪,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穿着澄澈的蓝色裙装,衣料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像是深海的水波。 裙摆处绣着精致的蛛网纹路,每一根丝线都闪着银光。腰间系着一条银白色的丝绦,随风轻轻飘动。 这正是吴掌柜的七个妹妹中的二妹——蓝丫鬟蜘蛛精刘倩。她也是乱谷七仙女的四妹,子辉的四姐。 虽然平日里不常露面,但在关键时刻,她来了。 此时的刘倩,虽然只有开蒙九级的境界,但她的眼神却沉稳老练,显然见多识广,不是寻常小妖可比。 更令人心惊的是,她的额头上竟趴着一只体型硕大的蚂蜂,足有婴儿拳头大小。 那蚂蜂通体金黄,翅膀上有着黑色的纹路,触须不时晃动,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这蚂蜂,竟是封圣境界! 刘倩擅长\"针眼术\",能一眼看破幻象;她的\"七虫水\"剧毒无比,一滴就能让普通妖怪浑身溃烂;而她的\"脐盘丝\"更是坚韧异常,刀剑难断,连封圣境界的强者都难以挣脱。 这些本事,都是她在漫长的修炼岁月中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此刻,她神色平静,目光如水般清澈,缓缓开口唱道: \"我是蓝蛛刘倩,宁静深海智慧藏。咒语轻吟蓝波漾,迷幻之术无人防。\"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妖怪的耳中。 那声音带着某种韵律,像是古老的咒语,又像是深海的吟唱。随着她的歌声,潭边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月光在她周围形成了淡淡的光晕。 蟾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会有人敢打断灰王的仪式!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小丫鬟,居然能悄无声息地突破鼀潭的重重禁制,直接出现在仪式现场。 鼀潭周围的毒沼和毒阵,竟然挡不住她分毫,更伤不了她一丝一毫。 灰王雕塑的手指微微一顿,沙地上的蛇形图案突然扭曲了一下,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 那些组成图案的沙粒开始不安地跳动,像是被煮沸的水珠。 刘倩微微一笑,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一弹—— \"嗡!\" 她额头上的蚂蜂猛地振翅飞起,翅膀震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道无形的音波瞬间扩散开来,潭边的蟾蜍小妖们顿时捂住耳朵,痛苦地翻滚起来。 有几个修为较弱的,直接现出了原形,肚皮朝上抽搐着。 四个抬轿鼠圣僵硬地转过头,空洞的兜帽下,黑雾剧烈翻涌,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 它们原本整齐划一的动作出现了紊乱,有一个甚至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刘倩没有急着出手,而是缓步向前走去。她的步伐很轻,每走一步,脚下便浮现出一圈淡蓝色的波纹,像是踏在水面上一般。 这些波纹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那些暗绿色的毒液竟然开始退散,露出了原本的泥土。 她走到距离蟾祖三丈远的地方停下,看着这个化身富家翁的家伙,语气阴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鼀潭地处我慈善堂的地盘上,这婚事,我慈善堂不同意。\" 鼀潭蟾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勉强压下体内金蟾衾毒的侵蚀,嘶声道:\"刘倩,你区区一个开蒙境界的小妖,也敢来搅局?就不怕灰王大人降罪吗?\" 刘倩轻轻摇头,八条发辫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上面的骨簪发出清脆的声响。 \"境界高低,不代表一切。\"她说着,目光扫过那些痛苦挣扎的小妖,\"就像这些家伙,境界不低,却连我一招都接不住。\" 她话音未落,额头上的蚂蜂突然化作一道金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刺向鼀潭蟾祖!那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一串残影。 鼀潭蟾祖大惊失色,急忙操控富态男子的身体向后急退。可那蚂蜂速度实在太快,眨眼间已经逼近他的咽喉—— \"噗!\" 一声轻响,蟾祖的脖子上多了一个细小的针孔。伤口处先是泛白,继而迅速变成诡异的蓝色,并向四周蔓延。 这是刘倩的\"七虫水\"之毒,所谓的七虫,乃蜜虫、蚂蜂、蠦蜂、斑蝥、蜢蚱、蜡蝉、蜻蛉。 如今的七虫,都是封圣境界,这“七虫水”就算是蟾祖这样的高手也难以抵挡。 蟾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没想到,刘倩的蚂蜂竟能如此轻易地破开他的护体妖气! 更可怕的是,这毒素正在和他体内的金蟾衾毒产生某种反应,让他的妖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灰王雕塑的红光微微闪烁,似乎对这场变故产生了兴趣。那双空洞的眼睛位置,红光忽明忽暗,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刘倩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转身面向灰王雕塑,微微欠身行礼。她的姿态恭敬,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灰王大人,这场婚祭,不合妖族规矩。\"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冷,但是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鼀潭。 随着她的话语,那些组成蛇形图案的沙粒开始不安地跳动,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灰王雕塑沉默了片刻。 忽然,沙地上的蛇形图案剧烈扭曲起来,那些沙粒如同活物般跳动,最终\"哗\"的一声完全崩散,化作无数细沙飘落在地。 ——纳吉占卜,被强行中断了! 蟾祖见状,又惊又怒。他想说什么,可体内的金蟾衾毒和七虫水之毒同时发作,让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只能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那张富态的人脸上,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要破体而出。 第546章 玩过家家 白三爷站在慈善堂的院子里,望着远处阴云密布的鼀潭方向,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一针生,一针死! 他这辈子救人无数,可偏偏救不了自己最在乎的人——鱼殇。 鱼殇,那个曾经温柔似水的鱼美人,如今却被碧水金蟾和鼀潭老祖当成婚祭的祭品,送过来送过去。 白三爷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他恨自己医术再高,也解不了这世道的毒。 …… 此时,刘倩站在鼀潭旁,冷眼看着再次开始仪式的灰王雕塑。 她是吴掌柜的二妹,但今天这事儿,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一个癞蛤蟆,也配玩婚丧嫁娶?”她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她刚刚破坏了纳吉占卜的仪式,灰王雕塑本该震怒,可奇怪的是,它只是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始了仪式,仿佛刘倩的干扰不值一提。 刘倩眯起眼睛,心里暗骂:“这灰王雕塑,还真是个不要脸的,装模作样搞什么仪式,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她越想越气,干脆直接开口嘲讽:“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也学别人玩过家家?一个只会偷鸡摸狗的看家妖王,还敢来乱谷城摆谱?”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鼀潭蟾祖听见。蟾祖那张富态的人脸瞬间扭曲了一下,显然被戳中了痛处。 “刘倩!你……”蟾祖怒吼,声音沙哑难听,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他不敢动刘倩分毫。 说穿了别人不知道吴掌柜的厉害,鼀潭蟾祖作为常年和慈善堂打交道的丹妖,深知吴掌柜的“狠”。 此时,刘倩嗤笑一声:“哟,急了?你们鼀潭抓鱼殇还不够,还敢动山水盗的鱼幽?真当我家哥哥是好惹的?” 蟾祖脸色阴沉,他确实忌惮吴掌柜,但此刻灰王在场,他不能露怯,只能硬着头皮反驳: “吴老是封圣,又不是妖王,他能管慈善堂、管黄府、管山水盗。但还管不到蟾宫。碧水金蟾和本老祖的小妾鱼殇,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刘倩笑得更加讽刺,“你们这群癞蛤蟆,也配谈情投意合?不过是一群躲在毒潭里玩过家家的玩意儿!”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敲击头顶的骨簪,骨簪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某种信号。 蟾祖被她的话激得怒火中烧,可偏偏又不敢直接动手——刘倩虽然境界不高,但她背后的吴掌柜可不是好惹的。 更何况,她现在摆明了就是要捣乱,真要硬碰硬,吃亏的未必是她。 灰王雕塑依旧在自顾自地进行仪式,似乎完全不在意刘倩的嘲讽。 刘倩见状,更加肆无忌惮,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老鼠嫁女,蛤蟆嫁妾……” 蟾祖气得浑身发抖,可又拿她没办法。他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刘倩,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她闭嘴。 刘倩见鼀潭蟾祖不吭声,继续火上浇油:“小孩子过家家,又是镜子又是斗的,……丢人现眼。” 蟾祖终于忍无可忍,怒吼道:“刘倩!你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老祖不客气!” 刘倩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用你那破毒烟熏我?还是让你那群癞蛤蟆小弟来咬我?” 她话音刚落,突然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弹,一缕蓝色的丝线悄无声息地飞向灰王雕塑的方向。 脐盘丝! 那丝线细如发丝,却在半空中猛地绷直,像是一根无形的琴弦,轻轻颤动了一下。 “嗡——”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微的震颤,灰王雕塑的动作突然一顿,沙地上的蛇形图案微微扭曲了一下。 蟾祖大惊失色:“你做了什么?!” 刘倩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晃了晃手指,那根丝线瞬间收回,消失不见。 对付邪婚仪式,就得用邪门的手段。刘倩很清楚,跟这群疯子讲道理没用,不如直接捣乱,让他们自己乱了阵脚。 灰王雕塑似乎终于被激怒了,那双空洞的眼睛位置,红光微微闪烁,缓缓转向了刘倩的方向。 刘倩丝毫不惧,反而挑衅般地扬起下巴。 蟾祖见状,心里暗喜,以为灰王要出手教训刘倩。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灰王雕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再次低下头,继续仪式。 刘倩冷笑:“看来这灰王雕塑,就是一个木头疙瘩,也不过如此。” 蟾祖彻底懵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灰王雕塑对刘倩的挑衅毫无反应。难道……它真的只是个摆设? 刘倩见蟾祖一脸茫然,心里暗笑,嘴上却继续嘲讽。 蟾祖气得差点吐血,可又拿她没办法。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心里盘算着等仪式结束后,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刘倩很清楚,对付这种邪门歪道,就得用更邪门的手段——既然他们喜欢玩仪式,那她就让他们玩不成! 她轻轻拍了拍手,像是在鼓掌,又像是在召唤什么。 下一秒,她额头上的蚂蜂突然振翅飞起,绕着灰王雕塑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它的头顶。 蟾祖大惊失色:“你——!” 刘倩微微一笑:“别紧张,我只是让它看看,这灰王雕塑到底是真是假。” 蚂蜂的触须轻轻触碰灰王雕塑的头顶,突然,雕塑的动作再次停滞,沙地上的图案彻底崩散,化作无数细沙飘落在地。 纳吉仪式,再次被打断了。 蟾祖彻底崩溃了,他怒吼一声,猛地朝刘倩扑了过去。 刘倩早有准备,身形一闪,轻盈地避开了他的攻击,嘴里还不忘嘲讽:“玩不过就动手?你们鼀潭就这点本事?” 蟾祖气得七窍生烟,可是他只是一缕神魂离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继续捣乱,却毫无办法。 刘倩看着鼀潭蟾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痛快极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场邪婚仪式,注定进行不下去了。 “癞蛤蟆披了人皮,还真以为自己成了富家翁?……” 第547章 蛛丝蛛网 夜风呜咽,鼀潭的水面泛着诡异的暗绿色光芒,毒雾在潭边弥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刘倩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澄澈的蓝色裙摆随风轻扬,衣料上绣着的蛛网纹路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头顶的骨簪,八条细长的发辫微微晃动,宛如一只蛰伏的蜘蛛,静静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就在刚才,她只用了一根蜘蛛丝,就把化身为富家翁的鼀潭蟾祖抽回了原形。 那一击看似轻巧,实则暗藏杀机。 蜘蛛丝上浸染了她的“七虫水”之毒,蟾祖那张富态的人脸刚一触碰到丝线,皮肤下的脓包便“噗嗤”一声爆开,黑血四溅。 他惨叫一声,神魂再也维持不住人形,化作一缕幽绿色的光,狼狈地钻回了千蟾鼎里。 潭边的小妖们吓得瑟瑟发抖,谁也没想到,一个开蒙九级的小蜘蛛精,竟能把封圣境界的蟾祖逼到这种地步。 刘倩轻轻甩了甩指尖残留的蛛丝,嘴角微微上扬。 “癞蛤蟆披了张人皮,就真当自己是富家翁了?”她轻声嘲讽,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鼀潭。 蟾祖的小妖们缩成一团,不敢吭声。它们原本还指望着灰王雕塑能镇住场面,可现在看来,这位“妖王”似乎也拿刘倩没办法。 …… 灰王雕塑静静地立在潭边,那双没有五官的“脸”缓缓转动,对准了刘倩。 它原本只是安静地主持仪式,可刘倩三番五次捣乱,甚至直接打断了纳吉占卜,终于惹怒了这位“妖王”。 “吱——” 一声尖锐的鼠叫划破夜空,四个抬轿的灰袍鼠圣猛地抬头,兜帽下的黑雾剧烈翻涌。 它们原本僵硬如木偶的动作突然变得灵活起来,细长的尾巴“啪”地抽在地上,溅起一片毒液。 刘倩眯了眯眼,手指轻轻一勾,一根几乎透明的蜘蛛丝从她指尖弹出,无声无息地缠绕在附近的岩石上。 “四个封圣境界的老鼠精?”她轻笑一声,“不过都是没有神魂的空壳子。” 话音未落,四个鼠圣已经动了。 它们的速度极快,灰袍在空气中划出残影,细长的爪子泛着寒光,直取刘倩的咽喉、心口、腰腹! …… 刘倩不闪不避,只是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如一片落叶般向后飘去。 与此同时,她头顶的蚂蜂“嗡”地振翅飞起,化作一道金光,直刺最靠近她的那只鼠圣! “噗!” 蚂蜂的毒针精准地刺入鼠圣的脖颈,毒素瞬间蔓延,那只鼠圣的动作顿时一滞,灰袍下的黑雾剧烈翻涌,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了一样。 但剩下的三个鼠圣已经逼近! 刘倩手腕一翻,指尖的蜘蛛丝猛地绷紧,她借力一跃,身形在半空中翻转,堪堪避过两只鼠圣的合击。 第三只鼠圣的爪子却已经逼近她的后心—— “唰!” 千钧一发之际,刘倩的发辫突然散开,八条细长的蛛丝如活物般射出,瞬间缠住那只鼠圣的手臂! “吱——!”鼠圣发出刺耳的尖叫,拼命挣扎,可那蛛丝看似纤细,却坚韧无比,任它如何撕扯都纹丝不动。 刘倩嘴角微扬,手指轻轻一勾。 “收。” “唰唰唰——” 刹那间,以她为中心,无数根蜘蛛丝从地面、岩石、空气中浮现,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覆盖方圆十里! 这张网并非实体,而是由妖力凝结而成,每一根蛛丝都泛着淡淡的蓝光,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鼠圣们刚一触碰,立刻被黏住,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在我的网里,还想跑?”刘倩轻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在蛛网间穿梭。 蚂蜂配合着她的动作,化作金色流光,不断袭扰鼠圣。毒素在它们体内蔓延,黑雾般的妖气开始紊乱。 四个封圣境界的鼠圣,竟被一个开蒙九级的蜘蛛精压制得寸步难行! …… 鼠圣们虽然没有神魂,但是还残存着基本意识,他们见硬拼不成,突然齐齐后退,口中发出尖锐的嘶鸣。 “吱吱吱——!” 随着它们的叫声,地面开始震动,无数细小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那是成千上万的老鼠,每一只都双眼猩红,獠牙锋利,如潮水般向刘倩扑来! “鼠子鼠孙?”刘倩眉头一皱,手指迅速结印,蛛网大阵的丝线骤然收紧,将最先冲上来的老鼠绞成碎肉。 然而,老鼠实在太多了,它们前赴后继,甚至有的开始啃咬蛛丝,试图破坏大阵。 更棘手的是,其中几只体型硕大的鼠妖竟施展了“偷天换日”之术,身形一闪,直接从蛛网的缝隙中钻了进来,爪子直取刘倩的要害! “啧,麻烦。”刘倩冷哼一声,身形急退,同时八条发辫如灵蛇般舞动,蛛丝纵横交错,将逼近的鼠妖一一绞杀。 …… 就在此时,灰王雕塑的红光骤然暴涨,一股阴冷的妖风席卷而来,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岩石腐蚀。 刘倩的蛛网在妖风的侵蚀下开始微微颤动,丝线上的蓝光逐渐暗淡。 “想破我的网?”她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咬破指尖,一滴精血滴落在蛛网上。 “嗡——” 蛛网大阵瞬间光芒大盛,蓝光如潮水般扩散,将妖风硬生生逼退。 鼠圣们见状,怒吼一声,齐齐扑上,爪子上的毒液滴落,腐蚀着蛛丝。 刘倩不慌不忙,手指轻弹,一根根蛛丝如利箭般射出,将鼠圣们逼退。同时,她头顶的蚂蜂化作金色闪电,在鼠群中穿梭,所过之处,老鼠纷纷倒地抽搐。 战斗持续了大半夜,鼠圣们始终无法突破刘倩的蛛网大阵,反而被她的毒素侵蚀,动作越来越迟缓。 最终,灰王雕塑的红光渐渐暗淡,似乎对这场战斗失去了兴趣。 刘倩站在蛛网中央,八条发辫随风轻扬,眼神依旧平静如水。 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 但至少今夜,鼀潭的三媒六证、五毒六礼阴谋,已经被她撕开了一道口子。 看家鼠,果然斗不过毒蜘蛛! 第548章 不过如此 此时,灰王雕塑静静地立在鼀潭边,那双没有五官的脸微微低垂,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月光照在它灰黑色的石质身躯上,映出一层诡异的光晕。它的手指轻轻一动,四个灰袍鼠圣再次齐刷刷地抬起头,空洞的兜帽下黑雾翻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指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像是多年未打扫的老鼠洞,又像是潮湿发霉的地窖。 它们再次动了。 四个封圣境界的鼠圣,速度极快,灰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细长的爪子泛着寒光,从四个方向同时扑向刘倩。 它们的动作整齐得可怕,像是被同一根线牵动的木偶,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直取蛛网大阵上刘倩的要害。 其中一只鼠圣的爪子划过地面,坚硬的岩石立即被腐蚀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冒出刺鼻的白烟。 可刘倩只是轻轻一笑,连脚步都没挪动半分。 她的指尖微微一挑,空气中瞬间浮现出无数根几乎透明的蜘蛛丝,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这些丝线看似纤细,却坚韧无比,眨眼间就再次编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覆盖了方圆十丈的范围。 那些鼠圣们的爪子刚一碰到蛛丝,就被牢牢黏住,动作立刻变得迟缓起来,像是陷入了看不见的泥沼。 \"就这点本事?\"刘倩轻哼一声,手指轻轻一勾。 \"唰——!\" 蛛网猛地收紧,四个鼠圣顿时被缠得动弹不得,无论它们如何挣扎,那些丝线都纹丝不动,反而越缠越紧。 灰王雕塑的红光微微闪烁,似乎有些意外,但它依旧没有亲自出手,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潭边的蟾蜍小妖们见状,吓得缩成一团,有几个甚至现出了原形,变成巴掌大的蟾蜍跳进了泥沼里。 刘倩懒得再理会它们,转头看向不远处被雕塑威压震慑得无法动弹的鱼幽。 鱼幽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中的鱼骨剑微微颤抖,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灰王雕塑的威压太强了,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双腿发软,膝盖几乎要跪在地上,只能勉强用剑支撑着身体。 更可怕的是,那股威压中还带着某种诡异的力量,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不断闪现出扭曲的幻象——她看见姐姐鱼殇被囚禁在黑暗中的模样,看见白三爷浑身溃烂的惨状...... 刘倩皱了皱眉,指尖一弹,一根细长的蜘蛛丝瞬间射出,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缠住鱼幽的腰。 \"嗖!\" 鱼幽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拉出了威压的范围,踉跄几步才站稳。 她大口喘着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抬头看向刘倩,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对姐姐鱼殇的担忧。 \"老鼠嫁女,不过如此。\"刘倩冷笑一声,目光扫过灰王雕塑和那群被蛛网困住的鼠圣,语气里满是轻蔑。 她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几分,让在场的每一个妖怪都能听见,\"堂堂妖王雕塑,带着四个封圣鼠妖,连我一个开蒙境界的小蜘蛛都奈何不了,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说罢,她不再废话,一把抓住鱼幽的手腕,转身就走。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身后那些张牙舞爪的妖怪根本不值一提。 鼀潭的毒沼在她们身后翻涌,黑雾弥漫,却始终无法靠近刘倩半步。 那些试图追击的蟾蜍小妖刚踏入她走过的范围,就被地面上残留的蛛丝缠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刘倩的蓝色裙摆在风中轻轻飘动,八条发辫上的骨簪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嘲笑着灰王雕塑的无能。 ...... 离开毒沼的范围后,周围的空气终于变得清新起来。夜风拂过脸颊,带着草木的清香,驱散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刘倩放慢了脚步,松开鱼幽的手腕,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了下来。树影婆娑,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鱼幽这才彻底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但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鱼骨剑上的鳞纹,似乎在确认武器的状态。 \"谢谢。\"她低声说道,声音还有些发颤。 刘倩瞥了她一眼,从袖中掏出一个绣着蛛网纹样的帕子递过去:\"擦擦脸。\"她的语气依旧冷淡,但动作却出奇地体贴。 鱼幽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刘倩嗤笑一声,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胸,\"鱼殇还在碧水金蟾手里,蟾祖虽然受了伤,但千蟾鼎不灭,他就死不了。五毒大阵才刚开始,后面还有更麻烦的东西。\" 她的目光变得深邃,\"纳彩、问名之后就是纳吉、纳征......每完成一礼,大阵的威力就会增强一分。\" 鱼幽的脸色变了变,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帕子:\"那......我阿姐......\" \"白三爷现在救不了她。\"刘倩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决,\"时机未到,贸然行动只会送死。\"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碧水金蟾故意放出赤鱬妖丹能解毒的消息,现在整个乱谷城的妖族都在盯着慈善堂。\" 鱼幽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她知道刘倩说的是对的。现在的慈善堂,连自保都困难,更别说去鼀潭抢人了。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帕子,蛛网纹样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忽然觉得这图案像极了他们现在的处境——所有人都被困在一张无形的大网里,越是挣扎,缠得越紧。 刘倩看她沉默,又补充道:\"还有,告诉子辉那小子,让他消停点。五毒斗毒,不是闹着玩的。\" 她的语气难得严肃,\"他那点本事,在真正的毒道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鱼幽点点头,将帕子仔细折好,却没有还给刘倩的意思。“吴老可有指示?” 刘倩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敏锐感到满意。她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包,递给鱼幽:\"这是哥哥让我转交给白三爷的。\" 鱼幽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系绳,里面是一个小巧的石瓶和一根留影竹。石瓶只有拇指大小,通体呈暗青色,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符文,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鱼幽轻轻摇晃了一下,里面传来液体晃动的声响,隐约还能看见瓶中有微光闪烁,像是封存着一缕东西。 \"这是......?\" \"石瓶里装的是倒马之毒。\"刘倩解释道,她的目光落在鱼幽的金色纹路上,\"让白三爷省着点用!\" 鱼幽郑重地点头,又看向那根留影竹。这根竹子看起来平平无奇,约莫三寸长,表面光滑如玉,一端系着一条红绳。 但当她用手指轻轻抚过竹身时,却能感受到细微的波动。 \"留影竹里记录了蟾宫的地形图和守卫分布。\"刘倩的声音更低了,\"哥哥说,时机成熟时,会有人来接应。在那之前,让白三爷别冲动。\" 鱼幽深吸一口气,将两样东西重新包好,贴身收在怀里。她能感觉到,这两样东西的分量远比看上去要重得多。 \"那你?\"鱼幽看向刘倩。 刘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蟾宫。\" \"蟾宫?!\"鱼幽一惊,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又赶紧压低,“那可是碧水金蟾的老巢!\" \"折桂。\"刘倩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只是去邻居家借个酱油。她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辫,骨簪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鱼幽还想再问,但刘倩已经转身,蓝色的身影在月色中渐行渐远。夜风吹起她的裙摆,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在黑暗中潜行。 她的声音随风飘来,带着几分戏谑:\"告诉白三爷,让他管好慈善堂......\" 余音袅袅,人已不见踪影。 鱼幽站在原地,手不自觉地按在胸前的布包上。石瓶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让她纷乱的思绪稍稍平静。 第549章 三爷突破 鱼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慈善堂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看见子辉正趴在药柜上打盹,梅大管家则站在窗前,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那串从不离身的骨铃。 \"我回来了。\"鱼幽的声音有些沙哑。 子辉猛地惊醒,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待看清是鱼幽后,立刻跳了起来。 鱼幽先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抹了抹嘴,这才从怀里掏出那个蓝色布包。 \"刘倩让我把这个交给白三爷。\" “刘倩?” 梅大管家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那包裹上:\"白三爷人呢?\" \"在后院熬药。\"子辉说着就要往后院跑,却被梅大管家一把拽住。 \"让他先把药熬完。\"梅大管家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子辉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坐了回去。鱼幽也找了张凳子坐下,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还在微微发抖。 这一夜的经历实在太过惊心动魄,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后怕。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院的门帘被掀开,白三爷走了进来。 他的金色右臂已经蔓延到了肩膀,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芒。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一夜未眠。 \"三爷!\"子辉第一个跳起来,\"鱼幽带回来刘倩的消息!\" 白三爷点点头,目光落在鱼幽手中的布包上。他走过来接过布包,手指在触碰到布料时微微一顿。鱼幽注意到,他的指尖已经有些泛金了。 布包里是一个小巧的石瓶和一根留影竹。白三爷先拿起留影竹,轻轻一捏,竹身便亮起微弱的光芒。 吴掌柜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毒敌山只是五毒斗毒的开始,鼀潭才是最终战场。胜负未分,稳住。\" 声音戛然而止,简短得令人不安。 白三爷皱了皱眉,又拿起那个小石瓶。他小心翼翼地拔开塞子,一股辛辣中带着甜腻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 \"倒马之毒?\"白三爷的眉头舒展开来,但随即又皱得更紧,\"分量太少了。\" 子辉凑过来闻了闻,立刻打了个喷嚏:\"这玩意儿能解金蟾衾毒?\" \"以毒攻毒。\"白三爷解释道,\"倒马之毒能中和金蟾衾毒的侵蚀,但...\"他晃了晃竹筒,\"这些最多只能救一半的人。\"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鱼幽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中毒者,有的已经浑身泛金,有的还在痛苦地呻吟。数十万人中毒,却只能救一半... \"那就先救能打的!\"龟公突然说道。 梅大管家冷笑一声:\"然后让老弱妇孺等死?\" \"够了。\"白三爷打断他们的争执。他走到一个中毒的小妖身边蹲下,轻轻掀开对方的衣领。金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像蛛网一样可怖。 白三爷的手指微微发抖。作为医者,他最痛苦的就是面对无法救治的病人。而现在,他不仅要面对,还要做出选择——救谁?不救谁? \"三爷...\"鱼幽轻声唤道。 白三爷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扫过整个大堂,看着那些痛苦的面孔。有老人,有孩子,有妖族,也有人族。 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每一个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梅大管家忽然轻笑一声:\"一针生、一针死的白三爷,竟然看不透生死,这时候却又发起了慈悲。\"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白三爷心上。他猛地抬头,对上梅大管家似笑非笑的眼神。 是啊...他白三爷行医数十载,救过的人不计其数,也见过太多死亡。医者仁心,但也要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所有人都能救。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吴掌柜给他倒马之毒,不是让他纠结救谁,而是让他明白——医者能救人,但不能逆天。 有些命,该救;有些命,救不了。 这个念头一起,白三爷突然觉得胸口一松,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气息的变化。 子辉最先发现了异常:\"三爷!你的头发!\"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白三爷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左边依旧乌黑,右边却渐渐染上霜白。黑白分明,宛如阴阳交汇。 更惊人的是,他身上的气息正在节节攀升。开蒙中期...开蒙后期...最后稳稳停在了封圣境界! 梅大管家露出满意的笑容:\"不愧是白家和慈善堂最出色的神医,修行天赋果然了得。\" 此时的白三爷站在众人中央,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自丹田处涌起。那感觉就像是一壶烧开的药汤,在体内翻滚沸腾。 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石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三爷?\"子辉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白三爷已经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了。他的意识完全沉浸在体内的变化中。那股热流先是沿着经脉缓缓流动,而后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如决堤的洪水般在体内奔涌。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道经脉都在扩张,每一个穴位都在震颤。 最奇特的是他右臂上的金色纹路。原本已经蔓延到肩膀的金蟾衾毒,此刻竟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开始缓缓退却。 金色的毒素被逼得节节败退,最终全部汇聚到了右手掌心,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球。 白三爷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只见掌心处的金色光球正在剧烈跳动,仿佛有生命一般。他能感觉到,这不是毒素被清除,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了。 \"这...这是...\" 梅大管家突然上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以毒攻毒?不对,这是...\" 话音未落,白三爷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他的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这些纹路与金色的毒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奇特的网。银纹所过之处,金纹便如冰雪消融般退散。 鱼幽惊讶地发现,白三爷的瞳孔也在发生变化。原本黑色的瞳孔渐渐染上了一层银辉,在晨光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头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色——左侧依旧乌黑如墨,右侧却渐渐染上霜白。 \"阴阳相济...\"梅大管家喃喃自语,\"他竟然悟到了这个境界。\" 白三爷此刻的感觉奇妙至极。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之中,眼前不断闪过无数画面:有他第一次行医时的忐忑,有救治成功时的喜悦,也有面对死亡时的无力。这些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流转,最后定格在一个简单的道理上: 医者能救人,但不能逆天。 这个念头一起,体内的热流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它们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如春风般轻柔地流过每一条经脉,滋润着每一个穴位。 白三爷能感觉到,自己的感知在不断提升,甚至连大堂角落里一只蚂蚁爬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最神奇的是对药物的感知。他不用看就知道,身后药柜第三格里的当归已经存放了二十七天,第五格的黄连还差三天就到最佳药效期。 这种对药材的敏锐感知,是他过去从未有过的。 \"封圣境界...\"白三爷轻声呢喃。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的金色光球已经变成了银金相间的颜色。 随着心念一动,光球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子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三爷,你这是...\" 白三爷转头看向众人,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那目光中既有医者的慈悲,又有看透生死的淡然。 更奇特的是,当他看向中毒的患者时,竟能一眼看穿他们体内毒素的分布情况。 \"倒马之毒确实不够。\"白三爷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他走到一个中毒最深的妖族身边,右手轻轻按在对方额头上。 银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流出,渗入患者体内。众人惊讶地看到,那些金色的毒纹竟然开始慢慢变淡。 \"这是...\"鱼幽惊讶地捂住嘴。 \"不是解毒。\"白三爷解释道,\"只是暂时压制。不过足够争取时间了。\" 此时,他那黑白分明的发丝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醒目。他转身走向药柜,动作比以往更加从容。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某种韵律上,带着说不出的和谐感。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为救不了所有人而痛苦的白三爷。他明白了医者的界限,也领悟了更高层次的医道。 真正的神医,不仅要会救人,更要懂得在救与不救之间找到平衡。这,才是他突破的关键。 一针生,一针死! 第550章 杀人妖医 白三爷突破了。 他站在慈善堂的院子里,右臂的金色毒纹已经褪去大半,但左半边头发却彻底白了,黑白分明,像是阴阳两界在他身上划了条线。 他的眼睛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温和,而是冷冰冰的,像是淬了毒的针。 子辉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他试探着叫了一声:\"三爷?\" 白三爷没理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泛着银光。他忽然笑了,笑得让人心里发毛。 \"一针生,一针死。\"他轻声念叨着,像是在回味这句话。 然后,他迈步走向院子里那些中了金蟾衾毒的伤患。 第一个倒霉的,是个蟾妖,长得歪瓜裂枣,浑身脓包,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呻吟。白三爷蹲下身,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抬手,一针扎下! \"噗——\"蟾妖猛地一抽,瞪大眼睛,喉咙里挤出半声惨叫,然后就不动了。 白三爷拔出针,淡淡地说:\"长得丑的,一针死。\" 周围瞬间安静了。 子辉张大了嘴,鱼幽的手按在了鱼骨剑上,就连梅大管家都停下了摩挲骨铃的动作。 可白三爷像是没看见他们的反应,继续往前走。 第二个是个中年人族,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正捂着胸口喘气。他看见白三爷过来,眼里露出希冀的光:\"白、白神医,救救我......\" 白三爷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问:\"你平时做善事吗?\" 那人一愣,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偶尔给乞丐施粥......\" 白三爷点点头,然后一针扎进他的眉心! \"好人不长命,一针死。\" 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倒了下去。 这下子,整个慈善堂彻底炸了锅! \"白三爷疯了?!\"子辉冲上去想拦,却被白三爷一个眼神钉在原地。那眼神冷得像冰,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白三爷。 第三个是个年轻的狐妖,化形得俊俏,正捂着肩膀上的金纹发抖。他看见白三爷走过来,吓得直往后缩:\"别、别杀我......\" 白三爷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皱眉:\"你耳朵太尖了,看着不顺眼。\" 一针下去,狐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断了气。 ...... 就这样,白三爷在慈善堂周围走了一圈,手里的刺猬针翻飞,要么生,要么死。 救人的时候,他面无表情,下针如飞,毒素被压制,伤患捡回一条命;杀人的时候,他连理由都懒得编,轻飘飘一句\"碍眼太吵鼻子歪了\",就直接送人上路。 三天三夜过去,慈善堂周围数十万中毒的人族和妖族,只活下来一半。 死的那些,有的确实没救了,但更多的,只是单纯因为白三爷\"看他们不爽\"。 鱼幽站在角落里,手指死死攥着鱼骨剑,指甲都掐进了掌心。她看着白三爷的背影,忽然觉得陌生至极。 \"他还是白三爷吗?\"她低声问。 梅大管家冷笑一声:\"一针生,一针死的白三爷,现在才算是名副其实。\" 子辉脸色难看:\"可这也太......\" \"太什么?\"梅大管家瞥他一眼,\"你以为医者就该慈悲为怀?白三爷现在才明白,生死从来不由人,他想救就救,想杀就杀,这才是真正的''神医''。\" 子辉不说话了。 远处,白三爷站在一堆尸体中间,银针在指尖转了一圈,轻轻擦去上面的血。他抬头看了看天,嘴角勾起一抹笑。 \"鱼殇生死未卜,我却在这儿杀人......\"他低声自语,语气里竟带着几分愉悦,\"有趣。\" 从现在起起,\"一针生、一针死\"的白三爷,彻底成了乱谷城最让人胆寒的——杀人妖医。 ...... 第四天清晨,慈善堂外的空地上已经堆满了尸体。 白三爷坐在台阶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的刺猬针。阳光照在他半边黑半边白的头发上,显得格外诡异。 \"三爷,您......\"一个年轻的小药童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手里捧着药箱。 白三爷头也不抬:\"说。\" \"那个......剩下的伤患,还、还治吗?\" 白三爷停下擦针的动作,抬眼看他:\"你觉得呢?\" 小药童吓得直哆嗦:\"我、我不知道......\" \"那就别问。\"白三爷站起身,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想治就治,想杀就杀。\" 他走向下一个伤患,是个年迈的龟妖。龟妖颤抖着抬起手:\"白神医,老朽......\" \"太老了。\"白三爷一针下去,龟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鱼幽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前拦住他:\"三爷!您不能这样!这些都是无辜的......\" \"无辜?\"白三爷冷笑,\"这世上哪有无辜的人?\"他一把推开鱼幽。 鱼幽僵在原地,看着白三爷走向下一个伤患。那是个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正抱着母亲的尸体哭泣。 \"求求你......\"小女孩抬起泪眼。 白三爷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蹲下身:\"你怕死吗?\" 小女孩抽噎着点头。 \"那你想活吗?\" 小女孩又点头。 白三爷忽然笑了:\"好,那就活。\"他轻轻一针扎在小女孩的眉心,金色的毒纹慢慢褪去。 小女孩惊讶地摸着自己的脸:\"我、我好了?\" 白三爷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子辉看着这一幕,完全不明白白三爷的选择标准。有时候他会救一个看起来必死无疑的人,有时候又会毫无理由地杀死一个轻伤患者。 梅大管家走过来,拍了拍子辉的肩膀:\"别想了,他现在只凭心情行事。\" \"可这样......\" \"这样最好。\"梅大管家眯起眼睛,\"至少现在,没人敢来慈善堂闹事了,不是吗?\" 确实,自从白三爷变成这样后,那些觊觎赤鱬妖丹的妖族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看不顺眼\"就杀掉的倒霉鬼。 ...... 白三爷站在慈善堂的屋顶上,看着远处阴云密布的鼀潭方向。他的银针在指间转动,反射着冰冷的光。 鱼幽走上来,站在他身后:\"三爷......\" \"有事?\"白三爷头也不回。 \"您......还记得鱼殇吗?\" 白三爷的手顿了一下:\"记得又怎样?\" \"她还在鼀潭......\" \"所以呢?\"白三爷转过身,眼神冷得吓人。 鱼幽咬了咬唇:\"我以为您......\" \"以为我忘了?\"白三爷冷笑。 鱼幽还想说什么,白三爷已经纵身跳下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 从那天起,慈善堂的白三爷,能救人,更能杀人。求医的人排成长队,却没人知道下一秒等待自己的是生是死。 \"一针生,一针死\"的名号,就这样彻底传开了。 第551章 纳吉断魂 白三爷站在慈善堂的院子里,半边黑发,半边白发,在风中微微飘动。他的眼神冰冷,手里捏着一根刺猬梅花针,针尖泛着幽幽寒光。 倒马之毒已经用尽,慈善堂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中毒者,有的活了下来,有的却再也没能睁开眼睛,彻底变成了小金人。 几天了,白三爷的救治方式很简单——能救的,一针下去,毒纹消退;救不了的,也是一针下去,直接送走。 “一针生,一针死。”他低声念叨着,像是在提醒自己,也像是在嘲笑这世道。 子辉站在一旁,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手臂上爬满了金色的毒纹,像是被某种诅咒侵蚀。 他看向白三爷,声音有些发颤:“三爷,小爷我……我还能撑多久?” 白三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死不了。” 说完,他抬手一针扎在子辉的胸口,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子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口蔓延开来,体内的金蟾衾毒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不再扩散,但也没有消退。 子辉心中一紧,他深知此时局势的严峻,也明白白三爷定有他的考量。他咬了咬牙,强忍着胸口的不适,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 “三爷,你不给小爷我解毒?”子辉捂着胸口,目光坚定地看向白三爷。 白三爷收起银针,语气平静:“吴掌柜的另有安排,你这毒,暂时不能解。” 子辉眉头微皱,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但他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此刻不是争论的时候。 …… 子辉走到角落里坐下,胸口的疼痛让他微微皱眉,但他很快集中精神,闭上眼,试着通过鳞虫的视角去观察鼀潭的情况。 自从刘倩大闹纳吉仪式后,鼀潭的动静小了许多,蟾祖似乎受了重创,一直躲在千蟾鼎里疗伤。可就在子辉的视野刚刚触及潭边时,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鼀潭的水面上,漂浮着一把漆黑的尺子。那尺子仿佛是由最深沉的夜幕凝聚而成,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它的材质非石非铁,却有着超乎寻常的沉重感,仿佛承载着无数的冤魂与诅咒。 尺子的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未知的神秘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如同黑暗中的沟壑,深邃而幽秘。 尺子上刻满的诡异符文犹如恶魔的爪痕,狰狞而扭曲。 这些符文似乎在缓缓流动,闪烁着幽绿、暗红交织的微光,仿佛是地狱之火在其中燃烧。那光芒时明时暗,如同邪恶的眼睛在眨动,窥视着世间的一切。 符文之间相互连接、融合,形成一幅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仿佛是死亡的预告和灵魂的枷锁。 尺子的两端尖锐如锋,微微翘起的弧度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那翘起的部分锋利至极,边缘闪烁着冰冷的寒芒,仿佛能够轻易地撕裂空间,斩断命运的丝线。 仔细看去,尖端处还沾着干涸的血迹,那些血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仿佛在诉说着无数悲惨的结局。 纳吉断魂尺静静地悬在水面上,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偶尔,会有一滴浓稠如墨的漆黑液体从尺子上缓慢地滴落。 那液体仿佛是从黑暗的深渊中提炼而出,蕴含着无尽的邪恶与绝望。当液体落入潭水时,平静的水面立刻像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翻涌起巨大的浪花。 同时,一股刺鼻的腥气瞬间弥漫开来,那气味浓烈得让人作呕,仿佛是无数腐朽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恶臭。 这股腥气不仅仅是嗅觉上的冲击,更仿佛具有实质的力量,能够渗透人的肌肤,侵蚀人的灵魂。 接触到这股腥气的草木瞬间枯萎,化作飞灰;靠近潭边的小动物们发出凄惨的叫声,身体扭曲变形,倒地而亡。 “纳吉断魂尺……”子辉喃喃自语,心脏狂跳。他深知这毒器的出现绝非好事。 纳彩摄魂镜能夺人魂魄,问名蚀骨斗能腐蚀筋骨,而这纳吉断魂尺,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灾祸?子辉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 看来,刘倩虽然打断了灰王雕塑的仪式,但最终还是没能彻底阻止纳吉之礼的完成。 蟾祖和碧水金蟾的婚祭仍在继续,五毒大阵的力量,正在一步步增强。 子辉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深知情况危急,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 …… 夜色深沉,如墨的黑暗笼罩着大地。鼀潭的方向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那声音仿佛是从远古传来的诅咒,带着无尽的怨恨和邪恶。 它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在回荡,穿透了寂静的夜空,在山谷间回响。 纳吉断魂尺依旧静静地浮在水面上,周围的潭水被其散发的邪恶气息所压制,平静得诡异。 尺子上的符文闪烁着愈加阴森的幽绿光芒,那光芒在黑暗中跳动、扭曲,仿佛是无数恶魔的眼睛,窥视着世间的一切,准备随时伸出魔爪,将生命吞噬。 微风轻轻拂过,潭水泛起细微的涟漪。纳吉断魂尺随着水波轻轻摇晃,那摇晃的节奏仿佛是一首死亡的序曲。 那漆黑的液体不断从尺子上滴落,每一滴落入水中,都激起一圈圈黑色的波纹,迅速向四周扩散。 这些波纹所到之处,潭水仿佛被注入了剧毒,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缕缕黑烟。 在远处的树林里,几只夜枭被这诡异的声音和恐怖的气息惊醒。它们发出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草丛中的昆虫也停止了鸣叫,仿佛感受到了即将来临的灾难,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突然,纳吉断魂尺上的光芒大盛,一道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天空中的云彩瞬间被染成了黑色,翻滚涌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闪电在云层中穿梭,雷声轰鸣,仿佛是上天在愤怒地咆哮。 那黑色的光柱中,隐隐传出凄厉的哭喊声和痛苦的呻吟声,仿佛是无数被囚禁的灵魂在挣扎、呼号。 纳吉断魂尺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仿佛要被这股强大的邪恶力量撕裂。 而在慈善堂里,子辉紧紧咬着牙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第552章 再闯鼀潭 夜色沉沉,如墨般浓稠的黑暗笼罩着大地。鼀潭的水面泛着幽绿色的微光,那光芒诡异而阴森,仿佛来自九幽深渊。 毒雾弥漫在四周,浓重的腥臭味和腐朽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白三爷静静地站在潭边,身姿挺拔却透着凝重。他半边黑发,半边白发,在风中微微飘动,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沧桑。 他的眼神冰冷如霜,手中捏着一根刺猬针,针尖泛着凛冽的寒光,仿佛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希望。 子辉站在他身旁,紧紧地握紧了判官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的手臂上爬满了金色的毒纹,那是金蟾衾毒留下的可怕痕迹,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痛苦与挣扎。 鱼幽紧握着鱼骨剑,剑身上的鳞片微微颤动,仿佛感应到了潭底那深不可测的邪恶气息。 梅大管家和龟公则站在后方,神情严肃。 梅大管家一只手摩挲着骨铃,骨铃散发着神秘的气息;龟公则掐指推算,目光中满是忧虑,神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三爷,咱们这次能破开这毒阵吗?”子辉低声问道。 白三爷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潭水,那专注的眼神仿佛要将潭水看穿。 忽然,水面剧烈翻涌,掀起巨大的浪花,三道黑影缓缓升起,在朦胧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纳彩摄魂镜、问名蚀骨斗、纳吉断魂尺。 三件毒器悬浮在空中,彼此之间似乎有无形的力量连接,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三角阵势。 摄魂镜漆黑如墨,镜面里隐约有扭曲的影子在蠕动,仿佛是被囚禁的恶灵在挣扎。 蚀骨斗惨白如骨,斗口滴落的黑液腐蚀着水面,发出“滋滋”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断魂尺通体乌黑,尺身上的符文闪烁着幽绿的光芒,那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动手!”白三爷低喝一声,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潭中。手中的刺猬针化作一道寒光,直刺摄魂镜。 子辉也不犹豫,牙关紧咬,判官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墨痕,墨迹瞬间化作符咒,带着凌厉的气势轰向蚀骨斗。 鱼幽则娇喝一声,挥剑斩向断魂尺,剑光如水,试图切断毒器之间的邪恶连接。 然而,他们的攻击刚刚靠近,三件毒器便同时爆发出一股阴冷的力量。摄魂镜中猛地射出一道黑光,如黑色的闪电般迅猛。 白三爷侧身避开,那道黑光擦过他的衣角,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衣角的布料瞬间化作灰烬。 蚀骨斗微微一颤,喷出一股浓郁的黑雾,子辉的符咒刚一接触,便被毒雾吞噬,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断魂尺则轻轻一荡,尺身上的符文骤然亮起,光芒夺目。 鱼幽的剑气还未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只觉得虎口一阵剧痛,差点握不住剑柄。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邪门?”子辉咬牙骂道,额头上的汗珠滚落,滴入眼中,带来一阵刺痛。 他精通阵法,此时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三件毒器的运转规律。 片刻功夫后,子辉发现,每当他们攻击其中一件时,另外两件就会立刻支援,彼此呼应,仿佛它们之间有一种默契的配合,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得同时破掉三件才行。” “可我们人手不够,怎么同时出手?”鱼幽皱眉,美眸中满是焦虑。 梅大管家忽然开口:“我来牵制一件。”她手指一弹,骨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一道无形的音波扩散开来,如层层涟漪,直冲蚀骨斗。 龟公也抬起手,袖中飞出一枚龟甲,龟甲在空中旋转,散发出神秘的光芒,试图干扰断魂尺的力量。 白三爷、子辉、鱼幽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白三爷的刺猬针直刺摄魂镜,刺猬针在空气中划过,留下一道银色的轨迹;子辉的判官笔在空中画出一道锁链,锁链闪烁着墨色的光芒,缠向蚀骨斗;鱼幽的鱼骨剑则全力斩向断魂尺,剑身光芒大作,仿佛要将黑暗劈开。 然而,就在他们的攻击即将命中时,三件毒器突然同时一震,一股强大的反震力爆发而出。 这股力量犹如汹涌的波涛,将三人猛地击退。他们连连后退,脚步踉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 “不行,这毒阵太邪门了!”子辉喘着粗气说道。 白三爷眼神阴沉,他望着三件毒器,心中明白,单凭蛮力根本无法破阵。 可眼下时间紧迫,每拖延一刻,都可能事关鱼殇的生死。 “再试一次!”鱼幽咬牙说道,美丽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她再次握紧了剑,准备再次冲锋。 白三爷却抬手拦住她:“别莽撞,这样下去只会白白消耗我们的力气。” “那怎么办?总不能干看着吧?” 白三爷沉思片刻,忽然看向梅大管家:“梅大管家,你的骨铃能干扰毒器多久?” 梅大管家淡淡道:“最多三息。” “够了。”白三爷点头,随即对子辉和鱼幽说道,“待会儿梅大管家牵制蚀骨斗,龟公干扰断魂尺,我们三个全力攻击摄魂镜,先破一件!” 众人点头,眼神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再次调整阵型,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挑战。 梅大管家摇动骨铃,铃声清脆而急促,音波如涟漪般迅速扩散。蚀骨斗微微一滞,斗口的黑雾变得迟缓。 龟公的龟甲则悬浮在断魂尺上方,龟甲上的符文闪烁,释放出强大的力量,试图压制它的邪恶力量。 “就是现在!”白三爷低喝一声,声音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三人同时出手—— 银针、判官笔、鱼骨剑,三道攻击汇聚一点,狠狠刺向摄魂镜! “咔嚓!”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镜面上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黑光四溢,摄魂镜的力量瞬间减弱。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蚀骨斗和断魂尺突然剧烈震颤,仿佛在为同伴的受伤而愤怒。一股狂暴的毒气爆发,如狂风般席卷而来,逼得众人不得不后退。 “糟了,没破掉阵脚,它们要反扑!”子辉大喊。 三件毒器似乎被激怒,摄魂镜的黑光、蚀骨斗的毒雾、断魂尺的符文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毒网,遮天蔽日,朝他们笼罩而来。 白三爷眼神一凛,猛地抬手,银针化作漫天寒星,试图抵挡这致命的毒网。 子辉和鱼幽也全力防御,将自身的术法之力发挥到极致。可毒网的威力远超想象,他们的力量被一点点侵蚀,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以子辉开蒙极境的手段,也险些丧命。 “退!”白三爷咬牙下令,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不甘。 众人迅速后撤,毒网在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轰然炸开,地面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巨大的坑洞,黑烟升腾,仿佛地狱的入口。 “这毒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缠。”鱼幽脸色苍白如纸,娇躯微微颤抖。 白三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知道,再这样硬闯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可如果不破阵,就救不出鱼殇,后果不堪设想。 “先撤,再想办法。”他最终说道。 众人点头,怀着沉重的心情,迅速退离鼀潭。身后,三件毒器依旧悬浮在空中,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仿佛在宣告它们的不可战胜。 夜风呜咽,如泣如诉,仿佛在为他们的失败而哀悼。鼀潭的水面再次恢复平静…… 第553章 以邪斗邪 夜色如墨,鼀潭上空的毒雾越发浓重,三件邪器——摄魂镜、蚀骨斗、断魂尺悬浮在潭中央,彼此呼应,毒气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潭水笼罩在阴冷死寂的氛围中。 梅大管家站在众人前方,眉头紧锁,目光凝重地扫过毒阵。 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这不是普通的五毒阵,而是''老鼠嫁女''的邪婚毒阵,和寻常的毒术完全不同。如果硬闯,就算三五个封圣境界的高手联手,也未必能破开。\" 子辉握紧判官笔,手臂上的金色毒纹隐隐作痛,咬牙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看着?等毒阵彻底成型……\" 白三爷半边黑发半边白发,眼神冷峻,指尖的刺猬针泛着寒光:\"毒阵已成,强攻只会白白送命。\" 众人沉默,气氛凝重。 就在这时,虎哥和豹哥来了,虎哥突然挠了挠头,咧嘴一笑:\"嘿,既然他们玩邪的,咱们也玩邪的不就行了?\" 豹哥跟着点头,搓着手道:\"对啊!咱们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们用毒,咱们也用毒;他们搞邪阵,咱们就搞更邪的!\" 梅大管家眯起眼睛,若有所思:\"你们的意思是……以邪斗邪?\" 虎哥一拍大腿:\"没错!他们不是靠''老鼠嫁女''请灰王雕塑撑腰吗?那咱们也找个''邪神''来镇场子!\" 鱼幽皱眉:\"去哪儿找?灰王好歹是个妖王雕塑,咱们总不能随便找个野路子吧?\" 豹哥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竹筒,晃了晃:\"咱们不是还有''五鬼''吗?虽然被毒废了大半,但好歹还能用。再加上金蟾衾毒,咱们自己搞个''毒祭'',把毒阵搅乱!\" 白三爷目光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说……用毒反噬毒?\" 虎哥嘿嘿一笑:\"对!他们不是靠千蟾鼎炼毒吗?咱们把剩下的金蟾衾毒全倒进去,让蟾祖自己尝尝被毒反噬的滋味!\" 梅大管家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倒是个办法。毒阵再强,终究是死物,只要找到破绽,就能让它自乱阵脚。\" 鱼幽握紧鱼骨剑,低声道:\"可咱们怎么靠近?那三件毒器可不是吃素的。\" 虎哥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竹筒:\"让五鬼去呗!它们本来就是残魂,不怕毒,偷偷溜进去下毒,神不知鬼不觉!\" 豹哥补充道:\"而且,咱们还有刘倩给的倒马之毒,虽然不多,但混在金蟾衾毒里,效果肯定更猛!\" 鱼幽眼睛一亮:\"对啊!毒阵再邪,也怕更邪的东西。咱们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定真能成!\" 白三爷终于露出一丝冷笑:\"好,那就以邪斗邪。\" …… 计划已定,众人立刻分头准备。 虎哥和豹哥蹲在乱石堆后,小心翼翼地把竹筒里的\"五鬼\"放出来。五个小鬼晃晃悠悠地飘在空中,身形虚幻,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 \"记住,溜进去,把毒倒进千蟾鼎,然后赶紧跑!\"虎哥压低声音叮嘱。 小鬼们点点头,抱着装满金蟾衾毒和倒马之毒的小瓶子,悄无声息地向潭中央飘去。 与此同时,白三爷取出几根刺猬针针,在指尖轻轻一捻,针尖泛起幽蓝色的寒光。他低声对子辉道:\"待会儿毒阵一乱,咱们立刻出手,先毁掉摄魂镜。\" 子辉点头,握紧判官笔,目光紧盯着潭中央。 鱼幽站在一旁,鱼骨剑微微震颤,剑身上的鳞片泛起淡淡的水光。她低声道:\"如果蟾祖发现,咱们得立刻接应五鬼。\" 梅大管家轻轻摇动手中的骨铃,铃声清脆,却带着一丝诡异的波动:\"本姑娘会用铃声干扰毒阵的运转,给你们争取时间。\" …… 夜色深沉,鼀潭的水面泛着幽绿的光,毒雾弥漫,偶尔传来几声蟾蜍的低鸣。 五个小鬼贴着地面,一点点靠近潭中央的千蟾鼎。它们身形虚幻,毒雾对它们毫无影响。 蟾祖的神魂再次附在一个富态男子身上,得意洋洋地欣赏着三件毒器的威力。他完全没注意到,五个小小的鬼影正悄无声息地靠近千蟾鼎。 小鬼们动作麻利,掀开鼎盖,把毒液一股脑倒了进去。毒液刚入鼎,原本平静的潭水突然剧烈翻涌,像是被煮沸了一样。 蟾祖猛地瞪大眼睛,脸色骤变:\"不好!\" 可已经晚了。千蟾鼎里的毒液疯狂翻腾,金色的纹路顺着鼎身蔓延,眨眼间就爬上了蟾祖的身体。 他惨叫一声,富态男子的皮囊瞬间溃烂,露出底下丑陋的蟾蜍真身。 \"哈哈哈!成了!\"虎哥兴奋地一拍豹哥的肩膀。 豹哥却脸色一变:\"快跑!毒阵要反噬了!\" …… 果然,三件毒器同时震颤,摄魂镜的黑光、蚀骨斗的毒雾、断魂尺的符文全部乱了套,像是失去了控制,胡乱攻击周围的一切。 蟾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千蟾鼎里的毒液溢出,腐蚀着地面。那些原本整齐排列的蟾蜍小妖被毒气波及,纷纷现出原形,四散逃命。 \"就是现在!\"白三爷冷喝一声,身形一闪,银针如电,直刺摄魂镜。 子辉紧随其后,判官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墨痕,化作锁链缠向蚀骨斗。 鱼幽娇喝一声,鱼骨剑斩向断魂尺,剑光如水,凌厉无比。 梅大管家摇动骨铃,铃声如潮,干扰着毒器的运转。 \"咔嚓!\"摄魂镜上裂开一道缝隙,黑光四溢。 蚀骨斗被锁链缠住,毒雾无法扩散。 断魂尺的符文闪烁不定,威力大减。 蟾祖怒吼一声,想要反击,却被体内的金蟾衾毒折磨得动弹不得。 \"撤!\"白三爷低喝一声,众人迅速后退,避开毒阵最后的反扑。 …… 然而,毒阵始终未破,鼀潭的水面渐渐恢复平静,三件毒器却失去了光芒,缓缓沉入潭底。 蟾祖瘫在地上,气息奄奄,眼中满是怨毒:\"你们……竟敢……\" 虎哥叉腰大笑:\"哈哈哈!癞蛤蟆,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豹哥得意地搓着手:\"以邪斗邪,果然管用!\" 子辉长舒一口气,手臂上的毒纹也淡了几分。 鱼幽望向潭水深处,低声道:\"阿姐还在里面……\" 白三爷目光深沉:\"毒阵未破,但却让鼀潭蟾祖吃了一个大亏。\" 第554章 鼀潭蟾币 鼀潭的水面泛着诡异的绿光,蟾祖庞大的身躯半泡在毒液中,溃烂的皮肤上不断渗出黑色的脓血。 他刚刚又被金蟾衾毒折磨了一通,那张丑陋的蛤蟆脸疼得直抽搐,可那双鼓胀的蟾眼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继续发!一个都不能少!\"蟾祖嘶哑着嗓子命令道,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一群小妖立即行动起来,它们扛着一筐筐金灿灿的妖币,像撒喜糖一样往四面八方抛洒。 这些妖币做工极为精致,每一枚都铸成三足金蟾的模样——圆滚滚的肚子,笑眯眯的眼睛,最奇特的是只有三条腿,稳稳当当地蹲在钱币中央。 …… 最先捡到妖币的是个叫老张头的人族老汉。他今年六十有三,在鼀潭外围的乱石堆里挖野菜为生。 这天傍晚,他正佝偻着腰在石头缝里找能吃的野草,突然一枚金闪闪的东西滚到了他脚边。 \"这......这是钱,妖币?\"老张头颤抖着手捡起来,凑到眼前仔细端详。金蟾的纹路清晰可见,入手沉甸甸的,比普通妖币重得多。 他用布满老茧的拇指摩挲着蟾蜍的背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用牙咬了咬边缘。 \"是真的金蟾妖币!\"老张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浑浊的老眼里泛着泪光。 他连忙把妖币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还警惕地左右张望,生怕被人看见。 当天晚上,老张头揣着这枚妖币来到集市。他战战兢兢地走到米铺前,声音发抖地问:\"老、老板,这个能换米吗?\" 米铺老板是个满脸横肉的妖族,他漫不经心地接过妖币,却在看清图案的瞬间瞪大了眼睛。\"金蟾币?\"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恭敬起来,\"您老要换多少米?\" 老张头伸出两根手指:\"两、两升就成......\" \"两升怎么够!\"老板突然热情起来,麻利地装了满满一袋米,还额外包了半斤咸鱼塞给他,\"以后常来啊!\" …… 第二天天还没亮,老张头发财的消息就像野火一样传遍了附近的村落。 等太阳升起时,鼀潭边上已经挤满了人。男女老少,人族妖族,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潭中央。 \"给我一枚!求求您了蟾祖老爷!\" \"我愿用祖传玉佩换三枚金蟾币!\" \"让开让开!我先来的!\" 小妖们站在高处的大石头上,看着下面争抢的人群,咧开满是尖牙的嘴笑了。 它们故意把妖币抛向不同方向,看着人们像抢食的野狗一样扑作一团。有个瘦小的孩子被挤倒在地,转眼就被踩了好几脚,可根本没人理会他的哭喊。 …… 不出三日,关于三足金蟾的神奇传说就在民间流传开来。慈善堂的每个茶摊、酒馆里,都有人在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新编的故事。 \"你们知道吗?这金蟾可是天上的灵物!\"一个穿着破烂兽皮长衫的人族唾沫横飞,\"当年妖皇下凡游历时,就是骑着三足金蟾来的!\" 卖炊饼的王大婶一边揉面一边插嘴:\"我娘家表妹的邻居得了枚金蟾币供在灶台上,第二天锅里就多了三个糙饼!\" 更夸张的说法在赌坊里流传:\"听说有个赌鬼把金蟾币含在嘴里下注,连赢十八把!现在都在城里买大宅子了!\" 很快,鼀潭附近家家户户都供起了金蟾。 有钱人家用上好的梨花木雕刻神像,穷苦人家就用黄纸画个蛤蟆贴在墙上。连三岁小孩都会唱新编的童谣:\"金蟾金蟾三条腿,吐个妖币喂饱我......\" …… 慈善堂的后院里,龟公捏着一枚普通妖币在油灯下仔细端详。 与此同时,一张兽皮上画着金蟾妖币,金色的蟾蜍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栩栩如生,那双镶嵌着黑曜石的眼睛仿佛在盯着人看。 \"蠢货!\"他突然冷笑一声,把妖币狠狠拍在桌上,\"这哪是什么瑞蟾?这是催命符!\" 正在磨药的白三爷抬起半边白发的脑袋:\"怎么说?\" 龟公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要了一根刺猬针,小心翼翼地挑开金蟾的眼睛。只见一滴黑血缓缓渗出,在桌面上腐蚀出一个小坑。 \"这是纳征纳币!\"龟公的声音变得凝重,\"六礼中的第四礼,收了就等于认下这门邪婚。\" 虎哥凑过来看热闹:\"不就是枚破妖币吗?收了能怎样?\" \"破妖币?\"龟公冷笑一声,\"等金蟾衾毒顺着妖币渗进血脉,这些人就会变成活聘礼。\"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到时候他们的精气神都会变成毒阵的养料。\" …… 最先出事的还是老张头。 这天清晨,他正在自家小院里给新请的金蟾木像上香。突然觉得右手臂一阵刺痒,像是被无数只蚂蚁爬过。 他撩开补丁摞补丁的袖子,惊恐地发现皮肤上浮现出淡淡的金纹,就像有人用金粉在他身上画了张蛛网。 \"这、这是......\"老张头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金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转眼就爬上了脖子。 他想喊邻居帮忙,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僵直,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闻声赶来的邻居推开门时,只见老张头跪在金蟾像前,身体诡异地扭曲着,双手合十像在跪拜。 他的皮肤完全变成了金色,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老张头?\"邻居颤抖着伸手碰了碰他。 \"咔嚓\"一声,金色的表皮碎裂开来,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金壳。 …… 同样的情况在慈善堂周围各个村落上演。 得了妖币的人,有的皮肤泛金,有的口吐黑血,最可怕的是他们临死前都会不约而同地摆出同一个姿势——双手合十,面朝鼀潭方向跪拜。 西村卖猪肉的朱老三,昨天还在炫耀用金蟾币换来的新刀,今早就被发现变成了金人,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妖币。 东村李家的新媳妇,前天刚把金蟾币缝在枕头里,昨夜就在睡梦中浑身泛起金纹,天亮时已经成了一尊跪拜的金像。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可奇怪的是,仍然有人前赴后继地去鼀潭求取妖币。 他们或是被贪欲蒙蔽,或是走投无路,一个个像着了魔似的,哪怕亲眼看见邻居变成金人,还是坚信自己会是那个幸运儿。 …… 鼀潭边上依然热闹非凡。新一批妖币正在发放,这次每枚都配着大红绸带,看起来更喜庆了。小妖们站在高处,尖声吆喝着: \"沾沾喜气!沾沾财气!\" \"蟾祖赐福,财运亨通!\"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人们疯狂地抢夺,推搡,咒骂。 他们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泥土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更没发现草丛里那些若隐若现的\"金人\"——那些都是上一批领到妖币的幸运儿。 蟾祖泡在毒潭深处,通过千蟾鼎观察着这场闹剧。每多一个人收下妖币,六礼毒阵的力量就强一分。 他能感觉到,那些变成金人的受害者,他们的精气神正通过妖币源源不断地汇入毒阵。 \"再多一些......\"蟾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毒液从他嘴角滴落,\"等纳征之礼完成,整个慈善堂都会变成本老祖的聘礼。\" …… 夜色渐深,抢到妖币的人们心满意足地散去。鼀潭边上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宁静,只有夜风拂过潭面,带着腥甜的血气。 月光下,那些被遗弃的金蟾妖币静静地躺在泥土里,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仔细看会发现,每枚妖币上的蟾蜍眼睛都在缓缓转动,像是在窥视着这个被贪欲腐蚀的人间。 潭水深处,隐约传来蟾祖沙哑的笑声。纳征之礼才刚刚开始,而贪婪的人们,已经亲手为自己戴上了枷锁。 第555章 纳征夺命 龟公早就警告过慈善堂的所有人——“千万别碰那金蟾妖币!” 按照妖族婚俗,“纳征”就是男方家送聘礼给女方家,一旦收了,就等于认下这门婚事。 鼀潭老祖搞的“纳征纳币”,可不是普通的聘礼,而是带着金蟾衾毒的妖币。只要白三爷这边的人不接,这“纳征”之礼就成不了,毒阵也就缺了一环。 可偏偏,贪财的虎哥和豹哥,偷偷收了妖币! …… 慈善堂后院的槐树下,虎哥和豹哥蹲在墙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远处。 鼀潭的小妖们正在街上撒钱——金灿灿的妖币叮叮当当地滚落在地上,每一枚都刻着三足金蟾的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虎哥,你看那钱......\"豹哥咽了咽口水,手指不自觉地搓了搓,\"咱们要是捡几个,应该没事吧?\" 虎哥心里也痒痒的,但想起龟公的警告,还是犹豫:\"龟公不是说这玩意儿沾不得吗?说是聘礼,收了就等于认了鼀潭老祖的婚事......\" \"嗐!\"豹哥不以为然,\"咱们又不是白三爷,收了能咋的?再说了,这钱又没写名字,谁捡到算谁的!\" 虎哥挠了挠头,看着街上那些人疯抢妖币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行!咱们就捡几枚,买点酒喝!\" 两人猫着腰溜到街角,趁没人注意,飞快地捡了几枚金蟾币揣进兜里。 妖币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像是浸了蜜的铜锈。豹哥喜滋滋地咬了一口,牙齿硌得生疼,但币上连个牙印都没留下。 \"真金白银啊!\"豹哥眼睛发亮,\"这玩意儿肯定值钱!\" 虎哥也咧嘴笑了,完全没注意到,妖币上的金蟾眼睛,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 …… 当天晚上,虎哥正躺在草堆上数钱,忽然觉得手心发痒。 他抬起手一看,吓得一哆嗦——手掌上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是有人用金粉在他皮肤上画了张蛛网。 \"豹、豹哥!\"虎哥声音都抖了,\"你快看我的手!\" 豹哥凑过来一瞧,也慌了:\"我、我胳膊上也有!\" 两人手忙脚乱地扒开衣服,发现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虎哥的纹路已经爬到了脖子上,豹哥的则从胳膊延伸到了胸口。 皮肤开始发硬,摸上去像镀了一层薄薄的金箔。 \"坏了坏了!\"豹哥哭丧着脸,\"龟公说的没错,这钱真碰不得!\" 虎哥强装镇定:\"没事,咱们去找白三爷,他肯定有办法......\" 正说着,他突然觉得喉咙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呼吸变得困难起来。豹哥也好不到哪去,脸色涨得通红,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两人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却在门口撞上了刚回来的子辉。 …… \"你们两个蠢货!\"子辉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身上的金纹,再看到从虎哥兜里掉出来的金蟾币,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一把揪住虎哥的衣领,气得额头青筋暴起:\"龟公千叮万嘱不能碰这玩意儿,你们耳朵长哪儿去了?\" 虎哥被勒得直翻白眼,勉强挤出几个字:\"我、我们就是......\" \"就是什么?贪财?\"子辉一把将他掼在地上,又转向豹哥,\"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纳征的聘礼!你们收了,就等于替白三爷认了这门亲!\" 豹哥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子辉越说越气,抄起判官笔就往两人身上抽: \"让你们贪!让你们不长记性!现在好了,鼀潭的毒阵又要多一件毒器!\" 虎哥和豹哥抱头鼠窜,却因为身体僵硬,动作笨拙得像两个生锈的傀儡,没跑几步就摔作一团。 子辉正要继续教训他们,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 慈善堂外,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 远处鼀潭的方向,潭水剧烈翻腾,像是烧开了一般,咕嘟咕嘟地冒着黑泡。一股腥臭的雾气弥漫开来,所过之处草木枯萎,虫蚁毙命。 \"不好!\"子辉顾不上教训虎哥豹哥了,透过鳞虫视角观察起了鼀潭。 只见水面中央缓缓升起一杆巨大的黑秤——纳征夺命秤。 这秤通体漆黑,像是用焦炭雕成的,却又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秤杆足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细,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那些符文时明时暗,像是无数只眼睛在眨动。 秤盘大如磨盘,里面堆满了金蟾妖币,每一枚都在诡异地蠕动着,仿佛活物。 最骇人的是秤砣——那竟是一颗干瘪的蟾蜍头颅,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绿光,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秤杆无风自动,缓缓上下摆动,每一次晃动,就有一枚妖币从秤盘上滚落,掉进潭水里。 妖币入水的瞬间,水面就会炸开一团黑雾,雾气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形,发出凄厉的哀嚎。 \"完了......\"虎哥和豹哥二人脸色惨白,\"纳征之礼成了。\" …… 仿佛是回应他俩的话,夺命秤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秤盘上的妖币哗啦啦地跳动,那颗蟾蜍头颅发出刺耳的尖笑:\"咯咯咯......收聘成礼,夺命开始!\" 话音刚落,秤杆猛地倾斜,数十枚妖币如雨点般射向四周。 一枚妖币擦过树梢,碗口粗的树干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另一枚击中岩石,坚硬的石头竟然像蜡一样融化了。 此时虎哥身上的兽皮布料立刻泛起金光,转瞬间就硬化成了金属般的质地。白三爷当机立断,用刺猬针划破衣袖,才避免了金纹蔓延。 不过,豹哥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因为身上已有金纹,行动迟缓,被几枚妖币直接命中。 金纹瞬间暴长,眨眼间就覆盖了全身。整个人僵在原地,连眼珠都变成了金色,活像两尊镀金的雕像。 鱼幽又急又气,却被龟公拉住:\"别过去!他现在已经成了''活聘礼'',只有看白三爷的手段了……\" …… 鼀潭深处,蟾祖的狂笑声透过水面传来:\"纳征已成,夺命秤现!接下来,就该用这些活聘礼,完成请期之礼了!\" 随着他的话语,夺命秤再次晃动。这次,秤盘上的妖币全部飞起,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聘\"字。 那些收了妖币的百姓,无论躲在何处,都突然浑身剧痛,皮肤泛起金纹。他们不受控制地走出家门,朝着鼀潭方向跪拜,口中喃喃念着:\"纳征......纳征......\" 每多一个人跪拜,夺命秤就壮大一分。秤杆上的符文越发清晰,蟾蜍头颅的绿光也愈加刺目。 潭水被染成了暗金色,水面上漂浮着无数金色的光点,像是一场诡异的婚礼彩屑。 白三爷握紧刺猬针,脸色凝重:\"必须尽快毁掉夺命秤,否则等请期之礼完成,整个慈善堂都会变成鼀潭的聘礼......\" 但此时,豹哥已经完全变成了金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贪财的恶果,终究还是要所有人一起承担...... 第556章 破了毒器 夜已深,慈善堂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透出几缕惨淡的光,照在院子里中了金蟾衾毒的豹哥身上。 此时豹哥,已经变成了小金人,在痛苦地呻吟。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毒气和草药苦涩的味道,让人喘不过气来。 虎哥蹲在墙角,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跪在地上的豹哥——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尊金像,皮肤泛着诡异的光泽,连眼珠子都凝固成了金色,活像庙里镀了金的泥塑。 虎哥心里又悔又恨,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 \"都怪老子贪财……\"他咬着牙,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白天的时候,他和豹哥偷偷溜出去,在街上捡了几枚鼀潭小妖撒的金蟾妖币。 那妖币沉甸甸的,上面刻着三足金蟾的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揣进兜里。 龟公明明警告过所有人——这妖币是纳征的聘礼,收了就等于认下鼀潭老祖的邪婚,可他们俩还是没忍住。 现在报应来了。豹哥身上的金纹像蛛网一样蔓延,最终把他变成了一尊不能动、不能说的金人。 而虎哥自己被白三爷救得及时,虽然还没事,但怀里剩下的两枚妖币却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胸口。 \"不行,老子得想法子救豹子……\"虎哥猛地站起身,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 后半夜,慈善堂里的人都睡了。白三爷在药房里熬药,子辉在门口打盹,鱼幽靠着墙闭目养神,谁也没注意到虎哥悄悄溜出了院子。 外面的夜风阴冷刺骨,吹得虎哥打了个哆嗦。 远处的鼀潭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潭水泛着幽绿色的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底窥视着岸上的一切。虎哥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往潭边摸去。 越靠近鼀潭,空气里的腥臭味就越重。脚下的泥土变得黏腻湿滑,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踩在腐烂的肉上。 虎哥屏住呼吸,躲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潭中央,那杆巨大的夺命秤静静地悬浮在水面上。漆黑的秤杆足有成年人的手臂粗,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时不时闪烁出暗绿色的光。 秤盘大如磨盘,里面堆满了金蟾妖币,每一枚都在微微蠕动,像是活物一般。 最骇人的是秤砣——一颗干瘪的蟾蜍头颅,空洞的眼窝里泛着绿光,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虎哥看得头皮发麻,但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 他轻轻掏出竹筒,摇了摇,五个小鬼晃晃悠悠地飘了出来。 “五鬼运财术!” 这小鬼,它们原本是西山乱坟岗的鬼影子,被虎哥收服后一直跟着他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可自从上次在鼀潭中了毒,它们的身形就变得虚幻了许多,像是随时会散掉的烟雾。 \"哥几个,帮个忙。\"虎哥压低声音,从怀里摸出那两枚金蟾妖币,\"把这玩意儿放回那秤盘上,千万别让那老蛤蟆发现!\" 小鬼们点点头,抱着妖币,悄无声息地飘向夺命秤。它们的动作很轻,像一阵风似的掠过水面,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虎哥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就在小鬼们把妖币放回秤盘的瞬间—— \"咔嚓!\" 一声脆响,夺命秤猛地一颤,秤杆剧烈摇晃起来! 秤盘里的妖币\"哗啦啦\"地滚动,有几枚甚至直接掉进了潭水里,\"嗤\"地冒出一股黑烟。那颗蟾蜍头颅突然睁大了眼睛,绿光大盛,发出刺耳的尖啸: \"谁?!谁敢动本老祖的聘礼?!\" …… 虎哥吓得浑身一抖,差点从石头后面滚出来。他死死捂住嘴,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夺命秤越晃越厉害,秤杆歪向一边,符文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快要熄灭的蜡烛。 蟾蜍头的裂缝越来越大,\"咔咔\"的碎裂声不绝于耳。 原来,纳征之礼讲究的是\"聘礼齐全\",收了就不能退。可虎哥偏偏把妖币还了回去,这一还,礼数就乱了。 夺命秤本是靠妖币吸收活人精气维持平衡,现在突然多了两枚\"退回来\"的妖币,整个毒器的运转就被打乱了。 潭水突然剧烈翻涌,黑色的浪花拍打着岸边,溅起的毒液腐蚀得岩石\"滋滋\"作响。水底传来蟾祖愤怒的咆哮: \"混账东西!坏我大事!!\" 虎哥哪还敢多留?他赶紧招呼五鬼: \"快跑!\"五个小鬼\"嗖\"地钻回竹筒,虎哥撒腿就往回跑,身后传来蟾祖歇斯底里的咒骂声和毒浪翻滚的轰鸣,但他已经顾不上听了。 …… 天亮后,子辉透过鳞虫的视角观察鼀潭,发现夺命秤已经歪斜,符文黯淡,毒阵的威力明显减弱。 他一脸惊讶去找白三爷: \"三爷!鼀潭的夺命秤出问题了!\" 白三爷眉头一挑,看了看虎哥,又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豹哥——奇怪的是,豹哥身上的金纹似乎淡了一些,手指甚至微微动了一下。 \"虎子,\"白三爷眯着眼睛,\"你昨晚干啥了?\" 虎哥挠挠头,干笑两声:\"嘿嘿,也没干啥……就是,把不该拿的东西还回去了。\" 白三爷冷哼一声,没再多问。但谁都明白,鼀潭的第四件毒器——纳征夺命秤,已经被破了。 蟾祖的毒阵,终于有了破绽。 第557章 城隍雕塑 虎哥还了两枚金蟾币,让纳征夺命秤出了破绽,可返回慈善堂后,豹哥还是浑身金纹,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虎哥急得直挠头,突然一拍大腿,叫道:\"豹子,你等着,哥去给你搬救兵!\"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一路冲回牛市口。 牛市口如今是乱谷城最热闹的地界,三教九流、人妖混杂,街边小摊吆喝声不断,赌坊酒肆里乌烟瘴气。 哥挤过人群,直奔边上的城隍小庙。 这庙不大,香火却旺得惊人。 庙门前的石阶被香客踩得光滑发亮,两棵老槐树歪歪斜斜地倚在两侧,树皮上刻满了祈福的划痕。 庙檐下挂着一排褪色的红灯笼,风一吹,灯笼轻轻摇晃,影子在地上晃出一片斑驳。 虎哥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庙里,迎面就是那尊城隍雕塑。 城隍雕塑端坐在神龛正中,泥塑的身子足有半人高,通体漆着暗红色的彩绘,因年代久远,颜色已经斑驳剥落,露出里面的黄泥胎。 雕塑的面容威严中透着几分市井气,浓眉倒竖,双目圆睁,嘴唇紧抿,下巴上还粘着一撮用真马鬃做的胡须,被香火熏得微微发黄。 城隍头戴乌纱帽,帽翅微微上翘,帽正中间镶着一块褪色的镜子,据说能照妖邪。 身上穿着青底金线的官袍,腰间玉带上挂着一个小巧的算盘——牛市口做买卖的人最信这个,都说城隍能替人算账,不让奸商占便宜。 雕塑的右手捧着一块玉笏,左手按在膝头,五根手指关节分明,连指甲盖都雕得清清楚楚。 最奇特的是它的脚——那双黑靴子稳稳踩在一个小鬼背上,那小鬼龇牙咧嘴,一副想挣扎又不敢动的模样。 神案前堆满了供品:干瘪的橘子、发硬的馒头、几枚贝壳,甚至还有半壶浊酒。香炉里的香灰积了厚厚一层,三支新插的线香正袅袅冒着青烟。 虎哥没空细看,直接上手就要搬。旁边一个扫地的老庙祝赶紧拦住:\"哎哎,这位爷,城隍可不能乱动啊!\" 虎哥从兜里摸出一枚妖币塞过去:\"老丈行个方便,我兄弟等着救命呢!\" 老庙祝捏着妖币犹豫了:\"这...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虎哥一瞪眼,\"城隍爷不就是管保平安的吗?现在有人要没命了,他老人家能坐着不管?\" 这话说得在理,老庙祝挠挠头让开了。虎哥招呼门口几个蹲着的乞丐:\"都来搭把手!\" 七八个乞丐一拥而上,有人扶脑袋,有人抬胳膊,小心翼翼地把雕塑从神龛里请了出来。 泥像比想象中沉得多,虎哥龇牙咧嘴地抱怨:\"好家伙,这得掺了多少糯米浆?\" 一个老乞丐笑道:\"虎爷有所不知,当年塑这像时,老匠人往泥里拌了香灰、朱砂,听说还掺了黑狗血,专镇邪祟。\" 虎哥眼睛一亮:\"那更好了!\" 他们在街上雇了顶大红花轿——就是平日里娶亲用的那种,轿围子绣着鸳鸯戏水,轿顶四角还挂着褪色的彩球。 轿夫们听说要抬泥雕塑,个个面露难色:\"这位爷,这不吉利啊...\" 虎哥直接再次拍出一块妖币:\"够不够吉利?\" 妖币果然最吉利。 四个轿夫麻利地把城隍雕塑塞进轿子,还贴心地用红绸带固定住。泥像的乌纱帽顶着了轿顶,只好稍微歪着点身子,倒像是城隍雕塑喝醉了酒,斜倚在轿子里打盹。 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 领头的乞丐不知从哪找来面破锣,\"咣咣\"敲着开道。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有小孩追着轿子跑,被自家大人拽回去:\"别瞎凑热闹,冲撞了城隍要倒霉的!\" 虎哥走在最前头,心里直打鼓。 这法子到底行不行,他其实也没底。但想起豹哥浑身金纹的样子,他把心一横:\"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 一天后,等他们抬着轿子回到慈善堂,梅大管家正站在门口张望。 见这阵仗,她先是一愣,继而掩口轻笑:\"你这是...给城隍娶亲呢?\" 虎哥抹了把汗:\"梅大奶奶,别笑话,这可是正经救兵!\" 众人围上来看稀奇。鱼幽伸手摸了摸雕塑的官袍下摆,沾了一手陈年香灰:\"这...真能管用?\" 龟公绕着轿子转了一圈,突然\"咦\"了一声。他指着雕塑脚下踩的小鬼:\"你们看,这小鬼像不像...\" 子辉凑近一瞧,乐了:\"好家伙,这不活脱脱个蟾蜍精吗?\" 确实,那被踩着的小鬼虽然面目模糊,但宽嘴鼓眼的,背上还有疙瘩,跟鼀潭的蟾蜍小妖有七八分像。 梅大管家眼中精光一闪:\"有意思。灰王是妖王不假,可咱们这位城隍,专治各种妖魔鬼怪。\" 白三爷不知何时也出来了,他盯着雕塑看了半晌,突然伸手在城隍的玉笏上轻轻一弹。 \"铮\"的一声轻响,泥像周身竟泛起一层极淡的金光,转瞬即逝。 \"香火愿力...\"白三爷微微点头,\"虽比不得真神,但胜在纯粹。\" 虎哥见大家都认可,胆子更壮了:\"我就说嘛!牛市口那些赌鬼、商贩,哪个没拜过城隍?这么多人天天念叨,就是块石头也该有灵性了!\" 子辉好奇地问:\"虎哥,你打算怎么用这尊雕塑?总不能直接扔进鼀潭吧?\" 虎哥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辉少,瞧好吧您呐!\" 布包里是一把香——不是普通的线香,而是牛市口老字号\"香铺\"特制的降真香,据说点燃后能通鬼神。 虎哥把香分给众人:\"待会儿咱们围着城隍站一圈,一起拜。心要诚,劲儿要往一处使!\" 梅大管家接过香,忽然想起什么:\"等等,还缺个最重要的——\"她快步进屋,取来一个铃铛,轻轻系在雕塑的玉带上,\"招魂铃,助威用的。\" 鱼幽犹豫道:\"可豹哥还......\" 话音未落,院子里突然\"咔嚓\"一声响。众人回头,只见豹哥身上的金纹裂开了一道细缝! 虎哥大喜:\"管用!真的管用!\"他扑过去扶住豹哥,\"兄弟你再撑会儿,咱们这就去端了那癞蛤蟆的老窝!\" 白三爷一挥手:\"事不宜迟,这就装备吧。\" 四个轿夫再次抬起花轿,城隍雕塑在轿中微微晃动,帽翅上的镜子反射着夕阳,在石板路上投下一道游移的光斑。 他们抬着大花轿,准备朝着鼀潭方向出发,慈善堂周围,围满了跟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越聚越多,竟自发形成了一支队伍。 有人小声议论:\"这是要去降妖啊?可不,听说鼀潭那癞蛤蟆精害人不浅...那得去瞧瞧!\" 虎哥站在花轿前,腰板挺得笔直。他偷偷回头看了眼轿子,恍惚间似乎瞧见城隍雕塑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第558章 城隍娶亲 虎哥咬着牙,从怀里摸出最后一枚金蟾妖币,手指头都在哆嗦,让他一个财迷前前后后出了三枚妖币,不心痛才怪。 这玩意儿要是拿去换酒,够他醉上三天三夜,可眼下豹哥浑身金纹,再不想法子,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兄弟们,都给老子精神点!\"虎哥一挥手,招呼了几个以前在牛市口跟着他的老伙计。 \"今儿个咱们给城隍爷娶亲,排场必须大,子孙桶、花锦被,十里红妆,大红花轿一样都不能少!\" 几个混混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有人扛来子孙桶,有人抱来大红锦被,还有人不知从哪儿顺来一顶褪了色的婚服,婚服上绣着歪歪扭扭的鸳鸯,活像两只被踩扁的鸭子。 虎哥瞅着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直打鼓,可眼下也没别的招了。 \"虎哥,这能行吗?\"一个瘦猴似的混混小声问,\"城隍能瞧得上这破烂玩意儿?\" \"你懂个屁!\"虎哥瞪眼,\"城隍啥没见过?咱这是心意!\" 众人不敢再多嘴,老老实实把东西摆好。 花轿抬到城隍雕塑跟前,虎哥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嘴里念叨:\"城隍,您老人家行行好,帮咱们收拾了那癞蛤蟆,回头给您烧高香……\"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后脖颈一凉,像是有人往他衣领里塞了块冰。虎哥猛地回头,却见院子里静悄悄的,连风都停了。 \"奇了怪了……\"他嘟囔着,刚想继续念叨,忽然听见\"咔\"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极轻,像是枯枝折断,又像是谁在磨牙。虎哥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缓缓转头看向城隍雕塑—— 雕塑的眼睛,睁开了。 那是一双浑浊的、泛着青光的眼睛,眼珠子像是浸了油的玻璃球,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发亮。 它的眼皮缓缓抬起,露出下面布满裂纹的眼白,瞳孔却像针尖一样缩成一个小黑点,直勾勾地盯着虎哥。 虎哥的腿肚子开始打颤,想跑,可脚底下像是生了根,半步都挪不动。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院子里其他人也僵在了原地。 子辉的判官笔悬在半空,墨汁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白三爷的刺猬针闪着寒光,却怎么也扎不下去;鱼幽的鱼骨剑\"嗡嗡\"震颤,剑身上的鳞片全都竖了起来。 最吓人的是那雕塑的脸——它的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那张泥塑的嘴原本是闭着的,此刻却像是被人用刀划开了一道口子,裂缝一直延伸到耳根,里头黑漆漆的,仿佛藏着什么东西。 \"咯……咯……\" 雕塑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响,像是老旧的木门在风中摇晃。 它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关节处\"咔吧咔吧\"地响,指甲缝里渗出黑红色的泥浆,一滴一滴落在神案上。 虎哥眼睁睁看着那泥浆在案台上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慢慢爬向花轿。轿帘无风自动,里头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木板。 \"完了完了……\"虎哥心里哀嚎,\"这回真碰上硬茬子了……\" 忽然,一个小身影从药房窜了出来——是白三爷的小药童。 他个子矮,竟然没被定住,连滚带爬地扑到雕塑跟前,\"扑通\"一声跪下。 \"城、城隍奶奶!\"药童带着哭腔喊道,\"他们不懂规矩,您别生气!\" 虎哥脑子\"嗡\"的一声——城隍奶奶?! 他这才仔细去看那雕塑的脸,虽然斑驳褪色,但确实能看出几分女子的轮廓。那微微上挑的眉毛,那小巧的鼻子,还有嘴角若隐若现的笑纹…… 不知道哪个不要脸的,给城隍奶奶黏了一撮胡子,这才搞错了。 \"我滴个亲娘哎……\"虎哥欲哭无泪,\"拜错菩萨了……\" 药童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头包着几块桂花糕。 他恭恭敬敬地把糕点摆在神案上,又点了三炷香:\"奶奶,这是您最爱吃的,您消消气……\" 香火袅袅升起,奇怪的是,那烟竟然不散,而是像有生命一般,缠绕在雕塑周围。城隍奶奶的眼睛微微转动,目光落在桂花糕上,嘴角的裂缝渐渐合拢。 \"咔哒。\" 一声轻响,众人忽然觉得身上一轻,那股无形的束缚消失了。 子辉\"哎哟\"一声摔在地上,白三爷踉跄着扶住药柜,鱼幽的剑\"锵\"地一声归了鞘。 这城隍雕塑,竟然能把开蒙极境的子辉和封圣境界的白三爷定住,还真是厉害! 虎哥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全湿透了。他抬头再看那雕塑,眼睛已经闭上了,嘴角却还挂着那抹诡异的笑。 梅大管家冷哼一声:\"你可真有本事,连男女都能认错。\" 虎哥讪笑着不敢接话,心里却想:\"谁知道城隍还有女的啊?再说了,那雕塑丑得跟夜叉似的,谁能看出来?\" 白三爷揉了揉发僵的手腕,若有所思地看着雕塑:\"既然显灵了,说明愿意帮忙。\" 他转头对药童说,\"去,把库房里那坛女儿红拿来。\" 虎哥一听又要破财,脸都绿了:\"三爷,那酒可值钱……\" 白三爷瞥他一眼:\"要不你去跟蟾祖单挑?\" 虎哥立刻闭嘴。 很快,新的供品摆上了神案:一坛陈年女儿红、一碟芝麻糖、一把木梳,还有一面小巧的铜镜。药童恭恭敬敬地上了香,嘴里念念有词。 香烧到一半,忽然无风自灭。众人屏住呼吸,只见那雕塑的手指微微一动,\"啪\"地一声,花轿的帘子自己掀开了。 里头空空如也。 \"这……\"虎哥刚想说话,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咕咚\"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水。 子辉脸色一变:\"是鼀潭方向!\" 白三爷抓起药箱:\"走!\" 众人急匆匆往外跑,虎哥落在最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城隍雕塑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而花轿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小滩黑红色的泥浆,正慢慢渗进木板缝隙里…… 虎哥,请错了雕塑,鼀潭却又有变故! 第559章 再用小鬼 鼀潭,又生变故! 龟公皱着眉头,搓了搓手里的龟甲,声音沙哑地说道:“方圆十万里,最厉害的城隍爷爷在青丘,可咱们现在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豹子,怕是撑不到那时候。” 虎哥一听,急得直挠头,豹哥浑身金纹,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再拖下去,怕是要变成一尊金像。 他一咬牙,从怀里摸出那个破旧的竹筒,晃了晃:“妈的,老子再用一次五鬼运财术,去青丘把城隍偷过来!” 豹哥张了张嘴,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虎、虎哥……小心……” 虎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放心,老子命硬,死不了!” 他盘腿坐下,把竹筒往地上一放,嘴里念念有词,手指掐了个诀。 竹筒里飘出五道淡淡的灰影,正是之前被毒废了大半的五个小鬼。它们现在身形虚幻,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随时会散掉一样。 “哥几个,再帮老子跑一趟。”虎哥压低声音,“去青丘,把最厉害的城隍爷爷‘请’过来,越快越好!” 小鬼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犹豫道:“虎哥,青丘太远了,咱们现在这状态,怕是……” “少废话!”虎哥瞪眼,“豹子快不行了,你们要是不去,老子现在就烧了竹筒,让你们连鬼都做不成!” 小鬼们吓得一哆嗦,不敢再推脱,赶紧点头:“行行行,我们去!” 它们缩成一团,化作一缕阴风,“嗖”地一下钻出慈善堂,朝着青丘的方向飘去。 …… 与此同时,鼀潭那边,蟾祖的六礼——“请期”开始了。 所谓“请期”,就是男方家选好婚期,备上礼物,告诉女方家,求个同意。可鼀潭老祖的“请期”哪是什么正经礼数? 潭水中央,缓缓升起一把剪刀——裂魂剪,剪刀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下面则像是一张干瘪的蟾蜍皮,微微蠕动着。 蟾祖的声音从潭底传来,沙哑阴冷:“吉日已定,毒敌山之后完婚!” 话音刚落,剪刀上的符文亮起暗绿色的光,剪刀的影子缓缓移动,指向一个诡异的方位。 潭水“咕嘟咕嘟”沸腾起来,毒雾翻涌,朝着慈善堂的方向蔓延。 子辉透过鳞虫视角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糟了,蟾祖在定婚期,毒阵要彻底成型了!” “请期裂魂剪”出世了! 他想冲出去阻止,可刚迈出一步,身子突然僵住了。 不光是他,整个慈善堂院子里的人——白三爷、鱼幽、梅大管家、龟公,甚至那些中毒躺在地上的人族、妖族,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子辉咬牙挣扎,可手脚像是灌了铅,连眼皮都眨不动。 白三爷眼神冰冷,缓缓转动眼珠,看向院子中央——那尊被虎哥请来的城隍奶奶雕塑,正静静地坐在花轿里,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是……她干的?”鱼幽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声音细如蚊呐。 没人能回答她。 整个慈善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远处的鼀潭毒雾翻腾,日晷的影子一点点移动,却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所有人,再次被城隍雕塑定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鼀潭蟾祖的“请期”! …… 几天后,另一边,五个小鬼拼了命地往青丘赶。 它们本就虚弱,飞得摇摇晃晃,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可虎哥的命令不敢违抗,只能咬牙硬撑。 “快看,前面就是青丘了!”一个小鬼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群山山影,兴奋地喊道。 青丘,云雾缭绕,一座山脚下有一座古朴的城隍庙,香火旺盛,远远就能闻到檀香味。 五个小鬼缩在庙外的树影里,探头探脑地观察。庙里人来人往,香客络绎不绝,城隍雕塑端坐在神龛正中,威严庄重,和慈善堂里那尊女城隍完全不同。 “这……咋偷啊?”一个小鬼犯愁了,“这么多人,咱们一靠近就得被香火烫死。” 另一个小鬼眼珠子一转:“要不……咱们等晚上?” “等个屁!”领头的鬼骂道,“虎哥说了越快越好,豹哥撑不了多久!” “乱谷城,狐王手底下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城隍奶奶都那般厉害,这可是比乱谷城厉害了不知道多少的青丘……” 它们正发愁,忽然,庙里传来一阵骚动。 原来是有个醉汉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嘴里嚷嚷着要求城隍保佑他赌钱赢钱。庙祝拦都拦不住,那醉汉一把抱住城隍雕塑的腿,死活不撒手。 “机会!”小鬼们眼睛一亮,趁着混乱,一股脑钻进了庙里。 它们贴着地面,避开香火,悄悄爬到神龛底下。领头的鬼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城隍雕塑的脚—— “滋啦!” 