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族》 第1章 黄皮陷阱 整整五天,乱谷城风雨交加,雷电轰鸣,不绝于耳。 老头子宣称,这好似大妖“天人五衰”的劫数。 到了第五日,风停雨住,艳阳高照! 在乱谷城郊的一个山坡上,有一片葱郁的草地,与周遭的焦黑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整个山坡,在连日来的雷电轰击下化作一片焦黑,唯独小山洞周边的那一小片绿色格外显眼。 一个衣衫褴褛、头顶鸡窝头的小乞丐,正蜷缩在一个草垛子里,目光紧紧盯着那黑黢黢的小山洞。 只见他右手不停地把玩着几颗光滑的鹅卵石,左手握着一根草绳,草绳的另一头拴着一个半截埋在土里的“竹蜻蜓”。 那竹蜻蜓经过一番改造,恰似一个小型的捕兽夹,两片竹片被打磨得光滑圆润,中间的荆棘刺散发着青色幽光。 那绿色的竹片和青色的荆棘刺,与四周的野草完美融合,如果不仔细分辨,根本难以察觉。 一块煮熟的鸡屁股被分成了好几块,还有几根沾着血的鸡毛,零零散散地分布在那个黑黝黝的小洞口周围。其中,有一块鸡屁股正扎在那根竹蜻蜓的荆棘刺上。 显然,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捕兽陷阱! …… 那小洞口,仅能容下一个狗头大小,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兽洞。 一股股黄皮子的臭味,混合着奶香、肉香在空气中弥漫,洞内,不时传出一阵阵“嘤嘤”的哀鸣。 小乞丐抹了一把汗,耸了耸鼻子,暗自嘀咕:“小爷我就说嘛,你这挺着大肚子的黄皮子能跑到哪儿去?这股奶香味,原来,你这家伙偷了小爷的叫花鸡,是准备产崽呀?” 这瘦小的小乞丐,名叫子辉。 就在昨天夜里,趁着下雨天老头子有空,他为了能学术法,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只叫花鸡打算孝敬已经饿了好几天的老头子。 谁知道,刚做好的叫花鸡,一转身的功夫,就被一只大着肚子的黄皮子给偷走了。 子辉冒着大雨,找了大半夜,才终于找到这家伙的窝,不把这该死的黄皮子抓住,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 望着那小山洞,嗅着那肉香味。 他心里越想越气,愈发思念子明了。 子辉和子明,都是老头子收养的弃婴,老头子是乞丐,他们爷仨自然都是乞丐。 然而,自从几年前子明失踪以后,自己和老头子的日子是每况愈下,简直糟糕透顶,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想当初,子明在的时候,那可是威风八面,呼风唤雨,活脱脱就是一个小乞丐王,底下跟着的小乞丐足有上百个。 “明少,这是小的从涂山大院偷回来的稞米!” “明少,这是小的从西山大院偷回来的山鸡!” “一群没规矩的家伙,辉少都说了多少回了,那能叫偷吗?再跟你们说一遍,我们是乞族,不是盗族。那叫借,等哪天小爷发达了,再还回去就是。” “明少,您教训的是,这就是借的!” “明少,辉少说的,俺一定铭记在心!” 子明指挥若定,子辉足智多谋,两兄弟带着一帮小乞丐们上山抓鸟,下水捕鱼,那段日子别提多逍遥快活了。 闲暇之时,兄弟俩还能躲在小河边,偷看寡妇洗澡。 …… 那时候,只要有子明在,便感觉有个家。 子辉和老头子虽说不上大鱼大肉,但起码能吃饱穿暖,每天嘴角漏下来的油,都足够现在熬一锅汤了。 如今,子明不见了,家也就散了。一帮小乞丐不但散伙另立门户,还专门打压针对他和老头子,只允许他俩在城郊讨生活。 在城郊,子辉和老头子,一老一少,完完全全成了三天饿九顿的两个乞丐,混得比荒野求生里的“德爷”还要凄惨。 老头子只剩下了一个“乞族桑老”的名号,子辉也沦为了一个露着半边屁股的小叫花子“渣渣辉”。 要不是城里慈善堂的吴掌柜,偶尔施粥救济,说不定这一老一少早就饿死在乱谷城了。 如今,为了活下去,为了出口恶气,子辉跟黄皮子较上劲了。 …… 这时候,天空中一颗大星陡然坠落而下,一道道电光闪现,轰轰隆隆的雷鸣声响起。 原本晴空万里,转瞬之间,阴云密布,雷霆犹如蛛丝一般落在乱谷城内,房屋倒塌,大地摇晃,仿佛天崩地裂。 乱谷城内,慈善堂中。 吴掌柜和一个老乞丐,席地而坐: “桑老,幸亏您老人家提前提醒,不然我这慈善堂就完了!这天地异象,是黄家的天人五衰?” “不错,五衰之下,半月之内,再厉害的大妖,也得褪回凡胎兽身,此乃劫数!” “桑老,这劫雷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嘿嘿,这天人五衰中还有天星降世!” “天星降世?这对我们妖族可是好事啊!” “好个屁,再好的事跟渣渣辉这臭小子扯上关系,不死也得脱层皮!唉……老夫这一身修为,都沦落为一个庸俗的乞丐头子了!” “可是,桑老,这天星降世?” “一尸三命,死的是五衰,活的是天星!” …… 在城郊,天空中炸响了一道惊雷,与此同时,一道细微如丝、肉眼难以察觉的光芒钻进了小山洞内,消失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惊雷,一下子将子辉从沉思中惊醒。 “玛德,吓小爷一跳!”子辉打了个冷颤,在心里把老天爷全家狠狠问候了一遍。 突然,一股氤氲之气弥漫开来,一股奇异的骚味飘散而出,小兽洞里传来一阵“嘤嘤嘤”如同婴儿般的叫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怪异的嘤嘤声。 子辉竖起耳朵,抓起一把土放进嘴里,一番咀嚼后,沉思道:“这土里有慈善堂的怪味?难道这黄皮子还跟哪个大妖有牵连不成?” “可是这土里的味道,分明就是小黄皮子降生的骚味,这第一声的叫声也是小黄皮子的,看样子是生了。” “这老黄皮子又哭又笑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了,等会儿逮住了,嘿嘿,就算是大妖,小爷我也要把你们全家吃了打牙祭。” 子辉咬牙切齿,在心里又一阵牢骚。 …… 半天过后,远处的小洞口探出一只小脑袋。 那三角耳朵、三角头,黄色的短毛,瘪下去的大肚子,可不正是昨晚的“偷鸡贼”!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此时的子辉,通红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那家伙,任凭汗水如雨般落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黄皮子嘴里叼着两个小东西。 那两个小东西,像是两只刚出生的小耗子。 不同的是,一个小东西“嘤嘤嘤”叫个不停,另一个耷拉着脑袋,浑身焦黑,散发着焦香味,像是被雷劈死了。 “一胎双生,两个崽子?这焦香的,拿来蘸着茱萸给老头子下酒,这吱哇乱叫的,做个''三吱儿''尝尝鲜!”子辉闻着焦香味,心里开始盘算抓住这窝黄皮子后的安排。 这时,那黄皮子叼着两个崽子,迈着猫步,在小洞口慢慢地来回踱步,一连走了几圈,它尖尖的鼻子不停地嗅来嗅去。 突然,它缓缓俯下身子,把两个小崽子放在了地上。 只见那黄皮子,嗅了嗅一根鸡毛,两眼放光,那是血腥味。 随后,它双眼盯着四周滴溜溜乱转,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紧接着,那黄皮子再次俯下身,依次把那带血的几根鸡毛都嗅了一遍,才朝着几块散落在洞口的鸡屁股走去。 “小样儿,就算你跟大妖有关系,还不是要中了小爷我的计,嘿嘿!” …… 眼看着那黄皮子就要上钩了,一声尖叫传来。 “辉少,来大活了!” 第2章 子辉盗宝 听到那声刺耳的尖叫,子辉心头猛地一紧,暗叫一声:“坏了!”他迅速抬起头来,目光急切地扫向四周,果不其然,那原本被他盯上的黄皮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洞口那两只刚出生的小崽子也不见了踪迹。 突然,他眼前倏地一花,只觉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如闪电般扑来。 在这猝不及防的瞬间,子辉本能地抬手护住脑袋,同时侧身猛地一躲。待他定住身形,仔细查看,却发现周围空无一物。就在这时,他的手上感觉到一阵温热,低头一瞧,手腕处竟多了一个类似胎记的斑点。 那斑点仅有小指甲般大小,看上去更像是一摊尿渍,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骚味,那股味道浓烈刺鼻,令人闻之几欲作呕。子辉赶紧吐了些口水在手上,双手来回拼命搓动,可那斑点却像是生了根一般,怎么也搓不掉。 “这难道是那只黄皮子留下的印记?”子辉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如同锅底一般。这下可好,费了半天劲没抓住它,反倒惹了一身骚。黄皮子向来记仇,这事儿恐怕麻烦大了。 ...... 脸色黑如锅底的子辉从草垛子里一下子跳了出来,对着一溜烟跑过来的半大小伙子,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什么大活?麻杆,今天你要是不给小爷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晚上就把你炖了,给老不死的煲汤!” 那半大小伙子,身材干瘦,喜欢拿着根竹竿,也是个乞丐,被人称作麻杆。和子辉一样瘦骨嶙峋,在子明失踪后,当初那些小乞丐里,就他没有欺负过子辉,勉强算是半个朋友。 麻杆一看子辉发了火,赶忙满脸惊恐,唯唯诺诺地解释道:“辉少息怒,辉少息怒!真有大活儿,真有,真有!” “说!”子辉怒目圆睁,大声喝道。 “牛市口附近来了一个陌生人,一看就是个公子哥。那穿着打扮简直不得了,一身光鲜亮丽,那衣服的料子滑溜溜的,像极了当初辉少您说过的‘丑段’。” “那是绸缎!”子辉没好气地纠正道。 “哦,绸缎,绸缎。”麻杆忙不迭地点头。 “说重点!”子辉不耐烦地吼道。 “那家伙腰里鼓鼓囊囊的,买个零嘴吃食,随手丢出来的都是闪着紫光的大贝壳,这肯定是一个大活!” “什么大贝壳,那是妖币,没见识的东西!” “对对对,山鸡哥也说了,那是妖币。那公子哥腰里鼓鼓囊囊的,全是妖币。” 听到“全是妖币”这话,子辉的双眼瞬间冒出贪婪的光芒。要知道,一颗妖币就能买头牛,那一袋子妖币,岂不是能把慈善堂都给买下来。 妖币,其实就是裹着特殊妖气的大贝壳,是乱谷城通用的货币。在这个以物易物为主的洪荒世界,能随身携带大量妖币的,不是富家公子哥,就是经商的各族族老。 看来,这一单着实是一个大活。要是干成了这一票,起码几年内,子辉就不必为了一口吃的到处奔波,节省下来的时间,他便能专心跟老头子学术法了。 ...... 说起山鸡,就得提到子明。山鸡和黑狗,当初是子明手下百十来个乞丐的小头目。自从子明失踪以后,这两个家伙带着一帮小乞丐另立门户,在牛市口附近,坑蒙拐骗,强买强卖,也算是当地一霸。 山鸡出点子,黑狗靠蛮力,这群家伙如今也算混得有模有样。不过,这两个家伙,也是欺负子辉最凶的。 山鸡是个雁过拔毛的铁公鸡!子辉还记得从前,有一块肉掉进了茅坑,这家伙都能捞出来一口吞掉,还叫嚷着:“老子就不洗,洗了被抢了,还能轮到老子吃么?”山鸡虽然心黑,但不可否认,他脑子机灵,善于察言观色,很有眼力见。 ...... 然而此刻,子辉的脑子里却泛起了嘀咕。山鸡和黑狗,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那公子哥身上的妖币,既然被山鸡看破了,难道一群小乞丐没动手?难道黑狗没动手?还是动手失败了? “山鸡既然踩了点,看了活,你们就算没偷到,难道吃屎狗也没抢到?” “黑狗哥病……病了,山鸡哥这才让小的来请辉少您走一趟,也只有您的‘鬼手’才能拿下这单大活!” 麻杆“黑狗病了”这话一出口,子辉差点笑出眼泪,老天爷总算惩罚了这条该死的吃屎狗。 黑狗,身材魁梧,嗜赌成性。有一次,他赌输了,被人灌了一碗牛妖血,要不是子明救他,他就没命了。妖血有毒,谁知黑狗不仅没被毒死,醒来后的他,力大无穷,据说突破了开蒙二级,拥有了二牛之力,能跟两头公牛角力、拔河。有了二牛之力的黑狗在牛市口附近,论打斗,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力王,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 “山鸡来请我?一群鸡鸣狗盗之徒,嘿嘿,走吧,带小爷我先去踩踩点,看看活!” “得嘞!” 一边走,子辉一边暗自琢磨着:没了黑狗,就算有货,山鸡也只能干着急。不能明抢,那就只能暗偷了。这次要是得手了,就算分不到妖币,怎么着也能给老头子讨口饭吃吧,不然岂不是辱没了“渣渣辉”的名号。 两个瘦长的身影,在狭窄的小道上快速前行。没走多远,麻杆捂着鼻子,欲言又止,思来想去才壮着胆子说道:“辉少,您身上有骚……有怪味,您头顶上这是啥?” 子辉伸手一抓,从头顶上抓下来一个湿漉漉的小东西。摊开手,才发现那小东西正是那只刚出生的小黄皮子。 此时,它竟然站了起来,立在子辉的手掌心,那睁都睁不开的小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丝笑意。那怪异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嘲笑他。看到这一幕,子辉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掐死它,脑子里却突然冒出老头子常说的一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算了,就算是黄皮子报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爷我发善心,滚吧!” 他顺手就把那小黄皮子扔了出去。 ...... 先看货,再揽活,这是子辉的规矩。 牛市口,一位穿着华贵的富家公子哥,披着连体斗篷,手里提着好些零嘴吃食,昂首挺胸地站在街道正中央。此刻的他,无疑是整个牛市口最靓的仔!公子哥的周围,密密麻麻围满了双眼放光的小商小贩。 “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 “青丘无花果,男人吃了能打虎,女人吃了可催奶!” “麦芽糖,不粘牙的麦芽糖!” “羊肠衣,谁用谁知道,用了都说好!” ...... 子辉和麻杆仗着身材瘦小,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穿梭,好不容易混在了商贩中间。子辉仔细观察了许久,那连体斗篷的面料着实不凡,并非普通的绸缎,至于究竟是什么料子,他绞尽脑汁也弄不明白。 “我就说嘛,在这洪荒世界,人人都穿兽皮,小爷我的兽皮还露着半边屁股呢,怎会有人穿得起绫罗绸缎?” 那公子哥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腰包,不时传来“丁零当啷”的清脆声响,一缕缕不易察觉的紫气逸散开来。子辉和麻杆对视一眼,眼睛都看直了。 这时,公子哥从一个商贩手里买了两串糖葫芦,再次随手丢出一个妖币大贝壳。公子哥不愧是公子哥,那可是一头牛啊,卖糖葫芦的商贩瞬间乐开了花,这一幕,看得子辉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两人跟着一群商贩,一路尾随着公子哥,从牛市口的东门转到南门,又从南门假装拿着几个瓜果逛到了北门。这公子哥,穿着张扬,走路的姿势更是无比风骚。子辉接连换了好几个角度,愣是没看清人家的脸。 ...... 半天过去,太阳渐渐西斜,那公子哥加快了脚步,似乎准备离开了。 在人群中下手,这活儿有相当大的难度。但再不下手,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牛市口的角落里,子辉跟麻杆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了一番。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把你私藏的东西拿出来!” “我没藏!”麻杆心虚地说道。 “快点拿,再教你一招,浑水摸鱼。” 麻杆极不情愿地掏出一个兽皮包,递给了子辉。 “辉少,省着点用,这东西可是好宝贝。饿了含着,一块能顶一个月。” 子辉轻轻把兽皮包打开一条缝,只见里面包着一条条干瘪的肉干。肉干,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饿了好几天的子辉,抓起一把就塞进嘴里,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吩咐道:“麻杆,你拿着竹竿,准备接货!货到手,老地方见!” “得嘞,还得是辉少!” 片刻之后,麻杆用竹竿对着兽皮包一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我的肉干,掉了!” 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一条条肉干当空落下,落在小商小贩的头上,更多的肉干落在了公子哥的身上,一群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这肉干,落到老子身上就是老子的!”一个粗壮的大汉从后脖子上摸到了一块肉干,霸气的说道。 “别这样,都不容易,事主还在哭嚎呢,大家帮帮忙!”一个大妈一边把肉干往嘴里塞,一边好心的劝着大家。 “有你这样帮忙的,直接把肉干往嘴里帮的吗?”一个老头子抢了半天一块也没抢到,有点生气的说道。 “别挤别挤,挤出孩子算谁的!”一个胖女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还说着风凉话。 ...... 大贝壳值钱,可这肉干实惠。为了一口能抵一个月口粮的肉干,小商小贩们乱了套,你推我搡,我挤他压,黑压压地把公子哥围在当中。 有个大姑娘甚至趁乱摸了一把公子哥,占尽了便宜。说来也怪,此时那富家公子哥呆立在原地,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公主的味道,是你来了吗?” 子辉趁乱浑水摸鱼,摸到了那鼓鼓的腰包,鬼手一出,指甲一划,割开了腰包的带子。随后,他看也不看,随手将那腰包朝一个方向甩了出去,腰包落下的地方正是一根竹竿。麻杆眼疾手快,拿着腰包,一溜烟跑了。 这时,那大姑娘壮着胆子掀开了富家公子哥的斗篷。斗篷下的那张脸,毛茸茸的,三角耳朵,三角头! 这公子哥竟然是一个大妖,怪不得有一股怪味使劲往文辉的鼻子里钻。 “妖怪啊!” “大妖来了!” 第3章 胡同遇险 众人见公子哥斗篷下那张妖怪脸,瞬间吓得抱头鼠窜,一哄而散。 子辉也趁机钻进一条胡同,怎料那胡同不知何时砌了一堵墙,竟成了一条死胡同。 眼下里,腰包已被麻杆转移了,子辉咬咬牙,心中暗想:“那大妖,能直立行走,还能口吐人言,定非等闲之辈。若找上门来,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松口。” 况且老头子说过,乱谷城有乱谷城的规矩,城内不许胡乱杀人。 却不知,那是约束人的规矩,约束不了妖,更约束不了大妖。 突然,一股阴森的妖气笼罩整个牛市口。 一声非人的兽吼,在空中炸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人偷了老子的腰牌,莫不是活腻了,想死!” 死…… 死…… 死…… 那化身公子哥的大妖远去了,可那“死”字的回音,在空中经久不息,给偌大的乱谷城带来沉重的压抑之感。 此时离得近的子辉,被那“死”字直接震倒在地,整个人蜷缩在死胡同的角落里。 那“死”字的回音犹如一把把利刃,刺入体内,冲击着他的耳膜和身躯。 子辉的耳朵被震出鲜血,体内五脏六腑翻腾,本就孱弱的他,气喘吁吁,眼看就要被那个“死”字活活震亡。 仅是一道残留的声音回音就能致人死命,大妖的恐怖,可见一斑。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划破长空,落在他身旁,是一个少女。 那少女,黑衣黑袍,黑纱蒙面。 只见她对着子辉抬手一挥,子辉耳朵里和身躯内的“死”字瞬间消散。 那少女,一开口恰似黄莺鸣啼,声音甚是动听,但在子辉听来,却是刚离虎口,又入狼窝。 “渣渣辉,本小姐看你这次还往哪儿跑?” 子辉一屁股瘫坐在地,面色苍白,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不用抬头,就知晓完了,这下真完了,怎么就这般巧落入西山月手中? 落在这疯丫头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山鸡的一只眼,黑狗的一只耳朵,都是这丫头的杰作。 …… 前些年,他和子明常去河边偷看寡妇洗澡,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有一回,子辉看着看着睡着了,等睡醒,发现天黑了,月亮出来了,子明不见了。 朦胧的月光下,小河里正上演着美人出浴图。 子辉不争气的口水滴落地面,惊醒了出浴的小美人。 “大胆狂徒,给本小姐拿命来!” 话音未落,那小美人手腕一抖,几颗种子撒落在河边,转瞬间,一根根筷子粗细的藤蔓拔地而起。 “鬼藤缠身!” 随着咒语响起,那些藤蔓如同一条条活蛇,直扑子辉而来。 这可是在乱谷城声名远扬的“西山鬼藤术”,一旦被缠上,以子辉那小身板,定然是死路一条! 别看他体质不好,见识倒是有的。“西山鬼藤术”和“西山飞头术”,皆为西山术法,难道这出浴的小美人是西山月? 危急关头,子辉捡起那小美人的衣服挡在身前,捏着鼻子,压着嗓子,学着子明的腔调喊道: “月丫头住手,大爷我死了是小事,你这衣服要是破了,难道要裸奔?嘿嘿嘿!” 那小美人,一听这话,怒不可遏,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思索片刻后,再次娇喝道:“狂徒,还不放下本小姐的衣服?”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声:“月丫头,平平无奇的小身板,亮瞎了你子明大爷的眼,造孽啊!” 原来,趁着那小美人恍惚之时,子辉用两根树枝支着那件衣服,自己早就趁着月色朦胧跑远了。 那小美人,正是西山月。 西山月精通术法,身份尊贵! 但自那以后,西山月变成了一个疯丫头,发了疯似地到处找子明,扬言说要挖了他的眼,剖了他的心。 找不到子明,她就开始找子辉和那群小乞丐的麻烦,每次都能把他们折腾得半死。连山鸡和黑狗都被她弄掉了一只眼和一只耳朵,更何况其他小乞丐了。 这也是小乞丐们散伙的原因,更是子辉惧怕的缘由。说来也怪,从那以后,子明也失踪了。 …… 想起那些不堪回首却又令人回味无穷的陈年旧事,子辉愁眉苦脸地抬起了头。 “哦,月小姐,我都说了一百遍了,明少不见了,小爷我和老头子连饭都吃不上,找子明这事,小爷比你还急。” “哼!你以为本小姐会信你的鬼话?这次,可由不得你了,你先瞧瞧这是什么!” 话音刚落,一块黝黑的竹片落在子辉手中,他正好奇这是何物时,胡同口再度传来黄莺般的声音。 “那是留影竹,你贴到额头上便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三天之后,你要是不给本小姐一个答复,我就把留影竹交给……” 留影竹,顾名思义,乃是能留存影像的竹片,需术法之力方能留存影像,但是看影像就没那么麻烦了,据说瞎子贴到额头上也能看得到里面的东西。 子辉握着那薄薄的竹片,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难道是西山月发现了自己偷窥她洗澡?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难不成自己洗澡的影像被西山月留了下来? 想到这儿,子辉下意识地掀开露了半边屁股的兽皮,看了一眼,幸好兄弟还在。 长吁短叹一番后,他拿着留影竹在额头旁比划来比划去,就是不敢把留影竹贴上去。 …… 就在这时,子辉鸡窝似的头上伸出一只小爪子,那小爪子直接将留影竹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留影竹内留存的影像,是他用指甲切割公子哥腰包带子的画面。 看到此,子辉惊出一身冷汗。 一个“死”字就能让自己在生死线上走一遭,那大妖的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倘若这东西落入那大妖之手,子辉恐怕是在劫难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留影竹,万万不能落到那大妖的手中。 可是三天之后要找出子明的下落,对于子辉而言,更是绝无可能,因为就连老头子都找不到子明。 突然,那小爪子又伸了出来,在他眼前晃悠个不停。 原来是这个小东西在捣乱,让自己看到了留影竹的画面。 直到这时,子辉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个被丢掉的小黄皮子又悄无声息地爬到了自己的鸡窝头上。 恼羞成怒的他,气急之下,伸手一抓,再次从头顶把那小黄皮子抓在了手中。 刚准备掐死这个小东西的时候,它竟然睁开了小眼睛,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在子辉手腕的斑点上舔了一下。 …… 那一舔,奇痒难耐! 刹那间,那被小黄皮子舔过的斑点仿佛化作恶魔的诅咒之地,一股难以忍受的奇痒感觉自那斑点处袭来。 转瞬之间,便传遍了子辉的全身。 这股奇痒犹如无数只小爪子,在他的肌肤上疯狂抓挠,眨眼间就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至身体四肢的每一个角落。 奇痒过后,一股炽热的力量好似脱缰野马,毫无预兆地由内而外地肆意冲撞。 这股热力疯狂肆虐,充斥在子辉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经络之间。 他再也无法承受,弓着背,弯着腰,身体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此时,子辉的肌肤仿佛被火舌舔舐,整个身体迅速变成了红色的龙虾,那鲜艳的色泽恰似燃烧的烈焰。 此刻,他整个人的体内,已然成为一座熔炉,一座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炉。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滚烫的气息,每一个毛孔都像是喷发着灼热的岩浆。 那是一种霸道至极的洪荒巨力,像是几头牛蛮横地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似乎要将他的身躯彻底撕裂、焚毁。 “嗷”的一声尖叫,弓着身子的子辉,一个弹跳,跃了起来。 子辉陷入癫狂,他红着眼睛,闷着头,像一头发狂的公牛,朝着死胡同里新砌的那道墙撞了上去。 这可是真拿脑瓜子撞墙啊! “难道要被舔死了,难道小爷我就要死在这死胡同里吗?” 第4章 疯牛之力 “轰”的一声巨响,死胡同里扬起一股巨大的烟尘。 烟尘散去,一米多厚的土墙,愣是被疯魔的子辉撞出一个人形大洞。 这力量之大,堪比二牛之力。 撞坏土墙后,子辉头脑清醒了,浑身上下的奇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剧痛,痛得他龇牙咧嘴。 那剧痛,是他体内的经脉和血管被洪荒巨力不断冲刷、不断扩张带来的。 此时的他,感觉身体四肢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有了力气的子辉很兴奋,在那堵破墙上,一会儿挥拳,一会儿踢脚,一会儿又弯着腰用头去顶。 “轰”、“轰”、“轰”的响声接连响起。 这时,一个在胡同口玩耍的孩童,正巧看到他用头顶破墙的一幕。 “阿姆,那胡同里好像有个人,在不停地撞墙!” “我滴乖乖呀,人怎么会撞墙,那是一头发了疯的牛!天快黑了,快回来,不然就让大妖把你吃了。” 子辉又尝试了几次后,他发现自己手脚上的力道时大时小,难以控制。 子辉也搞不明白自己突破了开蒙几级?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几牛之力?姑且就叫“疯牛之力”吧! 冷静下来的他,稍作思考,朝着山鸡和黑狗常驻的院落快步走去。 半路上,子辉痛得龇牙咧嘴,笑得屁颠屁颠,真是“痛并快乐着”! 一直以来,他体弱瘦小,手无缚鸡之力,除了鬼点子多,没什么大能耐。 在这妖兽为尊的洪荒世界里,人族只有学会术法,才能有饭吃,才能活下去。 否则,只能成为妖兽的血食。 其实,自从子明失踪后,山鸡和黑狗带着一帮小乞丐们自立门户,这只是山鸡对外的说法,不过是给曾经的“明少”留点面子罢了。 子辉清楚,他和老头子才是被山鸡和黑狗逼得离家出走、自立门户。毕竟,一老一少,光吃饭不干活,换谁都不愿意。 这回,有了疯牛之力,子辉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让赶走自己和老头子的那些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体弱的他,着急跟着老头子学术法,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找回失去的尊严。 本来那鼓囊囊的腰包,子辉都不打算插手了,可是,如今实力不允许他低调,更不允许他放弃! 这次去乞族院落分赃,他可不只是为了一口饭。 …… 夜幕降临,子辉来到了牛市口附近一个破败的院落前,那就是乞族院落。 那院落,就是三个破窑洞,围着一圈破旧的土墙,这就是他和老头子曾经的家。 还没进门,子辉就看到大大小小的乞丐们聚在一起,燃起了篝火,一个个大呼小叫,喝酒的喝酒,玩番摊的玩番摊,耍六博的耍六博。 看到这群乞丐,子辉又想起了子明,那时候,子明明令禁止他们玩番摊和耍六博。 一声惨叫惊醒了子辉,那是麻杆的声音?发声处就在院落正北的窑洞,那是乞族的正堂,也是刑堂。 正堂窑洞外,一个抠脚的胖子正在睡大觉。 其余的乞丐看到来的是子辉,纷纷调侃起来。 “呦呦呦,这不是咱们的鬼手辉少么!瞧瞧这胳膊腿壮实的,哎呦,小生怕怕哟!”一个尖嘴猴腮的乞丐斜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脸上挂着嘲讽的笑。 “哈哈哈!”其他乞丐跟着哄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辉少,你这肚子里装的啥大鱼大肉啊?怎么一直在咕噜噜响?莫不是吃饱了撑的?”一个满脸麻子的乞丐咧着嘴,挤眉弄眼地打趣道。 “哈哈哈!”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乞丐们笑得前仰后合,毫无顾忌。 “辉少,好久不见,你这脸也白了,都快赶上窑子里的兔儿爷啦!”一个身材佝偻的乞丐怪声怪气地嚷着,还朝着旁边的人挤挤眼睛。 “哈哈哈!”乞丐们的笑声更加张狂,仿佛要将子辉的自尊彻底踩在脚下。 一群乞丐冷嘲热讽,话里话外全是刺。 面对这群家伙的调侃与嘲讽,子辉视若无睹,仍如往常那般,面色略带羞红地傻站在院落中间,他打定主意要玩次扮猪吃老虎。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他竖起耳朵,正悄悄偷听着窑洞里的声音。 锣鼓听声,听话听音! 正北的窑洞里,只有两人,一个是阴狠的山鸡,一个是惨叫的麻杆。 山鸡那阴冷的声音传来:“麻杆,腰包里的东西呢?这可是第五根插签子,你不想要左手了么!” 听到山鸡的话,子辉皱了皱眉头。 “插签子”,有断指插签、五脏六签、五眼七签的做法,皆是乞族流传已久的血腥手段。 乞族规矩,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就得用断指插签,哪只手动的就插哪只。 所谓的“断指插签”,便是砍断一根根手指,然后用一根根竹签子插进断指处搅乱经脉。等到插满了五根签子,就算是百家、吴家的大妖出手救治,那只手也只能废了。 电视剧里竹板子夹手指的拶刑拶指,指甲缝里插竹签,在“断指插签”面前,都只是小儿科。 此时的麻杆,左手的五根手指已被切断了四根,断指处还插着竹签,他已痛得无法忍受。 他猛地对着山鸡磕头,泣不成声地说道:“山鸡哥,小的从辉少手里接过腰包就带到这了,至于那包里的东西?小的真不知道,你就算打死小的……” “闭嘴,藏私藏到老子头上来了么?这腰包,自从渣渣辉得手后,只有你碰过。抠脚猪,还不把辉少请进来!” 这时,窑洞门口那抠脚胖子坐起身来,吐了一口口水,先是对着子辉说道:“辉少里面请,听说,山鸡哥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 抠脚胖子,人称抠脚猪,人胖力气也大,在所有乞丐中仅次于黑狗,传言他早就是开蒙一级的实力,至少拥有一牛之力,否则也轮不上他来当这每天都能睡大觉的守门将军。 这时,那抠脚猪,见到子辉纹丝不动,顿时有点发火,嘴里不停嘟囔着,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他那肥硕的身躯移动起来,仿佛一座小山在缓缓靠近。只见他满脸横肉抖动着,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凶狠劲,像“抓鸡仔”一样猛地拉住了子辉的左手。 霎那间,他手上的青筋如同一条条暴怒的青蛇瞬间暴露出来,开始疯狂发力。 那股力量似乎要将子辉的手骨捏碎,他摆明了是要给“辉少”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此时,子辉的左手被抠脚猪那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攥在了手心。 一瞬间,钻心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子辉只觉得自己的左手仿佛要被生生扯断。 以子辉如今的本事,体内那所谓的疯牛之力时强时弱,时大时小,极不稳定,自己难以掌控。 在一只手被抠脚猪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死死攥住的情况下,他的心中也打起了鼓,着实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战胜这个凶悍的抠脚猪。 这时候的他,丝毫不敢扮猪吃老虎,因为稍有不慎,他恐怕就真成一头猪了。 短短片刻,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紧接着,子辉咬了咬牙,右手猛地挥出一拳。 子辉身形瘦小,而抠脚猪高大壮实,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小孩在不自量力地对一个孔武有力的成年人出手。 子辉呲牙咧嘴,脸上的表情极为扭曲,仿佛在声嘶力竭地呼喊:“你不要过来呀,你不要过来呀!” 那滑稽又狼狈的模样,顿时惹得周围的一群乞丐们哄堂大笑,再次开始了冷嘲热讽。 就在这时,子辉的拳头击打在了抠脚猪的胸膛上。 “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院落内瞬间荡起了漫天的烟尘,就连那熊熊燃烧的篝火都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扑灭了。 等到众人手忙脚乱地再次点燃篝火时,才惊讶地发现,抠脚猪的胸口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乌黑发紫的小拳印。 他整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嘴角不停地淌着鲜血,不知是死是活。 所有乞丐都吓得噤若寒蝉,呆立当场。 这还是弱不禁风的渣渣辉么? 此时的子辉,已经进到了窑洞内。 第5章 洞内密谋 子辉在窑洞外已听到了山鸡和麻杆的对话,可走进窑洞里,仍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整个窑洞内部,乍一看,宛如一个缩小且粗陋的土匪聚义厅,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味和浓烈的血腥味。 正对着门口的那面石壁上,高高挂着一幅残破的兽皮画像。 老头子说过,那是乞族祖师爷的画像。 然而,画像模糊难辨,上面的祖师爷究竟是人是妖,无人知晓,也无从探究。 画像下方,摆着一张硕大的石板,石板边缘置放着两个厚重的石墩。 瞎了一只眼的山鸡,此刻正悠然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左边的石墩上。只见他一脸漫不经心,手中随意把玩着一根尖锐的竹签子。 在山鸡面前,麻杆正瑟瑟发抖地跪在血泊中,不停地磕头,脑袋与地面撞击发出“砰砰”声。 此时,麻杆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地上那滩血越流越多。 尤为醒目的是,麻杆左手的四根断指上,赫然插着竹签,那竹签在微弱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扎眼,令人胆战心惊。 …… 看到子辉走进窑洞,山鸡那张阴沉的脸上挤出一丝不阴不阳的笑,阴阳怪气地说道: “辉少来了,老哥自从被那疯丫头弄瞎了一只眼后,就落下了病根,这腿脚不利索,没法起身给辉少见礼了。” 他嘴上虽这么说,可那独眼之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与不安。 其实,此时的山鸡也是被逼无奈,心里早已乱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瘦小的渣渣辉居然能一拳就放倒拥有一牛之力的抠脚猪。 山鸡不像黑狗那般有实打实的硬功夫,他一身的本事都在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招上。但当惯了头目的他,在子辉面前,也只能硬着头皮见机行事。 此时,子辉目光冷峻,丝毫未理会山鸡那虚情假意的话语,反而伸手指着麻杆,明知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断指插签的手段都用上了,麻杆到底犯了何事?小爷我就是为了他来的,你要是不给个交代,这事没完!” “这小子藏私的手段,都用到你我兄弟头上来了,他竟敢把腰包里面的东西都调了包!”山鸡恶狠狠地说道。 “山鸡哥,小的没有,就算给小的天大的胆子,小的也不敢!辉少救命,救命啊!”麻杆听到子辉的话后,连忙带着哭腔喊冤。 “闭嘴!老子和辉少谈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山鸡怒喝一声,话音未落,只见他手中的竹签子如闪电般射出,直直地扎进了麻杆的嘴里。 刹那间,鲜血喷涌,麻杆的嘴里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都说瞎子狠,瘸子怪,聋子多疑哑巴坏。这独眼的山鸡,才瞎了一只眼,就已如此狠毒。 麻杆整个人痛苦地不停翻滚,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鲜血瞬间从他嘴里涌出,那痛苦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然而,在山鸡看来,这也算是变相地给子辉留了些情面。毕竟,若是真扎了麻杆的手指,他整个人就废了。 山鸡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微微仰头,对着窑洞外大声喊道: “这麻杆看到有人撑腰,逃避罪责,主动往老子的牙签上撞,撞坏了嘴不说,还污了大堂,来人啊,给我拖出去,严加看管!” 他的话音刚落,窑洞外就冲进来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这两人二话不说,如同拖拽着一条死狗一般,粗暴地拽住还在地上痛苦打滚的麻杆,就这么硬生生地将他拖了出去。 麻杆的身体在地上摩擦,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而他的哭喊声也渐渐消失在了窑洞外的黑暗之中。 …… 等到麻杆的事情处理完毕,原本喧闹的窑洞里此刻只剩下了山鸡和子辉两人。 “麻杆犯了乞族规矩,暂且不论。这调包的事,辉少怎么看?” 山鸡悠然地坐在石墩上,随意的翘着二郎腿。而子辉则笔直地站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目光死死地盯着山鸡。 山鸡用他那仅有的独眼,像审视一件物品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子辉。 在他心中,其实早就对子辉心存怀疑。要知道,子辉可是有着“鬼手”的称号。 以前,子辉当着一群小乞丐,展示了一手“指甲剥鸡蛋”的技法。那技法快若闪电,令人目瞪口呆,至今都让山鸡难以忘怀。 如此高超的手段,难保这次腰包被调包的事跟子辉没有关系。 与此同时,子辉也在心中暗自揣测,这件事极有可能与山鸡脱不了干系。 毕竟,除了自己和麻杆之外,就只有山鸡接触过那个腰包。何况如今黑狗不在,山鸡想要吃独食,拿麻杆来顶罪,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就这么,两人的目光在窑洞中交汇,谁也不肯退让。这一对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足足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 终于,子辉率先打破了沉默,冷冷地说道:“山鸡,你可敢对盘古大神起誓?” 山鸡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反问道:“辉少,你可敢对盘古大神起誓?” 随后,两人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 这笑声在空荡荡的窑洞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在这洪荒世界中,既有妖兽,又有盘古大神。不管你修为如何高深莫测,只要你对着盘古大神起誓,从来无人胆敢违背。 一番起誓过后,山鸡和子辉的脑海中都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便是盘古大神对誓言的约束。 两人相视而笑,这笑容中饱含着深意与算计。两个精明之人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地商量许久,才总算有了一个初步的共识。 第一,这腰包被调包的事如今变得愈发扑朔迷离,既然已经确定不是子辉和山鸡监守自盗,那么可能性便只剩下两个。 其一,极有可能是麻杆干的好事;其二,或许有一个神秘的第三者在暗中作祟。 对于此事,两人做了分工。子辉负责撬开麻杆的嘴,而山鸡则负责在乱谷城中搜寻蛛丝马迹,试图找出那个可能存在的第三者。 第二,要知道,这腰包乃是那大妖的所有物。里面不仅有着数量不菲的妖币,最为关键的是,还装着大妖的腰牌。 倘若大妖察觉到这腰包竟出现在他们所在的窑洞,只怕这里的乞族兄弟都会死的很惨。 这样的责任,无论是山鸡还是子辉,都不愿意背负在身。 反复商讨到最后,他们决定让子辉带着这个已经空了的腰包回去,将其交给老头子。 毕竟,老头子还有着“乞族桑老”这一重身份,或许只有他才有应对之策。 第三,唯有等到老头子发了话,他们才能谋划下一步的打算,毕竟那大妖的实力非同小可。 达成了共识后,山鸡和子辉都暂时松了一口气。子辉只觉后背的兽皮已被汗水浸湿了,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十分难受。 他心中暗自感慨,与山鸡这般斗智斗勇,简直比跟三个抠脚猪拼死打斗还要累上几分。 虽说达成了共识,可双方心底都清楚,彼此仍保留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紧接着,两人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试探。 山鸡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绞尽脑汁地想方设法套子辉的话,他一门心思地想要探知子辉“疯牛之力”的秘密。 他实在想不通,怎么昨天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小子,今儿就摇身一变,成为了能一拳就放倒抠脚猪的厉害角色。 对于山鸡的这点小心思,子辉倒是不慌不忙,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老头子教的好!”,甚至还扯上了“朝闻道,夕死可矣!”这般高深莫测的话语。 关于西山月和留影竹的事,他更是只字未提。与此同时,子辉也没闲着,他同样在拐弯抹角地套取“黑狗”的情况。 “吃屎狗病了,是怎么回事?还没听说过哪个拥有二牛之力的好手,会平白无故地生病?” 山鸡闻言,嘴角扯出一抹不咸不淡的冷笑,说了句冷幽默:“可能屎吃多了,伤了脾胃!” 这两人都堪称诡计多端,你来我往地交锋了好一阵子,最终谁也没能从对方嘴里占到半分便宜。 临到最后,子辉带走了那空空如也的腰包,细心地打包了院落内所有的吃食,准备给老头子带回去,顺便还将麻杆扛到了肩膀上一并带走。 看到子辉要走,山鸡慌了。 那还躺在院落中间昏迷不醒的抠脚猪,负责守门,涉及到山鸡自身的安危,于是他赶忙央求子辉出手救治一番。 子辉自己连疯牛之力都还控制不好,又哪里有救人的本事,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老到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要不,我把这家伙也扛走,让老头子看看。” 一听这话,山鸡的脸瞬间就绿了,谁都知道在这么多乞丐当中,老头子最看不惯的就是抠脚猪。 这抠脚猪到了老头子手里,能不能要回尸体都是个未知数。 看着子辉远去的背影,山鸡眯着眼嘀咕了一句:“好你一个渣渣辉,等着黑狗学成''彘罐术''回来,不把你弄成渣渣,老子跟你姓!” 第6章 疯牛谜团 院落内,所有人的目光紧盯着子辉背影,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这时,一个不知好歹的乞丐,慌里慌张地跑到山鸡面前,急切地问道:“山鸡哥,吃食都被渣渣辉卷走了,兄弟们吃啥呀?” “吃尼玛个头!傻愣在这儿干啥,都他妈滚出去干活,弄不回来吃食,你们就全去吃屎去吧!”山鸡怒不可遏地吼道,那狰狞的表情仿佛能吃人一般。 大半夜里,一群乞丐稀稀拉拉、陆陆续续地走上了牛市口的街头。他们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在昏暗的月色下,那歪歪斜斜的身影看起来格外渗人。 殊不知,这群乞丐刚走上街,就被一个富家公子哥盯上了,那富家公子哥正是被子辉偷了腰包的大妖,只见他摇身一晃,一股黄色的烟雾荡起。 …… 然而更渗人的,还在院落内的窑洞中。 除了躺在地上如同死猪一般的抠脚猪,所有的乞丐都离开了院落。 这时,山鸡怒目圆睁,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对着抠脚猪的大脑袋瓜子狠狠砸了下去,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你个猪头,吃了睡,睡了吃,老子让你多睡一会儿,省得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他心怀忐忑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异常后,才神情紧张、小心翼翼地回到了窑洞内。 只见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石板后面,缓缓蹲下身子,费力地从黑暗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坛子,然后恭恭敬敬地将其放在了石板上。 那坛子,仅有半尺大小,材质难以分辨,似土非土,似石非石,又似陶非陶,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更为诡异的是,坛子上遍布四周的纹路。那些纹路不知是何材质所制,像是神秘的符咒,又像是人体错综复杂的血管,而且还在不停地蠕动着,令人毛骨悚然。 这时,山鸡面色凝重,对着坛子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 紧接着,他咬咬牙,用锋利的竹片划破手指,将一滴殷红的鲜血滴进了坛子里。 顿时,整个窑洞内红色的烟雾如鬼魅般四起,弥漫开来。 一声声凄惨的婴儿叫声骤然响起,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是从地府深处传来,令人寒毛直立。 在弥漫的烟雾中,一个光头突兀地从坛子里冒了出来。 那光头,满脸络腮胡,一张血盆大口格外吓人,浓眉下是一对大眼,眼神中透着凶恶。 最诡异的是,那光头居然还抹着口红,且无手无脚,整个脑壳就被坛子托着,那满脸的络腮胡,在这恐怖的氛围中显得愈发令人毛骨悚然。 …… “埕祖在上,弟子山鸡,已备足了连心血,还请老祖享用!”山鸡神色虔诚,声音颤抖着说道。 霎那间,窑洞地面上,麻杆流出的血,竟如同时光倒流一般,一滴滴血滴从土里神奇地凝聚了出来,缓缓地朝着光头的嘴巴飞去。 “桀桀桀,不错,这地上的血都是十指连心血,好好好!你这娃儿不错,这是你小子要的妖币。”光头怪笑着,声音尖锐刺耳。 话音刚落,一颗颗紫色的大贝壳,从坛子里飞了出来,纷纷落在了山鸡面前。瞧那贝壳的数量,可不正和当初公子哥腰包里的妖币数目相仿。 看到满地的妖币,山鸡激动得难以自抑,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嘴里还念念有词:“多谢埕祖,多谢埕祖!” “聚宝盆的事开始着手去办吧,桀桀桀!”光头再次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埕祖在上,弟子有一事不明,还望老祖指点迷津!今日一个头顶黄皮子的小子……” “头顶黄皮子?” …… 就在山鸡正在绞尽脑汁算计子辉的时候,子辉这边却遭遇了大麻烦。 且说,子辉肩上扛着麻杆,手里拎着一大包吃食,一路艰难地走着。走着走着,他只觉麻杆的重量越来越沉,手里的吃食也仿佛有千钧之重。 到后来,子辉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又是拼命地拖,又是死命地拽,费了半天劲,才好不容易赶回了城郊那处破旧的山洞。 不曾想,一块凸起的石头竟将他绊了个狗吃屎,就连头顶的小黄皮子也被狠狠摔飞了出去。 子辉狼狈地爬起身来,看都没看麻杆一眼,拎着那包吃食,便急匆匆地朝着山洞里跑去。 “老不死的,这个是小爷孝敬您老人家的,这下子,您总该把看家的术法传授给小爷我了吧?”子辉气喘吁吁地喊道。 谁知,已经饿了好几天的老头子,并未立刻去接那包吃食,反倒是绕着子辉打起了转儿。 他时而摸摸子辉的胸口,时而捏捏子辉的手腕,直至瞧见那斑点,才不慌不忙、缓缓地说道: “啧啧啧,渣渣辉,先不说学术法的事。这斑点非同一般,你小子这回可摊上大麻烦了!” “老不死的,你别是嫉妒小爷我吧。小爷我要是使出了疯牛之力,怕是能把这破山洞都给顶穿喽。” 话音刚落,子辉弓着身子,将脑袋瓜子往前一顶,卯足了劲儿冲着山洞内的墙猛地撞了过去。 “咚”的一声巨响在山洞中回荡,墙倒是安然无恙,子辉却只觉脑袋里“嗡、嗡、嗡”的响个不停,眼前金星直冒。 他刚准备开口说话,脑袋一晕,竟然昏了过去。 这时候,老头子才自言自语的说道:“一个小石头都能把你绊倒,一个麻杆你都扛不动,什么疯牛之力?咦,这麻杆藏私的手段,不得了!只是可惜要死了……” …… 等子辉再次醒来时,发现天已经亮了,温暖的阳光透过洞口斜射进来。他正躺在山洞里那乱糟糟的草窝里,身上盖着一块破旧的麻布。 老头子一手紧紧抓着小黄皮子翻来覆去地看,一手在子辉的身上摸来摸去。 时而摸摸自己的胡子低头沉思,时而拿着那块空空如也的兽皮包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角落里子辉带回来的吃食,竟然原封未动。 不知何时,麻杆也缩成一团睡着了,血还在不停的流。 看到子辉醒了,老头子咧开嘴笑道:“渣渣辉,你的疯牛之力呢?” 子辉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刚准备撸起袖子,跟老头子好好理论一番,却发现自己连举起胳膊都费劲。 “什么疯牛之力,那是这小东西的妖力。你现在就是它的妖奴,那斑点就是奴印,只不过这个奴印有点与众不同罢了。”老头子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 看着老头子那副贱兮兮、得意洋洋的模样,子辉不服气地大声喊道:“当然与众不同啦,它可是能让小爷我拥有疯牛之力。老不死的,就算当妖奴,小爷只要有力气就行……” 谁知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子粗暴地打断了。 “臭小子,它让你用,你才能用,它不让你用,你屁都不算。有本事你现在再用一个疯牛之力给老头子开开眼,嘿嘿嘿!” 子辉再次吃力地挥动了几下胳膊,却发觉体内的疯牛之力消失无踪,怪不得自己撞墙时,墙安然无恙,反倒把自己给撞晕了。 “盘古创始,天地初开,代价就是他老人家身陨化为万物。你小子能用疯牛之力,以为不用付出代价么?” “代价,什么代价?” 子辉还想狡辩,却又被老头子打断了: “一个黄皮子,如果不成妖,撑死能活个十几二十年。嘿嘿嘿,他死你就得死!怎么,你渣渣辉也准备再活个十几二十年就入土为安?” “再说了,你小子只是一个妖奴,能不能用狗屁的疯牛之力,还得它说了算。何况用疯牛之力的代价就是你的命,你的寿命!渣渣辉,你小子一直想学术法,究竟是为了什么?” 言毕,老头子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斜眼看着子辉。 听到老头子一连串的问话,子辉瞬间沉默了。本以为有了疯牛之力,就有了搏一搏的本钱,没想到却是饮鸩止渴。 可是,自己学术法是为了什么? 这个复杂的问题,在子辉的脑子里不停地转来转去,让他一时之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第7章 奎家术法 “想不通这一点,你小子就算是学会了老头子我的看家术法,你小子就算是掌控了疯牛之力,那也没用!”老头子盯着子辉,神色严肃,声音洪亮。 法不轻传,道不贱卖,每到关键时候老头子就玩这一套! 听到老头子这番话,子辉原本就紧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一生,自从他懵懂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老头子和子明。 日子过得简直不如流浪狗,然而,所幸的是,有老头子的教导,有子明的陪伴,还有那个勉强算作半个朋友的麻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疯牛之力,没想到却是饮鸩止渴。 可是,就算饮鸩止渴又怎么样,哪怕常常是三天饿九顿又怎么样? 只要老头子能长生不死,子明能当个乞丐王,麻杆能活着,就算是自己死了,那也值了。 半天的时间过去了,山洞中一片寂静。 终于,一阵低沉且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子辉开口了: “老不死的,我不过是你当初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弃婴,一个小乞丐罢了。小爷我只盼着你能够真的老不死,只盼着子明能当真正的王,只盼着麻杆快点儿好起来!” “老头子,麻杆毕竟是我的半个朋友。你还是先去瞧瞧麻杆吧,不然他恐怕就撑不住了。” 说完,子辉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躺在地上的麻杆。 正巧,麻杆也在看着他,那双眼中满是明亮的光。 听到子辉的话,麻杆感触颇多,从来没有人将他当人看,原来自己在辉少心中也能算是半个朋友,怪不得辉少敢为了自己和山鸡争。 快死了,还有半个朋友在,没白活。 …… 老头子闭着眼睛,慢悠悠地说道:“那小子没救了。不过敢把奎家术法藏私藏到屁眼里,也是个人才!” “老不死的,麻杆眼里还有光。”子辉着急地说道。 “那是回光返照!”老头子的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是又嘟囔了一句:“连心血,见底了。没救了,没救了!” 听到是回光返照,听到没救了,子辉的眼睛瞬间瞪大,他强撑着全身被抽干的力气,一点一点地挪到了麻杆身旁。 “辉少,只有你还把我当半个朋友,这东西送你了,我……我……”麻杆的声音极其虚弱,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他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把一块玉片颤颤巍巍地递给了子辉,紧接着,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溅了子辉一身。 麻杆的手无力地垂下,脑袋一歪,就这样死了。 玉片之上,有氤氲之气环绕着,显然是一个极为了不得的好东西。 子辉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玉片,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茫然,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 洪荒世界,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死亡,但是这是子辉第一次亲眼看着朋友死亡。 此刻,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呆呆地望着已经没有了生气的麻杆,整个人仿佛丢了魂。 就在他刚刚豪言壮语的时候,麻杆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可笑的小丑,那些誓言都成了讽刺,这真是啪啪打脸。 这时候,老头子走过来,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子辉颤抖的肩膀:“渣渣辉,这是洪荒世界。用你的话来说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时间仿佛凝固了,子辉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时光流逝,从清晨一直到正午。 终于,子辉像是从一场噩梦中苏醒了,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老不死的,这奎家术法的玉片,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小爷我能不能练?”子辉紧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玉片,眼中满是急切与困惑。 “这事不用问老头子我,你得问它?”老头子微微抬起手,手指向子辉头顶上的小黄皮子,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神情说道。 “问它?它连胎毛都还没褪呢,懂个毛毛!”子辉抬起头,抓起头顶的小黄皮子瞥了一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忍不住大声嚷道。 “这事,还真得问它!因为你可知道什么是奎家?什么是术法?”老头子的表情愈发严肃,目光紧紧地盯着子辉,仿佛这其中藏着天大的秘密。 …… 子辉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的确对奎家一无所知,甚至连术法是啥都毫无概念。 此时,老头子犹如一位教书先生,那嘴巴一张一合,唾沫星子满天飞。他手舞足蹈,比划个不停,讲了许久,总算是把奎家的事给子辉讲了一遍。 原来啊,这奎家在妖族之中,乃是一等一的势力。他们主修木术,精善变化之道,深谙武道格斗,在整个妖族里那可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 这奎家的大妖尤其善于修炼妖丹,妖丹就是他们的武器,就是他们的手段。妖丹一出,天地变色。 说到这,老头子又神神秘秘的说道: “奎家大妖,还有一招压箱底的功夫。这招一经使出,能将对手变成有口不能言,又动弹不得的东西,只能任人宰割。” 听到此处,子辉越听心里越发觉得蹊跷。 他那双眼珠子不停地滴溜溜转动,满心都是狐疑,这老头子怎么似乎知晓了自己招惹了大妖?还不停地暗示那大妖就是奎家的大妖?甚至还不厌其烦地给自己讲解那大妖的来历与本事。 难道那大妖,真的是奎家大妖? 可是那三角耳朵、三角头,分明就是一只黄皮子成精啊。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际,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老头子手中正拿着的那个兽皮腰包,刹那间,他恍然大悟。 “老不死的,难道这兽皮腰包的主人就是奎家大妖?难不成这玉片是麻杆这混球从那腰包里偷出来的东西?”子辉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 “不错,麻杆那家伙贼精贼精的,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他死得不冤。不过啊,真正鸡贼的是山鸡那个臭小子。”老头子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山鸡?难道是山鸡和麻杆合伙调包了兽皮腰包里的妖币和腰牌,他们这是在给咱们演戏看?”听到老头子提到山鸡,子辉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和山鸡已经达成的共识。 “哼,动了奎家腰牌,山鸡怕是没那个胆量!不过妖币嘛,可就难说喽。”老头子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子辉刚欲开口询问,却被老头子抢先一步道:“把这兽皮腰包的事,原原本本给我老头子讲讲!” 听到老头子的话,子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老老实实、详详细细地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老头子一直听完子辉讲述他和山鸡穿了一条开裆裤,达成了所谓的“共识”,这才带着几分戏谑说道: “狗屁不通,渣渣辉,你小子把天都快捅破了,才想起老头子我。这么大的烂摊子,可不好收拾!” 第8章 留影玄机 偷了一个大妖的腰包就捅破了天?子辉眉头紧皱,满心疑惑地暗自思忖着。 难道这装着奎家术法的玉片,就是那大妖的腰牌?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想着想着,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谁知,老头子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那腰牌可不是一般物件,那可是妖皇大人亲自炼制的,是妖族身份的至高象征,其贵重之处难以想象,岂能是这么一枚小小的玉片所能比拟的。” 听到这话,玉片不是腰牌的答案,让子辉悬着的心总算放回到了肚子里。 然而,一想起和西山月的三天之约,以及那大妖的恐怖手段,他的眉头再次紧锁,再次追问道: “事发后,那装腰牌的腰包,只有小爷我,麻杆和山鸡动过。麻杆拿了玉片,你也说了山鸡不敢动腰牌,闹了半天,你个老不死的,这是在怀疑小爷我么?”说罢,子辉满脸愤怒,将一枚黝黑的竹片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看吧,这是留影竹!小爷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哼!”他气呼呼地双手抱胸,怒视着老头子。 老头子弯腰捡起留影竹,小心翼翼地贴在额头,目光专注,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六博戏。 一边看,还一边嘴里不停地调笑道:“啧啧啧,渣渣辉,你小子的鬼手倒是有长进啊。不过就算有鬼手,也动不了那腰包,那上面可是有奎家禁制的,没有术法之力,根本就打不开。” “没有术法之力打不开?那麻杆怎么藏私的,那山鸡又是动了什么手脚。”子辉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不禁再次开口问道。 “难道说,真有第三者在小爷我偷了腰包之后,用术法之力,打开了腰包的禁制,然后取走了腰牌,又把包还了回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猜测。 “来无影,去无踪,鬼手中的鬼手,这才是真正的鬼手,呦呦呦!”老头子一脸戏谑。 听到老头子夸奖自己的鬼手,子辉腆着脸凑了上去,满眼谄媚:“老不死的,小爷我的鬼手不差吧!要不,你再教我点别的?” “滚一边去,我说的又不是你,这小妞的身材,这胸,这屁股,啧啧啧!”老头子完全不理会子辉,眼睛依旧盯着留影竹,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留影竹里哪里来的小妞?还有比自己更厉害的鬼手?”子辉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满心的不解像一团乱麻般缠绕在心头。 那留影竹别看在自己手里的时间不长,可他前前后后至少仔仔细细地看了数十遍,那里面分明只有自己使出了“鬼手”手段快速切开腰包带子的画面,哪有什么小妞的影子? “嘿嘿嘿,这纤纤小手才是最好的鬼手,不对,这招不对,嘿,这小妞,真是个天才!”老头子完全沉浸在了留影竹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那痴迷的样子让子辉更加摸不着头脑。 听到老头子这一连串自言自语的话,子辉愈发迷惑了,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留影竹中的画面,却自始至终都想不明白那留影竹里到底哪里来的小妞。 “什么小妞,小妞在哪?”子辉急得直跺脚,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老头子被他吵得不耐烦,拿起腰包用力地甩了子辉后脑门一下,破口大骂:“你的眼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子辉瞬间愣住,片刻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西山月在给自己留影的时候,那第三者动手的影像正巧留影到了自己的眼睛里,所以才被她用留影竹同时留影了下来。 想通了这个关键点,子辉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总算松了口气,腰牌的下落也算是有了眉目。 想到此,子辉转头看了一眼还在色眯眯、聚精会神地观看留影竹的老头子,暗自感慨:家有一老,犹如一宝,真服了。 …… 姜还是老的辣,这话果真不假。老头子不愧是“乞族桑老”,单单看了看留影竹了小妞,就帮子辉解决了大难题。 接下来的事,就让山鸡头痛去吧。敢私吞大妖的妖币,嘿嘿嘿! 眼看着大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然而当下对于子辉来说,和西山月的三天之约才是迫在眉睫的要紧事。 “老不死的,别再看了,看多了,小心长针眼。”子辉一脸不耐烦地喊道。 “长个屁的针眼,那都是糊弄小屁孩的。不然的话,除了老的和小的,这满世界的人不都得长满针眼了!”老头子头也不抬,驳斥着子辉。 “那让小爷我也开开眼?”子辉凑上前,带着几分好奇。 “滚一边去,少儿不宜!”老头子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驱赶着子辉。 老头子那脾气,简直就是一头倔毛驴,任你好说歹说,他都油盐不进。 这世上能让他有所动摇的东西几乎没有,唯一的弱点,就是对美女毫无抵抗力,尤其是看到西山月,那眼珠子都能瞪直了。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子辉的眼眸忽然一亮,一个绝妙的主意瞬间在他脑海中浮现。 只见子辉故意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佯装山洞外面来了人,还煞有介事地站起身来搭话:“咦,月小姐,三天之约还没到,你怎么?” “渣渣辉,什么小姐,什么三天,什么约,在哪儿呢?”老头子一听,立刻放下手里的留影竹,神色急切地转头看向了山洞外,那模样就像一只馋猫闻到了鱼腥味儿。 子辉瞅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一伸手,一把就将留影竹抢了过来。面对这耍流氓的老头子,子辉也只能无奈地耍起了无赖。 “西山月说了,三天后,不,两天半后,找不到子明,她跟你个老不死的没完?”子辉一边大声说着话,一边迅速地将目光投向了留影竹内自己的眼睛画面。 在那画面之中,确有一个美少女的身影。 那少女身着白衣白袍,脸上还蒙着一层白纱,身形体貌酷似西山月,怪不得老头子差点看得流口水。 只见她那纤细的玉手轻轻一挥,须臾之间,就变换了五种手势。 单就这一手,便明显强过了子辉。毕竟子辉竭尽全力也只能变换两种手势,这少女不愧是鬼手中的鬼手,技艺之高超令人惊叹。 紧接着,那白衣少女又打出一个手势,正是鬼手中的“穿针引线”。 然而,那白衣少女的“穿针引线”与子辉所施展的又有着天壤之别。 子辉的手法,仅仅能够用于缝合。可人家的手法,不仅能够缝合,还能够巧妙地拆解。 而且,那白衣少女的手上,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氤氲之气,仔细一看,竟然是浓郁的妖气。 “鬼手”手势与妖气相互融合,这神奇的一幕着实镇住了子辉。 一直到最后,那少女的面纱意外脱落,子辉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不是西山月么,原来这个丫头解了腰包禁制,拿了大妖腰牌,还在贼喊捉贼冤枉小爷我!别以为换了身衣服,就能逃过小爷的法眼,哼哼!” 这时,老头子才慢悠悠地凑了上来,脸上挂着一副贱兮兮的表情说道:“这大长腿美啊!老头子惹不起西山老巫婆,我可没说那是西山月,嘿嘿嘿!” 子辉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脸明明就是西山月,可是西山月究竟何时学会了鬼手?难道眼前这人并非西山月?可若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 老头子向来对西山月毫无抵抗力,难道老头子私下将“鬼手”传授给了西山月?如今,见到西山月偷了大妖腰牌,他却又企图否认西山月的身份? 这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心中不断盘旋。 第9章 妖术兽法 子辉和老头子,向来没那么多弯弯绕。 想到此,子辉一张口,话语便如连珠炮般蹦出:“老不死的,‘鬼手’手段,你确定只教会了小爷我么?”那语气中带着质问,又有着几分急切。 “不错!” “那这西山月是怎么回事?”子辉眼睛直直地盯着老头子,满是疑惑与不解。 “嘿嘿嘿!”老头子咧嘴一笑,却不回答子辉的问题。 这让子辉顿时没了辙,急得直跺脚,却又拿老头子无可奈何。 本来子辉和西山月定下了三日之约,若交不出子明,西山月就会把留影竹交出去,届时怕是子辉就要承受大妖的怒火,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可如今,却被子辉意外地发现了留影竹里的眼睛影像,原来这一切都是西山月在背后搞鬼,是她在贼喊捉贼。 如此一来,就算三日之约的期限到了,子辉只要点破留影竹里的眼睛影像,定能让西山月自食恶果,作茧自缚。 与其在这跟老头子耗着,还不如趁机学点儿有用的。 想到这里,子辉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放肆,笑出了猪叫声。“老不死的,你刚才只说了奎家,能不能再给小爷讲讲术法?” …… 此时,只见老头子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巴不得子辉赶紧转移话题。 一听到这小子提及术法,他那小眼睛立马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瞬间变得神神叨叨起来:“渣渣辉,你个臭小子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所谓术法,和妖有关的就是术,和兽有关的就是法。” “就这么简单?能不能说点有深度的?”子辉满脸狐疑,一脸的不可置信。 “术法,亦称作妖术兽法!妖族,向来重术轻体,有金、木、水、火、土这五行之术,此乃妖术;兽族,则重体轻法,有地、水、火、风这四大之法,此为兽法!”老头子目光炯炯地看着子辉,语调平稳而有力。 片刻后,他见子辉听得全神贯注,便接着滔滔不绝地说道:“修炼到了大成,妖术、兽法殊途同归,所以才有了术法、术法之力的称谓。要知道,妖族若是没有强健的体魄作为支撑,就没法施展出那些惊天动地的大手段。同样,兽族若光有一身蛮力而没有精妙的大手段,也难以在这洪荒世界立足。” “老不死的,你光说了妖族、兽族,那么人族呢?”子辉睁着充满好奇的眼睛。 “这洪荒世界,人族羸弱,只是妖兽的血食!人族,既没有兽族的体魄,也没有妖族的妖术。所以只能先修行开蒙兽法,开蒙妖术,修炼到了九级,达到脱胎换骨的境界,才有机会接触真正的术法!”老头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悲悯之色。 “那么,老不死的,你教小爷的''鬼手''是术,还是法?”子辉眉头紧皱,疑惑地问道。 “''鬼手'',只是最粗浅的开蒙兽法,还算不上真正兽法,那只是锻炼你小子的速度!”老头子轻哼一声,撇了撇嘴。 “那这奎家术法呢?”子辉拿出那枚玉片,在老头子眼前晃了一晃。 “奎家术法,要先把自己修炼到脱胎换骨的境界才能开始修行,一旦修炼到了大成,能修成大圣,那是一等一的术法!”说罢,老头子小心翼翼地把那枚珍贵的玉片收了起来。 原来学了很多年,让子辉一直引以为傲的“鬼手”,在奎家术法面前,不过相当于幼儿园的学前教育,这巨大的落差着实把他打击得神情沮丧。 “黑狗的二牛之力是怎么回事?”子辉的神情愈发困惑。 “那是牛妖血在作怪,你看不出来那小子越来越不正常了么?”老头子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不等子辉说话,老头子接着说到:“二牛之力,那是开蒙兽法最原始的计算法子。开蒙兽法共有九级,一牛、二牛直到九牛,超脱了九牛,就是脱胎换骨的境界,才能学习真正的术法之力。当然还有极个别厉害的能到九牛一虎,九牛二虎!” “那西山月的''西山鬼藤术''又是怎么回事?”子辉似乎对这些术法充满了好奇。 “那什么''西山鬼藤术'',不过是西山老巫婆弄出来的玩意儿,画虎不成反类犬,连开蒙妖术也算不上!”老头子一脸不屑,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那小爷我的疯牛之力呢?”子辉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问道。 “臭小子,那是你小主子赏你的狗骨头!舔舔就好,莫要当真了!那狗屁的疯牛之力和黑狗的牛妖血大同小异,要是要当真,你最后比黑狗还惨!”老头子提高了音量,严厉地说道。 “那西山月的''鬼手''和小爷我的''鬼手'',又有什么差别?”子辉仍是刨根问底的问道。 “开蒙兽法都有九个分级,鬼手也一样,你能使出两个手势就是二级,别人五种手势,嘿嘿嘿!”老头子发出一阵略带嘲讽的笑声。 “那小爷也算得上是开蒙二级了,怎么打不过黑狗的二牛之力?”子辉握紧了拳头,满脸的不服气。 “你练的是速度,黑狗练的是力量,都是开蒙二级,你打不过别人,还有脸说?”老头子瞪了子辉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就这样,爷俩聊了大半晌,子辉听得一头雾水,那表情懵懵懂懂的,愣是没搞明白其中的门道。 他忍不住嚷嚷道:“老不死的,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云里雾里绕来绕去,小爷我都被你绕迷糊了!你就直说吧,小爷我到底怎样才能修行那奎家术法?” 老头子听到这话,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指了指子辉头顶上的小黄皮子,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嘿嘿嘿,老头子我早就跟你说过,要学奎家术法,你得问问它才行。” …… 子辉一脸不满地看着老头子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竟然又指向了小黄皮子,心里想着这老头子八成又要拿自己的妖奴身份来说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满脸的不乐意。 “这小东西的疯牛之力,小爷我早就会了。”子辉梗着脖子,大声说道,那模样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老头子斜睨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别不知足了,凡事都是有利有弊有代价的。你耗费了性命换来的狗屁疯牛之力只是表象,你好好摸摸自己的经脉,按按自己的血管,就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子辉听了这话,将信将疑地照着老头子说的做,先是伸手仔细地摸了摸自己的经脉,接着又用力按压着自己的血管,突然惊叫道:“咦,小爷我的经脉和血管好像大了很多!” 老头子摸了摸胡须,笑道:“不错,这才是你用性命换来的真正好处,这可相当于脱胎,又比脱胎厉害的多啊。” 说完话,老头子目光重新落在子辉头顶的小黄皮子身上,嘴里嘀嘀咕咕了几句。 “幸好只是个刚生下来的小黄皮子,否则一个大黄皮子给你来这么一下,说不定疯牛之力过去后,你直接就爆体而亡了。” “不过现在刚刚好,这经脉,这血管,啧啧啧,比开蒙兽法熬炼的身子骨还结实,等同于直接脱胎了,这也算是渣渣辉你的因祸得福吧。” “既然都脱胎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尝试一下换骨!总要试试吧,渣渣辉,你是不是真想学奎家术法?” 子辉一脸茫然,压根不明白老头子口中那些玄之又玄的“脱胎”、“换骨”究竟是什么意思,总之不像是坏事。 一听到“奎家术法”,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他在心里则是暗自想到:“小爷我都成小黄皮子的妖奴了,还在乎什么?试试就试试,反正又学不死人!” 老头子再次自言自语道: “想学奎家术法,只有达到脱胎换骨的境界才行。别人是一步步修到九级,等到了脱胎换骨的境界再修行奎家术法。不过,你小子是先到脱胎换骨的境界,再慢慢修行到九级,嘿嘿嘿!” …… 讲着讲着,老头子讲上瘾了,他又给文辉讲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说,这世上原本是不存在妖的。兽族修习术法有成,便成了精怪,由此才有了妖族。 然而,人族终究不是妖族,也不是兽族,要学习奎家术法,那几乎就不可能,因为奎家术法可不是一般的术法。 普通人族,就算是已经突破了开蒙九级,到了脱胎换骨的境界,也学不了奎家术法,除非拥有九牛二虎之力。 然而如今,在机缘巧合之下,子辉被小黄皮子显化了一次“疯牛之力”,经脉扩张,血管扩大,等同于打通了任督二脉,变相地完成了脱胎。 至于换骨,在洪荒世界妖兽二族中,最常用的有两种方式。 第一种方式是可谓简单粗暴至极,名曰“移筋换骨”,这是妖族常用的法子。 所谓的“移筋换骨”,就是硬生生地将自身原本的骨头直接替换为兽骨,随后再由大妖来移植经脉筋肉,其过程残酷血腥,令人难以想象。这种方式显然不适用于子辉,况且,也根本找不到大妖帮他移植经脉筋肉。 第二种方式则又极为费时费力,称作“骨汤熬炼”,这是兽族常用的法子。 所谓的“骨汤熬炼”,第一步需要整整七天,每日都要精心挑选各种各样的兽骨,将其与子辉一同放置于大锅中熬制。兽骨中的精华会逐渐渗透进子辉的骨骼之中,从而达到换骨的目的。 然而,这样的骨汤熬炼之法,即便是兽族也鲜少采用,光是那滚烫灼热的骨汤,就没几个能够承受得住,更别提其中的熬炼之苦了。 依照老头子的说法,这对于子辉来说无疑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但不知受了何种刺激,老头子竟满脸兴奋,还宣称明夜就要开始给子辉“骨汤熬炼”。 子辉甚至在想,莫不是老头子没吃到叫花鸡,要把自己给活煮了? “老不死的,你只说了骨汤熬炼的第一步,那后面呢?” “等你熬过了第一步就算是基本上完成了脱胎换骨,后面的步骤,嘿嘿嘿,这可是妖皇大人传下来的法子!” 第10章 骨汤熬炼 又过去了一天,夜幕降临。 这一天,子辉还没从疯牛之力的后劲中缓过来,整个人还有些虚。 老头子,埋了麻杆后,忙得不可开交。 他不仅在那破山洞的角落里翻腾出一个破锅来,更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堆形状各异、品类繁杂的骨头。 那些骨头,有人骨,有兽骨,还有蛇虫鼠蚁那细小零碎的骨头,甚至还有些乌漆嘛黑、像是来自毒兽的骨头。 “老不死的,你这些骨头,该不会是从西山乱坟岗挖回来的吧,小爷我可是听说那里有大恐怖!” “老头子还不想死,但凡跟老巫婆沾边的,敬而远之!” “那你还教西山月''鬼手''手段,难不成年轻的时候,你跟那老巫婆还……” “嘿嘿嘿!” …… 天刚黑,老头子便急匆匆地往破锅里添满了水。 接着,他在大石锅的下方挖了一个简易的灶,生起了火。火苗在黑暗中跳动,映照着老头子那满是汗水的脸。 眼看着大石锅里的水烧得差不多,开始翻滚冒泡了,老头子累得气喘吁吁,像条老狗一般,瘫坐在地上,朝着子辉有气无力地喊道: “接下来重点看手法,老头子我可只教这一遍,等后面起锅、烧水都是你小子自己的事!” 说罢,老头子这才施展出了“鬼手”手段,逐一对那些骨头进行了处理。处理时,他嘴里还念念有词。 “头骨坚实,看这一手,''旁敲侧击''!”只见他双手灵活地舞动,手指在一块头骨旁巧妙地敲击着。 “腿骨细密,''分筋错骨'',我撕裂你!”他双手猛地发力,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脊柱似龙,擒龙缚虎!”他的姿势刚猛有力,犹如在与无形的敌人搏斗。 …… 瞧着老头子的“鬼手”,与西山月的“鬼手”,和子辉自身的“鬼手”又有不同。 同样的一个起手势,在子辉手中施展,突出的就是一个“快”字;西山月则侧重于“巧”字;而到了老头子那里,却化作了一个“简”字。 老头子简简单单地一出手,那“鬼手”起手势,仿佛信手拈来,简直轻松至极。其力道的运用,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足足大半个时辰过去,差不多有七分之一的骨头经过处理,纷纷落进了锅里。 没一会儿,那骨头汤变成了灰色的角质水,一股怪味从那破锅里飘散开来。 “渣渣辉,难道还得老头子抱你不成?”老头子喊道,子辉正站在锅边瞅着那翻腾的骨头汤。 “老不死的,就这样下去,还不得把小爷我直接给烫熟啦?” “烫不熟!”说罢,老头子直接一脚将子辉踹了进去。 “啥时候水变得清了,你小子才能出锅,不许偷懒,更别耍滑头,不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老头子我要睡喽。” 子辉落入锅中的瞬间,滚烫的水让他忍不住惨叫起来:“哎呀,烫死我啦!老不死的,你等着,小爷我出来跟你没完!” 老头子却毫不在意,哼着小曲儿,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卧,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你这狠心的老家伙……” 子辉不停地咒骂,这时,老头子翻了个身,背对着子辉,嘟囔着:“吵吵啥,老实待着!” 子辉在锅里被烫得呲牙咧嘴,浑身都是血泡,剧痛不断的传来,他被烫的都快要晕过去了。 目前,他只能盼着这锅水赶紧变清澈。随着时间的流逝,锅里的水温倒是降了下来,可那角质水依旧浑浊不堪。 锅中的子辉起初还在不停地咒骂,但渐渐地,他发现咒骂无用,只能强忍着疼痛,按照老头子的要求坚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子辉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煮熟了一般,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不能就这么放弃,不能让那老不死的看扁了!是自己想学奎家术法,也是自己想换骨,七天,这才第一天,难道自己真的撑不过去?” ……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洞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大半夜里,这外面又出了什么事?”子辉心中一紧。 此时,洞外的声音越来越近,子辉的心跳也随之加速。他在锅中紧紧盯着洞口,手不自觉地摆成了鬼手的起手势。 突然,一群黑影映入眼帘,眼前这一幕,让他头皮发麻! 破山洞外,赫然出现了一群群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乞丐。他们像是被勾走了魂,一个个动作僵硬而扭曲。 这些乞丐整整齐齐地排成两列,后面的人的脚尖紧紧地抵住前面那个人的脚跟,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在了一起。 一群人像被操控的木偶,迈着小碎步,那步伐轻飘飘的,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 借着火光,子辉胆战心惊地看去,只见那群乞丐个个面容狰狞,他们的眼睛只有眼白,却没有眼仁。 那空洞的眼眶犹如无底的黑洞,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那些乞丐像是中了邪术,浑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他们那诡异至极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死亡的节奏上;那轻飘飘的姿态,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扑向你的咽喉。 那扭曲的表情,或哭或笑,却又非哭非笑,肌肉抽搐着,嘴角歪斜到一个恐怖的角度。 …… 这群乞丐走走停停,毫无规律可言。 每当他们停下来,便会迅速围成一个圈。围成圈后,一个个仿若发狂的野兽,疯狂地对圈内的东西翻找。 他们的双手毫无规律地在地上、草丛中、石缝里摸索、抓挠,动作既粗暴又急切。哪怕手指甲撕裂了,哪怕双手鲜血淋漓,依旧不停地翻找着。 他们似乎全然不知疼痛,一副不找到想要的东西绝不罢休的架势。 他们双手的力道大得惊人,每一下动作都能扬起一大片烟尘。那力量之大,堪比抠脚猪全力挥出的一拳,足足有一牛之力。 更为奇怪的是,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乞丐,他们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块疑似兽皮的东西。 那东西看上去破旧且斑驳,他俩时不时地停下来,将那兽皮凑近鼻子,用力地闻着。 这般恐怖的景象,鬼见了都怕。 随着那群乞丐越走越近,火光中,子辉终于算是瞧清楚了他们的模样。 “这群乞丐是山鸡和黑狗那帮子人,除了山鸡、黑狗和抠脚猪,其余的一个不少。可这一百多个乞丐哪里还是人啊,这简直就是百鬼夜行!” 瞧他们那副架势,明显是冲着破山洞而来的,子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想着:这下可真是摊上大麻烦了! 他朝着熟睡的老头子喊道:“老不死的,快醒醒,好像有情况!” 老头子依旧鼾声如雷,没有任何反应。子辉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第11章 撞客之术 这时,那领头的两个乞丐,仿若幽灵般已经悄然走到了山洞口。 只见他俩神情专注且诡异,缓缓地将手中那散发着异味的兽皮凑近鼻子,用力地嗅了嗅,随后身子一顿,再次停下了脚步。 在他俩身后,两列乞丐迈着细碎的小步,亦步亦趋,跟着停下来后,接着他们动了起来。 眨眼间,整个小山洞就被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形成了半个弧形。那一张张扭曲狰狞的面孔,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可怖。 看到那一双双鲜血淋漓、伤痕交错的手高高举起,即将朝着破山洞凶狠地挥去,子辉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些乞丐的每一只手都有一牛之力,倘若让他们挥到墙上,破山洞定会墙倒屋塌,他们爷俩只能被活埋。 极度的恐惧如电流瞬间传遍子辉的全身,额头上刹那间布满了冷汗。 这时候,在山洞的角落里,老头子竟然还在睡,他那张老脸上此时挂着一抹极其猥琐的笑容,嘴角流着长长的口水,口水在下巴处汇聚成一小滩,还在不停地往下滴。 看他那副模样,又在做春梦。 “老不死的,还不快醒醒!”子辉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眼见叫不醒老头子,子辉一咬牙。只见他双脚在破锅里用力一蹬,一个纵身跳跃,竟然从锅里直接跳了出来,朝着角落里的老头子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砰!”“砰!”“砰!”“砰!”密集的撞击声骤然响起,一双双青筋暴突的手,带着巨大的力量,挥向了破山洞的墙壁。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巨响,整个山洞在这巨大的冲击下剧烈颤抖。 那些乞丐们的双手每一次挥动几乎都蕴含着一牛之力,那本就脆弱的破山洞,最终没能承受住这上百双手的连续挥击。 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声,山洞开始剧烈摇晃,尘土弥漫开来。 大半边山洞瞬间化作了一片废墟,巨大的石块和断裂的木头如雨点般纷纷坠落。 所幸的是,破山洞塌了一多半,那口正在烧水的破锅只是被砸出了一个缺口。更让人庆幸的是,子辉和被他压在身子底下的老头子安然无恙。 这时,那上百个乞丐,又齐齐地举起双手,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准备发起新一轮的攻击。 看到身下的老头子没事,子辉松了一口气,然而看到那群乞丐的动作后,他面色大变。“老不死的,再睡下去,命都没了!” “吵什么吵,渣渣辉,把你的小主子丢出去。”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键时刻,原本昏睡不醒的老头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情况紧急万分,容不得子辉有丝毫思考的时间,他下意识地依言照做。 只见他伸手一抓,就把头顶那小黄皮子抓在了手中。然后猛地一甩,小黄皮子就被他丢了出去。 好巧不巧,小黄皮子被丢到了领头的两个乞丐手中的兽皮上。 …… 老头子神色轻松,满不在乎地吹起了流氓哨,那尖锐的哨声“嘘~嘘~~嘘”在空中响起。 伴随着这怪异的声响,小黄皮子抬起它那小巧玲珑的脚,毫无顾忌地对着兽皮撒了一泡尿。 那尿液淅淅沥沥地落下,在兽皮上晕开一小片湿漉漉的痕迹,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撒完尿后,小黄皮子,在废墟之中,接连几个跳跃,最后再次落到了子辉的鸡窝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那群乞丐再次准备挥手攻击的时候,那两个领头的乞丐,鼻子抽动了几下,似乎嗅到了那泡尿所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 瞬间,他俩面色大变,紧接着,毫不犹豫地背转山洞,脚步匆匆地朝着远处而去。 一群乞丐见状,也赶紧收了队形,再次整齐地排成两列。迈着小碎步,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老头子又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口中低喝一声“胡搅蛮缠”,伴随着他的手势,角落里一条草绳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飞射而出。 那草绳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无误地套住了走在最后面的两个乞丐。 老头子随手把草绳打了一个死结,嘿嘿一笑,嘴里嘟囔着:“这么好的陪练,哪里去找。再说了,毁了老头子的老窝,你们得赔!” …… 这时,老头子缓缓回头,目光落在子辉身上,说道: “啧啧啧,这换骨汤果然不错,你小子才用了一次,就又能蹦又能跳了。既然如今能动弹了,别趴在老头子身上,赶紧去后面摘两片桑叶,再折一截桑枝来!” “摘桑叶?折桑枝?这又是做什么?”子辉虽然满心疑惑,不过还是依言转身,朝着破山洞后面飞奔而去。 片刻功夫,他就跑了回来,手里握着两片嫩绿的桑叶和一截带着新鲜折痕的桑枝,刚要递给老头子,却发现老头子正在弄那两个乞丐。 只见老头子,把那草绳一圈一圈地绕在山洞废墟中的一个大石墩子上。 那两个乞丐被草绳套住了腰,又被大石墩绊住了手脚,他们拼了命地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草绳和石墩的束缚,只能在原地打转。 老头子猛地伸手,从子辉头顶上一把将小黄皮子抓了下来,用力一挤,小黄皮子“嘤嘤嘤”地叫唤着,残余的尿液喷射而出,溅得子辉满身都是,那两片桑叶和一截桑枝上也沾上了不少黄皮子尿。 骚臭味扑鼻! 这时,其他的乞丐早已跟随那两个领头的走远了。而被草绳套住的两个乞丐,依然在围着石墩子,不停地对着大石墩子挥手。 “嘭”、“嘭”、“嘭”的巨响,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地响起,每一声都如同炸雷一般,震得地面剧烈颤抖。 此时,老头子面色凝重,伸出手指在子辉身上沾了些许小黄皮子的尿,紧接着接过那两片桑叶,嘴巴不停嚅动,念念有词。 他那沾了尿液的手指对着两片桑叶,在空中胡乱比划,那模样像极了半吊子的捉鬼大师,荒诞而怪异。 片刻功夫,老头子眼中精光一闪,再次施展出“鬼手”手段。 只见他随手一抛,那两片桑叶竟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向着两个乞丐的头顶疾飞而去。 就在那两片叶子落下的一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两个乞丐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 只是他们那只有眼白没有眼仁的瞳孔,以及歪斜着的嘴巴,依旧显得格外吓人。 …… 看到那两个乞丐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子辉这才满心疑惑地问道:“老不死的,这些乞族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变得目不识人,那眼睛斜着,嘴巴歪着,模样怪异得很。而且还力大无穷,不知疼痛,这到底是啥情况?” 老头子捋了捋胡须,慢悠悠地说道:“臭小子,恭喜啦,等你彻底学会疯牛之力,便能与他们一样,这是大妖的撞客术在作祟。” 子辉眉头紧皱,追问道:“他们中了撞客术?那还能救吗?” “中了撞客术,他们的魂早就被大妖勾走了,成了傀儡。这才第二天,能救倒是能救,可为啥要救这群王八蛋?一个个为非作歹,为祸一方,丢尽了乞族的脸。还是让他们乖乖给你小子当陪练吧,嘿嘿嘿。” 子辉一脸惊愕,嚷道:“当什么陪练?” 老头子眯着眼,怪笑着说:“骨汤熬炼,可不只是在大锅里泡泡澡这般简单,还得锤炼,嘿嘿嘿!” 子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老不死的,你的意思是让小爷我跟这两个不死不活的怪物对练?” 老头子双手抱在胸前,无奈地说道:“老头子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你小子折腾,正为这事发愁呢,这不,瞌睡来了送枕头,便宜你了,渣渣辉!” 子辉面露难色,说道:“老不死的,他们可都有一牛之力啊?” 老头子咧开嘴,调笑道:“渣渣辉,你不是也有疯牛之力么?” 子辉一听,气得瞪大了眼睛,脸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喊道:“老不死的,你确定这俩怪物能当陪练?小爷我没被那换骨汤熬熟,恐怕也要被这俩怪物给练死!” 老头子哼了一声,再次捋了捋下巴那稀疏的胡须,斜睨着渣渣辉说道:“要不是看在你小子还晓得救老头子我的份上,老头子我才懒得操这份闲心!” 第12章 对练怪物 经过第一次的骨汤熬炼,子辉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前因施展疯牛之力而留下的后遗症消失了。 沉重的身体轻了不少,迟缓的动作也敏捷了,身手相较于之前着实恢复了不少。 然而,一想到白天自己要面对那两个拥有一牛之力的怪物,子辉就不禁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按照老头子的说法,子辉所擅长的“鬼手”,已然达到了开蒙二级的水准,对付两个开蒙一级的怪物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倘若子辉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就算是对上黑狗的二牛之力,都未必会落于下风,又何况只是这两个仅有一牛之力,并且还是两个半死不活的傀儡怪物。 想到此,子辉的心中又多了一丝底气。 “对了,老不死的,你瞧刚才他们那副模样,又是翻土,又是拆墙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子辉盯着那两个怪物问道。 “嘿嘿嘿,你去问问他们!”老头子干笑几声,再次调侃道。 “再说了,东西丢了自然要找,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老头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手里的桑枝随意在地上画了一个牌子的模样。 “难道这是在找腰牌?”想到此,子辉眼中满是惊恐之色,额头上不知不觉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想到了极为可怕的后果。 “这大妖控制了上百个乞丐,这撞客术的手段竟恐怖如斯!” …… 大清早的,空中还弥漫着昨夜的臭味。 老头子和子辉从角落里翻找出当初从山鸡那里打包带回来的吃食,胡乱吃了一些。 吃饱了饭后,老头子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严肃,他转头看向子辉,吩咐道:“渣渣辉,把那小黄皮子拿来。” 子辉依言而行,伸手就把小黄皮子从头顶上抓了下来。 随后,在老头子的指示下,他开始用黄皮子的尿画圈。 可这小黄皮子一开始尿得并不多,为了画出一个两丈方圆的大圈,子辉愣是想尽办法,折腾了好一番,才让小黄皮子尿了两次,总算画好了。 …… 做好了准备工作后,只见老头子从草绳上解开了一个高个子怪物,就在那怪物还傻愣在原地的时候。 老头子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身上,顺势拿走了他头顶的那片桑叶。 那怪物猝不及防,整个人被踹进了圆圈之内。 在那怪物从尿渍上跨过的那一刹那,他的面容,因为极度痛苦而扭曲得不成人形,嘴里发出了一阵不似人声的哀嚎。 失去桑叶约束的怪物,犹如一头狂性大发的疯牛,在圆圈内横冲直撞,每一下都能扬起漫天尘土,力道甚是惊人。 一颗小石子,被他双手划过,竟瞬间碎裂成了两半。 见此情景,子辉只觉头皮发麻。 不管怪物怎样疯狂冲撞,始终无法逃出那由黄皮子尿围成的圈。每当他即将触碰到圆圈边缘时,仿佛碰到了无形的壁垒,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惨叫。 “学着点,渣渣辉,这就是画地为牢。” “老不死的,难道说那黄皮子尿画的圈,还能圈住这半死不活的怪物不成?” “嘿嘿,不错!你小子是自己进去,还是让老头子我踹进去!”老头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算了,不劳烦,小爷我自己进去。” 子辉刚跳进去,还没站稳,那怪物就像闻到了荤腥的猫,一下子扑了上来。 子辉与那怪物,开始交手了。 那怪物身材高大,肌肉贲张。每一次移动,都震得地面微微颤抖,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碰着就死,擦着就伤。 而子辉身形如电,在圈内闪转腾挪。 他的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身体灵活至极,尤其是那双手,更是快如鬼魅。 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欺近怪物身侧,双手如爪,指甲划过,在怪物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然而,面对这个不知道疼痛的怪物,子辉打得极为吃力。他深知绝不能与这怪物硬碰硬,每一次出击都在寻找着怪物的破绽。 可这怪物虽无意识,仅凭本能,但是力大如牛,片刻功夫后,就把子辉打得招架不住了。 突然,那怪物猛地一挥拳,带着呼啸的风声,子辉躲闪不及,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轰出了圈外。 子辉第一次下场,连一柱香都不到,就被打出了场外。 …… 子辉只觉自己好似被一座大山撞了一下,那一拳的威力砸得他五脏六腑都似乎移了位。 半晌之后,他费了半天劲才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一缕血丝。 子辉满心愤懑,双目圆睁,冲着老头子吼道:“老不死的,你确定小爷我能跟这怪物较量?我看你就是故意坑我!” 老头子却依旧嬉皮笑脸,不慌不忙地说道:“按理说能!你瞧那家伙也没多少力气了!” 就在子辉气呼呼地扭头看向怪物的时候,毫无防备的他,被老头子一脚踢进了圆圈内,身体狼狈不堪地摔了一个跟头。 还没等子辉反应过来,那怪物的拳头就要挥到了子辉的脑袋上。子辉一个利落的懒驴打滚,才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不对,这家伙的眼睛有眼白没眼仁,明明看不到小爷,那他怎么知晓小爷进来了?”子辉一边苦苦思索着,一边灵活躲闪着怪物的攻击。 趁着怪物离自己较远,子辉趁机丢出了一个石块。丢石头时,他用上了鬼手“投石问路”的手法。 “嘭”的一声,石块恰好落在了和子辉相反之处的圆圈内。那石头刚一落地,那怪物耳朵一动,一个飞扑,直接把那石块连同地面砸成了一片碎渣,整个圆圈内扬起了漫天灰尘。 见状,子辉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怪物是靠着耳朵“听声辨位”来攻击的。 等到灰尘散去,子辉用鬼手手法再次丢出一块小石头,那怪物果然又冲着那小石头扑了过去,又是一片灰尘荡起。 趁着怪物击打小石头的间隙,子辉一个跳跃,一招“猴子偷桃”抓向了怪物的裆部,却抓了一手毛。 那怪物被子辉偷了桃后,丝毫未受影响,对着子辉再次挥起了拳头。 “小爷我也太笨了,这都已经成了怪物了,还有什么桃?”子辉尴尬地笑了笑。 老头子看到子辉投机取巧,也并未阻拦他,只是咧着嘴笑道:“猴子偷桃,偷了一手鸡毛,嘿嘿嘿!” 不过子辉总算明白了一点,这怪物靠的是耳朵来分辨方向的,这就足够了。 接下来,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番,每次等到灰尘散去,子辉就会丢出小石头,分散怪物的注意力,趁机用鬼手偷袭那怪物。 片刻功夫后,子辉傻眼了,两丈方圆内的小石头,都被他丢光了。 正在子辉犹豫着,要不要拿怀里的鹅卵石继续丢,要知道,那些鹅卵石可是他平日里练习鬼手用的。 正在此时,烟尘消散。 还没等子辉反应过来,再一次被扑过来的怪物一脚冲着脑袋踢了过来。 这要是踢准了,他绝对会一命呜呼。 迫不得已之下,子辉一个跳跃跳到了圈外。 “不错,不错,臭小子,有进步,有进步,这次撑了有一柱香了!” “老头子,先等等,我先捡些石头,再跟那怪物打!看小爷我不虐死他!” “嘿嘿嘿,臭小子莫要得意!” 第13章 怪物秘密 第三次,子辉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他弯着腰,瞪大眼,在地上仔细地搜寻着,双手不停地将一颗颗小石头捡到一起,不一会儿就堆成了满满一大堆。 这次,他打定主意要将那怪物拿下。 做好准备后,子辉深吸一口气,猛地跳进圈内。 刚一落地,他便迅速抛出一个小石头。那小石头准确地飞向怪物。 怪物的注意力瞬间被这颗小石头吸引,朝着石头的方向奔去。 趁着这个空当,子辉快速将那一堆小石头分别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紧接着,他开启了虐杀怪物的行动。只见他手一扬,先是一招“投石问路”,用力扔出一颗小石头。 那颗小石头带着风声,把怪物引向了指定位置。 子辉眼疾手快,趁怪物因被石子引得手忙脚乱之际,他展开偷袭。 他身形飘忽,频频使出鬼手的手段,不停地在怪物身上寻找着时机出手。他的双手快如闪电,每一次出击都很精准。 片刻功夫,他抛出了十几颗小石头。 那怪物,也被子辉的偷袭弄的身上多处中招,已然成了一个血人。 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痕;手腕处,鲜血汩汩地流;脚腕上,伤口皮开肉绽;胸口、小腹、后背,到处都是伤。 子辉见状,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心想,照此情形下去,只要怪物的血不停地流,用不了多久,它就完了。 “老不死的,瞧好了,打败这只怪物,不过是时间问题。”子辉兴奋地大喊着。 “嘿嘿嘿,渣渣辉,老头子我等着呢!” 就在子辉向老头子炫耀之时,那怪物突然耸了耸鼻子,然后竟然对子辉丢过来的小石头不管不顾,再次发了疯似的径直扑了过来。 子辉来不及多想,瞬间调整状态,再次与怪物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他一边与怪物周旋,一边寻找机会拉开一段距离。 待有了一定的空间后,子辉赶忙趁机再次朝着相反的方向丢出小石头,试图引开怪物。 然而,奈何那怪物每次都只是耸耸鼻子,完全不理会那些小石头,双眼紧紧盯着子辉,直扑他而来。 一连数次都是如此,子辉郁闷不已,眉头紧皱,嘴里嘟囔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家伙长了狗鼻子,还能闻出小爷我的味道?这还怎么打?” 就在子辉愣神之际,那怪物猛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踢在子辉的屁股上。 子辉被踢的向前扑去,摔了个狗吃屎,狼狈地跌倒在了圈外,屁股被这怪物的一牛之力撞了一下,都快成八瓣了。 …… “嘿嘿嘿,臭小子,不错,第三次都快两柱香了!”老头子那略带得意的笑声传来,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老不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子辉喘着粗气,满脸通红,愤怒地瞪着老头子,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告诉你个秘密,中了撞客术的人,变成怪物后。力大如牛,除了眼睛不好使,鼻子和耳朵,都要厉害得多!”老头子不紧不慢地说道,那神态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小爷我还怎么打?”子辉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 “老头子我抓他们过来,是让他们给你小子当陪练的,可不是看你小子偷奸耍滑的,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老头子提高了音量,严厉地说道。 听到老头子的话,子辉满心郁闷。他暗暗想道:看样子,老头子不把自己折腾残废是不会罢手的。 第四场开始了,子辉也发了狠心,用鬼手与那怪物面对面地展开激烈交手。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用尽了全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不容易撑过一炷香,子辉一个疏忽,左手竟被那怪物如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抓住。 那怪物猛一用力,紧接着就将子辉连带着一起狠狠扔出了圆圈外。 子辉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觉左手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痛苦地呻吟着,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骨折了,手臂无力地耷拉着。 第五场,只剩一只手能用的子辉,再次与怪物纠缠搏斗。 瞅准时机,子辉在那怪物的腿上用上了一招“分筋错骨”,只听“咔嚓”一声,怪物的一条腿被废掉了。 然而,还没等子辉来得及高兴,那怪物却突然发力,用那条废腿再次将他踢出了场外。 子辉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这一次,他的右腿被踢得脱臼了,疼得他冷汗直冒,脸色煞白。 老头子却笑嘻嘻地走了过来,看似很随意,三两下功夫,就帮他把脱臼的右腿接好了。 “老不死的,那怪物的腿,被小爷我的鬼手弄废了,怎么它像没事一样!还把小爷的腿弄脱臼了。” “再告诉你个秘密,那些怪物,被勾了魂,别说一条腿了,就算是全身血流干,全身骨头都散了架,他还是要打!”老头子不急不缓地解释着。 “那小爷我还怎么打?打个屁啊?”子辉近乎绝望地喊道,声音都有些沙哑。 “还是那句话,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只要没打死,就往死里打。”老头子双手背在身后,冷冷地说道。 ……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也不知道子辉和那怪物打了多少场,他如今的状况可谓惨不忍睹。 只见他蓬头垢面,嘴角喷着血沫,肋骨断了整整五根,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一条胳膊软绵绵地垂着,扭曲成了一个大麻花,两条腿更是伤痕累累,骨头断裂处的伤口狰狞可怖。 要不是老头子说了一句:“换骨汤好了,今天就到这吧,臭小子!”恐怕子辉真的会被那怪物给活活打死。 瘫软在地的子辉,此时已不成人形,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老头子就像拖着一坨烂肉一般,毫不费力地拽着他的兽皮,然后随手一抛,就将他丢进了那口破锅里。 “嘿嘿嘿,这骨头散的程度还不够,不过将就着吧!” 刚被老头子丢进锅里的子辉,身体一接触那浑浊的角质水,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那感觉,仿佛有成千上万只毒虫在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子辉疼得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青筋暴突,差点就直接痛晕过去。 嘴里也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老不死的,你是想弄死小爷我么?”子辉的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老头子一脸得意,对于子辉的咒骂丝毫不在意,他呢喃的说道: “渣渣辉,别不知足了,老头子我的换骨汤可是加了料的。有了那怪物陪练,再加上这骨汤熬炼,这换骨的效果出奇的好!” “啧啧啧,得了便宜,你就偷着乐吧。” 就在这时,山洞外忽然刮起了一阵风。这风来得蹊跷,呼啸着卷过四周,带起一片沙尘。 老头子皱了皱眉,用力地嗅了嗅,然后略带疑惑地说了一句: “咦,西山的女人味!” 这时,疼得死去活来的子辉才恍然想起,和西山月的三天之约快到了。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西山女人?难道是西山月来了? 第14章 梅大管家 趁着这会儿功夫,老头子扬起手中的桑枝猛地一抽,那两怪物瞬间倒地不起,这一幕让子辉看得啧啧称奇。 紧跟着,老头子慌慌张张地抱起一堆杂草,手忙脚乱地将那两个怪物盖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东西,要是让西山的人瞅见了,那可真就是无端生事哟!” “老不死的,哪儿来的女人味?” “滚一边去,臭小子懂个啥玩意儿!” …… 足足过了一刻钟,一个黑衣黑袍的女人,出现在山洞前。 这女人,腰上围着一条狐狸尾巴,腰间挂着一块骨牌,隐约透着磷光。 骨牌上刻着字,只是天太黑了,子辉瞪大了眼睛,也看不清上面写了些什么,子辉肯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西山月。 只因为她刚一靠近,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尸臭味便扑鼻而来。 那女人眼神冰冷地扫向老头子,脸上毫无表情,冷漠至极地说道:“老头,渣渣辉可在!” “呦呦呦,原来是西山府的梅大管家呀,不知梅大管家为了啥事儿呢?” 老头子一瞧见美女,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大大的,口水不受控制地流,那副色眯眯的模样简直不堪入目。 “我西山府的事,岂容你这糟老头子来多嘴!别人或许会敬你一声桑老,在本姑娘面前,你屁都不是!”梅大管家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每个字都仿佛带着锋利的冰棱。 “大管家说得太对了,大管家大驾光临,那简直是给了我老头子天大的面子!”老头子脸上堆满了令人作呕的讨好笑容,腰弯得像煮熟的大虾,说完还手忙脚乱地赶紧擦了一把嘴角那长长的口水。 “少啰嗦,渣渣辉在哪儿?”梅大管家显然极其不耐烦,眉头紧紧皱起,语气愈发冰冷。 子辉在里面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的怒火犹如被浇了滚油一般,越烧越旺,忍不住暗自咒骂: 玛德,西山月贼喊捉贼也就算了,这什么西山府梅大管家,跑到这儿来耀武扬威,不就是个丫鬟头儿么,拽什么拽! “梅大管家,小爷我就在里面!”子辉实在忍无可忍,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梅大管家听到子辉在里面,当即抬脚就要往里走,却被老头子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慌乱中竟顺手把梅大管家衣袖里的手帕给扯了出来。 “大管家请留步,这小子在里面正泡澡呢。要不是怕污了大管家您的眼,坏了您的名声,老头子我早就把他给揪出来了。”老头子的腰弯得好似一张拉满的弓,脸上那谄媚的神情简直令人作呕。 “嘿嘿嘿,实在对不住了,老头子我这双脏手一不小心把您的帕子也扯了出来,我给您洗洗,改天一定给您送到府上去。”老头子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手帕,眼神里满是惶恐。 听闻子辉在泡澡,再看到老头子手里的帕子上那一个显眼的黑手印。梅大管家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墨汁来,冷哼一声,一股腥臭的黑气从她身上狂涌而出。 刹那间,整个山洞内外仿若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 正在锅里泡着的子辉都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直逼心肺! “渣渣辉,半月之后,你要把子明带到西山府,否则你们爷俩就等着让人收尸吧!” 梅大管家撂下一句狠话后,猛地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 …… 等到梅大管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老头子就如同川剧变脸一般,瞬间一扫之前那副猥琐下贱的模样。 他的面容深沉,神色凝重,眼神中透着警惕和狐疑,手脚麻利地在山洞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他一会儿弯腰低头,仔细查看山洞角落的石缝;一会儿又伸手在洞壁上摸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整个山洞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一片狼藉。而他的嘴里还不停地嘀嘀咕咕,声音虽不大,子辉却听得很清。 “不可能啊,这个女人人称''鬼见愁'',是个出了名的小心眼,咱们爷俩触怒了她,绝不会有啥好果子!”老头子一边翻找,一边喃喃自语,额头上不知何时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这女人没留点后手,这可不像她平常的为人!”他的语气愈发急切,手上的动作也越发慌乱起来。 “这个臭女人,不就是个丫鬟头子么,都不知道你个老不死的在怕啥!”子辉在一旁满不在乎地嘟囔着。 老头子猛地直起身子,狠狠瞪了子辉一眼,说道:“你小子懂个啥,西山的女人,就没一个是好惹的,除了那疯丫头还算正常点儿!” “这不,她气呼呼地走了,也没把小爷我怎么样,三天改成半月,我看西山月是心中有鬼!”子辉叫嚷着。 老头子对子辉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转过头,冲着子辉嘱咐了一句:“嘿嘿嘿,晚上在换骨汤里,警醒着点,否则,有你小子苦头吃的!” …… 还没等老头子把话说完,子辉猛地感觉到有个东西在舔自己的大腿。 最开始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地以为是那只小黄皮子在调皮捣蛋,于是他抬起手摸了摸头顶,才发现小黄皮子依旧趴在头上。 子辉的心中瞬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他的脸色骤变,身体本能一跃,差点就从那石锅里直接蹦了出来。 “老不死的,锅里有东西!”子辉的声音因为惊恐变得尖锐刺耳。 听到子辉这惊慌失措的呼喊,老头子先是一愣,随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要知道,那锅里可是老头子花费了很大心血,才弄出来的换骨汤。 这换骨汤对于子辉的“骨汤熬炼”至关重要,如果出现任何差池,子辉轻则致残,重则丧命。 “什么东西?”老头子的声音也因为紧张而变得颤抖,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就在这说话的瞬间,锅底那东西猛地张开血盆大口,狠狠一口咬在了子辉的大腿上。 刹那间,一股钻心剧痛瞬间传遍子辉的全身,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和力气,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地朝着那东西的口中涌去。 “这东西在咬……吸……小……爷…………我!”子辉的声音痛苦而虚弱,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随着血液和力气的流失,他的声音越来越无力,到最后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咬你,吸你,是活的?”老头子的眼睛瞪得滚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子辉在锅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之中,他不顾一切地使出了鬼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扣住了那东西。 在慌乱中,他也只是大致摸出了那东西的轮廓。然而他却不知道,正是因为那东西碰到了他手上的斑点,这才停下了撕咬。 “毛茸茸的,有鼻子有眼!”子辉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惊魂未定地喊道。 等到子辉拼尽全力把那东西从锅外拿出来之后,这才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那是一个形如头颅的诡异之物! 头颅的周围,环绕着一团团浓黑如墨的雾气。 仔细瞧去,这头颅确实有鼻子有眼,但其皮肤却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青黑色,面部扭曲得不成样子,五官模糊不清难以分辨,唯有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看着子辉发笑。 奇怪的是,在头颅的脖颈处,还连接着一些细长的血管和筋络。那些血管和筋络像是活物一般,不停地伸缩、扭动,就如同一条条蠕动的毒蛇,让人看了不禁头皮发麻。 这头颅的大嘴依旧对着子辉,不停地一张一合,满嘴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异常难闻,这家伙仿佛要将子辉整个人生吞下去一般。 “西山飞头术!” “这是西山飞头术?” 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子辉的脸上更是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 第15章 西山飞头 听老头子说这东西是西山飞头术,子辉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西山飞头术可是西山一门极其厉害的邪术。据说它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还能吸人精气血,杀人于无形。 西山鬼藤术,子辉曾经在西山月手里见识过,可这西山飞头术,暂且不论其威力,光是那模样就很骇人了。 “老不死的,小爷被他咬了大腿,不会有事吧?”子辉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担忧,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有没有事,还不好说,这东西至阴至邪!赶明儿,等老头子我走一趟慈善堂!”老头子眉头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神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那这换骨汤,还要泡么?” “骨汤熬炼,取数为七,上合女娲抟土,中合北斗之数,下合七小周天,缺一不可,必须泡!”老头子一脸的慎重,仿佛在对待一件关乎生死的大事。 难得见到老头子如此郑重其事,子辉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于是点了点头。 “可是老不死的,这玩意儿,小爷总不能一直拿着吧,怪吓人呢!”子辉看着手中的恐怖飞头,一脸的无奈,嘴角耷拉着。 “对付这玩意儿不容易,不过赶跑他倒也简单!”老头子说着,一把抓过小黄皮子,双手捏了捏它的肚子。 小黄皮子受了刺激,一泡尿撒在了那飞头上。 转眼间,一阵凄厉的嘶吼声传来,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紧接着,那恐怖飞头瞬间化为了一团黑烟,直接冲向了天空,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看着那东西飞走了,子辉一屁股瘫坐在了石锅里,满头的大汗直流。 “这个梅大管家,真是个鬼见愁!”老头子忍不住破口大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原来是她在捣鬼,怪不得那飞头没有直接要了小爷我的命,而是不停地吸我的血和精气!”子辉一脸的愤怒与后怕。 “臭小子,她要是杀了你,那半个月后,还怎么让你带子明去西山府!”老头子的表情似笑非笑,很是怪异。 …… 经历了西山恐怖飞头这一遭,子辉心有余悸,此刻依旧强忍着恐惧,在骨汤中熬炼着身子骨。 而另一边,老头子手里拎着那只小黄皮子,小心翼翼地在山洞外撒了一圈黄皮子尿。 “老不死的,你这是干啥呢?”子辉满脸疑惑。 “嘿嘿嘿,驱邪!”老头子咧开嘴,笑容中透着几分神秘。 “难道那些乞丐怪物,还会再来不成?” 听到子辉的问话,老头子笑而不答。 果不其然,不出老头子所料,半夜时分,那群形如怪物的乞丐又来了。他们和昨夜一样,排成两列,迈着小碎步走来了。 然而,当那两个领头的闻到黄皮子尿味后,面色惊恐,再次带着那群怪物离开了。 先是那诡异的西山飞头,接着又是惊心动魄的百鬼夜行,这接二连三的恐怖遭遇让子辉着实吓得不轻。 毕竟,他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尚是个稚嫩的少年。 于是,为了缓解内心的恐惧,他闲着没事,开始跟老头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老不死的,黄皮子尿真能驱邪?”子辉的声音微微颤抖。 “不能?”老头子挑了挑眉,眼神中露出了三分笑意。 “那为啥那些怪物和西山飞头都怕黄皮子尿?” “渣渣辉,因为这只黄皮子可不一般!” “有啥不一般?” “它还没睁眼呢,老黄皮子就替它收了你这个臭小子当妖奴,还弄了一个连老头子我都弄不明白的妖印!”老头子边说边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困惑。 听到老头子又在拿自己开涮,子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赶忙转移了话题。 “老不死的,你在梅大管家身上弄个手帕干啥?” “看看小美女养眼,闻闻女人味健体!”说完,老头子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那个印着黑手印的手帕,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露出一脸陶醉的模样。 “老不死的,你也太不知羞了吧!”子辉瞪大眼睛,冲着老头子叫嚷道。 一番调笑之后,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中,爷俩的话题再度转向了那俩乞丐怪物。 “老不死的,那俩怪物难道不用吃喝吗?” “臭小子,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那俩怪物并非不吃不喝,只是所吃的东西不同罢了!”老头子轻哼一声,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子辉的脑袋。 “吃什么?吃人么?”子辉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吃月光,吸阴气!正因如此,他们才不知疼痛,哪怕血流干了,哪怕骨头断了,也能行动如常。”老头子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讲述一个极其可怕的秘密。 “怪不得!”子辉恍然大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那恐怖飞头又是一个什么玩意儿?看起来挺厉害的,竟然被小黄皮子一泡尿滋跑了!”子辉不自觉地脱口问道。 “那是西山飞头术召唤出来的飞头蛮,那东西可不简单,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连老头子我也不太清楚!” 爷俩不知道的是,那飞头蛮真正害怕的不是小黄皮子尿,而是小黄皮子尿和子辉手腕上的妖印一样,拥有一种恐怖的气息。 那气息,才是令他害怕的真正原因。 …… 说着说着,子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等睁开双眼,竟惊喜地发现,经过换骨汤一夜的熬炼,断裂的肋骨和手脚痊愈了。 他先是试探性地挥了挥胳膊,感受着胳膊上的力道,接着又用力地踢了踢腿,每一个动作都很顺畅。 随后,他伸了个懒腰,只觉一股全新的力量在身体里涌动,自己的力气明显增大了不少,全身上下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儿。 “这骨汤熬炼,果然厉害!”子辉忍不住感叹道。 “等你小子脱胎换骨后,学会了术法会更厉害。那什么飞头蛮就是个皮球,你想怎么踢就怎么踢!到时候,总不至于被吓得不敢睡了吧?” 听到这话,子辉尴尬地笑了笑,当即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尽快达到脱胎换骨的境界,一定要学会奎家术法。 “老不死的,是不是小爷我完成骨汤熬炼后,就能达到脱胎换骨的境界了,是不是就能直接学习奎家术法了?” “渣渣辉,你想的倒是美,不过脱胎换骨和脱胎换骨的境界是两码事。对了,等天亮了,你自个跟那小个子怪物对练,老头子我要跑一趟慈善堂,可不能让那飞头蛮坏了大事!” 话音未落,老头子便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天亮了,子辉并没有让老头子失望。 他依葫芦画瓢,照着昨天老头子传授的法子,用黄皮子尿画了一个圈。接着,飞起一脚把小个子怪物踢进了圆圈内。 这次对练,子辉没有丝毫的偷懒,也没有半点偷奸耍滑的心思,甚至都没拿小石头, 他,直接跳进去和小个子怪物展开了对练。 不知不觉,天又快黑了。 子辉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不知道究竟打了多少场,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骨头都散了架。 除了眼皮子还能动之外,身体的其余部位都失去了知觉。 就在这时,老头子总算是回来了,他面色阴沉地说道:“毒蛇三步之内,必有解药。飞头蛮的解药,在西山乱坟岗!” “西山乱坟岗?”子辉听到这几个字,心猛地一揪,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16章 突破一级 西山乱坟岗,很久以前,就是乱谷城边缘的一片占地极广的荒芜坟茔,因为背倚着西山,故而得名。 自千年前被西山府霸占之后,也不知是何缘故,这片乱坟岗仿佛被诅咒了一般,其中似乎滋生出了一些恐怖之物,随之也衍生出了诸多惊悚传说。 有人在半夜途经此地,先是被一阵阴恻恻的冷风刮得浑身颤抖,紧接着便听到了恐怖的婴儿哭声,哭声凄惨,传言,那是专吃孩童的鬼婴在作祟。 还有人在大白天,亲眼瞧见那乱坟岗里的树木竟然汩汩地流血,传言,那是遭了天罚的食人树在作怪。 也有人说,那里以前是一片战场,战死的冤魂无数! 白日里,西山乱坟岗被一层迷雾笼罩着,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隐藏着什么样的恐怖景象。 夜晚,那里时不时传出的声音,有女子的幽幽抽泣,有男子的绝望嘶吼,还有各种难以名状的怪声。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但凡有人踏入西山乱坟岗,都是有死无生。 听说,只要进去的人,瞬间就会失去了踪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偶尔也有些失踪的人会在西山乱坟岗外出现,那些人被发现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扭曲的尸体,面容极度惊恐,仿佛在生前目睹了大恐怖。 长此以往,那里已成了乱谷城的一片禁地。只要提及西山乱坟岗,人人谈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 就连见多识广的老头子,为了子辉的换骨汤,也不愿意去西山乱坟岗,其恐怖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 按照老头子的说法,子辉被飞头蛮咬了大腿,中了毒,只有“鬼头草”能解,那鬼头草,只有西山乱坟岗才有。 “你别眼巴巴瞅着老头子我,我这把老骨头,老胳膊老腿的,哪里能经得住那西山乱坟岗的折腾!等你小子完成了换骨,这寻鬼头草的事儿啊,就只能靠你去!” “老不死的,等小爷我从山鸡手里要来了妖币,买一颗不就行了!”子辉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一脸的不服气。 “嘿嘿嘿,你这傻小子懂个啥!那鬼头草娇贵得很,见光死,摘下来之后不到一刻钟就蔫巴了。还买?买你个大头鬼哟!” “那就等小爷我,修成了奎家术法,再去那西山乱坟岗闯荡一番,到时候,就算是那凶狠的飞头蛮,小爷我也能把它当球踢!” “飞头蛮的毒,又叫''十日残'',你小子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老头子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十日残,顾名思义,就是中毒十天之后,就会致残。如今掐指一算,时间紧迫,看来,五天之后,去那恐怖的西山乱坟岗走一遭是势在必行了。 …… 一晃眼,五天转瞬即逝,“骨汤熬炼”告一段落了,子辉也算是初步完成了第一步的“脱胎换骨”。 在这段时日里,每晚,老头子都会用小黄皮子尿在山洞口均匀地滋上一圈。最近,那小黄皮子看他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 除了每晚那群乞丐怪物的巡逻,山洞周围,倒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说来也怪,山鸡和子辉达成共识后,竟然一次都没来找过他。 细细想来,这家伙平日里仗着一群跟班耀武扬威,如今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成了光杆司令,想必也是焦头烂额。 这整整五天的时间,白天的时候,子辉跟两个怪物对练。每到夜晚,他就迫不及待地钻进换骨汤里泡澡。 起初,他对这换骨汤还心怀抵触,有些不适应。然而,泡了几天后,他还上瘾了。 这换骨汤的神奇之处,妙不可言。 白天,哪怕被打得遍体鳞伤、骨肉分离,只要在换骨汤里泡上一晚,第二天醒来,不仅伤势痊愈,就连自身的力气也在与日俱增。 在“骨汤熬炼”的第六天,子辉已然能够跟怪物硬碰硬。虽说在力道上仍稍显不足,但差距已经微乎其微。 在最后一夜的后半夜,正在泡着换骨汤的子辉,突然感觉整个身体仿佛被置于熊熊烈火之中,燥热难耐。 他体内,就好像有一头狂暴至极的野牛在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那野牛每一次的冲撞,所到之处,血管和经脉都像是被一股巨力所充斥,几近要被撑爆。 这种巨力的冲击持续不断,子辉只觉得身体仿佛要被撕裂,那野牛不知疲倦地在体内疯狂冲撞,一圈又一圈,也不知究竟经历了多少个来回,才终于停歇下来。 等到醒来,子辉大口喘着粗气,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便是突破了开蒙一级,拥有了一牛之力?” 天亮后,子辉急于试试自己的力道,直接将两个怪物丢进了圆圈之内。拥有了一牛之力的子辉,与这两个怪物展开了搏杀。 只见那两丈方圆的小圆圈里,瞬间尘土漫天飞扬,他们三人交锋的场景,犹如三头公牛在角斗。 每一次碰撞,都会伴随着一阵巨大声响。旁边那本就塌了大半边的山洞,在这一次次猛烈的冲击下,不断有一层层的尘土掉落。 这一次交手,竟然从大清早一直打到了天黑。 换骨汤的神奇可不止能治伤和增加力气,子辉每晚泡在换骨汤里,居然不必吃饭,第二天也不饿。 可老头子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没了子辉出去找吃的,他只好拄着桑枝,沿街乞讨,彻彻底底成了乞族桑老。 值得庆幸的是,没了山鸡那伙人争抢,老头子乞讨起来倒是轻松了不少。 天黑了,老头子慢悠悠地回到山洞,他刚一进门,就开始抱怨: “渣渣辉,你小子每天泡在那换骨汤里,不用吃东西倒也罢了,老头子我每天可真是惨兮兮啊!咦,你小子竟然还长高了,啧啧啧!” 这时,子辉经老头子这么一提醒,才猛然发觉,经过骨汤的熬炼以及完成脱胎换骨后的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长高了一大截,身高足有一米八左右,彻底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了。 那鸡窝头,依旧在风中凌乱。 “老不死的,小爷我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能跟两个怪物摔跤,这到底算不算是突破了开蒙一级?” “当然算了!不仅算,你的开蒙一级比别人厉害的多,否则你怎么打了一天?嘿嘿嘿,要不今晚就去取鬼头草?” 第17章 乱坟鬼影 夜幕下,借着篝火的光。 老头子握着那根桑枝,挥动着手臂,桑枝在子辉身上不断地敲打着,发出“啪啪”的声响。 每敲打几下,他便会停下动作,伸出那长满老茧的手,捏捏子辉的腿脚,嘴里一刻不停地嘀嘀咕咕着。 “鬼手二级,脱胎换骨后,应该是二牛之力!可是这身子骨怎么才一牛之力,看来这飞头蛮的‘十日残’居然还能压制换骨汤……”老头子皱着眉,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子辉一脸不情愿,大声嚷道:“老不死的,天都黑了,小爷我能不能明天再去西山乱坟岗?” 老头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坏笑,说道:“鬼头草,见光死!你这臭小子,爱去不去,反正已经过了五天,嘿嘿嘿!” 子辉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说道:“算了,小爷我豁出去了,去就去!小爷要是死了,就让子明哥给你养老送终吧!” 话音刚落,子辉就要起身上路。 “渣渣辉,把这些带上!”老头子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把桑叶和他拄了数日、已然有些磨损的桑枝,还有一个火折子。 “还有这个,这物件香得很呢,别给老头子我弄坏了!”说完,老头子把手伸进怀里,在里面来回摸索了半天,才终于掏出一块帕子,正是梅大管家的手帕。 他先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然后才极不情愿地递给了子辉。 子辉满脸狐疑,问道:“老不死的,这些能有啥用?” “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 子辉撇了撇嘴,继续追问:“这些七零八碎的东西到底怎么用?” 老头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调侃道:“这可都是沾了黄皮子尿的,又被老头子我施了秘术,桑叶能定身,桑枝能驱邪,至于那手帕,你想咋用就咋用,实在不行拿来擦擦汗也成!” 听说过柳条打鬼,还真没听说过,桑叶、桑枝也能驱邪。 临走,子辉白了老头子一眼,说道:“老不死的,别饿死在洞里,等着小爷回来,给你弄一只正宗的叫花鸡。” 老头子笑骂道:“臭小子,别被妖兽给吃了,那里面可不单单只有死人,老头子我还等着你的叫花鸡!” 一老一少,说着最狠的话,传递着最真的情。 此刻,对于子辉而言,自从来到这洪荒世界,这是他第一次与老头子分开。 他的内心很纠结,既忧心自己死在了乱坟岗,又害怕老头子难过。 于是,他强忍着回头的冲动,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山洞,朝着远处西山乱坟岗径直飞奔而去。 老头子站在洞口,目光凝视着子辉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要学本事,你小子也得有胆量才行。连飞头蛮都怕,那可不成!”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在对子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担忧。 …… 一个多时辰后,夜深了,周遭的雾气仿佛有了实质,浓稠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前路。 子辉只顾着埋头前行,脚下突然一空,整个身子瞬间失重,“啊”的一声惊呼还未完全脱口,便猛地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这深坑犹如一张巨兽的大口,黑暗中竟有数丈深。子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待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心中的恐惧稍稍平息了几分。 他颤抖着双手,在坑内小心翼翼地四处摸索了一番。指尖刚触碰到那些冰冷且坚硬的东西,一股寒意便顺着脊梁骨直往上窜。 微弱的月光下,他定睛一看,坑里遍地都是森森白骨,在这几乎不透一丝光亮的深坑中,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小爷我就说嘛,刚才还有月光,怎的突然就没了,原来是被乱坟岗的雾气给遮住了。”子辉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荡的坑里回荡,更添几分阴森。 “瞧这白骨如山的坑,想必是到西山乱坟岗了。” 老头子说,所谓的鬼头草,不同于普通坟头长出的头茬草,那是只有至阴至邪之地的尸骸上才会长出鬼头草。 “然而这西山乱坟岗,多少年都没人敢来,上哪儿去找什么至阴至邪之地?”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坑里摸索着往上爬。 子辉好不容易从坑里爬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一道模糊的人影在他左前方倏地一晃而过,那速度快得如同鬼魅。 “这西山乱坟岗哪里来的人,难道那是鬼影子?”子辉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浑身不受控制地一抖,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定了定神,朝着那人影消失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人影在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山路上移动迅速,身影飘忽不定。 子辉却突然咧嘴笑了,“就是你小子了,小爷我第一次来,便能遇上一个领路的,就算是鬼影子,我也认了!” 一路上,子辉紧随着那道人影。 那人影很快,若不是脱胎换骨后身体得到大幅度强化,无论是体能还是反应速度都远超常人,子辉恐怕早就跟丢了。 这西山乱坟岗,正如老头子所描述的那般。阴森恐怖,迷雾重重,耳边不时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叫声,犹如鬼叫,甚是渗人。 可是,子辉跟着那道人影越走越觉得反常。起初只是那一道人影在前方领路,渐渐地,他发现周围陆续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人影。 这些人影个个身法飘忽,在这乱石嶙峋、杂草丛生的乱坟岗上奔走,如履平地。他们的身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显得格外诡异。 直至走出很远,子辉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冷得牙齿都忍不住咯咯打颤。 而周围的人影越来越多,如同幽灵一般在他身边穿梭。子辉心中的恐惧不断加剧,终于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时,又一道人影从他眼前飘过。 前方有一个枝桠,是从一棵参天大树上延伸出来的,足足有数米长,横在了路中间。 可那道人影路过枝桠时,既未低头,也未跳起,而是毫无阻碍地径直从枝桠上穿了过去。 穿过枝桠后,那枝桠竟然纹丝未断,那人影也依旧完好无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子辉此时,只觉得头皮发麻,满头冷汗如黄豆般大小,不停地往外冒。 “那人影,该不会真是鬼影子吧?不然这枝桠没事,那人影也没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双腿也开始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 就在子辉忐忑不安之时,蓦地,远处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那声音,瞬间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子辉的心猛地揪紧,下意识地放轻脚步,悄然无声地摸了过去。 待到近前,他瞪大了眼睛,只见一群人正在那片空地上激烈地打斗着,场面一片混乱。 确切地说,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少年正在独战一群乞丐。 那少年,脸上涂的花花绿绿的,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容。 他的年龄、身高、体型都与现在的子辉相仿,约摸十二三岁的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修长的身躯上围着一张虎皮,略显粗犷。 有所不同的是,这少年体格远比子辉健壮结实,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他的实力更是高出子辉许多,拳脚上足足有二牛之力。 只见那少年猛地一脚蹬地,脚下的地面都颤抖了一下,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刹那间崩裂成一地碎渣。 紧接着,他又迅速挥出一拳,狠狠地打在一棵半尺粗的树身上,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整棵树的树干瞬间化作齑粉,落了一地。 反观那群乞丐,不过是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普通人罢了。 也不知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出于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敢冒冒失失地闯入西山乱坟岗,甚至还妄图围殴这个拥有二牛之力的少年。 子辉躲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 那少年,性格憨厚老实,与这群乞丐搏杀时,自始至终都留有余力,没下死手。 否则,以他那拥有二牛之力的拳脚,不消片刻功夫,便能将眼前这群不自量力的乞丐们屠戮一空。 一群人打斗了好一会儿,乞丐们始终奈何不了那少年,而那少年也始终不肯下死手,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小子,速速离开那箱子,否则,别怪我们乞族兄弟不留情面!” “恩师说了,这东西必须带回去!就算你们乞族全上,我也要把箱子带走!” 这时,子辉方才发现,那少年背后的空地上,似乎藏着一个物件,看样子貌似是一个箱子。 就在这时,那箱子竟朝着子辉射出了一道极其微弱的光,子辉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响,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冲着那群人冲了过去。 第18章 聚宝箱子 当子辉冲出去的瞬间,他的脑子清醒了,小爷我这究竟是怎么了?管闲事哪能是这般管法,强出头也不该如此鲁莽啊。 然而,既然已经冲了出来,子辉也不再犹豫,他挺起胸膛,对着那少年大声说道: “小子,如果小爷我不让呢?”。 那少年原本正在跟一帮子乞丐们对峙,被这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的子辉惊到了,不由得脱口问道:“你是谁?” “连小爷我的名号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口出狂言,说什么让我们乞族全上,听好了,小爷我,人称''乞族鬼手''!”子辉昂着头说道。 这时,一群乞丐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敬畏,然后齐齐对着子辉弯腰行礼: “小的们,见过辉少!”他们的声音整齐而响亮。 “你们是?”子辉皱了皱眉头,略带疑惑地问道。 “小的们是新进乞族的兄弟,是受了山鸡哥的引荐!”其中一人赶忙回答,语气中透着讨好。 “山鸡?那你们怎么知道小爷我?”子辉打量着这个貌似是领头的家伙问道。 “辉少的大名,在乞族那可是如雷贯耳。我们进乞族的第一天,山鸡哥就给小的们讲过辉少和明少的事!”众人一脸谄媚,仿佛子辉就是他们心中的偶像。 子辉心里暗自嘀咕,他可不相信山鸡会在这些新入行的乞族小弟面前说自己的好话。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在外人面前,绝不能让人看了乞族的笑话。 “原来如此,既然都是自家兄弟,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子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解释。 “辉少,事情是这样的……”那个领头的家伙,清了清嗓子,向子辉缓缓道来。 听完那乞丐的讲述,子辉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破箱子最初竟是出现在牛市口。前些日子,有一个乞丐乞讨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才讨到了一块粗饼。 正当他坐在牛市口的一个角落里,准备吃掉这粗饼时,空中骤然响起了一阵巨雷。 那雷声好似炸雷一般,把他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粗饼也随之掉落。 巧得不能再巧,粗饼掉进了一个杂草丛生的草垛子里。等他手忙脚乱地翻开草垛子的时候,正巧看到那粗饼掉进了一个破箱子里。 就在他打算打开那破箱子的时候,没想到箱子里竟然自行掉落了两块粗饼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那乞丐惊得目瞪口呆。 那乞丐缓过神来后,拿起一块粗饼,又试探着丢进了破箱子里。不一会儿功夫,那破箱子竟然又吐出了两块粗饼。 他一连试了好几次,无论丢进去的是食物还是其他什么杂物,破箱子都会神奇地变出两个相同的东西来。这下子,那乞丐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捡到宝了。 这破箱子,俨然就是一个聚宝盆。 有了这个聚宝盆后,这乞丐便开始到处炫耀显摆,结果,最后这宝贝就落入了山鸡的手里。 没想到,七天前,山鸡发现聚宝盆丢了,这可把他急坏了,赶忙派人四处打听消息。最终,有人看到那聚宝盆出现在了西山乱坟岗。 第二天,山鸡就开出了一枚妖币的赏花,广招乞族兄弟入伙。声称但凡乞族兄弟,只要能在西山乱坟岗找回聚宝盆,那就能得到一枚妖币,还能和他平起平坐。 这便是一群乞丐在西山乱坟岗四处寻找破箱子的原因,也是他们与那小子争执不下的缘由。 …… 子辉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地锁在那少年背后的破箱子上。 他仔细打量着,只见那箱子上面赫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那缝隙边缘略显粗糙,形状规整,看上去像是投放东西的口子。 而在箱子的下面,还有一个出口,出口的大小适中,周围有着一些细微的磨损痕迹。 “这破箱子难道真是一个聚宝盆?”子辉满心狐疑地喃喃自语。 他才不相信真有什么聚宝盆,但凡跟山鸡扯得上关系,就没有好东西。这物件外表破旧,却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圈套! “七天前,这破箱子丢了?”七天前,正是自己偷了那大妖腰包的时候。 “六天前,山鸡拿妖币悬赏?”子辉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山鸡那狡黠的面容。 看来,老头子说对了,大妖腰包里的妖币,定然是山鸡动了手脚。否则,就凭山鸡那点能耐,他又怎么可能拿出妖币当赏花呢? 此时,子辉的脑海一个个念头如闪电般接连闪过。 这破箱子,毫无疑问是山鸡设下的陷阱,只是他究竟想抓什么,这陷阱又是为谁而设的,子辉还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那少年突然开口了:“我不管你是乞族鬼手,还是辉少,总之这东西我必须带走!” 子辉原本压根就没打算与这个外表看似憨厚老实的少年产生冲突,他只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省得又被山鸡坑了。 谁能料到,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那破箱子里竟然再次朝着子辉射出一道极其微弱的光芒。 “嗡”的一声,子辉瞬间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了,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你问过小爷我了么?”子辉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大声吼叫。 “既然你想要这箱子,我也想要这箱子,那就打吧!” “打就打,谁还怕你不成!” 话不投机半句多,子辉和那少年的话音刚落,两人便如同两只野兽,瞬间打在了一起。 …… 那少年突破了开蒙二级的境界,足足拥有二牛之力,相较子辉那仅有的一牛之力,显然要强大许多。 然而,子辉的“鬼手”也并非等闲,同样具备着开蒙二级的水准。 两人刚一交手,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硬碰硬的招式,毫无任何花哨与虚招。 只听得“嘭”的一声震耳巨响,子辉的拳头与少年的拳头实打实撞在了一块儿。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都被这剧烈的碰撞震得泛起层层涟漪。 子辉在力量上稍显薄弱,没能挡住那少年的拳头,被他那强大的拳风一拳打在了胸膛上。 伴随着“嗤啦”一声,他身上坚韧的兽皮竟然承受不住这股冲击力,碎裂开来。 子辉,瞬间被那少年刚猛的拳力打得身形不稳,接连踉跄着向后退了十几步,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手臂酸麻的几乎抬不起来。 不过,那少年也没占到多大的便宜。 就在双方交锋之时,子辉看准时机,施展出鬼手的一招“灵蛇探路”,只见他的手如同灵蛇一般,精准地划过少年的脖颈。 瞬间,少年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印,鲜血隐隐渗出。 “好本事!”少年咬牙称赞道。 “你也不赖!”子辉大口喘着粗气回应。 那少年出招刚猛无比,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呼呼风声,似有开山裂石之威。 而子辉则身形灵活多变,犹如风中的柳絮,轻盈地躲避着少年的攻击,同时伺机反击。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了数十回合,却依旧难分胜负。 连日来,子辉与那两个怪物对练,在搏杀之道上也算是小有所获。他的每一次出手,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杀招。 那少年在出手时,每一招每一式看似凌厉,实则都留有余地,并未真正下死手。 他俩的打斗,与其说是生死搏斗,倒不如说是在相互切磋,打着打着,两人甚至生出了一份惺惺相惜。 …… 就在两人打得酣畅淋漓、难解难分之时,子辉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瞟见那群乞丐。 他们竟然抱起那破箱子转身就跑,那领头的临走前还说了一句: “辉少,你先缠住那少年!” 子辉心头一惊,刚准备甩开眼前的少年,拔腿追过去,却不想那少年的拳头如疾风般迎面打了过来。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猝不及防的子辉只觉胸口仿佛被一块千斤巨石击中了一般,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那少年饱含愤怒的这一拳重重地打中了子辉的胸口,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就蹲坐在了地上。 “你耍赖,竟然让那群手下趁机偷箱子,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少年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怒吼道。 此时不再留手的少年,完全失去了理智,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狂暴野兽。 他的拳脚如同狂风骤雨般袭来,一时间攻势如潮,连绵不绝。 每一拳都带着凌厉的风声,每一脚都蕴含着无尽的怒火。子辉被这迅猛而密集的攻击打得应接不暇,根本没有丝毫喘息和开口解释的机会。 眼看着那少年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子辉心中焦急万分。 常年打雁,却被雁儿啄了眼。被一群乞丐耍了,莫名其妙当了枪使。 他深知此刻无论如何解释,那少年都不会听进去,当下唯有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于是,子辉咬紧牙关,强忍着胸口的剧痛,集中精力应对着少年如潮水般汹涌的攻势。 第19章 狐狸少年 子辉使尽浑身解数,拼尽全力去抵挡那少年狂风暴雨般的拳脚。 然而,他的抵抗在那少年强大的攻势面前显得如此无力,片刻功夫就被那少年凶猛的攻击打得节节败退,身形狼狈不堪。 那少年目露凶光,猛地挥出一拳,犹如出膛的炮弹,直直地轰向了子辉的右手。 子辉想要躲避,可那拳速实在太快,他根本躲闪不及。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小指骨断裂了,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子辉的全身,他的右手“鬼手”顿时失去了大半的力量。 那少年得势不饶人,紧接着抬起一脚,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踢向子辉的脚面。 子辉反应不及,那沉重的一脚重重地落在他的脚面上。“砰”的一声闷响,半个脚掌仿佛被重锤砸中,血肉模糊,子辉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玛德,真以为小爷我好欺负啊!”子辉怒目圆睁,双眼布满血丝,怒吼声中满是愤怒与不屈。 此时的子辉,也彻底被激怒,将鬼手的全部手段毫无保留地使了出来。 “穿针引线”、“顺手牵羊”、“猴子偷桃”,一招接着一招,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少年身上攻去。 “穿针引线”一出,子辉的中指如闪电般刺出,其速度之快让人难以看清。只一下,便在那少年的手臂上硬生生穿出了一个血洞,鲜血四溅。 “顺手牵羊”一出,子辉的手如鬼魅一般迅速,猛地抓住那少年的半边耳朵,用力一扯。那少年的耳朵险些就被整个撕了下来,仅连着一点皮肉,鲜血淋漓。 “猴子偷桃”一出,子辉趁其不备,直捣黄龙,手如鹰爪,朝着那少年的子孙根抓去。眼看就要捏碎,那少年惊出一身冷汗。 “嗷……嗷……嗷,噶嘿嘿!”被偷袭了子孙根的那少年,瞬间暴跳如雷,双目通红,口中发出怪异的叫声。 他的愤怒达到了顶点,整个人如同发狂的猛兽。紧接着,他双手用力一扯,撕碎了上身的兽皮,露出精壮的肌肉。 这时,子辉才得以喘息,在这间隙,他的目光落在那少年的胸口,只见那里有一个昂首狐狸的刺青。 那刺青,栩栩如生,很诡异。 …… 随着少年那声充满戾气的怪叫响起,那狐狸刺青仿佛活了一般,以惊人的速度瞬间蔓延开来,迅速爬满了他的整个身躯。 子辉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狐狸刺青的四条腿竟诡异地与少年的四肢相互交融。 转眼间,就化作了毛茸茸的手脚,那手脚上的毛发根根竖立,闪烁着寒光。 少年原本就花花绿绿的面孔,此时开始逐步扭曲变形。 他的五官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嘴巴变得尖尖的,犹如锋利的匕首,两只耳朵也变成了三角形,直直地耸立着。 那模样,赫然是一个活脱脱的狐狸脸。 更为奇怪的是,在少年的身后,一条粗壮的狐狸尾巴凭空出现,犹如一条粗壮的鞭子。 尾巴猛地一甩,携带着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抽打在一块如同石碾子大小的巨石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块巨石瞬间崩裂,化作无数的碎渣向四周飞溅。 “这是狐狸精变成了人,还是人变成了狐狸精?这力气至少也有五牛之力吧。”子辉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阵嘀咕。 他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与此同时,子辉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快速向后移动,一步接着一步,步伐踉跄而慌乱。 他的心跳加速,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就这样,他不断地后退,足足退了几十米远,地上留下了一连串深深的脚印。 这时,那已完成变身的少年,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去死吧!” 这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顿时,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一闪而过,仅仅一步,便轻松跨过了几十米的距离,瞬间就来到了子辉的面前。 他那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子辉的脖颈处狠狠划来。 那狐狸爪子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眼看就要从子辉的脖颈处划过,这要是划准了,子辉唯有死路一条。 …… 此时,子辉的心境反倒是出人意料地平静了下来。 只见他的手用出了“探囊取物”的手段,以极快的速度伸进怀中,迅速地拿出了一片桑叶。 那片桑叶,在他微微颤抖的手中。 他再次用出了鬼手的手段,轻轻地将桑叶按在了那少年的头顶上。 “桑叶能定身,桑枝能驱邪,老不死的,你可不要骗小爷我,我还不想死!”子辉的嘴唇快速地翕动着。 他一边喃喃自语地念叨着老头子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祈求,一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脚下生风,扭头就跑。 子辉奔跑在西山乱坟岗上,脚步显得深一脚浅一脚,极为慌乱。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急促而沉重。 他的双眼圆睁,充满了恐惧和求生的欲望,不顾一切地拼命狂奔。 那凌乱的脚步,仿佛随时都会被地上的石块或土坑绊倒。 他就这样不停地跑着,直到他的体力几乎耗尽,全身的力气都要被抽干了,实在跑不动了,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那少年算不算邪魅?桑叶定身到底管没管用?”子辉的内心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他悄悄地转过头,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了一眼身后,随即又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猛地往前冲了几步。 直到又跑出了一段距离,这才终于停住脚步,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一屁股瘫坐在了一堆骨头上。 那骨头在他身体的重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没追上来,没追上来,那桑叶管用,老不死的,小爷我简直爱死你了!”劫后余生的子辉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神情,兴奋得难以自抑。 他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那声音犹如被撕裂的帛锦,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恐惧,撕心裂肺,让人不寒而栗。 仔细听去,那声音竟是先前偷拿破箱子的那群乞丐发出的。 第20章 箱子惊魂 惊魂未定的子辉,循着惨叫声望去,瞬间,他被眼前得景象镇住了,那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只见那群乞丐,面容扭曲,费力地抬着那破箱子,颤颤巍巍地站在一个散发着阵阵腐臭味的坟坑正中间。 坟坑周围,矗立着一棵棵古怪至极的大树。那些大树的枝干扭曲交错,树皮粗糙且布满了诡异的纹路。 那些大树上伸出了无数的树叉,宛如一条条贪婪的巨蟒,死死地缠住了乞丐们的腰身。乞丐们被紧紧束缚,丝毫动弹不得。 他们惊恐地挣扎着,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恐惧。树叉越缠越紧,深深地嵌入他们的皮肉之中,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他们本就褴褛的兽皮。 看到这一幕,子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瞬间想到了西山乱坟岗关于食人树的传闻,难道这就是食人树? 此时,那群乞丐的嘴巴大张着,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与此同时,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从远处以惊人的速度疾速飘来。这个人影,竟和最开始为子辉领路的人影毫无二致。 那人影初始时还稍显缓慢,但眨眼间便越走越快,他的身体仿佛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在一种无形力量牵引下,那人影,最后竟身不由己地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了一缕虚幻缥缈的轻烟。 变成一缕轻烟后,它以一种无法抗拒的态势,迅速钻进了那诡异的破箱子里。 那破箱子在人影钻入的瞬间,爆发出一阵极其剧烈的颤抖。 箱子的每一寸表面都在疯狂地抖动,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 那人影变成一缕轻烟消失在破箱子里的这一幕,把子辉吓得呆若木鸡,他整个人仿佛被冻结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先前,那人影被大树枝桠切成两段后,竟还能诡异恢复如初,如今又变成了一缕轻烟,被破箱子吃了,难不成那人影真的是鬼影子? 就在他思绪混乱之时,又有两道飘忽不定、若隐若现的人影,如同幽灵一般,从遥远的黑暗深处由远及近。 这两道人影带着一种莫名的恐慌和绝望,在靠近破箱子的瞬间,最终同样化作了两缕虚幻的轻烟,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狠狠地拽进了破箱子里。 那破箱子再次受到冲击,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仿佛在消化着刚刚被吸入的“猎物”,过了片刻,而后再次恢复了平静。 然而,这一切还远未结束。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影,如潮水般从远处疯狂地飞奔而来。 他们有的神色惊恐,有的面容扭曲,有的绝望哀嚎,但无一例外,都在靠近破箱子的刹那,化成了一缕缕轻烟,被无情地吸进了那充满神秘与恐怖的破箱子里。 子辉只觉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冷汗如瀑般涌出,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这是在做什么,难道那聚宝盆,那破箱子在吃那些鬼影子不成?” …… 就在此时,更为诡异的事发生了。 伴随着破箱子剧烈的颤抖,那坟坑的白骨一块块塌陷了下来。 紧接着,从箱子里,喷出了一阵阵红色烟雾。这烟雾滚滚翻腾,以极快的速度弥漫开来,瞬间将偌大的坟坑染得一片血红。 与此同时,一声尖锐刺耳的婴儿叫声陡然响起。 “桀桀桀!”那婴儿的鬼叫声如同一把锋利的冰刃,直直地刺入在场之人的耳膜。 听到这阴森恐怖的婴儿鬼叫声,子辉的脑海中满心狐疑地想到:难道那破箱子里藏着的是一个鬼婴?看眼前这诡异的样子,莫非那鬼婴吃饱了? 突然,毫无任何征兆,其中的一个乞丐身体发生了令人惊悚的剧变。 他那被树叉缠住的身上,犹如被无数把无形的利刃刺破了,霎那间喷射出了一阵阵浓重的血雾。那血雾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毛孔中涌出,疯狂地喷洒向那破箱子。 “桀桀桀!” 那乞丐的整个身躯,好似一个被无数利箭射穿的气球,随着血雾的持续喷射,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干瘪了下来。 紧跟着,他的四肢和躯干开始发生了难以名状的扭曲变形。 他的四肢逐渐变得薄如蝉翼,仿佛一张透明的人皮纸,而后又诡异扭曲成了一根粗粝且弯曲的麻绳,那形状扭曲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躯干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揉捏折叠,先是缩成一团,而后竟变成了一块皱巴巴、软塌塌的抹布。 