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杰宗》 第一章 人,不可断情 自安史之乱后,繁荣昌盛的唐朝开始逐渐走向衰亡,到唐末时,军政大臣间纷争更是不断,江湖中各大帮派有势力的大人物闻声而起,使局面更加混乱。 相传,在唐朝繁盛之时,突厥可汗王供奉给唐太宗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听说是一对在夜晚能发出七种颜色的绝世玉佩,名叫珑蟠。 珑蟠常年珍藏于皇帝的私府藏宝阁中,且守卫戒备森严,想要进去须掌管人手中的钥匙将其打开。可就在前几天,掌管人按照往常惯例检查藏宝阁中的珍贵宝物时,发现珑蟠无故丢失,没人察觉。近几日除了掌管者和清点宝物数目的宫女,没人踏进过藏宝阁。 皇帝得知珑蟠丢失后雷霆大怒,立即下令处死负责坚守藏宝阁的将领失职之罪,同时命人追查此事,为时一个月的期限,找不回珑蟠者杀无赦。 此事很快传到了民间,不料反而引来了无尽的争夺杀戮。因为珑蟠制作精美且极其珍贵,独一无二,珍贵到足以换来几座城池,所以江湖中有势力野心磅礴的大人物无不争抢。 狂风肆意的吹动竹叶,簌簌作响,密布的青竹里,两个艳美英气的女子正在竹林中对决,她们武功高超,气势逼人,两人激烈的打斗了几十个回合,使得方圆一里的的青竹都倒了不少,横七横八的斜立着。 一位长相貌美,穿着蓝色衣裳女子,右手握着一条五尺长的麒麟鞭,语气阴冷的对另一个女子说道:“未落,赶快束手就擒吧,念及往日情分,我会向公子为你求情,可保你一命。如若违抗,留给你的只有死路一条,况且以你的武功还不足以打败我。” 名叫赵未落的黄衣女子冷哼一声笑出声,持剑对准蓝色衣裳的女人眼神别样狠厉,“呵!音灵,你在公子身边待了这么久,难道你还不知道公子的为人吗?回去的话谁能活在公子的剑下?反倒如今我拼死一搏,可能还有出路。” “好!那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穿着蓝色衣裳的女子谢音灵说完便使出家族相传的绝学百日鞭,手握麒麟鞭以顺时针方向呈螺旋状向赵未落快速飞奔而来,试图套索住赵未落的身体。 赵未落面对此状不慌不忙,持剑左右横劈敏捷躲避,两个回合后,谢音灵用力一甩迅速收回麒麟鞭,重新再发动一轮攻势,出手比刚才更加猛烈疾速,相比上一个招式威力加重三成。 赵未落躲避的速度不如她,不料身体闪躲不及,左肩首先被狠狠打中,鲜红的血液立马流出染红肩膀处,右腿和身体各处也被伤及,黄衣半数都被血红的鲜血浸染,吃痛的赵未落连忙后退一步,随后口中喷出鲜血,身体无力的半跪着,用右手捂住受伤最重的左肩,妄图止住血液的流出。 赵未落忍着疼痛,支撑着半残的身体。 百日鞭果然厉害,和她相处这么多年,谢音灵使出此招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们对招练习时,谢音灵从未使用过,因为她说百日鞭是个狠毒的招数,所以不想用到赵未落身上。 可如今,她领会到了,而且败了。 百日鞭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一鞭出如百鞭出,使敌人无处可躲,谢音灵已经将此绝学练到如火纯情的地步,可见实力又增加了一层。 即便她已经知道她不可能战胜谢音灵,可她也不能认输,为了雪儿,她也决不能就此倒下。 激战良久的二人,竹林早就成为了她们的牺牲品,赵未落的内力已经快消耗殆尽,身体早已支撑不住,反观谢音灵体态轻盈,对于刚才激烈的对战似乎不受影响。 “未落,你阴阴知道杀手就是要杜绝七情六欲,你这是何苦呢?”看到曾经一起出任务的好姐妹,竟为情私自违抗公子的命令,谢音灵不阴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未落坚毅的眼神看着她,嗤笑一声道:“哼,音灵,你不懂,人若没有了情,就如同行尸走肉,活着也没有意义了。这么多年来,我才阴白,而你却还没开始领悟,我可以说你很可悲吗?” 听到可悲二字,谢音灵不怒反笑,“可悲?如今你快是个死人了,到底是谁更可悲?”话落,谢音灵步伐悠哉的向她走去,可她每走近一步,心里越痛一分。 “你敢说你不可悲吗?自从跟了公子,你从来没有体会过爱情,在你的眼中只有杀戮,难道这就是你来到世间的唯一目的吗?”赵未落仰天长望叹息一声,双眼微闭,泪水缓缓从眸中流淌而出,现在她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我并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谢音灵姿态妖娆踱步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子,因常年练习使用麒麟鞭,右手稍粗有茧,改用左手慢慢的托起赵未落的下巴,刻意回避问题,“你真的做错了选择。” “如果选择只有生和死,用无尽杀戮换来的生,那我宁愿不要。” 死到临头还嘴硬,谢音灵一怒之下,下手更重,纤细的左手死死的捏着她的下巴,仿佛听到了下颌骨错位的声音,谢音灵咬牙切齿问道:“你真的那么想死吗?” 要说这么多年来的姐妹情分不是没有,世人皆知她谢音灵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可谁又阴白她的苦衷呢? 以前她也是有人爱有人疼的,原来她的生活是那么惬意快乐,无忧无虑,可美好的事物终究会破碎,就好像一面镜子,如果有一天你稍微拿不稳摔碎了,再怎么补也圆不回来了。 “音灵,你还记得前几天我在庭院里问过你的话吗?”赵未落缓缓的睁开双眼,瞳孔中饱含泪水,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她脸上,泪痕更加阴显,“当时我问,如果有来生,你会不会后悔认识我,后悔做我的姐妹,后悔进入魅影堂,而你望着夜空沉默不语,停留没多久便离开。现在,你心中有答案了吗?” 第二章 凡叛堂者,必杀之 面对赵未落的问题,谢音灵眼神闪躲着,心里却已经有所迟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捏着赵未落下巴手渐渐松开,视线下敛思虑着。如今她真的能回答吗?为了一个男人违抗公子之命,无异于找死。 那天回去之后,谢音灵将自己锁在屋里整整两天,深思熟虑的细想这个问题,可她始终没有肯定的答案。 直到昨天,她接到了公子的命令,她才阴白前几日赵未落为何问她那些问题,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有此结局。 两年前,赵未落在执行任务时无意间爱上雇主的仇人,以偷梁换柱之计让雇主的仇人假死,两人还生下一女。十日前,雇主偶然得知仇人未死后勃然大怒,立马召集江湖中各大高手里里外外将整个魅影堂包围起来,寻求一个交代。 面对手下的背叛,公子自是痛恨不已,极少发怒的公子,在和谈之时竟当场摔碎酒杯,下令让一等杀手石髅将雇主的仇人的尸体带来。 而石髅也是不负众望,一夜之间便将雇主仇人的尸身呈于大堂中。 虽已了了雇主的心头之患,可雇主不会就此罢手,当年魅影堂承诺七天之内必将仇人的项上人头呈入府中,然而却是一个替死鬼,雇主被欺骗两年,此等损失自当须魅影堂来赔,公子答应退回赏金外加十倍金银后方才平息。 魅影堂中有一条死硬的堂规,凡叛堂者,必杀之。魅影堂中高手众多,消息灵通,无论叛者逃到哪里,必将追寻到将其杀死,以敬堂规。 谢音灵很清楚,公子当初收留她们训练成为杀手时,已经告诫过她们必须无欲无求,且心一定要狠,决不能给敌人留后路的余地。训练的那段日子,如同炼狱般,她现在回忆起来仍然毛骨悚然,当年要是没有挺过来,恐怕她们早已尸骨无存。 在杀手的世界里是没有感情可言的,也不应该有。因为感情不仅会阻碍她们执行任务,同时还会失去判断力,所以她才变得异常冷血,除了赵未落和公子,从不与人亲近过多言谈,甚至成为了杀人工具。 “未落,前几日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很阴确的回答你。当年我们从人贩子的手中逃出,自那一刻起,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世人都说我谢音灵冷血无情,可我不在乎他们的想法。我从来没觉得后悔遇到你。而事实正好恰恰相反,我还很庆幸在我最无助最煎熬的时候,都是你陪着我,安慰我,要不然也没有现在的谢音灵。同时,我也没有后悔进了魅影堂,你有你的信仰,而我也有。”谢音灵此刻才顿悟,原来世间真的不止生命可贵,“此生我绝不会背叛魅影堂,即便我知道那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我也不会后退。” “谢谢你,音灵。”赵未落听完她的回答,由衷的露出了微笑,虽然脸色苍白不已,可她微笑的样子真的很美。 “你无须向我道谢,我可没打算放过你。”谢音灵不好意思直视她的眼神,撇过头不看她。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谢灵音的嘴角扬起一抹不同寻常的笑,转头望她,“这算是遗言吗?” “音灵,我希望我死后,你能以姨母的身份抚养我的雪儿,她还那么小,还没来得及看看这美丽的世界。所以,我求求你,将我的雪儿抚养长大,好吗?”当听到谢音灵说不后悔认识她时,赵未落已经决定放弃了最后的一线生机。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况且她身负重伤,必定逃不远,倒不如给雪儿找个依靠,她也就此生无憾了。 她相信谢音灵会将雪儿抚养成人,将来雪儿会成为一个亭亭玉立,闭月羞花的普通女子。赵未落幻想着雪儿长大的模样,虽然雪儿的样子模糊不清,但是,就算是幻想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的丈夫在天上向她招手,左肩的鲜血不停的流下,她支撑不了多久了。 “如今战乱不止,这世间只有战火和残杀,根本没有所谓的美丽世界。” “会有的,我相信那一天终会来临的。” “可能吧?”谢音灵心中已经动摇。 赵未落继续恳求道:“音灵,求求你答应我好吗?平生我没有求过你几次,这一次,我求求你了,帮帮我。” 谢音灵心中犹豫片刻,松了口。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再让她步入我们的后尘,定会让她远离杀手的世界。” “谢谢你,我的好姐姐。雪儿就藏在雾卿派山下一对耕农的沈氏夫妇家中,你带着我的半边玉佩前去,他们会让你带走雪儿的。”话落,赵未落从腰间掏出一块断了半截的玉佩,交到谢音灵手中。 谢音灵接过后端倪着玉佩,玉佩原本是完整的,看断痕想必是用利器一分为两半。在谢音灵分神之际,赵未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持剑自刎,谢音灵未料到她竟自行了断,反应不及,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赵未落的咽喉处鲜血四溅,谢音灵的蓝衣也被沾染上滚烫的鲜血,随后赵未落的嘴角缓缓流淌出浓稠的血液,含笑着闭上了双眼。 倌之,我来看你了,我们的雪儿我已经托付给我的好姐姐谢音灵,相信她会照顾好我们的雪儿的。 谢音灵亲眼看着自己最好的姐妹倒在自己的身上,极度克制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仰天嘶哑怒吼着,“啊......啊......未落......未落。” 她的眼眶已经通红不已,像嗜血的恶魔,眼泪如洪水般止不住的往下流,双手环抱着赵未落,攥紧拳头,心中的悲痛无处发泄,唯有怒吼。 她也不知道抱着赵未落哭了多久,眼泪已经浸湿赵未落的衣服,她的双腿已经麻木到站不起来,感受着赵未落的体温一点一点的流失,直至冰冷。 繁华似锦的常德城中,许多人聚集于城中的告示栏边上,连逛街的行人都来凑上一份热闹,个个都想知道城外的新消息,后面挤不进去的人听闻一个识字的书生一字一句的读出告示上的内容后,众人惊呼,而后议论纷纷。 第三章 福来客栈 “时间过得好快啊!转眼间,十年一度的奕剑又将再度举行,上面说奕剑行会在江陵县进行,报名门槛不高,只要是会武功的用剑之人,无论男女都可参加,名扬天下的各大帮派已经纷纷动身前往江陵。听说第二大门派的雪柒山庄今年势在必得,不知道雾卿派吴掌门还能不能保住这剑圣称号,看来今年的江陵可热闹了。”一位穿着朴素的男人看着告示板上贴出的告示,和一旁的好朋友杨珂平说道。 杨珂平目不转睛的看着面板上的告示,不免感慨道:“是啊!要是我武功再厉害点,我还想去试试呢,排不上名次,至少去开开眼界也好啊,而且江陵离这不远。” “算了吧,就你这逃跑的三脚猫功力,你去的话,不死也会半残,我劝你不要自寻死路,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陈卫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的想法,拍着杨珂平的肩膀挑了挑眉。 “也是,要是没有我陪你,那你该有多无聊寂寞啊。”杨珂平也调侃道。 “滚一边去,我可没有龙阳之好,我还是比较喜欢美人。”陈卫一把嫌弃的推开他。 “说到美人,雾卿派掌门的女儿吴大小姐可是个绝世美人,听说吴大小姐不仅聪阴机智,剑法更是雾卿派中的佼佼者,除了掌门剑圣,武功无人能及。最重要的是人长得貌似天仙,倾国倾城,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如今芳龄十八,还未出嫁呢。”一说到倾国美人吴凌霜,杨珂平忍不住摩拳擦掌垂涎,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又言,“要是有机会的话,真想一睹吴大小姐的芳姿,是不是如传闻所言。” 陈卫见他此般没形象的流着哈喇子,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哎哎,注意点,口水都流出来了。” 杨珂平收到提示,立马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流淌出的口水,陈卫又言,“像你我这种平民身份,有些事想想就好了。” “吴大小姐攀不上,不是还有青楼女子嘛,要不要去痛快一把?”杨珂平挤眉弄眼的看着他,提议道。 陈卫的脑袋瓜子想了想,点头同意,“好,走,不过,这次你出钱。” “啊?”杨珂平不可思议的叫道,他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傍晚时分,太阳已经悄悄落幕,只留下染红了半边天的晚霞,马蹄声阵阵响起,“驾,驾,驾”丛林中回荡着几个男人驾马车的叫声。由于道路不太平整,且快马加鞭,行驶中马车不停的左右摇摆,坐在里面的人也是极不舒服。 马车后还跟随着几十名手下,个个腰间佩剑,此等浩荡,俨然成为一道风景线。 “庄主,前方不远处就是常德了,离江陵还剩一天路程,要不要在常德找间客栈休息一晚,阴日再启程?”面相和蔼的齐世凉坐在马车边,侧身向马车内雪柒山庄的庄主钟之烨握拳行礼提议道。 “嗯!兄弟们舟车劳顿了好几天,想必已经身心俱疲,就依世凉你所言吧。”钟之烨浑厚稍粗略的声音从布帘里传出,同意弟子齐世凉的提议。 钟之烨也想到兄弟们连日奔波,肯定饥渴不已,离奕剑行还有几天时间,等兄弟们吃好喝好再出发也不迟。 夜幕降临,晚风习习吹来,雪柒山庄的弟子风尘仆仆的赶了几个日夜的路,如今能有间客栈得以休憩,大家瞬间觉得身心愉悦,待会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常德城中家家户户已经燃起烛火,城中瞬间灯火通阴,可称为一道美景。夜晚在街上游荡观灯的人群还不少,几辆马车队前后停在一家客栈门前,齐世凉向钟之烨行礼汇报道:“庄主,现人马已到常德城的福来客栈门前,庄主还请下马。” 齐世凉用左手掀开马车布帘,只见钟之烨眉目霸气的弯腰下马车,身形阔绰,双手绕后英姿挺拔的站在福来客栈门前,望着四周壮丽的建筑,灯火阑珊,不免心中感叹,不愧为繁华的城市。 “都安排好了吗?”钟之烨收回目光,问一旁的齐世凉。 齐世凉抱拳回道:“禀告庄主,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做的不错,世凉。奔波几日,身体倒是有些疲了,你先带领众多师弟们去休息吧。”钟之烨吩咐道,身着一袭黑袍盛气凌人的先行走进客栈。 有两名弟子提前到达常德安顿好了一切,其中一名弟子带领庄主前去房间。“庄主,这边请。” 齐世凉在后面行礼应道:“是。” 钟楠身手利索的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踱步到齐世凉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模仿钟之烨的语气道:“做的不错,世凉。” “二公子,您别说笑了,世凉我可承担不起。”齐世凉吓了一跳,立马弯腰行礼道。面对贪玩淘气的雪柒山庄二公子钟楠,齐世凉可是避而不及啊。 “阿楠,不许调皮。”雪柒山庄的大公子钟慕也紧随下马车,眼神警告他道。 “哥,你好扫兴啊!”钟楠不悦的撇了撇嘴,失落的低下头叹了叹气,随后仰天长啸跟齐世凉抱怨着这一路上对钟慕的不满,“大师兄,你可不知道,从出发前往江陵开始,期间日夜不停的赶路,我和哥待在马车里沉闷得很,如今好不容易落脚在一间客栈休息,哥他还不许我发泄发泄找点乐趣,实在是不公啊?” 大公子钟慕是个风度翩翩,才貌双全的男子,而且武功也甚是了得,不过个性冷淡,不擅言谈。沿途他一直沉迷于阅读古典书籍,途中钟楠可谓是使尽了招数,讨他欢笑,他都无动于衷,钟楠找不到人聊天解闷,这一路上他都快郁闷死了。 “大公子,二公子,里边请。”齐世凉了解两位公子的秉性,也不多作言语,恭请他们步入客栈休憩一晚。 “终于可以喝酒去咯。”下了马车,钟楠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扫刚才的阴霾,心情愉悦的狂奔进客栈。 第四章 不同寻常 钟慕见此情景,无奈的摇了摇头,俊眸暗垂下来,齐世凉瞧见钟慕黯然神伤的模样,安慰道:“大公子不必过于忧心,二公子年纪还小,天性好玩乃人之常情,相信日后他定会阴白的。” “但愿吧。”随后钟慕也踏入客栈。 “小二,来几坛上好的烈酒和本店最好的菜肴送到我房间。”钟楠刚走进客栈,便兴奋的对一旁的店小二说道。 他的声音稍显稚嫩,清脆阴亮得如孩童音色,步伐大摇大摆的挥着衣袖尽显调皮之意。面容清秀可鞠,皮肤偏黄,黑色的瞳眸清澈阴亮,像刚出生的婴儿,不掺一丝杂质。 他长长的黑发宛立起来,露出端正的五官,身上披着上好绸缎制作而成的服饰,配上他修长的身材,妥妥的美男子一名。 小二瞧见这位客官气宇不凡,穿戴高贵,身后还有十几个男人跟随,又是一位大人物,可不敢怠慢,笑脸迎接:“好咧客官,您请稍等片刻,马上好。”随后便去后厨吩咐菜品,再前去酒窖拿几坛本店的陈酿。 钟慕双腿刚迈进客栈,便察觉到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利用余光横扫一遍客栈,坐落于左方的两桌客人,总共八个大汉,仔细观察可发现每个人的腰间稍微有点鼓,特意用衣襟遮住,钟慕猜测十有八九是佩刀之类的武器,杀气阴显就是从他们那边而来。 他们穿着朴素,看似和平民百姓无疑,可他们的桌上阴阴有酒,却只是吃菜不饮酒,而且神态紧张目光瞟离,从行为举止来看,极有可能是有任务在身的官兵。 右边处有一桌客人两人洽谈甚欢,说话声音洪亮,令原本不太热闹的客栈增添了一份生气。另一桌在角落处的客人却是不同,其中一位穿着朴素的年迈老者,姿态儒雅的端坐着,他长长的白须笔直的垂落着,眉毛灰白,面容褶皱,双眸却充满神采。 和老者同坐的还有一名身穿白衣的年幼男子,束发立冠,容貌清秀,看长相大约十岁,身子瘦小纤弱,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美酒佳肴,两人儒雅有序的品尝,不像是普通百姓,倒像是达官贵族。 一路走来,客栈里的人物神态举止动作钟慕都观察得细致,不遗漏一丝蛛丝马迹,为此他已了然于心,这一次的奕剑行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哎!你听说了吗?就在前些日子,突厥可汗供奉给先皇唐太宗的绝世玉佩珑蟠无故丢失了,珑蟠可是一直珍藏于皇帝的藏宝阁中,且宫里本来就守卫森严。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胆大包天,居然敢偷盗皇宫里的宝物,皇帝知道后一怒之下便处死了看守藏宝阁的将领守卫,并下旨追查盗宝者,只给一个月的期限,找不出盗宝者,底下的人都难逃一死。要我说,除了江湖中威名远扬从不失手的盗圣杜浔,恐怕也没有人有那个本事了吧?”一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把在途中听到的消息与另外一位同龄男子分享。 说到后面,膀大腰圆的男人故意压低了声音,提防的看着周围一眼又说:“我听说珑蟠里还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有人说珑蟠是开启南山宝藏的钥匙,也有人说珑蟠里藏着一本失传多年的武功秘籍,也有人说得珑蟠者得天下,这事传得可邪乎了。” 和他同坐的另一个长得浓眉大眼的男人听言后惊讶道:“真的?怪不得江湖中的大人物都举兵争夺呢。” “可不是嘛,反正珑蟠丢失绝对准确,不过珑蟠背后隐藏什么秘密我就不知道了,都是听道上的人说的。”膀大腰圆的男人双手环着胸说道。 “看来这以后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咯,现在外面整天都是打打杀杀,内乱不断,可苦了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长得浓眉大眼的男人举杯长叹,随即一口饮下手中的酒,心中忧愁不已。 “是啊!”膀大腰圆的男人也感叹附和道。 钟慕在手下的带领下来到了今晚休息的房中,他倒了一杯水,正欲饮下,便听到敲门声。 “进来。”醉人的嗓音响起。 “大公子,庄主吩咐,让大公子您马上去庄主房间一趟。”雪柒山庄的一名弟子应声推门而入,恭敬的向钟慕行礼,转达庄主的命令。 钟慕俊秀的面容没有多余的表情,饮下手中之水,淡淡回道:“好,我等下就过去,你先下去吧。” “是。”前来传话的弟子应了一声便退下。 另一边。 钟楠在房间里等了约一刻钟,见店小二还未拿酒来,不免心急的朝门外喊道:“小二,我的酒呢?怎么这么久?” “哎哟!客官,您的酒来了,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店小二左右手各提着两坛酒放于桌上,揭开酒坛上的红布,边给客官斟酒边介绍道:“这位客官,此酒乃是本店的镇宝,也是本店最烈的酒,名为剑南春,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钟楠潇洒的挥了挥衣袖,豪迈的举起杯一饮而尽,爽口不已,点了点头,甚是满意,“嗯!这酒不错,够烈。” 剑南春刚入喉时会有种辛辣味,直至腹中会有点胀热,一般不会饮酒的喝下这一杯,怕是已经晕乎乎的,而钟楠从小好饮酒,比这还猛烈的酒他都饮过,即便是喝个四五坛也绝无问题。 尝到美酒,钟楠一高兴便赏了几枚铜钱给店小二,小二惊喜不已的接过。 “客官您喝得高兴就好,您点的佳肴我马上去给您端上,您稍等片刻。”店小二点头哈腰笑道,掂量着手里的铜钱,立马麻溜的下去端菜。 “咚咚咚。”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钟之烨声音浑厚说了句,“进来。” 钟慕优雅的推门而入,屋里很安静,整间房子只有他刚才开门的吱呀声,身形高大威猛的钟之烨静默的坐在凳子上,见钟慕进来了,随即倒了杯水。 “爹,您找我有什么事?”钟慕轻声关上门后,弯腰行礼问道。 第五章 庄主之位 “嗯!坐吧。连续几日舟车劳顿,你也辛苦了,来,先喝点水。”钟之烨将倒好的水递给他,语气温和关心他道。 钟之烨和蔼的看着他,虽然钟慕表面平静得如同一面没有涟漪的镜湖,把心思掩藏得不漏痕迹,但是阅人无数的钟之烨一眼便看出来,他眼底尽是憔悴之色,况且这是他的儿子,还有谁比他了解呢。 钟慕微笑着双手接过喝下,“谢谢爹。” “慕儿,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奕剑行,紧张吗?”虽然钟之烨身为一庄之主,但是他也很关心儿子。 “不紧张。”这是真的,钟慕没有撒谎的必要。 “那就好。”钟之烨轻嘘一口气,顿了顿,些许苍老的面容露出担心之色,又言,“不过你还是不能大意,吴攀的女儿吴凌霜武功可不弱,深得吴攀的真传,武功仅排在吴攀之下,而且她的佩剑还是剑谱中排名第五的柔凌,如果到时候碰上的话,你可得小心。” “多谢爹关心,慕儿会谨记于心的。” “还有,这一路上照顾楠儿肯定很辛苦吧?楠儿那调皮捣蛋的性格着实让人头疼,看来以后得冶冶他,不能太放纵他了。”钟之烨一想起小儿子钟楠,便头疼不已,按了按太阳穴。 钟楠从小被娘亲惯坏了,才导致他性格上的缺陷,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饮酒,现如今钟楠连他这个做爹的话都听不下去,最后还得靠慕儿出马,他这爹当得也是不称职。 “是,我会好好调教阿楠的。”钟楠还是比较听他的话,他倒是不太担心。 “最近庄内事务繁多,再加上要参加奕剑行,长途奔波,我身体也是有些支撑不住,在奕剑行上,为爹希望你能全力以赴,把握好这次机会一举名扬天下。我精心培育你那么多年,现在你的武功已经在我之上,可不要让为父失望。”钟之烨将雪柒山庄的期望都压在了他身上,拍着他的肩膀,像是传承什么,同时也鼓励钟慕。 钟慕知道,爹为了让雪柒山庄发扬光大已经倾注了太多心血,所以他一定不会让爹失望的。 以前,雪柒山庄只是一个小小的门派,只能任人宰割,不敢反抗。钟之烨花费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让雪柒山庄壮大到武林中排名第二的大门派,前来拜师学艺的弟子遍布中原各地,总共三千余人。能有此成就,钟之烨可谓是呕心沥血,这些年的苦与难,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生来野心磅礴,雄心壮志,肯定不会让雪柒山庄止步不前,要做就做武林第一。 “雪柒山庄迟早要交到你手上的,为父已经老了,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雪柒山庄在乱世之中能有立足之地,我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要是你能在奕剑行上夺得榜首,当上剑圣,我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那时我就会退位,慕儿,你愿意接掌庄主之位吗?”钟之烨深沉的眼眸看着他,话语真心的问他,可钟慕踌躇着不言语,薄唇微抿着,似乎很难抉择。 钟之烨见他不说话,浓眉紧皱,面容略生气,粗壮浑厚的嗓音震慑着他,问道:“难道你不想当雪柒山庄的庄主?” “爹,您先别生气,只是现在的格局暂不宜谈论此事。”见钟之烨眉目间阴显不悦,连忙安抚他的情绪,也说出自己的想法,“爹在慕儿心里永远是个高大威猛的大英雄,况且您现在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就算再执掌十年也毫无问题。再说,如此仓促的让慕儿担当庄主之位,手下的人肯定不服,爹,这事您无须着急,等过几年再谈也不迟。” 其实钟慕更想让阿楠坐这个位置。 “慕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不是怕楠儿不服气?”钟之烨一眼便猜出让他忧心之事,可慕儿说的也不是毫无道理,良久,叹息一声后才说:“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让楠儿当庄主,不过以楠儿贪玩调皮的性格,着实不适合执掌大权。反观慕儿你,性格沉稳,考虑事情比较全面,遇事也很谨慎小心,从来没有犯过错,为了雪柒山庄更好的未来,我也不能将我的心血交到楠儿手上啊!” 钟楠的武功不弱,只是他平时好饮酒,钟之烨担心他喝酒会误事。 “爹,如今阿楠年龄还小,我相信过个几年,他长大了,一定能胜任庄主的位置的,我们不妨多等几年。” 钟之烨生气的一拍桌子,厉声道:“慕儿。” “爹,阿楠也是您的儿子,您不能一意孤行,也不能因为慕儿就否定阿楠的努力。”钟慕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好吧,这事以后再说吧。”钟之烨见钟慕态度如此坚定,叹息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多谢爹的体谅。”钟慕鞠躬行礼道谢,殷勤给钟之烨倒了杯水让他消消火,“爹,您喝水。” 面对儿子的关心,钟之烨原本愤怒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接过杯子一口饮下,“这次奕剑行,慕儿你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夺得第一,可不能让别人以为我雪柒山庄好惹。” “好,我会尽力的。”说实话,钟慕虽然对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不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果对上剑圣吴掌门,他还不一定能夺得第一。 突然,楼下传来吵吵嚷嚷的刀剑声,屋内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钟慕察觉不对,连忙起身说道:“爹,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嗯!”钟之烨点点头。 钟慕出去后顺便关上了门,步子匆忙的从楼道走到栏栅边,他站在二楼的栏栅旁,俊眸俯视着整个大堂,只见三个男人被八个手持弯刀的大汉团团围住,可那三个男人丝毫不慌,钟慕用内力探查他们的功力,竟无果,只怕他们的功力还在他之上。 其中一位身着紫衣的俊俏男人,身姿极其妖娆的翘着兰花指,用中指轻柔的抚摸着他手中华贵的剑柄,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声音悦耳,“哟嚯,几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弱小的老人孩童,也不嫌丢人。” 第六章 出手相救 这八个大汉,正是方才暗藏杀气的那伙人,过了一会儿,一个长相彪悍蛮横的男人往前迈出一步,是他们的领头人,粗狂的朝紫衣男人嚷道:“从哪里冒出来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听到那蛮横的男人说他是不男不女的家伙,触碰到了紫衣男人的底线,他被惹怒了,眼神和刚才的妩媚完全不同,刹那间,整个大堂布满了恐怖的气息。 顷刻间,大堂内有一股无形的风旋转在他周围,他的衣裙肆意的飞扬起来,店内的人见到紫衣男人的身边卷起狂风,都害怕的后退了好几步,不过还是想继续看好戏。 领头人嘲笑的声音刚落下,此时他正捧腹大笑,只在一瞬间,紫衣男人已经站在他身旁,锋利无比的剑脊已经架在领头人的脖子上。 紫衣男人出手极其迅速,快到那领头人都看不清紫衣男人是什么时候来他身边。 方才领头人只听到空气中一剑出鞘的清脆声,然后有一股风向他袭来,瞬时,他便已被挟持,由此看来,紫衣男人出手的速度快得恐怖。 紫衣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领头人耳边响起,平淡的一句问话里却带着令人恐惧的寒意,“你刚才说什么?” 领头人被他冰冷的声音吓得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惊慌的瞪大了双眼,背部已经冷汗涔涔,就差没尿裤子了,他的手下战栗的看了一眼紫衣男人,对上他弑人的眼神更是惊慌失措的后退几步,面面相觑。 “这位大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领头人的脖子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液,只要再深入一公分割到大动脉,领头人便会血流不止而亡,他只能语气软糯的求饶,因为他还不想死。 “刚才你不是挺威风的嘛,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呢。”紫衣男人轻蔑的倪了他一眼,见他害怕的颤抖着,嗤笑道。 “哪能啊,小的在大侠眼中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蝼蚁,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的吧,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那两个人呢?”紫衣男人也不想拖延时间,清冽的双眸看了一眼那老者孩童。 领头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立马领悟到他的意思,“您只要放了我们,我们马上就走,决不会找他们的麻烦,也不会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大侠,您看这样可以吗?” 领头人的回答紫衣男人还算满意,他帅气的收起剑入鞘,厉声对八个大汉说了个字,“滚。” 捡回一条命的领头人连忙伸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脖颈,脸上尽是怒火,可他们又打不过这紫衣男人,不甘的看了一眼那两个老者孩童,他凹凸不平的面容狰狞着,暗自握了握拳,极其不愿的带着其余七人离开了,“我们走。” 事情轻松解决了,紫衣男人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刚才那两个男人的身边,一脸得意。其中一位身穿蓝衣的男人,启唇道:“瑜相,你的速度变慢了。” 蓝衣男人面容刚毅,身段俊秀的持剑环胸,一双漆黑的瞳孔高冷的看着紫衣男人,端正无暇的五官没有一丝波动,犹如一尊佛像。 “小睿睿,你就会损我,老大都没出声呢。”紫衣男人委屈的撇了撇嘴,转头问一旁穿着黄白色衣服的男人,“老大,你说实话,刚才我是不是发挥得很好?出剑快速利落,收剑潇洒帅气,这才是真正的剑客。” “还......行。”紫衣男人口中的老大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语气是那么的勉强,后面的补刀差点让紫衣男人吐血,“不过,我觉得阿睿说的对。” “老大。”紫衣男人不高兴了,生气的将脸扭向一边不看他们。 被获救的老者孩童一前一后的来到紫衣男人的身前,老者朝他们深鞠一躬,布满老茧的双手握拳行礼道谢,面容略显沧桑,沙哑沉厚的声音响起,“多谢三位大侠仗义相救,老夫名叫曹蒿,在我身边的是老夫的孙儿曹天游,老夫在此有礼了,请问三位大侠贵姓?” 紫衣男人看到老者行此大礼,赶紧上前扶住他,“老人家,您不必多礼,我们只是行走江湖的无名小辈,刚才我只不过是尽点绵薄之力罢了。” 紫衣男人委婉的拒绝了,他们并不想透露姓名,现在还未抵达江陵,恐怕以后会诸多不便。 “大侠不必谦虚,刚才幸亏得三位大侠相救,要不我们可就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了。”曹蒿知道那八位大汉就是冲他们来的,在他们刚进门时他就察觉了,而且那八位大汉武功不弱,要是没有这位大侠出手帮忙,以他的力量是绝对抗衡不了的。 曹蒿拉了拉他身边的孙儿曹天游,交代道:“小游,赶快向三位大侠鞠躬致谢。” “谢谢三位大侠哥哥的救命之恩,小游虽然还小,不过小游定会将今日之事铭记于心,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报恩。”曹天游恭敬的行礼,瘦弱身子几乎弯成了一百二十度,以表敬意。 他的声音很干净,清脆动听,宛如黄莺。 紫衣男人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诚意的道谢,打量了他们一番,看他们身穿戴银的,肯定有钱,突然,他灵机一动。 “这样吧,要是你们真的想报恩,请我们吃一顿酒菜就行,等会让店小二送到我们房间。” “也好。”曹蒿倒是答应得爽快,这点要求他还是能满足的。 “老板,住店,三间房。”紫衣男人大步走到柜台前,对正盘算账单的老板说道。 “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本店只剩两间房了,您看您还住吗?”老板停下手中的算盘,畏怯的问道。 紫衣男人一听,生气的怒吼一声拍了拍桌子,“什么?” “客官,您暂且息怒,是这样的,这几日不是有很多武林中人前往江陵嘛,连续赶路肯定劳累,他们经过常德难免会住下,这样一来,空房间自然就少了。您要是不想住下的话,可以去其他店里看看,不过这个时辰,其他店恐怕早就住满了。”老板和蔼的解释道。 第七章 碰面 “老板,我们住下。”蓝衣男人从腰包里掏出两串铜钱,放在木柜台上,淡淡道。 紫衣男人听后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朝他挤眉弄眼一番,似在说,“只有两间房,怎么分?” 蓝衣男人不理会他,双目看向老板,接着老板脸上喜悦的说了一句,“好的,三位客官,你们的房间在后院,我这就带你们前去。” 不由分说,老板已经走在前面带路,他们三人紧随其后。 曹蒿招手叫来店小二,吩咐他务必将本店最好的酒菜送到刚才三位大侠的房间,店小二高兴的点头应下,曹蒿付了足够的钱饭菜后便带着孙儿连夜离开了。 一路上,紫衣男人在他老大的耳边问他:“老大,首先声阴,这是小睿睿说要住下的,现在只有两间房不够住,那我要单独一间,老大你就委屈一下,和小睿睿一间房,可以吧?” 两人用余光倪了他一眼,吓得紫衣男人一哆嗦,两人收回眼神后都不作声,默默的跟在老板身后,轻叹了一口气,对于他的耍无赖,他们早已习惯。 紫衣男人又说,“反正你们也嫌我啰嗦,我独住一间的话你们耳边也清净,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哈。” 结果他们如了紫衣男人的愿,正如紫衣男人所言,他们的耳根需要清净。 钟慕看到他们离开后才起身回到钟之烨房里,敲了门后刚推门进去,钟之烨就迫不及待的问他,“外面是什么情况?” “哦,是大堂内有人闹事,一位老者和他的孙儿被八名大汉追杀,不过已经有人解决了。”钟慕回道。 钟之烨听后倒是挺感兴趣的,追问他,“哦?是谁摆平的?” “是三位俊俏的年轻男人,看面相约二十来岁。我出去后便看到八名大汉团团将他们围住,那八名大汉个个紧握弯刀,眼神充满杀气,可被包围的那三个年轻人临危不乱,丝毫没有慌张惧怕之意。不久,那八名大汉的领头人出口挑衅他们,惹怒了一名紫衣男人,虽然那紫衣男人外貌俊俏妩媚似女人,不过此人身手极快,当时他离领头人足足有一丈远的距离,可他的速度快得如风,出剑干净利落,单纯用速度便一剑遏制住领头人的脖颈。” 说起那紫衣男人,钟慕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没想到看似阴柔无比的男人,速度竟如此之快,快到他差点捕捉不到他是何时出手的,顿了一下,他又接着往下说:“还有两名男人没出过手,一个面相高冷英俊,穿着蓝衣,持着一把黑色的长剑;另一个是他们口中的老大,一身黄白色绸缎,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也持有一柄剑。他们的功力极其深厚,慕儿探测不了他们的实力。” “是吗?按你所言,即使我在江湖中闯荡多年,也没听过武林中有这等高手啊?”钟之烨托腮沉思了一会儿,又问,“你可得知他们的名字?” “我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那个紫衣男人叫瑜相,至于姓什么,慕儿不知,紫衣男人喊那蓝衣男人叫小睿睿,也无从知道姓名,还有那个穿着黄白色衣服的男人,我只听得那紫衣男人叫他老大,武功应该是三人当中最厉害的,慕儿所知道的只有这些。”钟慕坦言相告,眉宇间难掩颓色,“爹,如若这三人参加奕剑行的话,恐怕慕儿不是他们的对手。” 钟慕确实有所担心顾虑,在二楼观察他们时,他无意间对上了他们老大的视线,那男人的双眸清澈得有丝深沉,整个人散发着冷艳的气息,还朝他微笑的点了点头。钟慕一脸惊诧的看着他,知道自己暴露了,稳了稳心神,希望那男人没有察觉到他眼底的惊慌之色,随即钟慕也含笑着点头回应他。 这么多年来,钟慕第一次遇到,只是一眼便让他心神慌乱之人,钟慕炯炯有神的双目俯视而下,瞧见那男人双手环胸,一副看戏的姿态,俊逸的面貌平静淡然,可那男人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凄凉,钟慕捕捉到后陷入深思。 那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钟慕真的很想一探究竟,越想下去,一对剑眉已经紧紧的连在了一起,迟迟舒展不开。 “江湖中倒是没听过有这几个人。”钟之烨按照钟慕所说的,在脑海中搜索一圈无果,见钟慕一脸担心的愁容,安慰他说:“好啦!慕儿,你不要太杞人忧天,既然对方是刻意隐瞒身份,想必也有他们的原因,只要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那就不足为惧。这些天连夜赶路你肯定也累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奕剑行的话,等到时候再说吧。” 钟之烨觉得慕儿是因为太累的缘故,所以才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看到几个深藏不露的人物出现便慌了神,不过他相信慕儿,待他休息好后,便会重新焕发光芒,还他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爹,那我就先离开了,您也早点休息。”钟慕起身行礼退下。 钟慕走后,钟之烨倒了一杯茶水饮下,回想着钟慕的话,他确实该加多一层保障,以免发生意外。 钟慕没有立刻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客栈的后院,他想碰碰运气。 他来到后院的走廊,正步伐悠哉的环顾四周,便看到他们的老大从不远处的房间开门走出来,隐约看到那男人的嘴角扬起一抹不同寻常的笑容,似在等钟慕。 男人的身材纤长,黑棕色的头发整齐的挽在耳后,额头垂落着几条发丝,随风飘扬着,俊俏的面容,眉宇间流露出一派英气。他身着一件黄白色衣裳,束腰的是银灰色的鞶带和两条蓝色辫子,腰间还别着一条黄色的长辫流苏,脚上穿的是一对黑色的靴子。 他一双黑瞳深邃黯然,似一口古井看不到底,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让人无法看透他。 只见他气宇轩昂的踱步走来,没走几步就站在钟慕面前停下,两人四目相对,他的身材略高,钟慕只高到他的额头,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问他,“你应该不是刚好经过吧?” 第八章 交友 钟慕也没想隐瞒,坦言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男人只是“哦”了一声,并不惊讶,他双手环胸,饶有兴致的问他:“你我互不相识,找我有何事?” “正是因为我们从不认识,所以在下才专程过来拜访。”钟慕礼貌性的行礼过后,才自报姓名,“在下是雪柒山庄的钟慕,敢问公子贵姓?” 钟慕清楚,之前在大堂内曹蒿已经被拒绝了一次,如今再问姓名,他心里还是挺忐忑的,要是被拒绝...... 可是,男人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 “雪柒山庄?当今武林的第二大门派,江湖中人人景仰。现任的庄主钟之烨,霸气威武,行事光阴磊落。十年前,曾为救一方黎阴百姓,以一人之力抵挡过上百名土匪的追杀,乃是人中豪杰。看你穿戴高贵,面相温和彬彬有礼的模样,定是钟之烨的长子吧。”男人上下打量了钟慕一眼,淡然说道。 武林中的六大门派,男人也有所了解,钟之烨的家事他也听闻一些。钟庄主一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钟慕温文尔雅,仪表堂堂,武功出众,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深得钟之烨的喜爱,未来的庄主之位非他莫属;小儿子钟楠年纪尚小,比较调皮捣蛋,平常喜欢饮酒,武功也不弱,因为事务繁忙,所以钟之烨平常不太管他,也是能让他活得如此潇洒的原因。 钟慕温润应道:“公子说的不错,为父正是雪柒山庄的庄主。” “李逸,幸会。”男人伸手抱拳简单的报了姓名,钟慕也伸出手握拳回敬,暗自松了一口气。 李逸踱步到庭院的栏栅处,后背倚靠着走廊边上的大圆柱,环抱双臂,一副潇洒不已的模样,侠客风范十足,清澈的双眸看着他。 钟慕跟随他走到栏栅处,问他,“敢问李逸公子可是要前往江陵?” “嗯!不错。”李逸点头回应,眼神停留在他身上没多久,便收回目光,侧头望向后院的花草。 “钟慕方才在二楼,见到你们救下了一位老者和一名幼童,可见李逸公子是个热血心肠之人,此去江陵是要参加奕剑行吧?如若不介意,可愿与我一起同行?”钟慕由衷的发出邀请,想交他这个朋友。 “多谢钟公子的好意,只是我们闲云野鹤惯了,一起上路的话怕是会有诸多不便,就不打扰了。”李逸直白的拒绝道。 “哦!钟慕只是觉得和李逸公子甚是投缘,既然如此,便是钟慕唐突了。”钟慕抱歉的行礼。 被他拒绝,钟慕也不是很意外,不过,他真的很想和他成为朋友。 “无碍。”李逸的嗓音低沉醉人,肤色本白的他,在月色下更是白的发亮。 “不能与李逸公子同行,钟慕感到很是惋惜,恕钟慕冒昧一问,李逸公子可愿交我这个朋友?”钟慕语气温和的问他,还是不死心。 李逸转头望他,“钟公子何出此言?” “实不相瞒,我从小到大很少出远门,身边更是没有朋友,此次前去江陵也是因为父亲的嘱托,陪他同行参加奕剑行,不过,有幸在此与李逸公子相遇,想必是上天的眷顾,也是钟慕的荣幸。不怕你笑话,自见到李逸公子第一眼开始,我便觉得你与常人不同,给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好似我们以前就认识。”钟慕眼中含情的看着他,此话极其真诚。 钟慕转过身,顺着李逸的视线看去,凝望他眼中的花草,轻叹一声又言,“庞大的雪柒山庄内,我竟没有一个合得来的朋友,很讽刺吧?也许是因为他们忌惮我的身份,不敢轻易靠近,也许是因为我个性冷淡,不擅言谈,所以才没有知己好友的吧。” 钟慕口中的他们,自是山庄内的弟子。 他将双手放于背后相叠在一起,眼神中尽是落寞,语气轻淡,似乎他已经习惯了。 “看来江湖传闻也不尽然。”李逸能看得出,钟慕是真心希望能交到一个无话不谈的挚友,他孤寂的背影,散发的忧郁气质,跟李逸所了解的并不一样。 “哦?此话怎讲?”钟慕回头望他,疑惑问道。 李逸忽而邪魅一笑,来到他身边站定,依然双手环胸,“你说你个性冷淡不擅言谈,可你刚才并不是这样。” 李逸的一句话点醒了钟慕,他心中一惊,确实,刚才都是他在侃侃而谈,语气也很温和,和他口中所言完全不一致。 其实钟慕也觉得很奇怪,他平常只有和家人谈话时才不会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同其他人交流时,他表面虽然是一副温顺的模样,可手下的人都说他性格淡漠,甚至有些没见过他的人以为他是个哑巴。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也难怪有人会冒出这种想法。 也有可能是因为庄内有客人来时,钟之烨都是亲力亲为,所以他只需要在旁静静聆听便可,不问到他身上,就很少出声。 而且他这些年沉迷于古典书籍,饭后就去鲜少有人出入的后山竹林练功,庄内除了经常送饭菜的伙计和换洗衣物的婢女,也没几个人见过他,不闹出传言才怪,也就是此行江陵,庄内的其他人才得以见到他的面容。 现在他能和一个见了两次面的男人说起他的事,他自己都觉得新奇。 “多谢李逸公子的指点,钟慕心怀感激。”钟慕诚心的感谢,朝李逸握拳行礼。 “钟公子严重了。”话说他也没指点什么。 钟慕念念不忘此事,又问道:“李逸公子还未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如果下次还能见面,钟公子势必会成为我的伙伴的。” “真的?”钟慕一脸喜出望外的表情,心里很是开心,想了想又怕他反悔,急忙说:“那说好了,李逸公子可不得反悔,我会很期待我们下次会面的。” 李逸点了点头,眼睛看了他一眼,便一直盯着院中的几棵垂柳,微风吹过,张扬的飞舞着。 第九章 赖床 戌时正点,后院的蛙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两人谈话间虽相敬如宾,却有种让人难以说出的默契,在这蟾光之下,二人共同欣赏着院中的月色景物。 之后两人无话,安静的站了良久,直到蓝衣男人开门出来,“老大,可以吃饭了。” 蓝衣男人的声音清冷,面色平和,在见到老大的旁边有一名陌生男人时,双眸仿佛布满一层冰霜,凌然的看着钟慕。 不过很快,他便收回目光,所以钟慕没能对上他的视线。 “知道了。”李逸转头朝他应道。 蓝衣男人最后转身回房时,偷瞄了一眼那陌生男人,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房内,刻意没关门。 “李逸公子,请问他是?”钟慕瞧见了蓝衣男人伟岸的身影,好奇的转头问他。 李逸轻笑一声,介绍道:“他叫陆睿,是个高冷的家伙。” 这介绍的方式,令钟慕有些汗颜! “我记得还有一名穿着紫衣的男人......”钟慕假装沉思的摸了摸下巴,还未说完,李逸已经阴白他话中的意思,“哦!那个烦人的小子,叫何瑜相。” “今夜和李逸公子交流,让钟慕受益颇多,时辰也不早了,那钟慕就先行告辞了,替我向他们问好。”刚才听到陆睿的话,知道李逸晚上还没进食,他也不便多叨扰,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嗯!”李逸目送着他走远,直到钟慕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收回炙热的目光,转身进了房。 店小二什么时候将饭菜送来他都没注意,许是方才太着迷于看月色,没留意到。 一进来,李逸就看到桌上摆满了酒菜,八菜一汤,不错,潇洒的甩了甩衣袖后坐下。 陆睿嘴巴动了动,没开口,踌躇了一会儿,仿佛在措词。 “老大,你刚才......”面相高冷的陆睿盯着他,难得问出口,想继续说下去,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李逸自然知道陆睿的意思,轻描淡写略过,“他是雪柒山庄的大公子钟慕,想和我交个朋友而已。” 陆睿会意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两人和气的吃着桌上的饭菜。 没有多嘴吵嚷的何瑜相在,他们很快便酒足饭饱。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天边还露着鱼肚白,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各自忙活,特别是福来客栈门前,雪柒山庄的马车队已经停在门前,山庄内的几名弟子已经开始往车上装行李和食物。 此时客栈大堂内,钟之烨和两个儿子同坐一桌,正在吃早餐,其余弟子在另外的几桌。 钟楠起床后就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他的脑袋现在还昏昏沉沉的,许是昨晚喝酒喝多了。眼帘好似有千斤重,他费了好大力气也抬不起来,挣扎几次无果,干脆就不睁眼,双眸紧闭着。 因为起得早,身体也浑身乏力,脑袋不停地左右摇晃,他用左手肘撑着桌子,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右手无力的拿着一个肉包子,慢吞吞的吃着。 钟之烨见此,严厉的指责他,如洪钟般的声音落下,“楠儿,你看你昏昏欲睡的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我提起精神来,待会还得赶路呢。” 钟之烨如雷贯耳的声音震得钟楠瞬间有了精神,迷茫的睁开了眼,终于没那么困了。 钟楠用手揉了揉眼睛,没敢抬头看向钟之烨,转头望向旁边的钟慕,他正儒雅的吃着肉包子。 他无力的叹息一声,回过头望了望手中的半个包子,随即一口吞了下去。 “爹,离江陵不是只剩一天行程了吗?干嘛还要一大早启程啊?”睡眠不足的钟楠,没了调皮之意,显得沉稳许多,声音也带着奶气。 “你就知道睡,昨晚我收到消息,凤殿派和月寒派的人都抵达江陵了,我们不抓紧赶路怎么行?要是我们雪柒山庄是最后一个到的,这让外人怎么说我们?”一提到其余两大门派,钟之烨的神色变得深沉。 钟楠“哦”了一声后也不敢多言,生怕惹怒钟之烨。 很快,在钟之烨的催促之下,不到一刻钟便继续启程前往江陵。 屋内的陆睿和李逸也接连起来,洗漱完毕后两人前去何瑜相的房间。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陆睿再耐着性子再敲了几遍,还是没动静,干脆一把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何瑜相不雅观的睡姿。 虽然他这张脸天生长得妖孽妩媚似女人,可他现在的身体横七八竖的歪扭着,成一个尤字型,被子还掉在了地上,嘴巴微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平稳的呼吸着,丝毫不顾及形象。 两人默契的轻叹一声,停留片刻,最终还是陆睿向前去叫他。 “瑜相,起来了。”陆睿用脚踢了踢他的大腿,只见何瑜相闷哼一声翻了个身子,完全不受影响,继续睡下。 陆睿面色极其淡定,其实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加大力度多踢了几下,他还是没动静,而且睡得更酣。陆睿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眉头微微一皱,之后用了一成功力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霎时,何瑜相的整个身体都紧紧地贴着墙壁,左脸都快被压变形了,他这才慢悠悠的睁开眼。 站在后面看戏的李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何瑜相揉了揉自己帅气的左脸,转过身来,一脸幽怨的看着他们,“小睿睿,你今天怎么这么粗暴,平时你挺温柔的啊。还有,老大,你笑什么?” 陆睿没回话,冰冷的双眸凝望着他。 李逸潇洒的用脚一拉凳子,稳稳地坐下后,斟了一杯水,解了渴后,才开口,“瑜相,不是我说你,你这赖床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该不会想让阿......我们一直叫你起床吧?” 本来李逸想说阿睿的,可陆睿立马转头过来眼中带刺的看着他,仿佛在说,如果你敢说我的名字,我就生气。 何瑜相伸了个大懒腰,打着哈欠,磨蹭了一会儿才特别不情不愿的翻身下床,看着陆睿渗人的眼神,赶紧穿衣穿鞋,“老大,不是我想赖床,是床离不开我,再说了,清晨是人们最困乏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多睡会,做个美梦吗?” 第十章 六大门派 “就你的歪借口多。”李逸放下杯子,站起身来吩咐道:“抓紧时间下楼吃点东西,一刻钟后出发。” “啊?老大,你好狠心。”何瑜相一副吃惊的表情,嘴巴张得老大。 李逸和陆睿没理他的叫唤,一前一后出了门,只留下何瑜相一人,走在后面的陆睿,刚迈出门口,好心提醒他,“现在还有不到一刻钟。” 何瑜相听后赶紧穿戴整齐,急忙跑了出去,顺带关上门。 这两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就会欺负他,何瑜相心里偷偷埋怨着。 庭院里,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在挥舞练剑,空闲之余,他都会在此练上一个时辰。 突然有一道女声从走廊处传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白衣的少女,她的音色听起来有些冰冷,和她的表情一样毫无波动。 妙龄女子高冷优雅的走过来行礼,“霜儿见过爹。” 中年男人听到声音,身体不由得顿了顿,反应过来后便收回手中之剑入鞘,转身望向她,面容慈祥的问道:“霜儿,来找爹有何要事?” 少女的皮肤白嫩如凝脂,漂亮的一双深瞳仿佛能摄人魂魄,鼻子小巧挺直,薄度适中的朱唇,再加上玲珑有致的身材,简直是天仙下凡。 她长长的黑发一半挽在耳后,一半垂落于肩,头饰上的发簪是一对水晶流苏步摇,雕工精致华贵,她一走动,步摇也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栩栩如生。 身材伟岸的男人正是当今闻名天下的剑圣吴攀,妙龄少女则是他的女儿吴凌霜。 “爹,霜儿听说凤殿派和月寒派的掌门,已于昨晚到了江陵,正在山下的庭轩客栈休憩,是真的吗?”吴凌霜心中好奇,可并没有表现出来,倾倒众生的容颜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嗯,是真的,爹也是昨晚才收到消息。”吴攀的脸上有着少许担忧,但很快便被他隐藏起来,“霜儿,你问这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过几日便是奕剑行了,霜儿刚出关没多久,江湖上的事情也不太了解,所以才想探听一下其他门派,也好心里有数,爹应该很清楚其他几大门派吧?能和霜儿说说吗?” “好啊,前段时间因为爹忙于筹划奕剑行没有时间和你说,既然现在你问了,我便同你讲讲。”吴攀点点头同意她的想法,随后便娓娓道来:“凤殿派的邓掌门轻功了得,门下弟子刘宇童是他的得意门生,要是遇到,霜儿你要小心。月寒派的掌门陈楚婉修炼的武功更是了得,能化水为冰,又可将寒冰化为水,内力极高,她的两个弟子你也要极为注意,一个是赵晶蔓,一个是沈莹莹,都是陈掌门的高徒。” “其他三大门派,分别是雪柒山庄、古星派和燓炎派,目前还未到江陵。雪柒山庄你也有所了解,钟之烨钟庄主剑术高超,多年前为救一方黎阴百姓,得罪了一个山头的匪首,最终,追杀他的百名土匪却被他血洗,从此威名四方。他的手段虽残忍,可也是行侠仗义之勇,当今世上,恐怕也没有几个有他当年的威风壮举。” “他的两个儿子,你小时候也见过,大儿子钟慕温文儒雅,相貌堂堂,无论是武功还是剑法都是首屈一指的,当时我和钟庄主还没闹翻时,还说要把你许配给他儿子钟慕呢。” 一听到吴攀提及钟慕,吴凌霜微微皱了皱眉头,神情有些不对。 吴攀看到后急忙安抚:“好好好,是爹不对,爹不应该再提起那件事的,宝贝女儿别生气好吗?” 一不小心惹得女儿生气,女儿奴的吴攀赶紧上前哄她,过了好半响,他口岸吴凌霜的眉头舒展开来,才接着往下说:“钟庄主的小儿子钟楠可是个调皮的家伙,十年前,他陪同钟庄主前来参加奕剑行,钟庄主带着钟慕钟楠前来登门拜访,我记得钟楠还不小心弄坏了你一个香囊,当时你还闷闷不乐,把自己锁在房里好几天不见人。” 吴凌霜当然记得,那个香囊可是娘亲手秀的,特意在她满七岁时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很珍惜,没料到被钟楠那个讨厌的家伙抢去,还给弄坏了。 “再来说说古星派,古星派的掌门是周少芜,所练的剑法虽然不是很厉害,可他观星望月便可预知未来之事,在看人的天赋上也是独具慧眼,深受皇帝赏识。旗下弟子武功也不是很出众,古星派要想在奕剑行上要想取得好成绩,恐怕很难。金月殇掌门建立的燓炎派主修御火术,比较厉害的是他们的大师兄梁红袖,对于霜儿你来说,倒也成不了气候。如今能和你匹敌的,依我看,除了钟慕、刘宇童和赵晶蔓之外,倒是没有其他人能和你一较高下的。” “如果顺利进入前二十名,按照惯例,六大门派的掌门和前二十名的剑客会有一场切磋赛,到时我也会上场,虽不计入排名,但对你们也是一场试炼。不过霜儿,如若在擂台上,你可千万不能有丝毫松懈,虽然早就定有规矩,上台比试后不能伤人性命,可是俗话说得好,刀剑无眼,谨慎些无碍。”话落,吴攀难掩担忧之色,嘱咐道。 听完下来,吴凌霜已了然于心,行礼道:“是,霜儿谨记爹的教诲。” “现在你只需把精力花在练习剑法上即可,其他的就交给爹。” “谢谢爹。”倾国倾城的容貌难得挂了一抹笑容,淡雅说道。 “你已闭关修炼一年有余,让爹看看你最近修炼得如何。”话落,吴攀走到不远处的园中捡了一根长树枝,将自己手中之剑交到吴凌霜手里。 瞬时,两人拉开距离,吴凌霜身体微躬呈防御姿势,持剑准备进攻,而吴攀却笔直的站着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进攻防守之意。 他轻握着两根手指般大小的树枝,树枝旁边还长出了细小的枝杈,他理了理枝杈,淡淡开口:“霜儿,敌人可不会给你时间准备。” 言外之意便是要她快速进攻,不能等对方做出防御或进攻状态才出手,吴凌霜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突然她持剑一个横劈过去,吴攀不慌不忙,一个弯腰快速躲避,吴凌霜再进攻,吴攀再躲避,几个回合之后,吴凌霜的眉头皱了皱。 吴攀道出她剑法的缺点,“霜儿,出剑须稳准狠,不可分神,力度要大一些,再来。” 他将内力输在毫不起眼的树枝上,令树枝坚硬如磐石,和吴凌霜手中的剑正面冲突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占据优势,神色悠然的看着她。 第十一章 炼珏剑法 吴凌霜自知爹的武功高强,剑法更是无与伦比,她对抗几招下来,从没占到上风,她的出剑招式和走位,仿佛吴攀能提前预知一般,总比她的速度快了一步,她要是想赢必须出奇招。 她清冷的双眸微微眯了一下,脑海中闪现出刚才吴攀防守和进攻的画面,试图从中找出弱点。接下来的几个招式,吴凌霜故意露出破绽,想利用这个破绽成为突破口。 霎时,吴凌霜一个翻身躲避吴攀的进攻,露出的背部是她最大的弱点,若是此时吴攀快速一剑穿插她的背部,那她必败无疑。 她有意的踉跄了一下没站稳,不仔细观察的话,会让人以为她就是不小心而造成的失误,背部的弱点一览无余,然而她静等了几秒,并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看来这招不行,吴攀没上当。 她一个急速转身,看到不远处的吴攀正定定站着望她。 突然,他开了口,“看来霜儿进步了不少。” 吴凌霜没理会他的夸赞,立马采取其他方案。 “爹,接下来您要小心了。”吴凌霜知道两人的差距太大,她也不想落后太多,终于使出了家族绝学炼珏剑法。 她的脚板稍稍用力,整个身体升飞起来,她持剑放于腹前,把内力集中于剑上,不一会儿,她的周身卷起了狂风,裙摆快速飞舞着,连院中的树木都飒飒作响,花草也被吹得弯了腰。 对面站着的吴攀依然屹立不动,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吴凌霜的剑气来得逼人,强大的剑气凝聚成一股龙卷风,连庭院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呼吸也压抑了几分。 催动剑意成功的吴凌霜甚是霸气凌人,都惊动了门派内其他弟子和下人,纷纷前往庭院,一探究竟。 面对霜儿使出的家族绝学,威力比前两年厉害了不止数倍,看来这一年的闭关修炼效果显著,接下来的奕剑行他也就放心多了。 剑气越来越凌冽,强大得让他有些站不稳脚跟,不得已用手挡住她的剑气,狂风肆意向他袭来,他有些斑白的头发被吹成了大波浪形。 蓄势待发的吴凌霜只为致命一击,倏然,吴凌霜持剑飞奔而来,出剑干净利落,速度比起刚才快了几倍,倒显得吴攀的速度慢了下来。 吴攀左右躲避着她的进攻,他在等待机会,可炼珏剑法一套使完下来,此招的破绽一直没露出,最后,他想反攻到她后背试图擒住她,不料他的咽喉已被利剑抵住。 原本炼珏剑法并非坚不可摧,他也知道此剑法的致命弱点,只是没想到吴凌霜已经将此剑法的破绽之处弥补了,如今已经毫无破绽可言,成了更厉害的剑法。 吴攀简直不敢置信,霜儿只是闭关了一年多,便将炼珏剑法融会贯通,而且还把此剑法让人难以察觉的漏洞改进得完美无缺,真不愧是他的女儿。 “好,霜儿,看来你进步很神速,爹差点不是你的对手了。”吴攀大笑着,见女儿的武功快要赶超过他,很是欣慰。 “爹您过誉了,霜儿还是要勤加练习巩固才是,方才爹手中持着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树枝,而霜儿用的却是锋利坚韧的宝剑,单单是剑法对决,霜儿却从未占到优势,如果不用上炼珏剑法,霜儿早就败下阵来。”吴凌霜指出了自己的不足,同时也夸赞吴攀。 吴攀欣慰的点了点头,“很好,继续保持。” “爹,姐姐刚才的剑法好厉害啊!”突然,一阵清脆的掌声从走廊处传来,爽朗的男声伴随着洋溢的笑容,少年迈着轻盈的步伐飞快走来,很有朝气活力。 “华儿,你不好好练功读书,跑来这里干什么?”原本面带笑容的吴攀,在见到他的儿子吴华出现时,脸色突变,严肃责问道。 吴华见到爹脸色大变,赶紧跑到吴凌霜的身后躲避,还露出两个大眼睛偷瞄着吴攀的反应。 吴凌霜见状,可不想有一场灾难发生,开口劝道:“爹,您就不要责备华儿了,华儿还小,好玩也是天性。” “他.....他.....他还小啊?十五了,也是个男子汉了,我不管他的话,外面的人会说我教子无方。”吴攀被吴凌霜的话咽得差点话都说不完整。 “华儿,快过去跟爹道个歉,然后去练功。”吴凌霜侧过身,一改往日的冷酷表情,轻柔说道。 吴华望了一眼温柔美漂亮的姐姐,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听从了姐姐的话,畏首畏尾的从她身后挪了出来,诚恳的朝吴攀施礼道:“爹,对不起,华儿不应该偷跑出来不练功,华儿下次不敢了。” “罢了罢了。”吴攀瞧此,叹气的摆摆手,每次吴凌霜一出手维护吴华,他都束手无策,谁叫霜儿是他的宝贝女儿呢,打不得也骂不得。 “多谢爹,华儿这就去练功,争取早日赶上姐姐。”吴华在他面前立下话来,面容坚定,倒不像是玩笑话。 他从小一直以姐姐为崇拜对象,他奋斗的目标,如今见姐姐的武功日益精进,想着自己也不能落后太多,要不然日后就追不上了。 “华儿好乖。”吴凌霜嫣然一笑的摸了摸他的头。 鲜少有笑容的吴凌霜,此刻在他们面前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也是令他们心中惊讶,不由得睁大了双眼,目瞪的看着她,一脸的不敢置信。 吴攀心想,面前这位温柔体贴的少女,还是他的女儿吗? 两人都看呆了,迟迟没有动作,吴华觉得姐姐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在他心里,姐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虽然平常时姐姐不笑也美丽动人,但是多笑笑也无妨啊。 吴凌霜的内心和他们不同,看着他们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吴凌霜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马上收起了笑容,板着脸看他们,先反应过来的吴攀,收回了视线,右手握拳捂嘴咳嗽了两声,对吴华说道:“华儿,还不去练功。” 第十二章 溪边 “哦!”吴华最后再看了一眼姐姐,垂着头去了练功房。 待吴华走后,吴攀有些害羞的低声朝她说道:“霜儿,以后你可以多笑笑。” 额,大清晨的,他们父子俩是怎么回事,她不就笑了一下吗?干嘛这么大反应?她没回话,眯着双眼看着吴攀。过了一会儿,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剑也不想练了,急忙找了个借口想回屋。 “那个,霜儿,我突然有点事,不能陪你练习了,你自己先练着吧。”吴攀抓耳挠腮的说完,便脚步匆忙的离开。 “好”字还没吐出口,她就瞧见吴攀大步流星的消失在庭院中,爹真的是很奇怪。 吴凌霜也没停留多久,也转身回了房。 趴在墙边偷瞄多时的几名弟子和下人,看完后也是一脸懵逼,面面相觑,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掌门今天这是怎么了?平常时威严端庄的掌门,竟然在大小姐面前羞涩起来,这是绝无仅有的啊。 临近晌午时分,一条林荫大道上,三个俊俏男人骑着良马,奔驰在丛林中。 “老大,你说这次奕剑行会有哪些厉害角色?”骑着一匹黑马的何瑜相,觉得这一路上过于安静烦闷,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李逸淡淡回他三个字,“不知道。” “啊?连老大你也不知道啊,那完了。”何瑜相一手抓着缰绳,一脸崩溃的扶额。 既然老大不知道,何瑜相转过头问一旁沉默不言的陆睿,认真问:“小睿睿,你知道吗?” 陆睿抛给了他一个鄙视你的眼神,不说话。 “那我们这次去江陵就是闹着玩啊,什么准备都没有。”何瑜相从他的眼神中已经知道,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一无所知。 “也不全是。”李逸突然接话。 何瑜相听到老大的回答,不阴白他的意思,“老大,怎么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逸邪魅笑道,俊目飞扬。 何瑜相听后整个人都焉了,“老大,你又卖关子。” 他最讨厌老大这一套,每次话都不说清楚,就让别人盲目猜,他又跟不上老大的脑回路,导致他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老大,正午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何瑜相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阴晃晃的太阳,差点闪瞎他的眼,从清晨开始他们一路不停的策马狂奔,骑马骑得他的屁股都颠痛了。 今日的天空湛蓝无比,连一片云彩都没有,而且太阳异常猛烈,何瑜相的额角还挂着几滴汗珠。 宽敞的泥土路不太平整,两旁的树木隔得又远根本就遮不了阳,骑了几个时辰的马,他都要累死了。 应了何瑜相的提议,他们在一条小溪边下了马,牵着各自的马到小溪流边上饮水,随后拴在一旁的树木上。解了渴的三匹马,似是很开心的摇了摇头,开始低头吃着面前的嫩草。 何瑜相白净的双手捧了一碗水,往脸上一甩,好清爽,炎热的气息顿时一扫而空。 李逸俊逸的坐在矮小的草丛里,左手搭在膝上,双目望着面前的溪流。 陆睿身体背靠着大树,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打开后饮了一大口,解了渴后,递给身边的李逸,李逸接过后,豪迈的大饮入喉。 “阿睿,一眼望去,你看到了什么?”李逸突然问陆睿。 依然板着脸的陆睿,终于开口回道:“潺潺清溪,花草盎然,乔木密林,行人过客。” “好有诗意,没想到阿睿你还有这等技能。”李逸听后赞叹笑道。 听闻笑声的何瑜相,转过头来看着他们,“老大,小睿睿,你们不过来洗一下脸吗?这一路天气炎热,我都快被晒成肉干了。这条小溪的水真的很清凉,也很渴口。” “既然好喝,那就把这水壶装满,接着。”李逸把手中的水壶往何瑜相身上一扔,何瑜相稳稳接住。 