一股灼烧感传来,小鬼疼得差点叫出声。这城隍的香火太旺,它们根本碰不得! “不行啊,咱们带不走!”小鬼们急得团团转。 …… 与此同时,鼀潭的请期彻底成了。 慈善堂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只见远处的天空阴云密布,一道黑气从鼀潭方向冲天而起,隐约能听到蟾祖的狂笑声。 “完了,蟾祖的‘请期’要成了!”药童惊叫道。 …… 五鬼中,领头的鬼一咬牙:“不管了,拼了!” 它猛地扑向城隍雕塑,用尽全力一推—— “轰!” 雕塑纹丝不动,反倒是小鬼被香火反噬,身形瞬间淡了一半,差点魂飞魄散。 “不行……真的不行……”它虚弱地趴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城隍雕塑。 忽然,雕塑的眼睛微微转动,低头看了它一眼。 小鬼浑身一颤,吓得差点当场消散。 可下一秒,城隍雕塑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回去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小鬼耳边响起,“告诉你们的主子,青丘的城隍,不是用来偷的。” 话音刚落,五个小鬼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裹住它们,“嗖”地一下,被扔出了庙外。 它们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发现已经回到了慈善堂附近。 “这……这算啥?”一个小鬼哭丧着脸,“咱们白跑一趟?” 领头的鬼咬了咬牙:“走,回去告诉虎哥!” 等它们飘回慈善堂,刚进院子,就看到几天了,虎哥还坐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显然也被城隍奶奶定住了。 小鬼们傻眼了:“虎哥,我们……我们没请来城隍……” 虎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嘴巴动不了,只能干着急。 远处,鼀潭的剪刀影子已经移动到了一个方位。 蟾祖的猥琐笑声回荡在夜空中:“吉时已定!” 慈善堂里,所有人依旧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城隍奶奶的雕塑依旧坐在花轿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第560章 五毒婚阵 此时的鼀潭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原本幽暗深邃的潭水此刻泛着诡异的暗绿色光芒,水面不再平静,而是像煮沸的开水一样不断翻涌,咕嘟咕嘟地冒着拳头大小的气泡。 这些气泡破裂时,会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鱼虾混合着硫磺的味道。 潭边的草木早已枯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树皮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仿佛被某种剧毒侵蚀。 潭中央,五件造型诡异的器物悬浮在水面上方一丈处,彼此之间由一道道暗红色的光线连接,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阵法——五毒婚阵。 这个阵法将古老的婚俗礼仪与致命的毒术完美结合,既是杀阵,也是一场邪恶的婚礼仪式。 第一件是纳彩摄魂镜。 这面镜子通体漆黑,镜框是用某种不知名的黑色金属打造而成,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扭曲符文。 这些符文不时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就像黑夜中狼的眼睛。 镜面光滑如墨,完全照不出任何影像,只能看到一团团模糊的黑影在里面蠕动。 仔细看时,那些黑影竟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他们大张着嘴,似乎在无声地尖叫。偶尔会有一只苍白的手从镜面中伸出,五指张开,像是要抓住什么。 第二件是问名蚀骨斗。 这个斗通体惨白,像是用某种大型妖兽的骨头雕刻而成。斗口边缘参差不齐,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 斗身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从裂纹中不断渗出黑色的粘稠液体。这些液体滴落在水面上时,会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将潭水腐蚀出一个碗口大的黑洞。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腐蚀的地方会冒出缕缕黑烟,黑烟中隐约可见细小的骷髅头在飞舞。 第三件是纳吉断魂尺。 这把尺子长约三尺,通体乌黑发亮,尺身上刻满了血红色的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像活物一样在尺身上缓缓流动。 每当符文移动到特定位置时,就会有一滴黑色的液体从尺尖滴落。这滴液体落入潭水后,整个潭面都会剧烈震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水底翻身。 第四件是纳征夺命秤。 这杆秤通体漆黑,秤盘足有磨盘大小,里面堆满了金灿灿的妖币。 这些妖币上的三足金蟾图案栩栩如生,蟾蜍的眼睛还会不时转动。秤砣是一颗干瘪的蟾蜍头颅,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绿色的火焰。 每当秤杆晃动时,蟾蜍头就会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第五件是请期裂魂剪。 这把巨大的剪刀锈迹斑斑,刀刃上布满锯齿状的缺口。 剪刀的把手处缠绕着几缕黑色的头发,发丝间还夹杂着细小的骨片。 最诡异的是,剪刀的影子投在水面上时,会自行移动,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它。 这五毒婚阵彻底成型了! …… 透过鳞虫的视角,子辉看到了更加骇人的景象。 在浑浊的潭水深处,隐约可见一座大红花轿静静地沉在那里。 轿身的大红色已经有些褪色,上面用金线绣着的喜字也变得暗淡无光。轿帘紧闭,但透过薄薄的红纱,可以模糊地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一动不动,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头上盖着绣有龙凤图案的红盖头。 从身形来看,正是鱼殇。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手腕上缠绕着几圈黑色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接着轿顶。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轿子里还挂着一把血红色的算盘。 这把算盘通体暗红,像是被鲜血浸泡过一般。算盘的框架上刻满了细小的符文,珠子则是用某种动物的指骨制成。 这些骨珠不时自行移动,发出\"噼啪\"的声响。每响一声,鱼殇的身体就会轻微抽搐一下,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子辉注意到,鱼殇裸露在嫁衣外的手腕和脖颈处,已经布满了金色的纹路。 这些纹路就像活物一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全身蔓延。更可怕的是,随着骨珠的移动,轿子周围的水流也开始发生变化,形成了一个缓慢旋转的旋涡。 这个旋涡正在吸收潭水中蕴含的毒素,将其转化为精纯的能量注入鱼殇体内。 子辉突然明白过来,五毒婚阵不仅是一个杀阵,更是一个庞大的毒窝。它正在将鱼殇改造成某种特殊的存在,一旦改造完成,她就会成为连接千蟾鼎的媒介。 想到这里,子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继续观察,发现轿子底部延伸出五条黑色的锁链,每条锁链都连接着一件毒器。 这些锁链时隐时现,不断将毒器的毒输送到轿中。而悬挂在轿顶的血煞算盘,则像是一个精密的计时器,正在计算着仪式完成的最后时刻。 随着观察的深入,子辉还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细节:潭底散落着数十具尸体。 这些尸体都穿着红色的衣服,有的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骨架,有的则还保留着完整的皮肤。 他们全都保持着跪拜的姿势,面朝花轿方向,就像是在参加一场诡异的婚礼。 最靠近轿子的几具尸体格外引人注目。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金色,脸上凝固着诡异的笑容。 其中一具尸体的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枚金蟾妖币,妖币上的蟾蜍图案正在缓缓蠕动,仿佛随时可能活过来。 子辉强忍着恶心继续观察,突然发现花轿周围的潭水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深得多,几乎是纯黑色。 这些黑水不断翻涌,偶尔会冒出几个巨大的气泡。当气泡破裂时,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包裹着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就在这时,血煞算盘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骨珠疯狂地上下跳动。 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鱼殇的身体猛地绷直,红盖头下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子辉看到,她身上的金色纹路突然亮了起来,散发出刺目的光芒。 这光芒透过轿帘照射出来,将整个潭底都染成了金色。 与此同时,五件毒器也同时发出嗡鸣声,彼此之间的红色光线变得更加明亮。子辉意识到,仪式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收回鳞虫的视野,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眼前的景象太过骇人,这场邪恶的婚礼仪式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可怕,如果不能及时阻止,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561章 婚祭毒祭 五毒婚阵成型了! 就在此时,慈善堂的天空忽地风起云涌。 原本阴沉的天空骤然被撕开一道口子,狂风呼啸着卷过乱谷城的屋檐,吹得街边摊贩的布幌子猎猎作响。 人们抬头望去,只见一团浓云如奔腾的骏马,自青丘方向疾驰而来。 云层中隐约可见两个身影——一个瘦高如竹竿,衣袍被风吹得鼓胀如帆;另一个圆润似球,脚下踏着翻滚的云浪。 正是张风和张云两兄弟。 张风能造风,能驭风,腰间系着一串骨铃铛,每走一步便叮当作响。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四周的气流便如驯服的野兽般听他调遣。 此刻他袖袍一挥,一股旋风便托着二人飞速前行,速度快得连飞鸟都追不上。 张云能控云,能驾云。他手里捏着一团棉花似的云絮,时不时揪下一块塞进嘴里嚼着,含混不清地嘟囔:\"这云不够甜,下次得找点带雨水的......\" 他脚下踩着的云朵随着他的心意变换形状,时而如奔马,时而似飞舟,载着兄弟俩穿行于天际。 \"快看!乱谷城的慈善堂要到了!\"张风眯眼望向远处被毒雾笼罩的鼀潭,眉头紧锁,\"鼀潭蟾祖那老蛤蟆自从跟鹿大圣搭上后,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邪门玩意儿?\" 张云吐出嘴里的云渣,咂咂嘴道:\"管他呢,咱们的任务是把东西送到。牛副帮主说了,晚一刻钟,咱辉少就得多一份麻烦。\" …… 二人降落在慈善堂院中时,带起的旋风把晾晒的药材卷得漫天飞舞。 白三爷的刺猬针\"唰\"地飞出,将几片珍贵的灵芝钉在柱子上,冷着脸道:\"要拆房子?\" 张风讪笑着拱手:\"白三爷恕罪,实在是情况紧急。\"说着从怀中郑重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留影竹,双手呈给子辉。 “张风、张云,见过辉少!” 子辉把留影竹贴在额头上,里面是牛蛋留言,留言说的是:他和子雅在青丘发展丐帮,桑老让子辉听从吴掌柜的安排。 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八个赤膊壮汉抬着一顶朱漆描金的大花轿,踏着整齐的步伐迈进院子。轿子四角挂着骨铃,轿帘上绣着百鬼夜行的图案,随着轿夫的步伐轻轻晃动。 最奇特的是,这顶轿子竟是凌空三尺,悬浮而行——原来轿底托着一层厚厚的云毯,正是张云这一路用驾云之术凝成的。 \"这是......\"鱼幽警惕地按住鱼骨剑柄。 张云得意地拍拍轿杆:\"青丘城隍爷爷的座驾!咱们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他老人家请出山的。\" 轿帘无风自动,缓缓掀起。 端坐其中的竟是一尊真人大小的城隍雕塑。这雕塑通体黝黑,似铁非铁,头戴乌纱帽,身穿绛红官袍,腰间玉带上悬着个金算盘。 最骇人的是那张脸——浓眉倒竖,怒目圆睁,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额角划到嘴角,仿佛随时会跳起来审问恶鬼。 \"好重的香火气......\"梅大管家眯起眼睛,手中骨铃无风自动,\"这尊城隍至少受了数万年供奉。\" …… 此刻的鼀潭边,蟾蜍小妖们正忙得脚不沾地。一群小妖扛着贴着\"囍\"字的木箱,跌跌撞撞地往潭边搬运。 箱子里装的全是毒物——黑背蜈蚣、赤尾蝎、碧眼蟾蜍,都用红绳捆着,时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 \"动作快点!\"一只戴着红帽子的蟾蜍精挥舞着骨鞭,\"吉时就要到了,婚祭的贡品还没备齐!\" 潭边已经搭起一座三丈高的祭台,台上摆着五口大缸。 第一口缸里泡着腐烂的喜服,第二口漂着写满人名的兽皮,第三口盛着掺了毒液的合卺酒,第四口堆满金蟾妖币,第五口则空空如也——那是留给\"新娘\"的。 \"毒祭的材料呢?\"红帽子蟾蜍尖声问道。 \"在这儿呢!\"数千小妖推着辆板车过来,车上绑着数千上万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这些人眼神呆滞,手腕上已经浮现出金色的纹路——都是收了金蟾妖币的倒霉鬼。 潭水突然\"咕嘟咕嘟\"冒起泡来。蟾祖沙哑的声音从水底传出:\"把聘礼摆好......等时辰一到,就开始婚祭......\" …… 此时慈善堂内,张风正给子辉演示风云之术的奥妙。 他解下腰间骨铃轻轻一摇,院中顿时刮起一阵旋风。这风如有灵性,绕着众人脚边打转,将地上的落叶卷成一条青龙的形状。 子辉却一直盯着他俩额头的凸起,看个不停。 \"辉少,我们兄弟这本事……\"张风得意道,\"赶路只是小用,真要施展起来......\"他突然将骨铃往空中一抛。 刹那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那风竟在空中凝成一道透明的阶梯,直通云霄。张云嘿嘿一笑,脚下云毯骤然扩展,变成一条云桥与风阶相接。 \"乖乖......\"虎哥看得目瞪口呆,\"这可比我和豹子的''五鬼运财''气派多了!\" 龟公却盯着城隍雕塑若有所思:\"风云为驾,城隍开道......莫非这就是吴掌柜的安排?\" 仿佛回应他的疑问,城隍雕塑的手指突然\"咔\"地动了一下。 算盘珠子无风自动,发出\"噼啪\"的脆响。子辉手中的兽皮信纸无火自燃,浮现出一行金字: \"风云为引,城隍破阵。\" …… 夜幕降临,鼀潭边的准备已接近尾声。 祭台上的五口毒缸开始冒出诡异的烟雾,在空中交织成\"囍\"字的形状。小妖们穿上了红色的褂子,捧着骨笛、人皮鼓等乐器,只等鼀潭蟾祖一声令下就开始奏乐。 潭水渐渐变成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水下隐约可见那顶大红花轿的影子,轿中端坐的身影一动不动,唯有嫁衣上的金线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快了......就快了......\"蟾祖的声音在水底回荡,\"等时辰一到,婚祭就开始......\" 与此同时,慈善堂的院子里,那尊城隍雕塑的眼睛突然亮起两点金光。一直安静不动的雕像,此刻竟缓缓抬起右手,指向鼀潭方向。 张风张云对视一眼,同时掐诀念咒。狂风骤起,云雾翻腾,托着那顶载有城隍的大花轿缓缓升空。 \"走!\"子辉一挥判官笔,\"该去会会那只老蛤蟆了!\" 夜空中,风云汇聚成的天路直通鼀潭。花轿四角的铜铃叮当作响,轿中的城隍雕塑官袍鼓荡,算盘珠子的脆响竟压过了潭边隐约传来的鬼乐声。 婚祭与毒祭尚未开始,但这场正邪之争,已然风云变色。 第562章 鼀潭观阵 除了豹哥,众人抬着那尊从青丘请来的城隍爷爷雕塑,一路向鼀潭赶去。 夕阳西沉,天边染上一层暗红的血色,像是被谁泼了一盆稀释的朱砂。 乱谷城外的山路上,枯黄的野草在风中簌簌作响,偶尔有几只乌鸦从头顶掠过,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虎哥走在最前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顶大红花轿——八个壮汉抬着轿子,轿帘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隐约能看见里面端坐的城隍爷爷雕塑。 那雕塑通体黝黑,头戴乌纱帽,腰间挂着个算盘,明明是一尊泥胎,却莫名让人觉得它随时会睁开眼。 \"这路怎么越走越阴森......\"豹哥缩了缩脖子,搓了搓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 他总觉得两旁的树影里藏着什么东西,那些扭曲的枝丫像是无数双干枯的手,随时会伸过来抓住他们的脚踝。 白三爷走在队伍中间,半边黑发半边白发的脑袋微微低垂,手中捏着一根刺猬针,针尖泛着冷光。 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阴沉,金色毒纹虽然被压制,但右臂的皮肤下偶尔还能看到细微的蟾影游动。 子辉跟在他身旁,时不时用判官笔在空中虚画几道,墨痕凝成细小的符文,又很快消散在风中——他正在用鳞虫的视角探查四周,生怕鼀潭蟾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鱼幽走在最后,鱼骨剑握在手中,剑身上的鳞片微微竖起,发出细微的\"咔咔\"声。这是赤鱬族对危险的预警。 她抬头望向远处的鼀潭,那里的天空比其他地方更加昏暗,一团浓稠的黑雾笼罩在潭水上空,隐约能看到五道暗红色的光柱从潭中升起,像五根巨大的钉子,把这片天地钉成了一个邪异的牢笼。 终于,他们来到了鼀潭边。 此时,张风张云两兄弟,则是用风云之术,把所有人都带到了空中,子辉等人要观察一番五毒婚阵! …… 此时,潭水不再是记忆中的幽绿色,而是变成了浑浊的暗红,像是掺了血的水,表面浮着一层油腻的虹彩。 水面上不断冒出拳头大小的气泡,每个气泡破裂时都会喷出一小股黑烟,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潭边的泥土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寸草不生,只有几具不知是人还是妖的骸骨半埋在土里,头骨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望着天空。 \"这地方......比上次来的时候更邪门了。\"虎哥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 子辉眯起眼睛,透过鳞虫的视角仔细观察潭中央的五毒婚阵。 那五件毒器悬浮在水面一丈高的位置,彼此之间由暗红色的光线连接,组成一个完整的阵法。 纳彩摄魂镜在最上方,镜面漆黑如墨,偶尔会闪过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问名蚀骨斗在左侧,惨白的斗身不断滴落黑液,腐蚀得水面\"滋滋\"作响。 纳吉断魂尺横在正中,尺身上的血色符文像活物般蠕动。 纳征夺命秤歪斜在右侧,秤盘里的金蟾妖币不安地滚动着。 请期裂魂剪则悬在最低处,锈迹斑斑的刀刃微微开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五件毒器里,只有纳征夺命秤有破绽。\"子辉压低声音说道,指向那杆漆黑的秤,\"你们看,秤盘是歪的,里面的妖币时不时就会掉出来一两枚。\" 子辉精通阵法,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夺命秤的秤杆微微倾斜,秤盘里的金蟾妖币不像其他毒器那样稳定,而是像被惊动的蚂蚁一样,时不时就有一两枚滚落,掉进潭水里,溅起一小朵暗红色的水花。 秤砣上的蟾蜍头颅也不像之前那样嚣张地发出\"咔嗒\"声,而是蔫蔫地耷拉着,眼窝里的绿光忽明忽暗。 \"这是虎子的功劳。\"梅大管家难得夸人,瞥了一眼虎哥,\"要不是他偷偷把两枚妖币还回去,打乱了纳征之礼,这杆秤也不会出问题。\" 虎哥挺了挺胸膛,正要得意,突然听到潭水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咕咚\",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底翻了个身。 他立刻缩了缩脖子,那股得意劲瞬间烟消云散。 \"既然有破绽,咱们就趁现在破阵!\"白三爷沉声道,手中的刺猬针微微发亮。 众人纷纷点头,目光转向那顶大红花轿——现在就等城隍爷爷显灵了。 然而,轿子里的城隍雕塑依旧端坐不动,双眼紧闭,丝毫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虎哥急了,凑上去小声嘀咕:\"城隍爷爷,您倒是睁眼啊?咱们都到这儿了,您可不能撂挑子啊!\" 雕塑纹丝不动。 \"是不是咱们礼数不够?要不要再上炷香?\"虎哥说着就要去掏随身带的香烛。 梅大管家冷哼一声:\"香火早就上够了,是这尊雕塑自己不愿动。\"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潭边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那顶花轿的帘子\"啪啪\"作响,轿角的铜铃疯狂摇晃,发出的不再是清脆的声响,而是带着几分凄厉的尖啸。 就在这时,龟公慢悠悠地开口:\"城隍爷爷不睁眼,是因为......咱们只请了他一尊。\" \"什么意思?\"子辉皱眉。 龟公捋了捋胡子,浑浊的老眼望向远处的潭水:\"城隍爷爷和城隍奶奶,本就是一对。要破这五毒婚阵,得两尊雕塑一起压住阵脚,才能镇得住邪气。\" 众人一愣。 虎哥猛地一拍脑门:\"对啊!咱们之前请错的那尊城隍奶奶还在慈善堂呢!\" 白三爷当机立断:\"那就赶紧去抬过来。\" 虎哥二话不说,转头就朝几个蹲在远处看热闹的混混招手:\"哥几个,别愣着了!赶紧回慈善堂,把城隍奶奶的雕塑抬过来!\" 那几个混混原本只是跟着来看热闹的,没想到突然被点名,顿时有些犹豫。 其中一个瘦猴似的混混缩了缩脖子:\"虎哥,那雕塑......邪性得很啊,上次差点把咱们都定住......\" \"少废话!\"虎哥一瞪眼,\"豹子都快变金人了,你们还想不想在牛市口混了?\" 混混们互相看了看,最终一咬牙:\"行!虎哥发话,咱们这就去!\" 说完,几人撒腿就往慈善堂的方向跑,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众人留在原地,继续观察着五毒婚阵的运转。潭水翻涌得更加剧烈,黑雾渐渐向岸边蔓延,远处的蟾蜍小妖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躁动不安地\"咕咕\"叫唤。 子辉低声道:\"咱们得拖住时间,等城隍奶奶来了,才能动手。\" 白三爷点头,手中的刺猬针微微泛着寒光:\"蟾祖不会坐以待毙,随时可能反扑。\" 鱼幽握紧鱼骨剑,剑身上的鳞片全部竖起,发出细微的震颤声。 她的目光穿过黑雾,望向潭中央那顶隐约可见的大红花轿——她的姐姐鱼殇还在里面。 \"无论如何,必须救出阿姐。\"她轻声说道,声音坚定得像是淬了火的铁。 众人屏息凝神,静静等待着。 而此刻,鼀潭的水底,隐约传来蟾祖沙哑的冷笑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像是直接响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第563章 七彩蛛网 城隍奶奶和城隍爷爷两尊雕塑稳稳落在张风、张云两兄弟操控的云朵上时,整个鼀潭突然被一片奇异的光芒笼罩。 那光芒并非刺眼夺目,而是如同晨曦初现时的柔和光晕,在潭水表面铺展开来,将原本阴森可怖的毒潭映照得如梦似幻。 众人低头望去,只见潭水上空不知何时已布下一张巨大的七彩蛛网。 这张蛛网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妖力凝聚而成,每一根丝线都泛着不同的光彩——赤红如朝霞,靛蓝似深海,深紫若晚霞,粉嫩像初绽的桃花,橙黄如秋日果实,翠绿似新抽的嫩芽,明黄若正午阳光。 七色交织,在暮色中缓缓流转,美得令人窒息,却又暗藏杀机。 蛛网的纹路极其精细,每一道丝线上都闪烁着细小的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在丝线表面游走,时而聚集成团,时而分散如星。 整张蛛网覆盖了百十里的范围,将整个鼀潭笼罩其中,连带着潭边那些枯死的树木也被映照得焕发出诡异的生机。 此时,那些原本还在叫嚷的人族、妖族突然安静下来。 他们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露出恍惚的微笑。有人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些美丽的光线,有人痴痴地向前迈步,完全忘记了脚下的危险。 最前面的甚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欣喜的景象。 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夸张,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最后竟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浑然不觉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潭边的毒沼。 \"小心!这是蜘蛛大阵!\"子辉大喊,但那些人族、妖族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他们的神智被蛛网上流转的光芒所迷惑,眼中只剩下那片绚丽的色彩,耳中只剩下七个丫鬟轻柔的吟唱声。 就在这危急时刻,蛛网的七个节点处,各自浮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是吴掌柜手下的七个丫鬟,也是七只修炼成精的蜘蛛。 她们的出现如同画龙点睛,让整张蛛网瞬间\"活\"了过来。 红丫鬟姚嘉站在最前方,她脚下的蛛丝比其他人都要粗壮几分,呈现出炽热的红色。 她身着一袭大红衣裙,衣袂飘飘,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她的面容姣好,眉目如画,但眼神却凌厉如刀。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耳朵上挂着的一只小巧蜜虫,那虫子通体金黄,翅膀薄如蝉翼,在她耳边轻轻颤动,每一次振动都会带起一丝火星。 \"吾乃红蛛姚嘉,烈火燃心斗志昂。咒语一出红焰荡,世间万物皆惊惶。\"她的声音清脆嘹亮,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充满激情。 随着她的吟唱,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蛛网上的红色丝线开始微微发亮,散发出阵阵热浪。 紧接着,蓝丫鬟刘倩从另一处节点缓步走出。她脚下的蛛丝呈现出深海般的蓝色, 随着她的步伐泛起微微涟漪。她穿着一身水蓝色长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海浪纹样,整个人看起来宁静而深邃。 最特别的是她额头上趴着的那只硕大蚂蜂,黑黄相间的身躯在蓝衣衬托下格外显眼,锋利的尾针不时闪烁着寒光。 \"我是蓝蛛刘倩,宁静深海智慧藏。咒语轻吟蓝波漾,迷幻之术无人防。\"她的声音如同潺潺流水,温柔却充满力量。 随着她的吟唱,蛛网上的蓝色丝线开始流动起来,像真正的海水般荡漾,散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波动。 紫丫鬟杜向惠的出现最为神秘。她脚下的蛛丝呈现出深邃的紫色,如同夜空中最暗的星云。 她穿着一身紫纱长裙,裙摆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银光,走动时宛如带着一片星空。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鼻尖上停着的一只花纹斑斓的蠦蜂,那蜂子通体紫黑相间,翅膀上布满奇异的花纹,每次振翅都会洒下点点紫色光粉。 \"本为紫蛛杜向惠,神秘紫雾魅力汇。咒语念起紫光醉,奇幻之境任我绘。\"她的声音低沉婉转,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随着她的吟唱,蛛网上的紫色丝线开始散发出朦胧的雾气,那些雾气在空中变幻出各种奇异的形状,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观看。 粉丫鬟杨肃的出现则带来一阵甜美的气息。她脚下的蛛丝呈现出娇嫩的粉色,如同初绽的樱花。 她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罗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蝴蝶花纹,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可人。 最特别的是她肩膀上盘着的一只色彩鲜艳的斑蝥,那虫子通体粉红,甲壳上布满细密的花纹,在阳光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粉蛛杨肃在此间,温柔粉霞情意绵。咒语唱响粉梦甜,温馨之域心相连。\"她的声音甜美动人,如同春风拂面。 随着她的吟唱,蛛网上的粉色丝线开始散发出甜腻的香气,让人想起最美好的回忆,不由自主地放松警惕。 橙丫头阿芝诗玛的出场最为活泼。她脚下的蛛丝呈现出明亮的橙色,如同秋日的果实。 她穿着一身橙黄相间的短裙,裙摆上缀满小巧的铃铛,走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心里握着的一只活蹦乱跳的蜢蚱,那虫子通体橙黄,六条长腿不停地蹬动,显得生机勃勃。 \"橙蛛阿芝诗玛来,活力橙光笑颜开。咒语高呼橙风摆,欢乐之途无阻碍。\"她的声音欢快明亮,充满活力。 随着她的吟唱,蛛网上的橙色丝线开始轻轻摆动,带起阵阵微风,风中似乎夹杂着欢快的笑声,让人忍不住想要加入其中。 绿丫鬟吕海玉的出现带来一股清新的气息。她脚下的蛛丝呈现出青翠的绿色,如同雨后的新叶。 她穿着一身翠绿长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藤蔓花纹,整个人看起来充满生机。 最特别的是她手背上贴着的一只晶莹剔透的蜡蝉,那蝉子通体碧绿,薄翼在光线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泽。 \"我乃绿蛛吕海玉,青葱绿野生机续。咒语施展绿藤聚,自然之力皆佑庇。\"她的声音清亮悦耳,如同山间清泉。 随着她的吟唱,蛛网上的绿色丝线开始生长出细小的嫩芽,那些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叶片,散发出清新的草木香气。 最后出场的是黄丫鬟刘琳。 她脚下的蛛丝呈现出灿烂的金黄色,如同正午的阳光。她穿着一身明黄色长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太阳花纹,整个人看起来光彩夺目。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心处落着的一只轻盈优美的蜻蛉,那虫子通体金黄,长尾轻轻摆动,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黄蛛刘琳现此境,灿烂黄芒希望映。咒语颂出黄金盛,光明之途永畅行。\"她的声音明亮高亢,充满希望。 随着她的吟唱,蛛网上的黄色丝线开始散发出温暖的光芒,那光芒并不刺眼,却让人感到无比安心,仿佛置身于最安全的港湾。 七个丫鬟,七种颜色,七只毒虫,每一个都是封圣境界的大妖。 短短几天,刘倩封圣了! 她们的头饰统一,八条细长的辫子盘踞在头顶,宛如八只蜘蛛腿,随着她们的动作轻轻摆动,透着几分诡异的美感。 她们的衣服虽然颜色各异,但款式相似,都是宽袖长裙,衣袂飘飘,在七彩蛛网的映照下更显得超凡脱俗。 就在黄丫鬟唱完最后一个字的瞬间,蛛网中央的黑气骤然翻涌。 七把造型奇特的怪剑从她们手中飞出,悬浮在空中,发出\"咔嚓咔嚓\"的诡异声响。那些剑身细长,酷似蜈蚣腿,剑柄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蜘蛛图案,剑刃上泛着与各自属性相符的光芒。 七把剑在空中缓缓旋转,最终排列成一个奇特的阵型,剑尖同时指向蛛网的中心。 七彩蛛网大阵,在这一刻终于完全启动!整张蛛网的光芒大盛,七色光线交织流动,在鼀潭上空形成一幅美轮美奂却又危险至极的画卷。 那些被迷惑的人族、妖族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他们手拉着手,在蛛网下方跳起了诡异的舞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竟笑得嘴角都裂开了,却浑然不觉疼痛。 蛛网上的符文开始加速流转,每一个符文都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那些光芒投射在潭水上,将原本浑浊的毒液也染成了七彩的颜色。 潭边的枯树在光芒的照耀下竟然开始抽枝发芽,但长出的不是绿叶,而是一朵朵妖艳的毒花,散发出甜腻的香气。 七个丫鬟站在各自的节点上,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她们身上的毒虫也活跃起来,蜜虫振翅带起火星,蚂蜂竖起尾针,蠦蜂喷洒毒粉,斑蝥甲壳发亮,蜢蚱蹬腿蓄力,蜡蝉薄翼震动,蜻蛉长尾摆动。 七种毒虫,七种剧毒,此刻都与蛛网大阵融为一体,让这座迷阵的威力更上一层楼。 整座鼀潭,此刻已经完全被七彩蛛网所笼罩。 从远处望去,这里不再是一个阴森恐怖的毒潭,而是一个美得令人心醉的梦幻之境。但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这份美丽之下,隐藏着多么致命的危险。 七个蜘蛛精现身了,用蜘蛛大阵,罩住了鼀潭里的五毒婚阵! 第564章 三媒齐至 七彩蛛网大阵的光芒如流水般在鼀潭上空浮动,七色交织,绚丽中透着致命的危险。 赤红如焰,靛蓝似海,深紫若夜,粉嫩如春桃,橙黄如秋实,翠绿似新芽,明黄若骄阳——七色毒光在暮色中流转,将整片潭水映照得如梦似幻。 毒雾翻涌,潭水暗红,蟾祖的“五毒婚阵”与七个丫鬟的蜘蛛大阵互相侵蚀,毒气弥漫,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吸入一口便让人头晕目眩。 就在两股力量僵持不下时,蛛网中央的空间突然扭曲,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撕开了一道裂缝。随即,三道身影凭空浮现! …… 男方媒人——朱老六,山水阁主! 他身形高大,膀大腰圆,一身褐色长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腰间挂着一串妖币,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作为碧水金蟾的媒人,他本该促成这场婚事,可如今自己的夫人柳信儿却很有可能被蟾祖囚禁在千蟾鼎里,成了祭品。 朱老六的真实身份是一头封圣境界的猪妖,此刻披着一张“套人衣”——一张精心炼制的人皮,让他看起来像个粗犷豪迈的江湖汉子。 可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的眼角偶尔会不受控制地抽搐,嘴角微微上扬时,隐约能瞧见两颗尖锐的獠牙。 他的手指粗短,指甲泛着不自然的青黑色,像是常年浸泡在毒液里。 他脸色阴沉,眼中怒火隐现,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原本这场婚事是他牵线搭桥,可蟾祖背信弃义,竟敢对他的夫人下手!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目光扫过潭中央那顶大红花轿——柳信儿就在里面,生死未卜。 “老蛤蟆……”他低声咒骂,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敢动她,老子掀了你这破潭!” …… 女方媒人——柳七娘,百花坊主! 她一身素雅长裙,衣袂飘飘,面容姣好,眉眼间却带着几分冷意。 作为鱼殇的媒人,她本应替赤鱬族谈妥婚事,可如今鱼殇被强行掳走,成了毒阵的牺牲品。 柳七娘是子辉的三师父,开蒙九级的人族,精通画皮术,是妖族中赫赫有名的画皮师。 传说她能“把死人画活,把活人画死”,一张人皮,在她手里能变得栩栩如生,甚至能让尸体短暂行走。 此刻,她指尖轻捻着一朵枯萎的花,花瓣簌簌掉落,化作黑灰消散。 “好好的婚事,硬是被你们搞成了毒祭。”她冷冷开口,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鱼殇若是有半点损伤,我让你们全都变成我的''画皮'',至于是‘套人衣’,还是''人皮具'',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她的目光扫过潭边的蟾蜍小妖,那些小妖顿时缩了缩脖子,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动不敢动。 …… 中间媒人——小长耳,小红楼主! 他是个……不,应该说是“她”。 小长耳是个漂亮极了的兔妖,耳朵尖尖的,毛茸茸的,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灵动狡黠。 她穿着一身粉色短裙,腰间系着骨铃,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像是一阵春风。 作为中间人,她本该调停两方,可如今婚事早已变质,成了五毒斗毒的毒祭和婚祭。 她搓着手,左右看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压力不小。 “哎呀呀,诸位冷静,冷静!”她干笑着打圆场,声音清脆如铃,“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呢?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没人理她。 朱老六冷哼一声,柳七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连潭边的蟾蜍小妖都懒得搭理这只兔子。小长耳讪讪地闭上嘴,心里暗骂:“这群疯子!早知道不接这破差事了!” …… 与此同时,灰王雕塑与空中的两尊城隍雕塑的对峙,也开始了! 就在三媒现身的同时,“老鼠嫁女”的灰王雕塑也缓缓从潭边浮起。 它通体灰黑,形似一只巨大的老鼠,却穿着人类的官袍,头戴乌纱帽,嘴角咧开,露出森森尖牙。 它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火光,死死盯着天空中的两尊城隍雕塑。 城隍爷爷威严庄重,官袍笔挺,腰间挂着金算盘,目光如炬;城隍奶奶则嘴角含笑,可眼神冷得吓人,手中捏着一根绣花针,针尖泛着寒光。 三股无形的威压在空中碰撞,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 周围看热闹的人族、妖族,原本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快看!三媒齐至,这下有好戏看了!” “那兔妖真漂亮,不知道有没有……” “朱老六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不是媒人吗?” 可随着两大毒阵的毒气扩散,他们一个接一个倒下。 有人捂着喉咙,脸色发青;有人浑身抽搐,皮肤泛起诡异的金色纹路;还有人明明已经中毒,却还在笑,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好的幻象。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虎哥躲在云层之上,看着那些倒下的身影,忍不住啐了一口。 豹哥已经被金蟾衾毒侵蚀了大半,勉强撑着身子,虚弱地说道:“虎哥……咱们是不是也该撤了?” 虎哥瞪了他一眼:“撤?现在撤了,豹子你怎么办?白三爷他们怎么办?” 豹哥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 此时,张风张云两兄弟控制的云层上,子辉站在白三爷身旁,手中的判官笔微微发颤。他低声道: “三爷,毒敌山的五毒斗毒已经结束了,现在,鼀潭的最终斗毒才刚开始。” 白三爷半边黑发半边白发,眼神冰冷,手中的刺猬针泛着寒光。他淡淡道:“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毒更胜一筹。” 鱼幽握紧鱼骨剑,剑身上的鳞片微微竖起,发出细微的震颤。她的目光穿过毒雾,望向潭中央那顶大红花轿——她的姐姐鱼殇还在里面,生死未卜。 三媒已至,两阵相争,最终的厮杀,一触即发! 第565章 吴老回归 鼀潭上空,毒雾翻滚如沸水,七彩蛛网大阵与五毒婚阵的对抗让整片天地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光影之中。 毒气弥漫,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吸入一口便让人头晕目眩,仿佛五脏六腑都被腐蚀。 蟾蜍小妖们躲在潭边,鼓胀的眼睛里闪烁着阴毒的光,只等蟾祖一声令下,便要扑向敌人。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天地间突然安静了一瞬。 连风都停止了流动,潭水不再翻涌,那些原本嘶嘶作响的毒雾也凝固在半空。所有生灵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仿佛有什么至高无上的存在即将降临。 没有雷声,没有狂风,甚至连一丝灵气波动都没有。 天空像是被无声地撕开一道口子,一个身披白袍的老者,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身形奇伟,足有三米多高,比常人高出近一倍,却瘦削如枯竹,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宽大的白袍无风自动,袖管空荡荡的,像是没有手臂,又像是袖子本身就是某种活物,里面有无数的腿脚,轻轻摆动间带着诡异的韵律。 袍角绣着暗金色的符文,每一道纹路都在缓缓流动,如同活物般扭曲变化。 最令人不适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不像是人的眼睛,更像是三双眼睛交错重叠在一起——眼白里套着眼睫毛,眼睫毛里又嵌套着眼仁,眼仁深处竟还能看见另一层眼白。 层层叠叠,像是无数瞳孔在同时注视着你,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瞳孔深处闪烁着幽绿色的光点,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却又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慈善堂的吴掌柜,终于回来了。 七个蜘蛛精丫鬟一见来人,齐齐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她们单膝跪地,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声音清脆如铃却又带着发自内心的敬畏: \"妹妹们,见过哥哥!\" 她们的声音里没有畏惧,只有亲近,仿佛吴老并非什么可怕的存在,而只是一个久别重逢的兄长。 但细看之下,她们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连最沉稳的红丫鬟姚嘉的睫毛都在轻轻颤动。 吴老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点头,目光扫过鼀潭。那视线所及之处,空气都为之凝滞。 …… 吴老回归! 毒,在退避。 原本翻涌的毒雾像是遇到了天敌,竟缓缓向后退缩,不敢靠近他分毫。 那些飘散在空中的毒气颗粒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冰雪遇到烈阳般消融。 潭水中的毒液剧烈翻腾,\"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灼烧,冒出缕缕黑烟。 水面上漂浮的死鱼残骸突然剧烈抽搐,然后迅速化为灰烬。 那些原本嚣张的蟾蜍小妖,此刻全都瑟缩着后退。它们鼓胀的腮帮子不停颤抖,粘稠的毒液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滴落,将脚下的岩石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有几只胆小的已经匍匐在地,将丑陋的脑袋深深埋进泥浆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只不知死活的蟾蜍小妖,得到鼀潭蟾祖的示意后,藏在暗处的石缝中。 它绿豆大小的眼睛里闪烁着怨毒的光,见吴老背对着它,以为找到了可乘之机。 它猛地鼓起腮帮,青绿色的皮肤下毒囊剧烈收缩,对准吴老的后背,\"噗\"地喷出一口浓绿色的蟾毒! 那毒液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在距离吴老三尺远的地方突然停滞。毒液诡异地悬浮着,然后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竟原路折返,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 \"咕——!\"蟾蜍小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毒液全部泼在它自己身上,青绿色的皮肤瞬间冒出白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它的眼珠最先融化,接着是鼓胀的腹部,最后整个身体都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连骨头都没剩下。 旁边一只蝎子精目睹了这一切,八只复眼里满是惊恐。它本能地想要逃跑,却又被蟾祖的控制所束缚。 在极度的恐惧中,它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悄悄竖起毒螯,也想要偷袭。 可它刚抬起尾巴,那根致命的毒钩突然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关节发出\"咔嚓\"的脆响。 在蝎子精惊恐的目光中,自己的毒螯竟然调转方向,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后背! \"咔嚓!\"毒螯刺穿甲壳的声音清晰可闻。蝎子精浑身剧烈抽搐,它自带的剧毒瞬间流遍全身,坚硬的外壳上迅速蔓延开蛛网般的黑色纹路。 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这只凶猛的毒物就僵直倒地,八只眼睛瞪得滚圆,至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被自己毒死了。 更远处,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正悄悄游走。它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信子吞吐间带着致命的毒雾。 可当吴老的目光扫过时,这条毒蛇突然剧烈痉挛,竟然开始吞吃自己的尾巴! 它疯狂地扭动着,尖利的毒牙深深刺入自己的躯体,直到将自己完全吞噬。 经过毒敌山一战,吴老竟然厉害如斯,诸毒退避,万邪不侵。 吴老就像一尊行走的毒神,所过之处,毒雾自行散开,毒虫纷纷避让。 那些被蟾祖精心培育的毒草瞬间枯萎,扎根在潭边的食人花紧紧闭合花瓣,连那些被蟾祖操控的毒阵符文,都在他的目光下微微颤抖,光芒黯淡得如同风中的残烛。 蟾祖藏在水底,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收敛。透过浑浊的潭水,隐约可见它在千蟾鼎上,那庞大的身躯正在不安地蠕动,鼓胀的毒囊不停收缩,却不敢轻举妄动。 灰王雕塑的红光微微闪烁,那张石雕的老鼠脸上竟然浮现出人性化的犹豫,似在权衡是否要继续对抗。 吴老却根本没理会它们,仿佛这些令人生畏的存在不过是路边的蝼蚁。 他淡淡开口,声音沙哑却平静,每个字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蟾宫折桂,鹿大圣和三条腿的蛤蟆都未到,时辰还早。\"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却让在场的所有生灵都为之一颤。 七个丫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白三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连一向跳脱的子辉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吴老顿了顿,目光转向云层之上的白三爷和子辉。他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时,那些环绕在他们周围的金蟾衾毒竟然自动退散,如同积雪遇到烈日: \"白老三,渣渣辉,跟我走。\" ——没有解释,没有废话,仿佛这一切本就是理所当然。 白三爷眉头微皱,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刺猬针,却又缓缓松开。他深吸一口气,只是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颤,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 子辉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吴老…...\"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透着难以掩饰的敬畏。 他跳下云层,快步跟了过来,途中不小心踩到一只装死的毒虫,那虫子竟然连挣扎都不敢,直接僵直不动了。 七个丫鬟目送吴老等人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毒雾深处。 红丫鬟姚嘉轻笑一声,试图打破凝重的气氛:\"哥哥还是老样子,不过一身实力更加深不可测。\"但她的笑声明显有些发干。 蓝丫鬟刘倩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鱼骨剑柄:\"哥哥若真变了模样,那才吓人。\"她的目光落在潭边那几具毒虫的尸体上,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而此时,鼀潭的水面依旧暗红翻涌,只是那五毒婚阵的光芒,似乎比先前更加黯淡了。 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毒器开始轻微震颤,发出不安的嗡鸣声,仿佛在畏惧着什么。 潭底深处,隐约传来蟾祖压抑的低吼,声音里再没有先前的嚣张,只剩下深深的不安与恐惧。 第566章 一枣儿茶 晨光微熹,慈善堂的院子里飘着淡淡的草药香。 厨房的灶台上,一只粗陶茶壶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壶嘴里喷出的白雾在晨光中打着旋儿。 吴掌柜撩开布帘走进来,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解开系绳,倒出十几颗红艳艳的小枣儿。 这些枣子比寻常蜜枣小了一圈,表皮皱巴巴的,却透着股奇异的油亮光泽。 \"今日的茶,多加一颗枣。\"吴掌柜说着,把枣儿一粒粒丢进茶壶。 枣子入水的瞬间,原本清澈的山泉水竟泛起一圈金红色的涟漪,像是滴入了朱砂,又很快消散无踪。 子辉揉着眼睛走进厨房时,正看见吴掌柜用长柄木勺搅动茶汤。 晨光透过窗棂,在茶汤表面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沉在壶底的小枣儿随着水流轻轻滚动,像是一颗颗红玛瑙。 \"吴老,这枣儿...\"子辉凑近嗅了嗅,隐约闻到一丝甜中带苦的奇特香气,\"看着不像寻常枣子啊?\" 吴掌柜没答话,只是从碗橱里取出几个粗瓷茶盏。 这些茶盏边缘都带着细小的缺口,是平日里给病人喂药用的。他舀起茶汤挨个斟满,琥珀色的茶水在盏中微微荡漾,映着晨光竟显出几分通透来。 \"趁热喝。\"吴掌柜把第一盏茶推到子辉面前,\"枣儿要嚼碎咽下。\" 子辉捧起茶盏,热气扑在脸上,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草木清香。 他小心啜了一口,茶水入喉的瞬间,舌尖先尝到一丝清甜,紧接着却是淡淡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这苦味不似黄连那般猛烈,倒像是陈年的老树皮,带着岁月的沉淀。 \"咦?\"子辉突然瞪大眼睛。茶水流过喉咙时,他分明感觉到一股暖意顺着食道缓缓下沉,最后在胃里化开,像是冬日里喝了口温酒,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白三爷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厨房。 他站在灶台边,金色的右臂在晨光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自从突破封圣境界后,他半边黑发半边白发的模样更显冷峻。 此刻他接过茶盏,二话不说仰头饮尽,连枣儿也嚼得咯吱作响。 \"三爷,味道如何?\"子辉好奇地问。 白三爷抹了抹嘴角:\"苦。\"说完便转身出了厨房,黑色衣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微风。 鱼幽是第三个来喝茶的。 她今日换了身靛青色的劲装,鱼骨剑用布条缠了挂在腰间。 见子辉还在慢吞吞地品茶,她径直走到灶台前,自己动手倒了盏茶。阳光透过窗纸照在她纤细的手指上,茶汤在指间晃动的光影像是潭水的波纹。 \"这枣...\"鱼幽突然开口,声音清冷,\"是长在毒沼边的?\" 吴掌柜终于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赤鱬族的丫头,眼力不错。\" 子辉这才注意到,鱼幽喝茶时,杯底的枣儿竟微微泛着蓝光。她嚼碎枣子的瞬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 梅大管家是踩着晨露来的。 她今日难得没穿那身繁复的裙装,换了件素色短打,腰间骨铃用红绳系了,走动时不再叮当作响。 她接过茶盏时,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茶水表面立刻泛起细密的波纹。 \"这是避毒枣?还是老君眉......\"梅大管家抿了一口,若有所思,\"不过吴老倒是好算计。\" 厨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虎哥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裤腿上还沾着泥点子,显然刚从药圃回来。他一把抓起茶壶就要对嘴灌,被吴掌柜用蒲扇敲了手背。 \"用茶盏!\"吴掌柜瞪眼。 虎哥讪笑着放下茶壶,随手抓了个缺角的茶碗:\"我就说这几日怎么老闻到枣香,原来吴老在熬好东西。\" 他牛饮般灌下茶水,嚼枣子时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唔...甜中带苦,苦里回甘,比前几日那苦药汤子强多了!\" 龟公拄着拐杖慢悠悠踱进来时,众人已经喝完了茶。老人家眯着眼把每个人打量一番,突然伸手按住虎哥的脉门。 \"哎哟龟公,轻点轻点!\"虎哥夸张地嚷嚷。 龟公不理他,枯瘦的手指在脉门上停留片刻,点点头:\"气血通畅,毒瘴不侵。看来这枣儿茶的效力已经入脉了。\" 子辉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说来也怪,往日晨起时总会觉得胸口发闷,今日却格外神清气爽,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这枣......\"梅大管家突然开口,\"可是长在万年古枣树上?\" 吴掌柜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火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百年发芽,百年开花,百年结果。一棵树上一次只结七颗枣。\" 虎哥掰着手指头算:\"那我们这几日喝的...\" \"把你卖了也抵不上一颗枣。\"吴掌柜冷笑。 众人说笑间,张风张云两兄弟从后院翻墙进来,身上还带着露水的气息。他俩连日来奔波,此刻头发上沾着几片枯叶,靴底满是泥泞。 \"来得正好。\"吴掌柜又取出两个茶盏,\"把茶喝了。\" 张风接过茶盏,突然压低声音道:\"吴老,我们在后山看见…...\" \"喝了再说。\"吴掌柜打断他。 两兄弟对视一眼,乖乖把茶喝完。张云嚼着枣子,含混不清地补充:\"看见鼀潭方向的瘴气又浓了,还泛着金光和红光。\"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晨风吹过药圃,带着几分初秋的凉意。一片枯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石桌上,正好盖住了茶壶的壶嘴。 \"时辰到了。\"吴掌柜站起身,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该去会会那只老蛤蟆了。\" 众人纷纷起身准备。虎哥却站在原地没动,他挠挠头,欲言又止。 \"怎么?\"吴掌柜挑眉。 \"豹子他…...\"虎哥望向厢房方向,\"我想留下来照顾他。\" 吴掌柜沉吟片刻,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扔过去:\"每日用三颗枣熬粥,连喝七日。\" 虎哥手忙脚乱地接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十来颗晒干的枣子,比茶里的更小更皱,却透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 \"多谢吴老!\"虎哥郑重地行了一礼,转身就往厢房跑。 子辉看着虎哥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风云兄弟,你们…...\" \"吴老安排我们去青丘,\"张风已经收拾好行囊,\"听从桑老吩咐,顺便捎些药材回来。\" 张云拍拍腰间鼓鼓囊囊的包袱:\"顺便带些枣儿糕回来,听说青丘的枣糕......\" \"快走吧你!\"张风拽着弟弟的衣领往外拖。 众人哄笑间,吴掌柜已经走到了院门口。 晨光为他佝偻的背影镀了层金边,手里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点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含住。\"他头也不回地抛来几颗新鲜的枣子。 子辉接住枣子,发现这枣比茶里的更饱满些,表皮光滑如釉,捏在指尖竟有些烫手。 他依言将枣子含在舌下,顿时一股清凉之意从舌尖漫开,瞬间驱散了晨起的困倦。 白三爷把枣子直接咬碎,咯嘣一声脆响。鱼幽则将枣子藏在颊侧,像含着一颗糖。 梅大管家手指一翻,枣子就不见了踪影。龟公最是讲究,取出个锦囊把枣子装好,系在腰间。 晨雾渐渐散去,远处的山峦显出轮廓。去往鼀潭的小径上,草叶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子辉踩过潮湿的泥土,听见脚下传来细微的碎裂声。含在口中的枣子不断渗出清甜的汁液,让他想起小时候偷吃的冰糖。 \"这枣儿......\"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因含着枣子而有些含糊,\"能防住五毒?\" 走在前面的龟公突然停下脚步,拐杖指向路旁的一丛野花。 子辉凑近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些本该娇艳的花朵全都变成了诡异的金色,花瓣上布满蛛网般的黑纹,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腐蚀了。 \"没有这枣儿茶...\"龟公用拐杖轻轻碰了碰金化的花朵,花瓣立刻碎成齑粉,\"我们走到潭边时,就会变成这样。\" 子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舌下的枣子似乎又烫了几分。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声悠长的鸦啼。 第567章 蟾宫桂枝 晨雾笼罩下的鼀潭像一口巨大的铁锅,水面翻滚着墨绿色的泡沫。 子辉踩在潭边潮湿的泥土上,靴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弯腰摸了摸地面,指尖立刻沾上一层黏腻的露水,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七彩光晕。 \"这雾......\"子辉刚开口就呛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的甜腥味让他喉头发紧。 他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舌下的枣子,那枚避毒枣已经化开小半,清甜的汁液顺着喉咙滑下,勉强压住翻涌的恶心感。 白三爷的金色右臂在雾气中格外显眼,皮肤下的蟾影不安地游动着。 他忽然蹲下身,从泥地里拔起一株野草。那本该翠绿的草叶已经变成了暗金色,叶脉里流淌着黑色的汁液。 \"毒入地脉了。\"他沉声道,手指一搓,草叶就碎成了金粉。 潭中央突然传来\"咕咚\"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下翻身。 鱼幽的鱼骨剑立刻\"嗡嗡\"震颤起来,剑身上的鳞片全部竖起。她眯起眼睛,看见水面浮起一串拳头大小的气泡,每个气泡破裂时都喷出一缕黑烟。 \"要来了。\"梅大管家轻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骨铃。那铃铛今日格外安静,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潭边的枯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挂在树枝上的白灯笼跟着摆动,烛火透过写满\"囍\"字的灯笼纸,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光影。子辉盯着那些晃动的影子,恍惚间觉得它们像是一张张咧开的嘴。 \"看水面!\"龟公突然用拐杖指向潭心。 沸腾的潭水中央,缓缓升起一座漆黑的石台。那台子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渗出暗绿色的黏液。 台子四周竖着七根歪斜的木桩,上面绑着的红绸早已被毒水浸透,湿漉漉地垂下来,在风中像垂死之人的手臂般无力摆动。 最骇人的是台面中央摆着的那顶大红花轿。轿帘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可那金线已经变成了暗褐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轿顶四角各挂着一个骨铃,铃铛表面刻满了细小的符文,随着轿身的晃动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 子辉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他分明看见轿帘微微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端坐的人影——鱼殇穿着大红嫁衣,头上盖着绣有\"囍\"字的红盖头,双手被黑色的丝线牢牢捆住。 更可怕的是,她的手腕上已经爬满了金色的纹路,那些纹路像活物一样缓缓蠕动。 \"阿姐!\"鱼幽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水痕。 就在这时,潭水突然炸开一道三丈高的水柱! 漫天水花中,一截焦黑的枯枝缓缓浮出水面。那枯枝不过手臂长短,表面布满龟裂的纹路,像是被雷劈过一样。 \"那是......\"子辉瞪大了眼睛。 龟公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蟾宫桂枝!五毒之首的桂冠!\" 枯枝完全露出水面后,竟悬浮在了半空中。焦黑的外皮开始剥落,露出里面金黄色的木质。 更神奇的是,光秃秃的枝干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嫩芽,展开翠绿的叶片,最后结出一簇簇米粒大小的金色花苞。 花苞绽放的瞬间,整座鼀潭都为之一静。原本翻滚的毒雾突然凝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股清冽的香气弥漫开来,那香气像是雪后的梅花,又像是秋日的金桂,只是闻上一口,就让人精神大振。 子辉深深吸气,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从鼻腔直冲脑门。 连日来积累的疲惫一扫而空,金蟾衾毒也减轻了不少,体内的术法之力自行运转起来,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有了松动的迹象! 开蒙极境,竟能破镜? \"这香气......\"梅大管家眯起眼睛,\"能助人破境?\" 龟公点点头,又摇摇头:\"蟾宫桂枝,十万年难遇的灵物。闻一闻神清气爽,尝一口破境如喝水。\" 他苦笑着补充,\"只可惜,泡在毒潭里的桂枝,再好也是带毒的。\" 仿佛印证他的话,那桂枝上的金色小花突然开始凋零。 花瓣飘落的瞬间,竟化作点点金粉洒在潭面上。金粉所到之处,沸腾的潭水立刻平静下来,可水面却渐渐变成了暗金色,像融化的铜汁。 潭边的枯树上,那些白灯笼突然无风自动。烛火\"噗\"地蹿高三尺,将整个鼀潭照得一片惨白。 灯笼下的阴影里,缓缓走出无数蟾蜍小妖。它们穿着简陋的红褂子,有的敲着人皮鼓,有的吹着骨笛,奏响一支诡异的喜乐。 乐声响起的同时,潭底的污泥剧烈翻涌。五件毒器——漆黑的摄魂镜、惨白的蚀骨斗、乌黑的断魂尺、歪斜的夺命秤、锈迹斑斑的裂魂剪——同时浮出水面,环绕着高台缓缓旋转。 每件毒器上都缠绕着暗红色的光线,这些光线交织成网,将整座高台笼罩其中。 \"婚祭开始,毒祭也开始。\"白三爷冷冷道,\"这老蛤蟆倒是省事。\" 子辉握紧判官笔,突然觉得舌下的枣子烫得惊人。 他看向那截悬浮的桂枝,又看看高台上的花轿,咬牙道:\"管他婚祭毒祭,先把鱼殇救出来再说!\"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桂枝上的最后一朵金花凋零了。花落瞬间,整截桂枝突然大放光明,金灿灿的光芒如流水般倾泻而下。 在这光芒中,众人清晰地看到,潭底的污泥里缓缓浮起无数具穿着红衣的尸骨。 那些尸骨保持着跪拜的姿势,空洞的眼窝齐齐望向高台。它们身上的红衣早已腐烂,露出下面金色的骨架。 最前排的几具尸体还算完整,能看清它们脸上凝固的表情——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是之前的''活聘礼''......\"龟公的声音有些发抖,\"收了金蟾币的人,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子胃里一阵翻腾。 他看见那些金骨手中还紧紧攥着妖币,币上的三足金蟾图案正在缓缓蠕动,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高台上的花轿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轿帘被无形的力量掀起,露出里面的鱼殇。 她的红盖头已经滑落,惨白的脸上爬满了金色纹路。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原本灵动的眸子此刻完全变成了金色,正死死盯着悬浮的桂枝。 \"阿姐!\"鱼幽再也按捺不住,鱼骨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刺高台。 就在剑光即将触及轿帘的瞬间,潭水突然炸开!一只布满瘤痂的巨爪破水而出,堪堪挡在剑光前。\"铛\"的一声脆响,鱼幽连人带剑被震退数步。 浑浊的潭水中,缓缓浮起一个山岳般的身影。 那是现出原形的鼀潭蟾祖——身体连着千蟾鼎,通体青黑,背上布满脓包,每一颗脓包里都流淌着毒液。 它鼓胀的腹部随着呼吸起伏,嘴角咧开,露出锯齿状的尖牙。 \"既然来了......\"蟾祖的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就都喝杯喜酒吧。\" 随着它的话音,悬浮的桂枝突然调转方向,直指众人。 第568章 邪婚开始 蟾祖的话音刚落,整座鼀潭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鱼幽脚下一晃,差点栽进潭边的毒沼里。 她慌忙抓住身旁一棵枯树稳住身子,手掌刚碰到树皮就被烫得缩了回来——那看似干枯的树干竟像烧红的烙铁般滚烫。 \"小心地面!\"白三爷突然低喝一声。 子辉低头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漆黑的泥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色,从墨黑到暗红,最后竟泛起了诡异的金色光泽。 这些金色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地面的裂缝蜿蜒爬行,转眼间就织成了一张巨大的金网,将整座鼀潭笼罩其中。 潭水沸腾得更加剧烈了,咕嘟咕嘟的水泡声连成一片。 子辉眯起眼睛,看见每个破裂的水泡里都飘出一缕黑烟,这些黑烟在空中扭曲变形,最后竟化作了缩小版的\"囍\"字,密密麻麻地悬浮在半空中。 \"看那边……\"龟公突然用拐杖指向潭西侧。 只见一片枯树林里,不知何时立起了十二根朱红色的木柱。 每根柱子上都缠着褪色的红绸,绸布上用金线绣着歪歪扭扭的祝福语。 最诡异的是柱顶挂着的灯笼——那根本不是纸糊的,而是用某种半透明的皮囊制成,隐约能看到里面跳动的绿色火焰。 \"人皮灯笼...\"梅大管家轻声道,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骨铃,\"这老蛤蟆,倒是讲究排场。\" 子辉胃里一阵翻涌。 他仔细看去,发现每盏灯笼下方还垂着一条细绳,绳子上串着干瘪的蟾蜍尸体。这些蟾蜍都被涂成了金色,大张的嘴里塞着红纸,活像一个个扭曲的笑脸。 潭中央的高台突然发出\"咔咔\"的响声。台面裂开数道缝隙,七只穿着红马甲的蟾蜍小妖钻了出来。它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每只手里都捧着一个黑漆托盘。 托盘上摆着的物件让子辉瞳孔骤缩—— 第一个托盘里是面镜子,镜框上缠着几缕黑白相间的头发; 第二个托盘上是只白瓷碗,碗里盛着粘稠的黑血; 第三个托盘摆着把木尺,尺身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 第四个托盘放着杆小秤,秤盘里堆着金灿灿的妖币; 第五个托盘上是把剪刀,刀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第六个托盘里有个红木算盘,算珠竟是用指骨穿成的; 最后一个托盘最是骇人,上面摆着个巴掌大的小棺材,棺盖半开,里面蜷缩着个婴孩大小的金蟾尸体。 \"这就是六礼毒器,六礼齐备…...\"龟公的声音有些发抖,\"看来这老蛤蟆是要玩真的了……\" 随着一阵刺耳的乐声,潭边的芦苇丛里钻出两队蟾蜍乐手。它们有的敲着人皮鼓,有的吹着骨笛,还有的弹着用筋腱制成的弦乐器。 那调子既不像喜乐也不像哀乐,倒像是无数只蟾蜍在夏夜里的齐鸣,听得人头皮发麻。 乐声渐响时,高台四周突然亮起一圈幽绿色的火焰。火光中,三个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 朱老六踩着水面走来,粗布衣裳下隐约可见猪妖的真身。 他每走一步,脚下的水就泛起一圈黑晕。更可怕的是他的脸——那张人皮面具已经有些松脱,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猪鼻和獠牙。 柳七娘凌空而立,素白罗裙无风自动。她指尖捻着的那朵枯萎的花突然开始疯长,藤蔓般的花枝在她周身缠绕,最后竟织成了一件古怪的\"花甲\"。 小长耳蹲在台角,兔耳朵不安地抖动着。他手里那本破烂婚书正在自行翻页,纸页上浮现出一个个血红色的名字,又很快被黑线划去。 \"三媒已至。\"白三爷冷声道,\"接下来就该…...\" 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骚动打断。 潭边的泥沼突然裂开,数百只穿着红褂子的蟾蜍小妖推着板车走来。 车上堆满了婚庆用品——贴着\"囍\"字的子孙桶里盛着黑水;骷髅头骨做的酒壶里装着绿色液体;人皮缝制的喜被上金线闪烁;甚至还有一顶缩小版的花轿,轿帘上沾着可疑的污渍。 最引人注目的是板车最后面那个巨大的木箱。 箱盖微微颤动,似乎里面装着什么活物。当小妖们把箱子推到高台下时,箱盖突然\"砰\"地弹开,一团黑雾喷涌而出。雾散之后,箱子里赫然摆着六具穿着喜服的干尸! \"这是...六任新娘毒傀?\"鱼幽的声音有些发抖。 龟公沉重地点点头:\"看来这碧水金蟾已经不是第一次办这种邪婚了……\"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子辉抬头望去,只见一片七彩霞光自云端倾泻而下。 七个窈窕身影踏着霞光款款而来——正是吴掌柜手下的七蜘蛛精! 红丫鬟姚嘉一马当先,八条发辫如同燃烧的火焰。她耳垂上的蜜虫振翅高飞,在空中划出一道火星组成的轨迹。 蓝丫鬟刘倩足尖轻点水面,每落下一步就激起一圈蓝色的涟漪。她额头上的蚂蜂竖起尾针,发出令人胆寒的\"嗡嗡\"声。 紫丫鬟杜向惠袖中飘出紫色雾气,那雾气在空中凝结成各种狰狞的形状。粉丫鬟杨肃指尖缠绕着粉色丝线,轻轻一弹就在空中织出一张巨大的蛛网。 橙丫头阿芝诗玛腰间的铃铛叮当作响,每声铃响都震碎一片毒雾。绿丫鬟吕海玉脚下的藤蔓疯狂生长,转眼间就爬满了半座高台。 黄丫鬟刘琳眉心处的蜻蛉洒下金色光粉,所到之处,那些金色的毒纹竟开始消退。 七人各站一方,瞬间七彩蛛网大阵发动。蛛丝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仔细看去,每根蛛丝上都爬满了细小的符文,这些符文像活物一样在丝线上游走,发出微弱的荧光。 \"哥哥有令——\"红丫鬟清喝一声,\"这邪婚毒阵,我们姐妹来破!\" 她话音未落,潭水上空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三道身影从不同方向扑向高台—— 烟火红蝎现出原形,三丈长的蝎身上覆盖着赤红甲壳。三条蝎尾分别喷出黑烟、烈焰和毒液,与蚀骨斗缠斗在一起。每次蝎尾挥动,都在空中留下三道焦黑的痕迹。 碧水金蟾身穿大红喜袍,鼓胀的腮帮子不断收缩。它使出\"蛤蟆吞天术\",血盆大口一张,竟将半空中的断魂尺吸得摇晃不定。 更可怕的是它身上不断渗出的金蟾衾毒,那些金色毒液滴落在水面上,立刻化作无数小金蟾,呱呱叫着扑向蛛网大阵。 吴掌柜的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宽大的袖口中突然伸出无数条苍白的手臂!这些手臂长短不一,有的布满皱纹,有的细如竹竿,但全都精准地抓向五毒婚阵的各个要害。 最长的三条手臂分别扣住了摄魂镜、夺命秤和裂魂剪,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而在更高处,两尊城隍雕塑与灰王雕塑的对抗也进入了白热化。 城隍爷爷手中的金算盘\"噼啪\"作响,每颗算珠跳动都震碎一片毒云;城隍奶奶的绣花针在空中穿梭,针尖带起的银光将灰王雕塑的黑雾刺得千疮百孔。 灰王雕塑也不甘示弱,石雕的老鼠脸上裂开一道狰狞的笑容,空洞的眼窝里喷出腥臭的黑血。 最令人意外的是,本该主持婚礼的柳七娘和小长耳竟然打了起来! 柳七娘的枯萎花枝化作长鞭,每次抽打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小长耳抱头鼠窜,红眼睛里满是委屈: \"我是中间人啊!柳七娘,你打我做甚?\" 子辉和白三爷等人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从何下手。 整个鼀潭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毒雾与蛛丝纠缠,金光与黑血交织。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臭味,耳边充斥着各种诡异的声响——蝎尾破空的尖啸、金蟾的呱鸣、算珠的碰撞、还有那始终不曾停歇的诡异喜乐。 \"我们现在...\"子辉握紧判官笔,喉头发干,\"反倒成了看客?\" 白三爷的金色右臂微微发亮,冷眼望着混战的潭面:\"等。\" \"等什么?\" \"等一个变数。\" 就在这时,悬浮在高台上的蟾宫桂枝突然光芒大盛。 所有正在争斗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齐齐望向那截散发着诱人清香的桂枝—— 邪婚开始了,五毒斗毒也要开始了。 第569章 三足鼎立 晨雾早已散尽,鼀潭上空的乌云却越聚越浓,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沉地压下来。 潭水不再平静,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墨绿色的水面上浮着一层诡异的七彩油光,像是打翻了染坊的颜料缸。 那些挂在枯树上的白灯笼无风自动,烛火忽明忽暗,在潭边投下扭曲跳动的影子。 邪婚婚祭开始的刹那,整片天地都仿佛震颤了一下。 原本铺满潭边的红绸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着,嗤啦几声裂成碎片,飘飘荡荡地落入水中。 那些碎片一沾到潭水就立刻变成了紫黑色,像腐烂的海藻一样缓缓下沉。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腥臭味,闻着让人头晕目眩,舌根发苦。 十里红妆转瞬化作十里毒潭! 岸边的芦苇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原本青翠的叶片蜷缩起来,变成了焦黑的细丝。 几只来不及逃走的青蛙肚皮朝天浮在水面上,鼓胀的腹部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金色。 更远处,梅大管家的一群冥鸦扑棱棱地飞起,在空中盘旋着发出刺耳的鸣叫,却始终不敢靠近潭水半步。 就在五毒斗毒激烈展开的同时,半空中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七彩蜘蛛大阵完全展开,七位丫鬟各站一方,红丫鬟的发辫如同燃烧的火焰,蓝丫鬟脚下的水面凝结出冰蓝色的霜花,紫丫鬟周身的雾气凝聚成张牙舞爪的猛兽。 她们手中的蛛丝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这些蛛丝纵横交错,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 而与之对抗的五毒婚阵也不甘示弱。 漆黑的毒雾中浮现出五件毒器的虚影:纳彩摄魂镜里不断有扭曲的人脸浮现又消失;问名蚀骨斗里盛着的黑血咕噜噜地冒着泡;纳吉断魂尺上的符文像蚯蚓一样蠕动;纳征夺命秤的秤盘里堆着的金蟾币叮当作响;请期裂魂剪的刀刃上还挂着几缕黑色的头发。 这些毒器散发出的黑红色雾气与蛛网激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就像有无数把钝刀在玻璃上划动。 两尊城隍雕塑和灰王雕塑此时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城隍爷爷手中的算盘突然自动翻动起来,算珠噼里啪啦地跳动着,每响一声就有一道金光射向毒雾。 城隍奶奶的绣花针飞上半空,针尾拖着的银线在空中织出复杂的图案,所过之处毒雾纷纷退散。 而灰王雕塑则诡异地咧开嘴,石雕的老鼠脸上裂开一道缝隙,汩汩地往外冒着黑血,这些黑血滴落在地上就化作一只只巴掌大的黑老鼠,吱吱叫着冲向战场。 三座雕塑缓缓升空,分别占据三个方位。 城隍爷爷飘到东面,身后浮现出青色的龙影;城隍奶奶悬在西边,脚下踩着白色的虎形云气;灰王雕塑则沉在南侧,周身缠绕着黑红色的雾气。 它们组成的\"天地人\"三才大阵稳稳压住了翻腾的毒气,就像给沸腾的毒潭扣上了一个无形的盖子。 上方的战斗更是惊心动魄。烟火红蝎完全现出原形, 三丈长的蝎身上甲壳赤红如血,三条蝎尾分别喷出黑烟、烈焰和毒液,在空中划出焦黑的轨迹。 碧水金蟾身上的喜袍早已撑破,露出青黑色的皮肤和鼓胀的毒囊,它使出的\"蛤蟆吞天术\"在潭面上卷起巨大的漩涡,连光线都被扭曲。 吴掌柜的白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袖中伸出的苍白手臂越来越多,有的布满皱纹像枯枝,有的光滑如玉石,但都精准地抓向五毒婚阵的各个要害。 从高空俯瞰,整个战场就像一口正在沸腾的巨鼎。 上方厮杀的三人组成了鼎耳,下方镇压的三座雕塑是鼎足,而中央纠缠的蛛网与毒雾就是鼎中翻滚的毒汤。 这景象与蟾祖的千蟾鼎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是毒器,一个是打斗形成的凶阵! 潭边的泥土开始不正常地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突然,数千具穿着红衣的干尸从地下爬出,它们金色的骨架上还挂着腐烂的皮肉,黑洞洞的眼窝里跳动着绿色的鬼火。 这些\"活聘礼\"再次机械地朝着高台跪拜,每拜一次,花轿上的金线就亮一分。 子辉的判官笔在手中微微发烫,他注意到潭水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 那些墨绿色的水渐渐变得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水下堆积如山的白骨。有人的,有动物的, 还有一些奇形怪状分不清是什么的。所有的骨头都泛着淡淡的金色,就像被镀了一层金箔。 白三爷的金色右臂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皮肤下的蟾影疯狂游动。他沉声道:\"毒入骨髓了。\" 果然,潭边几棵还没完全枯死的老树突然剧烈抖动,树皮剥落后露出里面金色的木质,转眼间就化作了金色的雕塑。 梅大管家腰间的骨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铃声。 她眯着眼睛观察战局,缓缓道:\"三足已成,鼎耳相争,现在只差最后一把火了。\" 话音未落,高台上的花轿突然炸开,穿着嫁衣的鱼殇悬浮在半空,她身上的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双眼完全变成了纯粹的金色。 龟公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叹道:\"邪婚开始了,婚祭开始了,接下来就是毒祭了。\" 只见那些红衣干尸突然一个接一个地爆开,金色的骨粉飘散在空中,被花轿尽数吸收。每吸收一具干尸,鱼殇身上的金光就盛一分。 精通阵法的子辉突然明白了什么,失声道:\"这是要炼人成丹!\" 白三爷冷冷接道:\"以潭为鼎,以毒为汤,以人为药,好大的手笔。\" 他们终于看懂了碧水金蟾和鼀潭蟾祖的计划——它是要借这场邪婚,把整个鼀潭变成炼丹的鼎炉,而鱼殇就是那味主药! 梅大管家轻轻抚摸着腰间的骨铃,声音平静得可怕:\"只有人死够了,才是鼎盛时刻,也是出手时机。\"她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众人头上。 是啊,这场邪祭需要足够的死亡来催动,当牺牲者达到某个数量时,大阵的威力会达到顶峰,但同时也会出现稍纵即逝的破绽。 此刻,整个鼀潭就像一锅烧到最旺的毒汤,翻滚的黑雾中不时闪过刺目的金光。 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经形成,所有人都在这口\"大鼎\"中各司其职。 有人在拼命搅动风云,有人在竭力稳住阵脚,还有人在等待那个决定胜负的瞬间。 子辉握紧判官笔,手心里全是冷汗。他望向白三爷,后者金色的右臂正在微微发光。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决心——接下来要等的,就是梅大管家说的那个\"鼎盛时刻\"。 当死亡足够多时,当大阵运转到极致时,就是他们出手的最佳时机! 潭水沸腾得更厉害了,咕嘟咕嘟的水泡声连成一片。那些悬浮的\"囍\"字开始自燃,化作无数火星飘散在空中。 花轿四周的七根木桩突然同时裂开,从里面爬出七只金色的蟾蜍,它们蹲在桩顶,鼓胀的腮帮子一缩一放,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叫。 在这片混乱中,七彩蜘蛛大阵的光芒渐渐被压制,蛛丝一根接一根地断裂。 五毒婚阵的黑雾越发浓郁,已经快要笼罩整个潭面。三座雕塑也开始微微摇晃,显然快要支撑不住了。 鼎,就要倾覆了。 第570章 鼎盛炼丹 三足鼎立,鼀潭的水面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原本墨绿色的潭水此刻泛着诡异的金光,像是融化的铜汁,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 水面上漂浮着一层七彩的油光,随着气泡的破裂,散发出甜腻的腥臭味,闻着让人头晕目眩。 岸边那些枯死的芦苇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细碎的金粉,被风一吹,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水面上,转眼就被吞没。 忽然,鼀潭中央的千蟾鼎缓缓旋转着,漆黑的鼎身上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在渗出暗绿色的黏液。 这些黏液滴落在水面上,立刻凝结成一只只拇指大小的金蟾,呱呱叫着在水面蹦跳。 鼎口边缘雕刻着十二只栩栩如生的蟾蜍脑袋,它们的眼珠泛着红光,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无声地念诵着什么咒语。 突然,水面炸开五道水柱。 纳彩摄魂镜、问名蚀骨斗、纳吉断魂尺、纳征夺命秤和请期裂魂剪破水而出,在空中划出五道黑红色的轨迹,开始绕着千蟾鼎飞速旋转。 它们每转一圈,就有一圈暗红色的光晕扩散开来,将潭水染得更加浑浊。 花轿上的血煞算盘也自动飞起,算珠噼啪作响,在空中织成一张血色的网,与五件毒器相互呼应。 六礼毒器! 潭边围观的人群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 有穿着粗布兽皮的市井混混,有背着药篓的采药人,还有几个穿着锦衣妖皮的妖族富家公子哥,他们伸长脖子张望着,脸上写满了好奇。 更远处站着几个妖族,有的顶着兽头,有的拖着尾巴,都在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一个满脸麻子的混混正踮着脚往前挤,忽然感觉后颈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他僵硬地转过头,正好对上千蟾鼎上最大的那只蟾蜍脑袋——那才是鼀潭蟾祖的真身! 蟾蜍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嘴巴突然咧开,露出一排细密的尖牙。 \"救......\"混混刚喊出一个字,喉咙就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眼珠凸出,嘴巴大张却发不出声音。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他的身体像漏气的气球一样干瘪下去,最后\"啪\"的一声轻响,化作一颗龙眼大小的暗红色丹丸,悬浮在空中。 \"人丹——童子丹!\"一个见多识广的老者失声叫道,声音都在发抖。 不远处,一个顶着狼头的妖族同样没能逃脱厄运。蟾蜍头再次念咒,狼妖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毛发大把大把地脱落,露出下面迅速萎缩的皮肉。 转眼间,他就变成了一颗泛着青光的十年妖丹,表面还隐约能看到狼头的纹路。 围观的人群先是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继而爆发出一阵骚动。几个眼尖的修士最先反应过来,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 \"是灵丹!大补的灵丹!\"一个瘦高个的修士大喊着冲了上去。 \"放屁!那分明是十年妖丹!\"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不甘示弱。 转眼间,十几个人就扭打在一起。他们你推我搡,有人甚至拔出了兵器。一个穿着锦袍的公子哥趁乱摸到了童子丹旁边,颤抖着伸出手。 \"哈哈哈,是我的了!\"他刚把丹丸抓在手里,笑容就凝固在脸上。只见他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黑色的毒素像蛛网一样顺着胳膊往上蔓延。 \"啊——\"凄厉的惨叫声中,公子哥的皮肤开始溃烂,转眼就化成了一颗同样的童子丹。 两颗童子丹依旧悬浮在原处,表面泛着诱人的光泽。 同样的惨剧在妖丹那边上演。一个鼠妖刚把妖丹塞进嘴里,整张脸就扭曲起来。他痛苦地抓挠着喉咙,七窍中渗出黑血,倒地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一变二,突兀的出现了两颗妖丹! 可即便亲眼目睹这样的惨状,剩下的人依旧像着了魔一样扑向那些丹丸。他们的眼睛充血,嘴角流着涎水,完全不顾同伴的惨死,疯了一样争抢着。 蛤蟆头的嘴角咧得更开了,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它满意地看着这场闹剧,咒语念得更快了。 一个接一个的围观者被无形的力量锁定,身体不受控制地僵在原地,然后在绝望中化作一颗颗毒丹。 童子丹、妖丹......十年的,二十年的,不同颜色的丹丸在空中漂浮,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红色的像玛瑙,青色的像翡翠,黑色的像墨玉,每一颗都晶莹剔透,却带着致命的剧毒。 潭边的尸体越来越多,血水汇入潭中,将水面染成了暗红色。那些来不及被炼化的人,尸体迅速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奇怪的是,这些骨头都泛着淡淡的金色,像是被什么力量侵蚀了。 千蟾鼎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鼎身上的蟾蜍雕刻越发鲜活,甚至开始发出\"呱呱\"的叫声。 每吸收一颗毒丹,鼎身的黑气就浓郁一分,那些蜂窝状的孔洞里渗出的黏液也变成了暗金色。 龟公站在远处的礁石上,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他拄着拐杖,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杖头。 \"造孽啊......这是鼎盛炼丹......碧水金蟾和鼀潭蟾祖,这两个蛤蟆如此阴毒,竟用活人、活妖炼丹!\"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子辉等人浑身发冷。 用活物炼丹本就是邪道,而碧水金蟾和鼀潭蟾祖更狠,它不仅要炼丹,还要让这些人在死前互相残杀,用他们的贪婪和恐惧来增强毒丹的效力! 说罢,龟公从怀中掏出三枚古老的龟甲。这些龟甲已经泛黄,边缘磨损得厉害,显然年代久远。 他郑重其事地将龟甲捧在掌心,低声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往地上一抛。 龟甲落地后自动排列成一个奇特的图案,有的正面朝上,有的反面朝上。龟公盯着看了半晌,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它在借丹养鼎,鼎养毒傀......\"老人沉声道,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千蟾鼎每炼成一颗毒丹,毒傀的威力就强一分。等到毒丹足够多时......\" 他抬头看向悬浮在空中的鱼殇,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到那时,鱼殇就会被彻底炼化成一颗五毒毒傀! 第571章 潭内异样 此时,龟公再次盘腿坐在一块布满青苔的巨石上,三枚泛着古铜色光泽的龟甲在他布满老茧的掌心滴溜溜打转。 晨光透过潭面折射进来,在水下空间形成一道道扭曲的光柱,照得龟甲上的纹路忽明忽暗。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沟壑般的皱纹在额头上挤出一道道深沟,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龟甲转动的轨迹。 龟卜蓍占! 突然,三枚龟甲同时落地,在湿滑的岩石表面排成一个奇特的三角阵型——两枚头朝内,一枚尾向外,恰好组成一个残缺的\"生\"字。 龟公布满老年斑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龟甲,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生门即死门,死门即生门...要救鱼殇那女娃,眼下只有往潭里闯这一条路了。\" 子辉闻言快步走到潭边,黑色靴尖轻轻点在水面上。 奇怪的是,水面竟然泛起一圈金红色的涟漪,不似寻常水波的透明,倒像是踩在了某种粘稠的液体上。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蘸了蘸潭水,指尖立刻传来一阵刺痛——这水竟然在腐蚀皮肤! 眨眼间,他的指尖就泛起了一层诡异的金色。 精通阵法的他,也看出了鼀潭的异样。 \"你们看水底。\"白三爷突然出声。 他金色的右臂在水中一搅,潭水顿时变得清澈透明起来。众人低头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水下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淤泥水草,而是一片扭曲变形的空间,像是透过凹凸镜看世界。 隐约能看到鱼殇被绑在花轿里的身影,但她的周围飘着无数金色的小蟾蜍,像夏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闪烁明灭。 梅大管家腰间的骨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急促的\"叮铃\"声。 她纤细的手指按在铃身上,眉头紧锁:\"这是毒气的幻象叠障,真正的鱼殇就在幻境之内!\" 她眯起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眼睛,\"我们上次进的鼀潭,和现在这个根本不是同一个。\" 没等众人细想,龟公已经撑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站了起来,拐杖头在水面一点,荡开一圈涟漪:\"时机已到,要救人就得现在!\" 老人话音刚落,子辉和白三爷已经一左一右跃入潭中。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身体就像穿过一层油膜,在接触水面的瞬间泛起一阵波纹,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潭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里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水下世界,而像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上方垂着无数钟乳石,每根石尖都在往下滴着粘稠的黑水,落在岩石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地面湿滑粘腻,踩上去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像是踩在什么动物的内脏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腐臭味,闻着让人头晕目眩。 鱼幽给每个人施加了“鱼泡术”,才勉强挡住了毒气。 \"小心脚下!\"梅大管家突然喝道。 只见地面上突然鼓起无数个鸡蛋大小的包,紧接着钻出密密麻麻的金色蟾蜍,每只都有拳头大小,背上布满蜂窝状的凸起。 它们鼓胀的腮帮子一缩一放,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咕呱\"声,此起彼伏,在空间中形成诡异的回声。 子辉的判官笔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笔尖点过的蟾蜍立刻像气球一样爆裂开来,溅出的却不是血液,而是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毒液。 白三爷的方式更直接,金色右臂往地上一按,掌心迸发出一圈金光,方圆丈许内的蟾蜍瞬间化作了金粉,簌簌落下。 \"黑色的倒马之毒,金色的金蟾衾毒,红色的枣儿茶毒,青色的柳儿信毒,黄色的壁虎牙毒,这才是真正的五毒阵。\" 梅大管家快速结着手印,纤细的手指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从她宽大的袖中飞出一个个飞头娃娃,带头的就是飞头老祖。\"虫落秘术!\" 她轻喝一声,飞头老祖和飞头娃娃们落地后立刻钻进松软的泥土里,所过之处,金色的蟾蜍纷纷僵直倒地,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就在他们专心对付毒蟾时,身后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 朱老六带着数十个山水盗冲了进来,这群人个个手持明晃晃的利刃,脸上带着凶狠的神色。 原来龟公作为山水盗的一员,为了救柳信儿,他把消息同时传给了朱老六。 \"各取所需!\"朱老六的声音像是两块生铁在摩擦。 显然,他看出了子辉、白三爷和飞头老祖都是能堪比封圣境界的高手,此刻,为了柳信儿,他还不打算起冲突。 此刻,他那“套人衣”下的猪妖特征更加明显,獠牙已经刺破了嘴角,滴着混浊的涎水。 更可怕的是,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变成了猪蹄模样,蹄尖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子辉,趁机让尸壳郎放出了无数的食尸虫和噬魂虫探查四周。 空间那些看似石壁的表面,细看之下其实是无数只蟾蜍紧密堆积而成的! 每只蟾蜍都有巴掌大小,金色的皮肤上布满黑色的斑点,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更可怕的是,头顶那些钟乳石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根根倒垂的蟾蜍舌头,舌尖还在往下滴着粘稠的毒液,落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我们上当了!\"白三爷的金色右臂突然剧烈震颤,皮肤下的蟾影疯狂游动,\"这里不是鼀潭,是......\" \"千蟾鼎内部!\"梅大管家接话道,她手中的骨铃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发出濒临破碎的\"咔咔\"声,\"五毒之气正在汇聚!\" 仿佛印证她的话,溶洞五个角落突然涌出五色毒雾: 东边青如胆汁,散发着刺鼻的酸臭味;西边白似骨灰,所过之处岩石表面都结了一层霜;南边赤若鲜血,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北边黑如焦炭,像墨汁一样浓稠;中央则是刺目的金色,明亮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这些毒雾像有生命般向中间聚拢,互相缠绕融合,所过之处,连最坚硬的岩石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腾起缕缕青烟。 朱老六那边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几个山水盗不小心吸入了飘来的毒雾,立刻捂着喉咙倒地,皮肤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蟾蜍形状的疱疹,一个个鼓胀起来,里面充满了浑浊的脓液。 最可怕的是一个瘦高个,他的眼珠突然爆裂,从眼眶里钻出两只金色的小蟾蜍,呱呱叫着跳进了毒雾里。 鱼幽的鱼骨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剑身上的鳞片全部竖起,发出\"铮铮\"的金属颤音。 剑尖直指溶洞深处:\"阿姐在那边,那里有她的气息!\" 众人顺着方向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子辉的右眼鳞片翻转,隐约可见鱼殇被绑在一根布满符文的石柱上,周身缠绕着五色毒丝,像蚕茧一样将她层层包裹。 更诡异的是,她头顶悬浮着一颗鸽蛋大小的金色小人,正在缓慢旋转,每转一圈就吸收一丝从她天灵盖冒出的白气。 \"那是...五毒毒傀的雏形!\"龟公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震碎了几只爬过来的毒蟾,\"必须赶在五毒合一前破阵!\" 子辉和白三爷对视一眼,同时冲向不同方向的毒雾。 一个开蒙极境,一个封圣境界! 子辉的判官笔在空中划出复杂的银色轨迹,每一笔都带起一阵清风,暂时逼退了涌来的毒雾;白三爷则直接挥动金色右臂,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缺口,金光与毒雾接触处发出\"噼啪\"的爆响。 梅大管家继续催动飞头老祖,飞头老祖带着一群群飞头娃娃,分别对抗五种毒气,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小军队。 此时的千蟾鼎内部,和上次子辉跟白三爷闯入时,又有不同,五片区域,五色毒雾已经混合成了诡异的灰金色。 这种新生的毒气所过之处,连飞头老祖都扛不住,像蜡烛一样滴下彩色的液体。 鱼殇祭出了妖丹,赤鱬妖丹能克制金蟾衾毒,但是随着妖丹的旋转得更快了,隐约能听到里面传出心跳般的\"咚咚\"声,每响一次,绑着她的毒丝就收紧一分,勒进皮肉里渗出金色的血珠。 最可怕的是,溶洞的墙壁开始收缩,那些组成墙壁的蟾蜍正在互相吞噬。 每吞噬一只,剩下的蟾蜍就变大一分,很快就从巴掌大小长到了人头大小,鼓胀的肚皮上浮现出痛苦的人脸,张着嘴发出无声的惨叫...… 第572章 虫落破阵 直到此时,众人终于明白,他们并非身处真正的鼀潭,而是被困在了\"千蟾鼎\"的内部。 这里毒雾弥漫,分为五大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不同的毒虫。 而四周的墙壁并非岩石,而是密密麻麻的金蟾堆积而成,每一只都鼓动着腮帮,发出低沉的\"咕呱\"声,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腐臭味,像是腐烂的水果混合着血腥气,让人作呕。 脚下的地面湿滑粘腻,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踩在某种动物的内脏上。 龟公盘腿坐在一块湿滑的青石上,这块石头表面布满了青苔,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绿色。 他再次从怀中取出三枚泛着古铜光泽的龟甲,这些龟甲边缘已经磨损得厉害,显然年代久远。 龟公低声念了几句晦涩的咒语,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随着咒语声,龟甲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在昏暗的环境中发出微弱的荧光。 当龟甲被抛向地面时,它们在空中划出三道优美的弧线,落地后滴溜溜打转,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最终,三枚龟甲排成一个奇特的三角阵型——两枚头朝内,一枚尾向外,隐约形成一个残缺的\"生\"字。 龟公布满皱纹的脸在荧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苍老,他眯起浑浊的眼睛,仔细端详着这个图案。 \"找到了!\"龟公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指向东南方向。 \"那里是老蛤蟆的妖丹所在,也是阵法薄弱处,就在东南角的毒雾深处!那里的毒气最浓,颜色也最深,像是融化的黄金混着墨汁。\" 梅大管家闻言,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腰间的骨铃,铃音清脆,却透着一股冷意。 这枚骨铃表面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在晃动时发出略显嘶哑的声响。她低声道:\"飞头老祖,该干活了。\" 话音未落,她宽大的袖口里再次飞出数百颗狰狞的飞头娃娃。这些飞头娃娃大小不一,最小的只有拳头大,最大的堪比成人头颅。 它们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眼睛大得吓人,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嘴唇鲜红如血,咧开时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 为首的飞头老祖体型最大,它咧着血盆大口,发出桀桀怪笑,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般刺耳。 “得嘞,梅大奶奶!” 这些飞头娃娃并非实体,而是由秘术凝聚的灵体,能短暂抵抗毒气的侵蚀。 它们灵活地在毒雾中穿梭,像一群游鱼般轻盈。飞头老祖一马当先,带着其他飞头娃娃冲进了五色毒雾之中。 毒雾被它们的动作搅动,像是有生命般翻滚起来,时而聚拢,时而散开。 白三爷站在一旁,金色的右臂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显眼。这条手臂表面布满了细密的鳞片,在光线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此刻,手臂正微微发亮,皮肤下的蟾影不安地游动着,形成一个个凸起的小包。他冷眼扫视四周,忽然抬手,三根细如牛毛的刺猬针从指间射出——梅花三针! 这些刺猬针在飞行过程中发出细微的\"嗖嗖\"声,针尖泛着寒光。 它们精准地钉入毒雾最浓郁的三处节点,针尾还在微微颤动。被刺中的毒雾顿时一滞,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冻结了一瞬,原本流动的雾气凝固成了固态,形成三根细小的雾柱。 子辉见状,立刻抓住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快速结印,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随着他的动作,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这光芒如同流水般在他体表流动。 如今,他依旧是金蟾衾毒缠身,能动用的只有一身蛮力——九牛二虎之力! 他低喝一声,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内回荡。 只见他的肌肉微微隆起,青筋在皮肤下若隐若现。他握紧手中的判官笔,笔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线,这些光线如同实质般停留在空中,形成复杂的符文。 每一笔都精准地落在毒阵的阵眼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像是烧红的铁块落入水中。 原本纠缠不休的毒雾竟被他硬生生撕开了一条通路,露出下方湿滑的地面。 梅大管家见状,唇角笑意更深。她轻轻一跃,脚尖点在飞头娃娃的头顶,身体轻盈得如同一片羽毛。 她的动作优雅而精准,每一次落脚都恰到好处,仿佛在跳一支无声的舞蹈。 飞头老祖早已探明了蟾祖妖丹的位置——那是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妖丹,悬浮在一团粘稠的黑雾之中。 这颗妖丹表面布满蜂窝状的纹路,正缓缓旋转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它周围的黑雾如同活物般蠕动,时而凝聚成蟾蜍的形状,时而又散开成缕缕黑烟。 妖丹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吸一般,每次亮起时都会在周围的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梅大管家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抓,她的手臂穿过黑雾时,袖口立即被腐蚀出几个破洞,露出下面苍白的手臂。 妖丹入手,竟如烙铁般滚烫,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冷冷一笑,将妖丹收入袖中。 妖丹入袖的瞬间,她腰间的骨铃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叮当\"声。 \"走!\"她低喝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飞头娃娃们立刻聚拢过来,在她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 这些飞头娃娃此刻都龇牙咧嘴,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像是在警告周围的毒雾不要靠近。 白三爷和子辉见状,立刻跟上。 两人一左一右,分别以开蒙极境和封圣境界的实力,护住梅大管家的退路。 白三爷的金色右臂猛然一挥,手臂上的鳞片全部竖起,发出\"铮铮\"的金属颤音。金光如刀,劈开挡路的毒蟾,被击中的毒蟾纷纷爆裂,溅出腥臭的黑色液体。 子辉则不断以判官笔点破毒阵的薄弱之处,确保退路畅通。他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手上的动作依然精准有力。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毒雾时,梅大管家忽然脚步一顿。 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座祭坛上——那里停放着一顶大红花轿,轿身漆成暗红色,上面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轿帘微微掀起,隐约可见里面坐着一个人影。轿顶四角各挂着一个骨铃,此刻正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姐在那儿!\"鱼幽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她正要冲过去,梅大管家却冷笑一声,身形一闪,竟直接跃出了毒雾范围,稳稳落在边缘。 她的衣袂飘飘,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梅大管家得了妖丹,竟然要走? \"梅大管家!阿姐还没救出来!\"鱼幽急道,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梅大管家回头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她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就像两颗没有温度的宝石。 \"早就说过,各取所需!\"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刀子一样锋利,\"本姑娘取了妖丹,也带你们找到了鱼殇,至于能不能救出鱼殇,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宽大的衣袖在身后翻飞,如同一对黑色的翅膀。 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骨铃声在毒雾中回荡,这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完全消失。 