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鬼尊老公》 第一章 过阴 我出生在一九八四甲子年,作为木鼠之命的我刚出生时,就被乡下赶来的奶奶断言为幼年多难,厄运缠身,少喜多忧,凡事自作自为…… 父母都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从小就接受无产阶级的无神论教育,哪里会相信奶奶的胡言乱语,母亲更是冷言讽语的把奶奶打发走了。 没想到奶奶一语成畿,从我出生后总会莫名奇妙的生病,大到医院、小到诊所,各种偏方、土方都试用了个遍,病危通知书都拿到了好几张,可我就是好死不死的吊着一口气。 三年来,为了让我能活下去,无神论的父母背着我走访了庙宇古刹,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土办法、偏方,寻访隐世高人,最后在嵩山脚下才找到了一位得道高僧。 高僧见我骨瘦如柴、面如青灰,端详片刻后娓娓道:“这小娃子出生时恰逢阴年、阴历、阴时,天生阴气重重,偏又是个女娃娃,这种体质很像“过阴绝命体”啊,易招惹厉鬼阴邪缠身,七岁前多灾多难啊!” 末了,高僧探了探我的脉相,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唉,造孽啊,女娃子已劫数难逃,劝二位施主放弃吧,等这女娃子应劫后,需尽早把她的尸体火化,不然易招惹那些心术不正之士,把她炼成“绝命阴尸”,穿梭于阴阳两界,祸乱苍生啊!” 暴躁的父亲听完,差点要痛打那僧人一顿,母亲听完也傻了眼,想到我死后还要被炼成尸妖去害人,顿时浑身发毛起来,急忙跪求那高僧救命。 高僧本来还怀有恻隐之心,可使出浑身解数、卜算一番之后,立即汗如瀑布,面色苍白,飞也似的逃了。 心灰意冷之时,父母才想起我奶奶当时所说的那句违背科学的预言,于是背着我前往豫省东部的祖宅,去恳求奶奶救我一命。 据说在建国前,我奶奶本是鼎鼎大名的仙婆,因当年纹割时扫除一切牛鬼蛇神,为了躲过批斗,才遁入了豫省东部的荒废祖宅中,了度残生。 父母的性子都很倔强,当时就抱起病危的我,沿着他们早年的记忆,在满是泥泞的黄泥路上走了两天一夜,吃尽苦头,最终才来到了奶奶居住的祖宅。 当父母跪求在祖宅门外半晌后,满脸阴郁的奶奶才痛骂了他们一顿,随即把我抱进了祖宅,最后叮嘱父母必须等我到了八岁时,才能把我接走,否则厄运难消! “唉,苦命的娃啊,你来的太晚了啊,劫难已经降临许久了。不过,就算我拼了这条残躯也要替你逆天改命!”奶奶抱着我铿锵的喃喃细语。 随后奶奶就开坛做法了,不过这可不是为了给我治病,而是召唤出一个阴气森森的七、八岁灰衣小鬼,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银色镶边的墨绿纸符、咬破指尖以指带笔画出起了猩红的符咒。 末了,奶奶的手腕一抖,那张猩红色的符咒无风自燃,燃烧的灰烬掉落在一碗黑乎乎的液体中,然后就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全部喝掉。 三岁的我顿时脸色腊白,捏着鼻子才喝完了那碗令人作呕的液体,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了奶奶的床上,恍惚间似看到奶奶连连作揖,似与那灰衣鬼娃恳求着什么,然后我又自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只觉神清气爽,反观奶奶却暮气沉沉,似风烛残年。我不由得鼻头一酸,哭跑着钻进了奶奶的怀里。 奶奶慈祥的抚摸着我的头顶,低声道:“乖孙女啊,奶奶没事,只是折损了些许寿元,不哭啊乖!” “以后啊,乖孙女只能和奶奶相依了,在你八岁前都不能远离此地,你如果寂寞了就去附近的张寨玩耍吧。” 稍顿了片刻,奶奶又严肃的说道:“乖孙女啊,你天生过阴体,乃万万中无一的体质,从小就能看到常人不能发现的东西。不过,在奶奶这里那些脏东西是不会伤害你的,等你慢慢的习惯后就好了。” “奶奶已为你逆天改命,你与身后的那位同命相连,他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以后他就是你的至亲之人。” 我懵懵懂懂的不明觉厉,软磨硬泡才从奶奶的话里明白了,我卖身与九幽至尊,他许我一世繁华。 说来也怪,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灾没病,过起了安生的日子。 从此以后,我就成了一个放养的野孩子,与张寨的小伙伴们整日里腻歪在一起,也惹下了不少的祸端。 七岁的那个晚上,天上的月亮圆而且亮,朦胧的月光下眺望远方无边旷野是那么的美丽,然而那也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夜晚。 下午六点多,离天黑还有多半个小时,我这个野丫头与张寨的孩子王张石头,连同孔超、王枫、王玲玲等几个小伙伴打赌,说要一起去比一比谁才是张寨的新一代孩子王。 这次我们打赌的目标是生长着茂密树林的大堤,不远处的田地里还有着马灯的光亮,那是叔叔阿姨们在田地里辛勤耕作。 田野上的月亮很圆很圆,而且月光特别的亮,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几个孩子的嬉闹声。 “石头,前面坟头上好像有人。” 刚临近大堤的陡坡处,王枫就指向侧前方的一座坟谷堆,颤抖的手表明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我借着月光,隐约能看见坟头上站着一个人,看不清长相,只觉得是一个穿着大红喜服,肚子有些臃肿的人。 我心里也很害怕,侧头看看另外几个小伙伴,都觉的双腿发软,连站立都站不稳了。不知不觉,几个小伙伴都屏住了呼吸。 这时,那人好像朝这边看了一眼,月光映出了一些棱角,隐隐看出是一个披着黑发的红衣女人,她就站在了坟头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 红衣女鬼双眼白得可怕,细瘦的脸上全是刀口子,塌陷的鼻梁还不停的滴落着血液,而她整个下嘴唇都被割裂开来,露出一口尖锐的白森牙齿。我不知道她怎么死成这样的,但相信她死前没少受折磨。 正在这时,红衣女鬼动了,她走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双手下垂,走起路来看不出一丝肩背的摆动,仿佛是风把她吹过来的。 女鬼站到了孔超的面前,上下的打量着他,半晌后又朝着王玲玲和我走来。 我心中狂跳,却假装看向了另一边,王玲玲的双腿都哆嗦起来,几乎是缩到了我怀里, 或许我天生阴气重,女鬼的脸极为贴近我,我已经能清晰的看到她脸上恐怖的血口子,但仍强压着一口气,愣是把持住没吭一声。 王玲玲早就吓得闭上了眼睛,干脆紧紧的缩在了我怀里,面色很是苍白。 过了一会儿,似乎对我有些惊惧,女鬼转过了身躯,看向已经尿裤子的王枫。 她靠近王枫后,情况就有了转机,我刚准备逃跑,却感觉身后的衣服被人猛扯了一下, 我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猛的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当时差点就把我吓尿了。 就在我刚回过头时,那红衣女鬼就嗖的一下钻进了王枫的体内。 “咯……咯……” 王枫小小的身体里顿时发出了一种诡异的声音,而他的双手也扭动了下,紧接着,只见王枫的右手扳着左手的手腕,猛然向外一扳,咔嚓,一道恐怖的血口子,以及白惨惨的骨头茬子冒了出来。 紧接着,王枫的右手猛然一拧,一拽。咯嗤!他的左手掌就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血一下子就喷出了老远! “啊…!”王玲玲惊呼一声,刚挣开眼看到这一幕,直接就瘫倒在我的怀里晕死过去。 而我也是双目圆瞪,腿肚子哆嗦着差点软倒在地,眼前惊悚的一幕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咯…哈…咯…哈…”王枫呼着一口口的白气,身体诡异的扭成像是麻花一样的姿势,浑身的骨骼怪响让我们几个小伙伴汗毛都炸了起来。 突然,王枫一个箭步就朝着我身边的孔超扑去! 孔超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危急时刻,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丢下王玲玲后,直接冲上去一个侧踢就踹在了王枫的腰上,直接把他踢退了一步。 “咯……死……”王枫双目泛白,张着大口就朝我扑了过来,速度之快,眨眼即至。 我还没反应过来,背后的衣服又猛的被扯了一下,直接把我扯了个踉跄,恰恰躲过了王枫的扑击。 我是躲过去了,瘫软在地上的王玲玲因为无人照料,直接就被王枫掐住了脖子,一同扑倒在地上。 王枫霎那扑倒了王玲玲后,张口就咬下了她脖子上的一块肉! 血如同水闸打开一样喷了出来,射得王枫满脸都是,更增添了他的妖异! 此时的孔超也反应了过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捡起了田地边的一块板砖就跑了过去,对着王枫的后脑勺就是一顿猛拍。 啪!啪! 孔超这板砖两下子拍过去,就把王枫的脑袋砸开了花,红的,白的,脑姜子甩得脸上身上都是。 看到这残忍的一幕,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的从下体涌出,直接就把我吓尿了。 脑袋被砸碎的王枫扭过头,沾满鲜血的牙齿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挣扎着就要站起身来。 我颤栗了,这都没砸死王枫,看来女鬼不灭,就是不死不休的格局啊。 “张石头!王枫给鬼附身了!你快来帮忙呀!”孔超死命的用板砖砸着王枫的头颅,也不忘叫醒吓傻了的张石头。 张石头这才恍过神来,慌慌张张的四下里寻找家伙式! “石头,这有块盖土井的大案板!”我冲着张石头尖叫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十岁的张石头作为张寨的孩子王,那可不是盖的,跑过来一弯腰就把那百十斤的大案板搬了起来,大吼着就扑上了被鬼附身的王枫。 “轰隆!” 张石头以泰山压顶之势把王枫盖在了案板下,招呼孔超就跟着压了上去。 我看到王枫在案板下还在奋力挣扎,眼看着就要脱困而出。慌乱的我猛然间想起,奶奶教我在危急时所念的咒法。当时奶奶说只要我遭遇到生死危机时,就念出那几句咒语,自会保我化险为夷。现在的我病急乱投医,也不管有没有用,直接就念了出来。 “鬼路人门,阴阳道开,幽冥借法,吞天!” 我的咒语刚刚念完,就感觉浑身的力气不受控制的被抽走,霎那间,周围是阴风哀嚎,猎猎作响。 ,等了好一会儿,我的小脑袋左顾右盼,别说吞天了,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一个。 第二章 噩梦 “呵呵,小笨妞,你这样召唤一万年也召唤不来一根鬼毛的!”正当我疑惑不解时,一声阴惨惨的戏谑声音从我脑海里响起,吓得我一个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谁…谁在和我说话?”我哆哆嗦嗦的低吼道。 “小笨妞,咬破中指,以你的纯阴之血配合咒语,恭迎本尊的降临!”那道戏谑的声音又自响起。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只有咒语,没有精血打开幽冥之门并沟通鬼神,根本无法完成契约!” 我一拍额头,嗔怪一声,直接把中指放到唇边,一口咬下去疼得我直接打了个哆嗦。 “鬼路人门,阴阳道开,幽冥借法,吞天鬼,敕!”念动咒文的同时,我的中指凌空画出一个玄奥的血色符纹。 眨眼间,一个十来岁的灰衣小鬼立即就从血符形成的漩涡中钻出了脑袋,一双黑溜溜的眼瞳尽是贪婪之色。 “去吧小鬼,给我吞了她!”我看着这小鬼比我的年龄也大不了多少,不由得大失所望,不是吞天鬼吗,怎么召唤出一个小不点出来?也不知道这个小不点能不能打过那个女鬼。不过我还是命令小厉鬼去对付即将脱困的王枫。 “哼,没大没小,以后要尊称本尊为太子殿下!”那个灰衣小鬼伸出舌头舔舐了我指尖的精血,却没有执行我的命令,反而一副牛气冲天的教训起我来。 “你…就你这小不点还自称鬼尊?切!”我鄙视的上下扫视了他一眼,忍不住讥讽出口。 “哼,放肆!难道忘记了你奶奶告诫的话,见到本尊须跪拜迎驾吗?!”小鬼双手叉腰,怒声的呵斥,活脱脱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是你!”我脑中一转,就想起了这灰衣小鬼,正是我三岁时让我签订卖身契的那个小鬼。可是那个小鬼不是才七八岁大小吗,怎么又长大了一些呢?难怪我一时没有认出他来。 “我才不会承认曾卖身与你,等我回去就让奶奶解除契约关系。”死倔的我可不是让人随便拿捏的主儿,直接就顶了回去。 “大胆,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长记性!”灰衣小鬼听到我的话勃然大怒,当即狠戾的抬起手来。 “呃…”猛然间,我的脖子就被一道无形之力掐住,身体不由自主的就飘了起来。一瞬间,大脑的缺氧使我双眼泛白,舌头也微微伸了出来,眼前全是金星乱闪。 “哼,贱婢,要不是你的纯阴之血对本尊还有大用……,哼,下次再出言不逊就拔了你的舌头!”那小鬼手臂一甩,直接就把我甩飞了出去。 “咳…咳咳…王八蛋,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我是不会屈服的!”我一摔倒在地上,就用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以我的倔脾气立即就大骂起来。 张石头和孔超在那边都瞪大了眼珠子,没闹明白我为什么对着空气叽叽咕咕,还大言不惭的说干掉王枫这恐怖的“玩意”,估计在他们的心中一致认为我已经被吓傻了吧。 他们两个正欲开口喊我过去帮忙,可转眼间又看到我凌空飞了起来,然后就倒着摔飞了出去,不由得双双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猜想灰衣小鬼并不想现身人前,所以他们二人根本无法看到,才会做出那样的神情。 灰衣小鬼并没有理会我的咒骂,他的身形电光火石间就扑到了大案板前,阴风惨惨的抓向了刚脱困的王枫! 随后,王枫直接给掐住了脖子,附身的红衣女鬼如拖死狗一样被拖了出来,而王枫像是全身力气给抽走了似的,整个人也软倒在地。 在我的眼中,那红衣的厉鬼给抽出来后,恐惧的不断挣扎起来,但灰衣小鬼根本不打算放过她,抓着她的头发,张开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直接啃咬起来! 红衣的厉鬼尖叫起来,半边脸都被啃没了,立马是要魂飞魄灭的样子。 凄厉的鬼嚎声、以及恐怖的咀嚼声就在张石头和孔超二人面前响起,只见两人翻了个白眼,全都吓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等级关系,但看到灰衣小鬼居然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扯一带的就抓出了红衣女厉鬼,也能猜出灰衣小鬼到底多厉害了。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奶奶都要恳求的存在,岂能是普通货色? 吃着吃着,灰衣小鬼就把红衣厉鬼吃去了大半,红衣厉鬼现在是连声音都发不出了,也停止了挣扎。 “这……这就是养……养鬼……道的驱虎吞狼吗?”我完全忘记了恐惧,如入了魔障似的目睹了整个鬼吃鬼的过程。 灰衣小鬼吃完了红衣女鬼后,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冲着我诡异一笑,就化作青烟消失在了眼前。 我浑浑噩噩的如同着了魔,也记不得究竟是怎么回到家的,到家后一头就栽到了床上。 迷迷糊糊中,眼前慢慢涌现了淡淡的灰雾。渐渐的,灰色的雾铺天盖地,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视野之中除了灰色别无其他,空旷的令人心中发慌。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才发现身无寸缕,赤足站在冰冷的地面上。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脑中一片混沌,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青楠,青楠,我在这里啊……”忽然,一个飘忽的声音呼喊着我的名字,透过层层灰雾传入耳中。 “你是谁?你在哪里?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猛然想起青楠就是我的名字,然后怔怔地伸出手,想要在空气里握住什么,可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青楠,我在这里啊!”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从雾中显露了出来。 伴随着那道声音,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灰雾里探了出来。手指修长,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青铜色的戒指。 随后,一套猩红的凤履霞披自那枚戒指中显露,轻飘飘的套在我娇小玲珑的躯体上,让我一瞬间从一只光秃秃的丑小鸭变成了高贵的天鹅。 直到这时,那只白皙的手才缓缓垂下,轻抚着我蓬乱的长发,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在灰雾里逐渐清晰起来。 我昂头看去,这名似曾相识的男子二十岁左右,身高至少一米八以上,修长的身段被墨色的缎子衣袍束缚其中,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间系着的玉带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男子面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不知为何又显得病态的苍白,他的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正视。 当他白皙的手掌抚摸到我头顶的一瞬间,一股电流从我的头顶流入五脏六脾,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因此通透起来,而我的体内也因此莫名多出了一股玄奥的气流。 “谢谢大哥哥赠予的衣服,好好漂亮啊!对了,大哥哥究竟是谁呀?给我的感觉好熟悉……”我等到男子拿开手掌后,小手轻抚着身上的衣裙,忍不住原地转了一圈,然后疑惑的问了一句。 “小丫头,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本尊的名讳,你已经通过了考验,道统也已经传给你了,够不够资格做本尊的元妃,还要看你以后的表现哦!”男子说完后冲着我诡秘的笑了笑。 还没等我再问什么,他的身躯就如同瓷片一般碎裂开来,墨绿的缎子衣袍如雪花般飘然落地,露出了里面狰狞的血肉。 旋即,他的四肢和脑袋就从躯干上飞了出去,血肉剥落,每一块骨头都劈裂了开来…… “啊……”我惊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发出惨厉的尖叫声,这一幕太可怕了,像是有人在男子的体内埋了一颗炸弹,在我眼前突然炸开。 我的身体颤抖着,一股热流就不受控制的从我下体流出。恐惧中,我感觉手里似乎握着一个什么东西,定睛一看,赫然是一截断指,指节处还戴着一枚青灰色的古铜戒指…… “青楠,快醒醒!哎呀我的小祖宗呦,这么大了还尿床,羞不羞啊你。” 奶奶的声音似从天外传来,猛然的感觉身上一凉,把我彻底的惊醒。 “哎呦!” 刚睁开眼睛,头上就被重重的敲打了一下,疼得我瞬间睡意全消。 我腾的坐起身子,摸了摸扑腾乱跳的胸口,糯糯的嘟哝道:“奶奶,你打我干嘛?” “青楠,你都七岁了还尿床,知不知羞?”奶奶指着我湿答答的小内内,又指了指床上的一片水渍,满脸的责怪神情。 我低头一看,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羞死人了。 “奶奶,我做了个噩梦,太可怕了,所以没有忍住就……”说着说着,我的声音也渐渐的微不可闻。 “又做噩梦了?这次梦到的什么?”奶奶听后面色就严肃了起来。 我当即就把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遇到红衣女鬼,还有我召唤出灰衣小鬼吃掉女鬼,又梦到男子身体碎裂的一幕全部说了一遍。 奶奶听后静默了好一会儿,才严肃的说道:“乖孙女,奶奶明确的告诉你,这一切都不是梦。昨晚,王昀家的丫头死了,被咬破大动脉流血致死,王敬家的儿子也死了,脑袋都被砸碎了,王家也报警了,警察已经在处理这件事。” “啊,奶奶,我昨晚不是做梦,我真的去了大堤?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我听后惊呼一声。 “唉,你这野丫头,我都跟你说过几次了,晚上不要到处乱跑,更不能跑到大堤那儿,而你就是不听,这次长记性了吧。”奶奶叹息不已,语气中满是责怪。 “奶奶,那…那个男子是谁?他为什么说是我的未来相公?这肯定是做梦吧。”我看到奶奶发火,赶紧的岔开话题。 “呃,那也不是做梦!不信你看看手上的戒指。”奶奶犹豫了片刻回答道。 我急忙看向双手,只见左手无名指上正戴着那枚古铜色的戒指。我明明记得以前手上是没有戴任何东西的,难道这是那名男子左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 第三章 往事 我记得听大人们说过,结过婚的人才会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因为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条血管是直接通往心脏的,又被称为“爱情之脉”。 “这,这不是真的吧?”我赶紧揉了揉眼睛,又用手抚摸了一下戒指,一股阴冷的触感从戒指上传来,凉凉的很是舒服。 我想把戒指取下来,却发现如同长在了手指上,似乎与血肉融为了一体,连忙焦急的问道:“奶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奶奶为了替你逆天改命,损失了十年的寿元,才好不容易征得了太子殿下的同意,把你许配给他也是你的福气。 你已经是小王妃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魂,此生不可再爱上其他的男子。” 我听后脑中轰然作响,呆若木鸡。 “奶奶,你…你把我许配给了一个鬼,就是那个灰衣服的小鬼?我不喜欢他!” 我不顾身后刮起的烈烈阴风,几乎大吼了起来。 “太子殿下勿怪,小丫头心直口快,我会慢慢教育她的,请赎罪!”奶奶连忙对着我的身后连连作揖恳求。 随后,奶奶一脸的严肃,用教训的语气说道:“青楠,你要记住奶奶的话,以后都要对太子殿下恭恭敬敬的,不可失了礼数。” “唉!当时的情况你还记得吗?你如果不嫁给他就会死,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这就是你的命啊!”奶奶说着说着,脸色渐渐的晦暗下来。 听完奶奶的话,我才想起三岁那年奶奶开坛做法,召唤那灰衣小鬼原来是为了给我治病。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自作主张的给我订了冥婚,为此,奶奶还折损了十年寿元。 看着奶奶苍老的脸庞沟壑满布,佝偻的身躯如风烛残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呀。想通的一瞬间,我一切不满的情绪都烟消云散。 “奶奶,对不起!”我愧疚的梗咽。 “傻孩子,我当时也没有办法,你不埋怨我就好,你也长大了,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奶奶抚摸着我的头发,似下定了决心,娓娓道:“奶奶我本名“孔玉琼”,嫁给你爷爷后随夫姓“赵孔氏”。 只因我年轻时养鬼、招鬼杀了不少的名门正派弟子,被称为孔老魔,而我的双手也因此沾满了血腥。但,我问心无愧!因为我杀的都是为恶之人,有些人披着名门正派的皮,却行着天理不容之事,该杀!” “十八岁那年,我游历时见一天师教弟子行为恶之事,愤而怒之,提剑诛之。没想到那弟子是天师教掌教之孙,因此惹上了泼天大祸,整个道门的人不问青红皂白就下了江湖追杀令。” “那是一段血染的岁月,正值国之大乱,又有外敌入侵,那些名门正派却隐世不出,不为国情,却只为了颜面就追杀了我整整三年。” “后来,那些追杀我的大派弟子被我反杀了无数,惹怒了一些不出世的老怪物,把我堵在了岭南。” “那一战,我力竭不敌,将死之际被一蒙面人救走,那个人就是你爷爷。他还用混淆天机的手段制造出我重伤假死之法,才消弭了正派的怒火。” 奶奶述说时语气简单明了,情绪毫无波动!可即使如此,我也能想象到当时奶奶经历了九死一生,惊心动魄的场面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我紧紧的握住小拳头,直觉得心惊肉跳,脑海中也不由憧憬出快意恩仇的江湖风云。 “奶奶,后来怎么样了?”我看到奶奶沉默了下来,急忙问道。 “后来呀,我就喜欢上了你爷爷,最终托付了终身。可你爷爷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主儿,经常外出探险,有时一年都见不到他的踪影。”奶奶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你爸爸出生的第二年,你爷爷在一次探险中就失踪了,我只知道他去了西昆仑,从此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我用了三十年踏遍了昆仑山的每一个角落,也没能找到他的踪迹。再后来,我心灰之下才隐居在此地。这里也是赵家的祖宅,镇守着天大的使命……” 正当我听得入迷的时候,奶奶忽然停住了,然后快速的说道:“乖孙女,有人来了,快去换衣服,还穿着尿湿的内内,不害羞啊。” “啊,喔!”我才想起还穿着尿湿的小内内,当即就羞红了脸,连忙就跑去换衣服。 “阿婆在家吗?”门外一名年轻的男子喊了句,接着就传来敲门声。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时,奶奶已经开了门,外面站着两个警察,还有张寨的张庆哥。 其中一名三十多岁微胖的警察问道:“谁是赵青楠?” 那名警察问话的同时就看向了我,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警察,难免心中发慌,连忙回话道:“叔叔,我就是赵青楠,您找我有事吗?” “哦,小丫头,我们呢找你问两句话,昨晚上八点左右你去了哪里?”另一名年龄稍大的警察严厉的问道。 “叔叔,我…我当时和几个小伙伴一起玩儿。”我心虚的回答。 “和你玩的都有谁呀?什么时候回来的呢?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小孩子可不要撒谎呦!”那名微胖的警察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和蔼的问话也使我放松了不少。 “昨晚上我和张石头,孔超,还有王玲玲和王枫他们一起跑到大堤玩儿了。后来……” 我正说着呢,就看到那名年龄稍大的警察拿出个小本本和笔记录起来,本来想说的话就断片了。 “后来怎么了?”微胖警察忙问道。 我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就把遇到红衣女鬼附身王枫,然后又咬了王玲玲的事情说了出来,却隐瞒了我召唤灰衣小鬼的事情。本能的我觉得如果说出我能召唤小鬼,定会给我引来麻烦,反正张石头他们也看不到我召唤的小鬼。 普通人是看不到鬼的,除非是鬼想让你看到,或者像我这种天生阴体,具有阴阳眼的人才能看到鬼魂。 那微胖的警察又问了些细节性的问题,然后就回头和那名年龄稍大的警察说道:“冯队,我问完了,您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被称做冯队的警察说道:“小丫头,你说你后来吓傻了,可我从另一个孩子处听说你当时念叨几句什么东西,还说要杀了他什么的,你还有印象吗?” “叔叔,我真的不记得了,当时我都吓尿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我都不记得怎么回到家的。”我怯懦的低声说道。 “大婶,这是你孙女吧,昨晚上你孙女什么时候回来的,您知道吗?”冯队看问不出什么,转头又问向了奶奶。 奶奶伸出手来把我拉到她身边,然后回道:“昨晚十点左右吧,当时我都睡下了,听到开门声,才发现是我孙女回来了,浑身脏兮兮的,我还以为她又跑哪儿疯去了,也没有在意。这小妮子性子跳脱,老婆子也不能天天跟着她乱跑吧,我可没有那个精力。” 奶奶说着还轻微的咳了几声,本就佝偻的身躯越发的弯曲。 “大婶,听附近的村民都喊您仙婆,请问您……”冯队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末了似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中途停顿了下来。 奶奶又轻咳了几声,“唉,什么仙婆、神婆的,我只不过年轻的时候学了几年中医,医好了邻居们的一些小病小灾,邻居们以讹传讹罢了。老婆子都不相信我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冯队深深的看了奶奶一眼,随后说道:“打扰了,最近整个社区都不太平,晚上请不要随便出门,如果出了什么状况呢,就去张寨张平家打电话报警。走吧,小周。” 冯队最后挥挥手,招呼周姓警察和那名张寨的年轻人走了出去。 奶奶看着两个警察走出院门,低声喃喃道:“整个社区都不太平?难道镇子上也出了什么事情?唉,风雨欲来啊!” 我本想再问点什么,可奶奶直接转身回了卧房,只留下了落寞的背影。 吃过晚饭,我被奶奶禁足了,正百无聊赖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我连忙小跑着去开了门。 一个四十许岁的汉子看到开门的是我,急促的问道:“丫头,你奶奶呢?” “张叔,您找我奶奶有事吗?”我看到来人是张寨的张裕,也是张石头的父亲。 张裕并没有理会我,冲着屋里焦急的喊了一声:“仙婆快救命啊,我爹诈尸了!” 我奶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脸色严肃的问道:“不要急,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裕见到奶奶,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哭哭啼啼的呜咽:“仙婆,下午时我父亲突然去世了,村民帮忙把他装进了棺材,大家正在吃晚饭呢,结果棺材就咚咚的响了起来,还没等我们闹明白怎么回事呢,棺材盖子就崩飞了,我父亲直挺挺的就蹦了出来,见人就咬,现在已经被几个小伙子暂时摁住了,您快去看看吧!” 奶奶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匆匆的进屋拿了个上锁的皮箱,然后就要跟着张裕去往张寨。 “奶奶,奶奶也带上我吧,我…我一个人害怕!”我连忙跟在奶奶的身边,可怜兮兮的哀求。 “唉,走吧,乖孙女可不能乱跑,一定要跟紧奶奶的身边。”奶奶叹息一声,无奈答应了。 我高兴的蹦蹦跳跳,跟在奶奶的身后,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诈尸呢,虽然我胆子不大,好奇心却很旺盛。 第四章 镇邪 刚来到张裕家的院门外,就听到里面哭喊声一片,还不时穿出桌椅的碰撞声,噪杂声不绝入耳。 “我爸是给人害死的,死不瞑目,诈尸了!”张裕颤着嘴唇对我奶奶说道。 “张裕,冷静。”奶奶说了一句,就带着他走向灵堂,而我则紧紧的抓着奶奶衣服的后摆,眼珠子四处乱转。 这里看热闹的人全跑光了,剩下了十几来个年轻的小伙子,张家的灵堂门口只有七八个老人在外,看到张裕带着奶奶进了灵堂,都盯着奶奶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奶奶跨入灵堂后,就从皮箱的侧口里拿出一个袋子,抓出了一把白色粉末,均匀的撒在了门口,又点上了几根黑香。 看到这一幕,门口的老人神情都缓和了下来,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进去的瞬间,我就看到一个身穿寿服,满脸皱纹的老头抓到了一个年轻人,张口咬掉了脖子上的一块肉,随即就丢到了一旁。 轰的一声,那年轻人撞到了墙上,痛得差点昏死过去,血水猛的狂涌了出来,另一个年轻人赶紧跑了过去,帮受伤的人捂住脖子,快速的进行治疗。 敢留在这里的年轻人全都有一把子力气,又和张裕有亲戚血缘关系,要不然早都逃了。 奶奶的手摸了摸袖子,拿出了一张蓝色符纸,嘴里就念叨起来。 “鬼路人门,阴阳道开,鬼道,打神!”奶奶念完咒文就双指夹着蓝符一甩,一道阴风刮起,一个身高两米多的牛头大将就冒了出来。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其他人都看不到这个牛头大将,还在慌乱的抓捕诈尸的老人,看来奶奶说的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是真的。 嗖!嗖! 牛头大将挥舞着手里的狼牙棒,口中獠牙伸出了老长,两只牛耳披在脑袋旁边,穿着阴司官服的样子,快速的朝着张老头冲了过去。 “轰隆!” 诈尸的张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就给牛头大将一棒子砸飞了出去,尸体冒着黑烟砸穿了张家的灵堂墙壁,在地上弹了两下就不动了。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随后又兴奋起来。 “哇,奶奶好厉害!”我兴奋的拽着奶奶的衣角,满是崇拜之色。 奶奶挥了挥手,那牛头大将回头看了我一眼,化作青烟就消散了。 “这,好狠毒的手段,居然是被抽了生魂,又驭使厉鬼在躯体之中,操控尸体杀光自己的亲人,这是炼制血尸的手段啊。” 奶奶查看了地上的尸体,脸色很是难看,所说的话语低得只有我才能听到。 “大家帮帮忙,把尸体抬到棺材里吧。”奶奶看了眼四周,吩咐道。 一帮子张家的年轻人面面相觑,有几个大着胆子才把尸体抬进棺材里。 奶奶又摸出了一张蓝色符纸,念叨了几句符文,就把符纸贴在了张老头尸体的额头,才吩咐众人把棺材盖子封上。 “张平,你去召集一下寨子里的人,我有几句话要讲一讲。”奶奶对门外的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吩咐道。 整个张寨也就不到二十户人家,将近百来人口,张平就是寨子里的管事,辈分威望很高,也是村民推举出来的片长。 很快的,寨子里所有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出来了,一个个看着奶奶,都不知道奶奶要说些什么。 奶奶看了一眼眼前的众人,大声说道:“最近寨子里阴气暴涨,戾气大增,有心术不正之士欲要毁灭整个寨子,我这里有一些符箓,每人领取一张,回家烧了就水服下,有固魂健体之效。” 奶奶说着拿出了一沓画满符文的黄色符纸,交给了张平,让他分发给大家。 “另外,明天找几个小伙子去镇上采买八块空白石碑,按照这张纸上画的位置分别埋下,至少要埋进地下一米。”奶奶拿出了一张黄纸,也递给了张平。 奶奶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缓缓的道:“大家都是慕名才搬到寨子里的老人,要是相信老身,就不要四处传播老身的事情,时代不同了,老身所做的事都是超出科学之外的,无法给官方合理的解释。如果哪位给老身招来了是非,别怪老身一走了之!张平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奶奶挥手驱散了众人,才又对张平说道:“张平啊,你们也是为了躲避仇杀才隐居在这里,老身虽然能护你们平安,但你也要多管教一下族人。这次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是不是哪个小辈得罪了外面的玄门世家,才招来仇家对张俊林抽魂报复?” “孔仙婆,您说张俊林是被人抽了生魂而死?”张平听后一惊,急忙问道。 “唉,老身绝不会看错,张俊林是被人抽了生魂,敌人又驭施厉鬼附身,才会出现诈尸,意欲灭杀整个寨子啊。” 张平听后静默了片刻,才犹豫着说道:“孔仙婆,可能是张俊林的儿子张裕惹祸了,因为前天下午我听说张裕去了镇上,今天他老爹就无缘无故的死了,这件事透着蹊跷,等我问清楚了再回禀与您。您老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不急,老身还要绘制一些符阵,防止仇家再进入张寨害人,你明天早上来我家,把老身画好的符阵分别压在每一座石碑下面,到时我在石碑上刻印符文,这样就能防止阴邪之物进入寨子,起到防范于未然。”奶奶说完才牵着我的手回到了家里。 “奶奶,你能不能也教我养鬼道的法术啊,我也要像您一样行侠仗义,除魔卫道。”我拉着奶奶的手,哀求道。 “不行,养鬼道心性不稳是不能修习的,养鬼为祸,害人害己。名门正派都称呼我为老魔,你难道也要步入奶奶的后尘吗?奶奶只希望我的孙女平安无事,不要牵扯到江湖纷争。”奶奶严肃的看着我说道。 “不嘛,奶奶,我一定要学养鬼道的法术,那个什么鬼尊不是还等着我去救吗?我不学法术怎么才能救他呢!”我摇着奶奶的衣角祈求。 “唉,十五岁前你是不要想了,你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怎么才能学习法术?”奶奶叹息一声。 “可是,奶奶您不也是小学都没念完吗?你都那么厉害,我也肯定可以的啦!” “这件事休要再提,等你十五岁以后再说吧。”奶奶直接就拒绝了我。 第二天张平来到祖宅,奶奶拿起皮箱就跟着张平走了,临走还不忘叮嘱我不要乱跑,好好的在家呆着。我猜想可能是去做什么镇邪法阵去了。 一直到了下午,我都饥饿难耐了,才看到奶奶提着皮箱走了回来。 我发现奶奶的身躯又佝偻了不少,一阵心酸涌向心头,奶奶今年才七十二岁,听奶奶说修炼的人基本上都是长命百岁,可奶奶为了给我逆天改命,一下子就折损了十年的阳寿。 “奶奶…”我跑过去就要接奶奶的皮箱,可奶奶一下挡住了我。 “乖孙女,这皮箱死沉死沉了,你太小,暂时还提不动。是不是饿了?奶奶给你带了些你爱吃的卤肉。” 奶奶说着从怀里拿出个纸包,一股肉香味扑鼻而来。 “哇,谢谢奶奶,好香!”我打开纸包就对着卤肉啃咬起来。 “奶奶…你那箱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呀?这么…多年也不让我看一眼,今天让我看看嘛!”我吃着肉还嘟囔着要看奶奶的箱子。 “你呀,好奇心太重了,和你爷爷一个样,吃着肉也堵不住你的嘴。”奶奶呵斥了一句,并没有让我看那箱子的意思。 …… 八岁那年,父母如约而至,我看着佝偻着背的奶奶,哭喊着不跟随父母离开,奶奶慈祥的搂着我说:“乖孙女,你长大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的人生注定精彩纷呈,这里不是你该驻足的地方,走吧、走吧!” 临走时,奶奶又说道:“等你上学了,就看看奶奶给你留下的书籍,学不学在你,遵循自己的本心,不要让恶念影响了自己的理智!” 然后奶奶又和父母小声的叮咛的几句,我就被父亲背起带到了城镇。 学习之余,我为了弄明白那些诡异的不干净的东西,小小年纪的我开始好奇起奶奶留给我的书籍,并且在随后的多年里研究了她所有的老旧存书,读到过很多驱鬼、招鬼、养鬼,甚至炼尸、御尸的新鲜妙法。 奶奶虽然知道我在研究她的东西,不过却不知为何没有阻止我。 不过可惜的是,就算我明明知晓这些异术,但直到我念完中学,读了高中,也没能有机会去施展、验证。 至于为什么,或许那是没有机会,也或许是以前我的生活里有着无所不能的奶奶,现在有着和我同命相连的鬼尊时刻的预警,而变得古井不波,因此我没有施展它们的机会吧。 然而,本该随着时间而慢慢忘记的术法,却随着奶奶的去世,让我不得不去使用它们,甚至因此而酿出大祸,滑向了被人称为“幽冥道”的阴森职业。 第五章 奔丧 二零零零年十月十六,我十六岁,中午十二时,我的摩托罗拉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原来是母亲打来的,随手就接通了电话。 “青楠……你奶奶去世了!我这里有你奶奶寄来的一封信,说是寄给你的……”电话中,母亲抽泣着对我说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恶耗。 当时的我脑中一片空白,至于母亲后面说了什么我完全没有记住。我只记得奶奶去世了,那个疼爱我的奶奶,她的音容笑貌仿佛在我眼前飘过,我的泪水无声的滑落,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不可能的,奶奶是那么的强大,怎么会死……?”我浑浑噩噩的低声呢喃,茫然的走出学校,如同行尸走肉般游走在大街上,最后昏倒在人群中。 恍惚间,我看到奶奶来到我的身边,她沟壑满布的苍老面孔依旧是那么慈祥,微笑的同时又显得格外苍白。 她肩膀上坐着个面色同样白惨的绿衣女鬼,笑着一直向我招手,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想走过去,扑进奶奶的怀里,可是身后有只手一直拉着我,阻止我向前。我想回头怒骂,可发现根本开不了口,也无法回头。 醒来时,我满身是汗,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母亲正陪伴在我身边。 “妈…奶奶没死,对不对?”我呢喃,又期翼的望着母亲。 “唉!青楠…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信……”母亲说着从衣兜里拿出皱巴巴的信封。 我迫不紧待的打开:“乖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奶奶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我已经卜算过了,我绝对活不到十月十五,听奶奶的话,千万不要来奔丧,千万不要回祖宅,老死都不要回来,只有这样你才能平安大吉,安稳余生!”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以后有机会,说不定我们还能在另一个世界相遇……”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泪水似断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的砸在信纸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奔丧?为什么不让我去祖宅?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另一个世界?难道是幽冥?机会?对,机会!我只要变得强大,就可以凭借我过阴绝命体自由穿梭阴阳……”我的脑中疑惑重重,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 “不行,我一定要送奶奶最后一程,否则我寝食难安!”我坚定了内心所想,下了病床就冲出门外。 “女儿啊!你不能去…你不能去祖宅啊,那里是不详之地,没有你奶奶的镇压,那里会变成一片鬼域!”母亲在后面疯了一样拉扯住我的衣衫,苦苦哀求着不让我走。 “妈,您知道女儿的脾性……,您根本拦不住我,我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弱小,我这几年学习了不少奶奶留下的术法,早已变得无比强大,一般的鬼魂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父亲不能去,你更不能去,只有我才能送奶奶最后一程!”我低声的安慰母亲,又劝说了好一会儿,最终赢得了母亲的同意。 临别时:“妈,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老爸,如果我没有回来就不要找我,我本应早该死了,是奶奶给我逆天改命,就算我这条命还她又如何,我无悔!”我毅然决然的大步离去。 奶奶居住的祖宅偏僻、荒废,又不通电话,就算坐车也只能到韩村,然后还要走十来里泥路才能到达,不过,还有另外的一条小道能更快的通达。 临行前,我在一家香烛店采购了一大捆香烛纸钱,一只狼毫笔,五十钱朱砂,一扎黄表纸,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必需品,买完这些东西,基本花完了我这学期的生活费。 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我拿出一个小碟子,用矿泉水融合了朱砂,然后咬破中指,滴血其中,拿起狼毫搅拌均匀,集中精神运笔就画了起来。 “乾尊曜灵,坤顺内营,应感玄黄,上衣下裳。乾坤艮巽,虎伏龙翔。今日行筹,玉女侍傍。追我者死,捕我者亡。” 咒文念完,我也画好了符箓。 “镇邪符!” 我看着手中的杰作,早年我就常拿着奶奶的纸符书籍玩鬼画符的把戏,所以对这些东西很敏感和熟悉。 仔细的研究,我甚至还研究出了这枚纸符的作用,那是以前我从书籍上看过的,叫做“镇邪符”的东西,它能诛妖邪,避鬼神。 一连画出了七张符箓,我的精气神严重亏损,头晕眼花的无以为继。 我把画好的镇邪符放入钱夹子中,背上小包包就坐上了回奶奶家的快班车。 奶奶居住的祖宅其实归纳于君墓镇,不过祖宅偏远于镇子,距离镇上有十多公里的路程。而祖宅不远处还有一个更小的村落,张寨! 整个张寨二十来户人家,奶奶的日常所需都来源于张寨,这几年我回祖宅也会偶尔去张寨玩耍,倒也算半个张寨的人。 如果以前想要去祖宅,要从镇上走十几公里的泥路,要是恰逢下雨天,更加的寸步难行。 好在村村通工程的开展,张寨邻村的贺家庄已经修好了柏油路,一路通往镇上。至于贺家庄到张寨的路程只剩下不到三公里,比以前便捷多了。 我在君墓镇转坐面包车来到贺家庄时,顺风顺水,并没有撞到下雨天,只是雾有点大,朦朦胧胧的能见度并不高。 看了看手上的女式电子表,下午六点半,天色不是特别难看,入冬时季天黑早,七点后才会全黑,所以照着时间段,如果走到祖宅,或刚好天黑不久。 “倘若奶奶还在世,那我赶回去还能吃上一口热饭。”悲哀的自语后,我背着小包包,朝着小路打算走向张寨。 “小女娃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呀?”正当我要迈入小道时,路边一个卖烧饼的大爷开口与我打了声招呼。 “探亲。”我边回答边观察这名老者,不知是不是错觉,刹那一瞬从老者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精光,又转瞬即逝。 “你一个小女娃儿这么晚了,又是孤身一人,不如在贺家庄住上一晚吧,这条路晚上可是不太平啊!”老人漫不经心的提醒了一句,老脸上还带着一丝犹豫之色。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张寨交通不便,外面的人不是走亲戚根本不会进去,加上我奶奶又是有名的仙婆,名声在外。时间一久就有人说那里阴森森的,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到了晚上,无论多赶时间,多着急的事情,都没人敢走这条夜路。 不过那是他们不知道那里的境况,毕竟我人生的大半时间就住在那里,里面没有我不认识的人,想起以前在城镇上读书,每周回来时常常就是六点多了,再回祖宅,八九点都很正常不过的。 年纪小,没见过厉害的山魈鬼魅,胆子就大得很,关键是我走夜路奶奶都不说什么,我也习以为常。 老人见我坚持要走,表情也不似开玩笑,就不敢再说什么,在这种乡间旮旯的地方,没有人喜欢管束别人,特别是要去张寨那方向的人。 张寨是什么地方,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明白,传说建国以前的以前,那里称为张家庄,比现在的贺家庄还要大上许多,住着几百户上千口人家。 后来,一场瘟疫带走了所有的活人,后来入住的人都说闹鬼,渐渐的就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直到解放后,才有了张寨这个不满二十户人家的地方。 当然,我也是以前听张寨的张平片长讲古说起,并没有把这件事当真。 夜凉如水,小路狭隘而难行。 半人多高的野草和树林茂密如昔,夜风吹拂时,哗啦啦的响,偶尔夜鸟啼鸣,说不清的阴森。 雾蒙蒙的黄泥路,六七米外就看不清什么了,就算迎面里走来熟人,如果没有脚步声,也就看见个朦胧的影子。 踢踏、踢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阵听起来像是脚步声,又像是牛羊横过野草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在前方不远处响起。 我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到这个声音也停下了脚步,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镇邪符就扣在了手心。 不过,当我停下时,那声音也停了下来,这让我很是意外,想起以前回来,也常有小伙伴这么捉弄我,我心中又生出一丝玩味来,继续迈起了步伐。 我走动起来后,声音也继续的响了,我觉得会不会是张石头那货,这家伙小时候常常夜里出来抓野兔,遇到熟人走夜路还不忘捉弄一番。今年刚满十八岁的他,年前就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当时还打电话给我报喜来着,当时我正在考试阶段,也没能赶上这场婚礼。 我从包包里拿出黑白屏的摩托罗拉手机,翻盖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二十分,雾气太大,天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左右扫了一眼,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慌,而正在这时,身后的衣服被轻扯了一下。 “未来老公又提醒我了,难道前方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我小声的嘀咕一声。 这几年里,每当我将要遇到危险时,未来老公都会以扯衣角的方式发出警告,我也因此躲过了几次灾难。 “是继续前进呢,还是现在立即返回贺家庄?”我心中有些举棋不定。 第六章 魔头 可就是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了阵阵光亮,有人点燃了自制的土烟。借着光源,我看清了距离我不过五六米的前面,八个人抬着两口红色的棺材,每口棺材的旁边都有一个引棺人,匆匆的在夜路中前行,诡异的步伐整齐划一,只有微弱的踢踏声轻微的传出。 看到这一幕,我的面色也不禁一变,悄悄的停顿脚步,心中不由好奇这大晚上的从哪来的抬棺队伍?抬着的还是两口红色棺材!? 两口棺材在前面晃着,引棺的人不在前面引棺,却站在棺材的旁边,一把把的冥钱,也不是洒在前面的路上,而都抛洒在棺材盖上。 我顿时想起曾经看过的书籍,这是红棺开路,阴邪让道,这不是让人死后引魂下阴间,而是锁魂的邪法。 有阴谋,好奇心太重的我虽然害怕,但还是缓步跟着这队抬棺的人。不跟着也没有办法啊,去往张寨的道路只有这一条,泥路左边是条贺家庄引渡来的小河,右边杂草丛生,一片荒芜难行,只能顺着这条泥路前行。 抬棺人走得也不快,步法中却隐隐有种频率在里边,我猜想是得到过什么高人指点一类的,不然这几个人不会这么走路。 正常的老人离世,都会在白天下葬,晚上这个时间段是阴涨阳消的时候,这些人为什么选择这时候埋下这两口棺材? 前行了十分钟左右,眼看着即将到达张寨,这些人却转入了一片荒草地里,我悄悄的向那边凝目看去,那荒草尽头阴气弥漫,好像还有不少的阴魂徘徊,看这些阴魂青幽幽的,应该是新死不久的。张寨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家,哪来的这些新魂,难道是其他村庄的人死后都葬在了这里?这可不符合常理。 看向了两口棺材,淡淡的灰气絮绕出来,我沉吟了起来,这可就少见了。 我小时候记得那一片杂草堆里,有不少的沙石,泥土并不会太多,并不适合庄稼成长,而现在坟包四起,还多是新坟,想来应该最近一段时间埋葬了不少的死人。 “小耿,你昨晚挖的坑呢?”一名抬棺的人对着旁边的年轻人问道。 “那,在那!”叫做小耿的年轻人是负责抛洒冥钱的,这类人负责带人提前挖好坟坑,等到下葬的时候就不需要再去动手了,所以他很快就指出了那坑的位置。 我站在夜色里,这些人并没有看见我,而是落了棺,过去检查坑口的情况。 两个坑已经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塑料膜,几块砖头压在上面,可能是害怕下雨。 棺材落地,几个抬棺人上前去把砖头去掉,把塑料膜抬起来,拿掉了第一个薄膜,可能看到里面的并没有漏水下去,几个人都松了口气,就准备去拿第二个的。 可刚启开第二个,最先揭开塑料膜的小耿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脸色煞白的坐倒在地,裤裆直接湿了! “这……这这……”张口结舌的小耿屁滚尿流,而周围的人也全都脸色惨白,吓得没命的往后退!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坟坑里,肯定是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这群人都吓得够呛,没命的丢下了工具往来的路上跑,我心中也感到了一丝的瘆人,毕竟人类本能上,还是害怕一些未知事物的, 我赶紧躲在一旁的野草地里,等这群人跑得远了,我考虑了会,还是决定去看看怎么回事,毕竟我也算是张寨的一份子,如果有厉鬼,就要避免她伤了村中人命。 刚走了过去,一个新魂就想要往我扑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应该是个淹死的新鬼,脸上白惨惨的,目光很是瘆人。 “滚。”我低吼了一句,翻掌甩出了镇邪符,直接把那新魂逼退了好远,然后才走向了坟坑那边。 两幅红色的棺材上都贴了符纸,我认真的看了一会,发现那都是锁魂用的,这得多大的仇怨,人死了还不让鬼魂超生。 到了坟坑那,我往里面看去,一名身穿深红色长裙的女人,正直挺挺的躺在坟坑里,脸上也白如纸张,双目翻白,嘴巴是张着的,已经有了尸斑。 “奇怪,这女人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呢?”我低声嘟哝了一句,随即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去,这尸体不正是刚才我喝退那个女鬼的么! “阴路冥冥,鬼魅横惩,听吾号令,赦!”我念出招鬼道的咒文,控制那女鬼走了过来。 不过想要她说话也不可能,只能肯定她是冤死的,要不然早就给冥界阴司勾魂下去了,不至于成为厉鬼。 意识模糊的女鬼给我强行招来,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话,我也听不懂鬼语,估计全是要报仇,要杀人的话,我不知前因后果,也就没法子的断定这里面的对错。 我不再理会女鬼,准备看看棺材里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毕竟里面绝不会是正常死亡的人吧,正常死的谁会夜里出丧的,还装在红色棺材里。 刚走到棺材边,忽然就在刚才抬棺人逃走的地方传来了大喝声。 “喂!住手!你是谁?为什么要碰这副棺材?”听起来苍老的声音喝道。 话音刚落,一个老者就带着那几个逃跑的抬棺人,急色匆匆的赶过来了,老者一副责怪我的样子,而其他人愕然之间还有点惊魂未定,全都看着老者的意思,似乎主心骨就是老者。 我好奇的看了一眼走到近前的老者,不由面色大变。魔头,这老者分明是一魔头附体,阴阳眼中,那魔头攀附在老者身后,黑色的魔气翻滚不休,双眼猩红,死死的盯着我,口水都流了下来,仿佛把我当成了美味的大餐。 “我只是路过贵地,看到这里阴气比别的地方要重,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两副棺材摆在这,还有这死了的女人,老人家,我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我心中发慌,强自镇定的说道。 “桀桀…小女娃儿,你能看见阴气?”老者怪笑一声,眼珠子四处乱转,看来已经对我起了杀心。 “你不过是普通人而已,装什么大胆?乱动我施展的法术,不怕给脏东西上身,带回家中招来厄运吗?”老者见我镇定自若,又试探性的说道。 “切,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师承天师道,入世历练,隐藏修为乃本门不传之秘,所修一道专拿阴魂邪魅,又有长辈赐下的护身法器、驱魔符箓,不信你看。”我说着翻手取出了绘制的七张镇邪符。 “镇邪符!” 老者脱口而出,脸色晦暗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能被我随口胡诌的话吓住了吧。 天师教执天下正道之牛耳,鼎鼎大名可不是一般的宵小能随便得罪的,一旦被天师教的人缠上,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当年奶奶就因为杀了天师教的弟子,才引来了泼天大祸,最后才假死脱身。 “你既是天师教弟子,怎么会来到这种偏僻的乡间旮旯?莫非有什么图谋不成?” “我的师叔就隐居在前面的张寨,她的名讳为张清泉,不知老人家可听说过她的大名?” 半晌,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才哼了一声,似乎不想多惹事端,气呼呼的吼道:“老夫看在天师教的面子上,不与你这女娃子一般见识。冯六子,把这女娃子赶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老者气愤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到老者肩上的魔头一阵阴笑,一缕黑丝从他口中吐出,极速的向我胸前射来。 我当即面色大变,本想躲避开来,却硬生生的没有挪动身躯。 如果我躲开的话,势必暴露我能看到魔头的事情,从而引起魔头的杀心,对我杀人灭口。 这老者看来并不全信我的话语,嘴上说放过我,背地里却下了阴手,就算我真的是天师教弟子,破解了他的术法,也没有证据来证明是他下的阴手。 一丝诡异的腐朽气息钻入了我的心口,使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我知道这缕气息会缓慢的腐蚀我的身体,如果不尽快排除,定会浸噬我的内脏骨膜,最后变成魔头控制的行尸走肉。 “迟则生变,此地不宜久留。”我不动声色的慢慢后退,一直退到了泥路上,也没发现那魔头再有异样动静。才放心转身疾步走去。 张寨到了,前方渐渐的显现出了两米来宽的石桥,我心中本来提着的大石终于放下。 听说这座古桥存在很久了,应该是清朝时期修建的。桥体由中间大、两头小的三个拱门洞构成,桥面坑洼不平,七米来长,两米多宽,用长短相同的条石铺成。桥头两侧的护栏则由镂空的青色条石横向堆砌而成。 我抚摸着古桥的护栏,犹记小时候,我和张静静、王玲玲还有其他小伙伴在桥下的河流嬉戏,那时小河水清澈,能看到水中游动的草鱼儿。 昏暗的夜色下,我怀念的朝着桥下看去,这一看,却让我汗毛都炸了起来! 桥底下,阴风哀嚎,一群僧侣装扮的人拿着竹竿做就的钩子往岸上打捞着一具具尸体,而几个孩童排着队,蹦蹦跳跳的念着童谣跑来跑去。 “刮大风,下大雨,里头坐个白毛女。老天爷,别下了,地遛哩蘑菇长大了……” 这些尸体有儿童的,有妇女的,也有老人的,他们在水里泡得有些发白,甚至有的脸上都爬满了蛆虫,不断蠕动的死状十分可怖,捞上来后,僧人把她们叠成了小山,由另一群僧人做法事,洒符水,再埋起来。 第七章 厉鬼 正当我看得入神时,一群儿童跑到了我的身边,还冲着我不停招手:“小姐姐,来玩呀,咱们一起跳绳吧!” 我刚要走过去时,身后的衣衫猛然被扯动一下,随即一阵冰冷的水雾刮过,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桥下,河水还在潺潺流过,那些僧人、孩童也像从来不存在一样,我狐疑极了,难道是因为我太累了产生了幻觉?还是大雾生出了传说中的海市蜃楼? 可童谣是怎么回事,这海市蜃楼还能传音千里? 不对,那些僧侣的穿着,还有那些死去的人,好像都穿着老旧的衣服,就像…电视剧中民国时期所穿戴的一样,想到这里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刚才看到的死人都是原来张家庄的村民,传说以前的张家庄村民在一场瘟疫中全部丧命了。我所看到的不过是怨气凝结形成的幻境,如果不小心陷入幻境中,定会失魂落魄,变成行尸走肉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后怕,多亏了未来老公的提醒,才让我逃过一劫。 张寨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有了三十来户人家,站在这里已经能看到寨子里微弱的灯光。 令我奇怪的是,每户人家的门口都站着人,男女老少皆有,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和我打招呼。 以往的时候,我每次经过张寨,他们都会嬉笑着和我谈笑,顺便了解一下城镇里的人情风俗,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都不搭理我了。难道是因为我奶奶去世了就不待见我了吗?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匆匆的走出了张寨,向着奶奶居住的祖宅走去。 祖宅一如既往的破旧,四周用木桩围成的篱笆墙已经腐朽不堪,就连几根木头连接的篱笆门也快散架了,看来奶奶为了清修并不注重外在,不然只要她老人家动动口,张寨的人就会把这围墙换成崭新的砖墙。 祖宅应该是清朝时期建就的房子,三间房屋坐北朝南,蓝色大条砖砌成的墙体斑驳不堪,屋顶所用的小蓝瓦有好些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厚厚泥胎。 我走到厚重的黑色屋门前,看到门上已经挂了白,灵堂也布置好了,门两侧摆放着纸扎的马,还有金童玉女扎就的纸人。 除此之外,却没有一个人在附近,如果按照以往的风俗,去世的家人应该会摆上三五桌,亲戚邻居聚在一起说说话,喝喝茶什么的。 不过我想,奶奶孤身一人,又是受四邻尊敬的仙婆,去世或许有别于他人。 两扇老旧的槐木门上,各自贴着两张奶奶画好的门神,样子七拧八扭的,不过落笔非常的苍劲有力。 右侧的墙体上贴着一张黄表纸讣告,上面写着奶奶的姓氏,名字,生卒年月时间,我只看了一眼,就发现那也是奶奶自己写的,字迹潦草之极。 看来,信中所说的她预知到自己的大限,这件事情是真的。 堂屋临时改成了灵堂,一口黑色的棺材安静的躺着,棺材壁上糊着白纸裁剪的纸花,那是正常去世的老人才会有的待遇。 里面没有人守灵,棺材前面摆放着灰盆中,只有一些燃烧完的灰烬。 看到这一幕,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呜咽着就跪倒在棺前,点燃了随身带来的香烛纸钱,又恭恭敬敬的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里。 “奶奶,青楠不孝,没能见您最后一面,请您原谅孙女吧!”我哭着就匍匐过去,抚摸着棺材壁就痛哭起来。 猛然,我发现了一件让我震惊的事情,棺材盖板并没有打上钉子。 冰冷,怵然的感觉从心中袭来,让我心脏突突的猛跳,为什么没有上钉子?难道是主持葬礼的人忘记了?还是说奶奶死后一直没有人来过这里? 突然,门外一阵阴风刮了进来,点燃的烛火忽闪了几下,噗的一下熄灭了,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翻手就摸出了一张镇邪符扣在手心。嘴里不停嘟哝着:“奶奶,您别吓青楠啊,您知道我从小胆子就不大,经不得吓啊!” 我哆嗦着手摸出了打火机,打着火的一瞬间,直接吓得我瘫软在地。 眼前,一张碧青色的脸差点就撞上了我,正满脸陶醉的吸食着香炉里的香火。 我汗毛炸起,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清楚后,发现她居然是生前常和奶奶聊天的张寨张阿婆! 我刚点燃的那三炷香转眼间就燃烧到底。随后,张阿婆面无表情,满脸皱巴巴的,双目瞳孔全都是苍白的,直勾勾的盯着我,让我很是怀疑她下一刻就会面目狰狞的扑过来。 我赶紧又从身后的包包里拿出三炷香,哆嗦着手点燃了,口中不停念叨着:“人有人路,鬼有鬼道,不义之财,取之有道,食用香火,与人消灾!” 张阿婆的鼻头又是猛的一吸,我手中的香火直接燃烧了大半,才看到她冲着我诡异的一笑,随即就消失在了眼前。 “哎呦妈呀,吓死我了!”我看到张阿婆走后,抚摸着砰砰乱跳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点燃了桌上的蜡烛,我又来到奶奶的棺椁前,躇踌不定,随后猛的一推棺材盖子,直接打开了棺盖。 还没等我伸头去看,一只绿色的袖子就从棺材里伸了出来,然后抓住棺椁的边缘。苍白无比的手抓住棺椁划过,留下了几道爪痕。 顿时,我的眼珠子吓得瞪大如同铜铃,一股尿意极速涌现,被我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直到撞到了墙体才停了下来。 还没等我有任何动作,一个绿色的影子从棺椁里弹跳而出,快如闪电似的冲到了我的眼前,抬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她的脸几乎贴在了我的脸上,我才看清了这张惨白的鬼脸。散发披肩,白皙的皮肤像雪一样,个子却不是很高,让原本以为奶奶尸变的我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是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鬼,纯白没有半点黑色的眼球死死的盯着我,随后露出了渗人无比的笑容,那种笑容就像是六月里的雪,让人不寒而栗。 我猛然想起,她就是那个出现在我梦中,坐在外婆肩膀上的绿衣女鬼! 那时候她向我招手,而未来老公感到了危险,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过去。 绿衣的厉鬼阴惨惨的笑了起来,嗜血的看着我的挣扎。我的双手胡乱的抓挠,却没能抓到女鬼半点毛发,一旦触及对方的身体,都会直接的穿过去,而对方的手仍然像是实体一样深陷到我脖子的肉里! 渐渐地,我的两眼翻白,舌头也伸了出来,眼看着就要窒息而亡。 “镇邪符!”我将要窒息之际,才想到了裤兜里的镇邪符,艰难的摸出了全部的镇邪符,不管不顾的朝着女鬼脸上砸去。 一声刺破耳膜的鬼啸声传出,那女鬼头上冒出一阵阵黑烟,猩红的嘴直接被镇邪符砸得裂开了,发出了山崩海啸一样的咆哮声! 我脑袋一旋,直接就给震得侧飞了出去,撞到了一扇门板上,喉咙一甜,忍不住呕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我呕出的鲜血喷洒而出,在我眼前形成了一团血雾。随即,一阵猛烈的阴风霎时间如龙卷般卷了起来。 眨眼间,血雾化作了一个朦胧的影子,最后形成了一名年轻男子的模样! 男子病态一样的苍白肌肤,身穿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间系着的玉带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未来老公?”我看着眼前的男子,忍不住脱口喊了一句不确定的语词。 男子的身躯静立,脖颈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冲着我诡异的一笑,又转了回去。 这一下把我吓的不轻,心中腹诽不已:混蛋,一出来就吓我,不知道鬼吓人会吓死人嘛。 女厉鬼看到背对着我的男子,露出惊惧之极的神情,不断的向后飘退,最后害怕得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未来老公的手臂一抬,那厉鬼女孩就像被什么东西虚空抓了起来,像是捏鸡仔一样给捏住了! 一阵阵的惨烈尖啸不断传来,那厉鬼在空中如同麻花一样扭曲变幻,似乎受着莫大的痛苦!随时会魂飞魄散。 她向我投来了求救的眼神,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凶戾神情。 我想这女鬼既然能坐在奶奶的肩膀上,想来和奶奶是有着很大的关系。 我犹豫了下说道:“喂……那个…你能不能暂时先放了她?我还有几句话要问她。” 厉鬼女孩见我替他求情,对我投来了感激的神情,虽然我怎么看都觉得恐怖,不过我还是决定问问她和奶奶的事情。 “她连人话都不会说,我看你怎么问!”男子的语气很是不满,不过还是放下了手臂。 我看到女鬼淡薄的魂体,不由的一阵为难,遂试探的开口问道:“你是奶奶豢养的小鬼吗?” 毕竟我对奶奶的事并非懵懂不知,豢养小鬼是她所有书籍里最详细的。 果然,厉鬼女孩能听懂我的话语,赶紧的连连点头。 第八章 遗物 我见她点头似乎颇有灵智,遂指着空荡荡的棺材,接着就问道:“我奶奶死了吗?她的尸身呢?” 厉鬼女孩这次先是点头,然后又连连摇头。这一幕直接把我搞蒙圈了。不明白奶奶到底是死是活。 “喂,你帮我问问她奶奶去了哪里?好不好嘛?”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看向了未来老公。 “忘了上次给你的教训了吗?”未来老公冰冷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尽是冷漠。 “啊?哦,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哦,对了,鬼尊?”我看着处在爆发边缘的他,赶紧的补充道。 “语气不够恭敬!要诚恳的说请!” “请?”我愣了下,才想起这个混蛋的架子老大了,经常摆出一副臭屁哄哄的样子,我恨不得朝着他那臭屁的脸上捶上几拳。 唉,人在屋檐下,只得压下心中的不甘,低声哀求道:“老公,请……还请您帮忙问问啦!” “叫本尊太子殿下。” “是,太子殿下……请您老大发慈悲,帮小女子问问她吧……”唉,这都什么事啊,您老脾气再大可也是我的未来老公,您怎么欺负起自己的媳妇来了? 随后,未来老公似乎很享受我的恭维之词,就与女鬼开始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我才明白他们说的是鬼语,不焚香做法根本听不懂说的什么,现在听起来,对我顶多像是一阵阵阴风从耳边吹来。 这也就是传说里的鬼吹风,刚刚丧葬的家人晚上睡觉时,如果觉得耳畔起风了,其实这就是生前熟悉的鬼魂在和你述说着一些话语。 看到未来老公的脸色渐渐露出笑容,我就猜想到那女鬼说的话肯定是马屁连篇,听的他很是受用,所以他才会有这种表情。 见我不好奇,未来老公就冷冷的说道:“她说你奶奶已经死了,究竟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你奶奶临走前把她放在棺椁里的,准备在关键时刻杀了揭棺的人,随后她就感应到你奶奶与她签订的契约消散了!” “奶奶真的走了?不可能的,奶奶的道法高深,去年还说能再活个十来年不成问题,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就知道哭,看你那点出息,在没有查明真相前,一切皆有可能!”鬼尊冷冷的训斥,面色挂着满满的嘲讽。 “要你管,混蛋,每次出来就知道欺负我,你有本事去欺负那个大魔头啊,遇到危险怎么不见来提醒我?大坏蛋!”我看到他的嘲笑,顿时炸毛了,不管不顾的吼了出来。 “呦呵,这么说是我的错了?哪次遇到危险时我不提醒你了?就你不知天高地厚,还好奇心旺盛的像个傻狍子一样,也不管危不危险,每次都不听我的劝告擅自行事,你还有理了呀!” “我…我要你管,走开了啦!”我不由恼羞成怒,就算我的错咱也不能认错不是。 “哼,你我本为一体,我寄宿在你的体内,你强我则强,你弱我则弱,每次我出来都在透支你的阳寿,你就使劲的作死吧!”鬼尊见我无理取闹,冷冷的说完,直接就消失了。 “现在的她已经被我震慑住了,愿意做你豢养的小鬼,为你挡灾消难。另外,你所中的附骨之魔气已经化解,望你好自为之!”末了,鬼尊又在我脑海里怒哼一声,言语中的狠意听得我不寒而栗。 我想到如果有个女鬼防身倒是不错的,而且我也读过奶奶不少豢养小鬼的书籍,知道鬼能替人做很多的事情。 “你可愿意做我的家鬼?”我试探性的问道。 女鬼听后立即连连点头,然后对着我磕起头来。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找到棺椁里一枚绘制无数咒印的玉牌,觉得这应该就是女鬼的栖身之所。 “进来!”我用命令的口气让女鬼回到玉牌里,随后咬破中指,滴血在了玉牌之上。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十殿阎罗,光照幽冥。借吾神将,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何神不伏,何鬼敢当?赦!” 随着我的咒文声,玉牌开始不规则抖动,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油然而生。 “出来吧,食我精血,为我消灾,咱俩的契约结成,以后看你的表现了。”我摸了一下玉牌说道。 一道灰气飘出,女鬼出现在我的面前。白色的眼球咕噜噜的转动一圈,随后伸出了舌头,在我还未结疤的中指上舔了下,似乎发觉确实是她想要的血食后,才露出了骇人的尖牙。 我这时才想起她并非人类,而是真正的厉鬼,不过为了让契约成功,我冷眼的看着她,并不制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她咬了我一口,尖利的牙齿划破我的皮肤,阴冷之极,我感觉到精血的流逝。 “停!”我见她吸了这么多精血,差不多也够了,立即就喝止了她。 她也乖巧的停止了吸食,用冰冷的舌尖轻轻舔砥我的伤口。 “你吃了我的精血,往后便受我制衡,由我驱使,我也会定期给你血食,你若反悔,便受四方鬼神,十殿阎罗索魂,可明白?” 我说着点燃了三根燃香,插在了奶奶祭拜的四方鬼神、十殿阎罗的案台上。 三支燃香如同有人吸食一样亮了起来,很快就下去了老大一截,我知道契约正式生成,以后鬼魂如果违反,定会被阴司勾魂摄魄。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入夜十一点半了,此时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刻,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阴魂野鬼,可能是被燃香的香气吸引过来的吧。 幸好奶奶所画的门神威力不凡,暂时阻挡住了它们的脚步。 我又点燃了香烛插入香炉,才推门来到了奶奶的卧室,看看有没有奶奶所留下的线索。 卧室内,摆放着一张一米二的老式木床,八仙桌上摆放日常所需的用品,还有奶奶生前所用的皮箱,其上的锁头已经被打开了。 