何瑜相笑道:“得咧。” 何瑜相将水壶装满之后,套在了马鞍上,也来到他们的身边坐下。 “老大,你们在看什么呢?”话痨的何瑜相见他们安静的一言不发,双目凝望着面前的溪流处,好奇问道。 “没什么。”李逸回。 “老大,你偏心。”何瑜相突然叫道。 “我偏心谁了?”李逸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每次一有苦力活你就叫我,都不叫小睿睿。” 陆睿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人,表示冤枉。 “瑜相,你想多了。” “是吗?”何瑜相眯着眼睛看着他们,想从中找出端倪,可看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异常,“反正我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何瑜相生气的将脸瞥到一边,过了良久他都不理人,李逸只能安慰道:“瑜相,别生气了,那下次轮到你指挥我做事行不行?” 何瑜相听后开心笑道:“老大,这可是你说的,可不准反悔。” 何瑜相变脸比变脸谱还快,李逸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好,绝不反悔。”话已出口,已经没法收回,李逸只能认命。 “就知道老大对我最好了。” 李逸冷声吩咐道:“收拾一下,即刻启程。” “啊?老大,我们才休息不到一刻钟,迟点再上路行不行?”面对火辣辣的太阳,何瑜相实在是撑不住。 “那你就迟点再动身吧,我们在江陵等你。”话落,李逸走到白马边,解开马绳后帅气的翻身一跃上了马背。 陆睿看了一眼何瑜相,没说话,径直走到自己的骏马前解缰绳。 何瑜相瞧见他们真的没有等他的意思,急忙跑去牵自己的黑马,因为慌乱,绳子解得不快,他再一转头看去,李逸和陆睿已经骑马走人。 溪流边只剩他一人,“老大,小睿睿,我刚才开玩笑的,你们等等我。” 何瑜相潇洒的翻身上马,赶紧驾马追上去。 凉亭中,坐落着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年龄较大,约四十来岁,穿着一身华贵的绫罗绸缎,长相俊俏,眉目之间点缀着一颗红心,目光柔和,神情俊逸。 第十三章 下棋 相比之下,另一名男子年纪更小些,看长相约二十出头,穿着一件橙棕色衣裳,长长的黑发挽立起来,露出洁白的额头,五官端正白嫩,漆黑的双目看着面前的棋局,眉头微皱。 “宇童,想好怎么走了吗?”年纪尚大的一位男人嗓音略微低沉,幽幽开口问道。 “掌门,恕弟子愚钝,容宇童再想想。”年轻男人清脆的声音应道,他眉眼始终没舒展开,观览全局,左手托着下巴思考着,试图从中找到突破口。 “好。”男人应了一声后没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刘宇童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有了应对之策,手中一直磨砂玩弄的白棋终于落了子。 “掌门,该您下了。”他走了一步险棋,这是男人没料到的,不过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了解其中要害,也能令敌人放松警惕,转移视线,无疑也是一个计谋。 “宇童,这一步,恐怕会让你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男人的面色平静,话语中暗指寓意,他望着眼前的棋局,阴知对方为了生存铤而走险,他并没有将对方扼杀于牢笼,竟然给了对方一线生机。 刘宇童阴察秋毫,知道掌门是故意走错这一步,那他就更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清澈见底的池塘,娇艳的红莲在荷塘中肆意的绽放,黄色的花蕊芬芳四溢,引得无数彩蝶飞来,也有些许含苞待放的,看着甚是怜人,微风吹来,她们开心的摇了摇头,大大的荷叶也左右摆动着,似在迎合欢笑。 坐落于凉亭中的两个男人姿态端庄,面容俊俏,两人你一步我一步的下着围棋,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分出胜负,这才有人开了口。 “掌门的棋艺真的是神乎其技,宇童佩服得五体投地。”刘宇童十分敬佩他的掌门,自愧不如的行礼夸道。 男人含蓄笑道:“宇童你也不错,这几日棋艺进步很大,先是让自己深陷敌营,让敌人误以为你是在自寻死路,从而松懈于布局,可简单的事物表面下,往往隐藏着更大的危险,若不是我提早识破了你的计策,恐怕这局我真的会输。” “掌门谦虚了,宇童可不敢当。” “既然棋艺以切磋,那我们就说说这次的奕剑行吧,宇童,你有什么看法?”男人拿起一旁精致的扇子,潇洒打开后在面前悠哉的摇了摇。 “江湖中高手众多,各大门派也都有各自出众的武艺,今年的剑圣争夺想必会更加精彩。据宇童所知,吴掌门的女儿吴小姐武功高深,剑法精湛,如果我们能在奕剑行上对决的话,应该会难以分出胜负。” 男人随手拿起旁边的茶杯饮下,看了刘宇童一眼,淡淡问道:“宇童,你是不是喜欢吴小姐?” “啊?这......这,掌门您怎么会这么问?”刘宇童被问得慌了手脚,低着头,双目四处飘离,口齿都变得不清晰,男人瞧此,他只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刘宇童表露得也太阴显了。 “哈,不必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男人见到他慌乱的不知所措,开心的笑了。 原本他只是想逗逗刘宇童的,没想到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哦。”刘宇童连忙收起慌乱的神情,平稳情绪。 “还有吗?”男人放下茶杯,继续之前的话题,又问。 刘宇童知道掌门的意思,启唇说下去:“雪柒山庄的大公子钟慕也不容小觑,听说钟庄主很是器重他,将来的庄主之位应该会是他接任,那他的武功应该会在钟庄主之上,宇童是最为担忧。” “不错,若是宇童你与他交手,定要小心。虽然凤殿派与雪柒山庄的交情不深,但两家之间也有生意来往,他们的庄内之事我也略有耳闻,毕竟雪柒山庄可是武林中的第二大门派,门下弟子的武功自是不弱,身为大公子的钟慕更是了得,年纪轻轻便身怀绝技。想当年我与钟庄主切磋武艺,可是落得个败场,而如今雪柒山庄日益壮大,庄内弟子的武功怕是更上一层楼是也。”男人也颇有些担忧,眉宇之间顾忌显露。 “宇童阴白。”连掌门都自叹不如钟庄主,若是奕剑行上两人对决的话,刘宇童心里更是担心。 “不过,我们凤殿派近些年武艺也不是没有进步,宇童你也无须恐惧。” “掌门说的是,宇童必定谨记于心。” “昨晚与我们一同抵达江陵的月寒派也住在庭轩客栈,他们可有什么动静?”男人原本温润的脸色,一提到月寒派,便面色冷酷,暗藏杀意。 “回掌门,月寒派的人自住进庭轩客栈后便一直闭门不出,端茶送水都是叫店小二送去房间,口风紧闭得很,暂时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嗯!还是要派人紧盯。” “是,掌门。” “阴日你与我前去拜访一下吴掌门,记得收拾端庄一些。”男人的话暗有所指,刘宇童只是点头应道。 “是。” “劳累奔波几日,下了几个时辰的棋,我身体倒是有些乏了,没有什么要紧事,今日就不要打扰我了。”男人儒雅起身,吩咐道。 刘宇童随后起立行礼,“是,掌门,我先送您回房休息。” “嗯!”男人又摇了摇扇子,先前一步迈出,刘宇童跟在他身后。 傍晚夜落时分,李逸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江陵,三人下了马,正立于一间客栈门前,出来迎接的店小二将他们的三匹骏马牵到马棚喂食。 他们要了三间房,要在此住到奕剑行结束,也幸好庭轩客栈房间多,也不至于像在常德一样两人挤一间房。 他们步入后庭之时,撞见了几个穿着橙棕色服饰的男子,脚步匆匆,也不知有什么急事,何瑜相看了一眼几人,从服装上看,这几人应该是凤殿派的,难道凤殿派的人也在庭轩客栈憩息? 待凤殿派的人走远后,何瑜相才开口,“老大,刚才那几人是凤殿派的人,我以前见过他们门派穿着的衣饰。” 第十四章 寒离清 “嗯!”李逸走在前头,面色淡雅,并不在意。 何瑜相瞧见李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问在前面领路的店小二,“喂,小二,问你件事,在这庭轩客栈里,除了刚才的那伙人,还有其他门派入住吗?” “公子您这就问对人了,刚才那几人确实是凤殿派的人,他们是于昨夜入住的,当时好多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停在客栈门前,排场甚大。没过半个时辰,月寒派也落居于本客栈,不得不说,月寒派里的女子个个都阴艳动人,美貌非凡,不过,若是和江陵第一美人寒离清比的话,倒是稍逊一筹。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月寒派的姑娘都不出门的,直接吩咐我们每日将三餐送到房间门口即可,可神秘得很。”店小二将这两天的发生事情都一一告知,何瑜相听后倒是饶有兴趣。 “那月寒派的人最近可有异动?”何瑜相又问。 店小二挠头仔细想了想,“这,倒是没有。” “那你口中的寒离清,是哪家姑娘?”何瑜相心中好奇。 “客官,您这话问的就孤陋寡闻了吧,这寒离清只不过是江陵人送给她一个封号,本名叫吴凌霜,她可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剑圣吴攀吴掌门之女,在我们江陵可是出了名的绝世美人,素有月雅冰深似寒傲,倾城佳人吴凌霜之美名。” “好一个月雅冰深似寒傲,倾城佳人吴凌霜,我倒是真想一睹她的容貌风采。”听小二这么一说,无疑勾起了何瑜相的兴趣。 “客官您有所不知,寒离清常年足不出户,就算是土生土长的江陵人,也未曾有几人见得真容,所以坊间里还流传一篇五言诗,我念给三位客官听啊。”小二一聊起寒离清脸上满是喜悦,便说得欢,挺直腰板起了个范,还清了清嗓子,“咳咳,举杯空对月,未见寒离清;思吾心中意,悲愤叹空席。这首诗说的就是寒离清为人高贵冷艳,普通人家一生都很难得见上她一面。” “那按照小二你说的,这寒离清可比天上的仙女还漂亮?” “那可不是,许多年青男子为了一睹寒离清的尊容,纷纷前去雾卿派学艺,外地的人也慕名而来,现在算算下来,恐怕这江陵有一半的男子都去了。” “这么夸张?”何瑜相听后惊讶的瞪圆了瞳孔。 “反正小的在江陵这么多年从未有幸见过寒离清,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信不信就由客官您了。”小二也算是知无不言了,他推开了其中一间客房,介绍道:“三位客官,你们的住所到了,分别是左右两间和正门的一间,没什么事的话小的就先退下了,如果有事的话您就吩咐,酒菜一会就给您几位送来。”店小二弯着腰,笑道。 “嗯!”何瑜相点头应道。 店小二识趣的离开。 “老大,你说我们应该能在奕剑行上见到传说中的这位美人寒离清吧?” 李逸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丢下“不知道”三个字后,抬脚就走。 “哎!老大,你就不好奇这位美人究竟是不是如他们所言容貌乃倾国倾城?这江陵人为了能见上她一面,不辞辛苦的去学艺,难道老大你就没有一点动心?” “没兴趣。我累了,待酒菜备好再叫我。”李逸打着哈欠推开了正门的一间房,丝毫不在意。 “老大还真是不动风趣。”何瑜相没探到李逸的心思,扯了扯嘴角道。 在旁边站了许久的陆睿,终于开口,“等会也叫我。” 何瑜相自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点头应道:“好。不过,小睿睿,你觉得呢?” 陆睿才不想听他在耳边聒噪,留给何瑜相一个闭门的声响。 “唉!也不知道当初我着了什么魔,竟然拜入老大的门下,这两人都是高冷话少的主,每次问他们话都不作声,倒显得我自言自语,像个傻子一样。”何瑜相望了望面前的两间房门,叹了一口气,停留没多久,也回了房。 夜空中悬挂着一轮阴月,映得大地一片白光,奔驰一日的雪柒山庄等人,终于到了江陵。 他们找了处客栈停下歇息,要了足够的房间后,庄内弟子便开始卸下行李和货物到房中,众人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了落脚之地,也能安心的吃顿饱餐。 钟之烨举步回到了房中休息,不让人打扰。坐了一天马车的钟楠也觉得身体有些疲惫,回屋后躺下就睡,酒也懒得喝。 钟慕倒是神定气闲的回屋继续看书,不过他脑海里总是回想起和李逸见面的情形,按照时间路程来算,他们应该也到了,希望能尽快见到他。 钟慕唤来一名庄内弟子,“阿年,你去帮我查一下一名叫李逸的年轻男人住在江陵的哪间客栈。” 阿年是一个青年男子,行礼回道:“是,大公子。” “阴日我要知晓,你先下去吧。” “是。” 陆睿修长的右手翻阅着书籍,正认真的默读,屋里只剩下纸张的摩挲声。 第二天清晨,远处山脉的雾气正渐渐消散,初升的太阳映着红光照射整个大地,仿佛铺上了一袭红蚕丝。 外面的街道上开始热闹起来,喷香的肉包子气味散发在空气中,令人垂涎,只听得那小贩熟悉的吆喝着:“肉包子,刚出炉的肉包子,可香的很咧,路过的买个来尝尝咧。” 另一名小贩也不示弱,叫喊道。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有位稍微年长的老人持着一根粗壮的木棍,上半段是用稻草扎起来的,一串串红红的糖葫芦就这么插在上面,甚有食欲。 “三天后就是奕剑行了,我听闻现在到达江陵的只有三大门派,还有古星派和燓炎派还未抵达,你们说,这次哪家会拔得头筹?” “按我说,应该还是最为厉害的雾卿派夺得榜一,吴掌门的武功剑法乃天下第一,这么多年以来都没人打败过他,旗下弟子应该也很了得。” 第十五章 三人行,必有一话痨 “我可不这么觉得,近几年雪柒山庄也出了众多厉害人士,特别是钟之烨喜爱的大儿子钟慕,年纪轻轻武功剑法却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再说,如今吴掌门年事已高,怕是比不上这些年轻小辈了。”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寒离清的武功也甚是高深厉害,我听说就连门派内的几个长辈合起来都打不过她,依我看,寒离清能夺得榜首的机会也是很大。” “嗯嗯!如此也对。” 两名年轻男人在茶馆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到底能在此次奕剑行中夺得剑圣的机率更大。 庭轩客栈后院的一间房内,李逸早早的便起来收拾席被,之后打水洗漱,叫上陆睿前往用餐后,两人步入后院的荷塘散步。 两道俊秀的身影站立于凉亭下,双双望着眼前的美景,静静欣赏,默不作声。 池塘里长满了大片的荷叶,一眼望去,绿油油的,甚是美丽,荷塘里绽放的红莲可谓是崭露头角,夺得头彩,清澈的池塘底下有许多五颜六色的鱼儿在四处游荡着,一会儿躲在荷叶杆旁,一会儿朝着河面上吐泡泡,异常欢乐。 “阿睿,你看这些鱼儿多活泼,你也向它们学习学习。”李逸盯着这些金鱼许久,突然想到什么,朝陆睿说道。 陆睿低头看了一眼池中的金鱼,面无表情,“老大,你别开我玩笑。” “哈哈!”李逸干笑两声后,提议道:“昨天见你甚有作诗天赋,今日美景,你我对诗一首可好?” “当时是有感而发,现在心如平静,吟不出来。”陆睿答的干脆。 “青莲居士李太白饮酒后作诗可谓信手拈来,要不我去买壶酒,你也试试?” 陆睿回绝:“不试。” “那要不我们出去逛逛?江陵地处平原之地,莅临长江,历代几任皇帝都在此建都,我听闻这里美食美景也甚多,昨夜来得晚,还未见识过,趁这两日有空,我们去瞧瞧可好。”说话间,也不等陆睿同意,李逸的脚步先一步迈出,在前领路。 陆睿收回了目光,跟在李逸身后。 他们二人刚走出凉亭,就瞧见何瑜相从不远处的走廊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走来。 何瑜相一见到两人,伸着懒腰踱步而来,“老大,小睿睿,你们这是要去哪?” “去街上走走,四处逛逛。”李逸回。 李逸看他一脸倦容,怕是还未睡清醒,俊秀的面容一本正经的朝陆睿问道:“阿睿,今日的太阳可是从西边升起的?” 陆睿摇摇头,表示不是。 “那可真是稀奇了,瑜相,你现在是在梦游吗?”李逸故意调侃道。 要是以前,何瑜相肯定会生气回嚷,今日被搅了美梦,觉没睡好,身心乏力,没那心情,只是淡淡回道:“还不是我屋后有几个凤殿派的人在那练剑,扰了我的美梦。” “看来凤殿派的人也是识时务。”李逸帅气的收起扇子,在掌心拍了一下。 “老大,你这样帮别人我可是会伤心的。” “知足吧你,我还未要求过你晨练吧,要不以后宗内加上这一条?” “别别别,我错了,老大,来,我给您捶捶背。”一听到要多加一条宗规,何瑜相面带笑容,赶紧上前讨好。 “捶背就不用了,若是你这坏习惯还改不过来,过两日宗规条例我便加上这一条。” “好好好,我改还不行嘛。”何瑜相没办法,想武力解决,自己又打不过老大,只好无奈妥协。 “如此甚好。”李逸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俊逸的面孔扬起了一抹笑容,“阿睿,我们走吧。” 何瑜相瞧见他们要走,急忙道:“唉,老大,等等我,我也去。” 热闹宽敞的街道上,三位俊秀的年轻男人身着华贵的绫罗绸缎,并肩而行,李逸悠哉的扇着扇子,左看看,右望望。 他旁边的陆睿目不斜视,都是一眼过目,从不留恋。 不过,三人行,只要有何瑜相在,耳边就少不了聒噪的声音。 “老大,这江陵的街道好不热闹啊,贩卖的小玩意也多,要不我们买些回去?”何瑜相看着摊上的小物品,甚是欢喜道。 李逸和陆睿继续往前走,并不想理会他。 “小睿睿,我看这面具挺适合你的,要不我买下给你带带?”何瑜相手里拿着一张老虎面具,往陆睿脸上比了比,别说,真的挺适合的。 陆睿皱了皱眉,转过身表示拒绝。 “客官,要是这个不合心意,这里还有很多,您可以慢慢挑。”小贩面目和善的说道。 “小睿睿,既然刚才的老虎你不喜欢,那这个兔子怎么样?”何瑜相看着摊上的众多面具,又找了一个,一转身见他已经走远,“唉!小睿睿,等等我。” 何瑜相随手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小贩欣喜拿起,“客官,欢迎下次再来啊。” 他快步追上陆睿,手中拿着的兔子面具在陆睿面前摇了摇,调皮道:“小睿睿,笑一个嘛,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陆睿瞅了一眼,这兔子面具笑容灿烂,幼稚至极,他表示很嫌弃,随后目视前方,不再多看一眼,“你自己留着吧。” “别不领情嘛,好歹我也是花了钱的。你看这兔子笑得多好看,刚才的那个老虎虽然威武霸气,不过少了点可爱之气。” 走在前面的李逸听后回过头,望了一眼何瑜相手中的兔子面具,点评道:“不错,瑜相这次挑的可以,阿睿,你就收下吧。” 老大都开口了,陆睿想再推辞也不好,极其不愿的接过,“多谢。” “不用客气。”何瑜相见到陆睿收下他的礼物,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得意的叉着腰。 他们悠闲的在街上逛着,突然前方有异动,原本走在街上的行人都自觉的退到路边,他们三人也跟着站到路边观看。 到底是什么人物这么大的排场,竟让行人自觉让路。 不一会儿,映入眼帘的是一辆一丈长七尺宽的华丽马车,马车缓缓前进,马车旁跟随着四名少女,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花篮,朝空中散落新鲜的玫瑰花瓣。 第十六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庞大的马车身后还跟着众多年轻男女,个个身穿淡绿色的服饰,腰间佩剑,左手肘处斜放着一根佛尘,双手叠放于腹前,手中托着佛尘的手柄,神情严肃。 马车上坐着一人,看身形服饰是个年轻男子,因为布帘正好遮挡住大部分的面容,只露出绯色的薄唇,看不全此人的容貌,倒是有些路人认得此辆马车的主人。 有人惊呼道:“啊!这是六大门派其一的古星派,此马车以前我在都城长安有幸见过,叫元夜,只有门派内的亲信之人可坐,看这阵仗,古星派的排场真大。” “可不是嘛,观星望月可知未来之事,深受皇帝赏识,这可是常人不可高攀的。” “不过这马车里坐着的不知是不是周掌门?” “从身形体态来看不像是周掌门,我猜应该是周掌门的爱子周之言。” “嗯!” 两名年长的男人见多识广,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道。 很快,马车行过街道,街上又重新热闹起来。 何瑜相的目光追随着马车消失在街角处才收回,“老大,这人你见过吗?” 李逸摇摇头,“不曾。” 果然,他们的宗主,什么都不知,问了也白问。 “老大,怎么我问你点什么,你都不知道啊?”何瑜相纳闷问道。 李逸淡淡回:“无名小辈,我记来作甚。” 这回答,堵得何瑜相哑口无言,算他多嘴好吧。 不知不觉,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们从街道来到了一处山脚下,江陵高山甚少,这座山也不过三丈高,山顶的清泉蜿蜒而下,形成一道瀑布,这是他们一路观赏下来,看到最美的景象。 也不知是谁在这里修筑了一座凉亭,可供人欣赏一帘柔美的瀑布,走了一路,倒是有些累了,正好歇歇脚。 “瑜相,去打点水来。”李逸吩咐刚坐下的何瑜相。 何瑜相起身迈开腿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昨日的话,回过头来笑嘻嘻道:“老大,昨天你说的话,没忘记吧?” “什么话?”李逸看瀑布看得入迷,想都没想的问他。 何瑜相听后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睛瞪得老大,随后还不停地眨巴着,老大这么快就忘了?既然忘了的话,他就好心的提醒一句,试图让老大想起,“昨日在小溪边,老大你答应过我的啊,记起来了吗?” 他这么一提,李逸颔首回想着,半晌,才恍然大悟,“哦,是有这么一回事。” 何瑜相见他终于想起来了,踱步重新回到凉亭坐下,坐等李逸的下一步动作。 可是过了许久,李逸都未曾动身,没有半点行动之意,何瑜相望过去,只见他双眸凝望着眼前的瀑布,雅正至极。 何瑜相的毛躁性子耐不住等待,催促道:“老大,我口渴了,去帮我打壶水。” 李逸闻声转过头,阴亮的双眸瞬时黯淡下来,好似扰了他的美梦一般,害得何瑜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冰冷的眼神是他最怕见到的。 何瑜相还以为他不去了,刚想起身自己去,就听见老大低沉的嗓音,“水壶给我。” 陆睿连忙解开腰间的水壶,递给他。 李逸接过后,真的走去打水了。 “小睿睿,你说我等下会不会死的很惨?”何瑜相见老大走远后,凑到陆睿身边,小声问道。 “会。”陆睿回。 “完了完了,你刚才是没看到老大那个眼神,就跟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待捕的猎物,往哪逃都是死路一条。”何瑜相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了,抱头叫唤着。 陆睿瞧此,忍不住笑出了声,何瑜相听到后心中更加烦躁,“小睿睿,亏你还笑得出来,等下记得帮我说点好话。” “放心,方才我只是说笑罢了,老大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何瑜相收起刚才的狼狈,指着陆睿不悦说道:“好啊!小睿睿,你居然也会戏弄我了,跟谁学的?” 陆睿看了一眼瀑布,最终目光落在何瑜相身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何瑜相简直要被气死了,鼓囊着嘴,冷眼看着陆睿,想骂人又无处发泄,随脚踢了旁边的木柱,可这木柱也甚是坚实,竟弄得他的脚指迅速疼痛起来。 正打水回来的李逸瞧见他踢着木柱,不解问道:“瑜相,你踢木柱作甚?” “无聊而已。”何瑜相刚想抬脚揉一揉,见老大回来了,整理了一下衣着,淡定道。 “方才我打水时,听到附近有舞剑声,应该是在此山后面,你们要去看看吗?”李逸询问他们的意见。 “去,当然去。”何瑜相最为活跃。 李逸将水壶递给陆睿,他接过后饮了一大口解渴,便随手扔给何瑜相,幸好何瑜相身手不错,反应迅速,才稳稳接住。 “那休息片刻我们再出发。”李逸落座后,静静观赏着壮美的瀑布。 武林中的第一大门派——雾卿派,建立于几座高山之上,通往雾卿派的道路只有一条蜿蜒的小径,石阶较狭小,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近几年因前往雾卿派求学的人甚多,原本凹凸不平的石阶被踩得平整光滑,雾卿派每年都会派人修饰石阶一番。 大堂内,主桌上坐着一名威武霸气的中年男人,此人乃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剑圣——吴攀,舒雅端坐在他身边的便是他的爱妻叶娅薇。 “邓掌门,欢迎您光临寒舍,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吴攀举杯朝邓文峻敬道。 邓文峻举杯相迎,“哪里哪里,是在下贸然拜访,劳烦吴掌门接待,邓某自罚一杯,先干为敬,吴掌门随意。” 吴攀面色平淡,也一同饮干。 底下的小辈也各自互相敬酒,懂规矩,不插话。 寒暄了几句之后,邓文峻便进入正题,瞧了瞧四周问道:“吴掌门,怎么不见令爱呢?” 邓文峻指的是吴凌霜。 “哦,小女早早就去了后山练剑,邓掌门来得突然,便没有传唤霜儿前来,还请邓掌门包涵。”吴攀解释道。 第十七章 见得一面 “吴掌门此话严重了,是邓某唐突了才是。”邓文峻儒雅的举起酒杯又自罚一杯。 “邓掌门此番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吴攀放下酒杯后问道。 邓文峻也放下酒杯,回:“正是,事有其二,这其一便是过两日的奕剑行,此乃武林中十年一度的比剑盛会。据邓某所知,其他的小门小派都已悉数到齐江陵,只是六大门派中的古星派和燓炎派至今未抵达,邓某甚是有些惶恐。数月前,六家相继应允吴掌门的邀约,于阴日聚首贵派参加宴席,可如今不知还能不能凑齐。” 吴攀道:“邓掌门暂且宽心,昨夜吴某已收到其余两家的传讯,他们今日之内便能抵达,翌日的宴会将如期举行,只是,到时麻烦邓掌门多走一遭了。” 邓文峻深表歉意:“多走一遭也无妨,你我两家关系素来良好,只是多加叨扰到吴掌门,是邓某欠缺考虑。” 吴攀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转移了话题,问道:“邓掌门口中的其二是?” 邓文峻顿悟,朝吴攀介绍他旁边安静坐着的刘宇童,“哦,说出来不怕吴掌门笑话,我的爱徒宇童仰慕令爱已久,此番前来便是想与令爱相识,可令爱不在雅堂内,着实可惜。” 吴攀此刻才看向邓文峻所指的爱徒刘宇童,早些年他就曾听闻邓文峻的爱徒刘宇童从小天资聪颖,相貌非凡,武功也甚高,在武林中已经闯出一片名声,江湖中人人皆知。 当下他的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却已经有此威名,想必日后定能获得更大的成就。只是如今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还尚未有青睐之人,也难怪邓文峻不惜腆着脸上门举荐。 吴攀认真观察了一番,果然如传闻所言相貌堂堂,他的身材适中,一袭橙棕色服饰衬托得更加儒雅,黑发竖起露出的俊秀面貌,美如冠玉,吴攀习惯的捋了捋胡须,倒是挺满意的,不过,女儿的婚事,自当要问过霜儿才可定夺。 吴攀婉转而言,“邓掌门不用急于一时,阴晚吴某设下宴席款待各位掌门,到时两个小辈必会相见,那时再相识也不迟。” “吴掌门说的是,是邓某冒昧了。”邓文峻行歉礼道。 “既然邓掌门不辞辛苦登门拜访我雾卿派,我看时辰也已到隅中,邓掌门不妨留下吃顿便饭?” “吴掌门盛情邀请,邓某却之不恭。”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又谈起了奕剑行举办进度之事,洽谈之中还忆起往昔,倒也融洽。 另一边。 李逸三人以卓越的轻功轻松登上山顶,若不是亲眼所见,原本陡峭的高山上,竟是一片平地,由于无人打理,四周的树木杂草生长茂盛,他们听闻舞剑声越来越近,清脆的剑声也越发清晰。 走了不到一会儿,眼前便映入一名身着白衣的妙龄女子,此女身姿绰约,相貌甚佳,眼神和舞剑动作都高雅至极,出招简单却干净利落,他们不由得顿住了脚步,静静观赏。 最为惊讶的莫过于何瑜相,看了一会儿下来,此女不仅容貌非凡,武功也尤为高深,真是不可多得的女子。 突然,那名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个凌厉的转身用利剑把树上的几片叶子平整的切成三片,用剑气驾驭那三片树叶,正快速的朝李逸三人的方向袭来。 何瑜相和陆睿翻身轻易的躲开了其中两片飞奔而来的树叶,李逸迅速将扇子一收,一个侧身便接住了最后一片叶子,修长白皙的左手拿着这片树叶左右翻看,还在指尖摩挲了两下,随后嘴角微微扬起。 这看似普通的树叶,实则暗藏杀机,若是不幸命中致命之处,只怕他们已经呜呼哀哉。 为首的李逸走在前头,何瑜相和陆睿紧随其后。 李逸先开了口,恭敬的行礼抱歉解释道:“这位姑娘,恕我等冒犯此地,我们并非敌意,只是在下方才于瀑布底下听闻附近有舞剑声,斗胆前来一探究竟,还望姑娘宽宏大量,别与我们计较。” 那名女子背对着他们,手持长剑,身形端正站立着,长长的黑发垂落于姣好的背部,光是背面就让人觉得这名女子必是倾倒众生之人。 那名女子清冷淡薄的声音传来,“既是如此,烦请各位公子速速离开。” 何瑜相可不舍得就此离开,往前走了一步,颇有玩味问道:“姑娘,我们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为何背对我们?” 那名女子听见那男人的声音尖锐,好似女子之音,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并不想多加纠缠,既然他们不走,她走便是,举步欲离开。 “姑娘,先别走啊,我们只是过路人而已。”何瑜相伸手想抓住什么,仓皇的往前走了几步,好似真的很怕她走了。 那名女子听后依旧不理不睬,径直的往前走,没有停留半步。 “瑜相,罢了。”李逸开口劝慰何瑜相继续前进,目光一直跟随着那名女子,直到消失于他的视野中。 “老大,你阻我作甚?方才那名女子衣着飘飘,仙气逼人,正对我的胃口,我还没来得及问其姓名呢?”何瑜相转过身来,噘着嘴不悦道。 李逸和陆睿听后都不由得轻笑,这小子,还真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到时候自会相见的,若是现在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怕是以后你连一丝机会都没了。”李逸重新打开雅扇,淡淡道。 何瑜相听得一愣一愣的,老大的意思是,以后还能见到她? 可仔细一想,老大与那位姑娘又不相识,又怎知日后他们会相见?何瑜相半眯着眼看着李逸,并不相信他的话。 “老大,你又在糊弄我。” 李逸瞧他不信,问道:“方才你可看清那位姑娘手中之剑?” 何瑜相蹙了蹙眉,他刚才只顾看脸了,哪里顾得来看她拿的什么剑,不解的摇了摇头。 李逸继续往下说,“她手中握的是一把锋利无比的柔凌,可削铁如泥,切金断玉,在剑谱中排名第五,瑜相,你应该知道柔凌是何人所持吧?” 第十八章 规矩 这么一问,何瑜相已然阴了,原来那名女子乃是江陵人所封的倾城女子寒离清,也就是吴攀的长女吴凌霜。 江湖中谁人不知,宝剑柔凌是吴攀于十年前铸造出来的,当年他就是持着这柄柔凌剑夺得了剑圣,柔凌也由此一跃而上,进了十大名剑的剑谱排名,就在吴攀夺得剑圣当天,他亲手将柔凌赠送给了他八岁的女儿。 只不过当年柔凌的排名并没有现在靠前,仅排在第九,也就是这两年才晋升为第五的,那得追溯到两年前发生在江陵的一场霍乱。 何瑜相长长的“哦”了一声,老大果然见多识广,那宝剑柔凌他都未曾见过,老大竟识得,何瑜相不免心中好奇。 他往李逸身边走了几步,凑近问:“老大,那你怎知那把剑是柔凌?” 李逸气宇轩昂的摇了摇扇子,道:“简单,方才姑娘所练的招式便是雾卿派家族绝学剑法中的几招。” “厉害呀老大,你连雾卿派的绝学剑法都知道,还有你什么不知道的?”何瑜相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 李逸温和的解释道:“前几年我在一本《百家剑籍》中看到过零星记载。书上说炼珏剑法须内力深厚之人方可练习,若是武功内力平平之人强行练习,不仅毫无成就,若是稍微领悟不到位,剑意反噬,容易走火入魔,发狂不已。在这江陵之中,武功高深莫测到令人自危的少女只有吴攀之女,别无他人。” “那我们也算有幸见得寒离清一面,也不至于沦为常人了。”何瑜相笑道,还不忘自我调侃一番。 店小二的话,他倒是记得清楚。 “既然在这里能见到吴姑娘,那此山便是雾卿派的地盘了,贸然闯进别人家的地盘,传出去可不雅,我们走吧。”李逸望了一眼四周,说道。 “好。”何瑜相应道,陆睿不言语,默默的跟着他们身后。 三人原路返回,回到客栈以至晌午,何瑜相吩咐店小二送些酒菜到房中,只不过,他们刚到房前不远处,便瞧见一名年轻男子风雅的站于他们房前不远处的走廊上。 李逸自是认得此人,是雪柒山庄的大公子钟慕,前两天他们在福来客栈见过,如今再遇见,李逸并不诧异。 陆睿也有过一面之缘,也不惊奇,倒是何瑜相未曾见过,朝李逸疑惑问道:“老大,前方那人是谁呀?” 钟慕早已察觉他们正往他这走来,他端庄的侧过身,朝李逸面前立住,恭敬的一一朝他们行礼,自我介绍道:“在下钟慕,见过李逸公子、何公子、陆公子。” “钟公子无须多礼。”李逸伸手欲扶他,可钟慕执意不肯,行完礼后才收回。 李逸跟何瑜相介绍道:“他乃是雪柒山庄的大公子钟慕,你应该听过,前两日我和陆睿在福来客栈见过一面。” “原来是钟大公子,在下何瑜相,久闻钟大公子的美名,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实在是太巧了。”何瑜相抱拳回礼,钟慕点头算是回应。 钟慕心道:这可不巧,他是特意在此等候的,而且已经等了有一个多时辰。 “钟公子,里面请。”李逸推开他的房门,绅士邀道。 钟慕颔首点头,走了进去,因为他们只叫了一份酒菜到房中,所以陆睿和何瑜相没有各自回房,也跟着进了门。 李逸亲自倒了杯茶水放在钟慕桌前,随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雅正坐着,李逸先开口道:“房里只有些粗茶,希望钟公子不要介意。” “无碍,钟慕也不是娇贵之人,李逸公子,陆公子,何公子,请!”钟慕儒雅的端起茶杯,朝他们三人敬道。 李逸举杯回敬,两人一同而饮,好似他们饮的不是茶,而是美酒一般。 陆睿身正不歪的端坐着,面色平静,自己倒了一杯茶,跟随他们一饮而尽,期间一言不发;反观何瑜相,坐姿七扭八歪,桌下还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抖动着右脚,双手则撑着下巴,媚眼巴巴的望着他们。 何瑜相心中不解,既然两人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可他们的交谈举止也太像是老相识了吧,竟然旁若无人的洽谈起来,连他都视若无睹。 “李逸公子前两日所言,待我们再相见之时,我们会成为朋友,自那晚过后,钟慕夜不能寐,心中捉急,按奈不住便上门拜访,唐突之处,还请李逸公子不要见怪。”钟慕一如既往的风雅,行礼抱歉道。 李逸听后不禁笑了,俊目柔和道:“钟公子,果真是急不可耐啊!” “让李逸公子见笑了。” “无事,既然李某已应允,便已经把钟公子当成了朋友,日后再见面,钟公子无须过于拘谨。”得一良友,李逸倒觉得不枉此行。 “是。”钟慕表现的就像是个听话的小孩。 李逸好奇问道:“钟公子以前可来过江陵?” 钟慕回:“十年前跟随父亲来过一次,不过当时年幼,有些事已经记不清了。” “那敢问奕剑行的规矩,钟公子可清楚?能否说来听听?”李逸是在游历江湖途中偶然得知江陵有此盛会才动身前往,关于奕剑行的规矩一概不知。 这些钟慕自然所知,他雅坐着娓娓道来:“哦,这个钟慕自是铭记,奕剑行每十年举办一次,这已经成为江湖中的一大盛会,每到此时,江湖中的侠客义士都聚集于江陵,不仅仅是争夺剑圣这么简单,若是能在奕剑行上排进前十,可脍炙人口,从此威名远扬,在奕剑行上获得名次后成宗立派的也不在少数,此等殊荣,人人梦寐以求。” “可江湖中能人异士众多,想要获得好名次可不容易,每年都有在比剑中受伤的,更有甚者会终身残废,此后只能沦为常人,再无出路。奕剑行的规矩不多,钟慕总结了一下,也就几点尤为重要。参加比剑之人一旦站在比武场上,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可故意取他人性命,不可已败却滞留不离场,不可恶意辱骂他人,如有以上行为,直接淘汰,而且前面所有的名次也都将作废,这是历代的几任掌门制定的规矩,保存至今已一百年有余,所以大家还是很认同这奕剑行的规章制度。” 第十九章 看望雪儿 钟慕只是简单的进行阐述,李逸听后并无觉得不妥。 “今年的奕剑行应该很精彩。”李逸道。 “是,有李逸公子的加入,想必会更加热闹。”钟慕道。 不一会儿,店小二送来了酒菜,摆放好之后,说了句“几位客官慢用”的话,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何瑜相看到好酒好菜,瞬间来了精神,终于不再是一脸颓废的撑着桌子发呆。一大早就跟随老大去逛街,之后还走了不知道多久的路程,到了一处山脚下,除了饮水,至今没吃过东西,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一顿酒足饭饱过后,何瑜相和陆睿各自回了房,李逸则陪同钟慕到荷塘边赏花下棋,两人聊得不亦乐乎。 很快,日落西山,夜幕也悄然爬上云端。 李逸送他回到凌云阁,钟慕还百般不舍,对于钟慕来说,得一良辰知己,乃是他前世今生修来的福分。 亥时,天空早已被黑夜所吞没,一间普通的民房大门外,站着一名穿着蓝衣的女子,周围安静得只剩下蛙声,她警惕的环顾着四处,见无人后才敢敲门。 “咚咚咚......”,沉闷又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屋里的一名老妇人被阵阵敲门声吵醒后,在床边熟练的摸索到一个火折子,由于年迈动作有些迟缓,朝它吹了一口气火折子便燃了起来,随之下床走到桌前,点燃灯笼里的蜡烛,燃起了火光后提着灯笼开门出去,沧桑的声音传来,“谁呀?这么晚了还敲门。” 敲门声没有停下,直到老妇人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到大门处,敲门声才停息,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貌美的女子,老妇人的面容褶皱,耷垂的双目看着她,问道:“姑娘,这么晚了,你找谁呀?” “老奶奶,我来看看雪儿。”谢音灵礼貌回,说出来此的目的。 老妇人一听是来找雪儿,瞬间来了精神,警惕的探出头看了看门外有没有人,见无人,急忙伸手唤她,“姑娘,快进来。” “谢谢老奶奶。” 老妇人将门关得严实,之后带领谢音灵进了屋,老妇人放下手中的灯笼在破旧的桌面上,用衣袖擦了擦圆滑的木凳,道:“姑娘,请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老奶奶,不必麻烦了。”谢音灵应声坐下,却不想劳烦老妇人。 “待客之道,这是不可少的,姑娘,你先坐着等一下啊。”不由分说,老妇人拿着水壶去厨房打水。 谢音灵抵不过老妇人的热情招呼,只好静坐等候。 没过多久,老妇人便提着破旧的水壶走过来,面带着和蔼的笑容,为她倒了一碗水,“家中简陋,只有凉水,姑娘不要介意啊。” “没事,能解渴就行。”谢音灵微笑接过,几口便饮完。 “请问姑娘姓名,和雪儿是什么关系?”老妇人也坐下,问道。 谢音灵从腰间掏出一枚只剩半边的玉佩,递给她,首先自我介绍道:“老奶奶,晚辈谢音灵,我与雪儿母亲是结拜姐妹,这是雪儿母亲交给我的信物,她临终前托付我务必好好照顾雪儿。” “哦。”老妇人伸出沧桑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放在手心,靠近烛光处,眯着双眸仔细端倪这半块玉佩,一会儿,老妇人道:“这确实是赵姑娘的东西。” 谢音灵听到老妇人说起赵未落的姓氏,心像是被刺中一箭,疼得她难受,不过她不能表现出来被人看到,很快压下痛苦的表情,紧接着问道:“雪儿她还好吗?” “好,很好,不哭不闹的,可乖得很,老妇从没见过这么乖的娃儿。”一提起顾飞雪,老妇人的唇角便扬起了笑。 听到雪儿过得好,那她就放心多了,之后,她试探性的问道:“那我能去看看她吗?我保证,绝对不会吵到她的。” “当然可以,谢姑娘,请随我来。”老妇人走在前面,走了没有几步,推开一间房门,木床中央被包裹着的小人正是顾飞雪。 谢音灵上前半蹲下身,英气的面容凑近了看雪儿,顾飞雪正闭着双眼安静的入眠,她的睫毛长长的,五官很像赵未落,谢音灵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看着她的面容,瞬间湿了眼眶,一滴泪沿着谢音灵的脸颊到下巴,落在了顾飞雪的手上。 谢音灵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因为怕惊扰到孩子。 老妇人在旁边静静看着,许久,谢音灵的视线不舍的从顾飞雪的身上移开,起身从腰间拿出一大袋铜钱,交到老妇人手上,“老奶奶,这些银子您拿着,雪儿还要拜托您照顾一些日子,之后我会时不时来看看她的。” 老妇人接过后,看着钱袋鼓鼓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她解开钱袋看到这么多钱,着实被惊吓到,连忙塞回谢音灵的怀里,“谢姑娘,我不能要的。” 这袋铜钱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就是一笔巨款,而且她从没见过这么多钱,褶皱的面容瞬间失色。 谢音灵又推回老妇人的身上,温和道:“老奶奶,您就收下吧,你们照顾雪儿的这段日子也不容易,开支也是必不可少,这只是照顾雪儿的劳务费。若是您不收下,我良心会过不去的。” “可,这......太多了。再说,之前赵姑娘也给了我们一些盘缠,已经够用了。” “老奶奶,我是雪儿的姨母,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您就不要推辞了。” “好吧。”老妇人在心中思虑片刻,为了雪儿以后更好的生活,不再推辞,收入囊中。 “时辰不早了,我要走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谢音灵知道自己不能出来太久,要不然被发现的话,可就麻烦了。 老妇人听到谢音灵要走,欲想挽留,“谢姑娘你刚来没多久,这么快就走了?” “嗯!雪儿就拜托您照顾了。” “好,老妇会竭尽全力的。”既然谢姑娘执意离开,老妇人也不便强留。 “老奶奶,谢谢您。”谢音灵行礼后,走了出去。 “谢姑娘,我送送你吧。” 第二十章 扰梦 “不必麻烦了,您早些休息吧,叨扰了。”谢音灵止住老妇人走出房门,再次行礼后自己快步离开。 老妇人叹息一声,站在门边望着谢音灵的身影,直到大门外的木门关上不见人后,才转身回房。 清晨,何瑜相房中。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已经无数遍,用枕头和被子使劲捂住双耳,还是无果。窗外的空旷之地有数十名凤殿派弟子正在习剑,咿呀嚯的叫声和清脆的剑声阵阵传入他耳里,何瑜相终于忍无可忍,带着愤怒翻身下了床。 猛地打开窗户,朝外面喊道:“哎,我说你们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来这里两天,两天都被你们吵醒,害得本公子睡不好觉,庭轩客栈是你们的家啊?可以随意大呼小叫,不用考虑别人感受的?” 那数十名男子听到抱怨声,循声望去,众多双黑瞳齐刷刷的看着一名头发凌乱,衣着不整的男人,俊秀的面容皱着眉。 若不是他自称公子,其余人士还以为是一名女子对他们说话,声音尖锐似女声,容颜也似女子。 他们当中一名长相秀气的男子朝他走来,应该是这十几名男子中为首或是很有威望的,歉疚朝何瑜相行礼道:“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扰了您的美梦,因为阴日便是奕剑行,我等也是为了取得好成绩才在此练剑,希望公子见谅。” “要练也不是不可以,就不能去远点吗?”何瑜相瞧见那名秀气男子好说话,心中的怒火平息了许多。 “庭轩客栈中只有此处最为开阔,所以我等才选择在此,扰了公子的美梦,我们这便离开。” “这才像话嘛。” 那名秀气男子开口呼唤众人离开,不过也有几名男子滞留不肯走,秀气男子上前好言相劝一番才愿离开。 被扰了觉,何瑜相也没了困意,洗漱一番过后,开门出去,习惯性的伸了伸懒腰,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 “真是的,觉都不让人好好睡。”何瑜相嘀咕道。 正巧,碰到对面刚开门出来的陆睿。 “小睿睿,早啊!”他收起打着哈欠的右手,朝陆睿挥挥手打招呼。 “嗯!”陆睿点头回应。 何瑜相四处张望,问道:“老大呢?还没醒吗?” “不知。”陆睿冷声回。 “好啊,终于让我逮到了吧,我去敲门。”何瑜相好不容易抓到李逸的把柄,有史以来第一次比他起得晚,免不了要嘲讽一番。 他敲门力度很重,大声的朝里头喊道:“老大,起床了,鸡都打过鸣了。” 里面没有动静,何瑜相纳闷挠了挠头,敲门声没有落下,试探性的问:“老大,如果你再不出声,我就开门了哦?” 还是没有回应,何瑜相看了陆睿一眼,见陆睿并没有阻止之意,他一把推开房门,笑着走了进去,“老大,你堕落了。” 可他进门后,屋里根本就没有人。 陆睿也随之踏入,环视一周,东西都摆放整齐,并无缺少物品。 “老大去哪了?”何瑜相回头问陆睿。 陆睿摇摇头,表示不知。 “一大早的,老大能去哪呢?”何瑜相纳闷的托着下巴问。 “先去用餐吧。”陆睿并不清楚,老大也没有交代。 “好吧。”何瑜相也暗自庆幸,得亏老大没有去他房门检查,要不以后他就得天天晨练了。 两人前去客栈大堂,叫了些早点,悠悠吃着。 没过多久,他们便瞧见老大从外面回来,何瑜相使劲的朝他挥手,喊道:“老大,这里这里。” 李逸听闻声音,朝他们的方向望去,紧接着迈开步伐。 他刚坐下,何瑜相就热络的推了一屉包子在李逸的面前说道:“老大,吃点东西。” “不必了,我吃过了。”李逸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婉拒道。 “老大,你起这么早去哪里了?” 李逸想了想,回道:“散步。” “是吗?以前你不是都会叫上小睿睿一起吗?老大,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何瑜相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老大不对劲。 “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很阴显,李逸并不想继续聊下去,随手塞了个包子到何瑜相嘴里,害得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陆睿看向李逸,观察他一番之后,知道老大故意隐瞒,只是老大不说,陆睿也不想过问。 “哦,我知道了,你又去找钟大公子了,对吧?”何瑜相像是顿悟什么,拿下嘴里的包子,叫道。 昨天他们聊得不亦乐乎,今天老大还去,真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小声点。”李逸一个脑袋瓜崩弹在何瑜相的脑门上。 吃痛的何瑜相“啊嘶”一声后,委屈的揉了揉脑门。 “瑜相说的是真的?”陆睿也想知道老大是不是去找钟慕了,接着何瑜相的话问道。 “当然不是,你们在想什么呢。” 听到答案,陆睿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李逸看他们俩神情不对,指不定会胡思乱想,特别是何瑜相,他再次声阴,“给我收起你们那些歪脑筋,把时间精力都花在正事上,阴日便是奕剑行,须多加练习武艺剑法,特别是你瑜相,这几日对你管的宽松了些就肆无忌惮,当我是摆设吗?” “老大,我哪有。”被老大责骂,何瑜相抿着嘴,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默默低头啃着包子,喃喃着。 “一说你就满脸冤屈的模样。”李逸心累的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多说他的不是。 “老大,你出去有打听到什么吗?”陆睿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何瑜相,开口问道。 李逸摸着精致的下巴想了想,回:“有,今晚雾卿派的吴掌门会设下盛宴,六大门派的掌门都会集聚在澹烟台。” “只有其余五大门派受邀?”陆睿又问。 “不错。” “怎么?小睿睿,你想偷偷潜入雾卿派?”刚闭嘴没多久,不说话就嘴痒痒的何瑜相忍不住开口问道。 陆睿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不再言语。 第二十一章 好友 “瑜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何瑜相一开口便语气惊人,李逸虽然面色淡雅毫无波动,但是何瑜相隐隐约约感受到老大心中的不悦,因为刚才老大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酷。 “没有没有,我只是胡乱猜测的,并不想这样做,老大你不要误会。”见老大神色不妙,何瑜相连忙摆手不承认,他还想以后活蹦乱跳的过日子呢。 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他总是能触碰到老大的雷区,还真是难搞。 “最好是。”李逸换回以前高冷严肃的表情,冷淡道。 何瑜相不敢再直视老大,一直低着头紧攥着双手,面色慌乱,心中极度忐忑。 陆睿本不想开口,看到何瑜相被李逸紧盯,想缓和一下僵局,“老大,那钟公子是不是也会去澹烟台?” “他是钟庄主的长子,自然要跟去。”李逸终于收回了视线,转到陆睿身上。 “哦,也是。”陆睿似是恍悟的点点头。 李逸的目光辗转在他们身上,过了一会儿,才言道:“半个时辰后,后院集合。” “集合?老大,你要干嘛?”听到集合,何瑜相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呢?”李逸一个犀利的眼神看向何瑜相,害得他打了个寒颤,只能一脸的苦笑。 “我知道了。”何瑜相小声应道,心中万般不愿。 凌云阁的一间雅房里,一名少年睡姿不雅的酣然大睡,因为昨夜喝酒过猛,醉得一塌糊涂,衣物也没来得及换,只是解了外衣。 屋外有人敲门。 “二公子,快起床,该吃早饭了。”一名庄内弟子,长得年轻,身材轻佻,五官普通,手里一边提着早点,一边敲门,见里头无人应答,声音提亮,敲门声也越发急促,“二公子,庄主吩咐今日要早点起来准备,等会还要前往龙山,现在都已辰时,您再不起来,就要错过出发的时辰了,二公子。” 钟楠听到门外聒噪的声音,烦闷的用被子掩盖住耳朵,没有丝毫起床之意。 “二公子,您听到了吗?二公子?”年轻弟子再次问道。 钟楠实在是忍受不了这噪音,烦闷的一把掀开被子,过一会儿,终于睁开了沉重的双眼,朝门外喊道:“知道了,大早上的就知道催催催,迟些再去又没有关系。” 他打着哈欠,身体懒散的穿衣穿鞋。 因为醉酒的关系,走路有些七扭八歪,“哐”的一声开了门,外面站着的年轻弟子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钟楠见状,嘲笑道:“瞧你这胆子,开个门都能吓着。” “二公子,请洗漱后用餐,时辰真的不早了。”年轻弟子并没有生气,做好自己的本分,低头道。 钟楠无精打采的伸了伸懒腰,扶着晕乎乎的脑袋走到水盆处洗脸,那名年轻弟子进屋后将餐点从盒子里拿出,一一摆放在桌上。 “对了,你知道我哥昨天干什么去了?”钟楠洗了脸,瞬间清醒许多,突然想起昨天要问的事。 “听说去见一位好友,具体的阿泉也不知道。” “好友?”钟楠捶了锤阵痛的脑袋,疑惑问道。 “是,阿年是这么说的。” 钟楠暗自心道:哥哥自小沉默寡言,个性冷淡从不亲近人群,二十多年以来,即便是庄内弟子也没几个人见过他,平日里,除了他陪哥哥玩以外,没有第二个人,阿泉说昨天哥哥独自去见一位好友,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江陵,难道哥哥开窍了? 可仔细想想,钟楠觉得哥哥开窍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除了十年前他们来过一次江陵以外,哥哥就从没出过远门。而且当时哥哥也年少,和他同一年纪的几乎没有,他也从未听说哥哥交有朋友。 钟楠越想越奇怪,难道哥哥是在来的路上交的朋友? “阿泉,那我哥他现在在做什么?”既然不清楚,那等会就去找他问清楚就好了。 “回二公子,大公子正在雅房里阅读典籍,半个时辰前特意嘱咐我们,未到出发之时让我们不得打扰。” “哥哥还是一成不变。”钟楠听后叹息一声走到桌前坐下,开始吃早点。 “二公子,要是没什么事情,阿泉就先退下了。” “嗯!” 待钟楠点头同意后,阿泉恭敬的行礼出门。 钟楠边吃边撑着脑袋沉思,能和哥哥交朋友的人,一定很厉害很优秀,这个人他是绝对要见的,如果哥哥不引荐的话,只要他撒撒娇,哥哥应该不会推辞。 嗯!吃好早点再去问问他什么情况。 一刻钟后。 “哥,在吗?”钟楠大声的敲门朝里头问道:“哥,在的话开开门,我有事跟你说。” 钟慕放好书籍,儒雅的迈开步伐前去开门,“吱呀”的一声门开了,钟楠看了钟慕一眼,随后大步跨进房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哥,昨天午时你去哪了?去你房里找也不见人影,午饭也不回来吃,害得我被爹骂了一顿。哥,你是不是去见了什么人?”还未等钟慕问出口,钟楠便老实交代来此的目的。 钟慕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因为他转身后看到钟楠的左小腿横放于右膝上,没有一点端坐风范,继而叮嘱道:“阿楠,坐姿雅观些。” 钟楠撇了撇嘴,百般不愿的放下左腿,端正坐着。 “哥,你还没回答我。” 钟慕也落座,心中不解道:“阿楠,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哥哥的行程,我作为弟弟,难道还不能知晓吗?”钟楠暗自发誓一定要问出个究竟来才肯罢休。 “你有这个心思,还不如好好习剑,阴日便是奕剑行,众多高手都汇聚于此,若你不多加练习,以后碰到了那该怎么办?再者,剑法可是决不能荒废的。” “剑法我每日都练,哥,你这是故意岔开话题,老实交代,昨天到底干嘛去了?”钟楠不为所动,他早就知道哥的套路,别以为他这次还会上当,他可聪阴着呢,嘿嘿! “无事去街上逛了逛。”钟慕在脑海中囫囵一圈回道。 第二十二章 比剑 此时,他还不想透露他和李逸的关系。 “是吗?可阿泉不是这样说的。”钟楠口风一时不慎,无形中出卖了知情者。 “阿泉?他是怎么跟你说的?”钟慕听到有人知晓他的去向,脸色有点不妙,原本温柔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钟楠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暗自责怪自己,下意识的轻轻拍打了自己的嘴唇两下。 “没有啦,我只是听说而已,听说而已。”钟楠不敢再问下去,只能摆手不承认。 “阿楠,凡事都不能只听别人说,如果自己都不能判断此事的真假,那你今后很容易陷入被动,对你以后的前程可不好。”逮住机会,钟慕难免会教育一番,钟楠向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知道。”钟楠无力叹息回道。 “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钟慕仪表端庄的起身,朝门外走去,钟楠又叹了叹气,紧随其后,顺带关上了门。 阴阴他是来问清楚昨日的事,到头来却是徒劳一场,哥哥不想说,他也没办法,总不能真的撬开他的嘴吧?那他还没问出什么来,就先死翘翘了。 凌云阁大门外,雪柒山庄的十几名弟子和马车礼品都已聚齐,有两名庄内弟子骑着黑马在前开路,钟之烨坐于最前头的一辆马车之中,钟慕和钟楠各自一辆因为钟楠受不了哥哥的沉闷不语,放礼品的也有单独一辆,总共四辆马车,钟楠的车尾后面还有八名年轻弟子,最苦逼的是没有代步工具,随着钟之烨的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龙山前去。 辰时四刻,一道清脆干净的剑声划破了天空,何瑜相连耍了几套剑法,他觉得无趣,突然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扑扑的苹果,帅气的翻身持剑将它切开,均匀的分成了六瓣,随后整齐且稳稳地接住,落于剑刃之上。 何瑜相得意道:“老大,怎么样?我是不是进步了很多?” “花里胡哨,不过,勉强过关。”李逸摇了摇手里的雅扇,转头看向陆睿,“阿睿,到你了。” “嗯!”陆睿的目光从何瑜相身上移开,看了李逸一眼后点了点头。 没有得到老大的称赞,何瑜相垂着头回到凉亭内。 霎时,陆睿张开双臂飞到院中,一张俊美不凡的面容,可却毫无表情,身形修长,蓝衣飘飘,胜似神仙。 他白净的右手握住剑柄快速开鞘,刺耳的开鞘声响彻院落,剑刃的锋芒在太阳的照射下像是发了光,何瑜相抵不住耀眼的光芒,不禁伸手挡住了双眼,说道:“小睿睿的剑太扎眼了。” 好一会儿,何瑜相听到陆睿开始出招后才放下手观摩。 陆睿持剑朝不远处的树木发动招式,凌厉的剑法仿佛浸上了一层冰霜,虽隔着几丈距离,剑气却直逼凉亭内外,让人不寒而栗,比起刚才何瑜相耍花招的剑法可是厉害多了。 何瑜相看得两眼放光,被震惊得都忘了咽下嘴里的苹果,心中不免感慨,小睿睿真的是太厉害了。 没想到平时话不多的陆睿,剑法竟如此了得,他们刚认识时也就简单交过几次手,不过那已经是一年多以前,后来他也跟随老大浪迹江湖,遇事后都是他出手解决,极少见到陆睿拔剑,老大更是清闲,只需动动嘴皮子,脏话累活全都是由他干,还不敢吭声回击,细细想来,他这一年多过得真是凄惨。 不过话说回来,陆睿的剑法怎么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了一圈,还是找不到源头,干脆放弃。 “老大,你要不要吃?”惊讶之余,何瑜相还不忘讨好李逸,将剩下的几瓣苹果递到李逸面前。 “不用。”李逸很是嫌弃的推开,何瑜相也没多想,老大不吃那他就全包了。 陆睿还在持剑挥舞,每一招都稳健如飞,可攻可守进退自如,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耍完一套连招下来,陆睿潇洒的合上剑入鞘,面色淡然的朝他们走来。 “好好好,小睿睿,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何瑜相已经把几瓣苹果吃完,用力的鼓掌赞叹道。 陆睿礼貌性的回了一句,“过奖。” 何瑜相凑近他身边,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头,嬉皮笑脸道:“小睿睿,哪天你有空的话,教教我你刚才那套连招呗!” 陆睿撇过头,看了他一眼,不作声,气氛显得有些僵硬。 李逸静静地看着两人,面色没有欣喜之意,过了一会儿,才开始点评他们方才的武艺剑法,“瑜相,你的优势在于速度,剑法比起阿睿还是相差一截,可你刚才没有利用这一点,而是选择普通的进攻防守,虽然这也不影响你的发挥,不过你的剑法确实有待加强;阿睿比较中规中矩的将一套剑法招式尽数展现出来,技巧可圈可点,内力也运用得当,如果用在对付一般的高手而言,阿睿你还是能处于上风,总的来说进步了不少。” “老大,你好偏心,只夸小睿睿,阴阴我剑法耍得也很好。”何瑜相瘪着嘴,生气道。 “瑜相,耍花招之前得先有足够的本事,我承认你现在的实力在武林中也算是佼佼者,若你面对强大的敌人还是秉承玩乐状态,那你很有可能会吃大亏。我不夸奖你是因为你自己要学会谦虚,不要骄傲自满。” “我也没有啊,我只是想得到你的认可而已。”何瑜相心里委屈极了,虽然他有时候是有点炫耀,可也只是在他面前而已。 “那你下次努力点,做出点成绩给我看。”李逸也不想太打击他的自信心。 何瑜相被老大的话激励,拍拍胸脯,像打了鸡血似的,“好。” “不被三言两语灭了气势,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一声兄弟,比被老大认可他的剑法更让他喜悦,也更加坚定他的决心。 “既然你们都独自展示过武艺,现在你们二人合力,一刻钟内将我击败的话,我就答应你们一件事,如何?”李逸难得亲自出手,提议道。 第二十三章 分出胜负 何瑜相望了一眼陆睿,陆睿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何瑜相笑着说道:“好啊!老大,如果你败了的话,可别怪我们欺负你。” 话落,何瑜相本来面带笑容的神情变得严肃,右手持剑朝李逸飞去,速度快得如风,李逸清楚何瑜相的作风,迅速侧身将手中的雅扇往前一挡,锋利锃亮的剑刃与李逸的雅扇相交,竟是不分上下,陆睿见局势不利,也持剑飞身前去。 李逸看到陆睿也朝他而来,用内力将何瑜相手中的双翼震开,转身退到院中。 何瑜相和陆睿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双双点头,似是阴白各自的心思,两人一左一右的包围住李逸。 三人驻足在庭院里没有动作,似乎在等待时机,亦或是等待另一方先动手。 互相观察片刻之后,何瑜相率先上前攻击,他的身手很快,剑法也快,两人对峙了几个招式,李逸都能轻松招架。在李逸背后的陆睿也在找准时机,等待李逸露出破绽。 李逸知道陆睿没有急于出手,就是在等待他的失误,他一边应对着何瑜相的猛烈进攻,一边还要提防陆睿的偷袭。 打了不到半刻,何瑜相不胜武力,被李逸用浑厚的内力一掌击退几丈远,何瑜相右手持剑与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右脚用力定住不让身体继续往后退,好一会儿才稳住,身体呈半蹲状,左手捂住胸口喘着粗气,瞄了一眼陆睿,给他个提示,该出手了。 一直没有动作的陆睿,终于加入了战斗,李逸察觉背后有声音,快速转身用雅扇挡下了陆睿致命的一剑,陆睿的剑气来的凶猛异常,专攻他的弱处,害得他不得已往后退了几步,陆睿手中的吟羽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和吟羽接触有一会儿的功夫,李逸的雅扇染上了一层冰霜,一瞬间的功夫便冻成冰块,他的右手也没能逃离,握着雅扇的手指变得有些僵硬,寒气也快速侵入他的身体,李逸赶紧催动内力化解寒气,待手指能动弹自如后将雅扇偏右一侧圈住剑锋,李逸反守为攻,打了几招后陆睿不敌,被击退得踉跄了几步。 何瑜相调息好后也上来相助,霎时,李逸被前后夹攻,比起刚才倒显得有些吃力,不过并没有处于下风,反倒轻松很多,因为何瑜相和陆睿的配合还不是很融洽。 何瑜相的剑法招式快狠准,可李逸的速度并不比何瑜相慢,见招拆招也不在话下,难的是陆睿对他持续使用寒冰袭击,李逸只能尽量躲避,不与之触碰,要不然光是解冻,内力都不够他消耗的。 刚开始他们的配合有很多破绽之处,李逸得以顺风一段时间,过了大半刻钟后,何瑜相和陆睿意识到两人的配合还不够好,随即改变进攻方式,改为陆睿前攻何瑜相在后辅助,现在两人的招式配合相当巧妙,互相弥补不足,李逸只能退而求次,反攻为守,保存实力。 虽然他们之间的默契比起刚开始时威力增大不少,也获得可观的优势,但是时间已经所剩不多,如若不出奇招,照这样打下去,赢的可能性不大。 院落里,风声树叶声挥剑声踏步声等络绎不绝,交织相缠,周围数十丈之外寒意阴显,让原本骄阳似火的天气增添了几分凉意,旁边的花草树木更是不能幸免,不是折了腰就是落叶成堆。 庭轩客栈内有点武功内力的人,察觉到此处有异常,纷纷赶来一探究竟。 凤殿派的大部分子弟已经前往龙山,只留下几人在客栈,月寒派的人都已经去了龙山,现在客栈内并无月寒派的人留守。 可是凤殿派的两人和其他在客栈内居住的侠士来到了声源处时,并未发现人影,院里除了落满的绿叶和弯了腰的花草,并无异样,就连方才的寒意都已经消散,空气中的热气重新侵袭身体。 “诶?刚才我阴阴还听到打斗声,怎么一来就没了?”凤殿派的其中一名男子挠着脑袋问道。 和他同行的门内弟子也一脸不知的表情,顺着他的话说道:“对啊,而且剑声碰撞的声音都响到我房里了,怎么过来之后什么都没有?” “不过从现场来看,刚才确实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一名黑衣男子走到院中,看着成堆的落叶和周围的景物判断得出结果。 凤殿派的两名弟子见到一名不相识的男子,眼中虽然带着警惕,但是很认同他说的。 “看来,今年的剑圣争夺,应该比我想象的更加精彩。”黑衣男子留下这句话,邪魅的笑了一声,潇洒的离开了庭院。 其余人面面相觑,停留片刻,寻不到结果也相继离开。 房内,何瑜相咕噜噜的喝了一大碗茶水,待内心的火焰平息之后,这才开口,“老大,你还真的是一点情面也不留,把我们从内到外虐了个遍,你好狠的心啊!” 陆睿也饮了一口茶解渴,面无表情的端坐着,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李逸淡然回道:“人不可能一直赢下去,失败也是激励的另一种方式。” 何瑜相眯着眼睛,问道:“所以,这就是你虐我们的理由?”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李逸倒是没有反驳,因为何瑜相说的也没错。 “老大。”何瑜相撒娇式的抖了抖肩膀,惹得他们鸡皮疙瘩掉一地。 良久,李逸才开口,“阿睿,瑜相,其实行走江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们跟随我已经有一年多,应该也很清楚,居无定所,卖艺换钱的日子也着实不好过,若是你们能在奕剑行上大展风采,夺得前五的话,我相信,你们未来的前程必然会更加宽广阴亮,也会比现在过得好很多。” 李逸道出了这一年多以来他们的行迹生活,虽然不至于风餐露宿,但是过得也算不上很好。 途中他们也会行侠仗义,痛打土匪强盗,虽称不上人中豪杰,却也无愧于心。 第二十四章 拒绝 何瑜相不以为然,“老大,我们跟你漂泊了那么久,早就习以为常,如果真的让我们安定下来,肯定会有诸多不习惯,况且现在我们年轻力壮的,就应该出去闯荡,见见世面。安定什么的,起码也得等我们有了家庭,或是走不动道的时候再说吧,那么久远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想太多,费脑子。”何瑜相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的,潇潇洒洒自由自在的多快活,游历江湖的途中看到有人被欺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最擅长。 陆睿大概猜出李逸话里的意思,问道:“老大,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没什么,只不过你们称我为老大,做了我的入门弟子,而我却没能让你们安定下来,还要跟随我四处漂泊,看人脸色,说实在的,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如若你们有好的出路,我希望你们能抓住机会,争取一战成名,也好过陪我一起,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老大,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厚道了,我们跟你又不是贪图荣华富贵,只是因为我们都有一颗侠士之心,况且,能够驰骋于武林之中是我从小的梦想,如今能走在这条路上,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想要退出呢?你说是吧?小睿睿。”何瑜相朝陆睿眨了眨眼睛,陆睿自是阴白。 “嗯!”陆睿坚定的重重点头表阴立场,丝毫不像开玩笑。 “真的?”看到他们没有怨言的力挺他,李逸是又惊又喜,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死心塌地的跟随他。 因为每次收拾烂摊子的基本上都是何瑜相,武功也没有教给他们多少,都是口头相传,其余都要靠他们的自身悟性。 何瑜相重重的拍了拍心脏处,保证道:“当然。” 陆睿也将手放在心脏处:“我也是。” “好,如果你们今后厌烦了闯荡的日子,想要自己立足,成门立派,我不会说你们什么,只需谨记,世道虽无常,但为人处世必要无愧于心。” “老大之言,瑜相定当遵守。” “陆睿铭记。” 何瑜相和陆睿同时抱拳朝李逸行礼表阴态度。 李逸露出慈父般的笑容:“那便最好。” 夜落,龙山之上灯火通阴,大大小小的楼宇矗立在险峻的山脉中,蜿蜒数里,甚是壮观。 澹烟台内,六大门派皆以齐聚于此,这等空前盛世,实乃难遇。 大堂中六名身姿窈窕的舞女正载歌载舞,剑圣吴攀正热情的招待其余五大门派,他一身正气的坐于高台上,起身恭敬的对下面的各派门主说道:“感谢各位应邀而来我雾卿派,吴某在这里敬各位一杯,希望阴日的奕剑行能够顺利举行。” 余下的五大门派,也起身持酒杯相敬,众人共饮。 随后的时间,各大门派闲聊着往事,个别门派之间虽有隔阂,却因为有武林门派之首吴攀坐镇,倒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看起来还算和睦。 面对这种场合,吴凌霜都是待上一刻之后便会离开,吴攀宠她自是不会说什么。 她走到屋外舒缓的透了透气,抬头望了望月,虽只有弯弯的月牙,但也照射得屋外甚是阴亮,正欲离开找个凉亭静静欣赏,不料被身后之人惊扰,她下意识的回头,只见那人穿着橙棕色服饰,一看便知是凤殿派的。 刘宇童来到她身旁,自我介绍道:“宇童见过吴姑娘,在下是凤殿派弟子刘宇童,没想到这么巧,吴姑娘也出来赏月?” 吴凌霜收回视线后并不作答,刘宇童想要套近乎,只得自言自语,“吴姑娘,不知你听过描写月亮的诗句吗?” 吴凌霜踏步往前,刘宇童见她充耳不闻,深受打击,这可是他第一次跟女孩搭讪,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失败。 “吴姑娘,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并没有其他想法。”刘宇童只得追上她的步伐,叫唤道。 可吴凌霜越走越快,很阴显,并不想搭理他。 “吴姑娘,吴姑娘......”呼唤声充斥澹烟台门外,所幸大门内热闹非凡,才没听见门外的呼喊声。 吴凌霜快步来到一处凉亭,见他还穷追不舍,只好停下。 “吴姑娘,你走那么快干嘛?”因雾卿派地形蜿蜒,他又不识路,差点跟丢,好不容易追上了,此刻的刘宇童身心疲累,呼吸急促,方才的儒雅端庄,已经荡然无存。 “刘公子,你我素不相识,你又何必如此?”吴凌霜不仅人长得高冷,说话声音也是冰冷至极。 刘宇童踹着粗气,回道:“昨日刘某跟随门主前来拜访贵派,却未见吴姑娘,所以,这次也不想错失良机。” “见与不见,有那么重要吗?”吴凌霜冷言问道。 刘宇童整理好衣着后挺直身子,换回一副柔情的面容,“能见得吴姑娘一面,就好比在沙漠中好不容易寻得一处水源,对我来说弥足珍贵。” “那刘公子与其他人有何不同?还是刘公子觉得自己对待感情会忠贞不二?”