仅仅片刻功夫,那张薄得几乎透明的人皮纸,那根令人胆寒的扭曲麻绳,还有那块不成形状的抹布,一股脑地被吸进了那破箱子里,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砰”的一声闷响,一颗惨白的骷髅头骨掉落在了地上,骨碌碌地滚出去老远。 “那破箱子不仅吃鬼,居然还吃人!” 如此画面,让子辉深深感受到了西山乱坟岗的恐怖。 看到那被乞丐们视作“聚宝盆”一般的破箱子,此刻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穷凶极恶、吃人又吃鬼的恶魔! 子辉的心头猛地一惊,恍然回忆起自从见到那诡异的破箱子开始,自己竟有两次身体不受控制的经历。 第一次是为了那群乞丐,自己毫无缘由地强出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 第二次,自己更是莫名其妙地就与那神秘的狐狸少年展开了打斗,当时的自己仿佛被操控的木偶,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 如今细细想来,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情似乎都跟那邪门的破箱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此时的子辉,紧锁眉头,苦思冥想地琢磨着脱身之计。他双手死死地握着桑叶,拼力地举着桑枝。 子辉好似忘记了,被那狐狸少年弄伤的小指和脚面。 …… “咦,有人味!原来是你小子!” 那破箱子竟然张开口,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很阴森,像极了婴儿的尖叫。 忽然之间,从那破箱子里猛地射出一道极其微弱的光,这道光直直地朝着子辉冲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子辉手中的桑叶将这道光成功挡了下来。 那道光被桑叶阻挡之后,又反射回了箱子里。 “嗤”的一声尖锐鸣响骤然传来,那破箱子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冒出了一大阵滚滚的白烟。 紧接着,那破箱子再次剧烈颤抖了起来,“桀桀桀!”一阵婴儿的鬼叫声随即传来。 显然,那道光碰触了桑叶反射回去后,给那箱子造成了冲击,使它受到了重创。 那箱子颤抖得愈发厉害,幅度越来越大。起初只是轻微的晃动,随后愈发剧烈,到最后“嘭”的一声,把抬箱子的乞丐们震得东倒西歪。 “好你一个臭小子,竟然能破了老夫的手段!”不等那破箱子把话说完,子辉的动作快如疾风。 只见他迅速从怀里再次摸出了一片桑叶,施展出“投石问路”的手法,手臂猛地一挥,朝着那破箱子丢了出去。 那桑叶宛如离弦之箭,刚一贴到那破箱子上,破箱子便如同被激怒的猛兽,冒出了更为浓烈的白色烟雾。 “啊”的一声凄厉惨叫瞬间响彻云霄,紧接着,传来了更为剧烈、更为恐怖的鬼叫声。 “桀桀桀,你小子竟敢坏了老夫的法身,还想找鬼头草,做梦去吧,你就等着沦为老夫的血食吧。” 那破箱子中的声音愈发狰狞,带着无尽的怨毒和凶狠。 第21章 财迷寻箱 任凭那破箱子大呼小叫,却被桑叶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子辉见状,再次脚底下抹油,一溜烟地跑了。 那破箱子简直就是恶魔,不仅吃人吃鬼,还能口吐人言。最令人震惊的是,它居然能够一语道破子辉要找鬼头草的秘密。 这家伙实在是太邪乎了,绝对不是子辉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招惹得起的。 自从踏入这西山乱坟岗,子辉遇见的没有一个正常的。那鬼影子,那狐狸少年,还有这个邪乎的破箱子。 一个比一个恐怖,一个比一个厉害。 如今的子辉,只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在这片乱坟岗上奔走,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眼睛不停地搜索着四周,希望能尽快找到鬼头草。 大半夜过去了,黑暗笼罩着这片死寂的土地。 子辉疲惫不堪,但依旧没能找到老头子口中的至阴至邪之地。别说鬼头草了,就连它的影子,它的一根毛都没看到。 被狐狸少年弄断了的小手指越来越痛,脚底板更是痛得他快要不能走路了。 然而一路上他所遇到的人,却越来越多。有山鸡手下的乞丐,有黑衣黑袍的西山府族人,还有许多满脸兴奋的普通人。 当看到如此多的人出现在西山乱坟岗时,子辉不禁呆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群人像是在赶集一样,毫无顾忌的乱窜,这一幕实在是太反常了。 …… 子辉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凑近一位行色匆匆、埋头赶路的中年大叔,好奇地问道: “大叔,这西山乱坟岗可是块凶地啊,您这大半夜的还在这儿晃悠,究竟是在找什么宝贝东西呀?” 中年大叔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子辉,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没好气地说道:“小子,你倒先别说我,你自己不也在这儿像没头苍蝇似的走来走去的嘛?” 子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应声道:“哦,原来大叔您也是在找……” 大叔眼睛一亮,提高了音量说道:“都是寻箱人,只要能找到那神秘的箱子,鸡爷会重赏一个妖币!” 说到“妖币”,那大叔微胖的身材都来回颤抖,小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鸡爷?” “是牛市口乞族的山鸡爷!” “大叔,照您这么说,这些乞族、西山族人和咱们一样,都在找那箱子,那鸡爷这一枚妖币,也太好挣了吧!”子辉的眼中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大叔白了子辉一眼,摆了摆手说道:“一枚妖币就是一头牛!臭小子,你小子可别小看人家乞族,那些乞族兄弟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是负责保护咱们这些寻箱人的呢。” “那些西山族人呢?”子辉紧接着追问道。 大叔压低声音,神色略显紧张地说道:“这是人家西山的地盘,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咱哪能知道。不过别怪叔没提醒你,离那些西山族人远点,有人说他们在抓人。” 子辉和那大叔你一言我一语地唠了好一会儿,这才总算是对“寻箱人”这个身份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接着,子辉又煞有介事地装成了“寻箱人”,满脸堆笑地和几个财迷的大爷大妈闲聊了好一阵子。 这才知道,正如那大叔所说,这越来越多的普通人,无一不是眼红着山鸡许下的妖币,三三两两的来这乱坟岗找箱子,找“牛”。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一个伪装成聚宝盆的东西,这群人竟然兴奋得两眼放光,子辉可是亲眼见到,那破箱子的恐怖。 看着这群财迷,只怕他们和那群乞丐,最后都会变成那破箱子的血食。 …… 半夜过去了,天亮了,子辉正坐在地上休息,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别抓我,别抓我,我都被抓了三次了,两个大哥,能不能换个人抓啊!”一个身材极度枯瘦的小伙子,满脸惊恐,拼尽全力地朝着两个身着黑衣黑袍的西山族人声嘶力竭地哀求着。 说罢,那小伙子撸起袖子,裸着两条臂膀,伸到了前面。 那两个西山族人对小伙子的哀求视若无睹,其中一人更是凶神恶煞,粗暴地伸出大手猛地揪起那小伙子的衣袖,瞧了瞧他的胳膊,随后极其嫌恶地呸了一声。 “玛德,这手上都有三个血洞了,怎么又碰到这家伙,真是倒了血霉了!” “臭小子,还不快滚!”另一个西山族人也恶狠狠地吼道。 等到那可怜的小子连滚带爬地走远,两个西山族人才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我说豹哥,看来大奶奶的宝贝伤势不轻啊,这都抓了这么多人,喂了这么多血,怎么还得抓?” “虎哥噤声,大奶奶的事,你也敢私底下乱嚼舌根子,小心她老人家扯了你的舌头!”另一人赶紧捂住前者的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慌张。 “走吧,豹哥,接着干活去。这次这群人冲到了咱们的地盘来,抓个人倒是省事。”说完,两人便匆匆离开。 两个西山族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子辉则沉浸在他们的对话之中,反复琢磨。 现今看来,这些西山族人的确正如那中年大叔所说,正在肆无忌惮地四处抓人。 抓了人之后,便会在手腕上弄个血洞抽血,仅仅是用来喂养他们西山大奶奶的宝贝,为那宝贝疗伤。 这西山乱坟岗,真是步步危机。 子辉在心中思考了许久,看来必须尽快找到鬼头草,然后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否则,无论是沦为那破箱子的血食,还是抽血喂那西山大奶奶的宝贝,都不是什么好事。 …… 又是大半天过去了,子辉正在转悠。 “嘿嘿,小家伙,躲得够严实的!”伴随着这一声阴森的冷笑,一个西山族人突兀地出现在了子辉面前。 子辉心头一惊,刚打算转身逃跑,却在刹那间惊觉,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后竟然也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西山族人。 这两人,赫然正是先前围堵那枯瘦小伙子的西山族人虎哥和豹哥。 这两个家伙转了一圈之后又转了回来,就这么凑巧地将子辉给逮了个正着。 “两位大哥,你们要做……做什么?我阿爹……”子辉装傻充愣,声音颤抖得厉害,他的身体也地微微哆嗦着,极力表现出一副惊恐害怕到了极点的模样。 “小家伙,乖乖跟我们兄弟俩走一趟吧,否则有你好受的。”那豹哥恶狠狠地说道,那语气充满了威胁和恐吓。 说罢,这两个西山族人不由分说,一左一右迅速夹住了子辉,作势就要强行将他带走。 子辉从他俩胳膊上传来的力道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两个家伙的实力不容小觑,即便没有达到一牛之力,恐怕也相差不远了。 而且,这两个西山族人出自西山,修没修过开蒙妖术还不得而知。 如今子辉的小手指断了,脚面也痛的厉害。 倘若一对二,与这两个家伙硬拼,必然会引起不小的动静,从而引来其他的西山族人,到那时就更麻烦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先扮猪吃老虎,出其不意,打他俩一个措手不及。想到这里,子辉结结巴巴地说道: “两位大哥,你们是劫财还是劫色?俺爹可是牛市口的大户,俺家里有贝壳,你们……” “劫个屁色,虎爷我可不好那一口。有贝壳?什么贝壳?” “大贝壳,发紫光的大贝壳!” “妖币!”虎哥和豹哥一听到子辉说家里有“妖币”,那原本冷漠凶狠的眼睛顿时瞪得滚圆,直冒金光。 “妖币”在普通人族的眼中,或许就是一头牛。但在修行术法的西山族人眼里,那可是能够提供术法之力的好东西。 无论是修炼开蒙妖术,还是修炼开蒙兽法,都需要用到妖币。 看到两个家伙上钩了,子辉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悄然挂上了一抹狡黠的坏笑。 看来这两个西山族人,也是财迷! 第22章 骷髅军团 虎哥和豹哥一听到“妖币”这两个字,那抓人族的事儿瞬间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对妖币的渴望,贪婪的光芒在其中闪烁不停。 子辉心中暗喜,正打算趁着这个机会,从这两个家伙的嘴里套出鬼头草的下落。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不停地盘算着。 此时,这三个人各怀鬼胎。 虎哥和豹哥一心想着从这小家伙身上捞到妖币,而子辉则想着怎么弄到鬼头草的信息。 “小家伙,你阿爹是谁?只要你阿爹能给虎爷我一枚妖币,我就放了你!”虎哥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两枚!我和虎哥一人一枚!”豹哥连忙补充道,脸上满是贪婪。 “哦,对对对,两枚妖币!”虎哥再次附和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子辉佯装出极为失落的样子,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两位大哥,我阿爹只有一枚妖币,况且两位大哥恐怕打不赢我阿爹!” “打不赢你阿爹?你阿爹算哪根葱?”虎哥一下子怒了,他双手叉腰,大声地吼道,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怒吼不停地颤抖。 “我阿爹可是牛市口最厉害的屠子,一拳能打死三头牛!”子辉提高了音量,挺起胸膛。 “你阿爹是牛市口的牛屠子?”虎哥的声音里明显多了一丝犹豫和恐惧。 “虎大哥说得对,我就怕两位大哥斗不过我阿爹。”子辉趁热打铁,故意用担忧的语气说道。 听到子辉说他爹是牛屠子,虎哥和豹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被霜打过的茄子。怎么这次抓到谁不好,偏偏抓到了牛屠子的崽儿。 要知道,牛市口正是依据牛屠子的名号才得名的,牛屠子在乱谷城那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想当年,年轻时候的他,身强力壮,力大无穷,一拳下去,曾活生生打死过三头牛。他那一身蛮力,足足有三牛之力。 三牛之力,可不是三个一牛之力相加那么简单的。 别说是虎哥和豹哥了,就算是几十个他们这样的家伙一起上,在牛屠子面前也未必能讨到半点便宜。 就在这时,子辉眼珠一转,接着说道:“那妖币,是阿爹要用来买‘鬼什么草’给我阿姆治病的!” 虎哥一听,眼睛一亮,抢先说道:“鬼头草?” “虎大哥说得对,就是鬼头草,慈善堂的掌柜说了,只有鬼头草才能救。你们要是能有那草,再加上我,我爹肯定会把妖币给你们!” “鬼头草,这东西大奶奶的药园里倒是有,听说能解毒,不过大奶奶最近心情不好,这……”虎哥皱起眉头,一脸的为难。 虎哥和豹哥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交汇,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虎哥咬了咬牙说道:“管他呢,先偷了再说!” 犹豫了片刻后,虎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小子,鬼头草,我兄弟俩带你去拿!不过你爹在哪儿?” “我爹去找聚宝盆了!只要找到聚宝盆,别说一颗、两颗妖币了,就算是十颗、八颗也不在话下。”子辉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开始了画大饼。 听到子辉这句话,两个西山族人再也坐不住了。他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无数的妖币在眼前飞舞。 十颗妖币啊,那都能把开蒙兽法练到三级了。到时候,他们两兄弟还不在西山府横着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聚宝盆,什么聚宝盆?十颗、八颗都不在话下?”豹哥迫不及待地问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 “牛市口……”子辉把那乞丐头子给自己讲的聚宝盆之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不过他只讲了前半部分聚宝盆的神奇功效,并未讲后半部分聚宝盆在哪里。 “小公子,接着讲啊,那聚宝盆现在在哪儿呢?”虎哥谄媚地笑着,开始给子辉捏背,手上的力气不轻不重,试图讨好子辉。 “小公子说啊!”豹哥也不甘示弱,开始给子辉捶肩,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看着两个人称呼自己从“小家伙”变成了“小公子”,还极尽谄媚,看来是彻底上钩了,子辉心中暗喜,这才缓缓说道:“你们先带我去拿鬼头草!”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好嘞,那就先去取鬼头草!” …… 虎哥和豹哥,带着子辉一路前行,直奔西山乱坟岗的腹地而去。 一路上,子辉继续装傻充愣,套着话。 从这两个家伙嘴里,子辉才知道了所谓的大奶奶,就是西山府的梅大管家,梅大管家的宝贝正是被小黄皮子尿淋了的飞头蛮。 子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西山乱坟岗,只有梅大管家的药园里才有鬼头草,如果自己一个人找鬼头草,恐怕“十日残”的毒发作了,自己也拿不到鬼头草。 另外从这两个家伙的嘴里,子辉也了解到了西山府的大概。 西山府主,就是老头子嘴里的老巫婆,大小姐就是西山月,再往下就是梅兰竹菊四大管家。 梅大管家掌管西山乱坟岗,兰二管家掌管西山子母泉,竹三管家掌管西山大院,菊四管家掌管西山大庙。 虎哥和豹哥,原名西山虎、西山豹,他俩在西山族人里面,资质愚钝,只是西山府的仆从,归梅大管家统领。 正因为资质不行,他俩修行至今,只能学一些最粗浅的开蒙兽法,这才使得他们的本事,还没到突破到开蒙一级,连个腰牌都没有。 这也是他俩,一听到妖币,就两眼放光,发了狂的原因。 …… 走了大半天,三人在一座巨大的白山面前停了下来。 子辉像是一个好奇宝宝,瞪大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座奇异的白山。 他青山、黄山、黑山见过的不少。然而,像眼前这样通体洁白的山,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见到。 这座白山,高耸入云,粗略估计起码有数百上千丈之高。定睛一看,它竟是由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累累白骨堆积而成。 那些白骨,或大或小,或粗或细,在月光下,散发着惨白而诡异的光芒。 子辉目不转睛地看着,渐渐地,只觉天旋地转,一阵头晕目眩之感猛然袭来。 与此同时,耳朵里仿佛传来了一阵雄浑有力、震人心魄的呼喊:“儿郎何在,可敢随我冲杀一番!”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为之一变。 那由无数白骨组成的白山,一块块骨头像是被神秘的力量驱使,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迅速重组。 转瞬之间,竟然幻化成了一支规模庞大、气势恢宏的骷髅军团。在那军团之中,众多妖族竟然化作了人族的模样,与周围的人族并肩而立。 “杀,杀,杀!”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震耳欲聋,不断地冲击着子辉的心灵。 子辉好似也化作了其中一员,热血沸腾,心潮澎湃,与一众兵卒冲锋陷阵。 然而,在这巨大的冲击之下,他那小身板根本顶不住,子辉只觉体内气血翻涌,耳、鼻、口、舌处鲜血直冒。 不知道过了多久,画面陡然一转,一个身形庞大到极致、仿佛能将整个天空都完全遮住的怪物,携着铺天盖地的威压从天而降。 那庞然大物,竟然只是一截尾巴。 紧接着,一位威风凛凛的骷髅将军,率领着骷髅军团,也如同流星般落了下来。 “儿郎何在,可愿随我永镇此方!”骷髅将军那饱含豪迈与威严的声音响彻云霄,每一个字都仿佛携带着千钧之力。 “镇、镇、镇”这整齐而嘹亮的回应声,如同滚滚惊雷,在天地间回荡不休。 子辉再也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巨大冲击,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玛德,都一起扛过枪,你们这群家伙没镇住别人,把小爷我快震死了,至于嘛!” 第23章 别院惊魂 这时,仍在惦记着妖币的虎哥和豹哥,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子辉的异样。 只见子辉七窍流血,目光呆滞,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什么东西弄伤了魂。 虎哥赶忙凑近子辉,急切地说道:“小公子,这里可是西山乱坟岗的白骨山,也被称作英烈山。那山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当年那场妖兽大战中战死的英烈,他们当中,有妖族,也有人族,可不敢对他们不敬啊!” 豹哥也一脸严肃地补充道:“那些骨头可都是英烈骨,每一块都蕴含着浓烈的杀意。小公子您可千万不能死盯着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和虎哥的妖币可就全泡汤了。” 这两个财迷心窍的西山族人,在提及这座白山时,就好像突然间被调换了灵魂一般。 他们脸上贪婪的神情消失了,谄媚的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庄重与敬畏。 “虎哥,豹哥,那是什么草?”子辉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白骨上那些白色的小草,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什么草?”虎哥和豹哥异口同声地问道。 两人这才顺着子辉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株在白骨映衬下格外显眼的小草。 “哦,那是鬼兵草,长得倒是有点像鬼头草,不过鬼头草是青色的。” 那鬼兵草通体洁白,纤细却透着挺拔,像是一个个昂首挺胸的兵卒。 叶片修长而窄细,茎干笔直且坚韧,白色的草尖微微弯曲,形状恰似一个锋利的分叉,更像是一把守护世间的戈矛! 原本这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株,然而就在三人说话的瞬间,整个白骨山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鬼兵草。 “传言,鬼头草就是用鬼兵草培育的,这东西怎么突然一下子冒出了这么多?” 虎哥和豹哥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尴尬地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这西山乱坟岗常年不见光,闲的蛋疼,可能是发霉了,或者是长毛了吧。” 子辉弯下腰,轻轻的摸了一下那鬼兵草,一瞬间,脑海里再次传来“杀、杀、杀”、“镇、镇、镇”的嘶吼声。 子辉,再次被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玛德,不是小草闲的蛋疼,是小爷闲的蛋疼!” …… 眼看着子辉不是个省心的主,虎哥和豹哥心事重重。 “小公子,你瞧,过了眼前这白骨山,再往里便是西山别院啦。等到了那儿,你就在我和豹哥的小山洞里安心等着,我哥俩去把鬼头草给取回来,之后咱们再一起去找您阿爹!”虎哥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 “对对对,到了西山别院,小公子,你可千万不能乱跑啊!”豹哥也赶忙附和着,目光紧紧地盯着子辉,满是担忧。 “万一那小洞着火走水了呢?”子辉眨巴着眼睛问道。 “西山别院最忌走水,总之,就算是天塌了,你也别出去,可千万要把这话记牢了。”虎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仿佛这是很严重的事。 “对对对,千万别出去。这几日大奶奶心情不好,整日阴沉着脸,动不动就发脾气。万一您不小心惹出什么麻烦,那可就糟喽!”豹哥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比划着。 虎哥和豹哥嘴上说着不让子辉乱跑,是怕他冲撞了梅大管家,可实际上,他俩心里是存有私心的。 他俩心里琢磨着,万一被其他仆从瞧见子辉跟在他们身边,跑来跟他俩分妖币,那可就不妙了。 听到这俩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子辉不但没有生气,反倒乐得自在,何况自己有伤在身,行动不便。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拿到鬼头草,只要能拿到鬼头草,哪怕让自己低声下气地喊他俩一声“虎爷”、“豹爷”,他都没意见。 …… 过了白骨山之后,他们三人刚踏入西山别院,还没走几步,便被另外两个身形一高一矮的西山族人给拦住了。 只见那高个子眯缝着眼睛,满脸的不屑,阴阳怪气地说道:“啧啧啧,虎哥,豹哥,你们俩老家伙可以啊!这么快的功夫,就又给大奶奶的宝贝弄来了血食?” 矮个子则歪着脑袋,一脸坏笑地冲着子辉调笑道:“瞧瞧这小家伙,毛都还没长齐呢,虽说看起来皮糙肉厚的,不过这个头倒是不小。嘿,小家伙,来,喊声阿爹听听!”说完还朝着子辉挤眉弄眼。 子辉当即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说道:“你们可知道我阿爹是……” 然而话还没说完,虎哥和豹哥迅速挡在了子辉身前。只见他们神情紧张,肌肉紧绷,那模样仿佛生怕狼哥和狗哥会突然暴起出手一般。 子辉的话,也被虎哥着急地截断了:“狼哥,狗哥,你们俩就别拿我们哥俩打趣了。谁不知道,在咱们这些仆从当中,就数你俩才是大奶奶的左右手!” “狼哥,狗哥,我们俩还得赶紧带着这个小家伙去见大奶奶,时间紧迫得很,实在耽搁不起,回见,回见!” 说罢,虎哥和豹哥一左一右护卫着子辉,急匆匆地把他带回了他俩那狭小的小山洞。 再次对着子辉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后,他俩便马不停蹄地直奔梅大管家的药园而去。 岂料,他俩前脚刚离开,那狼哥和狗哥两人后脚就贼头贼脑地找了过来。 “老狼,你瞧这老虎和豹子,肯定有蹊跷!他们俩向来财迷心窍,六亲不认,怎么会把那小家伙像祖宗一样供着?”老狗狐疑地说道。 “老狗,老子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还能当大奶奶的左右手?嘿嘿!”老狼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胡须,一脸的精明。 “难道那小家伙真是他俩的小财神不成?”老狗摸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趁着大奶奶这会儿不在,那咱哥俩怎么着也得分一杯羹吧!”老狗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贪婪。 “看看去!” “那走吧!” 两人鬼鬼祟祟地尾随着虎哥和豹哥,一路直奔药园而去。 …… 殊不知,就在子辉刚刚踏进西山别院的一刹那,别院内的一个方圆十丈的血池子里面,像是煮沸了一般,不停地咕咕冒着一串串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泡。 那些血泡一个接着一个地破裂,散发出刺鼻的血腥气息。 仅仅片刻功夫之后,一颗硕大无比的头颅竟缓缓地从血池子里艰难地钻了出来。 那头颅,蓬松的长发,五官模糊不清,脖颈处挂着一截血管,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犹如两团燃烧的鬼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这头颅,可不正是当初的飞头蛮。 此刻,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虎哥和豹哥的小山洞,目光中透露出无尽的怨毒和贪婪。 “嘎嘎嘎,你个臭小子中了''十日残'',竟然还敢送上门来!” 飞头蛮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乱坟岗别院中回荡,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诅咒,令人不寒而栗。 第24章 飞头来袭 坐在小山洞里的子辉,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便认出那是飞头蛮。 不过,此刻的他虽然小手指断了,腿脚也不便利,但是有桑叶和桑枝在手,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底气,并不怎么惧怕那飞头蛮。 此时此刻,子辉的脑海里无数的念头在其中飞速旋转。他苦苦思索着究竟怎样才能在拿到鬼头草后,还能够安然脱身。 要知道,这里可是西山别院,是那飞头蛮的老巢所在,而且这飞头蛮更是梅大管家的宝贝。 子辉绞尽脑汁,思来想去,却仍旧没有找到丝毫头绪。就在此时,窗外出现了一团奇异的火光。 那是一团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鬼火,诡异而阴森。借着这鬼火微弱的余光,子辉惊得瞪大了双眼。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小山洞里几乎所有的物件,竟然都是用骨头打造的。 那张床,是由一根根形状各异的骨头拼凑而成,凳子也是由大小不一的骨头搭建,就连那门框和墙壁,也都是由密密麻麻的骨头镶嵌堆砌起来的。 放眼整个西山别院,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令人胆寒的骨头,还是骨头,也难怪那梅大管家总是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尸臭味。 见此骇人的情形,子辉的脑海中蓦地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怪不得虎哥曾说西山别院最忌走水,这全都是骨头的别院,怎么可能不怕着火呀?” “哼,惹急了小爷我,管你是梅大管家,还是飞头蛮,大不了小爷我豁出去了,一把火烧个干净,一了百了!” …… 就在子辉焦急地等待虎哥和豹哥的时候,“嘭”的一声巨响传来,山洞的窗户瞬间被一股巨力撞出了一个大洞。 “嘎嘎嘎,臭小子受死吧!”飞头蛮那尖锐且充满戾气的声音骤然响起,犹如夜枭啼哭。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那颗硕大的头颅,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奔子辉而来,速度快得竟带出了一阵凌厉的风声。 子辉眼神一凝,反应极快,一招“探囊取物”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片桑叶,手臂一挥,准确无误地将桑叶贴在了飞头蛮的额头上。 伴随着一声凄惨至极的惨叫,“咚”的一声沉闷巨响,飞头蛮的脑袋瓜子如同坠落的巨石,重重地砸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然后一路翻滚着,带出一连串的碰撞声,径直滚出了山洞外。 “臭小子,这踏马的是沾了黄皮子尿的桑叶,等老子抓住你,非要把你碎尸万段,啊……” 伴随着那恐怖至极、令人胆寒的惨叫声,飞头蛮一路疯狂地滚,直到滚回了十丈深的血池之内,这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眼见自己这一招得手,子辉不禁给老头子的先见之明点了一个赞。要不是老头子提前给自己准备的桑叶和桑枝,恐怕自己在这西山乱坟岗寸步难行。 就连火折子,都可能是老头子提前为自己谋划的最后一步。 谁知,仅仅片刻功夫之后,那深不见底的血池里又开始不断地翻腾冒泡,紧接着,密密麻麻地钻出了数百个小一号的飞头娃娃。 那小飞头娃娃,个个长着如婴儿一般娇嫩却又透着诡异的面孔,光溜溜的脑袋瓜子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奇异的光泽,脖颈处挂着一截血淋淋的肠子,还在不停地晃荡着。 和飞头蛮相同的是,它们都有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和飞头蛮不同的是,它们都眼神空洞,毫无意识,如同被操控的傀儡。 那些飞头娃娃,与飞头蛮之间,都有一根血线相连。 “孩儿们,给我弄死那臭小子!”飞头蛮那疯狂的咆哮声响起,数百个飞头娃娃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层层叠叠,几乎将整个西山别院的天空都遮住了。 身在空中的飞头蛮,就像一个王者,指挥着飞头娃娃们发起了进攻。 伴随着婴儿般凄厉的鬼哭声,“嘭、嘭、嘭”的撞击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每一声都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窗外瞬间飞进来十多个飞头娃娃。 那些飞头娃娃一个个张牙舞爪,面容狰狞扭曲,嘴里喷出黑色的雾气,冲着子辉猛扑过去,那锋利的牙齿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将子辉一口吞下。 子辉见状,再次用起了鬼手的手段,动作慌乱但有序,只见他快速地在每颗飞头娃娃的额头上贴上了一片桑叶。 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山洞,尖锐而凄惨。 一颗颗飞头娃娃被贴上桑叶后,就如断了线的风筝,“咚、咚、咚”的接连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扬起一片片尘土。 还没等子辉来得及喘口气,更多的飞头娃娃如潮水一般一窝蜂地冲进了狭窄的小山洞内,整个山洞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西山别院的上空,那些飞头娃娃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正争先恐后地往小山洞里冲,那疯狂的架势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片刻功夫后,子辉手中的桑叶便用光了。 “嘎嘎嘎,臭小子你的桑叶用光了么?”空中,数百个飞头娃娃中间,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飞头蛮,它的眼神中透露出残忍和得意。 看到子辉没有了桑叶,那飞头蛮再次目露凶光,气势汹汹地张开血盆大口,撞开一群飞头娃娃,冲着子辉扑了过去。 “桑叶能定身,桑枝能驱邪,不知道这桑枝能不能打飞头蛮?” 眼看着那飞头蛮就要扑上来,迫不得已之下,子辉从怀里摸出了桑枝,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飞头蛮的大脑袋狠狠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巨响,飞头蛮又被打得如流星般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别院的骨墙上,骨头纷纷掉落。 “嗷,这又是什么鬼东西,竟然把老子的门牙都打碎了。”飞头蛮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接连吃了两次亏的飞头蛮,此刻更加恼羞成怒,再次指挥着一群飞头娃娃,如一群饿狼般凶神恶煞地扑向了子辉。 “啪”、“啪”、“啪”声不绝于耳,每一声响起,都伴随着一个飞头娃娃被打得失了魂,化作一颗小小的骷髅头骨。 可是桑枝终究只是桑枝,承受不住如此高强度的攻击。打了数十下后,“啪”的一声,桑枝断成了两截。 看到桑枝断了,飞头蛮再次发出了刺耳的鬼叫声,那声音中充满了得意和挑衅。不过这次它学乖了,深知子辉的厉害,他可不想第三次被收拾。 “孩儿们,给我撕碎了那臭小子!” 一群飞头娃娃,再次齐声尖叫着对着子辉发起了更为猛烈的冲锋。 此时的子辉,经过这半天的激斗,力气耗尽了,桑叶用光了,就连手中唯一的桑枝也断了,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 子辉,回头望了望药园的方向,始终看不见虎哥和豹哥的身影。 他默默地掏出了火折子,看了看周围的骨制品和不远处的白骨山。 “玛德,就算是小爷要死,也要拉着飞头蛮陪葬,拉着整个西山别院陪葬!” 第25章 池底夺草 没了桑叶和桑枝的子辉,此刻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转眼间,一群飞头娃娃如同恶狼扑食一般,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声,凶猛地扑了过去。 刹那间,子辉就被这些诡异的飞头娃娃层层包裹,变成了一个挂满飞头的臃肿胖子,那模样简直诡异到了极点,让人不寒而栗。 飞头娃娃们那细密的尖牙,宛如锋利的钢针,毫不留情地刺进了子辉的体内。 这钻心的剧痛犹如万箭穿心,痛得子辉撕心裂肺,五官扭曲,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嘶吼。 然而,他的一双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飞头蛮,那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屈,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烈火,要将眼前的飞头蛮焚烧殆尽。 “嘎嘎嘎,臭小子,这次我看你还不死!”飞头蛮那刺耳的声音再度传来,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得意与张狂。 话音未落,那飞头蛮也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排排尖锐的獠牙,猛地扑了上来。 就在飞头蛮咬住子辉小腹的一瞬间,子辉手中的火折子“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轰”的一声巨响,白骨凳子着火了,白骨床着火了,整个山洞瞬间被一片火海吞噬。火焰如同狂舞的恶魔,迅速蔓延开来。 片刻功夫后,整个西山别院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走水啦!” “走水啦!” 瞬间,整个西山别院的西山族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人们乱作一团,呼喊声、脚步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有的族人四处逃窜,有的手忙脚乱地提水,还有的奋力救火,现场一片混乱。 整个西山别院都是骨头做的,里面有磷,还有无数的鬼火,普通的水根本浇不灭,只会越浇越大,火也会越来越旺。 数百个被抓来准备给飞头蛮“献血”的普通人刚准备逃跑,却被西山族人屠戮一空。 此时,飞头蛮带着一群飞头娃娃,即便脑袋被火焰灼烧得冒出缕缕黑烟,依旧死死地咬着子辉,叼着他,在飞头蛮的指挥下,一路飞回了十丈血池。 痛不欲生的子辉,刚被带进血池内,就发了疯一般,猛地咬向了飞头蛮。 “火烧不死你,那就让小爷我咬死你。凭什么只能你咬我,就不能我咬你!”子辉一边疯狂地咬着,一边愤怒地吼道。 到了十丈血池后,一群飞头娃娃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如鱼得水,像是一群饿了很久的食人鱼一样,疯狂地撕咬着子辉。 随着子辉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融入了血池之中,他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在迅速流逝,意识也逐渐模糊,随时都可能死去。 临死之际,子辉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许多画面。他想起了老头子,想起了子明,想起了小黄皮子。 说来也怪,自从进入西山乱坟岗,子辉头顶的小黄皮子就不见了,这让他心中涌起一阵失落。 一群飞头娃娃在疯狂啃食着子辉,子辉也在不要命地与飞头蛮相互撕咬。 那飞头蛮被咬得实在受不了了,刚准备离开喘口气,却被子辉从怀里迅速摸索出一个东西。 只见子辉,鬼手一出,三两下就把那飞头蛮给捆住了。 那东西,正是梅大管家的帕子。这手帕,此刻却成了子辉救命的法宝,手帕一出,尸臭味扑鼻。 一群飞头娃娃看到梅大管家的帕子,就像是看到了猫的老鼠,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惊恐万分。 梅大管家平日里,就是用那手帕,来控制和操纵飞头蛮和那群飞头娃娃的。 这时,一群飞头娃娃再也顾不上撕咬子辉了,尖叫着落荒而逃,躲进了血池深处。 见到这一幕,子辉更佩服老头子了,原来这手帕,还能这么用。 此时,飞头蛮被梅大管家的帕子包住了整颗头颅后,同样吓得浑身颤抖,犹如筛糠一般。 不过,它毕竟有着自己的思维,它知道眼前的子辉可不是梅大管家,它继续死咬着子辉不放。 如今没了数百个飞头娃娃的纠缠,腾出手来的子辉,双手死死地扣住了飞头蛮,手上那神秘的斑点再次触碰到了飞头蛮。 霎那间,飞头蛮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一动不动了,显然被那斑点所散发出的力量震慑了心魂。 子辉察觉到了飞头蛮的异常,心中涌起一丝希望。他抓着帕子连带着飞头蛮的头颅,在水里像摔抹布一样使尽全力地来回甩。 片刻功夫后,飞头蛮被甩得晕头转向。奈何被子辉手上的斑点镇住,根本无法挣脱。 恼羞成怒的飞头蛮,差点被文辉甩晕了,谁知甩着甩着,飞头蛮发现自己又能动了,看来是逃离了那斑点的控制。 刚逃离了控制的飞头蛮在血池里左冲右突,死命地带着子辉,疯狂地向着十丈血池的底部游去。 十丈血池的外口仅有十丈方圆,然而越往下空间越大。子辉被飞头蛮带着,足足游了几十米,仍未触及池底,整个血池的形状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口窄肚宽的瓶子。 奇怪的是,整个血池,越往深处,水越清澈。 游着游着,子辉被池底深处的一道光团吸引住了。 光团中,那是一株小草。 …… 这时,那飞头蛮已经挣脱了帕子的束缚,径直地扑向那光团之中的小草。 这小草,通体如血,晶莹剔透。 它的模样与白骨山上的小草极为相似。 其叶片修长且窄细像戈矛,叶片上的脉络像血管和伤疤,它的茎干笔直挺立,分布着的细小绒毛,像是战甲上层层叠叠的鳞片。 若说白骨山的小草,如同在沙场的兵卒,那么这光团里的小草,则更像是一位冲锋陷阵的将军。 当子辉的目光触及那株小草之时,他的眼前顿时一阵恍惚,仿佛时空交错,再度见到了在白骨山幻境中出现的骷髅将军。 “儿郎何在,可敢随我冲杀一番!”那豪迈激昂的呼喊声在他脑海中骤然炸响。 “儿郎何在,可敢随我永镇此方!”紧接着,又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两道莫名的声音于子辉的脑海中响起,震得他心神激荡。 眼看着飞头蛮在快速的接近光团,子辉虽不知那光团里的小草到底是什么,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飞头蛮得到那小草。 就在飞头蛮即将碰触到那光团的瞬间,千钧一发之际,子辉毫不犹豫地再次挥动手中的手帕。 手帕勒住了飞头蛮的脖颈,子辉双臂肌肉紧绷,用尽全身力气奋力一甩,飞头蛮再次被狠狠地甩至一旁。 而在子辉抓住那光团的刹那,他的脑海中“杀杀杀、镇镇镇”的嘶吼声如汹涌的波涛再度传来,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一股滔天的杀意瞬间如风暴般弥漫至他的全身,这股杀意凝聚成了千军万马,涌入他的身躯,将他的身体当作了战场。这大军所至之处,子辉的五脏六腑、血管经脉,都被那凌厉的杀气不断地冲刷、撞击。 子辉整个人,似乎被什么操控了,他的双眼通红如血,周身散发出磅礴的气势,好似他自己成了那纵横驰骋、横刀立马的骷髅将军,正率领着大军在冲锋陷阵。 大军所过之处,风声呼啸,草木皆摧。 那股狂暴的杀意在子辉体内肆意冲撞,直至最后,所有的杀意凝聚成了一棵小草,静静地漂浮在他的脑海深处。 片刻后,子辉方才清醒过来。此时,飞头蛮正在撕咬着手帕,看到小草被子辉吃了后,它疯狂的嘶吼。 “臭小子,把老子的鬼王草吐出来。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生吞了你!” 第26章 血池混战 子辉体内的杀意来得快,去的也快,直到消散后,他的意识才彻底清醒了。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被飞头蛮和那群飞头娃娃咬出的一身伤竟然痊愈了,甚至连被狐狸少年弄断了的小手指和脚面也完好如初。 然而就在此刻,他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株小草,丝毫动弹不得,只能静静地立在血池底部。 变成了小草的子辉,能感应到白骨山上的鬼兵草,也能感应到梅大管家药园里的鬼头草,此刻那些鬼兵草、鬼头草,都在弯着茎杆对着自己行礼。 “将军!” “将军!” “将军!” 霎那间,那些鬼兵草,鬼头草的意识汇聚到子辉的脑海里,那些草好像变成了子辉的眼睛,子辉甚至能通过鬼头草看到药园里的一切。 药园里,虎哥和豹哥两人,正在跟人打架,和他俩打架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狼哥和狗哥,怪不得直到西山别院着火,他们也没回来。 与此同时,子辉惊奇的发现,这血池底部,不仅清澈无比,还能自由呼吸,畅所欲言,好似是另一个空间一般。 “撕拉”一声,手帕碎成了两半,此时,那飞头蛮疯狂地扭动着硕大的头颅,再度从手帕里挣脱了。 “嘎嘎嘎”几声鬼叫,一阵黑烟过后,那飞头蛮摇头晃脑,竟然化成了一个一米见方的硕大头颅。 只见它那模糊不清的面容愈发扭曲,血盆大口张得极大,露出尖锐锋利的獠牙,朝着子辉猛扑了过来,显然是要将不能动的子辉一口生吞了。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空中骤然传来一道婴儿般的鬼叫声。 “桀桀桀,原来千年前的战血潭在此!”这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子辉瞬间便听出来,这正是那破箱子发出的声音。 空中,又一道声音响起。 “埕魔哪里走?恩师说了,千年之期未到,你私自越逃,已犯下弥天大错,还不速速跟我回去领罪!” 这声音如洪钟大吕,震人心魄。 没想到,狐狸少年也来了。 想当初,那少年化身狐狸之后,足有五牛之力。子辉至今仍心有余悸,当时他被这少年吓得落荒而逃。 就在这时,那破箱子再次嚣张地叫嚷道: “一个小小的骚狐狸,管天管地还管本老祖脱裤子放屁不成。老祖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个涂山家的臭小子,有种你就来,桀桀桀!” “扑通”一声巨响,一个黑影如同陨石般猛然冲下,瞬间就钻进了十丈血池之中,激起层层血浪。 就在飞头蛮那尖锐的獠牙即将触碰到子辉身体的时候,远处一个破箱子如同一道闪电般直奔飞头蛮而来。 “一个小小的飞头蛮,竟敢霸占老祖我的血池,桀桀桀,那就先吞了你。”破箱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贪婪。 这时的飞头蛮,似乎瞬间感受到了那破箱子所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和强大威压,它那狰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也顾不上生吞子辉了,连忙转身朝着远处仓皇逃去。 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巨大的血水花溅起,看样子,那狐狸少年也跳进了血池之内。 进入血池后,那狐狸少年一眼就看到了动弹不得的子辉,同时也看到了破箱子正在对飞头蛮穷追不舍。 然而,他略微迟疑,就再次化身成了一个丈余大小的黑狐狸,径直朝着破箱子冲了过去。 此时,整个十丈血池里,乱成了一锅粥。 那数百个飞头娃娃就像微不足道的小虾,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手拿半截手帕的子辉和飞头蛮相较而言,不过是稍大一点的小鱼,而那破箱子和狐狸少年则如同凶猛的大鱼,在血池中搅动着风云。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变成黑狐狸的少年对破箱子紧追不舍,破箱子对一米见方的飞头蛮穷追猛打,一群飞头娃娃吓得魂飞魄散,蜷缩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此刻的子辉,瞪大双眼,望着眼前这惊心动魄的混乱情景,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不知为何,他的意识竟然再次陷入了幻境之中。 …… 在幻境中,子辉不经意间发现光团的下方,在那小草的根须处,竟存在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洞。 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朝着洞内看去。 这一看,他就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 那小洞之内的空间,辽阔得超乎想象,广袤无垠,无边无际,足足有着数百万里的方圆,从小洞里看,给人一种管中窥豹的视觉感。 在那辽阔的大地上,孤零零地矗立着一个东西,正是当初他在白骨山幻境当中惊鸿一瞥所看到的那个遮天蔽日的存在——那一截硕大无比的尾巴。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尾巴之时,子辉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陷入了呆滞之中。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实在是无法想象,这究竟是何种生物,能拥有如此庞大的尾巴。 仅仅只是一个尾巴尖,其范围便已然达到了数十万里的方圆。 在那尾巴的上空,一个个虚幻缥缈的身影凌空而立,身姿威严。而在这些虚影的正前方,赫然站着那位威风凛凛的骷髅将军。 “杀、杀、杀!” “镇、镇、镇!”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镇压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了整个洞内空间。 就在子辉将目光投向那尾巴之时,那尾巴只是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一枚不知道有多大的鳞片缓缓脱落。 转眼间,那枚鳞片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一道金光,钻进了子辉的眉心! 刹那间,空中无数的虚影如遭重创,纷纷口喷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可愿接受吾之传承!” …… 一道话语,恰似一道闷雷炸响,直接将子辉从幻境中震醒了。 “小爷我好歹也是个人,接受你一截尾巴的传承,成何体统!”子辉的内心满是纠结,尽管对那庞然大物的本事无比羡慕,可在权衡利弊之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就在此时,那三个家伙在血池中追杀了一番后,又转到了子辉的面前。 子辉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紧紧抓住了飞头蛮,手腕上的斑点再次碰到了它。 那飞头蛮,满嘴的腥臭气喷涌而出,子辉咬着牙,猛地将它按在了光团下方那个小洞口处。 那洞口之内,足足有着数百万里方圆;而洞口之外,则是十丈血池。那虹吸之力就算没能弄死这飞头蛮,至少也能让它脱一层皮。 果不其然,转瞬之间,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住了一米见方的飞头蛮。只见那飞头蛮在这股恐怖的吸力之下,急剧缩小,眨眼间就从原本一米见方被吸成了仅仅一尺大小。 那巨大的吸力汹涌澎湃,就连飞头蛮身后的破箱子也未能幸免,瞬间被吸得支离破碎,在一片红色的烟雾中,炸成了无数的碎片。 “不!”破箱子发出一阵凄厉而绝望的惨叫。 待到碎片缓缓消散,子辉这才看清那破箱子的真实模样。 那是一个半尺大小的坛子,其顶端竟然顶着一个醒目的大光头。这光头生得浓眉大眼,一脸的络腮胡犹如钢针般密密麻麻,而那嘴唇上居然还涂抹着一抹鲜艳的口红,看上去怪异至极。 倘若山鸡在此,定然能够一眼认出,这便是他一直当祖宗一样供着的埕祖。 就在这时,位于破箱子身后的狐狸少年,也在这股无法抵挡的吸力之下,被吸的褪去了狐狸变身。 子辉满是疑惑,要知道,这小洞口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近在咫尺,可如此巨大而恐怖的吸力,却偏偏没有将自己卷入其中,这究竟是为何? 突然,巨大的吸力传来,子辉一下子被吸的昏了过去,昏迷之前,他的脑海里响起了无数的声音: “逆鳞出世,封印塌陷,还请将军先走一步!” “逆鳞出世,封印塌陷,还请将军先走一步!” “逆鳞出世,封印塌陷,还请将军先走一步!” 第27章 山鸡来访 昏迷的子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和那些英烈们、兵卒们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直到小黄皮子舔他手心,痒的他才醒了过来。 等到子辉再次醒来时,竟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西山乱坟岗外。周遭杂草丛生,冷风飕飕,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黄皮子又趴在了自己的鸡窝头上。 他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情况,那些声音好像是幻境中那些兵卒发出的,难道真的是那些兵卒把自己送出来的?飞头蛮、埕祖还有那狐狸少年,他们究竟死了没? 此刻,子辉的脑海中犹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正在子辉百思不得其解,胡思乱想之时。 “究竟是谁?毁了本姑娘的西山别院!”梅大管家愤怒的咆哮声从乱坟岗深处传来,犹如一道惊雷在子辉耳边炸响,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不仅没寻到鬼头草,没解了“十日残”的毒,还无缘无故招惹了飞头蛮、埕祖和狐狸少年,此外,一把火烧了西山别院,算是把梅大管家彻底得罪死了。 想到此,子辉深吸一口气,朝着乱谷城郊的破山洞一路狂奔,脚步越迈越快。 “嘿,自己怎么好像比以前更有力道了!”走着走着,子辉猛地一脚下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竟然将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瞬间踩成了碎渣。 这刚猛的力道,堪比二牛之力。 要知道,一牛之力方可碎拳头大小的石头,二牛之力才能碎脸盆大小的石头,难道是因为自己误食了那棵鬼王草,所以突破了开蒙二级,拥有了这二牛之力? 怀着满心的疑惑,他又尝试了几次。每一脚下去,都能将脸盆大小的石头踩得粉碎;每一拳挥出,都能把半尺粗细的大树打得枝干断裂,木屑横飞。 这时,子辉才确信了自己真的突破了开蒙二级,拥有了二牛之力。 可这力道究竟是怎么来的,子辉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破山洞口。 …… “老不死的,小爷我回来了!”子辉刚迈进山洞,便扯着嗓子喊道,那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兴奋。 “渣渣辉,你小子居然没死啊,答应老头子我的叫花鸡呢?还有手帕呢?”老头子闻声从两个怪物身后缓缓起身,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他那布满皱纹的手摸摸子辉的胳膊腿,还不时捏捏子辉的手腕,那眼神中满是关切。 “老不死的,小爷我怕你死了,回来得太过匆忙,叫花鸡马上就给你弄。至于那手帕,那手帕……”子辉握着只剩下半边的手帕,站在原地,神色尴尬,不停地挠着头,头发被他挠得更乱了。 “算了,那手帕满是尸臭味,丢了便丢了。”老头子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可眼神却依旧在子辉身上上下打量着。 老头子把子辉的手腕摸了又摸,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说道:“嘿嘿嘿,你小子的‘十日残’竟然好了,你找到鬼头草了?行啊,臭小子!” “老不死的,其实……”子辉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将自己从进入西山乱坟岗开始,直到离奇地被送出西山乱坟岗,这中间经历的种种大小之事,全都讲了出来。 他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急促,仿佛又重新置身于那恐怖的场景之中。 当提到那截尾巴时,天空中猛然落下一道惊雷,那雷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 老头子见状,眉头一皱,一脚踢在了两个怪物的屁股上,那两个怪物还来不及反应,当场就被那道惊雷劈中了,只听得“轰”的一声,瞬间化作了两堆焦黑的渣渣。 子辉好不容易讲完后,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的那两堆渣渣。 “老不死的,那埕祖是什么来头,既能吃人吃鬼还能口吐人言?” “什么埕祖,那不过是乞族''拍花子''玩杂耍的玩意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过那狐狸少年,来头可不小,他可是涂山府主的关门弟子!”老头子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双手背在身后。 “那他到底是个人,还是个狐狸精?怎么一会儿变成狐狸,一会儿又变成人。”子辉瞪大了眼睛。 “那狐狸刺青和你的斑点一样,都是妖印,你能拥有疯牛之力,人家就能显化狐狸真身!”老头子提高了音量,解释道。 “可小爷我的疯牛之力,是要拿命来换的。”子辉一脸的无奈与不甘。 “别人也有代价,只是代价大小不同罢了!”老头子轻哼一声,看向远处。 “那白骨山呢,怎么会长出小草来?” “不知道!” “那十丈血池呢,为什么叫战血潭?” “不知道!” “那鬼王草,那又是一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 “那一截……” 不等子辉说完,老头子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捂住了子辉的嘴巴。 这时,天空中再次响起一道惊雷,那雷声比之前更加猛烈,震得破山洞差点彻底塌了。 “噤声,有些东西不能说,有些东西不可说,否则雷劈下来,渣渣辉可就真成了渣渣灰喽!”老头子压低声音,在子辉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子辉被吓得噤若寒蝉,瞪大了眼睛,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问了半天,除了埕祖和狐狸少年的事,其他的老头子一问三不知。 就在子辉满心失落之际,老头子却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小子别不知足了,鬼头草算什么,你可是吃了一株鬼王草,‘十日残’解了,还弄到了一枚军魂!” “什么军魂?”子辉一脸疑惑。 老头子指了指子辉的脑袋,然后在地上写下了几句话。 沙场浴血何辞死,累累骨山亦无悲。 英烈山上鬼兵草,岁岁荣枯铸军魂。 “难道说,脑袋里的小草是军魂?可是军魂又是什么?”子辉满心狐疑地喃喃自语。 …… 就在这时,山鸡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老爷子,弟子山鸡前来拜访,给您老见礼了!” 老头子闻声,扭头朝外随意瞥了一眼,只见山鸡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双手满满当当地拎着大包小包,那一只独眼都在笑。 老头子一见到那大包小包的,同样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原来是山鸡啊,快进来快进来。臭小子,还不给你山鸡哥行礼!”老头子一边兴奋地招呼着山鸡,一边抬脚踢向子辉。 然而这一脚下去,却仿佛踢到了一块钢板上,震得他脚掌发麻。 幸亏子辉及时收力,若不然,以他如今开蒙二级的身躯,老头子这腿恐怕瞬间就会被反震得骨折。 “山鸡哥,你这八百年都不回一次门,如今大包小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孝顺呢?怎么啦,那事有眉目了?”子辉一脸戏谑地打趣道。 “辉少,神了。我得了老爷子的指点,确实发现了些端倪,这不提着东西来探望老爷子,顺便跟辉少好好商量商量?”山鸡放下手里的东西,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子辉说道。 “真有了眉目?” “不错,不过你这地方,四处漏风漏雨,怕是一只耗子溜进来都会脚底打滑,隔墙有耳,还是到兄弟我那儿详谈,辉少你看呢?”山鸡环顾了一下这只剩下一半的山洞,眉头微皱。 子辉刚欲开口拒绝,老头子却抢先说道: “这不,祖师爷的忌日快到了,去吧,去吧,顺便替老头子给祖师爷磕个头,上炷香,让他老人家保佑我这临到老了,可别饿死喽!” 听到老头子这番话,子辉犹豫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应下了山鸡。 山鸡见子辉答应,那一只独眼,笑得几乎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脸上的横肉都挤在了一起。 子辉心里暗自嘀咕,这山鸡,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儿,他此番提着东西上门,难道真只是为了那天达成的共识? 子辉在心里揣测着山鸡的心思,殊不知,山鸡也在暗中悄悄揣摩着子辉,几日不见,这小子的本事又见长了,不过为了埕祖,就算弄死这小子也在所不惜。 第28章 再斗山鸡 在山洞的角落里,老头子蜷缩着身子,整个人都窝在那里,双手不停地翻弄着地上那一堆大包小包。 此时的他,开心的像一个老顽童。 子辉和山鸡勾肩搭背,像是回到了当初子明在的时候,他们时不时地凑到对方耳边说着什么,然后一起哈哈大笑。 子辉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贱兮兮地斜瞅着山鸡,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 “山鸡哥,如今这牛市口可是到处都在传呐,都说你弄了个能生妖币的聚宝盆,改天能不能借俩妖币给小爷我和老头子花花?” 山鸡挑了挑眉,毫不犹豫地回答:“辉少,几天不见,个子长了不少。不过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那纯粹是以讹传讹,兄弟我用妖币悬赏,其实不过是想玩一手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子辉撇了撇嘴,接着问道:“山鸡哥,套什么白狼,你身边那堆狗腿子都套到哪儿了?难道他们一个个都跟吃屎狗吃屎一样伤了脾胃?你瞧瞧,怎么最近这乞族院落进进出出的都是些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山鸡的那帮子乞族兄弟,早就被大妖用了“撞客术”的手段勾了魂,成了一群行尸走肉的怪物,子辉这是明知故问。 山鸡的脸色微微一沉,说道:“辉少,我可听说,有人看到,你把我的两个老弟兄当成沙包一样打,这不,我今天就亲自找上门来了。” 子辉一听,瞪大了眼睛喊道:“哪个不长眼的乌龟王八蛋在那乱嚼舌根?山鸡哥你好好瞧瞧,我和老头子这破地方,正如你说的,连耗子跑进来都得脚底打滑摔个跟头。我哪有那闲工夫去招惹你那帮狗腿子!” 山鸡目光犀利,严肃地说:“人在做,天在看。矮脚虎和一肩挑可都是我的好兄弟,该不会真是你把他俩给暗中宰了,然后藏起来了吧?” 山鸡所说的这俩人,正是之前和子辉对练的两个乞丐怪物。那个身材矮小的便是矮脚虎,而高个子的则是一肩挑。 山鸡不知道的是,他俩的确已经死了,不过并非被子辉所杀,而是倒霉地当了子辉的替死鬼,被老天爷一道惊雷给劈死了。 子辉冷笑一声,看着山鸡脸上的黑布嘲讽地说道:“他们俩该不是胆大包天,偷了大妖腰包里的妖币,像山鸡哥你一样捂着一块黑布,然后脚底抹油溜了吧?” 山鸡双手抱在胸前,自信满满地说道:“这点辉少放心,牛市口的大门下到处都是我的眼线,他俩就算化成了灰,兄弟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子辉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伸手指着地上那两堆怪物化成的灰烬,挑衅般地问道:“山鸡哥,那你倒是好好瞧瞧,这两堆渣渣灰像不像你那两个失踪的兄弟?” “少扯淡了!” “我说真的。” 聊了半天,也没聊出个之所以然来,山鸡眼珠一转,突然问道:“辉少,听说你小子去了西山乱坟岗放了一把火?” 谁知子辉一听这话,抱怨道:“西山乱坟岗着火这事,小爷我知道,那梅大管家不是个好东西,我早就想一把火把那乱坟岗烧了。” 话锋一转,子辉接着说道:“可是最近这老头子抽风,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起了色心,非得让我去偷个手帕来给他闻闻味。我都快把城郊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偷遍了,也没找到一个对味的!”说罢,子辉从怀里掏出那只剩下半边的手帕。 谁知,山鸡眼疾手快,猛地一把将手帕抢了过去。 “嘿嘿,辉少,还说你没去过西山乱坟岗!你敢说这手帕不是梅大管家的?”山鸡得意地笑着。 要知道,这手帕不仅与飞头蛮有关,更是关系到西山别院那场大火。这手帕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山鸡的手里,否则还真指不定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子辉脸色骤变,伸手就要抢回手帕,就在这时,那山鸡却突然施展出他的“飞腿”功夫。 身形一闪,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大声喊道:“辉少,别送了,自家兄弟,晚上见!” …… 提起山鸡的飞腿,就不得不提子明。 想当初子明还在的时候,牛市口乞族曾有三个出类拔萃的好手,分别是“鬼手”子辉、“飞腿”山鸡以及“铁头”黑狗! 子辉的鬼手,善于偷盗,以灵动敏捷着称,出手之时犹如灵蛇出洞,变幻莫测。山鸡的“飞腿”,善于逃跑,以风驰电掣的速度闻名遐迩。 黑狗的“铁头”,则是凭借其坚如磐石的硬度见长,仿佛铜墙铁壁,无人能撼。 他们三人各自的手段,都已到了开蒙二级的水准。倘若让子辉去追逐山鸡的“飞腿”,那恐怕只能是徒劳无功,最后落得个碰一鼻子灰的下场。 事到如今,为了从山鸡手中夺回那手帕,子辉已是别无选择,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往乞族院落走上一趟。 在临行之前,子辉特意找到了老头子,神色凝重地询问了一件事。 “老不死的,你到底跟山鸡说了些什么?” 老头子撇了撇嘴,慢悠悠地说道:“还能有啥,老头子我就告诉他,那大妖腰牌不是他偷的,让他大胆放开手脚去干事!谁能想到,结果这家伙,竟然胆大包天地把那个半死不活的埕坛人放进了西山乱坟岗,这胆子可真是大得没边了!” 子辉一脸茫然,追问道:“什么埕坛人?” 老头子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就是那个狗屁的埕祖,埕魔?” 子辉恍然大悟,怒不可遏地吼道:“搞了半天,那一直追杀小爷的破箱子,是你这老不死的在背后捣的鬼?” 老头子瞪大眼睛,气愤地回道:“渣渣辉,老头子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品吗?” 子辉冷笑一声,嘲讽道:“有品?你还整天拿个手帕子天天闻!你个老不死的,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得栽在这上面。” 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声辩驳道:“臭小子,老头子我根本不知道那埕坛人在山鸡手里,‘埕坛彘罐术’可是咱乞族的禁术,再怎么样,老头子我这点底线还是有的!” 子辉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什么‘埕坛彘罐术’?一个破箱子居然能吃人吃鬼还能口吐人言,差点就要了小爷我的半条命!难不成那破箱子还能成双成对不成?” 老头子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唉,但愿只跑了一个埕坛人吧!要不然,这乱谷恐怕真就要乱喽!” …… 第29章 乞族禁术 老头子讲了半天,子辉总算是明白了埕坛彘罐术。 所谓的埕坛人,就是把孩童从小养在埕坛里,全身用乞族秘术炼制,使其有手脚但不能生长,有身体但不能出了埕坛。 “埕坛术”,以牺牲手脚身躯为代价,换来吃人吃鬼的术法之力。埕坛人,精善“寻血读心”,牙尖嘴利,修炼到了大成,无物不吃。 “寻血读心”,就是循着血液的流动听到别人的心声,和人对战,能知晓敌人的想法,预判敌人的招数,会越打越厉害。 难怪那破箱子当初看了一眼,就知道子辉在找鬼头草,因为子辉当时小指头碎了,脚面受伤,有血腥味。 所谓的彘罐人,同样是把孩童从小养在彘罐里,全身用乞族秘术炼制,使其不断的生长出手脚来,然后再砍去,手脚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 “彘罐术”,同样以牺牲手脚为代价,换来长手长脚的术法之力。彘罐人,深谙“黄粱一梦”,精通幻术,修炼到了大成,手脚通天。 “黄粱一梦”,能让对手陷入梦境,在梦中杀人于无形,除非有第三者破幻碎梦,或者自身识破梦境,才能脱身。 正是因为“埕坛彘罐术”,残害孩童,太过于邪恶,才被乞族列为禁术。 …… 听完老头子的话,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小脸煞白:“老不死的,那埕祖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死在西山别院里?” 老头子一脸严肃,目光凝重地说道:“埕坛人哪有那么容易死,有了战血潭,就算天塌了他都死不了。” 子辉听闻,顿时急得跳脚,叫嚷道:“埕祖要是没死,那小爷我此番前往乞族院落,岂不是自寻死路,去白白送死?要不你这老不死的再给小爷我弄些桑叶、桑枝之类的东西来?” 桑叶能定身,桑枝能驱邪。子辉在西山乱坟岗就是靠着老头子给的桑叶和桑枝才能无往而不利。 “滚!再弄些,你没死,老头子我就先死了!”老头子怒目圆睁,暴跳如雷,飞起一脚狠狠踢向子辉的屁股。 子辉倒是稳稳地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反倒是老头子自己疼得龇牙咧嘴,抱着脚丫子不停地蹦跶,嘴里还发出了如同狗叫般凄惨的叫声。 “嗷……臭小子,你这是想把老头子我给震死啊?有了那枚军魂,哪怕是妖兽战场,你都能封坛拜将,更何况是区区一个乞族院落!” 子辉一脸茫然,焦急地回应道:“可小爷我不会用啊?” “有军魂在,万人能成军,一人也能成军!军令如山,奖罚有度……兵者,诡道也!” 老头子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犹如连珠炮一般,子辉听得是云里雾里,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刚准备再次开口询问,还没来得及出声。 “滚!”老头子一声怒吼,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颤抖了起来。 …… 前往乞族院落的路上,子辉一手抓着小黄皮子,一手摸着大脑袋瓜子,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草军爷,小爷我可不会领兵,更不会打仗,等会到了乞族院落,可就要靠你老人家大发神威了。” “小草军爷,你能不能给小爷我讲讲,我到底要怎么打,才能打出军爷你的霸气来。” “小草军爷,你倒是说句话啊,就算是个王八,也该翻个身,给来点动静吧!” “小草军爷……” 一路上,看到子辉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骂骂咧咧的拿着大脑袋瓜子撞树,路人都把他当成了神经病。 任凭子辉求爷爷告奶奶,甚至压上了未过门的媳妇,他脑海里的那株小草,依旧是不动如山。 殊不知,在他脑海深处,那株小草的下方多了一枚小小的鳞片。 …… 天快黑了,子辉才不紧不慢、悠悠哉哉地走到了乞族院落外。 院落内,依旧是聚集了大大小小的数百个乞丐。点着篝火,闹哄哄的。有人扯着嗓子吆五喝六,有人躲在角落里喝着小酒,玩番摊还在玩番摊;耍六博仍在耍六博。 只是,眼前的这群乞丐全是生面孔,比上次人还多了很多。 奇怪的是,抠脚猪没睡觉,他直挺挺地站在窑洞口,身旁放着一个半人多高的兽皮包裹,在他周围,还有二十多个手持竹竿的乞丐。 “山鸡呢?”子辉大声喊道。 “你踏马谁呀,山鸡哥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一个瘦猴一样的乞丐冲了过来,伸手推了子辉一下。 然而,不仅没推动子辉,他自己反倒被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扬起一阵尘土。 “小崽子,别以为长得人高马大,跟师娘学了两天功夫,就能来我们乞族耀武扬威!”就在这时,一个满脸疤痕的乞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周围的乞丐们纷纷退让,嘴里恭恭敬敬地喊道:“疤哥!” “让山鸡出来说话!”子辉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耐烦,压根不想在这群小卡拉咪身上浪费口舌。 “你算哪根葱?要想见山鸡哥,行啊。要么从疤哥我裆下钻过去喊声‘爷’,要么就先尝尝你疤哥这拳头硬不硬!”说罢,那疤脸男目露凶光,怒喝一声,猛地挥出一拳,朝着子辉的胸口狠狠砸了过来。 “嘭”的一声巨响,仿佛闷雷炸开。 那疤脸男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块巨石上,一股强大的反震力传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踉踉跄跄地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子辉硬生生挨了疤脸男这一拳,心中不禁一惊。这一拳的力量,即便没有一牛之力,也相差无几。他暗自思忖,究竟是什么时候乞族又冒出了疤脸男这样的厉害角色? 正在子辉陷入思索之际,那瘦猴突然弯腰抓起一把尘土,朝着子辉猛地扬了过去,同时尖着嗓子大声喊道: “兄弟们,这是上门来找茬的,一起……”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子辉抬腿就是一脚。那瘦猴就像一个轻飘飘的沙包,被子辉一脚踢得高高飞起,在空中连续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远远地掉落在院落之外,只听得“哎哟”一声惨叫传来。 疤脸男见状,怒目圆睁,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点子有点棘手,兄弟伙,一起上!” 院落里的一群乞丐们顿时像炸了锅的蚂蚁一样,乱哄哄地朝着子辉涌了过来,瞬间就将子辉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而,抠脚猪和他身旁那二十多个拿着竹竿的乞丐却纹丝不动,只是一脸冷漠地站在原地,像看一群傻瓜似的看着那群闹哄哄的乞丐。 这群乞丐,人数虽足有一两百人之多,但在子辉眼中,包括疤脸男在内,全都是一脚踹、一脚蹬的小喽啰。 子辉稳稳地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一个乞丐气势汹汹地挥拳打来,子辉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顺手牵羊”鬼手瞬间探出,一把抓住那乞丐的胳膊,轻轻一甩,直接就把他扔到了窑洞顶上。 “妈呀,老子飞起来了。”那乞丐在空中惊恐地大喊。 紧接着,又有两个乞丐趁机从背后偷袭子辉,子辉却不慌不忙,双手左右开弓,拳如闪电,“砰砰”两声,那两个乞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次被狠狠打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更多的乞丐不知死活地冲了上来,子辉突然想起《功夫》里星爷踩脚丫的手段,嘴角微微一扬,抬脚就在地上快速地跺了一圈。 只听得“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乞丐的脚掌瞬间被强大的力量踩进了地里。 “卧槽,老子的脚趾头碎了!” “痛死老子了,我的整个脚!” 一群乞丐乱哄哄地朝着子辉扑来,出拳的出拳,踢脚的踢脚,那场面混乱不堪。然而,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在子辉面前走上一个回合。 大约一刻钟之后,数百个乞丐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有的落在了院外,摔得鼻青脸肿;有的落在窑洞顶上,半天爬不下来;有的则抱着脚丫子,哭爹喊娘,哀嚎声响彻整个院落。 闹得最凶的瘦猴和疤脸男,此刻最为凄惨。 瘦猴被挂在了一棵高高的树上,树枝摇摇欲坠。他刚准备挣扎着爬起来,却正巧有一只鸟从他头顶飞过,拉了一坨屎,不偏不倚地掉进了他大张的嘴巴里。 力气最大的疤脸男,是最早被子辉放倒的一个。如今,他躺在屋顶上,一个个乞丐倒在他身上,就像叠罗汉一样,整整叠了六层。 疤脸男被压在最下面,别说动弹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 “辉少,住手!” 第30章 乞族怪阵 看到抠脚猪发话,原本还闹哄哄的一群乞丐瞬间吓得噤若寒蝉。他们一个个神色惊恐,连滚带爬地让出了院落中央那片空地。 “怎么?抠脚猪,上次小爷一拳没让你躺够么?”子辉一脸不屑地说道。 “辉少,你长高了,可能不能进去见山鸡哥,还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抠脚猪阴沉着脸,语气不善。 “就凭你?”子辉眉头一挑,满是轻蔑。 抠脚猪并未搭话,只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身旁那二十多个手持竹竿的乞丐,却像是得到了无声的指令,齐刷刷地向前迈了一步,瞬间就挡住了子辉的去路。 这二十多个乞丐,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似身手平常。但他们此刻的动作却整齐划一,那同起同落的步伐,倒也颇具几分气势。 “就凭这几个歪瓜裂……”子辉的话还未说完,只见抠脚猪身旁的包裹突然动了一下。 “嗡”的一声尖锐颤音猛地传来,子辉只觉脑袋像是被重锤猛击了一下,一阵头晕目眩感袭来,让他的身体都忍不住晃了晃。 伴随着颤音,一股黑气钻进了子辉的脑海里。 此时,院落外,挂在树杈上的瘦猴,努力伸长了脖子,双手背在身后,两只脚丫子不停地晃动着。他那模样,活脱脱就像一只起早打鸣的大公鸡,透着一股滑稽又诡异的气息。 “喔……喔喔”,瘦猴扯着嗓子一声尖叫,那声音尖锐刺耳,竟还真学起了公鸡打鸣。 还没等子辉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院落里、院落外的乞丐们纷纷行动起来。他们踏着四方步,捏着嗓子,扯着脖子喊道:“咯咯哒,咯咯哒!”那尖锐又怪异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学着母鸡下蛋时的样子叫了起来,仿佛是在回应瘦猴的叫声。 就连窑洞顶上的乞丐们也不例外,一个个兴奋地加入了这场莫名其妙的“表演”。 一群乞丐,仿佛瞬间化身成了一群疯狂的鸡。那叫声此消彼长,交织在一起,犹如魔音灌耳,吵得子辉心烦意乱,脑袋都要炸开了。 “嗡”,抠脚猪身旁的包裹再次猛地一动,又发出一阵更为强烈的颤音,又是一股黑气钻进了子辉的脑海里。 “汪,汪汪汪!” 抠脚猪身旁的二十多个乞丐,听到这声音,像是中了邪一般,竟然学着狗的样子,一个个迅速匍匐在地。他们吐着舌头,大口喘着粗气,嘴里发出凶狠的狗叫声。 紧接着,这二十多个乞丐像疯了似的跳来跳去,迅速将子辉围在了中间。 此时的子辉,脑海中“嗡嗡嗡”的声音不断疯狂回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横冲直撞。 眼前一个个乞丐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竟然幻化成了一根根香喷喷、油汪汪的狗骨头。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子辉才从这混乱的幻觉中渐渐清醒过来。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心中满是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群乞丐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 就在子辉愣神的当口,瘦猴那刺耳的鸡叫声再次尖锐地响起,其余乞丐们也跟着又学着母鸡的样子叫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院落再次被鸡鸣狗叫声淹没,乱作了一团。 “喔……喔喔!” “咯咯哒,咯咯哒,咯咯……”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嗡”,第三声颤音如惊雷般炸响,第三股黑气钻进了脑海里,子辉只感觉脑袋都快被震裂了,整个人痛苦不堪,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巴。 “汪”,子辉下意识地学了一声狗叫,随后他猛地惊醒,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然而为时已晚。 …… 抠脚猪那张肥硕且满是横肉的脸上,刹那间浮现出了极其狰狞的笑容,他扯着嗓子怒吼道:“结阵!” 那二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各自紧紧握着手中的竹竿,犹如一群疯狗,在子辉的四周上蹿下跳。 他们的口中不时爆发出“汪汪汪”的狗叫声,那声音此起彼伏。 “汪”,子辉又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狗叫。他的双眼瞪得滚圆,写满了深深的惊恐。 他难以置信地发现,此刻的自己,居然完全丧失了对嘴巴的控制。只要那二十多个乞丐学狗叫,他就会像被施了魔咒一般,不受控制地跟着叫唤。 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随着抠脚猪那声如雷般的“棒打狗头”。 二十多个乞丐手中的竹竿,带着凌厉的风声,齐声朝着子辉的鸡窝头上狠狠打去。 “砰、砰、砰、砰”,二十多根竹竿,犹如密集的雨点,齐刷刷地砸落在子辉的身上。 那强烈的冲击,使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在子辉的眼中,那二十多根竹竿方才还是狗骨头模样,可转瞬间,就化作了实实在在的凶器,无情地砸在了他的头上和肩膀上。 这迅猛的一击,瞬间打得他一个趔趄,身体险些失去平衡。 如今的子辉身负二牛之力,那一身的血肉坚韧得堪比钢筋铁骨。就算他原地站立不动,任由那二十多个普普通通的乞丐手持竹竿拼命击打,怕是打到竹竿断裂粉碎,也难以在他身上留下半点儿伤痕。 然而,诡异的是,那明明只是普通的竹竿,可当它们抽打在子辉身上时,却仿佛重于千钧的巨锤。 每一记抽打,都打得他皮开肉绽,头上瞬间鼓起了无数个大包,鲜血汩汩地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的头发,顺着额头流淌而下,肩膀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就在这时,瘦猴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鸡叫,群丐们立刻再次随声附和。那二十多个乞丐“汪汪汪”的叫声,再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子辉的嘴巴紧闭着,憋了半天,额头上青筋暴起,可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那股莫名的力量,“呜,汪!” 与此同时,子辉整个人扑倒在地,四肢着地,身体不停地左右摇晃着,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正在拼命摇尾巴的狗。 抠脚猪紧接着一声大喝“反截狗臀”! 那二十多根竹竿,毫不犹豫地再次朝着子辉那摇来摇去的屁股上,使出全力狠狠一棍子打去。 “嗷,痛死小爷我了!”子辉发出一声惨叫,他猛地一个跳跃,整个人高高跃起至空中,那半边漏着腚的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 “汪,不,小爷我……”身在空中的子辉,刚想要大声叫骂。 抠脚猪的声音却再次如炸雷般传来。 “恶狗拦路!” 二十多个乞丐迅速举着竹竿横在身前,严阵以待。 等到子辉刚从空中落下,他们手中的竹竿瞬间侧抖旁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汪!狗日的山……” “棒挑癞犬!” 乞丐们紧密地随着抠脚猪的指挥,动作整齐划一,手中的竹竿前伸斜掠,再次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子辉的肚子上。 “汪,小爷……” “斜打狗背!” 不等子辉把话说完,那二十多根竹竿疯狂地幌动起来,如疾风骤雨般,连绵不绝地朝着他的肋骨猛击过去。其中,有几根竹竿甚至精准地打在了子辉的嘴上。 霎时间,子辉的嘴巴迅速肿胀起来,高高隆起,肿得如同两根粗壮的大香肠,嘴唇也变得青紫,模样十分凄惨。 “汪,抠脚猪,小爷我要弄死……” 此时的抠脚猪已经笑得前仰后合,那肥胖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笑出了猪叫声。 “按低狗头!”随着这一声令下,子辉的脑袋遭受了又一轮猛烈的攻击,被打得面目全非,犹如一个肿胀的猪头。 “歹挑狗身!”子辉的肋骨在这凶狠的打击下,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断了好几根。 “捣乱狗窝!”子辉的下腹被打得一片狼藉,青紫交加,鲜血不断渗出。 “挑拨狗爪!”子辉的鬼手也未能幸免,被打得指甲断裂,手指扭曲变形。 此刻的子辉,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声凄厉的狗叫,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更为猛烈、更为残酷的毒打。 就在这时,子辉那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那身影正静静地站在远处的大树下,脸上还挂着一抹笑容。 第31章 猴子偷桃 那道身影,小小的爪子,粉红色的舌头,可不正是小黄皮子么! 之前子辉被打得满头大包,脑袋昏沉,心里还在担忧着小黄皮子的安危。 哪曾想,这个调皮的小家伙,居然早就一溜烟跑得老远,躲在一旁,歪着小脑袋,眨着眼,看着子辉的狼狈样,还时不时发出“嘤嘤嘤”的笑声,在看子辉的笑话。 此时的小黄皮子,竟像人一般直立起来,小小的身躯显得格外滑稽。它那粉嫩的小爪子紧紧抓着一截短短的小木棍,有板有眼地模仿着兵卒的姿态,那模样甚是可爱。 正在此时,抠脚猪猛地一声大喝:“儿郎们何在!拿下这个臭小子,送交山鸡哥处置!”他那粗犷的嗓音如同炸雷一般,在整个院落中回荡。 “得令!”整个院落的乞丐们齐声回应,那声音整齐而响亮,仿佛经过无数次的操练。 院落内外,那些原本手脚断了的乞丐,竟挣扎着站了起来,断掉的手脚似乎瞬间恢复了力量;倒地不起的乞丐也迅速起身,仿佛刚刚的伤痛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梦。 就连挂在树杈子上的瘦猴,也骤然停止了那怪异的鸡叫声,身手敏捷地跳下树来,挺直了身躯,与其他人一同将目光投向了抠脚猪。 这哪里是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分明是一群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兵卒。 小黄皮子学着兵卒的模样,点醒了子辉。刹那间,老头子那句“军令如山”仿佛洪钟大吕一般在他的耳边轰然回响。 就在子辉想起“军令如山”这四个字的瞬间,他脑海里的小草军魂像是被触动了一般,轻轻颤抖了一下。 原来抠脚猪和这群乞丐,用的是军阵。 随着小草的颤抖,子辉的脑海中,一股浓稠如墨的黑气原本在肆意翻涌,此刻却被那微微颤抖的小草猛地一震。 只听得“噗”的一声,黑气瞬间化作一缕缕纤细的黑烟,眨眼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刹那间,子辉的体内传来一阵密集的噼里啪啦声响,犹如爆炒豆子一般。 脚上那断裂的骨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不再疼痛,那种刺痛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扭曲变形的鬼手也逐渐恢复如初。 “嘭嘭嘭”,强烈而有力的心跳声如同战鼓轰鸣,原本虚弱不堪的五脏六腑也都在瞬间恢复了生机与活力。 此时的子辉,腰杆笔挺,杀意透体,整个人就像是战场上一个发号施令的将军。 这时,抠脚猪身旁的兽皮包裹,似乎察觉到了子辉的异常,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嗡”的一声低沉而悠长的颤音骤然响起,一股黑气再次钻入子辉的脑海,却被那小草军魂一颤,化为了无有。 “喔喔喔!” “咯咯哒!” “汪汪汪!” 一群乞丐再次开始卖力表演,他们的叫声此起彼伏,嘈杂混乱。然而此时在子辉看来,这一切就像小丑的把戏。 他的嘴巴和身体,随着脑海里那株小草军魂的细微变动,早已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引狗入寨!” “棒迥掠地!” “斜打狗背!” “摇头摆尾!” “群狗争食!” 随着抠脚猪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嘶吼,那二十多个乞丐纷纷抡起竹竿,气势汹汹地朝着子辉猛打过去。 “还来,这会总该轮到小爷我了吧。”子辉只觉那些竹竿抽打在身上,就如同隔靴搔痒一般,毫无作用。 他对着抠脚猪调皮地扮了一个鬼脸,还佯装发出了狗叫声:“汪汪汪!” “猴子偷桃!”一个乞丐突然惨叫一声,只见他双手紧紧捂住裤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猴子偷桃!”又一个乞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他低头看着地上掉落的一撮毛发,也像个皮球一样满地打滚。 “猴子偷桃!” “猴子偷桃!” “猴子偷桃!” 片刻功夫,乞族院落里,毛发四处飞扬,如同黑色的雪花飘落。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片,那些乞丐们捂着裤裆痛苦地呻吟着。 那二十多个手拿竹竿的乞丐,此时站着的只剩下了三个。 这三个家伙也是一脸惊恐,紧紧捂着裤裆,连手中的竹竿都顾不上要了。 此时的抠脚猪,非但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趾高气扬地挺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他那模样,好像巴不得子辉来对他使出“猴子偷桃”这一招似的,那表情仿佛在挑衅地说:“老子都看不到,我才不信你能偷到我的桃!” …… “还有谁?” 子辉话音刚落,抠脚猪上前一步,那肥硕的屁股高高撅起,仿佛在向子辉示威。 “抠脚猪,好狗不挡道!”子辉怒目而视,大声呵斥道。 “辉少,还有俺,你猴子偷桃,偷了满地毛,怎么……”抠脚猪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只听得“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子辉那迅猛的一脚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踢在了抠脚猪的胸口。 那瞬间爆发的碰撞声好似炸雷一般,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周围的空气都泛起了涟漪。 “舒服,辉少,要不让俺更舒服一点?”抠脚猪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扭动着他那肥胖如山的身躯,缓慢地朝着子辉一步步逼近。 只见他抬起一只脚,猛地向下一踩,“咔嚓”一声,脸盆大小的石头瞬间化作了无数的碎渣,石屑纷飞。 看到这一幕,子辉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阵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仅仅一脚之力就能将脸盆大小的石头踩得粉碎,这分明是和自己一样突破了开蒙二级,拥有二牛之力。 这个上次还只是一牛之力的抠脚猪,怎么会突然间有了二牛之力? 就在这时,那兽皮包裹再次微微一动,“嗡”的一声,第五次颤音陡然响起,这颤音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子辉脑海里有小草,并没有受影响。 然而,此时的抠脚猪,从嗓子的最深处发出了一声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得令!”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抠脚猪的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拉长、变大、伸展,他的手脚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不断地伸长。 整个人变化的过程,就像电影《力王》中终极大 boss 变身场景一般震撼。 不过片刻功夫,他那原本肥嘟嘟、肉呼呼的圆脸,头发迅速脱落,变成了让人忍俊不禁的地中海发型。下颚原本稀疏的几缕胡须,也在瞬间变长变粗,化作了山羊胡。 此刻的抠脚猪,身高足足超过了一丈,手长脚长,显得极为怪异。 他浑身的肥肉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转化成了一块块如同栗子般结实且不停跳动的肌肉。 他的胸前、背后、大腿、小胳膊上,密密麻麻的肌肉块高高鼓起,就像无数即将爆发的火山。 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那线条分明的轮廓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极不舒服,仿佛面对着一头来自远古的洪荒巨兽。 “辉少,兄弟们都舒服了,总得让俺也舒服舒服吧。”抠脚猪那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子辉,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挑衅的光芒。 子辉再次盯着那半人多高的兽皮包裹看了一眼。 “五次颤音,五次变化,这事有蹊跷,那兽皮包裹很诡异!” 第32章 兽皮包裹 变身后的抠脚猪嘴巴絮絮叨叨地,不知在叫嚷些什么,子辉的目光却像钉子一般,牢牢地锁定了那神秘的兽皮包裹。 第一次颤音响起,瘦猴扯着嗓子模仿公鸡打鸣,数百个乞丐学母鸡趴窝。 第二次颤音传来,二十多个乞丐手持竹竿,学起了野狗,跳来跳去。 第三次颤音出现,子辉被奇异的力量控制了嘴巴,不由自主地学起了狗叫。 第四次颤音响了,群丐出手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齐齐对着子辉出手。 第五次颤音爆发,抠脚猪的身体瞬间发生了巨变,眨眼间就完成了变身! 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状况,子辉心里清楚,都是抠脚猪身旁那兽皮包裹在作祟。 想通了这关键的一点之后,子辉冲着抠脚猪比划出一个充满挑衅的中指手势。 就在这时,刚刚变身完毕的抠脚猪突然暴起,伸出了他那粗壮的手臂。 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闪电,一把抓住了子辉的脖子。 子辉心中大惊,下意识地想要侧身躲避,然而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根本躲不开。 变身后的抠脚猪,手上所蕴含的力量远超二牛之力,那强劲的力道就像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子辉的脖颈。 子辉被掐得脸色惨白,口吐白沫。 尤为令人震惊的是,他们之间相距将近一丈多的距离,可抠脚猪的手臂竟然能够不可思议地延伸过去,轻而易举地就将子辉擒住。 “给俺也来一个猴子偷桃吧,辉少!”抠脚猪咧开嘴巴,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得意地叫嚷着。 子辉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彘罐术”,没错,唯有“彘罐术”那种手长脚长的手法,才能做到这一步。 ...... 抠脚猪还未变身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二牛之力,而如今变身后,他的实力更是翻了一番,近乎达到了恐怖的四牛之力。 此时的子辉,脖子被那如同巨蟒般的大手掐住,他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无法挣脱。 片刻之间,子辉的脸色就由白转红,双眼因为充血而几近凸出,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就在子辉感觉自己即将陷入绝望之时,那只小黄皮子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了子辉的头顶上。 此时,它伸出那粉嫩小巧的舌头,轻轻舔向了子辉手腕上的斑点。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奇痒,再次如电流般钻入子辉的体内。 那股奇痒就像无数只小虫子在他的血管里、肌肉里疯狂穿梭。伴随着奇痒在全身肆无忌惮地流窜,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充斥在子辉的身体之中。 “疯牛之力”,这是疯牛之力。 第一次的疯牛之力,让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子辉,奇迹般地拥有了二牛之力。而这一次的疯牛之力,更是让子辉的力量足足提升到了四牛之力,这等实力,足以与眼前变身了的抠脚猪相当。 况且,老头子说过,脱胎换骨的子辉,同等实力下可比其他人厉害的多。 虽说这疯牛之力是以寿命为代价的,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子辉哪还顾得了那么多,管他什么手段,什么代价,先保住命再说。 拥有了四牛之力的子辉,双眼变得通红,他猛地大喝一声“开”。只见他双手用力一分,“咔嚓”一声,掰断了抠脚猪的几根手指头,抠脚猪的大手竟然被子辉掰开了。 刚落地的子辉,顾不上与抠脚猪继续纠缠,而是转身,径直朝着那半人多高的兽皮包裹冲去。 然而,此时的抠脚猪岂会轻易放过他,只见抠脚猪再次施展出那诡异的长手长脚的手法。 他的手臂再次迅速伸长,犹如一条灵活的大蛇,伸手一抓,抓住了子辉的腰。 紧接着,他猛地发力一甩,就将子辉狠狠地甩到了他的背后。 “给俺也来个猴子偷桃吧,辉少!”抠脚猪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子辉双手迅速并拢,两根食指笔直朝上,对着抠脚猪的后门,毫不留情地来了一下。 “既然你喜欢,都说了两次了,小爷我也不吝啬!”此时,子辉在心中暗暗想着,看来不彻底解决这个难缠的抠脚猪,还真没有办法弄破那个神秘的兽皮包裹。 变身后的抠脚猪,后门正是他的罩门。罩门一破,抠脚猪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褪去了变身,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此时,他躺倒在地,那表情极为猥琐,脸上露出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陶醉,仿佛品尝到了世间最美味的珍馐美馔一般,在地上不停地来回翻滚。 “嗷,嗷……,舒服,太舒服了,舒……服!” 子辉也被抠脚猪这诡异又猥琐的表情惊得目瞪口呆,随即想到,这又是一个老变态。 如今,瘦猴还在院落外扯着嗓子学公鸡叫;疤脸男在房顶上学着母鸡趴窝;数百个乞丐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二十多个手持竹竿乞丐被偷了桃;抠脚猪被破了罩门,实力大减,只剩下二牛之力;在自己的疯牛之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子辉稍稍一愣神后,很快便回过神来,再次朝着那兽皮包裹大步走去。 …… 来到兽皮包裹前,他猛地抬起手臂,用力一挥,那兽皮瞬间冲天而起。 然而,还没等子辉看清楚兽皮下隐藏的东西,那兽皮,竟好似有了自主意识一般,从空中坠落后,宛如一张巨网,将毫无防备的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被包裹住的子辉,刹那间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仿佛自己掉进了一个温暖的被窝里,那股暖意不断渗透进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特别是对于刚刚经历了一番打斗的子辉来说,这种感觉简直就是一种诱惑。 自从他偷了大妖的腰包之后,紧接着又经历了七天骨汤熬炼,再后来还冒险前往西山乱坟岗,子辉几乎没有合过眼。 一瞬间,一股浓烈的困意袭来。他的上下眼皮不停地打着架,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刚要闭上眼睛,陷入梦中。 “不对,小爷我是来找山鸡要回手帕的,此时绝不是睡大觉的时候!”就在此刻,子辉的内心突然惊醒了。 伴随着“撕拉”一声,兽皮被他狠狠地撕开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而幽深的山洞。 这是哪里? 这绝对不是乞族院落! 第33章 彘罐惊现 面前的山洞里,浓烈的血腥气息几乎凝成了实质,弥漫在空间中,令人几欲作呕。 山洞的角落里,各式各样的坛坛罐罐横七竖八地堆积着,小的那些约半尺左右,像孩童的玩具散落在地上;大的则足有半人多高,犹如巨兽蹲伏在角落,阴沉而压抑。 刚才还在乞族院落,怎么会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山洞里? 就在子辉被这诡谲的场景惊得发愣之时,一个体态臃肿、身材矮小的光头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此人相貌粗犷,浓眉大眼,可那缺失了一只耳朵的模样显得格外狰狞。 尤为奇怪的是他走路的姿态,两条腿大大的张开,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极为吃力和怪异,那模样仿佛他的裤裆里夹着一条板凳。 “辉少,怎么不认得哥了,吃屎狗?”黑狗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 以前的黑狗身材魁梧,如今的黑狗身高不足一米五,还变成了一个臃肿的胖子,这变化之大,着实让子辉吃了一惊。 “吃屎狗?这是什么地方?嘿嘿,个头矮了倒是胖了不少,快成吃屎猪了。”子辉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这当然是乞族院落了,辉少你牙尖嘴利,那哥今天就打得你满地找牙。敢不敢跟哥赌一把,赌赢了,哪怕你把山鸡那狗日的宰了都没问题!” 黑狗恶狠狠地吼道,他的语气中对山鸡饱含着深深的恨意。 这着实让子辉满心疑惑,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山鸡和黑狗,向来是狼狈为奸,一个阴险狡诈,一个心狠手辣,平日里两个人就像穿一条开裆裤一样。可如今听黑狗的语气,似乎他对山鸡恨之入骨,恨不能立刻弄死他。 “吃屎狗,山鸡说你屎吃多了,伤了脾胃。这踏马哪里是乞族院落?再说了,既然你想让小爷我弄死山鸡,那你干脆放小爷过去得了。”子辉一脸不屑地说道。 “老头子说了,规矩就是规矩,开赌吧。”黑狗话音刚落,便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 伴随着黑狗那清脆的响指声,在山洞的角落里,突然间,一个半人多高的罐子猛然飞出,冲着子辉凶狠地砸了过来。 子辉身形如电,侧身一闪,动作干净利落,轻轻松松便躲开了这来势汹汹的罐子。 然而,就在这刹那之间,子辉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他看到那罐子里竟然缓缓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那只手上还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石刀。 石刀在昏暗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寒芒,如闪电般朝着子辉的小腹疾刺而来,那距离近在咫尺,差点就将子辉的小腹划伤。 子辉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千钧一发之际,他毫不犹豫,当即施展出一招“灵蛇探路”。 只见他的手臂犹如灵动的蛇身,迅猛而精准,不仅干脆利落地将那石刀打落,还顺势一把夺过石刀,手起刀落,干脆地切掉了那只从罐子里伸出的血手。 仅仅一个回合的交手,地上便留下了一只血手和那把染血的石刀。 那罐子在地上打着转儿,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后,再次气势汹汹地冲着子辉砸了过来。 子辉眼神一凛,毫不手软,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那罐子上。 “轰”的一声巨响,那罐子被子辉这一脚踹得倒飞了回去。 子辉望着那罐子,心中不禁一惊。 要知道,如今的他身具疯牛之力,拳脚下足足蕴含着四牛之力,别说是普通的石头,就算是石轱辘大小的巨石都能被他轻易踩碎。 可如今,他这全力的一脚,竟然没能踢破这神秘的罐子。 “辉少,个头长高了,力气也见长了,那就陪哥好好玩玩,赌一把吧!”黑狗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阴冷无比,仿佛来自地狱的嘲笑。 只见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刹那间,对面瞬间如同飞蝗般飞出了十几个罐子。 这些罐子就像是被下达了死命令的士兵,纷纷朝着子辉猛砸过去。 刚才面对一个罐子时,里面就冒出一只拿着石刀的血手,差点就让子辉受伤。如今,一下子飞来十几个罐子,这让子辉丝毫不敢大意,心弦紧绷到了极点。 当那十几个罐子快要飞到子辉面前时,正如子辉所料,每个罐子里都无一例外地伸出了一只拿着石刀的血手,那些血手挥舞着石刀,朝着子辉凶狠地砍了过来,刀光闪烁,令人胆寒。 难道这些罐子里装着的都是活人? 子辉根本无暇去深思这个问题,此刻的他大脑飞速运转,身形左躲右闪,招式如疾风骤雨般频出,这才勉强在这密不透风的攻击中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地上,又新增了几只握着石刀的血手,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形成了一小片血泊。 “辉少,小心了,不要还没开赌,你就挂了!”黑狗那带着戏谑的声音再次传来。 那十几个罐子被子辉惊险躲过之后,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再度袭来。 而这次不同的是,每个罐子里竟然伸出了两只拿着石刀的血手,攻击的态势更加凶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几个罐子的血手分明已经被自己砍掉了,怎么会再次出现两只手?难道那罐子里还能装下两个人不成? 子辉满心的纳闷,但此刻根本不是思考的时候。 这次,他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将鬼手发挥到极致,同时爆发出疯牛之力。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碰撞声,片刻功夫,地上又多了二十多只拿着石刀的血手,断臂残肢散落一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那十几个罐子,也再次被子辉用刚猛的力量踹飞出去,在山洞中滚出老远。 此时的子辉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心想,这下那罐子里总该没有血手了吧? …… 然而,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就在此时,那十几个罐子突然发出了一阵阵尖锐而清脆的响声,那响声在这寂静的山洞中显得格外刺耳。 响声过后,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每个罐子的表面上竟然都如同被神秘的力量侵蚀一般,出现了五个大小相同的小洞。 紧接着,一股股浓郁如墨的黑烟从小洞里汹涌而出,滚滚升腾,迅速弥漫开来。 那黑烟瞬间将罐子笼罩其中,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 待那黑烟逐渐消散,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呈现在眼前,那五个小洞里,竟然分别缓缓地钻出了一个脑袋、一双手和一双脚。 “彘罐术!”子辉瞪大了双眼,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此时的他,总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原来这十几个罐子竟然是老头子说过的乞族禁术——“彘罐术”。 在西山乱坟岗时,一个“埕坛术”的破箱子就差点要了子辉的命,如今竟然出现了十几个“彘罐术”的大罐子,这不禁让子辉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34章 险象环生 彘罐术,一旦修炼至大成之境,其手脚可以通天。 子辉目光凝重地看着对面那十几个彘罐人,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头顶,然而却发现小黄皮子又不见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了心中的紧张与不安。随后,子辉双手摆开了鬼手起手势,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那十几个彘罐人,脑袋恰似孩童模样,个个竖着俏皮的羊角辫,脸蛋上打着鲜艳的腮红,撅着红嘟嘟的小嘴,看似天真无邪,实则暗藏杀机。 他们的两只手和两只脚皆是鲜血淋漓,那鲜血顺着肢体流淌而下,触目惊心。 而那一双双血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把锋利的石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突然之间,那些彘罐人的头和手脚猛地一缩,转眼间再次变回了巨大的罐子。 这些罐子,风驰电掣般冲着子辉滚滚而来。 子辉眼疾手快,再次施展出鬼手绝技,对着冲在前面的几个罐子使出了一招“拨乱反正”。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迸发而出,那几个罐子就像被施了魔法的陀螺一样,在原地飞速地旋转起来,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有几个罐子如幽灵般逼近眼前。 子辉刚准备故技重施,再次使出“拨乱反正”这一招,却没想到变故突生。 那罐子里毫无征兆地突然伸出了两只抓着石刀的血手,那血手的动作快如闪电,差一点就把子辉的手指头给齐刷刷地削了下来。 子辉身形一闪,堪堪躲过那两只抓着石刀的血手。 然而,还没等他站稳脚跟,“轰”的一声巨响在他身后骤然响起,紧接着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那股冲击力足足有五牛之力,像一座小山撞在他后背上,整个人被撞了一个趔趄。 子辉刚一回头,便看到不知何时黑狗已经悄然来到了他的身后。 此时的黑狗正悠然地摸着自己的光头,脸上挂着那副贱兮兮的笑容,得意洋洋地说道:“辉少,你这本事不赖啊,能顶得住哥的铁头,赌桌上,你小子也算是有点本钱了!” “吃屎狗,你除了出千和偷袭,还能不能玩点新花样来?”子辉怒目而视,大声呵斥道。 “能啊!”黑狗说完,又是一声清脆的响指。 …… 又是一股黑烟荡起,刹那间,这股黑烟化作了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迅速弥漫开来。 黑烟过后,黑狗的身影消失了,空中传来了他的声音:“嘿嘿,开始啦,辉少,赌你能不能找到哥在哪儿?否则,你就去死!” 这时,那十几个彘罐人,再次齐齐地伸出血淋淋的手脚,手中紧握着寒光闪烁的石刀。 他们一开始在原地缓缓转动,速度逐渐加快,越来越快,快到让人的视线都难以跟上。 到最后,他们竟然脱离了地面,悬浮在空中,那急速旋转的姿态酷似一个个高速运转的电风扇。 这要是不小心被那“电风扇”里的石刀刮碰到了,恐怕连小命都得立刻交代在这里。 那十几个化作“电风扇”的彘罐人,带着凌厉的风声和逼人的杀气,朝着子辉猛扑而来,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子辉可不是个愚蠢的愣头青,他心里清楚得很,与这群“电风扇”硬碰硬,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在这危急关头,子辉迫不得已,只有在山洞中跳来跳去、左冲右突。 他时而高高跃起,时而俯身急闪,像一只敏捷的猴子上蹿下跳,拼尽了全力躲避着这群彘罐人的攻击。 突然,在慌乱之中,他的目光瞥见了山洞角落里堆积如山的那些坛坛罐罐,一个主意瞬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只见他脚下生风,迅速地移动身形,如鬼魅一般靠近了一个罐子。 就在他刚准备伸手拿起这个罐子,打算用它去砸那些穷追不舍的彘罐人时,没想到这个罐子里同样猛地伸出了一只血手。 那只血手迅速抽出了一把石刀,朝着子辉砍去。 好在子辉反应敏捷,侧身躲了过去。 这山洞里的坛坛罐罐不会都是彘罐人吧? 随后,他心有余悸地快速扫了一眼整个山洞,这时他才惊恐地发现,山洞里所有的坛坛罐罐都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滚滚黑烟。 仅仅是片刻的功夫,整个山洞里,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全都摇身一变,成了彘罐人。 粗略一算,数量竟然足足有数百个之多。 此时,那些新出现的彘罐人也纷纷效仿之前的十几个同类,像一个个高速旋转的“电风扇”一样,开始了疯狂的飞速旋转。 这恐怖的一幕,看得子辉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倘若这数百个“电风扇”从子辉的身上转上一圈,就算他是九命猫,恐怕也是十死无生。 …… 面对着数百个如“电风扇”般恐怖的彘罐人,仅仅是片刻的功夫,子辉就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那群彘罐人高速旋转着,手中的石刀一次次卷向子辉。 子辉的身躯在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左支右绌,身上很快就被划出了大大小小数十个伤口。 那伤口有的如细长的红线,有的则是深深的沟壑,鲜血从这些伤口中不断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兽皮。 子辉一边拼尽全力左躲右闪,避开彘罐人的攻击,一边在脑海中仔细地回想着自从进入山洞后所发生的一切。 每一次,当黑狗打响那清脆的响指,这些彘罐人就仿佛收到了指令一般,疯狂地朝着自己扑来,这一细节说明,黑狗能控制这些彘罐人。 如今的局面,与其和这数百个凶猛异常的彘罐人拼死搏斗,倒不如想尽办法找出黑狗的藏身之处,与黑狗赌一把命。 想到这里,子辉那满是血污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他再次审视着整个山洞。 他的小眼神很急切,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黑狗的角落,试图把那藏起来的黑狗给揪出来。 可没想到,在这一番寻找中,黑狗的影子没见到,自己身上反倒又新增了数十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子辉的一条腿遭受了重创,锋利的石刀几乎就要将其生生割断,他的步伐变得踉跄起来。 两炷香后,他的肚子上被无情地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淌,染红了脚下的地面。 五炷香后,子辉已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他的两只鬼手被断了手筋,已无力抬起,两条腿的筋脉也被割断了。 然而,奇怪的是,腿都废了,他竟然还能奔跑,仿佛身体已经超越了极限,不受伤痛的束缚。 子辉心中清楚,就算是再有一棵鬼王草,自己也必定会死在这诡异的山洞里。 第35章 梦醒破局 当子辉脑海中浮现出鬼王草的瞬间,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破旧的箱子,想起了埕坛人精通“寻血读心”,以及彘罐人精通“黄粱一梦”! 就在这时,子辉的思绪突然一顿,总算是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端倪。 自己明明是在乞族院落,被那兽皮蒙住之后,却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阴森恐怖的山洞里! 而且,自己腿上的筋脉明明都已经断裂,按常理根本无法行动,可自己却仍然能健步如飞?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想到此处,子辉忽然咧开嘴笑了。 “小爷我不知道是在做梦也就罢了,既然让小爷知道了这是一个梦,那吃屎狗,你就真该吃屎了,接下来,该看小爷的了!” …… “定!” 随着子辉一声怒喝,满山洞中正在飞速旋转的彘罐人,刹那间仿佛中了定身术一般。 他们那迅疾如风的动作,戛然而止。就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原本的凌厉与威猛瞬间消散,就这样突兀地漂浮在空中,一动不动,整个山洞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你是吃屎狗!” 此时子辉怒目圆睁,那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他粗暴且随意地扯过一个彘罐人,根本不容对方有丝毫的反应,对着那个彘罐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他的动作很疯狂,气势很狂野,仿佛要将所有愤怒和怨恨一股脑地全部发泄出来。 霎那间,在子辉的暴打下,那个彘罐人的身形急剧扭曲,竟然眨眼间就变成了黑狗的模样。 变成了黑狗后,子辉的手脚更是没有半分留情,以更加迅猛的态势朝着他疯狂攻去,又是一顿疾风骤雨般的乱打。 子辉的拳脚足足有四牛之力,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排山倒海之势。 仅仅片刻功夫,就把黑狗那原本光溜溜的头上打得满是大包,青一块、紫一块的。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黑烟骤然荡起,黑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满山洞的彘罐人,则再次化作了“电风扇”,带着凌厉的杀意,冲着子辉席卷而来。 “定!” 子辉再次大喝一声,那声音在山洞中回荡。 只见一群彘罐人瞬间又被定在了原地,仿佛时间再次被凝固了,整个山洞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说你是吃屎狗,你就是吃屎狗!” 子辉的双眼此时布满了血丝,再次随手抓过来一个被定住的彘罐人,整个人状若癫狂,又是一顿狂暴无比的输出。 在他那如狂风巨浪般猛烈的攻击下,那个彘罐人不出意外地再次变成了黑狗。 三两拳下去,黑狗的腿被打得颤抖不止,几近折断,摇摇欲坠。 又是一股黑烟猛地涌起,黑狗再次消失得毫无踪迹。而这一群彘罐人还未来得及对子辉发起攻击,第三次被子辉定在了原地。 “你是吃屎狗!” 子辉再次伸手,像老鹰抓小鸡一般猛地抓住了一个彘罐人,紧接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拳打脚踢,那凶狠的模样,仿佛要将黑狗打得魂飞魄散,永无超生之日。 此时的黑狗,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已经快不成人形。他声音颤抖,近乎哀求地说道: “哥是黑狗,不是吃屎狗,辉少,你怎么每次都能选中哥打,能不能换个人打!” “我的地盘我做主,我的梦里当然是我说了算,我就算是指着一坨屎说它是吃屎狗,它也能变成你吃屎狗。” “嘿嘿,辉少,不简单啊,竟然知道在梦里,那就不玩了!这把算你赢了,不过赌赢了一场梦不算什么,嘿嘿嘿!” …… 子辉只觉眼前倏地一闪,瞬间一阵眩晕感袭来。 待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定睛一看,一块熟悉的兽皮竟从头顶直直掉落。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仔细一瞧,这可不正是先前将自己紧紧裹住的那块兽皮嘛! 就在这时,原本还算安静的院落瞬间喧闹起来。 院落内外,甚至连房顶上的乞丐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黑狗,扯着嗓子齐声高呼:“见过黑狗哥!” 那一张张谄媚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腰弯得极低,眼睛里满是敬畏和尊崇,真可谓是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然而,在这一片喧闹之中,唯有抠脚猪还若无其事地躺在地上。只见他四仰八叉,脸上挂着猥琐的神情,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喊着:“舒服啊,舒服!”那模样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此时,子辉如梦初醒,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四周。 这熟悉的环境,这熟悉的乞丐们,他这才惊觉自己又回到了乞族院落。 原来,刚才那如同真实一般的经历,竟然都是因为自己被那块兽皮蒙住而产生的梦境,是彘罐人的“黄粱一梦”。 方才在梦里的一切,都在兽皮落下的那一刹那,结束了。 那一刹那,时间凝固,所有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瞬间消散,那一刹那便是“黄粱一梦”。 “辉少,还是那句话,陪哥哥再赌一把,过了这一关,就算你宰了那狗日的山鸡也无妨!”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子辉的思绪。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少了一只耳朵的光头正摸着脑门子冲着他阴笑。 那光头身材臃肿,个子矮小。两条粗壮的小短腿中间,像是骑着一个无形的板凳,滑稽又可笑。仔细一看,这不正是在梦里出现过的黑狗嘛! 眼前的黑狗与梦里的黑狗简直毫无二致,就连那凶恶的眼神都如出一辙。 子辉感受着自己身上依旧酸痛无比,心中一阵后怕。如果未能识破这“黄粱一梦”,恐怕自己真的会命丧于自己的梦中,就死在兽皮落下的那一刹那。 子辉的目光移向黑狗脚底下的坑,心中暗暗估量。 黑狗的实力看起来不过是三牛之力,而如今自己拥有了疯牛之力,拳脚上的力量足足有四牛之力,如此一来,他倒也不惧黑狗。 唯独需要小心的,是黑狗的铁头! 只是黑狗这“黄粱一梦”的诡异手段,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只是眨眼之间,自己便差点在梦里丢了性命。想到此处,子辉不禁感到脖颈处发凉,冷汗直冒,心中感到一阵后怕。 …… 第36章 黑狗怪招 “赌也行,打也行,小爷岂会怕你这吃屎狗!”话音刚落,子辉双目圆睁,瞬间暴起出手。 只见他身形如电,猛地抬起脚,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黑狗的双腿狠狠踹去。 那两条腿弯曲的姿势怪异至极,活像骑着一张晃晃悠悠的凳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昔日里,黑狗身材魁梧,下盘稳如磐石,坚实有力。 然而现今,他的这双腿颤颤巍巍,只消一眼,就能看出其下盘虚浮不稳。 “咚!” 骤然间,黑狗的身子猛地矮下去一大截。 他那两条腿,眨眼间就缩进了肚子里。 子辉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他的小肚子上,却像是踹到了一块钢板上,伴随着一声巨响,一股剧痛袭来,疼得子辉五官扭曲,整条腿像被撕裂了一般,感觉要被震断了。 子辉这一脚足足有四牛之力,没踢疼黑狗不说,反倒差点将自己的腿给震骨折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好!” “狗哥威武!” “狗哥牛比!” 一群乞丐看到子辉一出手,没伤到黑狗,反倒是差点震断了他自己的腿,纷纷大声叫好。 此刻,黑狗“嘿嘿”冷笑一声:“辉少,你哥我这老胳膊老腿虽说上了年纪,但也绝非是你能弄的动的,因为这是哥的赌桌!” 子辉对黑狗的嘲讽仿若未闻,双手如闪电般向前探出,十指并拢,化掌为刀,朝着黑狗的胳膊狠狠劈去。 怎料黑狗反应奇快,胳膊倏地一缩,瞬间又缩进了肚子里。 子辉的手刀不偏不倚地砍在了黑狗的肩膀上,却再次感觉像是击打在了钢板之上,一阵钻心的剧痛瞬间从手掌传遍全身。 “好!” “狗哥牛啊!” “狗哥弄死这个臭小子!” 子辉尚未回过神来,那缩进去的手竟再度伸了出来,而且这一伸居然长达两米有余。 黑狗一把抓起一个乞丐,像扔沙包一样,朝着子辉猛砸过去。 子辉眼瞅着那飞来的乞丐,急忙侧身闪躲。 谁能想到就在这时,他才惊觉空中接二连三地砸来众多物件,有满脸惊恐的乞丐,有石头,有竹竿,乞族院落里但凡能抓起来的东西,似乎都成了炮弹朝着子辉砸来。 这时,子辉才惊觉,黑狗的两条手臂不正常,既能缩进肚子,又能伸展到一丈多远。 此刻的黑狗,宛如千手怪物,在一丈范围内,但凡他能够得着的东西,统统被他信手拈来,疯狂地砸向子辉。 除了一个还在地上四仰八叉、喊着舒服的抠脚猪,黑狗身旁几乎是空空如也。 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如雨点般砸来,把子辉砸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左支右绌。 “这是彘罐术的长手长脚之法!”刹那间,子辉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如今看来,先是“黄粱一梦”,又是“长手长脚”,黑狗多半已经变成了一个彘罐人。 来不及多想,子辉施展出鬼手的招式,双手如同鬼魅般频繁出招,不过片刻功夫,就将那堆砸向自己的东西又迅速反砸向了黑狗。 黑狗可没有子辉的鬼手,除了一味地缩手缩脚,那些东西大多数都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身上,“砰砰砰”的一声声巨响此起彼伏,他身上的兽皮被砸得爆开了。 只见他整个身体迅速钻进一个半人多高的大罐子里,这个大罐子有五个洞。 最上面的洞里,露出了他的脑袋,而他的四肢则分别从其余四个洞里伸了出来。 那模样,诡异至极,让人毛骨悚然。 难怪他那两条腿既不挺直也不端正,像是骑着一条摇摇晃晃的板凳;难怪他的身材显得如此臃肿不堪,身材魁梧的黑狗,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原来是身上的这个大罐子在作怪。 …… 那罐子,大约半人多高,其材质奇特,似土非土,似石非石,似陶非陶,很是怪异。 令人胆寒的是,罐子表面布满了向四周肆意蔓延的纹路。 那些纹路形态诡异,有的仿若符咒,有的宛如人体中的血管,而且还在不停地蠕动着,仿佛活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这罐子的模样,和那破箱子里埕坛人的埕坛简直一模一样。 此时,黑狗阴恻恻地扫视了一圈,瞧着一群惊掉了下巴的乞丐,不慌不忙地说道: “嘿嘿,既然你们都把哥这副模样瞧了个真切,那就别怪哥掀桌子不认账,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命不好,那就全部去……死!” 他口中“死”字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黑狗的手脚就再次猛然伸了出去。 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他的手脚上分别带着一把石刀。 那些带着石刀的手脚飞射而出,足足飞出了一丈多远之后,竟然齐根断掉。 然而,即便已经断掉,那手脚去势不减,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四周狠狠划去。 石刀过处,无论是院落内,还是院落外,甚至就连趴在房顶上的乞丐,都无一幸免地被割破了喉咙。 刹那之间,周围哀嚎声此起彼伏,犹如鬼哭狼嚎。鲜血喷涌而出,场景惨不忍睹。 整个院落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四处冒血的血池,血腥之气弥漫在空中,令人作呕。 那些带着石刀的断手断脚,并没有朝着子辉射去,不过眼前这极度血腥的一幕,看得子辉头皮发麻。 在这偌大的乞族院落里,方才那两百多个乞丐还在那叽叽喳喳地大声叫好。 可转瞬之间,除了那个躺在地上的抠脚猪,其余的人全部被割喉,瞬间就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黑狗,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狗! …… “辉少,少了一群只知道瞎叫、不长眼睛的杂碎,接下来该咱兄弟俩好好亲热亲热,认认真真赌一把了!” 没了手脚的黑狗,彻底成了一个人彘,此时他的脸上挂着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吃屎狗,我不介意!” 就在这时,黑狗身下的彘罐突然喷出了一股股浓烈的黑烟。 那黑烟滚滚,迅速弥漫开来。在这黑烟之中,彘罐上的那四个洞里竟然又极其缓慢地钻出了一双双手脚。 刚钻出的双手双脚,上面还沾染着淋漓未干的血迹,殷红的血滴顺着肌肤滑落,触目惊心。 然而,令人感到诡异的是,这双手脚的肌肤却像婴儿的小手小脚那般圆润嫩滑,散发着一种不自然的光泽。 地上的血液,疯狂朝着彘罐涌入。 等到那黑烟褪去,子辉这才看清此时黑狗的模样。 只见那之前齐根断掉的手脚,竟然奇迹般地又长了出来。 不过,新长出来的手脚明显没有原来那般粗壮有力,显得较为纤细,上面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斑斑血迹。 自始至终,黑狗的表情都极度扭曲,痛苦之色尽显于脸上。 断手断脚重生的痛苦,想来绝非一般人能承受的,黑狗却愣是紧咬着牙关,连吭都没吭一声。 他神态冷漠,仿佛这新长出来的手脚根本不属于他,仿佛他早已习惯了这种非人的折磨和痛苦。 断了的手脚,仅仅吸了血后,竟然就能够重新出来,这恐怖的“彘罐术”果然厉害。 第37章 忍者神龟 此刻的黑狗,活脱脱就是一只缩在盖子里的王八,那颗油光锃亮的光头显得格外滑稽。 然而,子辉越打越郁闷,越打越憋屈。 每次当子辉瞅准时机,眼看着就要击中黑狗的手脚时,黑狗那家伙身子一扭,瞬间缩进了彘罐之中。 每当子辉的攻击落空,黑狗那刚刚缩回去的手脚就会再次伸出来,紧握石刀砍过来。有好几次,那刀刃几乎是贴着子辉的指尖划过,差点就把手指头给削掉了。 那古怪的彘罐,也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打造的,任凭子辉用出疯牛之力不断地击打,可那罐身一丝裂缝都没有。 打斗中,子辉稍有分神,黑狗便会瞅准机会,要么用“铁头”撞来,要么就用出“长手长脚”的手段。 他那手脚一旦使出手段来,肆意伸展,手提石刀不要命地疯砍,长脚丫子乱踢。 过去大半夜了,子辉的疯牛之力,正在逐渐减弱。此刻的子辉,感觉自己只有不到三牛之力。 然而,黑狗的实力不但没有衰减,反而愈打俞强。随着那彘罐不停地吸血,他那新长出来的手脚愈发凝实,肌肉线条分明。 不仅如此,黑狗的实力隐隐约约超过了三牛之力,若是照这样打下去,子辉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拖垮。 突然,子辉悄悄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鹅卵石。这鹅卵石,上面可是沾了小黄皮子的尿。 按照老头子的说法,这个黄皮子绝非寻常之物,沾了黄皮子尿的桑叶都能驱邪,那么这颗同样沾了尿的鹅卵石也许有点用吧! 子辉握着那枚鹅卵石,再次化掌为刀,怒吼一声,朝着黑狗的肩膀砍去。 “辉少,你这头倔驴,怎么来来回回就只会这一手,你的猴子偷桃呢?”黑狗一边躲闪,一边嘲讽道,那语气中满是不屑。 “吃屎狗,你属王八的啊,来来回回只会缩头缩脚,有种你别缩进去!”子辉大声吼道。 其实子辉这次暗藏玄机,他是在给黑狗下套! 倘若黑狗不缩进彘罐,那么子辉这手刀下去,至少能斩断他的一只手脚;要是他缩进去,子辉就会趁机将手中加了料的鹅卵石丢到彘罐内。 可谓是,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果不其然,子辉的手刀尚未砍到,黑狗又如往常一般,迅速地缩了回去。 “吃屎狗,小爷等的就是你缩!”子辉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话音未落,子辉就把鹅卵石趁机掷出,一招“投石问路”,那鹅卵石带着一阵疾风,顺着黑狗缩回手脚的小洞,飞了进去。 “叮咚,叮咚”,清脆的撞击声传来。 子辉伺机向小洞看去,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顿时惊呆了。 彘罐内部竟然空荡荡的,没有黑狗的半点儿踪影。 看到这一幕,子辉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狗明明刚刚就藏在这彘罐之中,为何此刻罐内竟然空无一物,难道黑狗跟西山乱坟岗的鬼影子一样? 就在子辉满心疑惑之时,黑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声音中满是恐怖的气息,夹杂着无尽的痛楚。 “辉少,原本咱们哥俩切磋一番,小赌一把也就罢了,怎奈如今被你看透了老哥的底牌,那就去……死!” ……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黑烟,黑狗再度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 只见他那原本锃亮的光头,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着,连同脖子一点点地变长。 与此同时,他的手脚也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秘的力量,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不断拉伸着,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 肌肉和筋腱被拉伸到了极致,而在这持续的拉伸中,黑狗的身形也逐渐扭曲,最终竟变成了一个细高挑的“忍者神龟”! 那伸长的手脚足有一丈多长,显得极为不协调。那彘罐更是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竟然幻化成了一件龟壳般的铠甲,紧紧贴在他的前胸后背。 此刻的黑狗,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周身散发着一股古怪的气息,一身的实力让子辉根本看不透。 子辉满心纳闷,为何自己近来总是碰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 狐狸少年能变成狐狸,抠脚猪能变成怪物,而眼前的黑狗,居然也能变成一个细高挑的“忍者神龟”。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洪荒世界,这些东西到底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桀桀桀!” 突然,黑狗目露凶光,猛地朝子辉踢出一脚。 那原本长度根本够不着子辉的脚,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方式径直延伸过去,瞬间就到了子辉的胸前。 子辉刚摆好起手势,脑袋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如针扎般的刺痛,眼前一片花白,整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之中。 就在这刹那之间,他就被这结结实实的一脚踢飞了出去。 “咔嚓”一声脆响传来,子辉的肋骨断了几根。他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 还没落地,子辉只觉头皮一阵剧烈的疼痛,鸡窝头被黑狗那如同蟒蛇一般的长手紧紧抓住,随后猛地提了起来。 情急之下,子辉强忍着疼痛,奋力地将鬼手朝着那长手探去。 然而,子辉的脑袋里又是一阵刺痛袭来,眼前再次一花,整个世界都仿佛在旋转。 还未等他的鬼手碰到那长手,胸口便又遭受到了重重的一脚。这一脚的力量极大,他整个人再次像炮弹一般被踢飞出去。 “桀桀桀!” “咔嚓”肋骨又断了几根,子辉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猩红的弧线。 他的身影尚未落地,便又被黑狗那如同恶魔之手的长手给抓了回来。 踢出去被抓回来,再踢出去再抓回来。 来来回回几次,子辉在黑狗那恐怖的长手长脚面前,简直就像一个毫无反抗之力、被随意踢来踢去的皮球。 这一会儿功夫,子辉在空中就没着过地,要么被长手抓来抓去,要么被那长脚踢过来踢过去。 那“桀桀桀”的怪声就像是一道邪恶的魔咒,每当子辉想要出手反击时,脑袋里就会像被无数根钢针穿刺一般,紧跟着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中招。 子辉心急如焚,双眼布满了血丝,如今的自己好似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黑狗宰割。 此时的子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每一处关节、每一寸肌肉都在痛。这样下去,他会像一个皮球一样,早晚被黑狗踢死。 …… 第38章 窑洞留言 就在黑狗对着子辉即将下杀手的危急时刻,一声娇喝在空中响起。 “二弟莫慌,大胆彘怪,你不过一缕残魂分身,竟敢害我涂山族人,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只见乞族院落的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位少女。 那少女身姿轻盈,凌空而立,衣袂飘飘。白衣,白袍,白面纱,这不是在留影竹里劫走大妖腰牌的美少女还能是谁? 与此同时,只见那少女皓腕轻扬,玉手一挥,一根纤细的柳条瞬间飞出。 “证龟成蛇!”随着少女清脆的喝声响起。 那柳条眨眼之间,就幻化成了一条碗口粗细的巨蟒。 巨蟒双目闪着森冷的寒芒,张开血盆大口,獠牙森然,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冲着黑狗猛扑而去。 变成忍者神龟的黑狗,眼中瞬间流露出极度的恐惧。 它似乎对那巨蟒极为惧怕,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子辉,手脚迅速缩了回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那巨蟒竟如灵蛇一般,顺着那彘罐上狭小的洞口钻了进去。 彘罐之中,任凭变身后的黑狗拼了命地伸缩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那巨蟒的追逐束缚,可那巨蟒却如铁索一般,紧紧地缠着黑狗,在狭窄的彘罐内来回穿梭。 片刻功夫后,从彘罐内传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黑烟猛地涌起,那彘罐里竟然飞出一个漆黑如墨的人影。那人影仅有一尺多高,身形佝偻,竟是一个侏儒。 就在那侏儒人影飞出彘罐的一刹那,整个乞族院落仿佛在瞬间笼罩了一层寒霜,寒意逼人。 然而,就在那侏儒人影飞出的同时,那巨蟒舍弃了彘罐,再次朝着那侏儒猛扑过去。 那侏儒人影在空中左躲右闪,身形飘忽不定,却始终无法躲开巨蟒的纠缠。 “桀桀桀,好狠的小女娃,就算是那骚狐狸当面,他也不敢对老夫如此赶尽杀绝!” 子辉侧耳倾听,那侏儒人影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陌生与苍老的韵味,这声音与黑狗的截然不同。 此时的彘罐,就像一个王八壳子一般,在地上急速地滚出老远。 终于,彘罐停了下来,一个光头缓缓地从里面探了出来,正是黑狗。 深受重伤的子辉,冷得全身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上下牙齿不停地磕碰。他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变身后的黑狗前后判若两人。 “彘怪,恩师心慈,本姑奶奶可没那么好心,再不跟小姑奶奶我回去领罚,你这缕分身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吧!” 那侏儒抬头望着凌空而立、气势逼人的白衣少女,怪笑道: “桀桀桀,小女娃年纪不大,心倒是够狠辣的,老夫不陪你玩了!” 话音未落,那侏儒人影的一双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伸长,转眼间就变成了两条坚韧的绳索。 紧接着,他的一双腿也开始无限拉长,三两下的功夫就缠住了柳条变成的巨蟒。随后,他一步迈出,身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少女见状,目光转向子辉,温柔地说道: “二弟莫怕,等我捉了彘怪的残魂分身再回来接你,先吃了这个!” 话音刚落,一阵香风轻轻拂起,那少女的身影竟然也在眨眼间消失得不见了踪迹。 …… 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事情,在子辉的眼前闪过,把他惊得目瞪口呆,双眼发直,思维也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子辉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苦苦思索了很久,大脑才渐渐恢复了运转,终于理出了一个头绪。 这偷了大妖腰牌的白衣少女,可不正是老头子嘴里的小妞,但绝对不可能是西山月,怪不得老头子一直不承认留影竹里在大妖腰牌上做手脚的人是西山月。 要知道,西山月擅长的是“西山鬼藤术”,可眼前这白衣少女,使用的却是柔软的柳条,二者的手段相差甚远。 这白衣少女和那狐狸少年,看起来似乎都来自涂山府。 还记得从西山乱坟岗回来的时候,老头子曾经提及,那狐狸少年乃是涂山府主的关门弟子,这白衣少女也自称是涂山族人。 众所周知,涂山府才是整个乱谷城中最大的势力。 让子辉疑惑的是,那白衣少女居然将自己错认成了二弟,这究竟是何缘由? 再看那黑狗,已然再次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彘罐人,模样极其凄惨,生死未卜。 子辉暗自揣测,貌似这一切都和那彘怪以及山鸡脱不了干系。如今,不论如何,都必须先从山鸡那里要回那方手帕。 然而,子辉刚准备起身,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传来,那疼痛犹如无数把利刃在身体里搅动,让他眼前一黑,差点痛晕过去。 他强忍着剧痛,艰难地低下头,这才发现那少女临走前丢给自己的竟然是一缕柳絮。 那柳絮颇为奇特,与普通的柳絮略有不同。在这漆黑的夜里,它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正在这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一阵微风拂过,那柳絮上的白色绒毛竟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变成了一排细密的绒针。 子辉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他的注视下,那些绒针竟然整整齐齐地排着队,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钻进了他的嘴巴里。 霎那间,一股犹如烈焰灼烧般的剧痛从他的五脏六腑深处传来,仿佛五脏六腑都在被熊熊烈火炙烤着。 紧接着,一阵又一阵暖洋洋的感觉如潮水般从四肢百骸袭来,让他那原本因为剧痛而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一些。 那些绒针竟然在子辉的体内开始穿针引线,有条不紊地修复着他受损的器官。 断裂的肋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崩裂的血管也在慢慢地逐步接续,重新恢复了生机;就连皮肤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也在那些绒针的神奇修复下,开始一点点地结成疤结。 片刻功夫,子辉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恢复了不少,身体重新充满了力量,连疯牛之力的后遗症也没了,自己再次恢复到了二牛之力的水准。 这神秘的柳絮到底是什么东西?比老头子的换骨汤还厉害很多。 “噌”的一声,子辉猛地站了起来。 起身后,他先是扭头看了看黑狗。这黑狗如今变得这般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着实是个可怜的家伙。 随后,子辉转过身,朝着正北方的窑洞走去。那是乞族的正堂,挂着祖师爷画像。 当他走进窑洞,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陈旧的兽皮放在地上。 兽皮上像螃蟹爬地一样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辉少,今儿兄弟我认栽了。不过,老爷子现在在埕祖身边,怕也不好受!” 落款是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像一只鸡。 看到这句话,子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第39章 牛屠解惑 子辉打小就与老头子和子明三人相依为命,一路磕磕绊绊,在牛市口附近乞讨为生。 如今子明失踪了,老头子又出了事。 子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像炸开了锅一般,混乱不堪。 他拿着那块山鸡留言的兽皮失魂落魄地走到正堂前,望着乞族祖师爷那模糊不清的画像,深深地拜了下去,这一拜,就当是替老头子磕了响头,上了香,行了礼。 紧接着,子辉怒不可遏,飞起一脚,狠狠踹开那扇破旧的窑洞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利剑般射进他的眼眸,他扫视了一圈四周,竟惊愕地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黑狗和抠脚猪也不见了踪影。 子辉根本来不及多想,心急如焚的他脚下生风,一溜小跑朝着城郊的破山洞飞奔而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嘴里不停地默默祈祷着:“老不死的,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距离破山洞还有老远一段距离,子辉就隐约瞧见那里矗立着一个宛如大树墩子般的黑影。待他再靠近些,终于看清楚,原来那竟是牛市口的牛屠子。 牛屠子身材魁梧壮实,犹如一个巨大粗壮的大树墩子。 此刻的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油光,杂乱蓬松的须发肆意生长。 他那双眼瞪得极大,好似两只牛眼,再看他的裤裆处,别着一把刀背厚实得像门板、刀刃宽阔得令人胆寒的石制剁骨刀。 牛屠子那宽阔的肩膀上扛着四个黑乎乎的物件,起初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几个乌漆嘛黑的麻袋。 待走近了仔细一瞧,这才惊觉那哪里是什么麻袋,分明是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四个人。 “你们四个王八蛋,到底把老子的崽儿藏到什么鬼地方去了!”牛屠子愤怒得如同一只发狂的狮子,吼声震天。 他怒目圆睁,从腰间“唰”地一下拔出那把锋利的石刀,毫不留情地在肩膀上的四个人身上来回磨动,似乎要割开他们的皮肉。 那四个人中的一个,吓得浑身颤抖,声音也哆哆嗦嗦:“就在这,就在这,当初我们和那小子约好了,只要你牛屠子乖乖把妖币给我们,那小子保证就会放人!” “人呢?你们这群混蛋!再者说了,你们难道瞎了狗眼不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牛屠子怒火中烧,整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再次举起手中剁骨刀,用那厚重的刀背,朝着肩膀上的四个麻袋人用力砸了过去。 子辉此时也终于看清,那四个被当作货物般扛着的麻袋人,竟然是西山族的虎哥、豹哥、狼哥和狗哥。 “这踏马是桑老的地盘!前些日子,牛市口闹鬼,要不是桑老驱邪镇灾,牛市口的人至少得死一半!你们这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牛屠子越说越气,双目喷火。 说完,牛屠子毫不留情地拿起石刀,竟然丧心病狂地把四个西山族人的脑袋当成了磨刀石,那锋利的刀刃在他们头上肆意摩擦。 片刻工夫,就把他们几个的头上磨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印子,鲜血顺着额头汩汩流淌,弄得他们满脸都是血水。 …… “就是他,就是那小子!”虎哥突然歇斯底里地指着奔来的子辉大喊道,那声音颤抖着,带着浓浓的哭腔,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咦,渣渣辉?” “牛叔,这是?” “这四个不知死活的王八蛋,居然胆大包天地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他们绑了我家牛蛋,还敢往桑老身上泼脏水。更过分的是,他们拿着一株破草,居然有脸勒索老子一枚妖币……”牛屠子怒不可遏,气呼呼的说了起来。 听完牛屠子的话,子辉这才逐渐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虎哥和豹哥这四个家伙趁着西山别院那场熊熊大火,费了大力气,好不容易才从梅大管家的药园里弄到了鬼头草。 随后,他们四个火急火燎地带着鬼头草匆匆离开了西山乱坟岗。一路上,他们满脑子想着找子辉,找牛屠子索要妖币。 他们先是依照着子辉的相貌,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了破山洞。 然而,让他们大失所望的是,这里竟然空无一人,连根毛都没瞧见。于是,心有不甘的他们再次带着鬼头草前往牛市口,想从牛屠子手里勒索妖币。 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牛屠子的崽儿牛蛋不见了。 牛屠子当时正因找崽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火气冲天。 而他们四个不知好歹,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撞了上来,准备用鬼头草勒索妖币。 牛屠子哪会跟他们客气,三两下的功夫,就将他们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四个竟然撒了谎,谎称是跟子辉相互勾结,绑了牛蛋。于是,怒火中烧的牛屠子像扛麻袋一样把他们扛到了破山洞。 …… “渣渣辉,原来只听说你这小子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怎么着,如今个子长高了,竟然学起那山鸡黑狗,开始搞起绑架勒索来了?”牛屠子瞪大了双眼,怒气冲冲地朝着子辉吼道。 “牛叔,您误会啦。”子辉赶忙解释道,说罢,他神色紧张地看了一眼牛屠子肩膀上的四个人。 牛屠子心领神会,只见他手臂肌肉猛地一紧,高高扬起手中的石刀,用那厚重的刀背狠狠一磕。 虎哥和豹哥他们四人只觉脑袋一阵剧痛,“砰”的一声闷响,四人头上瞬间鼓起一个大包,那大包犹如熟透的紫茄子,触目惊心。 紧接着,四人眼前一黑,身体一软,便昏厥了过去。 子辉定了定神,这才缓缓将西山乱坟岗出现埕坛人的事,以及黑狗变成彘罐人的事,有所保留、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出来。 牛屠子,平日里看起来只是牛市口的一个杀牛的屠夫,可实际上他也是乞族之人,并且是上一代乞族中战力最为强悍的存在。 “原来是埕魔彘怪这两个老魔头现世了,嘿嘿,这下乞族可有得忙喽,老子也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了!”刚听闻埕魔彘怪的事,牛屠子的双眼放光,满心满脑只想着打架,甚至把找牛蛋的事都忘了。 “牛叔,老不死的不会有事吧?”子辉扫视了一眼破山洞,没看到老头子,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 “能有个屁事!别看老头子平日里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可就算是那西山的老巫婆和涂山的骚狐狸,也绝不敢轻易把他怎么样。不然,你以为''乞族桑老''这名号是白叫出来的吗?” 闹了半天,老头子居然有着这么大的排面,子辉惊得张大了嘴巴,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老头子一般,心中更是充满了震撼与不可思议。 “那老不死的怎么又不见了?山鸡说老不死的落到了埕魔手里,小爷我这心里边一直七上八下的,担心得要命……”说罢,子辉还把山鸡留言的兽皮递了过去。 “担心个毛啊!埕魔彘怪在老头子眼里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就算借他们十个胆子,谅他们也不敢把老头子怎么样!”牛屠子大手一挥,收了兽皮,满不在乎地说道。 “牛叔,那老不死的如今究竟在什么地方?”子辉紧紧盯着牛屠子。 “指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看热闹呢!如今牛市口一下失踪了数千人,多数是那两个老魔头搞的鬼。你就等着瞧吧,不用到晌午,咱们乞族肯定会有大动作!啧啧啧,好些日子没见,你小子这是突破开蒙二级了?”牛屠子上下打量着子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牛叔,托你的福,小爷我不过是走了牛屎运罢了!”子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本事就是本事,别瞎扯什么牛屎运!怎么只见牛蛋天天拉牛粪,不见他也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牛屠子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 第40章 魔怪秘闻 “牛叔,这四个混蛋究竟怎么弄?” 牛屠子冷哼一声说道:“放在往日,就凭这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勒索到老子头上,老子一巴掌就能拍死他们,就算是西山老巫婆来了也绝不会多说半个字。然而现今埕魔彘怪出世,这乞族、西山、涂山说到底都是人族,没必要跟他们过多计较,让他们赶紧滚蛋!”牛屠子的话语中充满了霸气。 话音刚落,只见牛屠子猛地一甩肩膀,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出。虎哥四人就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一般,毫无抵抗之力地被甩飞出去。 他们的身体在空中足足飞出了十几丈远,随后重重地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那四人悠悠转醒,刚一睁眼便看到了子辉,心中的怒火顿时又被点燃,刚要发火,可目光一转,又瞧见了子辉身旁一脸威严的牛屠子。 刹那间,他们就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所有的火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个脸色煞白,灰溜溜地爬起身,撒腿就跑,那狼狈的模样就如同丧家之犬。 “牛叔,牛蛋呢?” 牛屠子撇了撇嘴,无奈地说道:“这个臭小子,简直就是个十足的小财迷。多半是被那山鸡和埕魔,用那聚宝盆的由头给骗进了西山!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那就得看他有没有那走大运的牛屎运喽,嘿嘿!”说着,牛屠子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 “渣渣辉,你小子如今有了二牛之力,总算能搭把手了。趁着还有功夫,那老子就给你仔细地讲讲乱谷城,讲讲埕魔彘怪……”牛屠子一脸横肉,目光中透着三分凝重。 听完牛屠子的话,子辉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在乱谷城地下,竟然隐藏着一座规模宏大的大狱。 这座大狱之中,关押着的都是埕魔彘怪这类穷凶极恶的家伙。 而城内的涂山族人、西山族人、乞族乞丐,乃至整个乱谷城的所有人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一名狱卒。 然而,日子久了,如果不是这次出现了埕魔彘怪越狱这等大事,他们恐怕几乎都要将自己身为狱卒的身份忘了。 至于那令人胆寒的埕魔彘怪,最初不过是乞族中一些热衷于奇淫巧技的人,他们仅仅学到了白家的“大针医术”和吴家的“续筋骨术”的一点点皮毛,就肆意捣鼓,最终弄出了这样邪恶的玩意儿。 想当初,“埕坛彘罐术”原本是乞族专门用来帮助战场上受伤士兵的辅助手段。 哪怕士兵只剩下一颗头颅,只要有了埕坛,再次上战场,也依然能够凶悍地咬碎敌人;哪怕士兵仅存一缕残魂,只要有了彘罐,也能够重新生长出四肢,再次上阵拼杀。 “埕坛术”的所有厉害手段,全都在那颗脑袋上。它既能寻血读心,洞察他人的心思,又能吃人吃鬼,还能吞食万物。 “彘罐术”的所有强大本事,全都在那缕残魂上。它既能让人陷入梦境,又能展现出手脚通天,长手长脚的手段。 只因为那埕坛彘罐上面的纹路,全都是妖族战纹,一直受着妖皇的庇佑。 听到这里,子辉才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暗自思忖:怪不得自己之前使尽了浑身的疯牛之力,却依旧无法踢烂黑狗身上的彘罐。原来那彘罐,竟然是受到妖皇庇佑的东西。 如今,那黑狗只剩下了一缕残魂,成了彘罐人,也难怪他会对山鸡恨之入骨了。 牛屠子说,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乞族中的宵小之辈,竟然丧心病狂地将“埕坛彘罐术”用在了无辜的婴儿孩童身上,由此才造就了埕魔彘怪这两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就因为这样,“埕坛彘罐术”也被乞族列为了禁术、邪术。 按照牛屠子的说法,这刚刚越狱的埕魔彘怪,此刻的一身实力百不存一。所以,必须趁这个时机动手,才有可能将他们重新关回那大狱。 否则,一旦埕魔彘怪成长起来了,恐怕将会惹出大乱子。这也正是牛屠子说乞族会有大动作的原因。 …… 果然不出牛屠子所料,临近正午时分,烈日炙烤着大地,却依旧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压抑。 西山大院内,黑色大门打开了,源源不断地涌出一对对身着黑衣黑袍的西山族人。 他们步伐整齐,行动一致,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与虎哥、豹哥那般流里流气、毫无纪律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些西山族人统一佩戴着黑色的骨牌,骨牌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幽暗的光芒。 仔细看去,骨牌上刻着清晰的杠纹,有两道杠的、三道杠的,甚至还有极为罕见的五道杠。 “渣渣辉,看到没,那骨牌上,两道杠意味着开蒙二级,五道杠都出现了,嘿嘿,这些人,可都是西山的嫡系子弟啊,这怕是千年来,老巫婆第一次下这么大的血本!”牛屠子神色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 他的目光紧盯着那些西山族人,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这群西山族人,为首的正是梅大管家和兰二管家。 此时,那梅大管家身背一大一小两个包裹,她每走一步,包裹里便散发出一股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恶臭。那味道仿佛是腐烂已久的尸体所散发出来的,令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兰二管家则手持一根奇异的藤杖,那藤杖表面粗糙,纹理扭曲,仿佛具有生命一般,不停地蠕动、伸缩着,令人毛骨悚然。 “牛叔,西山乱坟岗的西山别院被烧了,梅大管家这背着大包小包的,莫不是要跑路吧!”子辉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戏谑和轻松的口吻打趣说道。 “逃你个大头鬼!那大包裹里有老巫婆的尸臭味,肯定是老巫婆的飞头老祖!”牛屠子狠狠瞪了子辉一眼。 “飞头老祖?”子辉一脸惊愕,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滚圆。 正在这时,梅大管家那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突然扫向了牛屠子和子辉。 她看向子辉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已经躺在砧板上、等待被宰杀的将死之人,冰冷、无情且充满了杀意。 突然之间,一道绿油油的火焰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了子辉的眼前。 那火焰幽绿深邃,仿佛来自地狱的业火。眨眼之间,就烧到了子辉那凌乱不堪的鸡窝头上。 “砰”的一声巨响,子辉的鸡窝头瞬间被这诡异的火焰吞噬了,燃起熊熊大火,火苗蹿起,黑烟滚滚。 幸好之前在乞族院落里小黄皮子就不见了,否则以这火焰的厉害,恐怕连小黄皮子都难以幸免。 子辉的鬼手急忙频频使出,他的手臂挥舞如风,试图扑灭头顶上这诡异的绿火。 奈何,那绿火是水泼不灭的鬼火。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牛屠子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 紧接着,他对着子辉猛地打了一个巨大而响亮的喷嚏。 “哞,阿嚏”一声,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流喷涌而出,如同一股狂风席卷而过,那诡异的鬼火瞬间被这喷嚏冲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可惜的是,子辉的半头头发也在这过程中被烧得精光,只留下半边焦黑发亮的光头。 正在子辉暗自庆幸总算逃过一劫之时,梅大管家冷哼一声,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渊。 只见地底下突然涌起一股极为寒冷的冰气,这冰气迅速凝结,瞬间化作了一条一米左右的大蚯蚓。 那大蚯蚓身躯肥硕,体表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还不停地扭动着,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朝着子辉猛扑过去。 就在那条蚯蚓缠住子辉的一刹那,子辉只感觉一股极度寒冷的气息瞬间贯穿了他的全身。 一瞬间,他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窟之中,牙关子打颤,“咯咯”作响。 子辉全身上下,就连舌头和眼皮子都被一层厚厚的寒冰冻住了,丝毫动弹不得,整个人宛如一尊被冰封的雕塑。 与此同时,刚刚被牛屠子喷灭的鬼火,竟然再次在他头顶燃烧起来。 那鬼火,自上而下凶猛扑来。那蚯蚓,自下而上紧紧束缚。子辉,此刻全身被禁锢了。 “玛德,难道梅大管家这个''鬼见愁''真敢弄死小爷不成?” 第41章 乞族动静 牛屠子看出了子辉的不对劲,猛地抬起那粗壮有力的大脚,狠狠跺在地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地面仿佛都在颤抖,那由冰气凝结而成的蚯蚓瞬间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出了地面。 冰气蚯蚓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牛屠子那蒲扇般的大手已如闪电般探出,一把将其紧紧抓在手中。 随后,他那粗大的手指灵活地揉搓起来,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在牛屠子的一番摆弄下,那蚯蚓竟然神奇地化作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冰环。 这冰环宛如一条首尾相连的蚯蚓,栩栩如生。冰环通体散发着深邃的幽蓝色光芒,宛如梦幻中的宝物,美得令人心醉神迷。 就在这时,牛屠子的手再次迅速伸出,准确无误地从子辉的头发里抓出了一个小绿点。 定睛一看,那小绿点正是先前那团绿悠悠的鬼火。牛屠子毫不犹豫地握住那小绿点,手指轻轻一弹,鬼火便如一颗流星般飞射而出,准确无误地弹进了蚯蚓嘴巴里。 刹那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蚯蚓所化的蓝色冰环上,突然冒出了一个碧绿色的小火苗。 小火苗在冰环上摇曳闪烁,仿佛是一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冰蓝色的基座上,散发出奇异而迷人的光芒。 牛屠子,反手就把那冰环戴在了子辉的手腕上! 直到这时,一直被冰冻之气折磨的子辉,只觉一股暖流在体内迅速流淌,那深入骨髓的冰冻之气如潮水般退去。他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四肢不再僵硬,整个人终于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当口,梅大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紧接着“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 牛屠子见状,“嘿嘿”一声奸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冲着梅大管家竖起了中指,语气充满了调笑:“梅大奶奶,你莫不是看上老子的小兄弟?这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啧啧啧。等这事了之后,老子宰三头牛,去西山府给小兄弟提亲,嘿嘿!” 梅大管家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寒意,她冷冷地说道:“乞族,没有一个正经东西。