以前,我一直很好奇奶奶皮箱里都装了些什么,现在终于看到了全貌。 箱子里摆放着一张简易的折叠案台,我拿起来看了一眼,估计是奶奶生前做法用的,就随手放在了一边,拿起了另一件物品。 这是一个怪异的铃铛,上面刻印了许多篆体符文,轻轻的摇了一下,发出一阵尖锐的铃声。我一时不备,铃声入耳的瞬间气血翻涌,震得我头昏脑胀,魂体欲要脱体而出。 “摄魂铃!”我惊骇出声,才想起奶奶的书籍中所记载的摄魂铃来,这铃铛是驭尸必备的法器,能催动尸体残留的精魄,从而达成共鸣,让尸体听从摇铃人的操控。 “这是什么东西?有点像假面具呀。”我又拿起一件像面具一样的东西,呢喃的嘀咕一声。 这东西拿在手上软软的很有弹性,内里绘制着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微小的纹路肉眼都无法分辨。外形的灰暗纹理五官逼真,就是这颜色不敢恭维。 “要不,戴上试试?”好奇心驱使下,我用手搓了搓清秀的面部,直接扣在了脸上。 “呀,凉凉的挺舒服,就是戴着有点大,再小一点就好了。”我拿起桌上的小镜子看了看,有点失望的嘀咕了一句。 陡然,异变突生,我感觉脸部如同被万千只马蜂蛰了一遍,疼得我双手捂脸惨叫一声,脑中嗡的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头昏脑胀的我拍了拍额头,才想起昏迷前的事情。 “这…这是我吗?”镜子中浮现一张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孔,面色蜡黄,一副大病初愈的形态,左眼的眉毛上方还有着一道丑陋的疤痕,与我原来清秀靓丽的面孔大相径庭。 “太丑了,丑死人了,这什么破面具呀!”我狠狠的大骂,准备拿掉面具时,又是一阵发慌。 面具如同长在了我的脸上,严丝合缝的毫无迹象可循,就如同我天生长就的面孔。摸遍了脑袋的每一寸地方,都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缝隙。 “奶奶,您老都搞的什么破烂玩意儿呀,可把我害惨了,让孙女以后怎么见人呀!呜呜……” 我又急又气,忍不住哭了起来。天生爱美的我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也太磕碜了。 “一定还有解救的办法。”我哭了一会儿,又慌忙在皮箱里翻找起来。 碎裂的玉牌,阴森断裂的黑木,黄、蓝、红、黑,各种颜色的符纸,以及那块白玉盈亮的印玺都被我扔到了一边,终于在箱子的底部翻出了一本发黄的书籍。 “是奶奶的笔记本!”我看着书里记载的字迹,才发现是奶奶写着的潦草字迹。 “赵家的祖宅,不祥之地,千百年来,每一代家主在年老之际都会镇守在此地,个中缘由我也是一知半解,外子曾经说过,祖宅下有滔天大阵,镇压着一尊邪魔。这尊邪魔与赵家祖先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赵家祖先集结无数高人之力,布下滔天大阵,才把邪魔诛杀。可赵家祖先能力有限,始终无法磨灭邪魔的魔魂,只能把魔魂永世镇压在此地。外子听说西昆仑有一神物威能无穷,如果找到那件神物作为大阵的阵眼,就能永久封印邪魔,一劳永逸。” 第九章 鬼面 原来奶奶的笔记记载着我赵家的秘辛,怪不得奶奶长期居住在这里,现在看来是为了防止邪魔破阵而出呀。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连忙翻动书籍向下看去。 “外子已经三年没有音讯了,我时常心慌意乱,决定沿着外子的足迹去寻找他的踪迹。三十年来,我无数次踏足昆仑山,走遍了每一寸地方,都没有寻到外子的踪迹。我知道他并没有死,因我身上有着外子的一道分魂,每次走在昆仑山上,我总觉得与他只有咫尺之遥,为什么迟迟寻不到他的踪迹?” “天可怜见,青楠出世了,四阴之体的女娃子千载难逢,修道的好苗子啊,我就算损失十年阳寿为她逆天改命也值了,只要她能继承幽冥道的道统,就能接替我继续赵家未完的使命。” “逆天改命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我本想招来祖师的分魂来护佑青楠,却从中冒出一名帝尊级别的鬼魂。不过当时的他虚弱无比,一身的修为所剩无几,仅仅凭借自身的气势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是一尊鬼中帝王,凭借高贵的血统就能使所有鬼魂臣服。” “在我的恳求下,他答应了我的请求,我把青楠丫头许配给了他,也不知未来究竟是福是祸。不管未来如何,青楠丫头的厄运之咒还是破除了,就算不能修炼幽冥道,长命百岁是没有问题的,也算了却了我的心愿。” 看到这里,我才知道奶奶为了我们赵家,为了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奶奶在爷爷失踪后,居然锲而不舍的寻找了三十年,把她的大好青春都用在了寻踪觅迹上,赵家亏欠奶奶太多了。 我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接着翻动书籍,看向后面记载的秘辛。我的直觉告诉我,奶奶的死因就在这本笔记里。 “孔家丫头出事了,作为孔家的老祖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的孙女毙命,唉,婧怡丫头太能惹是非了,比我年轻时还有过之无不及,废掉了正一教和茅山派亲传弟子的修为,不立即藏形匿迹,还自报名号。这丫头也是心高气傲,她难道不明白这样的做法,会给家族带来灭族之灾吗?这次出山前途渺茫,天机混淆,我卜算良久都是大凶之兆。可我不能看着孔家覆灭,就算我和大哥不和,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婧怡丫头被我救出来了,我也因此元气大伤,还损失了两头豢养的鬼王。我封住了婧怡丫头全身的气机,把她许配给了张裕的儿子张石头,那孩子本分老实又有本事,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也能踏实的过日子。” 看到此处我才知道,原来去年张石头给我打电话报喜,说他的老婆是如何如何的贤惠,居然是娶了我的表姐,这小子艳福不浅呐。也不知道张石头的妹妹在哪里上学,小时候她可是我的跟屁虫,最喜欢粘着我玩儿了。 我静默了一会儿,又翻看最后一页的纸张,所有的答案应该都在这一页出现吧。 “隐形匿迹这么多年,还是逃不过江湖纷争。唉,该来的躲不过,只能了结这段恩怨了。” “正一教作为名门正派,为了给弟子报仇,居然不顾颜面去绑架婧怡丫头的父母,江湖纷争祸不及家人,这样的做法天理何在,就不怕事情败露引起公愤吗?” “要不是石头那孩子跑来送信,我还不知道婧怡丫头已经私自去解救父母了,太不让人省心了,都怀孕八个月了,将为人母的人了还是一副毛燥性子,也不为了孩子着想,就这么背着我去解救她的父母,太草率了。希望我还能来得及救出她们母子两人。” “卑鄙,正一教居然设下圈套,为了对付我请动了老仇家天师教,与茅山派合围老身,想要来个一举歼灭。” “我拼着重伤,丢失了一魂三魄,终于逃出了重围。唉,婧怡丫头已经死了,我还是晚了一步。” “我算出自己大限将至,遣散了张寨的村民,将方圆十里范围布下了绝阳大阵,勾动幽冥通道,引出十万阴兵。哼哼…来找老身寻仇的都留下来为老身陪葬吧……” 看完了整本笔记,我默然良久,奶奶呀,您老就没算出孙女我会来奔丧么,难道连我也要在这里为您陪葬吗? 您这也太狠辣了吧,方圆十里内,只许进不能出,进来的人都要给您陪葬,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您这是好坏不分,滥杀无辜啊。怪不得早年间您会落下一个孔老魔的称号。 “不对呀,我昨晚上路过张寨时,不是看到很多的村民都在门口么,这与奶奶说的不符啊。”我猛然想起昨晚路过张寨时,见到不少的人都在家门口看着我的一幕。 “难道奶奶的大阵失败了?或者是缺少启动大阵的契机?”我如是想到。 “哎呀,不管了,我这面具咋回事儿?这也没有记载呀,难道让我这青春靓丽的少女,天天顶着这张病态的男人脸见人么?这可怎么办呐!”我气恼的跺跺脚,都怪自己好奇心害死猫,这下子可好玩多了。 “对了,笔记里没有记载面具的事情,那奶奶的术法秘籍里说不定会有记载,这副面具很像奶奶说过的法器。”我自语了一番,又钻到奶奶的床底下摸索起来。 “咔,咔嚓嚓……”一阵齿轮转动声传出,奶奶床头的上方墙体上,慢慢的裂开一个尺许见方的空洞,里面摆满了一摞摞的书籍。 “嗯,这本是赵家的赤阳心诀,不适合我修炼,要是爸妈再给我生个小弟弟就好玩了。”我嘟哝着随手就把那本秘籍扔到了一边。 “哇!这本是蚩尤炼尸,好宝贝儿,学会了书上的东西,再配合我手上的摄魂铃铛,炼制出一具尸王,指哪打哪,看谁敢欺负姑奶奶我。”捧着书籍意淫的我差点口水都流了出来。 “奇闻异事?这是什么鬼东西,看看有没有记载面具的事情?”我又翻开了另一本书籍。 “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迹,还有龙这种神兽?写这本书的人也太能吹了吧。两百多岁的老和尚?那不成王八了吗?太能活了吧?哇,湘西赶尸?嗯,沅江流域吗?有机会去哪里看看。”我一边翻看这书籍,嘴里还好奇的念念有词。 “昆仑山有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暂时还没有人找到入口?切!找不到入口说个屁呀,纯属胡诌!”我气呼呼的把书籍扔到一边,又自翻找了起来。 “神兵道藏?奇门遁甲?阴阳风水?哎呀!奶奶怎么收藏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书籍?烦死人了!” 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被我在一本“左道三千”的书籍中查询出了面具的介绍。 “鬼道灵器“百鬼千面”,戴之能通阴阳、懂鬼语,增益施法者两倍道统之力,又擅长变幻容貌,混淆视听,是鬼道一派的镇派之宝,为鬼道宗师清幽子所炼制,已泯灭于江湖百载岁月,不知为何人所收藏!” 看完这一段记载,我惊愕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道:“不会这么巧吧?我戴的面具难道就是百鬼千面?还是镇派之宝?这…可能吗?” 为了印证真假,我摸出了裤兜里的牌,摩挲了一下大喊道:“神奇宝贝,出来吧!” 一道阴风卷动,绿衣女鬼就飘了出来,咕噜噜的转动了一下白色眼球,“主人?您喊我有事?呀,主人,您怎么戴上了老主人的百鬼千面?道行不够的话,戴一次就要吸取您三年的阳寿。快点摘下来呀!” “啊!我听到你说话了耶,这面具真的是百鬼千面?镇教之宝?”我直接就忽略了三年阳寿的事情,反正姐还年轻,有着大把的阳寿,区区三年阳寿姐还不放在眼里。问题是姐也想把这鬼玩意取下来,也没有法门不是么? “是的呢主人,老主人征战时都会戴上百鬼千面,能增幅很大的鬼道之力,而且呀,和我们鬼类交流起来也无隔阂。”红衣女鬼连忙回答了我的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呢?不能让我每次喊你出来都说一句神奇宝贝,现身的话吧?这也太中二了一点。”我歪了下脑袋问道。 “回主人,我生前是洛市玄门李家的长女李春兰,我们李家是上清宫的外事玄门世家。因被奸人折磨致死,冤魂不散才变成了厉鬼。老主人上次外出斗法回来,才收服了我。老主人以前豢养的鬼王都战死了,呜呜……” 说着说着,叫李春兰的女鬼不知道怎么触及了伤心事,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以后安心的跟着我,等姑奶奶修炼有成,再去杀了欺负你的恶人。现在给我说说这鬼面具的事情吧。”我见她哭的伤心,还止不住了似的,连忙打断了她。 “主人,春兰也知道的不多,只见过老主人使用过一次,好像需要配合鬼道的咒法,才能把面具拿下来。而且呀,百鬼千面邪乎的很呐,听老主人说过,每次使用它时都要供应给它足够的精血,它是有灵智的灵器,可不是普通的法器能比拟的。” “嘎,又要吸血呀!咒语?究竟是什么咒语呢?”我无语了,怎么个个都跑来我身上吸血呢,我的血又不是大白菜说买就能买到的。长此以往,早晚被这些吃货把我吸成人干。 第十章 悲惨 “招鬼的咒语肯定不对,第一个排除,百鬼千面有灵智,那就是养鬼的咒语,究竟是什么咒语呢?”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究竟是哪一句咒语。 “不管了,挨个试试看,我的精血啊,不知道要吃多少大白馒头才能补回来。”我哀叹一声,随即咬破指尖,就念出了养鬼道的咒语。 “三魂不灭,怨念尚存。养鬼道咒,蕴灵!” 嘀嗒,精血直接从指尖滚落,咒法不对,精血将要落地之时,却被李春兰一口吞下,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猩红的嘴唇。 我苦恼的又挤出一滴精血,念出了我所能记住的繁杂咒文。 “魂有执念鬼有怨,鬼怒魂怨乱世间。吾蕴神血赠鬼魂,众鬼佑吾上九天。养鬼道咒通幽冥,鬼神赐吾了心愿。御魂!” 咒文刚一念完,指尖的精血就嗖的一下飞了起来,直接印染在了我的眉心正中,随即,面具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哈哈…,我真是个天才,才念了两个咒文就解开了百鬼千面。春兰,快点夸奖我几句呀!”我志得意满的笑了起来。 “呜呜,叽里呱啦,叭叭啦……”春兰一脸幽怨的说了一连串鬼语,可我一句都听不懂了。 我抚摸着手中的面具,随手塞进了身后的包包里,拿了几本对我有用的书籍,才按了机关,把藏书的格子沉降下去。 如果外人不知道开启的方法,就算砸碎了整面墙壁也找不到这些藏书,我听奶奶说过,这些藏书都是赵家几代人才搜集到的,整个藏书格子都隐藏在地下的大阵中,没有特殊的开启法门,根本找不到藏书的真正所在。 “也不知道奶奶的大阵启动了没有,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要是奶奶的仇家寻上门来,那我就死翘翘了。嗯,先去张寨看看情况再说吧。”我留恋的看了一眼房中的一切,提着奶奶留下的皮箱就走了出去。 “奶奶,等我下次再来时,定然把您的死因调查个水落石出。”我站在灵堂的门口,冲着棺材磕了三个响头,留恋的看了一眼四周,遂转身离去。 又是一个阴沉的天气,雾蒙蒙的欲要下雨,也有可能是下雪,我裹了裹上身的粉色小袄,入冬时节就这么冷了,这鬼天气真是变化无常。 回张寨的路上,四周寂静无声,整个旷野上都冒着丝丝缕缕的灰色雾气,天地间的阳气稀薄的几近于无,冰冷的气息冻得我牙齿打颤,发自骨髓的冷意涌现心头,难道奶奶布置的绝阳大阵已经启动了吗? 我来到张寨时,一切都静悄悄的,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安静的可怕。难道昨晚上那些人都还没起床吗?还是昨晚出现了幻觉,实际上就像奶奶说的那样都搬迁走了? 张石头家的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掉色的大红喜字,看来张石头真的结婚了,也不知道他得知我表姐的死讯会不会伤心? 我试探着推了一下大门,吱呀一声,木门开了,难道家里面有人?或是人都走了却忘记了上锁? “有人在吗。张裕叔,石头哥,静静?”我试探性的喊了好几个人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一如既往的安静,我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阵烦躁。 “有人在家吗?”我又喊了一句,走进院子直接向着敞开的堂屋看去。 堂屋里静悄悄的,从这里看去一片阴暗,我发现未来老公并没有提示有危险的警兆,就迈入了堂屋里面。 一时间的光暗交替后,等我适应了暗淡的室内光线,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 “静…静静!你怎么了?”我看到张静静斜着身子趴在冰冷的地板上,脸色腊白腊白的,嘴角淌落的鲜血触目惊心,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微弱的气流进出证明她还活着,不过此时的她离死也不远了。 拿出手机看了看,一点信号都没有,这鬼地方太偏远了,看来镇上的信号还无法覆盖到此地。 “静静,你醒醒呀,我是青楠呀,快点醒醒……”我吃力的把她抱起,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等了良久,终于看到了她虚弱的睁开眼睛。 “静静,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昏倒在地上?”我焦急的问道。 “是…青楠姐吗?你,你快走呀,整个寨子的人都死了,快走啊!” 张静静虚弱的声音传出,惊骇的我脸色大变。 “都死了?这不可能?昨晚上我还看到他们来着?”我看到静静快要昏迷过去,连忙念了一连串的咒文。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这是道家的咒文,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见过奶奶曾经念过几次,被我照搬了过来。 咒文念完,我看到静静的神色好了几分,又从奶奶的皮箱中拿出一张安神黄符,倒了一杯开水把符纸燃着融了,喂她喝下符水后,又焦急的问道:“静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呜呜…呜呜…青楠姐,都死了,我爸也疯了,哥哥失踪了,寨子里所有的人都死光了,呜呜……” 张静静趴在我的怀里,伤心的大哭起来。最后才止住眼泪,诉说着她看到的一切。 原来啊,张静静两天前赶上周末,就从君墓镇高中回家,准备拿一些常用的过冬衣服。 等她到家后,发现她父亲的脸色很是苍白,又不停的咳嗽,她还以为爸爸感冒了,就拿了感冒药让他吃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她父亲不但没有减轻,又开始咳血起来,最后挣脱了静静的拉扯,发疯似的跑了出去。 张静静早上时也出现了轻微的咳嗽,可是家里感冒药已经用完了,她就拿起了奶奶绘好的符纸,喝了符水就不咳了。当时一时没能拉住父亲,浑身乏力的她就追了出去。结果她没能追上父亲,却看到了寨子里所有的人都在咳血,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在街上茫然的晃来晃去。 说到这里,似乎触及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张静静又开始大哭起来。 “乖,好了咱不哭了,有你青楠姐在呢,咱不说了,现在就和我走,姐背着你去看医生。”我见她神魂不稳,已经快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连忙的小声安慰,想要把她背起,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因为我也隐隐的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似乎我再不走的话就永远也走不掉了,这可能是来自第六感的预警吧。 结果,我背起静静还没能走出院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背上的张静静也被我扔掉在了地上。 大门口,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就站在了那里,冲着我诡异的大笑。 那女人瘦骨嶙峋,肚子鼓鼓挺起,似怀胎十月,即将分娩。披头散发的遮住了半个恐怖的面庞,浑身血淋淋的惨不忍睹,眼睛也是空洞洞的,两个眼球都没有了,几条蛆虫带着血丝从里面啪嗒啪嗒的掉下来,状态那是相当的恐怖。 “血……血……血尸……”我颤栗了,慌忙的就要伸手去打开皮箱,皮箱里的摄魂铃铛也许能干扰血尸的听觉,却被张静静的惊呼声把我震呆住了。 “嫂子,是你吗?”摔倒在地的张静静悲声呼叫起来。随后她就紧紧的捂住了嘴巴,两行眼泪跟着嗖嗖的掉了下来。 “她是我的表姐?张石头的媳妇孔婧怡!?”我不敢置信的回头问道。 “呜呜…她就是嫂子呀!呜呜……”张静静又大哭了起来。 “怎么会…奶奶的笔记里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赶尸的人给控制了?” 难道她死后也不得安生,尸体被人练成了血尸?我心中怵然,一股无名火却在心里面烧了起来。 就在我愣神之际,孔婧怡露出了让人颤栗的笑,原本的小嘴也被利器割裂到了耳朵根,被人故意磨得尖利的牙齿寒光湛湛。她如同一道闪电就朝我扑了过来,在我没有看清她的行动之前,瞬间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就感觉到脖子几乎随着她枯瘦的手指陷了进去,可这还没有完,她张开裂开的嘴,一口就朝我的脖颈咬来! 我知道只要被她咬上一口,就能让我立刻毙命当场! 到了这时,我连害怕也忘了,立即死命的用手推开她的脑袋,手指甚至插入了她的眼眶里,无数蛆虫、腐肉都掉到了我的嘴里,恶心得我差点呕吐了出来。 然而,表姐的力气之大让我连吐出污秽的机会都不给,几乎是压倒性的,直接把我扑倒在地,张开大口又再次扑咬了上来! 危急时刻,外面一声大吼给我解了围。使得血尸停顿了一瞬。 “婧怡!” 随着这声大喝,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忽然从门外跑了进来,一把尖锐的器物猛然扎入了血尸的后心。 血尸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被我轻松一推,就倒在了我的身畔。 我失魂落魄的爬了起来,恶心的蹲在地上狂呕起来,吐出了一大堆的污秽东西,连胆水都吐了出来。 半晌后,我才看向了血尸,发现这枚尖锐的器物是把红色的木剑,或者称为木刺更为恰当。这把木刺上刻印满了蝌蚪状的符文,就连握手处也刻录了密密麻麻的纹路。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把破魔锥,用来对付尸类阴魂都有着强大的破魔效果,就连尸王级别的都能钉在当场,阴魂厉鬼被这把破魔锥扎上一下估计也得魂飞魄散。 我看了一眼高大的男子,这不正是儿时的张石头吗?一年多不见,他居然长得这么高大了,接近一米九的身材,比我足足高出了一头还多。 “石头哥,你…你怎么穿着麻布衣衫?这是给死人穿的啊!”我见他穿着死人的寿衣,脚上还踢拉着白布包裹的拖鞋,忍不住惊讶的问道。 “呜呜……青楠妹子,你怎么也回来了,难道姑奶奶没有警告你不要回来吗?”张石头憔悴的脸上满是泪痕,呜咽着看向了我。 第十一章 血誓 张石头口中的姑奶奶是我的奶奶。表姐嫁给了他,他就随了表姐的称呼,叫我奶奶为姑奶奶。 张静静也跪着爬了过来,扑入张石头怀里痛哭起来。“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咱爸呢?你有没有看到咱爸?” 静默了很长时间,张石头才又哭诉起来:“爸死了,被婧怡咬死了,我本来想拿着姑奶奶交给我的破魔锥扎她来着,可她是我老婆呀,我怎么下得去手?正当我犹豫不决时,她就跑没影了,父亲也被她咬断气了。呜呜呜……” 唉,真是人间惨剧啊!妻子被人害死了,变成行尸走肉又咬死了自己的父亲,而他又亲手磨灭了妻子的魂魄,就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了,再刚强的人估计也会崩溃吧。 我的心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究竟是谁如此狠毒?难道这就是那些自诩正道的人士所作为的吗? “都死光了,哈哈…谁来了都走不了,这就是姑奶奶的报复,悔不该当初不听她的劝告……”张石头突然癫狂起来,几乎是在大吼大叫。 “石头哥,你冷静一下!”我见他似欲癫狂,连忙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念起了安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律令,敕!” 好一会儿,张石头才安静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悄悄的流失,天地间的阴气越来越浓郁,几乎到了实质化的程度,就连天生四阴体的我都吃不消了。 “此地不易久留!” 就在我忍不住开口时,张石头突然平静的说道:“五天前姑奶奶就告诫寨子里的人全部搬迁走,如果不走就走不了了。她说如果她死了,所有人都得给她陪葬!” “结果呢,是不是寨子里的人都不听奶奶的劝告,都选择留了下来?”我惊叹于奶奶的狠辣手段,又问出了我的疑惑。 “是的,后来张平大伯劝说了让我们离开,可他自己却选择留在这里,他还说,隐世埋名了一辈子,不想再逃了,就选择长眠在此地吧。大家见他不走,老一辈的很多人都选择了留下,只有十多个年轻人向往城里的生活,选择了离开,大部分的老人孩子都留了下来。” 我又接着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也留了下来?” “我?呵呵,我老婆被他们害死了,姑奶奶说这仇她报不了,我更报不了,既然报不了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我害死了婧怡,如果我在她失踪的当时就前去告诉姑奶奶,婧怡也许就不会死。可我,我混蛋啊,居然选择了报警,警察是来了,结果只说了让我等消息,我等了三天啊,我真混蛋啊!呜呜……”说完,张石头又抱着头痛哭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接着说道:“后来,姑奶奶就提着皮箱,着急着走了,她说要去找人算账。几天后她回来,我以为姑奶奶把账算清楚了,结果她却说她快死了,还准备了棺材,让所有人都走,一天都不能留。” 张石头若有所思的苦笑起来,接着说道:“想想也是,姑奶奶当时就让我赶紧走,我如果那时听她的话,不知道婧怡的事情,还会留个好的念想。可我死硬着头皮赖着不走,熬到她也没法了,才告诉我,婧怡已经死了,还被人炼制成了血尸,赶尸的人定会驱赶着她来这里杀死所有的人……” “姑奶奶说的话我根本不信,在我死缠硬磨下,姑奶奶叹息着说你不信的话就等在张寨的路口,过几天婧怡就会回来了。然后姑奶奶给我喝了符水,还准备了一套死人的衣服让我穿上,说能避开阴魂邪魅的感知,让我拿着那把木刺埋伏在村口。” “我回家揣了些干粮,就趴在古桥旁边的野草地里,昨晚上你回来时本想提醒你来着,可又想起姑奶奶说过,如果看到你回来就不要阻拦,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的,所以我就没有出来与你相认。” “结果就在快天亮的时候,婧怡出现了,她果然被人炼成了血尸,还有铃声驱赶着她。不过那个赶尸的似乎知道姑奶奶在此地布下了大阵,赶尸人并没有进入张寨。”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咬牙切齿,好厉害的赶尸人,好狠毒的赶尸人,他驱赶着婧怡咬死了自己的公公,本来还想着让血尸咬死张石头,估计是被张石头手中的破魔锥吓到了,才让血尸逃跑,然后来到这里欲要杀死张静静,最后却被张石头磨灭了血尸的魂魄。 “石头哥,你知不知道奶奶最后去哪儿了?我去看过了,棺椁里是空的,奶奶如果死了她的尸体去哪儿了?如果没死又去了何处?”我连忙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我离开姑奶奶时,她好像说要为自己的后事做一番准备,还说要去……”张石头的话语突然被一阵孩子的哭声打断了。 “哇…哇!”一阵孩子的哭喊声传来,我看到表妹的尸身动了一下,随后,她的肚子就被什么东西给撕开了,紧接着一个血红色的婴儿从里面爬了出来! 张石头看着浑身带血的婴儿,嘴巴张得老大,如同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样,眼睛都突出眼眶了。 我和静静也被吓呆了,眼睁睁的看着那鬼娃拔出了婧怡身上的破魔锥,如电般直接扎向了张石头的心窝。 “噗呲!” 破魔锥直接扎进了张石头的胸口心脏处,紧接着鬼娃拔出来又连着扎了几下,鲜血喷泉般射了出来,血水喷洒了鬼娃一身。 而那鬼娃瞪着白惨惨的死鱼眼,露出嗜血的诡异笑容,猛然拔出破魔锥,如风般就朝着我扑来。 危急时刻,我慌忙从裤兜里拿出玉牌,心念沟通后急促的大喊道:“李春兰,快点护主!” 破魔锥堪堪来到我的胸前,就被家鬼李春兰一脚踹飞了出去。 那鬼娃在地上滾了几下,一骨碌爬起来还想要扑过来,却被一阵急促沙哑的铃声喝止了。随后,那鬼娃死死的瞪了我一眼,裂开满口森参不齐的牙齿,冲着我邪魅的笑笑,一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这一连串事情就在一刹那的时间发生,直到此时,我的冷汗才哗啦啦的淌了下来,浑身的衣服也被冷汗侵湿了,浑身虚脱的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差那么一点点,李春兰再晚出来一丁点时间我就报销在这儿了,想想还忍不住一阵后怕。 小孩子的执拗很执着,我从鬼娃子的神色中读懂了他的思想,他已经记恨上我了,再次遇上估计不把我杀死誓不摆休。这可是一具活尸,刚从娘胎里爬出来就如此的逆天,以后那还不得翻了天了。 “哥!”张静静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呼,扑倒在了张石头的身边,哇哇的大哭起来。 “好狠毒的手段,杀人留魂养血尸,让血尸杀死自己的公公,再让丈夫杀死血尸老婆,最后激发鬼娃的怨恨之心,扎死自己的父亲。太狠毒了,不管你是谁,姑奶奶记住你了,上、天、入、地,定与你誓、不、罢、休!”我的怒火熊熊的燃烧,咬着银牙一字一句的怒吼出口。 悲愤的我单膝跪地,抱起哭晕过去的张静静,看着张石头圆睁着的双目,他的瞳孔淌着黑血,就连耳朵,鼻孔都有鲜血溢出,面带着诡异的笑容,死状十分的可怖。 “石头哥,我赵青楠在此发誓,穷其一生也要为你们报仇雪恨,如若违背誓言,定让我魂飞魄灭!” 发完誓言,我以我血通幽冥,十殿阎罗皆视听。如若违背,那就是永无超生的下场。 我看了眼昏迷的张静静,随后掐了一下她的人中,张静静嘤咛一声,缓缓的睁开眼睛。我见她脸色灰败,印堂处浓郁的死死缭绕,双眸木然无神的呆望向天空,与刚才大悲的情形大相径庭。 “静静,你没事吧?”我见她如此模样,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看来她已是悲伤过度,心中萌生了死意。 “我没事!”张静静挣扎着站了起来,毫无波动的话语让我的心阵阵抽动,哀大莫过于心死,亲人接连的惨死已经压垮了她弱小不堪的心灵。 “静,你的亲人只是到了你看不到的地方,但是他们都在默默的看着你。他们并不希望因为他们而让你过得不好。节哀吧,石头哥他们也不希望你过得不快乐。好好的活下去,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和我一起修炼,一起寻找仇人,为石头哥他们报仇!” “报仇?我拿什么报仇?哥哥都说过了,连婆婆都办不到的事情,我凭什么去找仇人报仇?”张静静状如疯狂,声如泣血的怒吼。 “奶奶办不到的事情并不等于我们也办不到,活下去一切都有可能!”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几本古籍,还有一本破旧的笔记本,随后递向张静静,“你自己看看吧,这些古籍都是我赵家几代人收集的,这本笔记是奶奶的修炼心得,只要我们肯努力,报仇是早晚的事儿。” 静默了好一会儿,张静静才平静下来,她并没有接过书籍,而是缓缓的跪在张石头的尸身前,轻轻的合上了他圆睁的双目,呢喃道“哥哥,你安息吧,小妹定会努力的活下去,就算寻遍天涯海角,也定要为你们报仇!” 第十二章 玄警 我拉来院子角落处的木板车,帮忙把张石头和表姐的尸身搬到车上,准备拉到村外埋葬。 刚走出院门,一群的男女老少就晃悠着围了上来。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村民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双目呆滞,嘴角还不停的淌着黑色血迹,看到了我就如同看到了美味大餐一样,争抢着就扑了过来。 “李春兰,这些鬼东西交给你了!”我吓得丢下木板车,拉起静静的手就退回了院内。 李春兰发出凄厉的鬼啸声,如同炮弹般冲了上去,抓住那些脏东西就是一阵的撕咬。 我胆战的看着眼前的大战,街道上断肢乱飞,黑色腥臭的血迹四处飞洒。渐渐的,李春兰双拳难敌四手,魂体被丧尸扑咬得已经暗淡下来,眼看着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正在危急时刻,村口处响起一群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怒吼朝着我这里跑了过来。 “都灭了,一个不留!”怒吼之人是一名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他手中握着一根银色的管子,管子的一头尖锐无比,整根管子都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中年人身后的那群人统一着装,步伐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朝着我这里冲来,每个人都握着一根银色的管子! 这些人对上那些丧尸,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手上的管子一扎一个准,只要被扎上一下,那些丧尸就软倒在地,丧失了行动能力。 “李春兰,快回来!”我看着那些人准备对家鬼动手,连忙把家鬼喊了回来。 一会儿功夫,那些人就把这群丧尸打翻在地,来到了我的身前。 “小姑娘,这只鬼物是你豢养的?为了防止阴邪霍乱苍生,还是把它交给我吧!”那名中年男子指着我身边的家鬼,一脸正气的说道。 “大叔您好!家鬼春兰是奶奶留给我的,我绝不会让她伤害无辜的,您就放过她吧。”我可怜兮兮的哀求道,随即就把家鬼收了起来。 “不行,我们玄门警察绝不允许有不可控的存在留存世间,给你两个选择,要嘛把鬼物交出来,跟我们走,要嘛永远的留在这里!” 中年男子脸色坚定,直接了当的给出了两个选择。看来要是我不听话就要把我人道毁灭了。 “大叔,什么是玄门警察?维护世界和平的吗?”我好奇的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我们玄门警察监察天地,清除一切邪魔外道。我看你没有修为才不为难你,把鬼物交出来,然后跟我们走一趟,确认了你的身份无误,没有做丧尽天良的恶事,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中年人面色平静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并没有在奶奶的笔记里听说过,江湖上还有玄门警察的称呼,看来是最近成立的部门。 “大叔,我可以和你们走,不过要等到安全的地方才能把家鬼给您处理,我们能不能走出去还不一定呢。”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只好先来个缓兵之计,等出去了再说吧。 中年男子想了一下,似乎并不怕我中途逃走,遂点点头说道:“好吧,先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里的阴气这么重?还有这些丧尸又是怎么回事?” “此地被我奶奶布下了绝阳大阵,进来的人很难走出去的。这些人没有听从奶奶的劝告,执意留在这里,被阴气侵蚀就变成这样了。”我老实的回道。 “什么?怪不得监天镜里鬼气森森,居然是被人布下了绝阳大阵,这种魔头行径是要为祸天下!说,你奶奶叫什么名字?身在何处?” 中年男子怒意勃发,手指几乎戳到了我的脸上,吓得我缩了缩脖子,真害怕他抓住我痛打一顿。 “我奶奶已经死了,不信您可以跟我去看看。”我喏喏的回答。 “小景,把这些尸体都烧了吧,防止被驭尸匠所乘,驭施着为祸苍生!”中年人扭头对着身边的一名青年说道。 “慢着!”我连忙喊出声来。随后指着板车上的尸身说道:“大叔,此二人是我的亲人,他们是被破魔锥扎死的,灵魂精魄都没有了,请您帮忙把他埋了吧!求求您了!” “什么?高等法器破魔锥扎死的?”中年男子一惊,连忙用手在两具尸身上探查一番,随后才站起身来。 “好狠毒的手段,灵魂精魄都消散了,唉,埋了吧!”中年人叹息一声,招呼着我和张静静,派了两个人就把木板车拉走了。 埋葬了张石头夫妇后,我和张静静在两个玄门警察的监视下,又回到了张寨。 路途上,已经有零零碎碎的鬼魂飘荡出来,不过畏惧我身边的玄门警察,都没敢朝着我们扑来。 那两个玄门警察对这些鬼物司空见惯了,并没有什么恐惧的神色,倒是把张静静吓得脸色发白。 “唉,走不掉了,大阵已经启动,想来外围已经有阴兵包围了此地,这里早晚会变成一片死地。”我暗暗叹息,绝阳大阵启动后,只能进不能出,进来时是生门,出去时是死门,根本没有活路可走。 进寨子时,大火熊熊燃烧,一股股的恶臭味飘散开来,那些丧尸都被堆成了一堆,不时的被扔进大火中燃烧,恶臭味冲天,刺激得我的胃里一阵阵的翻涌。 “带我去你奶奶那里,我倒要看看这魔头是不是真的死了。”中年男子见我到来,就命令我去奶奶的住处。 我心情复杂的又回到了祖宅,哀伤的看着门外的白幡,又扶起了被风吹倒的纸扎人,才看向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着奶奶所写的讣告,面色凝重无比,口中喃喃道:“居然是孔玉琼孔老魔的居所,没想到江湖上传言已经死了几十年的她,居然会隐居在此地!” 随后他就走进了灵堂,四处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棺椁,面色难看的问道:“尸体呢?人死了怎么没有尸体?快说,你奶奶的尸体哪儿去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大叔,我真的不知道,呐,您看!”我急忙拿出奶奶寄给我的信,递给了中年男子。 “自己算出了大限已至,还自己安排了后事,孔老魔了不起啊,看来隐居在此地几十年时间,已经有了半仙的修为了,如此修为的人言出必随,看来是真的死了,可她的尸身哪儿去了?”中年男子皱眉不解,兀自拿着信纸自言自语。 “大叔、大叔,咱们…要不咱们快点走吧,这儿阴气太重了,好冷呀!”我又紧了紧小袄,一脸的幽怨。心里不停的腹诽,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磨磨噌噌的,不知道此地的绝阳大阵已经启动了吗? “走?走不了了,唉,是郑某鲁莽了,不明白事情的经过,一头撞进了死阵,估计要交代在这儿了。” 郑姓的中年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员,满脸的自责之色。 “什么?队长您可是地魂境的修士,难道也走不出这个什么劳什子大阵吗?”旁边的小景惊呼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地魂境?没想到大叔您是地魂境的修士,太牛叉了!”我直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小女娃儿,地魂境很了不起吗?你奶奶可是天魂境巅峰的修士,陆地神仙一样的存在,比我这个地魂境高出了不知道多少,要说我能走出她布置的大阵,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中年男子苦涩的一笑,随后又咬牙说道:“同志们,是我害了大家,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大家安全的撤离此地,我们走!” 我记得奶奶的笔记里,还有着一条暗道能通往外界,不过那条道路也是九死一生,张了张口也就没有说出来,先看看能不能走出去再说吧。 “小女娃儿,你叫什么名字?还在上大学吧!”归途中,中年男子侧头看了我一眼,问道。 “大叔,我是赵青楠,今年十六岁了,在读高一。也是看了奶奶的遗书才来到这儿,准备送奶奶最后一程,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心情复杂的回答。 “唉,节哀顺变吧,连半仙级别的人都陨落了,命运无常呐!我看你也没有修为,能看到信中的遗言还坚决来此,也算尽孝了。你也别老是大叔大叔的叫了,我姓郑名国栋,你就喊我郑叔吧。” 中年男子介绍了自己的身份,随后才又说道:“小赵啊,你那家鬼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和郑叔说说你来到此地所发生的一切?” “郑叔,我……”我把所有的一切都讲了一遍,唯独隐瞒了未来老公的事情,包括我是四阴之体也没敢说出来。 “唉,孔老魔算准了有人会趁她重伤来复仇,所有才在此地布阵,欲要坑杀仇家!那个驭尸匠也是了不得的魔头啊,居然没有上套。我想想啊,最近道门下属的外支孙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包括老祖在内的四大高手突然暴毙,难道是孔老魔所为?”郑国栋分析了一番,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表面却不动声色,这个郑国栋拿话试探我来着,咱可不能上当。 “郑叔,我就一个普通人,连如何修炼都不得其法,不管谁是奶奶的仇家,我也根本没能力报仇啊!要不,我拜您为师?您教我修炼怎么样?”我如是回答。 “呃,可别!我可教不了你,等出去了你把鬼物交给我,老老实实的去上学吧,普通人活得可比我们这些修士潇洒多了。”郑国栋听了我的话连连摆手,拒绝了我的请求。 第十三章 阴兵 走不出多长时间,就来到了昨晚上我遇到抬棺队伍的地方,就用手指了指那片荒草地,说道:“郑叔,那儿,昨晚上有一队人把两口红色棺材埋在哪儿了。” “哦,这事我知道,是一个逃出天牢的魔头,附身在了贺家庄的司仪身上,想要炼制子母魔魂这等邪尸替身,那个魔头今早上已经伏法了,估计已经被上头灭杀了。” 郑国栋看了一眼那片荒草地,又接着说道:“至于那两口棺材,已经在我来时的路上焚烧掉了,倒是这附近的阴魂有点麻烦,没等我来得及灭杀他们,全都跑没影了。” “啊,魔头是什么东西?”我故作不知的问道。 “魔头,是修玄的修士邪念所化,当修为达到天魂境巅峰时,就会剥离自己的邪念封印起来,以此逃过天劫的惩罚。” “那,如果不剥离邪念呢?”我又问道。 “呵呵…,不剥离邪念,那就是自寻死路!天劫感应到渡劫修士所做的恶事太多,就会降下严厉的惩罚,直接把修士劈成飞灰!只有得道高僧或光明磊落的修士才没有邪念。” “那邪念能破除封印,修为还不逆了天了?可我看昨晚上那老头儿也没多么厉害呀。”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邪念呢,等同于本尊的修为,一个代表着人的正面,一个则是负面情绪所化。被本尊封印消磨,如果时间久了也能慢慢炼化。也不知道这个魔头怎么挣脱了本尊的封印,在虚弱时被抓了起来。关进天牢还能被他逃脱了,看来这个魔头的本尊在逃跑一途独树一帜啊。”郑国栋提到这个魔头也头疼不已。 又行走了五六百米,隐约已经能看到前方的贺家庄了,我们都很兴奋,难道奶奶的绝阳大阵还没有酝酿完全? 我拉着静静的手和郑国栋并排走在前面,远远的看到前面有一支部队,大约有两百多人,正在那整装待发的样子。 我们都觉得是镇上或者是上面知道了这里出了问题,所以才派来了部队。 “还好,总算是熬出头了,前面就是部队,大家放心,我和市里驻守的冯政委是至交好友,我先去看看到底咋回事,怎么地方上来了这么多人。”郑国栋轻呼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了起来。 后面跟随的十多个玄门警察也相视而笑,显然都十分的兴奋。 “队长,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并没有遇到什么厉害的脏东西。”后面的小景也连忙说道。 我见大家都能看见前面的大部队,看来这次是绝对没问题了。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身后的衣摆就被死死的扯住了。 “静静,你拉我衣服干嘛呢?”我边说着边回头看去,这一看直接把我吓傻了,我后面什么都没有,衣服后摆却被拉扯的笔直,一股股的冷风从衣摆下钻入腰间,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未来老公?难道前面有什么危险不成?”我想着就又看向前方,终于发现了哪支部队所穿的衣服和现代有着细微的不同,颜色也都脏兮兮的。 “停!别过去!”我忽然猛吼了一句,伸手就扯住了郑国栋的胳膊。 “青楠姐,怎么了?”一直没说话的张静静,见我如此行径,一脸错愕的看着我,就连郑国栋的脸上也浮现出不悦的神色。 这时,前面的部队已经整装完毕,口中大吼着听不懂的口号,朝着我们快速的跑了过来。 “静儿妹妹快跑!”我想都没想,立即就拉着张静静的手往回跑了起来。 郑国栋怔住了,还以为我要逃跑,急忙大吼道:“小赵,站住!你再跑我就认为你是逃犯,到时刀枪无眼,别怪叔没提醒你!” 我的头都不回,扯着静静跑得比兔子还要快!边跑了还边喊:“郑叔,你仔细看看哪支部队的衣服,看清楚就明白了,我可不想在这里等死!那支部队全都是阴兵啊,再不跑都等死吧!” 郑国栋的脸色苍白,经过我的提醒,他也发现了已经快要跑到跟前的部队,与他所知道的有所不同。随即大吼道:“快撤!是阴兵,这些都是阴兵!” 可还是晚了一步,那些阴兵已经跑到了郑国栋的跟前,直接就扑向了十多名玄门警察。 我回头的时候,只看到有几名玄门警察被一群阴兵抓住了,如同丢了魂一样双目无神,痴痴的看着前方,被那些阴兵给押走了。 我听着后面郑国栋的怒吼声,拉着静静跑得更快了。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跑回了张寨的桥头。等我停下来时,呼呲呼呲的喘着粗气,两条腿肚子都在不停的打抖。 后面,郑国栋衣衫不整的带着八名玄门警察也跑了回来。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看来刚才一战消耗很大,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郑叔,我们出不去了……,阴兵集结,是要拘生魂的,人没了魂不痴就傻。”我叹息一声,可惜了没逃出的那些玄门警察。 “我…,我有罪啊!同志们,对不起!我郑国栋对不起你们啊!”说着,郑国栋就悲愤的痛哭起来。 唉,要不是未来老公的提醒,我也会被阴兵抓走,根本来不及逃回来,阴阳眼都看不透那些阴兵的本体,看来那些阴兵最低都是煅魂境的,可比郑国栋带来的凝神境的玄门警察强多了。 蚂蚁多了咬死象,就算郑国栋是地魂境的高手,高出阴兵两个等级,一旦被几百的阴兵围住,被磨死也是早晚的事。所以不巧碰上了阴兵,还是逃命来的踏实。 小景的鞋子都跑没了,两手揪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满脸的痛苦神色。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半了,照着现在的情况,今晚上要出寨子是不可能了,心中也充满了愁云。 左右扫视了一周,天地间的阴气已经浓郁到实质的地步,我对着郑国栋说道:“郑叔,方圆十里之内都被奶奶布下了绝阳大阵,隔绝了阳间的生气,并勾动幽冥通道,引出十万阴兵包围。如果在这里呆得久了,就会被幽冥阴气同化,最后变成行尸走肉的存在,丧失自我能力。” “我从奶奶的笔记里看到有一处所在,那里应该能走出绝阳大阵。不过…,那处通道是一座上古王侯的坟墓,里面机关重重,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逃出此地。” 我说出了自己的见解,等着郑国栋做出选择。 “同志们,既然小赵知道另一条通道,我们就去闯一闯,等在这里迟早死路一条,还不如去闯出一条生路!愿意走的就跟上,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路途上的危险我会尽力挡下,你们做决定吧。” 郑国栋也是果决之人,随即就动员起来。不出所料的,剩下的八名玄门警察都愿意跟随着队长,闯出一条生路来。 “郑叔,你们跟紧我,我先让家鬼前面探路,防止再碰到阴兵邪魅。”说着我就放出了李春兰,喂食了血食后,就命令她前面去探路。 那座王侯古墓就坐落在大堤上,那里也是我童年的噩梦,奶奶也经常的严厉警告我,那里是不可踏足的禁地。 树林茂密,阴风哀嚎!大白天的走在其中都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按照奶奶笔记中所记载的位置,拉着静静小心翼翼的前行。路途中,半人多高的杂草丛生,前路艰辛难行。 还好行进的途中,并没有遇到强大的邪魅,弱小一些的阴魂都被郑国栋他们随手解决了。 终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土丘处,此地的阴风肆虐的更加狂暴,又有经年不散的浓雾环绕,土丘上裸露在外的夯土层佹形僪状,还散发出阵阵刺鼻的腥臭气味。 “好一处阴地,煞墓!怪不得奶奶警告我严禁踏足此地,看来这次想要从这里借道千难万险啊!”我打量着四周的地形,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青楠姐,我怕!”静静死死的拽着我的衣袖,满脸的惊恐之色。 “静儿妹妹,你一定要跟紧我的脚步,前方那个洞口很有可能就是古墓的入口!”我的心中也是有些发毛,强自镇定的指向一处隐蔽的洞口。 “李春兰,前面继续探路,如果发现情况不对,马上回来报告与我!”我对着前面的家鬼吩咐道。 李春兰白惨惨的双眸扫视了静静一眼,直接把静静吓得脸色腊白,哆哆嗦嗦着就抱紧了我的胳膊。 “妹妹别怕,这就是我的家鬼,不会伤害你的。”我连忙宽慰了一句,随后瞪视了家鬼一眼,示意她前面探路。 这次,郑国栋直接走在了前面,拨开拦路的野草,缓步来到洞口前,就看见洞口的左边竖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碑,石碑被野草遮挡了大半,其上似乎刻着模糊的字迹。 郑国栋小心的拨开野草,果然,石碑上雕刻着上古凶兽和弯弯曲曲的上古符文,由于年代久远,凶兽与符文均已模糊不清,完全分辨不出究竟是哪个朝代的字迹。 躇踌了片刻,郑国栋一挥手,直接就钻入了阴冷的洞窟中。身后的八名玄门警察也跟着鱼贯而入,我和静静走在了队伍的后面。 第十四章 古墓 眼前的洞窟高约一米三,宽不过两尺,紧容一人通过,我只好让静静拉着我的小袄后摆,慢慢的向着里面挪行。 洞中,我摸出了从静静家拿来的手电筒,装上了三节一号电池,拍打了几下手电筒才发出一道光束,稍微颠簸一下又不亮了。 “静儿妹妹,你家这手电筒都成老古董了吧,时明时灭的也太不靠谱了。”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我开玩笑似的打趣了几句。 “青楠姐,这只手电筒是我十来岁时买的,用来摸知了用的,有五六个年头了。”静静听着我的语气,也慢慢的镇定下来。 前方,几道强力手电也亮了起来,看来是郑国栋他们随身携带的军用手电,比我手中的强了不知多少倍。 随着前行,我发现道路慢慢的倾斜向下,洞窟也开阔起来,比刚进来时大了不知多少。 前方除了手电所照之处,其余地方完全漆黑一片。行走在其中,不由让人感到了几分压迫感。而且密闭的空间中不时吹来阵阵阴风,配合四周昏暗幽静的环境,让我的心脏开始快速跳动起来。 摸索着行走了半个小时,我估摸着已经深入地底几十米了,道路居然还在倾斜,看来这座古墓的规模不小,葬在其中的主人定然大有来头。 虽然洞中阴森黑暗,但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出现意外,这也使我悬着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 突然,一张恐怖的惨白脸庞出现在我的眼前,白惨惨的两颗眼珠子在灯光照射下格外恐怖,差点把我吓得软倒在地。等我看清了是家鬼李春兰后,才拍了拍扑通乱跳的胸脯,愤怒娇斥道:“李春兰,纯心吓唬我不是?今天你的血食没了,再这样神出鬼没的,定让你受到严厉的惩罚!” “叽叽呱呱,呜啦啦……”李春兰听完我的话一脸的委屈,说出一连串的鬼语,又连带着手指比划,才使我明白了前方的道路断绝了。 “郑叔,家鬼告诉我前面没路了。”我连忙对着前面喊了一句,空洞的回音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知道了,我已经走到底了,小赵,你过来看看。”郑国栋的话语从前面传了回来。 果不其然,前行了几分钟后,我就看到前方的洞穴被一扇石门堵住了,四周也没有分岔的洞口,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难道这扇门是墓穴的断龙石?”我越过郑国栋,伸手轻抚了一下冰冷的石门,呢喃道。 “青楠姐,这…这可怎么办啊?!”静静的语气透着哭腔,连忙向我问道。 “郑叔,你们都四处摸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按钮之类的。” 我思索了片刻,与郑国栋说着,也用手电筒照向墙壁,仔细的扫视了一眼,全都是夯土压砸后人工开凿的痕迹,夯土压砸后坚硬得如同石壁,用手摸上去冰冷异常,墙壁上并没有什么机关按钮之类的。 难道奶奶的笔记里记载的路线不对?我忍不住狐疑起来。 “队长,门缝里有风吹过来,这道门好像不是一个整体!”小景的声音从门边传出,吸引了我们全都看了过去。 我也细细端详了石门片刻,终于发现了端倪,这扇门居然是对开的,中间有着一丝微弱的缝隙,要不是我的脸贴得近,有一丝阴风从缝隙中吹来,还真的发现不了。 郑国栋伸出双手,吐气开声,用力在门上使劲推动了一下,石门只是轻微的晃了晃。他随即对身后的玄门警察说道:“都来帮把手,这道石门太重了!” 在众人的合力推动下,石门发出低沉的摩擦声,阵阵的灰尘簌簌而下。 嘎…嘎吱…吱吱…… 左边的那扇石门终于被推开了小半,侧着身子就能穿过去时,众人才松开了双手。 在石门被打开的瞬间,一阵猛烈的阴风就吹了出来,首当其冲的我连连打着寒颤,如同大夏天突然走进了冷库中。 我迈步进去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石碑,竖立在宽敞通道的前面。而郑国栋正满脸的震惊,呆立在原地。 我看到这面巨大的石碑通体乌黑,约莫有三米来高,上面雕刻着许多诡异难解的纹饰,中间一行用朱红颜料所写的篆字,在乌石的对称下显得格外醒目。 “白虎衔棺,百将护墓,扰吾安宁,进之必死!” 这种篆体我有过研究,传其物理,施之无穷。好像是战国时期某一个小国的小篆,我也是辨认了许久才看懂了其上的内容。 “居然是战国时期魏国的小篆!”郑国栋回过神来,喃喃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望向黑漆石碑上那一行犹如鲜血般的朱红篆字,我仿佛走进了幽冥地府,阵阵寒气从心底冒起,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与此同时,生性胆小的静静也连忙搂住了我的胳膊,哀求道:“青楠姐,我…我们回去吧,这块石碑太恐怖了,我好害怕!” “回去?没有退路了,外面十万阴兵把守,就算呆在张寨也会被同化成阴尸,除了这里之外,根本没有活路可走!” 我说完就拉着静静的手,绕过写有朱红篆字的石碑,一片开阔的空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在这片开阔空地的尽头,竟然被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陡然截断! 我借着手电的还光芒向崖下望去,根本无法探查到悬崖底部,而我脚下的悬崖整体光滑平整,几乎无法使人沿途攀登而下,五六米宽的悬崖峭壁,没有浮桥无疑是一条绝路! 四周打量了一眼,我喃喃道:“真是古怪,古人向来笃信往生,陵墓建成后肯定会留下一条生路,要不然怎么形成墓穴的风水之局?” “郑叔,大家都别闲着,我们四处摸索一下,看看四周的墙壁上有没有机关按钮之类的,这里绝对不会是一条死路,不然奶奶也不会记载这里能通往外界!” 冲着郑国栋打了声招呼,我就拿着手电筒一点点的顺着墙壁摸索起来。 半晌后,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然后一阵沉闷的响声传出,我吓得连忙拉着静静躲在家鬼的身后,还以为整个通道要坍塌了呢。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声音,在阴森、寒冷的墓穴中响起,回荡。 响声过后,并没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而对面的一面墙壁缓缓的左右裂开,宽敞的洞口如同裂开的怪兽巨口,一股阴风从里面刮出,阴冷,刺骨,寒意遍体。 阴风刮过墙壁的两侧,忽的亮起一盏盏油灯,呈现出绿油油的光芒,格外的诡异瘆人。 借着油灯的亮光,我发现整个甬道都是青石堆砌而成,墙壁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有铭文、篆体,还有一些特殊的符号,不过没有一种文字是我所能认识的。 “都小心一点,刚才是谁这么鲁莽,不打招呼就按下了机关按钮?”郑国栋责怪的看向了手下。 “队…队长,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被小王推了一下,随手就按在了墙壁上,谁知道那就是开启这里的机关。我错了,请求队长责罚!”一名青年玄门警察站了出来,汇报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都打起精神来,来到这里可不是过家家,小命丢在这儿都有可能!小赵,让你豢养的厉鬼去探探路吧。” 郑国栋训斥了手下几句,随后又看向了我。 “李春兰,前方如果有什么异常,探明后速来报我,不可恋战,去吧!”我吩咐了几句,就让家鬼前面探路去了。 好一会儿,家鬼才从甬道里飘了出来,我看懂了她的手势,里面没有危险。 郑国栋率先走了进去,我在后面一走进这条甬道,心里就不自然地生出浓郁的压抑,好象甬道中有双眼睛无时无刻的盯着自己。 一行人继续前进,我发现这条甬道一直是倾斜向下的,不仅暗暗咋舌。加上前面的路程,我们已经走了五公里左右了,斜度也差不多深入地底百米深度。 “队长,前面没路了,被一条河流切断了,这可咋办?”前方传来阵阵噪杂声,我急切的向前方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时间,我就来到郑国栋身边,看到了前方一条宽约十余米的河流切断了整个甬道,郑国栋一干人都愁眉不展的扫视着四周的墙壁。 借着强光灯照射在河面上,我朝着河水看去。看清后我的神情迥然大变,这水竟然是黑墨色的,强光灯压根就照不到底,远远看去,犹如一个深渊。 “这……这是幽冥黄泉?”我辨认了片刻,忍不住惊呼出声。 “幽冥黄泉?小赵可否仔细的说一说。”郑国栋也是大吃一惊,连忙问道。 “幽冥在阳间百姓的口中被称为阴间,是鬼魂居住之处,而这幽冥黄泉水相传就是阴阳两界的隔河,相传幽冥黄泉深不见底,古代曾多有传说,黄泉水色如黑墨,不可载物,人畜踏入即没。眼前这条河不正是黑墨色吗?” “这么邪乎?小赵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种知识?”郑国栋一脸的错愕。余下的玄门警察都面带不信之色。 “怎么?不相信我呀,郑叔,借你手里的管子一用。”我见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心中不仅来气,这种幽冥黄泉水对于修习鬼道的人有着莫大裨益,奶奶的书籍中曾有着多次记载。 “啊!小赵,这兵器可不是管子,乃是我玄门警察独有的制式兵器,名叫灭魂枪,前面的管戳锋利无比,是最新研制的合金锻造而成,扎入身体后只需按下握手处的按钮,就有特制的药水从管内喷射出来,对付鬼魅以及尸类都有些强大功效。”郑国栋介绍着兵器的用处,又展示一番,面露自豪神色,最后才递给了我。 第十五章 尸王 “灭魂枪?”我把玩着手中的管子,心想要是我能弄到几把这样的兵器,给我的家鬼使用,绝对能大大增强家鬼的战斗能力。 “郑叔,您看好了!”我说完就小心翼翼的把管子的一头伸入水中,马上就抽了出来。众人朝着管子看去,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入水的部分已经被彻底给融化掉了,短了一截不说,就连管子上加持的符文也被磨灭了干净。 “嘶…,这劳什子幽冥黄泉水这么厉害!特制的合金都能融化,要是人掉了进去……”小景的脸色苍白,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幽冥黄泉水具有强烈的腐蚀性。这种腐蚀性称为死气,乃是来自九幽地狱鬼魂的死气,不属于阴间的东西一旦碰到这死气就会被腐蚀掉,端的是比浓硫酸还要厉害百倍。” 我也是第一次见证幽冥黄泉水的威力,如果能遁入幽冥,弄到幽冥地府的阴土炼制出特殊的容器,收集一些幽冥黄泉水,对我以后的修炼也是大有裨益。 “郑叔,我猜想我们已经接近了古墓的核心!这附近肯定有机关按钮,只要我们打开机关就能脱离眼前的困境。” 因为我笃定奶奶笔记中记载的事情绝不会作假,才说出这番话语,也不知道奶奶当初是怎么走出这座上古王侯大墓的。 “都打起精神来,仔细的搜索一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马上报告与我。”郑国栋对着剩下的八名玄门警察吩咐道。 “队长,这里有一处图案与其他地方不太一致,您过来看看。”不大会儿功夫,就有一名青年玄警说道。 我与郑国栋等人闻声都赶了过去,果然发现此处的壁画有所不同,随即郑国栋打了个手势,见到其他人都退后几步,他才推向了墙壁。 随即,一阵类似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距离我们左侧不远的地面竟缓缓下陷,一条暗道石梯竟伴随着墙璧被移动而展露了出来! 看着眼前因机关消息被触动,所出现的石梯暗道,我心中又惊又喜,不由感叹古人的智慧超绝,连这种复杂的机关都能设计的这么巧妙。 这条石梯暗道隐藏在方形地砖之下,所处的位置极为隐秘,如果不移动壁画,从而导致机关被触动的话,我们可能此生都不会发现这条暗道的存在了。 走到暗道跟前,打着手电朝其中望去,只见三米见宽的石梯暗道径直向下,光射极远的强光手电竟然探查不到暗道的尽头,而这条暗道到底通向何处,我们更是无从得知。 就在我观察暗道入神时,原本归于平静的甬道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一道沉重的石门轰然落下,堵住了后面的退路。 “嘶…,看来我们只有前进一途,古人的陵墓果然凶险,只能上前闯一闯了!”郑国栋见此,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就做出了决定。 行进了片刻,借助手电发出的亮光,我赫然发现暗道的正前方,竟然站立着一个表情怪异的巨人,扛着一个巨大的铁锤。而那巨人有着二米五的身高,凶神恶煞的一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我们! 我被突然冒出来的巨人吓了一跳,心脏跳动的速度也陡然增快了不少,可在缓过神来后,我发现这位和我对视的,只不过是一尊雕刻的石像而已,不过其精湛的雕工让人猛然看了,几乎分辨不出它与真人之间的区别! 石像大小与真人无异,只见它穿着一身黑色甲胄,左手中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右手抓着扛在肩头的锤柄。而石像的面部黝黑,凶神恶煞的呲牙咧嘴。满脸扎里扎煞的络腮胡子,根根好似钢针刺猬,那双镶有红宝石的眼睛在被手电照射后,竟散发出了丝丝猩红色的光芒,让人看了不禁以为正在与其对视一般,结合诡异的表情和手中的人头,这尊石像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在看清楚前方雕刻着的石像后,郑国栋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的说道:“还以为是尸王呢,没想到是一尊特别的护墓雕塑,不过这雕工也真是绝了!” “何方宵小鼠辈,居然闯入公子的王宫,打扰公子的沉睡,万死难逃其罪!” 正当我们放松下来时,那诡异的雕像居然口吐人言,其声震得暗道内隆隆作响。 我急忙向着雕像看去,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两腿肚子都在不停的哆嗦,脸都被吓白了。 只见前面那凶神恶煞的铁塔雕像居然向前踏出了一步,正不急不躁的向着我们走来,也让我看清了他身后的黑暗处,还有一排排的石制棺椁,这些棺椁足有上百副,每副石棺都传出咯咯吱吱的摩擦声。 铁塔巨人怒吼的霎时间,整条暗道墙壁上的长明灯陆续亮起,前方一座小型停车场一样规模的主墓室,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宏伟,雕云画龙的棺椁在一层层的金字塔阶梯之上摆放着,而一排排的古装宫女尸兵站立在棺椁的左右! “尸…尸王!还是尸王巅峰的大将!” 旁边的郑国栋脸色相当难看,古代的大将本就身怀绝技,死后变成尸王更加厉害,远不是他地魂境中期所能够抵挡的,更何况后面还有上百具棺椁里的尸类即将苏醒。 “快跑啊!都还愣着干什么!我来垫后!”郑国栋怒吼着就从衣兜里拿出一沓符纸来,就要攻击前方踏步而来的尸王。 “鼠辈好胆,还想动手?儿郎们听令,全杀了。胆敢跑来魏王宫撒野!”铁塔巨人怒吼出口,而他身后的石棺里陆续爬出一具具尸体,身穿着破破烂烂的青铜盔甲,提着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两眼冒着猩红嗜血的红光,全都向着我们一行人扑来。 一具尸王,上百的血尸!这怎么打都是送菜啊。我颤抖的手拉起软倒在地的静静,极速的向后跑去。 身后传出郑国栋的怒吼声,仓惶间我回头看去,只见郑国栋手指间夹着一张猩红的符纸,口出极速念叨着咒语。 “脚踏七星,横扫千军,星宿借法,将星!” 郑国栋的咒语念完,一口精血就喷在指间的红符上,一道璀璨的光芒亮起,符纸燃烧幻化出一具威风凛凛的将领,手中握着一杆星光凝聚的长枪,猛然向着尸王扑去。 我无心留下来观战,拉着静静就跑到了关闭的石门前,极速的在墙壁上摸索起来。 “机关呢?快,静静快去找开门的机关!”我焦急的对着吓呆了的静静喊道。 “队长!”身后隐隐传来小景的悲吼声,并伴随着一阵阵的惨叫打斗声,使得我更加的心急如焚。 “轰隆隆…” 不知是不是静静找到了机关按钮,堵着的石门发出沉闷的响声,突兀的升了上去。 “郑叔,快撤啊!石门打开了!”我冲着里面吼了几声,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到,就拉起静静向着来路跑去。 气喘吁吁的我和静静跑回了竖立石碑的地方,回头并没有发现郑国栋一行人的身影,我的心不由沉了下来,看来他们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我和静静刚跑出原来半敞的石门,后面就传来血尸的咆哮声,我猜想一定是那些血尸尸兵追了上来,连忙命令家鬼关上了半敞的石门。 “砰、砰、砰…” 没等我跑出几步,门后的血尸尸兵竟然撞击起了石门!石门竟然在血尸的全力撞击下开启了一道不小的缝隙! 见石门即将被血尸撞开,我暗叫一声不好,随即想要回身重新顶住石门,以此阻挡血尸的追杀。 可就在我朝石门奔跑的同时,随着血尸连续的大力撞击,石门竟完全被打开了! 第十六章 信陵君 石门被撞开后,一具面貌狰狞的血尸尸兵显露在我的眼前。 这具血尸尸兵显得极为狼狈,它那原本干瘪丑陋的脸颊此刻已经变得微微焦黑,而且左臂也只剩下了半截白骨,这显然是拜郑国栋等人所赐! 在看到我和静静后,血尸尸兵大吼一声,随即朝着我们二人冲了过来。 见血尸近在咫尺,我一时间方寸大乱,倒是家鬼奋勇的向着尸兵扑了上去。 “砰!” 家鬼刚冲到尸兵的身前,就被尸兵一下子扫飞了回来,整个魂体都暗淡不稳起来。 我连忙把家鬼收进了命牌,我的家鬼只不过是厉鬼初期,远远不是血尸的对手。鬼魂、厉鬼、鬼将、鬼帅、鬼帝、鬼仙分别对应尸类的行尸、毛僵、血尸、尸王、尸皇、尸仙。 还没等我来得及召唤未来老公,血尸的身后就又传来一阵阵的咆哮声,尸王将领扛着大斧就跑了过来,而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一群的血尸尸兵。 “两个小娘皮,跑得倒是挺快,差点让你们跑出本将的行动范围,都给我拿下了!” 尸王将领黝黑的络腮胡子脸上满是狰狞之色,眸中的红光吞吐不定,直接挥手命令尸兵要擒拿我和静静。 “慢着!我…我并无意冒犯魏王,只是借道而已,你们不欢迎我这就退去,犯不着要拼个你死我活吧。要知道我可不是好惹的,我奶奶名讳孔玉琼,你抓了我就不怕引来我奶奶的报复。” 我浑身的汗毛炸起,强自镇定的拱手行礼,并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哦…,你是孔丫头的家人?有何证明?”尸王将领黝黑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强自傲慢的问道。 “这家伙在奶奶的手上吃过亏,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反应。”我暗自想到。 奶奶皮箱里的符箓和其他物品,大多都被我装进了背上的小包里,我在包包里翻找了片刻,拿出那枚白玉盈亮的古朴印玺,我记得这枚印玺刻印的小篆有着一个趙字,可能是我本家传下来的宝贝儿,然后双手捧着印玺就递了过去。 “这枚印玺是我赵家的传家之宝,一直被奶奶贴身收藏,不知可否作为我的身份证明!”我心怀忐忑的口中忽悠起来。 尸王将领在看到古朴印玺之后,黝黑的面孔一阵猛烈的抖动,两眼的红光都冒出尺许。随后就猛然的单膝跪地,大板斧也丢在了地上,低头叩拜道:“不知使者大人驾临,末将朱亥罪该万死!” “什么鬼?”我当场就石化了,这尸王莫非脑子有坑,怎么突然就参拜起我来了?莫非…问题出在我手中的印玺上? “咳…咳咳!朱亥是吧!起来吧,不知者无罪。”我见尸王将领跪在地上时,还不停的偷偷打量我手中的印玺,只好连忙故作高深的说道。 “谢使者大人!大人请随末将前去面见魏王,我家公子见到大人定当扫履相迎!”尸王将领黝黑的脸庞满是激动之色,起身后又朝我拱手行礼。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唉,看来还得去觐见那劳什子的魏王,顺便问问郑国栋他们怎么样了。”我想了一会儿,也没搞清楚为啥尸王将领前后的表情落差这么大,只知道问题出在奶奶收藏的这枚印玺上。 “那个…朱亥啊,你把我那几个朋友怎么样了?不会都被你杀了吧?”我虎着脸问道。 “末将不敢!大人的随从只是受了点皮肉之苦,末将还以为大人与先前那帮盗墓贼子是一伙的,才不得已之下抓了大人的随从,一切都是误会!” 朱亥说完就在一旁引路,隐隐有监视我逃跑的迹象。没办法的情况下,我只好跟着一群尸兵又回到了原来打斗的地方。 跟随朱亥走出甬道后,登上刻有游龙图案的台阶,一扇巨大的青铜门进入了我的视线当中,相比起之前所看到的石制墓门,这扇青铜门要大很多,而且上面雕刻着的图案极其怪异,与其说是文字,倒不如说是某种符文咒语。 “大人,末将寻您的踪迹时,防止被小人所趁,落下了机关,暂时封闭了魏王宫,您的随从也羁押在魏王宫内,等末将打开机关,您就能见到他们了。” 朱亥说完就在墙壁的隐晦处随意的按了一下,那扇巨大的青铜门缓缓的打开了。 门开后,我一眼就看到了郑国栋一行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每人身上都捆绑着粗如儿臂的链条,旁边还有一群的宫女尸兵手持利刃看守着。 而在刚进入的青铜门后,还胡乱躺倒着几具无头尸身,每具尸体都穿戴着现代人的服饰,还有一具尸体的手上握着一把自制的猎枪。这些尸体想来便是朱亥口中的盗墓贼子,结果墓没盗成,反而把小命丢在了此处。 主墓室四周堆放着密密麻麻的棺椁,粗略估计有上千之多。所有棺椁的旁边都站立着一名尸类,有的看似兵丁,而有的又像将领,似群星恭卫着正中高台上的棺椁。 我随后就把注意力放在地宫正中的棺椁,这棺椁坐落在高台之上,一尊巨大的白虎雕塑竖立在棺椁后方,白虎大张的口中正是棺椁摆放的位置。 虽然棺椁气魄雄伟,然而却像是给人打开过一样,棺盖子都滑落在一旁,棺椁的旁边还散乱了一些物件,似乎是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 棺椁四周,散乱的有着许多口的箱子,全部都打开了,珠宝玉器掉了满地,也是搜查过了的痕迹,但似乎没有被洗劫,因为值钱的东西全都在。 四周还有一些书架,各种生活的器具,古铜器,古乐器等,一应而全,看来这里已经让魏王建造成了自己的王宫。 “唉,赵姑娘也被他们抓来了,都怪郑某实力低微,没能保全大家的安危。”郑国栋浑身脏兮兮,衣服也破破烂烂,口角还嘀嗒着一缕血丝,看到我和静静后,忍不住闭目叹息。 “郑叔,您没事吧,朱亥,还不为他们松绑!”我心有戚戚焉,忍不住就命令尸王将领给他们松绑。 “遵命!”朱亥沉吟了一下,随后就吩咐手下的尸兵,把郑国栋等人身上的链条全都去掉了。 “赵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郑国栋见此一幕那是相当的震惊,连忙向我问道。 “郑叔,等有时间了我再解释,您先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受伤,然后退到门口处,都治疗一下身上的伤势。”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暂时搪塞过去,并把静静也推给了郑国栋,连使眼色让他们见势不妙就立即逃跑。 郑国栋一行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后都默默的退出了青铜门外,我注意到朱亥并没有制止的打算,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随后,我见朱亥欲要走向那口正中敞开的棺椁,连忙制止了他的脚步,不解的问道:“慢着!朱亥,本姑娘问你,魏王究竟是哪个魏王?这枚印玺也是前不久奶奶才传给我的,很多事情我也不太明白,烦请你介绍一下,好让我知道事情的始末,免得唐突了魏王。” “哦!使者大人不知道魏王是谁?对了,好像孔玉琼那丫头…,不是,孔使者也不清楚魏王是谁?如果当时孔使者亮出印玺,也就不用与俺老朱大战三百回合了。呵呵……” 朱亥尴尬的呵呵一笑,猩红的眸子咕噜噜转动了几下,然后又道:“我家公子乃魏国信陵君,不知使者大人可知道此人?” “信陵君?魏无忌!战国四君子之一!”我忍不住惊叫出声。 “不错,我家公子正是四君子之一的信陵君!几千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人知道公子的名讳?不知历史上怎样记载我家公子的,还请使者大人解惑。” “信陵君、魏无忌!魏国第五任国君魏昭王的小儿子,手下有一大将,出身低微,生性残暴,人称其为屠夫朱亥,善使四十公斤大板斧,饶勇无敌!” 说完后,我见朱亥面色不善,连忙又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历史记载,当不得真!历史嘛,就好像待出嫁的大姑娘,任人打扮妆容,胜利者们都可以随意涂改的嘛!” “哼,后辈小人居然如此歹毒,把俺老朱写成生性残暴,打仗对敌时不打杀对手,难道让俺洗净脖子挨宰不成?” 朱亥怒气勃发,眸子爆射出两道尺许的红光,随手挥舞了几下手中的大板斧,以此抒发心中的怒意。 “还有些什么记载?还望大人告知!”朱亥好一会儿才又问道。 “历史上记载,魏安釐三十年,信陵君魏无忌率领两万大军大败秦军的八万大军,经此一役,信陵君名声大噪,各国部队也纷纷来救援。秦王拿出百金到魏国进行反间计,找到晋鄙的门客,让其在魏王面前鼓吹信陵君狼子野心将取而代之。魏王渐渐疏远信陵君,收回兵权。信陵君郁郁寡欢,四年后,因饮酒过量而亡。信陵君一死,秦立即攻打魏国,十八年后,魏国灭亡……” “什么饮酒过量而亡,简直是一派胡言,哇呀呀,气煞老朱了!