子辉和白三爷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子辉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白三爷的表情依然冷峻,但金色的右臂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先救鱼妹!\"白三爷冷声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金色右臂猛然向前一挥,手臂上的光芒大盛,硬生生在毒雾中劈开一条路。 被劈开的毒雾像是有生命般发出\"嘶嘶\"的声响,向两侧退去。 子辉深吸一口气,握紧判官笔,紧随其后冲向了那座大红花轿。 他的心跳如擂鼓,耳边全是血液奔流的声音。每一步踏在地面上,都会溅起粘稠的黑色液体,这些液体沾在他的靴子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当他们靠近花轿时,轿顶的骨铃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发出刺耳的\"叮当\"声。这声音像是直接敲在人的脑仁上,让人头晕目眩。 子辉不得不捂住耳朵,但他的目光依然死死盯着那顶花轿,生怕里面的鱼殇会突然消失...... 第573章 五毒毒傀 子辉的拳头重重砸在祭坛上时,九牛二虎之力一出,整个千蟾鼎都为之震颤。青石砌成的台面先是出现蛛网般的裂纹,随后像被重锤击中的冰面般轰然碎裂。 那些用朱砂混合人血绘制的禁锢符文在碎裂的石块上扭曲变形,如同被火烤的蚯蚓般痛苦地蜷缩起来。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混合着某种甜腻得令人作呕的腥气,让人闻了头晕目眩。 \"咔嚓\"一声脆响,祭坛中央的禁锢核心终于碎裂。 缠绕在鱼殇身上的五色毒丝像是突然失去生命的蛇群,迅速萎缩干瘪,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一缕缕带着七彩光晕的青烟。 那些断裂的毒丝溅出的汁液落在周围地面上,立刻将坚硬的玄武岩腐蚀出一个个碗口大的坑洞,坑洞里翻涌着诡异的彩色泡沫,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白三爷的金色右臂在昏暗的溶洞里格外刺眼,像是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盏明灯。他五指成爪,猛地抓向那顶装饰着金线刺绣的大红花轿。 就在他即将触及轿帘的瞬间,那上面绣着的金线凤凰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展开足有丈余长的翅膀想要阻挡。 白三爷冷哼一声,一把抓住毒气凤凰的脖颈,将它扯得粉碎。那些金色的丝线在他掌心挣扎扭动,发出\"吱吱\"的尖叫声,像是真的有生命一般。 轿帘撕裂的瞬间,一股浓稠得几乎实质化的甜腥味扑面而来。 那气味像是腐烂了三日的花蜜混合着生锈的铁器,又掺杂着某种陈年的药酒味道,熏得人眼睛发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轿内的鱼殇端坐着,那身大红嫁衣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暗沉的血色。 嫁衣上绣着的金线花纹正在诡异地蠕动,仔细看去,那根本不是普通的丝线,而是一条条细如发丝的五色毒虫在缓缓游走。 她的脸白得像新糊的窗纸,嘴唇却红得发黑,像是涂了一层凝固的血浆。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纯金色,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就像两颗被打磨得锃亮的金珠子硬生生嵌在脸上。 当她转动眼珠时,能听到细微的\"咔咔\"声,像是生锈的机关在艰涩地运作,每转动一下都会从眼角渗出金色的黏液。 \"婚期已至......婚期已至......\" 她的声音像是从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传出来的,带着空洞的回音和某种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每说一个字,嘴角就会渗出一点金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滴落在嫁衣上,把红色的布料染出一片片铜锈般的痕迹。 那些液滴落在地上,立刻将岩石腐蚀出一个个小洞,洞里冒出缕缕青烟。 鱼幽冲上前时,手指刚碰到鱼殇的衣袖,就听见\"嗤\"的一声轻响,像是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指尖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金色,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下爬行。 更可怕的是,这种金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手掌蔓延,所过之处,皮肤变得又硬又冷,就像镀了一层金属,完全失去了知觉。 奈何赤鱬一族,克制金蟾衾毒,所以鱼幽并无大碍。 龟公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震起一圈尘土。\"别碰她!\"他嘶哑着嗓子喊道,声音像是砂纸摩擦。 \"那是金蟾衾毒,沾上就完了!\"龟公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浑浊的眼珠里映着鱼殇扭曲的身影。 可已经来不及了。 鱼殇缓缓抬起手,她的手指变得异常细长,指甲变成了锋利的金色尖刺,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只是轻轻一划,空气中就留下五道金色的痕迹,像是用烧红的铁条在空气中烙下的印记,久久不散。 子辉虽然及时闪避,但右臂还是被擦到了一点。伤口起初只是一道浅浅的红痕,但转眼间就变成了刺目的金色。 他感觉有无数细小的针正顺着血管往身体里钻,每一根针都带着灼热的痛感,像是要把他的血液煮沸。 他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就像有电流在体内乱窜,五脏六腑都绞成了一团。 最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术法之力正在被毒素疯狂吞噬,就像水浇在烧红的铁块上一样\"滋滋\"作响,化作一缕缕白烟从毛孔里冒出来。 白三爷的情况更糟。 他的金色右臂被倒马之毒救治后,原本是百毒不侵的,可现在那些坚硬的鳞片正在一片片剥落,露出下面发黑的皮肉。 每掉一片鳞片,就有一缕黑烟冒出来,在空中扭曲成小蟾蜍的形状,发出\"呱呱\"的凄厉叫声又消散不见。 但他还是死死抱住鱼殇,任凭那些毒丝像钢针一样扎进他的身体,在皮肤上留下一个个细小的血洞,每个洞里都在渗出黑色的血珠。 鱼殇在他怀里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她的嫁衣下面鼓起一个个拳头大的包,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随着\"刺啦\"几声布帛撕裂的声响,嫁衣被撕开十几道口子,数十条金色的触手从里面伸出来。 那些触手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小孔,每个孔里都在渗出粘稠的金色液体,滴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鱼殇的头顶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个金色的蟾蜍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那蟾蜍的眼睛和鱼殇一模一样,都是毫无生气的纯金色。 它张开布满细密尖牙的嘴,吐出一团金色的雾气,雾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金蟾,每一只都在\"呱呱\"叫着,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某种诡异的韵律。 鱼幽的鱼骨剑砍在那些触手上,竟然发出金属碰撞的\"铮铮\"声,溅起一溜火星。 剑刃上原本灵动的鳞片被毒液腐蚀,一片片变得焦黑脱落,像是秋日的枯叶。 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剑身才勉强泛起一点微弱的红光,但很快又被金色毒雾吞没,就像狂风中的烛火般摇曳欲灭。 整个空间都在剧烈震动,墙壁上那些原本静止的金蟾雕塑一个个活了过来,鼓胀的腮帮子一缩一放,喷出彩色的毒雾。 地面开始软化,变成了粘稠的泥沼,无数金色的手臂从泥里伸出来,每一只手上都长着锋利的爪子,想要把众人拖下去。 那些手臂表面布满脓包,破裂时溅出的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龟公突然扯开破烂的衣襟,露出胸口一个古老的龟甲纹身。 那纹身发出幽幽青光,在空气中投射出一个巨大的龟壳虚影,将众人笼罩其中。 毒雾撞在龟壳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啪啪\"声,每一下撞击都让龟公的脸色更加苍白一分,嘴角渗出丝丝鲜血。 \"快走!\"龟公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这龟甲挡不了多久!\"他胸前的纹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就像被水冲刷的墨迹。 白三爷仍然死死抱着鱼殇,他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像是正在慢慢石化。 一片痴心,两行血泪! 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在脸上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红痕。那些血泪滴在鱼殇脸上,竟然让她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波动。 金色的眼珠里,隐约闪过一丝熟悉的神采,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透出一缕阳光。 \"鱼妹......\"白三爷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回来......\" 鱼殇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那些金色的触手开始胡乱挥舞,像是在挣扎。 她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就在这时,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龟甲虚影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刺目的金光如同海啸般吞没了一切,整个千蟾鼎都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五毒毒傀出世! 第574章 老六现身 千蟾鼎内弥漫着浓稠的毒雾,五色交织的雾气像煮沸的粥一样翻腾不息。 子辉背靠着一根布满蜂窝状孔洞的石柱,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全身,判官笔在他指间微微发颤。 白三爷半跪在不远处,金色的右臂光泽黯淡,怀中紧抱着浑身布满金纹的鱼殇。 鱼殇头顶悬浮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金色小人,正缓慢旋转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那是赤鱬妖丹。 \"咳咳...\"子辉吐出一口带着金丝的血沫,抬头望向四周。 千蟾鼎内部空间比想象中还要广阔,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拳头大小的金蟾,它们鼓动着腮帮,发出此起彼伏的\"咕呱\"声。 地面湿滑黏腻,踩上去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像是踩在某种动物的内脏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毒雾中,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 \"哎哟喂,这不是白老三吗?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一个粗哑油腻的声音穿透毒雾传来。只见朱老六晃着肥胖的身躯从雾中走出,兽皮“套人衣”被撑得几乎要裂开,两颗泛黄的獠牙从嘴角刺出,鼻孔里喷出两股白气。 他身后跟着柳信儿,这女人一袭素白罗裙已经被毒雾染成了五彩色,纤细的手指间缠绕着一根枯萎的柳条。 “鱼幽,见过阁主,见过阁主夫人!” “龟公,见过阁主,见过阁主夫人!” 鱼幽和龟公,身为山水阁的山水盗,一见到朱老六,连忙行礼。 “免了!”朱老六笑道。 此时,最令人吃惊的是,威名远播的五毒之一流沙神虎竟然像条狗似的跟在他们身后,粗壮的脖颈上套着陨铁锁链,锁链另一端攥在柳信儿手中。 他们三个都是封圣境界的妖族,身后更是跟着一群破破烂烂、伤亡惨重的山水盗。 子辉强撑着站起身,判官笔指向朱老六:\"你们…...\" \"没想到吧?\"朱老六得意地晃着脑袋,猪鼻子抽动两下,\"这头大壁虎现在是我的人了。\" 他说着猛地一拽铁链,流沙神虎闷哼一声,土黄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却终究没敢反抗。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朱老六这个精于算计的老滑头早就盯上了千蟾鼎。 他通过柳信儿早就知晓,千蟾鼎就是万毒鼎,鼎内汇聚了五毒精华,若是能将其收服,说不定能帮助柳信儿蟾宫折桂,成为五毒之首。 于是,他早就让自家婆娘柳信儿先混进鼎里探路。柳信儿是翻山巨蟒成精,用毒的行家,进鼎后简直如鱼得水。 可朱老六千算万算,没算到流沙神虎也被吸进了鼎里。 这头毒壁虎脾气暴躁,在鼎里横冲直撞,见人就打。 那天子辉和白三爷能轻易出鼎,正是因为柳信儿和流沙神虎打得天翻地覆,把鼎盖震出了裂缝,否则以巨无鳞的手段,还未必破的开千蟾鼎。 \"这蠢壁虎力气是大,可惜脑子不太好使。\"朱老六得意地拍打着流沙神虎的脑袋,肥厚的猪蹄在虎头上发出\"啪啪\"的闷响。 \"我家信儿跟他周旋了几个月,最后,我们一群人才把他放倒了。\" 柳信儿冷冷地补充,手中的柳条突然勒紧:\"要不是看在他能当打手的份上,早把他做成虎骨酒了。\" 流沙神虎低着头,土黄色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眼肿得几乎睁不开,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朱老六给他喂了特制的妖丹,又用刻着符咒的陨铁链锁住命门,硬是把这头凶名在外的五毒之一收服了。 白三爷咳嗽两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朱老六...你到底想干什么?\" 朱老六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最后死死盯住了鱼殇头顶悬浮的金色小人。 他搓着猪蹄,涎水顺着獠牙滴落:\"白老三,咱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把那个小金人给我,我帮你们出去。\" 白三爷立刻挡在前面:\"休想!那是鱼殇的…...\" \"别急着拒绝嘛。\"朱老六从怀里掏出个绣着金线的布袋,倒出几颗红艳艳的枣子在猪掌上滚动,\"看看这是什么?\" 柳信儿得意地扬起下巴:\"我们进来前,特意去慈善堂找掌舵人吴掌柜''借''了点避毒枣。\" 白三爷的脸色更难看了,没有避毒枣,他们根本撑不了多久。 朱老六看准这点,笑得更加得意,两颗獠牙都跟着颤动:\"怎么样?一颗枣换小金人,很划算吧?\" 就在这时,鱼殇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她头顶的金色小人猛地睁开眼睛,七窍中喷出五彩毒烟。朱老六吓得往后一跳,肥硕的身躯差点把柳信儿撞倒:\"哎哟我的亲娘,五毒毒傀……\" 毒烟所过之处,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岩石表面瞬间出现蜂窝状的孔洞。 柳信儿反应最快,一把拽住朱老六的耳朵往后拖。流沙神虎本能地想逃,却被陨铁链扯住脖子,呛得直咳嗽。 \"快解开链子!\"柳信儿尖叫着,素白的罗裙已经被毒烟灼出几个大洞。 朱老六手忙脚乱地在腰间摸钥匙,结果越急越打不开。眼看毒烟就要扑到脸上,他突然把流沙神虎往前一推:\"毒傀出世,了不得,好兄弟,帮哥哥挡一下!\" 流沙神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毒烟喷了个正着。 他痛苦地嚎叫起来,声浪震得四周的金蟾纷纷爆裂。土黄色的皮肤上鼓起一个个金色的水泡,又很快破裂,流出腥臭的脓血。 朱老六趁机拉着柳信儿就躲开了,还不忘把地上的避毒枣全都扫进怀里。 白三爷苦笑着摇头,金色的右臂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这个老六...…\" 此时,流沙神虎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突然用布满金纹的爪子抓住子辉的裤脚,嘶哑地说:\"帮......帮我…...\" 原来这老虎精也不傻,刚才故意装出中毒的样子。他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陨铁链,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朱老六......骗我......\" 鼎里又恢复了死寂,只剩下越来越浓的毒烟在无声地蔓延。 可是,朱老六、柳信儿和一帮子山水盗,就在眼前虎视眈眈! 第575章 独木难支 朱老六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化成五毒毒傀的鱼殇。 此时,子辉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的双臂微微发颤,指尖已经泛起诡异的金色,毒素正顺着经脉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 术法之力被彻底封死,连一丝都调动不了,只剩下这副开蒙极境的血肉之躯,靠着九牛二虎之力硬撑。 他身后,白三爷半跪在湿滑的泥地上,金色的右臂黯淡无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他怀里紧紧抱着鱼殇,她的嫁衣已经被毒液腐蚀得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爬满了金色的纹路,像是被某种活物寄生一般。 她的双眼空洞,金色的瞳孔没有一丝神采,唯有头顶悬浮的赤鱬妖丹还在微弱地闪烁着,仿佛随时会被彻底吞噬。 白三爷的嘴角渗着血,眼神却固执地锁在鱼殇脸上。他不敢松手,仿佛只要一松开,她就会彻底消失在这片毒雾之中。 而在不远处,鱼幽和龟公静静地站着,沉默不语。 鱼幽的手指紧紧攥着鱼骨剑,剑身上的鳞片微微震颤,像是在挣扎。她的目光几次落在鱼殇身上,又迅速移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龟公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拐杖,浑浊的老眼低垂,像是看不见眼前的厮杀,也听不见子辉粗重的喘息。 他们是山水盗,是朱老六的人。 此刻,他们只能两不相帮。 子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身体。 没有术法,他还有拳头。 “来吧!”他低吼一声,猛地冲向最前面的两个山水盗。 那两人都是开蒙后期的妖族,一个膀大腰圆,手持一柄沉重的狼牙棒,棒尖泛着森冷的寒光;另一个身形瘦削,十指修长,指尖泛着青黑色的毒光,显然是个用毒的好手。 子辉没有躲闪,硬生生挨了狼牙棒一记重击,肩胛骨发出“咔嚓”一声闷响,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可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反手一拳砸在那壮汉的胸口。 “砰!” 这一拳力道极大,壮汉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嘴角溢出血丝。可还没等子辉喘息,瘦削妖族的毒爪已经抓向他的咽喉。 子辉侧身避开,可毒素还是擦破了他的皮肤,瞬间,一股麻痹感从伤口蔓延开来,整条手臂都变得沉重无比。 “该死……”子辉咬牙,强撑着又是一拳,逼退对方。 可敌人不止两个。 第三个山水盗从侧面扑来,手中短刀寒光一闪,直刺子辉腰腹。子辉勉强扭身,刀锋划破衣袍,在肋下留下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浸透兽皮。 他抬腿一记横扫,将对方踹飞,可背后又挨了一记重击,整个人向前踉跄几步,差点跪倒。 “再来!”他吐出一口血沫,眼神凶狠。 可敌人太多了。 五个、六个……越来越多的山水盗围了上来。他们不急着下死手,而是像猫戏老鼠一样,一点点消耗他的体力。 子辉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滑落。他死死盯着眼前步步逼近的山水盗们,双腿微微分开,摆出最基础的防御姿态。 没有术法加持,他只能硬抗。 \"小子,识相的就让开!\"为首的山羊妖狞笑着,手中掐诀,一道青色妖火在掌心凝聚。那火焰呈现出诡异的骷髅形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声。 子辉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将重心下沉。他感觉体内的毒素正在侵蚀每一寸肌肉,但此刻已无暇顾及。 身后白三爷微弱的喘息声提醒着他:绝不能倒下。 \"找死!\"山羊妖猛地挥手,青色妖火呼啸而来。子辉侧身闪避,火焰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身后的石壁上烧出一个焦黑的骷髅印记。 灼热的气浪让他裸露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水泡。 还没等他站稳,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只穿山甲妖双手拍地,坚硬的地面顿时如同波浪般起伏。 子辉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他猛地一拳砸向地面,硬生生用蛮力稳住身形。拳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咚\"声,碎石四溅。 \"看你能撑多久!\"一个狐妖尖笑着,双手结印,数十道银色丝线从指尖射出。这些丝线细如发丝,却锋利无比,在空中划出刺耳的破空声。 子辉就地一滚,但还是被几道丝线划破后背。鲜血立刻浸透了兽皮,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咬牙抓起一块碎石,用尽全力掷向狐妖。\"砰\"的一声,碎石精准命中狐妖面门,打得他鼻血直流。 \"一起上!\"山羊妖怒吼一声。五个山水盗同时出手,各种术法在空中交织成致命的网。 水之术、木之术、毒之术等等,还有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迷烟,铺天盖地袭来。 子辉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蹬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向最薄弱的一环。九牛二虎之力全部爆发,他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砸在一个熊妖的胸口。 \"咔嚓\"的骨裂声清晰可闻,熊妖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但其他攻击已经接踵而至。 一道冰锥刺入子辉的大腿,他闷哼一声,动作顿时迟缓下来。毒雾趁机钻入他的口鼻,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最致命的是那道地刺,从他脚下突然冒出,直接刺穿了小腿。 \"唔...\"子辉单膝跪地,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前阵阵发黑。 但当他余光瞥见身后仍在苦苦支撑的白三爷时,又硬撑着站了起来。 \"还不倒下?\"山羊妖惊讶地挑眉,随即露出残忍的笑容,\"那就再来!\" 这一次,十多个开蒙后期的山水盗同时出手。火球在空中分裂成数十个,冰锥组成密集的箭雨,地面化作流沙,还有无形的音波攻击直击耳膜。 子辉的耳鼻都渗出了鲜血,但他仍然固执地站在原地,用身体为白三爷和鱼殇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砰!\"一记重拳击碎火球。 \"咔嚓!\"一记肘击打断冰锥。 每一次格挡都让他的伤势加重,但他就像不知疼痛的傀儡,机械地重复着防御动作。 终于,当第八个山水盗的毒镖深深扎入他的肩膀时,子辉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毒素迅速蔓延,他的嘴唇开始发紫,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但他仍然死死盯着前方,不肯倒下。 \"结束吧。\"山羊妖冷笑一声,双手合十,一道足有水桶粗的青色火柱呼啸而来。 子辉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跃起,竟然用身体硬接了这一击。 火焰吞噬了他的上半身,皮肉烧焦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当他重重摔落在地时,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臭小子!\"白三爷嘶哑的喊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子辉模糊地看到山水盗们围了上来,有人用脚踢了踢他的身体,确认他是否还有反抗之力。他想挣扎,但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子辉最后看了一眼白三爷和鱼殇。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有人用骨链抽打他的后背,有人用匕刺划破他的手臂,还有人故意踢向他的膝盖,想要让他跪下,给朱老六磕头。 子辉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拳头也越来越慢,可他还是死死挡在白三爷和鱼殇前面,一步不退。 “砰!” 又是一记重拳砸在他背上,子辉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毒素已经侵蚀了他的四肢,肌肉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臭小子!”白三爷嘶哑地喊了一声,想要起身帮忙,可他自己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 鱼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她只是别过了脸。 子辉喘着粗气,眼前发黑。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咚!” 最后一击,一个山水盗的棍子重重砸在他后脑上。 子辉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他甚至没来得及再挣扎一下,就被几个妖族按住,彻底制服。 朱老六站在远处,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啧啧,真是感人啊。”他摇摇头,猪鼻子抽动两下,“可惜,独木难支,没用。” 伤了数十个山水盗,子辉倒了! 第576章 老六算计 千蟾鼎内的毒雾缓缓流动,像一条条有生命的蛇,缠绕在每个人的脚边。 子辉趴在地上,手指深深抠进泥里,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在潮湿的地面上晕开一片暗红,他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 白三爷抱着鱼殇的身影——那个曾经的慈善堂第二神医,此刻金色的右臂已经黯淡无光,毒素像蛛网一样爬满他的半边身子。 朱老六慢悠悠地踱步过来,肥硕的身躯把地面踩得\"咯吱\"作响。他咧开嘴,两颗泛黄的獠牙上还沾着口水,小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哎呀呀,白老三,你这副模样可真是难得一见啊。\"朱老六搓着手,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堂堂第二神医,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啧啧啧......\" 白三爷冷冷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怀里的鱼殇抱得更紧了些。 鱼殇已经完全变成了五毒毒傀,金色的纹路爬满全身,连呼吸都带着毒雾的腥甜。 朱老六见他不搭话,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鱼幽,故作关切地问道:\"鱼丫头,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这两人要是活着出去……咱山水阁的计划就泡汤了……\" 鱼幽的手指死死攥着鱼骨剑,她的目光在子辉和白三爷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半晌才低声道: \"阁主,子辉是桑老的弟子,白三爷也颇受吴老看中,杀了他们,后患无穷。\" 朱老六眯起眼睛,猪鼻子抽动了两下,像是在嗅探空气中的不安。 他故作沉吟地摸了摸下巴,忽然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龟公:\"老龟,你说呢?咱们山水盗做事,总得讲点规矩吧?\" 龟公拄着拐杖,浑浊的老眼微微抬起,慢吞吞道:\"收了白三爷的东西,就得办事。\" 朱老六眉毛一挑:\"哦?他给了你什么?\" 龟公从怀里摸出一块兽皮,兽皮上记录的是白三爷的独门针法,在掌心掂了掂:\"阁主,这东西,抵了两万枚妖币。\" 朱老六盯着那兽皮,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咧嘴一笑:\"行啊老龟,你倒是讲信用。\" 他转头看向鱼幽,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阴冷:\"鱼丫头,既然你不想让他们死,那咱们换个法子——用''七秒沉香'',怎么样?\" 鱼幽的身体猛地一僵。 七秒沉香,是赤鱬一族独有的鱼毒,能让人重复七秒的动作和记忆,周而复始,除非突破到了封圣境界。 但施展此术的代价,是就是身死道消。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小时候阿姐教她练鱼骨剑的样子,子辉、白三爷,近日来的事,历历在目...... 朱老六见她沉默,故意叹了口气:\"唉,鱼丫头,我也不想逼你。可你要明白,今天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咱山水盗谁都别想好过。\" 鱼幽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她抬头看向朱老六,声音沙哑:\"阁主,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 朱老六摊开手,一脸无辜:\"这话说的,我这不是给你选择吗?\" 鱼幽冷笑:\"你是想要我的赤鱬妖丹。\" 空气瞬间凝固。 朱老六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鱼丫头,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朱老六是那种人吗?\" 鱼幽没再说话,只是缓缓闭上眼睛。她太了解朱老六了——这个贪婪成性的猪妖,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根本不在乎子辉和白三爷的死活,他只是想要她的妖丹。 赤鱬妖丹能克制金蟾衾毒,有了它,朱老六就能控制五毒毒傀,而现在,他只需要逼她出手,她就会死。 \"鱼幽......别管我们......\"白三爷虚弱的声音传来。 鱼幽睁开眼,看见白三爷正艰难地抬头望着她。这个一向冷峻的男人,此刻金色的右臂已经彻底失去光泽,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子辉趴在地上,意识模糊,却还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 鱼幽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好。\"鱼幽深吸一口气,\"我用''七秒沉香''封住子辉,用鱼眼术封住白三爷。\" 朱老六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但他很快掩饰住,故作遗憾地摇头:\"唉,鱼丫头,你这是何苦呢?\" 鱼幽没理他,转头看向龟公:\"龟公,你收了白三爷的东西,就得护他们周全。\" 龟公点点头,声音沙哑:\"山水盗,收钱办事,讲信用。\" 鱼幽苦笑了一下。 她知道,龟公虽然贪财,但向来守信。有他在,至少子辉和白三爷能活着离开。 她抬起手,指尖缓缓凝聚出一缕淡蓝色的雾气。那雾气如同活物般缠绕在她的手指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与周围腥臭的毒雾形成鲜明对比。 七秒沉香! 鱼幽的目光在子辉和白三爷身上停留了一瞬,心里默默道:\"对不起,阿姐......我可能......没法救你了......\" 下一秒,她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股剧痛从心脏蔓延至全身,像是千万根针同时扎进血肉。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 赤鱬妖丹从她体内缓缓浮现,悬浮在她胸前,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朱老六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颗妖丹,再也掩饰不住贪婪。他猛地伸手,想要抓住妖丹:\"拿来吧你!\" 鱼幽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一推,妖丹飞向龟公:\"龟公......护住他们......\" 第577章 鱼殇之舞 千蟾鼎内,潮湿的雾气贴着地面缓缓流动,像是无数条透明的蛇在蜿蜒爬行。 岩壁上密密麻麻的金蟾雕像突然齐齐睁开了眼,金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闪烁着幽光,鼓胀的腮帮子一缩一放,发出此起彼伏的“咕呱”声。 毒雾不知何时变成了暗金色,空中漂浮着细碎的泡沫,每一个破裂的泡沫都会逸出一缕青烟,带着甜腻的腥气。 鱼殇缓缓睁开眼时,正看到鱼幽跪在不远处,双手死死按住胸口。 赤鱬妖丹的蓝光在空中忽明忽暗,鱼幽的额角沁出冷汗,牙齿深深咬入下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暗金色的毒物中晕开一朵朵红梅。 “阿姐……”鱼幽的呼唤带着颤抖的尾音。 鱼殇的手指动了动。 她身上那件大红嫁衣早已被毒液腐蚀得千疮百孔,金线绣的龙凤图案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的爬虫。 她试着抬起手,指尖触到鱼幽肩膀的瞬间,一股温热的术法之力顺着经脉涌入——那是赤鱬一族血脉相连的感应。 “阿幽,松手。”鱼殇的声音很轻,却让翻涌的毒雾为之一滞。 鱼幽怔怔地松开手,赤鱬妖丹的蓝光骤然收敛,化作一道流光再次钻回她的心口。 朱老六的獠牙在阴影中泛着油光,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肥硕的身躯震得地面微微颤动:“这、这五毒毒傀怎么还有意识?!” 鱼殇没有理会他。 她低头看向抱着自己白三爷——他的金鳞右臂已经彻底黯淡,毒素像蛛网般爬满半边身子,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可他的手臂依然死死环着她的腰,指尖深深掐入嫁衣的布料,仿佛那是他最后的锚点。 “白兄……”鱼殇的指尖抚过他苍白的脸,一滴混着金粉的泪砸在他的衣襟上,“鱼妹回来了。” 白三爷的睫毛颤了颤,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他的金瞳蒙着一层灰翳,像是被乌云遮蔽的月亮。 鱼殇凑近他的耳畔,吐息间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我用‘七秒沉香’封住了关于你的记忆……当初你在慈善堂教我辨百草的日子,你为我挡下一刀的雨夜,还有……”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眉心的皱痕,“只有''七秒沉香''这样,我才能骗过这鼎,骗过碧水金蟾和鼀潭蟾祖。” 周围的毒雾突然剧烈翻涌,悬挂在空中的血煞算盘发出刺耳的“咔嗒”声,算珠自行跳动,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血影。 朱老六被这变故惊得后退两步,柳信儿立刻甩出枯萎柳条缠住他的腰:“老六小心!这五毒毒傀不对劲!” 鱼殇缓缓站起身。 她的嫁衣下摆浸在潭水中,暗金色的毒液顺着衣料向上蔓延,却在触及她脚踝的瞬间凝结成冰晶。 她抬眸看向朱老六,金色的瞳孔深处浮起赤鱬一族特有的幽蓝纹路:“你要五毒毒傀,我给你。你要赤鱬妖丹,我也给你。” “条件呢?!”朱老六的猪鼻子急促翕动,涎水顺着獠牙滴落。 “放鱼幽自由。”她指尖轻点,一缕蓝光没入岩壁,那些虎视眈眈的金蟾雕像突然齐刷刷转头看向朱老六,“还有他们俩的命。” 柳信儿扯了扯朱老六的袖子,压低声音道:“答应她!吴掌柜的人我们确实惹不起……” 子辉是乞族桑老的弟子,白三爷是盗族吴掌柜最看重的神医,朱老六作为吴掌柜的下属,可得罪不起乞族、盗族两个掌舵人。 朱老六的小眼珠转了三转,突然咧开血盆大口:“成!但你要是耍花样——” “我以赤鱬之名起誓。”鱼殇打断他的话,双手在胸前结出古老的手印。 毒雾应声沸腾,无数气泡升腾至水面,每个气泡中都映着一条条赤鱬的幻影。 这是妖族最重的誓,违誓者魂永堕。 朱老六的獠牙兴奋得打颤:“好!好!开始吧!” …… 鱼殇转身走向残破的祭坛中央。 她的赤足踏过地面,每一步都绽开冰蓝色的莲纹。暗金色的毒液像是遇见天敌般退散,露出下方——那毒液中竟游动着无数半透明的赤鱬,鱼尾摇曳间洒落点点星辉。 “阿幽,看好了。”她忽然回头轻笑,“这才是赤鱬族真正的‘殇之舞’。” 话音未落,她的双臂已如游鱼般舒展开来。嫁衣的广袖灌满清风,在毒雾中划出莹蓝的轨迹。 第一式“溯游”起时,潭底的赤鱬幻影齐齐跃出水面,在空中织成璀璨的星河。 白三爷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鱼殇的指尖掠过之处,凝结的毒雾化作纷飞的冰蝶;看见她的足尖点过水面,沉睡的莲种瞬间绽放;更看见那些冰蝶与莲花交缠成链,将蠢蠢欲动的金蟾雕像重新封入岩壁。 第二式“回澜”起时,整座千蟾鼎开始震颤。 鱼殇的腰肢向后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长发垂入潭水,发梢触及的瞬间,暗金色毒液竟褪成翡翠般的澄碧。 一尾巨大的赤鱬虚影在她身后浮现,鳞片折射着七彩光晕,将悬挂的血煞算盘照得通体透明。 “白兄,你看……”鱼殇在旋转中看向白三爷,眸中的金色渐渐褪去,露出原本漆黑的瞳仁,“你曾说赤鱬舞是天地间至柔之术,今日我才懂,至柔……亦可破万毒。” 白三爷的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他想冲过去抱住那个在毒雾中独舞的身影,可双腿像是灌了铅——不是毒素作祟,是鱼殇早在起舞时就用冰莲封住了他的穴道。 第三式“泣珠”起时,漫天冰蝶突然爆裂成细碎的光雨。 鱼殇的舞姿陡然变得激烈,嫁衣在急速旋转中化作燃烧的火焰,可那火是冷的,冷得将飘落的毒雾都凝成霜花。 赤鱬虚影发出悲怆的长吟,震得朱老六等人捂住耳朵踉跄后退。 “就是现在!”鱼殇突然清喝一声,双手结印按向心口。 赤鱬妖丹破体而出的瞬间,整座千蟾鼎响起琉璃破碎般的脆响。那些被封在岩壁中的金蟾雕像齐声哀嚎,化作金粉簌簌而落。 妖丹悬在半空,其内游动着两尾纠缠的小鱼——一尾灿金,一尾幽蓝。鱼殇的指尖轻轻划过妖丹表面,灿金色的小鱼突然跃出,径直没入鱼幽眉心。 “阿姐不要!!”鱼幽的尖叫撕心裂肺。她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缕消散的金芒——那是鱼殇封存的所有记忆,从幼时姐妹俩在水中嬉戏,到白三爷在慈善堂为她疗伤,再到邪婚那日花轿中暗藏的金蟾毒丝…… 鱼殇的身影开始透明。 她最后看向白三爷,嘴角漾起温柔的弧度:“白兄,你总说我泡的枣茶太苦……其实,我偷偷往你碗里多放了一颗蜜枣呢。” 白三爷的瞳孔剧烈震颤。 封印记忆的冰莲出现裂痕,那些被“七秒沉香”封存的往事如洪流冲破堤坝——鼀潭旁浑身是血的少女用鱼骨剑救他;月下共辨药草时交叠的手指;还有她最后一次为他斟茶时,袖口滑落的半颗蜜枣…… “鱼妹!!!” 凄厉的嘶吼声中,鱼殇完成了最后一式“归墟”。 她的身体碎成万千光点,一部分凝成金色人偶落入朱老六掌中,另一部分化作赤鱬妖丹悬在柳信儿面前。 毒液彻底恢复清澈,那些赤鱬幻影衔着光点潜入水底,仿佛护送着某个沉睡的灵魂。 …… 朱老六捧着毒傀人偶狂笑离去时,没注意到人偶眼角凝结着一滴冰蓝的泪。 鱼幽跪在地上,看着毒液里自己的倒影——额间多了一枚金色鱼鳞纹,那是姐姐最后的祝福。 子辉仍在机械地唱着战歌,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鼎内回荡。 白三爷突然挣开冰莲封印,疯了一般扑向毒液,却在触及水面的瞬间僵住——清澈的水中浮现出鱼殇最后的笑靥,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尖轻点心口,化作涟漪消散。 鼀潭,缓缓升起一架血色算盘,每一颗算珠都是凝固的血泪。 这是六礼最后一礼“亲迎”的完成。 亲迎血煞算盘出世了,三媒六证,六礼毒器成型。 邪婚,本就是冥婚,也是阴婚。 千蟾鼎内,新娘子鱼殇身死道消;鼀潭上空,碧水金蟾身穿喜服正在斗毒,一阴一阳,一生一死,这邪婚的仪式彻底完成了! 第578章 万寿丹鼎 鱼殇一首殇之舞,身死道消。 她的身体化作万千金色光点,在千蟾鼎内缓缓飘散。每一粒光点都像是一颗细小的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却又在转瞬间被鼎内翻涌的毒雾吞噬。 白三爷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十指深深抠进坚硬的岩石,指甲缝里渗出暗红的血丝。他原本半黑半白的头发此刻已尽数雪白,像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寒霜冻结了所有生机。 \"鱼妹...鱼妹...\"白三爷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声呼唤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来的。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瞳孔剧烈颤抖着,目光死死盯着那些正在消散的光点。那个在慈善堂的白神医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彻底疯魔的白疯子。 千蟾鼎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鼎身上的蟾蜍纹路逐一亮起,散发出诡异的金光。 那些雕刻精细的蟾蜍仿佛活了过来,鼓胀的腮帮子一缩一放,从口中喷吐出缕缕七彩烟雾。 烟雾在空中交织,渐渐凝聚成一个个小小的\"丹\"字,飘飘荡荡地落下,触到地面便\"嗤\"地腾起一团青烟。 鱼幽倒在离白三爷不远的地方,脸色惨白如纸。她的胸口微微起伏,证明还有一丝生机尚存。鱼殇临死前将赤鱬妖丹重新打入她体内,但这颗妖丹已经元气大伤,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乎随时都会醒来,却又迟迟无法睁开双眼。 子辉呆坐在鱼幽身旁,眼神空洞得像两个漆黑的窟窿。 他的嘴唇机械地开合着,每隔七秒就会重复一次:\"救...鱼殇...救...\"声音干涩单调,像个坏掉的机关人偶。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划着圈,划出的痕迹很快就被地面渗出的金色液体淹没。 鼎内的变化越来越剧烈。 原本弥漫的毒雾开始像潮水般涌动,渐渐变得粘稠如蜜。 雾气中散发出的丹香越来越浓郁,初闻像是上等的灵茶,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再闻又变成了陈年药酒的醇厚,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到最后竟化作甜得发腻的蜜枣味,让人忍不住想要深深吸气,将这香味永远留在肺里。 朱老六带着柳信儿、流沙神虎、龟公和一众山水盗正仓皇逃向鼎口。 突然,队伍最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怎么回事?\"朱老六不耐烦地回头,却看见鼎内涌出的金色雾气已经追上了他们。那雾气浓稠得像是融化的黄金,在空气中缓慢地流淌着,所过之处连光线都变得扭曲。 一个落在最后的山水盗突然停下脚步,他的鼻子抽动着,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好香......\"他喃喃自语,伸手去抓空中的金雾。 指尖刚碰到雾气,整条手臂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白色。皮肤下的血肉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抽干,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转眼间就碎成了一地粉末。 \"六爷,救......救我......\"他刚喊出这几个字,金雾就缠上了他的脖子。他的眼球可怕地凸出,嘴巴大张着,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他的身体像漏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皮肤上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纹路。 最后\"啪\"的一声轻响,他整个人化作一颗暗红色的丹丸滚落在地,表面还带着未干的血丝。 \"妖丹,不好!\"龟公猛地停下脚步,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些雾气。 他布满皱纹的脸突然变得惨白,干枯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这是炼丹的丹气……\" \"炼丹?\"柳信儿疑惑地皱眉,\"那两个老蛤蟆不是已经...\" \"不是蟾祖!\"龟公的声音都在发抖,\"我们都上当了!这根本不是千蟾鼎,这是鹿大圣的万寿丹鼎!\"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又一个山水盗被金雾追上。 这个身材魁梧的熊妖试图用妖力抵抗,却在接触到雾气的瞬间发出痛苦的嚎叫。 他的皮肤开始泛起不正常的金属光泽,从脚底开始,金色像活物一样顺着他的腿往上爬。所过之处血肉迅速硬化,变成了一种介于金属和石头之间的诡异材质。 \"不......不要......\"熊妖惊恐地拍打着已经石化的双腿,可是金色已经蔓延到了腰部。他的上半身还在拼命挣扎,下半身却已经变成了一尊金色的雕塑。 最后他整个人都凝固在了这个惊恐的姿势,一阵微风吹过,\"哗啦\"一声碎成满地金粉,只剩下一颗土黄色的妖丹在原地打转。 鼎内的丹香越来越浓烈,甜腻中带着一丝腐臭,像是熟透的水果开始发酵的味道。闻到这个气味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流下口水,却又在下一秒感到头晕目眩。 几个修为较弱的山水盗已经眼神涣散,摇摇晃晃地站在原地,任由金雾将他们包裹。 \"快走!\"朱老六脸色铁青,拽着柳信儿就往回跑。流沙神虎扛起龟公紧随其后。 但金雾蔓延的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转眼间又追上了三个山水盗。 这次的过程更加可怕。三个人被金雾缠住的瞬间,身体突然像蜡一样开始融化。他们的五官扭曲变形,四肢软绵绵地垂下来,皮肤表面冒出一个个金色的气泡。 气泡破裂时溅出的液体落在岩石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最后三人融化成三滩金色的黏液,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慢慢凝聚成三颗晶莹剔透的妖丹。 \"找鱼幽!\"龟公在流沙神虎肩上大喊,\"七秒沉香是鹿大圣当年用来灭赤鱬一族的毒,只有赤鱬族的血脉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一片金雾涌来。 龟公猛地从怀中掏出三枚泛着古铜光泽的龟甲抛向空中。龟甲在空中划出三道优美的弧线,落地后滴溜溜打转,最后排成一个箭头形状指向东南方。 \"生门在东南!\"龟公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快走!回去找鱼幽,鱼幽和鱼殇两姊妹能在七秒沉香中活下来……\" 朱老六头也不回地往东南方狂奔,身后传来龟公念咒的声音。 老龟的身体开始泛起微弱的青光,在汹涌的金雾前筑起一道脆弱的屏障。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道屏障支撑不了多久。 \"老六…...\"柳信儿的声音响起,\"我们......\" \"闭嘴!\"朱老六恶狠狠地打断她,\"先抓了鱼幽再说,老龟见多识广……\"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和恐惧交织的光芒。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两个老蛤蟆要不惜一切代价举行这场邪婚——他们根本就是在为鹿大圣的炼丹做准备。 而他们所有人,都成了这场炼丹的材料。 鼎内的变化越来越剧烈。地面开始渗出金色的液体,像是有生命般向着众人流去。 墙壁上的蟾蜍浮雕全部活了过来,鼓胀的腮帮子不停颤动,发出\"咕呱咕呱\"的叫声。整个空间都在震动,仿佛这个巨大的丹鼎正在苏醒。 那些被炼化成妖丹的山水盗,他们的妖丹并没有静止不动,而是开始微微颤动,表面浮现出细小的符文。这些符文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鹿大圣的炼丹,才刚刚开始。 这鼎,竟然是鹿大圣的丹鼎,鱼殇的七秒沉香竟然开启了炼丹。 第579章 五毒子辉 朱老六带着残兵败将在千蟾鼎内转悠了整整三圈。 鼎内幽暗潮湿,加上五毒阵法作怪,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金蟾浮雕在幽绿毒雾中若隐若现,那些凸出的蟾蜍眼睛在暗处闪烁着诡异的金光。 地面黏腻湿滑,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踩在某种腐烂的内脏上。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腥臭味,混合着铁锈和草药的气息,让人头晕目眩。 几个受伤的山水盗靠在墙边,脸色发青,嘴唇乌紫,眼看着同伴不断被炼化成妖丹。 他们中有人捂着腹部不断渗血的伤口,有人抱着已经发黑的手臂,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这些声音在空旷的鼎内回荡,更添几分阴森恐怖。 此时,鱼幽醒了,他站在一处稍显干燥的石台上,靛青色的劲装已经沾满泥污和血迹。 她怀里抱着昏迷的白三爷,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第二神医如今面色惨白,金色的右臂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他的长发散乱,发丝纠缠在一起,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在鱼幽脚边,子辉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他的嘴唇干裂,机械地开合着,不停地念叨着:\"救......鱼殇......救......\"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已经泛起诡异的金色。 朱老六喘着粗气走过来,猪鼻子不停地抽动,两颗泛黄的獠牙上还挂着浑浊的涎水。 他粗布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肥硕的身躯上,随着他的走动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鱼丫头,\"朱老六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油腻的头发黏在额头上,\"给六爷带路!这破地方转得老子头都晕了。\" 鱼幽没有立即回答。 她快速扫视四周,评估着当前的形势: 朱老六身边还有十几个山水盗,虽然都带着伤,但仍有战斗力;柳信儿站在不远处,素白的罗裙已经被毒雾染成了五彩色,手指间缠绕着那根枯萎的柳条,眼神阴鸷;更远处是流沙神虎,土黄色的虎脸上满是伤痕,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仍闪着凶光,时不时舔舐着前爪上的伤口。 鱼幽在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 若拒绝带路,朱老六必定会用强。 她暗自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术法之力,发现妖丹受损严重,实力不足全盛时期三成。硬拼的话,胜算渺茫。更何况还要保护两个失去战斗力的白三爷和子辉...... 若独自逃走,三人必死无疑,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紧。 更何况白三爷疯了,子辉傻了,在这危机四伏的千蟾鼎内,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她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白三爷。 这个曾经慈善堂的神医,如今像个孩子般蜷缩着,嘴里喃喃念着鱼妹的名字。往日凌厉的金色眼眸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又看了看脚边的子辉,他呆滞的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痛苦,显然体内的毒素正在肆虐。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指节已经泛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阿姐用命换来的生机...\"鱼幽想起鱼殇消散前的最后一刻,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决绝,\"我不能辜负她。可是…...\"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现在的她,既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他们,又不忍心抛下他们,这种无力感让她胸口发闷。 就在这时,鼎壁上的金蟾浮雕突然齐齐睁开了眼睛,发出此起彼伏的\"咕呱\"声。地面开始轻微震动,黏稠的毒液从墙壁缝隙中渗出,在石板上蜿蜒流动。 又有几个山水盗变成了妖丹! 鱼幽知道,时间不多了。 \"阁主要我带路可以,\"鱼幽抬起头,声音平静却坚定,\"但必须带上他们俩。\" 朱老六的小眼珠转了转,打量着疯癫的白三爷和呆滞的子辉。他心想:一个疯子,一个傻子,带着也是累赘。但现在没鱼幽不行,这丫头可能是唯一的生机…... \"行啊,带上就带上!\"朱老六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他转身对身后的山水盗们吼道:\"都他娘的打起精神!准备出去了!\" 柳信儿站在一旁,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那根枯萎的柳条。 她盯着子辉,眼中闪烁着嫉妒的火焰。心中暗想,这个柳七娘的弟子......那个贱人的徒弟…...当年就是她勾引老六... 趁着没人注意,她指尖轻弹,一缕青绿色的毒雾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子辉的鼻孔——柳儿信毒。 流沙神虎蹲在不远处,琥珀色的虎眼眯起。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开蒙极境......若能得到这小子的修炼法门......五毒魁首不要也罢。 他装作不经意地靠近,粗糙的虎爪\"不小心\"碰了一下子辉的手腕,一丝土黄色的毒气渗入——壁虎牙毒。 子辉现在身中五毒,金蟾衾毒、柳儿信毒、壁虎牙毒,再加上之前吴掌柜的枣儿茶毒,几个月前的倒马之毒,五毒俱全。 他自己毫无察觉,只是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救......鱼殇......救......\" 谁也没想到,这五毒在他体内互相纠缠,竟让万寿丹鼎——误以为他是一味大药! 突然,鼎内的毒雾突然剧烈翻涌起来,金色的雾气像活物一样缠绕上子辉的身体,将他牢牢定在原地。 \"不好!\"龟公举起那根磨得发亮的拐杖想要施法,但为时已晚。 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千蟾鼎的地面像波浪般起伏,悬挂在空中的血煞算盘发出刺耳的\"咔嗒\"声,算珠疯狂跳动。 \"怎么回事?\"朱老六惊恐地大叫,肥硕的身躯像皮球一样被抛起,重重撞在墙上。 柳信儿发出尖锐的叫声,素白的罗裙在空中翻飞。鱼幽紧紧抱住白三爷,另一只手想去抓子辉,却抓了个空。 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爆发,除了子辉之外,所有人都被甩出了千蟾鼎,像下饺子一样摔在外面的泥地上。 鱼幽重重摔在泥地上,顾不得疼痛立即爬起。心中暗想,辉少还在里面!阿姐用命换来的......,但鼎口已经闭合,只留下一片死寂。 她跪在地上,拳头狠狠砸向地面,溅起一片泥水。 殊不知,多了一道妖魂陪着子辉! 鼎内,流沙神虎的妖魂化作土黄色雾气盘旋在子辉头顶。 开蒙极境...值得我舍弃肉身! 他的妖魂贪婪地盯着下方被金雾包裹的身影,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张狰狞的壁虎脸,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一个封圣境界的毒圣,为了开蒙极境的秘密,竟舍弃了肉身。 这份诱惑,可见一斑。 第580章 鼎外混战 朱老六等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股巨力狠狠甩出千蟾鼎。 他肥硕的身躯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最后\"砰\"的一声重重砸在鼀潭边的泥沼里,溅起大片浑浊的泥水。 \"哎哟喂!\"朱老六痛得直哼哼,两颗泛黄的獠牙都差点磕断了。 他挣扎着从泥坑里爬起来,猪鼻子不停地抽动,还没等他站稳,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原本以为逃出千蟾鼎就安全了,没想到外面的战斗比鼎内还要惨烈十倍! 烟火红蝎、碧水金蟾和吴掌柜,三大封圣境界的高手,打了一个天翻地覆,整个鼀潭都是毒。 整个鼀潭上空黑云压顶,潭水剧烈翻腾,毒雾与妖气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方圆数里都笼罩其中。 地面不断震动,碎石和枯枝被气浪卷上半空,又像雨点般砸落下来。 要不是有三座雕塑压着,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这他娘的...\"朱老六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小眼睛瞪得溜圆。他四下张望,发现柳七娘和小长耳早已不见踪影,不知道是逃走了还是被卷入了别的争斗。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三大高手正在潭边打得天昏地暗—— 烟火红蝎已经完全现出原形,打出了真火,三丈长的赤红蝎身盘踞在潭边,坚硬的甲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它那三条粗壮的蝎尾高高扬起,每一条都在疯狂舞动: 第一条蝎尾喷出滚滚黑烟,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连坚硬的岩石都被腐蚀得坑坑洼洼; 第二条蝎尾喷吐着炽热的烈焰,火舌扫过地面,泥土都被烧成了焦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第三条蝎尾不断滴落剧毒黏液,每一滴落在地上都会\"嗤\"的一声冒起青烟,腐蚀出拳头大小的深坑。 碧水金蟾也不甘示弱,它身上的大红喜袍早就被撑破了,露出青黑色的皮肤和鼓胀的毒囊。 它腮帮子一鼓一缩,施展\"蛤蟆吞天术\",“蛤蟆噬天术”,接连不断,那张血盆大口一张,竟然把红蝎喷出的黑烟和火焰全都吸了进去! 更可怕的是,它手里还捏着几枚金色的妖币,每一枚都泛着诡异的金光,显然蕴含着致命的金蟾衾毒。 这些妖币在空中划出金色的轨迹,所到之处连空气都变得扭曲。 而站在战场中央的吴掌柜,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白袍飘飘,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袖子里伸出千百条苍白的手臂,每一条都像活物一样灵活,精准地抓向红蝎和金蟾的要害。 他的枣儿茶毒化作细密的雾气,在空中飘散,但凡吸入的人都会浑身僵硬,如坠冰窟。 就在三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素白的身影突然从阴影中走出——正是柳信儿! 她本是翻山巨蟒化形,五毒之一,此刻一袭白裙无风自动,纤细的手指间缠绕着一根枯萎的柳条。 五毒斗毒,怎么能少了她? 她轻轻一甩,地面立刻裂开数道缝隙,无数毒藤如蛇般窜出,直袭烟火红蝎和碧水金蟾! \"柳信儿?!\"碧水金蟾的蛤蟆眼瞪得溜圆,声音里充满难以置信,\"你竟敢对我出手?\" 柳信儿冷笑一声,红唇轻启:\"五毒魁首,能者居之!\" 她话音未落,手中柳条突然暴长,化作一条巨蟒般的毒藤,朝金蟾缠绕而去。 她这一加入,战局顿时更加混乱。 烟火红蝎的三条蝎尾疯狂挥舞,黑烟、烈焰、毒液轮番轰炸;碧水金蟾的妖币漫天飞射,每一枚都带着致命的金蟾衾毒;吴掌柜的千百手臂如鬼魅般穿梭,枣儿茶毒雾弥漫;柳信儿的毒藤则从地下不断突袭,稍有不慎就会被缠住,瞬间毒发身亡。 朱老六看得目瞪口呆,只见: 烟火红蝎突然一个转身,三条蝎尾同时刺向碧水金蟾,却被金蟾一个翻滚躲开,蝎尾深深扎入地面,溅起大片碎石; 碧水金蟾趁机吐出一枚妖币,金光一闪,直奔红蝎面门而去,红蝎急忙抬起前螯格挡,妖币在螯上炸开,金蟾衾毒四溅; 吴掌柜的千百手臂突然变长,如蛛网般向四周伸展,每一条手臂都精准地抓向战局中的破绽; 柳信儿的毒藤从地下突然窜出,缠住了红蝎的一条蝎尾,毒液顺着藤蔓渗入,红蝎发出刺耳的嘶鸣。 就在战斗白热化之际,吴掌柜忽然叹了口气,这个动作在激烈的战斗中显得格外突兀。他抬手撕开了胸前的衣襟,露出布满诡异纹路的胸膛。 \"轰——\"数十枚复眼从他胸口猛然睁开,每一只都泛着诡异的幽光,刹那间射出刺目的光束,将整个战场笼罩! 烟火红蝎的蝎尾被定住,黑烟凝固在半空;碧水金蟾的妖币悬停不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柳信儿的毒藤也僵直了,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震慑,动弹不得。 吴掌柜却只是轻轻拍了拍衣袖,淡淡道:\"不陪你们玩过家家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直到此刻,烟火红蝎、碧水金蟾和柳信儿才真正意识到——吴掌柜的实力深不可测,之前根本没用出全力! 他们的小眼睛里都闪过一丝惊惧。 吴掌柜转身走向鱼幽和疯癫的白三爷,对七个蜘蛛精挥了挥手:\"回慈善堂。\" 红丫鬟姚嘉、蓝丫鬟刘倩等人立刻跟上,七彩蛛丝在空中交织成网,护着他们离开战场。 临走前,吴掌柜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朱老六,见好就收,好自为之!\" 朱老六浑身一颤,连忙低头应道:\"是,吴老!\"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敬畏。 待吴掌柜的身影彻底消失,朱老六才擦了擦冷汗,转头看向仍在僵持的战场。 柳信儿已经挣脱束缚,正与碧水金蟾对峙,而烟火红蝎则伺机偷袭。 \"娘的,拼了!\"朱老六一咬牙,猪鼻子喷出两股白气,抄起腰间的大砍刀,猛地冲进战局,准备帮柳信儿夺取五毒魁首之位。 他肥硕的身躯出人意料地灵活,大砍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直取碧水金蟾的后背。 然而,他心里清楚——这场混战,才刚刚开始。 碧水金蟾察觉到背后的危险,突然一个翻滚躲开,同时甩出三枚妖币;烟火红蝎趁机喷出一股毒液;柳信儿的毒藤再次破土而出... 三方,四个封圣境界的妖族,再次战作一团,妖气冲天,毒雾弥漫,整个鼀潭都在这场混战中颤抖。 第581章 五鬼偷盗 吴掌柜一行人踏着晨露回到慈善堂时,院子里飘着苦涩的药香。 豹哥跪在槐树下,浑身爬满蛛网般的金色纹路,皮肤已经泛起金属般的光泽,眼看着就要变成一尊金像。 虎哥在一旁急得直搓手,额头上全是汗珠,粗糙的手指在腰间竹筒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吴老!您可算回来了!\"虎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声音里带着哭腔,\"豹子他......\" 吴掌柜抬手打断他的话,那双叠着三层瞳孔的眼睛在豹哥身上扫了一圈。 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摸出一颗暗红色的枣子,指尖轻轻一碾,枣肉便化作粘稠的汁液,顺着豹哥的眉心缓缓流下。 \"忍着。\"吴掌柜的声音沙哑平静,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豹哥咬紧牙关,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那枣汁一接触金纹,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 金蟾衾毒被强行逼退的滋味,就像有人用铁刷子刮他的骨头。虎哥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豹哥身上的金纹终于褪尽。他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朝吴掌柜深深一拜:\"多谢吴老救命之恩。\" 吴掌柜摆摆手,目光转向虎哥腰间那个泛着油光的旧竹筒。那竹筒表面刻着五道歪歪扭扭的符咒,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青光。 \"五鬼运财术,还能用么?\" 虎哥连忙掏出竹筒,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里面飘出五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灰影。 \"上次去青丘请城隍时伤了元气,现在小鬼们虚得很,一阵风都能吹散......\" 吴掌柜没说话,只是从腰间解下个锦囊,倒出几粒黢黑的香灰。 那香灰落在竹筒上,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贪婪地吞噬。竹筒微微颤动,里面传出几声微弱的呜咽。 片刻功夫后,虎哥感觉得出来,竹筒里的五鬼不仅恢复了,实力还增加了不少。 吴掌柜不愧是慈善堂第一神医,不仅能救人,还能救鬼! \"子时三刻动手。\"吴掌柜摩挲着腕间的骨铃,声音低沉,\"夺了纳征夺命秤。\" …… 子时的鼀潭,依旧在乱斗。 五道灰影贴着潭边的芦苇丛蠕动,它们没有实体,只能借着夜风推动枯叶的声响掩盖行迹。 领头的灰影突然停下——前方三丈处,纳征夺命秤正歪斜地悬在祭坛边缘。 那秤通体漆黑,秤盘足有磨盘大小,里面堆满了金灿灿的妖币。秤砣是一颗干瘪的蟾蜍头颅,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绿色的火焰。 最可怕的是秤杆上缠绕的黑色丝线,每根丝线都连着一具跪拜的金尸,稍有不慎就会触发禁制。 小鬼们用阴风交流着只有它们才懂的讯息。 最瘦小的那个突然钻入地下,从一具金尸的耳孔里爬出,小心翼翼地啃噬起黑线。其他四鬼则分散开来,两个盯着潭面防备蟾祖察觉,两个准备接应。 远处传来\"咕咚\"一声,潭底似有巨物翻身。小鬼们吓得僵在原地,直到水面恢复平静才继续动作。 当最后一根黑线被咬断时,秤杆突然\"咔\"地倾斜了三寸—— 就是现在! 五鬼同时扑上,阴风卷着秤杆就往回拖。可那秤砣上的蟾蜍头颅突然睁开眼,绿火\"腾\"地窜起三尺高! …… 慈善堂内,吴掌柜正在漫不经心的碾药。石臼里的蜈蚣干被碾得\"咯吱\"作响,腥臭味熏得药童直捂鼻子。 鱼幽第三次转到院门口张望,终于忍不住开口:\"吴老,辉少还在鼎里......\" 骨铃突然无风自动。 吴掌柜头也不抬,苍老的手指捻起一撮药粉:\"鬼铸骨,妖聚血,兽开脉。\"药粉撒进香炉,腾起一团青烟。 \"渣渣辉年轻气盛,吃些苦头未必是坏事。\" 话音未落,院门被阴风撞开。 五道灰影跌跌撞撞滚进来,最瘦小的那个已经淡得几乎透明。它们身后拖着的纳征夺命秤\"咣当\"砸在地上,秤盘里的妖币撒了一地。 虎哥刚要欢呼,却见秤砣上的蟾蜍头颅突然裂开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那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院子里晾晒的草药\"哗啦啦\"落了一地。 吴掌柜袖中飞出一道影子,\"啪\"地贴在蟾蜍头顶。尖啸声戛然而止,但秤杆上的黑线却像活蛇般扭动起来,朝着最近的豹哥脚踝缠去。 \"不知死活。\"吴掌柜冷哼一声,屈指一弹。香炉里的青烟化作锁链,将黑线寸寸绞碎。 他踢了踢还在冒烟的秤砣,对目瞪口呆的虎豹兄弟道:\"六礼缺一,三条腿的蛤蟆该白忙活了……\" …… 与此同时,万寿丹鼎内,子辉盘坐在一片毒雾中。 五种剧毒在他体内互相撕咬,让他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五彩斑斓。流沙神虎的妖魂在毒雾中游弋,即便只剩妖魂,周身仍环绕着土黄色的罡气。 \"小娃娃。\"沙哑的声音在毒雾中回荡,\"把开蒙极境的关窍说出来,本座助你化解五毒。\" 子辉嘴角渗出黑血,眼神却清明:\"流沙神虎,你舍得放弃夺舍?\" \"聪明。\"妖魂低笑,突然暴起发难!毒雾凝成无数土刺,同时刺向子辉周身大穴。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被子辉体内突然亮起的银色纹路挡住。 妖魂不惊反喜:\"好一副五毒淬炼的肉身!\"它突然散作漫天黄沙,从子辉七窍钻入,\"本座改主意了,这具身子......\" 话音戛然而止。 子辉体内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纹路,那是被五毒激发出的鳞虫五毒。流沙神虎的妖魂惊觉自己正被无数细小的鳞虫啃噬,想要挣脱却为时已晚。 子辉擦掉嘴角血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也不知道,您这封圣境界的妖魂,是不是鬼王草和那鳞片的对手!\" 流沙神虎的妖魂,直扑子辉的脑海而去,殊不知子辉的妖魂可是开蒙极境的妖魂,脑海深处又有鬼王草和鳞片…… …… 此刻,鼀潭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潭水剧烈翻腾,无数气泡炸裂,鼀潭蟾祖愤怒的声音响彻夜空: \"谁动了我的秤?!\" 潭边的五毒婚阵突然剧烈晃动,其余四件毒器发出刺耳的嗡鸣。 纳彩摄魂镜里浮现出慈善堂的景象,问名蚀骨斗中的黑血沸腾,纳吉断魂尺上的符文疯狂闪烁。 上空,烟火红蝎、碧水金蟾、柳信儿和朱老六打得更激烈了。 而在慈善堂,吴掌柜望着鼀潭方向,嘴角微微上扬,“过家家,就是过家家!” 第582章 体内斗毒 子辉瘫坐在千蟾鼎内潮湿的地面上,浑身滚烫得像块烧红的铁,皮肤下隐约浮现出五彩斑斓的纹路,像是有人用五种颜色的毒液在他身上画了一幅诡异的地图。 这些纹路时而膨胀,时而收缩,仿佛有生命般在他体内蠕动。 倒马之毒是最先发作的。 它漆黑如墨,阴寒刺骨,像一条冬眠醒来的毒蛇,慢悠悠地从他的脚底开始往上爬。 每爬一寸,那部分的肌肉就变得僵硬麻木。子辉试着动了动脚趾,却发现它们像被冻住了一样,完全不听使唤。 这股寒气顺着腿往上蔓延,所过之处,血管里的血都变得粘稠起来,流动的速度越来越慢。 紧接着是金蟾衾毒。 它金光闪烁,霸道无比,像滚烫的岩浆一样从心脏位置喷发出来。子辉感觉胸口突然像被烙铁烫了一下,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这金色的毒液所到之处,皮肤立刻泛起金属般的光泽,摸上去又硬又冷。 最可怕的是,它还在不断地往骨头里钻,好像要把他的整个骨架都镀上一层金。 两股剧毒在子辉的腹部相遇了。 黑色的倒马之毒想要冻结一切,而金色的金蟾衾毒则要熔化所有。 它们像两军交战般互相撕咬吞噬,子辉的肚子一会儿冷得像冰窖,一会儿又热得像火炉,疼得他冷汗直流,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就在他痛苦挣扎时,第三种毒——柳儿信毒也来凑热闹了。 它青翠如藤,柔韧难缠,像无数细小的毒蛇突然从血管里钻出来。这些\"小蛇\"灵活得很,专门找那些被前两种毒破坏的地方钻,一边钻一边分泌出粘稠的毒液。 子辉感觉自己的内脏像是被无数根细线缠住了,每一次呼吸都扯得生疼。更可怕的是,这毒还带着股甜腻的腐臭味,让他恶心得直想吐。 第四种枣儿茶毒这时候也发威了。 它赤红如血,滚烫灼烧,像有人在他肚子里点了把火。子辉的皮肤开始发红发烫,汗水刚冒出来就被蒸干,嘴唇干裂得渗出血珠。 这股热毒专门和金蟾衾毒作对,一个要把他烧成灰,一个要把他炼成金,两股力量在他胸腔里打得不可开交。 最后登场的是壁虎牙毒。 它土黄浑浊,沉重如山,像流沙一样慢慢渗透进他的骨髓。子辉突然觉得全身变得异常沉重,连抬个手指都要用尽全力。 这毒最阴险,它不急着和其他毒争斗,而是悄无声息地占领地盘,让其他毒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五毒斗毒,五种剧毒在子辉体内开辟了五个战场: 倒马之毒盘踞在下半身,金蟾衾毒占据胸腔,柳儿信毒缠绕着内脏,枣儿茶毒在血脉里奔腾,壁虎牙毒则悄悄侵蚀着骨骼。 它们互相牵制,互相攻击,谁都想当最后的赢家。 子辉疼得眼前发黑,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原来是流沙神虎的妖魂趁机钻进了他的意识深处,想要夺舍他的身体! “将军莫慌!”尸壳郎的传音在子辉脑海深处响起。 此时,流沙神虎的妖魂化作一团土黄色的雾气,气势汹汹地冲进子辉的脑海。 它本以为能轻松占领这个开蒙境修士的识海,却没想到刚进来就撞上了两尊\"门神\"——鬼王草和逆鳞。 鬼王草漆黑如墨,根须像无数条小蛇般蠕动着,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它一发现入侵者,立刻兴奋地抖动起来,根须\"唰\"地伸长,朝妖魂缠去。 逆鳞则银光闪烁,锋利如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专门往流沙神虎妖魂的要害处招呼。 流沙神虎的妖魂大惊失色:\"这是什么鬼东西?!\"它好歹是封圣境界的壁虎大妖,立即催动魂力反击。 土黄色的雾气剧烈翻滚,化作一头剧毒壁虎形状,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噬鬼王草。 谁知鬼王草根本不惧,反而像闻到腥味的猫,根须猛地扎进虎形雾气里,疯狂吸收其中的妖魂之力。 逆鳞更狠,银光一闪就削掉了一大块妖魂。流沙神虎吃痛,怒吼着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妖魂之力正在快速流失。 \"不!这不可能!\"妖魂惊恐地发现,自己修炼数百年的魂力正在被这两个怪物分食。 它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鬼王草的根须越缠越紧,逆鳞的刀光越来越密,很快就把那团被切下来的妖魂切得七零八落,最后彻底吞噬干净。 子辉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 他惊讶地发现,体内的五种剧毒竟然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倒马之毒的阴寒中和了枣儿茶毒的灼热,金蟾衾毒的霸道被柳儿信毒的柔韧克制,壁虎牙毒的沉重则让所有毒性的发作都变得缓慢。 虽然还是很痛苦,但至少不会立即要了他的命。 …… 与此同时,在慈善堂的院子里,白三爷正呆呆地坐在槐树下。他的头发全白了,金色的右臂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鱼妹\"。 鱼幽端着一碗药走过来,轻声道:\"白兄,该喝药了。\"她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连走路的姿势都像极了鱼殇。 白三爷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鱼妹?是你吗?\" 鱼幽没有否认,只是像姐姐那样轻轻叹了口气,把药碗递到他手里。白三爷颤抖着接过碗,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药汤里。 鱼幽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喊出“白兄”二字。 窑洞廊下的吴掌柜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有意思,鱼幽继承了鱼殇的记忆和习惯,这倒是白老三的一线生机。\" 药童阿蛮不解地问:\"吴老,白三爷都疯成这样了,还能好起来吗?\" 吴掌柜慢悠悠地碾着药,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人需要个念想才能活下去。鱼殇,就是白老三的念想。\" 说完,他抬头望向鼀潭的方向,喃喃自语:\"就是不知道,渣渣辉那臭小子能不能扛过去......\" 第583章 竹篮打水 此时的鼀潭,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笼罩在潭水上空的五毒婚阵,此刻就像个被抽走关键零件的机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摇摇欲坠。 那些连接五件毒器的暗红色光线忽明忽暗,像极了快要烧断的灯丝,随时都可能彻底熄灭。 灰王雕塑最先察觉到不对劲。这座形似老鼠的古老石雕突然睁开了那双常年紧闭的眼睛,眼窝里的幽绿色火焰\"噗\"地窜起老高。 它死死盯着对面的城隍爷爷雕塑,石雕的嘴角微微抽动,似乎在无声地咒骂着什么。 城隍爷爷也不是好惹的。他手中的金算盘突然\"噼啪\"作响,算珠疯狂跳动,每跳动一下就会射出一道刺目的金光。这些金光如同利箭,直奔灰王雕塑的面门而去。 \"老东西!\"灰王雕塑怒吼一声,浑身冒出浓稠的黑雾。那些黑雾在空中扭曲变形,最后化作无数只黑色老鼠,吱吱叫着扑向金光。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城隍奶奶突然出手了。她手中的绣花针轻轻一挑,银色的丝线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悄无声息地缠上了灰王雕塑的脖子。 \"咔咔\"几声脆响,灰王雕塑的石质脖子被勒出了细密的裂纹。它愤怒地挣扎着,黑雾翻涌得更加剧烈,可那银线却越缠越紧。 三座神像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金光、银线和黑雾交织在一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张诡异的大网。 潭边的芦苇被这股力量震得簌簌作响,水面上泛起一圈圈不规则的波纹。 终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三座神像同时炸裂开来。 灰王雕塑的脑袋\"咕噜噜\"滚到了潭边,城隍爷爷的金算盘碎成了无数片,城隍奶奶的绣花针也断成了两截。 没了三座雕塑的镇压,五毒婚阵彻底崩溃了。 悬浮在半空中的四件毒器顿时失去了支撑,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摇摇晃晃地往下坠。 烟火红蝎早就等着这一刻。它那三只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悄悄从背后掏出了一件闪着寒光的物件——万针衣。 这件万针衣可不简单,是用上千根细如牛毛的毒针编织而成。每根针尖都淬了红蝎一族最厉害的倒马之毒,专门克制金蟾的毒囊。 碧水金蟾还沉浸在阵法崩溃的震惊中,完全没注意到危险临近。等它反应过来时,那件万针衣已经当头罩下。 \"嘶——\"碧水金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些毒针精准地刺入了它全身的毒囊,金色的毒液\"嗤嗤\"地往外冒。 它疯狂地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想要挣脱这可怕的束缚,可越挣扎,毒针扎得越深。 \"咯咯咯...\"烟火红蝎得意地笑了起来,三条蝎尾欢快地摆动着。它看准时机,其中一条蝎尾闪电般伸出,卷走了潭中央那根散发着诱人清香的蟾宫桂枝。 \"下次五毒斗毒再见了,三条腿的老蛤蟆!\"烟火红蝎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毒敌山方向逃去。 它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弥漫的毒雾中,只留下一串得意的笑声在潭边回荡。 此时的朱老六和柳信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吴掌柜说过,见好就收。\"朱老六压低声音说道,猪鼻子兴奋地抽动着。 柳信儿会意,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的枯萎柳条:\"现在正是捡便宜的好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碧水金蟾还在和万针衣搏斗,朱老六那肥胖的身躯竟然灵活得像只猴子,\"嗖\"地窜了出去。 他一把抄起地上的纳彩摄魂镜,动作之快完全不像个胖子。 柳信儿也不甘示弱。她手腕一抖,那根看似枯萎的柳条突然活了过来,像条灵蛇般缠住了问名蚀骨斗和纳吉断魂尺,轻轻一带就收入囊中。 \"快!把那个也拿走!\"朱老六指着地上的请期裂魂剪,对几个手下喊道。 几个机灵的山水盗立即用厚布包着手,小心翼翼地把最后一件毒器也捡了起来。他们可不敢直接用手碰这些邪门的东西。 \"撤!\"朱老六一声令下,众人头也不回地往花柳巷方向逃去。 朱老六、柳信儿和一帮子山水盗,他们心里都清楚,千蟾鼎是鹿大圣的万寿丹鼎,那玩意儿碰不得,谁碰谁倒霉。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没了最重要的纳征夺命秤,剩下的四件毒器就跟普通的破烂没什么两样,根本发挥不出半点威力。 等碧水金蟾终于挣脱万针衣的束缚时,它全身的毒囊已经破了大半。金色的毒液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在潭边的石头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它喘着粗气环顾四周,顿时傻眼了——五毒婚阵彻底毁了,桂枝被抢,四件毒器也不翼而飞。 更让它惊恐的是,潭底的千蟾鼎竟然不受它控制了! 碧水金蟾猛地转头看向潭底,只见那尊漆黑的陶制巨鼎依旧在缓缓旋转,鼎身上的蟾蜍纹路闪烁着诡异的金光。可无论它怎么催动术法之力,那鼎都没有半点反应。 \"这...这是怎么回事?\"碧水金蟾又惊又怒,声音都变了调。 鼀潭蟾祖从水底浮了上来,脸色难看得要命:\"不对劲...这鼎...这不是我们蟾宫的千蟾鼎,更不是万毒鼎!\" \"什么?\"碧水金蟾如遭雷击,\"你再说一遍?\" 鼀潭蟾祖咬牙切齿地说:\"我们被耍了!这是鹿大圣的万寿丹鼎!我们的鼎,早就被调包了!\" 鼀潭蟾祖呆立在原地,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它为了这场邪婚,费尽心机,牺牲了鱼殇,搭上了五毒婚阵,甚至不惜和烟火红蝎、朱老六等人翻脸,连他自己都成了守鼎蛤蟆! 结果到头来,自己守着的鼎,居然是个冒牌货! 它气得浑身发抖,伤口处的金色毒液喷涌而出,可再愤怒也无济于事。 五毒斗毒,斗到最后,鼀潭蟾祖和碧水金蟾什么都没捞到。 桂枝被烟火红蝎抢走,毒器被朱老六偷走,连千蟾鼎都是假的。 碧水金蟾金缠戾,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它恨恨地瞪了一眼潭底的万寿丹鼎,知道这东西不是自己能碰的,只能咬牙切齿地转身离去,灰溜溜地回了蟾宫。 鼀潭蟾祖独自留在潭中,望着空荡荡的潭底,气得\"哇哇\"大叫。可再叫也没用,事情已成定局。 这场精心策划的邪婚,终究是一场空。潭水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几片枯黄的芦苇叶在水面上打着转,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这场闹剧。 第584章 五鬼偷人 半月之后,万寿丹鼎内。 子辉躺在鼎底,浑身滚烫得像个火炉。他的皮肤上爬满了五彩斑斓的毒纹,就像有人用五种颜色的毒液在他身上画了张诡异的地图。 这些毒纹时而膨胀,时而收缩,活像一群小虫子在他皮下游走。 \"呃......\"子辉痛苦地呻吟着,每呼吸一次都像有刀子刮过喉咙。 他的嘴唇干裂得渗出血珠,眼睛布满血丝,视线模糊得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 丹鼎内的毒雾像活物一样缠绕着他,一会儿像火烧,一会儿又像冰扎,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最要命的是,脑子里还有个东西在动来动去——那是流沙神虎的残魂,像只讨厌的老鼠在他意识里打洞,时不时发出阴森森的笑声:\"小子,撑不住了吧?乖乖把身体让给我......\" 子辉想骂人,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在心里暗骂:这老壁虎,该死的! ...... 慈善堂的院子里,吴掌柜坐在老槐树下的藤椅上,手里捏着颗暗红色的枣子来回把玩。 \"吴老......\"虎哥搓着手站在旁边,他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下巴上的胡茬都冒出来老长。 吴掌柜眯起眼睛,三层瞳孔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等下,动手!\" 豹哥一愣:\"动手?\" \"把渣渣辉从鼎里偷出来!\"吴掌柜把枣子往嘴里一扔,嚼得咯吱作响,\"七个丫头已经去鼀潭了。\" 正说着,红丫鬟姚嘉用传音竹传音道,\"哥哥!万寿丹鼎的禁制太厉害……\" 吴掌柜眼皮都没抬:\"所以呢?\" \"所以......\"姚嘉喘着气,\"幸不辱命……\" 吴掌柜这才露出笑容:\"不错,知道动脑子了。\" ...... 此时的鼀潭边,万寿丹鼎悬浮在血红色的潭水上空,鼎身散发着诡异的金光。七个丫鬟躲在芦苇丛里,蓝丫鬟刘倩正在用冰霜之力悄悄腐蚀鼎盖上的封印。 \"快点快点。\"粉丫鬟杨肃紧张地绞着衣角,\"再拖下去,那小子真要变成丹药了!\" 紫丫鬟杜向惠突然竖起手指:\"嘘——有动静!\" 只见潭水\"咕嘟\"冒了个泡,一只戴着红帽子的蟾蜍精浮出水面,绿豆眼警惕地扫视四周。 七个丫鬟立刻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放慢了。 等蟾蜍精重新潜入水中,她们才松了口气。橙丫头阿芝诗玛抹了把冷汗:\"吓死我了,还以为被发现了。\" \"别废话了,赶紧干活!\"红丫鬟一咬牙,七人同时发力,七彩蛛丝缠住鼎盖猛地一掀—— \"轰隆!\" 鼎盖砸在潭边,惊起一群飞鸟。 ...... 慈善堂里,虎哥和豹哥已经摆好了法坛。虎哥郑重其事地从腰间解下那个油光发亮的竹筒。 \"豹子,动手。\"虎哥一声大喝。 豹哥拍着胸脯:\"得嘞!\" 两人盘腿坐下,虎哥咬破手指在竹筒上画了道血印子。随着咒语念动,五缕灰烟从竹筒里飘出来,在空中化作五个巴掌大的小鬼影。 \"五鬼听令!\"虎哥一声低喝,\"去鼀潭把辉少给我偷回来!记住,是偷!别惊动那些癞蛤蟆!\" 五只小鬼\"吱吱\"应了声,化作阴风窜出院子。它们贴着地面飞掠,遇到水洼就钻进去,碰到石头就绕过去,活像五个训练有素的小贼。 ...... 鼎内,子辉的情况越来越糟。 他的左腿已经变成了青黑色,右臂泛着金属光泽,胸口处还有团赤红的光芒在跳动——这是五种剧毒在他体内争夺地盘。 \"坚持住......\"子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却听见流沙神虎的残魂在狂笑:\"别撑了!等丹鼎把你炼成丹药,老子照样能借尸还魂!\" 就在这时,五道阴风\"嗖\"地钻入鼎中。小鬼们看到子辉的模样都吓了一跳:\"哎哟我的娘!辉少怎么变成彩虹人了?\" \"少废话,快抬走!\"领头的鬼催促道。 五只小鬼分工明确,两只抬胳膊,两只搬腿,还有一个托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把子辉往外运。 谁知刚飞到慈善堂,流沙神虎的残魂突然发难,化作黄雾从子辉身上逃了出来! \"这是丢了魂?\"小鬼们急得直跳脚,却不敢松手。眼看残魂就要跑了,一道巨大的影子\"唰\"地扑了过来—— \"嗷呜!\"巨无鳞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把残魂吞了。 这下可坏了事。 巨无鳞这一扑动静太大,直接把流沙神虎的残魂给生吞了。 小鬼们以为子辉的魂被巨无鳞吞了,吓得魂飞魄散,抬着子辉不知所措。巨无鳞也知道闯祸了,夹着尾巴刚准备溜走。 ...... 慈善堂里,吴掌柜正在给七个丫鬟分蜜饯。突然院门被撞开,五只小鬼抬着子辉\"啪叽\"摔在地上,后面跟着灰头土脸的巨无鳞。 \"完事了?\"吴掌柜慢悠悠地问。 小鬼们上气不接下气:\"完、完了......就是......\" 话没说完,巨无鳞突然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一缕黄烟从它鼻孔里飘出来——正是没消化完的残魂。 吴掌柜脸色瞬间铁青,抄起扫帚就朝巨无鳞打去:\"贪吃的东西!救三娃的机会被你浪费了!!!\" 巨无鳞委屈地\"嗷呜\"一声,钻到地底下不敢出来。 虎哥和豹哥赶紧去查看子辉的情况。只见他浑身滚烫,五彩毒纹忽明忽暗,但呼吸还算平稳。 \"吴老,辉少这......\" 吴掌柜没好气地说道:\"死不了!也过不痛快,\"说完三层瞳孔翻转,瞪了眼的巨无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夜深了,子辉被安置在窑洞的床上。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布满毒纹的脸上。谁也没注意到,他的手指突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而在屋檐下,巨无鳞正可怜巴巴地舔着嘴唇。它不知道的是,那缕残魂正是流沙神虎的妖魂,而流沙神虎也没想到,自己最后被一条地龙蚯蚓给生吞了...... 第585章 不灭妖丹 子辉躺在慈善堂最里间窑洞的床榻上,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五彩斑斓的毒液里。 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纹路,时而泛着幽暗的黑色,时而闪烁着刺目的金光,偶尔又会变成青翠的藤蔓状,最后又化作赤红与土黄交织的斑驳色彩。 这些毒纹如同活物般在他身上游走,彼此纠缠却又互不侵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药童阿蛮端着刚熬好的枣儿茶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他先用湿布擦了擦子辉额头的冷汗,然后轻轻掰开他的嘴唇,将温热的药汁一点点喂进去。 \"辉少,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啊。\"阿蛮低声念叨着,\"吴老说这枣儿茶里加了特殊的药材,能帮你稳住体内的毒性。\" 子辉虽然睁不开眼睛,但阿蛮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药液顺着喉咙滑下,在体内化作一股暖流,缓缓包裹住那些躁动的毒素。 这让他想起小时候生病时,桑老也是这样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 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吴掌柜慢悠悠地踱了进来。他手里把玩着两颗暗红色的枣子,时不时扔进嘴里一颗,嚼得咯吱作响。 \"情况如何?\"吴掌柜站在床前,眯起那双叠着三层瞳孔的眼睛打量着子辉。 阿蛮连忙起身行礼:\"回吴老,辉少的气色比昨天好些了。喂进去的药都能咽下去,不像前几天还会吐出来。\" 吴掌柜点点头,伸手搭在子辉的腕脉上。他的手指冰凉得像块寒铁,却让子辉体内躁动的毒素顿时安静了几分。 \"嗯,五毒平衡得不错。\"吴掌柜收回手,对阿蛮吩咐道,\"去把我新配的药粉拿来,今天的枣儿茶要多加一钱的量。\" 等阿蛮出去后,吴掌柜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自言自语道:\"臭小子,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子辉在心里苦笑,他当然知道,只是说不出来罢了。 \"五毒入体,本该是个死局。\"吴掌柜继续道,\"倒马之毒阴寒刺骨,金蟾衾毒霸道灼热,柳儿信毒柔韧难缠,枣儿茶毒滚烫如火,壁虎牙毒沉重如山。换作旁人,早就死上千百回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床前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好奇地朝屋里张望。 \"可你偏偏活下来了。\"吴掌柜的声音带着几分赞许,\"五种剧毒在你体内互相牵制,反倒成了你的机缘。等你醒来时,说不定能直接突破到封圣境界。\" 子辉听得心头一震。封圣境界? 开蒙极境也能突破封圣?桑老说过,开蒙只是初窥门径,封圣才算真正登堂入室。再往上,便是妖王塑像,大圣凝丹。 吴掌柜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轻笑道:\"怎么?觉得不可思议?\"他站起身,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你可知道鹿大圣为何要策划这场五毒斗毒?\" 这个问题子辉倒是没想到,起初他以为只是为了争夺五毒魁首之位,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开蒙、封圣、妖王、大圣,每个境界都有其独特的标志。\"吴掌柜解释道,\"开蒙极境是打基础,封圣要登台受封,妖王需立像显威,而大圣......\"他顿了顿,\"则需要凝练不灭妖丹。\" 窗台上的麻雀突然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屋外的院子里传来虎哥和豹哥的说话声,隐约还能听见鱼幽在轻声安慰疯疯癫癫的白三爷。 \"鹿大圣谋划这么多年,为的就是炼制不灭妖丹。\"吴掌柜的声音冷了下来。 \"邪婚、毒祭、五毒斗毒,全都是他的算计。那些被炼成童子丹和妖丹的人,都是他用来完善不灭妖丹的材料。\" 子辉听得毛骨悚然。 难怪鼀潭蟾祖和碧水金蟾会如此疯狂,原来他们也不过是鹿大圣的棋子。若不是吴掌柜及时出手,夺走了纳征夺命秤,破掉了五毒婚阵,恐怕他们所有人都难逃被炼化的命运。 这时阿蛮端着新熬好的药回来了,浓郁的药香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吴掌柜接过药碗,亲自给子辉喂药。这次的药汁比往常更苦,还带着一股刺鼻的辛辣味,让子辉的意识都为之一振。 \"加了点猛料。\"吴掌柜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帮你加快五毒融合的速度。\" 药液入腹,子辉立刻感觉到体内的毒素开始剧烈翻腾。 五种剧毒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在一起,彼此撕扯、吞噬、融合。这个过程痛苦至极,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体内乱扎,又像是被扔进熔炉里反复煅烧。 \"忍住。\"吴掌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必经的过程。五毒相克亦相生,等你熬过去,就能凝成金丹雏形。\" 子辉咬紧牙关,在意识深处苦苦支撑。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练功时的情景,那时桑老就告诉过他,修行之路没有捷径,每一步都要脚踏实地。 如今这场磨难,或许就是他突破的契机。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日影渐渐西斜。阿蛮已经出去忙别的事了,房间里只剩下吴掌柜和昏迷的子辉。 \"差不多了。\"吴掌柜突然说道,\"臭小子体内的变化……\" 确实,经过这番痛苦的融合,子辉体内的五毒已经不再互相排斥。 它们交织在一起,在丹田处缓缓旋转,渐渐凝成一颗米粒大小的丹丸。这颗丹丸呈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表面还不时闪过奇异的光晕。 \"这就是不灭金丹的雏形。\"吴掌柜满意地点点头,\"虽然还很微弱,但已经具备了不灭的特性。假以时日,等它完全成型……啧啧啧……\" 子辉心中既惊又喜。他没想到这场劫难反而成就了自己,虽然过程痛苦万分,但结果却出乎意料。 \"不过你要记住,\"吴掌柜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这不灭金丹既是机缘,也是隐患,鹿大圣的仇算是结下了……\" 暮色渐渐笼罩了慈善堂,远处传来归巢鸟儿的啼叫声。吴掌柜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子辉。 \"好好休息吧,等你醒来,还有更艰难的路要走。\"说完,他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子辉均匀的呼吸声。 那颗刚刚成型的金丹在他体内缓缓运转,每一次旋转都会释放出一丝精纯的能量,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 第586章 乱谷妖兽 子辉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外头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进慈善堂,像是被风吹散的落叶,零零碎碎却又避无可避地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三子与白妹的婚事! 第一个消息是关于三子和白妹的婚事。 三子是乞族丐帮子辉亲自任命的传功长老,为人族,性子沉稳,做事雷厉风行,在牛市口颇有威望。 他身材高大,常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腰间别着子辉打造的护心镜,那是子辉为他打造的鳞虫兵器。 他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在丐帮里,除了子辉和牛蛋,就数他的威望最高,如今规矩林就是他说了算。 白妹则是徒家兔族,原形是一只雪白的白兔,修炼多年才化为人形,如今也是妖族中的一方强者。 她性子温婉,但骨子里却倔强得很,一旦认定的事情,绝不回头。 她化形后,容貌清丽,一双眸子像是含着秋水,走路时轻盈无声,仿佛随时能化作一缕烟消散。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更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 直到有一天,三子突然在规矩林宣布,他要娶白妹为妻。 这事一传出来,立刻在牛市口、在乱谷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人族和妖族通婚,自古以来就少之又少。倒不是没有先例,只是每一次都会引来无数反对的声音。 妖族嫌弃人族,两族之间本就摩擦不断,如今两个强者要结为夫妻,得不到认可,只怕会惹出更大的风波。 几个妖族的老祖听闻这消息后,甚至摔了茶盏,骂白妹“背弃祖宗”。 可白妹只是冷笑一声,说:“我的事,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妖族向来重视血脉纯粹,许多大妖觉得她丢了妖族的脸面,甚至有人放话,说婚礼当天要“好好闹一闹”。 可白妹只是淡淡一笑,说:“他们若敢来,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两人铁了心要在一起,外界的议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耳边风。 这事传到慈善堂时,虎哥和豹哥正蹲在院子里嚼枣子,听阿蛮念叨。 豹哥咂咂嘴,吐出一颗枣核,说道:“三子和白妹,这俩人胆子可真大,也不怕惹出乱子。” 虎哥摇摇头,往嘴里又塞了一颗枣,含糊不清地说:“管他呢,反正咱们这儿还有个昏迷不醒的,外头再乱也乱不到咱们头上。” 青丘二使的到来! 可他们没想到,第二个消息比这婚事更让人心惊。 青丘派了两位使者来到乱谷城,一位黄使,一位白使。 黄使名叫黄风,是黄鼠狼成精,修炼多年,早已踏入妖圣境界。他身材瘦削,穿着一袭黄袍,走路时脚下生风,仿佛随时能化作一缕烟消散。 据说他擅长御风之术,来无影去无踪,曾在青丘立下赫赫战功。有传言说,他曾在战场上以一己之力搅乱敌军阵型,让对手不战自溃。 白使名叫青丘白,是白狐成精,同样是一位妖圣。 她容貌绝美,眉目如画,比女子都漂亮,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清冷的气质。 在青丘,他的地位极高,据说是文王庙黑大人的义子,不仅实力强横,而且心思缜密,许多棘手的事情都是他出面解决的。 有人说,他的一句话,抵得上千军万马。 这两位妖圣突然驾临乱谷城,明面上说是来督战,可谁都知道,乱谷之战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黄石谷之战已经持续了很久,涂山府和西山府都参与了,妖族和兽族各有胜负,可如今青丘直接派了两位妖圣过来,显然是要动真格的了。 虎哥听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青丘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乱谷城要打大仗了?” 豹哥挠挠头,吐掉嘴里的枣核:“谁知道呢,反正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别掺和进去。” 阿蛮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进屋去给子辉喂枣儿茶。 这段时间,吴掌柜特意吩咐阿蛮,除了每日给子辉喂药,还要给他读《乱谷妖兽录》。 这本书里记载的都是乱谷城封圣境界以上的妖圣、兽圣,有名有姓的竟有数百之多。 阿蛮起初觉得奇怪,子辉明明昏迷不醒,读这些有什么用?可吴掌柜只是淡淡地说:“他听得到。” 于是,阿蛮每天都会坐在子辉床边,翻开那本厚重的兽皮书,一字一句地念给他听。 “乱谷妖兽录·卷七。” “**黑山妖圣**,本体为千年黑熊,封圣后期,力大无穷,拥有七龙之力,曾一掌拍碎半座山峰。性情暴烈,喜食血肉,尤其爱吞食人族……” “**赤练妖圣**,赤蛇成精,封圣中期,四龙之力,擅长毒术,一滴毒液可腐蚀金石。常以美色诱人,待猎物放松警惕时,一击毙命……” “**铁背妖圣**,狼族妖圣,封圣前期,三龙之力,速度极快,利爪可撕裂精铁。常于月圆之夜现身,猎杀落单的修行者……” 阿蛮念得口干舌燥,可子辉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忍不住嘀咕道:“辉少啊,你可快点醒吧,外头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再不醒,怕是要错过不少热闹。” 吴掌柜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淡淡道:“急什么?他体内的五毒还没完全融合,等他醒来,自然有他的事做。” 阿蛮连忙起身:“吴老,您是说……辉少醒来后,要去牛市口?” 吴掌柜哼了一声:“开蒙境界只是入门,封圣才算真正踏入修行之路。他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也该替桑老和我分忧了。” 阿蛮挠挠头,心想:“辉少要是真醒了,怕是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白三爷和鱼幽,哪还顾得上什么……” 可这话他没敢说出口,只是低头继续翻着《乱谷妖兽录》,小声念叨着下一个妖圣的名字。 窗外,夕阳西沉,大乱市的方向隐约传来战鼓的轰鸣声。 第587章 荒唐青丘 青丘白,青丘狐族的天骄,文王庙黑大人的义子,生得一副比女子还精致的容貌。他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清冷贵气。 平日里,他极少在世人面前露面,可这一日,却突然向乱谷城的七仙女各发了一份婚书。 这婚书不是普通的婚书,而是青丘特有的\"狐纹金帖\",以千年狐毛织就,烫着金边,里头用朱砂写着婚约,还盖了青丘的狐印。 据说,收到这婚书的女子,若是不应,便是与整个青丘为敌;若是应了,便得嫁入青丘,从此与娘家断绝关系。 第一份婚书:涂山府纯狐柔 纯狐柔正在黄石谷和兽族打仗,行军帐篷里,几个小丫鬟小心翼翼地侍奉着,生怕惹这位大小姐不高兴。 突然,一个封圣境界的青丘信使狐踏云而来,口中衔着那封金光闪闪的婚书。 \"大仙女,青丘白公子的婚书到了。\"信使狐恭敬地低头。 纯狐柔连眼皮都没抬,继续梳理着她的长发:\"放着吧。\" 信使狐将婚书放在玉案上,却见纯狐柔指尖一弹,一缕火光瞬间将那婚书烧成灰烬。 \"回去告诉青丘白,\"她终于抬眼,眸中寒光乍现,\"我纯狐柔,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提亲方式。\" 信使狐刚准备搭话:\"可、可是......\" \"滚。\" 第二份婚书:西山府西山月 此时,西山月刚从黄石谷回来,正在她的药圃里照料那些珍贵的灵药。 作为西山府的大小姐,她对这些花草比对人还要上心。当信使狐战战兢兢地递上婚书时,她正忙着给一株快枯死的九叶灵芝渡灵气。 \"放那儿吧。\"她头也不回地说。 信使狐把婚书放在石桌上,却见西山月转身时不小心碰翻了药碗,汤药正好泼在婚书上。金灿灿的帖子顿时被染得乌黑,上面的字迹都糊成了一团。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西山月露出歉意的微笑,\"麻烦你回去告诉青丘白,就说......\"她想了想,\"就说我最近在摆弄新药方,没空考虑婚事。\" 第三份婚书:年府年依兰 年依兰正在大前门的年府,作为年府年十四的女儿,为了替年依红报仇,她每天要练够八个时辰的剑。 当信使狐捧着婚书出现时,她正好一招\"长虹贯日\"使到一半。 \"什么东西?\"她收剑问道。 信使狐还没开口,年依兰已经一把抓过婚书,随手一抖就展了开来。她扫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青丘白?他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笑声未落,她手中长剑一挥,婚书顿时被劈成两半。 碎片飘飘荡荡落在地上,被她一脚踩住:\"回去告诉他,想娶我年依兰,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第四份婚书:慈善堂刘倩 刘倩正在慈善堂的后院晾晒药材。作为七个蜘蛛精之一,她平日里最是冷酷。当信使狐递上婚书时,她正在专心致志地分拣当归。 \"放那边桌上吧。\"她头也不抬地说。 信使狐等了半天,见刘倩完全没有要看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蓝姑娘,这婚书......\" 刘倩这才抬头,看了眼那金灿灿的帖子,突然笑了:\"青丘白?\"她摇摇头,继续低头分拣药材,\"告诉他,想死就来吧!\" \"可是......\" \"没有可是。\"刘倩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再不走,我就让你尝尝慈善堂的待客之道。\" 第五份婚书:兔儿窟白妹 白妹正在院子里晒她的宝贝草药,作为兔儿窟的兔妖,她最讨厌别人打扰她干活,她要和三子大婚。当信使狐鬼鬼祟祟地摸进来时,她头也不回地甩过去一把药锄。 \"哎哟!\"信使狐捂着脑袋,\"白姑娘,我是来送......\" \"闭嘴!\"白妹转身,一把抢过婚书,\"青丘白?\"她冷笑一声,\"他是不是觉得我们兔族好欺负?\" 说着,她直接把婚书扔进了正在熬药的炉子里。看着金纸在火焰中慢慢卷曲,她满意地点点头: \"回去告诉他,我白妹要和三子大婚!\" 第六份婚书:乞族红鸯 红鸯正在大乱市摆弄花环,作为红鸳的妹妹,她可不是好惹的。当信使狐挤进人群时,她正给一个小姑娘编花环。 \"红鸯姑娘......\" \"买花啊?一枚妖币一支。\"红鸯头也不抬。 \"不是,我是来......\" 红鸯这才抬头,看见那封金灿灿的婚书,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哇!这么漂亮的纸!\"她一把抢过来,\"正好我缺包花纸呢!\" 信使狐急了:\"这是青丘白公子的......\" \"管他什么白公子黑公子,\"红鸯已经开始用婚书包花了,\"回去告诉他,我的花比他值钱多了!\" 第七份婚书:子雅 子雅正在青丘的一个院子里煮茶,作为子辉的未婚妻,她正在照顾桑老。当信使狐出现时,她刚好把茶叶放进壶里。 \"子雅姑娘......\" \"坐吧,茶马上就好。\"子雅温柔地说。 信使狐受宠若惊地坐下,小心翼翼地递上婚书。子雅接过来,轻轻展开,看完后竟然笑了: \"青丘白?\"她摇摇头,把婚书放在一旁,\"告诉他,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可是......\" \"没有可是。\"子雅的笑容突然变得危险。 当七只信使狐灰头土脸地回到乱谷城时,青丘白正在亭里赏月。听完汇报,他手中的玉杯\"啪\"地一声碎了。 \"一个都没成?\"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信使狐们瑟瑟发抖地点头。 青丘白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好,很好。\"他站起身,月光下的身影显得格外修长,\"既然她们不识抬举......\" 他转身望向乱谷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就别怪我用些特别的手段了。\" 就这样,一场荒唐的提亲,最终演变成了青丘与乱谷城的对峙。七位仙女,还不知道她们即将面临怎样的麻烦...... 第588章 刘倩拒婚 青丘白的第二封婚书送到慈善堂时,正值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院子里,照得药草架上的当归、黄芪都泛着温润的光泽。 刘倩蹲在药圃边,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刚采摘的草药,蓝布衣袖挽到手肘,露出白皙的小臂。 她做事向来专注,连发丝垂落耳边都没顾得上拂开。 \"蓝姑娘。\" 院门口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呼唤。刘倩头也不抬,继续分拣着药材,只淡淡应了声:\"嗯?