要不是正事要紧,本姑娘非要撕了你这个臭屠夫的嘴。臭小子,你也别得意,半月之期快到了,等小姐处理了你的事,你就等着受死吧!” 说完,梅大管家一甩衣袖,带着那群西山族人转身离去。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呦呦呦,梅大奶奶,这定情信物都给了,别急着走啊!”整个大街上只剩下牛屠子的调笑声。 看着梅大管家远去的背影,子辉依旧惊魂未定,他的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惊险而剧烈跳动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满脸疑惑地问道:“牛叔,梅大管家用的是几牛之力?” “渣渣辉,那是开蒙妖术,勉强算得上五六牛吧!”牛屠子大声回答道。 “牛叔,传闻,你不是三牛之力么,怎么你能跟那个梅大管家角力?”子辉继续追问。 牛屠子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说道:“老子年轻的时候,是三牛之力。现在,嘿嘿!” …… 与此同时,涂山大院内,同样涌出了一群身穿白衣白袍的壮汉猛女。他们步伐整齐,气势如虹。每个人的身上都和西山族人一样,佩戴着白色的骨牌。 这群人当中,开蒙二级和三级的所占比例不多,反倒是五道杠的开蒙五级居多。 他们一个个威风凛凛,散发出强大的气息,整体实力明显比西山族人强了不止一筹。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两个人,一个是身材如同酒桶般粗壮的女人,另一个则是身高两米多、威风凛凛地骑着老虎的壮汉。 那老虎额头上没有“王”字,但是体型巨大,毛色鲜亮,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凶猛,但在壮汉的胯下却显得异常温顺。 周围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看,那是丧婆婆!几百年前,丧婆婆一嗓子下去,听说数十头兽龙都要被震成渣渣。”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绘声绘色地说道。 “没听过,我只知道前些年,涂山府最厉害的是虎爷,你们看,那就是虎爷!老虎都得乖乖地给他当坐骑!”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激动地指着说道。 “现在,涂山府小一辈,最厉害的是虎爷的公子涂山卫,他可是西山大庙的关门弟子!”一个中年男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放屁,狐仙子纯狐柔才是最厉害的。”一个身穿花衣的女子反驳道。 “狐仙子纯狐柔和月仙子西山月,号称白玄二仙子,只是长得漂亮而已!”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不屑地说道。 “岂止是长得漂亮,一块她们的留影竹能换一枚妖币!那可是一头牛啊!”一个胖乎乎的商人模样的人瞪大了眼睛说道。 “我还是喜欢丧婆婆!” “滚!” “滚尼玛蛋!” …… 正在此时,只见牛屠子眉头紧皱,嘴里小声嘀咕着:“西山、涂山都动了,咱乞族也该有动作了。”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凝重与急切。 突然,牛屠子那粗壮有力的手臂猛地一挥,像是拎小鸡一般轻松地提起子辉,然后稳稳地将他放到了自己宽厚的肩膀上。 “哞……哞……”牛屠子鼓起腮帮子,伸长脖子,学着牛叫起来。那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仿佛真有一头受惊的牛在狂躁怒吼。 “牛惊了!闪开闪开,牛惊了!”他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 一群人听到牛叫声,又听到那惊慌失措的呼喊,顿时吓得脸色大变。他们如同惊弓之鸟,慌乱地向四周逃窜,唯恐躲避不及被那惊了的牛撞到。 牛屠子看到众人纷纷闪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二话不说,扛着子辉,迈开大步,朝着慈善堂的方向直奔而去。 等到了慈善堂,子辉瞪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 他看到许多乞丐在慈善堂里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那些乞丐,大多数都是陌生的面孔,子辉从来都没有见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不是在牛市口附近讨生活的。 那些乞丐形形色色,有的手持长长的竹竿,有的拎着破旧不堪的袋子,有的跟子辉一样,裤子破了个大口子,露着半边屁股,也有的衣衫相对平整干净。 虽说这些乞丐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子辉心里清楚,可绝不敢小瞧了他们。老头子曾经说过:“这洪荒世界里,上论十八辈祖宗,谁家都是乞讨出身,能在乞族里有头有脸的,都有一手绝活。” 谁能想到,牛屠子这么一个平日里宰牛的屠夫,年轻的时候一拳打死三头牛,现在竟然也能精通开蒙妖术? 就在这时,牛屠子伸出厚实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子辉的肩膀。 “渣渣辉,跟老子一起进去?”牛屠子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 “算了吧,牛叔,小爷我闻不惯那里面的怪味!”子辉皱起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道。 每次他和老头子来慈善堂等施舍,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慈善堂里那股独特的怪味。那味道既不像刚宰杀的牲畜的血腥气,也不是寻常草药的味道,总之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气味。 老头子说过,那就是妖的味道,越厉害的妖,味道越淡。 “臭小子,那就老老实实待着!”牛屠子瞪了子辉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牛叔,顺便帮小爷我打听一下老不死的!”子辉歪着脑袋,一脸恳切地看着牛屠子。 “老头子的事,怕是打听不出来,嘿嘿!”牛屠子咧开嘴,笑着摇了摇头。 说罢,牛屠子转过身,大踏步直接走进了慈善堂。片刻功夫,他就一脸古怪地走了出来。 “渣渣辉,你把屁股撅起来!”牛屠子大声说道。 子辉被牛屠子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愣住了,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牛屠子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扯下了他那裹着半边屁股的兽皮。 只见那兽皮上赫然写着六个大字:“西山乱坟岗外!”那字体歪歪扭扭,但子辉一眼就认出是老头子的笔迹。 可这老头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在自己贴身的兽皮上写下的字,子辉竟然毫无察觉。 “原来如此,牛市口的,跟老子走!” 牛屠子一声大吼,陆陆续续竟然聚集过来几十个乞丐。那些乞丐,脚底生风,每个都有二牛之力,都是突破了开蒙二级的好手。 牛市口,可是子辉从小玩到大的地方,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牛市口,乞族的势力,竟然如此庞大。 这时,牛屠子又把山鸡留言的兽皮递给了子辉,悄悄的调侃了一句: “臭小子,用这东西把屁股捂上吧!” “牛叔,那是牛皮,听说过牛皮鞋,还真没听说过牛皮裤子!” “要不你就光着?” 第42章 乞丐出征 一路上,牛屠子昂首阔步地带着子辉,身后还跟着数十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浩浩荡荡地聚集在牛市口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牛屠子、子辉以及一个光头乞丐和两个老乞丐,被众多乞丐紧紧围在了正中间。 那光头乞丐身材壮实,双目炯炯有神,两个老乞丐也是精神矍铄,身上散发着不凡的气势,实力丝毫不比牛屠子逊色。 其余的那些乞丐,别看人数多,足足有三十多个,每一个都是开蒙二级的实力,不过此刻他们不过是跟班跑腿的。 只见牛屠子兴奋地高举着那块被子辉裹过半边腚的破兽皮,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都睁大你们的眼睛看好了,这可是老头子亲自发的号,施的令,你们这帮家伙,这次统统都得归老子管!埕魔彘怪出世,牛市口一下子不见了数千人,这可是少有的大事,那可都是军功啊!” 一群乞丐,听说是老头子发号施令,一个个眼冒红光,貌似埕魔彘怪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盘菜。 “杀牛的,瞧把你给得意的,要不是你运气好先找到了渣渣辉,这等好事能轮得到你?” 说话的是那个光头乞丐,他脑门锃亮,满脸横肉,肩膀上盘卧着一个小黑狗,看起来与牛屠子年纪相仿。那凌厉的眼神和沉稳的气息,让子辉根本看不透他的真实实力。 “屠狗的,你就别在这眼红了,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该轮到咱牛屠子威风威风了!”牛屠子毫不客气地对着光头乞丐一顿冷嘲热讽。紧接着,他扭头向子辉介绍起来。 “渣渣辉,这位是狗王,和你牛叔我是同辈。这家伙平日里杀狗、吃狗、遛狗、训狗,那可是样样精通,堪称一绝。” “狗叔好!”子辉赶忙乖巧地打招呼。 “牛子,狗子,你们两个小屁孩,别踏马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带队领一次头,你牛尾巴就翘到天上去啦?在座的老兄弟们,谁没曾经带过队、领过头!”说话的是狗王左边那位拿着破袋子的老乞丐。 他头发蓬乱,满脸污垢,一只手不停地在破袋子里翻掏着虫子,然后迅速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这是虫爷,论辈分可比我和狗王还高上一辈呢。”牛屠子压低声音在子辉耳边小声说道。 “虫爷好!”子辉恭敬地行礼。 “他好个屁,不就是几份军功嘛,瞧他那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穷酸样。老虫子,你就好好吃你的虫子吧。”狗王右边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模样的乞丐,那瘦老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身子摇摇晃晃的。 “臭小子,这是蛇爷,和虫爷是同辈,想当年那可是他们那一辈牛市口乞族的军师!” 等到牛屠子介绍完毕,子辉不敢怠慢,再次毕恭毕敬地向各位前辈行礼。 “虫爷,蛇爷,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平日里吃香喝辣惯了,自然看不上那几份军功。可你们不知道,一份军功那可就是一门术法啊!” 听到这话,子辉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份军功就是一门术法?怪不得眼前这些乞丐一听到桑老发号施令,一个个都眼冒红光。 …… 这时,只见牛屠子双手紧紧握住那半块破兽皮,如同泄愤一般,使足了力气狠狠揉搓了一番。 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直到那兽皮上“西山乱坟岗外”几个字被彻底抹去,再也寻不见一丝痕迹,他这才停下动作,重重地喘了几口气,随后将这揉得皱巴巴的破兽皮递给了蛇爷。 蛇爷接过这破兽皮,同样神色凝重,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探入怀中,摸索了片刻,缓缓摸出一条筷子粗细的小蛇。 那小蛇通体碧绿,身上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小蛇一接触到兽皮,便灵活地蜿蜒爬行起来,它那细长的身躯在兽皮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神奇的是,一个略显粗糙的地图和一行清晰的字逐渐显现了出来。 那地图描绘的乃是牛市口附近的地形,线条歪歪扭扭,显然绘制得极为仓促和粗略。 然而,上面那几个用鲜红色颜料标注的骷髅头却如燃烧的火焰一般,格外引人注目。 那行字则苍劲有力地写着:断其爪牙,再聚西山。 这时,牛屠子、狗王、虫爷和蛇爷四人的目光相互对视了一眼,仿佛在那一瞬间完成了某种默契的交流。 紧接着,牛屠子猛地转身,朝着周围或蹲或站的乞丐们大声吼道: “弟兄们,老头子的兽皮传信,来活了!埕魔彘怪在牛市口居然还有后手,怪不得山鸡和黑狗这次着了道。这次咱们兄弟的任务就是先要拔掉他们的爪牙,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说完话,牛屠子看着子辉小声说道:“你小子不会是老头子的私生子吧,一块包着半边腚的兽皮,竟然能兽皮传信,这以后可是老子的传家宝了,嘿嘿!”说罢,牛屠子把那块破兽皮塞进了怀里,像是一块护心镜挡住了心脏。 “牛叔,你可别瞎说!否则老不死的不弄死你,小爷我也跟你没完!对了山鸡的这块牛皮太硬了,搁得蛋疼!”子辉笑道。 这时,狗王摸了摸肩膀上的小黑狗,大大咧咧地说道:“杀牛的,抓个小喽啰能有啥意思,我们干脆直接去西山乱坟岗,把那两个埕魔彘怪给抓了,岂不痛快?” “滚蛋!你知道个屁!慈善堂里有老头子传回来的情报,那乱坟岗有战血潭,如今的埕魔彘怪得了那战血潭的助力,一身实力突飞猛进,堪比西山老巫婆和涂山狐狸精。就你老小子这点本事,过去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呢!”牛屠子瞪大了眼睛,满脸通红地骂道。 听到这话,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子辉心头猛地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短短时间内,埕魔彘怪竟然恢复了如此强大的实力。 牛屠子喘了几口粗气,接着说道:“埕魔彘怪这档子事儿,就先让西山和涂山那帮家伙去头痛吧。再说了,这看似是个小喽啰的任务,可实则不简单呐!这可是红骷髅级别的大任务,危险重重,死伤在所难免。但要是完成了,那军功也是相当可观的。” “牛子,别啰嗦了,这四个红骷髅的任务,一人带一队怎么样?”虫爷眯着眼睛,脸上挂着一抹奸笑说道。 “一人一队?那还要老子带屁的队,领个屁的头!你当这是过家家呢!”牛屠子听到虫爷的话,瞬间火冒三丈,额头上的青筋再次跳动起来。 “虫爷,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再说了,红骷髅级别的任务可不是之前的黑骷髅能比的,那可是开蒙五级以上的任务,至少需要有五牛之力才有胜算。”狗王摇了摇头,一脸打趣地说道。 “老虫子,你忘了十年前,一个黑骷髅的任务就差点废了你半条命。如今遇上这红骷髅级别的任务,怕是能直接把你变成一条死虫子。”蛇爷嘴角上扬,略带嘲讽地调侃道。 “都踏马闭嘴!这次老子带队,都得听老子的。这四个红骷髅任务,兄弟伙全部一起上,谁也别想吃独食。至于军功嘛,那就各凭本事,看谁有能耐,谁就多拿!”牛屠子怒目圆睁,声如洪钟地吼道。 众人沉默了片刻,旋即,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纷纷用力地点头,表示赞同。 在一切商量妥当之后,牛屠子有条不紊地将那些跑腿的乞丐分成了四路。每一路乞丐都神情庄重,仿佛即将踏上的不是未知的征程,而是荣耀的归途。 而后,只见牛屠子大手一挥,高喊一声:“出发!”众人便浩浩荡荡地启程了。 一群乞丐在出征之时,更是齐声高唱: “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乞族乞族,向地索魂!铁骨铮铮气长存,雄心烈烈志凌云。乞族乞族,守本真,挽沉沦,闯天门,初心不改……” 第43章 以命搏命 在牛市口一个小吃摊旁,牛屠子、蛇爷和子辉三人并肩坐在一个略显粗糙的石头墩子上。 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对面正狼吞虎咽吃着面坨的老头。 那老头,满头银丝如雪,整个身躯佝偻得如同一张被岁月压弯的弓,脊背深深地弯曲着。 他身旁放置着一根老旧的扁担,扁担底下躺着两个略显破旧的筐子,两个筐子里都有物件,分别被兽皮盖着。 “年老二,你藏得可够深的啊!面坨都吃上了,难不成你还会徒家的‘占星术’,知晓这是断头饭不成?”蛇爷率先打破了这片沉默。 “蛇爷,您说的小老二我实在是有点不太明白?”年老二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迷茫和疑惑。 “你那两个小孙子呢?十年如一日,你每天上山砍柴,都要挑着他俩,怎么今天破天荒没带着?”蛇爷的目光越发犀利,紧紧地盯着年老二的双眼,试图从中找出答案。 听到蛇爷提及他的俩孙子,年老二那原本浑浊的双眼里瞬间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说道:“蛇爷,前几天牛市口闹鬼,不太平,我就把两个孙子放回家里去了。” “骗鬼去吧!就几个中了撞客术的小家伙,怕还不够你年老二一扁担拍的,明人眼里不说暗话!你老都老了,还敢跟着埕魔彘怪厮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蛇爷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质疑。 “蛇爷,我孙子被他们抓走了,你让我怎么办?我老年家十七个兄弟战死了十六个,唯有我还苟活着,那两个孙子可是我老年家的命根子,你这是在逼我不成!”年老二怒声吼道,说罢,他的双目陡然绽放出雄光,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年老二,功过不相抵。乞族为我人族乞命,难道你忘了当初的誓言么,你想食言而肥?”蛇爷也怒了,大声质问道。 “到了如今,我只为我老年家乞命!只要能给老年家留个命根子,哪怕老年家的历代祖宗都不认可,我也认了。别人怕你,如今,老头子我光棍一条,怕个毛!别说食言了,我就吃了这石碗又能怎么样?” 只听得“嘎嘣”一声,“咔嚓咔嚓!”接连几声令人心惊的脆响,那年老二竟然一口就把那石碗咬下了一个大大的豁口。 紧接着,他继续用力,竟把那脸盆大小的石碗咬成了一堆碎渣,然后一仰头,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将其吞进了肚子里。 子辉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一惊,这看似平凡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老二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坚硬的石碗嚼碎了咽进肚子里,这等实力恐怕远不止五牛之力,也怪不得牛屠子千叮万嘱不让乞丐们单独行动。 此时,眼见年老二准备拼命,牛屠子也立刻神情严肃,摆开了架势,全身肌肉紧绷,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而蛇爷却依旧神态自若,稳稳地坐在石墩子上,毫不在意地拉着子辉说道: “这年老二,当年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卒,一手军体术使得那是相当厉害,一身实力不在我们几个老兄弟之下!” “军体术?”子辉一脸疑惑地问道。 “不错,老头子教你们的鬼手、飞腿、铁头,都只是军体术的分支!到了军中,成为兵卒就能学军体术了,军体术才是最厉害的开蒙术法!”说着说着,蛇爷的脸上流露出一脸向往的神情,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回想起了某些曾经美好的往事。 “蛇爷,您也当过兵卒?”子辉好奇地追问道。 “嘿嘿,这乱谷城,原本就是一座用来镇压大狱的军营,你说呢,臭小子?不过现在可不是兵卒了,退下来了就是一个老头罢了。”蛇爷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怪不得,那蛇爷您可知道军魂?”子辉继续问道。 “军魂,倒是听过,具体是啥,咱只是个小人物……!”蛇爷愣了一下,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子辉看得出来,蛇爷很狡猾,他肯定知道什么,只是他不说,谁也拿他没辙。 “蛇爷,那年老二的孙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十几年前,这老头从山里抱回了一对娃娃,据说喝过西山子母泉水,乃是一对孪生儿。年老二将其视作珍宝,每日无论干啥,都用筐挑着……”蛇爷缓缓地说着,语调平稳,仿佛回忆起了当年的情景。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幅画面,清晰地展现在子辉眼前:年老二那小心翼翼的姿态,筐中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还有他那满是疼爱的眼神。 听完蛇爷的这番话,子辉微微怔了怔,又转过头,目光复杂地望了一眼年老二。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老头子,自己和子明在老头子眼中,怕是与那对孪生娃娃在年老二眼中相差无几。 然而如今,年老二的两个孙子被埕魔彘怪掳走了。想到这,子辉不禁在心中长叹一声,难怪他会沦为埕魔彘怪的爪牙。 “年老二,老子的牛蛋也不见了,难道老子也要去给埕魔彘怪当狗腿子不成!你也是老兵卒了,又不是不清楚埕魔彘怪的凶残。他俩被埕魔彘怪抓走,想留个全尸都难,嘿嘿!”牛屠子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笑得极为苦涩,那笑容仿佛是被痛苦撕扯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深深的悲愤和无奈。 “牛子,人各不同,打吧!”年老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的双眼闪过一丝决然,双手紧紧地握住扁担,那扁担仿佛承载着他所有的愤怒。 “好,那就来吧!”牛屠子咬了咬牙,腮帮子鼓了起来,眼中透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他伸手从裤裆里猛地拔出了那把剁骨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 牛屠子身为屠夫,每日里在屠宰场中杀牛宰牛,练就了一副狠辣无情的身手。 年老二年轻的时候,则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卒,在那血雨腥风的战场上,早已看惯了生死厮杀。 此刻,这二人刚一出手,便是招招致命,毫无半分留手之意。 周遭的空气中,浓烈的杀气迅速弥漫开来,仿佛能将人的心肺都紧紧揪住。 只见牛屠子双目圆睁,怒吼一声,手中的剁骨刀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地劈出。 这一刀毫无花哨可言,纯粹是力量与速度的极致爆发,直直朝着年老二的头顶当空劈下。 这一刀劈出,凌厉的刀风呼啸而过,子辉只觉脸颊被刮得生疼,仿佛被无数细小的针尖猛刺。 此刀之威,怕是不下于五牛之力,光是那股气势,就足以让人胆寒。 然而,年老二却毫不畏惧。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袋猛地一偏,竟毫不犹豫地用肩膀硬生生扛住了那锋利无比的碎骨刀。 只听得“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鲜血瞬间如泉涌般喷射而出,肩膀的骨头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碎裂,碎骨茬子都刺出了皮肤。 紧接着,年老二像是发了疯一般,脑袋用力一歪,用头和肩膀紧紧夹住了那陷入肩膀的剁骨刀。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扁担顺势而出,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牛屠子的老腰狠狠打去。 这一扁担挥出,气势犹如一座巨大的山峰轰然压下,整个小吃摊上方的天空仿佛都在瞬间暗了下来。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牛屠子一身的力气向来都集中在手上,要说他身上的弱点,那无疑是腰。 长年累月站着杀牛宰牛,弯腰劳作,使得他的腰部早已不堪重负,腰酸背痛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在这猝不及防之下,牛屠子的老腰结结实实地挨了这力道千钧的一扁担。同样是“咔嚓”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肋骨在这恐怖的一击之下应声而断。 牛屠子整个人如同被炮弹击中,被年老二的大扁担狠狠击飞一丈多远,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激起一片尘土。 两人这种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疯狂打法,子辉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心中不禁充满了好奇和疑惑:“蛇爷,牛叔不是会开蒙妖术么,他怎么不用术法之力?怎么打起架来,跟个三岁小孩一般,只知道蛮干?” 这时,蛇爷面色凝重,再次开口道:“渣渣辉,他俩皆是从军中走出来的老兵卒。生死搏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两人距离如此之近,若是等施展开蒙妖术,早就被砍杀了。再说了,二牛之力也是术法之力啊!” “二牛之力,也算术法之力?”子辉脱口问道。稍作思考后,他又笑了,原来自己一直钻了牛角尖,总觉得奎家术法之类的才是术法之力,却没想过二牛之力属于开蒙兽法,自然也是术法之力。 蛇爷并未回应子辉的问话,反倒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子辉那半边光秃的脑袋,语气深沉地说道:“看着吧,三招之内,必分生死!” 听闻此言,子辉的心瞬间揪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牛屠子,不由得为他担忧起来。 第44章 生死搏杀 牛屠子狠狠地扭了扭屁股,“噗”地一声,猛地吐出一口混着鲜血的唾沫。 “嘿嘿,够劲,再来!”他那粗哑的嗓音中透着一股狠劲,双目圆睁,满脸狰狞。 说罢,牛屠子如同发狂的猛兽,骤然一跺脚,地面似乎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紧握着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剁骨刀,横着一挥,朝着年老二的脑袋瓜子气势汹汹地狠狠削了过去。 这一刀初看悄无声息,然而当一片落叶慢悠悠地飘落,直至快要触及地面时,子辉这才惊觉那落叶竟已被凌厉的刀风齐刷刷地割成了两半,切口平滑如镜。 “牛子,来吧!”年老二毫不畏惧,大声怒吼着。 此刻的年老二,肩膀处就像突然爆开的血泉,鲜血疯狂喷涌而出,那股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扁担、筐子瞬间被喷溅得满是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刹那间,他仿佛被鲜血彻底包裹,从头到脚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血人。满头如雪的银发,也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浸染,转眼就变成了一头如烈火般的红发,那模样恐怖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眼看着牛屠子那致命的剁骨刀朝着自己的脑袋迅猛挥来,年老二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一声暴喝:“呔!” 伴随着这声震耳欲聋的大喝,年老二上身的兽皮瞬间被撑爆,发出“呲啦”的破裂声。 他后背的肌肉犹如条条蛟龙般扭动,骨头也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扭曲变形,形成了一个尖锐的倒三角形状。 与此同时,眨眼之间,他脖子和肩膀处的肌肉如吹气般高高隆起,结实得如同坚硬的石块。 “咔嚓、咔嚓”的声响接连不断地响起,那些被牛屠子先前砍碎的骨头碴子,在肌肉的挤压和推动下,来回穿插,发出令人胆寒的摩擦声。 最终,鲜血不再肆意喷溅,那些破碎的肌肉、尖锐的骨头碴子竟然在脑袋边上重新组合,堆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骨肉小盾。 那小盾上鲜血淋漓,紧紧地护住了年老二的脑袋,仿佛是一道血腥而顽强的防线。 “渣渣辉,看到没,这才是军体术,一旦练成,筋、骨、皮、肉皆可成为你御敌的手段!其他那些所谓的开蒙兽法,在真正的军体术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蛇爷,您也说了,鬼手、飞腿、铁头只是军体术的分支,既然军体术如此厉害,老不死的为何不直接教我们军体术?”文辉满心疑惑地问道。 “法不轻传,道不贱卖,除非你有幸成为兵卒,方可学习军体术,这是妖皇大人定下的军规!倘若你不能为妖族、人族出力,又凭什么将这般上好的开蒙术法传授于你!” 原来如此,听到此处,子辉这才如梦方醒,恍然大悟。 原来,子辉三人并非兵卒,所以老头子索性将军体术拆解开来,分别传授给了他、山鸡和黑狗。 老头子常言,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想来也是,你不肯为妖族、人族卖命,人家凭什么让你学? 否则,真让山鸡黑狗之类的轻而易举就学会了军体术,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呢。 就在此时,牛屠子和年老二的第二招轰然撞在了一起。 说时迟,那时快。 牛屠子那一刀,看似缓慢如同老牛拉车,实则迅疾如闪电。 只见刀光一闪,一下子就狠狠地砍在了年老二的骨肉小盾上,只听得“砰”的一声惊天巨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小盾瞬间支离破碎,牛屠子那锋利的剁骨刀犹如切豆腐一般,直接削掉了年老二的半边脑袋。 然而,就在小盾碎裂的那一刹那,年老二也毫不迟疑地出手了。 他全然不顾自己脑袋所遭受的重创,双目通红,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将手中的扁担猛地向前一戳。 那扁担带着破风之声,猛地戳向了牛屠子的心窝子。 “噗嗤”一声令人胆寒的闷响,扁担尖锐的一端无情地扎进了牛屠子的体内,直穿心脏。 牛屠子的心脏被这致命的一击扎了个透心凉,刹那间,一股血柱从他的胸口喷射而出,犹如一场恐怖的血雨,纷纷扬扬地洒满了整个小吃摊。 年老二被削掉了半个脑袋,身体摇晃了几下,便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峰,轰然倒地,已然是活不成了。 牛屠子被扎穿了心脏,双眼瞪大,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同样也活不成了。 蛇爷之前所说的三招之内,必见生死,可这才仅仅两招,便是两条人命。 子辉被这极度血腥残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 子辉的脑海里不断响起牛屠子的话。 “这四个不知死活的王八蛋,居然胆大包天地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渣渣辉,原来只听说你这小子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怎么着……” “渣渣辉,你小子如今突破了开蒙二级,总算能搭把手了……” 牛屠子原先信誓旦旦地说,抓埕魔彘怪时让自己帮衬着搭把手,可谁能想到,如今的他却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宛如一具毫无生气、冰冷至极的尸骸。 就在子辉如木雕般呆立当场之时,蛇爷也瞪大了眼睛愣住了,他那干裂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不应该啊,老头子平日里算无遗策,怎么可能会算错?牛子这小子,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他要是不在了,还能谁来带队,谁来领头?” 不远处,狗王几人气喘吁吁、神色匆忙地跑了过来。 “坏了!”一个跑腿的乞丐嚷嚷道。 “坏了!”跟在后面的乞丐也跟着叫嚷。 “坏了,坏了,你个狗日的杀牛遭了报应吧,你这一死,让老子以后跟谁拌嘴去!”狗王心急如焚,连一直跟在身边的小黑狗都全然不顾了。 他撒开腿拼命地跑着,边跑边扯着嗓子破口大骂,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 “玛德,臭屁蛇,渣渣辉第一次见这场面,被吓得魂都快没了。你个王八蛋,也被吓傻了么,还不赶紧救人!”虫爷气得满脸通红,那还沾着半截虫子碎渣的嘴巴一张一合,怒不可遏地吼着。 话音刚落,刚跑到旁边的他便把手中吃了一半的虫子,使足了劲儿朝着蛇爷的脸狠狠吐了过去。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手忙脚乱的紧急关头,子辉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想到,当时牛屠子把那块破兽皮塞回怀里的时候,那位置正巧护住了心脏。要知道,那兽皮可是能帮老头子传音的宝贝,想来挡住这致命的一击应该也不成问题。 老头子平日里那些桑叶、桑枝,哪怕是顺手牵羊从梅大管家身上顺来的一块帕子,一个火折子,都有着意想不到的大用,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神奇能传音的兽皮呢? 子辉眼睛快速地一瞟,正巧看到牛屠子怀里微微露出一角的兽皮,同时也看到了那扁担扎出的血洞位置,虽然紧贴着心脏,但仔细瞧去,还是稍有偏差。 子辉怀着一丝希望缓缓抬头看向牛屠子的脸,竟意外地发现牛屠子憋着一脸坏笑,那笑容十分隐秘,若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察觉,他的嘴角还不易察觉地轻轻动了一下,看这情形,显然是在装死。 蛇爷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地观察了好一会儿,也终于发觉了牛屠子的猫腻,发现他在装怪呢。 他不动声色地跟虫爷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虫爷收到示意后,便若无其事、老神的继续吃起了手中的虫子。 正在这时,怒火中烧的狗王猛地一脚踹在了牛屠子的两腿中间,双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嘶吼: “杀牛的,我让你踏马贪功冒进,我让你搞丢了牛蛋,我让你带头领队,咱们这帮老兄弟如今就剩下咱哥俩,你踏马……” 每说一句话,狗王的眼眶里都盈满了泪花,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落下来。同时,他抬脚对着牛屠子的两腿中间狠狠地踢上一脚。 狗王对着牛屠子裤裆,一连踢了几脚。 牛屠子再也实在忍不住了,“哎呦”一声扯着嗓子干嚎起来:“屠狗的,你踏马快住手,你个狗日的,再踢,就真没有牛蛋了!” …… 就在这时,年老二的的眼皮子动了一下,角落里的两个筐子里也有了动静,那筐子里的兽皮下一阵涌动。 第45章 军威破梦 “杀牛的,你踏马的吓死老子了!”只见狗王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伸出粗壮有力的大手,一把将牛屠子紧紧抓了起来。 他那肌肉紧绷的臂膀猛地发力,将牛屠子高高提起,随后朝着牛屠子的胸膛毫不留情地狠狠砸了一拳,这一拳带着他满心的愤怒与惊吓,仿佛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我就说嘛,老头子挑出来的领头的,怎么就这点本事,刚出场就挂了?”蛇爷斜倚在一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那眼神中满是调侃之意。 “牛子,你个狗日的,拿我们两个老家伙开涮是不是?”虫爷一边说着,一边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残渣的虫子壳,那动作缓慢而又随意,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满,却又显得有些慵懒。 众人都沉浸在牛屠子死而复生的喜悦之中,此时的年老二,全身的血液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左边的筐子里疯狂涌去。他的整个魂,则幻化成一道模糊不清的虚影,飞速地飞进了右边的筐子里。 只是片刻的功夫,年老二就彻底变成了一张干瘪的人皮,他身上的精、气、神、血被左右两边筐子里的东西吸食得点滴不剩。 然而,就在那道魂被吸进右边筐子的一瞬间,子辉突然感觉脑海里的小草像是被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微微动了一下。 突然,左边的筐子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低沉而阴森的颤音,一道道黑气朝着牛屠子几人的脑袋扑了过去。 就在其中一道黑气即将碰到子辉那秃了半边的脑袋时,他脑海里的小草军魂猛地再度一颤,那道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就在此时,中了黑气后,牛屠子、狗王、虫爷和蛇爷却吵了起来。 狗王那双贪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牛屠子身上的传音兽皮。牛屠子则满脸怒容,大声责怪狗王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两人互不相让,瞪大了眼睛对视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拳相向,大打出手。 蛇爷扯着嗓子,恶狠狠地骂虫爷是“老虫子”,那声音尖锐而刺耳。虫爷也不甘示弱,涨红了脸,回骂蛇爷是“臭屁蛇”,两人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唾沫星子四处飞溅,那激烈的程度比起泼妇骂街,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年老二那张干瘪的人皮上竟然缓缓长出了一株洁白如雪的小草,和白骨山的鬼兵草一模一样。那鬼兵草轻轻摇曳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一道神秘的意识瞬间传进了子辉的脑海里: “将军,年老二归位。他们四位老兵卒中了彘罐人的''黄粱一梦’。”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是黄粱一梦?子辉的大脑飞速运转,根本来不及细想,便脱口问道:“''黄粱一梦'',可有解法?” 鬼兵草轻轻又晃动了一下,那道意识再次清晰地传来:“将军,您无须开口,想说什么,只要不是距离太远,您在脑海里想,我便能听到!‘黄粱一梦’在将军的军威面前就是个笑话,军威一出,破一切虚妄!” “军威?”子辉满心疑惑,眉头紧皱。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子辉连军魂是什么都还没搞清楚,现在又冒出一个军威。 那鬼兵草第三次晃动,又是一道意识迅速传来:“将军,所谓的军魂,乃是一支军团的信仰和精神所在,所谓的军威,就是一支军团的声威和士气所在。有军魂在,每个字,每个声音,每个军令都有军威!” 听到年老二那道意识的解释,子辉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白骨山的幻境之中,“杀杀杀”“镇镇镇”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子辉情不自禁地一个“杀”字脱口而出。 随着那“杀”字出口,子辉的脑海里,那小草军魂微微一颤,一股汹涌澎湃的杀意弥漫开来。 随着这股杀意的蔓延,牛屠子、狗王、虫爷和蛇爷只感觉脑子里像是突然飞进了一把锋利无比的戈矛。 那把戈矛所过之处,那些原本张牙舞爪的黑气瞬间化为乌有。 紧跟着“杀”的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响,“噗、噗、噗、噗”,四个人的口中都不约而同地喷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 “牛子,狗子,老虫子,刚才要不是那股军威杀意,咱们几个怕是要着了‘黄粱一梦’的道了。红骷髅级别的任务,果然非同一般。”蛇爷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庆幸。不等其余几人说话,他紧接着说道。 “那筐子里的东西,应该是一对埕坛彘罐!牛子干掉了年老二受了伤,那埕坛彘罐,咱仨分了!” 蛇爷的声音中带着急切与兴奋。 “好嘞,杀牛的,看着点,哥是怎么给你报仇的!”狗王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大声叫嚷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向那扁担旁的两个筐子。 “牛子,要不要来个虫子补补!”虫爷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身子。 还没等牛屠子开口,狗王和虫爷便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冲了出去。 …… 狗王微微俯下身子,轻柔地拍了拍肩膀上那看似不起眼的小黑狗,“汪汪汪”,随着一声清脆且响亮的狗叫响起,那原本小巧玲珑的小狗竟在瞬息之间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惊人变化。 只见它的身躯开始急剧膨胀,转眼间就化作了一个体型硕大无比的獒犬,头大如斗,身大如牛,威风凛凛地矗立在那里。 俗话说,三虎一彪,三斑一鹞,九犬一獒,十狼一狈! 这獒犬一经现身,刹那间,整条街道仿佛被一股浓烈的凶气所笼罩。这股凶气冰冷刺骨,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令人心生恐惧。 虫爷目睹狗王放出了凶悍的獒犬,没有丝毫的犹豫,伸手一拍腰间那个破旧不堪的袋子。 刹那间,只听得“嗡”的一声,那袋子里如同决堤的洪流一般,飞出了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小虫子。 那些小虫子飞到空中,犹如一片片厚重的乌云,密集得让人几乎无法喘息。 它们相互交织、重叠,遮天蔽日,在眨眼之间,原本明亮的天空就被遮蔽得昏暗阴沉。 蛇爷对着子辉轻轻说道:“渣渣辉,等会儿打起来后,你小子去把年老二的人皮尸骸收了,那鬼兵草有大用!” 说罢,他又看了子辉一眼,那一眼仿佛把子辉看透了。 紧接着,蛇爷双唇轻启,不紧不慢、铿锵有力地吐出了两个掷地有声的字: “结阵!” 话音刚落,刹那间,狗王身姿矫健地骑在那头凶猛无比的獒犬背上,冲在了队伍的最前头。 虫爷召唤出来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他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排成一列列整齐的方阵。 此刻,众人面对着那左右两个正在剧烈晃动的筐子。一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疏忽。 毕竟红骷髅级别的任务,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第46章 寻血读心 那两个破筐子晃动的更剧烈了,先是左右摇摆,接着上下颠簸,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一番闹腾之后,筐子猛地翻转过来,刹那间扬起一阵细微的尘土。 筐子翻转,兽皮翻飞,稳稳地托起了两个形状怪异的物件。 左边的兽皮之上,托着一个半尺见方的埕坛人。这埕坛人面容干瘪皱缩,脸如一张老树皮,嘴唇上抹着口红,头上耷拉着一根大辫子。 右边的兽皮上,则立着一个半人多高的彘罐人。这彘罐人面容圆润粉嫩,恰似孩童般的模样,双颊涂着腮红,脑门后同样拖着大辫子。 “九弟,那狗王的狗可真大,炖着吃定然香得很呐!”埕坛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舌头,贪婪地舔了舔自己那血红的嘴唇,目光盯着小黑化成的獒犬,流露出垂涎之色。 “八哥,他们在摆阵,这破阵您可是行家,小弟的‘黄粱一梦’被破了,接下来就看您的‘寻血读心’了。”彘罐人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这大阵,看似遮天蔽日,气势汹汹,实则不过是些臭虫子和一条狗罢了。没有军威加持的大阵,不过是一盘菜。”埕坛人高昂着头,满脸的不屑一顾。 “桀桀桀!”两人同时发出一阵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这两个家伙,瞧见狗王三人摆开的大阵,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和紧张,反而有说有笑。 “牛叔,这彘罐人,比黑狗变成的彘罐人厉害不少!”子辉对着牛屠子说道,不禁有点担忧。 “渣渣辉,这埕坛彘罐吸光了年老二的精气神血肉,足足有着开蒙四级的实力,当然厉害!”牛屠子眉头紧锁,解释道。 黑狗变成彘罐人后,也不过仅有三牛之力。听到眼前这两个家伙竟然达到了开蒙四级,子辉的心中愈发忐忑,再次问道:“那狗叔他们三人……” “有蛇爷在,应该没问题,那可是人精,摆起阵来,嘿嘿嘿,那才叫厉害!”牛屠子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确定,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 牛屠子自己也不知道能否打得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硬着头皮胡乱解释一通。 “再说狗王和虫爷都是开蒙五级,狗王的小黑,也是开蒙五级,三个五级打两个四级,何况还有虫爷的虫子,嘿嘿嘿!”牛屠子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干笑了几声。 …… 这时候,狗王双腿紧紧夹住小黑结实的腹部,口中爆发出一声怒吼:“冲!” 化身獒犬的小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肌肉瞬间紧绷,猛地一个纵跃,如同出膛的炮弹,一步跨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扑向对面的埕坛彘罐。 身在空中的小黑,那硕大的獒犬脑袋疯狂地急速晃动,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晃出一片虚幻的光影,就如同鬼魅一般,令人完全难以分辨它到底是扑向埕坛,还是扑向彘罐。 就在这时,那个面如老者的埕坛人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大声嚷道: “九弟,那狗冲着你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一片硕大的狗头虚影一晃,狗王骑着小黑地朝着半人多高的彘罐人疾驰而去。 此时,那彘罐人原本看似平常的双手,在瞬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肌肉高高隆起,转眼间化作两个沙包般的拳头,恶狠狠地朝着小黑的狗头猛砸了上去。 “我正等着吃狗肉呢,你就送上门来了,桀桀桀!”彘罐人发出一阵刺耳且狂妄的怪笑。 “汪汪汪,嗷……”身在空中的小黑,刚气势汹汹地冲过去,瞬间就被那两记重拳打得倒飞了回去。 彘罐人的拳头仿佛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早早就在那里等着小黑自投罗网。 不过此刻的狗王,反应极其敏捷,在小黑被击中的刹那,犹如敏捷的猎豹,已然从小黑身上迅猛地纵身跳起,同时右手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腰间抽出剔骨刀。 狗王手中的剔骨刀,与牛屠子的剁骨刀截然不同。 剁骨刀体型硕大,刀背厚,刀刃宽,挥动起来力拔山兮气盖世。 而狗王的剔骨刀则小巧而精致,刀尖宛如闪烁着寒光的冰锥,刀刃薄如蝉翼却异常锋利,挥动间迅疾如风。 狗王反握着剔骨刀,双眼仿佛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凶光毕露,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毫不犹豫地朝着彘罐人的手脚迅猛削去,那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对方的肢体瞬间斩断。 埕坛人像念着顺口溜一般,语速极快地喊道: “九弟,左腿,右脚,右腿,左脚……” 彘罐人就如同被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极其听话,迅速依照那顺口溜,先是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缩回左腿,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回右脚,再是毫不犹豫地缩回右腿,然后是左脚…… 更为诡异的是,手握剔骨刀的狗王此刻就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狂砍,然而,每一次都好似被埕坛人提前洞悉了心中所想,然后精准无误地提醒彘罐人及时缩腿缩脚,飞速闪躲。 以至于,狗王在刹那间疯狂地砍出了数十刀,砍得自己气喘吁吁,浑身大汗,可那锋利的剔骨刀却刀刀落空,未能伤到彘罐人一根毛。 不仅如此,狗王一个疏忽,脑袋还同样被彘罐人趁机砸中,整个人同样被砸得倒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狗王,你还不如你那条狗呢,桀桀桀!”彘罐人那得意忘形的嘲笑声响起,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狗王的蔑视和讥讽。 狗王极其狼狈地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的脸上沾满了尘土,写满了无尽的憋屈与愤怒,心中的怒火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 这才刚刚交手,自己和小黑就被打得如此狼狈不堪,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狗王轻轻地摸了摸小黑,然后再次跨到小黑的背上,只见他双手死死地紧握着剔骨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准备一雪前耻。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蛇爷的声音:“狗子,这是埕坛人的寻血读心,能够看破你心中的想法,把你的疯狗军体术使出来,让他们瞧瞧!” …… 第47章 狗王疯魔 “赫赫……” 随着一声毛骨悚然的嚎叫,狗王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了一下,狼狈不堪地从小黑身上跌落下来。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每一块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好似有无数只小虫在皮下疯狂蠕动。 颤抖过后,他的双目瞬间变得通红,红得仿佛要滴出浓稠的鲜血。眼眶周围暴起的青筋,犹如条条狰狞扭曲的小蛇盘踞。 狗王那原本所剩无几的老黄牙,以惊人的速度发生着扭曲变形,逐渐化作尖锐锋利的獠牙。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和双脚也发生了令人惊悚的变化。一根根尖锐的爪子破皮而出,指甲尖端锋利得如同刀尖。手臂和腿部的肌肉不断隆起,似要撑破皮肤,充满了狂暴的力量。 此时,狗王整个人的身形显得极其恐怖,那狰狞的模样令人胆寒心颤。只见他彻底陷入癫狂,发了疯似的将那把剔骨刀狠狠插进自己的屁股上,那股狠劲仿佛对自己怀有深仇大恨。 紧接着,他仿佛完全丧失了人性,俯身弯腰,脑袋如同失控的拨浪鼓一般疯狂摇动,口中源源不断地发出一阵又一阵沉闷而低沉的吼叫,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怨念与疯狂。 此时,狗王四脚着地,与小黑并排而立。完成变身的小黑身大如牛,狗王在它身旁,恰似一大一小两条狗。 然而,狗王此刻的状态更像是一条完全失控的疯狗,每一个动作都充斥着狂躁与混乱。那插在屁股上的剔骨刀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不止,犹如一条怪异的狗尾巴。 牛屠子看着子辉说道:“渣渣辉,这是狗王自己的军体术,是他领悟了疯意的军体术。” “领悟了疯意的军体术?” “不错,威力非同小可,但是持续不了多久!” 突然,狗王那血红色的、充满了暴虐气息的眼睛盯上了小黑。 “赫赫……”狗王朝着身旁的小黑发出了一声沙哑低沉、完全不似人声的咆哮。 只见他猛地伸出爪子,迅疾如电地抓住小黑粗壮的尾巴,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甩,身大如牛的小黑在这股巨大力量之下,瞬间被抛飞出去,重重地砸向远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小黑口吐鲜血,站了半天愣是没站起来,最后再次褪去化身变成了小黑狗。 疯了的狗王,一招之下,就把化身獒犬的小黑狗打回了原形。 接着,狗王那血红色的眼睛又盯上了一个石墩子,那个石墩子正是先前子辉三人并排坐过的。 狗王一个纵跃,扑向石墩子。 到达石墩子旁,他毫无顾忌地抬起后腿撒了一泡尿,紧跟着疯狂地对着那石墩子又撕又咬。他的牙齿犹如锋利无比的刀刃,每一次啃咬都带起一个石块来。 片刻之间,那巨大的石墩子,在狗王的攻击下,如同泡沫般不堪一击,被撕扯成一地细碎的石屑。 撕碎石墩子后,狗王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再次瞄上了年老二的两个筐子。 那两个筐子和扁担乃是年老二傍身的物件,其材质用料非同寻常,甚至比之前的石墩子还要坚硬许多。 但在狗王那尖锐的利嘴和锋利的锐爪之下,没过多久,这两个筐子也化作了一地的碎渣,支离破碎。 幸好子辉早已按照蛇爷的吩咐,提前将年老二的人皮和鬼兵草收了起来,否则年老二怕是真的连一根毛都不剩了。 此刻,狗王那疯狂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见谁扑谁,逮谁咬谁。 他先是甩飞了小黑,接着又撕碎了石墩子,然后弄坏了破筐子。 这时,狗王那血红色的眼睛,又盯上了埕坛人和彘罐人。 …… “八哥,快瞧瞧这狗王究竟怎么回事?”彘罐人望着那状若疯癫、双目通红的狗王,心中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鼓,阵阵发虚。 毕竟,他自己不过是开蒙四级的实力,而眼前这狗王却是开蒙五级,这其中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瞧个啥,这疯子,满脑子都是糨糊,行事毫无章法,不按常理出牌,你就自求多福吧!” 就在这两个家伙交头接耳议论的当口,狗王突然猛扑了过来,其目标直直地朝着埕坛人而去。 埕坛人瞬间被吓得肝胆俱裂,发出一阵如同婴儿般尖锐的鬼叫声,他那张大嘴张得极大,獠牙尽露,毫不犹豫地迎向了扑来的狗王。 埕坛人的嘴,向来是吃人吃鬼,无所不吞。真要对咬起来,他倒还真不惧怕这已然疯了的狗王。 然而,谁能想到,疯了的狗王在半空中尾巴猛地一甩,那锋利如刀的尾巴就像一道黑色的幻影,“唰”地一下抽到了彘罐人的小腿上。 只听得“嗤”的一声,那宛如剔骨刀般的尾巴当场就将彘罐人的半截小腿切了下来。鲜血四溅,彘罐人惨叫着摔倒在地。 埕坛人看到狗王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一招,明着扑向自己,却暗地里一尾巴削掉了彘罐人的半截小腿,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危机再次降临。 就在狗王那血盆大口即将咬到埕坛人的一刹那,狗王的爪子后发先至,“呼”的一声,一爪子狠狠地拍在了埕坛人的大嘴上。 “嘶”,埕坛人的小半个脑袋都快被削没了,脸上,从额头到嘴角,被狗王的爪子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的口子。 鲜血如注般涌出,与他嘴上原本涂抹的口红相互交织,那场景真是异常恶心恐怖。 疯了的狗王,指东打西,厉害异常,一对二,打的埕坛彘罐毫无招架之力。 那截由剔骨刀化成的尾巴,让人捉摸不透。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在埕坛人的脸上划出了数道深深的伤疤,皮开肉绽。 而彘罐人就更惨了,两条腿、两个胳膊都被狗王切断了。 此时,彘罐人那条断腿处鲜血汩汩流淌,旧腿已断,新腿未生,彘罐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空洞。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蛇爷看准时机,冲着虫爷大声喊道: “狗王,疯够了吧,老虫子,动手!” 狗王听到蛇爷的这声怒吼,极速向后退去,再疯下去,他怕是就真的疯了。 一阵剧烈的颤抖抖动之后,狗王的身形不断变幻,最终再次变回了那个光头乞丐的模样,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这时,虫爷将两根手指迅速地放进嘴里,用力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 那群密密麻麻、排列成整齐方阵的虫子,犹如一片黑色的乌云,朝着彘罐上的四个空洞呼啸着飞了过去。 刹那间,那群虫子就像一股黑色的旋风,“嗖”地一下从空洞处钻进了彘罐内。 没了双手双脚的彘罐人,大脑袋瞬间像受惊的乌龟一般缩了回去,紧接着,从彘罐内传出了一声声凄厉至极、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就在这混乱之际,子辉却察觉了不妥。他清楚地记得,当初黑狗变成彘罐人后,彘罐内其实是空的,里面仅仅只有一道残魂而已。于是,子辉神色焦急,连忙对着蛇爷问道: “蛇爷,彘罐内只是年老二的一缕残魂,虫爷的虫子能吃残魂?” 蛇爷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慌失措地大喊道: “不好,老虫子,把食尸虫撤下来,换噬魂虫!” 然而,蛇爷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彘罐内就发出了“咯嘣、咯嘣”的清脆响声。 就在此时,埕坛人那张血盆大口猛地张开,犹如一个无底的黑洞,喉咙深处仿佛藏着无尽的旋涡。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强大的吸力瞬间爆发开来。 成千上万个原本在空中排队飞舞的虫子,顿时陷入了这股可怕的力量之中。只见那些虫子身不由己地朝着埕坛人的大口急速飞去,密密麻麻地形成了一道黑色的洪流。 而在这之前,那些虫子已经被彘罐人吃了不少。此刻,在埕坛人的这一吸之下,更多的虫子无法挣脱这股恐怖的吸力。 一时间,空中满是虫子绝望的鸣叫声。等到吸力消散,能够飞回虫爷身边的虫子,竟然不到起初的十分之一。它们稀稀拉拉地围绕着虫爷,显得无比凄凉和悲惨。 虫爷的脸色此时已是一片灰白,毫无血色,每死一个虫子,他的身体就剧烈颤抖一下,紧接着“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贪吃蛇,晚了!” 片刻功夫,彘罐人的脑袋和四肢再次从彘罐内钻了出来,他被切断了手腿,吃了不少食尸虫后,竟然又恢复了过来。 “桀桀桀,八哥,这些臭虫子的血香得很,还很补。”彘罐人怪笑着,那笑声在这阴森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诡异。 “你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吃屎都觉得香。等宰了牛屠子、狗王和那俩老不死的,让你吃个够,是时候,出绝招了!”埕坛人吃了虫子后,恢复了不少,笑骂了一句。 ...... 第48章 悲壮筹谋 埕坛人,被狗王用爪子几乎划掉的半边脑袋,然而并没有伤筋动骨,一口气吞吃了不少食尸虫,实力越来越强。 彘罐人,吞吃了食尸虫后,被狗王砍了的双手双脚,又长了出来。 此时,半尺见方的埕坛和半人多高的彘罐,周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那股强大的压迫感仿佛凝成了实质! 子辉扫视一圈,只见己方众人伤痕累累,几乎被打残了。 牛屠子遭受年老二的重击之后,肋骨、五脏六腑都受了伤,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瘫倒在地。 狗王在施展完疯狗军体术后,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一般,体内的气力已然几近耗尽。 就连小黑,也被狗王打回了原形,毛发凌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疲惫。 虫爷的本事都在虫子上,那些食尸虫,原本成千上万,如今却在埕坛彘罐的一番啃食下,所剩无几。 当下,能打的,只剩下不擅打斗的蛇爷,以及被牛屠子叫来搭把手的子辉自己。 正如牛屠子所言,蛇爷虽是与虫爷同辈的乞族军师,但实力相较子辉而言,也只是略强些许罢了。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红骷髅级别的军功任务,可牛屠子、狗王、小黑、虫爷这四位开蒙五级的高手,此刻皆身负重伤,惨不忍睹,别说拿到这份军功,能活下来都难。 …… 此刻,眼看着埕坛人和彘罐人那狰狞的面容愈发扭曲,显然是准备大开杀戒了。 牛屠子和狗王相互搀扶着,勉强支撑着彼此的身体。小黑有气无力地趴在狗王的脚面上,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埕坛彘罐。 “杀牛的,你他娘的就是个衰鬼,第一次带队,就带着咱们去见鬼!”狗王嘴角上扬,尽管声音虚弱,却仍大笑着说道。 “屠狗的,你以为我乐意啊,还不是你这条疯狗瞎闹腾的!”牛屠子亦是扯着嘴角,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容回应道。 “要不,再冲一次,人死鸟朝天!”狗王咬着牙,再次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那就,再搏一把,不死万万年!”牛屠子用力地点点头,附和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视死如归的豪迈。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透着无尽的洒脱,就连小黑也仿佛受到了鼓舞,发出了几声有气无力的“汪汪汪”叫声。 此时,在他俩身旁,蛇爷那瘦弱的身躯艰难地背着虫爷。 虫爷仍像嗑瓜子一般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虫子,每吃一口,就忍不住剧烈地咳血,血水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老虫子,都快死了,能不能少吃点这玩意儿!”蛇爷喘着粗气,吃力地说道。 “臭屁蛇,你管了老子一辈子,就不能让我消停会儿。”虫爷有气无力地回道,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老虫子,你不是还要单挑红骷髅任务么!就你那虫子摆的也是军阵,我看是一盘菜吧。”蛇爷提高了音量,试图让虫爷振作起来。 “臭屁蛇,哥几个都快被打死了,光说不练,有本事你上啊!”虫爷喘着粗气,大声问道。 “打吧!”蛇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笑道。 “杀吧!”虫爷也扯着嗓子喊道。 “嘿嘿嘿!”两人一同怪笑起来,那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悲壮。 四个人和一条狗,面对着埕坛彘罐即将使出的杀招,明明知道此番必死无疑,但就在此时此刻,他们却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将子辉和远处几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乞丐牢牢护在了身后。 …… 此时,子辉怀里年老二人皮上的鬼兵草忽然轻轻动了一下。 紧接着,年老二那道若有似无的意识声音,再次在子辉的脑海深处悠悠响起:“将军,我年老二,愿意戴罪立功,不知可否?” 子辉眉头微皱,心中满是疑惑,下意识问道:“此话怎讲?” 年老二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与恳求:“将军,倘若这次事了,我那两个孙女还侥幸活着,能否别把我年老二这次的糗事告知她们,就说我战死在了西山乱坟岗,然后让她俩替我伺候桑老,给他老人家养老。” 子辉一脸惊诧,反问道:“两个孙女?不是孙子么?” 年老二赶忙解释道:“将军,喝了西山子母泉水,生出来的皆是孪生女娃,要是男娃,那可就出大事喽。” 不等子辉搭话,年老二那急切的意识之声又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要是这次事了,我那两个命苦的孙女死了,就把我们爷仨葬在西山乱坟岗,然后告诉桑老,年老二让他老人家失望了!” 年老二的那道意识匆匆交代完后事,便开始仔仔细细地给子辉讲述起军阵、军魂、军威的用法。 他的声音在子辉脑海中急切却清晰,仿佛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关键的细节。 “简单来讲,就是让虫爷继续召唤出那群食尸虫,因为那群食尸虫在彘罐内沾染了我的气息,能够使我意识化成的鬼兵草和那些食尸虫产生共鸣。” “那群食尸虫,就相当于我年老二临时的分身,一个个皆是弱化了的兵卒。” “然后,让蛇爷手持鬼兵草,将那些食尸虫摆成军阵。” “最后,由将军您凭借军魂,发号施令,控制整个军阵,攻杀埕坛彘罐。” “待到鬼兵草消失的那一刻,也就是我意识消散之时,所以一旦形成食尸虫军阵,将军您必须尽快拿下埕坛彘罐,否则我年老二就白死了。” “若是消灭不了埕坛彘罐,牛屠子等人,包括您,都只有等死的份。” 听完年老二用意识传来的这番话语,子辉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看着眼前牛屠子几人,在这生死决战前夕,还在做着那别开生面、充满悲壮的告别。 子辉缓缓低下头,伸手轻轻摸了摸怀中的鬼兵草,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牛屠子可以不要牛蛋,也要来抓这埕坛彘罐! 狗王、虫爷、蛇爷几人,尽管此刻已命在旦夕,却依然挺直了脊梁,将子辉和几个跑腿的乞丐紧紧护在身后。 就连狗王的小黑,也毫不畏惧,毛发直立,冲着那恐怖的埕坛彘罐疯狂地汪汪叫。 年老二的血肉已被埕坛吞噬,魂魄也被彘罐收去,这次若是打完埕坛彘罐,他仅存的意识也必将消散。 子辉不禁抬起头,眼眶泛红。 “年老二,你这又是何苦呢?” 年老二的声音在子辉脑海中响起:“就当我是为了我那两个孙女,为了报答桑老吧!” …… 第49章 封坛拜将 意识交流,似慢实快,就像是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瞬间便完成了信息的交融。 子辉与年老二交流结束后,埕坛彘罐依旧在暗中酝酿着杀招。 和方才的情形大不相同,也不知究竟在何时,埕坛人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了彘罐人的头顶之上,两人的姿态宛如叠罗汉一般,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两条大辫子扯着两张兽皮,飞来飞去。 子辉急切地冲着牛蛇爷和虫爷大声喊道:“虫爷放虫子,蛇爷布军阵,让我们再拼上一把,如何?” 蛇爷和虫爷闻言,彼此对视一眼,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而豪迈的大笑。“好、好、好!”这三声回应响彻四周,充满了决然的气势。 虫爷猛地拍了一下腰间那破旧不堪的袋子,刹那之间,只见破袋子中犹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再次飞出了数百上千只形态各异的虫子。 那些虫子仿佛训练有素的士兵,在眨眼的瞬间便排成了七个参差不齐的方阵,将几人严严实实地围在了当中。 子辉见此情景,毫不犹豫地把年老二化成的鬼兵草,递给了蛇爷。 蛇爷接过鬼兵草,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不禁想到老头子的交代。 只见他手持鬼兵草,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几枚形如令箭的骨牌,那些令牌上分别刻着“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这几个大字,正是北斗七星的名字。 “天枢主枢纽,天璇掌旋转,天玑掌变动,天权掌权衡,玉衡衡轻重,开阳开阳气,摇光摇光芒,七星蛇阵,去吧!”蛇爷口中念念有词,一串神秘而古老的咒语响起。 念罢,他大手一挥,随手将那七枚令牌掷向了七个虫阵。 就在那七枚令牌刚刚触碰到虫阵的一瞬间,蛇爷手中的鬼兵草猛然一颤,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 紧接着,那七个虫阵的上空骤然涌起一阵浓稠如血的雾霭,浓郁的杀气从中四溢而出,弥漫在众人四周。 在这血雾之中,那数百上千只虫子的背后,竟然逐渐浮现出许多威风凛凛的兵卒虚影。 仔细定睛瞧去,那些虚影竟然无一例外都是年老二的模样。 他们个个银发飘飘,身躯微微佝偻,手中的扁担仿佛一杆锋利无比的长枪,而那两个筐子恰似两枚坚不可摧的盾牌,稳稳地护住身体的左右两侧。 此时,那七个虫阵,神奇地排列组合,竟然形成了一条形状酷似北斗七星的长蛇阵,蜿蜒曲折,气势恢宏。 子辉脑海里的小草军魂猛地一颤,再次清晰地传来年老二意识的声音。 “请将军,发号施令!” “请将军,发号施令!” “请将军,发号施令!” 年老二这一个人的声音,却好似数百上千道声音汇聚在一起,齐声高呼,整齐而洪亮,在子辉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着。 此时,蛇爷轻轻地放下虫爷,然后面向子辉,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神情庄重而严肃: “请将军,封坛拜将!” 紧接着,虫爷也迅速跪倒在地,目光坚定: “请将军,封坛拜将!” 牛屠子和狗王,相互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同样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 “请将军,封坛拜将!” 小黑,也有模有样地弯曲着前腿,整个身体匍匐在地,嘴里“汪汪汪”地叫着,那模样仿佛是在说: “请将军,封坛拜将!” 子辉脑海里的小草军魂再度剧烈一颤,他心潮澎湃,不禁脱口而出: “蛇爷何在!领天枢军控蛇头,主大军枢纽,居中策应!” “末将领命!”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那群与“天枢”令牌融合在一起的上百只飞虫,如受到了强大的召唤一般,迅速凝聚到了蛇爷的身后。渐渐地,一个巨大而模糊的蛇头形状隐约浮现出来。 那蛇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腾腾杀气,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惊胆战,双腿发软。 这时,埕坛彘罐也敏锐地察觉出了局势的异常。 “九弟,这军阵有了军魂军威,看来咱们得加把劲,把咱们的杀招给使出来!”埕坛人的面色异常凝重,眉头紧锁。 “八哥,就这几个手下败将,迟早都是一盘菜,我要吃狗肉!”彘罐人嚣张至极地说道,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此时,原本半尺见方的埕坛和半人多高的彘罐,从最初的叠罗汉姿态,竟然开始了匪夷所思的融合。 那两个长长的大辫子和两张粗糙的兽皮,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蚕茧,将埕坛彘罐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其中,散发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 …… “虫爷何在!领天璇军控蛇鳞,掌大军旋转,游走盾卫!”子辉的声音激昂而威严,仿佛能穿透云霄。 “末将领命!”虫爷应声道! 那群与“天璇”令牌相融的上百只食尸虫,瞬间化作了一片片晶莹剔透的蛇鳞。 它们如同一道道流光,迅速地朝着虫爷身后汇聚而去。渐渐地,一片片大如脸盆的蛇鳞,赫然出现在众人周围。 这些蛇鳞闪烁着幽冷的光泽,散发着丝丝寒意,令人不敢轻易接近。 “牛屠子何在!领天玑军控蛇牙,掌大军变动,杀伐四方!”子辉的喝令再次响起。 “末将领命!”牛屠子的回应声如洪钟大吕,气势磅礴。 转瞬间,那群与“天玑”令牌融合一处的上百只飞虫,幻化成了密密麻麻的锋利蛇牙。 一枚枚锋利无比的蛇牙,紧密而整齐地镶嵌在牛屠子那沉重的剁骨刀上, 刹那间,剁骨刀寒光凛冽,让人仅仅是望上一眼,便心生畏惧。 “狗王何在!领天权军控蛇信,掌大军权衡,一击必杀!”子辉的声音愈发激昂。 “末将领命!” 刹那间,那群与“天权”令牌融合一体的上百只飞虫,化为了一条细长且带着分叉的蛇信。 这蛇信如同一道灵动的闪电,迅猛地与狗王手中的剔骨刀完美融合,二者相互交织,形成了一把奇异的开叉匕首。 匕首的刃口,闪烁着阴森的杀气。 “小黑何在!领玉衡军、开阳军、摇光军,控蛇身、蛇骨、蛇尾,掌大军防御之责,拱卫左右!”子辉的声音响彻天地,气势如虹。 “汪汪汪!”小黑兴奋地叫着,回应着子辉的指令。 听闻小黑一下子统领了三军,牛屠子、狗王、虫爷和蛇爷的脸上都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剩余的食尸虫,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齐齐向着小黑身后涌去。在眨眼之间,便凝聚成了蛇身、蛇骨和蛇尾。 七星蛇阵就此大功告成,一条长达数十丈的七星大蛇,以一种震撼人心的姿态盘踞在空地上。 子辉稳居于中央,宛如定海神针一般。 位于蛇头位置的蛇爷,仿若一个掌控全局的大脑,一双碗口大小的蛇眼,冷酷无情地紧盯着眼前埕坛彘罐化成的巨大蚕茧。 处于蛇鳞位置的虫爷,身姿敏捷地穿梭游走于四周,所到之处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剧烈摩擦声。那声音犹如尖锐的哨音,又似狂风呼啸,正是蛇行进时特有的声响。 牛屠子双手高举着那镶满了锋利蛇牙的剁骨刀,肌肉紧绷,青筋暴起,双目圆睁,对着大蚕茧虎视眈眈,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意。 狗王则反握着已然变样的剔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注视着前方,蓄势待发,伺机而动。 第50章 封印双魔 此刻,埕坛彘罐外面,那巨大的蚕茧依旧完好无损,表面平静无波,然而仔细观察,却能察觉到一股隐晦而强大的力量在其中暗暗涌动,显然杀招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当中。 子辉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老头子曾经说过的“兵者,诡道也!”,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奸笑。 跟你们两个邪魔歪道,可没那么多讲究。随后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儿郎何在,可愿随我冲杀一番!” “杀!” “杀!” “杀!” 这三声怒吼仿佛冲破云霄,子辉体内的小草军魂剧烈颤抖起来,汹涌澎湃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冷冽刺骨。 此时,埕坛彘罐的杀招尚未完全成型,就被这排山倒海般的凌厉杀气所席卷。 埕坛人和彘罐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恐惧在他们的眼底迅速蔓延。 “八哥,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彘罐人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撕拉、撕拉”一声声尖锐刺耳的撕裂布帛的声响传来。 第一个“杀”字出口! 只见蛇爷控制的七星蛇阵蛇头猛地向前一探,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与此同时,牛屠子手中的剁骨刀如狰狞的獠牙一般凶狠地一翻,寒光乍现。 那巨大的蚕茧在这凌厉的攻击之下,瞬间如同脆弱的纸张,被剁骨刀干脆利落地劈成了好几块。 伴随着蚕茧的破裂,埕坛彘罐的两条大辫子也被强大的力量扯得凌乱不堪,头发四散飞舞,显得狼狈至极。 “臭小子!有本事等我们哥俩的杀招……”埕坛人怒目圆睁,一张老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甚至隐隐透出了绿色。 第二个“杀”字出口! “嗷……”伴随着一声凄惨至极的叫声,埕坛人的命运瞬间被改写。 狗王那变了模样的剔骨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埕坛人的上方,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脑袋里。 被这致命的一刀击中后,埕坛人的生命之火瞬间黯淡,大半条命瞬间消逝。他那血红的嘴唇艰难地一张一合,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无比艰难,只有微弱的进气,却再也没有了出气的力量。 第三个“杀”字出口! 巨大的七星蛇阵中,小黑熟练地操纵着蛇尾,直接钻进了彘罐内。刹那间,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从彘罐中传出,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 彘罐里猛地飘出一缕浓郁的黑烟,那黑烟在眨眼之间在空中凝聚化作一个漆黑如墨的人影。 这人影,侏儒模样。 与当初从黑狗彘罐内逃出的如出一辙,按照那白衣少女所说,这无疑是老彘怪的一缕残魂分身。 军阵一经施展,三声“杀”字犹如夺命之音,埕坛人被打得奄奄一息,濒临死亡,彘罐人被打得魂魄分离,飞出一缕老彘怪分身。 拥有着军魂军威的军阵,展现出的威力果然非同小可。 不过,倘若让那缕老彘怪的分身逃脱,这红骷髅级的军功,至少要损失一半之多。 …… 还没等子辉出声提醒,蛇爷已经开始行动。他熟练地操控着七星蛇阵的巨大蛇头,那双眼睛突然放出两道耀眼的红光,这两道红光乃是蛇爷压箱底的绝技。 只见那两道红光在半空中神奇地幻化成两条细长而灵动的蛇,速度快如闪电。 还未等老彘怪的残魂分身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两条红光所化的蛇紧紧地缠绕束缚,五花大绑起来。 这时,蛇爷扭头朝着虫爷大声说道:“老虫子,放噬魂虫,把老彘怪的那缕残魂分身拖回去!” 虫爷闻言,迅速吹起一声尖锐的口哨。这口哨声刚刚响起,那食尸虫在脸盆大小的蛇鳞上“砰、砰、砰、砰”连续爆出一阵浓郁的血雾,血腥之气弥漫开来。 虫爷猛地张开大嘴,从他的眼睛、嘴巴、耳朵里同时飞出密密麻麻的虚幻影子,正是令人胆寒的噬魂虫。 这噬魂虫乃是灵魂的天然克星,那漆黑如墨的彘怪残魂分身一见到噬魂虫,顿时吓得面容扭曲,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不……” 不等他把话说完,那群噬魂虫便如潮水一般将那人影团团围住,随后拖着那分身,迅速飞回了彘罐内。 这时,蛇爷从牛屠子手中接过那块破旧的兽皮,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神秘。一直持续到最后,他接连吐出三个“封”字。 第一个“封”字,在那块破兽皮上缓缓地盘旋了数圈。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红雾升腾而起,瞬间化作一口破旧不堪的箱子,径直将命在旦夕的埕坛人装了进去。 那破箱子的模样,与子辉在西山乱坟岗所见到装着埕魔的破箱子简直一模一样,酷似聚宝盆,散发着同样诡异的气息。 第二个“封”字,同样在那破兽皮上悠悠地流转了数圈,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滚滚的黑烟,幻化成一块巨大的兽皮,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下子将彘罐装了起来。 此时的埕坛彘罐内,埕坛人和彘罐人愤怒不已,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传来。 “一群破乞丐,竟敢封印我们哥俩,等着被埕祖、彘祖抽筋扒皮,碎尸万段吧!” 这时,第三个“封”字,从破兽皮上慢悠悠地转悠了数圈后,神奇地幻化成一把黝黑的小石刀。那小石刀刚一出现,整个空中都瞬间被一股邪恶至极的气息所笼罩。 那小刀,在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被破箱子和兽皮紧紧封印住的埕坛彘罐内,传来两道绝望而惊恐的声音。 “这,你,竟然是一把埕彘刀!” “埕彘刀,不,不……”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过后,埕坛彘罐彻底没了动静,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破兽皮上,原本醒目的一个红骷髅图案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名字,排在最前面的正是牛屠子、子辉、狗头、蛇爷、虫爷以及其余几个乞丐的名字。 四个红骷髅级的军功任务,第一个总算是完成了。 虽然每个人都负了伤,但好在没死人,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子辉盯着蛇爷手中,已经消失了的鬼兵草,看了很久。 …… “哥几个,咱们走!先去慈善堂养养伤。其余三处探路的兄弟们早就踩好点了,接下来的红骷髅,嘿嘿,大家肯定都稀罕得紧!”牛屠子扯着嗓子放声嚎叫,那声音好似洪钟一般,在这街巷中回荡开来。 话音刚落,牛屠子几人,带着几个跑腿乞丐,风风火火地朝着慈善堂所在的方向疾步而去。 “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乞族乞族,向地索魂!铁骨铮铮气长存,雄心烈烈志凌云。乞族乞族,守本真,挽沉沦,闯天门,初心不改……” 这一路上,大家又唱了起来,牛屠子整个人神采奕奕,眉飞色舞,意气风发得很。走着走着,他便与早先分出去的几十个跑腿乞丐再次碰了头。 牛屠子站在人群中间,双手叉腰,有模有样地向他们下达了新的任务。 待到众人快到慈善堂门口时,子辉却好似脚下生了根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了。 牛屠子见状,知道他闻不惯慈善堂的怪味,倒也没有强行勉强他,毕竟心里清楚得很,除了子辉和蛇爷,就这一个红骷髅任务,自己、狗王和虫爷可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差点就把命给丢了。 “渣渣辉,趁着这一夜的功夫,你跟蛇爷这老不死的学学军阵。嘿嘿嘿,正宗的军体术那是绝对不能外传的,不过这军阵和不正宗的军体术可没那么多讲究和规矩。”牛屠子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子辉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狡猾。 “牛叔,那就赶明儿见!” “对了,这个有用,你留着!” 那是一株鬼头草,正是西山别院虎哥他们四个偷出来的那株鬼头草。 第51章 虫爷授阵 夜深了,慈善堂不远处的墙角里,子辉和蛇爷二人紧紧蜷缩着。 蛇爷不愧曾是乞族军师,在这短暂的不到一个时辰里,军阵、军魂、军威、兵卒、军体术,这些基础东西,从他嘴里滔滔不绝地涌出。晦涩的知识,被他讲得明明白白。 直到此刻,蛇爷可谓是毫无保留、畅所欲言,恨不得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都倾囊相授。 然而,子辉却始终未向蛇爷提及他脑海里那神秘的小草军魂之事。当话题触及军魂,子辉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老不死的说,自己可能觉醒了军魂”来应付过去。 这并非是子辉不信任蛇爷,而是他一直记着老头子所说的“逢人只说三分话”的道理。 按照蛇爷的说法,乞、盗、娼、世四族,都是妖族的探马,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说穿了就是狗腿子。 那日乞丐们所摆的阵势乃是军阵,被称作“打狗阵法”。难怪当初子辉学了一声狗叫,被二十多个乞丐用竹竿打得如同一条死狗。 那“打狗阵法”,没有军魂,所以才另辟蹊径,又是鸡鸣狗叫,又是鸡飞狗跳,才让子辉着了道。 而此次对付埕坛彘罐所运用的同样是一种军阵,名曰“七星蛇阵”。 蛇爷郑重地讲述着,有军魂的军阵和无军魂的军阵,二者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一个军阵,如果没有军魂,仅仅依靠技巧,最多也只能让一群普通乞丐去挑战高他们三四个级别的强敌。 然而,军阵一旦拥有了军魂,便能进而领悟军威。 就像子辉,他拥有军魂,在军威的加持之下,那三个“杀”字凝聚成强烈的杀意,即便只是一群平凡普通之人,也能屠魔灭圣! 听到“屠魔灭圣”这四个字,子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蛇爷断言,七星蛇阵只要有子辉在,即便没有牛屠子等人相助,哪怕参与的都是一群普通人,要除掉“埕坛彘罐”也仅仅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也怪不得,在那军功簿上,子辉所获得的军功仅仅次于带队的牛屠子。 就在这时,子辉轻轻摸了摸怀里年老二的人皮,缓缓说道:“蛇爷,其实这次军功,应当也有年老二的一份!” “渣渣辉,年老二的军功,我们哥几个会分他一份,即便他已经身死,也要留给他的两个孙子。但功不抵过,错了就是错了,唉!” “算上小爷我一个!”子辉猛地一拍胸脯,他紧紧咬着牙关,却并未吐露年老二的两个孙子其实是两个孙女的真相。 紧接着,子辉皱了皱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没了年老二,没了鬼兵草,怕是接下来的恶战,这七星蛇阵再也使不出来了。” “谁说的,臭小子?”蛇爷双眼一瞪,那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目光如利剑般直直地刺向子辉,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鬼兵草上有年老二的意识,那些食尸虫上也有年老二的残魂,所以蛇爷您才能拿着鬼兵草,指挥那些食尸虫。如今鬼兵草没了,恐怕……”子辉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低沉起来。 “狗屁不通,渣渣辉,搞了半天,你还没搞明白。这么跟你说吧,所有的食尸虫和普通兵卒是大不相同的。经过方才的那一场激战,它们已经认可了军魂,所以它们就是你的兵。”蛇爷怒不可遏,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那愤怒的模样仿佛能喷出火来,声音也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小爷我的兵?那您和虫爷算什么?”子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疑惑。 “老子算个屁,老虫子只是他们的主人,可就算接下来,老子和老虫子都战死了,只要你不死,一声召唤,它们也会冲锋陷阵。”蛇爷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两个老头子可不能死,小爷我不会摆阵啊!”子辉急得直跺脚,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以为牛屠子,让你今夜跟着老子学什么?老子拿得出手的便是七星蛇阵,他还不就是怕老子战死了!”蛇爷大声吼着,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不等子辉开口回应,蛇爷突然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子辉的屁股上。子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随后,蛇爷从怀里迅速掏出了那七枚令牌。 “滚过来,臭小子,看好了,这天枢、天璇……”蛇爷一边怒喝着,一边将令牌紧紧地握在手中,那眼神仿佛要把令牌盯出个洞来。 上半夜,蛇爷给子辉讲完七星蛇阵的事后,居然将牛市口其余分出去探路的三十多个乞丐全部召集了过来,要求他们跟着子辉练兵。 蛇爷郑重说道:“食尸虫是虫,人是人,食尸虫经过一场战斗,便能认可军魂,听从号令。” “但人却不一样,需要练兵,才能用兵。不过一旦练成了兵,那他们可要比虫子厉害得多,活着是兵卒,死了是鬼兵,即便仅仅残留一道意识,也能幻化成一棵鬼兵草!” “牛市口的臭小子们,可愿意成为一个兵卒!”蛇爷双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冲着那三十多个乞丐声嘶力竭地吼道。 他的声音好似惊雷一般,在这空旷的场地上炸开,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只见蛇爷双手叉腰,身形挺立,犹如一尊威严的战神。 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一群最少都是二牛之力的乞丐们,那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愿意!”一个身材瘦小的乞丐率先喊道。 “我愿意!”紧接着,一个满脸污垢的乞丐也跟着大声回应,他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渴望的光芒。 “我愿意!”又一个声音响起,这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我愿意”之声在这片空地上响起。 …… 到了下半夜,夜更深了。 名义上是子辉练兵,可实际上,却是蛇爷在发号施令,对子辉以及那三十多个乞丐展开了操练。 三十多个人,在蛇爷的强硬手段下,皆被那坚韧无比的蛇皮,以极为牢固的方式,五人一组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随后,这一组的人便与另外同样被捆绑着的五人,展开了激烈而残酷的捉对厮杀。只见他们挥舞着手臂,扭动着身躯,试图在这混乱的局面中占据上风。 蛇爷站在一旁,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五人一组练伍法,对联厮杀练胆气。”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这样操练了好一阵子,每个人都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蛇爷却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他又动作麻利地把五人的耳朵给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紧接着,他用脚在地上用力地画了一个大大的圈,然后指挥着其余人疯狂地往里面投掷石头。那些石头犹如飞蝗一般,密集地朝着圈内飞去。 被投掷的人在圈内左躲右闪,狼狈不堪。按照蛇爷那独特的说法,这叫做:“石子丢人练耳目,军体术法练手足。” 子辉与那三十多个乞丐一样,毫无例外,同样在经历着练伍法、练胆气、练耳目、练手足的艰苦训练。 然而,与其他乞丐有着明显不同的是,子辉的一身二牛之力,被蛇爷运用乞族秘法给封住了。 这下可苦了子辉,就在这短暂的片刻功夫里,他就遭受到了接二连三的重击。 他的脑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包,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渗出来,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整个人看上去鲜血淋漓,宛如一个凄惨的血人。 子辉心中的愤怒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他气愤难平,咬着牙,不顾一切地跑去找蛇爷理论。 然而,蛇爷只是斜睨了他一眼,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将他给打发了。“封住力道,正是为了锻炼你的军体术。让你与这帮小子们同吃同住同练,老子这是在练将军!” 子辉瞪大了眼睛,不甘地喊道:“你不是要练军阵嘛?” 蛇爷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地说道:“练伍法,练胆气,练耳目,练手足,练将军,全部练成了,军阵自然也就成了!” 子辉看着蛇爷悠然地坐在墙角处,那姿势看似随意,却又透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蛇爷时不时地就会破口大骂几句,那粗俗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子辉此时恨得牙根痒痒,两只拳头紧紧地握着,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对着蛇爷狠狠揍他两拳。 第52章 梅花三针 练兵不知道练了多久,黎明的曙光悄然撕破了黑夜的帷幕,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总算是天亮了。 子辉此刻几乎被那蛇爷操练得快要散了架,全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断了,那种痛楚深入骨髓,比当初与两个恐怖怪物对练时还要凄惨数倍。 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传递着无法忍受的剧痛。 三十多个乞丐的目光齐齐望向子辉,他们的眼神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不再有最初的轻视与漠然,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的敬佩。 就在这时,慈善堂中缓缓走出一个身披巨大兽皮斗篷的蒙面人。 三十多个乞丐一见到那蒙面人现身,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一个个纷纷弯腰低头。 只见那蒙面人步伐沉稳,不紧不慢地从一个个乞丐身旁走过。 他大手随意一挥,一道细如发丝的针影瞬间闪过,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也随之响起。 然而,神奇的是,不论是那些断胳膊断腿的,还是满头大包、伤痕累累的乞丐,瞬间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身上散发的气势竟然比原来还要威猛许多。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让子辉看得眼睛都直了,这究竟是什么神奇的针?难道还能缝合断裂的骨头? 仅仅片刻功夫,原本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乞丐们都纷纷站了起来。 有个乞丐不知死活,死皮赖脸地对着那蒙面人说道:“白三爷,您这一针,俺这胳膊腿粗壮了不少,要不再给俺来上两针!您……” 真是闻所未闻,见过乞丐要饭的,还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讨要针的! 他话还没说完,蛇爷冲了上来,飞起一脚,直接把那乞丐踢飞了几丈远,那乞丐被踢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大针医术,一针生一针死,也不怕扎死你个王八蛋,滚一边去!”蛇爷对着那个乞丐怒吼道。 此时,那个被乞丐们称作白三爷的蒙面人,绕着子辉转了好几圈,满脸的惊异之色,口中啧啧称奇:“啧啧啧,这是移筋换骨,还是骨汤熬炼,这脱胎换骨用的还是妖皇大人的七骨大术,简直太完美了……” 话还没说完,他又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子辉的胸口,嘴里喃喃自语:“这血管,这经脉,这是大妖力,还有鬼王草,不对,不对,这是什么,这!” 白三爷突然像是被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吓得面无人色,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那惊恐的神情仿佛见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事物。 接着,他又摸到了子辉的胳膊和腿,再次惊叹道:“鬼铸骨,妖聚血,兽开脉,这小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人形妖兽。这要是成长起来,别说一个打几十个,怕是越级、越几级杀人,都易如反掌。” 白三爷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惊喜,对着子辉,这儿摸摸,那儿碰碰,犹如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爱不释手。 “白老三,别废话了,赶快救人,否则,老子拆了你们盗族的慈善堂。”蛇爷的怒火中烧,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别别别,我这就动手!不过能不能告诉我,这小家伙是哪个老东西的关门弟子!”白三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白老三!”蛇爷从怀里掏出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朝着那白三爷比划了一下,那蛇的身躯扭动着,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你蛇爷也别吓唬我,我不问了就是,我这就弄!”白三爷连忙摆了摆手,神色紧张,赶忙说道。 这时,那白三爷终于对子辉出手了。只见他宽大的衣袖猛地一挥,三道细若游丝的针影瞬间飞出,快如闪电。 看到白三爷对着子辉一出手就是三针,三十多个乞丐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卧槽,那是梅花三针,据说白三针之所以叫白三针,就是因为他的梅花三针!”一个乞丐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充满了震惊。 “这小子,以后了不得,了不得。”另一个乞丐连连点头,脸上满是羡慕与敬畏。 “梅花三针,扎心,戳骨,穿皮,一针胜过一针,针针都是大痛苦,针针都是大福分,这小子要撑得住才行!”有个见多识广的乞丐一脸严肃地说道。 “快看,开始了!”一个声音焦急地喊道。 梅花三针的第一针“扎心针”落下,一道针影如流星般飞进子辉胸口之内。 刹那间,子辉只觉得五脏六腑被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暖流所包裹,一股股生机蓬勃的力量在心肝脾肺肾上汇聚。他接连吐出了十多口乌黑的淤血,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仿佛获得了新生。 这神奇的大针医术,仅仅一针下去,差点散架的子辉,原本几近停止跳动的心脏重新有力地跳动起来,受损的肺也开始正常呼吸,五脏六腑再次有序地运转,甚至比以前更加强劲有力。 就在这时,梅花三针的第二针“戳骨”落下,一道针影飞入子辉的脊椎之内。 那针影在子辉的骨头里如灵蛇般穿梭,开始艰难地缝合骨骼,阵阵剧痛如排山倒海般传来,子辉头上冷汗如豆般直冒,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此刻,子辉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痛苦深渊,已经不再是人,而像是被千刀万剐的囚徒,他的魂都快被这极度的痛楚给扎得飞了出去。 片刻之间,他浑身就被血水和汗水湿透,衣物紧紧地贴在身上。关羽刮骨疗伤,那只是刮骨,这却是缝合骨头,疼痛程度不可同日而语,真乃一针生一针死的大针医术。 突然,梅花三针的第三针“缝皮”落下,一道针影在皮肤上穿针引线,迅速地缝合着皮肤和碎肉。 刹那间,子辉感觉全身上下暖洋洋的,仿佛变成了一个被不断充气的大皮球,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开始结疤,然而体内那汹涌澎湃的力量和无法忍受的疼痛却无法得到释放。 “小家伙,买三送一,梅花三针之后再免费送一针,助你突破开蒙中期,也算结个善缘吧。别人都用上了妖皇大人的七骨大术,我这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白三爷微笑着说道,那声音在子辉听来,却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就在这时,三十多个乞丐看到子辉竟然撑住了梅花三针,一个个忍不住叫嚷了起来。 “我晕,这小子撑住了!” “这又是什么针,针头这么大,听说白三爷的梅花三针代价很大。难道他老人家在报复这小子!” “滚,你就不能闭嘴么?这叫三合针,只要这小子撑过去了,大机缘就来了,说不定直接能跳到开蒙三级。” “这一下就能开蒙三级?老子打熬了十多年力气,还是二级,这这这……” “闭嘴,你算个球!我们这三十多个那个不都是在开蒙二级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 这时,又是一道粗大的针影飞进子辉体内。 刹那间,子辉体内被蛇爷封印的力量犹如火山般爆发了,五脏六腑处的力量也如洪水般爆开了,骨骼上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子辉感觉体内,黄皮子两次疯牛之力的余力也爆发了,脑海里小草军魂的杀意,当初那截尾巴带来的巨大压力,都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子辉本身的二牛之力、小黄皮子的疯牛之力、小草军魂的杀意、那截尾巴的压力,在这一刻如同多个强大的军团在子辉体内激烈交战。 那些巨力和疼痛不断交汇、碰撞,在子辉体内飞速运转,子辉整个身体犹如一个即将爆炸的沸腾锅炉,随时都可能崩溃。 突然,最后随着那针影的消失,子辉全身上下,通体舒坦,那些混杂之力竟然全部融会贯通了。 “嗷……”不知是兴奋的嚎叫,还是疼痛的惨叫,子辉全身上下的力道贯通的那一刻,他一脚猛地踹出,正巧踹在了蛇爷身上,那强大的力量竟然把蛇爷踢飞了出去。 蛇爷迅速跑了回来,不仅没有丝毫生气,反而满脸笑容地看着子辉说道:“咦,渣渣辉,军体术还没练呢,你小子挨了白老三的针,这就突破开蒙四级了!臭小子,这恩情大了去了,还不过来给白老三行个礼!” 周围的三十多个乞丐,听说子辉突破了开蒙四级,看子辉的眼神,愈发充满了敬佩。而看白三爷的眼神则更加谄媚了,仿佛他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子辉听到蛇爷的话,嘴角一咧,笑嘻嘻地对着白老三深深地拜了一下。 “小子渣渣辉,谢白三爷成全!” “免了免了,乞族、盗族情同手足,可不是世族、娼族的势利眼,谢就不必了,你小子记得报答就好,一定要哦!”白三爷咳嗽了两声,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都被那梅花三针抽走了。 “记得,记得!一定,一定!”此时的子辉和那三十多个乞丐一样,满脸谄媚,那讨好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白三爷转身回了慈善堂,原地留下了三朵梅花印子和一口浓稠的血,那血的气味比慈善堂原本的怪味还要浓郁得多,令人作呕。 白三爷自始至终都罩在斗篷里,就在刚才子辉行礼的时候,子辉却无意间看到了他的脚,那是一双毛茸茸的小脚。 原来白三爷是个大妖,还是身上怪味气息很重的大妖,子辉恍然大悟,难怪这家伙手段如此了得,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妖,难不成这慈善堂里都是大妖?想到这里,子辉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53章 窑子之行 就在此时,慈善堂那扇略显陈旧的大门缓缓开启,牛屠子、狗王和虫爷三人前后脚走了出来。 只见牛屠子步伐有力,原本腰上被年老二弄断了的肋骨和胸口被扁担扎了的大洞也好了,此刻他满面红光,双目炯炯有神,透着一股豪迈之气。 狗王则是一脸的狡黠之相,那贼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内伤痊愈了,举手投足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灵活。 虫爷虽说年岁已高,但此刻也是腰杆挺直,精神矍铄,满脸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来。就连一旁的小黑,也欢快地蹦跶着,身上找不到一丝受伤的痕迹。 牛屠子刚瞧见子辉,那如铜铃般的牛眼便瞪了起来:“渣渣辉,蛇爷到底给你喂了啥猛药?一夜未见,你居然都达到开蒙四级了,都快赶上老子我啦!” 子辉听闻,忙不迭地摆手回应:“哪里哪里!牛叔,纯属侥幸,这都是蛇爷和白三爷的功劳!” 这时,狗王也凑了过来,嘴巴一撇,说道:“玛德,我就猜到,快天亮那会儿,白老三鬼鬼祟祟地出去,原来是给咱们弟兄们治伤去了,怪不得呢,怪不得!” “狗子,把你那点小心思收起来吧,别以为老头子我不清楚你想说啥。你原本想说的是,要不是白老三离开,咱们老哥几个早就痊愈了,也不至于耗费一夜功夫,才好个七七八八。”虫爷眯着眼睛,一脸调侃地说道。 “老不死的,我狗王有那么不堪吗?”狗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角抽搐着,尴尬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牛屠子猛地一嗓子吼了出来:“走啦,既然弟兄们都生龙活虎的,老子带你们去逛窑子!” 这一嗓子犹如惊雷炸响,一群乞丐听了,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牛屠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唯有子辉站在一旁,哭笑不得,只能在一旁偷着乐了。 一路上,狗王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嘴巴一刻也不停歇。他眯着眼,那表情神秘又夸张,神神叨叨地讲起了牛市口的窑子,把大伙逗得前仰后合,哈哈大笑。 这牛市口的窑子,和乱谷城其他地方的窑子一样,都是娼族的产业,是兔儿爷和兔儿姐家的产业。 里面当红的头牌叫红鸳,那模样简直是美若天仙。她的肌肤如羊脂玉,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勾魂摄魄。 吹拉弹唱更是无一不精,尤其是她那双巧手,更是厉害非凡,眨眼间就能织出一匹布,十指翻飞间,便能独自演奏出一曲大乐,说白了,她一人就能抵得上一个乐团。 除了红鸳之外,窑子里的白妹、青纹、鱼儿也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白妹善舞,身姿婀娜,一颦一笑都带着万种风情;青纹善歌,歌喉一出,能让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鱼儿俏皮,那灵动的眼神仿佛能说话。 最近,红鸳收了七个小丫头,那一个个丫头,皆是粉雕玉琢,就连慈善堂的吴掌柜都成了那里的常客。 “狗王,你这都是听谁说的?”一个乞丐歪着脑袋,满脸好奇地问道。 “肯定是那些一起吃狗的老饕说的呗。不然你瞧他那模样,光着头,还扛着一条狗,就算是爱吃狗肉的窑姐也受不了他那股味儿吧。”另一个乞丐挤眉弄眼地说道。 “哈哈哈!”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那笑声仿佛要将天空都震破。 “狗王,听说窑子里有妖?”一个乞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 “妖邪怕狗血,至于窑子里有没有妖,咱们今儿个好好探查一番,不就清楚了!”狗王脸上露出贱兮兮的笑容,挑了挑眉毛说道。 “狗王,老子就知道你这老小子最不正经了。这次还是老规矩,咱们几个当头儿的进去,其余的弟兄们在外面放哨警戒,都把照子放亮点!”牛屠子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狗日的牛屠子,你他妈说话不算话,这是要吃独食!”一个老乞丐气得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 “牛屠子,你个混账东西,牛鞭吃多了,翻脸就不认账了,刚才还说到带兄弟们逛窑子,现在倒好,想撇下我们!”另外一个老乞丐也跟着附和道,满脸的愤怒与不满。 …… 吵了半天,牛屠子被众人吵得脑袋都要炸了,实在是迫于无奈,最终咬了咬牙,狠狠跺了下脚,才极其不情愿地同意再带三个乞族兄弟一同进去。 为了这三个无比珍贵的名额,三十多个乞丐瞬间炸开了锅,那激烈争吵的场面简直失控,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横飞,那架势,仿佛立马就要摆起擂台,开始比武决斗一般。 他们你推我搡,互不相让,谁都想争得这难得的机会。就在这混乱不堪,几乎要演变成一场全武行的时候,还是子辉站了出来,大声提议道:“干脆咱们用石头剪刀布来,怎么样?” 这提议一出,众人总算暂时安静了下来。随后,一场激烈至极的争夺就此展开。只见一群人围成一团,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在这激烈的角逐中,马兰头、青眼和大黑拳三人最终成功胜出。 马兰头可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乞丐,他出手的速度堪称一绝,快得令人咋舌,甚至比子辉那号称鬼手的速度还要迅猛。每次石头剪刀布,他几乎是瞬间出手,那张开的“布”就如同一张大网,一下子就将别人的手势严严实实地包住。 青眼是个三十多岁的瘦乞丐,他那双眼睛极为特殊。不单单能清晰地看清别人出的拳,据说还能瞧见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 大黑拳曾经当过裁缝,他的那双剪刀手一旦使出,不管你出的是石头还是剪刀,在他面前都能被瞬间剪成一块“布”。 老头子曾经说过,能在乞族里混得有头有脸的,必定都有一手独特的绝活。这话果真一点不假,就连子辉也不幸被淘汰了。 看到子辉被淘汰,蛇爷和牛屠子几人凑到一旁,悄悄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时而凝重,时而露出一丝狡黠。 子辉只听到狗王嚷道:“带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你就不怕老头子找你麻烦!”牛屠子回应道:“要是不带他进去,恐怕老头子会发飙!” 就在这时,牛屠子猛地扯开嗓子吼了一句:“一群王八蛋都给我听好了,窑子马上就要到了。老子点到名字的出列,其余的都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好好给老子做好警戒!” 他那洪亮的声音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狗王!” “虫爷!” “蛇爷!” “马兰头!” “青眼!” “大黑拳!” 牛屠子一口气快速点了六个名字,狗王等六人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精神抖擞地站了出来。 这时,还没等其余的乞丐开口说话,狗王又像个猴子似的蹦了出来,扯着嗓子喊道:“杀牛的,你踏马这是什么意思?小黑呢?小黑可比你这杀牛的厉害多了,难道你是怕它抢了你的军功不成?” 牛屠子佯装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说道:“小黑,咦,算了,渣渣辉,你抱着小黑,跟着我们一起进去。” 看到牛屠子如此明目张胆地作弊,其余的乞丐气得直跺脚,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但也只能无奈地走开了。 乞丐逛窑子,这也算是乱谷奇闻了。 “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乞族乞族,向地索魂!铁骨铮铮气长存,雄心烈烈志凌云。乞族乞族,守本真,挽沉沦,闯天门,初心不改……” 几人唱着歌,向着牛市口窑子走去。 第54章 青眼之伤 牛市口的窑子,是子辉见过的最大的窑洞。 整个窑洞内部结构复杂精妙,大窑洞套着小窑洞,足有五六层楼那么高,面积比足球场还要大出许多。 牛屠子一行人刚一迈进大门,瞬间就觉得进去了一个不同的世界。 这里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令人眼花缭乱。璀璨夺目的灯火,将窑洞的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肉香气,丝丝缕缕,不断地撩拨着几个乞丐的嗅觉。 那层层叠叠的小窑洞,布局精巧,宛如密密麻麻的蜂窝,又恰似纵横交错的蜘蛛网。 小窑洞的门口有的孤零零地挂着一盏红灯笼,透出几分暧昧与神秘;有的则成双成对地挂着两盏红灯笼,彰显着别样的风情。 “杀牛的,别怪老子没提前提醒你,别看就这么一个窑子,指不定啥时候就突然钻出个来大人物,到时候你要是不小心触了人家霉头,可别怪我没说!”狗王眉头紧皱,把声音压得极低,神色紧张地说道。 “屠狗的,你说的难道是吴掌柜?听说吴掌柜最爱喝枣子茶,这窑子里最出名的就是枣子茶!”牛屠子瞪大了眼睛。 “吴掌柜?他算个屁!这可是兔儿爷和兔儿姐的产业,听说在乱谷之外都红火得不得了!听说老头子……”话刚说到关键处,狗王不知为何突然噤声,眼神闪烁,似乎有所顾忌。 正在牛屠子听得入神、发愣之时,狗王又紧接着开口道:“你给我听好了,点了一盏灯笼的窑洞,就表示里面正有活儿,你可别不长眼睛,没点眼力见儿!” “那点两盏的呢,是不是意味着有俩活儿?”牛屠子挠了挠头,傻乎乎地问道。 “滚尼玛的蛋!”狗王被他这天真的问题气得笑骂起来。 就在这几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时候,一个身形灵活的小厮迅速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而后步态轻盈,面带微笑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小厮生得那叫一个眉清目秀,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白净的脸蛋儿透着青春的朝气。 尤为特别的是他那对耳朵,稍稍有点尖,却恰到好处。 青眼看到这小厮的模样,眼睛都直了,仿佛被勾走了魂儿一般。 “几位丐爷,小的斗胆问问,您几位今儿个到咱这儿来,是想赏花听曲,放松放松心情,还是打算宿柳点灯,寻个温柔乡?”小厮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地问道。 “什么赏花听曲,什么宿柳点灯,牛爷我来……”牛屠子扯着嗓子刚吼了一嗓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眼疾手快的狗王一把拉住,捂住了嘴。 “小兄弟,哥几个先在这儿赏花听曲,要是玩得高兴了,说不定也会宿柳点灯。就是不知道那红鸳姑娘在不在?”狗王脸上堆满笑容,和声细语地问道。 “回丐爷的话,红鸳小姐,有客!”小厮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白妹呢?”狗王不死心,继续追问。 “有客!”小厮回答得干净利落。 “那青纹呢?”狗王依旧不依不饶。 “有客!”小厮还是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那鱼儿,不会也有客吧!”狗王眉头微蹙,带着一丝期盼说道。 “没,几位丐爷来得巧,真是有眼福了,今儿个正是鱼美人的堂会,这不,马上就要开始了!”小厮眉飞色舞地说道。 “那就头前带路!”牛屠子大手一挥,豪迈地说道。 “好嘞!里面的堂官听好了,给八位丐爷安排个上好的位置,鱼美人的大堂会,上客八位,枣子茶伺候着!”小厮扯着嗓子冲着里面高声吆喝了一句。 …… 这是一个宽敞开阔、独具风格的大堂样式窑洞,大堂里表演,也就是堂会的由来。 窑洞的正中间,矗立着一个圆形舞台,舞台的四周,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石墩子,石墩子上覆盖着柔软而华丽的兽皮。 牛屠子几人坐在最后一排,姿态各异。 “蛇爷,虫爷,你们俩等会儿付账哦,我和屠狗的可没什么妖币!”牛屠子憋了许久,都快把他憋出内伤了,这才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谁知,蛇爷和虫爷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青眼便抢先说道:“几位爷,刚才那小厮可不是寻常人,那是个妖,眼睛还是红通通的呢!” “是个妖?什么妖?你看到尾巴了?”狗王瞪大了眼睛,他深知,妖在变幻人形时,尾巴是变不了的。 “狗爷,小的我实在没那等厉害的本事,压根儿就看不出来尾巴。”青眼一脸无奈,低下头小声说道。 “青眼,没尾巴,那究竟是什么妖?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没尾巴的妖!”狗王嗓门提高,话语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这时,子辉凑了过来,说道:“狗叔,小爷我也觉得那小厮是个妖,他身上散发着妖身上才有的怪味。没有尾巴,说不定是因为尾巴太短,藏起来了。” 听到这句话,蛇爷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尾巴太短了?红眼睛,那恐怕只有兔妖了。这窑子,本来就是兔儿爷和兔儿姐的场子,难道那走堂的小厮真是个兔妖?一个走堂的居然都是妖。” “青眼,赶紧瞅瞅这周围还有没有妖!”狗王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狗爷,小的这双眼睛虽说有些能耐,但无奈距离太远,小的实在看不真切,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离得近的!”青眼一脸为难。 “离得最近的那个堂官,你给我仔细看看,他是个什么?”狗王指着不远处问道。 青眼紧紧盯着那个堂官,看了好半天,才缓缓说道:“狗爷,那堂官的脑袋乍一看像个老虎头!” “虎妖?”狗王身子一震,惊问道。 “不是,不是,那家伙脖颈上的花纹根本不是虎纹,耳朵也不是老虎那种短圆的,而是又尖又长。”青眼连忙摆手解释。 “那是猫妖!”蛇爷脱口而出。 “那几个丫鬟,总不至于也是妖吧?”牛屠子伸手指了指正端着茶盘、提着水壶缓缓走来的几个小丫鬟,好奇地问道。 青眼闻言,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几个小丫鬟,看了好一会儿后,突然一个蓝衣小丫鬟身体剧烈的抖动。 此时,青眼才支支吾吾地说道:“那几个小丫鬟的手脚,很……” 就在这时,一声高呼响起:“堂会开始,有请鱼美人出场!” 刹那间,大堂中间的舞台光芒闪烁,一道轻盈的身影如游龙般迅速划过,紧接着,舞台上缓缓落下一人。 确切地说,那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正是众人期待已久的鱼儿。 那鱼儿宛如仙子下凡,自空中优雅地飘过,犹如鱼在水中自由游弋,身姿曼妙动人。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魅力,引得周围的一群色狼们兴奋地大声叫好。 “鱼儿,老子爱死你了!”一个满脸胡茬的壮汉扯着嗓子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狂热。 “鱼儿,看我看我,看我一眼,我死了都值!”一个瘦弱的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仿佛丢了魂儿一般。 “你是鱼儿,我是水,我来了!”一个肥胖的大汉满脸通红,刚准备扑向舞台,就被旁边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迅速按倒在地,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时,鱼美人轻盈地转身,看向了子辉几人的方向。 她的目光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众人的心灵。尤其是她对着青眼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青眼顿时如遭雷击,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子辉几人,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如此摄人心魄的漂亮眼睛。看到鱼美人眼睛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呆住了。 牛屠子,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屠夫,竟然激动地站起来,扭动着他那仿若粗壮树墩子一般的肥胖身材,手舞足蹈地翩翩起舞,那笨拙的动作引得旁人一阵哄笑。 狗王,也看得如痴如醉,嘴里不停地吹着尖锐的流氓哨,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美妙的氛围中。只剩下他肩膀上的小黑,对着那鱼美人怒目而视,嘴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 虫爷,正将一只虫子往嘴里送,刚咬了一半,听到众人的欢呼,看到鱼美人的美貌,整个下巴都惊得快要掉到地上,手中的虫子也掉落在地。 蛇爷,眯着那双狭长的眼睛,眼神像毒蛇一般阴冷而锐利,紧紧地盯着鱼美人,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子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鱼美人,嘴角的口水不停地流淌下来。 正在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传来。 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转头看去,只见青眼双手紧紧捂着眼睛,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口中不断发出凄惨的叫声。 第55章 鱼殇救人 只见青眼骤然间瘫倒在地,脸色煞白,他捂着眼睛,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蛇爷见状,神色一紧,连忙俯下身去,仔仔细细地查看青眼的状况。 只见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青眼的额头、脖颈,又翻开青眼的眼皮,仔细观察他的瞳孔。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瞧了半晌,蛇爷却丝毫未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蛇爷,青眼这是怎么啦?”马兰头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如豆粒般大小,不住地往外渗。 “蛇爷,快救救青眼吧!”大黑拳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就在众人慌乱无措之时,不知何时,原本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鱼美人的歌舞停了。 只见她身姿婀娜,莲步轻移,裙摆如流水般摇曳生姿,款款走来。 她微微俯身,看着躺在地上的青眼,缓缓说道:“这兄弟,生来便有一双异于常人的青光眼,能瞧见旁人瞧不见的神秘之物。但正因他看到了不该看的,被心怀叵测之人用蚂蜂尾后针下了‘针眼术’。三日之后,那片白障将会幻化成一根锋利无比的针,直刺他的心肺,那时他可就变成一个怪物了。” 虫爷也开口了:“不错,这确实是蚂蜂的尾后针下的''针眼术'',不过这东西我也没辙!” 众人听闻,纷纷将目光投向青眼的眼睛。只见青眼的眼中白茫茫一片,犹如被浓雾笼罩,唯有眼白,不见丝毫眼仁。 那那空洞无神的眼睛仿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白色深渊,虽说怪异非常,不过与那些中了“撞客术”的怪物,又有不同。 “能救不?”牛屠子此时凑了过来,第一次与如此貌美的小姐姐近距离挨着。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鱼美人,心脏怦怦直跳,激动得连口水都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能,但是救回来,他就会变成一个痴痴傻傻的白痴。”鱼美人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 “牛爷,为何不把青眼送去慈善堂?”子辉满心好奇,目光中满是疑惑地问道。 “来不及了,这''针眼术''发作极为迅速,如果此刻不救,待到那毒素蔓延至全身,就算是慈善堂的吴掌柜亲自出马,他也必死无疑!”鱼美人再次开口,语气严肃而沉重,仿佛在宣判着一个无法更改的命运。 “鱼儿小姐,你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难道这毒跟你有关?”子辉目光锐利,直直地盯着鱼美人。 鱼美人微微蹙了蹙眉,随即抬手一挥,只见一个如梦幻般透明的鱼泡似的罩子瞬间出现,将牛屠子几人笼罩其中。 “小兄弟,妾身鱼殇,不过是命运多舛,可还不至于肆意杀戮,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不妨告诉你们,鱼殇乃是一个鱼妖,一身本事全在这双眼睛上。对于这‘针眼术’,自然是略知一二。”鱼美人压低声音,神色诚恳地道出了这番话语。 众人听闻,皆是大惊失色,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又出现了一个妖! 听到鱼美人的话后,子辉沉思片刻,再次问道: “鱼殇姑娘,那你为何要帮我们救青眼!” 子辉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刚想继续追问,却被牛屠子打断了。 “鱼殇姑娘,还请救救我的小兄弟!”牛屠子只有一个想法,他带出来的兄弟,无论如何都要救。 狗王等人也纷纷围了过来,除了蛇爷依旧沉默未开口,都七嘴八舌地央求着鱼美人出手相助。 到最后,子辉和蛇爷也只能默默点头。 …… 看到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鱼美人那纤细如玉的手臂轻轻抬起,优雅地一挥,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张开,宛如绽放的花朵,从中吐出了两个宛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气泡。 那两个气泡一出,奇香扑鼻。 此时,那两个气泡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慢悠悠、飘飘然地飞进了青眼的眼睛里。稍过了一会儿,它们又缓缓地飞了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众人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因为这两个气泡的颜色已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成了暗沉的青褐色,而且气泡里面竟然还多出了一缕绒毛。 那绒毛纤细柔软,形如一枚枚极为细小的针,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仅仅是看上一眼,便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这时,鱼美人那白皙的玉手再次轻轻抬起一挥,那两个气泡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同绒毛也消失不见了。 等到鱼美人转身离去,青眼这才如同刚刚睡醒一般,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的眼神空洞无神,目光呆滞地望着牛屠子几人,嘴唇微微颤抖,开始数数,紧接着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惊叫:“一二三四五六七,蜘蛛精啊。” 牛屠子被青眼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吓得浑身一抖,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扬起手就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青眼的脑袋上。 “哪里来的蜘蛛精?你小子莫要胡言乱语!”牛屠子愤怒地吼道。 这时,狗王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咧开嘴:“玛德,这小子没傻呀,你瞧,这不还晓得数数,还知道骂咱们七个人是蜘蛛精!” “青眼,你傻了么?老子是你姐夫!”大黑拳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冲着青眼就是狠狠的一拳挥去。 谁知青眼就像失去了知觉一般,站在原地躲都不躲,再次重复起了刚才的动作,他那呆滞的目光又一次看向牛屠子几人,嘴里念念有词地数起了数,突然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一二三四五六七,蜘蛛精啊!” 片刻功夫,青眼每次都在重复数数,重复尖叫。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蛇爷终于开口了: “那鱼殇所言并非虚假,青眼中了''针眼术'',又被她施展了''七秒沉香'',确实是变成了一个白痴。牛子,把这小子弄出去吧,此次事了后,给他多记上一份军功,可不能让兄弟们寒了心!” 蛇爷身为上一代牛市口乞族的军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众人见他开口,牛屠子纵然心中有所不愿,也只得无奈地安排人把青眼送出了窑子。 据蛇爷说,那鱼殇鱼美人,是一个中了“沉香毒”的可怜鱼妖,之所以说可怜,是因为一旦中了“沉香毒”,这种鱼的整个家族除非修成了妖,否则只有七秒的记忆。 同时,中了''沉香毒''的鱼妖,可以用“七秒沉香”的手段,帮别人解毒,但被解了毒的人,也会变成一个只有“七秒记忆”的白痴。 刚进入这窑子这功夫,就有一个兄弟变成了白痴,不禁让马兰头和大黑拳的内心有些忐忑。 这看似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窑子,平日里不声不响,可青眼才刚刚看出几个妖的端倪,眼睛就被弄坏,好不容易被救好眼睛后,却又变成了一个傻子。 …… “渣渣辉,眼下,青眼的眼瞎了,接下来,只能靠你的鼻子了!”牛屠子刚急匆匆地说完这句话,大脑甚至还尚未来得及反应。 只见狗王瞬间暴怒,他那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挥,一拳就砸到了牛屠子的鼻子上。狗王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杀牛的,你踏马是想坑死渣渣辉么?老子真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老头子怎么会选你来带队!” 蛇爷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此时也缓缓开口说道:“就算是我们所有人全都死了,也绝对不能让这小子有半点闪失。你们难道都没听到白老三说的话?”说完,蛇爷神情凝重,又一字一句地将白老三的那番话仔细重复了一遍。 牛屠子听闻后,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嘴巴大张,大吃了一惊:“渣渣辉扛了白老三的梅花三针和三合针?我说这小子才四牛之力,怎么看起来气血比老子我还旺盛!” 狗王则是眉头紧皱,嘴里喃喃自语地重复着:“鬼铸骨,妖聚血,兽开脉,这是什么妖孽……杀牛的,别往你老脸上贴金了,真要打起来,渣渣辉随便收拾你!” 虫爷倒是显得颇为镇定,他神色平静,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渣渣辉,你与老夫有缘,要不跟着老夫,学学虫术!” 然而,他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牛屠子、狗王和蛇爷一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这三脚力道十足,差点就将虫爷那把老骨头给踢得散了架。这三人一边踢,还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有缘个屁,滚尼玛的蛋,老不死的!”牛屠子满脸怒容,大声呵斥。 “要拜师,也轮不到你这老东西!”狗王也是一脸的不耐烦。 “老虫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蛇爷更是满脸的嫌恶。 此时,子辉在牛屠子几人眼里,就是一块玉,一块未经雕琢的绝世美玉。 第56章 马兰头亡 在这喧闹嘈杂的窑子里,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为了子辉剑拔弩张,差点就要大打出手。 那些不明就里的旁观者,瞧着他们这副架势,还以为他们是在为那风情万种的鱼美人争风吃醋呢。 就在这混乱之时,那位猫妖堂官迈着轻盈的步伐登上了舞台。 他微微欠身,朱唇轻启:“各位,今日实在抱歉得紧,鱼美人临时有事。不过接下来,有请青美人,为各位免费献上一曲,权当给诸位赔罪……” 哪曾想,猫妖堂官的话还未说完,底下的人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炸开了锅。 “青纹、青纹,我爱青纹!”一个身强体壮的壮汉仿佛发了疯似的,一听到青纹的名字就扯着嗓子大声浪叫,那声音震耳欲聋,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着。 “老子等了三个月,总算把青纹盼来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听闻青纹的名字,眼眶瞬间湿润,泪水顺着脸上的沟壑流淌而下,竟然喜极而泣,双手也因激动而不停地颤抖。 “老子要看青纹,你个堂官还在这儿啰嗦个啥,赶紧给老子滚下去!”话音刚落,那壮汉怒目圆睁,随手抄起一只破旧的鞋子,使足了力气朝那猫妖堂官狠狠砸了过去。 猫妖堂官却不慌不忙,身形轻轻一闪,巧妙地躲了过去。他刚想再次开口解释,周围的座位上,如同下起了一阵“杂物雨”,无数物件纷纷飞起。 “滚下去!” “滚下去!” “滚下去!” 众人的怒吼声响彻整个窑子。片刻之间,舞台上堆满了砸来的杯子、石头,甚至还有一条散发着浓烈臭味的裤衩子,那裤衩子上还沾着不明的污渍,令人作呕。 …… 经过这么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插曲,几位面容娇俏的小丫鬟,赶忙再次走上前来端茶倒水,续上了一杯枣子茶。 当她们刚经过子辉身旁时,子辉下意识地耸了耸鼻子,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怪味,他可以肯定这几个丫鬟绝对是妖。 经过方才那一番吵闹,虫爷早已是口干舌燥,喉咙里仿佛要冒出火来,端起石碗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牛屠子也迫不及待地端起面前的石碗,想要喝口水,却冷不防被虫爷弹出的一只小小的虫子壳掉进了碗里。 牛屠子无奈,又迅速端起狗王的石碗,正欲大口喝下,谁知又被虫爷弹出的一只薄薄的虫子翅膀落进了碗里。 “虫爷,这是啥意思?不就是不让您收徒弟嘛,至于这样吗?”牛屠子见虫爷连续两次故意捣乱不让自己喝水,气得脸色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瞪,那模样仿佛要吃人一般。 “牛子,这水是七虫水,想死你就喝?”虫爷斜睨了一眼牛屠子,语气平淡地说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牛屠子刚要开口争辩,却被蛇爷抢先说道:“老虫子可是拿虫子当饭吃的行家,牛子,先听听老虫子咋说!” “所谓的七虫,乃蜜虫、蚂蜂、蠦蜂、斑蝥、蜢蚱、蜡蝉、蜻蛉。用这些东西泡过的水,便是七虫水!七虫水,剧毒无比,就算是你牛屠子,怕也撑不了多久。” 话音刚落,虫爷从嘴里吐出一个虫子壳,落入了石碗中。紧接着,只见虫爷端起石碗轻轻晃了晃。 再看那石碗里,方才还是一颗颗的大红枣,转眼间就变了模样,竟变成了“蜜蚂蜂 蠦斑蜢 蜡蜻”这七种虫子。 牛屠子见状,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冷汗顺着额头不停地往下流,满脑袋都是湿漉漉的,他骂骂咧咧地说道:“这红骷髅任务,太憋屈了。刚进来没多久,人还没见着,青眼就成了傻子,连老子也差点着了道。” 就在这时,子辉神色凝重地说道:“蛇爷,刚才青眼一直盯着看的就是那几个小丫鬟,现在过来端茶倒水的也是她们,这几个小丫鬟是妖,肯定有问题!” 蛇爷微微眯起双眼,看了一眼子辉,语气严肃地问道: “你确定!” 子辉赶忙回道:“蛇爷,青眼提到那几个丫鬟的手脚时出的事,如今又是这几个丫鬟来端茶倒水,牛叔还差点出事。刚才小爷我用鼻子仔细闻了闻,那几个小丫鬟和白三爷身上的味道有几分相似!” “慈善堂的白老三,那可是大妖,难道这七个小丫鬟也是妖?”狗王满心疑惑,心中暗想这简直是掉进妖怪窝了。 这时,蛇爷目光锐利地看了马兰头和大黑拳一眼。马兰头和大黑拳心领神会,立刻快步朝外面走去。 时间缓缓流逝,足足过了几炷香的时间,马兰头和大黑拳才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蛇爷,那几个小丫鬟果然有古怪!” “说来听听!” …… “蛇爷,那七个小丫鬟,张口闭口说的都是慈善堂的吴掌柜,那热络的劲头,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跟吴掌柜有一腿?”大黑拳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傻乎乎地问道。 蛇爷眉头紧皱,神色严肃地说道:“大黑,吴掌柜的事你少打听。我现在关心的是,这七个小丫鬟跟七虫水到底有什么关系?” “蛇爷,这里面有门道啊!吴掌柜送了她们每人一只虫当作宠物,而那七只虫恰恰就是虫爷刚才提到的那七种!”大黑拳忙不迭地回答,神情中带着一丝急切。 蛇爷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紧盯着大黑拳追问:“大黑,那你给我讲讲,吴掌柜为什么要送给那七个小丫鬟七只虫?” “蛇爷,您刚才还说吴掌柜的事让小的少打听!”大黑拳撇了撇嘴,一脸委屈地说道,那模样就像受了极大的冤枉。 听到这话,一旁的牛屠子笑得前仰后合,狗王也捂着肚子,就连一向沉稳的虫爷和子辉都忍不住咧开了嘴。 这时,马兰头凑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接着说道:“蛇爷,小的跟您说,这七个小丫鬟,好像是红鸳的婢女。她们聚在一起的时候,讨论得最多的就是吴掌柜,其次便是红鸳。您说,难不成吴掌柜和红鸳有一腿?” “老马,别管她们是谁的婢女!我现在只想弄清楚,她们和青眼中的‘针眼术’有没有关联,她们跟这七虫水到底又有什么关联?至于吴掌柜到底和谁有一腿,老子一点儿都不想管!”蛇爷怒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显然已经快被气炸了。 “蛇爷息怒,小的们这就再去仔细探查!”说罢,马兰头和大黑拳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又冲进了窑子的角落里。 看着两人的背影,蛇爷嘀咕了一句:“以后,再也不能用石头剪刀布选人了,这选的都是什么人嘛!” …… 小半天过去了,舞台上突然出事了。 一个身影竟被粗暴地扔到了舞台中央。围观的那些色狼们原本满怀期待,满心以为是青纹。 然而,当他们定睛一看,躺在地上的却是一个老头。 “这老头是谁呀,竟敢来砸青纹大家的场子!”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不对呀,瞧这脏兮兮的老头,穿得破破烂烂,补丁摞着补丁,该不会是个乞族的老乞丐吧?”另一个人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上下打量着。 “不是才怪呢!不对,你们快看,这又是什么?这是蜘蛛网,这老乞丐肯定是偷偷摸摸跑进来的,瞧瞧这脖子上,密密麻麻全是蜘蛛网!”又有人惊叫道,仿佛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老乞丐,人都已经死了,别在这儿乱嚼舌根子!”一个稍显稳重的声音响起,试图阻止众人的议论。 “卧槽,这蜘蛛网有毒,我……”一个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壮汉,刚刚好奇地摸了一下老乞丐脖子上的蜘蛛网。 瞬间,他的手就变成了乌黑色,他的嘴里口吐白沫,眼睛瞪得滚圆,话还未说完,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当场被毒死了。 “死人啦!毒死人啦!”有人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划破了整个窑子。 “快跑啊!”这一嗓子仿佛是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恐惧。 “我的青纹!”还有人仍心心念念着未登场的青纹大家,显得极不甘心。 “青纹个屁,都死人啦,赶紧跑吧!”有人一边慌乱地推搡着旁人,一边大声吼道。 窑子里顿时乱作一团,人们大呼小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脚步声、呼喊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一群色狼听闻死人了,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转眼间,你挤我、我挤你,争先恐后地往门口涌去。没一会儿功夫,这群人就跑了个精光。 偌大的窑子里,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仅剩下牛屠子几人。 这时,他们几人正围着舞台上死去的老头,那老头正是马兰头。 第57章 蛛丝马迹 马兰头死状凄惨无比,全身干瘪,几乎成了一具干尸,他体内的水分和生机都被抽干了。脖子上和手腕上密密麻麻地缠满了蜘蛛网,那些蜘蛛网散发着幽幽青光,一看就是剧毒之物。 “牛叔,马兰头的手比小爷我的鬼手还厉害,他手里好像有东西。” 牛屠子,一脸狠厉,迅速从裤裆里抽出那把剁骨刀,朝着马兰头手腕上的蜘蛛网猛地划去。 岂料,他的剁骨刀刚一碰到那蜘蛛网,那蜘蛛网如同活物一般,迅速缠上了剁骨刀。 那股巨大的力道传来,牛屠子一个不稳,差点被拽得一个趔趄,身体向前倾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幸亏狗王反应极快,手中的剔骨刀瞬间出鞘,刀光闪烁间,三两下功夫,方才将缠在剁骨刀上的蜘蛛网挑开了。 虫爷一脸凝重,语气低沉地说道:“这蜘蛛网乃是活蛛网,弄死马兰头的蜘蛛必然还活着,说不定此刻正躲在哪个角落里,盯着咱们哥几个呢!蛇爷,这事儿还得看你的!” 听到虫爷的话,蛇爷面无表情,伸手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条颜色斑驳的蛇。 紧接着,他的手指在空中快速地比划了几下手势,口中低喝一声:“去”,随着蛇爷这声令下,那条蛇如闪电般跳到马兰头身上,从头到脚迅速爬了一圈。 待那条蛇再次回到蛇爷手中时,马兰头一直紧攥的手缓缓张开了,里面竟然出现了几片小小的兽皮。 这几块兽皮,色彩斑斓,红的,黄的,绿的,足足有七种颜色,仔细一看,像是马兰头临死前从其他人的衣服上撕下来的。 “蛇爷,这七块兽皮上,有那七个小丫鬟的怪味,难不成是马兰头发现了什么,临死前才被那七个小丫鬟灭了口?”子辉皱着鼻子,使劲嗅了嗅,然后说道。 “渣渣辉,马兰头手里有那七个小丫鬟的兽皮,也不能就断定他是被那七个小丫鬟灭的口,因为我相信吴掌柜!”蛇爷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 “蛇爷,青眼说的一二三四五六七,蜘蛛精说的应该就是那七个小丫鬟!”子辉着急地再次说道。 “那还等个啥?找窑子要人去,何况大黑也不见了。”狗王听到子辉的话后,顿时怒不可遏,暴跳如雷,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谁知,正当牛屠子几人准备找窑子里的管事要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噗噗噗”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 等到他们几人匆忙转过身来,才发现整个窑子里,仅剩下他们几个活人。 窑子里的其他人,无一幸免,都被蜘蛛丝给弄死了。 那个猫妖堂官被蜘蛛丝吊在了半空中,身体不停地晃荡着,犹如风中残叶。那个兔妖小厮则被蜘蛛丝牢牢挂在了窑子门口,姿势扭曲怪异。 死去的猫妖终于显出了原形,竟是一只通体黝黑,四足雪白的“踏雪寻梅”,这品种少见,也难怪能修成猫妖。 死去的兔妖,也现出了原形,它确实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兔妖。 其余的丫鬟、仆从、小厮,被那蛛丝弄得横七竖八地死了一地,那些人全部变成了一具具干瘪的干尸,面容扭曲。 这时,蛇爷目光深邃,说了一句:“渣渣辉,蜘蛛精杀人,可没有把人弄成干尸的习惯,这里面肯定还有蹊跷!不过再怎么也跟埕坛彘罐脱不了干系!”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窑子,转眼间就成了乱坟岗。不过众人一听到埕坛彘罐,顿时眼冒红光,这是来活了。 此时,子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猫妖堂官头上的一个小东西,问道:“虫爷,那猫妖头上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酷似蟋蟀的小虫子,此刻,正在猫妖堂官的头顶上爬来爬去。 “咦,这里怎么会有一只灶马?”虫爷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一番,口中不自觉地喃喃自语:“真是奇怪,这种地方,没有灶火,怎么会有灶马……” …… 就在此时,窑子深处,一个幽深昏暗的小窑洞内,猛然飞出了七条碗口粗细的蜘蛛丝。 那些蜘蛛丝在半空中扭动着,仿佛拥有着自己的生命,它们像是一条条灵动的触手,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迅速朝着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死去的丫鬟、仆从、小厮和堂官的干尸席卷而去。 只见那些蜘蛛丝,缠绕在干尸上,如同蟒蛇一般,然后一点一点将这些干尸拖进了那小窑洞之中,只留下地上拖拽的痕迹。 一根蛛丝,缠向了马兰头,却被牛屠子的剁骨刀和狗王的剔骨刀,双刀合璧,斩断了。 这时,一道声音从小窑洞的深处悠悠传来: “乞族的大爷们,都已经到家门口了,怎么不进来瞧瞧呢?你们那位有着大拳头的小兄弟,可正在本姑娘这儿宿柳点灯哟,嗝嗝嗝!” 这声音很怪异,乃是男声与女声的混合音,粗犷又尖细,听起来极为刺耳,让人心烦意乱。 “玛德,老子正愁找不着正主呢,怕你不成?”牛屠子怒目圆睁,双眼布满了血丝。青眼傻了,马兰头成了干尸,大黑拳失踪了,此刻的他快要疯了。 听到那诡异声音的响起,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便朝着远处的小窑洞走去。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对于子辉来说,每迈出一步,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颤抖一分,越走越心惊胆战。 “狗日的,难道这回真的进了蜘蛛窝不成?”狗王嘴里骂骂咧咧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烦躁。 小窑洞周围的蜘蛛网如同一层层厚重的帷幕,愈发密集地交织在一起。 房梁上,那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像是一张巨大的罗网,窑洞顶上,蜘蛛网犹如一片片乌云,石墩子上,也被蜘蛛网缠得严严实实。 “蛇爷,虫爷,这些蜘蛛丝有粗有细,足足有七种之多,看来定然与那七个小丫鬟脱不了干系!”子辉压低声音说道。 “八种!”虫爷的声音很低沉。 “八种?”子辉满脸惊愕,难以置信。 “带红的、带蓝的、带紫的、带粉的、带橙的、带绿的和带黄的,还有一种带血的,看那儿!”虫爷抬起手,手指直直地指向房梁。 子辉赶忙顺着虫爷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见一种与众不同的蜘蛛丝。 那蜘蛛丝与其他的七色相比,显得更加诡异阴森,带着缕缕鲜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杀戮。 “虫爷,听闻,蛛丝杀人不沾血,这沾血的蛛丝又是咋回事?”子辉满心好奇,声音微微颤抖。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蛇爷缓缓开口了:“那并非正儿八经的蛛丝,应当是造畜术弄出来的玩意儿,哥几个都小心着点,这儿可能有''拍花儿''!” 听到蛇爷提及“造畜术”和“拍花儿”,子辉的瞳孔瞬间放大,不禁大吃一惊。 所谓的“拍花儿”,师承“拍花子”,乃是乞族败类中的败类,他们行事阴狠毒辣,手段残忍至极,为所有乞族所不耻。 “造畜术”也是乞族的禁术,是“拍花儿”惯用的邪恶手段,据说这种术法能够将活生生的人变为畜生、变成失去理智的野兽! 很快,牛屠子一行人迈着沉重的步伐,终于来到了这窑子最深处的小窑洞前。 然而,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如从天而降,瞬间将所有人罩在了其中。 千钧一发之际,蛇爷大声喊道: “都别动,举起手来!” 难道蛇爷也是一个“拍花儿”?都说“拍花儿”善于伪装,这蛇爷要真是个“拍花儿”,那还打个屁啊。 这个念头在众人心中一闪而过。 第58章 人形蚂蜂 那蜘蛛网猛然间一抖一甩,牛屠子几人猝不及防,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瞬间就被甩进了一个幽暗的山洞之中。 子辉瞪大了眼睛,满脸诧异地瞧着这山洞,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地仔细辨认了许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山洞竟与黑狗用“黄粱一梦”所构造出的山洞一模一样。 看来,黑狗必然来过此地,否则绝无可能凭空造出那般如出一辙的梦境。 然而,有所不同的是,此刻眼前的山洞里,那数百个坛坛罐罐无一例外,全部被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遮掩住了。 整个山洞内,蜘蛛网纵横交错,好似一张巨大而繁杂的罗网。光是那蛛网的网心,就足足有八个之多,数不清的纵线、横线相互交织,网脚、网洞更是多如繁星,令人眼花缭乱。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惊愕万分之际,网脚之处突然出现了数百上千个不明物件,仔细一瞧,竟是一人多高的白茧。 那些白茧表面微微颤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涌动,随时都可能破茧而出。 “哥几个,打起精神来,看来这‘拍花儿’的破茧成蝶要成了,这玩意儿可不好对付!”蛇爷高声呼喊。 牛屠子、狗王、虫爷、子辉听闻,顿时心弦紧绷,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气神。 不得不说,蛇爷的阅历和见识,当真是令人佩服的大本事。 片刻功夫,那些洁白如雪的茧蛹中,有一个率先有了动静,开始了孵化的进程。 “嘟嘟嘟”一阵怪异的叫声传来,在山洞的角落里,一枚白色的茧蛹顶部缓缓破开了一个口子,先是一根根干枯如柴的手指从那口子里费力地伸了出来,紧接着是纤细的手腕、粗壮的手臂,随后一个形状怪异的怪物从那白茧里艰难地钻了出来。 那怪物刚一现身,便用力地抖了抖身躯,刹那间,两双数米长的翅膀猛地展开。它的手脚也在持续不断地延伸伸缩,眨眼间竟变成了四条粗壮有力、带着倒刺的蚂蚱腿。 最后,这个不伦不类、奇形怪状的怪物,竟张开血盆大口,将整个白茧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紧接着,它的胸腹之间又钻出了两条同样粗壮的蚂蚱腿,头上也钻出了一对弯曲尖锐的角,整个屁股越收越尖,直至最终变成了一根锋利如针的尖刺。 在吞吃了白茧之后,这怪物才算是彻底成型。 只见它拥有着人的躯干,背上伸展着两对巨大的翅膀,身下是六条修长且带着倒刺的腿,身后还拖着一根寒光闪闪的蜂尾针,活脱脱像一只恐怖的大蚂蜂。 霎那间,到处都是“嘟嘟嘟”的声音,整个山东,变成了一个铺满了蜘蛛网的蚂蜂窝。 虫爷神色凝重,缓缓说道:“这是造畜术弄出来的人形蚂蜂,那''针眼术'',就是它们的杰作。” 牛屠子听闻,顿时怒发冲冠:“这么说,青眼就是被这玩意儿下的毒?” 听到这话,狗王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吼道:“那还等什么,看老子弄死它们,一定要给青眼报仇。” 说话间,越来越多的人形蚂蜂纷纷破茧而出。 正巧有一只落在了狗王的身旁,狗王抽出腰间的剔骨刀,运足力气猛地一挥,然而那人形蚂蜂的身体坚硬如铁,竟然没被切断。 虫爷赶忙说道:“这人形蚂蜂,乃是‘拍花儿’用那些干尸弄出来的,身体坚硬异常,切不可掉以轻心。”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干尸?”子辉好奇的问道。 “还不是山鸡那小子的''聚宝盆''惹的祸。看来,牛市口最近失踪的数千人要么死在了西山乱坟岗,剩下的应该都在这!”牛屠子怒目圆睁,抽出手中的剁骨刀,对着那人形蚂蜂狠狠砍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人形蚂蜂被拦腰切成了两段。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被分成两段的人形蚂蜂,虽说尾部被砍掉,可那上半截身子依然顽强地扇动着翅膀,竟然就这样飞走了,而那下半截带着尾后针的尾部则不停地在地上跳来跳去,好似还未死透。 牛屠子喘了口气,说道:“刚才老子试过了,这些人形蚂蜂只有一牛之力。” 这时,蛇爷表情严肃,接着说道:“这些人形蚂蜂,虽只有一牛之力,不过这数量足足有数百上千个之多。” “就这些一牛之力的破蚂蜂,老子一个人就能解决了。”牛屠子双手叉腰,一脸不屑地说道。 “牛子,它们的尾后针,比起黄蜂尾后针也不遑多让,你能挨上几下?何况你也看到了,它们即便被砍成了两截,上半截能飞,下半截能动,嘿嘿!”蛇爷冷笑一声,提醒道。 “那老子、小黑和杀牛的一起上!”狗王挥舞着拳头,大声说道。 “不行,人形蚂蜂虽只有一牛之力,但是善于结阵!再加上周围密密麻麻的蛛丝,就算是我们一起上,也没有丝毫胜算。”蛇爷摇了摇头,神色严峻地说道。 “蛇爷,那我们该怎么办?”子辉连忙问道。 “问你啊,渣渣辉!”蛇爷目光转向子辉。 “问我?”子辉一脸疑惑。 “不错,昨夜,你和三十多个乞丐学的不就是阵法么?牛子,把外面放风警戒的兄弟们招来,为今之计,只有以阵对阵!”蛇爷看着子辉,低沉的说道。 …… 蛇爷话音刚落,牛屠子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截竹筒。他双手猛地一搓,只见他的指尖竟然冒出一团火苗。紧接着,他那簇火苗放在竹筒下。 就在火苗触碰到竹筒的瞬间,“轰”的一下瞬间冒出一阵浓烈的白烟,紧接着,只听“嗖”的一声鸣响,竹筒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阵仗,颇有些“一阵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气势。 还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三十多个乞丐就赶来了,齐齐地站到了牛屠子几人的身后。 就连疯了的青眼也来了,他目光呆滞,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一二三四五六七,蜘蛛精啊。”那含糊不清的话语在山洞中飘散。 “蛇爷,他们几个才练了一晚上,就能上阵?”牛屠子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牛子,在妖兽战场上,兽族大军冲锋之前,难道还得等你慢条斯理地摆好战阵,才发起冲杀?”蛇爷目光犀利地反问道。 “那倒不会!”牛屠子听了,尴尬地咧咧嘴,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 “牛子,别怪我心狠。你要知道,如果那些人形蚂蜂不死,整个牛市口所有人都得死!你以为那些人形蚂蜂真有那么简单么?”蛇爷的表情很严肃。 虫爷也在一旁附和着说道:“不错,蛇爷说的没错。被那些人形蚂蜂的尾后针扎了的人,如果不能及时解毒,正如鱼美人所说,就会变成一个怪物。”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浑身一颤,倒吸了一口凉气。 倘若真让这成百上千的人形蚂蜂跑出去,别说是小小的牛市口,恐怕整个乱谷城都要被搅得天翻地覆。 第59章 临战布阵 此时,山洞中,一只只人形蚂蜂不断破茧而出,数量越来越多。它们挥舞着尖锐的爪子,振翅发出悚然的嗡嗡声,仿佛一片即将席卷而来的黑暗风暴。 子辉眉头深锁,疑惑地问道:“可是,蛇爷,您昨天只是把我们一人一组绑在一起,让我们相互对阵厮杀,然后便是让我们不停地丢石头、躲石头,这究竟算是什么阵法?” 蛇爷目光凌厉,大声说道:“五人一组练伍法,对练厮杀练胆气,石子丢人练耳目,军体术法练手足。同吃同住同练,练将军!渣渣辉,你还有什么没学?” “都学了,可是……”子辉嘴唇嚅动,欲言又止,他只是不想那三十多个乞丐白白送死。 “可是什么?你想说你没准备好么?那你昨夜干什么去了?你问问他们准备好了没!”蛇爷怒目圆睁,朝着那三十多个乞丐猛地吼了一句。 “准备好了!”三十多个乞丐齐声回答,声音整齐而响亮,带着一股坚决的气势。 “洪荒世界,人族在夹缝中求存,可没人会等着你练好了术法,练好了阵法,再来与你对阵厮杀。该你上的时候,你没有死的觉悟,那只会让更多的人去死!你们准备好了么?”蛇爷双手叉腰,昂首挺胸,声如洪钟,再次对着那三十多个乞丐大声吼道。 “准备好了!”三十多个乞丐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这山洞的束缚。 “向天乞命,向地索魂,乞族为的是我整个人族!如果没有赴死的勇气,何来杀敌的气魄,随将军赴死,你们准备好了么?”蛇爷怒发冲冠,双目圆瞪,声嘶力竭地大声质问。 “准备好了!”三十多个乞丐齐声高呼,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视死如归的神情。 “那就摆阵吧!五人一组,给老子弄死那些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蛇爷大手一挥,果断地下令。 …… 三十多个乞丐和子辉,五人一组,围成了七个方阵,此时疯了的青眼也站进方阵中,他被子辉护在了身后。 牛屠子、狗王、小黑、虫爷、蛇爷也摆开了架势,围成了一个方阵。 蛇爷再次开口了:“人形蚂蜂是六只一组,擅长三三进攻,三只在空中,三只在地面!我们是五人一组,两人防空,两人防地,一人主攻!” “死蚂蜂,活尾针。就算是那人形蚂蜂死了,那尾后针也能扎死人,兄弟们都留点心,另外,人形蚂蜂的弱点是眼睛!”虫爷补充道! 牛屠子看着这群乞丐,大声吼道:“蛇爷和虫爷的交代,都明白了没!” “明白了!”一群乞丐齐声大喝。 “那就打吧!”牛屠子一声大喝。 这时,满天的人形蚂蜂都破茧了,他们正像蛇爷说的六只一组,铺天盖地的扑了过来。 …… 牛屠子的小方阵,一马当先,杀进了人形蚂蜂的群中。 此时的牛屠子,双手握着剁骨刀,每一次挥动,只听“咔嚓”一声,一个人形蚂蜂就会被他斩为两半。每一刀落下,必有一只人形蚂蜂殒命。 狗王手中的剔骨刀翻飞,他身形如电,灵活地穿梭在蚂蜂群中,一只只人形蚂蜂在他的刀下纷纷倒下,毫无还手之力。 蛇爷站在那里,身上源源不断地飞出一条条细蛇。这些小蛇犹如离弦之箭,一旦锁定人形蚂蜂就会飞出,每一次出击都能成功击毙一只人形蚂蜂。 虫爷周围围满了密密麻麻的食尸虫,只要有人形蚂蜂靠近,这群食尸虫便会一拥而上,瞬间将人形蚂蜂包裹其中,“嘎吱嘎吱”的啃噬声响起,眨眼间,那人形蚂蜂就会被食尸虫啃食一空。 小黑化为獒犬,它浑身的毛发犹如钢针,口中獠牙外露,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它张牙舞爪,每一次扑击,爪子瞬间就能将人形蚂蜂撕裂;牙齿每一次咬合,都能咬断人形蚂蜂的身躯。 片刻之间,小黑便已斩杀了数十只人形蚂蜂,它竟比牛屠子和狗王还厉害。 反观子辉这边,他学了半晚上七星蛇阵的原理,又跟着三十多个乞丐进行了半晚上的训练。可他自始至终都未能参透其中的奥妙,不明白究竟该如何布阵。 此时的子辉,突破了开蒙四级,又有三个乞丐与他相互配合,在一群拥有一牛之力的人形蚂蜂面前,护住青眼不成问题。 然而,其余六个组的三十多个乞丐,大多只是开蒙二级的水平。在这数百上千个人形蚂蜂的围攻之下,局势岌岌可危。 一个乞丐在与人形蚂蜂搏斗时,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这一瞬间的失误,立马被两只人形蚂蜂抓住了机会,它们一左一右,迅速伸出尖锐的爪子,将乞丐牢牢抓住,带至空中。 还没等那乞丐缓过神来,数十只人形蚂蜂如同恶狼一般扑了上去。 “不好,老宋!”有人惊恐地大喊。 “快救老宋!”焦急的呼喊声响彻四周。 可还没等其余乞丐做出反应,眨眼之间,那个叫“老宋”的乞丐就被那数十只人形蚂蜂疯狂地又撕又咬又蜇。 老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身体瞬间布满了无数道伤口,人形蚂蜂的尾后针更是毫不留情地一次次刺入他的身体,老宋整个人变得体无完肤,身躯在蜂毒的作用下肿胀起来,如同一个千疮百孔的大胖子。 “砰”的一声巨响,老宋从空中坠落,重重地砸在地上,他已然成为了一具尸体。 另一个乞丐的后背不幸被一只人形蚂蜂蛰了一下。没过一会儿,可怕的毒性便开始发作。他的双眼迅速鼓起两个大包,双手和双脚上,密密麻麻的倒刺冒了出来。他的手脚扭曲变形,变得如同荆棘刺一般的触手,整个人彻底沦为了一个怪物。 “李三,你怎么啦?”他身旁的一个乞丐,满脸惊恐地问道。 就在他刚察觉李三的异常时,李三已经丧失了理智,挥舞着那满是倒刺且已严重变形的双手,猛地插进了他的胸腹之间。 就在这危急关头,虫爷眼疾手快,朝着李三打出一道黑影。仔细一看,那黑影竟是一只凶猛的食尸虫。 那食尸虫以极快的速度飞到变成怪物的李三身上,对准李三眼睛上的大包狠狠咬了下去。此时,李三伤口流出的血,竟然诡异的变成了绿色。 “李三已经不是李三了,他变成怪物了!”虫爷大声呼喊着。 就在他说话的工夫,那食尸虫竟然从李三眼睛上的大包里钻了进去。片刻之间,李三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便瘫软在地,因为那食尸虫已经将他的脑浆吞噬一空。 这时,变成怪物的李三“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两三炷香的时间,乞丐们经过一番打斗,斩杀了上百只人形蚂蜂。然而,有十五个兄弟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第60章 七星蛟阵 就在此时,蛇爷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冲着子辉厉声怒喝道:“臭小子,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一个青眼,如今都已经死了十五个兄弟了,你踏马的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子辉被蛇爷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浑身一颤,脑袋嗡嗡作响,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我,我……”他嗫嚅着,嘴唇颤抖,声音也跟着哆哆嗦嗦,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完全被蛇爷骂得晕头转向,思维陷入了混乱,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你什么你!你身为将军,不能丢下青眼,这固然没错,可那十五个兄弟就该死吗?他们还不是你的兵,死了连鬼兵都做不成。你究竟还要让多少兄弟去陪葬,才肯下定决心布阵!让你们同吃同住同练,练将军,练的到底是什么?是同生共死,是同仇敌忾!”蛇爷此时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咆哮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愤怒之中,彻底发飙了。 “辉少,发号施令吧!”乞丐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充满了急切与期待。 “辉少,发号施令吧!” “辉少,发号施令吧!” 剩余的乞丐们,个个心急如焚,眼睛紧紧盯着子辉,不停地朝着他大声催促,那声音仿佛要冲破洞顶。 子辉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巨响,如同惊雷炸开。十五个兄弟昨夜还与自己一同对练的场景历历在目,可如今却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丢了性命。 他紧紧咬着牙关,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 “玛德,豁出去了,就算小爷我死,也不能让兄弟们再死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子辉在心中怒吼着,像是给自己鼓气,又像是立下誓言。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透出一股决然之意。 想到此处,子辉深吸一口气,颤抖的手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七星蛇阵的令牌。 他目光凝重,扫视了周围一圈,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自责。原本三十多个乞丐,如今死了十五个,除开牛屠子几人,剩下的包括青眼和自己仅有二十一人了。 “小子无能,累及兄弟,如今临危受命,各位叔伯,可愿随我冲杀一番!”