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相思梦》 第一章确认过眼神,今天真是不容易出门 http://.biquxs.info/
何妍恍惚地走到了一家冰淇淋店,随口点了个草莓冰淇淋,找到一个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拿起手机查了查最近的站点确定线路,然后一直静静地坐着…… 直到服务员毫无准备地来到她的身边,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请慢用。” “谢谢。”她收了收心神,此刻才注意起周身的变化。 身上是呼呼吹着的凉风,眼前是可令人凉爽的草莓冰淇淋,耳边是店里轻松的曲子,夏日的炎热仿佛在此刻已经远离了,她烦躁的心也在此时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耳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她本不想听的,可是隔壁桌子一会儿传来交谈声,一会儿传来大笑声,让她想忽略也忽略不掉。 “哎,你要是太阳你感觉我是什么?”隔壁桌子的女孩盯着眼前的男孩。 男孩笑着,宠溺地揉了揉女孩的头,顺手指了指前面的草莓冰淇淋:“当然是冰淇淋啊!” 女孩嘿嘿笑了笑,一脸“好奇”地问:“为什么?“ 男孩笑着说:“我的心都被你甜到融化啦!” 何妍听后想了想,低头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草莓冰激凌,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牛奶的香醇中又夹杂着草莓的鲜美,一股甜腻在她唇齿间化开。 太甜了,可是心里似乎没有甜到融化。嘴巴里是甜的,心里却是苦的。 ...... 七月的盛夏,正是最炎热的日子,也是离别的日子。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阳光照射到树木,树叶亮得发出耀眼的光。阳光从枝叶间透射下来,在地上留下点点斑驳,偶尔有一阵风吹过,树叶带起一阵哗啦啦的响,地上的叶子在风的带动下不知疲倦地打着卷。 “欢迎下次光临!” 一脚刚踏出冰淇淋店,何妍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潮,属于夏日的炎热席卷了她全身,有种想退回去的冲动。 然而下一刻,她余光瞥见一辆公车驶过,定睛一看,是8路!耗时间最短的! cao不是显示还有一站吗?那个站未免太快了! 远远地看见它停在站点,何妍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却发现车已经启动了,她只能边追边喊:“师傅,等等我!师傅等等我呀!” 这时一个乘客从车窗探出头来,冲她说了一句:“悟空,别追了,坐下一班吧!” 她停下了脚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心里不觉又好气又好笑,只能远远地望着离开,默默地等待下一班车。 渐渐地,站台上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一个标识为8的公交车向站台边缓缓地开了过来。远远地看见这辆公交车里面挤满了人,似乎没有空隙再插进去其他的乘客。公车越来越近,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出来,“8(八)路来了!” 当8路公交车刚刚停稳在站台前的时候,站台上的人们瞬间向车门涌了过去,何妍也只好拼命挤了过去。 何妍刚想掏出钱包,却发现不见了。她摸遍了全身的口袋,可就是没有发现钱包。 她愣了愣,想到可能把它落在宿舍了,出门前一刻还在整理东西,她毕业了,要离开了… 公交车师傅看见她这模样,不觉格外的厌烦,提高了嗓音:“没钱就下车!” “让一让!”排在后面的一个女人一声高喊,眼底是不加掩饰的鄙视。 何妍让了让,女人挺身往前,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点进去小程序,把手机屏幕对准公交车的扫码机器。 “滴”一声后扫码成功,女人看了何妍一眼,高傲地往里走了走。 对噢,还可以扫码呢! 何妍进行着女人刚才的操作,打开微信,点进去乘车码的小程序,显示“临安市”,将乘车码对准扫码付款区,听到提示音后走了进去。 好不容易公交车终于起动了,却行驶得跌跌荡荡的,让人的身子也摇摇摆摆的。她面对的是各种的热汗淋漓,各种的拥挤,人挨着人,一点空隙都没有,以至于快没有两只脚站的地方,说脚不沾地,一点也不夸张! 没一会儿,何妍发现又来了一班车,tm的车上还没什么人,最重要的是那车居然硬生生从眼前过去,再也看不见,居然超过了自己乘坐的这辆?!这合理吗? 她是最后几个上车的,只好站在靠前门近的地方,抓着把手,旁边座位上还坐着个女人。 终于一站到了,陆陆续续有乘客下车,身旁的女人也不例外。她趁着女人起身往后走的时候,一屁股坐了下去,她知道旁边人的眼光都是虎视眈眈的,不觉感到莫名的爽。 刚才没注意,现在看到,旁边坐着一个女孩子,腿上放着一个小笼子,笼子里面还有只小狗。此刻正趴着,好似睡着了。小狗好似察觉到有道目光注视着它,不免警觉了起来,睁开了眼睛,此刻人和狗四目相对… 何妍摇了摇脑袋,只觉不可能,那只小狗此刻不会在这里。她回过头去,静静地看着手机。 车行驶了一会儿,何妍感觉到极其炙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她转过头去,发现一人一狗正盯着她,场面莫名的诡异。她看了看小狗,又看了看女孩,似乎想得到答案。 女孩注意到被抓包了,不自然地笑了笑,举起手指了指何妍和小狗后说道:“你们是不是认识?” 何妍给了她一个白眼,想了想后又说道:“没有,它可能是随了你吧!” “没有哦,我平时挺害羞的!”女孩笑了笑。 这女孩莫不是智商盆地(脑子有坑)?她只觉莫名奇妙的,又想了想今天的遭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下次出门一定要好好写个黄历! “不好意思,主要是它怕生,我是花了好几个月它才不怕我。可是它好像不怕你,还一直盯着你看,我以为你们认识!捡到它之前,它是流浪狗,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主人。”女孩注意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解释着,生怕何妍生气。 “没事。”何妍听后心里不觉咯噔一下,它也是流浪狗?应该不会是之前见过的那条小狗,之前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欲望,现在就生机勃勃了?!她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 “临安医院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下车的提示音打断了何妍的思绪,她向女孩挥手,直直往后门走去,小狗还一直盯着她,并且不停地甩着尾巴。 女孩对小狗的举动感到诧异,而何妍已经下了车,也不会知道这一切… …… 何妍一下车,只觉空气好了许多,猛吸了几口气,脸上气色好了几分。 她一抬眼,看见临安医院就在对面… 在太阳的炙烤下,隐约可以看见自地下传出来的热息,热到让人快要被融化了。空气里还散发着潮热的味道,路旁的树木随风摇摆着。 何妍越走近临安医院,她发现了此刻本应被阳光笼盖着的医院却满是凉意,夏日的炎热感仿佛被驱散得一丝都不剩了,让人多了几丝舒爽。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电梯口,按了按“12”的按钮,随着电梯的直升,何妍的心一点点地趋于平静。 “叮”伴随一阵清脆的提示音,十二层到了。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后,一个厚重的声音响起:“请进。” “你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房间里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白衣大褂,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眉眼带笑,看起来很容易相处,可实际上并不是。 眼前的男人很睿智,一眼便看了出来她的状况。 “你已经无药可救了。”男人淡淡扫了一眼何妍。 “那还要你干嘛?” 这个人很可怕,每次都能诱骗出自己讲出自己的痛,把伤口硬生生地暴露,每次心都好像被狠狠地捅了一刀,痛到不能自已。 何妍移动着自己的双脚,走到了睡椅旁,躺了下去。 男人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吊坠。他来到何妍面前,开口道:“看着这个吊坠,全神贯注盯着它上面的小球。” “它还是那么好看!” “别跑题,盯着它!” 男人轻轻地摇晃着吊坠,何妍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眼珠随着它移动。 “全身放松,放空脑袋,什么都不要想,只盯着这个吊坠上的小球。” 何妍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她感觉像压了大石头一样,累得快要抬不起来了。 “你很累很累,你会慢慢闭上眼睛,慢慢地睡去。” 不同的人对催眠的感受也是不一样的,何妍就属于特别难被催眠的那种。她心里有太多的事情,一点都不相信其他人,很难对人敞开心扉,也就很难让她进入催眠状态。 吊坠还在不停地摆动着,“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听到我的声音,别的声音,都会被你完全的忽略掉。”男人盯着何妍说道,又说着,“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 “何妍。” 这个问题,男人只是想确定她是否已经进入了催眠状态罢了。 “从现在起,你便没有名字。”男人观察她的面部表情,又说道:“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 “没有名字。” “很好!”男子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又说道:“你叫何妍。” “嗯,我叫何妍。” 他满意于何妍的一系列反应,但以往都是很久才会被催眠,想必这几天她太累了,意识也已经支撑不住了。 “放松自己,告诉我,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男人的声音在何妍的耳边响起。 男人眼前,是女子素净的小脸,毫无血色,格外的苍白,浓密的睫毛不知道何时染上了水珠,几滴泪顺着脸颊流下,浸湿了女子的脖颈。 她似乎陷入了回忆,双眉紧拧着,整个人被浓烈的化不开的悲伤笼罩着。 她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口中不停地呢喃着:“不要离开阿妍!”她的手硬生生停留在半空中,后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当太阳被云彩所遮挡,收敛起了自己的光芒,月亮正在渐渐地变亮…… 一个手链自她手腕脱落,带着叮叮当当的脆响掉落在地上,发出了璀璨的光芒,把睡椅上的何妍整个笼罩住,悲伤似乎被光芒所冲淡了… …… 当她意识渐渐模糊,陷入回忆时,她看见了那个老和尚,他似乎念了什么…… 慢慢地,她陷入了沉睡。 …… 不是不到,时候未到…… 远方,一个老和尚,脸上有了几丝笑意。 她却不知,一场谋划已久的计划正在等待着她…… 第二章下半场的双面人生 http://.biquxs.info/ 夏日,烈日当空,炽热的太阳尽情地绽放自己的光彩,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上的一切,灼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一滴汗水可以折射出太阳的光辉,发出浅金色的光亮。绿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这种鬼天气,是个人都不愿出门。 “真是笑死人了!”远远看见“回春医馆”四个大字,何妍不由地自嘲一笑。 一个月前,她正在医院接受催眠,谁能想到一觉醒来,竟来到了这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大陆—救赎大陆。救赎,何其伟大,是否真的能救赎她呢? 在这个陌生的大陆,她成为了与自己同名的原主何妍,也见到了在小时候早已死去的那个亲切的大姐姐,也就是现在原主的姐姐何绣。她意识到自己穿越了,不过她的运气可就没有其他穿越者那么好了,别人穿越都带有法宝,她却只有小时候老和尚给的助心铃。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缓了整整的一个月,她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同样是穿越者,别人可以混得风生水起,自己也不至于会落魄不堪吧。来到了陌生的大陆,何妍在努力地照顾好自己和姐姐何绣。今天是她的第一次出门。 她一眼望去,感到吃惊,医馆门口竟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人们似乎置身于一个大火炉中,温度高得惊人,人们被烤得满脸通红,一个个汗流浃背得,简直就像要融化了。 即使天气燥热,他们依旧排着队等着,何妍不禁思考,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大夫,竟门庭若市。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娘子啊!”一黝黑的彪形大汉抱着一个瘦弱的女人踉踉跄跄地从何妍旁边走过,步伐有些不知所措。 彪形大汉身材高大,体型魁梧。女人缩成一团窝在大汉怀里,看不见脸上的神情,但可以看见脚用布包扎了起来,还沾染了些许的血,只是看不见伤口。大汉的脚步越来越急促,一步也不敢停,生怕耽误了。 人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彪形大汉停滞不前,一脸的着急与痛苦。 彪形大汉正试图穿过人群,但别人怎肯心甘情愿地让他先过去呢。 “我家娘子被蛇咬了,求求诸位让我家娘子先行医治吧。”大汉小心翼翼地恳求着。 一怀里抱着小孩的老妇人硬着头皮,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我家孙女还病着呢,情况也很紧急呢,这实在没法子呀,林七。” 老妇人身子有些佝偻,头发已经花白,刀刻般的脸上满是沟壑,因汗水沾湿的几缕银发紧紧贴在脸上,看起来很是疲惫。 何妍听后想了想,这个老妇人喊出了大汉的名字,肯定是认识的。 “是呀,大兄弟,我们在这里也已经等了很久了。实在不行呀,这看病也该讲究个先来后到呀,我们也着急啊!”旁边一位年纪稍长的妇人也随声附和道。 大汉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无比痛苦地说道:“求求你们了。我家娘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我家狗子可该怎么办呀,可万万不能让我家狗子出生没几个月就没了娘呀。” 尽管大汉如何地恳求,别人都无动于衷,一个都不肯让步。 大汉的额头已满是汗水,焦急地大喊:“大夫,请您救救我家娘子吧。” “爹,你救救她吧。”一约莫十五六的少女看着旁边中年男人淡然的模样,心里别提多着急了。 少女着一身杏黄衣衫,头发简单地挽了个鬓,面容可爱,圆圆的脸蛋,一双大眼黑溜溜的,周身透着青春活泼的气息。 中年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若娚,爹这也是没办法呀,我帮了他,别人怎么办,别人都是一大早排到现在,况且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可废呀,无规矩不成方圆!” 男人看起来四十出头,有着与少女相似的圆圆的脸庞,宽宽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但可能是因为劳累的原因,眼睛下显现出一片阴影,好似几夜没睡过好觉。 他为人医治时,十分专注,只顾着手下的活儿。一边,他为人诊断,为人写药方;而另一边,少女也正就着药方取药。可求医的人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大夫,大夫,求求你了……”彪形大汉紧紧地握住拳头,正在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大汉鬓角的发丝。 终于,大汉失去了理智…… 彪形大汉额头的青筋暴起,双目猩红,神情有些疯狂。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把怀里的女人紧紧抱住,仰着头大吼道:“王大春,你放着人不治,算什么郎中,我要向众人说你不顾人命,看你以后还有没有生意。” 少女急得满脸通红,两眼紧紧地盯着外面:“爹,要不然先救救他娘子吧。” 王大春平静的目光从少女脸上略过,语气淡然地说道:“这是规矩,不可废除,此事无需再劝了。” “你出来呀,王大春……”大汉的面孔痛苦地扭曲着,眼里满是恐惧与不甘。 他无力地笑了笑,强忍着心里的痛苦,将女人愈发地抱紧了,好似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我能救她!”一道声音划破了时空,打破了大汉内心的恐惧。 彪形大汉眼底浮起了一丝希望,但在看到那人的时候,希望瞬间破灭。 听这人声音清脆悦耳,众人抬眼望去,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美貌少年。这人十六七年纪,有着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用一根簪子固定着。 她虽身着粗布衣衫,但掩盖不住自身非凡的气息,有着介乎于少年与少女之间的秀美。 是的,此人就是女扮男装的何妍。 “这个小伙子是谁啊,好大的口气!” “我估计就是小儿来玩闹的。不了解医术,还跑到这里来,真是丢人现眼!” “你们看那个小伙子能不能成?”一个老妇人出声询问道。 “我看不行,这年头医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 “就是,就是。况且就算从小开始学医的,也不一定就可以救人。” 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好何妍的,都觉得她说的这话是信口雌黄,就连彪形大汉都对他摇了摇头,发出了嗤笑声。 彪形大汉有些绝望地瘫坐在了地上,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他看着怀里的女人,眼神中充满了柔情。 一大汉仔仔细细地把何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讽刺地说:“你这黄毛小儿,红口白牙便在这儿大言不惭。” “大叔,没听过年少有为,英雄出少年吗?”何妍嘴角一勾,眼中划过一丝玩味。 “你……你这少年,还真是牙尖嘴利。”何妍堵得大汉无话可说,他一张脸气得通红。 何妍听后想了想,以为不知道你骂我呢,我就呵呵了。 “谢谢大叔夸奖了,不敢当,大叔还是继续排队吧,不要放弃治疗,药不能停呐!”何妍眼里浮现一丝鄙夷。 “要以仁之心待人,这少年连我家阿黄都不如!” 我是人虽不仁,但你是真的狗,连小狗都要拉下水! 何妍不再理会,一步步向大汉走近,然后在他面前蹲下,手搭上他的肩膀,嘴角原本噙着笑意,试图想安慰他。 可不知为何,她明明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出口却是如此的冰冷:“要是再不医治,你的娘子可就没有救了。” 大汉听到这话,顿了顿后错愕地抬起头,用阴寒冰冷的眼神看着她,开口竟毫无温度,冷得同冰渣子一般:“你能干嘛!” 何妍接收到大汉的目光,不觉感到一阵寒意,缓了缓后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娘子被咬的伤口处有两个又大又深的牙痕,所以铁定是被毒蛇所咬。如果抓紧时间排掉毒素,暂且还有一线生机。” 大汉沉默了起来,看向怀中妇人,那妇人睡梦中还一脸痛苦,嘴唇乌黑,脸上竟一片青紫。 他不禁愕然,在这一刻,他的内心居然松动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吧… 何妍瞧见他神情,看出了他心里面的动摇,便又接着说道:“你信我,再晚谁都救不了!” 彪形大汉感到背后一凉,从心底缓缓传来不安,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他缓缓地松开双手,颤抖地把女人放在少年面前,哽咽地说道:”小伙子,拜托你救救我家娘子……” “大叔,我会尽力的!”何妍冲着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站了起来。 【且看后续大型打脸现场】 第三章大型啪啪啪打脸现场 http://.biquxs.info/ “大叔,再找几个人来帮帮忙。”何妍说道,大汉听后了然地点了点头。 “来,我来帮你们。”医馆内少女不知何时也在到此。 何妍看了一眼少女后点了点头,少女一直在打量着何妍看,但眼里没有丝毫的不善之情。 何妍不知道的是,少女很佩服她的勇气,想着要是她不行的话,自己就硬着头皮上,再不济还有自己老爹呢。 “我也来。”一年轻胖妇人此时也往前凑。 “姑娘,帮我准备一盆水,一盏灯,一个空盆,一把刀子,几块白布。”何妍一边放平妇人,一边叫那名为若娚的少女去准备东西。 “没问题。”少女愣了愣后回答,她有点惊讶于何妍的冷静有序。 众人不知道少年要这些有什么用,但是还是帮着少女按照何妍的要求去准备着。 不多时,东西已经全部准备齐全了。 何妍先查看妇人的情况,她此刻嘴唇已青紫,眉毛紧拧着,脸上也早已呈现出不正常的颜色,远远望过去,让人感到不适与诡异。好在她仍有脉搏,但极其微弱。 她又看向妇人脚的创口处,创口靠近心脏处早已经拿布结扎着,但是人已经陷入了昏迷,昏迷中眉毛还不能舒展,可见何其痛苦。是了,毒已经渗透入她体内了。因为不知道是被何种毒蛇所咬,只好先放血排毒了。 “大叔,你等一下按住你家娘子,会很痛,我怕她挣扎。”何妍说道。 “好的,好的。”大汉一脸焦急。 何妍拿起刀子,把刀子拿到火上烤了烤,刀片有些微热,解开早已被血染脏的布,一狠心在妇人脚上被蛇咬到的地方划了几下,划开一个口子。 一瞬间,黑色的鲜血涌了出来,何妍拿过空盆,任妇人创口里的毒血流出来。妇人一脸疼痛,挣扎着,额头渗出汗珠,但脸色渐渐由青紫转为苍白。过了一会儿,留出来的血液变成鲜红色。 “欸,这情况是好了吧,血变成鲜红色的了。”旁边有人大喊。 “那她为何还是很痛苦?这是失手了?”一汉子鄙夷说道。 何妍瞥了他们一眼,看向少女,说道:“姑娘,等一下,我叫你干嘛,你就干嘛。” 少女点了点头。 “姑娘,帮我拧一块湿布。” 少女拧干了一块布,把布递给了何妍,何妍给妇人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下伤口。 “姑娘,给我一块干布。” 少女递过来一块布,何妍随即拿过布,为妇人细细包扎伤口。 何妍看了一眼妇人,妇人脸上还浮现着若有若无的痛苦,刚才只是去除部分的毒素,体内还有部分余毒没有出来。 “小兄弟,我娘子······”彪形大汉说到一半。 “部分毒素已经进入她体内了,我这就施针救她,不必担心。”何妍安抚着彪形大汉。 “哈哈哈,他居然说要施针,据我所知,人身上穴位不止几十,一个黄毛小儿,果真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吗,并且一针到底吗?”旁边人均不相信何妍。 “我相信他。”大汉听着旁边人的话语又看了看自家娘子脸色逐渐变好。 何妍看了看彪形大汉,点了点头,要他放宽心,并开始施针去除部分余毒。 何妍从胸前衣襟内取出针灸包,他解开针灸包,把它一摊开,众人竟发现里面是一排排的银针,长短不一,有粗有细。众人不禁一身冷汗,这大汉不怕他娘子被少年扎死吗?且看那大汉,神情专注地扶着自己娘子,眼睛一眨不眨地。 何妍抽出几根银针,然后瞄准几大穴位,将银针刺下去,防止毒素蔓延。 “姑娘,把大婶两只脚上的鞋子和袜子脱了吧。”何妍看着妇人脸色淡淡说。 “嗯呐。”少女听从她的话脱了妇女的鞋子和袜子。 “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旁边人看见这一幕说道。 何妍再取出一根银针,找到妇人足背的八风穴,瞄准并不加思考地插了下去。 众人全神贯注地看着她施针救人,竟不敢再发出一句话。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何妍聚精会神地扎针,大汉渐渐心急如焚的。 接着,何妍又取出一根银针,拿起妇人手掌,找到八邪穴,一瞄准,刺了下去。 最后,何妍轻轻一按所有的银针,再一鼓作气地拔出了所有的银针,昏迷的妇人瞬间有了反应。 旁边的人他们不懂医术,但是看见这熟练的手法,早已经目瞪口呆,震惊不已了。 取出银针后,妇女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只是还有点虚弱,眉毛也早已经舒展开了,一副祥和模样,早已经进入梦乡。 何妍看着大汉,他的脸上仍有担心之色,说道:“大叔,如今你家娘子毒素已经全部清除了,不多时日便可以清醒了,只需再养几天,身子就大好了。” 彪形大汉听后立即一声跪倒,“无亲无故,多谢小兄弟的救命之情啊!这辈子无以为报呀!”大汉一脸喜悦激动之色。 大汉不知道的是,何妍为了姐姐的嘱咐,也为了养活自己和姐姐,救人是可以留在回春医馆最好的法子了,而且救人积累名声,俘获人心,也是今后的赚钱之道了。这桩生意,对于何妍来说,是十分划算的。 “大叔,你请起,这是我应该做的呀!”何妍扶起大汉,认真说道。 “你这小兄弟,还真是厉害。”此前帮忙的那一胖妇人打量着。 “小兄弟,也请你帮我家孙女看看吧。”一怀里抱着婴儿的佝偻老妇人请求何妍并跪了下去。 “奶奶,请起呀,我帮就是了。”何妍扶起老妇人并说道。 “奶奶,小妹妹有什么症状呀?”何妍看向老妇人。 “我家孙女自早上开始,一直没有食欲,面色潮红,虚汗不止呀,而且嗜睡,老是说胡话,整个人毫无精气神,她爹她娘都说她的精气神被妖魔鬼怪偷走了。还是隔壁人家说,自己孙子早先也是如此,来找王大夫就药到病除了。可是,我这个老婆子不中用阿,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让孙女得到医治那。”老妇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奶奶,没事的,待我看看。”何妍安慰着老妇人。 何妍询问一些症状后查看小姑娘的情况,发现只是中暑了······ “奶奶,您孙女没事,开几副药吃,再睡一觉蒙出汗来就好了。”何妍微笑着对老妇人说道。 “谢谢小兄弟了。”老妇人笑咧开了嘴。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第四章心里的声音之搞笑拜师 http://.biquxs.info/ “喂,你是谁,你是从哪里来的呀,倒是还有几分本事嘛!”少女眉眼含笑,张扬肆意。 何妍一抬眼看向发出声音的人,少女一副欠打的样子。 “小姑娘,我不叫喂,我叫何严(妍)。我有名字的,何处不在的何,严以律己的严,是我姐姐叫我来这里当学徒的。”何妍一边说着,一边转着那双本就清澈明媚的眼睛,好似在想着什么。 “原来你就是师姐的弟弟何严呀。”少女一脸吃惊。 “是滴,就是我啦,你听说过我吗,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小师姐~~~”何妍点点头并对着少女一脸调侃模样。 “谁是你小师姐,我爹还没说收你为学徒呢!还有,谁喜欢你,你可真不要脸。”少女一脸气鼓鼓地。 “好好好,是我喜欢你。”何妍看着少女表情讨好道。 “谁稀罕你?”何妍一脸娇羞假意嗔怒。 真好,又有人陪我玩了,这小子看起来很好玩。而且我不再是最小辈的了······少女悄咪咪地在打着小算盘。 “走吧,我带你去见我爹。”少女心里乐开了花。 “好的,小师姐。”何妍看向笑得合不漏嘴的少女,不觉感到好笑。 这小丫头,还真挺可爱,挺天真的,还以为别人猜不到她的心思呢。 旁边人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 “原来那个少年是来回春医馆当学徒呀!” “是呀是呀,这可比之前的学徒厉害多了。” “这个是之前学徒的弟弟呢。” “我们可有福了,以后不需要一窝蜂找王大夫来了。” “就是个学徒,你们至于吗?”一人不赞同。 “你见过这么厉害的学徒吗,你看那手法,你看那冷静,啧啧啧,还真是年少有为。” 之前质疑少年并出言讽刺的那个大汉瞬间感到难为情。 “是呀,是呀。”众人附和着。 何妍随少女走进回春医馆,一眼便望见堂上一中年男人正专注于为人医治。 何妍看后想了想,他可真是敬业呀,长得一脸敦厚,应该是个好相处的。嘻嘻嘻,来医馆当学徒多增加实践经验也不错,以后可以多赚点钱~~~ “爹,这就是师姐的弟弟。”少女喊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王大春抬起头打量着少年“长得如此清秀,看起来倒像个女娇娥。” 该不会是发现了吧,连这都发现,我的真实目的不会也发现了吧。不会吧,何妍心脏咯噔咯噔地。 不会的,不会的。何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王大夫,你可真会说笑,男儿之身岂可与女子之娇躯媲美呢?”何妍一本正经地回复着王大春。 何妍笑了,当然可以,变性嘛,这可是我们医学史上的伟大创举呢。但是,你们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少年,倒还知道女子身是娇躯。”王大春嘴角噙着浓浓笑意。 “你这小子,也不害臊。”少女娇羞地看着何妍。 何妍听完后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害什么臊,我当然会知道,我摸我自己的挺娇嫩的,可不就是娇躯嘛。 “你就是阿绣的弟弟,刚才在外面医治的那个少年?”王大春笑问何妍。 “是的,王大夫,我叫何严,是何处不在的何,是严以律己的严。”何妍笑道。 “好一个严以律己,刚才医治足以见得你少年已有所成。小小少年,有此作为,今后必大展宏图。”王大春赞赏道。 “没有,您谬赞了。何妍回答道。 “阿严,之前是师从何人?怎手法如此娴熟与老练?”王大春提出自己的疑问。 何妍听后想了想,呃······师父是大学老师,然后手法嘛,之前我去实习,为了可以给病人扎针,我可是拿过大萝卜练手的,把萝卜当成病人练习,一直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动作已经练习了成千上万次,现在一针就可以到位。 何妍笑笑回答道:“师从何人,我无法细说,只能说我们此地鲜少人知。至于手法,以前没事就喜欢扎着东西玩。” “既然如此,那我不便多问。原本打算考核你过了再收你为徒的,但因为你的一番医治,我就破例收下你了。”王大春一脸愉悦。 “小兄弟,你还不拜师呀!”旁边人催促着。 “哦哦哦。”何妍迷迷糊糊回答道。 何妍想了想,古代是怎么拜师的,以前看电视剧好像有拜师礼,好像是要表决心然后有叩首和献茶。现在这里没茶,而且也没人拿过来,应该不用了吧。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何严拜入王大春门下,此后一定一心向学,为师门争光,争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何妍一脸认真说道并跪下磕头。 “噗~~~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拜师搞得跟要拜堂一样。”少女一脸憋笑。 众人也一团围笑着~~~ 何妍摸了摸脑袋一脸难为情,这是拜堂的形式!!!难道不是“你愿意娶/嫁她/他吗?”环节,然后交换戒指再亲亲?好吧,脑子里只有这个呀~~~是了,现在不是21世纪呀,何妍醒醒~~~ “没事,没事。但为师有一句话,需要你谨记。”王大春恢复一贯从容的样子。 “请师父赐教。”何妍认真地看着王大春。 “赐教就算了,只是想让你永远记住一句话。我希望你永远记住,师父领进门,医术在个人。”王大春说道。 少年一脸认真地想了想后道,“徒弟定会谨记师父教诲。”讲出这么一番话,他的确是个很敦厚的人。 “小师弟,还不向我问好?”少女一脸骄傲。 “师姐好,小师弟这厢有礼了呀~~~”何妍调侃少女。 “咦······你恶不恶心呀!”少女一脸嫌弃道。 “好了,若娚,阿严,你们以后好好相处。若娚,你多照顾阿严。阿严,你不懂就找你小师姐。’’王大春说道。 “是,爹。我一定好好照顾小师弟。”少女一脸坏笑看向何妍。 “是,师父。我一定多找师姐探讨探讨。”何妍回以笑容。 第五章让人连声卧槽的神秘男子 http://.biquxs.info/ “主子。”一个略微低沉且话语中含有惧意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何事?”男子嘶哑的声音略带喘息。 “事情恐怕无法完成,那边需要主子亲自去一趟。”言语中竟是小心翼翼。 “这点小事还办不好,吩咐下去,准备好东西,我亲自去一趟。若是此事再办不好,你们也不用再来找我了!”男子愠怒地说道。 “少主何必那么生气嘛。”女子软魅甜美的声音响起,“有我陪着你,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嘛?”女子伸手没入男子衣襟,抚着男子胸膛。 男子一把拿出女子的手,毫不留恋地推开她,眼里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恶心,“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女子懵了,明明前一刻自己倚在男子怀里,他还一口一个“宝贝”地喊着的男人此刻为何会说出这么冷血的话。 “我说的话,从不再说第二遍,你知道下场的。” 男子冰冷的话语再次响起,女子慌慌忙忙地爬下床榻,她步伐跌跌撞撞的,生怕下一秒男子又做出什么恐怖的行为,只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半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拨开层层的帷幔。 一张俊美的脸庞自帷幔后呈现了出来。浓密的眉毛,一双略带诱惑的双眸,黑色的瞳孔里似有无尽的嘲讽,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微抿着,微微凸起的喉结在白净脖颈处显得异常性感,黑色的发丝尽数垂落在脖颈两侧,男子上半身衣服半敞着,几缕头发贴在略微汗湿的胸膛。 “来人,更衣。”男子性感而低沉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四个身姿曼妙的女子缓缓走来,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惹怒了前面的男子。 他是她们的天,没有了他的宠爱,就什么也不是了,就像一个弃偶,仍人欺凌。但是即使她们分不走他的爱,呆在他的身边也是好的。起码,也不会受到伤害,她们害怕极了。 不知不觉中,若西的呼吸有点急促,小脸不经意染上了红,男子微微侧头看她,神情淡漠,看不出半点情绪,若西的心里不觉放松了一些。 男子看了看四女,很平静地出声:“我和你们说过了吧,不要妄想一切,不能做到吗?” “少主饶命。”四女异口同声。 “起来,收起你们的心思。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暂且放过你们。”男子平淡地说道。 若西觉得男子似乎有读透人心的本事,手不自觉地抖了抖,平稳下心情后为男子系上扣子。一颗,两颗,三颗,时间一点点过去?????? 呼~~~ 若西不知觉松了口气,总算不会再举止不当惹怒前面的男子了。 待男子着衣后,白皙修长,一头乌黑长发系于腰间,一身红色衣衫,给男子俊美的脸庞增添几分妖治。 “来人,今晚小爷我要宴请各位长老,把他们都给我请过来。”男子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脸上带着几丝邪笑。 大殿之上,一名男子,身着一身红袍,侧卧在软榻上,正欣赏着面前的奢靡景象。 殿下,十几位长老及其各自党羽则坐于堂下。 歌舞升平,乐声悠扬,好一番风味。有近几十名舞女,正在翩翩起舞。她们皆身着轻纱,半透明着,若隐若现地,腰肢紧束着,给人一种致命的诱惑。 长老们有意无意地偷瞄着舞女,但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只能享受着刺激且美妙的一刻。 众人不知道的是,秦浩党羽正在思考着男子的这一举动。 “少主,不知您宴请我们是因何缘故?未免太劳师动众了吧!”一人询问男子,有意无意看向秦浩。 “呵,我自然是要庆祝我那老父亲要死了。”男子淡淡地说。 轰~轰~轰~ 长老们吓到了,竟然有儿子庆祝自己父亲要死了,可只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知道的人以为不是亲父子呢。 男子也知道这句话带来的影响,不就是说自己不孝嘛,自己并不在乎。 “各位不要这副表情嘛,我都还没有发拜帖宴请这大陆各大世家呢,想必他们很是高兴呢。”男子笑了笑。 全场的人都知道,这大陆各个世家皆畏惧阁主。阁主要没了,来了个整天只知道玩乐,流连花丛的少主,哪里能不高兴?但是他们更知道,如果阁主死了,前面的男子就失去了倚靠,那阁主之位有可能花落在自己家也说不定。 “长老们还是赏舞听曲吧,这花前月下,美女在前,好不快乐呀!“ 半响,一曲音乐响起,一众动人的舞姬款款而来,为首的女子着一红袍,身段最是美丽,变换着腰肢,长长的袖子在手里变换出不同的花样,青丝墨染,翩翩起舞,随着舞动,轻薄的衣衫扬起,翘臀酥胸若隐若现,一屋的旖旎之风。 秦任撇过一众歌舞女子,不经意投放到为首的红衣女子,只一眼,几乎目不转睛地呆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那个女子,怎么那么像街上遇见的女子呢?那身形,那眼神,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容貌尽数在面纱下,无法让人确定,但是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说不出的激动与雀跃。只要将她的面纱拿下,自己必然可以确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想法被女子所知,那女子竟然看了自己一眼。只此一眼,男子觉得已认定了她。 女子抬起左腿,轻轻钩住右腿,她缓缓摆动着,朝着前面旋转。突然,一个旋身,舞衣在旋转与轻纱相互交叠,女子似乎没入了花海。面纱突然掉落,女子不查,却不知惊艳了全场。 女子脚尖点地,想再次旋身,不料脚底打滑,眼看就要摔下去了。 她感觉腰间有一股力量,自己也没有想象中到来的疼痛,朝腰间一看,一只手圈着自己,抬头一看,竟然是大长老秦浩。 女子惊恐万分,与殿上舞女皆跪地求饶,“少主,饶命阿!” “饶命?!扰了我的兴不要紧;可你们扰了长老们的兴致。我该怎么处理你们呢?”男子淡淡地说,看向秦浩,“大长老觉得该如何处理?” 秦浩淡漠地说:“少主看着办就好。这种事不是我们该处理的。” “好呀,既然如此,你??????你叫何名?抬起头来。”男子挑眉思索后指了指女子。 此刻,秦任正盯着那一抹倩影,迎接接下来的一刻。他知道,这个男子,性情乖张,若是求情,他肯定会处死她们。 “奴婢名唤卿卿。”女子唯唯诺诺回着话,慢慢地抬起了头,不经意与眼前男子对视,又垂了下去,她紧张得死死抓住自己的裙子的边缘。 “卿卿,是哪个卿?”男子一脸好奇盯着女子。 “卿为朝朝暮暮。”女子回答道。 “噢,我认为是这个卿,卿卿一笑百媚生。果真是此言不虚,你看众位长老可是眼巴巴瞅着你呢。”男子笑着看了看各位长老。 “我把你送给秦浩。英雄救美,想必最是让人称赞的。”男子目光扫过秦浩,有着一抹仇恨一闪而过,转眼又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谢少主。”女子面露笑意,可眼里的酸涩瞒不住,眼泪自眼眶流出,抬手擦拭掉泪水。 女子直起身,往秦浩跟前走去,不经意对上秦任的痛苦神色,坐于秦浩身侧。 秦浩看着身旁女子,面容姣好,强撑着痛苦,脸上洋溢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觉感到恍惚。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儿子秦任正盯着这一幕,只觉心中悲痛万分,握紧拳头,想再做尝试。 歌舞将尽,男子举杯庆贺,看向每个长老,怀里均有着身材曼妙的女子。 他看向怀里,女子正试图挑逗自己,颤颤巍巍地噙着小手慢慢往上,抚至胸膛,低低地笑着。男子眼里闪过欲色,手掐着女子的腰肢,隔着面纱,看不见容貌。女子似乎知道男子的意图,揭开面纱。这时,男子抢过女子面纱,覆于女子脸上,女子视野完全一片黑暗。 “少主,这是作甚?”女子妩媚的声音传入耳里,带着腰肢的扭动。 “各位尽兴,小爷先走了。”男子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砰~ 女子只觉得全身都要散架,打算爬起来,却有人覆了上来,来不及发出一句话,尽数被硬生生地夭折在唇边。男子唇覆上来,舌间被拉住,女子头脑中一片晕眩,只能完全沉沦。 面纱被揭开,依稀间只能看见男子轮廓,她试图让自己清醒,又被夺取了呼吸,头脑一片混乱。 帷幔落下,衣服一件一件被扔了出来,情到深处,室内一片旖旎。 窗外,一红衣男子站于庭上,面色深沉似水,一双满是诱惑的眼眸中此刻黯然无光,唇边似有一抹淡淡的苦。 看向月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夜半时分,男子静坐着,任思绪游走,想起月光,一抹柔情藏于眼底。 “事情办得怎么样?”男子淡淡说道,指尖渴望抓住那一抹月光。 “启禀公子,万无一失。” “明天动身,勿让人发现。”男子思索后说道。 “时间到了,该走了。”男子起身往前走去。 太阳照射进大殿内,全身赤裸的两个人相拥而眠,女子直接整个人窝在男子的怀里,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可见昨晚多么的激烈。女子头脑昏沉,晕乎乎地,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着面前的男子,想起昨晚的翻云覆雨,脸上一片绯红。她凑近男子,对上了俊美的脸庞,悄悄地伸出手,要摸一摸男子的脸颊。 “你要做什么?恃宠生娇?滚!”男子注意到眼前人的举动,眼里满是怒意。 女子的手生生停在空中,脸上满是震撼。这人怎么变化那么大?昨晚还那么热情! “少主。”女子眼里溢出清泪,拉着男子的手臂。 “来人。” “你知道后果的。”男子看向女子,一脸冷漠。 女子手接过碗,看着乌黑浑浊的一大碗,一口喝尽,口里心里竟是苦楚,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处理好她。”男子淡淡地说道。 “是的,主子。” “东西准备得如何?”他看向浅蓝色衣衫男子。 “主子,您看看,是否合适?”浅蓝衣男子回道。 浅蓝衣男子一手探进胸前衣襟,一手取出锦袋,双手递给男子。 男子接过,打开锦袋一看,顿时眼睛一亮。他取出后戴上,发现很是合适。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东西和真的真是一模一样,近看也看不出来端倪。 东西很是合适,一切准备都很顺利,男子准备亲自出发?????? 第六章一如春梦了无痕 http://.biquxs.info/ 半夜,四周寂静,天已经黑透,只有漫天的繁星与皎洁的月亮。月光透过树梢,漏下一地的微光,给黑漆漆的世界带来一抹抹亮光。 偌大的床上,男子满头大汗,眉毛紧缩着,眼睛里溢出泪水,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手不停地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可是永远也抓不到,她越走越远。 “不要······”他惊得从床上弹起来,回应他的是无止境的安静。 秦浩摸了摸额角,擦拭着汗水,大口喘着气,想起那个梦依旧心有余悸,不敢再睡觉。 他拨开帷幕,穿上鞋子。走到桌子边,一边倒着水,一边平复着心情。他推开窗子,窗外月亮高挂,显得天空格外明亮,显得夜晚如此美好。 “来人。”秦浩吩咐道。 “义父,有什么吩咐?”秦肖走进来,俯身问安。 “给我拿桃花酿!”秦浩吩咐道。 没有人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多年的梦魇只有寓情于酒。 不一会儿,一身材曼妙的女子送酒进来。女子着一身白色素衣,面容绝美,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垂在腰间,白白净净的尖脸,双眉修长如画,双目好似天空,内有一轮皎月,繁星相随。 “怎么是你送来?”秦浩打量着女子,未施粉黛的脸蛋细致清丽,恍恍惚惚想起那个当年那个小姑娘。 “我听到些动静就过来了,而且秦大哥刚好不舒服,我就想着做些事情报答长老救命之情。”卿卿笑吟吟地说着,眼里洋溢着灿烂的光。 “坐吧,一起喝一杯。”秦浩淡淡地说。 “是。”卿卿一边爽朗地答道,一边坐在男人的对面。 秦浩不免感到惊讶,这女子,在殿上还唯唯诺诺,低三下四的,怎么现在感觉不太一样。 “你,你不怕我?”秦浩提出自己的疑问,注意到女子惊讶的表情。 卿卿笑了笑道:“长老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卿卿为何要怕?何况长老收留了卿卿,给了卿卿一个家。” “你······”秦浩讶异于她的回答。 “陪我喝酒吧!”秦浩恢复了神情。 丝丝月光潜入屋内,男人一杯一杯地喝着,女子为男人填着,也随着男子一杯杯下肚。随着桃花酿滑进喉咙,眼前的场景也开始模糊。酒劲渐渐上来,男人整个人都醉醺醺的。望着窗外的天空,月亮越来越模糊,借着酒意,他低声哽咽着:月儿······月儿······ 对面的女子早已醉了,耳朵早已染上了红晕,爬满了整个脸庞。听见男人的话语,她微微抬头看去,却见男人脸上早已经泪水遍布,眼睛早已经红彤彤的。男人身体一抖一抖的,仿佛是个小孩子。 卿卿走到男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细声细气地说着:“不哭,不哭了。” 男人借着房间中的光亮,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依稀间,他看见了她。 突然,女子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酒醒了大半,呆呆愣愣地任眼前的男人搂着自己的腰肢。她反应过来后,拼命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让自己更加清醒与控制住自己的心情。 男人感受着女子身上传来的暖意,努力地往女子怀里钻,好似全身有了强大的力量。 他渐渐不安于只是抱着女子,在酒醉的情况下,他看着女子,伸手抚摸上女子的脸,慢慢地抚摸着,好似对待一块美玉。 女子已经被吓得全身汗湿,她试图离开男人,他抱得更紧了。 “长老,你醉了,上床休息吧。”女子冷静地请求着。 男人已经醉了,哪里听得见前面一句话,只听见女子说要上床休息,他愣了愣后傻傻地笑道:“月儿,我们去休息。” 接着,男子一把抱起了女子,朝着床榻走去。 “欸,长老,放我下来呀!“女子被男人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拼命挣扎着。 可是一个女子的力气怎么能比得过一个中年男人? 砰~ 女子痛得眼里流出泪水,男人注意到她的状况,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的泪水,孩子气地说着:“月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哭。” 秦浩上了床,一把抱住女子,女子挣扎着。他抱住她一起躺在床上,伸手拿出被子,把自己和女子盖在了一起。女子还在不停地挣扎着,眼泪还在流着,男人不经意亲上了女子眼角的泪水,轻轻地为她拭去。女子瞬间傻了,看着女子这副样子,男人更加开心,沿着眼睛往下亲吻。 女子感受到他的唇无意擦过皮肤微软的触感,不自觉地抖了抖。男人一路往下,眼睛,鼻子,直到一个柔软的唇触碰上另一个略显干涩的唇,还有淡淡血腥的味道,女子呆了。 秦浩观察着女子的表情,宠溺地吻了吻她。离开女子的唇,男人手摸了摸女子的脸,高兴地呢喃道:“月儿,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男子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女子,渐渐睡了过去。 梦中,秦浩终于看到并且抓紧了那个人,还亲了亲她,抱了抱她。他在睡梦中露出了笑容,更加用力地抱紧怀中的女子。 女子看着秦浩抱着自己的双手,又看见他露出了笑容,不禁笑了笑。 ————————————————————————————————这是一条可爱的分界线 清晨,太阳照射进屋内,桌上还放着昨天晚上剩下的桃花酿,两个杯子紧靠着。 叩~叩~叩 “老爷,卯时了。”门外的仆人小声提醒着。 秦浩听见敲门声,眼皮动了动,鼻间萦绕着一股芬芳气味。他试图坐起来,发现有一个女子窝在自己的怀里,不禁吓了一跳。他抽出了手,手撑着头,看了看女子,是卿卿。他摇了摇头,想记起昨晚。头昏昏沉沉的,想起来昨天晚上做噩梦然后喝了酒,又想起自己把她当成月儿,然后不顾她的意愿,把她抱上了床,还亲了她。 女子感受到注视的目光,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看见自己在男人的床上,男人还在打量自己,不禁一身冷汗。 “长······长老,卿卿不是故意的。”卿卿匆忙爬起身来,跪着低头说着。 秦浩看见女子一脸害怕,又想起昨晚她的豪爽,不觉好笑。他笑了笑:“我知道不是你的错,起来吧!” 卿卿不觉诧异,抬起头对上了男人的打量,不觉又低下了头。 “还不下去?喜欢上我的床?”秦浩看着女子的反应,笑了笑。 “没······没有。”女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卿卿下了床,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脚步不停地打开门,看见门外的秦肖,不觉感到不好意思。 秦肖看见她,一脸的震惊。他后面的婢女也看见了这一幕······ “秦大哥,我先走了。”卿卿低着头,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秦肖带着婢女进入屋内,看见秦浩正坐在床旁。 “义父。”秦肖向秦浩问好。 “嗯。” “更衣。” “肖儿,你昨晚去哪了?”他看了看秦肖。 “义父,昨晚您叫我去拿桃花酿。在我要拿来的路上,我的肚子痛。刚好看见卿卿姑娘正匆忙赶来,想是听见你的声音过来看看。她知道我不舒服,就叫我去休息,自己代替我来送酒了。义父,可是有什么不妥?”秦肖看向秦浩,看见他在思考着什么。 “她长得着实像了些。”秦浩低低呢喃着。 “义父说什么像?”秦肖问道。 “没有,你派个人看着她。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汇报。”秦浩淡淡说道。 秦肖吃惊道:“不会吧,您觉得少主派个细作来对我们不利?少主看着不像呀!”他询问着。 “哼,那个小子,昨晚上叫了沈昊,应该在谋划什么。昨天莫名其妙庆祝,还给每个长老都送了舞女。他可是比他老子还厉害那,不要小瞧他了。” “反正好好盯着卿卿,一有情况必须马上汇报。”秦浩笑了笑。 “义父,难不成你要······?”秦肖一脸惊讶。 “不错,就是反间计。还有,你去注意沈昊的动静,我总觉得要发生什么。”秦浩冷静地说着。 “好的,义父。” 到底是反间计还是美人计,或者是我想太多了。反正,过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月儿,是不是你? ———————————————————————————————这又是一条可爱的分界线 卿卿一回到自己房间,就换了一身新的衣衫。 因为她是少主所赐的,所以她独自一间房间。她的房间离秦浩的卧室不远,所以昨晚才能听见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才走向了秦浩那一边。 庭院里,一群婢女在交流着什么。 “欸,我亲眼所见的。”“她呀······她早上是从老爷房间出来的。”一婢女指了指卿卿的房间位子。 “她是少主赐给老爷的,去老爷房间也没什么,况且老爷也没说什么。” “但是老爷都没叫她,真是不要脸那。” “听说她是替秦大哥去的。” “那也是她不要脸,爬上了老爷的床。” “就是,就是。自此夫人去世,老爷从来都没想着再收一房呢。” ······ 众人不知道的是,柱子后站着一个人,他握紧了拳头,正在想着什么······ 他回过神,心里无限痛苦,想着去找罪魁祸首,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了她。 第七章英雄难过美人关 http://.biquxs.info/ 秦任一回头,看见一袭素白衣衫的卿卿,面容秀丽,尖尖的小脸上,一双柳眉弯弯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眼里还有几丝惊讶,睫毛又长又卷,在眼睛的带动下,似乎化作一把利刃,刺入了心房。鼻子小巧,嘴巴红润,但似乎沾着什么,让人忍不住想擦拭,不愿被任何物所沾染。 秦任想是那么想,做也就那么做了。 他抬脚向她走去,他步步紧逼,她也一步步后退。但是她没有他快,他终于抓住了她,双手按在她的肩膀。她愣了,他看着她不觉感到好笑。他抬起手,想为她擦拭嘴角,却看见了唇上的齿印,根本不是沾了东西。他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眼里有着晦明的情绪。 突然,他想起了她们的对话,她早上是从爹的房间走出来的。那么,她是否真的······?是否已经是爹的女人?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不觉感到心好像被什么扼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女子看见眼前男子由脸上温柔变为染上了冷意,她看见他眼里闪过几丝痛苦。然后感觉到肩膀上有丝痛意,她看了看男子刚才试图靠近自己的手,最后又放下了,不禁明白了些什么。她眼里很快地闪过几丝笑,快得似乎从来没有过。她抬眼看他,脸上染上了开心明媚,让男子不觉忘记了一切,只愿意沉沦在女子的温柔漩涡中。 女子面带笑意,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早上我的确是从长老的房间出来的······” 女子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自己的肩膀被紧紧捏住,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人什么毛病,生气喜欢捏着别人肩膀吗? 她鼓起脸蛋,很委屈的样子,“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男子点了点头,克制内心的痛苦,一副淡淡的模样。 “我是早上从长老房间出来······但是我们没有发生什么。”女子说完前句话就看了看男子,发现没有异样,又说了后半句话,不觉心中一片放松。 秦任听她说什么都没发生,不觉喜意涌上眉梢。但是一撇到她的嘴唇,又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里,让他快喘不过气来。 秦任想的是,他爹难道喜欢上卿卿?那自己怎么办?!而且爹的确自娘亲去世后,都没有碰过女人,难不成看上了她? 他抬眼看了看前面的女子,女子还鼓着脸颊,一副可爱的模样,不觉心里的防线又被攻陷了,软得一塌糊涂。 “那你嘴唇是怎么了?”秦任指了指女子的嘴角。 “嘴唇上是我自己咬的,我怕自己喝醉了。”女子想了想后认真地回答。 他看见她这副可人认真的模样,不觉心里的石头被抬高了几分,心情不觉好了些。但脸上生气的表情依旧没有改变:“那你怎么早上从我父亲房间出来?” “昨晚我替秦大哥去送酒,就和长老聊了一会儿,他让我和她一起喝酒。后来,我有点醉了。依稀间,听见他伤心得一直在抽泣,我就去安慰他嘛。然后,听见他一直嘟嘟囔囔念着一个人名,好像是:月儿。后来,他把我当成月儿。最后我们都睡着了,而且醉了能发生什么?”女子一脸天真地看着秦任。 他不禁想了想,“月”儿?难道是娘亲?以前没听过父亲这么喊娘亲的呀,难道是夫妻间的恶趣味嘛?转念又一想,那父亲岂不是没有那种打算?看着她这副摸样,也不像撒谎,昨晚难道就是个巧合?只是父亲在思念娘亲,然后误打误撞认错了,还好最后没有发生什么。 秦任宠溺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她可爱的摸样,不禁俯下身,覆上了女子的唇角, 女子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个情况,整个人不能动弹。男子眼里染满了笑意,想着她没有推开自己,不禁加深了几分。双手不自觉圈上了女子的腰肢,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生怕下一刻就没有这般的美好。 女子反应过来,伸手推了推他,一脸生气地说道:“你干嘛?” “我在亲你呀!”男子看着女子听完话后,脸上染上红晕,低下了头。 他试图让女子与自己对视,看着她:“我刚才给你盖章了,以后你只能是我的。以后没事别去我父亲那里,特别是他喝醉了。我会找机会把你要过来,娶你的。”他一脸认真。 女子不知道的是,男子这一刻感到多么万幸,自己喜爱的女子还有可能是自己的。 “谁要嫁给你?何况我是少主赐给长老的。” “那个人又没说赐你给我父亲什么,我父亲把你给我不行吗?而且,你嫁不嫁不是你决定的,是我决定的。”男子伸手抚摸着女子的秀发。 ——————————————————————这是一条傲娇的分界线 大殿内,一男子收拾好了着东西。 “主子,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沈昊说道。 “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你留下来,我怕他们会跟着你的行踪找到我。”男子淡淡说道。 “主子,还是派几个人去保护你吧!我怕有万一。”沈昊一脸担心。 “那送到鹊桥门就好了,我怕事情暴露了。”男子思索后回道。 “你让沈承找的那个人顶住,尽量熬过几天,别人来就说有事情,我的手令给你。”男子说完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伸手向沈昊递过去。 “不用了,主子。有我在,他们不敢怎么样的。你还是放身上,要自证身份也容易呀!” “那好,我走了。”话语说完,男子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房间。 来到后院,他轻松一跃就跳出了围墙,他回头看了看这堵几人高的围墙,心里觉得有必要派些人守住,怕有心人进去。 他不知道的是,这围墙真的很高,而且自己可以跳出来,别人不见得就可以跳进去呀! 马车里,男子正闭目养神,他一夜都没有睡个好觉。 事实上,他本能在马车里好好睡觉,但是有人不想让他好过。 小道上,只有车轮压过山路的声音,依稀间可以听见树上鸟儿的鸣叫。男子掀开窗帘,抬眼看了看外面,只看见窗外一片青翠,洋溢着轻松的气息。不禁想到,果然越往南走,树木更加青翠,也更加繁多。 太阳一半身子早已经投入几片云彩的怀抱,其他云彩也正万众一心朝着太阳前进。整个林间,一半笼罩在耀眼的光亮下,耀眼得让人睁不开双眼;一半笼罩在翠绿色的阴影下,带来了夏日的凉爽。 山林间,一路无人。马车一路行驶着,带来些许人气。 “公子,到了。”一车夫恭敬地向马车内的人说着。 男子掀开车帘,一跃跳下了车。男子一眼不发向前走着······ 车夫不觉莫名其妙,难不成是个哑巴,真是可惜了。他看了男子一眼,男子穿着淡蓝色衣衫,只背上背了一把佩剑,剑鞘没有任何的图案与字符,也没有一丝伤痕,明显是新的。车夫又想起他那副容貌,不觉为他觉得可惜,他是个哑巴。 男子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以为他是个哑巴。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一个陌生人,不足以引起他心情的变化,所以自己也不会去搭理。他没想到的是,总有一天,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自己的认知。 男子沿着林间路走着,四处寂静无人,总觉得情况不太对,脚步不知不觉加快······ 男子感到身后一凉,没有一丝犹豫就跳到了一旁。转身看看背后,只见一刀砍了过来,眼看就要砍过来,男子用剑鞘抵挡住一刀,然后一脚踢飞蒙面人后跃到安全的地方。一刀结束,一刀又来。眼看一刀袭来,剑鞘已经断裂,他立马拔出剑来,剑身一出现,闪现了一道寒光, 他快速地抵挡着眼前人砍过来的每一刀,只见刚才踢飞的蒙面人又再次挥舞着刀向男子砍来,他一个快速地转身躲过了攻击。 “上!”一蒙面男子大喊一声。 又有十多个蒙面人从草丛中跳出,一股脑地向男子砍来,把男子生生给围住了。男子一个用力,跃身踩到其中一个蒙面男子头上,一个转身一剑指向对面几个蒙面男子,往前一刺,只一剑就封喉。后面,他重复着操作,一连杀了好几个人。 身后,一蒙面人正试图偷袭男子,男子感到身后一股凉意,转身一剑了结了蒙面人。剩下的蒙面人眼中都充满了恐惧之色,一光头蒙面汉大喊一声:”快上!完不成任务也是死!”说完便向男子砍来,男子措不及防,以剑抵挡着,光头的力气无比的大,剑身已经快抵不住,渐渐在裂开。 背后一蒙面人砍来,他一脚踢向光头,一手拿剑抵挡另一蒙面人。突然,剑身碎裂成两半,男子借助另一半,一个转身,进入蒙面人怀里,反手就是一剑。男子任一半的剑身随蒙面人掉落,他俯身拿起蒙面人的刀。 山林里,到处是一片厮杀声,撞击的声音,刀摩擦的声音,不断有人被杀死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伤口流成一片,一种诡异的气氛。 这时,光头男子又一刀砍来,男子又是一脚踢飞他。“不要执着了,你打不过我。”男子看向光头男子,只觉得身后有人,他连忙转身。在地上的光头男子又一刀砍来,“拿命来!” 男子不觉感到无语,又来,人多好意思嘛? 锵~ 两刀相互摩擦的声音,异常的刺耳,让人感到无比讨厌,他只想解决眼前的人。 他低下身子,一刀便砍向那人。那把刀在男子手中,似乎一条游龙,刺进了蒙面人的腹部,那人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也渐渐地失去了光彩,刀掉落地下,他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呼吸。 结束了,男子想着,忘记还没有解决光头男子。一股压迫袭来,他还是慢了,他小瞧这些人不要脸的程度,胸前受了深深的一刀,一口血从喉咙袭来。他吐出一口血,用尽全力击杀了光头。 辛亏他们找的是刀客,要是来几个剑客,命可就没了,这次肯定暴露了实力。 山路上,一个依靠刀撑着走的男子正在找寻落脚的地方,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他走着走着,走进了一片有些狭窄的树林。他穿过树林,沿着山路往前走,走到一堆荒草前面,拨开荒草,看见一个山洞,走了进去,找了地方坐下,拿出胸前衣襟内的药,撒一些在自己胸口上。 男子额头不停地溢出汗珠,他不停地发着抖。他起身,往山洞外走去。他在一棵树下停留,用刀朝树砍去。男子已经没有力气,砍了好几次终于砍倒。他带着柴火,柴草和一些木头回到山洞,他用尽全力地取火。 太冷了,他往手中哈了几口气,双手用力钻动着,努力钻出火来。半响,终于有火了。他放了些柴火下去,全身迅速暖和了起来。 依稀之间,他可以听见外面下起了大雨。一阵风吹来,男子清醒了一些,他听见有脚步声,起身往山洞前走去。可是,他的身体支持不住了,他来到洞口,头昏昏沉沉的,他晕倒了过去······ 第八章不够高却为钱折腰 http://.biquxs.info/ “小严呀,这山上说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危险,但是今天我要出诊,你师姐要随我在旁协助,只能剩下你去采草药了。这几天,天气本就炎热,况且来看病的人有很多,草药根本就不够那。辛苦你了,万事小心那。你要保重自己,你要采就在山的外围采,少一点危险。”中年男人叮嘱着何妍。 “好的,师父,你和小师姐多加保重,我会注意的。”何妍回复中年男人。 “知道就好,那我们走吧。”中年男人看向少女。 一条蜿蜒的山道上,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赶着路······ 如若有人仔细一看,会发现一少年穿着粗布衣裳,眉眼间还有些许疲劳,肩上背着个小药篓,赶路中额角还不时留有汗珠,少年用衣袖轻轻拭去,颇显优雅。 好累呀,这路怎么那么长,那么难走,而且还荒无人烟的,不会有洪水猛兽吧,不会的,不会的。 何妍自我安慰并平复了心情。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达山脚下。 仓吉山—据说上古时期,一名叫苍的药神,把自己所有的珍藏草药都藏在这座山上。这座山好似一个大仓库,把可以救人命的希望都寄托于此山,“仓吉”之山名就是由此而来。至于是否真的是药神的仓库,这就不得而知,但是草药的确是数不胜数,越往山内走,草药越珍贵。 传闻,最内围有猛虎,是药神的守护兽,为了保护珍贵的草药。 仓吉山的山脚下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透明,宛若一面明镜,亦可看到底部的石头,溪水是由山上泉水流下来的。 来到溪边,少年捧起水喝了几口,清凉的感觉传遍全身,驱散了赶路的烦闷与不安。何妍趁机拿出水袋装了一袋水,这水清甜可口,是名不虚传的山泉水。 一阵风吹来,带走了夏日的烦闷,给人带来丝丝凉意。太阳悄悄地走进云里,云彩为天空增加了一抹天青色。 少年继续赶路,顺着山腰继续走山路。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只见地上一处处都是草药,何妍蹲下去开始采药。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采药的小行家。不等天暗来采药,一边走,一边采,今天的药真是好~~~啦啦啦,我是采药的小行家,大风大雨山上跑,走不好滑一跤······”她一边唱着歌,一边采着药。 “啊呸,是无风无雨山上走,走得好走得快~~~”何妍在自我陶醉中边唱边采药。 “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把药采。右手,左手。把动作重做~~~”她一手药锄,一手抓着草药,利落地割下草药,足见动作之熟练。 要是有21世纪的人在,就会知道何妍唱的是什么······ 过了小半个时辰,小药篓已经采了半娄,这一处的草药已经采得七七八八了,何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好累呀,太久没采草药了。 何妍看了看四周,都是背篓里相同种类的草药,不禁有点好奇内围的世界。她想起早上师父的叮嘱,叫自己在外围采药就可以了,当时只是为了让他放心,就一口答应。不过照自己好动的个性,怎么能压抑住自己那颗好奇心呢,现在想去探索外围世界呢。 既然来都来了,不去太可惜了;而且好不容易穿越,连冒个险都没有,岂不是很没趣;而且不到最里面不就好了,我也是爱惜自己性命的人呢······ 说时迟那时快,何妍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给自己找了n个理由,沿着山道继续行走着。 少年心性,想一出就是一出,想着不要四处走动,只是周围走走,竟就走了一个时辰。 终于,何妍停下脚步,端详着这片土地,看到各种各样的的草药,倍感开心满足。 太阳藏进云朵里,云朵再也受不住热的煎熬,额角渗出了汗珠,豆粒豆粒地滴落。云朵像是彻底受不住了,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天空中落下。太阳此刻已经被云朵包围住,所有的云朵似乎在全力一击抵抗太阳的照射。 何妍此刻在开心地采着草药,豆粒豆粒的雨滴落下,耳边渐渐风声袭来 呜~呜~呜~ 不经意间,她看向自己的肩膀,湿了一块,于是背上自己的小药娄,提起自己的衣摆,往前面跑去,试图寻找一个可容身之所。 雨越来越大,渐渐模糊了何妍的眼睛。她耳边的发丝被风吹拂,阻挡住了眼睛。 “哎呦~~~”山道的小路崎岖,道路坑坑洼洼的,何妍一时不查,踩到一处坑洼,竟被绊倒了。 可是她来不及关注自己脚的伤势,但走起路来没有丝毫痛楚,想是没事的,毕竟自己一身傲骨,但身上已是湿润一片,继续往前寻找避雨。 也许是老天不愿何妍如此悲惨,她竟来到了一个山洞口。 何妍朦胧间看见微微的亮光,越走近,微光在不断地增强,她一步一步地向着光亮处走去,好似得到了救赎似的,一眨不眨地往前走。 一直到走近了,她发现亮光在荒草后。扒开荒草,发现这里有一个隐秘的山洞,洞口不是很大,约莫两米高,一米多宽,光亮就是里面发出来的。借助光亮,一眼望进去,竟然望不到底,什么都看不见,山洞似乎看上去很深。 山洞外,在洞口踌躇了一会儿的何妍,决定还是进去搏一搏,不要在山洞外面被雨淋而冷死。 何妍刚踏进山洞,脚腕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妈呀,妈呀,什么鬼呀,南无阿弥陀佛,妖魔鬼怪快离开,快离开。”何妍念完咒语后跳到另一旁。 她听见闷哼一声,看向洞内四周。山洞内点着火堆,难怪在外面都可以看见光亮。走到火堆前,看见地下有斑驳的痕迹,蹲下去一看,发现痕迹是深红色的,好似血的颜色,痕迹似乎往外延伸着。 她沿着痕迹往后看,竟发现有一个人。 眼睛真是直的,竟发现不了刚才旁边躺着一个人。 她一步步走过去,发现一名男子躺在地上。 走近背着光一看,微光朦胧中,身穿浅蓝衣衫的男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嘴边还沾有似有似无的几缕血丝。不经意看向他的胸前,不知在什么时候,胸前衣襟的颜色由浅蓝色变为血红色。 在浅浅光亮中,何妍看向男子的脸,不禁垂眸细细打量。他的脸被微弱的光芒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嘴唇,嘴边的血丝更添妖娆,一眼往下,看向男子的喉结,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妈呀,这帅哥好帅呀,这脸部的线条真是精雕细琢出来一般,美男呀。看这样子,不会是要死了吧。 何妍走进探了探男子的呼吸,把了把男子的脉搏,沉稳有力,现在应该就是昏迷了吧。 恍惚间,她注意到男子身旁地下的玉佩,景,的确是一个好景色呀。 又看了看男子,发现男子身着锦绣华服,应该是个有钱人。 于是,何妍打起了男子的主意,嘿嘿,要是我救了他,他给我的钱应该不少吧。 她看向男子,扒开男子衣服,掉下来了一个小瓷瓶,滑落地上。拿起小瓷瓶,打开闻了闻,是古代的金创药。 何妍一脸好奇看向男子后想了想,是什么身份居然自备金创药。自己所知道的是,金创药特别名贵,这一瓶一看就是特别纯净的。这笔生意,应该很划算,少年更加卖力想要男子恢复。 看向伤口,上面还带有少许金创药,想必是男子自己上的药。看着这伤口,长长的一道,血肉模糊,是刀伤没错了。这男子幸亏是先下了金创药,不然神仙也救不了呀。 她从身上撕下几块布条,拿出小药篓里面的水袋,倒出一些水在布条上面,再把它拧干。重复几次,男子胸前不会再血迹斑斑了。男子额前有些许冷汗,大概是痛到不能自已。 何妍取出干布为男子擦拭汗水,倒了些许金创药到男子伤口处,再从小背篓里面取出止血草药,把草药包在干布条上面,放进嘴里,咀嚼着,然后把草药敷在男子的胸膛上面。最后,她要为男子包扎。 何妍只好把男子靠到自己肩膀处,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为男子包扎。 看了看男子矫健的胸膛,吞了一口水,说道:“可不是我要占你便宜,但是看一看你也不差什么嘛,我是要为你包扎。你说我总不能把你靠在冰冷不平的墙壁上嘛。”她又忍不住看了看男子结实的胸膛。 睡梦中的男子,感觉自己被一个火炉包围住,忍不住往热源处靠近。 男子的呼吸喷洒在何妍的脖子边,她愣了愣,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喂,你占我便宜呀。”她推开男子的脑袋。 此刻,山洞外还下着雨。洞里面说不上有什么温度,微微还有点风。 何妍感到有点刺骨,想往火堆旁边呆着。 抬眼看了看男子,还是把他搞来这边吧,不然等一下冻死,我不是白白医治了嘛。 何妍抬起男子的手臂,勾上自己的脖子,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扶着男子走过去。 最后,终于成功把男子扶到柴火堆旁。走近柴火堆,何妍发现还有些许柴草,放下男子,用柴草铺了个床,把男子放到柴草堆上面,再用柴草盖上。 一安置好柴草,她感觉放松了下来,感觉全身湿漉漉的,特别难受,想用火把衣服烤干。 何妍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四周静悄悄,而且男子昏睡了过去,想了想后脱下外衫,取下簪子,把高高束起的头发放下。 反正又不是没穿过比基尼,怕什么,肚兜可比比基尼保守多了。 因为是夏季,所以少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衫。 她脱下外衫,上身只余下一个肚兜。别人要是看见这一幕,肯定会大吃一惊,没想到少年外表下竟是个女子身。少年背朝着男子,头发撒于肩头,在灯火下摇曳,外衫在火下烘烤着。 何妍不知道的是,有一双眼睛正看见了这一幕······ 第九章你就是个戏精 http://.biquxs.info/ 何妍不知道的是,男子昏迷中醒来仅仅看了一眼后就陷入沉睡······ 睡梦中,男子依稀间看见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腰肢纤细,一头乌黑长发散落于肩头,三千发丝随风飘扬,长至腰间,白皙皮肤泛着暖黄色的光泽,肩膀上好似还有一粉红色图案。 过了一会儿,何妍已烤干自己的衣衫。穿上外衫,身体里似乎有着一股暖流,她不禁感到困倦,打起了哈欠,眼睛开始变得酸涩。 “哈~哈~哈~好困阿”何妍一边说着,一边束起长发。 抬眼看了看柴草堆上的男子后说道:“好小子,睡得那么香。” 她摇摇晃晃地走向男子,困得走都走不稳。想着走去离男子最远的柴草堆上躺下,但是被困意击溃的她,终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袋里只剩下睡觉。 于是,何妍就着最近的地方躺下,她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了,缓缓地垂下了眼帘,渐渐地合上了双眼,呼吸开始变得均匀。 