唉,魏国终究还是灭亡了,魏王悔不该听信小人谗言,还派细作潜伏在公子身边,以此毒杀公子,自作孽不可活!哼!” 朱亥听罢,又是一阵的怒吼,板斧挥舞的虎虎生风,我吓得连忙倒退了几步,生怕这屠夫按耐不住性子,暴起杀人。 朱亥怒吼了一阵后,却突兀的哑然失声,我见朱亥呆立不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敞开的棺椁中,不知何时站立着一名三十多岁的俊美男子,苍白的脸庞,剑眉斜飞入鬓,青幽幽的眸子正瞪视着我们,一身华贵的衣袍表明了他的身份。 第十七章 追本溯源 “信陵君魏无忌!” 我低声嘟哝了一声,看着前方那名男子身穿华贵衣袍,腰悬蟠虺纹雕琢的龙纹玉佩,气势摄人的又让我后退了一步。 “姑娘何许人也?为何有本王结拜大哥的印玺?”魏无忌说完,浑身猛然爆发出强大的威压,使我如同置身在血海汪洋之中,忍不住欲要顶礼膜拜。 “魏…魏王,本姑娘行不改名,赵青楠是也!”我银牙紧咬,双腿紧绷,强自抵挡住心中的恐惧和跪拜的念头,倔犟的回道。 “欧,倒有几分骨气,小小凡人能顶住本王的气势,确有几分可取之处。本王问你,这枚印玺你从何而来?”魏无忌傲慢的说道。 “回魏王,印玺是祖上传下来的,奶奶刚赐给我不久,我也不清楚此印玺与前辈有什么渊源?”我也不清楚印玺和我赵家的关连,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魏无忌的问话。 “祖上传下来的?你可知你祖先的名讳?”魏无忌双目青光大盛,直勾勾的盯着我问道。 “回魏王,小女子只记得唐代以后的祖先,还是从家谱上看到的,唐代距离战国时期晚了千年左右,就算我说了您老也不认识,难道这枚印玺和您老有什么渊源不成?” “如果印玺真是祖上传下来的,那你这丫头有可能是本王结拜大哥赵武灵王的后人,且待本王探查一番,如若有假,定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魏无忌听完我的话收回威压,身形如同鬼魅般,只是眨眼间就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指就朝我眉心点下。 我当即面色大变,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魏无忌的身法如电光火石,实在是太快了!可为什么未来老公没有预警?难道魏无忌没有恶意?或是未来老公出了什么问题?自从上次他现身收服李春兰后,再也没有发出过预警。 胡思乱想的我只觉得眉心一疼,一滴猩红的血珠从我的眉心射出,随后被魏无忌抓入手中。 “天罗拱卫,地网森罗,上达灵神之命,下传鬼神之明,无极而生,追溯御命!” 那滴精血悬浮在魏无忌的左掌心,而他的右手掐出反复玄奥的诀印,口中也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右手食指猛然凌空点在精血之上,我那滴精血就在他左掌心沸腾起来。 “君王弄剑朝夕逝,袖舞飞缦纵情歌,人间好景不常在,世上闲愁莫上心,长生太平无所事,又还衰老太平时!故国山川彷徨寐,龙床凤榻位犹空,浑浑噩噩几千载,清清冥冥太上经!逆流追溯还本源,还请太上告真知!” 随着魏无忌的念叨声,他掌心的鲜血雾化蒸腾,在我的眼前形成一片猩红之色,伴随着一幕幕的画面如同走马观花显现,岁月长河逆梭,随后我的父亲身影显现,又转换成爷爷、曾祖、高祖,还有不同服饰的人影晃动不休,大约过了两分多钟,直到晃得我头昏眼花,画面最后才定格在一个模糊的人影上。 “果然是赵兄的后人,造化弄人啊!没想到两千多年过去了,还能在此见到赵兄的后人,天可怜见!” 魏无忌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口中感慨万千,而他原本强大的气势却如同泄气的皮球荡然无存,整个身躯微微颤抖,摇摇欲坠的就要栽倒在地。 旁边的朱亥一个箭步窜出,连忙上前扶住了魏无忌的身躯,焦急的悲声说道:“公子,您为了这丫头追溯本源,损耗五百年的修为,从半步尸仙掉落到尸皇中期,这一切值得吗?” “哈哈哈哈,值得!本王与门下客卿都被奸人所害,死后灵魂无法投胎转世,困在地宫中不人不鬼的度过两千多年岁月,今日能遇到吾兄的后人,当浮一大白。”魏无忌虚弱的话语透露着兴奋之意。 随后魏无忌面露慈祥之色,仔细地端详我片刻,说道:“赵家丫头,本王与你的祖先嬴姓赵氏赵武灵王为八拜之交,按理来说,你也算是本王的后人,还不速速前来觐见!” “哇,这可是一条大粗腿啊,尸皇中期的前辈,有这样的高手撑腰,我赵青楠还不得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当然要拜,怎么也得拜呀!不拜他那我岂不成了傻子?” 我暗自喜悦不已,已经憧憬我横着走的样子了,随后慌忙上前行礼,“赵氏后代子孙赵青楠见过魏王,祝魏王青春不老,福如东海,身体健康,长命百…,不,万寿无疆!” “哈哈哈哈,好!平身!”魏无忌被我逗得开怀大笑,连忙伸手虚扶。 “魏王,刚才听您老人家说被奸人所害,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和晚辈说道说道?”我好奇的问道。 魏无忌沉思片刻,娓娓道:“你就算不问本王也会讲与你听,本王还指望着你这后辈出一份力呢。当然了,本王也不会让你白白出力,定然赐予你莫大的好处。” 魏无忌说着哈哈一笑,也不等我回话,又自说道:“本王乃是战国时魏国王侯世家,魏安釐王异母弟。因本王晚出生了几年,以至于大权旁落,被哥哥安厘王即位,后封为信陵君。” “到了本王这一代,魏国已经没落,为了复兴魏国疆土,本王勤读兵法,礼贤下士,广纳贤才,门下有能人异士三千余人。可恨哥哥魏王畏吾贤能,不任以国政。” “前257年,秦昭王举十万雄兵围赵,赵王求救于本王,可吾毫无兵权,只好设法窃得哥哥魏王的兵符,却在窃取兵符的过程中,门中将士失手击杀了魏国将军晋鄙。” 魏无忌说到此处,瞪视了身边的朱亥一眼,朱亥连忙跪下叩首道:“公子,都是老朱的错,当时杀得兴起,不小心就把晋鄙那老小子给砍了。请您责罚我吧。” “唉,要责罚你还用得着今天,一边呆着去。” 魏无忌无奈的呵斥一句,又接着说道:“窃取兵符后,本王调动五万大军救赵,行军至秦军后方,连夜突击打得秦军措手不及,才堪堪击退了秦军。赵武灵王感恩于吾,硬拉着与本王八拜之交。而本王也因失手杀了晋鄙,无颜面对哥哥魏王,只好留居于赵国十余载之久。” 魏无忌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前247年,秦昭王举军犯魏,本王被哥哥紧急召回,并被任为上将军,又联合五国击破秦将蒙骜军于河外。” “至此一役,本王方得与齐国孟尝君、赵国平原君、楚国春申君,并列为战国四君子。” “可恨哥哥后听信小人谗言,罢免本王之职位,囚禁于吾。遂又遭秦国细作侵入门下,在本王的酒中下毒。其毒阴损无比,一旦沾染在身,就会侵蚀灵魂,以本王当时天魂境巅峰的灵魂也无法抗衡。而吾之门生异士一旦触碰到本王的躯体,也会被此毒渲染,端的是歹毒阴狠。” 说到此处,魏无忌青幽幽的眸子中怒火熊熊燃烧,面目狰狞可怖,咬牙切齿的几欲癫狂。 好一会儿,魏无忌才平复了心情,又陷入到回忆之中,“本王眼睁睁的看着手中门生客卿相继死去,却无能为力,心神悲伤之下,被此魂毒侵入灵魂,再也无力回天。” “在吾毒发身死后,吾之灵魂无法离体神游,才知道中了秦昭王的奸计,连同本王在内共一千三百余人,均被奸臣吕不韦封禁在此地宫,欲要把本王及门下所有人都练制成他的傀儡尸兵,并布下白虎衔棺养尸大阵,抽取了本王在内所有人的一魂三魄,封印在四件上古宝物之中,作为大阵的阵眼,使吾等难以离开此地半步。可不知为何,吾等所有尸身都被炼尸大阵提升了几个等级,却迟迟不见吕不韦那奸臣贼子来驭施吾等,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吾所不知的大事。”魏无忌说到此处,苍白无血的脸上满是疑惑神情。 “回前辈,据我所知,在您死后不久,吕不韦把持朝政,欲想谋权篡位,却被秦始皇识破诡计,并一举斩杀当场。”我连忙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见解。 魏无忌听后开怀大笑,“哈哈……,杀得好!可惜本王不能亲手手刃仇人,不然定让那贼子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随后,魏无忌又露出落寞的神情,痛心悲吼:“可恨我本着大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必行,计必从,祸福共之。而魏王并非明主,当如三皇五帝,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方能成就大事。” 我听完也忍不住感慨万千,没想到作为战国四君子之一的信陵君落了个如此下场,可悲可叹。 魏无忌拿起我手中的印玺,叹息一声:“唉,没想到在吾死后不久,赵兄的国家也灭亡了,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后来是否秦昭王结束了战国时代?可否讲讲本王死后所发生的事情?” 我连忙行礼回答:“晚辈所知不多,大多都是从历史记载中所得,究竟有多少误差晚辈也难以分辨。” “历史记载,战国末期,秦昭王之子嬴政继位,随后召集天下能人异士,并一一击败六国,铸造十二金人,诛杀奸臣吕不韦,一统江山后自命秦始皇,并修建万里长城,欲江山永固,长治久安!前210年,始皇帝东巡途中驾崩于沙丘。余下二世子争位,次子胡亥技高一筹,击败长子扶苏夺得皇位。随后又陷入战乱,有异士项羽、刘邦起义,动荡百年之久,高祖建立大汉王朝。” “后人歌曰:高祖提剑入咸阳,炎炎红日升扶桑,光武龙兴成大统,金乌飞上天中央,哀哉献帝绍海宇,红轮西坠咸池旁,何进无谋中贵乱,凉州董卓居朝堂,王允定计诛逆党,李傕郭汜兴刀枪,四方盗贼如蚁聚,六合奸雄皆鹰扬,孙坚孙策起江左,袁绍袁…… 纷纷世事无穷尽,鼎足三分已成梦,天数茫茫早已定,大浪淘去芜存菁!” 第十八章 龙阳君 两个小时后,直说得我口干舌燥,才把战国后直到现代的历史粗略讲完,也听得魏无忌赞叹连连,恨不能驰骋沙场,成就王侯霸业。 “唉,生不逢时,时不我待,呜呼哀哉!赵家丫头,本王还有一事相求,不过在此之前,本王先传授你修炼心得,助你步入仙道一途,也算本王提前给你的好处。”魏无忌感叹良久,才说出这番话来。 “前辈肯教我修习术法?”我听后大喜过望,只因我并没有找到适合我的修炼心决,现在还不得其门而入,充其量只是个依靠豢养家鬼的普通人。 “呵呵,不错,本王观你体质特殊,乃不世出的修炼奇才,按理来说你不应该能活到现在,定然有高人为你逆天改命,才让你安然活到如今。不过…,依你的命格,如果被阴司鬼差见到,定会拿你性命,逆天改命之人为天理不容,幽冥阴司的鬼差一眼就能看穿你的本质。”魏无忌高深莫测的说道。 “什么?前辈您不是开玩笑吧?那我不是死定定了!不瞒前辈,晚辈修习的道统正是幽冥道,经常与阴魂厉鬼打交道,碰上阴司鬼差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我吃惊的说道。 “无妨,本王待会儿传你术法,屏蔽你的命理命格,就算十殿阎罗站在你的面前,保管也认你不出。在此之前,先让你的随从离开此地,如若在此地呆上几天,定会沾染此地的尸毒阴气,那样就不好玩了,哈哈……”魏无忌说完,哈哈一笑,也让我心中稍安。 我暂时辞别了魏无忌,走出地宫青铜门,正好看到郑国栋一行人面带菜色,焦急的在门外等候。 “赵姑娘,你没受什么伤害吧,这些尸类准备如何对付我们?”郑国栋见我走来,急忙问道。 “郑叔,我没事,暂时我用奶奶的名头糊弄住了这些尸类,你们先离开此地,免得呆久了沾染尸毒。”我解释道。 “那就好!唉,不对呀,赵姑娘不跟我们一起走?难道还要留在此地作为人质不成?”郑国栋又焦急起来。 “郑叔,你们不用担心我,静静,你也先跟随郑叔离开,至于我还不能马上离开,因为魏王还有事情需要我做,不然咱们一个都走不掉。郑叔,你们快走吧,不要婆婆妈妈的,等我出去定会寻您的。” 我见郑国栋还要说些什么,急忙催促他们快走,也算是为他们的人身安全着想,呆在此地可不是长久之地。 “唉,好吧,这个人情我郑国栋铭记于心,等我出去定会搬来救兵来搭救你的!这是我的名片,等你出去后就打上面的电话。”郑国栋也是果决之人,递给我一张普通名片,随后就和我拱手告别。 我扫视了一眼,发现名片上只印有郑国栋的名字,以及电话号码,并无其他的冠名职位。 一旁的张静静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我见此连忙说道:“静儿妹妹,你先跟郑叔离开这里,过两天我就会去找你,放心吧,我体质特殊,就算呆在此地也没事的,听话,快走吧!” 我说的并不是违心之语,待在此地我直觉心身具爽,就如同大夏天呆在空调房中一样,浑身毛孔都舒爽开来,反观张静静的气色,已经沾染了轻微的阴毒,整个面色都变得腊白无比。而郑国栋手下那名本就重伤昏迷的青年玄警,脸上已经长出了白色的绒毛,这正是向着僵尸转变的征兆。 尸王朱亥见我安排好了一切,伸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口中还嘀咕着某些听不懂的咒文,随后一条隧洞就显露出来,郑国栋回头深深的扫了我一眼,随后当先就钻了进去。 我与静静拥抱了一下,亲眼看着她跟随在小景后面,一起钻了进去,这才放下心来。 送走了郑国栋一行人,朱亥关闭了隧洞,然后又陪同我回到了魏王地宫,一起面见魏无忌。 魏无忌正站在棺椁旁,见我过来后,面带欣喜之色,“赵家丫头请随本王来。哦,对了,本王身边这位乃是吾门下客卿,阴阳五行创始人邹衍的大弟子,为你逆天改命,非他不可!” 魏无忌转身指向身旁的一名尸王大将,向我郑重介绍了他的身份。 我看向魏无忌指着的尸王将领,此尸正笔直的站立在棺椁旁边,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毫无血色的面庞倒也俊美非凡,看向我的青幽眸子散发着寒光,干裂的嘴唇紧绷,身穿绣有阴阳八卦的古旧道袍,背后背着无鞘的古木长剑,左手两指捏出古怪的指诀,右掌托着青铜色的罗盘,如果不是他脸色苍白的话,活脱脱就像是电视中饰演的阴阳先生。 “前辈,这位前辈难道是阴阳家的风水相师吗?”我对着魏无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风水相师?这个称呼倒也贴切,龙阳君可是本王好不容易才从哥哥手中抢过来的,他的老师邹衍邹老夫子真是个大才,阴阳五行、星象占卜、政治外交、医理算术等无一不精,更是阴阳五行的创始大家。” “什么?喜好男色的龙王君?他是齐国阴阳家师祖邹子、谈天衍的大弟子?” 我心中震惊不已,忍不住惊呼出声,龙王君的名号在现代也是大名鼎鼎,最近火热的电视剧《寻秦记》中,古仔所饰演的项少龙就与龙王君是生死之交。 据传龙阳君是魏安釐王的男宠,像美女一样婉转媚人,得宠于魏王,后宫美女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据史载,龙阳君不仅艳名远播,同时也是魏国数一数二的剑术高手,对政治有极高的敏感性,同时兼具计谋家、武术家、外交家等多重而复杂的身份。可见邹老夫子的这个徒弟绝不是盖的,而老夫子本人也因为这个徒弟及自己的才华名望行走各国都受到极高的礼遇。 “放肆!休要信口雌黄,若尔不是赵武灵王的后人,定然让尔死无葬身之地!” 龙阳君听完我的称呼后勃然大怒,怒斥的沙哑语气倒有几分男子气概。青幽幽的火焰自他的眸中显现,一个闪身就出现在我的面前,背后的古木长剑“嗖”的飞起,闪电般就飞临到我的咽喉处,刺骨的杀意使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冷汗哗啦啦的从我的脸上流下,看着龙阳君噬人而食的凶戾面相,我毫不怀疑那把古木长剑下一刻就会穿透我的咽喉。 “哎!龙阳君息怒,后辈子嗣言语不周,本王让她向你道歉。这么好的修道苗子,如果被你杀了岂不可惜!” 关键时刻,魏无忌连忙上前一步,毫无架势的伸手拍了拍龙阳君的肩膀,并回头冲我使了个眼色。 “前…前辈息怒,小女子口无遮拦,并无冒犯您的意思,这都是历史记载的错啊,请前辈恕罪!”我脸色腊白的连忙摆手求饶。 “哼!历史记载?吾身故后,这些后辈贼子行径如此歹毒,尔等以为本君喜好男色,却不知本君乃形势所逼,不得不为之。” 龙阳君左袖一甩,怒气未消的怒哼一声,悬浮在我咽喉处的长剑凌空倒飞回了他的背上。 “谢前辈不杀之恩!”我见此连忙诚谢,随后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魏无忌见龙阳君依旧余怒未消,干笑两声后就转移了话题,“呵呵,赵家丫头,刚才你口中的风水相师又是什么称谓?难道也是阴阳家分支的产物吗?” “禀前辈,风水相师是阴阳先生的别称,所修习的风水学一门是来自阴阳五行的分支,而这阴阳五行学说,又来自于先秦诸子百家之一的阴阳家。在那个百家争鸣,万花齐放的时代里面,阴阳家能把自己的道统传承下来那可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啊!” 见龙阳君神色稍霁,我又接着大拍马屁,“邹衍作为阴阳五行学的创始人,因其学问及道法迂大而宏辩,后人称为谈天衍,尊称邹子!历史所载他为战国晚期齐国人士。曾游学稷下学宫,以学问重於齐。到魏,受到魏惠王郊迎。到赵,平原君待之以宾主之礼。到燕,燕昭王亲自为他在前面扫尘,听他讲学,为他筑竭石宫,执弟子礼。身份之尊,端的宗师大家风范。” 听完我的讲述,龙阳君捻起两指,娇声腻气的抚摸了一下魏无忌胸前的华贵衣袍,“嘻嘻,信陵君,没想到师尊的名号传颂后世,而师尊的道统开枝散叶并被后世发扬光大,作为他的弟子真真与荣有焉!” 龙阳君先前的怒气勃发,与现在的小女儿姿态,前后的反差之大令我膛目结舌,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反观魏无忌也是面露尴尬神色,不动声色的挪动了一下脚步,随后指了指我,对着龙阳君说道:“龙阳君,你可看出赵家丫头的特殊之处?” “哎呦,无忌哥哥,你是怀疑我的眼光吗?这小丫头片子不就是百年不世出的阴阳体么!” “哈哈,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眼光,赵家丫头如果继承了你的道统,再进入白虎炼煞棺内吸收煞气,那我们……” 不知为何,魏无忌居然中断了话语,满脸期待的盯着龙阳君。 “信陵君,你的意思是……”龙阳君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随后兴奋起来。 我见此,心中暗生警惕,暗道:“这两个老怪物说话吞吞吐吐,欲言还休,莫非有什么阴谋不成?” 想到此处,我试探着问道:“两位前辈,小女子已有道统,并且有我奶奶的亲身指导,并不想学阴阳家的道统。” “不行!” 我刚说完,魏无忌与龙阳君异口同声的对我大喝,随后魏无忌又和颜悦色的对我说道:“赵家丫头,你那点微末道统在本王面前不值一提,不说本王所修习的太上道经,就连龙阳君的阴阳五行道都远超你不知几何。只要你修习了阴阳五行术法后,就真正练就了阴阳道体,穿梭阴阳两界,叱咤幽冥阳间,谁还能奈你何?就算你打不过敌人,只要撕裂节点,自由阴阳转换,再无人能奈你分毫!” 第十九章 入道 魏无忌声色并茂的肢体语言,如同传销头子循循诱导着我,越发让我的心中惴惴不安,仿佛有什么阴谋正在向我靠近。 龙阳君见我犹豫,从怀中掏出一本兽皮递来,随后傲然说道:“小丫头,能学到本君的阴阳五行心法乃是你天大的荣幸,岂有拒绝的道理。喏,这本秘籍你先背熟了,然后按照上面描述的行功轨迹修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来请教本君。” 龙阳君阴阳怪气的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威胁,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的瞪视着我,让我很是怀疑,如果我拒绝学习他的术法,不知要遭受什么样的严重刑罚。 本欲要看看魏无忌的反应,却见他不知何时转过身,倒背双手正饶有兴致的观赏着地宫墙壁上的浮雕,根本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见此,我不由得心中暗骂这两个老狐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根本不给我拒绝的理由。两相权衡之下,我无奈伸手接过龙阳君手中的不知名兽皮。 战国时代还没有纸质书籍,也不知这兽皮是什么怪兽身上的,硬邦邦的皮质,拿在手中冰冷异常。 展开兽皮后我就傻眼了,兽皮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篆体字迹,又书写的无比潦草,字体如同鬼画符,我仔细的辨别下,费了好大功夫才勉强认出了其中的几个篆体,不由得苦笑起来。 “前辈,请恕晚辈愚钝,这上面的字迹晚辈一个都不认识,看来天意如此,晚辈并不适合修习阴阳五行术法啊。” “屁的天意,小丫头休要借口欺骗本君!哎呀,本君倒是疏忽了你们现代的字迹,与本君所在的年代大有不同。不如这样吧,就由本君口述与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来向本君提问。” 龙阳君听完我的话先是暴怒,随后才想起年代不同,字迹也有所不同。先前那伙盗墓贼被朱亥击杀后,携带的书籍上交给了信陵君,他在一旁也查阅了几页,发现那种薄薄的纸张上印刷的字迹横平竖直,工整的如同模子里刻印出来的一样,远超他那个年代的竹简刻印版,薄薄的一本书籍所记载的容量惊人,书籍上面的字迹也与他那个年代大有不同。 听了龙阳君的话,我心中越发不安,连忙委婉拒绝道:“啊呀!这如何使得,就怕晚辈资质愚钝,无法领悟前辈传授的心法,岂不辜负了前辈的一番美意。” “无妨!本君两千多年了还没有一个弟子,今天遇到你也是天命所归,就暂且收你为本君座下弟子。来、来、来,现在本君就口述五行心法,限你两天之内务必记住本君的心法诀要,否则将受到本门的严厉惩罚!” 龙阳君说着也不管我有没有意见,大袖一挥,我的身躯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如同牵线木偶般跟随着龙阳君向着一具棺椁飞去。 如果说这其中没有阴谋,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软的不行居然强逼着我拜师,也让我的心中惊惧不已,这种两千多年的老怪物太厉害了,要想杀我简直与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根本不会给我反抗的机会。 我身不由己的被龙阳君强行拉入了棺椁中,如果说地宫中酷似冬季,而这棺椁中好似北极冰川,阴冷异常的低温直冻得我连连打着哆嗦,而眼前的一切也颠覆了我的想象。 只见棺椁中别有洞天,里面的空间足足有一间教室大小,远不是外面所看到的几尺见方所能比拟。石制的床榻,还有一张低矮的黑木案几,案几上还摆放着很多卷起的竹简,其中一枚竹简摊放开来,其上刻录着密密麻麻的篆体字迹。 整个棺椁中都弥漫着灰黑色的阴气,能见度很低,穷尽目力也看不清棺椁内壁的图案,空气阴冷的冻彻心扉。 正在打量四周环境之际,冷不丁的一张惨白无血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距离我的鼻尖近在咫尺,吓得我差点惊悚尖叫,待看清是龙阳君后,我才轻抚了一下微胀的胸口,吐出一口白色的郁闷之气。而我的身躯也随之被一股柔力甩飞到了卧榻之侧。 “坐下,为师现在就开始讲解五行心法的诀要,你务必用心领悟,不懂之处及时提问,明白吗?” 龙阳君见我把手中的兽皮塞入包包里,又在那儿东张西望,并没有向我索要兽皮,只是呵斥了我几句后,就跪坐在了案几前。 “哦,徒儿明白了!”见他并不阻止我藏起的兽皮,我连忙点头称是,然后学着他的样子,与他相对而坐。 “师尊他老人家行天地、观星象,参悟世间万物,敬畏命运无常,想要改善命运,夺机运而瞒天,从中参悟出了天地间最原始、最基本的五种法则,乃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法则!独创出了一套阴阳五行相生相克之法。五行之道,分时化育,以成万物!此心法循天地机理,可化万物灵气,纳之己用,慧藏气海,使运气如涓涓溪水,绵而不绝……” 原本心有杂念的我,渐渐就被龙阳君的话语代入其中,随着他的述说,我的求知欲也越来越盛,并随着他的动作而模仿起来。 “修道入门之凝神境,何为凝神?静之气乃能生神,气静则其有序,即使精神凝聚,使心气平和。放松肢体,使气息顺畅,追求思想的空灵境界。凝神静气实质是强身养命的灵魂所在……” 龙阳君见我进入状态,转而又讲解出入门的凝神境,并伸出手指,凌空画出一副立体的人体经络图,经络图上的线条按照特定的脉络游走不休。 “你身为阴阳体质,可吸收此地的阴气,按照为师所画的运功轨迹,引导气息冲击眉心紫府穴位。人之两眉中间入内,一寸为明堂,二寸为洞房,三寸为上丹田也就是紫府穴位。上丹田方圆一寸二分,乃是虚空一穴,藏有先天真一之神,紫府冲开之后,此处为纳精出神之所。至此,方能迈入修道之门,达到凝神境初期。” 我的思想空冥,而龙阳君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不断传入脑中,并在我的脑海中种下了行功路线图,只要我能吸收此地的阴气,按照图上所绘运功,定能迈入修道之门。 “为师身为半尸之体,无法助你速成,能不能迈入修道之门,就看你的造化了……” 精神恍惚中,龙阳君的话语传入脑海,后面所说的什么我并没有听清,因为我已经进入了空冥状态,脑海中那道运行轨迹的线条越来越快。 渐渐的,一缕细如发丝的阴气顺着我的呼吸吐纳钻入体内,如同游蛇穿行在我的脉络之中,最后在我意念引导下,汇聚在眉心之处。 越来越多的阴气进入我的身体,全都被我牵引到眉心之处,随后,在我的猛烈冲击下,眉心处鼓胀,疼痛难忍。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就在我快要忍受不住疼痛,想要放弃之时,所有的阴气线条全都不受控制的猛然撞向了紫府穴位,这一下撞击当即疼得我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随后就昏迷了过去。 “不错、不错!果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道奇才,两天时间就打通了紫府穴位,迈入了修道之门,很好、很好!” 迷糊中,我仿佛听到了龙阳君的声音似从天外而来,慢慢地使我逐渐清醒。 我直觉得头脑昏沉,疼痛欲裂。缓缓爬起身来,摇了摇头后才看清龙阳君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嘴角噙着一抹阴森的笑意。 龙阳君见我醒来,收起笑容说道:“抱元守一,意念内视自身,集中精神力,探查一番身周的事物,让为师看看你达到了什么境界。” 我听后强忍着疼痛,慢慢调息凝神,发现眉心处一圈隐约的光影,随着我的凝视,渐渐清晰起来。 而我也慢慢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那圈光影如同我的眼睛,能看到自身的五脏六腑,筋骨肌膜,以及血液循环流动都看得清楚无比,真是奇妙异常。 随后,我又控制那圈光影向着体外看去,结果发现身周的一切纤毫毕现,比我的眼睛观察的还要细致入微。 我想要努力的向着更远处看去,却发现超过身周半米开外时,四周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而头脑更是昏沉无力,吓得我赶紧收回了光影。 “啧、啧,真是我的好弟子呀,两天时间就达到了凝神境初期,不亏为修道的天才!” 龙阳君阴笑几声,随后又是大袖一挥,把我拉扯到棺椁之外。 魏无忌见到我后,苍白无血的脸上露出笑容,“恭喜贤侄女迈入修道之门,本王心中甚喜,总算没有辱没你师尊的期望。” 直到现在,我昏沉的头脑才渐渐清晰起来,心中不由咯噔一声,看着魏无忌阴冷的笑容,又看了一眼同样阴笑的龙阳君,不由暗叹大事不妙。 “多谢前辈抬爱,多谢师尊栽培之恩,师尊恩情弟子来日必报。弟子俗事缠身,这就不叨扰诸位了,容弟子处理了个人私事,再来回报师尊的大恩!” 我不动声色的躬身行礼,随后就提出了辞行,恰在此时,我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噜响起,此时我才想起已经一天多没有吃过东西了。 第二十章 危局 “哎呀,饿死我了!师尊、魏王前辈,晚辈这就告辞,烦请指引道路让晚辈离开,等晚辈处理完事情后再来叨扰。” 我见魏无忌迟迟不说话,而龙阳君也是一脸的冷漠,只好再次提出辞行。 “哎,慢着!本王观你刚入凝神境,还需多巩固一番境界,然后答应了本王先前的请求,本王自会放你离去。如何?” 魏无忌貌似询问,话语中却不容置疑,压根就没有和我商量的意思。 “那个…,魏王前辈功参造化,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晚辈帮忙的?只怕晚辈实力低微,不如前辈等人修为高深,无法为前辈分忧解难啊!不如前辈先让晚辈出去,待得晚辈修行至高深境界,到时定然为前辈效犬马之劳。”我只好可怜兮兮的诉求,委婉拒绝出口。 “呃,好吧!既然贤侄女去意已决,本王就不留你了!” 我听了此话,心中大喜,却不想魏无忌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我的心沉入深渊。 只听魏无忌接着说道:“不过呢,在贤侄女临走前还需听本王一言,有件事困扰了本王千年之久,直到遇到贤侄女才让本王想起了解决的办法,还请贤侄女略尽绵薄之力,助本王了却心愿!” 扯皮了半天,魏无忌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看着他青幽幽的眸子紧盯着我,我的心也越发的不安,一种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个…,还请前辈明说,只要不危及晚辈的性命,晚辈定然竭尽所能!” “好、好、好!本王所说之事就在沉睡之所,请随本王前往一观!” 魏无忌说完,生怕我突然反悔,极速转身凌空飞入了那头白虎雕像的口中,一晃之下就没入了那具棺椁之中。 龙阳君这个阴损师傅更加的霸道,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又身不由己的被他束缚住了,随后也拉扯着我飞入了棺椁之中。 无法自主的我只觉耳边风声大作,身躯如同流光星陨般极速腾空前行,迎面而来的强烈气流使我心口发闷,面部潮红充血,一口闷气卡在胸口,心肺憋闷得几欲爆裂。 好在这种极速飞行的时间只是短短一瞬,我就被带入了棺椁之内。 憋闷的感觉刚刚缓解,眼前所见的一幕又令我瞠目结舌,一时间忘记了即将临近的危险。 一排排长明灯的照耀下,我发现眼前的空间大得出奇,足足有几百个平方大小,四周石壁上雕刻满了无数精美的浮雕图案,足足有几十副之多。仔细辨别下,我才发现所雕刻的分别是四象、二十八宿星宿图。 四象即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也是中国古代传说中,镇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神兽。 只见四面石壁上分别雕刻着青龙、朱雀、白虎、玄武。每一面大浮雕下又有着七副精美的异兽图案。 见到这一幕,我的脑海中莫名想起以前所浏览的野史,据说在夏商时期,有大能者观察周天星辰,创造出了二十八星宿占星术。每一个星宿都由数颗恒星所组成。而根据二十八星宿出现的方位,又把它们分为青龙七宿、朱雀七宿、白虎七宿、玄武七宿。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随后向着东面石壁上的浮雕看去,果然在青龙浮雕下发现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的图案,每一副图案都雕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似乎真正的星宿之神与图案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我看得心情激荡不已,遂又扭头看向朱雀浮雕,又印证了我心中的猜想,沐浴在火焰中的朱雀浮雕下,又分别雕刻着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还没等我来得及看向另外两面石壁,龙阳君就拉扯着我降落在了青色条石铺就的地面之上。 站稳脚跟后,我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上方百米高处隐隐透露出一点绿光,才惊骇的发现那里正是我刚进来的入口。 “嘻嘻,乖徒儿不用看了,为师为了破除吕不韦的大阵,经过两千多年的努力,利用占星术介子纳须弥,雕刻出了四象八卦、二十八宿星宫图,终于破解了吕不韦那老贼的白虎炼神尸大阵。” 龙阳君阴阳怪气的嘻嘻一笑,青幽的灯光下,他那苍白的脸格外邪魅,几乎与我的脸贴在一起。惊悚之下,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却不料被脚下一物所绊,摔倒在地。 待我看清绊倒我的物体后,忍不住花容失色,而我的惊惧尖叫声回荡在整个空间。 “妈呀!吓死我了!” 我的双腿正压在一具树桩一样的尸身上,尸身穿着灰褐色的现代服饰,头颅与四肢都不翼而飞,躯体四周喷溅的干涸血液已经变成了暗褐色,令人看了触目惊心。 转头看向左手处,才发现我的左手正按在一颗狰狞可怖的头颅上,手指还扣进了头颅的口中。而那颗狰狞的头颅七窍都挂着干涸的暗红液体,圆睁的双目距离我只有咫尺之遥,眼前所见差点让我三魂离体,七魄飘飞。 “哈哈……,哼哼,这贼子生前倒也有几分本事,居然破解了本君的五行八卦阵,差点就走到无忌哥哥的卧榻之侧,要不是本君设定的预警发动,使本君从沉睡中醒来,说不定此地已经被洗劫一空。” 龙阳君见到我惊惧的神色,嘲讽般道出了尸身的来历。怪不得我早先发现,魏无忌的棺椁四周散落一地的玉石珠宝,似被洗劫又没有丢失物品,原来盗墓者都被龙阳君当场斩杀了。 我哆嗦着抽出头颅口中的手指,手忙脚乱的爬出好远,才神色惶恐的看向前方,果然发现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刻印有阴阳五行八卦的图案,而作为阵眼的玉石碎片散落在各处,其上刻录的阵法符文已经失去了效用。 前方的一处地面上还有着炸药爆破的痕迹,坚硬的青石地板都被炸出一个坑来,四周还散落着碎小的石头,似乎那伙盗墓者无法完全破解此地的阵法,采取了蛮力措施,这才惊动了沉睡中的龙阳君。 此时,魏无忌也出现在我身前,朝着龙阳君拱手道:“还未感谢兄台的援手,当时盗墓贼进入时,噬魂之毒刚好发作,本王根本无心应对周遭的事物,差点被这帮贼子得逞!” “哎呦!无忌哥哥无须道谢,你我情同手足,何以如此客气呢!” 说完,龙阳君扭动着腰身款款上前,轻轻抚摸着魏无忌胸前的衣袍,又轻挥衣袍上莫须有的灰尘,看得我恶寒不已,差点说出“变态”二字。 我见到魏无忌脸上僵硬的肌肉抽动了几下,随后又不着痕迹的倒退了半步,只见他做出挥袖相请的动作,“接下来还须兄台相助,为本王彻底解除噬魂之毒。” “好说、好说!此毒还须本君的好徒儿相助。” 听完此话,我终于明白了龙阳君为何如此好心,不但助我入道,还传授我阴阳五行术法,原来都是为了转移魏无忌身上的噬魂之毒。 悲哀的我后退一步,还没等我转身欲逃,娇躯一震下就不受控制的倒飞起来,随后重重摔在一张冰冷的床榻上。 口不能言的我焦急万分,眼泪无声的涌出,心中不停的默念着未来老公,却并未得到他的回应。 “乖徒儿莫要惊慌,只要按照为师的说法去做,并无太大的危险,说不定还会为你带来天大的好运!” 狗屁的没有危险,还会带来好处,当我赵青楠是弱智儿童吗,吕不韦所下的毒岂能简单,就连天魂境巅峰的魏无忌都饮恨当场,岂是我这个小小的入道期所能抗衡的。 我狠狠的瞪视着龙阳君,恨不得在他那假笑的死人脸上捶上几拳,方解我心头之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管我如何的痛恨眼前之人,实力弱小的我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悲哀的等待屠夫的宰割。 “无忌哥哥稍安勿躁,还须等候三个时辰。我已经算出了三个时辰后,乃是罕见的天狗食日之时。到那时正是天地间阴盛阳衰之时,再借助本君布置的纯阴大阵,一举使本君的好徒儿修成五阴之体,再行使桃代李僵之法,把噬魂之毒传入阴阳体内,方能永久摆脱此毒的危害。” 龙阳君亲昵的搂住魏无忌的脖颈,在他耳边柔声细语,看着两具几千年的尸体搂在一起卿卿我我,我只觉胃中一阵翻涌,要不是我已经饥肠辘辘,说不定当场就会呕吐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我的内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无比煎熬,同时生理上的反应也随之而来,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我早已饥渴难耐了,更难堪的是我的尿意也不停涌动。口不能言的我只好不停眨巴眼睛,娇躯也不住的挣扎,希望借此能引起两具尸皇的注意力。 果然,我一系列的挣扎终于引起了龙阳君的注意,只见他凌空一指点在我的眉心,随后我就感受到一股阴冷气息自眉心流经全身脉络。这股阴冷气息所过之处,让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浑身的汗毛都炸立起来。 似乎探查出了我所面临的窘迫,龙阳君嘲讽的冷笑一声,“弱小的人类真是麻烦,吃喝拉撒睡,浪费了无数时间,如同蝼蚁般卑微的活着,还大言不惭的扬言征服一切,却连最基本的生理问题都无法有效解决,真是可悲!哼哼,哈哈……” 第二十一章 化险为夷 “哎,兄台此言差矣,本王更加向往人类的生活!凭高眺远,见长空万里,云无留迹。桂魄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举杯邀月,醉卧美人膝。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沙场点兵,谈笑间敌军灰飞烟灭。