子辉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又充满了坚定。 “愿随将军冲杀!”众人齐声高呼,那声音震耳欲聋,饱含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愿随将军冲杀!” “愿随将军冲杀!” “好,老狗领天枢,控蛇头!”说罢,子辉手腕一抖,将天枢令用力抛给了一个满脸沧桑的老乞丐。 “老狗领命!”老乞丐接住令牌,大声回应。 “二虎子领天璇,控蛇鳞!”子辉再次大喝一声,把天璇令准确地扔向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 “二虎子领命!”壮汉双手接住令牌,气势如虹。 片刻功夫,子辉就以迅猛而果断的动作,把其余的天玑、天权、开阳、摇光四枚令牌,分别丢给了其余四个能叫得上名字的乞丐。 看到子辉开始摆阵,牛屠子几人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迅速将他们护在了中间。蛇爷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心中暗暗想着:一将功成万骨枯,死了十五个兄弟,能让你小子学会军阵,也算值了。 此时,子辉手中唯独剩下了掌控蛇身的玉衡令牌。 “子辉领玉衡,控蛇身!”子辉目光坚毅,毫不犹豫地喊出这句话,竟然把最难掌控、最难扛的位置留给了自己。 分配好七星令牌后,子辉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又念起了蛇爷传授的咒语。 “天枢主枢纽,天璇掌旋转……七星蛇阵,起!”子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魔力。 随着子辉的咒语落下,他脑海里的小草和鳞片齐齐剧烈震颤起来,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激发。二十一人摆成的七星蛇阵,竟然在瞬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蛇头、蛇鳞、蛇牙、蛇信、蛇身、蛇骨、蛇尾,原本清晰分明的各个部位,此刻完美地汇聚成了一个整体。 就在这时,虫爷身旁那数百上千只食尸虫也飞了过来,加入了七星蛇阵中,顿时七星蛇阵变了模样,蛇身上竟然凭空多出了三个锋利的爪子。 那三个爪子,就是由食尸虫凝聚而成。 看到这一幕,蛇爷整个人呆若木鸡,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久久无法合拢。 他在心中暗暗思忖:“三爪为蛟,四爪为蟒,五爪为龙,这不是七星蛇阵,这是远超七星蛇阵的七星蛟阵!还从未听说过有谁第一次摆阵,就能化蛇为蛟,这小子的军阵天赋远超自己想象,啧啧啧! …… 七星蛇阵刚刚成形,子辉瞬间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阵中的二十一人以及那密密麻麻、数百上千只食尸虫,都与自己的心神紧密相连,宛如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这种紧密的联系,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个人、每一只食尸虫细微的变化和力量的流动。 子辉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决定尝试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运足力气大喝一声: “灵蛇探路!” 伴随着他这声怒吼,“?……”一声犹如惊雷般的蛟鸣轰然响起。 只见老狗所控制的蛇头,身形稳如泰山,纹丝未动,然而那磅礴而尖锐的声音却携带着无尽的威力,犹如汹涌的波涛般朝着前方滚滚而去。 眨眼间,蛇头前方那十多只来势汹汹的人形蚂蜂,竟在这恐怖的声波冲击下,瞬间化作了细碎的残渣,纷纷扬扬地洒落一地。 紧接着,整个七星蛇阵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猛地一动。 蛇身剧烈一颤,犹如狂龙摆尾,蕴含着千钧之力;蛇头猛地一探,好似蛟龙出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围在蛇头与蛇身周围的数十只人形蚂蜂,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瞬间震飞。 子辉目睹这一幕,心中大喜过望。他迫不及待地指挥着七星蛇阵接连尝试了数次。 每一次出手,七星蛇阵都如同威力无穷的神器,都能震死或者震伤数十只人形蚂蜂。那些人形蚂蜂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臭小子,别试了!这已非七星蛇阵,而是长了爪子、能发出蛟鸣的七星蛟阵,其威力远非七星蛇阵所能比拟。赶紧动手,把那群人形蚂蜂干掉,以免迟则生变!”蛇爷扯着嗓子朝着子辉急切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紧张。 “七星蛟阵”?子辉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微微一惊,但此时形势紧迫,他根本来不及细想,毫不犹豫地指挥着大阵朝着人形蚂蜂发起了进攻。 “杯弓蛇影!”子辉一声令下,七星蛟阵所化之蛟犹如灵动的幻影,迅速地来回翻动。它的身影快如闪电,让人目不暇接,瞬间晃出了一片虚幻而又神秘的影子。 在这片影子的笼罩之下,上百个人形蚂蜂的翅膀纷纷折断,它们凄厉地惨叫着,从空中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间死了一地,堆积如山的尸体让人心惊胆战。 “打草惊蛇!”子辉再次高喊,大阵所化之蛟猛然一跃而起,如同火箭般直冲云霄。它的身躯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而又凌厉的弧线,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空中又有上百个人形蚂蜂躲闪不及,被这强大的阵势直接撞成了粉碎的碎渣,血雾弥漫,犹如一片恐怖的修罗场。 “笔走龙蛇!”子辉第三次发出指令,巨大的蛟在地上蜿蜒盘旋,它的身躯如同滚动的巨石,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 地上的上百个人形蚂蜂根本来不及逃窜,瞬间就被大阵无情地碾作了肉饼。它们的身体被压扁、扭曲,与泥土混合在一起,惨不忍睹。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数百上千只人形蚂蜂,被子辉控制着七星蛟阵杀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战场上到处都是蚂蜂的残肢断臂和破碎的翅膀,仅仅剩下不到数十只蚂蜂在苟延残喘。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平静的蜘蛛网的网心突然又有了新的变故。 第61章 七个蜘蛛 此时,但见蛛网那八个网心之处,俏生生地立着七个小丫鬟,可不正是当初在堂前负责端茶倒水的那几个。 这七个丫鬟,她们的头饰竟是出奇地统一。每个人的头上都梳着八条如同蜘蛛腿一般的辫子,那些辫子精心地盘卧着,栩栩如生,恰似一只只盘卧在头顶的蜘蛛,透着几分诡异。 再瞧她们的衣着和样貌,那可真是各不相同。 其中:一人身着鲜艳的红色衣裳,如烈火般夺目;一人身着澄澈的蓝色裙装,似天空般纯净;一人身着神秘的紫色服饰,充满了魅惑;一人身着娇嫩的粉色罗裙,尽显甜美;一人身着活泼的橙色衣衫,充满活力;一人身着清新的绿色裙袄,洋溢着生机;还有一人身着明艳的黄色服装,亮丽动人。 更为奇异的是,那七个小丫鬟身上各有一样虫子。 那红丫鬟的耳朵上,挂着一只小巧玲珑的蜜虫,那蜜虫微微颤动着翅膀,似在寻找着什么。 蓝丫鬟的额头上,赫然趴着一只体型硕大的蚂蜂,它的触须不时晃动,令人胆寒。 紫丫鬟的鼻子上,窝着一只花纹斑斓的蠦蜂,那蠦蜂的双翅不时扑腾,仿佛随时都会飞起。 粉丫鬟的肩膀上,盘着一只色彩鲜艳的斑蝥,它的身躯在粉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 橙丫鬟的手心里,紧紧握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蜢蚱,蜢蚱的长腿不停地蹬动。 绿丫鬟的手背上,贴着一只晶莹剔透的蜡蝉,蜡蝉的薄翼在光线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泽。 黄丫鬟的眉心处,落着一只轻盈优美的蜻蛉,蜻蛉的长尾轻轻摆动,如梦如幻。 她们身上所携带着的这些虫子,可不正是虫爷曾经提及的七虫么。 就在这七个小丫鬟现身的那一瞬间,子辉的鼻翼猛地抽动了几下,紧接着,他的脸色骤变,因为一股浓烈得几乎令人作呕的怪味瞬间钻进了他的鼻腔。 那味道,混杂着腥膻与腐朽,绝非寻常气息,毫无疑问,这正是妖的独特气息。 蛇爷神色凝重地对着文辉大声说道:“臭小子,赶紧散去七星蛟阵,让兄弟们休息片刻,那几个小丫鬟就交给我们老哥几个来对付!” 文辉闻言,不敢有丝毫迟疑,双手迅速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原本光芒闪耀的七星蛟阵,光芒逐渐黯淡,最终消失不见。 随着阵法的消散,那二十多个乞丐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一个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色苍白如纸。 显然,这七星蛟阵的威力巨大,但消耗也是极其惊人的。这二十多个乞丐可都是突破到了开蒙二级的境界,然而,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他们的体力便已被消耗殆尽。 此时,已然傻掉的青眼,目光呆滞地盯着那七个小丫鬟,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一二三四五六七,蜘蛛精啊!”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 牛屠子那铜铃般的双眼,狠狠地盯着那几个小丫鬟,浑身的杀意犹如实质一般。想到在窑子里的大堂上,若不是虫爷及时阻止,恐怕他这会儿早就中了那七虫水的毒,一命呜呼了。 谁知还没等牛屠子说话,蓝丫鬟就迫不及待地抢先喊道:“你们这群浑身散发着臭味的乞丐,把红鸳姐的地盘弄得乌烟瘴气不说,居然还胆敢杀了我的一群孙儿,难道是活腻了不成?” “玛德,你们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精,竟敢找老子的麻烦,老子没主动找你们麻烦就是好事了!”此次一同前来的三十多个乞丐,如今只剩下二十来人,牛市口乞族的实力瞬间就跌落了一少半。 牛屠子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心中压了一肚子火。 “找死!”那蓝丫鬟怒喝一声,抬手的瞬间,她身上那华丽的衣袖迎风飞舞,仿佛绚丽的彩带。 与此同时,她那纤细的腰肢扭动,胸腹间一个竖着的肚脐眼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了出来。 一群乞丐看到蓝丫鬟那如雪般洁白的肚皮以及曼妙婀娜的身姿,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原来,这就是逛窑子啊!这也太棒了!”老狗那脏兮兮的脸上满是痴迷,痴痴地说道。 “老狗,你个为老不尊、老不正经的东西,瞧瞧你那副德行,哈喇子都快流得满地都是了。”二虎子一脸嫌弃地数落道。 “二虎子,你们俩别乌鸦落在猪身上,只知道说猪黑了,嘿嘿嘿!”另一个乞丐咧着嘴笑道。 就在这时,蓝丫鬟那纤细的腰肢如水蛇般扭动起来,那动作轻盈优美,犹如翩翩起舞的仙子。 一群乞丐直勾勾地盯着,只觉得头晕目眩,一个个眼神变得迷离恍惚,仿佛魂都被勾走了。 蓝丫鬟的身影层层叠叠,瞬间幻化成几十道虚幻的身形,对着乞丐们不停地搔首弄姿。那模样简直是风情万种,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要多魅惑就有多魅惑,仿佛能将一群乞丐的魂都吸入那无尽的欲望深渊。 此时,一只灶马突然再次跳到子辉的面前。子辉看到这灶马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顿时从那恍惚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这时,他转头看去,才发现那蓝丫鬟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搔首弄姿,纤细的腰肢不停地扭动着。 反观子辉身旁的一群乞丐,包括牛屠子在内,都目光呆滞,眼神迷离,嘴角挂着长长的口水,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 经历过“黄粱一梦”的子辉,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在这时,只见那蓝丫鬟的肚皮处突然飞出一道道幽蓝色的蛛丝,那些蛛丝犹如闪电一般朝着牛屠子迅猛扑去。 眨眼之间,牛屠子就被裹得严严实实,像一个蓝色的大粽子。 千钧一发之际,子辉双目圆睁,大喝一声“杀!”这一声怒吼仿佛晴天霹雳。 与此同时,他脑海里的小草军魂猛地一震,一股汹涌澎湃、浓烈至极的杀意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去。 顿时,所有乞丐都像是被冷水浇头,一下子惊醒过来。当他们看到牛屠子被蓝色的蛛丝裹成一个大粽子时,刚准备撸起袖子动手,却听到蓝丫鬟捂着鼻子,娇嗔地说道: “姐妹们,这个臭乞丐,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臭了,我们要不先把他风干成肉干,然后做成点心,再叫哥哥过来一同享用如何?” 第62章 脐盘丝术 听到蓝丫鬟的话,一群小丫鬟瞬间像炸开了锅似的,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那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一群喧闹的小鸟。 黄丫鬟年纪最小,却像个急性子的小炮仗最先开了口:“二姐,您瞧瞧这些臭乞丐,虽说身上散发着臭味,可本事的确不小呢。看他们的样子,最差的都达到了开蒙二级的境界。小妹听闻,哥哥的''天人五衰''就快要到了,要不咱们索性把他们全都做成点心,给哥哥补补?”她那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狠厉和天真。 “七妹,杀谁都行,但那秃了半边的鸡窝头可不能杀!”红丫鬟急切地伸出手指向子辉说道,神色间带着几分紧张。 “大姐,难不成您看上人家啦?”粉丫鬟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嘴角上扬,一脸坏笑地调笑道。 红丫鬟被粉丫鬟这么一调侃,瞬间满脸通红,像熟透的苹果。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低垂着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耳旁的蜜虫。 “大姐,您真看上那小子了?啧啧啧,这小子气血旺盛得很呐,你受得了么,咱们要我们几姊妹给你帮帮场子?”紫丫鬟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子辉,目光中带着好奇,向红丫鬟问道。 “大姐,刚才七妹还说把这群臭乞丐都做成点心,谁能想到点心还没做呢,大姐您倒先动了春心?”粉丫鬟双手叉腰,笑得更加放肆,继续调笑。 这时,橙丫鬟和绿丫鬟也凑起了热闹,跟着调笑起红丫鬟来。橙丫鬟捂着嘴偷笑,绿丫鬟则笑得前仰后合。 七个小丫鬟肆无忌惮地说笑,那笑声在山洞中回荡,压根没把狗王、蛇爷和虫爷等人放在眼里,仿佛他们不存在一般。 …… 与此同时,蛇爷看到二十多个乞丐摩拳擦掌,准备去救牛屠子,又见狗王紧握着剔骨刀,一副要冲上去拼命救人的架势,连忙喊道:“各位兄弟先别动,容我试试再说!”他的声音急切而严肃。 话音刚落,只见蛇爷怀中倏地窜出一条小蛇。那小蛇身姿灵动,沿着蛛网迅速爬行,令人惊奇的是,它竟丝毫不受蛛丝的粘连。小蛇如一道闪电,转眼就接近了被捆成大粽子般的牛屠子。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裹住牛屠子的一根蓝色蜘蛛丝猛地一抖一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将蛇爷放出去的小蛇狠狠地甩飞出去。 等到那小蛇落到地上,众人才惊恐地发现,这条小蛇已然变成了蓝色,身子僵硬,显然是死了。 虫爷见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地说道: “竟然是脐盘丝术!” 蛇爷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老虫子,什么是脐盘丝术?” 虫爷定了定神,回答道:“修炼有成的蜘蛛精,才有能力修成脐盘丝术。所谓脐盘丝,就是从她们肚脐眼吐出的蜘蛛丝。这蜘蛛丝不仅含有剧毒,而且坚韧异常,水火不侵。” 蛇爷听闻,心头一紧,又问:“可有解法?” 虫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稍作停顿,接着说道:“看这颜色,这脐盘丝与她们心意相通,早被那几个蜘蛛精练成了一门先天术法!如今在乱谷,只有一种东西能化解脐盘丝,那就是灶马的口水混合灶台的火!” 众人听到“先天术法”几个字,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所谓的先天术法,那可是打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的术法,一旦修成,威力简直难以想象。 就在这时,被蛛丝包裹成大粽子的牛屠子喉咙里发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声响,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他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 蛇爷皱了皱眉头,神色愈发焦急,再次问道: “可是,这上哪儿去找灶马,又上哪儿去找灶台?老虫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牛子怕是要撑不住了。” 虫爷抬手指了指子辉。“灶马,无迹可寻,只有他看到你,你才能看到他,渣渣辉在窑子里就看到过灶马,有了灶马,就有灶台!” “老虫子,你的意思是,这臭小子能找到灶马?” 就在这时,狗王猛地对着子辉那乱蓬蓬的鸡窝头拍了一巴掌,大声嚷道:“渣渣辉,你头上怎么还有虱子?” 等到狗王缓缓摊开手,众人才惊讶地看到他手心里哪是什么虱子,分明是一只灶马。 看到这一幕,蛇爷、虫爷的脸色瞬间大变,他俩恨不得把狗王掐死。 虫爷嘴里不停嘀咕着:“蛛丝马迹,拉出一根蛛丝就能扯出一网蜘蛛,找到一个灶马就能找到一窝灶马,可如今这灶马死了……” 蛇爷也喃喃自语:“难道牛子要折在这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 就在这时,那身着红衣的丫鬟再次娇声发话了: “各位妹妹,且先听我说上一说。那群臭乞丐身上确实是臭不可闻,污了盘丝洞。但不管怎样,他们终归是乞族之人,而咱们的哥哥却是盗族。长久以来,乞族和盗族之间的关系还算得上和睦友善。不如就由姐姐我先给哥哥传递个消息,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你们意下如何?” 听到红丫鬟的这一番言辞,一群小丫鬟皆陷入了沉默之中,无人应答。然而,就在这寂静之中,那身着蓝衫的丫鬟却又开了口: “大姐所言在理,乞、盗、娼、世这四族皆为咱妖族的探马,不过分工不同,互不统辖。那群乞族既然胆敢进入这盘丝洞,那就应当做好成为盘中餐的准备。依我之见,咱们不如先将那群臭乞丐一举擒了,然后再给哥哥传去讯息,不知姐妹们觉得怎么样?” “二妹,别老是拿哥哥当作借口。”红丫鬟微微蹙起眉头,说道。 “大姐,那个青光眼和这个被妹妹我擒住的臭牛,非得宰了做成点心不可。”黄丫鬟伸出手指,指向牛屠子和被子辉挡在身后的青眼,恶狠狠地说道。 “二妹,不就是那个青光眼窥破了你的妖身,你施展‘针眼术’对付他,结果他被那鱼妖精给救了,只落得个变成傻子的下场。你本想用‘七虫水’毒杀那头臭牛,却又被那可恶的臭虫子给识破了。后来杀了马兰头、抓了大黑拳,难道这样你还不解气吗!”红丫鬟先是用手指了指青眼,而后又指向虫爷,愤愤地说道。 “大姐,你就直接说,让不让小妹出这口恶气吧,小妹被那青光眼坏了十年的修为,大姐,求求你了。”蓝丫鬟的脸上满是委屈和不甘,拽着红丫鬟的衣袖哀求着。 眼看着大姐、二姐先后发话,其余的五个小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选择闭口不言,不敢轻易插嘴。 红丫鬟其实早就看出了蓝丫鬟的小心思,她知晓蓝丫鬟真正的恶气,并非源自青眼、牛屠子,也不是马兰头、大黑拳,而是那个用七星蛟阵几乎将人形蚂蜂杀绝了的子辉。 于是,红丫鬟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就擒杀了吧,再说了,他们的确杀了你不少的蚂蜂孙儿。若是不让你擒杀了他们,怕是妹妹你心里会一直觉得憋屈。不过别怪大姐没有提醒你们,那个秃了半边鸡窝头的小子,万万不能动!” 蓝丫鬟听到红丫鬟的话,脸上顿时绽放出欢喜的笑容。“都听大姐的,姐妹们,动手吧,让那群臭乞丐,好好尝尝我们七姊妹的厉害手段!” 说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厉之色,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向狗王等人出手了。 第63章 虫爷死了 听到七个小丫鬟的对话,子辉等人总算知晓了事情的缘由。然而令子辉费解的是,这几个蜘蛛精顶多与“拍花儿”有所关联,可这跟埕坛彘罐的红骷髅任务究竟有何干系。 此刻,七个小丫鬟有了动作。只见她们纷纷衣袖飞扬,雪白的肚脐眼展露无遗。 刹那间,一股七彩的烟雾于山洞中弥漫开来,靡靡之音悠然响起,七个小丫鬟翩翩起舞。瞬间,乞丐们仿若坠入温柔乡。 香风软雾舞霓裳,妙曲清歌绕蛛梁。 艳影娇姿迷醉目,温柔乡里梦绵长。 蛛网上,七个身姿曼妙的小丫鬟轻移莲步,恰似彩云追月般轻盈婀娜。 她们身着薄如蝉翼的纱裙,裙袂在微风中悠悠摇曳。那柔软的腰肢扭动,手臂似灵蛇舒展,每一回身,每一次回眸,皆饱含柔情蜜意。 单单蓝丫鬟一人跳舞,便能让一群乞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若不是灶马惊醒了子辉,若不是子辉又以杀意破开了她的手段,一群乞丐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如今,七个小丫鬟,这七姊妹联手施展的魅惑手段,竟然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迷惑人心的阵法。虽然还只是迷阵的雏形,但对付乞丐们已是绰绰有余。 此时,她们的眼神如梦如幻,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刹那间令一群未见过世面的乞丐沉醉其中。 此刻的子辉,心弦紧绷,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他双目圆睁,口中不停默默念着乞丐们的歌,他那专注的样子,貌似在于七个小丫鬟的迷阵抗争,子辉唯恐稍有松懈便会再次陷入这七个蜘蛛精的魅惑之中。 念着念着,他情绪愈发激昂,竟脱口而出: “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乞族乞族,向地索魂!铁骨铮铮气长存,雄心烈烈志凌云。乞族乞族,守本真,挽沉沦,闯天门,初心不改……” 随着子辉的声音不停念叨,犹如一道醒神的钟声,狗王、蛇爷、虫爷、老狗、二虎子等人被纷纷唤醒,越来越多的乞丐开始放声高唱。 他们的歌声起初还有些凌乱,但逐渐变得整齐而有力,在这阴森的山洞中回荡。 这一幕,着实有些滑稽。 七个小丫鬟在蛛网上露着肚脐,翩翩起舞,她们的舞姿优美却透着诡异。 而下方,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则在声嘶力竭地齐声高歌,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坚毅。 眼见一群乞丐迅速从迷阵中挣脱了,此时竟然还唱起了歌。 蓝丫鬟气得柳眉倒竖,她狠狠地看向子辉,恨得牙痒痒。 “这个顶着鸡窝头的小子,一次又一次地坏我好事,就算大姐不让动他,我也要将他剁碎了,做成点心。” 想到此处,蓝丫鬟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娇喝一声: “姐妹们,动手,脐盘丝术!” 话音甫落,七个小丫鬟目光瞬间变得凌厉无比,齐声娇喝,肚脐眼处光芒骤现,红、蓝、紫、粉、橙、绿、黄七色脐盘丝犹如闪电般飞射而出,齐刷刷地朝着虫爷猛扑过去。 对于七个蜘蛛精而言,威胁最大的,既非蛇爷,也非牛屠子,而是对她们底细了如指掌的虫爷。再者,虫爷常年吃虫这一癖好,令她们几人厌恶至极。故而,七个小丫鬟甫一动手,便打算先将虫爷铲除。 虫爷只觉眼前光芒闪烁,心中大惊失色,想要躲闪,却已然来不及。那七色脐盘丝瞬间将他紧紧缠住,犹如七条狰狞可怖的巨蟒,越收越紧。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面对这致命的攻击,虫爷竟毫无抵抗的动作,似乎他早已明白自己招惹了这七个蜘蛛精,定然在劫难逃。 然而就在此刻,他的目光却转向了子辉,竟朝着子辉奋力抛出了一个小小的兽皮包裹,并大声呼喊: “渣渣辉,老夫的虫子,皆成了你的虫兵,务必将它们照料好。老夫的军功,给青眼吧,包裹里还有老夫的‘小虫术’……” 虫爷的话音尚且在空中回荡,那七色脐盘丝裹住他后,瞬间在他身上射出了七个血洞。血洞分别位于头上、四肢、胸腹之间,鲜血刹那间如泉涌一般喷射而出,转瞬之间,虫爷仿若一个喷血的喷泉。 那七色脐盘丝,仿若活物,相互交织,纵横交错,眨眼间就把虫爷紧紧包裹成了一个仅脑袋露在外面的大粽子。 狗王、子辉和乞丐们目睹虫爷的惨状,心如刀割,愤怒与悲痛令他们全然不顾,再度想要冲过去施救,却被蛇爷再次阻拦。 “狗王、小黑护卫,渣渣辉结阵!”蛇爷貌似知道了虫爷的打算。 此时,那七个小丫鬟见虫爷已然中招,被姐妹们的七色脐盘丝裹得严严实实,一个个娇笑连连。 蓝丫鬟,面容似桃花娇艳,却带着彻骨的冰冷杀意,冷冷言道: “你这臭虫子,让你多嘴,让你乱吃,难道不知晓,知道得越多便死得越快?你不是喜爱吃虫子么,那我便让你吃个够!” 言罢,七个小丫鬟,伸手一招,她们手中出现了蜜虫、蚂蜂、蠦蜂、斑蝥、蜢蚱、蜡蝉、蜻蛉。 这些虫子个个面目狰狞恐怖,身上笼罩着一层氤氲之气,散发着怪异难闻的味道,竟是七只妖虫。 随着蓝丫鬟一声娇喝“孩儿们,去!” 那七种虫子,如同恶煞一般飞向了被蛛丝编成大粽子的虫爷,迅速从其头颅处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那些虫子刚一进入,便迫不及待地对着虫爷开始疯狂撕咬,虫爷紧咬着牙关,身体微微颤抖,却未发出半点声音,只是平静地说道: “老夫一生与虫为伴,吃虫无数,未曾想到最终竟落得被七虫啃食的下场,果然,任何事皆有其代价,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七种怪虫一拥而上,疯狂地啃噬着他的身躯。虫爷强忍剧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这致命的束缚。 说到最后,虫爷的声音愈发微弱,仿若风中残烛,直至那七种虫子从他的七窍内逐一钻出,又飞回了七个小丫鬟的手中,虫爷这才气绝身亡,仅仅片刻功夫,他便被这七虫彻底吞噬,只剩下一堆骨骸。 …… 虫爷身死,那与他心神相连的数百上千个食尸虫,在这一刻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生命的消逝,原本正在有序摆阵的它们,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它们在空中胡乱飞舞,气息紊乱,时而聚集,时而分散,仿佛失去了指挥,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直至虫爷彻底丧命,子辉等二十一个乞丐还未结成七星蛟阵。 此刻,四周的气氛紧张到了顶点,牛屠子被蓝丫鬟的脐盘丝捆成了大粽子,喘气都极为困难,生死悬于一线。 虫爷那倒下的骨骸还散发着余温,血腥之气弥漫在整个空间。 狗王和小黑神情庄重肃穆,目光警惕地环视着四周,他们一左一右紧紧护卫着正在全神贯注布阵的子辉,身体紧绷,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第64章 蛇爷挂了 大阵尚未完成,蛇爷心急如焚,额头上青筋暴起,冲着子辉大声吼道:“臭小子,老虫子已死,那些食尸虫已然彻底成了你的虫兵,加把劲!不能让老虫子白白送死!”他的声音中饱含着焦急与愤怒。 此时,蓝丫鬟的娇笑之声不绝于耳,在这充满血腥与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笑得花枝乱颤,眼中却透着阴狠:“姐妹们,这个老虫子,作恶多端,又多嘴多舌,平日里不知祸害了多少虫子。瞧瞧,如今竟成了咱们孩儿的口中餐,呵呵呵。这多嘴的终于遭了报应,接下来,就轮到那个乱看的了!” 话音刚落,七个小丫鬟那如刀般锐利的目光便齐刷刷地锁定在了子辉身后的青眼。 蓝丫鬟看似与姐妹们同仇敌忾,实则在暗暗打量着子辉。 她的目光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仇恨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一想到自己那些被子辉残忍杀害的人形蚂蜂,她就恨得全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子辉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为了能培养自己的小蚂蜂成为蜂王,为了让那些破茧成蝶的人形蚂蜂顺利成型成为蜂兵,蓝丫鬟可谓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红鸳狮子大开口,狠狠地宰了她一笔。蓝丫鬟不得不奉上无数珍藏,甚至还许下了诸多承诺,这才好不容易让红鸳答应出手相助。 就为了这事,蓝丫鬟不仅掏空了自己的家底,还连累了几个姊妹。七个蜘蛛精为了能求得红鸳使用造畜术来孵化那些人形蚂蜂,不惜放下身段,给红鸳当起了丫鬟,任其驱使。 不仅如此,为了达到目的,蓝丫鬟还瞒着哥哥和姐妹们,偷偷与山鸡暗中勾结,做下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近来在牛市口神秘失踪的数千人,背后都有着她不可饶恕的罪恶“功劳”。 然而,事与愿违。 那数百上千只精心培育的人形蚂蜂刚一孵化,就被子辉指挥着这群乞丐用七星蛟阵屠戮了七七八八,仅仅只剩下数十只在苟延残喘。 此刻,蓝丫鬟的目光如同锋利的毒箭,紧紧锁定子辉。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恨不能立刻将子辉千刀万剐,让他为自己的损失付出惨痛的代价。 …… “姐妹们,动手!”蓝丫鬟娇声怒喝,声音尖锐刺耳,透着一股决然的狠劲。 随着她这一声娇喝,七个小丫鬟那粉嫩的肚脐眼处光芒瞬间再现,璀璨夺目。红、蓝、紫、粉、橙、绿、黄七种色彩交织,绚丽而又诡异。 七色脐盘丝如同七条灵动的毒蛇,迅猛飞出,携带着凌厉的风声,齐刷刷地朝着傻愣愣站在那里的青眼疾射而去。 青眼浑然不觉危险临近,还在傻乎乎地数着数:“一二三四五六,蜘蛛精啊!” 此时,乞丐们在子辉的指挥下,正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地布阵。每个人都神情紧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蛇爷原本正专注于乞丐们的布阵情况,突然听到青眼这奇怪的数数声,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猛地抬头一看,瞬间发现了端倪。 原来,除了蓝丫鬟,其余六个丫鬟的脐盘丝齐刷刷地朝着青眼射去。对于青眼的处境,蛇爷倒是不太担心。虽说大阵尚未完成,但青眼身在阵中,多少能受到大阵的庇护,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果然,不出蛇爷所料。六个丫鬟的脐盘丝如闪电般击打在尚未完成的大阵上,发出“扑扑扑”一连串沉闷的声响。 大阵光芒闪烁,一阵晃动,却成功地将这一波攻击抵挡下来,青眼毫发未损。 然而,蓝丫鬟的脐盘丝却狡猾地射向了七星蛟阵最后一个阵眼处的子辉。此时的子辉正处于布阵的关键阶段,全神贯注,容不得丝毫干扰。 “小黑,护住渣渣辉!”蛇爷心急如焚,大声惊呼。 “嗷……”小黑听到蛇爷的命令后,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它那头大如斗、身大如牛的雄壮身躯,犹如一座小山般直接朝着蓝丫鬟射向子辉的脐盘丝扑了过去。 “九犬一獒,连人形都修不成,你找死!”蓝丫鬟怒目圆睁,娇喝一声。她玉手轻轻一翻,那幽蓝色的蛛丝瞬间变得如同一条灵活的蟒蛇,放弃了子辉,转而以更快的速度扑向了小黑。 眨眼之间,蓝丫鬟的脐盘丝就如同一道蓝色的闪电,迅速缠上了小黑。 那脐盘丝术乃是“先天术法”,不仅蕴含着剧毒,而且坚韧无比。片刻功夫,任凭小黑如何奋力挣扎,那脐盘丝都死死地缠住了它的身子,越缠越紧。 剧毒迅速入侵小黑的身体,它那原本如斗般的獒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得更大了,变得极为恐怖。“嗷……嗷……嗷……”小黑痛苦地惨叫着,声音凄惨至极,在空气中回荡,让人心惊胆战。 制服了小黑后,蓝丫鬟再次娇喝一声:“姐妹们,杀了那个青光眼。” 七个小丫鬟,再次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肚脐眼处光芒大作,比之前更加耀眼。又是七道脐盘丝喷射而出,如同一道道彩色的光线,速度快如闪电。 其中六个小丫鬟的脐盘丝依旧朝着青眼射去,而蓝丫鬟的脐盘丝则再次射向了子辉。 “一二三四五六,蜘蛛精啊!”青眼依旧傻愣愣地叫着。 “狗王,护住渣渣辉!”蛇爷的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变得有些沙哑,大声呼喊。 狗王眼睁睁地看着小黑在蓝丫鬟的脐盘丝里痛苦地嗷嗷叫,心中早就按耐不住怒火。此刻听到蛇爷的呼喊,他双目圆睁,咬着牙,反握着剔骨刀,冲着射向子辉的那道脐盘丝狠狠削了过去。 “玛德,小妖精,欺负小黑,打狗还要看主人,看老子断了你的蜘蛛丝。”狗王怒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虽说蓝丫鬟的脐盘丝术是威力强大的“先天术法”,但是术法之力并非无穷无尽。使出三根脐盘丝已经是她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 她的第一根脐盘丝成功困住了牛屠子;第二根脐盘丝在姐妹们的齐心协力帮助下,击杀了虫爷;第三根脐盘丝则困住了凶猛的小黑。 而这次射向子辉的脐盘丝其实还是之前击杀虫爷的那根。经过之前的消耗,这一根脐盘丝的威力已大不如前,再也没有之前那般犀利和强大。 如今被狗王那锋利的剔骨刀狠狠削过,脐盘丝顿时断成了两截。脐盘丝虽是“先天术法”的手段,但一旦遭到重创,反噬的效果同样惊人。 “噗噗噗”,蓝丫鬟的口中接连喷出了三口蓝色的血。这蓝色的血液,每一口血至少都蕴含着三年多的修为。 接连三口蓝血喷出,又是近十年的修为毁于一旦,蓝丫鬟的身体摇摇欲坠,面色苍白如纸,在蛛网的网心上晃晃悠悠,连站都站不稳了。 其余的六个小丫鬟看到蓝丫鬟的脐盘丝断了,瞬间意识到她受了重创,纷纷惊呼起来: “二妹,我来!” “二姐,我也来帮你!” “二姐,我也来!” 六个小丫鬟,不由分说纷纷晃了晃身子,肚脐眼处再次光芒闪烁。从肚脐眼里瞬间射出了第二根脐盘丝,如同六条彩色的长鞭,迅速缠向了狗王。 狗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其余六个蜘蛛精喷出的六色蜘蛛丝紧紧包裹住,瞬间变成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大粽子。 这时,子辉的七星蛟阵即将布成,蓝丫鬟的眼中满是怨毒和愤怒。接连两次的攻击都被别人破坏,她对子辉的恨已经达到了无法理解的程度。 “姐妹们,不杀了那个青光眼,我誓不罢休!”蓝丫鬟声嘶力竭地怒喝着。 随着她这一声怒喝,七个小丫鬟第三次出手了。只见她们纤细的腰肢剧烈晃动,肚脐眼处光芒璀璨夺目,再次喷出了脐盘丝。这一次的光芒更加耀眼,力量也更为强大,七道脐盘丝如七道死亡之光,射向了青眼。 “一二三四五六,蜘蛛精啊!”青眼依旧在呆呆地叫着。 不过这一次不用他的提醒,蛇爷身形一闪,直接挡在了子辉的面前,蛇爷怀里飞出了数十条形态各异的蛇。 “老虫子,臭屁蛇来了!就算是死,我们老哥俩,也能做个伴,不要走太远了,等着我!” 第65章 蛟蜈二阵 牛屠子曾言,蛇爷虽与虫爷同辈,身为乞族军师,但其实力与当时已达开蒙二级的子辉相较,也不过是略强那么一星半点罢了。 说得直白些,蛇爷充其量也就是处于开蒙二级的境界而已。 要知道,牛屠子、虫爷、小黑、狗王这几位可都是开蒙五级的高手。然而,他们在蓝丫鬟的脐盘丝面前,都毫无招架之力。 连他们四个都挡不住脐盘丝,更何况是实力远逊几筹的蛇爷? 尽管蓝丫鬟此时也已到了强弩之末,但要取一个开蒙二级的蛇爷性命,那也是绰绰有余。 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蛇爷瞬间被蓝丫鬟的脐盘丝直直洞穿,来了个透心凉。紧接着“砰”的一响,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蛇爷看着子辉的方向,面带微笑地死了。 蛇爷挂了,他的那群蛇四散奔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七星蛟阵大功告成,第二次布七星蛟阵,子辉觉得与整个大阵更是心意相通。 当他转头看向身旁,只见牛屠子、狗王和小黑被束缚成了三个动弹不得的大粽子,虫爷更是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而蛇爷也也刚刚挂了。 子辉怒不可遏,他双目圆睁,猛然大喝一声:“杀!” 随着子辉这声“杀”字脱口而出,七星蛟阵瞬间被激活,“?”的一声嘹亮且震人心魄的嘶吼,骤然在这片空间中炸响传来! 大阵瞬间启动,刹那之间,一条数丈之长的三爪蛟腾空而起。 它在山洞之中横冲直撞,犹如一头疯了的猛兽。仅仅片刻工夫,便将山洞里的蜘蛛网冲撞得千疮百孔,密密麻麻的蛛网,转眼间变成了一张破烂不堪的破网。 …… “你们乞族有七星蛟阵,难道我们就没有阵法么?姐妹们,摆七足蜈阵!”红丫鬟那娇柔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决然,高声喝道。 红、蓝、紫、粉、橙、绿、黄,这七位丫鬟齐齐伸手一探,令人惊愕的是,她们手中竟凭空多出了一把米许长的怪剑。 那些怪剑的模样,当真是奇异至极。 修长且纤细的剑身,由无数微小的环节紧密无间地拼接而成。每一个环节上都覆盖着一层微微泛着光泽的角质层,整体呈现出深沉的暗褐色。 剑腰略带弯曲,能够来回摆动。剑柄之处,则是一个尖锐如刺的锋利爪子,剑刃之上分布着纤细的绒毛。 这些怪剑,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条巨大蜈蚣的腿。子辉满心疑惑,究竟是何种庞然大物般的蜈蚣,才会拥有如此硕大的腿。 就在这时,那七个小丫鬟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蛛网的网心。她们恭恭敬敬地作揖,而后拱手抱拳行礼,口中念念有词。 红丫鬟神情激昂,高声唱道:“吾乃红蛛姚嘉,烈火燃心斗志昂。咒语一出红焰荡,世间万物皆惊惶。” 蓝丫鬟神色宁静,缓缓唱道:“我是蓝蛛刘倩,宁静深海智慧藏。咒语轻吟蓝波漾,迷幻之术无人防。” 紫丫鬟神秘莫测,悠悠唱道:“本为紫蛛杜向惠,神秘紫雾魅力汇。咒语念起紫光醉,奇幻之境任我绘。” 粉丫鬟温柔婉约,轻声唱道:“粉蛛杨肃在此间,温柔粉霞情意绵。咒语唱响粉梦甜,温馨之域心相连。” 橙丫头活泼俏皮,欢快唱道:“橙蛛阿芝诗玛来,活力橙光笑颜开。咒语高呼橙风摆,欢乐之途无阻碍。” 绿丫鬟清新自然,含笑唱道:“我乃绿蛛吕海玉,青葱绿野生机续。咒语施展绿藤聚,自然之力皆佑庇。” 黄丫鬟明艳动人,朗声唱道:“黄蛛刘琳现此境,灿烂黄芒希望映。咒语颂出黄金盛,光明之途永畅行。” 就在黄丫鬟唱罢的那一瞬间,一股浓重的黑气陡然从蛛网上悠悠荡漾开来。 在那滚滚黑气之中,七个小丫鬟的七把怪剑猛然飞至空中,随之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诡异声响。 那七把怪剑首尾相接,一阵剧烈的翻涌搅动。紧接着,在山洞顶部,赫然出现了一个数丈长的巨大蜈蚣。 就在蜈蚣成型的那一刻,七个小丫鬟身上的蜜虫、蚂蜂、蠦蜂、斑蝥、蜢蚱、蜡蝉、蜻蛉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齐刷刷地飞到蜈蚣身上,瞬间化成了七条形态丑陋的蜈蚣腿。 七足蜈阵,大功告成! …… 就在蜈蚣现身的一刹那,慈善堂中,正在为白三爷疗伤的吴掌柜,如同被电击一般,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白老三,稍等片刻,老夫去去就回。” “吴老,我可是为了替您老人家还桑老的人情,才豁出命去用了梅花三针和三合针。如今,我这一身妖力都快散了架,我都快撑不住了,您倒好,撒手不管我了……”白老三心急如焚,话语急促。 然而,白老三的话还未说完,吴掌柜的身影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道悠悠的传音在空气中回荡。 “白老三,老夫要是去晚了,那臭小子要是出了事,别说你没了,怕是咱盗族的慈善堂都要没了。” …… 此时,山洞内。 子辉带着二十来个乞丐,布下了一个数丈长的七星蛟阵,七个小丫鬟也毫不示弱,在蜘蛛网上摆出了一个体型相仿的七足蜈阵。 双方阵势,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一边是威风凛凛的三爪蛟蛇,一边是腾空而起的七足天蜈。众所周知,蛟蛇和蜈蚣向来是水火不容的天敌。 这两个大阵刚刚显现,双方背后瞬间就升腾起两个巨大的虚幻影像。 七星三爪蛟虚影,浑身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巨大的身躯蜿蜒盘旋,三个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芒。 而对面的七足黑蜈蚣虚影,同样令人胆寒,它那漆黑如墨的身躯上,一节节的甲壳散发着诡异的光泽,七条粗壮的长腿犹如巨大的石柱,坚硬而有力。 这两个虚影甫一出现,便毫不犹豫地缠斗在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 七星三爪蛟率先发动攻击,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炽热的火焰,直冲向七足黑蜈蚣。火焰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七足黑蜈蚣却毫不畏惧,它迅速扭动身体,七条长腿猛地一蹬,跃向一旁,躲开了这致命的火焰。 紧接着,七足黑蜈蚣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七星三爪蛟,那锋利的长腿如同尖锐的长矛,朝着蛟身狠狠刺去。 七星三爪蛟灵活地摆动身躯,避开了攻击,同时用尾巴猛力一挥,抽打在七足黑蜈蚣的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七星三爪蛟不断地喷出火焰和冰霜,试图压制七足黑蜈蚣;而七足黑蜈蚣则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强大的力量,一次次发起凌厉的反击。 一时间,山洞中两个数丈长的虚影光芒交错,轰鸣声不绝于耳。 第66章 尸壳郎将 在两个虚影激烈交战的同一时刻,子辉指挥的七星蛟阵和红丫鬟姚嘉指挥的七足蜈阵,也如两头发狂的猛兽般展开了激烈的碰撞。 这两大战阵,规模都有数丈大小。子辉这边,七星蛟阵由二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组成,他们每个人至少都是开蒙二级的境界。这二十一人,身姿虽然略显单薄,但杀伐之气越来越强。 而对面的七足蜈阵,则由七个娇俏的小丫鬟掌控。她们个个都是修行数十年的妖精,一身实力比开蒙五级只高不低。她们身着七色衣衫,面容娇美却带着凌厉的煞气。 双方的整体实力起初看似相差无几,你来我往,接连对撞了十数次。 每一次的碰撞都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整个山洞簌簌发抖。山洞的土层在一次次猛烈的撞击下,层层脱落,扬起漫天的尘土,可即便如此,依旧难分胜负。 子辉满心困惑,眉头紧皱。蛇爷曾经说过,有军魂的军阵和无军魂的军阵,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可自己明明拥有小草军魂,为何面对红丫鬟姚嘉指挥的七足蜈阵,却迟迟无法占据上风?难道那姚嘉也拥有神秘的军魂不成? 殊不知,此时的姚嘉心中更是郁闷到了极点。哥哥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谁都能招惹,唯独那个秃了半边鸡窝头的乞丐万万惹不得,因为他是那个惹不起的人。 如今看来,她们姐妹七个,最小的老七都是开蒙七级的后期小圆满境界。她们齐心协力布置了这七足蜈阵,本以为能够轻松碾压对面那二十来个开蒙初期的乞丐。可现实却是啪啪打脸。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她们竟然奈何不了对方。 正在这时,子辉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阵奇异的波动。一直被小草压制在下方的那枚鳞片,此刻又轻轻颤动了一下。 “请将军发号施令,为吾主报仇!”一道急切的意识在子辉脑海中响起。 这时,子辉才发现,在那数百上千只食尸虫之中,出现了一只与众不同的另类。 其他的食尸虫,无一不是通体黝黑发亮,像极了一只只屎壳郎。然而这只另类的食尸虫,却是黑中带黄,那独特的色彩在虫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在子辉脑海里用意识发声的,正是这只奇特的食尸虫! “你是?”子辉满心疑惑,以意识交流问道。 “末将无名,请将军赐名!”那另类的食尸虫晃动着小小的脑袋,态度极为恭敬,继续与子辉以意识交流。 “其他的食尸虫都是黑色的,唯独你黑中带黄,干脆就叫尸壳郎算了!”子辉看着这个模样酷似屎壳郎的食尸虫,随口说道。 “尸壳郎将,谢将军赐名,我等必将追随将军,斩杀那七只后期小圆满的小蜘蛛,为老主子报仇雪恨!”食尸虫兴奋地回应道。 “什么后期小圆满?”子辉不解地问道。 “禀将军,妖族将开蒙境界划分得极为细致。开蒙的一二三级被称为开蒙初期,四五六级称为开蒙中期,而七级则是开蒙后期小圆满,八级是开蒙后期圆满,九级是开蒙后期大圆满。” 子辉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日白三爷说要助自己突破开蒙中期,原来开蒙四级就算是进入中期了。 与尸壳郎交流了好一番后,子辉终于弄明白了状况。眼前这七个小丫鬟,最低都拥有开蒙七级的实力,也难怪能轻而易举地将牛屠子几人手拿把掐,一个个变成了大粽子。 不仅如此,他还了解到这数百上千只食尸虫,目前竟然没有一只突破到开蒙一级。而这个变异的尸壳郎却与众不同,它竟然和自己一样,处于开蒙四级,也就是所谓的开蒙中期。 更让子辉感到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尸壳郎竟然有着特殊的能力,它能够随着子辉的突破而同步突破。也就是说,子辉提升到几级,这家伙就能跟随着提升到几级,这一点着实让子辉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这家伙,还能统领数百上千只食尸虫。 “有大妖将至,请将军发号施令,为吾主报仇!”尸壳郎的声音再次在子辉脑海中响起,充满了急切和忠诚。 …… 前面说过,意识交流,似慢实快,与尸壳郎交流了这么长时间,不过就是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谁也不曾料到,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眼尖的红丫鬟姚嘉竟率先捕捉到了尸壳郎那细微的变化。 只见她柳眉倒竖,朱唇轻启,当即一声娇喝:“热地蚰蜒!”这声音清脆而凌厉,瞬间打破了场中的寂静。 刹那间,原本还在蛛网上张牙舞爪的七足蜈阵,就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吞噬,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没等子辉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有所反应,整个山洞的地面骤然间剧烈颤动起来。 这颤动犹如惊涛骇浪,地龙翻身,乞丐们猝不及防,一个个东倒西歪,根本无法站稳。 老狗见状,急得面红耳赤,扯着沙哑的嗓子拼命大喝道:“并肩子上,我们是手足兄弟!”他的声音在颤动的山洞中回荡。 一群乞丐听到老狗的呼喊,仿佛在黑暗中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们毫不犹豫地相互靠拢,纷纷手挽着手,肩并着肩,用彼此的身体紧紧相抵。他们的肌肉紧绷,额头青筋暴起,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这才在这地动山摇之中勉强稳住了身形。 就在子辉暗自庆幸七星蛟阵的阵型总算稳住之时,变故再次发生。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一条漆黑如墨的七足蜈蚣虚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陡然从地底冲天而起。 刹那间,那刚刚稳住身形的乞丐们在这股排山倒海般的强大冲击力之下,犹如狂风中的落叶,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他们有的被高高抛起,重重地摔落在地;有的则直接被强大的力量冲击得向后飞去,撞到山洞的石壁上,发出痛苦的闷哼。一时间,众人纷纷倒地不起,惨呼声此起彼伏。 然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唯独子辉一人,凭借着体内的四牛之力,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在这狂风巨浪般的冲击中勉强站稳了身形。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空中突然射出七彩绚烂的光芒。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不知何时,那七个小丫鬟所摆成的七足蜈阵再次出现在了蛛网的七个网心之上。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每个网心处的小丫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她们头上那八条如蜘蛛腿形状的蛛型发髻,仿佛有生命一般快速收缩,发出“滋滋”的声响。 与此同时,那七个小丫鬟的脸庞、头颅、四肢都开始产生了惊人的变化。 她们原本白皙娇嫩的脸庞,此刻变得扭曲狰狞,化作了一张张布满诡异纹路的蜘蛛脸,那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她们的头颅也不断膨胀变大,变成了一颗颗硕大无比的蜘蛛脑袋,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绒毛,显得极为恐怖。原本精致的发髻则化为了嘴边两根锋利无比的剧毒螯牙,闪烁着阴森的寒芒。 她们的手脚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开始分叉,紧接着一分为二,最终幻化成了八只细长且布满倒刺的蜘蛛脚。 原本娇艳的红丫鬟此刻化作了一只身形巨大的红蜘蛛,那红色的身躯犹如燃烧的火焰,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而蓝丫鬟则变成了一只同样巨大的蓝蜘蛛,蓝色的外壳在光芒的映照下显得冰冷而阴森。 其余的五个小丫鬟也纷纷变成了颜色各异的巨型蜘蛛,有紫色的、粉色的、橙色的、绿色的、黄色的,每一只都体型达丈余。 更令人胆寒的是,每个蜘蛛的头顶上都盘卧着一条形状怪异的毒虫。 那些毒虫有的形如细小的蜜虫,有的似巨大的蚂蜂,有的像狰狞的蠦蜂,有的如同色彩斑斓的斑蝥,有的仿佛跳跃的蜢蚱,有的好似晶莹的蜡蝉,有的恰似轻盈的蜻蛉。 就在众人惊恐不已之时,那七个大蜘蛛突然同时翻转了身子,将肚脐眼对准了子辉。子辉尚未反应过来,只见那肚脐眼处光芒骤然闪现,红、蓝、紫、粉、橙、绿、黄七种颜色的脐盘丝瞬间飞射而出。 那些脐盘丝犹如一道道闪电,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它们齐刷刷地朝着子辉迅猛扑去,仿佛要将他瞬间吞噬。 第67章 事情缘由 七个小丫鬟的七色脐盘丝如汹涌的浪潮般,瞬间席卷而来将子辉紧紧裹住,眨眼间就把子辉包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置身于这大粽子内部,子辉只觉自己仿若被一张无比坚韧且不断收紧的渔网牢牢禁锢束缚了。全身上下,都承受着那巨大的压力。 其中,一根幽蓝色的蜘蛛丝显得格外醒目,那是蓝丫鬟刘倩的脐盘丝。 其余六色脐盘丝只是将子辉围裹起来,形成了一个外部的包裹。而刘倩的脐盘丝却在这大粽子内部,如一条狂暴的蟒蛇,对子辉越勒越紧。 转瞬间,子辉的头上、脸上、胳膊、腿上、胸腹之间,都被勒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的血痕。 那强大的力量,仿佛要将他的血肉从骨骼上生生撕扯下来。身上的血肉在这极度的挤压下,一块块地掉落,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仅仅片刻的工夫,子辉便已生命垂危,气息奄奄。 然而,山洞内的七个大蜘蛛,眼见子辉被裹成了一个动弹不得的大粽子,这才如释重负,纷纷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它们摇身一晃,一阵黑烟弥漫过后,再次幻化成了七个娇滴滴、粉嘟嘟的小丫鬟。 “大姐,我要杀了那青光眼!”刘倩咬牙切齿,故技重施,企图拿青眼来说事,暗中掩杀了子辉。 殊不知,她的这点小心思早已被姚嘉洞察得一清二楚。在七姊妹中,姚嘉的实力突破到了开蒙九级,对于大粽子内的情况,她心中有数,更是早就看穿了二妹一心想要置子辉于死地的狠辣心思。 “二妹,够了,那鸡窝头若死了,我们都得抵命。哥哥来了,你去向他解释吧!” 就在这时,山洞内,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身披白袍的老者。 那老者,身形奇伟,足有三米多高,身上的白袍随风飘动,空荡荡的袖管好似没有双手一般。 更为奇特的是老者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是三双眼睛错综复杂地交错重叠在了一起,眼白里套着眼睫毛,眼睫毛里套着眼仁,眼仁里又套着眼白,令人看上一眼,便会觉得毛骨悚然,极不舒服。 这老者,正是慈善堂的吴掌柜。 与往常那严肃冷峻的模样不同的是,此刻的吴掌柜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就在老者现身的一刹那,七个小丫鬟不约而同地齐齐俯身行礼。 “妹妹们,见过哥哥!” “好,好,好!”吴掌柜笑着说道,空荡荡的衣袖大袖一挥,蓝丫鬟刘倩还未拜下去,就被那衣袖中传来的无形力量不由自主地扶了起来。 “小倩,做得……好……!” 与此同时,吴掌柜再次大袖一挥,牛屠子、狗王、小黑、子辉四人被裹成的大粽子凭空飘到了他身后。只见吴掌柜对着四个大粽子屈指轻轻一弹,一缕缕黑气瞬间钻进了粽子内,顿时,四个大粽子里面没了任何动静。 牛屠子等人身上的伤势,正在那些黑气的滋养下,逐步恢复。 蓝丫鬟刘倩,听到哥哥在表扬自己,顿时心花怒放,喜不自禁,忙对着吴掌柜开始炫耀起来。 “哥哥,这几个臭乞丐欺负小妹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说来听听!” “哥哥,听闻你要渡天人五衰,我们几姊妹寻思着为哥哥备上一份器物。正巧前段日子,牛市口出了一口聚宝盆……”刘倩不紧不慢,缓缓道来。 原来,前些日子,聚宝盆横空出世后,七姊妹私下一合计,决定将聚宝盆抢夺过来,暂且不论对吴掌柜的渡劫是否有用,先抢到手再说。 结果在出手抢夺时,她们遇到了红鸳几人,一番激烈的交手后,七姊妹和她们达成了合作。 七姊妹帮红鸳布置两处盘丝大阵,一处在西山乱坟岗,一处在兔儿爷和兔儿姐的窑子里。 作为报酬,聚宝盆将免费奉上,此外红鸳还会帮七姊妹练出七百虫兵。 于是她们就跟着红鸳住进了窑子里,为了不引人注目,她们七姊妹伪装成红鸳的小丫鬟。 后来,在窑子里,七姊妹中的蓝丫鬟被青眼的青光眼坏了十年修为,再后来,便发生了眼前这一系列的事情。 “小倩,哥哥问你,你可知道那聚宝盆是什么?那是埕魔!拿到聚宝盆的那一刻,就是你们七姊妹的死期!你识人不明,该不该打?”吴掌柜神色严肃,厉声问道。 “啊!该打!”蓝丫鬟心里一阵后怕,身为妖精,她可是深知埕魔的可怕与凶险。 话音刚落,吴掌柜对着蓝丫鬟虚空猛地一抓,一缕蓝色的氤氲之气便被他硬生生地抓出了体外,那可是她五年的修为,顿时蓝丫鬟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毫无血色。 “你们七姊妹,姐妹同心,其利断金。然而这次,你与红鸳私底下蝇营狗苟,表面上是为了七百七虫兵,其实是为了蚂蜂王。否则哥哥我为何只看到你的人形蚂蜂,看不到其余六虫?你想用蚂蜂王,帮哥哥渡劫,为此,你还不惜拉着六个姐妹低声下气来窑子里当丫鬟,倩儿,你受苦了!” 吴掌柜这番话,打一棒子又给颗甜枣,此时的蓝丫鬟刘倩,知晓哥哥总算明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感动的泪珠子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不过,你私底下瞒着六姊妹,帮红鸳和山鸡,用两处蛛网盘丝洞,残害了数千人族。你残杀无辜,该不该打!” “啊,该打!” 吴掌柜再次虚空一抓,又从蓝丫鬟的体内抓出一缕氤氲之气。 “你可知道山鸡是埕魔彘怪的弟子?你可知道红鸳是埕魔彘怪的师妹拍花儿?善恶不分,该不该打!” 听到这,不仅七个小丫鬟大吃一惊,就连大粽子内的子辉、牛屠子、狗王和周围的一帮子乞丐。同样吃惊不已。 “啊,该打!” 吴掌柜第三次出手从蓝丫鬟体内抓出了一团氤氲之气,此时的蓝丫鬟一身修为已跌出了开蒙后期,落回到了开蒙中期。 “山鸡和红鸳是乞族,眼前这帮乞丐也是乞族,无论谁对谁错,单说乞族和我盗族情同手足,你受了红鸳挑唆,擅自插手乞族内部事务,打杀乞族兄弟……” 眼看着吴掌柜还要述说刘倩的罪状,其余的六个小丫鬟纷纷跪倒在地,替蓝丫鬟求情。 “哥哥可以不追究,这事,你问问他们答不答应吧!” 话音刚落,吴掌柜双目中精光一闪,猛地大袖一挥。 刹那间,只见他那原本空荡荡的衣袖之中,竟好似打开了一道诡异的门户,一道道黑影如疾风般飞射而出。 仔细瞧去,竟然是数十只怪异的手脚。 这些手脚皆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泛着幽暗的光泽,每一只都仿佛被精心雕琢过。 它们的外形和七个小丫鬟刚才抽出的怪剑简直如出一辙,无论是长度、粗细,还是弯曲的弧度,甚至是那隐隐散发的阴森气息,都毫无二致。 七把蜈蚣腿一样的怪剑,就能组成一个七足蜈阵! 这数十把…… 第68章 吴老手段 从吴掌柜衣袖中飞出的那些古怪手脚,如鬼魅般朝着周围的二十来个乞丐飞掠而去。 这些手脚形态各异,有的修长纤细,有的粗壮有力,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奇异的轨迹。飞到乞丐们身旁后,瞬间忙碌起来。 有的如同灵动的小蛇,精准地寻找到伤口处,迅速施展止血之术,只见鲜血瞬间止住,伤口处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芒。 有的精通续筋接骨,双手用力,准确地将断裂的骨头接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还有的则轻柔无比,如同春风拂面般在他们身上轻轻揉动,舒缓着伤者的痛楚。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那二十来个乞丐全身上下的伤势,竟然奇迹般地完全恢复如初。 他们原本憔悴的面容焕发出光彩,虚弱的身体也重新充满了力量。这时,那些怪模怪样的手脚宛如倦鸟归巢,有序地飞回了吴掌柜空荡荡的衣袖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晕,老子不仅伤势痊愈,一身实力都快突破开蒙三级了,吴掌柜不愧是慈善堂的大掌柜,比白三爷还厉害!”一个乞丐兴奋地活动了下手脚说道,他的脸上满是惊喜与难以置信,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卧槽,你不说我还没发现,我也快突破开蒙三级了!”另一个乞丐也兴奋地嚷道,声音中充满了喜悦,双手握拳,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 “踏马的,都别叽叽歪歪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可是救命之恩,咱乞族可不能不懂礼数。”老狗冲着一群乞丐大声吼道。 听到老狗的话,一群乞丐连忙向吴掌柜道谢。他们有的深深鞠躬,有的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感谢的话语。 治好了二十多个乞丐,吴掌柜再次大袖一挥,那数十只手脚朝着四个大粽子疾驰飞去。 那些手脚,围绕着大粽子上下翻飞,抽丝剥茧。它们动作娴熟,片刻之间,就把牛屠子、狗王、小黑和子辉身上的七色脐盘丝小心翼翼地剥离了出来。 此时的牛屠子和子辉状况最为凄惨。牛屠子双目无神,呆滞空洞,那树墩子一般壮实的身材,此刻却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仿佛下一刻就会挂掉。 子辉的模样更是惨不忍睹,像是遭受了凌迟之刑。那一道幽蓝色的脐盘丝深深勒进了肉里,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穿着破损渔网装的鱼,网缝里不停地往外掉落着碎肉和血水,让人不忍直视。 与他俩相比,狗王和小黑的情况倒是好了许多。小黑呲牙咧嘴,冲着七个小丫鬟发出低沉的咆哮,眼中满是愤怒与威胁。狗王则是满嘴脏话,骂骂咧咧,那不堪入耳的话语不仅把七个小丫鬟骂了个遍,甚至还肆意地问候了吴掌柜的列祖列宗。 “狗子,你再乱骂,保不准老夫手一抖,把你和小黑的嘴对调了,那可就不妙了。”吴掌柜话音刚落,狗王瞬间噤声,乖乖地闭上了嘴,他深知这个吴掌柜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他说得出就必定做得到。 此时,吴掌柜的数十只手脚剥离完七色脐盘丝后并未停歇,反而是如同对待二十来个乞丐一般,开始为他们接骨、止血、疗伤。 一股股浓郁的黑气不断从他们身上冒出,那是脐盘丝的毒素在被逼出体外。与此同时,“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那是骨头愈合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足足过去了小半天,牛屠子、子辉、狗王和小黑,才逐渐恢复正常。刚才吴掌柜和七个小丫鬟的对话,他们虽被困在脐盘丝里,但是那些话,他们却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 “吴老,老子可不好打发,您老人家也清楚这次兄弟们是为了埕魔彘怪,可您那几个妹妹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蛇爷和虫爷给宰了,还杀了不少乞族兄弟。”牛屠子红着脖子,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的愤怒。 “他们的事,老夫会给桑老一个交代的!”吴掌柜神色平静地说道,声音不紧不慢,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罢,吴掌柜虚空一抓,蛇爷的尸骸,和虫爷碎成一地的骨骸就被他收了起来。 “那老子这一身伤,就白挨了不成?”牛屠子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吴掌柜,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吴老抬起手虚空一掷,三团氤氲之气,宛如三道流光,瞬间钻入了牛屠子体内。那三团氤氲之气,正是蓝丫鬟的十五年修为。 伴随着“滋滋”的声响,牛屠子体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犹如爆炒豆子一般密集。只见他全身被一层浓郁的黑气笼罩,整个人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身上的衣衫瞬间被汗水湿透。 同时他那原本如同树墩子一样的身材,竟然硬生生拔高了一头。 等到黑气缓缓消散,牛屠子整个人的模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仅身高高了一头,一身腱子肉更是异常壮硕,犹如一块块坚硬的岩石,线条分明。整个人看起来龙精虎猛,威风凛凛。 “杀牛的,吞了十五年的修为,你这实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老子怎么看不透了?”狗王围着牛屠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忍不住问道。 “屠狗的,老子勉勉强强算是后期小圆满吧。”牛屠子一脸贱笑地说道,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开蒙七级了?”狗王大吃一惊,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吴老,你可不能偏心,杀牛的都后期了,你好歹把老子也弄成六级才说得过去。” “信不信,老夫撕了你的嘴,把那个灶马交出来!”桑老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狗王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将狗王生吞活剥。 狗王伸手在怀里一掏,不情愿的把那个被他一巴掌拍死的灶马递给了吴掌柜。 这时,吴掌柜转身对着子辉说道: “渣渣辉,你小子经过桑老的骨汤熬炼,又挨了白老三的梅花三针和三合针,本来根骨不稳,如今被倩儿的脐盘丝存精去粕,反倒是根骨凝实了不少。你小子想要什么?” “吴老,小爷我什么也不想要,让我和那个蓝蜘蛛公平地打一场!”子辉目光坚定地说道。 “嘿嘿,你小子这要求,啧啧啧,好,老夫同意了。” 第69章 单挑刘倩 子辉的实力,不过才突破开蒙四级而已,而一旁的蓝丫鬟,虽说实力有所跌落,掉到了开蒙中期,却依旧保有开蒙六级的水准。这中间的差距,明眼人一望便知。 牛屠子和狗王满心疑惑,眉头紧皱,实在想不通这渣渣辉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然而此时,吴掌柜不仅没有加以阻止这场看似悬殊的较量,反倒是神色郑重地对着蓝丫鬟说道: “倩儿,这小子可不一般,你切不可因他仅有开蒙四级而小瞧了他,不然吃了大亏,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 “二妹,多谢哥哥提醒。”蓝丫鬟微微颔首,对着吴掌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话音刚落,只见蓝丫鬟身形一晃,周遭气流瞬间紊乱。紧接着,她开始褪去人身,显露出了蓝蜘蛛的原形真身。 她那原本精致的瓜子脸,瞬间化作一张布满诡异纹路的蜘蛛脸,狰狞恐怖,让人望而生畏。 头颅也变成了满是绒毛的蜘蛛脑袋,那绒毛根根竖立,原本蜘蛛型的发髻,此刻竟化为了两根寒光闪闪的螯牙,双腿双脚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叉,一分为二,最终化作了八只布满倒刺的蜘蛛脚,每一只都粗壮有力,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 就在蓝丫鬟完成变身,化作蓝蜘蛛的同一时刻,子辉也有所动作,只听到他一声大喝: “虫来!” 子辉在脑海中呼唤,那尸壳郎的意识立刻回应道: “得令!” 刹那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 那尸壳郎带领着数百上千的食尸虫,在子辉身前迅速凝聚出了一只形状扭曲、充满诡异气息的黑色爪子。起初,它们仿佛被一层浓稠的黑暗所笼罩,爪子的真实形态难以看清,只能感觉到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弥漫开来。 尸壳郎浑身一颤,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从黑暗深处汹涌而出,开始环绕着这只黑色的爪子。 那力量缓缓地渗透进爪子的每一寸纹理,仿佛在赋予它全新的生命和力量。 随着力量的不断注入,爪子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黑色的表皮上,出现了一道道闪烁着微光的纹路,如同古老的符文在缓缓苏醒,散发出神秘的气息。 紧接着,爪子的指尖开始伸长、变尖,锋利的尖端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芒,仿佛能够撕裂一切阻挡在它面前的物体。 然后,爪子的关节部位开始膨胀、隆起,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在进行痛苦而又剧烈的蜕变。 每一次的伸展和收缩,都伴随着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在这股能量的推动下,爪子的指节变得更加粗壮,肌肉也逐渐隆起,充满了力量感。原本略显僵硬的弯曲弧度,开始变得流畅而富有弹性,仿佛在适应着即将到来的全新形态。 这时,黑色的表皮开始脱落,露出下面一层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鳞片。这些鳞片紧密地排列在一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 随着蜕变的深入,爪子的形状越来越像龙爪。指尖的锋利程度已然达到了极致,关节处的隆起形成了坚固的骨节,为龙爪提供了强大的支撑和力量。 最后,当光芒收敛,一只完美的龙爪呈现在众人眼前。那龙爪威风凛凛,散发着无尽的威压。 看到这一幕,吴掌柜眉头紧皱,眼睛微眯,即便见多识广如他,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这究竟是何物。 子辉又是一声大喝: “虫去!” 转瞬间,那金色的龙爪,裹挟着呼啸的风声,朝着蓝蜘蛛当头抓去。 蓝蜘蛛见状,口中喷出一团蛛丝,那蛛丝晶莹剔透,犹如银丝一般。 然而,这看似坚韧的蛛丝在那龙爪面前却毫无作用,被那龙爪轻而易举地切成了无数段,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 眼看着那龙爪就要抓到蓝蜘蛛的背上了,蓝蜘蛛哪敢让那龙爪碰到自己,于是她一个纵身跳跃,头顶上方多出了一把怪剑,正是那把酷似蜈蚣腿的怪剑。 “砰”的一声巨响,那怪剑与龙爪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一道细不可见的裂纹瞬间出现在了怪剑上。 吴掌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的神情也愈发凝重。 蓝蜘蛛并未发现那怪剑的异常,依旧全神贯注地指挥着怪剑,与那龙爪激烈缠斗。 “砰、砰、砰”声不断响起,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震得周围的空气嗡嗡作响。 时不时地,蓝蜘蛛会朝着子辉吐出蛛丝,试图困住子辉。然而那龙爪,时而飞回护住子辉,时而冲着蓝蜘蛛猛抓而去,攻势凌厉,让人应接不暇。 这场激战持续了许久,蓝蜘蛛不仅未占到丝毫便宜,有几次还险些被那龙爪抓到,险象环生。 突然,“咔嚓咔嚓”声传来,那怪剑终究挡不住那食尸虫组成的龙爪,被打得碎成了一地残渣。 蓝蜘蛛脸色大变,原本狰狞的面容此刻更是充满了惊恐。一个翻身,肚脐眼光芒四射,对着那龙爪吐出了一团幽蓝色的脐盘丝。 谁知,那脐盘丝在那龙爪面前,依旧不堪一击,被那龙爪三两下功夫,又碎成了一段段,飘飘洒洒地散落开来。 眼看着那龙爪就要抓住蓝蜘蛛了,眼见自己的蜘蛛丝、怪剑、脐盘丝都奈何不了那龙爪,吓得她花容失色,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掌柜大袖一挥,一道强大的力量涌出,将蓝蜘蛛卷了过来,这才救了她一命。 “渣渣辉,好了,说吧,你小子又打的什么鬼主意,想让她做什么?”吴掌柜冲着子辉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此时那蓝蜘蛛已经变回了小丫鬟的模样,她躲在吴掌柜身后,身体瑟瑟发抖。 她怎么也想不通,眼前这个顶着半个鸡窝头的臭小子,使出的龙爪究竟是何种手段,竟然让自己用尽手段,也无法阻挡,还险些被那龙爪抓走。 “吴老,既然小爷我赢了,我只想她给我们乞族一个交代,另外治好青眼和交出大黑拳!”子辉伸手一招,那龙爪瞬间消失不见,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吴掌柜说道。 “嘿嘿,这事简单,老夫出手,这青眼保证能恢复如初,不就是‘针眼术’嘛,另外还有一个不伦不类的‘鱼眼术’!” “‘鱼眼术’?不是‘七秒沉香’的沉香毒么?” “不错,这‘鱼眼术’看似和‘七秒沉香’有些类似,却比‘七秒沉香’差远喽,‘七秒沉香’一出,葬送了赤鱬一族,嘿嘿!” 就在这时,整个山洞一阵剧烈地动山摇,仿佛有一只巨兽在地下疯狂扭动。 空中传来了一道声音:“吴老儿,你的妹妹们比你这个老古董强多了。这次能成事,本姑娘一定登门拜谢!” 那声音怪异,正是先前那道男声与女声的混合音。 话音刚落,整个山洞坍塌,洞顶的巨石纷纷落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洞内的蜘蛛网被砸得七零八落,化作缕缕残丝。 奇怪的是角落里的坛坛罐罐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就连散落了一地的人形蚂蜂尸骸也都不见了。 只有一个乞丐浑身浴血地躺在角落里,那乞丐正是大黑拳。 “兄弟们,救出大黑拳,这里要塌了,速速离开山洞!”牛屠子一声大吼,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果断。 这时,吴掌柜大袖一挥,一股狂风卷起,七个小丫鬟和青眼被他一阵风卷走了。 “牛子,狗子,渣渣辉,回见!那是拍花儿红鸳的声音,乞族内部的事,老夫不插手。这几天,你们对埕魔彘怪动手了。可是人家也没闲着,牛市口乱了套喽。” “青眼,老夫带走了,大黑拳身上只是皮肉伤,过不了多久应该就醒了。另外,这事是舍妹不对,老夫自会给乞族一个交代的!” 关于红鸳那拙劣的离间计,就连牛屠子都嗤之以鼻,更何况老谋深算的吴掌柜! 不过红鸳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在牛屠子和在场的乞族心里种上一根刺,一根能动摇牛市口乞族和盗族关系的毒刺! 第70章 灾星哑女 牛屠子扛着大黑拳,身后紧紧跟着狗王、子辉,还有二十来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离开了窑子。 一路上,众人扯着嗓子高声唱着:“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乞族乞族……”那声音带着悲愤,又带着不屈,在狭窄的街巷中回荡。 那张破兽皮上,第二个红骷髅任务已然被打上了完成的标记。牛屠子、狗王、子辉以及乞丐们的名字整整齐齐地罗列在上面。然而,蛇爷、虫爷、马兰头几人的名字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变成了灰色。 仅仅是逛了这一趟窑子,居然就有这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永远地离开了。子辉望着那一个个灰色的名字,双眼失神,沉默良久。 那夜,在慈善堂外,蛇爷一脸决绝,大声吼道:“老子算个屁……就算接下来老子和老虫子都战死了,只要你不死……”当时只当是一句气话,未曾想,如今竟一语成谶。 子辉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兽皮包裹,那包裹里装着虫爷视若珍宝的“小虫术”。想起虫爷说与自己有缘时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子辉心中暗暗决定,此次回去,一定要告知老头子,自己要拜虫爷为师! 破兽皮上的第三个红骷髅任务,孤零零地只出现了一个词——斗红鸳。看到这任务的瞬间,众人都像是被惊雷击中,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吴掌柜曾经讲过,这红鸳可是埕魔彘怪的师妹!此任务的艰难程度,简直难以想象! 不过,如今队伍中有了开蒙七级的牛屠子,还有那威力惊人的七星蛟阵,众人心里虽然明白前路艰险,但倒也并不十分惧怕。 …… 就在这时,突然,从一条巷子里,猛地冲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她的衣服破破烂烂,上面布满了污渍和补丁,小女孩脚步踉跄,神色惊恐,她的身后正有一群手持石头的孩童在穷追不舍。 那群孩童,见那女孩朝着子辉飞奔而来,牛屠子那铜铃般的大眼朝着那群孩童狠狠一瞪,只这一眼,那群孩童便吓得尖叫着四散奔逃。 “哑女,这是咋回事?怎么又被一群人追着跑,你是不是又抢那些孩童的东西啦?”牛屠子粗声粗气地问道。 哑女身材高挑却骨瘦如柴,一头乱发如杂草般蓬乱,脸上沾满了灰尘,几乎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一见到老狗,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扑进他怀里。顿时,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 老狗焦急地询问着,可她只是一个劲地低着头抽泣,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心中藏着无尽的委屈和恐惧。 老狗解释了一番后,众人才明白了她的来历。 这哑女,自小便是个哑巴,是山鸡和黑狗在一个冬日捡来的弃婴,与子辉年龄相仿。 想当年,子明还在的时候,日子虽说艰苦,但山鸡和黑狗吃肉的时候,偶尔也会大发慈悲地给哑女喝口汤,让她不至于饿着。 然而,子明失踪后,一切都变了。 据老狗说,山鸡和黑狗打算将她卖掉换几个钱。可几经辗转,那些买她卖她的人,不是莫名其妙地病死,就是意外摔死,最夸张的一个竟然在晴天白日里被雷劈死了。 到后来,所有人都把她视为灾星,对她避之不及。如今山鸡不知去向,黑狗变成了可怕的彘罐人,说她是灾星的人就更多了。 在乱谷城,没了山鸡和黑狗的庇护,哑女讨口饭吃都难。她那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迷茫无助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哑女别哭,山鸡和黑狗不见了,还有我们这些乞族兄弟呢!”子辉满脸疼惜地安慰道。 听到子辉的话,哑女先是微微一愣,随后那不停抽噎的身子终于渐渐缓和下来。她红肿的眼睛里依然噙着泪花,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悲恸欲绝。 她紧紧拉着子辉的手,用手指了指远处那个显得破败不堪的窑洞。 从她那急切又带着几分期待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是想要带子辉等人去那个破窑洞。 “渣渣辉,走吧,去看看!”牛屠子粗声粗气地说道。 …… 一群人刚踏入那破窑洞,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钻入了鼻子里。就在这时,尸壳郎的意识瞬间传入子辉的脑海: “将军,此地前不久刚死过人,至少有数十人,皆是被那根诡异的蛛丝绞杀的!” 子辉心头一震,直到此刻,他的目光才扫向窑洞角落里那几张若隐若现的蜘蛛网,蜘蛛网周围散落了一地鸡毛,还有一个半尺大小的炕洞。 那蛛网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若有若无,蛛丝上沾染的斑斑血迹格外醒目,仔细端详,竟与在那窑子里所见到的第八根蛛丝毫无二致。 “牛叔,蛛丝杀人向来不沾血,蛇爷曾经说过,这些沾染血迹的蛛丝,十有八九是拍花儿用造畜术弄出来的东西,说不定这就是红鸳的手段。”子辉紧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一听到红鸳这个名字,牛屠子的双眼顿时亮了。要知道,第三个红骷髅任务的目标正是红鸳,他正在为找不到红鸳的踪迹而发愁呢,如今看到这沾血的蜘蛛丝,牛屠子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那笑容中既有兴奋,又有狠厉。 “兄弟们,红鸳这歹毒的拍花儿挑事,让咱们乞族和七个蜘蛛精狠狠干了一场。如今好不容易寻到这家伙的线索了,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里范围内放风警戒!”牛屠子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群乞丐便齐声应和。在老狗和二虎子的带领下,他们迅速散去,脚步声在窑洞外渐行渐远,只留下隐隐约约的回音。 片刻之后,破窑洞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此时,窑洞内只剩下牛屠子、狗王、小黑、子辉、哑女,以及刚刚从昏迷中悠悠醒来的大黑拳。 大黑拳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将窑子里发生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 原来,当时他和马兰头去打探七个小丫鬟的事情时,不想竟被一个红衣女发现了。 那红衣女毫无征兆地出手,瞬间射出了两团如毒蛇般的蜘蛛丝。其中一团当场就将马兰头击毙了,另一团则如绳索一般,猛地把大黑拳紧紧缠住,毫不费力地将他扯进了山洞中。 后来,大黑拳只觉脑袋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全然不知。 “红衣女,竟然也能射出蜘蛛丝!难道那红衣女精通造畜术?”狗王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声音中充满了惊愕。 “大黑拳,你可曾听到那红衣女的声音?”子辉神色严肃,目光紧紧盯着大黑拳,迫不及待地想要获取更多的线索。 “辉少,我在倒地的瞬间,隐约听到过那红衣女的声音,不过那声音甚是怪异,非男非女!”大黑拳心有余悸地说道,脸上还残留着恐惧的神情。 子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笃定地说道:“看来那红衣女多半就是红鸳,也唯有她的造畜术才能使出蜘蛛吐丝这等手段!” 第71章 定鸡造畜 天快要黑下来了,哑女神情急切,双手在子辉面前快速且大幅度地比划着,动作显得有些凌乱和急促。 子辉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哑女的手势,眉头紧皱,努力想要弄明白她的意思,可最终还是一脸茫然,愣是一点儿都看不懂。 就在这时,狗王开口说道:“哑女的意思是,有东西要出来了,让咱们躲起来。” 牛屠子、子辉和狗王三人的目光瞬间交汇在一起,彼此心领神会,迅速交换了一个充满警惕的眼神。 随后,他们带着大黑拳和哑女,匆匆忙忙地开始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终于,天彻底黑透了,如同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所笼罩。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躲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身体隐匿在繁茂的枝叶之间。 他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紧紧地盯着那座破旧的窑洞,目光中充满了紧张与戒备。 突然,一阵细微而急促的悉悉索索声打破了寂静。 众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声音的来源。很快,他们便看见一只鸡从那只有半尺大小的炕洞里艰难地钻了出来。 那只鸡刚从炕洞跑出来,便犹如惊弓之鸟,慌里慌张地撒开腿拼命跑开,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惊恐地叫着,翅膀不停地扑腾,直到一头冲进了一家院落内。 “那院墙上,有一只猫!”子辉的声音压得很低,手指直直地指向那院落的院墙,眼神中满是惊讶。 只见那是一只身形矫健的猫,通身乌黑如墨,四只爪子却是雪白的,正是“踏雪寻梅”。 它动作轻盈,蹑手蹑脚地跳进了院落内,然后迅速躲在了墙角那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 “那是窑子里的堂官猫妖!老子就说嘛,九命猫,哪有那么容易死的。”狗王咬着牙,低声咒骂道,脸上写满了愤怒与警惕。 就在这时,院落的窑洞内缓缓走出一个老头。那老头身上穿着极为简陋的兽皮,补丁连着补丁,粗糙的质地和粗糙的缝制手艺,一看便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穷苦之人。 夜色之中,一阵诡异的黑烟陡然涌起,那黑烟如同一团黑色的旋涡,迅速旋转、凝聚。 转眼间,堂官猫妖就现出了当日里堂官的模样,面容狰狞,眼神中透着一股邪气。 那老头丝毫没有察觉到角落里潜藏的堂官猫妖,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那只鸡身上,步履蹒跚地朝着鸡走过去,刚要伸手去抓那只鸡。 说时迟,那时快。 堂官猫妖猛地从老头的身后闪了出来,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左手掐着手心,右手手掌轻轻一挥,对着老头的肩膀轻轻一拍。 老头的肩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击中,整个身子剧烈地晃了晃,就像一摊失去了支撑的烂泥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这堂官猫妖,竟然会拍花儿的手段!”牛屠子气得双目圆睁,拳头紧握,刚要冲出去动手,却被眼疾手快的子辉一把拦住。 “牛叔,先瞧瞧再说!”子辉压低声音说道,神色凝重。 这时,只见那堂官猫妖身形一晃,一股浓浓的黑烟再次泛起。眨眼间,他又化作了一只“踏雪寻梅”,身姿敏捷地隐匿在黑暗之中。 那只鸡见到那“踏雪寻梅”,顿时吓得肝胆俱裂,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它再次扯着嗓子一边惊恐地叫着,一边疯狂地跑出了院落,朝着第二户人家的院落拼命奔去。 那堂官猫妖故技重施,在这家院落里,他又用同样的手段拍倒了两个人。 小半夜的时间悄然过去,那只鸡就像一个惊慌失措的信使,一连冲进了十几户普通人家的院落。 那十几户人家的几十个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纷纷被堂官猫妖用这拍花儿的手段拍得昏迷不醒,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直到最后一家,那堂官猫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狠狠地抓住了那只已经精疲力竭的鸡。 他先是嘴巴里嘟嘟囔囔了一串咒语,在鸡的眼前神秘地从上而下比划了一下,紧接着又在鸡嘴上轻轻一抹,那只鸡瞬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昏了过去,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是''定鸡术'',只要中了那定鸡术,就算是斗鸡也发不出声音,只能乖乖的睡觉。”牛屠子给子辉解释道。 这时,只见那堂官猫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皮,然后对着地上被他拍晕的人猛地当头一盖。 刹那间,一股浓烈的红色烟雾腾空而起,如同一朵绽放的妖异之花。 被烟雾笼罩的那人,脸部开始发生扭曲变形,转眼间就变成了公鸡脸,双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鸡翅膀,双脚则变成了鸡爪子。 片刻之间,那个原本身材高大的汉子,竟然活生生地变成了一只大公鸡。 那大公鸡刚要张开嘴打鸣,那堂官猫妖又如出一辙,在空中虚空一画,然后在它嘴上轻轻一抹,那大汉变成的大公鸡也同样昏了过去。 “这种把人变成鸡的手段,就是拍花儿的造畜术,能把普通人变成猪牛羊、鸡鸭鹅!”狗王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中充满了震惊。 片刻之后,那堂官猫妖在院落里四处翻找,终于找出一只鸡篓,他动作麻利地把两只鸡都塞了进去。 随后,他背着鸡篓,开始在原来的十几户人家院子里穿梭。将那些昏倒在地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一只只鸡,然后毫不留情地塞进了鸡篓里。 …… “牛叔,您瞧瞧,这堂官猫妖不仅会那拍花儿的手段,还精通造畜术,依小爷我看呐,这家伙十有八九就是红鸳的狗腿子。咱们先别轻举妄动,给他来个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揪出红鸳来!”子辉目光炯炯,一脸严肃的说道。 “不错,杀牛的,渣渣辉这主意妙得很!小黑,去吧,跟上那个猫妖,千万别跟丢了!”说完,狗王满脸凝重,轻轻拍了拍小黑的脑袋。 小黑得到指令后,一个迅猛的纵身跳跃,从狗王的肩膀上飞射而下,毫不犹豫地向着远处那行踪诡异的堂官猫妖疾驰追去。 时光悄然流逝,又是大半夜过去了。那堂官猫妖背着沉甸甸的鸡篓,在牛市口附近来来回回地转悠了整整一圈,而后才慢悠悠地转了回来。 只见他脚步匆匆地走到那破旧不堪的窑洞里,动作粗鲁地打开鸡篓。 刹那间,一群鸡从鸡篓里疯狂奔逃而出。就在这时,角落里那布满灰尘的蜘蛛网上,毫无征兆地瞬间飞出了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的蜘蛛丝。 只是眨眼的工夫,那群鸡便被这突如其来的蜘蛛丝裹了个严严实实,好似一个个巨大的白色茧子。 还没等那群惊慌失措的鸡反应过来,那些蜘蛛丝便如一条条邪恶的蟒蛇,紧紧缠住它们的身躯,快速将它们迅速拖进了那个仅有半尺大小的炕洞里。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浓黑如墨的黑烟骤然扬起,弥漫在整个窑洞之中。 那堂官猫妖身形一晃,再次化作了那只“踏雪寻梅”,紧接着一个猛力跳跃,毫不犹豫地跳进了炕洞里。 小黑见状,刚准备跟上去一探究竟,这时,从炕洞里探出了一只猫爪子,那猫爪子腿脚乌黑,脚掌雪白,正是“踏雪寻梅”的爪子。 那爪子在小黑的脑袋上轻轻一拍,小黑身形一个趔趄,整个身体晃晃悠悠的,几乎站都站不稳。 突然,漆黑的炕洞里毫无预兆地飞出了一条长舌。 那长舌一卷一带,就把小黑卷进了炕洞内。 “不好,还有妖,快救小黑!”看到那长舌,狗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慌失措地大声叫嚷起来。 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还没等众人有所行动,小黑已经被那长舌拖进了炕洞里,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第72章 接连中招 大黑拳留在树上,继续留意四周的动静。牛屠子、狗王、子辉带着哑女,一路心急如焚,赶到了那处破旧的窑洞。 当他们踏入窑洞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直至此时,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角落,这才惊觉那里仅剩下一堆残破不堪、七零八落的蜘蛛网,以及散落一地的鸡毛。 哑女那焦急的神情中透着一丝惶恐,她再度对着子辉快速地比划起来,双手舞动,表情急切。牛屠子见状说道:“哑女讲,这与她昨夜所见简直一模一样!” 说完这话,牛屠子猛地转头,对着狗王讲道: “屠狗的,依我看,这个炕洞里头,至少藏着两个妖。一个是猫妖,另一个是蟾妖。那猫妖爪子上有着拍花儿手段,一拍之下,连开蒙五级的小黑都着了道;而蟾妖舌头上的功夫更是厉害非常,不容小觑。” 文辉皱着眉头,目光专注而仔细地打量着那炕洞一番,忧心忡忡地说道: “牛叔,狗叔,这炕洞里面,一眼便能看个通透,可奇怪的是,那群人鸡和小黑究竟被弄到哪里去了?” “这定是妖族的术法手段,使的障眼法!若没有灶马,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休想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老子真他妈的手欠,那灶马竟被老子一巴掌给呼死了,唉!”狗王狠狠地跺了下脚,长叹一口气,满脸的懊悔与无奈。 “狗叔,莫急,说不定吴掌柜把那灶马要走,是为了救那灶马呢。”子辉赶忙安慰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那灶马都被老子拍成碎渣了,还救个屁!这要是小黑出了事,老子……老子……”狗王气得双目圆睁,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就在这时,老狗和二虎子从外面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老狗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地说道: “牛爷、狗爷,东边出事了,放风警戒的兄弟,有两个怎么都联系不上了。” 二虎子也跟着满脸惊慌,结结巴巴地说道: “西边也出事了,也不见了两个兄弟!”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小黑刚刚出了事,如今又有四个兄弟没了踪影。 后半夜,老狗和二虎子每次过来,都是报失踪,失踪的都是那些乞丐兄弟。一夜还没过去,老狗和二虎子带着去放风警戒的二十来个乞丐,不见了十多个,都是成对成对的失踪。 …… 牛屠子、狗王和子辉带着哑女、大黑拳、老狗、二虎子,还有那仅存的几个乞丐,在破窑洞里徘徊了很久。 “杀牛的,你他妈的倒是拿个主意啊,小黑要是出了事,老子跟你没完!”狗王瞪大了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朝着牛屠子愤怒地怒吼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窑洞里回荡,带着无尽的焦急和愤怒。 牛屠子眉头紧锁,满脸的烦躁,吼了回去:“屠狗的,你以为老子不着急?这第三个任务还毫无头绪,斗红鸳,还没找到红鸳,咱们的老弟兄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折进去十几个。老子要是逮住了那些拍花儿的,非得把他们一个个生撕了不可!” 此时,子辉正一脸严肃地向老狗和二虎子了解情况。 “暗哨?辉少,啥是暗哨?”老狗挠了挠头,脸上满是疑惑。 子辉耐着性子解释道:“老狗,二虎子,放风警戒的时候,安排一个人在明处,一个人在暗处。在明处的就是明哨,在暗处的是暗哨。这样的话,就算有什么情况,两个大活人也总不至于一下子丢一对吧。” 听到子辉的这番话,老狗和二虎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二虎子兴奋地说道:“辉少,这主意着实不错,俺夜里就试试!”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身影慢慢走来。只见那身影身着一身蓝色的兽皮,格外醒目,不是蓝丫鬟刘倩还能是谁? 说起那窑子的山洞,不管是蛇爷、虫爷,还是其他乞丐们的死,都跟这个蜘蛛精脱不了干系。 看到蓝丫鬟的出现,一群乞丐们瞬间怒目圆睁,那愤怒的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恨不能立刻将她生吞活剥,好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蓝丫鬟捂着鼻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先是给牛屠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冲着子辉屈指一弹。 狗王和一群乞丐们反应迅速,立刻齐刷刷地挡在了子辉面前,一个个如临大敌,生怕这个蜘蛛精对子辉下毒手。 这时,那蓝丫鬟刘倩目光扫了一眼子辉,冷冷地说了一句:“牛市口出了大事,这是哥哥让我把这东西送过来给你的,这东西有大用处!还有,哥哥让我告诉你们一声,青眼过些日子就能恢复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扭头便走了,那蓝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时,子辉才惊觉自己手里多了一个小东西。那东西仅有蟋蟀大小,外形看起来像是一只灶马。 然而,这只灶马除了大致的外形与灶马有点相似,其他地方没有一处像灶马的。它全身上下,皆是由细小的竹片和竹叶精心编织而成的。 不同寻常的是,这灶马虽是个死物,却在子辉的手中灵活地爬来爬去,那模样看起来和一只真正的灶马简直毫无二致。 狗王紧紧地盯着子辉手里的小东西,看了半天,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都说吴家的‘续筋接骨术’厉害,可是直到看到这小东西,才真正知晓吴掌柜究竟厉害到了何种程度。” “屠狗的,别踏马卖关子了,说说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就这么一个小不点,能有啥大用处?”牛屠子一脸急切地问道。 “杀牛的,倘若老子所料不错的话,这是吴掌柜用那灶马做出来的物件。别看这物件是死的,不过要是用得好的话,它跟那灶马一样,能找到蛛丝马迹,说不定还能找到红鸳的老巢!”狗王神色凝重地说道。 听到狗王的话,一群乞丐们都被吴掌柜的神奇手段震惊了,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子辉手里的灶马,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宝。 “没听到那蜘蛛精说了嘛,牛市口出了大事。都他妈傻愣着干什么,有了灶马,拉箭码人,不找到那该死的红鸳,老子誓不为人!” 牛屠子一声大喝,声如洪钟。 刹那间,他全身上下开蒙七级的实力猛然爆开,一股强大的气势向四周席卷而去。 第73章 牛毛帐篷 牛屠子迈着大步来到破窑洞外,动作利落地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截竹筒,双手迅速一搓,只见指尖“噗”地蓦地冒出一团火苗,紧接着,他手腕一扬,放出了一支穿云箭。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远处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十多个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如风般迅速赶到了破窑洞前。 他们身形刚定,便齐齐向着牛屠子弯腰行礼。 待那十多个人小心翼翼地摘下斗篷,子辉这才睁大了眼睛看清,眼前这十多个斗篷人竟然都是乞丐。 其中,老乞丐占了多数,他们面容沧桑,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子辉仔细瞧了瞧他们的脚印,心中估量着,最厉害的那位,实力也不过是开蒙二级而已。 “嘿嘿,老子召集人手打架,怎么来的是你们这群老家伙?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打什么架!”牛屠子眉头紧皱,一脸嫌弃地嚷道。 那十多个乞丐听了,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相互对视了几眼,却并未搭腔。反倒是你一言我一语,急切地向牛屠子诉苦起来。 “牛子,牛市口东边,出事啦。就这短短几天,至少有三成的人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愁苦的老乞丐,声音颤抖着说道。 “牛子,乱谷城七大区,咱这牛市口怕是遭遇大难了。从西边、南边到北边,没有一处安宁,到处都出大事了!”一个佝偻着腰,仿佛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老乞丐,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着。 “杀牛的,你作为这一代的掌舵人,前些日子数千人不见踪影,这些日子,更多的人遭了殃。你可不能坐视不管,总得给大伙一个说法!”一个和牛屠子年龄相仿的汉子,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满是焦急与责问。 “牛子,许多人家夜里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等到太阳升起,人就不见了。老夫派人跟踪了几次,派出去的人也都没回来。不过老夫费了好大的劲,还是打探到是拍花儿在背后作祟。”一个光头老乞丐,捋了捋胡须,眼神中透着愤怒与无奈。 “牛子,不仅如此,拍花儿在牛市口对面,大张旗鼓地搭了一个牛毛帐篷,打着咱们乞族的名号,办起了堂会。但是,只见人进,不见人出!”一个两眼冒着精光,目光中满是焦虑的老乞丐说道。 “牛爷,那牛毛帐篷绝对有大问题,咱们乞族进去的兄弟,同样是有去无回!”一个年轻气盛的青年乞丐,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还啰嗦什么,干就完了!”狗王扯着嗓子喊道。 就在这时,牛屠子微微眯起眼睛,开口问道:“狼爷,你们这斗篷又是怎么回事?” “狗子,牛子,这话还得从那牛毛帐篷说起。那东西出现没几天,就祸害了不少人。如今,牛市口附近的人看咱们乞族的眼神那是又惊又怕,咱们乞族都快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这不,出个门都不得不蒙个斗篷,生怕被人瞧见!” 老狗带来的那群乞丐七嘴八舌地说了好一通,众人这才终于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就在牛屠子等人去做红骷髅任务的时候,红鸳等人也没闲着。 他们趁着夜色,用那拍花儿造畜术的手段,鬼鬼祟祟地四处掳人。白天则公然打着乞族的名号,借堂会之名光明正大地抓人。 搞得牛市口附近的人,对乞族乞丐们是又怕又恨,看到乞丐,一个个怒目圆睁,恨不得立刻将他们杀之而后快。这便是他们大白天都披着兽皮斗篷,藏头露尾的缘由。 怪不得吴掌柜曾经说道:“这几天,你们对埕魔彘怪动手了。可是人家也没闲着,牛市口乱成一团糟喽。” 与此同时,经过狗王的一番讲述,子辉这才恍然大悟,知晓眼前这群人的身份着实非同一般。这群人竟然都是牛市口周围乞族的堂主和长老,他们要么比牛屠子和狗王辈分高,要么资历深厚,要么年龄偏大。 牛屠子和狗王,还有一帮堂主、长老围在一起,交头接耳地商议了好一阵子,总算定下了一个应对之策。 各个堂主、长老,各自率领自己的人马,继续在周边仔细探查,先将牛市口附近趁机捣乱的拍花儿和妖怪排查一遍。 而牛屠子则负责带着狗王、子辉和一帮乞族好手,直奔牛市口对面的牛毛帐篷,打算直接端掉那帮打着乞族名号办堂会的拍花儿的老巢。 最后,一直安静倾听着的子辉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只见他诚恳地说道:“还请各路乞族兄弟帮帮忙,多多留意一下那些有异常的灶台。” 吴掌柜专门差遣蓝丫鬟把这个由灶马做成的物件送了过来,还特意传了话,称这东西有着大用处,想来必定定然跟接下来的斗红鸳有着关联。 …… 说来也是奇怪得很,那哑女就这般执拗地跟了整整一夜,而后又紧紧相随了一路。 牛屠子、狗王、子辉还有老狗这几人,先后轮番上阵,想尽办法想要劝她离开。任凭他们几人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好话说尽,那哑女却仿佛铁了心一般,就是死跟着不走。 只因子辉给了哑女几块干粮,还帮着她讲了几句好话,自那以后,她便一直默默地跟在子辉的身后。 “牛爷,狗爷,现今这牛市口的周遭,那些个拍花儿肆意横行,无论走到哪儿都不安全呐。要不咱们就让哑女跟着咱们吧!”老狗也在一旁帮着说了几句好话。 牛屠子和狗王相互对视了一眼,眉头紧锁,稍作沉思。回想起昨天夜里,光是那一个堂官猫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了十几户人家,几十个人就此失踪不见,这牛市口附近的普通人家失踪的更是不计其数。 然而,无论如何,也决不能任由这些拍花儿四处为非作歹,败坏了乞族的名声。 当下最为紧迫的,是得先把那牛毛帐篷的事情给解决掉,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这些拍花儿会继续祸害多少无辜之人呢。 牛屠子领着一群乞丐,气势汹汹地直奔牛毛帐篷的方向而去。一路上,这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们,再次齐声高唱:“乞族乞族,向天索命,乞族乞族,向地索魂……” 第74章 小角抵阵 牛屠子领着一群乞丐,在牛市口附近慢悠悠地转悠了好几圈。他们脚步凌乱,神色凝重,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几圈之后,这一行人终于停下了脚步,目光齐齐投向不远处那座显眼的牛毛帐篷,随后步伐坚定地朝着它走去。 那帐篷稳稳地搭在牛市口的对面,宛如一座庞然大物。 这牛毛帐篷乃是用千张牛皮精制而成的,一眼望去,足足有数亩之大,高约三丈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帐篷的顶部,用粗线蘸着血缝着四个大字——“乞族堂会”!这几个字龙飞凤舞,血腥异常。 帐篷外面,两根直挺挺的五丈多高的竹竿矗立着,竹竿上分别挂着两幅巨大的兽皮旗子。 左边旗子上用粗犷的字体写着“拉弓举刀中幡,应有尽有”,右边旗子上则是“口技杂技戏法,包罗万象”,那字迹仿佛都带着几分张狂。 与往日的平静不同,今日在牛毛帐篷的正前方,一块偌大的黑狗皮平整地铺在地上。黑狗皮上,赫然写着一个硕大醒目的“斗”字,那字红中带黑,是用狗血写成的,透着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 当子辉的目光触及那个大大的“斗”字的瞬间,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骤然划过,瞬间,第三个红骷髅任务中的“斗红鸳”三个字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他在心中暗暗惊叹:看来这牛毛帐篷算是找对地方了。而且,仅仅从这帐篷的外围布置来看,竟与蛇爷曾经讲授过的一个阵法不谋而合。 千张牛皮看似是被胡乱缝补在一起,然而,只要仔细观察那些牛皮相互连接的地方,便能发现其中竟有着密密麻麻、错综复杂的纹路。 一张张牛皮彼此相连,皮与皮相贴,筋与筋相接,这千张牛皮实则就是此阵的阵脚。 两根竹竿高达五丈有余,且通体呈现黝黑之色。这乃是乱谷三宝之一的黑竹,乱谷黑竹,质地奇特,坚硬程度仿若陨铁,柔韧性却又好似蚕羽。 即便是拥有开蒙七级实力的牛屠子,恐怕也难以将其损坏,而这两根黑竹恰恰就是此阵的阵门。 阵脚阵门在外,阵心阵眼在内! “牛叔,狗叔,这牛毛帐篷绝不简单,这是一个困阵!”子辉神色焦急,忙不迭地说道。 “什么困阵?”牛屠子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忧心忡忡地问道。马上就要进入与红鸳的争斗了,身为统领一方的人物,在这关键时刻,他不得不万分谨慎。 “千张皮毛竹竿挑,驱邪狗血字上浇!蛇爷曾经教过,这是路岐的小角抵阵……”子辉语速极快,详细地解释着。 “连路岐的徒子徒孙都来凑热闹了,嘿嘿。渣渣辉,这角抵阵可有什么特别的说法?”牛屠子神色凝重,紧接着追问道。 “能进不能出,除非分胜负!”子辉不假思索,迅速回答道。 “踏马的,怪不得牛市口这么多人都在这儿折了进去!别说分胜负了,就算分生死,老子又怕他个卵!”牛屠子忍不住破口大骂,脸上满是恼怒之色。 “牛叔,狗叔的情况有点儿不对劲!” 此刻的狗王,双目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一片血红,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势愈发汹涌狂暴。 就在他即将失去控制,眼看就要施展出“疯狗军体术”的时候,牛屠子猛地伸出那宽大厚实的手掌,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狗王的肩膀上。 “屠狗的,你他娘的就算使出疯狗军体术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能凭借你自己的力量把这数亩方圆的牛毛帐篷给整个掀飞了不成?见到红鸳,小黑的仇,你自己去报,老子可没那闲工夫替你这狗东西报仇!” 牛屠子扯着嗓子,如同炸雷一般大声吼道,那声音粗粝豪放,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听到这话,子辉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狗王情绪如此失控,原来这地上的狗皮和狗血,都是小黑的。 如此看来,小黑怕是被擒住之后,已经遭了毒手。 牛屠子的这番话,话糙理不糙,虽然听起来粗俗不堪,但其中的道理却是实实在在、毫不含糊。狗王被牛屠子这突如其来的狠狠一巴掌拍得身形猛然一晃,毕竟他目前才开蒙五级。 只见他双眼依旧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但过了片刻,他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 要知道,小黑莫名其妙地被那堂官猫妖和那诡异的长舌给卷走了。更令人发指的是,小黑竟然还被残忍地剥了狗皮,那剥下的狗皮就被随意地放在牛毛帐篷的大门口,仿佛是一种挑衅和侮辱。 狗王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把小黑的狗皮叠好,放进了怀里。 突然,他从怀里猛地掏出那把锋利的剔骨刀,毫不犹豫,手起刀落,接连五刀,狠狠地扎在了自己的双腿、双臂和胸口。 每一刀都带着无尽的悲愤和决绝:“盘古大神在上,老子要是不把红鸳剥皮抽筋,就去城外给洪荒巨兽打牙祭!” 众人见狗王对着盘古大神如此起誓,一个个都神情肃穆,肃然起敬!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妈的,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兄弟们,让那些乞族的败类好好瞧瞧咱们乞族的厉害手段!” 牛屠子双目圆睁,脖子上青筋暴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随后,他一马当先,带着一群同仇敌忾的乞丐,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那神秘的牛毛帐篷。 …… 牛屠子带领众人刚踏入牛毛帐篷,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三丈多高的牛皮帐篷,里面竟然有十多丈高,这路岐一支的小角抵阵,果然厉害。 只见数百上千人密密麻麻地围绕着一个高高筑起的石台,石台上赫然站着三个赤裸着臂膀的壮汉。 这三个壮汉正全神贯注地表演着跳丸,然而,他们所跳的“丸”绝非寻常物件,竟是一头头壮硕的牛! 整整七头牛,在三个壮汉的手中被肆意地抛来抛去。 每一次牛沉重地落到壮汉手里,地面都会猛然震起一片滚滚的烟尘,那烟尘弥漫开来,让人几乎看不清壮汉们的身影。 暂且不说这表演过程中的惊险万分,单就他们对那些力道的精准掌控,就足以让人惊叹这三个壮汉的非凡本领。 这般精彩绝伦的表演,引得在场众人纷纷激动地鼓掌叫好,那如雷般的喝彩声几乎要将整个帐篷掀翻。 “辉少,这是跳丸,也叫飞丸、弄丸。那‘丸’一般也就是球球或者铃铛,能跳七个的就算是绝顶高手了。不过他们三个一共跳七头牛,这就另当别论了!”老狗连忙说道,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高台,目光中满是兴奋与惊叹。 “辉少,当然,为了混口饭吃,也有人博眼球,弄剑跳丸,用石刀、石剑当‘丸’的。可俺二虎子活了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谁拿牛来当‘丸’跳的,这三个路岐的大汉绝不简单。”二虎子紧接着补充道,他那粗犷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还沉浸在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中。 “路岐到底是什么来历?”子辉满心疑惑,双眉紧蹙。他虽然清楚这牛毛帐篷乃是路岐的小角抵阵,但是对于路岐这个陌生群体的来历,他的确一无所知。 第75章 弄剑跳丸 按照二虎子的说法,路岐和拍花都是乞族分支,路岐人一身的本事颇为繁杂,单单拿得上台面的都有路岐十技,“力蹬顶耍飞、幻口兽丑柔”。 这路岐十技,和鬼手、飞腿、铁头极为相似。严格来讲,并不能算作真正的术法,充其量只能勉强算得上开蒙兽法,不过呢,各有千秋,各有所长。 就说这弄剑跳丸,本就属于耍技范畴,然而此刻台上的三个身强体壮的路岐壮汉,居然能够把七头牛当作丸来跳弄,仅从力技的角度来看,那也是极为不凡的。 能够在力技和耍技方面同时达到精通的程度,不得不说,这三个壮汉着实是有些本事。 就在这时,三个路岐壮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三人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恭恭敬敬地对着台下深施一礼。 等到那七头牛从空中缓缓落下,瞬间一个个双目泛红,嘴里发出一声声低沉而愤怒的牛哞,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三个壮汉气势汹汹地猛冲过去。 其中一头牛,一不小心撞到了石台上,牛没事,牛角没事,那石台反倒被顶了一个大豁口。 众人见状,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股子汹涌的气势,虽然仅仅只有七头牛在狂奔,但它们奔跑所产生的力量却让石台上瞬间扬起了遮天蔽日的烟尘,那场面,恍惚间竟有万牛奔腾的架势。 “这三个汉子,莫不是脑子进水了?老人常言,三牛成犇,这七头牛如此疯狂地狂奔而来,要是真的撞上了,还不得瞬间把他们给撞成肉饼啊!”一个头发花白的围观老头瞪大了眼睛,满是担忧地说道。 “那可不是普通的牛啊,你仔细瞧瞧那尾巴,还有那牛鞭,明摆着就是牯子牛嘛!”另一个面容黝黑的中年汉子扯着嗓子喊道。 “不对不对,什么牯子牛,你们一个个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们睁大眼看看那牛背上的鳞片,这七头牛,那可都是有着脊牛的血统,这得叫脊牯牛!这种牛啊,生来就凶残好斗,你们刚才难道没听出来它们的叫声和普通牛都不一样么?”一个看起来颇有阅历的老者捋着胡须,神色严肃地说道。 “这要是被正面撞上,这三条壮汉恐怕……” 恰在此时,三个路岐壮汉“砰砰砰”地猛然发力,将上身穿着的兽皮瞬间震飞,只见他们三人动作整齐划一,同时迅速转身,面对着如狂风般冲过来的脊牯牛,每人分别精准地扣住了两头牛的粗壮牛角,紧接着施展出一招“力拔千斤”。 令人震惊的是,他们三人竟然凭借着惊人的力量,紧紧扣着牛角,将六头牛硬生生地举到了半空中。 “扑通、扑通、扑通……” 一连串沉重的声响此起彼伏地响起,那头没有被扣住牛角的脊牯牛,瞬间就被其余的六头牛给重重地压在了最下面,任凭它使尽浑身解数拼命挣扎,却始终像被一座大山压住,怎么也无法爬起身来。 这时,围观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再次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如雷鸣般的热烈欢呼。 那三个路岐壮汉,目光朝着牛屠子等人所在的方向投了过去,其中一个壮汉更是满脸挑衅,扯着嗓子高声说道: “众位父老乡亲们呐,听说这牛市口有个叫牛屠子的,声称一拳就能打退三头牛,还大言不惭地把这菜市口改成了牛市口。但我倒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胆量,上来与我们三兄弟好好切磋一番?” 就在这时,围观的众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牛屠子已然来到了现场。 牛屠子,在牛市口附近,可不仅是一个杀牛的,更不仅是一个乞族乞丐,他是数十年来牛市口的一杆旗! 听到这三个路岐壮汉,竟然挑衅牛屠子,围观的众人,纷纷拿起臭鸡蛋、破袜子冲着台上砸了过去。 砸完了三个路岐壮汉,一群人连忙满脸堆笑地给牛屠子见礼。 “牛爷好!” “牛爷好!” “牛爷好!” 此刻的牛屠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完全没有理会那三个路岐壮汉的挑衅,而是目光迅速地扫了一眼身后的乞族兄弟,然后语气沉稳地说道: “有哪个兄弟愿意上去露两手,省得让路岐人以为,到了咱牛市口就能把牛比吹上天了。” “我来!” “我来!” “我来!” 听到牛屠子点将,一群乞丐顿时群情激昂,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上台好好教训一下那三个嚣张的路岐壮汉了,一个个扯着嗓子叫嚷个不停。 狗王的双眼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通红,他只想着给小黑报仇,一句话没说,整个人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迫不及待地就要朝着石台冲去。 他的双腿肌肉紧绷,好似拉满的弓弦,然而,就在他刚要有所动作的瞬间,牛屠子伸出了那粗壮有力的大手,再次稳稳地按住了狗王的肩膀。 那手掌犹如铁钳一般,让狗王的身形瞬间定住。 “屠狗的,你踏马的,能不能让老子省点心,对付这三个小喽啰,哪里用得着你,留着点力气,对付红鸳吧?”牛屠子低声呵斥道。 “牛叔,狗叔,兵对兵,将对将。红鸳玩这一手,无非就是想试探你们两个的本事和底牌,这时候出手,可不是什么好事!”子辉也赶忙凑上前来,神色焦急地跟着说道。 他的目光在牛屠子和狗王之间来回扫视,试图让这两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大老粗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狗王听到牛屠子和子辉的话,那原本的冲动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的怒火开始慢慢消散,他咬了咬牙,再次强压下了内心的冲动。 “老狗,你带两个人,上去把那三个牛气哄哄的东西,丢到台下去,别给老子留面子!”牛屠子见狗王终于冷静下来,猛地瞪大双眼,扯着嗓子冲着老狗大声吼道,那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人群中炸响。 “得嘞,兄弟们看好了!六子,华子跟老夫走一遭!”老狗挺起胸膛,中气十足地高声喊道,那豪迈的气势仿佛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 “好嘞!”一个身形瘦高的乞丐迅速应声道,他的声音清脆响亮。 此人便是六子,只见他身姿挺拔,犹如一杆修长的竹篙,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这好事,总算是轮到俺华子了!”一个胖嘟嘟的乞丐兴奋地叫嚷着,那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此人正是华子,他那圆滚滚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两只小眼睛都快被脸上的肥肉挤得看不见了,整个人像个充满气的皮球般蹦跶着。 …… 此时,石台上,三个路岐壮汉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的手指头轻轻动了动,只见三人的中指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扭曲了一下,仿佛缠着什么神秘的物件。 这一细微的动作,恰巧被子辉捕捉到了。这时,他手中的“灶马”动了一下。 虽然他没能看清那三个路岐壮汉手上究竟缠着的是什么东西,但凭借着敏锐的直觉,他心里清楚,有那不知名的东西在,接下来的打斗中,老狗几人恐怕是难以占到什么便宜。 第76章 路岐一支 老狗三人,只见他们双腿微微弯曲,猛然发力,一个纵身跳跃,便轻轻松松地蹦到了那宽阔的石台上。 “老狗三人上台,面对那三个能跳丸跳七头牛的路岐壮汉,能有胜算?”子辉眉头紧皱,满心疑惑地问道,那焦虑的神情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局面而担忧。 “辉少,您有所不知,那三个路岐壮汉,虽说三人一起能拿七头脊牯牛跳丸,看似厉害,实则并非他们的力技有多高超。他们呀,更多用的是耍技,其实力不过是开蒙二级的水准罢了。”二虎子连忙凑近子辉,耐心地解释道。 听到这话,子辉先是一愣,随后那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这才恍然大悟,心中的担忧也稍稍减轻了几分。 原来他们三个人一起跳丸跳七头牛,单独算下来,也就是二牛之力多一点,何况跳丸讲的是技巧。 子辉清楚,老狗三人,一身实力不容小觑,经过吴掌柜的一番救治后,都是快要接近开蒙三级的境界,与对面的三个路岐壮汉相较,实力也算是稳胜半筹。 三对三的局面,仔细盘算下来,子辉一方反倒胜算更大一些。 此时,场上已然开打。 老狗、六子和华子,三人如三支离弦之箭,迅速与对面的三个路岐壮汉对上了。 老狗,人如其名,狡猾至极。他始终佝偻着腰,每次与那路岐壮汉对拼时,他都刻意收敛自己的力量,未曾使出全力,一直佯装出开蒙二级的实力。 每一次交锋,他都装作年迈体衰、无法力敌的模样,脚步虚浮,身形摇晃,还不时夹杂着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仿佛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然而,他那狡黠的眼睛却时不时用余光,迅速打量着六子和华子的对手,那目光中透着精明与算计,这老家伙时刻准备着伺机而动,力求一击必中。 六子,身形消瘦得犹如一根竹竿,但千万别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他的身上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仗着手长脚长的独特优势,他的攻击犹如疾风骤雨。 要么用那如刀般锋利的掌刀,偷袭对面路岐壮汉的脖颈,要么用那如钢鞭般有力的腿,猛地踢打对方的腿弯。 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打得他对面的路岐壮汉手忙脚乱,不胜其烦,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无奈。 华子,则仗着自己圆滚滚的身材,在高台上灵活地滚来滚去。他就像一个灵动的肉球,不停地躲闪着对面路岐壮汉那如狂风暴雨般的拳脚。 他对面的路岐壮汉,每一拳都带着呼呼的风声,每一脚都力大气沉,仿佛能开山碎石。拳脚轰在石台上,都会溅起一片碎石子,石屑纷飞,场面惊心动魄。 三炷香过去了,石台上,六个人打得难解难分。汗水如雨般洒落,喘息声此起彼伏。 “就你们仨这歪瓜裂枣,连我这条老狗都收拾不了,还想跟牛爷过招,做梦去吧,咳咳咳!”老狗扯着嗓子大声嘲笑道,那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听到老狗的话,那三个路岐壮汉气得脸色通红,双目圆睁,对视一眼后,纷纷怒吼一声,拳脚上加大了力道,誓要给老狗一个狠狠的教训。 …… “牛叔,这得打到何种程度?是分胜负,还是分生死?”子辉问道。 “埕彘、拍花、略买,这三支皆是乞族败类。不过路岐虽然未曾行过太多善举,但也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分出胜负便好!”牛屠子面色凝重,声音沉稳地说道。 “牛叔,既然如此,他们此次帮埕魔彘怪,帮拍花儿红鸳,岂不是助纣为虐?”子辉一脸不解,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 “我们乞族势单力薄,即便对方是大奸大恶之徒,即便他们是乞族败类,只要对乞族有益,对人族有用,有时也不能一味地斩尽杀绝,何况路岐这一支还尚存良知!”牛屠子缓缓说着,神色间透着几分无奈与沧桑。 听到向来大大咧咧、行事粗犷的牛屠子竟说出这么一番饱含深意的大道理,子辉瞪大了眼睛,内心深感震惊,仿佛眼前的牛叔突然变得陌生又令人钦佩。 子辉目不转睛地望着牛屠子,只见他神色略显疲惫,在蛇爷、虫爷离世后,他整个人的心性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那以往火爆如雷的爆裂脾气也收敛了许多,像是被岁月磨去了棱角,变得成熟而深沉,仿若变成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殊不知,听到这番话后,狗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双眼时而闪过挣扎的光芒。他的内心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风暴,一方面是对乞族的责任与忠诚,另一方面是对小黑的深厚情谊。 狗王身为乞族之人,为了乞族的利益,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生死置之度外;同样,为了小黑,他亦可以不顾一切,甚至舍弃自己的生命。 就在这时,场上的胜负已分。 只见华子仿若一个充满弹性的皮球一般,迅猛地弹射而出。不过这次并非被那路岐壮汉拍打,而是他主动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撞向了对面的路岐壮汉。 那路岐壮汉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汹涌而来,被华子接近三牛之力狠狠一撞,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尚未反应过来,便觉腰眼处一阵剧痛袭来。 原来是老狗瞅准时机,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那一脚携带着近乎三牛之力,如疾风骤雨般踢中了他的腰眼。 那路岐壮汉先是遭受华子全力的撞击,紧接着又被老狗这致命的一脚踢中,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一个踉跄,从高高的石台上直直跌落下去。 石台上的另外两个路岐壮汉,正处于极度的惊愕之中,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又被华子像一个飞速滚动的皮球一样,在两人中间不停地来回撞击。 老狗再次“咳咳咳,嘿嘿嘿”发出一声怪叫,这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狠厉。 只见他手脚并用,身子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弯曲,对着其中一个路岐壮汉来了一个“铁板桥”式的撞击。那路岐壮汉被老狗接近三牛之力的力道猛然一撞,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整个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同样狼狈地摔倒在石台之下。 此刻,老狗三个人呈品字形,将石台上仅剩的一个路岐壮汉紧紧围在了中间。 第77章 举刀拉弓 石台上,胜负已分,牛屠子嘴巴微张,刚要发话。 忽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跃上石台! 众人定睛一瞧,原来是个瘦老头。 这老头身形佝偻的厉害,他那老腰弯的比老狗都厉害。但有所不同的是,他那一身简直油腻到了极点,仿佛刚从油桶里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刺鼻的油香味,一只手还紧紧拄着一根黑漆漆的拐杖。 他刚踏上台,便扯着嗓子冲着牛屠子喊道:“杀牛的,老夫的三个兔崽子着实不争气,好端端的弄剑跳丸,愣是被他们玩成了斗牛角力。这一局,我们路岐大力堂,甘愿认输!”当说到“斗牛角力”这几个字时,那老头更是斜睨着眼睛,带着满满的嘲讽意味瞥了牛屠子一眼。 “卖油的,你老老实实卖你的油去,少在这儿卖弄嘴皮子。输了就是输了,别在这儿瞎逞能,要比什么,尽管给老子划出道道来!”牛屠子怒目圆睁,狠狠地斜瞪了那卖油老头一眼。 话毕,他那宽大有力的手掌猛地一挥,像是施了某种神奇的术法一般,将老狗三人从石台上轻轻松松地招了下来。 “好嘞,这第二局,那咱们就玩玩举刀拉弓!这一局,老夫可会瞪大了眼睛盯着,要是再输,老夫的棺材本可就彻底没啦!”卖油老头大声说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怎的,他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向前扑去,重重地摔了一跤。 与此同时,他手中那根拐杖瞬间脱手而出,犹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七头脊牯牛的头顶之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那七头威风凛凛的脊牯牛中,竟有五头牛被砸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冒金星,整个身子晃晃悠悠,像喝醉酒的大汉,最后终是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最为神奇的是,那拐杖在砸晕了五头牛之后,竟像回旋镖似的在空中飞速旋转了一圈,然后又飞回到了卖油老头的手中。 狗王悄悄凑到子辉耳旁,压低声音嘀咕道:“那路岐大力堂的卖油老头可绝非等闲之辈,想当年,你牛叔、狗叔加起来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嘛,如今在这牛屠子面前,他恐怕也难以玩出什么花样来。” 此时,围观的人群看到这一幕,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再次喧闹起来。 “哎呀呀,一根拐杖,竟然拥有五牛之力!”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忍不住惊叹道,脸上的皱纹因为惊讶而挤成了一团。 “哼,什么五牛之力,你可看清楚了,那可是脊牯牛!就算还没达到开蒙六级的实力,那也相差无几啦!”旁边一个面容严肃的老者,眉头紧皱,大声反驳道。 “哈哈,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嘿嘿,这下可有热闹看喽!”一个满脸兴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年轻人,双手抱在胸前,笑嘻嘻地说道。 这时,那卖油老头依旧是晃晃悠悠,一步三颤,不紧不慢地在怀里摸索了好一阵子,终于掏出了一根看似平平无奇的裤腰带。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他动作极为麻利,三两下的功夫便将裤腰带的一头紧紧绑在了拐杖之上。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用手一弹,那如同小胳膊般粗细的黑拐杖,竟然在他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弹之下,不可思议地弯曲成了一张弓的形状。 还没等那拐杖来得及反弹回来,那老头的手脚就像闪电一般迅速,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拐杖的另一头,用裤腰带熟练地一缠一捆,眨眼之间,就真真切切地把那小胳膊粗细的拐杖捆成了一张实实在在的弓。 周围的人群见此情景,愈发变得热闹非凡。 “哇,那裤腰带也太厉害了吧?”一个年轻气盛的青年,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说道。 “什么裤腰带,你小子懂个啥,那是蚺蛇皮!”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白了青年一眼,大声说道。 “不错,就是那种传说中九牛之力也难以挣脱的蚺蛇皮。而且那拐杖也绝不简单,如果老夫所料没错的话,那定是铁木枝!”另一个看上去颇有见识的老头,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神色凝重地说道。 “一年一寸的铁木啊!传闻中,那铁木沉重无比,那拐杖怕是得有千斤之重。这卖油的瘦老头居然能把拐杖弯成弓,着实不简单啊!”一个光头大汉,倒吸一口凉气,惊叹不已地说道。 …… 见气氛被烘托起来了,那卖油老头笑容满面,双手轻轻拍了拍。 就在这一瞬间,从后方蓦地跳上来一个身形高大的寸头壮汉。 此人身高约有丈余,整个人宛如一座铁塔矗立在台上。他留着寸头,那拳头比沙包都大,脚丫子与簸箕相比也不遑多让。 一双眼睛好似铜铃,耳朵比成年人的整张脸还要宽阔,大鼻子高高地向上勾起,再看他的胸膛,那密密麻麻的胸毛宛如一片繁茂的草丛。 最为奇怪的是,那位壮汉额头上竟有个肉疙瘩一般的小凸起,在这小凸起之下,似乎还隐匿着一只眼睛,时不时地在凸起下转动一番。 这壮汉刚踏上台,脸上瞬间布满了恭敬之色,他朝着卖油老头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而后双手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把那把拐杖弓接了过来。 有弓没箭,等于白干! 只见他嘴唇快速张合,口中念念有词,嘀嘀咕咕地念叨了一连串旁人难以听清的咒语。 紧接着,他犹如猛虎扑食一般,猛地伸手一把抓起一头被拐杖砸晕过去的脊牯牛。双手紧紧握住,然后骤然发力一抖,只听得“咔嚓”一声,那脊牯牛的整个脊背瞬间被拉得笔直,犹如一根坚硬的铁棍。 牛的双脚不由自主地朝前伸去,双腿则朝后绷直,眨眼之间,这头脊牯牛竟然变成了一根长长的牛棍。 “卧槽,这是''搓手箭术'',无论什么东西到了那壮汉手里都能被他搓成箭矢,啧啧啧!”围观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单凭这一手,没有三牛之力绝对拿不下来!”旁边另一个驼着背、身形伛偻的人,一边摇头,一边啧啧称奇地说道。 就在这时,那壮汉将拐杖视作强弓,把脊牯牛当作利箭,开始展示起了拉弓射箭的本事。 “顺手推舟”!只见他身形微微一侧,手臂肌肉隆起,拉弓的动作迅猛而有力。 “回头望月”!他猛地一个转身,目光犀利,弓弦拉满,气势如虹。 “败中取胜”!在看似绝境的姿势下,他巧妙地调整角度,展现出惊人的应变能力。 最后,那壮汉在力开拐杖弓的“双环套月”这一高难度招式上,竟然还玩了一个令人惊叹的单腿旋转。 一连串的拉弓射箭动作下来,那壮汉的表演宛如行云流水,毫无半分拖沓与阻滞。 那脊牯牛被接二连三地射向远处,“轰轰轰”的巨响接连不断地响起,如同阵阵惊雷在耳边炸开。 巨响过后,牛毛帐篷的地面都在颤抖,扬起了满帐篷的烟尘。 表演完拉弓射箭,那壮汉似乎还未尽兴。 他将手中的拐杖,再次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卖油老头面前。 那卖油老头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后伸手紧紧抓住拐杖弓,双手来回搓动。只见他搓动之时,时不时荡起一阵阵浓密的黑烟。待黑烟渐渐消散,那拐杖弓竟然神奇地变成了一把高约丈八的春秋大刀! “太牛了,这是搓手刀术!”人群中突然爆出了一声充满惊愕的惊叫。 此刻,那壮汉再次从卖油老头手中恭敬的接过春秋大刀,开始展示起了耍大刀的本事。 “刀闯四门”!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大刀在他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气势逼人。 “扯旗”!他双手用力一甩,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单手举刀过顶”!他单臂伸直,将那重达千斤的大刀稳稳地举过头顶,面不改色,气不长出。 那把重达千斤的大刀在那壮汉手中被玩得出神入化,每一个动作不仅快如闪电、猛如洪流、准如鹰眼、稳如磐石,而且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清脆爽朗的劲道。 最后,“一刀三手”和“舞刀花”一气呵成。只见他表演的“一刀三手”,先是潇洒地单手抛刀,一只手将大刀高高地挥舞在空中,大刀在快速旋转当中,如流星般骤然落在肩上。 不等刀落稳,那壮汉紧接着又作出“舞脖花”的惊险动作,使得大刀在肩脖之间飞速转动,如同银蛇狂舞。就在众人眼花缭乱之际,大刀突然间变化为“后背花挂脖”;最后在急速飞舞的动作中戛然而止,他收刀亮相,身姿稳如泰山,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完美无瑕。 这时,一直紧盯着台上的牛屠子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路岐的这个壮汉,竟然有象人血统,这下可不好办喽!” 听到“象人”这两个字,狗王、老狗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谁都没发现,一直跟在子辉身后的哑女和二虎子不见了踪影。 第78章 哑女怪招 听了老狗的一番解释,子辉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总算是弄明白了象人的来历。 象人并非是人与大象结合所生的后代,而是有些人因为某种特殊的缘由,机缘巧合之下,体内的血脉悄然觉醒了象人血统,便成了象人。 这情形就好似黑狗当初被人强行灌下了一碗牛妖血,历经一番波折后,成功突破到了开蒙二级,从而拥有了二牛之力。 象人的成长分作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被称为象人斗牛,也叫做斗牛象人,拥有三牛之力;第二个阶段叫做象人斗犀,也就是斗犀象人,具备六牛之力;第三个阶段称作象人斗虎,又称作斗虎象人,足足拥有九牛之力。 此刻,眼前的这个象人壮汉,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一个处于初级阶段的斗牛象人,然而,即便是这样一个初阶的斗牛象人,其力量也不容小觑,足足拥有三牛之力。 就在这时,台上那个身材魁梧的象人壮汉,刚结束了一番又是拉弓射箭,又是耍大刀的表演,只见他满脸通红,双目圆睁,冲着台下的牛屠子扯开嗓子大声吼道: “老子一个打三个,有种的你们谁上?”那声音犹如洪钟,震得在场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在场的牛市口乞族中,除了牛屠子、狗王、子辉三人之外,他们带来的众多乞族好手中,没有一个人的实力达到开蒙三级的境界。 石台上的卖油老头,一双老眼早已将这一切洞察得清清楚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恃无恐地让那象人壮汉放出以一敌三的狂言。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不知何时,一个娇小的身影闪到了高台上。 原来是哑女,她歪着脑袋对着那象人壮汉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趁着那象人壮汉分神的短暂间隙,她伸手猛地抓了那象人壮汉一把,瞬间就在象人壮汉粗壮的大腿上抓出了五道浅浅的血印子。 令人意外的是,那象人壮汉不仅没有生气,脸上反倒流露出一丝欢喜的神情,甚至眼神中还隐隐透着几分惧怕哑女的意味。 卖油老头见此情形,脸色骤变,连忙着急地挥手让人把哑女赶紧送下了台。 有了这么一场小小的闹剧,倒是在不经意间给牛屠子解了当下的困局。 哑女一溜烟跑回子辉身边后,情绪激动地对着子辉挥舞着双手一通胡乱比划。老狗在一旁赶忙解释道: “辉少,哑女说,她认识那象人壮汉,而且她清楚那象人最害怕的东西。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就算是随便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上去,只要按照她的法子,也能让那个人击败象人。” “这怎么可能?”子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满心的疑惑如乱麻般纠结。 就在这时,二虎子手里紧紧握着几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老鼠,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哑女,你确定有了这玩意儿,按照你的法子,我就能打得赢那象人?”二虎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 看到哑女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比划了一个“你能行”的手势,二虎子瞬间来了精神,扭头冲着牛屠子大声说道: “牛爷,让小的去试试!” 牛屠子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文辉说道: “二虎子是你渣渣辉七星蛟阵的一处阵眼,这件事你小子说了算!” 这时,子辉的脑海中,尸壳郎的意识清晰地传来:“将军,请准许末将指挥噬魂虫为他掠阵练兵!” “准!”子辉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回应。一听到是尸壳郎的意识传音,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回答得干脆利落。 自从蛇爷和虫爷死后,子辉便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强,不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以后,他可不想再亲眼看到老头子和子明出事。 光是两个红骷髅任务就让乞族兄弟们伤亡惨重,接下来还得斗红鸳,还要擒埕彘。子辉无法像其他人那样,拥有充裕的时间静下心来学本事。 乞族乞命,连命都是讨要来的,既然没有时间,那就只能讨时间、挤时间。 也是从那一刻起,子辉便下定了决心拜虫爷为师,此后他便时常在脑海里与尸壳郎交流探讨“小虫术”。 在这不断交流探讨的过程中,有了尸壳郎的言传身教,子辉经过这段时间的钻研和思考,总算将虫爷传给自己的“小虫术”从头到尾通读了一遍。 说起这“小虫术”,它的来历可谓是充满了神秘色彩。 据尸壳郎说,虫爷前些日子做了一个极为奇异的怪梦。当他从梦中醒来时,惊讶地发现怀里的兽皮上竟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些字迹。 而这些如同天书一般的字迹,经过仔细辨认,正是如今这神奇无比的“小虫术”。 “小虫术”开篇的第一句,那气势简直堪称磅礴大气:“盘古开天辟地,天下四分。封祖龙毛犊,为鳞虫之长!”仅仅这开篇的寥寥数语,就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威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这“小虫术”仅仅是一门术法的开篇,但就是这么一个开篇,便让虫爷视若珍宝,将其命名为“小虫术”,足见这开篇内容的厉害程度绝非一般。 通读了“小虫术”的子辉,如今终于对当初由食尸虫组成的金色龙爪有了清晰的认识和理解。 那金色龙爪威力惊人,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破除蓝丫鬟刘倩的脐盘丝,又能够干脆利落地击断那蜈蚣腿怪剑。 原因无他,只因为祖龙毛犊被封为鳞虫之长,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无可匹敌的力量。 无论是蜘蛛,还是蜈蚣,与祖龙毛犊相比,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这就像用大炮打蚊子,完全是一种降维打击,胜负从一开始就毫无悬念。 虫爷临死之前交给子辉的包裹里,藏着的可不仅仅是“小虫术”,更有着成千上万的噬魂虫。 这些噬魂虫个体极其微小,单个的噬魂虫甚至比针尖还要细小得多。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就无法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而如今,有尸壳郎主动请缨指挥噬魂虫练兵,还能顺便为二虎子掠阵,这对于子辉来说,无疑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谁知还没等子辉和牛屠子商量完,性急的二虎子就一个箭步冲上了石台。 “哪个不长眼的,不就是一个斗牛象人么,也敢来牛市口撒野!” 二虎子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围观的人群瞬间再次沸腾了。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刚才还在台上举刀拉弓的壮汉,竟然是个象人,不由得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 冲上高台的二虎子,猛地一个跳跃,竟跳起了一丈多高,随后挥起拳头,一拳接一拳地朝着象人壮汉的脸上、鼻子上狠狠打去。 二虎子的手腕、脚腕上,分别绑着四只小老鼠。他这副滑稽的模样,引得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第79章 斗牛象人 说来也怪,自从二虎子跳上石台,那路岐的象人壮汉竟犹如被抽走了魂儿,换了个人似的。他呆立在原地,既不防守,也不攻击,傻站在原地挨打。 二虎子可是拥有接近三牛之力的实力,他挥舞着拳头,飞踹着腿脚,每一拳都带着呼呼的风声,每一脚都掀起阵阵劲风,目标无一不是象人壮汉那宽阔的脸和高耸的鼻子。 然而,那象人壮汉可不是等闲之辈,乃是实打实的斗牛象人,其身体犹如铜墙铁壁。即便二虎子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拼尽全力地攻击,在那象人壮汉身上造成的伤害却颇为有限。 可眼前如此庞大魁梧的象人壮汉,竟被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打得呆呆地站在原地,那模样简直就像一个犯了错、不知所措的孩子,正乖乖地接受自家大人的责罚。 围观的人群见状,笑得前俯后仰,有的人笑得捂住肚子,有的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台上的卖油老头则是气得脸色铁青,一张老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一道道皱纹都快挤到一块了。 “牛叔,狗叔,你们能瞧出这究竟是咋回事么?难道大象真怕老鼠不成?”子辉满脸疑惑地问道。 “怕个屁!二虎子手腕、脚腕上的老鼠尾巴朝外,他每次出手,那老鼠尾巴都会像有灵性似的,趁机灵活地伸进那象人壮汉的鼻孔里,老子看那象人壮汉分明是怕痒!”狗王双手抱在胸前,撇了撇嘴说道。 子辉赶忙将目光转向台上,果不其然,正如狗王所言,二虎子每次出招,那些老鼠尾巴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总能十分凑巧地伸进象人壮汉的鼻子里。 象人壮汉的面部肌肉扭曲,五官挤在一起,那痛苦又难耐的表情,显然是痒得难以忍受。 “屠狗的,那可不只是怕痒这么简单,你们瞧二虎子的额头!”牛屠子伸出手指,指了指二虎子的额头说道。 不知何时,二虎子的额头竟然多出了一道奇怪的血印符号。那血印符号形状奇特,画的分明是一只即将睁开的眼睛,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 二虎子每一次凌厉出手,那血印符号上的眼睛就会微微睁开些许。从那一丝丝细小的缝隙能够看出,那眼睛只有深邃的黑瞳,没有眼白,绝非人类的眼睛。 就在这时,“啊!”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嘶吼,二虎子全身猛地一阵剧烈颤抖,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 剧颤过后,他的身体仿佛被重新注入了一股强大的能量,力道突然增大了许多,整个人的气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杀牛的,二虎子这小子真有能耐,竟然打着打着突破到了开蒙三级,嘿嘿嘿!”狗王咧着嘴,笑得无比灿烂,那笑容里满是惊喜和赞叹。 “屠狗的,你瞅瞅那卖油老儿的脸,哈哈哈!”牛屠子仰头放声大笑,笑声豪迈。 身后的一帮子乞族好手更是兴奋不已,冲着卖油老头齐声大喊: “谢谢卖油翁成全!” “谢谢卖油翁成全!” “谢谢卖油翁成全!” 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突破开蒙三级后,二虎子的每一拳每一脚都威力惊人,力道皆达三牛之力。每一次攻击,都如同炮弹般迅猛,每一下都能打得象人壮汉难以招架,连连后退。 象人壮汉在连连后退了几次后,身体失去平衡,猛地被撞到了一头健壮的脊牯牛身上。那头脊牯牛被这巨大的力道撞得“哞、哞、哞”叫了好几声,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突然,那象人壮汉身子一软,匍匐在地,紧接着同样发出了“哞”的一声低沉而雄浑的牛哞。 此刻,那象人壮汉的双腿双脚上竟然开始迅速钻出了密密麻麻、毛茸茸的毛发,原本带着弯钩的鼻子开始向前疯狂伸展,额头的小凸起也不甘示弱地向后延伸。 最后,他的鼻子变成了一条两米来长的粗壮象鼻子,小凸起则化成了一个一米多长、粗壮有力的象尾巴。 远处看,那路岐的象人壮汉,竟然变成了一头没有象牙,却能发出牛叫声的大象。 “杀狗的,斗牛象人化象了,嘿嘿!这下二虎子怕是要吃苦头了!”狗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略带担忧地说道。 看到这一幕,卖油老头那阴沉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许,微微舒展开来,眼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台下围观的人群,见到象人化象,一个个更是激动得无法自已,嗷嗷直叫!有的人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有的人激动地跳了起来,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狂热的氛围之中。 一个突破了开蒙三级,一个象人化象,这场打斗越来越有看头了。 …… 此时的子辉,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反倒是一脸的凝重。 他倒并不是在担心二虎子的安危,毕竟那尸壳郎此刻正领着一群阴森诡异的噬魂虫,严阵以待地散落在石台周围,为二虎子压阵助威。 令他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的是,二虎子额头那神秘莫测的血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带着满心的疑惑,子辉缓缓地回过头,目光向身后的哑女投去。 此刻的哑女,兴奋得张着小嘴巴,从喉咙里不断发出“咯咯”的清脆声响,她开心得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欢快地蹦跶着,双脚不停地跳跃。 子辉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这哑女在背后暗中搞鬼? 只因唯有哑女冲上台去后,那原本威风凛凛的路岐象人壮汉才出现了如此惊人的变化。 他还记得当时那象人壮汉看到哑女后的表情,那是一种掺杂着惊喜与恐惧的复杂神情。何况哑女还曾经表示过,她认识那象人壮汉,并且知晓那象人壮汉怕什么东西。 况且,二虎子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抓来了几只活蹦乱跳的小老鼠,就在上台之前,哑女还满怀信心地对着二虎子做出了“你能行”的手势。 可是,这哑女和子辉年龄相差无几,她不过是被山鸡和黑狗捡回来的一个可怜弃婴,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学到了这般本事? 莫非,哑女如同虫爷一样,仅仅做了一个奇妙的梦,就能学会一身本事,不可否认的是,这哑女不简单,怕是也有不为人知的际遇! 就在这时,台上又发生了变化! 第80章 象人磕头 那象人壮汉在化作大象之后,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小山,却始终未对二虎子主动出击。 二虎子的拳头雨点般地落下,腿脚狂风似的踢来,而大象竟默默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没有丝毫的反抗之意。 不过,在化身大象之后,这象人壮汉的身躯发生了显着的变化。他全身的骨肉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变得异常坚实,虽说与二虎子同样处于开蒙三级的境界,但在应对二虎子的拳脚时,明显轻松了许多。 时间缓缓流逝,一炷香过后,那大象身上已布满了伤痕,皆是二虎子的拳脚所致,伤痕交错纵横,看上去触目惊心,整头大象可谓是遍体鳞伤。 又过了一炷香,那大象终究是支撑不住了。它那粗壮的四肢开始颤抖,庞大的身躯摇摇欲坠,最终轰然趴倒在地。 石台上,血水四处流淌,汇聚成一小片血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就在这时,牛屠子冲着卖油老头吼道: “二虎子,住手!卖油的,这局就算平手,如何?” “好!”卖油老头脸色铁青,眉头紧锁。 他实在无法想通,平日里性格暴躁、好勇斗狠的象人壮汉,此刻竟变成了这般打不还手的乖宝宝,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二虎子听到牛屠子的呼喊,停下了攻击,纵身跳下石台,迈着大步回到了子辉的身旁,子辉手中的灶马又动了一下。 就在众人都以为一切即将平息之时,那趴倒在地的大象竟然奇迹般地挣扎着站了起来。只见它缓缓转身,面向卖油老头,弯曲着前腿,低下那硕大的大象脑袋,“砰砰砰”地连续对着卖油老头磕了三个响头。 “恩师,当初我说过,找到族人后,我就会回到族人身边。如今我找到族人了,磕三个头,是为感谢恩师的收养之恩!”大象的声音低沉而厚重,饱含着深深的感激之情。 卖油老头听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挥了挥手,似是想要挥去心中的烦闷与不解。 紧接着,那大象毫不犹豫地从石台纵身跳了下去,径直朝着哑女走去。它来到哑女身边,将硕大的脑袋在哑女身上轻轻蹭来蹭去,动作中充满了亲昵与依赖。 “主人,请!”大象低沉地说道。 然后,它竟然四腿着地,整个身躯完全趴在地上,目光温顺而期待。直到哑女小心翼翼地骑到它的背上,它才缓缓站起身来,稳稳地驮着哑女。 看到这令人震惊的一幕,围观的人群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那斗牛象人竟然心甘情愿地给哑女当坐骑,这简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那不是牛市口的哑女么,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中年人满脸疑惑,忍不住出声说道。 “那斗牛象人可是开蒙三级的实力,怎么会给一个灾星当坐骑,还喊她主人!”一个光头满脸惊愕,话语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噤声,你找死不成。都知道那斗牛象人是开蒙三级,你还敢称呼他主人为灾星?”一个老者怒目而视,低声呵斥道。 “那斗牛象人如此强壮,别说让我骑他了,他骑我,我都乐意。”一个胖女人双眼放光,痴痴地说道。 “滚一边去,花痴!” …… 斗牛象人的一番骚操作,瞬间让围观的人群瞠目结舌,一个个呆若木鸡,仿佛思维都被冻结了。就连牛屠子、狗王和子辉,此刻也是一脸懵逼,眼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时,哑女急切地对着子辉挥舞着双手,又是一通连比带划。老狗见状,赶忙翻译道: “辉少,哑女让你跟她一起骑大象!” 子辉一听,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忙不迭地说道:“要是真大象也就罢了,可这是一个斗牛象人,打死我也不会骑人的。” 此时,子辉将目光转向二虎子,仔细地打量起来。只见二虎子额头先前那醒目的血印,此时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二虎子,你刚才额头的血印是怎么回事?”子辉皱着眉头问道。 “辉少,什么血印?”二虎子满脸疑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额头上摸索着,却什么都没摸到。 “牛叔,狗叔,看来他根本不晓得他刚才额头那血印的事儿,难道是吴掌柜给他们治伤的时候弄出来的东西?” “不像!杀牛的,你可曾见过吴掌柜弄过那血印之类的玩意儿?”狗王歪着脑袋,目光紧紧盯着牛屠子问道。 “屠狗的,老子也从来没见过,吴掌柜虽然会‘续筋接骨术’,可从来没听说他会弄血印这回事!”牛屠子也是用力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二虎子,转一圈!”子辉大声说道。 二虎子依言转了一圈,狗王则在一旁吹起了刺耳的流氓哨。 “跳一跳!” 二虎子又使劲地跳了跳,狗王趁机捏了下二虎子的屁股,笑嘻嘻地说道:“算了,渣渣辉,你看二虎子都突破到开蒙三级了,那玩意儿看来没啥坏处!” “狗叔,我可没说有坏处!我是在想……”子辉的目光快速地扫视了周围一群乞丐,眼神定格在那些即将突破到开蒙三级的乞丐身上。 “这臭小子,在琢磨怎么让其他人也突破一番,啧啧啧!”牛屠子咧开嘴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石台上突然又跳上来一个仿若肉球一般的壮汉。这壮汉身材壮硕得离谱,好似一座移动的小山。 他肩头扛着一口巨大的石鼎,每迈出一步,脚下的石台都会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随之出现一个深深的大坑。 那石鼎四四方方,足足有两米见方,粗略估计重量绝对不下两千斤。然而,此时这沉重无比的石鼎在肉球壮汉手中却轻飘飘的,就如同泡沫一般。 围观的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再度喧闹起来。 “弄剑跳丸,举刀拉弓都结束了,扛鼎的登场了,这下又有热闹瞧了。”一个青年兴奋得手舞足蹈,扯着嗓子大呼小叫。 “我滴个乖乖,那肉球至少也是开蒙三级,你看他脚下的坑比脸盆都大!”一个独眼龙瞪大眼睛,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 “这扛鼎的肉球一看就是压轴的高手,嘿嘿!”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捋着胡须,眯着眼睛说道。 这时,卖油老头再次扯着嗓子,冲着牛屠子喊道:“杀牛的,派个人上去,这第三场过了,这关就算过了!” 第81章 石化肉球 “老子一个打十个!”那肉球壮汉瞪大双眼,满脸横肉剧烈抖动着,扯着嗓子极其嚣张地对着牛屠子身后的乞丐怒吼道,声音如炸雷般在空气中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三子,过来!”子辉眉头紧皱,目光急切地冲着一个光头乞丐喊了一声。 “辉少!”那光头乞丐三子听到呼唤,忙不迭地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应道。 他正是跟老狗上场的六子的哥哥,这个乞丐身材瘦弱,面容憔悴,看上去平平无奇,虽说没啥大本事,但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听话,叫他往东绝不往西。 子辉神色凝重,在六子耳边低声交代了一番,随后目光一凛,再次派出尸壳郎带着噬魂虫掠阵助威。 “你带六个兄弟,按照小爷我说的法子,你们七人布置一个简单七星蛇阵,把那肉球教训一顿!” “好嘞,哥几个跟我走!”三子精神一振,胸脯拍得砰砰响,朝着几个兄弟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说罢,三子用力地挥了挥手,他带着六个乞丐雄赳赳气昂昂地跃上了石台。 “起阵!”三子双目圆睁,一声大喝。 七个乞丐迅速行动起来,依照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的方位摆起了一个简易的七星蛇阵。 三子站在蛇身的位置,他紧握着拳头,眼神中透露出杀伐之气。 卖油老头看到上来的这七个乞丐摆起了阵法,先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紧接着又舒展开来。 他心中暗想:即便肉球对上阵法,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肉球的鼎可不是一般的物件,威力非凡。 七个乞丐中只有三子快要突破开蒙三级了,其余六个乞丐不过是开蒙二级的水平。 然而,有了那石鼎,肉球就算是硬扛开蒙中期的对手,也能过上十几个回合不落下风。 卖油老头摸了摸下颚的几缕胡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双方剑拔弩张,瞬间开打了! “天枢主枢纽!”三子怒目圆睁,高声呼喊。 七星蛇阵的蛇头,朝着肉球壮汉迅猛地探了过去。那锋利的蛇牙,灵活的蛇信,凌厉的攻势,瞬间就逼近了肉球壮汉。 与此同时,蛇尾也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肉球席卷而去,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这要是击中了,肉球壮汉就算不死,也必定会被打得皮开肉绽,脱层皮都是轻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肉球壮汉反应极其迅速,只见他身如陀螺滴溜溜一转,原本是肉球扛着石鼎,眨眼间就变换了位置,变成了石鼎稳稳地托着肉球壮汉。 “砰、砰”两声巨响,七星蛇阵的蛇头和蛇尾,结结实实地直接砸到了两米见方的石鼎上。 石鼎岿然不动,肉球毫发无损,但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七星蛇阵蛇头和蛇尾的两个乞丐如遭重击,腿脚踢到石鼎上后,一阵剧痛传来,差点就被震断了。 “天璇掌旋转!”三子不甘示弱,又是一声大喊。 整个七星蛇阵,犹如一阵旋风,围着肉球壮汉开始疯狂旋转起来。控制蛇鳞位置的乞丐眼疾手快,从怀里迅速掏出了两把锋利的竹片,那竹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快速地从肉球后背处切过。 然而,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肉球壮汉竟再次和石鼎调换了位置。 不仅如此,七星蛇阵在飞速旋转,那肉球壮汉也跟着如风般飞速旋转,让人眼花缭乱。 只听得“咔嚓”几声,竹片划过石鼎,石鼎安然无恙,而竹片却应声断裂。 “天玑掌变动!” “天权掌权衡!” “玉衡衡轻重!” 这简单的七星蛇阵在三子一次次的高声呼喊中,接连变化了三次。 每一次变化都被肉球和石鼎巧妙地调换位置,从而躲过了致命的杀招。 …… “牛叔,狗叔,那肉球壮汉和石鼎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那石鼎还能和他互换位置?”子辉眉头紧蹙,急切地问道。 “渣渣辉,那石鼎实则已被那路岐的肉球壮汉炼化,相当于他肢体的一部分!”狗王微微眯起眼睛说道。 “不错,渣渣辉,就好比鸟的翅膀,那石鼎便是那肉球壮汉的一部分!此乃石化!”牛屠子也赶忙跟着解释。 “石化?石鼎被那肉球壮汉炼化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这又是什么手段?”子辉瞪大了眼睛,脸上的困惑愈发浓重,他紧紧盯着牛屠子和狗王。 “到了开蒙后期,妖化、兽化、石化、树化、妖化,都是非人化的手段,也都是增强自身实力的手段。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人族,在开蒙前期便能非人化,不过所需付出的代价极大,甚至可能是寿命!”牛屠子耐心地解释着,他的目光深邃,仿佛在回忆着某些相关的往事。 “渣渣辉,这么跟你说吧。涂山家的刺青,能让人化作狐狸,黑狗喝了牛妖血,能助他突破至开蒙二级,说白了都是非人化在作怪。吴掌柜还帮一些断了腿的老兵卒接上妖腿、兽腿呢!”狗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试图让子辉能够更直观地理解。 “可是那是石鼎啊,要是再长一对翅膀,那岂不是无敌了么?”子辉歪着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无敌个屁,任何事都有代价的。无论妖化、兽化、石化、树化,所有的非人化,都需机缘巧合,每次施展所付出的代价极大,甚至还有时间限制。只要三子等人能撑过去,那肉球壮汉落败是迟早的事。”牛屠子提高了音量,说道。 狗王伸手指了指肉球壮汉,郑重地说道:“不仅如此,你瞧那肉球的额头,印堂发黑。倘若他不能尽快突破到开蒙后期,用不了多久,当他整张脸都变了颜色,他就挂了!” 听完这番话,子辉看到石台上肉球壮汉的半张脸都变成了石青色,与石鼎的颜色极为相似,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子辉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有时间限制,还要付出巨大代价,难道这肉球壮汉的石化和自己的疯牛之力相似? 第82章 灶马异动 开阳开阳气,摇光摇光芒! 三子等人身形如风,步伐灵活,接连不断地迅速变换着七星蛇阵。他们相互配合默契,阵法流转之间,气势如虹。 那肉球壮汉在阵中左冲右突,不时地与石鼎调换位置,试图寻找阵法的破绽。他的额头汗珠密布,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脸上的石青色越来越多。 整整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三子等七位乞丐凭借着这看似最简单的七星蛇阵,与那身材壮硕如牛的肉球壮汉激烈交锋。 双方你来我往,拳脚相交,打得难解难分,不分伯仲。 在此期间,子辉的目光始终紧紧留意着卖油老头的神色。 说来也怪,那卖油老头面色沉静如水,波澜不惊,就连那眼角的皱纹都好似凝固了一般,脸色竟没多大变化。 自从踏入这牛毛帐篷,牛市口乞族与路岐一支已激烈地进行了三场争斗: 第一场:老狗三人以雷霆之势,一举击败了三个弄剑跳丸的路岐壮汉,大获全胜! 第二场:二虎子和斗牛象人,最终平局收场,斗牛象人还变成大象成了哑女的坐骑! 第三场:此时,路岐的肉球壮汉已渐露疲态,招式凌乱,落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然而,倘若那肉球壮汉就这样轻易败了,那卖油老头安排手下弟子与牛市口乞族这般争斗的意义究竟何在?这其中的缘由实在令人费解。 …… 就在这时,那肉球壮汉突然一个纵身,竟然扛着石鼎自行跳下了石台。 此刻,他的大半张脸已变成了石青色,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不甘。“牛市口乞族果真厉害,老子认输了!”他的声音粗哑,带着浓浓的挫败感。 这时,一直稳站在石台上的卖油老头轻轻捋了捋胡须,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目光朝着牛屠子抱了抱拳,缓缓笑道: “好,杀牛的,这三场较量下来,你们牛市口乞族胜了两场,平了一场。老夫‘大力堂’这一关,你们算是过了!不过你们收了斗牛象人,接下来的‘四兽堂’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卖油的,承让承让。