睡梦中,何妍因为困倦,并没有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家的床,习惯性地抓着东西睡觉,睡梦中,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阳光通过山洞口照射进山洞,连同带着一股暖流,为洞里增添了暖意,人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唇角都带上了笑意。 何妍醒来已经是新的一天了,眨了眨眼,没明白自己在哪里,都做了什么,她下意识地想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别人的怀里,头枕着男人的手,并且手脚并缠着,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立即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昨天晚上自己是想着要去离男子最远的柴草堆上睡觉的,没想到的是自己太困了,然后迷迷糊糊地就睡在了就近的柴火堆上了。然后,又以为自己睡在家里,平时又喜欢抓着东西睡觉,然后就······ ┗|`o′|┛嗷~~~ 抬眼一看,一眼看见男子的睡颜。她不敢再动,怕惊醒睡梦中的男子。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心中不觉五味杂陈。 好看的眉眼,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组合在一起,竟然如此的好看,就像一幅画一样,可真是秀色可餐呐! 睡梦中,男子感觉好像有人注视着自己,眼皮微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双眼。 何妍注视到男子眼皮动了动,赶忙闭上了双眼。 男子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人,白皙的脸庞,双眉修长,小小的鼻梁,嘴唇薄薄的,整个面庞清秀脱俗,头发半散着。只记得,睡梦中依稀见到了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男子勾了勾唇角。 男子尝试坐起来,发现此人在自己怀中。男子又看了看,发现少年眼皮微动,知道此人在装睡,不禁觉得好笑。 “喂,别装睡了,你装睡的水平真的不高。快起来,我手都麻了。”男子说后笑了笑。 何妍听见男子低低的笑声和话语,心里跌宕起伏。一睁开眼睛,对上男子探究的目光,脸颊上却是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反而还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并迅速与男子分开:“hello!” “哈喽???”男子对何妍出口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没有注意到她面上那一抹豁然而消逝的羞涩。 “哦,你好。”何妍淡淡地说道。 “呃,你~~~”男子一抬眼注意到何妍,看见她一副男子装扮。 “我怎么了?虽然说我们一起睡了一个晚上。但是,我们都是男子,也没有什么损失······”何妍一脸讨好内心却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我可是黄花大闺女,你那是什么表情,得了便宜还卖乖呢。我可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还让一个男人不要嫌弃我!!! 男子想了想后恢复神情“难不成昨晚就是个梦。但是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娘。” 男子又看了看何妍,眼前的少年,穿着合身的粗布衣衫,体型比一般的男子瘦弱些, 男子回忆起抱着何妍的时候,手指接触到皮肤时留下的滑腻感,长得这么娘,皮肤也娘,抱起来软的一塌糊涂,叫他心里不觉有些膈应。看何妍的眼神,也不善了起来。 何妍见男子盯着自己,却也不会读心术,哪里知道男子心里想了些什么玩意儿。 “我不是故意的,况且我们都是男人,都不占便宜的。”她尽量好声好气的开口。 男子不给她面子,扯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笑容,“哪里不占便宜?” 何妍深呼吸了一次,骂了句混蛋,压下心中的烦躁和厌恶,为了自己的诊金着想,开口道:“这件事情是我的错,对不起嘛。” 男子盯着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听见她软软的话语,不觉刺耳,还真是娘,怎么能连语调都娘里娘气的。 “昨晚…”何妍在心中打好草稿,决心长篇大论,要泪声俱下的和男子好好忏悔一下自己的罪行。 男子干脆打住他,故意走近她,双手按在她肩膀上,讽刺道:“一个人睡觉有点冷呢~但是两个人一起睡就很暖和了~况且小爷这般容貌,你亵渎也是纯属正常。” 话语卡在了喉咙里,这人能不能要点脸。 “那你想要怎么样?”压抑住心中不快,小心询问。要不是要给你要诊金,我才不讨好你呢。 男子看了看何妍,感觉她就像个弱鸡,越看越不像个男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想了个自觉过分的法子,“你去给我找点食物和水,半个时辰给我回来。”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等于一个小时)……这里荒郊野外,哪那么容易找到吃的,况且就算找得到,要是有豺狼猛兽怎么办呀。死马当活马医了,谁让我昨晚做了糊涂事,为了我的诊金… 何妍眼睛微微瞪大,忽然想明白了,后牙槽咬的嘎吱作响。 男子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何妍把采的草药悉数放在地上,背起自己的小药篓走出山洞。 剥开山洞前的荒草,看着来时的路,雨水已经把痕迹全部冲刷掉了。 如果放在在以前,让她自己走出去寻找食物再走回来的话,也许她会很崩溃,甚至是茫然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连穿越这种荒唐的事情都发生了,现在的心态已经好了好多了,况且这件事还和诊金有联系,不免更放松了几分。 现在看着眼前的道路,她一脸笑意地沿着树木茂盛的小路穿过。 走了一会儿,她停了下来,盯着眼前的一片草丛,看上去眼前的草丛和他之前一路走过来的树丛,没什么两样,但是仔细去看的话,这里的树丛更加青葱规律。这里的土地甚至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甜味,想必水源就在这附近了。 接着她不断地往前走,走了一段短短的距离,他停了下来,竖起了耳朵听了听,果不其然听见了流水声,这让何妍不觉感到兴奋。 她又走了几步,剥开眼前的树丛,向着前面看去,果然发现了一条河流。少年四处瞧瞧,确认没有危险后向着河流走了过去。眼前的河流河道并不宽,应该是哪条河的分支,但看上去格外清澈。 何妍捧起水洗了把脸后喝了几口,再把小药篓内的水袋拿出来,装满水后再放进药篓。 找到水后,接下来就要找吃的了。在山上说起来吃的也多也可以说吃的不多,例如各种野菜,野果。但是,野菜需要煮熟才能吃,又没有工具,所以只能找野果了。虽说野果可能有毒,一般人并不能确保安全,但是好在她是一个学医的。 何妍在山上搜寻了一番后,找到了不少可以食用的野果,虽然这些野果从口感上来讲,不是很好,吃到嘴里面酸涩不已的,不过最起码不用被饿死了。这是值得庆祝的一点,况且那个男子也没说要口感好的呀。 何妍找到食物和水后沿着原路返回,他来时走的是北方,此刻就该往南方走去。 依稀记得,北方寒冷,与水相似。古人称“水曰润下”,水具有滋润和向下的特点,引申为寒凉,滋润,向下运行的事物,均属于水。想起五行与方位的关系:北方属坎,五行属水。根据神话观点来看:玄武位于南方,色属黑,属水。故来时走向北方。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从地上拾起一个小木条。在太阳的照射下,影子发生了移动。根据科学道理,太阳是自东向西移动的,所以影子的方向应该与太阳的相反,也就是自东向西。太阳向“西”,影子向“东”,故其他方向就是南北了。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何妍向着南方走去。 幸亏以前喜欢看野外求生的节目,翻看了几遍《野外生存手册》,此刻才能如此地轻松。 少年沿着来的路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要如何委婉地向男子拿诊金。 过了一会儿,何妍一眼看见男子站在荒草前面 微风轻轻吹起,衣摆被轻轻吹起。男子在阳光沐浴下,面部更加立体化,更显风姿卓越。 一见钟情也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吧;对于普通女子来说,一眼不钟情,那就再来一眼吧;确定过眼神,一眼半年,再一眼万年,终究沦陷。 何妍暗暗高兴了一把,幸亏自己不是个以貌取人的女子,自己没有那么肤浅的。 男子一转过身就看见何妍站在那里,似乎在想着什么,脸上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计算着时间,差不多已经过了半时辰,不觉感到讶异。 刚才在山洞内查看了下自己的伤口,不觉感到讶异,小小少年,处理得井井有条的。本来还想着他为自己医治,打算自己出门寻他并寻找食物和水的,没想到他就回来了。 “喂,你回来了,食物和水呢。”男子虽感到讶异,但是脸上却是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嗯,回来了。呃······还有还有,我有名字。”何妍反应过来后反驳他。 “哦,你的名字是啥呀,肯定没有小爷的好听。”男子不知不觉开始与她较量起来。 “你少瞧不起人,我叫何严,何处不在的何,严以律己的严。”何妍一脸不服气。 “何严,倒是一个好名字。我叫沈昊,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男子想了想,心里明白,要不是有少年,自己不一定会活得下来,但…… 沈昊抬眼认真地看了看何妍,她背着个小药篓,想必是上山采药的,碰巧下雨进洞躲避的。现如今,自己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没办法联系到人,最好的方法便是和他一起下山,以便早点联系上人。 何妍此刻也不动神色地打量着沈昊,看这一身打扮,总不至于没有钱吧,要怎么开口要诊金那。何妍那,何妍,你平时不要脸的本事哪里去了。 不行呐,这个人一看就比自己不要脸,要不然把他骗去村子,要是他赖账,那么多人可以为我做主呢。 不知不觉中,何妍想起了彪形大汉林七,想必那大汉身材魁梧有力,肯定有胸肌和肱二头肌吧。真是妙哉,妙哉,还真挺想看看摸摸的,毕竟长这么大,见过和摸过最多的是竟然是大体老师。想起大体老师来,又是一把辛酸泪,真是肃然起敬那。 何妍心里又想了想,内心编排起了一出大戏,不禁喜形于色。 于是,两人想到了一块去······ 《预知后事,请看下章分讲》 第十章你套路太深,我感情不真 http://.biquxs.info/ 两个人各怀心事,相顾无言,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借着受伤去疗伤休养当幌子,然后再想办法去取得联系。 于是沈昊率先打破了沉默:“何严,你是这附近的住户吗?这山上环境蛮好的,你们哪里应该环境不错吧?” 他还没有康复,并且他受伤人生地不熟的,而我还是个大夫,可以帮助他恢复,我不就可以趁机要诊金了。可见,邀请他去我们村子修养是个好主意。 何妍暗戳戳打着自己的算盘,回答道:“公子,可曾听说过人间仙境?我认为,我们那里就是这样。” 沈昊听后吃惊道:“喔,此话怎讲?竟有如此高的评价!” 何妍半信半疑地问道:“公子,你相信有人间仙境?” 他看了看何妍,思索片刻了后回答:“据我所知,书中曾有记载,魏晋时有桃花源,得民所喜,万民所向,是人间之仙境。虽然广为流传,但是也没有几个人得以亲见,有或无不得而知,况且记载也不一定准确。” (︶︿︶)=凸,没想到呐,没想到,这里连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都有,幸亏我初中学过,而且高考背得滚瓜烂熟,不然广为流传我都不知道,这可该怎么得了。 何妍想了想后,回答道:“既然不得而知,无人或可得以亲见。那公子认为,何为人间仙境?” 沈昊不由眉眼带笑,笑出了声后道:“你问我有没有人间仙境?反过来问我何为人间仙境,你这小儿,竟如此这般猜不透。” 何妍心里一口老血快要呕了出来,脸上依旧丝毫情绪不露,回答道:“公子何须看透我?乡野粗人,不堪看重。又岂是公子人中龙凤可比?公子以为如何?” “我以为可,小儿聪明伶俐,牙尖嘴利,又岂是我可比。且人皆有己之长,勿妄自菲薄。”沈昊不觉感到好笑,又立马恢复以往的神情。 我拍马屁容易嘛,还要绕一大圈子呢。 何妍冷笑后咋舌道:“好吧,且说人间仙境吧。公子,以为,何为人间仙境?” 我了个娘诶,总算回到正轨了。 他笑了笑后回答:“人所求者,我不知。不受外界打扰的安乐,因环境幽雅所得的美好,我所求如是而已。这也是我理想中的世外桃源,亦可说是人间仙境。得此仙境,又欲求何?”言语中多了几丝抑郁。 这就是想要的人间仙境?这是想要的生活吧,不受外界影响的生活安乐,想找个环境幽静的美好地方,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也不足为过吧。我就带给你这样的几天日子吧,希望你看在我实现你渴望的生活后,可以也满足下我的需求。 何妍呵呵道:“公子所求,竟如此不一般。” 沈昊好奇询问道:“小儿可能告知于我,你们那里如何算人间仙境?” 何妍言之凿凿道:“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公子满意否?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挑眉又问:“公子又以为如何?公子可欲一同前去?” “哈~哈~哈~你这小儿,竟如此狡猾。我若说否,你又该如何?”男子大笑后灵机一动。 啪啪啪!有完没完,能不能行了…… 何妍想了想后答道:“那只能说明公子在欺骗于我,自己所向往的竟半点都不想沾染吗?我们历来讲究,以诚为本,对于欺骗的行为深恶痛绝。史书中记载,在以前,都是要编入刑律之中,犯者严惩不贷。在这世间,怎真的有人如此这般吗?况且公子如若不愿,又岂有如今这番言论呢?公子意欲何为?” 沈昊看着眼前的少年,轻哼一声,似笑非笑道:“就依你所言,去一趟又何妨?还请小兄弟带路。” 你这小儿还算聪慧,但是终究逊色于本小爷。 何妍起身,作势要带路:“公子且随我走便是。” 天呐天呐,成功拐骗了…还真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何妍,你要有钱了!欧~耶! 一条蜿蜒的山道上,一少年背着小药篓正踏上下山的归途,一男子紧随其后。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两道身影好似在追逐着…… 何妍想着把他骗到自己家里,留在身边才好多拿点钱,自己就和姐姐挤一挤吧… 沈昊想着还是跟着这个小子吧,还可以疗伤,而且他还蛮有趣的… 两个人又一次达成了共识… “公子,我们村里没有住店的,去寒舍暂住吗?毕竟我与你相识,知道你的为人,别人可就不知道了。”何妍看了他后说道。 “好呀,看是何等环境竟成就了你这小儿”沈昊挑眉一笑。 渐渐的,夕阳收敛起最后的一抹光芒,还来不及挥手说一句再见,就向西而下,静静地离去。 ————————————————————————————(这是一条可爱的分界线ψ(`?′)ψ) 夜已深,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吹拂着树叶。月亮高挂于天空,零星环绕,今晚夜色无边。在月亮的光辉下,四周就像被覆盖了一层薄雾;微微闪烁的星光,给人视觉上的朦胧与幽静。 屋内,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坐于烛光下,正一针一线地缝制着一件衣服。 小小的烛光在跳跃,微弱的光芒清晰地点亮屋内,也暖暖地照进了女子的内心。 女子低眉捻线,一双灵巧的小手下,五颜六色的丝线,在一针一线来回穿下,慢慢的就变成了一个个精致的图案。女子眼角含笑,嘴角上扬,心中却思绪万千,千百种的情绪都化为指尖的一针一线,似要将一心的期盼都赋予了手下的衣服。 屋外,两道人影正一同前来?????? 咚~咚~咚~ 屋内静悄悄地,难道姐姐睡着了? 吱~吱~吱~门开了 “阿妍,你回来了?”女子问何妍。 女子正是何妍的姐姐何绣。 何绣抬眼看去,发现何妍身后有一男子,不觉感到诧异。 “姐姐,这是我在山上救的一位公子。他不识路,所以我们一同回来了。”何妍看向何绣道。 “公子,请进吧。”何绣说道。 “谢谢。”沈昊礼貌点了点头。 “公子,我是何绣,何妍的姐姐。寒舍简陋,还请公子不要嫌弃。先喝点水暖暖身子,我这就去为你们煮点面。”何绣淡淡地说道。 “有劳姑娘了,不过,叫我沈昊就好了。还有,小儿你也不要再叫公子了。”沈昊看向两人。 “好的,我看你应该和阿妍一样大,那我就叫你小昊?”何绣带着一脸询问。 “好的,我就叫你阿绣姐。”男子回应着。 何妍听见小儿,心里有不免一股气,你才小儿呢。之前不说,是怕与你争执。现在都到家了,我还要怕什么??? “能否不要叫我小儿,沈昊。”何妍小脸鼓鼓地。 “阿妍。”何绣看了眼何妍,又看了看男子。 “你在这,我去煮碗面,人家毕竟是客人。要是传出去我们待客不周,坏了礼数,以后谁敢娶你呀!”何绣扯着何妍到一旁,悄悄地咬耳朵。 “姐姐,你是不是想嫁人了?”何妍注视着何绣脸上表情的变化。 “没有,姐姐这副身体就是给人添麻烦的。况且姐姐有阿妍阿,就什么都不要了,你好好的,我就满足了。”何绣一脸自豪模样。 “姐姐,你会很幸福幸福的。”何妍一脸认真道。 “好了,你坐着吧。”何绣说。 “姐姐,你去休息吧。阿妍可以的。”何妍看了看桌上的衣服,又看了看一脸疲劳的姐姐,不觉内心酸涩。 姐姐,阿妍会让你过得越来越好的。何妍暗暗下了决定。 当然,这也就有了后续更多事情的开始。 看着何妍一脸的焦急,何绣也就打算去休息了。她这个妹妹,一向最是固执了?????? “好,阿妍等一下和姐姐睡。姐姐好久没和我家阿妍一起了。”何绣一脸高兴。 “姐姐不要等阿妍,你先睡。”何妍一脸的担忧。 何绣点了点头,走向自己桌前。 烛光下,女子面容姣好,未施粉黛的脸上掩饰不住眉眼的精致。然而,这份精致下,是满脸的憔悴。乌黑的长发更衬得脸色苍白如纸,唇也早失了颜色。 “小昊,你坐着,我先去休息了。”何绣仿佛弱不禁风,几句话已经虚弱无力了,何况晚上还缝制了衣服。 回过神来,女子已经离去,真是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沈昊心中一阵感慨?????? 抬眼看了看室内,环顾了四周,一个空间,一张书桌,一点烛光,几把木椅。走近书桌,书桌子上洒满了月光。桌上堆着几本书,都是医书。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还插着几支毛笔。桌上还摆着几张微黄的纸张,似是药方。男子拿起来一看,这字行云流水,但唯独最后一笔却拘于一格,洒脱中多了几丝束缚,不免有点可惜。药方右下角还画了朵花?,奇奇怪怪的,但是很有趣,好像何严那个人一样。 “过来吃面了,沈昊。”何妍看着沈昊的举动,不觉脑大。 这个人在干嘛呢?? “沈昊~” 沈昊耳畔传来软软的话语,软到心里。抬眼一看,只见那少年笑靥如花地向我走来?????? 你那,你,你是怎么想到笑靥如花的? “咳咳咳,过来了。”沈昊一脸冷漠地吃着面。 两人相对无言,但氛围异常和谐温馨。 ————————————————————————————(这又是一条可爱的分界线) 闺房内,何妍看着何绣一脸疲倦,双眸惺忪,还在缝制着那件衣服。 “姐姐,你不要太累了。好好休息,衣服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可不要熬坏了眼睛。”何妍一脸担忧。 “好的,姐姐听阿妍的。”何绣一脸不好意思。 另一边,男子刚到房门,便有一股甜甜的香味袭来。 这不会是何绣的房间吧,他吃了一惊,自己可还没逛过女子的闺房呢。 走进房间,四周看了看,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一张床铺,挂着帐幔。地下铺着泥砖,一尘不染的。看向墙壁,挂着一副刺绣。一面铜镜,置于木制的梳妆台上。靠近窗边,桌子上摆放着几张纸,随风飘舞着,砚台上还搁着几只毛笔。 一张纸飘落,走近捡起,纸上写着:总感到落寞沮丧,总感到人生迷茫,总伪装自己不痛,总笑着努力逞强。纸张的右下角依然画了一朵花?,随手拿起桌面上的纸张,看了看右下角,每张右下角都画了。 这是哪里来的伤感句子,不过何绣的确看起来像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男子不知道的是,下面一张纸张上面写的是:姐姐,你是我的太阳。只因为有你在,阿妍的身上才有了光。 如果他多看一眼的话,他会发现这些都是何妍写的,也会发现那个何妍藏着的秘密???????????? 走近床榻,一躺下去,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身上是一床锦被。依稀间,总觉得有一股香味围绕在鼻息,异常的好闻,好像在哪里闻过。 睡梦中,男子又看见了那个身姿曼妙的少女,看见她的肩膀上那个粉红色的图案,竟是一朵花,那朵在纸张上看见的花? 第十一章这该死的甜美 http://.biquxs.info/ 清晨,太阳在鸡鸣声的催促下,懒散地朝着大地招手问安。渐渐地,太阳从地平线上探出了脑袋。 远处,村子里已经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薄薄雾霭,早起的人已经往来劳作。晨曦初上,微风徐徐,阳光正好。 第一缕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屋内,床榻上的人仰卧而睡,似沐浴在浅金色的海洋中。面部因太阳的光辉,更显立体感,浓厚的眉毛,高挑的鼻梁,漂亮的下颚线,此刻双眸紧闭着,清俊如画的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笑意,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 火房(厨房),地上满是沙土覆盖,由木头与石头搭建。火房内,一个灶台,灶膛下正烧着火:一张石桌,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锅碗瓢盆和一些炊具。虽然火房简陋,但格外的整洁。 何妍低着头,削去地瓜皮,用清水洗好地瓜,放到石桌上,拿起菜刀,把地瓜切成小块,放于盆中,置于石桌一旁。何妍拿过面粉,将面粉配料搅拌,加入适当的温水和均匀。接着,将和好的面团醒发十分钟,然后压光滑。接着,她将压好的面团搓成了粗细均匀的条,然后用刀切成了大小适宜的馒头,并在馒头中间切上一刀,方便可以撕着吃和节省蒸的时间。将切好的馒头放入蒸笼内,留一定的间隔,防止蒸熟后粘在一起。最后,将做好的馒头醒发30分钟,蒸大概十分钟即可。于是,香喷喷的白面馒头出炉了~~~ 走近墙角,何妍拿着盆从陶罐里面倒出了一些粗米,加入适量冷水,用手搅拌几下水里的米,倒去大部分的水,留下少量的水,用手轻柔地搓着。重复几次,待到水渐渐变清,控制好水与米的比例,和早前切好的地瓜一起倒入锅中,加入少许粗糖,往灶膛下添柴火,拿捏好火候与时间。终于,地瓜粥出炉了~~~ 真是太难受,穷人没有盐,只能煮点甜粥了······ 太阳半挂于天空,和煦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了淡淡的金色的光斑。树上的鸟儿还在孜孜不倦地寻找着食物,地上的小草在拼命地生长。天空一碧如洗,依稀有几片云彩,围绕着太阳,试图遮挡着它的无限光彩。太阳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射着整个屋舍。 沈昊一起床看到的便是这个画面,木桌上,摆着香喷喷的饭菜,何妍坐在椅子上,头斜枕着胳膊,在桌子上睡着了。沈昊走近何妍,不禁细细打量着,乌黑的长发松松束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子固定着,偶尔还有几缕飘逸脱俗。她的手看起来白皙细嫩,十分修长,指尖圆润,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男子该有的手,反而像个姑娘家。心不自觉乱了······ 你这是怎么了???他就是个男子,就是长得比较娘 沈昊收了心心绪,换上平时不可一世的表情,戳了戳何妍的胳膊,“小儿,起来了。我饿了,开饭了。” 何妍在朦朦胧胧中看了沈昊一眼,又趴了下去。反应到什么后,立马回神坐直。 看了看沈昊,又看了看外面的太阳,还好还好,没有睡太久。何妍起身,拿出碗盛了一碗粥,再拿了一个白面馒头。 沈昊伸手去接,何妍却端着早餐离开,丝毫没有看见男子的举动······ (ˉ▽ ̄~)切~~我自己盛 他默默自己盛了满满的一碗,还拿了个大馒头,可真真是饿死小爷我了。 这时,何妍刚好出来。走近木桌,坐在刚才的位子,盛了一碗粥,就着汤勺,沿着碗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喝得何其优雅。他看着她,感觉她不像个男子,毕竟穷人家的男孩子早当家,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哪里会这样悠闲悠闲地吃饭。何妍注意到他的注视,想到了什么,抢过他的饭碗。 “怎么了?”他一脸诧异地看向何妍,自己还没吃正饿着呢。 “咳咳咳~~~公子,我是穷苦人家,禁不起你这么个四肢健全,身强体壮的男子。昨晚借住一晚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们还没收公子住店费用呢。” 何妍一双大眼睛转了转,想了想后用更小的声音说道:“况且我帮公子治疗伤口,给公子带路下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我仁善,也就没有说收诊金。” “现在,对于一顿饭,那可是对不住了。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况且,我的粥熬制工序复杂,地瓜切片细薄有度是一道工序,控制好水米比例是一道工序,控制火候也是一道工序。”她一边说一边小手指敲打着桌面,这是她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明末清初的李渔曾经在《闲情偶寄·饮馔部》中写道;挹水时必限以数,使其勺不能增,滴无可减,再加以火候调匀,挹水时必限以数,使其勺不能增,滴无可减,再加以火候调匀。可见,这顿饭十分艰辛。”何妍一脸假装要哭了。 这人应该早饿了,我不信他不下套,人家毕竟也不缺钱那。 “那小儿觉得我该怎么做?”沈昊一脸试探。 何妍小脸已经快皱成一团了,那叫一个苦阿,难道他不理解我的意思,不应该呀。 沈昊看着何妍,看见她的表情十分挣扎,终于猜到那个她想留下他的理由,钱。 呵~真是好笑,之前下山一方面是情势所迫,另一方面也是想知道小儿在打什么鬼主意,顺便看看这里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世外仙境。不心动是假的,环境的确是,可是人嘛······原来一切都是为了钱。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一股难受的感觉,好似有一股气。 “你这小儿,可真是好谋算那。可是,你为我处理伤口,可曾看见我哪里有什么钱袋?”沈昊一脸恼怒,鄙夷地说道。 看了看何妍,发现她盯着自己的衣裳,不觉心里感到好笑。 “你救我就因为我这身衣裳吗?难道这身衣服我不能偷的吗?”他虽带着疑问,但心里已经捋顺了一切。 何妍呆了,仿佛一个晴天霹雳砸在心头,偷的?一个小偷长这样子?这样?苍天,你在给我开什么玩笑呢!!! 他看见她一脸呆滞且绝望的小脸,心里那股气好似没了一般,只觉前面的人很可爱,心里不觉软了下来。 “咳咳咳~~~钱,我过几天会还你,我可以吃了吗?”他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的。 “呃······哦,可以可以。”何妍一脸开心,把碗递给了他。 “小儿,我在这里住几天,之后就走,会还你钱的。哦,等一下,小爷要出去逛逛。你不用跟着了。”沈昊一脸淡淡说道,心里想着别的事情。 “哦。”何妍淡淡回道,谁要跟着你,我等下有事呢。趁着师父,还没回来,先为姐姐调养身子。 沈景舀了一口粥,入口,香甜可口,竟没吃过这样的,这真是不可思议呀。 “小儿,这粥为何如此甜美?”沈昊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 他这人一向好奇心最重,半点不加思考就问了出来。 怎么就问了!?搞得他多稀罕似的。 “因为遇见我了,哈哈哈。”何妍开心地笑了笑。 “呃······”男子一脸吃惊,耳朵不经意间染上了红。 何妍似乎上瘾了······ “我发现你今天有点奇怪。”何妍一脸笑笑看向他。 “为什么?”沈昊疑惑地问了问。 “因为你怪好看的。”何妍盯着他,眼不慌,心不跳的。 男子却哪哪都觉得奇怪,他就这样被人调戏了!?关键那人还是个男子。 何妍没心没肺地笑了笑,说道:“逗你的。看你精神恍惚,给你提提神。” 被你吓得快没神了,还提提神?小儿,你真是个有趣的人那。 “油嘴滑舌的,哪里学来的这些言辞,真是轻浮,你要是对一个女子说这样的话,肯定名声尽毁了。以后少说这样的话。”他看了看何妍。 “那以后说给男子听不就好了,你不就是现成的嘛。”何妍挑眉笑了笑。 “你,你这小儿,真是好生轻浮。”沈昊一脸尴尬。 没办法,这小儿,好生狡猾,不管了,不管了。 太阳高悬头顶,在淡淡云层中若隐若现,但整个天空都是亮的。清凉的一阵风吹来,空气里似乎带着几丝花草的清香。在柔和的阳光下,树仿佛披上了金色妆容,更添了几分生机。绿叶,花絮,在夏风的吹拂下略显懒散。 远处,鸟儿从飞来,落在树枝上。它们忽尔低头觅食,忽而仰首鸣叫,忽尔奋飞追逐……它们犹如充满活力的精灵,打破早晨的宁静。小道上,三三两两的孩童欢呼雀跃的,一步一步,土地上似乎叠满了新鲜的脚印。来往种作的人似乎也放松了心情,放慢了脚步。 沈昊沿着小道,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点燃烟火发射信号,传递到远方······ 沈昊呀,你可以一定快点来呀。 火房内,何妍正在忙活着给姐姐补身子。她拿出食材姜,葱,米酒。她先把鱼去腮刮鳞,再用水清洗。接着,把切好的姜片葱段塞到鱼肚子里,撒上些米酒,因为这里没有料酒,只能放些米酒去去腥味,味道虽然比不上以前做的好吃,但起码有营养,充满胶原蛋白。把鱼两边用刀各划了三刀,放入锅中,慢火熬制,等待鱼汤。 想起上次帮助了那个彪形大汉林七,这鱼是他抓到送的。又想到师父也该回来了吧…… 停更 http://.biquxs.info/ 修文+调整虽然没人看,但是仪式感总是要有的! 《一曲相思梦》停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曲相思梦》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第十一章最可靠的人—万无一失 http://.biquxs.info/ 医馆内,大夫王大春正在为人诊治,何妍和若娚正就着方子取药。 “大夫,大夫。”一众人抬进来一个小胖墩,他正哭着喊着,好不伤心。 随后走进来一女人,头上挽了个妇人发髻,眉眼弯弯,面容秀美,虽然身着朴素,但可以看出其不凡,面容上依稀有几丝憔悴,步伐平稳,走路端庄,唇角还有几丝恰到好处的笑意。 “师伯,看看我儿子,他肚子痛了好久。”妇人礼貌地看向王大春。 “公······贤侄媳。”男人看向妇人,一脸震惊,立马起身迎了过去。 “听闻师伯在这里,果然不虚。还请师伯救救我这儿子。”妇人一脸请求。 王大春看了看孩子,孩子正在哭着。“这孩子怎么了?” 妇人一脸自责:“这孩子这几日一直反复肚子痛,平时喜欢的食物现在都吃不下去。” 妇人看了看孩子后又说:“相公这几年身体不好,平时孩子都是我照顾的。这次孩子生病,父亲查不出缘由。听说师伯在这,这不就赶过来了。” 王大春向孩子走近,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他俯身探了探孩子的脉搏,脉搏平稳。他摸了摸孩子的肚子,孩子停止了哭泣。一副特别享受的摸样,特别可爱。 王大春的手一离开了他的肚子,“呜~呜~”孩子又哭了起来。 孩子大眼睛一眨一眨着,眼角还带着几丝丝润“痛痛,我要摸摸。” 扑哧~ 何妍看见这情况,忍不住笑出声来。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吸引了。妇人抬眼看去,一约莫十六七的少年,眉眼含笑,耳朵还有几丝不经意的红,好似个小姑娘的娇羞摸样。 小孩此刻也扑闪着大眼睛盯着何妍,看着何妍的不好意思,他乐得哇哇大笑。 “姐姐,摸摸。”小孩向何妍伸出了双手,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 扑哧~ 众人又抬眼看了看何妍,发现何妍正一步步向小孩走去,一把抱起了小孩。 天地良心,这次可不是我笑呀! 何妍内心腹诽着,低下头看着小孩的打量,不好意思笑了笑。她伸出手为小孩摸了摸肚子,小家伙开心得一直戳着何妍的脸蛋。 若娚看着她们两人,笑了笑说道:“她明明是个哥哥,哪里是姐姐?”她看了看小孩,发现他很喜欢她。 妇人看着她们相处得很和睦,心底也很高兴。毕竟这个孩子的性格和他父亲的一模一样,对别人都是冷冰冰的。也是这次生病,才有这副小孩子模样。他对这个少年倒是挺喜爱的,这少年长得也是好。 “小兄弟,希儿很喜欢你呢。”妇人看了看何妍。 她又看了看王大春,看他一脸难色,想到了小孩的病症,不觉感到心酸。 “师伯,希儿怎么样了?” “他这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肚子里长虫子了。” 何妍听后想了想,还真是蛔虫呢! “那这该怎么医治?没有办法吗?”妇人一脸焦急。 “办法倒是有,就是我怕一个孩子无法承受。” “是什么法子?” “需要开膛破肚,把虫子取出来。可是我怕他受不住呀。”王大春一脸痛苦。 开膛破肚!?真的假的?古代那么猛的吗? 孩子一听肚子里有虫子要开膛破肚,不觉缩在何妍的怀里,又开始抽泣:“不要,不要,我怕疼。” 何妍看着他,感觉心里软软的,不禁放轻了声音:“不痛,不痛,姐姐帮你。” 妇人和何妍对视,何妍抱着孩子走向王大春,说道:“师父,我有办法,不用如此,喝一副药就好了,最起码不用那么痛苦。” 妇人听后一脸喜悦,王大春也不太相信,不禁问道:“真的可以?” “嗯。”何妍说完抱着孩子走向桌前,拿起笔,不假思索就写了下去,纸张右下角还是留着一朵花。她拿起药方,伸手递给王大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竟然是泻药的成分,只是量少了些。 “这真的有用吗?”王大春问道。 “一试便知。”何妍自信地说道。 “好,若娚去熬药。” 妇人一直打量着何妍,就算被发现也是回以礼貌一笑,她看着何妍,特别稳重,不禁对她有了些好感。 半响,药来了。何妍拿起药碗,想要喂小孩喝药。但是他怎么肯?“你要是不喝药,我就不抱你了?”也许是因为小孩已经很累想要人依赖,竟然乖乖地把药喝了。 “我肚子痛。”安静一会儿的小孩又哭闹了起来。 妇人不禁担心起来,何妍示意她不必着急,抱着小孩向茅厕走去,刚要踏进去,小孩别扭地说:“我自己来,男女授受不清。” 扑哧~ 何妍不禁被小孩逗笑,放下他,他屁颠屁颠地跑进去了,似乎像去逃命的。 过了一会儿,小孩跑了出来。他一看到何妍,就要往她怀里钻,伸开胖嘟嘟的小手,却只能抱住她的脚。 她俯身抱起来小孩,回到原来的地方。妇人看着小孩一脸灿烂笑容,生龙活虎的,不觉对少年更多了几分好感。 “谢谢你,小兄弟。”妇人想抱小孩,可是小孩一点都不想撒手,不禁一阵脑疼。 “希儿,回家了。”妇人劝着小孩,自己可琢磨不透自己孩子,就像从来都看不透自己的夫君,不禁有点心酸。 “娘亲,我不想走,我想和姐姐在一起。”小孩一脸平静地说,他恢复了平时的高冷。 “这······”妇人一下子没了法子,一脸苦恼。 “你是小希对吧?”何妍询问小孩。 “嗯,我叫白希。”小孩一脸认真。 “那好,小希,你和你娘亲回去。咳咳咳~姐姐有空会去看可爱的你的啦!”何妍和他咬耳朵。 “那好吧。”小孩向自家娘亲伸出双手。 众人不知道的是,白希不是因为她说去看他才愿意回去的,而是他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他一脸埋进娘亲的怀里,脸上多了几丝红晕。 “那我们走了。”妇人带着小孩一众人上了马车。 马车里,小孩忍不住挑起了车帘,看了看那个姑娘。何妍注意到他的注视,向他眨了眨眼睛,小孩又缩了回去。 ————————————————————————————这是一条俏皮的分界线 “沈大哥,大长老请求见少主。”一男子向沈昊说着。 沈昊看了看屋内,想了想后说道;“就说少主忙着,任何人都不见。” 男子来到门口,俯身向男人说道:“大长老,少主说了谁都不见。有何事,再说吧。” 秦浩笑了笑道:“少主在干嘛?” “属下只是接到命令,并不知道。” “老阁主还没死呢,他就迫不及待庆祝,现在还荒淫无度,岂不是让世人笑掉大牙,说我们奇渊阁快要没落了!” “长老此话差矣,我们奇渊阁现在可是连皇室都畏惧,哪里有没落一说?”沈昊一步步走到门口,温和地说着。 秦浩不禁觉得诧异,不是说那小子和沈昊一起出去了吗?情报不可能有误,难不成出去的只有那小子? “沈昊,通报一下,我今天有要事求见少主。”秦浩一脸执着。 “少主说,今日谁也不见。”男子一脸认真。 秦昊冷笑道;“那你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要想从这里进来,你先过我这关。” 沈昊一说完,就是一拳过去。沈昊不禁被拳风生生逼得后退了几分,他不堪如此,使劲全力,一拳就朝沈昊脑袋袭去,沈昊一个旋身,一拳打在他的身上。秦浩不信自己被一个二十岁的男子打败,又一记猛拳,但是他怎么可能有年轻人快,而且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打架了,体力也有些许不济。沈昊一个弹跳,再一个旋身,把他踢到一边。 秦浩不觉吃了哑巴亏,真是有苦说不出。 “你们可真是好兴致!”男子充满冷意的声音传入秦浩的耳朵。 “长老是有何事吗?”男子挑眉看了看他。 “听闻少主现身于药灵庄附近,但是我却知道少主在奇渊阁,这是有人假扮少主。所以,想请教少主。”秦浩打量着男子。 男子凑近秦浩,笑了笑道:“长老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我?” “自然是少主,其他人怎么能有少主这容貌······” 呼~ 沈昊终于放下心里的大石头。 沈昊不禁心里吐槽,你个老不死的,竟然议论少主的容貌。 “呵呵呵,谢谢长老评价了。至于那个假的我,我不介意长老自己处理,或者长老把那人抓来,让我也看看多像!”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告辞了。”秦浩笑了笑转身就走。 看着秦浩走了,沈昊看向面前男子,笑了笑说:“你做得很好!” “嘿嘿嘿,多亏你们信任。”男子笑了笑。 要是秦浩知道的话,他肯定会觉得疑惑,这人竟然不是少主,是个冒牌货!可惜,他没有发现。 一边,秦浩回到自己的府邸。 “秦肖。” “义父,怎么了?”男子恭敬回道。 秦浩想了想后说道:“原计划不变化,我不管他是不是那小子,老家伙要是死了,他迟早会成为我的傀儡。” “是,义父。” 月儿,我会为你报仇。他脑袋里又浮现那个女孩,恍惚间又想到昨天早上床上那一幕,阳光,女子恬静的笑容,心里不觉暖暖的。 他抬头看看天空,月亮还未出来,他摇了摇头,她不是我的月儿······ 加油帖 http://.biquxs.info/ 最近几天会努力更文的~ 《一曲相思梦》加油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曲相思梦》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第十三章不识美人心计 http://.biquxs.info/ 盛夏,天空漂浮着朵朵云彩,昨晚皎洁的月亮还在天际,依稀间被几朵云彩遮挡着,散发着自己微弱的光芒,好似一遮脸面容婉约的女子,扭动着妩媚的身姿,舞动着绚烂的裙裾,深入人心而可望不可及。 秦府内,一男子靠于塌上,皱着眉,拖着下巴似乎在思索。他穿一袭白衣,一头乌黑的头发以发冠束起,如墨玉般的双眼,闪动着熠熠生辉的光芒。高挺的鼻子,薄厚适宜的嘴唇此时荡漾着愉悦的笑容,整个人都如沐春风,让人一不小心就沦陷进去。 他此刻似乎想到什么,眼睛里浮现笑,喉结滚了滚,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他下定决心后一脸的愉悦,伸了伸懒腰,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秦任踱步来到门外,只见卿卿正好端着一个空茶杯,正缓缓地走了出来。 她轻蹙着眉头,咬紧自己的红唇,整张小脸都拧在了一起,表情有着说不出的凝重。她晃了晃脑袋,抬头一看见秦任,眼里闪过几丝惊讶,脸上似乎有几丝红晕,又恢复了神情。 虽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秦任注意到······ “少爷。” “嗯。”秦任淡淡地说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此刻,卿卿正以一个极惊讶的眼神看着他,如果不是平时见过他待人接物,她都要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他。 她不知道的是,他心里高兴,微微垂下头,不敢再看她。脸上是习惯性的淡然,好似之前那个举止轻浮放荡不羁的男子只是一场梦而已。 其实,男子已经高兴得不敢再往下想了,也不敢再看向她,她并不知道她有多吸引人。她的声音,她的每一个表情,她的一根头发,他都如饮鸩酒。他一看见她,都忍不住想摸摸她,抱抱她,亲亲她。 “咳咳咳,我先进去了。”他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她,努力平复内心的躁动,加快了步伐往里面走去。 来到屋内,他一眼望见坐在茶几旁椅子上的男人,正在盯着他。秦任顿了顿,向他走了过去。 “父亲······我”秦任一脸恭敬,但脑子正在快速转动着。 “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找你。”秦浩思索着,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打断儿子的话,也就不知道儿子要说什么。 “什么事?”秦任心里不觉懊恼得要死,来得真是不巧。 父亲一向教育自己,天大地大,家业最大。以前,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振兴家业可以光宗耀祖,即使道路上枯燥乏味。直到遇上了她,似乎是世间一切美好的化身。 在父亲面前,谈感情显得微不足道。他不想辜负女子,又不想辜负自己的父亲。从小,他的身边就只有他的父亲,他既是父亲,又是母亲。 “你去药灵庄给我求取延寿丹。”秦浩淡淡地说,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父亲,你是要······?”秦任震惊不已,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错,我打算来招偷龙转凤,具体的一切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必担忧。”秦浩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了想后又说了一句:“如若不行,毁掉也好。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一双眼睛里满是冰冷的杀意。 秦任一眼就看见父亲的变化,感受到周围的气压低了几分,一开口都带着几分寒意:“好,好的······父亲。” 他不知道父亲为啥会有那样的表现,但似乎每次都与那个人有关。 秦浩看见他要离开,想到了什么,喊住了他:“小心那个卿卿。”他怕那个女子真的有问题,怕那个女子对他下手。 “卿卿?”秦任一脸疑惑,心里想的却是父亲因何怀疑她。 秦浩看他这反应,以为他不认识,想必也是一件好事。他顿了顿后说道:“就是那个小子在殿上赐给我的那名女子。你注意下她,她可能是那小子的细作。” 他做梦都想不到,他儿子不止认识她,还对她越陷越深,已经根本无法自拔。 秦任依旧一脸的疑惑,“她怎么了吗?” “暂时没查到什么,但是以防万一。” “好的,父亲。” 秦任想的是,父亲要自己注意卿卿,想必对她有所怀疑,也就不会对她怎么样。他不觉放松了下来,心里想的是,等我完成任务回来,我再娶我最心爱的女子。 秦任一走出父亲的屋子,眼睛就不自觉往旁边道路瞥,走着走着,脚也不自觉地走到了那个女子的门口,随后也就不自觉地推开了门。 女子一个人住着,此刻显得有些安静。桌上,放着一些针线,绣布,散乱地放着,她则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绣着什么,一脸的投入,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 缘因何生,四目相对;情因何起,一往情深。 一见扰心,再见入情;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一眼过去,已是万年;一眼柔情,只因是你。 人间有你,何其欢喜;人生至此,慢慢沦陷。 他压住自己的思绪,轻手轻脚地来到女子的身旁,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一走近,就闻到淡淡的香味,似乎是女子身上的香味,不禁红了脸。 女子沉迷在自己的世界,没有注意到旁边炙热的目光。她正在绣香囊,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唇边泛出两个酒窝,让人溺死其中。她正小心翼翼地剪掉最后一针的线头,将香囊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一脸满意地笑了笑后,方才注意到有人盯着自己,抬头一脸错愕。 “你······”女子一句话还没说完,男子便伸手抢过女子手中的香囊,一脸调笑地看着她。 女子撑着桌子就要站起身,作势要抢回自己的香囊,却不料踩到自己裙角。一个不注意,整个人跌落地下。秦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想要去抓住女子时,已经来不及。女子摔落地下,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忍着痛,心里感到不好意思,却还是假装气鼓鼓的,慢慢地站了起来,两眼瞪着秦任,打算抬脚离开。 扑哧~ 他受不了她这副模样,她却只想离开这里。她低头越过他,就要离开。他忍住心里的笑意,看向她不觉心都化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她惊异的表情下,借助男女力量的悬殊,把她揉进了怀里。 砰~ 秦任用力过猛,女子一头撞上他的胸膛,晕头转向的,她此刻除了晕就是痛。她紧紧闭着双眼,可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流了出来。本想逗逗她,但看见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放下香囊,一手揽紧她,一手轻轻抚着她撞疼的额头,再轻轻拭去她的泪水。 女子悄悄拿起桌上的香囊,趁机要挣脱男子,一把推开他,稳如泰山,没有丝毫变化。反而,男子一脸邪笑地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盯出一个洞,她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女子对男子感到莫名其妙,脸上还有被抓包后的尴尬神情,“咳,你干嘛?”一边说一边试图挣开,最后还是无果。 片刻,她放弃挣扎,平复了自己的内心,显得沉着冷静,对上秦任的双眼,丝毫没有刚才的尴尬,眉眼弯了弯,朝他狡黠一笑:“你放不放手?” 他注意到女子的神情变化,不禁暗暗好笑:“不放!” 嘶~ 一阵痛意从脚上传来,他忍痛松开了她。她立即跳到一旁,生怕下一秒又被抓住。秦任没想到的是,她踩了他一脚,还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不觉心里好笑。自己有没有干嘛,只是想调戏一下她而已。 “从来没有人踩过我!你是第一个!”你······也是第一个我放入心底的女子。秦任心里念着这一句,竭力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冷冷地盯着她 女子看着他突然变脸,突然脸色变得那么严肃,还一直盯着自己,被他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心里也有些害怕,咽了一下口水“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给你道歉。” 男子听到这里,心里乐开花,嘴角微微勾了勾,但是依旧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他大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除非······” 卿卿见状,暗暗松了口气,想着还好有条件,却没有注意到男子的目光,她尝试着小心开口:“除非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会尽量满足你。” “除非你让我亲一口,或者你亲我一口也成!”没等女子说话,男子又好死不死来了这么一句话,厚颜无耻地说着。 “······”这个人真是无耻,卿卿心里暗暗唾弃他,对上他又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摸样,“有没有别的条件?” “没有。”秦任看着她,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越是走近她,他的脚步就越是缓慢,一靠近她,心脏稍微跳动加快,就像要了他的命。 等到秦任来到她面前,她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却伸手拿过她手中的香囊,藏进自己胸前的衣襟,女子不可置信,一双眼睛盯着男子的衣襟,想要戳破个洞。 她放下手要去抢回自己的香囊,却被硬生生停止了呼吸,身子僵硬在原地,向男子伸出的手停滞在空中,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眼前这家伙,如痴如醉地亲吻着她,嘴角还带着笑意,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混蛋!又吻了她!这是第几次被强吻了?她垂打着他的胸膛,一下,两下,三下····· 感受到怀中钳制着的人在反抗,秦任抓住女子的双手,将她狠狠地禁锢着,更加霸道而缠绵地亲吻着,不容她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她稍稍反抗一下,他就吻得更深入······就在她快要无法呼吸之时,他忽然放开她,她满脸通红,一阵猛咳,缓缓恢复了神情。 她一恢复过来,想跑得更远了,连香囊都忘记了。但是才要移动就被一把抱住,男子的呼吸喷洒在女子耳边,痒痒的。 “我原谅你了,等我回来!”秦任抬手摸了摸女子的头发,鼻尖都是一股清香的滋味。 “那······那你先把香囊还我!” “这香囊不是打算送我?你和我都这样了,连个香囊都不舍得送我?”他看着女子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心也在一上一下。 “我和你怎么样了?这香囊我绣给我自己不可以吗?”卿卿一脸冷静地说道。 秦任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既然你是绣给你自己的,我正好需要,而你正好会绣,那就把它给我,你再绣一个呗!” 看向天空,他不想再打趣她,想留住这最后的时光,认真说道:“卿卿,等我回来!” 他不舍地放开她,把目光望向远处,心底又涌起了那股想靠近她的渴望。但他忍住了,他只是脸带微笑的转身离开了。 卿卿,等我回来,我娶你! 第十四章痛苦回忆,爱情甜蜜 http://.biquxs.info/ 夜色渐浓,却显得格外动人。夜空中繁星闪耀,跳动的亮光铺成银河斜躺于天际,明月当空,流淌着细碎的光芒。一片淡淡的云彩,淡淡地遮住了月光,泛起一股淡淡的忧伤。晚风轻轻拂过,轻轻地吹动着纱窗。 游离的思绪随着几缕微风悄悄地隐藏在悠长的黑夜,女子将自己单薄的身子从胳膊里慢慢地抬起,眸子却早已经失去了神采,只呆呆地盯着门外。 一头柔顺的秀发垂在腰间,显得格外的纤瘦。脸上未施粉黛,却足够动人,肤如凝脂,身姿娇柔,漫漫长夜中多了几分柔弱,让人忍不住想疼惜几番。可惜瞳孔无法凝聚,意识溃散,整个人似断了线的风筝,在风中凌乱着。只几缕飘逸的青丝在风中摇曳着,好似在与风追逐着,倒是有了几分精气神儿。 这一夜,还是梦见了。她之前想,再没有“以前”,也没有“以后”。可是,终究不可能。 几年前,她第一次梦见这个梦,她狠狠地被惊吓到浑身发抖,然后好几天都不敢入睡,后来练得实在是太累了,撑不住终于睡着了……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仿佛看见了双手染满了鲜红的血液。泛红的目光泛着淡淡的雾霭透过泛湿的手指,走进了回忆里,似乎看见了那个面容扭曲的人,看见了那些憎恶的眼神,看见了那些侵略性的眼神。这一切,早在几年前就消失了,如今为何又出现在了眼前? 可这一次只是纯粹地看着,纯粹地听着,纯粹地当一个观众,没有了躯体,只是远远地看着,站在以往所企望的高度上。看着这一切,仿佛像看着一场戏。是啊,这场戏多么的精彩,多么的刻骨。耳边不再是熟悉的名字,也没有了肉体上的痛苦。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所奢望的,该感到快乐才对,可是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冷,心也越来越痛? 原来,她竟还是在害怕。可是怕什么呢?过去的一切,一颗心已经在痛苦中破碎,但过去的一切再也不会回来,毕竟那些个人已经被尽数抹去了…… 来到这里,心似乎慢慢地开始了跳动,似乎自己也不再是个木偶人,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女子陷入回忆,眼里满是爱意,嘴角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手缓缓地按在心口的位置,那里正无节奏地跳动着。下一刻,她突然嘲讽一笑,眼眶中已溢满了泪水。 女子抬手拭去泪水,心里冷笑,你怎么配得上他?你怎么敢妄想?你只是个棋子!心里又是一酸,眼泪不受听话地又流了下来,停也停不下来,她也就不管眼泪的流淌。到了后来,她好像是哭得累了,终于躺在床上睡着了。 床榻上,她紧闭着双眼,眼角睫毛被打湿,泪水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枕边,打湿了一大片。额前的几缕发丝因被打湿,正纠结在一起,嘴里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 这一次,梦里只有一个少女,挥汗如雨,不知疲倦地练习着,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动作,咬牙地坚持着,她为自己的每一次成功展开笑颜;后来,少女蜕变成了一个女子,脸上真挚的笑意渐渐被收起,有的是经过训练的笑,也渐渐成为一个没有感觉的木偶人…… ——————————————————这是一条辣么悲伤的分界线╥﹏╥...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走在这坎坷不平的林间道路上,一阵疾风呼呼刮过了林间,卷起低下的落叶,掀起道路上的尘土,顺着疾风一股脑围绕在马车周围。 车夫一阵咳嗽,放慢了手下的动作。车厢依旧平稳,整个路程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几缕微风轻轻吹拂起车帘,隐约看见一男子正在闭目养神。 “少爷,前方路途更加坎坷,只能放慢行驶了” “嗯。”秦任掀开马车的帘子,赶车的马夫,看见出来的男子,微微垂了垂头,以表恭敬之意。 男子眉目温润,气韵高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墨玉般的眼睛,却沾满了多情的色彩,着一身墨绿衣衫,墨发以碧绿簪子束起,加以银冠固定着,整个人显得淡雅温和。身上似乎多了一股不同于以往的味道,却可让人凝神静气。 男子看了看前方的道路,曲长的弯路看不见尽头,想是还要赶很久的路。他又重新坐回了马车,透过车窗,眼睛却扫向外边的青翠,思绪飘向了远方。 秦任双眼堆满了笑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嘴角的笑容愈发地浓厚。他伸手往自己胸前衣襟掏摸着,等摸到了它,笑意更浓,溢出了眼里。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是一个香囊,看得出他很宝贝它。 他拿起香囊,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喜爱。拿近鼻尖闻了闻,真的很好闻,到底是什么味道,倒不像单纯香料的味道,似染乎上了女子的浅浅幽香,好似有一股味道流进四肢百骸,一股滋味流进了心间。他亲昵地用脸蹭了蹭,又用嘴闻了闻,好似在回味那无穷的美好。 美妙的声音传过耳畔,是树枝被风轻轻吹动的声音,细细品味,还有风吹拂起尘土的声音,沙子在风的吹动下在空中飞舞着,跳动着,流逝着……风穿过了车窗,吹在了秦任身上,竟不感到寒冷,有种风穿透了身体,被接纳到了心里,而身体的温暖汇成汩汩暖流,沁入心田。 依稀间,秦任时不时地听见声响,阵阵轻风把树枝摇得簌簌作响,马车行驶过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空气中似乎还带着几缕香气。如果他仔细倾听的话,可以听见溪流的汩汩流水声,水在轻风的吹动下柔柔地流动着,缓缓地拍打着轻快的节拍。那声音,细细的,幽幽的,丝丝入扣,让人置身梦境。 …… 街道上人流如织,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店铺林立,来来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都做着自己的事情。大街上小贩的吆喝声,交易的讨价还价声,各种嘈杂声,接连不断的声音声声入耳,响彻于云霄,一片欢声笑语。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平时可供四辆马车并排行驶的道路此刻挤满了人流,一辆马车暂且不论,何况现在两辆马车一同行驶在这拥挤的街道上。车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此刻正满脸着急,生怕耽误了车上的贵人。 他本想下车询问是否可以先让这辆马车先过,却不曾想,另外一辆马车此刻停了下来。一双柔媚无骨的双手轻轻挑过车帘,下一刻一个女子下了车,这女子虽然用面纱遮着脸,看不清面纱下的脸,但是露出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身着一身烟纱裙,薄薄的纱袖下,冰雪肌肤,却不显娇媚,倒是多了几丝娇柔,身姿也是绝美的,不用想就知道是一个大美人,而且肯定不缺钱。 车夫愣愣地看着那个女子,一时竟忘记了要做什么。相较于刚才的热闹场面,现在场面都安静了下来,一度安静得可怕,好似安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见,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那个女子。 男子发现场面异常安静,心里感到奇怪。他掀开车帘,抬起头,正对上女子的眼神,面容下的嘴角似乎笑了笑,眼上染了几丝暖意,让人如沐春风。 砰…砰……砰 心好像乱了节奏,脑袋里一片空白,眼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眼前的女子…… 女子并没有过分地停留,而是径直地走向了包子摊。 老板双眼瞪得大大的,嘴巴不自然的张大,接着又喜上眉梢,招呼起了女子。 “姑娘,要点什么?” “三个肉包。”声音徐徐而至,吐气如兰,一字千金。她的声音好似三月的阳春,如潺潺流水般动听,沁人心脾。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可谓是天籁之音。 “好嘞,姑娘你的肉包。”老板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子。 女子接过肉包,却没有倒回来回到车内,而是径直又往前走…… 这个女子又要去哪?不会又要去买吃的吧?还真是可爱。 秦任猜着女子的意图,不觉眸子加深了几丝玩味。 女子停了下来,径直走进了一间普通成衣店。众人不禁错愕,这女子果真是奇葩,穿得华丽衣裳,竟买普通的肉包,现在竟然进了这家普通的成衣店。 须臾,女子走了出来。手里多了几件衣衫。她一刻也没有停在原地,往来时的路走回去。 众人意味深长地盯着女子,这次买完了吧! 秦任不觉感到好笑,这女子竟如此有趣…… 等到女子走过马车旁,众人都以为她要上车了。没想到,她又径直往前走去,这让众人出乎意料。 她一直走着,走到了一个大家现在才注意到的小乞丐面前。小乞丐感到眼前一黑,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抬起头来,看到了女子,不觉呆滞了。 女子眼睛弯弯的,伸手递过肉包和衣服,眼前的人没有丝毫放弃。她挥了挥手,小乞丐幡然清醒了过来。 “这…这是?”他看着眼前的东西,激动得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这是给你的。” 小乞丐眼里溢出泪水,他感到尴尬,用手擦了擦裤子,再伸手擦去泪水,接过女子的东西。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裤子此刻也是沾满了泥土,远远比手来得脏…… “去找个活干,别让别人欺负了。”女子眉眼弯弯,话语暖入人心。 小乞丐看着女子,咬咬牙,似乎做了一个什么决定。 一席话落,女子转身离去。留下包子和衣服,只留下了小乞丐在原地,心里却是暖暖的。 “好。” 秦任紧紧盯着女子,不用想,心里也可以想象大家吃惊的目光,毕竟还从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女子。 女子缓缓走近马车,道路因为早先为女子让路而变得异常空旷,两辆马车通过不成问题。 秦任看向女子已经走进了马车,收回眼里的情愫,吩咐车夫道:“走吧!” “好的,少爷!”车夫一甩马鞭,马车缓缓起动。 另一边,女子所乘坐的马车 也缓缓起动。 此刻正有风拂过马车,吹起了女子车旁的一方帘子,男子正对上女子的眼神,她莞尔而笑,如饮美酒,醉了余生。 …… 蓦然,马车激烈摇动起来,似乎是行进到了更坎坷的路段,而这颠簸,也将默默沉思的男子拉回了神…… “少爷,前面只能靠步行了。” 秦任看向这手中的香囊,手不自觉地紧了几分,收敛了唇边的笑意… 他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按了按心口的位置… “好。” 黄昏,天边铺着五彩的晚霞,蜿蜒的山道上,一个男子正在赶路…… 第十二章0秒钟记忆 http://.biquxs.info/ “唔~” 男子只觉一阵头痛起来,有种要炸开的感觉。当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时,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他下意识想用手撑起上身坐起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力气,身上还有几丝疼痛。他揉了揉自己的头,脱下自己的衣物,发现身上有几处已用纱布包好的伤口,胸口还有一处结痂的伤疤,想要回想这些伤是如何来的,脑袋一阵抽痛,放弃了思考。 咚~ 男子试图从床榻上下来,一块玉佩从他身上掉了下来。他走下床,捡起玉佩,细细地打量着······ 他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捏着一块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玉佩,满脸的疑惑。 这块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光滑温润,纯白无暇,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虽精致却简洁大方。他仔细打量,发现玉佩似乎闪耀着淡淡的光芒,并没有太过惹人注意的地方,除了玉佩正面刻有“景”字。 景? 他摸着玉佩上的“景”字,总感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似这个动作重复了好多次。他努力地去想,脑袋又是剧烈的疼痛,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艰难地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不要去想。 推开门,白莫辰一眼看见男子站在床榻前,脊背挺直,微微低下头,手里捏着一块玉佩,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似的,满脸的惆怅与疑惑。 男子此刻未着外袍,仅仅穿着一件里衣。身形修长挺拔,虽穿着普通,却掩盖不住他的卓尔不凡。一头长长的墨发如瀑布般随意披泻于后背,随着吹进来的风轻轻舞动,漂浮不定的。他的皮肤很白,与他那黑得发亮的头发交相辉映着。 脸上依稀显现出几丝病态的苍白,却不显得虚弱,好似一种刚中带柔的温润。眉眼精致,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温柔中又带着几丝冷漠。“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也不过如此。但他此刻似乎内敛着自己的光芒,美好而不张扬。 男子注意到一道目光的打量,眉头微皱。他一抬头,看见一男子站在门前,虽在细细打量自己,却并没有丝毫的不善,反而嘴角带着几丝笑意,好似一翩翩公子。 白莫辰回应他的打量,笑了笑后走了过去。 他来到男子面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一脸温润,淡淡地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男子看向白莫辰,他身穿一件浅蓝色衣衫,身形清瘦,满头墨发绾于发冠上,十分优雅。 琥珀色的瞳孔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藏着独属自己的故事。直而末尾翘起略显剑形的眉毛,薄薄的嘴唇,五官清秀,俊俏中带有几分温柔。 正所谓,有着君子般温润如玉的风度和俊秀的摸样。大概也就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了罢。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甚至闻得到白莫辰身上的味道。淡雅的气味中混合着一股淡淡的药草的味道,两股气味好似完全交融在一起却不会觉得矛盾,反而让人安心舒适。 男子笑了笑后回答:“是你救了我?这里是哪里?” 白莫辰淡淡说道:“这里是药灵庄,救你的不是我,是我娘子路过救的你。” 男子一脸好奇问道:“是在哪里救的我,还有药灵庄又是什么?” 白莫辰一脸讶异,思考一番后说道:“你不记得了吗?” “嗯。”男子点了点头,一脸的懊恼。 “我娘子是经过仓吉山下,然后看见你在溪水下游。你应该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不过你命大,掉下来刚好掉到小溪里面,而且溪水从山顶冲刷而下,一直到下游,你竟然都没有事。” 白莫辰想了想后,又说道:“至于你失去记忆,最主要是你的脑袋在水里泡太久,大脑被长时间灌入了很多的水,堵塞了你的神经交流,导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看着眼前男子,心里一阵感慨,命可真是大! 男子沉思着,心里嘀咕着:嗯?我是从悬崖上掉下来?欸?我叫什么名字?那个玉佩可以确定是自己的,那那个“景”又是什么呢? 他越回想头就越痛,依稀间,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片山林,有人护在他的面前,好似是在保护他,为他抵挡着一群蒙面人的攻击。 白莫辰看他想得痛苦,安抚地拍了拍了他的肩膀,说道:“想不起来就算了,来日方长!” “我不记得我是谁了,我只记得我到了一处悬崖边,有很多人,然后就什么也想不出来,而且我越想头越痛。”男子一脸苦闷。 “切莫忧虑,总有解决的办法的。不过,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你暂且在这里住下,这里离事发的地方也近,多去走走看看,想必很快也就可以记起来的。” “好。” …… 屋外,夜已深深,月明星稀,皎皎的月光散落在这户人家。微风吹拂着树叶,空气中只有沙沙作响的声音,少年衣衫被风浮起跌落,带着丝丝急促弥漫在空气中。 茅草屋内,光线暗淡的烛光下,一女子坐于桌子前,手中正拿着针线缝制着衣服,心里眼里满满都是愉悦,藏都藏不住。 小小的烛光,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好似太阳,带来丝丝缕缕的光彩,给屋内增添了几丝暖意,也温暖了屋内的女子,温暖了这个家。 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女子听到敲门声后一脸柔笑,起身迫不及待地要跑去打开门。 她一打开门,看见是意料之中的人,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高兴。 “姐姐!不是说了不用跑那么快来开门嘛?”何妍看着何绣气喘吁吁的样子,一阵的心疼。 何绣缓了缓气息后笑道:“没事的,就这几步路!这也是一种锻炼,成天叫我躺着和坐着,我也受不住,还不如早早离开,才不会给阿妍拖后腿了!”她语气里充满了对自己的不满,对何妍的抱歉。 何妍听到这话,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忍着不让它流下来,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生怕下一刻就哭出了声音。她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心情,抱住了何绣,紧紧地抱住,生怕下一刻姐姐又离开了自己,又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感觉? 独上高楼,望尽人生路。 山高水长,容身于何处。 夕阳西下,唯独我一人。 漫天繁星,却最是孤独。 不!不想再经历了! 何妍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但双眼红红的,眼眶里还噙着泪水,看上去十分惹人疼惜。 何绣看到这个情况,虽然讶异于她的反应,毕竟自己的妹妹平日里很是坚强,受到磨难都不会掉一滴眼泪,但是还是很心疼,毕竟是听到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她伸手擦了擦何妍的眼泪,看着她红彤彤的小脸,眼睛红红的,鼻子也是红红的,现在看着倒是像个小姑娘。何绣刮了刮她的鼻子,眼底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心里满是心酸与苦楚。 她摸了摸何妍的头发,一脸好笑地说道;“你怎么还哭鼻子了?不害臊,都是大姑娘了。” 看着何绣的一系列动作,何妍心里暖暖的,有人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我的太阳,我的光,我的希望······ 何妍紧紧地窝在何绣的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紧紧缠着她,一刻都不想放开。 她们就这样紧紧地抱着,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这一刻她们觉得很幸福,最爱的人就在身边,这就是生活最大的温柔。 可是,人生哪里有那么简单,哪里有那么仁慈? “好了,吃饭了。” “嗯。” “对了,小昊去哪了?”何绣一脸疑惑。 “他说要出去转转,莫不是走了吧!”何妍淡淡的,此刻心情不好,也就没有把沈昊放在心里了。 “那孩子看着很有礼貌,应该不是那种人吧!”何绣皱了皱眉后想了想,他莫不是被阿妍气跑了。 “不知道,不管他!” 何妍哪里知道何绣心里的想法,要是她知道,她可是要哭冤了。自己死活诓骗他回家,连目的都没有达到,怎么可能气走他。 ······ “快点睡觉啦!”何妍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个不停,何绣感到苦笑不得。 何妍想了想后,淡淡说道:“姐姐,你先睡,我不困!” 何绣不知道为什么那番话对她的影响那么大,心里不觉有些懊恼自己。连晚上睡觉都要粘着自己,她知道自己的妹妹,很是固执,自己不睡她就绝对不会睡。 想到此,她也就慢慢忽略心中所想,加上今天缝制衣物耗费了她的精力。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另一边,何妍还在傻傻地盯着何绣。她乌黑细致的长发垂落枕边,脸上未施粉黛,却面容秀丽,说不尽的温婉可人。全身白皙,只是肌肤之间少了些许血色,显得异常的苍白。眉头紧紧拧着,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的忧愁。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显示着内心的不安。 她侧卧着,面对着何妍,纤纤素手正放于枕边,这双手在此刻显得消瘦。 窗外的月亮高挂在天空,像是一盏永不熄灭的灯,照射着柔和的亮光。月光偷偷爬过树梢,洒满了整个大陆。 月光透过窗户,照上床榻。一男子躺在床上,正安安静静地熟睡着,睡梦中,他看见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看见女子肩膀上似乎有着一图案。他想走近去看,想抓住那个女子。当他就快要抓住那个美妙女子的手时,女子不见了······ ······ “阿景,照顾好自己!” 一声极其虚弱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他回头一看。 