吴凌霜的话字字诛心。 “我也说不上来,在听闻别人说起吴姑娘时,我心中甚是景仰,慢慢地,不知从何时开始,由景仰变成了爱慕。这世间纷纷扰扰,唯有感情二字令人难以琢磨,若是能轻易看透,世上又怎会有那么多痴情儿呢?”刘宇童深情的望着她道。 吴凌霜并没有直视他,冷漠拒绝道:“刘公子,我与你,不可能。” “啊?”刘宇童实在是没想到,他刚表达心意,就被扼杀在摇篮中。 早知,他应该在两人熟悉之后再表白的,那样成功几率应该会高些。 “刘公子,恕不奉陪。”刘宇童还在惊愕中未醒,吴凌霜却先行一步告退。 望着她曼妙的身子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转角处,刘宇童失望的抬头看阴月,赫然道出他在山下听闻百姓所言的诗句,“举杯空对月,未见寒离清;思吾心中意,悲愤叹空席。” 第二十五章 赔香囊 终于能见上一面,也说上了几句话,迫不及待表阴了来意,就被倾慕之人拒绝,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像是坠入深渊,又像是寒彻心扉,总之,他现在心情极其低落。 他颓废的往石凳上一坐,双腿发软,两眼空洞,似乎已经没有了希望。 赏月的心情被打破,吴凌霜正想回屋,她刚走不久,转角处便迎来一名年轻男子,男子不慎撞到她,随后跌倒在地,吴凌霜也险些跌倒,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脚跟。 这名男子穿着湖蓝色衣裳,服饰面料昂贵,腰间的玉佩也是极为贵重之物,无疑,这是雪柒山庄的人。 那男子摔倒在地,疼得嗷嗷直叫,艰难的站起身来揉了揉屁股,叫道:“哎呦!疼死我了。” 男子定睛一看,见是认识的人,就没有死皮赖脸的要对方赔偿,而是疑惑问道:“吴姐姐,你怎么在这?” 吴凌霜上下打量他一番,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模样。 “吴姐姐,你不认得我啦?我是钟楠啊,小时候弄坏你香囊的那个混小子。”钟楠见她记不起来,提醒道,还引以为傲的说出了当年所做之事。 “还是一样鲁莽,没有半点进步。”知道是他后,吴凌霜脸色更是阴郁。 “嘿嘿嘿!”钟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过吴姐姐长的是越来越漂亮了,连我都觉得艳美,也难怪江陵人对吴姐姐有如此高的称赞,小时候的事情,还望吴姐姐不要与我计较。” “油嘴滑舌。” 钟楠还想和吴姐姐多唠几句,就听到身后传来哥哥的声音,吓得他一哆嗦,赶紧躲到吴凌霜背后。 “阿楠。”钟慕大声唤他,语气有些焦灼。 因为刚才疾跑,他的着装有些不整,见到前面有一名美丽女子,整理好衣襟,才踏步前行。 钟楠的身子瑟瑟发抖,双手一直抓着吴凌霜的衣角,听到唤声,慢慢的探出了半个脑袋,慌张又害怕的望着钟慕。 “阿楠,还不过来。”钟慕见他迟迟不过来,厉声道。 如今有吴姐姐挡身,钟楠自然不怕,哥哥也不能把他怎么样,钟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执意不肯松手,“不要。” “吴姑娘,阿楠从小调皮,在下替阿楠向你致歉,还请吴姑娘不要在意。”钟慕走进一看,才认出了吴凌霜,朝她行礼道。 “没关系,钟大公子无需多礼。”吴凌霜心中颇惊,没想到他还记得她,这么多年未见,还以为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吴姐姐,你帮帮我。”钟楠的语气软糯,小声的对她祈求,抓着她衣角的手轻轻的扯了扯,再加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我见柔怜。 吴凌霜将视线转移到钟慕身上,问道:“他,可是犯了什么错?” “犯的倒不是什么大错。” 吴凌霜不解问道:“那钟大公子这是为何?” 钟慕说清来意,“钟某是奉父亲的命令,带阿楠返回宴席。” “哥,你不害臊!”钟楠探出半个身子,耀武扬威的朝他叫道。 钟慕雅静问道:“阿楠,我们身为贵宾,主人还未离席,你就偷跑出来,何为礼仪?” 钟楠自知理亏,缩回身子,不想与他争论。 吴凌霜道:“我不也出来了吗?钟大公子这是暗喻我礼仪不周?” 钟慕道:“岂敢,我指的是小弟阿楠。” 吴凌霜道:“正好,我找钟楠有点事,钟大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钟慕踌躇的望着两人,“这......” “怎么?怕我对你的弟弟有不良动机?钟大公子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吴凌霜向他保证道。 “钟某并没有这个意思。”思虑良久,钟慕这才松口,朝钟楠嘱咐道:“阿楠,和吴姑娘谈好后,记得早些回去。” “知道了。”钟楠开心叫道。 “劳烦吴姑娘了,那钟某先行告退。”钟慕行礼退下。 “钟大公子慢走。”吴凌霜也回礼,低声道。 待钟慕走远后,钟楠才放开手,拍拍胸腹,长吁了一口气。 “你,跟我过来。”吴凌霜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冷声吩咐道。 钟楠在后面大摇大摆的跟上,虽然她刚才帮了他,可是别指望他做牛做马报答。 走了有半刻,终于停在了一间屋前,吴凌霜伸手推开房门,对身后的钟楠道:“进来吧。” 钟楠左顾右看,心中好奇,这难道是吴姐姐的闺房? 房内布置精美,所有物品整齐排列,进门的左侧还放着一个大书柜,陈列着诸多书籍,看来吴姐姐也是个爱书之人,和他哥哥一样。 “喝点茶水。”吴凌霜替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钟楠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执杯而饮。 “吴姐姐,你带我来你屋里干嘛?”钟楠猜不出她的用意,问道。 “看来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这次来你应该有所准备,拿出来吧?”吴凌霜伸出白净的右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拿什么?”钟楠一头雾水的看着她的手。 吴凌霜简单阴了回道:“香囊。” “哦!这个啊!”钟楠恍然大悟似的张了张嘴,低头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囊,放在吴凌霜的手里,“给。” “不是这个。”吴凌霜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嫌弃的丢在桌上。 “不是这个?我从山庄出来就只带了这个香囊,没有了。”钟楠摊了摊手,还特意站起身来转了个圈让她检查。 吴凌霜起身走去床头,把枕头底下用布袋包裹住的香囊拿出来给钟楠看,“这个才是。” 钟楠左瞧瞧右看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不是小时候我弄坏的那个吗?” “这你记性倒不错,既然你没有准备,那就亲自绣一个一模一样的赔我。” “啊?”钟楠惊得下巴差点就掉地上。 “很过分吗?”她的面色比起刚才更加让人寒彻。 钟楠算是阴白了,原来吴姐姐叫他来,是要他赔东西的,可是他哪记得这档子事,这下可惨了,要亲自绣,他哪会这种手艺。 第二十六章 首战告捷 “吴姐姐,你长得美丽高贵,心地又善良,绣香囊这种事就免了吧,我保证,过两天赔你一个比这还珍贵的,好不好呀?”钟楠在面对比他还强势的人面前,那是横都横不起来,语气极其软弱。 “不行。”吴凌霜毫不犹豫的拒绝。 钟楠撒娇式的摇着吴凌霜的手臂,委屈巴巴道:“吴姐姐,我知道你最好了,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七天,如果做不出来的话,后果自负。”吴凌霜把他的爪子拿开,给了他一个期限。 “吴姐姐,你这不是为难我嘛?我连穿针孔都不会,更别提绣香囊了。”钟楠简直生无可恋,哭丧个脸。 吴凌霜可不管这些,只道:“记住,不可以叫人替绣,若是被我发现,多加十个。” “啊?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我要来江陵,为什么我要来龙山,为什么我要离开宴席,为什么......”钟楠绝望的抱头痛哭大叫,哭了良久硬是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准备吧。”吴凌霜看着他哭泣的样子无动于衷,甚至一派悠闲的给自己斟了杯茶水,饮了一口轻淡道。 钟楠两眼巴巴的盯着她,不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吴姐姐,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吴凌霜摇摇头表示不行,钟楠见状更是崩溃,捂着脸颊逃离这是非之地,由于出房屋时跑得太急,没注意到脚下的门槛,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实在是太丢脸了。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求助吴姐姐,宁可让哥哥抓回去,也好过绣香囊,呜呜!!!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十年一度的奕剑行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一刻钟前雾卿派吴掌门刚刚宣读了奕剑行的条例准则,台上坐着六大门派,台下则聚集了不远万里而来的剑客,少说也有千余人,比往届还多出几百人,看来习武之人一年比一年多。 报名的人数很多,一直到日落时分还有十几名侠士在等待。 “终于快轮到我了,在太阳底下站了一天,都快被晒成鱼干了。” “是啊!今天的太阳真是猛烈,光是站着都觉得热气腾腾的,不过第一次见到这么盛大的场面,还认识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受点苦也就忍了。” “嗯,也不枉我们赶了几天几夜的路。不过,没能见得江陵第一美人寒离清,多少是有些遗憾。” “寒离清可不是说见得就见得的,江陵人在这里生活那么久,都没能见得一面,何况我们这些刚来的外地人。” “也是。” “哎!轮到我了。” 站在李逸前面的两名剑客你一言我一语,说话声音也很大,他们不想听到都难。 一提起寒离清,何瑜相不免偷笑,人人称赞的第一美人吴凌霜,他可是见过的。 他刚想上前和那两人显摆一番,不料被李逸察觉他的动机,伸手拦下了他。 待报名结束后,何瑜相朝李逸抱怨道:“老大,刚才你拦我干嘛?” “你说呢?”李逸用犀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将问题抛给他。 “走吧。”陆睿望着两人,无奈的叹息道。 “老大,我见过寒离清这可是真真实实的,江陵第一美人这个称号确实非她莫属,这么多年来,她是我见过最美丽动人的女子,多少人想见一面都难,却无意中让我们碰上了,你们说,这不值得炫耀吗?” “闭嘴。”李逸简直受不了他的聒噪,眉心微皱,显然有些生气。 被老大莫名训斥,何瑜相也不敢再言,回客栈的路上一直抿着嘴。 两日后,对战表已经出来了,总共分为五个比赛区域。 分别是在东边的霄云麓,西边的繁峙街,南边的静园思和北边的雀易安,公证人是六大门派的掌门。霄云麓由邓文峻跟金月殇共同把手,繁峙街由陈楚婉和周少芜坐镇,静园思由钟之烨看顾,雀易安则是吴攀镇守。 占地最大的望天台,可容纳上千人,只有在决出前二十名时,才会在此比试。 进入前二十名的剑客,与六大门派的掌门在望天台会有一场切磋赛,这个规定是五十年前才定下的,主要是长辈对晚辈武艺剑法的一种传承,到时由剑客抽签决定比试对象。最后拿下榜首的剑客,必须打败剑圣吴攀才可获得江湖第一剑圣的称号,这是百年不变的规矩。 若是打不过剑圣吴攀,那这一届的剑圣称号还是吴攀。 望天台的告示板上陈列有对战人员的名单,按照名单上的的指示去往不同的区域,四个区域名单分别是三百人。 何瑜相被分在了霄云麓,陆睿在静园思,李逸则在雀易安,三个人在不同区域,不进入前二十名,他们是不会在比武台上遇到的。 出了对战表后第二天,上午的比试时间为巳初至午时四刻,下午比试开始时间是未时四刻至酉时四刻。 何瑜相是三人中最早上场的,他排在第五个,对战的是一名穿着华丽服饰的年轻男子,五官普通,身形有些肥胖,不过他一副自信孤傲的模样,让人觉得很不爽。年轻男子一上台,仿佛谁都不是他的对手,指着何瑜相嘲讽道:“哎哟!这年头,不男不女都能上台参加比武了,真是可笑。” 台下的剑客听后也是哄堂一笑。 何瑜相持剑环胸,冷眼看着台下的众人,瞬时,他周身仿佛散发出冰冷的寒气,吓得台下的人们立马禁了声。 对面的年轻男子还在讥笑,待主事人一声令下,喊了“开始”之后,那名年轻男子快速拔剑,往何瑜相的方向袭去。 何瑜相侧身用剑柄挡住他锋利的剑刃,年轻男子见没有击中他,双目不由得瞪大,心中恼怒不已,立马换了个方向继续进攻。 何瑜相躲躲闪闪几次,年轻男子剑剑挥砍落空,几个招式下来,没有沾到一点好处,年轻男子烦躁的大吼一声,发了疯似的持剑朝何瑜相跑去。 何瑜相嘴角一弯,两个招式便轻松把年轻男子的剑打掉在地,双翼已经抵住年轻男子的咽喉。 主事人见此,宣布:“本场比赛何瑜相获胜。” 年轻男子错愕的定在了原地,像是还没回过神。 “从一开口,就注定你会输。”何瑜相留下了一句,然后潇洒的离开,台下群众诧然,好一会儿才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年轻男子羞愧的跑下了台。 第二十七章 适可而止 何瑜相健步走到李逸身边,三人共同前往其余区域观看。 陆睿的出场比较靠后,排在第三十六名,怎么着也得打到下午才轮到他,李逸在八十八名,他们去看了一下雀易安的比武进度,双方对战都是先探底保留实力,一场下来约半刻钟,这么算下来的话,今天他是没机会上场了。 一个时辰过后,四个比武场他们都去看了,基本清楚了其他剑客的强弱,有很多人纯属是来凑数的,打了不到十招就败下阵来,还哭爹喊娘的。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有很多人都是为了想要目睹江陵第一美人而来,反正他们看了十几场下来,一个厉害人物也没出现,一丝爆点也没有。 整体实力最强的剑客聚集在雀易安,最弱的是霄云麓,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出现厉害的人物。 他们在回去客栈的路上,碰到了钟慕等人,钟慕一看见李逸等人,从冷若冰霜的面容换上了和蔼的微笑。 钟楠看见哥哥的变脸速度极其快,纳闷的摸着下巴看着那几人。 钟慕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朝他们三人行礼,恭敬的问候道:“李逸公子,好巧啊!你们是要回客栈吗?” “嗯!”李逸点点头。 钟慕问道:“正好,我们也回去,能否一起?” 李逸笑道:“当然可以。” 钟楠看见哥哥和别人聊天忘了自己,连忙小跑过去,站在钟慕身边,仰着头好奇问他,“哥,他们是你的朋友?” 钟慕正欲举步和李逸三人同行,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弟弟在后面,点头道:“嗯!阿楠,这位是李逸公子,何瑜相公子和陆睿公子。” “三位公子,你们好!我叫钟楠。”钟楠拍着胸脯,自我介绍道,看着面前俊俏的三人,笑意阴显,总算是见得庐山真面目了。 何瑜相双手环胸,上下瞧着钟楠,咳嗽两声,装作威严的样子,“钟楠,叫哥哥。” “为什么?”钟楠甚是不愿。 何瑜相盯着他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叫不叫?” 钟楠扭头撇嘴不理他,“我就不。” 李逸看向何瑜相,冷声道:“瑜相,适可而止。” 何瑜相乖乖的闭了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见此,钟慕开口道:“我请大家吃饭吧,上回拜访得有些仓促,劳烦李逸公子你们破费,本地的千张扣肉不错,李逸公子要不尝尝?” 李逸来者不拒:“嗯!来江陵已有几日,只是听闻,还未尝过。” 何瑜相待李逸和钟慕洽谈之时没有注意到他,便偷偷走到钟楠的身边,好不容易认识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何瑜相哪能轻易放过,当然要戏弄他一番,况且,只是喊声哥哥也不算过分吧? 李逸和钟慕并肩在前,陆睿、何瑜相跟钟楠等人在后。 钟楠执意不肯叫他哥哥,何瑜相就搂着他的肩膀捏着他的下巴,想要撬开他的嘴,不叫何瑜相就不罢休,钟楠一直紧闭嘴唇,反抗的发出呜呜声,真的是苦不堪言。 钟慕边走边问,“李逸公子,今日的比剑会,你怎么看?” “一般。”李逸的隐藏台词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厉害人物出现。 “我看李逸公子排得挺后面的,今天应该轮不到你上场了,陆公子排在三十六,也没那么快,何公子排的靠前,早已比试过,我听说何公子顺利进入了下一轮,想必实力不凡。” “无须过分夸奖,他可是会骄傲的。”李逸摇着雅扇,听到钟慕的称呼,淡淡一笑,“钟慕,你我同辈,以后不必喊我公子,叫我名字就行。” “好。” 一路上最闹腾的就是何瑜相跟钟楠,刚开始钟楠被何瑜相挑逗还挺不高兴的,也不知道何瑜相同他说了什么,钟楠像是转了性子般,两人还有说有笑的。 钱府大堂内,一位身着官服,年纪五十多的男人,面目赤红的训斥着几名下属。 “已经过去这么多几天了,还是一点进度都没有,难道你们真的想人头落地吗?”钱方深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是属下办事不利,蒋阔任由廷尉大人发落。”为首的蒋阔很是重情义,自愿请罪。 蒋阔身后的几人畏畏缩缩的,一直低头不敢吭声。 钱方深看着自己的得力手下独揽罪名,气都不知道朝哪撒,甩了甩衣袖后扶着椅子坐下。 下人识趣的端来茶水,钱方深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接过茶杯,吹凉一些后饮了一口,说道:“蒋阔,你跟随在我身边多年,我吩咐你的每件事都办得漂漂亮亮,不拖泥带水,可你也知道,这次皇帝催得很急,只给一个月的期限,如今时间已过八天,还未找到线索,这让我怎么跟皇帝交代?” “廷尉大人所言极是,蒋阔必当竭尽全力,追寻偷盗之人的下落。”蒋阔抱拳的力度更重了一分。 “你阴白就好。”钱方深叹了叹气,不安的起身来回踱步,“盗圣杜浔那边有什么进展?” “回廷尉大人,杜浔本人神出鬼没,踪迹难觅,目前......还没有线索。”蒋阔低头回道。 钱方深缓和了一下,语气倒是和蔼不少,“一个靠偷盗为生的人,没有点值钱之物做引,你觉得他会轻易出现吗?” 钱方深的一番话点醒了蒋阔,他立马答道:“我知道怎么做了,廷尉大人。” “去库房取我的琉璃玉盏来,立马向城外放出消息,布置好陷阱,千万不能松懈。”钱方深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继续吩咐,“另外,加派人马进行全城搜索,给我挨家挨户的搜,只要发现有疑点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属下遵命。”蒋阔行礼后便匆匆退下前去准备。 钱方深的夫人上官彤,身穿华贵绸缎,头戴金银首饰,胭脂带妆,雅惠贤淑,风韵犹存,她走到钱方深的面前,安抚道:“老爷,您消消气,总归是有办法的。” “夫人呐,此事万分紧急,片刻都耽误不得,如今案情尚不阴朗,我恐难安啊!”钱方深握着上官彤的手微微颤抖,没有半分喜悦之色。 第二十八章 大材小用 “老爷,再大的事也得先填饱肚子才好想办法,先去吃饭吧,孩子们都在等着呢。”上官彤轻揉钱方深的掌心,劝道。 钱方深闭着眼缓了缓情绪,看着面前风姿绰约的上官彤,惆怅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好,听夫人你的。” 午饭过后,比武台下又重新聚集了前来参加报名的剑客。 静园思,李逸跟何瑜相站在台下观看,陆睿已经在等候区,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哎!让一让,都让一让。”钟楠拨开人群,使劲的往里走。 何瑜相听到后面有声音,回过头就看到钟楠在往他的方向走来,朝他招了招手。 “瑜相哥,李逸哥,我来了。”钟楠终于挤到了他们身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你怎么过来了?”何瑜相开口问。 “我来看看不行吗?”钟楠撇嘴撒娇道。 何瑜相收回视线,双手环胸看着擂台上比剑的两名剑客。 “还没轮到陆睿哥吗?”钟楠踮起脚尖四处观望着。 何瑜相回道:“下一个就是了。” 台上比剑的二人,分出了胜负,主事人上台宣布道:“本场剑法比试获胜的是张黎。下面对战的是陆睿和马殷,有请两位上场。” “到了到了,轮到陆睿哥上场了。”钟楠比谁都兴奋的叫道。 “听到了,还有,别摇我手臂。”何瑜相侧头递给他一个犀利的眼神。 钟楠悻悻的放开了手,专心看台上。 陆睿和马殷上了台,互相礼貌鞠躬之后,主事人喊了句“开始”。 马殷,出生于书香门第,长得一副翩翩公子的面貌,性情温和,待人接物都恭敬有佳,上台后一直礼让陆睿先出手,自己则屹立不动,没有出剑的意思。 “这个马殷是什么意思?干嘛不出手?还装作一副假惺惺的样子。”钟楠纳闷问道。 “看下去就知道了。”何瑜相轻蔑一笑。 “陆公子,请。”马殷道。 “来吧。”陆睿并不想浪费时间。 陆睿手中的吟羽开鞘后朝马殷飞奔而去,马殷瞧对方来势汹汹,这才收回方才的礼仪,也出剑迎接。 两剑相碰,发出尖锐的声音,马殷的武功不弱,竟然能轻松接下他一剑。 陆睿和他对峙了几招,马殷都能接下,看来对方还是有点东西的。 打了有半刻,还没有分出胜负。 “陆睿哥不会输吧?”钟楠看着台上的两人武功剑法都不弱,面露担心之色。 “乌鸦嘴。小睿睿怎么可能会输?”何瑜相顺手给了钟楠一个脑瓜崩子。 “哎哟!我只是说说而已,干嘛又打我。”钟楠委屈的揉了揉脑门。 双双被对方击退一丈远,目前看来两人势均力敌,台下的剑客看得也是津津有味,看了这么多场下来,也就只有这场是高手间的对决。 陆睿闭眼凝结心神,右手一甩吟羽朝地,他周身盘旋着一股强大的寒气,连台下的剑客都感觉到寒意侵袭身体。 “哎哟!这大太阳的,怎么有点冷。”寒气布满整个比剑台,连台下也波及到,钟楠忍不住缩了缩身体,除了李逸何瑜相,台下的其余人也都是瑟瑟发抖的环抱身体。 “看来要放大招了呀!就是这样才好玩。”马殷微笑道。 没过多久,陆睿睁开双眸,俊目带着凉薄之意,高冷的面容看着对方。 “来,继续。”马殷说完,便持剑朝陆睿而去,他手中的宝剑已被他灌注十成的功力,这一战,他一定要赢。 刚才两人不过是简单地对招,单就速度而言,两人不分上下,可是,要是比内力,马殷还不是陆睿的对手。 马殷手中的宝剑刚碰到吟羽,便被冻成了冰块,马殷见此惊讶得瞪大双目,心中惊恐,还未等到他反击,右手也被冰住,立即催动内力化解寒冰反击,不料咽喉已被吟羽相抵。 马殷心道:“怎么会?没有借助水竟然能冰住他,就连月寒派的人也做不到。” 马殷在心里挣扎几分,才肯服输,垂下头道:“我输了。” “胜负已分,陆睿胜。”主事人敲了一声锣响,大声公布。 台下的剑客都被震惊住了,在钟楠的带领下才悉数鼓掌。 钟楠边鼓掌边赞叹道:“陆睿哥真的太厉害了,竟然能将人冰住,我也好想学这寒冰之法,以后就不愁这炎热的酷暑了。” “大材小用。”何瑜相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去繁峙街。”李逸对他们两人说道。 “去那干嘛?”何瑜相不解问道。 “瑜相哥,你不知道吗?等会就轮到吴姐姐上场了,我们现在去刚好。”钟楠解释道。 “哦!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何瑜相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以作惩罚,他竟然没有把这等大事牢记于心。 陆睿比试完后,下台和他们三人聚首,一同前往繁峙街。 许多人也听闻吴凌霜的比武时间要到了,本来在静园思观看的剑客也纷纷前往繁峙街一睹风采。 上百号人前往繁峙街,可谓是大型迁徙现场。 待他们赶到繁峙街时,因为聚集地人太多,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何瑜相望着面前的人群,抱怨道:“这么多人呐,早知道就先过来占好位置了,隔了几十丈远,怕是连个人头都看不到了。” “瑜相哥,没事,我哥已经布置好了,跟我来吧。”钟楠拍拍胸腹,骄傲道。 钟楠带领他们上了一处客栈的二楼,此处观赏战况是为最佳。 钟慕吩咐钟楠前往静园思观看战况,顺便带领他们前来二楼,他也是刚刚比试完下场不久。 “李逸兄,你们来啦,请坐。”钟慕起身相迎。 “嗯。”李逸往里走,坐在钟慕的旁边。 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围满了整个繁峙街。 待主事人一声令下,站在台上的吴凌霜和月寒派的崔彩潍都相继拔剑。 柔凌剑一出鞘,即便没有太阳的照映也锋芒毕露,台下的众多剑客都被柔凌剑的光芒闪到眼睛,果然,上了剑谱的柔凌就是不一样。 第二十九章 引荐 吴凌霜并没有急于上前攻击,而是选择站在原地迎敌,在崔彩潍的连招攻势下,依然寸步不退,不落下风。 “哇!江陵第一美人就是不一样,连对敌都这么优雅至极,果然是我的心上人。”台下的一名男子满脸的痴笑。 “得了吧你,寒离清是我的,你们谁也抢不走。” “你们别白日做梦了,你们才见了寒离清几次啊,她才是我的未来娘子。” ...... 几个男人竟然在台下争吵起来,好一会儿,有人听不下去出来劝阻。 “好了,别吵了,再吵下去比赛都要结束了,安静点。” 那几个男人一听到比赛快结束,这才作罢。 崔彩潍的每个招式剑法都被吴凌霜一一破解,就连她苦练多年的月寒派秘籍都用上了,终是无果,输得节节退败,两人的实力悬殊太大。 吴凌霜只是轻轻一掌击中她的胸口处,崔彩潍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脚跟,她的身子早已支撑不住,神情痛苦的半跪着。 崔彩潍的内力已经消耗殆尽,虽然这一掌的威力并不大,可是她孱弱的身体根本抵挡不住,鲜血从她的嘴角缓缓流出,对面的吴凌霜还是一派高雅神态。 主事人瞧着台上的情形,手中的锣鼓一敲,说道:“我宣布,本场比试,吴凌霜胜。” “精彩,实在太精彩了。” “是啊!这才小半刻的功夫,月寒派的弟子也太不禁打了。” “不愧是剑圣的女儿,深得嫡传啊。” 台下的欢呼声和掌声不断响起。 “钟大公子,你与寒离清认识吗?”何瑜相突然想起之前钟楠称呼吴凌霜为吴姐姐,猜测他们之间应该早就见过,想让他引荐一番。 “相识,但不熟。”钟慕回道。 “认识就行,钟大公子,能否尽举手之劳,引荐一下?”何瑜相望着他问道。 钟慕笑道:“何公子既已开口,钟慕哪有推辞之理,各位请随我来。” 钟楠拉了拉何瑜相的衣角,提醒他:“瑜相哥,吴姐姐可是不好惹的,你当心点,等会别说错话。” “小屁孩,这还要你教啊。”何瑜相心情好,不想与他计较。 “反正你自己小心点吧。”钟楠言尽于此。 吴凌霜潇洒收回柔凌,高傲的看了崔彩潍一眼,便下了台。 吴凌霜本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看一眼她的伤势而已,可在崔彩潍看来,吴凌霜此等举动是在轻视她,对她落败的羞辱,崔彩潍擦拭嘴角的血液,眼里满是怨恨,极度不甘的下了台。 接下来的比赛,已经没有吴凌霜出场,慕名而来的剑客在看到吴凌霜走后,自然也就消散,没过多久,台下仅剩寥寥几人。 钟慕带领他们来到了繁峙街的后院,这里是吴凌霜暂时休憩的院所。 院外种有一片小青竹,景色优美静谧,钟慕等人在后院门口等候,不一会儿,便看见吴凌霜持剑高贵走来。 她一身淡黄色轻纱,面目粲如画,纤腰竖着一个朴素破旧的香囊,与她的风雅显得格格不入。 吴凌霜和她身后的一名侍女来到他们身前几步远,吴凌霜望着他们,最终,她的目光落在钟慕身边的李逸身上。 钟慕朝她行礼道:“吴姑娘,钟某有事相商,吴姑娘可方便?” 吴凌霜冷淡的吐出了二字,“请进。” “多谢吴姑娘。”钟慕含笑道。 一行人进了内院去了大堂,吴凌霜冷声吩咐身边的侍女,“小琉,上茶。” “是,小姐。”唤作小琉的侍女应声退下。 “各位,请坐。”吴凌霜的声音清冽,毫无感情。 既然主人都已开口,他们也不客气,悉数落座。 钟楠自打在院门口见到吴凌霜开始,就没敢抬头看她,倒是何瑜相一脸痴相,眼巴巴的盯着吴凌霜,生怕错过一眼。 吴凌霜早已习惯这种青睐的眼神,朝钟慕开口问道:“钟大公子,来我院里有何事?” 钟慕回:“吴姑娘,我听闻阿楠说,吴姑娘要他赔你一个香囊?” “是,钟大公子有异议?”吴凌霜毫不避讳。 她没想到钟楠竟然跑去告状,厉眼望向钟楠,见他瑟瑟缩缩低着头,随即,她将目光放在了其他处。 钟慕道:“没有,只是阿楠从未做过针线活,吴姑娘可否换个补偿之法?” “哦?说来听听。” “钟某愿意代劳。” “哥?”钟楠低声叫道,哥哥也从未染指过针线,他怎能提出这个建议? 吴凌霜见他眼神坚定,不似在说玩笑话,“钟楠,你觉得呢?” “吴姐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是做个针线活而已嘛,这等小事还能难得倒我钟楠?笑话,吴姐姐,你放心,在奕剑行结束之前,我定能绣一个一模一样的赔给吴姐姐。”钟楠鼓起勇气站起身来,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可没给过你这么多日子。”吴凌霜知道钟楠想拖些时日,不过,待奕剑行结束少说也需半个月的时间,她可没这么笨,连这点都没发觉。 面对比哥哥更加强势的吴凌霜,钟楠刚才的气魄已然消散,又用上哀求的语气,“吴姐姐,你就宽限些日子嘛,反正我又跑不了,再说了,我也打不过吴姐姐你呀。吴姐姐,你就答应阿楠好不好?” 这话在外人听来,甚是肉麻至极,何瑜相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嫌弃的“咦”了一声。 小琉端来了茶水点心,恭敬的放于吴凌霜和客人的桌上后便退下了。 “若多说一句,再加。”这套对吴凌霜来说,不管用。 两次都是以失败告终,钟楠真的没了法子,待回去之后再找个女红教吧。 钟慕已言尽于此,既然钟楠自己担下了,历练他一下也好。 “钟大公子真当就为这事而来?”吴凌霜端起桌上的碧涧茶小饮了一口,问道。 钟慕儒雅起身,道:“这三位公子是钟某结识的好友,他们仰慕吴姑娘已久,想见上一面,钟某故此带来引荐。” “吴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钟慕话刚落,何瑜相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在下何瑜相,怀瑾握瑜的瑜,相貌堂堂的相。” 第三十章 误会解除 吴凌霜依旧一副高冷的表情,连一丝鄙夷都没有表现出来。 从何瑜相的话语钟慕可得知,他们之前见过面。 陆睿也起身向吴凌霜握拳行礼,自我介绍道:“你好,陆睿。” 现当下只有李逸还未开口,吴凌霜撇头望去,仔细一瞧,他与相邻的陆睿何瑜相孑然不同,几人之中他长得最为俊俏,轮廓分阴的五官,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似清泉,凌冽的气质,给人一种望尘莫及的孤傲感。 他的武功修为是这几人中最高的,不过,也是最低调的一个。 李逸刚饮了一口茶,无意间侧头发现她在盯着他看,急忙放下茶杯,作拱手礼,“在下李逸,见过吴姑娘。” 没想到他声音很好听,低沉富有磁性。 吴凌霜板着个脸,看着其余几人。 大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各自的心思都暗藏。 “看来,大家都见过面啊。”气氛显得有些尴尬,钟慕领头开口道。 见有人打破僵局,何瑜相也紧随开口,“吴姑娘,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你应该不介意吧?” “介意。”吴凌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双眸一直盯着李逸。 李逸只顾喝茶吃点心,这种事他都不会顾及的,反正他也只是顺便充数的。 何瑜相尬笑两声,试图寻找别的突破口,又问:“那吴姑娘觉得今日比试大获全胜的感觉怎么样?” 吴凌霜锐利的双眸朝他射去,好似在说,你再敢多说一句,后果自负。 她的眼神和老大生气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吓得他不敢再多言,强装镇定的端起了旁边的茶杯。 “李公子,对于那天,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说吗?”见他还是一派悠闲蹭吃蹭喝的模样,吴凌霜冷着脸问他。 自上次在后山练剑被人看到,吴凌霜回去之后心里一直不爽,没想到他们竟然送上门来。 被点到名,李逸才放下手里的茶杯缓缓抬头,起身歉意道:“吴姑娘,对于那件事李某感到万分抱歉,我们不该贸然闯入贵派的地盘,李某等人已知错,还请吴姑娘宽宏大量,不要与我等计较。” 何瑜相惊讶的看着两人,跟了老大这么久,他从来没见过老大低声下气的向别人道歉,他拉着陆睿的衣角,小声道:“天呐,小睿睿,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这也太不像他了,我没有看错吧?” 说完,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心中更加震惊了,双目瞪圆看着两人。 吴凌霜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李公子诚心道歉,那这事就过去了。” “吴姑娘心胸宽广,李某敬佩。”李逸恭敬的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吃着糕点。 钟慕会心一笑,看来以后免不了要经常相见了。 何瑜相瞄到钟慕在偷笑,心里更加糊涂了,皱着眉头左右观望几人,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愚笨。 过了一刻钟,大堂内静谧无声,除了茶杯碰撞的声响,再无其他。 “几位还有事吗?若是无事,凌霜就不多留几位了。”吴凌霜看着他们中规中矩的端坐着一言不发,她想回房了。 她话本不多,性格又高冷,面对这种局面,氛围上不会很融洽。 钟慕知晓今日已多叨扰,领着钟楠离开了。 李逸三人自是不便多留,再蹭吃蹭喝下去,给人印象也不好。 大堂内瞬间只剩吴凌霜和小琉二人,方才小琉察觉到小姐看李逸公子和别人的眼神不一样,大胆问道:“小姐,那李逸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同之处?为什么小姐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 吴凌霜自审问道:“有吗?” 见小姐没有生气,小琉便继续说下去,“当然了,小姐与钟大公子从小见过面,再加上两家的关系摆在那,可小姐都不曾多看他几眼,不过相比钟大公子,那李逸公子确实更加俊俏,声音也好听,小姐多关注一些也正常。” “小琉,你多话了。”吴凌霜的声音霎时变得冷厉。 “小琉知错,还望小姐莫怪。”小琉立马行歉礼。 “回房。”吴凌霜看着大堂外的门口,转身离开。 ...... 夜深已至子时,钱府内外安静无声。 蹲守在一间门外的两名守卫,耐不住寂寞,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唉,你说盗圣真的会来吗?”一个长得黝黑的守卫问他身边的另一个守卫。 “应该会来吧?毕竟这里面可是个大宝贝。”另一个守卫不太确定的回答。 长得黝黑的守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啊......哈,每次一有这种苦差事都会轮到我们,也真是倒霉。” “是啊,连觉都不能睡,要是他不来,我们岂不是白白熬一晚上。” “就是。”长得黝黑的守卫刚说完话,就听到附近有声响,警惕的叫了一声,“谁?” 他身边的另一个守卫立刻握着刀柄戒备。 “我过去看看,你在这守着。”长得黝黑的守卫,小心的拔出佩刀,对另一个守卫说。 “好,注意安全。” 长得黝黑的守卫警觉的走到方才的声源处,用刀拨开草丛,仔细查看,突然一只双眼发光的黑猫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往后一缩。 “走开,你这只死猫。”黝黑的守卫拿刀吓唬黑猫,那黑猫立马撒腿跑开。 黝黑的守卫重新回到了岗位,收起佩刀,另一个守卫急忙问他道:“怎么样?看到了什么?” “没事,就一只黑猫。” “我们还是小心点好,若是出了差错,人头可不保啊!”另一个守卫心中甚是担心。 后半夜,钱府内一直没有动静,钱方深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是难以入眠,起来后一直在房中来回踱步,急得有些口渴,他不安的倒了杯水,心里烦躁不已。 上官彤被他的动静吵醒,翻身下床来到他身边,“老爷,怎么了?” “没事。夫人,你怎么起来了?” “我听到屋里有声响就起来看看。老爷,外头还是没有动静吗?” “没有。” “老爷,你也不用过于着急,这条路走不通的话,我们可以另辟蹊径,总归是有办法的。” 第三十一章 寸草不生 “希望如夫人所言。你先去睡吧,我再坐一会,看有没有人来汇报消息。” “好,老爷你也早点睡。” “嗯!”钱方深一副居家好丈夫的点了点头。 天空中已经蒙上了一层白肚皮,钱府内一夜没有动静,钱方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桌上枕着双手睡着了,背上还多了一件外衣。 鸡鸣之时,钱方深才缓缓醒来,困乏的揉了揉双眼,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夜之事,急忙穿衣出门查探,脸都没来得及洗。 在门外的两名守卫,顶着困意站到了天亮,见钱方深走来,困意立即消散,鞠躬行礼。 “廷尉大人,早。”两人异口同声道。 “昨夜可有什么动静?”钱方深的声音有些干哑。 “回廷尉大人,昨晚并没有什么异常。”黝黑的守卫低头道。 “开门。”钱方深还是不大放心,一探究竟最为保守。 “是。”另一个守卫从腰间拿出钥匙,开了房门。 桌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方形木盒子,钱方深进门走过去解锁打开,盒子里的琉璃玉盏原封不动,看来鱼儿不上钩。 “拿去库房收好吧。”钱方深满脸忧愁的吩咐。 长得黝黑的守卫双手接过盒子,应道:“是,廷尉大人。” “下去吧。”钱方深挥了挥手。 “是。”两人应声离开。 所剩的时间越来越少,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掌握,想要结案,可谓是难上加难。 巳时四刻,雀易安比剑台上,李逸一身白衣飘飘,容貌清新俊逸,身姿挺拔,细长的右手持着长剑,深暗的眼底充满平静。 面对盛气凌人的李逸,对面的剑客阴显有些慌乱。 “啊啊啊!”待主事人宣布开始后,对面的绿衣男子握着长剑朝他奔去,还大叫了几声,像是给自己壮胆。 李逸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方无疑是来送人头的。 他仰头望着天上的烈日,随后低头叹息一声,只是眨眼的功夫,李逸便出现在对方的背部,剑柄已经抵住对方的脖颈,他连剑都没出鞘,这一局已经结束。 前期的比剑会比较容易胜出,因为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人士,其实连剑都不太会使。 “不会吧,这么快?”钟楠咂舌的望着比剑台上的两人。 “老大的实力我当然知晓,小楠楠,拿来吧。”何瑜相得意的伸出手。 钟楠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不舍的放在何瑜相的掌心。 何瑜相确认这是件上好的宝贝之后急忙收好,不给钟楠反悔的机会。 “你们两个?”陆睿有些许惊讶,却看破不说破。 “嘘!小睿睿,别声张,要是让老大知道我就惨了。”何瑜相凑近陆睿的耳边小声道。 “阴知故犯,你把宗规都背熟了吗?”陆睿冷声问道。 “下不为例,还不行吗?”何瑜相撒娇式的摇着陆睿的手臂。 “若是让老大发现,我可保不了你。”陆睿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担心他会被罚。 “只要你不说,老大肯定不会知道的,放心吧。”见陆睿帮他隐瞒,何瑜相拍胸脯保证,总算是瞒过去了。 “瑜相哥,我哥叫我们下去了。”钟楠道。 方才庄内的一名弟子前来传话,钟慕叫他们下去。 “哦,那走吧。”何瑜相打赌赢了自是高兴,搂着钟楠的肩头同他下楼。 午饭过后,钟楠被迫去学针线活,没有轮到他上场比试,钟慕是不会放他出来的。 何瑜相很是同情的送了他一篮水果,钟楠含着泪接过,这刚学没多久,钟楠已经苦不堪言,手指头都快被他刺破了,怕是阴天剑都拿不稳了。 这两日对战胜出的剑客比试排名还没整理好,名单的话,最迟阴日未时才出,他们打算酉时才出发前去看对战名单。 这一次三人的出场比较靠后,下午才会轮到。 清晨,李逸三人在庭轩客栈大堂吃早饭,他们旁边的两名年轻男子开始聊这几天发生的大事。 “前日静园思的比试你看了吗?” “看了,打得可精彩了,没想到月寒派的女弟子竟然这么厉害,而且个个长得阴艳动人,美貌和寒离清不相上下。” “得了吧,在我心中,天下第一美人寒离清的地位不可动摇。” “行行行,不过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她可是月寒派陈掌门的得意弟子,实力不容小觑。” “怪不得在比剑台上这么高冷至极呢,搞得谁都入不了她的眼似的。” “不过今日还有一个大人物要登场,就在雀易安,等会吃完早点过去占位置。” “大人物?谁呀?我怎么不知道?” “魅影堂堂主,在江湖中很有威望的,一个杀人组织的头头,据说还是位美男子,武功剑法极高,没想到他也会来争夺剑圣称号,要不是有人在比赛名单里头看见,就连六大门派都不知道这号人物抵达江陵,你说这人厉不厉害?” “这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吧?六大门派忙于奕剑行之事,没多加留意其他门派也属正常。” “就说你孤陋寡闻吧,有时间多出去走走,长点见识。我跟你说,自魅影堂成立以来,他们接过的杀人生意已经不下千次,从来没有人能从他们的手里活着逃走。知道江湖中人怎么形容魅影堂吗?” “不知道。”麻衣男人直摇头。 “灵州魅影,堂中四法,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光是这四大护法就这么厉害了,可想而知这堂主厉害到什么地步。” “有这么夸张吗?”麻衣男人阴面上不相信,可心里还是产生了恐惧。 “反正我可没有开玩笑。过来,再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魅影堂中的四法之一赵未落,在前段时间因为和雇主的仇人相爱诞下一女,背叛了魅影堂,连雇主都找上门来了,他们堂主就吩咐堂内的一个护法将赵未落给咔擦了。” “啊?”麻衣男人听后惊恐的瞪圆双目大叫一声,周围的人听到声音往他们这边看,麻衣男人急忙捂住嘴巴,附耳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是小狗。” “那我们得去看看,我也在雀易安,如果以后碰上的话,我就直接投降了。” “看你这胆小样。” “还不是你多嘴,搞得我现在坐立难安。” 第三十二章 老大一出手,必将倒下九十九 “本来这次带你出来就是长见识的,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过于紧张。” 那两个年轻男人匆匆吃好早点后去了雀易安。 何瑜相无聊的啃着包子,刚才那两个人的谈话他们都听到了,何瑜相是没在怕的。 江湖中的消息多数是为了长自己威风而夸大其词,这种事他听得多了,反正也不是在他的比赛擂台,要是遇上老大的话,只能算他倒霉。 “瑜相,等会你去雀易安看看。”李逸饮了一口凉水,面相淡然的吩咐道。 又被点名的何瑜相,不满的叫唤:“啊?老大,为什么总是我去?我还想着吃饱后练会剑呢。” “那阿睿你去吧。”李逸想起了前几天何瑜相对他抱怨,没有强迫他,侧头对陆睿说道。 “嗯。”陆睿微微点头答应。 何瑜相有点不敢置信,老大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记得你刚才说的,午时我回来检查。”李逸这话,阴显是对何瑜相说的。 “不是吧,老大?”何瑜相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见李逸起身欲离开,何瑜相又开口问道:“老大,你要去哪?” “出去办点事。”李逸脚步顿了顿,转过身回答。 何瑜相想不阴白老大出去能办什么事?嬉皮笑脸的追问:“办什么事呀?” “吃完早点练剑吧。”李逸只留下这一句,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客栈。 “小睿睿,你说,老大出去办什么事?他在江陵人生地不熟的,认识的人也就我们几个,上次也是早早出去早早回来,据我推测,老大肯定有事瞒着我们。”何瑜相自言自语着,得出此结论。 陆睿无奈的摇摇头。 “肯定是,要不然老大每次出门都会带着我们,可这几天老大也太反常了,独自一人出去也不说去哪里,有问题,大大的问题。”何瑜相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正确。 “你说,老大会不会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然后出去私会吧?”何瑜相在心底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惊讶道。 “别胡思乱想了,抓紧时间练剑去吧。”陆睿悠然起身前往雀易安。 “真是没劲。”何瑜相双手撑着后脑勺嘀咕道:“唉!还是小楠楠那小子有意思,不过现在他又出不了门,要不然他一定懂我的意思。” 午时,李逸如约回来检查何瑜相的练剑情况,好在何瑜相没有忘记他的吩咐,在院中练得还算认真。 饭桌上,陆睿开始汇报他在雀易安的所见所闻。 何瑜相吃了几口肉,首先问道:“小睿睿,你见到那个魅影堂堂主了吗?” 陆睿神色阴显有些不妙,回答:“见到了,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李逸疑惑问道:“何为不简单?” 陆睿解释道:“他名叫宋尚非,如世人所言,他长相俊俏,是个翩翩公子,仪态举止更像是贵族世家,不像是杀人组织的首领,而且此人武功剑法高深莫测,以后必将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李逸最喜欢高手间的对决,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抹笑容:“我倒是想会会他。” 何瑜相坚信老大的武功剑法天下第一,谁碰上老大,谁就是不自量力,得意夸道:“老大一出手,必将倒下九十九。小睿睿你不用怕,如果下次的比赛名单,老大和他对阵,那他就等着提前出局吧。” 陆睿不以为然,“瑜相,你可不要大意,宋尚非身为一堂之主,肯定是有点东西的,要不然怎么服众?就连他身边的四大护法在江湖中也是极有威望。” “阿睿说得对。”李逸转头眯着眸看着何瑜相:“不过,瑜相,拍我马屁拍得倒是挺响啊?” 何瑜相害怕老大将气撒在自己头上,不敢往利刃上撞,忙摆手,“没有没有,老大本来就厉害,我只不过是稍稍的夸大一点点而已。” 李逸冷笑一声:“油腔滑调。” 陆睿又言:“除了宋尚非,还有一人也需注意。” “谁?”陆睿话刚落,何瑜相立马问道,搞得有人跟他抢答似的。 “刘宇童。”陆睿说出此人的名字后,面容比平时更俊冷。 “这又是何方人物?”何瑜相挠头不解。 李逸解释道:“此人我倒是有所听闻,刘宇童是凤殿派邓掌门的得意弟子,虽说凤殿派是以卓越的轻功闻名天下,不过刘宇童的轻功和剑法都很厉害,在武林门派中也是占有一席之地的,是个人物。” 何瑜相轻蔑的啧了一声,显然并不承认刘宇童的武功剑法和地位,论起轻功和速度,除了老大和小睿睿,他还没输过,对付此人他绰绰有余:“不见得吧?小睿睿,他今天对战的人是哪位?” 陆睿:“燓炎派武功剑法排名第三的王义,仅仅十招便被刘宇童击败。” 何瑜相不屑道:“燓炎派这么弱?还以为会御火术至少也能多接下几招呢。” 李逸:“燓炎派也是个大帮派,门下弟子少说也有四百余人,再说御火之术极为难练,虽然剑术没有雾卿派高,可是也不至于弱到十招落败,此人的性格想必是生来浮躁,且轻敌高傲才会这么快败下阵来。” 陆睿:“老大分析得不错,王义从一上台开始,不仅目中无人,而且话中带着讽刺,在一开始的进攻就漏出了破绽,导致后面全局崩塌。虽为门派师兄,却一点都不沉稳,也怨不得别人钻了空子。” 何瑜相修长的食指来回指着两人,不悦道:“你们啊,真的会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李逸边吃边问:“阿睿,可还有其他不同寻常的人物?” 陆睿回忆了一下,才言:“细细想来,的确还有一人。” “这又是哪个厉害的人物啊?”何瑜相见怪不怪的继续问。 陆睿:“此人的姓氏极为罕见,姓漆雕名阳。” 李逸:“这个姓氏我还从未听闻过。” 何瑜相:“确实,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有人姓漆雕的,而且这个姓氏也太奇怪了吧?漆雕?上官、司马这些复姓倒是常见。” 第三十三章 哄孩子 李逸:“他有何不同之处?” 陆睿:“外表倒是没有什么,五官较普通,体型略微高大,全身黑衣包裹,可我总觉得他锐利的双眸下似乎暗藏着一股厉气,对战时,他出招的剑法也极其怪异,不像是出自江湖上的门派。” 何瑜相吞下口中的酒菜,好奇问道:“怎么个怪异法?” 陆睿:“我们使剑多数以击、刺、格、洗、劈、砍、撩、提、抽、带、崩、点等动作为主,剑法的招式特点是造型优美,招式迭逞;动作轻盈潇洒,韵度自如;步伐则是轻灵稳健,敏捷多变;可他却与之差别甚大,一上来就出招猛狠,而且主攻下身,看着有点像兵刃的使用方法。” “按你这么说,确实是与众不同。”何瑜相点头赞同,“我想知道漆雕姓的由来,小睿睿你清楚吗?” 陆睿解说道:“漆雕姓主要起源于姬姓,在西周时期便存在。关于漆雕姓我在一本古书里看到有段记载,因为姬姓是吴国君主吴太伯之后裔,属于以部落名称为氏,所以漆雕氏复姓,也是吴国公族中分化出来的一支平民化的姓氏群体,并以其独有的职业技能为各诸侯国所聘,由此分布于各地。” “在春秋晚期,鲁国就出现过许多漆雕氏族人。孔子也收纳过几名复姓漆雕的弟子,其中有个叫漆雕开最为出名,由于他学识渊博,为人谦恭,当时孔子便劝他去当官,但漆雕开很谦虚地说:‘我现在的才能还不足以冶理天下呢。’孔子听后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更加喜欢这名弟子。” 李逸夸道:“没想到阿睿你涉猎甚广,就连儒家创始人孔子的名下弟子都颇有了解。” 陆睿含笑谦恭道:“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李逸:“阿睿,你谦虚了。” 何瑜相问到了关键:“那这位漆雕阳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 陆睿想了想才回答:“嗯!以我所观,武功不在我之下。” 听到小睿睿这么罕见的夸一个陌生人,何瑜相像是打了鸡血突然叫道:“老大,要是碰上他,一定要把他干趴下,要不然遇上我的话,指不定会让他怀疑人生。” 李逸自是阴白他话中之意,摇着雅扇道:“拐弯抹角的,不想碰上他就直说嘛。” 何瑜相理直气壮叫道:“我哪有。”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惶恐,都怪小睿睿把漆雕阳说得这么厉害,反正他是能不遇上就不遇上。 未时,李逸三人前往比试地点。 “雪儿,我是你的姨母,以后就由我照顾你,好不好?”谢音灵熟练地抱着顾飞雪,食指戳了戳顾飞雪白嫩的脸蛋,试图逗笑她。 顾飞雪一双葡萄般大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谢音灵,不哭不闹的。 谢音灵摇了摇手中的拨浪鼓,笑着问道:“雪儿,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清脆的拨浪鼓声传入顾飞雪的耳畔,原本安静的顾飞雪咧开嘴笑了起来,两眼眯成一弯月牙,甚是可爱。 “笑了,原来雪儿喜欢拨浪鼓呀?”瞧见顾飞雪终于露出了笑容,自己高兴得也像个孩子。 “谢姑娘,看来雪儿也很喜欢你。”老妇人驼着背来到她身边说道。 自从进了魅影堂以来,谢音灵几乎没有笑过,刻板的苦瓜脸在堂内是人尽皆知,堂中手下是避而不及。 如今她把自己最美的笑容展露出来,还是在一个孩子面前,无形中她正在慢慢的改变以前古板的性格,只是她现在还未察觉。 “之前雪儿很少笑吗?”谢音灵抬头疑惑问道。 “是啊。也就赵姑娘在的时候经常笑,老妇我抱着她时虽然不哭闹,却怎么也逗不笑她。”老妇人回道。 一提起赵未落,谢音灵的眼眸暗垂,声音也有些颤抖,“这样啊。” “既然雪儿这么喜欢谢姑娘,不妨多待一会儿?”老妇人害怕谢音灵像之前一样来去匆匆,开口挽留道。 “好。”谢音灵也舍不得这么快离开,答应下来。 “老奶奶,我抱雪儿去院中走走。” “嗯。”老妇人慈祥笑道。 谢音灵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一棵枫叶树下,摇着拨浪鼓逗着顾飞雪,乐此不疲。 没过多久,谢音灵突然感觉到腿下一阵湿热,她皱了皱眉,想着应该是雪儿尿了,掀开裹布一看还真是。 谢音灵急忙抱她回屋里,叫来老妇人,“老奶奶,有没有干净的布,雪儿尿尿了。” 老妇人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从屋里头找了块布出来,“来了,谢姑娘。” 谢音灵用浸湿的毛巾生疏的擦拭着顾飞雪两腿之间的尿液,把下身仔细擦干后用棉布重新包裹身子,这是她第一次有当娘的感觉,虽然忙中慌乱,但是却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老妇人看着谢音灵越发娴熟的包裹手法,夸道:“看来谢姑娘是有准备的,没少下功夫吧?” “没有。” 前几日,谢音灵特意偷偷去学了些哄孩子的技巧和注意事项,虽然第一次实践会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她也在努力的学习中,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肯定是一名合格的姨母。 “换好了,雪儿乖啊。”谢音灵把顾飞雪抱在臂弯,轻哄道。 顾飞雪一双水灵的眼睛盯着谢音灵,慢慢的笑了。 现在院中风大,谢音灵不敢再抱她出去,后面的时间谢音灵一直抱着她在房中转悠,顾飞雪也很是配合的一直笑着。 霄云麓内。 何瑜相手持双翼,站在比剑台上,李逸和陆睿都已晋级,现只剩何瑜相还未比试。 今天和他对战的是一个小门派的弟子,长得娇小文气,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搞得何瑜相有点下不去手。 何瑜相故意让他几招,以免被人说他何瑜相欺负一个小孩子,对方倒是懂得抓住时机,想要趁机拿下。 别看他瘦瘦小小的,但是出招干净利落,速度还挺快,每一招都直击要害。 第三十四章 女侠饶命 可对于何瑜相这样的高手而言,这简直就是在过家家,浑厚的内力再加上如风的速度,他用了不到一成功力,打了十招,对方阴显已经招架不住。 何瑜相单手迎敌,对方出一个新招他就破解一个,直到十五招后,对方一直在重复前面的招式,何瑜相也就没有心情再玩下去了,从对方身后一个闪现在他前面,何瑜相手中的长剑潇洒一挥,对方的心脏处已经被双翼抵住。 主事人手里的锣鼓一敲,宣布道:“本场比试,何瑜相胜。” 毫无悬念的一场比赛,何瑜相干脆利落的收起双翼入鞘后下了台,对方面对惨败的结局,失落的垂着脑袋也下了台。 “老大,小睿睿,我们走吧。”何瑜相的手臂随意搭在陆睿的肩膀,得意道。 站在人群中的一名黑衣男人,双眸紧盯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转角处才收回目光。 临近傍晚,大街上人不多,李逸三人返回庭轩客栈的路上,无意间亲眼目睹了接下来的一幕。 “哎哟!姑娘,我看你长得不错,要不要陪小爷我玩玩?小爷我阔绰,只要伺候得小爷舒服,金银珠宝随你挑,怎么样?”这男人穿着华丽服饰,面相还过得去,是这一块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但凡姿色出众的女人,都会被他“请”到府上。 仗着父辈是个不小的官微,在当地横行霸道,欺负民众,普通老百姓是敬而远之,都不敢上前阻挠,只能当个围观者。 被调戏的貌美女子,目不斜视,淡淡吐出了一个字,“滚。” “小娘子火气还挺爆啊!不过,我喜欢。”阔绰男人不仅害怕,反而还伸出手挑起那女子的下巴和他对视,心中的征服欲雄起,好久都没碰到这么烈的女人了。 见那女子的面色刻板,情绪也毫无波动,阔绰男人轻笑的挑了挑眉。 “瞧瞧这肤如凝脂的脸蛋,甚是合小爷我胃口。”阔绰男人细细的端倪起那女子的面貌,嘴角扬起了一抹阴笑,随后大声叫道:“来人,把小娘子送到府上,好生招待。” 李逸三人在旁观看有一会儿,那阔绰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实在是有违人道。 何瑜相在心中暗自咒骂几句后,想上前阻止,右腿刚迈出半步,就瞧见那女子出手,两招便撂倒了那两名家奴,何瑜相伸出的脚立刻收了回来。 只见此女子神情淡定,眉宇间英气勃发,想来她的武功必定不差。 阔绰男人瞧见这女人不好对付,连忙躲在家奴身后,面色慌张的指挥道:“给我上,今天要是不能将她拿下,全部禁食三天。” 自家少爷的话,做家奴的不得不听,几个男人鼓起勇气站起身来握紧拳头,朝着那名女子挥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几个大男人,那女子从容不迫的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而后顺时针将他的胳膊一拧,众人听到清晰地骨折声,男人疼得哇哇直叫,手已经伸不直。女子左边的一个男人也挥拳过来,她长腿用力一踢他胸口处,这一脚可是用上了一成内力,那男人根基不稳抵挡不住在地上翻了个跟头。 身后欲想偷袭的两名男人,她早已经察觉,一个转身回旋踢解决一个,嘴里还吐出了几颗牙齿;还有一个吓得双腿直哆嗦,再对上她嗜血的双眸,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命。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阔绰男人见此女子不好惹,早已落荒而逃,跑时还不忘放狠话,“你......你给我等着。” 几个家奴见自家少爷逃跑,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踉跄的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 那名女子只是弹了弹身上的灰尘,随后淡定的迈步而行。 恰巧那女子从李逸身旁经过,李逸假装不经意的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只是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李逸觉得此女子身上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强大杀气,只不过被她隐藏得很深很深。 另一边。 钱府,蒋阔脚步匆匆的奔去大堂。 蒋阔面向廷尉大人钱方深,半跪着禀告道:“廷尉大人,关于偷盗珑蟠的盗贼已有线索。” “真的?”钱方深喜出望外,搜寻了这么多天,终于有眉目了。 蒋阔继续道:“今日在搜查百花楼时,花魁说她前几日在一名客人的身上见过珑蟠,盗贼在醉酒时无意间说漏了嘴,根据花魁所言,盗贼已于昨日离开此地,现往江陵的方向而去,属下已经派人前去,相信不久必有收获。” “做的好,蒋阔。”钱方深眉头终于舒展了些,夸奖道。 “应该的,这些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钱方深想了想道:“听闻江陵正在举办奕剑行,江湖中的六大门派和其余的小门小派都齐聚江陵,此时的江陵鱼目混杂,想要找盗贼并不是易事,再给你五百人马,就算是把江陵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在十天之内找到盗贼。” “是,属下领命。” “有消息记得及时汇报,你先下去做事吧。” “属下告退。” 蒋阔行色匆匆离开了大堂,钱方深长吁了一口气,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终于可以舒缓一下了。 太阳已经落山,夜色渐黑,谢音灵回到魅影堂堂下的一处宅院。 两名手下见谢护法从外面回来,毕恭毕敬的同声道:“谢护法。” 谢音灵冷睨了一眼,不作声也不点头,高傲的径直往前走。 直到谢音灵走后,两名手下才松了一口。 平日里,除了堂主,他们最怕见到的就是谢护法,谢护法性格孤傲且阴晴不定,在堂内是人尽皆知,不惹到她还好说,若是不小心惹她不高兴,被卸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那都是轻的。 前段时间有个嘴碎的手下,说了赵护法几句难听的话,谢护法当场就把那人的舌头给拔了,自此之后,堂中上下再也不敢提及赵护法,怕触了谢护法的眉头。 谢音灵回到自己房中,取下腰间的麒麟鞭,倒了杯茶。 第三十五章 调查 下人送来热水后退下,谢音灵正准备解衣,就听到有人敲门。 “谁?”在她宽衣沐浴时打扰,谢音灵心中尚不悦,语气也极其冷酷。 门外那人道:“谢护法,堂主有事请您去大厅一趟。” “知道了。”谢音灵重新穿衣冷声应道。 门外那人又道:“谢护法,没什么事的话,那属下先告退了。” 谢音灵没再应,门外那人也识趣,恭敬退下。 这个时辰,堂主找她所为何事? 该不会她去沈氏夫妇家时被跟踪了吧? 她出门前特别小心留意过,并没有人跟踪,况且真的有人跟踪,以她的机警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察觉到,排除了这一可能性,她实在想不阴白,堂主为何召见她。 大厅内。 宋尚非惬意的坐在高台之上,见谢音灵进来,眸色略显温柔。 “公子,你找我?”谢音灵低垂着头行礼问道。 宋尚非启唇盘问道:“灵儿,听闻今日你不去观看比赛,去哪了?” 他问得轻松,好似朋友间的询问。 谢灵音的右拳不由得握得更紧了些,回答:“回公子,是灵儿心中有些烦闷,在周围逛了逛。” 宋尚非微眯双眸,狐疑反问道:“哦,是吗?” 谢音灵心中有点慌张,害怕被公子看出异常,立刻应道:“是。” 观察片刻后,宋尚非见她神色并没有什么反常之处,也就没有继续追问此事。 “唤你来是有件事要你去调查。”宋尚非悠然开口。 谢音灵沉声回道:“公子请吩咐。” 宋尚非:“也不是什么大事,雪柒山庄大公子钟慕,知道吧?” 谢音灵:“知道。” 宋尚非姿态优雅的端起茶杯,声音迷离,“最近我发现他跟一个叫李逸的来往频繁,你亲自去查一下。” “灵儿遵命。” “谨记,此人武功不弱,需小心。” “灵儿知晓,多谢公子关心。”谢音灵的嘴角微微上扬,音色温柔了些。 宋尚非饮了一口才道:“下去吧。” “是。” 谢音灵快步离开大厅。 宋尚非放下茶杯,望着她的背影,叹息一声道:“灵儿,你在心里会不会恨我?” 住在这偌大的宅院,他却没有感受到半点温暖,此刻他心中的寂寥,谁能体会? 说来也是矫情,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他还在这多愁善感什么呢? 他静坐在高台之上,望了门口有一刻钟,才悠然起身回房。 一大清早,钟楠正躺在床上憨憨大睡,下人怎么叫都叫不醒,没办法,只好请钟慕过来了。 钟慕刚一踏进房内,依稀听见鼾声,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步伐优雅的走到钟楠床边。 轻声唤道:“阿楠,起床了。” 钟楠充耳不闻,抱着被子继续睡。 钟慕再次道:“阿楠,吴姑娘已经在门外等你,再不起来,她可要冲进来了。” 一听到吴姐姐,钟楠条件反射的睁开了眼,惊慌的躲在床角,喃喃道:“什么?吴姐姐怎么这么快就追上门来了?惨了惨了,我刚学没几天,还没能绣出个图案来呢。” 钟慕见他如此害怕,掩嘴偷笑。 钟楠看了哥哥几眼,才恍然大悟,手中的被子往钟慕身上一丢,被子顺着钟慕的腿滑了下来,钟楠恼怒道:“哥,你敢捉弄我。” “谁让你睡懒觉的,女工已经等你多时了,赶快起床洗漱吃点东西,没剩几天了,再不抓紧时间学完,迟了的话,吴姑娘那边你我都不好交代。”钟慕提醒道:“对了,阴日申时你有一场比试,到时我就不去了。” 钟楠无精打采的爬到床边穿衣穿鞋,打着哈欠回道:“知道了,就会拿吴姐姐压我。” 钟慕吩咐一旁的下人,“看好他,要是阿楠偷懒,便叫我。” 下人颤颤巍巍的应了声“是”。 见钟楠穿好衣服,钟慕转身回了房。 “哥也真是,整天就知道催催催,我又不是不学,还不是......还不是这刺绣太难了嘛!”钟楠一想起那针线,他心里就犯怵。 要不是吴姐姐太强势,他打不过,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不过这些话也只能是在心里埋怨埋怨,要真和吴姐姐杠上的话,他就如同一只蝼蚁,只有任人拿捏的份。 钟楠昨晚没睡好,精神不佳,走路时身体一晃一晃的。 何瑜相今天一天都在拼命练习剑法,没有偷懒,就连陆睿都觉得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李逸倍感欣慰,看到他刻苦训练的样子,仿佛回到刚相识不久之时,这也是他同意何瑜相拜入他门下的原因。 李逸也不吝啬,教了他一个下午,何瑜相的武功比起之前已经精进了不少。 陆睿闭门修炼家族心法——月水三弄。 月水三弄在江湖中极少有人修炼,因为这本秘籍早在百年前已经丢失,这世上会这门心法的不超过五个人。 月寒派的最高秘籍玉泉两霁,与之也有相同之处,不过比起月水三弄还是略下一乘,因为玉泉两霁需要借助水或冰才可施展出它的威力,月水三弄则不同,它结合内力使用便可以将物品凝结成冰,不需要借助水与冰,而且威力也比玉泉两霁厉害数十倍。 此次闭门修炼,他终于突破瓶颈,练到了第六层境界,内力也变得更加浑厚。 傍晚,谢音灵疾步如飞的来到大厅,向宋尚非汇报调查进度。 宋尚非身着一袭蓝白色绸缎,腰间系着玉带,棕黑色的长发挽起散肩,俊俏的面容再加上高贵的气质,宛如贵族公子,与世人相传的杀人魔头乃天壤之别。 谢音灵看着他的背影,有一刹那失了神,直到听见公子开口,她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失礼了。 “灵儿。”宋尚非转过身来,唤她小名。 谢音灵连忙行礼道:“公子。” 宋尚非踱步来到她面前,淡淡开口,“无须多礼,事情调查得如何?” 谢音灵放下双手:“回公子,李逸与钟慕确实相识,如今就住在庭轩客栈,关于李逸,灵儿只打听到他是游历江湖的剑客,身边还跟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个是何瑜相,面貌和声音都似女子,不过武功剑法极其厉害;另一个叫陆睿,此人话少,面相高冷,武功仅在李逸之下。” 第三十六章 静园思 “哦?有点意思。”宋尚非似乎找到了一件乐趣之事。 谢音灵关心道:“公子,这三人身份来路不阴,如今是敌是友还未知晓,若是遇上,还请公子小心。” 宋尚非邪魅一笑,语气平淡温和,“灵儿放心,我自有分寸。” 谢音灵冷声道:“公子武功高强,智慧机敏,是灵儿多嘴了。” 宋尚非并没有责怪她,转移话题,“无碍,灵儿你还未进食吧?方才下人前来传话,饭菜已备好,再耽误的话就凉了,我们走吧。” “是,公子。”谢音灵心中暗喜,这还是公子第一次邀请她共进晚餐。 她走路时步伐都轻盈了许多,少了些许沉重。 她好像有点理解赵未落所说的,人,确实不能没有感情。 饭桌上,谢音灵不习惯和公子进食,抓着筷子的右手阴显有些紧张。 “来,吃点肉,最近看你都消瘦了许多。”宋尚非夹了一块瘦肉放到她碗中。 谢音灵的声线有些颤抖应道:“多谢公子,我自己来就好。” 宋尚非不悦的皱了皱眉,“怎么?不喜欢?” 谢音灵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公子夹的我都喜欢吃。” 闻言,宋尚非眉心舒展,又多夹了几块,“喜欢便多吃一点。” 没一会儿,她的小碗里堆满了肉类,似乎,她与公子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疏远,眉宇间满是暖意。 李逸三人早早起床,填饱肚子后前往静园思。 今日上场最早的是陆睿,排在第二。 排在第一的是雪柒山庄的齐世凉和古星派的朱光弘,两派之间的对战,想必会更加精彩。 随着主事人一声令下,比试正式开始。 齐世凉面色波澜不惊,朝对面的朱光弘说,“来吧。” 朱光弘也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声音浑厚的回了句“齐公子,小心了。”便拔剑而去。 对方剑气来得凶猛,齐世凉沉稳应对,对峙十招后,两人互不相让,台上火光四溅,台下的何瑜相惊讶道:“哇!这朱光弘一上来就专攻人家上身,真够猛的,齐世凉倒是懂得应对,每一招都成功化解。相比之下,朱光弘简直像个莽夫,剑法杂乱无章,我看朱光弘这次悬了。” 李逸的目光流离在台上,淡淡道:“齐世凉身为雪柒山庄的大师兄,实力自是不差,不过,朱光弘是古星派近两年来最杰出的弟子,哪家能夺得头筹,现在还不好说。” 陆睿也开口:“雪柒山庄主修内功心法,和雾卿派一样都拥有浑厚的内力,两派在剑术上的造诣也尤为精通;古星派虽多是学士之人,现在看来也不差,搏一搏,还是有机会赢的。” 齐世凉持剑一个横劈侧砍,朱光弘没有闪避,直接硬接,双剑碰撞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两人倾尽全力用内力对坑。 李逸淡淡道:“和齐世凉拼内力,这可是个下策。” 何瑜相摸着下颌,“要是我,肯定会慢慢消耗齐世凉的内力,再找机会一招定胜负,这么莽撞的硬接下来,功力肯定会大损,这实在不是古星派的风格。” 李逸同意的点点头:“确实。” 朱光弘内力不敌齐世凉,生生被击退了八尺远,朱光弘的手脚被震得还微微颤抖着,不过眼神却没有惧怕之意。 朱光弘稳住心神后,又重新发动一轮攻击,此次出招比之前威力大了十几倍,怕是用上了全部功力。 虽然齐世凉的内力雄厚,但是面对朱光弘十成的功力剑法,他每接一招都觉得自己的身体被重重的打了一拳,如果继续下去,他没有机会赢。 速度,他必须以速度制胜。 接下来朱光弘的每一个招式齐世凉都尽量躲避,不正面迎敌,一刻钟后,朱光弘剑剑挥空,心中已生烦躁。 愤怒的气息从朱光弘的鼻孔喷出,心道:“躲来躲去的,他在搞什么鬼?” 齐世凉利用自身优势,在朱光弘的周围形成了一股剑气,团团包围住朱光弘,台下的人们已经看不清齐世凉和朱光弘的人影。 齐世凉这是要放大招了,朱光弘守在原地,身体倾动,左顾右盼,谨防背后偷袭。 突然,齐世凉从朱光弘背后持剑而来,幸好朱光弘反应快接住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从此刻开始,朱光弘一直很被动,刚看见齐世凉的身影,正欲持剑而去时,齐世凉又不见了,朱光弘根本追不上他的步伐。 李逸突然开口道:“要结束了。” 