牛屠子先谢过老哥提醒,此次埕魔彘怪事了后,倘若老子不死,届时定当亲自登门拜谢!”牛屠子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脸上带着豪爽的笑意。 围观的众人一听,刚打完了“大力堂”,后面还有“四兽堂”,顿时更加兴奋起来,人群中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力蹬顶耍飞、幻口兽丑柔’,路岐十堂,难道都会来这''乞族堂会''凑热闹?这下可有热闹瞧了!”一个青年满脸兴奋,叽叽喳喳地叫嚷着,眼睛瞪得溜圆。 “胡扯,你以为是打仗啊。这有大力堂,四兽堂,最多再来一个堂口就差不多了,难道你不懂什么叫事不过三么?除非路岐一支想跟牛市口乞族拼个鱼死网破。”一个老者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说道,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 “不错,再者说路岐一支,向来不擅打斗,他们此次来蹚这浑水,想必事出有因!”一个中年油腻大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附和着,那油光满面的脸上满是疑惑。 “老朽可是听说,这乞族堂会,是拍花一支要跟咱牛市口乞族唱对台戏。正邪势不两立,路岐一支,就算是蹚浑水,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一个耄耋老人颤颤巍巍地说道,声音虽然微弱,却透着一股坚定。 …… 这时,卖油老头双手抱拳拱了拱手,随后紧接着说道: “杀牛的,先别着急道谢,不知你是否有兴趣陪老夫切磋切磋,过上几招!”卖油老头脸上堆满了笑嘻嘻的神情,目光牢牢地锁定在牛屠子身上。 牛屠子没有给出任何言语上的回应,只是双腿猛然发力,身形如闪电般纵身一跃,稳稳地跳上了台。 就在他落地的瞬间,强大的冲击力使得那七头脊牯牛中有六头竟被震得离地一寸有余。但围观的人群大多都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并未察觉到这一细微的异样。 然而,卖油老头的眼中却是瞬间精光一闪,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暗忖道: 牛屠子这家伙什么时候突破到了开蒙六级?倘若自己真的与他对阵,那必定会输得惨不忍睹,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刚刚说出要与牛屠子切磋这话已经脱口而出,如今这般局面,到底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牛屠子突然对着围观的人群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各位兄弟姐妹,你们倒是说说,是想观看我们两个老家伙在这里动手比划,还是更愿意去观赏四兽堂的那些百兽争斗?” “看百兽!” “看百兽!” “看百兽!” 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响起了一致的呼喊声。 “卖油的,既然兄弟姐妹们都一心要去看百兽,那你还在这儿磨蹭什么呢,哈哈哈!”牛屠子饱含深意地看了卖油老头一眼,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 卖油老头又怎能不明白牛屠子的意思呢?况且就算自己不顾及脸面强行出手,也绝对不会是已经突破到了开蒙六级的牛屠子的对手。 牛屠子卖了自己一个面子,自己为何不见好就收呢?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此刻牛屠子的实力其实早已突破了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 卖油老头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冲着牛屠子勉强笑了笑,随后只见他抬起双手,轻轻拍了拍手。 原本矗立的石台缓缓下沉直到消失不见了,一块厚重的幕布被缓缓拉开,幕布后面,又是数百上千人紧紧围着一个数百丈方圆的石台。 石台上,不断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兽吼!那吼声仿佛要冲破云霄,令人心惊胆战。 此时的子辉紧盯着手里的灶马,就在刚才三子七人和牛屠子回来的一霎那,那灶马跳动的更厉害了。 先是那三个路岐壮汉驱动手指之际,灶马有所异动;而后二虎子回到身旁之时,灶马亦在动;如今三子等七人和牛屠子归来,那灶马更是动得愈发厉害。 子辉已然通读了虫爷的“小虫术”,此次灶马的异常变动,必定与红鸳存在关联。蛛丝马迹,既然灶马有了异常迹象,定然是蜘蛛在作祟。 如今那七个蜘蛛精皆被吴掌柜带走了,那么剩下能够兴风作浪的蜘蛛,只可能是红鸳凭借“造畜术”搞出来的名堂。 “渣渣辉,你小子说得不错,这一个石台就是一方独立的空间,一个空间套着一个空间,每个空间皆不相同,这果然是路岐一支的小角抵阵!”牛屠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笑着说道。 …… 第83章 牛戏开场 石台上,立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那是四兽堂的四御婆。 这四御婆虽一身实力不过处于开蒙三级的阶段,但传闻她能驾驭三只达到开蒙中期的洪荒禽兽,足见其手段非凡。 那四御婆身后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个笼子,笼子里貌似关着猛兽,这些猛兽疯狂地不停地撞击着笼子,发出“砰砰砰”的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将那笼子撞破,挣脱而出。 笼子外面严严实实地覆盖着一层兽皮,把笼子遮得密不透风,使得围观的人即便瞪大了眼睛,也完全看不到里面究竟关着何种神秘莫测的洪荒猛兽。 在笼子周边,狮虎豹、熊罴罢、豺狼狈、猴猿猩、犬狗獒、狸猫貂、马牛羊等一个个身形各异的猛兽,此刻却乖顺得宛如小猫一般,每个猛兽身旁都稳稳地站着一个女人。 那些女人,有的正值青春年少,满脸的朝气与活力,是娇俏的少女;有的风姿绰约,尽显成熟韵味,是妩媚的少妇;还有的已步入中年,面容沉稳,是端庄的中年妇女。 她们清一色以兽皮围腰,一只手紧紧持着鞭子,另一只手牢牢拿着吃食。 牛屠子和狗王,一边走一边看,一边给子辉讲解着四兽堂的门道。四兽堂有两个大阵,一个是四兽凶阵,一个是百兽大阵。 四兽凶阵,由四御婆和她驾驭的三头洪荒巨兽布阵,这一阵交给狗王来破阵。 百兽大阵,就是那群大姑娘小媳妇骑着台上的洪荒猛兽摆的阵法,到时候,需要子辉带着乞丐们用七星蛟阵破阵。 看到牛屠子等人的身影,那四御婆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朝着台下高声说道: “各位看官,正主来了,咱路岐四兽堂也不拖泥带水,第一场,脊牯牛戏!” 听到“脊牯牛戏”四字,围观的人群都不禁愣住了。 他们在这牛毛帐篷里,看到了精彩绝伦的“马戏”、热闹喜庆的“舞狮”、趣味横生的“猴拉车”、惊险刺激的“狼钻圈”、聪明机灵的“狗识数”、憨态可掬的“熊推车”,可还真从未听闻过“脊牯牛戏”! 一时间,人群中像是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牛屠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深知这路岐一脉的“四御婆”摆明了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不过,如今的他已然达到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心境早已不同往昔,所以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对他而言,达到此境界后,最大的提升便是这波澜不惊的心境。 既然已经进了这牛毛帐篷,无论谁挡路,都要打过去,与红鸳斗上一斗。既然要斗红鸳,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 台上,两个身着兽皮小肚兜的小女孩,分别骑着两头健壮的脊牯牛缓缓登场了。 这两个小女孩,头上扎着俏皮可爱的羊角辫,那粉嫩的脸蛋上洋溢着童真,约摸七八岁的模样,却透着超越年龄的沉稳。 左边的小女孩身着黑色小肚兜,右边的则穿着白色小肚兜。 身穿黑色小肚兜的小女孩,迈着轻盈的步伐,恭恭敬敬地向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行礼。 她那明亮的双眸中闪烁着光芒,清脆的嗓音响起:“有请七姐放出虎兽,小妹以牛代马,给各位看官演一场‘马戏斗虎’!不知道小妹我,能否请那位大哥哥陪我一起?” 那小女孩指的正是子辉! 牛屠子和狗王正欲拒绝,子辉却猛地一个跳跃,直接从台下跃至脊牯牛背上,坐到了小女孩身后,心中暗想:正好先探探这四兽堂的底细! “我靠,这小丫头可不简单,马戏斗虎,俗称‘骗’戏,一个演不好就得葬身虎口!那小子也不简单,小小年纪竟然达到了开蒙四级!”围观的人群中,一个粗犷的声音如惊雷般高声嚷道。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大家交头接耳,脸上满是紧张与期待。 “大哥哥,坐稳了!” 话音刚落,那小女孩微微蹲下身子,伸出纤细的小手轻轻抚摸着脊牯牛的牛鬃,朱唇轻启,轻声说了几句旁人听不懂的话语。 神奇的是,那刚才还红着眼、鼻孔喷气、一副要暴走模样的脊牯牛,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变得温顺无比,低垂下头,轻轻蹭着小女孩的手臂。 “我晕,这是驯兽语术,这小丫头当真不简单,老夫服了!”人群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捋着胡须,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惊叹与佩服,感慨地说道。 “十三妹,小心了,七姐我放虎兽了!”巨虎身旁的少女,神色严肃,用力拍了拍虎背,冲着小女孩大声说道。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如炸雷般响起,那头威猛无比的斑斓猛虎猛地从那少女身旁窜出。 它那矫健的身躯在光影中若隐若现,身上的条纹恰似黑夜中的闪电,犀利而耀眼,散发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强大气息。 斑斓猛虎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逼近小女孩、子辉和脊牯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们的心尖上。 小女孩不慌不忙,轻轻拍了拍牛背,脊牯牛瞬间领会了她的意图,撒开四蹄开始在台上灵活地奔跑起来,与斑斓猛虎周旋。 斑斓猛虎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寒光,张牙舞爪,试图以雷霆之势扑向脊牯牛。 但小女孩巧妙地驾驭着脊牯牛,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一次次成功避开了斑斓猛虎的凶猛攻击。 她时而紧紧拉拉牛鬃,让脊牯牛高高扬起前蹄,发出愤怒的嘶鸣,以此威慑斑斓猛虎;时而俯身贴在牛耳旁低语,神情专注,似乎在与脊牯牛交流着独特的战术。 围观的人群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而小女孩却丝毫不显慌乱,她那娇小的身躯在牛背上稳如泰山,脸上始终带着自信的微笑。 斑斓猛虎再次发起迅猛的扑击,小女孩眼神一凛,猛地一扯牛鬃,脊牯牛反应迅速,敏捷地侧身一闪。 与此同时,小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抽出一根短鞭,“啪”的一声在空中炸响,那清脆的鞭声仿佛具有魔力,吓得斑斓猛虎稍稍后退了几步。 这一退,斑斓猛虎竟然一个踉跄退到了石台下,这场激烈的对决以小女孩的胜利告终。 “各位看官,不知十三''牛戏斗虎''的骗戏,演得可好!”小女孩骑在牛背上,微微仰头,骄傲地问道。 “好!” “好!” “好!” 人群瞬间沸腾了,欢呼声、叫好声响彻云霄,如海浪般一阵高过一阵。 子辉哭笑不得,心里明知道这是那四御婆借着牛戏来给牛屠子难堪,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呆呆地坐在牛背上,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手心的灶马竟异常安静。 四御婆见状,心中暗自腹诽:“这个小子,居然拥有开蒙四级的实力,看来两个姑姑都低估了他。” 第84章 马越刀山 正在这时,另一个身穿白色小肚兜的小女孩,同样骑着威风凛凛的脊牯牛英姿飒爽地出场了。 “各位看官,刚才十三姐表演了‘马戏斗虎’,小妹不才,只能以牛代马,表演一个‘马越刀山’!小妹也请那位大哥哥陪同,不知道大哥哥是否愿意!”小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紧张与坚定。 “当然!” 子辉随口应了一声,纵身一跃又跳到了那身着白色小肚兜的小女孩身后。 “马越刀山”,属于“透剑门技”,不在路岐十技之中,因其极难练成,所以知晓的人不多。 没练成的都死了,练成了一旦失误,也死了! 听到是“马越刀山”,围观的人群中,那些懂行的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既震惊又担忧的神情。 这时,只见台上的女人们整齐地伸手一挥,刹那间,地上布满了倒插的石刀石剑。那些锋利的刀剑,间隔分成几级,犹如整齐排列的房椽,寒光闪闪,让人望而却步。 身穿白色兽皮小肚兜的小女孩,同样轻拍牛背,用驯兽语术跟那脊牯牛交流了一番。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鼓励,而脊牯牛也似乎回应着她的期待,眨了眨眼睛。 “大哥哥,莫慌哦!” 此时,石台上,一座由锋利石刀、石剑组成的“刀山”矗立着,刀刃闪烁着冰冷且刺眼的光芒,令人望而生畏。仿佛这不是表演的舞台,而是生死的战场。 小女孩轻拍脊牯牛的脖颈,嘴里发出温柔而有力的呢喃声。脊牯牛似乎明白了使命,蹄子用力地刨着地面,扬起一阵尘土,蓄势待发。 只见小女孩双腿紧紧夹住牛身,脊牯牛开始小跑起来,速度逐渐加快。 它的蹄声如战鼓般急促,临近刀山时,它的步伐愈发稳健,没有丝毫的犹豫与畏惧。小女孩微微前倾身体,与脊牯牛仿佛融为一体,一人一牛,心意相通。 在刀山上,小姑娘和脊牯牛配合默契,表演了一连串令人叹为观止的马戏动作。 引马时,小女孩轻轻拉动缰绳,脊牯牛便乖乖地改变方向;立马时,脊牯牛瞬间停住,稳如磐石。 骗马时,小女孩身形灵活,与牛共舞;跳马时,脊牯牛高高跃起,矫健非凡;倒立在牛背上时,小女孩双手撑地,身姿优美。 拖马时,小女孩紧紧抓住牛尾,惊险万分;飞仙膊马时,小女孩如同仙子下凡,飘逸灵动。 除了镫里藏身,小女孩骑着脊牯牛几乎把马戏戏马的动作完美地演示了一遍。整个过程中,稍有差池,就会掉下刀山,人牛尸骨无存。 此时的子辉,幸亏有开蒙四级的实力,否则怕是早就掉下牛背,摔进刀山里了。不过以他如今开蒙四级的实力,就算在那刀山上滚一圈,最多是些皮外伤。 直到最后,小女孩骑着脊牯牛一个漂亮的飞跃,成功跨过刀山。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喝彩声,掌声如雷,欢呼声震耳欲聋。 …… 此时,四御婆那阴鸷的目光如利箭般再次锁定了牛屠子,随后缓缓地转过身子,面向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她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在这一刻扭曲起来,声音尖锐而刺耳: “各位看官,你们瞧瞧,不过就是两头牛罢了!若不是有了那两个小丫头驾驭,又怎能表演出‘马戏斗虎’和‘马越刀山’这般精彩的戏码?然而,就算是再厉害的牛,说到底也终归是畜生!在那狮虎嘴中,它们不过就是两块肉,是两块血食!”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四御婆怒目圆睁,猛地抬起右脚,狠狠一跺地。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脚下迸发而出,那两头脊牯牛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托起,瞬间从两个小女孩的胯下飞了起来,如炮弹一般径直飞进旁边狮虎身前。 那狮虎旁边的两个少女,眼神中透着冷漠与无情。她们动作轻柔,轻轻拍了拍狮虎的大脑袋。 那威风凛凛的一狮一虎,顿时像得到了冲锋的指令,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獠牙,肌肉紧绷,猛地扑了过去。 那两头脊牯牛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狮虎强大的冲击力扑倒在地。 紧接着,狮虎的利爪如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划过牛身;尖锐的牙齿狠狠地咬进牛的血肉之中。 眨眼间,那两头脊牯牛便被狮虎残忍地撕成粉碎,鲜血四溅,骨肉分离,化作了一滩血肉。 围观的人群被这血腥残暴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看到牛屠子依旧一脸淡然,没有丝毫波澜的神情,四御婆再次开口道: “杀牛的,脊牯牛戏已然看完,那咱们便步入正题吧。接下来这第二场,‘百兽大阵’,不知你牛市口乞族敢不敢来闯上一闯?” 这时,跳下台的子辉将身子微微往后缩了缩,压低声音对牛屠子和狗王说道:“牛叔,狗叔,灶马没异动,除了那四个笼子里的东西探查不出来,台上其余的地方暂时并无异常!” 听完子辉的话,牛屠子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台上的四御婆,嘴角上扬,“嘿嘿”地笑道: “嘿嘿。四御婆,兵对兵,将对将。你这百兽大阵就让老子的兄弟们上台,陪这一堆大姑娘小媳妇好好玩玩,反正咱牛市口不吃亏,你说呢,屠狗的!” “杀牛的,这话在理。这百兽大阵,就让渣渣辉这小子带队,去走一遭!”狗王双手抱在胸前,大声说道。 “好嘞!老狗、二虎子、三子、六子、华子、大黑拳,点齐人马,跟小爷去会会四兽堂的大姑娘小媳妇!”子辉冲着身后的乞丐们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辉少,得令!”众乞丐齐声回应。 想当初跟着子辉摆出七星蛟阵的二十个乞丐,被堂官猫妖用拍花儿的手段弄昏弄走了七对共十四个。再扣除被吴总管带走的青眼,就只剩下老狗、二虎子、三子、六子和华子五人。 算上子辉自己,连七星蛟阵的七个阵眼都凑不齐。 迫不得已,只能让大黑拳来充当第七个阵眼。毕竟大黑拳也是跟着子辉一起被蛇爷操练过的老兄弟。 不过子辉心里总觉得被救回来的大黑拳有些怪怪的,究竟能不能用得顺手还很难说。 幸好这次闯牛毛帐篷,还有牛市口乞族其余堂口的好手前来助阵,否则这七星蛟阵能不能成功摆出来都是个未知数。 这时,包括子辉在内的二十一个乞丐,一个个摩拳擦掌,纷纷纵身一跃,跳到了石台上。 第85章 七星怪阵 四兽堂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那娇斥之声此起彼伏,尖锐而清脆,她们个个英姿飒爽,手中握着小皮鞭,身姿轻盈地跨上了那些洪荒猛兽,威风凛凛地登场了。 狮虎豹组合,昂首阔步,那雄壮的身姿散发着王者之气;熊罴罢组合,粗壮有力,厚重的身躯仿佛能撼动山岳;豺狼狈组合,目光狡黠,透着一股阴狠;猴猿猩组合,上蹿下跳,灵动活泼;犬狗獒组合,呲牙咧嘴,凶悍异常;狸猫貂组合,身形敏捷,姿态优美;马牛羊组合,或矫健或温顺,但也散发着独特的气势。 这众多的走兽,一个个威风凛凛地现身,场面甚是壮观。 “卧槽,这特么才是御姐范!”一个满脸横肉、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眯着那双绿豆般的小眼睛,一脸贱兮兮地说道,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滚你妹的,你没看到那些小丫头们多萌么,那是萝莉控!”旁边一个瘦骨嶙峋,形如瘦猴般的糟老头,朝着油腻大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反驳道。 “只有走兽,没有飞禽,否则真特么是一群禽兽,不过我喜欢,嘿嘿。”一个头顶长着几块癞痢,眼神猥琐的家伙,咧着那张满口黄牙的嘴,笑得极其猥琐。 “我还是喜欢那个老的,风韵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年,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围愤怒的一群人冲上去一顿暴揍! 拳打脚踢之下,小青年只能抱头求饶,惨叫连连。 与此同时,台上的子辉快速扫了一眼眼前这气势汹汹的百兽大阵。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明,一眼便瞧出这大阵虽然看似强大,实则没有军魂。 没有军魂的大阵,就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即便外表再唬人,也没有真正的军威,只是那声势看起来略显骇人罢了。 想到这里,子辉毫不犹豫地抛出了七星蛇阵的令牌。 “老狗,二虎子、三子、六子、华子、大黑拳,分掌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开阳、摇光,控蛇头、蛇鳞……”子辉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得令!”众人齐声回应,声音响彻云霄。 随着子辉的一声令下,老狗双手紧紧握住天枢令牌,刹那间,一个巨大无比、张着血盆大口的蛇头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后,那狰狞的模样令人胆寒。 二虎子手握天璇令牌,只见一片片密密麻麻、闪烁着寒光的蛇鳞,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地出现在二十一个乞丐的周围,将他们紧紧围绕。 不过片刻功夫,三子、六子、华子掌控的蛇牙、蛇信、蛇骨也纷纷显形。 那蛇牙尖锐如刀,蛇信吞吐灵活,蛇骨坚硬似铁。然而,唯有大黑拳手握摇光令牌,却迟迟不见蛇尾出现,场面上出现了一丝令人不安的停滞。 子辉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双眉紧蹙,再次大声喝道: “子辉掌玉衡,控蛇身!” 话音刚落,一条数丈长的巨大蛇身凭空出现在了石台上,那蛇身粗壮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紧接着,子辉又是一声大喝: “虫来!” 只见子辉的衣袖中,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密密麻麻地飞出了数百上千个食尸虫。 这些虫子飞动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转瞬间,那些食尸虫就在蛇身上迅速汇聚,形成了三只黑中带黄、巨大而锋利的巨爪。 至此,蛇头、蛇鳞、蛇牙、蛇信、蛇身、蛇骨、三只蛟爪都已成功成型。 可直到此刻,大黑拳的蛇尾仍迟迟未能成型!整个局面陷入了一种紧张的僵持之中。 子辉摆下的此阵,竟然是这么一个不伦不类,蛇不像蛇、蛟不像蛟,并且还没有尾巴的七星怪阵。 石台上,那四御婆看到此景,不禁掩嘴笑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而牛屠子和狗王则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同时在心底暗道一声:坏了! …… “百兽奔腾!”一个中年妇女立在一匹马背上,扯着嗓子一声大喝。 那狮虎豹组合居于兽群左侧,它们身姿矫健,每迈出一步都带着一种磅礴的气势,气势汹汹地奔腾而来。 熊罴罢组合则稳居中军,那壮硕的身躯犹如一座座移动的小山,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豺狼狈组合位于兽群右侧,它们身形敏捷,眼神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时刻准备着伺机而动。 猴猿猩组合在兽群中上蹿下跳,那矫健的身姿和敏捷的动作,仿佛是在空气中跳跃;犬狗獒组合在狭窄的夹缝中奋力奔跑,它们呲牙咧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向前冲。 狸猫貂组合身姿轻盈,蹦跶来去,那优美的身形快得让人眼花缭乱;马牛羊组合则不紧不慢地缓缓跟在后方,虽然看似步伐缓慢,但那沉稳的气势也不容小觑。 一群大姑娘小媳妇驾驭着这百兽,如潮水一般,朝着子辉的七星怪阵发起了冲锋。 这没有蛇尾的七星怪阵,先不说其防御能力如何,单论力量,恐怕是十不存一。 要清楚,没有蛇尾,蛇能否正常行走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更别提一旦被抓住了蛇尾巴,就算是再厉害的蛇也翻不起浪花来,由此可见蛇尾的重要。 “灵蛇探路!” 老狗和控制蛇头的两个兄弟,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与率先冲过来的狮虎豹迎头撞了上去。 刹那间,狮吼声、虎啸声震耳欲聋,那狮爪如钢刀般锋利,虎爪似重锤般有力,豹爪像尖刺般尖锐,齐齐发力,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蛇头上。 眼见着蛇头竟然没能一下子将狮虎豹撞飞,子辉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愕之色,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暗叫不好,赶忙集中精神,控制着三只蛟爪猛拍过去。 “砰砰砰”三声巨响响起,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颤抖。 这强大的冲击力总算是将那三只狮虎豹震了开来,连同驾驭它们的三个中年妇女也被震得身形剧晃,猛地向后仰去,差点就从兽背上摔飞出去。 看到这一幕,四御婆原本淡定的面容瞬间面露震惊之色,她那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眼睛瞪得滚圆。 她万万没想到这不伦不类的七星怪阵,即便没有尾巴,那三只爪子所爆发出来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仅仅一击之下,便能将三个拥有二牛之力的狮虎豹和三个开蒙二级的弟子给震退了。 牛屠子和狗王站在一旁,两人的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子辉同样惊愕不已,整个七星怪阵之中,除了大黑拳等三人之外,每一个人、每一只食尸虫,都与自己心灵相通。 然而,刚才那三只蛟爪,竟然连六个开蒙二级都没能拍趴下,这没有尾巴的七星怪阵,果然不行。 就在这时,三个少女控制着猿猴猩扑向了蛇尾,那蛇尾正是七星怪阵的薄弱环节,大黑拳也是七星怪阵的阵眼之一。 第86章 蛇尾受制 且看,那三个身姿矫健的少女,各自手提小皮鞭,站在身下凶猛无比的猿猴猩左肩膀上,如同一股狂暴的飓风,迅猛地朝着大黑拳所在的蛇尾阵眼扑杀了过去。 大地巨猿身形高大,孔武有力,粗壮的四肢仿佛能撼动山岳,每一次移动都震得地面微微颤抖,那一身的力量足有二牛之力。 长臂灵猴身形灵活,双臂修长,其敏捷的身姿在风中穿梭,犹如鬼魅一般,同样拥有二牛之力。 飞天猩猩更是威风凛凛,獠牙狰狞,吼声震天,二牛之力在它身上展露无遗。 而驾驭着它们的三个少女,虽然年纪轻轻,却也都达到了开蒙一级的境界,目光中透着凶狠。 这猿猴猩三组搭档,每一组皆是一个力大无穷、具备二牛之力的巨兽,再加上一个开蒙一级的少女。虽说如此搭档的力量或许比不上三牛之力,但也差距不大,其威力同样令人胆寒。 大黑拳和他身旁的两个乞族好手,只不过是开蒙二级的修为。此刻,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气势汹汹扑来的猿猴猩组合,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还没等子辉来得及开口,大黑拳瞬间面露狰狞,毫不犹豫地使出了他那阴狠的剪刀手手段。 只见他双手如风,分别狠狠拍在身旁两个乞族兄弟的后背上。 那两个乞丐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飞去,直直地朝着猿猴猩组合的方向冲去。 “啊……啊…………”接连两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其中一个乞丐刚一靠近,就被凶猛的大地巨猿一把抓住,然后重重地踩在地上。只听得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声,那乞丐瞬间全身骨头尽碎,鲜血四溅,当场丧命。 另一个乞丐则被飞天猩猩猛地拍中脑门,脑袋顿时一阵眩晕,还未回过神来,又被长臂灵猴闪电般伸出的长臂直接撕成了两半,内脏和鲜血洒落一地,场景惨不忍睹。 “狗日的,大黑,你个瘪犊子,什么玩意,出卖兄弟,等着回去被插签子吧!”老狗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起来。 他的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冲上去将大黑拳生吞活剥。 “大黑,白瞎了青眼,你踏马真是个舅子!”二虎子也跟着怒吼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失望,手指着大黑拳不停地颤抖。 然而,大黑拳对老狗和二虎子的怒骂充耳不闻,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他神色慌张,只顾着举着手中的摇光令牌,脚步踉跄地再度跑到了华子所在的蛇骨位置。 开阳和摇光两块令牌一经对冲,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 七星怪阵的蛇骨位置刹那间暗淡了下来,光芒尽失。 包括华子在内的三名乞丐和大黑拳,瞬间失去了令牌光芒的庇护,几乎完全暴露在了七星怪阵之外。 “百兽撼地!”立在马背上的中年妇女又是一声高亢的呼喊。 她的声音仿佛具有某种神秘的魔力,令一群洪荒巨兽纷纷响应。 只见这些猛兽同时抬起粗壮的腿脚,狠狠地踏向地面。“轰轰轰”的巨响如同惊雷一般不断传来,震耳欲聋。 整个高台在这巨大的冲击下,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七星怪阵其余的五个阵眼,那十五个乞族兄弟由于身处大阵之内,有阵法的保护,倒是毫发无损。 然而在开阳阵眼处,情况却截然不同。华子紧紧握住手中的开阳令牌,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但他身旁的两个乞族兄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直接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倒地不起,口吐鲜血。 正在这时,熊罴罢组合和猿猴猩组合迅速汇聚到了一起。 熊罴罢肩膀上的三个少女身手敏捷,如同灵燕一般轻盈地跳到了猿猴猩的右肩膀上。 大地巨猿、长臂灵猴、飞天猩猩这三个家伙,各自伸出粗壮有力的手臂,分别紧紧抓住了熊罴罢。 然后,它们同时发力,将熊罴罢在空中来回猛抡了好几圈。最后,竟然像投掷巨石一般,把熊罴罢狠狠地砸向了开阳阵眼。 此时,子辉想要救援,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砰、砰、砰”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原本就已经暗淡的开阳阵眼处,包括华子在内的三个乞族兄弟同时喷出了几口鲜血。 华子的胸膛更是遭受了重创,被砸得深深凹陷了进去,肋骨尽断,整个人气息奄奄,只剩下半条命。 这时,大黑拳惊恐地喊着“救命啊”,高举着摇光令牌,慌不择路地又跑到了老狗的天枢阵眼。 摇光和天枢两块令牌一经对冲,同样光芒黯淡了下去。 “困兽犹斗!” 随着中年妇女的又一声令下,百兽再次发起了凶猛的冲锋。 七星怪阵的蛇头位置,瞬间被狮虎豹组合强大的力量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阵眼位置的老狗躲闪不及,被生生弄瘸了一条腿,鲜血如注,痛苦地倒在地上呻吟。 大黑拳再次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啊!”,不要命地冲向了天璇阵眼的二狗子。 “洪水猛兽!” 中年妇女再次发号施令,百兽疯狂攻击。 七星怪阵的蛇鳞位置,瞬间被百兽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阵眼位置的二虎子在这猛烈的攻击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已然变成了一个血人。 大黑拳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再次冲向了天玑阵眼和天权阵眼。 在天玑阵眼,他被百兽大阵的一个“人面兽心”招数击中;在天权阵眼,又被“衣冠禽兽”的招式所伤。 蛇牙位置的三子被豺狼狈组合疯狂攻击,打得肠子都流了出来,惨不忍睹。 蛇信位置的六子也被打得小半边脑袋差点被熊罴罢组合啃掉,鲜血染红了整个脸庞。 正因大黑拳所在的蛇尾阵眼受制,原本的七星蛟阵彻底变成了七星怪阵。 蛇尾、蛇骨、蛇头、蛇鳞、蛇信这六处阵眼,皆受到了百兽大阵的沉重打击。 不仅有两个乞族兄弟不幸身亡,老狗、二虎子、三子、六子、华子也都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这时,大黑拳再次绝望地喊着“救命啊”,拼命跑向了子辉所在的玉衡阵眼。 子辉紧盯着手中不停颤动的灶马,目光又转向朝着自己奔来的大黑拳,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在心中暗想:“小爷我,等的就是你!” 第87章 响尾蛇阵 突然,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大黑拳的脚底下猛地一个趔趄,整个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狼狈地摔下了高高的石台。 就在他身形倾倒的瞬间,他拼尽全力将手中紧握着的摇光令牌朝着子辉抛了过来。 “辉少,令牌!” 子辉眼疾手快,一把接过令牌。他紧咬着牙关,由于太过用力,腮帮子上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此刻他的脑海中思绪翻腾,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他也顾不上许多,向尸壳郎发出了一道意识指令,心中想着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抛出了摇光令牌,那令牌,朝着七星怪阵的蛇尾阵眼飞去。 “尸壳郎,领食尸虫、噬魂虫,掌摇光,控蛇尾!”子辉声嘶力竭地吼道。 “得令!” 刹那间,只见子辉的胸口,一团巨大的黑影呼啸而出,那是密密麻麻的数千上万的噬魂虫。 与此同时,七星怪阵中那三个黑中带黄、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龙爪,伴随着一群食尸虫的迅速离去,就如同烟雾般渐渐消失,没了踪影。 那数百上千的食尸虫和数千上万的噬魂虫,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在蛇尾位置围着摇光令牌聚集、融合。 它们相互交织、扭动,逐渐凝聚成了一个奇特无比的蛇尾。 那蛇尾一节一节的,清晰分明,每一节都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形态逼真,极似一条蓄势待发的响尾蛇的尾巴。 转瞬间,数丈长的蛇形黑影缓缓升空,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原本就已残破不堪的七星怪阵,有了这食尸虫和噬魂虫凝聚成的尾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竟化作了一个七星响尾蛇阵。 “渣渣辉,这臭小子,竟然能将蛇爷的七星蛇阵随意变种,这天赋,啧啧啧!”牛屠子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后便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狗王却一脸怒容,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大黑拳身上,大黑拳直接被踹倒在地。 狗王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出卖兄弟,嘿嘿,你小子真踏马给老子长脸,等这次事了,老子不给你插个''五脏六签'',老子跟你姓!” 此时,石台上,子辉刚刚布成响尾蛇阵。就在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的小草军魂猛地一颤,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杀意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弥漫开来! “儿郎何在,可愿随我冲杀一番!”子辉双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大声呼喊。 “愿随将军冲杀!” “愿随将军冲杀!” “愿随将军冲杀!” 十八个乞丐的回应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将整个牛毛帐篷都震碎。 石台上,四御婆那犀利的目光早已察觉到响尾蛇阵中弥漫出的浓烈杀意,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强大军魂军威。 她神色紧张,对着此刻正站在马背上的中年妇女急切地提醒道:“大妹,小心这响尾蛇阵,有军魂军威!” 然而,为时已晚! …… “灵蛇探路!”子辉猛地一声大喝,那声音犹如雷霆炸响,震彻整个牛毛帐篷。 处在蛇头位置,瘸了一条腿的老狗,双目圆睁,肌肉紧绷,身子如离弦之箭般猛地往前一探。 与此同时,他身后那巨大的蛇头虚影仿佛拥有了实质一般,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径直朝着狮虎豹组合凶猛地撞了过去。 同样是一招“灵蛇探路”,这威力却大了数倍之多。 “砰!砰!砰!”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传来,强大的冲击力使得空气都仿佛被瞬间撕裂。 狮虎豹组合在这股巨大的力量冲击下,根本毫无抵抗之力,连同它们背上的三个中年妇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狼狈地倒飞而出。 “打草惊蛇!”子辉又是一声怒喝,声音中饱含着凌厉的气势。 响尾蛇阵的蛇尾犹如一条粗壮的钢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距离较近的猿猴猩组合狠狠抽去。 尸壳郎,和子辉一样同样是开蒙四级,何况还有数百上千食尸虫和数千上万噬魂虫组成的蛇尾,威力之大,堪称恐怖! “啪!啪!啪!”三声清脆且响亮的抽打声骤然响起,在牛毛帐篷里回荡不休。 只见那大地巨猿、长臂灵猴、飞天猩猩这三个身躯庞大的家伙,在这股恐怖的力量之下,一个接一个地被抽飞了出去,足足飞出了数十丈之远,重重地砸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笔走龙蛇”一出,响尾蛇阵数丈长的蛇身如灵动的蛟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就将熊罴罢组合紧紧缠住。 那蛇身越缠越紧,熊罴罢组合发出痛苦的咆哮,它们挣扎着,却无法挣脱这致命的束缚。若不是狮虎豹组合和猿猴猩组合及时赶来救援,恐怕这熊罴罢组合就要被这恐怖的力量活活勒死。 “草蛇灰线”一出,只见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豺狼狈组合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响尾蛇的蛇骨和蛇身的强大的力量抽向了空中。 它们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牛毛帐篷顶上弹射回来,然后又如同陨石坠落一般,重重地砸在了石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石台都出现了裂缝,豺狼狈组合个个口吐鲜血,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画蛇添足”一出,响尾蛇阵的蛇身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向着狸猫貂组合和犬狗獒组合碾压过去。由于它们身形较小,在这迅猛的攻击面前,根本来不及躲闪。 只听得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挤压声响起,狸猫貂组合和犬狗獒组合当场被压成了肉饼,鲜血四溅。而在一旁的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因为见机得早,迅速逃离,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她们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虚与委蛇”一出,老狗控制着那巨大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以闪电般的速度直接咬住了马牛羊组合,随后将它们一口吞入腹中。 马牛羊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哀鸣,就当场毙命。就连那指挥百兽大阵的中年妇女,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措手不及,差点就葬身蛇口,好在她反应迅速,狼狈地向后跃去,这才勉强保住了性命,但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脸色煞白。 第88章 三个笼子 子辉的响尾蛇阵犹如一把尖锐无比的利刃,在百兽大阵中肆意冲杀。百兽大阵中,那些原本威风凛凛的洪荒猛兽,在响尾蛇阵的冲击下,顿时乱了阵脚,人仰马翻。 有的猛兽被响尾蛇的蛇尾碰了一下,倒地不起;有的则在蛇身的碾压下筋骨断裂,哀嚎连连。整个场面血腥而惨烈,死伤一片,几乎呈现出溃败之势。 大姑娘小媳妇们原本还怀着些许期待的眼神,此刻却被恐惧所占据,一个个花容失色,娇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半分再战的勇气! 就在这时,四御婆的声音再次响起: “住手,百兽大阵,我四兽堂认输了!” 然而,怒火中烧的子辉控制着响尾蛇阵,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依旧在石台上疯狂地奋力冲杀。 要知道,己方已经有两个乞族兄弟不幸身亡,其余的兄弟,除了他自己,无不是遍体鳞伤。 老狗瘸了一条腿,只能艰难地拖着身躯,腰弯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满脸的痛苦与疲惫,模样狼狈至极。 二虎子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兽皮,整个人仿佛从血池中捞出来一般,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血人。 三子步伐蹒跚,一只手紧紧捂着肚子,肠子竟然从手指头缝里挤了出来,令人触目惊心。 六子那瘦高的身形此刻也显得摇摇欲坠,半边脑袋被猛兽啃得血肉模糊,头皮外翻,鲜血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 华子原本圆鼓鼓的啤酒肚,此刻已变得凹陷下去,肋骨根根尽断,瘫倒在地,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其余的十二个兄弟,有的胳膊无力地垂着,有的腿上鲜血淋漓,伤势轻重不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痛苦。 “渣渣辉,停手吧!” 子辉望着兄弟们的惨状,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但当牛屠子那威严的声音传来时,他不得不强压下怒火。子辉缓缓扫视了台上的乞族兄弟们一眼,无奈地咬了咬牙。 “儿郎们,收兵!” “得令!” “得令!” “得令!” 随着一声声应答,子辉收起了响尾蛇阵。十八个乞族兄弟相互搀扶着,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们的身形摇摇欲坠,最终还是跳下了石台,一步一瘸地走回牛屠子和老狗的身边。 一个响尾蛇阵,一个百兽大阵,牛市口乞族和路岐的四兽堂,一场大战下来,猛兽死了不少,乞族更是人人带伤,围观的人群都沉默了。 …… 牛屠子身后的一个老乞丐堂主眉头紧皱,在怀里仔细摸索了一番,掏出一些乌漆嘛黑的粉末和一些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草药,郑重地递给了狗王。 狗王神色焦急,赶忙招呼几个手脚麻利的乞族兄弟过来,为受伤的弟兄们进行了简单的救治。 有的拿着兽皮条匆忙为伤口止血,有的试图将断骨接上,尽管手法略显生疏,但这已是他们能做的最好的了。 牛屠子向狗王使了个眼色,狗王瞬间双目通红,整个人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眨眼间就跳到了石台上。 “四御婆,把你的什么狗屁四兽凶阵摆出来吧,老子来会会你!” 正在这时,三个巨大的笼子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里面关着的不是禽兽,而是即将挣脱牢笼的恶魔。 “屠狗的,既然你急着送死,那老身也不阻拦!”四御婆轻哼一声,缓缓挽了挽花白的头发,那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和阴狠。她看了狗王一眼,随后拍了拍手接着说道: “大妹,为师的三个孩儿饿了这么久,是时候放出来,见见血了!” 话音刚落,石台上的四个笼子,有三个被缓缓打开。 从第一个笼子里,猛然飞出来一只翅展超过一丈的秃鹫。 它那宽大的翅膀用力一展,瞬间飞上空中,带起一阵狂风。秃鹫在狗王的头顶盘旋,左侧一只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狗王,眼神中满是怨愤,仿佛与狗王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是一支“独眼鹫”,属于秃鹫中的极品。它另一只眼,不是瞎了,而是一旦睁开,就是杀招。 从第二个笼子里,缓缓爬出来一条身长两丈多的嗜血鳄。 它那坚硬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粗壮的四肢充满了力量。嗜血鳄一出现,便将目光锁定在狗王身上,眼中布满了无尽的仇恨与杀戮,仿佛要将狗王生吞活剥。 嗜血鳄的四只鳄鱼掌和粗大的尾巴上,有绿色的血液冒出,这家伙竟然是一条极为罕见的嗜血毒鳄! 从第三个笼子里,突然冒出一阵浓烈的烟尘,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待烟尘稍稍散去,一个巨大的脑袋从地底下探了出来,那是一只鲮鲤,也就是穿山甲。它那尖锐的爪子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一双眼睛对着狗王投来一道愤怒的目光,随后又悄无声息地钻入地底,石台上只留下一个微微隆起的石堆,显示着它的存在。 那鲮鲤的爪子和尾巴上有蓝色的血流出,这家伙有地龙的血脉,竟然是一条龙鲮鲤! 嗜血毒鳄既能在水中畅游,又能在陆地横行,再加上天上飞的独眼鹫和土里钻的龙鲮鲤,这阵势当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也难怪四御婆明明只驾驭了三种禽兽,却被称作四御婆。 这独眼鹫、嗜血毒鳄、龙鲮鲤均已达到开蒙四级巅峰的实力,距离突破开蒙五级只差临门一脚。 此时,狗王虽身为开蒙五级,但面对这三只来势汹汹、实力强悍的禽兽,以一敌三,胜负实在难以预料,大概也只有五五之分。 说来也怪,那三只禽兽的目光中,毫无掩饰地充满了对狗王的杀意、恨意、怨愤和愤怒,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这四兽凶阵尚未正式开始,可这些禽兽却仿佛与狗王有着解不开的仇怨。 …… 四御婆一个纵跃,跃至第四个大笼子的上方,看着狗王说道: “‘杀牛的’胆小如鼠,以后干脆改成杀鸡算了。‘屠狗的’,你也是玩兽的行家,只要你能闯过这四兽凶阵,这第四个笼子里的东西,老身双手奉上!” “那还啰嗦个啥?嗷……嗷……”狗王一声大喝,身上的气势愈发强盛。 石台下,子辉紧盯着那三个禽兽,向牛屠子问道: “牛叔,那独眼鹫、嗜血毒鳄和龙鲮鲤个个身负创伤,又对狗叔满怀恨意,该不会是这三个禽兽害了小黑吧?” “渣渣辉,你狗叔早就瞧出来了,接下来,恐怕是一场恶战!” 这时,老狗插了一句:“怪不得,自从来到这高台下,狗爷的目光就紧盯着那第四个大笼子不放!” 第89章 狗王恶战 高高的石台上,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骤然拉开帷幕。沙石飞扬,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独眼鹫身悬空中,那庞大的身躯犹如一片乌云笼罩。它每每如闪电般俯冲而下,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时而挥动那宽大有力的翅膀,猛扇狗王,试图打乱他的步伐和节奏;时而探出锋利如钩的利爪,迅速朝着狗王猛刺过去,狗王的双臂被刺穿了几个血洞。 独眼鹫蜻蜓点水般的攻击一下,便又在瞬间快速飞至高空,仿佛在嘲笑狗王的无可奈何。 龙鲮鲤则悄然藏身于底下,那隐藏在深处的身躯若隐若现。它同样只是小心翼翼地稍稍露头,一双狡黠的眼睛紧紧盯着狗王,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或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头来,张开血盆大口,用尖锐的牙齿凶狠地撕咬狗王的腿脚;或是猛地探出粗壮有力的爪子,疯狂地撕扯狗王,狗王腿上被撕咬的血肉模糊。 一旦狗王反应过来发起反击,它便又像土行孙一般瞬间钻入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狗王对面的嗜血毒鳄更是来势汹汹,它那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小山,粗壮的四肢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 它不但皮糙肉厚,全身的鳞甲好似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而且全身布满了剧毒,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它动不动就硬扛着狗王的攻击,与狗王来一场“死亡翻滚”,每一次翻滚都让石台地面为之颤抖。 这三个禽兽,虽只是处于开蒙四级的境界,但其实力却近乎开蒙五级。狗王尽管实力达到开蒙五级,然而以一敌三,局面仍旧极为不利,狗王打得极为吃力。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身上也增添了不少伤口。 狗王精通驯兽之道,还领悟了疯狗军体术,他周身上下早就被锤炼得钢筋铁骨。 此刻,狗王反握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剔骨刀,每一次出手,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刀光划过之处,三个禽兽都会被剔骨刀划出一个伤口来。 但三个禽兽也并非等闲之辈,它们很快便调整了策略,配合得愈发默契。 独眼鹫在空中不断盘旋,发出尖锐的叫声,干扰着狗王的心神。龙鲮鲤在地下频繁穿梭,让狗王难以捉摸其动向,分散着狗王的注意力。嗜血毒鳄则趁着狗王分神的瞬间,猛然发动攻击,用它那粗壮的尾巴横扫过来,狗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狗王稳住身形,心中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周身的气势瞬间暴涨。 他身形一闪,纵身一跃,朝着空中的独眼鹫冲去,独眼鹫没想到狗王会突然改变攻击目标,躲闪不及,被狗王一刀划伤了翅膀。 受伤的独眼鹫发出凄厉的叫声,攻击的节奏顿时乱了。龙鲮鲤见状,刚从地下探出脑袋,狗王又是一个转身,顺势一脚踢在它的头上,龙鲮鲤被踢得头晕目眩。 嗜血毒鳄见两个同伴接连受挫,愤怒地咆哮着,再次朝着狗王扑来。狗王却不慌不忙,侧身避开,手中的剔骨刀狠狠扎进了毒鳄的背部。 毒鳄吃痛,疯狂地扭动着身体,狗王趁机拔出刀,又是一阵猛砍。 此时的狗王杀红了眼,他的身上沾满了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但他的斗志却愈发高昂,不为小黑报仇,誓不罢休。 然而此刻,狗王始终强忍着愤怒与冲动,尚未施展出其压箱底的“小驯兽术”以及疯狗“军体术”,那三个禽兽同样也未使出自身的绝招。 当下狗王与三个禽兽之间的打斗,皆处于试探阶段,尚未真正地拼尽全力,狗王始终在克制着自己。 只因截至目前,位于第四个大笼子上方的四御婆仍未出手,真正的四兽凶阵也未得以施展。 战斗还在继续,高台之上,生死对决,胜负犹未可知…… 狗王深知,真正的危机还未到来,四御婆的按兵不动让他心存忌惮。他一边与三个禽兽激烈交锋,一边留意着四御婆的动静。 别看四御婆只有开蒙三级的境界,但是四御婆的一身本事,本就不在打斗上,而是在于御兽。 那三个禽兽在遭受狗王的一连串反击后,也变得更加谨慎。独眼鹫虽然翅膀受伤,但依旧在空中盘旋,伺机而动;龙鲮鲤在地下潜伏的时间更长,似乎在积蓄力量;嗜血毒鳄则在伤口的疼痛刺激下,愈发狂躁,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狗王。 就在这时,四御婆终于有了动作。她口中念念有词,衣袖一挥,一道诡异的光芒射向三个禽兽。 “小禽兽术!” 瞬间,三个禽兽的身上泛起一层奇异的光芒,气息也变得更为强大。 独眼鹫的速度和力量再度提升,俯冲的攻击更加凌厉;龙鲮鲤从地下钻出的频率加快,攻击更加迅猛;嗜血毒鳄的鳞甲变得更加坚硬,攻击也更加凶猛。 狗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他心中的斗志却燃烧得更加旺盛。他大喝一声,将一身实力发挥到极致,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三个禽兽的攻击之间。 此刻,狗王咬紧牙关,继续与三个禽兽展开殊死搏斗。这场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谁胜谁负,即将揭晓…… …… 突然,四御婆脚底下的第四个大笼子骤然间爆发出一阵极其剧烈的颤抖,仿佛有一股狂暴的力量在其中横冲直撞。 大笼子里,兽皮下,小黑那充满痛苦与愤怒的嘶吼声,以及夹杂着的微弱呻吟声,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 “小黑,是你吗?你这小笨蛋,还没死,没死就好!等老子来救你!” 狗王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双目犹如铜铃般圆睁,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他怒不可遏地大声吼叫着,声音如惊雷般在牛毛帐篷中炸开。 与此同时,他手臂上的血管由于情绪的极度激动和力量的猛然爆发而根根凸起,仿佛随时都会炸裂开来。 此刻的狗王,全身的肌肉紧绷,每一块都好似钢铁铸就,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力量。他的头发根根直立,犹如刺猬的尖刺。 整个人好似一头被彻底激怒、丧失理智的暴怒狮子,挟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不顾一切地朝着第四个大笼子上方的四御婆疯狂猛扑过去。 他的身影快如闪电,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第90章 小驯兽术 “来的好!”四御婆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犹如夜枭啼哭,带着满满的阴毒之意,一声阴笑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围观的人群都屏住了呼吸,在观望着石台上的打斗。 只见身在空中的狗王,身形稍显迟缓,刹那间露出了致命的破绽。就在这一瞬间,三个禽兽的杀招如雷霆万钧般瞬间发动。 空中的独眼鹫一直紧闭的右眼猛地睁开,一道如血般殷红的光芒从其右眼中喷射而出,直直地射向它那锋利的双爪。 转瞬间,那道诡异的红光笼罩住独眼鹫的双爪,光芒闪烁间,双爪发生了令人惊悚的变异。 原本正常的爪子迅速膨胀,变成了赤红色的巨爪,不仅比原先大了近乎一倍,而且爪尖犹如锋利无比的刀刃,闪烁着令人胆寒的红光,仿佛能将一切切割粉碎。 身在空中、尚未跳到第四个大笼子上的狗王,毫无防备地被那独眼鹫从后面凶猛地扑了过来。 独眼鹫那如刀的巨爪在狗王宽厚的肩膀上狠狠抓下,瞬间抓出两个深可见骨的血窟窿,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狗王的兽皮。 狗王怒目圆睁,反握着剔骨刀,以雷霆万钧之势顺势一挥,锋利的刀刃砍在独眼鹫那变异的赤红色巨爪上。 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犹如铁匠铺中打铁时的激烈碰撞,发出一片金铁撞击之声。 这时,独眼鹫双翅一展,用力一甩一带,强大的力量将狗王像破布娃娃般狠狠丢在地上。 狗王的身体重重砸在石台上,“砰”的一声,石台上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小坑,碎石四溅。 狗王双手落地前,反握着剔骨刀在石台上的落地点迅速划了一圈。剔骨刀与坚硬的石台激烈摩擦,“呲呲呲”,一连串耀眼的火花如烟花般绽放。 然而,狗王双手安然无恙,但他的右脚和右小腿却不幸落进了石台里。准确地说,是落进了那潜藏在石台中的龙鲮鲤的血盆大嘴里。 “呲溜”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等狗王迅速拔出那条右腿时,腿脚上的肉已被龙鲮鲤瞬间啃食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惨白的脚掌骨和纤细的小腿骨,触目惊心。那凄惨的模样,恰似《新龙门客栈》里厨子用剔骨刀对付东厂大太监时的镜头。 正在这时,对面的嗜血毒鳄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兴奋得双眼发红。它庞大的身躯翻滚着,带起一阵腥风,朝着狗王那只剩白骨的右腿如炮弹般猛扑过去。 狗王临危不乱,双唇紧闭,用力吹了一声口哨。 这尖锐的口哨声乃是“小驯兽术”的手段,嗜血毒鳄的大脑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击中,顿觉整个脑袋里突然传来一道强硬的命令,庞大的身躯竟然傻愣愣地僵在了原地。 狗王刚准备趁此机会扑上去给予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第四个大笼子里,巨大的兽皮剧烈翻动,如同汹涌的波涛。兽皮下竟传出小黑“汪汪汪”的狗叫声。 那叫声中透着无尽的凄惨与恐惧,仿佛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貌似第四个大笼子里的兽皮下,小黑正在与某种极为可怕的东西进行着激烈而残酷的打斗。 “小黑莫怕,老子来了!”狗王心急如焚,怒吼一声。 刹那间,狗王竟毫不犹豫地放弃攻击傻愣在原地的嗜血毒鳄,身形如箭般再次扑向第四个大笼子上方的四御婆。 一个闪失,狗王的肩膀上多出了两个血洞,右腿右脚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此时,高台下,子辉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四御婆嘴巴轻微动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让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二虎子说过的路岐十技中“口技”绝活。 既然大力堂的壮汉们能精通耍技,子辉心想,说不定四兽堂的女人们也擅长口技。想到此处,子辉扯着嗓子对着狗王大声喊道: “狗叔,‘力蹬顶耍飞、幻口兽丑柔’,那第四个大笼子里未必就是小黑,说不定是哪个大姑娘小媳妇的口技在作怪!” 听到子辉的呼喊,刹那间,身在空中的狗王如醍醐灌顶般冷静下来。他微微耸了耸鼻子,像猎犬般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气味。 小黑可以变身小狗,也可以变身獒犬,两种形态下的小黑气味和叫声皆有明显的不同,这独特的分辨能力唯有狗王才有。 第四个大笼子里,确实是小黑的味道没错,那“汪汪汪”的声音也是小黑的叫声不假,不过分别是小黑的两种状态下气味和叫声。 气味无法模仿,那声音,如今看来,绝对是四御婆的口技在作祟。 想通了关键之处,狗王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倒愈发冷静沉着。“四御婆,你踏马找死!”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屠狗的,怎么只许你用小驯兽术干扰老身的孩儿,就不许老身用口技遛遛你这条老狗?嘿嘿!”四御婆再次发出一声令人憎恶的阴笑,脸上的皱纹扭曲在一起,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突然,子辉看到四御婆手腕轻轻一动,似乎有什么细长而柔韧的东西在悄然缠绕,动作之隐秘,如同大力堂的那三个路岐壮汉一般。 …… “怎么起雾了?”一个围观的小青年扯着嗓子惊呼一声,声音中满是惊慌失措。 这时,子辉这才注意到,整个石台上,以狗王为核心,被一层如烟似纱、若有似无的雾气悄然笼罩。 那雾气缥缈不定,宛如一层神秘的面纱,给石台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只见,狗王那犹如铁柱般坚实的脚底下,高高隆起了一个土黄色的土堆。 那土堆仿若一座小山丘,随着狗王的每一次动作,还在不断地增高、变大,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 “叫什么叫,大惊小怪的!那哪里是雾,那是狗爷的杀气,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家伙,睁大你们的狗眼瞧瞧,狗爷脚底下的石台,都快被踩成齑粉化为土了!” 一个中年大妈扯着嗓门高声说道,她的脸上写满了狂热的崇拜,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狗王,仿佛在瞻仰一位无敌的战神。 狗爷终身未娶,在牛市口有着“大妈杀手”的美誉。 “狗爷,我在这呢?你的狗腿,我好心痛哦,哎呀,狗爷看我了!哎呀……谁踢老娘!”一个花痴大婶刚吼了一句,就被身旁的一群大妈按在地上,好一顿胖揍。 第91章 四兽凶阵 就在那花痴大婶被胖揍之际,子辉面色沉凝,目光焦急地扫向四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狗王周遭的异样变动。 狗王正前方,即西面,四御婆脚底下的第四个大笼子里,仿若藏有无尽的稀世珍宝,源源不断地喷射出一串串璀璨绚烂、耀眼夺目的金光。 笼子发金光! 那光芒强盛而刺目,似乎要将周遭的所有事物都吞没进去。 在狗王身后,东面那头龙鲮鲤谨小慎微地探出了脑袋。在众人充满怀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其脑袋周边的石台上,竟然奇迹般地萌生出一抹饱含生机的绿色。仔细瞧去,竟是一株翠色欲流、生机蓬勃的小草。 石台长小草! 那小草置身于这弥漫着肃杀之气的环境里,显得这般突兀却又坚韧不拔。 嗜血毒鳄迈着沉重迟缓的步伐,缓缓地移动到了狗王的北边。它那血盆大口不停地张合,嘴里不时喷吐出一道道水纹。那水纹层层荡漾开来,在石台上形成了一片片小小的水洼,清晰地倒映出周围紧张万分的景象。 水潭有毒水! 就连一直在空中盘旋、寻觅时机的独眼鹫也收拢了翅膀,稳稳地降落在石台上。它落地的瞬间,右眼那如鲜血般殷红的光芒好似锋利的利剑,猛然横扫四周。 刹那间,仿佛整个石台都被熊熊燃烧的烈焰所点燃,滚滚热浪扑面而来,令人惶恐惊惧。 石台成火海! 子辉眉头紧蹙,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嘴里喃喃自语:“中间出黄土,东方青龙木,西方白虎金,北方玄武水,南方朱雀火!这分明是四象阵的阵基,这是四兽凶阵!”他的声音低沉且急促,透露出内心的震骇与不安。 子辉掐着手指,依照当初蛇爷所传授的阵法基础,飞速地推算着四兽凶阵的生门和死门。 “五行相生,金生水……土生金。四御婆的白虎位,能够催生北边嗜血毒鳄的玄武水,而狗叔所在的中央土,又能孕育西边四御婆所在的白虎金!” “五行相克,金克木……火克金。四御婆所在的白虎位,能够克制东边龙鲮鲤所在的青龙木,又会被南边独眼鹫所在的朱雀火所压制!” “原来,四兽凶阵的生门和死门,皆在四御婆所在的白虎位!” 将一切算清之后,子辉朝着狗王大声喊道: “狗叔,四兽凶阵,生门和死门都在西边四御婆的白虎位上!” …… 听到子辉的话,狗王仿若未闻,依旧沉默不语。反倒是牛屠子毫无顾忌地放肆大笑起来,那笑声张狂而肆意,他满脸戏谑地冲着四御婆调侃道: “四御婆,原来你是个老白虎啊,没有个大青龙还真压不住你。怪不得你这老妪婆竟学着妖族的做派,四处认些禽兽当干儿子。不过巧得很,我那老兄弟正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青龙!青龙对白虎,绝配啊!” 牛屠子,好像就喜欢四处乱做媒,子辉还记得他拿自己调侃梅大管家的事,如今,他又拿狗王调侃四御婆。 “嘿嘿!”狗王突然发出一声干笑,声音沉闷而有力。 只听得“撕拉”一声,他上身的兽皮衣服前胸和后背,竟被那高高贲起的肌肉瞬间崩开了两个大口子。 只见他那健壮的前胸,胸毛从小腹开始,缓缓越过肚脐,一路毫无阻碍地径直延伸到了脖颈处,仿佛一片茂密的丛林。 而后背的毛发,同样从脖颈的位置一路疯狂生长,一直蔓延到了腰间,宛如一层厚重的披风。 那一根根粗壮的胸毛,让女人看了血脉喷张,让男人看了自愧不如! 围观的人群中,瞬间如同炸了锅一般,传来一声声刺耳的尖叫。 “狗爷,我爱大青龙!”一个大婶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尖叫道,那声音中充满了狂热与痴迷。 “怪不得狗爷要留个大光头呢,嘿嘿,原来是压着大青龙呢!”又一个颇有几分见识的老婆婆,脸上带着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眼神中满是新奇。 “狗爷,嫁给我吧!”原来那个刚被人胖揍了一顿的花痴大婶再一次发起了花痴,她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试图靠近石台。 这一举动瞬间激怒了周围的人,结果她又迎来了一轮更为猛烈的毒打!众人的拳脚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身上,她只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嘴里却依旧胡言乱语。 此时的四御婆,那张老脸瞬间涨得如同熟透的番茄一般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五官扭曲在一起,犹如一张皱巴巴的老猪肝。 也不知是被牛屠子这番毫不留情的话戳到了痛处,还是被周围这些大呼小叫、举止疯狂的女人们刺激到了,她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对着狗王疯狂嘶吼道: “屠狗的,你找死!杀牛的,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 四御婆恼羞成怒地大手一挥,那原本弥漫的雾气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力量驱使,瞬间如潮水般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兽凶阵现行了! 此刻的狗王,孤零零地伫立在石台上一个高高隆起的黄土坡上,他被独眼鹫、嗜血毒鳄、龙鲮鲤和四御婆形成的四兽凶阵困住了。 在北边,嗜血毒鳄那庞大的身躯矗立着,它的周身被绿色的水汽所笼罩,这些水汽翻腾缭绕,最后化成了一个毒血潭。 紧接着,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在它身后,猛然钻出一个高达数丈的玄武虚影。那虚影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南边的独眼鹫同样气势非凡,它的四周是熊熊升腾、炽热无比的火焰,那火焰跳跃着、翻滚着,隐约形成了一片赤火海。 在这汹涌的火海上方,一个数丈大小的朱雀虚影稳稳地盘旋着。朱雀虚影周身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它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带来一阵灼热的气浪。 而在东边,龙鲮鲤周围的景象则充满了生机。只见绿油油的小草如春笋般不断地从石台地面钻出,它们迅速生长,很快就形成了一片繁茂的草地。 在这片草地的上方,一个数丈大小的青龙虚影盘卧着。青龙虚影栩栩如生,身上的鳞片闪烁着神秘的青光。 那三个数丈大小的虚影,与三个禽兽一般,均具备开蒙四级巅峰的实力。 方才狗王以一敌三,肩膀上被硬生生弄出了两个血洞,右腿右脚更是化作了森森白骨。 现今,一下子要面对如此众多开蒙四级巅峰的禽兽,所有乞族之人都为他暗自捏了一把汗。 牛屠子,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子辉。 西边,四御婆所在的白虎位,连同第四个大笼子都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生门和死门,都在那里,一时间,狗王并没有急着动手! 第92章 疯狗军体 子辉的双眸忽地一闪,瞬间便明白了牛屠子的深意。紧接着,他在脑海深处用意识向尸壳郎传音道: “如今,是时候,让那些禽兽见识一下小虫术的厉害了。尸壳郎你领着那些噬魂虫把那些虚影统统吞掉,替乞族兄弟报仇!不过,切莫让那四御婆瞧出了端倪!” “得令!” 这四兽凶阵,只要没有军魂镇守,那三道青龙、朱雀、玄武虚影,就是噬魂虫的一道菜! 这也正是当初虫爷最先惨遭七个蜘蛛精杀害的部分缘由所在,只因为噬魂虫天生就能吞噬阵法召唤出来的虚影,就连七足蜈阵召出来的七足黑蜈蚣虚影也不例外。 子辉之所以在暗中授意尸壳郎带领噬魂虫下黑手,一是要替兄弟们报仇,二是因为那四御婆的手脚之上存在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每当四御婆有所动作之时,子辉手心之中的灶马就会疯狂地躁动起来,反应极为剧烈。 灶马如此异常的异动,足以表明这个四御婆与红鸳之间有关联。 就在这时,四御婆所在的西方白虎位,金光褪去,显出了一个白虎婆婆,像极了 lol 里面的虎女,不过太老了,更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虎姑婆! 那老婆婆,白发如瀑布般垂落,肆意飞舞,她的面容阴鸷无比,深深凹陷的眼窝里,一对浑浊的眼珠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紧抿的嘴唇毫无血色,正是四御婆! 四御婆的胯下,是一个巨大的白虎虚影。那白虎虚影身躯庞大,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四御婆骑在白虎虚影背上,她的身影与白虎虚影融为一体,宛如来自九幽深渊的恶煞,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一道光芒,在四兽凶阵内跳转,从北方的嗜血毒鳄跳转到了东方的龙鲮鲤身上,又跳转到了南方的独眼鹫身上,最后落到了西方的四御婆身上。 霎那间,四御婆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那气息如汹涌的浪潮般层层扩散开来。 她的双目之中精芒闪烁,每一次眼神的变化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原本看似普通的身姿,此刻却展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其境界竟然达到了开蒙四级巅峰。 不仅是她本人,就连她身下那原本若隐若现的白虎虚影,此刻也变得凝实而清晰。 白虎虚影威风凛凛,毛发根根竖起,犹如钢针一般,它的双目炯炯有神,透露出凶悍与威严,与四御婆的气息相互呼应,亦是达到了开蒙四级巅峰的境界。 “牛叔,这四御婆难道刚才一直隐藏着实力?方才还只是开蒙三级,怎的转眼间就突破至开蒙四级巅峰了?”子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的声音因为惊讶而微微颤抖,眼中满是疑惑和震惊。 “渣渣辉,这便是四兽凶阵的奇妙之处,至于其中的门道,你可别问我,老子可是个大老粗!”牛屠子咧开嘴笑着说道,他那粗犷的脸上满是无所谓的神情,粗壮的胳膊随意地挥了挥,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 就在四兽凶阵成形的那一刹那,整个牛毛帐篷仿佛都为之一颤。 与此同时,狗王四肢着地,他的双手和双脚深深地抓进石台里,他的嘴巴大张,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低吼。 看他这副模样,显然是要施展那疯狗军体术了。 “赫赫……” 伴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狗王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那颤抖如同狂风中的树叶,无法自控。他全身的肌肉紧绷,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地跳动,仿佛要挣脱身体的束缚。 颤抖过后,他的双目瞬间变得通红,充满了疯狂和杀戮的欲望。眼眶周围的青筋根根暴起,如同一条条青色的小蛇,蜿蜒在他的脸上。 他那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老黄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尖锐锋利的獠牙。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和左脚上,一根根尖锐的爪子破皮而出。那些爪子犹如他的剔骨刀一般,指甲的尖端锋利如刀尖。 而他的右脚和右腿,早已没有了血肉,只剩下森森白骨。那白骨泛着惨白的光泽,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此刻的狗王,那狰狞的面容,锋利的爪子和獠牙,以及残缺的身体,无不散发出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息。 当狗王将那把寒光闪闪的剔骨刀狠狠插进自己的屁股时,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紧接着发出一声痛苦而疯狂的咆哮。 这一刻,他彻底完成了独有的变身,化作了一条带着白骨腿脚的疯狗! 此时的他,已然丧失了人性。 只见他俯身弯腰,脑袋如同失控的钟摆一般疯狂摇动,口中不停地发出一声声沉闷且低沉的吼叫。 那吼叫声中充满了痛苦、疯狂和对杀戮的渴望,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 围观的人群,在亲眼目睹了四兽凶阵,又看到狗王施展出了疯狗军体术时,瞬间陷入了极度狂热的疯狂状态。 人们的眼睛瞪得滚圆,呼吸急促,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兴奋与激动,有的甚至涨得通红。他们扯着嗓子大声呼喊,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震耳欲聋。 “好粗壮的家伙,老娘喜欢……!”又是那个不知收敛的花痴大婶,她双手捂着胸口,眼神中充满了狂热。 然而,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群愤怒的大妈猛地按倒在地。大妈们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把她按在地上摩擦。 …… 变成疯狗的狗王双目通红,呲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只见他肌肉紧绷,猛然一个跳跃,直直地扑向化身为“虎姑婆”的四御婆。 “龙腾虎跃!” 伴随着四御婆的一声低喝,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只见她双腿夹紧白虎,一个纵身,轻盈地从狗王的头顶跃过。在跃过的瞬间,那白虎虚影的巨大虎爪猛地一挥,带着凌厉的风声,结结实实地拍在了狗王的后背上。 这一拍,仿佛有千斤之力,狗王的身体一个踉跄,向前扑了几步。 与此同时,东方的龙鲮鲤仰头长啸。 紧接着,青龙虚影从他的头顶腾空而起,在空中蜿蜒盘旋,在狗王身边飞速划过。 它身上的龙鳞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锋利的龙爪如同刀刃一般,瞬间就在狗王的身上划出了上百道伤口。 那些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四溅,狗王的身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此时的狗王,却仿佛对身上的伤痛毫无知觉,竟然没有再扑向任何一方,而是发了疯似的径直冲到了第四个大笼子跟前。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对着大笼子又抓又咬。他的爪子在笼子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片刻之间,那坚固无比的大笼子竟然被狗王拆下了一个角,笼子里面还有一层兽皮,兽皮下的东西似乎受到了惊吓,竟然毫无动静。 四御婆见状大喜,心中暗想:闹了半天,这个狗王原来是在装疯,否则他怎么会偏偏冲向那第四个大笼子呢。 “这下,你个屠狗的,还不是要喝老身的洗脚水!” 第93章 内外夹攻 “风虎云龙!” 伴随着四御婆的再次低喝,四兽凶阵彻底动了。 北方的嗜血毒鳄身形一晃,粗壮的尾巴用力一甩,玄武虚影张开大口,喷出一道绿油油的毒水。 那毒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所到之处,石台地面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南方的独眼鹫右眼突然泛红,朱雀虚影双翅一展,喷出一道红色的火焰。 东方的龙鲮鲤双爪向前一探,青龙虚影怒吼一声,发出数十道凌厉的爪印。那爪印如同疾风骤雨般,带着呼呼的风声扑向了狗王。 西方的四御婆手指轻轻一弹,白虎虚影尾巴一甩,对着狗王甩出了强有力的虎尾。那虎尾犹如钢鞭一般,呼啸着扫向狗王。 毒水、烈焰、龙爪、虎尾,齐刷刷地攻向了狗王! “牛叔,这狗叔真疯了么?他怎么还不躲开?”子辉急得不行,脑海里的用意识给尸壳郎下了一道急令“救狗王”。 “唉,屠狗的,真他妈的是一条疯狗!”牛屠子无奈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 ……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狗王全身肌肉瞬间紧绷,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猛地向上一纵,朝着正在暗自偷笑、毫无防备的四御婆凶猛地扑了过去。 四兽凶阵中,那北玄武的毒水如粘稠的墨汁般飞溅,形成了一汪毒水潭;南朱雀的烈焰,组成了张牙舞爪的火龙;东青龙的龙爪,带着呼啸的风声,汇聚成了一片龙影;西白虎的虎尾,仿若一条沉重的钢鞭。 “噗、噗、砰、砰”,接连不断地击打在第四个大笼子上。 只在眨眼之间,那个之前就被狗王拆掉一角的大笼子,在这狂猛的攻击下,瞬间支离破碎,化作无数的碎片和残渣,散落一地。 就连放置在笼子里盖着东西的兽皮,也在这狂暴的冲击中,险些被波及,剧烈地抖动之后,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扯碎。 就在此时,四御婆眼睁睁地看着狗王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朝自己扑来。 她刚准备侧身躲闪,却突然感觉到胯下的白虎虚影产生了异样。她赶忙低头查看,只见白虎虚影的身上,不知在何时竟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数不清的小点。 那些小点极其微小,比针尖还要纤细许多。 若不是四御婆如今的修为,有了四兽凶阵的加持,已经达到开蒙四级巅峰的境界,拥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若不是白虎虚影与她之间存在着紧密相连、心神相通的特殊联系,她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些几乎微不可察的小点。 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点,有序地分布在白虎虚影之上,远远看去,犹如一条蜿蜒曲折、形似蛇状的神秘图案。 更让她感到无比震惊的是,随着这些小点一起一伏的律动,白虎虚影的气息竟变得越来越微弱,力量也在不断地流失。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点竟然拥有着吞噬阵法虚影的可怕能力,而她却对这神秘之物的来历一无所知。 就在这令人心惊肉跳的瞬间,狗王已经如狂风般扑至。 情急之下,四御婆很无奈,甚至顾不上形象,竟然从白虎虚影上狼狈地跳了下去。 她的身体在空中扭曲着,以一种极为惊险的姿态,堪堪避开了狗王那锋利如刃的利爪和尖锐森寒的獠牙。 狗王,直接扑倒在四御婆身上,正对着四御婆呲牙咧嘴。 围观的人群,在见到这一幕时,情绪瞬间高涨起来,一个个兴奋得手舞足蹈,扯着嗓子嗷嗷叫。 “狗爷,亲她!”一个满脸稚气的小青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扯着沙哑的嗓子胡乱地叫了一声。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 “嘿嘿,那可是俺狗爷的初吻,老太婆别躲啊!”一个身形佝偻的猥琐老头,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一边怪笑着一边往前挤,那挤眉弄眼的样子格外让人厌恶。 他那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似乎比狗王还要投入和激动。 花痴大婶,刚准备嚎上一嗓子,却看到周围的人群对着自己抡拳头的抡拳头,抬脚的抬脚,吓得她连忙说道“俺不说了,俺闭嘴!” 然而,此时的狗王,就像一只彻底陷入疯狂的恶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四御婆身上,而是毫不犹豫地再次扑向了白虎虚影,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对着白虎虚影就是一阵疯狂撕咬。 处于这种疯癫状态的狗王,其獠牙尖锐无比,犹如根根长枪,利爪更是锋利似刀。 要知道,就连坚固无比的第四个大笼子都能被它拆掉一角,眼前这虚幻的白虎虚影又怎能抵挡得住它的凶猛攻击。 与此同时,狗王屁股上那把锋利的剔骨刀也没有闲着,随着它身体的扭动,不断地来回抽打在白虎虚影上。 每一次抽打,都能在那虚幻的身影上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处光芒闪烁,仿佛在痛苦地呻吟。 白虎虚影的内部,有数千上万个噬魂虫在不知疲倦地啃噬着,而外部,则有狗王那致命的利爪、獠牙以及那如疾风骤雨般的剔骨刀持续抽打。 终于,白虎虚影在经历了一番苦苦挣扎后,好不容易才挣脱了狗王的疯狂攻击。 然而,此时它那原本数丈大小的威武身影,竟然足足缩小了将近一半,光芒黯淡,气息萎靡。 四御婆由于与白虎虚影心神相连,在白虎虚影遭受重创的瞬间,她的身体如遭雷击,喉咙一甜,当即喷出一口殷红的老血,整个人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显然是受了重创。 此刻的她,心有余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她那双眼睛恶毒地盯着白虎虚影身上那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小点,仿佛要将其看穿、碾碎。 在这第一次的交锋中,第四个大笼子被彻底毁掉,小半个白虎虚影被吞噬,狗王看似胜了。 然而,一旁的子辉,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他当初给尸壳郎下达的命令是“救狗王”,可尸壳郎却自作主张地来了一手“围魏救赵”!这尸壳郎似乎聪明得有些过头了! ...... 第94章 真疯假疯 四御婆那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急速一转,眼神中闪过一抹阴鸷,只见她那枯瘦如柴的手缓缓探入怀中,如同老蛇出洞一般,而后摸出了一条通体漆黑、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软鞭。 “屠狗的,老身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竖起你的狗耳朵给我听好了!”四御婆扯着嗓子尖声喊道,那声音仿佛夜枭啼哭,令人毛骨悚然。 话音刚落,她手臂猛地一挥,那条软鞭犹如一条灵动的黑蛇,先是迅猛地甩向了北方玄武喷出的毒血潭。 鞭梢在毒血潭中肆意搅动,直至完全沾满了嗜血毒鳄喷出的剧毒之水,接着“啪”的一声巨响,如惊雷炸裂,重重地抽打在了兽皮之上。 兽皮下的东西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措手不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这声闷哼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令人心头一颤。闷哼过后,兽皮下又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狗王对四御婆的小动作置若罔闻,他就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疯狗,在四兽凶阵之中疯狂地上蹿下跳。一会儿往东扑去,一会儿往西杀来,见谁咬谁,逮谁咬谁。 此时,那嗜血毒鳄被他用锋利如钩的双爪死死地插在背上,吃痛不已的嗜血毒鳄疯狂扭动着身躯,带着狗王在那满是绿色毒血的潭水中上下剧烈地翻腾。 潭水被搅得如翻江倒海一般,浪花四溅,毒雾弥漫。 一番激烈无比的死亡翻滚之后,狗王硬是凭借着一股狠劲弄瞎了嗜血毒鳄的一只眼睛。 然而,狗王自己那一身兽皮,却被那腐蚀性极强的绿色毒血侵蚀得千疮百孔,如同一片片破碎的渔网,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衣不蔽体。 他那一身健硕有力的腱子肉就这样毫无遮掩地裸露在外。 围观的人群中,一群花痴似的少女少妇,个个面泛红晕。她们纷纷羞涩地岔开手指捂住眼睛,可那眼珠子却不受控制地咕噜噜乱转,透过指缝紧紧地盯着狗王,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兴奋的尖叫。 这时,四御婆再次抬起手中的软鞭,只见她手腕用力一抖,软鞭呼啸着甩向了南方独眼鹫周围的火海。软鞭在火海中穿梭,瞬间沾满了烈焰,随后带着滚烫的高温再次抽向了兽皮。 狗王听到鞭声,瞬间转身,毫不犹豫地扑向了南方的独眼鹫。 两者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杀,狗王与独眼鹫纠缠在一起,嘶吼声、扑打声响彻云霄。 一番殊死搏斗之后,狗王竟然凭借着惊人的力量和敏捷的身手,硬生生地撕下了独眼鹫的半截翅膀。 可他自己全身上下的兽皮,除了关键的私密部位,其余地方都被烈焰烧光了。他那大片的皮肤被烧成了滋滋冒油的焦炭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四御婆气得咬了咬牙,心中暗暗想道:“老身用沾了嗜血毒鳄绿色毒水的软鞭抽,你就毁了嗜血毒鳄的一只眼,用沾了独眼鹫烈焰的软鞭抽,你就弄坏了独眼鹫的翅膀。那兽皮下的狗东西,就是你狗王的软肋。你这狗王的疯狗军体术还没修炼到家,你就是在装疯卖傻!” 想到此处,四御婆的面容变得更加狰狞,她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软鞭,对着兽皮下的东西不停地抽打。 奇怪的是,兽皮下的东西,先是被沾了毒水的鞭梢狠狠击中,又被沾了烈焰的鞭梢猛烈打中。 自从那第一声闷哼之后,任凭四御婆的鞭梢如何疯狂抽打,它自始至终不再动弹一下,也不再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 然而此刻的狗王,却安静了下来。他从兽皮下传出的第一声闷哼,就确定了那就是小黑。 从那第一声闷哼之后,小黑之所以不再出声,是因为狗通人性,他在担心狗王。而此时的狗王,又何尝不是在担心小黑。 既然被四御婆看破了自己疯狗军体术的疯意还没练到家,狗王索性不再装了。 “赫赫,黑……” 狗王的嘴巴里,两颗尖利的獠牙和疯狗军体术带来的疯意,让他只能发出不似人声的怪异声音。 变成疯狗一般的狗王,再次不顾一切地冲向兽皮方向! 四御婆见状,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冲着狗王怨毒地说道: “狗屁的疯狗军体术,屠狗的,你心有执念,就没有领悟真正的疯意。咯咯咯,那就去死吧!” …… 就在狗王不顾一切地扑向兽皮下小黑的那一刹那,四御婆的双目圆睁,脸上的皱纹因愤怒和杀意而扭曲得愈发狰狞,猛地一声大喝: “四兽凶阵,杀!” 这声大喝,仿佛一道惊雷在天地间炸响,乃是四兽凶阵真正的杀招指令。 伴随着这声震耳欲聋的大喝,整个四兽凶阵陡然间透露出一股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潇杀之气。北玄武、南朱雀、东青龙、西白虎,四道大小不一、气势磅礴的四兽虚影瞬间扑向了狗王。 这一次,毒水如汹涌的黑色浪潮、烈焰似狂暴的红色风暴、龙爪像夺命的钢铁巨钳、虎尾若横扫千军的巨型钢鞭,齐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狗王身上。 “噗、噗、砰、砰”,接连四声如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轰然传来,那声音震得人双耳嗡嗡作响,心神俱颤。 身在空中的狗王,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瞬间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砸倒在地。 毒水无情地侵蚀着狗王的身躯,使得他全身迅速冒出一个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绿泡,原本健壮的身体变得面目全非,模样可怖至极。 烈焰则像火魔的烈焰之舌,疯狂地舔舐着狗王,把他烧得全身外焦里嫩,焦黑的皮肤脱落,露出鲜红的血肉,惨不忍睹。 龙爪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重重地将狗王死死地按在了坚硬的石台上,那锋利的爪子深深嵌入狗王的身体,令他动弹不得,发出痛苦的低嚎。 虎尾则以雷霆万钧之势,如狂风暴雨般抽打在狗王身上,把他抽得全身骨头尽断,整个人扭曲变形。 四兽凶阵,杀招一出,一招之下,狗王就被打得不成人形。 然而,看到狗王的这般惨状,牛屠子急得双目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冲着子辉愤怒地怒吼道: “渣渣辉,你的后手呢?” 此时,尸壳郎依旧在不知疲倦、疯狂地啃食着四御婆的白虎虚影。那白虎虚影在尸壳郎的猛烈攻击下,已经变得残缺不全,几乎就要被啃食一空了。 第95章 金刚狼狗 四兽阵的四道虚影,犹如来自九幽深渊的恶魔,在刹那间发出了杀招。 杀招过后,狗王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石台,扬起一片石屑和碎石。 待尘埃落定,只见狗王右腿右脚的骨头已然全部碎裂,断裂处血肉模糊。 然而,即便如此,狗王的身躯早已被打得浑身血肉模糊,骨头断折殆尽,整个人像一个支离破碎的独腿玩偶。 但他仍凭借着一股惊人的毅力顽强地站了起来,满嘴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口中发出一声声“赫赫……”的低鸣。 他的一条腿瘸了,匍匐在地上,每走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背部也因肩膀上的两个血洞而深深地弓了起来。 但狗王再次朝着兽皮下的东西猛扑过去,哪怕是死,他也要与小黑同生共死。 子辉见此情形,再次凭借意识向尸壳郎下达命令: “救狗王!” 尸壳郎的意识竟做出回应:“将军,只要孩儿们啃食掉那白虎虚影,四兽凶阵的生门和死门必破,到时候既能救狗王,又能让孩儿们提升实力,一举两得,嘿嘿!” 如果狗王死了,哪怕所有的噬魂虫都提升到开蒙一级,那也于事无补,失去了意义。 就在这时,四御婆面无表情地打了一响指,冰冷的声音响起:“四兽凶阵,灭!” 话音刚落,独眼鹫猛地单翅一展,赤火海的火势瞬间汹涌蔓延开来,仿佛要将整个石台都吞噬在这熊熊烈火之中。 独眼鹫右眼红光一闪,在这诡异的红光笼罩之下,其鹰钩似的鸟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最终足足增大了一倍有余。 那赤红色的巨喙,犹如一把锋利的战斧,带着破风之势朝着狗王的后背狠狠啄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转瞬间,就在狗王后背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鲜血如注般喷射而出。 嗜血毒鳄也不甘示弱,它那瞎了的一只眼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在毒血潭中疯狂地上下翻腾,掀起阵阵惊涛骇浪。无数绿色的毒血如同一条条恶毒的蛇,裹挟着无尽的死亡气息,径直缠向随时可能倒下的狗王。 龙鲮鲤最为阴险狡诈,它那狡猾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只见它直接头一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石台,瞬间就抵达了狗王身下。随后,它把嘴巴放在的狗王的落脚处。 狗王每迈出一步,手脚便回落进龙鲮鲤的血盆大口中,转眼便会被它撕下一块块血肉。 片刻工夫,狗王的双手和左脚,和右脚一样,便已被啃噬得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嗜血毒鳄发起了致命一击,它那庞大的身躯施展出死亡翻滚,将狗王紧紧地卷住。 一人一兽在那绿色的毒血潭中激烈翻腾,溅起无数血水。 但狗王依旧没有放弃,依旧朝着兽皮下的东西,挪着,每一步都留下了一串触目惊心的血印。 …… 看到狗王快要死了,石台下围观的少女少妇们一个个哭的泣不成声,哭声连成一片。 花痴大婶,直接晕了过去。 此时的四御婆,那布满皱纹的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恻恻冷笑:“屠狗的,你们牛市口乞族竟然胆大包天,敢把我路岐的斗牛象人当作坐骑,哼,那你就去死吧!”她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诅咒,冰冷且充满了恶毒。 听到四御婆的话,坐在大象背上的哑女嘟着小嘴,不乐意了,她俯下身子,伸出小手使劲扯着子辉。 然而此刻的子辉眼看着狗王生命垂危,情况危急万分,而尸壳郎和数千上万只噬魂虫仍在拼尽全力地啃食着最后一点白虎虚影。 子辉心急如焚,在脑海中凭借强大的意识冲着尸壳郎怒吼道:“尸壳郎,救狗王!”这声怒吼仿佛要冲破他的脑海,带着无尽的焦急和紧迫。 尸壳郎再次通过意识回复道:“将军,狗王的体内有玄机,他死不了,你看他的额头!” 直到这时,子辉才如梦初醒般将目光投向狗王的额头。 “牛叔,你看狗叔的额头!”子辉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用手指着狗王的额头。 不知何时,狗王的额头竟和当时的二虎子一样多出了一道奇异的血印符号。 不同的是,当时二虎子额头画的是一只即将睁开的眼睛,而狗王额头画的分明是一只已然完全睁开的眼睛! 那眼睛,漆黑如墨,只有黑瞳,没有一丝眼白,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透着无尽的神秘和诡异。 就在这时,“嗷……嗷……”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嘶吼,狗王的全身猛地再次剧烈颤抖起来。那颤抖犹如狂风中的树叶,剧烈而无法自控。 剧颤过后,他那齐根断掉的右腿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血丝,那些血丝如无数条细小的蟒蛇,顺着骨头的缝隙疯狂地延伸和填充。 转眼间,那断掉的右腿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了血肉、皮肤和浓密的腿毛。 紧接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血丝继续延伸,直到完整地长出了一模一样的脚掌,脚趾甲也同样被一道道利爪所取代。 与原来的利爪不同的是,这次新长出来的利爪竟然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与此同时,他每迈出一步,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双手和左脚上同样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此时,嗜血毒鳄的死亡翻滚和龙鲮鲤的血盆大口,根本挡不住狗王的脚步。 那些血丝如同神奇的针线,先是精心地修复了血肉,随后又仔细地修复了皮肤和毛发,直到双手双脚都长出了带着金属光泽的利刃。 狗王屁股后面插着的那把剔骨刀,此时彻底变成了一根极具金属质感的狼尾巴。 就连他肩膀的血洞,后背那触目惊心的大口子里也钻出了密密麻麻的血丝。这些血丝一刻不停地修复着伤口,让那原本狰狞的伤口逐渐愈合。 此刻的狗王,活脱脱像极了《x 战警》里的金刚狼,不同的是,狗王是个大光头。那光头,更增添了几分凶悍。 看到狗王重生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在喜极而泣,围观的人群一个个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狗爷威武!” “狗爷威武!” “狗爷威武!” 哑女也拍着小手,小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她跟着牛屠子身后的一群乞族兄弟们一起起哄。 第96章 又有变故 “嗷……嗷……赫赫……”狗王那闷雷般的吼叫声,再次响起。 只见他的双目圆睁,眼珠中血丝密布,额头青筋暴起,紧接着,那神秘的血印符号消失了。 此刻,狗王已挺直了身躯,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刹那间,他浑身的实力喷薄而出,狂暴而又不可阻挡。 那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在空气中激荡,竟然引发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音爆,如惊雷炸响,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牛叔,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狗叔也突破了不成?”子辉瞪大了那双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屠狗的,他没有突破,他究竟怎么了,老子也弄不明白。老子只知晓,别看这老小子现在仍是开蒙五级,可就算是老子亲自与他单挑,也绝无丝毫胜算!”牛叔眉头紧皱,那两条浓密的眉毛此刻就像两条黑色的毛虫纠结在一起。 狗王只是开蒙五级的境界,可是牛屠子分明是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两人相差了两个境界,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传来,那声音虽然细微,但在这寂静紧张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在尸壳郎的指挥下,数千上万只噬魂虫疯狂啃食。四御婆胯下的白虎虚影终于被啃食殆尽,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没了西白虎的支撑,转瞬之间,四兽凶阵如同脆弱的沙雕一般土崩瓦解。 北玄武虚影的龟甲瞬间破碎化为乌有,南朱雀虚影的火焰羽翼瞬间熄灭化为青烟;东青龙虚影的龙躯也在瞬间崩解化为虚无。 就连那毒血潭中翻滚的血水、小草地上嫩绿的草叶、赤火海中跳跃的烈焰,也都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整个石台上,刹那间被浓浓的雾气所笼罩。 狗王双腿用力,扎稳马步,他缓缓伸出右手上那锋利如刀的利刃,毫不犹豫地朝着石台狠狠插去,“嘶嘶”的尖叫声随即传来,那声音尖锐刺耳。 直至那浓密的雾气渐渐消散,众人才看清石台上的情景。 只见石台上,仅剩下狗王那浴血的身影。狗王身前,是一摊蓝色的血液,看样子狗王最终竟然重创了那个屡次刮他手脚的龙鲮鲤。 石台上,四御婆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甚至包括一众洪荒猛兽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下面原本包裹着很可能是小黑的兽皮也不见了踪迹。 这个四御婆,眼见自己不是狗王的对手,四兽凶阵又被破掉,竟然毫不犹豫地带着弟子们和猛兽们一溜烟逃了。 这时,从牛毛帐篷的深处传来四御婆的声音:“杀牛的,屠狗的,四兽堂愿赌服输,请前往第三关飞人堂!”那声音在空旷的石台上方回荡,带着一丝不甘与怨恨。 数百丈方圆的石台缓缓下沉,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这时石台后,一块更大的幕布被缓缓拉开。 幕布后面,是一片喧闹的景象,人声鼎沸,仔细一看,竟足足有数万人之多。 看来近期,牛市口附近失踪的人,大多数都在此处。 数万人中央,是一个数百丈方圆的巨大笼子。笼子里,横七竖八的高竿和绳索,让人看到眼花缭乱。飞人堂的一个个俊男美女,身着五彩斑斓的兽皮,正在空中的高竿和绳索上来回穿梭,上下飞舞。 笼子的中央,表演的是缘竿之技。 那是一个身材瘦高的汉子,只见他身姿矫健,双手紧紧握住那笔直的杆子,双腿在上,双手在下。时而快速攀爬,时而在杆上停顿,做出各种惊险的姿势,惹的围观的人群一片叫好。 “这是路岐缘竿之技,和盗族百戏的倒立扒杆术有的一拼,这路岐飞人堂果然有一套!”一个老者煞有介事的说道。 “不错,盗族百戏里,也只有猫妖才会倒立扒杆术,啧啧啧!”另一个老者也随声附和道。 笼子的高空,表演的是空中走索。 走索的是两个小女孩,她俩在那纤细的绳索上,手挽手,肩并肩,每人半个脚掌,走起了猫步。只见她俩或稳步前行,或转身跳跃,甚至还能单脚站立。 见到两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空中走索走猫步,一个个热心肠的大爷大妈,看的心惊胆颤。 “丫头,慢点,慢点!”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旁边的一个中年人则不以为然地说道:“大婶,别瞎操心了,你看那俩小丫头的脚,一看就是练过猫爪锁扣术!” 这时,另一个老者也捋了捋胡须,缓缓开口道:“脚拇指与四指为锁,脚底板与脚筋为扣,那两个小丫头用的确实是猫爪锁扣术!” 围观的人群听到他们的话语,纷纷将目光投向正在走索的两个小女孩的双脚! 笼子里,飞人堂的筋斗、弹解、撞技、戏车,到处都围满了人。 “空中飞人呢?老子转悠了三圈,愣是没看到空中飞人!”只见一个青年瞪大眼睛,扯着嗓子咋咋呼呼地大声嚷道。 “咦,‘空中飞人’可是飞人堂的成名之技,这怎么会没有空中飞人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也跟着开了口,他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那深陷的眼窝里,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在努力思索着其中的缘由。 这时,牛屠子和子辉两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间面面相觑。 狗王则一脸焦急,他的双眼不停地在四周扫视,心中满是对小黑的担忧。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寻找小黑的下落。 跟在他们身后的乞族好手们,也在四处观望。那十多个受了重创的乞族兄弟,有了狗王安排的人手照料,伤势也恢复了一些。 不过此刻,他们看向大黑拳的目光,带着些许异样。 就在此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出现在了笼子的正中央。 他那肥嘟嘟的面庞宛如发面馒头一般,油光锃亮,肉感十足,几乎要将五官都挤得变了形。 一双眯成缝的小眼睛费力地从那层层叠叠的肥肉中挣出,带着几分狡黠与得意朝着四周围观的人群说道: “各位看官,在下飞人堂掌上飞,是牛屠子的大舅哥!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今儿这场堂会,飞人堂给诸位露一手绝活!” 他扯着嗓子,声音粗哑而响亮,在这数万人的喧闹环境中依然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这家伙的实力最起码也是开蒙五级的境界。 言毕,他猛地抬起那粗壮的手臂,用力拍了拍手! “轰、轰”两声如雷鸣般的巨响骤然传来,数万人只觉身体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猛地一震! 强烈的冲击感自脚底传遍全身,让人心头一颤。 整个地面竟然开始缓缓上升,起初只是轻微的颤动,随后速度逐渐加快,不断攀升。 人们的身体随着地面的升高而逐渐远离地面,一直升高了十多丈之高,快要碰到牛毛帐篷顶了,才戛然而止。 子辉紧盯着手中躁动不安、奋力挣扎的灶马,那灶马的触角不停地摆动,仿佛在传递着极度的恐惧。 他又慌忙瞧了瞧地面,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知何时,众人脚底下的地面,换成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蜘蛛网。 那网丝纤细却坚韧无比,数万人竟然就这般站立在这巨大的蜘蛛网上,被毫无预兆地拉高了十多丈高。 那蜘蛛丝,正是那带血的蜘蛛丝! 就在这时,子辉的意识里传来了尸壳郎的声音: “将军,吞了白虎虚影,末将和一众食尸虫、噬魂虫就要开始突破了!” 第97章 青纹殇歌 这时,牛屠子和狗王猛地感觉到脚下传来一股异样的触感,低头一瞧,只见那一根根泛着猩红血色的蜘蛛丝纵横交错,赫然是红鸳造畜术弄出来的蜘蛛网。 如今,斗红鸳已迫在眉睫,可当他们瞧见眼前如此巨大且错综复杂的蜘蛛网时,内心的平静瞬间被打破。 这数万人一旦出事,那牛市口就完了!几人的脸色骤变,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焦虑。 子辉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心里暗叫不好,显然他们这一帮人再一次落入了红鸳精心编织的陷阱里了。 包括牛屠子、狗王、子辉在内的数万人,无一例外都站在这蜘蛛丝上,宛如网上的猎物。 牛屠子神色凝重,向身后所有乞族兄弟示意,大声喊道:“兄弟们,都给我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就在这时,卖油老头和四御婆率领着大力堂和四兽堂的众多人马,悄然出现在蜘蛛网的一个角落里。 他们的表情同样写满了疑惑和警惕,显然也察觉到了当前局势的不对劲。 卖油老头瞪大了双眼,满脸怒容,冲着掌上飞大声吼道:“胖跳蚤,你踏马的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你飞人堂的那些家伙都是上蹿下跳的跳蚤。可是你这老小子把这么多人弄到半空中,你想搞什么?你不演''空中飞人'',难道你想让这数万人演?” 四御婆也阴沉着脸,目光阴冷地对着掌上飞,声音阴恻恻地问道:“胖跳蚤,我们路岐向来不插手乞族内部的纷争。这次老姐姐我看在你死去妹妹的面子上,才带着人马过来给你撑场面。但你可别不知好歹,玩火自焚,要知道这可是关乎着数万条人命!” 这时候,牛屠子也转过头,怒目圆睁地看着掌上飞,扯着嗓子吼道:“大舅哥,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飞人堂有什么手段,只管大大方方地划出道来,我们牛市口乞族绝对接着,绝不含糊!” 狗王此时双目通红,死死地盯着四御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恨地说道:“四御婆,你要是不把小黑交出来,老子跟你没完!” 四御婆的三只猛兽,之前差点就被狗王报废了。此刻见狗王死死地盯着自己,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屠狗的,你个不知死活的老小子,少在我这撒野。你要找小黑,去问掌上飞吧,老身和卖油翁过来,只是给他帮忙打打下手,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这时,掌上飞面带微笑,对着周围围观的人群,再次轻轻拍了拍手,提高音量说道:“各位,请安静一下!妹夫,屠狗的,咱们路岐和牛市口乞族都是一家人,又不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大家都消消气,别这么大火气嘛。要不,先听听小曲如何?”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整个牛毛帐篷里忽然传来了一首婉转动听,却又带着离殇的歌声: “不羡飞鸟翔,不妒游鱼跃。默守一方土,春秋自安度。风雨难侵身,霜雪何能缚。虽无美名扬,却有灵光烁。待得机缘至,祥运人间落…… ” 那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黄莺出谷! 伴随着这悠扬的歌声,阵阵沁人心脾的香风徐徐扑面而来。 听到这歌声,数万人眼神恍惚,仿佛灵魂被抽离,坠入了虚幻的梦境之中。 他们的表情时而陶醉,时而忧伤,随着歌声的高低起伏,心情也跟着跌宕起伏,如痴如醉。 “好,啧啧啧,余音绕梁,这声音是窑子里青纹大家的,真是人生难得几回闻。”一个身形猥琐的老头,听得入了迷,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 数万人沉醉于歌声之中,那老头的声音虽小,但却还是被牛屠子等好手听了个一清二楚。 音调一变,那殇情更浓了! “有蜍生于野,形拙而性朴。鼓腹卧泥洼,昂首观天幕。月轮照其影,似与仙宫约。身背凸疣痣,腹藏灵瑞璞……” 随着那美妙的声音持续响起,一股氤氲之气向着四周扩散了开来,数万人中陆陆续续有人睡着了。 就在那氤氲之息扩散的同时,一股妖的特殊味道,钻进了子辉的鼻孔,子辉脑海里的小草军魂猛地一颤,一股强烈的杀意透体而出。 他耸了耸鼻子,瞬间清醒了许多。他快速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后,神色紧张地冲着牛屠子和狗王说道: “牛叔,狗叔,有妖的味道,这歌声也有古怪,能迷惑人的心智!你们看这数万人,眼神迷离,很多人都着了道!可咱们乞族的兄弟们,怎么一个个看起来反倒跟没事人似的?” “渣渣辉,这你小子就不懂了。这歌,以前老嫂子经常唱给兄弟们听,听惯了,兄弟们就习以为常了。”狗王咧开嘴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错,渣渣辉,这词是熟词,不过这调可是新调!这音调能让数万人都失去神智,这青纹显然不是个善茬,肯定是个妖!”牛屠子目光严肃,一脸郑重地跟着说道。 听到牛屠子说青纹是妖,子辉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心中的警惕又增添了几分。 …… 歌声戛然而止,那回音却还在牛毛帐篷里回响,久久不绝。 数万围观的人,有的人脑袋耷拉着,打着鼾,已经睡着了,一脸笑意,仿佛在睡梦中仍在回味。 有的人则双目迷蒙,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突然,卖油老头与四御婆的脸色突变,刹那间,他俩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两人齐声朝着大力堂和四兽堂的众多人马高喊: “姑姑相召,岂敢不从!” 转眼间,只见那些人马动作整齐划一,竟从那张巨大的蜘蛛网上飞身跃下。 他们紧随在卖油老头和四御婆身后,就要离开。 狗王见状,他双手一伸,手指背面覆盖了一层利刃,谁知刚准备追上去,却在瞬间被飞人堂的那个掌上飞给拦住了去路。 掌上飞一蹲一跳,那动作犹如一只跳蚤,眨眼间就直接挡在了狗王身前。 这掌上飞,单看外表,只是一个身材圆滚滚的大胖子,全身上下的赘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然而,他的轻身功夫着实厉害。也正因如此,此次乞族堂会,飞人堂才会放心地让他带队前来。 据说,他的成名本事,就是在手掌上飞舞,故而得名“掌上飞”。不过,熟悉他的人都喜欢称呼他为胖跳蚤,只因为他那肥胖的身材和他那独特的身法,还真跟跳蚤一样。 “胖跳蚤,给老子闪开,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狗王此刻心急如焚,满心都牵挂着小黑。眼见着四御婆即将离去,自己又被掌上飞横加阻拦,他怒不可遏,大声吼道,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威胁。 掌上飞却不以为意,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对着狗王慢悠悠地说道: “屠狗的,你看那儿!” 第98章 牛爷节哀 众人在掌上飞的提醒下,纷纷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笼子里,横七竖八的高杆和绳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黑猫。此时,那黑猫,身姿优雅,正在一条细长的绳索上走着猫步。 那黑猫,通体漆黑如墨,四肢爪子洁白如雪,这正是那堂官猫妖“踏雪寻梅”! 此刻,在那猫妖的脚底下,一根染着鲜血的蛛丝晃晃悠悠地挂着一个兽皮包裹。 突然,兽皮猛地翻动起来,一股浓烈至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充斥了整个牛毛帐篷。 当那兽皮落地,众人这才看清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模样恐怖的怪物,头大如斗,身大如牛。整个身躯鲜血淋漓,没有半寸皮肤,那怪物血肉模糊,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即便是被扒去了皮,子辉和牛屠子等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狗王的小黑。 此时的小黑,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狗王,它的眼神中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情绪,喜怒哀乐皆在其中,复杂得令人心悸。 “赫赫……嗷…………” 突然,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叫声骤然响起,狗王在这一刹那瞬间陷入了疯魔。只见他施展出了疯狗军体术,身形扭曲,变成了一条状若癫狂的疯狗。 不过这一次施展疯狗军体术的狗王,和以往截然不同。它的四肢竟然生出了犹如金属般质感的利爪,尾巴上无需剔骨刀,也自行长出了一条奇异的狼尾巴。 刹那间,狗王仿佛化身成为了一条威风凛凛的金属狼狗,带着满腔的怒火,朝着那堂官猫妖不顾一切地猛扑过去。 那堂官猫妖“踏雪寻梅”却丝毫不惧,用满是挑衅的目光,冷冷地扫视着变身后的狗王。 随后,它竟然不慌不忙地迈着优雅的猫步,沿着空中数百上千米的走索迅速移动。只见它几个闪身,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它一同消失的,还有它身下那用蜘蛛丝吊着的小黑。 变身成金刚狼狗的狗王,动作敏捷如风,三步并作两步,也毫不犹豫地沿着走索,朝着那堂官猫妖消失的方向奋力追去。 转瞬间,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就在子辉刚要张嘴说话之际,却被牛屠子急匆匆地打断了。 “渣渣辉,''屠狗的''如今这一身实力,虽说还是开蒙五级,但是比起老子来,那也是丝毫不逊色!” 牛屠子骂了一句。 …… “该来的都来了,该走的也都走了。” 大舅哥掌上飞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阴恻恻地说道:“妹夫,大舅哥给你放个烟花如何?不过,你的是穿云箭,我的却是杀人花!” 此刻,那掌上飞面色狰狞得犹如地狱恶鬼,两只眼睛瞪得好似铜铃,布满血丝。 突然,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紧接着,只见他双手快速地一搓,刹那间,一团绿油油的火焰在他的手指尖凭空出现,那火焰摇曳不定,发着绿光,竟然是鬼火。 那鬼火刚一触碰到小竹筒,只听“嗖”的一声,小竹筒犹如出膛的子弹,朝着一根蛛丝疾射而去。 瞬间,“嘭”的一声,小竹筒炸开了,绿油油的火焰蔓延开来,将那蛛丝瞬间焚烧成了灰烬,连一丝残渣都未留下。 小竹筒里,竟然也是鬼火! 就在那根蛛丝被烧成灰烬的瞬间,子辉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到,与那根蛛丝相连的竟是一块一丈方圆的大蜘蛛网。 “噗、噗、噗”的声响接连传来,不绝于耳。 那一丈方圆蜘蛛网上的人,竟足足有十多个。 他们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十多丈的高处径直掉落下去。 伴随着一声声沉闷的落地声,一个个直接摔得脑瓜子崩裂,鲜血四溅,红白之物溅落一地。四肢更是扭曲变形,不成样子,十多个人瞬间化作了一摊肉泥血水,惨不忍睹。 “大舅哥,那些人招你惹你了,他们可都是无辜之人!”牛屠子气得睚眦欲裂,发出一声怒喝。 此时的掌上飞,头发凌乱,双目赤红,状若疯癫。他放肆地大笑着,看着牛屠子,咬牙切齿地笑道:“他们无辜,难道老子的妹妹就不无辜了?难道老子那无辜的妹妹就该死么!” 掌上飞和掌上舞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掌上舞便是牛屠子的妻子,也就是牛蛋的阿姆。 听闻掌上舞的死讯,牛屠子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瞬间呆愣住了,双眼空洞无神,嘴巴微张。 “大舅哥,你踏马的,给老子说清楚,小舞到底怎么了?”牛屠子回过神来,双眼通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冲着掌上飞声嘶力竭地嘶吼道。 “嘿嘿嘿,妹妹啊,你都死了,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却知道抓埕魔彘怪,只知道斗红鸳,他还在这里装傻充愣!”掌上飞仰头望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嚎,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恨。 “你个王八蛋,你以为老子闲着没事,在牛市口对面摆个乞族堂会,是在瞎闹么?来吧,除非你宰了老子,否则这数万人,都要给老子的妹妹陪葬!”掌上飞疯狂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牛毛帐篷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话音刚落,那掌上飞双腿猛地一蹲,然后用力一跳,整个人直接从笼子里跃到了地面上。 他再次双手快速一搓,又是一团绿油油的火焰熊熊燃起。他迅速点燃了一根小竹筒,那小竹筒裹挟着火焰,朝着一根蛛丝飞射了出去。 那蛛丝,同样与一块一丈方圆的大蛛网相连。 然而,此时的牛屠子,听闻妻子的死讯后,好似丢了魂,彻底傻了! 这时,子辉身后,原本瘸了一条腿,正坐在地上的老狗,先是艰难地动了动身子,随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老狗抬起头,看向呆立着的牛屠子,说道:“牛爷节哀,不管嫂子如今是死是活,咱们绝不能容许大舅爷在咱们牛市口的地盘上肆意妄为,乱谷城有乱谷城的规矩,不得胡乱杀人,老狗去了!” 说完这番话,老狗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个纵跃,直接从不远处的一个蛛网缝隙里纵身而下。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扑那根蛛丝而去。 第99章 血色帐篷 就在老狗跳下的那一瞬间,那蛛网缝隙周围的数十个人,突然,就像是被一把极其锋利、无形的利器切割了一般,刹那间,齐刷刷地被腰斩成了两截。 那切口平整得让人胆寒,仿佛是被最精准的利器所伤。 那数十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方才还沉醉在悠扬而婉转的歌声之中,脸上洋溢着或喜悦或陶醉的神情。 然而转瞬间,便身首异处,生命的鲜活与歌声的美妙瞬间被死亡的阴霾所吞噬。 殷红的鲜血如决堤的洪流,顺着蛛丝缓缓而下,一滴接着一滴,发出“嘀嗒、嘀嗒”的清晰声响。 这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每一声都敲打着乞族兄弟们的心弦。 子辉手中的灶马,似乎也受到了极度的惊吓,跳动得愈发厉害。 它的小身躯不停地颤抖,似乎也深深感受到了这紧张到令人窒息、恐怖到极致的氛围。 此时,老狗一只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抓在蛛丝上,另一只手迅猛地抓住了那小竹筒。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小竹筒爆开了。 绿油油的鬼火如同疯狂的恶魔,瞬间在他手上肆意蔓延开来,那火焰跳动着,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鬼火,乃是磷火,水浇不灭! “妹妹,你看到了么,牛市口的杂种们,你们看到了么,这不就是你们想看的空中飞人么!牛屠子,有本事来学啊,一个空中飞人了,嘿嘿嘿!”掌上飞双目圆睁,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伸手指着老狗,声嘶力竭地如疯了一般狂笑道。他的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癫狂与扭曲。 突然,他猛地再次射出了两个小竹筒。一个小竹筒如离弦之箭,朝着老狗上方的蛛丝疾射而去,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另外一个小竹筒则以刁钻的角度射向了另一个方向的蛛丝,而那蛛丝同样连着一个一丈方圆的大蛛网。 老狗见状,脸色一沉。他单手如磐石般牢牢抓着蛛丝,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向上奋力攀爬。 每一次移动,蛛丝都能把他的手刮出了一道血痕,他强忍着鬼火灼烧带来的钻心剧痛,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如雨般落下,直到再次成功抓住了那小竹筒。 “嘭”的又一声巨响,小竹筒再次爆开了。这一次,老狗的整条手臂瞬间都被绿油油的鬼火彻底覆盖,那火焰疯狂地舞动着,仿佛在向他示威。 这时,一身是血的二虎子,艰难地扭过身子,看了看牛屠子和子辉,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咧嘴笑道: “牛爷节哀,辉少保重,二虎子去了!玛德,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老狗抢了先!” 说罢,全身仍在不停淌血的二虎子,学着老狗的样子,再次从距离另外一根蛛丝最近的蛛网缝隙里纵身跃下。 直到他一手紧紧抓住了蛛丝,一手抓住了那小竹筒。小竹筒爆开的瞬间,绿油油的鬼火迅速缠上了他的手臂,二虎子竟然还笑道: “狗日的老狗,有踏马这么好的事,你也不叫老子,哎呦,真踏马疼!” 殊不知,就在二虎子跳下的那一瞬间,那蛛网缝隙周围的人群,再次被一道无形的利刃齐刷刷地腰斩成了两截。 那鲜血淋漓的惨状,让子辉和其余乞族兄弟,惊得头皮发麻。 这时,掌上飞却又指着二虎子,疯狂地大笑着,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妹妹,看嘛,第二个空中飞人!等会儿,哥哥就让他们变成空中火人!” 话音刚落,掌上飞毫不犹豫地一次性射出了三个小竹筒,动作一气呵成。 三个小竹筒分别射向了老狗、二虎子和另一个方向,速度快如流星。 少了半边脑袋的六子刚准备冲上前去,却被捂着肠子、脸色苍白的三子一脚踢翻在地,三子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吼道: “看不到你哥在么,你个没脑子的东西!” 说罢,三子一脸严肃,对着牛屠子和子辉说道: “牛爷节哀,辉少保重,三子去了!” 说完,他也学着老狗、二虎子的模样,义无反顾地扑向了第三根小竹筒! 就在他跳下的一刹那,又是数十个人被腰斩成了两截,那场面如同人间炼狱。 “妹妹啊,快看,第三个空中飞人了!” 此时的掌上飞,已经彻底疯了,他的理智被血腥与疯狂吞噬了,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一次性射出了四个小竹筒,嘴里还在不断地叫嚷着。 “牛爷节哀,辉少保重,六子去了!” “牛爷节哀,辉少保重,华子去了!” “牛爷节哀,辉少保重,俺去了!”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一个又一个身影毫不犹豫地跳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瘸了腿的老狗,几乎半个身子都要被鬼火烧着了。他的兽皮被烧得破烂不堪,皮肤被烧得焦黑,却依然咬着牙,冲着二虎子喊道: “玛德,二虎子,老子再怎么说也是牛市口乞族中第一个空中飞人,现在又是第一个空中火人,你拿什么跟老子比!” 此时,牛屠子带来的乞族好手,除了大黑拳,一个个都成了空中飞人。他们的身影在蛛网上摇曳,仿佛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不是大黑拳不上,而是此时的大黑拳又不见了,哑女骑着大象,不停地对着子辉比划着,奈何子辉根本看不懂。 这时,上方巨大的蜘蛛网上,足足有数千人被莫名其妙地腰斩成了两截。 那断肢残躯堆积如山,整个蜘蛛网下,血水如倾盆大雨般落下,在下方汇聚成了一片血腥的海洋。 整个牛毛帐篷,都被染成了血色帐篷。那红色浓烈得让人无法直视,仿佛是地狱的景象在人间展现。 此时的掌上飞,早就被血水淋成了血人。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双目失神,神情恍惚,六神无主。嘴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胡话,指着一个个吊在空中的乞丐,胡言乱语。 “妹妹啊,你教会了牛屠子传令箭的本事,你说他还想学空中飞人,这不,哥哥来教他,不仅教会了他,还教会了一帮子牛市口乞族的杂碎!” 突然,掌上飞再次从怀中掏出了一大把小竹筒! 第100章 牛屠屠人 情况危急,此时的子辉,心急如焚,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疯狂召唤着尸壳郎。 他甚至伸出手,摸了摸怀中虫爷给自己的兽皮包裹,那里面装的正是那些食尸虫和噬魂虫。 然而,那尸壳郎连同食尸虫、噬魂虫此刻都正处于突破的关键阶段,它们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笼罩,外界的一切呼唤都被阻断了。 任凭子辉在脑海里喊破了喉咙,它们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突然之间,子辉手中的灶马,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猛地一蹦,以极快的速度跳到了牛屠子身上,紧接着又掉落在那张巨大的蜘蛛网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牛屠子的身体猛地一颤,瞬间苏醒了过来。 子辉下意识地弯腰,伸手去拾那掉落的灶马。 苏醒过来的牛屠子,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迷茫,本能驱使他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就在这短暂的一刹那,他的目光正巧看到了正在对乞族兄弟们痛下杀手的掌上飞。愤怒瞬间涌上心头,他瞪大了眼睛,怒吼道:“大舅哥,你找死!” …… 说时迟,那时快! 一阵凉飕飕的风悄然吹过,紧接着,一道极其刺眼的亮光骤然乍现。 等到子辉手忙脚乱地捡起灶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时,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只见那巨大的蜘蛛网上,除了他自己和不停颤抖、面色苍白的哑女,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了。 在这巨大的蜘蛛网上,数万人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中甚至包括身形庞大的象人。 他们无一例外,全部被一种无形的利器残忍地拦腰斩断,那场面像极了《幽灵船》钢丝百人斩的画面,惨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 直至此时,子辉才总算是看清楚了那无形利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竟然是一根沾染着鲜血的蜘蛛丝。 此时,那蜘蛛丝,醒目地出现在距离大蛛网一米多高的位置上。 这根蜘蛛丝显得如此与众不同,未被鲜血浸染的地方,竟然完全看不见,仿佛融入了空气之中,无影无形。 牛毛帐篷的顶部不知何时也被那蜘蛛丝硬生生地划开了,刺眼的光芒毫无阻挡地直直照射进来,与此同时,殷红的血水如决堤的洪流一般,肆意流淌。 蜘蛛网上的乞族兄弟们,此刻都变成了一个个浑身浴血的“空中飞人”。他们的兽皮被血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头发也被血水黏成一缕一缕的,模样极为凄惨。 数万人被拦腰截断,流淌出的血水如潮水一般汹涌,瞬间就将原本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磷火彻底浇灭了。 而在最下方,已经汇聚成了一片血湖。那血水不停地翻滚着、涌动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在这片血湖的正中央,浑身浴血的牛屠子一只手像铁钳一般紧紧地抓着同样满身是血的掌上飞的脖子。牛屠子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大舅哥,你……”牛屠子怒目圆睁,话语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此时的掌上飞,像是突然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直勾勾地看着牛屠子说道: “你什么你,你看看你的腿上!” 牛屠子听闻,下意识地抬起腿,这一看,他的心猛地一沉。 只见自己的腿上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根无影无形的蜘蛛丝,之前因为没有被察觉,如今被血水浸泡,这才显出了它的原形。 那蜘蛛丝像是一条恶毒的蛇,已经深深地勒入他的肉里,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不断地往外渗。 顺着那根蛛丝的方向望去,令人震惊的是,这根蛛丝竟然与十多丈高的大蜘蛛网紧密相连,而且与那将数万人拦腰斩断的无影无形的蜘蛛丝也是相通的。 原来,就在牛屠子跳下大蜘蛛网的那一瞬间,那原本无影无形的蜘蛛丝被强大的拉力瞬间拉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化作了世间最为锋利的利刃。 要知道,牛屠子可是达到了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他这一跳所产生的力量何等巨大。 在他强大力量的拉扯下,数万人,包括那强壮的斗牛象人,都被无情地拦腰截断,命丧当场。 子辉当时正在低头捡灶马,而哑女则是骑在大象上,正是这样的巧合,二人才侥幸在这场血腥的灾难中逃过一劫。 就在这时,身在半空中的乞族兄弟像是突然被人点醒一般,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这一低头,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腿上不知何时也缠上了一根无影无形的蜘蛛丝。在血水的浸泡下,那原本隐藏的蜘蛛丝此刻再也无处遁形。 原来,他们从大网上跳下的瞬间,造成人群被腰斩的惨状,正是他们腿上这些神秘蜘蛛丝的“杰作”。 这时,掌上飞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你腿上的蛛丝就是屠杀那数万人的凶器,你牛屠子屠牛厉害,屠人更厉害,哈哈哈!” “你们牛市口的这群乞族好手,都是凶手,都是杀人的刽子手!嘿嘿,你们这数万人都要给老子妹妹陪葬!” “乞族堂会,你们赢了!” “斗红鸳,你们赢了!” “你们牛市口乞族,屠戮了数万人,你们也输了!” “哈哈哈!” 在一阵疯狂的大笑声中,掌上飞猛地从牛屠子的手中挣脱开来。只见他几个跳跃,身影便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与此同时,帐篷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十多万的人群。 为首的竟然是牛市口乞族各大堂口的堂主和长老。 乱谷城的牛市口,能管事的就是乞族,否则牛市口也不会以牛屠子的名号来命名! 此时的他们,一个个身披着兽皮斗篷,面色凝重。他们召集了所有人前来这牛毛帐篷,原本是想让大家亲眼看看牛屠子斗红鸳的厉害。 他们心中打着如意算盘,本想着等到牛屠子战胜红鸳后,他们就能够揭开斗篷,光明正大地打着牛市口乞族的旗号,再次昂首挺胸地行走在大街之上。 如今,整个牛市口,几乎是万人空巷,所有人都怀着满心的期待来迎接牛屠子。 谁能想到,他们看到的牛屠子,竟然将牛毛帐篷里的数万人杀得一个不剩。 …… 第101章 哑女窑洞 掌上飞匆匆离去之后,只听得一声巨响,路岐小角抵阵那最后的一个阵眼在瞬间轰然崩塌,仿佛山崩地裂一般。 紧接着,那数亩大小,三丈多高的牛毛帐篷在一片尘土飞扬中重重地倒下可,千张牛皮被撕裂了,五丈多高的黑竹也倒了,扬起的尘埃弥漫在空中,让人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乞族堂会,牛市口乞族赢了! 牛屠子神色凝重,带着乞族的一群好手们默默地低垂着头,宛如斗败的公鸡,落寞地站立在牛市口的门口。 这场景令人倍感意外,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各大堂主和长老,此刻竟如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逃走了,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那样狼狈和怯懦。 子辉满心焦急,一心想要冲上去,与牛屠子一同面对这混乱的局面。 然而,哑女却像钳子一般死死地抱住了他。子辉拼命地试图挣脱,却发现哑女的双手抱得如此之紧,除非狠下心来掰断她的手指头,否则自己根本无法脱身。 就在这时,原本就喧闹的人群瞬间如同炸开了锅,十多万人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陷入了疯狂。 “你个牛魔,打死你,打死你,我可怜的孙儿啊!”一位头发花白、腰弯背驼的老太太,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她满脸泪痕,眼睛里透露出无尽的悲痛和愤怒。 只见她双手颤抖地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冲向牛屠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牛屠子狠狠地打去一拐杖。 “牛魔,还我弟弟的命来!”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怒吼着,飞起一脚,朝着牛屠子猛踹过去,那架势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这一脚之中。 “你个屠夫,我打死你个牛魔!”一个头发凌乱的老头,高举着一块硕大的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冲着牛屠子狠狠地砸了过去,口中不停地咒骂着。 “打死牛魔!” “打死牛魔!” “打死牛魔!” 此起彼伏的喊打声震耳欲聋,人群的愤怒如汹涌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乱谷城七个大区之一的牛市口,在这场灾难中,人口伤亡竟然达到了三分之一之多。 放眼望去,家家戴孝,人人哭丧,那一片片白色在风中飘动,宛如寒冬的飞雪。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伤,他们或伏地痛哭,或仰天哀嚎,悲痛的哭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听了心碎不已。 整个牛市口已然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街头巷尾弥漫着绝望和愤怒的气息。 正如掌上飞所言,这一场斗红鸳,牛屠子看似赢了,实则输得一败涂地! 最终,子辉在哑女又扯又拽的强硬拖拽下,无奈地被拖回了她那破旧不堪的窑洞。 一进窑洞,子辉望着屋内满地的鸡毛,那些鸡毛像是被狂风席卷过一般,凌乱地散落着,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一样。 角落里那纵横交错的蜘蛛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像是在嘲笑他。 再看看那个黑乎乎的炕洞,仿佛一张张大的嘴巴,想要诉说着什么。子辉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脑海中思绪万千。 据他推测,那无影无形的蜘蛛丝,应当是红鸳用造畜术弄出来的脐盘丝。 也只有红鸳的脐盘丝才有这般恐怖的威力,才能让吴掌柜送给他的人造灶马一直躁动不安。 他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着进入牛毛帐篷后所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大大小小的事情。 缠在老狗、六子和华子手脚上的脐盘丝,就是被那三个来自大力堂的路岐壮汉在一开始就偷偷动了手脚。 而后,当三子和六位乞族好手与石鼎壮汉对战时,以及牛屠子上台震慑卖油老头时,其实也都被红鸳用脐盘丝暗中做了手脚。 再往后,当他和一帮乞族兄弟布阵应对那百兽大阵,还有狗王对战四兽凶阵之时,同样被红鸳悄无声息地下了黑手。 然而,令子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狗王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在这混乱之后不见了踪影?还有,为什么自己身上竟然没有被红鸳动手脚? 不知不觉天黑了,就在子辉绞尽脑汁苦苦思索之时,大黑拳的身影出现在了窑洞门口。 …… 看到这个在关键时刻临阵脱逃的大黑拳,子辉的双眼瞬间瞪大,怒火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在他的胸膛中疯狂肆虐。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全身的肌肉紧绷着,恨不得一拳挥出,将大黑拳这个王八蛋砸个半死。 那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每一根神经都在愤怒地跳动着。 然而,在那冲动即将爆发的瞬间,子辉还是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强压下了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与大黑拳一番交谈之后,子辉这才得知,原来在那关键时刻,大黑拳竟然是被牛屠子特意派去追狗王了,说是让他戴罪立功。 于是,大黑拳一路追着狗王,而狗王又追着猫妖,就这样一路离开了牛毛帐篷。可最终,他还是没能追上狗王,只能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等他回来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只见牛市口一片混乱,哀嚎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他这才意识到出了天大的事。 等大黑拳好不容易挤进去向牛屠子复命后,牛屠子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桑木牌,塞到他手里,并嘱咐他把这块桑木牌交给子辉。 当子辉从大黑拳手中接过那桑木牌的一刹那,手指刚触碰到那粗糙的木质,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而深邃,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在那短暂的瞬间,他便明白了牛屠子的深意。 那块桑木牌握在手中,触感粗糙而质朴。仔细端详,它不过是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桑木,毫无特别之处,甚至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孩童随意摆弄的玩具。 桑木牌的正面,用最为简单、最为粗糙的线条刻画着一头牛。那线条歪歪扭扭,仿佛是在仓促之间信手涂鸦而成。 牛的轮廓模糊不清,只能大致分辨出头部和身体的形状,牛角也只是简单的几笔勾勒,显得生硬而缺乏生气。 牛的眼睛像是两个随意戳出的小点,呆滞无神,整个画面给人一种粗陋和仓促之感。 翻过桑木牌,背面画着一个如同鸡蛋一样的圆圈。这个圆圈画得也并不规整,线条时粗时细,边缘还有些凹凸不平。 第102章 托孤牛蛋 “辉少,这是啥?这画的是牛蛋么?难不成这是牛爷托孤?”大黑拳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桑木牌,满脸狐疑地问道。 “嘿嘿,或许是吧,不过小爷我暂时也确实瞧不出这桑木牌究竟是个啥玩意儿,当前还是先把牛蛋找到再说!”子辉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并没有向大黑拳和盘托出实情。 自从大黑拳被牛屠子从那窑子的山洞里扛回来之后,子辉就总觉得大黑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劲儿。 再者,子辉向来都恪守老头子所说的“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这一道理。 更何况,这个大黑拳在子辉布阵之时,活生生地坑死了两个乞族兄弟,而后在那大蜘蛛网上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说大黑拳一再澄清,当时是戴罪立功,奉了牛屠子命令去追击狗王,然而在子辉的眼里,大黑拳早就失去了信任,他的那些说辞根本就无法令人信服。 牛屠子托大黑拳,带了这么一块木牌过来,而不是直接带话,看来他对大黑拳也产生了怀疑。 …… 当夜,子辉再一次将大黑拳派了出去,让他去了牛市口,去悄悄摸摸地打探牛屠子等人的情况。 一直等到大黑拳那模糊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子辉这才赶忙从怀中掏出虫爷临死前交给他的兽皮包裹。 子辉的双手颤抖不停,怀着满心的忐忑与期待,缓缓地打开了那兽皮包裹。 瞬间他惊讶地发现,如今的噬魂虫和食尸虫竟然真的突破了,而且模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噬魂虫变得比以前还要小,小得几乎微不可察!食尸虫那原本就黝黑发亮的虫壳之上,赫然多出了一些神秘的紫黑色斑点,这些斑点极为细小,若不仔细地瞧,根本就无法发现。 “小虫术”里提到过,食尸虫和噬魂虫的突破,必须要经过残酷的捉对厮杀,只有胜者才能晋级,败者则只能消亡,要想实现突破,至少需要二十八天时间! 然而就在当下,仅仅只是过去了短短一天,这些食尸虫和噬魂虫竟然一个不少地全部都成功突破了。 看着这些突破后的虫子与“小虫术”中的记载截然不同,甚至连模样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子辉满心疑惑,在脑海中用意识急切地向尸壳郎问道: “尸壳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照‘小虫术’的记载,这些食尸虫和噬魂虫,就算是吞噬了白虎虚影,想要突破,也需要进行捉对厮杀,而且起码得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呀?” “禀将军,您有所不知,此次突破之际,正是因为有了那数万人血气和亡魂作为补充,这些孩儿们才能顺利地晋级,才会变得与众不同!” 子辉恍然大悟,就在这时,尸壳郎的意识再次在子辉的脑海中清晰地响起: “将军,这些刚刚突破的食尸虫和噬魂虫,虽说目前仅仅只有开蒙一级,但是因为在突破时吞食了大量的血气和亡魂,只要捉对组合,还会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什么效果?”子辉好奇的问道。 “这些食尸虫和噬魂虫,能够寄养!” 按照“小虫术”的阐述,不管是食尸虫还是噬魂虫,都不属于兽类,而是全部归属于鳞虫一类。 它们同样有着明确的等级划分:开蒙一、二、三级为初期,四、五、六级为中期,七、八、九级为后期。 只不过,处于开蒙一级的食尸虫和噬魂虫,力量极其微弱,根本就没有一牛之力。 单论噬魂虫,就算是成千上万也撼不动一头牛,不过有了食尸虫,又另当别论。 如果非要勉强计算一下,足足需要七只食尸虫和七只噬魂虫捉对组合,才能够勉强拥有一牛之力,不过鳞虫的优势就在于数量众多。 鳞虫开蒙初期、中期、后期,这三个阶段,是按照圈养、寄养、放养来进行区分的。 处于开蒙初期的鳞虫,没有丝毫的自主意识,只能被圈养。它们的生活状态完全是机械性的,只是跟着主人吃了睡、睡了吃,只有在主人明确下达指挥命令的时候,它们才会动一下。 比如子辉布阵,没有子辉指挥,他们就是被虫爷当成花生米嚼着吃的口粮。 进入开蒙中期的鳞虫,开始逐渐有了初步的自主意识,从而能够进行寄养。寄养之后,它们便能被主人放心大胆地放出去,寄养到其他人的手中,不仅能够自主地选择食物、寻觅食物,而且还能够充当主人的耳目,为其收集情报。 达到开蒙后期的鳞虫,就能够进行放养了。被放养的鳞虫,不仅具备寄养的能力,还能够服从被放养人的意识,进行简单的攻击和防御。当然,它们绝对不能攻击原主人,这是不可逾越的底线。 想到此处,子辉再次用意识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寄养,不是要到了开蒙中期,才能够拥有的特殊手段么?” “禀将军,这些家伙在突破时,吞食了数万人的血气和亡魂,难免会衍生出特殊的能力。”尸壳郎的解释显得有些牵强附会,听起来似乎就连它自己也并不是完全清楚其中的缘由。 “那你怎么没突破?你又增添了些什么样的特殊能力?”子辉满心好奇,继续追问道。 “将军不突破,末将就无法突破,不过末将所拥有的特殊能力,便是能够替将军指挥这些食尸虫和噬魂虫!” 子辉看着眼前这数百上千的食尸虫,以及那数千上万的噬魂虫,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有了这群帮手,子辉对于完成牛屠子交代的事,顿时有了不少底气。 实际上,牛屠子的桑木牌从表面上看起来只是牛蛋的玩具,然而在其内里,实则暗藏着一道牛屠子的传音。 他托孤的对象并非牛蛋,而是整个牛市口的乞族! 他要亲自去完成第四个红骷髅任务,因而需要子辉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统领牛市口的乞族。 如今有了这群食尸虫和噬魂虫做后盾,子辉信心爆棚!当即,他和尸壳郎又是一番意识交流。 自始至终,哑女都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猫,乖乖地坐在子辉的身旁。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子辉,那眼神迷离而朦胧,在那迷离之中,又分明充满了无尽的温馨。 她的身姿保持着一种安静而专注的姿态,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子辉。 她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子辉,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底,让这份美好的瞬间永远定格。 第103章 乞丐头子 天刚破晓,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就在这时,打探消息的大黑拳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十六个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的乞丐。 这十六人的队伍显得有些狼狈,个个蓬头垢面,身上的伤势轻重不一,沾满了尘土与污渍。 走在前面的是捂着肠子的三子、和少了半边脑袋的六子,还有胸口凹陷进去的华子,他们的眼神反倒是精神抖擞。 再往后看,都是当初陪着子辉一起布置响尾蛇阵的乞族兄弟,而在这群熟悉的面孔中,多出了一个身影——青眼。 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紧紧握着一根竹竿,那些竹竿粗细不均,有的还带着些干裂的痕迹。 这些竹竿仿佛是他们唯一的依靠,被他们牢牢地攥在手中。 然而,人群中唯独不见老狗和二虎子的身影。三子见状,赶忙向前一步,急切地解释道:“辉少,是这样的。大半夜的时候,那群人打牛爷打得累了,老狗和二虎子趁着混乱,架着牛爷就离开了!那群人发现后,随后就直接找到了慈善堂……” 听完三子的这番话,子辉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真是哭笑不得。 原来,牛屠子竟不知为何收起了自己一身的术法之力,放弃抵抗,就那么任由那多达十多万人对他拳打脚踢。 这场殴打一直持续到了大半夜,失去术法之力支撑的牛屠子,在暴打中,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几乎被打得不成人形,最终直接晕厥了过去。 就在这混乱之际,老狗和二虎子这两个机灵的家伙瞅准时机,趁人不注意,架着昏迷不醒的牛屠子逃离了牛市口。 再后来,那愤怒未消的十多万人气势汹汹地前往慈善堂,将吴掌柜给请了出来。 吴掌柜在这牛市口可是声名远扬,在人族的眼中,他是当之无愧的大善人。多年来,他救人无数,积累下了无数的人脉和威望,他说的话甚至比牛屠子还要有分量得多! 吴掌柜当场便做出了决断,罢免了牛屠子牛市口乞族掌舵人的身份,并且将包括牛屠子在内的牛市口乞族的所有兄弟,统统贬为了乞族乞命人! 同时,他制止了那些还在不停打人的人群,声称等到抓到牛屠子,这些乞命人将一并处理。 他这一开口,那十多万人即便心中再有不甘和愤怒,也只能悻悻然地散去。毕竟,家家户户都在这场灾难中死了人,里里外外都有一堆亟待处理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当子辉听到“乞命人”这个词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谓的乞命人,那可是乞族中的罪人,在所有人族中身份处于最底层,甚至连乞族败类埕彘、拍花、略买都比他们高了一等。 平常的乞族,虽说只是名义上的乞族,穿着打扮破旧了些,但起码还能勉强有口吃的,能寻到一个破窑洞当作栖身之所。 想当初,子辉和桑老在最落魄的时候,也能有个垮了半边的破窑洞遮风挡雨;哑女也能拥有一个四处透风的破窑洞。 牛屠子身为乞族,运气好、有本事,还能混上个屠夫的营生。 可乞命人却截然不同,他们真的是一无所有,甚至连性命都是靠乞讨而来。吃的东西只能完全依靠向他人乞讨,至于住所,那些破窑洞他们不是没有能力住,而是根本就不被允许住! 这些乞命人,只能蜷缩在大树下、破桥洞子里。以自己的身躯和皮肤,去对抗老天爷的风吹日晒雨淋;以手中那唯一的竹竿,去抵御洪荒巨兽和猛兽的威胁。 就连小病小灾,也不能让外人救治! 这就是乞命人,他们唯一拥有的东西便是那一根竹竿,这也成了他们的独特标志。说到底,这乞命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地地道道的乞丐! 回想当初,麻杆也时常手拿竹竿,但他手中的竹竿和眼前这群乞命人手中的竹竿大不相同。最起码麻杆还能有点小心思,能藏私,藏起一小包裹的牛肉干。 要知道,乞族已经数万年都没有出现过乞命人了,他们这群人可算得上是数万年来破天荒的独一份。 就在这时,青眼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子辉表明了他的来意。 “辉少,吴掌柜说了,我们牛市口乞族的这些兄弟如今都成了罪人,都是乞命人,让您暂时统领乞命人,这也是我们这些兄弟们跟过来的原因!对了,白三爷托我给你带个好。” “啊?”子辉听到这话,脸上写满了震惊,眼睛瞪得大大的,十分吃惊地看着青眼。 他万万没想到,就在刚才自己还在感慨乞命人的悲惨与不易,这一转眼,自己竟然成了乞命人的头子。 说好听点是个管着乞命人的头子,说难听点,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乞命人罢了,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 作为乞丐头子,他唯一的好处,就是一个月还能住几天破窑洞! 子辉不禁想起牛屠子之前用桑木牌传讯,让自己代为统领牛市口乞族,可结果还没等自己大展拳脚,牛市口所有的乞族兄弟就都变成了一无所有的乞丐! 子辉在心里暗自琢磨,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吴掌柜那老头在替七个蜘蛛精报复。 他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子辉才缓缓抬起头,对着青眼说道:“你再跑一趟慈善堂,就告诉吴掌柜,他让小爷我当这乞命人的统领,也不是不行,但是得让他给小爷我准备些妖兽皮,缝成巴掌大小的兽皮袋,要二十来个就够了,否则这活小爷我没法做,也做不来!” “得嘞,辉少!” 之所以让青眼去找吴掌柜讨要妖兽皮缝制的兽皮袋,子辉的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他计划着给每一个乞丐都发放一个这样的兽皮袋。 要知道,这妖兽皮的兽皮袋可与普通的兽皮袋有着天壤之别。 平日里,它确实能像普通兽皮袋子那样用来装些东西,但其最关键的作用在于,它能够容纳七只食尸虫和七只噬魂虫。 总不能人人都跟牛屠子一样,把剁骨刀别在裤裆里吧。 再说了,食尸虫和噬魂虫可不是寻常的虫子,只要把它们寄养在妖兽皮做成的兽皮袋中,就如同多了十四双隐匿的耳目。 这些虫子能够敏锐地感知周围的动静,为子辉传递各种细微的信息。 如此一来,子辉在统领这些乞命人的时候,便能更加得心应手。他能及时掌握各种情况,无论是潜在的危险,还是可能出现的机遇。 而且,这样做还便于他给这些兄弟们统计功劳。每一次行动,每一个任务,通过食尸虫和噬魂虫传递回来的信息,子辉都能清晰地了解到每个乞命人的表现和贡献。 在子辉的构想中,只要大家齐心协力,积攒够一定的功劳,自己手底下的这帮子乞命人,说不定还能重新恢复乞族的身份。 这一个个特殊的兽皮袋,或许就是他们这些乞命人重新崛起的希望所在。 第104章 一袋乞丐 距离牛市口出事,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在那牛市口周边,出现了十多个举止奇异、形迹乖张的人。 这些人身上的兽皮破烂不堪,他们的头发乱得像杂草丛一般,和当初子辉的鸡窝头有的一拼。他们的脸上更是污垢满面,尘土与汗水混合,形成一道道黑乎乎的痕迹。 若要说他们是乞族,可他们偏偏不像其他乞族那样住在窑洞之内。无论是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还是烈日高悬,他们都是在野外风餐露宿。 饿了,他们也会厚着脸皮向旁人讨上一口吃食;困了,他们就随意地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身子一歪,倒头就睡。 若说他们是乞命人,可他们的手中不仅握着一根竹竿,腰间还别着一个崭新的兽皮袋。那兽皮袋子时不时地会微微颤动一下,仿佛里面装的是什么活物。 这群人,正是子辉所统领的那帮子乞命人。 他们每天都会在牛市口附近游荡,要么搀扶着老头、老婆婆过马路,要么帮大妈大婶、大姑娘小媳妇提水买菜。牛市口的人见他们喜欢帮人排忧解难,有人戏称他们是“丐帮”! 这些人,每一个都拥有着至少开蒙二级的实力。他们个个身强体壮,肌肉紧实,臂膀粗壮有力,那健壮的体格比牛都壮。 三子,肚皮上那道漏着肠子的大口子,只是胡乱地涂抹了些许随处可见的草药。然而,神奇的是,如今那伤口竟然已经开始收口,即将结疤。 六子的半边脑瓜子被子辉拆了一个兽皮袋,蒙上了一块妖兽皮,没曾想,现在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还有华子,他那胸口凹陷的肋骨,幸得被一个略懂点儿皮毛的兄弟出手,用几根普普通通的桑树枝,将肋骨固定住了。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半个月里,那些断裂的肋骨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逐步愈合。 牛市口附近的居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清楚地知道他们乃是牛屠子的帮凶。 但由于吴掌柜已经开了金口,众人即便心中有所不满,倒也没有再刻意去为难他们。甚至在某些时候,偶尔招呼他们过来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琐碎之事。 仅仅才半个月的时间,三子、六子和华子三人的威望与日俱增,他们被牛市口附近的人戏称为“一袋长老!” 这个长老,可不是和尚的意思。这个名称分量可不小,它是人族对威望高的人的尊称,和“族老”、“耆老”并称人族三老。 ...... “三子长老,你快去瞧瞧吧,张屠夫的摊子上出事啦!”一个小屁孩满脸惊慌失措,一路飞奔而来,边跑边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冲着三子喊道,那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和焦急而变得很尖利。 三子眉头紧皱,不敢有丝毫耽搁,带着身后的两个乞命人,紧跟在那小屁孩身后,脚步匆匆,如风一般径直朝着牛市口张屠夫的摊位疾奔而去。 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带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待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地方,眼前的景象让三子心头猛地一震,他这才惊觉,事态的严重程度远超想象,竟然是出了人命。 自从牛屠子离开之后,这牛市口屠宰的营生就落到了一个名叫张屠夫的人手中。 张屠夫原本就是以杀猪为业,在杀猪这一行当中,尤其是杀那混毛猪,他的手艺堪称一绝。 民间那句“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用在他身上倒是极为贴切。 然而,虽说张屠夫杀猪的本领高强,但要论起真本事、真胆量,哪怕是一千个、一万个他,也远远比不上牛屠子。 这不,此刻的他,像一只受惊的刺猬般蜷缩在案板下面,整个身体不停地瑟瑟发抖,牙齿也“咯咯”地打着颤。 他的两腿之间弥漫着刺鼻的尿骚味,那尿液与地上的血水相互交融,混成一片污浊。这家伙显然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竟然直接尿了裤子。 原来,就在方才,有人忙完了丧事,前来屠狗。 这张屠夫随手抓过那只狗,然后在自己的裤裆里摸索了好一阵子,随后抽出一把锋利的石制剁骨刀。 紧接着,他高高举起那沉重的石刀,使尽全身力气猛地一刀砍下去,刹那间,只见一道红光如闪电般一闪而过,冒起了阵阵黑烟,强烈的光芒让众人的眼睛都险些被亮瞎。 黑烟消散,等到众人好不容易从那瞬间的光芒中缓过神来,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却惊恐地发现,那条狗,不知怎的,竟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此刻,那人已然人头落地,尸首分离,鲜血四溅,不远处遗落着一块巴掌大小的兽皮,现场一片血腥恐怖。 张屠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肝胆俱裂,当即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案板下面,再也不敢露头。 周围围观的一群人也都被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尖叫声此起彼伏,随后便四散奔逃,唯恐避之不及。 只有那个小屁孩还算有点胆量,匆匆忙忙地去找来了三子。 …… 众所周知,乱谷城有乱谷城的规矩,明令不得胡乱杀人。此条戒律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除了妖之外,无人敢轻易触碰。 眼瞅着出了人命这等严重的事情,三子的心头猛地一紧,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丝毫不敢有片刻的耽搁,他赶忙拍了拍腰间的兽皮袋,给子辉发了一道讯息。 子辉这段时日的生活,倒是显得颇为悠闲自在。 白天的时候,他要么研读小虫术,要么就是跟着几个乞命人打熬力气,偶尔还能跟哑女学学哑语,撩妹逗乐。 夜里的时候,他就在哑女的破窑洞外,按照老头子传授的骨汤熬炼之法,舒舒服服地泡泡澡,借助骨汤的力量来锤炼自己的筋骨,增强体质。 此外,每到夜里,他还会挑出一半的乞丐,依照蛇爷传授的法子,将他们分别捆绑在一起。 然后在地上画两个圆圈,禁止他们使用术法之力,要么安排他们在圈内互相厮杀,要么让他们互相投掷石头,锻炼他们的反应速度和敏捷。 五人一组练伍法,对练厮杀练胆气。 石子丢人练耳目,军体术法练手足。 时光匆匆,半个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 子辉仔细感受自身,觉得自己的提升幅度不大。 然而,那十多个乞丐的进步却相当显着,令人刮目相看。尤其是三子,竟然一举突破到了开蒙三级,实力大增。 六子和华子也是突破在即,只差临门一脚。青眼和大黑拳这俩家伙同样进步不小,都有了质的飞跃。 第105章 造畜再现 “哑女啊,哑女,小爷我惊异地发现,你真是愈发聪慧机灵啦!你瞧瞧,你最近大半夜捂着脸偷偷看我泡澡,居然还晓得岔开指头留缝!”子辉眉飞色舞地冲着哑女调笑起来,脸上满是戏谑的神情。 哑女听到子辉这一番带着调侃的话语,瞬间双颊绯红,那红晕如晚霞般迅速蔓延开来,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宛如一个害羞的小孩,娇嗔地一扭头,迈着匆匆的步伐跑开了,那身影显得既慌乱又可爱。 恰在这当口,尸壳郎的意识在子辉的脑海中猛地响起: “禀将军,三子传讯来报,牛市口那边出了人命。末将依据食尸虫传回来的讯息,只能瞧个大概情形,仅能大致判断出那里有妖气!” “咦,有妖气?”子辉听闻,眉头微皱,稍作片刻的思索后,随即冲着青眼大声喊道: “青眼,带上几个兄弟,陪小爷我走一趟这牛市口!” “得嘞!”正在练习拳脚的青眼,听到子辉的呼喊,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目光扫视了一圈,果断地指着几个乞丐说道:“你们几个,跟我走!” 就在这时,哑女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她紧紧地抓着子辉的胳膊,用力地扯着,双手不停地比划着,神情急切而又执着。 “哑女,你这是咋回事啊,怎么跟个跟屁虫似的,小爷我走到哪儿,你都要跟着。哎呀,算了算了,一起去吧!”子辉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说道。 经过这半个月对哑语的学习,一些简单的手势他起码还是能看懂个大概的。 见子辉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哑女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如同春花般灿烂的笑容,高兴得如同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兴奋地蹦来蹦去,那欢快的模样仿佛要把周围的空气都感染得充满喜悦。 说来也真是奇怪,自从这哑女跟了子辉之后,竟然发生了诸多显着而又令人惊喜的变化。 她的身体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不知不觉中长高了许多。不仅如此,她的心智也逐渐成熟起来,不再像过去那般幼稚懵懂。 这一系列的变化,让一群乞丐们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还真是女大十八变! 原本,哑女和子辉的年龄相仿。然而,过去她的心智却一直停留在如同孩童般的阶段。 也正因如此,在子辉第一次见到哑女的时候,她正可怜巴巴地被一群顽皮的孩童拿着石头追着跑,那场景着实让人心疼。 如今,看着哑女一天天地长高,心智也越来越健全,子辉的心中不禁冒出一个颇为古怪奇特的想法。 他特别渴望让这个从来都不知道洗脸的小丫头好好地洗把脸,迫切地想要瞧瞧这丫头到底生得是何种模样。 …… 子辉神色匆匆,领着哑女、青眼以及几个乞丐,脚下生风,马不停蹄地朝着牛市口一路疾行而去。 他之所以执意带上青眼,其中缘由可不简单。青眼被鱼美人种的“鱼眼术”和青光眼,早被吴掌柜给治好了。不仅如此,如今的他竟还拥有了一项独特的本事——“识妖术”,一眼便能识破妖的真身。 当然,这神奇的“识妖术”并非毫无缺陷。妖的境界越高,他所要承受的代价也就越大。 倘若不幸面对的是一只大妖,哪怕那大妖就明晃晃地站在他面前,哪怕他把自己的双眼瞪瞎了,恐怕也难以辨认出对方是妖。 虽说这本事存在着明显的局限性,略显鸡肋。然而,就当下的情况对于子辉而言,却无疑是相当实用的。 还有一个极为关键的原因,那便是青眼这小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被吴掌柜慧眼相中,被收作了记名弟子。 