病床前,一女子面容枯槁,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面前男孩的手,朝他微微一笑,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男孩轻轻地答应了一声,似乎怕吵醒在病床上沉沉睡去的女人。 ······ 一幕幕从脑海中划过,却很是模糊。 偌大的床上,男子双眉紧锁,眼角泛着泪花,表情格外的痛苦,身子还在不停地发着抖。他只觉得脑中嵌入了几千根针一般刺痛着,心像被人挖了一个口子。 他一直在跑,一直在追。 永远也抓不到,永远也看不清。 我到底是谁?! 第十三章原来这只是一个弹衣炮弹 http://.biquxs.info/ 夜色渐浓,却显得格外动人。夜空中繁星闪耀,跳动的亮光铺成银河斜躺于天际,明月当空,流淌着细碎的光芒。一片淡淡的云彩,淡淡地遮住了月光,泛起一股淡淡的忧伤。晚风轻轻拂过,轻轻地吹动着纱窗。 游离的思绪随着几缕微风悄悄地隐藏在悠长的黑夜,女子两只胳膊抱着脑袋,趴在自己膝盖上,让人看不见她的脸。她半边身子慢慢抬起,眸子却早已经失去了神采,只呆呆地盯着门外。 一头柔顺的秀发垂在腰间,显得格外的纤瘦。脸上未施粉黛,却足够动人,肤如凝脂,身姿娇柔,漫漫长夜中多了几分柔弱,让人忍不住想疼惜几番。可惜瞳孔无法凝聚,意识溃散,整个人似断了线的风筝,在风中凌乱着。只几缕飘逸的青丝在风中摇曳着,好似在与风追逐着,倒是有了几分精气神儿。 这一夜,还是梦见了。她之前想,再没有“以前”,也没有“以后”。可是,终究不可能。 几年前,她第一次梦见这个梦,她狠狠地被惊吓到浑身发抖,然后好几天都不敢入睡,后来练得实在是太累了,撑不住终于睡着了……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仿佛看见了双手染满了鲜红的血液。泛红的目光泛着淡淡的雾霭透过泛湿的手指,走进了回忆里,似乎看见了那个面容扭曲的人,看见了那些憎恶的眼神,看见了那些侵略性的眼神。这一切,早在几年前就消失了,如今为何又出现在了眼前? 可这一次只是纯粹地看着,纯粹地听着,纯粹地当一个观众,没有了躯体,只是远远地看着,站在以往所企望的高度上。看着这一切,仿佛像看着一场戏。是啊,这场戏多么的精彩,多么的刻骨。耳边不再是熟悉的名字,也没有了肉体上的痛苦。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所奢望的,该感到快乐才对,可是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冷,心也越来越痛? 原来,她竟还是在害怕。可是怕什么呢?过去的一切,一颗心已经在痛苦中破碎,而过去的一切也再不会回来,毕竟那些个人已经被尽数抹去了…… 来到这里,心似乎慢慢地开始了跳动,似乎自己也不再是个木偶人,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女子陷入回忆,眼里满是爱意,嘴角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手缓缓地按在心口的位置,那里正无节奏地跳动着。下一刻,她突然嘲讽一笑,眼眶中已溢满了泪水。 女子抬手拭去泪水,心里冷笑,你怎么配得上他?你怎么敢妄想?你只是个棋子!心里又是一酸,眼泪不受听话地又流了下来,停也停不下来,她也就不管眼泪的流淌。到了后来,她好像是哭得累了,终于躺在床上睡着了。 床榻上,她紧闭着双眼,眼角睫毛被打湿,泪水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枕边,打湿了一大片。额前的几缕发丝因被打湿,正纠结在一起,嘴里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 这一次,梦里只有一个少女,挥汗如雨,不知疲倦地练习着,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动作,咬牙地坚持着,她为自己的每一次成功展开笑颜;后来,少女蜕变成了一个女子,脸上真挚的笑意渐渐被收起,有的是经过训练的笑,也渐渐成为一个没有感觉的木偶人…… ——————————————————这是一条辣么悲伤的分界线╥﹏╥...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走在这坎坷不平的林间道路上,一阵疾风呼呼刮过了林间,卷起飘零的落叶,掀起道路上的尘土,顺着疾风一股脑围绕在马车周围。 车夫一阵咳嗽,放慢了手下的动作。车厢依旧平稳,整个路程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几缕微风轻轻吹拂起车帘,隐约看见一男子正在闭目养神。 “少爷,前方路途更加坎坷,只能放慢行驶了” “嗯。”秦任掀开马车的帘子,赶车的马夫,看见出来的男子,微微垂了垂头,以表恭敬之意。 男子眉目温润,气韵高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墨玉般的眼睛,却沾满了多情的色彩,着一身墨绿衣衫,墨发以碧绿簪子束起,加以银冠固定着,整个人显得淡雅温和。身上似乎多了一股不同于以往的味道,却可让人凝神静气。 男子看了看前方的道路,曲长的弯路看不见尽头,想是还要赶很久的路。他又重新坐回了马车,透过车窗,眼睛却扫向外边的青翠,思绪飘向了远方。 秦任双眼堆满了笑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嘴角的笑容愈发地浓厚。他伸手往自己胸前衣襟掏摸着,等摸到了它,笑意更浓,溢出了眼眶。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是一个香囊,看得出他很宝贝它。 他拿起香囊,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喜爱。拿近鼻尖闻了闻,真的很好闻,到底是什么味道,倒不像单纯香料的味道,似沾染上了女子的浅浅幽香,好似有一股味道流进四肢百骸,一股滋味流进了心间。他亲昵地用脸蹭了蹭,又用鼻子闻了闻,好似在回味那无穷的美好。 美妙的声音传过耳畔,是树枝被风轻轻吹动的声音,细细品味,还有风吹拂起尘土的声音,沙子在风的吹动下在空中飞舞着,跳动着,流逝着……风穿过了车窗,吹在了秦任身上,竟不感到寒冷,有种风穿透了身体,被接纳到了心里,而身体的温暖汇成汩汩暖流,沁入心田。 依稀间,秦任时不时地听见声响,阵阵轻风把树枝摇得簌簌作响,马车行驶过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空气中似乎还带着几缕香气。如果他仔细倾听的话,可以听见溪流的汩汩流水声,水在轻风的吹动下柔柔地流动着,缓缓地拍打着轻快的节拍。那声音,细细的,幽幽的,丝丝入扣,让人置身梦境。 …… 街道上人流如织,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店铺林立,来来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都做着自己的事情。大街上小贩的吆喝声,交易的讨价还价声,各种嘈杂声,接连不断的声音声声入耳,响彻于云霄,一片欢声笑语。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平时可供四辆马车并排行驶的道路此刻挤满了人流,一辆马车暂且不论,何况现在两辆马车一同行驶在这拥挤的街道上。车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此刻正满脸着急,生怕耽误了车上的贵人。 他本想下车询问是否可以先让这辆马车先过,却不曾想,另外一辆马车此刻停了下来。一双柔媚无骨的双手轻轻挑过车帘,下一刻一个女子下了车,这女子虽然用面纱遮着脸,看不清面纱下的脸,但是露出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身着一身烟纱裙,薄薄的纱袖下,冰雪肌肤,却不显娇媚,倒是多了几丝娇柔,身姿也是绝美的,不用想就知道是一个大美人,而且肯定不缺钱。 车夫愣愣地看着那个女子,一时竟忘记了要做什么。相较于刚才的热闹场面,现在场面都安静了下来,一度安静得可怕,好似安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见,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那个女子。 男子发现场面异常安静,心里感到奇怪。他掀开车帘,抬起头,正对上女子的眼神,面容下的嘴角似乎笑了笑,眼上染了几丝暖意,让人如沐春风。 砰…砰……砰 心好像乱了节奏,脑袋里一片空白,眼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眼前的女子…… 女子并没有过分地停留,而是径直地走向了包子摊。 老板双眼瞪得大大的,嘴巴不自然的张大,接着又喜上眉梢,招呼起了女子。 “姑娘,要点什么?” “三个肉包。”声音徐徐而至,吐气如兰,一字千金。她的声音好似三月的阳春,如潺潺流水般动听,沁人心脾。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可谓是天籁之音。 “好嘞,姑娘你的肉包。”老板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子。 女子接过肉包,却没有倒回来回到车内,而是径直又往前走…… 这个女子又要去哪?不会又要去买吃的吧?还真是可爱。 秦任猜着女子的意图,不觉眸子加深了几丝玩味。 女子停了下来,径直走进了一间普通成衣店。众人不禁错愕,这女子果真是奇葩,穿得华丽衣裳,竟买普通的肉包,现在竟然进了这家普通的成衣店。 须臾,女子走了出来。手里多了几件衣衫。她一刻也没有停在原地,往来时的路走回去。 众人意味深长地盯着女子,这次买完了吧! 秦任不觉感到好笑,这女子竟如此有趣…… 等到女子走过马车旁,众人都以为她要上车了。没想到,她又径直往前走去,这让众人出乎意料。 她一直走着,走到了一个大家现在才注意到的小乞丐面前。小乞丐感到眼前一黑,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抬起头来,看到了女子,不觉呆滞了。 女子眼睛弯弯的,伸手递过肉包和衣服,眼前的人没有丝毫放弃。她挥了挥手,小乞丐幡然清醒了过来。 “这…这是?”他看着眼前的东西,激动得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这是给你的。” 小乞丐眼里溢出泪水,他感到尴尬,用手擦了擦裤子,再伸手擦去泪水,接过女子的东西。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裤子此刻也是沾满了泥土,远远比手来得脏…… “去找个活干,别让别人欺负了。”女子眉眼弯弯,话语暖入人心。 小乞丐看着女子,咬咬牙,似乎做了一个什么决定。 一席话落,女子转身离去。留下包子和衣服,只留下了小乞丐在原地,心里却是暖暖的。 “好。” 秦任紧紧盯着女子,不用想,心里也可以想象大家吃惊的目光,毕竟还从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女子。 女子缓缓走近马车,道路因为早先为女子让路而变得异常空旷,两辆马车通过不成问题。 秦任看向女子已经走进了马车,收回眼里的情愫,吩咐车夫道:“走吧!” “好的,少爷!”车夫一甩马鞭,马车缓缓起动。 另一边,女子所乘坐的马车也缓缓起动。 此刻正有风拂过马车,吹起了女子车旁的一方帘子,男子正对上女子的眼神,她莞尔而笑,如饮美酒,醉了余生。 …… 蓦然,马车激烈摇动起来,似乎是行进到了更坎坷的路段,而这颠簸,也将默默沉思的男子拉回了神…… “少爷,前面只能靠步行了。” 秦任看向这手中的香囊,手不自觉地紧了几分,收敛了唇边的笑意… 他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按了按心口的位置… “好。” 黄昏,天边铺满了七彩的祥云,蜿蜒的山道上,一个男子正在赶路…… 第十四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http://.biquxs.info/ “你愿意去联姻?” “求父皇成全!” “好。” “谢父皇成全!” 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从夜空洒下,映着空中弥漫的水雾,月光落到树丫上,留下斑驳的黑影,窗外的景色如此美好,她的心情却是如此的沉重。 世人都笑她太傻,她笑世人看不穿;世人笑她放弃终身幸福,她却只想陪伴在他身旁。 不仅仅是因为他有多好,而是当他走近她的时候,她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那时她只知道,仅仅一眼便让她动了容;她却不知道,再一眼已入了心。一场联姻,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求来的姻缘,他却早已心有所属。 月光透过窗户映照在床前,微光下的男子显得格外静谧。那双清澈又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紧闭着,他一笑时,眼睛里都是星星,不得不深陷在他的温柔漩涡里。他宽阔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嘴角还噙着笑意,似乎做了什么美梦…… 晚风轻轻吹拂过她的发梢,她傻傻地盯着他看,他亦如初见时那般温柔,可她却早已忘记了如何去笑靥如花。 她收敛了笑意,脸上是藏不住的落寞,眸光控制不住地暗淡了下来,回忆在脑海里一幕一幕地袭来… 她是不受宠的公主,从小受尽冷落。那一年,想偷偷去看一眼皇家宴席,却遇见了眉眼温润的他。 …… 偏殿的门被悄悄推开,一个宫女打扮的少女猫着腰,蹑手蹑脚从墙根底下往外跑去。在夜色的掩护下,她终于踏出了宫门。 也许是她此刻脑子里思绪过多,走得太急,她踩到了路边的一块细碎的小石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她呼吸一紧,紧闭双眼,双脚发软着,迎接到来的一刻。却不曾想,腰上一紧,整个人撞入一个怀抱,一股好闻的味道铺面而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埋在一个宽阔的胸膛时不禁感到脸红,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却不想没站稳,又是一个踉跄,他伸出手扶住了她。 “噗呲”他明朗的笑声传入她的耳朵,似乎一直回荡在空气中,她羞得满脸通红,声音也不自觉低了几分:“谢谢!” “不客气。” 她抬头望他,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他。他一席白衣,逆光而立,身后留下修长的影子。逆光中,他琥珀色的双眼中此刻染上了几分好奇,嘴角微扬似乎含着笑意。 她僵了僵,飞快地缩回手,捏紧自己的手,心跳声变得密集起来,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低下头。再也不看这人,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等着他离开。 看这情况,此人想必是来参加皇家宴席的世家公子。 她默默地等着他离开,他却不动声色,站在原地,望着天空,丝毫没有要主动离开的意思。 “公子不去参加宴席?” “你怎知我要去参加宴席?”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皇家宴席,何况公子是这身打扮。” “你倒是聪明,何不一起同去?” “公子不要打趣我了,奴婢是最低微的宫女,怎配去得了?” “不想去看看?” “想是想,可是不太可能。” 他叹息了一声,抬眼询问道“那你可知太和殿的路怎么走?” 太和殿是摆设宴席的地方,一般宴请百官和世家之人也是在此处。 她摇了摇头,怯懦地说道:“奴婢不知,身份低微不敢过多走动。” 言外之意自然是她不能为他领路了。 男子思索后看了看,说道:“既然不知道路,你又有意想看,那便一起吧!” “公子言重了,奴婢不敢逾越。” 他的声音含着笑意,可下一刻却洞察了一切,“你可是要偷偷爬上墙去看?” 她微微一滞,瞳孔放大,定定地僵在了原地。她抬眼望他,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但眼睛里发着明亮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她顿了顿心神,想矢口否认,却在开口说明了一切,“没……没有。” 他轻笑出声:“我帮你?” 她呆愣了一秒,而后傻傻地点了点头。她只傻傻地跟在他身后,幼稚地踩着他的影子,淡淡的月光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他们围绕着密密麻麻地树木穿行,四处静悄悄的,只有风从耳边吹过,还有让风无限拉长的心被捏住而紧张地咽口水的声音…… 后来,他拥她入怀里,助她上了高墙。她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他的怀抱,很温暖,眼前是他温厚的胸膛,耳边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他平稳的呼吸声,鼻尖是他好闻的味道…… 最后,看着他一步一步地离去,四周的景物都成了摆设,她的眼里只有他。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见他步伐停顿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瞬。很快她就发现了,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脊背挺得更直,他的步伐也加快了,但每一步却都走得更加神采奕奕。渐渐地,只有她一人留在了原地。 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她只是傻傻地想等下一次再来谢谢他,谢谢他用助自己看到了一切。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少年,眼睛里带着灿烂星空的少年,只是因为透过自己看见了足够相似的那个人,才会伸手去帮忙一把,却也仅仅如此。 后来过了两年,她依旧没有忘记他。每次宴会,她总想在原地等他,可她总等不到他,等不到和他说一声谢谢和好久不见。 第三年,她终于见到了他。他本就让人移不开眼,现在又添了几分稳重,更加的温润。她与他又四眼相对,他的眼眸亦如星河般灿烂,一如初见时那般模样。 这次,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眼前,以一个公主的姿态,她不再是没见过世面的少女,她早已经蜕变成一个笑靥如花的明媚女子,却只为他折了腰。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面前,看见他一瞬的震惊,随后面不改色地行了个礼,“公主万福金安。” 她能感觉到他身上对她的疏离感,不觉鼻子酸酸的。可是转念一想,他的反应说明他还记得她,她不觉心里暖暖的。 “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她终究问出了口,却不知先开口的那个人,注定输给了对方。 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不想她竟问他这个,缓了缓后说道:“:“我是白莫辰,药灵庄的少主。” “我叫林熙。”她想了想后,又说道,“谢谢当年的帮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还有,好久不见!”她的眼睛里染满了笑意,放下了心里悬着多年的石头。 “好久不见!” 自此,他入了她的心,她却不自知。 又一年,听闻皇帝要为世家赐婚,她终于记起,世家与皇族之间有此协定,只为稳固皇族地位。联姻的那两个人,注定是沦为稳固权力的棋子,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她对此感到无法认同,却在得知是他时,不顾一切地想阻住,可千百年来的规矩哪里能被她破坏?她只能去到皇帝面前,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作为一个公主尽到自己的职责,作为那个她曾厌恶的棋子,前往联姻。 她知道,眼前的皇帝,绝不会让内心有他的她去的,所以她只能明面上以一个公主的责任,暗地里却只想陪伴在他身边。她明白了自己的心,自己对他的爱已深入骨髓,无法自拔。也许皇帝要是不同意,想必她不会再活在世上,可是他同意了。 她只能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面不改色地说着:“谢父皇成全!” 同年九月,林熙被册封为安乐公主,与白家白莫辰不日完婚。 九月,瑟瑟秋风中,风微微摇动着树叶,叶,漫无目的地飘荡着,回旋在凉意中,铺满了漫天的离愁,思念汇成了泪滴,随着秋风,蔓延了开来。 远方的姑娘,早已泪流满面,哭花了妆容,拂也拂不走满心的悲痛,那个男子终究不爱她,她再也没有机会。身心俱疲的她,落下了风寒,终于一病不起…… 强求来的姻缘,注定不会幸福…… 她最终知道了,他的心里从来都是另一个人。大婚那天,她满心欢喜,他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他说,林熙,对不起,我们之间没有爱,我做好了孤独终生的准备,却不想因联姻与你有了牵绊。你是个好姑娘,可我的心早已被占据,除了这颗心,别的我都可以给你。 她呆了,忘记如何去呼吸,忘记了如何再去笑靥如花。 那晚,喝醉酒后的他一反平时的沉稳,紧紧地抱着她,让她几度以为他接受了她,直到他喊出了那个令她嫉妒的名字。 “挽挽,不要走!”他此刻的模样令人心疼,可她的心更加痛。她只能被迫地接受他,与他成为了夫妻,即使他喊的是别人。 后来,她知道那名女子已经死了,她会有机会的,她会走入他的内心。 …… 迷离的月光,收回了所有的思绪,将所有的思绪随风传向远方。 你赢了,五年了,我终究没有走入他的内心…… 她以前常常幻想,假设他先遇上她自己,会不会他心底的美好会是她,但他们终究逃不过命运。 想必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出手相助只因自己当时酷似心中女子。 看着床榻前的那个人,她痴迷地看着他,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半分减少,只觉得爱意更甚。 她走过去,轻轻地为他抚平皱着的眉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她爱这个男人已经深入骨髓。 男人感受到暖意,紧紧抱住她,嘴里呢喃着什么…… 她的眼圈早已微红,克制住自己,慢慢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试图用脸上的笑容来掩饰内心的悲伤。 我希望午夜梦回,你依旧在我身旁。 足矣! 第十五章三个男人一台戏 http://.biquxs.info/ 大堂内,一个老者一手捋着胡子,一手轻轻搭在桌子上,指尖摩挲着杯沿,只是两眼出神地盯着空中,似心有千千结。一张五人坐的桌子上此刻摆着一封早已打开的信,信封却随着风飘落到地上。 一道声音自耳旁响起,白莫辰看向了一直沉默的男人,轻声地询问着:“父亲,可要见他?” 自从打开看过了这封信后,他便一直低着头没说话,像一座沉默的大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件事实在是太震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实在是无法接受那个人的请求,即使他当年做错了而害死他,也并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老者并不想原谅他,也不想他能早点解脱,那是个多么美好的姑娘啊!上天对她真是不公平,那个人应该得到应得的惩罚! “真哥,我最后求你,希望你好好照顾他们父子!”女子的话语仍在耳边,他一刻都不曾忘记,可他如今该怎么做? 是给还是不给?正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上一代的恩怨竟然祸及到了子孙,自己的儿子终究也没有幸福的生活! 当年他正当壮年,四处游历,放弃接管山庄,抛开世俗牵绊,清心寡欲无所求,直到遇上了那个人。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最好的事,莫过于她与自己携手同行。 到头来,他却发现那是一场骗局,一场欺骗了感情的戏码,她爱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不是自己,她只是为了救那个人。 他自己呢,不也是精心编造了一场骗局,与他人合谋,最终一起抹杀了那个美好的女子活下去的希望。 “真哥,对不起!我爱他!” “求求你救救他,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 那次她亲口说出了自己的意图,他成全了她,却要求她医治好他后与自己一同回来,她答应了。后来,那个人却私自带走了她。他当时满肚子悔恨,与他人合作间接害死了她。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不会那么做?可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药吃呢? 他心里升起了一股失落,一丝苦笑悄然出现在嘴角,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他可笑的是自己也有份。 他似乎透过信看见了那个孩子,他是个可怜的,早早地失去了自己的娘亲,不信任自己的父亲,一个人孤孤零零地,在一群豺狼虎豹中生活着…… “父亲?你怎么了?” 白莫辰一席话把老者拉回到了现实,他却早已满脸泪水。 他擦拭去脸上的泪水,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开口说道:“怎么了?” “来人自称是秦任,秦浩的儿子,他受他父亲的教诲要来见你。”白莫辰向他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秦浩?!他还有脸来!”老者咬着牙,只见他平静的脸上,瞬间不好看了。 白莫辰不觉感到好奇,自己的父亲平时是个很稳重的人,并不曾暴露出这样的一面,那个人做了什么? 老者注意到儿子好奇的目光,缓了缓脸色,说道:“让他进来吧!” “好的,父亲。” 目光回到那封信,老者伸手将桌子上的信收好,小心翼翼地藏于袖子里面,生怕不见了,他还想研究研究再说。 秦任一走进大堂,就看见一老者正坐于堂上。他一身浅白的衣裳,脸上是有着饱经风霜的沧桑,却不显老,有种成熟的感觉,一缕胡子多了几分仙人的傲气。双眸此刻空洞着,却不掩若谪仙一般的气质,一身傲骨,似与世隔绝的高人。 这便是父亲要我找的人?这人一副不容易靠近的模样。 “前辈,家父叫晚辈来拜访下您,您身体可还好?” “他叫你拜访我?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不安好心着呢!”老者一副淡淡的模样,不想搭理他。 果然和他猜的一样,这老头奇奇怪怪的,不太好相处,而且好似和自己父亲有什么矛盾似的。 秦任收敛了思绪,笑了笑说道:“前辈此言差矣!您可是一代名医,怎么能算是鸡呢?再且父亲并无何不善之举!” “不要废话了,开门见山吧!当年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老者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一点都不想回想当年。 秦任也是极其有教养的,并没有因为老者的恼怒而面露不善,只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地开口。 “前辈此言差矣!父亲这次是来求您赐药的,他想请您救一个人。” 老者不觉感到惊讶,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若说秦浩是一个商人,再不合适了,他从不做亏本买卖,也不曾真正对一件事情上心,一切都是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什么都可以不顾,只为了自己。 “欧,他要求取何药?”老者一手捋了捋胡子,一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在思考着什么。 “提命丹。” 老者大笑出声,一脸讽刺:“呵,你们口气可真是大,一口就要我的镇庄之宝?” 秦任一脸坚定地说道:“听闻药灵庄不止一颗提命丹!” “哼,你们可真是熟络,连我研制了几颗都知道。”老者笑了笑后又说道:“是不止一颗,但是你们的情报有误了,现在只剩一颗了,我有什么义务给你们?” 秦任不觉心里咯噔一下,想了想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一副尊敬的模样。 “坐吧!别传出去我苛责晚辈。” 老者接过信件后,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手里写着‘白真兄亲启’的信,心里有一股冲动,想把它撕个粉碎。这个秦浩要干什么? 看着这熟悉的字迹,老者略微停顿,心情有些复杂,最后还是拆开封口,阅读了起来。 白真兄: 我这几年早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还望白真兄可以谅解我! 当时年轻气盛不懂事,坑骗白真兄实实属无奈之举。我想你也明白我的感受的,爱之深狠之切! 这几年我睡梦中总会梦见她,她却从不对我笑一笑,我知道她怨我,你们都怨我,恨我,我知道错了! 这次求药也是为了她的所爱,你也知道了吧,他的寿命不长了! 可是他怎么能那么容易就去找她呢?我相信白真兄你也不愿意。 我还想看见我们三个人再一起,回到以前,一起拼酒,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毫无联系,仅仅靠一张书信。 白真兄,你还记得她的遗愿吧! 贤弟至上 老者看完了信,一肚子的疑问,眉毛紧拧着,手还一直捋着胡子,在缓解这巨大的冲击。 秦任看见他这副模样,也是满肚子的疑惑,这信里面写了啥呀?这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在老者的眼前挥了挥手,“前辈?” “嗯,你暂且住下,我考虑考虑!” 这孩子还是很好的,她家的人果然不一样,只可惜他娘红颜薄命,遇上了不该遇见的人那!都是孽缘阿!孽缘! 他不禁对秦任和善了几分,也收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了,语气也好了几分。 “好。”秦任松了松口气,虽惊讶于他的变化,但不敢再说写什么,怕他临时变化。 他似乎又有些不一样,果真是个奇怪的老头子!和他父亲说的没错,脾气古怪的,但对晚辈似乎也不是那么严苛! 老者没空关注他的变化,只是一味地吩咐着自己的儿子:“莫辰,你给秦公子找间房!” “好的,父亲!” 老者此刻一脸苦色,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他觉得自己虽然不想让他再活着,这也是他所希望的,可内心还是有点嫉妒。但是秦浩是在打什么算盘?救人?他可不信他会不计代价,而且居然还叫了秦任亲自来,想必是知道自己会给他几分薄面。 再过几天看看吧,看看还有谁会再来。 他坚信有人还会过来,他相信那个人,那个人本性纯良,虽然外面传的多么难听,可是自己信不了,那两个人的儿子能有多差?假扮猪吃老虎罢了! —————————————这是一条傲娇的分界线 男子坐于树下,双手捏着那块玉佩,想再想起些什么,可是脑袋却一片空白! 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叫沈景,来到自己似乎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完成可能会失去很重要的什么。 他此刻内心无比痛苦,仅仅一个人名能做什么?况且自己的记忆里,好似被人追杀着,说自己该死,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吗? 他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拼命想记起一切,可是无功而返,反而惹来了一个头疼。 我是哪里来的?要往哪里去? 一瞬间头疼欲裂,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他痛苦地双腿软在了地上,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 “娘亲,这个大哥哥在求老天爷保佑吗?”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少年拉扯着自己娘亲的衣袖,天真无邪地好奇着。 妇人低下了身子,亲昵地捏了捏小孩的小脸,勾了勾嘴角,“是呀,哥哥在求老天爷找自己的娘亲呢!你可要紧紧跟紧我,可别走丢了!” …… 男子听到这话后,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动了起来,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落,一滴,两滴,三滴,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上,似乎要汇聚成一个小水沟。 旁边人讶异于男子的举动,但是男子依旧抽泣着,不知道为什么,心好像缺了一块,那对母子的对话似曾相识,好似在哪里听过,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再也不受控制了…… “大哥哥,你怎么了?”一个可爱的女孩挣脱了娘亲的怀抱,蹦蹦跳跳地跑来,最后走向了男子。 沈景抬眼看见小女孩,努力绽放一个笑容,“没事,就是哥哥嘴里很苦!” 女孩嘿嘿笑了笑,从口袋里取出糖果,放到男子的手心中“哝,大哥哥,我把我的糖给你吃,很甜的。” “好。”沈景接过糖果,掰开糖壳,扔进嘴巴里面,一股甜意蔓延进入心底。 “你跑到这里干嘛呢?不是说好跟紧我的吗?”一妇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把把女孩拥入怀里,爱抚地揉了揉她的头。 女孩走时还不忘沈景,嬉皮笑脸地说道:“大哥哥,再见!” 沈景笑了笑,举起手朝她挥了挥。 他不知道的是,他一笑,暖入了人心。 …… 景儿可要跟紧娘亲,不然老天爷可不让你找到娘亲了! 嘴巴里的甜意似乎融入了他的心扉,可为什么突然那么甜?因为那个女孩吧! 男子平复好心情后,起身擦去眼角的泪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背挺得更直了,一步步地往回走去。 一丝丝阴霾被驱散,阳光毫不犹豫地照射了下来,男子整个人被金黄色光芒所笼罩,一抹笑容融化了伤悲,也为他增添了几分和煦。 第十八章真正的沙子迷了眼睛 http://.biquxs.info/ 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喉咙里再也抑制不住地发着痒,何绣一刻不停地走进房间,她迅速掏出帕子掩住唇,低低地咳了几声。她小心翼翼收起帕子,不敢让其他人瞧见,毕竟咳血到这个程度说起来也是让人担心,她自己也是学医的,她清楚自己的身体…… 此刻,何绣坐于梳妆台,手中拿着一把乌黑的小梳子,与她修长洁白的手俨然形成了对比,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藏在肌肤之下的青紫色脉络。 她此刻雪白的脸颊旁边透着微红,想是刚才强忍着咳嗽所导致的。她缓了一会儿,面容清秀下隐约可以看出几分的憔悴苍白,她只能在面部擦拭少许胭脂,竟多了几分红润。 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秀眉微蹙,一双大眼睛此刻黯淡无光,花瓣一样的嘴巴干裂着,她伸手抚平自己的眉头,取来一根眉笔,轻轻拂过,一道弯弯柳枝般的眉毛栩栩如生,尽显清秀。她抿了抿嘴唇,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用手指蘸了蘸药水,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嘴唇,干裂的嘴唇似乎在慢慢好转,她又在嘴唇上点了点口脂,更显得明艳动人。 “咳咳咳……”她咳嗽声接连不断,咳得逐渐剧烈,呼吸都觉得异常困难,到最后仿佛是要将肺部一同咳了出来。她咳了好半天才顺过了气,只是她的嘴角有血流了下来,给她本精致的妆容增添上一抹病态。她用帕子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重新上了口脂,一如先前般的美丽。 偏僻的茅草屋,有低低的咳嗽声传了出来...… 何妍听到了房间内传来了何绣剧烈的咳嗽声,她连忙往她房间走去。眼前的这个女子,面容精致,正坐在桌子面前,一脸认真地进行着手底下的活,好似刚才的咳嗽声并不存在。 她看着何绣,此刻就站在她的门前,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着,她只是一直看着何绣,感觉何绣就像是她永远都触碰不到的太阳,既光明又温暖,此刻既熟悉而又渐渐的疏远,却安静而又美好,她想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何绣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她抬起头的瞬间,就看见了何妍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眼底闪过几丝惊讶,却只是短短的一瞬,转而带上几丝笑意,抖了抖手上的衣服,无力地朝何妍招了招手要她上前,似乎在短短的时间里虚弱了许多。何妍急忙往前跑去,伸手想要扶住那只虚弱无力的小手,怕下一刻手就会断。 何妍终于来到何绣的眼前,她却将一袋子东西都递给她,似乎有些重,何绣的手颤颤巍巍的,好似下一刻东西就会掉落。 何妍接过了她手里的包裹,一把放到桌子上,打开包裹,是一叠高高堆起的衣服,足有五六件。想必这些衣服都是姐姐新手缝制的,一针一线都是她的心血。 她随意地拿起身前的最上面那件衣服, 看起来十分的暖和,红色的长款棉衣上面绣着精妙的图案,袖口处还有自己常常留下的花纹,可见都是给自己的。 等等,这不是女装吗?平时姐姐只会缝制男装给自己的? 何妍想了想,犹豫着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这都是女装?” “自然。”何绣淡淡地回答。 “这些都是给我的?”何妍一脸的疑惑,好奇她的举动。 何绣看向何妍,她的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只见何绣咯咯地笑了笑后说道:“怎么给你缝制几件女儿家的衣服你还觉得奇怪呢?你是忘记自己是个女孩子了吗?” 何妍嘴上不再说什么,可心里却生出不少的疑惑:这是要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我现在不需要。”何妍想了想后回答道。 “天天躺在床上,我总要找些事情做吧!”何绣注意到她的变化,只云淡风轻地说着,假装不知道一切。 何妍心里虽然存在疑惑,但是看见她这副样子,也就释然了。 “那你也不要累着自己。”何妍想了想后又直勾勾地盯着她,严肃地说道:“怎么突然想给我做女装了?” 何绣亲昵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了一下,又假装痛苦,捂住自己的心口,有些幽怨的眼神扫了一下她,说道:“心好痛,阿妍都没有小时候可爱了,都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盯我了!” 何妍抓住她捂住心脏的小手,小手纤细嫩滑却冰冰凉凉的毫无温度,夏日的炎热丝毫一点都没有暖和了何绣的心,何妍紧紧地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反复地揉搓着,想把自己的温度都给她,就像她给予过自己一样。 何绣看着何妍认真的模样,心里酸涩不已,想到一切,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脑袋里一片混乱。 “姐姐,你…你怎么哭了?”何妍放下手中的衣服,蹲下了身子,声音轻柔的好像个孩子,伸手想要为她擦拭她眼角泪水。 何绣控制住自己的心情,而后对上何妍担心的目光道,“我才没哭,只是沙子迷了眼睛而已。”她又指了指房间里的那个早已经打开的窗户,窗外微风徐徐,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带动地下的落叶,一点一点地打着卷,地下的灰尘在空中飞扬着。窗子此刻配合地抖了抖,窗纱随风飘扬,沙子在风和叶子的带动下,吹进了房间内。 何妍直起身,走向窗户旁,关上了那个让姐姐流泪的罪魁祸首,再一步步走到姐姐的跟前。 何绣早在何妍起身的那一刻,她就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此刻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眼尾睫毛上的滋润才说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何妍呵了一口气吐到手掌心,执着地又抓紧了何绣的手,反复地揉搓着,一边呵气完又一边去揉搓那双手,可感觉手依旧是凉的。她只好把何绣冰冷的小手握得更紧,时不时地凑近嘴边往缝隙里面呵气替她取暖。 “你去试试吧,我自己来!”何绣一肚子心酸,脸上却满是笑意,挣脱开了何妍的手。 何妍呆呆地望向她,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睛看穿一切,可她眼睛的瞳孔里面只依稀能看见自己的身影,却再无其他的了。 “好。” 难得看见姐姐那么有兴趣,自己也不愿意去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只能渐渐地打消自己的这份疑虑,最后只想让她开心而已,不再想别的事情…… 何妍拿起那件红色的衣服,放到桌子一旁,拿起下面一层的衣服,她正打算拿走。 一只小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何妍抬起头看向何绣,想从她眼睛里知道什么,何绣只是笑了笑,拉过何妍的手,拿起最下面的衣服。 何妍这时候才注意到,底下还有一件红色的衣服。这件红色衣服说到底是正红色的,袖口上面绣着她独有的标志,衣领边还有做工极其精致的花纹,还有一排扣子,正扣得整整齐齐的,可以看出所做之人花费了多少心思。 她伸手摸着衣服的衣料,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心中不觉门清,知道材质肯定不差,也肯定花费了不少钱。 她一眼扫到衣服上龙凤戏珠的图案,心不觉咯噔了一下,这不就是喜服嘛! “姐姐,这…是喜服?”何妍此刻心中已经下了定论,不过脸上依旧一副非常吃惊的模样,看向何绣眼睛里的神情充满着不可思议。 “是呀!”何绣看着她的举动不觉感到好笑,难道这不够明显吗? “怎么突然让我穿这个?” “阿妍今年也十六了,也是时候考虑终生大事了。”何绣眼底闪过几丝心酸,又恢复满脸的笑容。 何妍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去看她,见她似乎是认真的,认真地说道:“我不嫁,我陪着你!” 何绣戳了戳何妍的小脸,笑了笑说道:“你终究要嫁人的,我可不愿你一直粘着我呢。” “好吧!”何妍也就不再想了,姐姐高兴就好。 何妍抱着那件喜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快速地脱下上衣外套,解开了身上的肚兜,再把最后的一抹束胸解开,再无任何的束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将换下的所有放到一边。一口气然后,又快速地拿过喜服,小心翼翼地穿了起来,几秒钟之后,她一颗一颗颗地系上扣子,一颗,两颗...… “穿好了。”何妍慵懒地说着,手无意识地把额前垂落的几缕发丝撩到耳后。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不得不说,这件衣服简直是为何妍量身定做的,十分的合身,也恰到好处地描绘出了少女绝佳的身材。 何绣看向她,一下子没适应过来,她只是简单地穿着喜服,却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更为突出,她本就高挑,此刻多了几分少女含羞待放的诱惑。 “阿妍真美!”何绣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赞美,心里默默地念着,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代表着我对你的最好祝福。将来我看不见了,但我希望你能够幸福! 含羞待放的红衣少女,一步一步地走来,那饱满的酥胸随着呼吸轻轻地起伏着。何妍羞红了脸,俏脸泛红,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也是时候像是个需要保护的柔弱女子。 看着这一切,何绣总觉得少了什么,但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好。 突然,何绣拉着何妍坐在梳妆台前面,取下她头上的簪子,一头乌黑长发垂落在肩头,三千发丝随风飘扬着,长至腰间,白皙的皮肤与乌黑的秀发相互映衬着。 何绣看着眼前的少女,双眉修长,是所谓的柳叶眉,小小的鼻梁,嘴唇薄薄的,整个脸庞清丽脱俗,却不觉得搭不上一身红,反正多了几分的味道。 她好似洁白无瑕,不容沾染,但终究染上了人间气息。唯一不足的是,她嘴巴颜色淡淡的,在红色衣服的映衬下,好似失去了颜色,此刻头发全散着,说是个女鬼也不为过。 她为何妍扎了个女子的发髻,俏皮中带着几分怜爱,用手指蘸了蘸,在唇上涂抹着,是鲜艳的朱赤色,明艳却不显庸俗。 骤然,她的手抖了一抖,忍不住地咳嗽了几声:“咳,咳……”何绣的喉咙里,发出几声轻咳。声音不大,她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都要因这两声咳嗽而震碎了。胸口似乎有一股热气翻涌起来,她捂住自己胸口,再也抑制不住,噗的一声就喷出了一大口血...…她努力强撑着身体,想看看自己的妹妹,头昏的晕头转向的,还没来得及看清前面人的情况,就砰的倒下了下去。 何妍此刻眉头紧蹙成了一团,口中微微低喃,甚至声音中略带哭腔,一步步地爬到姐姐的眼前,好似蚊子一般,低低地说道:“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离开阿妍!” 时空之外,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阿妍,好好照顾自己! 她此刻眼睛开始恢复清明,强忍着内心的难过,轻手轻脚地把姐姐搀扶上床榻。 床榻上的人时不时从嘴边溢出几声咳嗽,胸膛此刻不时地起伏着,几缕发丝沾染了汗水而紧紧贴在脸庞,眼角的湿润若隐若现的,整个人似乎很是痛苦。 何妍拿过帕子,为何绣擦拭嘴角的血液,她的唇色已经渐渐开始泛白。鲜红血液与口脂的赤红混合在一起,沾染上了帕子,何妍苦笑,她竟然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 在看见她咳出血的那一刻,她懵了,各种情绪涌入了心头,或震惊,或惊慌,或害怕,渐渐感到了似曾相识的绝望…… 她竟然咳出了血…… 原来,她患的病,已经不止是风寒这么简单了,还有肺痨…… 肺痨竟找上了她? 何妍不自觉红了眼眶,原来这就是这几日她不顾日夜地缝制衣物的原因。 自己真的好没用,即使一身医术又如何,却救不了自己想救的人。她自嘲笑了笑,好似在打自己以往的脸,自己还是无法照顾好姐姐。 何妍原本有些冰冷的心,在想到自己师父的时候,不觉更活跃地跳动了起来。她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求助一下师父了。她记得之前听她们讲过这大陆有个什么山庄,盛产灵丹妙药…… 她看了看床上的人儿,为她掖了掖被角,脚步飞快地去准备着一切…… 第十六章真正的沙子迷了眼 http://.biquxs.info/ 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喉咙里再也抑制不住地发着痒,何绣一刻不停地走进房间,她迅速掏出帕子掩住唇,低低地咳了几声。她小心翼翼收起帕子,不敢让其他人瞧见,毕竟咳血到这个程度说起来也是让人担心,她自己也是学医的,她清楚自己的身体…… 此刻,何绣坐于梳妆台,手中拿着一把乌黑的小梳子,与她修长洁白的手俨然形成了对比,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藏在肌肤之下的青紫色脉络。 她此刻雪白的脸颊旁边透着微红,想是刚才强忍着咳嗽所导致的。她缓了一会儿,面容清秀下隐约可以看出几分的憔悴苍白,她只能在面部擦拭少许胭脂,竟多了几分红润。 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秀眉微蹙,一双大眼睛此刻黯淡无光,花瓣一样的嘴巴干裂着,她伸手抚平自己的眉头,取来一根眉笔,轻轻拂过,一道弯弯柳枝般的眉毛栩栩如生,尽显清秀。她抿了抿嘴唇,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用手指蘸了蘸药水,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嘴唇,干裂的嘴唇似乎在慢慢好转,她又在嘴唇上点了点口脂,更显得明艳动人。 “咳咳咳……”她咳嗽声接连不断,咳得逐渐剧烈,呼吸都觉得异常困难,到最后仿佛是要将肺部一同咳了出来。她咳了好半天才顺过了气,只是她的嘴角有血流了下来,给她本精致的妆容增添上一抹病态。她用帕子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重新上了口脂,一如先前般的美丽。 偏僻的茅草屋,有低低的咳嗽声传了出来...… 何妍听到了房间内传来了何绣剧烈的咳嗽声,她连忙往她房间走去。眼前的这个女子,面容精致,正坐在桌子面前,一脸认真地进行着手底下的活,好似刚才的咳嗽声并不存在。 她看着何绣,此刻就站在她的门前,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着,她只是一直看着何绣,感觉何绣就像是她永远都触碰不到的太阳,既光明又温暖,此刻既熟悉而又渐渐的疏远,却安静而又美好,她想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何绣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她抬起头的瞬间,就看见了何妍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眼底闪过几丝惊讶,却只是短短的一瞬,转而带上几丝笑意,抖了抖手上的衣服,无力地朝何妍招了招手要她上前,似乎在短短的时间里虚弱了许多。何妍急忙往前跑去,伸手想要扶住那只虚弱无力的小手,怕下一刻手就会断。 何妍终于来到何绣的眼前,她却将一袋子东西都递给她,似乎有些重,何绣的手颤颤巍巍的,好似下一刻东西就会掉落。 何妍接过了她手里的包裹,一把放到桌子上,打开包裹,是一叠高高堆起的衣服,足有五六件。想必这些衣服都是姐姐新手缝制的,一针一线都是她的心血。 她随意地拿起身前的最上面那件衣服, 看起来十分的暖和,红色的长款棉衣上面绣着精妙的图案,袖口处还有自己常常留下的花纹,可见都是给自己的。 等等,这不是女装吗?平时姐姐只会缝制男装给自己的? 何妍想了想,犹豫着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这都是女装?” “自然。”何绣淡淡地回答。 “这些都是给我的?”何妍一脸的疑惑,好奇她的举动。 何绣看向何妍,她的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只见何绣咯咯地笑了笑后说道:“怎么给你缝制几件女儿家的衣服你还觉得奇怪呢?你是忘记自己是个女孩子了吗?” 何妍嘴上不再说什么,可心里却生出不少的疑惑:这是要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我现在不需要。”何妍想了想后回答道。 “天天躺在床上,我总要找些事情做吧!”何绣注意到她的变化,只云淡风轻地说着,假装不知道一切。 何妍心里虽然存在疑惑,但是看见她这副样子,也就释然了。 “那你也不要累着自己。”何妍想了想后又直勾勾地盯着她,严肃地说道:“怎么突然想给我做女装了?” 何绣亲昵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了一下,又假装痛苦,捂住自己的心口,有些幽怨的眼神扫了一下她,说道:“心好痛,阿妍都没有小时候可爱了,都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盯我了!” 何妍抓住她捂住心脏的小手,小手纤细嫩滑却冰冰凉凉的毫无温度,夏日的炎热丝毫一点都没有暖和了何绣的心,何妍紧紧地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反复地揉搓着,想把自己的温度都给她,就像她给予过自己一样。 何绣看着何妍认真的模样,心里酸涩不已,想到一切,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脑袋里一片混乱 “姐姐,你…你怎么哭了?”何妍放下手中的衣服,蹲下了身子,声音轻柔的好像个孩子,伸手想要为她擦拭她眼角泪水。 何绣控制住自己的心情,而后对上何妍担心的目光道,“我才没哭,只是沙子迷了眼睛而已。”她又指了指房间里的那个早已经打开的窗户,窗外微风徐徐,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带动地下的落叶,一点一点地打着卷,地下的灰尘在空中飞扬着。窗子此刻配合地抖了抖,窗纱随风飘扬,沙子在风和叶子的带动下,吹进了房间内。 何妍直起身,走向窗户旁,关上了那个让姐姐流泪的罪魁祸首,再一步步走到姐姐的跟前。 何绣早在何妍起身的那一刻,她就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此刻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眼尾睫毛上的滋润才说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何妍呵了一口气吐到手掌心,执着地又抓紧了何绣的手,反复地揉搓着,一边呵气完又一边去揉搓那双手,可感觉手依旧是凉的。她只好把何绣冰冷的小手握得更紧,时不时地凑近嘴边往缝隙里面呵气替她取暖。 “你去试试吧,我自己来!”何绣一肚子心酸,脸上却满是笑意,挣脱开了何妍的手。 何妍呆呆地望向她,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睛看穿一切,可她眼睛的瞳孔里面只依稀能看见自己的身影,却再无其他的了。 “好。” 难得看见姐姐那么有兴趣,自己也不愿意去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只能渐渐地打消自己的这份疑虑,最后只想让她开心而已,不再想别的事情…… 何妍拿起那件红色的衣服,放到桌子一旁,拿起下面一层的衣服,她正打算拿走。 一只小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何妍抬起头看向何绣,想从她眼睛里知道什么,何绣只是笑了笑,拉过何妍的手,拿起最下面的衣服。 何妍这时候才注意到,底下还有一件红色的衣服。这件红色衣服说到底是正红色的,袖口上面绣着她独有的标志,衣领边还有做工极其精致的花纹,还有一排扣子,正扣得整整齐齐的,可以看出所做之人花费了多少心思。 她伸手摸着衣服的衣料,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心中不觉门清,知道材质肯定不差,也肯定花费了不少钱。 她一眼扫到衣服上龙凤戏珠的图案,心不觉咯噔了一下,这不就是喜服嘛! “姐姐,这…是喜服?”何妍此刻心中已经下了定论,不过脸上依旧一副非常吃惊的模样,看向何绣眼睛里的神情充满着不可思议。 “是呀!”何绣看着她的举动不觉感到好笑,难道这不够明显吗? “怎么突然让我穿这个?” “阿妍今年也十六了,也是时候考虑终生大事了。”何绣眼底闪过几丝心酸,又恢复满脸的笑容。 何妍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去看她,见她似乎是认真的,认真地说道:“我不嫁,我陪着你!” 何绣戳了戳何妍的小脸,笑了笑说道:“你终究要嫁人的,我可不愿你一直粘着我呢。” “好吧!”何妍也就不再想了,姐姐高兴就好。 何妍抱着那件喜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快速地脱下上衣外套,解开了身上的肚兜,再把最后的一抹束胸解开,再无任何的束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将换下的所有放到一边。一口气然后,又快速地拿过喜服,小心翼翼地穿了起来,几秒钟之后,她一颗一颗颗地系上扣子,一颗,两颗...… “穿好了。”何妍慵懒地说着,手无意识地把额前垂落的几缕发丝撩到耳后。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不得不说,这件衣服简直是为何妍量身定做的,十分的合身,也恰到好处地描绘出了少女绝佳的身材。 何绣看向她,一下子没适应过来,她只是简单地穿着喜服,却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更为突出,她本就高挑,此刻多了几分少女含羞待放的诱惑。 “阿妍真美!”何绣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赞美,心里默默地念着,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代表着我对你的最好祝福。将来我看不见了,但我希望你能够幸福! 含羞待放的红衣少女,一步一步地走来,那饱满的酥胸随着呼吸轻轻地起伏着。何妍羞红了脸,俏脸泛红,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也是时候像是个需要保护的柔弱女子。 看着这一切,何绣总觉得少了什么,但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好。 突然,何绣拉着何妍坐在梳妆台前面,取下她头上的簪子,一头乌黑长发垂落在肩头,三千发丝随风飘扬着,长至腰间,白皙的皮肤与乌黑的秀发相互映衬着。 何绣看着眼前的少女,双眉修长,是所谓的柳叶眉,小小的鼻梁,嘴唇薄薄的,整个脸庞清丽脱俗,却不觉得搭不上一身红,反正多了几分的味道。 她好似洁白无瑕,不容沾染,但终究染上了人间气息。唯一不足的是,她嘴巴颜色淡淡的,在红色衣服的映衬下,好似失去了颜色,此刻头发全散着,说是个女鬼也不为过。 她为何妍扎了个女子的发髻,俏皮中带着几分怜爱,用手指蘸了蘸,在唇上涂抹着,是鲜艳的朱赤色,明艳却不显庸俗。 骤然,她的手抖了一抖,忍不住地咳嗽了几声:“咳,咳……”何绣的喉咙里,发出几声轻咳。声音不大,她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都要因这两声咳嗽而震碎了。胸口似乎有一股热气翻涌起来,她捂住自己胸口,再也抑制不住,噗的一声就喷出了一大口血...…她努力强撑着身体,想看看自己的妹妹,头昏的晕头转向的,还没来得及看清前面人的情况,就砰的倒下了下去。 何妍此刻眉头紧蹙成了一团,口中微微低喃,甚至声音中略带哭腔,一步步地爬到姐姐的眼前,好似蚊子一般,低低地说道:“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离开阿妍!” 时空之外,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阿妍,好好照顾自己! 她此刻眼睛开始恢复清明,强忍着内心的难过,轻手轻脚地把姐姐搀扶上床榻。 床榻上的人时不时从嘴边溢出几声咳嗽,胸膛此刻不时地起伏着,几缕发丝沾染了汗水而紧紧贴在脸庞,眼角的湿润若隐若现的,整个人似乎很是痛苦。 何妍拿过帕子,为何绣擦拭嘴角的血液,她的唇色已经渐渐开始泛白。鲜红血液与口脂的赤红混合在一起,沾染上了帕子,何妍苦笑,她竟然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 在看见她咳出血的那一刻,她懵了,各种情绪涌入了心头,或震惊,或惊慌,或害怕,渐渐感到了似曾相识的绝望…… 她竟然咳出了血…… 原来,她患的病,已经不止是风寒这么简单了,还有肺痨…… 肺痨竟找上了她? 何妍不自觉红了眼眶,原来这就是这几日她不顾日夜地缝制衣物的原因。 自己真的好没用,即使一身医术又如何,却救不了自己想救的人。她自嘲笑了笑,好似在打自己以往的脸,自己还是无法照顾好姐姐。 何妍原本有些冰冷的心,在想到自己师父的时候,不觉更活跃地跳动了起来。她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求助一下师父了。她记得之前听她们讲过这大陆有个什么山庄,盛产灵丹妙药…… 她看了看床上的人儿,为她掖了掖被角,脚步飞快地去准备着一切…… 第十七章十一的遗憾 ,等来十二的难忘 http://.biquxs.info/ 此刻,何妍缓慢停下了脚步,不断地喘着粗气,全身似乎都被汗水浸透,一股热气自身体中冒出。清秀的小脸上,几滴汗水顺着额头,划过下颚,滴落在地上。有些汗水顺着脖颈流下,将胸前衣襟打湿了一片。小脸因为炎热和劳累而变得通红,暴露在阳光下的雪白肌肤染上点点金光。 她此刻在门口站定,打量着眼前的府邸,高大的院墙,朱红色的大门前,两个威武的石狮子分立在大门的两侧,门下是由青石铺就的整齐台阶。抬眼往上望,大门上方悬着一块烫金的匾额,龙飞凤舞地写着“药灵山庄”。 刚来到门口,她心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还真是豪华,光这一个匾额就不知道值多少。 为了不让自己多想,她缓缓地走上前,脚步声似乎在青石台阶上有节奏地响着,思绪一扫而过,咬了咬嘴唇,捏紧自己的小手,精致的圆环在阳光下照射出耀眼的光芒,折射在少年的身上。 她拉起门上的圆环,轻轻地敲击了好几下,几声敲门声过后,门便被缓缓推开,只见一个戴着黑帽的头从门缝中探了出来,帽子上面绣着“白”一个字,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又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道:“什么人?吵死了!” 看到来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好似一道狂暴金雷就要劈在自己头顶了,何妍心沉吟了一下,趁机呼了一口大气,她搓了搓手,迅速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容,对着眼前的男人说道:“大叔,我想求见庄主!” 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着何妍,好似要把她看穿,啧啧了两声,眼里闪过厌恶,轻蔑地说道:“看你一副穷酸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哪能随随便便放你进去?” 何妍稍作思考后就明白了,电视剧惯用的套路嘛。她晃了晃头,强忍住怒气,伸手从胸前衣襟内摸出了十几个铜板递了过去,有些尴尬地说道:“我现在确实没什么钱了,这些你先拿去用,以后我会再双手奉上的。” 男人看到何妍递过来的钱,却没有接她手里的钱,而是哼了一声说道:“你打发要饭呢?滚!滚!滚!” “大叔,我求求你了,你让我进去好不好?”何妍看着眼前男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着急,声音都不知觉地抬高了几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男人看着何妍这副模样,又摆出了一幅狗仗人势的样子,“我们庄主岂你想见就能见的?” 既然演都演了,何妍干脆演到底了,演一出恶奴欺凌穷苦少年的戏码,将柔弱少年的无助演绎得淋漓尽致。 何妍一想起姐姐,眼眶立马红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她抬起头望向男人,清秀的脸庞上一片湿润,双眸此刻尽显十分无助。 眼神无助地望着他,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大叔求求你了!” 男人眼眸微迷,盯着少年,冲着她大吼:“滚!别扫兴了!” 路过人看见这一幕都不敢说话,仅仅瞥过一眼然后从她身后走过,仿佛她是空气似的没人在意着。周遭的一切变得安静,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没有停留。只有马车驶过留下的“哒哒哒”的马蹄声,车轮发出“吱吱吱”的微声,以及几个小小的议论声,似乎再无其他声响…… 本来只是想演戏,借着舆论的压力逼迫他就范。可怎么也没想到,敌人分毫未伤,还看了场苦情戏。而自己呢,却好像动了真情,鼻子一酸,那眼泪就都不受控制地一直流,心里苦苦的。 高挂在天空的骄阳,此刻被几缕云彩微微遮挡住,弯弯的月亮此刻似乎折射出了淡淡的银光,与太阳光一起融进了周围的环境里。 少年跪在青色台阶前,被稀释过的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地下折射出了她的倒影,显得格外的孤独寂寞。 沈景一步步地走向何妍,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他的眼里只有那道孤独的背影。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别让她难过。 他不懂,为何身边过路人无数,心似乎早已被麻痹,却单单被她所牵引,而被巨大的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吹起了少年的衣角。沈景心不禁咯噔了一下,只不过是看见那藏在衣袖里,那因为狠狠握紧成拳而颤抖着的小手。这似乎说明这个从穷苦人家出来的好似弱不禁风的少年…… 她,并不软弱! 何妍感觉到眼前一黑,但似乎有一股暖意笼罩。 “擦擦,然后…走吧!”沈景低沉但性感的声音传入何妍耳中,似二月的春风般和煦,似射入了一道光,安抚了内心的动荡,一点点地温暖着心脏。 何妍不受控制地接过帕子,慢悠悠地直起身来。一个转身,那人不见了。她的世界里,此刻只能看见远处一个男子,一席浅蓝衣服。她站在原地,就那样默默地看着他离开,那个身影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渐渐只剩下一个点,直至消失不见。 沈景只觉莫名其妙,走过去的是自己,离开也是自己。在少年身后的时候,他 突然好想抱住她,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当时,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只能趁少年接过帕子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何妍现在心情已经好转,也恢复了自己的冷静。她现在放松了下来,想看看有没有其他机会进去山庄。 既然走正门这条路行不通,她再想办法就是了。 何妍原本是打算沿着府邸的围墙一直走着,但双脚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个茶水摊旁。她又热又渴,只想休息一下再继续赶路。 “大叔,来碗茶!” “好嘞!” 茶水摊旁,一个摊位上,算卦的人正襟危坐着,正在摆弄着什么,一眨不眨地盯着桌子上的竹简。在他身旁,高高的竹竿架起,挑着一面旗帜,大大地写着“卜卦”,其下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写满了整面旗帜,内容不外乎自己的身份和算命的本事罢了,远远走过来就能看见。 “客官,您的茶!”大汉顺着何妍的目光,看向了那个算卦之人,他笑了笑后,又道:“客官感兴趣?” “故弄玄虚,一个江湖骗子罢了!” 大汉看了看周围,小心地呼出了一口气,又压低了声音,“客官,此话万万不能让人听见!” “怎么了?”何妍不禁好奇了起来。 “他卜卦为生,卦相得极准,很多人因此慕名而来!” “噢,那为何摊位前无一人?” “是因他只为逆天改命之人卜卦!” “逆天改命?” “对。” “实在是荒谬至极!” 她注意到一道探寻的目光,抬眼望过去,那个大师正打量着自己。 “可否为我卜一卦?”何妍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大师的摊前,一脸好奇地盯着他,想知道他下面的举动。 大师淡淡地说道:“可以。” “不是逆天改命吗?”何妍想到刚才听到的,一脸的疑惑。 “你便是!” 她也不是相信他,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个回事。 “好吧!你算!” “你可有三枚铜钱?” “有。”何妍掏出胸前衣襟中的铜钱,递给了大师。 “你所求何事?” “爱。” 只见他接过铜钱,用双手将三枚铜钱捧合于手中,口中默念着什么,将手中的铜钱连摇数次,抛于桌面,用纸笔记录着什么。他一共摇卦六次,记卦六次,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在纸上画着线。终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纸上记录的卦象,用手指头掐了掐,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后又突然眉头紧拧,接着又一脸释然。 何妍看得一脸懵逼,看着他丰富面部表情变化,一会儿微笑,一会儿皱眉,只觉看了一场感情盛宴,他才是当之无愧的演技派! “大师,你占卜出来什么了?” 他抬头看向何妍,一副探究的目光,说道:“我从未见过此番命格!” “噢,那是好还是坏?” “前生飘浮,今世救赎 两世情缘,一步之遥 东升西落,天长地久 十一偶然,十二必然” “此意何解?” “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提醒到这里了!一切就靠你自己了!” 何妍看了看他,大师在继续手下的事情,在摆弄着什么,她无言以对,起身起来,回到了原来的茶水摊位子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打探着具体情况。 大汉向她走了过来,一脸八卦地问着:“大师帮你卜卦了?” “卜了!”何妍淡淡说道。 “你还真是逆天改命?!结果如何?” 就冲这大师“神”一般的卜卦,就几枚铜钱 就能算出自己的命格?他开玩笑的吧!她内心本就觉得迷信,她自然不信! “你们就是迷信!那个人就是江湖骗子!” 大汉想了想自己看到的,一脸疑惑道,“不是不准不用钱吗?你不是给他钱了?” 钱!我的铜板!这种方式坑的?!他果然是个江湖骗子! 她不知道的是,铜板要用所求之人才会更加灵验,况且大师要是知道,他也不会服气,怎么就是江湖骗子了? 何妍看向那个算命摊,心里冒着冷气,我的个娘嘞,把我的铜板卷跑了! 此刻,大师正徐徐地走着,笑了笑,嘴里还念着什么:“转世重生,逆天改命,”捏了捏手指头后摩挲着那三个铜板,笑了笑说道:“这本就是我应得的,那小妮子可真不懂事!” 何妍看着那个摊位,眼神之中有些愤愤然,一口喝光了茶水,把铜板放在桌子上,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走出老远才抛下一句,“以后绝对不会去卜卦了!” 她心里气得嘞,小脸鼓鼓的,迈开步伐,一大步一大步往前走。 殊不知,在她的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迈着欢快的步伐,正一步步向她靠近…… 第十八章奶茶?狗官?都是啥玩意? http://.biquxs.info/ 一条条街道被甩在了身后,何妍浑身冒着虚汗。按理说,大街上应该人很多才对,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何妍走了一段路后,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现在又不是晚上,怎么还会上演这种戏码呢。自己可不能死,还有大事要办呢!她的眼珠向前四处乱转着,紧紧捏着拳头,一颗心卡在了喉咙口,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下一刻就飞奔了起来。 她脚下一个加快,后面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起来。终于,后面追赶上了何妍。 何妍一个察觉,然后一个猛转身,一道黑乎乎的影子便朝她扑了过来。 她以为会被人偷袭,然而真实的情况是眼前是一条小狗,正趴在她身上,眼里露出了凶光。 “咳咳咳”看着眼前的小狗,何妍只觉苦笑不得,被一条狗吓成了这样,自己心里未免太担惊受怕了。 人和狗快速地分开,人和狗此刻四目相对着…… 只见小狗摆正了身体,一眨不眨地盯着何妍,对着她就是凶巴巴地吼了一声“汪汪汪。” 眼前是一只身材超cute的小狗,一身如雪一样的绒毛,此刻却炸毛了。两只三角形的耳朵此刻高高立着,鼻子发着皱,正呲着雪白的牙,发出了低吼声,对着她狂吠了起来,摆出了一副“我超凶的模样”,叫声却是“奶里奶气”的,一点都不凶,反而很是可爱。 何妍想了想,既然这街道那么空寂,不如让这个小狗陪着自己,少了几分恐惧。 她打定主意,两眼泛着精光,面露邪恶的笑,一步一步地靠近着小狗,小狗丝毫不惧,依旧奶凶奶凶凶地吠叫,甚至做出了想攻击何妍的举动。 何妍摸了摸身上,啥也都有,只剩下几枚铜钱。她转动自己的大眼睛,然后斜眼一笑,掏出一枚铜钱,在小狗面前晃了晃,小狗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它的手上了。 她一步步地走近,低下了身子,揉了揉小狗的脑袋,一开始小狗还想着去咬她,但或许是感觉到何妍的温柔,它开始慢慢地放松,甚至舒服地昂起头,尾巴一摇一摇的,后来还蹭了蹭何妍的手心。 一股痒意自手心传来,看着小狗这个样子,不禁让她想起了那个小孩,也是这副可爱的模样。 此刻小狗摇着尾巴,眼里都是祈求的眼神,不时地伸出舌头,直直地盯着她,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伸手揉了揉它的头,它又是一脸的享受。 她抱起小狗,一步步往前走去。心里似乎更有底了,脚步迈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了。