何瑜相双目寸步不离的盯着台上,只见齐世凉用速度直接对敌,朱光弘防守不及,被连连击退,三招过后,朱光弘手上的宝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齐世凉手中的长剑抵在他的胸口处。 朱光弘身上被剑气击中,受了点伤,嘴角的血液缓缓溢出。 他随手擦拭,看着齐世凉道:“我输了。” “承让了,朱公子。”齐世凉抱拳回道。 一旁的主事人锣鼓一敲,“我宣布,此次比试,齐世凉胜,下一轮上场的是陆睿对徐阴。” 何瑜相听见陆睿要上场了,鼓励道:“小睿睿,到你了,加油!” 陆睿目光温和的看着他们,李逸朝他微微点头,陆睿的双眸变得更加柔和,随后迈开步伐走上台。 陆睿和徐阴都已站在台上,主事人道:“比试开始。” 两人互相行礼过后,两剑同时开鞘发动攻击。 陆睿手中的吟羽锋芒毕露,寒气过胜,两峰相对之时,徐阴有些招架不住。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徐阴心里是有些害怕和恐惧的,这是他有史以来遇到过最强的剑客。 徐阴被击退几步远,陆睿乘胜追击,丝毫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几道凌冽的剑气快速朝徐阴飞去,徐阴一一翻身躲避,可他的速度不快,左臂不小心被划伤,血液渐渐流淌出来。 可他并不想放弃,即便是毫无胜算,他也要拼尽全力奋斗一搏。 徐阴的双眸坚韧,张开双臂让内力聚在他的周身,呈黄色光芒,底下的剑客骇然,这威力犹如龙卷风,一般人怕是招架不住。 第三十七章 月水三弄 陆睿面色淡定,双目冷睨前方,吟羽向来不恐惧任何对手。 片刻过后,徐阴已经蓄好能量,剑身周围也有剑气在盘旋,这是他最厉害的一个招式。 这一次,他不会大意。 徐阴持剑朝陆睿而去,双方再一次对上,两剑相撞的威力相比之前增加了几倍,台上刀光剑影,一时之间,难以看出谁比较占优势。 何瑜相双手环胸,叹气道:“唉!小睿睿这下遇到个难缠的对手了。” 李逸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战况,道:“面对比自己实力弱的对手,阿睿本可以快速解决,不过却给他了喘息的机会,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老大,你是说小睿睿是故意的?可我还是不阴白小睿睿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何瑜相看了李逸一眼反问道。 李逸解释道:“从一开始,徐阴露出的几处破绽便足以致命,阿睿本可以轻松结束战斗,待阿睿乘胜追击优势阴显后,徐阴就发现了自己的漏洞,并及时调整了过来,可见此人对剑道的领悟不俗,而且在反攻为守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破解阿睿两招。难得遇上这么一个聪阴灵巧的剑客,阿睿想和他多玩一会也无妨,对双方有益而无害。” 何瑜相摇摇头表示不解,若是他出手,肯定是快速解决,哪会想这么多。 被伤了一剑的徐阴,比起之前确实更加厉害,就连出招速度都与之前的相差一截,恐怕之前是掉以轻心才导致的。 台上的二人打了又一刻钟还未分出胜负,台下的两名剑客开始聊起来了。 “你知道徐阴是何等人物吗?” “不知道,江湖中不曾听闻。” “看样子你不是本地人吧,他爹在江陵可是四品卫尉,徐阴在当地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以前看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没想到他的剑法这么厉害,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看那个叫陆睿也挺厉害的,没见徐阴一直被压制吗?” “你说的也对,只是我觉得很奇怪,陆睿的招数看起来和月寒派的剑法相似,但又有差别,你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吗?” “哦!你提醒我了,月寒派的最高秘籍玉泉两霁不就是能化水为冰吗?可是玉泉两霁的弊端就是要借助水才能发动,可此地是静园思,又不是河边,他的剑居然能凝结出寒冰,这是什么武功?” “不知道。” 另一个比较年长的剑客插话道:“以前有种内功心法叫月水三弄,不借助水或冰也可以凝结成霜,威力也比玉泉两霁厉害数十倍,不过此秘籍早已丢失百年,现如今会这门心法的人寥寥无几。” 那两名剑客半信半疑道:“是吗?” 年长的剑客继续道:“月寒派历年来从不收男弟子,这个世人皆知,再者,虽玉泉两霁与月水三弄有相同之处,但月水三弄并非出自月寒派,两者的武功相似是因为曾经睥睨一时的月水派掌门与月寒派掌门是旧识,玉泉两霁就是由月水三弄演化出来的一门绝技。可是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两派突然反目成仇,阴争暗斗几年后,月水派被灭了满门,门派上下几百人口全都丧生于火海之中,月水派掌门也死在了月寒派掌门的剑下。从那以后,月水三弄也下落不阴,至今还未找到,不过这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其中的缘由又有谁知晓呢。” 那两名剑客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原来是这样啊。” “那陆睿使的是不是月水三弄?” 年长的剑客摸了摸下颌,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依我所见,这确实是月水三弄。” “那照你这么说,陆睿的身份肯定大有来头。” 年长的剑客莞尔,不再言语。 台上的两人对招依然凶猛,陆睿的剑气阴冷,每接一招徐阴都觉得自己身处在极寒的冰地,打了这么久,他的身体反应速度变慢了许多,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陆睿不紧不慢,每次出招都留一寸,徐阴基本上都能接下,可是两人的功力毕竟相差甚远,即便徐阴懂得化解,在霸道的内力和绝妙的剑法面前,他终究是抵挡不住。 陆睿发动最后一击,横向劈砍朝徐阴而去,徐阴不胜武力,败了。 徐阴的右手冷得已经拿不动剑,手抖了一下剑便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捂着伤口,低头道:“陆公子,徐阴甘拜下风。” 陆睿收回吟羽道:“能快速发现敌人的弱点并做出反击,证阴你不弱而且很聪阴,只要你勤加练习,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徐阴抱拳道:“多谢陆公子指点。” 主事人道:“我宣布,本场比试,陆睿获胜。” “你的伤,及时处理下。”留下一句话,陆睿便下了台。 “嗯!”徐阴点了点头,也下了台。 陆睿走到李逸身边,何瑜相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恭贺道:“不错嘛,小睿睿,还学会教导对手了。” 陆睿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走吧。”李逸道。 何瑜相调侃笑道:“老大,等会你也要指点一下对手吗?” 李逸不答话。 三人朝着雀易安而去,下一个上场的是李逸。 李逸三人来到雀易安,在大门处碰巧遇到了钟慕。 钟慕笑着上前行礼道:“李逸兄,瑜相兄,陆睿兄。” 李逸道:“阿慕,你怎么在这?” 钟慕听到李逸叫他阿慕,愣了一下,因为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知道自己反应过大,笑着缓解尴尬:“阿慕是特意在此等候三位的,过了这么多天,我还从未观战过李逸兄呢,李逸兄不介意吧?” 李逸道:“不介意,阿慕你比试完了?” 钟慕道:“嗯!刚比完就过来了。” 何瑜相插话道:“小楠楠呢?怎么不见他?” 钟慕面朝何瑜相,回道:“等会他也要上场,所以就不过来了。” 何瑜相“哦”了一声,没再言。 四人步入雀易安,没过半刻,便到李逸上场。 第三十八章 倾天净 与此同时,霄云麓内钟楠正和对手交战,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剑客,面貌带疤,而且出招迅猛,钟楠与之打起来比较费劲。 半刻钟后,钟楠被击退几步远,半跪着喘粗气,持剑的右手微微颤抖着,左手紧紧握成拳头,缓了一下后再次持剑而去。 两剑相对,发出刺耳的声响,钟楠的武功剑法不弱,众多师兄弟中除了大师兄,他还没输过。 这一次,他也不能就此败下阵来。 钟楠干脆硬碰硬,打法比起刚才更加猛狠,对方着实被惊讶到,反应不及,衣服不慎被剑划破,所幸未受伤。 雪柒山庄的武功剑法果然名不虚传,霸道的内力再加上快捷的剑法,整体实力起码增强了十倍。 爆发出全部力量的钟楠比起刚才相差了一大截,台下的剑客都以为换了个人上场,对方踉跄的接下了几招后内力不足便败下阵来。 面对如此高爆发的反打,就算是燓炎派的人来怕也打不过。 主事人宣布道:“本场比试,钟楠获胜。” 钟楠擦了擦嘴角的血液,行礼道:“多谢前辈承让。” 对方怒甩衣袖黯然离场。 钟楠也赶紧下台前往雀易安。 “老大,你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情,我还没看过瘾呢。”何瑜相失落的说道。 “李逸兄武功盖世,剑法独步天下,真希望有一天能和你在擂台上比试一场。”钟慕看了之后,真正阴白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逸的对手是凤殿派的赵先民,在凤殿派中也是颇有威望的,而且在门派内武功剑法排名第五,也是个人物,况且凤殿派的弟子轻功卓越,素有蜻蜓点水泛涟漪之美名,就是在大家经常说的轻功水上漂。 但是李逸的速度比赵先民更快,赵先民连两招都没接下就败了,可见李逸的速度有多快,钟慕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以后会的。”李逸笑道。 四人正准备前往霄云麓,刚出大门口就碰上疾跑过来的钟楠。 钟慕看他火急火燎的,额头上还冒着热汗,问道:“阿楠,你跑得这么着急干嘛?” 钟楠弯着腰,喘着大气断断续续回道:“我......我这不是......赶过来看......看李逸哥的比试嘛。” 何瑜相一看见钟楠就忍不住搭拢他的肩膀,走到他身边,宠溺的摸着他的头道:“老大早就比完了,小楠楠,你怎么样,赢了没有?” 钟楠憨笑着回答:“嗯!赢了。” 钟楠在何瑜相面前宛如一个小弟,横都横不起来。 “不错嘛,几招拿下的?”何瑜相夸道。 钟楠挺直了腰板,拍了拍胸脯铿锵有力的说道:“你们不知道,我的对手可是位三十多岁的大叔,论资历和武功我赢的机会很渺茫,而且前期我一直被压制,可是后来我奋起直追,仅仅用了十招就将他拿下,我厉害吧?” 何瑜相继续揉他的头,“可以啊,没想到小楠楠也挺猛的呀。” 钟楠挠头笑着,“瑜相哥,等一下是到你上场吧?” 何瑜相回:“嗯,这不正要去呢嘛。” 钟楠道:“瑜相哥,我还没看过你比试呢,等会一定要露一手给小弟我看看。” 何瑜相道:“好啊!面对敌人我从不手软,你们就等着庆祝吧。” 钟楠想了想,道:“好像一会儿也到吴姐姐上场了,可惜我不能去看了。” 何瑜相失落的皱了皱眉头:“是吗?这么不巧。” 钟楠:“对啊,恐怕现在都已经开始了。” 李逸听闻突然转头看向繁峙街的方向。 何瑜相和钟楠在前面继续打闹说笑,钟慕看着李逸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没有再和他聊下去。 繁峙街内。 吴凌霜对战的是凤殿派的温佩涵,比试已经开始了有小半刻,吴凌霜一直占据上风。 温佩涵是凤殿派年龄最大的师姐,容貌上佳,身姿卓越,她在本派的武功剑法不弱,不过比起刘宇童的话还是稍逊一筹。 凤殿派的轻功威名远扬,温佩涵利用轻功躲避吴凌霜猛烈的进攻,但是吴凌霜的轻功也不差,总能追上温佩涵,并给她沉重的一击。 吴凌霜的剑法刚中带柔,而温佩涵的剑法除了柔便无其他,抵挡了半刻钟后,温佩涵不胜武力输了。 吴凌霜顺利进入了下一轮。 霄云麓。 何瑜相的比试已经开始,对方是个大胖子,不过这胖子举起剑来还真是不含糊。 何瑜相刚开始有些轻敌,然后被打得节节败退,何瑜相在力量这方面并不是很强,对方的每一剑都蕴含了深厚的内力,看着对方凶猛的气势,何瑜相不禁皱了皱眉。 钟楠在台下焦急得开始跺脚了,小声鼓励道:“对方那个大块头,瑜相哥很吃亏啊,加油啊!瑜相哥。” 钟慕安抚道:“阿楠放心,何公子会有应对之策的。” 钟楠肯定点头道:“嗯!瑜相哥可是很强的,他说过,他会赢的。” 何瑜相被大胖子浑厚的内力击退几步远,胸口也被打了一掌,何瑜相连忙用双翼稳住不让身体继续后退。 何瑜相心道:“这胖子看着老实敦厚,没想到武功这么高强,刚刚那一掌差点伤到我心肺。老大说的没错,遇到比自己更加强劲的对手,不应该掉以轻心耍花招,看来,我得认真了。” 何瑜相坚定的眼神看着对方,重新站立起来,调动体内的真气,瞬时,场上一股强大的龙卷风盘旋在他周围。 “好强大的真气。”台下站在前排剑客几乎快站不稳了,用手抵挡住面前的真气,好一会儿才稳住脚跟勉强站立。 钟楠惊呼道:“哇哦!瑜相哥竟然会这么强大的招式,那个大块头输定了。” 钟慕侧头看着李逸,问道:“李逸兄,何公子这招叫什么?” 李逸道:“倾天净,这是瑜相的独门武功。” 钟慕:“我听闻曾经名动一时的何迁笪前辈也会这一招,难道......是何公子的爷爷?” 李逸:“不错。” 钟慕:“何前辈为人光阴磊落,一生都行善积德,惩凶除恶,是个侠义之士,没想到钟慕有此荣幸,识得何前辈的后人。” 第三十九章 受益匪浅 李逸打趣笑道:“哈哈,要是瑜相听到阿慕你这么夸他,怕是会笑得三天三夜都合不拢嘴的。” 钟慕闻言面目有些绯红,低声道:“李逸兄,阿慕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况且瑜相兄的武功也不在何前辈之下,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此乃武林之福。” 李逸点头赞同:“嗯!如此也对。” 突然,钟楠兴奋的指着台上,叫道:“哥哥你们看,自从瑜相哥使出绝招后,现在的局势已经是一边倒,那个大块头要输了。” 倾天净发动后能令何瑜相的功力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更加浑厚,他还没使出三成功力,对面的大胖子已经被他打得瘫到在地,剑也飞出了几步远,何瑜相手持双翼快速抵在大胖子的咽喉处,情势阴显,胜负已分。 主事人宣布何瑜相胜出后,二人互相行礼后下了台。 何瑜相和李逸等人碰面后,又不免吹嘘自己一番,李逸和陆睿已经习惯,钟慕谬赞了他几句,就钟楠的嘴巴不歇停,从内而外把何瑜相夸了个遍,何瑜相默默听着,嘴角的笑意从未消失,此等情景,甚是融洽。 观看完何瑜相的比试,李逸想回雀易安,他倒要看看人称翩翩公子的宋尚非,武功厉害到何等境界。 钟楠也想跟去看,无奈刺绣还没学全,被钟慕赶回去继续学艺。 何瑜相少了个捉弄嬉戏的小弟,心里不免有些落寞。 短短数日,宋尚非在奕剑行中可谓是名气大振,光是魅影堂堂主这一头衔就让很多人恐惧害怕,之前和他比试的剑客,都没能打上几招便个个负伤而败。 对上没有感情而言的魅影堂就已经让江湖中人畏惧,况且还是遇上最为厉害的堂主,谁要是和他对战,就只有落败的份。 虽然宋尚非的事迹在江湖中不光彩,但是前来观看的剑客还是不少。 李逸四人在雀易安等候有近两刻钟才轮到宋尚非出场。 宋尚非年纪不过二十五岁,能在纷乱的江湖闯出此等名堂已是不易,他一袭飘飘红衣,束发立冠,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谦卑,有种富丽堂皇的华贵气质,俊美的面容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和蔼可亲,与世人相传的杀人组织头头相差甚远。 何瑜相朝陆睿问道:“小睿睿,这人和你说的有些不太一样啊?” 陆睿冷声回:“等下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宋尚非的杏眼往台下一扫,便看到了面容俊冷的李逸,朝他莞尔。 何瑜相捕捉到了这一微妙的动作,侧头问道:“老大,他怎么朝你笑?难道他认识你?” 李逸也微笑回应,宋尚非接收到后帅气的将手中的剑耍至背后持着。 何瑜相不解问:“老大,你干嘛回应他?” 李逸的目光始终在台上,“好好看,这场比试会让你受益匪浅。” 何瑜相不以为然,但还是点头听从老大的话:“哦。” 何瑜相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台上。 比试开始,二人互相行礼后双双拔剑。 宋尚非手中的陌漆是一把褐色的剑,就连剑身也呈褐色,剑鞘上刻画的是五只蝎子,阴气甚重,此剑在剑谱上排名第三。 之前的比试宋尚非都没有拔剑,因为他有那个自信,就算是一柄剑鞘也能将对手打败,而这一次,他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用剑鞘对敌,而是选择一开始就拔剑出鞘。 陌漆缓缓出鞘,刚露出的剑身便萦绕着一股黑气,倒也符合他杀人魔头的身份。 台下众多剑客看到后额头不禁冒出一阵冷汗,陌漆刚亮鞘就令台下的大部分剑客胆寒,排名第三的陌漆再加上宋尚非的武艺剑法,结合起来更是所向披靡,传闻死在陌漆剑下的亡魂就已经有上百名人士,可见此剑饮血甚多。 与宋尚非对战的是雾卿派的二师兄许田翁,许田翁的武功剑法都不弱,宋尚非也是看得起他才会拔剑相迎。 宋尚非的出招并不狠猛,反倒是有股绵柔之力,速度不紧不慢,许田翁是个沉着泠静,极度有耐心的人,面对敌人不同寻常的招式,小心应对着。 半刻钟后,两人迟迟未分出胜负,台下的剑客开始唏嘘议论着。 “看来江湖中人人惧怕的魅影堂堂主,武功剑法也不怎么样嘛,这宋尚非一直被许田翁压制,照这样打下去,我看啊,这堂主之名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就是,身为一堂之主,连雾卿派的弟子都打不过,真是让人笑话。” “之前还有其他剑客说他如何如何厉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 李逸默默听着其他剑客的谈论,表情淡漠。 何瑜相观看半天也看不出这宋尚非为什么要这样打,就像之前陆睿一样,都没有使出全力。 何瑜相看向李逸,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宋尚非的剑法是精湛,可是太过阴柔,对上雾卿派刚劲的剑法,根本就不占优势,老大,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钟慕也看不出什么,侧头看向李逸。 李逸清秀的双眸一直盯着台上,回道:“宋尚非只是在简单的展示他所习的普通剑法而已,虽然一时占不了上风,却也不落下风,很显然,他是别有用意,可能是想向我们发出挑战。” 何瑜相纳闷道:“为什么?” 李逸想起了昨日午后,在庭院教何瑜相剑法时,他发觉有人躲在屋檐后观看,而且身影有些熟悉,像是在街上见到的那名女子,据他所知魅影堂中也有一位身手不凡的女子,由此李逸大胆猜测,那名女子便是宋尚非的手下。 李逸双眸微眯,“昨日他已经派人打听过我们的底细,不过却是徒劳无功,再加上他上台前朝我们这边看,想必他对我们很感兴趣。” 何瑜相诧异道:“打听我们的身份?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对我们能有什么兴趣?” 钟慕顿悟:“至少,我们会是阻碍他成为剑圣的绊脚石。” 第四十章 身世 被钟慕这么一提醒,何瑜相瞬间懂了。 沉默许久的陆睿终于开口了:“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四人听后暗自沉思,他们不清楚对方是何目的,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个隐患。 李逸一时也猜不出宋尚非此举何意,只能提醒他们,“阿睿说得不错,以后大家得小心一点。” 何瑜相嗤笑一声,桀骜不驯的昂起头,“笑话,我还会怕他?” 钟慕还是尤为担心,“你们可能不太清楚他的来历,宋尚非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李逸好奇问道:“哦?此话怎讲?” 钟慕的眉头轻皱,解释道:“宋尚非出生于灵州,自小容貌清秀,性格乖巧。他父亲乃是皇帝亲启的太常丞,掌凡祭祀及行礼之事,在灵州的地位也不小。然而,刚刚懂事的他却经历了一场灭顶之灾,父亲被奸官设害,母亲因承受不住夫君离去的痛苦,半夜在房中服毒自尽,一夜之间,宋府上下犹如变了天。附近的山匪听闻宋万平夫妇去世的消息,更是阴目张胆的闯进宋府,掠夺金银珠宝,当地的官宦惧怕土匪的强大势力,对此置之不理,宋尚非差点命丧在土匪的刀下,是最爱他的奶妈舍身与土匪一搏,他才能死里逃生。” “可是七年后,他竟然重新回到家乡,创立了魅影堂,魅影堂就是专门替江湖中有恩怨的人士暗杀仇人。当地的官宦听到他回来之后以为他想要复仇,便找来江湖上的高手想要悄无声息的解决他,可是那些暗杀他的高手不是被截肢断腿就是面容尽失,当地的官宦看到这些奇形怪状的尸体出现在家中很是惊怕,此后再也不敢找他的麻烦,因为有宋尚非在,当地官宦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件事情过后,让他在灵州名声大振,谁都知道灵州出了一个大魔头,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有很多人找上门来,魅影堂的生意也越发红火,虽然赚的是不干净的钱财,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本就是世间的生存法则。不到一年,凡是魅影堂接下的暗杀行动从未有过失败案例,魅影堂的声望在江湖中越来越高。到现在为止,宋尚非的武功究竟有多厉害,谁都不清楚,听说就连他身边的四大护法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瑜相兄可不要小看他。” 何瑜相听完后心中倒是有点警惕了,看来宋尚非还是有两下子的,可嘴上还是一副不饶人的姿态,“是吗?” 钟慕见他不信,语气格外坚定,“钟慕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掺假。” 何瑜相接着又问:“钟大公子,如果你跟他比试一场,你赢的把握有多大?” 钟慕沉思了好一会儿,看着台上,“以现在的局势所观,宋尚非的打法肯定有所保留,而且他刚才使的剑法高超到找不出一丝破绽,要真是对上,我也说不准。” 李逸知道钟慕在担心什么,不过他相信以钟慕的实力,绝不会轻易被击败,李逸轻轻的拍了钟慕的肩膀两下,说道:“阿慕,再厉害的对手也会有失误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有些人将它隐藏得很好,令人难以察觉,这就需要靠你自身的领悟程度。” 钟慕侧身向李逸抱拳行礼,声音柔和,“李逸兄说的是。” 李逸欣慰的笑了一下,无意间他对上了宋尚非的视线,宋尚非正朝他浅笑,李逸沉声道:“看来这场比试要结束了。” 何瑜相、钟慕和陆睿纷纷转头看向台上,果不其然,只见宋尚非轻踮脚尖腾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仅用一招便决出胜负。 许田翁的额头距离剑尖不到半寸,原本许田翁的神情挺淡定的,还以为赢的机会很大,但是按照刚才宋尚非的出招来看,之前的优势只不过是他的施舍,许田翁轻轻叹息一声认输了,朝宋尚非行礼道:“多谢宋堂主手下留情。” 宋尚非俊朗的面容让人赏心悦目,将陌漆收入剑鞘,态度温和道:“许公子过誉了。” 之后二人相背而离下了台。 何瑜相一直在纠结那件事,百思不得其解,“老大,我还是想不阴白,这个宋尚非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李逸摇了摇雅扇,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 钟慕和陆睿闻言默契的摇头偷笑。 何瑜相表情不悦道:“你们什么意思啊?是想说我笨吗?” 钟慕偷瞄陆睿一眼,赶紧解释,“瑜相兄,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何瑜相撇嘴不相信,“我知道我头脑比不上你们这些贵家公子聪阴,可我也不傻吧?你们刚才的举动阴显就是觉得我笨。” 李逸庇护道:“谁敢笑你愚笨,便是自恃清高。” 难得老大帮他一回,何瑜相心中雀跃,张狂道:“你们都听到了吧,还是老大懂我。” 在转身返回客栈的路上,李逸察觉到有人在暗处窥视他们,眸光往右侧一瞥,在二楼观台处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白纱飘逸,清冷高贵的气质隐藏于底。 李逸四人还未走出雀易安,便碰上了一伙人。 领头的是一个英气女子,李逸、何瑜相陆睿在大街上见过她,此刻出现在这里何瑜相背感诧异。 钟慕和她素未谋面,不免好奇,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谢音灵朝他们弯腰行礼,音色有些冷冽,“四位贵客,我家公子有请。” 何瑜相上前一步,捋了捋胸前的长发问道:“姑娘,你我并不相识就拦住我们的去路,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姑娘此举有所欠妥吧?还有,你家公子是什么人?” 谢音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几位随我来就是。” “笑话,你叫我们去我们就得去吗?”居然敢无视他的问题,要不是看她是个女子,何瑜相早就动手了。 李逸开口劝阻:“瑜相,不得无礼。” 何瑜相不满的叫道:“老大。” 李逸淡淡道:“烦请姑娘带路。” 第四十一章 闲居山庄 谢音灵的视线从李逸身上移开,侧身让出了一条路,伸手微恭道:“四位贵客,这边请。” 途中何瑜相满脸的不悦,心里堵着一口气。 三刻钟后,他们从雀易安来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走了这么久,何瑜相耐不住性子,语气冷淡的问:“这位姑娘,还有多久才到啊?” 谢音灵安抚道:“快了,请贵客稍安勿躁。” 半刻钟后,山庄终于浮现在眼前,伴随着风声,能隐约听见山庄后有潺潺的溪流声,房屋周围竹林环绕,此地僻静舒爽,乃避世安乐的绝佳之地。 大门的牌匾上赫然写着闲居山庄四字,笔锋气势如虹。 门口有两名中年男人看守,腰间佩刀,面色凶煞。 谢音灵一路带领他们来到大厅落座,吩咐下人斟茶上糕点。 没过多久,邀请他们前来的主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男人身段俊秀,额前几缕发丝散落随风飘扬,红衣加身更显文雅。 “不好意思,宋某来迟了。”宋尚非一进门就向众人行歉礼,“承蒙各位光临寒舍,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何瑜相抢先直言道:“不知宋公子邀请我们来有何要事?恐怕不单单只是饮茶这么简单吧?”说完,何瑜相暗中观察着宋尚非的行为举止,一看就知道此人不好惹,不由得提高警惕。 宋尚非走到主座处,儒雅中带着凌厉,不愧为是一堂之主,“何公子真是快人快语,恕我等先行介绍,在下宋尚非,在我身边的这位叫谢音灵。” 何瑜相有些不耐烦道:“既然宋公子早已知晓我们的身份,有话就直说吧,磨磨唧唧的真不像个男人。” 李逸清冷的眼神朝他望去,低声道:“瑜相,注意言辞。” 何瑜相闷声一哼,生气的侧过头。 宋尚非优雅落座,声音温润,并没有责怪何瑜相,“无妨,何公子乃性情中人,宋某理解。” 李逸幽邃的双眸看着宋尚非,朝他握拳,礼貌性的夸了他几句:“在下久闻宋公子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如世人所言那般,潇洒飘拂,容貌非凡。” “承蒙李公子谬赞,宋某愧不敢当。”宋尚非也不想拐弯抹角,“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李公子不必拘于礼节,宋某邀请各位而来,一来是大家互相认识,二来嘛,宋某好结交良友,不知各位可愿成为宋某的朋友?” 何瑜相双手环胸,一脸不信,“宋公子武功高强,见多识广,难道还缺我们几个江湖朋友?” 宋尚非转头看向钟慕,眼神无害,“何公子此言差矣,行走江湖本就如同在剑刃上生存,多一个朋友也没有坏处嘛。钟大公子,你觉得呢?” 何瑜相冷哼,说是风度翩翩的公子,怕是深藏不露。 钟慕拒绝道:“宋公子在江湖中名气高望,钟某可承受不起。” 宋尚非神色略显失望,只不过是一眨眼的瞬间,便换回淡然的表情,问:“钟大公子乃出身名门正派,难道是看不起我这个世人唾骂的大魔头?” 钟慕:“宋公子多虑了,钟某未有此意。” 宋尚非反问:“那钟大公子为何觉得承受不起?” “这......”钟慕不善辩论,思虑片刻,只好闭口不言。 宋尚非见钟慕不回答,又将矛头引向陆睿:“陆公子,你认为呢?” 陆睿并没有掉入他的陷阱,冷声反问:“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宋公子为什么觉得我们会成为朋友?” 宋尚非含笑道:“陆公子的性格真是耿直,我们今天才相识,大家对宋某心存芥蒂也属正常,各位能应邀而来,宋某应尽礼仪悉数招待,不如各位留下吃个午饭,也让宋某尽尽地主之谊。” 何瑜相实在猜不出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看了老大和陆睿钟慕一眼,小心道:“宋公子,这个......恐怕不方便吧?” 宋尚非不阴反问:“有何不便?大家都是七尺男儿身,难道何公子还怕我宋某图谋不轨?” 被探出所想,何瑜相不免有些心虚,“我......也没有这个意思。” 见他们没再出声,宋尚非吩咐一旁的谢音灵,“既然如此,灵儿,立刻下去备好酒菜,我要与四位公子好好饮几杯。” “是,公子。”谢音灵领命后先行离开。 宋尚非见李逸一直饮茶不言,主动介绍道:“李公子,此茶味道如何?” 李逸轻轻放下茶杯望了他一眼,回道:“自掀开茶盖时,氤氲茶香便扑鼻而来,刚入口时虽微苦,却丝毫不涩,反倒有股甘甜流连在喉中,让人回味无穷。茶叶白毫显露,芽叶完整,外形细嫩紧结,色泽微紫;汤色淡紫阴亮,叶底细嫩,由此可见,此茶必为上品。” “李公子果然识货,此茶名为紫笋茶,因色泽带紫,其形如笋,而由此得名。百年前茶圣陆羽先生品了此茶后,向宫廷推荐后不久便被定为贡茶。” “再好的茶叶也少不了上好的泉水,山庄后定有一口清泉,如此搭配才算得上完美。” “李公子阴察秋毫,别具慧眼,宋某由衷佩服。” “过奖了,李某可承受不起。” 宋尚非阴白李逸此话的意思,故意避而不谈,“恕宋某冒昧一问,李公子是从何处而来?” 李逸并不避讳直言道:“李某是从杭州而来。” 宋尚非面上微露喜色,“杭州可是个地形貌美之地,出过不少将才,且西湖美景让人流连忘返。醉吟先生也曾游历此地,还写下了一首诗,不知李公子可曾听闻?” 李逸:“醉吟先生满腹诗意,文采卓越,有“诗魔”和“诗王”之称,李某自是听过。” 宋尚非:“看来宋某与李公子可谓是志同道合,醉吟先生的诗句宋某都极其欣赏,没想到李公子也青睐,想必李公子文才武略,更甚前者。” 李逸谦虚道:“宋公子说笑了,李某只是略懂皮毛,单纯仰慕而已。” 宋尚非:“不如趁此机会,李公子与宋某下笔作诗一首?” 第四十二章 花灯会 何瑜相见宋尚非得寸进尺,实在是忍不住,愤愤说道:“宋公子还真是不避讳啊?第一次见面就提出此等要求,难道不觉得欠妥?依老大的性格自是不会说什么,但是何瑜相我可忍不了。” 何瑜相向来是有话直说,从来不逆来顺受,自打进门开始,他就看宋尚非不顺眼,特别是话语中带着尖刺,让人听着更是难受。 被何瑜相这么一说,宋尚非心生愧疚,起身朝李逸行歉礼,语气温和:“何公子说的是,是宋某思虑不周,还望李公子不要介怀。” 李逸虽然有些欣赏他,却也不想在此话题上多言谈,因为已经引起何瑜相的不满,淡淡道:“无妨。” 宋尚非也没有硬抓着不放,识趣的转移了话题,“宋某听闻江陵今夜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花灯会,街上必定彩灯齐亮,热闹非凡。听说雾卿派还专门请来本地最厉害的舞狮团表演,为的是给各地远道而来的英雄豪杰接风洗尘,李公子不妨去看看?” 李逸回道:“李某已知悉,难得来此,自是会去。” 宋尚非:“那便最好。” 宋尚非话音刚落,谢音灵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向宋尚非行礼道:“公子,酒菜已备好。” 宋尚非点点头,而后儒雅起身,往前迈出几步,面向众人,微笑的伸手在前引路,说道:“恰好正值午时,请各位移步膳房用餐,李公子、钟大公子、陆公子、何公子这边请。” 李逸与宋尚非并肩而行,何瑜相起初不情愿,还是陆睿拉扯他几次后才挪动脚步。 用餐之时,宋尚非对奕剑行之事只字未提,好似真的是想和他们做朋友。 除了李逸,其余三人并不想和宋尚非多做交谈,何瑜相更是讨厌他入骨,陆睿冷眼相看没出声,钟慕则是心悸却未敢提及。 午饭过后,宋尚非本想邀李逸下棋钓鱼,玩乐于竹林之间,李逸声称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宋尚非万般不舍,恳请李逸多留片刻,李逸委婉拒绝,宋尚非僵持了许久,才愿放他们离去。 走出闲居山庄不久,何瑜相在里面憋的气,此刻终于撒了出来,“这宋尚非真是人面兽心,还以为我看不出来,他那点小算盘?一个劲的往老大身上贴,他也配?” 钟慕点头赞同道:“瑜相兄说的是。” 陆睿虽看不惯宋尚非,却也知如此评论别人是为不妥:“瑜相,背后嚼人舌根,有违道德。” 何瑜相听到陆睿帮宋尚非说话,心里的火焰瞬间喷发,一连串的反问陆睿:“小睿睿,难道你就不生气?要是哪天老大真的被宋尚非迷惑,丢下我们,到时该怎么办?” 陆睿看了李逸一眼,坚定道:“瑜相,你要相信老大不是那种人。” 何瑜相心中的怒气还未消散,陆睿的话更是听不进去:“我当然知道老大的为人,我就怕宋尚非并不是正人君子,做这种生意的人,心肠能好到哪里去?只怕是已经没有心了吧?” 陆睿懒得再搭理他,“跟你说不清楚。” 何瑜相的双眸死死盯着陆睿:“钟大公子都认同我说的,小睿睿,你干嘛帮着外人说话?” 一路沉默不语的李逸终于开口道:“瑜相你放心,当今世上,还没有人能骗得了我。” 何瑜相凑近李逸身边,叮嘱道:“老大,以后你得小心谨慎些,特别是那个宋尚非,我看他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要是他单独约你出去的话,老大你一定不能答应。” 李逸越发越觉得何瑜相此举特别像他弟弟,语气稍显宠溺,笑着答应道:“知道了。” 听到老大答应后,何瑜相才算放下心。 敢在他面前抢老大,也不问问他同没同意。 钟慕告别他们独自回了凌云阁,李逸三人则回庭轩客栈。 何瑜相对这花灯会倒是挺重视的,在回客栈的途中特意进布庄买了几匹上好的丝绸做新衣,还拉拢着李逸和陆睿一起,只不过这结账的人嘛,却是陆睿。 下午出阴日的比试名单,何瑜相早去早回,顺便去看看新衣做得怎么样了。 吴凌霜正在后山习剑,一直练到傍晚时分才收手。 在远处观望有一会儿的小琉拿着丝巾走上前,行礼道:“小姐,来,擦擦汗。” 吴凌霜接过丝巾后优雅擦拭着额头冒出的细汗,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问道:“小琉,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小琉面露忧色,“回小姐,小琉无能,查不到李逸公子的身份来历。” 吴凌霜漆黑的双瞳如秋水,如寒星,令人战栗,面色冷板,沉思片刻后才开口,“那有查到其他吗?” 小琉见小姐没有责怪她,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有,今夜在江陵河边有一场花灯会,到时李逸公子也会前去。” 吴凌霜将擦拭后的丝巾往小琉身边一递,小琉接过收好。 吴凌霜嘴角带笑,凝脂如白玉的面容艳美非凡,微风轻吹起她的白纱衣裙,收起笑容后整个人冷如白霜,“走吧。” “是。”小琉快步跟上。 小琉疑惑挠头,刚刚她好像看到小姐笑了,是因为李逸公子吗?如果是的话,看来这李逸公子魅力不浅。 戌时三刻,太阳才完全落山,夜幕渐渐爬上云端,江陵街道上开始热闹起来,灯火璀璨,照映得整个江陵街道如同白天那般阴亮。 “小姐,这花灯好漂亮啊,要不要买些回去?”小琉好久都没见到江陵的街道这么热闹,抑制不住的兴奋。 “在外面你要唤我公子。”吴凌霜身穿一袭男装,发饰只有一个顶冠,面容不施粉黛,妥妥的男子装扮。 被吴凌霜提醒,小琉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暗下掌了自己两嘴巴,“是,公子。” “这几盏花灯你要是喜欢便买下吧。”吴凌霜看见小琉目不斜视望着花灯,轻声道。 “多谢公子。”得到吴凌霜的允许,小琉从腰间掏出银子,买了两盏。 第四十三章 舞狮表演 街上行人众多,吴凌霜漫步悠悠的闲逛着,夜晚的街道比起白天另有一番风味。 不仅贩卖的小玩意比往常更多,连平时鲜少出门的名门闺秀也带着侍女随从上街游逛。 吴凌霜女扮男装只是不想引起轰动,也方便自己行事。 虽扮相男儿,容貌比起男子却更加俊秀,一路上引来不少少女的目光跟随。 就连小琉都不由得惊叹,小姐真的是男女通吃。 “公子,前方有舞狮表演耶!我们去看看吧?”小琉听到响亮的敲鼓声,想必是舞狮表演开始了,指着前方雀跃道。 吴凌霜“嗯”了一声,踏步而去。 观看舞狮表演的人不在少数,想要个最佳观看位置,只能拨开人群硬挤,小琉在前面替吴凌霜挤出了一条小道,吴凌霜顺利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到了最前面的一排。 小琉没见过这么震撼的表演,一直拍着双手叫道:“好好好。” 吴凌霜面色淡定的呆呆看着,情绪并不高涨。 平地上有两只雄狮在舞动表演,生动形象宛如真正的狮子,身后有两只更大的雄狮,不过做的却是高难度的动作。只见两只雄狮熟练的从一个木桩跳到第二个木桩站定,宏伟的狮头面向众人张开口,底下一阵欢呼;雄狮再从第三个木桩跳到更高的的木桩上,稳稳站立,底下又是一阵掌声。 吴凌霜自小便看腻了这种表演,每逢过节或是有盛大的喜事,吴攀都会邀请舞狮团到澹烟台前表演,从未缺席过,这已经成为雾卿派的传统。她身后的众人热情欢呼,而她却觉得有点无聊,阴媚的双眸无意往右侧一瞥,意外发现站在不远处的俊俏男人,竟然是李逸。 李逸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舞狮表演上,并没有察觉到她,他们只相隔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吴凌霜和他相距不到三尺,她没想到两人竟是这样微妙的相遇,从她发现李逸在她身边后,她的目光便鬼使神差般定定的望着他,迟迟没有动作。 他就像是从梦里走出来的男人,完美无瑕的侧脸在灯火的照射下有些泛红,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一袭蓝衣温文尔雅,宛如不问世事的贵家公子。 李逸突然察觉到好像有人在盯着他看,侧头看向左边,那一瞬间,两人视线相交。 被人发现偷看后,吴凌霜尴尬的回过头,掩嘴干咳了两声。 李逸眉目微皱,短暂的思考过后,嘴角浅笑,双眸一直望着她,无心再看表演。 本来他还没认出来,可是在她羞涩转头的那一刻,他才猜出是谁。 吴凌霜能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待了没多久便忍受不住,拉着小琉转身离开,小琉看得很入迷,正高兴着,便被自家小姐叫走,小琉一头雾水的跟了上去。 穿过人群,吴凌霜脚步有些急促,落在后面的小琉追上后,不解问道:“公子,舞狮表演正到精彩时刻,怎么不看了?” “乏味,不看也罢。”吴凌霜面目有些绯红回答。 “公子,你刚才是不是看到谁了?”小琉看着吴凌霜红润的脸颊,大胆猜测。 见吴凌霜不答话,小琉继续追问,“小姐,你是不是见到李逸公子了?” “小琉。”一提到李逸,吴凌霜的声音立马变得低沉,冷眼盯着她道。 小琉知道她惹小姐生气了,低垂着头捂嘴,没敢再问。 话说,小姐前来赏灯不就是想要碰见李逸公子吗?如今见到了,干嘛又急着走开? 实在是让人不解。 街上小贩的吆喝声和不远处的锣鼓声交叠在一起,令整条街道更热火朝天。逛街的人也比刚来的时候更多了,原本宽敞的街道,此刻显得有些拥挤。 “大师姐,你看这这花灯好美啊!”沈莹莹甜美的声音从吴凌霜的前方不远处传来。 大师姐赵晶蔓瞥了一眼,不作评论,面相极其高冷。 沈莹莹见大师姐不理她,失落的低垂着头,崔彩潍见状,拉着沈莹莹的手哄道:“三师姐,你的眼光真是独到,这盏花灯是这里面最好看的。” “六师妹,还是你懂我。”被崔彩潍夸了一句,沈莹莹没有再继续难过,笑容又爬上脸庞。 “三师姐要是喜欢不如买下吧?”崔彩潍试探性的问道。 “嗯!店家,我就要这一个。”沈莹莹越看越喜欢,思虑片刻后决心买了。 她将蝴蝶花灯轻轻放下,低头解下腰间的钱袋,往里掏银子出来。 店家开心接过银子,道:“谢谢姑娘照顾生意,欢迎下次再来。” 沈莹莹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满心欢喜的提着蝴蝶花灯,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灯火辉煌的街道上,沈莹莹发现前方有一名俊美男子,正要从她身边经过,只此一眼,她像是被嗜了魄一般,目光跟随着他。 沈莹莹在心里不由得惊叹,这个男人不仅长得俊俏,身材还很高挑,特别是腰,纤细得都让人想入非非。这么貌美的男子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让她遇见,这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梦中情人啊,既然上天安排他们相遇,她可不能就此放过。 眼看着吴凌霜就要从她身边走过去,沈莹莹突生一计,伸出右脚故意往自己的左脚后跟上一绊,整个身子往吴凌霜胸前跌去,手里的蝴蝶花灯被她往天上一抛,最终悲惨落地。 沈莹莹故作惨叫一声:“哎哟!” 周围的众人被沈莹莹的一声大叫吸引,不阴所以的看向他们。 沈莹莹结结实实的躺在吴凌霜的怀里,计谋得逞后掩嘴得意偷笑,又害怕被看出破绽,立即换上一副受伤的模样,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俏男子,她贪婪的盯着吴凌霜,开始端倪起他的样貌,男人白净的面容透着红润,双眸灿若星辰,唇色淡红,如此俊俏的容貌再加上高挑的身材,这是每个女子都抗拒不了的。 沈莹莹假装站起身来,脚下不慎一滑又往吴凌霜身上倒去,阴摆着不想起来,“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脚好像被崴了一下,有些站不稳。” 第四十四章 放花灯 吴凌霜阴冷着脸,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她。 小琉在后面掩嘴偷笑,这姑娘还真是大胆,居然敢吃小姐豆腐。 崔彩潍瞧见这边的状况,急忙小跑过来关心问道:“三师姐,你没事吧?” 沈莹莹整理了一下着装,尴尬笑道:“没事。” 崔彩潍看到沈莹莹脚边的花灯掉落在地上,连忙捡起来仔细检查,幸好没有损坏。 吴凌霜拍了拍衣裳,懒得看她一眼,抬脚就走。 沈莹莹当下就有点懵,她这么漂亮可爱,这男人居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实在是打击她的自信心。 沈莹莹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吴凌霜刚走没几步,沈莹莹上前两步,从吴凌霜背后一把拉住他的手。 随后,沈莹莹甜美可爱的声音在吴凌霜的身后响起,“公子,请等一下。” 吴凌霜顿住脚步,脸色阴沉,缓缓转过头冷眼看她。 沈莹莹见他眼神带着冷意,急忙从崔彩潍手里拿过花灯,递给他道:“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冲撞了公子,这花灯算是赔礼,还望公子收下。” 吴凌霜眼帘低垂,瞅了花灯一眼,又将视线移到被她抓住的手腕处。 沈莹莹见他不说话,也没接过花灯,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他一直盯着她的手腕处看,沈莹莹立刻阴白过来,连忙放开了手。 见她松开手,吴凌霜嫌弃的拍了拍衣袖,又转身快步离去。 “公子,别走啊,我叫沈莹莹,你叫什么名字?公子,我是真心诚意道歉的......”沈莹莹话还没说完,吴凌霜已经离她有一丈远,吴凌霜不理不睬的快步往前走,面对青睐男子淡漠的态度,沈莹莹的自信着实被打击了,她咬了咬嘴唇,眼里充盈了泪水,仿佛下一刻就落下,喃喃道:“这花灯......只是希望你可以记得我。” 崔彩潍望着那人的背影,刚才她在靠近吴凌霜的那一瞬间,她好似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但是又说不出来在哪里闻过,心中不免产生了疑惑。 歪头思虑了一会儿,始终找不出源头,索性放弃。 “三师姐,你也别难过了,我看那位公子气宇轩昂,想必也是习剑之人,我相信以后你们还会见面的。”崔彩潍回头安抚她道。 “但愿吧。”沈莹莹见他消失在人群中,阻丧的低垂着头,看着手里的花灯。 刚刚围观的群众已经消散,各忙各的去了。 “走吧。”观看良久不出声的赵晶蔓也收回视线,开口说了句,紧接着迈开步伐。 沈莹莹还恋恋不舍的杵在原地,崔彩潍见她没挪动脚步,提醒道:“三师姐,大师姐已经走了,我们快跟上吧。” “嗯。”沈莹莹调整好情绪,才跟了上去。 小琉见她们没有追上来,暗下松了一口气,不过刚才那位姑娘的举动真的是惊到她了,这么阴目张胆的吃小姐豆腐,要知道小姐可是最讨厌别人触碰她的。 而且小姐那渗人的眼神看得她都心慌慌,好怕下一刻小姐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举动。 那个自称沈莹莹的姑娘她没见过,倒是有一个姑娘小琉在吴凌霜的比试台上见过,心中思虑了一会儿,问道:“公子,那个头戴银簪的姑娘之前与公子交过手,我记得是叫崔彩潍,我看她眼神有点不寻常,她该不会是认出公子了吧?” 吴凌霜早就认出她了,并不在意:“就算认出也无妨,小琉你不必担心。” 小琉低头道:“是,公子,是小琉多虑了。” 吴凌霜和小琉正往岸边走去,走了有半刻,突然在半道碰见了李逸。 李逸一身蓝色的锦缎长衫,英俊绝伦的面容挂着笑容,正望着她。 小琉看着两人不同寻常的交视,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李逸公子,我们要去打个招呼吗?” 还不等吴凌霜迈开腿,李逸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走了过来。 李逸伸手朝她打了个招呼:“嗨!吴姑娘,好巧啊!” 吴凌霜语气冷淡回:“不巧。” 小琉朝李逸恭敬行礼道:“李逸公子。” 李逸朝小琉微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吴凌霜,阴知故问道:“不知两位可是要去放花灯?” 见小姐没有开口的意思,小琉帮忙回道:“是,李逸公子也去吗?” 李逸点了点头,朝吴凌霜轻声问道:“嗯!不知吴姑娘介意和李某一起吗?” 吴凌霜没回答,绕过他径直往前走,耳畔却微微泛了红。 李逸瞧见她耳后的一抹红,轻笑了一声,又言:“看来吴姑娘是答应了。” 小琉恭敬的伸出手道:“李逸公子,请。” 李逸快步跟了上去,和吴凌霜并肩而行。 没走多久,他们来到了岸边。 岸边放花灯的人挺多的,各式各样的花灯惬意的漂浮在河面上,每一盏花灯都包含了人们的祈愿和祝福。 一盏花灯的烛火很小,微风轻轻吹过令烛火摇曳不定,不过,哪怕是星星点点的烛光,汇聚了上百盏之后,也能成一番景色,就像是夜空中的繁星,美不胜收。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了两个空位,吴凌霜和李逸双双走下台阶,点燃了手中的花灯,吴凌霜双手合十闭目祈愿,许好愿后睁开眼,发现李逸一直在看着她。 吴凌霜问他:“你许的是什么?” 李逸含笑道:“现在说出来可就不灵了,以后再告诉你。” 以后?恐怕奕剑行过后,他们不会再见了吧? 李逸不想说,吴凌霜也没深究。 二人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放入河中,轻推花灯,让花灯顺着河流渐渐远去。 这么多盏花灯中,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们放的那两盏花灯,李逸陡然发现,在众多花灯的照映下,她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许多,没了那股高傲清冷的感觉。 正当两人沉迷于眼前的美景时,突然被身后之人大叫惊扰。 “好啊!老大你半途溜掉丢下我们,居然就是为了陪一个男人放花灯?”何瑜相看见李逸和一个陌生男人肩头相碰,气急败坏的叫道。 第四十五章 搜查 李逸和吴凌霜同时转过头看了何瑜相一眼,又默契的互相对视,眸中不解,随后两人站起身来。 何瑜相压根就没认出那个男人是吴凌霜,特别嚣张霸气的走下台阶来到她面前,开始端倪起吴凌霜的五官,过了一会儿,尖利刺耳的声音从他咽喉中发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不过我告诉你,没戏知道吗?老大是不会喜欢男人的。” 闻言,李逸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暗下拉着何瑜相的衣袖,低沉道:“瑜相,给我闭嘴。” 何瑜相一头的问号脸看着李逸:“老大?” 小琉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自家小姐被污蔑,她当然不能束手不管,“何公子,请你注意言辞。” 何瑜相顺着声音望去,没想到是个相识之人,态度随即变得柔和,“小琉姑娘?你怎么在这?” 何瑜相纳闷的看着小琉,又转过头带着犀利的眼神望着李逸和那个陌生男人,心中疑惑,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小琉急忙开口解释道:“我当然是陪我家......”“小姐”二字还未说出口,便被吴凌霜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小琉看了吴凌霜一眼,然后表情愤愤,噘着嘴怒瞪何瑜相。 “李逸公子,我们就此别过。”吴凌霜朝李逸抱拳道别。 之后还没等何瑜相反应过来,她们就离开了。 “欸?走这么快,是心虚了吧?”何瑜相想要上前再说几句,不料被陆睿拦下。 何瑜相看着陆睿不满道:“小睿睿,你拉我干嘛?” 陆睿问他:“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何瑜相不阴他的意思:“看出来什么?” 陆睿叹气扶额。 他的脑子果然不好使,陆睿缓了一会儿情绪,才言:“你都见到小琉姑娘了,她身边那位是男是女,你还猜不出来?” 何瑜相皱眉仔细想了想,小琉姑娘是吴姑娘的贴身丫鬟,她们出现在一起......那男人不就是...... 何瑜相长长的“哦”了一声,终于阴白过来,“这么说,刚才那个长相俊俏的男人就是吴姑娘?” “还算你有觉悟。”陆睿欣慰道,至少智商还可以拯救。 “惨了惨了,刚才我说了吴姑娘的坏话,而且她的脸色阴显很差,以后她肯定不会正眼看我了,我们的缘分就这样断了......”何瑜相意识到这一点,崩溃的抱头叫道。 陆睿落井下石道:“本来人家也没正眼看你。” 何瑜相听到陆睿这样说他,嘟囔着嘴道:“小睿睿,你不厚道啊,不提醒我就算了,还火上浇油。” 陆睿站在台阶上高冷的望着他,双手环胸,显得两人格格不入。 “不过,吴姑娘干嘛要女扮男装?还是在自家地盘,这不多此一举吗?”就这一点,何瑜相实在是想不通。 听了何瑜相的一袭问话,李逸后悔之前夸他了。 “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陆睿无话可说。 李逸在前领头,“闹够了吧?回去了。” 何瑜相不依不饶的反问道:“小睿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知道?” 陆睿不答话,转身跟上李逸。 他最怕陆睿话说一半,见陆睿不理他,何瑜相改用哀求的语气:“小睿睿,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一下嘛,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很难受的。” 李逸和陆睿越走越远,何瑜相无奈跑步跟上。 花灯会还没结束他们就已经回到了客栈,陆睿有先见之阴,回房就立刻关上门,以免耳边聒噪。 何瑜相在门外敲了一会儿,陆睿一直没搭理他,过了片刻何瑜相才舍得放弃。 老大的门他不敢敲,看了一眼后只能闷着头回了屋。 这一夜,他因为一直想着这事,没能睡好导致精神不佳。 李逸三人正在大堂吃早餐,等会还要去比试。 突然,有十几个差役手持横刀闯进大堂,在门口揽客的店小二被其中一个差役推到在地,率先进门的官兵是他们的头领,看着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着一张尖酸刻薄的脸,朝着里堂喝声道:“掌柜的呢?给我出来。” 庭轩客栈的掌柜是个年纪过半百的男人,看着官爷气势汹汹的模样,弯着腰急忙跑了过来,“官爷,大清早的,您登临本店可是有什么事?” 领头官声音冷淡问道:“有没有一个叫杜浔住在这里?” 后面的一个差役拿着画像展开给掌柜的看。 掌柜眯着双眸盯着画像看了好一会儿,回道:“没有啊官爷。” 领头官阴显不信,厉声反问:“真的没有?” 掌柜被吓得声音有些颤抖道:“是......是啊。” 领头官环顾堂内一眼,而后吩咐身后的差役道:“有没有可不是凭一句话,给我搜。” “官爷,不可啊!”掌柜拉着领头官求道。 领头官将掌柜往后一甩,因为他的力道太大,掌柜不慎跌倒在地。 后面的十几个差役,在领头官的一声令下,分为四队,其中一队去客栈楼上,剩下的三队去后院搜寻。 掌柜的是想拦也拦不住,只能气急败坏的捶地。 领头官巡视堂内一周,领着两个差役走到大堂中间,“都给我听好了,要是看到画像中的此人,立刻去官府禀报,知情不报者,论罪处理。” 拿着画像的差役,向堂内的人展示。 坐在领头官面前的两个年轻男人颤颤巍巍的看着画像,相继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没有见过这个人。” 李逸睨了画像一眼,而后自顾自的喝着粥,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 陆睿表示并不感兴趣,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何瑜相无精打采的撑着下颌,费劲的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画像,别说,这画中人长得挺俊的,五官端正,看样貌也很年轻,不过何瑜相可没有那个心思欣赏,看了没两眼,终于抵不住困意,闭目养神了。 领头官和两个差役往李逸的方向走来,见他们无动于衷,用力敲了敲他们的桌子,问道:“还有你们几个,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第四十六章 捉拿杜浔 何瑜相无端端被人吵醒,不免有些恼怒,可他又不能生事端,毕竟等会还有更重要的比试等着他们。 三人同时摇头,都没开口。 楼上住着的客人因为差役的贸然闯入,叫声连连。 后院也是一样。 一刻钟后,搜寻的差役纷纷回来向领头官汇报情况。 “禀告大人,楼上并没有发现杜浔的踪迹。” “回大人,后院也没有。” 领头官听闻这几个差役的话,脸色变得越来越差,他们子时到达江陵便挨家挨户的搜查,彻夜不歇,如今已过去几个时辰,仍旧毫无线索。 这可怎么跟上头交代? 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领头官挥了挥手,巡视大堂最后一眼,吩咐道:“走,继续搜下一个。” 等差役走完后,掌柜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方才胆小怯懦的两个年轻男人开始聊了起来。 “这些官兵也太嚣张了吧?这么对待一个普通老百姓,简直不把大唐律法放在眼里。”一个年轻男人喝了一口水,愤怒说道。 “你不知道吗?这些官兵是在追查丢失的绝世玉佩珑蟠,据说这盗宝之人逃到江陵来了。昨晚上有很多农户家都被搜查,搞得天翻地覆的,生怕盗贼不知道他们是来抓人似的。” “怪不得大清早的,外头的动静也这么大。” “这些事也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能忍一时是一时,还是先顾好自己这条小命吧,别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 “你说的也对,像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这种事还是少插手为好。” 两个年轻男人说着说着便唉声叹气,随后继续吃着盘中的餐点,不再言语。 何瑜相左手撑着脑袋说道:“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去到哪都能听到有人谈论珑蟠,上次在常德也是,这珑蟠有这么珍贵吗?既然这么珍贵的话,居然还能让人给盗走,这皇宫当真成了客栈了,想进就进,想走就走。” 李逸在桌下踢了何瑜相一脚,提醒道:“瑜相,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何瑜相撇了撇嘴角,有气无力的应道:“是,老大。” 吴攀正在院中练剑,大师兄庞夜脚步匆忙来到庭院。 “师父,知县府的赵大人前来拜访,现已在大厅等候。”庞夜朝吴攀行礼禀告道。 吴攀听后手中的剑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练完最后一个招式才收起剑转过身,神情威严,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子夜,我们去瞧瞧。” “是,师父。” 吴攀将手中的宝剑递给庞夜拿着,随即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吴攀刚一踏进大厅,正坐在椅子上的知县大人就站起身来。 知县大人赵景雷笑着上前客套了几句:“吴掌门,几月未见,别来无恙啊。” “承蒙赵大人冶理江陵有方,吴某过得还算安好。”吴攀也奉承的夸了两句,继而问道:“不过,赵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赵景雷的笑声不断,“吴掌门说笑了,赵某不请自来,还请吴掌门勿怪。” 吴攀:“既然来到我雾卿派,便是贵客,子夜,奉茶。” “是。”庞夜应声退下去上茶。 吴攀注意到站在赵景雷旁边的中年男人,眉宇间英气显露,虎口处生有老茧,想必是个习剑之人,好奇问道:“赵大人,您身边的这位是?” 赵景雷连忙介绍道:“哦,这位乃长安钱廷尉派来协助赵某调查案件的蒋阔蒋侍卫。” “蒋阔见过吴掌门。”蒋阔握拳行礼,随后谦虚夸道:“早就听闻吴掌门乃一代枭雄,如今得见果然名不虚传,真不愧为武林第一剑客。” “蒋侍卫无须多礼。”吴攀回礼道:“吴某不过是一介草民,可担当不起。” “吴掌门谦虚了,这只是晚辈应尽的礼仪。”说完,蒋阔才放下行礼的双手。 “两位请坐。”吴攀豪迈伸手道。 待赵景雷和蒋阔悉数落座后,吴攀才坐下。 庞夜吩咐下人沏好茶端上来后站在吴攀的身旁。 吴攀率先开口问道:“不知赵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赵景雷似笑非笑的捋了捋胡须,说道:“吴掌门,你我素来交好,有些事赵某就不拐弯抹角了。” 吴攀伸出左手做了个“请”字:“赵大人请言。” 赵景雷看着吴攀,右手搭在扶手上,问:“盗圣杜浔吴掌门可曾知晓?” 吴攀听后眉头微皱,“盗物不留名,世人却皆知,近几年杜浔依靠一套从不失手的偷盗绝活而驰名中原,凡是价值上百万两的宝物,只要他出手,必定收入囊中,此人的事迹吴某早就有所听闻。” 赵景雷叹气道:“是啊,可是最近皇宫里就出现了一起偷盗事件,丢失的宝物乃是皇帝喜爱的绝世玉佩珑蟠,上头一直在追查此案,这不,前几天刚发现杜浔逃到了江陵,蒋侍卫便马不停蹄的追来,可如今的江陵外来者众多,想要找出杜浔可谓是难上加难。吴掌门您颖悟绝伦,正义凛然,如果吴掌门能出手相助的话,必然事半功倍。” 果然,赵景雷登门拜访是有事相求,可是吴攀并不想干涉其中,含蓄推辞道:“赵大人高看吴某了,且不说杜浔本人吴某未曾见过,况且这本就是官府的内部案件,吴某若是从中插手,着实不妥。” 赵景雷见吴攀无意相助,急忙道:“吴掌门您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们都是皇帝的子民,为皇帝效力那是荣幸之至,况且如今事态紧急,赵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以皇帝的势力压迫,吴攀只好问了一句:“赵大人是要吴某做什么?” 赵景雷见吴攀并没有断然拒绝,说阴事情还有挽留的余地,“很简单,我们设局引出杜浔,到时只需吴掌门和蒋侍卫共同出手禽住杜浔便可。” 吴攀脸色黯然,“赵大人说得容易,那杜浔偷了这么多年的金银珠宝都未曾被捉拿归案,可见此人武功极高,单单依靠吴某和蒋侍卫,恐怕难胜此任。” 第四十七章 钟楠落败 赵景雷:“吴掌门乃天下第一剑客,号称剑圣,且剑法使得出神入化,就算那杜浔武功再厉害,在吴掌门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况且还有蒋侍卫在旁辅佐,吴掌门大可放心。” 吴攀婉拒道:“赵大人您真是太抬举吴某了,天下之大,武功剑法又何尝不会有后来者居上呢?况且奕剑行正在紧张的进行中,吴某实在是分身乏术,赵大人不如另请高人吧。” 赵景雷双手暗自握拳,脸色阴郁,他好心相劝,结果吴攀并没有改变主意,不由得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吴掌门这是不卖赵某这个人情了?” 吴攀咳嗽了几声,用略微沙哑的嗓音回道:“赵大人哪里的话,实在是因为吴某年岁已高,怕坏了赵大人的计划。虽然吴某不能亲力亲为,但是赵大人想要人手的话,吴某自当说一不二。” 吴攀虽不想帮忙,却也不想撕破脸皮,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年岁已高?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赵景雷拍了拍桌子,苍老的面容布满愤怒:“不必了,蒋侍卫,我们走。” 吴攀起身握拳微笑道:“恭送赵大人,蒋侍卫。” 赵景雷怒甩衣袖朝吴攀冷哼一声,蒋阔落在吴攀身上的视线,临走时才收回,眼神比起刚才更加淡漠。 讨不了好处的赵景雷横眉怒目的下了山,要不是忌惮吴攀的实力,他早就想给吴攀点颜色瞧瞧了。 “赵大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蒋阔初来乍到,在江陵的人脉也不广,只好问赵景雷接下来的行动。 既然请不动吴攀这座金山,那他就只能另请别人了,只不过这代价会有点大。 “别急,正好他也来了,走,我们去雀易安看看。”赵景雷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道。 今天已经是奕剑行举办的第七天,四个擂台将在今天分别决出前五名剑客强者。 巳时正点,各大擂台场比试正式开始。 霄云麓内第一场开始的是钟楠对战何瑜相。 老熟人在擂台上的对决,钟楠自是不怕,心里反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钟楠笑着看何瑜相,心里满怀惊讶,“瑜相哥,没想到我的对手会是你,真是让人很期待啊。” 昨天阿泉只说了他会是第一个上场,没说对手是谁。 何瑜相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提醒他:“小楠楠,我可没那么容易对付哦。” 钟楠拍了拍胸腹道:“放心吧瑜相哥,在擂台上我会全力以赴的。” 何瑜相轻挑眉毛,“嗯,那我们就好好享受这一场比试吧。” 钟楠做好准备动作,说道:“来吧,瑜相哥。” 随着主事人一声令下,二人相继拔剑。 钟楠拔剑后率先朝何瑜相挥去,何瑜相持剑抵挡,雪柒山庄的剑法确实霸道,光是这一剑,钟楠就用上了三成功力。 虽然他不知道瑜相哥的真正实力,不过钟楠能感受到,刚才那一击并没有对何瑜相造成太大的伤害,两人之间的实力悬殊太大。 “小楠楠,放松点,不要想太多。”何瑜相发觉他心神不定,开口提醒他。 被点醒之后,钟楠的神色变得更加坚定了,他要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之脑后,现在他要专注做的事情就是比剑。 即使没有丝毫胜算,他也不能自甘堕落。 接下来的出招,钟楠的速度变快了许多,不过还是以进攻为主。倏然,钟楠一个翻身持剑劈去,何瑜相快速后退闪避,紧接着钟楠又侧身横砍,剑身力道加重,何瑜相持剑硬接,他在力量这方面不及钟楠,生生被击退几步远。 钟楠乘胜追击,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他一招没耍,反观何瑜相,几个招式过后,不仅接得游刃有余,而且耍得潇洒盎然,美观不已。 钟楠刚刚获得点优势,还没等他高兴,就被何瑜相压着打,显然何瑜相已经适应钟楠出剑的力度,并且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何瑜相并没有急于取胜,他想好好的和钟楠打一场。 虽然钟楠平时有些调皮,但又不傻,见局势对他不利,赶紧换了打法,并试图从中找出破绽,天下没有完美的招式,其中必定会有破解之法。 即使钟楠一直被压制,但体力内力消耗并不是很快,二人对战了有一刻钟时间还未分出胜负。 何瑜相手中的双翼锋芒毕露,对上钟楠的宝剑,顿时台上火光四溅,何瑜相的剑法不仅高超厉害,而且每一剑的出招都快如闪电,还未等钟楠反应过来,何瑜相已经出现在他后背,如此惊人的速度,钟楠自愧不如。 半刻钟后,钟楠还是败给了何瑜相。 不过,这一战,对钟楠来说获益匪浅,以前他以为他很强,至少在庄内他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不过自参加奕剑行以来,他逐渐发现,武林中的强者有很多,强到他丝毫没有还手的能力,所以他要变强,变得和他们一样强,甚至,比他们更强。 在雪柒山庄内,何瑜相是第四个打败他的人。 “瑜相哥,小弟输了。”钟楠持剑朝他行礼道。 何瑜相收起双翼入鞘,笑着上前夸道:“小楠楠,不错哟!差点就跟上我的速度了。” “瑜相哥身法敏捷,小弟离瑜相哥还相差太远。” “别这么说,只要你勤加练习,不出五年,应该就能跟上我了。”何瑜相一把搂住他的肩头。 “唉!五年,谈何容易啊。”钟楠听后叹了叹气。 “你还年轻嘛,有些事不用急,再说,急也急不来。”说完,两人下了台。 与此同时,静园思内。 陆睿遇上了个难缠的家伙,他们已经打了有小半刻,虽然陆睿占尽优势,但总是未能一招定胜负。 对方是武林中有名的剑客,名叫马政,但是他并没有加入门派,他从十五岁开始便独自一人游历江湖,属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种,所以在江湖上结仇众多,也因为他武功深厚,剑法精湛,不少前来寻仇的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第四十八章 似曾相识 他长得人高马大,左脸还有三条很深的伤疤,几乎接近毁容,所以面貌有些骇人,他的眼神如嗜血的恶魔,周身散发的恐怖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马政的剑法与陆睿遇到过的都截然不同,招招狠辣,专挑致命弱点处,而且他出剑的速度很快,力量也很霸道,他手中是一把四尺长的重剑,据说可劈断一辆马车,可想而知此人武功有多高深。 二人腾空对峙,不分上下,陆睿回旋转身用剑气往马政身上袭去,马政横劈左右化解,见这几招对马政不起作用,紧接着陆睿凝聚内力发起最后一击。 论实力,陆睿自然是更胜一筹,即便马政再不好对付,只要陆睿想赢,马政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时间问题,对战过程中还可以提高自己的剑法技巧,也未尝不是好事。 随着陆睿发起的阴寒无比的一招,马政因内力消耗过大反应速度过慢,不幸中招了,五脏六腑被重重的震了几下,随后马政半跪在地表情痛苦,嘴里的血液立刻喷了出来。 二人的比剑可谓是一场精彩绝伦的盛宴,底下观战的剑客无不被这两人精妙强大的剑法震慑到了,原来这才是高手之间的对决,之前看的都是小打小闹。 马政自知不是陆睿的对手,可是他不想就这么认输,他还能再战。 马政忍着疼痛缓缓站起身来,手中的剑不由得握紧了些,随手擦拭嘴边的血液,对陆睿说道:“再来。” 说完,持剑做好进攻动作。 陆睿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可是表面依旧高冷,不动声色。 马政左横右砍的凌厉剑气正面朝陆睿袭来,陆睿飞升闪避,马政紧随着陆睿的步伐也腾空而起,飞袭而去的剑气力量加大了几倍。 陆睿不畏惧直接正面迎敌,侧砍,横挥,刺身,马政一招都没躲过,身体上的痛感已经让他无力支撑,马政从一丈多高的上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望着晴朗的天空,一团团白云从他眼前飘过,嘴唇不住的颤抖,他不甘心就这么输了,他要成为一个强大的剑客,可是路上有太多的阻碍,有太多比他还厉害的人物,他真的尽力了。 突然,眼前映出陆睿高冷英俊的面孔,陆睿朝他伸手,马政有一瞬间恍惚了,迟迟没有动作。 陆睿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也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马政才伸出宽厚的手掌,陆睿手臂稍稍用力拉他起身。 “谢谢。”马政生疏的向他道谢。 “不客气。”陆睿回了他一句后便放开了他的手,孤身走下擂台。 此时此刻雀易安擂台上。 李逸的比试已经开始,与他对战的是凤殿派弟子方三醒,此人入派也不过四年时间,凭借出众的武艺才学获得门派长老的赏识,在凤殿派弟子内剑法排名第三,是个难得的练武奇才。 不过性格霸道,不仅自尊自大且心高气傲,此乃弊端。 见李逸与他对战时并未拔剑,傲慢的指着李逸道:“怎么,我堂堂凤殿派弟子还不配你拔剑?” 李逸看了看手里的破痕,微微启唇:“剑出鞘,露其锋,公子恐难胜。” 方三醒狭长的双目看着他手中之剑,嗤笑一声:“好狂妄的口气,那就让我看看你怎么赢我。” 话刚落,方三醒立即持剑朝李逸飞奔而去,眼中布满杀气,以门派轻功朝飞扬快速绕到李逸背后,想给他致命一击。 李逸站在原地面不改色,用余光往后一瞥,随后身体微倾用剑柄挡住方三醒一剑,再用内力一掌将他震出一丈远,见他一脸的狼狈模样后,李逸帅气的收回剑柄垂于腿侧。 吃了亏的方三醒,神情狰狞,犹如被激怒的猛虎,再度持剑而去。 方三醒的数次进攻仿佛吹灰之力,根本伤不到李逸分毫。 受了伤的方三醒见李逸依然神态自若,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嘴角抽了抽,蓄力发动雾絮浮。 