\" 信使狐咽了咽口水,手里捧着那封烫金的狐纹婚书,站在三步开外不敢靠近。 上次他来送第一封婚书时,差点被刘倩的药锄砸中脑袋,这次学乖了,保持着安全距离。 \"青丘白公子命小的再送一封婚书来。\"信使狐恭敬地弯腰,双手将婚书往前递了递。 \"公子说,上次或许是礼数不周,这次特意备了厚礼...\" 刘倩终于抬起头,阳光映在她清冷的眉眼上,衬得那双眸子愈发剔透。她扫了眼那封金灿灿的婚书,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放那儿吧。\" 信使狐如蒙大赦,连忙将婚书放在院中的石桌上。那石桌常年被药汁浸染,已经泛着淡淡的褐色,此刻衬着那封华贵的婚书,显得格外突兀。 \"公子还说…...\"信使狐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补充,\"若是姑娘应允,青丘愿以三株万年灵芝为聘,另赠…...\" \"万年灵芝?\"刘倩忽然轻笑一声,指尖捻起一片草药叶子,\"我慈善堂缺这个?\" 信使狐顿时语塞。 确实,慈善堂什么珍稀药材没有?吴掌柜的库房里,怕是连十万年何首乌都存着好几株。 院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红丫鬟姚嘉扒在墙头,冲刘倩挤眉弄眼:\"二妹,又给你送婚书来啦?\" 刘倩头也不回,随手弹出一缕寒气,姚嘉\"哎哟\"一声从墙头栽了下去,随即传来她夸张的痛呼声。 \"好你个二妹,对大姐我下手这么狠!\" 信使狐看得目瞪口呆。 刘倩却已经转身走向药架,语气平淡:\"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我刘倩对嫁人没兴趣。\" \"可是…...\"信使狐急得额头冒汗,\"文王庙黑大人那边…...\" \"啪\"的一声,刘倩手中的药铲突然拍在石桌上,震得那封婚书都跳了跳。她眼神冷了下来:\"怎么?拿青丘文王庙压我?\" 信使狐吓得后退两步,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只是…...只是什么?\" 信使狐虽然是封圣境界,但是他的实力是妖丹和童子丹堆出来的,真要是打起来,他可不是刘倩的对手。 刘倩步步逼近,蓝衣下摆扫过地上的药草,\"是不是要说,得罪了文王庙,我慈善堂没好果子吃?\" 信使狐被她逼得退到院门口,后背已经抵上了门框。他这才发现,看似清瘦的蜘蛛精刘倩,周身竟散发着如此迫人的气势。 \"滚吧。\"刘倩忽然收了气势,转身往回走,\"告诉青丘白,再送第三封来,我就烧了他的狐狸尾巴。\" 信使狐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刚出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姚嘉的大笑声:\"哈哈哈,烧狐狸尾巴!二妹你可真敢说!\" \"大姐,\"刘倩的声音依旧冷冷的,\"你的蜘蛛丝缠到我的药架上了。\" ...... 傍晚时分,吴掌柜晃悠到后院。 夕阳的余晖给院子镀上一层金色,刘倩正在收晒好的药材,动作利落得像是在跳舞。 \"听说你今天又把青丘的人赶跑了?\"吴掌柜蹲在石桌边,捡起那封被冷落的婚书把玩。 刘倩\"嗯\"了一声,继续埋头整理药筐。 吴掌柜眯起眼睛,三层瞳孔在夕阳下泛着奇异的光:\"文王庙不好惹啊…...\" \"哥哥,那又如何?\"刘倩头也不抬,\"他们敢来,我就敢毒。\" \"啧啧。\"吴掌柜摇头晃脑,\"你这脾气,跟你哥当年一模一样。\" 刘倩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我哥是我哥,我是我。\" 吴掌柜也不再多说,只是慢悠悠地踱到药架旁,顺手顺走一把晒干的枸杞:\"青丘白那小子,听说长得挺俊?\" \"关我什么事。\"刘倩冷笑,\"长得俊就能强娶强嫁?\" \"也是。\"吴掌柜嚼着枸杞,含混不清地说,\"不过丫头啊,你今年也不小了…...\" \"啪!\"刘倩手中的药铲再次拍在桌上,这次直接把石桌震出一道裂缝。她眼神凌厉地看向吴掌柜:\"哥哥,您老要是闲得慌,就去前院帮阿蛮碾药。\" 吴掌柜哈哈大笑,背着手晃悠着走了,临走还顺走了她刚晒好的一把菊花。 ...... 夜深了,慈善堂渐渐安静下来。刘倩独自坐在药房里,就着油灯检查新配的药方。灯光映着她的侧脸,在墙上投下一道纤细的影子。 窗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刘倩头也不抬,手指轻轻一弹,一缕寒气射向窗棂。 \"哎哟,二妹!\"姚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是我啦!\" 刘倩这才放下药杵:\"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 姚嘉从窗口探进脑袋,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青丘白气得摔了一屋子的东西。\" \"所以?\"刘倩继续低头捣药。 \"所以…...\"姚嘉眨眨眼,\"你真不考虑考虑?那可是青丘的公子诶,嫁过去多风光…...\" 刘倩终于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大姐。\" \"在!\" \"滚去睡觉。\" 姚嘉吐了吐舌头,缩回脑袋溜了。刘倩摇摇头,继续低头配药。油灯的火苗轻轻跳动,映得她眉眼如画。 嫁人?她冷笑。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刘倩要做的事还多着呢,谁有空陪那些公子哥玩过家家的游戏?文王庙又如何?青丘白又如何?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白天那封婚书,起身走到院中。月光下,那封烫金的婚书还躺在石桌上,在夜色中泛着微光。 刘倩指尖凝聚一缕寒气,轻轻一划。婚书瞬间被冻成冰块,随即\"咔嚓\"一声碎成粉末,随风飘散。 \"这才清净。\"她拍拍手,转身回屋。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蓝衣飘飘,孤傲又决绝。 第589章 恐怖实力 夜色如墨,花柳巷最深处的一家名为\"醉仙居\"的客栈门窗紧闭,连一丝灯火都不曾透出。 这家平日里生意兴隆的客栈,今夜却出奇地安静,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木牌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客栈二楼最里间的雅室内,青丘白与黄风相对而坐。 房间四角点着的檀香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气。烛台上的七根红烛静静燃烧,火光在两人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青丘白今日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银丝编织的腰带,上面缀着七枚精致的白玉佩。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面前的紫檀木桌,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每一下敲击都带着某种诡异的节奏,让在场的其他妖族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 \"七封婚书,全部被拒,那就再来,我就不相信她们还敢拒绝第三次!\"他的声音轻柔得近乎温柔,却让屋内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分。 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七封的婚书,每一封都用上等的金丝纸制成,封口处盖着青丘特有的狐形火漆印。 黄风闻言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露出满口尖锐的牙齿。 他粗糙的手指不停摩挲着腰间悬挂的铃铛,发出细微的\"叮当\"声。这位黄鼠狼化形的使者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明黄色锦袍,却依然掩盖不住身上那股子腥臊气味。 \"看来这些丫头是活腻了。\"黄风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砂纸摩擦发出的声响。 他说着,目光扫过站在房间四角的十二名妖族侍卫,这些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封圣境界强者,此刻却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 青丘白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指尖突然凝聚出一缕幽蓝色的狐火。 那火焰看似微弱,却让屋内的温度骤降,几个修为较低的妖族侍卫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涂山府的纯狐柔......\"青丘白轻声细语地说着,指尖的狐火随着他的话语跳动,\"当着我的信使的面,用她的本命真火将婚书烧成了灰烬。\" 火苗中隐约浮现出一个红衣女子的面容,正是涂山府的大小姐纯狐柔。 \"西山府的西山月…...\"他又继续说道,狐火再次跳动,\"''不小心''将整碗汤药泼在了婚书上。\"火苗中又出现一个青衣女子的身影,正在药圃中忙碌。 黄风眯起那双狭长的眼睛,黄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她们背后各有靠山,怕是觉得有人撑腰。\" 他说着,转头看向站在房间角落的七名信使狐。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使者此刻都低着头,其中两个的脸上还带着明显的伤痕。 \"靠山?\"青丘白突然笑了,笑声却让人毛骨悚然,\"在青丘面前,这些所谓的靠山不过是土鸡瓦狗。\" 他站起身时,衣袍无风自动,腰间悬挂的七枚白玉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的目光转向房间中央那座被猩红色绸缎遮盖的雕塑。 那是一座通体漆黑的黄鼠狼形态的妖王雕塑,即便被红布遮盖,仍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红布边缘露出的基座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血红色光芒。 \"既然她们不识抬举…...\"青丘白缓步走向雕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红布。 随着他的触碰,红布下的雕塑突然剧烈颤动起来,发出沉闷的\"嗡嗡\"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黄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文王庙那边…...\" \"义母那边我自有交代。\"青丘白打断他,手指突然收紧,红布被猛地扯落,露出雕塑狰狞的面容。 那黄鼠狼雕像的眼睛竟然像是活物般转动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屋内的众人。更可怕的是,它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瞬间弥漫整个房间,七根红烛的火焰剧烈摇曳,由正常的橘红色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色。 烛光投下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仿佛有无数妖魔在舞动。 几个修为较弱的妖族侍卫已经控制不住地发抖,额头渗出冷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即便是那些封圣境界的信使狐,此刻也都面色凝重,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其中一位年长的信使狐甚至悄悄在胸前画了个辟邪的手势,却被黄风锐利的目光逮个正着,吓得立刻垂下了头。 \"安排下去。\"青丘白的声音冰冷刺骨,他转身时,衣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细小的黑色旋风。 他从袖中取出七枚血色玉简,每枚玉简上都用金粉刻着一个女子的名字,那些名字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黄风躬身应是,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他接过玉简时,注意到上面已经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那是诅咒开始生效的征兆。 玉简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一块寒冰,让他的手指都有些发麻。 …… \"先从谁开始呢?\"黄风沙哑地问道,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玉简上的名字,指甲与玉石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青丘白走回座位,优雅地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就从...那个白妹开始吧。\" 他的声音轻柔,却让屋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听说她要和人族大婚,嘿嘿……\" 黄风会意地点头,露出狰狞的笑容:“这就去办。\" 他转身时,腰间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随着他的动作,那十二名妖族侍卫也整齐地移动位置,将门口团团围住。 客栈外,夜风呜咽,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已经是三更天了。 青丘白站在窗前,望着远处乱谷城星星点点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身后的妖王雕塑已经完全显露出来,那双石雕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嘴角似乎咧得更开了。 \"拒绝我?呵......\"他轻声自语,指尖的狐火突然暴涨,映照出墙上扭曲变形的影子。 那些影子不断拉长变形,最后竟然化作了七个女子的模样,在墙上痛苦地挣扎着。 屋内的妖族们屏息静气,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们知道,当青丘白露出这样的笑容时,就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那些不知天高地厚拒绝婚事的女子,很快就会明白得罪青丘使者的后果。 这黄白二使一行人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 十二名封圣境界的强者,七名实力深不可测的信使狐,再加上一座蕴含妖王之力的雕塑,这样的阵容足以让任何势力为之胆寒。 而此刻,他们的怒火已经锁定了七仙女。 …… 夜更深了,花柳巷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投下摇曳的光影。 醉仙居客栈内,青丘白静静地站在窗前,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像,只有眼中闪烁的寒光显示着他内心的暴怒。 在他身后,妖王雕塑的眼睛越来越亮,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 黄风已经带着四名侍卫悄然离去,他们黑色的身影融入夜色,朝着牛市口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剩下的妖族侍卫们各就各位,有的守在门口,有的隐入阴影,还有两个站在妖王雕塑两侧,随时准备唤醒其中沉睡的力量。 客栈的老板娘战战兢兢地送来一壶新茶,却在看到屋内情景时吓得差点打翻茶盘。 她是个见多识广的兔妖,在这花柳巷开了几十年客栈,却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压迫感。放下茶壶后,她几乎是逃也似地退出了房间。 青丘白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水的热气在他面前凝结成白雾。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七封婚书上,眼中的寒意更甚。 第590章 黄风娶亲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花柳巷深处仿佛被黑暗的巨兽吞噬,却偏偏飘起一缕缕诡异的青烟,如同从地狱深渊袅袅升腾的鬼气。 黄风站在水镜前,动作慢条斯理,却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他换上一身崭新的明黄色锦袍,那锦袍上绣着的扭曲狐纹,宛如活物在烛火下缓缓游动,泛着暗金色的光泽,似有神秘的力量在流转。 他那张尖瘦的脸,此刻抹着一层惨白的脂粉,犹如蒙着一层死人的面皮,两颗发黄的獠牙突兀地露在唇外,嘴角始终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那笑容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恶意。 “时辰到了。”他轻声说道,声音沙哑得犹如砂纸在粗糙的石头上摩擦,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质感。 四个封圣境界的妖族早已在门外等候。他们不再是普通模样,而是人立而起的黄皮子,身着统一的褐色长袍,那长袍随风摆动,隐隐散发出一股腐臭的腥味。 腰间系着的骨铃,每一枚都刻满了诡异的符文,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暗光。 他们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嘴唇却被涂得如同鲜血般猩红,眼眶深陷,双眼透着幽绿的光,活脱脱像四具从地府爬出来的会走路的纸人。 见黄风出来,他们立刻整齐地跪下,额头紧紧贴地,姿态恭敬得近乎诡异,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他们至高无上的主宰。 “走吧。”黄风一甩袖子,那宽大的袖袍犹如黑色的翅膀展开。 他迈步向前,脚步轻盈得几乎听不见声响,然而每走一步,腰间的骨铃就轻轻一颤,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如同一条冰冷的蛇,顺着人们的耳道蜿蜒而入,侵蚀着人们的灵魂。 一顶猩红色的轿子停在院中,轿子没有轿杆,而是由四只巨大的黑毛黄鼠狼驮着。 这些畜生足有牛犊大小,全身的黑毛根根直立,泛着油光,眼睛泛着诡异的绿光,如同两团燃烧的鬼火,嘴角不断滴着涎水,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液体。 可此刻,它们却乖顺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镇压着。 轿帘上绣着一张扭曲的狐狸脸,那狐狸脸的线条诡异至极,仿佛是用无数冤魂的惨叫勾勒而成。 眼睛处嵌着两颗血红色的宝石,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那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能直直地钻进人的心底,让人不自觉地感到恐惧。 黄鼠狼娶亲的队伍开始行进。 轿子所过之处,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黑暗阴影蔓延开来。 一路上,但凡遇到的所有人族和妖族,无论男女老少,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目光呆滞,眼神空洞,缓缓停下脚步,机械地朝着轿子的方向转过身,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仿佛被轿子中的神秘力量所召唤,灵魂都已不属于自己。 他们的眼神逐渐失去焦距,脚步不由自主地跟随轿子移动,口中念念有词,却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如同被牵线的木偶,在黑暗中跳起了诡异的舞蹈。 黄鼠狼娶亲,黄色的妖风驮着轿子。 小半夜后,队伍很快就从花柳巷来到规矩林外,这里弥漫着浓厚的雾气,如同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将林子笼罩得严严实实。 轿子进入规矩林,就如同进入了一片死寂的无人之地。 老狗和二虎子等一群丐帮长老,他们听到动静纷纷起身查看。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迷魂铃的铃声就如潮水般涌来。那铃声清脆却又透着无尽的邪魅,仿佛带着古老的诅咒,在雾气中穿梭回荡。 丐帮长老们只觉脑袋一阵眩晕,意识开始模糊。 他们试图抵抗,却发现身体越来越沉重,双腿发软,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扭曲。 一个个眼神迷茫,脚步踉跄,最终抵挡不住迷魂铃的铃声,相继倒在地上,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黄风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手指轻轻敲击着轿壁,指甲刮擦木头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在人们的心头挠动。 他嘴角始终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白妹被逼无奈、不得不接下婚书的模样。 “快了......”他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那声音在轿子里回荡,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低语。 雾气越来越浓,等队伍到达规矩林深处时,整片林子都被乳白色的雾霭完全淹没,几步之外就看不见人影。 四只黄鼠狼停下脚步,缓缓跪下,轿子稳稳落地,没有一丝晃动。 黄风掀开轿帘,慢悠悠地走出来。他的脚尖轻轻点地,像是怕惊扰了这片诡异之地隐藏的某种恐怖存在。 抬头望去,规矩林深处隐约可见一座小院,院门上挂着两盏红灯笼,烛火透过薄纸,在地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光影,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鬼。 他抬手一挥,身后十二个同样是人立而起的黄皮子侍卫立刻散开,悄无声息地围住了小院。 他们的动作敏捷而诡异,如同鬼魅一般。每个人的手都按在腰间的骨铃上,骨铃微微颤动,发出细碎的“叮当”声,那声音如同细密的针,轻轻刺进人们的神经。 黄风整理了一下衣袍,迈步向前。 他的脚步声很轻,但每走一步,腰间的骨铃就轻轻一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某种催命的咒语,一下下敲击着人们的心脏。 院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吱呀”一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院子里,白妹正在月光下整理晒好的草药。听到动静,她头也不抬地说道:“三子,你回来了?” 黄风没回答,只是站在门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笑容在惨白的脸色衬托下,愈发显得阴森恐怖。 白妹察觉到不对,猛地抬头。当看清来人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被冰雪覆盖。 “青丘的人?”她冷声道,手里的药铲握紧了几分,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愤怒。 黄风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声音沙哑难听:“白姑娘,青丘白命兄弟我再来送婚书。”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封烫金的帖子,双手递上。 帖子用金丝纸制成,封口处盖着青丘特有的狐形火漆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封印着某种邪恶的力量。 白妹没接,只是冷笑:“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要嫁的是三子,不是青丘白!” 黄风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冷了下来,犹如寒冬的冰霜:“白姑娘,青丘的婚书,可没有拒绝三次的道理。” “怎么?”白妹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决然,“你们还想强娶不成?” 黄风叹了口气,像是很遗憾:“白姑娘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他轻轻拍了拍手,“我们只是......想请姑娘去做客罢了。” 院墙外,十二个黄皮子侍卫同时摇响了腰间的骨铃。 “叮铃——叮铃——” 铃声在夜色中回荡,诡异而刺耳,仿佛是来自九幽地狱的召唤。那铃声钻进人的耳朵,如同无数条小蛇在脑海中蜿蜒游走,搅乱人的神志。 白妹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深知这不是普通的铃声,而是青丘狐族的迷魂铃,听久了会让人神志不清,甚至被控制心神。 她猛地后退一步,手中的药铲横在胸前,厉声道:“滚出去!” 黄风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幽绿色的火焰,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那火焰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冻结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既然白姑娘不肯接,那我就只好......烧了这院子,再带你走了。” 火焰在他掌心跳动,如同恶魔的心脏在疯狂跳动。白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黄风的对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你敢动她试试?” 三子手持护心镜,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脸色阴沉如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邪恶都烧成灰烬。 黄风转头看向三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哟,正主来了?” 他轻轻一挥手,院墙外的十二个黄皮子侍卫同时跃入院内,将三子和白妹团团围住。 每个人腰间的铜铃都在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那声音如同细密的鼓点,敲打着紧张的气氛。 夜风骤起,吹得院里的草药簌簌作响,仿佛连这些草药都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血腥与危险,发出瑟瑟的哀鸣。 第591章 疤叔出场 就在三子和白妹被十二个黄皮子侍卫如铁桶般团团围住,那黄风指尖的幽绿色火焰仿若恶魔的獠牙,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即将无情点燃整个院子的千钧一发之际—— “唰!”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院墙外翻进来,动作轻盈得好似一片被微风轻轻拂过的落叶,落地之时,竟连半点灰尘都未曾扬起,仿佛他本就是这黑夜的一部分,无声无息地融入其中。 这人浑身裹着一身黑色兽皮,那兽皮紧紧贴合着他消瘦却不失矫健的身躯,仿佛第二层肌肤。 脸上蒙着一块脏兮兮的黑布,黑布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破旧不堪,隐隐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双眼眸中满是沧桑,犹如深邃的古井,沉淀着无数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手里提着一把木刀,刀身粗糙得让人难以置信,看起来仿佛是随手从树上劈下来的一般,还保留着树木原始的纹理,甚至连刀刃都未曾打磨过,透着一股质朴与原始的气息。 然而,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甫一出现,院子里瞬间飘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那味道浓烈得仿佛他刚刚从堆积如山的尸堆里艰难爬出来似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是疤叔。 黄风原本上扬的嘴角微微一滞,眯起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上下仔细打量着这个突然现身的蒙面人。 他身为封圣境界的妖族,感知敏锐,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疤叔绝非泛泛之辈。 身上那股血腥味绝非普通的鲜血所能散发出来的,而是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煞气,仿佛经历过无数场生死恶战,斩杀过众多高手一般。 “又来一个送死的?”黄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语气中满是不屑,手指轻轻一弹,那团幽绿色的火焰瞬间如脱缰的恶犬,“嗖”地朝着疤叔飞扑而去。 火焰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轨迹,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 疤叔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微微抬起那把看似平平无奇的木刀,动作不紧不慢,仿佛时间在他这里都变得迟缓。 当木刀与那团幽绿色的火焰接触的瞬间—— “啪!”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院子里炸开,那火焰竟然被他硬生生地拍散了,无数火星如烟花般四溅开来,落在地上“滋滋”作响,瞬间烧出几个焦黑的小坑,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黄风的脸色瞬间一变,他这火焰可不是普通的凡火,而是黄鼠狼一族独有的“妖火”。 这种火焰极为霸道,寻常修士哪怕只是沾上那么一点点,血肉都会在瞬间腐烂,痛苦不堪。 可眼前这个疤叔的木刀竟然毫发无损,甚至连一丝被烧焦的痕迹都没有,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一起上!”黄风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低沉地喝了一声。 随着他的命令,四个封圣境界的黄皮子侍卫如四道黑色的闪电般立刻扑了上去。 他们动作快若疾风,身形闪烁之间,爪子上泛着令人胆寒的寒光,仿佛能轻易撕裂任何防御。 腰间悬挂的骨铃“叮铃铃”乱响,那声音尖锐刺耳,犹如一把把细小的钢针,直直刺入人的脑海,能轻易扰乱人的心神。 疤叔依旧神色平静,仿若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见他手腕轻轻一翻,木刀横在胸前,摆出一个看似简单却又暗藏玄机的防御姿势。 第一个黄皮子侍卫眨眼间便冲到了他的面前,那锋利的爪子如勾子一般,直掏他的心窝,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疤叔却不慌不忙,身子微微一侧,恰似随风摆动的柳枝,轻松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与此同时,木刀顺势往上一挑,动作流畅自然,犹如行云流水。 “啪!” 木刀重重地抽在那黄皮子的手腕上,巨大的力量瞬间爆发,好似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下。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那黄皮子侍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本挥舞自如的爪子软绵绵地垂了下来,痛苦地在原地颤抖。 第二个黄皮子侍卫趁着疤叔应对第一个侍卫的间隙,从侧面如鬼魅般袭来。 他的动作更加隐蔽,速度也丝毫不减,让人防不胜防。疤叔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头都未曾回一下,反手就是一刀。 这一刀看似轻飘飘的,没有丝毫力量感,可当木刀落在那黄皮子侍卫肩膀上的瞬间,一股磅礴的力量爆发而出。 “咚!” 那黄皮子侍卫如遭雷击,像被千斤巨石砸中一般,整个人重重地跪在地上。 膝盖与青石板地面碰撞的瞬间,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把青石板砸裂,一道道裂纹如蜘蛛网般向四周蔓延开来。 那黄皮子侍卫口中发出痛苦的闷哼,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第三个黄皮子侍卫见状,深知疤叔实力强劲,不敢再正面硬拼,于是身形一转,悄无声息地绕到疤叔背后,试图发动偷袭。 他的动作极为轻盈,犹如一只狡猾的老鼠,在黑暗中寻找着致命的机会。 然而,疤叔仿佛早已洞悉他的意图,就在那黄皮子侍卫快要接近的瞬间,身子突然一矮,整个人如同一座沉稳的小山般下沉。 紧接着,木刀往后一捅,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呕——” 那黄皮子侍卫只感觉肚子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利刃直直刺入。 他捂着肚子,身体蜷缩成一团,痛苦地跪倒在地,嘴里“哇”地吐出一口黑血,那黑血中还夹杂着一些破碎的内脏,场面极其惨烈。 第四个黄皮子侍卫看到同伴们如此凄惨的下场,心中害怕到了极点,吓得脸色惨白如纸。 他不敢再有任何犹豫,转身拔腿就跑,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疤叔却没有打算放过他,只见他手腕一抖,木刀瞬间脱手飞出。木刀在空中旋转着,如同一枚高速旋转的炮弹,“嗖”地朝着那逃跑的黄皮子侍卫后背砸去。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那黄皮子侍卫直接被砸趴下,脸朝下重重地摔进泥地里。 他挣扎了两下,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愣是没再爬起来,只能在泥地里痛苦地呻吟着。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四个封圣境界的黄皮子侍卫便全趴下了,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痛苦地呻吟着,有的已经昏迷过去,鲜血在地面上蔓延开来,将原本洁净的院子染得一片狼藉。 剩下的十二个黄皮子侍卫见状,可没有封圣境界的实力,他们吓得双腿发软,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们手里的骨铃“叮叮当当”乱响,那声音此时听起来却充满了恐惧与慌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慑力。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疤叔弯腰缓缓捡起木刀,动作不紧不慢,仿佛刚刚经历的激烈战斗对他来说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他缓缓站直身子,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些黄皮子侍卫。那目光犹如寒冬的冽风,带着无尽的寒意,让那些黄皮子侍卫感觉仿佛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盯上了一般。 那些黄皮子侍卫被他这么一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齐刷刷地后退两步。 有几个心理素质较差的,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黄风的脸色此时变得阴晴不定,犹如夏日多变的天气。 他原本以为这次手到擒来,十拿九稳,没想到半路上竟然杀出个疤叔这样的高手,实力之强,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好,很好。”黄风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阴森森的,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没想到乞族丐帮这破地方还藏着这样的高手。” 疤叔依旧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提着木刀,一步一步朝着黄风走去。 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仿佛在宣告着他的强大与不可侵犯。他的步伐沉稳有力,犹如一座移动的大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黄风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他心中清楚,自己绝非疤叔的对手,再继续打下去,只会让自己伤得更重。 于是,他猛地一甩袖子,动作犹如一条发怒的毒蛇。 随着袖子的摆动,袖中飞出一团黑雾,那黑雾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笼罩了整个院子。黑雾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人闻之欲呕。 “我们走!”黄风在黑雾中大喊一声。 当黑雾渐渐散去时,黄风和那些黄皮子侍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地上几滩黑血和断裂的骨铃,见证着刚刚发生的那场激烈战斗。 疤叔静静地站在原地,缓缓收起木刀,插入背后的刀鞘之中。他身上的血腥味依旧浓烈,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仿佛在诉说着他那神秘而又充满血腥的过往。 三子急忙扶着白妹,快步走上前,眼中满是感激之色,真诚地说道:“多谢疤叔出手相救!” 疤叔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动作简洁而又干脆。随后,他转身就要离开,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路过的过客。 “疤叔!”白妹突然喊住他,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急切,“你……什么时候突破到封圣境界的?” 疤叔的脚步一顿,整个人如同被时间定格一般。他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过了许久,才沙哑地吐出两个字: “最近。” 说完,他纵身一跃,犹如一只矫健的苍鹰,轻松翻过院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夜色如墨,瞬间将他的身影吞噬,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三子和白妹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震撼之色。 第592章 封圣遍地 清晨的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在慈善堂的院子里,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吴掌柜坐在老槐树下的藤椅上,手里握着一把晒干的草药,正慢条斯理地挑拣着。他的动作很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凝重。 虎哥蹲在石阶上,嘴里嚼着一颗蜜枣,含糊不清地问道:\"吴老,昨儿个疤叔露的那一手可真是漂亮啊。封圣境界的高手,咱们丐帮又多了一个靠山,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吴掌柜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望向远处。他的目光穿过院墙,仿佛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封圣境界的高手越来越多,未必是好事啊。\"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虎哥心上。 豹哥正在擦拭他那把心爱的短刀,闻言抬起头来:\"吴老,这话怎么说?高手多了不是更安全吗?\" \"安全?\"吴掌柜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草药轻轻放在石臼里,\"你们可知道,现在乱谷城里有多少封圣境界的高手?\" 虎哥和豹哥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十年前,整个乱谷城能叫得上名号的封圣高手不超过十个。\"吴掌柜拿起药杵,开始慢慢研磨,\"现在呢?光是这半年冒出来的就不下二十个。\" 药杵与石臼碰撞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吴掌柜的声音也随之低沉下来:\"乞族、盗族、世族、娼族,都在拼命提升实力。封圣境界的高手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不是因为他们天赋异禀,而是因为——乱世要来了。\" 虎哥嘴里的蜜枣突然就不甜了。他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发紧:\"您的意思是......\" \"以前要突破到封圣境界,哪个不是苦修几十年?\"吴掌柜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两人。 \"现在呢?各种秘法、邪术、丹药,强行提升境界。这些人根基不稳,心性浮躁,一旦打起来,死得比谁都快。\" 豹哥的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慌忙捡起来,声音有些发抖:\"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吴掌柜眯起眼睛,三层瞳孔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该来的躲不掉。先顾好自己吧。\"说完,他又开始研磨草药,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但虎哥和豹哥知道,吴掌柜从来不会说废话。 ...... 乱谷城的街道上,气氛变得愈发诡异。原本热闹的集市虽然还在开张,但总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商贩们的叫卖声依旧响亮,可仔细听就会发现,里面少了往日的活力。 在大前门的一户宅院里,小蝶正对着水镜试穿嫁衣。 她才十六岁,前几天还在院子里挥舞木剑,嚷嚷着要成为高手。可现在,她穿着大红的嫁衣,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 \"小蝶,别磨蹭了。\"她娘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吉时快到了。\" 年小蝶的手指紧紧攥着嫁衣的袖口,声音细如蚊呐:\"娘,我不想嫁......\" \"傻孩子!\"她娘快步走进来,一把抱住女儿,\"现在城里不太平,早点嫁了才好。那铁匠铺的小学徒人老实,会对你好的。\" 年小蝶的眼泪\"啪嗒\"一声落在嫁衣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 花柳巷的醉仙居今天格外安静。 老板娘的女儿小翠坐在闺房里,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她是个出了名的泼辣性子,平日里总爱跟客人们斗嘴,还经常偷偷溜出去听江湖故事,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当个行侠仗义的女侠。 \"小翠,该梳妆了。\"老板娘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妆奁。 小翠转过头,眼睛红红的:\"娘,我才十七......\" 老板娘的手抖了一下,妆奁里的胭脂差点洒出来。她强撑着笑脸:\"十七不小了。那账房先生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人稳重,家里还有间铺子......\" 小翠突然站起身,跑到窗前。梧桐树上,一只麻雀正在枝头跳来跳去,自由自在。 \"我答应。\"小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决绝,\"我嫁。\" ...... 牛市口的布庄里,阿花正在试穿嫁衣,白妹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阿花,你真想好了?\"白妹轻声问道。 阿花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阿姐,我不想等青丘的人找上门......三子哥的兄弟阿牛人不错,嫁了总比被抓走强。\" 白妹叹了口气,伸手帮阿花整理衣领。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似的:\"青丘白的事,已经传得这么厉害了吗?\" 阿花的身子微微发抖:\"昨天...昨天集市上又少了几个姑娘。听说是被几个穿黄衣服的带走的......\" 白妹的手僵在半空。 她想起前几天三子跟她说的话,说青丘白在收集未嫁女子的精气修炼邪术。当时她还觉得是谣言,现在看来...... \"阿姐,我害怕。\"阿花突然扑进白妹怀里,声音带着哭腔。 白妹紧紧抱住阿花,感觉胸口堵得难受。她知道,这场婚事仓促得不像话,可眼下,这似乎是最安全的选择了。 ...... 这些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到了慈善堂。鱼幽正在药房里熬药,听到虎哥和豹哥的议论,手里的药勺\"咣当\"一声掉进了药罐里。 \"听说青丘白在抓未嫁人的女孩练邪术?\"虎哥压低声音问道,眼睛不时瞟向门口,生怕被人听见。 豹哥点点头,声音压得更低:\"可不是嘛!花柳巷的李大娘说,她侄女前些天出门买菜,再也没回来。有人看见她被几个穿黄袍子的带走了。\" 鱼幽的手微微发抖,药罐里的汤药\"咕嘟咕嘟\"冒着泡,热气熏得她眼睛发酸。她想起姐姐鱼殇,想起那些被卷入邪婚的女孩,心里一阵发冷。 \"这还不算完呢。\"虎哥凑得更近,声音几不可闻,\"听说被抓走的姑娘,都被关在花柳巷的一处地牢里,每天......\"他做了个抽血的动作,没敢继续说下去。 鱼幽猛地站起身,药罐里的汤药溅出来,烫红了她的手背。可她似乎感觉不到疼,只是死死咬着嘴唇。 ...... 青丘白的名字,在乱谷城已经成了禁忌。人们不敢公开谈论,可私下里,关于他的传闻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可怕。 有人说他修炼的邪术需要未嫁女子的精气,所以他才急着给七仙女送婚书。被拒绝后,就开始强行抓人。 也有人说,那些被抓走的女孩,都被关在地牢里,每天被抽取精血,直到变成干尸。 更可怕的是,有传言说青丘白正在炼制一件可怕的妖器,需要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未嫁女子的神魂...... 这些传言像瘟疫一样在城里蔓延。虽然没人能证实真假,但效果是显而易见的——街上的女孩越来越少,嫁人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就连平日里最大胆的姑娘,现在出门也要家人陪同。有些人家甚至天一黑就紧闭门户,生怕厄运降临。 ...... 吴掌柜站在慈善堂的门口,望着远处的乱谷城。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院子的角落里。 \"封圣遍地,邪术横行......\"他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这世道,要乱了。\" 第593章 黄王雕塑 青丘白和黄风在乱谷城四处抓人,闹得满城风雨。 他们仗着自己是青丘来的使者,又有封圣境界的实力,行事肆无忌惮。不少未嫁的姑娘被他们强行带走,有的再也没能回来。 起初,还有人敢反抗。 毕竟乱谷城里也有不少封圣境界的人族和妖族,他们看不惯青丘白和黄风的所作所为,便结伴找上门去,想要讨个说法。 这些高手大多有些名气,有的擅长刀剑,有的精通毒术,还有的肉身强悍,能生撕虎豹。 他们气势汹汹地闯进醉仙居,准备给青丘白一个教训。可奇怪的是,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来。 更诡异的是,没过多久,这些原本想要讨伐青丘白的高手,竟然一个个都成了他的手下。 他们眼神呆滞,动作僵硬,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乖乖站在青丘白身后,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有人不信邪,偷偷在醉仙居外观察。 结果发现,那些进去的高手,在见到青丘白和黄风后,没过多久就会变得不对劲。 他们的眼神先是变得迷茫,随后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房间里的某个方向。 再后来,他们的表情就变了,从愤怒变成顺从,甚至还会主动向青丘白行礼,仿佛早就认他为主人一样。 这太邪门了! 有人猜测,青丘白和黄风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术,才能让这些高手乖乖听话。 可真正的原因,直到后来才被人发现——原来,在醉仙居的房间里,还藏着一座黄王雕塑! 这座雕塑通体漆黑,雕刻的是一只人立而起的黄鼠狼,足有半人高。 它的眼睛是两颗血红色的宝石,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幽幽的光,像是活的一样。 更诡异的是,它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可那笑容却让人毛骨悚然。 据说,只要有人盯着这座雕塑看久了,心神就会被它控制。 那些封圣境界的高手,就是因为中了它的邪术,才会莫名其妙地变成青丘白的傀儡。 有人不信邪,觉得一座雕塑能有什么可怕的? 可当他们亲眼见到那些进去的高手出来后,全都变得唯命是从,再也不敢质疑。 后来,消息传开,整个乱谷城都知道了——青丘白和黄风背后,有一座黄王雕塑在撑腰! 那可是妖王级别的存在! 普通妖族修炼到封圣境界,就已经是顶尖高手了,而妖王,那是比封圣还要强大的存在,甚至能以一己之力镇压一座城池。 难怪青丘白敢这么嚣张,原来是有妖王在背后给他撑腰! 这下,再也没人敢轻易去找他们的麻烦了。 …… 关于这座黄王雕塑的来历,众说纷纭。有人说,它是青丘狐族从上古遗迹里挖出来的,原本是一尊被封印的妖王残魂,后来被青丘白用秘术唤醒。 也有人说,这尊雕塑其实是黄风的黄鼠狼一族供奉的妖王。 但不管真相如何,有一点是确定的——这座雕塑,确实能摄人心魄。 醉仙居的老板娘曾亲眼见过它的威力。那天晚上,她给青丘白送酒,无意间瞥见了那座雕塑。 就只是看了一眼,她的脑袋就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浑身发抖,连站都站不起来。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靠近那个房间,甚至连送饭都让店小二去。 被黄王雕塑控制的高手,表面上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不对劲。 他们的眼神总是直勾勾的,说话时语调呆板,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更可怕的是,他们似乎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只知道服从青丘白的命令。 有一位狼妖,号称“爪圣”,在乱谷城颇有名气。 他听说青丘白抓了不少女子,便独自一人闯入醉仙居,想要救人。可三天后,他却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不仅对青丘白毕恭毕敬,甚至还主动替他抓人。 他的老友不敢相信,上前质问他。 可那位狼妖爪圣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青丘白大人是对的,我们不该违抗他。” 老友还想再劝,可爪圣已经动手了,眼神里没有一丝犹豫。 虽然黄王雕塑的力量强大,但并非无懈可击。 有人发现,那些被控制的高手,虽然表面上服从青丘白,可偶尔会露出挣扎的神色,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似乎能短暂地恢复清醒,但很快又会被重新控制。 还有人说,黄王雕塑的力量并非无限,它需要定期吸收活人的精气来维持。 所以青丘白才会四处抓人,除了修炼邪术之外,也是为了给雕塑“喂食”。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没人敢真正去验证。毕竟,谁也不想变成下一个傀儡。 随着黄王雕塑的消息传开,乱谷城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原本热闹的集市变得冷清,街上的人行色匆匆,生怕被青丘白盯上。不少人家甚至把女儿早早嫁出去,就为了躲避这场灾祸。 可即便如此,青丘白的手下还是越来越多。那些被控制的高手,成了他最忠实的爪牙,四处替他抓人。 乱谷城,似乎已经成了他的天下。 第594章 子辉苏醒 子辉睁开眼睛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刺眼的阳光。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却发现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全身的肌肉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烧过,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刀割般的刺痛。 \"水...\"他艰难地挤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吴掌柜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视线中,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他的眼神依旧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子辉试着撑起身体,却发现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让他浑身发抖。吴掌柜冷眼看着他挣扎,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最终,子辉还是靠自己的力量坐了起来,接过那碗散发着苦涩气味的药汤。 \"吴老,小爷我...昏迷了多久?\"子辉问道,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般粗糙。 \"二十三天,\"吴掌柜收回空碗,\"比预计的早醒了一天。\" 子辉低头审视自己的身体。皮肤上还残留着淡淡的五彩纹路,那是五种剧毒留下的痕迹。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毒素并没有消失,只是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倒马之毒的阴寒、金蟾衾毒的灼热、柳儿信毒的柔韧、枣儿茶毒的滚烫、壁虎牙毒的沉重,五种截然不同的毒性在他体内相互制约,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小爷我...突破了吗?\"子辉抬头看向吴掌柜,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吴掌柜冷笑一声:\"半步封圣?\"他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妖魂、兽脉、鬼骨。你现在体内有流沙神虎的妖魂,五毒淬炼的兽脉,但还差一道鬼骨。\" \"鬼骨?\"子辉皱眉! \"死人的骨头。\"吴掌柜淡淡道,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但不是随便什么死人的骨头都行。要那种生前修为极高,死后妖魂不散的。\" 子辉沉默地消化着这个信息。 他知道吴掌柜从不说废话,既然特意提到这个,就说明这是必须要面对的考验。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子辉的目光追随着那些跳动的光点,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吴老,白三爷...怎么样了?\"子辉终于打破沉默。 吴掌柜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疯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子辉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鱼殇的死对白三爷意味着什么,也明白有些伤痛不是言语能够抚平的。 \"鱼幽在照顾他。\"吴掌柜补充道,语气依然平静,\"她继承了鱼殇的一些记忆。\" 子辉点点头,慢慢挪动双腿准备下床。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伴随着肌肉的抗议。 当双脚终于接触到冰凉的地面时,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他不得不扶住床沿,等待这阵不适过去。 \"别急着逞强。\"吴掌柜冷眼旁观,\"你现在就是个会走路的毒罐子,随时可能爆炸。\" 子辉苦笑了一下,但还是坚持站了起来。他需要活动,需要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步,两步,他慢慢地向前移动,就像个刚学走路的孩童。 窗外的阳光很温暖。子辉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 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平凡的场景,在他眼中却显得格外珍贵。 \"接下来...小爷我该怎么做?\"子辉背对着吴掌柜问道。 \"等。\"吴掌柜的回答简洁明了,\"该来的总会来。\" 子辉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吴掌柜说的没错。 鬼骨也好,封圣也罢,这些都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现在的他,最需要的是恢复体力,等待合适的时机。 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子辉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肺部传来的轻微刺痛。这疼痛提醒着他,自己还活着,还有未完成的事要做。 子辉转身看向房间角落的木桌。那支陪伴他的判官笔静静地躺在那里,银色的笔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他慢慢走过去,伸手拿起这支熟悉的武器。笔杆入手冰凉,触感却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吴老……\"子辉轻声说道。 吴掌柜哼了一声:\"别急……渣渣辉,你现在连这笔十分之一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子辉没有反驳。 他知道吴掌柜说的是事实。现在的他确实虚弱得不像话,但至少,他活下来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活着就意味着还有希望。 \"去院子里走走。\"吴掌柜突然说道,\"晒晒对你有好处。\" 子辉点头应下,慢慢向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当他终于来到院子里时,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身上,暖意从皮肤一直渗透到骨头里。 院子里的景象和记忆中没什么不同。那棵老槐树依然挺立,树下的石桌上散落着几味晾晒的药材。远处,阿蛮正在整理药架,看到子辉出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辉少!你真的醒了!\"阿蛮小跑过来,脸上写满了惊喜,\"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要不要...\" \"他死不了。\"吴掌柜打断阿蛮的喋喋不休,\"去把昨天配的药拿来。\" 阿蛮吐了吐舌头,快步跑开了。子辉慢慢走到槐树下,在石凳上坐下。这个简单的动作又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但他还是坚持着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臭小子,你的恢复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吴掌柜站在一旁,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赞许,\"不过别高兴太早,五毒的平衡很脆弱,随时可能被打破。\" 子辉点点头,伸手轻轻触碰树干。粗糙的树皮摩擦着指尖,带来真实的触感。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吴老,小爷我会小心的。\"子辉说道,声音比刚才清晰了许多。 吴掌柜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还差一道鬼骨吗?\" 子辉摇头,等待下文。 远处传来脚步声,阿蛮捧着一个药罐跑了回来。罐子里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光是闻到这个气味就让子辉的精神为之一振。 \"趁热喝。\"吴掌柜示意道,\"能帮你稳定体内的毒性。\" 子辉接过药罐,没有犹豫地一饮而尽。药汁苦涩得让人作呕,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比起在千蟾鼎里经历的那些痛苦,这点苦味根本不算什么。 \"好苦...\"阿蛮在旁边做了个鬼脸。 子辉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他感觉药汁入腹后,体内躁动的毒素确实平静了不少。这让他对吴掌柜的医术又多了几分敬佩。 \"今天就这样。\"吴掌柜转身准备离开,\"别到处乱跑,你的身体还需要时间。\" 子辉看着吴掌柜的背影,突然问道:\"鱼幽和白三爷...他们在哪?\" 吴掌柜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在后院……\" 现在的子辉太虚弱,而白三爷的情况又太复杂。贸然相见,对谁都没有好处。 第595章 三子求援 三天后,子辉在慈善堂后院缓缓睁开双眼,清晨的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 自从从千蟾鼎中死里逃生后,他每天都要花上几个时辰调理体内紊乱的五毒之气。虽然吴掌柜说他已经捡回一条命,但那些毒素就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反噬。 \"咳咳...\"子辉捂着胸口轻咳两声,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皮肤下隐约可见五彩斑斓的纹路,那是五种剧毒在他体内达成微妙平衡的证明。 正当他准备继续调息时,腰间悬挂的传音竹突然发出细微的震动。 这是丐帮的联络,平日里很少会有人动用。子辉眉头一皱,伸手取下留音竹,贴在额头上。 \"辉少!出大事了!\" 三子急促的声音从留音竹中传出,带着明显的慌乱。子辉心头一紧,立即坐直了身子。三子向来沉稳,能让他如此失态,必定是遇到了大麻烦。 \"青丘白和黄风那两个王八蛋盯上白妹了!\"三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前些天他们派了一队黄鼠狼精来规矩林,说是要''迎亲'',要不是疤叔及时出手…...\" 子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青丘白这个名字他听吴掌柜说了,作为青丘狐族的使者,仗着背后有文王庙撑腰,最近在乱谷城横行霸道。 而黄风更是阴险狡诈,专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现在什么情况?\"子辉沉声问道。 \"暂时被疤叔打退了,但走之前放话说三日后必来要人。\"三子的声音里透着焦虑,\"辉少,我担心…...\" \"小爷我马上赶回来。\"子辉斩钉截铁地说完,一把捏碎了传音竹。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却因为动作太猛牵动了体内的伤势。一阵剧痛从五脏六腑传来,让他不得不扶着槐树缓了好一会儿。 吴掌柜说过,他现在就像个装满毒药的罐子,稍有不慎就会毒发身亡。 \"臭小子,又想往哪儿跑?\" 吴掌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子辉回头,看见他正倚在廊柱上,手里把玩着几颗暗红色的枣子。 \"三子那边出事了。\"子辉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吴掌柜听完,眯起那双叠着三层瞳孔的眼睛:\"青丘白?那个小狐狸最近是越来越嚣张了。\"他踱步到子辉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就你现在这德行,去了能顶什么用?\" 子辉没有反驳,他知道吴掌柜说的是事实。现在的他连平时三成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但有些事,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是必须去做。 \"三子和白妹是小爷我的兄弟。\"子辉只说了这一句。 吴掌柜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扔了过来:\"一天一粒,能暂时压住你体内的毒。记住,别逞强,真要打起来就让老疤顶一下。\" 子辉接过药瓶,郑重地点头:\"多谢吴老。\" \"滚吧滚吧,别死在外头就行。\"吴掌柜摆摆手,转身往药房走去。 子辉回到窑洞,简单收拾了几件必需品。他取出许久未用的判官笔,轻轻抚摸着银色的笔身。 临出门前,鱼幽突然出现在院门口。她怀里抱着几包药材,看见子辉这副打扮,立即明白他要做什么。 \"你要回牛市口?\"鱼幽问道,声音里带着担忧。 子辉点点头:\"青丘白找他们麻烦。\" 鱼幽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把手里的药包塞给子辉:\"这是一些药,虽然解不了你体内的毒,但能缓解症状。\" 子辉道了声谢,将药包收好。鱼幽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又说:\"小心那个黄王雕塑,听说它能控制人的心神…...\" \"小爷我明白。\"子辉打断她,\"白三爷…...他还好吗?\" 鱼幽的眼神黯淡下来:\"还是老样子,整天念叨着阿姐的名字。\"她顿了顿,\"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离开慈善堂后,子辉带着虎哥和豹哥,骑着巨无鳞,一路直奔牛市口规矩林而去。 路上的行人比往常少了很多,街边的店铺也都早早关门。自从青丘白在城里大肆抓人后,整个乱谷城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 走到半路,子辉突然停下脚步。他感觉体内的毒素又开始躁动,连忙取出吴掌柜给的药丸吞下一颗。 苦涩的药味在口腔中蔓延,但很快,那股翻涌的毒性就被压制了下去。 \"看来得加快速度了。\"子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续赶路。 当夕阳的余晖染红天际时,子辉一行人终于看到了规矩林那熟悉的轮廓。 这片林子是丐帮的据点,平日里总能看到帮中兄弟进进出出,今天却显得异常安静。 \"站住!\"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子辉转头,看见二虎子警惕地盯着他。待看清来人是谁后,二虎子顿时喜出望外:\"辉少!你可算来了!\" 子辉点点头:\"三子呢?\" \"在里头等着呢。\"二虎子压低声音,\"前些日子那帮黄皮子来闹事,今天兄弟们都不敢松懈。\" 走进林子深处,子辉看到三子正站在一座小院门口,脸色凝重地来回踱步。见到子辉,三子立刻迎了上来:\"辉少!\" 两人用力地拥抱了一下。子辉能感觉到三子的手臂在微微发抖,这个平日里最沉稳的兄弟此刻显然已经焦虑到了极点。 \"白妹怎么样?\"子辉问道。 三子指了指窑洞内:\"一晚上没合眼。\"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那群畜生...居然说要让白妹去给青丘白当妾…...\" 子辉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进去说。\" 屋内,白妹正坐在桌边,脸色苍白如纸。见到子辉,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辉少...\" 子辉在她对面坐下,仔细询问了那晚的经过。 原来青丘白早就对白妹有想法,在连续两次送婚书被拒后,竟然直接派人来抢亲。要不是恰好疤叔在,后果不堪设想。 \"疤叔人呢?\"子辉环顾四周。 \"去探查消息了。\"三子说,\"他说青丘白不会善罢甘休,得提前做好准备。\"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一个浑身裹在黑色兽皮中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正是疤叔,他脸上依旧蒙着那块脏兮兮的黑布,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来了。\"疤叔简短地说。 子辉立即会意:\"什么时候?\" \"明晚。\"疤叔的声音沙哑低沉,\"这次来的不止黄风,青丘白也会亲自到场。\"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白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三子连忙握住她的手。 \"有多少人?\"子辉冷静地问道。 \"十二个封圣!\"疤叔顿了顿,\"还有那座雕塑。\" 子辉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早就听说过黄王雕塑的可怕,据说连封圣境界的高手都抵挡不住它的邪术。 就在这时,老狗匆匆跑进来:\"辉少!外面有个穿黄衣服的家伙说要见你!\"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子辉示意大家冷静,独自走到院门口。果然,一个身着黄袍的信使正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傲慢的神情。 \"我家公子让我带句话。\"信使居高临下地说,\"明日酉时,他亲自来迎亲。若敢反抗...\"他阴森地笑了笑,\"规矩林就没必要存在了。\" 子辉冷冷地看着他:\"回去告诉青丘白,丐帮的人,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信使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好!很好!你们就等着…...\" 话未说完,疤叔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信使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回到窑洞内,子辉开始布置防御。 他让老狗和二虎子去召集帮中所有长老,又安排几个机灵的兄弟去探查青丘白的动向。 夜幕降临,规矩林里灯火通明。 丐帮的兄弟们手持兵器,严阵以待。子辉站在院中央,感受着体内缓缓流动的毒素。 三子走到他身边,递过一碗热茶:\"辉少,你的伤...\" \"不碍事。\"子辉接过茶碗,\"明天你负责保护白妹,其他的交给我和疤叔。\" 三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林间。 子辉抬头望着满天星斗,心中默默盘算着明天的对策。 夜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596章 乱谷征兵 第三日的清晨,天色刚刚泛白,乱谷城的街道上就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青丘的\"征兵令\"像是冬日里的一阵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城池,让原本就人心惶惶的百姓更加不安。 牛市口的丐帮窑洞前,老狗和二虎子蹲在门槛上,手里捏着那张烫金的\"青丘妖王令\",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征兵令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牛市口丐帮所有长老,除白妹外,全部应征入伍,三日内必须到花柳巷报到,违令者以叛族论处。 \"这他娘的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二虎子狠狠啐了一口,拳头攥得咯吱作响,\"青丘白那个王八蛋,前脚刚派人来抢亲,后脚就来征兵,摆明了是要把咱们往死路上逼!\" 老狗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指在征兵令上摩挲了两下,低声道:\"辉少和三子呢?他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三子的声音从窑洞里传来,他大步走出来,眉头紧锁得能夹死苍蝇。 \"青丘白这是铁了心要拆散咱们,他不直接动白妹,就用征兵令逼咱们离开。\" 子辉站在窑洞门口,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他体内的五毒还未完全稳定,但征兵令上明明白白地写了他的名字,躲是躲不掉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口翻涌的腥甜味道:\"青丘白不是傻子,他既然能请来妖王令,就说明背后有人撑腰。\" \"你是说......文王庙?\"三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子辉点点头:\"青丘白再嚣张,也不敢随便征兵,除非是文王庙授意。黄石谷那边战事吃紧,涂山府打得不可开交,青丘这是要把乱谷城的人也拖下水。\" 老狗挠了挠头,苦笑道:\"咱们丐帮虽说不是什么大势力,青丘白这是要把咱们当炮灰使啊。\" 二虎子猛地站起来,咬牙切齿道:\"那咱们就不去!他青丘白还能派人来抓咱们不成?\" 子辉摇摇头:\"不去?那青丘白就有理由对咱们动手了。他现在有黄王雕塑在手,连封圣境界的高手都能控制,咱们硬拼不过。\" 三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要不......咱们跑?\" \"跑?\"老狗瞪大眼睛,\"跑哪儿去?整个乱谷城都是青丘的地盘……\" 子辉沉思片刻,道:\"跑是跑不掉的,但咱们可以拖。\" \"拖?\"众人疑惑地看向他。 \"征兵令上说的是''三日内报到'',咱们可以晚一天再去。\" 子辉解释道,\"先让疤叔去打探消息,看看青丘白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咱们去了未必是坏事,至少能暂时避开青丘白的纠缠。\" 三子眉头紧锁:\"可白妹怎么办?咱们一走,青丘白肯定会趁机对她下手。\" 子辉看向窑洞内,白妹正静静地坐在桌边,手里捏着一根草药,神色平静得看不出喜怒。 \"可——\"三子急了。 白妹打断他:\"你们要是违抗征兵令,反而给了他借口。\" 子辉点头:\"白妹说得对,咱们现在不能硬碰硬。\" 二虎子叹了口气,无奈道:\"行吧,既然躲不掉,那就去。不过......辉少,你这身体能撑得住吗?\" 子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皮肤下的五彩毒纹若隐若现。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死不了。\" 正午时分,征兵令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乱谷城。花柳巷的酒楼里,朱老六翘着二郎腿,一边啃着猪蹄,一边听手下汇报。 \"六爷,青丘白这次可是大手笔啊,很多人都征走了。\"一个山水盗凑过来,低声道。 朱老六冷笑一声,油腻的猪蹄在他手里晃了晃:\"那小子是怕咱们乱谷城的人造反,先下手为强。不过......嘿嘿,他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里没底。\" 柳信儿坐在一旁,纤细的手指缠绕着一根枯萎的柳条,淡淡道:\"咱们怎么办?\" 朱老六摇摇头,肥厚的嘴唇咧开一个阴险的笑容:\"去个屁!青丘白想拿咱们当枪使,门都没有。咱们就待在花柳巷,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与此同时,慈善堂内,吴掌柜慢悠悠地碾着药,听完阿蛮的汇报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阿蛮急了,手里的药杵差点掉在地上:\"吴老,辉少他们真要上战场?他身上的毒还没好呢!\" 吴掌柜头也不抬,继续捣着药臼里的药材:\"他自己选的,关我什么事?\" 阿蛮还想说什么,吴掌柜却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包药粉,丢给他:\"拿去,让他每天吃一勺,别死在半路上。\" 阿蛮一愣,随即咧嘴笑了:\"我就知道您不会不管!\" 吴掌柜哼了一声,继续低头捣药,嘴里嘟囔着:\"臭小子,尽给我找麻烦......\" 夜幕降临,子辉站在窑洞外,望着远处的牛市口,灯火点点,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三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辉点点头,没说话。他知道,这一去,恐怕没那么简单。 窑洞里,白妹正在整理草药,动作轻柔却坚定。 牛市口的丐帮长老们就集结完毕。除了子辉、三子、老狗和二虎子,还有另外七八个开蒙境界的兄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但没人说一个\"不\"字。 疤叔站在队伍最前面,依旧是那身黑色兽皮,脸上蒙着脏兮兮的黑布。他扫了一眼众人,沙哑道:\"走吧。\" 子辉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牛市口,那里有他的兄弟,有他的牵挂,但现在,他必须离开。 队伍缓缓出发,朝着花柳巷的方向行进。 青丘白的算盘打得响,但丐帮的人,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第597章 青丘算计 醉仙居的雅间里,青丘白正倚在雕花木椅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来,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今天特意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腰间系着银丝编织的腰带,整个人看起来优雅从容,完全看不出正在谋划着什么。 \"黄兄,你觉得这个计划如何?\"青丘白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如玉。 坐在对面的黄风闻言抬起头,两颗泛黄的獠牙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明黄色锦袍,腰间挂着一串做工精致的骨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 \"白兄这招调虎离山,确实高明。\"黄风咧嘴一笑,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骨铃上的纹路,\"不过......\"他话锋一转,\"那个叫白妹的小丫头,真的值得咱们这么大费周章?\" 青丘白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黄兄有所不知,这白妹可不是普通的兔妖。\" \"哦?\"黄风来了兴趣,身子微微前倾。 \"她体内流淌着纯正的月兔血脉。\"青丘白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若是能得她相助,对我修炼青丘术法大有裨益。\" 黄风恍然大悟,随即又皱眉道:\"可她是兔族的人,徒家老祖那边......\" \"徒家?\"青丘白冷笑一声,\"那个老不死的这些年深居简出,早就不问世事了。至于兔八哥、兔九妹那两个,不过是乱谷城娼族的掌舵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雅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黄风手中骨铃偶尔发出的清脆声响。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醉仙居里开始热闹起来,隐约能听到楼下传来的谈笑声。 \"不过白兄,\"黄风突然开口,\"那个叫子辉的小子似乎不好对付。听说他在鹿大圣的万寿丹鼎里都能活下来......\" 青丘白摆摆手打断他:\"所以才要用征兵令。让他们主动离开牛市口,总比我们硬闯要强。\"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等子辉他们到了花柳巷,白妹身边就只剩下些不成气候的小喽啰了。\" 黄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可万一那丫头也跟着去花柳巷呢?\" \"不可能。\"青丘白斩钉截铁地说,\"花柳巷是什么地方?娼族的聚集地。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着灰衣的探子快步走进来,单膝跪地:\"公子,最新消息,丐帮的人已经动身前往花柳巷,而且......\" \"而且什么?\"青丘白眉头一皱。 \"而且白妹也跟着一起去了。\" \"什么?!\"青丘白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茶水溅在他雪白的衣袍上,晕开一片暗色的痕迹。 黄风也变了脸色,手中的骨铃\"叮当\"作响:\"这......\" 青丘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挥手示意探子退下,转身走到窗前。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乱谷城,远处的灯火星星点点,宛如天上的星辰。 \"有意思。\"半晌,青丘白突然轻笑一声,\"看来我小瞧他们了。\" 黄风走到他身边,低声道:\"白兄,现在怎么办?整个花柳巷可都是徒家的地盘,我们要是贸然......\" \"徒家......\"青丘白眯起眼睛,\"那个老不死的这些年不是一直在闭关吗?怎么突然......\" \"听说前些日子出关了。\"黄风挠了挠头,\"而且兔八哥、兔九妹最近动作频频,似乎在谋划什么。\" 青丘白沉默不语,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月光洒在他俊美的面容上,勾勒出一道冷硬的轮廓。 \"白兄,要不我们......\"黄风试探性地开口。 \"等。\"青丘白突然说道,\"既然白妹去了花柳巷徒家,那就让她先待着。\"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倒要看看,她能躲多久。\" …… 与此同时,在花柳巷深处的徒家老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白妹局促地坐在红木圆凳上,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这间厅堂布置得典雅别致,墙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水墨画,角落里摆着几盆开得正艳的兰花,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小白啊,别紧张,老祖虽然不支持你的大婚。\"兔八哥翘着二郎腿坐在她对面,手里把玩着一枚妖币,\"不过,到家了,就是到家了。\" 兔九妹端来一杯热茶放在白妹面前,柔声道:\"白妹,先喝口茶压压惊。青丘白那小子再嚣张,也不敢来我们这儿撒野。\" 白妹感激地点点头,捧起茶杯小口啜饮。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这时,厅堂的门被推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老人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长袍,面容慈祥,但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仿佛能看透人心。 \"老祖!\"兔八哥和兔九妹立刻站起身,恭敬地行礼。 白妹也慌忙放下茶杯,想要起身,却被老人抬手制止:\"坐着吧,孩子。\" \"多谢老祖收留。\" 徒家老祖摆摆手,在首位坐下:\"不必多礼。你本是我徒家的人,\"他看向白妹,温和地问道:\"丫头,可知道青丘白为何盯上你吗?\" 白妹咬了咬嘴唇,低声道:\"他说......说要娶我,但我拒绝了。后来就......\" 徒家老祖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青丘这些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白妹沉吟道:\"征兵令不能不从,所以......\" …… 夜深了,花柳巷渐渐安静下来。徒家老宅的书房里,徒家老祖正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夜色出神。 \"老祖,您还没休息?\"兔八哥轻轻推门进来。 \"老了,睡不了那么久了。\"徒家老祖转过身,\"八哥啊,你觉得青丘白接下来会怎么做?\" 兔八哥挠了挠头:\"以那小子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有老祖您在,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徒家老祖摇摇头:\"不要小看黄白二使。他们背后,可是站着文王庙啊......\" …… 夜深人静,在醉仙居的雅间里,青丘白和黄风仍在商议对策。 \"白兄,就这么算了?\"黄风有些不甘心。 青丘白冷笑一声:\"算了?怎么可能。\"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您的意思是......\" \"等。\"青丘白眯起眼睛,\"她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花柳巷。只要她出来......\" 黄风会意地点点头:\"我这就派人日夜盯着。\" \"记住,要隐秘。\"青丘白叮嘱道,\"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黄风起身告辞,\"白兄放心。\" 待黄风离开后,青丘白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远处花柳巷的方向。月光下,他俊美的面容显得格外冷峻。 \"徒家老祖......\"他轻声自语,\"你以为这样就能护住她?\"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隐约的丝竹声。青丘白轻轻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一次,他的算计虽然落空了,但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598章 青丘选帅 子辉一行人赶到花柳巷时,整个乱谷城已经乱成了一锅滚开的沸水。 街上的行人神色匆匆,商贩们早早收了摊子,就连平日里最热闹的酒楼都门窗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三子压低声音说道,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子辉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张贴的告示上。 那张烫金的\"青丘妖王令\"在夕阳下泛着刺眼的光芒,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他的喉咙有些发紧,体内的五毒之气又开始不安分地躁动起来。 \"看来青丘白这次是铁了心要搞事情。\"老狗啐了一口唾沫,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擦了擦。 二虎子凑上前,眯着眼睛念道:\"令乱谷七大区——涂山府、西山府、牛市口、慈善堂、大乱市、大前门、花柳巷——各选一位统帅,半月内完成选拔…...\" 子辉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看似公平的选拔背后,分明藏着不可告人的算计。按照乱谷城多年来的规矩,各区的统帅向来是由掌舵人直接指派: 涂山府自然是涂山府主说了算,西山府的西山老巫婆在选人用人上向来独断专行;花柳巷的兔八哥、兔九妹兄妹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持着娼族的大小事务;大前门是世族年十四的地盘,从来都是他说了算;至于大乱市,虽然复杂些,但年十四和几个商会头目也能很快达成一致。 问题出在牛市口。 \"桑老不在...\"子辉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三子立刻会意:\"青丘白这是看准了我们群龙无首!\" 疤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那双藏在脏污布条下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斗帅选人,好算计。\" 确实是个歹毒的算计。 子辉在心里暗骂。让各区自行比武选帅,表面上一视同仁,实际上就是要让没有掌舵人的牛市口陷入内斗。 \"咱们怎么办?\"老狗搓着手,不安地问道。 窑洞里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在众人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子辉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那种沉甸甸的期待让他胸口发闷。 \"先推举一个人出来。\"子辉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有力,\"不给青丘白,分化我们丐帮的机会。\" 三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问题是…...推谁?\" 这个问题像块石头一样砸在众人心头。子辉环视一圈,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老狗经验丰富但年事已高;二虎子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其他几个长老各有所长,但都不足以服众。 \"小爷我去。\"子辉沉声道。 \"不行!\"三子几乎是跳了起来,\"辉少,你身上的毒…...\" \"我来。\"疤叔突然出声,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一向沉稳的子辉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疤叔缓缓站起身,那把看似粗糙的木刀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手中,他的目光透过布条的缝隙,冰冷得让人发颤。 \"青丘白想玩阴的,我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狠。\" 窑洞里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被疤叔罕见的主动请缨震住了。子辉深深看了疤叔一眼,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某种决绝的光芒。 \"好。\"子辉郑重地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就在众人刚要松口气时,一个浑身是血的丐帮弟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不好了!青丘白...青丘白改了规矩!\" 子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接过那张染血的新告示,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透:\"…...斗帅不限区域,各区间可互相挑战…...\" \"这他妈是要我们的命啊!\"二虎子一拳砸在墙上,震得土块簌簌落下。 子辉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将告示捏成了一团。青丘白这招太毒了——不仅要在丐帮内部制造矛盾,还要让其他区的高手都来围攻他们。 \"怎么办?\"老狗的声音都在发抖,\"各区的疯子要是都冲我们来…...\" 疤叔的木刀突然\"铮\"地一声出鞘,寒光乍现:\"来一个,杀一个。\" 子辉却摇了摇头:\"不能硬拼。\" …… 夜风拂过子辉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他抬头望向夜空,发现乌云正在聚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接下来的两天,牛市口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暗流涌动。 子辉派出了所有眼线,密切关注着其他区的动向。涂山府的人马已经进驻花柳巷,西山府的高手也在蠢蠢欲动。 最令人担忧的是,青丘白从青丘文王庙又调来了一队精锐,个个都是封圣境界的好手。 子辉独自坐在窑洞外的石阶上。体内的五毒之气又开始翻涌,让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突然,一件外袍披在了他的肩上。 \"夜里凉。\"疤叔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子辉紧了紧外袍:\"明天…...\" \"我知道。\"疤叔打断他,声音罕见地柔和了一些,\"放心。\"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子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看着疤叔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个向来独来独往的男人,肩膀似乎比往常更加挺拔。 斗帅开始的当日,花柳巷的演武场人山人海。七大区的高手齐聚一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青丘白高坐在主看台上,一袭白衣胜雪,俊美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黄风站在他身侧,两颗獠牙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诸位。\"青丘白起身,声音清越如泉,\"选帅斗帅,胜者为尊。希望各位…...点到即止。\" 他嘴上这么说,眼中的寒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比武开始后,场面果然如子辉预料的那般混乱。 轮到疤叔上场时,整个演武场都为之一静。他那身破旧的兽皮和粗糙的木刀,与周围光鲜亮丽的对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就是牛市口推出来的统帅?\"看台上有人嗤笑,\"丐帮是没人了吗?\" 疤叔对周围的嘲笑充耳不闻。他的第一个对手是涂山府的一名妖族,那人术法凌厉,一上来就使出了杀招。 然而三招过后,他的身体断成了两截,飞出了擂台。 场下一片哗然。 接下来的比试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疤叔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无论是涂山府的妖族还是西山府的人族,在他手下都走不过十招。 那把看似粗糙的木刀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这...这怎么可能?\"黄风瞪大了眼睛,獠牙都忘了收回去。 青丘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疤叔连续击败第六名对手时,他终于坐不住了。 \"够了!\"青丘白厉声喝道! 此时,一名身着金甲的高大男子跃上擂台,手中的长枪寒光凛凛。子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人明显是文王庙派来的高手,实力深不可测。 比试开始后,疤叔第一次落了下风。 他的木刀被长枪压制,脚步也开始凌乱。看台上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乞丐败北。 就在疤叔被逼到擂台边缘时,异变突生。他的木刀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凌厉的刀气横扫而出。金甲侍卫仓促格挡,却被震得连连后退。 疤叔抓住机会,身形如鬼魅般突进。木刀看似轻飘飘地拍在对手胸口,却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金甲侍卫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地摔出了擂台。 全场鸦雀无声。 青丘白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缓缓起身,衣袖无风自动:\"好,很好。这才第一天……\" 虽然赢了第一天的比试,但子辉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青丘白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他们,也做好了迎接更大风暴的准备。 离开演武场时,子辉回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青丘白。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火花四溅。 第599章 风波再起 青丘妖王令一出,整个乱谷城都炸开了锅。 牛市口没了桑老坐镇,所有的人族、妖族人心惶惶。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乞族各大分支的领头人像是嗅到血腥的狼,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拍花的红鸳、红鸯姐妹,埕彘的十爷、十一爷,略买和路岐十支的几位掌事,全都风风火火地往花柳巷赶。 这群人,清一色全是封圣境界。 乱谷城这下更热闹了,也更乱了。 …… 各路牛鬼蛇神! 红鸯是子辉的六姐,性子泼辣,但好歹还算亲近。可其他人就没那么友善了—— 红鸳,拍花一脉的大姐,曾经因为子辉坏了她的\"买卖\",一直记恨在心。 那件事发生在战血潭,埕魔彘怪借助大阵恢复实力,红鸳本想打子辉的主意,最后反倒是她自己吃了大亏。 十爷和十一爷,埕彘一脉新的埕祖,彘祖。不过子辉知道,他俩就是黑狗的化身,与子辉更是不合。 略买和路岐的人倒是跟子辉没什么恩怨,但这两脉向来唯利是图。 略买专干人口买卖的勾当,路岐则是一群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乞族。他们来参加斗帅,纯粹是为了青丘白许诺的重赏。 疤叔站在窑洞门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他扫了一眼众人,沙哑道:\"这群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子辉点点头,脸色凝重。他体内的五毒还在翻涌,现在硬拼肯定吃亏。 昨夜调息时,金蟾衾毒突然发作,差点让他呕出血来。吴掌柜给的药丸虽然能暂时压制毒性,但也让他浑身乏力。 \"先静观其变。\"他沉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判官笔。笔杆上细密的纹路硌着指腹,带来些许真实感。 二虎子蹲在一旁,虎尾鞭发出\"嚓嚓\"的声响。\"要我说,就该让疤叔直接上场,把他们都打趴下!\" 疤叔闻言冷哼一声:\"莽夫。\" …… 花柳巷的暗流! 花柳巷的演武场已经搭好,青丘白高坐主位,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黄风站在一旁,两颗獠牙泛着寒光,腰间骨铃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红鸳身旁的一个拍花儿第一个跳上擂台。 那拍花儿,穿了件大红绣金的褙子,衣摆上缀满细小的银铃,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看似悦耳,实则暗藏玄机——那是拍花一脉的\"迷魂铃\",配合她的摄魂针使用,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中招。 \"怎么,没人敢上?\"红鸳笑吟吟地环视四周,指尖把玩着一根三寸长的骨针。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显然淬了剧毒。 台下一片寂静。略买一脉的几个人交头接耳,最终都摇了摇头。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我来!\" 十爷身旁的一个彘罐人大喝一声,纵身跃上擂台。那人今日穿了件墨绿色的短打,腹部就是黑漆漆的陶罐——那是埕彘一脉的\"彘罐\",里面养着各种剧毒之物。 \"红鸳,你这点伎俩,吓唬别人还行,在我战血潭的人马面前可不够看!\"十爷冷笑道。 红鸳眯起眼睛:\"小十,你埕彘一脉不是向来只敢躲在暗处下黑手吗?今天怎么敢露脸了?\" \"少废话!\" 突然,台上的彘罐人,猛地喷了一口,一股腥臭的黑雾顿时弥漫开来。 雾气中隐约可见数十条细如发丝的黑线在空中游动,那是埕彘豢养的蛊虫,沾上皮肉就会钻入骨髓。 台上,那拍花儿不慌不忙,手腕一翻,三根骨针激射而出。针尖刺入黑雾的瞬间,竟发出\"叮叮叮\"三声脆响,将几条蛊虫钉在了擂台柱子上。 台下爆发出一阵惊呼。 彘罐人脸色一变,再次放出的是一群血红色的飞蚁,翅膀振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声。 那拍花儿冷哼一声,突然甩动衣袖。只见她袖中飞出一把粉末,遇风即燃,化作一片火网将飞蚁尽数烧焦。 焦糊味混合着腥臭,熏得前排观众纷纷掩鼻后退。 \"就这点本事?\"拍花儿讥讽道,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银针直取彘罐人的咽喉。 彘罐人仓促闪避,还是被划破了脸颊。针上的毒素立刻发作,他的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不中用的东西!\"十爷和十一爷在台下怒吼,正要冲上去,却被青丘白一个眼神制止。 \"斗帅规矩,生死有命。\"青丘白淡淡道,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下一个。\"他轻描淡写地说。 …… 子辉和三子等人站在人群外围,冷眼旁观。六子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辉少,咱们就这么看着?\" \"让他们先打。\"子辉低声道,\"打得越凶越好。\" 疤叔抱着木刀,靠在墙边,突然开口:\"不慌!\" \"怎么说?\" \"一群坛坛罐罐,修起了蛊虫,这事有蹊跷!\" 子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反驳。 他知道疤叔说得对,可心里那股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判官笔在掌心转了一圈,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再等等。\"他咬牙道,\"还没到我们出手的时候。\" …… 接下来的比试愈发激烈。略买一脉的\"铁算盘\"钱老七上场后,连败三名挑战者。 他那一手\"骨镖\"使得出神入化,每枚骨镖边缘都开了刃,旋转起来就像一个个小型的夺命飞轮。 路岐的\"阴手\"杨三更是个狠角色。 他双手戴着特制的骨爪,爪尖喂了剧毒,只要划破一点皮,不出一时三刻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擂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观众的情绪也越来越高涨。有人开盘下注,有人大声叫好,整个花柳巷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斗兽场。 青丘白始终面带微笑,时不时和黄风低声交谈几句。他的目光偶尔扫过人群,在看到子辉时,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第600章 各显本事 花柳巷的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压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酸臭味,混合着劣质酒气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 自从青丘白的\"斗帅令\"一出,乞族各大分支的牛鬼蛇神全都冒了出来,平日里藏在阴沟里的手段,如今全都摆上了台面。 桑老不在,埕彘、略买、拍花、路岐,这群人彻底没了约束,就像一群饿疯了的野狗,为了块腐肉能咬得你死我活。 …… 黑狗化身的十爷和十一爷是埕彘一脉的新任掌舵人,一个管埕坛人,一个管彘罐人。 十爷是个半尺见方、只有头颅的埕坛人,所谓的埕坛人,全身都是用乞族秘术炼制,有手脚但不能生长,有身体但不能出了埕坛。 “埕坛术”,以牺牲手脚身躯为代价,换来吃人吃鬼的术法之力。埕坛人,精善“寻血读心”,无物不吃。 “寻血读心”,能循着血液的流动听到别人的心声,和人对战,能知晓敌人的想法,预判敌人的招数。 \"斗帅?呵...\"十爷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咱们埕彘一脉,最擅长的就是让人死得不明不白。\" 他说着,张开血盆大口,舌头一卷。一条细如发丝的黑线\"嗖\"地窜了出来,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那黑线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扭动几下,突然朝着一个路岐人的影子钻去。 那路岐人正蹲在墙角啃干粮,突然浑身一僵,手里的馒头\"啪嗒\"掉在地上。 他的眼珠子猛地凸出,喉咙里发出\"咯咯\"两声,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软绵绵地栽倒在地。 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肤下开始鼓起密密麻麻的黑点,像是无数虫子在皮下爬行。 \"看到了吗?\"十爷得意地晃了晃坛子,\"这是''影线蛊'',专钻人的影子。中招的人,五脏六腑都会被啃得干干净净。\" 十一爷拍了拍肚子上的黑陶罐,笑得更加阴森:\"彘罐里的宝贝,可比埕坛的毒更带劲。\" 所谓的彘罐人,同样是全身用乞族秘术炼制,不断的生长出手脚来,然后再砍去,手脚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 “彘罐术”,同样以牺牲手脚为代价,换来长手长脚的术法之力。彘罐人,深谙“黄粱一梦”,精通幻术,手脚通天。 “黄粱一梦”,能让对手陷入梦境,在梦中杀人于无形,除非有第三者破幻碎梦,或者自身识破梦境,才能脱身。 如今,十爷和十一爷,竟然不知道何时又学了阿兰的蛊虫术,手段更是厉害非凡。 只见怪人打扮,像骑着一条板凳的十一爷,刚一出场,一股腥臭扑鼻而来,熏得周围几个人连连后退。 他肩膀上,一只巴掌大的血蟾蜍正鼓着腮帮子,背上长满肉瘤,每颗瘤子里都裹着一只小蟾蜍。 \"这叫''子母血蟾''。\"十一爷用一根骨针轻轻戳了戳蟾蜍的背,那蟾蜍立刻\"呱\"地叫了一声,背上的肉瘤齐齐裂开,几十只小蟾蜍\"噗噗\"地跳了出来。 \"咬一口,全身的血肉都会化成脓水。谁要是敢挡咱们的路…...\"他阴恻恻地扫视四周,\"就让他尝尝滋味。\" …… 略买的人不玩毒,也不养蛊,他们专干拐带人口的勾当。手段阴,下手黑,最擅长让人\"自愿\"上钩。 钱老七是略买一脉的狠角色,外号\"铁算盘\"。他手里常年捏着一串人牙骨珠,每颗珠子都是从被他拐卖的人嘴里现拔下来的。 此刻他正蹲在街角,手里晃着一枚奇怪的妖币,妖币上刻着诡异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青幽幽的光。 \"小兄弟,想发财不?\"他拦住一个路过的丐帮弟子,妖币在指间翻转,发出\"叮当\"脆响。那弟子眼神一滞,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 钱老七的笑容更深了:\"来,跟我走,保你吃香喝辣。\"他的声音像是掺了蜜,甜得发腻,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诱惑。 那弟子浑浑噩噩地跟着他走,直到被拖进暗巷,才猛然惊醒。 可已经晚了——钱老七的袖子里滑出一根细绳,往他脖子上一套,轻轻一勒,人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又一个''自愿''的。\"钱老七哼着小曲,麻利地把人捆好,塞进早就准备好的麻袋里。 他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点点头:\"身子骨不错,卖给西山府,至少值三十枚妖币。\" 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钱老七警觉地抬头,只见一个略买同伙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七爷,不好了!埕彘的人把咱们三个兄弟给放翻了!