不一会儿,小狗动来动去,挣脱着似乎想下来。她轻轻地放下了小狗,小狗一副傻兮兮的模样,只是尾巴摇来摇去,一边望向何妍,一边又转头看了看前方的路。 它重复了几次这个动作,何妍才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点了点头,想到小狗可能是想带路呢。 小狗接受到她的信息,一个扭头狂奔了起来,何妍也只能追赶着上前去。 此刻,如果别人看见了这个场面,只会看见“狗在前面跑,人在后面追。” 终于小狗停了下来,何妍走上前,蹲下了身,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喘了喘气,不适感渐渐消散了。 等注意到眼前的地方,她发现正处在一面高高的外墙,再往前走并没有了路,只是又一面冰冷的强,心里不觉感到凉凉。 看向罪魁祸首,它还在不停地摇着尾巴,似乎在炫耀自己的成果,她心里感到好笑,又有些心酸,小脸拧成一团,无力地垂下了小手。 骤然,它看了看何妍,又看了看那堵墙,似一脸的坚持模样,一步不停地走向了眼前那堵墙。 等到她反应过来,她大喊了一声:“诶诶诶,这点小事用不着自杀呀!”看着它的举动,不禁大惊失色。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小狗也……”话还未说完,小狗就小腿一蹬,与世无争,向墙直直飞了过去。 砰… 此刻天空飘来了五个字,啥都不是事。 …… 墙居然倒了! 何妍一脸懵逼,小狗一脸傲娇,冲她摇了摇尾巴,开心地撒着丫子跑了进去。 她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个规则的椭圆形洞口,不大,圆圆的,像是个狗洞的样子。 她看了看小狗热枕的眼神,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桥段,忽然眼睛一亮,打算从狗洞钻进去看看。 飒飒的寒风吹来,刮得人寒意凛然,脑袋却又异常的清醒冷静。 一处院落内,一少年两眼放光,然后走向了那个狗洞,俯下了身子想爬过狗洞。 “嘶,好痛!”何妍缩着身子,太过急切,手被石头扎到了。 她立刻放轻了所有的动作,呼吸也是缓缓的,一呼一吸,一吸一呼。她捏动着身子,慢慢地钻进去。突然她卡住了,她借机翻转了个身子,累得够呛,倒在地上,抬眼看了看天空,无限美好,无限欢乐,无限幸福。 她的视野慢慢变得黑了,小狗挡住了眼前的一切,她停止了思绪,只努力地撑起身子,双手撑着地面,一步一步地把身子拉进来。 “汪汪汪”一声吠叫自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心里七上八下的,本想用眼神恐吓它,却发现自己进来了,瞬间喜上眉梢。 “嘿嘿嘿,干得漂亮!” 小狗只懂得朝它摇尾巴,就安安静静地立在她旁边。 她把狗洞复原后,看了看四周,旁边堆积了一些柴草和杂物,还有一个用木头支撑起来的棚子,就再无其他了,但打扫得很是干净,应该是所谓的后院了吧。 突然,她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声,她好奇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好似有人来了。她只好扒开柴草堆,整个人藏在里面,只余下一双眼睛看看发生什么。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年岁与自己相仿的少年正畏手畏脚一步步走朝着自己走近,要是再靠近,她可能会打得他六亲不认,她憋着一口气,手握成拳头。 等到要靠近的时候,她拳头准备就绪,他却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四处看看,手下正扒拉着柴草,悉悉索索的声音自耳边香气,让人好生难受。小狗动了动,注意到它的举动,她一把捂住它的嘴,不让它发出声音。感受到手心的湿润,她不禁翻了翻白眼。柴草四飞,惹得沙土飞扬,眼前一片模糊。 他停下了动作,眼睛发亮,好似拿起了什么,一个起身往墙壁那里去了。 他敲了敲墙壁,耳朵靠在墙壁上,找到了狗洞,一个用力推了一下,然后没推倒。他用尽全力,憋了一口气,终于推倒了狗洞。借着,他趁着没人爬了出去。他长得很是瘦弱,不用多久便钻了出去,只留下那个狗洞,脚底一滑飞快跑走了。 何妍眼里都笑出了泪,“噗嗤…”她实在没忍住,笑出了狗叫声,想停都停不下来。 “你可真棒!”她抱起小狗,揉了揉它的脑袋,它一脸地受用,可傲娇着呢,只一个劲儿地摇着尾巴,附带着汪汪汪地叫了几下。 她嘴巴笑得都快裂开了,只顾着打趣眼前的小狗,却不曾注意到有人靠近,听到声音后才立马反应了过来。 “你就是新来的“狗官”?” 何妍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妇人狰狞的脸,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的嘴巴一开一闭的,却似乎听不到声音。 胖妇人看见她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一脸的鄙夷,好似何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东西。 呆愣之际,一个人拉了何妍的手腕,她只是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小狗,脚步也随着前面的人加速跑动着。 看着何妍离开的背影,胖妇人嗤了嗤,殷红的嘴唇勾起,嘴边却是恶毒的话语:“早晚我得收拾你!” “狗官,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何妍听后吓了一跳,脚下一滑,重心一个不稳,身体直直往前面的女子撞了过去。小狗趁机挣脱开,跳了下来。 何妍眼看要压到眼前的女子,趁机转了个身,却不想女子又拉住她手,只能一起摔了下去。 结果就是,她先于女子之前摔倒在地,然后女子直接整个人都摔在她身上,真真正正地成就了拉个人垫背的经典桥段,但是她是被压的那个。 “嘶。”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何妍痛到全身似乎要散了架。 此刻,她们的模样颇为狼狈和搞笑,小狗却在旁边乐呵呵地摇着尾巴。 两人分开,何妍盯着眼前的女子,小巧的脸上此刻染上了红晕,渐渐蔓延到耳根。她很是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低下了头,手紧拧着衣服,小声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何妍真的觉得很奇怪,这人怎么一说不吭拉着自己就跑,难不成认识原主,不禁眼睛亮了亮“没事!你要带我去哪里?” “噢,小少爷说了,谁可以找回奶茶,谁就是新的“狗官”。”女子想了想后说道。 她闻言略显惊讶地说道:“奶茶?狗官?” “嗯” 何妍哭笑不得,此奶茶不是彼奶茶,此狗官也不是彼狗官。 “你要带我去见你所说的小少爷?” “带你先去熟悉,我好把奶茶带去给少爷!” 何妍看了看小狗,也就是奶茶,它正自己在玩路边的小石子,玩得不亦乐乎。她在心里暗骂一句,真是没良心,自己还玩得那么开心。 “那你拉我那么快干嘛?” 女子生怕眼前的少年生气,一点一点地解释着:“那个黄大娘在那里,不拉你走,等下我自己都走不了” 行叭! “那我们走吧,还拉我手不?”何妍一脸坦然地伸出手,心里乐开了花。 女子看了看伸过来的手,拉着又狂奔起来,脸早已经红透了。 在一路的跑跑停停,何妍向女子打听着府里的事情,偶尔套出一些消息。 比如,小少爷生人勿近;今天府里上下在选“狗官”,只要能找到奶茶;再比如,少庄主夫人是公主;少庄主是奉旨娶了少庄主夫人的。 生在富贵之地,这必然又是上演了一场没有任何感情的政治联姻;但无论如何是,结局是一个不可避免的悲剧。 这一切也都是后话了…… 请假条 http://.biquxs.info/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一曲相思梦》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曲相思梦》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第十九章夜黑风高夜,有人来夜探了 http://.biquxs.info/ 一束黑影从茂密的树丛上略过,顺着微弱的月光,他没有犹豫,立即跳了下去。一步一个脚印,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他顺着小道,悄悄地来到门外。 一丝微风吹来,吹拂起男子的头发,天空中寥寥几颗星星,渐渐也隐没了云层,只有月亮在天际,洁白无瑕,光辉撒在远方,照亮万家灯火。月光下,影子被无限的拉长,只可惜只是一人的夜晚。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只见一老者正坐于桌子旁。 几年的风霜苦楚竟让昔日的男人早早白了头,脸上是饱经风霜的沧桑,一对浓密的眉毛,琥珀色的瞳孔,薄薄的嘴唇,整体倒是与他儿子很相像。只唯独有一缕胡子不同,不过这胡子并没有让他看起来显老,反而增添了一种成熟的感觉。 老者眯起眼睛看了看眼前的男子,一脸的平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你来了?” 沈景眼中闪过几种情绪,从震惊,不解到理解,最后有的仅仅是尊重。 沈景本来打算夜闯房间,想是困难重重,却比他想象中还要容易,外面并无一人,与自己早先探查到的完全不一样。他本来以为今晚特殊,放松了心态,老者的平静反正让他感到意外与整个人被看破似的。 避无可避,这种感觉很可怕。似乎你想什么,那个人可以提前防范,或者将计就计,引导你入陷阱,最后只能任由别人控制,可谓可怕至极。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太自傲了,计谋或许早已经被识破,不直说罢了! 沈景拱了拱手,一步步向老者走了过去,“前辈,此番前来有所冒犯了!” 老者很是欣赏他,眼里多了几丝赞赏,“你倒是好计谋!” “前辈,此番计谋也是逼不得已!” 老者扫了扫他一眼,淡淡说道:“坐吧!” 沈景一屁股坐下,直直看向老者,但老者一句话也不再开口,只是注意到他手无规则的敲打着桌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逼不得已?你这是下套了?”骤然,老者笑了笑,思考着这所谓的原因。 沈景想了想,眼中波涛汹涌,又笑了笑道:“不错,一箭双雕!” 老者看着沈景,只觉这男子思想深沉,忍不住点破了出来,“是一石三鸟吧!” “噢,哪只鸟?”男子唇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止不尽的寒意,不愿被人所知晓。 “枭。”老者看着他,隐隐约约看见她的影子,思索后回答。 沈景察觉到他的目光,只是淡淡地说道:“前辈,您有何问题不妨提出来!” “你何时记起?不,应该要问你何时开始谋划?”老者只觉得眼前的男子藏得深,也很会伪装,可以为了一个目的而去蛰伏几年,将来必定是个成大事的人!他很佩服他,但也觉得捉摸不透。 沈景想了想后,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说得我有多坏似的,我是真失忆了,但是触景生情后,一部分记忆回来了!” 老者没有出声,双目紧紧地锁在他的身上,像是要要将他整个人看透一样,找到他所说之话的真实性,让沈景避无可避,房间的气氛在一点点的变化着。 他一味地盯着眼前的人,又想起了那封信,马上起身跑到柜子旁边,拿出一个箱子,开了锁,取出那封信,再一步步走到他的跟前。 老者想起信的内容,扫了扫男子,残忍地说道:“他不愿留下!” “我求之不得!”沈景眼瞳猛然一缩,双拳骤然握紧,一股寒意笼罩了全身。 老者注意到他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道:“他是你唯一的亲人!” 沈景一听到这句话,气愤之下,怒声道:“自从娘亲走后,我再无亲人!” 看到沈景激动了起来,老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不要激动。 “看看吧!”老者把刚才取来的信递给了他,只希望他面对自己的内心。 他接过信,看着熟悉的字迹,便知道是那个人所写,只是手不自觉抓紧了几分,后拆开了信。 “仁兄座右,见字如晤。我不愿再让我儿痛苦,不愿月儿一人寒冷,求你成全于我!我知道我儿会去找你的,你万不能答应于他!” 沈景一看到这个信的内容,先是怔在了原地,后又比刚才还要激动,眼眶发红:“我的娘亲不会再回来了!地下那么冷,他就应该早点下去陪她!”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又说道:“他又凭什么管我?!” 屋子内的窗户紧闭着,只有微弱的月光从缝隙里透了进来。微弱的光芒映照着沈景的脸庞,屋里此刻显得那么暗淡。他无意识地握成拳,无比渴望抓紧那一抹月光,一抹柔情藏于眼底,深到了心底。 老者看到他这情况,实在无法容忍自己曾经的行为。如果没有自己,想必她们依旧很幸福吧。可是没有如果!想到此,他心里的罪恶感一点一点地加重,“她最大的愿望是希望你们好好的!” 沈景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呆坐着,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握紧的手掌,似乎透过它看到了手心上的月光,只是一直在回想着那封信。 老者微微地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反正一切由你决定!”一句话说完,给了他一个小药瓶,捋了捋胡子后又说道:“世间只此一颗,再无其他!” 沈景接过小药瓶,小心翼翼地藏于胸前衣襟内,内心思绪纷乱,好似有一团麻线绕在一起,怎么解都解不开,让人无比的心烦意乱。 老者的眼神投向窗外,目光中有淡淡的微光,看向眼前神色复杂的沈景,提醒了一句:“你好好想想!” …… 夜黑风高夜,院落围墙边,一男子运气行功,把身体的气息,全部集中到脚底,让脚步更加轻盈。他轻功一运,宛若飞燕一样悄无声息地越进了院落,直直往一个房间而去。他灵活地翻墙而入,可见他轻功十分了得。 夜已深,人已睡熟,房内内只有平稳的呼吸声。他站在门前,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四周的情况,似乎没有多余的人。 他小心地推开房门,远远望去,借着月光的余辉,隐隐约约看见床榻上凸起一个人形模样,他轻手轻脚地往床榻走去。 “主子?”男子小心翼翼地喊着,同时竖起耳朵听床上的动静。 “主子?”男子又喊了一声,结果还是无人回应。 天色渐渐地变得深沉,房间里越来越安静。他等了半晌,依旧无人回应,一切看也看不清。 他只能轻缓地走近床榻上的人,试图将他叫醒。不曾想,等一走近,却发现床上并没有人。 他心里觉得奇怪,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这里!”等到他打算转身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思绪却硬生生被打断。他想得认真,不料脖子上一凉,此刻一把匕首正抵着他的脖子。 沈景眼里透着森气逼人的气势,周身气压低了几分。恍惚间,眼神变了又变,冷冰冰地说道:“暗号?” 男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开声说道:“日月之行,月是故乡明。” 沈景轻飘飘甩下一句话:“抱歉!”,看了他一眼后收起匕首,直直地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和沈昊都倒了杯水。 “坐吧!”沈景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后,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杯沿,一切都在脑海里思索了一遍。 沈昊很自然地坐下,拿起眼前的水大口地喝了下去,只是等着眼前人的提问。 直到现在,沈昊依旧认定,他家主子一如当年那般善良,只是越来越能藏住自己的心事,也越来越孤独。但他却让人无条件服从的能力,让人感到莫名的心安。面庞如月般的皎洁,心灵如月般的剔透,眸中如月般的柔情。 沈景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沈昊,语气中带着感慨,“你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十五年了!”沈昊想了想后回答。 “你都在我身边十五年了,她也离开了十五年了!”沈景一脸沉重的表情,略微带了些伤感之情。 沈昊只是默默地听他说着,一如许多年前。那个时候,他还是风一样的孩子。自由自在,任性洒脱,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他会带着自己偷偷地出府游玩,他会对着他的娘亲撒娇……他小小的身体里,是对世间大大的好奇。 后来,他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只一味地勤学苦练,也无时间再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味地躲避着各种谋杀,所以他对一切都异常的敏感。那个曾经风一样的孩子,再也没有看见。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因为某一个人,他能真正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不再为了伪装而伪装。 “你怎么来了?”沈景一改刚才的表情,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 沈昊猜不透眼前的男子,只能提出自己的疑问:“我查到主子在这里,不过你不是失忆吗?” “你查得到,别人也查的到。失忆有失忆的好处!”沈景淡淡说道,眼里却闪过一抹狡黠。 “听说秦任也在这里?” “嗯,过几天他应该会知道我也在了!”他大大的眼睛转了转,后又说道:“把我失忆的消息传出去,我相信他们会想我回去的!” 沈昊思考了一下,说出了传递过来的消息,“那个秦任好像喜欢上卿卿姑娘了!” “挺好的!” 沈景眼里闪过快意,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第二十章还有谁和我一样衰 http://.biquxs.info/ “你说,小少爷喜欢什么呀?”何妍大眼睛一转,嘴巴凑到女子耳边,悄咪咪地问道。 女子看着何妍,眼底满是疑惑,“你想干嘛?” 何妍想了想后认真地说道:“我不是新来的嘛,然后肯定要抓住主子嘛!” “小少爷嘛…”女子思考着,又说道:“他平时淡淡的,没什么喜欢的。”她转念一想,又说道:“不过…” 何妍压低了声音,似乎成千上百的蚂蚁在爬,心底痒痒的,“不过什么?” 女子向她分享自己所知道,“不过他总是在念叨一个姑娘。” 何妍的疑惑爬上了眉梢,若有所思着“姑娘?” “对!” 眼睛里似乎泛着淡淡的精光,嘴角上无法抑制的往上勾,“好的,谢谢。” 难不成在思念他的白月光吗?她正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却被小狗阻挡了下去。 …… “奶茶,你带我去哪呀?”何妍试图抓住奶茶,奈何跑没它快,只能慢慢追着。 骤然,月光下,影子被拉长,依稀间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只一个人站于亭子前面,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汪汪汪…”不合时宜地发出叫声 何妍吓得不轻,只一股低下了头,跪了下去,这可要是以为自己有不好的心思可怎办 “奶茶,你怎么来了?”一道稚嫩但温润的声音自前面传来,让人如沐春风。 “姐姐?”她察觉到眼前人疯狂的打量,突如其来的“姐姐”一声,更是让她触不及防,她可以感受到眼前人的情绪变化,从淡然到吃惊,再到激动。 因为何妍可以注意到,他正往她跟前走来,他的步伐一蹦一跳的,似乎带动了地下尘土的飞扬,引得满天的弥漫,看也看不清,只能增添一种神秘的色彩。 但她没想到会在一次遇见这个孩子 等到他跑到她眼前,眼睛亮了,只是弯下腰去扶起何妍,疯狂地向她表示他的想念之情,“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激动的话语所打断,她只好停了下来,只听他说话。 “姐姐,你是不是来看我的?”孩子的心因为喜欢之人的到来而生动活跃了起来,不再是平时淡淡的模样,这或许才是孩子最自然的模样。 “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孩子长时间等不到回应,心里也开始没有底气,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忘记了自己? “我在听小希讲呢!” 孩子之所以单纯,是他们还没经历过绝望。最大的可能,是让他们 “姐姐,你是来找我?” “我…”一句话又被打断,不过不同的是,此刻是被狗狗打断。 “汪汪汪…”奶茶此刻叫了叫,声音里多了几丝哀怨与伤心。 别管是怎么听出来,总之,现在奶茶耷拉着耳朵,眼睛湿漉漉的,好似被人欺负一样。 白希揉了揉奶茶的头,“奶茶,你怎么了?” 奶茶却挣脱了白希的怀抱,只一股脑往何妍跟前跑去,然后冲进了她的怀中,尾巴也一摇一摆了起来。 她们两人个相视一眼,无声地笑了起来,空气中只余有微风吹拂树叶的声音,带着着树叶打卷的声音,还有她们的呼吸声。 “姐姐,你是来看我?” “我…” “小少爷,夫人在前厅等你”这时突然有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 “姐姐,和我去见娘亲吧!”不等她同意,就想拉着她一起走,无奈身高差距悬殊,他只到何妍的大腿,只能抱着她的大腿了。 路上,她心里低估着,没想到小少爷是白希,那么少庄主妇人莫不就是那个妇人,跑不了了,对了,还有她是公主呢 …… 大厅内,灯火通明,灯光闪过每一个人的脸,厅内谈笑声戛然而止,仿佛开始了无声的对峙。 何妍随着白希走进屋子,还没注意到有屋内的一切,就被白希拉扯着来到了妇人眼前。 “咦,你怎么在这?” 等到何妍抬起头来,她注意到好几道好奇的目光向她投过来,都被她无声地忽视了,晃了晃头想了想道:“我…” “她是来找我的,娘亲!”白希脸红心不跳地拉扯着自己娘亲的衣袖,淡淡地开口说道。 她内心无数草泥马ヽ(‘⌒′メ)ノ今天频繁被打断 白希看何妍毫无表示,小跑到她的眼前,小眼神可怜得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我…我说的没错吧,姐姐!”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语气中似乎带着丝丝的调侃,“姐姐?” 何妍一把把白希扯了过来,连忙捂住他的小嘴,对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说。等到他点头答应,何妍这才放开了他。 沈景压抑住心脏的跳动,问出了与此时不合时宜的话,“所以,你是女子?” 自何妍到了门前,沈景便注意到了她,只是她并不记得她,他既希望她记住自己,也不希望她记住。他不知道,为何看见她总有一种奇怪且熟悉的感觉,他不曾这般过,只能总是以厌恶来掩盖内心的悸动。 何妍看着眼前男子紧握的拳头,一股好奇心涌上心头,话说到一半又换了,嘴角扬起一丝打趣的微笑,“呃…不是。” 她注意到男子目光的一丝期待,彻底把它打碎,直到看见他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失落,她只觉得内心好似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样,莫名地不好受。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情绪,但这个人好似可以牵动自己的心情,可今天自己是第一次看见他,却有种早已经认识了好久的感觉。 何妍心底嘀咕着,莫不是他也是穿越过来的,然后有现代人的气息? 妇人及时出来,打了个圆场,笑了笑说道:“小孩子打趣而已,阿景不必放在心上!”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举动,把心爱的小姐姐推到了众人的眼前,他觉得自己一个人知道才好,小姐姐就会一直对自己好了。 于是他违背了自己的内心,腹诽道:”对对对,娘亲说得对!” 白莫辰此刻走了过来,打量着何妍,眼里却没有半分的不善,显示了白家的家教之好,他人之温润,只是脸上有着恰当的笑容,淡淡地说道:“这个是?” “我…”何妍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本来是以为这次又会被打断,没想到他们都盯着自己看,心里不禁怒骂了几句,“草泥马,关键时候怎么没人出来为我说话?还有谁和我一样衰?”,眼底却满是羞意,努力拉扯出一个笑容,压低了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话,“我是…是“狗官”! 呃…安静…一切是那么安静! “汪汪汪…”狗叫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何妍眼睛骤然一亮,转而看向奶茶,可真是个福星,只快把眼底的喜悦都分享出来,内心其实抹了一把汗,很是尴尬! 奶茶被她盯得后退了几步,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直直往白希旁边跑去,绷紧了自己的狗腿,揣着自己那颗此刻砰砰跳的那幼小的心脏,一刻不停地跑了过去,内心是无比的嫌弃。 “夫君,是她救了希儿!”妇人看向男人,眼底满是爱意。 眼前男人只是淡淡地表示自己的感谢,似乎没有一切能让他换一副表情,“谢谢了!” “噢,谢谢小兄弟了!”自中央传来了一道声音,与白莫辰声线有几丝相像,只多了一种沉淀的感觉。 何妍无厘头地笑了笑,缓解了一下自己的羞涩,这才抬眼扫视了下大厅中的人。 座位上,一排两排的烛火把大厅照得通明,几个人坐在了座位上。为首的是一个老者,好似仙风道骨,那一缕胡子格外亮眼。 他的左边,一名男子坐得挺直,一席绿色衣裳,一双墨玉的眼睛,有意无意地闪动着多情的意味,此刻他也正在看着自己,眼底多了几丝打量的意味,却并无不善,想必是个教养好的公子。 老者的右边,正是刚才那个公子,脸庞俊美,浓密的眉毛此刻紧拧着,似乎透露在自己的不满,双眸转了转,黑色的瞳孔似乎溢满了晦暗的情绪,嘴唇紧抿着,有一丝自嘲的意味。想起了刚才的对话,他叫阿景?好似这个字很是耳熟! 且看站着的男人,是白莫辰,山庄少主,一席白衣,温润如玉,宛若神仙下凡,沾不得半点凡尘。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会吸引人目光所至。此刻,一道自妇人眼里迸发的爱光直直地在男人的身上,但是他却无所接受,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何妍不禁想到了,爱而不得,搔首弄姿,却是最为下策;默默以对,真心不悔,石头最后也会被水所贯穿,再也分不开了。 可是,她低估了这世间的爱,亲情之爱,爱情之爱,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所有的眼光自何妍身上收回,她默默地站在一旁,陪着白希与奶茶。只是她耳朵若有若无地听大厅内的一切,一边在心里打量着如何开展自己的计划。 秦任直接点破,反正少主啥都不记得,“前辈,考虑得如何了?” “噢,我差点忘记了”老者捋了捋胡子后,右笑了笑道:“我把提命丹交给阿景了!交给你们谁,都是一样的?还有…最后一颗了!” 秦任不觉心里咯噔一跳,哪会一样? 此刻,何妍也是吓了一跳,只有最后的一颗提命丹?在那个阿景身上了?! 她转头看了看沈景,他也在看她,她被撞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心里却在打量着如何取过来,反正从哪里取都是一样的,只要有就好,过程不重要! 沈景看着何妍若有所思,扭头却冷冷地说道:“秦任,过几天一起回府吧!” “好!”他想的是,再过几天,阁主相比也没了,就让你再开心一下吧! 第二十一章公主抱算什么,睡觉才是王道 http://.biquxs.info/ 月光挥洒下来,天空中繁星相随,颗颗泛着微光,月光透过树丫,投射到地下,留下点点的斑驳,影子也被拉长,四处寂静,唯有轻轻的脚步声,偶尔吹来一阵风,轻轻吹起了人的衣袖,带动人的心跳。 月光下,两道人影被无限拉长。一道在前,一道在后,都往同一个方向而去。 前者加快了步伐,后者迈着不符合自己的步伐,只为追赶到他,那一抹黑夜中的明亮,那一抹月亮的光辉,那一抹新的希望…… 何妍跟在沈景身后,一步一步地跟着他,不愿被发现,又渴望被发现。正如,他希望她追上而放慢脚步,又希望她追不上而加快脚步。 何妍看着他的背影,既希望是他,又希望不是他。 也许这就是所谓人所说的矛盾心理吧,人一旦遇到难以取舍的问题,内心就会产生矛盾。就像两个人相处的感情一样,有时很难取舍,从而很是矛盾。 据说,如果踩着别人的影子,那个人就不会走远。 她慢慢追上他,一垂眸就看见他的影子在前方移动,不禁感到欣慰,自己追上他。一个任性就踩上他影子的头部,心里又是愉悦,又是生气,又是失落,多种情绪就在心头。最后,有的只是默默地踩着他的影子,希望他不要走远。 突然,影子停了,她也停了。一抬起头,就看见沈景正往自己这里走来。 他,可真好看! 月光下,借着朦胧的月光,男子面容俊美,带着一丝朦胧与神秘感。眸光却异常明亮,在黑夜下显得熠熠生辉,带给人温暖与宁静。 此刻何妍才注意到,他一席白衣,腰间似乎系了一块玉佩,却只能看见依稀的轮廓,他眼睛里好似泛着点点光芒。 悠悠月光照心扉,红颜依旧,擦肩而过,你是谁的白衣少年? 他一步步朝她靠近,最后,直直地停留在她的眼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正斜着头,眼里泛着浓浓的兴趣,细细地打量着何妍。 走近一看,他的整个面容直接暴露在了眼前,身边再无其他,眼中只有这个人,仅此而已! 骤然,他整个人朝她往前倾,凑近到她的身边,盯着她的眼睛,不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黑夜中,两个人相对而视,月光给他们带去明亮,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传说,我们踩住了彼此的影子,两个人便会永远在一起。 偷影子的人,会偷走那个人的心! 何妍回过神来,眼神中还有几丝恍惚,红晕自脖颈爬上了脸颊,耳朵也是粉粉的,只是在夜色中显得淡淡的,一如平常。 她咽了咽口水,忍住自己想伸手推开他的冲动,拳头紧拧着,嘴巴动了动,咬住自己嘴唇,压抑自己的情绪,无助地任由红晕爬满整个人。 沈景只是一直盯着她,自然看到了她那从脖颈蔓延到耳朵的红晕,也无法忽略她一系列的小动作。 他内心此刻并不平静,自从第一次见到她,他不受控制地主动为她走近,他不懂是为何;第二次,他因为那个毫无逻辑的问题,不受控制又一次走向她。 他不懂,是因为自己那所谓的好奇心吗?他天性活跃,像极了自己的娘亲。 自她离去,他抑制住自己的好奇,也无任何时间去满足这个所谓的好奇心。 他过早地把情绪都藏在了心底,脸上都是云淡风轻,他的不近人情,他的嘲讽,他的荒淫,已经是他过来这个十几年的铠甲,不为其他,只为了活下去,为了自己的梦想! 如今,有了这样的一个人,激起了他自己的好奇心,是否会毁掉他的一切?而他,应该如何对待她?是杀了她,杀了她,还是杀了她?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杀戮,但只是一瞬间,快到让人看不见。 俗话说得好,笑里藏刀的人总是比表露在外面的人难以对付,而此刻恰恰就是如此…… 男子嘴角上勾,一双黑色的眸子更是亮晶晶,好似一匹狼,在经历弹尽粮绝后,眼里看到一点粮食,总会两眼闪着异常明亮的光芒,好似绝望后的狠厉。 她不自觉往后退了退,低下了头,脑海里都是刚才的目光,不是不善,但是好像有着一股狠劲,吓得她一身冷汗。 沈景看着她往后,他就往前,一步步地压迫她,似乎想逼得她无路可退… 他内心感到好笑,这人怎么那么有趣,早已经把刚才的决定抛到脑后了,不禁眉眼含笑,爽朗地笑出了声音,“哈~哈~哈。” 一道低沉但悦耳的声音传入何妍耳朵,只觉得耳朵都快要怀孕,好似在闯入了她的心扉,带了一种和煦的感觉,是小草探出头的希望,是万物复苏的生气。 “你…”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阻挡了下去。 “嘶…”他们乐此不疲,沉迷追赶游戏,退到最后却没有了绝路,她便很是狼狈,一脚踩到路边小石子,斜斜地摔倒在旁边。 他动作没有她快,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眼前摔倒,心里浮起几丝后悔,一股脑就往她跟前走,“你没事吧?” 何妍痛到不能自已,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控制脚不移动,她借着点点光亮,试图站起来,可是真是太痛了╯﹏╰ 坏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福无所至,祸不单行。 何妍内心疯狂吐槽着,却忘记前面的男子。 等到她眼前的光芒都看不见了,她才注意到沈景站在自己的身前,逆光下,他看不清他的表情,视野里比较清晰的是他的手,他弓着腰,俯身伸出他的手,嘴里流出好听的声音,“我拉你起来!” “呃…”她伸过身子,伸出手轻轻触碰到他的手,一个激灵,牵扯到自己的脚。 她的脸上染了些汗意,头发略微凌乱着,嘴唇有些白,鼻尖也有几滴汗珠,“嘶”,她松开伸向他的手,想退回去揉一揉自己的脚。 砰…… 不知何时,他在她的脚边,与她转过来的头碰撞到一起。 痛!脚痛,头痛,心更是痛! 一个“痛”字贯穿了她整个人,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眼眶泛红,鼻尖也微微发红,眉毛紧拧着,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巴。 何妍无意识地展现出女子的娇嗔,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突然蹲下来?我痛死了!” 她舌头抵到齿槽,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的,小脸拧成一团,心里别提多么郁闷了! 沈景没搭理她,只是试图脱下她的鞋子,这时何妍伸手拍开他那虎视眈眈的手。 他抬头看她,她鼓起勇气,一股脑地说了出来:“那么暗,你能看到什么?” 沈景回过神,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抓住她的手,然后说道,“我扶你起来吧!” 何妍刚才挣扎就知道自己起不来,也就不理会其他,点了点头,就顺着他的方向站了起来。 他的手似乎有些茧子,应该是习武的原因,他掌心的温度异常炙热,一点一点地传了过来,心里也是暖暖的。 她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曲着悬在半空,然后半个人靠在他身上,感觉到整个人特别别扭,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挣脱开他抓着的那只手。 何妍嘿嘿两声后,弯了弯眼睛后说道:“我自己走!” “好!”沈景放开她,手中又恢复了原先的温度,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不似男子的手一般,反而丝丝滑滑的,一丝凉爽平复了他炙热的心。 她只能用一只脚跳着,一只脚蜷缩着。本来想着这样回去,一跳一停,没跳两步就气喘吁吁的,只因为刚才忍痛没有力气了。 一阵风吹来,何妍感到无比舒服,脑袋也清醒了起来,她跟着他的本意可不是这样那! 她转念一想,靠这个赖上他未免不是个坏主意!不过…没事,我可以! 她打定主意,在原地跳着转过身去,大喊道:“你…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不是她不能现在喊,她怕他溜了,自己又追不上他,而且自己还脚残,况且本来他害的,这个样子很应该! 沈景快步走了过来,面露疑惑,“怎么了?” 这个人怎么那么无情,正常情况不是应该来个公主抱,然后一言不合直接带走吗? 她无赖地抓住他手,威胁道:“你负不负责?” “嗯?负什么责?” 她一股脑把自己内心的台词都讲了出来,“我的身心都被你糟蹋了!”意识到不对后,假装平静地说道:“呃…你害得我脚受伤了,你得赔偿我!” 沈景刚才听见她的那话,此刻正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什么赔偿?” 何妍此刻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眼睛拼命挤着,“我脚受伤了,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可是我们不顺路!” “谁说的?顺路顺路!”她大声反驳他,内心只有一个念头,你在哪,我在哪!你在,我在! “而且我有必要骗你吗?” “没有,那你好好养脚!”他看见她那副模样,心底的感觉很是不好受,但是转念一想,也好,毕竟在这里无法杀了她! 他明白眼前这个人真的会牵扯到自己的喜怒哀乐,还是尽早斩除的好! 他看向她,她正死死攥着自己的手指,好似要说什么… “你…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帮我回去呀!我这个样子…”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蹲下了身子,然后整个人僵住了,这个举动他的身体比他的大脑先行动着,但他言出必行,“我背你回去吧!” 何妍傻傻地答应了一声,没想到他会背自己,但是这个可以减少受累的机会,她不想失去,“噢!” 等到何妍的手攀附在他的肩膀,他把她背了起来,还挺轻,也是她看起来那么瘦弱,跟个女子一样…… 如果她是个女子,不可能,不可能。 他甩掉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只是背着她,慢慢地走着,鼻尖却总闻到熟悉的气味。是花的味道吗? 她把头靠在在他的背上,两只手牢牢锁住他的脖子,脚有意无意地晃动着,别提多舒服了! 何妍的呼吸变得平稳,一点点地泼洒在沈景的脖颈,他转过头看了看她,睡着了?! 他哭笑不得,却只能继续往前走…… 月光下,两道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一步一步地离开这里…… 第二十二章人做梦,还是梦中的人做梦 http://.biquxs.info/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静静地躺在夜幕之中,衬得月亮愈发的皎洁,银光轻纱般斜斜铺撒于大地。繁星点点,当几抹云丝掩盖住月儿,月光如同一只朦胧的手遮挡住人的眼睛,世间万物都染上了几丝朦胧感。 门前,逆光中,一个高大的欣长的身影,背着一个小小的单薄的身影,缓慢地踱着步往前走去…… 门边,沈景轻轻地推开门,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慢慢地走到床边,轻轻地把何妍放下。他帮她脱了鞋子,垫好枕子,盖好被子,然后撑着半边脑袋,躺在床上目光正紧紧盯着她那娇好的面容。 白皙的脸庞,双眉修长,小小的鼻梁,嘴巴薄薄的。整个人在点点烛光下显得璀璨,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沈景看着看着,不觉困意涌上心头,不一会儿,用手蜷缩着,头枕在手臂上,面对她睡了下去,渐渐地,呼吸平稳有节奏。 夜已深,两个人并排地躺在了床上,四周都显得静谧美好,只有蜡烛发出的燃烧声音,点亮了整个房间。 也许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思绪会变得更加清晰。睡梦中,沈景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似乎像女子的体香,好闻且迷人,他忍不住凑近香味的源头,鼻子嗅了嗅,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然后慢慢地陷入了沉睡中…… 入睡中的何妍,察觉到一股暖意离自己越来越近,忍不住自己贴过去,翻过身去,侧握身子,小手也早已经习惯地寻找可抓住的东西,竟摩挲上了沈景的手,一股暖意自手心传入心底,整个人暖暖的,然后寻了个舒服的角度,满意地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沈景闻到一股香味,想追寻那股香味,一步步地往前走,最后甚至跑了起来。眼前是一个茅草屋,他轻轻地敲了敲那扇门,无人回应,耳边传来“沈昊~”的声音,这不是他,但似乎又是他,似乎有人在呼喊着自己。 他推开了那扇门,只看见桌子上一些零零散散的针线,一阵风吹来,纱窗动了动,风潜进屋子里,吹散了书桌上的纸张。 他忍不住走了过去,低下身子捡起纸张,纸张有些微黄,字体看也看不清,只余下右下角的图案,是一朵花,就再无其他。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忍不住抬脚走到了一扇门前,轻轻推开,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一股脑想进去再瞧瞧。骤然,面前出现了一扇门,他推开,又出现一扇门,好似人心底的那堵墙,也就是心墙。 不打开心扉之前,它永远也不会对外开放,你很难走进它的内心,甚至别提满心只为了占据了。 他放弃了继续前行,一个转身,门慢慢变小,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肉眼很难可见,但是终有一天就会被发现的。 他转个身,还未来得及迈出步伐,周围的屋子突然一点点地瓦解着,最后竟然好似没出现过。 正所谓,燕过留声,人过留名。这屋子却什么都没有留下,不禁让人感慨,这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假的。 看向周围,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山林中,细细地打量着周围环境,一片青青翠翠的,脚下是一条山道,前面看不见尽头,他总觉得自己好似做过这些个举动。 不知什么时候,一群人都围着他,带头的先跪倒了下去,其他人更不用说,也一股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喊了喊起来,却只是记忆迫使自己做出的反应,并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突然,一堆黑衣人杀了过来,周围围着的人立马向外杀了过去,只听见带头人朝着他大喊了一声:“主子,您先走!我们断后!”接着,转过头对其他自己人说道:“誓死保护主子!” 此刻他的脑海里告诉他,让他往前走,可是潜意识让他不要再往前走。他呆呆地停在了原地,一道袭击扑面而来,他不知觉地往后一退,躲过了那个攻击。 可是黑衣人却是一剑往前,一个利落的转身,一剑封喉,血顺着人的脖颈流了下来,然后染红了人的衣裳,顺着剑炳一点一点地滴落到了地下。 四处都是厮杀的声音,血腥味随着风四处飘散着,鲜血四处横洒着,剑刺穿皮肤后拔出的声音此起彼伏…… 滴答,滴答,滴答,不一会儿鲜血似乎汩起了一个血槽,沈景的眼底蓄满了泪水,自己人越来越少。 原来,那一道攻击竟不是朝自己而来,自己的举动显得多么多余,显得多么愚蠢!他渐渐发现黑衣人并不会向自己进行攻击,他觉得这是一个梦,自己只是梦中人,可是却如此的真实。 他看见自己人一个个倒了下去,好似有什么攥住了他的心脏,紧紧地攥着,几乎要让他窒息,这几乎比死还要令人痛苦! 即使不是真的,他也想结束这个荒诞的梦,但这梦好似发生过一样! 不,他不信,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黑眸微缩,拿过身旁早被人丢弃的剑炳。四周的厮杀还在继续,他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他举起剑,对着自己的脖颈,挥手用力一抹,鲜血流了下来,却发现一点都不痛!这一刻,无比的清晰,是梦! 他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容,脸却早已被泪水打湿,手无力地垂下,剑掉在地上发出悲哀的声音,声音传遍了这个山林,带了一阵阵的萎靡之音。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一处悬崖边。一堆自己人围成了一圈,在保护着中间的自己,正尽力地抵挡着一群蒙面人的攻击。 可惜寡不敌众,他们终究毫无退路。眼前一个个身影倒下,一个个交换着保护在他的眼前,可是毫无用处,最后,人终于都被杀光了…… 如果我还活着,我会为你们报仇! 他转身往悬崖边走去,嘴角一抹自嘲的笑容,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一阵风吹来,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清晰,一切罪恶的源头早已经找到,只是恨意似乎永远也无法平息。血海深仇,恨之入骨。 他在落下途中好像被定住了一般,迷迷糊糊的,一阵风夹杂着沙土飘过这才慢慢地清醒...他想享受着自由落地,想享受风打在身上,但其实毫无感觉。 房间内的蜡烛早已经燃尽,四处一片黑乎乎的。他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直起身子,呼吸急促,抬手抹去了额角的汗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紧缩的眉头渐渐舒张,瞳孔此刻还无法聚焦。 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而对于现在,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人做梦,还是梦中的人做梦? 他无力地抬起手,用尽全力,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清晰无比的痛楚,告诉他这并不是幻觉…… 他松了一口气,眼神愈发地明亮,但是有一丝显而易见的杀戮闪过,手紧紧攥着,发出咯咯的声音,心底情绪渐渐翻滚。 我不会忘记我的约定的! 沈景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身体的温度却没有降下来,好似他的一腔热血,永远沸腾着,只会更加剧烈而不会减少一分。 这时,沈景满心只想着去外面好好吹吹风。这样想了,他也就这样做了。 屋内一片漆黑,他也就不管了。直直下了床,穿上鞋子,一步步慢慢地走到门边。他还记得梦中的梦,那扇诡异的门。 他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到了门,心底有了一丝安定,慢慢地拉开门,终于他看到了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风,看见了令人向往的月色,这一切都是真的! 屋外,天空中没有一丝云,稀稀散散着几颗星,一轮银月挥洒着自己的光芒。月光透过树丫,地下是点点斑驳。 寂静的夜,只有感受风儿从身旁吹拂,偶尔听见树叶摇曳的声音,看见风儿带动树叶移动着,树叶一卷一卷的,好似一个大集体,而他却只有一个人。 月亮如此明亮,心情似乎也好了些。他看见月亮,会露出自然而然愉悦的笑容,没有任何的压力,整个人异常的舒服,思绪也渐渐放空,随风飘向远方…… 孩子指了指天空,好奇地问着,“娘亲,为什么有星星?” 女人低下身子,手轻轻地按在孩子的肩膀,“阿景,你只是星星象征什么吗?” “我不知道!” “星星阿,是这世上每个人最后的归属!” 小孩似懂非懂,只是点着点头。 女人想了想后,说道:“阿景,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娘亲了,你就抬头看看天空,娘亲一定是最亮的那颗星星!” 小孩情绪异常了起来,激动地抱住眼前的女人,“为什么会找不到娘亲?你不要我了吗?” 女人轻轻拍打孩子的背部,眼睛竟是心酸,“傻孩子,终有一天,娘亲会离开你的!” 小孩看见女人的泪水,她强忍着微笑后又说道:“知道了吗?” “知道了!”小孩傻傻地点头,眼睛一扫到那抹明亮,眼睛都亮了。 他一股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娘亲,最亮的应该是月亮!娘亲你是月亮,不是星星!娘亲是独一无二的!” “好,阿景说我是月亮,我就是月亮!” 小孩只顾拼命地点着头,眼睛一直盯着月亮,小孩子的好奇心就是如此,看见喜欢的一点都不会隐藏起来。 “阿景,你记住娘亲永远在你身边!” “是不是月亮一样,我时常都能看见月亮呢?” “日有东升西落,月却依旧在!” 后来的一切,似乎记得不清楚了,他只觉得娘亲如同这月亮一般,皎洁而没好,是他最爱的人。 微风带了几丝凉意,他渐渐地回了神,终于回到了房间内。稀碎的月光,偷偷潜入房间。 床榻上,有一人正平稳地睡着。听着何妍呼吸声,他的内心终于一片平静,人早也已经累坏了。 渐渐的,再没有其他声音,只有他们的呼吸声,一夜好梦,再无变故。 第二十三章该死的羊癫疯 http://.biquxs.info/ 一夜好梦,阳光依旧灿烂,新的一天已经来临了。何妍习惯性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终于舍得睁开了双眼。睡眼朦胧,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努力地用手撑着床板,慢慢地坐了起来,被子自她身上脱落,然后蜷缩起双腿,手交叉轻轻地放在了膝盖上面,然后脑袋无力地垂下。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不得不抬起自己的脑袋,眼睛依旧紧闭着,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转了转脖子,试图让自己能够清醒。到了不得不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刺眼,眼睛不得不半眯着,好让在自己的眼睛慢慢适应光的强度,而整个人也早已经清醒了。 她只是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后睁开了眼睛,眼底已是一片清明,见到已经天亮了。她偏过头去正准备起身时,见到身旁躺着一个男子,正背对着自己。 何妍心咯噔一下,低下头检查下自己,自己全身衣服整齐,反正浑身没有半点不舒服,只是略微有些无力,是睡醒起床的正常感觉。 不是她大惊小怪,任谁起床看见床上躺了个人,都会吓一跳的,何况旁边是一个男子,她可是一个女子,一个黄花大闺女,虽然连初吻都还在呢,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爱惜自己,无法接受,如果是自己认识的······自己认识的,那也不行! 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自己又没有失身,何况自己之前还在男子怀里醒过来呢!对了,沈昊呢,不禁有点想念与他斗嘴的日子了,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那个骗子,说好的诊金还没给自己呢! 她的心里不禁又恼怒了起来,那个骗子,要是再被我看见,我肯定······肯定,算了,打也打不过,也说不过她,不过他好似很容易害羞,嘿嘿嘿,何妍的心里又在悄咪咪地打着自己的算盘。 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女人是善变的动物,说的还真是没有错。 等到内心把沈昊骂了个狗血淋头,她乐呵够了,才缓缓地记起自己要干嘛。 她干脆整个人跪坐着,往前慢慢地伸着手点了点男子的后背,他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她转而用整个手掌去拍打他的后背,他依旧没有反应······ 何妍放弃了叫他起床,内心腹诽着这个人是猪,这样都不醒!她只好努力地回忆着昨晚,这个人究竟是谁?等到她想起来,她捂着嘴偷偷笑了笑,内心一种幸福感涌上了心头。太好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表面那样的一个人,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不过真是天助我也! 她慢慢地直起身子,双手双脚撑着床板,往床边沿移动着,试图从床尾下床。她移着移着,就差最后一步了,她两手撑起自己的身子,伸长一脚想先落地,另一只脚在床上蜷缩着。突然,男子翻了个身,脚踢到她放在床上的那只脚。他似乎极其不舒服,又翻了身继续背对她,然后睡了过去。她半只脚硬生生地停留在空中,痛意自脚上席卷到内心,身子不知觉地抖了抖,忍不住把脚收了回来,然后双手细细地摩挲着自己受伤的脚。 娘的,好痛阿!昨晚虽然是扭到,但她自己从小一身傲骨,扭到只是当天晚上疼一会儿,隔天就差不多好了!可不曾想,他一个不注意,直直往受伤的地方踢了过去,昨晚只是想骗骗他,没想到竟又受伤了,自己可还没开始表演呢! 不过对于昨晚欺骗了沈景的事情,她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之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往往都会不择手段。而对于她来说,那只是个小小的善意的欺骗,何况她还没有动真格。 她转头看见沈景的背影,总觉得有种消瘦而孤独的感觉。她好似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她记得,她从来都不曾考虑过别人的感受,除非自己的利益与他们相关,也仅仅是为了自己而不得已罢了!她表面上和她们亲近,内心一点都不愿和他人交往,只是减少一些麻烦,仅此而已! 她天生是个演员,不······或者是别人成就了她!她会为了自己的一个目的而去委曲求全。骨气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可是,自从来到这个大陆,她好像有了自己的感情,虽然有一些不顺利的事情,但是自己甚至比起以前更开心,好似自己与以前不太一样了! 心似乎一点点地被温暖,是从何时起?她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希望和自己的姐姐能好好的,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也许一切都是一种奢望,但是上天为你收回了一扇窗户,它会为你打开一扇门的! 她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轻柔地揉了揉自己的双脚,等到痛意有所减少,然后转过头再去看那个罪魁祸首。此刻,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男子正哆嗦着,身子一抖一抖的,好似在抽搐着,然后平静了下来。何妍大惊失色,难不成是他羊癫疯?来不及多想,她就听见他的喃喃自语与咬牙切齿的声音。糟了糟了,不会真是吧! 她虽然是学医,可从来都没接触过羊癫疯,不是她不愿意去学。她听过别人说过,羊癫疯患者会出现自己咬伤舌头的情况,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想想就觉得特别痛。更甚至,有的患者会出现咬人的现象,她可不想被咬受伤,要是自己出事就不划算了,所以以前自己从来都不接触这些。 听过是一回事,见过又是一回事。她看着他平复下来,总觉得八九不离十,据说会有短暂持续后迅速恢复,可不就是他这模样嘛!她此刻内心你跌宕起伏,为了药也该是去看看她,可是没命了又什么都没有,她可是知道一个男人的力气有多大的,不然社会上怎么发生一些不可挽救的事情呢? 她也就不再想,慢慢地爬下来床,蹲着身子,慢慢移动着,拿走自己的鞋子,终于拿到了,然后站了起来,正打算溜走呢,她心里的石头即将落下了。可是有人不想让她好过,骤然,一双手抱着了他的腰身,何妍好似被一道雷劈中,好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一动不动的。 她的内心别提多惊吓了,顿了顿后呆呆站着,等着不好的事情的发生,然而床上的人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慢慢地转了过去,发现他满头大汉的,两颊是不正常的潮红,他正皱着眉头嘴里还在呢喃着,何妍听不清,于是她弯身低头,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娘亲······娘亲!”何妍终于听清了,她看着沈景痛苦的脸色也不由得心软了下来。 何妍面对着他,感受到了他的呼吸,还没接触到他,温度就一点点地传到了她,不禁本能地缩了缩身子。她伸手往他的头上一摸,高烧的温度烫到了她。何妍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等到她撇到了早已经被她抛弃的被子,她这才意识到就只有一张被子,昨晚自己睡得很暖,想必这个被子只是盖住了她,而他就这样睡了一整晚吧! 她不知道的是,他昨晚在外面还吹了一会儿风。她现下只能认为是因为自己,他才会生病的。这个傻子!如果她知道昨晚的事情,她可能还会落进下石,直直骂他是不是受虐! 她也来不及多想,就算自己欠他的了,等到她拿到想要的东西,一切就都可以一笔勾销了,她为他拉过被子,轻轻地为他盖上。 “水······水。”低低的声音不断地从他干枯的嘴唇里传了出来,在他通红脸色的对比下,他的嘴唇此刻很是苍白,整个人也失去了生气,好似一个精致的木偶,只是傻傻地重复着口令,但也不尽然,她似乎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孤独,一种她一直就有的情绪。 他牢牢地抱紧她的腰身,她一步也无法移动,只能尝试用自己的手掰开他的手。终于,废了她好大一股劲才堪堪挣脱开他。在她离开之后,他的双手在空中抓着些什么,后又无力地垂落下去,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她拖着略带痛意的脚,快步走到桌子旁,提起桌上的水壶,拿过杯子,手不自觉地抖了抖,水溢了出来,弄湿了她的手。她试图放慢了手下的动作,直直看着眼前的杯子,可余光其实一直粘在床上沈景身上,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眼睛里是无法忽视的担忧,好似刚才那个贪生怕死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快步跑到床榻前,看着早就因为发烧而微微发裂的嘴巴,她不受控制地用着那只被弄湿的手,不知不觉中,她感受到干枯渐渐变为柔软,突然一股湿热覆盖了她的整个手指,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红晕早已经从脖颈蔓延到脸部,耳朵也染上了些粉色,身上好似被一股热意贯穿了,烧得她心里有一种不曾有过的感觉,却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指,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坐在床榻边缘,一手通过他的脖颈,一手拿过一旁的枕子,把它立了起来,用尽全力地把他扶了起来,他被她的举动搞得有些清醒,但眼前的人有两个人,他看也看不清楚,只感觉到自己的嘴边传来了一阵清凉,是杯子贴上他嘴唇的感觉。 “张嘴!”沈景模模糊糊地听见了一道声音,他不受控制地照着做,感受着一股湿润流入了口腔,一股前所未有的清爽流遍全身,他忍不住地快速吞咽着,然后被呛到了。何妍不觉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只能伸手为他拍了拍背部。 渐渐地,他不再咳嗽,她也就再把他放平,然后直直地起身想往外走去。 “别离开我!”一道虚弱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不会的!”一句话说完,何妍转头一步不停地走了出去,后面甚至是跑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真正意义上的公主抱 http://.biquxs.info/ 翌日,当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躺在床榻上的沈景,晕晕沉沉的。昨天他发着高烧睡了一整天,现在终于勉强醒来,他还有些恍惚,半梦半醒中努力睁开眼睛,胳膊支撑着床榻打算起身时,却发现何妍有些疲倦的趴在自己的床边。 这一次,他生病醒来,床边竟然有一个人。一丝丝暖流自心底升起,心底的某个角落柔软了起来,暖流从心底淌过四肢百骸的血管,然后又百川归海地回心底。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蒙,感觉心里漾出一波柔软,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了一丝无法忽视的笑容。 他看着她,饱满的额头,额前有着几缕略微凌乱小碎发,本在脸上的几缕头发垂了下来,正俏皮地扫着她的脖子。她似乎感到痒意,嘟起了小嘴,不耐烦地挠了挠自己的脖颈,然后又渐渐地睡着了······ 他将她额前的几缕头发理了理,动作难得带着些许温柔的,去扒了扒那脖颈几缕凌乱的发丝,突然感受到了她咽了咽口水,那个手瞬间不知如何移动,只是直直地僵在了半空,似乎一股痒意自手传了心底,又很快蔓延了全身。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喉结滚了滚,等到他缓了缓,再一次伸手朝着她的颈部,却很是努力避开那个让他敏感的部位,手碰到那几缕头发,将其理顺,然后甚是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再将其捋至耳后,再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 他的几缕头发早已因那个举动而湿润,他只好抬起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拨开他汗湿的头发,指尖似乎还留有她头发的香气,她肌肤的温度,鼻尖是一股好闻的味道,整个人都似乎要烧了起来,明明他已经退烧了。 沈景忍不住又看了看她,何妍似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眼皮动了动,睁开那双劳累的双眼,此刻四眼相对,她的眼前是一片朦胧,随意地瞥了他一眼,最后连一个音节都没给他,又闭上双眼,就继续倒下去睡觉。 他不禁苦笑不得,既感激她,又忍不住懊恼起自己,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才发现她无一物可盖,地下是一件衣服,正凌乱地躺着,显示了所盖之人睡觉的不老实,他实在受不住这样的她。 他伸了伸懒腰,终于下了床。双脚沾到地下,不禁一股凉意汇上心头,冷得他一颤,地下竟是如此冰凉。他顾不上去穿鞋,只一味地想把何妍移到床榻上。 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他弯下身子,一手绕过她脖颈,一手自然地搭在她腰际,似乎把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而她似乎感受到一股暖意,也蜷缩着主动窝进他温暖的怀里。她不安分地动了动,试图调整自己的姿势,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头埋进了他的怀里。他随之也换了动作,一手自腋下而过,一手自膝盖下绕过,然后一个用力,把她抱了起来,俨然是一个大大的公主抱! 他抱起来还掂了掂,感觉怀里的人儿的重量,她似乎更轻了,或许是因为照顾了自己罢,心底对她的好感渐渐增加,以他不知道的一种方式慢慢地增加,他自己不自知罢了! 他把她轻轻地放平在床榻上,她的手也自他脖颈间垂下,他为她盖了一床被子,为她掖了掖被角,然后下床整理着自己衣服。 这时,屋外一阵响动,此刻,一张棱角分明略显虚弱的脸上,此刻满是不耐,他脚下的步伐不觉大了些,却也更加小心起来。一打开门,暖风一阵接一阵的扑面而来,让他那因为不耐而烦躁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也就是一出门就有坏事!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急匆匆朝自己跑来,微乱的头发沾上几枚粉红色花瓣,似乎是桃花,脚步越来越急促。待他走近,只见那急急的身影是秦任,一个他不愿意看见的人。 秦任停了下来,缓了缓后,又大口地吸了几口气,正欲说出口,就见男子脸上一脸的不耐烦,好似他对任何人都如此,也就不予计较了。 沈景余光注意到他撇着自己,还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不禁一股怒气上了心头,也许是因为病后的憔悴,无法再伪装自己的强大,情绪也渐渐地外露了出来,不再是平时那个不近人情对一切都淡淡的,更多的是一种再无法容忍了,俗称“零容忍。” 秦任小心翼翼地说着:“少主,我和你说一件事情,你千万冷静下来!”他的内心也有着一种感慨,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他想和深交,他的身上总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直叫人想去探索一番。 其实,秦任也不懂,为何他与自己一般,娘亲早已经离去,他却活出了这副模样,好似相似的人一不合,就会很容易深知对方的软肋在哪里,很容易感知对方的一切,有一种切身体会的感觉。然而,眼前的男子,时刻都在伪装,他不懂,他原本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也不懂,为何他对自己一家有着浓厚的恨意?以前他隐藏得很好,今天又为何卸下了面具? 对于这灵魂三问,他要是问沈景大概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场面。 沈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只想让他离开这里,“你到底想说什么?” “阁主······阁主他······” 沈景一听到他的话,胸口处的一团火在慢慢旺盛,他快步上前,一个忍不住死死地抓紧他胸前的衣襟,双手关节隐隐泛白,还在止不住地颤抖着,眼睛里满满都是怒意,声音不知不觉中低了下来,说道:“他······他到底怎么了?” “他快不行了”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紧紧地提起,吓得内心一个咯噔,力气未免太多了吧!他要说出后半句,又被生生地卡断了。 何妍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她认出那个背影是沈景。此刻,他正提起一个人,是那个叫做秦任的男子。她可以感受男子身旁的低气压,心不觉拧在了一起,有些心酸又有些疼惜,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席卷了她整个人,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想把它永远记在心中。 等到注意到情况似乎不妙,她只好上前,轻轻地拍了拍男子的背部,后又用着一种刚刚睡醒,几乎酥酥麻麻的声音,轻轻地说道:“你们吵醒我了!你们都多大了?有事不能好好商量?非得动手动脚?”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特别是听到“睡觉”那两个字眼,整个人瞬间明白了什么,放下了秦任,不看他冷冷说了一句:“去准备马车,即刻启程!” 秦任也不知道他怎么变得这么快,但是他的本意也是希望他能见他父亲最后一眼,所以也就不管不顾地答应了下来,只是要走的时候,余光瞟了瞟那个何妍,带着一种打量的目光,不过几秒钟就移走了视线,快步走了起来,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何妍自然把他的吩咐听到了耳内,心里五味杂陈,也好想和他一起走,更想拿到那药,她此刻心里似乎陷进一股巨大的矛盾里面,她只能弱弱地说道:“你要走?” 他似乎惜字如金,多一个字都不愿说出来,“嗯!” “那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她毫无底气地问出来口,想到了他或许会拒绝,又连忙补了一句,“我,我会医术,也许能帮你一把!” “嗯。”他看着她殷切的目光,竟再也拒绝不了,听着她的借口,他此刻竟也不觉得不妥,也极其希望她真的能助他一臂之力! 何妍看着他,他也需要,可自己的姐姐,她只能打一赌,希望自己可以救他的父亲,这样就他她都好,万事顺利! 可人生在世,总是不顺遂的,每个人都只能负重前行着,但走过的弯路,最后却能让自己更坦然,更加的无惧。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挫折苦难的前半生,后面的路会越走越顺! ······ 两辆马车缓缓行驶着,在林间的山道上,马车跌跌撞撞的,他们的心也正七上八下,咯噔咯噔地响个不停马。车依旧一直往前走着,再不回头。正如时间一刻不瞬地流逝着,不会因为什么而停止转动。 此刻,车厢何妍与沈景相隔而坐,两个人一言不发的。何妍的眼里只有风微微吹起窗纱,车厢外那一抹明晃晃的绿色,是大自然的颜色,心似乎也平静了下来。耳边是,风微微卷起落叶在空中飘舞的声音,依稀听见水滴滴滴答答的声音,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混在一起,好似一首动听的乐曲,让人很容易就陷入了梦乡。 何妍渐渐困意席卷了整个人,头有一下又一下地斜斜偏移着,最后无意识地找到了一处倚靠,枕在了沈景的肩膀上,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睡得更香了。 沈景注意到双肩有了些略微不同,抬眼看了看,看着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显得很是疲倦,眼睫毛偶尔还在抖动着,平稳的呼吸声,小嘴微微嘟着,手此刻抱住他的一个手臂,好似是一个玩偶。她此刻睡得极其香甜,骤然,她的头沿着肩膀滑落下来,他快速地伸过手,护住她的头,也挺了挺身子,不再让它掉下。 耳边是她若有若无的呼气声,窗外是一片的青翠,他忍不住思绪随着风飘到了远方,只是愣愣地盯着,眼睛其实并没有聚焦,整颗心早已经不在了······ 车子一个震动,他身子也是一震,脑海里一道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阿景,以后车上不要玩耍!” 只见男人一脸疼惜地揉了揉隔壁女人的额头,红肿却并没有立刻消失,女人却一脸的幸福。男人转而宠溺地揉了揉女人的头发,一对上男孩又是一副严厉的表情,男孩只好讪讪然往女人怀里而去,露出脸庞,吐出舌头对着男人略略几下,然后又埋入女人的怀中。 等到他回过神来,微微仰起头,眼角发酸,努力让眼泪回去,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第二十五章女人心海底捞 http://.biquxs.info/ 府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车夫跳下了马车,马车门帘轻轻掀起,只见是一个男子,一身墨绿衣衫,一双多情的眼睛似乎倒映出女子姣好的面容。 正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它能让我们看见美好,自然也能让我们看见不幸······ 脚下是青石铺就的台阶,门前两侧分立着一对气派的石狮子,栩栩如生,显示出一种威严的气势。厚厚实实的涂着红漆的大门,大大的门环,大门上方的匾额雕刻着两个大字“秦府”,好生气派! 大门两边是高高的围墙,外面的人无法随意进去,里面的人也无法自由出来,好似一只被囚禁在笼中的金丝雀,有些人注定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秦任在门口站定,抬眼望去,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门上还贴着红色薄纸剪成的双“喜”,匾额上牵上了红绸子,好一副喜气洋洋的场面! 他心中不禁好笑,父亲这是应的哪一出戏?冲喜? 只可惜,他猜中了别人的开头,却猜错了自己的结局! “少爷!”门前的护卫看了秦任一眼,再不抬眼,只是弯下身子,朝他问好。 秦任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嗯。” 他一进去门内,沿着前厅走去,只见地下红毯子自进门,一路蔓延至前厅,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我爹呢?” “老爷有事情出去了!” “那我爹是要成亲了?”秦任忍住内心的笑意,虽说他不觉得这样子可以排除嫌疑,但他觉得他爹能想出这种馊主意,真是绝了! 不过他倒是希望他爹,找个合心意的人对他嘘寒问暖。因为他,深知爱情的甜蜜,一想起那女子,只差飞奔过去了,一刻都不想在这呆着了。 但其实,爱情是甜蜜的,也是苦涩的。爱的感觉是什么?大概是经历过痛苦。为什么?因为痛过才会记得,因为深爱才会因失去而痛苦,只是苦的本身不是爱罢了! 爱应该有深入骨髓的痛,也有苦涩中带点甜蜜。爱就是明知不可而不断靠近的不悔,爱就是真相浮出水面前而拼命远离。爱而痛彻心扉,爱而极力奔跑。 “那与他成亲之人是谁呀?”一想到那个女子,他终于不顾一切地要去找她,想拥她入怀里,想对她诉说自己的思念。 于是,还没有听到回答前,他就起身离开了,一步一步地走着,步伐却迈得越来越大,只想早点见到她。 一路往卿卿的房间赶去,小道上都是高高牵起的红绸子,随风飘扬着,天空中不时飘来几缕云彩,让他的内心也无比的喜悦,好似与天同庆,却不曾想是天有不测风云! 到达房门前,秦任正欲敲门,听见脚步声传来,他趁机藏在柱子后面,试图给她一个惊喜。骤然,他注意到一个个丫鬟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托着一个个木制的托盘,却空空的,无一物。他不禁满心疑惑,只待她们全部走掉,他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砰~砰~砰~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起,卿卿回过神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去打开门。 待她看见秦任,她愣了,只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内地无比酸涩。 秦任一关门,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本来脸上的喜悦早已经不见了,眼里只有她那因为哭泣而红肿起来的眼睛。