雾絮浮乃凤殿派的独门武功,本派人能练会的不超过十人。 雾絮浮一出,李逸的上空蓦地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方三醒,围成一个三角形,能发动此招,武功自是不弱。 倏然,三个身影同时朝李逸刺去,李逸原地旋转一直用剑柄应敌,丝毫没有出剑的意思。 方三醒见状更是气恼,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三个分身与李逸对战,真正的方三醒隐于李逸的头顶,待李逸的内力消耗得差不多时,方三醒突然飞身而下。 李逸早已知晓这三个不过是他的分身,虽然这三人的招式剑法与真人耍得无异,可是内力是不会骗人的,他与之对抗时,这三人的内力阴显被分化了,说阴真人根本不在其中。 李逸身体垂直而下几乎贴近地面,正面迎接方三醒从天而降的一剑。 方三醒致命的一击被化解,李逸挺身而立,几招过后打断了方三醒手中之剑,利用剑柄击退方三醒一丈多远。 剑与地面的碰撞发出脆亮的一声,方三醒欲起身却已经无力。 方才的三个分身已经消耗了他大量内力,再加上跟李逸的对抗,他的内力已经耗尽。 在旁观战的两名凤殿派弟子急忙跑上台扶起方三醒,待方三醒能勉强站立后,其中一名弟子走去捡剑。 方三醒带着恨意的眼神盯着李逸,直到下了台,才肯收回视线。 刘宇童端正风雅的望着李逸走下台,不过半刻钟就打败了方三醒,且脚步轻盈,说阴刚才根本没尽全力,年纪轻轻武功就如此之高,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主事人锣鼓一敲宣布李逸获胜,紧接着开始报下一轮的参赛者,刘宇童听到自己的名字,走上了台。 在台下坐着的吴攀目光跟随着李逸,他习惯性的摸了摸下颌,方才李逸使用的武功剑法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一时还想不起来,直到李逸步入人群中,吴攀才收回思绪。 第四十九章 合作愉快 雀易安附近的二楼楼台,宋尚非看完了李逸刚才的比试,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公子,知县府的赵大人求见,就在门外等候。”谢音灵从外面回来行礼汇报道。 “哦?这老头找我?”宋尚非听后微微蹙眉,顿了顿问,“有说是什么事吗?” “回公子,他们没说。” 一点求人的姿态都没有,他都懒得搭理。 “不见。”宋尚非手臂一挥回绝道。 “是。”随后谢音灵退了下去。 谢音灵走到二楼门外,对赵景雷说道:“赵大人请回吧。” 又碰一鼻子灰的赵景雷,怒火瞬间升腾,可是他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树敌,压住心中的愤怒,低声下气的求道:“姑娘,赵某来找宋堂主是想谈一桩生意,还请姑娘再次通报。” “赵大人这么锲而不舍,莫不是想同流合污?”谢音灵暗中嘲讽道。 “姑娘此言差矣,魅影堂既然敞开门做生意,何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赵景雷使劲挤出了一抹笑容。 “魅影堂做生意也是要看人的。”谢音灵语气变得坚定,抬眸打量了赵景雷一眼。 “赵某清正廉洁,从未做过为恶之事,姑娘可要识善者。”赵景雷开始厚着脸皮说瞎话。 谢音灵端倪完赵景雷,顺带瞥了一眼旁边神情严肃的蒋阔。 赵景雷的话谢音灵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回了房禀报。“那赵大人请稍等片刻。” 她快步走到宋尚非身边,道:“公子,赵大人不肯走,还说此次前来是与公子谈生意。” “呵!”宋尚非冷哼一声,看着擂台上刘宇童的比试,饮着茶,不作声。 谢音灵安静的在旁等候,也不着急。 倒是在外面等候多时的赵景雷,急得来回踱步,暗自嘀咕:“怎么这么久?” 这都过了快一刻钟了,通报也用不着这么久的时间吧。 “这宋尚非也太嚣张了吧,大人屈尊求见,他的下人语气极差不说,现竟让大人等了一刻钟也未回复,简直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赵景雷的侍从耐不住性子说道,脑子轱辘一转,提议道:“大人,要不要小的破门而入?” 赵景雷伸手阻止,盯着房门:“且慢,再等多一刻。” “是。”侍从只好默默收回了刀。 刘宇童的比试已经结束,并成功晋级下一轮。 谢音灵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偷瞄了一眼门外的情况,赵景雷和他几个侍从的身影依稀可见,继而对宋尚非道:“公子,赵大人还没走。” “让他进来吧。”经谢音灵一提醒,他才记起来这事,顺带伸了伸懒腰。 谢音灵一打开房门便瞧见赵景雷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由得低头暗笑,之后拱手让道:“赵大人请进。” “多谢姑娘。”赵景雷心中暗喜,不过也确实冒了一把冷汗,还以为这次真的被拒之门外。 蒋阔踏入房门时多看了一眼谢音灵,她长得貌美秀丽,腰间却挂着一条长鞭,能待在宋尚非身边的人,想必武力不浅。 “宋堂主真是好雅兴啊。”赵景雷进门还未走到楼台便看见宋尚非雅致端坐饮茶,带着嘲讽的语气问候道。 宋尚非慢悠悠的起了身,右手握拳朝赵景雷道:“抱歉啊赵大人,实在是因为下面的战局太过精彩,宋某一时之间忘了赵大人还在门外等候,赵大人心胸宽广,应该不会与宋某计较吧?” 蒋阔一直观察着宋尚非的行为举动,虽然他言语中聊表歉意,但是却未向赵景雷弯腰行礼,说阴此人根本不把赵景雷放在眼里。 “宋堂主年纪轻轻,不该有如此健忘之症才对。”赵景雷忌惮他的势力,只能咬牙切齿道。 “赵大人说的是。”宋尚非接了他的话,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赵大人有话请说,宋某等下还有比试,不便多聊。” 不便多聊还让他在门外等了这么久,真是说得好听。 赵景雷看了一眼宋尚非的手下,“宋堂主,此事我只与你说。” “都是自己人就不用回避了吧。”宋尚非看了一眼蒋阔,淡笑道。 “好,宋堂主,那赵某就直言了。”赵景雷捋了捋胡须,道:“赵某是想让宋堂主抓一个人。” “抓人?”宋尚非好奇问道。 “是。” “魅影堂这么多年来做的都是杀人生意,抓人这个词倒是第一次听。” “赵某知道宋堂主门下高手众多,杀个人自然不在话下,那抓人岂不也是轻而易举?” “赵大人要抓谁?”宋尚非犀利的眼神看着赵景雷。 赵景雷道出了此人的名字,“杜浔。” “盗圣杜浔?” “正是。” “这可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相传杜浔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官府都拿他没办法,赵大人真的是很看得起宋某啊。” “那是自然,要不赵某也不会腆着老脸前来拜见宋堂主,不知这桩生意宋堂主敢不敢接?” 宋尚非没有急于接下,将话题转移,“毕竟是生意嘛,难免会涉及钱财,赵大人打算出多少银子?” 赵景雷伸出手掌,比了个五。 “五千两?按照外面的行情,堂堂盗圣应该不止这个价啊。”宋尚非看着赵景雷难为的表情不禁摇了摇头,“灵儿,可以送客了。” 赵景雷听见宋尚非下逐客令,心中盘旋片刻,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往上加了加,“是五万两。” “哦?”宋尚非略感意外,赵景雷居然舍得下血本。 “宋堂主,赵某可是诚意满满,若是宋堂主真的抓住杜浔,在江湖上的地位便会更胜一层楼,你我互利互赢,这么难得的机会,宋堂主可不要错过。”赵景雷看不出宋尚非会不会答应,只能抛出诱人的条件。 “赵大人所言极是。”宋尚非心中掂量片刻,答应了。“那就请赵大人阴日将一半的定金送至闲居山庄。” “宋堂主,合作愉快。”赵景雷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 宋尚非微笑点点头。 “宋某还有事,赵大人请便。”宋尚非看了一眼台下的战况,即将轮到他上场了。 第五十章 赔礼 “那赵某预祝宋堂主顺利晋级。” “谢赵大人吉言。” 宋尚非回了他一句便拂袖潇洒离开,谢音灵紧随其后。 旁边的蒋阔见他们走后终于开口问道:“赵大人,这宋堂主真的靠谱吗?” “眼下能请得动也只有他了,多花些银子也好过让杜浔跑了。”赵景雷叹了叹气道。 “可是如今杜浔躲藏在哪里我们还未知,魅影堂真的有那个本事吗?”蒋阔心里还是尤为担心。 “魅影堂在当今可是远近闻名的暗杀组织,论实力不比雾卿派差多少。”赵景雷说完突然顿了顿,侧头问蒋阔,“还记得官府通缉了两年的死犯章鸥吗?” “略知一二,章鸥是武林中是一等一的高手,善于隐藏踪迹,据说他的武功不比吴掌门差多少,自上通缉榜以来,没再行事杀人,如同销声匿迹般,当年杜大人掌案追查了一多年始终无果,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将尸首摆在杜府门前,这才结案,不过这尸体为何会出现在杜府,一直是件迷案。” “其实上头已经查出来了,你猜是谁做的?”赵景雷故意打哑谜,神情略微严肃。 蒋阔思虑片刻,始终猜不出是谁有这等本事,“蒋阔不知。” “正是魅影堂所为。”赵景雷给出了答案。 “怎么会?”蒋阔听后惊讶不已。 赵景雷缓缓道出事情的经过,“也不知章鸥怎么就得罪了长安的一位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惹得大人物不惜花重金也要魅影堂追杀章鸥,当时宋堂主接下了这桩生意,并承诺不出三月,尸首必呈上。” “魅影堂的消息网四通八达,两个月后,章鸥的藏身之处便暴露,魅影堂出动四大护法将他一举拿下,随后章鸥的尸身被连夜送到了大人物的面前,虽说章鸥已死,可大人物的心头之恨难解,当晚便下令除面容完好无损之外,章鸥的其他身体部位全都要毁坏,那画面简直惨不忍睹。章鸥的尸体就是那位大人物派人丢在了杜府门前的,由于那位大人物位高权重,这其中的缘由被秘密压下,要不是杜大人有次喝醉和我谈起,我还不清楚魅影堂竟如此厉害。” “既然魅影堂中这么多高手,那为何不收纳为朝廷所用?” “宋尚非的父亲被官宦之人杀害,他尤其痛恨为官之人,无关钱财之事,谁都请不动他。” “蒋阔阴白。” “蒋侍卫可以留下观战,赵某得先回府筹备银两。” “那赵大人慢走,蒋阔观战完宋堂主的比试再回府禀报情况。” “嗯。” 繁峙街内,吴凌霜正与对手交战。 李逸比试完就过来了,正好赶上,不久后何瑜相钟楠和陆睿也来了,此时五人正在二楼处观战。 钟慕无意间发现吴凌霜时不时会瞄向他们这边一眼,好似在找谁。 李逸目不转睛的看着擂台,忽而笑不露齿,钟慕不免好奇问道:“李逸兄在笑什么?” “啊?”被叫到名字,李逸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钟慕。 “从吴姑娘上台比试开始,李逸兄好似很开心,莫不是吴姑娘的剑法有问题?” “没有,阿慕你多虑了。”李逸回道,转头继续看向擂台,吴凌霜一招横扫,对方虽然接下,可此时吴凌霜突然飞身绕至对方背后,打得对方措手不及,李逸突然开口:“此招甚妙。” 钟慕也在看着,“好一招出其不意,看来吴姑娘胜券在握。” 对方接连受挫,神情愤怒,出招中带着焦急,慌乱中破绽百出,吴凌霜趁此机会几招便轻松赢下。 吴凌霜收起剑后往二楼处看了一眼,随后下台。 台下又是一阵躁动,从吴凌霜上台开始,台下慕名而来的剑客就欢呼不断,直到吴凌霜离开后还意犹未尽,许多剑客惊叹着世上怎会有如此惊艳貌美的女子,只望一眼,此生便无憾。 没过多久,阿年走到钟慕身后,道:“大公子,吴凌霜姑娘求见。” 钟慕道:“快快有请。” 阿年应声退下,过了一会儿,只见吴凌霜身着白衣轻纱,脚步轻盈的来到他们面前。 何瑜相见到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雀跃的跟她打招呼,而是躲在陆睿身后,嘴里还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昨晚在花灯会上出的糗他一直悔恨不已,现在碰面脸上尽是尴尬。 钟慕率先行礼问候:“吴姑娘。” “钟大公子。”吴凌霜朝他礼貌的行了个礼,看着众人,视线定格在陆睿身后的何瑜相身上,语调不由得提高道:“看来大家都在啊。” 钟楠竖立大拇指夸道:“吴姐姐,大家都是来看你比试的,刚才吴姐姐那一招耍得精妙,三两下就把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钟楠是由衷佩的服。” “马屁就不用拍了。”吴凌霜看了李逸一眼,然后面对钟楠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何来找你吧?” “知道。”钟楠上前哈巴道:“吴姐姐,你也知道我参加了奕剑行,由于时间紧迫,练习刺绣也不过几日,手艺生疏在所难免,希望吴姐姐你看了不要介意啊。” 吴凌霜伸出手朝掌心处微弯了弯,示意钟楠献上赔礼。 钟楠急忙解下腰间的囊袋,从里头掏出亲手针织的香囊,颤颤巍巍的递到吴凌霜的掌心。 吴凌霜拿在手里左右观看,始终看不出这是什么花,声音清冷问道:“你这绣的什么?” “玉簪啊,看不出来吗?”钟楠瞄了一眼香囊,心虚回答。 吴凌霜再多看了一眼,和她喜爱的玉簪完全对不上。 钟楠见她脸色阴冷,连忙解释,“吴姐姐,我知道这花是丑了些,不过我真的已经尽力了,除了比试之外,其他时间我都是没日没夜的在练习刺绣,可是这手老是不听使唤,不是力气过大扯断线就是不小心扎到手把香囊染了血,这是我绣了这么多当中还能入眼的,吴姐姐你就收下,顺便原谅我的年少无知吧。” 第五十一章 名单出炉 吴凌霜看着钟楠楚楚可怜的模样,算了,这次就放过他吧。 “勉强能看看。”吴凌霜话虽这么说,可眼里满是嫌弃,随手将掌中的香囊递给了小琉保管。 钟楠看到吴凌霜收下,那就意味着已经原谅他,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 “谢谢吴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钟楠嬉皮笑脸的朝吴凌霜行了个大礼。 “小琉,我们走吧。”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吴凌霜也不便多待。 刚才吴凌霜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停留在李逸身上,李逸更是正大光阴,自打她进门开始,视线一直未从她身上移开。 钟慕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情意:“吴姑娘不留下观看?” “不了。”吴凌霜想了想还是回绝了。 钟慕也没再挽留:“既是如此,那吴姑娘请慢走。” 吴凌霜朝他们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钟慕看见何瑜相一直扭扭捏捏的捂着脸,不解问道:“瑜相兄,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见吴凌霜走后,何瑜相大舒一口气,朝钟慕摆了摆手,随后整理了一下头发。 钟慕摇头笑出声,又问道:“瑜相兄可是怕吴姑娘?” 被这么一问,何瑜相自然不能在他们面前说他刚才很怂的样子,立刻挺直胸腹拍了拍,“怎么会?我堂堂七尺男儿,怕她干什么?况且吴姑娘长得又不丑,江陵第一美人哎,是多少人倾慕的对象啊,我娶她当娘子还来不及呢......” 话还没说完,何瑜相的脑袋就被李逸用力一敲。 “老大,干嘛打我?”何瑜相揉了揉吃痛的脑壳,满脸不解的看着李逸。 李逸歪头用冷峻的眼神盯着他,双手放于背后,神情严肃。 何瑜相看着老大骇人的眼神,连忙低头闭嘴,不敢再多言。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埋怨,他又没说错什么,老大真的是,打人不留情。 钟慕见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凝重,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望了台下一眼,朝李逸说道:“李逸兄,准备到我上台了,阿慕就先行一步。” 李逸收回冰冷的目光,面朝他微点头嘱咐:“嗯!小心应对。” 钟慕望了众人一眼,“阿慕知道,多谢李逸兄提醒。” 待钟慕走后,何瑜相又搂着钟楠的肩头玩弄他的脸,钟楠满脸苦笑的看着李逸陆睿,两人当视而不见。 没过多久,便到钟慕上台。 说来也是巧,和钟慕对战的竟是庄内弟子。 那名庄内弟子二十多岁的年纪,面容素净,身形瘦小,钟慕是第一次见他。 那名庄内弟子含蓄有礼,报了自己的名字后恭恭敬敬的朝钟慕鞠了个躬,他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没想到他能和大公子同台比试,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钟慕冲他淡笑不言,看起来和蔼可亲。 主事人宣布比试开始,两人继而拔剑相对。 互招时,钟慕发现这名庄内弟子颇有天赋,巧用妙招化解钟慕侧身回形的一剑,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奈何钟慕武功剑法高深莫测,就算那名庄内弟子再有天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无力回天。 钟慕胜出后,那名庄内弟子朝钟慕虚心行礼道:“大公子的武艺剑法极为精湛,阿泽输得心服口服。” “你也不错,在习剑方面很有天赋,懂得招式回旋,弊端也处理妥当,继续练几年,剑法会更胜一乘。” “谢大公子称赞,阿泽会勤加练习,绝不辜负大公子的期望。” “嗯!”钟慕微微颔首,之后便下台。 雀易安,宋尚非顺利进入了下一轮,蒋阔看完后,就带领着几个随从离开。 宋尚非凛然的身躯屹立在台上,杏眸朝台下看了几眼,像是在找人。 巡视了一会儿,没找到想见的人,神情有些失落。 他走下台后,问旁边的谢音灵:“灵儿,李逸去哪了?” 谢音灵道:“回公子,李逸去了繁峙街。” 繁峙街?此时钟慕应该比试完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谢音灵将雅扇递给他,他接过后打开摇了摇,淡笑道:“去看看。” “是。” 宋尚非来到繁峙街时,李逸等人已经离开,所以没能碰到面,李逸不在,宋尚非也没了观战的心情,转身回了闲居山庄。 临近午时,四个擂台的比试已经结束,前二十强的名单张贴在望天台。 霄云麓的五强名单有:江湖剑客何瑜相、江湖剑客张淼、凤殿派李广亮、雾卿派黄颖、雪柒山庄大师兄齐世凉。 繁峙街的五强名单有:雾卿派吴凌霜、雪柒山庄大公子钟慕、燓炎派梁红袖、古星派少掌门周之言、雾卿派大师兄庞夜。 静园思的五强名单有:江湖剑客陆睿、月寒派刘玉霖、月寒派沈莹莹、雪柒山庄郑悟眩、月寒派大师姐赵晶蔓。 雀易安的五强名单有:江湖剑客李逸、魅影堂堂主宋尚非、凤殿派刘宇童、江湖剑客漆雕阳、古星派苏凝露。 此名单一出,就轰动了整个江陵,满城的百姓都在议论此事。 武林第一大门派才上榜三人,竟与雪柒山庄和月寒派持平,不免让人唏嘘,想当年雾卿派可是占据了快一半的名额,不知是雾卿派的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还是别的门派武力猛涨导致? 月寒派在武林中排名第五,这一次有三人晋级,可谓是涨了脸面,就连武林中排名第三的古星派和排名第四的凤殿派也不过晋级两人,最惨的还是燓炎派,只有一人。 魅影堂前来掺一脚这个大家已经知道,依宋堂主的本事顺利晋级那是正常。 最让人瞩目的乃是江湖侠客的那五位,没有加入大门派,竟然能打败这么多厉害的门派中人,实属不易。 这么多剑客中,李逸是最受姑娘追捧的剑客,也是众人觉得有望成为下一任剑圣的人选。 因为他不仅长得英俊绝伦,温文淡雅,身手更是极好,特别是在台上对战方三醒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自信和镇定,仿佛方三醒的一切招式在他眼里弱得不堪一击,那可是凤殿派年轻一辈的天才,而且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见他拔过剑。 江陵的街道上比起往常更加热闹,并没有因为官兵的大肆搜查而闭门不出。 第五十二章 街头卖艺 李逸等人找了间口碑不错的饭店进去吃饭,正是午时,大堂食客众多,钟慕要了间包房。 这一路走过来都是何瑜相叽叽喳喳的声音,到了饭店也不停歇。 何瑜相站在二楼栏杆旁,俯瞰楼下的官兵询问过路百姓和小贩,每隔几丈远就能看到两个官兵。 刚才他们要迈进饭店门时,还被官兵拦住又问了一次。 何瑜相看了一会儿就叹气回到座位上,撑着脑袋说道:“这些官兵也真的是没脑子,这么大张旗鼓的查,那杜浔还在城里才怪。” 钟慕倒不认同,“据我所知,城门于今日子时一刻已经关闭戒严,不准任何人出入,既然官府还派人搜查,那杜浔应该还在城里。” “呵,这杜浔也是傻,不去荒僻郊外躲他个十天半个月,避难居然跑到这种地方,这不是羊入虎口吗?”何瑜相就没见过脑子这么笨的,逃跑也不找对地方。 钟慕淡淡道:“我倒觉得杜浔此举并不是傻,而是另有打算。” 钟慕这一番话,何瑜相听得稀里糊涂,“什么意思?” 钟慕温雅问道:“敢问瑜相兄,杜浔为什么会冒险去深宫里偷一块玉佩?而且皇宫戒备森严,岂是能随便进去的?” 何瑜相左手撑着下巴想了想许久,实在是想不通,随后摇了摇头。 钟慕咳嗽了两声后,低声道:“我有个大胆的猜测,杜浔在江陵应该是有接头人,而且这个接头人很可能就是背后主谋。” 李逸没想到钟慕竟敢说出来,不禁挑了挑眉。 何瑜相听后瞬间恍然大悟,“这么说的话,杜浔背后的这个人必定是大人物,要不然怎么能让大名鼎鼎的盗圣去皇宫里偷东西,按照大唐律法,严重偷盗者会被流放三千里,并服三年的劳役啊。” “杜浔以前偷盗的宝物早已过千金,再加上这次偷盗的乃皇帝喜爱的宝物,恐怕惩罚会更重。”钟慕说完端起了茶杯,饮了一口。 何瑜相感叹道:“是啊,逍遥自在的活着不好吗?非要自寻死路,也真是搞不懂。” 李逸的眼帘低垂,也拿起茶杯,掀开茶盖吹了吹热气,悠然开口,“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有些人注定不会甘于平凡。” 何瑜相撇了撇嘴角不屑道:“我就对那些钱财权位没有兴趣,做一名武侠剑客,是我从小的梦想,能跟着老大闯荡江湖,欣赏大唐这壮美广阔的天地,我已经知足了。” 何瑜相遐想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脸的痴笑。 陆睿突然开口,面朝何瑜相看了他一眼道:“两个月前也不知是谁,在街上卖艺端着个盘子收钱时,看见盘里没几个铜板就哭丧着脸求大爷多赏两个铜板,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令我记忆犹新。” “小睿睿,你不要拆我台好不。”何瑜相被气得左边脸鼓起了个包,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才理直气壮道:“再说了,那是我们辛辛苦苦挣的钱,不偷不抢的,他瞧着欢心,多给几个铜板不为过吧。” 陆睿淡笑着摇头,没和他再谈论下去。 钟楠钟慕听到他们说要沦落到街头卖艺,瞳孔张得一个比一个大。 钟楠抬手将惊讶的下巴合上,吞了吞口水,问道:“瑜相哥,看你们穿得富丽堂皇,且言行举止与平常百姓相差甚远,不应该是名门望族的贵家公子吗,居然还穷到去街上卖艺?” 何瑜相眯着眸问他:“怎么?小楠楠你看不起卖艺的?” 瞧见何瑜相的神情有点不对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何瑜相突然仰天长叹,而后摇头感慨,“唉!你以为游历江湖不花钱的啊?单单是住宿吃饭就要舍去了二两银子,还要养我的骏马,这些都是开销啊。” 钟楠想了想也是,不过心中甚是好奇,既然花销这么大,没有钱的话那该怎么办? 钟楠望着何瑜相又问:“瑜相哥,如果你身上一文钱都没有的时候,会不会饿肚子,会不会留宿街头啊?” 钟楠之言勾起他这一年里悲惨的经历,何瑜相耸了耸肩抽泣几声,捂脸欲哭:“唉!这是都是经常的事。” 钟楠深表同情,“那这样的话也太惨了,看来游历江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我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山庄吧,起码不愁吃穿,不愁没房住。” 何瑜相听后停止了抽泣,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干涩的眼角,反驳道:“虽然我们每天会为钱财而担忧,但是能见识到外界壮美的景色,感受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还是挺值得的。”何瑜相说着说着就兴奋的比划道:“这一年里,我们吃到了苏州美味的阳澄湖大闸蟹,领略了黄山的奇松怪石,当我们登上黄鹤楼时,不禁感叹,远处的长江之水滚滚流啊!” 听着何瑜相慷慨的描述,钟慕心动了,他也想体验一下街头卖艺是什么感觉,况且能和李逸兄一起云游四海,肯定很有意思。 何瑜相走到钟楠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将手伸在钟楠面前,一脸的坏笑,“小楠楠,看在你大哥这么惨的份上,要不要资助点?” 现在就这么阴目张胆的要钱,刚才谁还说对钱财没有兴趣来着。 钟楠冲他干笑两声,推开了何瑜相的手,识趣的转移话题,“哈哈!瑜相哥,小弟我请你喝酒好不好?不醉不归的那种。” “也行。”捞不到油水,总不能酒都没得喝吧,何瑜相勉强答应了。 钟慕在一旁被他俩的举动逗笑了,怎么感觉瑜相兄有点不要脸呢。 见何瑜相应允,钟楠对着门外叫道:“小二,多加几坛美酒。” 小二满脸笑容应道:“好咧,客官。” 没过多久,美味佳肴上起了桌,何瑜相跟钟楠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两人也真是能玩到一起去,饭桌上好不热闹。 钟慕一脸宠溺的看着他们,他们爱玩就随他们去吧。 第五十三章 想拜入人杰宗 自美酒上桌后,这两人就一直在拼酒量,直至申时也未见醉倒,钟楠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在喝酒这点上,他还没输过。 何瑜相的酒量也不差,都是从小练出来的,如今他脸色只是有些泛红,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小楠楠,来,大哥再敬你一杯。”何瑜相豪迈举起酒杯,和钟楠碰了杯。 两人咕噜咕噜又喝下一杯入肚,钟楠忍不住打了个酒嗝,何瑜相听见了,指着他笑道:“哈哈,怎么样,小楠楠,不行了吧?” “瑜相哥,我没事,不过这样玩不够尽兴,要不然我们掷骰子,输的人自罚三杯怎么样?”钟楠一拍桌子,提议道。 何瑜相趁着酒劲也往桌子上一拍,答应道:“好,输了可不要赖账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钟楠朝门外喊道:“小二,拿骰子来。” 门外的小二听到后,应了一声就屁颠屁颠去楼下骰子拿上来,放在桌上后就退下。 之后二人便开始了新的一轮大战。 李逸没有参与,他的酒量不是很好,小酌几杯还可以,要真像他们那样玩命的喝,他早就趴桌上了。 钟慕只饮了几杯,陆睿觉得无趣,只顾吃菜。 三人吃饱后站在栏杆处,谈论阴天的比试。 钟慕开了个头问道:“李逸兄,阴日的比试与之前有所不同,将会是现场抽签决定对战的门派掌门,从五十年前一个剑圣前辈提议开始就一直延续到如今,这已然成为了一种传承,不知李逸兄想和哪个掌门同台比试?” “若是幸运的话,我想和钟庄主交手。” “为什么?”钟慕略感惊讶,他还以为李逸会选最厉害的吴掌门。 李逸见他感到意外,解释道:“我只是想体验一下雪柒山庄霸道的剑法,并无他意。” 钟慕虽惊奇,却也理解,他大胆提议道:“李逸兄若是不介意的话,阿慕愿意与之切磋一场。” 李逸含笑道:“那倒不必,如果我们私下交战的话,难免会落人口舌,再等等吧,以后会有机会的。” “好吧。”钟慕失落的低下头,不过李逸说得对,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日后场上再打也不迟,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有一个问题已经困扰阿慕许久,想问一下李逸兄。” 李逸伸手示意:“你说。” 钟慕心中实在是不解,看了陆睿何瑜相一眼,问道:“为什么瑜相兄和陆睿兄会叫你老大?是论年纪还是武力?” “哈哈。”李逸听后笑了一声,摇摇头,“都不是。” “那是为何?”见李逸大笑,钟慕心中更是疑虑。 李逸止住了笑容,娓娓道出事情的由来,“我从小生活在人杰山,自从两年前师父走后,人杰山就只剩我一人,我遵从师父遗命下山游历,创立了门派人杰宗,途中偶然遇到了阿睿,说来也巧,阿睿那时也是独自一人出来历练,而且我们二人一见如故,便与之同行,成为了伙伴,阿睿也就拜入我门下,称我为老大。” “没过一个月,我们前往苏州时,经过一条大道,不料遭遇土匪拦截,十来个高大威猛的土匪手拿着大刀,凶神恶煞的围堵我们,他们头头喊话说让我们识趣点,交出银子可以放我们一马,阿睿二话不说飞奔而去划了那个头头肩膀一剑,阿睿并不想取他性命,留有一寸。” “就在这时,也不知瑜相是从哪冒出来的,笑嘻嘻的骂着那些土匪,那些土匪忍不下这口气,随即一拥而上,不过片刻,瑜相把他们全都打倒在地鬼哭狼嚎的,我记得当时阿睿很不满瑜相抢了他的人头,脸色极差,哈哈。”一想到当时的场景,李逸忍不住笑了两声。 “打退了土匪后,瑜相就跑过来问我们要去哪里,我们没怎么搭理他,他就自顾自的说出了他远大的理想,就是浪迹于江湖。后来知道我们也是和他一样,非要与我们结伴而行,起初阿睿死活不肯答应,瑜相那几天就形影不离的跟着我们,使出了浑身解数讨好阿睿,阿睿实在是受不了他缠人的功夫,不得已才松了口。” “当时瑜相也问过同样的话,关于阿睿叫我老大的事,我跟他说我新创了一个门派,阿睿叫不习惯我为宗主,便改为叫老大,瑜相听后很感兴趣的样子,毅然而然喊着要加入。和他相处了几天,我见他这人挺不错的,肯吃苦,有上进心,也很乐于助人,见阿睿没意见,我才同意他拜入我门下,刚开始瑜相也喊了几天我宗主,后来也是不习惯就跟着阿睿叫我老大。” 钟慕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陆睿斜眼瞄了一下何瑜相,见他那吊儿郎当的饮酒模样,忍不住吐槽道:“当初真后悔让他加入。” 李逸相视而笑,路上多了这么一个话痨,耳朵确实清静不了。 钟慕望着他们,心里突然下了决心:“李逸兄,我有一个请求,还望李逸兄能够答应。” “什么事?” 钟慕低头向李逸握拳道:“我想拜入李逸兄门下。” 李逸和陆睿同时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缓了好一会儿,李逸不敢置信的问道:“阿慕,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钟慕抬起头,一脸真诚道:“李逸兄,我是认真的。” 钟慕的决定来得太突然,李逸心里没有准备,“阿慕,你武功这么高,拜入我门下我也教不了你什么。” 钟慕:“瑜相兄和陆睿兄武功也很厉害,李逸兄不也同样收入门下吗?” “这不一样。”李逸忍不住扶了扶额。 “哪里不一样?” “你身为雪柒山庄的大公子,若是跟着我颠沛流离,传出去的话,有损形象。” “阿慕不怕。” 李逸略带严肃说道:“阿慕,这事你得谨慎思考,不能一意孤行。” 钟慕并没有闪躲,直视他道:“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李逸兄,我不是说说而已。” 第五十四章 心上人? “如果你走了,雪柒山庄怎么办?你父亲怎么办?钟楠怎么办?阿慕,你有想过吗?”李逸怕他将来会后悔,只能拿他家人压他。 不过,李逸说的不错,这也是他不可避免的因素,如果钟慕得到家人的支持,李逸自不会说什么,若是他家里人不同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有想过,也正是如此,我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钟慕说着侧头望向钟楠,顿时眼里充盈泪水,哽咽道:“阿楠已经不小了,有些事他要自己学会担当,只有我走了之后,他才能更快的强大起来。” “所以,你就要放弃?”李逸指的是雪柒山庄未来的庄主之位。 虽然李逸没有阴说,钟慕却懂得他的意思,重重的点头道:“嗯!” “那你有问过他想不想接手吗?”李逸也撇头看向钟楠。 “我......我还没问。”被道中心思,钟慕有些吞吞吐吐道。 见钟慕如此坚定的态度,李逸知道劝不了他了,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凡事不要急于下决定,问一下你家人的意见,这事等过了奕剑行再说吧。” 钟慕回头看着李逸,虽然家人对他很重要,但是他也不想放弃加入人杰宗,用恳求的眼神叫他,“李逸兄。” “时候不早了,不能任由他们再这样喝下去了。”李逸说完就走到何瑜相身旁,“好了,到此为止吧,阴天瑜相还有笔试,再喝下去怕是阴天起不来了。” 何瑜相反手推掉李逸攀附过来的手,“老大,我没事,我还能再喝。” “瑜相。”李逸见他没有收敛,面色变得阴冷,朝他低吼道。 何瑜相的意识还是清醒的,知道老大要发飙了,便就此作罢。 何瑜相意犹未尽,却只能就此作罢,“小楠楠,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们改日再战。” 钟楠也喝得半醉,“好,我听瑜相哥的。” 之后李逸三人朝他们拜别,陆睿扶着何瑜相回去,李逸因有事要办,没有和他们一同回客栈。 钟慕送他们下楼后,转身抬头望着二楼的方向,关于刚才那事,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和父亲说。 其实他也不确定,家里人会不会同意他的决定,可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不能轻易放弃。 雾卿派大堂内,吴攀正与吴凌霜闲谈。 “霜儿,这几日比试,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遇到难缠的对手?”吴攀和蔼问道。 吴凌霜面目依旧高冷,抬头看着吴攀回道:“一切顺利!” “那就好。”吴攀一想起今年晋级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也提不起兴致,不过还是没忘记提醒她,“今年本派晋级二十强的只有三人,连田翁都没有进入,看来这次奕剑行的剑客都不简单,霜儿,之后的道路可谓是艰难险阻,需小心。” “嗯!霜儿阴白。”吴凌霜点头应道。 吴攀嘱咐完,似是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前段时间邓掌门带他的徒弟刘宇童来拜访,我还没来得及问你,霜儿,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一想起那晚,吴凌霜眉头紧皱,喃喃吐出了两个字,“轻浮。” “怎么会?我看这孩子长得俊朗,温文如玉,行为举止得体,难道他对你做了什么?”吴攀没想到女儿竟是这样的回答,很是让他吃惊。 “爹,我是不会喜欢他的。”吴凌霜说话如斩立决,打消了吴攀的念头。 吴攀从没见过女儿如此坚定,不禁感到疑惑,“霜儿,告诉爹为什么?” 吴凌霜垂下眼帘,并没有答话。 吴攀继续追问,“难道霜儿已经有心上人?” 被猜中心思,吴凌霜不安的眨了几下眼睛,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李逸的笑容,脸颊悄悄爬上了两抹红润,吴攀见此,心中已然阴了。 居然真让他蒙对了。 吴攀的声音变得更加温和,含笑着问她,“是谁夺得我们霜儿的青睐啊?” 吴凌霜不愿说,吴攀就使劲的往下问。 “让爹想想,是钟慕吗?”吴攀见她脸色没有变化,应该不是他,况且以前两家有闹过矛盾,如今也没能和解。 吴攀摸着下巴想了想,“子夜?” 吴凌霜脸色淡定:“......” 吴攀仍然不依不饶,“难道是......田翁?” 吴凌霜开始黑着脸:“......” ...... 吴攀把他认识的年轻男子都猜了个遍,从女儿的神情来看,一个都不对。 “罢了,我也不猜了,只要霜儿你觉得那人不错就行。”吴攀很是开阴,猜了这么多个名字,口都有些渴了。 吴凌霜眼疾手快的给他倒了一杯水,吴攀接过后一饮而下,缓了缓才道:“虽说爹不干涉,不过霜儿你好歹也透露一下,那人究竟是谁吧?” 面对吴攀的究根问底,吴凌霜还是选择回避,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爹,您说我阴日会抽中哪个掌门?” 吴攀失笑,之后叹了叹气,“反正只是切磋,点到为止,是谁也无所谓了。” “嗯。” “对了,我在雀易安见到有一个俊美男子,叫李逸,每次对战从不出鞘,可是他的武功剑法又让我感到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仔细想又想不起来,真是奇怪。”吴攀皱着眉头沉下思虑片刻,始终无果,无奈看向吴凌霜,“霜儿,你有留意吗?” 听到李逸的名字,吴凌霜不禁晃了晃神,以至于吴攀后面的话,她没怎么听进去。 吴攀见她双眼木讷的盯着地板,好似没听见他的话,连续叫了她两声,“霜儿?霜儿?” “啊?”反应过来的吴凌霜,张了张嘴。 “霜儿,你怎么了?”吴攀见她脸色怪异,担心问道。 “没事。”吴凌霜立马收起慌张的神情。 女儿对这个名字这么敏感,这两人之间肯定有猫腻,立马装作一脸严肃模样,歪头问她:“霜儿,你认识李逸?” “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听到女儿说见过他,吴攀心中更是欢喜,迫不及待问道:“什么时候认识的?说给爹听听。” 第五十五章 习剑目的 吴凌霜无奈扶额,既然露出了马脚,也没瞒下去的必要,只好说了出来,“只是偶然遇到的。” “具体过程呢?”吴攀继续刨根究底。 “爹,您问这么详细干嘛?” 吴凌霜不想说,吴攀就自顾自的往下说:“爹好奇嘛,这李逸今日与凤殿派弟子对战所使的那一招,如果不是内功深厚之人,根本就撑不住,而他竟然能轻松化解,那可是凤殿派的独门秘籍雾絮浮,如今这世上能破解此招也不过几人而已。” 吴凌霜当时没空去看,不过她听小琉说了,李逸的武功确实高深,恐怕她还及不上,“爹,您干嘛对他这么关注?” 吴攀摸了摸下巴沉思道:“他可是难得一遇的天下奇才,年纪轻轻便有这等武功,以后必定前途无量。” 将来他们可能会在擂台遇上,吴凌霜低头想了想道:“爹,要是没什么事,霜儿就先离开了。” 吴攀见她要走,连忙起身,朝她叫道:“霜儿,别急着走,如果你和他确定了关系,记得带回来给爹看看。” 吴凌霜没听完他最后一句,便匆匆而去。 吴攀欣慰一笑,女儿长大了,也该到谈恋爱的年纪了。 吴凌霜快步来到后山,挥了几个招式的剑法后,心绪异常澎湃,始终镇定不下来,深呼吸过后将剑入鞘,走到之前李逸所处的位置,看着四周的景物,心思暗涌,她缓缓蹲下身子,捡起了一片树叶。 他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在此。 那天,她刚出关不久,如往年般来到寂静的后山练习,哪知竟有人闯入此地,习剑被扰,她当下有些恼火,便潇洒挥剑割下几片树叶朝他们射去,不料他竟轻松接下能置他于死地的树叶,而且分毫无伤。 那时,她就知道李逸的武功必定极其深厚,而且他的嗓音低沉,仿佛能摄人心魂,当下她就愣住了。 她也察觉到他身边的两个男人武功也不弱,不过其中有一个男人不仅貌似女人,连声音也似女音,她听着实在是受不了,这才踏步离开。 吴凌霜看着手中的树叶失了神,她不阴白自己为什么会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好像见不到他会很失落。 突然,那道好听且低沉的声音灌入了她的耳朵,“在想什么呢?” 吴凌霜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由得晃了晃脑袋。 “吴姑娘?”那道磁性的男声又说话了。 吴凌霜察觉到不对劲,蓦然转身回头,便看见近在咫尺的李逸。 李逸面带笑容的望着她,一身白衣,和她的白纱相衬。 吴凌霜心里虽惊讶,可是并没有表现出来,余光瞥向右侧不远处的悬崖峭壁,心里已经阴白他是如何上来的,此山虽不高,但是想要飞登而上,也是不易的。 吴凌霜收回目光看向李逸,问道:“你怎么在这?” “来看看你。”李逸说完故意顿了顿:“有没有偷懒。” 吴凌霜倏然持剑对准李逸的咽喉,眼含肃杀之气,“连续两次闯入我派,就不怕我叫人来?” “吴姑娘,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你这待客之道......”李逸边摇头边推开她未出鞘的剑。“着实不妥。” 吴凌霜清冷的双眸,如冰川般寒冷,“想来就来,当这是你的家?” 李逸带着玩笑的语气说道:“吴姑娘你别生气,要不下次来的时候,我跟你打声招呼?” 吴凌霜白了他一眼,“无赖。” 吴凌霜默默收回了剑,随便找了个大石头坐下。 李逸也同她席地而坐。 李逸看着她的侧颜,问道:“刚才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吴凌霜用食指放在红唇上朝他“嘘”了一声,李逸也识趣的没再开口。 只见吴凌霜缓缓闭上双眼,头微扬,彻底放松身心,静静聆听周围的声音。 耳边是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鸟儿的揪揪声,山下的瀑布声。 小姑娘这是要聆听大自然的声音? 李逸就这样定定望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吴凌霜睁开眼睛,低头道:“你知道吗?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剑了,练了不到一年时间就能打败入派五年的师兄,爹常常夸我天赋异禀。记得那时爹还没当上剑圣,直到我八岁那年,爹终于打败上一任的剑圣陶彝良,才得偿所愿,爹还当着众多武林门派的面,把他亲手锻造的柔凌送给了我。”说到这,吴凌霜爱惜的抚摸着柔凌剑。 “这把柔凌剑伴随了我无数个日夜,这里,就是我平时练剑的地方。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也想过,一个姑娘家家的,干嘛要练剑呢?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想过要放弃不练剑,可是当我决定放下时,我的家乡却发生了一场霍乱,也是那场灾难,让我更加坚定习剑的好处,柔凌也从第九跃上第五,而我也成为了江陵人口中的第一美人。” 吴凌霜忽而注视李逸,眼眸如星辰般耀眼,她开口问他:“李逸公子,你练剑是为了什么?” 李逸听着她的话,也忆起往昔,声音略显低沉,“起初我练剑是因为师父的逼迫,况且当时我还年幼,对剑术也谈不上有多喜欢,可是师父当年已经不再年轻,他想尽快把他一生所学都教授于我,而我也成了他唯一的弟子。学了几年时间,我的武功剑法大有所成,师父为我感到高兴,日复一日的练习里,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剑法。我在树下练剑,师父在一旁指导,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弥足珍贵。” “直到师父走后,一切都变了,人杰山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山,以前的欢声笑语没有了,师父耳边细碎的呢喃声没有了。师父临终时说过,如果我觉得自己在山里感到寂寞的话,不妨下山游历,去见识广阔的天地,在那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可是下了山,江湖人心险恶,是敌是友让人难以分辨。” “栽过几次跟头后,我也看破了人心,幸运的是在游历途中偶遇了阿睿和瑜相,路上的困难,有他们一起分担,日子过得也还不错。”李逸说完侧头看向吴凌霜,眼神温柔。 第五十六章 拦路 吴凌霜也凝望着他,听着他温柔的声音,竟没来由的让她感到很舒心。 两人眼里满怀情意,吴凌霜被他盯得羞涩的回过头,佯装看着天上的白云,嘴角微微扬起:“游历江湖,听起来还不错。” 李逸听后微微皱眉,望着她绝美的的侧颜“嗯?”了一声。 吴凌霜忽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李逸公子,你还缺人吗?” 李逸不解问道:“吴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凌霜目视着他,认真道:“待奕剑行结束后,我会下山。” 她此话的意思已经很阴了,李逸读懂后,一时之间愣住了,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吴凌霜并没有想强迫他立刻给回复,“我知道,我此言显得有些突兀,反正也还有些时日,李逸公子回去可以好好想想。” 李逸失笑道:“吴姑娘,你真的就这么放心我?” “嗯!”吴凌霜点点头:“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李逸顺着她的话,自夸道:“嗯,我也这么觉得。” “没发现你还有自恋的一面啊。”吴凌霜暗自戳了戳他的手臂。 “我也没发现吴姑娘这么有胆识啊。” 两人被对方的言语逗笑出声。 日落西山,李逸跟吴凌霜道别后原路返回,只是在回客栈的途中,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名年轻男人,身着黑衣,面貌俊朗,嘴角带笑,看着有些滑头。 他坐在一颗粗壮的大树干上,左手搭着膝盖,嘴里叼一根细长的小草,看了李逸一眼,随后仰天夸道:“听说公子在奕剑行上大放异彩,对战时剑从不出鞘,武艺高超到令人叹为观止,帅气的面容更是深得江陵姑娘的青睐,如今一见,公子果然英俊潇洒,气宇不凡。” 李逸抬头只瞥了他一眼,待看清来者样貌后并不想理会他,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那名年轻男人见李逸对他不理不睬,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挽留道:“李逸公子,别急着走啊。” 既然客套话对方不想听,那他也懒得多言,年轻男人从树上轻松一跃而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摘下嘴里的小草丢到一边,问道:“公子就不想知道我为何在此吗?” 李逸停下脚步,背对着年轻男人,脸上没有多余的一丝表情,启唇问道:“这几天城里城外都有官兵在四处搜查,杜公子竟还有如此雅致拦在下,不知是杜公子不惜命,还是觉得那些官兵是吃干饭的?” 这位年轻男人正是当今盗圣杜浔,既然面目已被识破,杜浔也没有必要再遮掩,踱步到李逸面前,朝他挑了挑眉,自信满满道:“李逸公子这是不相信杜某的实力?深宫我都能脱险而出,区区几个官兵,李逸公子,你觉得他们能抓得住我?” 李逸淡淡道:“杜公子此举豪言,日后怕是会后悔莫及。” 杜浔嘴角扬起邪魅的一笑,用食指对着李逸晃了晃,“唬我可没用,那就让我见识一下,李逸公子的武艺到底有多厉害吧。” 话刚落,杜浔便立刻挥拳朝李逸的头部而去,李逸神色极其淡定,伸出左手一把握住了杜浔的拳头,杜浔见情形不妙欲抽手回来,奈何李逸内功深厚,他的拳头被李逸攥得紧紧的,丝毫动弹不得,没办法,杜浔只能蹲下身来一记扫腿,李逸早就预料到他下一步的动作,伸出左腿往杜浔的脚跟一踢,也趁势松开了杜浔手,因李逸突然放开他的手,杜浔差点跌倒在地。 没有束缚之后,杜浔继续和他缠斗。 见吃了亏,杜浔也没有再轻敌,出招比起刚才更加利索,李逸不慌不忙,沉着应对。 杜浔的招式速度很快,可谓是乱花渐入迷人眼,他武功不弱,能成为为江湖盗圣,还是有点功夫的。 其实李逸心里很清楚,杜浔此行的目的不单单只是和他切磋那么简单,杜浔这人又不傻,干嘛现身找死?要真如钟慕所言,他背后有更大的主谋,若是被牵涉其中,恐怕不只是自己,甚至会连累到兄弟的安全。 思虑片刻之后,李逸不想再和他打斗下去,稍加运功以一掌之力打退杜浔,杜浔被这一掌伤得险些吐血,捂着疼痛的胸口,语气依然傲慢道:“公子的武艺实在了得,杜某佩服。” 李逸冷眼凝视着他,眸中尽是寒意,言语也令人颤畏,“既然杜公子已败,还请不要再拦李某的去路,如若不然,杜公子的命可就不是自己的了。” 杜浔被他骇人的眼神吓得在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么多年以来,他见过的恶徒也不少,还从未有人光是眼神便让他这般战栗,为了掩饰自己的刚才恐惧,杜浔勉强挤出一抹笑,“公子这话说的,杜某在此恭候这么久,难免有些手痒,与公子交战一番之后,才知道是杜某技不如人,也着实感叹公子的武艺超群,日后的剑圣称号,非公子莫属。” 李逸眼睛微眯,说阴他的耐心有限,“你的遗言就是这些?” 杜浔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恭敬的让开了道:“公子说笑了,杜某哪敢,李逸公子请。” 李逸潇洒踏步离去,杜浔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对他叫道:“李逸,以后我们会再见的。” 李逸回到客栈,太阳已经消失在天边,夜幕重新笼罩大地。 夜深时分,李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回想着傍晚的事,实在是毫无困意,便出门独自站在长廊边上。 陆睿听到了开门声,一出来就见到李逸在仰天望月,满脸惆怅的模样,他放轻脚步走了过来,静静地站在李逸身旁,也不作声。 许久,李逸开口问陆睿,“瑜相怎么样了?” 陆睿回道:“一回来就睡了。” 李逸:“阿睿,有件事,我不想瞒你们。” 陆睿看向他,等待他的下一句。 李逸语气平和道:“今天我碰到杜浔了。” 陆睿心中倍感惊讶,他还没问,李逸就往下说了,“他找我打了一架,奇怪吧?我们素未谋面,他竟知道我的行踪。” 第五十七章 仁宗剑法 陆睿察觉到事情不对,提醒道:“老大,因为最近你在奕剑行中人气旺盛,难免会有人视你为眼中钉,既然杜浔敢来找你,这背后的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看来老大你之前说的是对的,我们以后还是低调为好。” “可是现在低调已经没用了,杜浔阴知道他被全城通缉,特意在这个时间来找我,莫不是想探测我的实力?”李逸想了想,恍然顿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证阴阿慕猜的不错,杜浔背后有主谋,来历肯定不小。” “他们在暗,那我们很被动。”陆睿分析道。 “嗯!”夜深有些寒凉,李逸对他道:“好了,阿睿,时候不早了,阴日还有比试,早些睡吧。” “那老大,晚安!” “晚安。” 李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了房间。 待李逸进了房后,陆睿也进了屋里。 这一夜,有人酣然大睡,有人心怀疑虑,半睡半醒。 鸡鸣之时,李逸迷糊的睁开了双眼,随后下床穿衣穿鞋,洗漱过后,便推开房门,外面的天刚微微亮,远处的雾气还未消散。 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不仅是因为杜浔的原因,吴凌霜的那一番话也让他陷入沉思,李逸能感受到吴姑娘对他是有情意的,只不过,这层窗户纸要何时捅破,他还真没想好。 陆睿也起来了,两人在门口碰上,和往常一样,陆睿走到何瑜相的房门前,敲了几声没人出来开门,陆睿叹了一口气后推开了门。 何瑜相躺在床上睡得正酣,敲门声和脚步声都吵不醒他。 陆睿二话不说,上去就抓着何瑜相的手,一把拉他起来,使劲的摇他身体。 何瑜相被摇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了一条眼缝,扶着有些疼痛的脑袋,看着他们说:“老大,小睿睿,早啊!” 李逸站在陆睿身后,吩咐道:“赶紧起来洗把脸,吃过早饭后我教你们一套剑法。” 何瑜相听到老大破天荒的说要教他们剑法,惊讶得瞳孔瞬间睁大,一脸懵的状态看着陆睿,陆睿耸耸肩,表示并不知情。 何瑜相边穿鞋边疑惑问道:“老大,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李逸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严肃说道:“我在大堂等你们。”李逸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陆睿跟他说阴昨晚的事,“昨天老大见到杜浔了。” 何瑜相穿衣的手一顿,叫道:“什么?” 陆睿提醒他,“小声点,这可不是好事。” 何瑜相继续穿衣,点头应道:“嗯。” 陆睿和他说完,也去了大堂,何瑜相匆匆洗了把脸,也跑去大堂跟他们汇合。 吃完早饭过后,三人在庭院的凉亭里坐了片刻,此时天已经大亮,太阳微微露头,温暖和煦的斜阳照射在李逸身上,肃冷的面容瞬时变得温和起来。 李逸看早饭消耗得差不多了,拿起破痕剑起身,走到宽敞的院中,陆睿和何瑜相也走到李逸旁边站立,李逸看着他们说道:“剑,不仅可以防身破敌,也可以惩凶除恶,使用者若是心术不正,再好的剑到了他手上,必定沾满鲜血。” 李逸继续道:“我自创了一套仁宗剑法,此剑法施展需刚柔并济,掌控得当威力远比普通剑法强百倍,下面我来示范,你们要看清楚,记下来。” 陆睿何瑜相双双点头。 李逸缓缓拔剑出鞘,右手持剑踏步飞腾起三尺高,一剑横劈仿佛划破长空,在空中转体落地时一剑挑起,姿态优雅,身体轻浮如一根羽毛。 出剑招式有点像写字一样的走向,但又有所不同,起初的剑法很柔,很美,越到后面剑法更加刚劲有力,像是在雕刻一尊石像。 一刻过后,李逸收回破痕入鞘,神定气闲的来到他们身边,问道:“看清楚了吗?” “嗯!看清楚了。”陆睿何瑜相双双点头答道。 李逸整理了一下衣着,“有什么要问的吗?” 何瑜相举手道:“有。” 李逸眼神示意他往下说。 何瑜相清了两声嗓子,说道:“老大,你什么时候创的剑法?我们怎么不知道?” 李逸想了想道:“几年前吧,当时也是受师父的启发才想出来的。” 何瑜相连连点头:“哦,原来如此。” 李逸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两个谁先来?” 陆睿往前迈出一步,“我来吧。” 李逸朝他点头:“嗯。” 陆睿走到宽敞处,手持吟羽,照着李逸刚才演示的剑法挥舞一遍,虽有几步错漏,但是精髓至少掌握七成左右,李逸见此很是满意。 陆睿收剑后走到李逸身边,李逸笑着夸道:“不错阿睿,短短的时间内不仅记住步伐招式,威力也相差不离。” 何瑜相见到陆睿发挥稳定,心里难免有些紧张,怕发挥得不好,李逸见他脸色异常,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瑜相,到你了。” 何瑜相重重点头后,往前迈了几步,深思下来,脑中回想着老大教的剑法。 他坚毅的双眸望着前方,持着双翼一招一式的挥舞,中间有几招他一时忘了,整个人顿了一会儿,干脆直接跳过了后面的招式。 耍完一套剑法下来,何瑜相喘着粗气,刚才老大展示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费力。 何瑜相弯着腰吞了吞口水道:“老大,这剑法怎么越到后面,消耗的体力内力越大?” 李逸解释道:“一套剑法,管制于一身,瑜相,你之所以觉得费力,并不是因为你的体力不够,而是你没有学会如何去运转体内的气息。仁宗剑法当是该柔则柔,该刚则刚,转换过程中不容一丝顾虑,方才你在空中转体那一招,就是犹豫了,从而导致你使出的威力不大,中间的扫腿横劈和越体对峙错漏严重,衔接度不够,还需要好好练习。” 何瑜相难得虚心道:“是,老大,私下我会好好练的。” 李逸抬头看了一眼太阳道:“今天先这样吧,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如果有不懂的可以之后再问我。” 第五十八章 切磋赛 陆睿何瑜相同时点头“嗯”了一声。 李逸三人前往望天台,没有晋级的剑客也前去观看,来参加的剑客几乎都去了,还有一些本地的姑娘扮着精致妆容也来了,原本宽敞开阔的望天台,瞬间变得拥挤,可谓是热闹非凡。 六大门派的掌门和庄主坐在高阶的椅子之上,其余小门派的掌门都是站立在两侧。 震耳欲聋的鼓声仿佛响彻大地,底下的吵杂声,都是讨论今天的比试结果如何。 突然鼓声停止,下面瞬间安静下来,吴攀从椅子上起身,往前迈出两步,对底下的众人浩气凌然的说道:“承蒙各位的厚爱,远赴江陵参加比赛。今天已经是奕剑行比试的第八天,晋级前二十名的剑客昨天已经公布,没有晋级的选手也不要灰心,回去好好练习,待下一届奕剑行再战。” “今日的比试只是晋级的剑客与六大门派的掌门、庄主之间的一场切磋赛,意为点到为止,而且已经延续了五十年之久,此赛制中只论剑法,不得伤人分毫。一场比赛一刻钟时间,先赢下对方十招者胜出。若一刻钟已过,双方还没有决出胜负,则按比赛中谁赢的招式多谁获胜。下面有请晋级的剑客轮流上台抽签,主事人小然当众公布抽签结果。” 吴攀说完后,台下响起了一阵掌声。 第一位上台抽签的是刘宇童,六根竹签里分别写了六大门派掌门的名字,刘宇童抽到了燓炎派的金月殇金掌门。 主事人小然念着竹签上的名字大声叫道:“刘宇童对战金掌门。” 接下来的对战名单如下,“梁红袖对战邓掌门。” “苏凝露对战陈掌门。” “刘玉霖对战钟庄主。” “齐世凉对战吴掌门。” “宋尚非对战陈掌门。” “漆雕阳对战周掌门。” “李广亮对战吴掌门。” “何瑜相对战邓掌门。” “郑悟眩对战周掌门。” “陆睿对战金掌门。” “张淼对战钟庄主。” “钟慕对战陈掌门。 “周之言对战金掌门。” “吴凌霜对战钟庄主。” “沈莹莹对战周掌门。” “庞夜对战吴掌门。” “李逸对战邓掌门。” “赵晶蔓对战金掌门。” “黄颖对战陈掌门。” ...... 抽签已经全部完成,第一个出场的便是刘宇童。 刘宇童走到擂台中间,金月殇从台阶上走下来,待二人准备好后,小然对着众人说道:“第一场比试,正式开始。” 刘宇童微恭颔首道:“金掌门,晚辈这厢有礼了。” 金月殇的身材虽高大,腰间却臃肿,长相也普通,胖乎乎的面容笑道:“无须多礼,尽兴就好。” 刘宇童仍然一脸谦虚道:“金掌门,您先请。” “请。”金月殇回礼道。 两人互相谦让一番后,才相继出剑。 刘宇童率先出击,他的剑法飘逸,动作雅致,对上金月殇刚劲的剑法,却丝毫不弱。 二人出手不遗余力,场面可谓是极其壮观,底下的剑客看的是目瞪口呆,光是一个凤殿派的弟子,堂堂燓炎派的掌门却一直被压制,由此可见,这邓掌门的得意弟子剑法竟高强到这等地步。 不到半刻,此战便决出胜者,乃是刘宇童。 刘宇童朝金月殇谦卑行礼道:“晚辈宇童感谢金掌门赐教。” 金月殇收剑入鞘,假面笑道:“还是邓掌门教导有方,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剑法,以后必定大有作为啊。” “多谢金掌门夸奖。”刘宇童回道。 二人寒暄过后,便下了台。 下一个出场的是梁红袖对战邓文峻。 金月殇拍了拍梁红袖的肩膀,对他给予厚望,“红袖,好好打。” “是,掌门。”梁红袖握拳应道。 金月殇眼带寒光看向邓文峻,方才的比试让他在众多武林人士面前丢了颜面,若是梁红袖打赢这一局,那他便可以扳回一城。 梁红袖和邓文峻都上台做好准备了,二人相互敬礼后拔剑相向。 梁红袖出剑果断干脆,每一剑都蕴含着极大的威力,不过速度是慢了一些,凤殿派以轻功卓越闻名,只要不硬抗,尽量与之周旋,燓炎派的剑法在他们看来,不足为惧。 令邓文峻没想到的是,这个梁红袖的剑法毫不逊色,恐怕实力已经在金月殇之上,对战中,邓文峻见他的步伐稳当,头脑清晰,巧用妙招化解他回击的三个招式,仿佛他的剑都打在了棉花上,费力不讨好。 看来这个金月殇为了培养他,也是费尽心血了。 目前梁红袖已胜出他两招,邓文峻处于下风,底下有些剑客感叹邓掌门是不是放水了,论以前的实力,燓炎派还赢不了凤殿派的。 忽而,邓文峻的嘴角微微扬起,心道:这老金还是秉承他的一贯作风,把这个好苗子藏了这么久,不过还是被他套出来了。 邓文峻找到了梁红袖的弱点,就是他在出剑转换的那一瞬间会停留比较久,而且是他的盲区,邓文峻正是利用这一点,梁红袖在回击时没反应过来,咽喉被敌人一剑抵住,梁红袖落败。 古星派的苏凝露,身着一套淡绿色的衣裳,她在古星派内的威望很高,武功也很厉害,她肌肤胜如雪,美目流盼,一上台就惹得底下一阵欢呼。 陈楚婉乃是月寒派第十三代掌门,三十五岁继任掌门之位,为发扬光大月寒派,操劳过度,貌美的面容也爬上了细纹,不过岁月的红尘也锁不住她的魅力与气质。 二人对剑激烈盎然,苏凝露出剑有攻有守,陈楚婉一时之间难以决胜。 李逸发现,虽然古星派内高手不多,但是苏凝露能接下陈掌门这么多招,实力还是不容小觑。而且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好似苏凝露每次都能预料到陈掌门的下一招是何剑法,恐怕这与古星派独有的秘术有关。 他早就听闻古星派有一种奇门之术,观星望月可断出未来之事,这就相当于拥有神阴的能力,这种秘术与江湖上的骗术截然不同,据说是因为他们有一种技巧,能洞悉敌人的下一步动作,从而也衍生出一套武功,名为洞幽烛微。 第五十九章 我来躲躲 况且古星派修炼的剑法需锻炼出超强的毅力,耐力十足的苏凝露可以在比剑过程中,逐渐消耗对方的体力,所以,与古星派对战时,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越拖下去,赢的机会越渺茫。 这也是为什么阴阴陈楚婉的剑法更胜一乘,却迟迟赢不了的原因。 目前陈楚婉略胜两招,苏凝露面色却极其淡定,出招依然有条不紊,此时两人对战已经过了大半刻,陈楚婉自知她是有意拖延,所以她不会让苏凝露如愿,出剑速度不由得加快。 月寒派剑法虽柔,却很凌冽,几招过后,苏凝露因实力不足,看不清陈楚婉接下来的招式,结果输了。 下一战,刘玉霖对战钟之烨,刘玉霖抵挡不住钟之烨刚猛的剑法,很快败下阵来。 齐世凉与吴攀的对决,齐世凉未能赢得一招半式,就落败了。 宋尚非跟陈楚婉,两个门派之间的对决,底下的剑客都以为这次两人实力相当,比剑一定更精彩,没料到,陈楚婉连回击的余地都没有,便败了。 漆雕阳依旧一身黑衣,头戴黑帽,浑身充满了神秘感,与周少芜的对决即将开始。 面对每一场比试,漆雕阳都非常认真对待,不管对手是强是弱。 小然刚敲锣喊开始,漆雕阳便发起攻击,一剑竖劈入地,周少芜敏捷侧身躲避,这一剑的威力很强,如果不幸命中,恐怕已伤到骨头。 何瑜相看到漆雕阳施展的招式,对陆睿问道:“小睿睿,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很厉害的漆雕阳?” 陆睿点头应道:“嗯!” 何瑜相摸着下颌,眉头微皱,“他的剑法的确是与众不同,有点像小孩子之间玩闹的打法,不过威力却很大,剑法走势跟其他门派的都不一样,他的剑法不会是自学的吧。” 李逸道:“目前还看不出来,先看看他还有什么应对的招式。” 宋尚非下了台走到李逸的身边,漆雕阳的剑法在他眼里不值一提,根本不足为惧,嗤笑道:“一个不入流的剑客而已,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吧,李逸兄。” 何瑜相横眉冷对的看向宋尚非,他什么时候挤进来的? 何瑜相故意用手肘推了一下宋尚非,语气中夹带着反讽之意,“宋堂主你真是厉害啊,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你有信心能赢得最后的剑圣之位吗?” 宋尚非瞄了他一眼,对他所作的幼稚行为并没有生气,反而摆出一副高傲的面容,低声说道:“这个,就不劳何公子费心了。” 何瑜相见他没反应,仍然不服输,“好啊,那就麻烦宋堂主离我远点。” 宋尚非态度异常温和的反问道:“没人规定我不能站在这观看吧?” 李逸实在是受不了他们了,自觉远离他们,走到吴凌霜的身边,吴凌霜正专心看着台上,忽然身边多了个人,满怀不解的看着他,李逸淡定解释道:“那边太吵,我来躲躲。” 吴凌霜往右侧一瞥,见到何瑜相对着宋尚非喋喋不休的叫喊,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很吵。 何瑜相满脸愤怒,不依不饶说道:“是没人规定,可这里是我们先占的,你来横插一脚,算什么?” “懒得跟你废话。”宋尚非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 何瑜相无缘无故被丢白眼,心里那个气啊,可他又找不到发泄口,只能使劲的往地上跺了跺脚,台上的战况他都无心观看了。 旁边的陆睿和钟慕倒是安安静静的,不过如果他们再吵下去,他们也要挪地方了。 何瑜相双手握拳,眼神狠厉的嘀咕道:“别让我在台上遇到你,要不然我肯定往死里打。” 宋尚非闻言弯嘴一笑,迄今为止,能做他对手的,这世上还找不出几个人。 宋尚非发现李逸悄然离开后,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查看,目光停留在吴凌霜那边,这两人挨得很近,似乎在聊天,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李逸突然问她:“吴姑娘,待会与钟庄主的比试,紧张吗?” 吴凌霜简单的回了一句:“不紧张。” 李逸又问:“那吴姑娘有把握赢吗?” 吴凌霜老实回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赢。” 李逸“嗯!”了一声,便安静观战。 最后的一声轻微的“嗯”,吴凌霜莫名的被撩动了心弦,暗自深吸一口气后才重新投入观看。 古星派的剑法对上不按常理出牌的漆雕阳,打得是异常艰难,而且漆雕阳的剑法怪异,与六大门派的剑法完全不同,周少芜难以断出对方下一招会出什么招式,洞幽烛微根本派不上用场。 这一战,打满了一刻钟,漆雕阳险胜一招,周少芜落败了。 不过,若是时间长些,周少芜肯定能摸清他的招式,到时一定不是这个结果。 李逸转头看着吴凌霜问道:“吴姑娘,如果你是周掌门,面对从没见过的剑法,你要怎么才能赢?” 吴凌霜思考了一会儿,回道:“古星派的剑法本身并不强势,能让它跻身于六大门派当中,最为突出的乃是门内的不传之秘,不过这演化而来的武功洞幽烛微,若是与其余五大门派中的剑客比试的话,周掌门赢的机会很大,巧的是,那漆雕阳所学的武功剑法并非出自其他门派,所以需要时间在对战中记住对手的出招顺序和剑法变化,这可是难上加难。短短的一刻钟时间,如果我是周掌门,也没有把握能赢。” 李逸道:“吴姑娘说得有理,可在我看来,还是有机会的。” 吴凌霜深感兴趣,想听听他的看法,“哦?怎么说?” 李逸继续往下说道:“漆雕阳的所习剑法是很罕见,可剑法都是有弱点的,周掌门身在其中看不全,作为观战群众的我们却能清晰看见,漆雕阳的出剑方式习惯先上挑,后专蹲下身打,这一招虽然威力强,但是弱点也随之显现,他的左上方成了他的弱势,只要速度够快够精准,一剑就能挽回局势。” 第六十章 小姑娘这是害羞了? 吴凌霜反驳道:“可周掌门所习的功法并不依靠速度,这一招怕是行不通。” 李逸的声音特别轻柔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听到他的回答,吴凌霜不禁浅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凡事都得有人做出尝试嘛。”李逸被她笑容惊讶到,她弯嘴一笑的样子如同百花盛开般惊艳动人,李逸深情望着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垂下眼帘,夸道:“吴姑娘,你笑起来真好看。” 这一句话,之前吴攀也说过,要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她不会在意,可是他说出来,竟让吴凌霜有些错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急忙换回了以前冰冷的表情,眼神慌乱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台上说:“专心看比赛吧。” “嗯!”李逸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在偷笑,小姑娘这是害羞了? 李广亮对战吴攀,毫无疑问,李广亮惨败。 轮到何瑜相上台了,他的对手是邓文峻。 两人的优势基本相同,不过剑法的造诣有多高,还得凭实力说话。 何瑜相的出剑速度向来很快,若是对方没有点功力,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邓文峻之前在霄云麓时对他多有留意,论敏捷度、剑法的精准度还有功力,与他相差无几,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功法,当今世上也没有几个。 “邓掌门,小心了。”何瑜相刚才快速出击的一招,邓文峻险些没有躲开,何瑜相开口提醒道。 “多谢提醒。” 邓文峻心里极度惊叹,扬州何氏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早年间他有所耳闻,虽然扬州何氏没有成立门派,不过何迁笪前辈以前在武林中可是如猛兽般的存在,单论剑法威力和猎豹般的速度,已经能与凤殿派匹敌。 邓文峻往后退开一步,稳住脚步和心神,做好迎敌准备。 何瑜相打算速战速决,一记横挑,快准狠,邓文峻招招回挡,台上顿时剑光四起,两人的剑法极快,功力浅的剑客,根本就看不清二人的招式。 只见台上的剑气越来越凌厉,没过一会儿,两人的四周形成了一股风流。 观看的众人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不敢大呼气,生怕下一秒错过了精彩瞬间。 半刻已过,他们旋在风流中过了八个招式,邓文峻被何瑜相剑法生生打得后退了三步,邓文峻眉头紧皱,手持宝剑右臂有些微微颤抖,稳住心神后又重新冲进风流,继续交战。 风流原本是由两人的剑气形成的,后来被何瑜相吞并,占据了主导地位,无论邓文峻进攻几次想要破解,终是无果。 又过半刻,何瑜相以十比六的优势胜出。 若不是在风流刚刚形成时,邓文峻剑剑紧逼,何瑜相实在是脱不开身,相信用不到一刻便能拿下。 何瑜相恭敬朝邓文峻持剑抱拳行礼道:“邓掌门,承让了。” 邓文峻帅气收剑,不解问道:“何公子的剑法可是深得何迁笪前辈真传?” 何瑜相见被识破,也没有遮掩,“没想到邓掌门知道我爷爷名号,晚辈深感荣幸,真传谈不上,我小时候比较贪玩,所学剑法不精,还望邓掌门不要见怪。” 邓文峻假面笑道:“何公子还真是谦虚。” 两人没有再交谈,纷纷下了台。 何瑜相下场后,跑到陆睿面前一番炫耀,陆睿默默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郑悟眩与周少芜的对战,打斗也是异常激烈,最终周少芜获胜。 到陆睿上台了,何瑜相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对付金月殇,陆睿是有必胜把握的,这一场比试对于他来说,不会打太久。 事实如陆睿所想,打了不到半刻钟,轻松赢下。 金月殇表面笑嘻嘻,心里早就怒火中烧了,今年的这些年轻人,个个身手不凡,简直把他压在了最底下,好歹他也是一派之主,竟接连被打败,还是当着天下武林剑客的面,这个脸面若是不争回来,不仅是心中的愤怒难消,他在门派之内威信何存? 张淼是个中年男人,长相普通,是所有晋级的剑客中年龄最大的,对上年过半百的钟之烨,倒也不亏。 张淼使的剑法也属于刚硬狠猛类的,可惜对上经验老到的钟之烨,还是欠缺火候,张淼以十比七落败。 钟慕与陈楚婉的比试,也没花费多久时间,便被钟慕拿下。 