\" 钱老七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十爷放出了''腐心蛊'',那三个兄弟现在浑身长满黑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钱老七眯起眼睛,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几粒腥红的药丸: \"把这个给他们服下,能暂时压住毒性。\"他阴森森地补充道,\"告诉弟兄们,今晚咱们就去找埕彘的人''聊聊''。\" …… 拍花子的红鸳和红鸯两姐妹,是乞族里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她们不杀人,但比杀人更可怕——她们能让人变成行尸走肉。 红鸳依旧是红衣红袍红面纱,衣摆缀满骨铃,每走一步,铃声清脆悦耳。 可若是仔细听久了,就会发现那铃声忽远忽近,像是从脑子里直接响起来的,听得人头晕目眩。 她手里捏着一根三寸长的骨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淬了\"失魂散\"的摄魂针。 \"妹妹,你说咱们今天挑谁下手?\"红鸳笑吟吟地问。她的声音又甜又软,像是掺了蜜的毒药。 红鸯舔了舔嘴唇,指尖夹着几根细如牛毛的陨针:\"那个埕彘的小崽子不错,炼成''人傀'',正好给咱们当打手。\" 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靠近一个正在摆弄毒虫的埕彘弟子。 红鸳轻轻摇铃,那弟子眼神一滞,茫然回头。就在这一瞬间,红鸯指尖一弹,陨针\"嗖\"地刺入他的后颈。 那弟子浑身一颤,眼神瞬间空洞,乖乖地跟在红鸯身后,像条听话的狗。 \"去,把你师兄引过来。\"红鸯轻声吩咐。 被控制的弟子木然点头,转身走向同伴。红鸳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突然耳朵一动,听到远处传来打斗声。 \"略买和埕彘的人打起来了。\"她眯起眼睛,\"走,咱们去捡便宜。\" …… 路岐的人境界不高,但个个都有独门绝技。路岐人一身的本事颇为繁杂,单单拿得上台面的都有路岐十技,也叫路岐十支,“力蹬顶耍飞、幻口兽丑柔”。 他们不玩毒,不拐人,也不拍花摄魂,但他们能让对手死得莫名其妙。 杨三外号\"阴手\",专练暗器。 他的袖子里永远藏着一把\"蚀骨砂\",砂粒细如粉尘,沾上皮肤就会钻进去,顺着血脉游走,让人浑身溃烂。 此刻他正蹲在房檐上,像只伺机而动的毒蜘蛛,盯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嘿嘿,略买的人不是喜欢拐人吗?\"杨三盯着钱老七的背影,指尖一弹,一粒砂子悄无声息地飘进钱老七的衣领。 钱老七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后背发痒,伸手一抓,指甲缝里全是血。他脸色大变,急忙扯开衣领,只见后颈处已经出现一片紫黑色的斑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蚀骨砂?!\"钱老七惊恐地瞪大眼睛,慌忙从怀里掏解药。可已经晚了——他的皮肤开始一块块剥落,露出鲜红的血肉。 \"啊——!\"惨叫声在巷子里回荡,可没人敢靠近。路岐的蚀骨砂,沾上就等死,这是乱谷城人人都知道的。 …… 子辉站在窑洞门口,冷眼看着外面的乱象。他体内的五毒还在翻涌,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但眼下,他顾不上调息。 \"辉少,再这样下去,咱们的人还没斗帅,就先被这群疯子弄死一半。\"三子咬牙切齿地说。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拼命。 疤叔抱着木刀,靠在墙边,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听到三子的话,他扯了扯嘴角:\"让他们先咬,咬得越凶越好。\" 子辉点头,声音沙哑:\"跟这群疯子玩,要有点耐心……时辰已到,嘿嘿!\"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十爷带着埕彘的人,和红鸳红鸯姐妹迎面撞上。两伙人一照面就红了眼,根本不需要废话。 十爷一挥手,几个埕坛人立刻张口吐出蛊虫,黑压压的毒虫\"嗡\"地飞了出来。 红鸳不慌不忙,骨铃轻摇,铃声像无形的波浪荡开,那些毒虫顿时像喝醉了酒似的,在空中乱飞乱撞。 \"雕虫小技。\"红鸯冷笑,指尖一弹,三根摄魂针破空而出,直取十爷的面门。 十爷急忙侧身闪避,还是被一根针擦破了脸颊。他脸色大变,急忙将一颗腥臭的药丸吞下,这才没有当场中招。 就在两伙人打得不可开交时,路岐的杨三又出手了。他躲在暗处,一把蚀骨砂撒向混战的人群,顿时又有几个人惨叫着倒地。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花柳巷,乱成了一锅滚烫的毒粥。 …… 青丘白站在醉仙居的二楼,俯瞰着这场混乱。 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白长衫,俊美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 \"斗吧,咬吧...\"他轻声自语,\"死得越多,我越省事。\" 黄风站在他身旁,两颗獠牙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白兄,要不要现在出手?趁着他们两败俱伤...\" 青丘白摇摇头:\"不急,让他们再玩一会儿……一个统帅的名头,就能让他们大乱斗……\" 他的目光扫过远处的窑洞,在看到子辉和疤叔时,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真正的好戏,还没开始呢。\" 他没有注意到,巷子深处的阴影里,疤叔的木刀已经悄然出鞘。刀身粗糙,却泛着冷冽的寒光。 第一个倒下的会是谁?这场混战,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第601章 拍花诡影 花柳巷的夜市,灯红酒绿,昏黄的光晕在泥泞的地面上摇曳,映照出一张张模糊不清的脸。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香、烤肉的焦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那是埕彘弟子豢养的蛊虫散发出的味道。 红鸳一袭红衣,衣摆缀满细小的骨铃,每走一步,铃声便如毒蛇吐信般\"叮铃\"作响。 她半张脸隐在红纱之下,只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眼,眸中泛着冷光,像是盯上猎物的蜘蛛。 她的指甲涂着暗红色的蔻丹,在灯光下泛着血一般的光泽。 \"埕彘的人,山鸡,黑狗,今晚可真是热闹。\" 她轻声呢喃,指尖捻着一根三寸长的骨针,针尖淬了幽蓝色的\"失魂散\",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根针在她指间灵活地翻转,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殊不知针后就是她那无影无形的脐盘丝,这才是她真正的杀招! 不远处,十几个埕彘弟子正蹲在街角看着一坛腥臭的蛊虫。 他们围成一圈,中间摆着个黑陶罐,罐子里密密麻麻的蛊虫蠕动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其中一个弟子,舌头一伸,卷起一把还在扭动的黑线蛊,直接塞进嘴里咀嚼,黑色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下。 \"十一爷新炼的这批蛊虫,劲儿可真大。\"一个满脸脓包的埕彘弟子咧嘴笑道,露出满口黄牙。 红鸳唇角微勾,手腕轻抖,骨铃\"叮铃——\"一声荡开。 那声音不似寻常铃铛清脆,反倒像是从人脑子里直接钻出来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几个埕彘弟子动作一滞,眼神渐渐涣散,手里的蛊虫\"啪嗒\"掉在地上,却浑然不觉。 \"来。\"红鸳柔声唤道,声音甜腻如蜜,却透着森森寒意。她的红唇在面纱下若隐若现,像一朵带毒的罂粟。 那几个弟子木然起身,如同提线木偶般朝她走去。他们的眼神空洞,嘴角却还挂着诡异的笑容,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 红鸳指尖一弹,袖中无声无息地飞出一缕细丝——脐盘丝,细如发丝,却水火不侵,无影无形。 那丝线在空中一绕,瞬间缠上几人的脖颈,轻轻一勒,便如蛛网缚虫,让他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丝线深深勒进皮肉,却不见一滴血渗出——脐盘丝的特性就是杀人不见血。 \"阿姐,动作真快。\"红鸯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把玩着几根细如牛毛的\"陨针\",笑眯眯地看着那几个被控制的埕彘弟子。 她今天穿了件淡粉色的衣裙,看起来人畜无害,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她手里的陨针比毒蛇的獠牙还要致命。 红鸳冷冷扫她一眼:\"少废话,带回去。十一爷最近太嚣张了,该给他点教训,顺便探探口风!\"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被控制的弟子,像是在清点货物。 红鸯耸耸肩,指尖一弹,陨针\"嗖\"地刺入其中一人的后颈。那人浑身一颤,眼神彻底空洞,乖乖跟在红鸯身后,如同一条驯服的狗。 其他弟子也如法炮制,很快,十几个人排成一列,机械地跟在两姐妹身后,消失在夜市的阴影中。 整个过程不过半刻钟,夜市依旧热闹非凡。 卖糖人的小贩还在吆喝,赌摊上的骰子哗啦作响,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少了十几个埕彘弟子。只有地上那坛被打翻的蛊虫还在蠕动,很快就被路过的野狗舔食干净。 …… 子辉蹲在窑洞的屋顶上,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手里捏着一张兽皮字条,借着月光反复查看。纸条上的字迹娟秀却透着几分急促: \"小心彘罐。\" 落款处画着一朵小小的红花——这是六姐红鸯的标志。 \"彘罐?十一爷?黑狗?\"子辉低声念道,眉头紧锁。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判官笔,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彘罐是埕彘一脉的秘术,那些黑陶罐里不仅有无数手脚,还能养蛊虫? 最让他不安的是红鸯的警告来得太突然。这个看似温顺的拍花二当家,向来不会无的放矢。 正思索间,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却仍踩碎了地上的枯叶。 子辉眼神一凛,身形一闪,如猫般轻盈地贴到屋檐边缘。 透过鳞虫视角,远处又是一番光景! 月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穿过巷子——是疤叔。 他依旧裹着那身破旧的黑色兽皮,脸上蒙着脏兮兮的布,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那把看似粗糙的木刀挂在腰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但让子辉心头一跳的是,疤叔的行踪异常诡秘。他时而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时而突然改变方向,明显是在提防跟踪。 子辉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指挥着食尸虫和噬魂虫跟了上去。 妖王境界,鳞虫无所遁形,但是封圣境界,鳞虫还能探查一二。 疤叔最终停在一处荒废的茶棚前。这茶棚早已破败不堪,只剩几根歪斜的柱子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茅草顶。月光从缝隙中漏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茶棚里,早已站着一个披着斗篷的神秘人。那人全身都裹在厚重的布料中,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 最诡异的是,他站的位置正好在阴影里,月光丝毫照不到他的脸。 \"东西带来了?\"疤叔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砂纸摩擦。 神秘人没有回答,只是从斗篷下伸出一只苍白的手,递过一个小包袱。那只手上布满诡异的青色纹路,像是中毒,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疤叔接过包袱,掂了掂分量,似乎很满意。他刚要开口,突然猛地转头,目光如刀,直直刺向鳞虫藏身的方向! 子辉心头狂跳,后背紧贴在冰冷的墙面上。他能感觉到疤叔的视线在黑暗中搜寻,那目光如有实质,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足足过了十几个呼吸,外面才重新响起脚步声。等子辉再次探头时,茶棚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吹动茅草发出的\"沙沙\"声。 他长舒一口气,才发现鳞虫身下却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小撮黑色的粉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蚀骨砂?\"子辉瞳孔骤缩。这是路岐一脉的独门东西,沾肤即溃,杨三的拿手好戏。难道刚才那个神秘人是路岐的人? 更让他心惊的是,疤叔什么时候和路岐勾结上了?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子辉攥紧手中的纸条,红鸯的警告和眼前的发现交织在一起,在他脑海中形成一张模糊的网。 彘罐、疤叔、路岐、青丘白......这些看似不相关的线索,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已经是三更天了。子辉抬头望去,乱谷城的夜空被乌云遮蔽,连最后一点月光也消失了。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602章 彘罐噩梦 花柳巷的\"千金坊\"赌场今夜格外喧嚣。油腻的灯笼在屋檐下摇晃,将斑驳的光影投在挤满赌徒的厅堂里。 骰子在青瓷碗中叮当作响,妖币在木桌上堆成小山,汗臭、酒气和劣质脂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浊气。 角落里,一个佝偻的怪人身影静静坐着,他披着件宽大的黑色麻布袍子,腹部诡异地隆起,像是塞了个陶罐,又像是骑着一条板凳。 脏兮兮的布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膝上横放着一个黑釉陶罐,罐口用浸过血的红绳紧紧扎住,偶尔发出\"咕咚\"的水声。 \"买定离手!\" \"开!\" \"哈哈哈通杀!\" 喧嚣中,没人注意到这个怪人。直到他枯树般的手指轻轻敲击陶罐,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诸位...\"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今晚手气如何?\" 临近几个赌客瞥了他一眼。其中一个大胡子醉汉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怎么?你也想玩两把?\" 黑袍人——正是埕彘一脉的十一爷——缓缓摇头。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甲缝里满是黑泥,轻轻抚过陶罐表面: \"我不赌钱。\"布巾下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我赌命。\" 醉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十一爷突然掀开罐口—— \"呼!\" 一股腥臭的黑雾喷涌而出! 黑雾如同活物般在赌场中蔓延。 最先接触到的几个赌徒突然僵住,手中的铜钱\"叮当\"落在地上。他们的瞳孔急速扩散,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痴傻的笑容。 老狗正攥着一枚妖币准备押注。 作为丐帮长老,他本不该来这种地方,但今夜手痒难耐。忽然鼻子一痒,他打了个喷嚏,再睁眼时—— 赌场消失了。 刺眼的白光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没有太阳,没有烛火,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均匀的白光中。 更奇怪的是,常年饥饿的胃突然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饱足感,仿佛刚享用完一顿珍馐美味。 \"这...\"老狗困惑地摸着肚子,却摸到一片异常的冰凉。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有无数小虫在血肉里爬行。 \"老狗!这边!\" 熟悉的声音让他转头。 几个赌徒围坐在一张雕花红木桌前,桌上摆满美酒佳肴:油光发亮的烤乳猪、晶莹剔透的虾饺、冒着热气的参汤......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那些人脸色惨白得不正常,却都挂着夸张的笑容,齐声招呼他:\"来啊,吃啊,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老狗的腿不受控制地迈步。刚坐下,就有人递来一碗琥珀色的美酒。他低头一看—— 酒碗底部刻着几只小蟾蜍! 每只都有指甲盖大小,通体血红,鼓着腮帮子,圆睁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更可怕的是,它们背上都长着肉瘤,里面隐约可见更小的蟾蜍轮廓——好像活的一样! \"喝啊!\"赌徒们异口同声地催促,声音重叠回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老狗的手不听使唤地端起碗。酒碗底部的蟾蜍突然\"咕呱\"齐鸣,活了过来,争先恐后地扑向了他—— …… 子辉站在窑洞外的阴影里,夜风吹动他的衣角。他本要带着三子去赴白妹的约,却被鳞虫传来的异常景象拦住脚步。 通过虫眼,他看到赌场内的诡异场景:一片白光之内,所有赌徒的动作变得迟缓统一,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 他们的眼神空洞,嘴角挂着完全相同的弧度,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最可怕的是老狗——他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眼球凸出,嘴角渗出黑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十一爷''黄粱一梦''的招数…...\"子辉眯起眼睛。这种幻术能让中招者陷入\"天永昼,人常饱\"的永恒美梦,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为蛊虫的温床。 他指尖轻弹,几只食尸虫顺着墙缝潜入赌场。 虫眼所见的景象更加骇人:十一爷的黑陶罐不断渗出黑雾,雾气中无数蟾蜍虚影顺着赌徒的呼吸钻入七窍。 而角落里的十一爷本人,正用骨针挑破指尖,将血滴入罐中,嘴里念念有词。 子辉再不犹豫,反手抽出判官笔。银色的笔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笔尖一点寒芒如星。 踏入赌场的瞬间,子辉眼前景象骤然扭曲—— 赌桌变成了镶金嵌玉的宴席,骰子化作珍珠,妖币变成童子丹。 那些赌徒衣着华贵,举杯畅饮,桌上摆满山珍海味。但仔细看就会发现,\"美酒\"里游动着蛊虫,\"佳肴\"根本就是一团团蠕动的血肉。 \"雕虫小技。\" 子辉冷笑,判官笔凌空一划!银光如新月乍现,\"咔嚓\"一声,幻境如镜面般碎裂! 现实回归,赌场一片狼藉。 大部分赌徒仍沉浸在幻梦中:有人大笑着撕扯自己的衣服,露出爬满蛊虫的胸膛;有人痛哭流涕地把骰子塞进嘴里,牙齿磕得鲜血直流;最惨的几个已经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皮肤下鼓起一个个游走的包块。 老狗情况最危急。 他眼球凸出,脸色青紫,双手死死掐着自己喉咙,嘴角不断渗出混着黑血的泡沫,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响。 子辉箭步上前,判官笔如银蛇吐信,精准点在他咽喉处! \"噗!\" 一只巴掌大的血蟾蜍从老狗嘴里喷出!那蟾蜍通体血红,背上长满肉瘤,落地瞬间就干瘪死亡,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 老狗猛地弓起身子,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团团黑色絮状物。 \"辉......辉少…...\"老狗虚弱地抬头,眼中还残留着恐惧,\"我刚刚…...\" \"你吃了''子母血蟾''的卵。\"子辉冷声道,目光扫向角落——十一爷的黑陶罐还在原地,人却不见了。 突然,街道上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 子辉冲出赌场,只见街道中央横陈着一具彘罐人的尸体。 那人的腹部陶罐已经完全碎裂,数十只血红色的蟾蜍正从尸体的口鼻中爬出。每只蟾蜍背上的肉瘤都在蠕动,突然\"噗\"地裂开,钻出更小的蟾蜍。 \"子母相生...\"子辉握紧判官笔,脸色凝重。这是十一爷的蛊术即将大成的征兆——母蟾产子,子又怀胎,生生不息。 幸亏自己出手救了老狗,否则老狗就完了。 夜风骤起,卷着腥臭的气息。远处屋檐上,一个黑袍人影若隐若现。沙哑的笑声随风传来: \"渣渣辉…...这才刚开始呢。\" 子辉没有追击。 他蹲下身,用判官笔挑起一只将死的血蟾。蟾蜍的眼中映着月光,竟浮现出十一爷那张蒙着布巾的脸。 笔尖银光一闪,蟾蜍\"啪\"地爆裂,黑血溅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传令下去,\"子辉起身,声音冷峻,\"所有弟兄夜间不得单独行动。见到皮肤下有异物蠕动者,立即隔离。\" 老狗踉跄着跟出来,脸色依旧惨白:\"辉少,十一爷他…...\" \"他在准备一场盛宴。\"子辉望向黑暗中蠕动的影子,\"用赌徒,喂养他的''子母血蟾''。\" 夜雾渐浓,远处又传来几声惨叫。子辉的判官笔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第603章 略买黑市 子辉扶着老狗回到丐帮窑洞时,老狗的喉咙仍泛着青黑,时不时咳出几口混着黑血的唾沫。 “辉少,那十一爷的蛊毒当真阴狠……”老狗喘着粗气,手指死死掐着膝盖,指节发白。 子辉没说话,只是从腰间摸出一粒吴掌柜给的药丸,塞进老狗嘴里。药丸苦涩腥臭,老狗咽下去后,脸色总算缓了几分。 “三子呢?”子辉转头问一旁的丐帮弟子。 “三子长老等不及了,他先去徒家老宅了,说是白姑娘约他商议婚事。” 子辉眉头一皱。 白妹性子谨慎,绝不会无缘无故约三子深夜见面。他指尖一弹,几只食尸虫悄无声息地从袖口爬出,顺着墙缝钻了出去。 “老狗,你们先歇着,没有事,不要离开窑洞,小爷我去看看。” …… 徒家老宅静得诡异。 院门虚掩着,地上散落着几片被踩碎的草药,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腥气——不是血,而是某种迷香的味道。 子辉蹲下身,指尖沾了点泥土,凑到鼻尖嗅了嗅,又放进了嘴巴里一番咀嚼。 “略买的手段……” 话音刚落,他眼神一冷,食尸虫的视野立刻在脑海中展开——巷子尽头,几个黑影扛着麻袋匆匆离去,麻袋里隐约传来挣扎的动静。 白妹被掳了。 子辉一路追随! …… 略买黑市藏在花柳巷最深处的地窖里,入口伪装成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门口蹲着个瞎眼老头,手里捏着串人牙骨珠,一颗一颗地数着。 子辉藏在暗处,指尖轻点,几只鳞虫顺着墙缝爬进地窖。虫眼所见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 地窖里灯火通明,几十个铁笼整齐排列,笼子里关着的全是开蒙境界的修士,有人族,也有妖族。他们眼神涣散,脖子上拴着刻满符文的铁链,显然被喂了药。 最里侧的笼子里,白妹双手被缚,嘴里塞着布条,雪白的兔耳无力地耷拉着。她旁边还关着几个娼族的兔女,个个衣衫凌乱,脸上带着泪痕。 “这批货成色不错。” 一个瘦高男人站在笼子前,手里拨弄着一把铁算盘,算珠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钱老七。 略买一脉的掌事,专干拐卖修士的勾当。他身旁站着个黑衣黑袍黑面纱的女人。 “梅大管家,这批货可都是上等资质,保准你们西山府满意。”钱老七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梅大管家眯着眼,仔细端详:“不过价钱……” “好商量!”钱老七搓着手,“只要西山府以后多照顾生意……” 子辉收回鳞虫,深吸一口气。 又梅大管家在,就有飞头老祖在,何况略买的黑市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机关重重,姑且不论。 硬闯不行,略买黑市里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封圣境界的高手,再加上钱老七的“迷魂算盘”和蚀骨砂,贸然动手只会害了白妹。 他摸了摸脸,指尖泛起一丝妖力——百张脸谱,“妖族画皮术”。 …… 半刻钟后。 一个佝偻着背的狼妖慢吞吞地走向黑市入口,手里拎着个脏兮兮的麻袋。 “站住!”瞎眼老头抬起浑浊的眼珠,“卖什么货?” 狼妖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獠牙:“刚抓的散修,开蒙中期,筋骨不错。” 老头伸手摸了摸麻袋,触到里面“人”的挣扎,满意地点点头:“进去吧,钱爷在里头。” 狼妖——实则是子辉伪装——低着头走进地窖。 地窖里腥臭味更浓,几个略买弟子正挨个检查笼子里的“货物”,时不时拿铁棍敲打两下,逼得笼中修士发出痛苦的闷哼。 子辉把麻袋往角落一丢,悄无声息地靠近关押白妹的笼子。 白妹原本垂着头,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猛地抬头,兔耳微微竖起。 子辉对她极轻地摇了摇头。 …… “这批货,西山府全要了。” 梅大管家终于和钱老七谈妥,掏出一袋妖币丢过去。钱老七掂了掂分量,笑得见牙不见眼:“痛快!来人,装车——” 话音未落,角落里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子辉脸色一变——他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地上一片细密的黑色砂砾正顺着他的靴子往上爬,所过之处,皮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蚀骨砂! “有老鼠混进来了。”钱老七阴森一笑,手中算盘猛地一抖,“给我拿下!” …… 地窖瞬间大乱。 十几个略买弟子扑了过来,子辉一把扯下伪装,判官笔银光乍现,笔锋如刀,瞬间划开两人喉咙。 “辉少?!”白妹惊呼。 子辉反手一劈,铁笼锁链应声而断。他刚要去拉白妹,脚下突然一软——蚀骨砂的毒性发作了,小腿传来钻心的灼痛。 “跑!”他低喝一声,推着白妹往出口冲。 钱老七冷笑:“跑得掉?” 他算盘一翻,几枚骨镖激射而出,直取子辉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地窖入口的木门轰然炸裂,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入,木刀横斩—— “锵!” 骨镖被劈得粉碎,毒砂四散。 疤叔来了。 …… “走。” 疤叔一把拎起子辉,木刀横扫,逼退围上来的略买弟子。钱老七脸色铁青,猛地掏出一把猩红色粉末撒向空中—— “血瘴粉!闭气!”疤叔低喝。 子辉屏住呼吸,判官笔连点,银光如网,将粉末尽数挡下。疤叔趁机一刀劈开地窖后墙,三人冲出黑市,消失在夜色中。 …… 巷子深处,子辉单膝跪地,额角渗出冷汗。蚀骨砂的毒已渗入血肉,皮肤下泛出诡异的青黑色。 不过这蚀骨砂与他体内的五毒相比,就有点儿小儿科了,虱子多了不痒! 疤叔蹲下身,木刀刀尖在他小腿上一划,黑血顿时涌出。 “忍着。” 疤叔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倒出几粒腥臭的药丸,捏碎后敷在伤口上。子辉闷哼一声,拳头攥得死紧。 白妹眼眶发红,低声道:“辉少,是我连累了你们……” “不怪你。”子辉喘了口气,“略买和西山府勾结,这事没那么简单。” 疤叔站起身,黑布下的眼睛冷得像冰:“钱老七不会罢休。” 子辉冷笑:“那就让他来。” 夜风卷过巷子,远处隐约传来略买弟子的叫骂声。 丐帮和略买,这仇结下了。 第604章 路岐杨三 寅时三刻,花柳巷的雾气浓得化不开。丐帮窑洞外,几只乌鸦在枯树上不安地跳动着,发出嘶哑的啼鸣。 守夜的二虎子裹紧破兽皮,打了个哈欠,正要转身,突然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什么动静?\"他眯起眼睛望向围墙。 下一秒,整面土墙轰然炸裂! 砖石飞溅间,一道灰影如鬼魅般穿过烟尘。二虎子还未来得及呼喊,就被一记手刀劈中后颈,软绵绵地栽倒在地。 \"敌袭!抄家伙!\" 华子踩着菊花轮从地铺上弹起,六子的飞刃甲快速化成一套铠甲。整个丐帮驻地瞬间沸腾,十多个长老抄起兵器涌向院中。 子辉盘坐在内室调息,闻声猛然睁眼。他指尖一挑,判官笔从枕下飞出,稳稳落入掌心。推开门的瞬间,晨风裹着尘土扑面而来。 烟尘中,一个瘦高身影负手而立。灰布短打,袖口紧扎,腰间别着七枚泛着幽光的骨镖。半张黑巾遮面,只露出一双狭长如刀的眼睛。 \"路岐杨三。\"子辉眯起眼睛,\"大清早拆我家墙,路岐现在改行当泥瓦匠了?\" 杨三冷笑一声,右手突然扬起。只听\"嗤嗤\"破空声,三枚乌黑砂粒呈品字形激射而来! \"蚀骨砂!退后!\"子辉暴喝一声,判官笔在掌心急旋。银光乍现间,笔尖精准点中第一粒毒砂。 \"叮\"的一声脆响,砂粒炸成黑雾。 第二粒已至面门!子辉偏头避让,毒砂擦着耳廓飞过,身后木柱顿时\"滋滋\"作响,转眼腐蚀出碗口大的黑洞。 第三粒直取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子辉左手掐诀,正是\"鬼手判官\"的缠丝劲。他的手如灵蛇般缠住毒砂,猛地甩向院墙。 \"轰!\"砖墙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好俊的身手,小小年纪,不愧是鬼手判官。\"杨三阴恻恻地笑着,突然身形一晃。 只见他双足在碎石上连点,眨眼间欺近三丈!右手成爪,指甲泛着诡异的青黑色,直掏子辉心窝。 \"阴手·掏心!\" 子辉不避不闪,判官笔斜挑而上。\"铮\"的一声金铁交鸣,笔尖与利爪相撞,溅起一串火星。 杨三变招极快,左手突然从腰间摸出三枚骨镖,甩手便射! \"嗖嗖嗖!\" 镖影如电,分别袭向子辉咽喉、丹田和右膝。子辉身形急转,判官笔划出一道银色弧光。 \"叮叮\"两声,前两枚骨镖被击落,第三枚却突然在半空炸开! \"小心!\"六子大吼。 漫天毒针如暴雨倾泻! 子辉急退三步,判官笔舞成银幕。\"叮叮当当\"一阵急响,数十枚毒针纷纷落地。最后一枚擦着手臂飞过,顿时划出一道血痕。 \"辉少!\"豹哥急得跺脚,正要上前,却被虎哥一把拉住:\"别添乱!\" 杨三得势不饶人,双掌一错,又是五枚蚀骨砂激射而出。这次砂粒竟在空中变幻轨迹,如同活物般包抄而来! 危急时刻,豹哥突然咬破指尖,在兽皮上画了个古怪符号。\"五鬼运财,听我号令!\"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五道灰影贴着地面游走。 杨三正要追击,突然觉得腰间一轻。低头看去,系在腰带上的桑木令牌竟不翼而飞! \"鼠辈!\"他暴怒转身,却见豹哥得意洋洋地晃着令牌:\"路岐的宝贝,我笑纳了!\" 杨三眼中杀机大盛,袖中突然滑出一把细如牛毛的银针。正要出手,忽觉后心一凉——子辉的判官笔已经抵在命门穴上。 \"再动一下,\"子辉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就让你尝尝经脉寸断的滋味。\" 杨三身为封圣境界的高手,也感觉到子辉半步封圣的实力,令他想不到的是,疤叔不在,这个丐帮帮主竟然能挡住自己的手段。 …… 僵持之际,后院传来一阵骚动。三子牵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走来,孩子手腕上还留着深深的勒痕。 \"辉少,昨夜我在城南破庙…...\"三子刚开口,杨三就厉声打断:\"多管闲事的杂碎!\" 子辉目光一凛:\"路岐现在改行拐孩子了?\" \"放屁!\"杨三咬牙切齿,\"那是我们从略买手里买的,以后会教他本事!还花了老子三十枚妖币!\" 院中突然安静下来。丐帮弟子们面面相觑,有几个年轻的面露愤色。子辉的眼神渐渐变冷,判官笔又往前送了半寸。 \"买卖人口?\"他一字一顿地问,\"用桑木令牌做这种勾当?\" 杨三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癫狂:\"你以为路岐还是当年的路岐?乱世之中…...\"话未说完,他突然暴起发难! 杨三身形诡异地一扭,“柔术”一出,竟从判官笔下脱身。同时袖中飞出一蓬黑雾——竟是混合了蚀骨砂的毒烟! \"闭气!\"子辉急退,同时判官笔在身前划出十字。 银光交织成网,将毒烟阻隔在外。杨三趁机纵身跃上墙头,回头狞笑:\"今日之辱,来日必…...\" 话音戛然而止。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他手中刚摸出的信号烟花。 众人回头,只见白妹站在屋顶,右手还在微微颤动。 杨三脸色大变,正要再逃,忽觉脚下一紧——不知何时,竟然落入了白妹的五行阵中! “天罗地网!\"子辉冷喝一声,手腕猛地一抖。 \"啊!\"杨三惨叫着从墙头栽下,重重摔在院中。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青眼的七截棍一棍敲在膝窝,又跪了回去。 子辉走到杨三面前,俯身捡起掉落的桑木令。令牌背面,赫然刻着\"西山\"二字。 \"果然...\"子辉眼神复杂,\"路岐已经成了西山的走狗。\" 杨三啐出一口血沫:\"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你!\" 子辉却将令牌扔还给他:\"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再让小爷我发现路岐拐卖孩童…...\"他顿了顿,判官笔突然点在杨三眉心。 \"那路岐十技,就变成九技了。\" 杨三浑身一颤,眼中终于露出惧色。 待杨三狼狈离去,子辉转向那个瑟瑟发抖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阿...阿木。\"孩子怯生生地回答。 三子低声道:\"昨夜他们在城南抓了七个孩子,其他六个我已经安置在…...辉少,你看看这个孩子像谁?\" \"咦,\"直到此时,子辉才发现阿木酷似三娃,他揉了揉孩子的头发,\"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家。\" 朝阳终于穿透晨雾,将院中的血迹照得发亮。子辉望着杨三离去的方向,判官笔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剑花。 \"路岐、略买、埕彘……嘿嘿……\" 第605章 黄白密谋 夜色如墨,花柳巷最奢华的醉仙居今日却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青丘侍卫,腰间悬挂的骨铃在夜风中纹丝不动,仿佛连风都不敢惊扰此处的密谋。 二楼雅间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四张阴晴不定的脸。 青丘白一袭月白长袍,袖口银丝狐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他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节奏缓慢而精准,像在敲打某种无声的丧钟。 \"十爷、十一爷,久闻埕彘一脉的''寻血读心''可听万物心声,''黄粱一梦''能杀人于无形。\"他唇角微扬,眼底却不见笑意。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十爷——那颗装在埕坛里的头颅——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青丘公子客气了。咱们这些坛坛罐罐的把戏,哪比得上青丘的九尾术?\" 黑陶坛微微晃动,坛口渗出暗红血丝。 十一爷腹部黑陶罐里传来\"咕嘟\"水声,他阴恻恻地接口:\"青丘公子深夜相邀,总不会就为夸我们哥俩两句吧?\" 青丘白轻笑,执起鎏金酒壶。 壶嘴倾泻出的酒液猩红粘稠,落入杯中竟泛起细密血泡,隐约可闻凄厉哀嚎。 \"怨魂酿。\"他推过酒杯,\"取百名含冤而死之人的魂才能炼成一滴,二位尝尝。\" 十爷和十一爷本来就是靠着吞吃怨念战魂,才突破到了封圣境界,如今一听青丘白手里还有这等好东西,顿时喜出望外。 十爷长舌一卷,酒杯瞬间见底。 他咂咂嘴,喉间发出满足的\"咕咚\"声:\"好酒!这怨气...至少是开蒙境的修士。\" 十一爷却未动杯,陶罐里突然伸出半截白骨手臂,指尖蘸了滴酒液。那滴血酒在骨节上\"滋滋\"沸腾,化作一缕青烟。 \"青丘公子,\"罐中传来闷响,\"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青丘白指尖一顿,酒壶\"咔\"地搁在描金碟上。他袖中滑出一方玉盒,盒盖掀开的刹那,整间屋子陡然弥漫出腐朽甜腥的气息。 盒中黑珠表面血纹蠕动,竟如活物般\"噗通\"跳动。 \"啧啧啧,一枚蛊王?\" 十爷的坛身\"咚\"地撞上桌沿,十一爷罐中伸出三条惨白手臂,骨节\"咔咔\"作响。 \"还是本命蛊王?!\"十爷声音发颤,\"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青丘白合上玉盒,蛊王的跳动声顿时被隔绝: \"牛市口选帅斗帅,我要丐帮的人死得...…合情合理。\"他指尖轻点盒面,\"以此为酬,如何?\" 十一爷罐中突然探出颗腐烂头颅,空洞的眼窝盯着青丘白:\"青丘公子好算计。可桑老若归来…...\" \"呵。\"青丘白突然拂袖,烛火齐齐暗了一瞬,\"他若在,早该现身了。\"他眼中银芒闪过,\"如今的乱谷城,依旧是青丘说了算……\" ...... 与此同时,醉仙居后巷,黄风黄色斗篷下獠牙森白。他对面的钱老七正数着人牙骨珠,每颗牙齿都刻着细密符文。 \"这次的货呢?\"黄风嗓音沙哑。 钱老七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黄爷放心,昨夜刚到的''鲜货'',都是开蒙境的散修。 \"他袖中滑出本册子,\"三十个兔妖,两百个人族,还有一百多个半妖...都是上等资质,开蒙中期的实力。\" 黄风抛过个锦囊。 钱老七急不可耐地扯开,顿时被溢出的粉红烟雾呛得连打三个喷嚏。 \"灵...灵狐迷香?!\"他慌忙扎紧袋口,\"这可是好玩意儿…...\" \"一份迷香换一个人。\"黄风爪尖划过墙面,青石如豆腐般留下五道刻痕,\"记住,要活的。\" 钱老七突然压低声音:\"最近丐帮那群乞丐老是添乱…...\" \"啪!\" 黄风爪影闪过,钱老七脸上顿时浮现三道血痕。 \"做好你的事。\"黄风舔着爪尖鲜血,\"青丘要的人,从来没有带不走的。\" ...... 丐帮窑洞中,子辉盘坐在一个奇怪的阵法中央,周围的火光泛着诡谲的绿色。 他眉心紧蹙,太阳穴青筋暴起。 数十只食尸虫正通过墙缝潜入醉仙居,每只虫背上都趴着噬魂虫——这是尸壳郎新领悟的手段——\"鳞虫窥天术\",据说能窥视妖王。 虫群视角在脑海中交织: 青丘白玉盒中的蛊王…...埕彘二祖贪婪的目光...…黄风与钱老七的肮脏交易...… 突然,所有画面剧烈震颤! 雅间角落的红布无风自动,那座黄鼠狼雕塑的双眼骤然亮起。子辉\"看\"到虫群视角里,两颗血宝石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砰!\" 识海炸开剧痛,子辉仰头喷出一口鲜血。他踉跄扶墙,耳中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脑髓里搅动。 醉仙居,幸存的几只食尸虫和噬魂虫正疯狂打转,甲壳上布满裂纹。 噬魂虫更惨,直接化作了腥臭脓水。 \"第二次了...\"子辉抹去鼻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上次监视鼀潭时,灰王雕塑也是这样瞬间灭杀他所有的鳞虫。 疤叔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阴影里,木刀上沾着新鲜的血迹:\"妖王不可窥。\" \"疤叔,难道就任由他们…...\"子辉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里,竟混着几点漆黑虫卵。 疤叔的黑布下传来一声叹息。 他抛来块腥臭的肉干:\"吞下去。灰王的怨气反噬,不是你现在能扛的。\" 子辉嚼着苦涩的肉干,眼神渐冷:\"青丘白要设擂,埕彘下毒,略买抓人...…这是要把乱谷城的天掀了。\" \"天早该掀了。\"疤叔的木刀突然发出嗡鸣,\"桑老不在的日子,这些牛鬼蛇神都该清理清理。\" 窗外,乌云遮住了最后一缕月光。 第606章 人傀惊变 子辉盘坐在窑洞内的矮桌前,指尖轻轻敲击着判官笔的木杆。笔尖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映照出他眉间深深的沟壑。 十爷和十一爷突然派人送拜帖,这事儿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辉少,人带到了。\"老狗掀开草帘,带进来三个埕彘弟子。子辉抬眼打量,心头顿时一凛。 这三人走路的姿势极为怪异,膝盖像是不会打弯,每一步都像是被人提着线的木偶。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表情——嘴角挂着完全相同的弧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白上布满细密的血丝。 \"黑狗派你们来,有何贵干?\"子辉不动声色地问道,右手已悄然按上判官笔。他能感觉到体内的五毒之气正在缓慢流转,随时准备爆发。 为首的埕彘弟子咧开嘴,这个笑容像是被人用钩子硬生生扯出来的:\"送...礼...\" 话音未落,三人突然同时抬手,动作整齐得如同镜像。他们枯瘦的手指抓住胸前衣襟,猛地一撕—— \"刺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窑洞里格外刺耳。子辉瞳孔骤缩,他看到三人裸露的彘罐上,密密麻麻的黑点正在疯狂蠕动,就像是沸水里翻滚的芝麻。 \"退!\" 子辉暴喝一声,判官笔横扫而出。 银光如电,瞬间划过最近那名弟子的咽喉。鲜血还未喷溅,那三个彘罐就像充气过度的皮囊般炸裂开来。 \"砰!砰!砰!\" 三声闷响几乎同时爆发。 血肉横飞间,一团黑雾喷涌而出,腥臭刺鼻的气味瞬间充满了整个窑洞。那不是普通的血雾,而是混杂着无数蛊虫的毒瘴! 细如发丝的黑线虫在空中疯狂扭动,落地便钻入土中,而爆开的毒血溅在墙壁、地上,立刻腐蚀出滋滋作响的黑斑。 \"关门!\"子辉厉喝,袖中甩出十多枚偃师皮影。 那些偃师皮影,刚一落地就形成一个阵法,暂时阻隔了毒雾的蔓延。 但仍有几滴毒血落在了水井里,清澈的水面立刻泛起诡异的墨绿色。 老狗脸色惨白地看着这一幕,嘴唇颤抖着吐出两个字:\"毒和蛊,就是瘟疫,完了......\" ...... 瘟疫的蔓延速度快得惊人。 先是几个站在井边的丐帮弟子突然倒地不起,他们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指缝间渗出黑色的脓血。 紧接着皮肤下鼓起游走的黑点,就像有无数小虫在血肉里钻行。 到了傍晚时分,花柳巷丐帮驻地附近的五口水井都已经泛起了不正常的绿光。 \"是埕彘的邪术,”白妹蹲在一具尸体旁,手指挑开死者已经发青的眼皮,露出布满黑色丝线的瞳孔。 \"埕彘一脉的秘传邪术,蛊虫混着人血,入水即活,沾者必死。\" 子辉站在屋檐下,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 他死死盯着不远处又一个倒下的丐帮弟子,那人正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指甲已经把胸口的皮肤抓得血肉模糊。 \"能解吗?\"子辉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白妹摇摇头,\"除非找到母虫,否则三天之内,方圆里许内的人族、妖族都要死。\" 三子匆匆跑来,蓑衣上还在往下滴水:\"辉少,东街又倒了七个!西头的王婆家小孩喝了井水,现在浑身长满了黑斑!\" 子辉攥紧判官笔,他能感觉到体内的五毒之气正在不安地躁动,与外界蔓延的蛊毒产生着某种诡异的共鸣。 就在这时,疤叔从雨幕中走来。 他黑色的身影像是从夜色中直接剥离出来的,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是先前自爆的埕彘弟子的半颗头颅。 \"看。\"疤叔用木刀挑开头颅的天灵盖,露出脑内一片暗红色的兽皮符。那符上的咒文扭曲如蛇,在雨中竟然还在微微蠕动。 \"人傀符?\"子辉眯起眼睛。 \"红鸳的手笔。\"疤叔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这些埕彘弟子早就被拍花一脉炼成了人傀。今日自爆,是红鸳借刀杀人。\" 子辉心头一震,猛地想起六姐红鸯的字条。原来那\"小心埕彘\"四个字,指的不是埕彘本身,而是被红鸳控制的埕彘弟子! \"辉少!\"二虎子跌跌撞撞地跑来,\"徒家出动了三队''杀人黑''——黑兔妖兵,看样子是来兴师问罪的!\" 子辉深吸一口气,冰凉的雨水灌入肺中。前有瘟疫肆虐,后有黑兔妖兵虎视眈眈,而红鸳的暗手还未清算...... \"疤叔。\"子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你带人封了所有水井,我去会会红鸳和黑狗。\" 疤叔的木刀横在子辉胸前:\"你现在去,正中她下怀。\" \"那就让她以为,我中计了。\"子辉冷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三粒腥红的药丸仰头吞下。 药丸入喉,他皮肤下的五彩纹路顿时明亮起来,在雨夜中泛着诡异的光。 ...... 红鸳站在花柳巷最高的阁楼上,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看着远处牛市口升起的黑烟,红唇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手中的骨铃轻轻摇晃,发出悦耳的声响。 \"阿姐这一手真是……\"红鸯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指尖把玩着几根细如牛毛的陨针,\"既除了埕彘的弟子,又让丐帮陷入瘟疫,还能让他们跟徒家交恶,真可谓是一箭三雕。\" 红鸳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抚摸着腰间缠绕的无形丝线——那是她的\"脐盘丝\"。\"可惜没能直接要了渣渣辉的命。\" \"阿姐就这么恨他?\"红鸯歪着头,状似天真地问。 红鸳的眼神骤然阴冷:\"当年在战血潭,在黄石谷,都是他坏了大事,还几乎毁了我一具肉身,这笔账......\" 她的话突然顿住。骨铃毫无征兆地疯狂震动起来,铃声尖锐得刺耳。红鸳猛地转身,看到巷子尽头,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正缓步走来。 子辉的判官笔在雨中泛着寒光,笔尖一滴黑血缓缓滴落。他抬起头,眼中的杀意让红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红鸳。\"子辉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雨幕,\"我们的账,该清了。\" 不过令子辉感到奇怪的是,此时的红鸳并不是一副老太婆的模样,这与他在战血潭见到的红鸳大不相同。 如今的子辉精通妖族画皮术,能够识破任何人的妖魂、鬼骨和兽脉,可是眼前的红鸳大为不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607章 地窖迷踪 雨丝如银针般刺入青石板缝隙,在花柳巷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汇成细流。 红鸳的红纱衣角在巷尾转角处一闪而逝,那声冷笑却如同附骨之疽般钻进子辉的耳蜗:\"管好你的人马再说吧。\" 子辉的判官笔在袖中震颤不休,就在他准备追击时,腰间悬挂的传音竹突然烫得惊人,竹节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三子的声音透过竹筒传来,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慌乱:\"辉少!出事了!黑兔妖兵把驻地围了,他们...他们挖出个地窖...\" \"说清楚!\"子辉一把攥紧传音竹,指缝间渗出青色的术法之力。 \"里面...全是人族和妖族的干尸!都是被吸干精血的!\" 雨幕中的丐帮驻地火光冲天,二十余名黑兔妖兵手持黑竹锻造的长矛,矛尖的寒光将坠落的雨滴都冻成了细碎的冰晶。 三子被两名妖兵按在泥水里,老狗的嘴里塞着浸油的麻核,二虎子额头淌下的鲜血在积水里晕开成妖异的红莲,六子、华子、青眼等长老也被按住了。 就连白妹身边,也围满了黑兔妖兵。 几个封圣境界、数百个开蒙后期的黑兔妖兵,这手笔之大,可以看出徒家的势力之大! \"好大的阵仗。\"子辉的靴底碾碎水洼,判官笔的银芒刺破雨帘,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出一道灼热的轨迹。 妖兵统领的獠牙泛着青光,长矛一挑便将地窖口的木板掀飞。 刹那间,一股腐朽的恶臭冲天而起,那气味像是陈年的血垢混合着腐烂的内脏。 窖底层层叠叠堆着的人族、妖族干尸如同晒干的咸鱼,每具尸体都泛着蛛网般的暗金色纹路,双手交叠于胸前的姿势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驯兽的饲兽术…...\"某个丐帮弟子颤抖的声音被瓢泼的雨声淹没。 子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分明是乞族禁术,可丐帮上下,哪来的这等驯兽邪术? \"栽赃!\"三子突然暴起,却被矛杆重重砸中膝窝。 一个封圣境界的妖兵统领冷笑混着雨声:\"地窖在你们丐帮地底,尸体带着乞族邪术痕迹——不是你们,难道是…...乱谷有规矩,不得胡乱杀人!\" \"这是地行兽的地行术。\" 清冷的女声如利刃般截断话头。 白妹撑着油纸伞缓步走来,伞沿坠落的雨水连成晶莹的珠帘。她纤细的指尖轻点地窖边缘湿润的泥土:\"看这些新鲜的爪痕,是地龙蚯蚓的痕迹。\" 子辉的瞳孔骤然收缩。巨无鳞作为地龙蚯蚓,最擅长的就是地行之术——可它从今早就不见了踪影。 \"带走!\"妖兵统领的矛尖抵住子辉的咽喉,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颈后的汗毛根根竖起,\"徒家老祖要亲自审问你们!\" ...... 徒家老宅的飞檐上蹲着七只栩栩如生的石兔雕像,每只眼睛都嵌着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子辉刚跨过三尺高的门槛,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脆响——厚重的大门被无形的星芒彻底锁死。 正堂中央的蒲团上,坐着个白发垂地的老者。 徒家老祖的眼皮像是承着千钧重量,每抬起一分,屋顶的星图就随之亮起一片。兔八哥正在角落研磨某种幽蓝色的粉末,石杵与药臼的碰撞声让人牙酸。 \"三句话。\"老祖的声音像是砂纸擦过千年龟甲。 子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第一,丐帮上下无人会血饲术。\" \"第二,地窖是昨夜才挖的。\"他甩出块沾着黏液的土块,\"巨无鳞的愈合液还带着腥气。\" \"第三——\"他突然将判官笔插入青砖缝隙,笔尖挑起的尘土里闪着诡异的磷光,\"真正的驯兽场在西街地下!\" 徒家老祖枯瘦的手指突然掐诀,屋顶的星图开始疯狂旋转,星光在堂内投射出一幅骇人的景象—— 幽暗的地穴中排列着生锈的铁笼,血槽里凝结着黑红色的污垢,角落里还扔着半张没来得及销毁的人皮! 兔八哥手中的药杵\"叮当\"一声掉在砖地上。 \"老祖!\"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西街地面塌陷了!\" ...... 徒家老祖眼皮子一抬,红色的眼睛翻转,星转斗移之术一出! 众人只感到一阵眼花缭乱,等到睁开眼,就来到了西街。 这徒家老祖的势力之强,比吴掌柜也不遑多让! 此时,塌陷的洞口像张饥饿的嘴,贪婪地吞噬着落下的雨滴。 子辉顺着潮湿的土壁滑下去,靴底踩到个坚硬的物体——半截断裂的驯兽鞭,鞭梢的倒钩上还挂着细碎的肉渣。 \"是路岐四兽堂的手笔。\"三子举起松脂火把,跳动的火光将壁上密密麻麻的爪痕照得纤毫毕现,\"你们看这些图腾。\" 随着火光移动,那些看似杂乱的抓痕竟组成一幅幅栩栩如生的驯兽图: 剑齿狼撕咬活人的咽喉,铁背熊吞噬还在跳动的心脏...最骇人的是角落那幅——人形傀儡牵着无数丝线,每根线上都拴着具干瘪的尸体。 \"路岐十技中的''兽技''…...\"白妹的兔耳绷得笔直,绒毛根根竖起,\"他们用饲兽术培养凶兽!\" 子辉突然蹲下身。潮湿的苔藓上有道新鲜的拖痕,尽头是块松动的石板。 掀开后,暗格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余张完整的人皮、妖皮,每张后背都用金线绣着蛛网状的纹路。 \"原来如此。\"子辉的冷笑在地穴中回荡,\"他们用饲兽术处理尸体,再通过地行术运到丐帮...…\" \"辉少!\"三子突然压低声音。 地道深处传来巨无鳞痛苦的嘶鸣,紧接着是木刀破空的锐响——疤叔正在和什么人交手! 众人冲向声源时,谁都没注意到洞顶倒挂着一只通体血红的蛊虫。它背上的肉瘤裂开条细缝,露出半只浑浊的人眼。 ...... 徒家老祖的星图里正在重演地底见闻。 又是星转斗移之术,众人又返回了徒家老宅! 此刻,当影像定格在那堆人皮上时,整个堂内的温度骤降,茶盏里的水瞬间结出蛛网般的冰花。 \"路岐…...四兽堂...…\"老祖的白发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星芒,\"杨三好大的狗胆。\" 话锋一转,徒家老祖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到底是四兽堂在追地龙蚯蚓,还是地龙蚯蚓在追四兽堂……” 子辉连忙抱拳行礼:\"请老祖给丐帮三日时间…...\" \"不必。\"老祖袖中突然飞出七枚星光凝聚的长钉,将那张人皮钉在半空,\"明日此时,我要看见逞凶之兽匍匐在徒家门前。\" 难道真是巨无鳞吞的?难道徒家老祖在打巨无鳞的主意? 踏出徒家大门时,子辉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那不是雨水,而是方才星图运转时恐怖的威压所致。 他望着巷子深处翻涌的雨幕——疤叔和巨无鳞究竟发现了什么?那只逃走的蛊虫又是谁的眼线? 远处的雨幕中,隐约传来陶罐碰撞的清脆声响。 第608章 幻境交锋 子辉的指尖深深插入潮湿的泥土,五毒之气在指缝间流转,将周围的土壤腐蚀出细密的孔洞。 地底传来的震动越来越清晰——那是巨无鳞庞大的身躯在地下穿行时留下的独特波动,混合着某种坛坛罐罐碰撞的清脆声响。 \"不对...\"子辉眉头紧锁,掌心传来的震动中夹杂着另一种频率,\"这是...埕坛彘罐的共鸣?\" 他猛地睁大眼睛,土遁术全力运转,身形如游鱼般沉入地底。黑暗瞬间将他吞噬,四周只剩下泥土挤压的闷响和远处隐约的嗡鸣。 地下的空气浑浊不堪,腐烂的树根像僵死的蛇尸般缠绕在岩缝间,偶尔有地蚯钻过,黏液在黑暗中泛着幽绿的微光。 随着深入,那股金属碰撞声越来越清晰。子辉放缓速度,指尖掐诀,数十只食尸虫和噬魂虫从袖口爬出,悄无声息地向前探路。 虫眼传回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前方五十丈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中,数十个埕彘人和埕坛彘罐呈环形排列,每个罐口都延伸出细如发丝的黑线,在中央交织成一张诡异的网。 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西赌坊的布局一目了然。 \"埕彘大阵!\"子辉暗骂一声,立即收敛气息。偃师皮影无声展开,化作薄如蝉翼的屏障遮蔽全身。 他小心地靠近溶洞边缘,透过岩缝向内窥视。 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疤叔站在大阵中央,那把从不离身的木刀掉落在三丈外的地上。 更可怕的是,他的蒙面黑布已被扯下,露出布满诡异金纹的脸——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时而汇聚成蛛网状,时而散开成细密的黑点。 而此时,巨无鳞却不见了踪影。 \"埕彘大阵,十爷的''寻血读心''加上十一爷的''黄粱一梦''…...\"子辉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这是要用埕彘大阵活炼了疤叔!\" 就在他准备突入时,溶洞内的埕坛彘罐突然同时震颤起来,发出刺耳的共鸣。子辉只觉眼前一花,四周的岩壁如蜡般融化—— 第一重梦境:天永昼! 刺目的白光如潮水般淹没视野。子辉眯起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荒原上。 没有太阳,没有阴影,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均匀的白光中,仿佛时间在此凝固。 \"天永昼...\"他冷笑,判官笔在掌心一旋,\"黑狗的把戏!\" 子辉精通阵法,如今的他并不惧怕埕彘大阵。 银光乍现,笔锋如电刺向虚空。然而预想中的镜面碎裂并未出现,白光反而更加刺眼。 远处,疤叔的身影突兀地浮现——他跪在荒原中央,木刀插在身旁,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 更骇人的是,他的皮肤下鼓起密密麻麻的黑点,像是无数虫卵在血肉中蠕动。 \"疤叔!\"子辉暴喝一声冲上前去,却发现无论跑得多快,距离始终不变。荒原的白光吞噬了空间的概念,连他的喊声都被扭曲成模糊的呜咽。 \"寻血读心...\"子辉猛然醒悟,十爷正在通过血脉共鸣窥探他的念头。他毫不犹豫地倒转判官笔,笔尖狠狠刺入自己掌心! 剧痛如烈火灼烧神经,五毒之气在血脉中沸腾。白光世界剧烈震颤,最终\"砰\"地炸裂—— 第二重梦境:人常饱 黑暗重新降临的瞬间,子辉的鼻腔骤然充斥浓烈的肉香。 他站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宴厅中,长桌上堆满珍馐美味:油光发亮的烤乳猪、晶莹剔透的虾饺、琥珀色的美酒在夜光杯中摇曳。 疤叔坐在主位,面前的碗碟堆成小山。他撕扯着一只油亮的烤鸡,汁水顺着下巴滴落,可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吃啊...\"四周的食客齐声呢喃。他们的皮肤惨白如纸,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子辉低头,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碗浓汤。汤面浮着油花,碗底雕刻着几只血红色的蟾蜍,鼓胀的肉瘤里裹着更小的蟾蜍,正用浑浊的眼珠盯着他。 \"人常饱?\"他冷笑,猛地掀翻长桌! 碗碟砸碎的巨响中,宴厅崩塌,露出地底真实的景象——疤叔被数十条黑线蛊缠成茧状。 十爷和十一爷站在祭坛前,十一爷的陶罐中伸出惨白手臂,正将一把蛊虫刚准备塞入疤叔口中。 \"破了两重?\"十爷的独眼眯起,\"可惜第三重''不知幻''......\" 第三重梦境:不知幻 子辉的视野再次模糊。这次他站在熟悉的丐帮窑洞前,夕阳将院子染成金色。老狗蹲在门槛上啃窝头,二虎子和三子在比划拳脚,白妹在灶台边熬药。 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辉少!\"三子笑着招手,\"愣着干啥?疤叔等你喝酒呢!\" 窑洞内,疤叔背对门坐着,木刀横在膝上。子辉缓步走近,却在踏入门槛的瞬间寒毛倒竖——疤叔的脖颈上缠着一圈脐盘丝!细如发丝的金线深深勒进皮肉,却不见一滴血渗出。 当\"疤叔\"缓缓转头,露出的竟是红鸳的脸! \"你分得清吗?\"她红唇勾起,骨铃轻摇—— \"叮铃!\" 子辉的识海如遭重击,记忆碎片轰然炸开。就在意识即将溃散时,一缕银光如流星划破幻境! \"陨针?!\" 梦境碎裂的瞬间,子辉看到红鸯的身影在阴影中一闪而逝。祭坛上的十爷暴怒:\"拍花的贱人!\"两人化作黑烟遁走。 当子辉斩断蛊线救下疤叔时,发现这位硬汉的嘴角竟带着解脱般的微笑。 \"第三重梦境...\"疤叔嘶声道,\"会让人心甘情愿死在里面。\" 子辉拾起飘落的兽皮字条,上面的字迹娟秀却透着寒意: “青丘白与我姐有约,勿信拍花铃音。——红鸯!\" 第609章 老祖手段 地下溶洞幽暗潮湿,岩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子辉和疤叔沿着巨无鳞留下的地行痕迹一路追踪,脚下湿滑的苔藓泛着诡异的荧光,像是某种古老生物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像是腐烂的血肉混合着潮湿的泥土。子辉的五毒之气在体内流转,抵御着这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他的指尖燃起一缕幽绿色的火焰,照亮了前方蜿蜒曲折的隧道。 “前面有动静。”疤叔突然停下脚步,木刀无声出鞘,刀锋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子辉屏息凝神,自从烛阴目被破后,他还有顺风耳捕捉阴阳,破障鼻分辨真伪,食言嘴吞吐吉凶。 耳畔传来一阵低沉的蠕动声,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痛苦挣扎。他加快脚步,转过一道狭窄的岩缝,终于看到了巨无鳞—— 这条十多丈长的地龙蚯蚓蜷缩在岩窟深处,浑身鳞片黯淡无光,原本赤红的眼珠蒙着一层灰翳,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压制了灵智。 它的身躯上布满深深的勒痕,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末将……末将……”巨无鳞的意识断断续续地传来,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子辉心头一沉,快步上前,手掌贴在巨无鳞的鳞甲上,以神识探查它的状况。 “它被四兽堂的饲兽术控制了。”子辉咬牙道,“路岐十支的兽技,强行压制了它的意识,让它成了吞食的工具。” 巨无鳞向来是个话痨,平日里总喜欢在子辉脑海里絮絮叨叨,自称“末将”,动不动就要请战杀敌。 可如今,它的意识被死死锁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疤叔冷哼一声,木刀猛地插入地面,一股无形的震荡波扩散开来,周围的岩壁簌簌落灰。 “能解开吗?”疤叔问。 子辉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聚五毒之气,点在巨无鳞的眉心。毒气顺着它的经脉游走,试图冲开禁锢它的术法。 然而,那股饲兽术的力量极为顽固,像是无数细小的锁链,死死捆缚着巨无鳞的神魂。 “不行,这术法太邪门,得找到施术者才能彻底解开。”子辉皱眉道。 “先带它回去。”疤叔冷冷道,“再找路岐算账。” 子辉点头,翻身骑上巨无鳞,疤叔则紧随其后。巨无鳞勉强扭动身躯,钻入地底,朝着徒家老宅的方向疾行而去。 …… 徒家老宅坐落在花柳巷深处,七只石兔雕像蹲踞在飞檐上,夜明珠镶嵌的眼珠在夜色中泛着幽光。 院墙上的符文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威压,仿佛在警告外人不得靠近。 子辉和疤叔站在院门前,巨无鳞盘踞在院中,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整个庭院。它的鳞片在星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但眼神依旧混沌,显然还未完全摆脱控制。 徒家老祖端坐在正堂的蒲团上,白发垂地,眼皮微抬,目光如刀,冷冷扫过他们。 “老祖。”子辉抱拳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巨无鳞被路岐十支的兽技控制,吞食一事,并非它本意。” 老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尖凝聚一缕星光,轻轻点在巨无鳞的额头上。 巨无鳞浑身一颤,鳞片微微泛起光泽,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确实被饲兽术所控。”老祖淡淡道,“不过,它吞食,终究是事实。” 子辉心中一凛,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老祖下一句话便如寒冰刺骨—— “要么,留下巨无鳞,由我徒家处置。” “要么,三子不准再骚扰白妹。” 子辉瞳孔微缩,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徒家老祖的用意。 原来,老祖根本不在乎那些干尸是谁吞的,他在乎的,是白妹和三子的婚事! 白妹是徒家兔族的天骄,而三子是人族,两族通婚本就跨越种族,更何况白妹在徒家地位不低。 老祖这是借机发难,要彻底断了三子和白妹的念想! 子辉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老祖,巨无鳞是吴掌柜的记名弟子,它的去留,我做不了主。” “至于三子和白妹的事……”他顿了顿,目光坚定,“自有桑老定夺。” “桑老?”老祖冷笑一声,“他人在哪儿?” 子辉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老祖。 气氛骤然凝固。 徒家老祖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指尖的星光微微闪烁。 “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别怪老夫不讲情面。” 话音未落,老祖袖袍一挥,一股磅礴的星力瞬间爆发! …… 子辉和疤叔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轰飞出去。 那股力量如同山岳倾塌,沉重得让人窒息。子辉的五毒之气本能地护体,但仍被震得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疤叔的木刀插在地上,勉强稳住身形,黑布下的眼神冰冷如霜。 “砰!” 院门轰然关闭,星光结界笼罩整座老宅,将子辉和疤叔彻底隔绝在外。 巨无鳞和白妹,被强行扣下了。 子辉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阴沉地望向徒家老宅的方向。 “这老东西……”他咬牙道,“根本不是冲着巨无鳞来的,他是要逼三子放弃白妹!” 疤叔沉默片刻,沙哑道:“桑老不在,没人能压得住他。” 子辉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老头子不在,又不是死了?” 徒家老祖的手段,果然狠辣。 ——要么交人,要么断情。 ——不给选择,直接动手扣人! 子辉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走,先回驻地!” 第610章 初现端倪 深夜的西山乱坟岗外,月光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只偶尔透出几缕惨白的光。 三十里外的荒道上,十二辆黑篷骑兽车排成一列,车轮上裹着厚厚的麻布,在泥泞的土路上碾出深深的辙痕,却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钱老七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骑兽走在队伍最前方,这匹骑兽的双眼泛着诡异的绿光,蹄子上缠着消音的符布。 他粗糙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腰间的人牙骨珠串,每一颗牙齿上都刻着细密的符文,在黑暗中微微发烫。 \"七爷,前面就是战血潭的地界了。\"身旁的略买弟子压低声音提醒道,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细绳。 这些特制的绳索浸过迷魂药,是略买一脉最常用的\"货物\"运输工具。 钱老七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怕什么?那群整天抱着坛坛罐罐的腌臜货色,敢动老子的货?\" 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前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沙沙\"声,不像是风吹树叶的响动,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枯枝间快速穿行。 钱老七猛地抬手,整个车队立即停下,训练有素的略买弟子们瞬间进入戒备状态,手已经按在了各自的武器上。 夜风突然变得阴冷,卷着枯黄的落叶掠过地面,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树林深处,隐约可见几道黑影在树梢间晃动,动作诡异得不似人形。 \"谁?!\"钱老七厉喝一声,袖中滑出一枚淬了\"蚀心散\"的骨镖,镖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 \"砰!\" 最前方那辆骑兽车的车辕毫无征兆地断裂,整辆车轰然侧翻,沉重的木轮在空中旋转着砸向地面。 车上的两名略买弟子刚要拔刀,喉咙就被数条细如发丝的黑线洞穿,鲜血喷溅在车篷上,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敌袭!\"钱老七暴喝一声,手中骨镖激射而出,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镖影如电,直取林中那道最明显的黑影。然而那黑影只是微微侧身,骨镖便擦着他的脖颈飞过,深深钉入后方的树干,镖尾还在剧烈震颤。 月光终于穿透云层,照亮了来人的面容—— 一张枯瘦如柴的脸,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睛浑浊发黄,嘴角夸张地咧开,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脖子以下是半尺见方的埕坛,脸上皮肤上布满暗金色的诡异符文,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十爷?!\"钱老七瞳孔骤缩,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作为埕彘一脉的掌舵人,十爷只剩一颗头颅装在特制的坛子里,这形象极为好认! \"钱老七…...\"十爷的声音沙哑刺耳,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金属,\"这批货…...青丘白大人要了...\" 钱老七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放你娘的屁!这是老子卖给西山府的货!\" 他猛地扯下腰间的人牙骨珠串,在手中快速捻动,每一颗牙齿都开始泛出诡异的红光。 十爷没有答话,伸出舌头,做了一个古怪的姿势。 刹那间,数十条黑线从林中激射而出,如同活物般在空中扭曲着扑向略买弟子。 这些黑线细如发丝,却锋利如刀,略买弟子们仓促举刀格挡,却发现刀刃根本无法斩断这些诡异的丝线。 转眼间,就有七八个弟子被黑线洞穿胸口、咽喉、眼眶...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钱老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将手中的骨珠串砸向地面! \"啪!\" 骨珠炸裂的瞬间,一股腥臭的黑雾喷涌而出,迅速笼罩了方圆十丈的范围。黑雾中传来钱老七阴冷的声音: \"想黑吃黑?没那么容易!\" 他的身影在黑雾中如同鬼魅般消失,再出现时已经绕到了十爷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淬了\"腐心散\"的短刃,刀锋上泛着幽绿色的光,直刺十爷后心! \"死吧!\" 刀刃刺入皮肉的瞬间,钱老七却心头一凛——手感完全不对!十爷的身体像是空壳一般,刀刃刺入竟无半分阻力,仿佛捅进了一团腐烂多年的腐肉。 \"嘿嘿...\"十爷的头颅缓缓转动,脖子下的埕坛竟然扭曲了一百八十度,那张枯瘦的脸正对着钱老七,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钱老七…...你上当了…...\" 钱老七大惊失色,刚要抽刀后退,却见十爷的皮肤突然裂开,无数黑线从体内喷涌而出,如同蛛网般朝他笼罩而来! \"操!埕彘的杂种!\"钱老七咒骂一声,袖中甩出三枚特制的妖币。这些妖币在空中炸开,化作三道金光屏障,勉强挡住了袭来的黑线。 他刚喘了口气,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噗嗤——\" 一柄黑铁短刀从他后心刺入,前胸穿出。刀身上刻满了细密的血槽,刃口泛着诡异的蓝光,显然是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钱老七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刀尖,鲜血顺着血槽汩汩流出。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身后之人—— 一个黑袍人站在阴影里,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最诡异的是他的腹部,那里高高隆起,像是塞了个陶罐,又像是骑着一条板凳。 \"十一...…爷?\"钱老七咳出一口黑血,眼神开始涣散,\"你们埕彘…...竟敢黑吃黑…...\" 黑袍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抽回短刀。 “砰”的一声巨响! 钱老七的身体,竟然消失了。 “金蝉脱壳!” 战斗很快结束,除了钱老七跑了,略买弟子无一幸存。 黑袍人走到一辆翻倒的马车前,掀开被血浸透的篷布。 车厢里堆满了鼓鼓囊囊的麻袋,每个麻袋都在微微蠕动,里面传来微弱的呜咽声——全是略买从各地拐来的\"货物\"。 黑袍人——实则是子辉用妖族画皮术帮疤叔假扮的\"十一爷\"——伸手在货物夹层中仔细摸索,突然指尖触到一块硬物。 而十爷,则是子辉用上彩锁骨术扮成的。 疤叔用力一抽,一枚古朴的桑木令出现在手中。 令牌入手冰凉,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背面则清晰地刻着两个小字: \"西山\" 子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他轻轻摩挲着令牌边缘的磨损痕迹,低声道:\"果然......略买和西山府的勾当,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恢复了样貌的疤叔沉默地扫视着满地的尸体,最后目光再次落在子辉手中的令牌上。 \"钱老七到死都以为是埕彘黑吃黑。\"子辉扯下脸上的伪装,冷笑道,\"这下好了,埕彘和略买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疤叔没有答话,只是望向乱谷城的方向。夜风卷着浓重的血腥味,将这场精心设计的伏击痕迹渐渐吹散。 但两人都知道,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更大的阴谋正在乱谷城中酝酿。 子辉将桑木令收入怀中,眼神变得深邃: \"疤叔,走吧,该回去准备下一步了。青丘白...…西山府...…还有那个神秘的''驯兽场''...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给他们上点儿眼药,加点油!\"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翻倒的骑兽车,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 第611章 桑木令牌 子辉和疤叔回到丐帮驻地时,已经是次日了,天蒙蒙亮。 窑洞外,几只乌鸦在枯树上不安地跳动着,发出嘶哑的啼鸣——其中有一只是梅大管家的冥鸦,不过子辉懒得搭理。 他推开窑洞吱呀作响的木门,带进一阵潮湿的夜风,吹得洞内火盆里的炭火忽明忽暗。 \"回来了!三子,人呢?\"疤叔的声音响起。他依旧裹着那身破旧的黑色兽皮,脸上蒙着脏兮兮的布,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子辉从怀中掏出那枚从钱老七处夺来的桑木令牌,随手扔在桌上。令牌在粗糙的木桌上滚了两圈,发出沉闷的声响。 三子等一众长老凑了过来! \"东西到手了。\"子辉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疤叔,不过小爷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假扮埕彘去抢这玩意儿?\" 疤叔没有立即回答。 他缓步走到桌前,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抚过令牌表面的纹路。火光映照下,那些繁复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木质的表面上缓缓流动。 \"你知道乞族五脉的来历吗?\"疤叔突然问道,声音低沉沙哑。 子辉挑了挑眉:\"听说过一些。埕彘、拍花、略买、路岐,还有我们乞命人,本是同源。\" \"不错。\"疤叔点点头,\"五脉相生相克,就像五行轮转。\"他伸出左手,五指张开。 \"埕彘克拍花,拍花克略买,略买克路岐,路岐克乞命,而乞命...\"他拇指一弯,扣住食指,\"又反过来克制埕彘。\" 子辉若有所思:\"所以红鸳总想借刀杀人除掉埕彘的人,而埕彘又处处针对我们丐帮。\" \"正是。\"疤叔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这五枚桑木令牌,就是五脉相克的关键。\" 就在这时,窑洞的门被猛地推开。虎哥和豹哥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 \"辉少!\"虎哥兴奋地喊道,\"你看我们偷来了什么!\" 豹哥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一枚与桌上令牌极为相似的桑木令。 \"这是...路岐的令牌?\"子辉惊讶地接过,仔细端详。这枚令牌比略买的要轻一些,纹路更加细密,边缘处还有几道新鲜的划痕。 \"那天杨三来闹事,\"虎哥得意地搓着手,\"辉少你还回去了,我们趁乱又顺回来的。本来想留着换酒钱…...\" 六子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你们两个倒是机灵。\" 子辉将两枚令牌并排放在桌上,眉头紧锁:\"所以现在我们有略买和路岐两脉的令牌…...这到底有什么用?\" 疤叔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摘下了蒙面的黑布。 随着脏布缓缓落下,一张子辉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显露出来——棱角分明的轮廓,浓密的剑眉,还有眉骨处那道狰狞的旧伤疤。 \"牛...牛叔?\"子辉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窑洞内一片寂静。虎哥和豹哥张大嘴巴,活像两条搁浅的鱼。火盆里的炭火\"噼啪\"爆响,溅起几点火星。 \"是我。\"疤叔——曾经的牛屠子——上一任牛市口乞族掌舵人——平静地说道。 他的声音不再刻意伪装,恢复了原本的低沉浑厚。\"牛毛帐篷一役后,我被贬为乞命人,隐姓埋名跟在桑老身边。\" 子辉的脑海中闪过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牛屠子所向披靡的身影;红鸳借他之手屠戮数万人族的惨剧;以及后来那个沉默寡言的疤叔... \"所以这一年多…...\"子辉的声音有些发紧。 \"我在等一个机会。\"牛屠子从怀中取出第三枚桑木令牌,正是当初他交给子辉的那枚乞命令。\"也在等一个合适的人。\" 他将令牌轻轻放在桌上,与其他两枚并列。三枚令牌在火光映照下,纹路竟隐隐呼应,仿佛有某种无形的联系。 \"桑木令牌,是五脉掌舵令。\"牛屠子的手指依次点过三枚令牌,\"每一脉都有一枚,内藏…...\"他顿了顿,\"鬼骨。\" \"鬼骨?!\"子辉倒吸一口冷气,\"就是小爷我突破封圣境界所需的鬼骨?\" 牛屠子点头:\"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骨头。\"他伸手按在子辉的脊背上,\"是这里的东西——骨气、脊梁,是撑起一个人、一个种族的根本。\" 子辉感到一阵战栗顺着脊柱蔓延。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桑老以前总说\"人无骨不立\",为什么牛屠子当年能在万军之中屹立不倒...... \"埕彘、略买,他们都在收集令牌。\"牛屠子继续道,\"但他们永远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鬼骨。\" \"因为他们没有骨气。\"子辉喃喃道。 牛屠子露出赞许的目光:\"不错。现在,你该试试了。\" 子辉深吸一口气,将三枚令牌一字排开。他的指尖轻轻触碰令牌表面,感受着那些纹路的走向。 奇怪的是,原本冰凉的木质此刻竟传来微微的温热。 \"集中精神。\"牛屠子沉声道,\"感受令牌中的力量,但不要被它控制。\" 子辉闭上眼睛。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三条光流从令牌中升起,顺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上,最终汇聚在脊柱的位置。 起初是微微的刺痛,接着是灼烧般的疼痛,最后变成一种奇异的充实感。 虎哥和豹哥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在他们眼中,子辉的身形似乎变得更加挺拔,周身隐约有青光流转。 \"这...…\"虎哥咽了口唾沫,\"辉少这是…...\" \"妖皇的脱胎换骨,果然非同小可!\"牛屠子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当子辉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目光比以往更加清明锐利。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全身的骨骼都变得更加坚韧有力。 \"原来如此...…\"子辉握了握拳,\"鬼骨不是外物,而是内在的淬炼。\" 牛屠子点头:\"五脉相克,但若能集齐五枚令牌,以正确的骨气驾驭,就能打破桎梏,让乞族重回一体,也能让你小子突破到封圣境界!\" \"还差两枚。\"子辉看向洞外的夜色,\"埕彘和拍花的令牌...\" \"黑狗和红鸳不会轻易交出来的。\"牛屠子提醒道,\"特别是红鸳,她比任何人都在意这些令牌。\" 子辉冷笑一声:\"正好,我也有笔账要跟她算。\" 虎哥搓着手凑过来:\"辉少,那我们现在…...\" \"先按兵不动。\"子辉思索道,\"青丘白那边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我们得做好准备。\" 牛屠子重新蒙上面巾,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疤叔。\"明天开始,我教你如何完全驾驭令牌的力量。\" 子辉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三枚令牌上。在火光的映照下,那些古老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某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第612章 埕彘拍花 晨雾中的丐帮驻地静得可怕。 子辉踩着湿润的青石板,靴底碾碎了一只僵死的蜈蚣。这条平日最热闹的街巷,此刻只剩下风吹动破败店招的\"吱呀\"声。 他的目光扫过街角蜷缩的身影——那是个卖炊饼的老汉,此刻正用扭曲的姿势抓挠着自己的喉咙,指甲缝里塞满了带血的皮屑。 \"第一百零七个。\"三子蹲下身,用树枝拨开老汉的衣领。皮肤下密密麻麻的黑点正在蠕动,像是一锅煮开的黑芝麻糊。 子辉的判官笔挑起老汉嘴角的黑血,在晨光中细细端详。血珠里无数细小的卵囊正在破裂,新生的蛊虫舒展着透明的翅膀。 \"十一爷的''子母血蟾''。\"他碾碎血珠,\"卵入水即活,沾皮就钻,他在收集怨魂!\" 远处突然传来\"扑通\"一声。井台边,一个妇人直挺挺地栽进水桶,她的右手还保持着打水的姿势,左手却已经抓烂了自己的脸颊。 \"井水不能用了。\"疤叔的木刀挑开井盖。水面泛着诡异的绿光,隐约可见无数红色卵囊在深处沉浮。 …… 醉仙居三楼的雅间里,红鸳正在对镜梳妆。 水镜映出她半边姣好的面容,另半边却缠着渗血的纱布。 她轻轻揭开纱布,露出下面溃烂的皮肤——那是当初在战血潭被红火怒莲弄出来的伤口。 \"阿姐真要去?\"红鸯递来浸着药汁的丝帕,\"那些傀儡跑不了。\" 红鸳将丝帕按在伤口上,纱布立刻被黄绿色的脓液浸透:\"小十一收完怨魂,我们炼人傀,嘿嘿嘿!\" 她突然收紧五指,帕子里的药汁滴在地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窗外的街道上,隐约可见佝偻的身影在游荡。每个人的后颈都连着根细如发丝的金线,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三百二十七具。\"红鸳的指尖轻轻拨动,远处一个正在抽搐的汉子突然僵直,机械地转向醉仙居方向。 \"还差七十三具,就又够一个''千傀阵''了。\" …… 正午的烈日也没能驱散街上的腐臭。 子辉的判官笔刺穿最后一只血蟾时,脓血溅在他的衣摆上,立刻烧出几个焦黑的小洞。 他喘着粗气环顾四周——整条街的青石板缝里都在渗出腥臭的黏液,像是某种巨兽的消化道。 \"小心脚下!\"疤叔突然暴喝。 子辉低头时已经晚了。一团黏糊糊的卵囊正顺着他的靴子往上爬,表面的薄膜下,上百只血蟾幼虫正在蠢动。 他刚要挥笔,小腿突然传来钻心的刺痛——幼虫的毒牙已经刺透靴筒。 五彩毒纹立刻在皮肤上浮现,将入侵的毒素团团围住。子辉咬牙拔出判官笔,连皮带肉削下一块。 那块沾血的皮肉落地就化作了一滩黑水,里面挣扎着几十只米粒大小的血蟾。 \"它们会找活物寄生。\"疤叔的木刀插进石板缝,挑出一条正在钻地的黑线蛊,\"黑狗在清场,他这是要把所有中了瘟疫的人族、妖族弄成怨魂。\"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咕呱\"声。 屋檐上、地缝里、甚至尸体张开的嘴里,无数血红色的蟾蜍如潮水般涌出。 它们背上鼓胀的肉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随着爬行不断爆裂,释放出更多细小的蟾蜍。 子辉背靠着一堵矮墙,判官笔在掌心划开一道血口。他的血珠滴在地上,立刻将三只扑来的血蟾腐蚀成灰。 \"臭小子,撑不了多久。\"疤叔扯下块衣料缠住他流血的手掌,\"你的五毒虽烈,但血总有流干的时候。\" 子辉望向巷子深处。 那里,红鸳的脐盘丝无影无形,不过透过血水,能看到那些丝正像蛛网般铺开,每一根丝线上都挂着抽搐的傀儡。 她似乎在与蟾群争夺\"材料\",不时有毒发身亡的傀儡被血蟾占据,又立刻被脐盘丝绞碎。 \"他们在抢人。\"三子突然明白过来,\"红鸳要活人炼傀,十一爷要尸体养蟾!\" 子辉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摇摇晃晃走向蟾群,孩子的眼耳口鼻里已经钻出细长的黑线——那是蛊虫在接管身体。 而另一侧,红鸳的骨铃轻响,两根脐盘丝已经缠上了孩子的脚踝。 判官笔脱手而出,银光闪过,脐盘丝应声而断。子辉飞身上前接住孩子,却发现对方突然咧嘴一笑,嘴里喷出一团血雾。 \"闭气!\"疤叔的木刀横拍,将子辉和孩子一起扫开。那团血雾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脸盆大的坑洞。 …… 黄昏时分,厮杀终于暂歇。 子辉瘫坐在一处完好的屋檐上,看着脚下狼藉的街道。他的判官笔已经沾满粘稠的黑血,笔尖的银光都黯淡了几分。 \"死了四十七个,被红鸳收走一百零三具,剩下的都成了蟾蜍窝。\"三子清点着伤亡,声音沙哑。 疤叔突然按住子辉的肩膀:\"看井台。\" 月光下,十一爷的黑袍像一片乌云飘到井边。他腹部的陶罐\"咕咚\"作响, 三条手臂伸出来,探入井中搅动。水面立刻翻腾起更多血蟾,争先恐后地爬进陶罐。 \"他在回收种蟾。\"子辉握紧判官笔,\"等下次,会有更多的怨魂——\"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七根陨针从暗处射来,精准地钉进十一爷陶罐的裂缝。罐身剧烈震动,突然\"砰\"地炸开,腥臭的黑血溅满井台。 \"六姐?\"子辉眯起眼睛。 暗巷里,粉衣少女的身影一闪而逝。 十一爷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没教养的东西,小十一,你该喊我小师姑!站没站姿,吃没吃相!” “红鸯,如今本人就是彘祖,你这小师姑过时了……” 此时,十一爷的黑袍下露出密密麻麻的蟾卵,他猛地撕开衣襟,成千上万的血蟾幼虫从他皮肤下钻出,暴雨般射向四周。 每一枚蟾卵,都是一个怨魂,中了瘟疫的人族、妖族死伤无数。 …… 五更天时,子辉终于找到了最后一口干净的水井。 他的判官笔插入井底淤泥,五彩毒血顺着笔杆渗入水中。井水先是翻腾起墨绿色的泡沫,继而渐渐恢复清澈。 \"能顶三天。\"他疲惫地靠着井台,\"之后得另找水源。\" 疤叔突然将木刀横在他颈前。子辉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皮肤下,几个细微的黑点正在游走。 \"什么时候的事?\" \"救那个孩子的时候。\"疤叔的刀尖精准地挑开他的皮肤,挤出三只已经僵死的蛊虫,\"你的五毒血能杀蛊,但若再晚半个时辰......\" 子辉苦笑。 远处,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照在满街狼藉上。红鸳不知何时已经退走,只留下几具被吸干精血的尸体。十一爷的黑袍挂在枯树梢头,里面空空如也。 但墙角、檐下、甚至尸体空洞的眼眶里,仍有细小的血蟾在阴影中蠕动。它们背上的肉瘤微微鼓胀,等待着下一次爆发。 \"这瘟疫还没完没了了,到最后,不是变成人傀,就是变成怨魂,这拍花和埕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613章 落入算计 此时,丐帮驻地,尸横遍野。 子辉和疤叔站在残破的院墙边,眼睁睁看着那些中了瘟疫的人族和妖族,要么被红鸳的脐盘丝缠住,拖向暗处炼成人傀,要么被十一爷的“子母血蟾”钻入七窍,吸干精血化作怨魂。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血腥,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丐帮弟子的尸体,他们皮肤下鼓起密密麻麻的黑点,那是血蟾的幼虫在蠕动。 有些尸体已经被脐盘丝缠绕,像提线木偶般被拖向暗处,成为红鸳的人傀大军。 \"不能再等了。\"子辉握紧判官笔,他的目光扫过四周。 看到老狗的骷髅骨化身为三,正在与周围的血蟾争斗;二虎子的虎尾鞭、三子的护心镜、六子的飞刃甲、华子的菊花轮,在青眼“识妖术”的帮助下,正在破除周围无影无形的脐盘丝。 疤叔的黑布下传来一声冷哼:\"红鸳和黑狗在抢人,正好让他们先咬。\"他的木刀已经出鞘三寸,刀身上沾着几滴未干的黑血。 可再等下去,丐帮的人没死完,驻地周围的人族、妖族就全完了。 子辉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疤叔,小爷我拖住十一爷,你对付红鸳。\" 不等回应,子辉已经如离弦之箭冲出,判官笔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直扑十一爷! …… 十一爷的黑袍无风自动,腹部的黑陶罐\"咕咚\"作响,无数血蟾幼虫从罐口爬出,在地面上形成一片蠕动的黑色潮水。 那些幼虫背上的肉瘤不断鼓胀,隐约可见更小的蟾蜍在内部成型。 \"黄粱一梦!\"十一爷看到子辉扑了过来,阴笑一声,枯瘦的手指掐出一个古怪的法诀。 子辉眼前景象骤然扭曲—— 幻境:人常饱! 刺目的白光笼罩视野,整个世界只剩下无尽的白,没有阴影,没有尽头。 子辉感觉自己漂浮在这片虚无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远处传来模糊的声音:\"吃啊…...喝啊…...\"像是无数人在耳边低语。 \"雕虫小技!\"子辉冷笑,体内五毒之气翻涌,判官笔猛地刺入自己掌心! \"噗!\"鲜血喷溅,剧痛如烈火灼烧神经。五彩毒纹在皮肤上浮现,将侵入的幻术之力尽数吞噬。 幻境如镜面般碎裂,现实重新回归。 十一爷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子辉能这么快破开了幻境。 他腹部的陶罐剧烈震动,三条惨白的手臂从罐中伸出,指甲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子辉不给喘息之机,笔锋如电,直刺陶罐的裂缝! \"咔嚓!\"陶罐又添一道裂痕,腥臭的黑血喷涌而出。 十一爷怒吼一声,那三条手臂如毒蛇般缠向子辉。最危险的是那条右臂,指尖凝聚着一滴晶莹的液体——\"子母血蟾\"的本命毒液! 子辉身形急转,判官笔在身前划出十字银光。\"叮叮\"两声,两条手臂被斩断,但第三条手臂的毒液已经近在咫尺! 千钧一发之际,子辉张口喷出一股五彩毒雾。毒液与毒雾相撞,在空中炸开一团腥臭的烟雾。借着这个空隙,子辉欺身而上,判官笔直取十一爷咽喉! 半步封圣的子辉,可是开蒙极境,丝毫不比封圣境界的十一爷差多少…… …… 另一边,疤叔的木刀劈开层层脐盘丝,刀锋所过之处,蛛网般的金线寸寸断裂。那些被斩断的丝线落在地上,竟像活物般扭动着想要重新连接。 红鸳的红纱衣在风中猎猎作响,骨铃轻摇,铃声如毒蛇吐信,钻入耳中,扰乱心神。 她的指甲涂着暗红色的蔻丹,在阳光下泛着血一般的光泽。 \"牛屠子,装神弄鬼这么久,终于肯露脸了?\"红鸳冷笑,指尖一弹,三根骨针破空而来!针尖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失魂散\"。 “还我牛市口的五万人命来……” 疤叔身形一闪,木刀横挡,\"叮叮叮!\"三声脆响,骨针被尽数弹开,钉入身后的墙壁,瞬间腐蚀出三个黑洞。 “呵……” 红鸳嘴角微勾,袖中突然射出数十道脐盘丝,如蛛网般笼罩疤叔周身! 这些丝线看似纤细,实则坚韧无比,连精铁都能割断。更可怕的是,每根丝线上都附着迷魂药,一旦被缠上就会失去反抗能力。 疤叔的木刀猛地插入地面,一股震荡之力爆发,震碎近身的丝线。 但红鸳的攻势连绵不绝,她双手如穿花蝴蝶般舞动,更多的脐盘丝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骨铃的铃声越来越急,疤叔的动作渐渐迟缓。 \"当出,我布的网,你杀的人,你才是杀人的牛魔……\"**红鸳的声音甜腻如蜜,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疤叔突然扯下蒙面的黑布,露出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他深吸一口气,木刀上的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古朴的气息。 \"斩!\" 一道凌厉的刀气横扫而出,所过之处,脐盘丝纷纷断裂。红鸳脸色微变,急忙后退,但还是被刀气划破了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上一道血痕。 两个封圣境界,旗鼓相当! …… 就在子辉和疤叔各自占据上风之际—— \"叮铃——!\" 一声刺耳的骨铃声骤然炸响! 子辉和疤叔同时身形一滞,脑中嗡鸣,眼前景象模糊了一瞬。这铃声与红鸳先前的骨铃不同,更加尖锐,像是直接刺入灵魂。 \"不好!\"子辉猛地咬破舌尖,强行清醒。 可已经晚了。 十爷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战场中央,那颗装在埕坛里的头颅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 \"渣渣辉,你上当了!\" \"呼——!\" 十爷和十一爷同时张口,喷出浓稠的黑雾!黑雾中,无数蛊虫翻涌,瞬间结成一座埕彘大阵! 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西赌坊…… 那些蛊虫在空中组成诡异的建筑,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子辉和疤叔困在其中。 与此同时,红鸳的脐盘丝无声无息地蔓延到两人脚下,猛地收紧!丝线如活物般攀附而上,缠住他们的手脚。 骨铃铃音、埕彘大阵、脐盘蛛网——三重手段,同时爆发! 子辉的五毒之气疯狂运转,可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动弹不得。疤叔的木刀也被脐盘丝缠住,一时挣脱不开。 红鸳轻笑一声,古老的咒语响起,抬手轻轻一拍—— \"啪。\" \"啪。\" 她的手掌看似轻飘飘地排在一起,子辉和疤叔却感觉到肩上被无影无形的东西拍了一下。 \"封圣境界的拍花术——''定魂拍''!\" 这定魂拍,可不是定鸡术、造畜术那般简单。 子辉只觉一股诡异的寒意从肩膀蔓延至全身,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听到红鸳得意的笑声: \"三枚桑木令,笑纳了。\" …… 刺眼的阳光透过破庙的窗棂照在脸上,子辉猛地惊醒。 他发现自己和疤叔躺在地上,身上并无伤痕,可腰间、袖中的三枚桑木令却不见了! \"红鸳……黑狗……他们联起手来在算计!\"子辉咬牙,一拳砸在地上,青石板顿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疤叔缓缓坐起,重新蒙上黑布。他的声音比往常更加沙哑:\"梅大管家的冥鸦看到了我们拿令牌,消息走漏了。\" \"梅大管家?她怎么会传给埕彘和拍花?\"子辉皱眉思索。 梅大管家和山鸡黑狗不对付,按理说不该与埕彘拍花有瓜葛。 疤叔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片黑色的羽毛——正是冥鸦的尾羽。羽毛根部沾着一点暗红色的血迹,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不是她,她应该只是把消息卖给了小长耳。\" \"牛市口小红楼的小长耳?\"子辉眼神一寒。那个专门贩卖消息的兔子精,和黑狗早就穿了一条开裆裤。 疤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红鸳和黑狗联手算计我们,抢走三枚令牌,但他们自己也会狗咬狗。五枚桑木令,非同小可!\" 子辉眯起眼睛:\"那我们……\" 疤叔摇头,木刀缓缓出鞘。刀身上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那东西,是令牌,号令整个乞族的令牌!不过偷走了令牌,不等于偷走了鬼骨!” 第614章 二虎封圣 次日清晨,晨雾中的丐帮驻地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细密的露珠挂在茅草屋檐上,在初升的朝阳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子辉正与疤叔在院中的老槐树下低声交谈,忽然间,一阵刺耳的碎裂声从二虎子的窑洞方向传来,紧接着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好!\"子辉手中的茶盏\"啪\"地碎裂,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却浑然不觉。 他与疤叔对视一眼,两人身形如电,几个起落间便穿过层层院落。三子、六子等人也闻声赶来,众人脸上都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窑洞前的木门已经四分五裂,碎木屑散落一地。洞内传来沉重的喘息声,像是受伤的猛兽在压抑着痛苦。 子辉抬手示意众人戒备,自己则缓步上前,指尖已经按在了判官笔上。 \"不对劲。\"疤叔的声音沙哑低沉。 众人赶到二虎子的住处时,只见他半跪在地上,浑身肌肉绷紧如铁,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昏暗的窑洞内,二虎子跪坐在土炕上,浑身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眉心处那道正在蠕动的血痕——形如一只半睁的眼睛,边缘不断渗出暗红色的血珠,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诡异的纹路。 \"这...这是...\"六子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飞刃甲发出\"咔咔\"的轻响。那血印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二虎子的呼吸微微起伏,隐约可见内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转动。 子辉瞳孔骤缩。 那血痕的形状他再熟悉不过——当处在牛毛帐篷,二虎子与斗牛象人死斗时,额头就曾浮现过类似的纹路。 只是那时不过昙花一现,远不如今日这般清晰可怖。 \"别碰他!\"疤叔一把拦住想要上前的子辉,\"那东西邪性。\" 话音未落,二虎子突然仰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浑身骨骼发出\"咔咔\"的爆响,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最惊人的是,他额头那道血痕正在缓缓裂开,露出里面深邃的黑瞳——没有眼白,只有纯粹的黑暗,宛如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开蒙六级......\"三子喃喃道。 众人眼睁睁看着二虎子的气息节节攀升。他皮肤下的血管如蚯蚓般蠕动,额头那只诡异的眼睛每睁开一分,气势就暴涨一截。 \"七级......八级......\"六子的声音开始发抖。 突然,二虎子浑身一颤,双拳重重砸向地面。\"轰\"的一声闷响,青石板寸寸龟裂。他额头上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漆黑的瞳孔中竟泛起翡翠色的光晕。 \"九级巅峰!\"子辉握紧判官笔,指节发白。 \"吼——\"二虎子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浑身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那道血印剧烈颤动起来,边缘的皮肤开始龟裂,一缕翡翠色的幽光从缝隙中透出,在昏暗的窑洞内显得格外妖异。 \"退后!\"疤叔的木刀已然出鞘,刀身上古朴的符文逐一亮起。众人不约而同地后退数步,只见二虎子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就在刚才—— 开蒙六级的术法之力如潮水般涌动,在他周身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旋; 开蒙七级时,地面的碎石开始微微震颤,窑洞的土墙簌簌落灰; 开蒙八级的气势让离得最近的六子不得不展开飞刃甲防御; 当达到开蒙九级巅峰时,整个窑洞都在剧烈摇晃,屋顶的茅草纷纷扬扬地落下。 就在众人以为变化即将停止时,那道血印突然完全裂开——一只翡翠色的竖瞳赫然显现! 这只眼睛通体碧绿,瞳孔细长如猫科动物,却没有丝毫眼白。当它完全睁开时,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那瞳孔深处仿佛蕴含着某种远古的力量,让人不敢直视。 \"封圣境界...\"疤叔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子辉注意到他的木刀正在微微颤动,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二虎子的身体开始发生更惊人的变化:他的指甲变得尖锐如爪,皮肤表面浮现出淡淡的虎纹,原本就高大的身躯又膨胀了一圈,将上衣撑得四分五裂。 \"这是......\"疤叔的木刀\"铮\"地出鞘三寸。 \"真是封圣!\"子辉失声叫道。 二虎子缓缓站直身体,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那只翡翠竖瞳缓缓转动,最终锁定在疤叔和子辉身上。下一秒,他猛地张开血盆大口—— \"吼!!!\"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啸,肉眼可见的音波以二虎子为中心轰然爆发!子辉和疤叔同时暴退,三子拽着六子滚到墙角,华子的菊花轮瞬间展开成盾。 音波所过之处,地面被犁出深深的沟壑,窑洞的木梁寸寸断裂。当音浪撞上后方的山壁时,整座小山都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巨响中,半个山头竟然被硬生生震碎,无数碎石如雨点般砸落。 烟尘散去后,众人呆若木鸡。原本的窑洞已经变成露天的废墟,二虎子站在中央,那只翡翠色的竖瞳正缓缓闭合,最终重新化作一道血印。 \"这......\"六子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二虎子似乎也被自己的力量吓到了,连忙闭上第三只眼。翡翠光芒渐渐消退,他踉跄着单膝跪地,朝子辉重重磕了个头:\"辉少,我......\" \"辉少...\"二虎子突然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得不成人样。他的额头抵在碎石上,浑身颤抖不已。 子辉上前扶住他,触手的皮肤滚烫如火。疤叔的木刀依然没有归鞘,冷冷问道:\"牛毛帐篷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虎子抬起头,眼中满是挣扎。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地面,在石板上留下道道血痕。 子辉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发现二虎子的皮肤烫得吓人:\"怎么回事?\" 二虎子摇摇头,眼神闪烁:\"昨晚......做了个怪梦。\"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 疤叔眯起眼睛,木刀在掌心转了一圈:\"虎妖血脉?不对......\"他盯着二虎子额头上正在消退的血痕,\"这力量,似妖非妖,似兽非兽!这也不是术法之力……\" 子辉若有所思。他注意到二虎子右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圈细密的虎纹,那些纹路正随着呼吸微微发光。 \"能控制吗?\"子辉沉声问道。 二虎子试着闭眼睁眼,额头上的翡翠竖瞳时隐时现。他点点头:\"能,但用一次就头晕眼花。\"说着晃了晃脑袋,显然还没适应这股力量。 三子突然咧嘴一笑:\"好事啊!咱们丐帮又多一个封圣高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露出喜色。在这乱世,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活命的希望。 子辉却盯着远处被削平的山头,眉头紧锁。 他分明看见,在音波爆发的瞬间,二虎子眼中闪过一丝陌生的金芒——那绝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憨厚耿直的兄弟会有的眼神。 \"今晚加菜!\"六子兴奋地拍着二虎子的背,\"得好好庆祝......\" 话音未落,二虎子突然脸色一变,额头上的血痕再次浮现。他痛苦地抱住脑袋,翡翠竖瞳不受控制地睁开了一半。 \"退后!\"疤叔厉喝一声,木刀横在胸前。 子辉却上前一步,判官笔点向二虎子眉心:\"稳住心神!想着你最挂念的东西!\" 二虎子浑身颤抖,眼中金芒与绿光交替闪烁。恍惚间,他看见众人当初一起在牛毛帐篷的场景,看见后来三子替他挡刀的背影...... \"呼——\" 翡翠竖瞳终于缓缓闭合。二虎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辉少,对不住......还没法完全控制。\" 子辉收起判官笔,眼神复杂:\"这几天你先别出手,好好适应这股力量。\" 待众人散去后,疤叔突然低声道:\"那眼睛......很古怪!\" 子辉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疤叔摇摇头,黑布下的面容晦暗不明:\"希望是我想多了。\" 夜幕降临,二虎子独自坐在窑洞前,望着自己青筋暴起的双手。 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不是虎妖血脉,而是更古老、更危险的存在。 夕阳西下,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二虎子站在光影交界处,第三只眼的位置隐隐发烫。 第615章 青眼封圣 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花柳巷的雾气还未散尽,青眼便独自来到子辉的窑洞前。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兽皮,腰间别着子辉为他打造的鳞虫兵器——七截棍。唯独那双眼睛——眼白泛青,瞳孔深处似有寒光流转,让人不敢久视。 \"辉少。\"青眼站在门口,声音低沉,\"恩师让我来取两枚枣子。\" 子辉正盘坐在矮桌前调息,闻言睁开眼,眉头微皱,青眼是吴掌柜的记名弟子。 \"吴掌柜的枣子?避毒枣?\"他伸手摸向腰间的小布袋,指尖触到几颗硬物,\"你要这做什么?\" 青眼没有解释,只是平静道:\"恩师说,今日需用。\" 子辉盯着他看了片刻,终是从布袋里倒出两枚暗红色的枣子,递了过去。 那枣子不过拇指大小,表皮干皱,乍一看平平无奇,可若是凑近细瞧,便能发现枣皮上隐约浮现着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青眼接过枣子,道了声谢,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枣子,忽然抬手,直接塞进了嘴里。 \"青眼!\"子辉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 三子和六子原本站在一旁闲聊,见状也愣住了。 \"你疯了?\"三子瞪大眼睛,\"那枣子是吴掌柜给辉少压制五毒的,你——\" 话音未落,青眼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的脸色瞬间涨红,额角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炸开。 紧接着,他的上衣\"嗤啦\"一声崩裂,兽皮碎片四散飞溅,露出精瘦的胸膛—— 而在那胸口正中央,赫然睁开了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 那眼睛不似人眼,更像是某种古老生灵的瞳孔,漆黑深邃。 眼白里套着眼睫毛,睫毛深处又嵌套着眼仁,眼仁里竟还能看见另一层眼白……层层叠叠,仿佛无穷无尽,只看一眼,便让人头晕目眩,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这是……吴老的''百目叠瞳''?!\"疤叔的声音骤然冷厉,木刀\"铮\"地出鞘三寸。 青眼没有回答,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 紧接着,第二对眼睛在他胸口睁开,然后是第三对…… 每多一对眼睛,他的气息便暴涨一截! 开蒙六级……开蒙七级……开蒙八级…… 六子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两步:\"他娘的,这枣到底是什么东西?!\" 子辉死死盯着青眼,掌心已按在判官笔上。 吴掌柜曾说过,这枣子名为\"避毒枣\",百年发芽,百年开花,百年结果,一棵树一次只结七颗。 寻常人吃一颗,五脏六腑都会被药力烧穿,即便是子辉这样的五毒之体,每隔一段时间也只能服用一颗。 可青眼,才开蒙五级的实力,竟直接吞了两枚! \"轰——!\" 青眼的气息终于冲破开蒙九级,踏入封圣境界! 刹那间,他胸口的数对眼睛同时睁开,金光迸射,如烈日炸裂,刺得人双目灼痛。 \"闭眼!\"疤叔暴喝一声,木刀横挡,刀身上古朴的符文逐一亮起,勉强挡住金光。 可仍有几个丐帮弟子躲闪不及,被金光扫中,顿时捂着眼睛惨叫起来——他们的眼珠,整个人,竟在瞬间干瘪溃烂,化作两团焦黑的脓血! 更可怕的是,金光所过之处,几个混在丐帮弟子中的妖族直接显出了原形。 一只伪装成丐帮弟子的黄皮子精哀嚎着倒地,皮毛焦黑,身躯扭曲;另一个妖族则\"噗\"地炸开,化作一团腥臭的黑雾…… 青眼缓缓抬头,眼中金光未散,声音却异常平静: \"辉少,恩师说——该出手时,就出手。\" …… 说罢,青眼站在原地,胸口的三对眼睛缓缓转动,金光渐渐收敛。 他的气息已经稳定在封圣境界,但整个人却显得异常平静,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与他无关。 子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沉声问道:\"青眼,吴掌柜到底让你做什么?\" 青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的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与那枣子上的符文如出一辙。 \"辉少,\"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恩师交代,大战在即……\" 疤叔冷哼一声,木刀依然没有归鞘:\"吴掌柜让你吃下两枚避毒枣,就是为了让你突破封圣?\" 青眼点头:\"是,也不是。\"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金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给人一种无法直视的压迫感。 \"这枣子,\"青眼淡淡道,\"我修炼的''百目瞳术'',需要借助外力冲击瓶颈。两枚避毒枣的药力,刚好足够。\" 六子忍不住插嘴:\"青眼,那你胸口那些眼睛是怎么回事?看着怪瘆人的!\" 青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罕见的笑意:\"那是''百目观'',吴老的秘术。每多一对眼睛,便能看破一层虚妄。\" 子辉若有所思:\"所以,你能看穿妖族的伪装?\" \"不止。\"青眼摇头,\"我能看到他们体内的术法之力流转,甚至……\" 他忽然转头,目光如电,直视远处的一棵老槐树。 \"出来吧。\" 树后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一个普通的丐帮弟子! \"你……你怎么可能发现本圣?\"那弟子声音发颤,竟然自称“本圣”,看来又是一个封圣境界的高手。 \"我的隐匿之术,连封圣后期都难以察觉!\" 青眼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那普通弟子咬了咬嘴唇,忽然化成一个黄皮子——封圣境界的黄皮子,看来是青丘白和黄风的人马,此时,他转身就要逃走。 \"想跑,没那么容易!\"青眼轻声道。 他胸口的一对眼睛骤然亮起,金光如锁链般激射而出,瞬间缠绕在那封圣黄皮子身上。 红鸯身形一滞,竟动弹不得! \"这……这是什么妖术?!\"那黄皮子惊恐地挣扎,却发现那金光如同实质,根本无法挣脱。 青眼缓步上前,声音依旧平静:\"恩师让我带句话给黄白二使——''适可而止''。\" 那黄皮子脸色大变:\"吴……吴掌柜知道我家两位大人的计划?\" 青眼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挥手,金光消散。那黄皮子如蒙大赦,踉跄着后退几步,随即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子辉看着黄皮子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青眼,吴掌柜到底在谋划什么?\" 青眼转过身,眼中金光渐渐隐去:\"辉少,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第616章 牛蛋惊喜 几天后,牛市口的青石板上还凝着露水,张风张云两兄弟就风风火火地从空中落了下来,闯进了丐帮驻地。 这哥俩平日里负责跑腿送信,今日却神色凝重,怀里紧紧抱着个紫檀木匣子,像是揣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辉少!副帮主让送来的好东西!\"张风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兴奋。 他三两步跨到子辉跟前,献宝似的掀开匣盖——五颗赤红如血的丹丸静静躺在妖皮上,丹纹如龙蛇盘绕,在晨光下泛着妖异的暗芒。 窑洞里顿时炸开了锅。 老狗一个箭步冲上来,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六子的飞刃甲\"咔咔\"作响,差点把身旁的华子戳个对穿;就连向来稳重的三子也忍不住凑近细看。 十几个长老,十几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几颗丹药,呼吸声都粗重了几分。 \"鹿大圣亲手炼的''开蒙妖丹''。\"张云压低声音,手指在丹丸上方虚划一圈,\"普通人吃一颗,保底开蒙九级!\" 这话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众人心头一颤。开蒙九级是什么概念? 那是开蒙后期大圆满,再往前一步就是封圣境界!多少修士苦修几十年都摸不到门槛,如今竟能用一颗丹药换来? 疤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阴影里,黑布下的眼睛盯着丹药看了半晌,突然沙哑道:\"青丘那些封圣高手,多半是靠这个堆出来的。\" 子辉的判官笔在指尖转了个圈。他想起在千蟾鼎里见过的那些怪物——鹿大圣炼的玩意儿,向来邪性,连自己都差点被炼化了! 可眼下丐帮正值用人之际,青丘白和黄风虎视眈眈,埕彘拍花暗中作乱,略买路岐也不安分,多一个开蒙九级就多一分胜算。 \"三子,你是传功长老…...\"老狗搓着手,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让兄弟们先试。\"三子摇摇头,目光扫过众人,\"我不急这一时。\" 最终定下五人:老狗、六子、华子,还有牛蛋提起来的的牛小六、牛小七两兄弟。 六子急不可耐地抢过丹药就要往嘴里塞,被华子一把按住手腕:\"急什么?总得让辉少说两句。\" 子辉的笔尖在丹丸上轻轻一点,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鹿大圣的东西向来霸道。若是扛不住药力…...\" 他话锋一转,\"扛住了,你们往后就是丐帮的顶梁柱。\" …… 丹药入腹的瞬间,五人脸色同时剧变。 老狗最先闷哼一声,枯瘦的身躯像虾米般弓起。 他十指死死抠住地面,指甲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声响。原本松弛的皮肤下,一条条青筋如蚯蚓般蠕动,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嗬...嗬...\"老狗的喉咙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喘息。众人眼睁睁看着他花白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黑,佝偻的脊背渐渐挺直,浑浊的老眼竟泛起精光。 六子的情况更骇人。 他整个人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四肢诡异地反折,飞刃甲\"咔咔\"变形,锋刃不受控制地弹射而出,深深扎进房梁。 华子急忙展开菊花轮格挡,却见六子突然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 \"轰!\" 气浪以六子为中心炸开,窑洞的茅草顶棚被掀飞大半。 烟尘散去时,只见他单膝跪地,周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气旋,飞刃甲的每片刀刃都泛着幽蓝寒光。 华子身体肥胖,他自己的突破反倒最平静。 只见他盘坐在地,双手结印,头顶白雾蒸腾,竟在半空凝成朵菊花形状。 那花瓣片片分明,边缘锋利如刀,随着呼吸缓缓旋转。 牛小六兄弟就没这么体面了,两人像发狂的野兽般满地打滚,皮肤下不时鼓起游走的包块,看得人头皮发麻。 \"要坏事!\"疤叔的木刀突然出鞘三寸。只见牛小七的右臂不正常地膨胀,衣袖\"刺啦\"一声裂开,露出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 就在这危急时刻,子辉的判官笔凌空一点,银光如游龙般窜入牛小七眉心。少年浑身一颤,暴涨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最终定格在开蒙九级巅峰。 待尘埃落定,五人突破到了开蒙九级。 老狗一拳砸在石磨上,千斤重的磨盘\"咔嚓\"裂成两半;六子的飞刃甲如今能分化二十四片,在空中织成死亡罗网;华子的菊花轮展开足有丈余,边缘泛着森冷杀机。 牛小六兄弟更是了得,两人联手一击,竟把院外的巨石轰成了一地碎石。 \"这哪是突破...\"三子喃喃道,\"简直是换了个人。\" …… 然而此时,子辉的注意力却全在张风张云身上。这兄弟俩自从回来就站在角落,此刻见众人突破完成,抱拳就要告辞。 \"等等。\"判官笔横在二人身前,银光流转,\"你们也吃了这丹药?\" 张风笑了笑,额前的碎发无风自动,隐约露出道淡金色的细纹:\"子雅夫人说,我们兄弟资质特殊。\" 话音未落,张云突然身形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在院外十丈处站定。这速度,分明是封圣境界才有的手段! 更诡异的是,当阳光斜照在张云脸上时,子辉分明看到他眉心处有东西蠕动——那是一条闭合的竖纹,和二虎子的翡翠竖瞳如出一辙。 \"子雅夫人还在等我们。\"张风有意无意地挡在弟弟身前,\"副帮主交代,她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子辉心里。牛蛋什么时候对子雅这么上心了?更何况...他眯起眼睛,张风说这话时,瞳孔竟闪过一抹妖异的金芒。 疤叔的木刀突然\"铮\"地发出颤鸣。 众人这才发现,张云的影子在阳光下呈现出不正常的扭曲,时而拉长时而收缩,仿佛有活物在里面挣扎。 \"替我带句话。\"子辉的笔尖抵住张风咽喉,\"告诉牛蛋,别玩火自焚。\" 张风不闪不避,嘴角反而勾起诡异的弧度:\"辉少放心,副帮主…...心里有数。\" 说完拉着弟弟转身就走,两人的背影在空中渐渐模糊,却隐约传来骨骼错位的\"咔咔\"声。 一个控风,一个造云! …… 待二人走远,疤叔一刀劈碎院角的石凳:\"牛蛋这个兔崽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疤叔就是牛屠子,他可是牛蛋阿爹! 子辉摩挲着判官笔上的纹路,忽然想起那日吴掌柜说的话:\"青丘这些年能量产封圣高手,靠的就是这些……\"如今看来,这丹药恐怕...… 子辉差点被鹿大圣炼成丹丸,他自始至终还是不相信鹿大圣。 \"你们看!\"六子突然惊呼。 只见老狗撸起袖子的右臂上,不知何时浮现出鳞片状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冷光。 华子更惨,后颈处长出个拇指大的肉瘤,轻轻一碰就疼得冷汗直流。 最骇人的是牛小七。少年在运功时,左眼突然翻白,瞳孔消失不见,整个眼眶里只剩下浑浊的眼白,持续了足足三息才恢复正常。 \"这丹药有问题!\"三子一把按住还想运气的老狗。 子辉的笔尖蘸了朱砂,在五人眉心各点一下。红痕触及皮肤的瞬间,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冒出缕缕黑烟。 老狗疼得直抽冷气,却见那黑烟在空中凝成个模糊的兽首,隐约能看出鹿角轮廓。 \"这是鹿大圣的印记…...\"疤叔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老妖怪经常用人族和妖族炼丹,这到不必担心!\" 院外突然传来扑棱棱的振翅声。众人抬头,只见一只冥鸦落在树梢,猩红的眼珠直勾勾盯着院内。 子辉的判官笔\"嗡\"地发出龙吟,梅大管家的冥鸦当场毙命!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六子新生的飞刃甲上,一片薄如蝉翼的刀刃正在诡异地蠕动…... 第617章 虎哥豹哥 这俩活宝,自从看着老狗、六子、华子几个长老吃了鹿大圣的“开蒙妖丹”,一个个突破到开蒙九级,眼馋得不行。 虎哥蹲在门槛上啃着蜜枣,枣核“呸”地一声吐到三丈外的水缸里,砸出“咚”的一声响。 他咂咂嘴,转头对豹哥道:“豹子,你说咱们哥俩啥时候也能整一颗那丹药?你看老狗那老胳膊老腿的,现在一拳能砸碎磨盘,咱俩总不能一直当跑腿的吧?” 豹哥正用他那把心爱的短刀剔指甲缝里的泥,闻言嘿嘿一笑:“急啥?咱哥俩的本事,还用靠那玩意儿?” 虎哥挠挠头:“可咱俩除了偷鸡摸狗,也没啥拿得出手的啊……” 豹哥“啪”地合上短刀,眯起眼睛:“谁说偷鸡摸狗不是本事?辉少不也夸过咱俩的‘五鬼运财术’吗?” 虎哥一拍大腿:“对啊!咱俩教教他们,让他们也学两手!” ——于是,丐帮的“传功长老”三子还没反应过来,虎哥豹哥就已经在窑洞里摆开了架势,吆喝着让其他长老过来“听课”。 …… 第一课:指甲剥生鸡蛋 “都瞧好了啊!”虎哥从兜里摸出一颗生鸡蛋,在手里掂了掂,咧嘴一笑,“今儿教你们怎么用指甲剥鸡蛋,不破壳,不留痕!” 众长老面面相觑,六子忍不住道:“虎哥,你这玩意儿有啥用?偷鸡蛋?” 虎哥瞪眼:“屁!你当咱只会偷鸡蛋?这招练的是手指的巧劲儿,回头偷人腰牌、摸钱袋子,全用得着!” 豹哥在旁边补充:“而且练成了,以后打架时抠人眼珠子,一抠一个准。” 众人:“……” 虎哥也不废话,拇指指甲在鸡蛋顶端轻轻一划,食指和中指顺着缝隙一挑,蛋壳“咔”地裂开一条细缝。 他手指灵巧地一拨,蛋壳像花瓣一样剥开,露出完整的蛋膜,里面的蛋清蛋黄一滴没漏。 “卧槽!”六子瞪大眼睛,“这手绝了!” 虎哥得意地甩了甩手:“简单吧?来,都试试!” 结果可想而知—— 老狗一使劲,鸡蛋“啪”地碎了一手;华子小心翼翼,结果指甲戳进蛋黄里,黏糊糊的蛋液流了一袖子;牛小六更惨,用力过猛,直接把鸡蛋捏爆,溅了旁边人一脸。 豹哥摇头叹气:“你们这手,比牛蹄子还笨。” 虎哥拍拍六子的肩膀:“别急,慢慢练,回头偷青丘白裤衩的时候别露馅就成。” 六子:“……我偷他裤衩干啥?” 虎哥:“谁知道呢,万一有用呢?” 第二课:牙签开锁 豹哥从怀里摸出一根牙签粗细的竹签,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这玩意儿,能开九成的锁。” 三子皱眉:“豹哥,你这招是不是太……下作了点?” 豹哥“啧”了一声:“三子,你这话说的,咱们是丐帮,又不是妖族大户,讲究那么多干啥?再说了,辉少不也经常说‘能偷就别抢’吗?” 三子:“……辉少说的是‘能智取就别硬拼’。” 豹哥摆摆手:“差不多!” 他走到窑洞门口,随手从地上捡了把石锁,把牙签插进锁眼,轻轻拨弄两下,只听“咔哒”一声,锁开了。 众长老:“……” 虎哥得意道:“看见没?这招叫‘一牙破万锁’,练熟了,青丘白的库房咱都能摸进去!” 华子忍不住问:“豹哥,你这招哪学的?” 豹哥神秘一笑:“早年跟一个江洋大盗混过,那老小子偷遍整个青丘,最后栽在梅大奶奶手里——所以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咱们丐帮兄弟要引以为戒。” 这都哪儿跟哪儿? 众人:“……”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丐帮年度最滑稽—— 六子用牙签捅锁眼,结果牙签断里面了;老狗手抖,捅了半天锁纹丝不动;牛小七更绝,直接把锁撬变形了,气得豹哥直跺脚:“你们这是开锁还是拆锁?!” 虎哥叹气:“算了,还是先教你们点简单的吧……” 第三课:隔空取物 “这招叫‘袖里乾坤’。”虎哥袖子一抖,手里突然多了一枚妖币,“讲究的是快、准、狠,手快得让人看不见!” 豹哥补充:“说白了,就是偷东西别让人发现。” 三子扶额:“你俩这是要把丐帮全教成贼啊……” 虎哥不以为然:“三子,你这话不对,咱们这叫‘技多不压身’,万一哪天被青丘白抓了,还能靠这手逃命呢!” 豹哥点头:“就是!当年我被梅大奶奶关进乱坟岗的大牢,就是靠这招偷了狱卒的钥匙,大摇大摆走出去的。” 众人:“……” 于是,虎哥开始示范—— 他让六子把妖币放在手心,然后自己站在三步外,袖子一甩,再一抖,妖币已经到他手里了。 六子瞪大眼睛:“我都没看见你动手!” 虎哥嘿嘿一笑:“这就对了,要是让你看见,那还叫偷吗?” 接下来的练习,又是一片混乱—— 华子袖子太大,一甩直接把妖币甩飞了;老狗动作太慢,被六子当场抓住手腕;牛小七倒是手快,可惜方向错了,一把摸到了旁边人的裤腰带…… 豹哥扶额:“你们这水平,连街边小贼都不如。” 虎哥叹气:“算了,慢慢练吧,反正咱们丐帮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多。” 豹哥补充到:“学会了,记得交钱!” 这俩财迷,原来收妖币,才是他俩的最终心思。 …… 子辉站在窑洞门口,看着里面鸡飞狗跳的场面,嘴角抽了抽。 疤叔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沙哑道:“这俩货……” 子辉摇摇头,笑道:“让他们闹吧,虎哥豹哥虽然不着调,但教的东西确实有用。” 疤叔冷哼一声:“丐帮迟早被他们带成贼窝。” 子辉笑了笑:“乱世之中,能活下来的本事,就是好本事。”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再说了,他俩是牛蛋的福将,也是宵夜我的福将。” 疤叔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子辉看着窑洞里闹腾的众人,心想:“或许,这样的丐帮,才更贴地气!” 虎哥豹哥,看似不着调,却用最市井的手段,教丐帮长老们最实用的生存技巧。 他们不是正经的“传功长老”,却比三子更像传功长老,更却比谁都懂——在这乱世,能活下来的,不一定是境界最高的,但一定是最机灵的。 而子辉,默许了这一切。 因为有时候,偷鸡摸狗的本事,比正儿八经的术法,更能救命。 第618章 略买反水 乱谷城的夜,向来不太平。 丐帮众人正忙着对付瘟疫,子辉盘坐在窑洞内调息压制体内五毒,五彩毒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疤叔蹲在角落,粗糙的手指缓缓擦拭着那把看似普通却暗藏杀机的木刀。 三子正清点着从吴掌柜那里讨来的药材,六子则磨着他那套飞刃甲,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青眼和二虎子,两人正在交流封圣境界的领悟。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由远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有人来了。\"疤叔头也不抬地说道,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子辉睁开眼,瞳孔中闪过一丝银芒。 他早已通过食尸虫感知到了来人的气息——是钱老七,略买一脉的掌事。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位向来精明的生意人此刻的气息紊乱不堪,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砰!\" 窑洞的木门被猛地推开,钱老七踉跄着冲了进来。 这位平日里腰杆挺得笔直,算盘打得噼啪响的略买掌事,此刻却狼狈不堪——右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染红了半边灰色的兽皮长衫。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因失血而发青,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活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辉少!\"钱老七刚喊出声就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三子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子辉站起身,眉头紧锁:\"钱老七?你这是......\" 钱老七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兽皮,兽皮角落里的\"略买\"二字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咬着牙,声音嘶哑:\"埕彘......用略买桑木令逼我!\" 子辉接过兽皮,指尖摩挲着上面刻着的纹路,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桑木令的力量,那是属于乞族五脉的特殊联系。 \"黑狗让你做什么?\"子辉沉声问道。 钱老七又咳出一口血,三子连忙递过一碗水,却被他摆手拒绝。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十爷......用桑木令号令我......拿略买的货物去徒家......换白妹!\"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三子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他们想用白妹和青丘白谈条件?\" 钱老七艰难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据小长耳的消息说,埕彘想用白妹......找青丘白交换一个蛊王!\" 他咬着牙,声音里满是不甘,\"可略买一脉的规矩是''买卖自愿'',他们这是逼我坏规矩!\" 子辉眯起眼睛,目光如刀:\"所以,你来找小爷我?\" 钱老七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站直身体:\"乞命克制埕彘,我不服!略买是生意人,不是他埕彘的狗!\" 他指着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看,这就是违抗他们的下场......可桑木令压着,我不得不做......但我可以给你们报信!\" 疤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钱老七身后,黑布下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你这算盘打得叮当响……\" 钱老七闻言,竟然咧嘴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齿:\"无论如何,老子一辈子都不可能给别人当狗!\" 子辉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欣赏:\"好,钱老七,这笔账,丐帮记下了。\" …… 当夜,长街。 钱老七按埕彘的吩咐,带着一批\"货物\",刚跟徒家交易完,从老宅离开。 这些所谓的\"货物\",其实是略买一脉从徒家换来的一些妖族,此刻都被喂了迷药,装在特制的笼车里。 最贵重的货物,其实是他身后包裹里的白妹。 月色如水,洒在寂静的街道上。 钱老七走在队伍最前面,右手按在腰间的铁算盘上,左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藏在袖中的信号烟花——那是他和丐帮约定的暗号。 \"七爷,前面就是拐角了。\"一个略买弟子小声提醒道。 钱老七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 \"嗖!嗖!嗖!\" 三道破空声从暗处袭来! 钱老七瞳孔骤缩,多年刀口舔血的经验让他本能地侧身闪避。三枚骨镖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其中一枚深深扎进了他身后弟子的咽喉。 \"敌袭!\"钱老七暴喝一声,同时右手一抖,铁算盘\"哗啦\"展开,挡在身前。 \"叮!叮!\" 又是两枚骨镖袭来,被他精准地格挡开。但第三枚却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深深扎进了他的右肩。钱老七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鲜血立刻浸透了衣衫。 他抬头看向袭击者—— 杨三站在屋檐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个路岐一脉的阴手高手,此刻正把玩着第四枚骨镖,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 \"钱老七,\"杨三慢条斯理地说道,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我也是接了路岐桑木令,在此等候多时了,你手里的''货'',归我了。\" 钱老七瞳孔一缩:\"拍花让你来的?!\" 杨三没有回答,而是突然甩袖,一把蚀骨砂如黑雾般洒向钱老七。钱老七急忙闭气后退,但还是有几粒砂子沾上了他的手臂。 \"嗤——\" 腐蚀声响起,钱老七的手臂立刻出现了几个血洞,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他咬牙撕下一块衣料,迅速包扎伤口,同时大喊道:\"结阵!保护货物!\" 略买弟子们立刻围成一圈,将笼车护在中间。但杨三只是冷笑一声,拍了拍手—— 霎时间,数十个路岐弟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土里钻的,从四面八方涌出,每个人手中都握着淬了毒的暗器。 \"钱老七,识相的就让开。\"杨三阴森森地说道,\"拍花和路岐要的人,还没有要不到的。\" 钱老七啐了一口血沫:\"放屁!略买的货,什么时候轮到路岐来抢?\" 杨三不再废话,直接纵身跃下,手中多了一把泛着蓝光的短刀。钱老七急忙挥动铁算盘格挡,碰撞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两人交手数招,钱老七渐渐落了下风。他本就受了伤,再加上蚀骨砂的毒性开始发作,动作越来越迟缓。 一个不慎,杨三的短刀划过他的胸口,带出一蓬鲜血。 \"呃啊——!\"钱老七重重摔在地上,铁算盘脱手飞出。 杨三一脚踩住他的胸口,弯腰就要去夺他背后装\"白妹\"的麻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唰!\" 一道银光破空而来,杨三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猛地侧身。判官笔擦着他的脖颈飞过,带出一丝血线,最后深深钉入墙壁,入木三分! \"杨三,\"一个冷冽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演杂耍的路岐什么时候改行拦路劫道了?\" 杨三眯起眼睛,看向声音来源—— 子辉缓步走出阴影,月光下,他的身影修长而挺拔。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像是盯上猎物的猛兽。 疤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杨三的退路上,木刀虽未出鞘,但杀气已经锁定了杨三的每一个动作。 杨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作镇定道:\"辉少,这事儿你别管。红鸳有路岐桑木令,我不得不从。\" 子辉冷笑一声:\"巧了,钱老七的命,我不得不保。\" 话音未落,疤叔的木刀已经出鞘! 杨三仓促格挡,却被震退数步。 他环顾四周,发现丐帮众人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三子的护心镜泛着寒光,六子的飞刃甲蓄势待发,就连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虎哥豹哥,此刻也都握着竹筒,虎视眈眈。 青眼和二虎子,两个封圣境界并没有出手,此刻还不是丐帮暴露全部实力的时候。 眼看着子辉和疤叔拦路,杨三权衡一二。 \"撤!\" 他当机立断,猛地甩出一团黑雾。趁着众人视线被阻,他一把抓起麻袋,纵身跃上屋顶。 \"追!\"三子怒吼一声就要冲上去。 子辉却抬手拦住:\"别追了。\" 六子急得直跺脚:\"辉少!白妹还在他手里!\" 子辉盯着杨三远去的方向,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兔子都是一窝一窝的......你们真以为,那是白妹?\" 众人一愣。 钱老七挣扎着爬起来,嘶声道:\"什么意思?\" 子辉弯腰,从地上捡起麻袋的碎片——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根白色的兔毛。 \"略买从徒家换出来的''货''是假的,\"子辉捻着兔毛,轻声道,\"真的白妹,还在徒家。\" …… 巷尾阴影处。 红鸳把玩着路岐桑木令,月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阴冷。杨三单膝跪地,将麻袋双手奉上。 \"阿姐,果然瞒不过那小子。\"红鸯轻叹一声,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赞赏。 杨三皱眉:\"那现在怎么办?\" 红鸳指尖捻起一根兔毛,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不急,戏才刚开始呢。\" 此时,红鸯抬头望向丐帮驻地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阿姐,我那傻弟弟,到底还是长大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第619章 乞族会盟 晨雾未散,乱谷城的石板路上还凝着露水。 慈善堂的白三爷挽着鱼幽的手,踩着露水进了丐帮驻地,身后跟着两个小童,一个阿青捧着药箱,一个阿蛮提着木盆。 他一身素白长衫,满头白发,腰间挂着三枚刺猬针,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像是给这死气沉沉的瘟疫之地添了点儿活气。 “白三爷!”三子第一个迎上去,紧绷的脸上终于松了一丝。 子辉见状皱着眉头,白三爷的疯魔难道好了?想到此,他看了一眼鱼幽,鱼幽和子辉对视了片刻。 白三爷没搭理所有人,径直走到井台边,低头嗅了嗅井水,眉头一皱:“啧,蛊和毒的瘟疫,这些腌臜玩意儿,连水都遭了殃。” 他从药箱里摸出几颗暗红色的枣子,随手丢进井里。 枣子入水即化,井水“咕嘟咕嘟”翻腾起来,不多时,浮上来一层黑乎乎的虫尸,腥臭扑鼻。 “好了。”白三爷拍拍手,“喝吧,最多死一半。” 子辉站在一旁,指尖摩挲着判官笔的笔杆,沉声道:“三爷,你——” “急什么?”白三爷斜睨他一眼,“你是?” 子辉见状暗叹,白三爷的疯魔果然还没好!一针生,一针死,这是白三爷的规矩,疯了也依旧如此。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虎哥和豹哥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脸色煞白:“辉少!出、出大事了!” 豹哥喘着粗气,一把扯住子辉的袖子:“红鸳……红鸳带着上万人傀,把斗帅台围了!” 虎哥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她手里……有五枚桑木令!” …… 斗帅台,乱谷城最宽阔的演武场。 平日里,这里是各路修士比武斗法的地方,可今日,却静得可怕。 台子四周,密密麻麻站满了十个千人方阵,每个方阵都是一千人傀—— 他们穿着统一的褐色兽皮麻衣,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皮肤上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像是被某种秘法淬炼过。 每个人傀手里都握着一柄石刀,刀刃上刻着细密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最前排的人傀,赫然是前些日子失踪的封圣高手——他们的眼珠被挖去,换成了两颗血红色的宝石,嘴角被丝线硬生生扯成微笑的弧度,看起来既诡异又瘆人。 红鸳站在高台上,一袭红衣猎猎作响。她指尖缠绕着无影无形的脐盘丝,轻轻一拨,台下的人傀齐刷刷抬头,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诸位,久等了。”她红唇微勾,声音甜腻如蜜,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台下,五脉之人陆续现身—— 略买一脉的钱老七,脸色阴沉,身后跟着十几个被铁链锁住的“货物”,显然是被胁迫“自愿”而来的。 路岐一脉的杨三,阴着脸站在角落,手里把玩着一把蚀骨砂,时不时瞥向红鸳,眼神阴晴不定。 埕彘一脉的十爷和十一爷,一个只剩头颅装在坛子里,一个腹部隆起如陶罐,身后跟着一群埕彘弟子。 丐帮的子辉、疤叔、三子等人,缓步走入场中,神色凝重,青眼和二虎子作为底牌,并没有出场。 红鸳满意地扫视一圈,从袖中取出五枚桑木令,一字排开—— 乞命、拍花、略买、路岐、埕彘。 五枚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纹路隐隐呼应,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流转。 “今日,五脉齐聚。”红鸳轻笑,“咱们也该好好谈谈了。” …… 子辉眯起眼睛,判官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红鸳,你抢了五枚桑木令,就为了开个会盟?” 红鸳掩唇一笑:“渣渣辉,你还是这么心急。”她指尖一挑,脐盘丝无声无息地缠上一具人傀的脖颈,轻轻一勒—— “咔嚓!” 人傀的头颅滚落在地,却没有一滴血流出。 “看到了吗?”红鸳柔声道,“这些人傀,可比活人好用多了。”她目光扫过众人,“今日会盟,我只提一个条件——” “五脉合一,乞族,我为掌舵!” 场中瞬间炸开了锅。 钱老七冷笑:“红鸳,你算什么东西?略买一脉的规矩是‘买卖自愿’,可不是给人当狗!” 杨三阴恻恻地补了一句:“路岐十支,十技,可没‘跪着’这一招。” 十爷的坛子“咕咚”一声,黑水翻涌:“拍花儿,也配号令埕彘?” 红鸳不慌不忙,指尖轻点桑木令:“不答应?那今日,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话音未落,台下的人傀齐刷刷举起骨刀,寒光如林! …… 子辉盯着红鸳,忽然笑了:“红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红鸳挑眉:“哦?” 子辉缓缓抬手,判官笔的笔尖对准自己的掌心,猛地一划—— “噗!” 鲜血滴落,触地的瞬间,地面“嗤嗤”作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五毒之血,专克邪术。”子辉冷笑,“你的人傀,扛得住吗?” 红鸳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试试?” 疤叔的木刀“铮”地出鞘,沙哑道:“别废话,动手。” 三子护心镜一亮,沉声道:“丐帮乞命人,结阵!”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响,从远处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红鸯一袭粉衣,缓步走入场中。她手里捏着一枚骨铃,轻轻摇晃,铃声所过之处,人傀的动作竟微微凝滞。 “阿姐。”红鸯轻叹,“收手吧。” 红鸳的眼神骤然阴冷:“红鸯,你也要背叛我?” 红鸯摇头,目光扫向子辉,又很快移开:“五脉之争,只会让乞族灭亡。” …… 红鸳盯着红鸯,忽然笑了:“好,很好。”她猛地一挥手,脐盘丝如暴雨般射向红鸯! 红鸯早有防备,陨针出手,“叮叮叮”连挡三下,但仍有几根丝线缠上她的手腕,瞬间勒出血痕。 子辉眼神一冷,判官笔脱手而出,银光如电,直取红鸳咽喉! 红鸳侧身避让,脐盘丝回防,却在半空中被疤叔的木刀斩断。 “杀!”十爷怒吼一声,埕彘弟子纷纷张口,黑压压的蛊虫如乌云般扑向丐帮众人。 钱老七趁机掏出铁算盘,猛地砸向最近的人傀,算珠“噼里啪啦”炸开,人傀顿时瘫软如泥。 杨三阴笑一声,蚀骨砂漫天洒下,路岐弟子趁机偷袭略买一脉的后方。 混战,彻底爆发! 子辉的五毒血在人傀群中炸开,所过之处,人傀如割麦般倒下。红鸳见状,猛地咬破指尖,一滴精血落入桑木令—— “轰!” 五枚令牌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一股古老而蛮横的力量席卷全场! 所有人都被震退数步,就连子辉也踉跄了一下,胸口发闷。 红鸳站在红光中心,长发飞扬,眼中满是疯狂:“既然你们不服,那就一起死!” 红鸯脸色大变:“阿姐!别用禁术!” 但已经晚了。 红鸳双手结印,五枚桑木令悬浮于空,缓缓旋转,形成一个血色旋涡—— “乞族秘术·五脉噬心!” 血色旋涡疯狂旋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子辉咬牙站稳,判官笔横在胸前,五毒之气在体内疯狂流转。疤叔的木刀插进地面,勉强稳住身形。三子护心镜的光芒被压制得只剩微弱一点。 钱老七和杨三早已脸色惨白,跪倒在地。十爷的坛子“咔嚓”裂开一道缝,黑水汩汩流出。 红鸯站在风暴边缘,手中的骨铃“啪”地碎裂。她看向子辉,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狂风淹没。 红鸳的笑声在漩涡中回荡:“今日,乞族,我为掌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白光破空而来,如利剑般刺入血色旋涡! 旋涡猛地一滞,随后“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隙。 红鸳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抬头:“谁?!” 斗帅台的入口处,一道身影缓步走来。 竟然是黄白二使的青丘白! 第620章 红鸯应婚 青丘白站在斗帅台中央,月白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俊美的面容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指尖轻抚着腰间的骨铃,目光扫过台下众人,最终停在红鸯身上。 \"乞族会盟,\"他声音清冷如玉,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青丘黄白二使,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为一桩喜事。\" 话音未落,远处忽地卷起一阵腥风,黄沙漫天。十二道身影踏风而来,每踏一步,脚下便生出一圈诡异的黄色波纹。 为首的黄风身着明黄锦袍,两颗獠牙在阳光下泛着寒光,身后跟着十二个封圣境界的黄皮子精和狐狸精,抬着一尊漆黑的黄王雕塑。 那雕塑通体乌黑,表面布满细密的鳞纹,雕的是一只人立而起的黄鼠狼,足有半人高。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两颗鸽卵大小的血红色宝石嵌在眼眶里,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雕塑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嘲弄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咚——\" 雕塑落地的瞬间,整个斗帅台都震颤了一下。一股无形的威压如潮水般扩散开来,台下的修士们顿时如坠冰窟。 妖王威压! 距离最近的几个略买弟子最先遭殃。他们突然僵在原地,眼珠凸出,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恐的那一刻。 皮肤下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冻住了血液。 一个年轻弟子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不听使唤——他的脚趾正在慢慢石化,灰白的色泽顺着脚踝向上蔓延。 \"救...救我...\"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只剩下一串\"咯咯\"的气音。 钱老七脸色铁青,手中的铁算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想要弯腰去捡,却发现自己的脊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按住,连低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结成冰晶。 路岐一脉的杨三情况稍好,但也好不到哪去。他半跪在地上,蚀骨砂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那张阴鸷的脸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像是在和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 \"装神弄鬼!\"十爷的坛子\"咕咚\"一声响,黑水翻涌。他试图催动埕坛术抵抗,可刚一张嘴,就喷出一口带着冰碴的黑血。 十一爷的陶罐更是\"咔嚓\"裂开一道缝隙,几条惨白的手臂软绵绵地垂落下来,再也抬不起来了。 丐帮这边,三子的护心镜发出\"嗡嗡\"的震颤声,镜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老狗直接跪倒在地,花白的胡子结了一层白霜。 六子的飞刃甲\"咔咔\"作响,二十四片刀刃不受控制地互相碰撞,在空气中擦出点点火星。 子辉咬破舌尖,一股腥甜在口中蔓延。五毒之气在经脉中疯狂流转,勉强抵住了那股压迫感。 他看向疤叔,发现对方虽然站得笔直,但木刀插进地面的部分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晶。 在一片死寂中,只有红鸯依旧亭亭玉立。粉色的衣裙在妖风中轻轻摆动,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与外界隔开。 她甚至还有闲心把玩着手中的陨针,针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黄风咧嘴一笑,两颗泛黄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红鸯姑娘,公子青丘白,今日特来向你提亲。\"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或者说,众人想要哗然,却发现自己连惊呼都发不出来。几个修为较弱的修士眼球充血,耳孔渗出鲜血,却连痛苦的呻吟都做不到。 红鸳猛地转头,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袖中的脐盘丝无声收紧,却在即将出手的瞬间僵住了——妖王雕塑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红鸳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晃了晃,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黄风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封烫金婚书,双手奉上:\"红鸯姑娘,这是青丘的聘礼,还请笑纳。\" 婚书用金丝纸制成,封口处盖着青丘特有的狐形火漆印。在妖王威压的笼罩下,那火漆印竟然还在微微跳动,像是一颗活着的心脏。 红鸯没有立刻回应。 她轻轻抬眸,目光在青丘白和黄风之间游移了一瞬,随后又瞥向台下——子辉正冷眼旁观,判官笔在指尖微微转动;疤叔的黑布蒙面下,一双眼睛如刀般锋利;三子护心镜泛着寒光,显然已蓄势待发。 她忽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假笑,而是一个真真切切、明媚动人的笑容。唇角微扬,眼波流转,甚至露出了两个小小的梨涡。 \"好啊。\" 红鸯答应了! 红鸳瞳孔骤缩,骨铃\"叮铃\"一声响,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怒意:\"你疯了?\" 红鸯却只是轻轻摇头,伸手接过婚书。她的指尖在烫金的狐纹上摩挲了一下,动作轻柔得像是抚摸情人的脸庞。 \"阿姐,\"她柔声道,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青丘公子诚意十足,我为何不答应?\" 青丘白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如常。他微微颔首,优雅得像个真正的贵公子:\"红鸯姑娘果然爽快。\" 黄风哈哈大笑,腰间的骨铃\"叮当\"作响。他每笑一声,妖王雕塑的眼睛就亮一分,台下众人的痛苦就加重一分。 几个修为较弱的修士已经昏死过去,皮肤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台下,子辉眉头紧锁。他体内的五毒之气疯狂运转,抵抗着越来越强的威压。判官笔的笔尖已经凝聚出一滴五彩毒血,随时准备出手。 疤叔的木刀悄然出鞘三寸,刀身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在妖风中发出微弱的嗡鸣。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红鸯到底在打什么算盘?难道她只是为了赢得青丘白的支持? 第621章 拍花老祖 ——就在红鸯答应青丘白求婚的同时。 慈善堂内,吴掌柜慢悠悠地碾着药,三层瞳孔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忽然,他嘴角一翘,无声地笑了。 “哥哥笑什么?”七个蜘蛛精围上来,八只眼睛滴溜溜地转。 吴掌柜指尖一弹,药碾子“咔嚓”一声裂成两半,他淡淡道:“青丘白那小狐狸,等着吃三寸丁的板砖吧。” 七个蜘蛛精面面相觑,七妹怯生生地问:“哥哥,三寸丁?是子辉当初假扮的那个?” 吴掌柜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渣渣辉那臭小子,装得再像,也不过是个冒牌货。真正的三寸丁……可是拍花老祖。” 七个蜘蛛精顿时噤声,八只眼睛齐齐缩了缩,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三寸丁,可不是子辉当初在大乱市扮演的三寸丁,那是拍花老祖,是个侏儒,一身实力比吴掌柜、黑大人也不遑多让。 与此同时,徒家老宅。 徒家老祖坐在蒲团上,白发垂地,眼皮微抬,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冷笑。 兔八哥和兔九妹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老祖,怎么了?” 徒家老祖哼了一声:“去青丘,给三寸丁传句话。” “什么话?” “就说——”徒家老祖眯起眼,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他人不高也就算了,都快被小狐狸骑到头上种草了。” 兔八哥和兔九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憋着笑退了出去。 ——原来,红鸳和红鸯,是拍花老祖的两个妾室——这是秘闻,知道这个秘闻的只有吴掌柜、徒家老祖等一帮子老家伙。 ——如今看来,青丘白要闹大笑话了。 …… 拍花老祖,本名无人知晓,因身高不足三尺,青丘人称“三寸丁”。 他虽是个侏儒,却无人敢小觑——他的实力,足以与吴掌柜、徒家老祖、黑大人这等老怪物比肩。 他极少露面,常年隐居在青丘城最深处的一座小院里,院门破旧,门上挂着两盏红灯笼,烛火透过薄纸,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他的本事,全在“拍花”二字上。 寻常拍花一脉,不过是摄魂控心、炼人傀、使骨铃。 而拍花老祖的“拍花术”,却是真正的“拍”,人称三拍花—— 他只需轻轻一拍,便能定住人的妖魂,让人如木偶般任他摆布。 他若再拍一下,便能抽走人的记忆,让人变成一张白纸。 他若拍第三下……那人便会化作一具干尸,精血尽数被他吸走。 ——这才是真正的“拍花”。 红鸳和红鸯,表面上只是拍花一脉的两位当家,但实际上,她们是拍花老祖的两个妾室。 红鸳性子狠辣,红鸯温和些,但两人皆是拍花老祖亲手调教出来的,一身本事,皆源于他。 红鸳的脐盘丝,是拍花老祖求了吴掌柜,从七个蜘蛛精身上抽出来的筋,炼成无影无形的杀人利器。 红鸯的陨针,则是拍花老祖用天外陨铁打造,细如发丝,却能穿透封圣境界的护体罡气。 ——她们的一切,都是拍花老祖给的。 ——所以,当红鸯答应青丘白的求婚时,纯粹就是在调侃他,吴掌柜和徒家老祖才会笑。 ——因为青丘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谁的女人。 …… 此时,青丘白站在斗帅台上,俊美的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以为,自己用妖王雕塑震慑全场,用婚书逼红鸯低头,已是胜券在握。 他以为,红鸯答应嫁给他,是畏惧青丘的权势。 他根本不知道,红鸯的嘴角为何会微微上扬。 ——她不是在笑他,而是在笑他的无知。 ——她答应他,是因为她知道,拍花老祖很快就会来。 ——而她,只需要等着看戏。 …… 青丘城深处,那座挂着红灯笼的小院里。 拍花老祖坐在一张矮凳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骨铃。 骨铃“叮铃”一声响,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老祖。”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徒家老祖派人传话。” 拍花老祖头也不抬:“说。” “他说……您人不高也就算了,都快被小狐狸骑到头上种草了。” 拍花老祖的手指微微一顿。 随即,他笑了。 笑声很轻,却让整个小院的温度骤然下降。 “青丘白……”他低声喃喃,“黑狐狸的干儿子,好大的胆子。” 他站起身,身高不足三尺,却仿佛一座山岳般沉重。 “备轿。”他淡淡道,“去乱谷城。” …… 青丘白还在醉仙居里,与黄风商议三日后的婚事。 他根本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逼近。 ——拍花老祖的轿子,已经出了花柳巷。 ——轿帘上绣着一张扭曲的狐狸脸,那狐狸脸的眼睛处,嵌着两颗血红色的宝石。 ——轿子所过之处,但凡遇到的所有人族和妖族,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缓缓停下脚步,机械地朝着轿子的方向转过身,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 连花草树木,都在对着轿子弯腰! ——拍花老祖,来了。 …… 吴掌柜站在慈善堂门口,望着远处的天空,嘴角微微上扬。 “小狐狸,你可给文王庙惹了大麻烦……”他轻声道,“这次,嘿嘿……乞族一脉,桑老不在,有拍花也行……” 徒家老祖坐在蒲团上,白发无风自动,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三寸丁虽然矮……”他低声笑道,“但拍死一只狐狸,还是绰绰有余的。” ——青丘白,要倒霉了。 第622章 十爷翻脸 青丘白站在斗帅台上,月白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的骨铃,嘴角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台下众人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黄风站在他身侧,两颗泛黄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腰间的骨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既如此,三日后,青丘迎亲!\"黄风咧嘴一笑,声音沙哑难听,\"此次乞族会盟,黄白二使支持拍花一脉!\"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子辉眯起眼睛,判官笔在指尖轻轻转动;疤叔的黑布蒙面下,嘴角微微上扬;钱老七攥紧了铁算盘,指节发白;杨三阴着脸把玩着蚀骨砂,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阴冷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青丘白,你莫不是忘了,咱们的约定?\"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十爷那颗装在黑陶坛子里的头颅缓缓升起,坛中黑水剧烈翻腾,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咚\"声。 他的独眼死死盯着青丘白,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青丘白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十爷,你这是何意?\" \"何意?\"十爷冷笑一声,坛中黑水突然炸开,无数黑线蛊虫从坛口蜂拥而出,沿着他的脖颈蜿蜒而上,形成一副诡异的铠甲。 \"当初咱们说好的——埕彘统领乞族五脉!拍花炼制人傀大军!黄白二使坐拥七大仙女!\" 他猛地转头,独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芒,死死盯着红鸳: \"可如今呢?拍花既有人傀大军,又要统领五脉!黄白二使收了红鸯!而我埕彘——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红鸳闻言,红唇微勾,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无影无形的脐盘丝:\"小十,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们拍花欺负你了?\" \"红鸳!\"十爷怒喝一声,坛中黑水剧烈翻腾,\"少在这儿装无辜!你们拍花背信弃义,今日若不给我个交代,休怪我不讲情面!\" 红鸳嗤笑一声,衣摆上的骨铃\"叮铃\"作响,三根摄魂针悄然滑入指间。针尖泛着幽蓝的寒光,显然淬了见血封喉的\"失魂散\"。 \"小十,你埕彘的蛊毒幻术,在我拍花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她轻蔑地说道,声音甜腻如蜜,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十爷独眼一眯,坛中突然射出数十条黑线蛊虫,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 \"寻血读心!\"他低喝一声,蛊虫组成的纹路竟似能预判红鸳的动作,直取她周身要害! 红鸳不慌不忙,指尖一弹,三根摄魂针破空而出。\"叮!叮!叮!\"三声脆响,蛊虫纷纷爆裂,黑血溅落在地,将青石板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十爷脸色微变。他本以为凭借\"寻血读心\"能预判红鸳的招式,却没想到—— \"小十,对师姑出手,你的''寻血读心''没用。\"红鸳冷笑,\"因为我的针,有脐盘丝,从不走寻常路。\" 话音未落,她袖中突然射出数十道脐盘丝,无影无形,瞬间缠上十爷的坛子! 十爷怒吼一声,伸出长舌,试图撕扯脐盘丝。可那丝线坚韧无比,竟连他的长舌也一并绞住! \"红鸳!你敢!\"十爷的声音已经变了调。 \"小十,红鸳也是你能叫的?大不敬!\"红鸳指尖一挑,脐盘丝骤然收紧! \"咔嚓!\"一声脆响,坛子裂开一道缝隙,黑水汩汩流出。十爷的头颅剧烈颤抖,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十爷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坛中黑水如同活物般翻涌而起,化作数十条漆黑的水蛇,朝红鸳扑去。红鸳身形急退,脐盘丝在空中织成一张大网,将水蛇尽数拦截。 \"雕虫小技!\"红鸳冷笑,手中摄魂针再次出手。然而这一次,十爷早有准备。 只见他头颅猛地一甩,坛中飞出一团腥臭的黑雾,摄魂针射入其中,竟如泥牛入海,再无动静。 \"尝尝这个!\"十爷狞笑着,坛中突然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液体。那液体在空中化作无数细小的蟾蜍,背上鼓胀的肉瘤中隐约可见更小的蟾蜍在蠕动。 红鸳脸色微变,急忙召回脐盘丝在身前形成屏障。然而那些蟾蜍撞在丝线上,竟纷纷爆裂开来,溅出的毒液将脐盘丝腐蚀得\"滋滋\"作响。 \"子母血蟾!\"台下有人惊呼。这正是十一爷的拿手绝技,没想到十爷也会用。 红鸳被迫后退数步,红纱衣袖已被腐蚀出几个破洞。 她眼中寒光一闪,突然改变策略。只见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那些被腐蚀的脐盘丝突然亮起诡异的红光。 \"血炼脐盘丝!\"她娇喝一声,原本无影无形的丝线此刻竟染上了一层血色,毒液再也无法腐蚀分毫。 十爷见状,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硕大的脑袋,猛磕埕坛,黑水化作三股,分别从左右和上方袭向红鸳。同时,他口中喷出一团黑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蛊虫在蠕动。 红鸳不闪不避,血色脐盘丝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将黑水尽数拦截。 同时,她左手一翻,一枚骨铃出现在掌心。\"叮铃\"一声脆响,音波扩散开来,那些蛊虫纷纷僵直落地。 \"小十,你还有什么本事?\"红鸳步步紧逼,血色脐盘丝如毒蛇般游走,将十爷的退路全部封死。 十爷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坛子上。坛子顿时剧烈震动,表面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同时,坛中喷出了更多的蛊虫。 子辉眉头紧皱,这一幕,酷似当初在黄石谷战场上,阿兰用“万蛊同心术”弄出来的蛊虫血海,不过十爷这一招不伦不类的,形似而神不似,规模也小了很多。 \"红鸳!这是你逼我的!\"十爷厉声喝道,上千蛊虫,在空中划出诡异的轨迹。 红鸳面色凝重,血色脐盘丝在身前急速旋转,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大部分蛊虫都被拦截下来。然而还是有两只突破了防线,一把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另一把则深深钻入她的肩膀。 \"哼!\"红鸳闷哼一声,却不见丝毫慌乱。她反手拔出肩上的蛊虫,伤口处竟没有流血,反而泛着诡异的青光。 \"蛊虫?\"她冷笑,\"小十,你忘了我是什么人?\" 只见她手指在伤口处一抹,那抹青光竟被她生生抽离出来,在指尖凝成一颗青色的珠子。她轻轻一捏,珠子破碎,化作青烟消散。 十爷见状,独眼中终于露出惊恐之色:\"你...…你竟然...…\" \"没想到吧?\"红鸳冷笑,\"我红鸳最不怕的就是蛊虫!\" 话音未落,她突然身形一闪,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十爷仓促间想要防御,却已经来不及了。 红鸳的血色脐盘丝如闪电般刺入坛子裂缝,精准地缠住了十爷的头颅! \"现在,该结束了。\"红鸳冷冷道,手上缓缓用力。 十爷的头颅被勒得变形,独眼凸出,却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以为...这样就完了?\" 坛子突然剧烈震动,表面的陶片纷纷剥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蛊虫。那些蛊虫疯狂蠕动,竟然开始啃食脐盘丝! 红鸳脸色大变,急忙想要收回丝线,却发现已经晚了。那些蛊虫顺着丝线快速爬来,转眼间就到了她手边! 危急关头,红鸳当机立断,左手一挥,竟将那段被蛊虫污染的脐盘丝生生切断!断裂的丝线落在地上,立刻被蛊虫吞噬殆尽。 十爷的头颅趁机挣脱束缚,坛中黑水翻涌,将他托到半空。\"红鸳!\"他厉声喝道,\"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埕彘真正的力量!\" 只见他头颅突然膨胀,皮肤下浮现出无数诡异的符文。那些符文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渐渐脱离皮肤,在空中组成一个复杂的阵法。 “蛊虫血海!\"台下有人惊呼。 红鸳面色凝重,迅速后退数步,同时从怀中取出一面小巧的骨镜。镜面刻着繁复的花纹,边缘镶嵌着七颗血红色的宝石。 \"摄魂镜!\"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镜面上。镜中顿时泛起诡异的红光,照向空中的符文阵法。 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气浪席卷整个斗帅台,离得近的修士纷纷被掀翻在地。 烟尘散去,只见十爷的头颅已经恢复原状,但坛子上的裂纹更多了。 红鸳的摄魂镜也出现了裂痕,但她依然站得笔直,只是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她并未下死手,只是冷冷收回脐盘丝: \"十爷,今日留你一命,是看在往日合作的份上。\" 红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红唇轻启,\"若再敢挑衅,下次碎的就不是坛子,而是你的脑袋。\" 十爷咬牙切齿,黑水从坛子裂缝中不断渗出。他死死盯着红鸳,又瞥了一眼冷眼旁观的青丘白,最终阴狠一笑: \"好!好得很!红鸳,青丘白,你们今日联手欺我埕彘,这事没完……\" …… 台下,子辉、疤叔、钱老七、杨三等人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笑意。 钱老七低声啐了一口:\"狗咬狗,一嘴毛!这下有好戏看了。\" 杨三阴笑:\"红鸳这婆娘,下手真狠。十爷这次算是栽了。\" 子辉摩挲着判官笔,轻声道:\"十爷吃了这么大亏,必不会善罢甘休。\" 疤叔黑布下的嘴角微勾:\"让他们咬,咬得越凶,咱们越省事。\" 青丘白见十爷败走,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转头对红鸯柔声道:\"红鸯姑娘,三日后,青丘迎亲,你可准备好了?\" 红鸯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意:\"自然,我等着呢。\" 没人注意到,她藏在袖中的手正轻轻摩挲着一枚古朴的骨铃——那是拍花老祖的信物。 第623章 擂台深处 眼看着十爷被红鸳压制,坛子裂开,黑水汩汩流出,十一爷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红鸳,你欺人太甚!”十一爷低吼一声,黑袍鼓荡,腹部黑陶罐“咕咚”作响,十多条惨白手臂从罐中伸出,指尖泛着幽绿色的毒光。 十爷和十一爷本就是黑狗化身,一脉同源,配合默契。十爷的“寻血读心”能预判红鸳的招式,十一爷的“黄粱一梦”则不断干扰她的心神。 两人联手,红鸳顿时落入下风,血色脐盘丝被黑水腐蚀,摄魂针也被蛊虫吞噬。 “阿姐,我来助你!”红鸯终于动了。 她身形轻盈,粉衣飘动,指尖一弹,三根陨针破空而出,精准刺向十一爷的黑陶罐。 十一爷急忙闪避,但其中一根针还是擦过罐身,留下一道细微裂痕。 二对二! 红鸳的红纱衣在风中猎猎作响,骨铃轻摇,铃声如毒蛇吐信,钻入十爷耳中。 十爷的独眼一眯,坛中黑水翻涌,化作数十条黑线蛊虫,在空中交织成网,直取红鸳咽喉。 “雕虫小技!”红鸳冷笑,血色脐盘丝如灵蛇般游走,瞬间将黑线蛊虫绞碎。 她指尖一挑,三根摄魂针破空而出,针尖淬着“失魂散”,直取十爷眉心。 十爷不闪不避,长舌一卷,竟将摄魂针尽数卷入口中,嚼得粉碎!黑水顺着舌尖滴落,腐蚀地面“滋滋”作响。 “红鸳,你的针,对我无用!”十爷狞笑,坛中突然喷出一股腥臭黑雾,雾中无数蛊虫振翅嗡鸣,如黑云压顶般笼罩红鸳。 红鸳眼神一冷,双手结印,血色脐盘丝猛然暴涨,在身前织成密不透风的屏障。蛊虫撞上丝网,纷纷爆裂,黑血溅在丝线上,竟被血光吞噬。 “小十,你的蛊虫,不过如此!”红鸳指尖一弹,一根脐盘丝如闪电般刺入十爷坛子裂缝,狠狠一绞! “咔嚓!”坛子裂痕扩大,黑水喷涌。十爷怒吼,头颅猛地膨胀,皮肤下浮现诡异符文,独眼充血,死死盯着红鸳—— “寻血读心·噬魂!” 红鸳身形一滞,脑中突然涌入无数杂乱记忆,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啃食她的意识。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随即咬牙冷笑: “区区幻术,也敢班门弄斧?” 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骨铃上。铃声骤变,如金铁交鸣,瞬间震碎十爷的幻术! 另一边,红鸯与十一爷的战斗同样激烈。 十一爷的黑陶罐中不断爬出血蟾幼虫,背上肉瘤鼓胀,喷出腥臭毒液。 红鸯身形飘忽,如柳絮随风,陨针在她指间翻转,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刺向十一爷的致命弱点。 “红鸯,你的针,太慢了!”十一爷阴笑,黑袍一抖,蚀骨砂漫天洒下。红鸯急退,衣袖却被砂粒擦中,瞬间腐蚀出几个破洞。 她眼神一冷,突然变招——陨针不再直射,而是划出诡异弧线,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十一爷后心。 十一爷仓促闪避,仍被一根针擦过脖颈,皮肤顿时泛起青黑色。 “陨针淬毒?”十一爷摸了摸伤口,狞笑道,“可惜,我的血,本就是剧毒!” 他猛地一拍陶罐,罐口喷出浓稠黑血,化作一只巨大血蟾,张口吞向红鸯。红鸯不慌不忙,双手结印,七根陨针悬浮身前,组成小型剑阵—— “七星陨杀!” 陨针如流星般刺入血蟾体内,瞬间将其炸成漫天血雾。十一爷闷哼一声,陶罐“咔嚓”裂开一道缝隙。 战况愈发激烈,红鸳姐妹渐渐占据上风。十爷的坛子已布满裂痕,十一爷的陶罐也摇摇欲坠。 “不能再拖了!”十爷怒吼,与十一爷对视一眼,同时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坛子上—— “埕彘大阵·开!” 黑水冲天而起,化作四座虚幻建筑——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西赌坊,将红鸳姐妹笼罩其中。每一座建筑都爬满蛊虫,墙壁上浮现扭曲人脸,发出凄厉哀嚎。 红鸳冷笑,血色脐盘丝猛然暴涨,在空中交织成巨大蛛网—— “蛛网大阵·缚!” 两座大阵轰然相撞! “轰——!” 气浪炸开,斗帅台剧烈震颤,地面龟裂,碎石飞溅。台下众人纷纷后退,但仍被余波掀翻。 “不好!快退!”子辉厉喝,判官笔横挡身前。 然而已经晚了。 “咔嚓——轰隆!” 整座斗帅台轰然塌陷,烟尘四起。众人脚下地面突然亮起刺目黄光—— 斗帅台地底,竟藏着一座巨大的阵法! 黄光冲天,符文闪烁,瞬间笼罩方圆千丈。无论是丐帮、埕彘、拍花,还是略买、路岐,甚至青丘白的妖兵,全部被困入阵中。 “这是……什么阵法?!”子辉瞳孔一缩,纵是他精通阵法,一时间也看不破这大阵的由来。 疤叔的木刀“铮”地出鞘,冷声道:“难怪花柳巷的斗帅台能屹立不倒,原来本身就是一座大阵!” 黄光越来越盛,阵法中央缓缓浮现一道虚影—— 一个身披战甲、手持长戟的巨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擅闯斗帅台者——” “死!” 第624章 黄风大阵 殊不知,斗帅台的大阵,就是黄王雕塑在控制,而那巨人,就是黄王雕塑所化,这一切都是黄白二使要给乞族五脉的下马威! 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 穿林折岭倒松梅,播土扬尘崩岭坫。 不知何时,黄风立于阵眼,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天地色变,狂风骤起!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昏暗,黄沙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如怒涛般翻涌,遮天蔽日。 风声如鬼哭狼嚎,尖锐刺耳,仿佛千万只利爪在撕扯着人的耳膜。沙粒如刀,刮得人脸生疼,连睁眼都困难。 \"黄风大阵,起!\" 这黄风大阵乃是黄皮子一族秘传之术,属于奎家术法,以黄风本体妖力为引,借天地之势,化无形之风为有形之刃。 如今有黄王雕塑的加持,风沙之中暗藏蚀骨消魂之力,不仅能压制修士体内术法之力流转,更能不断吞噬被困者的精气神。 修为稍弱者,不消片刻便会力竭而亡。 阵眼处的黄风身形渐渐虚化,与漫天黄沙融为一体。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森然笑意: \"诸位,不停我们青丘黄白二使的话,你们就好生享受这蚀骨销魂的滋味吧!\" …… 大阵中,各人反应不一。 三子将护心镜催动到极致,镜面泛起刺目青光,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然而风沙冲击之下,屏障上很快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他双腿深深陷入地面,却仍被推着向后滑行,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沟。 老狗年迈体衰,虽然突破了开蒙九级,但还是直接被狂风吹得离地而起。 他拼命抓住一块突出地面的岩石,指甲在石面上刮出刺耳声响,指缝间渗出鲜血。老人脸上青筋暴起,却仍止不住身体被风沙一点点扯离岩面。 六子的飞刃甲发出不堪重负的\"铮铮\"声响,二十四片刀刃在狂风中乱舞,险些伤到周围的同伴。 他不得不收回兵器,改用千斤坠稳住身形,却见裸露在外的皮肤已被风沙刮出道道血痕。 华子肥胖的身躯此刻成了累赘,被狂风吹得像皮球般在地上翻滚。他试图施展菊花轮卸力,却发现体内术法之力运转滞涩,完全使不上劲。 虎哥和豹哥背靠背抱着一根石柱,两人脸上都被风沙刮得血肉模糊。虎哥的蜜枣早就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豹哥心爱的短刀也脱手飞出,消失在漫天黄沙中。 …… 与此同时,其他封圣境界的高手也好不到哪里去! 十爷的坛子剧烈摇晃,黑水不断从裂缝中溅出。 他独眼中血丝密布,怒吼道:\"黄风!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坛中蛊虫刚飞出就被狂风撕碎,化作一团团黑雾消散。 十一爷的情况更为糟糕。他腹部的黑陶罐发出\"咔咔\"声响,表面裂纹不断扩大。 那些精心培育的子母血蟾在罐中疯狂躁动,有几只甚至从裂缝中挤出,转眼就被风沙碾成肉泥。 红鸳的红纱衣猎猎作响,无影无形的脐盘丝在风中乱舞,完全不受控制。 她试图结印施法,却发现体内术法之力如陷泥沼,连最简单的术法都难以施展。那张美艳的脸庞此刻阴沉得可怕。 红鸯的情况稍好一些。她将陨针收回袖中,双手结印在身前布下一道灵力屏障。 然而屏障在风沙冲击下不断闪烁,显然支撑不了多久。她望向阵眼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钱老七的铁算盘早已散架,算珠\"噼里啪啦\"地打在脸上。他趴在地上,用袖子死死捂住口鼻,却仍被灌了满嘴沙子。 这位精明的生意人此刻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杨三的蚀骨砂刚出手就被吹散,反而糊了自己一脸。他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些精心淬炼的毒砂此刻正一点点腐蚀着他的皮肉。 …… 然而,在这片混乱中,唯有子辉的表现截然不同。 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周身缭绕着诡异的五彩雾气。那是他体内的五毒之气在外泄,与黄风大阵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 更奇怪的是,他手腕上的印子发出了阵阵黄光——桑老说过,那是小黄皮子对他下的奴印。 突然,子辉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双目赤红,浑身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将衣衫撑得寸寸碎裂。判官笔\"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杀!杀!杀!\" 子辉如野兽般扑向最近的活物——竟是疤叔! 疤叔反应极快,木刀横挡在胸前。然而这一拳的力道远超想象,\"咔嚓\"一声,木刀应声而断。 余势不减的拳头重重砸在疤叔胸口,将他整个人轰飞出去,接连后退了十多丈才停下。 \"子辉?!\"疤叔咳出一口鲜血,黑布下的眼中满是震惊,他从未见过子辉如此狂暴的状态。 但子辉已经转身扑向其他人。无论是丐帮兄弟还是敌对势力,只要进入他视线范围的活物,都会遭到无差别攻击。 六子试图用飞刃甲阻拦,却被一拳打飞。华子想要卸力,反被掐住脖子提了起来。三子的护心镜在子辉的拳头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辉少疯了?!\"老狗惊恐地大喊。 …… 阵眼处的黄风发出得意的大笑:\"妙!实在是妙!这子辉身上竞有我族的奴印!\" 他早就知道子辉身负五毒,特意在黄风大阵中混入了一味\"乱神散\"。这毒药单独使用并无大碍,但与五毒之气结合后,就会让人陷入疯狂。 如今有了奴印,子辉等同于成了他的免费打手! \"风助毒势,毒乱心神。\"黄风阴恻恻地笑道,\"你越强,疯得就越厉害!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奴印!\"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下方混乱的场景,等待所有人精疲力尽的那一刻。到那时,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这些碍事的家伙一网打尽。 ……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穿透狂风:\"黄风,你高兴得太早了。\" 红鸯不知何时已经逼近阵眼。她手中握着一枚古朴的骨铃,铃身上刻满了玄奥的符文。 \"你以为,就你会玩么?\" 她猛地摇动骨铃,一阵奇特的音波扩散开来。这声音并不刺耳,却让黄风大阵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子辉狂暴的动作突然停顿,赤红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他感觉到手腕上的奴印发烫。 难道自己失踪了一年的小黄皮子要回来了? 此刻,黄风却盯着红鸯脸色大变:\"摄魂铃?!你怎么会有......\" 话音未落,子辉已经调转方向,朝着阵眼扑来! 第625章 郎情妾意 红鸯指尖捏着那枚古朴的骨铃,铃身符文闪烁,音波荡开,黄风大阵的阵眼微微震颤,风沙之势稍缓。 她嘴角微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只要再摇三下,这大阵必破! 然而,一道月白身影如鬼魅般飘落,青丘白负手而立,挡在她面前,俊美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红鸯姑娘,三日后,十里红妆,凤冠霞帔,何必这么急呢?\"他声音清冷如玉,指尖轻轻拨弄腰间的骨铃,铃声清脆悦耳,却暗含杀机。 红鸯眯起眼,红唇微勾:\"青丘公子,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拦我又是何故?\" 青丘白轻笑,袖袍一拂,袖中滑出一柄细如柳叶的刀刃,寒光流转:\"姑娘既答应了婚事,不如先陪本公子操练一番?\" 红鸯指尖一弹,三根陨针无声射出,针尖泛着幽蓝寒光:\"好啊,就怕公子......接不住我的柔情。\" 两人身形交错,青丘白衣袂飘飘,如谪仙临尘,刀刃划出优雅弧线,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每一招都直取红鸯咽喉、心口。 红鸯粉裙翻飞,身姿轻盈如蝶,陨针在空中划出诡谲轨迹,时而如细雨缠绵,时而如毒蛇吐信。 \"姑娘的针法,倒是越发精妙了。\"青丘白侧身避过一根陨针,银刃斜挑,削向红鸯手腕。 红鸯娇笑一声,手腕一翻,陨针回旋,直刺青丘白眉心:\"公子谬赞,不如试试这根?\" 青丘白不慌不忙,骨铃轻摇,铃声如涟漪荡开,陨针轨迹微偏,擦着他鬓角飞过。他欺身而上,刀刃直取红鸯心窝: \"姑娘若肯放手,本公子便温柔些。\" 红鸯眼中寒光一闪,脐盘丝无声缠上青丘白脚踝,猛地一扯:\"公子想得美!\" 青丘白身形微滞,却不慌乱,刀刃反手一划,斩断丝线,顺势一掌拍向红鸯肩头。红鸯侧身避过,指尖一挑,又一根陨针射出,直取青丘白咽喉。 两人你来我往,招式华丽如舞,却招招致命。 远处,疤叔见子辉狂暴失控,木刀已断,毫不犹豫地从裤裆里掏出一把剁骨刀——那是他的杀猪刀,刀身黝黑,刃口泛着血光,杀意瞬间弥漫,杀气滔天。 \"退后!\"他低喝一声,挡在三子等人身前,剁骨刀横斩,将扑来的子辉逼退数步。 子辉双目赤红,浑身肌肉虬结,五毒之气翻涌,如野兽般嘶吼着,再度冲来。 疤叔眼神一冷,剁骨刀斜劈,刀风凌厉,却只能将力大无穷的子辉震退。 \"辉少!醒醒!\"三子大喊,可子辉充耳不闻,再度扑杀而来。 就在此时,尸壳郎从子辉袖中钻出,振翅飞至疤叔肩头,触须微颤,似在传递讯息。 疤叔目光一凝,低声道:\"跟它走!\" 尸壳郎振翅飞向黄风大阵的风眼方向,疤叔护着众人紧随其后。子辉虽狂暴,却似被某种力量牵引,暂时未再追击。 …… 阵眼处,红鸯与青丘白的\"郎情妾意\"仍在继续。 青丘白刀刃轻挑,削落红鸯一缕发丝,笑道:\"姑娘的发,倒是比本公子的刀还柔。\" 红鸯指尖一弹,陨针擦过青丘白衣袖,留下一道血痕:\"公子的血,倒是比我想的还冷。\" 青丘白不以为意,反而凑近一步,低声道:\"红鸯,何必装模作样?你答应婚事,就是本公子的人,早晚都一样!\" 红鸯眼中杀意一闪而逝,娇笑道:\"公子多心了,我不过是......仰慕您的风采,想多些交流而已。\" 青丘白轻笑,骨铃再摇,铃声如魔音贯耳,红鸯身形微滞,他却趁机贴近,刀刃抵住她咽喉:\"是吗?那为何你的针,次次都想取我性命?\" 红鸯不慌不忙,红唇微启:\"因为......公子太迷人,让人忍不住想......毁掉。\" 话音未落,她袖中骤然收紧,缠住青丘白手腕,猛地一扯! 青丘白闷哼一声,银刃脱手,却反手扣住红鸯脖颈,将她拉近,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红鸯,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舍不得。\"他低语,眼中却无半分情意,只有冰冷的算计。 红鸯冷笑:\"巧了,我也是越发忍不住。\" 她猛地抬膝,直击青丘白要害,同时陨针从袖中激射而出! 青丘白侧身避过,却仍被针尖划破脸颊,鲜血顺着俊美的脸庞滑落。他舔了舔血,笑容愈发危险:\"好烈的性子,本公子更喜欢了。\" 红鸯懒得再演,眼神彻底冷下来:\"青丘白,今日不知道是郎情妾意,还是你死我亡!\" 青丘白大笑:\"正合我意!\" 两人再度战作一团,杀招尽出。 …… 另一边,尸壳郎已带着疤叔等人躲入黄风大阵的风眼。此处风沙稍弱,但黄风大阵的压迫感仍令人窒息。 三子喘着粗气,看向远处仍在激战的青丘白和红鸯,低声道:\"疤叔,现在怎么办?\" 疤叔握紧剁骨刀,黑布下的目光冷峻:\"等。\" \"等什么?\" \"等红鸯破阵,或者......等臭小子清醒。\" 众人沉默,唯有风沙呼啸,似在预示——这场虚情假意的\"郎情妾意\",终将以血收场。 青丘白与红鸯的战斗愈发激烈,两人从地面打到半空,又从半空落回地面。 青丘白的刀刃如月光倾泻,每一招都带着致命的优雅;红鸯的陨针则如毒蛇吐信,每一击都瞄准要害。 \"红鸯,你何必如此拼命?\"青丘白轻笑,骨铃再响,音波如刀,割向红鸯。 红鸯身形急转,避开音波,陨针回旋,直取青丘白心口:\"公子不是说要娶我吗?怎么,连这点考验都受不住?\" 青丘白侧身避过,刀刃反手一挑,削向红鸯咽喉:\"本公子喜欢烈马,但......太烈的马,容易摔断脖子。\" 红鸯冷笑,无声缠上青丘白的腰,猛地一拉,将他拽向自己,同时陨针直刺他眉心:\"那公子可要......小心了。\" 青丘白眼中寒光一闪,骨铃骤然炸响,音波如潮,震得红鸯耳膜生疼,身形微滞。他趁机一掌拍向红鸯胸口,红鸯仓促格挡,仍被震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姑娘,还要继续吗?\"青丘白轻笑,刀刃在指尖翻转,寒光凛冽。 红鸯抹去嘴角血迹,眼中杀意更浓:\"公子以为,这就结束了?\" 她猛地咬破指尖,一滴精血滴在骨铃上,铃身符文大亮,音波如浪,瞬间冲散了黄风大阵的部分威能。 青丘白脸色微变:\"你......\" 红鸯冷笑:\"公子不是喜欢玩吗?那咱们......玩个大的!\" …… 随着骨铃的震荡,黄风大阵的阵眼开始不稳,风沙之势骤减,而此刻,黄风还在不停的念动咒语,催动大阵。 远处,疤叔目光一凝,低喝道:\"就是现在!\" 他猛地冲出,剁骨刀直劈阵眼核心,刀风凌厉,瞬间撕裂了阵法的最后屏障。 青丘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找死!\" 他舍弃红鸯,身形如电,直扑疤叔。红鸯岂会让他得逞?陨针如雨,封锁青丘白所有退路。 \"公子,你的娘子......是我!\"红鸯冷声道。 青丘白被迫回身,刀刃与陨针碰撞,火花四溅。两人再度缠斗在一起,杀招尽出,不死不休。 红鸯与青丘白的战斗已至白热化,两人身上皆带伤,却谁也不肯退让。 \"红鸯,你赢不了的。\"青丘白冷笑,骨铃再响,音波如刀。 红鸯不答,陨针如电,直取青丘白咽喉。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一掌拍向青丘白后背! 第626章 疯牛子辉 黄风大阵的风沙呼啸,遮天蔽日,斗帅台早已崩塌,碎石飞溅,烟尘弥漫。乞族五脉的人马被困其中,各自为战,混乱不堪。 青丘白和红鸯仍在虚情假意地交手,一个刀光如月,一个针影如雨,看似郎情妾意,实则招招致命。 然而,真正的杀机却不在他们身上——而是那个浑身缭绕着五彩毒雾的身影。 子辉! 他双目赤红,肌肉虬结,皮肤下的五彩毒纹如活物般蠕动。小黄皮子的奴印在他手腕上灼烧,黄皮子的术法之力混着五毒之气,让他彻底陷入狂暴。 疯牛子辉! 他猛地抬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随即如炮弹般冲向人群! 鬼手破拍花! 红鸳的脐盘丝无影无形,能杀人于无声无息,可子辉根本不躲! 他五指成爪,猛地一抓,竟硬生生扯住了一缕脐盘丝! \"什么?!\"红鸳瞳孔骤缩,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徒手抓住她的脐盘丝线! 子辉狞笑,手臂肌肉暴涨,猛地一拽! \"咔嚓!\" 红鸳的丝线被生生扯断,她踉跄后退,脸色煞白。可子辉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身形一闪,鬼手直取她咽喉! 红鸳仓促间甩出三根摄魂针,针尖淬毒,直刺子辉眉心! \"叮!叮!叮!\" 子辉竟不闪不避,任由毒针刺入皮肤,随即一拳轰出! \"砰!\" 红鸳被这一拳砸得倒飞而出,撞碎数块巨石,嘴角溢血。她挣扎着爬起,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惧。 \"这家伙......疯了?!\" 红鸯见状,急忙甩出七根陨针救援红鸳。针影如雨,封锁子辉周身大穴。可子辉只是狂笑一声,双臂交叉挡在面前,硬接所有飞针! \"叮叮叮——\" 陨针扎入血肉,却无法穿透他坚如铁石的肌肉。子辉猛地一震,毒血从伤口喷溅而出,竟将陨针尽数逼出! \"红鸯!小心!\"红鸳厉声警告。 可已经晚了。 子辉身形如电,瞬间逼近红鸯,一记鞭腿横扫而出! \"轰!\" 红鸯仓促格挡,仍被这一腿扫飞数丈,重重摔在地上。她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惨白。 \"阿姐......这家伙......\"她艰难爬起,眼中满是震撼。 拍花一脉两大高手联手,竟被一人压制! 蛮力碎埕彘! 十爷的坛子黑水翻涌,蛊虫如潮水般涌向子辉。 \"渣渣辉!尝尝老子的蛊毒!\"十爷狞笑,长舌一卷,黑雾喷吐而出。 子辉却只是咧嘴一笑,猛地一跺脚! \"轰!\" 地面炸裂,狂暴的劲气震碎无数蛊虫,黑水四溅。十爷的坛子\"咔嚓\"一声裂开更大缝隙,他脸色大变,急忙后退。 可子辉已经冲了上来,一拳砸向坛子! \"不——!\" \"砰!\" 坛子炸裂了一个缺口,黑水喷溅,十爷的头颅被这一拳轰得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他七窍流血,独眼瞪大,满脸不可置信。 \"半步封圣......竟能破我妖皇庇佑的埕坛?!\" 十一爷见状怒吼,黑陶罐中伸出数十条惨白手臂,每根手指都淬着剧毒。 \"黄粱一梦!\" 子辉眼前景象骤然扭曲,幻象丛生。可他只是狂吼一声,五毒之气爆发,竟生生震碎幻境! \"雕虫小技!\" 他一把抓住十一爷的黑陶罐,双臂肌肉隆起,猛地一撕! \"咔嚓!\" 彘罐同样应声裂开了一个缺口,十一爷惨叫一声,腹部伤口黑血狂喷。 埕彘二祖,竟被一人重创! 狂牛撞略买! 钱老七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可子辉哪会放过他? \"嘿嘿,你跑得掉吗?!\" 子辉身形如电,瞬间追上,一把抓住钱老七的后领,猛地往地上一砸! \"轰!\" 钱老七整个人被砸进地里,口吐鲜血,铁算盘脱手飞出。他惊恐地看着子辉,颤声道:\"辉少!我、我是,是我!\" 子辉充耳不闻,抬脚就要踩下! \"咔嚓!\" 钱老七的肋骨断裂,惨叫一声,差点昏死过去。 略买一脉的弟子见状四散奔逃,可子辉如虎入羊群,拳脚所至,骨断筋折! \"跑什么??!\"他狂笑着,抓起一个略买弟子当武器,抡圆了砸向人群! \"砰!砰!砰!\" 一连撞翻七八人,场面血腥至极。 疯牛踏路岐! 杨三躲在暗处,手中蚀骨砂蓄势待发,可还没等他出手,子辉已经察觉! “滚出来!\" 子辉猛地转身,一脚踢起一块巨石,巨石呼啸着砸向杨三藏身之处! \"轰!\" 杨三仓促闪避,却仍被碎石擦中,肩膀血肉模糊。他咬牙甩出蚀骨砂,可子辉根本不躲,任由毒砂腐蚀皮肤,随即一拳轰出! \"砰!\" 杨三被这一拳砸得倒飞数丈,撞塌半堵墙才停下。他咳出一口血,眼中满是骇然。 \"这家伙......怎么打不死?!\" 路岐弟子见状纷纷施展十技: 力技蛮牛冲撞!蹬技连环踢!飞技暗器齐发! 子辉不闪不避,硬接所有攻击,随即抓住一个路岐弟子的腿,当鞭子般抡起来横扫! \"砰砰砰!\" 路岐弟子如保龄球般被扫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丐帮众人在风眼里,远远看着,心中震撼无比。 \"辉少......这是彻底疯了么!\"六子喃喃道。 疤叔(牛屠子)握紧剁骨刀,眼神复杂。 \"当年我屠戮五万人,被人称作''牛魔''......\"他低声道,\"如今这小子,以半步封圣硬撼四脉六个封圣境界,怕是以后要被人叫''疯牛''了。\" 虎哥咽了口唾沫:\"疯牛子辉......这名字,够狠!\" 豹哥咧嘴一笑:\"嘿,以后咱们丐帮,可就更威风了!\" 三子却眉头紧锁:\"不对劲......辉少的状态有问题!\" 确实,子辉虽然所向披靡,但眼中血色越来越浓,皮肤下的毒纹已经蔓延到脖颈,显然快要失控! …… 黄风站在远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半步封圣,竟能硬撼四脉六个封圣境界......这小子,竟然得到了开蒙极境的法门!\" 他舔了舔獠牙,一边催动黄风大阵,一边手指掐诀,奴印再次施展! \"黄奴!给我杀光他们!\" 如今,子辉手腕上的黄皮子奴印被激活了,成了黄皮子一族的奴仆,就像当初拿脑袋撞墙一样,空有一身蛮力,奈何身不由己,根本不受控制。 此时,他浑身一震,眼中的赤红更盛,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杀......杀......杀!\" 他猛地冲向人群,拳脚如狂风暴雨,无人能挡! 黄风阴笑着盘算:\"等他力竭,我就彻底控制他,逼问出开蒙极境的秘密......\" 可就在这时—— 子辉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黄风! \"黄风......你找死!\" 黄风心头一跳,暗道不妙。 \"不好!他竟能抵抗奴印?!难道是奴印的正主来了?\" …… 子辉浑身颤抖,手腕上越来越烫,五毒之气与奴印的力量在体内疯狂冲突。他抱头嘶吼,声音凄厉如兽。 \"啊啊啊——!\" \"怎么可能?!\"黄风大惊失色,\"我居然控制不了奴印......\" 子辉缓缓站直身体,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 \"黄风......\"他声音沙哑,\"你找死!\" 黄风脸色大变,急忙催动黄风大阵:\"拦住他!\" 十二个黄皮子精立刻结阵阻拦,可子辉只是冷笑一声,身形如电,瞬间突破防线! \"砰!砰!砰!\" 一连三拳,三个黄皮子精当场爆体而亡! 黄风终于慌了。 第627章 三尾幻境 就在那只遮天蔽日的大手即将抓住青丘白,子辉如疯牛般冲向黄风的一刹那—— 青丘白突然笑了。 他修长的手指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截漆黑的狐狸尾巴,那尾巴通体乌黑,泛着幽冷的光泽,尾尖处还残留着一丝暗金色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 “黑大人的尾巴?!”红鸯瞳孔骤缩,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青丘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甩—— “轰!” 刹那间,整个黄风大阵的外围,竟又浮现出三道虚幻的狐尾虚影,如擎天巨柱般环绕战场,缓缓旋转。每一道狐尾都散发着妖异的光晕,尾尖微微摆动,仿佛在搅动天地间的灵气。 **三尾幻境,成!** …… 青丘白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捻,那三条狐尾便如活物般扭动起来。 尾尖的暗金符文骤然亮起,像是某种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狐骚味,混合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诸位,好好享受吧。\" 他的声音刚落,三道虚幻的狐尾虚影便如巨蟒般从地底破土而出,将整座黄风大阵裹挟其中。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光线变得粘稠扭曲,每个人的影子都在地上诡异地蠕动着,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操!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六子破口大骂,手中的飞刃甲\"咔咔\"作响。他面前站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连嘴角那道疤都分毫不差。 更可怕的是,这个\"六子\"的指甲缝里还沾着和他一样的泥垢,连右手小指那道陈年旧伤的位置都完全相同。 对面的\"六子\"咧嘴一笑,飞刃甲瞬间展开,二十四片刀刃闪着寒光。六子心头一颤——这家伙连展开飞刃甲时习惯性甩手腕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叮叮叮——\" 两套飞刃甲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六子越打越心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假装右腿一软,对面的\"六子\"果然立即抓住机会攻他下盘——这正是他惯用的招式。 \"你他娘的......\"六子一个侧滚翻躲过飞刃,喘着粗气骂道:\"连老子抠脚的习惯都学?\" \"六子\"歪了歪头,突然伸手挠了挠裤裆,动作和他平时一模一样。 \"我日!\" 三子的情况更糟。他的护心镜在混战中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而对面的\"三子\"却越战越勇。 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对方连说话时微微皱眉的习惯都分毫不差。 \"白妹喜欢的是我。三子\"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他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放屁!\"三子一拳轰出,却被对方稳稳接住。两只戴着护心镜的手臂在空中角力,青筋暴起。 \"她昨晚亲口说的。三子\"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嘴角的弧度都和三子如出一辙,\"说你太死板,在床上像个木桩子。\" 三子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怒吼一声,护心镜爆发出刺目的青光,可对面的\"三子\"也同时催动了护心镜。两道镜光在半空相撞,轰然炸开,将两人同时掀飞数丈。 子辉被三个\"自己\"围在中间,背靠着一截断裂的石柱。 第一个\"子辉\"浑身缠绕着五彩毒气,判官笔上的纹路和他的一模一样; 第二个\"子辉\"手腕上也有道黄皮子奴印,正冲他咧嘴傻笑; 最可怕的是第三个——那个\"子辉\"的袖口,竟然也钻出了一只尸壳郎,触须微微颤动。 \"辉少,别挣扎了。\"第一个\"子辉\"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诡异的亲切,\"咱们都是假的,你也是假的。\" \"放你娘的屁!\"子辉一拳砸过去,却被三个\"自己\"同时架住。 更糟的是,他体内的五毒之气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这些冒牌货,居然连他的功法都能完美模拟! 红鸳的情况最为诡异。 她对面站着七个\"红鸳\",每个都穿着同样的红纱衣,指尖缠绕着无影无形的脐盘丝。 更可怕的是,这些\"红鸳\"正在互相残杀——一个用脐盘丝勒断了另一个的脖子,第三个趁机把摄魂针刺进了胜者的后心...... \"一群废物。\"真正的红鸳冷笑,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缠了一根脐盘丝——是从她自己的袖子里钻出来的。 她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她藏在袖中的杀手锏,连红鸯都不知道的秘密。 钱老七瘫坐在地上,铁算盘掉在一旁。他呆滞地看着两个\"钱老七\"在自己面前互殴。 一个抡着铁算盘猛砸另一个的脑袋,算珠飞溅,嘴里还骂骂咧咧:\"老子才是正牌!你个冒牌货!\" 另一个不甘示弱,从怀里摸出本账册甩在对方脸上:\"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昨天做的假账还在呢!\" 钱老七哆哆嗦嗦地摸向自己的账册,突然发现怀里空空如也。他脸色煞白,颤抖着摸遍全身,却只找到半块发霉的干粮。 \"我账本呢?!\"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杨三躲在一堵断墙后面,脸色惨白如纸。 他亲眼看着\"自己\"被另一个\"杨三\"用蚀骨砂融化了半边脸,可那家伙居然还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把剩下的砂子塞进第三个\"杨三\"的嘴里。 被腐蚀的面孔上,一只完好的眼睛还在诡异地转动着。 \"呕......\"杨三忍不住干呕起来,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三哥,躲这儿多没意思。\" 他僵硬地转头,看见第四个\"杨三\"正蹲在墙头,手里把玩着一把熟悉的蚀骨砂。 更可怕的是,这个\"杨三\"的左耳少了半截——正是他当年在牛市口落下的旧伤。 \"你......\"杨三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我什么我?\"墙头的\"杨三\"咧嘴一笑,\"咱们不都是路岐的''阴手''吗?\" 十爷的坛子在地上咕噜噜滚动着,黑水不断从裂缝中渗出。 他面前飘着三个\"十爷\"的头颅,每个都装在同样的黑陶坛子里,连坛子上的裂纹都一模一样。 \"十一那个废物......十爷\"之一啐了一口。 \"十一那个废物......\"另外两个\"十爷\"同时开口,声音完全同步。 三个头颅面面相觑,坛子里的黑水剧烈翻腾起来。 十一爷的情况更糟。他腹部的黑陶罐已经裂开了三道缝隙,七条惨白的手臂无力地垂在外面。 而对面站着两个\"十一爷\",每个腹部的陶罐都在\"咕咚咕咚\"作响。 \"黄粱一梦......\"一个\"十一爷\"喃喃道。 \"黄粱一梦......\"另一个立即接上。 真正的十一爷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陶罐中的黑血喷涌而出——他发现自己竟然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青丘白站在高处,骨铃轻摇。他的月白长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俊美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整个战场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煮沸的毒粥——埕彘弟子在和自己的复制体互相喂蛊虫;路岐一脉的十技被冒牌货们使得乱七八糟;就连黄风的十二个黄皮子侍卫,也在和\"自己\"互相撕咬,毛发纷飞。 \"精彩。\"青丘白轻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的骨铃,\"真不知道等你们杀光''自己''之后......\" 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远处的子辉,竟然冲着天空竖起了中指。这个粗鄙的动作与丐帮帮主的身份极不相称,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青丘白!\"子辉的吼声压过了战场上所有嘈杂,\"你他妈也是个冒牌货吧?!\" 青丘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突然发现袖口不知何时沾上了一滴血迹——那分明是红鸯的陨针留下的伤痕,可他明明记得自己躲过了所有攻击。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骨铃的声音突然变得紊乱。 就在这时,整个三尾幻境开始微微震颤。 混乱,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第628章 平等印记 黄风大阵与三尾幻境交织在一起,整个斗帅台陷入一片混沌。 人族、妖族、幻象互相厮杀,骨铃、蛊虫、飞刃漫天飞舞,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术法碰撞的焦灼气息。 就在此时,黄风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童音—— \"风四哥,我那可不是奴印,而是阿姆的''平等印''!\" 黄风脸色骤变,瞳孔猛地收缩。 \"平等印?!\"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所谓的平等印,并非单方面的奴役,而是双向的制约!他能控制子辉多久,子辉就能反过来控制他多久! 与此同时,子辉的脑海里也传来了一道稚嫩的声音—— \"哥哥,对不起了。\" 那声音虽然陌生,但子辉却瞬间认了出来——是当初牛市口的小黄皮子! 话音刚落,子辉只觉得脑海中的混沌骤然消散,赤红的双眼恢复清明,狂暴的五毒之气也随之平息。 更奇妙的是,他的意识深处竟浮现出一道口诀,仿佛烙印一般清晰。 \"这是......平等印,反向控制黄风的口诀?!\" 子辉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好啊,既然你能控制小爷我,那现在,该轮到小爷我控制你了。\" …… 风水轮流转! 刚才,子辉被黄风的奴印操控,如疯牛般冲杀四方,硬生生以一己之力对抗埕彘、拍花、略买、路岐四脉,打得他们节节败退,甚至心生恐惧。 而现在,子辉念动口诀,意识瞬间与黄风相连。 \"黄风,该你了。\" 黄风浑身一僵,眼中闪过惊恐之色。他拼命挣扎,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他的四肢。 \"不!不可能!我堂堂封圣妖修,怎会被一个半步封圣的人族控制?!\" 然而,平等印的规则不可违逆——他能控制子辉多久,子辉就能控制他多久! 子辉冷笑一声,心念一动,黄风的身体便如提线木偶般猛地冲向了乞族四脉! …… 黄风虽然是封圣境界,但实力全靠童子丹和妖丹堆砌,论实战能力,远不如子辉这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狠角色。 此刻,他被子辉操控,被迫冲向四脉高手,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黄风?!你怎么回事?!\"红鸳眉头一皱,手中脐盘丝无声收紧。 \"妈的,这黄皮子疯了?!\"杨三怒骂一声,蚀骨砂瞬间洒出。 \"管他疯不疯,先打再说!\"*十爷狞笑一声,坛中黑水翻涌,蛊虫如潮水般扑向黄风。 \"砰!砰!砰!\" 黄风根本来不及解释,就被乞族四脉几个高手的攻击淹没。 红鸳的脐盘丝缠住他的脚踝,猛地一扯,他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 杨三的蚀骨砂糊了他一脸,皮肤瞬间溃烂,疼得他惨叫连连。 十爷的蛊虫钻入他的衣袍,疯狂啃噬血肉,黑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 钱老七的铁算盘更是毫不留情,直接砸在他后脑勺上,砸得他眼冒金星。 \"啊啊啊!住手!我是黄白二使的黄风!我是青丘督战的使者!\"黄风嘶吼着,可没人理会。 子辉站在远处,冷冷看着这一幕。 \"刚才你让小爷我当疯牛,现在轮到你当疯狗了。\" 子辉的控制只能维持两刻钟(半小时),但如今一刻钟就已经足够了。 黄风被迫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像条疯狗一样四处挨打。他的黄袍被撕烂,獠牙被打断,腰间的骨铃也被踩碎,整个人狼狈不堪。 \"子辉!你找死!\"黄风怒吼,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继续冲向下一波敌人。 \"找死的是你。\"子辉冷笑,\"敢用奴印控制小爷我,就得付出代价!\" 终于,一刻钟过去,平等印的效力消散,黄风浑身是血地瘫软在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子辉活动了下手腕,眼中杀意凛然。 \"现在,该算总账了。\" 剩余的一刻钟,子辉并没有打算动用,并不是他对黄风有多仁慈,而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其一,黄风重伤:青丘的颜面扫地,黄风短时间内无法再兴风作浪。 其二,四脉警惕:埕彘、拍花、略买、路岐见识到子辉的狠辣,不敢再轻易招惹丐帮。 \"平等印?呵,看来一年不见,那小黄皮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子辉低声自语,目光扫向黄风。 \"不过,这笔账,还没完。\" …… 说来也怪,黄风受挫,然而黄风大阵却已经成型,丝毫没受到什么影响。 丐帮众人在风眼中,一边对战幻象,一边看着子辉的骚操作,看到眼前这一幕,无不目瞪口呆。 “黄风被打成这样了?!\"虎哥瞪大眼睛,手里的蜜枣都掉在了地上。 豹哥咽了口唾沫:\"乖乖,这可比咱们偷鸡摸狗刺激多了......\" 说来也怪,丐帮众人,第一个战败自身幻像的不是子辉,不是疤叔,反倒是虎哥和豹哥,这对活宝。 他俩的幻象刚一出现,就被五个小鬼当棒棒糖给啃了。 第629章 子辉破幻 疯牛之力仍在体内翻腾,子辉浑身肌肉虬结,五毒之气在经脉中奔涌如怒江。 他猛地甩了甩头,赤红的双眼扫视四周——遍地都是厮杀的身影,幻象与真人交织,难辨真假。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术法碰撞的焦灼气息,整个战场仿佛被一层扭曲的薄纱笼罩。 \"呵,青丘白这狐狸崽子,玩得倒是花哨。\"子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他活动了下脖颈,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会被幻术轻易迷惑的愣头青。 两次栽在灵狐迷香上的教训,让他对幻术格外敏感。再加上他精通阵法,又有开蒙极境的底子,眼前这些虚虚实实的把戏,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层薄纱,一捅就破。 \"砰!\" 子辉猛地一拳砸向地面,狂暴的劲气如涟漪般荡开,震得周围幻象微微扭曲。他在意识深处低喝一声:\"尸壳郎!\" 袖中钻出一只黑甲小虫,触须微颤,迅速爬到他肩头。 开蒙十级的尸壳郎,复眼能看破虚妄,子辉借它的视角一扫,立刻分辨出丐帮众人的真假。 \"老狗!左边那个是假的!\" 老狗正被两个\"自己\"围攻,闻言毫不犹豫,铁爪猛地撕向左侧的幻象。\"嗤啦\"一声,那幻象如泡影般破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六子,你身后那个是冒牌货!\" 六子飞刃甲一甩,二十四片刀刃瞬间绞碎身后的\"自己\"。 刀刃划过幻象的身体时,竟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显然这幻象连武器的质感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子辉身形如电,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幻象纷纷溃散。 他像一头真正的疯牛,蛮横、粗暴,却又精准无比。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却又恰到好处地避开真正的同伴。 \"三子!护心镜往右偏三寸,那家伙的镜光是反的!\" 三子闻言,护心镜青光一闪,直接震碎了冒牌货的攻势。真正的三子在使用护心镜时,镜面会微微泛青,而幻象的镜光则带着一丝不自然的苍白。 短短片刻,丐帮众人的幻象已被清理大半。 子辉目光一转,看向远处的红鸯——她正被三个\"青丘白\"围攻,粉衣翻飞,陨针如雨,却仍显得吃力。 那三个幻象每个都俊美非凡,月白长袍纤尘不染,连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子辉刚要冲过去帮忙,耳边却传来红鸯的传音: \"辉弟,不用担心六姐我,先帮其余四脉的人!\" 声音轻柔却坚定,仿佛一根细线直接传入耳中。子辉眉头一皱,脚步微顿。 红鸯的语调依旧带着往日的温柔,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青丘白的目标是让乞族自相残杀,若丐帮只顾自己,其余四脉必然损失惨重,最终得益的仍是青丘。 \"这六姐...倒是比小爷我想的更深。\"子辉冷哼一声,转身冲向最近的埕彘弟子。 十爷的几个手下正被自己的\"复制体\"逼得节节败退,坛子里的黑水都快流干了。 其中一个埕彘弟子满脸脓包,此刻正惊恐地看着对面的\"自己\"张口吐出一模一样的蛊虫。 \"渣渣辉?!\"那埕彘弟子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子辉会出手相助。 子辉二话不说,一拳轰出,狂暴的劲风直接将幻象撕成碎片。黑水四溅,那些蛊虫还未落地就化作了黑烟。 \"少废话,赶紧收拾残局!\"子辉懒得解释,身形一闪,又冲向略买一脉的方向。 钱老七正被两个\"自己\"按在地上揍,铁算盘都摔成了两半。 真正的钱老七右脸有三道新鲜的血痕——那是之前被黄风抓伤的,而幻象的脸上却干干净净。 \"你...你为何帮我?\"钱老七喘着粗气,满脸不可置信。 \"小爷我乐意!\"子辉嗤笑一声,一把揪起其中一个\"钱老七\",五指一捏,\"咔嚓\"一声,那幻象的脑袋如西瓜般爆开,却没有鲜血溅出,只有几缕黑烟飘散。 转身又杀向路岐一脉。 杨三的蚀骨砂对幻象毫无作用,正被逼得狼狈逃窜。子辉直接从他头顶跃过,一脚踹飞了追杀的\"杨三\",冷声道: \"阴手杨三,就这点本事?\" 杨三脸色铁青,却罕见地没有反驳。他盯着子辉的背影,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铃声响彻战场。青丘白站在高处,月白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手中的骨铃疯狂震动,三条虚幻的狐尾在身后若隐若现。 \"子辉,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青丘白的声音轻柔如风,却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 随着铃声,那些被击碎的幻象竟然开始重组,而且数量比之前更多。更可怕的是,这次每个幻象都带着真实的杀意,攻击力明显提升。 \"妈的,这狐狸精还有后手!\"六子破口大骂,飞刃甲再次展开。 子辉眯起眼睛,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每个重组的幻象,胸口都隐约浮现着一道狐形印记。 他心念一动,猛地冲向最近的一个幻象,判官笔直取胸口印记。 \"噗!\" 幻象应声而碎,这次没有再重组。 \"攻击他们胸口的印记!\"子辉大喝一声,声音如雷贯耳。 丐帮众人闻言立即改变战术,专攻幻象胸口。果然,被击中印记的幻象都彻底消散了。 就在局势逐渐好转时,异变突生。那些未被击溃的幻象突然全部静止,然后齐刷刷地转头,数百双眼睛同时盯住了子辉。 \"辉弟,小心!\"红鸯的警告刚刚出口,所有幻象已经如潮水般向子辉涌来。 子辉不慌不忙,深吸一口气,体内的五毒之气疯狂运转。他双手结印,猛地拍向地面: \"五毒破障!\" 以他为中心,五彩毒雾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毒雾所过之处,幻象如雪遇烈日,纷纷消融。 就连远处的青丘白都不得不后退数步,月白长袍的袖口被腐蚀出几个破洞。 当毒雾散去,战场上再无一个幻象存活。 丐帮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老狗揉了揉眼睛,喃喃道:\"乖乖,辉少这是要逆天啊...\" 虎哥和豹哥从藏身处钻出来,一个劲地鼓掌:\"辉少威武!疯牛子辉名不虚传!\" 子辉却没有丝毫放松,他死死盯着远处的青丘白,判官笔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剑花。 \"青丘白,你的把戏,不过如此!\" 青丘白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摩挲腰间的骨铃,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第630章 两个老祖 就在青丘白又要拿出什么底牌,装逼的时候,地面上突然飞起了一块斗帅台的砖石。 那巴掌大小的砖石\"啪\"的一声,精准地拍在青丘白的脑门上,直接把他打翻在地。 这一砖,轻飘飘的,却像是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黄王雕塑的光芒骤然黯淡,黄风大阵和三尾幻阵竟在这一拍之下,如泡沫般消散。整个斗帅台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连风声都仿佛凝固了。 疤叔瞳孔一缩,低声道:\"拍花老祖!\" 这四个字就像冷水泼进了热油锅,在场众人无不色变。 埕彘一脉的弟子们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连十爷那颗装在坛子里的头颅都缩了缩脖子;略买一脉的钱老七直接躲到了人群最后面,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路岐的杨三更是脸色发白,手里的蚀骨砂都撒了一地。 青丘白捂着额头爬起来,那张俊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狼狈的神色。 他死死盯着那块落在地上的砖石,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最终,他冷哼一声,带着黄风转身离去。黄风临走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子辉一眼,但那眼神里分明带着几分畏惧。 这场声势浩大的乞族会盟,就这么不欢而散。 \"宁惹九尾,不惹拍花。\" 青丘的这句老话在场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说的不是拍花老祖比青丘狐祖更强,而是拍花老祖这人——极为护短,极为阴险。 惹了他的人,往往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子辉站在原地,看着那块普通的砖石,眉头微皱。他体内的五毒之气还在翻涌,手腕上的奴印隐隐发烫。 刚才那一砖拍下来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和红鸯的陨针如出一辙,却又更加浑厚。 \"臭小子,\"疤叔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咱们该撤了。\" 子辉点点头,目光扫过四周。丐帮众人虽然都受了些伤,但好在没有折损。 三子的护心镜裂了几道缝,老狗灰头土脸的,六子的飞刃甲少了两片刀刃,但一个个眼神都亮得很。 \"走。\"子辉一挥手,带着众人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徒家老宅,夜! 烛火摇曳,茶香袅袅。 徒家老祖盘坐在蒲团上,白发垂地,眼皮微抬,看向对面那个身高不足三尺的小老头。 屋内的光线很暗,但依然能看清他脸上每一道皱纹里藏着的沧桑。 拍花老祖——三寸丁,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一块蜜饯,吃得津津有味。 他穿着件皱巴巴的褐色短褂,脚上蹬着双破旧的布鞋,活像个市井里的老顽童。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是能看透人心。 \"老兔子,青丘白那小子,胆子不小啊。\"三寸丁咂咂嘴,眯着眼笑道,\"敢打我女人的主意,赏他一板砖,不为过吧。\"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松,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但徒家老祖知道,这个老家伙越是表现得漫不经心,心里就越是计较。 徒家老祖冷哼一声:\"你那两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红鸳差点把十爷的坛子砸烂,红鸯更是把青丘白耍得团团转。