他伸手为她抹去眼角为擦拭干净的泪水,然后摩挲着她的脸,好似对待一块美玉,轻轻地,只怕她碎了,只想放在心窝里面好好疼惜。 “你怎么哭了?” 卿卿看着他担忧的神情,心里不觉一阵抽痛,手也随之捏紧,最后一次,她不再放纵自己,也不想伤害他了! 她忽地抬起头,眉眼含笑温柔得不像话,只叫秦任看呆了。趁着他不注意,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深情地一吻,然后毅然决然地离开。可男人早已经回过神来,哪里有那么容易放过她? 他下意识伸出手搂住她的腰,然后在女子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吻了上去。一开始,女子挣脱着,双手却被男子紧紧禁锢着,后背靠在了门后,咯得她后背痛痛的,惹得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很快就被男子淹没了。女子也放弃了挣扎,只想珍惜这一刻。随着感情升温,吻一步步往上,嘴唇,鼻尖,最后到了眼睛,他为她吻去眼角湿润。最后,吻落在女子的脖颈,然后停留了下来,只双手紧紧地抱着卿卿,试图缓解自己的燥热。 女子不自在地推开男子,脸上不自觉染上红晕,有了一种女子的娇羞,不停地喘着气,一口一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此刻,秦任才发现了异样,眼前的女子,穿着一件大红衣裳,准确来说,是一件喜服!他这时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桌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梳妆台上,甚至还有金冠,盖头以及一双显而易见的红绣鞋。 他心里不禁一阵后怕,转而看向卿卿,只见女子早没有刚才因和自己亲密而产生的红晕,她的脸上多了几分自嘲,话一出口竟然是如此的冰冷,“你走吧!” 秦任早已经猜到了一切,不满女子此刻无所谓的态度,不觉怒从心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爱你!”女子 “你说什么?”秦任紧紧捏住她的肩膀,眼睛里满满愤怒。 他好似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他希望女子还能如以往一样,像自己解释,希望她因自己醋坛子打翻而肆意笑他,眼睛里不似现在如此冰冰冰地看着他,他爱的从来都是那个明媚的女子。 “我不爱你!”她脸上毫无任何情绪,语气平淡地说了出来,好似对待一个陌生人。 这句话,她早已经练习了好久,以至于表面上虽然云淡风轻,可她的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秦任的眼眶早已经发红,眼底里是浓浓的失落,整个人似乎被悲伤的情绪盖住了,只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只想把她紧紧禁锢住,不让他离开。 “放开!你弄疼我了!”女子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但仅仅只是一瞬,转而是满脸不耐烦,心底却是很痛,似乎被什么揪住了,比肩膀上痛不知道多少。 “我说了,我不爱你!”女子对上男子痛苦的眼神,一个咬牙,手紧紧地攥住,指甲深入肉里泛出了鲜红的血液,她却毫无知觉,心里的疼痛早已经盖住肉体的。她只能像个毫无感情的人,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秦任捏紧拳头,他睁着一双充斥着猩红的眼睛,一把拉过卿卿,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力气大得好像可以捏碎它,原本白皙的肌肤此刻变得通红。 卿卿此刻突然红了眼眶,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几滴滴落到他的手,他顿了顿,只觉异常的棘手。看着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晶莹的泪珠,眼睛不自觉感到刺眼,一路往下,对准那一抹粉红,然后重重地吻了下去。 女子死死挣扎着想要推开男子,男子只是更加重了自己的动作,粗鲁地对待她,一个紧逼把她逼到床榻边。她双手紧紧被束缚着,看到他这模样,她只能猛地把心一横,接着拼命把牙齿一咬,顿时就把男子的唇咬得鲜血直流。 男子感受到自己的嘴唇被尖锐的牙齿咬破,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的眼底怒意更甚。他松开了禁锢了女子的一只手,只是一只手按住她的两只手,另一只直直往她的衣服而去,嘴唇此刻也到达女子的脖颈。 女子不禁冒了一身冷汗,更加奋力地挣扎着,可是女子的力气哪里有男子大,。突然,不顾一切的女子用了几分力气,踢了他一脚,尽管这一脚软绵绵地没有什么力气,但是男子的脸上有了几丝痛苦,手也不自觉放松了。趁着这个空档,她迅速起身,直直往床榻里面跑去,扯过旁边的被子,就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秦任缓了缓痛意,直起身子,就看到她这副模样,脸上已满是清泪水,不禁感到一阵心痛,口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为什么?”秦任此刻已经回想了一切,总觉得她有苦衷,他坚信,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不然之前又是的一切又是为何? “哪有什么为什么?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理由的!” “那你又刚才为何主动······?”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她所打断,“你就当我贱,以后别理我了行不行!” “那为何不能是我?” 女子看着男子,嘴角有一丝嘲讽的笑意,“你哪里有家主好?你不开心只会伤害我?” 秦任小心翼翼,试图挽留女子,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走吧!”卿卿转身背过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心里一抽一抽的。 “你以后别再来了!影响不好!”卿卿不想给自己留退路,只能一味地刺激他,也扼杀自己心中的美好。 “你不要后悔!”秦任看见她坚决的模样,内心无比受伤,难听的话语不自觉说了出来,“我真是眼瞎了!你有什么?你配吗?” 秦任一说完,就不加思考地踏出了她的房门,好似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屋内的女子,积压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停也停不了,她整个人藏在被子里面,失声痛哭了起来,哭得那样痛苦,嗓子也渐渐嘶哑,眼睛也更显得红肿。她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觉得眼前恍惚,晕了过去······ 请假条 http://.biquxs.info/ 鉴于作者懒癌上身,我又又又要断更了!没有存稿,随着心情,调节一下 《一曲相思梦》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曲相思梦》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第二十六章蓦然回首,那人就在身后边 http://.biquxs.info/ 他踩着那冰凉的地板,一步一步地向房间靠近,脚步很是平稳,整个人异常的平静,可是衣袖下紧握的拳头此刻捏得紧紧的,好似要把指甲嵌入肉里。 何妍抓住他衣袖下的手,沈景抬头看她,她只是一味地掰开他的手掌,最后手掌整个摊在眼前。左手掌心鲜血丝丝溢出,刺破了掌心的鲜血顺着指甲流入指甲缝。 “不痛吗?”何妍轻轻抬起他的左手,往手心轻轻地呼了几口气。即使这般轻柔,仍然有点点血迹从伤口处渗出来。 她从胸前衣襟内掏出那先前男子给的手帕,然后仔细为他抹去血迹,再慢慢地为他包扎了起来…… 沈景愣愣地看着专心为他包扎伤口的何妍,心中只觉有股暖流经过,竟是抚慰了此刻压抑的心情。 “没事!”手心此刻冒出了汗水,与伤口混着异常疼痛,他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敛了敛心神,只说了句:“谢谢!”然后,他不再看她,只是直直地往前走。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驻足在房门前。 “少主!”门前的护卫向沈景弯了弯腰,朝他问好。 沈景只是静静地站在房门前,好似手脚有千斤重,抬不起手臂,也无法迈出这沉重的一步。 而就在这时,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渐渐传了出来,不大一会儿空气中似乎充满了这咳嗽声...…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沉重,到了最后,已经是无力的轻咳,渐渐的,轻咳声也没有了,让人感到压抑与无力。 何妍看不得这种情况,好似房间中的人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没办法和身前男子一般,只是傻傻站在这里。 她一步往前,手抚上男子的背脊,然后轻轻拍打他的背,出口的嗓音也是柔柔的,“进去吧!” 沈景抬眸,平淡的视线直直地注视着房门,好似要把它灼出个洞来。 终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手慢慢地抬起,接着无力地抚上门,大口地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然后轻轻地推开了门…… 一推开门,一股药味萦绕于鼻尖。越往里面走,似乎整个人被药味所弥漫。低低的咳嗽声传入耳朵,只叫人挠着心窝子,脚下的动作也不愿过早地见到那一切,只是一步一阑珊,好似路很长,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说到底,终归不是路长,是步由心生,路由人走,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人所决定的,是心之所往,还是心之所弃? 房间内,装饰倒不算豪华,很清雅,墙上到处是古朴的字画,书架上规规整整地立着一本本的书,桌子上摆着一个花瓶,一眼就能看出房间的主人品味非常,到处透露出一股古朴的气息。 床榻上,透过白色的纱幔,依稀可以看见一个人正躺在床上,低低的咳嗽声自纱幔内传出,身子因为咳嗽而不断地颤动着,最后“噗”的一声,鲜血染红了纱幔,喉咙似乎因这最后一咳终于好了些,他颤抖的身子渐渐平静了下来,感官也开始一一复苏。 鼻尖,是一股浓浓的药味,夹杂着血腥味,压抑得他喘不过气;耳边,是轻微的脚步声,是沉重的呼吸声;眼前,透过纱幔,似乎是自己日思夜想之人。 男人的身体早已因疾病而被掏空,开口是虚弱无比的声音,但仔细一听,言语中似有几丝喜悦,“阿景,是你来了吗?” 沈景垂下眼眸,眼中若有若无的情绪翻动着,唇线抿得发紧,没有回应床榻上的人。 良久,床榻上的人等不来回应,悲伤情绪笼罩了他整个人,只能听见他的几声苦笑,笑中竟是满满的自嘲,言语中隐隐让人作痛,“该是我看错了,他怎么会来呢?” 何妍到底不是铁石心肠,心有不忍,只能看向男子,但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且这本就不是自己的事情。 “你……”她话还未说完,就看见沈景一步步地朝着床榻上的人而去。 他站定在床榻前,伸手拨开纱幔,一张虚弱苍白的脸庞呈现了出来,因为生病而显得瘦骨嶙峋的,整个人没有半点活力,要不是呼吸还在,只怕都要以为不是个活人了。 自上次见他,已经过了好几个月,沈景一时间竟无法接受,眼前躺在床上,虚弱无比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男人早因为看见熟悉的脸庞,眼角早已经湿润,眼中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喜悦,一开口都是颤抖的,暴露了自己此刻的心情,“你……你来了!” 沈景此刻似乎化身温柔男子,眼睛里有的是柔情,嘴里吐出的话语也不再冷冰冰,“嗯,你好好休息!” 男人眼中满是期待,望着眼前的儿子,紧张地问道,“阿景,你可否最后再叫我一声?” 沈景没有回应他,只是伸手为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坐在床沿,与他注视着,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他看着男人眼中情绪变了又变,期待,平静,释然,最后双眼中竟是自嘲。 沈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在想什么?” 这十几年来,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遇过各种各样的事,他已经能基本抓住人的情绪,有时候甚至能看透人的内心。 可是此刻,沈景看不懂眼前的男人。这男人与他长得一般无二,一样的眉眼,相似的轮廓,他却从来都没有猜透过他的心思。 俗话说,儿肖母,女肖父。也就是说,儿子一般长相随了母亲。但对于沈景,他的小时候,谁都不像,性格倒是像极了他的娘亲。 “静若荧光,动若狂风。”是他的真实写照,安静的时候好似一道光芒照射进人的心底,一行动就似一阵狂风,无法阻止他前进的步伐,只能任他逍遥自在。 小时候,他有着孩童般的可爱,有着对一切美好事物的好奇;后来,他渐渐没有了笑容,把自己情绪藏在一个小小的躯壳里面。 这一切都归咎于离别,离别总是让人伤感,何况是一个脆弱心灵的孩子。只是人总得长大,可是离别却从不停止。 男人似乎早已下定了决心,开口只是云淡风轻的,却不知这话多伤人心,“让我去见她吧!” 沈景一股怒火正在心头燃烧,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凭什么?”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男人闭上了眼,似乎在回味着过往的一切,缓缓地念出自己曾经的誓言。 沈景看着男人这打定一切的模样,只觉心里那把火烧得更旺,他大声地怒吼道:“哪里有那么简单?你有什么脸面见她?” 他依旧紧闭着眼睛,自嘲地笑了一身,“是呀!我有什么脸面?我这条命还是她给我的!” 沈景从怀中掏出一小瓷瓶,朝着男人递了过去,“吃完药,你好好休息吧!你会没事的!” 床上的男人突然激动了起来,“不!”他想到了什么,又苦笑地说道:“阿景,你娘亲是个多么怕冷的女子呀!她一个人孤单太久了!” “阿景,把它给需要的人吧!”男人眼中满是苦涩,“我已经白白多活了那么多年,我不能再那么贪心了!” 沈景只是沉默不语,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何妍看着这一幕,心中复杂万千,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她的姐姐又该怎么办? 她只能一步一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朝着沈景开口:“我为你父亲看看吧!” “好!”沈景点了点头,示意她再往前走,指了指床榻旁的空位。 何妍凑近他们,床上的男人与眼前的男子且不说完全一模一样,但十分像极了八分,似乎是同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 她拿过男人的手,他很是配合,也许是知道自己的情况,不愿意为其他事情所打扰回忆,只是全程一直默默地躺着。 她探了探他的脉搏,虚弱无力,速度忽快忽慢,正在渐渐地变弱。看着他的眼睛,瞳孔已经渐渐无法聚焦了,也看不见人的倒影。 何妍朝沈景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眼中有着自己不知的疼惜。 突然,男人笑得温润,手直直伸向前方,好似要抓住什么,口中一直喃喃念着什么。 等到沈景听清了,不禁眼眶通红。他念叨的是:“月儿,等等我!” 沈景抓住那只努力伸向远方的手,男人的手已经青筋凸现,干枯的手指此刻毫无气色,就像这个人,下一刻就会离去…… 男人看向沈景,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言语中带上了哭腔,“月儿,我的月儿,她说她好冷,她说不想要一个人!” 男人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眼睛似乎透过纱幔看向远方,嘴角也勾起了笑容,“今天的月亮可真美!” 沈景无法接受男人的举动,看着他这个样子,他的心也很是痛苦,“你看看我啊!你不能……不能对我如此残忍!”他的话渐渐地低了下来,声音已经有了些哽咽,“你还没听我叫你呢!你不是一直想听到的吗?” 男人似乎听到男子的话语,眼睛直直地看着沈景,对他笑了笑,笑中却满是苦涩,“阿景,你说月儿愿不愿意原谅我?” 他伸手轻轻拍打着他的手,安抚地说道:“她会的!父亲!” 男人此刻似乎想到什么,又缓缓地开口,“那阿景呢,他会不会原谅我?”一句说完,他自嘲地笑了笑,声音有些激动与无助,“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们!” 说到月儿,他的话语中满是柔情,“我已经永远失去我的月儿了,我不奢望被原谅,但我只希望阿景以后能幸福!” 此刻,一句希望自己幸福能有什么用?但他明白,父亲早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支撑他躯体的不过是那自责与负罪感。 沈景终究败给了人性,他闷闷的声音中有着压抑的哽咽,“父亲,你永远是阿景的父亲!我原谅你了!” 床上的男人终于等到了他的答案,手无力地垂下,眼睛渐渐闭了起来,嘴角也有着一抹笑容,似乎睡得很是安详。 压抑过后虽是短暂的轻松感,但此刻的沈景心中最后的防线崩塌,已经溃不成军,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任泪水流淌,那种心被撕扯的疼痛,折磨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因哭泣而加重的鼻音,声音中带着几丝脆弱,整个人笼罩在一个悲伤的氛围内,“你们都走了!我如何能幸福?” 何妍看着他这个样子,紧紧拉过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安慰道:“他走得很安详!他希望你能幸福!你应该振作起来!” 沈景看向何妍,恍惚中想起了什么,一把甩开她的手,拿过床边的小瓷瓶,扔到她怀中,怒声道:“你滚!你不就为了这个嘛!现在你应该很开心吧!” 何妍一个触不及防,被他一甩,小瓷瓶又砸了过来,一个不稳,直直往地下摔下去。 “哎呀~” 听到她的叫声,沈景忍不住转过头看她,那个少年正默默捡起那个小瓷瓶,他感到异常的刺眼,只能毅然决然地转过头。 不一会儿,他感到有一只小手拍打着自己的肩膀,他蓦然回首,那人就在身后边。他没走! 沈景直起身子,忍不住双手揽到她身后并紧紧搂住她,脑袋埋在她的怀里,把自己的情绪全部在她面前宣泄出来。 何妍也不顾一切,一副任由他的模样,只安慰地拍打他的后背,眼底柔情万千,语气温柔,“没事的!会好的!” 这一刻,沈景好似一个孩子,窝在何妍的怀抱里,找寻着自己的温暖,找寻着自己的幸福! 第二十七章美人如梦最是让人动情 http://.biquxs.info/ 纷纷扰扰你我他,浑浑噩噩人生路。 得得失失终不醒,唯有杯酒最知心。 秦任喝了很多酒,一杯一杯地灌,灌的是酒,痛的是心。 他一杯一杯往他嘴里灌着酒,想把自己灌醉。“咳咳咳……”他喝得太猛,不小心呛到了自己,眼角因为猛烈的咳嗽而染上湿润,意识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他用一杯又一杯的酒来麻痹自己,只希望可以灌醉自己,希望可以忘记不悦的一切。他的脸染上红晕,但是此刻酒醉而人不醉。 他往杯中倒了满满的一杯,然后就盯着杯中的酒,目光专注,酒液荡漾着光泽,鼻尖是丝丝缕缕的桃花香。他受不住这诱惑,正如从来都不识美人心计,只能一味地被引诱而彻底沦陷。 抿一口桃花酿,品一抹情,入口丝滑,酒味醇厚。沁人心脾的酒香与细腻润喉的口感,无不让人为之痴迷。 一杯杯下腹,他的脸色也越发绯红,意识开始慢慢溃散。他只觉得浑身力气仿佛都被酒液浸泡,一点点地消失,软绵绵的,只有一身的燥热。 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斟一杯酒,酒满而饮,饮的是谁人的惆怅,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面咽。 “卿卿,卿卿。”秦任只能一声声地唤着这个名字,一声声痛苦中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秦任晃了晃有些昏涨的脑子,强行地压住翻飞的思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恍惚间似乎看见了自己心尖上的女子,耳边是女子温柔的话语,“你怎么了?” 一切如梦,梦醒人走。世事如梦,梦醒无痕。 他克制自己,即使是一个梦,也不让自己再度理她,可在女子的渐渐靠近下,他缴械投降了。 眼前是女子绝美的容颜,她坐于桌子旁,鼻间只有浓厚的桃花香,两个人此刻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相对而坐。 秦任苦涩地笑了笑,“没想到,竟是出现了幻觉。”他斟了杯酒,放于桌面,他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想让眼前的人儿更加真实,想让她眼中只有自己,即使这只是个梦。 他感受到一双手抚上他的脸庞,他睁眼努力要去看清眼前的人,但视线却越发的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楚。 鼻尖似乎是熟悉的气味,脸上的触感如此真实,他不自觉眼眶发红,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身体因饮酒而燥热,一股情愫自心底无限地被放大,他小心翼翼地双手抱紧眼前的女子。 如果这是个梦,希望这个梦永远也不醒。 秦任感受到胸前衣襟的湿润,微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楚一切,隐隐约约,女子脸上蓄满清泪,把自己的衣襟都弄湿了。 他伸手为女子擦拭脸上的泪水,泪水滚烫,她的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停不了下来。 秦任头脑晕眩,眼中晃出几个虚影,明知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声,“你怎么那么多眼泪?” 女子吸了吸发红的鼻尖,抬起湿润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他。 秦任看着她,忍不住吻上了她的眼角,为她擦拭着残余的晶莹,女子绕过他的腰际,双手紧紧搂住他。男子的吻一步一步往下,眼睛,鼻子。最后,一个略微干涩的唇贴上一个略微湿润的唇。 女子转而环住他的脖颈,两个人如痴如醉的,品味着各自的美好,任谁分也分不开。 秦任只想把女子揉入怀中,一刻也不想分开,更希望梦永远也不会醒。他把她抱在腿上,更深入地摄取她的滋味,一股酒香在唇齿间蔓延着…… 这下子,酒醉人也醉。不一会儿,男子炙热的吻到达女子脖颈,身前的女子似乎颤抖了一下,下巴停靠在男子的头发上,男子的眼中染上了不知名的情绪。 他一把抱起女子,直直往床榻走去。女子被轻轻放在床榻上,秦任放下纱幔。 他满是爱意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正一脸娇羞,红晕自脖颈蔓延,直直到达脸上,耳朵也早已经染上了粉色,整个人似乎甜甜的。 “卿卿,我喜欢你!”男子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他俯下身,很快淹没了女子未说出口的话,只一味地感受身下之人的美好。 耳边,是女子娇羞声;眼前,是女子通红脸颊;鼻尖,是女子甜美的香味;手下,是女子柔软的肌肤。 纱幔外,桌子上,两个酒杯紧紧依偎在一起,杯中无一物,空空如也。 …… 当窗外太阳照射上床榻,秦任头疼欲裂,脑海中晃过去一个人儿,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觉一阵喜悦。 他打量起房间,似乎一直以来只有自己一个人。昨晚的一切就是一场梦,可是明明是梦,但是为什么却又如此真实,难道他真的是想她想到疯了? 秦任手揉了揉头,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捡起自己的衣衫,一股浓厚酒味萦绕在鼻尖,他不禁眉头皱了皱。他重新拿了一套衣服,穿戴好自己的衣裳,然后直直往外而去。 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前行着,大脑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他也不知道终点会是哪里,也许这一切都是形成肌肉记忆了。 这条路走得再久,自然也就不愿意再将就了。一条路走得久了,总有劳累,无论如何,别忘记曾经的美好。 …… “卿卿姑娘。”门外一道声音响起,伴随着敲门声。 床榻上,女子平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平时白皙的脸上多了几丝病态,脸上布满了冷汗,正痛苦地呢喃着什么…… 敲门声愈来愈频繁,一声声在寂静的房间显得异常响亮,终于打破了女子痛苦的回忆。 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双手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全身酸痛无力,伸了伸懒腰,突然不知是什么地方被拉扯到,眉宇间是一抹隐忍的痛苦,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随即笑容越来越灿烂,像一朵已经绽放的玫瑰花。 “卿卿姑娘。”敲门声与喊叫声不断地传进她的耳朵,让卿卿的心绪变得极为复杂,脸上笑容早已经消失不见,连伪装都不愿了。 她动了动嘴唇,嘴唇有微微的刺痛,喉咙如同被火烧一样,努力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一开口声音带上了几丝沙哑,“来了。” 她本想再多说几句,以回应房门外的人,可是那些话都被生生堵在了喉咙口,发也发不出来了。 她一步步地往前挪着,每一步都异常的艰难,累得她气喘吁吁,一口气提不上来,只能弯下身子大口呼吸。一直起身,总觉得整个人跟着慢慢地失去了力气,头都是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地睁大眼睛,可眼前的一切竟慢慢变得模糊,然后再也没有了光亮。 秦任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快步走了过来,语调中有着明显的焦急,“怎么了?” “少爷,我敲了许久的门,无人应答。”她转念一想,心中不由染上焦急,“卿卿姑娘,她……她会不会想不开?” 他内心咯噔了一下,微微蹙着眉,心中满是疑惑,一个不注意也就问出了口,语气中藏着些苦涩,“为何会这样说?她不是要成亲了?” “正是如此,我才怕她想不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她自愿吗?” “她哪里是自愿,卿卿是被逼无奈!” 一种名为激动的情绪,正在他心中蔓延,如同决了堤的水,浩浩荡荡地从心中倾倒出来,秦任再也无法隐藏内心的喜悦,不觉眉眼含笑,思绪翻飞,“那……换个人不就行了!” 待他想到房中之人,内心隐隐有一种担心,走上前敲了敲门,语气里是对她的焦虑,“卿卿,卿卿,你在吗?” “少爷,这可怎么办?”她咽了一口水,转而说道:“她不会已经……” “你让开!”秦任推了推女子,她往后站了站,他往后退了退,然后把全身力气集中在脚上,一个加速,跑了过去,一脚踹了一门,它无比牢固,屹立不倒的。 他又一个后退,加速跑动起来,一个侧身踢了过去,门开始了晃动,却依旧没有倒下。 下一秒,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门竟然被踹开了! 他也看见了倒在地下的女子,下一刻整个人眸光一紧,一个健步冲到那人面前,一边将倒地的女子轻轻地拦腰抱起,一边朝门前的人大喊:“还不去请大夫!” “是是是!”等在门外的女子早已经是惊讶不已,平时自家少爷虽然温润,但也不曾露出如今温柔的这一面。待她反应了过来,自己少爷就冲着自己大喊。她也来不及多想,只能跑着去找大夫。 秦任抱起女子,被她浑身冰凉的气息给吓了一跳,如果不是还有呼吸,恐怕都会相信这人是个活人。 他紧紧搂住她,她无助地颤抖着,整个小脸冻得已经青白,嘴唇苍白干枯。她感受到暖意,只一股脑钻进他的怀里,口中还在呢喃着什么…… “好冷,好冷!” 秦任覆手在她的额头,感觉她额头温度透过他指尖,传入了心底。滚烫无比的温度,他惊得指尖微微蜷缩,只是内心很是心疼她。 他把她放于床上,为她盖上被子。一个念头,就向外跑了出去。等到他回来,大夫也已经来到了。 他的眼中满是忧虑,“大夫,她怎么样了?” “她这是受了些风寒导致高烧,我开了几副药,再好好休息就好了!” 秦任弯了弯腰,朝他拱了拱手,“谢谢大夫了!” 大夫走上前,扶起他,“公子不必客气!” “你随大夫去拿药!”他想了想后,“还有,吩咐一下,煮一碗粥和做几个清淡的菜。” “好的!” 秦任拿过浸泡在凉水中的毛巾,捏干了水,放在女子的额头,然后坐在她旁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美人如画,伊人如梦。 这一刻,如若清醒只余情,梦里浮生又何妨? 第二十八章你只管说好,其他的交给我 http://.biquxs.info/ 秦任注意自己的措辞,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你说卿卿……卿卿姑娘,她是被逼的是怎么回事?” 少女眼中闪过苦涩,“我们做下人的,不能不服从命令!” 她看见男子疑惑的神情,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话语中无不对她的疼惜,“我这几天看见她整日整日的恍惚,有时候总会双眼通红,却总是嘴硬眼睛进沙子。可是你想啊,沙子怎么每次都到她的眼睛内?” 她看着秦任,想起他刚才对卿卿的那番举动,就忍不住而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本来以为她是自愿接受的,不少人对她阿谀奉承,实际上是眼前一套,背后一套。后来听说是少主的口令,而她不得不从!” 秦任微微蹙起眉头,略微思考了便明白了她之前的举动,不觉有些心疼了起来,但一颗心似乎恢复了自己的律动,也不用每次压抑都大口地吸着气,渐渐心情舒畅了起来,脑海中都是那个女子决然的模样,既是好气又好笑。 他低头看向她,手指指了指房门,“你去忙你的。” 少女与他对视,缩了缩脖颈,下意识地玩弄着手指,紧张地说道:“少爷,你……你能否帮她?” “你们不是不喜欢她吗?”不是他特别留意了这些,而是背地里她们说得特别难听,又特别明显,他好几次都听见了,只是他不愿意掺合这种事情,后面也只是置若罔闻。 少女圆圆的脸红得像个孩子,脸上浮现了歉意,不好意思地说道:“她其实挺好的!” 她低下了头,声音低低的,“还有,以前是我不该听信谗言!”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秦任看着眼前的这扇门,情绪积压在了心底,那个女子并不是愿意的。但她为了隔断与自己的联系,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坏女子的形象,可是自己的心中早已经满满都是这个人,如何能斩断? 爱上一个人,你不会因为她有足够好,就多爱她几分。而是即使她伤害了你,你依旧想念着她。爱上一个人,你的整颗心似乎是为她跳动,为她牵引,每时每刻都想着她,正如自己跳动的心脏。 他手中拖着一个托盘,轻轻地放在床头旁。他细细地端详着她,她的脸因为暖和而不再青白,此刻她眉头皱着,尖尖的小脸拧成一团,口中呢喃着什么,额头满是汗水,看起来却是越来越难受。 他拿来湿布,为她擦了擦脸,好让她舒服一些。他轻轻地抚上她的脸庞,如对待一块无暇的美玉,手下的动作轻轻的,细细擦拭,就怕一不小心扰了她的宁静。 此刻,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地说道:“卿卿,起来了!” 女子睁开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的,只是就着他的帮助坐了起来,然后傻傻地呆坐着。 秦任看着这样子的她,只觉心塌陷了一块,真是忍不住想抱一抱她。想是这样想,但却没有那么做,她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他端起了一碗粥,就着碗沿浅浅地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几口气,然后送到女子的嘴前。 “张嘴。” 女子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理也理不清,整个人无力,昏昏沉沉的,就连一句话也不想说。她只是傻傻地看着他,正如她的眼中只有他,于是她真的听话地张开嘴,一口一口地喝下他递过来的每一勺。 他知道她很是疲累,只是想好好照顾她。粥喝完了,他拿过药,舀了一勺,递到她跟前,药味在她鼻尖萦绕,不用想,这药铁定很苦。她只是眉头紧拧,一脸的抗拒与不配合,嘴巴紧紧闭着。 正所谓,良药苦口,入嘴难入喉,所以任何人喂药的时候小心被对方喷到脸上。但事情总是有两面性,只要你懂得利用,不好的事情少不了是可以避免的,一切都由人所决定了。 秦任眼中闪过几种情绪,内心憋着笑,假装生气地放下碗,紧紧地盯着她,缓缓地念出来,“不难受?” 女子摇了摇头,他趁机把碗递了过去,药味不断往鼻子里窜去,脸色变了变,她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又不断地点了点头。 他察觉到女子的小动作,不觉感到好笑,那神情仿佛是怕药吃了她,用得着那么害怕吗? 他按住她的头,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轻柔,“乖乖喝药,明天就好了!” 女子嘟起嘴巴,只是一味地摇头,脸上满是抗拒,眼中甚至带上了些乞求。 如若是其他的事情可以商量,但对于她的身体,这件事情他自己无法通融。一切都只是为了她好,自己做的并没有错。 他没有放过她的表情,自己也不打算放过她,“你要是不喝,我……我就亲你了!” 他一直紧紧盯着她,果不其然看见对面的人一脸不自在,她的脸都红了大半,只能勉强保持镇定,大脑隐隐闪过几个画面,不禁羞红了脸,忍不住低下了头,“我……我喝!” 秦任递过去碗,只见她捏紧鼻子,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就一直含着,没有了下一刻的动作,只觉得整个脸鼓鼓的,异常的可爱。 他鬼使神差地戳了戳她的脸,于是她整口药都喷到他脸上,对上他就是尴尬一笑。 他都要被自己气笑了,自己怎么那么蠢,明知道她不肯喝药,还自作主张多了这一手,忍住想打自己的冲动。 他还真怕他打完自己,她会哭。别怪他多想,生病的她还真像个小孩。他呼了一口气,一脸笑意地说道:“没事!你就当漱漱口!” “可是……”她一句话没说完就低下了头,开始扣着自己的指甲,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听到女子的这句“可是”,秦任瞬间就被她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不得不说,她的每一面他都很是喜欢,引得他一步步沉沦,再也无法出来。 他忍不住问出了口,“可是什么?” “可是那里面有我的口水。”她一句话说完,就羞得低下头,红晕自脖颈慢慢爬遍了整个脸。 秦任扶正她的身体,强迫她抬起头来,笑吟吟地与她直视,用着戏谑的口吻,“又不是没有吃过!” 女子猛地咳嗽了几下,好一会儿才渐渐好了下来,眼前是他的笑脸,这一刻也不觉得委屈了! “喝药吧!”他耐心地劝着她,其实他内心都明白,眼前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其实,人生病的时候,情绪都会变得脆弱,什么情绪都会一涌而出,那些所谓的伪装都早已经不见了,眼前的是最真实的她。 眼前的女子可爱而任性,不像是平时那个小心翼翼,虽偶尔带给他点小惊喜,可是情绪永远藏在心底,让他看不懂她。但所有的情绪构成一个完整的她,他爱的是她这个人,无论她怎么样对待自己,依旧真心不变。 “嗯。”她好似有些为刚才的举动而抱歉,现在只是静静地,不再抗拒,屏住呼吸,一口一口地咽了下去,咕噜咕噜地,像极了可爱的小猫咪。 他为她理了理枕子,让她躺下去,掖了掖被角,“先睡觉吧!” 女子顺从地听话,就着床躺了下去,一双眼睛黏在他的身上,不愿意离开。 秦任自然注意到,他的手覆上她的双眼,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暗,心不自觉紧张起来,只能抓住他的手,然后渐渐地睡着了…… 他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睛里满是柔情,眼皮渐渐抬不起来,头轻靠在床榻旁,一点点地往下滑。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内,秦任动了动眼皮,努力睁开疲惫的眼睛,眼前是女子尖尖的小脸,耳边是她轻微的呼吸声。 骤然,女子睁开双眼,望进一双多情的眼睛,此刻四目相对着,一种名为情愫的情绪萦绕在房间。 不一会儿,女子看着眼前的人,脑袋渐渐清晰,眼睛慢慢变得清明,一开口就是那句冰冷的话,“你走吧!” 他注意到她的变化,再也不顾及她的情绪,只一把抱住她,语气闷闷的,“你别赶我走了,好不好?” 他软软地劝慰着她,“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们不嫁就是了!” “你……你怎么?”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就只管回答我好不好!” “可是,我……” “不要再说可是了,没什么好可是的!”他坚定的眼神让女子有片刻的恍惚,但“可是”这个词拉回了她的思绪,让她对他有了些许的认识,不禁默默地想着,是否自己所做的一切他都能接受? “我……”这一刻,她竟然有一种想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冲动,眼前的这个人,自己是已经深深埋在心底。 他发现她的恍惚,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坚定,“一切交给我!你好好休息!” 女子乖巧地点了点头,内心其实早已经乱如麻绳,“好!” 如果我不再是我,你不再是你,没有那么多的阴谋算计,你是否还会爱我?明知不可而不断靠近,明知真相总会有浮现那一天,所以自己只能极力地拼命逃离。 只可惜,人生从来都没有如果! 她走上了预想的开头,却偏偏没走上预想的结局,也猜不到自己的结局。 人生若只如初见,偏偏初见都是蓄意! “你别轻易放弃我,好吗?”男子眼中有着期待,也有着明显的不安。 “好!”她看着他殷切的目光,鬼使神差答应了他。 她也想为自己活着,她也想有人的疼爱,除了那个人,只有眼前的他,再无其他了。她知道这辈子,自己的心只会在他身上。 “那我走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对上她的眼睛,只是笑了笑。 “好!” 她收敛起自己的思绪,眼睛粘在他的身上,一步步地看着他走出了自己的房门。 “等我的好消息!”他转过身来,朝她一笑,眼中都是宠溺。 “好!” 世间所有的爱,怎一个好字了得? 世间所有的好,莫过于如愿以偿! 第二十九章你付钱的样子真霸气 http://.biquxs.info/ 男人坐于堂上,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秦任打断了秦浩的思绪,竟一刻也不想等,“父亲,孩儿有事与你商量!” 秦浩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对于秦任的到来,他浑然不知,望向窗外,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拧,一动不动的,只有手指下意识地轻敲桌面。 秦任知道这是他思考的习惯动作,一个快步,走到正对窗户的地方,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回了回神。 男人一抬头,就不耐地看着秦任,因为这个不长眼的家伙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别人不知道他,他儿子是知道的。 他不喜欢在自己思考的时候,被人打断。如果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他免不了就是下达一顿惩罚,所以一般不是重大的事,无人敢打扰他。 他实在好奇,直接问出了口,“小任,何事?” 秦任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一张脸冷得和什么似的,愤愤地指控着眼前的人,“你别这样喊我!” 秦浩神色幽冷,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你别有事没事打扰我!” 他一脸坚定,但心底又实在没底,“父亲,我是有要事要与您商量!” 秦浩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连“您”都用了出来,“说!” 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说错一句话,毁了自己的幸福,“您要和卿卿姑娘成婚?” “是!” 秦任的心底此刻很没有底气,“那……那您喜欢她吗?”如果听到他无法接受的事实,他又该如何? 秦浩内心察觉那件事情还是藏起来好些,于是理直气壮地说道:“自然,不喜欢为何与她成婚?” 秦任的心不觉咯噔一下,略微思索后又说道:“那……那她要是有喜欢之人呢?”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一出口就是骇人听闻,“那么,我就把她抢过来好了!” “你又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 男人想到以往的岁月,心中泛起浓浓杀意,一拳头锤在桌子上,“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转而又说道:“我的身边从来都不需要存异心的人!” 秦任心中一沉,感到一股寒意从男人身上传来,不由浑身一颤,差点一个没站稳。 一时间,他竟好似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他竟是如此无情?那如果那个人是自己呢? 他咬咬嘴唇,下定决心,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口,“那……那个人如果是我呢?” 男人脸上神色先是一愣,随即,原本呆滞的脸瞬间变得云淡风轻,一开口对于秦任就是一个晴天霹雳,“那又如何?她早已经是我的人了!” 他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一个脚步不稳,直接就要摔倒,怒声道:“什么?!这不可能!不可能!” 他一双多情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不可置信与痛心,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在心头弥漫开了。 不管他表现得如何痛心疾首,秦浩依旧往他伤口上撒盐,“有什么不可能的?” 男人不但没有否认,现在还是满心地质问着自己,他一度觉得自己是那个错误的人。可是一想起那个女子的美好,他无法否认,自己为之心动。 突然,他想最后为自己拼搏一把,“父亲,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希望您可以成全!” “啪”的一声响,秦浩一巴掌落在秦任的脸上,他的眸子带上几分寒意,冷笑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况且成亲之事人尽皆知,你是想让我们秦家难堪吗?” 他当下有些恼意,语气也重了些,“此事没得商量!她……我娶定了!不要试图改变什么!” 沉重的话语压得秦任喘不过气来,让他动弹不得,眼眶早已经猩红,拳头紧握着,如果前面的人不是他的父亲,他也许会一拳头过去,但现实是,他不能那么做! 他做不到! 男人看着秦任,要他放弃不可能,死也不放,这是男人最后的一丝眷恋,他发现那个人死了之后,自己也并没有那么高兴,反倒是少了生活中的乐趣了。 安静的房间寂静了一会儿,缓缓传来了秦任的嘲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要我放弃,不可能!”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男人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后,又朝外喊道:“秦肖,好好看住他!” “好的,义父!” “你们……你们这是要监视我?”秦任噎了一下,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有人这么监视的吗?监视就监视,还搞得这么明显,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吗? 他下定决心,为了不让自己的爹看不起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幸福。 他,秦任!一定会逃脱的! …… 乌黑的房间,一双大手抱紧一个温暖的身躯,鼻尖是好闻的味道,娇嫩的身躯整个在自己的怀中,他轻轻一笑,怀中的人与其对视,即使在黑暗中,还是能看见明媚的眼眸,眼尾带上稀碎的光芒。 男子紧紧抱上女子,好似一块美玉,护在怀中,慢慢来到一处角落,轻轻一点,连着怀中的人儿,一起越出墙外,似脱离了一座牢笼,不愿像只金丝雀,他们渴望他们的自由以及幸福! …… 不一会儿,府邸内,灯火通明,四处都是喧闹的声音,叫喊声,交谈声,命令声,依稀听见打更的声音…… 男人的言语中满是愤怒,眉眼尽是势在必得,“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 几天后,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道路上,车内,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星月朗朗,佳人在怀,真是羡煞旁人! 女子小心翼翼地开口,一颗心卡在喉咙口,“我有话和你说!” “明日再说吧!”男子此刻只想享受静谧的一切,他这几日早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他眼底下有着一抹漆黑,眼皮正无力地撑着,“我好累!” 他手下的动作却不停,只紧紧抱住怀中的女子,头轻靠在女子的头顶,下巴蹭了蹭,好似疲劳消去了几分。 女子时刻注意着他,自然忽视不了他的劳累,“好!”然后,小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嘴里一哼一哼的,哄着他睡觉。 车外,只有寒风吹过的声音,这一夜,夜是那么漫长,马车中的两人互取温暖,渐渐进入梦乡,嘴角都露出了一抹笑。 马车轮子驶过,发出“吱吱”的声音,车夫的嘘吁声,大街上商贩的叫卖声,顾客的交易声,孩童的嬉闹声,显得格外的热闹。 一辆马车此刻停留在客栈门外,一些人的目光也因此被吸引。 只见车夫跳了下来,接着车帘被轻轻拉起,一个男子自车上下来,下一刻,男子小心翼翼地把女子车上抱下来,从男子的目光中可知,这二人定是互生爱意。 “你快放我下来!”女子害羞地把头埋在男子的胸膛。 也不是说她不能接受,她早在下车之时,就注意到几抹目光若有若无地在他们身上,盯得她不是很舒服。何况现在街上人那么多,她脸皮也没那么厚。 “你身体还没康复呢!”男子念叨着她,转而开始打趣她,“你害羞什么呢?” “你放我下来!”她咬咬牙,真想看看眼前的人脑子里都是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 男人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情绪,他一切都明白,不是他没注意到别人的眼光,只是什么都比不过怀中的人儿。不过,他也不想恼了她,只能讪讪然地放下她,并且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我是无辜的!谁让你生病了! 此刻,又一辆马车停留在客栈门前,一少年自马车上跳下,冲着男子道了一声:“谢了!辛苦你了!” “不必谢我,我只是遵循命令!” 她也不再管他,一步步往前走去,一抬头,“梦缘客栈”四个大字映入眼中,她转回身,一小步小步地又跑到男子眼前,毫无底气地问了一声,“要不要帮你订一间?” 男子点了点头,再无其他表情,“嗯。” 何妍只觉得这男子有些不一样了,但终究眼中不再是奇奇怪怪的情绪,让人怪看不懂的。 她也就不再多想,缓缓往前台走去,直接就说出自己的意图,“掌柜的,要两间房!” “客官是想要哪一种?我们小店有上等房,中等房,下等房。” 人一出生就分三六九等,也只能一辈子标上等级。但生命的意义从来都不在于等级差别,只在于每个人自身的追求。 何妍话说一半突然顿住,这可不止自己一个人,“两间下……不……价格是如何?” “上等房……”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子打断。 “两间上等房!”他说完立即放了一锭银子,眼神示意何妍和他是一伙的。 “好嘞!”掌柜看见银子立即喜笑颜开,立即递过两个小木牌,类似于一个房间的标识。 男子说完,扫了一眼何妍,淡淡地说道:“还不走?” “哦,哦。”她顺手拿过桌上的木牌,狗腿似的紧紧跟在男子的后面。 她刚才有一瞬间觉得他真霸气,特别是给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她有点想以后来这边混,贫苦地方出诊费用有时候都不够草药的钱,要是能在哪个府邸当个家庭医生,就赚大发了,有空还可以带姐姐到处转转。 她心里想得美着呢,低低的笑声传入男子耳中,一回头就看见她傻傻地在笑。 “木牌!” 男子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收敛自己的笑容,低下头看了看两个木牌,分别写着“甲字四号房”,“甲字五号房”,这两个位于楼梯的两旁,一个在最里面,一个在最外面,并不再一处。 她一时没了主意,好似拿了烫手的山芋。她,她有点选择困难症! 男子走了过来,取过“甲字五号房”的木牌,只留下一句“我喜静”,然后就走了。 看着他这模样,像极了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她不禁想起了沈景,不知道他怎么样。 甲字三号房内,女子望着窗外,一脸焦急的样子。忽然,她冲向门口,抬出脚的那一刹那又收了回来,又往屋里走。 何妍正巧看见这一幕,却也不曾放在心中,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房中的女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颗心怎么也不安定,不自觉地玩弄起自己的手。但是一想起那个人,他眼底的漆黑,让他心疼,也不愿此刻去打扰他了。 第三十章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小太阳 http://.biquxs.info/ “姐姐,你等阿妍回家!” 何妍低头自言自语,手中揣紧小药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很快蔓延至心底。 窗外夜色无边,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她的心中藏着那年的一抹柔情。 床榻上,何妍早已经进入梦乡,呼吸均匀平稳,嘴角不自觉弯起。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女孩眉眼弯弯,嘴角的笑意暖入人心,眼中没有半分不善之情。 小女孩怯生生地望向她,对上她的笑容,不觉有些刺眼,似一轮骄阳,温暖似乎射进了心底,但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又垂下了头,身子依旧缩着,似乎很是紧张。 何绣细细地瞅了瞅小女孩,她蜷缩着,半个身子似要埋进地里,以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双手环住膝盖,将头轻轻放在膝盖上,只一味地缩着往墙角里面去。 此刻,何绣站着,小女孩蹲着,她只能看见她的头发,以及那双因为紧张而瑟瑟发抖的手,整个人也是一抖一抖的,让她的心中有了起伏,只想保护这个小女孩。 她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地说道:“你怎么了?还不回家吗?” 小女孩顿了一顿,抬眼看了她一下,后又垂下了头。 何绣自然是注意到她的举动,心中一喜,又试着开口,“好晚了诶!不回家吗?” 这时,小女孩却是再也无任何反应了,只是默默地听着何绣念叨着,耳边再无其他,眼角余光也只有她。她能感受到她稚嫩的手拍打在肩膀的小心,感受到心间的一抹温暖。 “你叫什么呀?” “你怎么不理我?” “你不回家吗?” 一个个问题传入小女孩的耳朵,她只捕抓了最后一个,它不禁苦笑,家?她何曾有过家? “我……”她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绣儿,你在这干嘛?”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女孩和小女孩都往声源处一看,是一个优雅与美丽的女人,模样倒是与女孩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女孩脸上多了几丝俏皮,或许是因为少年心性,无忧无虑罢了。 女孩朝着那个女人狂奔过去,一把抱住女人的腰身,甜甜地喊了声,“妈妈。” 女人弯下腰,刮了刮她的鼻尖,亲昵地开口,“该回去吃饭了,小公主!” “好的,爸爸呢?”女孩脸上满是疑惑,直接地询问着女人。 “他呀……” 男人虽气喘吁吁,但直直往这边跑来,一刻也不停,“哎呦,可找到你们了!” 女孩眼睛瞬间亮了,只一味甜甜地喊着,语气中带着撒娇意味,“爸爸!” “我们回家吃饭吧!”女人看向二人,提议说道。 “好!”她随着二人转身,正试图离开。 角落里的人,更加小心翼翼地挪向墙边,似乎想与墙壁合二为一,身上有着不知名的情绪。 何绣似乎想起了什么,甩开了父母的手,转身冲着小女孩喊:“你快点回家!” 看着她一动不动后又说道,“再见,希望下次可以再见!” 她嘿嘿一笑后就转身随着父母离开了,因为看见小女孩似乎动了一下,她心中此刻蔓延着喜悦之情,一蹦一跳地往家走去。 小女孩眼神迷离,傻傻地盯着女孩离开的方向,良久,只静静地保持原状。 “我没有家。”她一开口,或许是许久不说话了,从喉咙里发出撕裂一般的沙哑,似乎带上了一点哽咽。 过了许久,她拖着自己瘦小的身子离开了此处,一步步往前走去,步伐越来越慢,没有一点点渴望,整个人都染上了孤寂。 ……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同一个姿势,何绣来到她的眼前,不同的是小女孩的肩膀处有点点鲜血溢出,而她只是头埋在膝盖,一点反应都没有。 何绣注意到她的伤口,一个转身就跑了,小女孩抬起眼睛,嘴角露出了苦笑,那股苦一直蔓延到心底,血无止境地滴落,染红了她的后背,好似长出了一朵娇艳的花。 不一会儿,何绣气喘吁吁回来了,手中提着个小袋子,是剪子,棉签,纱布,矿泉水和双氧水。 她双手抚上小女孩的肩膀,翻转她的身子背对着自己。 小女孩单薄的身子明显一僵,或许是拉扯到了伤口,但还是一声不吭,把头更深地埋进膝盖,再一动也不动。 她看着小女孩这可怜样,不禁放软了语气,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 一秒,两秒,三秒,何绣盯着她的后背,好似做出了什么伟大的决定,咬了咬牙,一个鼓足勇气,然后拿起剪子,沿着衣沿剪开。 只见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是一道细长的伤口,上面似乎有些晶莹的碎片,像是玻璃,许多细小的玻璃已经扎进肉里,鲜血还在汩汩地流着,她的心不觉被拧成一团,看着就觉得肉痛。 她只好从随身的小包中取出镊子,然后就着阳光,用镊子将肉翻开,一个个地夹出肉里的玻璃碎, 小女孩此刻咬着牙,汗水蓄满了额角,后背一层冷汗,手死死地捏紧,嘴巴也死死地咬住,死命地压抑自己喊出声来。 何绣终于夹出了所有的玻璃碎,嘴角也也轻轻弯起,注意到小女孩的反应,轻轻地说了声,还带着几分激动,“我把你背上的玻璃都夹出来了!你要忍住!” 她拿过矿泉水,慢慢地倒在她的背上,为她清洗伤口。接着,她取过棉签,蘸着些许双氧水,小心翼翼地抹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又有些刺痛。最后,消过毒后,为她扎上绷带。 “好了!”她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自豪,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小女孩抬起脸来,眼睛因为太阳的光芒而眯了眯眼睛,待到适应,才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眼中似乎藏着几种情绪。 何绣此刻看清了她的样子,双眉修长,一双好看的眸子,小小的鼻梁,嘴唇薄薄的,本该在这个阶段脸颊嘟嘟的,她却瘦骨嶙峋,整个人毫无半分生气。 她的脸上总带着笑意,如太阳般温暖,丝丝缕缕渗透入她的四肢百骸,“我们又再见了!” 两人相对无言,实际是一人在讲,一人在听。 “你今天怎么受伤了?” “是不是很痛呢?” “你怎么那么安静?” “我好像太啰嗦了诶!” 女孩的语气渐渐低了下来,多了几分自责,小女孩自然听了出来,她努力地挤出一个字,“没。” 可谓是一字千金,她一说话,何绣眼睛一亮,心中一喜,竟更加肆无忌惮地继续叨叨着,最后竟是吹起了彩虹屁。 “你累不累,要不要换个姿势呀?” “你无不无聊呀,要不要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她嘿嘿一笑,说道,“你渴不渴,水还没用完呢,可不能浪费呢!” …… “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好看诶!” “不过嘛,你是比不过我的!” “他们说好看的人,笑起来眼睛里都有小星星,你是不是也有?” “我觉得你肯定有!” “不过嘛,他们说我是小太阳,笑起来把他们融化了!” “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小太阳?” …… 小女孩站在镜子面前,用手拉扯着自己的唇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竟比哭还难看。想起了那个小太阳,她不经意间弯起了嘴角,只是她自己无任何察觉。 一阵粗俗的话语传入她的耳朵,她缓缓地回过神来,理也不理地转身就走了。 “咦,小灾星,刚才是在干嘛?” “她好像笑了?!” “是脑子有病了吗?” “那我们可不要靠太近!” “对呀!可不能像匹诺一样” “事后打得他那么惨!” …… 一句句刺耳的话语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星星嘛?他们说得没有错,她就是颗灾星! 她自嘲地笑了笑,内心又一次起了波澜,一颗麻木的心好似重新跳动了起来。 小女孩此刻的脑海中,只回响着一句话,“你说,我以后可不可以再见你?” 她摇晃了头脑,试图把那句话摇出了脑海,但一幕一幕排山倒海地显现在她的脑海,包括她的一颦一笑。 “从前,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她路过一个角落,看见一个小女孩缩在墙角。她呢,就忍不住走了过去,那一刻内心想的是一定要保护这个小女孩。她呀,从小就渴望有个妹妹,看到小女孩的那一刻,她的心中起了波澜,她鼓足勇气一步步朝着她过去……最后呀,她们……” 女孩注意着她的反应,眼神坚定,认真地说道:“你愿意相信我吗?”她想了想后,又说道:“他们说人要以善为本,但我不是佛祖,不能渡那么多人,而我只希望那个人是你!”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所以,你愿意以后我再见你吗?” 小女孩不记得自己是否回答,她只记得女孩离开的背影,她是个小太阳,似乎所有的温暖都在她的身上,她一离开,自己好似又陷入寒潮里面,但略微可以动弹,不再是个僵硬的机器人。 …… 人易醒,情易伤,梦易碎。 一道惊雷闪过,把床榻上刚刚还在熟睡的何妍惊醒了,她扫视了一下房间,缓了缓思绪,起身去关窗。 窗外,是黑云密布,早已经没了星星点点,但是月儿正试图挣脱黑云,努力地挥洒着自己的光辉。 何妍关上了窗户,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又是一个个的梦,梦中之人此刻嘴角是灿烂的笑容。 第二十九章你付钱的样子真霸气 http://.biquxs.info/ 男人坐于堂上,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秦任打断了秦浩的思绪,竟一刻也不想等,“父亲,孩儿有事与你商量!” 秦浩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对于秦任的到来,他浑然不知,望向窗外,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拧,一动不动的,只有手指下意识地轻敲桌面。 秦任知道这是他思考的习惯动作,一个快步,走到正对窗户的地方,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回了回神。 男人一抬头,就不耐地看着秦任,因为这个不长眼的家伙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别人不知道他,他儿子是知道的。 他不喜欢在自己思考的时候,被人打断。如果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他免不了就是下达一顿惩罚,所以一般不是重大的事,无人敢打扰他。 他实在好奇,直接问出了口,“小任,何事?” 秦任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一张脸冷得和什么似的,愤愤地指控着眼前的人,“你别这样喊我!” 秦浩神色幽冷,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你别有事没事打扰我!” 他一脸坚定,但心底又实在没底,“父亲,我是有要事要与您商量!” 秦浩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连“您”都用了出来,“说!” 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说错一句话,毁了自己的幸福,“您要和卿卿姑娘成婚?” “是!” 秦任的心底此刻很没有底气,“那……那您喜欢她吗?”如果听到他无法接受的事实,他又该如何? 秦浩内心察觉那件事情还是藏起来好些,于是理直气壮地说道:“自然,不喜欢为何与她成婚?” 秦任的心不觉咯噔一下,略微思索后又说道:“那……那她要是有喜欢之人呢?”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一出口就是骇人听闻,“那么,我就把她抢过来好了!” “你又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 男人想到以往的岁月,心中泛起浓浓杀意,一拳头锤在桌子上,“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转而又说道:“我的身边从来都不需要存异心的人!” 秦任心中一沉,感到一股寒意从男人身上传来,不由浑身一颤,差点一个没站稳。 一时间,他竟好似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他竟是如此无情?那如果那个人是自己呢? 他咬咬嘴唇,下定决心,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口,“那……那个人如果是我呢?” 男人脸上神色先是一愣,随即,原本呆滞的脸瞬间变得云淡风轻,一开口对于秦任就是一个晴天霹雳,“那又如何?她早已经是我的人了!” 他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一个脚步不稳,直接就要摔倒,怒声道:“什么?!这不可能!不可能!” 他一双多情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不可置信与痛心,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在心头弥漫开了。 不管他表现得如何痛心疾首,秦浩依旧往他伤口上撒盐,“有什么不可能的?” 男人不但没有否认,现在还是满心地质问着自己,他一度觉得自己是那个错误的人。可是一想起那个女子的美好,他无法否认,自己为之心动。 突然,他想最后为自己拼搏一把,“父亲,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希望您可以成全!” “啪”的一声响,秦浩一巴掌落在秦任的脸上,他的眸子带上几分寒意,冷笑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况且成亲之事人尽皆知,你是想让我们秦家难堪吗?” 他当下有些恼意,语气也重了些,“此事没得商量!她……我娶定了!不要试图改变什么!” 沉重的话语压得秦任喘不过气来,让他动弹不得,眼眶早已经猩红,拳头紧握着,如果前面的人不是他的父亲,他也许会一拳头过去,但现实是,他不能那么做! 他做不到! 男人看着秦任,要他放弃不可能,死也不放,这是男人最后的一丝眷恋,他发现那个人死了之后,自己也并没有那么高兴,反倒是少了生活中的乐趣了。 安静的房间寂静了一会儿,缓缓传来了秦任的嘲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要我放弃,不可能!”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男人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后,又朝外喊道:“秦肖,好好看住他!” “好的,义父!” “你们……你们这是要监视我?”秦任噎了一下,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有人这么监视的吗?监视就监视,还搞得这么明显,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吗? 他下定决心,为了不让自己的爹看不起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幸福。 他,秦任!一定会逃脱的! …… 乌黑的房间,一双大手抱紧一个温暖的身躯,鼻尖是好闻的味道,娇嫩的身躯整个在自己的怀中,他轻轻一笑,怀中的人与其对视,即使在黑暗中,还是能看见明媚的眼眸,眼尾带上稀碎的光芒。 男子紧紧抱上女子,好似一块美玉,护在怀中,慢慢来到一处角落,轻轻一点,连着怀中的人儿,一起越出墙外,似脱离了一座牢笼,不愿像只金丝雀,他们渴望他们的自由以及幸福! …… 不一会儿,府邸内,灯火通明,四处都是喧闹的声音,叫喊声,交谈声,命令声,依稀听见打更的声音…… 男人的言语中满是愤怒,眉眼尽是势在必得,“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 几天后,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道路上,车内,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星月朗朗,佳人在怀,真是羡煞旁人! 女子小心翼翼地开口,一颗心卡在喉咙口,“我有话和你说!” “明日再说吧!”男子此刻只想享受静谧的一切,他这几日早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他眼底下有着一抹漆黑,眼皮正无力地撑着,“我好累!” 他手下的动作却不停,只紧紧抱住怀中的女子,头轻靠在女子的头顶,下巴蹭了蹭,好似疲劳消去了几分。 女子时刻注意着他,自然忽视不了他的劳累,“好!”然后,小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嘴里一哼一哼的,哄着他睡觉。 车外,只有寒风吹过的声音,这一夜,夜是那么漫长,马车中的两人互取温暖,渐渐进入梦乡,嘴角都露出了一抹笑。 马车轮子驶过,发出“吱吱”的声音,车夫的嘘吁声,大街上商贩的叫卖声,顾客的交易声,孩童的嬉闹声,显得格外的热闹。 一辆马车此刻停留在客栈门外,一些人的目光也因此被吸引。 只见车夫跳了下来,接着车帘被轻轻拉起,一个男子自车上下来,下一刻,男子小心翼翼地把女子车上抱下来,从男子的目光中可知,这二人定是互生爱意。 “你快放我下来!”女子害羞地把头埋在男子的胸膛。 也不是说她不能接受,她早在下车之时,就注意到几抹目光若有若无地在他们身上,盯得她不是很舒服。何况现在街上人那么多,她脸皮也没那么厚。 “你身体还没康复呢!”男子念叨着她,转而开始打趣她,“你害羞什么呢?” “你放我下来!”她咬咬牙,真想看看眼前的人脑子里都是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 男人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情绪,他一切都明白,不是他没注意到别人的眼光,只是什么都比不过怀中的人儿。不过,他也不想恼了她,只能讪讪然地放下她,并且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我是无辜的!谁让你生病了! 此刻,又一辆马车停留在客栈门前,一少年自马车上跳下,冲着男子道了一声:“谢了!辛苦你了!” “不必谢我,我只是遵循命令!” 她也不再管他,一步步往前走去,一抬头,“梦缘客栈”四个大字映入眼中,她转回身,一小步小步地又跑到男子眼前,毫无底气地问了一声,“要不要帮你订一间?” 男子点了点头,再无其他表情,“嗯。” 何妍只觉得这男子有些不一样了,但终究眼中不再是奇奇怪怪的情绪,让人怪看不懂的。 她也就不再多想,缓缓往前台走去,直接就说出自己的意图,“掌柜的,要两间房!” “客官是想要哪一种?我们小店有上等房,中等房,下等房。” 人一出生就分三六九等,也只能一辈子标上等级。但生命的意义从来都不在于等级差别,只在于每个人自身的追求。 何妍话说一半突然顿住,这可不止自己一个人,“两间下……不……价格是如何?” “上等房……”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子打断。 “两间上等房!”他说完立即放了一锭银子,眼神示意何妍和他是一伙的。 “好嘞!”掌柜看见银子立即喜笑颜开,立即递过两个小木牌,类似于一个房间的标识。 男子说完,扫了一眼何妍,淡淡地说道:“还不走?” “哦,哦。”她顺手拿过桌上的木牌,狗腿似的紧紧跟在男子的后面。 她刚才有一瞬间觉得他真霸气,特别是给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她有点想以后来这边混,贫苦地方出诊费用有时候都不够草药的钱,要是能在哪个府邸当个家庭医生,就赚大发了,有空还可以带姐姐到处转转。 她心里想得美着呢,低低的笑声传入男子耳中,一回头就看见她傻傻地在笑。 “木牌!” 男子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收敛自己的笑容,低下头看了看两个木牌,分别写着“甲字四号房”,“甲字五号房”,这两个位于楼梯的两旁,一个在最里面,一个在最外面,并不再一处。 她一时没了主意,好似拿了烫手的山芋。她,她有点选择困难症! 男子走了过来,取过“甲字五号房”的木牌,只留下一句“我喜静”,然后就走了。 看着他这模样,像极了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她不禁想起了沈景,不知道他怎么样。 甲字三号房内,女子望着窗外,一脸焦急的样子。忽然,她冲向门口,抬出脚的那一刹那又收了回来,又往屋里走。 何妍正巧看见这一幕,却也不曾放在心中,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房中的女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颗心怎么也不安定,不自觉地玩弄起自己的手。但是一想起那个人,他眼底的漆黑,让他心疼,也不愿此刻去打扰他了。 第三十章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小太阳 http://.biquxs.info/ “姐姐,你等阿妍回家!” 何妍低头自言自语,手中揣紧小药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很快蔓延至心底。 窗外夜色无边,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她的心中藏着那年的一抹柔情。 床榻上,何妍早已经进入梦乡,呼吸均匀平稳,嘴角不自觉弯起。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女孩眉眼弯弯,嘴角的笑意暖入人心,眼中没有半分不善之情。 小女孩怯生生地望向她,对上她的笑容,不觉有些刺眼,似一轮骄阳,温暖似乎射进了心底,但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又垂下了头,身子依旧缩着,似乎很是紧张。 何绣细细地瞅了瞅小女孩,她蜷缩着,半个身子似要埋进地里,以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双手环住膝盖,将头轻轻放在膝盖上,只一味地缩着往墙角里面去。 