种种场景每每想起,都令本王无限神往啊!” 魏无忌拍了拍龙阳君的肩膀,忍不住感叹良久,他那青幽的瞳孔也随之爆现寒光。 “哎呦!无忌哥哥向往人间,那…本君就为你扫清一切障碍,陪你遍览人间美景,助你登临无上巅峰可好!” 龙阳君语气温柔,苍白俊俏的脸上竟显露出温柔之色,这波狗粮撒的使我恶寒不已,而他毫不做作的忸怩神态简直媲美泰国的人妖。 龙阳君似乎猜出了我心中的鄙夷想法,只见他猛然欺身而来,手指在我娇躯上连点几下,还没等我看清他的动作,只觉得浑身一震,刚刚涌现的尿意,以及饥渴难耐的感受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浑身冷汗津津,更有绵绵无尽的阴冷气息不停浸噬着我的躯体。 “时辰已到,纯阴大阵,起!” 龙阳君爆喝一声,毫无感情的声音飘忽不定,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我的心头,让我心中充满了绝望的情绪。 声音传出的霎时间,阴风猎猎,灰色的阴气自虚无而起,转瞬间就弥漫了整个空间。 龙阳君的左掌心托着青铜罗盘,整个罗盘散发出绿惨惨的毫光,衬托的他那惨白脸庞更加的可怖瘆人。而他背后的木剑也冲上高空,随后通灵似的自主落入他的右手。 只见他如同跳大神似的在原地起舞,随着他的舞姿,那把古木长剑隐隐发出风雷之声,四周的阴气也随之搅动翻涌,而他的口中更传出震慑神魂的咒语声。 咒语声中,四周的阴气如同海浪翻涌,齐刷刷的向着我的身周涌来,争先恐后的钻入我的体内。 阴冷的阴气不断地侵蚀我的五脏六腑,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疼痛,让我差点背过气去,柔嫩的肌肤在慢慢干瘪,而我的面色也越发苍白,嘴唇都变得乌黑发紫,气息微不可闻。 疼痛使我失去了知觉,身躯宛若一具尸体般不受控制的膨胀起来。 .“万物之始,皆为五行!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循环往复,衍生万物,阴气也在五行囊括的范畴。既然五行之道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当可循天地机理,吸取万物灵气,纳之己用……” 就在我失去意志时,突然福至心灵的想起龙阳君所讲解的五行心法,其中既然说能吸纳万物,而我作为阴阳道体,定也能吸纳阴气为己用,只要我能借阴气冲击下丹田气海,定能彻底凝聚出真正的五阴之体。 想到这里,我强忍着丧失知觉的躯体,引导汇聚体内散乱不堪的阴气,齐齐向着下丹田涌入。 霎时间,阴气通行脉络之中所产生的剧烈疼痛,让我的神智慢慢模糊,如同受到千刀万剐之痛。内视之下,我的全身经络中都蹿流着一道道灰色的气流,这种灰色气流在我的引导下,似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全部向着脐下三寸的命门宫蜂拥而至。 下丹田乃是藏精之府!而中丹田则是藏气之府!我所修成的上丹田,实乃藏神之府。修道者称之三大丹田为精气神三宝,视丹田为贮藏精气神的所在。 “嗡!”伴随着一声闷响过后,狂暴肆虐的阴气冲击下,下丹田终于被冲开了,道道暗灰色的光芒立马充斥着丹田的表面。 然而就在阴气冲破丹田的瞬间,巨大的疼痛淹没了我的大脑。本就达到强弩之末的精神力再次变得模糊,很快便被黑暗吞灭! “丹田反蚀!” 丹田被冲破,我的精神力立马就被反蚀的力量给吞灭殆尽。 在我即将昏迷前,瞥见魏无忌自浓厚阴气中向我走来,一个三尺高的惨绿婴孩自他的头顶上方慢慢凝实。 那婴孩头戴玉冠,身穿华美衣袍,如玉的小脸蛋儿被浓郁的绿毒包裹,而他浑身都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绿色雾气,那些雾气刚刚涌现,又争先恐后的钻入婴孩的体内,每钻入一次都使得那婴孩面目狰狞可怖,似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我惨笑着舔舐唇角溢出的血液,想要遏制住黑暗的浸噬,然而无济于事。耳边似传来龙阳君的咒语声,想到那婴孩酷似童年版的魏无忌,想必是他的神魂离体,也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随后我就彻底的昏迷过去。 “阴阳消长,五行转移,道咒,桃代李僵!” 龙阳君并没有因为我的昏迷而停止做法,他的眸中爆射出执拗的青光,浑身的气机达到了巅峰,竭力控制着大阵,并牵引着魏无忌的神魂扑向我的身躯。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昏迷中悠悠醒来,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一幕幕过往自我脑中显现,彻底使我清醒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我努力坐起身子,看到魏无忌僵硬的躺在我的身侧,而龙阳君却跪在我的身前,浑身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主公,欧不对,太子妃您醒了,那太好了!” 龙阳君见我醒来问话,忍不住高兴得大叫一声。而我则从他那眸中看到深深的惊惧之色,似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有种劫后余生的神色。 “什么乱七八糟的?前辈莫非脑子有坑?为何有如此称呼?” “太子妃恕罪!本君…不是,我和无忌哥哥答应了您身后的那位,在您未成长之前不能透露我们的计划,还请太子妃莫要逼迫!” 龙阳君停顿了一下,随后又从怀中摸出一张兽皮来,双手捧着递了过来,“此乃五行道咒的修行之法,配合先前您收藏的心法,才能施展我阴阳家的道术,请太子妃笑纳!” 我一脸的懵懂,不知道昏迷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让桀骜不顺的龙阳君变得如此卑微。不过我隐隐觉得此事与未来老公有所牵连。 “前辈你先起来吧,我不管你与谁达成协议,还请前辈尽快让我出去,我快要饿死在这儿了!” “应该的,等无忌哥哥苏醒后定然为你打开地宫之门。在此之前,我还要传授你几种道咒,也是我在地宫千年钻研所悟,还请太子妃不要拒绝!”龙阳君说完,担忧的瞥了一眼躺在我身边的魏无忌。 “呦呵!还有道咒可学?前辈可真大方啊,不会是让我承担什么责任吧?” 我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还是问明白比较好,万一让我承担所不能承受的责任,那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龙阳君听了我的话,刚站起的身躯又急忙弯了下来,弓腰行礼说道:“不用太子妃承担任何责任,只要您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搜集到散落在外的封禁之物即可。当然,封禁我们魂魄的宝物已经消失了两千多年,需要天大的气运才能偶有所得。此事我等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不过您身后的那位已经算出了您定能帮我们找寻回来的!” “不错,小王可以作证,鲁兄所说句句为真,并无欺瞒之意!” 不知何时,信陵君魏无忌居然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又来到龙阳君身前并立,朝我拱手行礼道:“无忌多谢太子妃相助,帮我彻除噬魂之毒,大恩本不当言谢,可无忌被奸人所害,身死后并无贵重葬品无以为报,此等大恩没齿难忘!” “哎,前辈客气了,您的毒被我解了?可我并没有感觉啊,不是说噬魂之毒很难彻底解除吗?还有啊,你口中的鲁兄是谁?” 我说着集中精神力内视自身,并没有发现身中噬魂之毒,却惊喜的看到下丹田彻底贯通,一团灰褐色的气团在丹田中旋转不休,不时释放出细小的丝线,游走周身经脉后又流入丹田,无时无刻都在淬炼着我的躯体。 “哈哈,想必太子妃已经发现了自身的异样,您已经达到了凝神境的巅峰,精神力凝成实质,外放身周十丈就是巅峰境界。” 龙阳君呵呵一笑,随后又接着说道:“我本名鲁竫,从小被师尊邹衍收养,江湖中很少人知道我的名字,大多以龙阳君相称,太子妃不知我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哦,原来前辈叫鲁竫呀,历史记载中根本查阅不到你的名字。还有,前辈所说我已经达到凝神境巅峰,此话当真?”作为他们口中的修道奇才,却对于境界的划分全然不知,我好奇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不错,在我的纯阴大阵灌注下,太子妃已经重新逆天改命,彻底凝聚出了五阴之体,一举达到了凝神境巅峰,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进入煅魂境!” 龙阳君说着,一脸的自得之色,完全不像先前那般性格乖张,也不知未来老公如何降伏了此人。 (要出地宫了,后面的故事更加精彩,且看主角后续的惊奇诡异事件,工作忙,后续我会尽量保持一天一更,望见谅!) 第二十二章 骨灰拌面 龙阳君再次行礼请求,“太子妃,以下我所说的话望您牢记,这些道术咒法乃是我千年时间所研究出的精粹,有强大的攻击道咒,更关键的驭剑咒法以及逃命用的飞遁咒法!” 我虽然饥渴难耐,但还是耐心的听着龙阳君的讲解与演示,并用心牢记在脑海中,等到出去后再复习修炼。 上古的天地灵气无比浓郁,先人贤士参悟出天地道理,并加以精通,一举修炼到陆地神仙境界,然后寻找天地间的薄弱节点,沟通天雷地火加以淬体,以达到举霞飞升的无上之境。 而后人所修习的咒语及借法手势乃是沟通上界祖师爷的妙法,让祖师爷感应到后辈门人在借用他的术法,从而在虚空中形成一条特殊的通道,再借助借法门人的精血从而降临神通,或者直接降下分神帮助后辈门人击杀仇敌。 随后我又在龙阳君的解说中,强行记住了他所传授的道咒,以及所需寻找的四样上古封禁宝物。 据魏无忌所说,当时吕不韦毒杀他们后,又用四种强大的宝物封禁了他们的一魂三魄,并在此地修建了地宫,布下了白虎炼尸大阵,欲要控制他们成为杀戮机器。 后来,不知为何吕不韦并没有启用他们,连同四样封禁宝物也消失无踪。致使魏无忌等人因魂魄不全,又被炼尸大阵束缚难以离开此地。一旦强行离开白虎炼尸大阵,将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而封禁他们魂魄的四样上古宝物,分别是錯金银纹鼎、风雷聚煞珠、三宝玉如意和摄魂紫金钵。 这四样上古宝物都有着通天彻地之威,据我猜测很有可能落在了秦始皇手中,也许秦始皇斩杀吕不韦后,所得宝物赏赐予手下大将也不无可能。 “两位前辈,晚辈出去以后定然竭尽所能寻找四种上古宝物,烦请开启通道让晚辈离开。” 要想寻到四样宝物无异于登天之难,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此地,赶紧出去饱餐一顿才是正题,不然我真要成为第一个饿死在地宫中的修道之人了。 “好吧,既然太子妃执意离开,无忌恭送便是,那条通道并不好走,还望太子妃见谅!” 在魏无忌与龙阳君的恭送下,朱亥也收起了桀骜神色,一起目送我钻入了开启的通道中。 我刚在通道中弯腰行走了几分钟,就发现前面的通道慢慢变窄,仅仅可容一个人在里面爬行,而且也很粗糙。 爬行中我的手不时碰到石粒,裸露在外的肌肤划破了好几道口子,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奋力挣扎着先前爬行。 也不知爬行了多久,一丝光亮从不远处射了进来,我快要崩溃的精神一震,在这狭小的石洞中爬行,人都要憋死了,还好,有光亮说明离洞口不远了,当下加快速度,朝着光亮处爬行。 “哗!” 我扒开洞口处的半枯藤条,顿时引起了附近栖息的鸟类恐慌,一阵哗啦声响过后,无数的鸟类展翅飞走。 “这不是贺家庄南边的森林吗,我竟然直接到这里来了。”一出了洞口,我就用手遮挡住眼睛,在洞内不见阳光,要是不给眼睛一个适应的时间,很容易对眼睛造成伤害。 随后我才发现自身处在贺家庄的南边森林边缘,遥遥相望到北方三里处炊烟袅袅,看了一眼左手上的女式电子表,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距离我进入地宫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 “嗯,我手上的青铜戒指怎么没了?难道是遗忘在了地宫中不成?” 我无意中瞥见陪伴了我八年之久的青铜戒指,已经从左手无名指上消失。犹记得童年的那个恐怖梦境,未来老公身躯爆裂,而后一截断指被我得到,随后那枚青铜戒指就莫名其妙的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一直陪伴了这么多年,还因此被同学嘲笑无数次。 “不管了,丢了就丢了吧,当务之急先去贺家庄吃饭要紧,哎呦妈呀,快饿死姑奶奶我了!” 我的脸上也在通道中划破了一道血痕,双手都有些轻微擦伤,不过这些都没有肚中的抗议声来得强烈。步履蹒跚中,我饿得几乎挪不动脚步,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贺家庄。 走进了一家小饭店,一连点了两大碗河南烩面,不大一会儿功夫,店老板就端上了两大碗烩面放在桌子上,闻着香喷喷的味道,我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正当我吃得兴起,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走到了我的面前。这老头胡子拉碴的都粘在了一起,穿着破旧的棉袄,一脸的痴痴傻笑,手里还捧着个白色的陶瓷罐子,直接就坐在了我所在的桌子对面。 我见他欲要伸手扒拉我点的另一碗烩面,连忙放下筷子说道:“大伯,那一碗烩面是我点的,您要是没钱吃饭,我再为你点一碗如何?” “嘻嘻,呵呵!小丫头脏兮兮的倒也孝顺!我,我不饿,看你吃得那么香,也引起了我肚子里的馋虫,我就尝尝,一口,就吃一口好不好?” 我见那老头疯疯癫癫的说话都不太利索,索性无奈的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拿走那碗烩面,随后又招手店里的老板过来,准备再点上一份。 店老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满脸的沧桑,微微佝偻的脊梁,用戒备的眼神不时的打量着我,生怕我吃完饭溜走似的。 我见他戒备的眼神,伸手扒拉了一下蓬乱的秀发,又摸出背后包包里仅剩的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店老板后,才让他放下了戒备的神色,反复检查了那张钞票后,嬉笑颜开的走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功夫,店老板就捧着一大碗烩面放到我的桌上,并递给我几张邹巴巴的钞票,随后小声说道:“小女娃子,一碗烩面四块钱,找零八十八块。大叔好心提醒你一下,这贺老头儿可是本村有名的骗吃骗喝的主儿,你可小心点吧!” 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膀,埋头吃饭的档口,偷眼打量着对面的贺老头,随后被他所做的事情彻底恶心到了。 贺老头好像注意到我在看他,对我裂开满口黄牙的大嘴嘿嘿一笑,随后把怀中抱着的陶瓷罐子转了一个方向。 我定眼一看,吓得我差点尖叫起来,只见那陶瓷罐子的上面贴着一张黄表纸,上面写着一个黑色的大字。 “奠!” 我嘴唇哆嗦着死死的看着那个陶瓷罐子,不对,应该是叫骨灰罐! “泥马!这人有病吧,谁他妈吃饭带个骨灰罐?这贺老头难道真是个疯子?” 贺老头好像很享受我脸上的惊悚表情,对我咧嘴笑着点了点头,并一点点的用他那黑乎乎的脏手拧着骨灰罐的盖子。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随着他的动作心里不禁开始发麻,我吞了一口唾沫,说不清楚是饿的还是怕的。 看了一眼面前的烩面,我的胃口完全没有了,应该说是被贺老头搞得没有食欲,随便挑了一根面条放入口中,却如同嚼蜡般难以下咽。而坐我对面的贺老头一直看着我,而且脸上始终一个表情,就是痴痴的笑。 我见他拧开了骨灰罐子的盖子,微微倾斜着示意我看向里面的白色粉末,差点气得我破口大骂。贺老头一系列的动作整得我根本吃不下饭了。 “哎,算了,真他娘的晦气!” 我刚准备起身离开,却看见他双手捧着打开了的骨灰罐,抬头对我痴痴笑了下,直接把里面的骨灰倒在了烩面碗里,然后又用筷子随意的搅拌起来。 然后,贺老头双手一推,把烩面碗推到了我的面前,痴痴的笑着说道:“小丫头乖呀,爷爷请你吃面好不好?” “卧槽!”我双腿打颤,要不是屁股下还坐着椅子,肯定就倒在地上了。这他娘的也太吓人了,居然请姑奶奶吃骨灰拌面! “小丫头乖呀!这骨灰啊,可是我那不孝儿子的,拿这骨灰拌在面里,可好吃啦!”贺老头说着还眯起眼睛,露了个诡异的笑脸。 “呕...呕…”我捂住嘴巴,强忍着即将呕吐出来的食物,因为眼前这一幕实在太恶心了,我厌恶的撇了贺老头一眼,牙缝里蹦出一句,“真他娘的倒霉,吃个饭都能碰到神经病!” 说完我咬了一下舌尖,疼痛使我恢复了一点神智,有了一点力气,赶紧站起身来,却被一只脏兮兮的大手拉住了袖子。 “小丫头听话,快点吃呀!”贺老头一手拉着我的袖子,另一手端起烩面碗,眼看就要送到我的眼前。 “妈呀!”我惊叫一声,挥袖打飞了递来的烩面碗,也不管碗里的汤汁撒了贺老头一身,极速转身,双腿哆嗦着就逃出了小饭店的门口。 出了饭店后,我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慌不择路的匆匆离去,生怕贺老头拉住我,又要让我吃那恶心的骨灰拌面。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因此做恶梦! “他娘嘞,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到了姑奶奶这儿怎么就不灵验了呢?” 我边走边嘟哝着嘴,却又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第二十三章 太极门李晨风 宽不过三米的黄泥路上,迎面一支送葬的队伍朝着我行来,更加诡异的是这支送葬的队伍没有一个男子,全都是老弱妇孺。 领头的一名中年妇女身穿白色孝衣,扛着一根柳木做就的招魂幡,柳木上端的白色招魂幡随风飘荡。 在我的阴阳眼中所见到可怕的一幕,差点让我惊叫起来。只见招魂幡上端坐着一名两三岁的女婴,随着招魂幡的晃动而轻微飘荡,正用一双骇人的惨白眸子瞪视着我。 小女婴面目狰狞,一口尖锐的白色牙齿森参不齐,手中抓着一个淡薄的魂体,正一口一口的撕咬着魂体的四肢,并用警告的眼神戒备的瞪视着我。 见到这一幕,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女鬼婴在烈日炎炎下毫无影响,最低需要达到鬼将级别才能无视阳光的照射,而她手中的魂体眼看着就要被太阳光磨灭的魂飞魄散,究竟是多大的仇怨才能使小女婴有如此大的报复心理? 而所有送葬的人员都没有发现这诡异恐惧的一幕,八个身高不一的女子身穿孝服,吃力的抬着一口漆黑的薄皮棺木,棺木的后面有着十多名老弱妇孺哭啼不止,并有一妇人洒着裁剪好的纸钱,风吹得纸钱随处乱舞,飘飘扬扬的散落了一地。 我面色煞白的躲到道路一旁的香烛店门口,并低声问向看热闹的店主,“大叔,这支送葬队伍有点特别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没有男子来送殡呢?” “呵呵,小丫头不是本地人吧,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能乱传!我们贺家庄的贺家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妖魔鬼怪,家中的老人疯的疯,死的死!看到没,那口棺材里装的是贺家最后一个男人,全死了啊!啧啧,死得那叫一个惨啊!” 我听着店主声色并茂的解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一直等到送葬队伍走远了,我才哆嗦了一下身子,慌忙向店主道别,转身欲要向村口而去,却被一道身影撞了个趔趄。 我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身穿八卦道袍,手拿佛尘的年轻人站在我身前。年轻人生得相当英俊,剑目朗星、唇红齿白,正用歉然的眼神打量着我。 他见我欲要跌倒,伸出手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扯的直立起来。随即,他如同触电般慌忙缩回手臂,一脸惊骇的说道:“道友好重的阴气,莫非身患恶疾?小道略懂一点道术皮毛,可需小道帮忙?” “混蛋,你才身患恶疾呢,你这牛鼻子好生无理,撞了人家不说道歉,反而诅咒与我,还有没有天理了?”我怒气冲冲的指着道士的鼻子骂道。 “哦,刚才一时不察撞到了道友,李晨风向道友赔罪!” 我见这道士李晨风态度端正,也就原谅他了,可不成想他接下来的话又把我气的够呛。 只见李晨风稽首一礼,“道友真的有病啊,小道刚才搀扶你的手臂时,已经探查到你阴煞缠身,现在不医治的话,将来嫁入夫家也难有子嗣,更会克夫亡子……” 我不等李晨风说完,就挥舞着粉拳砸得他鼻血狂飙,怒骂道:“姑奶奶克你妈,你特妈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哎呦!道友虽然是凝神境巅峰修为,可也不能无辜打人啊!小道所说句句属实,道友为何如此待我?” 李晨风伸手擦了一把鼻血,气愤填膺的指着我怒目而视。 “啊…,疯子,都她妈是疯子,姑奶奶怎么这么倒霉啊,吃饭遇到疯子,就连走路都能碰上疯子,我…我要崩溃了!呜呜…” 我气愤的骂了几句,转身欲走,却又被李晨风扯住了小袄的后摆。我愤愤的用力挣扎一下,只听喀啪连响,胸前的几颗衣扣全都崩飞了,当时就把我气炸了肺,转身一脚踢向了李晨风的下体。 李晨风仿佛预料到了我的动作,轻松滑步就躲了过去,还气愤的说道:“哎呦!打了人不道歉就走,被我拉住了还想打人,你家师长没有教你怎么做人吗?” “混蛋,臭牛鼻子,姑奶奶叫你多管闲事,还诅咒我,姑奶奶不打你个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啥那样红!” 说完,我伸手在包里摸出一张红色符纸,咬破中指指尖,在符纸上刻画了一个符箓,口中极速念道:“阴阳消长,五行转移!道咒:天火!” 霎时间,一缕劲气从我体内涌向指尖的符纸,红色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团猛烈的火焰朝着李晨风面门扑去。 “呦呵,不道歉,还想跟我斗法!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太极门的绝学。” 李晨风后退的同时,也摸出一张蓝色符纸,在纸上喷出一口精气,口中极速念叨起来。 “太极两仪生四象,玄武真君荡魔殇,太极道咒:北海玉露,聚!” 李晨风手中的符纸猛然爆裂,化作一蓬蓬的露珠,在烈日照射下反射着点点毫光,随后猛然凝聚成一个方圆半米的水球,猛然撞向飞驰而来的烈火。 “呲”的一声轻响,烈火碰上水球转瞬即灭,而水球去势不减,又奔着我的面门打来。 “阴阳消长,五行转移,道咒:地覆天翻!” 我连忙摸出一张黄符,念完咒语后猛然甩出,符咒化作土黄色的泥沙遮盖住了我前方的空间,如同一面土墙挡在了我的眼前。 紧接着我又摸出一张黑色的符纸,聚集体内所有的阴气,连连打着手诀,口中也极速传出咒语声。 “魂有执念鬼有怨,鬼怒魂怨乱世间。吾蕴神血赠鬼魂,众鬼佑吾上九天。养鬼道咒通幽冥,鬼神赐吾了心愿。幽冥道咒:拘魂!” 咒语念完后,一阵狂暴的吸力自符纸传来,我丹田气海中的阴气灵力不受控制的蜂拥而出,全部被符纸吸纳,就连我的精神力也消耗一空。 转眼间,阴风哀嚎,青天白日都变得昏暗无光,手中的黑色符纸自主飘飞而起,在阴风形成的漩涡中滴溜溜乱转,眨眼凝聚出一个黑漆漆的矮小鬼将。 “何人召唤黑八爷分神?意欲何干?”一个磨牙刺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眼前的黑漆漆鬼将也凝实出来,站在了我的面前。 只见此鬼身上穿的是斩衰凶服,腰间束着草绳,脚穿草鞋,项挂纸锭。手上拿着破芭蕉扇、铁索、算盘。肩膀左高右低,头发却披散下来,眉眼的外梢都向下弯曲,象极了“八”字。 “卧槽,居然把黑无常的分神召唤来了,据说这个八爷极其不好说话,而且贪得无厌,比白无常更加的讨厌。”我心中暗道不好,却也不敢表露出丝毫不耐之色。 “八爷,烦请您拘了对面牛鼻子的魂魄,小女子不幸感激!” 黑无常听完我的话,身躯不动,头颅却转了一百八十度,直愣愣的瞪视了对面的李晨风一眼,随即勃然大怒。 “混账东西,居然让八爷拘他的魂,你可知道他的身份?那柄佛尘可是太极祖师的法宝,只需轻松一挥就能让八爷我魂飞魄散。混账,混账东西,八爷去也!” 我眼巴巴的看着黑无常钻入漩涡通道,气得破口大骂:“娘希匹,香蕉你个巴拉,欺软怕硬的东西,我呸!” 对面的李晨风见我召唤出黑无常分神,本就严神戒备的做出防御姿态。随后眼见黑无常不战而逃,忍不住瞪视着我怒喝道:“好你个妖道,居然想让黑无常拘我的生魂,此等邪魔歪道行径为我正道所不容。报上你的师门来历,小道定然率众登门要个说法!” “哼,姑奶奶无门无派,自学成才!今天便宜了你这混蛋,来日我定会找回场子!” 撂完狠话,我就要偷偷溜走,打不过就跑可是我的不二原则,电影电视中那些打不过还死磕的二愣子,简直就是傻笔行径。 “妖道哪里逃?太极两仪,八卦封禁,道咒:封!” 刚跑出两步,背后就传来李晨风的怒喝声,随后我的娇躯一麻,一道尖锐的浩然正气就钻入了我的躯体,封禁了我的经脉,使我当场呆立难行。 “哼哼…,带小道擒你回去,并请教师尊如何惩戒与你。眼下还是随小道去捉拿九世怨婴为重!” 李晨风冷笑几声,来到我的身前,单手架在我的腋下,随后我就身不由己的被他拉扯着向前行去。 我焦急的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口不能言的极速想着如何逃脱,却发现李晨风正朝着送葬队伍所去的方向走去。 难道…这牛鼻子口中所说的九世怨婴,是坐在招魂幡上那个小鬼婴吗? 哎呀,我去!那个小鬼婴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货色,我躲她都来不及,这二愣子却想着怎么去擒拿她,难道这二愣子脑子有坑? 怎么办?这该死的道咒究竟封禁了我哪条经脉?可恨姑奶奶消耗了太多的灵力,仅剩的几缕灵力还在丹田中龟缩不出,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我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脱困时,猛然间被拉了个踉跄,一只大手紧擦着我胸前的蓓蕾,随后就提着我飞上了一棵大杨树。 我的娇躯如同过电般打了个哆嗦,一丝羞红爬上我的脸庞,虽然隔着紧身小袄,却让我感受的无比清晰。紧贴着李晨风的身畔,鼻中传来淡淡的好闻清香,让我心生荡漾的同时,又忍不住暗啐:好你个臭牛鼻子,居然学着女生往身上喷洒香水,人妖、变态! 第二十四章 隐世高人 紧挨着李晨风的身畔,闻着他身上散发的莫名气息,不过片刻功夫,我的身躯渐渐酥麻。偶尔偷偷的瞥眼看着他那俊俏帅气的侧脸,我的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 忽然,李晨风扭过头来,低头看了我一眼,用他那磁性的嗓音低声说道:“姑娘年纪轻轻,为何如此自甘堕落,学什么不好,偏偏却行那邪魔行径!小道见你并无杀孽缠身,暂且解了你的封印,只要你乖乖的跟随小道回到太极门,在我师尊面前诚心悔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说不定还能加入我们太极门,学到些正宗的道术传承!” 我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射来的灼灼目光,只感觉整个小脸都滚烫如火,小心脏也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幸亏我从地宫中出来后一直没有梳洗打扮,依旧是蓬头垢面,外人难以分辨出我的窘样,不然我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混蛋,臭牛鼻子,太极门有什么了不起的,姑奶奶还不稀罕呢!还想让我诚心悔过,姑奶奶我何错之有?仗着自身修为高深,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哪门子本事?哼哼,以后别落在姑奶奶的手中,不然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我心中慌乱,只好不停诅咒着李晨风,以此减消不受控制的心跳,并分散注意力看向前面的场景,只见前方那支送葬的队伍已经停了下来。 队伍所停的地方是一块一亩大小的坟地,四周一座座坟包和墓碑森参林立,除此之外,只剩下满地的荒草丛生,干枯的荒草随风摇摆,一种风声鹤唳的凶险情景油然而生。 随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妪从队伍中走出,她左手端着一个铜钵,停停走走的似乎丈量着什么。过了片刻时间,又见她一手抓起钵里的白色粉末,洒在了一座新坟的旁边,刚好是呈一个长方形的线条。 做完了这些之后,老妪朝着队伍里的人群指了指所画的地方,便有五六位稍微强壮的妇女走出队伍,不知她们从哪里拿出了锄头还有几把铁锹,直接就在老妪画好的长方形内开挖起来。 而我则站在距离送丧队伍约有两百多米的大杨树上,穷尽目力扫视着坟地的四周。原先坐在招魂幡上的那名鬼婴已经消失不见,看了一圈我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随后我的身躯一震,终于想到了鬼婴所在的地方。准确的说不是我想到的,而是那副薄皮棺木所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肉眼可见的,一股股浓郁的阴气从棺木里冒了出来,更发出一阵阵瘆人心神的摩擦声,似乎棺木里面正有一个东西在不停的抓挠着棺木的四壁。 猛然间,一阵急促的砰砰撞击声从棺木里传出,吓得守护在四周的人都齐齐倒退了几步,队伍里那几个年龄不大的小萝莉,直接被吓得坐倒在地,脸色煞白的在地上爬行,手脚慌乱的扒拉着泥土,挪动的同时口中还发出恐惧的哭泣声。 “哼,既然你不去转世投胎,留在阳世害人,那就不要怪贫道心狠手辣,除魔卫道!” 我正看得心惊胆战之际,李晨风的怒吼声就传入耳中。还没等我明白这个二愣子发什么羊羔疯,就见到一根修长的手指出现在眼前,极速的在我身躯上连点了几下。 然后,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李晨风猛的推了一把,使我身不由己的从杨树上极速向着地面摔落。 “啊!你奶奶的李晨风,居然如此对待我!姑…姑奶奶与你势不两立!混蛋,臭牛鼻子,乌龟王八蛋!哎呦呦……疼死我了!呜呜……” 摔在地上之后,直接把我摔蒙圈了,好半晌才感觉到屁股生疼,如同被人生生撕裂了一般。在地上滚了一圈,我发现自己居然恢复了行动,不由破口大骂李晨风这个混蛋,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恰在此时,李晨风的声音也从上空传来,“情况有变,如此浓郁的怨气,想来九世怨婴已经突破了鬼将巅峰!小道恐怕难以敌过怨婴,如果情势不妙,你可先行逃离此地!”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悚然一惊,偷偷瞥了一眼前方,只见那副薄皮棺木已然炸裂开来,木屑纷飞的同时,先前所见的鬼婴已经与李晨风战斗在一起,直打得四周阴风哀嚎,黯淡无光。 阴风肆虐的同时,更有着一声声的凄厉惨叫声传出,想来是那些送丧的老弱妇孺遭到了怨婴的毒手。 “为祸世间,肆意妄为,在贫道面前还敢伤人,今日贫道就算陨落在此,也定然打得你魂飞魄灭!” 李晨风的怒吼声从浓郁阴气中传出,紧接着我又听到他急促的咒语声,并伴随着不时炸起的轰隆声响,更有一道道白芒从阴气中乍现。 我津津有味的看着势均力敌的斗法,等到浑身的酸疼劲缓和了一些,才猛然惊醒过来。 “哎呦!李晨风那混蛋不一定打得过怨婴,万一等到怨婴收拾了李晨风之后,再来找姑奶奶的麻烦,那可就好玩多了。此地不宜久留,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口中嘟哝着,揉了揉疼痛的翘臀,一瘸一拐的向着贺家庄跑去。 “打吧、打吧!最好把李晨风那混蛋打死在那儿,也省得姑奶奶我亲自报仇了。” 听着身后混乱的哭喊声,以及李晨风的怒喝咒语声,还有鬼婴那瘆人的刺耳厉啸声,我一边跑着还不忘诅咒李晨风那混蛋。 打斗的两尊大神随便挑出来一个,我都不是对手,只好诅咒他们最好来个两败俱伤,双双魂飞魄灭才好。 一瘸一拐的跑到了贺家庄的村口,惊魂未定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追兵后,我才重重的呼出一口白气,轻拍了一下鼓起的胸脯,暗自庆幸终于逃脱了魔爪的掌控。 东张西望了一眼,随后我就走向了烧饼摊前。从裤兜里摸出五元钱,递向正在打盹的老头,“老伯,快给我来五个烧饼,饿死我了!” “啊,哦!哎呀,原来是你这个小女娃儿呀!你不是去了张寨吗,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听说这几天去了好多人,都没有从里面出来,你是怎么出来的呢?” 那老伯缓缓睁开眯瞪的双目,先是漫不经心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认出了我的身份,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光吓了我一跳,忍不住让我后退了一步。 “又是一个高手,看来贺家庄乃是卧虎藏龙之地,此地还是少来为妙!” 上次见到他时,我就怀疑老头也是个隐世的高人,这次印证了我的猜测。暗自转动着心思,我又不动声色的故作惊讶之色,“老伯您好!我们又见面了。我嘛,那晚上根本就没有走到张寨,走到半路时被一群脏东西追赶了好久,慌不择路下就稀里糊涂的跑出来了。”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您就坐在板凳上打盹,在加上当时我亡命的逃窜,您没有注意到我也很正常。对了,您说又有好几波人都进去了,都有哪些人呐?能不能和我说说?” “呵呵,小女娃倒是机灵鬼!你当时有没有退回来只有你自己明白,就不要在老汉我这儿显摆了。至于进去的人嘛……” 老头儿说着伸出两根粗壮的手指头,在我眼前用力的搓了几下,脸上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卧槽,穷乡僻壤出刁民,这话说的太特妈真实了!话说您这个大高手还缺这点小钱吗?真是的!” 我暗自腹诽不已,但还是摸出了五十元钱递了过去,并可怜兮兮的哀求道:“老伯,我身上就剩这点了,还要留二十块钱回家呢,呐,这钱您收好嘞!” “哈哈,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刚才说什么来着?哦,对了,那晚上啊,你刚拐进这条小道不久啊,就又进去了一帮子警察,大约有七八个人吧,腰里都别着家伙呢!” 老伯说着还比了个拿枪的手势,装模作样的左右瞄准了一番。然后接着说道:“后来那帮警察还没有出来呢,又进去了二十多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哎呦!那群人可了不得啊,老汉我这个外行人都能猜到,那些人个个都是好手啊!可惜,一个都没有出来!” 老头儿说完,拿起摆在桌上那老旧的暖水瓶倒了一大碗开水,也不怕烫嘴,一碗热腾腾的开水就灌进了肚子。随后重重的叹息一声,摇了摇蓬乱的头发,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抑扬顿挫的语速以及他那毫不做作的神情,如果去拍电影的话,绝对能拿个奥斯卡小金人。 我忍俊不禁强憋着笑意,然后故作漫不经心的接着问道:“后来呢?不会只有这些人去往张寨了吧?” “呵呵…,怎么可能!后来又来了好几波人呐!有穿道袍卖狗皮膏药的,还有背着古木长剑捉妖的,最过份的是,连耍猴的都来了!”老头摇头晃脑的扳着手指头,一一说出了他看到的一切。 “唉,等等!老伯您说什么耍猴的?难道玩把式卖艺的也去了张寨?他们去哪里干啥呢?” 第二十五章 归途 老头儿耸耸肩膀,摊开双手戏谑的说道:“哼哼,谁知道呢!牵着几条不人不鬼的东西,不是耍猴的还能是谁!” 我听了老头儿的话,转瞬就明白了他说的耍猴的可能暗指驭尸匠。因为驭尸匠所驭施的正是不人不鬼的东西。 随后我就想起那天的情景,当时张寨所有村民的尸体集体诈尸,仿佛认定了目标,全部扑向了我和静静,定然是驭尸匠所驭施丧尸,来取我们的小命呢。 当时要不是郑国栋及时赶到,说不定我和静静都被那些丧尸活活吞吃了,没想到天不遂人愿,所有丧尸都被郑国栋一行人全部灭杀了。驭尸匠眼看无法杀死我们,只好灰溜溜的退走了。 “老伯,后来进去的那些人都没有出来吗?”我想了想,那个驭尸匠肯定不简单,当时也没有进入奶奶的大阵,才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滚、滚、滚!小女娃哪来那么多问题,拿着你的烧饼快走吧,再不走的话,你就不怕永远的留在这里?!” 没想到老头儿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一脸嫌弃的催促我离开,想来是他察觉到了不寻常之处,让我赶紧逃命呢! 我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走出了贺家庄。 没想到此次离开留有童年记忆的地方,离开让我有爱有悲的祖宅,仅仅过去了五年时光,我又不得不被迫逃回了此地。不过,那时的我已经双手沾满了血腥,被江湖上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称为魔道第一号女魔头。 