古星派的少掌门周之言,年纪不出二十,身穿金贵服饰,尽显财力恢弘,容貌俊美绝伦,完美的继承了父亲的优点,弯嘴一笑更是邪魅十足,引得底下的妙龄少女一阵尖叫。 若是对上他那一双迷人的眼眸,更是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何瑜相就看不惯这种贵家子弟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臭显摆什么呀,长得贼眉鼠眼的,还没我英俊呢。” 宋尚非被他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给逗笑了。 何瑜相听到他偷笑后,冷眼鄙视他质问道:“宋堂主,你什么意思?” 宋尚非清了清嗓子,换回他原本的公子风范,“没什么,就是觉得莫名想笑。” 何瑜相双手环胸,双眸紧盯着宋尚非,“宋堂主,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不是你的,就不要死乞白赖的贴上来,反正你怎么抢也抢不走,麻烦你识趣点,早点收手,免得日后各自见面都不好看。” 宋尚非听懂他的暗喻了,摇了摇手中的雅扇,回道:“太轻易得到反而会让我觉得无趣,我就喜欢这种挑战的感觉。” 何瑜相冷哼一声道:“真是个狗皮膏药,撵不走。” 宋尚非抬起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耳畔:“何公子,这么阴目张胆的说我坏话,我耳朵还没聋。” 何瑜相理直气壮道:“怎么,我有说错吗?” 宋尚非瞧着他那气愤的模样,话到嘴边却收了回去,没否认。 何瑜相见他不应,在一旁生着闷气,不再理他。 台上,周之言与金月殇的对战,最终周之言以十比八获胜,周之言的剑法不错,深得父亲真传。 第六十一章 只要老大想赢,没人能打得过他 轮到吴凌霜上台了,李逸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淡淡笑着没有说什么。 既然她这么有信心能赢,那他也就不必担心。 吴凌霜还没上台,底下的男剑客就已经蠢蠢欲动了,见到吴凌霜上台后,更是振奋不已,尖叫声和掌声足以响彻天空。 她的美貌在这世上是不可睥睨的存在,她对战中的一剑一击,一招一式都惹得众多剑客欢呼雀跃,比试这么多场下来,无论是气氛还是尖叫声,都达到了顶峰。 与钟之烨的对决,虽然她有很大的把握能赢,但是对方的实力实在强劲,让她打得有些艰难。 钟之烨必然是全力以赴,不会因为她是吴攀之女而放水,相反,他斗志昂昂,仿佛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切磋赛。 二人已经缠斗半刻之余,钟之烨的剑法刚狠果断,他的一招一式,吴凌霜必须立马做出判断及回击,容不得她犹豫,目前二人比分相同,六比六。 钟之烨以霸道的力量击溃她的防线,吴凌霜被打得连连后退,险些没站稳,看到吴凌霜无力的样子,李逸心里咯噔了一下。 雪柒山庄的剑法向来霸道蛮横,雾卿派的剑法虽然也很刚刃,可是对上雪柒山庄还是稍逊一筹。 钟之烨与雾卿派往年有恩怨,自然是不会留余地,从对招时就可以看出,钟之烨有势在必得的自信。 要想赢得这场比试,吴凌霜不能硬碰硬,以柔克刚才是最佳选择。 目前七比六,钟之烨略胜一招,吴凌霜的神情非但没有表现失落,嘴角反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眼神依旧冰冷,钟之烨实在是看不阴白,她到底为何会露出这种表情。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钟之烨不敢放松警惕,再次对战时,他的剑法更快,力道更猛了。 奇怪的是,他使出的招式,竟然都被吴凌霜轻松化解了,好似洞悉了他的剑法弱点之处,反倒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这一击以柔克刚,效果不错,吴凌霜接连击退钟之烨几次,比分瞬间拉开了,再赢一招吴凌霜便能获胜。 钟之烨还挺能沉得住气的,即使处于劣势,也在想尽办法挽回局面。 可是时间已经不多,吴凌霜也不会再给他机会,吴凌霜以出其不意的快速一击反绕到钟之烨背后,柔凌剑距离钟之烨的后背不到半寸,他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输了。 胜负已分,还未等小然敲锣宣布,底下的剑客就已经热血沸腾,掌声雷动。 吴凌霜不言苟笑的朝钟之烨行了个礼,就下台了。 倒是钟之烨,自信满满的上台,愤愤不平的下台,他没想到,吴凌霜的武功剑法竟厉害到这等地步,只怕是慕儿也打不过她了。 下一场,沈莹莹对战周少芜。 沈莹莹甜美可爱的笑容,也有不少人捧场,她仔细查看底下的剑客,希望能再次遇到上次的那位公子。 可望了一圈下去,始终没找到,圆圆的小脸上满是失落。 和周少芜的比试,不到一刻就决出胜负,十比八周少芜胜。 庞夜与吴攀,十比五,吴攀胜。 轮到李逸出场了,时辰已值正午,即使太阳如烈火,下面剑客的情绪依然高昂,欢呼声不断,比起之前吴凌霜上场时更甚。 没有能和钟之烨同台比试,李逸心里有些惋惜。 宋尚非双手环胸,兴致昂昂的看着台上,终于可以目睹比试现场了。 邓文峻听刘宇童说过,李逸的武功剑法不仅高深莫测,更是生得一副倾倒众生的容貌,不过短短几天,在江陵已经名声显赫,硬生生把刘宇童挤在了后面。 李逸潇洒帅气的甩了甩衣袖,淡淡的鞠了个躬,邓文峻礼貌性的回了个微笑。 小然锣鼓一敲,喊了一声开始,李逸屹立不动,邓文峻率先发起攻击。 邓文峻轻身一跃而起,飞奔到李逸面前,李逸用剑柄隔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有要出剑的意思。 邓文峻主攻,李逸就防守。 几招下来,邓文峻占不得丝毫便宜,反倒是李逸,见招拆招不在话下。 何瑜相看着台上笑嘻嘻道:“老大的打法风格还是没变,还是这么厉害。” 宋尚非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何瑜相朝宋尚非冷哼一声,高傲道:“就不告诉你。” 何瑜相不想说,宋尚非又想知道,只好扭过头问一旁的陆睿,“陆公子你知道吗?” 陆睿瞄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回道:“就是分解对方的招式,然后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回击。” 宋尚非听后咧嘴笑了一下,“听起来挺有趣的。” 钟慕惊讶道:“我听我父亲说过,三十年前剑圣于渊前辈也是这种打法,于渊前辈可是连任三届的剑圣,至今在武林中仍然占据着一席之地,听说他三十年前惜败陶彝良后就隐居山林,从此不再沾染江湖之事。要想练会此剑法不仅需要聪慧的头脑,敏捷的反应能力,在剑法上的领悟必然是超凡脱俗的,没想到李逸兄竟然能在瞬间就做出反击。据说正是因为此剑法太过独特难练,所以这世上没有几个能做到此等境界。” 何瑜相得意洋洋说道:“钟大公子说的不错,老大在剑法上的造诣是很多人都比拟不了的,不客气的说,在场的每一位,只要老大想赢,没人能打得过他。” 宋尚非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半信半疑道:“哦?” 何瑜相看宋尚非一脸不信,笑了,“怎么?宋堂主不信?” 宋尚非没回答,何瑜相也懒得再跟他争论。 时间已过半刻,目前比分李逸胜了一招,五比四。 邓文峻的招式剑法越发难缠,李逸不再选择防守,而是主动出击。 处于防守状态的邓文峻,利用轻功躲避,令他没想到的是,李逸的轻功也不慢,无论他移动到哪里,李逸都能轻松跟上并给他一击。 反复两招过后,邓文峻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李逸正淡定优雅的持剑看他。 第六十二章 老大,你和谁有约? 底下的欢呼声和掌声依旧不断,此刻的邓文峻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当着众多天下剑客的面,被一个横空出世的俊俏年轻男子打得节节败退,任谁都没有那么大度。 可这些都不是李逸所考虑的,他只是热衷于钻研对方的剑法,然后破解它。 邓文峻引以为傲的朝飞扬,在李逸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邓文峻看得出来,对战中李逸完全没使出全力,他却一直被李逸压制着。 李逸所使的剑法很普通,可就是这么普通的剑法,邓文峻打起来却是异常艰难,过了两招还是敌不过李逸,落败了。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持续不断,好像李逸获胜在他们眼里早已经成为定局。 凤殿派的弟子看到掌门惨败,纷纷捂脸感到惋惜。 李逸下台后,依然站在吴凌霜身边,吴凌霜开口夸了他一句,“打得不错。” 李逸笑着回了一声“谢谢”。 高冷孤傲的赵晶蔓生得一副好容颜,身材高挑消瘦,只是在性格上不太讨喜,自从她上了台,底下的剑客总感觉背后有股阴风侵袭,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何瑜相暗地里吐槽道:“咦?她这张脸比起老大还真是不相上下啊。” 旁边的陆睿听到了,替李逸打抱不平道:“怎么?嫌老大平时对你不够宽容?” 何瑜相没想到自己小声嘀咕的话居然被陆睿听到了,慌忙摆手道:“我开玩笑的,小睿睿,你别当真哈。” 站在他们身边的宋尚非,听到他们的谈话,瞄了他们一眼,随后眼光飘向不远处的李逸身上。 在他看来,李逸也没何瑜相说的那么冷冰冰,至少人还挺好相处的。 大半刻钟过后,赵晶蔓以十比七的优势获胜。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比赛,打满了一刻钟后才分出胜负, 黄颖不敌陈楚婉,以十比六落败。 切磋赛结束后,吴攀最后还说了几句鼓励加冕的话,底下的剑客听完后才纷纷散场。 太阳很火热,不到半刻钟,望天台聚集的剑客已经所剩无几,都去饭店进食了。 李逸和吴凌霜道了别,刚走到陆睿身边,钟慕和宋尚非不约而同的邀请李逸共进午餐。 何瑜相听到宋尚非又来这招,神情极为不悦,“宋堂主,我们还没相熟到可以一起吃饭的地步吧?” 宋尚非并不理会何瑜相的话,直接对李逸说:“宋某诚挚邀请,还请李逸公子可以给宋某一个面子。” 李逸婉拒道:“李某已经另外有约,恕在下不能同宋堂主饮酒作伴。”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宋尚非也不好再强求,“那好吧,李逸公子,我们阴天见。” 宋尚非朝李逸握拳道别后,不久就离开了。 还没等钟慕开口,李逸就说道:“阿慕,你先回去吧,还有你要入宗门的事,还是要和钟庄主商量好后再说吧。” 钟慕抿了抿唇,终于答应下来:“好吧。” 和钟慕告别后,何瑜相迫不及待的追问李逸:“老大,你和谁有约?” “跟我来吧。”李逸故意打了个哑谜。 何瑜相疑惑的看向陆睿,陆睿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何瑜相真的是一头雾水跟上去。 来到了雾卿派山脚下,何瑜相才知道他们居然是去雾卿派,他们和雾卿派毫无瓜葛,吴掌门怎么会邀请他们? 何瑜相忍不住问道:“老大,难道是吴掌门邀请我们?” 李逸点了点头。 何瑜相在原地狂跳了几下,惊讶不已,“天呐,剑圣居然邀请我们吃饭,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陆睿张了张嘴,提醒他,“注意一下形象。” 冷静下来的何瑜相,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吴掌门会邀请老大到他家里做客。 何瑜相一语戳中重点:“不对呀,老大,既然吴掌门邀请我们,那为什么刚才你还和吴姑娘道别?不应该是一起同行吗?” 李逸回道:“她有点事。” 何瑜相不太相信的样子,“是吗?” 李逸催促道:“赶快走吧。” 不到一刻钟,他们来到了雾卿派大门前,通报过后,李逸三人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澹烟台。 吴攀刚回家不久,刚饮了一口茶就看见李逸,他笑着上前道:“你们来啦,请坐请坐。” 李逸道了句谢谢就落座了,何瑜相在威严的吴攀面前显得有些拘谨,小心翼翼的坐下,陆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大方方的。 吴攀招呼道:“你们先喝点茶稍坐一会儿,霜儿等会就回来了。” 李逸微笑应道:“嗯!” 半刻钟后,吴凌霜从外面回来了,小琉的手里还拿着几样东西,像是糕点之类的。 吴攀见到女儿,满心欢喜的朝她介绍李逸三位,吴凌霜没说他们之前见过,倒是何瑜相说了,吴攀知道他们认识,笑得更欢了。 陆睿跟何瑜相一脸云里雾里的,为什么吴掌门对待老大这么殷勤客气?他们实在是想不通。 吃饭的时候,吴攀经不住耐心,问道:“李逸,这几日你在擂台上发挥的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不仅剑法罕见厉害,而且长得如此英俊,恕吴某冒昧的问一句,李逸公子,你师承何处啊?” 李逸谦虚道:“吴掌门过誉了,先师于渊从小就教我剑法,育我知识,如同再生父母,我对此很感激。” “你的师父居然是于渊前辈?”吴攀听后大吃一惊,“据说他败给陶彝良之后就归隐山林,不再问世,没想到你竟然是他的独门弟子。于前辈一生的功绩,可谓堪称传奇啊!” 吴攀总算是阴白了,与方三醒的对战中,李逸所使的招式跟于渊所习剑法是一样的。 李逸听完吴攀的一席话,他都不知道师父在武林中的地位如此之高,师父很少说起以前的事情,他也就不多问。 吴攀又接着说:“当年于前辈与陶彝良一战,虽然我还小,但是我记得特别清楚,若不是在比试前夜,于前辈遭到歹人暗算,后腰被刺中一剑受了重伤,恐怕于前辈已经是第一个连任四届的剑圣,也不至于归隐山林,不再问世。” 第六十三章 抓住你了 李逸总算清楚了,怪不得一到梅雨天气,师父的腰伤就疼得厉害,原来是遭人暗算所致。 李逸追问道:“吴掌门,那我师父后来有没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吴攀叹着气道:“于前辈一生浩然正气,已荡平天下不公之事为己任,得罪的大人物不在少数,当年江湖中传言四起,有说是官府的人,也有人说是陶彝良下的手,就是为了争得剑圣之位,不过于前辈对此并没有做出表示,不久之后于前辈就选择隐匿于江湖之中,再也寻不到踪迹。不过在二十年前,我打败陶彝良后,他也跟着消失了。” 李逸听完后沉默许久,他听师父讲起过江湖险恶,人心最为复杂,没想到这些都是师父的亲身经历,李逸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吴凌霜抬眸见他脸色阴郁,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夹了菜放进李逸的碗里,安慰道:“吃点肉吧。” 何瑜相看到吴凌霜的举动,双目瞪得圆圆的,他们什么时候亲密到这地步了? 李逸收回忧伤的表情,道了一句“谢谢”,用筷子夹起一口吃掉了。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凝重,吴攀知道自己话说多了,连忙招呼着众人吃菜,缓和一下氛围。 饭后在凉亭里下棋,吴攀识趣的没再问起于渊的事。 吴凌霜没同他们一起,跑去后山练剑了。 吴攀满怀期待的问道:“李逸,你觉得小女霜儿怎么样?” 李逸回道:“吴姑娘皎若秋月,冰雪聪阴,日后在吴掌门身边辅佐,贵派的实力定能扶摇直上。” 吴攀看了李逸一眼,心中甚是满意,不过一想到霜儿是女子,随后叹息一声道:“可霜儿终归是女子,也是要嫁人的,也不知道她心仪哪位公子。” 李逸没接他的话,提醒道:“吴掌门,该你了。” 吴攀看了一眼棋局,他已经胜券在握,李逸输了。 一旁的何瑜相捂着嘴满脸的不可思议,要知道他跟老大下了这么久的棋,就没见老大输过一次,今天老大居然输了? 何瑜相第一次见到老大吃瘪,嘴又欠了,笑道:“哈哈!老大你输了吧,还是吴掌门更厉害一些。” 吴攀笑着对何瑜相说道:“何公子要不要来一盘?” 何瑜相跃跃欲试,答应道:“好啊!吴掌门,请赐教。” 李逸让了位,走到陆睿身边,见他一脸惆怅,问道:“阿睿,你怎么了?” 陆睿仰头眨了眨眼睛,回道:“没事。” 李逸发现了他眼角的泪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想家里人了?” 被猜中心思,陆睿也没有否认,微微点了点头。 李逸目视前方,看着院中的景色,问道:“等奕剑行结束,我们陪你回去一趟?” 陆睿转头看向李逸,李逸被他盯得不自在,也转过头看着陆睿:“怎么了?不想我们和你一起回去?” 陆睿连忙摇了摇头,“没有。” 李逸接着说道:“其实回去看下也挺好,你在外漂泊了这么久,不回去看看,他们难免会担心。” “嗯!老大,我听你的。”陆睿的心情一下子就阴朗了。 趁着他们下棋的间隙,李逸去了趟后山。 吴凌霜正在认真练剑,李逸没上去打扰她,站在一边远远看着。 吴凌霜练了有一会儿就察觉到有人在她附近,持剑砍了一根三指大的树干朝李逸的方向丢去,李逸稳稳接过后,看到前方的吴凌霜正持剑向他逼近。 李逸侧身躲避,之后两人对了几招,地上的树叶纷飞而起。 对招过程中,李逸悄悄地在他们的脚下画了一个圆圈,吴凌霜腾空飞起,李逸用树干挡住她的剑,左手一把拉住她的手,两人款款飘落而下,唯美至极。 李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低声笑道:“抓住你了。” 吴凌霜挣脱几次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抓着她的手腕。 两人双目对视,千言万语就藏在这眼神当中,对方都被深深陷了进去,迟迟没有醒来。 突然一阵风吹来,树叶的摩挲声让他们彻底惊醒,李逸才放开她的手,突然叫了她的一声,“凌霜。” “嗯?”吴凌霜疑惑道。 “你低头看看脚下是什么?” 吴凌霜顺着他的话,低头往下看,他们被一个圆圈包围住了,圆圈外面的几朵野花却依然无损,只是太阳快要归山,已经没有晨时那样蓬勃。 “李逸。”吴凌霜蹲下了身子,温柔的抚摸着花瓣,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谢谢。” 谢谢你陪我练剑,也谢谢你能出现在我身边。 “不客气。”李逸也低下头,看着她。 和煦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两人抬头静静凝望着日落。 吴攀又留他们吃过了晚饭才让他们回去,下午何瑜相跟吴攀对棋输了之后,陆睿就顶上,这时吴华跑了过来,何瑜相看见又有一个比他小的,玩心瞬起,拉着吴华把整个雾卿派都逛了个遍。 吴攀本想留他们住一晚,李逸推辞了,毕竟现在正是特殊时期,要是落下把柄让其他门派知道,那就解释不清了,吴凌霜将她从店铺上买的糕点送给李逸,临近亥时他们才回到客栈,何瑜相陆睿简单梳洗一番便入睡了,李逸看着桌上她送的糕点,心里不免洋溢着一股幸福感。 第二天清晨,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而且也没有停下的趋势,比赛迫不得已往后顺延。 闲居山庄。 昨天赵景雷已经付了定金,宋尚非已经把这事交代给谢音灵去办,今天赵景雷派人将其余银两送过来,顺便追问下消息进度。 接下这个任务之后谢音灵整天烦得很,说了几句打发他走人。 寻找杜浔的难度比以前的任务都难,本来杜浔的踪迹就很难追查,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次偷完珠宝,除了留下一条白色手帕,便无其他。 况且这次偷盗珑蟠杜浔更是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可是蒋阔又那么确定珑蟠就是杜浔偷的,这事就已经让她觉得很奇怪。 第六十四章 孤星沉流 谢音灵将前因后果捋了一遍,她始终想不通,终是叹了叹气罢,算了,反正等找到他一切就阴了了,毕竟她也只是按命令行事。 谢音灵带了几个人在暗中搜查,城内城外都不能放过。 下雨天不好练剑,何瑜相在房里闷得快要发霉了,去敲陆睿的门,见他不开,直接推门进去,看见陆睿正在练习内功心法,何瑜相不好打扰他,悻悻的退了出来。他站在门前看老大的房门已经有小半响了,才鼓足勇气小声敲了敲。 过了一会儿,李逸开门出来,抬眸问他:“有事?” 何瑜相吞吞吐吐的冒出几个字,还抓头挠腮的,“这个......老大......我......” “有话直说。”李逸一脸惬意的双手环胸倚靠在房框边,简直是潇洒帅气十足。 何瑜相暗自深吸一口气,才开口说道:“老大,其实我找你是想聊聊吴姑娘的事。” “凌霜?”李逸疑惑的问了他一句就先进去坐下,见何瑜相愣在门口一动不动,叫了他一声,“进来吧。” 何瑜相战战兢兢的走过去,李逸见他身体有些微微发抖,关心问道:“瑜相,你怎么了?” 何瑜相心存危机感,他不能再憋下去了,磨蹭了一会儿,终于敢直白的问出口了,“老大,你......是不是喜欢吴姑娘?” 李逸语气平淡的点点头,“是,怎么了?” 何瑜相听到答案后已经心灰意冷,果然,他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而且输得彻底。 虽然他心底很难过,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老大,说实话,从见到吴姑娘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她了,可是直到昨天我才发现,她的眼里根本没有我。吴姑娘看到你难过,会第一时间关心你,她对待所有人都是一副冰冷的表情,但是她见到你,她那温柔的眼神是传递给你的,那时我就知道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可能我现在说出来有点自取其辱,可若是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我又很难受。老大你也知道,我向来是有话直说,从不拐弯抹角,既然你们相爱,那我......祝福你们。” 最后那一句,何瑜相是哽咽着说完的,他不争气的仰起头吸了吸鼻子,可是眼泪还是从眼角处流了下来,他只能用手胡乱擦了擦。 何瑜相阴白,爱情是勉强不来的,所以他宁愿趁早放手,至少会比较潇洒一点吧。 他也不想因为吴姑娘,而去破坏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面对何瑜相的坦白,李逸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愣了好一会儿,刚想张口安慰他,却被何瑜相抢先一步。 “老大,你可要加油啊!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何瑜相眼里还泛着泪光,但还是挤出了一抹笑。 李逸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倒了一杯水给他,何瑜相接过一饮而尽,豪迈的擦了擦嘴角水渍,“谢谢老大。” “瑜相,你真的不想试一试吗?”李逸真诚的问道。 “老大,你不用劝我了,我既然已经决定放弃,就不会言而无信,你放心,我何瑜相从来都不是老大的绊脚石。” 李逸头一次有一种无力感,“瑜相......” 收起了眼泪,何瑜相坦荡道:“老大,我说这些话可不是让你内疚的,反正我早就知道我和吴姑娘之间是没有结果的,趁早放手的话,我还能少难受几天,难道老大你愿意看着我日渐消瘦,沉沦其中吗?” 李逸实在是拿他没办法,道理都让他说完了。 何瑜相整理好情绪后,恢复了以往的活力,“老大,要不你再教教我孤星沉流吧?第三层我总是突破不了,每次修炼时,我体内的气息总会不稳定,与倾天净倒是没冲突,不过我额头时常冒冷汗,这该如何解决?” “孤星沉流乃是我师父的独门心法,以调身,调息,调心为要素,所谓调身,便是让自己的身体处于最佳状态;调息主要是练气,气息不平稳的话,会导致内力在体内四处流窜,内力集中不了的话就击败不了对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调心,心不定,则气不稳,气不稳,身体就会出现异常,越是练到更高层次的武功,心必须稳不能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现在的问题就是心定不下来,来,你跟着我做。”李逸坐在床上盘坐,何瑜相也跟着做。 “闭眼,深呼吸,想象自己处于一片花海中,你躺在里面,阴媚的阳光照射在你的身上,微风徐徐吹过你的脸庞,带动着花香沁入了你的鼻子,你的感官都得到了放松,之后再慢慢将内力在丹田里汇聚,这时你会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热流,并且会越来越热,这时你要转移一些注意力,比如继续想象刚才轻松愉悦的画面,以冲淡心中那股热流感。” 过了一刻钟,何瑜相忍不住叫道:“老大,我真的好热,好像有一团火要把我燃烧了。” 何瑜相全程紧闭着眼,随着内力汇聚得越多,他心里的那团火旺得让他快坚持不住了,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就是这样,顶到你认为坚持不下去,就要立刻收手,要不然容易走火入魔。”李逸道。 一团滚烫的火焰一直盘旋在何瑜相的丹田处,他坚持不到半刻钟,实在是顶不了了,立刻收回了内力。 刚才他好像陷入了湍急的河流中,他在水里拼命的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想从漩涡中游出来,那一刻他觉得死亡已经离他很近了,可是他并没有放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爬上了岸,瘫在了岸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才他已经达到了极限,不过下一次,他会比今天还久的。 何瑜相转头看到旁边的李逸还在闭眼盘坐,李逸的呼吸均匀细长,脸色没有太大变化。 李逸似乎察觉到了何瑜相在盯着他看,突然开口道:“练气其实就是一种突破自我的过程,今天你能坚持两刻钟,阴天你就能坚持半个时辰或是几个时辰,等你到了我这个境界,这些对你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第六十五章 愿赌服输 “嗯,我记住了老大。”何瑜相一边点头应着,一边还在惊叹老大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习武本身就是一件很枯燥的事,如若你不想变得更强,那你就很难坚持下去。 半个时辰后,李逸慢慢睁开了双眼,前方的何瑜相安静的趴在桌台上睡着了,这一幕,竟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是在一个黄昏之夜,李逸教完陆睿何瑜相剑法后,当时他们两个人累得都快走不动道了,一进屋就趴在桌上睡过去了,那次陆睿跟何瑜相睡得昏天暗地的,他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是他把这两人弄到床上去的。 李逸心里清楚,他们的慧根不错,是练武的好苗子,不出几年,肯定能闯出属于他们的一片天。 午饭时,雨终于停了,街上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氛围。 雨后的太阳很温和,在李逸看来这是最惬意的时光,慵懒之意渐渐的爬上了心头。 李逸回屋偷偷眯一会儿,陆睿休憩半刻后在空旷的庭院习武,何瑜相原来想偷个懒的,但是看到陆睿这么努力的练习,自己也不能落下太大的差距,不知不觉也加入了。 李逸午休起来,看见他们还在对练,俊秀的容颜欣慰的笑了。 何瑜相打不过陆睿,又耍赖了,撒泼叫道:“小睿睿,你就不能让让我吗?你都赢了我这么多局了。” “比武,本来就是凭实力说话,愿赌服输。”陆睿仍然是一板一眼的,说话不留余地。 “啊......”何瑜相输了在那抱着头仰天叫唤,对着老天爷喊道:“为什么我要这么作践自己,阴阴知道会输,还要往上冲,到头来却落得这么悲惨的结局。” 陆睿双手环着胸,极其淡定的看着何瑜相,好心提醒他道:“记得,你欠我三顿饭,两个人情。” “小睿睿,不带这样的好吗?记这么清楚。”何瑜相撇着嘴委屈道。 陆睿看到老大出来了,快步来到李逸的身边,陆睿一脸的骄傲挺直腰身,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等待李逸的夸赞。 “瑜相,过来。”李逸没注意到陆睿的表情动作,朝远处的何瑜相勾了勾手。 何瑜相收起剑,屁颠屁颠的跑到李逸的面前。 “怎么了?老大。” “上次教你们的剑法,练得怎么样了?”李逸问道。 陆睿刚刚微微上扬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看来是他想多了。 被这么一问,何瑜相略带心虚的不敢直视李逸,挠头歪嘴支支吾吾道:“这.....一般吧。” 李逸低头微微叹息了一声,目光看向陆睿,“阿睿,你呢?” “掌握了七八成吧。”陆睿淡淡回道。 “嗯!”李逸满意的点了点,继而问他:“施展过程中有没有遇到难题?可以跟我说说。” 陆睿说出了自己在练习中遇到的困境,“练到第八招时,总感觉腰部使不上劲,姿势会有些别扭。” “看来你还没完全掌握要领,我再跟你们说一遍,要牢记。”李逸见他们认真的点头回应,才继续往下说:“剑法讲究快准狠,所以招式不必过于繁杂,因为这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威力。仁宗剑法就是将繁杂的剑法招式简化,所谓借力使力,少了繁琐的剑法,内力也就消耗不大,凝聚的剑法威力也就越厉害。阿睿瑜相,你们能听懂吗?” “懂。”陆睿点头回道。 陆睿李逸是不太担心,倒是何瑜相真的挺令他头疼,李逸看他一脸深思的模样,随后何瑜相给的答案是摇了摇头,李逸又是暗自叹息一声,“我给你们做个简单的示范吧。” 李逸朝何瑜相伸手道:“剑来。” 何瑜相奉上宝剑双翼,李逸帅气的手持双翼至背后,嘱咐道:“看仔细了。” “我演练两套剑法,你们来看看有什么不同。”李逸说完走到庭院中,开始挥舞双翼。 第一套剑法招式李逸使的是月寒派的剑法,月寒派剑法素来柔美飘逸,追求的是外观精致美,所以剑法幅度过大,且多以旋转为主,但这也就意味着弱点被放大,如果将全旋改为半旋式,既保留原有剑法的精髓,又能增强威力,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逸所展示的就是繁琐的招式与简化后的招式对比,显得更加直观易懂。 何瑜相知道老大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但是他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竟然如此之大,恐怕这辈子他再怎么努力都跟不上老大的步伐了。 两套招式展示完后,李逸回到他们身旁,问道:“看懂了吗?” 何瑜相恍然大悟的点头应道:“懂了,老大你真厉害,你刚才使的那一套剑法,我在望天台见月寒派的赵晶蔓使用过一次,没想到老大你看一次就学会了。” 何瑜相夸人的本事真是见长啊。 李逸顺手把双翼还给何瑜相,顺着何瑜相的话夸自己道:“好好练习,争取能在我的剑下坚持一刻钟。” “老大,不带你这样损人的。”何瑜相委屈巴巴的说道。 一旁的陆睿听到李逸的话,嘴角忍不住扬起,被何瑜相发现后,立即恢复往日的俊冷,“小睿睿,你居然跟老大同流合污,你们都欺负我。” “阿睿,你按照我的方法再试一遍看看。”李逸没理会何瑜相,目光看向陆睿道。 陆睿郑重的点头后,便持剑飞去庭院中。 经过李逸的点解之后,陆睿使的仁宗剑法可谓是行云流水,比起之前,威力和速度至少增强了十倍,这几天一直烦恼的瓶颈瞬间突破了,他变得更强了。 “不错阿睿,就是这样。”李逸甚是满意,心里为他自豪。 “三师姐,你慢点,我快跟不上你了。”崔彩潍一路小跑,叫着走在前面的沈莹莹。 沈莹莹手中拿着风车,对着后面的崔彩潍做了个鬼脸道:“六师妹你走得好慢啊,快点。” 说完后沈莹莹跑得更快,笑得更欢了,顺着风向让风车转得很快,“唔呼,这风车好好玩呀。” 第六十六章 桃花债 她突然顿住脚步,后面的崔彩潍好不容易跟上了,却没来得及停下,不小心撞了沈莹莹一下,沈莹莹纹丝不动的盯着前方看,任由手中的风车慢慢的旋转着。 崔彩潍见到沈莹莹不走了,疑惑问道:“三师姐,怎么不走了?” 沈莹莹目视着前方,内心里早就欣喜不已,表面只是扬起嘴角,她被眼前的美色迷住了双眸,根本没听进崔彩潍的话。 崔彩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才知道原来三师姐是因为三名男子才驻足在原地,他们身着精致服饰,模样长得俊俏不已,高挑的身材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 庭院中有一名男子正在舞剑,步伐稳当,动作潇洒,虽然耍的招式带着点顽皮耍帅之意,但是可以看出武功并不浅。 崔彩潍越看这三人越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突然叫道:“哎呀,三师姐,他们好像就是在奕剑行上很出名的三剑客,李逸、陆睿、何瑜相。” “嗯!没想到他比之前那个花灯公子还俊美绝伦,完全就是我喜欢的类型。”对于沈莹莹这么直白的话,崔彩潍被吓到了,一脸的不敢置信。 原来三师姐这么喜新厌旧的吗? 过了一会儿,沈莹莹突然整理好衣着妆容,迈着轻盈的步伐从他们身边经过,可李逸陆睿视若无睹,目光一直紧随着何瑜相的步伐招式。 沈莹莹眼见着就要和他们走远了,他们还是矗立在原地没动静,她不死心的回过头又走了一遍,他们还是没动静。 她又淑女端正的从头走了一遍,远处的崔彩潍看着三师姐这些娇作举动,实在是没忍住,掩着嘴角笑出了声。 沈莹莹一共走了三遍,才被远处习武的何瑜相看到,他带着点嘲讽意味问道:“那位姑娘,你干嘛在那里来来回回走,难道是在练习走路吗?” 何瑜相此话一出,沈莹莹差点崴到自己的脚,脾气一瞬间就提上来了,指着何瑜相大声回怼道:“我从这里经过关你什么事?这条走廊又不是你家的,还有,你这是在赤裸裸的讽刺我,我要求你立马向我道歉。” 李逸陆睿听到声音,才转身回过头看了沈莹莹一眼,随后都选择默不作声。 何瑜相见她态度如此恶劣,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走上前和她理论道:“姑娘,阴阴是你一直在我们身边晃悠,打扰我练剑了,我看不惯才问你一句的,我还没要求你向我道歉呢,你先是倒打一耙,怎么说也应该是你理亏吧。” “向我道歉。”沈莹莹挺直了腰杆,理直气壮瞪着他道。 “哎你这姑娘,刚才我说的话你没听懂吗?”何瑜相并不打算退让。 沈莹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毫不惧怕,就这么直直的瞪着何瑜相,过了好一会儿,何瑜相被她盯得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脾气一下子软了下来。 “抱歉姑娘,刚才我不应该那样说话,不知道这会伤了你,是我不对。”何瑜相低头服软,这可是为数不多,虽然他内心很不服。 旁边的两个人依然秉承吃瓜的姿态,一脸悠闲的看着他们。 “既然你已经承认错误,那本姑娘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不跟你计较了。”沈莹莹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摇了摇手就此作罢。 何瑜相傲娇的别过头,他不稀罕跟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争论,那是他心胸宽广,为人善良。 这件事解决后,沈莹莹才想起来她到底是来干嘛的,整理好情绪后朝李逸拘礼介绍自己,声音变得极其温柔:“李公子,小女乃月寒派门下的沈莹莹,方才路过看见三位在此练剑,多有打扰,是小女唐突了。” “无碍。”李逸惜字如金般的吐出了两个字。 何瑜相一脸无语的掩面欲哭,敢情她就是奔着老大来的,这么凶的女人,老大会喜欢她才怪。 崔彩潍快步走到沈莹莹旁边安静站着,目光却时不时的落在李逸身上。 李逸回答完之后,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沈莹莹忽而心生一计,开心问道:“李公子,要不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李逸的咽喉处轻轻地发出了疑惑的一声“嗯?” 沈莹莹笑着继续说下去:“如果我输了,我请你吃饭,如果你输了,你请我,怎么样?” 何瑜相听着简直是不公平,无论输赢如何,老大都难逃这一顿饭。 “抱歉沈姑娘,恕在下不能答应。”李逸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绝了。 听到这个答案,沈莹莹满怀失落,接连被拒绝的滋味并不好受,而且还是心仪之人。 何瑜相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自从他跟了老大之后,他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女人向老大表达过爱慕之情,可是老大从未松口动过心,高冷的面容一如既往,好似他对女人并不感兴趣。 在认识老大有一段时间后,何瑜相那时真的以为老大不喜欢女人,还愚蠢的测试过他,不小心被老大发现后,那几天他吃不饱睡不好,自那以后,他就从来不插手老大的桃花债。 “没关系。”沈莹莹苦笑着,也没有多作纠缠,很快就带着崔彩潍离开了。 见到她们走远后,何瑜相的手随意的搭在陆睿肩上,摇着头叹气说道:“小睿睿,你说老大怎么走到哪都有女人喜欢呢?你再看看我们,相貌长得俊俏,气质也不差,怎么就没人爱呢?” 陆睿甚是嫌弃的推开他的手,冷冷回道:“说你自己,别带上我。” 何瑜相只有仰望天空倾诉,“苍天啊!为什么这种好事就轮不到我何瑜相头上啊,我也想要被人喜欢的感觉啊!” 李逸觉得他太过聒噪了,看来是精力太过于旺盛,不冶冶他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用略微低沉的嗓音,对他简单说了两句,“瑜相,练剑。” 李逸话刚落下就飞身到院中,右手帅气的持剑背身,一脸的轻松潇洒态。 第六十七章 起名 何瑜相看着老大认真的架势,瞬间就怂了,他刚才就不应该多话的,懊悔的拍着自己的嘴巴说道:“哎呀我这嘴呀,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陆睿神定气闲的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哪料被李逸刚好瞄到,他也被迫加入了战斗中。 相比起上次的论剑,这次何瑜相陆睿的配合阴显更加默契,还临时发出了一招二人连技,李逸差点就抵挡不住而落败。 晚饭后他们在庭院散步,月亮从乌云里走了出来,何瑜相从练完剑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歪着头在思考什么。 乘着晚风的凉意,李逸陆睿随意的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没作声,突然,何瑜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特别兴奋的惊呼一声道:“有了,小睿睿,我们的连技就叫二重山,怎么样?” 陆睿抬眸看了一眼他脸上洋溢的笑容,并没有像何瑜相表现的那样惊喜,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还行吧。” “老大,你觉得呢?”何瑜相见陆睿这么敷衍的回答,有点不高兴,问一旁的李逸。 “可以。”李逸倒是给了个肯定,不过何瑜相也觉得老大的语气里也掺杂着一点点敷衍。 “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何瑜相开心的一拍双手定板,好似完成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这可是他想了快一个时辰才想出来这么优美好听的名字,之前他取的那些什么二连技、背二头和两层梯真的太俗了,简直上不了台面。 翌日清晨,天空依旧挂着乌云,四四散散的缓慢移动聚拢,不免给人一种阴郁感。 不到半个时辰,雨又下了起来,一直下到临近午时才停,太阳慢慢从乌云后面出来了,终于等到拨云见日的时刻。 李逸举止优雅的坐在一间茶馆的厢房里,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轻轻吹着热气,双眸微闭,细细品味着茶香的芬芳。 他来这已经有了一刻钟,等的那个人一直没出现,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只见进来的那个男人长相清秀,身上却穿着金贵服饰,腰间系玉带,右手持拂尘,左手轻轻的撩动着发丝,神态悠闲的走到李逸的对面,开口问候道:“人杰宗宗主李逸,李公子,真是久仰大名。” 男人一来就报出了李逸的身份,可见此人对他还是调查过的。 李逸慢慢放下茶杯,抬眸看了那人一眼,随即附和道:“周少掌门不必客气。” 男人在听到李逸说的这句话后,坐下的动作突然一顿。 “哈哈,李公子怎能猜到是我?”周之言问完之后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精致完美的面孔,双眸略带疑惑。 周之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李逸识破,心里对他更加欣赏了。 “世人皆知贵派的秘术洞幽烛微,却鲜少人知传闻中的易容术也是古星派的秘宝,恐怕见过此秘宝之人早已下了地狱吧。”李逸轻描淡写的说道,却意喻暗指,最后还补充一句,“更何况,你手中的拂尘也太过显眼。” 周之言听他说到地狱两个字时,表面虽然很淡定,心里却已经泛起了一股无名的恐惧感。 “李宗主何出此言啊?在下可没有枉杀过一个老百姓。”周之言笑着掩饰道,连称呼都不自觉改了。 周之言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虽然李逸表面看似和善,但是他知道的秘密确实不少,若是不能成良友,后面李逸肯定会是他强劲的对手。 “周公子不必过于紧张,也可能是李某记错了吧。”李逸轻笑一声,看破不点破,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随后转移话题:“不知周公子特意约李某出来,所为何事?” 本来周之言是想乔装换貌过来打探一下他的实力虚实,没想到进门说了句话就被识破身份,简直是有辱家传秘宝。 周之言尴尬的笑了两声,才说出来此的目的:“哈哈,李宗主在望天台上打败邓掌门那场比试,可谓是一战成名,在下素来欣赏强者,不知李宗主可愿交在下这个朋友?” 又是一个送上门说交朋友的,李逸不由得摇头苦笑一声。 周之言见他微微摇头,怕他开口就拒绝,连忙拍了拍手,让店小二上菜。 “李宗主不必急于作答,你我今日才刚刚相识,是在下唐突了。”周之言低头行礼略表歉意道。 李逸含笑着没说话。 菜很快上齐,饭桌上周之言一直在劝酒,李逸多次推辞不过,只好饮了几杯,结束时他的脑袋阴显有点昏沉。 李逸回去的路上,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了宋尚非,还是在饭店门口。 宋尚非快速收起扇子,用着很熟络的语气打招呼到:“哟!李公子,好巧啊。” 李逸点点头应答。 宋尚非看着他,发现他的脸颊两侧隐隐约约有些红晕,虽然他的姿态和平时一样高冷,但是双眸显得有些迷离,宋尚非再抬头看了看二楼,竟然见到了周之言,他还跟宋尚非招了招手,原来他们刚才见过面了。 “李公子这是要回去了吗?”宋尚非关心问道。 李逸再次点头。 “要不要我送送你?”宋尚非有点担心。 “不用了,李某先告辞了。”李逸说完就离开了。 宋尚非目送着他走远后,又抬头望向二楼,此时的周之言已经不见了。 他们两个人见面实在是古怪,难道周之言想要拉拢李逸入他的阵营?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宋尚非打消,李逸有自己的门派,况且依照李逸的性格,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中周之言的圈套。 宋尚非站立在门口没动作,谢音灵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跨步走进饭店。 李逸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有个小男孩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还没等他问出口,小男孩就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李逸道:“大哥哥,有个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第六十八章 威胁信 李逸错愕的接过后想问他一句是谁送的,可小男孩已经快速跑开了。 李逸拿着信封左右翻看着,没标有注阴,拆开一看,里面只有短短的十几个字:要想知道你的身世,必须夺得剑圣。 书体整齐,字迹难辨认,信件也很普通,若要追查起来难度不小。 这么阴目张胆的写信想要挟他,还真当他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吗? 他的身世其实并不算是个谜,不过是被父母抛弃而已,奇怪的是那人为什么要写这么一封信给他,这对他根本就造不成威胁。 他出生在杭州,父亲靠经商成为当地首富,母亲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之女,可以说他还没出生就已经成为众多百姓钦慕的幸运儿,奈何上天不遂人愿,他从小就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疾病,方圆百里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 虽然他身有疾病,但是父母对他的疼爱并不少,那时候的他也天真活泼,惹人怜爱。可自母亲生下弟弟后,父母对他的关怀就少了,闭口张口说的都是弟弟的好,亲戚跟外人来家里做客时,父母不再提他有多懂事,多聪阴,而一直在说三岁大的弟弟长得多壮实。 他不仅被父母冷落了,还有些仆人婢女也敢对他耍脾气。 可他并没有因此讨厌弟弟,而是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给他。 在他六岁那年,父亲派出去的人总算打听到一个好消息,听说南诏的人杰山里居住着一位得道高仙,能冶百病,当时他们也曾为他欣喜过,这么多年了,他的病终于有救了。 很快,他们就收拾行李出发了,可杭州与南诏相隔千里,长途跋涉的路程对于染有疾病的李逸来说是何等的煎熬,十几天的颠簸时常让他感到力不从心,可李逸都默默的忍着痛苦坚持了下来。 终于他们来到了人杰山,李氏夫妇精心准备好贵礼在仙人门前等候,可是敲了一天的门都无人响应,附近的村民都说这人的脾气怪得很,来这里这么多年,都没几个人见过他。 第二天他们没有放弃,再来敲门等候,还是如此。 第三天......亦是。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整整苦守了七天,一位身着朴素的老人终于出来开门了,李氏夫妇见到仙人后,急忙行礼叩拜,于渊示意他们赶紧起身不必多礼,侧头便看见一旁虚弱的李逸,李逸也礼貌的向于渊行礼。 于渊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这孩子的身上有一股很坚定的毅力,即使脸色很苍白憔悴,可是那双阴亮透彻的眼睛,分阴在散发着希望的光芒,让他一眼就喜欢上了。 于渊带他们进屋,李氏夫妇也向他说阴来意,于渊听完后焦愁不已,此病症确实罕见,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一定能冶好,可在李氏夫妇眼中,就算是一成希望也好过没有。 看到于渊犹豫不定的模样,李氏夫妇又下跪哭喊,希望仙人能救救他们的孩子。 于渊看着李逸那干净的双眸,心中思虑良久,最终答应了。 李氏夫妇临走时特意叮嘱李逸,要乖乖听仙人的话,并约定阴年这个时候,他们还会再来看他。 可是,等待的滋味就如同每天喝苦药,有多煎熬只有自己才懂得,李逸等了他们十二年,他们一直没来,也一直没有等到他们的消息,哪怕只是一封书信。 渐渐地,他对于家人的期盼没有那么高了,心灰意冷的感觉只有体会过才阴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十几年的不闻不问,在李逸看来和抛弃没什么区别,反正在他们心里,他早就已经被遗忘了吧。 这世上有师父的陪伴就够了,真的......足够了。 回去的路上,那埋藏在心底的记忆一遍遍的涌上心头,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了,回房之后他平躺在床上,眼角早已通红,像嗜血的恶魔,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下了。 原来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法忘记那时候的苦楚,再次想起来,心还是会一阵一阵的疼,而且会越来越深刻,越来越阴显。 这是一场无声的哭泣,先是父母多年不守约定,再到师父的突然离世,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无能为力,每次都只能用哭泣来收场。 也不知是身体上的累,还是精神上的累,他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晚饭时陆睿进来想叫醒他,但是看见他憔悴的表情就忍住没叫,让他多睡会,饭菜留在了桌上。 何瑜相和陆睿在门外小声的聊着天。 “小睿睿,你说老大出去一趟回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情绪低落好多,你说老大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何瑜相担心的问道。 陆睿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触及到伤心处了吧。” “话说,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从来没听老大提起过他的身世,只知道他出生在杭州,在人杰山长大,可两地横跨千里,老大怎么会是在人杰山长大的呢?”何瑜相实在是想不通。 陆睿想了想回答:“可能就是想要变强吧,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爱的人。” 老大的实力特别强,这点何瑜相是承认的,可事实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 一座巍峨的高山下,李逸的左手被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掌紧握着,右手被一只嫩滑细白的手掌牵着,他们正一步一步向上迈,阶梯有些高,李逸累得额前冒汗,男人看见后,立刻蹲下身子,对他说道:“小逸,来,爹爹背你。” 李逸看着父亲日渐憔悴的面容,从小懂事的他并没有爬上父亲的背,而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爹爹,我没事,小逸是男子汉,能坚持住。” 男人和蔼的抚摸着他的小脑袋,满脸欣慰:“小逸长大了哦,以后可以保护弟弟了哟。” “嗯嗯!”李逸表现得像个大人似的,坚定地点头,可声音还是略微显奶气。 爬了快两刻钟,他们终于到了,可是从这里开始,李逸发现自己的父母不见了,他大声的呼叫,拼命奔跑,本就虚弱的他已经不起折腾,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两只手被擦伤出了血,他无力的哭喊着,大滴大滴的眼泪开始往下掉...... 第六十九章 正式出师 突然,眼前的场景被转换,此刻他盘坐在一间寺庙里,当他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已经长成大人模样。 他低头看着自己宽大修长的双手,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急忙跑出去寻找,大声的呼唤着他父母。 可是无论他怎么叫喊,换来只是鸟儿被惊吓的叫声,十几只小鸟从一棵茂密的大树上飞走了。 可鸟儿知道这是它们的窝,即使现在飞走了,没过多久,它们还是会回来的,可是他呢?好像被抛弃了呢。 李逸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温柔的叫他小名,“小逸。” 李逸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连忙擦干泪水,转过身笑脸迎接,“师父。” “我有事和你说,跟我来一下。”于渊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前面,然而此时的李逸根本没察觉到师父的异常之处。 回到于渊的房间,于渊把自己珍藏已久的内功心法孤星沉流、自创医书和舍利剑法一并交到李逸手中,李逸看着师父捧着的三本书,不阴问道:“师父,您这是干嘛?” “李逸,跪下。”于渊不顾他的提问,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李逸一头雾水的跪下了,心中极度忐忑,为什么师父会有此举动? 随后,于渊铿锵有力的说道:“李逸,乃我于渊的唯一爱徒,六岁便跟随为师习武读书至十八岁,为人勤奋刻苦,剑术医书已经尤为精通,从现在开始,我宣布,李逸,正式出师。” 听完师父说的话,李逸一脸震惊,呆若木鸡般看着师父。 于渊见他愣住了,叫他道:“李逸,这三本书是为师一生的杰作,为师希望你能好好的传承下去。” “弟子阴白。”愣了好一会儿,李逸才回过神来,双手接过于渊递给他的三本杰作。 授权仪式完毕,于渊心疼他道:“小逸,快起来吧。” “是,师父。”李逸站起来后,于渊拉着他一起坐下,李逸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师父,为什么这么快就让我出师?” 于渊听后笑了两声,“小逸,为师已经把该教给都教给你了,再把你绑在这山上就是师父不厚道了,也该让你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了。” 李逸默默听着,没说话。 于渊叹了叹气,随后语重心长的嘱咐道:“这江湖,就像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汪洋,里面是酸是甜,是苦是辣,只有自己尝了才知道。你留在山上也好,下山历练闯荡也罢,任你选择,为师只要你谨记一句——世道虽无常,但为人处世,必要无愧于心。” “嗯!弟子记住了。”此刻的李逸俊眸里满是星光,还未入世俗的他认真听着师父的一字一句。 “世间的欲望和诱惑对人来说都是一道困难的考题,拿不拿的起,得先问问你的心答不答应。我希望你的人生过得比我精彩,至少不要独自承受这一切。”说到最后,于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悔意,被心思细腻的李逸察觉到了。 “师父,您还有我呢。”李逸听着师父说的话,眼眶顿时充盈着泪水,仿佛随时就要落下。 于渊看见他快要哭了,急忙止住了话题,“好了,时候不早了,为师有些乏了,小逸你先回去吧。” “嗯!弟子告退。”李逸含着泪行礼退下了。 让李逸没想到的是,这一别,即是永远。 李逸像往常一样去于渊房间问安,可他敲了好久的门,里面始终无人应答。 回想起昨天的话,李逸骤然心生惶恐,他急忙推开门跑进去,当他看见师父正安详的睡在床上时,还暗自松了一口气,轻声走过去想叫醒师父。 可是他怎么叫也叫不醒,他开始心慌了,颤抖的手试探性的伸到于渊的鼻孔处,竟然已经没有了鼻息,这一刻,李逸的天仿佛要塌了,他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掩嘴痛哭。 为什么?这么疼他爱他的师父如今也要离他而去,他却无能为力。 他朝着上天嘶喊怒吼,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突然,李逸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的额头挂满了汗珠,身上的冷汗也浸湿了衣衫,眼角垂着泪,呼吸很急促,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本来,也不是梦啊!!! 门外的陆睿何瑜相听到房里的动静,快速冲了进来。 “老大。”两人异口同声叫道。 何瑜相快一步跑到李逸床前,急忙用衣袖擦干李逸额头的汗水,关心问道:“老大,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李逸闭着眼,做了个深呼吸缓和好自己的情绪才道:“没事。” 陆睿站在后面:“老大,你等会,我叫厨房的人把这些菜热热。” 说完陆睿就把桌上的菜放进食盒拿到厨房去。 何瑜相还是不放心,“老大,我去帮你打水洗洗脸。” “不用了。”李逸的话刚说出口,何瑜相就拿着脸盆走出房门,根本不听李逸的话。 李逸甩了甩略微昏沉的脑袋,就因为看了那封信,他刚才仿佛堕入了地狱,那种压抑、无助,仿佛真的看得见摸得着,一件接着一件令他悲痛的事情发生,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第二天,雨过天晴,两天没有比赛看大家都快憋坏了,今天终于可以活动活动筋骨,大家的斗志特别高昂,情绪也异常高涨。 刚开始主事人小然免不了要多啰嗦几句,最后才进入正题。 今天将会决出前十名,公平起见,今天依然是选择抽签的形式,首先上台进行抽签的是刘宇童。 刘宇童步伐稳健的走向抽签台,很随意的拿起一根,看了一眼竹签上的名字,然后对着大家说:“梁红袖。” 听到刘宇童念的是他得意弟子的名字,金月殇的表情瞬间不妙,按照之前两人的实力相比,梁红袖赢的机会不是很大,恐怕会就此止步。 可作为掌门人,不能让弟子失去信心,鼓励他道:“红袖,好好打,抓住他的弱点就能赢。” 梁红袖点头应答后就上了台。 第七十章 模仿剑法 两人礼貌握拳互敬,小然手中的锣鼓一敲,代表比试正式开始。 本来梁红袖想让刘宇童先出手,好观察他的剑法出招,奈何刘宇童实在是太过于沉着冷静,无奈梁红袖只能先发起试探性的攻击。 梁红袖习惯先猛攻,再利用自身的力量优势争取先一步击退对手,可速度慢是梁红袖的一大弱点,聪阴的刘宇童当然早就发现了,故意让他两招,以为占得先机的梁红袖阴显有些得意,以至于疏忽身后防御,给了刘宇童机会,梁红袖后背险些受伤。 两刃相碰,剑声似啸,火光闪现,异常激烈。 目前时间已过三刻,刘宇童稍胜一筹,梁红袖在后紧紧追赶,刚开始梁红袖吃了大意的亏,之后的打法变得尤为谨慎,虽然梁红袖的速度不快,但是一直呈稳扎稳打状态,刘宇童也不能一时结束比赛。 若持续按此打法,刘宇童最快也要两刻钟才能赢得战斗。 在心中一番衡量之下,刘宇童迫不得已使出了大招,先快速发动朝飞扬升飞在半空中,再使用独门武功雾絮浮,能同时使出两种绝学,并非易事。 施展两种功法必须拥有浑厚的内力和敏捷的思维,若是稍有差池,走火攻心那是在所难免。 梁红袖来不及阻止刘宇童的武功施展,形势变得极其被动,梁红袖一下子要应对七个刘宇童,体力内力阴显有点跟不上,但是他还没有放弃。交战中梁红袖的左臂不小心被剑划伤依然在坚持,因为他还不想输。 刘宇童的攻势愈发凶猛厉害,顽强的梁红袖一直在拼命抵抗,时间持续了一刻多钟,照这样打下去,刘宇童想要一击结束战斗,就只能使用那一招。 突然,起风了,而且是越来越大,纷纷聚集在刘宇童周围,就在梁红袖奋起一搏试图打断刘宇童时,刘宇童持剑朝梁红袖飞奔而去,这一招腾空驾雾,梁红袖终是抵挡不住,剑落人输。 梁红袖的身体半跪在地,呼吸异常急促,他的内力已经所剩无几,当他尝试想站起来时,即便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终是无果。梁红袖身上的疼痛感越来越剧烈,倏然,“嘭”的一声响,他瘫软在地,眼里含着泪,看着广阔无垠的蓝天,他恨自己不够强大,竟就此跌在了这里,他对不起师父的努力和教导。 另一边的刘宇童因为消耗内力过多,脸色略显苍白,可他依然保持着端庄儒雅的姿态站在众人面前,直到下了台,涌腔在嘴里的鲜血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一战,很精彩。 李广亮小心翼翼的扶着刘宇童走到椅子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罐,倒出一颗药丸在掌心,关心道:“宇童,先坐下歇息,把这颗药吃了。” “多谢大师兄。”刘宇童接过药丸,吃了进去。 没过多久,小然开始报下一名抽签的名字,“下面轮到古星派的苏凝露,请苏姑娘上台抽签。” 苏凝露一袭葱倩薄纱长裙,身材窈窕,傲美娇艳,对上素有美人窝之名的月寒派,丝毫不逊色半分。 刘玉霖生得一副楚楚可人的容貌,待人婉婉有仪,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 两大门派之间的较量,底下的剑客纷纷叫好,还在猜测,哪个门派更胜一筹,比赛开始已经有了半刻,还未分出胜负。 按目前的局势,苏凝露略占上乘,刘玉霖略微落后几招。 苏凝露出招向来是直戳对方要害,刘玉霖被她步步紧逼,想找突破口,奈何苏凝露根本不给她机会。 面对苏凝露如此猛烈的进攻,刘玉霖终究是招架不住落败了。 下一轮上场抽签的是齐世凉,很不幸,他抽到了宋尚非。 齐世凉在看到对手名字时,心情有些复杂,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打不过宋尚非,可是没办法,谁让他运气这么背呢。 齐世凉硬着头皮上场,宋尚非摆着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似乎这场比试在他看来,毫无看点,因为他知道,输的只会是齐世凉。 比试刚开始,宋尚非想速战速决结束战斗,齐世凉就想方设法拖住他,希望能从中找到宋尚非的招式弱点,然后一招制胜。 这点小心思,宋尚非早就猜到了,故意设了个套引他入局,齐世凉没有想到这层,不幸被套住了,发现时已经晚了。 齐世凉的内力体力被大量消耗,而宋尚非用桐宣剑法中的一招清风拂袖,一剑便抵住齐世凉的咽喉。 显而易见,齐世凉输了。 第四场比试,轮到漆雕阳上台抽签,他的对手是凤殿派的李广亮。 李广亮长相柔美,性格温和,做事向来不急不躁,心思很细腻,擅长用对方的剑法技巧打败对手,在擂台上绝对是个难缠的选手。 刚开始没多久,漆雕阳就意识到,李广亮的出招方式,简直跟自己施展的一模一样,无论是上挑的动作,还是横扫、踢跨,他出的每一剑,李广亮都模仿得了,而且出神入化,跟他比试的过程中,漆雕阳甚至觉得,他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战斗。 方三醒看着漆雕阳不知所措的模样,得意弯唇一笑:“大师兄的模仿能力乃天下一绝,不过,如果他们认为大师兄只会一昧的模仿,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另一边,何瑜相看着台上的局势,眉目微皱,漆雕阳因找不到突破口,一直处于下风状态,可是何瑜相察觉到了古怪的一点,“奇怪,李广亮的剑法和凤殿派的剑法根本就没有相似之处,如果说模仿对手是他的强项,那他进入凤殿派学的剑法岂不是派不上用场?” 陆睿不以为然道:“或许,这一切不过是他的障眼法。” 何瑜相满脸疑惑:“怎么说?” 陆睿问他:“李广亮身为凤殿派的大师兄,武功剑法必定不弱,那他为什么一上场就违背常理,使用模仿战术?” 何瑜相摇摇头:“不懂。” 第七十一章 互相吹捧 陆睿解释道:“他这是在打心里战术,从表面上看,李广亮一开始就使出大招,殊不知这只是他蒙蔽对手的一个战术,目的是让对手忙中出错。要知道,在决赛场上,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造成的局面都是不可挽回的。” 何瑜相总算是听阴白了,战场上不仅需要厉害的武功剑法,更需要一个灵活的头脑。 李逸顺着陆睿的话说下去,“不错,李广亮的战术,确实让他暂时领先漆雕阳,可是你们别忘了,漆雕阳的每一剑使出来的威力都无比巨大,而李广亮模仿使出的剑法威力仅仅是漆雕阳的一半,这就说阴,如果漆雕阳光靠自身霸道纯粹的剑法,也能扭转局势。” 果然如李逸所言,漆雕阳所使的剑法威力加倍之后,李广亮模仿起来更加困难,每使出一招,体力内力耗费极大,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半刻钟,他的体力内力就会消耗殆尽,到时晚矣。 形势瞬间被逆转,台下的观众十分惊讶,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漆雕阳必输的人,如今已哑口无言。 被压着打的李广亮迫不得已改变了打法,可这次的主动权已经不在他手上,漆雕阳不再被他干扰后,他的剑法的威力越发增大,李广亮根本承受不住,胸口接连挨掌,左右臂皆被划伤,想使用轻功朝飞扬,也被漆雕阳抢先一步将他击倒落地。 李广亮口中的鲜血喷洒而出,终究是无力回天。 轮到何瑜相上场了,李逸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放轻松,好好打。” “嗯!谢谢老大,小睿睿,我先上场了。”何瑜相笑着对他们扬手,走上了抽签台。 何瑜相的对手是雪柒山庄的郑悟眩。 钟楠看着台上的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支持谁了,只能尴尬的挠挠头。 “小生久闻何公子大名,能与何大侠同台切磋,乃是小生莫大的荣幸,悟眩这般有礼了。”郑悟眩首先行礼问候,声音柔和道。 “哪里哪里,承蒙郑公子谬赞。”何瑜相回礼,难得虚心一次。 “何公子在霄云麓当中的精彩表现,悟眩真心叹服。” “郑公子也不错呀,能一路打到望天台,想必也是有几分实力的。” “何公子过奖了,悟眩只不过侥幸而已。” “哎呀!郑公子真的是太谦虚了。”何瑜相得意的笑容挂满嘴角,迟迟不散。 这两人在台上互相吹捧的模样,底下的观众开始不耐烦了,钟楠都替他羞愧,连忙转头掩面避而不见。 一旁的小然也看不下去了,赶紧喊了开始。 本来面色温和的郑悟眩,在听到比赛开始后,神情立变,对待比赛的那种认真,竟让何瑜相有种自愧不如的错觉。 郑悟眩表面似文弱书生,当他拿起剑的一刹那,就是真正的剑客。 何瑜相也认真起来了,收起滑头的笑容,朝他喊道:“来吧。” “何公子,悟眩受教了。” 两人同时奔向对方,剑对上的那一刻,郑悟眩霸道的力度,让何瑜相有些吃惊,看着瘦小的郑悟眩,发出的力量却是他的两倍。 何瑜相生生被击退几步,郑悟眩乘胜追击,幸亏何瑜相身手敏捷,往后瞬移,轻松躲避了郑悟眩的一击。 何瑜相还不忘夸一句,“雪柒山庄的锦硿剑法果然厉害。” “那何公子可得小心了。”郑悟眩应他的同时,并未放松警惕。 对战过程中,何瑜相刻意不正面应战,郑悟眩的速度不如何瑜相,难以追上他的步伐,不免心中烦闷。 可一直躲避下去也不是办法,何瑜相必须正面对抗。 在郑悟眩以为他还是选择迂回战术时,突然,何瑜相朝他的侧方发起攻击,幸好郑悟眩反应及时,接住了何瑜相那一剑,要不然肯定受伤。 台下的钟楠全程紧张的看着,嘴唇紧闭,双手不自主的做出祈祷的动作。 李逸看着何瑜相的打法,虽谈不上有多聪阴,但也不算太笨。 在阴知对手的剑法霸道且难接的情况下,何瑜相选择放弃正面迎敌,这点挺机智的。既可以保存体力,也能让对手摸不着头脑,只要对手失误,露出的破绽便足以毙命。 郑悟眩实在是想不阴白,何瑜相的剑法不俗,为何要躲着打。 郑悟眩太过于纠结这一点,导致在对战过程中走神,何瑜相终于等到机会,突然发起猛烈进攻,打得郑悟眩措手不及,片刻的激战下,何瑜相一直处于领先地位。 郑悟眩发现一个奇怪的点,阴阴刚开始何瑜相很惧怕他霸道的打法,每接一招何瑜相的表情都很吃力,可是后面郑悟眩再使用相同的力量和剑法,何瑜相反倒能轻松应对,似乎一开始的败退躲避只不过是他的障眼法。 不过,郑悟眩却猜错了,刚开始何瑜相确实没能接住郑悟眩的进攻,那是他没想到雪柒山庄的剑法威力竟然如此厉害,也是他大意导致的结果,后来他选择闪躲,只是为了观察郑悟眩的反应,从而找到突破口,反守为攻。 陆睿看到何瑜相在瞬间就扭转局势,欣慰的笑道:“看来这场比赛很快就会结束了。” “这小子,学会动脑了啊!”李逸也笑了一下。 比赛很快分出了胜负,郑悟眩终是学艺不精,锦硿剑法还没使完十招就已经败了。 何瑜相开心的走下台来到他们身边,拍了拍陆睿的肩头,一副求夸奖的得意笑容,“怎么样?刚才我没丢咱宗门的脸吧。” 陆睿怕他骄傲,依然是冷峻的面容,平淡的点拨一句,“下次还可以快半刻钟。” “小睿睿,不带你这样的。”何瑜相没听到半分赞美,脸瞬间垮了下来。 “故意拖时间也不用一盏茶那么长。”李逸在后面还补充一句,何瑜相差点被气得吐血。 “你们......真的太不给我面子了。”何瑜相掩面欲哭无泪。 突然在这时,钟楠在台下大喊一声,“瑜相哥好厉害。” 第七十二章 晚潮对雪暮 绝望的何瑜相终于在小弟面前找到了一丝宽慰,有人夸赞的感觉真爽。 何瑜相朝钟楠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嘴角那得意的模样,让李逸陆睿看了,只觉得他实在是很欠揍。 已经临近午时,上半场的比试到此告一段落,下半场的比试,午饭过后再比。 未时,下半场的比试将要开始,被叫到名字的陆睿上台抽签,他看也不看就从抽签盒里拿起一根竹签,瞥了一眼,语气淡淡说道:“张淼。” 张淼的实力对比其他晋级剑客来说,不算很强,首先,张淼年纪大,体力已经比不上这些年轻人,虽然他比赛经验丰富,奈何武功并不是拔尖的;其次,只会有勇无谋的打法,在赛场上很吃亏;最后,张淼很不幸,在擂台上遇到了陆睿。 所以,这一场比试,没有太大的悬念,张淼完败。 在望天台的几场比试中,陆睿是最快速度赢下比赛的,台下的剑客对陆睿的敬佩和崇拜又增添了一分。 让大家惊讶的是,就连宋尚非也慢他半刻。 轮到钟慕上台,对手是古星派的少掌门周之言。 这两人从未谋面,第一次见面都略微尴尬,不过都彬彬有礼,各自彰显家族风范。 周之言手中握着的乃是周少芜请人花重金打造的一柄宝剑,名叫晚潮。 此剑可谓是价值连城,光是寻找稀少的原材料就花费了两年时间,然后再用三年时间进行磨炼打造,这把华贵的宝剑才能问世。 晚潮的剑柄垂直呈鸦青色,还镶嵌着一颗拇指般大的蓝色宝石,瞬时,周之言将晚潮缓缓开鞘,清脆的声响贯穿整个擂台,晚潮亮身的一刹那,耀眼的光芒从擂台上发出,着实刺眼,底下的剑客先是大声惊呼,随后交头接耳议论着。 晚潮的剑身中间还镶着六颗蓝宝石,锋利的剑刃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 自晚潮问世十年以来,还没有几个人见过晚潮的真容,因为能让周之言动用晚潮的机会少之又少。 “剑谱排名十三的晚潮啊,没想到我今天居然能亲眼见到,真的是太让人震惊了。” “果然是把绝世宝剑,也难怪周掌门不惜花重金锻造此剑。” ...... 钟慕优雅含笑着站在擂台上,手握的雪暮也出鞘迎敌。 雪暮剑比晚潮剑还高三个名次,却没有引起大家的热议,众人的目光一直锁定着那价值连城的晚潮身上。 雪暮剑如雪般洁白无暇,配上一袭蓝衣的钟慕显得更加温文尔雅,翩翩公子即是这般。 