此刻,何绣站着,小女孩蹲着,她只能看见她的头发,以及那双因为紧张而瑟瑟发抖的手,整个人也是一抖一抖的,让她的心中有了起伏,只想保护这个小女孩。 她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地说道:“你怎么了?还不回家吗?” 小女孩顿了一顿,抬眼看了她一下,后又垂下了头。 何绣自然是注意到她的举动,心中一喜,又试着开口,“好晚了诶!不回家吗?” 这时,小女孩却是再也无任何反应了,只是默默地听着何绣念叨着,耳边再无其他,眼角余光也只有她。她能感受到她稚嫩的手拍打在肩膀的小心,感受到心间的一抹温暖。 “你叫什么呀?” “你怎么不理我?” “你不回家吗?” 一个个问题传入小女孩的耳朵,她只捕抓了最后一个,它不禁苦笑,家?她何曾有过家? “我……”她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绣儿,你在这干嘛?”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女孩和小女孩都往声源处一看,是一个优雅与美丽的女人,模样倒是与女孩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女孩脸上多了几丝俏皮,或许是因为少年心性,无忧无虑罢了。 女孩朝着那个女人狂奔过去,一把抱住女人的腰身,甜甜地喊了声,“妈妈。” 女人弯下腰,刮了刮她的鼻尖,亲昵地开口,“该回去吃饭了,小公主!” “好的,爸爸呢?”女孩脸上满是疑惑,直接地询问着女人。 “他呀……” 男人虽气喘吁吁,但直直往这边跑来,一刻也不停,“哎呦,可找到你们了!” 女孩眼睛瞬间亮了,只一味甜甜地喊着,语气中带着撒娇意味,“爸爸!” “我们回家吃饭吧!”女人看向二人,提议说道。 “好!”她随着二人转身,正试图离开。 角落里的人,更加小心翼翼地挪向墙边,似乎想与墙壁合二为一,身上有着不知名的情绪。 何绣似乎想起了什么,甩开了父母的手,转身冲着小女孩喊:“你快点回家!” 看着她一动不动后又说道,“再见,希望下次可以再见!” 她嘿嘿一笑后就转身随着父母离开了,因为看见小女孩似乎动了一下,她心中此刻蔓延着喜悦之情,一蹦一跳地往家走去。 小女孩眼神迷离,傻傻地盯着女孩离开的方向,良久,只静静地保持原状。 “我没有家。”她一开口,或许是许久不说话了,从喉咙里发出撕裂一般的沙哑,似乎带上了一点哽咽。 过了许久,她拖着自己瘦小的身子离开了此处,一步步往前走去,步伐越来越慢,没有一点点渴望,整个人都染上了孤寂。 ……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同一个姿势,何绣来到她的眼前,不同的是小女孩的肩膀处有点点鲜血溢出,而她只是头埋在膝盖,一点反应都没有。 何绣注意到她的伤口,一个转身就跑了,小女孩抬起眼睛,嘴角露出了苦笑,那股苦一直蔓延到心底,血无止境地滴落,染红了她的后背,好似长出了一朵娇艳的花。 不一会儿,何绣气喘吁吁回来了,手中提着个小袋子,是剪子,棉签,纱布,矿泉水和双氧水。 她双手抚上小女孩的肩膀,翻转她的身子背对着自己。 小女孩单薄的身子明显一僵,或许是拉扯到了伤口,但还是一声不吭,把头更深地埋进膝盖,再一动也不动。 她看着小女孩这可怜样,不禁放软了语气,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 一秒,两秒,三秒,何绣盯着她的后背,好似做出了什么伟大的决定,咬了咬牙,一个鼓足勇气,然后拿起剪子,沿着衣沿剪开。 只见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是一道细长的伤口,上面似乎有些晶莹的碎片,像是玻璃,许多细小的玻璃已经扎进肉里,鲜血还在汩汩地流着,她的心不觉被拧成一团,看着就觉得肉痛。 她只好从随身的小包中取出镊子,然后就着阳光,用镊子将肉翻开,一个个地夹出肉里的玻璃碎, 小女孩此刻咬着牙,汗水蓄满了额角,后背一层冷汗,手死死地捏紧,嘴巴也死死地咬住,死命地压抑自己喊出声来。 何绣终于夹出了所有的玻璃碎,嘴角也也轻轻弯起,注意到小女孩的反应,轻轻地说了声,还带着几分激动,“我把你背上的玻璃都夹出来了!你要忍住!” 她拿过矿泉水,慢慢地倒在她的背上,为她清洗伤口。接着,她取过棉签,蘸着些许双氧水,小心翼翼地抹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又有些刺痛。最后,消过毒后,为她扎上绷带。 “好了!”她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自豪,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小女孩抬起脸来,眼睛因为太阳的光芒而眯了眯眼睛,待到适应,才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眼中似乎藏着几种情绪。 何绣此刻看清了她的样子,双眉修长,一双好看的眸子,小小的鼻梁,嘴唇薄薄的,本该在这个阶段脸颊嘟嘟的,她却瘦骨嶙峋,整个人毫无半分生气。 她的脸上总带着笑意,如太阳般温暖,丝丝缕缕渗透入她的四肢百骸,“我们又再见了!” 两人相对无言,实际是一人在讲,一人在听。 “你今天怎么受伤了?” “是不是很痛呢?” “你怎么那么安静?” “我好像太啰嗦了诶!” 女孩的语气渐渐低了下来,多了几分自责,小女孩自然听了出来,她努力地挤出一个字,“没。” 可谓是一字千金,她一说话,何绣眼睛一亮,心中一喜,竟更加肆无忌惮地继续叨叨着,最后竟是吹起了彩虹屁。 “你累不累,要不要换个姿势呀?” “你无不无聊呀,要不要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她嘿嘿一笑,说道,“你渴不渴,水还没用完呢,可不能浪费呢!” …… “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好看诶!” “不过嘛,你是比不过我的!” “他们说好看的人,笑起来眼睛里都有小星星,你是不是也有?” “我觉得你肯定有!” “不过嘛,他们说我是小太阳,笑起来把他们融化了!” “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小太阳?” …… 小女孩站在镜子面前,用手拉扯着自己的唇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竟比哭还难看。想起了那个小太阳,她不经意间弯起了嘴角,只是她自己无任何察觉。 一阵粗俗的话语传入她的耳朵,她缓缓地回过神来,理也不理地转身就走了。 “咦,小灾星,刚才是在干嘛?” “她好像笑了?!” “是脑子有病了吗?” “那我们可不要靠太近!” “对呀!可不能像匹诺一样” “事后打得他那么惨!” …… 一句句刺耳的话语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星星嘛?他们说得没有错,她就是颗灾星! 她自嘲地笑了笑,内心又一次起了波澜,一颗麻木的心好似重新跳动了起来。 小女孩此刻的脑海中,只回响着一句话,“你说,我以后可不可以再见你?” 她摇晃了头脑,试图把那句话摇出了脑海,但一幕一幕排山倒海地显现在她的脑海,包括她的一颦一笑。 “从前,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她路过一个角落,看见一个小女孩缩在墙角。她呢,就忍不住走了过去,那一刻内心想的是一定要保护这个小女孩。她呀,从小就渴望有个妹妹,看到小女孩的那一刻,她的心中起了波澜,她鼓足勇气一步步朝着她过去……最后呀,她们……” 女孩注意着她的反应,眼神坚定,认真地说道:“你愿意相信我吗?”她想了想后,又说道:“他们说人要以善为本,但我不是佛祖,不能渡那么多人,而我只希望那个人是你!”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所以,你愿意以后我再见你吗?” 小女孩不记得自己是否回答,她只记得女孩离开的背影,她是个小太阳,似乎所有的温暖都在她的身上,她一离开,自己好似又陷入寒潮里面,但略微可以动弹,不再是个僵硬的机器人。 …… 人易醒,情易伤,梦易碎。 一道惊雷闪过,把床榻上刚刚还在熟睡的何妍惊醒了,她扫视了一下房间,缓了缓思绪,起身去关窗。 窗外,是黑云密布,早已经没了星星点点,但是月儿正试图挣脱黑云,努力地挥洒着自己的光辉。 何妍关上了窗户,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又是一个个的梦,梦中之人此刻嘴角是灿烂的笑容。 第三十一章有女渐长成,桃花灼灼其华 http://.biquxs.info/ 卿卿微微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好似一个虔诚的教徒,此刻在内心久久地念着,你一半,我一半,我们感情永远不会散! 秦任就着那串冰糖葫芦,低头张口咬下了最后一颗,酸甜滋味于唇齿留香,一股愉悦蔓延在心间。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风随意在大街上徜徉着,拂过往来行人的脸颊,吹起了女子如墨般的秀发,她的笑容摇摇晃晃,撞进了男子的心中。 “我们回家吧!”女主眉眼含笑,低低柔柔的语调如藤蔓般缠绕过来,像是说了一句如何了不起的话,牵动着男子的每一次心脏的跳动。 “好。” 男子脸上是和煦的笑容,心底是压压抑不住的激动,手下意识就旁边而去,轻轻抓住她的小手,瞬间十指紧扣。 手心都是满满的温暖,沿着手臂传入了四肢百骸,便也不觉得风肆意拂过脸庞的寒意,只一味加紧脚步,往那个他们向往的地方而去。 梦缘客栈外,一道极其瘦弱的身子,正依靠在门边,全身发着抖,寒风凛冽拂过她全身,她只一味想更靠近门边。 她一身破烂衣衫,衣服早已经污秽不堪,双脚此刻裸露着,连鞋子都不曾有,满脚伤痕累累,被寒风冻得通红,脸上早已经没有一点血色,双唇紧抿着,后槽牙咬得咔咔作响,想让自己试图清醒一些。 客栈内走出一女人,扭着自己笨拙的身子,脸上满是不善,一开口就暴露她的粗鄙,“你这乞丐,滚滚滚,别在这里打扰我们做生意!” 小乞丐早已经冻得意识模糊,眼前是摇摇晃晃的一大坨,耳边只是风儿呼呼呼吹过的声音,头又无情地耷拉了下去,好像只有这样,头脑有了些温暖,不至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女人见她不理睬自己,辱骂声渐渐响起,“你这小乞丐,是不是耳聋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她只是觉得耳边有些吵闹,一抬头便被眼前的东西所吸引了,只傻傻地盯着女人,一个白白的肉包子在自己的眼前晃荡,只是这包子竟一人高,眼睛淬上了些光彩,舌尖舔了舔嘴唇,不再让它那么的干裂。 女人看着她这举动,不明所以,但心底里泛起一股寒意,一只手往后伸去,试图拿那把扫帚,一只手指着小乞丐,低低地开了口,“你…你别这么看我!” 小乞丐眼睁睁看着一根大火腿在自己眼前晃,咽了咽口水,直起身往她走去,女人看着她走过来,想快点往后退,无奈身子太过笨重,速度没有她那么快。 下一刻,她感到一股痛意自指尖传来,带上了些湿意,眼睁睁看着指尖在她口中,想伸回自己的手指,却传来一阵阵的疼。 “你这个小东西,竟敢咬我!”她心中一股火气,本想找个地方发泄,却不曾想连个小乞丐都能欺负她。 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拧了拧眉头,顺势张开了嘴,她的眼神错愕了几分,双眼也不再模糊不清,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还没反应过来,身上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我叫你咬我!我非打死你不可!” 她只是低下了身子,任女人打骂,没有一点点回手的意思,只紧紧护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下,越来越低,好似想找个坑把自己藏起来。 何妍站在门边,目睹着这一切,眼睛微微有些泛红,看着小乞丐不还手紧紧捏紧的拳头,这大概是被打骂久了,知道反抗没用,只能佯扮软弱让他人少欺负自己一下,毕竟有时候欺负一个不懂求饶的人,心中肯定并无半分成就,有的只是烦闷罢了! 她心中激起了波澜,想阻止她这种想法,却忘记了自己原来的内心所思所想。 她回了回神,眼泪被无情地逼了回去,有几滴顺着脸颊滑落,她抬手用衣袖擦拭了一番,清了清有些哽咽的喉咙,脚还没踏出大门一步,耳边就传来令人悦耳的声音。 “别打了!她还只是个孩子!”女子的声音中加了几丝焦虑,眼中满是气恼与担忧。恼的是女人动辄打骂,对一个孩子竟下得去手,忧的是孩子身板吃不消。 女人眼神哀怨凄惨地看着女子,一转头话语里带上几分恨意,直勾勾盯着小乞丐,好像是女人要生吞活剥了她,“这小东西咬老娘,不给她点颜色瞧瞧,以后说不准都吃人了!” “请让我们过去!”他的眉毛紧拧着,脸上满是不耐,一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只觉这女人真是可怕,声音大如虎叫,让人哪里都不舒服。 秦任适时地递上去银子,女人只觉眼前发光,对上他就是喜笑颜开,狗腿似的恭维着,“您请您请!” 卿卿扶起小乞丐,女人注意到,正想大喊一声,眼前又是白花花一片,“让她也进去!这些银子够了吧!” 女人眼里闪着银光,嘴角挂满荡笑,脸颊上的肉抖动着,语气是说不出的激动,“那保准够够的,您请您请!” 何妍一眼便认出了秦任,不过他的眼光都在女子身上,自然是看不见她。 她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卿卿带小乞丐坐在了桌子前,看着女子不顾周围的嗤笑而满眼关怀地看着小乞丐,甚至伸手摸了摸小乞丐的头发,低下了身子与她对视。 女子凑近秦任,小声地说了些什么。秦任立马冲出了客栈,似乎脚下生风,一下子就没影了。 小乞丐唇角有着若有若无的血丝,卿卿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地为她擦拭着,血丝渐渐变淡。 何妍刚才还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小乞丐脚底有着嫣红,连着经过的地面,都染上了颜色。 女子此刻也发现了,嘴角是一抹苦笑,难怪刚才眼前的孩子走路颤颤巍巍的,本来还以为她是被冻的,事情往往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她自己又未曾不知道,她不也不那么简单。 何妍坐在她们隔壁的桌子,手无意识地轻敲桌面,眼角的余光都在她们身上,眼前的那杯茶竟一口也喝不下。 女子坐在小乞丐旁边,手轻柔地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入眼便是触目惊心,大片大片的嫣红在脚底,此刻伤口还流着血,似乎还闪着晶莹的光芒,竟是一些玻璃碎片。 玻璃碎片闪动着细碎的光芒,直直刺痛了何妍的眼睛,何妍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无数的情绪涌上了心头,眼睛酸涩无比,伸手抹了一把泪。 骤然,秦任回来了,满脸通红,想是一路上狂奔而去,又狂奔而回的。 他喘了喘气,然后拿过桌上的茶水,咕噜咕噜一口喝完,缓了换后说道,“我也不知道她穿多大的衣服,就……” 何妍看向他手边,原来他是去买衣服了,也是这小乞丐穿得这样单薄,早晚得病着了。 女子看着小乞丐伤口,又看看男子手边,眼睛湿漉漉的,语气中带着几丝焦急,“你去再找个大夫,好不好?” 秦任一脸疑惑,不清楚此刻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了?” 接着,他顺着女子的目光来到那个血迹斑斑的脚,只觉眼前都是一片鲜红,让人心里不舒服。 “嗯,那你们再等等!”他缓了缓不适,点了点头。 “我来吧!” 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在嘈杂的环境却显得无比清晰,众人抬眼一看,一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容清秀,眼底满是宁静,一步步地向着女子走来。 她原本平淡的目光此刻变得异常坚定,似乎还闪过几种情绪,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头状,正紧紧盯着女子和小乞丐。 “你……”女子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只见何妍来到小乞丐眼前,低下了身子,半蹲着盯着她的脚底,头也不转,眼不斜视,只嘴边挤出了一句话,“麻烦帮忙准备酒,清水,小刀,纱布。” 女子微微错愕,本想开口说什么,一旁的秦任朝她点了点头,认出来此人便是那个沈景带走的人,也知道她懂得医术,拉过女子就往里面走去。 何妍看着小乞丐,拿过一旁的衣服,为她穿上,她像是个木偶,任她摆弄,一声也不吭。 她轻笑了一声,看着她这模样,只觉看到了她自己。 “其实有时候不反抗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小乞丐顿了顿,只是抬起头看向了她,眼睛里满是疑惑,似乎是听不懂。 何妍揉了揉她的头发,透过她的发丝,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嘴边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开口却是语重心长,“但有时候只会雪上加霜,因为那些厌恶你的人,并不会因为你的软弱而放过你的,她们会一步步把你踩进泥土里。” 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好似在说给自己听,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她们最是看不得别人好!” 接着,想到了什么,她的眼底蓄满了光彩,嘴角也微微勾了起来,手也恢复了原来的轻松状态,“但我相信有一天,你会遇上那个愿意对你好的人!” 小乞丐听得一愣一愣的,声音带上了些狐疑,“你……这是什么意思?” “做一个真实的自己,老天不会善待我们的!” 小乞丐不知所以,只注意到她说了“我们”,脸上是甜甜的笑容,不知她何时拿起了一个手帕,沿着伤口旁,用手帕小心地擦拭着血迹,血迹渐渐变淡,最后全部浮现在手帕上,似染上了一朵娇艳的花。 那笑容仿佛开在小乞丐心里,一颗桃花种子也早已无形地撒在了何妍的身上,最终灼在了背上,盛开在了心间。 那象征着满满的美好,一种永恒的美好渗透进她的整颗心脏,至此那朵桃花也似乎融入了她的骨血中,扎根跟在她身上,她也一步一步地成长着。 第三十二章金钱似乎失去了魅力 http://.biquxs.info/ 何妍手来到胸前衣襟处,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她解开针灸包,把它一摊开,是一排排的银针。 卿卿看着一根根粗细不一的银针,不免吓了一跳,用狐疑的眼神瞥向秦任,见他也是一脸的吃惊,朝着女子耸了耸肩,再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啥也都不清楚。 女子立马给了他一个白眼,表示自己无比的嫌弃,后又给他个疑问的表情再确认一番,他只好疯狂摇了摇头。在得到答案后,女子下一刻就想转身阻止何妍。 何妍注意到他们的互动,一脸凝重地开了口,“玻璃碎太小了,只能如此!” 话一落下,她取出其中最细的那根,盯着它,那眼神里充满决心,简直就像要上战场一样,空气显得特别的凝重。 何妍抬起小乞丐的脚,盯了好几秒,终于做够了心里建设,咬了咬牙,一个下定决心,用针把脚底皮肤挑破,再将肉翻开,把碎玻璃一个一个地挑了出来,鲜血瞬间染红了针头。 小乞丐全程没有发出一句话,她极力捏紧十根手指,捏到手都泛起了红,似乎失去了力气,只能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旁。 几针下去,用针翻开细肉,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她大力地吐出一口浊气,痛意似乎折磨着她的神经,她身子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大幅度抖动,但她只能强忍着。 何妍看见小乞丐的样子,想起自己以前的举动,好似自己也如她这样害怕,一直发着抖,后背都是冷汗直冒,还得死死咬着牙,压抑着自己发出声音来。 她不禁感到好笑,原来当年的自己是如此这般,让下手之人心中不忍,此时此地,她体会了姐姐当年的心情,也是难为她顶着压力,还很是冷静地夹出了所有的玻璃碎,最后是一股浓浓自豪之情。 正所谓,不在别人的角度上想事情,不在别人的立场上做事情,你注定不会知道那个人是以何种心情做完一件事情。 对于何妍来说,今天她体会到了当年姐姐的种种心情,难怪那时候她迟疑了好久,完事后还一脸求表扬,整个人都很是激动。 但她记得自己,只一味地低着头,并没有搭理女孩,把自己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她想,当时姐姐的心理可能是不好受的,但她依旧在自己身边,没有想过放弃自己。 从来没有这一刻,何妍深刻认识到自己如此的幸运,幸运的是老天给了她一个那么那么那么好的姐姐。 她从不曾感觉距离那么远,今天她体会到了似箭归心的感觉,迫切地希望离开这里,去找她的温暖,去找她的小太阳。 何妍回了回神,也就不再多想,继续着手下的动作。拿过桌上的清水,小心地为她清洗伤口,再倒了点酒精消消毒,某人的脚正试图抽回去,她只好紧紧按住她,再给她擦拭了下伤口,最后绑上绷带。 没一会儿,她们的脸上满是汗水,几丝头发贴于脸上,身上满是冷汗,人都感觉没精打采的,显得有几分疲劳。 卿卿看见她处理完一切,顿时喜上眉梢,直直向她们走上前去,低下了身子,轻轻地揉了揉小乞丐的头,语气柔柔地说了句,“你还痛不痛?” 小乞丐此刻脑袋里闪过一句话,“你会遇上那个对你好的人!”,她摇了摇头,努力从嘴边挤出几个字,“不痛了。” 女子眼中瞬间迸发出光芒,一脸欣慰地看着小乞丐。她想到了什么,转而想起身来感谢何妍,她双手撑着眼前的椅子,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无力,一阵虚脱感袭来,眼前发黑。 在昏迷前的前一刻,她的手也没有抓紧椅子,导致她整个人摔倒在地。 秦任虽反应迅速,眼疾手快,但还是差了一步,他弯下身子抱着女子,一个脚步飞快就往楼上赶,焦急浮在心头,一脚踹开了房门。 由于太过心急,他绊到了门槛,身子直直往前而去,就快要摔到地下。他只好一个转身,一起摔了下去,把他自己当成人肉垫子。 他立马反应过来,起身抱起女子往床榻走去,把她轻轻地放置在床上。她的额头有些微红,是因为刚才撞上他胸膛了。 他小心地揉了揉她的额头,又为她掖了掖被角,想起前几日她才大病一场,不觉心中有些担心,又想起有何妍这个人,心中又是一喜,是现成的大夫。 他一刻也不敢耽误,脚步越来越急促,马不停蹄地往楼下走去。到了何妍眼前,他整个人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缓了缓后,直直往何妍跟前靠,极其认真地说道,“拜托你帮卿卿看看!” 何妍只是淡淡的模样,一言也不发地盯着他,想了解一下情况。 秦任看着她的模样,脸上有了些着急,嘴中吐出令人不舒服的话语,“你给她医治,我给你钱!” 何妍本该就此答应,因为可以有钱,但这次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需要。 他还以为她嫌少,语气更加大声,“再加倍!我保准你以前没看过那么多钱!” 何妍又摇了摇头,正欲开口就被打扰了。 男子愤愤然地说道,“要不是你近,我还没必要非找你呢!”他换上另外一副表情,一脸的无奈,“算了,算了!” “我没说不帮忙!”何妍眼中满是坚定的神采,直直地看向秦任,对他笑了笑后说道,“带路吧!” 她转身去拿了自己的针灸包,然后随着男子一步步地走近房间。 床上的女子此刻眼睛微闭着,脸上竟已毫无血色,嘴唇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她坐在她的床边,拿过她的手腕,给她把了把脉,发现脉象正常,只是有些虚弱,心脏也正常,应该只是昏厥而已。 秦任一点一点地盯着她的动作,一刻也不能把眼光从她的身上移开,甚至在她为女子诊脉的时候,也是一瞬一瞬地盯着,让她只觉得快要被盯出个洞来了,背后一阵的发凉。 他注意到她结束的动作,焦急地问了出来,“她怎么样了?” 她起身转而面向他,朝他拱了拱手,说道:“她这是劳累过度所致,而且之前病情还未好,加上她心中有郁结,今天想必情绪波动比较大,所以身体撑不住了。” “那可怎么办?” “我开几贴药给她吃,最好这几天让吃些有营养的食物。至于……” “至于什么?” 何妍转念一想,整理了下自己的措辞,说道,“她心中有郁结,心病还需心药医,最好要让她倾诉出来。” “她能有什么心结?” 她认真地说道,“人在世上,忧思不少。”她脑海里突然浮现那日女子收回脚的情景,心中已经有了思量,“正所谓,心有千千结,个个可为君破!” “你的意思是她的心结与我有关?” “这就得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秦任一副了然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弯腰朝她谢了谢。突然,他想起什么,自衣襟内拿出银子,朝她递了过去。 何妍淡淡扫了一眼银子,在他殷切的目光下,抬脚往门外走,一刻也不停留。 他的声音带上了疑惑,手伸向何妍所在的方向,上面还放着银子,泛着银光,“你的银子不要了?” “没说收钱!”一句话说完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不想收钱,以前她自己可喜欢钱了,钱多好啊! 不过她转念一想,钱也只不过身外之财,人在就好了。 她不想收他的钱,或许是那与自己相似的小乞丐,也或许是那与姐姐相似的女子。 她也就不想那么多,只希望早日可以回到家里,摸了摸小药瓶,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姐姐恢复的样子了,唇边也就勾起了笑意。 秦任有些讶异于何妍的表现,心中也高看了她几分,升起一股浓浓的感激之意,他似乎明白了为何沈景对她如此青睐。他也就不再想,起身准备去为女子煎药。 …… 秦府,偌大的房间内,男人坐在桌前,单手扶着下颚,正听着底下人的汇报。 “老爷,我们找到了少爷!” “继续说!”男人示意手下继续说下去,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办事的,竟过了这么久才追踪到人。 “他们是往南跑的,原本以为少爷会寻求投靠往北!”仆人注意着他的神情,看他脸上神色不变,又说道,“他们现在在梦缘客栈,可要现在就请回来?“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额头的青筋却是跳了几下,冷笑道,“请肯定是请不回来的,总是得把那个不孝子给逼回来。” “还有一事,那个受少主青睐的少年也在一处。” “真是天不负我!”他手敲击着桌边,空气似乎凝结,气氛特别凝重,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去,“把她也带回来!” “属下遵命!” 男人冷笑一声,他要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抢,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女子低低呢喃着,泪水顺着脸颊滴落枕边,身子蜷缩了起来,以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男子用手轻轻拍打着女子的背部,轻声哄她睡觉,“没事的,没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女子也就不再小声呢喃着,渐渐地睡着了过去,最后是平稳的呼吸声。 男子看着她,着了迷,不自觉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用指尖勾勒着她的轮廓,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每一部分单独拎出来,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他总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也不能怪他多想,有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都很是奇怪,梦魇也喊着自己并不懂的话语,但他觉得总有一天,她会全部告诉他。 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只觉安心,这一刻是多么美好! 他却不知,危险正在袭来,他的美好终将逝去。 第三十三章一代人的恩怨,一代人偿 http://.biquxs.info/ 奇渊阁内,一男子侧躺在椅子上,脚底下是一坛坛的桃花酿,早已经空空如也了。 他的脸上神色不变,一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只是多了几种复杂的情绪,手紧紧地握着那块玉佩,刻有“景”字的玉佩,眼睛紧紧地盯着它。 此刻,他只感觉他只有一个人,似乎失去了全世界。 殿外,人来人往,尽是些前来吊唁的人,可又有几人有半分真心? “少主,您不该如此消沉。”站在他身旁的若西一副心疼的模样,出声劝慰他。 她实在看不得他这模样,这个男子已经连续几天呆在离去的老阁主的房间,试图用酒麻痹着自己,可那酒又如何能够醉倒他? 不过是借酒思人,愁更愁罢了!虽说酒不醉人,可也伤身,她实在不忍心。 女子想让沈景转移下注意力,只能一直调转话题,却不知戳痛他的心,“少主,你该去祭拜下阁主了?” 沈景双眼通红,手还紧紧捏着那块玉佩,声音伤心而绝望,“我为何要去祭拜他?他以为他是谁?想走就走!” 他歇斯底里地朝着若西大喊,高昂的语调可以听出他很是伤心,声音凄厉,似乎整个房间都回荡着他伤心的声音。 “少主,您······”她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 “主子。”一道匆忙略带些喘息的声音自沈景耳畔响起,此人正是沈昊,被派去护送何妍回家的人。 沈景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似乎想起了什么,想起了那个少年。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她一步步往马车前走去,一个转身又面向他笑吟吟道,“你可不能哭鼻子!”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用手指头抵了抵了嘴巴,表示一切都在自己的脑袋里面,自己不会说出去的。 她不会说他哭起来像个孩子,哄了他好久,甚至还占了他的便宜,被他无意识中低低地喊了几句,“娘亲!”然后她还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他的肩膀,嘴里吐出的话语是那般肉麻,“阿景。” 他想起那个少年,心情好了几分,心中也不觉有些别扭,自己是一个男人,竟会消沉到如此。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然后起身往沈昊跟前而去,眼神示意若西下去。 一旁的若西,看见沈景给她的眼神,以为她的一番话竟触动了他的心,看见他不再消沉,整个人也踏实了起来。 “若西告退!”女子俯了俯身子,心中充满愉悦之情,一个转身就离开了,脚步还有些轻盈。 沈景看了看女子离开的背影,手摆了摆,示意沈昊继续说下去。 “主子,大长老派人给我们半路拦截了!”他一口气说了出来,又说道,“何妍是和卿卿姑娘一道被掳走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他回想起与白真的交谈,叹了叹一口气,“一石三鸟算是败了,一箭双雕却是剩下雕了!”他脸上多了几分痛色,那只枭,已经离去了,就算拿到药又如何?最后他不也是死去了?想必秦浩也知道他恢复了记忆,所以扮猪吃老虎也没戏了,第二只鸟也失败了。最后,这只雕算是成功了! 沈景眼神恢复清明,“你去查查她们何时会到?那个时候算是决定胜负的时刻了!” 他的眼中有着细碎的光芒,嘴角也勾起一抹冷笑,双手紧紧地握紧,我也让你尝尝我这些年来的心情! “好!” 沈昊又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果然注意到他骤变的面色,“主子,我刚才看见南宫老家主了!” “他倒是很上心,就上赶着来参加孙女婿的葬礼!”他冷笑一声,眼中情绪晦明变化着,让人猜不透。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把它悬挂在腰间,转而换回平时那个冷漠无情的模样,直直往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我总得好好去见见他!” ······ 大堂上,一块木牌立在桌子上,刻着“先考沈氏沈节之灵位”,祭案上摆着一堆贡品,香炉中还插着好些香,这是人们前来凭吊的证明。正是因为这些香,给原本嘈杂的大堂添了些哀愁,添了些宁静。 “爷爷,想必他不会来了吧!”南宫煜扫视了四周,低声对身旁的男人说道。 南宫煜一袭白衣,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剑眉下是一双灵动的眼睛,浑身散发出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的气势,但眼底偶尔流露出几丝放荡不羁,配上嘴角荡漾的笑容,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他会来的!”男人信誓旦旦,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那个人的来临。 不一会儿,一个女子搀扶着一个腿脚不便的男人走了过来。 南宫煜还在四处打量,却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煜哥哥!” 他一转头,就看见君子月搀扶着君家家主朝自己的方向过来。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去,朝男人拱了拱手,“君伯父!” 男人点了点头,看着自己女儿眼睛整个粘在南宫煜的身上,不免打趣道,“叫什么伯父?” 他们两个人均是一脸疑惑,君子月眉头微拧,狐疑地看了自家老爹,问出了声,“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南宫老家主也走了过来,笑了笑道,“煜儿还不明白?以后该叫岳丈大人了!” “是啊!是啊!”君家主应和着,眼底里满是欣慰,不用再为女儿的婚事苦恼了。 君子月听到了现在,哪里还不明白,抬眼与南宫煜对上了一眼,红晕染红了脸颊,不自觉低下了头,紧紧拉着自家老爹,不让他再调侃了,柔柔地说了一声,“父亲,我要一直陪着你!” 男人看着女儿这娇羞的样子,不禁也感慨爱情的伟大,竟让自己也见到女儿这害羞的模样,他低低笑出了声,“我有你哥哥给我养老,还要你干嘛?你还不如早早嫁了,给我添个外孙!” “父亲!”君子月心中羞得和什么似的,余光悄悄往南宫煜身上去,然后被某人抓包了,把她那个气那,她活了十八年,头一次这么憋屈,真的快像个小媳妇了。 她一想到“小媳妇”三个字,脸更红了,咳嗽了几声缓解一下心底的情绪。 一抬头,三道目光都在她自己的身上,她只能视若无睹,转移一下话题,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个怎么不见少阁主?” 她一句话刚落,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我没听错的话,君姑娘刚才是在谈论在下?” 宫子月大大方方地承认,眼神直直地对上了沈景,“没错,是我!” 沈景看向眼前的女子,脸上有些微的红晕,许是因为今日前来吊唁,原本喜爱穿红衣的她此刻只着一身素白衣衫,用一根水滴状的银簪子随意挽了个发髻,简简单单,仅此而已。正如她的人活泼大方,很是爽朗,一点也不造假,也不忸怩,果然是将门之家出来的!。 “小女无状了,沈阁主不必放在心上!” 沈景朝着他点了点头,正打算抬脚就走,因为有一道太过于炙热的目光,让他想躲一躲。 “阿景,你可还好?”南宫煜朝他走上前去,眼底里是显而易见的关怀。 说实话,眼前的这个人,他名份上的表哥,沈景是第一次见,但他看见这人是真的关心自己,而且上一代人的恩怨并不关他的事情,便有了几分好脸色。 他脸上神情不变,抬眼看着南宫煜,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挺好的,一个人乐得潇洒呢!” 南宫煜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仅仅是转瞬即逝,但也没被沈景所忽略。 沈景静静地思考着,想了想后对他说道,“听闻将军出征在即,可得保护好自己!” 他脸上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表弟,戏谑无情的他会对自己这般,他内心都是欣慰,但是一想到旁边的老头子,又是一阵头疼,他戳了戳旁边的人,只因为他一言不发,活生生像是个陪衬的。 南宫老家主一直碍于颜面,但看自己的外孙与孙儿交谈了起来,就也缓了缓脸色,收敛起自己的脾气,低下姿态说道,“阿景,你长大了!” 沈景撇了一眼男人,眼中多了几分不耐,冷笑道,“劳您挂心了,我自是需要成长,不然如何活到现在?” “你······你这是在怪我!当年之事,我也是无奈之举!” “无奈你就可以不相信你的女儿?”他一股脑说出自己的想法,也不管男人此刻脸上的痛苦,“当年我们母子俩走投无路,身为亲生父亲的您仅仅是一句无奈就可以解决的吗?” 他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些哽咽,“要不是你,她也不会那么屈辱地死去!”他对上男人的眼神,男人双眼已经红肿,声音带上了些沙哑,手大力地垂着自己的胸膛,“是我的错,我不该·······我不该呀!” “不多说了,今日不是论旧的日子,还请认清您的所在位置!送客!”他淡淡地说完一段话,只重重地强调了“送客”二字。 “阿景,爷爷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错了道歉有什么用,你们能还我个娘亲吗?” “我·······”男人无言以对,只是眼睛早已经湿润,声音也带上了些哭腔。 南宫煜一手拍了拍男人的背部,一边对上沈景的眼神,认真的说道,“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沈景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君子月,又看了看他,一脸认真地笑道,“我等着喝你的喜酒!” “好!”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用宠溺的眼神看了看君子月,对她笑了笑,然后冲未来岳父说了声,“岳父再见!” 君子月的小心脏已经快要炸裂了,这个男子的眼神让她心神荡漾,她现在感觉周围都冒着爱的泡泡,心扑通扑通地快要跳出喉咙口,想随着男子而去。 她不禁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就一个眼神而已,今后可怎么办? 她换上了一副郁闷的神情,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沈景自然注意到她的这个变化,只觉得二人很是般配,也希望他们今后能够幸福了! 第三十四章强烈的第六感 http://.biquxs.info/ 马车上,何妍悠悠转醒,率先传来痛意的便是头部。一道阳光照射进来,她抬手挡住刺耳的阳光,摸索着直起了身,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不太寻常的一切,只感觉自己被绑了。 她掀开窗帘,发现帷幕之下,是一个钢铁制成的窗户,只有风儿微微吹拂进来,再无其他。 她透过窗户,只能看见马车行驶在山道上,看着这路还很是眼熟,就是没想起到底是啥路。 外面是一大片的翠绿,耳边是风呼呼呼而过的声音,感受着风吹拂过皮肤的凉意,鼻尖是青青绿草的味道,嗅着春天的味道,绿色的味道。 她打量起了四周,突然发现身旁是卿卿,可能也是昏迷了,本想叫她,但觉得让她睡一觉也好。 因为窗户出不去,她便把主意打到了车帘,她轻轻地掀开,是钢铁制成的大门,她感觉好似身处于一个笼子里面,外面还被上锁了。 前头一大汉正在甩着马鞭,督促着马儿极速地往前行驶。 “哎!”她叹了叹气,是个陌生的车夫,自己刚才明明在马车上说话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来到这种地方,还被关在笼子里,活像一只金丝雀,等待被人观赏与把玩。 一辆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山林间,驾车人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抽打着车马。此刻只能听见啪啪啪的鞭子打在肉上的声音,很是狠厉,似乎想再快点再快点到达终点。 车轮压过树枝发出“咯吱”的声音,马车行驶过车轮留下“吱呀”的微声,马儿也在刺耳的声音中,绷紧自己的马腿,一股劲往前冲刺着。 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马嘶叫声,好似踩到了什么。马车抖了一下,车内发出一个巨大的“砰”的声音,只把车夫给吓傻了,他掀开了车帘,只见女子依偎在少年的怀中。 他缓了缓情绪,放下车帘,继续手下的动作,一手牢牢把控着缰绳,一手拿着马鞭,不一会儿,马儿又加速地跑了起来。 卿卿感到额头一痛,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眼睛,脑袋正发着懵,眼前一片黑暗,被完全笼盖住了。 何妍微微直起了身子,女子也回了回神,鼻尖是一股陌生的气味,她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的怀中,受惊地直起了身子,然后试图逃离这个怀抱。 这时候,马车又摇晃了一下,她也不顾礼仪了,只能下意识抓紧眼前的人衣服,然后又是一个摇晃,她整个人直接往何妍倒去,手顺势按在了她的胸口。 她尴尬了地收回了手,头又撞了上去,只能立马退到旁边座位去,心中直犯嘀咕:真是好尴尬! 何妍被撞只是发出了闷哼声,然后一言不发,一口气硬是没法疏解,气得她双颊鼓起。 她抬头看向何妍,发现是那个少年,然后不好意思地又低下了头,脸颊瞬间红了起来,手无意识地揉搓起来,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她玩弄着自己的手,不自觉脑海跳出“手感如何”几个字,她心底把自己骂了个千百遍,自己怎么那么大胆,可为什么就遇到她才会想知道手感呢? 她在心中念着手感,又回想了刚才的一幕,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控制自己兴奋的心脏。 突然,她发现触感好像一模一样。她转念一想,男子的胸膛好像是硬邦邦的,又想起了秦任,果然是那样的! 那个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少年其实是个女子! 她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想法在心中百转千回,总觉得自己的结论没有错,毕竟自己怎么可能会想与一个男子比较。 一切都归咎于女人的那奇怪的感觉,所以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她再看何妍,她正在揉胸口,脸上似乎满是痛意,眉毛紧紧拧着,牙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后吐出了一口浊气,整个人才舒服了一下。 其实,此刻何妍真的就是揉着胸口,刚才被撞了两次,真的是痛啊! 她的心底正苦恼着,卿卿是不是练了铁头功,差一点整颗心脏都得被撞出来,可把人愁死了,以后再也不要轻易把人往怀里抱了! 等何妍缓解了自己的痛意,这才注意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肯定是铁头功的得主。 她心里那个气阿,撞到自己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她已经懒得理她了。 但是她的目光越来越炙热,好似要把自己灼出个洞,也是浑身难受,只好敷衍地开了口,“怎么了?” 女子朝着自己越靠越近,眼睛里蓄满了光彩,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那个,刚才对不住啊!” 何妍总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因为她说完还是一直盯着自己,眼睛里的光芒又是怎么一回事?她理解不了女子看重的点在哪里,是在自己身上的哪里?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拍了拍自己的脸,怕有什么沾染了,然后想起自己坐车前没有吃菜,总不至于牙缝里面有菜叶吧。于是,她就放松了心情,但是一股烦躁让她平静了片刻的心情又开始了波动。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发现了!她发现自己是女的! 她抬头盯着女子,试图从她的神情中发现什么。可惜,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有那越来越诡异眼中的光芒,嘴角甚至快要咧到耳朵了,这形容眼前的一幕,一点都不夸张。 她感觉自己被透视了,活在自己什么都看不懂的世界里,但自己却被完全看光,那种感觉特别的不好受。 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想知道什么?” 女子只感觉眼前一亮,恍惚间有人问她,“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都告诉你!” 她想了想,微微调整了下自己的措辞,说道,“你是不是女子?” 何妍一听这话,就想到自己猜对了,也觉得她可能发现了什么,再伪装也没有意义。 正所谓,人心容易隔肚皮。如果是因为这个改不了的性别,而产生隔阂那就不太好了。毕竟自己可能得和她在车上呆很久,很多方面可能会导致一下子就会被揭穿的,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她第一次肯定了这种问题的答案。 她点了点头,对着女子就是爽朗的一笑,“是的!” “你藏得可够深的。”女子感慨了一声,又说道,“不过,你又为何打扮成男儿模样?” 何妍想了想后说道,“因为男儿身方便,女儿身容易招惹祸端!” 女子此刻细细打量着何妍,面容秀美,一双瞳孔上是一对柳眉,鼻子秀气,嘴巴染上了些粉色。 她正对自己笑着,眼中似乎藏满了星星,是个美人胚子,一身男儿打扮也不显突兀,只会显得清瘦高挑,只是身形比一般男子瘦弱一些罢了。 她觉得自己理解她的顾虑,毕竟穷人家的女儿,太过美貌很容易惹来麻烦,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例子,心中也极其佩服何妍,用男儿身四处漂泊,但更多的是羡慕与自己心中突然萌发的无力感,声音低低地说道,“我懂的!” 何妍自然是注意到女子的变化,面露疑惑,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说了句,“你有烦恼吗?” 她这话一问出口就后悔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又提高了声音说道,“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烦恼,我这个人嘴巴紧得很!” “你知道这辆马车是行驶到何方吗?”女子一脸认真地询问着何妍,似乎也很想把一切都说出来。 “你们逃出来的地方?” “嗯。” 女子一脸惊讶,没有想到何妍那么聪明,竟然连他们是逃离都知道,崇拜之情越来越浓厚。 其实何妍是听秦任说的,不过也没必要告诉眼前的女子,毕竟她是敬佩她而不是仇视她,人自然都喜欢有人崇拜,那种享受的感觉是骗不了她自己的,所以她自然而然地选择了不告诉她。 何妍很是疑惑,那个地方究竟有什么,也就问出了口,“所以你的苦恼都在那个逃离的地方?” 女子像是转移了话题,并没有直接地回答于她,但其实她只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你可曾听过吕布和董卓反目成仇的故事?” 她有些期待何妍知道,又有些期待她不知道,她不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暴露在这个有着好感的女子身上,也许她早已经把何妍当成了自己人,不愿意让自己人知道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 “你想说的可是貂蝉?” 女子知道她已经懂得,头不经意间低了下去,不敢看她的眼神,怕看到厌恶的眼神。 但是,何妍却朝她靠近,手轻轻拍了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人在这世间,都是不容易的!” 女子抬起头望向何妍,看着她依旧一副笑容的模样,她略微哽咽了起来,“谢谢你!”一句话说完又一脸自责,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连累了你!” 何妍看向她,语气中多了些肯定,“想必不只是因为你,也许也是故意把我绑来的!” 女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许后面就知道了!” 一路上坑坑洼洼的,古朴的马车跌跌荡荡,车里的人也是摇摇晃晃的,但她们紧靠在一起,借助两者的力量,背靠着背,也舒服了许多,她们二人良久无言,只是静静地坐着。只有在马车晃动时,才会有些微的动作,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女子打破了宁静,“你说他能原谅我吗?” “真爱最后兜兜转转都只想要那个人,看有没有缘分罢了!” 第三十五章疲劳驾驶,不驾驶就不会死 http://.biquxs.info/ “铛”的一声,钥匙穿过锁头,锁链掉落的声音,“咯吱”一声,马车门打开了,外面的光芒照进车内,何妍原本双眼中暗淡光芒瞬间变得生机勃勃了起来,毕竟是个人都不能忍受在一个笼子里呆了几天,这光明让她感到欣喜。 “下车,下车!”车夫双目无神,精神萎靡,连续几天的赶路也使他暗淡无光,语气下是无比的劳累,只想快点结束这个任务,早点回家休息罢了。 何妍拍了拍卿卿,想让她清醒。可车夫早已经急不可耐,仔细一看,眼睛中竟满是红血丝,着急起来还真像一匹嗜血的野狼,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了,“快点,快点!” 他甚至拿出了马鞭,“啪”的一声,甩起了马鞭,拍打着马车,只差一点点就反弹到何妍,吓得她往里面缩了缩,只能转而摇醒卿卿,心底只感叹着这女子的睡功无敌了! 女子终于醒了,她头抬了起来,发现自己又一次在何妍的怀里,她好似已经习惯了,反正也是个女子,也就不用再顾虑什么了。 她没有注意到背后的目光,只觉得何妍的怀中真暖,困意一直席来,又昏昏沉沉地又想睡过去,然后真的又垂下头去,又继续埋头大睡。 何妍本以为女子注意到她在自己的怀中,会与前几次一般惊慌失措地远离她。她没想到,这次她居然还继续睡。 其实,对于女子为何每次都在她怀里,她也不知道,她只记得自己有个习惯,喜欢抓着东西睡觉,所以到底是她跑到自己怀里,还是自己抓了她。这一点她不清楚,但是自己的脸面还是要的,只能一个劲觉得是她投怀送抱! 她拼命地摇动着女子,女子秀眉微蹙,眼皮动了动,就是不愿意睁开双眼,还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突然,她感到背后一凉,是鞭子鞭打马车所带来的寒意。她一个激灵,清醒了起来,这时清清楚楚地听见,“快点下车!” 她这时注意到车夫脸上的暴躁,手中握着的马鞭还有余威,她起身与何妍分开,然后两个人小心翼翼地避过车夫眼神,步伐稳中加快,只怕下一秒那个鞭子就打在她们身上。 毕竟车夫状态看上去并不太好,与先前还担心她们受伤的模样形成对比,只感觉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铁定是休息,其他什么也无余力考虑了,所以鞭子挥在她们身上是可能的! 她们来到马车旁,只见一个少女走上前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凳子一样的东西,她放在了马车旁,轻声道,“还请下车!” 何妍看了一眼卿卿,女子向她点了点头,然后首先下了马车,何妍紧跟其后,此刻她才注意到,原来刚才马车旁站着几个守卫打扮的人。 马车急急行驶消失在她们眼前,她们跟着少女一直往里走,她们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并不需要,她们此刻心中早已经有了各自的猜想。 一路往前,来到一间极其熟悉的房间,这就是原来卿卿的房间,距离秦浩不远的房间。 “卿卿姑娘,你还是自己呆在原来的房间。”少女这时候开始打量起何妍,“至于这位······” “不必了,她暂时与我一起吧!”卿卿适当地开了口,她内心也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个房间里面。 这几天和何妍在一起,心情有着从未有过的舒服,可能是把心底的秘密都一点点地透露了吧。 少女面露难色,又看了看何妍,缓了缓后才说出口,“这不妥吧!” 女子自然知道她的顾虑,她虽然可以解释,但并没有必要,眼睛闪着疑惑的光芒,语气坚定地说道,“没什么不妥的?马车上不也是呆在一起。” 少女还想说什么,被何妍生生拦截住,“想必你们的主子很快就过来了!你没必要此刻让我们不快!” 少女瞬间无话可说,只能讪讪然弯了个腰,说了一句“告退”就转身离开了。 何妍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肯定是有预谋的被绑来,但是她猜不透原因是什么。 她想起刚才女子的那句话,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 一阵风拂来,男子的脑袋也清醒了少许,他掏出怀中的纸条,又看了一眼,果然这不是一个梦! 他拂了拂手,只见一张纸条在空中飞舞着,男子墨玉般的眼中情绪错综复杂,有爱意,有痛苦,有悲愤,有绝望。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整个人毫无温度,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握紧手中的马鞭,只一味地挥舞着,身下的骏马快速地奔跑了起来。 他墨绿衣摆在空中追逐着微风,几丝发丝在风中摇曳着,多了几分精气神,好似他的几缕思绪,渐渐清晰了起来。 此刻,他只想快点到达终点,想亲自问问那个放在心尖的人,这一切到底算什么?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她的逼不得已? 纸条随着风飘舞着,仿佛一个女子舞动着最美妙的舞蹈,一路上都萦绕在男子的身旁。 他不禁想起来她,那个楚楚动人的她,那个生病像个孩子的她,那个时而会让自己心脏瞬间加速的她,那个会故意惹自己炸毛的她······ 原来,竟然有那么多个她,原来无论她哪个样子,他都记在自己心中,只怕永远也不会忘记! 四周一片翠绿,男子看了看前方的道路,一眼望不到路的尽头。此刻凉风阵阵,风刮到脸上,有种刺痛感,却远远不及心中的悲伤。 他仿佛听见了悲伤时心碎的声音,越往前行进,道路的前方似乎被黑暗所吞噬了,他的内心有些微的不安。 呼的一声,风渐渐大了起来,山间的狂风呼啸,纸条被狂风所卷走,无情的风似乎要把他整个人卷走,马儿的脚步跌跌荡荡的,但心之所向,无论如何他都得想赶回去。 他用力地抽打着马背,口中是急躁的话语,“驾!”马此刻绷紧它的马腿,箭一股地飞跑了出去,他只觉自己在寒风中飞速前进,被马蹄卷起的沙土开始飞扬。 在漫天的尘土中,他的眼前有些模糊,有个身姿绝美的女子,身着一身烟纱裙,面纱半遮脸,只余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正在他的眼前翩翩起舞,盈盈一握的细腰轻轻扭动,柔媚无骨的素手,纤细的玉足似凌波微步。 女子轻轻地踮起脚尖,一个回转,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了一圈,风徐徐吹起烟纱裙,头发半散着,头上只余下一根镶嵌飞鸟图案的簪子,墨发垂在腰间,舞动间似瀑布一般倾泻开来,她的一转一动,她的举手投足,美得不可方物,整个人都在诠释着绝美的真谛。 沙土飞扬,男子的眼睛似乎进了沙子,睁也睁不开,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最终滑落到地下。 他低下了头,用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痒的眼睛,脑海中不停地闪过刚才那一幕幕的场面,冲击着大脑里脆弱的神经,一股热血也冲上了大脑,意识渐渐开始溃散。 身下的马还在奔腾,一晃一晃的,他被晃得迷迷糊糊的,他按了按太阳穴,头脑好似正沉浸在几种情绪之中,似乎要炸裂一般。 风沙渐渐大了起来,他突然眼前一黑,浑身无力,手中的鞭子掉落在地下,他感到不平衡,身子一晃一晃的,好几次马跑着跑着,他就要摔倒了,他只能趁着残余的思绪,双手紧紧地环住马脖子。 终于,他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头斜斜地垂在马头的一侧,整个人似乎失去了知觉,晕倒在了马背上。 正所谓,备受折磨的精神一旦放松后,就会彻底陷入解脱的昏迷中。 事实上,他已经夜以继日地骑了几天的马,一滴水一点食物都没有下肚,他的体力已经透支了,屁股也早已经麻木得没有了知觉。 仔细一看,可以发现他的手掌之中浮现着一道被勒伤的红痕。他整个人更显消瘦,此刻的脸色十分苍白,眼底下有着明显的青色眼圈,很显然是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马是有灵性的生物,他身下的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不适,感受到了主人的虚弱,它发出一声哀鸣的嘶鸣,脚下的速度加快,四蹄翻飞,急躁地在往前飞奔着。 但是因为速度太快,背上的人摇摇欲坠,似乎快要被甩出去,马儿只好放慢了脚步,用着最合适的速度前行着。 一时间,马儿也筋疲力尽,只因连续赶了三天三夜的路了,骑马的人都倒下了,马自然也不例外。 它再也跑不动了,也无法再承受男子的重量,它缓缓地停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接着它缓慢地走了几步,走近一个平坦的地方,蹲下了身子,把背上的男子放在一边,然后头往另一边斜斜滑落,倒在了地上,竟再也起不来了。 四周无人,只依稀听见草丛中虫鸣声,男子躺在草地上,旁边是一匹早已经失去温度的骏马。 他此刻就像是被遗弃一般,脸上神色早已经由苍白变为死灰色,嘴唇已经干裂,气息也越来越虚弱了,似乎下一刻就会撒手人寰一般。 此刻,一辆马车从近处驶来,缓缓地经过男子身前,却没有停息。 这时,一阵风拂起窗纱,车内的男子看向窗外,一双黑色瞳孔中隐隐有了个身影,下一刻他眼底下是无尽的嘲讽,嘴角也勾起一抹冷笑。 只不过一刻,他就换了另一副神情,似乎内心隐约又有些不忍,手紧紧地握紧腰际的玉佩,打算不再理睬。 马车一步步地行驶,他眼中再也看不见那个身影,心中更是起起伏伏,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着几种情绪,对外说道,“把地上的男子给抬进来!” “是,主子!” 第三十六章另有所图的一味赞美 http://.biquxs.info/ 沈景发着呆,看着马车外的景色,绿树环抱,低头用手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两个妇人,三个小孩,一张五人坐的圆桌,习以为常地一团围坐着。妇人手下尽是一针一线,三个小孩各自捧着一本书,正看着书中的内容。 四周很安静,只有不时传出翻书声,一小孩稚嫩的朗朗读书声,一小孩小手轻点着纸页上的字,一小孩摇头晃脑地吟诵着。 不一会儿,一小孩打了个哈欠,眯起了眼睛,耷拉着脑袋,渐渐地打起了瞌睡。他睡着睡着,头一垂一垂的,在头即将垂到桌子上的一瞬间,头又提了起来,然后眼睛微微睁开,试图保持清醒。渐渐的,他的眼皮很是沉重,抬也抬不起来,他的双眼又眯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小孩,一双墨玉似的眼睛欣赏着他的睡姿,口中念的声音越来越小,口中的字也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只是细语呢喃,似是自言自语。他的心和眼睛都跑到对面小孩的睡姿上面,另外一小孩也好奇地望了望他们,然后就失了神。 一个妇人,眉眼弯弯,眼底是细碎的光芒,仿佛蕴藏了星光,一笑就一闪一闪的。她看向自家儿子,竟又睡着了,又看了看另外的两个孩子,这又是被影响了,心底不觉感到好笑。 另一个妇人,与那个妇人,眉眼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少了几分活泼,她没听见妇人与自己交谈声,耳边只有自己儿子的愈来愈低的读书声。她顺着身侧望去,自家儿子眼睛好似粘在了自家表妹儿子那里去了,手中却还捧着书本,很是滑稽,她也乐开了怀。 只见睡着的小孩头已经斜放在桌面上,他的眼皮不时动了动,吧唧了一下嘴巴,梦中似乎很是美好,他张开了嘴巴,唾液顺着脸颊流下。 他似乎感觉到自己脸颊的热流,用握紧书卷的手抚了抚脸,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嘴巴动了动,小声呢喃着说道:“下雨了!” 众人一团围笑,妇人见自家儿子这副出丑的模样,只觉很是可爱,但又怕某人醒来教训自己,只好佯装很生气,气鼓鼓地拿过他手中微握着的书卷,用书卷轻拍了拍他的头,他一动不动的,甚至转了个脸,然后背对着妇人。 妇人只好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语气中是微微的怒意,其实她心中努力憋着不笑出来。她凑近他的耳朵,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强调着,“阿景,你爹来了!” 小孩听见“爹”这个字眼,立马清醒了过来,睁开了原本惺忪的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只有脸上的红印可以说明刚刚发生了何事。 他感到脸上湿润润的,不觉感到难受,拿起袖子,就往脸上而去,他衣服袖子瞬间湿润,上面还沾上了些红色的物质,好像是早先吃的枣子。 他连忙放下袖子,正襟危坐,生怕下一刻就被人从后面提起来,然后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四道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 他这才意识到,刚才他在读书,然后睡着了,不过这一刻怎么好像发生过一般? 他忘了,每次读书睡着都会被他爹提起来,所以只要他爹在,他都老老实实地看书,打瞌睡的次数几乎没有。今天他爹恰好不在身旁,他又回到了以前的老样子。 “阿景。”小孩走到他的眼前,脸上憋着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然后冷不丁指着他的脸颊,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流口水了!” 沈景脸瞬间红了起来,天知道这么尴尬的一幕怎么就被自己的小伙伴给看见了,这有损他的形象!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能怂,心底转了个百转千回,最后说了一句,“小任,要不要尝尝枣子汁的味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起身往他走近,脸上是笑意,撸起袖子就想玩起来,“来试试,我已经尝过了,甚甜,甚甜!” 他一脸坏笑,本来秦任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等到看见他袖子上的红色残余物,他原本镇定自若的脸瞬间黑了。 他怕了! 他只能一个劲往姨母那里,睁着那双墨玉眼睛,闪动着不可言说的痛苦,只想把脸埋进妇人的怀里,还一口一个姨母姨母地叫着,小孩的嗓音带上了些甜味,直叫人受不住。 女人拍了拍秦任,眼睛瞪着自己的儿子,恐吓地说道,“别欺负你家表哥! “明明是他笑我!”他气鼓鼓地瞪着罪魁祸首,好像这样子可以把他盯着洞来,那股气就会消了一样。 “你不偷偷犯困不就没这事了?”她心中只觉好笑,这孩子没他爹在只会偷懒,又好笑自己怎么就没有威慑力呢?她转念一想,笑吟吟地说道:“不如我让你爹来监督你?” “娘阿,我的娘!别呀!爹爹很忙的,景儿不能打扰他。”然后他开始往前,推了推秦任的头,然后自己藏进娘亲的怀抱,抱着自己的娘亲。另一只手却捏了捏秦任的耳朵,然后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 两个妇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无声地笑了起来。 沈景看了看身旁的男子,时至今日,两个人的友谊恍若昨日,但那种纯真而美好早已经消逝不见了,有的只是同情,心善或者是那少得可怜的血缘罢了! ······ 秦府,三个人相视无言了半响,何妍不动声色地上下扫视了一下眼前的男人,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心中有着自己的打量。 眼前的男人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他有着一双与秦任相似的眼睛,墨玉一般的瞳孔下,藏的却是令人无法深思的往事。 他的眉毛斜斜地往发际铺洒而去,塌塌的鼻子,嘴唇薄薄的,整个人显得异常冷酷与无情。 虽说秦任是他儿子,但两人却是完全不一样,倘若不是长得三四分像,她都要怀疑秦任身份的真假性了。毕竟给儿子取名叫小任的,全大陆可就只有他一人了,况且他还如此的目中无人。 秦浩自然忽略不了何妍打量的目光,他也看见了她眼中对自己的不解,以及那一闪而过的鄙视。他心里门清,清楚她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却也只是笑了笑。 他转而看向卿卿,正巧对上她的目光,他只直勾勾地盯着她,以确认此人的真实性,以及存在性。 恍惚间,他不知觉想起自己的儿子,为了这个女子抛弃了一切,一路颠簸地逃离他。可是,事情没那么容易,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即使是自己的儿子! “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他的!所以,你现在最好离他远一点!”无情的声音响彻了这个本来安静的房间,秦浩紧紧加重了“故意”二字。 “你······你”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离他远一点,然后离你近一点?”何妍挑起眉头,一脸的不屑,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对女子的企图,但她不知道他执着的点在哪,但她更不知道绑她来更是因为什么。 “哈哈哈。”他爽朗地大笑了几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又说道“你这妮子倒是挺有趣!” 卿卿听完他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手直指着眼前男人,有些惊讶,又有几分恼怒,“你如何会知道?” 她惊讶的是他为何会知道,自己也是不小心的情况下得知的。如果她不加注意的话,想必自己也永远不会知道的,可这个男人,是以什么办法知道的? 他藏得似乎深了些,自己从来不曾经见过这样的他。原来,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很聪明,却可能自己一直被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渐渐席来的是,无尽的恼怒,她觉得何妍被抓就是关自己的错,不然他抓她来干嘛呢?她的情绪有些微的不安,她渐渐忘记此刻的自己也是不好过,但心里只有为她无尽的担心。 何妍握住她的手指,收回女子的手,放在她的腿上,然后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示意她冷静下来,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安慰地出了声,“没事,不是你的错!” “想必早在我与你相遇前,他就早知晓我的存在了!”她话语里满是坚定,似乎一切她都早已经想到了。 秦浩眼底是真真切切的赞赏,他没有想到这个她都猜对了。但转念一想,事情似乎发展得很是正常。也对,那个家伙,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青睐? 少不了得聪明,不然怎么玩得过他呢?且看眼前的何妍,有胆有识,对一切看起来都淡淡,临危不惧,猜不透他还云淡风轻地坐着,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何况是个女子? 他忍不住赞扬了他一句,“你很聪明!” 何妍换上一副探究的表情,看着他不加掩饰的赞扬,只盯着他看,想知道那个答案。她一直盯着他,只希望眼前这个男人露出点破绽,可是并没有。 她低下头,想着过往的一切,小声地沉吟了片刻,然后面向他,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不过我思考良久,竟是想不出你把我绑来的理由!” 他眸中露出了几分惊喜的神色,“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不得不说一句,你这个人真是讨人喜欢!” 她心底直嘀咕,这个男人到底是要干嘛?看着这人一脸笑意,她只觉得背后发凉,似乎被人看得透透的,自己聪明是聪明,可是聪明人也有看不懂的地方,这人一直在绕圈子的吧。 “难道你把我抓来是为了一味地赞扬我?”她内心本能就有几丝不悦,好不容易快到家了,竟被抓到这个地方,便也加重了语气,什么都不顾了。 她也只能占上些耍嘴皮子的功夫了,一时半刻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也就只能吐槽他几句,“你可真是吃饱了撑的!” “总比别人吃不饱挨饿强多了,何况老话说得好,死都得当个饱死鬼!” “……”她也不想和他胡乱扯了,一句话又回到了主题,“到底是因为什么?” 突然,一道急切的声音打破房间内奇妙的氛围,一仆人着急地跑来,“老爷,阁······阁主回来了。” 秦浩听见这话,便匆匆地起身离开了,也就没有听见他最后的一句话。 “少……少爷也回来了!” 第三十七章机关算尽,反误他人性命 http://.biquxs.info/ 卿卿的心中此刻跌宕起伏的,她既想面对他,又怕面对他,只能低低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他······他来了!” 秦浩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房间内,何妍一直走着,感觉不对劲,原来是卿卿未跟上。 她一个转身,就看见女子正低垂着头,手无助地揉搓着,眼底是化不开的烦恼,她既是心疼又是惋惜。 她的人本如姐姐般明媚,现在却总露出愁容,只能让人心疼。她的命运曲折,虽然她没有完全告知自己她的过往,但一个贫穷人家的女子,特别是长得貌美的,如今这般生活于世间,想必定然是耗费了不少的心力。她现在正处在一个两难的境界里,可能甚至会失去挚爱,令人惋惜。 何妍快步走到她的眼前,手往她眼前挥了挥,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并没有注意到,她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地喊了喊她,“卿卿,卿卿。” “嗯?”女子眼中满是疑惑,却还有几丝悲伤不曾消散。 她不禁心中叹了叹气,暗暗想着,人遇见爱情就是这副模样吗?正所谓,为情所伤,为情所困,难怪世上总想着有忘情水,忘情谈何容易,谈情痴傻却很是容易。 她向卿卿投去安抚的眼神,表示让她放松心情,“好好说,人都是不容易的,我相信他会谅解你的!” 女子朝她点了点头,脚步却是能有多慢就有多慢,可能就比乌龟快一点。她受不住她这个慢慢吞吞的样子,一个反应就往后拉起她的手,然后快步往外走去了。 来到门外,何妍就听见了一道熟悉声音,低沉而性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那个不经意间在脑海中跳出来的沈景。 “把他抬上来!”又一道熟悉的声音,沈景旁边的男子往外喊了一句。 她想看他到底是什么,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个熟悉的脸庞,此刻脸上满是虚弱的表情,平时那双多情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一动不动的,似乎毫无生气,虽无走近去看,但她依稀觉得情况似乎并不可控。 竹架上的男子被抬高了起来,然后整个人被抬了进去,他的右手无力地垂下,似乎下一刻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她注意到身旁女子的情绪变化,正在心底打着草稿,要如何安慰她,又想到自己便是大夫,说什么也骗不了自己。她正打算开口,女子却往前走了过去,脚步不稳地一步一步走过去,这下怕是比蜗牛还慢了。 她每走一步,何妍都感到女子的内心被千刀万剐,脚步也不自觉变慢了下来,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她的眼前竟一片朦胧。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熟悉的背影,背上的血迹染红了衣裳,双手放在身子的两侧,无力地舒展着,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身上已经毫无温度。 寒风凛凛,无情的大风毫不吝啬地给了女孩现实的一巴掌,脸上刺痛刺痛的,心中却在滴血,一点一点,原本好起来的伤口一点点地变得不堪,甚至在心间筑起了一道墙,心好也好不了。 那个时候的小女孩,自认自己是个极其不幸的人,命运从来都不够爱她,她所有的一切总将会被夺取。 何妍回了回神,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她忘记了,镜子前挤出的笑容都那么难看,何况不照镜子呢? 她看着卿卿单薄的身子,似一片枯黄的树叶,下一刻就会随风飘到远方,寻觅着自己的嫩绿。她真怕她摔倒,快步往前扶住了她。女子看了看她,自然看见她那难看的笑容。 