只不过,吴掌柜这家伙很怪,他明令禁止青眼称呼自己为“恩师”,还振振有词地声称“人、妖有别!” 正因如此,带上青眼,一旦遭遇什么棘手的状况,就宛如拉上了吴掌柜这道坚不可摧的护身符,这座强大无比的大靠山。 当他们匆匆赶到张屠夫的摊位时,一股妖的怪味瞬间扑鼻而来,子辉下意识地耸了耸鼻子,心中暗自思忖:这里果然有妖。 三子见子辉等人赶到,赶忙迎上前来,向子辉详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那报信的小屁孩不见了。 就在这时,青眼俯身捡起一块仅有巴掌大小的兽皮,随后快步走到子辉跟前,神色凝重地说道: “这是一块野兔皮,可它居然能将活人变成狗,这分明是拍花儿造畜术的手段!” “青眼,这里头难道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门道?”子辉眉头紧皱,一脸疑惑地问道。 “那是自然有讲究的,吴掌柜曾经说过,拍花儿的造畜术可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若想要把人变成鸡,就必须得用上开蒙五级的母鸡血。同理,要把人变成狗,那就得用到开蒙五级的黑狗血!”青眼滔滔不绝地解释道。 “开蒙五级的黑狗血?难道是小黑的血?”子辉的脑海中当即浮现出这个念头。 这时,三子转身朝着围观的人群大声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都散了吧!这件事有我们乞命人出面插手,就算是涂山府怪罪下来,也统统由我们乞命人一力承担!绝对不会牵连到张屠夫,也不会连累到在场的各位,大家都散了吧!” 听到三子的话中频繁提及“涂山府”和“乞命人”,一群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赶忙惊慌失措地四散跑开。 牛市口,以前能管事的就是乞族,如今乞族被吴掌柜的贬为乞命人,那么能管事的也就只有乞命人了。 张屠夫见此情形,诚惶诚恐,也忙不迭地对着子辉等人连连鞠躬道谢。 …… 一天下来,张屠夫的事还没有头绪,又接连发生了许多怪事。 六子传讯,有一打猎的老头,捕获了两只兔子。回到家中,他打算宰杀了给老太婆滋补身子。岂料,刚杀完兔子,白光一闪,那两只兔子竟变成了与他结仇的两个乡邻。 华子传讯,一位渔翁在河中钓鱼,鱼未钓到,倒是捉到了两只大蟾蜍。他觉着跳蚤也是肉,立马起锅烧油。结果,那两只蟾蜍刚被丢进石锅,就化作了两个大活人,正是他的两个不孝子女。 一户人家正在操办白事,杀鸡之时,一刀下去,一群鸡竟变成了一群妙龄少妇。 用老鼠夹子捕老鼠,一夹子夹住了一头猫。再定睛一看,那猫居然变成了一个惯偷。 诸如此类的怪事,在一天之内竟然发生了数百起。 …… 第106章 为了丐帮 当夜,月色如水,冷冷地洒在牛市口的小道上。 子辉带着青眼、哑女,还有几个乞丐,匆匆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小路上响起,他们一路疾行,再度赶回了哑女那破旧不堪的窑洞外。 这一路上,子辉想了很多事!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在子辉的引领下,牛市口的乞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已不再是从前那副令人厌恶、只知欺凌弱小的模样,摇身一变,成为了心怀大义的乞命人。 这一帮子乞命人整日忙碌不停,帮完这家修补漏雨的屋顶,又帮那家寻找走失的家禽;刚帮完东家收割完庄稼,又马不停蹄地去帮西家照顾生病的老人。 在这之前,牛市口附近的人族,所见到的大都是如蛮横无理、欺行霸市的山鸡黑狗之类的乞族。这些人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令众人敢怒不敢言。 而如今,谁能想到竟会出现扶着老婆婆小心翼翼过马路的乞命人? 当下,这些焕然一新的乞命人被牛市口附近的人族亲切地称作“丐帮”。在丐帮之中,甚至有几人荣升为“一袋长老”! 然而如今,不管是因为何种缘由,那造畜术重现,乞族中的败类又开始出来兴风作浪,为非作歹。 子辉和一帮子乞命人决不会对此坐视不管、漠然置之。 乞族自古以来的使命,便是为人族乞命! 自从牛屠子出事后,牛市口乞族的形象跌入谷底。子辉绝不愿意看到,这群乞命人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丐帮”新形象,因为这些败类而毁于一旦。 说起牛市口乞族,上上一代的蛇爷、虫爷已经挂了。上一代的牛屠子去干大事去了,狗王也为了寻找小黑不知所踪。 如今,子辉当家做主。 看到“造畜术”再现,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与那些不把人命当人命的乞族败类分个高下。哪怕最终败了死了,至少也能做到问心无愧。 否则,平日里兄弟们时常唱的那句歌词,“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不就成了一句空口号了么? 如今,整个乱谷最大的对手埕魔彘怪,自有老头子、吴掌柜、西山府和涂山府去应对;次一等的红鸳,也有牛屠子和狗王去对付。 这次“造畜术”再现,撑死不过是一些乞族败类中的小喽啰。 子辉身为乞丐头子,倘若自己不上,又怎能带着乞命人乞命,又如何对得起“丐帮”这两个字所蕴含的意义! 况且,自己手下有青眼,青眼的背后是盗族的吴掌柜;而自己的身后,则是乞族老头子。这两个老不死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干人白白去送死吧。 想通了这一切后,子辉咬了咬牙,攥紧拳头,下定决心,要与那些乞族败类较量一番。 下定了决心,子辉当即把三子、六子、华子、青眼、大黑拳,还有那十几个乞丐迅速召集了回来。 后半夜,子辉站在众人面前,望着眼前这十七个乞命人,子辉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说道: “玛德,原本大家跟着牛叔和狗叔,是想完成红骷髅任务,挣些军功,好去换些厉害的术法。谁曾想这军功还未到手,咱们这帮兄弟,都被贬成了乞命人,成了人族的罪人!不过呢,功不抵过,有功当赏,有过必罚。兄弟们,就说实话,你们心里是不是多多少少都有点憋屈?” “憋屈个毛,明眼人都清楚,这全是红鸳在背后捣鬼!”六子瞪大了眼睛,气愤地说道。 “就是就是,可惜老子本事不够,不然我早就去找红鸳拼命了!”华子挥舞着拳头,一脸的不甘。 “要是能弄死红鸳,就算没有那该死的军功,老子也干,这杀千刀的杂种把咱们牛市口乞族的名声都给彻底毁了!”三子更是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暴起。 “干死红鸳!”一个乞丐忍不住喊了一声,其余乞丐也群情激奋,纷纷响应。 “干死红鸳!” “干死红鸳!” “干死红鸳!” 子辉一看,心中暗喜,不错,这士气可用,于是接着说道: “红鸳那些破事让那些大人物们去头疼吧,以前的牛市口或许是乞族的地盘,但如今可是咱们丐帮的天下。此次造畜术再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摆明了是存心跟咱们丐帮过不去,兄弟们,你们说咱们到底该怎么办?” “为了丐帮,干他!”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三子,这次毫不犹豫地率先跳了出来,大声吼道。 “玛德,老子好不容易熬成了一袋长老,对,必须干他!”六子也扯着嗓子叫嚷道。 “为了丐帮,干他!” “为了丐帮,干他!” “为了丐帮,干他!” 一群乞命人也跟着激动地齐声附和。 子辉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便将一群乞命人鼓动得热血沸腾,嗷嗷直叫。 过了好一会儿,直至所有人的情绪都逐渐缓和,不再那般激动狂热,子辉这才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深思熟虑后的想法。 …… 子辉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接,所有的乞命人,分成三人一组,从那些中了造畜术的人身上着手,逆向查找,也就是反着找。 “辉少,三人一组,兄弟们这是要走明暗哨的套路吗?”六子眉头微皱,目光紧紧盯着子辉。 子辉的神情异常严肃,郑重地说道:“不错!六子,这段时间死的人太多了。咱们无论如何,最起码得先保证咱们自家兄弟的安全,不能再让兄弟们轻易涉险!” “辉少,那这反着找,到底具体该怎么个操作法?”三子挠了挠头,一脸的茫然。他生性木讷,脑子转得慢些,对于这种复杂的安排一时未能领会。 六子看着三子懵懂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耐心细致地解释起来:“哥,你听好了。就比如说,张屠夫杀的那个人,在他被杀之前其实是条中了‘造畜术’的狗。而那条狗呢,是一个刚刚办完丧事的人给带来的。那咱们就得先想方设法去找到那个带狗过来的人,懂了吗?” 经过六子这么一番详细的解释,三子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呀,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一群乞命人听了六子的这番解释,也都在瞬间醍醐灌顶,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他们可是牛市口新一代的丐帮弟子,这半个月来,在牛市口这一带行走,向来人缘不错,否则也不会被称为“丐帮”。 对于他们来说,要找一个人还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看到众人都理解了自己的想法和安排,子辉深吸一口气,再次提高音量大声吼道:“兄弟们,都给小爷我听好了!切记,倘若有任何发现,没有小爷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擅自行动!敢违令者,逐出丐帮!” “得嘞!”众人齐声回应。 包括子辉在内的十八个人分组其实并不复杂,依旧依照当初响尾蛇阵的分法。 子辉、三子、六子和华子,还是分别带着自己那两个打配合的老兄弟。 大黑拳带领的是当初和老狗打配合的两个兄弟,青眼带领的是和二虎子打配合的两个兄弟。 至于哑女,她一心要跟着子辉,最后在她不依不饶地死缠烂打下,子辉妥协了。 第107章 水潭有妖 就在众人都分好组,正准备各自行动的时刻,华子像个炮弹似的突然冒了出来。 只见他那圆滚滚的啤酒肚向前挺着,整个人气势汹汹。他怒目圆睁,伸出粗壮的手指直直地指着大黑拳,扯开嗓子破口大骂道: “大黑拳带队?老子第一个不同意!他带的那两个人可是老狗的兄弟,也是我们的兄弟。要是这俩兄弟再被他坑死了,老子怎么跟老狗交代?” 华子的话音刚落,三子和六子也跟着跳了出来。三子满脸怒容,瞪着大黑拳喊道:“就是,大黑拳你靠谱点行不?别总连累自家兄弟!” 六子则双手叉腰,大声指责道:“上次就是因为你,差点出了大乱子,这次还让你带队,能让人放心吗?” 就连青眼也忍不住凑了个热闹,他一脸无奈地说道:“姐夫,要不你就别带队了!” 听到大家这般齐声指责,大黑拳的老脸瞬间像是被火烤了一般,涨得通红通红。 他的眼神中透着尴尬和委屈,望着子辉,嘴唇不停地嚅动,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欲言又止。 子辉见状,缓缓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神情镇定,不紧不慢地说道:“大黑拳的事,等牛叔和狗叔回来,自会给他插签子掌刑。但现在,这里是丐帮,小爷我说了算。都踏马的给老子滚,该干啥干啥去!” 子辉的话语掷地有声,众人听了,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多言。于是,一群乞命人便依照分组,三人一组地转身离开了。 子辉望着大黑拳那落寞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里,脑海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许久许久。 随后,他耸了耸鼻子,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远处角落里那一道若隐若现、极力隐藏着的白色身影,心中暗暗咒骂起来。 “这都第几晚上了?白三爷,不管你是为了照看青眼,还是为了打探小爷我的骨汤熬炼,你能不能别大半夜穿着白色斗篷偷偷摸摸地窥视!像个幽魂似的,怪吓人。” “你个治病的,学什么不好,还学起夜行来了?等到明晚,只要小爷我和青眼分开,到那时,自见分晓!我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管怎样,既然你白三爷来了,小爷我总得让你付出点代价才行!这盯着大黑拳的事,就只能麻烦你老人家了,嘿嘿!” 子辉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后,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和自己的两个搭档聊起了天。与子辉搭档的两人,一个叫张风,一个叫张云,他们是一对同胞兄弟。 让子辉感到十分惊奇的是,这兄弟俩竟然拥有姓氏。要知道,在这洪荒世界,拥有姓氏的人族可是极为罕见的。 别说是像山鸡、黑狗、麻杆这类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人了,就连蛇爷、虫爷、牛屠子、狗王这些颇有名气的厉害角色,都没有姓氏。在这个世界里,拥有姓氏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子辉当初听蛇爷说起过年老二的事,年老二家里原本有十七个兄弟,他排行老二。年家的十七个兄弟中有十六个,都战死在了妖兽战场。也正因如此,年家才得到了乞族赐姓“年”! 年老二就是年家的延续,他那两个孙女也是他生命和家族的延续。为了老年家的传承和未来,他才迫不得已,将自己出卖给了埕魔彘怪。 子辉和张风张云两兄弟聊了半夜,第二天,大清早,天色还只是微微泛白,六组人马便各自分散开来。 他们再度唱响“乞族乞族,向天乞命……”的歌,踏上了充满未知的新征程。 …… 子辉这一组此次的目标,正是华子说的钓鱼翁。 那钓鱼翁原本想着煮上几只蟾蜍来填填肚子,哪曾料到,当他把蟾蜍放进石锅之后,那些蟾蜍竟眨眼间变成了他那几个忤逆不孝的子女。 小半天过去了,一行人终于沿着一条小路来到了乱谷城郊的一座山谷之前。 还没踏入山谷呢,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就传入了耳中,“咕咕”的蛙叫声此起彼伏,还有那潺潺的流水声宛如一首轻柔的乐章。 钓鱼翁就住在山谷里,这可真是一处令人称羡的绝佳福地! 就在这当口,哑女的面色瞬间变得惊惶失措。她一把拉住子辉,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片水潭,双手不停地比划着,显得极为急切。 子辉盯着哑女的手势看了好一会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琢磨出个大概意思,感觉哑女好像在说,在那片水潭里藏着一条大长鱼! 那片水潭呈现出浓郁的碧绿色,显然是河水长年累月冲击岸边所形成的一个大坑,这大坑看起来深不见底。 子辉带着哑女、张风、张云两兄弟,快步走到那片水潭跟前,才发现水潭边上,还有一块破旧的石碑,碑上刻着两个字“鼀潭”! 石碑很旧,但石碑周围却异常整洁,没有一根杂草,显然是近期有人精心打理过的。 子辉定睛一看,只见水潭里到处都是活蹦乱跳的青蛙和蟾蜍,密密麻麻的,让人眼花缭乱。可他们仨瞪大眼睛看了好半晌,却愣是一条鱼的影子都没发现。 子辉不禁耸了耸鼻子,试图嗅出点妖的怪味来,但什么都没有闻到。 然而,此时,哑女紧紧躲在子辉身后,双手依旧不停地重复着刚才的手势,神情愈发焦急。 子辉实在没招了,只好用老头子曾经传授给他的办法。 他缓缓伸出手,从水潭边抓起了满满一把淤泥,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这法子他以前抓黄皮子的时候曾经用过,虽说看起来笨拙得很,但效果可比他那不太灵光的鼻子管用多了。 子辉就这样咀嚼了一会儿,突然间,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极为难看,像是遭遇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紧接着他赶忙把嘴里的淤泥一股脑地吐到了地上。 “这里有妖,还有极为浓郁的妖血味。张风张云,护住哑女,原路返回到小路上!”子辉面色凝重,低声说道。 听到子辉说“这里有妖”,张风张云两兄弟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移步护住了哑女。四个人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缓慢地倒退着往回走。 一直走到了刚才的那条小路上,子辉紧绷的神情才略微放松,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挥挥手,示意张风张云两兄弟跟上自己的脚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直接进山谷去找钓鱼翁。” 第108章 钓鱼老翁 经历了方才那事,子辉四人朝着山谷深处疾步奔去。 他们一路上,匆匆忙忙,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总算抵达了目的地。 钓鱼翁的窑洞建在半坡之上,窑洞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篱笆小院。 篱笆墙上满满当当晒着各种各样的水产,有小巧的小鱼、细长的小虾,还有一些被开膛破肚、惨不忍睹的青蛙和蟾蜍。 刹那间,一股浓烈到令人几欲作呕的鱼腥味扑鼻而来,那股刺鼻的味道熏得哑女不由自主地掩住口鼻,眉头紧皱。 子辉四人走进窑洞前,只见屋内一个身材壮实的大汉和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双双跪在地上,神色焦急地正与躺在石榻上的老翁说着话。 “阿爹,您瞧瞧您如今都成这副模样了,怎么心里还老是惦记着那蛤蟆蛋蛋啊,那东西万万不能再吃啦!”那个大汉满脸急切,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就是呀,阿爹,这次您险些就把两个弟弟妹妹都给吃进肚里了,这定是妖怪在作祟,是上天在惩罚您呐!俺听附近山上的人都在传,说那鼀潭里出了妖怪!”那女子眉头紧蹙,跟着附和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不错,阿爹,前些日子的情况,您是一点儿都不清楚哇。那妖怪可是凶狠得很,掳走了好多人呐!您平日里总是责骂他们不孝顺的两个弟弟妹妹,不也被掳走了么!”那大汉情绪激动,双手不停地比划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阿爹,大哥说的一点没错,一直到半个月前,牛市口出了大事,那妖怪才稍稍消停了不少!”女子连忙补充道,声音微微颤抖。 “阿爹,前天,俺钓鱼,半夜里路过鼀潭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特别特别浓的血味,紧接着就看到一个身躯庞大、只剩下三条腿的大蛤蟆猛地跳了进去……” 就在这时,一直躺在石榻上半天不吭声的钓鱼翁,缓缓地摸索着爬了起来,他一把抓起石榻旁的钓竿,不由分说地朝着大汉就用力挥了一下子。 “玛德,山狗,小花,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再给老子瞎编乱造,连三条腿的蛤蟆都能编出来了。两条腿的人倒是常见得很,这不,洞口就站了四个。三条腿的蛤蟆,老子活了大半辈子还真就没见过!” …… 直到这时,正在交谈中的兄妹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子辉一行人。 一番仔细询问之下,得知这一行人竟是他们要求助的丐帮弟子,于是两兄妹赶忙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把子辉四人热情地迎进了窑洞内。 这时,钓鱼翁也从石榻上再次爬了起来。 牛市口,能管事的就是乞族。他虽然分不清乞族和丐帮,但是无论是乞族还是丐帮,都不是他钓鱼翁能惹得起的,他可不敢在子辉四人面前托大。 子辉等人进入窑洞后,在这一番闲聊之后,还真打听到了不少具体的情况。 钓鱼翁膝下育有四个子女,老大名叫山狗,正是眼前这位身材壮实的大汉,老二唤作小花,正是眼前这位面容姣好的女子,老三叫山猫,老四叫小草。 钓鱼翁这一大家子人,以钓鱼为生,鼀潭水产丰富,潭里有鱼,潭边有青蛙和蟾蜍,养活他们一家子绰绰有余。 说来也怪,附近山上的人,谁都知道鼀潭里鱼多,可是不管是谁,在这鼀潭里都钓不上来哪怕一条鱼,唯独钓鱼翁能凭借着这鼀潭养活一大家子人。 也正因如此,周围的人都喊他“钓鱼翁”,至于他真名,反倒是没人知道。 钓鱼翁这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从来不信邪,也没什么其他特别的爱好,每天大清早,就心心念念着要吃上一口蛤蟆蛋蛋,也就是那青蛙卵和蟾蜍卵。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吃啥补啥,正因为吃了这蛤蟆蛋蛋,才能生了这四个子女。 以前,年长的山狗和小花,便肩负起了钓鱼养家的重担,每天大清早,年纪尚小的山猫和小草,都会乖巧懂事地提前给钓鱼翁准备好他心心念念的蛤蟆蛋蛋。 然而,前些日子,山猫和小草这两兄妹仗着自己年纪小,不务正业,竟然背着家人,跟风去那西山乱坟岗寻找山鸡弄出来的“聚宝盆”。 连续几天都没吃到蛤蟆蛋蛋的钓鱼翁,气得暴跳如雷,见人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聚宝盆,全是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这两个不孝顺的小兔崽子,等他俩回来,看老子不打断他们的腿!” 可结果等他们回来后,还没等钓鱼翁来得及打断他们俩兄妹的腿,这兄妹俩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前天夜里,山狗钓鱼回来得晚,当他路过鼀潭时,竟十分凑巧地看到一个半人多高、浑身沾满血的三条腿蛤蟆猛地跳进了鼀潭里。 谁能想到,昨天,已经好多天没吃到蛤蟆蛋蛋的钓鱼翁,按捺不住馋虫,竟然亲自直接跑去鼀潭抓蛤蟆蛋蛋。 可真是不巧,蛤蟆蛋蛋没抓到,倒是抓到了两只体型硕大的蟾蜍。 气愤至极的钓鱼翁,一回到家后,便毫不犹豫地直接架起了石锅,迫不及待地当场就要把那两只蟾蜍给炖了吃掉,以解心头之馋。 谁知,他起锅烧油,刚把两只蟾蜍丢进滚烫的石锅里,刹那间,石锅里竟瞬间闪出了一片耀眼的红光,紧接着冒出了一股浓重的青烟。 等到那股青烟渐渐散去,钓鱼翁瞪大眼睛这才发现,石锅里的两只蟾蜍,不知何时竟变成了山猫和小草。 正巧在这个节骨眼上,山狗和小花回来了,他俩一看这情形,还以为钓鱼翁要把山猫和小草给煮了,连忙心急火燎地冲上前拦住了钓鱼翁,随后赶紧让山猫和小草先去山上亲戚家躲一躲。 直到山猫和小草跑得远远的之后,山狗火急火燎地跑到牛市口去向丐帮求助,小花则留在家里拦住愤怒不已的钓鱼翁。 钓鱼翁见此情形,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索性生起了闷气,一直郁郁寡欢地躺在石榻上,不吃任何东西,也不喝一滴水。 直到看到子辉等人,钓鱼翁才爬了起来,牛市口乞族也好,乞命人也罢,他可得罪不起。 …… 听完钓鱼翁和山狗两兄妹的话,子辉开口问道: “山狗大哥,可否讲讲鼀潭的来历,顺便再说说那三条腿的大蛤蟆?小花大姐,能否跑一趟山上,把山猫和小草接回来,小爷我还有些事,需要问问她俩!” 听到子辉的话,那大汉赶忙说道: “辉爷,这没问题,那俺这就再跟您讲讲那鼀潭和那三条腿的大蛤蟆。小花,你赶快去,可别耽误了丐帮几位爷的大事!” 就在这时,子辉对张风张云两兄弟说道: “那鼀潭不太平,你们两兄弟也跟着小花大姐一块儿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小心着点!” “得嘞,辉少!” 第109章 鼀潭蟾鱼 直到听完山狗的讲述,子辉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而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神秘的鼀潭和那怪异的三条腿大蛤蟆,显然绝非普通的存在。 三条腿的大蛤蟆,说白了就是一个蛤蟆精,就是一个蟾妖! 据山狗所说,那个鼀潭深得很,小时候的他扎猛子都扎不到底。 以前的时候,潭里面全是一群一群的鱼,数都数不过来,就靠着这些鱼,钓鱼翁他们一家人才能生活下去。 然而,自从前些日子牛市口出现了“聚宝盆”之后,这鼀潭便发生了变化。如今,潭中只剩下了青蛙和蟾蜍,以前的鱼儿竟然一条也不见了。 山狗讲道,附近山上的人,有人在那鼀潭里瞧见过长蛇,可也有人说过,那不是长蛇,而是蟾妖的长舌头! 听到这里,哑女的脑袋如同捣蒜一般用力地点着,紧接着,她手忙脚乱地冲着子辉比划起来。 此时,子辉才如梦初醒,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在那鼀潭里看到的并非什么大长鱼,而是一条硕大无比的长舌。 那可怕的大长舌,正是她在破窑洞亲眼目睹卷走小黑的罪魁祸首。在山谷口的鼀潭前,哑女生怕那恐怖的长舌会突然出现,将子辉也卷走了,所以才吓得惊慌失措。 山狗还神色紧张地提到,有人在月圆之夜,隐隐约约听到那鼀潭里传来一阵很好听的歌声。那人怀着满心的好奇,小心翼翼地走近查看,竟然在潭底瞧见了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 长舌、唱歌、青衣! 直到此刻,子辉的脑海中如过电影一般,前前后后地回忆起卷走小黑的蟾妖舌头,又想起遇到掌上飞时听到青纹的歌声,刹那间,他恍然大悟。 难道真的被牛屠子言中了,那窑子里的青纹,就是这鼀潭之底的蟾妖? 就在子辉思绪纷乱之际,山狗接着说道,由于鼀潭里的鱼都消失了,只剩下令人厌烦的青蛙和蟾蜍,所以他和小花不得不每日里长途跋涉,前往更远的地方捕鱼。 就在那天,他们回来得很晚,路过鼀潭时,竟然看见了那条三条腿的蛤蟆。 山狗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心有余悸。他仔细描述了那蟾妖遍体鳞伤,身上布满了一道道深深的伤口,像是被利刃划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甚至,一条蛤蟆腿也被利刃硬生生地削掉了。 看到山狗手舞足蹈比划的模样,子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笃定,他再次确信了一件事,那蟾妖定然是被狗王重创了。 因为山狗比划的伤口大小和形状,与狗王新领悟的爪刃手段简直如出一辙。 正在此时,张风、张云两兄弟,带着三个人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山狗赶忙一脸兴奋地介绍道: “辉爷,这个臭小子就是俺二弟山猫,这个疯丫头就是俺小妹小草!” “山猫,见过辉爷!”山猫恭恭敬敬地说道。 “小草,见过辉爷!”小草的声音清脆悦耳。 山猫是个身体颇为结实的半大小伙子,小草则是个娇俏的小姑娘,她的眼睛灵动非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 …… 山猫和小草回来后,忙不迭地给子辉见完礼,随后在第一时间,山猫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三枚散发着紫光的大贝壳,接着便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双手将其递给了钓鱼翁。 那竟然是妖币,三枚就是三头牛。 “啊爹,俺和小草,不是故意要气您的,那天……”山猫和小草你一言我一语,道出一段颇为奇异的经历。 原来,往日里,他兄妹俩每天大清早,天尚未亮,他们俩便会结伴,前往鼀潭抓蛤蟆蛋蛋。 直到有一天大清早,两兄妹像往常一样,踏着朦胧的晨光,还未走到鼀潭,远远地,他们就看到鼀潭边伫立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和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 那青衣女子身形一晃,刹那间,一股青烟袅袅扬起,待青烟缓缓消散过后,那青衣女子竟然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体型巨大、半人多高的大蛤蟆。 只见那大蛤蟆猛地伸出舌头一卷,朝着鼀潭气势汹汹地卷了进去。 那青衣女子,竟然是可怕的蛤蟆精,竟然是蟾妖! 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两兄妹瞬间吓得浑身颤抖,仿佛筛糠一般。 山猫下意识地转身准备逃跑,却被反应迅速的小草一把拦住。因为她知道,以他们的速度,无论怎么拼命跑,也绝不可能跑赢这神通广大的妖! 无奈之下,两兄妹只得像两只受惊的小兽一般,紧紧地缩着身子,蜷伏在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眼睛却一刻也不敢眨地紧盯着鼀潭的方向。 不过片刻工夫,只见一条一丈多长的鱼被那蟾妖的长舌从鼀潭里卷了出来。 这时,那蟾妖猛地吐出了一口青烟,待青烟散去,那蟾妖再度变回了一个青衣女子。 而那一丈多长的大鱼口中吐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泡泡,待到泡泡“啪”地一声破裂,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那大鱼竟然也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美若天仙的美人。 “那美人长什么样?”子辉饶有兴致地问道。 “瓜子脸,大眼睛,小小的鼻子……”山猫急切地描述着,话还未说完。 “窑子里的鱼美人!”张风、张云两兄弟异口同声地说道。 子辉微微蹙起眉头,思索了片刻,而后抬手示意两兄妹继续讲述。 山狗和小草,接着说起了他们的奇异经历。 鱼美人、蟾妖和红衣女子,这三个人叽里咕噜说了老半天。他们兄妹俩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啥。 后来,蟾妖和鱼美人竟然动起手来。一会儿在潭边打得不可开交,一会儿又变成一条大鱼和一个大蛤蟆,钻进鼀潭接着打。就这么打了好半天,天都快亮了,也没决出个输赢。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红衣女子在鱼美人肩膀上拍了一下,鱼美人当场就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最后,红衣女子带着鱼美人走了。青衣女子又变回大蛤蟆,张开嘴一吸,鼀潭里的鱼就全被她吸进嘴里。 那大蛤蟆吃完鱼后,又变成青衣女子,伸手一摆,鼀潭的石碑被吹得一尘不染。 这时候,那青衣女子唱起歌来,歌声可动听悦耳,歌声中一群群的青蛙和蟾蜍纷纷跳进鼀潭里。 最后青衣女子也跳进鼀潭,两兄妹这才撒腿一溜烟跑走了。 “那这妖币又是怎么回事?”子辉再次问道。 第110章 牛蛋消息 听到子辉的问话,山猫怯生生地瞅了瞅黑着脸、仿佛能滴出墨来的钓鱼翁,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他的双脚不停地蹭着地面,双手也在身前绞来绞去,忸忸怩怩了老半天,嘴巴张了又张,却愣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这时,小草抿着嘴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勇敢和果断,她对着子辉说道: “阿爹,辉爷,我来说……” 听完小草的讲述,子辉四人才恍然大悟,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原来,那天兄妹俩在鼀潭没弄到蛤蟆蛋蛋,一想到空手回去钓鱼翁吃不到蛤蟆蛋蛋,定会大发雷霆,他俩心里就直发怵,于是便决定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当天上午,就在兄妹俩全神贯注地抓着蛤蟆蛋蛋时,忽然,一阵凉飕飕的风吹过,鱼美人竟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他俩身后。 兄妹俩猛一回头,看到那绝美的容颜,瞬间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谁能想到,这时候鱼美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伸出纤细白皙的双手,轻轻扶起了他俩,声音如夜莺般温柔动听: “山猫,小草莫怕!妾身鱼殇,是你们阿爹的朋友。回去告诉你们阿爹,就说鼀潭易主了,让他这段时间别去那儿,也别吃那些东西,这是妾身答应你爹的报酬!” 语罢,鱼美人玉手一翻,一枚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妖币出现在她的掌心,随后递到了兄妹俩面前。 听到这儿,子辉的目光移向脸色黑如锅底、阴沉得吓人的钓鱼翁,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一个透着几分怪异的笑容。 怪不得这钓鱼翁一家能长期依靠着鼀潭维持生计,原来他早就和鱼美人相识。 不仅如此,他们之间竟然还达成了某种交易。 想想也是,就算他们一家人天天吃鱼,又能吃掉多少?可这钓鱼翁每天大清早都非要喝上一碗蛤蟆蛋蛋。长此以往,这鼀潭里的青蛙和蟾蜍非得被他吃个精光不可! 也难怪鱼美人让他钓鱼,还给他报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可一枚妖币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三枚妖币呢? 这时,小草接下来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彻底把子辉震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兄妹俩拿着那枚妖币,却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认识这是何物。 鱼美人离开之后,经过前前后后这么一番折腾,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午。 他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抓够了蛤蟆蛋蛋。可这时候回去,又担心钓鱼翁因为他们回来得太晚而大动肝火。 于是,山猫和小草一合计,又抓了几条肥美的鱼,打算拿到牛市口给钓鱼翁换口酒喝,好让他消消气。 谁知道,刚到牛市口,就听到人群里叽叽喳喳,都在热烈地议论当“寻箱人”,去西山乱坟岗找聚宝盆的事。 兄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嘀咕商量了一番。如果能幸运地找到聚宝盆,那以后就再也不用愁钓鱼翁没有蛤蟆蛋蛋可吃了。 于是,心一横,兄妹俩毅然加入了“寻箱人”的庞大队伍,一路奔赴西山乱坟岗。没想到在那阴森恐怖的地方,竟然遇到了牛蛋。 也正是因为遇到了牛蛋,他们兄妹俩才知道,原来鱼美人给他们的东西竟是一枚价值不菲的妖币。 也正是凭借着这枚妖币,牛蛋带着他们俩在乱坟岗里一番折腾,竟然弄到了一堆妖币,最后还慷慨地分给他们三枚! “一枚妖币,牛蛋居然能弄到一堆妖币,还分了你们三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子辉、张风、张云三人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满是难以置信和好奇。 这时山猫挠了挠头,一脸迷茫地又开口说道: “辉爷,这个我们兄妹俩还真不清楚小牛爷是咋弄的。在西山乱坟岗的时候,我每天就老老实实地在窑洞口把门,眼睛就盯着那些黑衣人进进出出的!” 小草也赶忙跟着附和道: “辉爷,您也别问我,我只管数钱!其他的事,我真的是一无所知。我就看到那些黑衣人把小牛爷当祖宗一样小心翼翼地供着,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一股脑地往里面送。就连我们住的窑洞都是梅大管家的,那些妖币也是那些黑衣人恭恭敬敬给的!” 这时,小花走上前来,轻轻摸了摸山猫和小草的脑门,笑着说道:“怪不得你们俩从西山乱坟岗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你们住进梅大管家窑洞的时候,西山别院着火了没!”子辉越听越觉得饶有兴味,这牛蛋还真是个人才,他可不只是牛屠子口中的小财迷那么简单,怪不得牛屠子对牛蛋去西山乱坟岗并不太担心。 “辉爷,我们是西山别院着火后,才住进去的,后来来了好多人,有穿着黑衣黑袍的,有身着白衣白袍的,小牛爷嘟囔了一句‘扫兴’,就带着我们离开了!”山猫回忆着说道。 “辉爷,再后来小牛爷就给了我们三枚妖币让我们走了,还说回头会来这儿找我们!”小草紧接着补充道。 小草说完后,又一五一十地讲起了回家后的经历,果不其然,他们兄妹俩不幸中了蟾妖的“造畜术”,被变成了两只蟾蜍。 这诡异的手法,跟当初猫妖抓人的手段简直如出一辙! 变成蟾蜍后,两兄妹每天就在鼀潭里漫无目的地游来游去,直到被钓鱼翁意外抓住,这才有了后来的种种事情。 要不是蟾妖当时受了重伤,一身术法之力大减,这兄妹俩侥幸被钓鱼翁抓了回来,最后这兄妹俩是生是死,还真是个未知数。 听到这,子辉心头猛地一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鼀潭里那密密麻麻的青蛙和蟾蜍,难道那些都是青纹蟾妖使出“造畜术”手段用一个个大活人变成的! …… 就在这时,钓鱼翁原本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那浑浊却暗藏锐利的目光缓缓转向子辉,开口说道: “辉爷,今晚恰恰便是那月圆之夜,要不老夫去约一下鱼殇,咱们大家伙齐心协力一同把那三条腿的蛤蟆精给除了,您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子辉只觉心头仿佛被重锤猛击了一下,猛地一震。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卷走小黑的长舌,就连实力堪比牛屠子的狗王都没能宰了青纹蟾妖。 即便如今有鱼美人相助,可他们这一行人又有何德何能,能将那为祸一方的蟾妖宰了? 然而,念头一转,想到自己的食尸虫和噬魂虫都突破了,更有尸壳郎在旁指挥调度,再算上暗中悄然尾随的白三爷,何况还有钓鱼翁口中所说的鱼美人。 诸多助力加在一起,子辉的心思不禁开始动摇,渐渐心动起来。 倘若此次真的能够成功宰了那青纹蟾妖,想来所有的乞命人都会挺直脊梁,而丐帮也定能在牛市口一炮而红。 “钓鱼翁,那蛤蟆精可不是一般的棘手,你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你和鱼美人的交情到底有多深?”子辉并没有直接回答钓鱼翁的话,而是转了个弯问道。 钓鱼翁重重地长叹一口气,神色悲戚,说道: “并非老夫和鱼殇的交情有多深,实在是那个蛤蟆精心肠太过歹毒。就这一回,老夫险些就吃了自己的两个亲生小崽子!” 不等子辉搭话,那钓鱼翁竟然对着子辉跪了下来:“辉爷,那鼀潭里面数千个青蛙和蟾蜍,可都是附近山上活生生的人啊,那可都是我钓鱼翁的父老乡亲呐!眼下,那蛤蟆精受了伤,错过了这机会,又不知道它要祸害多少人……” 见到钓鱼翁跪倒在地,山狗四兄妹,也跟着跪倒在钓鱼翁身后,齐齐看向了子辉。 第111章 青眼来了 子辉的目光触及钓鱼翁和他那四个子女,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波澜。 这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竟有着如此勇气,为了守护父老乡亲,竟敢与那凶残的青纹蟾妖以命相搏。 而反观自己,身为乞丐头子,却总是这般畏缩不前,瞻前顾后,怕这怕那。大不了就是一死,牛屠子和狗王说过,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想到这,他咬了咬牙,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既然已经决定要与青纹蟾妖一战,子辉将钓鱼翁几人小心地扶起后,便开始在心中默默谋算起来。 在众多乞命人中,目前能让子辉完全放心的,唯有三子、六子和华子。大黑拳向来是最不靠谱的,青眼虽说已成了吴掌柜的记名弟子,但用起来难免多了一层顾虑。 至于张风、张云等十二个乞命人,子辉与他们相识的时日尚短,还未达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亲密程度。 子辉反复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把张风、张云两兄弟派了出去,让他们去找青眼。 同时,他吩咐钓鱼翁设法联系鱼美人,并让山狗四兄妹去准备渔具。 定下的时间就是,月圆之时,众人在这窑洞里聚首。 毕竟,有了青眼的“识妖术”,要救出那些被变成青蛙和蟾蜍的普通人,便能增添几分获胜的希望。 最为关键的是,只要青眼一来,无论是白三爷一直盯着自己,还是护卫青眼,今夜必定会现身。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张风、张云两兄弟历经波折,总算把青眼带了过来。此时,山狗四兄妹也已将渔具准备妥当。 “辉少,您找我!”青眼一路急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问道。 “不错,今晚,跟着小爷我干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子辉神色严肃,语气中透着一股神秘。 “需要我做什么,辉少,尽管吩咐。”三子、六子和华子都成了人人敬仰的“一袋长老”,这让青眼心里憋着一股劲,此刻听闻子辉说要做大事,他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应承下来。 “行,你带着钓鱼翁和他的四个子女,去准备些网兜,今晚你负责他们的安全就行!”子辉抬手指了指山狗四兄妹,神色郑重地说道。 “辉少,我……我带他们?不是要干大事么,辉少,咱可都是老兄弟,您踏马的这是看不起谁呢,是不是不信我?”听到子辉的安排,青眼瞬间怒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再说了,一帮子老兄弟里面,二虎子、三子都突破到三级了,六子和华子也快突破了,您还真把我当舅子了?” 青眼急得面红耳赤,他这一激动,那双眼竟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只见眼白里层层套着眼睫毛,眼睫毛里又套着眼仁,眼仁里还套着眼白,如此怪异的眼睛,让人看上一眼,便觉毛骨悚然,浑身不适。 这双眼睛竟然酷似吴掌柜的眼睛! 看到青眼如此急不可耐,又看到他那双诡异酷似吴掌柜的眼睛,子辉的脾气也一下子被点燃了: “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就滚!玛德,小爷我是乞命人的头子,你们一个个在小爷面前吆五喝六的,还发起脾气来了,那小爷我以后还怎么带人!” 怒不可遏的子辉说完,飞起一脚踹在青眼的屁股上。这一脚可是蕴含着四牛之力,青眼瞬间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接被踢出了窑洞外。 见子辉发了如此大的火,青眼立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他头一次亲身感受到子辉这四牛之力的威力,想到子辉说的大事,赶紧乖乖说道: “辉少,辉爷,您是老大,您说了算,那谁谁过来,给我讲讲,到底要怎么做!” 说罢,青眼竟一溜小跑地走到山狗四兄妹跟前,跟他们压低声音,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 此时,张风、张云两兄弟站在一旁,面面相觑,反倒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子辉一般。他俩有名有姓,论起见识和眼力劲,可比青眼强了不知多少。 “辉少,需要我们两兄弟……” “你们两兄弟做得不错,这次打青纹蟾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成了咱们笑,不成咱们都得死,你们俩保护好哑女就行!” 张风刚准备开口,却见张云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子辉让张风张云两兄弟保护哑女,自有他的一番深思熟虑。因为越是与哑女接触,他越觉得这哑女绝不简单。 先不说二虎子的突破与哑女有关,单说她心智成长之快就令子辉颇为震惊,还有那青纹蟾妖,连自己的狗鼻子都没闻到,她竟然能看到。 越是大事,越要冷静、心细,这话老头子不知在子辉耳边念叨了多少遍,子辉的耳根子都快被磨出茧子了。 就在这时,窑洞外,远处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 白三爷来了! 只见一阵微风拂过,子辉的脑海里传来尸壳郎的声音:“白三爷来了!” 子辉这次带着张风、张云两兄弟,并没有让他们布置明暗哨,因为他早就把一堆食尸虫和噬魂虫放了出去。 有了这些食尸虫和噬魂虫,加上尸壳郎居中指挥,比什么明暗哨都管用,这也是他敢让众人在窑洞里聚首,谋划青纹蟾妖的原因。 “白三爷,你老人家既然来都来了,就别在我们这些小辈面前藏头露尾的啦!你个学医的,学什么不好,咋还学会鬼鬼祟祟的了!”子辉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带着几分戏谑,语气轻快地调侃道。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白三爷一个闪身,便如同一缕轻烟飘进了昏暗的窑洞里。 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就瞬间飘至子辉身前。他那斗篷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满是好奇的光芒,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子辉,随后咧嘴笑道: “啧啧啧,你这小子,才短短几日的功夫,竟把这身子骨又凝实了不少。不愧是学过''七骨大术''的小家伙,这一身筋骨,肌肉线条,简直完美至极……” “白三爷,你是吴掌柜派来的救兵吗?”子辉见白三爷刚一出现,那目光就紧紧地盯在自己身上,片刻都没移开过,不仅如此,还时不时伸手摸摸自己的骨头,那模样一如既往,就好像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 看到白三爷这番举动,子辉眼珠一转,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个主意。 “什么救兵?你小子又惹事啦?我就奇了怪了,你前脚才招惹了七个蜘蛛精,那还不够吗?吴老为了你,差点把那个蓝蜘蛛都给弄废了,这次又惹上谁了?”白三爷眉头紧皱,语气中既有责备又有无奈。 子辉不慌不忙,伸手指了指鼀潭的方向,笑嘻嘻地说道: “白三爷,你看那儿!” “卧槽,你这臭小子居然惹了鼀潭蟾祖?”白三爷一听,脸色瞬间大变,整个人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直接跳了起来,额头上冷汗直冒,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那模样恨不得马上夺路而逃。 子辉看到白三爷如此反应,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坏了!” 第112章 鼀潭蟾祖 听到白三爷说那是“鼀潭蟾祖”,子辉的脑袋“嗡”的一下,瞬间懵住了。他那瞪大的双眼满是难以置信,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他旋即想到老头子曾经的话语,在这洪荒世界中,但凡名号里带有“祖”字的,无一不是历经百年以上的大妖或者异兽,万万招惹不得! 可要是那青纹蟾妖真的是一方老祖,那她跑去窑子里卖唱的事,倘若被人戳穿了,她那一张老脸又往哪搁呢? 再者说了,依照山猫和小草所讲,那青纹蟾妖明明是新来的,怎么可能会是传说中的鼀潭蟾祖呢? 子辉紧锁眉头,在原地来回踱步思索了片刻,随后抬眼朝着白三爷问道: “白三爷,那怎么可能是鼀潭蟾祖,你不会是弄错了吧?” 白三爷一听,脖子一梗,提高了声调说道:“弄错?那鼀潭蟾祖与我白家刺祖乃是同一时代的老东西,这我怎么可能记错!这地方,我小时候都来过不知多少回了!” 恰在此时,一阵轻柔的微风悄然拂过,窑洞里突然钻出了数十个小气泡,那些气泡,在空中飞来飞去。 一股鱼腥气弥漫了开来,等所有的气泡散尽了,窑洞里凭空多出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钓鱼翁,而另一位则是瓜子脸、大眼睛,那容貌堪称貌若天仙,不是鱼美人还能是谁。 “白家兄台,妾身鱼殇,给您见礼了!”鱼美人微微欠身,声音轻柔婉转,如黄莺出谷。 见着鱼美人的那一刻,白三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嘴巴张得大大的,口水都快不受控制地淌了出来,整个人如丢了魂一般。 子辉见状,狠狠朝他踢了一脚,他这才如梦初醒,身子猛地一哆嗦。 “鱼家妹妹,在下白三针,给妹妹回礼了!”白三爷赶忙拱手作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瞧着两人这般文绉绉地互相行礼,子辉着急地一挥手,大声说道:“鱼儿小姐,白三爷,都是自家人,说话不必这般客气。今日咱们大伙聚在此处,只为一件事,那便是除掉青纹蟾妖!” 子辉此话一出,白三爷像是卸下了一块心头大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 “谁是青纹?你小子不是要去打鼀潭蟾祖么,怎么又换成青纹了,一个小小的蟾妖,有你白三爷出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白三爷一脸的自信,胸膛挺得高高的。 这时,鱼殇轻轻抿了抿嘴唇,巧笑嫣然地说道:“白兄,那青纹往昔至少也是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 听闻此言,子辉和白三爷双双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白三爷更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开蒙后期小圆满,这还打个啥啊!你我二人不过是开蒙中期的水平,这小子才刚踏入开蒙中期还不满一个月,况且我又是学医的……”白三爷边说边连连摇头,额头上的汗珠都冒了出来。 “白三爷,要不你回趟慈善堂,搬搬救兵。别说吴掌柜了,就是那七个蜘蛛精随便来几个,那青纹蟾妖也只得乖乖就擒!”子辉一脸诚恳地劝说道。 “屁的救兵,我是为了你小子偷偷跑出来的,不信你问问青眼,我当初可是托他给你带个好,也算是给你小子打过招呼了。”白三爷着急地辩解着,双手不停地比划。 此时,子辉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想起,半个月前,青眼确实说过“白三爷托我给你带个好”这话,只是当时自己忙得焦头烂额,竟将此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白三爷,这与您回慈善堂搬救兵有何关联呢?”子辉不解地反问道。 “西山乱坟岗,都打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了,我此时不在慈善堂,却偷跑出来见你,这叫临阵脱逃,一旦回了慈善堂,不死也得被扒层皮。”白三爷的脸皱成了一团,满是愁苦之色。 这时,鱼殇又盈盈一笑,说道:“白兄,如今那青纹,仅有开蒙中期的实力而已,妾身曾与它交过手,她比妾身强不了多少!何况还有这小兄弟,以及你白兄嘛!” 鱼美人那一声声“白兄”,叫得温柔又亲切,顿时让白三爷的骨头都轻了几分,整个人有些飘飘然了。 “鱼妹,此话当真。若那青纹真只有开蒙中期的境界,那岂不是手拿把掐!”白三爷兴奋得手舞足蹈,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见白三爷见到鱼美人后,就这般忘乎所以,说话都没了分寸,子辉无奈地又说道:“白三爷,那青纹蟾妖,虽只是开蒙中期的境界,可人家毕竟有着开蒙后期的手段!” 见子辉又给自己泼冷水,白三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再瞅瞅鱼殇那满含期待的目光,他再次用力拍了拍胸口说道: “渣渣辉,你小子可莫要忘了,老子还有梅花三针和三合针,老子白三针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一针生一针死,打不死青纹,我也能将它封住!” 见目的达成,子辉、鱼殇和白三爷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一番窃窃私语,你一言我一语,又仔细商议了许久,才最终拟定了一个专门针对青纹蟾妖的详细对策。 在商讨过程中,子辉惊异地发现了一件怪事。只见白三爷和鱼殇这两个妖,竟然在不停地眉目传情,一个呼喊着“鱼妹”,另一个则回应着“白兄”。 这俩妖,全然不顾子辉就在跟前,貌似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 最终的对策,简单来说,鱼殇和青纹蟾妖单挑过,她负责主攻;子辉懂阵法,主要负责困住青纹,不能让她再钻回鼀潭中;而白三爷,针法高超,主掌封禁和协助鱼殇。 这半个月以来,子辉将自己使用过的七星蛇阵、七星蛟阵、响尾蛇阵,以及他所见到过的打狗阵法、七足蜈阵、小角抵阵、百兽大阵、四兽凶阵,反复琢磨了无数遍。 他又把当夜蛇爷讲述过的阵法基础思考了一遍又一遍,对于一些简单的困阵、杀阵,即便不用其他人协助,单靠食尸虫和噬魂虫,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布置出来。 这也是,子辉敢跟青纹蟾妖斗一斗的底气。 另一边,青眼带领着钓鱼翁以及他那四个子女,他们主要负责从那鼀潭中将那些由大活人变成的青蛙和蟾蜍一一捞出来。 张风、张云这两兄弟只要保护好哑女就行,子辉目前是真拿哑女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这时,钓鱼翁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三条腿的蛤蟆精之前受了伤,倘若没有合适的饵,恐怕就算外面闹翻了天,它也不会离开鼀潭的!” “什么饵?” 第113章 以身为饵 钓鱼需要鱼饵,钓蟾妖自然也不能少了饵料。按照钓鱼翁的说法,蟾妖最为喜爱的便是鱼、虾、蟹和虫子。 然而,那鼀潭附近,除了蹦跶的青蛙,就是鼓着腮帮子的蟾蜍,哪里能寻得鱼虾蟹的影子。 一提到虫子,子辉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食尸虫和噬魂虫。 他,迅速在脑海里用意识与尸壳郎交流了起来。尸壳郎回应得极为干脆爽快,毫不犹豫地表示它自己愿意充当诱饵! “钓鱼翁,小爷我有饵料!待到了鼀潭,定然能让您满意!”子辉自信满满地说道,声音中透着十足的把握。 就在这时,青眼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辉少,既然能用饵料把青纹蟾妖钓上来,为啥不在饵料上下毒,直接把它给毒死!” 众人还没来得及张嘴发表意见,钓鱼翁倒是先笑了起来。他那脸上的皱纹随着笑容堆叠在一起,宛如岁月刻下的一道道沟壑。 “这位爷,您有所不知,蟾妖那可是位列五毒之中,本身就携带着剧毒。您要是在饵料上下毒,它恐怕会觉得是吃食上增添了些许特别的佐料,说不定还会高兴得不得了呢!” 听闻此言,白三爷不禁皱起了眉头,双眉紧锁,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忧心忡忡地说道:“这蟾妖毒,非同小可,毒性极其剧烈。一旦有人中了蟾妖毒,轻则血管爆裂,重则心脏迸裂。要解蟾妖毒,唯有那蟾妖酥才行。” 这时,钓鱼翁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黑褐色的圆饼,双手捧着递给了白三爷,说道:“这是老夫这些年一点点积攒下来的蟾酥,也不晓得有没有用处!” 白三爷接过那蟾酥,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 他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嘴里还不停地嘟嘟囔囔:“这蟾酥倒是品质不错,不过这只是普通蟾蜍的蟾酥。那青纹蟾妖可是修炼了数十年的妖物,它的蟾妖毒绝非一般。即便有了这蟾酥,也得诸位能扛得住我的梅花针,才能有一线生机啊!” 不等钓鱼翁说话,白三爷又说了一句:“蟾毒,蟾酥,用的好,都是大补之药!” 此时,钓鱼翁淡然一笑,目光柔和。 他挨个轻轻地抚摸了自己四个子女的脑袋,缓缓说道:“几条贱命罢了,如果真能宰了那三条腿的蛤蟆精,拯救那数千父老乡亲,就算老夫全家都丢了性命,那也值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钓鱼翁这番话一出口,包括子辉、白三爷、鱼殇在内的所有人,内心都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了层层波澜,皆为之动容。 …… 月圆之夜,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夜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子辉一行人早已携带着各自的家伙什,屏气凝神地蹲守在鼀潭四周。 张风、张云两兄弟,紧紧握着手中的竹竿,神情严肃,全神贯注地护卫着哑女,悄悄地隐匿在远处的小路旁。 “时间差不多了,歌声一起,那三条腿的蛤蟆精就要开始疗伤,届时咱们就能动手了!”钓鱼翁压低声音说道,那声音轻得仿佛只是一阵微风拂过。 片刻之后,鼀潭中悠悠传来了一首婉转动听,却又饱含着无尽离殇的歌声: “不羡飞鸟翔,不妒游鱼跃。默守一方土,春秋自安度。风雨难侵身,霜雪何能缚。虽无美名扬,却有灵光烁…… ” 那声音清脆悦耳,犹如夜莺的啼鸣,却又隐隐透着丝丝忧伤,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动手!”子辉猛地一声令下,迅速从怀中掏出尸壳郎,用力地抛向了钓鱼翁。 钓鱼翁连忙伸手接住尸壳郎,可就在接触的瞬间,他的手臂猛地一沉,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也想不通,就这么一个指甲盖大小、黑中带黄的小虫子,竟然沉重得足足有几十斤。 听到子辉发号施令,鱼殇和白三爷瞬间打起精神,两人手拉手,早早地站定了位置,摆好了架势。 青眼依照钓鱼翁之前传授的法子,眼珠子咕噜噜地快速乱转,一股氤氲之气荡起,他用上了“识妖术”的手段,眼睛顿时变了模样。 只见他,手中的竹竿猛地一挥,“噗”的一声,便是一只鲜活的青蛙被挑了上来。 “扎那母蟾蜍,别扎青蛙!”钓鱼翁急切地喊道。 青眼听到钓鱼翁的话语,眼珠再次咕噜噜一转,手中的竹竿再次凌厉地挥下,“嗖”的一声,这一次,径直扎准了一只鲜活的母蟾蜍。 紧接着,他接连挥出十几竹竿,那竹竿就如同带着精准瞄准器的鱼枪一般,每次都能分毫不差地扎中一只母蟾蜍。 片刻功夫,便从鼀潭里弄上来十几只母蟾蜍。 “青爷,您这本事简直太厉害了,您到底是怎么就知道那母蟾蜍不是人所变的!”钓鱼翁对着青眼高高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脸上满是钦佩。 “看这!”青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钓鱼翁好奇地凑过去瞧,这一瞧,可把他吓得够呛。 只见青眼那奇异的眼睛,眼白里层层叠叠地套着眼睫毛,眼睫毛里又套着眼仁,眼仁里居然还套着眼白,那模样诡异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钓鱼翁的胆子很大,他不仅敢与鱼殇做交易,还敢跟着子辉来杀青纹蟾妖。 深吸一口气后,钓鱼翁左手稳稳地抓住一只母蟾蜍,手指用力一分,直接将那母蟾蜍牢牢地架在了左手上。 紧接着,他伸出右手,拇指快速一划,食指灵活一勾,干脆利落地把母蟾蜍肚子里的一串蛤蟆蛋蛋勾了出来。 “吸溜”一声,钓鱼翁竟然毫不犹豫地将那串蛤蟆蛋蛋直接吞入了腹中。 此时,他缓缓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四个子女,眼中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可那眼神深处却蒙上了一层决然的死志。 只见他,冲着鼀潭大声喊道: “香啊,这东西大补!” 子辉一看,心中暗叫“不好”。 这钓鱼翁竟然打算以自身作饵,他之所以这样做,显然是要彻底激怒青纹蟾妖。 就在这时,一条暗灰色的长舌,从鼀潭里闪电般席卷而出,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钓鱼翁就被那长舌卷住了。 那长舌足足有十多米长,有一尺多宽,那长舌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小的斑点,仔细看去,那竟然是一个个小小的吸盘。 第114章 青纹吞人 “辉爷,如果可以的话,救救老夫的一双小儿女,老夫愧对他俩……”钓鱼翁满脸涨得通红,话还未完全从口中吐出,只见那诡异的长舌猛地一缩,瞬间就将他卷入了深不见底的鼀潭之中。 片刻功夫之后,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缓缓从鼀潭中央升腾而起,身姿轻盈,如同仙子临世。 她不断上升,直至离开水面整整三尺之高,凭空悬浮而立。 眼瞅着青纹蟾妖离开了鼀潭,子辉心急如焚,赶忙给尸壳郎下达命令:“布困阵!”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的尸壳郎仿佛失了魂一般,毫无回应,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此刻,白三爷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青纹,似乎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青纹的面容与鱼殇有几分相似之处,可她的眼睛明显比鱼殇的更大,大而明亮,也更加漂亮,摄人心魄。 凌空而立的青纹,身着青衣,衣袂飘飘,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只见那樱桃小嘴微微张开,口中一条十多米长的长舌蜿蜒着伸向了高空。 那长舌颜色竟然由暗灰色化为粉红色,长舌的尽头依旧紧紧卷着毫无生机的钓鱼翁。 此时的钓鱼翁满脸血红,七窍之中汩汩地流淌着鲜血,全身的血管仿佛炸裂一般,触目惊心,显然已经死了。 山狗四兄妹,当他们亲眼目睹钓鱼翁如此凄惨的死状时,瞬间被巨大的悲痛所淹没,他们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 “阿爹!” “阿爹!” 凄惨的哭喊声在空气中回荡,令人心碎。 这时,青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她那冰冷的目光看向山狗四兄妹,冷冷地笑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你们阿爹竟敢如此大胆,生吞老娘的子孙,那老娘就定要将你们这一家子全部生吞,一个都不放过!” 话音刚落,只见青纹那原本小巧的樱桃小嘴,瞬间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足有一米见方。长舌猛地一缩,钓鱼翁的尸体便被她毫不犹豫地直接生吞进肚。 “蛤蟆吞天术!” 只见,她那原本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霎那间膨胀得如同水桶一般粗壮,可这变化只是眨眼之间,转眼间又恢复成了婀娜多姿的杨柳细腰。 青纹张开嘴巴,用力一喷,一块块惨白的白骨从她口中如飞箭般射出,纷纷掉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就在这须臾之间,钓鱼翁已然化作了一堆凌乱的骨骸。 说时迟,那时快。 青纹这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该你们了!”青纹刚欲对山狗四兄妹出手,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鱼殇摆脱了白三爷的手,怒目圆睁,一声娇喝:“剑来!” 只见她猛地一低头,一根浑身布满尖刺的骨头从她背后急速飞出,呼啸着直至稳稳地落到她的手中。 直到这时,众人才看清那剑的模样。 那剑形状奇特,仿若一根带刺的鱼骨,下端粗大厚重,上端尖锐纤细,剑身弯曲呈现出优美的弧度,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细小而锋利的鱼刺。 见到鱼殇拔剑,青纹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放肆地娇笑起来: “鱼殇小浪蹄子,你竟然把自己的脊梁骨都给拔了出来,一个没有脊梁骨的软骨鱼,啧啧啧,怪不得能把那老东西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你,他不惜远走青丘!” 不等鱼殇搭话,青纹再次嘲讽道: “可惜啊,老东西刚走,你就勾三搭四,牵着小白脸的手。大姐不在,也不能由着你胡来。老娘不整顿家风,你还指不定弄出什么伤风败俗的玩意儿来。” “青纹贱人,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今夜妾身非撕了你的蛤蟆嘴不可!”鱼殇怒不可遏,狠狠地瞪着青纹说道。 “鱼殇小浪蹄子,你可莫要搞错了。不管怎样,都是老娘我先认识的那老东西,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竟然勾引他,还霸占了鼀潭,如今竟然还敢打上门来,挑老娘的不是?”青纹如同泼妇一般,叉着腰,破口大骂道。 “青纹贱人,今夜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鱼殇恨得咬牙切齿,话音未落,手中的鱼骨剑已携带着凌厉的剑气和浓重的妖气,直直地劈向鼀潭上方的青纹。 青纹身形敏捷,一个纵身跳跃,轻盈地落到了草地上。她的目光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随后再次娇笑道: “鱼殇小浪蹄子,怎么?就带了一堆乞族,还有一个大刺猬,你就觉得能够反了天不成?既然你一心求死,那老娘今天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青纹张口用力一喷,一阵青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待烟雾渐渐消散,青纹的手中竟然多出了一把沉甸甸的捣药杵。 鱼殇手持鱼骨剑,青纹手握捣药杵,两个妖瞬间剑拔弩张,战在了一起。 “鱼妹,小心!”白三爷对着鱼殇轻声唤道。 此时,子辉的身体猛地一抖,全身上下仿佛炸开了锅一般,瞬间飞出数百只食尸虫。与此同时,他的胸口更是如同炸开的蜂窝,密密麻麻地飞出一群噬魂虫。 子辉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七枚令箭骨牌,手起牌落,当即依照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的七星方位,围绕着鼀潭,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 “困阵,起!” 子辉一声怒吼,话音刚落,那数百只食尸虫和数千只噬魂虫如汹涌的潮水一般,疯狂地扑向七星阵眼。 刹那间,整个鼀潭,方圆百米的范围都被一片浓雾严严实实地笼罩起来。 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被深深地笼罩在这神秘的困阵之中。 眼见困阵已成,青眼带着仍沉浸在悲痛中的山狗四兄妹,手持渔具,匆匆忙忙地径直来到鼀潭边上。 几个人手忙脚乱,开始慌慌张张地下网抓捕青蛙和蟾蜍,要知道,这里面可有数千是附近山上的人中了“造畜术”所变成的。 子辉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其余的食尸虫和噬魂虫紧紧护着山狗四兄妹,一边不停地变换着困阵的阵脚和阵眼。 要知道,困阵不同于杀阵,在困阵之中,所有人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包括正在激烈打斗的鱼殇和青纹,当然也包括子辉自己。 子辉深知这一点,因此他唯有不停地改变阵脚阵眼,才能以最大程度地影响青纹,为鱼殇争取更多的优势。 此时,白三爷依旧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目光呆滞,痴痴地看着鱼殇和青纹,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白三爷,能不能干点正经事,人家都在拼死拼活。你倒好,除了盯着''鱼妹'',还在这里磨洋工,你跟老不死的一个德行!”子辉看了一眼白三爷说道。 “渣渣辉,你个臭小子懂个啥,你以为我在偷懒?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稍后你自然就知道了。”白三爷看着子辉,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难道不是么?” 第115章 鼀潭秘闻 “嘿嘿,臭小子,你可知她俩是谁?”白三爷嘴角上扬,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 “她俩不就是鱼殇和青纹嘛,一个鱼妖,一个蟾妖!”子辉不假思索地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 “若我所料不错,她俩乃是我蟾叔的二房、三房!她俩……”白三爷的目光紧紧锁住远处激烈的打斗场景,眉头微微皱起,同时向子辉缓缓讲述起鱼殇和青纹的真实来历。 原来那鼀潭蟾祖,俗称“癞蛤蟆”,乃是乱谷蛤蟆一族的族长。鼀潭蟾祖向来生性风流,在修炼有成之后,更是毫无收敛,四处与各类妖族的女子交往。 起初结识了同为蛤蟆一族的青纹,而后又不知怎的和鱼族的鱼殇暧昧不清、纠缠不休。 正因如此,才引发了当下这场鱼殇和青纹之间的争斗。说白了,这就是小三和小四在不顾颜面地掐架,这纯粹是鼀潭蟾祖的家事,所以白三爷身为妖族一员,着实不好贸然插手。 听完白三爷的这番话,子辉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大牙都给笑掉了。“白三爷,这事可是鼀潭蟾祖的秘闻吧,您怎么能知晓得如此详尽清楚?” “嘿嘿,莫忘了我是干啥的,我是学医的!再者,鼀潭蟾祖与我家老祖那可是交情深厚得很呐,不然我怎会尊称他为蟾叔呢?”白三爷冲着子辉调皮地挤挤眼,脸上露出一副“你应该懂的”狡黠表情。 想想也是,这青纹和鱼美人,都是兔儿爷和兔儿姐窑子里的大牌,难道她俩都是鼀潭蟾祖去逛窑子认识的? “我靠,白三爷,照你这么说,咱们都不能插手。可这青纹蟾妖竟敢用‘造畜术’大变活人,这里可是牛市口乞族的地盘,小爷我身为乞命人头子,不能任由她这般肆意妄为,更不可能不管不顾!” “当然不是,乱谷自有其规矩,她俩单挑,我确实不便插手。但她在牛市口如此胡作非为,我该封禁时还是会封禁的。不过臭小子,能否如实告知我,你究竟是谁的弟子?”白三爷表情郑重,目光直直地盯着子辉问道。 “虫爷!”子辉爽快地回答道,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老虫子?你方才放出去的可是虫爷的食尸虫和噬魂虫,不过,不该如此啊,老虫子哪里来的这本事?”白三爷皱着眉头摇摇头,目光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子辉,嘴里喃喃自语。 “白三爷,别胡思乱想了。你个老小子也不是个正经玩意儿,明知道那是你三婶子,还敢拉人家的小手,你这和''扒灰''都有的一拼!”子辉调侃道。 “妖族,不像你们人族。这你就不懂了,臭小子!”白三爷竟然一本正经的开始了胡说八道。 就在这时,正与鱼殇打得难解难分的青纹,突然张开那樱桃小口,一条十多米长的长舌头,犹如一条迅猛的灵蛇,竟毫无预兆地径直卷向了山狗。 眼瞅着山狗就要重蹈覆辙,步上钓鱼翁的后尘,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三爷反应迅速,手指猛然屈起一弹,三根上白下灰的刺猬针,宛如三道闪电,朝着那粉红色的长舌头疾射而出。 “呲!呲!呲!” 三声尖锐的脆响瞬间响起,那三根刺猬针直直扎在了长舌尖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传来,青纹的长舌像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一阵极其剧烈地抖动,费了好大的劲,这才将那三根奇特的刺猬针给甩脱了下来。 “白老三,你竟敢插手老娘的家事!还是你真跟这个小浪蹄子有一腿?”青纹气得凤目圆睁,怒不可遏地死死盯着白三爷质问道,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小婶子,没,没!您二位打归打,闹归闹,滥杀无辜的事可是万万使不得。我如今在慈善堂任职,您可别让老侄子我难做啊!”白三爷赶忙赔着笑脸说道。 “好,好,好!白老三,你给老娘等着!”说罢,青纹眼看着白三爷拉偏架,咬着牙,撂下一句狠话,恶狠狠地瞪了白三爷一眼,然后举起手中的捣药杵,再次与鱼殇激烈地斗在了一起。 困阵的浓雾里,妖风阵阵! …… 原本鱼殇和青纹,在实力上可谓是平分秋色、旗鼓相当! 上一回若不是有红鸳从中作怪,用拍花手段偷袭了鱼殇,这两人很难分出个高低胜负来。 然而,这一次的情形却截然不同。 前两日,青纹蟾妖被狗王重创,全身上下布满了狗王利爪留下的伤痕,一条腿更是被生生砍断,变成了一个三条腿的蛤蟆精。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青纹此时已然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 任凭她拼尽全力,将浑身解数都施展出来,手中的捣药杵疯狂地上下挥舞,长舌毫无章法地胡乱卷动,却始终难以抗衡鱼殇那凌厉的鱼骨剑。 她身上的青衣在鱼殇的攻击下,化作了一缕缕破碎的布条,就如同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的窗帘,在空中凌乱地飘荡。 在那破碎的青衣之下,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利爪印醒目异常,时隐时现的断腿更是让人触目惊心,显然她在狗王手里吃了大亏。 “青纹贱人,受死吧!”鱼殇怒目圆睁,又是狠狠一剑朝着青纹劈砍而来,青纹神色惊惶,匆忙驱动捣药杵进行抵御。 “鱼眼术”! 与此同时,鱼殇微微张开小嘴,猛然张口喷出一股气流,氤氲之气顿时弥漫而起,一连串晶莹剔透的气泡接连脱口而出。 每一个气泡都蕴含着奇异的力量,足以让青纹在短短七秒钟内变成一个任人摆布的白痴。 在那浓雾之中,这些气泡起初整齐地排成一长串,随后如同烟花绽放一般四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青纹紧紧地围困在其中。 青纹身为蟾妖,对于这“鱼眼术”的厉害之处自然是心知肚明。 只见她腮帮子用力地猛地一鼓,原本小巧的樱桃小嘴瞬间如同被吹胀的气球一般,变成了一个足有一米见方的血盆大口,“呱呱呱”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她那一身呈条状的青衣随着气流高高飞扬而起,一颗颗如珍珠般大小的小白点宛如“暴雨梨花”一般,朝着四方飞射而出。 “噼噼啪啪”一阵清脆的爆响此起彼伏,那一个个气泡在被小白点击中后,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纷纷炸裂开来。 那些小白点,破了气泡后,径直的冲向鱼殇,鱼殇也知道这“蟾毒术”的厉害,挥起鱼骨剑舞了起来。 就在这时,更多的小白点朝着子辉等人所在的方向急速射去。 “臭小子快躲开,这是‘蟾毒术’的手段!”白三爷神色焦急,冲着子辉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白三爷,救人!”子辉声嘶力竭地高呼一声,旋即飞身扑向了山狗四兄妹。 白三爷怒目圆睁,怒喝一声,“梅花三针,封!” 只见他身影一晃,浑身上下仿佛炸开了锅一般,飞出了数百根尖锐的刺猬针。 那些刺猬针三根一组,后发却先至,朝着那些如雨点般密集的小白点疾驰飞去。 第116章 路岐傀儡 张风、张云两兄弟与哑女站在远处的小路上,只见青纹射出的那些“蟾毒术”小白点,如流星般疾速飞来。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齐齐挡在了哑女身前。 然而,还未等这些小白点靠近,就被白三爷射出的刺猬针后发而先至,与小白点相撞,只听得“噗”的一声轻响,小白点瞬间破碎,化作缕缕青烟消散于无形之中。 这时,青眼施展出“识妖术”的手段,他那原本正常的眼眸,此刻再度变成了眼白、眼瞳和眼睫毛环环相扣的怪眼。 周围氤氲之气如同薄纱般缓缓升腾而起,那怪眼仿佛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竟将射向他的小白点和刺猬针一股脑地尽数吸入其中。 山狗和小花距离青纹最近,当那如鬼魅般的小白点突然袭来时,他俩只是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些小白点如恶魔的獠牙,无情地扎进了他俩的身体里。 瞬间,蟾毒在体内蔓延开来,山狗两兄妹的面容刹那间变得如熟透的苹果般通红,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得惊人,就像战场上急速敲响的战鼓,“砰砰”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炸响骤然传来。 只见山狗两兄妹的胸口猛地一震,两人的心脏不堪重负,在这巨大的压力下骤然破裂。他俩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支撑的木偶,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惨死当场。 山猫和小草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全赖子辉在那危急时刻,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直接挡在了山猫和小草的身前。 “噗、噗、噗、噗!”一连串密集的噗噗声不绝于耳,数十个小白点如密集的箭雨一般,带着凌厉的气势,径直扎进了子辉的体内。 “嘭”的一声巨响,子辉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眼见子辉重伤倒地,哑女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慌与愤怒。她一把用力推开挡在身前的张风、张云两兄弟,那力量之大,让两兄弟猝不及防。 两兄弟刚想要伸手阻拦,却未料到哑女猛地伸出手,在两兄弟的额头迅速一拍。 这一拍,犹如重锤敲击,两兄弟只觉得脑袋里一阵轰鸣,仿佛有无数颗炸弹同时爆炸,天旋地转,呆立原地,动弹不得。 白三爷看到子辉倒地不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的手迅速地在腰间一摸,掏出一条粗大的针影,毫不犹豫地朝着青纹猛扑过去。他边冲边怒喝道:“小婶子,早说了,你们的家事我白老三不插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他!” “白老三,你跟这个小浪蹄子有一腿,拉偏架就拉偏架吧,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此时的青纹,看到鱼殇被自己的“蟾毒术”死死缠住,无法脱身,而钓鱼翁的两个子女也命丧在自己的“蟾毒术”之下,心中大喜过望。 她的术法之力虽然即将衰竭,但此刻已经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她全然不顾正朝自己扑来的白三爷,反倒小嘴一张,一个一米见方的血盆大口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血盆大口里,一条长长的舌头如灵活的蟒蛇般一卷一缩,瞬间就将山狗两兄妹的尸骸卷入其中。 “蛤蟆吞天术!” 两兄妹的尸骸刚进入青纹的口中,眨眼之间,青纹蟾妖那原本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就像被吹了气的气球一般,再度变成了水桶般粗壮。 可紧接着,又如同泄了气一般,转瞬变回了杨柳细腰。 吞食了山狗两兄妹后,青纹的小口再次一张,只见她俩的骨骸带着凌厉的风声飞射而出,分别朝着手忙脚乱的鱼殇和气势汹汹扑来的白三爷袭去。 这次的骨骸与钓鱼翁的骨骸截然不同,上面布满了一个个诡异的白点。 “路岐傀儡术!” 伴随着青纹蟾妖那尖锐而又娇嗔的一声喝令,山狗和小花的骨骸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魔力所牵引,竟开始在空中以令人咋舌的速度飞速拼装起来。 首先是那惨白的头骨,空洞的眼窝中仿佛还残留着生前的恐惧,紧接着是细长的颈骨,宛如脆弱的瓷器拼接在一起。 臂骨和手骨相互契合,每一根指骨都在阴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随后,胸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组合,脊椎骨一节一节地连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腿骨和脚骨也迅速归位,整个过程犹如一场噩梦般的拼图游戏。 眨眼之间,两个完整的骷髅人就出现在了空中,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青纹蟾妖那樱桃小嘴微微一张,两团浓如墨汁的灰气便如幽灵般直直地钻进了两个骷髅人的头骨之内。 伴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令人胆寒的声响,那两个骷髅人开始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发出骨头摩擦的尖锐声音。 他们伸出那瘦骨嶙峋的手臂,骨节之间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适应这新的“身体”。接着,又踢了踢那毫无血肉的腿,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诡异和恐怖。 在清冷的月光下,骷髅人骨头上的那些小白点闪烁着幽冷的荧光,像是无数双怨毒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那点点荧光在惨白的骨头映衬下,更增添了几分异常恐怖的氛围,让人不寒而栗。 “鱼妹,小心,这''路岐傀儡术''弄出来的骷髅人身上也是‘蟾毒术’!”白三爷一边应对着飞来的骷髅人,一边朝着鱼殇大声喊道。 听到又是“蟾毒术”,鱼殇的脸色更加慌乱,再次手忙脚乱地应对着这突如其来的骷髅人。白三爷也丝毫不敢大意,手提粗大的刺猬针,全神贯注地小心应对。 此时,张风、张云两兄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立在远处的小路上。他们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青眼此刻正紧闭双眼,全力运转术法之力。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怪眼里的小白点和刺猬针在他的术法抵抗下,依然不断冲击着,试图突破他的防线。 哑女刚刚跑到子辉身边,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滴落在子辉的脸上。 而山猫和小草,或许是被这恐怖的场景吓破了胆,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青纹得意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众人,嘴角上扬,舔了舔嘴唇,娇声笑道:“鱼殇小浪蹄子,这次你带这么多人来,还带了白老三这个小白脸,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话音刚落,青纹再次张开小嘴,那条可怕的长舌如同出洞的蛟龙,朝着倒地的子辉席卷而去。 第117章 不要碧莲 此刻子辉的体内,那些小白点就像失控的野马,在他的心脏和血管里疯狂地剧烈冲撞。 刹那间,他只觉得心跳急速加快,血管仿佛要被撑爆一般膨胀起来。 然而,他可不是山狗和小花。他体内的心脏、血管和经脉,先后两次经历了小黄皮子“疯牛之力”的改造。 不仅如此,还经过老头子精心熬制的骨汤的熬炼,更有小草军魂杀意和大尾巴压力的反复冲刷。 他的心脏、血管、经脉早已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身体已然达到了“脱胎换骨”的境界。 用白三爷的话来说,这简直就是鬼铸骨,妖聚血,兽开脉,活生生一个完美的人形妖兽。 倘若把山狗和小花体内的血管和经脉比作纤细的牙签,那么子辉体内的血管和经脉就如同粗壮的大腿,两者的差距简直天壤之别。 此时的子辉虽然昏迷不醒,他可不是被毒晕的。他是舒服的昏死了过去,俗称“爽死了”! 但有蟾毒术小白点的再度冲刷,他的身体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激活,每一根神经都在欢呼,比享受最顶级的马杀鸡还要舒服。 正如,白三爷所言: 蟾毒,蟾酥,用的好,都是大补之药! …… 正在此刻,青纹那如长鞭般的舌头猛地一甩,带出一股凌厉的劲风,直接将哑女狠狠甩了出去,哑女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了一段距离后,重重地砸在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紧接着,那舌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地卷起了子辉的身躯。长舌骤然收缩,强大的力量带着子辉如流星般朝着青纹那血盆大口疾速飞去。 看到子辉再度被青纹卷走,白三爷瞬间瞪大了双眼,怒火中烧,陷入了近乎癫狂的状态。 他一边咒骂着,一边再次从怀中掏出三根尖锐的刺猬针,企图快速解决眼前不断纠缠的骷髅人。 “将军,咬住蟾妖的舌尖!”子辉本在昏睡之中,意识迷蒙,却突然听到脑海中尸壳郎那急切的声音。 来不及进行过多的思考,出于本能,子辉下意识地张开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咬在了青纹长舌的舌尖上。 刹那间,仿佛大坝决堤,青纹体内的术法之力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疯狂地从舌尖涌入子辉体内。 一桩桩好事接二连三地发生,先是“蟾毒术”的小白点迅速扩散,不断扩充着血脉,接着又为他补充着术法之力。 子辉的身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顿时眉开眼笑,心中暗自念叨:“青纹,好人呐!” 只见青纹吐着长舌,将子辉紧紧卷住拉到身旁。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两人竟一动不动,宛如雕塑般定格在那里。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青纹和子辉两人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古怪。 此时的他们,姿势奇特,就像偷情的少男少女,紧紧相拥,似乎正在热烈地接吻。 “小婶子,你也太不讲究了,一边偷亲这小子,一边还对这小子用‘蛤蟆噬天术’。老侄子说不得要露上一手''梅花三针''了。” “扎心!” “戳骨!” “穿皮,去!” 梅花三针,一气呵成,三根细若发丝的刺猬针扎向了青纹。 此时的白三爷,经过一番搏斗后,终于打散了骷髅人。刚一脱身,瞧见眼前这诡异的情景,连鱼妹也顾不上了,立马怒不可遏地朝着青纹连续打出了三针。 “蛤蟆噬天术”与“蛤蟆吞天术”有所不同,前者能够吞噬人、妖、兽的术法之力,后者则能吞食精气神血肉,都是蛤蟆一族的看家本领。 此刻的青纹,内心充满了绝望与无奈,欲哭无泪。只因她的体内不知何时悄然钻进了一只黑中带黄的食尸虫。 那食尸虫绝非寻常之物,它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竟然牢牢地控制住了青纹的五脏六腑,紧紧地钳制住了她的术法之力。 不仅如此,这食尸虫还能巧妙地将青纹吞入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通过舌尖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子辉。 那食尸虫,正是子辉手下的尸壳郎将。当初就在钓鱼翁的手中,被青纹一同吞进了肚子里。 在吞吃方面,食尸虫和噬魂虫堪称是行家里手。“蛤蟆吞天术”也好,“蛤蟆噬天术”也罢,在尸壳郎眼中都如同小菜一碟。 能让你吞进去,自然也能让你吐出来。 此时,青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子辉体内,她却无法动弹分毫,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无法做到。 然而,白三爷的“梅花三针”,扎心针一下子就扎在了青纹的心脏上,瞬间溅出一滴黑色的血珠;戳骨针如闪电般一针穿透了青纹的脊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噗嗤”声;穿皮针则毫不犹豫地一针穿在了青纹的肚皮上,带起一串血花。 三根刺猬针刚扎准,最后在小肚皮上的“穿皮针”针还未来得及离手,白三爷便骤然感觉到了异样。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竟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朝着青纹体内涌去。 “这是什么手段?这竟然同时有‘蛤蟆吞天术’和‘蛤蟆噬天术’,这……这……” 此刻,白三爷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也说不出话来。体内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如脱缰的野马般,疯狂地涌向了青纹。 白三爷试图想要抽手,可那三根梅花针却仿佛被死死地焊在了手上,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拼命地甩动、拉扯,却怎么也无法将其甩掉。 无奈之下,白三爷只能疯狂地向青纹使眼色,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希望青纹能够放过自己。 殊不知青纹也是身不由己,她同样拼命地向白三爷使眼色,眼神中满是期盼,盼着白三爷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两个人,就这样不停地眉来眼去,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无助。 这荒诞而又诡异的一幕,恰好被刚刚摆脱骷髅人纠缠的鱼殇看在了眼里。 …… 鱼殇暗自思忖,这白兄显然与鼀潭蟾祖有着关联,不然怎会称呼青纹为“小婶子”,还自称“老侄子”。 不过,毕竟是青纹先认识的鼀潭蟾祖,自己则在其后。青纹找自己的麻烦,情有可原。 可是青纹一边施展“蛤蟆吞天术”吸住子辉,一边又和白兄相互勾连、眉来眼去。 白兄,先前刚和自己私定鸳盟,又和青纹勾勾搭搭,眉目传情。 鱼殇心想:既然你们不要碧莲,那就都去死吧! 第118章 青眼突破 此刻,青纹和子辉仿若一对沉浸在深情拥吻中的恋人,紧紧相拥,难舍难分。 而一旁的白三爷,手中持着那梅花针,不偏不倚地扎在了青纹的小肚子上。白三爷脸上的表情怪异至极,透着一股猥琐之气。 要知道,那梅花三针纤细得如同发丝一般,倘若不凑近仔细端详,几乎难以察觉其存在。 此时的鱼殇,怒火中烧,满心的愤恨,哪还有闲情逸致去仔细查看。 再说了,所谓死鱼眼,指的就是鱼的眼睛,既不能闭合,也不会仔细观察,鱼妖亦是如此。 在鱼殇的那对死鱼眼中,只看到青纹和她的白兄眉来眼去,而她的白兄竟不知廉耻地为青纹揉着肚子。 却不知,此刻的白三爷,正在口中默默念着三合针的咒语。待他念完咒语,用尽全身的力气扭动了一下身体,竟抽出了一根比原先更加粗壮的三合针。 “三合针,fen……” “封”字的拼音才念到一半,白三爷的眼中忽然出现了一连串的泡泡,那正是“鱼眼术”所产生的泡泡。 此时的青纹,内心恼怒万分。 因为她体内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正源源不断地涌入子辉的体内,以至于她此刻根本无法施展任何术法。 可随着白三爷将梅花三针插入她体内之后,白三爷体内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突然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身体,这让她不禁心生欢喜,暗想有了白三爷的这些力量,说不定自己能够重回开蒙后期的境界。 哪曾料到,白三爷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在她体内转了一圈后,同样不受控制地涌入了子辉体内。 这可把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将子辉生吞活剥,方能解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她的眼中也同样出现了一串串泡泡,那毫无疑问就是鱼殇的“鱼眼术”! 与此同时,此刻的鱼殇,对着青纹和白三爷这对奸夫淫妇,先是施展出“鱼眼术”,紧接着毫不犹豫地举起鱼骨剑,朝着青纹猛冲了过去。 谁能想到,这时白三爷正好念咒结束,身子一扭,竟然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剑尖上。 “噗嗤”一声,鱼殇的鱼骨剑没有扎到青纹,反倒是将白三爷扎了个透心凉。 鱼骨剑穿过白三爷后,去势未减,剑尖直直地扎进了青纹的体内。 “啊”,青纹发出一声惨叫,然而此时她一身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都被子辉紧紧吸住,就连这惨叫也显得绵软无力。 那声“啊”,与其说是凄惨的叫声,倒更像是有气无力的呻吟。 “不!” 此时的鱼殇,看到自己的鱼骨剑竟然将白三爷扎了个透心凉,忍不住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然而,随着鱼殇的这声尖叫,她的嘴里不断往外吐出“鱼眼术”的泡泡。 就在这时,令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第一个“鱼眼术”的泡泡骤然爆开。泡泡范围内的四人都无一幸免,中了“鱼眼术”。 随着一个个泡泡接连破裂,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子辉每隔七秒,就会疯狂地咬上一口青纹的长舌舌尖。 青纹每隔七秒,就重复着“啊……”的呻吟声。 白三爷每隔七秒,就重复着“三合针,fen……”。 而鱼殇每隔七秒,则重复着“不”的尖叫声,拿着鱼骨剑在白三爷和青纹身上来回抽插。 “啊……三个人,分……不”,这奇怪的叫声在鼀潭上方回响! 这“鱼眼术”,鱼殇会施展,也明白如何解除,可解除“鱼眼术”所需要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七秒。 再者,由于她的鱼骨剑穿透了白三爷,同样扎到了青纹,她间接地接触到了青纹,刹那间,她体内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同样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地涌入青纹体内,最后流向子辉体内。 此时子辉的体内,被青纹、白三爷和鱼殇这三个拥有开蒙六级实力的妖,拼命地输送着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噗”、“咔嚓、咔嚓”子辉体内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声,刹那间,不知不觉中他成功突破到了五级的境界。 与子辉一同突破的,还有青纹体内控制着青纹的尸壳郎,此时,尸壳郎笑的很诡异。 此时,子辉、青纹、白三爷和鱼殇都中了“鱼眼术”,皆变成了只有七秒记忆的白痴,他们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除了子辉精神饱满之外,青纹、白三爷和鱼殇三人都变得面容憔悴,双眼都出现了浓重的黑眼圈。 尤其是青纹,满身都是伤痕,连维持人形都显得极为艰难。 此刻只见,子辉一会儿抱着一个青衣女子忘情地接吻,一会儿又抱着一个一米多高的三条腿蛤蟆使劲地亲。 三炷香的时间过去,“噗”、“咔嚓、咔嚓”,子辉体内再度发出一阵轻响,刹那间,他竟然再次突破,达到了开蒙六级的境界。 如果没有外力干扰,鱼殇会不停的吐出“鱼眼术”的泡泡,子辉、青纹、白三爷和鱼殇会不断的中“鱼眼术”,子辉会把青纹三个妖的精气神血肉吸个精光,直至青纹死亡。 ……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骤然响起,“嘭”的一声巨响,青眼身上的兽皮瞬间爆开,无数碎屑四散纷飞。 只见他的胸口处,竟然又突兀地多出了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仿若深邃的黑洞,他身前的地面上稀稀拉拉地掉落了几根刺猬针。 青眼的一身实力,就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竟然继二虎子、三子之后,突破了开蒙三级。 突破后的青眼,双目圆睁,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眼前这无比奇怪的景象。 只见子辉和青纹紧紧相拥,双唇相接,旁若无人地沉浸在亲密之中;而鱼殇则手持鱼骨剑,在白三爷的身上疯狂地来回抽插,伴随着“啊……三个人,分……不”这等混乱而奇怪的声响。 一时间,青眼整个人都呆住了,脑子一片空白,完全被眼前这荒诞不经的场景给搞懵了。 片刻功夫之后,缓过神来的青眼深吸一口气,运起了“识妖术”的独特手段。 霎那间,他的眼睛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变成了奇异的怪眼,瞳孔收缩,眼白泛红。与此同时,他胸口的那两只新出现的眼睛,也开始快速地开开合合,每一次开合,都从中迸射出百道金光。 这百道金光犹如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划过空间。 金光所到之处,子辉、青纹、白三爷和鱼殇四人,身体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发出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第119章 冰火缠心 与此同时,鱼殇小嘴里喷出的“鱼眼术”泡泡,在接触到青眼的胸口金光后,瞬间化作了虚无,灰飞烟灭。 这金光,竟然是“鱼眼术”的克星! 就连潜藏在青纹体内的尸壳郎,也在这耀眼的金光面前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此刻,这强大的金光所蕴含的力量,让尸壳郎直接放弃了对青纹的掌控,狼狈地龟缩在青纹身体的某个角落,瑟瑟发抖。 子辉、青纹、白三爷和鱼殇四人在这强大的金光冲击下,忍不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三合针,封!”伴随着白三爷那声嘶力竭的厉喝,那粗大的刺猬针直直地落下,扎在了青纹身上。 霎那间,青纹的身上冒出了一缕缕诡异的青烟,这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不断扭曲变幻。最后,青烟消散,青纹变成了一个一米多高的三条腿大蛤蟆。 然而,白三爷的三合针可不是寻常之物,一针生一针死,其威力绝非一般人能够轻易承受。 当初给子辉扎的是“生针”,那也幸亏子辉身上有着疯牛之力,他的身体是经过了骨汤熬炼,又融合了小草军魂的杀意和大尾巴的压力,这才能够融会贯通,将“生针”的力量化为己用。 如今的青纹,可谓是凄惨至极。 先是被狗王断掉了一条腿,而后又被子辉吸走了大部分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以至于连维持人形都难。 被白三爷的三合针“死针”直接扎中显出原形后,她还是无力抗衡这霸道无比的三合针。原本庞大的身躯,在三合针的作用下急剧地缩小。 最终,青纹变成了一个只有黄豆大小的蟾蜍,轻飘飘地直接落在了子辉的手腕上。子辉的手腕上戴着的,可是牛屠子当初用鬼火和冰蚯蚓炼化而成的冰环。 这冰环可不简单,鬼火和冰蚯蚓之中都蕴含着梅大管家的术法之力。 此刻的青纹,正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她最需要的恰恰就是这强大的术法之力。青纹化作的小蟾蜍奋力一跳,一下子就蹦到了冰环之上。 一刹那,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袭来! “啊……”青纹舒服地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满足的呻吟。 此刻的冰环,晶莹剔透,鬼火化成的宝石,闪闪发光,冰环的下面还挂着一个可爱的小蟾蜍挂坠。 子辉见此情景,赶忙伸手想要把冰环摘下来。他咬紧牙关,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 然而,那冰环却仿佛与他的手腕融为一体,无论他如何用力,怎么摘也摘不下来。 这时,白三爷已是有气无力,他虚弱地说道:“这镯子上,有‘梅丫头’和‘杀牛的’两个人的手段,除非他俩都死了,否则没人能摘得下开。” “白三爷,这……这”子辉吞吞吐吐了半天,脸上满是焦急与无奈,却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白三爷是何等聪慧,他只是笑了笑,缓缓说道:“青纹中了我的三合针,若没有外力相助,她这辈子只能乖乖做个小吊坠了。况且,她身上的蟾毒、蟾酥都是你‘七骨大术’第二阶段必须用到的东西!” 看着子辉的手镯,旁人或许不知那手镯的意义所在,但鱼殇却很清楚。这一冰一火一蟾身,此乃冰火缠心镯,乃是妖族中绝佳的定情信物。 古老相传,能戴上冰火缠心镯的女子,将会与那个男人生生世世永相随,不离不弃。 一旁的鱼殇看到这一幕,心中甚是羡慕。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渴望与向往,清晰可见。不过羡慕归羡慕,她可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毕竟,她与白兄私定鸳盟。这次,还没有行动之前,就从白兄口中得知,子辉背景深厚,绝不是她一个无名小妖能够轻易招惹得起的。 谁知白三爷刚说完这话,就被啪啪打脸了。不知何时,一直昏迷不醒的哑女竟然醒了过来,刚醒来的她,朝着子辉奔了过来。 她拉着子辉,看来看去,眼神里满是担忧,直到看到了那镯子。 只见她伸出手轻轻一捋,那冰环手镯竟然轻而易举地从子辉的手腕上被捋了下来。随后,她反手就将其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戴好手镯后,哑女还开心地在子辉面前蹦蹦跳跳,脸上洋溢着纯真无邪的笑容。一旁的白三爷和鱼殇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收服蟾妖之后,大局已定。子辉挥手撤去了困阵。这时候,张风、张云两兄弟总算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不久之后,山猫和小草也苏醒了。 众人在青眼的指引下,纷纷踏入鼀潭之中,将中了“造畜术”手段的青蛙和蟾蜍一个一个地全部捞了上来。 …… 回到钓鱼翁的窑洞后,子辉这才惊讶地发现白三爷和鱼殇被自己吸成了何等凄惨的模样。 此时的白三爷,哪里还有半点往日那风度翩翩的小白脸的样子。他的头发已经半白,面容憔悴,满脸的皱纹,成了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大叔。而鱼殇,也失去了往昔的青春活力,变成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徐老板娘! 说来也怪,自始至终,白三爷和鱼殇中了“鱼眼术”后,都完全不清楚期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俩一直误以为自己一身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是被青纹给吸走了。 而其他人,就更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子辉却在暗自窃喜,因为他一下子突破到了开蒙六级的境界。 三天后,三子传来讯息,让子辉去一趟! 子辉生怕哑女又要跟着,干脆留下了张风张云两兄弟照顾哑女,只给青眼打了个招呼,便独自一人直奔兔儿窟。 如今,他已然达到开蒙六级的境界,实力大增,单枪匹马,也算是艺高胆大!其实,尸壳郎这家伙,同样突破到了开蒙六级的境界! 这期间,吴掌柜派人送来了解除“造畜术”的方法,顺道把快要不行的白三爷接走了。鱼殇满心牵挂,也想跟着,奈何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偷偷跟在后面。 白三爷,连续施展了梅花三针和三合针,又被子辉吸走了半条命,能保住性命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临走前,子辉总算从白三爷口中问出了“七骨大术”第二阶段的法子。至于第三阶段的法子,不是白三爷不肯说,而是他自己也不知晓。 他只是告诉子辉,关于“七骨大术”第三阶段的法子,就连吴掌柜和他白家刺祖或许知道,或许也不知道。 不过,众人按照吴掌柜的办法,解起“造畜术”倒是简单了不少。 那些变成青蛙和蟾蜍的人是用野猪皮,沾了青纹蟾妖血所变。 只要用青纹血,滴在眉心,再用火烤脚底板,就能恢复人身。 有青眼带着张风、张云两兄弟,还有山猫和小草帮忙,再加上哑女手镯上的蟾蜍小吊坠,那数千中了“造畜术”手段的人,要恢复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 殊不知,子辉前脚刚走,哑女带着张风张云两兄弟后脚就跟了上来。 第120章 骑兽风波 三子给子辉传讯简单,然而子辉给三子传讯就人能靠两条腿跑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目前的乞丐们兽皮袋里噬魂虫和食尸虫等级太低,只能寄养,不能放养的缘故。 三子传讯,他只要将需传递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兽皮袋里,尸壳郎就能通过那兽皮袋中的食尸虫和噬魂虫收到信息。 然而,子辉要传讯,就只能派人跑着去了,因为那些食尸虫和噬魂虫能收到尸壳郎的命令,但是却还不能有效地传给别人。 收到三子的传讯之后,子辉没有丝毫耽搁,第一时间就动身出发了,他暗自发誓绝不能再让兄弟们出事,因为三子的讯息只有一句话。 兔儿窟出事了! 看到这道讯息,子辉就知道三子有事了,要救三子。否则以三子那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是不会发这样的讯息的。 兔儿窟与鼀潭,以乱谷城作为中心点,二者呈对角之态分布开来。 这两处之间的距离极其遥远,对于寻常人而言,走上数月也未必能够抵达。就算是如今已达开蒙六级的子辉,凭借脚力,也需要耗费数天的时间。 即便从牛市口骑着四兽堂速度最快的猛兽赶往兔儿窟,恐怕至少也得两三天的工夫。可偏偏牛市口乞族和路岐一支关系一般,路岐四兽堂在牛市口根本就没有设立骑兽分堂口。 如此一来,想要骑兽赶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让子辉满心疑惑,他想不明白三子找个打猎老头,怎么就跑到了兔儿窟去?而且这才短短几天时间,以三子开蒙三级的脚力,他究竟是怎么这么快就能跑过去的? 乱谷城共有七个大区,分别是涂山府、西山府、牛市口、慈善堂、花柳巷、大前门、大乱市。 距离牛市口最近的就是涂山府、西山府和慈善堂。 从牛市口前往兔儿窟有两条道路可选,一条需要经过涂山府和花柳巷,另一条则要经过西山府和大乱市,这两条路线在距离上大致相同。 涂山府和西山府,都是乱谷城一等一的大势力,没人敢在他们的地盘上捣乱,可是花柳巷和大乱市就不一样了。 花柳巷,是兔儿爷和兔儿姐的大本营。三子此次的目标是探查那打猎老头的事情,那老头原本想宰兔子,结果没能成功,反倒误杀了乡邻。很显然,这件事和兔子脱不了干系。 花柳巷是兔妖的老窝,常言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子辉很清楚,自己可没有那个能耐去闯荡花柳巷。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决定走西山府和大乱市,然后再前往兔儿窟。 乱谷城的大乱市,和牛市口不同。所谓大乱市,从其名字就能知道,这里混乱至极,人、妖混居,鱼龙混杂,据说还有洪荒巨兽出没。 那些洪荒巨兽,可不是被四兽堂驯服之后温顺听话的骑兽,而是实实在在、野蛮成性的兽族。 子辉打定主意之后,一路向东,径直朝着大乱市奔去。当他路过牛市口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一个扯着嗓子吆五喝六的骑兽贩子,瞧见子辉神色匆匆的模样,赶忙冲着他大声吆喝: “小子,牛市口来了''略买'',没事别瞎闲逛。要是赶路的话,那必须得选咱花柳堂的骑兽。咱这骑兽的速度那可是出了名的快,而且关键是稳当得很呐!” 子辉虽然年纪不大,头发乱蓬蓬的,但是他如今已经达到了开蒙六级的境界。再加上他的身高已然长到了一米八左右,整个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普通之人。 所谓的“略买”,与埕彘、拍花相同,都是乞族中的败类。他们以“上彩术”,臭名卓着。不过听牛屠子讲过,略买和埕彘不和。子辉实在想不明白,牛市口怎么会出现“略买”呢? 他这一停下,立马又围上来好几个人。 “小兄弟,要骑兽还是得选咱妖兽堂的骑兽。妖兽开道,完全没有磕磕碰碰!”一个妖里妖气的娘娘腔急忙说道。 “你这老小子说的什么话,滚尼玛的蛋!小兄弟,别听这娘娘腔的乌鸦嘴。我们大前门,那可是乱谷城数千年的老字号!”一个满脸圆滑世故之色的中年人扯着嗓子喊道。 “小兄弟,瞧瞧你这身板,头角峥嵘,啧啧啧,去大乱市闯荡一番,绝对能够闯出一番大名堂来。如果去大乱市,咱四兽堂从牛市口到大乱市给你半价,怎么样!”一个手提小皮鞭、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娇声说道。 这一群人叽叽喳喳个不停,似乎笃定了子辉要出远门,纷纷卖力地介绍起自家的骑兽。 就在这时,一个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的小屁孩来到了子辉的身旁,压低声音说道: “大哥,咱牛市口乞族出了大事情。没了牛市口乞族在这儿镇场子,这群乌龟王八蛋就趁机来抢咱们的生意,把骑兽的买卖都抢到咱们家门口了。” 听到小屁孩的这番话,子辉瞬间恍然大悟。就在这时,那小屁孩又说出了一番与他年龄极不相符、老气横秋的话语: “大哥,你要是出远门的话,要不试试咱牛市口自家的骑兽。速度是慢了点,但好在知根知底。前几天咱丐帮的三子长老就是骑着咱牛市口自家的骑兽,一路上他都不停地夸,还说要介绍小子我进丐帮呢!” “你个小屁孩,居然认识三子?”子辉满脸好奇,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只有八九岁大的小屁孩。 “当然啦,大哥,你还别不信!”说完,那小屁孩竟然拿起手中的竹竿,在地上动作娴熟地把三子的模样给画了出来。 “那好,那小爷我就骑骑咱牛市口自家的骑兽!”子辉看到那小屁孩画得还真就是三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小屁孩听到子辉自称“小爷”,又把子辉打量了一番。 “大哥,你先稍等!” …… 说完,那小屁孩竟然一溜烟跑到了那四兽堂的中年妇女旁边,跟她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了半天。 只见那中年妇女,面带犹豫之色,最后还是将手中的小皮鞭递给了小屁孩。小屁孩接过皮鞭之后,兴奋得满脸通红,一路小跑着回来了。 “大哥,走吧!”说完,小屁孩伸手拉住子辉,一路小跑着进了牛市口附近的一个窑洞里。 刚进入窑洞的那一刹那,子辉不禁吃了一惊。他这才发现,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窑洞里,竟然藏着一只开蒙二级的洪荒猛兽。 那是一头似虎非虎的猛兽,它的身形比起虎来略小一些,没有虎那标志性的斑斓条纹,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褐色的绒毛。 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它浑身上下布满了伤疤,新伤与旧伤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就连它身上的骨头也断了好几根,那些断裂处虽已愈合,但依旧能看出曾经的严重伤势。 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猛兽竟然在窑洞的角落里吃着石头和泥巴。 当子辉和小屁孩走进来后,它抬起头,眼睛先是很温顺地看了一眼小屁孩,然而,当它的目光转向子辉时,眼神深处却瞬间迸射出一缕缕凶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与敌意。 第121章 倒着骑驴 “将军,这是一头彪!还请将军收敛气息!”尸壳郎的声音,在子辉脑海意识的深处响起。 三虎一彪,九犬一獒。能够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还能弑母杀兄的彪,不被虎族认可,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算是虎了。传说中,彪乃是駮马的干儿子,是众兽的仇敌,凶悍无比,野性十足。 若要前往那鱼龙混杂、混乱不堪的大乱市,最适合的坐骑非彪莫属。 大乱市是个乱谷城七大区唯一一个三不管的区域,每天都有争斗,每时每刻都在死人。在那里,没有约束,唯有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乱谷城,不得胡乱杀人的规矩,在大乱市,形同废纸一张,毫无作用。 能骑着彪穿过大乱市,无疑能省去很多麻烦。眼前的这头彪,身形虽不如斑斓猛虎那般健硕庞大,但它所散发的凶悍气息却远远超过了猛虎。宽阔的背部,骑上三五个人亦是轻松有余。 那个小屁孩凑近彪的耳旁,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句,接着双手紧紧抓住彪的耳朵,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地跨坐在了彪背上。 随后,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兽皮旗子插在了后背领口上,跟着扭过头,笑嘻嘻地冲着子辉喊道:“辉爷,走吧,小子我送您去!” “咦,你这小屁孩,不简单啊,你怎知小爷我是子辉?”子辉眉头微挑,眼中满是好奇,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屁孩。 “辉爷,咱骑兽堂的小牛爷早就把您的画像传下来了,再说了在这牛市口,敢自称‘小爷’的,除了您可找不出第二个!”小屁孩眨着灵动的大眼睛,脸上洋溢着调皮的笑容。 “小牛爷?” “牛蛋!” “牛蛋?你是说,这彪是牛蛋的?咱牛市口的骑兽堂也是牛蛋弄出来的?”子辉满脸惊讶,嘴巴张得大大的,难以置信。 “辉爷,算是,也不全是。” “这话怎么说?”子辉的目光紧紧锁定小屁孩,心中的好奇愈发浓烈。 “咱牛市口骑兽堂,确实是小牛爷一手弄出来的!在咱牛市口做骑兽生意的那些兽,理论上都能说是咱们骑兽堂的,但也不能这么绝对……”小屁孩双手不停地比划着,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子辉则聚精会神地听着,时而微微点头,时而陷入沉思。 骑在彪身上的子辉和小屁孩,一路有说有笑,“彪”蹄飞扬,虎虎生风,卷起阵阵尘土,朝着大乱市疾驰而去。 这小屁孩,名叫三娃,正是当初张屠夫肉摊出事时,给三子引路的那个机灵小鬼。他年纪虽小,却人小鬼大,以前一直是牛蛋的小跟班。 这一路上,三娃的嘴里几乎就没停过,提及最多的便是牛蛋。而随着他的讲述,子辉对牛蛋的兴趣也变得越来越浓厚。 原来,这骑兽堂是牛蛋巧借丐帮的名号创建而成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以前他老子牛屠子是乞族之人,他自然也是。现在他老子牛屠子是乞命人,他也是乞命人。 他自称,是牛市口丐帮第一个还未拥有兽皮袋的丐帮堂主。 而且,他逢人便说,正因为他是丐帮骑兽堂的首位堂主,所以他的兽皮袋必定要与众不同,只是丐帮帮主还在为他制作当中! 凭着这一套说辞,他成立了牛市口骑兽堂。 骑兽堂成立之后,牛蛋又开始大张旗鼓地拉大旗作虎皮,凭借着丐帮堂主和路岐飞人堂外甥这两重身份,他与花柳巷的花柳堂、大前门的牛马堂、大乱市的妖兽堂和四兽堂等做骑兽生意的各大堂口开始做买卖,谈合作。 最终,三大区的骑兽堂口纷纷在牛市口设立了分堂口。 其约定的条件是:三年之内,这些分堂口的骑兽,牛市口丐帮骑兽堂可以任意征用;三年之后,这些分堂口的骑兽将全部归牛市口骑兽堂所有。 到那时,所有骑兽堂的分堂口和牛市口骑兽堂,公平竞争。 牛蛋的这一手,分明就是空手套白狼。 这看似不公平,实则是最大的公平。 这一消息如同一场风暴,迅速在整个乱谷城的骑兽界传播开来,犹如丢下了一颗威力巨大的重磅炸弹。 众所周知,在乱谷城的七大区中,牛市口紧紧挨着涂山府、西山府和慈善堂。这四个大区一直以来,从未有过一个骑兽分堂口。 在骑兽界,这里无疑是乱谷城最诱人、最庞大的一块“蛋糕”。 近几十年来,但凡有胆在此设立骑兽分堂口的,所有的骑兽无一幸免,都被牛屠子宰了,然后当作牛肉贩卖。 如今,牛市口突生变故,牛屠子不知去向,丐帮骑兽堂却趁机成立。身为牛屠子儿子的牛蛋,竟然明目张胆地与其余三大区做起了骑兽生意。 这一系列的举动,又是扯大旗作虎皮,又是空手套白狼,让子辉愈发觉得牛蛋此人不简单。 说完牛屠子后,子辉又问起了“略买”的事,三娃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略买”,但是据他说,牛市口这段日子里确实丢了很多的孩童,从刚生的到十五六的都有。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牛市口的人族,还真是多灾多难! …… 三娃骑着彪,带着子辉,赶了整整一天的路。可谁承想,天还没黑,还没抵达大乱市,这时,彪却出了状况。 它不仅不再前行,还在原地上蹿下跳。突然,彪猛地一窜,竟跳起三丈多高,若不是子辉紧紧抓住三娃,三娃险些就被甩到了大路之上。 此刻的彪,犹如一只疯牛,在大路上不停地蹦跳、冲撞,还时不时发出既似狼嚎又像狮吼的叫声。 三娃手持小皮鞭,苦口婆心地念叨着,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然而那彪不知是听不懂,还是压根不听,依旧疯狂不止。 就在这时,尸壳郎的声音再度在子辉脑海中响起: “将军,彪爪子上有东西!” 子辉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真看到彪的左前爪子上扎着一个灰白色的东西,那东西形似一枚三角形的骨刺。 此时,那骨刺已深深地嵌入彪爪子的骨头缝里,流出一摊黑血。子辉耸动鼻子闻了闻,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这骨刺居然有毒。 怪不得彪会这般发疯,原来是踩中了这带毒的三角骨刺。 …… 就在这时,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头带着两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骑着一头驴子,在路旁停了下来。 那老头盯着彪瞧了一会儿,又看向三娃说道: “呦呦呦,恕老朽老眼昏花,还真没瞧出来,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竟是丐帮骑兽堂的骑手,还学着人家插旗走兽!” “老头,你别光在一旁说些风凉话,要帮忙就帮,不帮的话,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三娃白了老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呦呦呦,好小子,在这大乱市,敢跟我七七爷这般说话的,你小子可是头一个,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那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那自称“七七”的老头一甩衣袖,轻轻的把两个小姑娘放在地上,屁股一扭,倒着骑驴: “驾!” 第122章 七七爷爷 随着七七那声的“驾”响起,那头原本安静的毛驴竟然发出了一声尖长的驴叫声,“咴儿咴儿”地冲着仍在发疯的彪直奔而去。 待到靠近彪身旁时,还没等彪有所反应,那驴瞬间抬起健壮的后腿,猛地一蹄子结结实实地踢在了彪的身上。 “嗷……吼……” 彪发出一声怒吼,那声音令四周的树叶都瑟瑟发抖。它怒目圆睁,锋利的爪子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驴凶狠地拍了过去。 “咴儿咴儿”,驴又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整个身子连同骑在它背上的七七一同飞了出去。 七七在空中手舞足蹈,最终和驴一起重重地摔落在十丈开外,溅起一片灰尘。 “不可!” 子辉见状,双目圆睁,大喝一声。 只见他身形如电,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他伸手一抓,仿佛鹰爪一般牢牢地抓住了彪的身体,接着顺势一甩,彪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被狠狠地摔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辉爷,把那骨刺拔了吧!”三娃子见子辉一只手就摔倒了那身长丈余的彪,顿时小声的说道。 子辉点了点头,伸手就去拔彪左前爪子上那尖锐的三角形骨刺。 没想到这一拔,不但骨刺没有拔出,反而像是触动了彪最敏感的神经。彪疼得龇牙咧嘴,在地上疯狂地来回扭动挣扎,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咆哮。 然而,尽管它使尽了浑身解数,却始终无法挣脱子辉那如同铁钳一般的大手,最后由于疼痛和过度的挣扎,彪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片刻之后,只见那老头七七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同样一瘸一拐的驴。 他的衣服沾满了尘土,头发也乱蓬蓬的,脸上还带着几块擦伤的痕迹。那驴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的毛杂乱不堪,左前腿一瘸一拐。 说来也真是奇怪,老头七七是左脚瘸了,而那头驴竟然也是左前腿瘸了。这一老一驴如此同步的伤残,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惹得两个小丫头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七七爷爷,你太逗啦!” “七七爷爷,你要笑死一红、一兰啦!” 七七听到两个小姑娘的笑声,满是尘土的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随后,他转过身,对着子辉和三娃阴阳怪气地说道: “呦呦呦,这下可好了!你们的骑兽瘸了一条左前腿,老朽和我这驴兄弟也瘸了两条左前腿。怎么说吧,你们一个骑手,一个主顾,这事,你们得赔!” “我靠,老头,你这是讹人啊,当小子我是没出过门的愣头青么?”三娃眼睛一斜,狠狠地瞪了七七一眼,再次没好气地说道。 七七根本不理会三娃那愤怒的眼神,直接把三娃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这时,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子辉,问道:“你小子可是主顾,你说吧,赔还是不赔?” 子辉从第一次看到这老头的时候,心里就隐隐觉得这老头绝不简单。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无法看透老头的实力。 眼下子辉急着要去救三子,实在不敢在此事上过多耽搁。 “七七爷,既然您老开了口,那肯定得赔,怎么赔,全凭您老定夺!” “呦呦呦,还是大主顾爽快!你都这么痛快了,老朽也不跟你含糊。废话不多说,只要大主顾把我们爷孙四个平平安安地送到大乱市就行!” 七七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巨响传来,那头驴毫无征兆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倒在地上后,它还故意斜着眼瞄了子辉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我装晕装得像不像?” 连驴都这么聪明,这老头七七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三娃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子辉摆了摆手给打断了。 最后,迫于无奈,为了不耽误时间,子辉决定高调一回。 只见他一个人,左肩膀上扛着身长丈余的彪,他的右肩膀上扛着一个比彪也轻不了多少的毛驴。彪的身上骑着三娃,驴身上坐着七七爷和一红、一兰两个小丫头。 当子辉扛上毛驴的那一刹那,他瞬间就察觉到这驴的重量不对劲,这让他心中愈发认定这个七七老头绝非等闲之辈。 …… 这奇特的一幕,把周围过路的行人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纷纷驻足观望。路边的两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婆更是忍不住议论纷纷。 “嘿嘿,那老虎和驴怕是至少拥有三牛之力,现在的年轻小子们都这么生猛么?这个被驴尾巴遮着脸的小子可不简单哟!”一个光头老头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 “光头佬,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这一路上走来,青年才俊多了去了,就这一天,都过去几十个了,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一个长着龅牙的老太婆双手叉腰,反驳道。 “光头佬,你可别瞎叫,什么老虎,那是彪!依老夫看,这小子至少也是开蒙中期的实力,啧啧啧!真没想到年爷家招个东床,能引得这些小子们这么早就火急火燎地赶过去凑热闹!”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慢慢地抬起头,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道。 “老拐子,你也不睁大眼瞧瞧年爷是谁,那可是大乱市人族说一不二的掌舵人。他老人家招个东床快婿,整个乱谷城的青年俊才,还不得挤破头!就你这慢性子,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我要是年轻几岁,我也去给年爷当女儿,也好挑个少年郎!” 那个被称作“龅牙青”的老太婆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朝光头佬和老拐子翻个白眼。 “龅牙青,你就别做白日梦了!想当年咱俩亲个嘴,都差点把老子的老牙给崩掉了。”那个光头佬满脸坏笑,调侃着说道。 “嘿嘿嘿,这牛市口的埕魔彘怪还在那儿兴风作浪,三个月后,大乱市的年爷反倒要招个东床快婿,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看不懂,实在是看不懂!”那个慢吞吞的老拐子一边摇头,一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老拐子,看不懂你还去凑什么热闹,就你这磨蹭劲儿,也不怕半路上遇到黑店,把你这把老骨头啃得连渣都不剩!”那龅牙珍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黑店,嘿嘿嘿,还不知道谁吃谁呢!”老拐子挺了挺胸膛,不服气地说道。 “不管谁吃谁,赶明儿,我们先去年爷那儿吃上一顿宴席再说吧,哈哈哈!说不定龅牙青还真能当上年爷的干女儿,我们老哥俩也能跟着沾些光……” …… 第123章 贝佘客栈 那光头佬、老拐子和龅牙青三人的对话,别看子辉早就跑远了,可是却一个字都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 还没走到那大乱市,子辉就从三人的对话里,听出了不少关于大乱市的事。 第一件事,三个月之后,大乱市人族那位掌舵人年爷,居然要招东床快婿,这件事的重要程度,竟然与铲除埕魔彘怪不相上下。 第二件事,这前往大乱市的沿途,不太平,路上到处都是黑店。 第三件事,那光头佬、老拐子和龅牙青提到了黑吃黑,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四件事,明天,大乱市的年爷要大摆宴席。 既然路上有黑店,为了不耽搁去救三子,子辉当机立断,决定趁着天黑之前加快步伐赶路,先一口气赶到大乱市,先把七七和他那两个小孙女安顿好。 接着,夜里在大乱市住店,顺道为彪把骨刺拔出来疗伤,等到第二天,再让三娃骑着彪,带着自己前往兔儿窟救三子。 可谁能想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没走多远,七七就大声叫停了子辉,扬声说道他要撒尿,让子辉暂时停一停。 等他撒完尿,接着又没走出多远,七七再次开口,声称他的驴兄弟也要撒尿,又让子辉等等。 就这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子辉明显感觉到每次停下来之后,身上背负的重量都会增多几分。 知道的那是在撒尿,不知道的还以为七七和他的驴兄弟在不停的吃东西。 最开始的时候,子辉施展出四牛之力就能轻松地扛着他们一路奔跑,然而到了最后,他使足了六牛之力,却也只能艰难地一步步向前挪动。 每走一步,子辉都感觉整个身体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都被调动了起来,越走越吃力,越走越费劲。 就这样走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透,月亮还没出来,可竟然连二里地都还没有走出去。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到处灯火绚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这景象,比牛市口都繁华,看来是大乱市到了。 子辉停下了脚步,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总算是到大地方了。他刚准备询问清楚七七和他那两个小孙女的落脚之地,没想到三娃却先开口说道: “辉爷,您怎么突然不走了呀,不是早就说好了今夜趁着月色,咱们就在大乱市落脚么?” “三娃,难道咱们还没有到大乱市?”子辉满脸诧异,急忙发问。 就在这个时候,七七又说话了: “小子,这是七里铺,你七七爷我困得不行了,今晚就在这歇歇脚,明天一大早出发,不到晌午的时候,肯定就能赶到大乱市喽!” “老头,别给脸不要脸啊,小子我和辉爷还着急赶路呢!”三子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子辉刚想要开口说话,他背上驮着的毛驴却突然动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子辉感觉到背上的重量越来越沉了,仿佛背上驮着的是一座越来越重的大山。 在这缓缓增加的重压之下,子辉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要被压碎了,全身上下的精气神血肉,就好像在被一个巨大的重锤一下又一下地猛烈击打。 他全身上下的骨头不停地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嚓”声,原本一米八的高大身躯,愣是被压得缩成了一米六左右。 突然,那毛驴对着子辉用力地甩了三下尾巴,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子辉的一根骨头瞬间断裂,紧接着“噗噗噗”,子辉一口气猛地喷出了三口腥臭至极的污血。 那第一口血呈青黑色,当中还夹杂着一颗颗小小的白点,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河腥气。 第二口血是灰青色的,里面夹杂着一根根尖锐的小尖刺,散发着刺鼻的土腥气。 第三口血则呈灰褐色,其中夹杂着一片片的鳞片,散发着难闻的鱼腥气。 吐出这三口血之后,子辉一下子就变得萎靡不振,感觉整个人困倦无比,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咴儿咴儿”,那毛驴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然后竟然驮着七七和两个小丫头从子辉肩膀上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刹那间,子辉如释重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咦,你这小子还算懂事,那七七爷我不妨告诉你,那彪爪子上的东西叫‘爪子骨’,是军中特有的手段,这种手段只有这家‘贝佘客栈’知道怎么治。” “另外,明天晌午到了大乱市,七七爷请你小子吃顿好的,顺道借你一样好东西!” 七七悠然地坐在毛驴上,对着子辉神神秘秘地小声嘀咕了两句。 “多谢七七爷!”子辉心里很清楚这古灵精怪的七七爷是在帮自己,连忙低头,满是感激地称谢。 …… 就在这个时候,贝佘客栈里走出了两个店小二,这两个人竟然是子辉的老熟人,正是当初在西山乱坟岗遇到的虎哥和豹哥。 此时的虎哥和豹哥,换了一身点小儿的打扮,居然根本没看到被当成牲口使唤的子辉,只见他俩一副财迷心窍的模样,对着七七说道: “这位大老爷,今夜是打算打尖呢,还是要住店呢?” “咴儿咴儿”,这时那毛驴叫了两声,然后驮着七七等人,直接朝着店内快步走了进去。 虎哥和豹哥见状,刚想要出手阻拦,里面却急匆匆地走出一个掌柜打扮的黑脸老头,那老头二话不说,对着虎哥和豹哥就是狠狠的一脚。 “你们这两个没眼力劲的东西,还不赶紧去准备热水和吃食,赶快去把上房打扫一遍!” 被黑脸掌柜踢了一脚后,虎哥和豹哥一溜烟的跑了进去,那笨手笨脚的模样,一看就是没做过店小二的生手! 这家贝佘客栈,依山而建,子辉扛着彪和三娃,艰难地走进店内,这才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窑洞套着一个窑洞的大洞窟。 这客栈,一看就是传承已久的老字号,大堂里,那菜牌子上的菜名除了兔头,还是兔头,什么清蒸兔头、红焖兔头、盐水兔头、香辣兔头…… 放眼望去,全都是兔头菜! 一看到全是和兔子有关的菜肴,子辉不由得瞬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就在这时,七七爷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掌柜的,吃食和热水就免了吧,开两间上房,老朽的两个小孙女一间,老朽和那小屁孩一间,另外让你那两个没眼力劲的狗东西把三个牲口的草料照顾好!” 三娃刚准备说话,却被七七爷一巴掌拍晕了过去: “掌柜的,还不利索点儿,小屁孩都要睡着了!” “来喽!”那黑脸老头应了一声。 …… 子辉莫名其妙成了七七爷口中的“牲口”,他刚准备说话,“咴儿咴儿”声响起,他只觉得脑袋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驴蹄子,也晕了过去。 这还真是,脑袋瓜子被驴踢了! 第124章 午夜惊魂 夜深人静,子辉睡得正香。 突然,一阵细微而又诡异的悉悉索索声,将他从美梦中惊醒。紧接着,一股奇特的香气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钻进了他的鼻腔。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还没等他完全清醒,哗啦啦的水响声传来,他全身上下都被淋湿了。随后,一股浓烈得让人作呕的腥骚味扑鼻而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个臭气熏天的牲口棚里。 整个牲口棚被一层神秘的雾气所笼罩,那雾气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此刻的子辉狼狈地趴在地上,而他的身子上方,正站着一头呼呼大睡的毛驴。 说时迟,那时快,这毛驴再次撒出一泡尿,瞬间将子辉浇了个透心凉,从头到脚湿漉漉的,这时他才彻底清醒了。 透过牲口棚那窄窄的缝隙,他朦朦胧胧地看到,外面的整个客栈都被一层厚厚的浓雾包裹着,雾气翻腾。 雾气里,到处都是一个个飞来飞去的狐狸虚影! 此时,客栈的院落里,来了一群身材魁梧、身着黑衣黑袍的壮汉,粗略一数,竟有数十人之多。 在院落的正中央,一根香静静地燃烧着,袅袅升起的烟气,缓缓升腾。直到这时,子辉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的诡异源头,便是这根神秘的香。 那香,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仿佛灵魂都要被那些飞来飞去的狐狸虚影给吸走了。 就在子辉感到天旋地转之时,那刺鼻的驴尿骚味猛地钻进他的鼻孔,这强烈的刺激犹如一盆冷水,刹那间让他的头脑再次清醒了。 这群壮汉的穿着打扮,初看与西山府的西山族人有几分相似,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细微的差别。 最终他才惊觉,这竟然是西山别院的装扮,跟当初的虎哥和豹哥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此时,那些壮汉每个人的背上都驮着一个一米见方的兽皮包裹,他们将那些兽皮包裹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院落之中。 那数十个包裹层层叠叠,竟将半个院落都填满了。 直到此时,那个黑脸老头才不紧不慢、晃晃悠悠地从一个阴暗的窑洞里缓缓走了出来,一边走他还嘀咕着: “贝佘窥天机,偿债应有时,善恶终有报,风云之后知。” 他的目光刚一触及那些兽皮包裹,整个人就像饿狼扑食一般,猛地扑了上去。 只见他伸出那双干枯如树枝的手,轻轻打开一个包裹,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脸上瞬间绽放出如获至宝般的笑容。 他那样子像是闻到了珍馐美味,那张黑脸笑得如同菊花一样。 就在他打开兽皮包裹的那一瞬间,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掺杂着那原本就让人头晕目眩的奇异香气,这股强烈的气味差点把子辉直接呛晕过去。 紧接着,那黑脸老头似乎意犹未尽,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第二个包裹、第三个包裹……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直到把每个包裹都仔仔细细地打开检查了一遍,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笑道: “好,梅丫头不愧是梅丫头,比朱老六的人实在多了!赤子、襁褓、孩提、始龀、垂髫、总角、黄口、幼学、豆蔻、及笄、束发……每一样都分得清清楚楚,这丫头做事真是尽心尽力,老夫甚是喜欢!一个包裹五十个,这三十六个包裹,总共一千八百颗,数量分毫不差。” …… 说完这番话,老头轻轻拍了拍手掌。 就在这时,只见虎哥和豹哥弯着腰,吃力地抬着一捆皮毛,从角落的另一个窑洞里走了出来。 那捆皮毛长着长长的耳朵、短短的尾巴,竟然是清一色的野兔皮,粗略估计,足有两千多张。 他俩的表情充满了恐惧和敬畏,那模样,仿佛对眼前的黑脸老头惧怕到了极点。 这时,那黑脸老头神色一凛,猛地伸手一挥,那两千多张野兔皮眨眼间就飞向了空中。 “造畜术!” 话音刚落,紧接着,那黑脸老头轻轻屈指一弹,那些野兔皮就像是被利刃切割一样,兔头部分的兽皮和兔身部分的兽皮竟然整整齐齐地分离开来。 那黑脸老头毫不迟疑,迅速抓起一叠兔头兽皮,朝着一个一米见方的兽皮包裹用力一丢。 刹那间,一股浓烈得让人睁不开眼的红色烟雾,在整个客栈中腾空而起,宛如一朵巨大而妖异的花朵。 兽皮包裹内一阵剧烈的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扎。 涌动过后,兽皮包裹自动打开,一颗颗鲜血淋漓的兔头,噼里啪啦地滚落在地面上。 看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子辉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黑脸老头使用的竟然也是“造畜术”,然而,与堂官猫妖的“造畜术”相比,显然要高深许多,手段也更加残忍和诡异。 堂官猫妖,只能一张张来,这黑脸老头,却是五十张一起来。 子辉虽然没看到那些兽皮包裹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这时,黑脸老头突然脸色一沉,朝着虎哥和豹哥狠狠地踹了一脚,怒喝道: “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些兔头捡好,抱起来!你们两个没长眼睛的狗东西,顺便给我打上赤子标签!” 虎爷和豹爷听到黑脸老头的大声呵斥,顿时吓得浑身一抖,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子,慌慌张张地把那堆还在滴血的兔头捡起来,再次放进包裹内。 包好包裹后,他们哆哆嗦嗦地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两个字“赤子!” 紧接着,黑脸老头面无表情地重复着相同的操作,一直忙活到了小半夜,才终于把赤子、襁褓……等三十六个包裹里的东西都变成了兔头。 直到这时,黑脸老头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一千八百个兔头,留下一百个,其他一千七百个,你们西山别院的人马都给老夫听好了,别在这闲着,立刻把它们都送到大乱市去,明天有人大办宴席,规矩你们都懂!” “遵命!” 那些壮汉闻言,再次背起兽皮包裹,径直离开了贝佘客栈。 “你们两个,也别偷懒,把剩余的野兔皮给我送到大乱市堂口去,顺便跑一趟兔儿窟找白丫头。就说贝佘客栈要货,以后朱老六的野猪皮,全部换成白丫头的野兔皮!” “遵命!”虎哥和豹哥不敢有丝毫怠慢,抬起剩余的野兔皮,脚底抹油一般,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直到所有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黑脸老头这才缓缓地伸出手,轻轻一挥,那燃烧的香瞬间熄灭。只听见他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还是山鸡那小子有办法,这样一来,这些埕坛彘罐的残次品,不仅能够废物利用,还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将来涂山府追查下来,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还好杀牛的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杀了几万人。如今牛市口家家户户都在戴孝,倒是不缺孩童。想来埕彘老祖恢复起来的速度也能快上许多!” “贝佘窥天机,偿债应有时,善恶终有报,风云之后知。”那黑脸老头盯着牲口棚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嘀咕了一句那莫名其妙的话,再次回到了窑洞里。 院落恢复了平静,满地的血触目惊心! …… 这一桩桩怪事太离奇了,子辉在意识里尝试联系尸壳郎,就在这时,毛驴一蹄子踢在了子辉脑袋上,再次把他踢晕了过去。 …… 第125章 到大乱市 次日,子辉从沉睡中醒来,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甫一睁开双眼,他便感觉有一股清新之气在体内游走,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 他试着伸展了一下身躯,只觉浑身力量澎湃,六牛之力一展无疑。此时,子辉体内的精气神仿若被精心锤炼过一般,一身血肉也变得更加紧实有力。 术法之力在经脉中穿梭流淌,毫无阻滞,就连昨夜被驴尾巴断裂的骨头,此刻也在悄然愈合,那种酥麻痒痛的感觉清晰地传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他满心狐疑、愣神思考之际,客栈外传来了老头七七那粗犷且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 “小子,还要喝两泡驴尿垫补一下肚子才肯上路么?不过就算你想喝,我那驴兄弟还舍不得呢!那驴尿能驱邪治百病,可金贵着呢!” 子辉赶忙起身,快步来到客栈外。 只见众人皆已收拾妥当,唯独彪和毛驴还懒洋洋地躺在地上。那毛驴紧闭双眼,四仰八叉,一副装晕到底的模样。 子辉低头瞅瞅自己身上,那股浓烈的尿骚味混合着驴粪味直往鼻子里钻,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狠狠踢毛驴两脚,以解心头之恨。 七七见子辉死死地盯着毛驴,斜睨了他一眼,嘴角上扬,再次调侃起来: “怎么,小子,你是准备食言而肥?还是想再喝点驴尿?” 这时,子辉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七七,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反问道: “七七爷,你让小爷我睡牲口棚也就罢了,你不是说这贝佘客栈的掌柜知道‘爪子骨’的治法么?” “辉爷,‘爪子骨’的事,客栈掌柜的说,今天是个大日子,年爷摆宴,这七里铺的兽医都去了大乱市赴宴!”三娃凑到子辉身旁,压低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 子辉听了三娃的话,眉头紧皱,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肩膀猛地一抖,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彪和毛驴稳稳地扛在了肩上。 老头七七见状,伸手随意一挥,一红、一兰和三娃就如同落叶般轻盈地再次骑到了子辉身上。 …… 七里铺,顾名思义,就是距离大乱市七里远的一处铺子,不过这铺子也太繁华了,差点让没出过远门的子辉误以为是到了大乱市。 别看七里铺到大乱市,只有短短七里的路程,子辉却扛着他们走了整整一个上午。 一路上,老头七七倒是没再用走走停停的法子故意刁难子辉。然而,那可恶的毛驴却不安分,时不时地甩动尾巴,像驱赶牲口一样用力抽打子辉。 每抽打一下,子辉体内都会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仿佛骨头与骨头在激烈碰撞、摩擦。 初始,子辉还倍感疼痛,可抽到最后,竟有一种奇异的舒适感蔓延全身,让他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好。 趁着赶路的间隙,子辉在脑海里默默尝试与屎壳郎交流,可等了许久,却迟迟未得到它的回应。 低头一看,怀里的尸壳郎不知道何时不见了踪影。这东西,还真是每逢关键时候就掉链子,子辉在心里暗暗咒骂。 正午时分,那期待已久的大乱市终于出现在眼前。 大乱市外,人群熙熙攘攘,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人们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子辉扛着彪和毛驴,而彪和毛驴身上还坐着老老少少几个人,这般独特的组合刚一出现,就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时,一个身穿红衣、头上戴花的中年妇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呵呵,这小兄弟的出场方式,也算是别出心裁。快来人啊,把这青年才俊接到年爷的府上去,马上开席了,可别让年爷等久了!” 那中年妇女话音刚落,她身后瞬间冲出了数十个仆役。 这些仆役个个身材高大威猛,犹如挺拔的标枪。他们肌肉紧实,步伐沉稳有力,目光炯炯有神。 只见他们迅速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把子辉身上的彪和毛驴,还有七七等人小心翼翼地抱了下来。 这群仆役,每一个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竟然至少都有着开蒙四级的实力。子辉看到这一幕,心中大为震惊,连仆役都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那年爷的实力究竟达到了怎样高深莫测的境界? 此时,一个刀疤仆役目光敏锐地指着彪爪子上的三角形骨刺,脸色一沉,怒喝道: “玛德,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小兄弟的骑兽上使手段,用的还是咱兄弟们的‘爪子骨’?十四,十四,快过来!” 这时,从那中年妇女身后,急匆匆跑过来一个略显瘦弱的仆役大汉。 那大汉身着仆役服饰,头上却套着一个和白三爷相似的斗篷,将面容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让人无法窥探其真容。 那名叫“十四”的仆役刚一靠近,一股浓烈刺鼻的妖味就径直钻进了子辉的鼻子里,这个仆役竟然是个妖! …… 那十四快步走到彪身边后,双唇轻动,嘴里低声嘀咕了几句晦涩难懂的咒语,紧接着双手猛地一扬,几根细若发丝的针影瞬间从他的手中飞出,缠向了彪的左前爪。 “小针医术,拔!” 伴随着仆役十四那声大喝,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彪的左前爪上。 只见那爪子上,猛然荡起一阵浓烈的黑烟,黑烟翻滚缭绕,将爪子包裹其中,令人看不真切。 待黑烟渐渐散去,那三角形的骨刺开始左右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不甘心就此脱离彪的蹄子。 片刻功夫后,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声响,那三角形的骨刺终是掉落在地。 这时,子辉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骨刺的每一个角上竟然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倒刺,形状恰似鱼钩,显得极为狰狞可怖。 “小针医术,引!”十四又是一声大喝。只见彪左前爪上那几根细若发丝的针,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阵剧烈颤抖。 紧接着,一股股黑血从骨头缝里缓缓流淌而出,那黑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几欲窒息。 又过了片刻,那黑血的颜色渐渐发生变化,不再是乌黑如墨,转而变成了鲜艳的殷红色。 就在这时,十四再次念起了一番咒语:“小针医术,封!”随着那“封”字脱口而出,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 彪左前爪子上那被骨刺扎出来的狰狞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起来,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渐渐变得平滑。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着的彪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苏醒了过来。 第126章 兵童鬼手 “玛德!''爪子骨''可是妖皇大人用来对付兽族大军的手段啊!没想到竟被这群世族的败类,抹上了毒粉,转而用来对付咱自己人,这群狗日的,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十四怒不可遏地咒骂着。 “''五花八门下九流'',这世族败类简直多如牛毛,十四,你能瞧出这究竟是谁的手段不?”先前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仆役再次开了口。 “还能有谁?牛市口方向的混账东西,除了七里铺的''鳏寡三''还能有谁?真不知道牛爷是咋想的,非要留着那三个祸害!”十四咬牙切齿地说道。 突然,那仆役十四一把拉住子辉的手,仔细摸了一番,而后在子辉耳旁轻轻说道: “嘿嘿,你这手是''鬼手'',你小子不简单呐,不仅练过''鬼手'',还敢让我家的疯三叔给你扎针,啧啧啧!有了这双兵童鬼手……” “大叔,什么三叔?”子辉满脸疑惑地问道。 “白三针!”仆役十四回答道。 “啊,大叔,你认识白三爷?”子辉满脸惊讶。 “那是老子三叔,你说呢!不过告诉你个好消息,但凡被我家三叔扎过针的,那可都是好苗子,都是兵童,将来可都是要被送到妖兽战场的兵卒!”仆役十四悄悄地说道,声音虽小,却难掩其中的得意。 正在子辉满心纳闷之时,那仆役十四冲着其他的仆役们一声怪叫: “兄弟伙,都过来,这小子被我家那疯三叔打上了记号,还是个''鬼手兵童''!” “嘿嘿,牛市口的兵童不少,不过这''鬼手兵童''可就稀罕了,兄弟伙,走吧,到了年爷的大宴上,老兄弟们一起热闹一番!”那群仆役欢叫着簇拥着子辉,大呼小叫着,一路朝着大乱市的年府直奔而去。 这群仆役在大乱市里横冲直撞,那架势真可谓是土匪过境。 一个过路的老婆婆躲闪不及,差点被他们撞了个大跟头,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手里握着被咬了一口的稞米糖,吓得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子辉还没来得及好好领略一下大乱市的繁华景象,就被他们急匆匆地带到了年府。还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被一声声“鬼手兵童,来干一碗糙酒”给灌得晕晕乎乎。 等到子辉再次醒来,竟然发现自己趴在毛驴背上。 他费力地抬头观望四周,只见三娃背上插着兽皮旗,骑着彪走在前面,三娃的身后还坐着两个仆役大汉,正是仆役十四和那个刀疤仆役。 一行人在一个错综复杂、宛如迷宫般的山洞里缓缓前行。 “辉少,你小子总算是醒了!”那刀疤仆役扯着嗓子冲着子辉大声叫嚷。 这时,三娃和仆役十四也扭转头看向了醉眼惺忪的子辉。 “辉爷,你可算是醒了!” “辉少,你都是''鬼手兵童''了,你家恩师就没教你练练酒量?才灌了几口糙酒马尿就睡到了现在,还吐了老子一身,你这''鬼手''力道不小,酒量咋就这么差劲呢!”仆役十四打趣地说道,脸上满是戏谑的神情。 “两个大叔,三娃,这是?”子辉晃了晃那昏昏沉沉的脑袋,迷茫地问道。 “谁是你大叔,以后喊十四哥!”仆役十四笑道。 “辉少,你这臭小子,喝酒的时候,一口一口的''刀哥''叫着,喝完酒,吃干嘛净就不认账了么?”刀疤仆役也笑道。 “十四哥,刀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子辉连忙堆笑道。 “辉爷,这事还是让小子来说吧,昨日……”三娃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 听完三娃的讲述,子辉这才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昨天年爷大摆宴席,慈善堂、花柳巷、大前门、大乱市四个大区的青年才俊几乎都来了,就连涂山府、西山府和牛市口的青年才俊也来了不少。 数百个青年才俊齐聚一堂,最差的也是开蒙四级的境界。 宴会上,年爷当众宣布了三月后招东床快婿的事。 听说子辉是“鬼手兵童”,年府上上下下,数百个丫鬟仆役齐聚一处,那些丫鬟仆役,都是退下来的兵卒,不仅实力了得,酒量更是惊人。 没一会儿功夫,子辉就被他们用一碗碗的糙酒给灌醉了。醉酒后的他,竟然跟那些丫鬟仆役玩起了兵卒的游戏,还掰起了手腕子角力。 没想到,直到子辉醉倒之前,那数千丫鬟仆役竟然没有一个是子辉的对手。这时候,从宴会上下来一个管事的,也是个老兵卒。 那老兵卒,问明了三娃的情况后,这才安排仆役十四和刀疤仆役,带着子辉和三娃走一趟兔儿窟。 “那这毛驴是怎么回事?七七爷呢?”子辉听到自己醉酒后的糗事,连忙岔开话题。 听到子辉喊自己“毛驴”,那毛驴“咴儿咴儿”地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就在山洞中疯狂地蹦来蹦去,“砰砰砰”,它背上的子辉接二连三地撞到了洞壁上。 那剧烈的疼痛传来,痛得子辉头晕目眩,撕心裂肺,在毛驴上坐也坐不稳了。 “辉爷,这是驴爷!”三娃见状,连忙冲着子辉使眼色,示意这毛驴脾气大,只能喊“驴爷”。 “驴爷是怎么回事?”子辉可不想跟一头倔驴一般见识,迫不得已只能改口说道。 听到子辉乖乖称呼自己为“驴爷”,毛驴这才停止了蹦跶,紧接着猛地一甩,背上的子辉竟然被直接摔飞到了彪的背上。 这毛驴的实力,竟比子辉还要厉害。 “驴爷是那老头答应借你的!至于那老头和一红、一兰,进了年府,他们就不见了。”三娃说道。 …… 按照十四哥和刀哥的说法,那兔儿窟啊,实际上就是兔儿爷和兔儿姐的栖息之所,是兔子一族的老窝。 在众多兔儿爷当中,最为厉害的那位被称作“八哥”,而在兔儿姐里,最出挑、最漂亮的则叫“九妹”。 八哥和九妹,他们可都是目前花柳巷里说一不二的掌舵人。 自从他俩搬迁到了花柳巷之后,曾经热闹非凡的兔儿窟就逐渐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了一群还没长成气候、稚气未脱的野兔子在那儿蹦跶。 如今呢,掌管兔儿窟大小事务的是一个成了精的白兔子,大家都称呼其为“白妹”,而老一辈的人则习惯叫她“白丫头”! 当听到“白妹”、“白丫头”这两个称呼的时候,子辉整个人都愣住了,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当时去逛窑子的场景,想起了狗王曾经说过的那个白妹。 想当初在那牛市口窑子里,有几个声名远扬的头牌,分别是红鸳、白妹、青纹、鱼儿,这四个女人那可真是个个都不简单呐! 红鸳乃是拍花儿,而且还是埕魔彘怪的师妹。青纹是达到了开蒙六级的蟾妖,鱼儿同样也是开蒙六级的鱼妖。 难道说,窑子里的那个白妹,真的就是十四哥和刀哥口中所说的“白妹”? 这般想来,三子恐怕是真的出事了。 第127章 天道誓言 “十四哥,兔儿窟的白妹,和牛市口窑子里的白妹是不是同一个人?”子辉皱着眉头,满是疑惑地问道。 “嘿嘿,辉少,你年纪不大,花花肠子倒不少,连窑子里的那些事儿,你都上心起来了,不愧是''鬼手兵童''!不过,这事你得问你刀哥,他可是风月场里的急先锋,他跟那白妹之间的事儿,嘿嘿!”十四咧着嘴,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十四,你给老子滚蛋!都他妈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兵卒出身,历经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好不容易有个安稳日子,谁还没点儿风流韵事。” “再说了,白妹善舞,身姿婀娜,一颦一笑都带着万种风情,啧啧啧!十四,你那是没看到,你要是看到了,比老子也强不了多少!” 刀哥瞪大眼睛,扯着嗓子笑骂了几句,随后转过头,一脸正经地对着子辉说道,“辉少,要说这窑子里的事,我还真知道那么一点儿。不错,兔儿窟的白妹,暗地里的身份其实是花柳巷花柳堂的一个分堂主,就是因为前些日子在牛市口立了功,这才坐上了兔儿窟管事的位子!” 得到刀哥肯定的答复后,子辉眼睛微眯,再次问道:“刀哥,那您可知道那贝佘客栈的黑脸老头?” 子辉话音刚落,只见听到“贝佘客栈”这几个字的十四,身子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嘴唇颤抖着,满脸惊恐地对着子辉说道: “那可是世族的贝佘一支在七里铺的堂口,那黑脸老头就是贝佘掌柜。贝佘一支和乞族路岐一支一样,非正非邪!但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这……你……” “十四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子辉看着十四那副害怕又欲言又止的模样,满心不解地问道。 “辉少,老哥我冒昧问一句,你该不是欠了他们什么东西吧?是妖币,或者……”十四眉头紧锁,神色紧张。 听到十四这莫名其妙的话,子辉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苦思冥想了半天,才缓缓说道:“小爷我刚进入那客栈,就被七七爷像丢牲口一样,扔在牲口棚里睡了整整一夜,一口饭没吃,一滴水也没碰,小爷我能欠他什么?”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确定真的没欠什么?”十四表情严肃,目光紧紧盯着子辉,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 “没!”子辉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 就在这时,三娃挠了挠自己的后脑袋瓜子,怯生生地说道:“辉爷,好像,好像,您欠了账。那老头还有咱们三人一夜的吃喝拉撒,所有的开销,最后临走前那老头说,都挂在丐帮的账上。” 听到三娃的话,子辉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而十四更是面如土色,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贝佘一支的账,可不好还啊!” 不等子辉搭话,十四再次提高音量,厉声问道:“臭小子,你在那儿最后听到了什么,最后又见到了什么!” 看到十四急切且声色俱厉的模样,子辉心里“咯噔”一下,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道:“十四哥,到底怎么了嘛?我听到了一句话,还看到了满院落的血!” “什么话?”十四迫不及待地追问。 “ 贝佘窥天机,偿债应有时,善恶终有报,风云之后知。”子辉努力回忆着,把那天晚上听到黑脸老头嘀咕的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听到子辉的话,那十四顿时一脸茫然,失神地喃喃自语:“‘风云之后知’,好一个‘风云之后知’,辉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边应该有名字里带风云二字的人吧。” 听到十四哥提到“风云”二字,子辉脑海中瞬间闪过张风张云两兄弟的身影,忙说道:“不错,十四哥,小爷我身边确实有两个兄弟,叫张风、张云!” “唉!”十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地说道:“等你再次见到张风张云两兄弟的时候,你就知道那贝佘掌柜不收你妖币的原因了。” 这时候,三娃忍不住嚷嚷起来:“不就是几个人吃住了一夜的费用嘛,难不成欠了妖币,还能让辉爷偿命不成?” 这时候,刀哥也凑过来插了一句嘴:“十四,你也说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不成……” 不等刀哥把话说完,十四哥目光扫过三娃和刀哥,一脸凝重地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不假,但这是咱们普通人的规矩。任何事,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也是贝佘一支的规矩,但是贝佘一支还有一条更加诡异的规矩,那叫天道誓言!” 三娃和刀哥满心担忧子辉,竟然异口同声地急切问道:“什么是天道誓言?” “有句话说得好,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贝佘一支的天道誓言,就是只要你敢拿免费的,怎么还,那可就是他们说了算。有些人欠了一粒稞米,却需要用命来还,有些人杀了贝佘族人,却只需要还一粒米!” 听到这句话,三娃身体猛地一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的双眼圆睁,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嘴巴大张着,却半晌发不出声音。 三娃万万没想到,吃住了一夜,可能就会要了子辉的命,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要跟那个老头杠一杠。 “那他们究竟要辉爷用什么来还?”三娃颤抖着声音问道。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恐惧,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十四微微斜了三娃一眼,目光随即转向子辉。他的神情不紧不慢,然而那平静的表象下却似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辉少最后看到的是满院落的血。依我看,他们要的是你全身的血!”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在场之人的心。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全身的血?那小爷我还活不活了?什么狗屁的天道誓言!”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霜。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他大声叫嚷着,声音尖锐而凄厉,划破了原本压抑的氛围。 这时,十四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子辉,神色异常凝重的说道: “你们人族有盘古誓言,天道誓言的约束,有天劫,天罚,我们妖族又何尝没有,我们还多了一个''天人五衰'',嘿嘿嘿!” 十四哥再次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十四哥,刀哥都是老兵卒出身。如果你信得过我们,最好能把那天夜里的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如果你信不过,我们老哥俩,可以对着盘古大神起誓!” “辉少,你是''鬼手兵童'',你刀哥也是水里来,火里去,上过战场的老兵卒。为了你小子不被那些贝佘的王八蛋占了便宜,你刀哥愿意对着盘古大神起誓!”刀哥一脸郑重,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见十四哥和刀哥这般坚决真诚的态度,子辉在心里快速地盘算着:那天夜里也没什么特别重大的事。 于是,他赶忙说道:“十四哥,刀哥,你们如此信得过小爷我,那我自然也信得过你们。兵童也罢,兵卒也罢,都是兵!那天夜里……” 第128章 妖垢污血 听完子辉的话,只见十四哥盯着毛驴打量了半天,他耸了耸鼻子,猛地一拽刀哥,两人身形矫健,利落地从彪背上纵身一跃而下。 落地后,他们神色庄重,恭恭敬敬地对着毛驴深施一礼,说道: “原来还真是驴爷当面,小妖白家十四,感谢当日在战场上的救命之恩!” “大乱市老刀,感谢驴爷当日在战场上的救命之恩!” “咴儿咴儿!”毛驴发出一阵高亢的叫声,它斜睨了一眼子辉,两只前腿高高扬起,蹄子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仿佛在骄傲地宣告:“小子,让你叫我''驴爷''不亏,好歹驴爷也是在战场上历经厮杀的战驴!”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三娃惊得瞠目结舌。 三娃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心里不住地嘀咕:“这究竟是演的哪一出啊?” 子辉瞬间想到,看来毛驴和十四哥,刀哥都是上过妖兽战场的兵卒。 待十四哥和刀哥再次跳上彪背,十四哥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对着子辉说道: “辉少,驴爷不仅救过我和老刀,还救过你!” “救过小爷我?”子辉反问道! “辉少,那香倘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青丘狐族的‘灵狐迷香’。这东西极为邪性,一旦中招,人就会陷入深度沉睡,直至死亡。若不是驴爷用‘净邪驴液’为你净身驱邪,你小子早就性命不保了!” “那驴尿,是‘净邪驴液’?”