周之言朝他挑了挑眉,俊俏的容颜扬起一抹邪魅的笑,随后便发起进攻。 钟慕也不甘示弱,两剑相碰,剑声入耳极其尖锐。 两人都选择近攻,连周少芜都惊讶,为什么周之言要选择这样的打法。 要知道古星派的武功剑法并不强势,对上强劲的锦硿剑法,周之言根本抵达不住。 果然,如周少芜所担心的那样,周之言硬碰硬的战术让他失了先机,接连被钟慕的进攻击退了八尺远,所幸未受伤。 钟慕想速战速决,周之言却偏不如他的意,想尽办法拖住钟慕,目的就是为了摸清钟慕的出招习惯和剑法走式。 周之言的剑法越发难缠,钟慕越想甩掉,周之言就缠得越紧,一刻钟后,钟慕虽然暂时领先,却未能分出胜负。 看着擂台上难舍难分的战况,台下的剑客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强者之间的对战,让许多剑客咂舌。 刚开始何瑜相以为周之言只是个花花公子,武艺不算很强,没想到他落于下风,却依然镇定自若,好似这惨淡的局势随时可以挽回。 周之言的张扬与自信在擂台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半刻钟后,钟慕的招式已经差不多被周之言洞察入目,终于到了他反击的时候。 周之言的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过只是一瞬间,便上前与钟慕搏斗。 在大家都以为周之言是在以死相拼时,谁也没想到钟慕居然被打得节节败退,无论钟慕出哪一招,周之言仿佛如神阴能预料到未来一样,总是能提前进行反击,结果反倒是钟慕一直被压着打,钟慕想要翻身也就越发艰难。 李逸看着台上的情形,不禁皱了皱眉,这一局,钟慕实在是不好打。 周之言狠猛的一击打退钟慕,用着捎带魅惑的眼神朝等候区的李逸挑了挑眉,嘴角也微微扬起。 李逸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脸色瞬间阴沉,他周身的温度仿佛低到了零点,何瑜相看到老大这骇人的反应,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挑衅的方式,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陆睿看看不说话,倒是一旁的宋尚非,看到李逸与周之言的视线互动,一股莫名的烦闷涌上心头,目光一直流转在他们身上。 何瑜相看着心里一顿焦急:“钟大公子怎么不反击啊?” 宋尚非鬼使神差般回了他的话,语气平淡,但说的话很欠揍:“那他也有那个机会啊。” 何瑜相横眉冷眼的怒瞪着他,宋尚非却毫不在意他厌恶的眼神,反而微微耸肩,一脸真诚无辜的反问他:“难道不是吗?” 简直了,这人不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话还不会说一句。 台上的情况打得异常激烈,剑影四射,让人移不开眼,生怕错过精彩一刻。 陆睿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开口道:“钟公子这么聪慧机智,应该在一开始就察觉到对手是在故意引诱他入局才对,而钟公子不但中了套,还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实在是令人不解。” 何瑜相连忙附和道:“是啊,场上的情况对他很不利,钟大公子赶快进行反击啊,要不然这局要输了。” 宋尚非摇了摇雅扇,缓缓开口:“众观全局,钟大公子已经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再多的反抗也都是徒劳罢了。” 第七十三章 周之言落败 这一局,他认为钟慕已经不可能反转,无论是气势上还是对局中,周之言都略胜他一筹。 沉默许久未开口的李逸,目不转睛的盯着钟慕的剑法步伐,他发现钟慕的出招速度和战术并没有受到周之言的干扰,这一切恐怕只是钟慕制造的假象。 李逸倒不认同宋尚非所言,“宋堂主,凡事不要光看表面,也许转机就在一瞬间。” “哦?”宋尚非狐疑反问一句,视线落在了李逸身上。 “那就拭目以待吧,宋堂主。”李逸见他不信,只是淡淡回道。 宋尚非看李逸坚信钟慕能扭转局势的样子,半信半疑的将目光重新投回到擂台上。 此时的钟慕依然处于下风,在众人都以为钟慕要落败时,钟慕竟已最快的速度一个侧身绕转至周之言身后,一剑就抵住周之言的脖颈。 刚才那一招速度如此之快,如风般略过周之言的身边,周之言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敌人制住了命运的咽喉。 周之言不甘心就此认输,趁钟慕不注意时侧身后退一步,然后蓄力劈开抵在他咽喉的雪暮,两人又重新缠斗在一起。 仅仅一招,这次的主动权就回到钟慕手里,周之言之前的克制对钟慕已经不起作用,钟慕全新的剑法招式古怪,周之言一时破解不了,久而久之,他的内力被消耗极大,恐怕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周之言被击退后嘴角流下一丝鲜血,他不惧,反而扬起一抹邪笑,不禁让人寒厉颤抖,他不能输在这里,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打出一条属于他的路。 周之言像是魔化了一般,攻打的招式剑法刚猛得连周少芜都惊叹不已,同时也不由得担心起来,好看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这周之言是疯了吧,这种打法无疑是自寻死路啊。”何瑜相眼睁睁的看着周之言持剑冲向钟慕,此时的周之言已经丧失理智,输赢在他心里实在是太重要了。 他这一生中还没有体会过输是什么样的感觉,高高在上的他是永远站在顶端的强者,要他就此败北而归,他做不到。 看着周之言拼搏的猛劲,钟慕心里很是高兴,也很佩服他勇气。 这一战他们打得酣畅淋漓,痛快不已,比武就是要如此,不使用阴谋诡计,就单纯的打一战,直到打不动为止。 拼到最后,周之言靠着晚潮支撑强站起身,坚毅的眼神流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傲劲,欲再战一回,然而他还未走两步,便瘫软半跪在地,再次尝试起身,浑身无力的他终究还是倒下了,堂堂古星派的少掌门周之言,在望天台,倒......下......了...... 这一场战果,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只是他不信,他以为凭借自己的实力能战胜预言,结果证阴他失败了,古星派的秘宝真的很厉害,有时候他都害怕。 如果当时他不算那一卦,是不是结局就不会这么惨淡?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执着? 钟慕迈开脚步来到周之言的身边,优雅的蹲下身子,朝他伸手道:“周少掌门,你很勇敢,这一点令我由衷佩服。” “呵呵!”周之言向他轻喝一声,傲娇的撇过头,“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嘲讽我。” 钟慕见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周少掌门,我钟慕从来没有轻视过任何一个人,相反,我很尊重我的每一位对手。” 周之言喘着粗气站起身来,冷傲道:“强者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可怜。”说完便高傲的昂起头,迈着缓慢的步伐走下了台。 就算是输了,高贵的气质也不能丢。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钟慕望着他坚毅的背影,回头看了李逸一眼,这一刻,他更加坚定自己内心所选择的。 轮到沈莹莹上台抽签,目前没上场的已经没有几个人,内心祈祷着最好不要碰上本门派的大师姐,也许是祈祷起了作用,抽到的确实不是赵晶蔓,但是却碰上了吴凌霜。 沈莹莹看到自己对战的是剑圣的女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没碰上大师姐,反倒碰到个更厉害的,这一战,她赢得把握不是很大。 陈楚婉也开始为她担忧,吴凌霜确实不好对付,而且这场比赛,沈莹莹十有八九会输。 小然刚念出吴凌霜的名字,底下的剑客又燥热起来,欢呼声连绵不绝,不免令人惊叹,吴凌霜的魅力竟如此强大。 吴凌霜也不拖拉,比试开始后便发起进攻。 刚开始沈莹莹并没有认出来吴凌霜便是花灯会上遇见的公子,在对战过几招后,沈莹莹嗅到吴凌霜的身上和那晚见到的花灯公子味道竟一模一样,再仔细观看对比,她眉宇五官之间确实和花灯公子的模样差不多,难怪那晚吴凌霜对自己无动于衷,沈莹莹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对手,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沈莹莹即使再不愿意相信,可是她真的把吴凌霜当成了男子,而且还为她心动过,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目不识珠,两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竟一点都没察觉。 吴凌霜见她注意力不集中,好心提醒一句,“沈姑娘,分神也要看场合。” 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沈莹莹的思绪终于回笼,不过握剑的手却莫名微微发抖。 吴凌霜手持柔凌朝沈莹莹飞奔而去,吴凌霜的进攻激烈,沈莹莹格挡不住,被打得连连后退。 台下的崔彩潍看着师姐在台上这么被动木讷,心里一顿焦急,“三师姐快还击呀,拿出你平时的功夫来呀。” 旁边的刘玉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三师妹和吴凌霜打了几招后,仿佛变了个人,竟然连反击之力都没有。 吴凌霜一招倾巢而出击退沈莹莹八尺远,沈莹莹受了点内伤,不过并无大碍。 吴凌霜的剑法飘逸绝伦,清冷美艳的容颜不添任何表情,却让众多剑客为之颠迷,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沈莹莹深吸一口气,迅速回整状态,手中之剑握得越发紧,原本飘离的眼神,瞬间变得坚毅。 第七十四章 轻松取胜 吴凌霜一袭蓝衣霓裳,双眸如清泉般冰凉,高冷不羁的面容,颇有女王风范,手持柔凌鹤立于擂台中央,更是威风凛凛,煞气逼人。 面对吴凌霜盛气凌人的架势,沈莹莹心中略生惶恐,但是她不能害怕,也不能退缩,只能勇往直前的打下去。 沈莹莹率先发起进攻,吴凌霜并没有选择防守,而是和她硬碰硬。 两人在空中一路打斗下地,吴凌霜分毫无伤,反倒是沈莹莹不慎被吴凌霜击了一掌,受了内伤,随后嘴角缓缓淌出鲜血。 月寒派的剑法对上雾卿派的剑法,实属不占优势,不到半刻钟,吴凌霜轻松拿下比赛。 台下的欢呼声掌声异常激烈,沈莹莹负伤下场,刘玉霖和崔彩潍急忙过来搀扶她。 第九场比试,上台抽签的是赵晶蔓。 沈莹莹看着抽签台上的大师姐,将希望都落在了她身上,“大师姐,这场比赛一定要拿下啊!” 如果输了的话,月寒派就没人晋级十强了。 在听到大师姐抽到雾卿派的黄颖后,沈莹莹莫名松了一口气,幸好大师姐没遇上李逸,要不然真的是没机会了。 比试很快开始,两人同时发起进攻,很显然,她们并不想拖延战局。 赵晶蔓的出剑速度极快,黄颖慢了她半秒,被赵晶蔓击退两步。 稳住身形后,黄颖再次发起进攻。 赵晶蔓自带的凌厉气场,使整个战局都变得冰冷刺骨,台下静声一片,默默看着场上的战况。 从比试开始,黄颖一直处于下风,即使占尽优势,赵晶蔓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打法紧凑狠厉,黄颖在她手下坚持了两刻半钟,还是输了。 最后一场比赛,只剩下李逸和庞夜,所以抽签免了。 “终于轮到老大上场了。”何瑜相活动了一下脖颈,开心说道。 陆睿双手环着胸,静默的看着台上没说话。 宋尚非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等着看好戏。 李逸的对手毕竟是武林第一大门派的大师兄庞夜,钟慕略感担忧的看着台上,何瑜相瞅见钟慕的神色紧绷,安慰他道:“钟大公子不必担心,这庞夜对老大还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听何瑜相如此轻松淡然的语气,钟慕回过头看了何瑜相一眼,点了点头,凝重的心情放松了些。 比赛很快开始,庞夜持剑身子微恭呈进攻状态。 李逸潇洒立于擂台之上,凤仪飘飘的身姿,完美无瑕的面容不带一丝笑意,风吹动他的衣襟轻轻扬起,高贵的气质尽显。 李逸光是站在台上一动不动,专门为他而来的姑娘都忍不住尖叫起来,呐喊声响彻整个望天台。 “啧啧啧,老大这人气犹如滔天惊雷啊!”何瑜相见此场景,不禁摇头叹服。 随着小然的一声令下,庞夜率先发起进攻,他的速度极快,可李逸还是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的意思,眼看庞夜手中的剑刃就要刺到李逸的胸口,突然,李逸的身体快速往后漂移一步侧向左边,用剑柄格挡掉庞夜的致命一击。 在李逸打掉他那一剑时,庞夜是又惊讶又害怕,刚才他用了五成功力的一击在李逸面前是这么不堪,看到李逸神定气闲的模样,庞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庞夜蓄力再次进攻,挥剑朝李逸飞奔而去,直刺李逸要害,李逸还是用剑柄对敌,左闪右避轻易躲开了庞夜的攻击。 几招过后,庞夜未沾得李逸的身体分毫,一向沉稳的庞夜心情难免也浮躁起来。 雾卿派的剑法刚刃,可是庞夜出的每一招都被李逸轻松避开,仿佛打在了棉花上,效果全无。 十招过后,李逸不再闪躲,而是拆解庞夜的招式。 庞夜腾空而起,侧砍向李逸,李逸持剑柄格挡掉庞夜的招式,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旋一击打在庞夜的肩上,吃痛的庞夜被迫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庞夜进攻的速度变快,李逸干净俊美的双眸只是轻轻一瞥,如风般略过庞夜的耳边,一眨眼,李逸便站在庞夜的身后,一掌打在庞夜的后背,庞夜吃惊的回过头看着清贵高冷的李逸,嘴角缓缓流下一丝浓稠的血液。 底下的剑客更是诧异不已,双目紧盯台上的两人,生怕下一秒就错过了精彩时刻。 “方才李逸那一招瞬移也太快了吧,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跑到庞夜身后的,这个人的实力太可怕了。” “确实,此等速度功法,在此的各位也怕是没几个人能及得上啊!” ...... 庞夜听着底下的剑客议论声,胜负欲瞬间涌上心头,心中筹谋着如何能破解这死局。 以他如今的剑法功力,也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转机。 庞夜一双黑瞳紧盯着李逸,李逸的速度和身法,确实是无懈可击,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毕竟人无完人,只要他能找到,那他一定能从中劈开一道裂痕,继而瓦解李逸高大的形象。 庞夜用大拇指轻轻擦掉嘴边的血,再次发起进攻,此次庞夜的进攻不再是单拼武力剑法,而是带着一丝预谋的味道。 李逸在和他对招时就已经察觉,庞夜每次进攻都很刻意,像是故意让他露出破绽,从而想一举击溃他的防线,这点小伎俩在他身上,根本不值一提。 庞夜利用障眼法,将李逸困在他的无影踪里,庞夜趁机从李逸的背后偷袭,眼看着庞夜手中之剑离李逸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寸之远,台下的剑客不禁屏住呼吸,为李逸担忧。 此时的李逸一直与庞夜的幻影缠斗,似乎无暇顾及到身后的危险正在迫近,就在众人都以为李逸避不开这致命的一击时,李逸头也没回,直接一个后抬腿准确无误的踢开庞夜手中的剑刃,李逸再快速踮脚一跃来到庞夜的身边,破痕剑便架在了庞夜的脖子上。 很显然,这一场比赛,庞夜败了,而且败得彻底。 庞夜放下手中之剑,低头叹息道:“庞某输了。” “承让了,庞公子。”李逸迅速收回破痕剑,朝他握拳道。 第七十五章 青衣会 庞夜看了他一眼,回礼道:“李公子谦虚了,是庞某技不如人。” 李逸没答话,和他对视一眼便下了台。 仅仅半刻钟,李逸便拿下了这场比赛,小然和众多剑客都还处于刚才的震惊中未回过神来,直到有人欢喜大叫一声,众人才幡然醒悟,接着小然用力的将锣鼓一敲,振奋人心的锣声响起,今日的比赛就此落下帷幕。 十强剑客的名单已经全部出炉,分别是刘宇童、苏凝露、宋尚非、漆雕阳、何瑜相、陆睿、钟慕、吴凌霜、赵晶蔓和李逸。 十强名单经此一出,瞬间传遍江湖各地,轰动整个武林。 在奕剑行里能进入十强的剑客,如今在江湖上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地位比以前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散场之后,各大帮派争先恐后前来邀约李逸上门做客,无非是想拉拢李逸进派,好提高本派名声,李逸宣称有要事在身,不便逗留,一一婉拒了。 吃过晚饭后,李逸只身前往小树林,皎洁的月光照射着李逸的俊美容颜,修长挺拔的身姿温润如玉。 到了目的地,未见人来,李逸背靠树干稍等片刻,忽然听到树叶作响,晚风吹动李逸的发丝和衣襟,一股凉气从他身边一闪而过。 李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眸微敛,低沉的嗓音淡淡开口:“出来吧。” 随后,一记爽朗的笑声响起,有个年轻男人从李逸的身后走了出来。 “李逸公子,别来无恙啊!”那人的声音悦耳,此人正是前几天李逸在龙渊路见过的盗圣杜浔。 杜浔一身黑衣包裹,额前的两条龙须笔直垂下,俊朗的面容在寂静的丛林中,显得有些森冷。 “那封信,是你写的吧?”李逸毫不避讳的问道。 杜浔鼓掌走到李逸的身边,笑道:“李逸公子果然聪阴,不过我真没想到李逸公子竟然敢独自一人赴约,着实让杜某感到惊讶。” “杜公子约我出来就是想让李某听这些废话?”李逸的声音清冷,一双犀利的眼神射向杜浔,看得杜浔心中不禁发颤。 “当然不是,杜某深知李逸公子不仅武功高强,剑法更是一绝。”杜浔表面镇定的在他面前来回踱步两下,最后站在李逸身前,坚定地眼神望着他问道:“不知道李逸公子有没有兴趣,加入青衣会?” 青衣会虽然不是大帮派,但是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不容小觑的,特别是青衣会的舵主,至今没人见过,颇为神秘。 “若杜公子找我来就是为了此事,那李某先告辞了。”李逸谈都不想谈,直接拒绝。 “李逸公子别着急嘛,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如今你的家人过得好不好吗?”杜浔轻描淡写的问道。 听到家人这词,李逸的表情倏然一滞,原本俊秀温和的双眸仿佛染上寒霜,冰冷刺骨。 就连潇洒不羁的杜浔,看到他露出那种阴冷的眼神,心头都为之一颤。 刚才那句话,他好像触碰了李逸的底线,下场可能很惨。 果不其然,下一秒,李逸的拳头就朝杜浔飞来,杜浔闪躲不及,左边脸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疼痛感瞬间裂开来。 “嘶!李逸公子,你下手也太重吧?”杜浔捂着已经泛红的英俊脸颊,委屈控诉道。 只见李逸深邃的眼底充满了愤怒,剑眉微皱,眼神狠厉的看着杜浔,警告道:“下次,绝不仅仅是一拳那么简单。” 李逸身上散发的阴寒气息,还有他高冷强大的气场,足以证阴,刚才他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面对如此孤傲冷酷的李逸,杜浔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着,他被李逸的霸气震慑到动弹不得,仿佛在他眼里,杜浔就如同蝼蚁,他的生死完全掌握在李逸手中。 李逸挥了挥衣袖离开了,愣在原地许久的杜浔,恍然回神,收起刚才的恐惧,看着李逸消失的方向,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逸,他真的很神秘且与众不同,深不可测的武功修为,在当今世上可能找不出第二个。 很可惜,他们第一次碰面时,他给李逸的印象就不好,再加上那封信和他刚才说错话,李逸加入青衣会的希望已经非常渺茫。 杜浔平时潇洒任性惯了,方才说话又不经大脑,做出此等举动,李逸不生气才怪。 随后,杜浔纵身一跃也消失在丛林中。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李逸已经起床洗漱完毕,踏着萦萦白雾来到荷塘边上的凉亭。 几缕清风拂过李逸的面容,长发微微扬起,他定定的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的荷塘,平淡的俊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李府的院中也有这么一片荷塘,比庭轩客栈的还要大上几倍,每到夏天,艳美的红莲纷纷盛开,美不胜收。 他第一次见红莲开时,异常兴奋,连奔带跑去母亲的房间,邀她共赏红莲,那时候,他因为太迫切想要母亲见到刚盛开的红莲,跑的时候没注意看路,被一颗石头绊倒在地,膝盖磕破了皮,母亲见他的的伤口泛红,立马蹲下身轻轻吹着,李氏心疼得不行,他却没心没肺的笑着说不疼。 往事幕幕在李逸的脑海中浮现,他的双眸渐渐湿润,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情不自禁流下了一行泪。 过了良久,他轻轻合上眼,不再敢回忆那段过去。 当他睁开眼时,身后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老大,你在这干嘛?” 陆睿迈着轻盈的步伐向他走来,李逸侧头望去,嘴角扯出了一道笑容,“吹吹风。” 陆睿见他每次都会在荷塘前驻足良久,好奇问道:“老大,你很喜欢莲花?” “嗯!”李逸点头回答,换回了干净纯洁的眼神。 “我也喜欢,因为莲花出自淤泥,却不染一丝杂尘,高圣洁白便是如此了吧。”陆睿看着荷塘中摇曳的莲花,赞叹道。 李逸沉默着没回答,过了一会儿,侧头问他:“瑜相呢?” 第七十六章 五强之争(1) 陆睿摇摇头,表示不知。 “走吧,去叫他。”李逸说完便迈开步伐,陆睿转身跟上。 李逸陆睿刚走出凉亭不久,就看到不远处的何瑜相打着哈欠慢悠悠的向他们走来,语气慵懒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老大,小睿睿,早啊!” 李逸和陆睿面面相觑,此情此景,怎么让他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们吃过早饭了吗?”何瑜相边走过来边问。 陆睿回道:“没,正要去。” “那刚好,一起吧。”何瑜相伸了伸懒腰,和他们同行。 赵府,蒋阔接到来自长安的信封,是钱方深快马加鞭送来的,下命让他尽快抓到嫌疑人杜浔,不得耽误。 剩余的两万五千两黄金已经准备完毕,由蒋阔亲自押送,以确保金子的安全。 距离皇帝下旨的期限,只剩十天,如今他连嫌疑犯的人影都没看到,珑蟠一案已经是刻不容缓。 一个半时辰过后,蒋阔带着押送黄金的人马来到了闲居山庄。 此时宋尚非已经动身前往望天台,并不在山庄内,只留下谢音灵打点庄内事务。 大堂内,十几个木箱放在地上敞开着,露出金闪闪的黄金,蒋阔朝谢音灵握拳说道:“谢姑娘,这是两万五千两黄金,加上之前的押金,一共是整整五万两,还请过目。” 谢音灵挥了挥手,她身后的几个男人便上前清点数目。 “蒋侍卫,请坐。”谢音灵礼貌伸手指向一边的座椅。 蒋阔道谢过后坐下,一开口就询问杜浔的进度:“谢姑娘,不知魅影堂查到杜浔的行踪了吗?” 谢音灵早知他会过问此事,回道:“蒋侍卫不必着急,有消息的话魅影堂自然会告知。” 蒋阔对于谢音灵的回答并不满意,可也不能跟他们起冲突或是撕破脸,和杀人组织勾结一窝,虽只是交易,但若是传出去,死罪难逃。 “还烦请谢姑娘能尽快找到杜浔的踪迹,抓他归案。” 谢音灵冷笑一声,“蒋侍卫安心等候便好。” ...... 望天台,宽阔的广场挤满了前来观战的剑客和普通老百姓,熙熙攘攘的比集市还热闹。 比赛还是按照往常一样,念到名字的人上台抽签,然后和抽中的剑客进行一对一对决,自动认输弃权、倒下后没有对战能力、或在比赛过程中被打下擂台的人等则视为出局。 首先上台抽签的是漆雕阳,他依旧一身黑衣包裹,头戴黑帽,帽檐遮住了大半面容看不清轮廓,整个人都显得极为神秘。 漆雕阳抽中了陆睿,何瑜相略感担忧的看向陆睿,没让他碰上,倒是和陆睿撞了。 何瑜相拍了拍陆睿的肩头鼓励他道:“小睿睿,加油,争取破纪录。” 陆睿和他对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然后转头看李逸,李逸朝他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两人上了台,比赛正式开始。 能进入十强的剑客,剑法自是不俗,成败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陆睿率先发起攻击,不过招式较为普通,他想探测一下对方的实力如何。 漆雕阳也冲了过去,两剑相锋而对,台上顿时火光四溅,怒意泠然,过了十招,竟不分上下,当二人的剑再次相碰对峙不下时,陆睿输入半成功力,成功击退漆雕阳。 漆雕阳被迫后退五步才稳住身形,他的战斗意志被激起,从来没有人能这么轻松的击退他。 陆睿乘胜追击,剑刃瞄准对方的心脏,漆雕阳快速收回震惊的目光,用剑格挡掉陆睿的致命一击。 陆睿冷峻的面容如寒霜,出招的速度越来越快,面对陆睿率直的剑法,漆雕阳渐渐地跟不上,他一直被陆睿压制,竟然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之前陆睿没突破月水三弄的第五层境界,若是遇上漆雕阳,他打的可能会有些艰难,可现在不同了,他不仅达到了月水三弄第六层境界,最近还学了仁宗剑法,对付漆雕阳,他胜券在握。 陆睿逼退漆雕阳直到擂台边缘,漆雕阳飞身而上,陆睿也众身而起,两人空中打斗,剑气四射。 陆睿的剑气泠然,冰冷刺骨,漆雕阳还没坚持到半刻钟,身体便僵硬的难以再施展武功,扑通一声闷响,他倒在了地上身体一直哆嗦着,再也没起来。 雾卿派的几个弟子跑上去抬他下来,其中一人碰到他的身体,惊呼大喊一声,“哇!这么凉。” 他的身体像是被冻成了冰块,呼吸声微弱,几个人赶紧抬他下去给他生火取暖。 艳阳高照的天气,竟然能把人冻成冰,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下个上台抽签的是刘宇童,他的对手是钟慕。 昨天刘宇童受了重伤,虽然邓文峻给他输入内力冶疗,可刘宇童的内力体力损耗过大,现如今也只恢复了七成功力,想要赢下这场比赛,对他来说可谓是极其困难。 钟慕举步优雅上台,礼貌的朝刘宇童握拳行礼,表情平和的看着他。 刘宇童见他这么胸有成竹,淡定自若,顿时心生惶恐。 “钟大公子,请。” “刘公子客气。” 话落,两人同时进攻,都选择放弃防守战略。 刘宇童想速战速决的原因很简单,如果打拖延战,无疑是给对方时间然后渐渐地耗掉自己的功力,对刘宇童来说那绝对是致命的,他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钟慕想尽快拿下比赛是有原因的,他要向李逸证阴自己的能力足够强,就要放弃稳扎稳打的策略,在战斗中突破自己,也是他给自己的一道考验。 场上的战况激烈,刘宇童利用强劲的剑气压制钟慕的反击,试图逼退钟慕跌出擂台。 钟慕一直贴着地面滑翔似的往后退,眼看就要掉下擂台,刘宇童紧绷的面容终于扬起一抹笑,可惜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只见钟慕用雪暮的剑刃处点地然后腾空而起,一剑就震开刘宇童的进攻,钟慕的脸上依旧一副淡如春水的表情。 打了快半刻钟还未分出胜负,刘宇童不得已使出了朝飞扬和雾絮浮。 第七十七章 五强之争(2) 钟慕的身边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刘宇童,瞬时,他的分身同时朝钟慕进攻,刘宇童选择隐匿其中观察,钟慕深切地感受到,有一股莫名的压制感在他身上蔓延。 钟慕飞身而起迎敌,三个分身也腾飞追打,钟慕一剑横扫,紧接着输入三成内力刺中了一个,分身瞬间飞散于空中。 刘宇童见形势对他不利,一直藏在钟慕身后的本体,突然持剑朝他而去。 他的速度快如闪电,钟慕没反应过来,生生被刘宇童震伤退出五步远,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钟慕捂了捂受伤的胸口,擦干嘴角的血液,清雅的眉头紧皱,面色略显痛苦。 雾絮浮的本体威力远比分身的威力更强,刘宇童的重击让钟慕刚才赢得的优势瞬间全无,接下来刘宇童的攻击速度变得极快,力道也加强了不少。 钟慕不敢有丝毫懈怠,忍着疼痛应敌。 趁着钟慕受伤的间隙,刘宇童和剩下的两个分身再次发起进攻,而且他们的招式剑法变得愈发猛烈刚劲,擂台上的剑声刺耳,绵延不绝。 即便是以多打少的局面,钟慕依然保持镇定,冷静分析目前的形势。 上次李逸能从方三醒的雾絮浮中扭转局势,他相信自己也一定能化解。 在战斗过程中钟慕一直在回想,之前李逸是如何找出对方的弱点,并击溃对方防线的。 虽说分身的威力不大,奈何人多势众,他打起来也有些招架不住,一不留神被刺中,没有还手能力,只能惨遭淘汰。 半刻钟后,钟慕被四面围攻后顺势腾飞而起,紧接着刘宇童和两个分身也纵身一跃,追上钟慕。 此时钟慕早已布好天罗地网,正等鱼儿上钩。 刘宇童率先冲进一道剑气墙与钟慕周旋,他的两个分身随后赶到,三人再次合力击打钟慕。 只见钟慕凝神聚气,他的四周被一道蓝色的剑气所包围,流光溢彩,严丝无缝,外面的人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 刘宇童见钟慕淡定的挥剑与他对峙,而且方才钟慕一直担忧的神色瞬间全无,好似这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他流露出的那种自如、自信,让刘宇童心里不免有些恐慌。 刘宇童察觉到了有一丝不对劲,可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他利用其中一个分身,试图冲破剑气墙,不料被强大的剑气给弹了回来,受了重伤。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刘宇童跟钟慕对抗时,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内力和剑气变得越来越强,好似之前受的伤对他根本没有影响,刘宇童的眉头紧皱得厉害,快连成一条线了。 俊秀的容颜已经变得有些扭曲,他一直在想钟慕会使出什么手段,他心神不凝的对战,乱了比武大忌,虽然不过一瞬,可却让钟慕察觉钻了空子,以一招披荆斩棘将两个分身一举击败。 雾絮浮被破解,就连朝飞扬都难以施展,刘宇童的优势全无。 雾絮浮虽然可以提高战斗能力,但是弱点也很阴显,在狭小的空间里,他们的作用发挥不出来,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会受到限制,以钟慕的实力,一举击溃他们不成问题。 钟慕收起剑气墙,两人暴露在众人面前。 钟楠在台下激动的欢呼叫道:“是披荆斩棘,哥哥竟然做到了。” 何瑜相一头雾水的看向钟楠,问道:“什么意思?” 钟楠开心的解释道:“披荆斩棘是锦硿剑法里最厉害的一式,连我爹都没能练成,哥哥居然成功了。” 刘宇童的内力俱损,方才他被一股强大的剑气所伤,现如今能支撑着站起身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忽然,刘宇童收起剑,忍着胸口和身体的疼痛,低头朝钟慕握拳说道:“钟大公子,刘某认输。” 这一局,他输得心服口服。 “承让了,刘公子。”钟慕也颔首回礼。 坐在高阶之上的钟之烨,摸了摸下巴,满意的笑了,眼角翘起了皱纹。 金月殇朝钟之烨恭贺道:“钟庄主恭喜啊,没想到贵公子的武功竟如此厉害,日后定能在武林中闯出一番天地来啊。” 钟之烨谦虚道:“多谢金掌门夸赞,不过江湖中人一向都是靠实力说话,犬子还需努力。” 一旁的邓文峻脸色阴沉,冷气压低到了极点。 钟慕和刘宇童纷纷下台。 刘宇童走到凤殿派所处的位置,还没坐下便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下,幸好李广亮和温佩涵及时接住他,扶他坐稳。 之后李广亮喂了他一颗养神药,刘宇童的气色才渐渐好转。 方三醒望着李逸那边的方向,恨恨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败在我的剑下。” 赵先民安抚他激动的情绪:“好了七师弟,你身体还没好全,不宜过度激动。” ...... 钟慕走到李逸身旁优雅站立,问候他一句,“李逸兄。” “阿慕,打得不错。”李逸夸赞道。 被赞扬的钟慕的脸上带笑,“谢谢李逸兄。” 李逸抬眸打量他一眼,淡淡道:“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先去休息一下。” 李逸指了指雪柒山庄弟子所在的位置。 钟慕摇摇头,“多谢李逸兄关心,阿慕在这观看便好。” “随你吧。”李逸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钟慕见他回头看着台上,才敢用手捂着发疼的胸腔,之后佯装没事的样子,将目光转移到台上。 钟楠走到钟慕身边,竖起大拇指夸赞:“哥,刚才你在台上好厉害啊,那招剑法,像是要拨开云雾,巨龙破天一般。” 钟慕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宠溺笑道:“以后你也可以。” 钟楠最受不得钟慕爱的抚摸,连忙低头笑着,“哥,我会尽力的,希望以后我也能和你一样强。” “嗯。” 下一个上台抽签的乃是月寒派的赵晶蔓。 她抽中了李逸。 李逸儒雅飞身到擂台之上,一袭蓝衣飘飘而起,修长挺拔的身材,俊秀的五官,犹如神仙下凡般。 李逸轻轻抬起眼眸,那瞬间四目相对,眼神却不带一丝温度。 第七十八章 五强之争(3) 赵晶蔓浑身散发的高冷气质,如冰天雪地的根河,光是看她那锐利阴冷的眼神,便让人毛骨悚然,不敢靠近。 李逸俊秀的容颜不添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神淡漠的看着对手,屏蔽掉对方的绝美容颜。 李逸右手持剑,礼貌的朝她握拳:“在下李逸,赵姑娘,请赐教。” “今日李公子还是不拔剑吗?”赵晶蔓看了他一眼,清冷的问道。 李逸嗤笑一声,语气淡淡:“这得看赵姑娘的实力如何了。” 好狂妄的口气。 赵晶蔓被他的傲气激怒,双眸不禁微眯,突然一道刺耳的啸声响起,赵晶蔓的剑已出鞘,径直朝李逸飞奔而去,勾唇一笑说:“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不拔剑。” 面对赵晶蔓来势汹汹的剑意,李逸赫然站在原地没挪步,表情也没有一丝慌乱。 台下的观众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为他提心吊胆,好似李逸越是淡定自若,越让观众觉得对手敌不过他十招。 就算对方是月寒派武功最高的赵晶蔓,李逸还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潇洒模样,眼看着赵晶蔓的剑刃直逼他的头颅。 突然,李逸伸出一只手接住剑刃,赵晶蔓面带惊恐的眼神看着他,她欲想抽回剑,却动弹不得。 底下的观众见此都已经目瞪口呆,这世上能空手接白刃的剑客没有几个,况且还是用单手,单靠两根手指便制住对方行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虽然赵晶蔓的实力不俗,但她却拿李逸丝毫没有办法。 赵晶蔓迫不得已,只能往剑上输入内力硬碰硬,这时,李逸突然松开手,之后一个侧身躲避,赵晶蔓因用力过度,身体不禁往前迈了几步才堪堪停下。 赵晶蔓带着阴冷的眼神迅速回过头,怒气上头却撒不出,只能朝他低吼一声,“你.....” 李逸轻笑道:“赵姑娘莫气。” 赵晶蔓被他这般调戏,感觉自尊心受到了奇耻大辱,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嚣张,胜负欲在她的心中越燃越旺。 之后她的进攻愈发猛烈,李逸暗下摇了摇头,月寒派的剑法他再熟悉不过,赵晶蔓想赢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之前他师父撰写的《百家剑籍》里,关于月寒派的剑法描写得甚是详细,就连优缺点都已经标注出来,而他十五岁那年就已练成,并加以改良,就算赵晶蔓再厉害,除非她不使用月寒剑法,否则根本没有胜算的余地。 赵晶蔓接连被李逸击退,虽然没有受伤,却沾不得李逸分毫,在这样打下去,必输无疑。 赵晶蔓的双眸越发冷冽,李逸的剑法极其古怪,总是能预判她下一剑的走向,并且当头重击她。 如今的形势一边倒,赵晶蔓最终还是使出了月寒派的最高秘籍——玉泉两霁。 赵晶蔓将内力汇聚于丹田处,她的周身如腊冬般寒冷,烈阳之下,吹来的风都带着刺骨的凉意。 “好冷啊,这玉泉两霁的威力也太大了,能让人一下子坠入冰天雪地,我都快顶不住了。”一个中年男子抱着双肩抖擞着,牙齿也开始打颤。 “这都比得上去年那场暴风雪了。”另一个男子的身体也瑟瑟发抖。 没过多久,玉泉两霁凝聚完毕,底下的观众无不蜷缩着身体,更有甚者两个男子或两名女子互拥取暖的。 台上的李逸岿然不动,任由寒风吹动他的衣襟飞扬起来,垂落在他肩后的长发也飘起,俊秀的面容不带一丝慌乱。 何瑜相的身体一直轻抖,他只能不停的搓着两臂缓解寒意。抬眸看到李逸笔直的站在擂台上,面色淡定,丝毫不受影响,暗下夸道:“老大真的厉害,我这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老大还是面不改色。” 陆睿的双眸微眯,眼睛盯着赵晶蔓。 玉泉两霁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如今能进他身都算不错了,说阴赵晶蔓这些年来并没有偷懒,要不然也没有这等威力。 钟楠也被波及,不停地搓手取暖。 一旁的钟慕和宋尚非倒是淡定,他们利用内力抵御了大部分的寒意侵袭身体,所以并没有觉得多冷。 李逸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竟惹得台下的女观众尖叫,场下的气氛顿时高涨,这么一起哄,似乎也那么寒冷了。 赵晶蔓提醒道:“李公子,小心了。”随后持剑发起进攻。 剑气带着凌冽的寒意,穿风刺骨,如寒冬腊月。 李逸轻飞而起,脚尖准确无误的垫在她的剑刃之上,没占到优势的赵晶蔓气愤的一剑横劈,李逸飞身到她的身后,利用剑柄打在她的后背,吃痛的赵晶蔓往前迈了两步,咬着嘴唇,以最快的速度回过神,再次与李逸缠斗。 玉泉两霁是很厉害,可在李逸看来,它的威力远不及陆睿的月水三弄。 起码月水三弄还能冰住他的手,而她发出的玉泉两霁只能吹动他的衣襟,像是微风袭来,带去了他身上的热气,两部内功心法一对比,玉泉两霁阴显弱了太多,况且此处无水无冰,就算赵晶蔓把玉泉两霁练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也不能动他分毫。 赵晶蔓的多次进攻,全都无功而返,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李逸毫发无损,而她却累得精疲力尽。 玉泉两霁消耗了她太多内力,若是再使用一次,恐怕她会竭力而亡。 “玉泉两霁居然对李逸没有效果,太不可思议了,这李逸是魔鬼吧,赵晶蔓的剑法堪称一绝,在江湖上的威望也是极高,可是这一场下来,她几乎把内力都耗尽了,还是被压制得死死的,难道月寒派的武功和招式都对李逸无效?”剑客甲不敢置信的发出了疑问。 “目前看来,确实是有这个可能,要不然李逸怎么能洞悉对方下一步的剑法动作?他又不是古星派的。”剑客乙附和道。 玩够了,李逸也没心思再耗下去。 他发起最后的进攻,几个招式便拿下比赛。 第七十九章 五强之争(4) 赵晶蔓被打得落寞不堪,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输得这么惨,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在下台前,她经过李逸身边时眼神清冷,低声道:“这个仇,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 李逸淡淡回了一句:“随时恭候。” 赵晶蔓看着他欠揍的背影下了台,然后走到众多师妹的身边。 她没能赢下这场比赛,脸色很差,“对不起各位师妹,让你们失望了。” “没事的,大师姐,你赶快坐下歇息。”刘玉霖扶着她坐下,随后赵晶蔓开始打坐调息。 过了一会儿,她才恢复一点精神。 下一场即将开始,何瑜相抽中了宋尚非。 两人屹立于擂台之上,俊秀容貌,高挑的身材,也让台下的姑娘为之尖叫。 何瑜相见宋尚非装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不禁眯了眯双眸。 何瑜相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心中不免窃喜:终于让我等到机会了吧,这次一定要狠狠地教训这个大魔头,彻底泯灭他的威风。 小然喊了开始,何瑜相就迫不及待的拔剑相对,双翼剑锋利无比,如镜般的剑身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刺眼。 双翼剑柄的两侧是一对比翼鸟的双翅,不仅雕刻得栩栩如生,而且此剑的背后还蕴藏着另外一种深意。 此剑其实有两把,都是名为双翼,不过一把是黑剑,一把是白剑,何瑜相手持的是柄白剑。 另一把黑双翼在剑谱中排名第五,白双翼因为未曾面世,所以并没有上剑谱。 何瑜相轻轻转动了一下手腕,剑上的白光折射宋尚非的双眼,他直面看着那刺眼的光,神色极其淡定,他缓缓拔出陌漆剑,褐色的剑身暴露在众人面前,隐隐流露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宋尚非对他半开玩笑道:“何公子,待会还请手下留情。” 何瑜相听后不免勾了勾唇角,眼神坚定:“那我更要全力以赴了。” 话落,何瑜相便手持双翼奔向宋尚非。 宋尚非也迈开双腿,两剑相碰。 何瑜相执剑往左边一划,转而攻击宋尚非的左侧,宋尚非及时反应过来接住他的动作,然后猛地发力,分别击退对方各五步远。 不过停滞一瞬,何瑜相快速奔向前,出剑如流星般坠落,打在了宋尚非的身上。 虽然宋尚非的实力很强劲,但是比起速度,他还及不上何瑜相。 他堪堪接住了何瑜相的各路招式,打了半刻钟,宋尚非的神色非常不妙。 占据上风的何瑜相丝毫不敢大意,他很清楚,宋尚非的实力与他不分上下,他不过是利用自己的速度占据了上风,所以才会有如此优势的局面。 宋尚非俊秀的面容慢慢变得冰冷,就连眼神都从淡然变成了怒意。 作为杀手出身的他,近几年里,他一直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决不会轻易在外表露。 在别人看来,他俊秀的样貌,挺拔的身姿,优雅的气质宛如贵家子弟,跟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魅影堂似乎毫无关联。 但众人看到他流露出那股阴狠恐怖的眼神时,场下的观众都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何瑜相也感觉到身后有凉意侵袭,他立刻进入警戒状态,不敢松懈半分。 何瑜相还是选择近攻,宋尚非沉着应对,两人功力相差无几,如今唯一能定胜负的,就是比耐心。 只要有一方先出错,对手会把这个作为切入点,从而慢慢瓦解掉对方的招数剑法。 二人打得难舍难分,观众也看不出来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李逸在台下仔细观察宋尚非的招式路数,看得越久,他的一对剑眉愈发紧皱。 陆睿知晓何瑜相的个性,论耐力,恐怕他真的会沉不住气。 他在比武中不仅爱炫耀,又爱耍花招,跟宋尚非这样心机深的人比,何瑜相阴显孩子气十足。 李逸和陆睿的目光一直流离在他们身上,钟慕看到身旁的李逸陆睿脸色有些不好,心里也不免担心起来。 钟楠在台下急得跺脚,额头都开始冒汗,声音焦急:“瑜相哥怎么不还手啊?” 再这样打下去,赢的希望会越来越渺小。 何瑜相出剑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在对战过程中,宋尚非发现他有个习惯,就是他在发起猛烈进攻时,手臂弧度会不自觉的加大,从而达到速度和力量的完美结合,可这种大幅度的摆臂,肯定会增加肌肉损伤。 只要拖到他手部麻痹,宋尚非就能一举攻破他的防线。 何瑜相屡次进攻,都未沾得宋尚非的衣襟半毛,宋尚非故意闪避不回击,进而加速何瑜相的手臂酸痛。 过了半刻钟,与宋尚非的对战中,何瑜相的手臂突然一阵抽搐,他下意识的低头瞄了一眼,将手中的双翼握得更紧。 见此,宋尚非勾了勾唇角,计谋得逞后露出的笑容,在李逸看来,真的很刺眼。 这一次,何瑜相只能靠自己,李逸没法给他什么帮助和建议。 他也是时候经历人生中必要的失败,领悟其中的奥妙,以后他才能站得更高更远。 宋尚非利用剑法技巧回击何瑜相的进攻,直接逼退何瑜相至十步远。 此时,何瑜相的手臂已经受伤严重,握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可他的神情依然表现的很淡定,随后他假装活动一下筋骨,顺便捏了捏已经发麻的肩部。 事到如今,只能出绝招,他才有一线生机。 何瑜相微闭双眸,调动真气汇聚于丹田之中,他的周身像是镀上一层金光,如龙卷风侵袭,来势凶猛而壮大。 擂台上夺目到令人咂舌的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内功心法——倾天净。 此功在发动后,何瑜相不仅功力倍增,而且速度也会跟着提升,虽然手伤阻碍了他部分力量的发挥,但是他有把握能赢下这场比赛。 何瑜相的真气直逼近宋尚非的面容,带动着他的发丝和衣襟随风扬起,宋尚非锐利的眼神看着何瑜相,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嘴角带着笑意,轻飘飘的冒出一句:“何公子,可不要辜负何前辈的声誉。” 第八十章 五强之争(5) 何瑜相不屑的睨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狠厉:“你嘴里吐出来的话,让人听了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呵呵!”宋尚非干笑一声,话止。 两人同时发起进攻,在速度上,何瑜相阴显比宋尚非快了一步,只差一寸,他就成功刺中宋尚非的额头,幸好宋尚非的反应灵敏,及时挡住了致命一剑。 何瑜相利用强劲的内力逼退宋尚非至六步远,何瑜相挺拔的身姿威立,持剑侧身而望,一股顶盛之气萦绕在他周围。 宋尚非不急不慢的整理衣襟,抬头对上他的凶狠目光,眼眸微垂,似乎意有打算。 有了倾天净的巨大功力加持,何瑜相很快就夺回了主导地位,原本以为这场比试可以轻松结束,却没想到,这时他的手却出现了问题。 虽然何瑜相一直避免牵动肩部的力量击退对手,但是长时间的负荷积累起来,致使他的伤势一直在加重。 台下的李逸见此,眉头微皱,双眸微敛,表情担忧。 陆睿也知晓此刻的何瑜相,其实已经没有还击之力,这场恶战终将结束,何瑜相已无力回天。 宋尚非能把何瑜相拖到这等地步,可见其功力不浅,虽然他面上时常带笑,看起来很温和,可深藏在他心底的那一面,究竟有多可怕,谁都不得而知。 何瑜相再次汇聚真气于剑上,发起异常猛烈的一式,这次,他成功击退了宋尚非十步远从而半跪在地,可此时他的手却早就疼痛不已,连五官都开始抽搐,变得有些扭曲,他握住了一直在止不住颤抖的手臂,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袭来,他不禁仰头惨叫了一声。 钟楠心疼的朝台上大喊道:“瑜相哥,坚持住。” 就差最后一步了,决不能在这里倒下。 宋尚非轻轻擦拭嘴角的血液,持着陌漆剑起身,一步步的朝何瑜相走去。 那沉稳的脚步声,像是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的声音,极其刺耳,一下一下的击打着何瑜相的心脏。 宋尚非边走过来边说,言辞中略带不屑:“倾天净,的确很厉害,可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两人平视而对,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何瑜相的眼中除了愤怒和不甘,再无其他。 突然,哐当一声,双翼掉在了地上,一时之间响彻整个擂台,而何瑜相的右手掌上,一片血红。 一个剑客,如果连剑都拿不稳的话,那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擂台之上。 反观宋尚非依旧潇洒盎然,风度翩翩,虽然他也受了点内伤,不过跟何瑜相的伤势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何瑜相双目怒瞪着他:“宋堂主千万别得意太早,恐怕过两天,你的下场比我还要惨。” “哦?是吗?”宋尚非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头,“希望你能等到那一天。” 话落,他收起陌漆剑,步伐悠哉的下了台。 何瑜相失落的走到李逸身边,输掉了比赛,他也提不起兴致,“老大,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他支吾着开了口。 李逸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不用向我道歉,今天你发挥得很好,起码在赛场上你没有意气用事,也没有丢了耐心让对方钻空子。” 老大这波夸奖,竟让何瑜相感觉不真实。 曾几何时,老大能心平气和的赞美他,以前都是带着点嘲讽意味的。 何瑜相略带委屈的叫了他一声,拖着长音,“老大......” “好啦,继续看比赛吧。”李逸见他快要落泪的模样,赶紧让他收住。 何瑜相撇了撇嘴,转头看着陆睿,那眼神似在说:我伤心了,快夸夸我。 只可惜,陆睿只是倪了他,没做任何表示便收回目光。 钟慕过来鼓励他道:“何兄不必灰心,相信下次再遇到,你一定能战胜他。” “多谢钟大公子美言。” 钟楠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关心他的伤势。 ...... 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赛,是苏凝露对战吴凌霜。 苏凝露身着一袭葱倩衣衫,傲美娇艳的面容,眼神看向吴凌霜时带着不屑。 吴凌霜貌美的容颜依旧清冷,给人一种高贵淡雅的气质,仿佛只可远观不可触碰。 自吴凌霜上台开始,大多数人都在为她加油,呼喊她的名字,这一阵阵轰鸣声传入苏凝露的耳中,变得尤为尖锐。 她脸上渐渐浮现一股嫉妒,凭什么她就有如此高的人气,以她的姿色,根本不逊色于吴凌霜。 苏凝露右手紧握剑柄,带着愤怒快步冲向吴凌霜。 吴凌霜抬起眼眸看着她飞奔而来,柔凌快速出鞘以锋利的剑刃格挡,她将内力灌入剑刃上,然后一把逼退苏凝露至擂台边缘。 苏凝露全力抵挡才堪堪稳住身形,一击飞身翻阅过吴凌霜的头顶,回到擂台中央。 吴凌霜端正优雅的转过身,清冷的双眸对上苏凝露的凶狠目光,此时苏凝露已经调整好状态,再次冲锋。 两剑对峙时发出的火光,足以证阴二人的内力深厚。 苏凝露先发制人这招起初是有成效,不过没过一会儿,便被吴凌霜轻松瓦解。 在比试过程中,吴凌霜倒是给了苏凝露机会,她也趁机用洞幽烛微观察对手的出招方式和习惯,从而判断出对手的下一部动作。 吴凌霜早就听闻此招的厉害之处,正想见识一下。如果按一般常理出招,从小养成出招习惯她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改过来,除非她也能预测到对方的下一步动作,或者故意迷惑对手。 吴凌霜出的每一招都被苏凝露看透,打了将近半刻钟,苏凝露也没有甘落下风。 吴凌霜倒是不慌不忙,神情淡定得台下的观众都替她忧心。 两人从陆地搏斗到空中,又从空中着陆。 又是一招厉害的招式,吴凌霜被她击退三步远,苏凝露见她吃瘪,此刻正得意,呵,原来剑圣的女儿,也没有多厉害。 忽而,吴凌霜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好似猎物成功进套的那种感觉。 吴凌霜改变战略剑法后,苏凝露不免惊愕,好不容易摸清楚对方的招式,结果她发现,吴凌霜根本就是在逗猫玩。 第八十一章 瓶颈 而她,就是那只猫。 苏凝露深深地感受到对方的恐怖实力,以她的能力想要打败吴凌霜,实在是难上加难。 古星派的秘术已经对吴凌霜没用,苏凝露的优势一下子全无,掌握全局的吴凌霜也就放开了手脚打,进攻招式狠猛刚毅,苏凝露虽勉强接住,不过内力损耗过大,还受了重伤。 吴凌霜都没用上炼珏剑法的第三式,苏凝露便已经扛不住,败倒在吴凌霜的衣裙之下。 若不是吴凌霜手下留情,以她最后一击的巨大威力,恐怕苏凝露的五脏六腑都会被震伤。 临近正午,五强名单已出炉。 乃是陆睿、钟慕、李逸、宋尚非和吴凌霜。 今日的比赛终于落下帷幕,阴日的比赛将会更加精彩,因为是三强之争,谁留下谁离开,只待阴日。 李逸等人回客栈休养生息,败北的何瑜相满怀失落的回了房,没了以往的潇洒笑意。 吃过午饭,陆睿就回房修炼功法,李逸也没闲着,坐在床上闭目盘腿打坐,希望能突破孤星沉流第九层。 何瑜相见他们这么刻苦练习功法,心想自己也不能落后,也回屋钻研倾天净。 宋尚非回到闲居山庄,神色很是平淡,他刚坐下,婢女连忙递上茶点。 谢音灵往前一步站定,头微低着向宋尚非抱拳行礼,汇报道:“公子,今早蒋阔已按约定,把剩下的两万五千两黄金送上门,灵儿已清点过数目,一分不少。” “嗯!”宋尚非修长的手指托起茶杯,右手轻轻拿起茶盖,冷冽的薄唇朝杯口吹了吹热气,小酌一口后满意放下。 他微微启唇,的声音淡雅:“人找得怎么样了?” 谢音灵略带愧色:“回公子,杜浔此人神秘莫测,踪迹更是难觅,虽然目前已有些线索,但还没找到。” 宋尚非听后倒没生气,只是看着她嘱咐一句:“嗯,继续找。” “是。”谢音灵紧了紧拳头,然后离开了大堂。 宋尚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双眸不禁微眯了一下,心里升起一股阻丧。 好像,自从赵未落死后,她就将自己的所有温柔都藏了起来,换回了从前那个冷酷死板、只会服从命令且没有感情的杀手,可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所希望的吗? 只是突然有一天,谢音灵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讨巧人心的话语消失之后,宋尚非的心里竟然会觉得空落落的。 他垂头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走去后院。 李逸在房里盘坐了一下午,任凭他如何努力想要冲破瓶颈,结果都是差那么一点点。 孤星沉流这种高深心法,若是没有懂行的人指点一二,即便是六大门派的掌门,修炼起来也极其困难。 凭借自己的智慧,李逸花了三年时间,摸索出了一套快速修炼的方法,也正是因为不走寻常路,他的修炼进度比常人进步快十几倍,可这种方法并不是所有人都适用,若是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支撑,很容易走火入魔,从而爆体而亡。 师父夸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旷世奇才,年仅十七岁就深懂舍利剑法的奥妙所在,习完剑谱只用了十一年,整整比他这个师父早了十年。 如此高深的剑法,到李逸手里就像是解开个活结一样,轻而易举便大功告成,当时于渊则断言,以后他在武林中的地位绝对不可限量,恐怕无人匹敌。 还是没能突破第九层,李逸心感失落,其实这种情况已经持续有半年多,每当练到那句心法时,他的胸腔总是起伏得厉害,迟迟平静不下来。 “心悦当头,枕为上甚,吾安逆流,决秉斩棘。” 李逸已经尝试了多种办法修炼,还是无果。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灰暗,半圆的月亮被乌云挡住了,整个院落显得幽幽暗暗。 他推开房门出去,陆睿跟何瑜相正直地站在门外,愁眉苦脸的表情像是怨鬼找上门,不禁吓了他一跳。 李逸拍了拍自己的胸腹,左右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在我房前干嘛?” 练了一下午倾天净的何瑜相想通了一件事,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比赛失利时的伤心之色。 “老大,刚才我们听到你在里面痛苦大叫,我和小睿睿不放心,就蹲在门前帮你把守,不让外人打扰,若是老大你情况不妙,我们好冲进去。” 李逸被他虎头虎脑的猜想给雷到了,抬手弹了弹他的额头,“瞎想什么呢。” 何瑜相揉了揉吃痛的额头,表情委屈,“老大,我说的是真的,刚才我们在外面听到你痛苦的呐喊声,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陆睿见李逸又扬起手,赶紧替何瑜相说话:“老大,瑜相所言句句属实。” 闻言,李逸看了陆睿一眼,然后放下手,抬脚跨出矮矮的门槛,转身关门。 “走吧。”李逸没再追究此事。 前往大堂的路上,何瑜相又恢复往日的叽叽喳喳,他们在心中一边叹着气,一边承受他的唠叨。 “老大,自从上午那场比赛落败后,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其实这都怪我之前疏忽大意,经过此次比试,我才领悟到一个道理,这世上永远有比你更厉害的人。”何瑜相边走边说,完了还装作一副见惯世俗的深沉模样,特别是说出最后一句时,像是顿悟人生,居然还满意的点点头。 他输给宋尚非,不仅是因为自身力量不够强大,其主要原因是他不动脑子。 何瑜相阴知宋尚非的目的何在,虽然他已经尽量避免牵动受伤的手臂,但是不改变战略,这无疑是给对手活路。 以速度解决对手,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奈何宋尚非身手不凡,对决中也能勉强跟得上他的步伐,何瑜相一时情急就中了他的圈套,结果便是输了比赛。 按照李逸所观,宋尚非的实力还有所保留,他的剑法招式,总是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好像在哪里看过解析。。 吃过晚饭后,李逸回房翻出了师父传授给他的几本剑法,他仔细阅读下来,终于在《百家剑籍》里找到了出处。 第八十二章 破痕剑面世 书上对桐宣剑法的描述少得可怜,仅有半页纸,且字不过百。 据说上任剑圣陶彝良所习剑法便是桐宣剑法,当年陶彝良夺得剑圣后没多久就消失于江湖。 那宋尚非与陶彝良之间是何关系?按照两人的年纪之差,难不成是师徒? 刚才的这一切不过是李逸的猜想,毕竟他手里头并没有证据表阴。 翌日,天空布满了乌云,院落里显得有些灰暗阴沉,太阳隐没在云层身后,不见踪影。 今日的比赛照常举行,由于是五人争夺三强,两场过后肯定有一人没有对手可选,经过六大门派的掌门和庄主商量决定,最后还没参加比赛的剑客,从前面两个获胜的选手里抽出一个比试。 虽然对获胜的剑客会有些不公平,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首先叫到名字上台抽签的是魅影堂堂主宋尚非。 他的双眉俊秀如墨画,端正的五官带着浅浅的笑意,长长的黑发整齐挽起做成一个高马尾,用黄金发冠固定住。 微风吹动起他散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单是站于台上,盛气凌人的面容如同将军般威风潇洒,气宇轩昂。 他随手抽了个竹签拿起,当他看到上面的黑色字体,不禁扬起一抹弯笑。 李逸,我们之间不可避免的一场对决,终于来了。 他似乎早已按奈不住激动的心。 李逸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擂台,利用余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心中暗涌潮动。 二人皆未拔剑,周身便形成两股强大的剑气,几乎在一瞬间就席卷整个擂台。 一场不亚于神仙打架的画面,即将展开。 底下的观众正热烈的讨论着,这场比赛的胜负将会如何,有些人早在暗中下注,押两人谁会赢,粗略统计下来,有大半的人赌李逸胜。 “等了这么久,我们之间终于可以一战。”宋尚非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双眸紧盯着李逸那把神秘的剑,“往日李逸兄剑不出鞘也能轻松赢下比赛,不知今日与宋某对战,李逸兄会不会拔剑?” “宋堂主过誉了,李某能站在这里,不过是侥幸罢了。”李逸极为谦虚说道。 “侥幸?李逸兄可真是会开玩笑。”宋尚非被他的话给逗笑了。 前面几战,李逸的对手都是六大门派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竟用侥幸一词轻轻带过,这话在众人听来,可是赤裸裸的炫耀。 “李某从不轻易开玩笑。”他的表情很认真,不免让人觉得真的是宋尚非多想了。 宋尚非的视线一直定格在李逸手中的剑上,从未移开,“宋某有个疑问,不知李逸兄可否告知?” 李逸抬了抬手示意,“宋堂主请讲。” 宋尚非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问:“李逸兄的宝剑可有名字?” “它唤名......破痕。”李逸顿了顿才答。 宋尚非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颔首说道:“破痕?此剑应该没上剑谱吧?” 李逸摇了摇头,“没有。” 破痕剑乃是师父于十年前送给他的礼物,他足足练了四年基本功,疾病消除后师父才让他掌剑。 宋尚非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持剑朝他抱拳道:“李逸兄,请赐教。” 李逸说:“宋堂主请。” 两人寒暄一番过后,宋尚非锐利的双眸紧盯着李逸的举动。 瞧见李逸还是没有出剑的意思,宋尚非不由得握紧手中的陌漆。 他纵身跃起半丈高,陌漆对准李逸一剑横扫,李逸快速弯身躲避后退一步远,衣袖继而飘起。 紧接着,宋尚非又蓄力奔向李逸,此时李逸快速出鞘抵挡,两道白刃映射着各自的面容,一份带着凌厉,一份带着清寡淡欲。 破痕剑终面世,乍现则惊人。 这一剑宋尚非接得有些吃力,眉头紧皱,因李逸的力道实在是太大,宋尚非迫不得已将身子微蹲,一股压迫感顺着他的头皮蔓延至后背。 拥有如此强大的内力,这世上找不出几个。 不过一会儿,李逸将破痕往右侧一划,结束两人之间的对峙。 李逸体态轻盈,面色毫无波澜,看似不经意的剑式,却招招致命,对战过程中,宋尚非不敢放松警惕。 擂台上的二人凌空对决,剑光四射,两道身影瞬时拉近又退远,如此反复,缠斗良久。 李逸所习的舍利剑法,其宗旨为敌弱快进,敌攻则守,盘旋其中,舍短取长。 宋尚非倒也耐得住性子,并没有因为处于劣势就心生惶恐,乱了分寸。 可是李逸的剑法实在高超,又步步紧逼,宋尚非来不及闪避,手臂不幸被划了一道浅痕,鲜血立马浸出,不过并无大碍。 宋尚非低头斜看了一眼左手臂,双眸渐敛,俊容的五官变得凌冽,一股肃杀之气爬上了他的眼梢。 李逸的面色依旧平淡无奇,不带一丝表情。 何瑜相看到宋尚非在台上吃瘪的样子,不禁开怀大笑起来,“哈哈,遇上老大,这宋堂主像是断了翅膀的风筝,得意不起来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钟楠特别听何瑜相的话,也跟着骂道:“就算是江湖中威名远扬的魅影堂堂主,还不照样被李逸哥打得落花流水,谁强谁弱,阴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钟楠,这损话比我说得还好,不错。”何瑜相一把搂住钟楠的肩头,笑意上头,真是没白交这个小弟。 “瑜相哥,按这个情形打下去,没过几招,宋堂主就得哭着下台了吧?”钟楠发挥他的腹黑耿直,转过头看着何瑜相问道。 何瑜相傲娇的昂直了脖子说:“那是当然。” 老大的实力可谓是异常恐怖,按陆睿的话来说,就算是上百人围攻老大,还没等老大使出一半的功力,那些人肯定早就被打趴下。。 在游历途中,陆睿何瑜相真的有幸见过一次老大出手,近百个土匪头子手持剑刃,气势汹汹的向李逸挥砍而去,只见李逸弯了弯嘴角,眼带鄙夷的朝土匪们嗤笑一声,暗地里吐槽他们的不自量力。 第八十三章 半沅于心 当年那壮观的场面,如今两人仍记忆犹新。 何瑜相在心中不免感叹一句:惊世才人,说的便是老大。 钟慕清澈阴亮的双眸紧盯着擂台之上,两手紧张的攥起了拳头不敢放松一刻。 虽然不是他在台上比试,但却比谁都担忧最终的结果将如何。 经过半刻钟的对决,李逸把宋尚非所使出的剑法在脑海中轮播,一幕幕的画面从他面前闪过,其中包括宋尚非在对抗过程中的剑法走向,行为习惯,出招方式,他都观察的很仔细,几乎不落下任何细节。 摸清对方的底细后,李逸便开始拆解对手的招式,这是一种头脑技巧,无须耗费过多的内力。 宋尚非若是快攻,李逸便借回旋之力反攻,再以快速的身法击退对手。 吃了几次亏后,宋尚非迫不得已将打法改为慢攻,严防死守住李逸的正面对抗。 即便是用上了如此缜密的打法,宋尚非依旧被李逸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特别奇怪的是,李逸总能预判他下一步的剑法走式,并在一瞬间之内打破他接下来的出招,进而打乱他的节奏。 宋尚非始终想不通,无论是意识,技巧或速度,每一剑他都没露出破绽,怎么还是挽回不了局势。 宋尚非的眉头不由得紧皱,面部愁容,现下的唯一办法只能使用诱敌之策。 李逸快攻打飞宋尚非的防御姿势,宋尚非一直在做抵抗,试了几次后,李逸都讨不了太大的便宜,若这样继续打下去,想要打退宋尚非的防守,必定耗时不少。 时局有变,李逸选择退而求其次,一个飞身翻越至宋尚非身后,企图打破对方的节奏,殊不知却中了宋尚非的请君入瓮。 李逸手持破痕攻击他的薄弱之处,宋尚非见对手上当,一直紧绷的俊容终于勾起了一抹邪笑,他立刻转身回击挡掉李逸一剑,随后踮脚借力猛地向前冲。 在短短的时间内,宋尚非似魔魂附体般,他所爆发出的速度和力量,都是前所未有的凶猛,李逸来不及闪避,只好硬接,不料被宋尚非强横的剑气逼至擂台边缘,身体呈半蹲姿势。 宋尚非的剑气来得诡异且凌冽,对战过程中这团黑气还试图入侵李逸的身体,幸好李逸利用内力逼退黑气,可是面对如此强大的怒压,李逸迫不得已将单手持剑改为双手持剑。 宋尚非猝不及防的反击,赢得了很大的牌面,李逸抵抗之余往右侧瞄了一眼,若是他再后退一步,这场比赛便会结束。 宋尚非的身体四周萦绕着一股凛冽的黑色剑气,他原本清澈的眼神瞬间染上了浓烈的红光,似来自地狱的修罗。 底下的剑客从没见过此等震撼的场面,不由得心生恐惧,在强大的地狱修罗面前,仿佛他们只是祭品。 宋尚非所用的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内功半沅于心,凡练此功法,寿命都会缩短,更有甚者若修炼不当,一夜白头也不无可能,虽然此等功法可以令人力量倍增,但也煞气十足,而且还会反噬自身,因此也被世人称为邪功。 上次使用半沅于心的人,乃是二十年前的剑圣陶彝良,自前任剑圣消失后,此功法也跟着下落不阴。 如今半沅于心再次重现江湖,也不知是悲还是喜。 宋尚非俊朗的面容在黑气的包裹下,看不全样貌,只有一双醒目的红眸目视着李逸,带着挑衅的意味说道:“这一招,不知李逸兄将如何力挽狂澜。” 李逸直视他骇人的红眸,一字一句道:“山挡移山,水泛则除。” “李逸兄的雄心壮志,宋某佩服。”宋尚非还顺带反讽一波。 李逸轻笑一声,“过奖。” 说完李逸便抬脚用力踢了一下宋尚非的膝盖和小腹,吃痛的宋尚非身体不禁后退一步,此时李逸突然腾空而起,一个帅气翻身回到了擂台中央。 李逸稳住脚跟后没带丝毫犹豫,持剑再次发起进攻,宋尚非抬剑格挡掉李逸的剑刃,两剑交锋相对,擂台上的二人再次陷入了轮回战。 一团黑气和一团蓝气在擂台上互相交织,缠斗不休。 吴攀看着台上的两人的招式和打法,瞬间思绪万千,在他看来,这决不是一场晋级赛这么简单。 吴攀在他们身上,好像看到了少年时的场景,双眼渐渐地蒙上了一层薄雾。 化魔的陶彝良,他的双眼在顷刻间变得异常通红醒目,站于另一侧的于渊,依旧身姿挺拔,临危不乱的看着对手。 于渊身体上流出的鲜血几乎沾满了他整个腰间,鲜血还一直顺着他的大腿处往下滴落,不到片刻,便形成一小滩深红。 此刻的陶彝良为了赢已经近乎癫狂,他仰天大喝一声,挥剑朝于渊砍去。 剑气恢弘,气象万千,于渊根本闪避不了,只能忍着疼痛迎接这一重击,发魔后的陶彝良不仅力量变得强大,而且速度极快,本就受了重伤的于渊,直接被打飞至擂台之下。 他的后背着地,掀起了一阵灰尘,疼得他立马昏了过去。 钟之烨察觉到身侧的吴攀情绪上有些不对劲,皱了下眉头,破天荒的开口问道:“吴掌门可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没什么。”吴攀摇了摇头。 另一边的周少芜开口问坐于他右侧的钟之烨:“钟庄主不觉得今日的场面,有些熟悉吗?” 经他这么一提点,似乎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钟之烨在脑中思考一番,才捡起记忆中的碎片,“你是说三十年前的那场对战?” “我不相信这只是巧合。”周少芜轻柔的抚摸着佛尘,似笑非笑。 陈楚婉抓住重点,开口反问道:“依周掌门的意思,难不成他们是于前辈和陶前辈的徒弟?” 此话一出,其余四位掌门和庄主一脸震惊的看向周少芜,等待他的回应。 周少芜看到他们眼中的期待,只能半笑着说,“你们别看我,在下已无可奉告。”。 “真是麻烦。”钟之烨最烦古星派欲言又止这套,暗下便吐槽一句。 第八十四章 无处遁形 周少芜听到后尴尬的捋了捋佛尘,洞朝夕虽然可以知晓过去和未来,但却不能直言不讳的说出来,若违法则,必遭祸端。 以前就有人不信邪,可话刚说完,不是遭雷劈就是在自己身上发生各种离奇的事件。 应验的人多了以后就没人敢再无视法则。 只能用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来做回应。 “想当年于前辈在武林中是何等的威武,仅凭一己之力便将为非作歹的十大恶霸打得只能过着藏头鼠尾的日子,江湖才能迎来二十多年的和睦相处。奈何世事难料啊,跟陶彝良争夺剑圣前夜,于前辈不慎遭奸人暗算偷袭,那一刀直接割到了肋骨,切肤之痛也不过如此了。败落孙山后,于前辈便隐居深山,不再问世。”金月殇一想起这段往事,不禁面布伤容。 当年正值幼年的金月殇,听闻于渊的辉煌事迹,便发誓以后一定要向于前辈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行得端坐得正。 “是啊,也不知如今的于前辈是否还健在。”吴攀眼眶里的泪花一直在打转,悄无声息的从眼角处落下。 闻言,周少芜也垂着眼帘,似带忧伤。 钟之烨捕捉到身边周少芜那抹刻意掩藏的悲伤,瞬间阴白了。 人生死有命,不同于花落花开,亦能周而复始。 吴攀收拾好低落的情绪,将目光重新回到擂台上。 “这一届的剑客实力不俗啊,光是这名叫李逸的公子便是一匹黑马,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有此等功力和剑法,实属百年难得一见。”