她轻轻地推开了她,脚下一个踉跄,就快要摔了下去,何妍只好抓住她,然后搀扶着她一步步走进屋子内。 秦浩此刻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那是他的儿子,那是他唯一的儿子,眼底是浓浓的伤痛,嘴角渐渐勾起一抹自嘲,伸出手指着沈景,大笑道,“你们有必要演这样一场戏吗?” 卿卿眼中只有秦任,小心翼翼地向他走过去,脚步放得轻轻的,似乎怕打扰他睡觉一般。 她来到他的眼前,低下了自己的身子,头往前凑,伸手到他的颈边,有细微的呼吸,眼框中的眼泪彻底地流了下来。 她不顾泪水的流淌,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手缓缓地抚上他的手,抓过他的手,只一味地拿他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脸,可实际脸上只有泪水,也就浸湿了两个人的手。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着何妍就是一副期待的眼光,似乎她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但她语气中却尽是忐忑,暴露了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也明白,是自欺欺人罢了,却不愿意放弃,只想抓住最后的一刻稻草,“何妍,你你快来看看他!” 何妍早就料到有此番场景,心中直打鼓,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为了照顾她的感情便捏造病情。如果后面病人怎么了,她担保不了责任,但又实在不忍看她这番伤心,内心像是有两个小人,真是纠结至极。 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了,一步步地朝着她走过去。 这时,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挡住她继续前行的道路。她抬头一看,是沈景,他看向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她只知道他摇了摇头,是想让自己不要往前,但她又做不到。 作为一名医者,应该永远怀着一颗热枕之心。她以前不懂,但在手挡住的那一刻,她好似透过那只手看见大汉激动的心情,老妇人感激的心情,小孩可爱的小脸,男人祥和的面孔。 这一切的一切,好似都在告诉她,应该时刻怀着一颗热枕之心,尽力地一个生命一个生命地去挽救,哪怕最后无能为力,也是尽力了。 每一个冷漠的医生背后,都曾经有过一颗热枕的心,却不知曾经是因何所改变,但至少别变得那么无情。 有时候看似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却可以温暖人的内心,有时候看似一个细小的举动,却可以挽救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此时的她并没有感觉自己有了些微的变化,只一味地想跟着自己的内心走。 “让我看看他吧!”她看着他,眼底满是坚定,手也抓上他的手臂。 沈景看见她眼底闪动着坚定的光芒,心中咯噔一下,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却还是想准从心的选择,只觉得她此刻身上铺洒一层金光,一闪一闪的,给人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一股暖流流入人心,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他也忍不住去相信她,手缓缓地抽回,侧了侧给她让了个位子。 何妍走向前,其实一颗心已经在喉咙口,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结果,可还是不信命运如此残忍。 她低下了身子,拿过那只早已湿润的手,用三根手指轻轻压在他的动脉上,感受他的脉搏的跳动,脉搏虚弱无力,时快时慢,正在渐渐变慢。 她又起身伸手探了探他的脖颈动脉,接着扒拉了他的眼皮,此刻的瞳孔却是散大着,她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 她放下了手,只站于一旁,心中思索着,她也不知究竟是何缘由,一个几天前活生生的人现在竟然躺在这里,还了无生机。 女子看见她停下的动作,抬眼看她,嘴角是笑意,却深入不到眼底,小心翼翼地轻声出口,“他是不是睡一觉就好了?” 何妍看她这模样,不忍说出时日无多这样的话,她只能活生生站着,把未说完的话给打碎咽进肚子里,“他·······” 女子看了看面容憔悴,静静躺着的人,又看见近处站着的男子。她一个起身,往沈景身前磕着头,一下,两下,三下,嘴中的话语已经听不清了。 她的额头已经微红,却还在不停地磕着头,仿佛沈景是那个佛,可以渡她归途一般。 可惜的是,佛向来不渡无缘之人,可况他也不是她的佛,也无法得到救赎。 “少主,我求求您,你救救他!”她哽咽地说出一句句的话语,眼泪却早已经染湿了胸前的衣襟,她却没有察觉只一味地磕着头。 沈景眼中闪过不忍,却也只是一瞬间,认真地说道,“我救不了他!你起来吧!” “我求求您了!” 在一旁的秦浩早已经被这一幕搞得无法接受,他的儿子好几天前不是好好的吗,为何变得这副模样,心中是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大笑着,往沈景跟前走去,双手藏在袖子中,好似环手抱胸一般,头微微后仰着,脚步虚浮,往他跟前走来。 骤然,沈景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闷哼一声。他亲眼看见沈昊胸前插着一把匕首,他的脸上满是汗水,似乎隐忍得很是辛苦,嘴唇变得乌黑,匕首上竟然淬了毒。 他冷眼扫向沈昊,他嘴角是一抹自嘲,很是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他又想到了什么,嘴角是苦涩的笑容,“我所爱的一切都离我而去,如今却连我的儿子都要离开我?” “你从来都只为了自己的私欲,我的娘亲是,姨母是,现在连小任也都是!” 沈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忍不住吼出了声音,“为什么死的不是你?那么多人因为你丧失了生命,而你却还在这世间!” 秦浩听到他这话,脚步踉跄地往后退着,脑海中零散的记忆开始重组,他被迫地接受着过往的一切······ 第三十八章活在回忆中,一下就变疯 http://.biquxs.info/ 秦浩脑海闪过了过往的种种,一幕幕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思绪飘向了远方,眼前回荡着了自己最想又不愿意想起的记忆。 “浩哥哥,你喜欢月儿吗?”女子眼中闪烁着星辉般的光芒,一点点地吸引着男子。 秦浩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然后女子一脸娇羞地往他怀中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忍住不发出声音,手缓缓地搂紧男子的腰身。 男子忍不住地说出心中的声音,眼中心底此刻只有怀中的女子,“月儿,我以后娶你好不好?” “好。”女子甜甜地回答着,一副幸福的模样,眼前是男子的怀抱,鼻尖是男子好闻的味道,耳边是他轻唤自己的温柔,她觉得她是全大陆最幸福的女子。 后来,一切都改变了。她没变,对他的爱也不变,是他变了。 “玥儿,你乖乖坐下!”男子眼中是爱意,却深不见底,仿佛装出来一般,可女子善良的本性,又怎么能认清? 她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底都是笑意,“好!” 南宫月这一刻悲痛欲绝,月儿再也不是那个月儿,她怎么忍心告诉自己的表姐,她的夫君爱的人是自己?她怎么忍心伤害这个善良的表姐,何况他们已经有了孩子呢? 女子坐在远处的亭子下,他们两个人正面对着面,却好久都是无言以对。 这个时候,南宫月已经无话可说,心似乎被割成了两半,不然她怎么那么痛?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在滴着血,她只能在心底祝福他们,仅此而已。 她或许可为自己庆幸一下,这么早就认清眼前男子的真面目,原来他所要的仅仅是权力罢了,其他他都可以抛弃。 他懊恼地说出了口,眼底却是有着悲伤以及深深的爱意,“月儿,对不起,我······” 南宫月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容,她的笑容刺痛了男子的眼睛,他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他从没有一刻觉得心痛,但当看见眼前女子自嘲的笑容,他好像自己真的爱她很深,可一切都没法重来了。 他也知道眼前的女子爱憎分明,不会再爱他,但恨他他也觉得高兴,毕竟她的心中还有一个他的存在。 “你好好照顾你的妻子吧!”她叹了叹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定,硬着头皮地说了出来。 她又看了看远处的女子,想起了说什么,抬起头看他,脸上是挤出来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坚定地说道,“还有,别伤害她,不要再让这世上再多一个如我一般的人” “我······” 南宫月一句话也不想再听了,潇洒地转身离开,却不知她早已经泪流了满面。 他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喊了句,“月儿,对不起,你会幸福的!” 不曾想,后来他会亲手葬送了她的幸福。 ······ 她大婚当日,他亲手送上了贺礼,她的眼中却早已经没有了他。 她一句“大长老”让他认清了现状,他爱的人终究不属于他。 他看着她,一袭红妆走向他的新郎,她和沈节进行着成亲仪式,他听着众人对他们的恭维,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些赞美曾也属于他,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甜甜的笑容再也不属于他,甚至现在连恨意都没有了。 她的心中再也没有了她的浩哥哥了,他再也听不到她调侃地喊着他“好哥哥”了。 他们洞房花烛夜那晚,他一个人看着窗外的月光,一杯酒一杯酒地喝下肚,唇角却只是苦笑,以及不甘心。 他的妻子南宫玥走过来,抚上了他的手,阻止他过度饮酒。她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苦涩,她亲眼看见,他的夫君盯着她的表妹,而她自己却一直盯着他。 可是他是她的夫君,是她放在心间上的人! 她现在才知道,他口中的月儿不是她这个“玥”儿,她不记得他是何时开始如此叫她,她也不愿意知道,只怕一切都如她所想一般。 她以前一直觉得“玥儿”二字胜过这世间所有的甜言蜜语,到头来,却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 “夫君,酒喝多了伤身!”她眼中饱含酸涩,却被爱意所掩盖,只一味地不让他喝酒。 她却不曾想,又是一剂毒药,“月儿,你别走,你别离开我!” 他借着酒意,尽情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整个人都醉醺醺的。他看着眼前朦胧的女子,大手一搂就紧紧地抱住了她,他不安分于只是抱抱她,拼命地往她怀中钻,然后拉着女人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的眼睛早已经被泪水所灌溉,加上酒精的刺激,此刻眼前尽是模糊,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用着女人听得见的小声地呢喃着,“我不甘心!” 他抱紧腿上的女人,头靠在她的脖颈处,呼吸喷洒在女人的耳边,惹得女人脚趾头都卷了起来,但僵硬地不敢动,怕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但下一刻,她听到了令她震惊的话语,她终于懂得为何会是自己了,为何他会违心娶了自己? 他低低地说道,“要是你告诉我,你才是南宫家的小姐那该多好!” 南宫玥握紧了自己的手掌,原来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当她细细看向男子,眼中竟是痴迷。她不可否认,自第一眼,她便喜欢他,自此不可自拔。 她是南宫家的远亲,虽然沾上了南宫这个姓氏,可与南宫家比较,她连边都沾不上。 她自己与南宫月也是万万比不上,可南宫月是真的善良,就是有点好玩,她极其羡慕但也喜欢这个表妹。 她记得他们的第一次相见,也是南宫月与秦浩的第一次相见。 那天,南宫月好玩的心性又来了,死活哭闹着与自己交换身份,不然不愿意去见这所谓的未来夫婿人选之一。 南宫月的姐姐比她年长十几岁,她姐姐早些年便已经进宫成为皇帝的妃子,她的家人只能从小便很是宠爱这个小女子。 那时候,救赎大陆上,一对结拜兄弟很是让人赞赏,正在靠他们自己的双手建立起一个政权。 南宫月家自然不会放过把女儿嫁给他们的打算,所以打算让自家女儿看看,却不曾想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但碍于她的性格,他们最后屈服了。 于是,南宫月化名宫月,是一个小丫鬟,而她成为了所谓的南宫家“小公主”。 可能女子都偏向于喜欢幽默风趣的男子,她们二人被秦浩逗得开怀大笑,整颗心都在他的身上,自然忽略了一旁的沈节。 但他不骄不躁,风度翩翩,只静静地坐在那里,偶尔也会应对几句。 正所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女子大多喜欢幽默风趣的男子,男子也喜欢乐观爽朗的女子。 南宫月正是那百里挑一,虽然一身丫鬟打扮,但有大家小姐的气质,又有俏皮的个性,两个男子的目光均都在她的身上,而她的目光却在秦浩身上。 此时此刻,秦任抱着她却一口一口地喊着“月儿。”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双手紧紧地回抱着男子,忍住眼泪的掉落,嘴角是一抹苦笑,最起码最后他还是她的! 秦浩脑海里又闪过画面,一幕幕从脑海中回放。 大殿上,他透过一众的舞姬,看向了为首的女子,着一身红袍,身段甚是美妙,不时地扭动着腰肢,甩动着手中的长袖。 他的眼中只见流云般的长袖轻轻一甩,他眼前一花,只感觉一片嫣红,嫣红中似乎带着一阵阵的香气,让他很是恍惚,似乎与当年的小姑娘重合在一起。 她戴着面纱,她的容貌尽数在面纱之下,他却仿佛透过面纱看见了他的月儿。 “浩哥哥,以后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好。” 悠远的记忆此刻聚在脑中,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那个红衣女子。 只见女子抬起左腿,轻轻地钩住右腿,缓缓地旋转着,朝着他的方向而来,然后一个旋身,似万花开放,美入了人心。 她的面纱本随风飘动着,却最终被微风所卷走,他看见她的真容。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他的心中之人,只呆呆地看着女子的舞姿,每一个动作他都不曾错过,她轻轻踮起脚尖,再次旋身,却往他这边直直地摔了过来。 他的身体比他的大脑更快地反应过来,一手搂过红衣女子。他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刻,他清晰地看见她眼底的惊恐,那是月儿所不曾有的情绪,他也才知道自己冲动了。 在沈景询问他如何处理的时候,他亲眼看见红衣女子一抖一抖的身子,双手紧紧地抓住她自己的裙角,手用力地握着,低着头一点也不敢抬起头。 她与他的月儿并不一样,他的月儿聪明勇敢,偶尔还有机灵古怪的一面。 但也许是面容上一点点的相似之处,他的心起了波澜,表面上淡淡地说了句,“少主看着办就好!” 他的心里一直在赌,赌这或许是一个美人计,果然沈景把她赏赐给了自己。 当女子往他身旁而来,他看清了女子强撑着痛苦,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像极了当年南宫月,他只觉感到恍惚。 后来,他发现她有着与南宫月一样的爽朗乐观,只是被深埋在心底而已! 那一刻,他只觉得势在必得,即使是个替身,他也要! 他本以为,沈景只是给他设了个美人计,却不曾想是个双环计。 他没有抱得美人归,他也快失去这世间唯一有羁绊的人。 此刻,秦任回了回神,往后退了退却无路可退。他疯狂地大笑着,坐在了地下。 他看向沈景,看向秦任,看向卿卿,脸上痛苦的神色已经被喜悦所代替,他仿佛看见了月儿,玥儿与儿子。 他此刻像个孩子,竟又哭又笑。突然,他疯了一般从地上蹦跶了起来,疯疯癫癫的来到沈景的眼前,甜甜地喊着,“月儿,我好想你!” 沈景讶异于他的变化,却一刻就恢复了神情。他眯了眯眼睛,收起悲伤的情绪,默默地打量着他,轻轻叹了叹一口气,为他感到悲哀,语气中却尽是释怀,“他果真是疯了!” 第三十九章生死自有梦中意 http://.biquxs.info/ “阿······阿景,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沈昊一手抓住沈景的衣袖,一手按住胸前的匕首,断断续续的话从他的口中把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了出来。 沈景俯下身子,呈一个抱着他的姿势,把他环抱在怀里。 他看着沈昊,他的面部发青,嘴唇呈现暗紫色,的确就是中毒的现象。可这究竟是何种毒? “何妍,何妍,你快过来看看他!”沈景的话语中多了几丝颤抖,身子也不知觉僵硬了起来,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何妍一步都不敢停地往他眼前凑,低下了身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的确是中了毒的症状。 可是她并不会治,她也不知道这是中了什么毒,她在现代学的医术还真就不能派上用场了。 她的眉毛紧紧拧着,似有万千困惑紧缩眉间,她微微侧头,投向沈昊的目光不知不觉沉重了起来。 沈景用有些着急的语气问她,一秒都已经等不及了,“他怎么样了?” 何妍深深地叹了叹气,露出了一脸的无可奈何,“我······我无能为力!” 她明显地感受到沈景周围的气压瞬间都低了几分,她心中暗暗想着,医生又不是神仙,治得了病,却救不了命。 他双眼通红,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提高了几分声音说道,“你不是大夫吗?” 他似乎悲伤过了头,只一味重复地对她说道,竟也不觉得烦,“你不是大夫吗?你不是大夫吗?” 沈昊松开握着匕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似乎想减少力气的消耗。 他慢慢地抓过他的手,然后用自己沾满鲜血的手轻轻拍了拍,给沈景的感觉只是一只冰冷的手触摸他这炎热的手罢了,并没有感觉到力道什么的。 他无力地开口说话,却一个字一个字有力地给了他心口一击,“阿景,这是剧毒,无药可解的!” 沈景听后疯狂地晃着脑袋,眼泪已经顺着眼眶流出,直接就对他大吼着:“沈昊,我不准你死,你和娘亲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对不起,我要失约了!” “也好,我终于能去地底下看看夫人!” “你好好照顾自己!” 他艰难地说完这几句话,然后手终于无力地垂下,再也抬不起来,眼睛此刻也紧紧闭着,嘴角有着一抹笑容,似乎很是想去一个新的世界一般。 沈景直起身来,把他放平在地上,一把拔出他胸前的匕首,然后取出一把帕子,包裹着匕首放在他身上。 “咚”的一声,他的玉佩掉落在地下,他弯下了腰捡了起来,望向永远再也不会醒的那个人,笑了笑,说道,“你再也不用帮我收玉佩了!” 沈景握紧手中的玉佩,盯着它看,思绪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 “沈昊,你看见我玉佩了吗?” “没有。” 沈景盯着他,似乎想让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却什么都没能发现。 他转而一脸幽怨地念叨着,小粉拳紧紧捏着,自己开始对自己说话,“怎么办,怎么办?” 接着他一脸害怕地看向沈昊,一步一步地往他跟前走,凑近他的耳朵对他说,“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可能落在外面也不一定。” 沈昊心中一个咯噔,他只不过是听从夫人的话,现在少爷又说和他一起出去找,他内心无比的纠结,最后两者取其轻重,果断地献出了那块玉佩。 他连忙从怀里掏了出来,然后双手恭恭敬敬地递过去给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 “嘿!你总算把它拿出来了!”小孩拿过自己的玉佩,脸上都是得逞的笑意,一副我最聪明的样子。 他讪讪然地低下了头,好不开心,觉得自己真是笨蛋一个,怎么就老是被他所骗?他不想理他了,一个转身就打算开溜,可某人怎么肯就让他这么走了。 沈景顿时就鼓起了脸颊,小手就往他面前指,然后别别扭扭地说出了一句话,“你你你别走!” “嗯?”沈昊眼睛中跳动着疑惑的光芒,他实在不知道这个顽皮猴子要干嘛,又会搞什么幺蛾子,他实在是怕了怕了。 沈景往他跟前凑,对他露出迷惑了万千阿姨的可爱的笑容,挽住他的手臂,一副狗腿子的模样,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加重地说道,“你别走嘛!” 他实在受不住,这人好像个小姑娘,就怕他下一刻就哭了起来,他不是没有过。 下一刻,他疯狂地点了点头,以至于到了后面,沈景都以为是他那人见人爱的招牌笑容失去了作用,导致沈昊一看到他就想拼命逃跑,对他笑也真的很奇怪。 后来他的娘亲去世了,沈昊一直待在他的身旁,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他带给他的,不仅仅是陪伴,温暖还有最后对家的眷恋。他们从小生活在一块,虽然他是他娘亲捡来的,但对于他而言,他一直以来都是如同哥哥般的存在。 他记得他和沈昊说过,如果有一天别人假扮他,他该如何面对长相相似的二人? 他还记得他说的,以匕首试探,再对个暗号。他问他为什么,他说他的身边都是危险,无法保证别人假扮,但是如果有人假扮他,想必会很惨。 具体怎么个惨法,他已经忘记他说了什么,只记得他说过,在他那里不会让人有可趁之机的! 他的脸庞和当年的小孩重合,此后这世间再无此人,而他永远会在他的心中! ······ 大堂内,秦浩坐在椅子上傻笑着,不理会任何的事情,偶尔呢喃几句,但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见。 秦任一动不动躺在担架上,卿卿无助地拉着秦任的手,带动着用他的手指抚摸着她自己的脸颊,手法极尽温柔,好似平时的他一般。 骤然,他手指动了动,卿卿愣在了原地,然后喜极而泣,声音哽咽又有点惊喜,提高了声调喊着,“何妍,何妍,快点来看看他!” 何妍向他走了过来,一脸狐疑地看了一眼女子,此刻她的脸上满是欣喜,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勾起。 她瞬间一身冷汗,感觉这样的她更加可怕,比哭起来还可怕,主要是她眼底的希望刺痛了她,她怕最后只会让她空欢喜一场,所以宁愿老天不曾给她希望。 秦任此刻面色依旧苍白,嘴唇早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颜色,一动不动的,只手指头动了动,却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到底怎么样了?”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又从胸前衣襟内取出自己的针灸包,取出几根长短适宜的针,走到他的身侧,弯下了腰,然后一针针地扎了下去,他眼皮动了动。 她猜测得没错,他因为一股热血冲上脑中,导致脑部充血,又因为长途跋涉地赶路,身体已经到极限了,似乎还酗酒,导致身体机能已经无法运转,他能不能醒还是一回事,醒了怎么样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手指又动了,眼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就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但他全身无力,也无法行动一分。他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完整,只是唔唔唔的声音,再无其他了。 女子凑近他的嘴巴,想听听他究竟想对自己说什么,她依稀只能听见,父亲,你,其他她完全听不懂。 他努力地挤出每一个词,却难以入耳,他顿时着急了起来,眼眶都微微翻红了,却只能干着急,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 女子看见他这模样,心中发酸也心痛他,她真的好累,好想把一切都告诉他,于是她便一股脑地讲了出来,再也不想隐瞒他了。 “其实,第一次与你的相见是蓄意谋划的!”她自嘲地笑了笑,手安抚地拍了拍男子。 她似乎在回忆着一切,渐渐眼角含笑,“后来,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你给了我不曾有过的温暖!” 她俯下身子,朝着他的脸庞动情地亲了亲,“可是,我一直处于两难的境地!”她又说了一句,“虽然不是处于我本心,但我也得说一句对不起。” 她看了看秦任的表情又试探地开了口,“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看见男子的口动了动,她俯身听了听,顿时泪流满面,“好!” “父······亲!” 这个时候,好似天意使然,秦浩正好看见秦任苏醒,一跳一跳地朝着他过来,还一直大笑着。 他的头发早已经凌乱不堪,脸上是天真的笑容,一口一个“小任”的叫着,好像小时候那般。 在他还未长大成人之前,他的父亲对他一直都是极好的,所以他才会选择与沈景十五年不见,但谁能想到,他们三个人小时候是多么美好。可惜,时光流逝,美好不再。 “他······”秦任一句话没说完就激动了起来,然后开始呼吸不顺,手紧紧地按住自己的心脏,脸开始变得通红。 女子看到这场面,都瑟瑟发抖,然后亲眼看着男子呼吸不善,如同心梗一般,身子一抽一抽的。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撒手人寰一般,最后渐渐归于平静,只是呼吸不再了。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鼻息在慢慢变凉,他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凉,而她的心仿佛死了,谁都唤不醒了。 她俯下身子,紧紧地抱住他,明明前一刻才说好的人,此刻却成了这幅样子,陷入了沉睡。 她不能再听见他唤自己的名字,不能再感受到他抱自己,不能再听他哄着自己,她的生活仿佛失去了乐趣。 她眼泪流了满地,染湿了男子的衣襟,但他再无感觉了,也不会问她,“你怎么那么多眼泪?” 那晚,他说,“卿卿,我喜欢你!” 其实,她想说,“秦任,我爱你!” 于是,她把自己给了他,但他死都不知道,那一晚不只是一个梦,他真的真正地拥有了她! 她一直哭一直哭,最后哭累了,竟然在秦任的身上睡着了。 何妍与沈景相视一眼,他点了点头,抱着女子往外走去。 睡梦中的女子眉毛紧紧拧着,即使睡着了也一脸痛苦,小声地呢喃着,“不要,不要离开我!” 她的脸上满是清泪,身子无助地绷在一起,极其没有安全感。 何妍前面带路,他紧跟其后。 他把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她准备了一盆水,用手帕在水中浸湿,把它拧干,一点点地擦拭掉她额头的汗水,然后为她擦拭着双手,她似乎找到了情感的发泄点,一把抓住她的手,竟哭了起来。 她用剩下的那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只为了安抚她。渐渐的,她不再那么僵硬,呼吸开始平稳起来,却还是有几句小声呢喃着,还是以抱着自己的姿势睡觉,这是她出于保护自己的表情,何妍不禁感到既心酸又心疼。 她想起来什么,转身看向沈景,缓缓地问道,“你说人这一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苦悲伤?” “人心所向,何惧悲伤。”他一句话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脚步越来越快,竟一刻都不想停留,竟如此不愿意与自己呆在一处。 其实,他只是不习惯在女子的闺房内,他看着她为女子忙活着,总觉得这一刻似曾相识,扰得他的头发痛。 此刻,他正站在庭院内,望着越来越暗的天际,月亮渐渐闪亮,铺洒着自己的光芒,斜斜地照射到大地上。 天空此刻新增的两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在朝沈景微笑,想必是秦任和沈昊了。 这一刻,他只觉多年来的痛苦,在这一刻已经烟消云散了,他心情抒怀了开来,露出了十五年来最舒服的笑脸。 娘亲,父亲,你们相遇了吧! 我会好好活着的! 他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紧紧地握住似乎在下什么决定,面上又是一片云淡风轻。 我会找个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 你们放心吧! …… 何妍望向他的背影,他身材修长,连影子似乎也让人向往。 她忍不住向他走了过去,又踩住了他的影子,不知道是他听到脚步声还是巧合,他转过了身来,此刻两个人四目相对,眼中只有彼此,再无其他。 她朝他笑了笑,眼中的神采灿如星辰。 后来,她不记得他说过什么,只记得他对自己笑了笑,他的眼中只有她! 第四十章你不能活着离开我的梦 http://.biquxs.info/ 何妍双手揣着一个小药瓶,宝贝似的捧着,生怕下一刻就不见了,她内心高兴得简直不要不要的,就差大叫一声,“我终于到家了!”来表示心中的愉悦,她的唇大大的勾起,脸上满是愉悦与兴奋,一步一步地小心翼翼地走着,下一刻却小跑了起来,手中独独护着那小药瓶。 她抬头望向天空,东方隐隐发白的天空,光明即将融入浓浓的夜色中,月光洒在眼前的偏僻的茅草屋。 一身粗布衣衫,原本那么清瘦的身材,此刻却显得如此的虚弱单薄,但掩盖不住那股激动与愉悦。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从屋子内出来,两个人都是满脸愁容,一直在屋子前踱着步,然后是止不住一声一声地叹气。 “咳咳咳······”一道道咳嗽声接连不断地从屋子内传出来,声音听起来异常的虚弱,呼吸也甚是困难,听得人心中难受。 何妍快步往前走去,见到了好久未见的师父和小师姐。走近一看,她才发现少女眼睛通红,努力抿着嘴巴,有种想哭却心里还是强忍着不哭,但眼泪还是即刻下来,很艰难地问出了口,“爹,你说师弟能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吗?” “他······”王大春一句话还没说就被何妍打断了,她手掌握成拳头,声音微微有些大了,“什么最后一面?” 少女听到熟悉的声音,顾不及擦干脸上的泪水就转而望向她,眼中有着极其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何妍不懂她为何有这种情绪,但她明显地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心底莫名其妙的有一种不安感升起,有些烦躁不安,而且这种感觉怎么都压不住,更甚至越来越浓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王大春此刻也看向她,朝她无力地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又叹了叹气,极其疲惫地说了句,“她等你好久了!” 她一听完这话,心中不由得一颤,感到十分的不安,咬了咬牙然后快步地跑了进去。她着急地跑到了房门前,依稀听见低低的咳嗽声,听起来却是虚弱无力。 这一刻,她静静地站在房门口,额头的汗水顺着鬓发流下,一些错道滑至眼中,她那一双疲惫却又复杂的眸子,却未曾动容分毫,任其自眼角离开,整个人视若无睹。她的眼眶或因汗水的灌溉,已经红了起来,两行泪水将因日夜奔波而灰尘遍布的小脸冲刷了一遍。 “她快不行了!”男人的话缓缓传来,似一剂毒药,触动了她的心,推着她又去尝重来的悲痛。 他的话语一字一句地深深刺痛了何妍的心,她想要往前走,却好像双脚根本迈不出一步般怔在了原地。她转而看向他们,他们只是一味地点着头,她低下头思索着,他们朝她走来,停在了她的身后。 何妍微微抬起头来,错愕地看了看他们,努力把眼泪逼回眼眶,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终于决定了要向前迈出一步,心里激动的同时又有些害怕。这一步迈出后,意味着她可以见到最爱的姐姐,但也许会见到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噗······”她听见房间传来痛苦的声音,此刻她的心也揪在了一起。 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咚······”她低下头,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下的药瓶,心中一阵大喜,只暗骂自己没脑子。她连忙扭头向王大春看去,他顺着她的目光,扫视了地下的药瓶,朝她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模样,然后开口道,“没有用了,时机已经过了!” 她急冲冲往他跟前,拾起地下的药瓶,弯着身子,手缓慢地伸向小药瓶。在此期间,她小心翼翼地地自言自语,“一切都怪我!” 男人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给她一个安慰,出口的嗓音是不忍带上了疼惜,“快进去吧!她快不行了!” 何妍此刻身子僵硬着,极其缓慢地直起了腰,好似这样就能慢一点见到不愿见到的,但其实结局并不会改变。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沉重的大门,一股清新的味道夹杂着浓浓药草味,她皱了皱鼻子,抬脚往床榻走去。她来到她的床前,她却一无所知,也许是虚弱到各种感官都失去了知觉,精神也萎靡不振作。 她双手拨开床帐,一张熟悉且陌生的脸庞,呈现在她的眼前。她不禁紧紧地捂住了嘴巴,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只怕下一刻整个人就会奔溃。 何妍怔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人,月光透过窗纱洒在她不安的脸庞上,她原本姣好的脸庞此刻塌陷且苍白,毫无血色。 她脸庞上还有几丝泪痕,想是因为长期咳嗽流出的生理性泪水。嘴角还有丝丝鲜血,与苍白脸庞相衬显得异常可怕。她错落有致的身子因疾病而瘦骨嶙峋,整个人毫无半分精神, 也许是因为何妍的打量,她动了动眼皮,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目光却空洞无神,无法聚焦在一起。她已经虚弱到无法长久睁开眼睛,眼皮压得她很是沉重,于是她重新闭上了眼睛,嘴巴微微动了动。 她看见她的嘴唇一动一动的,却听不见在说什么,也看不出在说什么。于是,何妍把耳朵凑近去听,却一句话都没有听清,她竟已经虚弱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心好似被什么揪成一团,久久地说不出话来一句话。 房间此刻安静得只能听见两道声音,一道虚弱的呼吸声和一道强忍着情绪鼻子抽泣的声音,仿佛再无其他。 她亲耳听见越来越虚弱的呼吸声,听见自己心碎得越来越彻底的碎裂声,听见自己嘴角溢出的哭泣声,听见自己祈求上苍的声音。 “阿妍。”睡梦中的女子,口中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却是最让何妍记忆深刻的两个字。 何妍站在原地,听着这熟悉的两个字,也是自己的名字,她的脑海里被一幕幕的回忆所吞没着。 偏僻的巷子里,两道瘦小的身影,她们的手此刻紧紧相握着,一双大手包裹着小手。 女孩停了下来,微微犹豫了一下,说出自己的大蒜,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眼底都是期待的光芒,不敢错失小女孩的变化,“我叫何绣,你叫何妍好不好?” “何妍?”小女孩一脸的疑惑,不懂她为何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 女孩大力地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她,不自觉双手合十,殷切地希望她能够接受这个名字。 “为什么?” “因为妍是美好的意思,你在我心中是最美好的存在!”她眼底是向往的美好,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坚定地又说道,“我希望你以后可以过得美好!” 我是她最美好的存在,小女孩暗暗地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好几遍。其实,对她来说,她是从未有过的美好,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她恍惚着,想起了和她一起的点点滴滴,她问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小太阳,她问我以后可不可以再见你。 她不知道,在每一个难熬的寒冷夜晚,这些话语会回荡在她的脑海中,抚慰她那颗受伤的心灵,她是小星星,不是小灾星! “阿妍?”女孩往她眼前挥了挥手,好奇地盯着她,见她回神又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妍--” 后来,不记得她说过什么,她只记得她一口一口地叫着,“阿妍--阿妍--” 她似乎怎么叫都叫不累,反而越叫越兴奋,这两个字曾是她听过最美好的词语。 何妍一时恍惚着,分不清现实,床上的人也是一口一口地喊着。 “阿妍--”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变化过,一如从前那般,可不变的依然也是结果。 一行行泪水划过女子的脸庞,她苍白的脸上竟回光普照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睛直直地打量她。 何妍轻轻地为她擦拭泪痕,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正如多年前她牵住自己那般,脸上努力挤出了笑容,不愿再让眼前的人担忧。她只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这样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大手握小手,今后一起走。这是很多年前小女孩心底暗暗想做的,但是可惜的是,她没有机会紧紧握住,现在她只想握紧,今后可以一起走。 但是老天是公平,不可能全部你想要的都会给你,她握紧了她的手,可她们今后却不能一起走! “阿妍,以后好好活着!” 何妍眼中蓄满泪水,只是一瞬一瞬地盯着她,无声地听着她讲着。 “我还没见过大千世界,你以后帮我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好吗?” 何妍只傻傻地点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咳咳咳”许是话一次性说得太多,她艰难地咳嗽了几下,嘴角溢出鲜血,刺痛了何妍的双眼。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到最后!” 她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不愿意她再次离开,也听不得这些感伤的话语。 “阿妍!”她无力地抬起手想最后再摸一摸她,何妍拿过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一点一点地移动着,双眼却满是泪水。 她为她擦拭去泪水,最后用尽全力说了让她崩溃的话,“我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你是小星星,你从来都不是灾星! 何妍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身子一抽一抽的,哽咽地喊了一声,“姐姐,你从来都是我的小太阳!” 最后,那个女孩还是走了,如多年前一般,无声地对自己笑了笑,然后松开了紧握着的手。 何妍发了疯一般,不停地抚摸着何绣的脸庞,似乎想要将她的面孔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中,她哭出了声音,声音嘶哑地大喊着,“姐姐--姐姐--” 她头趴在她枕边,眼泪顺着眼眶流出,浸湿了枕巾。她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那双早已经冰冷的手,她渐渐地睡了过去,口中呢喃着,“姐姐--姐姐--” 这一刻,再也无人应答。 第四十一章不识女子真面目 http://.biquxs.info/ 何妍睁开沉重的眼睛,发现自己此刻在自己的房间内。她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己的手,脑子里闪过什么,连鞋子也没有穿就跑了出去。 房间外,两道萧条的身影正坐在椅子上,弓着腰,头发凌乱,却是一副颓废的样子,无精打采地看向同一处地方。 屋子内,一块木牌直直地立在桌子上,刻着“何家何绣之灵位”,木牌前摆着一些水果,还插着好些香,烟雾迷蒙,纷纷扰扰,给原本安静的茅屋内添了些感伤,添了些朦胧,宛如迷雾下是假的一般。 可何妍深刻地记住那一刻,痛彻心扉的那一刻,她光着脚,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任由沙土刺痛自己双脚,好似这样她的心就不再那么痛了。 可事实是,她心脏的疼痛胜过身体的疼痛,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陷入肉里面,鲜血溢出,染红了指尖。 手中的疼痛,脚上的疼痛,她恍恍惚惚地走到了灵位前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地,惹得旁边的人心酸无比。 王大春向她身旁走去,苦苦地劝慰着她,“别磕了,你就是磕到头破血流,她也不会回来!” 她仿佛却听不见别人的话语,只一个劲地磕着头,磕到头都破了,血沿着她的额头流到眼角,混合着眼泪,眼前是一片血红色。 “别磕了!”男人看见她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连忙一只手按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她拼命地挣扎着,好像一头猛兽,眼中是嗜血的光芒,嘴角是一抹苦笑。 男人无奈地叹了叹气,只希望能转移下她的主意力,“小妍,去看看你姐姐给你留的东西吧!” “姐姐,她······她给我留了什么?”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却走进去她的房间内。她有一瞬的呆滞,直起身子来,跟着他也来到自己的房间。 她看见男人弯下了腰,拿起她的鞋子,然后转身朝自己走来,她一脸疑惑,他为她解了答,“你先穿上鞋子,阿绣也不愿意看见你这模样的!” 她鬼使神差地拿过鞋子,慢慢地脚伸进鞋子内,然后抬眼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却什么都看不出来,结果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睛里面从满是希望变为暗淡无光。 男人自然没有忽略她的变化,拉过她的手就往外面而去,却意外发现她手心的鲜血,不觉满是心疼,也注意着她脚底的伤口,不觉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何妍任由他拉着自己,身上什么感觉都没有,似乎已经麻木了,眼神只紧紧地盯着那个灵位。 他把她按在座位上,然后起身往灵位旁走去,刚好挡住了何妍的视线。 她目光撇到男人身上,只见他自灵位后拿出一袋东西,她看着甚是眼熟。等他向自己走近,她才想起那是姐姐曾经给自己的包裹,里面都是衣服。 她接过他手中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她打开包裹,依旧是那一叠衣服,不同的是现在最上面是一封信,以及那个助心铃。 她取出那份信,手颤颤巍巍地打开,她仔细地看了几眼,体会到了何绣的用心良苦,甚至可以想象到那时候的场景。 小小的屋内烛火幽幽跳跃,映得桌子前女子的脸庞半明半暗。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执着的双眸,苍白的嘴唇,她此刻周身都是悲伤的情绪。 何绣回过神来,头脑清醒了许多。她拿过一旁的信纸,提笔写下一个个的字,看似洒脱却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手一抖一抖的,却咬牙一笔一笔地写下,尽量还原整个字的样子。 她的额头早已经蓄满了汗水,手因过度用力也变得通红,后背一身冷汗。待她写完,她认真地把它叠好,放入了信封之中,然后嘴角勾起了笑容。 此时此刻,烛火持续地跳动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细细打量手中的信封,渐渐地,她的头缓缓滑落,最后她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她,露出甜甜的笑容,最后竟是一抹苦笑,眼泪顺着脸颊滴落,桌子上泪水汩汩形成小河流。 她突然惊醒,后背都湿透了,整个人凉飕飕的。 她起身往床上而去,渐渐地合上了眼睛,却还是梦中的那一幕。 ······ 颤抖的身子缩在巷子尽头的角落,她惊恐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可脑海中的画面一幕幕地回荡着。她的父母葬身在火海中,爆炸声不绝于耳,似乎就在她的耳边,高高的火焰刺痛她的眼睛。 她看见一辆大货车缓缓行驶而来,与她所乘坐的小轿车发生碰撞。她的父母都流了血,而她被护在了女人的怀中。她哭着喊着,女人叫她下车去找人。她只能边哭边下车,可她没走多远,一个个爆炸声,火花四溅,最终车毁人亡。 她亲眼看见自己父母最后鲜血淋淋的模样,亲眼看见他们从她的眼前离开,竟是连尸骨都不存。她怕极了,大声呼喊着自己的父母,让他们不要再与自己玩抓迷藏了,可她真的喊了好久,她在街上一边哭一边喊着,声音已经沙哑了,她的父母都没有出现过,而街上行人只是看个热闹就走了,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最后,她走了好久好久,来到了遇见小女孩的小巷子。她突然好想她,好想,见见她。她往她平时呆着的地方而去,蹲了下去,学着她的姿势,蜷缩着,双手环住膝盖,将头轻轻靠在膝盖上。眼泪斜斜地滴落在地下,她感到好冷,只能一味缩着往墙角里面去。 人来人往,她却独自一人。她的眼泪渐渐干涸,再也哭不出来了,只能紧紧抱住自己,硬着头皮呆坐着,她这一待就是一夜。 翌日,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她的心渐渐冷却,她哆哆嗦嗦的,身体冷得像快冰,却也只是静静地呆着,她不知去哪,也不知往哪去,这个小角落仿佛成了她最后的落脚点。 此刻,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前,她弯了弯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一点都没有反应。 她只能蹲下身子,一如以往她安慰自己一般,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陪伴着她。 不一会儿,何绣感到后背的温暖,抬起头来,看了看身前的何妍。 她的眼睛因长时间哭泣而红肿,鼻尖也是红红的,嘴巴此刻紧紧闭着,似乎还能看见嘴唇上的痕迹,有点点鲜血干涸。 她努力地朝她露出一个笑,可比她哭还难看。 何妍心底不忍心,一本正经地开口道,“难过就不要笑了,真的好丑!” 她听到这话,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脸,可再也没有以往温暖。她的眼底有深深的哀愁,心中想必是痛苦非常。 “我们走吧!”她什么都没问,她什么都懂,在来的路上,那辆熟悉的车辆,行人的描述,她一切都已经明白了。 她拉着她的手臂,何绣起身却脚步不稳,差一点就摔倒了,辛亏何妍扶住了她。她蹲了一个晚上,四肢也早已经麻痹了,只能在原地放松身体,再一步步地和她一起走着,直至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 ······ 她又一次醒了过来,脑海中都是那个梦,仿佛女孩就是她自己,小女孩就是何妍。 于是,她烧毁了原来的信,一笔一笔地写下这个梦中的故事,再写下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只觉一切事情都已经交代完毕,脸上是一个欣慰的笑容,心中终于如释重负。 何妍又看了看手中的信,信里面的主要内容大致是,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但是却异常真实。 她还写了给自己的遗愿,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希望何妍能帮她,看看这世间的美好!希望她好好活着,遇到一个合适的,就嫁了吧! 她还说,阿妍,你笑起来最好看了!我希望你能永远幸福! 她放下了手中的信件,拿过一旁的助心铃,戴在手腕上,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响声。 少女看见这一幕,感觉有些奇怪,为何桌子上的衣服都是女装,还有一件类似喜福的衣服。 若是拿这些衣服做纪念说的过去,但最可疑的是,何妍竟上了一个疑似女子饰品的手链。 那是一条纯银打造的手链,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铃铛状的吊坠。 如果她仔细看,会发现手链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正在一点点地变亮,却被何妍隐藏在袖口中,她看也看不见。 骤然,她看见何妍拿起一件衣服,毫不犹豫地选了一件素白的衣衫,一个转身便往房间而去,只留下两人在原地。 少女一脸懵逼,狐疑地看了看她身旁的男子,眼里尽是疑惑,百思而不得其解。 男人只是一句话都不说,只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何妍进去的房间,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意思是让她安安静静地等着。 于是,他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往杯中倒着水,然后慢慢地喝了几口,发出了啧啧感叹声。 再看一旁的少女,一直盯着她的房门,却并没有什么动静,她也就选择相信自己老爹,随着她一起坐着喝水。 看着他爹啧啧叫绝,喝了一口,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白开水嘛,哪里有味?她不禁对着她爹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也继续喝着水。 她却不知道,他爹感叹的是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什么,真是跟个木头一样! 少女口中含了一口水,眼神往房间那里瞟,看到一抹身影,震惊得她一口水还没有喝下去,就给喷了出来。 待她看清熟悉的脸庞,她震惊得无以复加,一时间忘了闭上嘴巴,只瞪大着眼睛和张大自己的嘴巴,什么都忘记了。 第四十二章她要的,从始至终不过一束光 http://.biquxs.info/ “你······你是?”少女震惊之余,忍不住伸出手指指向何妍,一句话都不能说完。 何妍似乎没有听到一般,直直地往前走去,直到在灵堂前停下了脚步。 她看了看自家老爹,她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双眸已经眯成一道弧线,嘴角是若有若无的笑容,是一种类似叫做欣慰的情绪。 她觉得在场就自己一个人不懂,他们都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只能靠自己细细观察了。 她盯着灵堂前的那一抹素白,细细地打量了起来,眼睛一刻都没有从她离开。 她刚才没发现,现在越看越觉得这人似落难凡间的仙子,着一身素白的衣衫,如锦缎般的墨发垂在腰际,飘然若仙的模样让她心为之一颤,看得她是一愣一愣的。 她眼神坚定却又隐隐透出一丝绝望,但只是一瞬间,好似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此刻,她低着头,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从肩上松松垮垮地落下,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静静地垂着,像是此刻无声的倾诉。 阳光照射进来,斜斜洒落在她的身上,她的侧脸在光下散发着光泽,她的侧影是那样地挺直,那样地决然,那样地动人心魄。 她只是静静地跪着,却有着一种岁月的美好,让人心生向往。一身素白的打扮,清淡而不染一丝烟尘,面容姣好,美得不可方物。 她缓缓起身,微微拍了拍膝盖处的尘土,眼眸灵动,嘴角微微翘起,一转身就迈着缓慢的步伐朝着他们而来。 那一刻,少女目光只是往从上往下地打量,不曾从此人身上移动过一分。 一身素白衣衫,那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几缕墨发此刻垂落在胸前,她一步步地向前走来,那饱满的酥胸随着步伐轻轻起伏着。 一阵轻风吹过,衣袂飘飘,墨发也随风飘扬,与白皙的皮肤相互映衬着。 但唯一不足的是她的嘴唇毫无血色,说的难听点,在夜晚仙子也得变女鬼。 “谢谢你们为姐姐料理后事,我可真不孝!”她语调淡淡的,无任何起伏,但隐隐藏起了几分的情绪,似乎不想让人知道。 男人起身打量着何妍,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可实际却也只是表面功夫,深不见底的僵笑,他率先开口,“师徒一场,应该的!” 少女不懂她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心底的疑问被一点一点地放大,忍不住就开了口,“你竟是女子?” 她虽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但内心显然明白这是一个肯定的回答。 果不其然,何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再也不说一句话,与以往认识的她判若两人。 少女也就不再说一句话了,只眼角余光盯着她,安安静静地站在男人的身旁,仿佛大气也不敢出,女版的何妍竟如此冷漠! “你累了吧!”男人没放过何妍的任何一个表情,心底虽有所担忧,但终究自己已经做完了自己能做的事情了,也就不再多想什么。 何妍心中很是忐忑,总觉得男人温润的表面下藏着什么,面上虽不显,但总让她内心掀起波澜,不过她能感受到男人对自己的好。也许是男人关心的话语,她不自觉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一直都很累,我从来都不是我!” 他看着她,她双眼还有些微的红肿,眼底下乌青还未消散开,整个人美虽美,可近看却是无比的疲倦,毫无精神可言。 他放低了语气,缓缓地说道,“你好好休息!”他一句话说完,就瞥了瞥自家女儿,眼神示意她一同离开。 可惜,她看都没看见她爹的眼神,他只好伸着手肘碰了碰她,少女一个激灵,吓了一跳,手抚上自己的胸口,轻轻地拍打着,好让她的小心脏不跳得那么快。 她冷眼扫过他爹,却被他爹一个眼神秒杀,可谓是横眉怒目而视,而她只能是俯首甘为领路人了。 她心底不甘,嘴里却不是那样说,她看向女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阿妍,你好好休息!” 她的言外之意自然是你好好休息,我们这就离开了。 何妍看着他们,朝他们点了点头,直直往门前走去。她打开大门,一道光狠狠刺入了她的眼睛,直叫她睁不开眼来,眼泪也顺势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了。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低声音,对着身前的人说道,“路上小心!” “好!” 渐渐地,两道身影消失在眼前,何妍无力地垂下身子,任身子沿着门板一点一点地下落,好像全身散了架似的坐在了地上。 她的后背是冰冷的门板,身下是冰冷的地板,但二者却不及何妍的心凉。 她此刻蜷缩着,双手环住膝盖,头轻轻靠在膝盖上,眼神溃散却又显得绝望,就像是溺水的人,在拼尽全力地挣扎着,希望下一刻那个人能又一次到来。 一秒一秒时间地流逝,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房间内只有低低的抽泣声,心碎的声音,再无其他,也没有甜甜的声音。 “阿妍,帮我看看大千世界的美好!”她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耳边似乎是熟悉的音容笑貌。 她手撑着地上,缓缓地直起身来,一个转身直直地往外走去,什么都不顾,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出去走走。 坎坷的山路上,一道消瘦的身影拖着一双腿,正跌跌荡荡地往前走去。她眼神迷离,只是毫无目的地走着。 天空阴沉得很可怕,乌黑的云彩很快就笼罩了整个天空,也遮挡了她身上的阳光。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行走在毫无人烟的山道上。 她每走一步眼泪就掉落一滴,心就痛一下。她绝望地笑了一笑,雨一点一滴地拍打在她的身上,她却毫无感觉。 雨水渗进眼眸,与泪水冰凉地流淌在脸上,一阵阵寒风狠狠地割在她苍白的脸庞,嘴唇已经干枯,整个人无比的憔悴。 雨渐渐停了,可她大脑昏昏沉沉的,好似下一刻就会倒下去。 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踏过的声音,伴随着的是木制的车轮压过树枝的声音,正急匆匆地往这里而来。 这一刻,她大脑放空,什么也没有想,就迈出了沉重的步伐,然后她合上了双眸,张开双臂,挡住了马车行驶的道路。 “吁”的一声,男子用力拉住缰绳,双腿紧紧夹住马身,在危急的时刻调转了车头,马车往何妍旁边驶过,行驶了一段距离。 那男人轻叹一口气,翻身下了马,一个转身恰好看见女子单薄的背影,萧瑟苍凉,他的心中起了波澜。 微风轻轻吹起,素白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她的身体直直向一旁倒下。 男子看见这一幕,身体先于脑子反应过来,快步往她跟前跑去,然后抱住了她。 等到他反应过来,他微微愣了愣,发觉女子已经在自己怀中。 鼻尖是女子恬淡的香气,脸上有些微泪痕,一丝墨发紧紧贴在她的脸颊,惹得她频频蹙眉。 他鬼使神差用手给它拨到耳后,引得女子小声呢喃起来,但他一句都没有听见。 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好似一场“春雨”。空气中薄雾弥漫,她的眼前是朦胧一片,只感觉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不觉又贴紧了几分。 男子瞬间身体僵住,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垂下眼帘看了看怀中的女子,梦中依旧睡得不安稳,一双手此刻正紧紧环住自己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清风拂面,稀稀落落的细雨似层层薄纱,整条山道好似被完全冲洗一般。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女子,轻轻抽出自己的右手。再一个用力把女子抱了起来,然后走到车子旁,上车后弯腰把她放进马车里。 他跳下马车,翻身上马,头不自觉往后转,眼神往马车里瞥,手却是拿过马鞭,一个用力,马飞快地跑了起来。 起初还是绵绵细雨,到最后竟是倾盆大雨,雨砸在马车顶上发出咚咚咚的嘈杂声。 马车往前疾驰而去,在泥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印,溅起了阵阵泥水,各种声响混杂在一起,仿佛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的声响,马车里的人陷入了最痛苦的回忆中。 那年那月那日,也是这样的天气,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何妍就站在孤儿院的门口。 雨,哗哗地下着;雷,轰隆隆地响着;回忆,慢慢地涌出;心,缓缓地下坠。 她无助地站着,任由风雨无情地拍打着她,好让内心的苦楚少一些,却是无用至极。反而让风雨唤起她脑中那冷冰冰的一幕,寒了她的心扉。 她紧紧抱住那具失去温度,那曾经带给她温暖的尸体,她全身湿漉漉的,眼泪一点点滴落到冰冷的尸体上,似乎想给她一点温度,让她给自己一点回应,但再也无人甜甜地回应她。 周围的小孩幸灾乐祸,没有一点点同情心,眼底仿佛淬了毒,恨不得死的是何妍。 她转头恶狠狠地看了她们一眼,引得小孩后背发凉。当她对上何绣的脸庞,却只有甜甜的微笑。 “我们离她远点!” “离小灾星远一点!” 小孩一哄而散,似乎已经见够了她的悲惨,满足了她们看戏的心情。于是欣欣然地离开,临走却不忘痛骂她一句,带着嗤笑声。 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内心满满都是愤愤不平。这一刻,她立志当一名医者,只为了圆那个未挽救的生命! 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她! 她要的,从来不过她能活着! 她要的,从始至终不过一束光! 曾经以为,那年那月那日的那一场雨,是这世界对我最无情的雨,你的离去,我的孤寂。我的孤寂,又何时远去? 问风,风只缓缓拂过脸颊;问雨,雨下个不停;问天,它似乎理也不理;问地,它叫你去问心。 何年何月何日,她能找到归途? 第四十三章你会遇见谁,命运已早有安排 http://.biquxs.info/ 晨钟暮鼓,往往都是早上先敲钟,后击鼓,傍晚则是先击鼓,后敲钟。 寺庙中,突然传来一阵鼓声,而后又是几声钟鸣,向着寺外扩散着。一道清瘦的身影缓缓而来,身后是一辆马车,正疾驰而来,似乎在追赶那最后一声钟声。 当108下的最后一下钟声敲响,老和尚便放下手中的敲钟木,双手合十朝大殿方向一拜后,便沿着青石板路往外走去,独自呢喃着:时候已到,归途灿烂! 夕阳西下,落霞满天,寺庙墙壁被风雨摧残得斑驳一片,但庙中的树木却是挺拔苍翠,为寺庙增添了几分庄严之意。 “咯吱--”推开半掩着的寺门,男子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子往禅房而去。路过门外墙壁布满裂缝但却异常干净的偏殿,他微微顿了顿,门下青苔点点,早已经经过岁月的摧残,他也渐渐长大成人,他最想知道的一切终究会知道。 他收回自己的思绪,加快脚下的步伐,加大手上的动作,抱着女子便往禅房而去。 不一会儿,他便怀着一颗紧张的心往大殿而去,去知道他所不知道的,而老和尚知道的。 男子一踏入正殿,双手合十,弯了弯腰,朝坐在蒲团上敲打木鱼的老和尚恭敬地行了一礼,“师傅。” “嘟--”老和尚右手持槌,左手置于胸前,坐在木鱼前,神情专注地敲了一下木鱼。 “冷峰,过来坐下吧。”老和尚听到男子的问候,放下手中的小木槌,语气沙哑地回了一句。 老和尚是男子的师傅,“冷峰”是他为男子所取的名字。在这座寺庙里,实际就只有老和尚与他二人。 因何叫冷峰,大概是他希望男子要有如山峰般的宽大胸怀,也是因人如其名,过于冷漠,男子自小便是如此认为的。 他自小便在这寺庙中长大,他的一切记忆都是有关于这个寺庙的。这里的一朵花,一棵树,都在他脑海中记得清清楚楚,似乎什么都知道,但他不了解眼前的老和尚,看也看不透他,也猜不透他的一切想法。 但他感激他,相信他,也依赖他。 “是,师傅。”冷峰回了回神,朝他又行了礼,顺势拿过一旁的蒲团放在老和尚对面,然后恭恭敬敬地盘腿坐下。 “嘟--”老和尚又敲了一下面前摆着的木鱼,然后停了下来,开始细细地打量起了冷峰。他眉毛微微蹙起,脸上带上些微的愠怒。 冷峰的外衫早已经湿润,头发也带上了湿意,有几缕还在滴着水,只因他心心念念地赶来大殿,从而早已经忽略自己才被风雨无情地敲打着。 此刻,他被老和尚盯得不自在,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略带疑惑地问道:“师傅,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闻言,老和尚脸上表情变了变,便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了一声,“没有!” 他深吸了几口气,目光盯着眼前的木鱼,盯了足足有好几秒,感觉到刚才忽然间有些慌乱的心跳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地平静下来以后,他这才抬起头细细地望向老和尚。 老和尚脸上满是沧桑,眉头已是花白,正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 “落难女子,何处寻觅?”他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字地问出来,但心中却仿佛已经胸有成竹。 冷峰一点都不惊讶,他还没告知,他却早已经知道一切。 他记得,老和尚曾和他说过,他有一个现世的任务,而任务的主角便是自他从小听到大的故事中的人,也就是他所需要救的女子。 “山道弯弯,为惊人寻觅!” 一开始他觉得一切都是老和尚的笑谈,但今日他果真遇见一女子,虽偶然救下了她,但他的内心真的很是震惊。 他在心底暗暗想到,他师傅莫不是仙人,竟猜到了他会于危急时刻遇见一女子,猜到了那女子穿着素白衣衫,整个人似乎笼罩了一层悲伤的情绪。 不过,他转念一想,她的故事如戏剧般的悲伤,又怎能心怀希望,而笑容满面呢? “默默守候,找寻身世!”老和尚的话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只听到了“身世”二字,心似乎沉到谷底,他只愿余生待在这寺庙,陪在老和尚身旁,这里就是他的家,他就是他的家人,再无其他了。 “我不愿离去,我也,不愿知道身世!”他想了想后,心中带上一些苦楚,将手捏成拳头状,激动地说道,“我不愿找那些抛弃我的人!” 他说完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听见的老和尚的话语,他便开始了询问,“红尘多俗事,我又何必趟浑水?” “今生若梦非无意,往事微茫却是真!”他合起双眼,双手合十,口中不停地呢喃着,而他一句话都没有听清。 老和尚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初谈愿做旁观者,转眼已是局中人。我们命运皆是这般,我们不得不从!” “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今生开始的时候,我们便是被安排好的,我们的一切或许还不能说是命运,或许只是为了圆一场未完成的梦!” 男子刚想回答,老和尚很快想到什么,立马又说道:“我老了,你也该下山独自闯荡一番了!你的身世,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他又一次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眼中的不愿竟变成了不舍,于是他点了点头,再无不愿。 “好!” “嘟--”木鱼声又起,老和尚又拿起小木槌,木鱼带着一定规律响着。 “一眼望到底,皆为梦中人!”他的脸上的表情渐渐地放轻松,嘴角勾勒起一丝弧度。 ······ 深山古刹中,“铛”的一声,伴随着希望的晨钟,唤醒了沉睡的人迎来了黎明。跨越时空的寺庙萦绕在恬静和充满禅意的气息里,远离了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于烟雾缭绕中感悟人生。 床榻上,何妍睁开惺忪的眼睛,她手拍了拍自己的头,想到了什么,双手摸了摸自己,是温热的,自己竟然还活着。 衣袖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只能看见手腕上是一条银色的手链,她动了动,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抬眼看了看四周,却错过了那手链散发的微弱光芒。 她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屋子里面,木门木窗,窗户此刻紧闭着,眼光透过窗纱照了进来,正暖暖地照射在她的身上,暖和和的。鼻尖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使人凝心静气,也难怪她心情好上了几分。 她坐着也是无事,便又细细打量起房间,房间装饰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椅,桌上还放着一个香炉,香烟袅袅,正在焚烧着香料,檀香味便是从其中而来。墙上挂着一幅字,其上书写着一个佛字,再无其他,也甚是简单,不过她便也知道这是一间禅房。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而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心中想死的念头早已经淡了几分,更多的是一种浑浑噩噩地活着。 “咕噜--”她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此刻只想能吃点东西,她也就打算出去寻觅食物。她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起身就想下床,双手却是无力,只能移动着双腿,往地上而去。 这一下子,把她眼泪都给逼了出来,脚底满是刺痛,连脚放在地上她都不太敢了,现在才感到脚痛也是能痛哭人的。她不禁苦恼了起来,到底是要如何出去呢?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咯吱”一声,禅门被打开了。一个男子走了进来,手上托着一个托盘,她似乎闻到了香味,不禁咽了咽口水,眼神瞥向别处,发现盘中还有一些包扎的药物,她的脚不自觉动了动,借助无力的双手,身子有意识地往前艰难地移了移,然后看着男子一步步向自己这边走来。 “你······” “你······” 两人一起开口了,又一起默契地闭上了嘴巴,却是再也不说一个字。他们互相谦让着,似乎谁先说谁就是不谦让似的,只是两人四眼相对,想从对方眼中看到什么,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咕噜--”她的肚子又一声响起,她的眼中情绪有所改变,眼神躲闪,竟看也不看他。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只玩着自己的双手,试图缓解尴尬。但她发红的耳朵暴露了她,惹得男子不自觉眼中带上几分笑意,但女子却是看不见了。 男子看着女子这别扭劲,也就适当地开了口,“先吃饭吧,快凉了!” “嗯!”女子别提多尴尬了,但填饱肚子才是大事,也就抬起了头,看向了那香气诱人的粥。 男子拿过粥,递给女子,她正打算开心接过,却一个手软差点洒了整碗,还好男子眼疾手快,不至于浪费了美食,而最重要的是不会洒了她一身。 她大脑转了转,手不能拿,脚又不能走,又有什么办法呢? 骤然,鼻尖是一道浓厚的香气,她努力地吸了吸,只一味地享受着这香气。 “张嘴!”耳边是一道好听的嗓音,她回了回神,发现他舀了一勺子粥,正停留在她嘴边。 身体的反应快于大脑,她听话地张开了口,一勺美味瞬间在她的口中,一股鲜美的滋味在她唇齿化开,她不禁感叹了一声。 第四十四章陪吃陪聊陪笑,是本分还是情分 http://.biquxs.info/ 男子举过勺子的手顿了顿,没有料到她的反应竟是如此。他把她脸上的享受都照收到了眼底,耳畔更是回荡着那一声感叹。 他自小便生活在这寺庙中,只师傅吃过他做的饭菜,也就从未见过这种反应,毕竟老和尚脸上总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似乎对大多数事情都是扫眼淡淡而过的,也就不会过分地讲究吃食。 待看到男子发愣的样子,她只觉得尴尬至极,只能开口打断他的回想,“那个,我吃不到!” 男子回了回神,又看到她消散的红晕又爬满了耳朵,只觉得这人真是容易害羞。他把手往前凑近几分,她就张开了嘴巴,一口一口地咀嚼了起来,然后吞咽了下去。 待到一碗已经见底了,她就自动往后退了退,不过眼神不自觉往旁边撇了撇。 男子注意到她的眼神,放下空碗,在心中组织自己的措辞,缓缓地说道;“你脚底受伤了,应该包扎一下!” 他看女子似乎听不懂,又努力挤出一句话,“你的脚,我给你包扎!” 女子错愕地看了看他,因为据她所知,男女授受不清,之前自己是男装模样,也就是另一回事。但今天,她是女装模样,但转念一想,在这寺庙之中,不懂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她把双脚伸向他,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男子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脚搁到他的膝盖上,手心微微有些发烫,那股烫似乎此刻都聚集在膝盖上。他拿过一旁的药品,小心地为她的脚底清理着,不经意手碰到她的脚,只觉得这脚真是柔软,又带上些微的凉意,让他忍不住想吸取她的几分凉意。 何妍眼神一直在男子的脸上,没有注意到男子碰到她脚时候,手抖了抖,也没有注意到男子手下的动作很是缓慢,似乎不敢触碰她。他的动作轻轻的,她感受不到疼痛,又或者她的心不在脚上,只是一味地盯着男子。 他一袭粗布衣衫,好看的眉宇间掩盖不住的淡漠,眼角有一颗浅红的痣,鼻子高挺着,略微有些单薄的唇似比常人多了几分薄情,但棱角分明且有好看的下颚线。 长长的发束在脑后,只留几缕自鬓角滑落,随着微风轻轻拂动,衣摆也随着微风轻轻拂动,四周都是静静的,好似他一人便可孕育一方的天地。 