行走中,心中祈祷着能碰到一辆顺风车,好让我直接回到君墓镇。 说来也怪,我从五六米高的大树上摔下来,并没有摔断胳膊腿什么的,只感觉到屁股生疼生疼的。可走了一段路的时间,体力居然渐渐恢复了,就连屁股也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难道阴气淬体时,连同我的肉身也变得强大了不成? 我抓了抓蓬乱的长发,把疑惑埋在心底,又开始祈祷着能碰上一辆顺风车,好让我快点回到君墓镇,然后坐班车回到学校,尽快的洗漱一番。 我现在后悔死了,当时出地宫时怎么没有顺手拿几件玉石珠宝呢?现在身上一穷二白,又搞得如此狼狈,脏兮兮的浑身都快发霉了,要是身上有钱的话,在贺家庄租辆农用车,把我送到君墓镇也好啊。 也许我的祈祷没有被上帝听到吧,或是上帝听到了并不想搭理我这个不诚心的信徒,也或许上帝听不懂汉语,不明白我所祈祷的内容。一路走来并没发现有拉人的面包车或者农用三轮车,路途上静悄悄的,就连拉货的驴板车都没有一辆。 我只好哭丧着脸拍打了一下小袄上沾染的灰尘,嘴里啃食着酥脆的烧饼,迈动劳苦功高的双腿,无奈的向着君墓镇走去。 归途中,当我啃食了两个烧饼后,估摸着已经走出了七八里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阵的踢踏声。 我连忙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一辆拉满红薯的驴车从拐弯处爬上柏油路,缓慢的向我走来。 “哎,大伯您好呀!我是贺家庄的,请假回家奔丧,现在想回到君墓镇上学,可路上没有搭到顺风车,您能载我一程吗?” 我可怜兮兮的话语搭配上本就邋遢的外貌,顿时让赶车的老者犹豫起来。 “大伯,载我一程吧,我请您吃烧饼,呐!”我说着连忙从包包里拿出两个纸包,打开后熥烤的烧饼散发出阵阵香气,明显的看到老者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 见此,我不由分说就把两个烧饼塞到了老者的怀中,兴冲冲的爬上了板车,找了个舒服的凹坑坐了上去。 “哎,哎呦喂,小妮子你小心点哈,别压坏了我的红薯,压坏了就不好卖钱了。” 赶车的老者扭过头冲着我吼了几句,然后就抱着烧饼啃食了起来。 “哎呀,好舒服,还是坐车来得爽快!”我轻轻拍打着酸软的双腿,忍不住轻声哼哼了起来。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雨,滴滴全都是你!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 正在我哼唱的兴起时,却听到赶车的老者扭过头说道:“小妮子在哪个学校上学呢?这首歌俺家的妮子也会唱呢,不过没有你唱的好听。” 我眼珠子咕噜噜转动一圈,随后笑嘻嘻的摆摆手,“谢谢大伯的夸奖,您家的闺女在哪个学校呀?说不定我和她是同班同学呢!” “唉,那妮子呀在二中初三一班,学习成绩太极差了,俺上次去看她,发现她坐在教室的最后面。俺可是听说了,凡是坐得靠后的学生都是差等生。俺这样说俺家妮子,她还和我犟嘴,小妮子你来给俺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嘻嘻,大伯您说的在理!不过我学习也不好呢,说不定还没有恁家的闺女学习成绩好呢!” 我见到老者满脸的愁容,忍不住宽慰起他来,赶车的老者身着破旧棉袄,侧脸的沧桑格外浓郁,原本挺直的脊梁被生活压迫的佝偻弯曲。我看到他那双解放鞋都破了两个洞,两个黑乎乎的脚趾头都露了出来,忍不住鼻头一酸,不知为何想起了生死未知的奶奶来。 “哎,小妮子你哭啥?俺又没责怪你的意思,俺也不盼着俺家的妮子成龙成凤,只希望她快点长大成人,然后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能像她爸这样吃了一辈子苦,到头来连个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唉!” 赶车的老者扭过头时恰好看到我的泪痕,不解的问了我一句,然后又自顾着喃喃自语。 “大伯,您家闺女叫什么名字呀?等我到镇上了定会找她一起学习,争取考个好成绩!我跟您说哈,只有考了好成绩才不用下地干农活,成绩好了那些城里的大公司争抢着录取呢!” “是这样的吗?那感情好,俺家的妮子名叫孟瑞雪,你见到她一定要劝说她好好学习啊,可不能像俺一样,一辈子都在田地里干农活,年年岁岁都没有出头之日!” “孟瑞雪?好名字,我记住了,大伯您放心,以后等我遇到她时,定然让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路上,在我与老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临近天黑时才赶到了君墓镇。 “大伯,我回学校了,谢谢您搭载我一路,有时间了我会去找恁家闺女的,再见!” 下了驴车,我与老者道别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钟,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看来又赶不上回县郊的城际公交车了。 等我来到公交站牌处,果然发现没有中巴车停靠在附近,不由得暗叹自己的运气太差,要是能早点赶到这里,说不定还能赶上最后一班末班车。 正当我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刺耳的喇叭声从我身后响起,一辆面包车停在了我的身前。 我转身回头看去,只见整个面包车车身上都布满了灰尘,脏兮兮的都看不清车辆本身原有的颜色了。原本明亮的车灯都被泥巴糊住了大半,只透露出昏黄的灯光照射着前方不远的地面。 面包车停下后,副驾驶的车窗就在咯吱咯吱的响声中摇了下来,一个染着黄毛,打着耳钉的中二青年探出头来,然后冲着我大声喊道:“哟,大妹子,要去县城吗?还有一个座位了,二十块钱,要坐的麻溜点哈。” 我歪着头想了一下,又转身扫视了一眼四周,随后拉开车身的推拉门,闪身钻了进去。 “搞什么鬼?都挤满了哪儿还有座位?满车的烟味,我不坐了!” 看清了里面坐满了男男女女,约莫有七八个年轻人,把整个后排都挤了个满满当当。当即我就要伸手拉开车门下车,却见到司机一脚油门,直接就把我甩了个趔趄,车子已经如炮弹般向着黑夜冲去。 “呵呵,想下车啊,二十块钱!不想下车就老实的蹲在那儿,一会把你甩倒了可别埋怨!” 副驾驶的黄毛回过头来,冲着我伸出手指搓了一下,随后又打了个响指,然后冲着窗外啐了一口边费力的摇动着车窗玻璃,嘴里还低声嘟囔着:“呸,装她妈什么清高?穷屌丝一个,要胸没胸,又不讲卫生,浑身脏兮兮的,哥要不是看你可怜,鬼才愿意拉你!” “哎呀,我……”听着黄毛的话我就来气,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本想骂几句脏口,来疏解心中的郁闷,却不想被一名清秀的女子拉了一把,并示意我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特妈的,姑奶奶让你狗眼看人低,今天定要整治你一顿!”我暗自腹诽着,摸了一下裤兜里的玉牌,心神沟通了家鬼,命令她吓唬吓唬黄毛,让他明白该怎样做人。 家鬼原本被尸兵打伤的魂体,已经在浓郁阴气的滋润下恢复如初。李春兰刚一现身,就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并用手指了指车头的驾驶员方向。 我顺着李春兰的手指处看去,忍不住打了寒颤,整个小脸都变得煞白,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额头滑下。 第二十六章 灭杀 驾驶面包车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令我恐惧的是中年男子的背上,正趴着一个淡淡的黑影,在我的阴阳眼中,那黑影分明是一个怨气极重的厉鬼! 厉鬼爬伏在中年男子的背上,以我的角度无法看清厉鬼的面貌,只能从背影上判断出是一个女鬼。看着它那漆黑的十指散发着浓郁阴气,尖锐锋利的十根指甲正缓慢插入男子的头颅,一条条白色的气息从男子身上抽离,极速涌入厉鬼的口中。 而那名中年男子似乎已经被厉鬼控制住了,脚下的油门几乎踩到了底,整个车子都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并伴随着阵阵抖动,如同离弦之箭极速的向着前方冲刺,眼看着就要脱离柏油路的边缘,即将开向一侧的河沟中。 “黄毛,快拦住他,他已经中邪了,踩刹车啊!” 我大吼着同时,咬破右手中指,在左手取出的黄符上重重的画了几笔,口中极速念叨着:“吾代九幽之名,代行阎君之令,震慑邪魅宵小,号令万鬼随行,幽冥借法:控魂,敕!” 符纸沾染了我的精血后,如同流光飞射,眨眼就贴在了厉鬼的身上,当场定住了厉鬼的魂体,而我的精神力也不受控制的飞速流失,这时我才明白,以我的微末道行根本定不了厉鬼太久,等到厉鬼恢复行动后,定然会取我性命。 我对着家鬼使了个眼色,命令她赶紧帮忙,趁着厉鬼无法行动时完全消灭掉它。 黄毛似乎也明白了眼前的危急情况,手忙脚乱的抢过方向盘,死死的拧动方向,两颗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死命的盯着前方的路况,并侧身过去拉起了手刹。 我一屁股坐在了车地板上,渐渐察觉到头脑昏沉,我明白那是我的精神力流失的表象,如果家鬼不能在我的精神力耗尽前灭杀了厉鬼,整个车厢里的所有人都得陪葬。 李春兰已经扑到了厉鬼的身上,手口并用的撕扯着对方的魂体。直到这时我才看清了女鬼的面貌,它那披散的长发下,是一张恐怖之极的面容,额头上凹陷坍塌,仿佛生前被什么重物撞击而形成的塌陷。一道道黑色的血污布满了整个脸颊,左眼的眼珠暴凸,右眼的眼珠子掉出眼眶,悬挂在鼻梁的一侧,而原本秀气挺拔的鼻梁已经完全塌陷,上下嘴唇以及满口的牙齿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张黑洞洞的大口,大口中还在不停的淌落着乌黑的液体。 看清厉鬼的外貌后,不禁使我毛骨悚然!而家鬼的撕扯如同给厉鬼抓痒痒,每撕咬一次,只能撕扯掉厉鬼身上微弱的能量。 此时的我无比怀念郑国栋所用的灭魂枪,如果我有了灭魂枪,哪还用得着费这么大精力,只需对着厉鬼轻松一戳,定能让它魂飞魄散。 车身东倒西歪的向前冲刺,并伴有刺耳的摩擦声传出,手刹拉起后,车轮和地面摩擦所产生的胶皮味道飘入车厢,散发出刺鼻难闻的味道。 而整个后排的乘客都在瑟瑟发抖,并惊慌失措的哭喊起来。还有一个青年用胳膊肘拼命的砸击玻璃,却被另外一个人慌乱中拉开了车门,并不顾危险的跳了出去。 慌乱中,一个个年轻人跳下车去,好在现在的车速已经慢了下来,除了刚开始那个跳车的年轻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之外,后续的人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我这个半吊子幽冥道传人,并不知道如何确定厉鬼的等级,也不知道李晨风用的什么手段,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修为,而我却无法看出他的修为,也包括眼前的厉鬼,我只能大概猜测出对方是厉鬼级别的,究竟是厉鬼初期还是巅峰都一无所得。 不过看到家鬼撕咬对方魂体的速度,我明白这个厉鬼比我的家鬼厉害多了,李春兰撕咬了好一会儿,才让对方魂体淡薄了一小半。再这样下去的话,等我精神力耗尽了也无法完全灭杀对方。 猛然间,我的精神一震,终于想起了幽冥道分支中有一道养鬼咒语,可以让豢养的家鬼短时间内实力倍增。 想到这里,我哆嗦着手又摸出一张墨绿色的符箓,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对着符箓就喷将上去,然后口齿不清的念道:“灵神炼血,地狱凝煞,幽冥借法:聚魂!” 咒语念完后,我丹田气海中还未恢复圆满的阴气灵力,全都被手中的符箓吸纳,整张符箓化作一大片血色的霞披,随后飘飞着裹在了家鬼的魂体之上。 李春兰的魂体刚一披上霞披,如同打了鸡血似的,肉眼可见的极速膨胀,直接从厉鬼初期晋升到了厉鬼中期,又缓慢的突破到了后期才停了下来。 只见李春兰的双手十指的指甲猛然暴涨,口中也冒出了森森獠牙,一下子就把定身的厉鬼给撕成了两半,并大口大口的吞食起来。 见到大局已定,我的精神松懈下来,随后就瘫软在地上,浑身的冷汗如同瀑布般哗哗流出,整张小脸白得像纸一样,胸腔中的心脏猛烈跳动,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涌起,我忍不住失声娇笑起来。 “哈哈…哈…,什么厉鬼,什么恶煞,在姑奶奶手中不堪一击!哼哼……,嘶!真特妈的疼啊,以后尽量不要咬舌头了,太痛苦了!” 我本想大放厥词,已经想到了很多词汇,奈何刚咬破的舌尖传来的疼痛感越加强烈,让我都不敢开口说话了。 家鬼吞噬了厉鬼后,悠然的飘回我的身畔,原本在我加持聚魂咒法后提升的境界,也随着时间流逝掉落到了厉鬼中期。 吞噬了厉鬼的能量后,家鬼并没有掉落回厉鬼初期,反而停留在了中期境界。这让我明白了只要家鬼吞噬同阶的鬼物,或是在浓郁的阴气中修炼,定能快速的提升。 见她兴奋的对着我连比带划,说出了一大堆听不懂的鬼语,我只能面露赞许的对她点了点头,随后把她收回了命牌中。 面包车猛然一顿,彻底的停了下来,黄毛也松开了方向盘,然后回头对着我谄媚一笑,“王小八有眼不识泰山,今天终于碰到了高人,大姐大,请问您是玄门中人么?” “嘻嘻,你这名字不错,把中间那个字去掉就更好了!”我依旧记恨他先前的狗眼看人低,强忍着舌尖传来的疼痛讽刺了一句。 “嘿嘿!大姐大您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家兄弟姐妹八个,不分男女,从一到八排行,我命苦啊,刚好排行老八,我也很无奈啊!” 王小八听了我的话,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因为他的名字没少被人取笑,所解释的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也早就认命了。 “大姐大,您就不要打趣小弟了,我承认先前狗眼看人低,不该那样对您,我悔改,我道歉!您还没回答我呢,究竟是不是玄门中人啊?我虽然看不见那些脏东西,但我看到你刚才拿出了几张符纸,又是咬手指头又是咬舌头的,然后我身边那种襂人的寒意就消失了,定然是您打死了那个脏东西对不对?” “嗯,不错!没想到王八你还挺有眼光的,姑奶奶可是太极门的亲传弟子,知道李晨风不?那是我师侄,见了我都得喊我一声师叔。嘻嘻……” 嘴上占着便宜,我不由幻想着李晨风见到我时,那种卑躬屈膝的样子,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想笑。 可惜啊,也不知道那个二愣子有没有降得了妖,亦或者被魔给除了去。 “哎呀!太极门呐!还是亲传弟子!大姐大您太牛掰了吧,以后啊,我王小八就跟着大姐大混了,您让我朝东,我绝不会朝西!您让我撵狗我绝不会赶鸡!” 王小八说着话,并用手大力的拍着胸口,表露出一副铁杆粉丝,忠贞不二的表情。 见我点头赞许后,他又一脸谄媚的说道:“大姐大,我从小就有个梦想,就是超喜欢捉鬼、抓僵尸,就像……,就像英叔那样,手拿桃木剑,符咒不要钱似的狂砸,什么僵尸啊,厉鬼啊,通通撂倒!不知道您空暇时能不能教小弟两招?” “哦!想学姐的本事啊,我这呢一切好说,就看你的表现啦!” 我也不知道王小八能不能修练,或者像电视小说中说的,有没有什么什么灵根啊,或者什么天生的练武奇才啊什么的,反应我也就是个半吊子,先忽悠他一顿再说吧,免费送上门的小弟嘛,来多少姐都不会拒绝的。 “哎呦呦!瞧您说的,我王小八今天对天发誓,以后只认大姐大一人,大姐大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王小八,只要您能教我几手抓僵尸的本事,就算让我王小八做您的孙子,那都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王小八又是拍胸口保证,又是指天发誓,看来他是彻底的入了魔怔,为了能学到本领,已经到了丧失自尊的地步。 “哎呀,不好!大姐大您帮我看看,那脏东西都被您消灭了,我二哥怎么还没有醒过来,不会嗝屁了吧?” 第二十七章 因果 王小八此时才想起驾驶员依旧昏迷不醒,原来开车的司机是这家伙的二哥。只见王小八对着他二哥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脸颊,依旧不见他二哥醒转,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唉,他被历鬼附身了!虽然姐已经消灭了厉鬼,可他体内残存的阴气怨气一时间难以消除,又丧失了大量的阳气,所以呢,你这样是弄不醒他的。” 王小八听完我的话,急忙从前排爬了过来,来到我面前就要跪下祈求。 我赶紧摆摆手,一脸苦笑的指了指自己的舌头,“他暂时没事,等姐休息一会儿!嘶~” 听我这样说,王小八才放下心来,在我的挥手示意下,把我从地上搀扶起来,又拍打了座位上的灰尘,然后让我坐着休息。 “王八啊,你跟姐说说,为什么厉鬼会找上你二哥,要知道凡是达到厉鬼境界的魂体,已经有了自我思维能力,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找上你二哥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姐老实交代!” 王小八听了我的话,一脸哭丧的挠了挠头上的黄毛,“大姐大,求您别叫我王八了,就叫我小八好了,我怎么听着您这是故意损我呢!” 他见我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唉,我猜想您口中的厉鬼八成是一个月前死掉的那个女子,也只有那件事让我一直心生愧疚,寝食难安了。” “不错,找上你们的厉鬼确实是个女鬼,而且似被车撞死的凄惨模样!” 听了我的话后,王小八一拍大腿,脸上闪过懊悔、恐惧的神色,随后眼神飘忽,陷入回忆一般呢喃细语:“唉!定然是她化作厉鬼来索命了。一个月前,那天晚上九点半,我和二哥也是在这条公路上跑车,突然就看到路前方有一名女子躺在路中央。我猜想应该是夜间的大货车撞到了她,然后怕承担责任驾车逃逸了。那名女子浑身都是血,就连地面上都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因为她横躺在路中央,导致我们的车辆根本绕不过去,我和二哥只好下车,准备把她的尸体搬到一边,腾出道路来好让车辆通过。”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这么说那女鬼不是你们撞死的?可为什么会找上你们呢?” “唉,大姐大您听我说,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和二哥下车后,才发现那女子还有一口气,而她怀里还抱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只有五六岁,也是浑身的血污,已经到了出气多进气少的地步了。” “就在我二哥搬动那女人的时候,那女人突然清醒了过来,可能是回光返照吧。她祈求我二哥带上她的儿子,帮忙送到附近的医院救治。” “我本来是想带上那孩子的,可无法左右二哥的想法。二哥当时就拒绝了,说什么送到医院还要花钱帮忙支付医药费。大姐大您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医院可黑心了,没有钱的话,你就算死在医院的门口,他们也不会救治的。” 我倒是不太认同他的说法,不过作为盈利为主的小医院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如果拿不出治病的钱,也很可能会见死不救。 王小八的脸上露出懊悔惊惧的神色,接着说道:“那女人听到二哥不愿意救她的儿子,当场就以头撞地,悲声厉吼着说,如果我们不救治她的孩子,就算她死后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就在我和二哥回到车上的时候,那女人就在前面的路面上生生撞死了,那恐怖的场面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至今还不时想起她那凄厉的诅咒声。” “后来,又过了两天,我打听到那个死掉的女人被警察抬走了,连同她的儿子也死在了她的怀里。为此,我还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王小八说到这里,已经痛苦懊悔的流下了眼泪,抽泣着缓缓跪倒在车地板上,嘴里还断断续续的说着对不起的话语。 虽然王小八劣迹斑斑又不学无术,倒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我叹息一声,站起身来拍了下他的肩膀,“唉,好了,起来吧!你也不用愧疚,如果当时你们带走那个孩子,不管最后有没有救活孩子,那女人都不会变成厉鬼来找你二哥索命。你们沾染了这段因,又因我了结了这段果!事情已经都过去了,就把这件事埋在心底,时刻警醒自己吧!” “大姐大,求求您救救我二哥吧!我二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恶事啊,求求您救救他吧!” 我点点头应承了下来,经过十多分钟的恢复,我的体能和精神力都有所恢复,就连咬破的舌头也没那么疼了,这倒让我暗暗称奇,看来我的体质确实提升了一大截,不由暗自感叹,原来修道还有这样的好处啊。 我拿出早先所绘制的镇邪符,吩咐王小八拿来一个矿泉水瓶子,把瓶子剪掉了半截,看着手中只剩下小半瓶的矿泉水,我沉吟了片刻,念出了驱邪醒神的咒文。 “彻除幽戾,百邪退避,驱灵缚魅,光照玄冥。号令腐木之精,炎火之精,恶金之精,溷池之精,粪土之精。五毒之气,急须逮去,不得久停。敕!” 我的咒语声刚刚念完,手中的镇邪符无风自燃,化作一团火焰被我丢入矿泉水中。 “灌进他的口中,不消片刻你二哥就会醒转!” 王小八一脸的目瞪口呆,用崇拜的眼神直愣愣的瞪视着我,这让我暗自得意洋洋,看来在他面前小露一把,彻底的征服了他。 王小八听了我话,扳开他二哥的嘴,把矿泉水倒入他的口中,然后又扭头做出夸张的表情,“哇塞!大姐大,您刚才那一手太帅了,牛掰!简直牛掰到家了!以后您一定要教教小弟啊!” 我翻了个白眼,用不置可否的语气说道:“看你那点出息,刚露那一手不过是些小把戏,根本上不了台面,以后你跟着姐,什么厉害的法术都能学到!” “真的吗,那太好了,多谢大姐大提携!”王小八高兴的嘴巴张得老大,口水都流了出来。 “不要高兴的太早,想要学姐的法术,取决于你的表现,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现在不说这些题外话,你先去把那些跳车的乘客都找回来吧。” 王小八听话的钻出车厢,不一会儿功夫就把那些跳车的乘客都找了回来。 我看着上来的男男女女,发现当先跳车的那位崴了脚,脸上也有点轻微擦伤,其他人倒是没受到伤害。 其实荒天野地的,又是大晚上的,这些人根本没有跑远,下了车都围在一起,正讨论着怎么办的时候,就被王小八给喊了回来。 然后王小八吩咐了其他人全都挤在一起,然后又让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才焦急的等待着他二哥的苏醒。 大约十来分钟后,司机轻微的呻吟声引起了我的注意。侧头看去,他原本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茫然的转动了一下脖颈,伸手紧了紧身上的皮棉袄,打了个哆嗦后与我对视了一眼。 “老二,你可算醒了!你可知道要不是大姐大帮忙,你早就去西天面见佛祖了。”王小八伏着身子在司机的身后说道。 “啊?发生了什么事?我咋感觉被一头牛犊子踩踏过一样,浑身都酸疼酸疼的!你不是坐在副驾驶吗,怎么跑到我后面去了?这个小乞丐又是谁?” 王小八听了他二哥的话,对我抱以歉意的笑脸,然后在他二哥头上重重的敲打了一下,“疼不疼?” “嘶!你个王八犊子,好端端的打我干嘛?”司机回过头瞪了王小八一眼。 “嘿嘿!疼就对了!老二,这位美女是我刚认识的大姐大。要不是她的帮忙,你早就歇菜了!” 王小八见他二哥想要说话,连忙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又向我介绍道:“大姐大,这家伙是我亲二哥,名叫王小二,刚才他出言不逊顶撞了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哈!” 我本来有点气愤的心理,让王小八的一番话搞得没了脾气,在小弟面前针针计较,岂不是显得我小肚鸡肠了。我只好默默的点点头,表示原谅他了。 王小八转过头就冲王小二吼道:“老二,刚才你被恶鬼附身了!那恶鬼就是一个月前死去的那个女人!要不是大姐大出手灭杀了恶鬼,你早就歇菜了!别看大姐大一副落魄的样子,她可是太极门的亲传弟子,扮猪吃虎懂不懂?你小子也太狗眼看人低了,大姐大打扮成这样,那叫低调!低调知道吗?” “啥、啥子意思?那女人变成恶鬼来找…找我了?是她救、救了我?” 王小二目瞪口呆的左右看了看,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生怕有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围绕着他。 “咳、咳!小八啊,这些题外话以后你单独和他解释吧,当务之急还是快点回到县城,你没看到这一车的乘客都在等着发车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后车厢的人群,那些青年男女全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更有几个人交头接耳,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连忙打断了王小八的话,示意他赶紧开车。 “嗯,对,大姐大说得对!老二,快开车!回去再说!” 王小二也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些神神鬼鬼的话题不好,命令王小二开车的同时,还不忘用警告的眼神扫视着后面那些青年男女。 第二十八章 考验 重新发动车子后,一路上倒也顺利,再没有发生什么事故。这让我不由感叹良久,这辆破旧的五菱面包其貌不扬,倒也当得起五菱神车的称号。 晚上十一点左右,车子终于驶入了县郊,车上陆续下来了好几个乘客。我本想下车走另一条近路回学校的,却被王小八拉着不让下车,说什么等所有人都下车后,再亲自把我送到学校门口。 盛情难却之下,我只好大马金刀的坐在副驾驶上,最后载着我送到了县一高门口。 “大姐大,留个电话呗!以后小弟来看望您时,也好方便联系不是嘛!” 下车后,王小八觍着脸问我要电话号码,我拿出摩托罗拉看了看,发现好几天不充电,居然还有两格电量,随即把自己的号码发给了他。 一阵单调的铃声响起,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黑白屏幕上。抬起头看到王小八拿着一部精巧的诺基亚冲我摇了摇,然后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摩托罗拉,眼珠子转了一圈,谄媚的凑上前来。 “大姐大,小弟在对面同顺路开了一间网吧,从一个上网的网友那里低价购买了一部诺基亚7110,下滑盖的哦!可惜小弟我用着太秀气了,那部手机天生适合您这样的漂亮美女啊,简直是为您量身定做的,比您手中这部摩托罗拉cd928秀气多了。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明天小弟亲自给您送过来!您可千万不要拒绝小弟的一番好意!” 我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的!既然答应了收他当小弟,改天再传授他修炼的心法,就拿那部手机当做学费吧。 至于他能学到多少我可不敢保证,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其实吧,我也挺羡慕那款新出的诺基亚7110,不但是蓝屏的还可以打游戏,我寝室的周心蕊就有一部这样的手机,整天在我们几个面前显摆。 “那好吧,明天再说吧!这几张镇邪符你拿着,出门时随身携带,也可以贴在门楣上,能驱邪避灾!” 临走时,我把仅剩的三张镇邪符递给了王小八,直高兴得他合不拢嘴,一个劲的连连道谢,恭维话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我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这家伙胶皮真厚,也算一大奇葩,又有眼力劲,以后定然能出人头地的。 从包包里翻出学生证,通过了几道门卫的盘查,终于回到了寝室。开门后发现三名室友都已经睡下了,我不由松了口气,要是我现在的模样被她们看到了,定然会因此惹来嘲笑。 蹑手蹑脚的拿了换洗的衣服,跑到洗浴室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看着镜子中凹凸有致的身材,还有那略显稚嫩的清秀脸庞,让我更加确认了修行会塑造身材,美化容貌。 回到寝室,熄灯上床后,我的脑子千转百回,回忆起这短短的几天功夫,如同过去了很多年,不但迈入了修道之门,还把我以前所研习的法咒都使用了一遍,更学会了很多阴阳五行家的道咒,可谓是凶险与机遇并存啊! 迷迷糊糊中,不知什么时候我就睡着了,梦中,我又来到了童年时期所进入的地方。 四周依旧是灰蒙蒙的,灰色的雾铺天盖地,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视野之中除了灰色别无其他,空旷的空间令我心中发慌。 和童年那次有所不同的是,我现在身穿勾勒着血色花朵的猩红霓裳,鲜艳夺目宛如天边的流霞。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拦腰束以流云纱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我娇柔玲珑的身材。 慢步行走间,妖冶的裙摆轻轻起伏,好似涌动的无边血色,又似天边燃烧的火焰,从红尘深处滚滚而来,似将燃尽这无边灰暗。 “喂,有人吗?那个谁?你在哪儿?” 迈步缓行间,我忍不住四处观望,并慌乱的大声冲着前方喊了几声。 清脆的嗓音传出很远很远,却没有引起任何的回应。 空旷的空间中,只有我一个人茫然四顾,一种悲伤、孤单、落寞的情绪油然而生,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存在于世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也不知走了多久,渐渐的,前方的灰色雾气逐渐消散,视野中出现了一座金顶红门的宫殿,孤独的坐落在无边空旷的中央。 来到宫殿的红色大门前,看着紧闭的门扉,我迟疑了片刻,伸手抓住门上鎏金狮子门环,轻轻拍打了一下,“喂,里面有人吗?” “觐见本尊须心诚,跪下!”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内传出,紧随而来的一阵狂风平地而起,推动着四周淡薄的雾气向后翻涌,原本灰暗的光线也明朗起来。 “装神弄鬼!我赵青楠只跪天地君亲师,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我瞪着前方,脚步在缓慢后移,眼看着就要退入身后的灰色雾气中。 “放肆!给本尊跪下!” 随着声音传出的同时,我的娇躯猛然一震,一种发自神魂的恐惧油然而生,使我定立当场,难以挪动半步。 眼前,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一名二十来岁的俊美男子自内缓步行来。 男子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绛紫色金丝绣花龙袍,腰束五彩丝宫绦,脚上穿着绣有蟠龙的赤舄,此人不是我那未过门的老公还能有谁? 随着他缓步行来,一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压迫而来,瞬间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心神惊惧的同时,双膝不由自主的弯曲,脑中涌起跪拜臣服的卑微思绪。 心中憋屈的我差点哭了出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猛然咬了一下舌尖,疼痛使我压下了内心的惊惧,猛然大声吼道:“混蛋,大坏蛋,每次见面就知道欺负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很好!心性坚韧,能守住自己的底线,陷入危局时临危不乱!坚贞不屈,面对不可抗拒存在时并没有奴颜婢膝!你已经通过了本尊的第二道考验。” 俊美男子轻启朱唇,缓缓说出的一番话让我彻底无语了。与此同时来自四周的压迫感也荡然无存,让我心有余悸的长松了一口气。 “考验,考验!每次见面都对我考验,你有没有一点情趣?无聊!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本姑娘这次先原谅你了,哼!” 我气恼的嘟了嘟小嘴,心怀忐忑的瞪着他的动作。输人不输阵,输阵歹看面,咱可不能被这混蛋看扁了。 “青楠,你可知道背负的使命?你可想救你的奶奶?你可想为表姐报仇?祈求我,跪拜我,我会赐予你莫大的力量,让你瞬间达到俗世的巅峰,所有的仇敌都在你手下灰飞烟灭!跪拜我,金钱,实力,权利都将唾手而得!” 帅气青年轻轻地走上前,伸出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挑起我的下巴,略显淡漠以及戏谑的深黑色眸子直视着我,眸中的那股狂野、霸道的意味都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 随即,他那深黑色的眸子迸射出五彩缤纷之色,宛如绽放的灿烂烟花。 充满魔力的话语传入我的脑海,我的膝盖不自觉的微微弯曲,拼尽全部的意志力想要抵御这种魔力。 而青年的俊美面孔闪过一抹邪魅,瞳孔中的色彩更加灿烂,旋转的眸子几乎变成了竖瞳,一抹惊讶之色从他脸上一闪而逝。 他欺身一步,几乎与我贴在了一起,手掌轻抚着我的脸庞,就像恋人间的眷恋与爱惜,侵蚀着我脑海中最后的一丝理智。 “放下你心中的执著,跪下祈求我,你将得到想要的一切!” 青年的低语充满了不可抵御的魔力,让我怦然心动的同时,又有着甘愿沉伦的念想。似乎我只要祈求他,跪拜他,就能成为无所不能的存在! 正当我忍不住将要跪地祈求的时候,又有一道焦急的声音在我脑海深处传来。 不,你不能跪拜他,那是卑贱者才有的行为!你不能献祭你的灵魂,去换取他那虚无缥缈的承诺!他就是个骗子,专门骗取你的灵魂,让你永远在他的世界中沉沦! 青年的嘴角微微上扬,看到我将要跪地的身躯,俊美绝伦的脸庞显露出一抹自嘲、失望、苦涩的复杂意味。 然而,就在我的膝盖堪堪碰到地面之时,却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 “去你大爷的实力,姑奶奶不想陪你玩下去了!想要拥有什么,那是姑奶奶的权利,从不需要向外人祈求赐予!” 说着,我原本低下的头颅,已经完全抬了起来,目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最后的一抹恍惚也随之消散。 “哈哈……,青楠,你又给了我莫大的惊喜。恭喜你通过了我的最后一道考验!” 青年如星云一般的五彩双眸顷刻间散尽,原本璀璨夺目的眼神也恢复如常,开怀畅笑的同时,也道出了他的心声。 “笑你妹!阴阳消长,五行转移!借金、借木、借水、借火、借土!五精五气,五星汇聚,五仙御身!敕!” 我愤恨的娇斥一声,念出目前所能施展至极限的咒语,欲要借星辰之力降临我身,痛扁眼前那可恨的混蛋一顿。 青年饶有兴趣的…,不,应该说是用看小丑表演的目光,津津有味的看着我表演。 咒语念完,我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呆滞的又低头看了看手掐的法诀,呢喃不解的嘟哝了一句。 “特妈的,关键时刻借法失败了吗?咒语没错啊,法诀也没错啊,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面的青年听了我的话,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青楠啊青楠,你这丫头是想笑死我继承我的遗产吗?哈哈……” 见他笑得如此放肆,我气恼的跺跺脚,握紧粉拳,冲上去对着他那帅气的脸砸了上去。 眼前一花,青年突兀消失在眼前,又有笑声从身侧传来,我收力不住,向前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了身躯。 “混蛋,大坏蛋!有种你别动,姑奶奶打你个万朵桃花开!” 第二十九章 十二种修行法门 “好了,不要闹了!这次召唤你过来,是想为你科普一下修行中的基础知识,并为你量身定制一套合适的修行功法!” 青年笑够了,才说出了召唤我来到此地的目的。 “喂,你叫啥名字呀?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我强压下内心的暴躁,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本尊…,我的名字不可说,一旦说出来就会引起上面的感应!”青年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天空。 “什么嘛?你难道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吗?还神神叨叨的不可说,切!”我忍不住鄙视的轻嗤一声。 “孙悟空?哼,那不过是书中杜撰的妖,就算真有此妖,也不过是下界的一介小神,如何能与本尊相比!唉,算了,你就称呼我太子殿下吧!” 