\"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要我说,你这老东西教出来的,没一个简单的。\" 三寸丁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那是她们本事大。\" 他晃了晃脚丫子,\"红鸳性子烈,但做事有分寸;红鸯看着温顺,心里门儿清。这两个丫头,可比青丘那些狐狸精强多了。\" 徒家老祖懒得跟他掰扯,转而问道:\"青丘白这个小狐狸这次来乱谷城,到底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三寸丁撇撇嘴,蜜饯的糖渣粘在胡子上,\"黄白二使,督战令在手,明面上是来督战,暗地里是想借乞族内斗,削弱我们人族的力量。\" 他说着拍了拍手,\"黑狐狸那老女人,打的一手好算盘。不过听说他们还在找一样物件……至于是什么物件?你个老兔子,号称''乱谷万事通'',怕是比我还清楚……\" 徒家老祖沉吟片刻:\"这你倒是冤枉我了,何况那小狐狸手上手段不少,黄风大阵、三尾幻境,连桑老看中的那小子都差点栽进去。\" 三寸丁嗤笑一声:\"雕虫小技罢了。\"他伸出小拇指比了比,\"要不是顾忌青丘那位黑狐狸,我早一巴掌拍死他了。\"说着做了个拍苍蝇的动作。 徒家老祖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敢说,黑狐狸可不是好惹的。\" \"怕什么?\"三寸丁不以为意,又摸出一块蜜饯塞进嘴里,\"她又不在跟前。再说了,我乞族一脉什么时候怕过她文圣庙?\" 屋外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小动物跑过。三寸丁耳朵动了动,忽然笑道:\"听听,你那帮兔崽子又在偷听了。\" 徒家老祖连眼皮都没抬:\"让他们听去,反正也听不懂。\" 三寸丁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笑够了,他才正色道:\"说正经的,青丘白这次吃了亏,短时间内不敢再蹦跶了。不过......\"他眯起眼睛,\"那小狐狸一肚子坏水,记仇得很,肯定憋着坏呢。\" 徒家老祖点点头,又问道:\"那渣渣辉呢?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提到子辉,三寸丁眼睛一亮:\"不错,真不错!\" \"哦?\"徒家老祖挑眉,\"你很少夸人。\" 三寸丁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半步封圣,硬撼四脉六个封圣境界,还能反向控制黄风的奴印,这小子有股疯劲儿,比当年的牛屠子还生猛。\" 他搓了搓手,\"更难得的是,他比牛屠子多了几分机灵劲儿,知道什么时候该疯,什么时候该收。\" 徒家老祖淡淡道:\"可他终究是人族,桑老在青丘,他能扛得起丐帮的大旗吗?\" 三寸丁摆摆手:\"桑老虽然不在,但他选人的眼光一向毒辣。\"他忽然压低声音,\"你知道那老头子为什么选那小子吗?\" 徒家老祖摇头。 \"因为那小子来历神秘,又懂得审时度势。\"三寸丁神秘兮兮地说,\"最关键的是,他跟那位……\" 说着话,三寸丁比划了一个手势! 徒家老祖脸色大变,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小心引来''天人五衰'',你想死,可别扯上我。不过,看来,你个三寸丁是真看上那臭小子了。\" 三寸丁嘿嘿一笑:\"我看上的人不多,那臭小子算一个。\"他掰着手指头数,\"上一个让我这么欣赏的,牛屠子也只能算半个。\" \"可惜牛屠子......\"徒家老祖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三寸丁不以为然,\"他现在不是活得挺好?跟着那小子,可比当什么掌舵人强多了。何况牛屠子家的崽子在青丘,更能折腾……\" 两人一时无话。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夜静人寂。 徒家老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静观其变吧。青丘白那边,暂时别动他,毕竟黑狐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三寸丁哼了一声:\"行,只要他别再来招惹我的人,我可以当他不存在。\" 他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你那个白妹和三子的事,我劝你……\" 徒家老祖皱眉:\"妖族和人族......\" \"得了吧,\"三寸丁打断他,\"你年轻时候干的荒唐事还少?\" 徒家老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摇头失笑:\"你这脾气,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三寸丁耸耸肩:\"变了就不是我了。\"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对饮。茶已经凉了,但谁在乎呢? …… 醉仙居,二楼雅间! 青丘白阴沉着脸,盯着手中的酒杯。杯中的酒液映出他扭曲的倒影,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黄风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他脸上的伤还没好,被钱老七砸的那一下让他的獠牙都松动了。 \"白兄,咱们接下来......\"黄风小心翼翼地问道。 青丘白冷冷打断:\"拍花老祖护短,但他不可能一直盯着乱谷......\" 他没有说完,但黄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青丘白缓缓吐出一口气,喃喃道:\"子辉,那小子有开蒙极境的法门......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我倒要看看,他能疯到什么程度。\"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乱谷城的夜,还长着呢。 第631章 三脉结盟 十天后,牛市口丐帮驻地。 晨雾还未散尽,子辉盘坐在窑洞前的石阶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判官笔的木杆。 自从斗帅台一战后,丐帮虽然伤亡不大,但乱谷城的局势却愈发诡谲。青丘白虽暂时退去,可谁都知道,那狐狸精绝不会善罢甘休。 “辉少!”老狗匆匆跑来,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擦了擦,“钱老七来了,说是要谈笔买卖。” 子辉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略买的人?这时候来谈买卖,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老狗压低声音:“他还带了个人,说是埕彘的叛徒,有要紧事禀报。” 子辉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这钱老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窑洞内,油灯昏黄。 钱老七站在桌前,腰间的铁算盘缺了几颗珠子,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显然是上次被子辉暴打后还没好利索。 他身旁站着个瘦小的男子,低着头,浑身裹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辉少,久违了。”钱老七拱了拱手,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 子辉没接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钱老七干笑两声,从怀里掏出一卷兽皮,小心翼翼地摊开在桌上:“略买一脉,今日是来结盟的。” “结盟?”子辉嗤笑一声,“钱老七,你略买干的什么勾当,自己心里没数?贩卖人口,诱骗低阶修士,现在跑来跟我丐帮谈结盟?” 钱老七脸色一僵,连忙摆手:“辉少误会了!略买以前是干了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可如今不同了!” 他指了指身旁的黑袍人,“这位是埕彘一脉的弟子,因看不惯十爷和青丘勾结,特来投靠。” 那黑袍人缓缓抬头,嗓音沙哑:“辉少,埕彘和黄白二使……在贩卖人族、妖族去青丘。” 子辉听得出来,这黑袍人不是别人,而是抠脚猪,这是山鸡的狗腿子。 “说清楚。” 黑袍人从怀中取出一块留影竹,注入一丝术法之力,顿时浮现出画面—— 昏暗的地窖中,十爷的坛子漂浮在半空,黑水翻涌,而黄风站在一旁,正指挥着略买的弟子将一群被骨链锁住的人族和妖族赶进地底通道。 那些人眼神呆滞,显然已被催眠。 “青丘需要活人炼丹,妖族炼器,十爷便和他们做了交易。”黑袍人低声道。 “略买负责抓人,埕彘提供蛊虫控制,黄风负责运输……这段时日,花柳巷已有数万人族、妖族失踪。” 子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判官笔的笔尖泛起寒光:“好一个埕彘,好一个青丘白!” 钱老七连忙补充:“辉少,略买虽不是什么正道,但贩卖同族这种事,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先前,十爷用桑木令压着我们,若不听令,略买上下都得死!” 子辉冷笑:“所以你现在反水,是想借丐帮的手除掉埕彘?” 钱老七咬牙:“是!略买愿与丐帮结盟,共同对抗埕彘和青丘!这是埕彘和黄风的密约副本,上面有十爷和黄风的血印,足以证明我所言非虚。” 他递上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交易细节,末尾盖着埕彘的战血印和黄风的爪印。 子辉扫了一眼,心中已有计较。 略买市侩,虽不可信,但这情报若是真的,埕彘和青丘的勾当就坐实了。他正要开口,窑洞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疤叔掀开草帘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阴鸷的男子——路岐一脉的杨三。 “子辉。”疤叔简短地打了个招呼,目光扫过钱老七,微微皱眉。 杨三抱了抱拳,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子辉帮主,别来无恙啊。” 子辉眯起眼睛:“杨三,你路岐一脉不是最爱坐山观虎斗吗?今日怎么有闲情来我丐帮?” 杨三阴笑一声,从袖中摸出一块留影竹:“路岐今日,也是来结盟的。” 术法之力注入,留影竹投射出一幅画面—— 青丘白站在一座祭坛前,手中握着一面漆黑的幡旗,旗面上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 祭坛周围堆满了人族和妖族的尸体,鲜血顺着沟槽流入幡旗,旗面上的黑雾越来越浓。 “万魂幡。”杨三冷冷道,“青丘白要用人族、妖族,炼制邪器,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子辉瞳孔一缩:“路岐为何要告诉小爷我?” 杨三摊手:“路岐虽是江湖杂耍出身,但也知道轻重。若让青丘白炼成万魂幡,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这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联手一搏。” 疤叔在一旁淡淡道:“杨三虽阴险,但这次没说谎。” 窑洞内一时寂静。 钱老七看了看杨三,忽然笑了:“没想到啊,略买和路岐,竟也有站在同一条船上的时候。” 杨三阴恻恻地回了一句:“略买都能洗心革面,路岐为何不能?” 子辉沉默片刻,忽然一拍桌子:“好!略买、路岐、丐帮,今日便结盟!” 他目光扫过钱老七和杨三:“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谁敢背后捅刀子,小爷我第一个剁了他的手!” 钱老七连忙摆手:“不敢不敢!略买这次是真心实意!” 杨三也难得正色:“路岐虽擅诡道,但承诺的事,绝不反悔。” 子辉点点头,从腰间解下酒囊,倒满三碗烈酒:“既如此,今日三脉结盟,共抗青丘!” 三人举碗相碰,一饮而尽。 --- 结盟后,窑洞外。 钱老七和杨三各自离去,疤叔站在子辉身旁,低声道:“略买和路岐,可信吗?” 子辉望着远处渐亮的天色,淡淡道:“略买是被逼无奈,路岐是怕死,他们未必真心,但眼下局势,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疤叔点头:“也是。” 子辉忽然笑了:“不过,他们倒是有一点没说错。” “什么?” “他们怕小爷我。”子辉掂了掂手中的判官笔,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怕我的实力,也怕我的手段。” 疤叔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乞族会盟,一战成名!疯牛子辉的名号,如今可是响彻乱谷城了。” 子辉哈哈大笑:“走,回去准备!青丘白既然想玩阴的,那小爷就陪他玩个大的!” 第632章 再次偷取 夜半三更,花柳巷深处。 虎哥蹲在墙根底下,嘴里叼着一根草茎,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豹哥猫着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虎哥,你真想干这一票?” 虎哥“呸”地吐掉草茎,搓了搓手:“废话!拍花老祖的东西,随便偷一件都够咱哥俩吃香喝辣半辈子!” 豹哥咽了口唾沫,摸了摸腰间的褡裢:“可那是拍花老祖啊……万一被逮住……” “怕啥?”虎哥咧嘴一笑,“咱俩的‘五鬼运财术’连青丘白的裤衩都能顺来,还怕一个三寸丁?” 豹哥挠了挠头:“也是,上次偷青丘白的妖币,他不也没发现?” 虎哥一拍大腿:“那就干!老规矩,我放风,你施法!” …… 徒家老宅,拍花老祖的小院外,阴风阵阵。 拍花老祖的院子不大,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烛火幽幽,照得地上的影子扭曲如鬼魅。 虎哥趴在墙头,眯着眼睛往里瞅,低声道:“院里没人,老祖估计睡了。” 豹哥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五枚龟甲,摆成五角形状,又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兽皮纸,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五鬼听令,运财借道!”豹哥低声念咒,手指一抖,黄符“噗”地燃起一缕青烟。 刹那间,阴风骤起,五道模糊的黑影从铜钱里钻出,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院子。 虎哥瞪大眼睛,兴奋地搓手:“成了!” 豹哥闭着眼睛,手指微微颤动,像是在操控那五道黑影。忽然,他眉头一皱:“不对劲……” “咋了?”虎哥紧张道。 “五鬼……好像撞上啥东西了……”豹哥额头渗出一层细汗,“有股怪力在拉扯它们!” 虎哥一咬牙:“管他呢!让五鬼随便抓点东西就跑!” 豹哥点点头,手指猛地一勾:“五鬼,回!” “嗖——”五道黑影从院子里窜出,其中一道鬼影的爪子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虎哥眼疾手快,一把抄住,入手湿滑黏腻,低头一看—— “卧槽!这啥玩意儿?!” 豹哥凑过来一瞧,也傻眼了。 那是一截用过的羊肠衣,皱巴巴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虎哥捏着鼻子,嫌弃地甩了甩:“豹子,你这五鬼是不是搞错了?偷这玩意儿干啥?” 豹哥挠头:“不应该啊……五鬼从来不会偷没用的东西……” 虎哥狐疑地捏了捏羊肠衣,忽然感觉里面似乎有硬物。他用力一撕—— “啪!” 五块古朴的木牌从羊肠衣里掉了出来,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背面赫然刻着两个小字——拍花、埕彘、略买、路岐、乞命。 虎哥和豹哥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桑……桑木令?!”豹哥声音都哆嗦了。 虎哥手一抖,差点把木牌扔出去:“卧槽!乞族五脉的桑木令?!” 豹哥咽了口唾沫:“虎子,咱俩……是不是闯大祸了?” 虎哥定了定神,忽然咧嘴一笑:“豹子,咱俩这次可真是撞大运了!” 豹哥瞪眼:“啥意思?” 虎哥压低声音:“你想想,桑木令是啥?乞族五脉的掌舵令!五枚令牌被咱俩偷了,他还不得急疯?” 豹哥脸色发白:“可……可他会弄死咱俩的!” 虎哥嘿嘿一笑:“怕啥?咱俩现在可是丐帮的人,有辉少罩着!再说了,拍花老祖要是真找上门,咱就把令牌交出去,说是捡的!” 豹哥想了想,觉得有理,胆子也壮了几分:“那现在咋办?” 虎哥把五枚桑木令塞进怀里,拍了拍:“先回去找辉少!这玩意儿烫手,得赶紧交给他!” --- 丐帮驻地,子辉的窑洞。 子辉正盘坐在矮桌前调息,忽然听见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睁开眼,就见虎哥和豹哥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 “你俩大半夜不睡觉,又去偷谁家了?”子辉挑眉。 虎哥干笑两声,从怀里掏出那块桑木令,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辉少,您看这是啥?” 子辉低头一瞧,瞳孔骤然一缩:“乞族五脉的桑木令?!” 豹哥连忙摆手:“辉少,这可不是我们偷的!是……是捡的!” 子辉冷笑:“捡的?你俩当小爷我是三岁小孩?” 虎哥讪讪一笑,只好老实交代:“我俩用五鬼运财术,本来想偷拍花老祖点值钱玩意儿,谁知道……偷出这玩意儿了……” 子辉盯着五枚桑木令,眉头紧锁。乞族五脉的桑木令,每一块都代表一脉的权柄,如今落到了拍花老祖手里,怎么会这么轻易被偷出来? “拍花老祖没发现?”子辉问。 虎哥摇头:“我俩溜得贼快,他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子辉摩挲着桑木令,忽然笑了:“你俩可真是丐帮的福将。” 虎哥和豹哥对视一眼,嘿嘿直乐。 子辉收起五枚令牌,淡淡道:“行了,这事儿别声张,令牌小爷我先收着。你俩回去睡觉,就当今晚啥也没干。” 虎哥搓了搓手:“辉少,那这功劳……” “还有妖币!”豹哥补充道。 子辉瞥了他一眼:“放心,少不了你俩的好处。” 虎哥和豹哥心满意足地溜了出去。 …… 翌日清晨,花柳巷,徒家老宅。 拍花老祖的小院里,红鸯正低头整理药材,忽然听见屋内传来一声轻笑。 “有意思。”拍花老祖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几分玩味。 红鸯放下药碾,轻声问道:“老祖,怎么了?” 拍花老祖慢悠悠地踱步出来,手里捏着一截空荡荡的羊肠衣,眯着眼睛道:“昨晚,有两只小老鼠,偷走了你阿姐带回来的五枚桑木令。” 红鸯脸色一变:“什么?!谁这么大胆?” 拍花老祖摆摆手,不以为意:“丐帮的那俩活宝。” 红鸯皱眉:“老祖,要不要我去把令牌追回来?” 拍花老祖笑了:“不必。” 红鸯疑惑:“为何?” 拍花老祖将羊肠衣随手一丢,淡淡道:“那令牌,本就是老祖我故意让他们偷走的。” 红鸯一怔:“老祖的意思是……” 拍花老祖背着手,望向丐帮驻地的方向,嘴角微扬:“桑老不在,乞族五脉的令牌,也该换个主人了。” 红鸯若有所思,不再多言。 拍花老祖轻声自语:“虎、豹……呵,丐帮的福将,名不虚传。也不知道涂山府的那位是怎么选的,怎么会选中这俩偷儿?” 第633章 拍花布局 晨雾未散,寒意刺骨。 子辉盘坐在窑洞前的青石板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判官笔的木杆。 刚才那只冥鸦来得蹊跷,梅大管家的冥鸦竟然带来了红鸯的兽皮字条,字条内容更是透着古怪——\"乞族存亡,五脉同心\"。 这八个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头躁动。 \"六姐这是唱的哪出?\"他喃喃自语,呼出的白气在晨雾中消散。窑洞外,几个丐帮弟子正围着火盆烤手,呵气声混着柴火噼啪作响。 华子踩着薄霜匆匆走来,蓑衣上还挂着露水。\"辉少,埕彘递了帖子。\" 他压低声音,从怀里摸出一张烫着黑蜡的兽皮请柬,\"十爷和十一爷邀您今夜赴宴,说是...事关乞族存亡。\" 判官笔在指间转了个冷冽的弧光。 子辉盯着请柬上那个扭曲的埕彘印记,忽然笑了:\"前几日还恨不得生啖我肉,今日倒摆起宴席了?\" 他拇指一弹,请柬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告诉送信的,小爷我准时到。\" 华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一点头。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口,疤叔的黑影才从窑洞深处浮现。 那把从不离身的木刀如今换成了当初的剁骨刀,那刀今天格外安静,刀鞘上的纹路在晨光里若隐若现。 \"这应该是拍花老祖出手了。\"疤叔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锈的铁器,\"昨夜红鸳去了徒家老宅、红鸯去过埕彘老巢。\" 子辉瞳孔微缩。他想起红鸳、红鸯两姊妹那双总是含笑的眼——像裹着蜜糖的刀锋。 …… 夜宴·埕彘驻地! 花柳巷最深处有口枯井,井壁上爬满泛着腥臭的黑苔。子辉踩着湿滑的井壁凸起往下坠,靴底碾碎了几只正在交配的蛊虫。 井底别有洞天,十二盏人皮灯笼悬在穹顶,照得埕彘驻地的大殿鬼气森森。 十爷的头颅依旧装在埕坛里,只是今日那坛子裂了道新缝,坛沿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更滑稽的是他头顶鼓起个鸡蛋大的包,青紫发亮,活像长了只角。 旁边的十一爷也没好到哪去——黑袍下腹部鼓胀如怀胎十月,蒙面布上渗着血,显然鼻梁断了。 \"啧啧。\"子辉大咧咧往主座一坐,判官笔在指尖转得飞快,\"黑狗,你这唱的哪一出?二位这是新练的合击术?一个练出龙角,一个怀了鬼胎?\" 十爷的独眼瞬间充血,坛中黑水咕咚作响。十一爷按住坛沿,阴测测道:\"渣渣辉,今日不是来听你耍嘴皮子的。\" 疤叔的剁骨刀突然\"铮\"地出鞘三寸。大殿角落里,几个埕彘弟子的彘罐同时\"咔咔\"裂开细纹。 空气瞬间凝固。 \"好大的火气。\"子辉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不是你们请小爷我来谈''乞族存亡''的吗?\" 十爷的喉结滚动几下,突然泄了气般靠回坛壁。 他枯瘦的手指蘸着坛中黑水,在案几上写下八个血字——正是红鸯字条上那句\"乞族存亡,五脉同心\"。写完狠狠一抹,血字化作黑烟消散。 \"那老东西给了我们一人一板砖。\"十一爷扯下蒙面布,露出歪斜的鼻梁,\"说再内斗,下次碎的就是坛坛罐罐了。\" 子辉和疤叔对视一眼。拍花老祖的\"三拍花\"威名远扬——一拍定魂,二拍抽忆,三拍夺命。 能让他用板砖这种粗浅手段,反倒透着几分诡异的亲近。 \"所以?\"子辉的判官笔突然停住,笔尖一滴墨悬而未落。 十爷的独眼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咬牙道:\"五脉结盟,不过桑木令,该物归原主了。\" 原来拍花老祖,身为乞族一员,也不愿意让青丘占了乞族的便宜。 …… 五鬼运财·物归原主! 虎哥蹲在丐帮驻地的歪脖子树上,嘴里叼着根蜜枣枝。月光透过枯枝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黑影,活像长了张花猫脸。 树下豹哥正用短刀削着木人,每削一下都警惕地左右张望。 \"你说辉少为啥让咱们把到嘴的肥肉吐出去?\"虎哥吐出枣核,精准地砸中豹哥后脑勺。 豹哥刚要骂娘,忽见子辉的黑影飘进院子,连忙捅了捅树干。两人狸猫般滑下来,献宝似的捧出个油布包——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枚桑木令。 \"东西都在这儿了!\"虎哥搓着手,\"按您的吩咐,每块令牌都用香灰擦过三遍,保准连根头发丝都没少。\" 子辉拈起乞命令掂了掂。这看似普通的木牌实则暗藏玄机,指腹摩挲纹路时能感到细微的术法之力波动,像是触摸某种沉睡的猛兽。 \"用五鬼送回去。\"他忽然将令牌抛给虎哥,\"告诉他们,丐帮不欠人情。\" 疤叔早就说过,桑木令只是工具,子辉要想封圣,需要的是骨气锻造的鬼骨。 豹哥瞪圆了眼:\"可、可那老妖怪要是发现咱们偷过...\" \"就是要让他发现。\"疤叔的阴影罩住两人,\"你们在每块令牌背面,用狐狸尸油画个王八。\" 虎哥的嘴张得能塞进鸡蛋。 子辉轻笑:\"画小点,要对着月光才能看清。\" …… 滴血立誓·各怀鬼胎! 花柳巷城隍破庙里,五脉掌舵人齐聚。 拍花老祖没露面,只有红鸯捧着个鎏金香炉站在神龛前。炉中青烟扭曲成小老头的笑脸,忽聚忽散。 十爷的坛子摆在东首,新补的陶泥还没干透。 略买钱老七不停擦汗,浸透汗水的账本在案几上洇出深色痕迹。 路岐杨三最是自在,正用蚀骨砂在桌面蚀刻棋盘。 \"城隍见证,今日五脉滴血立誓。\"红鸯指尖一挑,香炉中升起五缕烟丝,\"表面分裂,实则结盟。\" 子辉冷眼看着烟丝钻入各自令牌。 当他的血滴在乞命令上时,木牌突然变得滚烫,背面那个隐形的王八图案微微发亮——虎哥的手艺倒是精巧。 \"老祖的目标只有一个。\"红鸯的陨针不知何时抵住了十爷的坛子,\"查清黄白二使在找什么物件。\" 香炉里的烟脸突然狰狞:\"大战将至,乞族不能当砧板上的肉!\"声音忽又转柔,\"当然,谁先查出来…...\" \"谁就是斗帅!\"十爷和杨三同时接口。 子辉把玩着判官笔,心想这老妖怪倒是深谙驭人之道。他瞥见红鸳袖口闪过一点金芒——那是半截脐盘丝,正悄悄缠着十爷的坛子。 看来,埕彘和拍花,私底下结盟了,又有小动作。 …… 暗流·双线博弈! 三更天的略买暗桩,钱老七的算盘珠子都快搓出火星了。 \"辉少,消息放出去了。\"他抹着油汗低声道,\"按您的意思,说丐帮要借攻打醉仙居,借机探查青丘白的秘密。\" 子辉抛给他一袋妖币:\"青丘那边什么反应?\" \"黄风今早突然去了醉仙居。\"钱老七压低声音,\"两个时辰没出来,倒是抬进去三坛''离魂酿''。\" 疤叔的黑布下传来一声冷哼。离魂酿专破隐匿术,青丘白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与此同时,埕彘据点里,小长耳正捧着个水晶瓶献宝。瓶中有缕金烟左冲右突,仔细看竟是段留影竹。 \"从徒家偷来的消息。\"兔妖的长耳激动得发颤,\"青丘白找的物件,了不得,我家老祖也在暗中打探!\" 十爷的独眼骤然放光。他没注意到,房梁上一只食尸虫,正缓缓睁开眼睛。 …… 子辉站在丐帮驻地的最高处,脚下是万千磷火。夜风掀起他破烂的衣摆,露出腰间别着的五张皮影——老狗、三子、六子、华子、青眼,惟妙惟肖。 \"辉少,真要这么做?\"三子攥着护心镜的手青筋暴起,\"埕彘那边已经…...\" \"该打就打,该查就查!让他们查,他们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子辉的判官笔在空中划出银色轨迹,\"查得越认真,打得越厉害,青丘白越坐不住。\" 疤叔的木刀突然发出嗡鸣。远处醉仙居的飞檐上,一道月白身影正俯瞰全城。 子辉咧嘴一笑,月光照出一口森白牙齿。 第634章 各家布局 花柳巷的夜,从来都不太平。 徒家老宅的飞檐上蹲着七只石兔,夜明珠嵌成的眼珠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老祖盘坐在正堂蒲团上,白发垂地,眼皮半阖,像是睡着了。 可屋顶的星图却在缓缓转动,星光投在青砖地上,映出一幅幅模糊的影像——青丘白站在醉仙居的露台,黄风在巷尾的阴影里徘徊,子辉的判官笔在丐帮驻地划出银弧。 兔八哥跪在堂下,额头抵着青砖,大气不敢喘。 \"办妥了?\"老祖的声音像是枯叶摩擦。 兔八哥咽了口唾沫:\"回老祖,大、小长耳,一明一暗,把消息卖疯了。除了还在黄石谷战场的涂山府之外,西山府、盗族、世族的人都去了,连拍花老祖都派红鸯走了一趟。\" 老祖眼皮一抬,星图骤然停转。 \"都卖了什么消息?\" \"青丘白在找一样突破妖王境界的宝物。\"兔八哥声音发颤,\"这宝物,是文王庙黑大人急需……\" 老祖的指尖在蒲团上轻轻一叩,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升起个黑木匣子。匣中躺着一枚光团,隐隐泛着青光。 \"去告诉大、小长耳。\"老祖枯瘦的手指抚过钥匙,\"把价格再加三成价上去,另外安排黑兔妖兵盯住青丘白的行踪。\" 如果子辉在此,一定会大跌眼镜!原来,长耳楼主和小长耳,不过是徒家老祖的棋子。 徒家老祖,竟然把一个迷惑视听的假消息,都能靠大小长耳卖出天价来,这里面如果说没有拍花老祖掺和才怪。 这些老东西,一个比一个奸滑。 …… 花柳巷! 一楼一阁一坊,长耳楼中,生意兴隆。 小长耳的暗市,也火了,来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花柳巷最不起眼的茶棚下,小长耳正数着妖币。他的耳朵比寻常兔妖长出一截,能听三街之外的脚步声,此刻却紧张得微微发抖。 \"十四爷,您年府这价码......\"他搓着手,看向对面那个倒着骑驴的老者。 世族年府的十四爷,冷笑:\"嫌少?\"拐杖往地上一顿,青砖\"咔\"地裂开蛛网纹。 小长耳耳朵一颤,连忙赔笑:\"哪能啊!只是这消息实在烫手,青丘白昨天刚宰了两个探子......\" \"再加两成。\"阴影里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七个蜘蛛精走了出来,蓝丫鬟刘倩冷冷的说道,\"但要添一条——青丘白最近见过哪些人。\" 小长耳的耳朵突然竖得笔直。他嗅到了更大的买卖。 果然,茶棚的茅草顶\"沙沙\"一响,小长耳还没答话,巷口又传来\"叮当\"脆响。 西山府的老巫婆挂着骷髅项链,每走一步,腰间的骨铃就荡出摄魂的韵律:\"老婆子只要一句话——那物件,是不是装在匣子里?\" 茶棚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世族掌舵——年府十四爷、西山府主——老巫婆、就连吴掌柜的七个蜘蛛精妹妹们也都来了。 小长耳的耳朵突然渗出冷汗。他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了风暴中心。 …… 与此同时,兔九妹捧着一面水镜匆匆穿过回廊,镜中雾气翻腾,隐约可见青丘白的虚影正在与什么人密谈。她刚踏进正堂,就听见老祖冷笑: \"果然如此。\" 星图突然大亮,投射出的影像让兔九妹倒吸凉气——青丘白手中捧着的,正是个黑木匣子!匣面刻着古怪符文,每道凹槽里都流动着水银般的光泽。 \"文圣庙的东西……\"老祖的白发无风自动,\"黑狐狸好大的手笔,连这东西都敢动。\" 兔八哥急道:\"老祖,咱们要不要......\" \"不急。\"老祖突然看向丐帮方向,嘴角扯出个古怪的笑,\"先让那帮小辈折腾。去,把白妹叫来。\" 当夜,徒家最精锐的黑兔妖兵悄然出动,十二道黑影沿着屋檐飞掠,最终潜入了......埕彘的据点。 …… 各方落子·风云暗涌! 世族年府,十四爷的手指点在舆图上:\"青丘白要找的,八成是这东西……,只有这东西才对黑狐狸有帮助……\" 西山府,西山老巫婆的骷髅项链\"咔咔\"碰撞:\"放屁!\" 慈善堂,吴掌柜笑而不语。 而此刻的丐帮驻地,子辉正盯着虎哥从大小长耳处偷来的两份情报——羊皮纸上画着个木匣子,旁边潦草地写着:\"得之可破妖王\"。 疤叔的木刀突然\"铮\"地出鞘:\"徒家老祖到底在搞什么鬼?!\" 子辉望向徒家老宅的方向,忽然笑了:\"好啊,那咱们就帮老祖添把火。\"他甩出五张皮影,\"传话给略买,就说......\" 夜风卷着密语消散在巷弄间。花柳巷的棋盘上,又一颗黑子悄然落下。 …… 暗流涌动·各显神通! 徒家老宅深处,白妹跪坐在星图之下。她的兔耳微微颤动,指尖捏着一枚妖币。 \"老祖,占星术竟然算不出那物件到底是什么?\"她声音轻柔。 老祖闭目掐算,白发如活物般蠕动:\"让黑兔卫盯紧青丘白,特别是他身边那个黄风。\" 同一时刻,盗族据点。 吴掌柜看着眼前的七个蜘蛛精妹妹,突然盯着蜘蛛正在房梁上结网,排成北斗之形。他眯着三层瞳孔的眼睛,突然轻笑: \"这种大事,慈善堂,不掺和也罢。\" 七妹从蛛网上倒垂下来:\"哥哥算出来了?\" \"那匣子里装的不是物件......\"吴掌柜的指尖轻轻一挑,蛛丝突然全部立起,\"是个不可说。\" 西山府的祭坛上,老巫婆正将一碗血酒泼向骷髅头。酒水渗入骨缝,竟浮现出模糊的字迹——\"非金非玉,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似……\" 一道天雷降下,差点没把西山老巫婆劈死。 她面色大变,吓得她不敢再算! 妖兽大战在即,谁都想在乱世中保命,可是不是谁都有资格窥破天机。 …… 明争暗斗·乱局初显! 青丘白站在醉仙居最高处,月白长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简,简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义母传讯,西山府、乞族、世族、盗族、娼族......\"他轻声念着,嘴角勾起冷笑,\"除了涂山府之外,都动了……\" 黄风从阴影中走出,獠牙泛着寒光:\"公子,要不要把那乱传消息的长耳楼端了?\" \"不急。\"青丘白指尖一弹,玉简化作粉末飘散,\"让他们猜,猜得越离谱越好。\" 他忽然转身,看向丐帮驻地的方向:\"倒是那个疯牛子辉的开蒙极境......\" 第635章 打草惊蛇 乱谷城的夜,灯红酒绿。 丐帮驻地的窑洞里,子辉盘坐在矮桌前,指尖轻轻敲击着判官笔的木杆,发出\"嗒、嗒\"的闷响。 火盆里的炭火忽明忽暗,映得他半边脸阴晴不定。 三子蹲在角落里磨着护心镜,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老狗缩在门边打盹,花白的胡子随着鼾声一翘一翘。 \"辉少,消息放出去了。\"钱老七搓着手从门外钻进来,带进一股夜风的寒意。 他脸上挂着市侩的笑,眼角却带着几分紧张,\"略买的兄弟办事利索,黄白二使这会儿应该已经收到风声了。\" 子辉嘴角一扯,露出一抹冷笑:\"他们什么反应?\" 钱老七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黄风那黄皮子,一听丐帮要打醉仙居,当场就摔了茶盏。\" 他模仿着黄风的动作,右手重重往下一砸,\"骂骂咧咧地叫人传信回青丘搬救兵,说什么''渣渣辉欺人太甚''。\" 窑洞里响起几声轻笑。 六子把玩着飞刃甲,刀刃在指尖灵活地翻转:\"看来斗帅台那一战,真把这黄皮子打怕了。\" \"不止。\"钱老七神秘兮兮地凑近,\"听说青丘白又从文王庙调了十几个封圣境界的狐族高手过来。\" 子辉手中的判官笔突然停住,笔尖一滴墨悬而未落。他眯起眼睛:\"十几个封圣?为了防我丐帮?\" 疤叔的黑影从角落里浮现,那把从不离身的剁骨刀在火光下泛着寒光:\"青丘白什么时候这么看得起咱们了?\" 子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有意思。\"他站起身,破烂的衣袍无风自动,\"既然他们这么紧张,那小爷我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 深夜的醉仙居灯火通明,飞檐上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没人注意到,数百只食尸虫和噬魂虫正沿着墙缝悄无声息地爬行。 这些虫子不过米粒大小,甲壳上泛着诡异的光泽,正是子辉的鳞虫。此刻它们就趴在最高的横梁上,复眼中倒映着厅内的景象。 黄风焦躁地在厅内踱步,两颗泛黄的獠牙咬得咯咯作响:\"都给我打起精神!渣渣辉那疯子说打就打,指不定今晚就......\" 四个封圣境界的黄皮子妖圣沉默地站在四周,他们统一穿着黄色长袍,腰间挂着骨铃,面无表情得像一群傀儡。 其中一个突然抬头,狐疑地看向横梁——鳞虫们立刻静止不动,连触须都凝固了。 \"大人,会不会有丐帮的探子?\"那封圣境界的黄皮子低声问道。 黄风冷笑一声,袖中甩出一把东西。那些东西如雨点般洒向屋顶,瓦片顿时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鳞虫们险之又险地避开,几滴毒液擦过它的甲壳,发出\"滋滋\"的声响。 \"继续监视。\"子辉的声音在尸壳郎识海中响起,\"看看他们到底在防什么。\" “末将领命!” 随着尸壳郎指挥着鳞虫的深入,醉仙居的布局逐渐清晰—— 一楼大堂摆着七张八仙桌,看似普通,实则每张桌下都刻着隐匿的符文; 二楼雅间的屏风后藏着三个黄皮子,爪子上淬着幽蓝的毒; 地窖入口被伪装成酒柜,一群黄皮子正往坛子里塞某种黑色的东西...... 最奇怪的是,青丘白根本不在醉仙居。 \"果然有问题。\"子辉睁开眼,指尖的判官笔转得飞快,\"调这么多高手,却不见正主,这狐狸精在玩什么把戏?\" …… 黎明时分,华子拖着肥胖的身躯匆匆赶回。 \"辉少!\"他气喘吁吁地抹了把汗,\"盯梢的兄弟传回消息,青丘白昨晚去了花柳巷深处的一间小院,直到天亮才出来。\" 三子猛地站起身,护心镜撞在桌沿发出\"当\"的一声响:\"难道青丘白还要玩一下狡兔三窟?果然有猫腻!\" 子辉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虎哥和豹哥蹲在墙角,一个啃着蜜枣,一个用短刀削着木人,闻言同时抬头。 \"辉少,咱们要不要......\"虎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子辉突然咧嘴一笑,\"既然青丘白这么看重那间小院,咱们得先弄明白里面有什么。\" 他袖口一抖,尸壳郎振翅飞出,身后跟着十余只体型更小的噬魂虫。这些虫子通体漆黑,翅膀上带着血色纹路,是专门针对魂体的变种。 \"去,看看那院子里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 花柳巷深处的小院看似普通,灰扑扑的院墙上爬满枯藤。 尸壳郎刚落在院墙上,就察觉到一丝异样——空气中有细微的术法波动,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院落。它谨慎地收起翅膀,顺着墙缝慢慢爬行。 院内的景象让子辉瞳孔骤缩—— 青丘白站在院中央,月白长袍纤尘不染,手中捧着一个黑木匣子。匣子表面刻满诡异的符文,每道凹槽里都流动着水银般的光泽。 黄风跪在一旁,双手捧着一盏油灯。灯芯燃烧着青绿色的狐火,火焰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 更骇人的是地面上用鲜血绘制的阵法——七具干尸呈北斗状排列,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切开,里面插着一根骨针。 \"这是......\"子辉的呼吸微微急促。 突然,青丘白猛地抬头,金色的瞳孔直直\"看\"向鳞虫的方向! \"不好!\"子辉立刻切断联系。最后一瞬看到的,是青丘白袖中飞出的一道银光—— \"嗤!\" 鳞虫的视野骤然黑暗。 …… 窑洞内,子辉猛地睁开眼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样?\"疤叔沉声问道。 子辉抹了把脸,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青丘白在炼邪术,那黑木匣子......\"他顿了顿,\"可能是炼制万魂幡的东西……\" 三子倒吸一口凉气:\"万魂幡?那......\" \"嘘——\"六子突然竖起手指。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窗纸上映出一个诡异的身影——耳朵尖长,分明是狐族的轮廓! 子辉的判官笔瞬间出手,\"嗖\"地穿透窗纸。外面传来一声闷哼,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疤叔闪身出门,片刻后拖进来一个昏迷的狐族探子。这人的耳朵被削去半截,腰间挂着青丘白的骨铃。 \"看来咱们也被盯上了。\"子辉蹲下身,从探子怀里摸出一块留影竹。注入术法之力后,竹片上浮现出丐帮驻地的全景,连虎哥偷藏蜜枣的树洞都被标记得一清二楚。 \"好个青丘白。\"疤叔的黑布下传来一声冷哼,\"既如此......\" 子辉突然抬手打断他。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是略买一脉的暗号。 钱老七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辉少!不好了!埕彘的人把牛小六的铺子砸了,说是要搜什么桑木令!\" 三子\"腾\"地站起来,护心镜青光暴涨:\"什么?!\" 子辉却笑了。他慢条斯理地擦着判官笔,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打草惊蛇......现在,蛇终于出洞了。其他的戏,该演还要演!\" …… 当夜,青丘白站在小院里,指尖轻轻抚过黑木匣子。 \"白兄,探子还没回来。\"黄风低声道。 青丘白望着丐帮驻地的方向,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那小子,比我想的更难缠。\" 夜风拂过,院中的狐火突然剧烈摇晃。火焰中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叫,而地上的血阵正一点点变得暗淡。 打草惊蛇,蛇已惊。 第636章 虚虚实实 子辉接连三次通过略买、路岐的渠道放出风声要攻打醉仙居,却始终按兵不动。 第一次,黄风连夜调集醉仙居所有妖圣戒备,结果空等一夜。 第二次,青丘白亲自坐镇,却连个丐帮人影都没见着。 第三次,黄风彻底恼了,指着探子破口大骂:“再敢谎报,老子活剥了你!” ——可就在他们精神最松懈时,丐帮真的来了。 子辉站在丐帮驻地的屋檐上,夜风掀起他破烂的衣角。远处醉仙居的灯火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按兵不动。 \"第四次了。\"疤叔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那把剁骨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黄风和青丘白,怕是已经气疯了。\" 子辉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指尖的判官笔转了个漂亮的剑花:\"牛叔,这叫狼来了战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转头看向身后,\"二虎子,青眼,准备好了吗?\" 二虎子正用粗布擦拭着额头,那道诡异的血痕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听到问话,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早就等不及了。\"说话间,他额头上的血痕微微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 青眼则安静地站在一旁,灰色的兽皮衣下,隐约可见胸口处不正常的隆起。他抬手轻抚胸口,三对眼睛的轮廓在衣料下若隐若现:\"六个封圣,正好试试新练成的''百目叠瞳''。\" 子辉点点头,目光扫过院落里严阵以待的丐帮弟子。三子的护心镜泛着青光,六子的飞刃甲已经展开,就连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虎哥豹哥都难得正经起来。 \"记住,这次不是佯攻。\"子辉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但也不是死战。二虎子和青眼主攻,其他人负责接应。\" 疤叔突然皱眉:\"青丘白那边…...\" \"牛叔,放心,\"子辉眯起眼睛,\"小爷我要的就是他放松警惕。\" ...... 此时的醉仙居内,黄风正暴躁地来回踱步,两颗獠牙咬得咯咯作响。六个新到的封圣妖圣坐在厅中,脸上都带着不耐的神色。 \"钱老七的人亲眼看见丐帮在集结!\"黄风猛地拍案,\"这次肯定...…\" \"够了。\"青丘白的声音从二楼飘下来,月白的身影缓步而下,\"三次了,黄兄。三次都说丐帮要打过来,结果呢?\" 厅中的妖圣们发出低笑。其中一个狐族女子掩嘴轻笑:\"黄大人莫不是被那个''疯牛子辉''吓破胆了?\" 黄风脸色铁青,正要发作,突然—— \"轰!\" 整座醉仙居都震动了一下,瓦片簌簌落下。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一声比一声近,一声比一声响。 \"来了!\"黄风脸色骤变。 青丘白瞳孔一缩,身形瞬间出现在门口。只见醉仙居的大门已经化作齑粉,烟尘中,一个魁梧的身影正缓缓收回拳头。 \"丐帮二虎子,前来讨教!\" 二虎子声如洪钟,额头上的血痕完全裂开,那只翡翠竖瞳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芒。他浑身肌肉虬结,青筋暴起,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找死!\"最先反应过来的狐族妖圣厉喝一声,袖中飞出七道银光,竟是淬了剧毒的骨针。 二虎子不闪不避,任由飞针扎在身上。针尖触及皮肤的瞬间,他额头竖瞳猛地一缩,那些毒针竟然被硬生生逼出体外,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就这点本事?\"二虎子狞笑一声,突然深吸一口气。 \"不好!\"青丘白脸色大变,\"快退!\" 但已经晚了。 \"吼——!!!\" 震天虎啸化作肉眼可见的音波,以二虎子为中心轰然炸开。首当其冲的狐族妖圣直接被音浪掀飞,撞穿了三层墙壁才停下。 醉仙居的飞檐瓦片如雨般坠落,整座建筑都在这一吼之下摇摇欲坠。 \"这是虎妖血脉?\"另一个妖圣惊骇欲绝,急忙掐诀念咒,在身前布下七道光幕。 二虎子大步上前,砂锅大的拳头毫无花哨地砸下。 \"砰!砰!砰!\" 一连七拳,每一拳都精准地砸在同一位置。第七拳落下时,光幕应声而碎,那妖圣喷血倒飞,半边身子都陷进了墙里。 就在众妖圣惊骇之际,一道灰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百目叠瞳·破妄。\" 青眼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妖圣都毛骨悚然。只见他胸口衣襟敞开,三对金色的眼睛同时睁开,刺目的金光如利剑般扫过全场。 \"啊——!\" 最靠近的一个黄皮子妖圣发出凄厉惨叫。在金光照耀下,他的皮肤开始扭曲脱落,身形不断缩小,最终现出了原形——一只瘸腿的老黄鼠狼。 \"专破妖族的瞳术!\"青丘白终于变了脸色,\"退后!不要被那金光照到!\" 但已经来不及了。 青眼身形如鬼魅,胸口又一对眼睛缓缓睁开。这次的金光更加凝实,所过之处,两个躲闪不及的妖圣直接被打回原形,还有一个的手臂被金光扫中,瞬间干枯腐朽,化作飞灰! \"混账!\"青丘白终于出手,月白长袖一挥,三道银芒直取青眼咽喉。 \"叮!叮!叮!\" 判官笔精准地挡下了所有攻击。子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青眼身前,笔尖还挑着一枚仍在颤动的骨针。 \"青丘公子,\"子辉咧嘴一笑,\"不合适吧?\" 青丘正要说话,突然感觉脚下一震。只见二虎子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他身后,正抡起一块千斤重的石狮朝他砸来! \"轰——!\" 青丘白闪身避开,石狮砸在地上,整个醉仙居都跟着晃了三晃。烟尘中,二虎子额头竖瞳大睁,浑身肌肉膨胀,皮肤表面浮现出淡淡的虎纹。 \"再来!\"他狂笑着扑向青丘白。 子辉却没有加入战团。 他和疤叔站在原地,目光扫过醉仙居的每一个角落。尸壳郎从他袖中钻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阴影里。 \"找到了...\"子辉眼中精光一闪。通过鳞虫的视野,他看到醉仙居地窖深处,黄风正手忙脚乱地往一个黑木匣子上贴符咒。 那黑木匣子里面,装的应该是万魂幡的法门,可是并不是黄白二使的秘密。 就在这时,青丘白突然甩袖震退二虎子,转头对子辉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子辉心头警兆突生,正要示警,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整块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洞! \"辉少!\"二虎子目眦欲裂,想要冲过来却被三个妖圣缠住。 与此同时,青眼他胸口的三对眼睛同时睁开,金光如剑,直刺剩余四名妖圣。 “百目叠瞳·破妄!” 金光扫过,最左侧的妖圣突然惨叫一声,皮肤开始扭曲脱落——竟是被硬生生打回原形,变成一只瘸腿老狐! “这术法专克妖族!”领头的狐族厉声喝道,“结阵!” 剩余三名妖圣立刻背靠背站立,各自祭出本命法宝。可青眼只是冷笑,胸口第四对眼睛缓缓睁开—— “灭。” 金光暴涨,三名妖圣的法宝同时炸裂。其中一人躲闪不及,被金光扫中手臂,整条胳膊瞬间干枯腐朽,化作飞灰! “这不可能!”狐族长老目眦欲裂,“区区人族,怎会有如此霸道的破妖之法?!” 青眼不答,指尖一弹,七截棍破空而出,直取对方咽喉。那狐族仓皇闪避,却见二虎子不知何时已绕到身后,狞笑着抡起虎尾鞭—— “给老子趴下!” “轰隆——!” 这一鞭砸得地面龟裂,气浪掀翻整层楼板。那长老半边身子陷入地底,口鼻喷血,已然奄奄一息。 ——六个封圣境界的狐族,竟被二人打得溃不成军! 二虎子的蛮力和第三只眼的光芒足以开山裂石,青眼的瞳术专克妖族本源,这般配合,根本不需要子辉和疤叔出手。 第637章 贼偷眼光 丐帮和青丘假打了几次,真打了一次。 回到丐帮驻地,子辉盯着鳞虫从醉仙居偷来的黑木匣子,眉头拧成了疙瘩。 匣子通体漆黑,表面刻满诡异的符文,缝隙里渗着水银般的流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可翻来覆去倒腾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什么来。 \"辉少,这玩意儿不会是空的吧?\"三子凑过来,护心镜在烛光下泛着青光。 子辉冷哼一声,指尖在匣子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青丘白那狐狸精,费这么大劲儿藏的东西,能是空的?\" 疤叔蹲在角落里,黑布蒙面,手里的剁骨刀轻轻摩挲着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万魂幡的炼制法门,也未必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据疤叔说,万魂幡当年可是妖王兵器,岂是那么容易炼制的! 窑洞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火盆里炭火偶尔爆裂的噼啪声。子辉眯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判官笔上的纹路。 这几日接连假打醉仙居,最后真打了一次,虽说抢来了这黑木匣子,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子辉喃喃自语,\"青丘白那狐狸精不对劲……\" 六子正擦拭着飞刃甲,闻言抬头:\"辉少是说......\" \"太顺利了。\"子辉突然站起身,在窑洞里来回踱步,\"咱们假打三次,真打一次,青丘白居然就这么让咱们把匣子抢来了?\" 老狗蹲在墙角,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兴许是被辉少打怕了?\" \"放屁!\"子辉一脚踢翻矮凳,\"那狐狸精阴得很,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 半天过后,黑木匣子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子辉等人在算计青丘白的同时,青丘白也在算计他们! 到头来,丐帮众人忙活了许久,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了一场。 …… 突然,窑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虎哥和豹哥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上挂着压不住的兴奋。 \"辉少!大发现!\"虎哥搓着手,眼睛亮得像是见了遍地妖币。 豹哥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我俩在黄王雕塑那儿......发现了个宝贝!\" 子辉眉头一挑:\"你俩又去偷东西了?\" 虎哥嘿嘿一笑:\"哪能啊!我俩就是路过,顺便瞅瞅......\" 豹哥赶紧接话:\"对对对,就是瞅瞅!结果这一瞅可不得了——黄王雕塑的爪子里,抓着个东西!\" 窑洞里顿时安静下来。子辉眯起眼睛,判官笔在指尖转了个圈:\"说清楚。\" 虎哥咽了口唾沫,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就那个当初立在斗帅台中央的黄王雕塑,我俩本来想看看能不能顺点值钱玩意儿。结果发现它右爪子不是虚握着嘛,里面......\" \"里面闪着光!\"豹哥抢着说,\"虽然就一丝丝,但我俩这双眼睛,绝对不会看错!\" 子辉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怪不得没看出黄白二使的秘密......原来藏在这儿。\" 疤叔缓缓站起身,黑布下的目光锐利如刀:\"黄王雕塑是妖王雕塑,一道目光就能灭杀开蒙中期,你俩能活着回来,算你们命大。\" 虎哥缩了缩脖子,豹哥咽了口唾沫,但很快又兴奋起来:\"辉少,这玩意儿要是能弄到手,绝对比那黑匣子值钱!\" 子辉没搭理他俩,转头看向疤叔:\"牛叔,你怎么看?\" 疤叔沉吟片刻,道:\"黄白二使最近频繁出入醉仙居,却始终没动黄王雕塑,要么是他们还没找到取宝的法子,要么......他们根本不知道雕塑里有东西。\" \"有意思。\"子辉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敲击着判官笔,\"贼偷的眼光,有时候比封圣强者的感知还毒。\" 虎哥和豹哥虽然境界低微,但论偷鸡摸狗、寻宝探秘的本事,丐帮无人能及。他俩既然说黄王雕塑的爪子里有东西,那就一定有。 问题是——怎么拿? \"辉少,要不咱们直接去抢?\"六子摩拳擦掌,飞刃甲\"咔咔\"作响。 子辉摇头:\"黄王雕塑是妖王雕塑,硬抢就是找死。\" 虎哥眼珠子一转:\"要不......咱们再试试五鬼运财术?\" 豹哥赶紧附和:\"对对对!这次多召几个鬼,说不定能成!\" 子辉嗤笑一声:\"你俩那点小鬼,连雕塑的脚趾头都搬不动。\" 疤叔突然开口:\"或许......可以让他俩试试。\" 众人一愣,子辉转头看向他:\"牛叔有办法?\" 疤叔没说话,只是缓缓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倒出一颗黑漆漆的珠子。 \"鬼珠?\"子辉瞳孔一缩。 疤叔点头:\"当年牛毛帐篷一役,我一路追杀猫妖,从一头尸骨上抠下来的……\" 虎哥和豹哥眼睛都直了:\"这玩意儿能搬动黄王雕塑?\" 疤叔淡淡道:\"不能,但可以引开它的注意力。\" 子辉嘴角一扬:\"懂了。\" 偷东西的最高境界,不是硬抢,而是让宝贝自己''走''出来。 当夜,花柳巷深处,黄王雕塑静静矗立在醉仙居的一处窑洞里,月光下,那双血红色的宝石眼睛泛着妖异的光。 子辉、疤叔、虎哥、豹哥四人潜伏在暗处,静静等待时机。 \"准备好了?\"子辉低声问。 虎哥搓了搓手,豹哥深吸一口气,同时点头。 疤叔缓缓抬起手,指尖一弹,鬼珠\"嗖\"地飞向雕塑后方。 \"轰!\" 骨珠炸开,妖王气息瞬间弥漫,黄王雕塑的血色眼瞳猛地一转,死死盯向爆炸的方向。 \"就是现在!\"子辉低喝。 虎哥和豹哥同时掐诀,五鬼运财术全力施展,五道黑影如闪电般扑向雕塑的爪子。 然而,就在五鬼即将触碰到雕塑的瞬间—— \"咔嚓!\" 雕塑的爪子突然收紧,五鬼差点灰飞烟灭! 虎哥和豹哥脸色大变:\"糟了!这玩意儿,比鼀潭那里的灰王雕塑还厉害……\" 子辉眼神一冷,判官笔瞬间出手,笔锋如电,直刺雕塑的眼睛! \"铛!\" 笔尖与宝石相撞,火花四溅,雕塑纹丝不动,但那双血瞳却缓缓转动,锁定了子辉。 一股恐怖的威压骤然降临,子辉浑身汗毛倒竖,仿佛被远古凶兽盯上。 疤叔猛地抽出剁骨刀,沉声道:\"退!\" 四人迅速后撤,雕塑血瞳中的光芒渐渐暗淡,恢复了沉寂。 回到丐帮驻地,虎哥和豹哥瘫坐在地上,额头冷汗直冒:\"这玩意儿......太邪门了!要不我们哥俩,再请一次城隍?\" 子辉盯着手中的判官笔,笔尖竟出现了一丝裂痕。 \"辉少,现在怎么办?\"三子低声问。 子辉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既然偷不到......那就让青丘白自己送上门。\" 众人一愣。 疤叔黑布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引蛇出洞?\" “放出风去,就说小爷我毒发濒死!” 第638章 青丘报复 夜色如墨,乱谷城的寒风卷着枯叶掠过丐帮总坛的破败屋檐。窑洞外的火盆早已熄灭,只剩几点火星在风中明灭不定。 子辉盘坐在窑洞深处的草席上,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故意放出“毒发濒死”的消息,就是为了引青丘白和黄风上钩。如今体内五毒之气翻涌,虽是他刻意为之,却也当真令他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辉少,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三子压低声音,护心镜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冷芒,“黄风那黄皮子,果然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子辉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指尖微微颤抖着按住判官笔:“好……让他们来。”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骨铃声,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黄王雕塑被抬来了。 殊不知,黄白二使早就盯上了他身上开蒙极境的法门。 …… 丐帮总坛外,黄风一身明黄锦袍,两颗獠牙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他身后,十二名封圣境界的狐族高手抬着一尊漆黑的黄王雕塑,雕塑双目血红,妖气冲天。 “渣渣辉,你不是狂吗?今日老子倒要看看,你这疯牛还能蹦跶几下!”黄风狞笑着,抬手一挥,“上!活捉子辉!” “轰——!” 黄王雕塑的双眼骤然亮起,一股无形的威压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丐帮驻地内的弟子们瞬间如坠冰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几个修为较低的弟子直接跪倒在地,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青黑色纹路。 子辉闷哼一声,体内的五毒之气被这股威压牵引,竟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走。他咬紧牙关,想要强行压制,却发现四肢如灌了铅一般,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糟了……”子辉瞳孔骤缩,“弄巧成拙了!” “辉少!”三子怒吼一声,护心镜青光暴涨,试图挡在子辉身前。 然而,黄风冷笑一声,袖中甩出一把东西,瞬间将三子逼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唰——!”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窑洞深处掠出,剁骨刀寒光一闪,直接劈向最前方的狐族封圣! “噗嗤!”鲜血飞溅,那狐族封圣甚至来不及反应,半边身子已被斩开! “牛屠子?!”黄风脸色大变,急忙后退。 疤叔的黑布蒙面下,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刀般锋利。他单手持刀,冷冷道:“想动他,先过老子这关。” 话音未落,疤叔身形一闪,已冲入十二名封圣之中! “轰!轰!轰!” 刀光如电,气浪翻腾。疤叔一人独战十二封圣,竟丝毫不落下风! 他的剁骨刀刀法源自妖族军体术,属于杀伐之术,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逼得狐族高手连连后退。 然而,黄风阴笑一声,突然抬手掐诀:“黄王定魂!” “嗡——!” 黄王雕塑的双目骤然射出一道血光,直指疤叔! 疤叔身形一滞,动作瞬间迟缓。两名狐族封圣抓住机会,一左一右,骨剑直刺疤叔后心! “疤叔!”子辉目眦欲裂,却无法动弹。 就在这危急时刻—— “百目叠瞳·破妄!”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青眼不知何时已站在窑洞门口,胸口的三对金色竖瞳同时睁开! 刺目的金光如利剑般横扫全场,两名偷袭的狐族封圣惨叫一声,直接被金光洞穿胸口! “吼——!” 二虎子紧随其后,额头上的翡翠竖瞳完全睁开,浑身肌肉虬结,虎尾鞭如狂龙般横扫而出! “砰!砰!砰!” 三名狐族封圣被硬生生抽飞,撞塌了半边院墙! 局势瞬间逆转! …… 丐帮驻地内,厮杀声震天。 青眼的瞳术专克妖族,金光所过之处,狐族封圣纷纷避退。二虎子则如疯虎般冲杀,虎尾鞭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 然而,黄风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见势不妙,立刻催动黄王雕塑,血光不断压制疤叔和青眼。 “噗——!”疤叔被一道血光击中胸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后退。 “牛叔!”子辉心急如焚,可五毒之气仍在体内肆虐,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此时,三子突然从侧面杀出,护心镜青光暴涨,直接撞飞一名狐族封圣! “辉少说过,狐皮最是保暖!”三子狞笑着,手中短刀寒光一闪,竟直接割下了那狐族的皮毛! “你——!”黄风大怒,可还没等他出手,青眼的金光已再次扫来! “轰——!” 又一名狐族封圣被金光洞穿,当场毙命! 黄风带来的狐族封圣刚退至院外,二虎子便猛地踏前一步,额头上的血痕骤然裂开—— 第三只虎目,完全睁开! 那只翡翠竖瞳不似人眼,瞳孔细如针尖,眼白泛着妖异的青光。虎目一睁,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连风声都戛然而止。 “跑?老子让你们跑!”二虎子狞笑一声,虎目骤然锁定最远处的一名狐族封圣。 那狐族高手刚跃上墙头,忽觉脊背一寒,下意识回头—— “虎目夺魂!” “轰——!!!” 二虎子的第三只眼猛然迸射出一道刺目青光,如天雷劈落,瞬间贯穿那狐族的头颅! 青光所过之处,狐族的脑袋直接炸成血雾,余威不减,轰然撞向远处的山壁! “咔嚓——轰隆!!!” 又是半座山头在青光冲击下崩塌,巨石滚落,烟尘冲天!整个乱谷城都为之一震! “这……这是什么妖术?!”黄风骇然变色,双腿竟有些发软。 二虎子咧嘴一笑,虎尾鞭“啪”地甩在地上,青石地面顿时裂开一道深沟。他虎目转动,青光如刀,扫向剩余狐族。 “下一个,谁来试试?” 狐族封圣们脸色惨白,哪还敢停留?抬着黄王雕塑,头也不回地逃了。 ——虎目夺魂,一眼可摧山! ……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最终,疤叔重创倒地昏迷,黄风带来的十二名封圣,竟死了一多半!三子毫不客气,当场剥下狐皮,冷笑道:“正好给白妹做件狐皮披风当嫁妆!” 黄风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好……好得很!丐帮,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剩余狐族抬着黄王雕塑,狼狈撤退。 没了黄王雕塑的压制,子辉强撑着站起身,透过鳞虫的视角,望向远处的醉仙居。 ——青丘白根本没来! 他依旧站在醉仙居的露台上,手中捧着那个黑木匣子,神情专注,仿佛对丐帮的厮杀毫不在意。 “果然……”子辉眯起眼睛,“那黑木匣子里的东西,比小爷我的开蒙极境法门更重要!” 他缓缓握紧判官笔,心中暗道: “青丘白,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第639章 万魂幡出 黄白二使虽然中了埋伏,但身后还有四十多个狐族妖圣,外加黄王雕塑压阵,根本不惧。 两人兵分两路,各自带了二十个妖圣,誓要夺取子辉的开蒙极境法门。 青丘白这边,被埕彘、拍花、略买、路岐四脉联手围堵。他托着黑木匣子,神色从容,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讥讽。 钱老七躲在略买弟子身后,搓着手低声道:\"青丘白这狐狸精,总算被咱们堵住了!那黑木匣子里,必是黄白二使的秘密!\" 十爷的坛子\"咕咚\"一声,黑水翻涌,狞笑道:\"管他什么秘密,今日先抓了这狐狸精再说!\" 红鸯的红纱衣无风自动,袖中的陨针悄然收紧:\"小十,别大意,这狐狸精阴得很。\" 杨三阴测测地站在路岐弟子最前方,手中蚀骨砂簌簌落下:\"青丘白,你的三尾幻境已被拍花老祖拍破了,今日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青丘白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黑木匣子:\"诸位,既然这么好奇,不如亲眼看看?\" 话音未落,他猛地掀开匣盖—— \"轰!\" 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瞬间席卷全场,黑雾如潮水般从匣中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面漆黑的幡旗。 旗面无风自动,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脸在挣扎哀嚎,凄厉的尖啸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万魂幡?!这不是仿制的,这是妖王的万魂幡!\"红鸳瞳孔骤缩,失声喊道。 ——万魂幡,惑万魂! 这是青丘妖王当年驰骋疆场的王器,没想到竟被文王庙的黑大人借了出来,拿给青丘白防身,怪不得青丘白有恃无恐! 原来青丘白收集人族和妖族,四处煽风点火挑事,不是为了仿制万魂幡,而是为了用血液、用神魂、用尸体激活万魂幡。 此时,青丘白单手执幡,月白长袍猎猎作响,俊美的面容在阴森黑雾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妖异:\"诸位,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他猛地一摇万魂幡—— \"嗡!\" 无形的音波荡开,二十多个狐族妖圣瞬间僵直,双眼翻白,浑身骨骼\"咔咔\"作响,竟不由自主地站成北斗九星之阵,成了万魂幡的阵眼! 刹那间,天地变色! 万魂幡的黑雾如活物般蔓延,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变得粘稠。 略买弟子的铁算盘\"噼啪\"作响,算珠还未飞出,持算盘的手却先抖了起来——他们的神魂不稳,连手指都控制不住! 地面上的血蟾幼虫原本凶悍无比,此刻却像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爬行都歪歪扭扭。有几只甚至直接翻倒,肚皮朝天,抽搐几下便不动了——它们的魂竟被硬生生震散! 路岐弟子的蚀骨砂刚洒出,便如无头苍蝇般乱飞,根本聚不成形。杨三脸色铁青,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啃食他的意识。 拍花的上万人傀大军,本来是最大底牌。如今,更是跌跌撞撞,溃不成军。 \"不好!\"十爷怒吼一声,坛中黑水疯狂翻涌,\"这狐狸精拿自己人炼阵!\" 红鸳当机立断,袖中脐盘丝如暴雨般射出,直取青丘白咽喉:\"青丘白发挥不了王器的真正威力,先杀执幡人!\" 然而,万魂幡的黑雾如有灵性,瞬间化作屏障,将脐盘丝尽数弹开。青丘白立于阵中,嘴角微扬:\"红鸳,何必着急?\" \"结阵!\"杨三厉喝一声,路岐弟子迅速散开,蚀骨砂漫天洒下,试图腐蚀万魂幡的黑雾。 略买的铁算盘弟子则从侧翼包抄,铁算盘\"噼啪\"作响,算珠如暗器般激射而出。 埕彘大阵同时启动,地面\"咕咚咕咚\"冒出无数血泡,血蟾幼虫破土而出,疯狂扑向狐族妖圣。 然而—— \"噗!噗!噗!\" 血蟾刚触及黑雾,便如泡沫般炸裂,毒液尚未溅出就被蒸发殆尽。 万魂幡的黑雾仿佛活物,顺着地面蔓延,所过之处,略买和路岐的弟子纷纷倒地,七窍流血,魂魄竟被硬生生抽离! \"这幡……在吸魂!\"钱老七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红鸯咬牙,陨针出手,七根细如发丝的针破空而去,直刺万魂幡旗面。可针尖刚一接触黑雾,便如泥牛入海,再无动静。 \"阿姐,硬拼不行!\"红鸯急声道,\"得破阵眼!\" 红鸳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脐盘丝上。原本无影无形的丝线瞬间染上血色,如毒蛇般钻入黑雾,缠住一名狐族妖圣的脖颈。 \"咔嚓!\" 那妖圣的头颅被硬生生勒断,黑雾顿时一滞。 十爷见状,坛中黑水化作巨浪,猛地拍向另一名妖圣:\"趁现在!\" 杨三的蚀骨砂趁机洒向阵眼,路岐弟子纷纷甩出淬毒暗器。略买的铁算盘弟子则结成战阵,铁算盘如盾牌般挡在前方,硬扛黑雾侵蚀。 四脉联手,总算勉强压制住万魂幡的扩散。 然而,青丘白依旧立于阵中,神色淡然。他指尖轻抚幡旗,低声道: \"可惜,若是再炼入一些生魂,本公子就能发挥本幡十之一二的威力,你们连一息都撑不住。\" 埕彘、拍花、略买、路岐四脉,伏击青丘白,万万没想到,逼着青丘白打开了黑木匣子,里面竟是青丘妖王的王器。 妖圣有妖器,妖王有王器,这王器一出,乞族四脉差点偷鸡不成蚀把米! 众人盯着青丘白手中的万魂幡,心中暗道:\"这狐狸精,到底还藏了多少底牌?\" 远处围观的各大势力探子,争相奔走,传递着黑木匣子里的王器消息,各方势力震惊不已。 王器,比妖王雕塑,只强不弱! 如果没有拍花的上万人傀大军和埕彘的无数蛊虫牵制,乞族四脉怕是要当场饮恨。 第640章 再请城隍 就在青丘白摇动万魂幡的同时,黄风也带着二十多个狐族妖圣,再次动用了黄王雕塑。 只见他狞笑着抬起枯瘦的手爪,指尖泛着幽绿色的毒光。 他身后那尊黄王雕塑缓缓睁开血红色的宝石眼睛,一股令人窒息的妖王威压如同实质般碾压过来。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腐朽的血腥味,连飘落的树叶都在半空中凝滞不动。 子辉只觉得浑身骨骼\"咯咯\"作响,五毒之气在经脉中疯狂冲撞,却像被无形的枷锁死死禁锢。 他单膝跪地,判官笔深深插入青石板中,笔尖的银光在妖气压制下忽明忽暗。 \"渣渣辉,今日就叫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妖王之力!\"黄风两颗泛黄的獠牙咬得咯咯作响,猛地一挥手,\"给我碾碎他!\" 二十多个狐族妖圣,被二虎子和青眼拦了下来。 然而,黄王雕塑的双眼,骤然迸射出刺目血光,一道无形的力量轰然砸下。 地面\"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子辉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猩红的血线。他身后的墙壁轰然倒塌,烟尘四起。 \"辉少!\"三子目眦欲裂,护心镜\"铮\"地爆发出刺目青光。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镜面硬生生接住第二道妖王威压。 镜面上的裂纹瞬间蔓延,三子\"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却仍死死挡在子辉身前。 六子的飞刃甲\"咔咔\"作响,二十四片寒光凛冽的刀刃如暴雨般激射而出。 华子肥胖的身躯出奇灵活,菊花轮\"铮\"化成了盾牌,将子辉的后背护得严严实实。 老狗佝偻着腰,枯瘦的手指在左右骷髅骨上飞快拨动,\"噼啪\"炸响,化作道道黑光干扰黄风的术法。 黄风阴笑着甩袖,一把黄色的东西洒出。 六子的飞刃刚触及砂雾就\"滋滋\"作响,鳞虫打造的刀刃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成废竹片。 华子的菊花轮被击中,瞬间千疮百孔。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三步,嘴角战血狂喷不止。 \"就这点本事!\"黄风得意地咧开嘴,黄王雕塑的威压再度增强。 子辉脚下的青石板\"轰\"地塌陷,整个人被硬生生压得单膝跪地,判官笔的笔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千钧一发之际! \"黄风!你他娘的别太狂!\"虎哥的怒吼如炸雷般从巷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虎哥和豹哥一左一右,扛着一尊破旧的泥塑神像跌跌撞撞冲来。 那神像约莫五尺高,彩漆剥落,面容模糊,可一双泥塑的眼睛却泛着诡异的金光。神像腰间挂着的骨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城隍老爷,救命啊!\"豹哥扯着嗓子大喊,猛地将神像往地上一杵。 \"轰——!\" 一股浑厚古朴的香火之力骤然爆发,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以神像为中心荡漾开来。 黄王雕塑的血光如潮水般退却,两股无形的力量在半空中狠狠相撞,震得整条巷子的屋瓦\"哗啦啦\"作响。 黄风脸色大变:\"香火城隍?!这破庙早就断了香火,你们从哪儿......\" 虎哥抹了把脸上的汗,咧嘴一笑:\"嘿,偷的!谁说断了香火就没有灵性,上次在鼀潭……\" 豹哥搓着手补充:\"别跟他废话,干他……\" …… 黄风咬牙掐诀,黄王雕塑剧烈震颤,却始终无法突破城隍金光的压制。他气急败坏地一挥手:\"给我上!趁他病,要他命,宰了他!\" 二十多个封圣境界的狐妖和黄皮子精同时扑来。二虎子狂笑一声,额头上的翡翠竖瞳完全睁开,浑身肌肉虬结,虎尾鞭如狂龙般横扫。 \"砰!砰!砰!\"三声闷响,三个狐族封圣应声倒飞,撞塌了半面围墙。 青眼胸口三对金色竖瞳,再次同时亮起。 刺目的金光如利剑般横扫,两名黄皮子精躲闪不及,咽喉瞬间被洞穿,倒地时已现出原形——两只瘸腿的老黄鼠狼。 但敌人实在太多! 华子怒吼着踩着菊花轮,冲进敌群,菊花轮疯狂旋转,绞肉般撕开两名狐妖的护体罡气。鲜血喷溅在他圆润的脸上,他却浑然不觉。 突然,一柄淬毒的骨剑\"噗\"地刺穿他的胸膛。 \"华子!\"六子目眦欲裂,飞刃甲尽数爆发。二十四片刀刃在空中划出凄厉的弧光,将偷袭者钉死在墙上。 可他自己的后背也被腐蚀得血肉模糊,最终被一名狐族封圣一掌拍在天灵盖上。\"咔嚓\"一声脆响,六子瞪大眼睛,缓缓跪倒在地。 \"六子!华子!\"三子护心镜轰然炸裂,青光如潮水般将数名敌人震飞。 老狗佝偻的身躯突然挺直,骷髅骨噼啪\"炸响,精准地射穿一名黄皮子精的眉心。 子辉盘坐在地,周身五彩毒雾翻涌。 他脊背处的衣衫突然鼓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皮肤下的毒纹如活物般蠕动,最终在脊柱处凝结成一道狰狞的骨刺虚影——鬼骨已成,封圣在即! 黄风见状大急,獠牙毕露地扑来:\"给我死来!\"利爪直取子辉咽喉。 ——\"砰!\" 一柄剁骨刀横空飞来,火星四溅地劈在黄风爪子上。 疤叔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黑布被鲜血浸透,露出半张狰狞的脸:\"黄风,你的对手......是老子!\" 黄风暴怒,却无法借助被压制的妖王之力,只能与重伤的疤叔缠斗在一起。两人所过之处,地面龟裂,墙壁崩塌,招招见血。 子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鬼骨之力在体内横冲直撞。 他看见三子被三个狐妖围攻,护心镜碎片深深扎进胸膛;看见老狗的骷髅骨被生生劈成两半,枯瘦的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看见二虎子浑身是血,虎尾鞭只剩半截...... 更看见,六子、华子两个老兄弟殒命当场! \"还不够......\"子辉咬牙,判官笔突然\"铮\"地发出龙吟。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暴涨: \"今日,小爷我要这乱谷城的天——变一变!\" 而此时,城隍神像的金光突然大盛,泥塑的手指微微一动。黄王雕塑发出\"咔嚓\"的碎裂声,血红色的宝石眼珠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不!\"黄风惊恐大叫! 五毒缠身,五令铸骨,子辉即将突破! 第641章 子辉突破 惨烈的战斗在丐帮驻地周围回荡,黄王雕塑与城隍神像的力量如同两座大山,将子辉死死压制在地。 他的骨骼咔咔作响,嘴角溢血,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战意。 \"小爷我今日,偏要在这乱世里,立一根人族的脊梁!\" 话音未落,他体内的五毒之气彻底爆发—— 碧水金蟾的衾毒,如潮水般在血管中奔涌,所过之处经脉寸断,却又在毁灭中重生,变得比原先更加坚韧。 烟火红蝎的倒马之毒,钻入骨髓,每一根骨头都像被千万根钢针穿刺,但痛苦过后,骨骼竟泛出金属般的光泽。 柳信儿的柳儿信毒,缠绕五脏六腑,心脏每跳动一次都如同刀绞,却让他的生命力愈发旺盛。 流沙神虎的壁虎牙毒,渗入全身筋肉,肌肉纤维不断撕裂又重组,最终变得如精铁般坚硬。 吴掌柜的枣儿茶毒,在丹田炸开,灵魂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却在灰烬中孕育出全新的力量。 五股剧毒在他体内肆虐,却又奇迹般地与他收集的五脉桑木令产生共鸣。 子辉的意识沉入体内,仿佛看见五枚桑木令,看到五道不同颜色的气流在经脉中交织: 埕彘的阴狠,黑气如毒蛇般缠绕,试图腐蚀他的意志。他怒喝一声,以最纯粹的蛮力将其震散。 拍花的诡谲,紫雾幻化出无数幻象,红鸳的冷笑在耳边回荡。他双目圆睁,一刀斩破虚妄。 略买的狡黠,灰烟如蛛网般束缚四肢,他肌肉贲张,硬生生将其扯碎。 路岐的飘忽,青丝柔中带刚,他却不闪不避,以最刚猛的姿态碾压而过。 乞命的纯白骨气,最后融入脊柱,化作支撑天地的脊梁。 \"人无骨不立,今日我便以五毒淬骨,以五令铸骨!\" 随着这声怒吼,他的身体开始发生惊人变化。 …… 最先产生异变的是左眼。 那只因烛阴目而失明的眼眸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眼白迅速被血色浸染,瞳孔收缩成一道狭长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妖异的幽绿色光芒。 更诡异的是,在瞳孔深处,隐约可见一株鬼王草的虚影在缓缓摇曳。 被五毒压制的妖魂极境又回来的! 新的感官能力如潮水般涌来: 千丈外,一只蚂蚁爬过枯叶的细微声响清晰可闻。 百丈深的地下,蚯蚓在泥土中蠕动的震动通过地面传来。 - 空气中术法之力的流动轨迹在他眼中化作一张透明的网,敌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有迹可循。 子辉试着活动手指,发现对力量的控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精准。 他轻轻一跃,身体竟如羽毛般轻盈,眨眼间就跃上数十丈高的屋顶。落地时,他刻意控制力道,青石板连一丝裂痕都没出现。 \"这就是极之妖化...妖魂极境!,又回来了!\" 他心念一动,指尖凝聚出一道寸许长的青色气芒,随手一挥,三丈外的石柱无声无息地断成两截,切口光滑如镜。 …… 就在他适应新获得的力量时,更剧烈的变化开始了。 骨骼重塑的痛苦让他单膝跪地,汗如雨下。 被五毒压制的兽脉极境,也在回归。 最先异变的是右手。指尖的皮肤寸寸皲裂,露出下面青黑色的鳞片。 指甲疯狂生长,变成五根三寸长的锋利爪刃,寒光闪烁。他试着在石壁上轻轻一抓,坚硬的花岗岩就像豆腐般被切开。 接着是脊椎末端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一条布满漆黑鳞片的龙尾破体而出,粗如碗口,长度超过六尺。 子辉惊讶地看着这个新生的器官,试着控制它摆动。龙尾如臂使指,轻轻一扫就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沟。 最惊人的变化发生在背后。 肩胛骨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一对无影无形的巨大龙翼冲破血肉束缚舒展开来。翼展超过两丈,漆黑的鳞片边缘泛着暗金色光泽。 他下意识地扇动翅膀,顿时狂风大作,整个身体腾空而起! \"龙尾...龙翼...这就是极之兽化!五毒融合,兽脉极境再现!\" 在空中盘旋数圈后,他完美地控制住了这对新生的翅膀。心念一动,龙翼便收拢贴在后背,从外表看只是背部肌肉略显魁梧而已。 …… 当妖魂与兽脉两大极境完成融合时,最后的蜕变开始了。 子辉的脊柱发出耀眼的金光,一道虚幻的骨刺虚影冲天而起,那不是真实的骨骼,而是纯粹由\"骨气\"凝聚而成的\"势\"——代表着他宁折不弯的意志,百折不挠的脊梁! \"人无骨不立,今日我便以妖魂、兽脉、鬼骨…...封圣!\" \"轰——!!!\" 磅礴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爆发,黄王雕塑的血光被硬生生震散,城隍神像的金芒也黯淡了几分。 气浪所过之处,地面龟裂,碎石浮空,整个花柳巷都为之一震! 当尘埃落定时,一个全新的子辉傲然立于天地之间,他身后出现了一道虚影: - 那虚影,左眼是幽绿色的妖瞳,瞳孔深处摇曳着鬼王草虚影 - 那虚影,右眼化作金黄色的龙眸,竖瞳中跳动着狂暴的战意 - 那虚影,右手化为覆盖鳞片的利爪,寒光凛冽 - 那虚影,背后收拢着巨大的龙翼,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 那虚影,一条粗壮的龙尾在身后缓缓摆动,充满力量感。 子辉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全新能量——那不再是单纯的术法之力,而是融合了妖力、兽性与人族意志的混沌能量,比原先狂暴十倍,却又如臂使指。 封圣境界,已成! 他咧嘴一笑,收了身后的虚影,露出森白的牙齿,目光锁定远处惊骇欲绝的黄风: \"青丘白、黄风,现在...…该轮到小爷我陪你们好好玩玩了!\" 第642章 封圣首杀 子辉睁开双眼的刹那,整条巷子里的风都停了。他缓缓站直身子,脊背如刀削般笔挺,皮肤下的五彩毒纹凝成实质,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那是真正的鬼骨,不仅撑起了他的脊梁,更撑起了整个丐帮的脊梁。 封圣已成! 不远处,黄风正带着二十多个狐族和黄皮子精的封圣妖修围攻疤叔、二虎子和青眼三人。 二虎子额头上的翡翠竖瞳怒睁,虎尾鞭如狂龙般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每一次抽击都伴随着骨骼断裂的脆响。 青眼胸口三对金瞳完全睁开,刺目的金光如利剑般穿透妖修的护体罡气。 疤叔的剁骨刀早已被鲜血浸透,刀锋所过之处,必有一名妖修惨叫着中招。 然而敌人实在太多。 三子捂着胸口护心镜的裂痕,嘶声喊道:\"辉少!\" 子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现在,该小爷我了。\" 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掠入战场。 判官笔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闪电,笔锋直取最近的一名狐族封圣咽喉。 那狐族反应极快,袖中骨针瞬间射出,同时身形暴退。 可子辉连躲都懒得躲,任由毒针扎在身上——针尖触及皮肤的刹那,竟被硬生生震飞,连皮都没破! \"什么?!\"狐族封圣瞳孔骤缩,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下一秒,判官笔已经洞穿他的喉咙。子辉手腕一抖,笔锋横扫,狐族的头颅高高飞起,血柱如喷泉般冲天而起。 \"第一个。\" 他声音冰冷,动作却不停。反手一抓,五指如钩,直接扣住另一名黄皮子精的天灵盖。 \"咔嚓!\"头骨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那黄皮子精连惨叫都没发出,便软倒在地,现出原形——一只瘸腿的老黄鼠狼。 \"第二个。\" 子辉脚步不停,如猛虎入羊群,所过之处血雨纷飞。 一名狐族封圣怒吼着扑来,双爪泛起幽绿的毒光,直取子辉心窝。 子辉不闪不避,胸口肌肉骤然绷紧,硬接这一爪——\"铛!\"金铁交鸣之声炸响,狐族的爪子竟被反震得指骨断裂! \"怎么可能?!\"狐族骇然失色。 子辉冷笑,左手如电,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猛地往地上一掼! \"轰!\"青石板炸裂,狐族封圣半个身子陷入地底,七窍流血,当场气绝。 \"第三个。\" 战场局势瞬间逆转。原本围攻疤叔三人的妖修,此刻竟被子辉一人杀得节节败退。 二虎子狂笑一声,虎尾鞭抽飞一名黄皮子精,吼道:\"辉少,给我留几个!\" 青眼不语,但胸口金瞳光芒更盛,专挑试图逃跑的妖修下手。 疤叔一刀劈开一名狐族的护体罡气,黑布下的嘴角微扬:\"臭小子,总算有点样子了。\" 子辉刚刚封圣,竟然对付这些童子丹和妖丹堆积出来的青丘妖圣,如同杀鸡宰狗,比疤叔还生猛! 黄风站在战场边缘,两颗獠牙咬得咯咯作响。 他原本胜券在握,可子辉封圣后的战力,远超他的预料!那些狐族和黄皮子精的封圣高手,在子辉面前竟如土鸡瓦狗,连一招都接不住! \"大人...撤、撤吧!\"一名黄皮子精颤声道。 黄风脸色铁青,正要怒斥,忽听\"咔嚓\"一声——他的一颗獠牙,竟因咬得太紧,生生崩断! \"啊!\"黄风痛呼一声,捂着嘴踉跄后退。 就在这时,一只瘦小的黄皮子从混乱中钻出,一把扶住了他。\"风四哥,走!\"黄风低头一看,是个面生的黄皮子崽子,毛色灰黄,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本想甩开,可这小崽子力气出奇的大,竟硬拽着他往后撤。 \"哪来的小崽子?滚开!\"黄风怒骂,可嘴里漏风,说话含糊不清。 小黄皮子不答,只是死死拽着他,另一只手还抱着黄王雕塑。黄风本想挣扎,可回头一看,子辉已经杀穿了最后几名狐族封圣,正朝这边望来。 他心头一颤,再顾不得多想,任由小黄皮子拽着自己逃窜。 \"辉少,追不追?\"二虎子甩了甩虎尾鞭上的血,跃跃欲试。 子辉望着黄风逃窜的方向,缓缓摇头。众人一愣,却见子辉嘴角微扬,轻声道:\"放心,有人会替我们收拾残局。\" 他的耳边,回荡着小黄皮子的传音:\"哥哥,放心,奎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那小黄皮子,竟然是一年前的那个小黄皮子,才一年不见,小家伙竟然快要突破封圣了,奎家不愧是妖族大家族。 黄风被那小黄皮子拽着,一路跌跌撞撞逃出巷子。 他喘着粗气,刚想质问这小崽子是谁,却见对方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月光下,小黄皮子的眼睛泛着淡淡的金光。黄风一怔,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可还没等他细想,那小黄皮子已经松开手,低声道:\"风四哥,走吧。\" 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黄风愣在原地,摸了摸断掉的獠牙,又看了看手里的黄王雕塑,突然打了个寒颤。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 巷子里,战斗已经结束。 子辉站在血泊中,环视四周。 二虎子正用虎尾鞭拨弄着地上的尸体,青眼则闭目调息,胸口的金瞳缓缓闭合。 疤叔走到子辉身边,沉声道:\"那黄风跑了?切记,青丘使者可杀不得!\" \"嗯。\"子辉点头,\"牛叔,不过没关系,他跑不远。\" 三子捂着受伤的肩膀走过来:\"辉少,你刚才怎么突然收手了?\" 子辉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 封圣之后,他对五毒之气的掌控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更不用说那新生的鬼骨之力。 但最让他意外的,是刚才那个小黄皮子的出现。 \"走吧,\"子辉收起判官笔,\"还有青丘白!\" 众人点头,开始清理战场。 远处,一抹金色的身影在屋顶上一闪而过,正是那只小黄皮子。他望着子辉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哥哥,大战在即,你可要快点变强啊…...\"他轻声自语,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第643章 子辉妖幡 就在子辉封圣的时候,青丘白与乞族四脉打得如火如荼! 万魂幡,收万魂!幡一出,天地色变。 漆黑的幡面在无风自动中缓缓展开,旗面上密密麻麻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这些面孔或狰狞、或痛苦、或绝望,它们无声地哀嚎着,挣扎着,却始终无法挣脱这面妖幡的束缚。 阴冷的黑雾如潮水般从幡旗中涌出,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呼吸间尽是腐朽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略买、埕彘、路岐、拍花四脉的人马,原本气势汹汹地围攻青丘白,此刻却被万魂幡的威压硬生生逼退。 他们个个脸色惨白如纸,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手中的妖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这些平日里叱咤风云的乞族高手,此刻竟如同面对天敌的猎物,连最基本的战意都被彻底压制。 人傀大军,灰飞烟灭! 拍花一脉最引以为傲的,便是那上万人傀大军。这些人傀经过特殊炼制,个个刀枪不入,不知疼痛,曾是战场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戮机器。 可此刻,它们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一个个突然僵直在原地,随后——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血肉横飞,骨渣四溅! 可诡异的是,没有一滴血落在地上,所有飞溅的残肢碎肉,全被万魂幡的黑雾贪婪地吞噬殆尽!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巷子四周的建筑物尽数摧毁,烟尘弥漫中,只见一道道魂魄被硬生生从残躯中抽出,发出凄厉的尖啸声,被吸入幡旗之中。 红鸳脸色骤变,她的十指快速结印,试图用脐盘丝大阵稳住局面。然而阵法还未完全展开,人傀便已自毁殆尽。 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指尖的摄魂针上,针尖泛起妖异的红光,带着破空之声直刺万魂幡核心! \"叮!\" 一声轻响,针尖刚一接触黑雾,便如同冰雪遇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殆尽。 红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踉跄后退数步才勉强站稳。她那双平日里充满威严的凤眼中,此刻竟闪过一丝罕见的惊惧。 埕彘蛊虫,尽数湮灭! 十爷的埕坛剧烈震动,坛中黑水疯狂翻涌。这位埕彘一脉的掌舵人此刻面目狰狞,独眼中布满血丝。 他猛地一拍坛身,数以万计的蛊虫如潮水般涌出,这些经过特殊培育的毒虫在空中组成一张巨大的黑网,试图蛊毒并用,再造瘟疫。 然而那些蛊虫刚飞出坛口,便被黑雾团团裹住。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刀枪不入的蛊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转眼间就化为一捧捧飞灰! 十爷独目圆睁,眼睁睁看着自己耗费数心血培育的蛊虫化为乌有。 坛中黑水疯狂沸腾,却挡不住黑雾的侵蚀,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坛身再次裂开数道触目惊心的缝隙,腥臭的黑水汩汩流出。 十一爷的情况更为凄惨。 他腹部的黑陶罐炸裂开一道缝隙,那些精心培育的子母血蟾还未爬出,就被黑雾吞噬。 更可怕的是,这些血蟾体内的子蟾刚刚破体而出,还未来得及展现威力,就与母蟾一起灰飞烟灭。 十一爷跪倒在地,七窍流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略买算盘,路岐机关,尽数崩毁! 钱老七手中的铁算盘\"咔嚓\"一声裂成两半,那些精心打磨的算珠四散飞溅。这位向来精于算计的略买掌事此刻面如死灰,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引以为傲的铁算盘,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就土崩瓦解。 略买弟子们的处境更为凄惨。 这些平日里靠智谋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的生意人,此刻完全乱了方寸。 有人试图逃跑,却被黑雾缠住双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一点点干枯脱落;有人跪地求饶,却换来更残酷的吞噬。 整个略买一脉的精英,转眼间就折损了大半。 路岐的杨三阴着脸,将怀中的蚀骨砂尽数洒出。这些经过特殊淬炼的毒砂刚离手,就被黑雾一卷而空,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精心布置的机关陷阱,在万魂幡的威压下如同儿戏:暗藏的翻板还未触发就已塌陷,墙内的倒刺刚刚弹出就自行折断,就连最深处的毒池都被黑雾瞬间蒸干。 杨三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位向来阴险狡诈的路岐高手,此刻眼中只剩下深深的绝望。 青丘白冷笑,万魂幡再涨! 青丘白立于幡旗之下,月白长袍在阴风中猎猎作响。他俊美的面容上带着冰冷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幡面。 随着他的动作,万魂幡的黑雾骤然翻涌,那些刚刚吞噬的人傀魂魄还未完全消化,就被强行转化为幡旗的力量。 ——万魂幡吞噬万魂,威力再涨三分! 黑雾如怒涛般席卷而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略买的弟子们被黑雾缠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眼珠凸出,嘴巴大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转眼间就化作一具具可怖的干尸。 路岐的阴手们试图以轻功逃脱,可黑雾如影随形,将他们一个个拖入深渊,那些平日里灵活矫健的身手,此刻竟显得如此笨拙可笑。 红鸯的七根陨针破空而出,却在黑雾中寸寸消融。这位向来从容的拍花二当家此刻花容失色,红唇微颤。 十爷的坛子彻底碎裂,那颗硕大的头颅滚落在地,独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拍花一脉精心布置的脐盘丝大阵,埕彘一脉赖以成名的埕彘大阵,在这面妖幡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子辉来援,险象环生! 就在四脉即将全军覆没之际,一道身影如闪电般掠至! 子辉判官笔银光暴涨,笔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光,硬生生在黑雾中撕开一道口子! 五彩毒气从他周身穴道喷涌而出,与黑雾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两股力量交锋处,空间都产生了细微的扭曲。 \"退!\"子辉低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挡在四脉众人身前。他的声音不大,却让那些濒临崩溃的乞族高手们精神一振。 然而万魂幡的威力远超想象。 黑雾只是稍稍一滞,便以更凶猛的姿态翻涌而来。 子辉咬牙,脊背处的兽皮衣衫突然鼓起,皮肤下的五彩毒纹疯狂闪烁。 随着一声低吼,他脊柱处金光大盛,一道虚幻的骨刺虚影冲天而起,勉强抵住黑雾的侵蚀。 \"咔嚓!\" 令人心惊的碎裂声响起,骨刺虚影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子辉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虽已突破至封圣境界,可万魂幡毕竟是妖王兵器,青丘白虽无法发挥其全部威力,但仅凭现在的力量,就足以碾压在场所有人! 黑雾中,无数狐狸虚影尖啸着扑来。子辉挥笔如电,判官笔在空中划出无数银光,每一道都精准地击散一个虚影。 可这些虚影仿佛无穷无尽,每击散一个,就有更多的补上。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护体罡气被黑雾一点点蚕食,就连皮肤下的五彩毒纹都开始变得暗淡。 万魂幡下,连封圣强者都如蝼蚁般渺小! 四脉的人马瘫倒在地,眼中满是绝望。 他们曾以为自己是乱世中的枭雄,可此刻,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红鸳的红纱衣被黑雾腐蚀得破败不堪,十爷的头颅滚在血泊中,钱老七瘫坐在地,杨三的双手深深插入泥土...… 这些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掌权者,此刻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便是妖王兵器——万魂幡的真正威力! 青丘白立于幡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轻轻摇动幡旗,黑雾顿时如活物般蠕动起来,化作无数张狰狞的鬼面,朝着子辉和四脉众人扑去。这场屠杀,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第644章 黄风撞客 万魂幡下! \"乞族的兄弟伙,生死存亡之际,可愿陪小爷我赴死!\" 子辉的吼声在战场上炸开,判官笔在他手中嗡嗡作响,五毒之气如同沸腾的岩浆般从周身穴道喷涌而出。 他刚刚突破封圣境界,脊背处那道虚幻的骨刺虚影还在闪烁金光,却已无路可退。 万魂幡的黑雾如同活物般翻滚而来,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青石板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粉碎。 乞族五脉的高手们此刻都红了眼。 红鸳的红纱衣在阴风中猎猎作响,十根纤细的手指如同穿花蝴蝶般快速结印,无影无形的脐盘丝从她袖中激射而出,在空气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死死缠住万魂幡的幡杆。 略买的钱老七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中铁算盘噼啪作响,埕彘大阵的黑水从地底喷涌而出,化作无数狰狞的蛊虫扑向那二十几个妖族封圣。 路岐的杨三阴着脸,双手一扬,蚀骨砂如同暴雨般洒落,专门寻找妖族护体罡气的薄弱处钻去。 然而万魂幡毕竟是妖王兵器,岂是人力可以抗衡? 黑雾翻腾间,红鸳的脐盘丝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一根接一根地断裂。 钱老七的蛊虫刚触及黑雾边缘,就像被烈火灼烧的飞蛾般化作灰烬。 杨三的蚀骨砂更是如同泥牛入海,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子辉咬紧牙关,判官笔上的银光在黑雾的侵蚀下寸寸崩裂。他皮肤下的五彩毒纹原本如同活物般游走,此刻却被压制得黯淡无光。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的魂魄都在被那股阴冷的力量拉扯,仿佛随时可能离体而出。 \"完了...\"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远处墙角的动静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刚突破封圣,难道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虎哥和豹哥这两个活宝正蹲在断墙后面,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万魂幡,嘴角甚至流出了可疑的液体。 \"豹子,这玩意儿要是能偷回去...\"虎哥搓着手,眼睛亮得吓人。 \"偷个屁!\"豹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这玩意儿吸魂的!没看见辉少都快被吸干了吗?\" 虎哥挠了挠头,讪讪道:\"那...那咱们就这么看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急促的声音突然从战场后方传来:\"白兄,大事不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黄风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那张黄鼠狼脸上竟带着罕见的惊慌。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青丘白身边,凑到对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青丘白那张俊美的面孔瞬间变色,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当真?\" \"千真万确!\"黄风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在场都是高手,还是能隐约听到\"奎家\"、\"埋伏\"之类的字眼。 青丘白的目光在战场上扫视一圈,突然厉声道:\"撤!\" 这个命令来得如此突然,连他麾下的妖族封圣们都愣住了。 但黄风反应极快,二话不说就扛起万魂幡,转身就跑。 青丘白紧随其后,剩余的二十几个妖族封圣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只能跟着撤离。 眨眼间,原本气势汹汹的青丘妖族,竟然如同退潮般消失在街巷尽头。 \"这...这就跑了?\"老狗瞪大眼睛,身旁的骷髅骨都忘了收回。 三子皱着眉头,护心镜上的裂痕还在渗血:\"不对劲,青丘白那狐狸精阴得很,怎么会...\" 子辉没有接话,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黄风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不是黄风。\"子辉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虎哥凑过来,一脸茫然:\"辉少,啥意思?\" \"走路姿势不对。\"子辉缓缓道,\"黄风那个瘸腿的老黄鼠狼,右腿习惯性往外撇。刚才那黄皮子精,步伐太稳了。\" 疤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子辉身后,黑布下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也不对。黄风看人时习惯性斜眼,刚才那个''黄风'',目光太正了。\" 子辉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看来是小黄皮子动手了。\" 众人虽然不明白子辉为什么盯着黄风不放,不过他们倒是也没有多问。 殊不知,此时,真正的黄风,算不上凶多吉少,但也并不好过。而那个扛着万魂幡逃走的\"黄风\",早就不是本尊了。 虎哥挠挠头,突然想到什么:\"那咱们现在咋办?追不追?\" 子辉活动了下手腕,判官笔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剑花:\"等。\" \"等什么?\"豹哥忍不住问道。 \"等醉仙居那边乱起来。\"子辉望向远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屋舍,\"万魂幡这东西,够青丘白喝一壶的。\" …… 在确认黄白二使的人确实撤离后,丐帮众人开始收拾残局。 三子捂着胸口的伤,指挥弟子们救治伤员。老狗蹲在地上,仔细检查那些被万魂幡黑雾侵蚀过的地面,枯瘦的手指沾了点黑色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顿时脸色大变。 \"这玩意儿...\"老狗的声音有些发抖,\"连石头里的精气都能吸干。\" 子辉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那些粉末。触感冰凉刺骨,就像摸到了寒冬的冰碴。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突然好想明白为什么连拍花老祖都不愿意正面硬撼万魂幡。 \"辉少!\"三子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跑过来,\"刚收到消息,黄白二使的人往醉仙居方向去了,但是…...\" 他咽了口唾沫,\"但是他们好像在追什么人。\" 子辉和疤叔对视一眼,他明白,看来小黄皮子得手后,还留了后手。 \"让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整。\"子辉沉声道,\"接下来还有事……。\" 与此同时,在通往醉仙居的一条暗巷里,一场诡异的追逐正在上演。 一个小黄皮子扛着万魂幡在前面狂奔,身后是气急败坏的青丘白、黄风和二十多个妖族封圣。 令人费解的是,以这些人的修为,本应该很快就能追上才对,可那个小黄皮子却总能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 更令人奇怪的是,那小黄皮子,脚尖和脚跟,走路的方式和面部表情,分明是中了“撞客术”! 小黄皮子中了黄皮子的撞客术,这着实让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转过一个街角后,那中了“撞客术”的小黄皮子突然停下脚步。在青丘白等人追到的瞬间,他转过身来,那张黄鼠狼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寸寸皲裂,露出下面灰黄色的皮毛——赫然是一只年轻的小黄皮子! \"奎家的遗腹子!\"黄风厉喝一声,长袖中射出三道银光。 第645章 斗帅之位 黄白二使退走! 撤了万魂幡,带了黄王雕塑。 青丘白的身影消失在花柳巷尽头,月白长袍被夜风卷起,如一抹不甘的残云。 他手中的骨铃早已碎裂,腰间的黑木匣子空空如也,万魂幡被小黄皮子夺走,这一仗,他输得彻底。 黄风捂着断掉的獠牙,踉跄跟在后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回头看了一眼乱谷城,独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白兄,就这么算了?\" 青丘白脚步未停,声音冷得像冰:\"王器万魂幡丢不了,不过此时再留下去,只会让拍花老祖和徒家老祖,这两个老东西看笑话。\" 黄风咬牙:\"可那渣渣辉......\" \"子辉?\"青丘白嘴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他以为赢了?呵,乱谷城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身后二十多名妖圣抬着黄王雕塑,雕塑的眼睛已经黯淡无光。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妖族高手,此刻都耷拉着脑袋,有几个还捂着流血的伤口。 一个黄皮子精凑到黄风耳边:\"大人,咱们在醉仙居还藏着......\" \"闭嘴!\"黄风一巴掌扇过去,\"还嫌不够丢人?\" 青丘白突然停下脚步,从袖中掏出一块留影竹。竹片上浮现出子辉封圣时的画面——那道冲天而起的骨刺虚影,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传令回青丘。\"青丘白指尖一碾,留影竹化为齑粉,\"就说乞族内乱已起,请义母再调三十名封圣过来。\" 黄风眼睛一亮:\"白兄是要......\"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青丘白轻抚腰间空荡荡的匣子,\"子辉不是喜欢玩吗?本公子陪他玩个大的。\" …… 与此同时,乞族五脉再会盟,聚首! 丐帮驻地的废墟上,烟尘未散。乞族五脉的人马各自占据一角,气氛剑拔弩张。 红鸳的红纱衣在风中轻扬,指尖缠绕着无影无形的脐盘丝。她身后站着上百名眼神空洞的人傀,这些都是拍花一脉残存的杀戮机器。 \"青丘白退了,但黄白二使不会善罢甘休。\"红鸳目光扫过众人,\"乞族若再内斗,迟早被他们逐个击破。\" 十爷的埕坛裂了几道缝,黑水汩汩渗出。他独眼中的血丝还没褪去,闻言冷笑道:\"红鸳,少在这儿装大义。当初是谁先用脐盘丝绞我坛子的?\" \"小十,你若不服,现在就可以试试。\"红鸳指尖一挑,三根摄魂针悄然滑入指间。 钱老七连忙打圆场:\"诸位,按密约办事吧!再争下去,青丘白怕是要笑醒。\" 杨三阴测测地站在路岐弟子最前方,手中蚀骨砂簌簌落下:\"要打出去打,别耽误正事。\" 众人沉默。密约是五脉在青丘白威逼下暗中定下的协议—— 拍花控人傀掌兵权:红鸳、红鸯统领人傀大军,负责正面厮杀。这些人傀刀枪不入,不知疼痛,是战场上最可怕的杀戮机器。 路岐有十技控情报:杨三的路岐一脉专司刺探、暗杀。他们的\"十技\"包括力技、蹬技、飞技等,在乱谷城布下天罗地网,连青丘白的行踪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略买精买卖管物资:钱老七的略买一脉掌控着乱谷城七成以上的黑市交易。从粮草到兵器,从毒药到情报,没有他们弄不到的货。 埕彘通杀伐为斗帅:十爷、十一爷的埕彘一脉主杀伐,统领五脉对外征战,名义上为\"斗帅\"。他们炼制的蛊虫能让人生不如死,寻血读心术更是防不胜防。 而子辉的丐帮,则让出明面上的职位,暗中统合调度。 丐帮弟子遍布乱谷城各个角落,从乞丐到商贩,都是他们的眼线。更可怕的是,没人知道子辉手里还藏着多少底牌。 …… 窑洞内,火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子辉盘坐在矮桌前,判官笔在指尖轻轻转动。笔尖的银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忽明忽暗,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疤叔的黑影从角落浮现,那把剁骨刀在火光下泛着寒光:\"臭小子,你真甘心让埕彘当斗帅?\" 三子正在擦拭护心镜上的裂痕,闻言抬头:\"辉少,斗帅这名头听着威风,可十爷那坛子脑袋......\" \"让他当。\"子辉咧嘴一笑,\"牛叔,你见过哪个''斗帅''是靠一个名号就能服众的?\" 虎哥蹲在旁边啃蜜枣,含糊道:\"就是!当年牛屠子当掌舵人的时候,那可是......\" 豹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子辉不以为意,笔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略买的物资从哪来?路岐的情报给谁?拍花的人傀听谁的令?十爷若真以为一个''斗帅''的名号就能号令五脉,那他就不是黑狗了。\" 老狗佝偻着腰走进来,手里拎着个酒葫芦:\"辉少,刚收到消息,十爷派人去接触略买了。\" \"哦?\"子辉挑眉,\"钱老七什么反应?\" \"那老狐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老狗灌了口酒,\"说是有什么''离魂酿''的大买卖。\" 子辉和疤叔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离魂酿?\"疤叔冷哼,“嘿嘿!\" \"十爷这是要对付谁呢?\"三子若有所思。 子辉转动判官笔,笔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让他玩。玩得越大,摔得越狠。\" …… 埕彘据点内,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十爷的头颅在黑水中沉浮,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斗帅......哈哈哈!\"他笑得坛中黑水翻涌,\"从今往后,乞族五脉,皆要听我号令!\" 十一爷腹部的黑陶罐\"咕咚\"作响,声音阴冷:\"十爷,别高兴太早。红鸳那婆娘不会乖乖听话,子辉那小子更不是省油的灯。\" \"怕什么?\"十爷狞笑,\"咱们手上有巫姑蛊术,一旦炼成了万蛊同心术,谁敢不从,就让他尝尝蛊虫血海的厉害!\" “活人虫,死人蛊……死的人越多越好!” 如果子辉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万蛊同心术和巫姑蛊术,怎么会莫名其妙到了十爷和十一爷的手中? 正说着,一名埕彘弟子匆匆跑来:\"十爷,略买的钱老七求见,说是......有笔大买卖。\" 十爷独眼一眯:\"让他进来。\" 钱老七搓着手走进来,脸上堆着市侩的笑:\"十爷,恭喜啊!斗帅之位,实至名归!\" 十爷冷哼:\"少拍马屁,什么事?\" 钱老七压低声音:\"青丘白虽退,但醉仙居还留着不少好东西。略买探到,他们藏了一批''离魂酿'',能破隐匿术......若十爷需要,略买可代为交易。\" 十爷眼中精光一闪:\"离魂酿?好!此事若成,算你略买一功!\" 钱老七躬身退下,转身时,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 暗流涌动! 夜色深沉,乱谷城的巷子里暗潮汹涌。 在拍花的据点,红鸯指尖把玩着一枚骨铃,轻声道:\"阿姐,小十他?若真以为能靠''斗帅''之名压服五脉,怕是离死不远了。\" 红鸳冷笑:\"让他蹦跶几天。他最大的凭仗,都是老祖让我从黄石谷的妖兽战场上带回来的,一切都在老祖的算计之内!\" …… 此时,路岐的暗桩里,杨三的蚀骨砂在掌心流转。他阴笑着对心腹说:\"十爷想当老大?呵,路岐的''十技'',可不止明面上那些......