子辉的脸上写满了诧异,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巴微张。 “你以为呢?”这时,刀哥忍不住插话进来,他的眉头紧皱,表情严肃,“驴爷的‘净邪驴液’在战场上,那可是能驱邪祛病的宝贝灵药,你小子别不知好歹,不知足!” 子辉陷入了回忆之中。一路上,这头毛驴总是闲着没事就用尾巴抽打自己。 每一次抽打,都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凝实自己一身的精气神血肉,就连那原本运转滞涩的术法之力,也逐渐变得流畅起来。 自从子辉吞了青纹、白三爷和鱼殇的精气神血肉以及术法之力后,虽然突破了开蒙六级的境界。 然而,除了力气比以前大了一些,整体实力并没有提升多少,就连术法之力的运转也依旧磕磕绊绊,一身本事还停留在开蒙四级的阶段。 但自从被毛驴抽得吐了三口血之后,子辉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虽说还未完全达到开蒙六级应有的水准,但至少能发挥出九成左右的实力。 “难道自己吐出的血有问题?”子辉满心疑惑。 就在这时,子辉的怀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蠕动,尸壳郎回来了。与此同时,子辉的脑海瞬间响起了尸壳郎的意识传音: “将军,可算追上你了。末将私自做主取回妖垢,还请将军责罚!” “什么妖垢?”子辉满心不解,眉头紧蹙。 “将军当日口喷三口污血,实则为妖垢。那些妖垢污血对将军有百害而无一利,然而对末将而言,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尸壳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子辉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真相。 “禀将军,那三种妖垢实则是青纹、白三爷和鱼殇修行术法之力所产生的残渣!别说是普通的妖族,就连那些大妖都无法将其吸收。不过,这东西对于我们食尸虫一族来说,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接着说!”子辉急切地催促道。 “那青黑色夹杂着小白点,散发着河腥气的污血是青纹蟾妖的妖垢;那灰青色夹杂着小尖刺,带着土腥气的污血是白三爷的妖垢;还有那灰褐色夹杂着小鳞片,弥漫着鱼腥气的污血是……” 直到与尸壳郎详细交流了一番,子辉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何为妖垢,原来妖垢到了食尸虫和噬魂虫手里,竟然还能形成三种独特的手段。 他也终于知晓原来毛驴不论是给自己施加压力,还是用尾巴抽打,都是在煞费苦心地为自己熬炼筋骨。 这时,子辉学着先前十四哥和刀哥的样子,从彪身上一跃而下。他来到毛驴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毕恭毕敬地说道: “驴爷,小爷我先前不懂事,多谢驴爷的悉心教导!” “咴儿咴儿”毛驴欢快地嘶鸣了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似乎在说:“算你小子识趣,懂得本驴爷的一番苦心。” 紧接着,毛驴潇洒地转身,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着大乱市的方向原路返回。 空旷的山洞中,不时传来“咴儿咴儿”的驴叫声,声音在洞壁间回荡,渐渐远去。 …… 这时,子辉几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的山洞与之前走过的截然不同。原来的山洞只是弯弯曲曲,错综复杂得像一座迷宫。 而眼前的山洞,是一个极为巨大的洞窟。洞窟的洞壁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山洞,数不清的岔路口让人眼花缭乱。 直到毛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刀哥这才咧嘴笑着说道: “辉少,我都已经闻到兔子的味道了。想来只要过了这个分岔口,前面应该就是兔儿窟了!你小子,现在总该知道驴爷的厉害了吧!” 子辉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然后再次敏捷地跃上彪背。 这时,十四哥接着说道: “那辉少,依你之前所说,贝佘老头还会施展‘造畜术’。如果我所料不错,那这必定是拍花儿付出的''价码''。” “十四哥,法不轻传,道不贱卖。能让拍花儿付出‘造畜术’的代价,请贝佘老头出手,想来拍花儿所图谋的绝非小事!” 突然,十四哥的脸色瞬间大变,他的嘴唇颤抖着说道: “我想到了,原来乞族埕彘、西山别院、世族贝佘、兔儿窟……” “老刀,躲开!” 十四哥的话还未说完,紧跟着一把把刀哥从彪身上扯了下去,这时,空中猛地划过一道迅疾的白影。 刹那间,白影闪过之后,两条腿影分别踢向了刀哥和十四哥,刀哥被救躲开了,十四哥想要躲闪却来不及了,他的脑袋和身子瞬间分离。 脖颈处鲜血如喷泉一般汹涌而出,溅洒在空中,形成一片血雾。 那颗带着斗篷的脑袋在空中翻滚了几下,飞出了十多丈远,才终于停了下来。 转眼间,那条白影钻进土里不见了。 毛驴刚刚离开,十四哥就惨遭斩首,瞬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 “有敌袭,辉少,你前我后,警戒!”刀哥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 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直接向后跃去。 “好嘞!”子辉同时从彪背上向前跃出,动作干净利落。与此同时,他冲着三娃大声喊道: “三娃,抓紧彪的脖子,千万别下来!” 身在半空的子辉,迅速地抛出七枚骨牌,那是七星蛇阵的令牌。与此同时,他在脑海中向尸壳郎下达命令:“摆困阵!” 刹那间,子辉的身上仿佛炸开了一个虫巢,数百只食尸虫和数千只噬魂虫如潮水般飞涌而出。 转瞬间,随着子辉一声大喝“困阵,起!” 须臾之间,整个巨大的洞窟内,四处升腾起白色的烟雾,杀气腾腾,杀意弥漫。 第129章 狡兔三窟 “辉少,十四是替我死的,脑瓜子都被蹬裂啦!他可是开蒙五级的妖,竟能被一脚蹬死,这定是兔妖的''兔子蹬鹰术''!” 刀哥双目血红,双手剧烈颤抖着,紧紧地手持一个有些破旧的斗篷,里面是一只已然没了生机、一尺来长的灰刺猬。 那刺猬的脑袋破裂得不成样子,像是被重锤狠狠砸过,脑浆四溢,鲜血混合着脑浆糊成一片,周遭的皮肉外翻着,惨不忍睹。 脑袋边上,还有一个小花模样的兔子脚印,十四周身的氤氲之气正在逐步消散。 刀哥低着头,红着眼,骂骂咧咧地说道:“十四啊,你个笨东西!想当年在战场上,你救了兄弟我多少回;如今,却又是为了我,害你丢了性命!”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子辉和刀哥将七星困杀阵所笼罩的每一寸范围都仔仔细细地翻找了好几遍。 他俩,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然而,愣是没寻到半点凶手的踪迹。 直到那七星困杀阵的光芒逐渐黯淡散去,刀哥才在两个小山洞里发现了两个人影。 这两人竟然是熟人,虎哥和豹哥。 此时的虎哥和豹哥,像两只受惊的小兽,正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 直到刀哥迈着沉重的步伐,犹如拎小鸡一般把他们俩提到子辉面前,他们那惊恐的眼神中才闪过一丝光亮。 这俩财迷这才如梦初醒般认出了子辉,刚一认出,立马就像孩子般号啕大哭起来。 “辉少,我是西山别院的虎哥,不不不,阿虎,这是阿豹!”虎哥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厉害,他的衣服被扯得破破烂烂,头发也乱成了一团鸡窝,和子辉有的一拼。 “辉少,我是阿豹,您能不能跟那位爷说说,别再打我们俩了,再打下去,我们俩就真的要被打死了。”豹哥的脸上布满了灰尘和泪水,混合成一道道污浊的痕迹,他的腿在不停地抽搐着,显然受伤不轻。 此刻的虎哥和豹哥,着实凄惨无比! 他们俩的实力低微,一身修为尚未突破开蒙一级。刚才被开蒙五级、气急败坏的刀哥抓到后,只是随手那么一扒拉,他们就像轻飘飘的落叶般撞到了坚硬的洞壁上。 这一撞,撞得他们头晕目眩,头破血流,脑袋上鼓起了一个个大包,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和淤青。 虎哥痛苦地捂着胸口,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极为艰难,他断了两根肋骨,那疼痛让他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豹哥则瘫坐在地上,一条腿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断了,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恐惧。 就在这时,子辉的脑海里再度传来了尸壳郎急切的声音。 “将军,这两人刚才藏身的地方有古怪!否则在七星困杀阵内,不可能不被末将揪出来!” 子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虎哥和豹哥,心中暗自思忖:这两个家伙可是胆大包天的财迷,为了妖币,连梅大管家的药园都敢去偷,为了妖币,连牛屠子都敢去敲诈勒索。 对付这种认钱不认人的家伙,不用点特殊手段,肯定是不行的。 子辉思索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看着虎哥和豹哥缓缓说道: “虎哥,豹哥,接下来小爷我会把你们分开,你们只需分别说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行!” 虎哥和豹哥对视一眼,那眼神中既有恐惧,又有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冲着子辉拼命地点头。 “当然,你们谁说真话,有妖币。谁说假话,也没问题,这不还有刀哥在呢?”子辉说着,朝身旁的刀哥使了个眼色。 此时,刀哥眉头紧皱,正在绞尽脑汁地琢磨着该如何找出杀害十四的凶手。 他左边脸上那道贯穿半张脸的刀疤,显得很是狰狞恐怖,仿佛一条张牙舞爪的蜈蚣。 刀哥瞪了他俩一眼,虎哥和豹哥差点吓尿了。 “辉少,有妖币,我们哥俩肯定说真话!”虎哥声音颤抖,身体不停地哆嗦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必须说真话!”豹哥连忙补充道,他的眼神游离不定,不敢直视子辉和刀哥的目光。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子辉总算是问完了这两个财迷。他俩刚准备开口向子辉讨要妖币,却看到刀哥猛地举起手中那半人多高的半截石刀。 那半截石刀一举,顿时吓得他俩相互搀扶着,连滚带爬地跑了。 一路上,两人心有余悸地窃窃私语。 殊不知,他俩的兽皮里早已被子辉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了几个食尸虫和噬魂虫。 有了耳目,他俩的话都传进了子辉的耳中。 只听到虎哥压低声音对豹哥说道: “豹哥,这小子说,让我们回贝佘客栈等,到时候自会有人把妖币送上门,该不会又是忽悠咱们兄弟俩的吧?”虎哥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回头张望,生怕子辉和刀哥追上来。 “虎哥,忽悠不忽悠,咱们都拿他没办法。上次是牛屠子给他撑腰,这次是刀疤。你看那刀疤,无论是刀,还是疤,太吓人了!妖币重要,可小命更重要,咱们哥俩还是先回客栈等妖币吧!”豹哥的声音也在颤抖,眼中满是无奈和恐惧。 “那就回七里铺,都说那里的妖币好赚,可咱们哥俩这么久了,愣是没摸出个门道来!”虎哥重重地叹了口气,脚步显得十分沉重。 “整个七里铺都是''鳏寡三''的,要不咱们去把''鳏寡三''给偷了?”豹哥似乎想到了一个大胆的主意,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屁,鳏寡三都要听掌柜的,我看还是把掌柜偷了算了!”虎哥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 耳朵里传来虎哥和豹哥要偷黑脸老头的话,子辉心里忍不住直想笑,这两个胆大包天的财迷,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时,子辉和刀哥已经来到了虎哥和豹哥刚才藏身的地方。 那是相距不远的两个小山洞,洞口狭窄,仅能容下一人勉强进入。 刚到此处,子辉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蹲下身子,从两个小山洞里分别抓起一把土,先是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然后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仔细地一番咀嚼后,才皱着眉头说道: “刀哥,这两个小山洞里,都有一个妖的味道,而且这小山洞明显还是新挖的!” “狡兔三窟术!” 第130章 刺盾舌索 眼前这两个小山洞,分明就是兔妖施展“狡兔三窟术”所留下的。 “狡兔三窟术”乃是兔子一族安身立命、于危急时刻保命以及隐匿行踪的术法。兔妖每突破一层,便能增添一窟! “兔子蹬鹰术”能让兔妖蹬出超越自身两级的脚力,这个兔妖能蹬裂十四的脑袋,至少是六牛之力,也就是说,这个兔妖至少达到了开蒙四级的境界。 如此算来,这里至少应该有七窟!包括原来踢死十四的那一窟,总共已经出现三窟,还有四窟尚未显现。 转瞬间,子辉神色凝重,目光凌厉,再次迅猛地掷出七枚令牌,口中大喝一声:“困阵,起!” 随着这声怒喝,七枚令牌落地,尸壳郎带着密密麻麻的虫子们,以那两个小山洞为中心,刹那间,困阵成形。 阵内烟雾滚滚,如浓稠的墨汁一般弥漫开来,浓烈的杀意仿佛凝成了实质。 眼看着困阵即将大功告成,突然间,妖气升腾而起,地面上再次露出了一个洞口,第四窟出现了。 一道洁白如雪的兔子虚影宛如一道闪电,从土中窜出,朝着远方拼命逃遁。 那道快如幻影的白影所过之处,一连串腿影踢出,山洞的洞壁发出一连串“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犹如爆竹在接连炸响。 刹那间,山石崩裂,一块块巨大的岩石滚落而下,一个个狭小的山洞在轰鸣声中轰然倒塌。 这兔妖的腿脚之厉害,身法之迅捷,实在是令人惊叹不已! “哪里走!”刀哥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中紧握着那把半截的石刀,脚下猛力一蹬,整个人如同炮弹般纵跃着追了上去。 “刀哥,小心,那兔妖腿脚厉害!” “兔子蹬鹰术!”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 就在刀哥即将追上那道白影的瞬间,只见那白影如鬼魅般一闪,一条腿影踢向了刀哥的石刀。 “嘭”的一声,刀哥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巨力击中,猛地一顿,随后便不受控制地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双脚在地上划出了深深的痕迹,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咯嘣”一声脆响,他手中那半截的石刀,再次断裂了一截,新的断裂处与之前的断口竟是一模一样。 此时的刀哥,眼睛死死地盯着手中石刀的断裂处,怒火中烧,破口大骂:“玛德,竟然是你个老小子,兔儿白,你杀了十四,就不怕挑起兔族和刺猬族之间的纷争吗!” “老刀,少他妈叽叽歪歪,等会儿老子还要宰了你!上次十四还能救你,嘿嘿,这次我看谁来救你!”空气中回荡着兔儿白那充满挑衅与不屑的声音,然而他的虚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片刻功夫之后,从刀哥身旁的土地下面又出现了一个小洞,这是第五窟。 那神秘的白色虚影猛地窜了出来,凌厉地一脚踢出,“咔嚓”一声,刀哥手中的石刀再次断了一截。 “老刀,你的刀,在老子的腿脚面前,就是个一文不值的笑话!”兔儿白那嚣张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随后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兔儿白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子辉见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刀哥手中的石刀,那可是他从军中带回来的军刀,能将这样的石刀接连踢断,这兔妖腿脚上所蕴含的力量至少也有六牛之力。 就在这时,山洞中,再次传来兔儿白那狂傲不羁的声音:“老刀,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凭什么跟我争白妹,等我宰了那个布阵的小子,咱们俩再好好斗一斗!” “兔儿白,你敢!”刀哥怒发冲冠,身形一闪,如疾风般扑向了子辉,然而他的速度相较于那快如鬼魅的白影,实在是相差甚远。 子辉身后的石壁上再次出现了一个小洞,第六窟现形了。那道白色虚影如同幽灵一般突然窜了出来,一条腿影,朝着子辉的后脑门猛踢而来! “兔子蹬鹰术!” “辉少,小心!”刀哥惊恐地大声呼喊。 情急之下,子辉下意识地双臂交叉,紧紧护在了脑袋上方。 “刺盾!”这时,尸壳郎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子辉的脑海意识中骤然响起。 刹那之间,一群密密麻麻的食尸虫和噬魂虫迅速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两块状如鳞片、巴掌大小的护臂。 “刺盾护臂”瞬间出现在了子辉的双臂之上,严严实实地护住了他的后脑门。 那刺盾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尖锐锋利的小尖刺,每一根尖刺周围更是散发着阴森诡异的黑气。 “咔嚓”一声巨响,“啊……这是什么鬼东西?”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 子辉和刀哥面前的白雾里,兔儿白抱着一条腿痛苦地摔倒在地,紧接着,一股浓烈的妖气再次升腾而起,他的身影又一次消失了。 “舌索!”尸壳郎的声音再次在子辉的脑海中响起。 那刚刚形成的“刺盾”瞬间消失,那些食尸虫和噬魂虫,竟然再次迅速地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数米长的“舌索软鞭”,出现在了子辉的手中。 那舌索之上,分布着一个个的小白点,仔细一看,竟是一个个犹如吸盘一般的东西,模样极为狰狞吓人。 地面上再次出现了一个小洞,第七窟! 子辉笑了,伸手一抖,那“舌索”软鞭如同一条灵动的黑蛇,夹杂着滚滚黑气,朝着兔儿白消失的地方迅猛卷去。 “噗嗤”一声,那“舌索”一伸一探,竟然将兔儿白从山洞的土地里卷了出来。 这时,子辉才终于看清,那兔儿白原来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 此时的他正捂着一条鲜血淋漓的腿,被那“舌索软鞭”紧紧地卷成了一个动弹不得的大粽子,吊在空中,显得狼狈不堪。 那兔儿白,面容俊美,五官精致,耳朵尖长,活脱脱一个小白脸。 他双目通红如血,正死死地盯着子辉,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此时,那舌索上的那些小白点,牢牢地吸附在兔儿白的身上,疯狂地吞食着他的血肉之躯。 兔儿白的断腿上,还插着几根尖锐的小尖刺,那些小尖刺,竟然也是由一个个噬魂虫组成的,同样在疯狂地吞噬着他的术法之力。 兔儿白,恨恨的盯着子辉问道: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你这小子又是谁?老子可是开蒙四级的妖躯,有了军体术加成,''兔子蹬鹰术''一出,腿脚上更是有六牛之力,怎么反而会被你的手臂震断,难道你小子修炼的是''鬼手''不成?” 第131章 鬼手搜魂 “兔儿白,嘿,还真被你给说中了!这小子还真是个''鬼手兵童''!怎么着,你要不要尝尝''鬼手搜魂''的厉害手段?”刀哥红着眼,死死地盯着那动弹不得的兔儿白。 要知道,这所谓的“鬼手搜魂”,那可是在妖兽战场上专门用来对付叛徒、逃兵和敌人的手段。 “鬼手兵童”,在战场上一旦成长起来,被妖皇册封后,就是“鬼手判官”,是所有兵卒的终身监督官,属于妖皇亲兵,只为妖皇服务。 一旦被施展“鬼手搜魂”,不仅脑海中的秘密会被搜刮出来,就算是你小时候穿开裆裤时候的事,你不记得可,都能给你翻出来,而且后果不堪设想。 施展之后,轻则变得浑浑噩噩,失去自我;重则甚至会当场一命呜呼,魂归幽冥。 一旦没了魂,那可就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兔儿白一听到“鬼手搜魂”这四个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原本灵动的红眼睛此刻咕噜噜地乱转,他脑子里不断的思索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杀了十四,就得拿命来抵!”刀哥的语气越来越冷漠。 “嘿嘿,老刀,有种你就宰了老子!你们人族有年爷给你们撑腰,我们妖族也有黄爷,难不成你还敢让大乱市也像牛市口一样?”兔儿白一脸轻蔑,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兔儿白,你真以为老子是人,你是妖,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你踏马这纯粹是在找死!”刀哥怒发冲冠,额头上青筋暴起。 “老刀,你个胆小鬼。当年在战场上,多少人为了救你拼了命,你却只留下了一道刀疤;如今你的生死兄弟,也因你而丢了性命;实话告诉你,白妹也被老子给睡了……啧啧啧!”兔儿白像是一心求死,疯狂地刺激着刀哥,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逼刀哥动手。 此时的子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回想起先前十四哥喊出了“我想到了,原来乞族埕彘、西山别院、世族贝佘、兔儿窟……”之后,那兔儿白便使出了“兔子蹬鹰术”,一脚双踢,刀哥被十四哥救了,可十四哥自己却躲闪不及,被这致命的一脚给踢死了。 显然,十四哥定然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兔儿白为了不让其泄露出去,这才痛下杀手,将其灭口。 可如今他被抓住后,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脱身,又害怕遭了“鬼手搜魂”的手段,却还这般逼着刀哥动手,显然是打算求死。 然而,就在子辉思索的瞬间! 只听“噗嗤”一声,刀哥手起刀落,兔儿白的头颅被那半截石刀砍飞了出去。 紧接着,一阵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那身首异处的兔儿白,竟化作了一只一尺多长的兔子。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子辉无奈之下,只能将兔儿白就地埋了。 此刻,尸壳郎望着兔儿白的尸骸,两只眼睛直放光,对于食尸虫和噬魂虫来说,妖兽的尸骸,那可是浑身是宝! …… 子辉、刀哥和三娃三个人骑着彪,总算是赶到了兔儿窟,眼前的兔儿窟,就是一座半透光的地下城堡。 透光的地方,青草繁茂,生机盎然;不透光的地方,则遍布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山洞和洞窟。 一窝窝毛茸茸的小兔子,在透着光亮的青草地上欢快地打滚嬉戏,那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旁边大大小小的山洞内,时不时探出一个个兔子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子辉一行人,那灵动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警惕。 片刻功夫,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挽着三子的手,带着两个手拿竹竿、腰挂兽皮袋的乞命人兄弟,还有一群身姿婀娜的兔女郎迎了出来。 那美少女,眼眸如水,长发披肩,发间两只长长的兔耳俏皮地竖着,琼鼻下粉嘟嘟的红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醉人的微笑,仿佛能将人的魂都勾走。 她身着一袭白色兽皮裙,腰间系着一根粉丝带,那纤细修长的美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每走一步都如同翩翩起舞。 “小女子白妹,见过辉少,见过刀哥!”白妹微微欠身,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流淌。 “白妹,都是老熟人,就别这么客气啦!”刀哥爽朗地说道,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 “白妹,小爷我有礼了!”子辉的一句话,带着几分俏皮,把在场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几人一番寒暄之后,三子好奇的看着变成一米六的子辉,悄悄凑到耳边告诉他,是牛蛋把他骗过来的,他到了这兔儿窟后,白妹要嫁给他,还死活不让走。 这个消息,把子辉惊得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白妹看着子辉,笑靥如花: “白妹久闻辉少大名,如今一见,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真是英雄少年,这么短的时间,不仅让牛市口乞族焕然一新,还把生意都做到了花柳巷和兔儿窟,呵呵呵!” “白妹,此话怎讲?”子辉很疑惑,这算是哪门子生意,这又是怎么回事? “辉少,牛蛋代表丐帮,跟小女子做成了一笔生意……”白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 听到白妹的话,子辉震惊得无以复加。 原来在三子来之前,牛蛋来过兔儿窟,还代表丐帮,跟白妹谈成了一笔生意,这生意是关于牛市口骑兽堂和花柳巷花柳堂的事宜。 不知牛蛋从何处打听到,白妹这么多年长期待在牛市口的窑子里,其实是在寻找一个人,一个手上有小花印记的人。 牛蛋在牛市口,比子辉都熟悉,不用费劲打听就知道三子的手上有小花印记,于是牛蛋把三子骗到了兔儿窟,与白妹达成了交易。 白妹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只要嫁给三子! 这牛蛋,不愧是牛屠子的崽子,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牵媒拉线!不过这牛蛋也逗了,竟然是把三子卖了给丐帮换钱! 这算什么交易? 三娃说过,牛蛋跟其他几个区的骑兽堂都达成了合作,想到这,子辉感觉浑身不自在,生怕哪天牛蛋把自己也卖了! 子辉上下打量了白妹半天,绞尽脑汁也始终弄不明白,这白妹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为什么非要嫁给三子这个老实巴交的人。 难道是这白妹在窑子里玩腻了,想找个老实人当接盘侠? 就在这时,白妹拉着三子的手说道: “辉少,刀哥,你们可知道,三子手上的小花印记是怎么来的么?” 子辉和刀哥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第132章 月宝印记 听到白妹的话后,三子看了看子辉,才缓缓开口说道: “辉少,刀哥,这事儿啊,还得从我们小时候说起。那时候我和六子在西山乱坟岗边上玩耍,忽然瞧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在追赶一个受伤的小兔子。那小兔子可怜巴巴的,我实在不忍心,就把它藏了起来。等那群人骂骂咧咧地走远了,我再去看,却发现小兔子不见了,而我的手上就多了这么一个小花印记!” 接下来的事,即便三子不说,凭借刀哥和子辉的聪明劲儿,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剧情实在是太狗血了,听到这儿,刀哥忍不住嬉笑着调侃起来:“哎哟哟,听说,牛市口牛屠子藏东西的本事那可是一绝啊,三子,快给刀哥讲讲,你当时把那小兔子藏哪儿了?” 三子为人向来老实本分,被这么一问,刚要老老实实开口回答,却被一旁的白妹扯了一把,满面通红,娇嗔地制止道: “三子哥,你不准说!” 刀哥和子辉再次对视了一眼,随即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那笑声中透着十足的猥琐,仿佛又回想起了牛屠子从裤裆里拔出剁骨刀的滑稽画面。 两人的目光在三子和白妹之间来回移动,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三子打小,就被白妹看光了,这要是不娶怕是不行了。 …… 片刻功夫后,子辉却又将目光转向白妹,神色严肃地说道: “白妹,婚丧嫁娶可是大事!三子是我兄弟,不是小爷我多疑,你怎么证明那小花印记是你留下的?” 白妹听到子辉的话后,轻轻一笑,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呵呵呵,小女子等的就是你辉少这句话,否则我又怎能让三子哥安心呢?” 只见白妹娇躯轻轻一晃,周身瞬间氤氲之气荡起,一个白色的兔子虚影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兔子蹬鹰术!” 紧接着,一条虚幻的腿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向了旁边的巨石。 “砰”的一声轻微闷响传来,白妹又恢复了原本的娇美模样。 这时,众人才定睛看去,只见巨石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小花印记,那印记与三子手上的印记简直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印子虽小,不过刀哥和子辉还是看得出来,这白妹的一身实力至少也是开蒙后期小圆满的境界,否则那“兔子蹬鹰术”的一腿巨力岂能如此轻易的收放自如。 子辉刚要张嘴说话,却被白妹抢先一步,巧笑嫣然道: “辉少莫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姐妹们,该你们了!” 白妹话音刚落,只见她身后的二十多个兔女郎,身上陡然间荡漾起了氤氲之气。紧接着,一个个兔女郎的身后,竟逐渐浮现出了白色的兔子虚影。 “兔子蹬鹰术!” “兔子蹬鹰术!” “兔子蹬鹰术!” 伴随着一声声娇喝,那一条条虚幻的腿影,如疾风骤雨般猛然踢向了那巨大的岩石。 “砰砰砰”的声响不绝于耳,好似一连串激烈的爆竹声在空气中炸开。 每一次撞击,都激荡起一阵无形的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直至那群兔女郎娇喘吁吁,身上的氤氲之气缓缓消散,再次变回了原本那娇柔可人的模样,刀哥和子辉都忍不住不自然地吞了一口口水。 刀哥在看腿,在看一条条白花花的腿。 子辉也在看腿,子辉看出了那二十多个兔女郎竟然都是开蒙四级的境界! 这时,白妹巧笑嫣然,冲着子辉和刀哥轻轻招了招手,再次笑道:“刀哥,辉少,你们快过来瞧瞧这些月宝印,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二人闻言,赶忙走上前去。只见巨石之上,赫然有着八十多个小巧的小花印记。 粗粗一看,这些印记几乎与白妹的小花印记并无二致。 然而,仔细端详之下,却又能察觉出些许不同。至于具体的不同之处,众人绞尽脑汁,却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三娃瞪着一双顽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些印记,随后看向子辉,说道:“辉爷,那花纹不一样!” 子辉听闻,连忙定睛一看,果然正如三娃所言。 每一个小花印记的纹路都有着细微的差别,或弯曲的弧度不同,或线条的粗细有别。 这时,白妹面带微笑,看了看三娃,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柔声笑道:“三娃说的不错,我们兔子一族,每一个刚出生的兔宝宝,都会在兔儿窟留下四只爪子上的月宝印,而且每一个月宝印都绝不相同。所谓的月宝印,也就是你们所看到的那小花印记。” 就在这时,刀哥神色凝重,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兽皮包裹。 打开包裹,里面正是十四哥那惨不忍睹的尸骸,脑袋边上一个小巧的小花印记,此时那印记竟然变成了灰黑色。 他紧盯着白妹,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好,白妹你好好看看白十四的脑袋上,这月宝印是谁的?” 白妹的目光在触及那刺猬脑袋的瞬间,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刀哥,这……这……这涉及我族秘闻,白妹不能如实相告!” 谁知刀哥听到白妹的话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豪放与不羁: “白妹,我老刀也不怕对你直说,这月宝印是兔儿白的,兔儿白杀了白十四,老子就宰了兔儿白!” 谁知听到这话后,白妹反倒是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冲着刀哥说道:“刀哥,这不是兔儿白的月宝印!其他的,请恕小妹实在不便告知!” 刀哥陷入了沉思,难道还有人冒充兔儿白,究竟是谁在冒充兔儿白? …… 突然,子辉的脑海中想起那夜黑脸老头提到了白丫头,而刀哥也曾说过老一辈称呼白妹为白丫头。他再次看着白妹问道: “白妹,小爷我想问下,你可认识七里铺贝佘客栈的黑脸老头?” 听到子辉的话,白妹先是一愣,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说道: “辉少,七里铺的黑脸老头就是贝佘老头,他们的账不好还。小女子年幼时,有次出了一趟远门,路过那儿时,不小心吃了他贝佘客栈门前的一撮青草。就为这,到现在都还在拿野兔皮给他还账呢!” 子辉听到白妹这番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仅仅一撮青草,还账居然还到了现在。那自己那晚看到的满院落的血,又该付出怎样的代价去还?又要还到何年何月?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追问道: “白妹,一撮青草,究竟要还多少野兔皮?” 就在这时,三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第133章 风云齐至 三人的出场方式可谓是奇葩至极,“砰砰砰”,他们竟齐齐地撞在了那巨大的石头之上,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地上。 白妹一瞧有人强闯兔儿窟,毫不犹豫地冲着身后的兔女郎打了个手势。 那些兔女郎们亦是毫不迟疑,二话不说,瞬间双眼泛红,气势汹汹地就围了上去,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子辉和三子赶忙出声阻拦道: “且慢!” 随着这一声呼喊,众人才终于得以看清那三人的模样,竟是哑女和张风张云二兄弟,两兄弟手拿竹竿,眼里挂着兽皮袋! 此刻的这三人,那模样简直狼狈不堪到了极点。个个都是头破血流,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然而奇怪的是,那些伤口并非是人为造成的,反倒像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摔伤、撞伤的。 哑女一看到子辉,瞬间双眼泛红,一下子爬了起来,猛地扑进了子辉的怀里,子辉则是一脸宠溺地轻轻摸了摸哑女的小脑袋。这时,哑女对着子辉就是一阵比划。 子辉盯着看了许久,也只是明白了个大概。她说在鼀潭看到子辉不见了,然后他们三人便坐着一朵云彩追了过来。 就在这时,张风、张云两兄弟看到子辉、三子以及另外两个乞命人兄弟都在,兴奋不已,嘴里说出了一番更为奇葩的话语: “辉少,三子,我能造风,张云能控云!只是目前还没掌握熟练,这才把我们摔成了如今这副惨样!” 子辉看到哑女的手势已经觉得够荒唐的了,如今这张风、张云二兄弟所说的更是离谱,不禁眉头紧皱,满是疑惑地问道: “如何造风,如何控云?” “辉少请看!”张风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张风整个人就像是在转呼啦圈似的扭动起了腰身。他那原本就粗壮的腰身,此刻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动作越来越快,整个人犹如陀螺一般飞速地转动起来。 就在他开始转动的那一瞬间,张风的头顶竟然凭空出现了一股极为微弱的龙卷风。 随着他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整个身体俨然成了龙卷风的中心。 那原本微弱的龙卷风在他的周围,如同一个不停转动的风扇,强大的风力刮得周围的人脸部阵阵生疼。 “走!” 伴随着张风的一声大喝,那龙卷风竟然带着他直接飞了出去。要知道这兔儿窟乃是一个地下城堡,到处都是错综复杂的山洞和洞窟。 “停停停”,然而张风一个没控制好,“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再次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巨石之上,随后又一下子狼狈地跌坐在地。 这时,白妹面带笑容地看向刀哥,说道: “刀哥,术法之中,妖族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兽族有地水火风四大之法,可小女子愚钝,还真没见过这样奇特的造风术法!” 刀哥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回应道: “白妹,老刀我在战场上闯荡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这般怪异的手段!” 这时,张风红着脸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对着张云说道: “弟弟,你来!” 张云走上前,对着子辉和三子说道: “我也控制不好,还望大家别笑话我!” 说完,张云便走到透光处,抬眼冲着天空中的一朵云,开始比划起了手势。只见他那一双原本粗糙的大手,此刻就如同揉面大婶的手一般,不停地来回揉搓。 “辉爷您看!”三娃满脸惊讶地指着天空说道。 众人纷纷从洞顶上方的透气孔望向天空,只见天空中的一朵白云,正随着张云的揉搓不断地发生着变化,形状开始变形,体积逐渐缩小。 半个时辰过去后,张云已是气喘吁吁,而那天上原本硕大的一朵云,已经被他揉搓得只有指甲盖大小。 “白妹,刚才还那么大一朵云,怎就变成了指甲大小,这莫非是盗族百戏里的障眼法?”刀哥满心疑惑地问道。 “刀哥,不是的,这种控云手段和那造风手段如出一辙,小女子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张云,你既然能控云,能否把那云抓下来!”白妹满心疑惑,嘟着小嘴说道。 “能!” 只见张云双手的手指迅速弯曲成爪状,紧接着他的脸涨得通红,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用力一缩,那指甲盖大小的云朵由远及近,最后化作一个数丈方圆的白雾,从洞顶上方的透气孔钻了进来。 众人只觉被那团白雾当头罩下,刹那间,凉风嗖嗖,凉意扑面而来。等到众人低头才发现,此时他们的脚下竟是一团数丈方圆的白雾。 这时,三娃好奇不已地在白雾上跳来跳去,随着三娃的跳动,众人竟感觉到一阵明显的晃动,三娃急忙低头弯腰,看向白雾的下面: “咦,辉爷,我们……我们,飞……飞起来了!”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低头一看,只见一群人正稳稳地站在白雾上,此时那团白雾竟然离地约有一尺的高度。 白妹向一群兔女郎使了个眼色,那群兔女郎毫不犹豫地从白雾上跳了下去。 由于兔女郎们跳下减轻了重量,那白雾竟带着众人快速离地而起。 由于上升的速度太快,“砰砰砰”一连串的巨响传来。 彪、刀哥、子辉、白妹和三子等人几乎不分先后地撞到了洞顶的石壁上。 这时,张云也彻底没了力气,“噗”的一声,原本数丈方圆的白雾竟然瞬间化成一缕清风,消散于无形。 等到众人落地,彼此相视一眼,而后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了哑女和张风张云两兄弟,是怎么从鼀潭,一路跑到兔儿窟的。 张风控云,张风造风,三人还正如哑女所说,是从天上坐着云飞过来的,不过张风张云两兄弟的手段还没修炼到家,这才让三人磕磕碰碰,一个个狼狈不堪。 此时,子辉的脸上全然没了笑意,眉头紧蹙,双唇紧闭。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十四哥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脑海中猛地闪现出贝佘老头的那句天道誓言: “贝佘窥天机,偿债应有时,善恶终有报,风云之后知。” 张风头顶的龙卷风,张云脚下的脚底云,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所谓的“风云”! 就在这时,三娃那带着几分颤抖和惊恐的声音骤然响起:“辉爷,三爷,那里有字!”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洞顶上方的透气孔旁边石壁上,竟渐渐浮现出一行触目惊心的血色小字: “贝佘夜立信,命数已先明。窥天偷隐情,运数即将呈!” 众人还未来得及从这震惊中缓过神来,那巨大的石块上,竟也缓缓地浮现出了一行同样令人胆寒的血色小字。 第134章 两行血字 那巨石上写着“满院孽水流,浑身骨肉情!三千婴骷血,一世乞命行!” 那两行触目惊心的血字,在昏暗的山洞中显得格外阴森。 白妹凝视着那血字,沉吟良久,眼神中透着凝重与思索,而后才缓缓地将目光转向子辉,轻声说道: “辉少,您可明白这两行血字所蕴含的深意?” 子辉眉头紧皱,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血字,反复揣摩了半天,可依旧是毫无头绪,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次,白妹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她沉思了片刻,随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功名!那洞顶的两行血字说的是,贝佘窥天窥得了你的命数与运数。至于巨石上的后两句,则是说需要你付出相应的东西来偿还。” 子辉一听,心中的疑惑更甚,连忙追问道:“究竟需要小爷我用什么来偿还?” “辉少,这就得看你所见到的究竟是什么了。乞、盗、娼、世皆为妖族探马,小女子身为妖族,对那世族贝佘一支也算略知一二。若您不介意,能否将你的所见所闻详细说来听听!” 说与一人听是说,既然说了,那说与万人听也是说。子辉深吸一口气,再次将那午夜惊魂的一幕幕,事无巨细、一字不落地和盘托出。 “那夜午夜……” 直至听完子辉的叙述,白妹和当初的十四哥一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也跟着颤抖着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您竟然看到了那东西!您可曾看到那些包裹里裹着的是何物件?” 子辉摇了摇头,说道:“小爷我,确实未曾看到包裹里的东西。” “小爷我,只瞧见了那满院落的血,和那数十个包裹,至于那包裹里的东西,着实没看到!” 听闻子辉没看到包裹里的东西,白妹先是一愣,随后像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长舒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番自己的心情,这才缓缓说道: “那小女子便从头讲起,也好让您这位乞命人的头子心里有个底。这既是你的命数,也是所有乞命人的命数。如今我非三子哥不嫁,也算是半个乞命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给了乞命人,总要为乞命人出谋划策!” 听到白妹的这番话,刀哥心中明白这是乞命人内部要谈正事了。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笑了笑,说道: “白妹,你这兔儿窟我老刀还未曾好好逛过,能否让几位兔妹妹带我好好逛逛?” 此事关乎乞命人的命数机密,子辉和白妹自然也清楚刀哥这是在主动避嫌。 白妹脸上浮现出一抹理解的微笑,冲着她身后那些兔女郎轻轻摆了摆手。 “辉少,刀哥我是重色轻友,美人当前,这个时候就不陪你喽。”刀哥冲着子辉眨了眨眼,打了一个俏皮的手势。 “刀哥大义,小爷我替乞命人谢过!”子辉双手抱拳,郑重地冲着刀哥施了一礼。 二十多个身姿婀娜的兔女郎,巧笑嫣然地挽着刀哥的手,她们的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朝着兔儿窟的深处款款走去。 “三子,兄弟们初来乍到,你带他们也去走走?记得布哨!”子辉目光凌厉地扫视一圈,语气严肃地对着三子说道。 “好嘞,辉少!”三子应道。 只见三子带着哑女,张风、张云两兄弟,三娃、彪和另外两个乞命人兄弟,朝着兔儿窟洞口的方向行去。 说来也怪,哑女此时也乖巧了很多,张风张云两兄弟看到哑女走了,也快步跟了上去。 此时,子辉神色肃穆,只见他手腕一抖,抛出七枚闪烁着神秘光芒的令牌,口中厉喝一声:“困阵,起!” 刹那间,他胸口再次喷出了数百食尸虫和噬魂虫,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以七枚令牌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内瞬间升腾起浓浓的白雾,将整个山洞都笼罩其中。 困阵里,此时仅剩下子辉和白妹二人。 “白妹,涉及到乞命人的命数,小爷我不敢有丝毫大意,能谨慎一分是一分!”子辉的表情异常严肃,目光中透着坚定。 见子辉如此谨慎,白妹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明艳动人,她轻启朱唇,说道: “辉少不愧是辉少,单瞧这份手段和心性,便非凡人能及,怪不得能被那些老家伙们看中,还让你统领牛市口乞族!接下来小女子就长话短说,此事要从乱谷城大狱出事讲起!从那黄家人的‘天人五衰’说起……” 白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足足说了两三个时辰,才将乱谷城近来发生的种种,给子辉梳理了个大概。 乱谷城下,一直镇压着一座大狱,此事,牛屠子曾经跟子辉提及过。那大狱之中,关押的无一不是埕魔彘怪之类穷凶极恶之徒。 前段时日,大乱市黄家的一个黄皮子渡劫,渡“天人五衰”的劫,在牛市口弄出了一个黄皮子窝。 谁知,好巧不巧,这黄皮子渡劫时,劫雷好巧不巧竟打到了乱谷大狱的一处阵眼之上,意外地放出了埕魔彘怪。 埕彘、拍花、略买都是乞族中的败类,刚从大狱中跑出来的埕魔彘怪,满心只想着寻找战血潭来恢复自身实力,于是便收了山鸡为徒,让山鸡去联系了乱谷管事的“拍花儿”红鸳寻求帮助。 于是,山鸡和红鸳狼狈为奸,开始四处为非作歹。 埕魔彘怪找到战血潭后,山鸡先是以“聚宝盆”为幌子,骗了数千人进入西山乱坟岗,以供埕魔彘怪吞吸血肉和神魂! 然而,埕魔彘怪若想彻底恢复实力,远非这般容易。 依白妹所言,战血潭和那数千人,仅仅只能让埕魔彘怪疗愈伤势,若想让那俩魔头恢复实力,需要以一百零八个埕坛人和一百零八个彘罐人为阵基,还需要用三万六千人血和人魂作为阵引,布置埕彘大阵! 三万六千人血和人魂,被山鸡用掌上舞之死,挑唆大乱市的路岐一支在牛市口对面弄了一个乞族堂会。 堂会里,红鸳借刀杀人,借了牛屠子的刀在牛市口大肆屠戮了数万人,这才算是有了“阵引”! 但光有阵引,没有阵基,依旧是不行。 第135章 三个脏人 而培养一百零八个埕坛人和一百零八个彘罐人,这简直是难如登天的事情。不但需要数量充足的埕坛彘罐,还必须得有足够多的孩童才行! 埕坛彘罐,当年每一件都是受到妖皇庇佑的东西,是妖兽战场上埕彘人冲锋陷阵的铠甲。 然而,自从埕彘被乞族打上败类的标签后,那埕坛彘罐,就放置在窑子里的山洞之中,平常就是客人眠花宿柳的马桶尿罐。 后来,红鸳得到埕坛彘罐的消息后,竟然利用七个蜘蛛精打掩护,悄悄地把它们给取走了。 然而,有了埕坛彘罐后,孩童的人选又是问题。 只有十五岁以下的孩童才满足条件,因为他们的囟门、囟骨尚未完全闭合,只有这样的条件,才能够被培养成为埕坛人和彘罐人。 可是,想要获取足量的孩童,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倘若没有精通孩童之道的“略买”从中协助,红鸳简直就是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众所周知,乞族略买一支和埕彘一支,向来不合。 然而,山鸡的阴谋诡计一个接着一个,环环相扣。 山鸡和红鸳,先是借牛屠子的手,屠戮了牛市口数以万计的无辜之人。 在没有“略买”帮助的时候,他们就趁着家家户户操办白事的时机,到处掳掠孩童。 用来培养埕坛人和彘罐人的孩童,可不是随随便便挑选就可以的。 必须按照赤子、襁褓、孩提、始龀、垂髫、总角、黄口、幼学、豆蔻、及笄、束发等等细致的分类来进行。 从刚刚出生一直到十五岁,每个年龄段都不能有缺失,而且男女都得有。 所谓的赤子、襁褓,指的是一岁以下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幼。始龀指的是开始换牙的孩童,通常来说,男孩是八岁,女孩是七岁。 垂髫则是三四岁到八九岁,头发自然下垂的孩童。总角是年龄在八九岁至十三四岁之间的少年。 黄口指的是十岁以下的孩童,幼学的年龄则是十岁。 豆蔻是十三四岁到十五岁的女子。 女子到了十五岁就要举行笄礼,十有五年而笄;男子十五岁则要行束发之礼。 此外,刚刚出生的度婴,出生三日的汤饼,九岁的九龄,十岁的外傅,十二岁的金钗,十三岁的舞夕,所有这些年龄段的孩童,一个都不能少! 这些孩童,如果要被培养成埕坛人和彘罐人,成功存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听到这里,子辉只觉得脑袋一阵发麻,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神经。 怪不得老头子曾叹气道,“唉,但愿只跑了一个埕坛人吧!要不然,这乱谷恐怕真就要乱喽!” 山鸡和红鸳,先是屠杀了数万人,接着又掳掠了数千名无辜的孩童。这埕彘、拍花、略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被列为乞族的败类,实在是败类中败类! 子辉突然想起,就在那夜,贝佘老头也曾经提到过“赤子、襁褓、孩提、始龀、垂髫、总角、黄口、幼学、豆蔻、及笄、束发……”,甚至还提到了“埕坛彘罐的残次品!”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仿佛被冻僵了一般,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看着白妹,声音颤抖地问道: “白妹,你的意思是那三千六百颗东西,竟然是尸骸?” 白妹平静地看了子辉一眼,缓缓地开口说道: “辉少,说是也对,说不是也对,那是卤骨,是婴幼的囟骨!要处理那些被埕坛彘罐折磨致死的尸骸,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随便处理的。只要稍有差池,就会引发天怒人怨,所以这需要‘脏人’来操办!” 子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那……” 白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卤骨之中蕴含着大怨念,七里铺的''鳏寡三''那三个‘脏人’,虽然能够处理尸骸的其他部位,但是对于卤骨,他们却是束手无策。所以,要处理卤骨这种邪事,还得是懂得天道誓言的贝佘老头才行!” “‘脏人’?鳏寡三?”子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震惊之色。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鳏寡三这个名字了,第一次是从十四哥的口中得知的! 白妹,看着子辉那震惊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 “''鳏''指的是那个光头佬,''寡''是那个龅牙青,''三''则是那个老拐子!这三个‘脏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平日里,他们就经营着黑店,只要有脏活找上门,他们就算不想接,也由不得他们拒绝……” 平日里,“鳏寡三”各有分工。 光头佬专门负责在大马路上撒“爪子骨”,这种手段就是为了坑害那些骑兽。一旦骑兽的爪子受到损伤,就只能乖乖地选择住店。 按照白妹的说法,七里铺这个地方,店铺多得数不胜数,客栈、饭庄、茶楼、赌坊、医铺、棺材铺等等,各种各样的店铺琳琅满目。 然而,真正的掌柜,实际上只有贝佘老头和鳏寡三。 贝佘老头仅仅拥有一家贝佘客栈,这是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店铺。 如果没有贝佘客栈,那么无论走到哪里,都属于鳏寡三的地盘。就连那里的青楼和窑子,也根本不归兔儿爷和兔儿姐管。 一旦有人踏入了鳏寡三的地盘,龅牙青就会负责投毒下迷药,其手段残忍得就如同《新龙门客栈》里的那样,剥皮抽筋、剔骨“疗伤”,最后将人变成餐桌上的一道食材。 老拐子是一位大医,既能治病救人,也能炼制毒药,同时也掌管着棺材铺。 当他们遇到得罪不起的人的时候,老拐子瞬间就会变成一个满口“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的良医。 可要是遇上得罪得起的人,就算这个人已经死了,他也会想方设法卖给他一副上好的棺材。 闹了半天,鳏寡三在七里铺竟然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黑吃黑的产业链。 从人活生生地来到这里,一直到最后被横着送走,所有的一切,都是鳏寡三的生意! 听到这里,子辉不禁想起了来兔儿窟的路上,彪不幸中了“爪子骨”的招数。至于七七和毛驴,想来应该属于“鳏寡三”得罪不起的那种人。 子辉满心疑惑,眉头紧皱,急切地问道: “难道大乱市的年爷和黄爷就不管管这些事吗?” 第136章 一身骨血 听到子辉的问话,白妹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却又带着几分无奈与嘲讽。 “年爷和黄爷,他们分别是大乱市的人族、妖族掌舵,镇守一方,本就藏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丑事,想要去做那些肮脏卑鄙的勾当,怎么可能用不到‘脏人’呢?七里铺的青楼、窑子都是他俩使得坏,再者说了,这所谓的大乱市,哼,呵呵呵!” 白妹冷笑了几声,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透着丝丝寒意。她微微眯起双眸,再次看向子辉,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接着说道: “辉少,就因为那是三千六百颗充斥着大怨念的‘卤骨’,而且又那么不巧被你给看到了。那些孩童因牛市口而丢掉了性命,而你呢,又是这牛市口乞命人的掌舵人,所以才有了贝佘老头‘满院孽水流,三千婴骷血’这两行血字谶言!” 听到这两行充满血腥与怨念的血字谶言,子辉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总算弄明白了包裹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然而,对于究竟该如何去偿还这笔莫名其妙的孽债,他的心里依旧像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白妹,那这血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到底要小爷我怎样去偿还啊?”子辉一脸急切,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焦虑与困惑。 白妹望着一脸迷茫的子辉,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悲戚,缓缓地说道:“浑身骨肉情,要的是你的一身骨血肉;一世乞命行,要的是你的一生劫难随。乞命人,向来命运坎坷多舛,如今再加上这三千六百的讨债怨念,唉!”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 看到白妹如此悲伤的模样,子辉心中一暖,他知晓白妹是在为自己的安危担忧。 当时十四哥也说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辉少最后看到的是满院落的血。依我看,他们要的是你全身的血!” 十四哥和白妹的话相互印证,子辉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咧开嘴笑道:“嘿嘿,白妹,知道用什么偿还就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是把这条命豁出去罢了。乞族乞族,向天乞命;乞族乞族,向地索魂。咱乞命人的命都是从老天爷那讨要来的,小爷我有啥好怕的!” 看到子辉这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架势,白妹原本沉重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殊不知,此时子辉的脑海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思绪纷飞。他想起了白三爷曾经说过的话:“鬼铸骨,妖聚血,兽开脉……完美的人形妖兽……越几级杀人,都易如反掌。” 自己的这一身骨血,是老头子费了大力气才帮他“脱胎换骨”得来的,后来又被白三爷用梅花三针和三合针打通了关节。 这一路经过了西山乱坟岗,乞族院落厮杀、年老二的面摊、牛市口的窑子、路岐地牛毛帐篷,经历了无数的拼杀与磨难,才好不容易达到了开蒙六级的境界! 这一身的骨血肉,子辉心想,与其拿来偿还给那贝佘老头,倒不如干脆杀进埕彘人的老窝,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杀他个天翻地覆。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况且如今,埕魔彘怪被那些老家伙们缠住了,红鸳也被牛屠子等人穷追不舍。 以自己如今开蒙六级的实力,再加上尸壳郎新弄出来的“刺盾、舌索、骨剑”,还有跟蛇爷学来的阵法,在埕彘人的老窝里,自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是能横着走的存在! 山鸡和红鸳,借牛屠子的手,弄成了埕彘大阵的“阵引”,子辉可不想再让自己被他们当枪使,为他们收拾这烂摊子,更不想赔上自己的一身骨血肉。 埕魔彘怪,想要布置埕彘大阵来恢复他的实力,那小爷我就先混进埕彘人的老窝里,把你的阵基先毁了再说! 可是,如何混进去那老窝,又怎么能够不被发现地混进去,子辉却是毫无头绪!想到这里,子辉把目光转向白妹,再次急切地问道: “白妹,小爷我能不能混进去当埕彘人?你可别瞧我人个子不小,其实我才十二岁半!” 白妹听到子辉的话,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 她本就冰雪聪明,一听到子辉这么说,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她的心中不禁为这个半大小子大胆的想法而感到震惊,同时也被他的魄力所深深折服。 见白妹只是沉默着,一双美目不停地上下打量着自己,子辉着急地又说道: “白妹,小爷我真的才十二岁半,毛毛都还没长齐呢,不信……”说着,子辉作势就要脱裤子,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白妹瞬间满脸羞红,娇嗔地笑骂道:“辉少,小女子知道你才十二岁半,妖看人可不是看个子大小,而是闻骨龄!只要动动鼻子就能清楚知晓你的年龄大小,可不用你脱裤子!” 子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很多妖都喜欢耸鼻子,小爷我之前还以为他们是喜欢吃人呢?小生怕怕!”说完,他还故意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心脏。 听到子辉这充满趣味的话语,看到他那搞怪夸张的模样,白妹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娇笑连连,笑得花枝乱颤,说道: “如今,山鸡和红鸳正为孩童不够发愁呢,这时候混进去确实不难,难的是如何能不让他们发现你这一身开蒙中期的实力,否则怕是还没混进去就被人家给打死了!” 子辉听了,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七个蜘蛛精被吴掌柜带走了,青纹被镇压了,鱼殇跟了白三爷去了慈善堂,你白妹也要嫁给三子了,就连猫妖也在被狗王追杀,红鸳身边都快没人了,还有谁能杀得了小爷我?” 白妹静静地看了子辉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缓缓说道:“辉少,姚嘉、刘倩七姊妹是和红鸳达成了交易,青纹和红鸳是老相识,鱼殇是被红鸳胁迫来的,小女子是替我八哥九妹还她一个人情,至于踏雪是为了什么,小女子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辉少你想过没有,我们都是妖族,只是临时过来助拳的而已!” 顿了顿,白妹深吸一口气,再次说道:“红鸳,身为乱谷管事的‘拍花儿’,你难道以为她能够调动的人手少?还是以为她手底下的‘拍花儿’少?我们几个妖,才只是几个过来帮忙的,就已经让牛市口元气大伤!” 听到这话,子辉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顿时大吃一惊。 确实如此,打了这么久,除了青纹蟾妖、踏雪猫妖,拥有“拍花儿”的手段,他还没见过一个真正的“拍花儿”,就连红鸳也只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第137章 只身前往 子辉与白妹在困阵的角落里,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许久。终于,子辉在白妹的话语中,找到了一条能够顺利进入埕彘人老窝的捷径。 白妹神色凝重,缓缓说道:“‘略买’那可是精通孩童之道的乞族败类。能被他们相中的孩子,必定是最适宜‘采生折割’的孩童,也是最适合修炼‘埕坛彘罐’的人选!” 说起埕彘人的老巢,牛屠子和狗王之类的乞族老手都不知道在哪儿,更何况一个才出道的子辉。 然而,一旦被“略买”打上“上彩术”的标签,那就是埕彘和略买两支人马争抢的目标,这也是埕彘和略买不合的原因。 到时候,根本无需子辉去找埕彘人的老窝,山鸡和红鸳定会派人前来抢夺。 若想引得“略买”的注意,有个最为愚笨,也是最为直接的办法,那就是去找七里铺的鳏寡三。 要知道,在这混乱不堪的大乱市中,胆敢私下与“略买”暗中勾结打交道的,唯有七里铺的“鳏寡三”。 据白妹讲述,“鳏寡三”年轻时也曾是“略买”中的一员,后来从那妖兽战场侥幸归来,便在七里铺悄悄地开了一家黑店,从此干起了无本的买卖,坑蒙拐骗,无所不为。 子辉双眉紧蹙,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时间仿佛凝固了片刻。 终于,他咬了咬牙,决定再走一趟七里铺。 子辉心里清楚,只要能让“鳏寡三”给自己打上“上彩术”的标签,那么进入埕彘人的老巢,便几乎是十拿九稳之事。 子辉想起来兔儿窟的路上,当时“鳏寡三”见到自己的场景,自己的脸庞恰好被毛驴的尾巴遮住了,想来他们根本就看不清子辉的真实样貌。 况且,那时的子辉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可如今却被毛驴给压成了一米六的个头。 “白妹,那小爷我这一身的实力,究竟该怎么掩饰?” 白妹轻轻抿嘴,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辉少,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复杂。你只需将那一身术法之力收起来,不去动用即可,就像当初牛屠子在牛市口所做的那样!” 原来如此,牛屠子收起了术法之力,差点被十多万普通人打死,这也难怪。 然而,子辉脑海里又浮现出当初从西山乱坟岗回来后,因为突破开蒙二级,险些震断了老头子的腿,他再次问道:“那小爷我这一身坚硬的身子骨,又该怎么藏?” 未料,白妹听闻这话后,先是一愣,随后捂着肚子笑得更加厉害了,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哎呀,辉少,你可真是当局者迷呀!莫要说那龙、凤、麒麟等超级洪荒大族,就说诸多洪荒巨兽,它们刚出生的时候,那身子骨就比大妖的还要强梗。古老相传,有一石猴刚一诞生,便是钢筋铁骨,无坚不摧。辉少,你有所不知,只要不施展术法之力,你的身子骨越硬越好,‘略买’就越看得上!” 听闻白妹的这番解释,子辉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脸上的阴霾也渐渐消散。 最后,子辉郑重其事地召集众人,有条不紊地做了一番细致周全的安排。 他神情严肃地对三子说道:“三子,你带着两个乞命人兄弟,就安心留在这兔儿窟。至于你和白妹的成亲之事,还是等小爷我归来之后,再从长计议。” 毕竟,当初青眼被吴掌柜收作记名弟子之时,吴掌柜始终不允许青眼称呼自己为“恩师”,还言辞坚决地说“人、妖有别!” 人和妖之间,就连师徒关系都如此复杂敏感,更何况是三子和白妹的成婚这等大事。 此外,子辉将整个丐帮托付给了三子,他语气沉重地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只有你那憨厚的性子,才是最适合统领丐帮的!” 最后,子辉小心翼翼地交给三子一个陈旧的兽皮包裹,这个包裹正是当初虫爷在临死前交予自己的。 里面不仅装着虫爷悟出的“小虫术”,还存放着年老二的人皮、西山月的留影竹、吴掌柜的人造灶马以及牛屠子给予自己的鬼头草! “那‘小虫术’,你可以尝试着学,能学到多少全凭你的本事和悟性。咱丐帮的大小事务,若有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多问问白妹!” 子辉再次不放心地向三子叮嘱了几句。他深知,只要有白妹在,就算是大黑拳闹个什么幺蛾子,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如今,尸壳郎和食尸虫、噬魂虫已经用特殊的手段化作了“舌索”,缠在子辉的腰间。 不过此时的舌索又变换了模样,远远看去,酷似一根带着麻点的草绳腰带。 子辉的怀里,仅仅剩下了几颗普普通通的鹅卵石,他心想:去七里铺找“鳏寡三”,带几颗鹅卵石,应该不过分吧。 至于七星剑阵的七枚骨牌,则被食尸虫和噬魂虫吞了,彻底与它们融为一体,这也是尸壳郎吞吃了妖垢后,领悟出来的手段。 …… 处理完三子的事后,子辉无奈地望着一直粘着自己不放的哑女,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白妹微笑着说道:“辉少,别愁,我有办法让哑女不再跟着捣乱。” 子辉听闻,顿时喜上眉梢,于是又仔仔细细地交代张风、张云两兄弟留在兔儿窟,专心训练“造风、控云”之术! 子辉对这两兄弟的手段满怀期待,一旦这兄弟俩的‘造风、控云’之术能够运用得炉火纯青、随心所欲,那对于整个丐帮,乃至所有乞命人都将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试想一下,一群乞命人悠然地端坐在白云之上,来无影,去无踪,这将会是何等厉害、令人惊叹的手段。 况且,兔儿窟里那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山洞和洞窟,这样独特的地形对于张风张云两兄弟“造风、控云”的技法修炼,无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令子辉感到万分奇异的是,也不知道白妹究竟给哑女说了些什么话,哑女竟然真的不再像之前那样粘着子辉了。 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最懂女人的,唯有女人!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子辉再次喊来了刀哥和三娃,然而,他并未将自己打算前往七里铺的事透露给他们。 而后,三人动作利落地骑上彪,再次踏上返回大乱市的路途。只要子辉能够平安无事,刀哥对年府的那些老兵卒们,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在归途中,子辉与尸壳郎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这才知晓只要尸壳郎能够顺利吞食那假兔儿白的尸骸,竟然还能领悟一种特殊的手段。 子辉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想:那假兔儿白貌似根本不是兔儿窟的人马,如此一来,自己便无需多虑了。 第138章 乱市插曲 三人一彪,从兔儿窟抵达大乱市的年府后,子辉神色匆匆,便让三娃带着彪迅速离开了。 三娃离开没多久,年府门口被一群看热闹的人围得密不透风,水泄不通。只见年府的一群丫鬟仆役正对着一个光头小子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 这光头小子,身材虽不高大,但看上去身子骨还算结实。然而,年府的丫鬟仆役可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都是老兵卒出身,个个孔武有力,每人至少拥有四牛之力。 “你这小兔崽子,干啥事不好,偏要做这下九流的偷八,偷鸡摸狗居然还偷到年府来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看老子不狠狠打死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 “玛德,真晦气!出了这档子糟心事,这个月的妖币,怕是又要打水漂了。” “等到日落,兄弟们跟我去找那偷八的头子好好聊聊,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不卸掉他一条腿,这年府都要被他骑在头上撒野了!”年府门口,一个满脸横肉、管事模样的人气急败坏地冲着一群丫鬟仆役大声说道。 那群丫鬟仆役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足足打了半炷香的功夫,这才停手了。 不过,那光头小子倒是硬气,被这么一群如狼似虎的老兵卒揍得浑身淤青,却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没有出声求饶。 围观的人群一听是个偷八,顿时像被点燃的爆竹,跟着瞎起哄,叽叽喳喳个不停。 大乱市的世族“下九流”向来有其不成文的规矩,一流戏子二流推,三流王八四流龟,五剃头六擦背,七娼八盗九吹灰。 一个偷八如此不长眼,竟敢招惹权势滔天的年府,这下可真是热闹非凡,炸开了锅。 听这管事的狠话,怕是大乱市偷八的头子,都要被这帮心狠手辣的老军卒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直到那群丫鬟仆役骂骂咧咧地返回年府,那光头小子才嘴唇颤抖着嘟囔了一句: “年爷要招东床快婿,小子我不就是从烟囱里钻进了澡盆子里,我就是想先给兄弟们掌掌眼……” 这话不说还好,话还未说完,那群刚刚离开的丫鬟仆役听到后,瞬间怒火中烧,再次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对着他又是一顿疾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直打得那光头小子口吐鲜血,昏死过去,这才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 “卧槽,居然是采花小贼!刚才年府的丫鬟仆役不是说他是个偷八么,怎么变成采花小贼了!”一个满脸惊讶的青年扯着嗓子叫嚷道。 “你懂个啥,年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咱大乱市人族掌舵人的府邸。说这光头小子是偷八,不过是为了保住年府的颜面,遮遮羞罢了。”一个看似阅历丰富的老者捋着胡须,摇头晃脑地笑道。 “你们瞧,那采花小贼的头顶上,一片黑乎乎的,像是火烧火燎过的,怕还真是钻了烟囱进去的!”一个眼尖的中年妇女指着那光头小子的脑门,提高嗓门说道。 “嘿嘿,看吧,今晚绝对有好戏看,年府多少年了,没闹出这么大笑话了!也不知这个采花小贼到底看到了啥?”一个独眼龙不怀好意地猥琐说道。 “别废话了,这话既然被这采花小贼捅破了,怕是今晚下九流的要被血洗喽!赶紧回窑洞睡去,赶明儿绝对有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神色凝重,扭头就匆匆走了。 围观的人群,见老头走了,也都如梦初醒,一个个嚷嚷着“回窑洞睡喽,否则被年府当下九流的抓了,可就太冤枉了!”,然后作鸟兽散。 那光头小子,正是子辉。 半个多时辰后,佯装昏死的子辉,被两个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家伙抬走了。 …… 待抬到地方,子辉这才发现此地竟是个破旧的饭庄,那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直接就把他丢在了饭庄的牲口棚里。 紧接着,那两个家伙便蹑手蹑脚地进了饭庄的一个昏暗窑洞内。 窑洞内人不少,喧闹嘈杂得像煮沸的开水锅,然而声音最大的仅有两个,一个尖利刺耳的男声,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怪气的声音。 尖利的男声,像被激怒的野兽般嘶吼道: “风月枭,你踏马到底是怎么管人的,手底下的小子竟敢跑到年府去踩点,你想死也别拉着我们这帮老兄弟给你垫背!” 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却带着几分轻佻的笑意: “夜行鼠,你个偷八,别在这里贼喊捉贼!老娘手底下的人就那么几个,不像你,到处都是一窝一窝的?” 那尖利的男声,此时变得阴恻恻地说道: “风月枭,做人做事,都得有个底线,该做的,不该做的,能做的,不能做的,你踏马的能不能心里有点b 数,别啥都做。否则下九流的老哥几个拿你没办法,还怕''五花八门''的老东西们也治不了你?” 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再次不屑地笑道: “你个偷八,管不好自己手底下的兔崽子,反倒是教训起老娘做人来了。你要是有种,就把这事往上捅,反正这个月是七里铺的三个老家伙在主事!” “嘿嘿,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也知道这个月‘五花八门’主事的三个老家伙在七里铺,别以为你跟金菊花勾搭上了,就能无法无天了。” “那就七里铺见!” “谁怕谁!兄弟们,守好家,老子非要跟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走一趟七里铺!” …… 当夜,月黑风高,年府附近的下九流,除了采花的风月枭和偷八的头子夜行鼠,所有人都被年府那群如狼似虎的仆役们屠戮一空,一时间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此时,风月枭和夜行鼠二人,正抬着装昏的子辉,正在赶往七里铺的路上。 他们白天启程,直至夜里还没到,同样是因为他们的骑兽黑豹也中了“光头佬”的“爪子骨”! 眼见中了“爪子骨”的黑豹无法行走,无奈之下,风月枭和夜行鼠只得抬着子辉匆匆赶往七里铺。 深夜的七里铺,依旧灯火辉煌。而那贝佘客栈,正如白妹所说,乃是一家“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铺子,此时关门了。 在七里铺,最大的一家店铺,是一座三层窑洞相叠的大窑洞,那店铺的招牌上醒目地写着三个大字——“肥羊肆!” 第139章 灯火通明 风月枭,非男非女,长发披散在肩头。 她身着一条洁白的兽皮裙,裙摆随着走动轻轻摇曳,裙角处还带着几缕粗糙的毛边。再看她的脸,涂抹着厚厚的妆容,那浓重的眼影好似两团乌黑的云雾,腮红犹如燃烧的火焰,嘴唇则被涂成了妖冶的紫红色,整个人像个白无常一样。 夜行鼠,身材高挑且瘦骨嶙峋,仿佛一根被拉长的竹竿。 他的面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黑色,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兽皮长袍,那长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随着风的吹拂,隐隐约约能看见他嶙峋的骨架,整个人像个黑无常一般。 这两人一副黑白无常的打扮,双手还抬着一个光头小子。 “肥羊肆”的店小二眼睛贼溜溜地一转,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嘴巴一张便是一句: “呦,两位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这怎么还带上了食材,是准备清蒸、水煮,还是打算红烧、麻辣?” 风月枭一瞧见那店小二,脸上顿时浮现出极度不耐烦的神情,眼神中透着一股戾气,从牙缝里挤出八个字: “风月无边,枭字当头!” 这时,夜行鼠也赶忙跟着说道,声音尖细而急促: “妙手空空,夜行摸狗!” 店小二一听这切口,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这二位的身份,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谄媚起来,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说道: “呦,小的唐突了!原来是风爷、夜爷二位爷大驾光临,金菊、木棉、土中,不知二位爷今晚拜的是哪一支?” 子辉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心里暗自庆幸,这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的暗号切口,幸亏来之前白妹都给他仔细教过了,要不然,就算想破了脑袋他也休想弄明白这些话。 要知道,鳏寡三的身份远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在暗地里,他们可是大乱市世族“五花八门”的话事人。 龅牙青,乃是五花里的大花金菊花,专门负责售卖一种号称“菊花残”的菊花茶。 老拐子,作为五花里的二花木棉花,主要负责炼制“爪子骨”上的毒药。 光头佬,则是五花里的老五土中花,负责丢“爪子骨”坑马,还负责拿刀杀人剔骨! 此刻,风月枭用那雌雄难辨、阴阳怪气的声音缓缓说道: “金秋时节金菊灿,朵朵娇妍映日边。风抚花摇香满径,独留艳影惹人怜。” 这时候,夜行鼠也紧跟着说道: “金菊绽放傲霜寒,璀璨金花耀眼前。不与群芳争艳色,孤标逸韵自悠然。” 店小二一听这切口,别知道他俩这是要找龅牙青,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忙不迭地说道: “呦,二位爷,巧得很,青奶奶就在二楼候着呢!” 说罢,店小二扯着嗓子冲着里面大声吆喝一嗓子: “花风月,摸夜行,打尖又住店,有贵客上门,二楼的兄弟,上好的菊花茶,伺候着!” 这时,二楼的窑洞里也迅速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回应: “得嘞!” 风月枭和夜行鼠抬着子辉,步伐匆匆,直奔二楼的窑洞而去。 路过一楼的大堂时,浓郁的羊膻味扑鼻而来。子辉,匆匆一瞥,只见热闹的大堂里,十几张石桌子都坐满了客人。 那些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都坐在石桌前,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红着眼睛,发了疯一般大快朵颐,桌子上清一色都是烤肥羊、肥羊汤。 石桌子上,除了羊肉,就是一壶菊花茶,菊花香味飘来,与羊膻味混合在一起,很是奇特。 到了二楼窑洞,刚一进门,子辉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一抖! 只见那个长着龅牙的老太婆正坐在一张石桌子前用手当筷子用餐,那吃食看似简单,实则怪异。 一碗热气腾腾的龙须面,面条根根分明,仿佛银丝一般;一个小巧的油碟,里面盛着金黄色的油;旁边还稳稳地放着一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菊花茶。 那老太婆正是龅牙青! 石桌子旁边还站着三个奇异的角色。 一头身形巨大的怪兽,形如粗壮的树桩,没有腿脚,五官虽然清晰可见,但显得十分狰狞。最为奇特的是它的下巴上,不停地往外冒着如面条般粗细的胡须,那胡须洁白柔软,酷似真正的龙须。 每当龅牙青吃完一口面,那树桩子般的怪兽猛地一甩头,那长长的胡须便齐刷刷地断掉,落入碗中,瞬间化作了新的面条。 还有一个猪头人身的胖子,挺着一个仿佛怀胎十月的大肚子。 肚脐眼上方竟然神奇地点着一把绿油油的火,那火不停地炙烤着肚子上层层叠叠的肥肉,发出“滋滋”的声响,一滴滴晶莹的油顺势滑落,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旁边的小油碟里。 另外还有一个花妖女,身材纤细修长,婀娜多姿。 她相貌更是姣好动人,眉眼之间透着万种风情。她头顶的长发并非寻常的发丝,而是瓣瓣鲜艳的菊花瓣,散发着浓郁的菊花清香味,毫无疑问,这竟是个菊花妖。 奇怪的是,怪兽没有腿,胖子没耳朵,菊花妖没舌头,这三个家伙,一个瘸子,一个聋子,一个哑巴! 这时,龅牙青吃了一口面,看着风月枭和夜行鼠说道: “咦,风月枭,夜行鼠,你们俩不在大乱市待着,怎有空来我这儿闲逛了?” 风月枭一听,脸上立刻绽放出如菊花般灿烂却又透着几分谄媚的笑容,刻意压低了嗓子,轻声说道: “青奶奶,这不,小的们有点琐事,还得劳烦您老人家给断断!这该不会是年府给小的们下的套吧?” 夜行鼠也赶紧低头哈腰,一脸讨好地说道: “青奶奶,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打着我俩的名号,跑去年府偷看年家小姐洗澡,您看这事?” “吸溜”一声,龅牙青不紧不慢地吃了一口龙须面,剔了剔牙,才抬眼打量着风月枭和夜行鼠,慢悠悠地说道: “看在你俩也是下九流小头子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开门做生意的,你们俩都懂,先把规矩拿上来!” 听到龅牙青的话,风月枭赶忙伸手在怀里一阵摸索,那动作急切又小心。终于,他掏出了一个小巧的小石罐,石罐的表面略显粗糙,还带着一些细微的纹路。 风月枭轻轻打开小石罐的盖子,一股奇特的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只见罐子里是一罐略显粘稠的水,那水呈现出一种微黄的色泽,在光线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而水中,静静地泡着一样形似鱼泡的东西,那鱼泡圆润饱满,表面还隐约有着一些细小的纹理。 “青奶奶,这是小的一个相好的送的''赤鱬鱼泡'',据说……” 风月枭的话语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龅牙青一眼。只见龅牙青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藏着难以捉摸的深意。 就在这时,夜行鼠也不甘示弱,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定睛一看,竟是一个透明的碗。这碗晶莹剔透,宛如水晶一般纯净,每一道光线照在上面,都能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美轮美奂。 “青奶奶,这玩意儿,是小的淘换来的!据说用来喝菊花茶,效果非凡!”夜行鼠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和期待。 子辉看了半天,才看明白,这龅牙青的规矩原来就是收礼,这规矩也颇为奇葩。 第140章 脏活累活 这时,只见龅牙青不慌不忙地再次将那细长的龙须面吸入口中,她的嘴唇微微蠕动,那面条在她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她不紧不慢地缓缓咀嚼着,腮帮子有规律地起伏着,每一次的咀嚼都是细嚼慢咽。终于,她咽下了口中的龙须面,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她的目光平静如水,却又仿佛暗藏着波澜,就这样直直地看着风月枭,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 “黄府的‘赤鱬鱼泡’,十年的赤鱬鱼啊,这可当真是个稀罕玩意儿。在大乱市,能有实力用得起这东西的,恐怕也就只有黄家了吧。不错,我甚是喜欢,赏花一朵!” 龅牙青的话音刚落,那菊花妖头顶上的一朵娇艳的菊花瓣便轻轻摇曳起来,对着风月枭晃了晃。 与此同时,石桌子上那冒着热气的菊花茶中,一缕清幽迷人的香气瞬间喷涌而出,宛如一条灵动的小蛇,径直钻进了风月枭的鼻子里。 刹那间,风月枭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浑身猛地一震,原本一路奔波,略显萎靡的他瞬间来了精神,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起来。 他眼神迷离,眼睛和一楼的客人们一样,霎那间双目通红,嘴巴滔滔不绝地把这“赤鱬鱼泡”的来历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谢青奶奶的赏,这‘赤鱬鱼泡’,是前段日子小的跟黄家一女子幽会……” 听完风月枭的话,龅牙青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双眼缝中射出的光芒让人难以捉摸。她轻轻拍了拍手,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风月枭,可有其他人知晓这事?” 就在这时,菊花妖头上又一朵菊花瓣轻轻晃了晃,那花瓣如同一片轻盈的雪花,缓缓飘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风月枭的头顶上。 那朵花瓣刚一接触到他的头发,瞬间化作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菊花,稳稳地插在了风月枭的鬓角。刹那间,为风月枭那张白皙的小脸增添了一抹艳丽的春色! 要知道,菊花妖的菊花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带着它修炼术法之力,效果比妖币都要好上许多。 此时的风月枭,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之中,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他脸上挂着一脸贱兮兮的笑容,说道: “青奶奶,风月美妙,妙不可言,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时,龅牙青再次将龙须面吸入口中,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斜瞄了风月枭一眼,大声骂道: “你可知道,那女子是黄爷的小老婆,你个不知死活的王八羔子!勾搭谁不好,竟敢去勾搭黄爷的人,你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坑死我不成?赶紧把东西放下,滚到一边待着去!” 风月枭顿时自讨没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乖乖地把那精致的石罐放在了石桌上,双手垂在身侧,老老实实立在了一旁。 这时,龅牙青又用两根手指头夹起一口面,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随后看向夜行鼠说道: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夜行鼠,你淘换来的‘水晶碗’不错,整个大乱市也只有两只,赏一碗面!” 那身形奇特的怪兽听到指令,庞大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叮叮当当”一阵清脆的脆响传来。眨眼间,刚才还被夜行鼠捧在手里的水晶碗直接就放在了石桌上。 怪兽接着再用力一晃,它那茂密的胡须瞬间齐根断掉,化作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龙须面,稳稳地落进了那水晶碗里。 要知道,这龙须兽的胡须做成的龙须面,其珍贵程度与那菊花瓣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吃了这碗面,最少能让夜行鼠的术法之力增加三年。 那龙须面散发出来的热气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钻进夜行鼠的鼻子里,直让他瞬间精神一振。 此时,夜行鼠那双小眼睛一下子眯成了一条缝,迫不及待地把那碗龙须面端在了手里,一脸贱兮兮地说道: “谢青奶奶的赏,这‘水晶碗’其实是小的几日前去年府赴宴,顺手牵羊牵出来的。” 这时,龅牙青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那一口大龅牙整个露了出来,说道: “我就说吧,什么时候你个偷儿学会淘换东西,学会做买卖了?还有这次,你来我这‘肥羊肆’没牵我的肥羊吧?我可穷得很!” 夜行鼠听了这话,吓得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手中的龙须面差点就掉到了地上。他连忙惊慌失措地解释道: “没没没,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一旁的风月枭心里暗暗想道,七里铺都是你们“鳏寡三”三个老东西的,你们要是穷,能吃得上这龙须兽的龙须面,能喝得上这菊花妖的菊花茶? 这时,龅牙青吃完了最后一口龙须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嘴,目光转向夜行鼠说道: “年府的‘水晶碗’,你个小老鼠本事倒是不小啊,这东西年爷仅有一对,你偷来这玩意儿,是想害我不成?” 就在这时,子辉突然想起,鳏寡三可是三个手段狠辣的“脏人”,吃食都是直接用手指头当筷子,杀人从不讲什么规矩和道理。 白妹曾经说过:“年爷和黄爷,他们分别是大乱市的人族、妖族的掌舵者,镇守一方。他们本就藏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想要去做那些肮脏卑鄙的勾当,怎么可能用不到‘脏人’呢?” 如今,风月枭偷人偷到了黄爷的小老婆,夜行鼠偷东西偷到了年爷的“水晶碗”,恐怕这龅牙青是要拿这风月枭和夜行鼠开刀了! 此时,风月枭和夜行鼠也瞧出了龅牙青的心思,两人瞬间吓得面色煞白,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时,龅牙青用手指头剔了剔那突出的大龅牙,神色略微缓和地说道: “唉,咱们‘鳏寡三’虽是咱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这个月的主事人,无论如何都得护着你们。可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也不能让我们三个如此为难啊!算了,我去给年爷和黄爷求求情!” 听到这话,风月枭和夜行鼠赶忙跪倒在地,脑袋磕得像捣蒜一般。 “谢青奶奶!小的再也不敢了!” “谢青奶奶!小的再也不会了!” 龅牙青一边剔牙,一边说道: “唉,你们可晓得昨个夜里,年爷府邸周围的下九流被屠戮一空?” 风月枭和夜行鼠对视一眼,满脸惊愕,心中暗叹这年府做事也太狠绝了,不问是非缘由就先把人杀了。 “小的只顾着抬着这小子给您老人家报信来了,家里的事,还真没收到消息!” “小的怕您老人家等急了,这就匆匆赶来了!” 第141章 小菊花术 此时,龅牙青咧开嘴角笑了起来,那一口大龅牙格外醒目,眼神中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恶狠狠地说道: “咱这大乱市,向来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肉强食,拳头大的就是爷!我护着你们,你们自然也得护着下面的人。可瞧瞧你们干的这档子事,哪像是来找我帮忙的,分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你们踏马的简直就是在坑我!” 话锋一转,龅牙青对着两人用力拍了拍手,紧接着说道: “任何事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风月枭,你这半辈子都在偷人,这次居然偷到了黄爷的小老婆头上。哼,青奶奶我今儿个就赏你一个‘菊花残’,把你变成个菊花盆栽送给黄爷,你说说,这主意咋样?” 此时,子辉这才猛然惊觉,自己、风月枭和夜行鼠三人的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红着眼睛,脑袋里晕乎乎的,丝毫动弹不得。尚未施展术法之力的自己,竟不知在何时中了招! 龅牙青数落完风月枭,又将目光转向了夜行鼠,说道: “小老鼠啊小老鼠,你偷东西也偷了半辈子,居然敢偷年爷的水晶碗。你可知道,年爷惦记我这龙须兽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下倒好,你就乖乖给龙须面当肥料去吧!改天呐,我再请年爷好好吃上一顿,也算是替你赔个不是!” 龅牙青话音刚落,只见风月枭和夜行鼠两人的身上瞬间发生了极为诡异的变化。 “小菊花术!” 随着龅牙青的一声暴喝,一阵清风骤然拂过。刹那间,风月枭鬓角原本娇艳的菊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菊花香扑鼻而来,子辉直接晕了过去,风月枭和夜行鼠,两人双目通红,眼神涣散,眼光迷离,两人竟然随着菊花妖的扭动,不断的扭动着身体。 那模样,像极了在风中凌乱的菊花,龅牙青,咧着嘴,拍着手! 瓣瓣飘零随逝水,枝枝摇曳叹孤单。 花开花谢寻常事,唯把相思寄指尖。 此时的场景,异常诡异,两个黑白无常,就站在石桌前,扭来扭去,开始了疯言疯语。 “小美人,我来了!” “狗日的,别以为藏到靴子里,就能瞒得过老子!” 两个人,装若疯癫! 这个时候,风月枭的身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拉长,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怪响。 紧接着,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菊花瓣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他的嘴巴、鼻孔、耳朵里疯狂地钻了出来,甚至连屁股后面也赫然钻出了一朵硕大的菊花。 此刻的风月枭,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孔洞都在源源不断地向外冒着一朵朵艳丽夺目的菊花,“砰”的一声巨响,他整个人身上那件白色的兽皮裙承受不住这股诡异的力量,瞬间爆开,化作了碎片。 风月枭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瘦,逐渐幻化成了一根粗壮的花茎,他的双腿双脚不停地向外伸展着一条条洁白如雪的根须。 最终,在龅牙青这恐怖的“小菊花术”之下,风月枭彻底变成了一株菊花盆栽。盆栽正中间的那朵菊花花蕊,活脱脱就像是风月枭那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睛,此时,那眼睛是红色的! 看到风月枭变成菊花盆栽后,龅牙青毫无顾忌地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刺耳: “哈哈哈,这样才好呢!风月枭,忘了告诉你,你平常凭着大舌头祸害了多少良家,可这菊花妖却是个没舌头的哑巴。让你受这份委屈,嘿嘿嘿!” 与此同时,龅牙青张开双手,在半空中一阵胡乱揉捏,嘴里还念念有词:“菊花手,菊花手,我这菊花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双揉面的大手!” 另一边,夜行鼠整个人“砰”地一声重重躺倒在地,他的手脚四肢开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咔嚓咔嚓”的骨头断裂声不绝于耳。 短短片刻功夫,夜行鼠那原本瘦高挑的身材,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大魔手不停地揉搓着。 随着龅牙青每一次充满魔力的虚空揉捏,最后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巨响,夜行鼠的身体被那无形的大手揉捏成了一个软塌塌的发面团。 紧接着,龅牙青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夜行鼠那已经不成人形的身躯就像一个圆球一般咕噜噜地滚了出去,竟然滚到了那怪兽的脚底下。 那怪兽猛地一个跳跃,庞大的身躯直接重重地站在了夜行鼠的身上。刹那间,无数如钢针般的根须从怪兽那犹如树桩一般的身子上迅速延伸出来,齐刷刷地扎向了已经变成发面团的夜行鼠。 直到此时,夜行鼠竟然还没有死去,然而他既发不出半点声音,也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地任由那龙须兽的根须无情地扎在自己身上,贪婪地吞噬着自己的血肉。 不过片刻功夫,夜行鼠就被吞吃得骨肉无存,只剩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和他那身黑色的兽皮。 风月枭和夜行鼠,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在大乱市躲过了年府的追杀,本想着来七里铺跑路,避难,却最终还是死在了“鳏寡三”的手中,因为“鳏寡三”本就是年府御用的三个脏人。 大乱市,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 这时,那龙须兽在吞吃了夜行鼠之后,竟然神奇地长出了一根根如同触须般的小脚,那些小脚欢快地跳动着,似乎想要撒欢逃跑。 这时,龅牙青斜睨着龙须兽,冷笑道: “瘸子就该有瘸子的模样,才刚长了腿就想跑,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呢?不听话的孩子可不是乖宝宝。小金,去砍了它的腿,下碗面,我要尝尝鲜!” “瞎子狠,瘸子怪,聋子多疑哑巴坏。麻脸无须不可交,矬子肚里三把刀。心眼斗不过水蛇腰,最狠不过癞痢头。你这个死瘸子,犯到我手里了,怎么还能让你逃呢?” 龅牙青的话音刚落,菊花妖身形一晃,只见一朵朵花瓣如离弦之箭般齐齐飞向了龙须兽的触须小脚上。 那些花瓣在半空中竟然瞬间幻化成了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小刀,眨眼之间就将龙须兽刚刚长出来的小脚齐齐斩断。 “扑通”一声,没了脚的龙须兽重重摔倒在地,龅牙青随手轻轻一招,只剩下树桩身子的龙须兽便乖乖地又回到了桌子旁。 那些被斩断的触须一样的小脚,也纷纷飞到了石桌上,密密麻麻地堆了厚厚的一层。 待到龅牙青美滋滋地吃了一碗用龙须小脚做的面后,她扯着嗓子对着门外喊道: “来三个有眼力劲、跑得快的!” …… 第142章 贼滑三的 片刻功夫之后,只听得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三个半大小子一样的店小二,他们仨一路小跑着进来了。 仔细一瞧,这三个店小二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三胞胎,那相似的面容和身形让人不禁啧啧称奇。 “大的,你去把那菊花盆栽连夜送到黄爷府上,顺便告诉黄爷,风月赏花听曲!” “得嘞!”左边那个手臂 刻着一朵菊花瓣刺青的店小二,声音洪亮地随声附和。 只见他迅速向前一步,粗壮的双臂一伸,稳稳地抱起风月枭变成的菊花盆栽,脚下生风,转眼间就跑了出去,这店小二竟是一个二牛之力的好手。 “二的,你把这桌上的龙须面打包给年府送去,顺道告诉年爷,妙手龙须送面!” “得嘞!”中间一个手臂上刻着两朵菊花瓣刺青的店小二,毫不犹豫地应道。 他二话不说,手脚麻利地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柔韧的兽皮,动作娴熟地将石桌上剩余的龙须面打包起来。 紧接着,他一弯腰,肩膀一扛,那沉甸甸的包裹仿佛轻若无物,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看那举重若轻的手段,竟也是一个开蒙二级的高手。 “三的,你去把那地上躺着的臭小子拿到后厨给光头佬下酒,这小子腿脚利索,可别让他跑了!” “得嘞,小的这就去办!不过,青奶奶,那俩玩意儿怎么处理?”右边那个手臂上有着三朵菊花瓣刺青的店小二,歪着头,满脸疑惑地问道。 这时,龅牙青拿起小石罐,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眼神中流露出爱不释手的神情,嘴里还念念有词:“回头告诉光头佬,让他夜里过来,告诉他不硌牙,也不会崩掉他的老牙就行了。这么好的‘赤鱬鱼泡’,啧啧啧!” 不等那“三的”回话,龅牙青又对着他说道: “算了,把那个水晶碗给老拐子送去,省得他说我厚此薄彼。” “得嘞!”“三的”赶忙随声附和,弯下腰,双手一用力,扛起子辉就准备离开。 …… 就在此时,龅牙青的直觉让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眉头微皱,大声叫住了“三的”。 “慢着!这小子闻了菊花香,中了''菊花残'',居然这么快眼睛就恢复了些许意识。哼,真是了!我倒要瞧瞧这个能在年府上蹿下跳、钻烟囱的臭小子,究竟有何能耐?”龅牙青心中满是疑惑和好奇,脚步匆匆地朝着子辉走去。 龅牙青走到子辉身旁,缓缓蹲下身子,翻开子辉的眼皮子一看,只见子辉眼皮子的红血丝正在逐步褪去。 她在子辉的手脚上仔细摸索了一番,手指触碰之处,仿佛在感受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随后,她又伸手按在子辉的胸口,听着“砰砰”的心跳声,此刻她的内心忐忑不安,生怕错过任何关键的东西。 片刻之后,龅牙青瞪大双眼,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惊讶地说道: “这血脉竟与‘大的’一样,是兽脉,怪不得能这么快恢复。不对,不对,这骨头也与众不同,这气血更是非同寻常,怪不得能在我的‘菊花残’之下,还能保持一丝意识,啧啧啧!” 她一边暗自思忖,一边目光愈发灼热地盯着子辉。 “三的”听闻龅牙青说这小子和大哥一样是兽脉,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在心里暗暗想着: “哼,绝对不能让这小子活着,否则大哥的地位必然不保,大哥的饭碗要是被这小子砸了,自己以后也没好日子过,无论如何都要弄死这小子!” 俗话说,大傻子,二嘎子,老三是个贼滑子,这话说到他们三兄弟身上,一点都不假。 这时,龅牙青竟不经意地用眼角瞄了一眼“三的”,瞬间就捕捉到了“三的”眼角那一闪而过的阴狠。 她心中怒火中烧,想道:“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在我面前动这种心思!”于是,她猛地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三的’,在我还没拿定主意之前,你要是敢对这臭小子下黑手,可别怪老娘心狠手辣!”龅牙青怒喝道,眼神中满是警告。 “三的”被龅牙青踢了个跟头后,心中一阵惊惧,慌乱地赶忙爬起来,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满脸谄媚地说道: “青奶奶,小的哪敢啊,小的只是替我家大哥多考虑了一下,这不,小的这就把这小子给光爷送去下酒!”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生怕龅牙青再次对他动手。 龅牙青瞪了他一眼,心中十分恼怒:“这''三的'',贼滑溜!”,她再次说道: “下什么酒,告诉光头佬,先给这小子放放血!放血、剥皮、抽筋、剔骨,尤其是摸骨,该有的手段,一个都不能少!” “得嘞,青奶奶!” “三的”瞧了一眼龅牙青那要杀人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抖,赶紧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心里念叨着:“还是别惹这母老虎了,保命要紧。”然后扛起子辉,直奔后院而去。 直到“三的”走远,龅牙青才悠悠地自言自语道: “能扛得住‘菊花残’的血脉,唯有兽脉!” 她边说边在心里琢磨着:“这小子,难道也是年爷、黄爷设的套?就算是那两个老东西的套,老娘也认了。鬼骨,妖魂,兽脉,啧啧啧,三合一,才是真正的鳏寡三!说不定还真能继承衣钵。” …… 从龅牙青的窑洞离开后,“三的”犹如一头蛮牛般,咬牙切齿地扛着昏迷不醒的子辉,快步朝着后院角落一个毫不起眼的窑洞奔去。 那窑洞前,一块木牌子醒目地立在那里,牌子上用红字赫然写着“后厨重地,闲人莫进”! “三的”那张狰狞的脸上,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他就那样不管不顾地扛着子辉,直冲冲地闯进了后厨。 然而,刚迈进去没两步,只听得“扑通”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哎呦”的一声凄厉惨叫。“三的”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他那颤抖的肩膀上扛着的子辉也瞬间被甩飞了出去。 再看“三的”双脚,一根锋利无比、血淋淋的“爪子骨”直直地扎了进去,黑色的血液如泉涌般汩汩冒出。 而在他前方不远处躺着的子辉,更是惨不忍睹,小腿上、胳膊上、脊背上,整整扎着四个“爪子骨”,那伤口处血肉模糊。 可即便遭受了如此重创,中了“菊花残”的子辉却依旧深陷昏睡之中,对这一切毫无知觉。 “三的”望着后厨里那个光头的背影,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两声,随后却又强忍着剧痛,笑嘻嘻地说道:“光爷,您怎么又改了“绊马阵”的阵脚,小的这双腿,怕是又要在床上躺上个半个月啦!” 此时,后厨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浮土,浮土之下,横七竖八地丢弃着好些“爪子骨”。 那些“爪子骨”仅仅露出地面一个带着倒钩的小尖刺,极其隐蔽。 这“爪子骨”的分布,竟然是个阵法。 但凡有人不小心误闯进来,倘若没有拔除“爪子骨”的特殊手段,就算不死,也必定会丢掉半条命。 第143章 剔骨剥皮 此时,被“爪子骨”刺了四个血洞的子辉其实已经醒来了,不过他依旧在装昏。 他的意识逐渐清晰,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努力保持着身体的静止。当他眯着眼看到后厨的景象时,心中猛地一惊,这哪里是一个普通的窑洞啊,分明是一个颜色暗红的血洞窟。 整个洞窟里,地面上是一层颜色暗红的浮土,那弥漫着的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 后厨的正中间,立着一个长石台,石台上的锅碗瓢盆胡乱地摆放着,有的上面还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 整个长石台中间有个血槽,里面的血“嘀嗒、嘀嗒”的落在地面的大血沟里,大血沟的尽头是一个一尺见方的狗洞。 后厨靠里的位置,一排排木架子整齐地排列着,木架子上挂着的上百个兽皮包裹,有些还在诡异且不停地蠕动着。 子辉心里直发毛,他的心跳急剧加速,脑海中不断猜测着这些包裹里到底藏着怎样可怕的东西。 后厨靠近门口的地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具,大到半人多高的剁骨刀,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寒光,小到手指长短的剔骨刀,刀尖锋利无比。 子辉忍不住想,这些刀具究竟沾染了多少鲜血,它们又夺走了多少鲜活的生命。 此时的光头佬,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石台前,哼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曲,那声音在寂静的洞穴中回荡,仿佛来自地狱的招魂曲。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熟练地忙着剔骨剥皮,动作麻利。 “一刀下去声清脆,剥皮剔骨脑袋坠啊;两刀接着用力挥,血肉横飞不用吹啊;三刀砍完汗浃背,剔了剥了浑身碎啊……” 这阴森的歌谣让子辉的脊背发凉,他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光头佬发现。 听到“三的”的吼叫,光头佬缓缓转过身来,他那血红色的眼睛里透着如恶狼般凶狠的光芒。目光阴鸷地盯着“三的”,心中瞬间被怒火填满,冷哼道: “嘿嘿,你踏马的跟这小子有仇么,瞎了你的狗眼么,没看到牌子么?弄坏了老子的下酒菜,老子宰了你个兔崽子!” “三的”被光头佬这一连串愤怒的问话,吓得心里一阵颤抖,声音颤抖着唯唯诺诺地说道:“看到了!” 光头佬怒目圆睁,脸上的青筋暴起,大声吼道:“写的什么!” “三的”低着头,双腿不停地颤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偷偷瞟了一眼光头佬那狰狞的面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回光爷的话,牌子上写的是‘后厨重地,闲人莫进!’” 光头佬一声冷笑,心中想着这小子居然敢明知故犯,再次说道: “规矩你也懂,明知道老子在宰羊屠狗的时候,你还要闯进来,你想偷学老子的手段,还是想学那副骨架!” 说着,他手中的剔骨刀轻轻一挥,那刀竟如有灵性一般,化作一道寒光,冲着架子上一个兽皮包裹飞了过去。 “上彩剥皮术!” 随着光头佬的一声厉喝,一股黑气从他衣袖中钻出,扑向了兽皮包裹,“叮叮当当”、“嘶嘶”一阵怪响之后。 “撕啦”一声,架子上一个兽皮包裹掉落在地。 这时,“三的”才看清兽皮包裹里包着的竟然是一个壮汉。此时那壮汉的脸上横七竖八被剔骨刀划了好几道深深的口子,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那剔骨刀就直直地插在壮汉的额头上,光头佬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伸手一招,那剔骨刀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飞速地飞回了他的手中。 “上彩剔骨术!” 又一股黑气再次扑向了那壮汉,“扑通、扑通”几声响起,那壮汉身上的肉一块块地掉落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血水,哗啦啦的流进了长石台下面的小血沟里。 不一会儿,架子上只剩下一个空洞的骷髅骨架。 短短片刻,光头佬仅出了一刀“剔骨剥皮术”,就将一个壮汉弄成了一副骨肉分离的骨架。 他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这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手段。光头佬恶狠狠地盯着“三的”,眼中的杀意仿佛要将“三的”吞噬,说道: “玛德,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你弄成一副骨架子,当狗肉卖了!说吧,又有什么事?” “三的”实在受不了光头佬那慑人的目光,低着头,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抖着,心里害怕到了极点,说道: “青奶奶传话,让光爷你夜里过去,她说不硌牙,还不会崩着你的牙!” 光头佬一听这话,脸上立刻露出猥琐的表情,心中一阵荡漾,仿佛已经沉浸在了某种不堪的幻想之中。 “嘿嘿,春天来了,当真?” “三的”,接着说道: “当真,青奶奶还说,这小子和‘大的’一样是兽脉,让光爷你先给这小子放放血!放血、剥皮、抽筋、剔骨,尤其是摸骨,该有的手段,一个都不能少!” 光头佬不耐烦地冲着“三的”挥了挥手,此刻他的心里只想着夜里与青奶奶的事,说道: “没眼力劲的东西,知道了,滚吧,再有下次,嘿嘿,你就等着被老子熬汤下酒吧。一天之后,再去找棺材铺里老拐子取你身上的‘爪子骨’!” “得嘞,小的谢光爷的赏!”“三的”强忍着脚上的疼痛,心里满是怨恨,但又不敢表现出来,狠狠地盯了子辉一眼,这才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后厨。 此时,光头佬一脸凝重地打量起了地上的子辉,心中暗自琢磨:“这小子难道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躺在地上的子辉,小腿上、胳膊上、脊背上,扎着四个“爪子骨”,那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那血的颜色竟然红里透紫,紫中带白。 “嘿嘿,这难道是和‘二的’一样的鬼骨,只有鬼骨的血,才能透着红、紫、白三种颜色!”光头佬嘀咕了一句,心中满是疑惑和贪婪。 他伸手一招,一股强大的力量便将子辉抓到了石台上。 紧跟着,光头佬一个跳跃直接跳上了石台,他那狰狞的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神情,一双粗糙的大手犹如恶魔的爪子,伸向子辉。 “上彩摸骨术!” 他一边摸着子辉的手脚、四肢、头颅和肋骨,一边再次哼着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曲: “一摸额头宽又平,适合削成骷髅钉;二摸肋骨挺且直,做个羊排大锅平;三摸四肢高而正,剁骨炖汤全都行;四摸,四摸,卧槽,这小子不仅是鬼骨,还踏马有一双鬼手!” 当摸到子辉的鬼手时,光头佬只觉一股寒意从指尖瞬间传遍全身,他整个人一下子从石床上跳了起来,双脚落地时还踉跄了几步。 此刻,他满脸惊恐地看着子辉的手,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怎么回事?这踏马是鬼手?” 紧接着,惊恐瞬间被贪婪和凶狠所取代,他又恶狠狠地看着子辉,心想:“管他呢,这小子就算再特殊,落到老子手里也别想逃出去。”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剔骨刀,光头佬紧紧握着剔骨刀,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第144章 化形蒙皮 此时,悄悄躲在窗外的“三的”,透过那窄窄的窗缝,瞧见光头佬那狰狞的面容,手中的利刃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寒光,眼看就要朝着子辉砍去,他心中一阵窃喜,顿时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却不知,他这自以为是的细微动作,又怎能逃脱光头佬那已臻开蒙后期小圆满的敏锐耳力? 光头佬微微耸了耸耳朵,那耳朵就像灵敏的收音器,正巧捕捉到了“三的”那压抑不住的偷笑。 刹那间,他的神色骤变,心中瞬间掀起了波澜。 他冷静地思索着:“哼,‘三的’这小子,想让我弄死眼前这小子,无非是害怕他跟‘大的’抢饭碗,争那点可怜的好处。” 可是,以龅牙青的老辣手段和犀利眼光,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小子手上的“鬼手”?她却偏偏让自己给这小子摸骨,这其中到底藏着怎样的深意? 光头佬再次将目光投向子辉,这一次,他仿佛看开了许多,整个人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不对,这小子年纪尚小,身上也丝毫没有沾染上战场的血腥之气,这般稚嫩的年纪,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鬼手兵童''罢了。他还没踏上过战场,更未得到妖皇的册封,远远算不上''鬼手判官''。如此一来,我又何须惧怕?” 要知道,鬼手判官可是深谙“鬼手搜魂”这等神秘之术,他们在妖兽战场上,是人族和妖族兵卒的监督官,肩负着追杀叛徒、惩戒逃兵以及审讯敌人的职责。 突然,光头佬的眼睛猛地一亮,就像黑暗中突然划过的一道闪电。 他心中暗想:这小子不仅有比“大的”还强横的兽脉、有比“二的”还粗壮的鬼骨、还有一双鬼手,倘若身上还隐藏着妖魂,那岂不是能完美的传承“鳏寡三”的本事? 如此一来,这小子往后必将成为“鳏寡三”的传人。 就算日后他上了战场,有幸被妖皇册封成了“鬼手判官”,念及师徒情谊,他也断不可能做出欺师灭祖、对自己三人不利的恶行。 再说了,“鳏寡三”作为“脏人”,这些年干的脏事可不少,早晚有一天要被清算。到了清算那一天,有这么一个“鬼手判官”的徒弟罩着,想来也是惩罚都要轻的多。 想到这里,光头佬的脸上绽放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龅牙青让自己给这小子摸骨的真正缘由,不由得自言自语道: “嘿嘿,龅牙青,你总算有眼光了一回。如今,只要老拐子能在这小子身上闻出妖魂,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小子也必定是咱''鳏寡三''的徒弟!要是这小子身上没有妖魂,那只能断了老拐子的念想,怪你老拐子没这个福分喽!” 此时的子辉,尽管身处险境,却还是敏锐地听到了光头佬的自言自语,心里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这才明白,怪不得龅牙青、光头佬没对自己痛下杀手,反而这般大费周章,原来是打着收自己为徒的主意。 可自己怎么可能会拜三个“脏人”为师?就算自己头脑一热同意了,家中的老头子知道了,恐怕也会毫不留情地打断自己的腿。 这时,光头佬的目光落在子辉身上插着的四个“爪子骨”上,眉头紧皱,心中暗想:要取下这“爪子骨”,非得去找老拐子不可。于是,他运足了力气,对着外面大声喊道: “小兔崽子,别像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墙角了!赶紧去给老子准备个骑兽,老子要带上这上好的肥羊去一趟棺材铺,请你师父老拐子喝酒!” “得嘞,光爷!”躲在墙角的“三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哆嗦,连忙应了一声,随后便像一阵风似的径直跑进了牲口棚,火急火燎地去找骑兽了。 “上彩化形术!”光头佬猛地跳到石台上,双目圆睁,一声震耳欲聋的低喝,紧接着,他那粗壮有力的大手一把将木架子上的骨架狠狠扯了过来。 “摸摸你的头,变羊头啊!这是羊角,这是眼呐……”他那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在洞穴中回荡,随着他双手充满魔力般的抚摸,一团团黑气从指尖冒出,那骨架的骷髅头开始发生了诡异至极的变化。 只见原本光秃秃的骷髅头上,在黑气中,竟然缓缓地长出了两只弯弯的羊角,下颚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长,越来越长,直至最后,整个骷髅头彻底变成了一个光溜溜的羊头骨,还带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羊角。 “摸摸你的脚,变羊蹄啊,这是蹄子,这是趾啊……”光头佬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哼唱着那古怪的小曲。 在他的吟唱声中,一团团黑气裹了上去,那骨架的双脚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就像是点燃的爆竹。原本坚硬的骨头此刻竟像柔软的泥巴一样,开始逐步拉伸、变形,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双结实的羊蹄。 “摸摸你的肋,变羊排啊,这是肋巴,这是骨……”随着他的咒语和抚摸,双数上冒出了无数黑气,骨架的肋巴骨一节一节地发生变化,逐渐变成了一块块整齐的羊排。 直至最后,整副骨架竟然变成了一副完整的羊骨架。 这时,光头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他双脚一蹬,从石台上敏捷地跳了下来,然后弯下腰,迅速抓起地上的碎肉,又是一声低喝: “摸摸你的肉,变羊肉啊!这是筋膜,这是瘦啊……” 话音刚落,一股浓浓的黑烟瞬间腾空而起,那堆碎肉在他手中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竟然神奇地变成了一块块散发着浓烈膻味的新鲜羊肉。 他大手一挥,将这些羊肉准确无误地覆盖在石台上的那具羊骨架上。刹那间,那羊骨架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竟然变成了一具有血有肉的羊尸骸! 突然,光头佬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迅速拿出一块羊皮,双目圆睁,低喝一声:“上彩蒙皮术!”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羊皮,朝着那有血有肉的羊尸骸用力蒙了上去。 刹那间,一股浓烈得让人几乎无法睁眼的黑色烟雾,在洞穴里迅猛地腾空而起,肆意地扭动、扩张。 羊皮下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剧烈地涌动,仿佛有什么活物在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这束缚。 涌动持续了片刻之后,渐渐平息。那带着血肉的羊骨架在蒙上羊皮之后,竟然神奇地变成了一只肥肥壮壮的羊尸骸。 这光头佬,手段当真是厉害非凡! 这“上彩蒙皮术”,比起猫妖的“造畜术”还诡异三分,竟然能够将一具骨肉分离、散了架的尸骸,如此轻松地变成一头活灵活现的死羊。 这神奇的手段,与贝佘老头的“造畜术”相比,简直是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看到这一幕,子辉感觉整个喉咙都在发痒,原来整个“肥羊肆”的死羊竟然是这么来的,外面的客人还在大快朵颐,这真是一家地地道道的黑店。 第145章 上彩缩骨 就在这时,光头佬那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转向血洞窟的一个昏暗角落。 他快步走过去,只见他微微弯腰,伸出双手,如同呵护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捧出一个约一尺见方的木头盒子。盒子的一面上,有一个指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小孔。 那木盒子样式古朴而陈旧,四面刻着一幅幅小画,密密麻麻刻满了一句句奇怪的咒语。 光头佬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期待,他的手指轻轻颤抖着,缓缓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竹筒,筒身陈旧却带着一种古朴的韵味。 当竹筒刚被打开的那一瞬,一股浓烈醇厚的酒香弥漫开来,迅速充斥了整个洞窟。 光头佬的脸上瞬间浮现出迫不及待的神情,他双手紧紧地握住竹筒,将鼻子凑近,深深地、贪婪地嗅了嗅。 那陶醉的模样,仿佛他已经离开了这个血腥味浓郁的洞窟,全然沉醉在这美妙绝伦的酒香之中。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在这一刻,世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唯有这手中的美酒能给他带来无尽的满足。 紧接着,光头佬的脸色突然一沉,又是一声暴喝: “上彩缩骨术!” 这声低喝犹如惊雷在洞窟中炸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随着这声怒喝,他再次哼起了那神秘莫测的小曲。那曲调时而低沉,时而高亢,仿佛是从远古传来的魔咒。 只见他双手瞬间化作鹰爪般的形状,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子辉猛扑过去。 十指的指尖处,犹如烟雾一般冒出一缕缕浓黑如墨的气体,那些黑气仿佛有生命一般,瞬间钻进了子辉的体内。 “缩头缩尾,缩手缩脚,缩、缩、缩……” 当第一个“缩”字从他口中如炮弹般射出时,子辉的两条胳膊处喷出一团黑气,紧接着便是“咔嚓咔嚓”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脱臼声。 第二个“缩”字出口,子辉的两条腿也遭遇了同样的厄运,黑气喷发而出,“噼里啪啦”的骨头脱臼声如同爆豆一般密集响起。 第三个“缩”字,第四个“缩”……伴随着这一个个仿佛带着无尽魔力的“缩”字出口,光头佬的手指尖再次如同火山喷发一般迸发出一团团浓黑的黑气,如潮水般疯狂地涌向子辉。 刹那间,子辉只觉得像是被无数只疯狂的蚂蚁同时叮咬,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都被这难以忍受的刺痛所笼罩。 全身的骨头瞬间脱臼,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的架子,一下子散了开来。紧接着,一阵难以忍受的奇痒如电流般传遍他的全身。 奇痒过后,他浑身上下仿若被无数根尖锐的钢针同时刺入,每一个细胞都在痛苦地颤抖和尖叫。那“噼噼啪啪”的声响,像是来自地狱的酷刑之声。 转眼间,一股难以言喻、能将灵魂都碾碎的剧痛袭来。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 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想要抵抗这非人的痛苦,却又根本不敢动用术法之力来抵抗。 在这无尽的痛苦面前,他的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直接痛得昏厥了过去。 …… 等到子辉再次从黑暗中悠悠苏醒过来,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扭曲变形。 他的手紧紧挨着脚,脚又紧紧贴着头,双手双脚围着脑袋,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极其诡异的角度缩成了一团。在他的身体周围,还横亘着四个冰凉刺骨的“爪子骨”。 而在他的光头旁边,那个散发着浓烈酒香的竹筒依然静静地躺着,那醇厚的酒香不断地从竹筒内飘出。 子辉的脑海中划过昏死前的场景,他满心疑惑:难不成光头佬对子辉施了“上彩缩骨术”,将他硬生生地缩成了这一团,然后塞进了这个狭小的木盒子? 说来也怪,子辉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都已经碎裂不堪,整个人被扭曲成了这般模样。然而,除了最开始被“爪子骨”刺破的伤口外,全身上下竟然没有留下哪怕一丁点其他的伤口。 这光头佬的“上彩缩骨术”,当真厉害。 此时,子辉努力地感受着木盒子外面的动静,只能听到光头佬哼着那不知所谓的小曲,声音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婉转。 光头佬哼的小曲显得格外兴奋,子辉不禁在心中暗想:这光头佬该不会正在跟龅牙青用那“赤鱬鱼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吧。 “驾!” 光头佬突然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喝令,子辉瞬间感觉整个木盒子像是被狂风卷起一般,在急速地移动着。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子辉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子辉强忍着全身那仿佛要将他撕裂的剧痛,在尸壳郎、食尸虫和噬魂虫化成的草绳腰带的帮助下,才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就在这一瞬间,全身上下犹如被无数把利刃同时切割,那种痛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四个“爪子骨”也趁机扎得更深了。 一炷香的时间,却仿佛足足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子辉总算凭借着顽强的意志,艰难地在这狭小的木盒子里一点点地挪动着身体。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费尽全身的力气,才把眼睛凑到了木盒子的小孔上。 就在这时,木盒子外面再次传来光头佬那熟悉的声音,显然他已经察觉到子辉醒了过来。 “嘿嘿,徒儿,你这一身鬼骨当真强悍得离谱!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都被老子拆散,竟然这么快就能醒来,还能在这木盒子里活动身体,啧啧啧!” 这时,子辉从小孔中费力地向外窥视,终于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原来,此刻光头佬正紧紧地抱着木盒子,稳稳地骑在一头体型巨大的骑兽上,那骑兽像马又像驴。 那骑兽的屁股上,还驮着一只已经被烤得金黄酥脆、散发着浓烈肉香味的死羊。 这只烤全羊,正是光头佬先前用“上彩化形术”和“上彩蒙皮术”精心制作出来的东西。 “嘿嘿,总算到地方了!” 光头佬那得意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透过小孔,子辉看到眼前是一个阴森恐怖到极点的窑洞。窑洞的顶部,用白色的颜料醒目地写着三个大字——“棺材铺”! 从那棺材铺里,突然吹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冷风,风中夹杂着浓烈的尸臭味,直扑鼻端。 “老拐子,老子来了!” 光头佬扯着嗓子大喊道。 第146章 棺材阵法 光头佬那壮实的肩膀上稳稳地扛着一只香气四溢的烤全羊,粗壮的手中紧紧抱着一个木盒子。 只见他怒目圆睁,抬起腿朝着骑兽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唾沫横飞,骂骂咧咧道: “你这磨磨蹭蹭的东西,赶紧给老子滚回‘肥羊肆’去,明晚就把你宰了下酒!” 那骑兽长得似马非马、似驴非驴,模样怪异。它似乎被光头佬这一脚踢得生疼,身子猛地一颤,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又似乎能完全听懂光头佬那恶狠狠的话语,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四蹄撒开,朝着肥羊肆的方向飞奔而去,扬起一阵尘土。 “轰隆隆”,一声突兀的怪响骤然传来,那寂静的棺材铺里竟匪夷所思地飞出了一口敞口棺材。 这棺材好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着,不偏不倚,精准地落在了光头佬的面前。 这时,藏在木盒子里的子辉才小心翼翼地瞧了出来。 只见这棺材看上去年代久远,陈旧得厉害。其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斑驳痕迹,木质的纹理如同历经沧桑的皱纹,纵横交错,裂痕随处可见。 这口棺材没有棺材板,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石制的阴阳枕随意地搁置在一侧,散发着一股腐朽到骨子里的陈旧气息,一套兽皮寿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棺材底部,可那颜色却暗淡无光,毫无生机。 周围街道上那微弱如豆的光线,透过窗户窄窄的缝隙,投射在这口棺材上,形成了一道道扭曲诡异的光影。 凑近仔细一瞧,棺材内部还静静地弥漫着一层薄薄的、如同轻纱般的灰尘。 “玛德,老拐子,你这是什么臭毛病,每次都让老子躺在这晦气透顶的棺材里,呸、呸、呸!” 光头佬满脸恼怒地骂了一句。即便如此,他仍旧扛着那诱人的烤全羊,抱着木盒子,毫不犹豫地躺进了棺材里。 谁知他刚一躺下,“呼”的一声,一股强劲的风声骤然响起,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一面巨大而沉重的棺材板犹如一座大山般直直地盖在了棺材上。 “叮叮,叮叮!”连续七声清脆而奇异的声响过后,这是棺材钉的声音,整个棺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举着,飞速地飞进了棺材铺内。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咚”的一声,棺材重重地落地。 躺在棺材里的光头佬还没来得及抬脚踹开棺材盖,就听到“砰”的一声,棺材盖猛地飞了起来。 只见老拐子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他的身形佝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 他耸着鼻子,像一只猎犬般一嗅一嗅地靠近,然后双手一探,一下子就把木盒子从光头佬的手里夺了过去。 他紧紧地抱着木盒子,脑袋不停地转动,鼻子不停地抽动,来来回回地嗅着! 子辉从木盒子的小孔里胆战心惊地向外窥视,这才惊觉这个窑洞原来同样是个洞窟。 地面上是一层颜色灰黑,散发着尸臭混合着药香的浮土。 与光头佬的血洞窟截然不同,这个洞窟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棺材,粗略一看,足足有数百具之多。 这些棺材周围的四块棺材板上,都分布着几个大小如巴掌的孔洞,那孔洞黑黢黢的,仿佛是无数双窥视着人间的眼睛。 这时,光头佬才从棺材里费力地跳了出来。他看着老拐子那怪异的模样,忍不住笑骂道: “嘿嘿,你嗅个啥啊,老拐子你踏马真是个狗鼻子,那可是老子珍藏了十多年的好酒,能拿给你闻闻味都算对得起你了。” 然而,老拐子却压根不理会光头佬的叫骂,依旧紧紧地抱着木盒子,不停地来回嗅探。 “滚,你以为老夫跟你一样是个馋虫啊,这是妖魂的味道,好久没闻到这么浓烈的妖魂味了,这里面还有一丝军魂!” 老拐子突然大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激动。 听到老拐子的话,光头佬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把又将木盒子抢了回来,目光死死地盯着老拐子问道: “老拐子,你能确定是军魂?” 老拐子二话不说,举起拐杖就朝着光头佬的手上打去。光头佬吃痛,手一松,木盒子又落回了老拐子的手里。 “当然!有妖魂,有军魂,这小子天生就是老夫的弟子,光头佬,‘二的’有鬼骨,‘三的’有妖魂,老夫把‘三的’送你了,这下,‘二的’、‘三的’都是你徒弟了!” 光头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笑骂道: “你个老东西打的算盘叮当响,滚尼玛蛋,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这木盒子里的小家伙,可不仅有妖魂、军魂,他还有兽脉和鬼骨,这下咱们‘鳏寡三’的本事,就不至于失传了,嘿嘿!” 听到光头佬的话,老拐子竟然停下了动作,抬起手抹了抹那干涩的眼眶,声音颤抖地说道: “老天呐,你终于睁开眼看到我们三个‘脏人’啦,起阵!” 随着老拐子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响传来。 周围那数百具棺材下方,竟然缓缓升起了同样大小的棺材,一具棺材叠在另一具棺材之上。 下面的棺材上,带着四个用兽皮严密包裹的小轮子,上面的棺材上,则分布着一个个巴掌大小的孔洞,这诡异的造型,宛如一具具来自地狱的棺材车,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与此同时,数百块棺材板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在空中来回飞舞,呼呼作响。 这竟然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棺材阵法,这棺材阵,阴森恐怖,杀气腾腾,竟然也是一个军阵! 倘若在这棺材车里装上人,地面上,光头佬再用“爪子骨”精心布置上绊马阵,这棺材阵和绊马阵相互配合,相辅相成,那所产生的杀伤力简直超乎想象。 这时,光头佬立在那诡异阴森的棺材阵中,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神色神秘地冲着老拐子说道:“老拐子,不怕告诉你,这小子还有一双鬼手,嘿嘿!” 老拐子听到这话,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他那原本不停抽动着的鼻子瞬间停止了动作,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紧跟着,他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再次抬起那干枯如柴的手,抹了抹干涩的眼眶。 他的声音也颤抖得愈发厉害,仿佛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天助我‘鳏寡三’也,来来来,光头佬,开酒开酒,老夫今天要喝上几杯!” 老拐子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因为激动而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深陷的眼窝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手中紧紧抱着的木盒子也随着他身体的颤抖而微微晃动。那根拐杖似乎也支撑不住他激动的身躯,在地上不停地打着颤,发出“哒哒”的声响。 光头佬望着老拐子这般模样,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大声说道:“好嘞!今天咱哥俩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和即将开启的美酒醇香,在这昏暗恐怖的洞窟中,两人的身影被摇曳的光影拉得很长很长。 第147章 一晃月余 一个月的时光,悠悠地过去了! 在这整整一个月里,子辉已然彻彻底底地融入了七里铺,成为了这里新来的店小二,甚至还被赐予了一个新名字——“小光头”! 自当上这店小二后,子辉方才知晓,这地方的人可都不简单。 那被唤作“大的”的家伙,乃是龅牙青的徒弟,身具兽脉,性子暴躁无比,且天生就拥有惊人的神力,仿佛能拔山举鼎;“二的”则是光头佬的徒弟,身有鬼骨,性格聪慧狡黠,平日里就喜欢捉弄他人,让人防不胜防;“三的”是老拐子的徒弟,身有妖魂,为人极其奸滑,满肚子的坏水,阴险至极。 这一个月来,从大乱市陆陆续续送来了几十个孩童模样的店小二。 子辉和这几十个新收的店小二一样,终日在“肥羊肆”和棺材铺之间来回穿梭,忙碌不停。 每日上午,他都置身于棺材铺中。在那里,他不是在钉棺材板,就是在削棺材钉,又或者是在研磨骨粉,偶尔也会搬搬棺材。 那棺材板,乃是由九层竹板与九层兽皮精心叠制而成,一层紧挨着一层。竹板和兽皮都要历经繁琐的多道工序,先经过充分的晾晒,再进行阴干处理。 据老拐子所言,如此制成的棺材板,能够水火不侵,坚固异常。 那棺材钉,一共七根,且每一根都大不相同!那一点钉,号称西天可行,上面必须精心刻上一头威风凛凛的青龙;二点钉,名曰地府超生,上面得仔细画上一头艳丽的朱雀;三点钉,意味着人口昌盛,上面则要纹上一头凶猛的白虎;四点钉,象征田园万顷,上面得绣上一头沉稳的玄武。五点大日六点月,七点人魂不点睛。 这七根棺材钉,皆带有尖锐的倒刺! 直到亲眼瞧见那倒刺,子辉这才惊觉,之前那令人胆寒的“爪子骨”,竟是由三根骨制的棺材钉,依照榫卯结构巧妙地插合在一起所制成。 老拐子还曾说过,这七根棺材钉,亦被称作子孙钉,有个大恐怖,用七根棺材钉,能够钉住人的神魂,威力非凡。 研磨骨粉,实则是在制药。 老拐子需要用骨粉配合童子丹,以此来治病疗伤。那“爪子骨”上的毒,实则为尸毒,唯有骨粉方可化解。 钉棺材板,这活儿极其耗费体力;削棺材钉,需要心细如发,容不得半点差错;研磨骨粉,则需要极大的耐心,不能有丝毫的急躁。 而这些活儿,通通都由新来的店小二们负责。 俗话说,大傻子、二嘎子,老三是个贼滑子。 老拐子的徒弟“三的”可从不沾这些粗活、累活,他只是个监工,整天趾高气扬地在一旁指手画脚。 “三的”似乎对子辉怀有某种偏见,每次给他安排的活总是最多的,甚至连他自己那份也统统推给了子辉。 下午时分,他们这一群店小二,便会被召集到“肥羊肆”的后厨。在那里,他们得钻狗洞,还要帮“二的”搬运尸骸以及烤全羊,煮羊汤! “二的”每次都会将尸骸用兽皮仔细包裹起来,然后吩咐他们分别将其悬挂在后厨的木架子上,等待着光头佬施展手段,把那些尸骸变成死羊。 紧接着,他们再把这些死羊拿来精心制作成美味的烤全羊。 在后厨,最令人郁闷的莫过于钻狗洞了。 那狗洞,一头连着后厨的大血沟,另一头则连着外面用于烤制全羊的坑洞。 也不知是哪个家伙传出的话,说“小光头”乃是钻烟囱的一把好手。“二的”这家伙居然在狗洞旁边挖了一个半尺见方的小狗洞,那小狗洞不仅连着一个烤全羊的坑洞,还连着一个高达一丈多的烟囱。 每次,其他人直接从那一尺见方的大狗洞里轻松钻进钻出就行,可一旦轮到子辉,“二的”便会强硬地要求他必须从那大烟囱钻进小狗洞,然后再钻出来。 子辉第一次尝试钻小狗洞的时候,光头佬竟硬生生地将他整个上身的骨头都给拆脱臼了,他这才勉强钻了过去。 自那以后,每次钻这小狗洞,子辉总要断掉几根骨头,弄得遍体鳞伤。 之所以让他们钻狗洞,光头佬还振振有词,美其名曰是前门有“爪子骨”布成的“绊马阵”,不怕死的尽可以走前门。 当然,偶尔子辉和几个店小二也会跟着“二的”,前往七里铺周围的大马路上去埋“爪子骨”! 明着的、暗着的、连环的、带绳索的,各种各样的埋设方式让子辉应接不暇。通过这些事,子辉倒是逐渐摸索出了“绊马阵”的一些门道。 看着路面上密密麻麻分布着的“爪子骨”,子辉心中暗想,即便这“爪子骨”尚未形成完整的绊马阵法,可只要有人骑着骑兽从此路过,绝对会摔得个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到了夜里,情况就相对简单多了,这也是子辉一天中最为轻松的时刻。他只需端端盘子、洗洗碗,为客人呈上烤全羊,此时的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店小二。 每到这个时候,他看着那群食客老饕们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地啃着羊排,大口喝着羊汤,尽情享受着烤全羊,他的胃里就忍不住一阵翻涌,直想呕吐。 他知道,这些羊的原材料,竟然都是一具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尸骸。 奇怪的是,每夜当店小二,那菊花妖总要给子辉端上一杯菊花茶,每次喝了菊花茶,子辉总要迷迷糊糊一阵子。 当然,偶尔他也要帮客人把骑兽送到老拐子的医铺,有时候甚至连人带兽一起送过去。 老拐子的医铺就位于棺材铺的背面,医铺的门口高高挂着一副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 这竟然是一家店铺,两个门面,正面是医铺,后面就是棺材铺。 这七里铺,除了贝佘客栈,都是鳏寡三的地盘,所有的生意都是他们的黑色产业链的一环,环环相扣! 光头佬精心布置的“绊马阵”,就设在那宽敞的大路上,先伤骑兽,再伤人。 走进龅牙青的肥羊肆,吃点肉,喝点菊花茶,一个个便会中了菊花妖的“菊花残”,双眼通红,迷迷糊糊着了道。 进了老拐子的医铺,人进去多半难以生还,兽进去也必定命丧黄泉。 每天,一群群的过路客,只要途经七里铺这鳏寡三的地盘,能毫发无损、安然无恙走出去的人,还真是寥寥无几。 鳏寡三说过,不能活着走出七里铺的人也罢,妖也罢,根本没资格去大乱市闯荡。 …… 第148章 怪人老者 令人奇怪的是,这些新收的店小二,大多是大乱市五花八门下九流送过来的,年龄大小不一,不过每个人都有一手,要么血脉异常,要么骨骼清奇,要么神魂强大。 看来这些店小二,经过一番考验磨练后,就会被“鳏寡三”打上标签。 距离他打进埕彘人老窝又近了一步,想到此,子辉有些莫名的兴奋。 …… 这一个月以来,子辉愣是没有动用术法之力,单凭肉身做着苦力活。 无论是钉棺材板、削棺材钉、研磨骨粉,还是跑腿打杂,爬烟囱钻狗洞,事无大小,他都是尽力而为。 每日清晨,子辉总是第一个起身,在其他人还在睡梦中时,他就已经跑到棺材铺,开始忙碌了。 奇怪的是,在这般操作下,他体内的精气神血肉和术法之力反倒是达到了开蒙六级的水准,和他开蒙六级的境界持平了。 其实,一个月前,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在二楼的窑洞里商量了一夜。三人时而争论不休,时而低头沉思,最终在黎明破晓前,盘肠大战了一夜,正式决定收子辉为徒。 不过他们“鳏寡三”,有他们“鳏寡三”自己的规矩。他们收徒的消息,并没有外传,就连子辉都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鳏寡三”收了徒弟。 “鳏寡三”在七里铺当“脏人”当了这么久,他们很清楚大乱市的人有多狠,七里铺的人有多坏。他们深知一旦消息走漏,子辉可能性命不保。 他们三个只希望,把一身本事,偷偷传给子辉就行,哪怕子辉不叫他们师父都行。明面上,“大的”、“二的”、“三的”才是他们的衣钵传人! 龅牙青,身为五花八门的大花金菊花,擅长兽脉之道,“菊花残”就是她开兽脉的大药。平常人喝了菊花茶,轻则陷入幻境,胡言乱语,胡吃海喝,就像那些食客老饕们一样;重则屁股开花,变成一株盆栽,就像风月枭一样。 然而,有兽脉的人,喝了菊花茶,等同于变相的修炼经脉。每晚,龅牙青都会让菊花妖亲自端着一碗加了猛料的菊花茶,看着子辉一饮而尽。 老拐子,作为五花里的二花木棉花,精通妖魂之道,深谙炼毒炼丹和阵法,尸毒、童子丹都是他拿手的本事,棺材阵、绊马阵都是出自他手。其实他还有一门极为歹毒的本事,就是“钉头术”。 那“钉头术”,专门钉人神魂,用妖魂钉人魂,一钉一个准!但“钉头术”涉及到棺材阵、尸毒和棺材钉,缺一不可。 每日里,老拐子都猫在棺材里,一边仔细观察着子辉的动作,一边嘴里不停念叨着要领。子辉则认真地钉棺材板,削棺材钉,研磨尸毒,搬棺材,每一个动作都不敢马虎。 光头佬,则是五花里的老五土中花,他精通鬼骨之道,精通略买的“上彩术”,“摸骨”、“放血”、“剥皮”、“剔骨”、“抽筋”、“化形”、“蒙皮”、最绝的就是“缩骨”,因为鬼骨之道和鬼手之道,都必须先学“缩骨”! 光头佬之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二的”折腾子辉钻小狗洞,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其实他就是想让子辉先学会“缩骨”,无论是鬼骨之道,还是略买“上彩术”,二百零六块骨头是根本,“缩骨”就是基础。 可是“鳏寡三”有意无意的袒护子辉,还是被“三的”看出了端倪。 一天夜里,三胞胎聚在了一起。 “三的”皱着眉头,目光阴沉地说道:“这小子被护得太紧,咱们得想个法子。” “大的”一拍大腿,嚷道:“那就给他使绊子,让他吃点苦头,不然这样下去可不行?” “二的”眼珠子一转,附和道:“行,就这么办!” 三兄弟一合计,决定给子辉使绊子。 “大的”,性格暴躁,每夜,总要给当店小二的子辉挑刺。哪怕子辉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石杯,他也会把子辉拉出去一顿胖揍,打得子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二的”,有小聪明,私下里竟然往子辉爬进爬出的烟囱里装骨头渣子。每次子辉钻狗洞,都会被尖锐的骨头渣子划伤,弄得一身是血,伤痕累累。 “三的”,阴险狡诈,他不动声色地联系上了一个拍花儿。他想着把子辉卖了,赚上一笔。 殊不知,“三的”的这个计策,正中子辉下怀。如果被子辉知道了,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一晃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那夜,七里铺来了一个怪人,一个嗜赌如命的怪人。 那怪人,背着一个包裹,矮胖的身材,走路像骑着一条板凳一样,看起来和当初的黑狗有些相似,不过这怪人分明是个老者。 那怪人,赤裸的脚丫子上足足扎了十几根“爪子骨”,走一路,血流一路,那血迹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触目惊心的痕迹。 这家伙,走进“肥羊肆”的那一刻,龅牙青直接跳到了石桌上,脸色骤变,喃喃自语道:“玛德,我就说,这阵子眼皮子总跳,原来来了一个''彘罐人''!这还没到上彩的时间,这群王八蛋就抢上门了,看来埕彘两个老魔头要等不及了!” “小金,''大的'',给客人看茶!” 随着龅牙青一嗓子喊出,菊花妖,摇身一晃,变成了一个乖巧的丫鬟模样,手提茶壶,袅袅婷婷地跟着“大的”,冲着那怪人走去。 这怪人,很生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声吆喝着:“上茶都这么慢,想渴死老子么?” 他足足喝了几十壶茶,把菊花妖头顶的花瓣都快喝秃顶了,愣是面不红,心不跳,眼睛里更是连一点儿红血丝都没有。 菊花妖的“菊花残”和埕彘人的“黄粱一梦”都属于幻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见到这一幕,龅牙青眉头紧皱,心里暗想:“这老家伙不简单,看来得小心应对。” 随后,她整了整衣衫,扭动着腰肢,风情万种地朝着怪人走去。 那腰肢扭动的幅度恰到好处,犹如风中摇曳的柳枝,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妩媚劲儿。她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凌厉。 龅牙青人老,可是身上的狐媚劲,丝毫不减当年,在怪人眼里正合他的胃口。 “呦呦,不长眼的东西,还不给大爷上羊汤,上羊排,上烤全羊。今晚上所有客人的吃喝用度,老娘请了!怠慢了客人,老娘把你们这群王八羔子都踏马轰到大街上去,喂狼崽子!” 她那尖锐的嗓音,瞬间划破了店内原本的嘈杂。 第149章 交手在即 一群店小二,听到“喂狼崽子”这几个字,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在黑暗中闪烁着绿芒的狼眼。 大乱市是人、妖混居之地,其中隐藏着诸多洪荒巨兽。七里铺的狼崽子,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这些狼崽子凶狠异常,獠牙锋利,一旦被它们盯上,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所有客人之所以宁可住黑店,也不愿意赶夜路,就是因为没有特殊的手段,在这月黑风高之夜,只能沦为狼崽子的腹中之食。 这时,那怪人抬头望了一眼,看到龅牙青下来了,顿时笑嘻嘻的说道:“都说,七里铺的青奶奶是开黑店的。” 其他桌子上的食客,听到这话,纷纷站了起来。有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有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龅牙青变了脸色,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面容阴沉下来,眼神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 众所周知,略买和埕彘向来不对付,龅牙青和怪人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底细。 此刻,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 龅牙青心中暗忖:“这个彘罐老家伙,今天居然敢找上门来,定是想打我略买人的好苗子,我可得小心应对。” 怪人则在心里盘算着:“哼,这龅牙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段,看我今天不把你的好苗子全弄走才怪。” 谁知,这时那怪人话锋一转,说道:“但是老子怎么看怎么不像,这为人仗义的青奶奶,怎么可能是开黑店的呢?”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看似讨好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心思。 “这老家伙,突然转变态度,肯定没安好心。”龅牙青警惕地盯着怪人。 说着话,那怪人左手虚空一抓,子辉就被他抓到了身前,他拍了拍子辉的手,笑着说道:“你说呢,小光头!” 见到怪人拍向子辉的手,龅牙青心里大吃一惊,“糟糕,看样子‘小光头’的鬼手已经被眼前这个彘罐老家伙看出来了。” 此时的子辉,从怪人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感觉得出来这至少也是开蒙六级的实力,他可不想被这怪人握住自己的命脉。 “怎么办?如今显现实力就露馅了,可是不显现实力也不行!”子辉内心焦急万分。 他刚准备运起术法之力挣脱,突然想到自己前来七里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进入埕彘人的老窝么。 于是,子辉佯装瞬间变了脸色,声音瑟瑟发抖:“这位大爷,我们肥羊肆……肥羊肆,在七里铺开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是黑店呢!” 这时,龅牙青,腰身一扭,伸手一搭,搭在了怪人左手手腕上,笑道:“大爷,原来你好兔儿爷这一口,呵呵呵,先垫补垫补,吃饱了肚子,肥羊肆包你满意!” 龅牙青心想:“哼,敢在我面前放肆,看老娘不收拾你。” 龅牙青精通兽脉之道,怪人又喝了几十壶下了药的菊花茶,被龅牙青搭了手腕之后,霎那间,他体内心脏怦怦直跳,全身血液一阵躁动,气血不稳。 “不好,中了这女人的道。”怪人暗叫不妙。 险些着了龅牙青的道,他连忙松开了子辉的鬼手,也顺势把手腕缩回了袖子里。 “青奶奶,酒色财气,老子偏偏不好色这一口,如果青奶奶肯赏脸,那不如等下陪老子赌上一场,如何?”提到赌,那怪人两眼放光。 龅牙青打量着怪人一番,心中想到:“你这个埕彘人在我‘鳏寡三’七里铺的地盘上,还能玩出花不成。” 于是她笑道:“酒色财气四堵墙,人人都在内中藏,能到墙外走走路,不是神仙亦命长。既然大爷好赌,那老娘舍命陪君子,也未尝不可。” 趁着怪人吃烤全羊的空档,龅牙青迅速派人给光头佬和老拐子传了一道讯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埕彘人来抢人了! 并暗中吩咐:“‘大的’、‘二的’、‘三的’带着几十个新收的店小二,躲进棺材铺。她可不想,这些''略买''的好苗子,到头来却被埕彘人抢走了。” 这时,光头佬和老拐子收到讯息后,匆匆赶了过来。 “这些埕彘人太嚣张了,前些日子在慈善堂、花柳巷、大前门、大乱市暗地里下黑手,四处抢夺咱们''略买''弄过来的孩童。这次倒好,竟然跑到七里铺来明抢了。”光头佬气得咬牙切齿。 老拐子附和道:“就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 后半夜,“肥羊肆”的后巷子里,“七里博坊”张灯结彩,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照得亮如白昼。 里面时不时传来吆五喝六的声响,喧闹非凡。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庄家扯着嗓子高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却格外专注。 “大……大……大!哦,卧槽,怎么又是小!”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猛拍桌子,瞪大了眼睛,那模样仿佛要把桌子给掀翻,嘴里骂骂咧咧,“真他娘的晦气!” “玛德,老子压中了,老子压中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则兴奋得手舞足蹈,一把将桌上的筹码揽入怀中,笑得嘴都合不拢。 赌坊里的一群赌徒赌鬼,有人欢喜有人愁。赢了的得意洋洋,盘算着下一把如何赢得更多;输了的则愁眉苦脸,或是唉声叹气,或是咬着牙准备再搏一把。 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群人,领头的正是龅牙青和怪人。 龅牙青鬓角插着一朵菊花,手里拿着一个木头摆件,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却又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怪人则穿着一身宽大的兽皮黑袍,脸上的皱纹如沟壑纵横,眼神阴鸷。 龅牙青的左手边还跟着菊花妖和子辉。菊花妖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子辉则紧绷着脸,眼神中透着紧张与期待。 几人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客人。这些客人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则满脸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一场精彩的好戏。 这次龅牙青之所以把子辉带在身边,把最好的苗子留在身边,就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是她是想赌一把灯下黑,二是有了自己、光头佬和老拐子三人照应,她更放心。 子辉一边跟着走,一边暗暗打量着龅牙青和怪人,心中想着:“马上就要交手了,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一番局面。是会两败俱伤,还是一方迅速占据上风?这怪人究竟会用怎样的手段把自己掳走?” 他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眼看着略买和埕彘交手在即,整个赌坊的气氛仿佛也凝固了一般,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第150章 阵眼童子 走进七里博坊,那怪人仿若鱼儿游进了池塘,就像回到自家一般。 他迫不及待地趴伏在“赌大小”的石桌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陶醉与兴奋交织的神情,那模样让人一眼便能断定,此乃一位资深的赌徒,且对赌痴迷到了骨子里,简直嗜赌如命! 博坊之中,一如既往,最为常见的仍是赌大小、猜拳、番摊和六博之类。热闹喧嚣的氛围里,赌徒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那怪人目光灼灼地望着龅牙青,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挑衅地笑道: “青奶奶,你应当清楚老子来此的目的,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管是赌大小、猜拳、番摊还是六博,任由你来挑。” 龅牙青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那怪人赌性大发的样子,轻笑一声道: “怎么个赌法?赌注是什么,是妖币,还是赌命?” 听闻龅牙青提及赌命,周围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可真是玩大了!” “怕是要出大事儿!” 这时,那怪人手里拿着一个石桌子上的一个石碗抛来抛去,眼神斜睨着龅牙青,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们‘略买’和我们‘埕彘’,交手无数次,死伤众多。此次老子孤身前来,并非惧怕你们,也不是玩不起!这回咱们换个花样,不赌妖币,也不赌命!” “那赌什么?”人群中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大声问道。 周围的人群齐齐将目光投向那怪人,这时那怪人拍了拍背后沉甸甸的包裹,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 “老子这包裹里装着四十九门术法,你们七里铺的孩童店小二大大小小算起来,也有四十几个!” 当那怪人说出他身后的包裹里装着四十九门术法时,围观的人群眼睛都红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要知道术法这东西在洪荒世界可是稀罕物,拥有一门术法就有可能改变命运,何况是四十九门! 龅牙青并未急着开口,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这时那怪人接着说道: “你们‘鳏寡三’无论输赢,我都会送上一门术法,老子若侥幸赢了,你们的一个孩童归我,如何?” 围观的人群听到这赌注,顿时吓了一跳。 每局,“鳏寡三”无论输赢,都能得到一门术法,而怪人赢了只需一个孩童,这买卖对“鳏寡三”而言,怎么看都极为划算。 直至此刻,龅牙青仍未急着应下那怪人。她心中暗想,如今看来埕彘大阵已到最为关键的时刻,否则这老家伙断不会如此心急,还下这般血本。 他这般执着,定是在寻找阵眼童子,否则怎会舍得四十九本术法! 最了解你的,并非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作为“埕彘”死对头的“略买”,对埕彘大阵比任何人都清楚。埕彘大阵不仅需要阵引、阵基,还需要七七四十九个童子作为阵眼。 想起牛屠子一事,埕彘大阵有了三万六千人血和人魂作为阵引,他们又四处疯狂掳掠孩童,想来一百零八个埕坛人和一百零八个彘罐人作为阵基也已凑齐。 如今就差阵眼童子,要知道能充当埕彘大阵阵眼童子的绝非普通孩童,兽脉、鬼骨、妖魂,至少得占一样。 算上“大的”、“二的”、“三的”和子辉,以及这段日子从大乱市运过来的孩童,恰好四十九个。 这些孩童之所以被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的势力运过来,不仅是因为他们被山鸡和红鸳的人马抢怕了,都想寻个庇护之所。 更多的原因,是这些孩童都是他们各家势力培养的接班人! 众所周知,“鳏寡三”,不仅有着略买的身份,更是五花八门下九流中的“上三花”,何况他们还是牛爷和黄爷专用的“脏人”。 此时,龅牙青仍在审视着怪人,目光中透着谨慎与疑虑。 她暗暗思忖着,四十九门术法,四十九个孩童,难道眼前这个怪人,真有十足的把握全部赌赢?可若是不应,那四十九门术法就与自己无缘。 但子辉是“鳏寡三”的关门弟子,“大的”、“二的”、“三的”也是三人名义上的衣钵传人,舍弃谁都不行,尤其是子辉,龅牙青三人更是绝不可能放弃。 但是,那可是四十九本术法之力,有了这些术法之力,大乱市“五花八门下九流”肯定能有一席之地。 就在龅牙青犹豫不决之时,门外走进两人,一个是光头佬,另一个自然是老拐子。 三人目光交汇,心领神会。光头佬凑近龅牙青,压低声音说道:“龅牙青,这或许是个机会,咱们赌一把,未必会输。” 老拐子也附和道:“是啊,就算输了,咱们再想办法把孩童们夺回来。” 龅牙青咬了咬嘴唇,沉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三个人对视一眼,拿定了主意,齐声对着怪人说道: “这赌局,‘鳏寡三’应下了!” …… 那怪人见龅牙青三人应下,竟然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张狂而放肆,在博坊中不断回荡: “好,那就先赌几把玩玩!” 话音刚落,突然怪人身上一股浓重的黑烟猛地荡起,如墨汁在清水中迅速晕染,霎那间,黑烟便弥漫到了整个七里博坊。 “长手长脚术!”怪人的暴喝声在黑烟中响起。 只见黑烟里,两条如枯藤般细长的手臂和两个巨大的脚丫子缓缓伸出,带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对着围观的人群狠狠抓去。 那两双长手长脚,灵活而迅猛,像是凶残的长蛇巨蟒,一转眼的功夫就把众人抛向了半空中。 身在半空中的众人瞬间被吓得面无人色,惊呼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救命啊!”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那两双长手长脚的不断抛飞,众人怀中紧紧护着的东西纷纷散落了一地。首饰珠宝碰撞的叮当声,食物掉落的闷响,衣物飘飞的呼呼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黑烟才渐渐散去,“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众人如同下饺子一般惊慌失措地掉落在地上。有的人摔得四仰八叉,有的人则是滚作一团,一个个碰得鼻青脸肿,狼狈至极。 更让人可恨的是,此时,众人怀里的东西,全都堆落在了怪人面前。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琳琅满目,甚至有一根啃了一口的羊鞭,还有一条女人的幺裤。 此时那怪人,手里紧紧抓着四块兽皮,兽皮上分别写着: “房中术”、“御女术”、“壮阳术”、“易容术”! 第151章 赶往医铺 围观的人群和一群红了眼的赌徒们,一个个摔倒在地,他们热闹还没看成,反倒是先被怪人打劫了,气氛顿时有点儿紧张而混乱。 当看到那怪人打劫了他们的宝贝,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急得大呼小叫。 “那是我才从花柳巷重金买回来的‘房中术’,还给我!”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气得满脸通红,声嘶力竭地吼道。 “白发者性淫,你个老不正经,嘿嘿,那幺裤是老子的!”一个猥琐大汉瞪着双眼,扯着嗓子喊道。 “滚尼玛的,你这老小子,赌品不错,怎么人品这么差!那幺裤明明是我家二房的。”一个老头一边跳脚,一边指着猥琐大汉说道,他气得浑身颤抖。 “老头,你头上长草了”!一群人跟着起哄,笑得前仰后合。 在这混乱之中,有人趁机取乐,有人则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不知何人冲着怪人怒吼了一句:“那个怪人,你踏玛德玩阴的,这是在明抢啊!” 这时,那怪人邪魅地看了一眼被他打劫了一番的众人,阴阴地说道: “你们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这是在大乱市的七里铺,黑吃黑都成了家常便饭,难道还不准老子明抢了?要不是还没开赌,不能见红,你们能留下一个喘气的,都难!” 围观的人群,听到怪人的话后,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这怪人刚才用的“长手长脚术”,一看就是埕魔彘怪的手段,他们可得罪不起这帮子杀人如麻的乞族败类。 突然,那怪人,拿着手中的四块术法兽皮甩给了龅牙青旁边的子辉,说道: “四块垃圾术法,只是一些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小光头,送你了!” 谁知龅牙青却一把把那飞过来的兽皮接了过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不能带坏了小光头,还是老娘先替他保管着吧!” 此时,子辉正好奇地打量着那怪人眼神,打量着他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这老家伙酷似黑狗,可是这怪人分明是个老者,难道是黑狗他爹?他心里暗暗猜测着。 就在这时,光头佬看了龅牙青和老拐子一眼,上前一步,摸了一下脑袋瓜子,对着那怪人笑道: “规矩怎么定?先把丑话说在前面,省得等会儿翻脸了,也有个说法!” 光头佬看似镇定,其实内心也在打着鼓,不知道这怪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怪人扫视了一圈,打量了光头佬一眼,同样笑道: “别说这七里博坊了,就算是整个七里铺,都是你们''鳏寡三''的铺子,你们可都是黑吃黑的行家。用你们的东西赌,老子不放心。”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和警惕。 老拐子敲了一下拐杖,冷冷地说道: “那你要怎么赌?” 老拐子的脸色阴沉,他深知这场赌局绝不简单。 那怪人,沉思了片刻后,看着龅牙青三人说道: “你们''鳏寡三''不能动手,当然老子也不动手。那些孩童店小二替你们出手,这些乌龟王八蛋就替老子出手,如何?”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孩童和赌徒,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 这看似公平的赌局,其实就是最大的不公平。一群孩童店小二,怎么会是一群赌徒的对手呢? 其实,那怪人真实的目的是想先看到所有的孩童,他要确认一下,这帮子被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各方势力送过来的孩童,是否能充当阵眼童子。 