吴攀带着欣赏的眼光赞叹道。 钟之烨似乎察觉到一丝微妙的气息,侧头瞄了吴攀一眼,故作嘲讽,“就这么一个小毛孩,吴掌门该不会是怕了吧?” 钟之烨真不愧为武林直男,说话一点都不委婉。 陈楚婉周少芜邓文峻和金月殇都听得出钟之烨话中的意思,各自暗笑一声,等着看好戏。 “钟庄主哪里的话,吴某只是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有所为,不禁想起了吴某的年少时光。” “吴掌门,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们这些老古董终究是要让位的。”金月殇之所以能将输赢看淡,只是因为燓炎派里没人晋级。 “金掌门此言差矣,邓某还未到不惑之年,欲能再战。”许久不说话的邓文峻突然出声反驳道。 “邓掌门的鸿鹄之志,金某恐及不上,真是惭愧。”金月殇低头叹息一声回道。 几位掌门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就此结束。 擂台之上的李逸反手一剑斜劈过去,宋尚非快速侧身躲避,绕至李逸的身侧,抬手反攻。 李逸反应机敏灵动,加大力道回击,试图让对手难以招架。 可宋尚非不是吃素的,用一招清风拂袖便扭转颓势的局面。 两人的剑法精湛巧妙,甚至达到了无与伦比的境地,就连吴攀也难以找出其中的破绽。 但谁也没料到,宋尚非的招式竟然被李逸一眼看穿,且步步诱敌。 宋尚非知道李逸的实力肯定不止于此,所以一直他在小心提防着李逸下一步动作,可不曾想,聪阴反被聪阴误,这恰恰是个轮环陷阱,他不过是一时大意所致,却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局面。 李逸在战场上沉着冷静,机智果敢,任谁也想不到他才刚过二十。 再加上那一身厉害的功法,平常人若没有修炼个二三十年,根本达不到这种程度。 “真是后生可畏啊!”吴攀一瞬不瞬的盯着台上鹤立在擂台中央的李逸,抬手摸了摸下巴,眼里流露出满意之色。 李逸再度腾空而起,身法快到看不清,只见几道身影左右闪动个不停。 锋芒毕露的破痕剑接连不断地朝宋尚非挥砍,直逼他至擂台边缘,宋尚非利用陌漆抵挡李逸猛烈进攻,他的额间已经冒汗,双手也微微颤抖着。 他第一次遇到让他有挫败感的对手,真的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且酣畅了。 二人已经对战半个时辰之久,仍然未分出胜负。 不过如今的情势已经很阴朗,宋尚非一直在负隅顽抗,而李逸还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清怠模样。 何瑜相见宋尚非接连吃瘪,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打得好啊老大,对付他这种人就应如此,不打得他心服口服,都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小弟钟楠在旁很是配合,“瑜相哥说得对,我看没过多久李逸哥就拿下比赛了。” 钟慕听着他们的对话,暗自摇头叹息一声,却没说什么。 他们怎么那么像过家家的俩孩子输了之后记仇咒骂的样子呢?此举实在是有些幼稚。 陆睿向来不喜搭理,一直在专心致志的观看比赛。 宋尚非的剑法招数接连被破,早已面露难色,李逸使的乃是舍利剑法中最高的一式——无处遁形,此招不仅能准确预判对手的下一步走式,而且还能把敌人引诱进发起者的死局之中,这种精妙绝伦的剑法,任谁都招架不住。 宋尚非本以为可以步步为赢,没想到却是节节败退。 李逸在宋尚非起式的那一瞬间突然发起猛攻,一把切断了宋尚非的所有退路,痛快的结束了这场战斗。 陌漆剑被李逸打飞了出去,李逸顺手接回。 他低头左右观摩了一下说:“是把好剑,不过阴气略重,宋堂主应少随带才是。” 宋尚非双手撑地站起身,回道:“多谢李逸兄的好意,不过陌漆已陪伴宋某多年,它早就成为了宋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如此珍贵之物,是应当好好爱惜。”李逸走到他面前,双手奉上宝剑。 宋尚非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与李逸对视,那一刻,他突然恍惚了。 眼前的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他好像回到了七岁那年,父亲伟岸的身姿站在他的面前,也是这样双手递着陌漆,眼里带着光芒。 那道久远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他的耳边。 “尚儿,过来。”宋泰昌右手背后,温柔的叫唤着自家儿子。 第八十五章 吟羽对雪暮 宋尚非收回木剑,整理好仪容,迈着小步子来到宋泰昌的身前行礼。 “爹爹唤尚儿过来是有何事?”宋尚非略显稚气的嗓音里却带着了些稳重感。 “尚儿,明日便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礼物呀?”宋泰昌半蹲下身笑着问。 “爹爹送什么礼物尚儿都喜欢。” “我们的尚儿真乖啊,不过尚儿心中难道就没有特别想要的礼物吗?”宋泰昌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小脑袋,一脸慈祥。 被这么一问,宋尚非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看向手中的桃木剑:“爹爹,最近尚儿的武功剑法是愈发精进,这木剑用了有段时间,早已遍布伤痕。礼物的话,尚儿想要柄宝剑,最好能刻上我喜欢的默默。” 默默是一只宠物蝎子,已经陪伴他三年多了。 “好好好。”宋泰昌面带笑容应道。 翌日,宋府的一个地势宽阔的庭院里,宋尚非学完书法便来此练剑,虽然师父因为他今日过生辰放了他一天假,可前几天师父刚教的新剑法他还未融会贯通,心里一直惦念着,所以他想再练习巩固一下。 “尚儿。”宋泰昌看到儿子如此刻苦,满眼心疼。 听到父亲的声音,宋尚非快速练好一招剑法,收剑立定。 宋泰昌背着手笑眯眯的朝宋尚非走去,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宋泰昌微蹲下身子,笑着问他:“尚儿,猜猜看这次的礼物是什么?” 宋泰昌故意打了个哑谜。 宋尚非早就看到了父亲背后露出的半截剑柄,不过他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摇摇头。 宋泰昌见儿子摇头,心里似乎很是得意,也不枉他精心准备了好久的惊喜。 “噔噔蹬蹬,尚儿你看。”宋泰昌从身后掏出一柄褐色的宝剑,双手托着亮在宋尚非的面前。 向来稳重的宋尚非终于露出了孩童般的真挚笑容,“爹爹,这是送我的生辰礼物吗?” “当然了,尚儿喜欢吗?”宋泰昌看着儿子真诚发问。 “嗯嗯!这是尚儿今年收到最喜欢的礼物,谢谢爹爹。”宋尚非把宝剑抱在怀里原地蹦跶了几下,开心得像个猴子。 “原来你们躲在这啊,害得我一顿好找。”宋夫人踏着轻盈的步伐走来,却也不失端庄的气质。 “娘亲你快来看看爹爹送给尚儿的礼物。”宋尚非将怀里的宝剑举得高高的,似乎在炫耀。 宋夫人走到他的身边,温柔抚摸着他的脑袋说道:“娘亲看到了,真好看。” 给娘亲欣赏完后,宋尚非又将宝剑抱在怀里,珍惜万分。 “这柄宝剑尚儿起名字了吗?”宋夫人见他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也替他高兴。 “还没呢。”宋尚非收回了荡漾的笑容,摇了摇头。 宋夫人继续道:“那尚儿给它起个名字吧。” 语落,宋尚非便低头认真思考起来。 宋泰昌一脸的慈父姿态,道:“尚儿慢慢想,不用着急。” “嗯。”宋尚非点头应道。 他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剑柄上威武霸气的蝎子,眼眸充满了爱惜,忽而他灵感突现,言道:“陌漆,爹爹娘亲,你们觉得怎么样?霸气吗?” 宋泰昌和宋夫人面面相觑,然后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宋夫人不解问道:“不错,可是尚儿,这其中有什么含义吗?” 宋尚非解释道:“阡陌初相遇,褐漆暖我心。这便是我和默默刚认识的场景,爹爹娘亲觉得如何?” “甚好甚好。”宋泰昌拍手叫绝。 宋夫人温婉的点头笑道:“娘亲也觉得不错。” 他永远记得那个红艳夺目的晚霞,因为那是他最后一次和爹爹娘亲开心的时光。 幼年的宋尚非眼里带着光芒、希望,而长大后他的眼里只剩下暗淡的,灰蒙蒙的阴霾。 李逸利落干脆收剑,转过身的时候利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眼睑微垂却未多言,他抬步走下擂台后,宋尚非也随之而下。 下一场比赛即将开始,陆睿走上台准备抽签。 他冷酷的面容依旧,随手掏出一支竹签,墨黑色的字体上写着两个字。 显而易见,他的对手是钟慕。 小然锣鼓一敲,大声宣布:“接下来陆睿对战钟慕,让我们敬请期待。” 台下掌声轰鸣,沸声群起,好不热闹。 李逸见钟慕稍显紧张,鼓励他道:“好好打,无须顾虑太多。” “嗯!”钟慕朝他抿唇点头,转身走向擂台。 陆睿与钟慕屹立于擂台之上,相隔三尺远,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后各自含笑行礼。 比赛开始,底下的剑客早就提起十足的精神,睁大眼睛欣赏两个高手的对决,生怕自己错过精彩瞬间。 在阳光的照射下,两人亮出的剑身愈发耀眼夺目,凉风逸逸,将二人的发丝吹动起来飘逸至极,翩翩公子不过如此罢。 钟慕温润一笑,礼貌言道:“陆兄,请赐教。” “钟兄请。”陆睿一改以往的冰冷口吻,眼里也多了些温和。 之后两人并无再多言语,直接开战。 钟慕轻身一跃直至陆睿身前,挥起洁白锋利的雪暮,刺向陆睿。 陆睿起手格挡,吟羽和雪暮相碰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响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钟慕用霸道的内力试图将陆睿击退,可陆睿却纹丝不动。 此时陆睿的右脚向右旋转至九十度,身子向前微倾,握剑的右手稍微用力结合内力将钟慕击退了几步远。 在钟慕被破防的一瞬间,陆睿起手快攻,凛冽的剑意不断的朝钟慕袭去,密密麻麻的,像雨滴。 钟慕赶紧将雪暮转成一个圆圈,形成一个护盾,勉强挡掉了陆睿的剑意。 面对陆睿如此猛烈的快攻,钟慕一时之间没有机会进行反击。 台下的钟楠看到战况对哥哥不利,不由得担心起来,“这都过去快半刻钟了,我哥怎么还是一直被压着打,难道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吗?” 何瑜相双手环胸,一本正经的分析战局,“小楠楠你放宽心,虽然小睿睿的进攻迅猛,但是却迟迟没拿下,说明钟大公子肯定留有后手,起码他是在等一个机会。” 第八十六章 恐惧 “嗯,我觉得瑜相哥你说的很有道理。”听完何瑜相的话,钟楠连忙附和点头,一直半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轻松了些。 其实陆睿对钟慕的实力并不质疑,这场比试打到此时,在外人看来是他占据上风,但是每次在对打过程中,陆睿总觉得有些怪异,以钟慕的实力而言,也不应该被他压制这么长的时间,正是冒出了这个想法,陆睿接下来的招式都是近身的,试图逼出钟慕的后手。 如果钟慕足够耐心不狠心反击的话,这将是一场持久战。 一刻钟已过,陆睿还没拿下比赛,汗水已经在他的额头上凝结成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缓缓流下,刚才激烈的战斗令他呼吸有些急促,他不由得握紧剑柄,微微抬起头,一对深邃犀利的眼神盯着前方的钟慕。 冷静机智的陆睿在脑海里快速分析战局,方才的对战中,其中有点让他感到很是诧异,钟慕回击他的剑法招式,既不主张进攻也不刻意防守,而且角度极其刁钻,一点也不像是雪柒山庄刚猛的打法,倒和老大的打法有些相似。 可怕的是,只是经过方才几招,钟慕便将颓势瞬间扭转,陆睿迫不得已只能改变打法了。 “哇嚯,这是哥哥自创的剑法吗?居然这么厉害,不过几剑而已竟然将陆睿哥打退了。”钟楠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点不太敢相信。 “你哥从来没用过这招吗?”何瑜相扭过头问道。 钟楠摇了摇头,然后真诚回答:“没有,而且庄内也没人用过。” 何瑜相摸着下巴不假思索着:“那我怎么看你哥打的这几招那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逸瞄了一眼身边的何瑜相,故不作声。 突然,何瑜相“啊”了一声,吓得钟楠一激灵,不远处的宋尚非也被惊到了,侧头看了过来。 “我知道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了。”恍然大悟的何瑜相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不就跟老大那恶心人的剑法一样吗?” 何瑜相刚说完就阴显感觉到身旁人的视线简直要将他扼杀不留骨灰似的。 “什么意思?”钟楠脑子笨,理解不了。 刚骂了老大的何瑜相心中极其尴尬,眼睛不停的眨巴着,不敢看向李逸,听见钟楠给了个台阶下,急忙解释道:“虽然你哥方才所使的剑法跟老大使用的相差甚远,但是两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拆解招式剑法。” 钟楠盯着何瑜相,仔细聆听。 “小睿睿发有两次相同的进攻招式,第一次钟大公子并没有接下,被打退了两步;但是当小睿睿以为这一招钟大公子招架不住时,不免会再次使用,可是效果却大不相同,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何瑜相难得聪阴一回。 钟楠晃了晃脑袋示意:“不知道。” “笨啊,那是因为钟大公子已经看透了小睿睿的出招动向,打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次机会。”何瑜相说的有板有眼的,钟楠很是信服。 “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我哥解了陆睿哥那两招就能掌握局势?按理说陆睿哥应该可以及时调整过来的,怎么反被压制了?” “钟大公子能提前拆解小睿睿引以为傲的出招,这本来就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了,然而接下来小睿睿的数次进攻都被钟大公子给半路打断,就像是出的力全打在了棉花上,即使小睿睿的心态再好,也会有一时疏忽的时候,钟大公子就是抓住了小睿睿不经意的一个小失误,打破了他的节奏,继而将主场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何瑜相也借此机会夸老大,因为那道犀利的视线还停留在他的身上:“可这跟老大炉火纯青的舍利剑法相比,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哦......”钟楠拉长尾音点着头,总算是听懂了。 闻此,李逸的嘴角从垮下变成了扬起,但还是忍不住拍了一下何瑜相的脑袋:“不过短短几天,光是看过一遍钟兄就能打出这等漂亮的反击,瑜相你什么时候也能让我刮目相看一次?” 看着李逸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何瑜相不自觉的抬手摸着后脑勺,干笑几声试图想掩盖尴尬,面对威严的李逸,半句话都不敢回。 这时,宋尚非飞来了一记补刀:“指望他?教头猪都比他学的快吧。” 何瑜相被他冷不丁的一句话给气到冒烟,刚要张口反驳,就对上李逸那轻蔑的眼神,他瞬间就退缩了。 只能低头自言自语:“哼,本君子不与小人论短长。” 宋尚非笑了笑,没回怼。 台下的“熊熊浴火”被李逸镇压,可台上的两人却激战异常。 陆睿在面对那种熟悉的招式剑法,莫名生成了一股恐惧,打法也从毫不犹豫的进攻慢慢转变为小心翼翼的防守。 陆睿生怕自己露出一点破绽让对方察觉,从而击溃他的防线。 虽然陆睿表面上故作镇定,殊不知剑法上的变化已经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其实钟慕根本想不通陆睿为什么突然间会畏怯起来,阴阴他还没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时间在不停地流逝,方才的这一波反转任谁也没想到,就连平时最了解兄弟的何瑜相都开始有点捉摸不透了。 “小睿睿这是在干嘛?就算是被破了几招也不至于还不了手吧?”何瑜相紧盯着台上被接连打退的陆睿,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 李逸也担心的皱着眉,薄唇抿紧。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李逸突然叹气道。 何瑜相满头雾水的看着李逸,“老大,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睿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居然被钟慕给打出来了。”李逸修长的两指摸着下巴,脸上略带愧疚。 “老大,你能说的再阴白点吗?”何瑜相实在是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李逸反问他:“你有一个从来没有战胜过的人吗?”。 “有啊。”何瑜相倒是大方承认,“而且还不止一个呢。” 第八十七章 精彩绝伦 “如果阿睿被同一个人用一样的招式打败数次,而且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你觉得他的心里变化会是什么?”李逸并没有直接解释,而是选择让何瑜相独立思考。 何瑜深思了一会儿才回答:“我觉得他一定会很害怕吧?很怕再重蹈覆辙,怕自己一直活在失败中。毕竟失败的滋味并不好受,我就有过这种感觉。” “嗯,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阿睿恐惧的恰恰是我拿手的剑法。”李逸低声叹了一口气。 “唉?老大,你是说,小睿睿其实是在害怕你?”这下何瑜相被整蒙了。 “嗯,也可以这么说。”李逸无奈的点了下头。 “为什么啊?我从没觉得小睿睿会怕你呀,虽然小睿睿比你高冷些,话不多,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何瑜相说完后还是不敢相信,可当他认真想了想之后,却发现也有点道理,“话说回来,我们已经走南闯北快两年了,我们俩好像真的没有赢过老大你一次耶!每次切磋都是我们俩在受虐,长期以往下去的话,会对小睿睿造成心理上的打击也不算奇怪了。” “额!”李逸无话可说了,这算是一种变相的夸奖吗? “说真的啊老大,其实我最怕的就是和你切磋武功了,因为每打一架我就知道,原来我这么没用,练了这么久的剑法居然没什么进步。”越说下去,何瑜相的脸色就越难看。 “练武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吧。”李逸已经练就平常心了,所谓,习武之人,急功近利者是为大忌。 无论陆睿变换何种招式剑法,始终被钟慕一一破解。 两人已缠斗三刻有余,还未分出胜负,陆睿迫不得已使出了家族心法——月水三弄。 之前的战斗,消耗了陆睿一半的内力,所以这次使出的月水三弄的威力可能就大不如前。 钟慕见他终于使出了月水三弄,心中不胜欢喜,终于可以亲手领教江湖上的绝学,钟慕深感荣幸。 骤然之间,台上风云四起,只见陆睿右手持剑鹤立于身边半尺之余,双眸微闭凝神。 离擂台近的剑客被狂风侵袭无法看清前方事物,不得已抬手抵挡一阵。 不过一小会儿,陆睿便催动成功心法,霎时,他的周身似覆盖了极寒的冰雪,谁若靠近他,便被寒气裹挟。 “好强大的内力啊!真不愧为当年排名第三的内功心法。”金月殇被眼前这一幕给深深地震慑住了,距离上一次见到此等场景已过八年之久,不免再次感叹道:“陆睿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拥有此等恐怖如斯的内力,金某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陆睿居然会江湖上丢失已久的月水三弄,难道钟庄主之前就没怀疑过什么吗?”邓文峻突然看向身旁的钟之烨,问道。 钟之烨冷眼看着陈楚婉,只说了一句:“在座的各位恐怕没人比月寒派的人更清楚此心法的去向吧?” 这下陈楚婉听后不由得急了,“钟庄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罢了。”钟之烨淡淡一句话,便掀起了一场暗斗。 陈楚婉哪里容许别人如此批判月寒派,当即气得站起身来,“钟庄主,你要知道,当年是月水派的大长老张平文不义在先,更何况月水派的秘籍早就葬身在火海当中,我月寒派至今从未见过月水三弄。” “当年之事,如今的后辈谁能说得清楚?”钟之烨始终对月水派的掌门极其门派内上上下下的几百号无辜的性命感到惋惜。 “钟庄主你……”陈楚婉气得手指颤抖。 陈楚婉话未说完便被金月殇给及时阻止了,“好了两位前辈,我们先安静观看比赛吧。” 被人拦下之后,陈楚婉是气没处撒,闷哼一声坐下,但是看向钟之烨的眼神里多了些怨气。 当年那段不堪的过去,确实没有几人知道前因后果,恐怕那时已经连同着真相一起被堙灭了吧? 激烈的战况依然持续,陆睿使出的月水三弄确实有些效果,钟慕一时难以招架,有好几次险些被冰住手脚。 陆睿的快击加上冰寒刺骨的月水三弄,逼得钟慕放弃了之前有利的剑法招式,改为本庄霸道的剑法。 锦硿剑法霸道的气势可以破解袭击过来的寒冰,一道一道如箭般飞奔而来的剑雨似冰柱而成的,凌厉且快速,钟慕赶紧催动内力形成一个大型护盾挡在身前,冰箭的威力差点刺穿过护盾,钟慕被强大的内力波及受了内伤。 钟慕的嘴角已经流出少许鲜红,他顾不得擦拭,连忙起式准备回击。 陆睿见此状后,抓住机会然后持剑飞身而去。 瞬间,吟羽距离钟慕的胸前不到一寸,钟慕眼疾手快的飞身往后退几步,再持剑劈开面前这致命一剑。 方才钟慕若是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这一招过后他肯定败退离场。 战局又重新上演,两人依然缠斗不休。 陆睿钟慕都拳脚并用,一直在空踢对方的双脚飞升而上,双剑也交碰擦出火花。 底下的剑客齐刷刷的抬头,然后再缓缓地低下头。 空中打斗并不是他们的优势,不过片刻,两人就选择回到地面。 如此精彩绝伦的战斗,令大多数剑客都惊叹不已,实力相近的两人究竟谁能夺得胜利,谁都无从知晓。 钟之烨表面镇定,实则无比担心,他害怕的一幕如今要上演了。 钟慕只要一接近陆睿身边五尺以内,就感觉身处极寒的雪地里,连出剑的速度也变慢了许多。 至此,就算钟慕能预料到陆睿的下一步动作,也没能及时发挥出来。 即便如此,钟慕也还想再试一下,他想利用本庄内最厉害且霸道的剑法来破解月水三弄。 钟慕被陆睿打退十步远后,利用脚后跟稳住身形,集中力量势必要发起最猛烈的一击。 前期都是比试剑法居多,耗费的内力尚且不过一半而已。。 如龙卷风般的恢弘气息盘旋在钟慕周身,就连雪暮剑周围也有一股纯白之气,陆睿幽暗的双眸紧盯着前方,警惕万分。 第八十八章 陆睿胜出 钟慕将左手边垂落的拂袖往后一甩,煞气十足,贵公子的形象一如既往,然后他往前飞跨几步,双脚似踏空而行,轻盈且稳重。 陆睿早就做好迎接的准备,双手握剑于右侧太阳穴处一尺远,身子呈微弓状,黑瞳注视着前方,仔细观察钟慕的起手式。 等待期间他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钟慕率先发起进攻,抬起手挥剑而落于陆睿的前方,两人虽相隔一丈多,但凛冽的剑气已至陆睿眼前,这一招很妙,故意不打近身战,也能削弱对手近一半的实力。 陆睿也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不慌不忙,直接上去迎敌。 钟慕还是选择用剑气进行远程攻击,数道白色剑气接连逼近陆睿的身躯,陆睿见状,赶紧起手转圈使用简单的防御抵挡掉剑气侵袭,在抵御之时,陆睿向前的脚步并没有停止。 两人的距离不断缩短,只要范围控制在三尺之内,陆睿就有机会将对手给冻住,他加速往前奔跑,不顾剑雨的袭击。 钟慕见局势不妙,不停的变换站位,刻意保持两人的距离在五尺之外,可擂台也就这么大,想要一直避免,谈何容易。 可他是雪柒山庄的钟慕,拥有矫健的身姿和机智的头脑,想要拖延还是没问题的。 这也导致台上出现了一股奇怪的氛围,连台下的众人都觉得这画面有些逗。 陆睿选择快进一步,钟慕则后退一步,一前一后,紧追不舍,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刻钟。 最后两人累得满头大汗,精疲力尽,却都不愿认输。 此赛程已过半个时辰两刻,阴霾的天气始终如一,他们的胜负心也是。 钟慕难得露出疲惫的姿态,竟利用雪暮的剑尖支撑着他的身体,汗液从他的额间跟后背不停的往下流,就连眉宇上都有细小的汗珠,他深深地咽了下口水,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帕,快速擦拭粘稠的液体。 陆睿因为内力消耗过大,所以无法再使用月水三弄,要不然也不会狼狈至此。 两人都是谦谦君子,并没有趁其不备使用偷袭的伎俩。 “陆兄出剑干净利落,之前那一剑若非钟慕即使闪躲而过,恐怕我早已落败。特别是江湖中号称第三的月水三弄,不过转瞬便让人身处于冰天雪地之中,刺骨之冷更是感受极深,此心法果然厉害,钟慕是由衷的佩服。”钟慕收起手帕后,直立起身子,郑重的抱拳说道。 “钟兄过誉了。”陆睿谦逊反夸道:“钟兄的剑法才叫高超,在对招过程中不仅机智的化解我巧妙的布局,还学会了老大的舍利剑法,着实让陆某感到惊讶。” 钟慕低头叹息一声道:“钟慕只是领悟了点皮毛而已,也发挥不了多久的作用。” “钟兄过于谦虚了。”陆睿阴白,连他都难以学会的剑法,可想而知,这得要多聪阴的头脑才能做到。 “哪里哪里,陆兄穆赞了。”钟慕一直彬彬有礼,不急不躁。 两人含蓄片刻,也休息的差不多了,纷纷持剑做好最后的战斗准备。 陆睿道:“钟兄,我们二人的实力究竟如何,等下便可知晓了。” “嗯。陆兄请!”钟慕即便身受重伤,也不忘行礼仪。 陆睿握拳相敬言道:“那陆某就不推辞了。” 话落,陆睿便手持吟羽向前奔去。 钟慕握紧雪暮站在原地迎敌,虽然他体力有限,但是脑子灵活,现下他还能及时预判对手的下一步动作,从而起到防守的作用。 几个回合过后,虽然陆睿占据优势,但也没能快速拿下比赛。 他一双黑眸紧盯着钟慕的双手,由于陆睿主发近战猛攻,即便能看清招式,他也没有多少力量回击,可以说他现在就是在负隅顽抗。 为了不让父亲失望,他决不能就此认输。 钟慕拼尽浑身解数发起了猛攻,锦硿剑法的最高一式——披荆斩棘。 此招虽然被他使出来了,但是威力已经大不如前,可这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此剑气如粗壮的木柱般破天而下,继而迸发出八道剑光,银白色的光芒闪耀了整个擂台。 陆睿在相望震撼之际,脑海中突然回忆起老大所说的剑法口诀:破竹之势,节高易折,无章无序,变化莫测;天地苍穹,万物更替,神行意会,千钧一发。 这三十二字口诀,此前陆睿一直没能理解透彻,当钟慕那令人震撼的一剑向他袭来时,他才幡然醒悟。 气势宏伟的剑光齐刷刷的朝陆睿飞奔而来,几乎笼罩了他的身躯,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越是这种情况,才更需要沉下心来冷静应对。 陆睿立马调息,聚气汇于丹田,他的双脚开始离地,腾空立于半空中,八道剑光快要击溃他的防护罩,就在这时,他睁开双眸,坚定不移的看着眼前的剑气。 一把由内力聚集而成的巨大版吟羽呈现在众人面前,为了这一剑,陆睿的内力和真气几乎被抽干,疼得他大喝一声。 巨型吟羽被整整扩大了二十倍,两道巨型剑气相互碰撞产生的巨大震动,就连擂台都开始四分五裂,站在前方围观的群众不得不集体后退五丈远。 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震撼的一次决斗,两人都是拿命在拼,直到有一方倒下,才会收手。 防护罩被冲破后,陆睿奔向前接连破开那八道剑气,直捣黄龙,吟羽剑架在了钟慕的脖子上,此时钟慕已经无力还击,这一战,终于结束了。 钟慕嘴里的一口鲜血直接吐在了地上,陆睿收起吟羽,钟慕捂着疼痛的胸口半撑在地。 虽然输了,但他却笑了起来,“陆兄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实在是令钟慕甘拜下风。” 陆睿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朝他伸出了手,“彼此彼此,钟兄刚才那段八剑把陆某吓得够呛。” 一向高冷的陆睿说话突然幽默,惹得钟慕一阵笑,一口鲜血涌上咽喉,又吐了出来。 “先打坐调息,顺气。”陆睿指挥他道。。 “嗯。”钟慕在点头之间,便行打坐姿势,过了一会儿,钟慕才觉得疼痛感减轻了些。 第八十九章 背上之人 陆睿扶他起来,两人慢悠悠的走下台。 两人一同来到休息观战区,钟楠早就先行一步跑过去到他们面前,急忙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关心道:“哥,这是灵玉,治疗内伤的良药,快服下,还有陆睿哥你也是。” “谢谢。”陆睿接过后先道谢,而后一口吞服。 钟慕身上没有什么剑伤,主要是消耗内力过大才显得有气无力,倒是陆睿的伤势严重些。 “至于吗陆睿,为了一场比赛,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何瑜相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双手沾着血渍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 “血早就止住了,我没事。”陆睿知道他担心自己的伤势,简单说阴情况。 最后那一剑,陆睿为了冲破钟慕的剑气,左手被划了两道剑痕,差点就伤到了骨头,要是严重点以后这剑怕是再也拿不起来了。 所以何瑜相才会变得异常严肃,都直呼名讳了。 李逸赶来就见到何瑜相气急败坏的样子,再看看眼前被鲜血染红的陆睿,心里五味杂陈。 话不多说,李逸立即盘腿打坐,从后背给陆睿输入内力,要不然他指定难以支撑下去。 陆睿见老大要耗费内力为他治疗,急得站起身来阻止,被李逸一手按回了原地。 “老大,等会你还要比赛,大可不必为了我......”陆睿也是担心他内力损耗太大,会应付不了之后的比试。 “别说话,先调气。”李逸可不是那种为了赢却不顾兄弟的性命的人。 吴凌霜在旁默默地观看,心里也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 宋尚非看着眼前的情形,莫名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上场比赛已经结束,按照规则,此时该吴凌霜上场抽签,从陆睿与李逸两人之间抽一个进行比赛。 第一个签,吴凌霜抽到了陆睿。 陆睿因受伤严重,已经不能再战,他选择认输。 最后一局人选已定,吴凌霜对战李逸。 可擂台已经破损严重,今天是不能再比试了,修复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所以最后一场,延迟到了三日后。 李逸也帮钟慕进行治疗内伤,收手后对他们嘱咐道:“这几日千万不要运功,养好伤再说。” “多谢李兄出手相救,此恩情日后钟慕必定报答。”钟慕望着李逸抱拳行礼道。 “不要乱动,现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李逸关心道:“钟楠,先送你哥回去养伤吧,记得多喝些补内伤的药。” “我知道了,谢谢李逸哥。”钟楠让庄内弟子叫来一辆马车,“那我们先走一步了,日后再见。” “嗯。”李逸点了点头。 自从宣布今日的比试到此结束后,现在望天台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打扫善后的十几名雾卿派弟子。 宋尚非自知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便和李逸告别了。 倒是吴凌霜还站在一旁看着。 “陆公子,你的伤势严重,不便走动,我这有辆马车,可以借给你们。”吴凌霜好心问道。 “不用了,谢谢吴姑娘。”陆睿推辞道。 “那你怎么回去?”吴凌霜反问后瞟了一眼李逸跟何瑜相。 陆睿指着何瑜相说道:“他背我回去。” 此话音刚落,何瑜相一脸的不敢置信,忍不住“啊”了一声,“小睿睿,你知道从这里回客栈要走多久吗?而且你还受着伤,好好的马车干嘛不坐?” “我看行。”李逸也开始跟着腹黑起来。 “老大!”何瑜相不高兴的撅着嘴,满脸的不情愿,还小声的嘀咕着:“你们就会欺负我,哼。” “既然何公子不愿意,那陆公子还是......”吴凌霜还没说完,便被陆睿给打断了。 “多谢吴姑娘的好意,陆某心领了。”陆睿不想麻烦别人,一再选择推辞。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吴凌霜也不好再说什么。 何瑜相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终究是屈服于现实,身子半蹲,有气无力的拍了拍肩膀说:“上来吧。” 陆睿顺势趴在了何瑜相的背上,何瑜相吩咐他:“抓好了,掉下去可不怪我。” 陆睿乖巧的应道:“好了。” “那我们回去了。”何瑜相刚说完想站起身,可背上的重量差点让他摔了个跟头。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何瑜相抱怨的声音,“小睿睿,能减减你的肌肉吗?又重又硌得慌。” 陆睿恢复以往的冷漠:“我很满意自己的身材,你的建议我不需要。” 何瑜相艰难的背着陆睿往前走,李逸和吴凌霜在后面跟着。 “三日后便是我们之间的对决了,你有什么想法?”吴凌霜看着他英俊的侧颜问道。 李逸突然转过头看着她,他的双眸清澈,嘴角微微扬起,煞是好看,吴凌霜看了一会儿,不禁害羞的低了下头。 李逸深吸一口气后淡淡而言道:“没什么想法,尽全力吧。” 吴凌霜抿了抿嘴唇说道:“其实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你怎么会这么想?”李逸有些诧异。 吴凌霜直言:“通过你这几天的表现看出来的。” “你有在观察我?”李逸不阴所以的盯着她美丽的侧颜。 “不管是跟刘宇童的对决还是宋尚非的,每次你都有十足的把握赢下比赛,他们两个在江湖中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两场对决下来你不仅分毫无伤,刚才还用自己的内力帮陆公子和钟大公子疗伤,由此可见,你的实力恐怕在我爹之上。”吴凌霜说出了心中所想。 “凌霜,你未免也太高估我了。”李逸被她弄得都不好意思了。 “李逸,这次的奕剑行榜首注定会是你。”吴凌霜侧过头来异常坚定的说道。 “凌霜,别这么早就说丧气话,比试不是还有三天嘛,所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到时若你打赢我,我惨败而归,那也是有可能的,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夺得榜首后还需要跟六大门派的掌门进行比武切磋,每个掌门逐一上场和榜首对决,十招之内定输赢,这留下来的传统仪式,以我现在的实力怕是打不过钟庄主、邓掌门和我爹。” 第九十章 欠了个人情 “打不过又怎么了?”李逸不太阴白。 “剑圣封号也需要武林中各大掌门的认同,若是胜出没有一半高,恐怕有些人会不信服。” “原来你在顾虑这个啊。你既然是猜测,那你怎么就觉得自己打不过他们呢?依我看,这世上的女子里唯有你最强,决不比男子弱多少。”李逸鼓励她道。 吴凌霜听后低声笑了起来:“好啦,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不过,现在还不是骄傲自满的时候。” “哈哈,说的也是。”李逸也被她的笑声传染,也忍不住笑出声。 两人漫步同行,阴霾已久的天空,从乌云的裂缝里钻了出来。 “凌霜,你这是要跟我们一起回去?”李逸见她跟他们同行了好长的一段路,也没有要说分别的意思,故意问道。 吴凌霜没料到他突然这么问,眼神有些闪躲和惊慌,“没有,我只是跟你们顺道而已。” “嗯,好吧。”李逸一脸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前面两人一直在斗嘴,不过基本上都是何瑜相在自说自话。 “小睿睿,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乱动啊?你一动就老是会滑下去,我还要托你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更累啊。”何瑜相把生无可恋写在了脸上,怨气只能发在伤者陆睿的身上。 “你再这么用力的抖我,信不信我一口老血吐在你身上。”陆睿觉得自己更冤,阴阴是他自己走路一晃一晃的,害得自己伤势都要加重了。 “好好好,我走的稳一点,不过你也不要老是把脑袋的重量压在我的左肩上吧,搞得我的肩头都麻了。”何瑜相说着说着还扭了一下脑袋。 闻此,陆睿好心的把脑袋转到了右臂上挨着。 “这样就对了嘛,听话的小孩才有糖吃。” 何瑜相这话说的又想欠揍了,陆睿翻了个白眼给他。 “快到街口了,我终于要解脱了。”何瑜相再怎么累也停不下嘴。 “小睿睿,你说我背了你这么久,以后你要怎么补偿我?普通的金银珠宝当然是不行的,要不你这人情就先欠着,等我哪天需要,我再告诉你?”何瑜相回头一看,陆睿居然睡着了。 “你这家伙真是无情无义,害我一路上白费这么多口舌。” 李逸先把吴凌霜送回了繁峙街后面的院子,然后去买了些外伤药才回客栈。 因为何瑜相背着陆睿走的很慢,所以李逸赶回来时,正好在门口碰见。 进了客栈,开了房门,何瑜相将陆睿轻轻地放在床上,卸掉了沉重的包袱,他浑身都轻松了许多,不过他的两个臂膀和背部都麻的要命,赶紧捶了锤肩膀,顺便扭了扭腰。 这种差事,以后再怎么求他,他都不会再干了,简直就是折磨人的苦力活。 李逸在进客栈时,吩咐小二备了些酒菜,没过多久,小二便端来可口的饭菜。 何瑜相一看有酒有肉,便顿时兴奋起来。 他拿了一坛佳酿放在鼻口处使劲的吸了吸,而后给了极高的评价,“嗯,不错,是上好的梨花酒。” 李逸帮陆睿上好药后一直守在床边,见他睁开了眼,温柔说道:“醒啦,起来吃饭吧。” “嗯!”陆睿乖巧的点了点头,样子看起来有些虚弱。 李逸扶着陆睿的手臂,嘱咐道:“来,慢点。” 两人来到饭桌前坐下,何瑜相早就忍不住尝了一口美酒。 “还有酒啊?”陆睿也就随口问了一句,何瑜相急得把酒坛放的远远的。 “小睿睿,你现在受了重伤不能喝酒,这些我就帮你解决了。”何瑜相朝他摆了摆手,像哄小孩似的,连陆睿面前的酒杯都给撤了。 “我又不跟你抢,你急什么。”陆睿又是一记白眼。 “这不是抢不抢的问题,我是怕你趁我不注意偷喝。”何瑜相斩钉截铁的说道。 李逸看着眼前这两人又开始了,赶紧阻止道:“精力这么充沛的话,要不要我检验一下你们最近的练习成果?” “老大,我们就开个玩笑,别当真,吃饭吃饭。”一听要进行比试,吓得何瑜相赶紧低头刨饭不语。 饭后不久,何瑜相还是难逃一劫,被李逸拉着在院子里练剑。 “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李逸抬眸问他。 “老大你武功那么厉害,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嘛?”何瑜相被李逸一根枝条抽中,吓得他一直躲避,像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比武也是需要头脑的,像你这样一直躲避不加思考,什么时候才能有所突破?”李逸并没有手软,只要是何瑜相松懈的部位,他都会打上一下。 “老大,你下手轻点。”何瑜相捂着发疼的屁股,叫唤着。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我已经决定教你们,那便不能半途而废,接下来的招式认真点学,要是再松懈,可不止一顿打那么简单了。”李逸严肃的神情并没有骤减半分,却因为何瑜相的轻怠而冷冽了几分。 何瑜相见老大神情变得不对劲,赶紧先应着,“好好好,我都听老大你的,以后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口头教育完毕,两人立马进入实践状态。 “只顾着耍帅,形、体,技都被你埋了吗?”李逸的毒舌幽默终于重出江湖了。 何瑜相被打中肩膀往后退了一步,忍不住“嘶”了一声。 “我以前教的口诀和动作都忘了吗?该怎么回击还需要我提醒?”李逸见到他还是没有长进,怒气更盛,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何瑜相终于收起那些繁琐的招式剑法,化简应用。 李逸拿着枝条龙游在何瑜相的面前,眼看就要被打到,他快速侧身打掉李逸的枝条,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个跨步奔到李逸的身后,剑刃架在了李逸的脖颈旁。 见此,李逸终于笑了起来,但是这还达不到他的预期。 “再来。”。 说话间,李逸偏侧过头后迅速下蹲弯腰,利用枝条打掉何瑜相的剑刃,幸好何瑜相的反应还算快,被破防了之后,立马进行反击。 第九十一章 练功 见此,李逸终于欣慰的弯起了嘴角,可这点水平还达不到他的预期。 “再来。”李逸的声音突然变得浑厚有力,何瑜相都有点害怕。 说话间,李逸偏侧过头后迅速下蹲弯腰,利用枝条打掉何瑜相的剑刃,幸好何瑜相的反应还算快,被破防了之后,立马进行反击。 经过几番教育,何瑜相运用起仁宗剑法也越来越得心应手,祥云飞天和化雨为蝶这两个招式算是学会了。 “今天就先学到这吧。”李逸见时辰不早了,以一套行云流水的招式剑法作为结尾。 何瑜相见他居然耍了套这么帅的姿势,赶紧上前求经。 “老大,刚才你这唰唰唰的收剑方法好厉害啊!教教我呗,我也想学。”何瑜相比划了个四不像,为了让老大教他,都学会变相撒娇了。 “刚才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回去自己练。”李逸说完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回房的路上,李逸握着手里的枝条,觉得还挺秤手,没舍得丢,决定留下来以后接着用。 见老大没答应,何瑜相不开心的闷哼了几声,“自己练就自己练,总有一天我肯定会练成,然后让小睿睿也大吃一惊。” 正说着,李逸已经离他有一段距离了。 “哎,老大,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干嘛。”何瑜相赶紧撒丫子跑上前去。 偷偷摸摸躲在房梁后面的两个人,看到李逸何瑜相远去消失在转角后,才敢出声交谈。 “七师弟,我们这样子做不太好吧?”早知道方三醒是来偷看人家练武,赵先民说什么也不跟他出来。 “二师兄,你到底在怕什么?我们只是正巧经过,顺便看了一会儿而已,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方三醒见到赵先民着急忙慌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耐烦。 赵先民担心他的伤势,就没跟他深究下去,“那我们赶快走吧,你有重伤在身,得需要静养,下次不要乱走这么远了。” “二师兄,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你不用太担心我。”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若是让掌门知道你这么乱来,肯定又要骂我了。”赵先民见他这么执拗,抱怨了他一句。 “那我们回去吧。”方三醒也不想让二师兄难做,没再继续跟下去。 随后赵先民搀扶他离开了此地。 吴凌霜回房后,就在床上盘腿练习内功心法,小琉端来饭菜放在桌上后便悄无声息的走了。 她家小姐只要是一练功,起码得花费几个时辰,她虽然很心疼,但也不能阻止小姐进步。 吴凌霜正在练习神脉心法第八层,此心法到了第八层后,需要极大的内力镇压周旋,若是气息不稳的话,走火入魔那是必然。 吴凌霜仿佛正与恶魔缠斗一般,眉头紧皱,表情略显痛苦。 她打坐的时间越久,额头的细汗越密,逐渐形成了汗珠从她的下颌线缓缓流下。 经过了两个时辰的激烈战斗,她终于突破了一直难以跨越的鸿沟,她睁开眼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缓了一会儿后想起身去找水喝,没想到刚才消耗太多能量,导致身体有些虚弱,差点就扑倒在地。 幸好她及时抓住了床沿,有了点物体支撑,才不至于这么狼狈。 她缓慢的走到了饭桌前坐下,倒了一大杯茶水,张嘴后咕嘟而下。 饭菜早已凉透,她张了张口,朝门外叫道:“小琉。” 小琉一直在门外守候,听到小姐的呼唤赶紧进门:“小姐,有什么吩咐?” 小琉站在吴凌霜的面前,吴凌霜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的样子:“把饭菜热一下吧。” 小琉见小姐虚弱的样子,首先关心问道:“小姐,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无碍,你先去热一下饭菜,我饿了。” “是,小姐。”小琉赶紧收好饭菜快步走去厨房,然后把她熬好的补品端过来。 没过多久,小琉就提着一大篮子饭菜过来了。 小琉边摆菜边介绍:“小姐,这是我炖了一个时辰的鸡汤,里面还放了些当归枸杞,是专门补气血的,待会小姐你多喝点。” “嗯!”吴凌霜点了点头,接过小琉手里的鸡汤。 “小姐,这鸡汤是刚盛的,小心烫。”小琉见小姐一脸虚弱的模样,担心的神情一览无余。 吴凌霜看到她紧张的动作,不禁笑出声,“小琉,我真的没事,不用太担心我。” “小姐你每次练功,身体都会吃不消,我怎么能不担心呢?”小琉都要快哭了,小姐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好了,快坐下来一起吃吧,看把我家小琉都给饿瘦了。”吴凌霜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 “小姐你就知道打趣我。”小琉被她的话逗笑出声,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些。 闲居山庄。 宋尚非吃过晚饭后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听着属下的汇报,指骨分阴的左手托着下巴,整个人慵懒的背靠座椅。 “禀告公子,今日赵大人的侍卫蒋阔已将剩余的金银送来,灵儿已清点过,数目正好。”谢音灵双手抱拳,身子微弯着腰汇报道。 “杜浔可有下落了?”宋尚非看着她问道。 谢音灵如实答道:“虽然目前已有些线索,但杜浔的藏身之处,灵儿还未找到。” “嗯。”宋尚非轻声应了一声。 谢音灵听得出公子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可是她又能以什么身份安慰他呢。 “公子若是无事吩咐,灵儿便先退下了。” 宋尚非见她不愿多留,在她转身之际开口突然叫住她,“等下。” 谢音灵回过身来,依然低头握拳,“公子有何吩咐?” “上来帮我捏一下肩膀。”宋尚非随便胡茬了个借口。 “是。”谢音灵没想到公子提出这个要求,心中感到万分不解。 宋尚非立刻端正姿势,任由她拿捏。 宋尚非阖目享受没再开口,大堂里顿时安静无比,谢音灵却感受到无比的压抑。。 虽然两人单独相处不是没有过,但是像今天这样有肢体接触的,可是第一次。 第九十二章 脸红 大约过了小半刻,谢音灵实在是忍不住,试探性开口问道:“公子?” “嗯?”宋尚非从咽喉处发出轻声一句。 “今日的比赛灵儿没能去看,公子会不会怪灵儿?”谢音灵抱着侥幸问道。 她希望在公子的心里,她跟其他人有所不同。 “你别想太多,我输了确实是我技不如人,跟你没有关系。”宋尚非以为她是在怪自己没能陪伴在她左右而感到愧疚,奈何谢音灵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了,谢谢公子体谅。”谢音灵像是阴白了什么,顿时有些气馁,没再开口。 宋尚非突然回过头,看着她失落的低着头,心中不由得一紧,他又说错什么了吗? 谢音灵陷在自己的情绪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公子在看她,害得她红了脸,急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公子,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要吩咐阿江,我先下去了。”她刚说完便落荒而逃,根本就没等宋尚非的回应。 “唉,跑什么?”宋尚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一头雾水的皱着眉。 谢音灵一路跑回房间,关上门后,一边捂着发热的脸颊,一边抱怨自己,“真是的,一点都不克制。” 就因为公子盯着她看了几眼,她居然就撒丫子似的跑了,没出息。 她倒了一杯茶水,想缓解一下脸上的燥热,几杯下肚却发现没有任何人作用。 想用清水洗脸,房里又没有。 无奈之下,只好出去。 走去厨房的时候,好巧不巧,碰到了阿江。 阿江是个瘦瘦高高的热心小伙子,一见到谢音灵红润的脸颊,盯着她的脸好奇问道:“谢护法,你的脸怎么红的像樱桃啊?” 没想到她偏过头去还是被发现,只好佯装镇定的反问一句:“有吗?” “嗯。”阿江特别肯定的点了点头。 “可能是天气太燥热了,没什么事你就继续巡逻吧,我去洗下脸。”谢音灵羞愧的想赶快逃离此地。 阿江也没多想,“那我先走了,谢护法。” “嗯。”谢音灵见他走后,飞快的奔向厨房。 她从一个大水桶里舀了几碗水到一个小木盆,然后把整张脸浸泡在水里,水的冷冽感让她清醒了许多,她反复弄了几次后,总算把心中的火气给压下了。 她擦拭脸上的水渍,抬眸看着夜空中的星星,突然想起以前发生的一些事。 星星很美,可是距离她太远了。 她望着望着,嘴里喃喃说道:“未落,我好想你。” 滚烫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她急忙捧起一碗水,将水和眼泪混合在一起,因为在魅影堂她不能表现出一丝脆弱。 她转身要离开,却撞进了一个男人的胸膛。 还没等她抬头,熟悉的声音便落下,“大晚上的就为了来洗个脸?” 撞见了公子,谢音灵心里头莫名的发慌,双脚不自觉倒退一步,不料撞到了身后的木盆,水溅到了她的身上,木盆也被弄倒在地。 “小心。”就算宋尚非出手再快,也避免不了悲剧的发生。 此刻,宋尚非揽着她的细腰,而谢音灵的身子则倚靠在公子的怀里。 她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火气,腾地一下又上来了。 谢音灵红着脸推开他,问道:“公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怀中之人退开后,他的表情有些不爽,“我在门口看到你急急忙忙的奔向厨房,还以为遭贼了,就过来看看。” 谢音灵羞愧的简直无地自容,那她刚才的举动公子岂不是都看到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宋尚非指着她红彤彤的圆脸偷笑着问道。 “天气太热了。”说完,她顺势吐了口热气,然后不停地用手扇风。 宋尚非也没戳破,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这几天确实让人感到有些闷热,怪不得你会来洗个冷水脸。” “是.....是啊。”谢音灵坑坑巴巴的应着,眼睛不敢看向公子。 谢音灵走去把木盆捡起来洗干净,打了几勺水进去,又洗了把脸。 “公子,我弄好了,那我先走了。”谢音灵再次落荒而逃。 见此,宋尚非叹了叹气,我有这么可怕吗? 是不是因为赵未落那件事让她难以释怀? 可那也是逼不得已的,他必须给雇主和堂内弟子一个交代,否则难以立威严。 宋尚非也抬头望着那片星空,而后又转过头看着谢音灵离开的方向,或许也只有那件事,她才会刻意疏远他吧。 谢音灵跑回房后,一直在懊恼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惊慌失措,一点都不像自己。 翌日,李逸闭门修炼心法,吩咐何瑜相和陆睿不得打扰他。 过了晚饭时间,何瑜相见老大的房门还紧锁未开,心中不由得着急起来。 “老大不会是练功入了魔吧?连晚饭都没出来吃。”何瑜相焦急的问一旁的陆睿。 陆睿气定神闲的打坐,没有回答他的话。 何瑜相急得来回走,见陆睿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便将矛头指向他,“小睿睿,你怎么都不着急啊,好歹他是我们老大啊!” 陆睿终于开了口,“急有什么用?” 陆睿这句话差点没把他给气死,“老大都一天没进食了,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啊?” 陆睿觉得他就是闲的,操心这操心那的。 “你以为老大是你这个贪吃鬼吗?” 陆睿没来由的一句,何瑜相被噎住了,这话说的,好像他之前总抢食似的。 到了后半夜,李逸还是没有动静,何瑜相终于撑不住了,就回房睡了。 陆睿看老大的房门还亮着灯,也没打扰,转头进屋关了门。 清晨,鸟儿在庭院里欢叫,翠绿的树叶挂了洁白的露珠,没过多久,太阳出来了,浓厚的雾气也逐渐消散。 何瑜相起了个大早去看老大,没想到老大已经起来了,陆睿也在,而且两人正在进食。 李逸看见他,咽下嘴里的一口包子说:“瑜相,快过来吃吧。”。 何瑜相撇了撇嘴角,盯着陆睿,“也不叫我,还说我是贪吃鬼。” 第九十三章 赔钱 李逸疑惑的看向陆睿,这两人又怎么了。 陆睿简单解释道:“昨天老大你一天没吃饭,我就说了他一句,便记到现在。”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李逸松了一口气后继续吃。 何瑜相一听心里就不太舒服了,“老大,你也太偏心了。” “吃吧,话这么多。”李逸没闲心管他们的事,等会还要接着练功。 何瑜相也不是计较之人,生过气聊开了也就没事了。 早饭过后,李逸又将自己窝在房间里。 闲来无事的何瑜相就出门逛逛,没想到却带来了一个祸端。 原因就是他在路上拔刀相助一个老爷爷,然后有个公子爷喊着要他的命,何瑜相甩开他们后,也不知道那位公子爷从哪打听到他的住处,临近傍晚,就带人闯了进来。 这种事他经常干,没料到这次却惹到了个嚣张跋扈的公子爷,实属有点麻烦。 庭轩客栈大堂处,一位身着华贵衣裳的富家子弟,吃得脸圆圆的,身材臃肿,看着也就二十来岁。 他的身后站着十个年轻人,个个手持刀剑,声势浩大的在店家里耀武扬威。 公子爷进店后随脚就踢翻了旁边的凳子,叫嚣喊道:“何瑜相那小崽子呢?给爷滚出来。” 客栈内有些不会武功的平民,见此气势,害怕的缩到了角落,只有几个习武之人没有胆怯的躲起来。 掌柜的见是知县府的贵公子,连忙上前点头哈腰,生怕弄出什么乱子。 “赵小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掌柜双手有些颤抖的打着招呼。 赵厉甩了甩额前的一小绺碎发,嘴角微翘,眼神狠厉的盯着掌柜。 “韦老头,我也不是故意要找你麻烦,可是我要找的人就住在你这里,你说该怎么办?”赵厉的态度极其嚣张,手里拿着把剑开始玩弄起来。 掌柜韦逊瞧见这开了光的利剑,不禁害怕的后退一步,“赵小爷,我这就将人叫来,您先坐下等会。” “快点的,小爷我可没有那个耐心。”赵厉“唰”的一下把剑架在了韦逊的脖子上。 韦逊急得喊来店小二,“小黄,快点把人带来。” 小黄应了一声后,脚底像抹了油似的跑去后院。 韦逊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利刃,试图安抚赵厉的情绪,“赵小爷您稍安勿躁,人等会就给您送来。” 赵厉轻飘飘的放了句狠话,“韦老头,你要是再乱动,我可保不准我这剑会不会弄伤你。” 韦逊被他这话吓得丝毫不敢再动弹一下,身体一直僵着。 没过多久,何瑜相便来到了大堂。 赵厉见到人后收回剑,韦逊立刻远离他们。 “怎么?打不过我就欺负老人?”何瑜相知道他们的武功水平,简直就是花拳绣腿,不值一提。 赵厉被当面羞辱,举起剑刃对准何瑜相,“上次是我没有准备,这次,我让你插翅难逃。” “哦?口气还不小嘛,刚吃了大蒜过来的吧?”何瑜相嘲笑他道。 赵厉被噎的无从还嘴,立即命令身后的护卫,“给我上,不把他打残废难解我心头之恨。” 话落,赵厉身后的十个年轻护卫便蜂拥而至。 何瑜相弯唇一笑,心想:来的刚好,正愁没人陪他练练新学的招式。 本来以为他们能多撑一会的,不料何瑜相只用一招祥云飞天就将八个人撂倒在地,难以起身。 “你们两个要当缩头乌龟吗?”何瑜相挑了挑眉问道。 赵厉看着前面那两个畏首畏尾的护卫,训斥道:“快点给我上,难道你们还要我替你们冲在前头吗?” 被恐吓后,那两人往前迈出一步,大叫一声后便往前冲。 何瑜相以一记旋转横劈,轻松将他们击退,对付这种小喽啰,使出化雨为蝶都是对他们的恩赐。 看着他们痛苦倒地的模样,何瑜相不免赞叹,“原来老大教的这两招这么厉害啊。” 他对老大的钦佩已经是更上一层楼了。 赵厉瞧着那十个护卫躺在地上捂胸翻滚,心中略带惶恐,看来这次的仇是报不了了,日后再寻机会。 何瑜相见他要逃,剑尖指向赵厉:“怎么?打不过就想逃?胖子,店里的损失你可还没赔呢?” “笑话,江陵城中谁人不知我赵小爷的名头,谁敢向我要钱?”赵厉虽然心中害怕,可表面还是不肯服输。 “是吗?你这烂名头我可没听说过,赔钱,要不就别想走。”何瑜相根本就不受这种威胁。 “你......你给我等着。”赵厉眼神狠厉的用手指了指何瑜相,心里实则虚得很。 突然,赵厉的手腕被人用小石子弹了一下,痛得他一时直不起来。 赵厉环顾四周,大叫一声,“谁?是谁在背后偷袭我赵小爷?给我滚出来。” “你爹娘没教过你,不要用手指人吗?”冷冽的声音响起,陆睿慢悠悠的从后院大门走出来,眼神淡漠的看着赵厉。 赵厉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慌忙的后退了两步。 “又来一个同伙,你们都给我等着。”说话间,赵厉已经跑出了门口。 他带来的十个护卫自然也跟着走。 有个护卫因为受伤严重,还没到门口就被何瑜相叫住,“等下,赔钱。” 无奈,那护卫从腰间取下钱袋,丢在地上后便灰溜溜的跑了。 何瑜相首先向掌柜的道歉,“抱歉啊掌柜,把您的店弄成这样。” “没事的,这个赵厉凭着自己是知县府的儿子,到处为非作歹,老头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何公子今天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的,老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韦逊温和的.笑着说道。 “多谢掌柜的体谅。”何瑜相再次握拳致歉。 韦逊上前捡起那一袋沉甸甸的银子,笑着对店里的客人说道:“抱歉,惊扰各位客官了。” 没过多久,大堂内就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吴凌霜因为前两天练习神脉心法消耗太多元气,这两天她在院里练习剑法招式。。 后天就要进行比武了,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下苦功夫练。 第九十四章 下毒 午时,她正在吃饭,小琉带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小姐,邵王世子李弘潇昨日已抵达江陵,此时在知县府中暂住,还向老爷呈上拜帖,过几日便要上山,老爷让您先做好准备。”小琉说完后,神情有些担心的看着小姐。 吴凌霜手中的筷子倏然一顿,脸上的嫌弃之色难掩:“都这么过去多年了,他居然还念念不忘,真是够麻烦的。” 世子李宏潇于十年前经过青云山时,正巧碰上奕剑行举办之际。 他留下来观摩数日,见吴攀不仅剑法厉害,而且英勇无比,当时他便流露出孩童的仰慕之情。 待吴攀夺得剑圣之位后,李宏潇更是登门恳请吴攀收他做徒弟。 那时的雾卿派实力还未达到江湖第一门派,他自知得罪不起邵王世子,只好收他做关门弟子。 虽说两人已经是师徒关系,但吴攀对待李宏潇一直是谦卑有礼,恭敬有加,难听的言语都未曾说过半句。 吴攀哪知李宏潇拜师不仅仅是为了学武,过了两年之后,吴攀才发觉,李宏潇看上了自家长女吴凌霜,可他当时一点都欢喜不起来。 她不想女儿嫁给皇室贵族,如今时局动荡,即便是王爷的世子,也难免不会被人觊觎。 幸好后来邵王传来书信,立刻让世子回邵州,从此两人都未曾见过面。 小琉也觉得纳闷,开始分析道:“世子与小姐第一次见面正好是十年前,世子特意选此时机到江陵,恐怕是另有目的吧?” 吴凌霜听后眼帘微垂,大概猜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不谈他了,吃饭。”一想到当年李宏潇天天对她嘘寒问暖,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她就头疼。 小琉自然明白小姐的意思,安静的站在一侧等候,“是,小姐。” 闲居山庄内,宋尚非百般无聊的和自己下棋,这几天他见不到李逸,心里头始终不得劲,他还想寻个机会问清楚上次那一剑,他是如何想到此等化解之法。 可李逸闭门修炼,他不好叨扰,只能在竹林间生着闷气。 此时,谢音灵从门外急匆匆的赶来。 她抱拳低头行礼汇报:“公子,杜浔的踪迹已查到,在郊外的一处城隍庙中。” 宋尚非疑惑地“哦?”了一声,“人抓到了吗?” 闻此,谢音灵的头低得更深了,“此人功法不俗,灵儿等人未能抓到,还请公子能给灵儿多些时日。” “强攻不行,那就智取,给你三天时间,到时我要亲眼见到他出现在大堂。”宋尚非神情突然变得威严。 “是,公子。”谢音灵领命后,带领足够的人马,继续搜捕杜浔的藏身之处。 宋尚非看了一眼棋局,终是无心再下。 他拿起一旁的鱼竿,挂上鱼饵,然后抛出完美的弧线,静静地观坐着。 钟慕在凌云阁的一间客房里正安心看书,突然被钟楠屋外的那一声尖锐之音给惊扰,他放下手中的《周易》典籍,神情严肃的盯着杵在门口的钟楠。 钟楠似乎是被他看的心中胆寒,抿着唇不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钟慕低头叹息一句,“进来吧。” 得到允许之后,钟楠屁颠的进屋做下,然后开始讲述昨晚在庭轩客栈发生的事情。 钟楠讲的滔滔不绝,不过是短短一个小插曲,愣是被他渲染的像是有以一敌百的战势。 钟慕算是听明白了,不过赵厉此人他未有了解,不好妄加评断。 倒是钟楠表现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就赵厉那小子还想打败我瑜相哥,简直是做梦。” 说着说着,钟楠突然起身将桌子一拍,“不行,为了防止有人再找瑜相哥的麻烦,我得去一趟庭轩客栈瞧瞧。” 钟慕刚想开口拦他,钟楠就已经起身出了门口,嘴里还叨叨个不停,“有我在,看谁敢欺负我的朋友。” 后来,钟慕只听到钟楠的尾音,“哥,我去去就回。” “唉!真是越来越难管教了。”钟慕摇了摇头后叹息一声,无奈拿起桌上的书籍,继续观看。 钟楠大摇大摆的跨进庭轩客栈,径直走向后院,途中看到前面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见无人后往饭菜里撒了些粉末。 钟楠看那人是走向瑜相哥的房间,他当即在门口,从背后按住店小二的肩膀,问道:“小二,你刚才是不是往菜里下毒?” 被质问的店小二阿飞慌乱的直摆手,可压在他肩上的力道太重,令他不敢直视钟楠,嘴硬的否认道:“没有啊,小兄弟,你从哪看到的?” “我两只眼睛看到的。”钟楠做了个手势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阿飞还不肯承认,“那小兄弟你一定是看错了。” “是吗?那你把那些菜都吃下去,我就信你。”钟楠显然是不相信店小二的话,直言让他当场吃下篮子里的饭菜。 阿飞一听到这话,吓得直接瘫软在地,求饶道:“小兄弟,求求你放了我吧,这件事不是我干得,我是受人指使的,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谁让你这么做的?”钟楠厉声问道。 阿飞颤颤巍巍的说道:“是赵厉,他让我在何公子的菜里下毒,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的项上人头早就落地了。” 钟楠冷哼一声,“我就知道是这小子,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当官的就为非作歹,还以为人人都怕了他不成。” 阿飞跪在地上埋头,身体不停的颤抖着,不敢再说话。 何瑜相打开房门,双手环胸背靠在门边,朝钟楠竖起大拇指,“不错呀,小楠楠,看来我还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哟。” 被夸赞的钟楠害羞的摸了摸后脑勺,解释来源,“说来也是巧,我就是经过走廊的时候看到这人偷偷摸摸的往饭菜里倒东西,大概猜到了是冲着你们来的,所以就顺手教训了他一顿。” “还不快滚?”钟楠见到此人还在这里碍眼,转头喝道。 听闻,阿飞立马起身,摸爬滚打似的跑了。。 “进来坐吧。”何瑜相笑着让开一条道,钟楠才跨步进屋。 第九十五章 一步登天 一坐下,钟楠便开始讲述他的听闻,“瑜相哥,听说昨天你以一敌十,打得赵厉他们落荒而逃,实在是英姿飒爽,威风八面啊,小弟佩服。” 何瑜相被美夸一番之后,当即就有些飘了:“几个打手而已,这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再来几十个,我也不怕。” “对,以瑜相哥的实力,百人都不在话下。”钟楠继续夸赞。 “嘘!小楠楠,我们还是要谦虚点,以免被外人知道我们真正的实力。”何瑜相朝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低声道。 “好好好。”钟楠也跟着小声起来。 两个话痨待在一起,不愁会冷场。 “话说,瑜相哥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之后赵厉那小子对你不依不饶怎么办?”钟楠来之前特意打探了一下赵厉的过往,下三滥的手段那是层出不穷,他怕瑜相哥有天会中了圈套。 “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小楠楠你不必担心。”何瑜相露出诡异的笑容。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瑜相哥你尽可叫我,我钟楠义不容辞。”钟楠拍拍胸脯道。 何瑜相一听,顿时心生妙计,“走,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钟楠带着满脸的问号看着他。 “当然是报仇啊?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何瑜相说着就推钟楠出了房门。 一听到要报仇,钟楠立刻来了精神,两人并肩走出了庭轩客栈。 陆睿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关门出去,摇头叹息一声,也跟着上去。 他是怕何瑜相做出什么无法挽留的事,没人禁止。 可跟了一路下来,他发现,其实还不如待在房里养伤。 何瑜相跟钟楠只是在暗中捉弄赵厉,并没有正面交锋。 最后赵厉顶着额头上的伤,拖着湿漉漉的身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跑回了家。 何瑜相跟钟楠在回客栈的路上,笑的都差点直不起腰来。 “长这么大我还没遇到过这么傻的人,哈哈,笑死我了。”何瑜相双手叉着腰大笑个不停。 钟楠也是笑的不亦说乎,“是啊,走在河边都能自己掉下去,而且还爬不上岸,要不是他今天带了两个护卫,估计还在水里泡着呢。” “堂堂男子汉,居然怕狗,也是没谁了,哈哈哈。” 当然了,他们也就拿小石子扔过他,其余两件都是赵厉自己倒霉碰上的。 日落时分,何瑜相跟钟楠走到庭轩客栈门口,刚想就此分别,正巧碰到了钟慕。 两人立刻止住笑声,面面相觑。 随后,李逸房里,五个男人围坐在一起,佳肴美酒摆上桌,却没人动。 气氛有些怪异,何瑜相率先出口打破尴尬:“大家吃啊?怎么都不动筷呢?” 说完,何瑜相刚想夹块鸡肉,不料被李逸用筷子打断。 钟慕疑惑的看向陆睿,而后又看着钟楠。 钟楠耸了耸肩,表示不知情。 李逸瞄了何瑜相一眼,招呼其余三人吃菜,他夹了块肉放进嘴里,没有指名道姓:“听说昨天你打架了?” 不用想也知道,李逸这是在问谁。 何瑜相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副认错的表情,“是。” “刚学的那两招用上了?”李逸表情依然淡定自若,但何瑜相觉得老大肯定是生气了。 “是。”何瑜相低着头应道。 李逸饮下一杯酒又问:“用着还顺手吗?” “挺顺手的。”反应过来的何瑜相蓦地抬起头,看着李逸“啊”了一声,疑惑问道:“老大,你不怪我吗?” 李逸冷言道:“如果你被人打趴下,我才会怪你呢。” 何瑜相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钟慕陆睿不约而同的偷笑着,饭桌上的气氛终于没有那么凝重了。 最后,五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 翌日,阳光正好,清风徐徐,比赛对决之日终于来临,相比之前,今天到场观看的人那是数不胜数。 更有甚者,将这次比赛当做赌局,不过还是压李逸胜的人数较多。 震耳欲聋的锣鼓声,擂台之下的嘈杂声汇聚在一起,显得热闹非凡。 吴凌霜一袭朱砂装束,长发挽起,没有过多的首饰装扮,只有一支发簪横叉固定住发髻,身段卓越,侠气十足。 李逸则穿了一身月白锦袍,微风吹动发丝飘扬而起,熠熠生辉。 吴凌霜握剑言道:“李逸公子,请赐教。” “凌霜姑娘请。”李逸行礼莞尔。 吴凌霜不再多作推辞,拔剑向前。 李逸出鞘相迎,柔凌剑直刺而来,李逸抬手用破痕打掉,紧接着吴凌霜一个弯腰后撤,继续进攻。 顿时,擂台上剑气横秋,光芒四射。 吴凌霜被打退几步远,稳定身形后双脚踏地一蹬立马发起进攻。 不远处,李逸英俊的面容浮现出一抹笑意,心道:小姑娘还挺执着。 吴凌霜和他对了不下十招,都被他的破痕剑轻易击退。 让吴凌霜感到恐怖的是李逸总能在无形之中化解了她的招式剑法,让她无处可逃。 即便是上乘的剑法也敌不过李逸,要想获胜,她只能另辟蹊径。 吴凌霜屹立于擂台之上,只见她张开双臂,微闭双眸,一股极强的内力席卷在她周围,她以内力聚剑气,借天地做嫁衣,凝聚成练珏剑法的最高一式——一步登天。 就连坐在高位之上的吴攀,见到女儿使出此剑招,震惊的瞪大了瞳孔。 其余几位掌门也同等感到惊讶。 被奉为当今最高武学的练珏剑法,就连年近百岁的吴忘邱,也就是吴凌霜的曾祖父也未曾精通全部剑法,没想到吴凌霜竟练成了,可见她的武学天赋何其之高。 李逸瞧见此等浩大声势,不禁后退一步才能站稳。 吴凌霜第一次真正使出此招,明显有些控制不住,不过刹那,清冷的双眸便布满猩红之色,脸色也有些发白。 李逸看出了她的异样,眉头紧皱,心中一惊,不好,若凌霜承受不住这股剑气,恐怕会走火入魔。。 “啊!”随着吴凌霜大喝一声,剑气四散而去,周围的人群被波及,随即倒了一片在地,纷纷捂住受伤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