\" 此刻,略买的仓库中,钱老七拨弄着铁算盘,低声吩咐手下:\"把离魂酿的消息,悄悄传给丐帮。记住,要做得自然。\" …… 丐帮驻地的破窑洞外,子辉看着手中的密报,轻笑:\"十爷,这可是你自己往坑里跳。\" 虎哥和豹哥蹲在墙角,一个啃蜜枣,一个削木人。豹哥突然压低声音:\"辉少,要不要我俩去把离魂酿偷了?\" 子辉摇头:\"不必。让十爷买,买得越多越好。\" 三子不解:\"为何?\" 疤叔的黑布下传来一声冷哼:\"离魂酿破隐匿术,十爷买来对付谁?\" \"当然是......\"三子突然反应过来,\"对付我的鳞虫!\" 子辉的判官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让他买,让他用。等他用习惯了......给他一个惊喜!\" 三子明白了。 斗帅之位,看似风光,实则烫手。十爷以为坐上这个位置就能号令五脉,却不知—— 乱谷城的天,从来不是靠名号撑起来的。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屋檐,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646章 黄风扛幡 醉仙居的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黄风跟在青丘白身后,断掉的獠牙隐隐作痛,右腿不自觉地向外撇着——这是他在斗帅台被子辉重伤后留下的伤。 夜风穿过长廊,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白兄...\"黄风刚开口,就被青丘白抬手制止。这位青丘公子站在回廊拐角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黄兄,不急。\"青丘白的声音依旧清冷,仿佛方才的溃败与他无关。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空荡荡的黑木匣子,指尖在匣面的古老符文上流连,那些阴刻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 …… 正厅内,十二盏人皮灯笼无风自动。青丘白站在厅中央,月白长袍纤尘不染。他轻轻击掌,两名狐族妖圣立刻从阴影中走出,单膝跪地。 \"请公子吩咐。\" 那两名狐族妖圣头颅低垂,姿态恭敬至极。青丘白没有多言,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下,悬于二人头顶。 只见他的掌心突然裂开一道细缝,一滴暗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瞬间化作一团跳动的狐火。 两名妖圣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青丘白开始吟诵一段晦涩的咒语。 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千万只狐狸在同时嘶鸣。 霎时间,醉仙居内阴风骤起,烛火摇曳,门窗\"砰\"地一声紧闭,仿佛有无形的手将整座楼阁封锁。 两名狐族妖圣浑身一颤,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他们体内被硬生生抽离。 他俩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他们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七窍中渗出黑色的黏液。 \"公子...饶命...\"其中一人挣扎着伸出手,却在触碰到青丘白衣角的瞬间,整条手臂化为白骨。 当咒语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厅内突然陷入死寂。 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毛发褪尽,身形扭曲,转眼间便现出了原形——两只瘦骨嶙峋的骚狐狸,皮毛黯淡无光,眼窝深陷,宛如两具干尸。 青丘白收回手,神色淡漠,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地上只剩下两具完整的狐皮,内里的血肉骨骼都已消融殆尽。 他又弯腰拾起其中一张狐皮,轻轻抖了抖。 \"拖出去,喂狗!同时传讯义母,乞族杀我狐族妖圣!\"他淡淡吩咐。 侍从们战战兢兢地上前收拾时,青丘白已经回到主座,将那个看似空空如也的黑木匣子摆在案几上。 他的指尖在匣盖边缘轻轻一划,一道血痕渗入木纹,匣子发出\"咔嗒\"轻响,自动开启。 ——匣子里并非空空如也。 一杆三寸长的漆黑小幡——万魂幡!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幡面上用金线绣着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在幡旗旁边,蜷缩着一只灰黄色的小黄皮子,双眼紧闭,胸口几乎没有起伏,像是已经死去多时。 青丘白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小黄皮子的眉心。 \"醒。\" 那小黄皮子猛地一颤,骤然睁眼! ——那双眼,空洞得可怕。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仿佛两个无底深渊,能将人的魂魄硬生生吸进去。 它的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肌肉扭曲,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整张脸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拉扯着,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狰狞。 它缓缓站起身,动作僵硬,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流畅感,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线操控的木偶。它伸出爪子,一把抓住万魂幡的幡杆,扛在肩上,然后开始绕着黄风缓缓踱步。 它的步伐轻飘飘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死亡的节奏上,脚尖先着地,脚跟再缓缓落下,无声无息,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黄风盯着它,眉头微皱。 \"黄兄,\"青丘白突然开口,\"这是奎家术法的''撞客之术'',你非奎家嫡系,何时学会的?\" 站在一旁的黄风——或者说,伪装成黄风的小黄皮子——心头一跳。他强作镇定地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的獠牙:\"白兄说笑了,这点皮毛功夫,哪敢跟奎家正宗比?\" 青丘白不置可否,目光在真假黄风之间来回扫视。 突然,他伸手掐住扛幡小黄皮子的后颈,将它提到眼前。那小东西四肢乱蹬,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有意思。\"青丘白轻笑,\"魂魄被锁在肉身里,肉身却在外行走…...黄兄,你这手''撞客之术'',倒是深得奎家真传。\" 突然,青丘白话锋一转,似笑非笑:\"这小黄皮子,倒是和你平日的眼神有几分相似。\" 黄风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白兄说笑了,都是一族兄弟,长得像也不稀奇。\" 青丘白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伸手,轻轻抚过小黄皮子的头顶,语气玩味:\"这小东西,当个扛幡使倒是不错,啧啧......\" 黄风干笑两声,不敢接话。 ——他当然不敢接话。 因为此刻站在这里的\"黄风\",根本不是真正的黄风! 真正中了\"撞客之术\"的,是那个扛着万魂幡的小黄皮子——那才是黄风的本体! 而眼前这个\"黄风\",其实是奎家的小黄皮子,是刚出生就被母亲用手段与子辉签订了平等印的小黄皮子! 若不是子辉提前传信,让他留一手,他早就扛着万魂幡溜之大吉了,哪还会在这儿陪青丘白演戏? 小黄皮子心里暗笑:\"哥哥不愧是哥哥,算得真准!\" 而真正的黄风,此刻正被困在小黄皮子的躯壳里,有口难言,只能扛着万魂幡,像个傀儡一样在青丘白面前晃来晃去。 他的意识清醒,却无法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站在一旁,和青丘白谈笑风生。 ——这滋味,比死还难受。 ……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醉仙居内顿时暗了下来,只有万魂幡上的金线人脸泛着幽幽微光。 青丘白突然松手,小黄皮子\"啪\"地摔在地上,却又立刻机械地爬起来,继续扛着幡旗站立。 \"时候不早了。\"青丘白转身走向内室,\"黄兄也早些休息吧。经此一事,乞族斗帅出来了,明早还有大事……\" 伪装成黄风的小黄皮子连忙躬身:\"白兄放心。\" 待青丘白的身影消失在帘幕后,小黄皮子长舒一口气。 他瞥了一眼那个扛着万魂幡的\"自己\"——那里面囚禁着真正的黄风的魂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被囚禁在小黄皮子躯壳里的黄风正在疯狂挣扎。他能看见、能听见,却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万魂幡压得他脊背弯曲,幡旗上那些人脸的哀嚎直接传入他的魂魄,让他痛不欲生。 更可怕的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那个冒牌货——正在翻检他贴身收藏的密信,还时不时发出无声的嗤笑。 此时小黄皮子假扮的黄风,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那个扛幡的小黄皮子。 真正的黄风此刻恨不得扑上去撕碎青丘白那张虚伪的脸,可他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只能像个木偶一样站在原地。 …… 夜风渐起,吹散了遮月的乌云。 月光重新洒落时,醉仙居的屋顶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片黄鼠狼的绒毛在风中轻轻打着旋儿,飘向远处丐帮驻地的方向。 第647章 杀人梆子 夜半梆声! 残破的丐帮驻地,三更天的梆子响得格外瘆人。 老狗佝偻着背,蹲在丐帮驻地的墙角,手里攥着两截森白的腿骨——那是华子和六子死后留下的。 骨头被磨得发亮,一头粗一头细,断口处还带着锯齿状的裂痕,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月光照在骨头上,泛着惨白的光。 \"梆!梆!梆!\" 老狗用骨头相互敲击着,声音又闷又沉,在寂静的夜里像丧钟一样回荡。他浑浊的老眼里泛着血丝,喉咙里挤出几声呜咽,活像只受伤的老狼在低嚎。 \"华子......六子......\"他念叨着,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骨头上的裂痕。那裂痕里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指腹擦过时,能感觉到细微的凹凸。 他突然发了狠,抄起腿骨重重砸了一下。\"梆!\"这一声比先前都响,震得他虎口发麻。 老狗喘着粗气,拖着那条瘸腿在驻地附近转悠,一边走一边敲,嘴里念念有词: \"狗日的妖族......狗日的青丘白......老子没实力,弄不死你们,也得让你们睡不安生!\" 梆子声惊醒了几个睡在草堆里的丐帮弟子。有人迷迷糊糊地探出头,看见是老狗,又缩了回去。 大家都知道,自从华子和六子死在黄风手里,这老头就魔怔了。 老狗敲得更起劲了。 他想起华子临死前还攥着那菊花轮,六子的飞刃甲碎了一地。这些画面在他脑子里打转,不知不觉用上了术法之力,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梆!梆!梆!\"每一声都像是砸在仇人脑门上。 ——\"咔嚓!\"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脆响。 老狗一愣,眯着昏花的老眼望去。 只见窑洞里那尊斑驳的城隍雕塑,竟然裂开了一道缝!裂缝从神像的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像道丑陋的伤疤。 \"嗯?\"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腿骨,又抬头瞅瞅雕塑,满脸不可置信。 歪打正着! \"老狗!你干啥呢?\" 虎哥和豹哥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虎哥嘴里叼着半截蜜枣核,腮帮子还在一鼓一鼓地嚼着;豹哥手里转着那把心爱的短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老狗没答话,只是指了指城隍雕塑。 虎哥凑过去摸了摸裂缝,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嘿!老狗,你这梆子敲得够劲儿啊,连城隍爷都让你震裂了!\" 豹哥一拍大腿,短刀差点脱手:\"有门儿!老狗,你这梆子要是敲在黄王雕塑上......\" \"放屁!\"老狗啐了一口,\"城隍雕塑年久失修,裂了不稀奇。黄王雕塑可是妖王之物,哪那么容易......\" \"试试呗!\"虎哥一把抢过老狗手里的腿骨,学着他的样子\"梆梆\"敲了两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豹哥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突然压低声音:\"再说了,咱们可以多叫些弟兄,都拿着骨头梆子敲。乱糟糟的,谁知道是谁干的?\" 老狗沉默了。他低头看着腿骨,华子临死前把菊花轮碎片塞给他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那会儿华子满嘴是血,还笑着说:\"老狗......替我把这局......\" \"行!\"老狗突然抬头,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干他娘的!\" …… 醉仙居外的梆子阵! 次日天刚蒙蒙亮,醉仙居附近的巷子里就挤满了人。 二百多个丐帮弟子,人手一根骨头梆子。 有的是不知道从哪个乱葬岗刨来的腿骨,有的是啃剩的牛腿骨,甚至还有用老鼠头骨串成的——虎哥非说这玩意儿敲起来带\"阴气\",能克妖族的护体罡气。 \"梆!梆!梆!\" 乱七八糟的敲击声顿时响成一片。有人故意扯着嗓子吆喝: \"磨剪子嘞——戗菜刀——梆!\" \"冰糖葫芦——梆!\" \"收破烂儿——梆!\" 醉仙居二楼窗户\"砰\"地推开,一个黄皮子妖圣探出头大骂:\"一群叫花子,大清早的嚎什么丧?!\" 没人理他。 虎哥躲在人群里,敲得最起劲。他手里的牛腿骨足有小儿胳膊粗,每敲一下都震得地面微颤。 豹哥更绝,不知从哪找来两个骷髅头,像敲锣似的对撞,发出\"咚咚\"的闷响。 老狗蹲在墙角,眯着眼紧盯醉仙居二楼那尊黄王雕塑。 这尊妖王像通体漆黑,两只血红的宝石眼睛在晨光中泛着邪气。他悄悄将术法之力灌注到腿骨中,每一次敲击都带着开蒙九级的全部功力。 \"梆!梆!梆!\"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杂。巷子里的野狗被惊得狂吠,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有个小乞丐敲得太投入,手里的羊腿骨\"啪\"地断成两截。 青丘白和黄风,身为黄白二使,看到一群乞丐,倒也不好光明正大的下手。 …… 第三天正午,意外发生了。 起初只是\"咔\"的一声轻响,像是冬天河面的冰裂开的声音。 一个正在啃烧饼的乞丐突然瞪大眼睛,烧饼渣从嘴里掉出来:\"裂、裂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黄王雕塑的右爪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发丝般的细缝! \"我滴个乖乖......\"虎哥的蜜枣核掉在地上,\"真裂了?!\" 豹哥兴奋地直搓手,短刀在腰间晃来晃去:\"老狗!你这梆子神了!\" 老狗自己也懵了。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腿骨,华子和六子的面容在眼前交错。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两个老兄弟在朝他笑。 就在这时,醉仙居大门\"轰\"地洞开。两名黄皮子妖圣气势汹汹地冲出来,腰间骨铃叮当作响:\"谁在捣乱?!\"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老狗却突然红了眼,他想起六子被黄风撕碎飞刃甲的画面,想起华子菊花轮散落一地的声音。 \"老子跟你们拼了!\"他暴喝一声,全身术法之力疯狂涌入腿骨,抡圆了胳膊狠狠一敲—— \"梆!!!\" 这一声宛如惊雷炸响。空气肉眼可见地扭曲了一下,两名妖圣刚要结印,突然身形一僵。 \"噗!噗!\" 两颗脑袋像熟透的西瓜般炸开,红白之物溅在黄王雕塑上,顺着那道裂缝缓缓流下。 连老狗都不知道,梆子震碎城隍雕塑,震裂黄王雕塑,震开妖圣脑袋,都是术法之力敲击引起的共振在作祟! …… 静。 死一般的寂静。 乞丐们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幕,有个小乞丐手里的梆子\"当啷\"掉在地上。 \"跑啊!!!\"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顿时炸了锅。骨头梆子扔了一地,二十多个乞丐像受惊的耗子般四散奔逃。 虎哥拽起还在发愣的老狗,豹哥顺手捞起两根最粗的腿骨,三人转眼就消失在巷尾。 醉仙居二楼,青丘白的月白长袍无风自动。他俊美的脸上阴云密布,修长的手指死死攥着窗棂。 \"黄王雕塑裂了,挂万魂幡。\"声音冷得像冰。 黄风捂着断掉的獠牙:\"白兄,现在就挂?那岂不是......\" \"挂!\"青丘白猛地转身,袍袖带起一阵阴风,\"我要让这群叫花子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漆黑的幡旗缓缓升起,无数冤魂的哭嚎顿时笼罩了整条街道。那些没来得及捡走的骨头梆子在地上微微颤动,像是也在恐惧着万魂幡的威压。 远处巷口,老狗回头望了一眼。他摸了摸怀里的腿骨,轻声说:\"华子,六子,咱们这仇......才刚开始报呢。\" 第648章 再找虫娃 殊不知、就在刚才,虎哥和豹哥,再次用起了“五鬼运财术”! 梆子声刚歇,醉仙居外的人群早已散去,只留下满地乱七八糟的骨头梆子和几滩未干的血迹。 虎哥和豹哥蹲在巷子拐角的阴影里,两颗脑袋凑在一块儿,活像两只偷油的老鼠。 \"豹子,你瞅见没?\"虎哥压低声音,粗糙的手指头戳了戳不远处那尊黄王雕塑。 \"刚才老狗那一梆子敲下去,那玩意儿爪子缝里的东西漏了出来。\" 豹哥眯起眼睛,借着月光仔细打量。 那尊漆黑的妖王雕塑右爪虚握,原本严丝合缝的指节间,此刻确实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更诡异的是,裂缝里隐约闪着一点暗金色的微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里面。 \"虎子,咱们的机会来了!\"豹哥一把攥住虎哥的胳膊,\"用五鬼运财术再试试?\" 虎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从怀里摸出五枚泛着铜绿的龟甲。 这是他俩的老物件,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专门用来驱使五鬼。 豹哥则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兽皮符纸,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了个歪七扭八的符咒。 \"五鬼听令,运财借道!\" 随着豹哥低声念咒,五道模糊的黑影从龟甲里钻出来,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朝雕塑爬去。 虎哥紧张得手心冒汗,这可是在青丘白眼皮底下偷东西,万一被发现...... \"成了吗?\"虎哥小声问。 豹哥闭着眼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别吵!那爪子缝太窄,小鬼正在......\" 突然,豹哥猛地睁开眼睛,脸色变得煞白:\"不好!\" \"咋了?\" \"有东西在拽它们!\"豹哥的声音都变了调,\"像是......像是那贼雕像,是活的!\" 虎哥一把拽住豹哥就要跑,却见那五道黑影突然从雕塑脚下窜了回来,其中一个小鬼的爪子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豹哥眼疾手快,一把抄住——入手冰凉,是块半个巴掌大的木片,上面刻着古怪的花纹。 这是他两让五鬼拓印的东西。 两人还来不及细看,醉仙居二楼再次突然传来开窗的声音。虎哥和豹哥吓得一哆嗦,赶紧把东西往怀里一塞,猫着腰溜进了巷子深处。 …… 丐帮驻地的破窑洞里,油灯忽明忽暗。子辉盘腿坐在草席上,正用判官笔的笔尖挑着灯芯。 疤叔蹲在角落里磨他那把剁骨刀,刀刃在石头上蹭出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辉少!有大发现!\" 虎哥和豹哥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差点把门口的六子撞个跟头。虎哥从怀里掏出那块兽皮,献宝似的递到子辉面前:\"您瞅瞅,这是我们从黄王雕塑那儿拓印过来的!\" 子辉接过兽皮,借着灯光仔细端详。 这兽皮上拓印的东西通体暗金色,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掰下来的,正面刻着一个古怪的图案——龙头、鹿角、狮尾、牛蹄,活像个四不像的怪物。 \"这纹路......\"子辉的眉头越皱越紧。 三子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像是梅大管家的麒麟令牌?\" 疤叔闻言停下磨刀的动作,黑布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走过来一把抓过兽皮,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半晌才沉声道:\"不是令牌。\" \"那是啥?\"虎哥挠着头问。 \"四不像。\"疤叔的声音沙哑,\"龙头不是真龙,鹿角不是灵鹿,狮尾带着鳞片,牛蹄生着倒钩......这貌似是个怪物,当年我在妖兽战场上见过……\" 子辉突然想起什么,想起当初梅大管家的麒麟令牌。两相对比,虽然风格迥异,但某些细节竟出奇地相似。 \"有意思。\"子辉咧嘴一笑,\"青丘白大费周章要找的,难道就是这玩意儿。\" \"要弄清楚这东西的来历,得找虫娃。\"三子提议道,\"他是梅大管家的亲弟弟,又是虫落祭司,肯定知道些什么。\" 子辉点点头。虫娃这小家伙,但确实见多识广。上次在牛市口,虫落的本事让人印象深刻。 \"问题是,梅大管家这一关可不好过?\"三子插嘴道。 虎哥一拍大腿:\"弄些妖币引他出来呗!那小家伙是个小财迷?\" 豹哥翻了个白眼:\"你当虫娃是我俩......\" 子辉不以为意,让手下的人传讯牛蛋。如今能请动虫娃的,也只有牛蛋了。 …… 殊不知,后半夜,老狗、虎哥和豹哥匆匆赶往了牛市口。 按照虎哥和豹哥的说法,他俩能用财迷的法子,把虫落引出来。 此时,牛市口的一处窑洞里比想象中还要破败。 残垣断壁间爬满藤蔓,屋檐下挂着密密麻麻的蛛网,每一张网上都缀着干瘪的虫尸。 夜风吹过,那些空壳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咔咔\"声,像是无数牙齿在轻轻叩击。 \"这地方比乱葬岗还瘆人......,你确定虫娃在这?\"虎哥缩了缩脖子,不自觉地往豹哥身边靠了靠。 老狗走在最前面,手中的梆子微微发亮,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白色的轨迹。 此时,窑洞里,虫娃盘坐在中央。 “虎哥,豹哥,你俩咋来了,有什么好买卖?”虫娃率先开口了。 “嘿嘿,你个小屁孩,怎么不住西山府,住在这么一个破窑洞里?”豹哥开口问道。 “豹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虎哥一听这话,连忙打断了豹哥的话,对着虫落笑嘻嘻的说道: “虫落,辉少的买卖?你可还敢做?” …… 离开窑洞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豹哥揉着发酸的脖子,小声嘀咕:\"虎哥,那小家伙靠谱吗?\" “鬼知道?回去告诉辉少再说!” 远处,醉仙居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此时,丐帮驻地,子辉眯起眼睛,仿佛看到青丘白正站在窗前,手中把玩着那个空空如也的黑木匣子。 \"要变天了。\"疤叔突然说道。 子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正好,小爷我喜欢下雨。\" 第649章 虎豹被打 半天后,虎哥和豹哥蹲在牛市口规矩林外的歪脖子树下,嘴里叼着草根,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豹子,你说那虫娃真能帮咱们?”虎哥挠了挠头,蜜枣核在嘴里嚼得嘎嘣响。 豹哥翻了个白眼,短刀在指尖转了个花:“废话!那小家伙可是梅大管家的亲弟弟,见多识广,辉少都说了,这事儿非他不可。” 虎哥咂咂嘴,从怀里摸出两枚妖币,对着阳光照了照:“那咱俩得想个法子引他出来,这小崽子贪财,说不定……” 豹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蠢货!虫娃是贪财,可梅大管家可不好惹,咱们得小心点。” 虎哥揉了揉脑袋,嘿嘿一笑:“怕啥?咱俩大不了把虫娃绑回去,咱兄弟偷鸡摸狗的事儿还少干了?” 两人合计一番,决定趁着夜色摸进虫娃住的破窑洞,用妖币诱他出来问话。 …… 夜半三更,月黑风高。 虎哥和豹哥猫着腰,再次贴着墙根溜到了牛市口最偏僻的那座破窑洞前。 窑洞外蛛网密布,藤蔓爬满墙壁,檐下挂着一串串干瘪的虫壳,风一吹,咔咔作响,像是无数牙齿在轻轻叩击。 “这地方比乱葬岗还瘆人……”虎哥缩了缩脖子,不自觉地往豹哥身边靠了靠。 豹哥压低声音:“别怂,上次也来了,虫娃就住这儿,咱们把妖币往门口一丢,他准出来。” 虎哥点点头,从怀里摸出几枚妖币,轻轻丢在窑洞门口。 “叮当——”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两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盯着窑洞门口。 然而,等了半晌,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怪了,这小崽子今儿怎么不贪财了?”虎哥挠头。 豹哥皱眉,凑近窑洞,低声喊道:“虫娃?在不在?有买卖找你!” 依旧无人应答。 虎哥不耐烦了,直接上前推门:“装什么死?咱们可是辉少派来的!” “吱呀——”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窑洞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在角落里摇曳,映照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虫娃?”虎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那人影缓缓抬头,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虎哥、豹哥,你们找我?” 虎哥和豹哥对视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虫娃,你咋住这么破的地方?西山府梅大奶奶是你阿姐,她不是给你安排了住处吗?”豹哥狐疑地问。 “窑洞”里的虫娃歪了歪头,笑容更深:“我喜欢这儿,清净。” 虎哥总觉得心里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辉少有事问你,跟咱们走一趟。” “虫娃”缓缓站起身,声音轻飘飘的:“好啊……” 就在两人松了口气,以为事情顺利的时候—— “砰!”窑洞的门猛地关上! “不好!”豹哥脸色大变,一把拽住虎哥就往后退。 然而,已经晚了。 窑洞的阴影里,突然飘出十几个圆滚滚的东西——飞头娃娃! 这些飞头娃娃没有身子,只有一颗颗惨白的脑袋,头发凌乱,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它们漂浮在空中,发出“咯咯咯”的怪笑,朝着虎哥和豹哥扑来! “卧槽!飞头老祖的娃娃!”虎哥吓得魂飞魄散,抄起地上的木棍就砸。 豹哥短刀出鞘,寒光一闪,劈向最近的一颗飞头。 然而,这些飞头娃娃灵活异常,轻松躲过攻击,反而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在两人身上! “啊!”虎哥的胳膊被咬住,疼得嗷嗷直叫。 豹哥也被三四颗飞头围攻,短刀挥舞,却根本砍不中这些鬼东西。 “跑!快跑!”豹哥拽着虎哥就往门外冲。 然而,门已经被封死,两人只能硬着头皮往窑洞深处逃。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两个不知死活的小贼,敢来打扰虫娃?” 虎哥和豹哥抬头一看,吓得腿都软了—— 梅大管家! 他悬浮在半空中,身后飘着飞头老祖那颗狰狞的头颅,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梅、梅大奶奶……”虎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我们是来找虫娃问点事的……” 梅大管家冷哼一声:“虫娃正在西山府养伤,你们见的是谁?” 虎哥和豹哥一愣,猛地回头看向刚才那个“虫娃”—— 哪里还有人影?只有一团黑雾缓缓消散! “幻术?!”豹哥脸色惨白。 梅大管家一挥手,飞头娃娃们一拥而上,对着虎哥和豹哥就是一顿暴揍! “啊!别打脸!” “哎哟!我的蜜枣!” “梅大奶奶饶命啊!” 两人抱头鼠窜,却根本逃不掉,被飞头娃娃们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梅大管家冷冷道:“再敢来骚扰虫娃,下次就不是挨揍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一挥手,飞头娃娃们松开两人,飘回他身后。 虎哥和豹哥鼻青脸肿,满头是包,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窑洞。 …… 一天后,花柳巷的丐帮驻地。 子辉正盘坐在草席上调息,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 “辉少!救命啊!”虎哥哭丧着脸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狼狈的豹哥。 两人衣衫破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活像被一群野狗追着咬过。 子辉挑眉:“你俩又去偷谁家了?” 虎哥一把鼻涕一把泪:“辉少,我们去找虫娃,结果被梅大管家揍了!” 豹哥捂着肿起的腮帮子,含混不清地说道:“那窑洞里的虫娃是假的!真的虫娃在西山府,梅大管家说……再敢去就弄死我们……” 子辉眯起眼睛:“虫娃在西山府?他怎么了?” 虎哥摇头:“不知道,梅大管家说他在养伤,西山府的大小姐在给他治病。” 子辉若有所思,看向两人:“你们确定窑洞里的是幻术?” 豹哥点头:“千真万确!那‘虫娃’一转眼就变成黑雾了,肯定是梅大管家设的局!” 子辉沉吟片刻,忽然笑了:“有意思……” 虎哥和豹哥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辉少,咱们还去找虫娃吗?” 子辉收起笑容,淡淡道:“先不急,等虫娃醒了再说。” 虎哥松了口气,揉了揉脸上的淤青:“那梅大管家也太狠了,飞头娃娃咬人真疼……” 豹哥叹气:“早知道就该听老狗的,先打听清楚再去……” 子辉瞥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下次再莽撞,可就不是挨揍这么简单了。” 虎哥和豹哥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 夜深人静,虎哥和豹哥躺在草堆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豹子,你说……那窑洞里的‘虫娃’到底是谁?”虎哥小声问。 豹哥皱眉:“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东西,说不定和我们的小鬼一样,是虫娃的魂。” 虎哥挠头:“可梅大管家为啥要设这个局?防着咱们?” 豹哥摇头:“不像,倒像是在防别人……” 两人越想越迷糊,最终决定—— “算了,等辉少安排吧,再乱跑真得挨揍……”虎哥叹了口气,翻了个身。 豹哥点点头,闭眼睡觉。 夜风掠过丐帮驻地,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窑洞里的“虫娃”是谁?真正的虫娃又在何处? 这一切,恐怕只有等虫娃醒来,才能揭晓了…… 第650章 将计就计 华子和六子的死,让子辉彻底红了眼,他从心底发誓,要为两个老兄弟复仇。 窑洞内,油灯昏黄。子辉盘坐在草席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判官笔的木杆,目光冷得像冰。 华子的菊花轮碎片散落在桌上,六子的飞刃甲残片堆在一旁,血迹已经干涸,却仍带着刺鼻的铁锈味。 “辉少,咱们就这么算了?”三子攥着护心镜,指节发白。 子辉没说话,只是缓缓抬头,目光扫过窑洞里的众人——疤叔的黑布蒙面下看不清表情,老狗佝偻着腰,虎哥和豹哥难得没插科打诨,钱老七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杨三阴着脸把玩着蚀骨砂。 “算?”子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青丘白和黄风不死,这事儿没完。” 黄白二使,有黄王雕塑和万魂幡。 ——但硬拼不行,得玩阴的。 …… 第一步:假内讧! 丐帮开始“内乱”。 先是三子和老狗在花柳巷当众争执,三子一拳砸烂了老狗的骷髅骨,老狗气得破口大骂,扬言要退出丐帮。 紧接着,虎哥和豹哥“偷”了子辉的判官笔去赌坊抵债,结果被子辉当街追打,闹得满城皆知。 最绝的是杨三。 “辉少,老子受够了!”杨三一脚踹翻窑洞里的矮桌,蚀骨砂洒了一地,“天天跟着你们这群叫花子吃土,连个妖币都捞不着!” 子辉冷笑:“怎么,想走?” “走?老子投奔青丘白去!”杨三啐了一口,转身就走,“黄白二使给的赏钱,可比你这破丐帮多十倍!” 钱老七假意阻拦:“杨三,你疯了?青丘白能信你?” 杨三头也不回:“信不信,试试才知道!” ——戏要做足。 当晚,杨三“叛逃”到了醉仙居,跪在青丘白面前,双手奉上一包蚀骨砂:“白公子,略买和丐帮的布防舆图,我都记在这儿了。” 青丘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杨三的下巴,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玩味:“杨三,你这种人,本公子还能信么?!” 杨三额头渗出冷汗,却咬牙道:“白公子若不信,大可杀了我。但我杨三敢赌——您舍不得这份情报。” 青丘白笑了,松开手:“好,那就看看你能带来什么惊喜。” …… 第二步:略买的“货” 钱老七搓着手,满脸堆笑地站在醉仙居后门:“黄大人,您要的‘离魂酿’,略买全给您备齐了。” 黄风两颗獠牙一咧,伸手就要掀开酒坛盖子:“钱老七,你这老狐狸不会掺水吧?” 钱老七连忙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黄大人,这酒可金贵,一开封,药效就散了。” 黄风眯起眼:“哦?” 钱老七神秘兮兮地凑近:“实话跟您说,这批酒里……掺了点‘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拍花一脉的‘人傀引’。”钱老七挤眉弄眼,“喝下去,保管让那些不听话的,乖乖听您使唤。” 黄风眼睛一亮:“当真?” 钱老七拍胸脯:“略买的招牌,您还不信?” 黄风哈哈大笑,挥手让人抬酒:“好!若真有用,本大人重重有赏!” ——可惜,他没想到,这批“离魂酿”里装的,根本不是酒。 钱老七也根本想不到,眼前的黄风其实是子辉的小黄皮子。 …… 第三步:人傀的陷阱! 三天后,醉仙居内。 青丘白坐在主座,指尖轻轻敲击着黑木匣子。黄风兴冲冲地进来:“白兄,略买的酒果然好用!那几个丐帮的刺头,全被咱们控制了!” 青丘白抬眸:“哦?” 黄风一挥手,几个目光呆滞的丐帮弟子被押了进来,正是之前“叛逃”的几个“闹内讧”的丐帮兄弟。 “跪下!”黄风厉喝。 那些人机械地跪下,眼神空洞,宛如提线木偶。 青丘白微微眯眼:“钱老七的‘人傀引’,竟有如此效果?” 黄风得意道:“略买这次可是下了血本!” 青丘白轻笑,突然伸手按在一个丐帮弟子的天灵盖,一缕术法之力探入。 ——没有反抗,没有记忆,只有一片空白。 “不错。”青丘白满意地点头,“既如此,明日便让他们带路,直捣丐帮老巢。” ——他没想到,那丐帮弟子的“空白”,不是因为被控制,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人傀。 …… 第四步:复仇! 子夜,丐帮驻地。 子辉站在窑洞外,夜风吹起他破烂的衣角。疤叔的木刀出鞘三寸,寒光凛冽。 “辉少,都准备好了。”三子低声道。 子辉点头,判官笔在指尖转了个冷冽的弧光。 远处,醉仙居的方向,火光骤起。 ——那是“叛逃”的丐帮兄弟动了手。他们根本不是被控制,而是拍花老祖亲手炼制的“活人傀”,外表与常人无异,却能随时听令反水! “轰!” 醉仙居的大门被炸开,黄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杨三的蚀骨砂糊了一脸,皮肤瞬间溃烂。 “啊啊啊!杨三,你——!” 杨三咧嘴一笑,哪还有半点呆滞的模样:“黄大人,蚀骨砂的滋味,如何?” 青丘白猛地站起,月白长袍无风自动:“好一个将计就计!” 可已经晚了。 子辉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醉仙居屋顶,判官笔直指青丘白: “青丘白,该算总账了。” …… 尾声! 这一战,黄风被蚀骨砂融了半张脸,青丘白被迫动用万魂幡才勉强脱身。而丐帮,用一场假内讧和“人傀”陷阱,让青丘势力损失惨重。 窑洞里,子辉擦着判官笔上的血,轻声道: “华子,六子,这只是开始。” 第651章 老龟传讯 山水盗龟公,给鱼幽传讯! 山水盗的龟公佝偻着背,慢悠悠地走进了山水盗的一处暗桩。 这老龟活了几百年,背上的壳纹早已磨得发亮,一双绿豆眼浑浊却精明。他抖了抖脖子,从龟壳缝隙里吐出一枚传音竹,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 \"小鱼幽,我龟族老祖托我带句话……\" 慈善堂内,鱼幽手中的传音竹一亮,指尖一触,便见青芒闪烁,一行血字浮空而现—— \"黄白二使此行,非为督战,实为''四不像''。\" 鱼幽眉头一皱,龟族老祖的消息,假不了。若青丘白和黄风的目标真是\"四不像\",那乱谷城的风波,恐怕才刚刚开始。 \"老龟,这消息可还有其他人知道?\"鱼幽低声传音问道。 老龟慢吞吞地摇头:\"老祖说,此事关系重大,只告诉可信之人。\"说着,他绿豆般的眼睛眯了眯,\"不过…...青丘那边似乎已经有所动作。\" 鱼幽心头一紧:\"什么动作?\" \"前些日子,有青丘妖族去了黄石谷百兽洞。\"老龟用爪子在地上划了道痕迹。 鱼幽盯着传音竹,若有所思。 黄石谷…...如今还在打斗,若真有什么线索,恐怕也只有...… \"多谢老龟。\"鱼幽收起传音竹,从袖中摸出几枚妖币,\"这点心意,还请笑纳。\" 老龟眯着眼笑了:\"小鱼幽客气。不过…...\"他顿了顿,\"老朽劝你一句,这事水太深,小心为上。\" 鱼幽点头,听着另一头传音竹里,老龟慢悠悠地走出山水盗暗桩,消失在夜色中。 …… 当夜,丐帮驻地。 子辉正盘坐在窑洞前的青石板上,指尖摩挲着判官笔的木杆。夜风微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衬得巷子愈发寂静。 鱼幽的身影如鬼魅般浮现,黑袍裹身,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辉少,送你一个消息。\" 子辉抬眼,鱼幽已从袖中甩出一枚留影竹。留影竹落在手中,\"啪\"的一声脆响,血字再现—— \"青丘白、黄风,明为督战,暗寻四不像。\" 子辉盯着那行字,嘴角缓缓扯出一抹冷笑:\"呵,我就说这狐狸精怎么突然对乱谷城这么上心,原来是为了这玩意儿。\" 疤叔的黑影从窑洞深处浮现,木刀无声出鞘三寸:\"四不像?传说中可是麒麟幼子?\" \"龙头、鹿角、狮尾、牛蹄,天生异兽。\"子辉站起身,在窑洞前来回踱步。 \"龙凤两个超级大族打得如火如荼,麒麟一族避世不出,青丘若得了麒麟幼子,怕是整个洪荒世界都得抖三抖。\" 三子从阴影中走出,护心镜在月光下泛着青光:\"辉少,若真如此,咱们也得早做打算。\" 鱼幽低声道:\"龟族老祖的意思是,若能探出四不像的下落,便是大功一件。\" 子辉嗤笑:\"大功?我看是催命符还差不多。\"他转向鱼幽,\"鱼幽,这消息可靠吗?\" \"老龟公亲口所说,应该不假。\"鱼幽顿了顿,\"不过...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疤叔突然开口:\"青丘白最近可有异常?\" 三子摇头:\"表面上看,他们仍在醉仙居按兵不动。但…...\"她犹豫了一下,\"我们丐帮的人发现,黄风这几日频繁派出狐族妖圣出入黄石谷。\" \"黄石谷?\"子辉眯起眼睛,\"难道四不像在百兽洞?\" 窑洞内突然安静下来。子辉和疤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 …… 次日清晨,虎哥和豹哥风风火火地冲进丐帮驻地,两人灰头土脸,却掩不住兴奋。 \"辉少!大发现!\"虎哥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块沾满香灰的兽皮。 豹哥抹了把脸上的泥,压低声音:\"我们按您的吩咐,又去探了虫娃的破窑洞,结果发现——\" \"那根本不是什么窑洞!\"虎哥抢过话头,\"是座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的城隍庙!\" 子辉眉头一挑:\"城隍庙?\" \"对!\"豹哥点头,\"而且庙里供的不是城隍爷,是虫娃的雕像!\" 疤叔的黑布下传来一声冷哼:\"梅大管家搞什么鬼?\" 虎哥搓着手:\"肯定是她!那雕像前还摆着香炉,香火不断。\"他神秘兮兮地凑近,\"我们偷瞄了一眼,发现虫娃的雕像底下刻着一行字——\" 豹哥咽了口唾沫,声音发紧:\"''四不像是麒麟幼子''**。\" 子辉瞳孔骤然一缩。又是麒麟幼子? 传说中,麒麟乃祥瑞之兽,天生通灵,成年后能呼风唤雨,踏云而行。而\"四不像\"若真是麒麟幼子,那它要是被黄白二使找到了,怕是又有事端。 三子倒吸一口凉气:\"难怪青丘白不惜动用万魂幡也要在乱谷城搅风搅雨。\" 疤叔的木刀\"铮\"地归鞘:\"这事比我们想的还要麻烦。\" 子辉缓缓站起身,判官笔在指尖转了个冷冽的弧光:\"看来,咱们得先找到麒麟幼子。\" 虎哥和豹哥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辉少,咱们怎么干?\" 子辉咧嘴一笑,眼中寒光闪烁:“不慌!先去看看虫娃!\" …… 当夜,子辉带着疤叔、三子再次去了西山府的那座破窑洞。月光被乌云遮蔽,整条巷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破败的城隍庙隐在杂草丛中,庙门歪斜,檐角的兽首早已残缺。虎哥指着庙内隐约的灯火:\"辉少,就是那里。\" 子辉示意众人噤声,轻手轻脚地摸到庙门前。透过门缝,只见庙内烛火摇曳,虫娃的雕像端坐供台,面容模糊,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供台前,一个黑衣黑袍的身影正在上香。那人披着斗篷,看不清面容,但从身形看,正是梅大管家。 \"果然是她…...\"疤叔低声道。 梅大管家上完香,突然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庙门:\"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子辉心头一跳,正犹豫是否现身,却听庙内传来一声虚弱的童音:\"阿姐…...有人来了吗?\" 梅大管家转身,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没事,你好好休息。\" 子辉眯起眼,这声音...是虫娃!他不再隐藏,一把推开庙门:\"梅大管家,好久不见。\" 梅大管家猛地转身,斗篷下的脸阴沉如水:\"渣渣辉?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不重要。\"子辉大步走进庙内,目光扫过供台上的雕像,\"重要的是,麒麟令牌到底藏了什么?\" 虫娃的声音从雕像后传来:\"辉…...辉少?\" 子辉绕过供台,只见虫娃蜷缩在角落,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缠满绷带,显然受了重伤。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右手竟变成了诡异的青黑色,指尖生出细小的鳞片。 \"你这是...\"子辉蹲下身,眉头紧锁。 虫娃虚弱地笑了笑:\"辉少,不小心...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梅大管家厉声道:\"渣渣辉!这里不欢迎你!\" 疤叔的木刀横在身前:\"想动手?\" 第652章 再次打斗 乱谷城的天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乌云压得极低,连风都带着血腥味。 城中的百姓早已躲进屋内,街道上只剩下零星的乞丐蜷缩在墙角,用惊恐的目光望向醉仙居的方向。 青丘白站在醉仙居的飞檐上,月白长袍猎猎作响,俊美的脸上挂着冰冷的笑意。 他手中托着那尊漆黑的黄王雕塑,雕塑的双目泛着妖异的血光,仿佛活物般扫视着整座城池。 在他身后,上百名青丘妖圣肃立,腰间骨铃轻响,杀意凛然。 \"最后一次机会。\"青丘白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乱谷城每一条巷弄,\"告诉乞族,臣服,或者死。\" 城东的丐帮驻地,子辉正用布巾擦拭着判官笔。笔尖的银光在昏暗的油灯下忽明忽暗,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老狗佝偻着腰从门外进来,花白的胡子上还沾着血迹。 \"辉少,青丘白那狐狸精带着人把整个花柳巷围了。\"老狗的声音沙哑,\"黄王雕塑和万魂幡都在他手上。\" 子辉的动作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终于忍不住了?\" 三子从阴影中走出,护心镜上还带着新鲜的裂痕:\"拍花老祖传话,让咱们按计划行事。\" 疤叔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墙角,那把从不离身的剁骨刀已经出鞘三寸:\"臭小子,准备好了吗?\" 子辉站起身,破烂的衣袍无风自动:\"早就等这一天了。\" --- 拍花人傀——以命换命! 画几张城西的空地上,红鸳的红纱衣在风中翻飞。她站在拍花一脉的最前方,指尖缠绕着无影无形的脐盘丝。 在她身后,人傀大军整齐列阵,眼神空洞,却悍不畏死。这些傀儡有的是战死的修士,有的是被炼化的妖族,此刻都成了最忠诚的杀戮机器。 红鸯站在姐姐身旁,七根陨针在指间流转:\"阿姐,老祖怎么说?\" 红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祖说了,青丘白想玩,那就让他吃点苦头。\" 随着一声尖锐的骨铃声,青丘白的妖圣军团从醉仙居涌出。 为首的黄风两颗獠牙泛着寒光,腰间的骨铃叮当作响:\"一群行尸走肉,也敢挡青丘的路?\" 红鸳没有废话,猛地一挥手—— \"杀!\" 人傀大军如潮水般涌出,前赴后继地扑向青丘妖圣。他们没有恐惧,不知疼痛,只懂得执行命令。 最前排的人傀被骨铃音波震碎,后面的立即踩着同伴的残肢继续冲锋。 一名青丘妖圣挥舞着淬毒的骨剑,瞬间斩落三具人傀的头颅。 可还没等他收剑,第四具人傀已经扑上来,死死抱住他的手臂。第五具、第六具接踵而至,硬生生将他淹没在人潮中。 \"疯子!都是疯子!\"黄风气得獠牙打颤,袖中甩出一把黄色的砂子。砂雾所过之处,人傀的皮肤开始溃烂,可他们依然机械地向前推进。 略买断后勤——釜底抽薪! 钱老七蹲在醉仙居后巷的阴影里,铁算盘拨得噼啪响。 他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戒备森严的仓库,对身旁的略买弟子低声道:\"青丘的妖丹、符咒、粮草,全在这里面。\" 略买弟子咽了口唾沫:\"七爷,守卫太多了。\" 钱老七阴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知道这是什么吗?拍花老祖特制的''离魂香'',封圣以下闻着就倒。\" 片刻后,一缕青烟顺着门缝飘进仓库。守卫们还没反应过来,就接二连三地栽倒在地。钱老七一挥手,略买弟子鱼贯而入,将一桶桶火油泼在物资上。 \"烧干净了,我看青丘白拿什么打仗!\"钱老七狞笑着擦亮火石。 \"轰——!\"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醉仙居后方浓烟滚滚。黄风回头看见这一幕,气得差点咬碎獠牙:\"钱老七!你找死!\" 钱老七躲在暗处,笑得浑身肥肉乱颤:\"黄大人,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断人财路''。\" 路岐袭扰——阴手无解! 杨三的身影如鬼魅般在战场上游走。他专挑落单的青丘妖圣下手,蚀骨砂无声洒落,等目标察觉时,皮肤已经开始溃烂。 一名狐族妖圣正在结印,突然觉得后颈一凉。他伸手一摸,满手都是黑血。\"谁?\"他惊恐地转身,却只看见一道灰色身影闪过。 \"路岐十技,专治不服。\"杨三阴恻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妖圣想要运功逼毒,却发现灵力运转滞涩。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杨三的身影在他面前渐渐清晰,手中把玩着一把蚀骨砂。 \"下辈子,记得别惹路岐。\" …… 疤叔的剁骨刀——斩碎妖王雕塑! 战局陷入胶着,青丘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猛地咬破指尖,将一滴精血抹在黄王雕塑的眉心。 \"既然你们找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轰——!\" 妖王威压如山崩般倾泻而下,战场上的乞族弟子瞬间如陷泥沼。红鸳的人傀动作变得迟缓,杨三的蚀骨砂被硬生生震散,就连子辉的五毒之气都被压制得黯淡无光。 \"渣渣辉,你拿什么挡我?\"青丘白冷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咔嚓!\"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疤叔的剁骨刀出鞘,刀光如雪,直劈黄王雕塑! \"破!\" 看似普通的剁骨刀在接触雕塑的瞬间爆发出刺目青光。刀锋所过之处,妖王雕塑的右爪应声而断,血光溃散! 青丘白瞳孔骤缩:\"不可能!\" 疤叔的黑布被狂风吹起,露出一张沧桑冷峻的脸:\"这不是普通的石刀,是当年的剁骨刀。\" 刀身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此刻全部亮起,隐约可见无数冤魂在刀光中哀嚎。这些都是当年死在牛屠子刀下的妖族亡魂,此刻全都成了这把刀的养料。 青丘白终于变了脸色:\"你......\" 疤叔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第二刀已经劈出。这一刀看似缓慢,却仿佛锁定了整片空间。青丘白想要闪避,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砰!\" 黄王雕塑的头部被劈开一道狰狞的裂缝,血光四溅。青丘白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这雕塑与他心神相连,此刻受损,他也遭到反噬。 …… 子辉硬扛万魂幡——封圣的极限! \"这是你们逼我的!\"青丘白彻底暴怒,猛地甩袖,万魂幡迎风展开! 漆黑的幡旗猎猎作响,无数冤魂的哭嚎响彻云霄。黑雾如潮水般涌向子辉,所过之处,草木枯萎,连青石板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你们的魂魄,我要了!\"青丘白厉喝。 子辉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术法之力彻底爆发—— \"轰——!\" 一道虚幻的虚影冲天而起,硬生生抵住万魂幡的黑雾。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地面龟裂,气浪翻腾,附近的房屋轰然倒塌! \"啊啊啊——!\"子辉双目赤红,七窍流血,却一步不退。 万魂幡的冤魂撕咬着他的魂魄,每一口都像是剜心剔骨。但他的脊梁如钢铁般坚硬,术法之力之力在体内奔涌,竟将黑雾一点点逼退! 青丘白终于慌了:\"你......竟能硬扛万魂幡?!\" 子辉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青丘白,你还有什么底牌,尽管使出来!\" 第653章 老祖止戈 青丘白带着上百个妖圣,却又被乞族五脉算计了。在那场大战之后,青丘白率领的势力遭遇重创,狼狈败退。 而曾经在妖界中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黄皮子妖圣黄风,此时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没人知道,这个曾经嚣张跋扈的家伙,此刻正被囚禁在娼族那最阴暗、潮湿且充满腐臭气息的地牢之中。 地牢里,黄风浑身缠满了冰冷且沉重的锁妖链。这些锁链仿佛有生命一般,紧紧地束缚着他的每一寸身体,不仅限制了他的行动,还不断地侵蚀着他的术法之力。 他的獠牙已经断裂,参差不齐地挂在嘴边,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淌,将他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容弄得狰狞可怖。 他的双目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得空洞无神,宛如两潭死水。 小黄皮子一脸得意地站在牢门外,手中掂着一袋叮当作响的妖币。他嘴角挂着的冷笑,如同冬日的寒风,透着丝丝的寒意。 他缓缓蹲下身子,双眼紧紧地盯着牢笼里狼狈不堪的黄风,那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风四哥,你当年不是最喜欢骂我是杂种吗?”小黄皮子故意拉长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向黄风的心头。 “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连杂种都不如啊!” 黄风听到这话,原本萎靡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挣扎着抬起头,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吼声,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咆哮:“奎家的小畜生!你敢……”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咳出的鲜血溅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诡异的血花。 “我有什么不敢的?”小黄皮子嗤笑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黄风。 “你可知道,略买的人已经把你卖给了娼族。从今往后,你就是这世上最低贱的奴妖,只能去伺候那些最肮脏、最恶心的客人。” 黄风听到这个消息,瞳孔瞬间骤缩,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他发疯似的扯动着身上的锁链,那锁链被他扯得哗哗作响,却丝毫没有断裂的迹象。 “不!青丘不会放过你的!青丘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在这阴暗的地牢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青丘?”小黄皮子不屑地冷笑一声,眼神变得更加冰冷。“青丘白现在自身都难保,哪里还会管你这条丧家之犬?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他转身大踏步离去,只留下黄风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嚎叫,那声音仿佛要将这地牢的黑暗都撕裂开来。 醉仙居内,一片死寂。青丘白瘫坐在主座之上,他那身原本洁白如雪的月白长袍,此刻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仿佛盛开在黑夜中的一朵诡异血花。 他俊美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往日那高贵优雅的气质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修为,彻底废了。 万魂幡被子辉夺了去,那可是青丘妖王的王器,如今却落入他人之手,这对他来说是沉重的打击。 而那象征着他身份与力量的黄王雕塑,也在大战中被打得粉碎,碎片散落在地上,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 更致命的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狐族血脉,被子辉的五毒之气侵蚀殆尽。如今的他,体内的术法之力紊乱不堪,连最普通的开蒙修士都不如。 “白少……”一名狐族妖圣颤抖着走上前,看着青丘白那凄惨的模样,眼中满是悲痛与不忍。 他的手微微抬起,却又不敢触碰青丘白,仿佛害怕一触碰,就会将青丘白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击碎。 青丘白缓缓抬起头,他那原本璀璨如星辰的金色瞳孔,此刻已经黯淡无光,犹如两颗即将熄灭的死星。 嘴角却扯出一抹扭曲而又苦涩的笑:“好……好得很……子辉……你够狠……”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血泊。 “传令回青丘……”他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声音嘶哑地说道,“就说……调人。”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不甘,仿佛是一只受伤的孤狼在深夜里发出的哀号。 …… 花柳巷深处,弥漫着一股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 乞族五脉的掌舵人齐聚一堂,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独特而强大的气场,使得这小小的空间里充满了无形的压迫感。 红鸳身着一袭红纱衣,那红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无风自动,轻轻飘动。她的指尖缠绕着脐盘丝,那脐盘丝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十爷的埕坛,坛中的黑水不断地翻滚涌动,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从坛中涌出。 钱老七手中的算盘珠子被他拨得噼啪响,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在计算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杨三的掌心流转着蚀骨砂,那砂粒散发着淡淡的幽光,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而子辉则手持判官笔,笔身闪烁着寒光,犹如一道冰冷的闪电。 “诸位,戏该收场了。”子辉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红鸳冷笑一声,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青丘白虽废,但青丘的势力庞大,他们的报复肯定不会停止。” “所以——”十爷的独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微微眯起眼睛,“咱们得让他们以为,乞族内斗不休,根本没空去对付他们。这样才能让青丘放松警惕,我们也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布局。” 钱老七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略买可以放出消息,就说五脉为了斗帅之位,已经杀红了眼,拼得你死我活。这样的消息,青丘肯定会相信的。” 杨三阴测测地补充道:“路岐的探子会确保,这个消息能准确无误地传到青丘耳朵里。他们的情报网可是很厉害的,这点我们不用担心。” 子辉点了点头,突然,他毫无预兆地抬手,判官笔如一道电光般刺向十爷!那速度极快,让人猝不及防。 十爷没想到子辉会突然出手,他怒吼一声:“渣渣辉!你——” 坛中的黑水瞬间炸开,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水柱,向着子辉冲去。那黑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仿佛带着剧毒。 “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红鸳的脐盘丝瞬间缠住子辉的手腕,将他的攻击硬生生地挡了下来。 而杨三也趁机将手中的蚀骨砂洒向钱老七,那蚀骨砂如一阵细密的雨幕,向着钱老七笼罩而去。 场面瞬间乱作一团,各种法宝的光芒闪烁,喊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巷子外,几个鬼鬼祟祟的探子正偷偷地观察着里面的情况。看到这混乱的一幕,他们吓得脸色苍白,转身就跑,嘴里还大喊着:“打起来了!乞族再次内讧了!” 消息如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而巷子内,五脉掌舵人却同时停手,相视一笑。他们的笑容里,充满了对计划成功的自信。 …… 夜色深沉,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整个花柳巷都笼罩其中。子辉独自站在醉仙居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身上散发的冷意冻结。 判官笔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那面容犹如雕塑一般,坚毅而又充满了杀意。 青丘白就在醉仙居里面,此刻的他已经是一个废人,毫无反抗之力。 子辉想起华子和六子,他们死在青丘白的手下,死状凄惨。仇恨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他觉得只有杀了青丘白,华子和六子的仇,才算真正报了。 子辉缓缓迈步向前,每一步都迈得坚定而有力。可就在他即将踏入醉仙居的刹那,两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拦在了他面前。 徒家老祖白发垂地,宛如一道银色的瀑布。他的目光如古井无波,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 拍花老祖身材矮小,只有三寸丁的身形,可他身上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臭小子,到此为止。”拍花老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那笑容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子辉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两位老祖要保他?”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徒家老祖淡淡道:“青丘白是青丘使者,他若死在乱谷城,黑狐狸必会血洗乞族。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让整个乱谷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拍花老祖补充道:“你现在杀他,痛快是痛快,但乞族承受不起这个代价。” 子辉沉默片刻,心中的仇恨与理智在激烈地斗争着。忽然,他咳出一口血,那血在地上绽放出一朵鲜艳的血花。 可他却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与释然:“好,小爷我不杀他。” 他收起判官笔,转身离去,脚步略显沉重。他的声音飘散在夜风中——“乞族的戏,才刚刚开场。”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对未来的期许。 …… 青丘白虽然没死,但此刻的他,却比死更加痛苦。他的修为尽废,沦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曾经高高在上的他,如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倚仗。 黄风被卖为奴,在那暗无天日的娼族地牢里,遭受着无尽的折磨与屈辱,生不如死。 而乞族五脉精心策划的“内斗”假象,也成功地让青丘放松了警惕。 他们以为乞族已经陷入内乱,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 子辉站在丐帮驻地的最高处,望着远处醉仙居的轮廓。那醉仙居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座神秘的城堡。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对青丘白的嘲讽和对未来的自信。 “青丘白,你以为这是结束?”子辉轻声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力量。“不,这只是开始。” 夜风掠过,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在他身后,一道道虚影若隐若现——妖魂、兽脉、鬼骨,三力交融,散发出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这股气息仿佛预示着乞族即将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 乞族的路,还长着呢。 第654章 妖王令出 夜色如墨,乱谷城的风声里裹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 拍花老祖站在徒家老宅的庭院中央,手中托着那杆漆黑的万魂幡。 幡旗无风自动,旗面上无数扭曲的人脸无声哀嚎,却又被某种力量死死禁锢,无法挣脱。 月光透过薄云,在幡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被囚禁的魂魄仿佛在挣扎,却又被无形的枷锁压制。 \"原来如此。\"拍花老祖咧嘴一笑,满口黄牙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万魂幡才是真正的青丘妖王令。\"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幡面,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妖力。 这杆看似凶煞的魂幡,竟藏着号令四族的至高权柄。 徒家老祖盘坐在蒲团上,白发垂地,眼皮微抬,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青丘那位黑狐狸,倒是藏得够深。\" 他的目光落在万魂幡上,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老兔子活了数千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但今日这出戏,还是让他感到意外。 拍花老祖嗤笑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幡旗上的纹路:\"她让青丘白和黄风这两个蠢货在明面上闹腾,无非是想让乞族五脉自乱阵脚,好让咱们替她办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可惜啊,她算漏了一点。\" \"咱们这些老东西,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棒槌。\"徒家老祖缓缓站起身,袖袍无风自动。 “乞族五脉,小一辈他们青丘都吃了瘪,更何况咱们四族的老一辈……”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作为乱谷城最古老的势力之一,他岂会甘心被人当枪使? 拍花老祖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狠辣:\"既然妖王令到了手中,那咱们也该动一动了。\" 他抬头望向夜空,乌云正在聚集,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 四族聚首,妖王令下! 翌日,乱谷城最隐秘的地下暗厅内,四族掌舵人齐聚。 这处暗厅位于花柳巷深处,入口隐藏在破败的窑洞后,四周布满了隔绝窥探的禁制。 厅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石壁上扭曲变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却掩盖不住那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拍花老祖坐在首位,万魂幡横置于膝上,旗面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无形的力量。 他的身形虽矮小,但此刻散发出的威压却让在场众人都感到呼吸一滞。 徒家老祖白发垂肩,神色淡漠,身后站着娼族最精锐的黑兔妖兵。这些妖兵个个面无表情,眼中却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们就像影子一样安静,却又随时准备撕碎任何威胁。 年十四爷倒骑毛驴,拐杖拄地,世族年府的势力遍布乱谷城各处,仆役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卒,杀气腾腾。 这位看似玩世不恭的老者,实则是世族中最精于算计的人物。此刻他正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在座众人。 吴掌柜依旧笑眯眯的,三层瞳孔微微闪烁,身后站着七个蜘蛛精妹妹,代表着盗族的隐秘力量。 这七个女子看似娇媚,实则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她们安静地站在吴掌柜身后,蛛丝在指尖若隐若现。 \"诸位。\"拍花老祖敲了敲桌面,声音低沉,\"青丘妖王令已出,四不像的消息,必须尽快查清。\" 年十四爷冷哼一声:\"青丘那位黑狐狸,倒是打得好算盘,让咱们替她卖命?\"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作为世族掌舵,他最厌恶被人当棋子使唤。 拍花老祖咧嘴一笑:\"卖命谈不上,但四不像若真在黄石谷百兽洞,咱们若能先一步得手,未必不能反制青丘。\"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吴掌柜身上,\"娼族、盗族的情报网最广,可有什么发现?\" 吴掌柜轻轻摩挲着茶杯,淡淡道:\"盗族的人已经盯上了黄石谷,不过......那里现在可是妖兽战场,涂山府的人马都在,贸然插手,风险不小。\" 他说话时,三层瞳孔微微转动,似乎在权衡利弊。 \"风险?\"拍花老祖嗤笑一声,\"咱们这些老东西,什么时候怕过风险?\"他拍了拍万魂幡,\"有这妖王令在手,就算是涂山府,也得给几分薄面。\" 徒家老祖微微颔首:\"娼族会镇守乱谷城七大区,确保后方不乱。\"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作为最古老的势力之一,娼族在乱谷城的根基最深。 年十四爷眯起眼睛:\"世族的人会配合盗族,全力打探四不像的下落。\"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若是找到线索,利益该如何分配?\" 这个问题让厅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人心知肚明,四不像身为麒麟幼子,价值非同小可,谁都不愿意吃亏。 拍花老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找到再说。现在讨论这个,为时过早。\" 吴掌柜点头:\"盗族的探子已经撒出去了,只要四不像现身,咱们必定第一时间知晓。\" 拍花老祖满意地笑了:\"很好,那咱们就——\" 话音未落,徒家老祖忽然抬头,目光如电:“咦,丐帮的人呢?\" 厅内骤然一静。 拍花老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门外:\"渣渣辉那臭小子,怎么还没来?又要玩什么幺蛾子?\" …… 丐帮驻地,窑洞内。 子辉盘坐在矮桌前,指尖轻轻敲击着判官笔的木杆,发出\"嗒、嗒\"的闷响。火盆里的炭火忽明忽暗,映得他半边脸阴晴不定。 疤叔站在阴影处,黑布下的目光锐利如刀:\"拍花老祖召集四族,咱们不去?\"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解。 子辉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去做什么?听他们安排?\"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他们以为拿到妖王令就能号令丐帮?未免太天真了。\" 三子皱眉:\"辉少,妖王令出,四族尽出,咱们若是不动,怕是会被孤立。\"他摸了摸胸前的护心镜,上面还带着新鲜的裂痕。 子辉摇头:\"四不像的消息,他们查不到。\"他的语气很笃定,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老狗佝偻着腰,低声道:\"辉少的意思是......?\"这老头虽然年迈,但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子辉缓缓站起身,目光透过窑洞的缝隙,望向远处西山府的方向:\"关于四不像,梅大管家知道的,比他们所有人都多。\" 虎哥和豹哥对视一眼,豹哥压低声音:\"辉少,你是说......虫娃?\" 子辉点头:\"虫娃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梅大管家把他藏起来养伤,必然和四不像有关。\"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判官笔上的纹路,似乎在思考什么。 疤叔冷哼一声:\"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子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等。\" \"等?\"三子不解。 \"等他们查不到,自然会来找咱们。\"子辉淡淡道,\"到时候,主动权就在咱们手里了。\" …… 翌日,乞族、盗族、世族三族精锐尽出,直奔黄石谷百兽洞。 拍花老祖亲自带队,红鸳、红鸯操控人傀大军开路。 这些人傀面无表情,动作整齐划一,宛如一支死亡军团。他们所过之处,连草木都为之枯萎。 十爷的埕彘蛊虫铺天盖地,黑压压的一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这些蛊虫刀枪不入,专破护体罡气,是战场上最可怕的杀戮机器之一。 钱老七的略买弟子负责后勤,他们虽然不擅长正面厮杀,但各种阴毒手段层出不穷。 离魂酿、蚀心散、迷魂香......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在战场上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杨三的路岐阴手暗中袭扰,他们就像影子一样神出鬼没,专挑落单的敌人下手。蚀骨砂无声洒落,等目标察觉时,皮肤已经开始溃烂。 盗族的探子如鬼魅般潜入战场,他们擅长隐匿和伪装,即便是龙凤两族的精锐也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这些探子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黄石谷笼罩其中。 世族的年十四爷坐镇后方,情报如雪片般传回乱谷城。世族的情报网四通八达,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娼族则镇守乱谷城七大区——涂山府、西山府、牛市口、慈善堂、大乱市、花柳巷、大前门,确保城内不乱。 黑兔妖兵日夜巡逻,任何可疑人物都会被立即拿下。 然而,丐帮依旧按兵不动。 …… 西山府,破败的城隍庙内。 梅大管家站在虫娃的雕像前,指尖轻轻抚过香炉上的灰烬。香炉中的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形状。 \"阿姐......\"虫娃虚弱的声音从雕像后传来。 梅大管家转身,目光柔和:\"醒了?\"她的声音很轻,与平日里的冷厉判若两人。 虫娃蜷缩在角落,右手已经彻底化为青黑色,鳞片覆盖至手腕。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 \"阿姐,我......我是不是要变成怪物了?\"他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梅大管家沉默片刻,轻声道:\"不会的,阿姐会治好你。\"她蹲下身,轻轻抚摸虫娃的头发。 这孩子虽然调皮,但心地纯善,如今却惹上了大麻烦,被麒麟令上了,有了妖圣妖丹,竟然不见好转。 虫娃颤抖着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残缺的符文,隐约可见龙头、鹿角、狮尾、牛蹄的轮廓。 符文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与虫娃手上的鳞片相互呼应。 \"四不像的毒......它在我身体里......\"虫娃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呢喃。 梅大管家瞳孔骤缩。 她早就猜到虫娃的异变与四不像有关,但亲眼看到证据,还是让她心头一震。四不像乃麒麟幼子,天生祥瑞,若被青丘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窑洞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梅大奶奶,丐帮来访......\" “不见!” 第655章 谈鬼见愁 子辉带着丐帮众人,却吃了梅大管家的闭门羹。 午夜,他盘坐在丐帮驻地那破败的窑洞里,四周弥漫着一股潮湿与腐朽交织的气息。 窑洞的墙壁上,几处脱落的墙皮像是岁月剥落的痂痕。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判官笔的木杆,那木杆在长久的摩挲下已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泽。 此刻,他眉头紧锁,仿佛一座凝聚着千般思绪的山峰。 火盆里的炭火忽明忽暗,如同一只捉摸不定的幽灵之手,肆意摆弄着光影。 跳跃的火苗映得他半边脸阴晴不定,那明暗交错的线条,恰似他内心复杂的情绪。 疤叔蹲在角落里,专心致志地磨着那把剁骨刀。刀刃与石头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窑洞里回荡,像是某种隐藏在黑暗中的不祥预兆,一下下敲击着众人的心弦。 “梅大管家......麒麟洞主令......四不像......”子辉低声念叨着这几个词,声音轻得如同蚊蚋,却又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心头。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初牛市口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画面。 那天,天空被阴霾笼罩,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血腥的味道。 梅大管家手持那枚漆黑的麒麟洞主令,宛如黑暗中伸出的一只魔手。令牌上的麒麟栩栩如生,却又狰狞可怖。 它双目赤红,犹如燃烧的火焰;獠牙外露,仿佛能瞬间撕裂一切阻挡。那麒麟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从令牌里扑出来,择人而噬。 而更让人胆寒的,是那些戴着半张麒麟面具的麒麟洞人。 他们被怨念战魂附身,眼神中透着疯狂与决绝。他们悍不畏死地朝着众人冲杀过来,每一次挥刀、每一次扑击,都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虫娃当时为了帮子辉,不慎碰触到了那枚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令牌。 刹那间,一股阴冷的力量如同毒蛇一般,顺着他的手臂迅速蔓延。 仅仅片刻,他的右手便瞬间变得青黑,皮肤上鳞片疯长,如同无数蠕动的怪虫。 “虫娃要考香火之力续命,看来,连妖圣妖丹都解不了的毒......”子辉眯起眼睛,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显而易见,梅大管家从鼀潭带回来的妖圣妖丹,可虫娃服下之后,伤势却丝毫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听闻,虫娃在痛苦中挣扎,子辉的心中如同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这麒麟奇毒,恐怕不是寻常手段能解的。而且,梅大管家和“四不像”之间,必然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鬼见愁”梅大管家,在乱谷城可是出了名的狠辣角色,绝非什么善茬。 ...... 正思索间,窑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一阵慌乱的鼓点。 老狗佝偻着腰,像一只敏捷的老鼠般钻了进来。他花白的胡子上还沾着夜露的湿气,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辉少!”老狗压低声音,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几分兴奋,那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流星,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有消息了!” 子辉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间抬起,目光犹如闪电般锐利:“说。” 老狗搓了搓手,那双手因为常年劳作而布满了老茧。他凑近子辉,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 “以前百兽洞里就有一只‘四不像’,它自称是‘麒麟幼子’!” 子辉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百兽洞?” 老狗连忙点头,脑袋像拨浪鼓一般:“大兽堂的那只土豚麟兽,就是十三爷从百兽洞弄来的,听说为了弄这玩意儿,还伤了不少人!” 子辉一怔,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画面—— 当初他和纯狐柔在大乱市租地行骑兽时,曾在大兽堂见过那只怪物。 那是一个阳光有些黯淡的午后,大兽堂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兽类气味。那只土豚麟兽就趴在地上,皮毛微黄,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陈旧。 它一丈多长的身躯,看起来颇为庞大。 耳朵像兔子般竖立着,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脑袋圆润似水獭,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狡黠;肚子圆滚滚的像野猪,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四条腿粗壮有力,爪子细长尖锐如鹰爪,仿佛轻轻一抓就能在地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 最古怪的是它的尾巴,又短又细,像老鼠尾巴一样甩来甩去,给这只原本就奇特的妖兽增添了几分滑稽又诡异的色彩。 当时那家伙正悠闲地趴在地上,用爪子扒拉着蚂蚁窝,慢悠悠地舔食着蚂蚁,看起来人畜无害,仿佛只是一只慵懒的宠物。 可谁能想到,这玩意儿竟然和“四不像”有关? “七七爷,年十四......”子辉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判官笔的木杆,那节奏如同他内心的思考韵律。 “看来这些老狐狸,早就知道点什么。”大兽堂是年府的产业,土豚麟兽既然是十三爷弄来的,那年十四爷作为世族掌舵,不可能对其中的奥秘一无所知。 “辉少,咱们要不要去探探?”老狗搓着手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参与到这场神秘的冒险之中。 子辉没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疤叔。疤叔一直沉浸在磨刀的世界里,此时黑布下传来一声冷哼: “年十四爷,精得很,贸然去问,怕是问不出什么。” 子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带着几分阴森:“那就换个法子。” 他站起身,判官笔在指尖转了个冷冽的弧光,那光芒仿佛要划破这黑暗的窑洞。 “既然梅大管家和四不像有关,虫娃又中了麒麟奇毒......” “那咱们就——” “再去找梅大管家探探口风!” ...... 夜色深沉,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整个西山府包裹得严严实实。西山府的破窑洞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仿佛一座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神秘城堡。 窑洞前的石阶上布满了青苔,那些青苔像是岁月留下的绿色印记,诉说着这座窑洞的古老与沧桑。 檐角的铜铃在夜风中微微摇晃,发出“叮当”的轻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空灵与孤寂。 子辉带着疤叔、三子和虎哥豹哥,如同几只敏捷的夜猫,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窑洞门前。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辉少,真要硬闯?”虎哥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问道。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与不安。 在这神秘而又充满未知危险的窑洞前,每个人的心中都像是揣着一只小兔子,忐忑不已。 子辉冷笑一声,那笑容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冷电:“梅大管家既然藏着秘密,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 他抬手一挥,判官笔的笔尖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犹如一颗寒星闪烁。 疤叔的剁骨刀已经出鞘三寸,锋利的刀刃在夜色中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随时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 就在此时,窑洞门“吱呀”一声,自己缓缓打开了。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仿佛是从地狱之门传来的召唤。 梅大管家站在门内,黑袍无风自动,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吹拂着。她斗篷下的双眼冷得像冰,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渣渣辉,接连两次,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讥讽,仿佛在嘲笑这群深夜闯入的不速之客。 子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梅大奶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麒麟洞主令,四不像,还有虫娃的毒,您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梅大管家沉默片刻,那沉默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感到压抑。 突然,她笑了,那笑声在空荡荡的庙宇里回荡,带着几分诡异:“好,很好。既然你问到这份上......” 她侧身让开一条路,那动作优雅却又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那就进来谈吧。” ...... 窑洞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射出各种扭曲的影子,仿佛无数的幽灵在舞动。 虫娃的雕像端坐在供台上,面容模糊,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那雕像仿佛在黑暗中凝视着众人,让人心里发毛。 梅大管家走到供台前,轻轻抚摸着雕像,她的手在雕像上缓缓移动,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情: “四不像确实是麒麟幼子……” “什么意思?”子辉皱眉,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梅大管家,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 “它是被诅咒的。”梅大管家转过身,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众人的内心。 “麒麟一族避世不出,试图远离世间的纷争与邪恶。这只幼子却不知为何,被某种神秘而邪恶的力量污染,变得狂暴嗜血。麒麟洞主令就是用来镇压它的,以防止它为祸世间。” 子辉心头一震,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隐藏在历史尘埃中的神秘故事,那故事充满了血腥与悲剧:“那虫娃......” “他碰触了令牌,沾染了麒麟的诅咒。”梅大管家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带着无尽的无奈与悲哀。 “妖圣妖丹解不了,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毒,而是......血脉侵蚀。这种诅咒深入血脉,在虫娃的体内生根发芽,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疤叔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所以,四不像现在在哪?” 梅大管家冷笑一声,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你们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百兽洞。那是兽族的老巢,也是一切秘密的源头。” ...... 离开城隍庙,子辉的脸色阴沉如水。 “辉少,现在怎么办?”三子低声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与无助。 子辉握紧判官笔,那判官笔仿佛成了他此刻力量的象征:“去百兽洞。” “可那里现在是妖兽战场,涂山府的人马都在......”三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那又如何?”子辉眼中寒光闪烁,“四不像事关重大,这一趟,非去不可!”夜风掠过,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仿佛是风在为他的决心鼓掌。 第656章 私下交易 红鸯的密语! 夜风裹着花柳巷的脂粉气,吹进丐帮破败的窑洞。 子辉盘坐在火盆旁,指尖摩挲着判官笔的木杆,火星子噼啪炸响,映得他半边脸阴晴不定。 红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红纱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别着的七根陨针。她没带随从,甚至没惊动门口的疤叔。 “六姐?”子辉挑眉,“大半夜的,拍花老祖舍得放你出来?” 红鸯轻笑,指尖一弹,一枚骨铃“叮”地落在子辉脚边。铃上刻着兽族的符文——一只狰狞的狼首,獠牙毕露。 “辉弟,乱谷城的买卖,可不止明面上那些,否则也就不叫乱谷城了!”她声音轻柔,却像刀子刮过耳膜。 “乞族五脉里,就你们丐帮,还傻乎乎地以为兽族和兽人族只是‘妖兽战场’上的敌人。” 子辉眯起眼,判官笔在指间转了个冷冽的弧光:“什么意思?” 红鸯俯身,红唇几乎贴到他耳边:“除了丐帮,其余四脉——早和兽族做了几百年的生意,其实我们在兽人族眼里,也被称作妖人族!” …… 红鸯的话像一瓢冰水,浇透了子辉的脊背。 拍花与略买:活物贩子! 拍花一脉的“人傀”从哪儿来?除了战俘和叛徒,还有兽族战场上抓来的半兽和兽人族。 略买负责牵线,把人傀卖给兽族部落当苦力,偶尔也“回收”兽族逃兵,转手倒给妖族换妖币。 “青丘白身边那个黄风,当年就是略买从兽族手里买来的黄皮子崽子。”红鸯冷笑。 “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恨略买?因为钱老七的账本上,至今还记着他值三十枚妖币。” 埕彘:蛊虫换战魂! 十爷的埕坛里养的不是普通毒虫,而是兽族荒原上的“血蟾卵”。兽人族善用蛊,埕彘则把炼成的蛊虫反卖给兽人族,换取战魂增加实力。 “前些日子,西山府死了十几个开蒙境,伤口溃烂见骨……”红鸯指尖划过自己的脖颈,“就是埕彘的‘子母血蟾’咬的。” 听到红鸯的话,子辉一愣,突然想起了蛊王阿兰! 路岐:骑兽背后的黑市! 路岐十支,十技——“力蹬顶耍飞,幻口兽丑柔”,需要大量的兽筋、兽骨、兽血,而他们的“骑兽”更不干净。 杨三常从兽族走私骑兽,又把骑兽四处贩卖。 “知道为什么路岐的蚀骨砂专克护体罡气?”红鸯眯眼,“因为砂里掺了兽族的‘兽贝’——这东西,只有兽族肯卖。” 兽贝和妖币一样,是兽族和兽人族流通的货币。 …… 红鸯临走前,甩下一张羊皮卷,丢下一句更狠的: “你以为只有乞族?盗族偷妖族的妖器卖给兽族,娼族用兽血控制娼妓,世族年府的七里铺拥有最大的地下拍卖场——半妖、兽奴、禁药,什么脏货没有?” 妖器,是妖圣所用的武器,威力非同小可,七里铺的“鳏寡三”就是子辉的三个师父,不过子辉万万没想到七里铺下面还有一个最大的地下拍卖场! 怪不得,贝佘老头也在七里铺开起了客栈,而七里铺周围的青毛狼更是数不胜数。 窑洞里死寂一片。 疤叔的黑影从角落浮现,剁骨刀“铮”地出鞘三寸:“臭小子,全城都在装瞎,就咱们丐帮当真!” 子辉盯着火盆,忽然咧嘴笑了:“好啊,那咱们也‘入乡随俗’。” 有了红鸯羊皮卷的指点,他感到轻松了很多。 乞族五脉,貌合神离,刚斗完青丘白,就又开始了搞小动作。 …… 丐帮的“第一笔生意”! 三日后,虎哥和豹哥扛着个麻袋溜进窑洞,袋里是个被敲晕的兽族探子——狼耳、青瞳,腰上别着黄石谷的兽皮地图。 那模样和变成半个兽人的红尘有些相似。 “辉少,按您的吩咐,专挑落单的家伙抓!”虎哥搓着手,“这狼崽子鬼鬼祟祟在大乱市转悠,八成是来和略买接头的。” 子辉蹲下身,判官笔挑起兽人的下巴:“听说兽族缺粮?” 兽人龇牙低吼,子辉却笑得愈发森冷:“回去告诉你们族长——丐帮有三千石陈粮,换一百匹‘青毛狼’的幼崽。” 疤叔猛地抬头:“你要养战兽?!” “他们卖人,咱们卖粮,公平。”子辉甩手将兽人丢给豹哥,“记住,下次再逮到略买的人私贩兽族……” 笔尖寒光一闪,钉穿了桌上的兽皮地图。 “——剁了喂狗。” …… 消息很快传遍了乱谷城。 略买的钱老七在赌坊里摔了茶盏,脸色铁青:“渣渣辉疯了?敢动我们和兽族的买卖?!” 埕彘的十爷独眼阴鸷,坛中黑水翻涌:“小畜生想断咱们财路……得让他长长记性。” 路岐的杨三阴恻恻磨着蚀骨砂,对心腹低语:“去查查,丐帮的粮食从哪儿来的。” ——没人相信,一向“干净”的丐帮,真能做成这笔生意。 直到七日后。 黎明时分,三十匹青毛灰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丐帮驻地。 如今丐帮驻地,也和其他势力一样,搬到了距离黄石谷最近的大乱市。 那是“青毛狼”——青毛狼族驯养的侦查战狼,通体青毛,奔跑时如烟雾掠过,连封圣强者都难以察觉。 领头的巨狼肩高齐腰,金瞳森冷。它甩头丢下一个染血的布袋,里面滚出十颗略买弟子的头颅。 疤叔掀开袋口,冷笑:“略买安插在兽族的探子……青毛狼族的族长倒是会做人情。” 子辉抚过狼群中最小的一只幼崽,那小家伙竟不躲闪,反而蹭了蹭他的掌心。 “好畜生。”他眯眼,“传令下去——从今往后,牛市口丐帮的‘粮道’,只走兽族黄石谷。” …… 当夜,红鸯再次现身。 “你玩过头了。”她红纱下的手指攥紧,“兽族肯给狼崽,是要借你的手清理略买……你真当他们是善茬?” 子辉把玩着判官笔,笔尖沾了狼崽的血,在桌上画了道扭曲的符文。 “六姐,你说得对——乱谷城没好人。”他抬眼,眸中寒光乍现,“乱谷城乱就乱吧,所以从今天起,丐帮的规矩变了。” “什么规矩?” “谁挡路,杀谁。” …… 一个月后。 略买在黄石谷的暗桩被兽族血洗,钱老七连夜逃回了大乱市。 埕彘的蛊虫突然反噬,十爷的坛子炸裂,黑水腐蚀了半条街。 路岐的骑兽集体发狂,杨三被自己的骑兽差点咬断了手。 而丐帮的窑洞前,三十匹青毛狼伏在阴影里,绿瞳如鬼火闪烁。 疤叔磨着剁骨刀,忽然道:“臭小子,接下来呢?” 子辉望向黄石谷的方向,轻笑。 “该去会会那位‘青毛狼族的族长’了。” 第657章 黑狐算计 子辉带着疤叔、三子等人,一路穿过大乱市外的荒原,朝着黄石谷的方向前进。 青毛狼族的巢穴隐藏在黄石谷深处,四周怪石嶙峋,雾气弥漫,偶尔能听到几声低沉的狼嚎,像是警告,又像是某种诡异的召唤。 “辉少,这地方邪性得很。”疤叔握着剁骨刀,黑布下的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青毛狼族向来狡诈,咱们得防着点。” 子辉咧嘴一笑,指尖轻轻摩挲着判官笔:“怕什么?他们既然敢跟咱们做生意,就得按规矩来。” 虎哥和豹哥跟在后面,一个啃着蜜枣,一个搓着手里的短刀,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显然对这次交易既兴奋又紧张。 “辉少,你说那青毛狼族的族长,会不会是个大块头?”虎哥压低声音问道。 “管他什么块头,敢耍花样,小爷我直接剁了他的狼爪子!”子辉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然而,他们谁也没想到,真正的危险,根本不是青毛狼族。 先前,子辉、红尘等人,跟着十三爷在黄石谷跟青毛狼族、脊骨牛族打过仗,他当过侦察兵,最后还成就了鬼手判官。 对黄石谷的舆图,他很熟悉。 …… 会面! 穿过一片枯木林,前方出现了一座由兽骨和巨石搭建的祭坛,四周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火光映照下,一道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站立在祭坛中央。 那身影比寻常狼妖更加魁梧,肩膀宽阔,肌肉虬结,浑身覆盖着青灰色的毛发,脊背上竖起的鬃毛如钢针般坚硬。 子辉眯了眯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青毛狼族的族长,他见过两任,但传闻中应该是青敖、青冥之类的模样,可眼前这家伙…… “你就是青毛狼族的族长?”子辉上前一步,判官笔在指尖轻轻一转,语气不卑不亢。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子辉瞳孔骤然一缩—— 这根本不是狼族! 眼前这家伙,身形矫健如龙,每一块肌肉都紧实贲张,四肢犹如千锤百炼的钢铁铸就,充满了令人震撼的爆发力。 它的头部似龙非龙,狰狞可怖,铜铃般的双眼喷射出熊熊怒火,尖锐的獠牙闪烁着寒光,高耸的眉骨犹如刀刃,凌厉肃杀。 最令人心惊的是,它的背部覆盖着一层坚硬如铁的鳞甲,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尾巴修长有力,轻轻一扫,地面便裂开一道深痕。 这哪里是狼?分明是一头凶兽! 更让子辉心头一震的是,他认得这家伙—— 当初在葬龙渊,与涂山府主对话、带领万兽的那头巨兽! 能跟涂山府主平起平坐的存在,实力至少与拍花老祖、徒家老祖相当,甚至……更高! 子辉瞬间意识到—— 他中计了! …… 就在子辉思索对策的刹那,背后突然传来一股阴冷的气息。 他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闪过。 “谁?!” 话音未落,一只冰冷的手掌轻轻按在了他的后背上。 “啪。” 子辉浑身一僵,竟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将他向前一推—— “嗖!”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直直朝着那头巨兽的血盆大口飞去! “辉少!”疤叔怒吼一声,剁骨刀瞬间出鞘,可已经来不及了。 子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坠入巨兽的深渊巨口,腥臭的热气扑面而来,锋利的獠牙近在咫尺。 “别以为有桑老给你撑腰,就没人敢动你。” 一个陌生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冰冷刺骨,带着无尽的杀意。 “既然你不识好歹,动了本夫人的义子,那就去喂兽王,当血食吧……” 子辉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 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身披黑袍的女人,面容隐在阴影之中,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文王庙,黑大人!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昏迷的子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青丘白和黄风两个废物,连个乞丐都收拾不了,还得本夫人亲自出手。” 她抬手一挥,“滋味如何?” 巨兽低吼一声,缓缓合上嘴巴,将子辉吞入腹中。 “嘿嘿,果然是难得的好血食!” …… 此时,疤叔目眦欲裂,剁骨刀爆发出刺目青光:“放人!” 黑大人淡淡扫了他一眼,轻蔑一笑:“就凭你?你是什么身份?”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如烟雾般消散,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回荡在空气中—— “告诉桑老,他的徒弟,本夫人收下了。” …… 子辉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沉浮。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四周黏稠的液体腐蚀着他的皮肤,灼烧般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 兽王的胃! 开蒙境界,封圣境界,封王境界,妖兽都一样,如今自己落入了兽王的肚子里! 子辉猛地睁开眼,五毒之气瞬间爆发,试图抵抗腐蚀,可这胃液竟连封圣强者的护体罡气都能溶解! “该死……” 子辉咬牙,判官笔猛地刺向胃壁,可那坚韧的肉壁竟纹丝不动。 他出不去了! 果然,正如六姐红鸯所言,自己玩的有点过了。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 “小子,想活命吗?” 子辉浑身一震,猛地转头。 在这兽王的肚子里,竟然还有别人?! 第658章 巨人国度 子辉的意识像是被浸泡在黏稠的黑暗中,沉重而模糊。他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像是被灌了铅,每一次轻微的挣扎都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摩擦过。 这是哪儿? 他的记忆断断续续——最后的画面是黑大人冰冷的声音,巨兽的血盆大口,以及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推入深渊。 小爷我还活着? 他努力撑开眼皮,视线里一片朦胧,仿佛隔着一层浑浊的水雾。 隐约间,他看到头顶上方是一片粗糙的岩石,凹凸不平的洞顶像是某种巨兽的咽喉,随时可能将他吞噬。 \"唔……\"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四肢却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束缚,软绵无力。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人用铁锤狠狠敲打过他的头骨。 不行……得起来……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想要撑起身体,可就在他刚刚抬起头的瞬间,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 眼前骤然一黑,他又昏了过去。 …… 巨人洞! 再次醒来时,子辉的视线终于清晰了些。 他躺在一块粗糙的兽皮上,身下是冰冷的岩石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膻味,混合着草药和兽脂的气息,呛得他喉咙发紧。 这是……山洞? 他缓缓转动眼珠,打量四周。洞内光线昏暗,只有几束微弱的光线从洞口斜射进来,照亮了部分区域。 \"嗬——\" 一声低沉的呼吸声从头顶传来。 子辉猛地抬头,瞳孔骤然一缩—— 一张脸盆大小的脸正俯视着他! 那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皮肤黝黑粗糙,像是历经风霜的树皮。她的眼睛大如铜铃,浑浊的瞳孔里映出子辉渺小的身影。 \"醒了?\"老妇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褐色的牙齿,声音低沉如闷雷。 老妇人的话,像极了古老而又晦涩难懂的语言,不过子辉勉强能听得懂。 他浑身一僵,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围了四五个巨人! ——不,不是巨人,而是……某种体型远超常人的种族! 最矮的一个,身高也有一丈多(约三米),而最高的那个壮汉,几乎有两丈(六米)高! 子辉一米八的身材,在他们眼里,简直像个婴儿。 \"嗬嗬嗬!\" 见他醒了,几个巨人同时咧嘴大笑,笑声震得山洞顶的尘土簌簌落下,砸在子辉脸上,呛得他直咳嗽。 \"这小东西,醒了!\" \"比上次抓的那只白色的猴子还小!\" \"能养大吗?\" 他们说话的声音像是闷雷滚动,震得子辉耳膜生疼。 他强忍眩晕,迅速扫视四周—— 子辉艰难地转动脖颈,借着洞顶缝隙透下的微弱光线,终于看清了这个巨大洞穴的全貌。 这是一个足有十丈高的天然溶洞,穹顶垂挂着粗如人腰的钟乳石,表面布满岁月侵蚀的沟壑。 洞壁呈现不规则的波浪状,明显经过人工开凿的痕迹——那些凹凸不平的凿痕大得惊人,每个凿坑都有子辉的脑袋大小。 洞穴中央散落着各式巨型器物,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三把斜靠在石壁上的石刀,每把都有两丈多长。粗糙的刃口呈现出锯齿状的磨损痕迹,刀背厚达半尺,刀身上还残留着深褐色的干涸血迹。 其中一把刀的刀柄上缠绕着某种巨兽的筋腱,已经被手掌的油脂浸润得发亮。 靠东侧的岩壁上挂着五张巨型石弓,弓身是用整根黑曜石打磨而成,弓弦竟是用某种巨兽的脊椎筋络绞制而成,粗如成年男子的手臂。 旁边的箭筒里插着二十余支石箭,每支都有普通长矛的尺寸,箭头是用带有天然纹路的燧石精心打磨,在火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寒芒。 西侧整齐排列着十余杆石矛,矛尖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像是长期浸泡在血液中形成的包浆。 最骇人的是其中一杆双头矛,两个矛尖之间还串着三颗巨大的兽齿,每颗都有子辉的拳头大小。 地面上散落着几个石制箭壶,里面装着的箭簇形状奇特,有的带着倒钩,有的呈螺旋状,显然是为不同猎物特制的。 洞穴北侧堆积如山的骸骨构成了最震撼的景象。最外层是数十根粗如梁柱的腿骨,表面布满啃咬的齿痕。 往里能看到完整的头骨——某个巨兽的颅腔足以塞进三个子辉,眼眶处黑洞洞的,残留着干涸的脑组织。 最深处隐约可见一节节脊椎骨,每节骨节都比磨盘还大,弯曲的弧度显示这生物生前至少有二十丈长。 在骨堆旁立着几个造型诡异的石架,上面挂着处理到一半的兽皮。其中一张带着鳞片的深绿色皮子还在滴落粘液,显然刚剥下不久。 地面上的石槽里盛放着某种暗红色液体,表面漂浮着碎骨渣,散发着浓重的腥臭味。 角落里堆放的数十个石制容器里,隐约可见各种内脏器官在浑浊的液体中沉浮。 洞顶垂下数十条藤蔓,上面串着风干的肉块。最大的一块像是某种生物的肝脏,表面已经形成深褐色的硬壳。 岩缝里插着火把,燃烧的是一种散发着松脂味的黑色油脂,火光将整个洞穴照得影影绰绰,那些巨型器物的影子在石壁上扭曲变形,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最令人不安的是地面上的痕迹——石质地表被磨出了深浅不一的沟槽,最深的足有半尺,像是某种巨兽长期拖拽猎物形成的。 角落里散落着几片闪着金属光泽的鳞甲,每片都有盾牌大小,边缘呈锯齿状,显然是从活体上硬生生撕扯下来的。 洞穴深处传来滴水声,在空旷的岩壁间形成诡异的回声。子辉注意到石壁上刻着些简陋的图案,描绘着巨人们狩猎的场景。 其中一幅格外醒目:十几个巨人正在围攻一条巨蛇,蛇身的比例明显被夸大了,光露在外面的部分就占据了半个洞壁的面积。 这是……巨人国?还是穿越到远古了? 子辉心头狂跳,但表面上依旧冷静。他尝试运转体内的术法之力,却发现经脉像是被某种力量封锁,五毒之气滞涩难行。 就连判官笔和生死簿也不见了踪影。 糟了…… 就在这时,那个胖女人(身高近两丈)从角落里拖出一个巨大的土罐,罐口足有磨盘大小。 她伸手进去,掏出一把黏稠的绿色液体,像是牛瘪火锅的汤汁,又像是某种草药汁,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来,给他抹上!\" 不等子辉反应,胖女人一把捏住他的脸,力道大得几乎能捏碎他的颧骨。 \"嘶——\" 子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根本挣脱不开。这女人的力气,比他的九牛二虎之力还要恐怖! 胖女人粗糙的手指沾着绿色汁液,在他脸上胡乱涂抹,像是给牲口上药。那汁液冰凉刺骨,带着牛粪和石灰的怪味,熏得子辉差点吐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没人回答他。 老妇人慢悠悠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板,石板表面平整,像是专门用来记录什么。 她二话不说,直接按在子辉脸上,用力一压—— \"咔嚓!\" 石板边缘甚至被按裂了一块! \"嘶——\"子辉疼得龇牙咧嘴,这老婆婆的力气,竟然比胖女人还大! \"好了,拓印完了。\"老妇人满意地点点头,把石板递给旁边那个一丈多高的\"孩子\"。 说是孩子,但那家伙身高已经超过三米,只是脸上还带着稚嫩的绒毛,眼神也透着天真。 \"我去给阿公看!\"孩子兴奋地抓着石板,迈开大步跑出山洞,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子辉刚想开口询问,那老婆婆却突然抄起一根大腿粗的木棒,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记闷棍—— \"砰!\" \"我……晕……\" 子辉眼前一黑,最后一个念头是: \"这老婆婆的力气……比疤叔还大……\" 然后,世界彻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