我听了青年的话,更加的无语了!这家伙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居然说孙悟空是一介小神,那可是西游记中很牛掰的人物啊,在他口中却被贬得一文不值。 “太子殿下?让我猜猜哈,难道你是玉帝老儿的私生子?然后用阴谋诡计抢到了太子的封号,被王母娘娘发现后又给宰了,把你的灵魂关押在九幽地狱中天天鞭笞,再然后无意中被我奶奶召唤了出来。喂,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青年的脸上露出几道黑线,强压下怒气,用手指在我脑门上敲打了一下,“你这磨人的小妖精,脑洞开得也太大了。等你修为高深时,自会知晓本尊的名讳,本尊的来历也会随之揭晓!” “哎呦!混蛋又欺负我,我最痛恨别人打我的脑门儿,小本本上你又多了一道罪行,等本姑娘修为高深了,定会让你好看!哼~” 我气恼的揉了揉额头,撅着嘴问道:“喂,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太子,王子的。我只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不会是九幽地狱吧?” “唉,我说你这丫头喊我一声太子会死吗?我生前不知有多少女子排队等候,欲要见我一面而不得!怎么死后会遇到你这气死人的小妖精。” 青年无奈的苦笑摇摇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接着说道:“唉,也怪当时我一时心软,答应了你奶奶的祈求,以你的身体作为容器,来使我快速回复实力。” “啊?你…你把我的身体当作容器,来养你的魂魄?那我的身体不都被你看光了?你这个混蛋!” 直到此时,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让我以后怎么嫁人啊,难道以后真的要嫁给一个鬼魂吗? 青年无奈的摊摊手,“你以为我想啊!谁让你奶奶当时软磨硬泡的祈求我,硬要把你许配给我。要不是我为了逃出锁神灭魄大阵,消耗完了全部的修为,你以为我想借助你一个小小的凡人躯体来恢复实力吗?” “你、你混蛋!占了本姑娘的便宜还有理了?呜呜…,本姑娘国色天香,为什么非要嫁给你这个小小的阴魂?” 我简直气炸了肺,颤抖着手指,要不是打不过这混蛋,非得把他踩在脚下蹂躏一番不可。 “哼,无理取闹!要不是我为你蒙蔽了天机,遮盖住你身为阴阳绝命体的事实,你的骨头早就化成灰了,世间哪儿还有你这号人物。” 青年怒哼哼的接着问罪于我,“自从附身于你,可知道你闯下多少大祸,哪次不是我现身帮你解围,让你安然活到如今!远的不说,单单魏无忌那一关,不是我吸收了噬魂之毒,你早就化为一滩脓水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是你的特殊体质化解了噬魂之毒吧?” “哼,我不管!本姑娘已经被你看光了身子,你要对我负责!” 我想起以前遇到的那些危险,每次总能化险为夷,才明白都是这家伙背后出力,使我安然活到如今,不由心虚的哼哼了几声,来缓解我先前无理取闹的行径。 青年以手抚额,叹息片刻后,转身向着宫殿大门走去,“唉,真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跟我来吧!” 我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四周依旧围绕着淡薄的灰雾,上空十来米高处也被雾气遮盖,根本无法看出有什么异常事物,只好无奈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进入宫殿大门后,眼前的豪华奢侈摆设让我看直了眼。只见宫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走过珍珠帘幕后,眼前所见的一张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摆放在靠边的角落,床头悬挂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床榻的一头摆放着一只青玉抱香枕,所铺盖的软纨蚕冰簟,玉带叠罗衾。 我抬头向上看去,发现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月明珠,熠熠生光,似明月光辉照亮整个宫殿。 走在白玉铺就的地面上,才发现白玉地砖的裂缝处还镶嵌有颗颗金珠,端的是豪华奢靡到极致。 转身向着另一处看去,那儿的地面被凿出一个大池子,池里生长出几朵莲花,花瓣鲜活玲珑,就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别看了,这儿的一切都是我的念力所创造,按照我生前所住的寝宫生出的幻象。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经常过来,不过来到此地的只是你的神魂,在此地呆得久了,你的躯体就会枯萎死亡。” 青年平凡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好似眼前奢华的一切事物,不过是他习以为常的普通泥沙一般。 “呦呵!看不出来啊,你这混蛋已经达到了装笔的最高境界,本姑娘佩服!” 想来青年与我相处的十多年里,已然明白了我的性情,并没有因我挑衅的话语而动怒,只是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双手放在后脑勺,躺在那极尽奢华的床榻上闭目养神。 我本就生性大条,大大咧咧的性格如同假小子,活泼好奇的心态让我很容易忘记不愉快的事情。 见青年不愿搭理我,我只好脱下了脚上的凤履长靴,赤足踏在温润的玉石地板上,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来到凿就的池水边,提着裙摆坐下后,把双脚放进池水里,舒服的长叹一声。 “喂,你不是说要给我讲解修练上的事情吗?还有什么修行法门能超过我现在修行的五行心法?” 青年起身来到我的身边,也脱了靴子坐在我旁边,然后学着我的做法,把双脚放入池水中。 “唉!为了让你快速成长起来,可没少耗费我的精力!现在,我跟你系统的讲解一下修行中的注意事项,你要认真听讲,明白吗?” 我听话的点了点小脑袋,能加快我修行的进度,凡是对我有益处的东西,我都会认真对待。 “想要修行首先要明白自己何为修行!修行一道由来已久,经过先人前贤摸索了无数个无量量劫,最后总结了十二种修行法门。” 停顿了片刻,青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像个乖宝宝一样,在认真的听他讲述,忍不住莞尔一笑,接着说道:“这十二种修行法门囊括了世间的一切,第一种为学道修行,证得真我,去伪存真的“修真”法门!第二种则是炼丹服药,安神养性,以求长生不老的“修仙”法门!” “第三种法门以道门的三清道尊为道统,摩拜这位经历了无量量劫的神人为目标,被世人统称为“修道”法门!第四种和第五种则是儒家的修炼心志,修养心性的“修心”法门,以及平心静气、调养身体的“修神”法门!” “第六种修行则为求不老不死,永生于天地之间、证道自我的“修魔”法门!第七种修行法门比较有针对性,则是天地间的灵植所修行的,这种灵草灵药经过无数年天地灵气的滋润,悟得生死天机的“修灵”法门!” “第八种修行之道为妖修所创,妖乃天地间的万物得灵气所孕育,妖的修炼之路就是不停的进化,统称为“修妖”法门!第九种则是我所修行的法门,令世人恐惧的“幽冥道”法门!” “第十种修行法门则是佛教所创,收集世人香火为养分,独修己身的“修佛”法门!第十一种法门则是大德大贤者所创造的,能成为圣贤的“修圣”法门!最后一种巫修创造的,是能成为类似巫仙的“修巫”法门!” 说到此处,青年转头看向认真听讲的我,问道:“青楠,你现在可选定想要修练哪一种法门?” “十二种修行法门啊,这么多,让人家怎么选呐?让我好好想想哈!” 我偏了偏头,脑子里翻转着许多念头,修灵法门第一个排除,修妖也不行,那是孙猴子才学的东西,修佛也不行,剃了光头当尼姑也太那啥了,排除。 至于其他的几种嘛,很多也不适合我。生性好动的我不适合修神和修心这两种法门,修圣法门也不适合。幽冥道法门应该也不行吧,毕竟我还活的好好的,没必要放弃人躯去修炼鬼法。 我倒是想修练修道法门,可是三清道尊不认识我呀,我也没有继承他老人家的道统,得不到他的承认也无法修行啊。 排除法最后得出,我可以修真、修仙、修魔、修巫这四种。 “哎呀!四选一也不好选嘛!喂,你说我要以哪门修行法门为主呢?可不可以同时修炼呀?” 第三十章 幽冥道诀 青年无奈的撩了一下垂落眼前的发丝,“请叫我太子殿下,或者称呼我相公、老公都可以。每次都这样没大没小的喂喂喂,你有点礼貌好不好?” “太子殿下?好像高人一等似的,我又不是你家的丫鬟婢女,这种老掉牙的称呼有点二,我还是吃点亏,称呼你老公吧。嘻嘻~” 我嗤嗤一笑,这家伙生得俊美,做我的老公也不算丢我的身份,可惜啊,他是一个鬼魂。 想到这里,我幽怨的叹气,“老公呀,你说我修炼哪个法门好呢?” “嗯,青楠…老婆?唉,我说怎么这么别扭呢!你呀,就以幽冥道为主,修真为辅,你可知道你奶奶所修行的正是幽冥道的分支功法。” 青年撇嘴,居然说喊老婆会别扭,这混蛋还保留着古人的思维,搁这儿纯心气我呢,还让我一个大活人以修练幽冥鬼道为主,难道是想让我与他做一对鬼夫妻? “奶奶除了对我好,整个人都阴森森的,每次摸到她的手臂,都冻得我不停打颤。我可不想修炼幽冥道的心法!” “唉,此言差矣!幽冥道并不是你想的那么不堪,你身具五阴之体,正是修炼此道的最佳人选,并不是说人身不可以修炼幽冥道,等你阴气完全淬体后,过阴体质就会达到大成,穿梭阴阳两界完全没有问题呀!” 便宜老公见我依旧不解的看着他,又组织了一番语言来说服我,“幽冥道法门强化的是你的三魂七魄,和修真法门大同小异,所区别在于,一个吸收阴气为主,一个吸收阳气为主,现在的阳间已经进入末法时代,天地间的灵气逐渐枯竭,想要修真谈何容易!再说了,在你七岁时,我已经传给你幽冥道的道统了,经过这么多年的孕育,修炼幽冥道更加的进步神速啊!” “还有,幽冥道并没有那么不堪,是鬼神祖师所传下来的功法,就连我身死后都转修了这门心法。知道你奶奶为何如此厉害吗,她在你三岁时就已经修行到了鬼仙层次,躯体经过阴气的洗礼,也完全转化成能量形态,只要三魂七魄不灭,就算再厉害的对手也无法完全把她灭杀……” “无法完全灭杀?老公,你这么说我奶奶现在还活着?对不对嘛!”我连忙打断了他的话,焦急的问道。 “也不尽然,我所知晓的法门中,不下百种手段能置她于死地!不过,据我猜测,现在的下界修士很难达到那种境界,你奶奶很有可能还活着,不过,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唉,又开始吹牛皮了,还百种手段,你咋不上天呢!便宜老公的话中有没有水分,只有他自己清楚,我所关心的是奶奶还活着的消息。 “为啥说我奶奶还活着,生不如死又是什么意思?你快点说啊,你这混蛋说个话吞吞吐吐的,都快把我急死了!” 说着话,我忍不住抓起他的胳膊,死命的摇晃着,如果能打得过他的话,我早就严刑逼供了。 “停、停、停!我不是在考虑事情嘛,她活着的事情毕竟是我的猜测!可惜我现在的实力只恢复了万分之一,无法用卜算之法来测出你奶奶的生死,等你修炼到天魂境巅峰时,我就能恢复千分之一的修为,到时我定然能卜算出你奶奶的生死,还能找到她究竟去了哪里!” “天…天魂境?还巅峰?那岂不是要等几十年时间?呜呜~等我修炼到天魂境巅峰黄花菜都凉了吧?” 我听得目瞪结舌,你以为天魂境巅峰是大白菜啊,随便吃两颗就能晋升到那个境界。没看到我那坏得流油的师傅龙阳君吗,他都修炼了两千多年,才修炼到尸皇巅峰,与人类的天魂境巅峰相当于同等境界。 “呵呵,几十年?就以现在的天地灵气而言,想要修练到天魂境巅峰的修士万中无一!不过,对于别人而言当然是难于登天!而你不同,你可以修炼幽冥道心法啊,吸收阴气煞气怨气淬炼身躯神魂,我保证最多十年,你完全能达到那个境界!”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一脸笑容的打趣道:“等你达到地魂境时,就可以穿梭阴阳两界了,到那时,你就去九幽黄泉河中修行,保准你一日千里。嘿嘿…,到那时,我们就可以行那周公之礼了,对你对我都大有裨益!” “滚蛋!坏痞,谁和你行那啥了,谁爱去谁去,本姑娘没有那喜好!” 我面色绯红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打烂他那张帅气的脸,懂不懂情趣呀!说得那么直白,简直是个呆子! “唉,我说,你们那个孔什么圣人不是说过嘛,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不就是那事儿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活了八十万年了,早就看透了那些卿卿我我的事情!” “什…什么?你活了多少岁了?”我惊骇的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哦,究竟多少岁我也记不清啦,反正比你大就是了!” 我看着他无赖的行径,恨不能扑上去咬上几口,混蛋,吹牛皮也吹得太离谱了,要说几千岁我还能接受,魏无忌和龙阳君他们已经刷新了我的世界观,可要说八十万年那就太扯蛋了,人类文明才存在了几千年,这混蛋也太能扯蛋了。 “喂,你怎么知道我奶奶生不如死的?”我压下怒气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便宜老公双手一摊,表情很是无辜。 “你…,混蛋!刚才你不是猜测出我奶奶没死,还过得生不如死吗?” “哦,这个啊,我不是从你奶奶的笔记中猜测出来的吗?你难道忘记了你奶奶的笔记中所记载的事迹,被人勾走了一魂三魄,完全可以称之为半人半尸的存在,那不是生不如死嘛!” 我看着他那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什么眼神呀,仿佛看白痴一样上下打量着我,让我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混蛋!拿开你那邪恶的狗眼,本姑娘…早就猜出来了,问你也不过是来考验你而已!至于你的回答还算马马虎虎,勉强及格吧!” “呵呵…,好吧,就你聪明,你太聪明了,聪明绝顶嘛!磨人的小妖精!” 便宜老公见我发火,做出夸张的嘲讽神色,故意拖长了尾音,直听得我火冒三丈。 就在我快要爆发怒火的时候,他又让我乖乖的闭嘴了。 “青楠啊,你想不想学我的幽冥道心法呢?哎呀,还是去学龙阳君那小子的五行心法吧,我这幽冥道不适合你呀!” “老公!你都说了我是五阴之体,而且幽冥道的道统早就传给我了,幽冥道心法天生就是为我量身而做的呀!快点教我吧!”我伸出双手拉住他的胳膊,摇晃着发嗲撒娇。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刚才不是说过不想修炼幽冥道吗?你那劳什子师傅龙阳君不是已经传给你五行心法了吗?还贪墨我的幽冥道心法干嘛!” 便宜老公笑着摇摇头,就算傻子都能听得出他那浓浓的戏谑趣味。 “不嘛!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学幽冥道心法,老公~快点教教我嘛!” 我继续摇摆着便宜老公的胳膊,暗自得意洋洋:“不是说我磨人吗,那我就磨到你答应为止。嘻嘻~” 便宜老公侧头看着我娇憨的发嗲模样,无奈的挣脱我的双手,身躯盘坐着缓缓飘起,叹息一声说道:“唉,想学幽冥道心法就要忍受非人的折磨,更要经受阴煞之气的洗礼,彻底转化成幽魂之体!你,忍受得了吗?” 我听后犹豫了片刻,咬紧银牙坚定的说道:“只要能救出奶奶,区区痛苦算得了什么!不用废话了,快点教我修习吧!” 便宜老公盯着我坚定的眼神,缓缓向前伸展双臂,十指相扣后掐出一个别扭之极的法诀,随后他的十指不停变幻,一个个手印诀窍被他施展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四周的阴气蜂拥而至,在他面前形成一副虚拟的人像立体图,而那些阴气围绕着人像不停涌动,最后在人像的丹田气海处形成一颗阴气凝聚的珠子。 “何为手诀诀窍?生于神机而运化,修仙、炼真,修魔,驭物,莫不基之于此……,先贤遗传诀目,通幽、洞微,召神、御鬼,默运虚元,故之为诀……” “每一种印诀因通鬼神以显应,神奇妙用无边,故又称之为“法诀”、“神诀”,简称为诀。所谓诀者,实际上它是指在手指上掐定某位,或者手指间结成某个固定的姿势,故有单手印诀和双手印诀两种。每一种印诀于修炼、行符、念咒、步罡、结坛、召将、施禁、收邪、治病、祈禳等的各个环节,都必须掐出相应的印诀,从而达到沟通并驾驭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气机。” 便宜老公见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的动作,缓缓讲解出我所不明就里的简易理论,让我对修行一道理解的更加通透。 “傻丫头,傻呆在那儿是学不到精粹的,不要只看不练,纸上得来终觉浅,觉知此事要躬行。光说不做假把式,事非经过不知艰!跟着我的动作认真学习!” 便宜老公见我一直看着他的动作,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还没有任何动作,忍不住语重心长的教训起我来。 “哦、嗯!我已经全部记住了,老公!你再施展一次,我跟你学习一遍,哪里做的不对时,你再提醒我改正!” 便宜老公听完我的话,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后做了个起手式,并示意我跟着他的动作练习。 第三十一章 琐事 也许我天生就是修道的天才,也或许是经过阴煞之气逆天改命后,让我彻底转变成了五阴之体,使我神魂形态的魂体更加的柔韧灵活,脑子也变得灵光起来。 那些眼花缭乱的怪异手诀,被我看了一遍后就完全刻印在脑海中,并随着我的动作一一施展出来。 便宜老公的眸子中异彩连连,更多的是不时显露的惊讶之色,估计他也没想到只演示了一遍,我就能完全做到他的所有动作,我的手诀除了稍微生硬外,并没有错误之处。 “青楠,你不亏为五阴之体,魂体的柔韧度以及记忆力都远超常人,也许修行到天魂境巅峰用不了十年,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五阴体质的厉害!” 我见他一脸喜悦的笑容,以及夸赞我的言语,不由让我浑身都飘飘然的,做了个素面朝天的动作,酷酷的冷哼一声。 “哼,本姑娘可是亿万中无一的体质,能嫁给本姑娘那是你小子的福气,等到姐修练到陆地飞仙的时候,带上你小子遍览人间美景如何?” 便宜老公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脑门上就被狠狠的敲了一下,疼得我眼泪都差点飙了出来。 “还没夸你两句就开始飘了?在本尊面前,就算你修成大罗神仙也无济于事,照样能打得你满地找牙!你现在可以滚了!” 说完,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只见他大袖一挥,我顿时天旋地转,被一道劲风裹挟着,如同一道流光飞逝,眨眼就消失在便宜老公的面前。 “啊……”我惊恐的尖叫着,猛然坐起身来,却发现已然处在寝室的床上,一张焦急的稚嫩俏脸差点与我撞在一起。 “李彤彤,你离我这么近干嘛呢?”我看着室友李彤彤被我的尖叫声吓得后退着缩了缩脖子,忍不住疑问了一句。 “啊!青楠,你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正准备给你做人工呼吸呢!” 李彤彤说着站起身来,此时我才发现她的一双手掌,正按在我胸前的小白兔上,收回时还轻微的捏了一下。 “呀!李彤彤你这腐女,趁我睡觉时吃姐的豆腐,姐跟你没完!” 我腾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光着脚丫就疾步追上了欲要逃跑的损友,伸出双手就挠向了李彤彤的胳肢窝。 “咯咯…痒、好痒!快…停手啊,你,你听我解释呀!” 李彤彤一边躲避着我的双手,咯咯笑着连连推搡,口中断断续续的解释起来。 “青楠,你啥时候回来的呀?我早上起来就看到你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怕,而且没有了心跳和呼吸,我以为…以为你断气了呢!刚想为你做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结果你就醒了!你,你这死妮子再不住手的话,我就把你上次捉弄周心蕊的事告诉她……”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小钟,发现已经早上七点半了,寝室里只有李彤彤一人,周心蕊和冯丽莎都没在,估计上课去了。 闹腾了一阵,我停下了动作,低声在李彤彤的耳边威胁着:“你要是敢说出我烧了周心蕊头发的事,姐天天挠你的痒痒!嘿嘿……,别忘了,你这死妮子躲在被窝里偷偷看那种羞羞的漫画书,还模仿那不可描述的动作,我可没有告诉其他人!” “你敢!赵青楠你要真敢说出来,我,我就咬死你!”李彤彤听了我的威胁话语,顿时炸毛了,脸色一阵青红交替,色内厉茬的欲要张嘴咬人。 “哎、哎呀!你是属狗的吗?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好过!嘻嘻~彤彤,和姐说说,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有没有再偷看那些“漫画书”呀!”我把那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回想起那晚看到的内容,不由露出促狭的笑容。 “没…没有!我对天发誓,绝对没看过!那几本书已经被我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趁她分神之际在她的胸前摸了一把,“呵呵,烧了你不会再买呀,谁知道你在哪里淘来的那种书籍,还别说那上面画的还挺逼真的呢!” “色女,拿开你的爪子!以后别说了好吗?我也是一时好奇,以后保证再也不看了!” 李彤彤打掉我的手,低声下气的一副委屈小媳妇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她了呢。 “好哒,姐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说这件事!现在给姐回报一下我不在的这几天,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上次哪个跳楼的女生有结果了吗?”我举起手做出保证,随后问出了关心的话题。 “你走的当天,阿姨就来学校了,帮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好像是说什么…哦,说你的奶奶病重,回老家探亲去了。” 李彤彤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床上,接着说道:“至于那个跳楼的高三女生,听说是被人强奸了,想不开才跳楼自杀的。昨天警察把高三的一个男同学带走了,好像叫什么方…方煷镪,不过,那家伙昨天下午就又回学校了,好多人都说方煷镪就是那个强奸犯,因为他老爸有钱,把他从局子里买出来了!” “哼,人渣!在罪恶中游泳的人,必将在悲哀中沉沦!善恶到头终有报,高飞远走也难逃!等着吧,他早晚会遭报应的!” 我咬牙切齿的低声嘟囔了几句,随后才想起另外两个室友来,“周心蕊和冯丽莎呢?” “冯丽莎上课去了,她说最近学习成绩下滑,早晚自习加上每天九节课,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都在教室学习,那妮子真够拼的。” “周心蕊家里出事了,听说她妈妈疯了,他爸爸请了好多医生也没能治好,所以周心蕊前天就请假回家了。唉,听周心蕊说,她妈妈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疯了呢?”李彤彤末了叹息一声,深表惋惜。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周心蕊家里有钱,总能请到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病的!哎,对了,今天周五,你还要上课呢吧?” 我看了下时间,马上八点了,才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李彤彤看了时间后惊叫一声,慌忙的跑了出去,嘴里还不停嘀咕着要迟到了之类的话语。 我无奈的摇摇头,穿衣梳洗一番后,摸出手机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里面传来老妈焦急的声音,“喂,是青楠吗?” “妈,是我。我已经从祖宅回到学校了。奶奶生死未知,是被人陷害了。妈,您和老爸可千万不要回去,整个祖宅都被奶奶布下了大阵,进去的人九死一生,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老妈的声音一下子就焦急起来,“青楠,你奶奶被谁陷害了?你有没有受伤啊?等会妈就去学校看你,你等着哈!” “妈,我没事,您不要来学校了。还有,妈,有件事我要跟您说,我,我继承了奶奶的术法,并机缘巧合的踏上了修道的路子,以后如果招惹了什么厉害的仇家,还请您和老爸多多担待!”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才传来妈妈的声音,“唉,我苦命的闺女啊,你从小就命薄,我一直都反对你学习那些害人的东西,可你偏不听!妈也劝不了你,你不用担心我们,妈只求你认清是非对错,不要滥杀无辜!” “我知道了,妈,您和老爸保重身体,不用为我操心,我现在好着呢,有吃有喝的,学习成绩也不会拉下的,您放心好了!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待到老妈答应后,我挂断电话,怔怔出神了一会儿,想着怎么挣点零花钱,好去买些生活用品,家里并不富裕,父亲在化肥厂上班,一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母亲摆地摊帮别人缝补衣服,加上卖一些杂货,勉强过着清苦的日子,我虽然就剩几十块钱,总不能张口就和父母要钱吧。 正想着事情呢,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一看是王小八的号码,我就随手接通了,“喂,小八,有事吗?” 王小八谄媚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哎呦!大姐大早上好啊,瞧您说的,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吗?小弟来给您请安啦!” 我没好气的回道:“得、得、得了!有事快说,我这忙着呢!” “哎呀,大姐大,我在学校门口等着您出来呢,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忘记小弟昨晚上和你说的事了吗?诺基亚7110……” 我一听才想了起来,连忙回了句,“等着,姐马上就到!” 说完挂断电话,稍微收拾了一下,背上小包包就出了女生宿舍,还没走出校门呢,远远就看到黄毛在挥手打招呼。 “大姐大,您可算出来了,小弟昨晚上碰上了一件怪事,你看!” 我刚来到王小八身前,他就急不可耐的拿出一张符纸,我一看就认出了,可不正是我昨晚上给他的镇邪符嘛。 不过,我的脸色立刻就凝重起来,看着已经暗淡的几乎变成黄表纸的符纸,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效用。 “怎么回事?镇邪符怎么变成这样的?”我连忙问道。 第三十二章 学车 我看了那张已经失去效用的镇邪符,想来王小八昨晚与我分别后,定然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而且那脏东西还不是一般的阴魂,不然镇邪符也不会全然失去效用。 镇邪符能诛妖邪、镇鬼神,当时我制作镇邪符时,虽然没有达到入道的境界,但有我的道统精血和纯阳朱砂加持,对付一般的阴魂邪魅全然不在话下,只有怨念颇深的厉鬼才不会惧怕镇邪符。 不过,如果以我现在的凝神境修为,再制作出同样效用的符箓,对付刚刚转变的厉鬼也可以起到震慑效果。 王小八似乎又回忆起了昨晚遇到的事情,他的脸色相当难看,眸中更有着一抹惊惧掠过。 大姐大,小弟在同心路开了家网吧,一直都由我六姐打理。昨晚上我送您回校后,本想直接回家睡觉的,结果因为您送给我的符咒,兴奋得让我睡意全消,鬼使神差的就回网吧上网去了。 我挑了一下秀气的眉毛,诧异的问道:“你在网吧遇到脏东西了?不应该啊,一般的阴魂厉鬼根本不会去人多阳气旺盛的地方。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接着说下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脏东西能磨灭我的镇邪符!” 王小八点了点头,“大概凌晨一点左右吧,当时我六姐已经去休息室睡觉了,我正在玩红警呢,就听到吧台那有人喊网管,然后我就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心中还想着这都大半夜了,怎么还有人来网吧上网呢!” “结果,我就看到一名二十三四岁的小青年,穿着黑色t恤,紧身牛仔裤,站在吧台前对我说着,你就是这里的网管?有没有那种双人包厢之类的? 我听了这家伙的话,当时就惊讶了,明明一个人来上网,还想要双人包厢,大姐大您也知道,我那家网吧刚刚起步不太久,又是面对大众消费的,根本没有包厢之类的私人空间。 王小八说到这里,脸色就微微发白,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哆嗦着手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烟雾才缓缓说道:“当时我就说没有包厢,又说在我旁边还有一个位置,问他要不要过去。” 结果那家伙当时就嚷嚷着说一个位置怎么够啊,没看到两个人啊! 两个人?明明只有一个人嘛!当时我就火大了,对着他低声吼了一句,大半夜的找我开涮啊,当我眼瞎吗?另外一个人在哪呢? 大姐大您猜怎么着,那家伙听了我的话,回头朝着身后深情的看了一眼,然后就掏出五十块钱递给我,说是两个人的上网费,然后又说把我正在玩的电脑让给他,剩下的钱就不用找零了。 我当时还以为遇到了神经病呢,仔细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钞票,发现不是假币后,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我不耐烦的打断了王小八的话,“说重点!别婆婆妈妈的啰哩啰嗦!” 王小八连连点头,口中连连赔罪,“小弟只是想把事情说得详细一点,好让您做出正确判断呀!我现在就切入正题。” “大约三点多钟的时候,我无聊的趴在吧台上,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再睡一会呢,迷迷糊糊眯着眼睛瞟了一眼我刚才上网的电脑位置,就看到那儿坐着一个红头发的女人,玩着游戏还不时和那小青年低声聊天。” 当时我就震惊了,这女人…她什么时候进来的啊?我记得一个小时前,网吧的门已经被我反锁了呀,难道她…不是人? 大姐大您不知道,当我猜想到那女人不是人时,整颗心都猛烈的跳动,又忍不住想要看个仔细,那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所以呢,我就拿出您送我的符咒,蹑手蹑脚的走向了那个位置。 结果我还没有靠近那里,那女人就猛然回过头,惨白惨白的面容,血红的樱桃小嘴,那女人倒也生的俊俏,就在我发愣的功夫,就有两道红光从她那骇人的眼眶中射了出来,要不是我手中的符咒发出炙热的光芒,抵挡住了射来的红光,估计我就被打中了,当时就把我吓坏了,屁滚尿流的坐在了地上。 我听完王小八的述说,当即就震惊的脱口说道:“能目射红光?最低是厉鬼期的修为,这女鬼不简单啊!” “可不是嘛!那女鬼太厉害啦!然后那女鬼就飘了起来,对,就是脚不沾地的飘在我面前,她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符咒,然后翻着那惨白的眸子瞪了我一眼,又对那个小青年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平白消失了!”王小八说到这里,依旧是心有余悸。 我摸了一下光洁的下巴,猜测了好一会儿,才对着王小八说,“对了,那个女鬼和青年的长相,你以前有没有印象?他们是不是本地人?” “好像…不是本地人,听那小青年的口音不像啊!不过令我奇怪的是,当时网吧上网的一共有二十六个人,除了我和那个小青年,其他人都仿佛看不到那女鬼似的,依旧在那儿玩着游戏。大姐大,您说那个女鬼会不会来找我?我该怎么办呢?” 王小八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并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看来他完全失去了主心骨,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呀。 “大姐大,这部诺基亚手机是小弟答应送给您的,我这事您看怎么办呢?” 我伸手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后,就扔进了身后的包包里。王小八这小子也是个人精,早不送晚不送,现在拿出手机并祈求我帮忙,让我根本无法拒绝啊。说实话我虽然学会幽冥道的各种印诀,对付阴魂邪魅还可以,对付那种怨念颇深的厉鬼也没有把握! 既然收了他的东西,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我叹了一口气,“唉,走吧,带我去你那家网吧看看,希望那女鬼并不是有意针对你,今天不会再去你家的网吧,不然还真不好办呐!” 王小八两眼放光,摩拳擦掌的恭维奉承着说道,“大姐大出马,一个顶俩!不对,能顶好几个呐!如果那女鬼真的要对付我,咱就灭了她丫的!”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道你丫的到时候还不知道谁灭了谁呢,你小子真把姐当神仙了,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弹指间灰飞烟灭呀。 王小八来到一辆宗申摩托车前,嘿嘿干笑几声,“面包车是老二买的,小弟只有这辆破摩托,只好委屈大姐大了。” 我看着这辆钢铁疙瘩眼前一亮,“小八啊,改天有空了让姐学学摩托车,骑着这玩意儿比开车还拉风呢!” “哎呦呦!您这话说的,我的东西那就是您的呀!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反正那女鬼白天也不敢出来,晚上咱再去网吧看看,您说呢?” 听了王小八这么说,我对他刮目相看,这种人能屈能伸又不拘小节,以后定然能混得风生水起。 “那行,你先载我去郊外,路上给姐讲讲如何才能驾驭它。”我指了指摩托车,示意他先载我去县郊学习。 一路上,王小八认真的讲解着摩托车的各种零部件,并说出每一个零部件有什么用途,没想到这家伙口才很好,讲解的过程中还不时夹杂着他的实际理论,倒也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到了县郊的无人地带,王小八下车后,示意我骑上摩托车并带好头盔,然后他在一旁讲解着说,“大姐大,您先试试右手上的油门手感,适应了油门的大小后,再握紧左手的离合器,左脚尖轻点档位,然后缓慢松开离合器,同时稍微加大油门,它就会载着您疾驰而去的!还有哈,这辆摩托车是循环档位,当您踩到四档后,再踩一下就是空挡,然后又从一档起步。” 我戴着全封闭的头盔,对着王小八点点头,按照他所说的一一实验,可能是油门小了,离合器松得太快的原因,摩托车向前跳跃了一下,灭火了。 王小八笑嘻嘻的走过来,“电打火起动机坏了,要蹬着火才行,我刚学摩托车时,还摔了好几个跟头呢,您可比我强多了!” 我从新蹬着火后,吸取先前的教训,摩托车缓缓驶离了原地,在我不停的加大油门后,逐渐疾驰而去。 一路上,我兴奋得连续变换档位,骑行了五六公里后,才又原路返回,彻底掌握了摩托车的性能。 路上,我暗自想着,等姐有了钱,一定先买一辆摩托车,顺便考个驾驶证,然后再买一辆小轿车,出门办事或是兜风都很方便啊。 可能是我修行的原因吧,学什么东西都很容易上手,从刚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八十迈速度,都让我驾驭的得心应手,好似我已经骑行了好几年般,毫无生涩困顿的感觉。 回到王小八的身边,看着他瑟瑟发抖的在原地不停踱步,我踩下刹车后,掀开头盔上的挡风面罩,“哎,我说你小子穿这么厚实,怎么还冻得发抖啊!你看姐就穿了一件小袄,也没感觉多冷啊!” “哎呦喂,大姐大您可是得道高人,就算穿着裙子出现在小弟面前,小弟都不会觉得奇怪。我就是区区一介凡人,现在都零下好几度了,穿着皮棉袄也不觉得暖和呐!” 我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能是我的体质问题吧,阴煞之气淬体后,我就没感觉到冷了,想到这我就暗暗高兴起来,以往的时候,寒冬之际都裹得像粽子一样,完全是要温度不要风度。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作为一个漂亮的美女,总想着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展露在世人面前,想想在这寒冷的冬天依旧穿着单薄的衣衫,显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那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