就在这时,光头佬再次摸了摸脑门子,笑道: “你让一群孩童,跟一帮子赌徒赌?那让这群杂碎赌徒替我们''鳏寡三'',让孩童们替你出手,如何?” 光头佬试图扭转局势,争取更有利的条件。 没想到,那怪人斜眼瞄了光头佬一眼,再次阴阴地说道: “嘿嘿嘿,好!这是我带来的四十九本术法,是赌资,你们三人过过目,掌掌眼!” 怪人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话音刚落,那怪人往背后的包裹里伸手一掏,竟然又掏出了一个兽皮袋,那兽皮袋表面上竟然荡起了一层层氤氲之气,那是一层层的妖气。 周围的人感受到这股妖气,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心中的恐惧更甚。 这里面的东西,就算不是四十九本术法之力,也定然是非同小可的物件。 那兽皮袋被怪人随手抛出,冲着光头佬飞了过来。 “光头佬,小心有毒!” 这时,老拐子反倒是上前一步,用拐杖一挑一拨,那兽皮袋挂在了他的拐杖头上。 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齐齐向着那兽皮袋里面望去,只见里面四十九张兽皮一张不少,每张兽皮上都是一门术法。 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这怪人好大的手笔!他们的眼神中既有震惊,又有担忧。 老拐子冷哼一声,手腕猛地用力,拐杖一甩,那装着四十九本术法的兽皮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再次飞回了那怪人的手中。 “怎么,''鳏寡三'',老子的赌资你们都看了,你们的赌资呢?”怪人眉头紧皱,目光阴鸷,将兽皮袋小心翼翼地再次放到了后背的包裹里。 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三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传递着只有他们才懂的深意。龅牙青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眼下里,这群兄弟伤势轻重不一,赶早不赶巧,我们就把七里博坊换到医铺去。这位大爷要见识我们七里铺的赌资,顺道还能给兄弟们治治伤,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龅牙青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清晰地响起,带着几分关切和豪爽。 围观的人群和赌徒们,被怪人的“长手长脚术”刚才摔得七荤八素,浑身疼痛。一听到还有这等好事,瞬间又兴奋起来。他们纷纷叫嚷着。 “青奶奶仗义!” 一个满脸淤青的年轻赌徒扯着嗓子喊道,眼神中满是感激和期待。 “谁踏马的,以后再跟老子说七里铺是黑店,别怪老子跟他们急!” 一个粗壮的大汉挥舞着手臂,大声附和着,身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 乱哄哄的一群人,你推我搡,迫不及待地冲着老拐子的医铺赶了过去。 他们的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让夜里的七里铺都沉浸在一片喧闹之中。 “鳏寡三”看着这群人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他们的笑容中透着一丝狡黠和得意。 殊不知,医铺和棺材铺是相连的。那棺材铺里,可是有着“鳏寡三”精心布置的棺材阵和绊马阵。 这群头脑简单的“肥羊”,这么一去,明显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第152章 赌局开始 医铺的外面挂着一副破旧不堪的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那字迹模糊不清,只能看出一个大概。 踏入医铺,一脚迈进了一个广阔的洞窟。地上覆盖着一层灰黑色的浮土,每走一步,都会扬起细微的尘雾,令人作呕的尸臭与清幽的药香相互交织,形成一种怪异得让人胃部翻腾的味道。 医铺与棺材铺相连,那层浮土之下,就是老拐子排列整齐的棺材阵。 众人刚走进医铺,一股诡异的冷风扑面而来,那风阴冷刺骨,如锋利的冰刃划过肌肤,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寒毛直立。 踏入这冰冷阴森的医铺,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张厚重而陈旧的木质柜台,柜台上整齐地摆放着石笔、石刀,以及一张张写满了字迹的兽皮医案。 柜台后面,“三的”正眯起双眼,手中的石笔不停地写写画画,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嘴角微扬。 靠左侧洞壁的架子上,层层叠叠地摆放着各种植物药材的抽屉,抽屉上的标注工整而清晰:麦冬、防风、川芎,杜仲、竹茹、苍松。佩兰、合欢、蒲团,黄连、泽兰、鸡冠…… 靠右侧洞壁的架子上,则是摆放着各种动物药材的抽屉,药材的名称稀奇古怪,有些药材的名字子辉听都没听过:鹿茸、地龙、蜈蚣,龟甲、蝉蜕、熊胆。鳖甲、乌梢、虎杖,蚁狮、鱼鳔、麝香…… 两个药架子旁边的几个大缸里,分别装着泡制好的药酒和药膏,那独特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药材的香气,令人有些头晕目眩。 那药酒色泽深沉,药膏浓稠细腻。 医铺的角落里,一尊尊小巧的药碾子整齐地摆放着,一群群孩童模样的店小二,正神情专注地碾药。 他们的动作熟练而麻利,小小的身躯充满了力量。在他们身后,一只只火炉上正熬煮着汤药,热气腾腾,烟雾缭绕,药香四溢。 那火苗在黑暗中跳跃,映照着孩童们红扑扑的脸蛋,他们额头上的汗珠闪烁着光芒。 数十张简单的竹椅摆在大堂上,每一张竹椅后方都悬挂着一幅人体经络兽皮图。 那图上的线条错综复杂,仿佛是人体的密码,每一条经络的走向、每一个穴位的标注。 龅牙青对着孩童们拍了拍手,一炷香的功夫,那群孩童店小二就动作迅速地在医铺的正中央,布置了一个巨大的赌桌。 此时,那怪人上下打量着那群孩童,目光如炬,仿佛能够穿透皮肉,直接看到他们的灵魂深处。 他在仔细考究着这些孩童的血脉、根骨和神魂,他的眼神时而犀利,时而疑惑。 眼看着赌桌布置好了,龅牙青扭动着身子,笑嘻嘻地说道:“这位大爷,看够了的话,咱就开始吧?”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医铺中显得格外响亮。 那怪人斜着眼一瞄,嘿嘿怪笑道:“既然你们‘鳏寡三’赶着输,那老子也就不客气了!” 说罢,那怪人迈着大步,趾高气扬地直接来到了赌桌旁。“赌大小,猜拳,番摊、六博,任你们挑!”他的声音粗犷而豪放。 这时,龅牙青端着水晶碗,倒了一杯菊花茶,轻轻晃了晃,脸上带着几分玩味地说道:“那就先从赌大小开始吧,那个汉子你来摇,摇得好,有赏!” 龅牙青指着一个手指纤长的汉子说道。龅牙青精通兽脉之道,只听那汉子的心跳,便能听出这是一个老赌徒。 “那个小哥,这局,你来摇!”怪人扫视了一圈,很随意地指着一个瘦高的店小二说道。 那店小二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在龅牙青的目光鼓励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 那手指纤长的汉子,听到龅牙青说有赏,顿时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走到赌桌旁,拿起石碗,双手微微颤抖,兴奋地摇了起来。 他的呼吸急促,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把全身的力量都注入到了这一摇之中。 这时,那瘦高的店小二再次回头看了龅牙青一眼,在看到龅牙青点头示意后,同样走到赌桌旁,拿起一只石碗,神情略显紧张地摇了起来。 他的手有些发抖,石碗在他手中仿佛变得异常沉重。 片刻功夫后,当那汉子和店小二小心翼翼地打开石碗后,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汉子的点数小,竟然输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怪人赢了,他得意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医铺中回荡,让人心惊胆战。 他让那瘦高的店小二站到身后,同时他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一本术法,毫不在意地直接丢给了龅牙青。 那本术法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稳稳地落在了龅牙青的手中。 不仅如此,赌大小一连赌了十局,龅牙青选出了十个赌徒,每一个都满怀信心地上场,却又垂头丧气地败下阵来。 而那怪人也选出了十个店小二,他的眼神越发得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每一次的结果都如出一辙,都是赌徒输!众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气氛也变得越发紧张。 怪人一连赢了十把,赢走了十个店小二,他的身后站着一排垂头丧气的孩童。 但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一样,无论输赢,都会奉上一本术法。然而,这些术法并没有给“龅牙青”带来丝毫的喜悦,反而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光头佬和老拐子对视了一眼,他俩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他们明知道怪人在耍诈出千,可是却怎么也看不破人家的手段,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焦虑。但是也不能就这么一直输下去,他们咬了咬牙,决定要想办法扭转局面。 光头佬看了龅牙青一眼,说道:“龅牙青你玩够了没,让我跟这位大爷猜猜拳,可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龅牙青知道光头佬精通鬼骨之道,手脚厉害非常,看到光头佬说话,她笑道:“好,光头佬,看你的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光头佬能破了怪人的手段。 第153章 又是蛛丝 “将军,那彘罐人手上有蹊跷,可以透血而视!”一直跟在龅牙青身旁的子辉,脑海里突然传来尸壳郎的声音。 所谓的“透血而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透过血看过去。 想到此,子辉眉头紧蹙,双指并拢用力一搓,一滴鲜红的血珠瞬间被他从指尖逼了出来。 他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将那滴血珠置于眼前,透过这微微颤动的血滴,目光直直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怪人。 这一看,子辉的脸色瞬间大变,只见那怪人的手上竟然缠了一根纤细如发的蜘蛛丝。然而当他放下手正常看过去时,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子辉的双眼睁得极大,心跳陡然加快,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蜘蛛丝正是红鸳的脐盘丝。 那是一根若有若无、近乎虚无的蜘蛛丝,在光线之下竟然没有留下一丝影子,完全无影无形。唯有透过血水的折射,才能勉强窥探到它的真实面目。 就是这根看似微不足道的脐盘蜘蛛丝,却害得牛市口数万人无辜地丢掉了性命,让所有牛市口的乞族都沦为了乞命人,还间接致使数千孩童被掳走。 就在这时,向来敏锐的龅牙青察觉到了子辉心跳那突如其来的异常波动,同时她轻轻耸了耸鼻子,灵敏的兽脉嗅觉,瞬间捕捉到了子辉血滴散发出的那一丝血腥之气。 她飞快地瞟了一眼,当发现子辉这不寻常的举动后,毫不犹豫地对着子辉的手腕屈指一弹。 霎那间,子辉手上的血珠如同坠落的红宝石,精准无误地滴落进了她手中的水晶碗中。 龅牙青握住水晶碗轻轻摇晃起来,动作很轻柔,一直到那滴血彻底均匀地融入了碗中,她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随后,她将目光投向水晶碗,透过碗中的血水看向了怪人,瞬间也发现了怪人手上那令人震惊的异样。 透过融入了血滴的水晶碗,怪人手上那根蜘蛛丝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那是一根极为纤细的蜘蛛丝,仿佛如绕指柔一般,轻盈而又紧密地缠在那怪人的手上,竟然能够随着怪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无比灵活地伸缩自如。 这根蜘蛛丝,与普通的蜘蛛丝截然不同。柔软的时候能够轻松地绕指数圈,宛如一团绵软的丝线;刚硬的时候又能如一柄锐利无比的利剑,蛛丝上闪烁的寒芒冰冷刺骨,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就不禁感到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怪不得,自己刚才与那怪人连赌十局,毫无悬念地连输十局,原来这个老东西一直在暗中耍诈出老千。 既然已经知晓了那怪人的卑劣手段,龅牙青自然不会对他有丝毫的客气。她脸色一沉,扭头就把水晶杯递给了身旁的老拐子。 “老拐子,看你的了,出千都出到咱''鳏寡三''头上了!”龅牙青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威严。 老拐子接过水晶杯,眯着眼睛透过杯子看了看,随即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嘿嘿笑道: “都跑到棺材铺了,他还能飞上天不成?” 这时,赌桌上,那怪人和光头佬已经拉开了架势。 猜拳赌输赢,他俩倒也干脆利落,没有让周围的孩童和赌徒们帮忙,直接赤膊上阵,撸起袖子就准备大干一场。 那怪人是个嗜赌如命的疯狂赌徒,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光头佬,似乎想要从光头佬的眼神中把他即将要出的拳摸得一清二楚。 光头佬也绝非等闲之辈,他精通鬼骨之道,对全身骨头的控制已然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从出拳到露拳,在那转瞬即逝的一瞬间就能变幻数根手指,令人目不暇接。 “一定中、两相好、三六顺”。 “四季发财、五子登科、六六顺”。 “七星高照、八仙过海、九九归一、十全福”!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每一次出拳和喊出的口号,唾沫渣子满天飞,周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了冰。 围观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瞬间。 怪人额头上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汗珠顺着他那满是沟壑的脸颊不停地滑落,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每一局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每一个孩童他都要赢走。 光头佬同样咬着牙,眼神中透着坚定,他深知自己此刻的事,绝对不能有半分的退缩和失误。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危急时刻,怪人突然使出了一个诡异至极的招式。他的手指以一种极其扭曲、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式弯曲,试图以此来迷惑光头佬的判断。 然而,光头佬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凭借着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和敏锐到极点的直觉,瞬间识破了怪人的诡计。 一炷香的时间缓缓过去,两人的第一局,喊得嗓子都快嘶哑了,却依旧没能分出胜负来。 龅牙青把水晶杯递给了子辉,眼神示意他去送给光头佬。 “告诉光头佬,菊花明目!” 子辉接过水晶杯,双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朝着光头佬走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光头佬身边时,那怪人突然恶狠狠地瞪了子辉一眼,那眼神犹如两把锋利的匕首,紧跟着又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子辉,最后他竟然露出了一抹玩味儿的笑容。 子辉心中猛地一凛,只觉得一股透心的寒意从脚底直蹿上脑门,但他脚下的步伐并未停下。 他终于来到光头佬身旁,将水晶杯递了过去,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光爷,青奶奶让小的送过来的菊花茶,说是''菊花明目''。” 光头佬微微点头,神色沉稳地接过水晶杯,回头看了一眼龅牙青和老拐子,瞬间心领神会,明白了他俩的意思。 于是,光头佬端起水晶杯轻抿了一口,顺势透过水晶杯看向怪人的手。这一看,他心中顿时有了底,嘴角不禁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哼,原来你个老东西一直在耍诈!”光头佬在心中暗暗说道。 这时子辉却傻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地闪过那怪人刚才那充满威胁的眼神和那玩味儿的笑容,因为那眼神,那笑容酷似黑狗。 第154章 上彩摸骨 子辉满心困惑,那双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那个怪人。他的脑海中仿佛有无数只乱撞的苍蝇,思绪乱成了一团怎么也解不开的毛线球。 眼前这怪人,无论是那颀长的身形,壮硕的体型,还是那透着狡黠的眼神,以及透着几分诡异的笑容,每一处细节都像极了黑狗。 可这怪人,活生生就是一个满脸褶皱、年岁颇高的老者。 何况,昔日黑狗化作彘罐人时,所拥有的力量不过区区三牛之力。而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位老者,其周身散发的气息强大得让子辉感到一阵压迫,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来,子辉根本无法窥探其深浅,保守估计至少也是达到了开蒙后期的境界。 就在这令人心焦的当口,光头佬不紧不慢地再次端起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菊花茶,先是轻轻嗅了嗅那股清幽的茶香,随后轻抿一口,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对着怪人说道:“大爷,方才你我之间算是势均力敌、不分伯仲,要不咱们接着一较高下,再好好过过招?” “嘿嘿嘿,老子都已经连胜十局了,有何不敢?来就来,难道我还会怕你不成?”怪人扯着嗓子大声回道,那声音犹如破旧的风箱被用力拉扯,沙哑又刺耳。 说罢,两人再度展开激烈的较量。只是这一回,他们的猜拳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六六六!”光头佬双目圆睁,暴喝一声,整个人猛地将那青筋暴起的拳头用力压在怪人的拳头上,动作快如闪电,瞬间掀起一阵疾风。 怪人心中一惊,想要借助脐盘丝瞬间变拳,怎奈光头佬的速度实在太快,已然来不及做出反应。 “八匹马!”然而,怪人到底是在赌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反应也是极为迅速。 只见他牙关紧咬,手臂肌肉猛地一紧,拳头迅速一翻,指头灵活一弯,再次凭借脐盘丝完成了变拳。 这一回合,两人依旧是不分胜负。 自从光头佬凭借着水晶杯识破了怪人手上那若隐若现的蜘蛛丝后,他的出手便愈发凌厉果决,两人之间的猜拳已然彻底演变成了实打实的斗拳。 “上彩摸骨术!”光头佬一边声嘶力竭地高呼着,一边使出浑身力气紧紧拉住怪人的手,嘴里哼起了那诡异阴森、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曲。 “一摸额头宽又平,适合削成骷髅钉;二摸肋骨挺且直,做个羊排大锅平;三摸四肢高而正,剁骨炖汤全都行……” 光头佬的声音好似深夜中凄厉的夜枭嘶鸣,在这喧闹嘈杂的赌场中显得格外刺耳,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双手宛如两条灵活的游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断地朝着怪人的身躯摸去,带起阵阵风声。 所谓的上彩术,其中包含放血、剥皮、抽筋、剔骨、化形、蒙皮、缩骨等诸多手段,除了缩骨术是针对自身施展,其余的无一不是针对他人的残忍手段,而这所有手段的开端,都必须要先进行摸骨。 那怪人身为彘罐人,自然对略买“上彩术”的厉害心知肚明,当下是拼了命地躲闪,整个身子左扭右摆,犹如风中的残叶,想要避开光头佬那如狼似虎的双手。 此刻,这两人的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光头佬那副猴急又猥琐的样子,活脱脱像个急不可耐要将那怪人从头到脚摸个遍的老嫖客,那贪婪的眼神仿佛要将怪人整个生吞下去。 而那怪人,则像个极度惊恐、极力闪躲的大姑娘小媳妇,满脸的不情愿。 即便如此,他们嘴里的猜拳仍未停歇,声音此起彼伏。 光头佬的表情淫邪猥琐,五官都因那扭曲的欲望而变得狰狞;怪人的模样则怪异扭曲,脸上的肌肉因紧张和恐惧而不停抽搐。 瞧他俩这般,就如同两个你不情我不愿的小两口,拉拉扯扯,纠缠不休,难解难分。 围观的人群和赌徒们见此情景,再也忍不住,哄然大笑起来。 “那光头佬赢也赢不了,输也输不了,莫不是看上那怪人了,嘿嘿!”一个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憔悴的赌徒嬉皮笑脸地说道,那模样好似癫狂的疯子。 “看上个毛,你没瞧见光头佬手指尖那若隐若现的黑气么,那是''上彩摸骨术'',只要被光头佬用摸骨术摸了个遍,接下来那怪人就算不想输都难!”一个经验老到、神色沉稳的赌徒捋了捋下巴那稀疏的胡须,神色笃定地解释道。 光头佬施展出摸骨术后,没有半分迟疑,犹如饿虎扑食一般,第一时间就摸了上去。 要知道,他可不仅仅是“略买”出身,曾经在战场上历经生死,是个实打实的兵卒,如今更是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中的上三花,其阅历之丰富、见识之广博,绝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他的“上彩摸骨术”绝非寻常之技,随着指尖不断冒出的黑气,双手如同着了魔一般,不停地在怪人身上来回猥琐摸索,先是粗暴地摸了那怪人的手,接着又迫不及待地摸向了怪人的头,不过片刻功夫,就将怪人的全身都摸了个遍! 实际上,光头佬心中有着两个十分明确的目的。其一,自然是凭借自己这出神入化的摸骨术将怪人彻彻底底摸透;其二,则是趁机想办法弄断那根神秘诡异的蜘蛛丝。 然而,那怪人也绝非是省油的灯。他根本不担心光头佬能够弄断自己的蜘蛛丝,毕竟那可是红鸳的脐盘丝,坚韧程度超乎想象。 要知道,埕彘人仅有一缕魂魄属于自己,其余的手脚皆是他通过残忍手段杀害他人后拼接而来。 所以,对于光头佬的各种手段,他自认为有足够的底气去应对,丝毫不惧怕光头佬能摸出什么惊天的秘密。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 “摸骨先摸手,再摸头,你们快看那怪人的手!”一个女赌徒惊声尖叫道,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划破长空。 第155章 上彩之术 众人纷纷顺着她那惊恐的声音望去,这才发现,那怪人的手,方才还是一双干瘪如千年树皮的老手,往袖子里一缩再伸出来时,竟然变成了一双纤细如玉、娇嫩欲滴的巧手,仿佛是二八少女的柔荑。 当那双纤纤玉手被光头佬猥琐地摸了一遍后,怪人的手再次往袖子里一缩,伸出来时却变成了一双布满深深皱纹、如同老松树皮的老太婆的手。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猜拳尚未分出胜负,怪人的手却如同变戏法一般变换了十多次。 时而变成老头子、老太婆那干瘪枯瘦、骨节分明的手;时而变成中年大汉、中年妇女那粗壮有力、皮糙肉厚的手;时而又变成青年男女那修长圆润、饱满细腻的手。 这些手,都是被那怪人用残忍至极的手段砍断他人四肢后接在自己身上的。光头佬出身于乞族“略买”,对这埕彘人的种种厉害手段和残忍行径心知肚明。 不过,不管那怪人伸出何种模样的手,光头佬始终如一,先将那双手仔仔细细摸个遍再说。 那怪人清楚光头佬“上彩术”的厉害门道,光头佬也深知彘罐人的诡异手段。无论那些手脚如何变化多端,内在的鬼骨终究不会改变! 手的外表骗得了别人,骗不了精通鬼骨之道的光头佬。 …… 直到一炷香结束,光头佬总算是把那怪人的骨摸完了。 起初,两人只是猜拳,你来我往,倒也有几分轻松惬意。可不知怎的,气氛陡然一变,从猜拳变成了斗拳,拳风呼啸,呼呼作响。 紧接着,两人的争斗再度升级,直接交起手来,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就此拉开帷幕。 “上彩放血术!”光头佬怒目圆睁,暴喝一声,只见他手指尖冒出一缕缕黑气,那黑气犹如灵动的黑蛇,如有生命一般蜿蜒扭动着,迅速地绕向了那怪人的手、脚和头颅。 “嘁、嘁、嘁”尖锐的声响传来,霎那间,那怪人的全身出现了一道道极为细小的划痕,这些划痕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精细而繁杂。 几乎是眨眼之间,那细微的划痕迅速绽裂开来,一道道伤口犹如决堤的江河,鲜血喷涌而出。 浓稠的鲜血汩汩涌出,顺着怪人的身躯流淌而下,在地面汇聚成一滩猩红刺目的血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气。 “嘿嘿,雕虫小技而已,你光头佬也看看老子的手段!”那怪人发出一阵阴森的怪笑,他那原本就血淋淋的手脚,竟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瞬间伸长数丈。 那伸长的手脚诡异非常,并没有直冲向光头佬发动攻击,而是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绕着光头佬胡乱地一通比划。 “吭吭吭”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传来,空中发出了金铁撞击的铿锵之声,瞬间,光头佬也陷入了血雨腥风之中。 他的衣衫在这凌厉的攻击下,被割裂得破碎不堪,如飘零的落叶。皮肉外翻,鲜血如注,淋漓的鲜血将他整个人染得如同刚从血池中爬出。 而那怪人手中的蜘蛛丝,在沾染了大量鲜血后,也终于现形了。 这时,众人才得以看清楚,那怪人的手脚上缠着一个若有若无、几近透明的蜘蛛丝。那蜘蛛丝在光头佬身边疾速划过,竟发出金铁交鸣的铮铮之声。 每一次划过,都在光头佬的皮肤上留下深深的伤痕,不仅划破了皮肤,还带出了一块块血和碎肉,场面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围观的人群见到这般诡异血腥的画面,一个个惊慌失措,大呼小叫起来。 “怎么猜拳猜得打起来了!”一个赌徒扯着嗓子高喊,声音中满是惊慌和不解,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眼前的突变。 “你瞎了眼么,你不看怪人手上有东西么,怪不得他能连赢十局,原来也是出千的手段厉害!”一个女人啧啧笑道,脸上的表情既兴奋又带着几分恐惧。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场中的两人,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是我也有那手段,老子要把你们赢的幺裤都不剩!”一个中年大汉瞪圆了眼睛,摩拳擦掌,眼中满是贪婪和渴望。 “像是蜘蛛丝!”一个小老头沉吟片刻,紧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他的目光试图从这混乱的局面中看出些许端倪。 “蜘蛛丝?什么蜘蛛丝那么厉害,能把光头佬弄得满身是血?”先前那中年大汉再次急切地问道,语气急切而焦躁,额头上青筋暴起。 “应该是蜘蛛妖的脐盘丝!否则就算是蜘蛛妖的普通蜘蛛丝也没有那手段,要知道光头佬可是开蒙后期的好手,一身筋骨皮,早就坚硬如铁!”一个颇有见地的老者缓缓说道,目光紧紧盯着场中的两人。 就在这时,赌桌上的情况再度发生变化。 “上彩剥皮术!”光头佬那诡异的小曲,又阴恻恻地哼了起来。 “一刀下去声清脆,剥皮剔骨脑袋坠啊;两刀接着用力挥,血肉横飞不用吹啊;三刀砍完汗浃背,剔了剥了浑身碎啊……” 伴随着光头佬那阴森的小曲,他的手化掌为刀,再次冒出一缕缕浓郁的黑气,带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迅猛地划向了那怪人手中的蜘蛛丝。 那三道手刀虚影带着黑气,在空中划过,竟发出了尖锐至极的劈风声音。 那三道手刀虚影,与蜘蛛丝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铿锵”一声巨响,犹如洪钟大吕,那蜘蛛丝只是微微颤了一下,然而那三道手刀虚影竟然断成了两截。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断成两截的三刀手刀一分为二,在浓郁的黑气中幻化成了六道手刀虚影,继续朝着那怪人疾飞而去。 怪人见状,脸色骤变,惊得怪叫一声:“你这光头佬,倒也有些手段!”说罢,他丝毫不理会那飞速袭来的六道手刀虚影,双手舞动得愈发疯狂,那长长的手脚带动着蜘蛛丝如狂风骤雨般向光头佬疯狂袭去。 光头佬冷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在这密不透风的攻击中左躲右闪。 他的身形快如闪电,每一次移动都带起一阵疾风。然而,那蜘蛛丝实在太过密集,如同一张天罗地网,让人无处可逃。尽管光头佬身法高超, 但他的身上还是又增添了几道新的伤口。那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他脚下的地面。 “好家伙,今日定要将你收拾了!”光头佬双目圆睁,眼珠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怒火在他眼中燃烧。 他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见他手中的黑气愈发浓郁,犹如滚滚黑烟,弥漫开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宛如魔神降世。 突然,光头佬双手合十,猛地向前一推,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掌心爆发而出。那六道手刀虚影竟然直接钻进了那怪人体内,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第156章 怪人变羊 怪人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防御动作,躲闪不及,那六道凌厉的手刀虚影犹如闪电般直直钻入他的体内。 刹那间,他只觉一股难以承受的巨力袭来,整个人如同被重锤猛击,向后倒飞而出。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速度之快令人心惊。 紧接着,伴随着“砰”的一声沉闷巨响,他重重地砸在地上,地面似乎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落地的瞬间,他口中喷出的鲜血如红色的喷泉一般,溅落一地,在尘土中形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渍。 “嘿嘿,光头佬,你莫要得意!”怪人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身来。他的兽皮此刻破烂不堪,像是被无数把利刃划过,布条随风飘荡。 那怪人身上血迹斑斑,有新渗出的鲜血,也有之前战斗留下的干涸血痕,交织在一起,显得狼狈至极。 此时,赌场里的气氛紧张到了顶点。 众人皆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的两人,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自从光头佬和那怪人开始打斗,子辉的目光就未曾离开过他俩的身影。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紧紧地跟随着两人的每一个动作。 那六道手刀虚影钻入怪人体内后,仿若化作了无比锋利的手术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怪人的皮下疯狂涌动。手刀虚影所到之处,皮肤下面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疯狂乱窜。 片刻功夫,那怪人头上、四肢上的皮肤变得松松垮垮,皮与肉似乎被一把无形的巨斧强行分割开来。 鲜血从一道道深深的划痕中汹涌而出,犹如一个个小喷泉,瞬间再次将他喷成了一个血人。 “上彩剔骨术!” 伴随着光头佬的大喝,那诡异的小曲再次哼起。 “一刀下去声清脆,剥皮剔骨脑袋坠啊;两刀接着用力挥,血肉横飞不用吹啊;三刀砍完汗浃背,剔了剥了浑身碎啊……” 光头佬的声音尖锐而阴森,仿佛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伴随着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曲,他指尖冒出的缕缕黑气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化为坚韧的黑丝,那黑丝与那六道钻入怪人体内的手刀虚影紧密相连,仿佛在操控着一场血腥的手术。 “上彩抽筋术!” “咔嚓、咔嚓”声接连不断地响起,那声音清脆而恐怖,仿佛是骨头被硬生生折断的声音。 最后那怪人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整个人的四肢宛如软塌塌的泥巴,毫无力气地瘫在地上。 此时的怪人,在光头佬面前,已然彻底失去了抗争的能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上彩蒙皮术!” “上彩化形术!” 两术同出! “摸摸你的头,变羊头啊!这是羊角,这是眼呐……”光头佬那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在医铺中不断回荡,带着一种邪恶的魔力。 随着他双手虚空抚摸,一团团浓黑如墨的黑气从指尖疯狂冒出,那怪人开始发生了极为诡异的变化。 只见他的大脑袋上,在黑气的缠绕中缓缓地长出了两只尖锐的羊角,那羊角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带着致命的威胁。 他的下颚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拉长,越来越长,直至最后,整个脑袋完全变成了一个长着羊角的狗头羊发“爱因斯坦”,模样极其怪异恐怖。 “摸摸你的脚,变羊蹄啊,这是蹄子,这是趾啊……”光头佬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哼唱着小曲。 他的声音愈发尖锐,仿佛在进行一场邪恶的仪式。 在他的吟唱声中,一团团黑气迅速裹了上去,那怪人原本软趴趴的长手长脚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开始逐步伸缩、变形。骨头的扭曲声和肌肉的拉伸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双弯曲的羊蹄。 “摸摸你的肋,变羊排啊,这是肋巴,这是骨……”随着光头佬的咒语和抚摸,他的双手上冒出了无数浓密的黑气,那怪人兽皮下的肋骨在黑气的侵蚀下逐渐变成了一根根整齐的羊排。 “摸摸你的肉,变羊肉啊!这是筋膜,这是瘦啊……” 光头佬话音刚落,一股浓浓的黑烟瞬间腾空而起,犹如一条黑色的巨龙直冲云霄。 那怪人全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羊膻味,令人作呕。浑身上下的皮肤上不断钻出茂密的羊毛,那羊毛又粗又硬,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那怪人在光头佬的上彩术之下,彻底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羊蹄、羊头、羊皮一应俱全,就连他身上流出的血都带着浓浓的羊膻味,这是“大变活人”。 众人见那怪人变成了一只羊后,哄然大笑。 “我就说嘛,敢来七里铺闹事的,就要做好被‘鳏寡三’变成羔羊的准备,这是''大变活人'',不,''大变活羊''!”一个光头老赌徒兴奋地说道,他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仿佛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 “不错,不错。‘鳏寡三’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在大乱市周边最起码能让你玩得嗨!”一个中年大汉一边大声附和,一边用力地拍着自己的大腿,眼中满是对光头佬的敬佩。 “没有两把刷子,也敢来大乱市闹事,嘿嘿,等着被烤成羊肉串吧,哈哈哈!”一个女人尖锐的尖叫声响起,她笑得前仰后合,脸上的妆容都因为夸张的表情而变得扭曲。 然而就在围观的众人闹哄哄之时,光头佬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得意之色,反而一脸凝重。只见他缓缓地把手伸向腰间,慢慢地抽出了那把锋利的剔骨刀。 刀刃在昏暗的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子辉身旁的龅牙青此时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伸出了那双肥胖的大手,紧紧地挽起了菊花手的手势,目光中透露出警惕。 老拐子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变成一只羊的怪人,手里的拐杖不停地敲着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看到“鳏寡三”三人一脸凝重的模样,子辉心中一紧,他意识到这诡异的场面必有古怪。 于是,他再次从怀中摸出了鹅卵石紧紧抓在手中,身体微微前倾,准备随时出手。 第157章 埕彘手段 此时,那怪人竟在刹那间化作一只头顶双角、两蹄着地的羔羊,周遭被光头佬指尖发出的缕缕黑气紧紧缠绕,箍得密不透风、严严实实,仿佛要将其禁锢在这黑气牢笼之中。 然而,他的嘴角上扬,那笑容中透着一股子令人不寒而栗的邪魅,嘴里更是发出一声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 “嘿嘿,雕虫小技,也好意思拿来现眼!你们‘鳏寡三’难道不知老子的身份?这‘大变活羊’的手段对老子能有何用?” 话音方落,那怪人的嘴唇如痉挛般快速蠕动,口中念出一段晦涩难明、如同来自远古的咒语。 与此同时,他的身上陡然冒出缕缕黑烟,那黑烟浓郁如墨,滚滚翻涌。黑烟中“咔嚓、咔嚓”的脆响连绵不绝,仿若无数骨头在同一时刻被无情碾碎断裂。 黑烟渐渐消散,那怪人身上的兽皮犹如汹涌的波涛般剧烈起伏涌动,令人眼花缭乱。 他的四个羊蹄竟齐根断掉,“噗”的一声,鲜血四溅而出,如同猩红的雨点洒落一地。紧接着,在那兽皮衣袖之下,以肉眼难及的惊人速度重新长出了双手双脚。 这时的怪人,模样奇诡至极,羊首人身,整个人像一个摇摇晃晃地骑着一张破旧的大板凳的畸形矮胖怪物。 那被截断的四肢羊蹄凌乱地丢弃在一旁,散发出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刺鼻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几欲窒息。 那怪人,竟不知使用了何种神秘诡异的手段,将自己化作羊蹄的手脚干净利落地斩断,更令人震惊的是,新的手脚在转眼间就生长而出,仿佛拥有着无穷无尽、永不枯竭的生命力。 “‘鳏寡三’,你们就是一群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这羊头不要也罢!” 只见那怪人,一只手犹如坚固的铁钳般紧紧抓着自己的羊角,另一只手在虚空轻轻一抹,一道冰冷的寒光骤然闪过,硕大的羊头竟被他硬生生割下。 此刻的怪人,愈发显得诡异恐怖,变成了一个手提羊头的无头怪物!那空荡荡的脖颈处,鲜血汩汩流淌,场景令人胆寒。 围观的人群目睹此景,皆被吓得魂飞魄散,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离。 “卧槽,卧槽,这是啥东西?”一个小青年瞪大了双眼,那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张大的嘴巴里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双腿不停地颤抖,如同筛糠一般,身体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 “若老夫所料不错,那应是埕彘人特有的‘长手长脚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声音颤抖地说道,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脸上的皱纹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在一起。 “不错,正是‘长手长脚术’,长手长脚不仅能延长,还可断臂重生,断头重生!”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附和道,他的额头满是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想要逃离这恐怖的场景。 “那‘鳏寡三’还怎么应对?”一个双眼发红的妇人焦急地问道,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叫出声来,暴露了自己的恐惧。 子辉很清楚,那埕彘怪人说穿了就是一缕残魂在作怪。 就在此时,那怪人猛地飞起一脚,将羊头狠狠地踢向光头佬。 “光头佬,你喜欢挂羊头卖狗肉,这颗羊头就送你煲汤!” 话音刚落,那怪人的脖颈处突然冒出一团浓黑如墨的烟雾,那烟雾浓稠得如同实质,其中闪烁着诡异的幽蓝光芒,忽明忽暗。待烟雾缓缓散去,一个崭新的脑袋竟又重新长了出来。 那怪人再次扭动几下脖子,发出“咔咔”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对着光头佬冷笑道: “老子就好赌,本来咱们哥几个赌几把,也就罢了。既然你们‘鳏寡三’不按规矩出牌,那就休怪老子掀桌子不认人!” 说罢,那怪人新长出的长手长脚,紧紧握着那根带血的蜘蛛丝,以排山倒海、势不可挡之势朝着光头佬猛扑过去。 “黄粱一梦!” 与此同时,那怪人一声暴喝,整个医铺内顿时被滚滚黑烟弥漫,那黑烟浓稠如墨,遮天蔽日,瞬间将一切都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空中瞬间出现上百条长手长脚,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令人胆寒。 怪人的每个手脚上都缠着那根诡异的蜘蛛丝,那些蜘蛛丝纵横交错,闪烁着诡异的光泽,竟在空中迅速织成一张巨大而恐怖的蜘蛛网。 那蜘蛛网,与普通的蜘蛛网截然不同,乃是由红鸳脐盘丝织就。其坚韧无比,不仅寻常刀剑砍不断,而且水火不侵。 这时,光头佬同样一声大喝: “上彩术,放血、剥皮、抽筋、剔骨、化形、蒙皮,殇!” 他的嘴唇快速蠕动,哼出一首奇异的小曲:“烽火连天駮马擂,血雨纷飞溅甲衣。残皮破损随风舞,断筋折骨魂不归……” 光头佬反握剔骨刀,那刀刃闪烁着寒芒,向着缠来的手脚奋力挥去,既然弄不断蜘蛛丝,那就先对付那些手脚。 那些缠着蜘蛛丝的长手长脚在触碰到光头佬剔骨刀的瞬间,顿时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奇异变化。 先是手脚上的那层皮肤在缕缕黑气中,被划出无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伤口深不见底,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整层皮迅速裂开,绽露出鲜血淋漓、不停颤抖的血肉,那血肉仿佛有生命一般跳动着。 接着,一根白色的筋带着筋膜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硬生生抽出,整个手脚瞬间萎缩成团,犹如枯萎的花朵,失去了生机与活力。又是缕缕黑气过后,紧接着长手长脚上的血肉瞬间被剔成森森白骨。 最后,那白骨极度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在痛苦地呻吟。白骨化作羊腿骨、羊蹄骨的模样,在缕缕黑气中,白骨上再次蒙上一层血皮,那些血皮下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后,竟又变回了羊蹄、羊脚。 说时迟,那时快。 这一切皆发生在眨眼之间,众人只见那怪人的上百条手脚,带着那带血的蜘蛛网如狂风暴雨般铺天盖地地扑向光头佬。 而光头佬“上彩术”一出,那些扑向他的手脚三两招间,就重新化作一个个羊蹄、羊脚,纷纷坠地,发出“噼里啪啦”的杂乱声响。 与此同时,那小曲一出,子辉脑海里的小草军魂猛地一震,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犹如沉睡的巨兽被猛然惊醒。 它再次在子辉的脑海中疯狂翻腾起来,汹涌的杀意如决堤的洪水般透体而出,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 光头佬的小曲竟然是军曲,与子辉脑海内的小草军魂引起了共鸣,想到此,子辉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鹅卵石,那鹅卵石是沾了黄皮子尿的,对付埕彘人有奇效。 不过这怪人,比黑狗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倍,鹅卵石有没有用还不好说。 第158章 灵狐迷香 令子辉感到奇怪的是,如今龅牙青和老拐子尚未动手,仅一个光头佬竟能与那怪人打得旗鼓相当。 只见光头佬肌肉贲张,青筋暴起,每一次“上彩术”出手都能把那怪人的一条长手长脚变成羊蹄羊脚,而那怪人也不甘示弱,身形诡异飘忽,招式阴狠毒辣。 让子辉想不明白的是,那怪人究竟有何底气敢来七里铺“鳏寡三”的地盘上动手抢人?难道他不知道“鳏寡三”的凶名?还是他自恃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强大底牌? 殊不知,就在此时,空中的黑烟中弥漫着一层雾气,那雾气如轻纱般缓缓流淌,其间一股浓郁的奇香扑鼻而来。 这股奇香仿佛具有生命一般,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每一个人的鼻腔。 伴随着奇香,医铺洞窟内的空中,出现了无数飞来飞去的狐狸虚影。那些虚影若隐若现,宛如鬼魅,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看到那些狐狸虚影的一刹那,子辉心中猛地一紧,暗道一声“坏了”,这竟然是贝佘老头用过的“灵狐迷香”。 那些狐狸虚影如饿狼扑食一般扑向众人,速度快如闪电。周围“扑通”“扑通”声接连响起,此起彼伏。 围观的人群但凡被狐狸虚影碰到,便一个个状若疯癫,双眼失神,手脚乱舞,像中了迷药一般倒地不起。他们有的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有的则是放声狂笑,笑声凄厉恐怖。 此时的菊花妖,全身散发出奇异的光芒,头顶上的菊花瓣如雪花般不断飞舞。每一片花瓣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形成了一道绚烂的屏障,正在卖力地抵抗着那些飞来飞去的狐狸虚影。 她娇喝连连,额头上汗珠密布,显然是拼尽了全力。 龅牙青与菊花妖心意相通,只片刻功夫便明白了这竟然是狐族大妖炼制的“灵狐迷香”。身为玩迷香的好手,她深知这东西的厉害。那可是狐族大妖的精心之作,威力绝非寻常迷香可比,也不是菊花妖能挡得住的。 菊花妖虽然只是一个妖,但她的手段不可小觑。一杯普通的菊花茶,都能无声无息地放倒一群人,任她摆布,何况这可是狐族大妖的“灵狐迷香”! “这老小子拿出来的是‘灵狐迷香’,这是想把咱们一窝端了。光头佬下死手,老拐子布阵!”龅牙青大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话音刚落,龅牙青挽起菊花手,那动作轻盈优美,却又暗藏着无尽的威力。那菊花手一出,龅牙青的双手瞬间变成了葱葱玉指,纤细修长,宛如美玉雕琢而成。 她指尖不断旋转,一朵朵菊花从手中凭空钻出,每一朵都娇艳欲滴,花瓣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转眼间,整个山洞内,到处都是飞舞的菊花瓣,如同一场绚烂的花雨。石壁上、地面上、人身上,到处都钻出一株株菊花,那些菊花仿佛有了生命,像一个个小人一样张牙舞爪地飞向那怪人。 被菊花瓣碰到的人群,顿时陷入了奇异的状态。有的人身体扭曲变形,变成了菊花盆栽,动弹不得;有的人则双眼通红,手舞足蹈,口中胡言乱语,像是着了魔一般,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 那怪人“嘿嘿”一声怪笑,声音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龅牙青,你的‘菊花残’、‘菊花手’,果然有一套,不过老子也有‘黄粱一梦’!” 此时,那怪人身上一股更浓郁的黑烟滚滚而出,如汹涌的波涛一般,瞬间淹没了周围的一切。 刹那间,整个洞窟顶变成了漆黑如墨的夜空,没有一丝光亮,仿佛将众人带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其余的人群,没有被狐狸虚影碰到的,也没有被菊花瓣碰到的,一个个呆立在了原地,像是站着睡着了一样,脸上表情各异。有的面露惊恐,有的则是一脸茫然,还有的带着诡异的笑容,仿佛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先是“灵狐迷香”,再是“菊花残”,最后又有“黄粱一梦”,这三种致幻术法叠加,此时,偌大的医铺内,能站着的只有“鳏寡三”、菊花妖和那怪人。 子辉躺在地上装死,他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却尽量放缓,生怕被发现。 他前段时间着了贝佘老头“灵狐迷香”的道,但体内还保留着七七毛驴的“净邪驴液”,这才扛住了“灵狐迷香”的手段。 对于“菊花残”的手段,由于这段时日里,他喝了不少菊花茶,体内多少有了一些抗体,对“菊花残”的致幻也有了不少抵抗力。 至于那怪人“黄粱一梦”的手段和黑狗如出一辙,子辉曾经靠着自己的本事破了黑狗的“黄粱一梦”,这才勉强扛住那怪人的“黄粱一梦”。 此时的光头佬,“上彩术”频出,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曲调时而悠扬,时而急促。他反握剔骨刀,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对着那上百条长手长脚出手。 “上彩放血术”!只见他手中的剔骨刀闪过一道寒光,瞬间划破一条长手,鲜血四溅。 “上彩剥皮术”!刀光再次一闪,一片皮肉被生生剥下,令人胆寒。 “上彩抽筋术”!随着他的动作,一条筋脉被硬生生抽出,在空中舞动。 “上彩剔骨术”!骨头被剔出的声音清脆可闻,令人毛骨悚然。 “上彩蒙皮术”!一张完整的皮被迅速剥离。 “上彩化形术”!被处理过的肢体瞬间变换形状。 光头佬的指尖和刀尖每一次连招下来,都能把被他盯上的长手长脚变成一个个羊蹄、羊脚。 然而,但凡有长手长脚被光头佬变成了羊蹄、羊脚后,那怪人总是能从兽皮黑袍下再次钻出更多的长手长脚,仿佛无穷无尽。 老拐子用手中的拐杖,不断敲击着地面,每一次敲击都带着沉闷的声响,地面上轰隆一阵响动。 “起阵!”伴随着老拐子的一声低喝,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整个洞窟。 整个洞窟内,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刹那间地面上“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响传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尘土下方,竟然缓缓升起了一具具棺材,那些棺材两两叠加,整齐排列。 下面的棺材上,带着四个用兽皮严密包裹的小轮子,轮子转动灵活,毫无滞涩之感。上面的棺材上,则分布着一个个巴掌大小的孔洞,里面隐隐透出神秘的光芒。 一具具棺材车呈现眼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与此同时,数百块棺材板飞向了空中,如离弦之箭,与那些狐狸虚影,纠缠在了一起。在空中来回飞舞,呼呼作响,仿佛在进行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斗。 第159章 钉头邪术 龅牙青与菊花妖并肩而立,龅牙青双目圆睁,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舞动,施展出“菊花残”。菊花妖则身姿婀娜,纤细的手指如灵动的蝴蝶,使出菊花手,二人合力,试图抵御那怪人的“灵狐迷香”与“黄粱一梦”。 “灵狐迷香”所散发出的奇异香味,空中飞来飞去的狐狸虚影,朝着她们缠绕而来,而“黄粱一梦”则制造出虚幻的景象,试图迷惑她俩的心智。 光头佬此时额头上青筋暴起,口中大声呼喊着咒语,双手挥舞间,五彩光芒闪烁,他所施展的“上彩术”化作一道道绚丽的光线,与那怪人加了红鸳脐盘丝的“长手长脚术”激烈碰撞。 怪人的长手长脚犹如巨大的章鱼触手,带着诡异的蜘蛛丝,在空中肆意挥舞,与光头佬的“上彩术”交织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老拐子全神贯注地布置棺材绊马阵,只见他神色凝重,手中的拐杖挥舞如风。 就在这时,他突然眼神一凛,将拐杖猛地反转,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左腋下用力一敲,“嘭”的一声巨响,仿佛重锤砸在鼓面上,一个殷红的淤青瞬间出现在他的左腋下。那淤青的形状宛如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印记。 老拐子扯开嗓子一声厉喝:“一点青龙钉,西天可行!”这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刹那间,拐杖头上缺了一截,那一截拐杖竟在瞬间化作一道光芒,幻化成一道形似青龙的棺材钉,带着呼啸之声,如离弦之箭般向怪人疾射而去。 怪人见到这来势汹汹的青龙棺材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身体急速扭动,试图躲避这致命的一击。但那青龙棺材钉仿佛有灵性一般,紧紧地追随着他的身影。 然而,怪人终究还是凭借着诡异的身法,一个闪身躲开了。可他不知道,这棺材钉乃是老拐子的“钉头术”的手段,伤人先伤己,威力更是惊人! 那青龙棺材钉被怪人躲开后,如同一头愤怒的猛兽,在尚未碰到洞窟壁时,竟然在空中猛地掉头,再次射向怪人。 怪人原本以为已经躲过一劫,此刻却措手不及,被棺材钉钉在了左腋下。瞬间,“噗呲”一声,尖锐的棺材钉深深刺入,怪人惨叫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如同绽放的血色花朵,在空中散开。 “二点朱雀钉,地府超生!三点白虎钉,人口昌盛!四点玄武钉,田园万顷!”老拐子丝毫不给怪人喘息的机会,口中再次高呼。 他一边喊着,一边连续用拐杖狠命地敲向自己身上的右腋下、左大腿根和右大腿根,每一次敲击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随着他的动作,老拐子的身上顿时又出现了三片淤青,那淤青的形状分别酷似朱雀、白虎和玄武。 与此同时,拐杖再次发出咔咔的断裂声,断开三截。这三截拐杖瞬间化作三道光芒,化为三口棺材钉,以闪电般的速度射向那怪人。 朱雀钉燃烧着熊熊烈火,白虎钉散发着凛冽的寒气,玄武钉则带着厚重的土腥味。 怪人在这三口棺材钉的攻击下,拼命地躲闪、扭动着身体,但还是无法完全避开。最终,朱雀钉、白虎钉、玄武钉在一阵激烈的交锋后,分别钉在了他的右腋下、左大腿根和右大腿根。 那怪人被这四根棺材钉死死地定住关节,刹那间,他的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任凭他的“长手长脚术”如何拼命地变幻,也失去了往日的灵活之态。 他的长手长脚开始颤抖、扭曲,变得不再听从他的指挥。 “五点大日钉,光芒万丈,六点大月钉,清辉满盈!”老拐子没有丝毫停歇,再次高呼。 这一次,他的声音更加洪亮,仿佛要震破这洞窟的穹顶。他第三次用拐杖,用尽全身力气在自己的前额和后脑门上分别敲出一片淤青。 刹那间,整个拐杖再次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断了两截,此时只剩下了拐杖头。 而那两截拐杖,瞬间化作两道光芒,化成了一轮大日棺材钉和一弯明月棺材钉,带着璀璨的光芒和清冷的光辉,朝着那怪人飞速飞去。 “噗噗”两声脆响,如同两声惊雷在洞窟中炸响。大日棺材钉和明月棺材钉准确无误地钉在了那怪人的前额和后脑门上。片刻之间,那怪人的脸变得半边红如烈火,半边白如寒霜。 此时此刻,那怪人体内的血液犹如脱缰的野马,被龅牙青的兽脉之道和菊花手所操控。血液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四处乱蹿,令那怪人痛苦不堪,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 他原本那诡异的长手长脚,此刻被光头佬的鬼骨之道和“上彩术”变成了一根根弯曲的羊蹄羊脚,毫无力量可言。 就连他的关节和头上也中了老拐子的“钉头术”,钉子深深嵌入,带来无尽的痛苦。 谁知就在这时,那怪人竟然依旧不肯放弃,疯狂地施展“长手长脚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仿佛要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来做最后的挣扎。 随着空气中弥漫着的奇异香味愈发浓郁,医铺上空的狐狸虚影越来越多。 那些狐狸虚影形态各异,有的娇小玲珑,有的高大威猛,有的毛色火红,有的毛色雪白。它们在空中穿梭、飞舞,发出阵阵阴森的叫声。 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在这众多狐狸虚影的围攻下,愈发显得力不从心。“灵狐迷香”的致幻效果越来越强,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动作也逐渐迟缓。 此时,“鳏寡三”和那怪人,都在拼尽全力地僵持着,双方都在这生死较量中消耗着自己最后的力量。 “七点人魂钉,钉不点睛!”老拐子再次怒吼,只见他手中的拐杖头瞬间化作一道人形虚影,带着无尽的威压和神秘的力量,朝着那怪人狠狠打去。 那怪人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承受这最后的一击。只听“嘭”的一声,那怪人终是扛不住,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随着他的倒地,空中数百条长手长脚,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第160章 子辉被掳 然而,随着那怪人的倒地,空中那些原本受他控制的飞来飞去的狐狸虚影瞬间没了约束。它们如同脱缰的野马,直扑“鳏寡三”三人而来。 顿时,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被这些狐狸虚影弄得手忙脚乱。 那些狐狸虚影皆是“灵狐迷香”幻化之物,一个个张牙舞爪,试图钻入他们的体内。一旦被它们得逞,即便以三人开蒙后期的实力,也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幻境之中。 “嘿嘿,能在老子三人手下撑这么久,这个彘罐人也算个角色!咦,龅牙青你怎么把兽皮裙脱了!”光头佬一边奋力抵挡着狐狸虚影的攻击,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门,眼睛却盯着龅牙青,猥琐地笑道。 “再厉害又能怎样,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你个光头佬看花眼了吧,你怕是着了‘灵狐迷香’的道!”龅牙青斜眼看了那倒地的怪人一眼,又转过头来,狠狠地盯着双目通红的光头佬说道。 说罢,龅牙青双手快速结印,对着光头佬打出了一个菊花手。 只见一道光芒从她的手中射出,打在了光头佬的身上。光头佬被这光芒击中后,身体晃了晃大脑袋,这才清醒了些许。 “嘿嘿,那四十九门术法,可就是咱们的喽。不过得赶快找出‘灵狐迷香’所在,否则咱们仨早晚也要着了道!”老拐子一边挥舞着拐杖驱赶着狐狸虚影,一边阴森森地说道。 光头佬闻言,飞起一脚踢向了那怪人背上的包裹。 谁知,就在光头佬那迅猛如疾风的一脚即将踢中包裹的瞬间,那看似平平无奇、毫不起眼的包裹竟毫无任何征兆地飞了起来。 “嘭”!一声震耳欲聋、犹如惊雷般的巨响骤然炸开,包裹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如天女散花般四散飞溅。 从中赫然钻出一个半尺大小的物件,其质地似土非土,表面带着粗糙的颗粒感,却又没有泥土的松软;似石非石,少了石头的坚硬冷冽;又似陶非陶,缺了陶器的细腻光滑,竟是一个模样古旧的坛子。 “啵”的一声轻响,坛子上方竟缓缓钻出一颗光头脑袋。 这脑袋上满脸浓密的络腮胡,那胡须粗硬且蜷曲,犹如钢针般根根直立,每一根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而那嘴唇上竟然还涂抹着鲜艳如血的口红,与那粗犷的胡须形成了鲜明而怪异的对比,模样怪异至极。 这竟然是一个埕坛人。 “嘿嘿,看来还得要我老十出马!”那自称“老十”的埕坛人,斜睨着摇摇欲坠、已然体力不支的“鳏寡三”三人,咧着一张血盆大口得意地笑道。 他的笑声尖锐而刺耳,在这原本寂静无声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狂与肆虐,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刺痛着在场众人的耳膜。 看到这个埕坛人现身,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三人的面色瞬间大变,那一张张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犹如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们深知,一个埕坛人和一个彘罐人联手,其威力绝非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那么单纯,何况此时他们三人经过打斗后,几乎都快要透支了。 就在这时,那埕坛人的血盆大口猛地一张,一股浓郁至极、仿佛能将一切吞噬的黑烟从他口中汹涌喷出。 那黑烟犹如一股汹涌澎湃的黑色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弥漫开来。霎那间,异香扑鼻,这股香气浓郁得令人头晕目眩,仿佛脑袋里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就在那埕坛人张嘴的一刹那,子辉看清楚了那彘罐人的嗓子里含着的,赫然就是那贝佘老头用过的“灵狐迷香”。 此时,空中更是凭空多出无数的狐狸虚影,这些虚影若隐若现,如梦如幻,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 它们的身形飘忽不定,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气息,仿佛每一个虚影都藏着无尽的邪恶与阴谋。 那些狐狸虚影,犹如一群饿狼般,带着疯狂的杀意,齐齐朝着“鳏寡三”和菊花妖扑去。其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划过夜空,令人目不暇接。 最终,“鳏寡三”和菊花妖,三人一妖,尽管拼尽全力,施展出浑身解数奋力抵抗,但无奈双拳难敌四手,还是齐齐中了“灵狐迷香”的致幻手段。 他们的身体先是微微晃了晃,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紧接着,他们的眼神变得迷离而空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身体。 随后,便如同被伐倒的大树一般,直挺挺地倒地不起。就连在一旁的子辉也未能扛住这突然而来的奇异香气,只觉脑袋一阵昏沉,仿佛被千斤重锤狠狠砸中。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变得扭曲而虚幻,随后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 等到子辉再次悠悠醒来,只觉脑袋像是被重石碾压过一般,疼痛欲裂。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紧紧绑在一个黑衣黑袍的大汉身后。那大汉身姿魁梧,如山峦般壮硕,肌肉紧绷。 此时那大汉,骑在一个模样奇特的骑兽之上,那骑兽非驴非马,马头却长着一双弯曲如羊角的犄角,马身却有着驴子般的短粗四肢,蹄子宽大而厚实,外形古怪得令人咋舌。 放眼四周,还有四十多个同样黑衣黑袍的大汉,他们也都骑着相似的奇异骑兽,整齐地排列前行。 每个人的身后都绑着一个孩童,那些孩童一个个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大的”、“二的”、“三的”,无一不在其中。 这些黑衣黑袍的大汉,数量足足有四十八个之多。 子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惊觉,这些大汉可不正是当初在贝佘客栈送孩童囟骨的西山府大汉。 然而,在医铺里出现的埕坛人老十和那彘罐怪人,此时却已不见踪影。 这时,领头的几个大汉一边骑着骑兽疾行赶路,一边压低声音交头接耳,神色显得十分凝重。 第161章 三的阴谋 这时,骑兽上的“三的”也悠悠转醒,他那惺忪的睡眼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艰难地抬起双手揉了揉,满脸迷茫又带着几分惊恐地对着身前那身形如铁塔般魁梧的黑衣大汉嚷道: “大哥,我们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那黑衣大汉目光直视前方,丝毫未被“三的”的话语所干扰,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打趣地笑道: “小子,你问我?十一爷早就交代过,就是你这小子联系的拍花儿。怎么?十一爷没跟你透个底,没告诉你我们此行的目的?哈哈哈!” 听到这话,子辉吃了一惊,原来这一切都是“三的”搞的鬼,原来是他联系的拍花儿,这才有了那怪人前往七里铺掳人的事。 大傻子,二嘎子,老三是个贼滑子,这“三的”还真不是一般的鸡贼。 此时,“三的”更是吃惊不小,心猛地“咯噔”一下,犹如一块巨石坠入深潭,激起千层浪。 他暗自思忖,这黑衣大汉竟然知晓自己联系拍花儿的事儿,可那大汉口中的“十一爷”究竟是何方神圣,自己却毫无头绪。 “三的”眉头紧皱,犹如两道纠缠在一起的麻绳,满脸疑惑地问道: “大哥,是小弟我联系的拍花儿没错,可那个,还有那个都是我兄弟啊,你们该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说着,“三的”的声音微微颤抖,焦急地伸出手指,朝着“大的”和“二的”所在的方向指去,眼神中满是祈求,仿佛溺水之人在拼命抓取救命的稻草。 周围的一众黑衣大汉听到“三的”这番话,瞬间哄堂大笑起来。 那笑声在这黎明前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宛如尖锐的利箭划破长空,惊起了树林中几只正在栖息的飞鸟。 鸟儿们扑棱着翅膀,发出惊慌的鸣叫,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嘿嘿,小子,搞没搞错人,等到了地方你和拍花儿碰了头、见了面,自然就清楚了。‘埕彘’的十爷、十一爷负责出手,我们兄弟伙只管接人!” 一个身形消瘦、眼神阴翳的黑衣大汉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阴冷,仿佛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一般,让人听了不禁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听到这话,子辉的脑海里瞬间如闪电划过,闪过一个清晰的念头。 原来,与“鳏寡三”对战的竟是彘罐人十一爷,而他背后包裹里的那个埕坛人竟是十爷。 想到此,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时与年老二争斗的场景,那埕坛人和彘罐人互相称呼“八哥、九弟”,如今又听到这黑衣大汉提及“埕彘”十爷、十一爷,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如惊涛骇浪在心中翻腾。 原来,这埕坛人和彘罐人竟然是按照顺序排号的!幸亏当时牛屠子和狗王等人施展手段封印了那“埕彘”八哥、九弟,否则一旦让他们成长起来,实力定然远超现在的十爷和十一爷。 这时,“三的”前面的黑衣大汉微微回头,用余光瞟了一眼“三的”,再次带着嘲讽打趣道: “啧啧,我们此次还差四十九个孩童,你们满打满算不过四十八个,还差一个呢。否则,十爷、十一爷也不会一直缠着‘鳏寡三’不放?”他的眼神中满是轻蔑,那目光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任人践踏的蝼蚁。 另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黑衣大汉,瞪着“三的”,满脸都是嘲弄与不屑,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大声笑骂道: “玛德,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也敢跟咱兄弟伙谈条件,哈哈哈!”那笑声中充满了肆无忌惮的不屑和无情的嘲讽,仿佛要将“三的”的尊严彻底碾碎。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 听到两个黑衣大汉的话语,“三的”陷入了沉思,脑海中犹如风车般飞速地运转着。不一会儿,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似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闹了半天,“三的”原本想着勾搭上拍花儿,将一群孩童店小二卖个好价钱,从中谋取暴利。 结果未曾料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如愿以偿,反而把自己和两个兄弟也给搭了进去。 他心里不由得想到:埕彘,拍花,略买,这些恶徒没有一个好东西! 突然,“三的”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瞪大了双眼,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般,仔细地扫视了一圈黑衣大汉身后的孩童。 随后,他眉头紧锁,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苦笑着说道:“大哥,到了地方,小的自然会跟拍花儿问个明白。不过,大哥能否行行好告诉小的,那小光头怎么不见了?” 听到“三的”的话,他身前的黑衣大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语气粗暴地说道: “你小子怎么这么愚笨呢?刚才老子就已经说过,十爷、十一爷还在跟‘鳏寡三’打斗,你以为他们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那小光头么?” …… 那黑衣大汉这话一出口,反倒是把子辉彻底说迷糊了。 他们口中的“小光头”说的可不正是自己么,可是自己明明也被掳来了,他们为何却视而不见? 正在此时,一行人骑着骑兽缓缓走进了一片幽深静谧的树林子里。如水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如银屑般洒下,斑驳地照在地上。 “三的”身前的黑衣大汉抬起粗壮的手臂,伸手一招,从胸口的兽皮里迅速丢出了一面绣着奇异图案的旗子! 那面旗子犹如一支离弦之箭,直直地插在了大道旁一棵粗壮无比的大树上。 那黑衣大汉扯着嗓子大声笑道:“插了骑兽旗,兄弟伙都歇歇脚,吃点吃食,跑了大半夜了,快累死老子了!” 一群黑衣大汉,听到能休息片刻,纷纷兴奋地回应道。 “好嘞!大哥说的是,老子蛋都要磨破皮了!”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大汉一边抱怨着,一边灵活地从骑兽上跳了下来。 “哈哈哈,还不赶紧生火造饭!”一个满脸胡须、犹如猛张飞般的大汉大声喊道。 一个个黑衣大汉纷纷喊停了骑兽,接二连三地跳到了树荫下。他们动作熟练得如同久经沙场的老兵,开始有条不紊地埋锅造饭。 有的迅速跑去捡柴火,身影在树林中穿梭;有的匆忙忙着打水,水桶与水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还有的从包裹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干粮和肉干,准备好好吃上一顿丰盛的餐食。 “三的”也胆战心惊地跟着跳了下去,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和深深的恐惧。 突然,子辉身下的骑兽不知为何一个激灵,“哗啦啦、哗啦啦”地撒了一泡尿。那尿液如瀑布般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发出清脆的声响。 子辉眼睛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一泡尿,看到尿中的自己,更是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他发现自己的面容、模样在尿液里竟然完全变了模样,怪不得“三的”一直都没有认出子辉来。 第162章 另类传艺 原来的子辉,身高一米六,留着小光头,身形偏瘦,那一双眼睛透着灵动与坚毅。他的五官轮廓分明,鼻梁挺直,薄唇微抿,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 现在的子辉,身高竟缩至一米五左右,满头寸发,体型胖乎乎的,活像个圆滚滚的肉球。他原本分明的脸部线条如今变得圆润,眼睛也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细缝,双颊鼓胀,下巴堆叠着层层赘肉。 不仅如此,就连他的脸型和面容也彻底变了模样。 如今的子辉,身形、样貌都像极了当初一起当店小二的一个叫“小胖墩”的孩童。 那“小胖墩”在七里铺的一个月里,是“三的”的一个小跟班,为人极为刁钻刻薄,仗着妖魂有点特殊,经常跟着“三的”一起欺负子辉,所以子辉对他的印象极为深刻。 正在错愕之时,子辉再次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周围骑兽背上的孩童店小二。 他的目光急切而紧张,迅速地扫过每一个身影,仔细辨认着,然而打量了一圈,竟然没发现“小胖墩”的身形。 就在这时,子辉的意识里传来了尸壳郎焦急而低沉的声音。 “将军,这是''鳏寡三''在你身上动了''锁骨术''和''易容术'',还封印了你的兽脉、鬼骨和妖魂!” 听到尸壳郎的话,子辉在体内轻轻的调动了一下术法之力,果然正如尸壳郎所说的一样。 他只觉体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每一次尝试挣脱,都如同撞在坚不可摧的墙壁上。 如今,子辉的体内,整颗心脏上出现了一株菊花,那菊花的根就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上,仿佛在贪婪地汲取着他的生命力。 每一片花瓣都晶莹剔透,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却又带着致命的威胁。 同时,子辉全身上下每一条血管,每一道血脉表面都沾上了一瓣瓣若有若无菊花瓣,那些菊花瓣就像是一道道冰冷无情的枷锁,死死地封住了兽脉之力。 每当他试图调动血脉中的力量,那些菊花瓣便微微颤动,散发出一股压制的气息。 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些菊花瓣上还有一个个细小的字,子辉每一次调动血脉,那些字就会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和挣扎。 他打量了半天,才发现这菊花瓣上的字竟然是一门术法——“菊花术法!” 同时,他的骨头和筋膜上,好像中了“上彩术”的手段,全身的皮、肉、筋、骨好像分了家,任凭他用尽了力气,也调不动鬼骨之力。 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泥潭中挣扎,越用力,陷得越深。 同时,他每一次调动筋骨,同样有小字出现在自己的脑海深处,这些字竟然是一首首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曲。 “一摸额头宽又平,适合削成骷髅钉;二摸肋骨挺且直,做个羊排大锅平;三摸四肢高而正,剁骨炖汤全都行……” “一刀下去声清脆,剥皮剔骨脑袋坠啊;两刀接着用力挥,血肉横飞不用吹啊;三刀砍完汗浃背,剔了剥了浑身碎啊……” “摸摸你的头,变羊头啊!这是羊角,这是眼呐;摸摸你的脚,变羊蹄啊,这是蹄子,这是趾啊……” 摸骨、放血、剥皮、抽筋、剔骨、蒙皮、化形、缩骨,上彩术的小曲一应俱全,犹如恶魔的吟唱,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不休。 这些小曲合在一起,竟然也是一门术法——“上彩术法!” 同时,子辉的脑海深处,还有七根棺材钉一样的东西在飞来飞去。 每当他调动神魂时,那七根棺材钉就会如闪电般狠狠的扎向他的脑海,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那七根棺材钉,非同一般,每一次都能把子辉扎的痛不欲生,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直到他静下心来,聚精会神才发现,那七根棺材钉上同样有字。 一点青龙钉,西天可行; 二点朱雀钉,地府超生; 三点白虎钉,人口昌盛; 四点玄武钉,田园万顷; 五点大日钉,光芒万丈; 六点大月钉,清辉满盈; 七点人魂钉,钉不点睛。 这七根棺材钉,竟然是阵法,也是术法——“钉头术法!” 如今,子辉的血脉、筋骨、神魂都貌似被这“菊花术法”、“上彩术法”和“钉头术法”封印了,如果不动用术法之力,他比一个普普通通的孩童强不了多少。 每一次尝试冲破封印,都以失败告终,让他感到无比的沮丧和无奈。 只有他学会了这三门术法,他的血脉、筋骨和神魂,才会解除封印。 想到此,子辉心里哭笑不得,这算怎么一回事,当初他苦苦哀求老头子教自己术法,最后也没学到一门。 如今,这“鳏寡三”的龅牙青、光头佬和老拐子愣是强买强卖,把术法的本事封印到了自己身上,子辉只有学成了他们的本事,才能继续修行。 这“鳏寡三”不愧是“脏人”,教徒弟都跟别人不一样。 子辉再次尝试了一番,却依旧毫无进展,只觉全身被束缚得更紧,心中的挫败感愈发强烈。 现在自己全身上下只有神魂和当初的“小胖墩”一样,有点特殊,其余的兽脉、鬼骨、妖魂都被“鳏寡三”封印了。 思索了片刻后,子辉和尸壳郎再次交流了一番,才从尸壳郎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他被十爷、十一爷的“灵狐迷香”迷晕后发生的事。 原来,“鳏寡三”竟然在跟十爷和十一爷激烈打斗的同时,在棺材绊马阵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用“锁骨术”和“易容术”把子辉和“小胖墩”对调了模样。 把子辉的模样,弄成了“小胖墩”,同时把“小胖墩”弄成了子辉“小光头”的模样! 子辉苦笑连连,他知道,这是“鳏寡三”保护徒弟的手段,可这手段却如此的离奇和让人难以接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倘若子辉仍是从前的子辉,一旦进入埕彘老窝,定然只有被宰杀的结局。 然而,现今子辉被“鳏寡三”改变了模样,踏入埕彘老窝,起码能够保住性命。 但这与子辉欲在埕彘老窝搅个天翻地覆的想法,却是大相径庭。 如今,子辉不做“鳏寡三”的徒弟是不行了。想到这里,子辉心中尽是苦涩,毕竟“鳏寡三”并非善类,日后自己若碰到老头子,还真不知该如何向他老人家交代。 当下,子辉最大的倚仗,便是一身六牛之力、一双鬼手,以及屎壳郎和食尸虫、噬魂虫的本领了! 但是在埕彘老窝里,一旦子辉动用六牛之力,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第163章 白骨山前 天终于亮了,晨曦的微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树林里。 一众黑衣大汉在此地已经休息了整整一个时辰,他们个个身形魁梧,面目狰狞,身上的黑色衣衫在晨风中微微飘动。 那些被五花大绑的孩童,此时正瑟缩在骑兽背上,满脸的惊恐与无助。 黑衣大汉们粗鲁地抓起水壶,胡乱地往这些孩童的嘴里灌了几口水,动作毫不吝啬,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流淌下来,浸湿了兽皮。 灌完水后,黑衣大汉们再次骑上他们的骑兽,准备上路。 整整一个白天,他们专挑那些偏僻难行的小路前行。道路崎岖不平,两旁杂草丛生,树枝不时抽打在他们身上。 直到天黑时分,他们走进了一片雾蒙蒙的山岗。这里怪树丛生,形态扭曲怪异,仿佛是被某种邪恶力量所扭曲。 阴森的氛围笼罩着四周,时不时就会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声,其间还夹杂着婴儿的凄厉啼哭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恐怖。 原来,这埕彘人的老窝竟然在这西山乱坟岗。 想想也是,当初牛屠子曾经说过,埕魔若要恢复实力,就必须要找到战血潭。而这乱谷之中,只有西山乱坟岗才有那神秘的战血潭。 整个西山乱坟岗,与子辉上次进来时略有不同。 不同之处在于,周围那些怪树的顶上,每隔数千米,就会出现一个个如同老鸹窝一样的虚影。 待到走近一些,才惊觉那老鸹窝一样的虚影竟然是一颗小飞头娃娃。 这些小飞头娃娃长着如婴儿一般娇嫩却又透着诡异的面孔,光溜溜的脑袋瓜子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奇异而又令人胆寒的光泽。 它们的脖颈处挂着一截血淋淋的肠子,那肠子还在不停地晃荡着,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眼神空洞,毫无意识,就如同被某种邪恶力量操控的傀儡一般。 那些小飞头娃娃,时不时就会发出婴儿般的鬼哭声,那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听得头皮阵阵发麻,浑身的寒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然而,这一众黑衣大汉并没有去理会那些令人胆战心惊的飞头娃娃。 他们跨坐在骑兽上,速度之快远非当初子辉步行所能比拟。 他们一路疾行,进入西山乱坟岗没多久,一座数百上千丈高的白山便出现在眼前。当时虎哥说过,那是白骨山,也叫英烈山。 只是此时,曾经漫山遍野的鬼兵草不见了踪影。 随着众人距离白骨山越来越近,子辉脑海里的小草军魂猛地一颤。霎那间,他好像感应到了白骨山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放眼望去,那些消失的鬼兵草竟然又从那白骨山的枯骨上密密麻麻钻了出来。 只是片刻功夫,满山便都是那摇曳着的鬼兵草。 看到鬼兵草出现的一刹那,“三的”对着身前的黑衣大汉,声音颤抖地问道:“大哥,那是什么?” 那黑衣大汉抬眼望了一眼白骨山上钻出来的鬼兵草,忍不住惊呼一声:“咦,这地方怎么又长出了鬼兵草?难道西山别院又要有大变故了不成?” 周围的一群黑衣大汉望着白骨山上的鬼兵草,一个个同样面色惊恐。他们齐齐看向了“三的”身前的大汉,貌似那是他们的首领。 “老大,前些日子,兄弟伙跟着梅大管家掳掠了不少人,又是放血又是杀人,做了不少恶事,有人说白骨山上出现了鬼兵草,那是天怒,降下天火,整个西山别院化为乌有。”有个身材健硕的黑衣大汉小声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这些日子,我们自从跟了埕彘老祖后,杀人无数,还掳掠了上万的孩童,这次……难道又有大祸?”一个黑衣大汉声音瑟瑟发抖,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仿佛已经预感到了某种可怕的结局。 听到那大汉的话,子辉大吃一惊,心中的愤怒如火焰般燃烧起来。原来在牛市口四处掳掠孩童的竟然是这帮子丧心病狂的黑衣大汉。 这帮狗东西,简直比“略买”还可恶! 就在这时,一个黑脸大汉阴阴地说道:“老鼠,呸,屁的大祸!玛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再说了以兄弟伙如今的实力,再做几件恶事又有何妨?”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凶狠和肆无忌惮。 “以前我们兄弟伙跟着梅大管家跑腿,都还没开蒙;如今换了埕彘老祖后,狼哥和狗哥吃独食撑死了,除了阿虎阿豹之外,哪一个不是开蒙四级的境界!”一个疤脸大汉吐了一口口水,恨恨地说道,脸上满是狰狞和自负。 “不错,老黑、老疤说的没错,在座的各位都不是什么好鸟,跟着梅大管家做的恶事多了去了,也没见本事多厉害。如今跟着埕彘老祖,本事见长了,再多做几件恶事又有什么?”“三的”身前的大汉首领脸上透着阴狠说道,他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和愧疚。 “老大,这些孩童该不会……该不会也被弄成那些埕坛彘罐人吧?上次那数千上万个孩童,只活下两百多个,这次,这……”那被称作“老鼠”的大汉牙齿打颤,声音充满了恐惧和不忍。 听到“老鼠”大汉的话后,子辉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想起当初白妹说过,埕彘大阵需要一百零八个埕坛人和一百零八个彘罐人做阵脚。 万万没想到,这群丧心病狂的王八蛋,竟然杀了数千上万个孩童才练成了二百一十六个埕坛人和彘罐人。 这时,“三的”身前的大汉首领突然一挥手,大声骂道:“老鼠,你真踏马给兄弟伙丢人!杀一人是杀,杀一万人同样是杀!再说了,埕彘老祖的厉害,兄弟伙又不是没见识过,怕个毛!走啦,过了白骨山,马上就到战血潭了,到家了!” “驾、驾、驾!”一群黑衣大汉,催促着骑兽,绕过白骨山,朝着以前的西山别院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路的烟尘和他们张狂的喊叫声在这阴森的夜色中回荡。 第164章 进入院落 当众人匆匆忙忙地赶到西山别院之后,子辉瞬间被眼前那不可思议的景象给深深地震惊了。 此时的西山别院,与往昔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完全找不到一丝曾经的痕迹。 曾经的西山别院,那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景象。目光所及之处,遍地皆是惨白的骨头,窑洞里的桌椅、板凳和床铺,都是由骇人的骸骨拼凑而成,就连围墙,也是累累白骨堆砌而成。 然而如今的西山别院,已然变成了一片浩瀚的树海。 到处都是形状奇异、千奇百怪的大树,它们的枝干如同被恶魔扭曲了一般,相互交错,混乱而又诡谲。 树皮粗糙至极,上面布满了神秘而又诡异的纹路,仿佛是一道道古老而邪恶的符咒。大树上伸出了数不清的树叉,那些树叉弯曲扭动,宛如一条条贪婪的巨蟒,张牙舞爪地深深扎在地底,似乎在汲取着大地深处那未知的黑暗力量。 令人惊恐的是,这些大树竟然都是恐怖的食人树,一棵棵食人树相互勾连,紧密相依,形成了一片没有院门的庞大院落。 在那最高的大树顶上,赫然刻着三个触目惊心的诡异血字——“战血潭”! 每一棵大树顶上,都站着一个小飞头娃娃,那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骑兽上的黑衣大汉和孩童们。 时不时地,它们还会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婴儿声,那凄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直钻入耳膜,让人的灵魂都忍不住颤抖,浑身的寒毛瞬间直立起来。 就在这时,子辉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了尸壳郎那焦急的意识传音:“将军,这是食人槐树,这些食人槐树和飞头娃娃都是被人控制了!” 听到尸壳郎的话,子辉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他同样用意识迅速地跟着尸壳郎交流了起来。“说来听听……” 尸壳郎在子辉的脑海里再次焦急地传音道:“将军容禀:桑柳榆槐柏,都是能在乱坟岗上修行术法之力的阴树,每种都有每种独特的特点……” 听完尸壳郎的传音,子辉总算是明白了。 眼前的食人槐树生性阴邪,喜好吸食尸骸中的阴气和怨念。如今它们竟然以乱坟岗的尸骸为生,修成了这可怕的树怪。 如今这些食人槐树排列成了如此庞大的院落,显然是被某个拥有着特殊手段的人所控制。 众所周知,在洪荒世界里,妖能用妖印控制人,然而人能够控制食人槐树这种树怪,可见此人的手段是何等的高深莫测,非同小可。 此时,子辉的心中更是涌起了惊涛骇浪般的震惊。 突然,那些黑衣大汉的首领动作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了那枚骑兽旗子,对着最大的那棵食人槐树用力地晃了晃。 刹那间,一阵阴冷至极的寒风呼啸而来,子辉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牙齿都在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颤。 这时,那些食人槐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剧烈地晃动着它们庞大的身躯,竟然从树身上缓缓地开出了一道两丈方圆的门户。 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犹如汹涌的潮水,从树身的树洞门户里扑面而来。 一众黑衣大汉都被这股呛人的血腥气呛得忍不住弯腰作呕,胃里翻江倒海。一群孩童被吓得一个个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身体不停地颤抖,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此时的子辉,也被眼前这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想到即将进入埕彘的老窝,他心里反倒是逐渐平静了下来。 片刻功夫后,一众黑衣大汉稍微缓了口气,那首领一声令下,骑着骑兽带着“三的”,率先冲进了那树洞门户里。 阴森恐怖的树洞门户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亡的气息。 树洞里带血的树枝,如同染血的利剑,锋利的树叉,仿佛恶鬼的獠牙,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骸。 有人的尸骸,残缺不全,肢体扭曲;有动物的尸骸,白骨嶙峋,令人胆寒;还有散发着氤氲之气的,仔细一看,那竟然是妖的尸骸,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在这压抑到极点的树洞里,众人七拐八拐,仿佛迷失在了黑暗的迷宫之中。 不知道绕了多少圈,走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直到眼前突然一亮,一群人才如释重负地走出了树洞。 一群人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仿佛刚刚从地狱中逃脱出来一般,这才有余力去打量眼前的院落。 庞大的院落中央,是一座百丈方圆的血潭,子辉心里充满了疑惑,这原来只有十丈方圆的血潭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巨大。血潭旁,立着两座栩栩如生的木雕! 左边的一座木雕,雕刻的是一个半尺见方的埕坛人。这埕坛人面容干瘪皱缩,仿佛被岁月风干了水分,脸如一张陈旧的老树皮,粗糙而又充满了褶皱。嘴唇上抹着鲜艳如血的口红,头上留着三寸毛,那三寸毛在风中微微飘动,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右边的一座木雕,雕刻着一个半人多高的彘罐人。这彘罐人面容圆润粉嫩,恰似孩童般的模样,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邪气。双颊涂着鲜艳的腮红,脑门上同样留着三寸毛,那三寸毛整齐而又诡异。 此时的血潭内,正在不停地汩汩冒着血泡,每一个血泡的破裂都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突然,一股无比庞大的威压从血潭深处汹涌传来,这股强大的威压之下,一众黑衣大汉身下的骑兽率先承受不住了。 “咔嚓、咔嚓”声不断响起,那些骑兽的腿骨、肋骨竟然被这股威压无情地压断,紧接着它们口吐白沫,痛苦地倒在地上,一命呜呼,鲜血直接源源不断地流进了战血潭里,使得血潭的血腥之气更加浓郁。 那群黑衣大汉,也被那股强大的威压压得无法动弹,一个个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属下拜见埕祖、彘祖!” “桀桀桀,滚起来吧!”那是一道非男非女的童音混合音,既像是恶鬼的鬼叫,又像是冤魂的鬼哭,尖锐而又刺耳。 那道声音响起,子辉内心大吃一惊,他从那道混合音中一下子就听出了当日埕魔婴儿般的鬼叫声。 第165章 红衣婆婆 如今,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犹如闷雷在耳边炸响,声波的碰撞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颤抖。 显然混合音中另一道声音就是彘怪的声音,那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尖锐,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子辉从刚才的那股威压中,清晰地感觉的出来,这股威压竟然比当日牛市口大妖的威压还要强大许多。 他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重重压住,呼吸困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每一寸肌肤都在这威压之下紧绷起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真的难以想象,如今的埕魔彘怪,有了战血潭来恢复实力,一身实力究竟恢复到了何种惊人的恐怖地步。 光是这两道威压,就能让一群开蒙四级的黑衣大汉跪倒在地。他们的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子辉这开蒙六级的境界都心生畏惧,胆战心惊,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就在两道声音出口的同时,百丈血潭上空,升腾起了缕缕黑烟,那黑烟浓稠如墨,盘旋交织,仿佛有生命一般。 黑烟消散,眨眼间,整个战血潭竟然变成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 那宫殿巍峨耸立,琉璃瓦在光芒的映照下闪烁着迷离的色彩,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 整个宫殿,中间有酒池,也有肉林。有酒香四溢的琼浆玉液,在精美的酒壶中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子辉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彘怪的“黄粱一梦”,紧跟着他也陷入了梦境宫殿之中! 此时,宫殿里,一群黑衣大汉和孩童旁边,围满了仆人和美少女。 那些仆人手提木制托盘,有的托盘上摆的是美酒佳肴,珍馐美味散发着腾腾热气,让人垂涎欲滴;有的托盘上放的是鸡鸭鱼肉,肥美的肉质泛着油光;有的托盘上呈的是金银珠宝,璀璨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 那些美少女,也是一个个身着片缕,薄纱轻舞,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她们对着一群黑衣大汉娇笑连连,眼神中充满了诱惑,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那黑衣大汉的首领冲着身旁的一众大汉,笑道:“兄弟伙,酒管够,肉管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也不枉你我兄弟在生死线上走一遭。”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大汉一个个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放纵和欲望。他们如同饿狼一般,冲着美酒、美食、美人扑了过去。 “好嘞,老大,老子就喜欢酒!”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一把抢过酒壶,仰头就灌,酒水顺着嘴角流淌下来,他却毫不在意。 “就算下一刻死了也值,最起码能做个饱死鬼!”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双手各抓着一只烧鸡,大口撕咬着,满嘴油腻。 “老大,老子喜欢那小美人,啧啧啧!”一个瘦高个的大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美少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群黑衣大汉放浪形骸,在“黄粱一梦”的幻境中,开始了醉生梦死,共度春宵。 他们的呼喊声、笑声、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宫殿充满了奢靡和堕落的气息。 这陡然的变化,让一群包括“三的”、子辉在内的一众孩童惊的目瞪口呆。 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大汉如同陷入疯狂的野兽,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就在子辉,刚准备想想如何在这战血潭里折腾一番时,脑海深处再次响起了尸壳郎的意识传音。 “将军,这是彘怪的''黄粱一梦''的梦境,小心埕魔的''读心术''!” 听到尸壳郎的提醒,子辉嘴角一咧,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 此时,他的心里,竟然开始幻想着如何跟一群孩童争个高下,开始幻想着如何能在埕魔彘怪跟前露脸,搏个前程。 既然埕魔精通''读心术'',自己何不将计就计,故意让埕魔读到自己想让他读取的东西。 埕魔“读心术”,能读心,却读不了子辉的意识。可是子辉如今深陷彘怪的“黄粱一梦”,他明知道这是梦中幻境,奈何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彘怪彘怪的威压都能压的子辉心生畏惧,他的“黄粱一梦”,远非当初黑狗的梦境能比。 子辉再次和尸壳郎交流了一番后,让尸壳郎想想办法,看看能否看到梦中宫殿幻境之外的场景。 尸壳郎身为有着特殊手段的食尸虫,到了乱坟岗就想鱼儿入海,反倒是多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手段。 可是,想要看到宫殿幻境之外,又不被实力深不可测的埕魔彘怪察觉,它也要费一番功夫。 听到子辉的吩咐,尸壳郎忙碌了起来。 …… 此时,宫殿幻境之外,百丈血潭的两个埕魔彘怪的木雕旁,多出了两个人和一个树怪! 一个红衣婆婆,那红衣婆婆,从上到下一身红,红色的头发如燃烧的火焰,肆意张扬;红色的眉毛如两弯锋利的刀刃,透着煞气;红色的眼珠子,仿佛两颗燃烧的火球,让人不敢直视;红色的嘴唇,像是刚刚饮过鲜血,鲜艳欲滴;红色的手指甲,尖锐而修长,犹如鹰爪。 她身穿一身红色的兽皮,那兽皮上的纹路仿佛是神秘的符咒,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她那双手,很奇特,像块板砖一样,又厚又大,关节处布满了老茧,氤氲之气荡起,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红衣婆婆旁边,是一个高约丈余的树怪,这树怪与龅牙青的龙须兽又有不同。 这树怪,酷似一个只有树干和三根枝桠的老槐树,那老槐树的树身约有两抱粗细,粗糙的树皮上不停得往外渗着血水,那血水顺着树干流淌而下,在地上汇聚成一滩猩红的血泊。 树头位置有一个木讷的五官,那五官有鼻子有眼,有耳朵有须,三根枝桠像极了三根朝天辫,在风中轻轻摇曳。 朝天辫的中央位置,端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人,那人正是山鸡。 山鸡一身锦衣兽皮,脸上却带着谄媚的笑容,此时正一脸恭敬的聆听着红衣婆婆和埕魔彘怪木雕的对话。 第166章 宫殿幻境 “呦呦呦,埕彘师兄,如今小十和小十一送过来这四十八孩童心性如何,可否能充当埕彘大阵的阵眼?”红衣婆婆发出一声怪笑,那笑声犹如夜枭啼哭,阴恻恻的,令人脊背发凉。 这声音怪异至极,乃是男声与女声的混合音,粗犷中夹杂着尖细,尖锐得好似能划破人的耳膜,钻进脑海中疯狂搅动,让人心烦意乱,难以安宁。 那声音仿佛是无数只饿极了的虫子,发疯般在耳边啃噬,令人毛骨悚然。正是当初在那喧闹嘈杂的牛市口窑子里,红鸳所发出的声音。 原来这形如枯槁、面容狰狞的红衣婆婆,才是红鸳的真面目! 只是如今这模样,与狗王口中所描述的美若天仙、肌肤如羊脂玉般细腻光滑、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勾魂摄魄的形象,简直是天差地别,判若云泥! 红鸳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百丈血潭内,骤然间无风起浪。一道道血水如狂龙般翻滚而来,汹涌澎湃,气势骇人。 血水中突然再次冒出了一缕缕浓黑如墨的黑烟,那黑烟犹如无数条灵动的黑蛇,迅速环绕住了木雕。 那两个埕魔彘怪的木雕,瞬间发生了微妙而诡异的变化。 只见那两个木雕,头顶原本寻常的三寸毛,竟根根倒立而起,瞬间变成了如鲜血般刺目的红色。 与此同时,木雕那呆滞的眼珠子猛地一转,发出“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的声响,在缭绕的黑烟之中,那两个木雕好似被赋予了生命,有了灵魂一般。 “桀桀桀,红鸳师妹,这每一个孩童都是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充当大阵阵眼那是绰绰有余,不过……”那埕魔木雕剧烈地晃了一晃,似乎在挣扎着什么,那木雕涂抹着如鲜血般艳丽口红的嘴唇缓缓一开一合,竟然说出了话来。 那声音犹如婴儿般凄厉的鬼哭,仿若是从九幽深渊最黑暗的角落传来,带着无尽的寒意和阴森,能将人的灵魂瞬间冻结。 “埕彘师兄,你们二位的实力恢复要紧,小妹只是过来帮忙的,你就不要卖关子,打哑谜了吧,呦呦呦!”红鸳阴森地笑道,她的笑声在这阴森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诡异,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藏着无尽的邪恶。 “桀桀桀,师妹见笑了。这四十八个孩童,兽脉、鬼骨、妖魂大多是三占其一,桀桀桀!”那彘怪木雕同样两块木头做成的嘴唇艰难地一合,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埕魔木雕一声怪笑之后,那艳红如血的红唇猛地一张,一口巨大的黑烟犹如一张黑色的巨网,铺天盖地地直扑宫殿幻境中的四十八个孩童。 霎那间,幻境中,一幅奇异而恐怖的景象映入眼帘。 只见宫殿中,那四十八个孩童,身形急剧变化。 有的孩童,身躯扭曲变形,变成了只有心脏、血管和经脉的血色怪物。那十多个孩童的心脏形态各异,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其中一个孩童的心脏更是硕大无比,犹如一个巨大的肉瘤在胸腔中跳动,其中还有一个虚幻的狼影在跳动,他的血管和经脉也比其余孩童宽阔了许多,那正是跟随龅牙青刻苦学习兽脉之道的“大的”! “啧啧啧,这是''狼心狗肺''的兽脉。” 有的孩童,则变成了只有骷髅和筋脉的骨架,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有十多个孩童的骨架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其中一个孩童全身的骨架竟然闪着黝黑如墨的光芒,仿佛被黑暗力量所侵蚀,正是跟随光头佬钻研鬼骨之道的“二的”! “嘿嘿嘿,这是''铁骨铮铮''的鬼骨。” 还有的孩童,身躯渐渐虚化,变成了一缕缕飘忽不定的魂体。有十多个孩童的魂异常凝实,五官清晰可见,仿佛要挣脱束缚。 其中一个孩童的神魂,竟然和真人并无二致,正是跟随老拐子修习妖魂之道的“三的”! “嘎嘎嘎,这竟然是''人上有人''的妖魂。” “桀桀桀!尤其是那个''狼心狗肺''、那个''铁骨铮铮'',还有那个''人上有人'',都是上上之才,假以时日,略微调教一番,充当中心阵眼,也不是不可! 这时,彘怪木雕口中喷出了三口浓黑如墨的黑烟,那黑烟如有生命一般,蜿蜒着朝着梦中幻境中“大的”、“二的”和“三的”所在的方向急速喷出了一团滚滚黑烟。 “呦呦呦,两位师兄好眼力。那三个小家伙可不正是''鳏寡三''的仨徒弟,当初和小妹人马联系的就是那''三的''!”红衣婆婆再次阴阴地笑道,她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邪恶的光芒。 “''略买''杀人的手段一般,不过看人的眼光,自有独到之处!不过,那个''小胖墩''有蹊跷,拜托师妹回头调教时,多多留意一番!”说罢,那两个木雕口中再次喷出了一缕如烟似雾的黑烟,如利箭般对着子辉的方向迅猛地喷了过去。 “嘿嘿,师兄放心闭关吧,有了师父的吩咐,还有青丘妖王令,小妹敢不从命?”红衣婆婆跺了跺脚,娇笑道。 然而这笑声中却没有丝毫的娇柔,只有无尽的阴森与狠辣。 …… 就在这时,那四十八个黑衣大汉中,突然那个叫做“老疤”的不知怎的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那惨叫声撕心裂肺。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在拼尽全力抗拒着某种可怕的变化。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这时候捣乱!”红衣婆婆脸色一沉,宛如乌云密布,瞬间变得极为狰狞恐怖。 她抬起枯瘦如柴的手,猛地一挥,一道光芒如闪电般朝着老疤的脑袋射去。 就在那光芒即将碰触到老疤脑袋的一刹那,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老疤的头顶上,陡然出现了一块巴掌大小、鳞片状的盾牌。 盾牌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尖锐锋利的小尖刺。每一根尖刺都犹如精心打磨的利刃,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而在每一根尖刺的周围,更是弥漫着阴森诡异的黑气。那些黑气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地蠕动着,仿佛在向四周张牙舞爪,透出无尽的邪恶与恐怖。 第167章 虫术试探 “嘭!”一声巨响骤然响起! 红鸳射出的光芒恰似脱缰的狂野烈马,携着雷霆万钧的骇人之势,猛然撞击在盾牌之上。 那光芒绚烂至极,璀璨耀眼,裹挟着无尽的毁灭气息,瞬间便与盾牌相互交织、碰撞,迸射出绚烂夺目的火花,犹如璀璨的烟火在瞬间绽放。 刹那间,一股汹涌澎湃的强大冲击力犹如火山喷发般爆发开来,磅礴的能量肆意喷薄,四周的空气仿佛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剧烈搅动,瞬间沸腾起来。 狂风呼啸怒吼,疯狂地席卷着地面上的尘土,使之形成一个个小型的狂暴龙卷,肆无忌惮地摧残、肆虐着周围的一切。 老疤整个人犹如被猛力射出的炮弹一般,被狠狠地抛飞出去。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而后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他落地的一刹那,宫殿的地面剧烈颤抖,仿佛发生了一场剧烈的地震,尘土如汹涌的浪涛般飞扬而起,形成一片迷蒙朦胧的厚重烟雾。 老疤的脑袋有了盾牌保护并无大碍,然而他的肋骨在这巨大冲击力下,硬生生地折断了好几根。 那清脆的骨折声在这死寂般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令人不寒而栗。断裂的肋骨刺破了肌肤,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迅速染红了他身下那片土地。 然而,即便遭受了如此重创,老疤却依旧沉浸在宫殿幻境之中,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他仍不停地啃食着手中的肉食,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仿佛对身体所遭受的一切伤痛都毫无感知。 那机械而麻木的咀嚼动作,空洞无神的眼神,表明他已完全深陷在虚幻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其余的一众黑衣大汉和孩童们,同样如此,吃得吃,喝的喝,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这“黄粱一梦”竟然恐怖如斯。 “咦!师兄,这到底是何种手段?”红鸳看到自己倾尽全力的一击,竟然未能将老疤置于死地,顿时恼怒地吼道。 她的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双眸中闪烁着愤怒与疑惑相互交织的光芒,原本就狰狞扭曲的面容此刻更是显得恐怖至极。 红鸳额头上青筋暴突,犹如一条条青色的狰狞小蛇,她紧咬着牙关,双手用力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几乎要刺破皮肤。 “桀桀桀,师妹,这竟是极为罕见的虫术!”那两个木雕再次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这声音在空气中不断回荡。 “我们乞族的小虫术?”红鸳无比吃惊,红色的眼睛瞪得浑圆,其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也不是,想当年在妖兽战场上,囚牛一族有精通大虫术的高手,我们乞族的虫术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的小虫术罢了!”埕魔木雕声音低沉地说道。 “而眼前的虫术,脱胎于我们乞族的小虫术,又与当年囚牛一族的大虫术有诸多相似之处,桀桀桀,这虫术甚是蹊跷,来历必然不凡。”彘怪木雕补充说道,它的声音尖锐刺耳,犹如尖锐的刀锋无情地划过玻璃,令人心头一阵颤栗。 “呦呦呦,那说不定这次小妹帮忙,还能捞个大便宜不成?”红鸳贪婪地盯着老疤,阴森森地笑道。她的目光中满是炽热的渴望与贪婪,仿佛眼前看到的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绝世珍宝。 “师妹,你那脐盘丝不就已经是大便宜了么?不过这次只要师妹能助为兄恢复实力,那这虫术赠予师妹又有何妨,桀桀桀!”埕魔木雕怪笑着说道,它的笑声中充满了诱惑与算计。 “不过师妹,这四十八个孩童皆是埕彘大阵的阵眼,缺一不可,你可千万不要把他们给玩死了!此外,还要培养金、木、水、火、土五行主阵眼!”彘怪木雕再次严肃地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严厉的警告意味。 “两位师兄放心便是,如果他们要是真被玩死了,只能说他们没有当阵眼的福分。至于五行主阵眼,小妹一人带两个还勉强能够应付,山鸡、小十和小十一四人,一人培养一个……” 红鸳和埕魔彘怪两个木雕,反复商讨了许久,才总算敲定了主意。他们的声音时而低沉如闷雷,时而尖锐似尖啸,在这诡异阴森的氛围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此时,宫殿幻境之中,尸壳郎传音道: “将军,方才末将运用虫术手段钻进那老疤体内,引来了宫殿幻境之外的攻击出手。那一击之下,''刺盾''破裂。末将趁机看清了梦境之外……” 尸壳郎将宫殿幻境外,百丈血潭旁,埕魔彘怪两个木雕、红衣婆婆、树怪和山鸡等人的模样详细地向子辉描述了出来。 埕魔彘怪两个木雕和山鸡,子辉早就认识。 按照尸壳郎的说法,那树怪乃是食人槐树的首领,山鸡悠然地坐在树怪头顶,想必他就是操控食人槐树的人。 对于那红衣婆婆的身份,子辉只能大致猜测那应该就是红鸳。 红鸳随手一击,便能击破“刺盾”,她的实力至少处于开蒙后期的境界。 子辉心中猛地一沉,看来此次深入埕彘老窝,所面对的对手强大无比,当下的情况愈发危急险峻。 片刻功夫后,宫殿幻境中,其余的孩童们,包括“大的”、“二的”和“三的”在内,都有样学样,学着那群黑衣大汉的模样,开始了吃吃喝喝。 子辉,也不例外,扑向了肉林中的一条大猪蹄。 …… 一晃眼,时光匆匆,来到战血潭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的经历,与子辉带着丐帮度过的那一个月截然不同,也与他在七里铺的那一个月大相径庭。 在这段时间里,子辉等四十九个孩童,成为了战血潭的弟子。当初那个被“鳏寡三”调换成“小光头”的“小胖墩”,也未能逃脱,被那怪人“十一爷”给抓了回来。 此外,在这过去的一个月中,子辉惊讶地发现,这战血潭里,并非只有他们这四十九个孩童弟子。 在他们之外,竟然还有多达三百多个埕彘孩童弟子,五百多个飞头娃娃弟子和数千个食人树怪弟子。 而那些黑衣大汉,反倒是地位最低的! 整个战血潭,若要准确地形容,与其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院落,倒不如说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府邸,甚至堪称一个宗门。 战血潭的四个方向,分别连接着四个独具特色的院落。 第168章 七星魁斗 在战血潭的北边,矗立着一座令人胆寒的院落,它宛如一座阴森可怖、寒气逼人的血府。 这座神秘院落的掌控者乃是十爷,他所擅长并主要教授的乃是水之术法与读心术法。而在这血府之中学习术法的弟子,大多是那些埕坛孩童。 时光匆匆,一个月已然过去,然而,自始至终都未曾有人目睹过十爷的真容。 每逢他传授术法之时,他的身形总是隐匿在一层浓稠如墨、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血幕之后。 那血幕仿佛具有生命一般,不停地微微颤动着,时而会泛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涟漪,那诡异的波动,足以让每一个靠近的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血府中的弟子总是身处在这种极度压抑的氛围之中,身体瑟瑟发抖,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得不拼命地学习术法,只为了能够在这残酷至极的环境里求得一线生机。 这些血府弟子,在寂静的深夜,时常会被噩梦惊醒,梦中那诡异的血幕仿佛化作了一张狰狞的大口,要将他们无情地吞噬。 然而,为了不被淘汰,他们只能咬紧牙关,日复一日地拼命苦练术法。 在战血潭的南边,有一座鲜艳夺目、熠熠生辉的赤色红楼。 这座红楼由红鸳掌管,她主要向弟子们传授土之术法以及金之术法,而红楼中的弟子则以飞头娃娃居多。 红鸳总是身披着一块巨大的红色兽皮,至于她的真实容貌,却是众说纷纭。 有的弟子声称,红鸳乃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和与慈爱,让人如同沐浴在温暖的春风之中;而也有弟子坚定不移地宣称,她是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少女,身姿曼妙动人,容颜倾国倾城,她的一颦一笑都有着勾人心魄的魅力。 在这红楼之中,飞头娃娃们时常在空中飘来飘去,他们那或清脆如铃、或阴森恐怖的笑声在楼道中不断地回荡着。 红鸳对弟子们的教导方式时而严厉得让人胆战心惊,时而又温柔得让人如坠云雾,令人始终摸不着头脑。 位于东方的院落,是一座构造精巧、独具匠心的木阁。由山鸡掌管此地,他负责向弟子传授木之术法,木阁中的弟子以食人树怪为主。 山鸡那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的教导方式,就如同隐藏在黑暗深处的致命陷阱,让人在毫无防备之时就深陷其中。 他的笑容总是皮笑肉不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总是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每一次当他的目光如寒刃般扫过,弟子们都会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瞬间升起。 那些食人树怪们在木阁的角落里摇曳着诡异的枝条,仿佛在耐心地等待着猎物主动靠近。 木阁中始终弥漫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让人既充满了好奇想要一探究竟,又心生恐惧而不敢轻易涉足。 而在西方,有一座喧闹非凡、人声鼎沸的赌坊。 负责掌管这座赌坊的是脾气古怪至极的十一爷,他主要教授火之术法和“黄粱一梦”,赌坊中的弟子以彘罐孩童为主。 十一爷的脾气反复无常,时而会暴跳如雷,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让人胆战心惊;时而又会沉默不语,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令人难以揣测。 他的双眼总是盯着东方的木阁,那眼神炽热而又令人不敢直视。所有的弟子在他面前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时刻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触怒于他。 赌坊内,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弟子们的脸上布满了紧张和期待的神情。每当十一爷传授术法时,他们都会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分神。 这一个月以来,无论是阵眼孩童,还是埕彘孩童,亦或是飞头娃娃、食人树怪,都在发了疯似地拼命学习术法。 之所以会如此,都是因为从次月开始,四大院落将会举行一场“七星魁斗”! 所谓的“七星魁斗”,就是要分别在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西赌坊中选出各自的七大魁首弟子,并赐予他们名号! 这四大院落的七大魁首弟子,无论是尊贵的身份地位,还是优渥的待遇,都绝非寻常人所能想象。 据说,每个院落排名最后的第七魁首,都能够获得十枚妖币的丰厚奖励。 要知道,一枚妖币对于普通人而言,就相当于一头壮实的牛,而对于修行术法之力的人来说,更是有着无可估量的巨大帮助。 当初,当所有的弟子听到第七魁首都可以得到十枚妖币时,他们的眼睛顿时一个个都冒出了贪婪的红光,纷纷卯足了劲修行术法之力,誓言要在这场激烈的竞争中一争高下! 他们之所以如此不顾一切地拼命修行,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四大院落中每个院落的最后十名,都会被无情地丢进那恐怖的战血潭,用来血祭埕魔彘怪。 这可怕至极的后果让每一个弟子都感到如芒在背,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和偷懒。 …… 在这段艰难的时日里,包括子辉在内的四十九个阵眼孩童,被分别安置在了四个院落,开始了修行之路。 “大的”因为身有兽脉,跟随十爷在血府,还被赐名“狼牙”。他天生神力,然而在血府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中,他逐渐变得沉默寡言,只是没日没夜地疯狂练习术法,他的眼神中变得异常嗜血。 “二的”身有兽骨,跟着十一爷在赌坊,被赐名“铁骨”。他性格怪异,在赌坊和一群彘罐孩童厮混,学会了仔细地察言观色,其术法的进步可谓是一日千里。 “三的”身有妖魂,跟着山鸡在木阁,被赐名“阴士郎”。他心思缜密,可也时常被山鸡那古怪难测的脾气折磨得心力交瘁。 甚至有人传言说,这三人,已然是血府、赌坊和木阁内定的魁首弟子人选。 子辉和“小光头”的表现也较为出色,他们跟着红鸳在红楼,但红鸳并未给他们赐名。 …… 血府“七星魁斗”的激烈争夺,是在血府院落内那空旷的地上展开的,十多个被掳掠而来的孩童弟子,以及一百多个埕坛弟子,全都站在了空地上那圆形的圈内。 血幕后,随着十爷那冰冷无情的一声令下,这场残酷的排位赛正式开始了,血府“七星魁斗”的规则简单直接,却又血腥残忍。 无论采用何种手段,只要被打出圈外就意味着失败,生死不论,最终能够留在圈内的七位,便是当之无愧的血府“七星魁首”。 第169章 狼心狗肺 经过了一个月的强训,北血府、南红楼、东木阁、西赌坊,四大院落所有的弟子至少也是开蒙二级的境界。 狼牙、铁骨、阴士郎等一些弟子更是达到了开蒙三级,这进步不可谓不大。 殊不知,四大院落所谓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术法,只是最粗浅的术法基础。 此时血府之中,“七星魁斗”赛开始了。 圆圈内的一群弟子,刹那间便陷入了一场混战之中。术法的光芒绚烂交错,呼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尖锐刺耳,不绝于耳。 有的弟子双目通红,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疯狂地舞动着,伴随着咒语,施展出“水之术法”。 他们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轻一招,原本弥漫在空中那缥缈的雾气,竟像是受到了无形的牵引一般,朝着他们的掌心迅速聚拢。 在那掌心之处,雾气逐渐凝聚成晶莹剔透的水滴,一滴接着一滴,宛如珍珠般坠落。然而,这凝聚的过程并未停止,水滴不断汇聚,相互融合,越来越多,很快便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水球。 那水球在他们手中闪耀着湛蓝的光芒,紧接着,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水球,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狠狠地砸向了对面的对手。 有的埕坛弟子则紧闭双眸,额头青筋暴起,运用埕坛人特有的“读心术法”,试图洞悉敌人的下一步动作,从而抢占先机。 鲜血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如同一朵朵绽放的死亡之花。 那些弱小的弟子,在这残酷的战斗中很快就被淘汰出局了,要么被踢出了圈外,要么被打倒在地。 而狼牙之流则宛如疯狂的猛兽,越战越勇。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强烈的欲望,为了能够成为令人瞩目的魁首,他们也是拼尽了全力。 整个场上,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而那始终隐藏在血幕之后的十爷,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注视着这一切,仿佛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幕惨状只是一场无关紧要、微不足道的游戏。 血府院落的圆圈之内,所有的弟子要么疯狂地袭杀他人,如嗜血的恶魔;要么惊恐地躲在角落里,神色紧张地环顾四方,全神贯注地防守着他人随时可能发起的攻伐。 “大的”虽然被十爷看好,甚至还被赐名“狼牙”,奈何他改了名字,却依旧改不了鲁莽冲动的性子。 刚一上场的狼牙,便如同一头脱缰的野马,霸气侧漏,将他那“大傻子”的模样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要么一挑二,要么一挑三,甚至一挑一群。他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如同狂暴的旋风。 打着打着,狼牙愈发霸气了,竟然毫无预兆地冷不丁喊出了一句:“还有谁?老子要一打十!” 他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听到他这话,一群埕坛弟子怒目而视,瞬间飞了起来。他们没有手脚,但却口含石刀,身形快速旋转,化成了飞速旋转的“风扇”和“陀螺”,带着凌厉的风声,冲着狼牙席卷而去。 上方的“风扇”,石刀犹如寒光闪闪的扇叶,切割着空气;下方的“陀螺”,石刀如同锋利的“螺桨”,搅动着气流。 狼牙实力强横,他的肌肉紧绷,青筋暴起,每一拳挥出都带着巨大的力量,每一脚踢出都能引发一阵狂风。 一拳一脚,都能将一个化成“风扇”和“陀螺”的埕坛弟子狠狠砸飞。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狼牙在奋力抵抗了许久之后,体力逐渐不支,他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原本迅猛的攻击逐渐失去了威力。 而那些埕坛弟子们却丝毫没有手软,他们的攻势愈发猛烈,仿佛要将狼牙彻底撕碎。 终于,在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后,狼牙的双腿一软,“嘭”的一声摔倒在地。 他全身上下被埕坛弟子们口中的石刀刮得体无完肤,纵横交错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瞬间将他身下的地面染得鲜红一片。 “大的,让你踏马的逞能!”阴士郎瞥了狼牙一眼,心里怒骂了一句。 …… 此时,子辉并不担心狼牙会败,因为自从一个月前,宫殿幻境中,尸壳郎用刺盾试探红鸳实力后,不知怎的竟然被发现了虫术的存在。 这一个月里,红鸳、山鸡、十爷和十一爷都在绞尽脑汁地变着法子寻找虫术的线索。为了找到虫术,甚至听说老疤都被他们四个残忍地分成几块了。 迫不得已之下,子辉只有让尸壳郎带着食尸虫和噬魂虫化整为零,纷纷潜伏到了狼牙、铁骨和阴士郎身上。 这样一来,既不会被红鸳四人发现端倪,还可以方便尸壳郎从四大院落偷师学艺。 子辉之所以不担心狼牙会败,主要是因为此时尸壳郎就在狼牙身上。它和一群食尸虫和噬魂虫化成了一对若有若无的刺盾,护住了狼牙的心脉。 尸壳郎可是开蒙六级的存在,有它在,这帮弟子的打斗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再说了,狼牙身有兽脉,只要心脏没事,片刻功夫就能恢复如初。 狼牙之所以晕倒在地,多数是由于脱力导致的,殊不知傻人有傻福。 此时狼牙的身上,竟然莫名其妙地荡起了一层浓稠的血雾。 血雾中,院落内的血滴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迅速聚成了汩汩流淌的血水。 这些血水欢快地奔腾着,纷纷朝着狼牙的身躯涌去。那血水如同拥有了自主意识一般,兴奋地流淌着,以极快的速度将狼牙包裹起来。 狼牙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团浓稠的血浆所吞噬,旁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血球在微微颤动。 这神奇的一幕,让围观的人群都炸开了锅,一个个目瞪口呆,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狼牙怎么被血水包裹了?”一个弟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难道他在施展什么神秘的禁术?”另一个弟子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有人惊恐地捂住嘴巴,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 弟子们交头接耳,脸上充满了疑惑、震惊和恐惧。 血幕后的十爷,却看着狼牙笑了。 “这小子不愧是''狼心狗肺''的兽脉,学了水之术法后,竟然这么快就领悟了血脉之力!” …… 第170章 各有机缘 此时圆圈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屏气凝神,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被大血球包裹住的狼牙。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突然,“噗”的一声闷响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寂,大血球破了,血水如同火山喷发般爆炸开来,猛地向四周疯狂散去,瞬间形成一片浓稠的血雾弥漫开来,将整个场地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血色之中。 狼牙从那翻腾的血水中一跃而起,身姿矫健得如同猎豹。 他的双目通红,扫视着四周的埕坛弟子。 狼牙身上原本那一道道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伤口,竟在转瞬间完全愈合,连一丝细微的疤痕都没有留下。 此时,他威风凛凛地环视一圈,声如雷霆般怒吼道:“还有谁?老子要一打十!”那声音犹如洪钟大吕,震耳欲聋,响彻整个血府。 声波所到之处,犹如汹涌的波涛,震得在场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体内气血翻滚,一些实力不济的弟子甚至感到头晕目眩,站立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然而,更多的埕坛弟子蜂拥而上。 一炷香的功夫后,狼牙在那些埕坛弟子如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的凶猛围攻下,终究再次被打翻在地。 他的身体如陨石般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扬起一片遮天蔽日的尘土,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 “哼,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起来!”一名围攻的埕坛弟子得意地喊道,脸上满是轻蔑与嘲讽。 然而,仅仅片刻功夫后,狼牙竟然再次浴血重生。这神奇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埕坛弟子惊讶得声音都变了调。 “太不可思议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另一个埕坛弟子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惶恐。 围观的其余三院弟子们同样被这一幕震惊了,他们再次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言语中充满了对狼牙这神奇能力的惊叹和疑惑。 子辉见状,心中暗惊:“原来用水之术法来修行兽脉之道,竟然还有此奇效。” 想到此,子辉迫不及待的尝试着用尸壳郎传到脑海意识深处的“水之术法”调动体内的兽脉之力,双手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这或许是小爷我的机会,我一定要抓住。” …… 这一个月以来,子辉的兽脉、鬼骨和妖魂被“鳏寡三”用术法手段封印后,全身上下的束缚越来越厉害了,到现在他只能勉强使出二牛之力。 这段时日里,他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领悟“菊花术法”、“上彩术法”和“钉头术法”,更别说解开封印了。 如今见到“水之术法”对于兽脉有用,子辉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花,迫不及待地想尝试一番。 在子辉运起“水之术法”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血管、经脉上顿时蒙上一层清凉的水汽,那是他体内的水之力。 与此同时,子辉心脏上那株若有若无的菊花根茎仿佛从沉睡中苏醒,竟然在贪婪地不断地吸取那些水之力。 “一定要成功啊,小爷我可不想一直被封印着。”子辉心里焦急地想着,额头上不知不觉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随着水之力的不断被吸收,子辉全身上下每一条血管,每一道血脉表面的一瓣瓣若有若无的菊花瓣,竟然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那些菊花瓣,就像是一道道冰冷无情的枷锁,死死地封住了他全身上下的兽脉之力。每当他试图调动血脉中的力量,那些菊花瓣便微微颤动,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制气息,让他的努力一次又一次地付诸东流。 然而此时,左手食指经脉上的菊花瓣吸收了水之力后,竟然开始了分叉。 “太好了,有希望了!”子辉不由得欣喜若狂,心跳都瞬间加快了许多。 按照“菊花术法”来说,子辉心脏上的菊花根茎是“菊花妖种”,那些血管和经脉上的花瓣一旦开花,便是一道的术法手段。 每当血管和经脉上的一枚花瓣变成菊花时,子辉兽脉之道的封印就会解除一层,同时他还会学会一式“菊花手”。 此时的子辉,再也顾不上看血府那精彩绝伦却又与他自身处境无关的“七星魁斗”赛了,他一门心思在不停的用“水之术法”调动着体内的水之力。 他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执着,“小爷我一定要早日解除兽骨的封印。” “只要能解除封印,我就有机会逃离这个鬼地方。”子辉暗暗发誓,紧咬着牙关,在与体内的“菊花术法”封印进行着顽强的抗争。 因为最让子辉哭笑不得的是,随着“鳏寡三”的三种术法封印的彻底成型,子辉不仅兽脉、鬼骨和妖魂被封印了,就连他的境界也被封印退回到了开蒙二级的境界。 目前的子辉,只能用出二牛之力的手段,不解除“鳏寡三”的术法封印,不学会那三种术法,以子辉目前二牛之力,别说在这埕彘老窝里破坏大阵阵眼了,能活着出去都难。 时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子辉来说都无比煎熬。 …… 半天过后,北血府的“七星魁斗”赛在一片激昂与紧张的氛围中终于结束了。赛场上尘埃落定,气氛却依旧热烈非凡。 “狼牙,血府第一魁首!” 此时,狼牙昂然挺立在场地中央,阳光倾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浑身浴血的身形,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目通红,环顾四周。 周围弟子们的欢呼声如汹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向他涌来,而他宛如一把血刀,接受着众人的敬仰与欢呼。 “埕不二,血府第二魁首!” 埕不二从埕坛里探出了脑袋,他向着欢呼的人群微微颔首。 “埕夜郎,血府第三魁首!” 埕夜郎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抬起头,那满是伤疤的脸上绽放出阴森的笑容。 在这血府之中,狼牙和其余六个埕坛弟子经过角逐,正式成为了以狼牙为首的七星魁首! 第171章 菊花阳指 血府的“七星魁斗”赛终于落下帷幕,先前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 其他三院前来围观的弟子们,秩序井然地从北血府那开阔而宽敞的院落缓缓离开。 子辉也跟在假“小光头”的身旁,夹杂在人群之中,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着。一路上,子辉的神情格外专注,那紧蹙的眉头仿佛拧成了一个结。 他始终在不停地尝试运用“水之术法”来调动体内的水之力,内心如同被煮沸的水一般,翻腾不休,思绪万千。 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心底暗自嘀咕:“小爷我,一定要尽快掌握这''水之术法''。”他的目光中燃烧着炽热的渴望和满满的期待。 一夜过后,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一片宁静的沉睡之中。柔和的月光如水般透过窗户,轻轻地洒在红楼外。 在这静谧得如同画卷一般的夜晚,子辉左手食指上经脉处的菊花瓣发生了令人惊奇的变化。 那原本隐隐约约、似有若无的菊花瓣,在一股神秘而难以言喻的力量作用下,一点一点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缓缓舒展,最终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一朵绚丽夺目而又迷人至极的菊花。 那是一朵五叶菊花,花瓣娇嫩且细腻,微微闪烁着奇异而迷人的光芒,宛如一件精心雕琢而成的稀世艺术品,其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奥秘和力量。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行小字“菊花术法——菊花阳指!”在这行小字的后方,紧接着便是关于“菊花阳指”详尽而具体的介绍。 “菊花术法”中,龅牙青“菊花手”的五根手指分别被赋予了独特的称呼,被称作头指、阳指、长指、尾指、耳指,对应的正是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 “菊花阳指”,再加上特定的手印、口诀,配合菊花术法,竟然拥有能够操控对方四肢的神奇力量。 怪不得当日,夜行鼠中了龅牙青的“菊花手”后,四肢不受控制地扭曲成了一个形状怪异的发面团。 想到此处,子辉不禁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有了这‘菊花阳指’,接下来怕是有热闹看喽!” 此刻,心中多了一些底气的他,只觉得这次西山乱坟岗一行多了许多乐趣,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和精彩。 子辉之所以能够如此快速地学会“水之术法”,其中是有缘由的。 当初,老头子曾说道:“术法,亦称作妖术兽法!妖族,向来重术轻体,有金、木、水、火、土这五行之术,此乃妖术;兽族,则重体轻法,有地、水、火、风这四大之法,此为兽法!” 子辉脑海里回忆着老头子的这番话语,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白了,妖族因为神魂强大,所以适合修炼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兽族由于血脉强劲,筋骨强壮,所以适合修炼地、水、火、风四大之“法”! 倘若人族,既拥有兽族的血脉和强健的筋骨,又具备妖族的神魂,那么修炼术法必然能够进展神速,几乎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四大院落所传授的水、金、火、木、土五行术法,只不过是最为粗浅的术法之道,也是妖术的基础,其程度也就相当于小学水平。 也正因为如此,跟着十爷学习“水之术法”的血府弟子们,仅仅学了一个月,便能凝气成水,化为水球。 狼牙和子辉,都有兽脉,学起来自然更是轻松。 因为在七里铺时,老拐子也曾说过,兽脉、鬼骨和妖魂,这些都是人族的说法,实际上是脱胎于兽族的地、水、火、风四大锻体之法! 子辉,曾经被小黄皮子的妖印打通了全身的血脉,完成了脱胎,又被老头子用骨汤精心熬炼锻炼了筋骨,后来还被白三爷在他身上施展了梅花三针和三合针,这一切相当于将他的身体与神魂融会贯通。 如此一来,子辉无论修习何种术法,都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埕彘大阵的主阵眼,必须需要具备兽脉,鬼骨,妖魂三有其一的孩童才能完成,正是出于这个缘故。 因为兽脉、鬼骨和妖魂三具其一,不仅在修行术法时进步奇快无比,而且还能够吸收埕彘大阵的阵法反噬。 学会了“菊花阳指”后,子辉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弯曲,屈指一弹,一道凌厉的劲风疾速打向角落里一只刚刚从鼠洞里探出脑袋的小老鼠。 那小老鼠的脑海深处,瞬间绽放出了一朵五叶菊花,香气四溢。 子辉兴奋不已地紧紧盯着小老鼠,双眼放光,勾了勾手指,大声喊道:“过来,过来!”那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期待。 刹那间,那小老鼠竟然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小小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后迈着机械般的步伐,不受控制地冲着一脸笑意的子辉快速走了过来。 子辉见状,愈发来了兴致,又是几番尝试之后,他完善着“菊花阳指”的指法和口诀。 那小老鼠惊恐的望着子辉,眼中满是慌乱与无助,然而它的身体却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紧接着,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小老鼠的四肢开始有节奏地摆动起来,竟然在子辉的手掌心不由自主地跳起了舞蹈,那舞蹈正是《猫和老鼠》里杰克经常跳的老鼠舞。 它的动作时而欢快,时而滑稽,子辉被逗得哈哈大笑,心中满是成就感。 直到此时,子辉这才心满意足。他轻轻地把小老鼠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小老鼠乖乖地趴着,似乎已经完全被子辉的术法所掌控。 子辉带着满心的欢喜离开了红楼,一路直奔西赌坊而去,因为今日正是西赌坊的“七星魁斗”。 一路上,他哼着光头佬的小曲,脚步轻快,肩膀上的小老鼠也跟着他的节奏微微晃动着。 走着走着,子辉竟然再次碰到了假“小光头”! 其实,在整个战血潭,知道子辉不是“小胖墩”的,只有假“小光头”,因为他才是真正的“小胖墩”。 由于被“鳏寡三”暗中使了诡异的手段,子辉和“小胖墩”才莫名其妙地对调了身份,从此子辉成了众人眼中的“小胖墩”,而“小胖墩”则摇身一变,成了假“小光头”! 第172章 百炼成钢 这一个月里,假“小光头”简直就是子辉的噩梦,从未有过片刻的安宁。 这家伙整日像个幽灵般在子辉身边晃悠,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总是不怀好意,时不时就找点荒唐的由头来捉弄他。 这个假“小光头”的马屁功夫堪称一绝,那一张嘴就如同抹了蜜似的。每次见到红鸳,他都能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逗得红鸳咯咯大笑,心花怒放。 凭着这溜须拍马的本事,他不仅每次都能从红鸳那里获得额外的好处,还能让“子辉”沦为了他的小跟班。 子辉刚从红楼中出来,假“小光头”便斜着眼睛,嘴角挂着一抹坏笑,不怀好意地笑道: “小胖墩,看你这春风得意的样子,是不是最近修炼有成啊?”那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怀疑,仿佛压根不相信他能有什么长进。 因为这一个月以来,子辉被“鳏寡三”的术法封印了之后,实力越来越低。 此时,子辉挑了挑眉,心中暗自不服,故作神秘地说:“那是自然!”他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透着自信,仿佛自己真的掌握了了不起的本领。 假“小光头”撇撇嘴,满脸的不屑,冷哼一声说道:“哼,别吹牛,要是你修炼有成,还能给老子我当跟班?不过,告诉你一件事,西赌坊的‘七星魁斗’可不比北血府的简单。” 子辉自信满满地回道:“那又怎样?又不是我比赛,我可不怕!”他双手抱在胸前,神色从容,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在幻想着西赌坊的“七星魁斗”又是何种模样? …… 到了西赌坊,许久后,子辉还看出了不同。 正如假“小光头”所言,西赌坊的“七星魁斗”与北血府的“七星魁斗”有着明显的差异。 北血府的“七星魁斗”如同一场混战,众多弟子毫无规则地混战在一起。 那场面,嘶吼声震耳欲聋,法术的碰撞声交织成一片喧嚣。力量与技巧在混乱中肆意碰撞,弟子们如同疯狂的野兽,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场面混乱而激烈。 而西赌坊这边,则显得井然有序。 其比赛规则清晰明了:两两对决,胜者留在台上,迎接下一轮的挑战,败者则黯然下台。 当抽签结果公布,被选中的弟子们怀着各异的心情登上擂台。 有的弟子目光坚定,自信满满,仿佛胜券在握,他们昂首挺胸,步伐沉稳有力;有的则略显紧张,额头渗出汗珠,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挑战的恐惧。 子辉在台下看着,他很期待铁骨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第一轮对决开始,阵眼弟子和彘罐弟子各显神通。 法术光芒瞬间闪耀,如同璀璨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阵眼弟子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在空中浮现,随后一团团火花,冲向对手。 彘罐弟子也不甘示弱,猛地跺脚,大地都为之颤抖,一股黑烟从脚下涌起,“黄粱一梦”顿时罩向了对手。 双方施展出各自的绝技,全力一搏,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子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台上,心里想着:“这可真是越来越有看头了。” 胜者脸上绽放出胜利的喜悦,那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他们欢呼雀跃,享受着胜利的荣耀;败者则带着遗憾和失落走下擂台,低垂着头,脚步沉重,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 很快,第二轮抽签开始。 这一次,抽到签的弟子们心情更加复杂。他们深知,每一轮的对手都可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有人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抽到一个实力较弱的对手;有人则握紧拳头,暗暗发誓无论对手是谁都要全力以赴。 子辉心里默默想着:“不知道谁会抽到和铁骨对决。” 战斗再次打响,法术的轰鸣声响彻赌坊。绚丽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角落,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比赛进入第三轮、第四轮。每一轮的对决都愈发激烈和残酷,台上的弟子们压力倍增。 因为他们离“七星魁首”的荣耀越来越近,也意味着对手越来越强大。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每一次攻击都蕴含着对胜利的极度渴望。 就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有一位刚被铁骨淘汰出局的阵眼弟子忍不住跳了出来,满脸涨红地吵闹着: “这不公平!这样的抽签方式根本不能真正展现我们的实力,完全是在碰运气!我苦练了这么久,因为运气不好碰上铁骨师兄,直接就被淘汰了……” 他挥舞着手臂,声音尖锐而愤怒,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燃烧着不甘的怒火。 围观的弟子们也有不少人在心里同情这位弟子,同时也觉得规则似乎有些残酷。 周围的弟子们也不禁窃窃私语,对这规则产生了些许质疑。 有人小声附和着,表示同情和不满;有人则陷入沉思,思考着规则的合理性。 一直稳坐在高处观战的怪人十一爷,此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那名吵闹的弟子,冷冷地只说了一句:“闭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十一爷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那名弟子的心上。 那名弟子听到十一爷的话,先是一愣,身体瞬间僵住,原本激动的神情瞬间凝固。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在十一爷威严的目光下乖乖闭上了嘴巴。他的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深知十一爷在西赌坊的绝对权威,只能悻悻地低下头,不再吭声。 周围那些原本小声议论的弟子们,也被十一爷的这句话所镇住,赌坊内重新恢复了安静,比赛继续紧张地进行着。 子辉,却一直盯着台上的铁骨,眼神里放光。 此时的铁骨,成了一个光头,不仅如此,他的眉毛,胡须都不见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怪异。 这铁骨,跟着光头佬学过鬼骨之道,如今又跟了十一爷学了“火之术法”和“黄粱一梦”后,尤其那双手竟然时不时的泛着金属光泽。 每当对手,用尽了全力,召唤出一团火花后,铁骨不进反退,竟然整个人都冲进了火花里。 火花中,铁骨哈哈大笑,那笑声狂妄而不羁,随着“噼噼啪啪”声音的传来,他浑身浴火,全身上下的兽皮、毛发,顿时都被烧了一个精光。 怪不得,此时的铁骨,竟然是一副浑身无毛的光头模样,原来是被火烧的。 那些弟子,好不容易施展出来的“火之术法”,召唤出来的火花,反而成了铁骨锻体的工具。 一番交手之后,等到对手的术法之力用尽,火花熄灭,铁骨伸出双手,轻轻一推,就将他们轻松战胜了。 一群围观的弟子,纷纷攘攘着。 “作弊!” “这是作弊!”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然而在铁骨强大的实力面前,这些声音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子辉在心中暗自感叹:铁骨手上的金属光泽竟然是百炼成钢,原来“火之术法”还能这么用,不知道能不能帮自己解除“上彩术法”的封印。 第173章 子辉心思 尸壳郎早就按照子辉的吩咐在狼牙、铁骨和尸壳郎三兄弟身上布置了手段。 “大的”狼牙身上有“刺盾”,那“刺盾”就附在狼牙的手腕脉搏上,形成的斑驳的手环。此刻狼牙冷峻如冰,仿若一头蓄势待发的血豹,紧盯着台上铁骨的对手。 “二的”铁骨身上也有“骨剑”,那“骨剑”就附在他那“百炼成钢”的手指上,那密密麻麻的斑点与金属质感的光泽若隐若现。 铁骨双手握拳,斜眼看着眼前的对手,他暗自想着:“这四大院落''七星魁斗''的魁首,就是老子三兄弟的!” 就连角落里“三的”阴士郎身上也被尸壳郎留了“舌索”! 那“舌索”化为一缕发丝,悄无声息的攀附在他的头顶上。阴士郎一脸自信的看着台上的铁骨,那神情仿佛这场争斗的结果早已注定,无人能撼动他们三兄弟的地位。 有了尸壳郎的这些特殊手段,这三人与一群孩童争斗,那是稳赢不输的局面,只是就连他们三人自身也不知道他们身上的这些手段罢了。 这一次四大院落的“七星魁斗”,子辉摆明了就是要让这三胞胎兄弟一战夺魁,也好转移红鸳、山鸡、十爷和十一爷的视线。 因为自从子辉进了南赌坊,十一爷那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光就没离开过子辉,时不时的还冲着子辉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子辉的灵魂,早就将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子辉心里直发毛:“这个酷似黑狗的十一爷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一直这样盯着小爷我?难道他认出了小爷的身份?还是他察觉到了尸壳郎的手段?”子辉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正因为子辉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十一爷盯上了,一时半会儿他倒是不敢用“火之术法”破解身上光头佬的“上彩术法”封印。 不过,不敢破除封印,捣点乱,给十一爷惹出点小麻烦,子辉的手段倒还是有的,因为他刚领悟的“菊花阳指”正好派上用场。 此时的子辉心里暗暗盘算着:“哼,就让你们瞧瞧小爷我的手段。”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此时,西赌坊的“七星魁斗”到了最后一轮,八个好手,两两对决,要争个排名,争出“七星魁首”来。 台上,剩下的八个好手,包括铁骨在内有两个阵眼弟子,其余的竟然都是彘罐弟子,这一幕委实让在场的所有阵眼弟子都颇受打击。 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不甘。四大院落的阵眼弟子,也纷纷开始给台上的铁骨加油打气。 “铁骨师兄,加油!你一定能行的!”一个阵眼弟子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了这声呼喊中。 “铁骨师兄,拿个魁首,让这群不开眼的坛坛罐罐瞧瞧!让他们知道咱们阵眼弟子的厉害!”另一个阵眼弟子也冲着铁骨挥舞着拳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这时,西赌坊的彘罐弟子也不甘示弱。 “铁骨垃圾,这场你必死无疑!别以为你能赢,做梦去吧!”一个彘罐弟子瞪大了眼睛,大声嘲笑道。他的表情扭曲,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狗屁的铁骨,我看就是一个软脚虾!”另一个彘罐弟子也扯着嗓子嘲讽道,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夜枭的鸣叫。 台上还没开始抽签,台下的阵眼弟子和彘罐弟子们就吵翻了天。 在战血潭所有的弟子中,实力最强的是飞头娃娃弟子,因为他们都是西山乱坟岗的老人,飞头娃娃以前跟着梅大管家就在修行。 那些飞头娃娃弟子一个个飘浮在半空中,神色阴森,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恶鬼。 他们的皮肤苍白如纸,头发凌乱地飞舞,让人不寒而栗。 其次是食人树怪弟子,那些食人树怪都是西山乱坟岗阴气和怨念滋生的槐树,被山鸡用埕魔彘怪的法子点开了神魂,修行术法远超常人。 它们身姿扭曲,枝干如同扭曲的蛇身,树叶沙沙作响,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再次是埕彘弟子,他们比子辉等阵眼弟子来得早,自然境界略微高些。 这些埕彘弟子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戮和血腥。他们都是从上万名孩童中遴选出来的,每一个都经历了砍手砍脚的乞族秘术,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 他们的心中早已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了对“七星魁首”的执着。 这三百多个埕彘弟子无论是心性,还是毅力都远非寻常孩童可比。他们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和考验,早已变得坚韧不拔。 反观子辉等四十九个阵眼弟子,都是大乱市世族“五花八门下九流”培养的接班人,虽然天资不错,但是没有经历过生死,缺乏心性磨炼。 他们在面对厮杀时,往往会显得犹豫不决,缺乏果断和勇气。 再者,除了子辉、狼牙、铁骨和阴士郎,其余阵眼弟子,以前根本没接触过术法修行。 一群阵眼弟子,才修行了一个月,只能垫底。他们在修行的道路上还只是刚刚起步的新手,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磨练来提升自己。 不过,无论是北血府,还是西赌坊,两场“七星魁斗”,十爷和十一爷每每在这四十九个阵眼弟子遇险时,都会出手救治一番。 这才使得子辉等阵眼弟子,打到现在还没死过人! 抽签结束后,铁骨的对手竟然是另一个阵眼弟子,围观的阵眼弟子们几乎都快疯了。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倒霉了!”一个阵眼弟子急得直跺脚。他的脸色涨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无奈。 “唉,看来无论如何,这个月的“七星魁斗”,西赌坊要和北血府一样,阵眼弟子只能夺取一个“七星魁首”的名额。”另一个阵眼弟子叹息道。他低垂着头,眼神中充满了失落和沮丧。 台上和铁骨对阵的那个阵眼弟子和假“小光头”一样,以前跟着“三的”他们,在七里铺可没少欺负过子辉。 …… 铁骨的比赛开始了! 子辉看着与铁骨对决的另一个阵眼弟子,心中默念,“兄弟,小爷我说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次只能委屈你了,你去死吧!”子辉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决绝,心中的仇恨如汹涌的波涛不断翻涌。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左手食指不自觉的结出了“菊花阳指”的手印。 殊不知,他这想法刚一生出,就被坐在十一爷背后包裹里的十爷“寻血读心”的手段察觉到了异样。 十爷对着十一爷,阴阴笑道: “你盯着的那个''小胖墩'',果然有异样!没有他的血,老子读不准确,只能猜出他要杀人!”十爷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十一爷皱了皱眉头,目光更加锐利地看向子辉:“这小子,看来不简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心中开始盘算着如何应对这个意外的情况。 第174章 自相残杀 子辉伫立在台下,神情悠然自若,目光平静地望着铁骨和与他对战的阵眼弟子。只见他把手伸进怀中,漫不经心地屈起手指,轻轻弹动,瞬间弹出了两下“菊花阳指”! 此时,台上,铁骨和那个阵眼弟子之间的对战已然开始了。 那个阵眼弟子面容凝重,眉头紧锁,双目之中透露出决然之色。他双唇紧闭,口中念念有词,“火之术法”的口诀如同连珠炮一般从他口中飞速而出。 他的双手灵活地快速掐着手印,手势变幻莫测,令人眼花缭乱。 而后,他猛地抬手一挥,一团熊熊燃烧的巨大火花瞬间出现,犹如脱缰的狂野野马一般,带着呼啸之声,气势汹汹地扑向了铁骨。 铁骨却是嘿嘿一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无畏与豪放。他的眼中毫无惧意,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面对扑面而来的熊熊火花,他不退反进,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竟毫不犹豫地直接一头扎进了那团炽热的火花之中。 他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条条青筋暴起,仿佛在享受着这火花带来的锤炼与考验。 口中还兴奋地大声喊道:“来得好!这点小火,可伤不了我铁骨!” 这时,那名阵眼弟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他一咬牙,再次抬起双手,只见他的双手被一层淡淡的火焰光芒所笼罩,又是一团更为炽烈、温度更高的火花从他手中飞射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了铁骨。 铁骨仰头大笑道:“来的好!”说罢,铁骨毫不犹豫地伸出粗壮有力的大手一抓,竟然把第二团火花稳稳地抓在了手中。 “滋滋”声不断响起,火花与他手掌接触的地方冒出缕缕黑烟,铁骨的手皮瞬间被那团火花烧得焦黑,甚至有部分皮肉开始脱落。 然而,他的脸上却依旧是一副享受的模样,仿佛这极度的痛苦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那坚毅的神情仿佛在告诉众人,这点伤痛不过是家常便饭,这火花正好给老子锻体。 此时,那名阵眼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左右两手同时挥动,动作整齐划一,分别射出了一团巨大的火花,再次以排山倒海之势砸向了铁骨。 “铁骨师兄,既然喜欢火花,那师弟我再送你两团如何?”阵眼弟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挑衅,话语中充满了决绝与孤注一掷。 看到那名阵眼弟子竟然一连召出了四团火花,围观的弟子们顿时炸开了锅,现场一片哗然,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卧槽,那小子不简单!普通人就算是达到开蒙二级的境界,也只能召出两团火花!”一名弟子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满是惊讶与难以置信,大声地说道。 “你懂个毛,那小子一看就是开蒙三级的水准,他能召出四团火花,难不成是十一爷说过的''五行火骨''?”另一名弟子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边扯着嗓子喊道。 “不错,不错,那小子肯定是''五行火骨''。你们看他的手印,都是信手拈来,流畅自如,啧啧啧!”又有弟子激动地指着台上,声音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颤抖地说道。 “怪不得这么厉害,原来是''五行火骨''。''五行火骨''修炼''火之术法'',不快才怪呢!这才一个月都能修炼到开蒙三级……”一个弟子不住地摇头感叹,脸上满是羡慕与钦佩的神情。 台上,第三团、第四团火花携带着滚滚热浪和强大的冲击力,气势汹汹地砸向了铁骨。 铁骨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脸上原本自信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他连忙慌里慌张地左右闪躲,试图避开这来势汹汹的火花。他能用火花锻体,但是以他目前开蒙三级的境界,勉强也只能用三团火花锻体。 如果,被四团火花同时烧着了,那就不是锻体了,那就是玩火自焚,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铁骨师兄,你躲得开么?”那名阵眼弟子得意地笑了笑,嘴角上扬,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他还故意挑衅地勾了勾手指,那姿态仿佛在嘲笑铁骨的狼狈。 那两团被铁骨躲开的两团火花,竟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转了个弯,又呼啸着飞了回来。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弟子们再次吵吵着“这是十一爷说过的''控火'',那小子太牛了!铁骨师兄,有难喽!” 这时,远处的十一爷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微微转头,冲着背后包裹里的十爷说了一句: “那小子的''五行火骨''不错,没想到这才一个月竟然还能领悟到''控火''的手段,看来还值得老子培养一番!” 十爷听到十一爷的话后,同样笑道: “不错,''五行火骨''虽然比不上''铁骨铮铮'',但是修炼''火之术法''却是有独到之处!” 就在十爷和十一爷对话的时候,台上,铁骨全身被火焰包裹,犹如一个熊熊燃烧的火人,他在台上来回狼狈地躲闪着那两团紧追不舍的火花。 然而那两团火花在那名阵眼弟子的精妙控制下,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每次被铁骨躲开后,竟然再次灵活地调头,直扑铁骨。 铁骨眼神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那股强烈的恨意让他的双眼变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想到此,铁骨咬了咬牙,不顾一切地冲着那阵眼弟子扑了过去。他的动作迅猛如虎,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 那阵眼弟子善于控火,不过他可没有铁骨“百炼成钢”的强硬手段,如果被一身是火的铁骨抓住了自己,怕是顿时会被那火烧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于是台上出现了搞笑的一幕,那名阵眼弟子在前面拼命地跑,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不停地滑落,脸色苍白如纸,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 满身是火的铁骨在后面疯狂地追,两团火花更是紧追着铁骨不放。 一炷香后,远处的子辉,神色平静如水,他微微弯了弯手指,发动了“菊花阳指”的手段。 那名阵眼弟子跑的气喘吁吁,突然他脸色大变,惊恐地喊道:“不!” 只见他不仅不跑,反倒是双脚不听使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冲着铁骨倒退了回去,他的腿脚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 铁骨见状,阴阴笑道: “臭小子,你不是挺能跑的么,怎么不跑了!”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狰狞与得意。 铁骨看到那名阵眼弟子冲着自己走来,他倒是并没有杀他的胆量,因为十一爷有交代,阵眼弟子之间,不得自相残杀。 但是,让这个阵眼弟子吃点苦头还是难免的。 想到此,铁骨抓着手中的那团火狠狠地砸向了眼前的阵眼弟子。 那团火花在空中,竟然神奇地变了模样,化作了一道骨剑影子,带着凌厉无比的气势,如闪电般直接扎进了那名阵眼弟子的心口处。 “噗”的一声,那名阵眼弟子当场倒地,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射而出,如同喷泉一般,染红了大片地面。 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双眼圆睁,仿佛死不瞑目。 十一爷一个飞扑,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直接扑倒了台上。 他急切地探了探那名阵眼弟子的鼻息后,愤怒地甩手对着铁骨就是一巴掌。 “谁踏马的,让你把他打死的!”十一爷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场地,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仿佛要将铁骨生吞活剥一般。 这时,铁骨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了,结结巴巴地说道: “恩师,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没想杀他啊!”铁骨的脸上满是惊慌和懊悔,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滴落,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