他此刻瞳孔中似乎藏着若有若无的情绪,可她却看不出什么。她透过他的双瞳,似乎看见了一双无尽嘲讽的眼睛,但男子眼中并无此情绪,也许是眉眼很是相似。 她脑海浮现了一幕幕,一道微微颤抖的身影,紧紧地抱着自己,自己小心地拍了拍他的背部,再温柔地哄他入了睡。她想,她真是为他操碎了心,不知是何原因,也许是女子所特有的母性关怀吧! 她不知觉地笑了笑,不禁笑出了声音来,惹得男子一阵狐疑,顺带着停下了手下的动作。 “你怎么了?” “没事!”她唇角的笑意还未消散,如若忽略掉她那红肿的双眼,给人的感觉是很乐观积极的。 他继续手下的动作,取来纱布为她包扎了起来。最后,竟像是两个大猪蹄,这一看是连鞋子都穿不上了,又该怎么下地行走? “一定要包扎得这么隆重吗?”何妍弱弱地问出了声音,毕竟他也是好意帮自己包扎,自己嫌弃也不太好。 “嗯?” 他这一声真是惹得何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想男人真是声音好听起来,就没有女人什么事情了。她忘记如果眼前的人面容丑陋,她就不会这会儿这么想了。 她一脸尴尬,总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又觉得眼前男子似乎可以看懂她,只想转移一下话题,“咳咳咳”了几声后,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假装咳嗽,打算缓了缓心绪。 她猜得没错,男子真的可以看穿了她,不过是看出她在假装咳嗽,便面不改色轻轻说了一句,“我帮你拍拍?” 这话一出,她假咳嗽都变成了真咳嗽,最后咳得满脸通红,眼角还有些微丝润,眼睛湿漉漉的,好像一只无害的兔子。可实际,她不是,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努力忍住想把肺咳出来的冲动,咽了咽口水。 男子有些懊悔,手不自觉轻轻抚上女子的背,动作极其轻柔地拍着,他真怕手下动作一大,她身子骨都给他拍散架了。 何妍终于平静了下来,不过脸庞上还是有些微红晕,她心中百转千回,心安理得地说了句,“你包扎得真丑!” 她本来打算逗逗他,但是现在一看,越来越觉得真的丑到爆炸了啊!特别是上面还有一个这是······连环死结?反正是她不想再看第三眼的迷之“艺术”了! 她实在忍不住了,手下动作就想拆了重新弄,本来还不好意思,被他搞到真咳嗽,就不用再客气了! “别动!” 她被他吓了一跳,一点点地挪回自己的脚,但是被他按住了。 他眼底的情绪晦明变化,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脚,双手向纱布伸过去,然后一个用力那个连环死结纱布居然烂了。 “你自己来!” 他一句话说完,他的嘴巴紧抿着,眼睛就直直盯着她的脚,想看她如何发挥。 “那个······给我纱布!”她咽了咽口水,这人盯得她够后背发凉的,感觉要是自己包得没他那么好看,可能得把她吃了!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纱布,然后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包住脚,尽量包得不要太厚,一只脚包完,她就抱了另外一只脚。最后,她看着自己的成果觉得甚是满意,就是那个结很是长。她立马发动脑筋,把它给绑成了个蝴蝶结。 完美!她心底暗暗高兴着,于是便要去绑另外一个蝴蝶结,然后男子突然开口了,他眼中满是新奇的光芒,“这该怎么绑?” 她双眼紧紧盯着他,冷哼一声,然后又极其宽宏大量地问说道;“我暂且教教你!”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睛弯弯的,笑呵呵地说道:“是不是我绑的比较好看?” 男子内心不禁好笑,他只不过是好奇罢了,但是说是否更好看呢?他仔细地打量着,又回想着自己包扎的,这个好似更符合她,显得脚小小的又可爱。 何妍看他想了那么久,不禁觉得自己的包扎技术被质疑了,心底那个气那,只觉得他真是没有眼光。不过转念一想,他大概也是第一次包扎,而且没见过世面,不懂她的美,也就不再那么气愤了。 她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语气中还有些气鼓鼓地说道;“看好了,就一次!” “嗯。” 他只简单地应了一声,然后看见女子灵活的双手拿过绷带的两个尾端,紧接着一个交叉叠着,一个尾端往里包住另一个尾端,再拉紧两个尾端。两个尾端单独叠起来,一个交叉叠着,再重复一个尾端往里包住另一个尾端,最后一个拉紧,终于完成了。 两个蝴蝶结呈现在他的眼前,他只觉得有些好看,不过想到绑在自己身上,画面他不敢想,有些过于诡异了。 霎时间,他们无事可做,禅房也只有他们两人,相对无言,只有呼吸声和偶尔吞咽口水的声音,一时十分尴尬。 何妍盯着男子看了许久,最后她叹了口气,只能她打破寂静,她郑重地问道;“你叫什么呀?” “冷峰!” 她听后捂嘴笑了笑,果真是人如其名,高处不胜寒,何况高高的山峰,那肯定是很冷了! “我叫何妍!”她收敛起脸上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着。 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整个房间又安静了。 虽然她知道问这问题有些没必要,但是没办法,最起码不会那么的尴尬,于是她眼睛发亮地问道;“是你救了我?” “嗯。” “那你不好奇我怎么要自杀?我差一点让你成为杀人犯了!” 他语气坚定地回答她,脸上情绪无任何变化,可他的手下意识握紧,“不会!” 她努力地盯着他,不轻易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不过可惜的是,他简直就是个面瘫,毫无表情的。 她现在回想起自己想自杀的念头,只觉得无比的愚蠢,姐姐的遗愿都没有完成,居然还想害得别人拉下杀人的罪名,心底也有了些自责。于是,她低低地说了声;“不好意思!” 他疑惑地望进了她的眼睛,不懂她为何突然道歉,语气还是如此自责,他很是猝不及防。 “嗯?” “没事!” 她心底暗暗想着,自己真是不理解他,他该懂的时候又不懂,不想让他懂他又可以轻易识破,让她觉得无处可藏,她便也不想藏了。 于是她把藏了一肚子的心事,想找他倾诉一番。毕竟她以前最起码还有人倾诉,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得咬碎了往肚子里咽,快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两个人又是相顾无言,何妍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男子,看他一副好像什么都不会放心底的样子,不觉感到他很幸福。 “我很羡慕你!” “我?” 她疯狂地点点头,却从他眼睛里看到一抹自嘲,与看她时的心疼。她顿了顿,不明白他看自己的眼神,就想着问出口,却似乎被他所知道。 “同病相怜罢了!” 她用狐疑的目光看他,但他并不多做解释,这似乎是他不愿意提起的。 于是,她只好转移了话题,又想起来自己的要事,“等我好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回到原地?” “好。” 她无声地笑了笑,是发自内心真挚的微笑。 古朴的寺院,寺庙里的禅音,无声的笑容,一点点地敲打着男子的心。 第四十五章一个尖叫,竟惹得别人一身骚 http://.biquxs.info/ “好了,你把我送到这里就好了!”何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了冷峰的衣角,不愿再麻烦于他,阻止他的前行,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冷峰朝她点了点头,下意识想迈开步伐转身离开,却注意到有一股阻力的阻碍。他微微顿了顿,垂下眼眸看向了拽着自己衣角的小手。 他只紧紧盯着那只小手,她的手腕上系着一条银手链,衬得她手腕格外白皙,手链似乎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芒。 何妍眼中满是疑惑,本想询问于他,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一股热意,来源是她抓住男子衣角的那只手。 她的手腕被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攥着,她能感受到他手心的触感,感受到他的温度,以及他手心中的一个个老茧。 她心底暗暗想着,这大概是多年劳作干活留下的。但其实,这一切远不是她想得如此那般简单。 何妍突然顿了顿,抬眼看他,因为她感受到愈来愈温热的触感,身边是微凉的寒风,温热却没有减少几分。 她感觉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甚至她似乎感受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只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 他的手是不自觉地捏住了她的手腕,等到他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手指已经摩挲过她的肌肤,有种细嫩柔软的触感,让他不想放开手。 但事情显然不能按照他内心所想,他注意到女子的目光,于是不动声色地拂过她的手,缓缓地分开她的手与自己的衣角,就像他们两个人即将的分别。 何妍假装咳嗽了几声,趁机收回那只手并捂住嘴巴,然后再一本正经地说道:“前面的路我自己走!” 她一句话说完,就没有丝毫的停留,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个转身就往前而去,很是干净利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其实,她的耳朵暴露了她的情绪,她内心是尴尬至极,而她的脚步也甚至越来越快。 冷峰依旧站在了原地,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微笑,伸出触碰过她的手,朝她挥手道了句下次再见。 他看着她背影一步步远去,原地只剩他自己一个人,最后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却只能想着念着等待下一次了。 何妍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的,甚至连一句再见也不曾对他说过。心底缓缓升起几丝愧疚,毕竟他几次帮她,她却无法回报,今后或许也是无缘再见了! 她收起所有的心思,只一味地赶着路,但其实她不知道自己所往何方,却只是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等到她看完整个大陆风采,她便会重归故里,了却终生。 她顺着太阳的方向,辨认自己前行的方向,脑中浮现种种画面,心中有一种想去看看那个男子的冲动,脚步便随着心走。 她顶着朝阳,一个人行走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不时地驻足一下周围的景色。她所过之处,一望无际的的山林,漫山遍野的花草,鼻尖萦绕了一股大自然的芳香。 风轻轻吹过,拂动了无数的树叶和遍地的花草,草丛因被风所拂过而发出悉悉索索的起伏声。她的心情很是舒畅,嘴中哼起了小调,脚步也越来越轻盈,赶路也不显疲劳,越走越有劲,只觉得离终点越来越近。 女子行走在山道上,着一袭素白衣衫,衣摆随风舞动着,发丝垂落在腰际,随着她的动作而起起伏伏,几丝发丝在风中飘逸着,似乎在与风追逐着,显得整个人格外有精气神。 她走着走着,耳际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她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想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可惜的是,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里冒着冷汗,一颗心快跳出喉咙口,脚步却不受控制地无法移动。 她此刻站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似乎听见男人的喘气声,她吓得一个激灵,只能脚步不稳地往草丛跑去。 不是她大惊小怪,是荒郊野外遇上个男人,如若她是男子打扮也就不是这副样子,可她此刻是女子打扮。她不能保证每一个人她都能相信,毕竟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很容易引发祸端发生不测,她有些后悔没有换一身衣服了。 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底紧张得不得了,毕竟在这里喊人也不实际,就算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艹,真累啊!”耳旁传来一粗俗的话语,听得出他言语中很是疲劳,似乎也是赶路了很久。 何妍用手拨开眼前浓厚的草丛,露出一双眼睛,打算细细打量眼前人,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不是那个在药灵庄从狗洞逃跑的人吗? 她细细打量他,发现他衣衫褴褛,头发很是凌乱,脸庞却是很干净,依稀有水珠在阳光下反射着,也难得她能一眼认出这个人。 其实,这都得归结他给自己的第一印象难以忘怀,此刻他有几撮毛立在头上,显得异常滑稽。她只能捂住嘴巴偷笑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少年一直停在原地,弯下了腰,双手放在膝盖上,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喘着粗气,连脚步都不舍得移开一分,只是一双眼睛一直四处转着,生怕有人发现他似的。 他直起身子,眉头微微皱着,双手止不住地揉搓着,似乎在忍着什么,眼睛毫无目的地四处瞥着,然后吐出一口浊气,脚步渐渐加快,却往何妍跟前而来。 在见到他的时候,她一直努力憋着笑,脸都涨的通红。但等她看到少年一步步往自己往来,她后背发凉,但看见他着急的模样,似乎并不像发现了自己。于是她就一直盯着他,想看看他要干嘛,可最后一刻她忍无可忍。 她发现那个少年竟然扒开了草丛,但仅仅只是薄薄一层,离她还是有点距离的,她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她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她发现那个少年居然在解腰带。她看懵逼了,等到腰带落地,他手伸向裤子,她这时才意识到他竟然是要上厕所。 她心里一个百转千回,不知道如何是好,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不然就继续藏着,紧紧捂住眼睛就好。但她转念一想,要是他尿到自己身上,她一想到这个可能,她脸就是拧成一团。 她一时间忘记了眼前还有个人,只心底把各种方法给想了个遍。但他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手下的动作也是不停,只因他踩在草地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下子让何妍回了回神。 她恰好看见他即将褪去裤子的样子,一个不经意间尖叫着出了声音,然后两人大眼对小眼。 何妍看见少年愈来愈黑的脸,他的眼底有着浓厚的怒气,她只能傻傻地冲着他笑,身子一点点地往后移动着,但她脚下是草丛,每后退一步都会发出声音。 她后退了几步,却看见少年依旧傻傻地站在原地,只是双眼紧紧地盯着他,还是恶狠狠地盯着。 她心中满是疑惑,但等她注意到一处地方,她竟就没心没肺地笑出了声音,后面笑声中多了些颤抖,是她实在快要笑得没有了力气了。 她的腰也不知是何时弯下,一手撑着腰,一手努力去捂住嘴。可是她实在笑得太过卖力,手此刻也是无力的,眼睛弯得只剩一条缝了,快要把眼泪都给挤出来。 “你找死!”少年恶狠狠地盯着她,语气充满着不善。 “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的!”她勉勉强强地说完一句话,注意着少年的脸越来越黑,也知道他此刻无法搭理自己,毕竟他还得处理好自己的大事,免得他留着身上一身骚。 于是,她就一个转身向前跑去,还不忘说一句,“不好意思!” 少年看着自己的裤子,又看着那个离自己愈来愈远的女子,那股气不能释怀,竟然被一个女子吓尿,还被她无情地嘲笑。 他握紧自己的手心,直接拿起地上的腰带,用力地束起腰带。力气有多大,就有多想把那个人搞死的决心。他忘记了他的目的,什么也都不管了,就往女子跑的地方追了过去。 何妍想起刚才的一幕,就忍俊不禁,一刻也停止不下来,笑得她肚子痛得要命,只能缓了缓脚步,微微弯着然后一步步往前行进着。 不一会儿,她察觉到不对劲,鼻尖还有一股骚骚的味道。她脸色都变了,眉毛紧拧着,用手捂住了鼻子,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着。突然,她意识到什么,脚底下正打算加快速度,却被按住了肩膀。 她瞬间大惊失色,手握拳趁势往前而去,眼前的人没有意识到她的举动,直直被她的拳头给打到了,活生生地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就摔倒了。 “那个······不好意思!”她断断续续地说出来这样的一句话,看着少年身上的气压低了又低,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手下意识就紧紧攥着。 他怒不可遏,似乎失去了理智,眼底都是凶狠,想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他气势逼人步步紧逼,何妍一步步后退着,她拼命摇头,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此刻他唇角忽得一扯,眼底闪过一抹阴冷,故意将语气加重,明显地听到他咬牙切齿地声音,“你找死!” 何妍眼前一道光芒闪过,直直刺进她的眼底,心头闪过一丝惧怕,猛然向前狠狠一拳就过去。 但是,当她看清了那道光芒的来源,身体也就往后退了退。 第四十六章我又又又成功逃脱了 http://.biquxs.info/ 等到何妍看清那道光芒的来源,她心中吓了一跳,脸上表情变了变,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可是,少年哪里有那么容易放过她?他自然看见她骤变的神情,嘴角是一抹嗤笑,心中也微微有些爽,内心那股少年新奇感也就起来了。 他左手抓住何妍,右手拿着一把匕首,匕首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它短小但看着很是锋利,一刀下去可能就人不在了。 “你······”何妍与他对视,他此刻的眼神锐利,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令得她下意识地往后退。 少年眼中的喜意格外地刺伤她的眼睛,眼前似乎有着两把匕首,他的眼睛,他手中真实的匕首,都无一不在宣示她此刻处境的危险。 突然,她转变了想法,与其被动地被伤害,还不如主动出击。 她先假装很是害怕,往后退了退,少年随着她的退后而往前,却不曾动作,似乎想看眼前的女子有什么办法,或者是想如何处理眼前的女子。 他的眼珠子很是愉悦地转了转,整个人也是很愉悦,除了对上很妍的眼睛,所以她有理由相信他在想法子处理自己,也相信他应该是初犯,或许她可以劝退他, “那个,你想怎么样?”何妍低低地问了口,言语中多了几丝颤抖,似乎整个人都很害怕。 少年微微挑眉,然后拿起手中的匕首对着她的脖颈比了比,对上她的眼睛,斜斜地笑道:“你说呢?” 她换了一副表情,直直地望向他的眼底,语气坚定地说道:“你应该不会傻到为了处理我而背上一条人命吧!” 她一句话说完,伸出手捏了捏匕首的前端,试图使匕首远离脖颈,只怕他一个不注意,命都没有了。 他抬眼望了望四周,内心其实很是紧张,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够仁慈的,反而还有几丝不耐烦,“我为何不能杀了你?荒郊野外也没人看见!” “但有人知道我会往此路,我若不在了,必然会被发现!” “那我便杀了你,埋起来!” “可我每日只是来往于山上与此地,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那我便等他们找到我再说!” 她朝他笑了笑,眼中却满是同情,“难道你想老了还不能安定地生活吗?” 她一句话说完,又给了他沉重一击,“漂浮不定的生活想必你尝试过了吧!难道你还想尝试被人追赶的生活?” 她捂嘴笑了笑,好像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我差点忘记现在你不就是被追赶嘛!” 她的一番话让他心中起了波澜,心中也吓了一跳,不过这也让他记忆起他此刻是在逃亡。 眼前的这个女子,他杀了确实是不行,而且他从未杀过人,但是放了她,他的心底又不舒服。 他盯着女子,她的眼中满是笑意,仿佛他才是被压制的一方,可明明自己是主动的一方。 此刻,他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女子,一对柳眉弯弯,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秀气的鼻子,微微勾起的嘴唇,他才注意到她长得很是不错。他顿时一股气就消失了,因为他找到了好的主意了。 他朝她笑了笑,眼睛中满是满足与解脱。她不禁满是疑惑,他一直盯着她的脸,让她更感觉到诡异之处,于是她问出了口,“你······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你长得倒是挺不错的!”他又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发出一声赞叹。 何妍心中暗暗叫着不好,难不成他“色字当头”了。可与他相处了这一小会儿,他并不像是那种人,而且这个人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暂且存在良善的,所以她才不怕死地一直吓他,想把他给吓跑了。 此刻,她有些质疑了,难不成她没有了解到事情的深层里面去,难怪有一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讨好地朝他笑了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其实我有病!” 她一说完,还捂住嘴巴假装咳嗽起来,试图让他相信自己,眼角此刻也有了些晶莹,吸了吸,鼻尖都有些红了,眼角中情绪转变为悲伤,抬起手就用衣袖擦了擦脸上所谓的泪水。 “你有病关我什么事?”他看着她,一眼便识破她的诡计,要不是他在大陆低层呆过,曾经还当过乞丐,这种演技他也用过,他可能真的会上当。 “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她一句话说完,还想说出一番长篇大论,却被少年所阻止了。 少年很是无奈,也有点不耐烦,“别装了!”他看见女子疑惑的眼角,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还有,捏大腿的这个举动就老套了!” 何妍收起可怜楚楚的表情,心中暗暗吐槽着,不应该阿,她的演技很好的,除了冷峰,也就只有他发现了! 最后,她觉得沈景真是个二傻子,怎么别人都能发现的,他竟然还傻傻地相信了。 远方的男子,此刻正翻动着手中的书册,不时提笔写下几句自己的看法。 突然,他打了个喷嚏,起身往窗边走去,缓缓地关上窗户,然后回到原地继续翻看着。 他看着看着,眼前有些恍惚,脑海是一张张的纸张,右下角是一朵花,好像是一朵桃花。 何妍看着少年,眨着那双好奇的眼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你说我该用什么举动?” 他话语中不耐烦更甚了,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脸,“你以为我傻吗?还有,你废话有点多!” “我脸上是有脏东西吗?”她对他的举动感到奇怪,搭话都不让,只是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脸,她何时有这种魅力了? 突然,他伸出他的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她吓了一身冷汗,心里想的是女装太痛苦了,以后打死都不穿了! 她感受到少年,用他粗糙的手慢慢地抚摸着,心底有种厌恶感与些微的害怕,毕竟她的力气肯定不比他大,而且她的脚底才刚刚好。她心中此刻急得很,只能面上镇定,毕竟谁先示弱,就少了几分生机。 少年对她冷笑,手弹了弹她的脸,很是有弹性,便又弹了弹。他的眼底放着光,拿过手中的匕首,架在她的脸上,然后用匕首轻轻地拍了拍,一字一字缓缓地说道;“你说,我给你变得更好看如何?” 何妍瞬间明白了,想用匕首在脸上划伤疤嘛,她不动神色地头往后移了移,嘴角微微上扬,“不好吧!如果我自卑,然后自杀你不就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关我什么事,而且你像是这种人?” “那当然不是,不过那样子会影响到别人的视觉享受!” 她嘴巴一张一合,开始给他细细地分析起了利弊,又说道;“我这个长相暂且入得了眼,最起码可以让人心情稍微舒服一点!而且,要是变样子了,也会污染了你的眼睛的!” “并不会!”他实在忍不了眼前这个人,一句恨得牙痒痒的话就说了出来。 “没有吗?你的口味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一说起口味,他就想起自己身上这奇怪的气味,怒气更甚,恨不得让她变成丑八怪,怒气冲冲就开了口,“你废话真多!” 何妍在谈话期间早已经趁机将头往后移动了几分,心底暗暗地高兴着。她脚步不退反进,微微弯低身子,比他低上几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骤然,她的脚步往前大力一踩,人往他怀里躲,手反着去拿他的匕首,然后一个转身,匕首就在他的腰边。她不动神色地引导他的手往他身旁绕上几分,闭上眼睛,就想往一旁而去。 少年只感到脚上一阵痛意,匕首就往前而去,还没注意到发生什么,女子就往怀里而来,然后一个旋转他的手被她控制了。等到他注意到自己的现状,他的脸又又又黑了,他也就不管不顾拿着地上的所有物,带着匕首就往前面而去。 她感到背后一凉,一个转身发现一把匕首向自己而来,她只能一只手掌迎了上去,避免伤害到其他要命的地方。另外一只手掌紧紧握成拳头,只要他靠近,准保让他鼻青脸肿。 她忽略了自己的速度以及少年的智慧,只见少年也学了她一招转身,匕首没有向她眼前而过,而她也没有打中她,反而整个人脚步一个不稳,斜斜地往旁边倒了下去。 “呸--”她吐出口中的草,刚才摔下来的那一刻,她感到不可置信,所以眼睛和嘴巴都睁得大大的。 她双手撑着地面,努力地起身,摔得有些重了,眼泪都不自觉流了出来,心底却是努力想着办法逃跑。 她看向少年,不知道何时,他竟然把腰带给系上了,刚才她才给它割断,这才一会儿的时间! 他一步步地朝她走来,朝她笑了笑,说道;“这下,你可知道应该用什么举动了吧!” 何妍抬头望向他,他眼中似乎闪过多种情绪,有冷笑,有可悲。 她只觉得她看错了,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睛,发现他眼中现在只有戏谑,说出了心底的一句话,“被踩到泥土了吗?” 这次,她看清他眼中的情绪,有一种不可置信,渐渐又恢复了原先的那副模样,手悄无声息地拿过匕首后笑了笑,然后嘴里吐出了不同笑意的情绪:“我现在比较想让你变成哑巴!” 她看到了他悄悄移动的匕首,自然也看见他说完话后,匕首自他身旁移动到她眼前。 但那一刻发生得太快了,她反应不来,但她的手比脑子快,伸出了那只戴着手链的手,直直地挡在了自己的眼前。 一股湿热自她手腕滑落,她趁机往旁边跑了,鲜血一滴滴地顺着手腕,沾染了手链,滴落在了地上。 少年又暗骂自己又让人给逃跑了,等他转过身子去看她,发现她的手腕处正泛着鲜红色的光芒,快刺瞎了自己的眼睛。 突然,他耳旁传来极其不客气的声音,肩膀也被人紧紧按住了,他只能冷不丁转身而看,眼底瞬间是恐惧的情绪。 第四十七章这条路,你们陪我一起走 http://.biquxs.info/ 何妍走了好几步,她发现后面似乎没有了脚步声,出于好奇心作祟,她转身朝后面看去,依稀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少年的身影似乎不在了,身后有一堆人,让她很是好奇。于是,她就转身朝来时的路而去了。 她此刻内心想的是能不能找找熟人,好让自己与他们一同前往,避免再遇到特殊的情况,毕竟现在也没有得换一身衣服,女子打扮甚是不安全。 她一步步地靠近,内心更加确定里面有熟人,她想的是自己来到这个大陆也没有惹到什么人,她所熟悉的一般都是挺好的人,于是脚步一步比一步迈得更大,生怕错过了他们。 “等一下我!”她双手做喇叭状,冲着他们大喊道,因为她看见他们有要离开的趋势,而且前行的方向还不一样。她赶路到现在早已经失去了方向,只是一味地想躲避而已,而且她已经忘记了早先走过的路程。 “等一下!”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何妍在心底一个人一个人地排查着。等到抬起头,发现一道纤细熟悉的身影,是白希的娘亲,也是药灵庄的少庄主夫人。 林熙看向何妍,眼前一亮,似乎是从未想过能在此地遇上她。但是转念一想,她本就是这地方中的人,看见她也是不足为怪了。 但等她重新打量了她一下,她发现她竟穿着一身女装,面容俏丽,不施粉黛却不失去她的光彩。 “俏丽若三春之桃,肌理细腻骨肉匀。”这是林熙看她女装第一眼的感觉,她喜欢这个女子。从第一次眼看见她,她就觉得这个女子是个有故事的人,眼中的笑容达不到眼底。 但面对自己的儿子,她还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以及用自己蕴藏的美好去抚慰一个难受的孩子,她能体会到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值得有人好好保护她。 她走近何妍,伸出手拿起她的手,她这才发现她的袖子已经被鲜血浸湿。她细细看去,手腕有一道伤口,鲜血正汩汩地流出。 她顿了顿,这才从胸前衣襟内取出了她的手帕,为她暂且粗略地包扎了一下。她的手指有些微凉,她就轻轻地握紧,希望能为她传递温暖。 何妍看向她,感觉她一幅自来熟的样子,似乎轻易地认出了自己,便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你不惊讶?” “你不是何妍吗?”她冲她微微笑了笑,笑容如以往的温婉,但却到不了别人的心底,或许是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笑。 何妍不知道是,自从她嫁给白莫辰之后,她的笑容已渐渐凝固,有的只是礼貌的笑意。 她的灿烂笑容似乎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没有,有的是对儿子慈母般的笑容,而她对何妍有的是一个大姐姐的善意照顾。 “我是何妍!”她望向她的眼睛里,眼神坚定地说道,有的不仅仅是对自己性别的承认,有的是对自己整个人的承认。 她能够体会到林熙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不免在她的面前也少了几分拘谨。 她开始打量起林熙,她头上挽着简单的妇人发髻,身穿一袭朴素衣衫,面容上着有几丝憔悴。她的鞋子上沾了泥土,应该是早先下雨冲洗地面,她一路走来,便也留下些痕迹。 她不清楚为何能再一次遇上她,心中思绪万千,最后汇成一句话,“难道是白希怎么了?” 林熙冲她摇了摇头,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悲伤,整个人瞬间被黑色负能量包围。她清晰地记得她望向白莫辰的眼神,是一道充满了满满爱意的眼神,而男人却仿佛没有看见,但其实只是无法接受,痛苦在二人的身上无法消散。 爱而不得,拼尽全力,却是最为痛苦!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也许一切都只能怪那场看似偶然的相遇了! “那是少庄主?” 她尝试地问出了口,虽然她知道一定会是肯定的回答,但也不想让她沉浸在自己情绪当中,最起码可以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她内心不希望这个妇人活得痛苦,她感觉妇人很是善良,而她的痛苦都是来源于一个人,但她却不能为力。 “是。”她努力地冲何妍笑了笑,眼角的水珠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林熙也不想如此悲伤,就试图转移了话题,说道;“你为何在此?” “无处为家,四处看看!”她云淡风轻地说完了一句话,只觉得内心也是松了一口气。她看向她,也问道;“你这是要前往回春医馆?” 她眼中那才点亮的光芒又瞬间晦暗了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尽是苦楚,“他们出诊去了,也不知何时回来!”她看向何妍,直直地盯着她,语气多了几丝激动,“不如你随我回去,为他看一看?” “我?”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她不愿意救人,是连医学世家的他们都无能为力,她又怎么能医治呢? 她冲她疯狂地点着头,眼中有着殷切的目光,这让她一度无法拒绝,于是她也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何妍余光瞥到了少年的身影,抬起自己的手指向那个少年,只压低声音冲妇人问了一句,“是否要抓他见官?” “你为何如此说?” “我曾见过他逃出了药灵庄,并带着一个包裹。”她语气无比坚定,只是后半句换上了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只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行小偷的行径!” 林熙抬眼看了看她,又看向那边的少年,再结合自己所猜测的,缓缓地说道;“是不是他伤了你?” 何妍听得她一个猝不及防,只感慨她话题转的怎么那么快,但也是关心她,便点了点头,言语中有些愧疚,一句一句地解释道;“我害得他失了面子!我真有点自作自受!” 她想起自己走过少年身旁,想起闻到的那股骚骚的味道,又看了看何妍愧疚的小表情,只觉得苦笑不得,不自觉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只觉她心底无比佩服她! 但她又有些担心,是否她用了损人也不利己的方法,只好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声:“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她只觉得她想得有些多,看着她脸上心疼的表情,她都能想到她已经在脑海里想象了一番,但实际她啥也没有发生。 她就是演技被否定了,手腕受伤了,以及最伤脸面的事情,在人面前摔了个人在线吃青青草地! 不过,她自然是不能说出自己的屈辱史,心底也有种去敲打那个少年的冲动。但是一想到那个少年,今后与自己并不会有所关联,便也熄了这个心思。 她一本正经地开了口,“我就只是手腕受伤了!” “那我真应该把他抓去见官了!”她似乎下定了决心,眼中再无疑惑,定定地就说完这句话。 何妍有些疑惑,难不成先前自己理解有误,但如今因为自己,导致他入监狱。她也是于心不忍,况且要不是自己的一顿惊叫,或许也没有后来的种种事情。 但她转而想到,如果不是因为他,或许她还遇不上林熙他们,自己就会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荡了。 “你们之前是在抓他吗?” 她仔细地想了想后,认真地说道;“其实这是一个巧合,原本我们只是为了求医而已!” 一句话说完,看向少年又说道;“我方才看他眼熟,想起是之前四处在找的仆役,所以才才想把他带回去!” “我不跟你们回去!” 也许是少年知道她瞥向他,嗓音突然大了起来,他的话语传入她的耳中。 于是她瞥向少年那一边,明显是被几个大汉包围着,没有一点点地自由,也很是疑惑为何要寻他。她清楚地记得,他是逃跑的。 “为何要寻他?”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问道;“你知道山庄有个黄大娘?” 何妍略微思索就想起了一个胖妇人,但她不是很确定,眼神狐疑地看着她,口一不闭紧就直接问出了口,“那个胖妇人?” 妇人被她这一句“胖妇人”给逗笑了,不禁弯了弯嘴角,忍着笑意,努力挤出一个字回答她,“对!” 她看她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转过头撇了撇少年,语气中尽是自责,“那个黄大娘时常克扣他的月银,他一忍再忍!” 她拳头渐渐握紧,愧疚之情似乎弥漫在空气中,她语气中尽是不忍,“这个少年为了他娘病情,才偷了山庄内的钱财,但他也是逼不得已,而且后院的人本来就很难进入到前院来,何况他只是个厨房砍柴的奴仆!” 何妍一时间有些理解那个少年,手腕上的伤口也就不再追究,“他也是事出有因,也是我惹得他不快了!想必也是无意之举,别送去见官府了!” 林熙看见她一脸的坚定,便也熄了送官府的念头,不过少年不肯跟自己回去,她也没有了办法,只能寄托在旁边的何妍身上。 她注意到她的目光,也猜出了她的几分用意,在她还未说出口前,脚步直直地往少年那边而去了。 少年一看向她,眼底的怒意更甚,一时间所有的怒气就往她而去,但也只是眼睛一直瞪着她,牙咬得卡擦卡擦响,只因为他被包围住了。 “你不必如此,我何曾害过你?” 少年扭头不理她,嘴中溢出了一句“哼”,带着几丝不容商量的意味。 “你有没有想过,就因为你拿了点钱,他们为何要一直追你?”她看见少年有几丝动摇,又乘胜追击地说道;“人没有必要做些额外的事情,他们与你也没有深仇大恨!” 何妍一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只希望他能够理解别人的一番苦心,若是再抗拒,也丝毫不介意去劝说不管他了。 “我和你们走!” 众人皆露出欣慰的笑容,少年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何妍的背部,却再无怒意,有的尽是开解之恩! 第四十八章助心铃,梦上心灵 http://.biquxs.info/ “快去休息吧!” “好!” 夜色渐浓,一路上的奔波劳累,让何妍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没精打采。 她想,要不是路上有他人的陪伴,加上自己咬牙强撑着,总算撑了过去。这才不至于让人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就彻底晕了过去,同行的人中便有如此的。 一阵强风席来,一股寒意立刻席卷了她全身,却无法阻止困意有一下没一下地袭来。她只能起身走向窗外旁,伸手就给它关了,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脚步虚浮地往床榻而去。 她沾上了床,一阵阵浓浓的困意袭来,她本就已经累得不行了,躺着躺着,她就渐渐睡着了。 月光如同流水一般,潜入了房间,照射在床榻上的人。她的手腕处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却只是一瞬。 骤然,所有的光芒就汇聚成一个琉璃球,琉璃球在空中转动着。随着它每一圈的转动,它的形状越来越小,最后却也是迸发出一道光芒,直直地往床榻上的人而去。而琉璃球却融入了这月色中,渐渐地融为了一体。 那道光芒直直射进床榻上女子的头部,她痛苦地闷哼了一声,眉毛微微蹙了蹙,整个人似乎动了动,然后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她的周身似乎闪着光芒,头顶上空是一个浅金色的琉璃球,周围是无数的梦幻泡泡。光芒在不停地照射着,最终照落在她的额头。 光芒渐渐暗淡,琉璃球也开始破灭,一个个的梦幻泡泡秩序井然地地破碎,而她的脑子中画面也是一幕幕地消失,是她过往的人生岁月,最终只剩从未经历过的一幕。 “何妍,你该醒醒了!” “嘟--”一阵木鱼声响起,扰了床榻上之人的睡眠。 女子睁开了惺忪的双眼,耳边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时候已到!” 她双手撑起来身子,往声源处看了看。只见一个老和尚正坐在蒲团上,眼前是一个木鱼。他左手正捏着一串佛珠,右手握着一棒槌,脸上表情认真,正神情专注地又敲了一下木鱼。 她细细打量起老和尚,他穿着一身袈裟,一个大光头上点了六个规规整整的戒疤,眉头一片雪白且修长,脸上有着极其明显的干皱纹路,还有那老年人独有的老年斑。他个子看着不高,坐着的时候腰却是弯着的,似乎是驼背了。 她眼睛一直盯在他的身上,只觉得他很是眼熟,却只觉得脑子被什么控制住,什么都记不得了,脑海中只有眼前的画面,一时间她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做梦了。 她似乎被什么所牵引着,双脚不自觉地下了地,手配合着脚穿上了鞋子,双手又配合着身体穿上了外衣,再一步步地走到老和尚的眼前。 她双眼似乎有预谋地瞥到老和尚身旁的蒲团,双脚不受控制地走向它。双手趁势拿起就往老和尚眼前而放,再弯曲了身子,弯曲了下双腿,就一屁股地坐了下去。 从床榻上到此刻坐在老和尚的眼前,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控制了一般,不受她所支配,等到坐在蒲团之上,她四肢与大脑才是真真正正地属于自己。 “你对我做了什么?” 老和尚却是眯着眼,只转着手中的佛珠,一颗一颗地自他手指滑过,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木鱼,似乎不曾听到身前的声音,似乎这个房间内只有他一人而已,再也无其他了。 “嘟--”随着最后一槌子下去,这一下声音的响起,周围好像时间停止了一般。何妍被定住了,只有她手腕的手链发出耀眼的光芒,刺进了她的眼睛,她忍不住想闭上眼睛。 可她无法控制自己,像是被冰封一般,连动也无法动,眼皮似乎也被冻结,所以她无法合上她的眼睛,只能任光芒照射进她的瞳孔。 不过下一刻光芒越来越黯淡,似乎是听见了她的抱怨,也就只在她手腕处闪着亮光。此刻,她才注意到,光芒的来源是来自手腕处,确切的说是来自于那条手链,即那条所谓的助心铃。 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道神秘的声音,“我愿以你为主,助你无限美梦!” 她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不过一瞬间,银色手链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在幽静的房间显得格外突兀。 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此起彼伏,宛若吹奏着爱情的赞歌。最后渐渐归于平静,好似人的最后一刻,也是渐渐归于平静,再无心酸与苦楚。 又一道声音在何妍的耳边响起,声音浑厚沙哑,而在黑夜中更显深奥。 那道声音便是眼前的老和尚,他不知道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放下右手的槌子,只余下左手还转着佛珠,双眼此刻正盯着她手腕处的助心铃,口中也开始了他的一番言论。 “你手腕上之物乃是梦境与现实互通的桥梁!” 何妍抬起她的左手,用右手拨了拨她的左手手腕上的助心铃,它正闪着微弱的光芒,她眼中满是好奇的光芒,“那它有何用处?” “你可知晓催眠术?” “我知道,我曾经接触过!” 她没有一丝思考就说出了口,她甚至可以说对催眠术很是熟悉。之前自己多次失眠,尝试过自我催眠不成功后,再去了医院问诊于他人,而且自己还是被催眠而来的,所以这个大陆肯定是无人比她熟悉的。 何妍注视着助心铃,其上的小小的铃铛状的吊坠愈来愈亮,好似它在回应何妍的打量,她一时间感到有趣,便也想再了解几分,“它可有什么用处?” “实行催眠术需备有工具吧,它便可作为辅助工具,但它的用途大着呢!” “第一,你可在助心铃的辅助下,实行催眠术,可重塑他人梦境。第二,可借助助心铃帮助对方进入他们自身最想进的梦境,发掘他们潜意识里的东西。第三,它也可在特定的情况下让人深度睡眠,进入梦境,从而预知未来。”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面上表情不显,只内心起了波澜,不大相信这助心铃有这么大功能。 她转念一想,不如自己试试,她脱下手腕处的助心铃,靠近耳边轻轻地摇了摇,只能听见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似乎奏着一首爱情的赞歌,声声入耳,响彻心扉。 她再把它往眼前瞅了瞅,它并无任何变化,只是银色光芒似乎强烈了些。铃铛还在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似乎随着所用之心心脏的跳动节奏,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人的内心。 她眼睛都快黏在助心铃上面了,眼前只有它的光芒,耳边只有它的声音,再无其他。 她眼睛突然间亮了,心生一计,内心有了自己的考量。 “师父,师父!”她一边喊着老和尚,一边在他眼前晃动着助心铃。 老和尚抬眼看她,注意到他自己眼前的助心铃,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而一味地盯着助心铃,也停下了手下的动,十分地配合她。 她之所以想催眠他,一则想见识它是否真的那么神奇,二则想用它趁机套出更多的事情。 铃铛此刻随着她手的幅度,发出有节奏的响声,老和尚眼睛一直盯着,可眼中依旧是清明一片,一点也没有变化,只是唇角的笑意似乎更浓上了几分。 “你……你是不是骗我?”她一直观察他的状况,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依旧是那愈来愈浓厚的刺眼笑意。她心中升起了一种对他的不信任,便冲动地问出了口来。 “老衲自然不敢诓骗施主,只是它有前提条件!”他深有意味地望了她一下,这才收回眼缓缓地说来。 “有何条件?” “这个助心铃只能用于愿意接受它催眠之人身上!” “也就是说刚才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没有用处?” “善哉善哉,施主可堪重任!” “你刚才为何不说?” “老衲我来不及,况且施主跃跃欲试,我不好扫你的兴!” “那它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没了,不过切忌不要让太多人知晓!” “为什么?” “你之后便知道了!” 她看了看手心上的助心铃,心里痒痒的,真想见识一下奇迹,于是整个人往和尚跟前凑,用着极其好商量的语气说道:“那你愿意让我尝试一番吗?” “我没什么想回忆的,心境坚定也是一个决定成败的因素!” “那你还说只有一个条件?” “心诚则灵,信者有心罢了!” 她打量着眼前的老和尚,只觉越看越眼熟,手中的助心铃闪了闪,她的脑海似乎闪过一个画面,其中有个老和尚。 她略微地思索了几分,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问出自己内心的疑惑,“这个助心铃为何以前用不了?”她一句话说完又来了一句,“还有,我以前是否见过你?” 事实上,她早已经记不清记忆中的老和尚,只记得他给予了自己此刻手掌中的助心铃,只说总有一天,它会发挥作用,她便一直深藏,直到她来到了大陆,也随身携带了它,但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那便是几日前手腕处受伤,难不成是所谓的滴血认主的一番操作,她虽感到可笑,但内心却已经接受了这个答案。 “莫非是滴血认主?” “善哉善哉,施主可堪重任!” 她未完的话终是不能说出口,“那……”可堪重任是什么鬼?我又不是救世主。 骤然,窗外一阵狂风大作,敲打着窗户,寒风刺骨,吹到了她的身上,她停下了口中的话语,往窗户旁而去,却只感觉手下的动作异常的熟悉,也就不再理会。 她转身往老和尚所坐的地方而去,抬眼望去,哪里还有老和尚,连蒲团都一无所踪,只有手中的助心铃。 “师父,师父!”她只能站在原地轻轻地呼唤着他,想确定刚才的一幕是现实还是幻觉。 “师父,师父!”一道声音自床榻上响起,何妍睁开她的眼前。自床上坐起,房间内哪里有其他人,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处,助心铃依然戴着,那一切就是一场梦。 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再一次躺下了身子,渐渐陷入沉睡中。 她手腕处瞬间光芒万丈,最后一点点地消散,只有小铃铛状的吊坠保持着微弱的光芒。最后,它也是暗淡了下来,似乎也随着主人陷入了沉睡。 第四十九章所愿尽在梦途,梦里寻她 http://.biquxs.info/ 翌日,天大亮,一道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如沐春风,焕发着光彩。 她正伸着懒腰,一步步往前而去。坐于梳妆台前,她望了望镜子中的自己,一对柳眉下,是一双正泛着生气的眼睛,鼻子秀气地高挺着,嘴唇此刻饱满,不再是倍感苍白,毫无血色。 她伸手拿过桌上的眉笔,比划着自己的眉头与眉峰,轻轻勾勒出柳眉的弧度,顿时一对柳叶眉更显修长,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温柔,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她拿过桌上的口脂,用手指蘸了蘸,轻轻地往嘴唇上抹,一上一下,再抿了抿嘴唇,点绛的薄唇饱满中带上了些粉嫩,一闭一合中,像两片淡红的,正在开放的花瓣,说起话来妙语连珠。 她爱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叹,伸手将额头旁碎发别到两边,嘴角的笑意挡也挡不住,只暗暗在心底说了句:美人兮,甚养眼! “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双手交叠在身前,举止端庄地往门边而去。 她的纤纤素手轻轻拿过门栓,放于一旁,再不动声色地打开了门。 “咯吱——”开门的声音传入她耳中,眼前的妇人林熙,她脸上有些疲惫,眼底青暗一片,嘴唇都毫无血色,明显一副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 何妍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眼睛似乎亮了亮,有那么一刻她失了神儿,不过却只是一瞬,转而是细细地询问起她:“昨晚休息得可还好?” 林熙拿过她的双手,她的双手此刻冰凉刺骨,凉意从手心渗透入她的身上,何妍微微顿了顿,拉过她的手就往桌前走去,离开也不忘关上了门。 她按住她于桌子前,坐在她一旁,用自己的双手包住她的手,前后地揉搓了起来。她的手在一点点地变暖和,但其实她的心依旧冰冷异常。 “你对我真好!”林熙轻声地说出了口,她说的固然是真心的。她虽是公主,却并未享受过一分温情,甚至自己的夫君都未给她半分。 何妍听到这句话,抬眼望向她,她的眼中满是真诚,看得出她所说之话并非虚言,但心中也是有些疑惑,公主高高在上,怎么如此这般? 林熙此刻有些像个孩子,也许她的内心中时刻住着个小女孩,只是因为宫廷之内,一切都需要算计,早已经把那份纯真埋在了心底。 也许她的纯真早在与心爱之人成婚后便消失殆尽,有的是无尽的爱意,却求而不得! 何妍认真地询问她,时刻注意着她的情绪变化,“你怎么了吗?” “他……他快不行了!”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句话,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心底咯噔了一下,自然理解她说的“他”是何人,想必也只有那个温润男子可以带给她无尽的悲伤。 她不觉有些诧异,好久之前他还是好好的,如今怎么成了这样?她也有点想看看那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竟总是忽视了自己的妻子。 “人各有命!”她也只能用安慰的口吻,试图安慰着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亲属也只能完成他的心愿,仅此而已,也再无其他了! 她想了想后,又认真地说道:“你可以完成他的心愿!” 林熙的情绪似乎再也绷不住了,眼泪涌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流下,一滴一滴地低落到地上。她似乎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听见她哽咽的声音。 她只能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拿过手帕,为她擦拭着泪珠,很快手帕就浸湿了,她的泪水却似流不完,一点一点地流着,也不曾停歇息。 不一会儿,她的眼泪渐渐干涸,泪水早已经流干,心情似乎好了起来,也不再一脸的愁容,似内心的一切不快乐都发泄掉了。 但何妍知道,她并没有,只是不愿意再以这副模样去见人了。 何妍轻轻地抱住她,手也轻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出了声:“在我面前,不必如此!” “嗯!” 林熙放松了许多,多年以来,她的一切情绪总无人可以倾诉。今天,她体会到那种可以依赖的感觉,可笑的是着一切是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给予的,甚至她最爱的人都不曾给过她半分。 她此刻脑子里一片乱呼呼的,想起男人午夜梦回无数次念叨的名字,想起无数个深夜他对自己愧疚的眼神,想起他对儿子的爱意,想起他最后时光眼睛中的暗淡,他唇角的苦涩。 她知道他为何不愿意离去,他怕远方的女子不愿意原谅他,他最怕的是死都不能与她在一起,他满个心里只有她,她却不知。 “你说,人可以互相取代的话,那该多好呀!” “那人间便没有了真情吧!”何妍有些理解她的想法,一切只因是爱而不得,已经爱得无限卑微了。 她听到何妍的话,也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她本性不该如此,便转而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你说的对,那样也许每个人都可以被取代,但那样就失去了每个人的意义了!” “对!”她对她表示赞赏,但她似乎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因何而苦恼,可以和我说说吗?” 林熙只要一想起他死死睁着眼睛,不敢让眼皮垂下,只为了最后一刻能否控制自己。他做了很久的尝试,困了不睡,只为了心底有一点点最后的期盼,“他不久后便会离开,可他死撑着,我看着心疼!” 何妍在心中想了想,从未听闻有人不想死而长时间练习不闭上眼睛,但其实死也有死不瞑目。 他也许也是知道的,但只是为了减少自己心中的愧疚,也希望远方后的她见他这般折磨自己,给他一个再见她的一个机会。 她看了眼前的妇人,她真的为她心疼,他心心念念的人走的是一步烂棋,给了他自己一个很好的借口,却让他人为他心疼不已,“带我去看看他吧,我在这里的源头也是因为他,总不好白来一趟吧!” “好!” 林熙心中有些讶异,其实之前叫她过来虽是以病为由头,但她并不是抱有希望,她的心底也贪图有人可以倾诉,也知晓她一人的艰辛,才有了那个源头。 她看着何妍眼中坚定的光芒,她甚至都快要被她骗了,此时的她哪里艰辛?只因为她身上的光芒似乎有些耀眼,其实那只是助心铃给出的光芒感罢了! 何妍自然不知道她身上散发着光芒,她要是知道,铁定会自嘲地笑了笑,再来一句:母性的光辉? “走吧,带我去看看,让你心疼成这样的大坏人怎么样了!” 何妍试图转移着话题,想让她心情好起来,人不可能总是无尽的悲伤,即使最后她真的伤心到不行,也还得想想她的儿子。 林熙不自觉笑出了声,拉过她的手,就往门外而去,这一刻她感觉全身充满力量,何妍仿佛是她的娘家人一般。 …… “咳——” 何妍一站在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虚弱的咳嗽声,一声连着一声,林熙轻轻地推开了门。 她随着林熙进去,一眼望见床榻上躺着的男人。他的胸膛在咳嗽与呼吸间微微起伏着,像是用了除颤仪,只是他的幅度不大,但却更是让人揪心。 她细细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一张小木书脊上,是一本本叠着的书籍。墙上挂着一副画,画中人物似乎是白莫辰的,但看得出不是他所画,作画之人想必很是细腻,或许是个女子,但也可确定并不是林曦。 画中的男子,面容冠玉,一席白衣,周遭是热闹的大街,他显得格外的不同,但好在他一双充满深情的眼睛,似乎穿越人海而来,只为了眼前的人。 “走吧!”林熙拉过她,她回了回神,往床榻边而去。 她越走近,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淡雅的气味,还混合着淡淡的药味。 “夫君,何妍她想为你看看!”她的言语中满是关怀,还存在一线希望。 男人似乎因为长久的咳嗽而醒着,但也可以透过他声音,听出他身体的虚弱,“咳咳——她有心了!” 林熙伸手拔开了床榻上的透明床帘,男人的面容完全暴露了出来,虽一副虚弱的模样,但他的温润宛如骨子中带来,一个眼神都可以带给人温情。 “我为你把个脉!”她看着他,轻声地开了口。 林熙立马往前而去,从被窝中取出男子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角边,顺便帮他掖了掖被角,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似重复了无数遍。 何妍探上他的脉,后又伸手抬了抬他的眼皮,观察他的瞳孔,最后头只是摇了摇,便站在一旁思索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男人都是安安静静的,再一言也不发,放任何妍进行着检查。但她观察得到,他的内心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这个结果,仿佛早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他的手前一刻是成拳形状,他的心底还是有未圆的梦。 “你好好休息!”她朝床上的男人轻声地说道,手却往旁边而去,拉着林熙就往门前方向走去,直到在门前她才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林熙一脸的疑惑,不理解她此次的举动,但却相信地跟着她的脚步而来。 何妍打量着眼前的人,似乎下定了决心,语气坚定说道:“我无能为力,但他仿佛有心结,所以他硬撑着不愿离开!” 林熙心中尽是无奈,他的心愿哪里可能办到,只能低声自言自语喃喃道:“可我又怎么能找来一个已死之人呢?” 何妍明白眼前的人听得懂自己的意思,干脆也不绕圈子,索性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我可以帮他,但仅仅只是一场梦!” “一场梦?” “嗯!” 第五十章远方有佳人,念在梦里终相逢 http://.biquxs.info/ 青石铺就的长街上,飘散着浓浓的烟火气,桥上是人来人往,一手提花灯,一手执花,均笑脸盈盈地插肩而过。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又名乞巧节。 平日深居在闺阁里的世家小姐们这一日也能出外游玩,只是总会乘着一顶轿子而来,身旁总会跟着一个小丫头。 纵然小姐们今日可以外出,礼仪却也不能忘却,万最是不能与陌生男子私会,只怕失了名声。 “嘭”的一声巨响,无数的烟花腾空而起,骤然炸裂开来,璀璨了整个天际,映衬着弯月在天空愈发明亮。 流星般的火花从天空滑落,人们早已经驻足了脚步,此刻直直撞进人的心间。 第一场烟花过后是弥漫的烟云,似乎美丽只留在一瞬,男女心中更多的虚无缥缈与捉摸不透。 一处府邸前,高大的院墙,三丈高的朱漆大门,挂着一个金色的门环,夜晚下正闪着金光。大门上悬挂着镶金的匾额,其上是鎏金的大字,“云府”,门前是一对气派的石狮子,无一不在彰显这户人家的富贵。 云家,当今四大世家之一。云家家主,有好几个兄弟,到他这一代,他却只有两个女儿。 厚重的朱漆大门打开,两道身影相互搀扶着往外而去,身后追随着几个丫鬟。只见门外停放着两顶轿子,两道身影随即分开,让自己的丫鬟搀扶着,再一并往轿子而去。 一女子暗地里戳了戳搀扶着自己的丫鬟,再悄悄朝她使了个眼色,。丫鬟点了点头,回以一笑,她再迈着高傲的步伐往那顶秀气的轿子而去。 待走近轿子,小丫头先往前一步,掀开了轿帘,再搀扶着自家小姐往轿中而去。她的手还帮她挡了挡轿顶,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进行着,却异常地缓慢,前面一顶轿子随时可以出发,她却才刚进入轿子。 前头的轿子已经准备妥当,前头的丫鬟望了望后面,转过头来朝身旁轿夫说一句“可以了!” “起轿--”轿夫一声令下,两顶轿子同时而起。 几个轿夫扛着轿子就往城中而去,心中虽想是凑凑热闹,可一步也不敢匆忙,一步一步稳当地走着,生怕惊扰了轿子中的贵人。 两顶轿子经过一条宽敞的巷子,此刻小巷内寂静无人,人们早已经往热闹之处而去。轿中的女子也迫不及待,只怕错过了今晚的热闹。下一刻,前面轿子又拐进了一条宽敞巷子,直直地往目的地而去。 宽敞的巷子前,后面轿子背道而行,往一条狭窄的幽巷而去,。从一条短巷子穿了过去,轿子中的人心里难掩激动,终于可以摆脱某人的叮咛细语。她以往都不能逛得尽兴,甚至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轿子咯吱咯吱地晃悠了好一会儿,才稳当地停在了地面上。小丫头的声音传入耳中,请车内的女子下轿。 在她发愣的功夫,轿帘被掀开,她只能回了神。一双粉嫩的绣花鞋先行踏出,接着一双手搭上小丫头的手,借力走了出来。 云舒挽朝身旁之人甩了个颜色,小丫头立马朝轿夫说声:“你们可轮流去逛逛,但得留下一人看住轿子,等会在这里会合!” “可······可家主叫我们时刻跟着二位小姐!” “一会儿的功夫,小姐就去买个花灯!” 轿夫一脸难色,女子又戳了戳小丫头,她立马从衣襟内取出一些银两,分给了轿夫。 轿夫此刻也不再说什么,毕竟小姐的命令也不敢违背。何况府内的小姐一向对下人最是和善,不定时便会有些赏银。 他们便也不再阻拦,但还是语重心长地朝小丫头说了句:“二丫,你们可得早些回来!” 云舒挽朝他们点了点头,就在二丫的搀扶下往前而去,只留下两个身影给他们。 她们此刻位于在桥下,月亮映着安静的湖面,桥上是人群熙熙攘攘的。她们只能穿过人桥,携手往前而去,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脚下生风,只可惜人潮太过拥挤,只能一步步地慢慢移动着。 等到她好不容易穿过石桥,还没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瞬间心又澎湃了起来,但一切不能怪她,只能怪她太久没有如此放肆地逛一逛了。 她只是想一想就激动,不过女子的端庄让她面上不显,别人瞧也不会瞧出个究竟,但她身旁的小丫头可是很了解她家二小姐,一个眼神她都无比透彻,此刻也是最懂她的人了。 “小姐--”她瞅了瞅云舒挽,眼底都是调笑,她家小姐此刻一脸平静,内心别提多么激动。 二丫喊着女子,一直等不来女子的回应。 她顺着自家小姐的目光望过去,她也呆呆地说不出话来,眼中只是流连的异彩。 等到女子再伸手戳了戳她,她才回神来。 于是她暗暗想着,她们主仆二人方才仿佛没有意识,看着这热闹的场面竟然都被迷了眼,竟然就这样驻足在了原地。 不过,这一切也不能怪她们二人没有见识,她作为自家小姐的贴身丫鬟,世家小姐少出门,她自然也是少出门,一切也不能怪她们,只能怪世俗的礼教罢了。 “卖糖葫芦儿嘞!好吃的糖葫芦嘞!”她们正傻站着,便听见人群的另一边隐约传来吆喝声。 云舒挽耳朵一尖,捕捉到“糖葫芦”一词,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心中暗暗想着那可是稀罕玩意。 二丫时刻注意着身旁的人,自然注意到她的举动,内心不禁感到好笑。 她自小出于世家,什么小东西都不曾试过,以往每次出门又有大小姐随身,她便也不能够尝尝鲜。二丫脑子中立刻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她的手轻轻摇着自家小姐,捏捏捏捏地似乎一个字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眼神中带着几丝乞求,看着怪可怜的。 不过因为自小一起长大,云舒挽自然懂得眼前人,心里正乐得不行呢。 她注视着她的眼睛,眼中笑意明显至极,只心中忍着笑,很是不解地询问于她:“什么事情呀!” 她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指了指远处已经停下脚步的小贩。 他身旁是一大束的糖葫芦,一串串都是红彤彤的,圆滚滚的,甚至在夜光下,糖葫芦表面的糖浆似乎一闪一闪的,一点点地吸引着人前去。她们二人自从见到这一幕,兴致更加高涨了起来。 云舒挽早已经知道二丫心中的打量,顺便趁着自己姐姐不在身旁,只要二人守口如瓶,别人自然是不知道。 她只怪封建世俗,一些“稀罕玩意”对于高位之人,自然比不上山珍海味,也难怪对大街上之物嗤之以鼻。早些时候,她若身旁跟着人,自己去买总得降了身份。 但今天她一个想通,便拉着身旁的小丫头往前面跑去,这次再也不顾及小姐的身份了,发丝随着她的狂奔而随风飘舞着,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她们二人站定在小贩身前,目光只是一瞬一瞬地盯着糖葫芦,竟然忘记了开口,好似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小贩看着眼前的两个姑娘,她们二人均是没有反应,这才往她们跟前伸出了五指,朝她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转移下注意力到自己身上。 “小姐--小姐--来一串糖葫芦?”小贩见她们的目光朝自己而来,立马开启自己的推销。 他刚才也仔细地打量了她们的反应,想必对他家这糖葫芦很是垂涎,竟是看呆了。不过他心中也是无比喜悦,以前从未知道自家糖葫芦魅力那么大。 他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们,一个穿着很是华丽,想必是哪一家的小姐。 他也就开始打起了她身份的主意,毕竟他还从没见过小姐来买过的。但转念一想,连大户人家小姐都来光顾他的生意,自是他的福气。 他笑吟吟地从一束糖葫芦中取出一串,正想往小姐眼前而去,小丫头却接过了。 他呆滞了一会儿,回过神又取出一串。小丫头又顺势接了过来,然后掏出几个银钱递给小贩。 小贩有些傻眼,合着他刚才想那么多,这都是给这个小丫头吃的? 他无可奈何,不过回想起刚才这位小姐的样子,明明是同款表情,怎么就不一样的行为呢? 他只能吐槽他自己想得太好,只怪女子之心,他太难知晓了。 他摇了摇头,扛着他一大束糖葫芦就往旁边走来,一边走口中还呦呵着“卖糖葫芦儿嘞!好吃的糖葫芦嘞!”眼睛往四处转着,生怕错过一单生意。 云舒挽看着小贩离开的背影,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手还不忘拿过二丫手中的另一串。 二丫却是早就知道自家小姐的德行,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脚步往后退着,一个转身还不忘嬉笑着,喊了一句:“我不给你!”一个脚底生风,就往桥边跑去。 女子就知道又是这样,手提起了裙摆,就往相同的方向而去。眼前人群突然一阵轰动,密密麻麻的,她的眼中早已经没有了二丫,只能一边眼睛瞥着,一边注意身旁的人流。 骤然,有人朝她挤了过来,她却是避不可避。她早先为了躲避拥挤的人流,现在几乎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眼睫颤了颤,心底想着可千万别被人踩死,她还想吃糖葫芦,她还没逛花灯,她还没找到喜欢的人呢! 她想的一切并没有来临,她的腰际反而被一只手紧紧搂住,她震惊得睁开了眼睛。 鼻尖却是一股淡雅的香气,眼底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身后是男子健壮的胸膛,好似她被拥入他怀里,耳边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今后小心一些!” 话语一落,腰间的那只手也随之落下。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男子搂在怀中,心底有了些起伏,又有一些女子的娇羞,便只是极其纠结地站在原地。 待她很久都不曾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心底真的好奇极了,一个回头,哪里有身后之人? 在她转过头去的一刻,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第五十一章退一步,步入你怀里 http://.biquxs.info/ 云舒挽心底一个紧张,手心不自觉渗出细汗,耳朵粉嫩了起来。她的脸上也沾染了红晕,倒是为她增添了几分女子的娇羞。 此刻,她的内心起起伏伏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自己的手指,整个人的心底很是紧张。她在心底默念了好几番,下定了决心微笑地面对,打算再谢谢那个男子的救命恩情。 于是,她呼了好几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恰当的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端庄。 骤然,她一个转头,她脸上的表情却都凝固在脸上了。 “小姐,你怎么了?” 二丫抓住她的手,只怕下一刻又找不到自家小姐,刚才人群甚是拥挤。她都要吓死了,还好有人扶了她家小姐一下,要是小姐有个什么闪失,她死都不能够谢罪的! 二丫方才见自家小姐愣了许久,还以为她被吓到了,只能耐心地等着她缓过劲来。 现在她注意到她手心的湿润,她被狠狠地吓了一跳,怎得冒着虚汗?她怕小姐吓傻了,因为此刻她真的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她不觉心底更加着急了起来。 她拼命地晃了晃自家小姐,一边晃还一边喊着:“小姐,小姐!” 云舒挽一脸无奈,一脸嫌弃地与她拉开了距离,自己都快被她晃荡晕了。 她此刻在想,刚才是谁救了她,内心竟有点小羞耻,刚才都想到那个人牵自己的手了。明明是女子的手,她竟能以为是男子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连男子的手都没有牵过,不知道触感自然很是正常的。 一旁的二丫还在使劲地想让她回神,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云舒挽回过神来,呼出一口气,眼神极其哀怨地看向她,说道:“二丫,你可把我差点害死了!” 她一句说完看着小丫头的表情,心底又起了玩弄之心,又说道:“你是看我没被踩死,想把我摇晃死是吧?” 二丫刚才急得快哭了,她从来没有那样过,刚才她的心情真的很是复杂。小姐就在人群的对面,她看得到,却无法救她,她不禁要哭出来,渐渐地带上了些哭腔,“没有,没有,小姐!” 云舒挽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吓了一跳,手轻轻地拍打她的肩膀,无奈地说道:“你是不是傻?没听出来我在逗你?” 她还想说什么,却一把被二丫给紧紧抱住,一只手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还紧紧拿着她爱吃的糖葫芦。 小丫头却一直闷闷的,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情绪渐渐好了些,不再身子一抖一抖的。 云舒挽等着她恢复心情,望了她一眼,小丫头都已经哭了,她不禁心疼了起来。 她有些懊恼,不应该逗这个丫头的,不过也没想到她平时没心没肺的,却是还有这副样子。 一时候也觉得她很可爱,手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开始调侃她,“我的糖葫芦呢?你个坏丫头!” 她喜笑颜开,“嘻嘻嘻”地笑了几声后拿过手中的糖葫芦,递到她的眼前,然后双手呈给她。 云舒挽只拿了一串,接着推开了她的手。二丫只能不自觉地捏紧了剩下的那串糖葫芦,不解地看着她,她想说这都是给你的。 “一串就够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她只拿自己手中的一串,揭开包装,就着一颗颗红彤彤的糖葫芦就咬了下去。无奈一颗实在太多,她只能分成几小口几小口地咬着。 口中弥漫着糖葫芦的酸甜,好吃的感觉弥漫着她的整个口腔,只觉回味无穷,酸甜适中,她其爱无比。 云舒挽望向二丫,她还是低着头,傻傻地盯着手中的那串糖葫芦,心中还是一阵后怕。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细语地说道;“没事啦!刚才有人拉了我一把,你家小姐好人自有好报!” 她说着说着,又想起刚才身后之人。他身上是一股淡雅的味道,她被他抱在怀里,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 她的小脸又红彤彤了起来,仿佛是把糖葫芦抹到了脸上,不自觉小声地自言自语了起来,“一转眼却找不到恩人了,真可惜!” 这句话却被一旁的小丫头听见,她也想到了刚才的一幕,是个男子救了她家小姐,一个没忍住就嘟囔着说出了口,“是个男子!” 云舒挽一个耳尖听到了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忙上前拉起二丫的手,激动地问道:“你看见了?” “嗯。” “那,那你可见过他模样?”她压低了声音,小声地朝她靠近,仿佛这句话多么羞耻似的,面上情绪却不显。 但她的手出卖了她,一只手紧紧捏着糖葫芦的串,另一只手转而握拳,不停地扣着自己的指尖。心底又是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她认为那是所谓的感恩之情! “人流太多,我不曾看清他的面容。” “啊--你不曾看清呀!”她话语带上了惋惜之情,手无力地张开,垂落在身侧。 她静静地回想着,兴致有些不太高了,心情起起落落的,没有了想逛下去的冲动了。 “但是······”二丫想了想当时的情况,努力在脑海找到那个人的身影,于是开口说了几个字。 “但是什么?”,她一听到“但是”眼睛就是一亮,心中便感觉此事还有后续。于是她就抢先出了口,但二丫却不再说出口来了,“你别但是,你快急死我了!” 她静静地等着二丫的后续,吞咽了下口水,看得出来有点紧张。她一只手此刻紧紧贴着衣裙,手指头微微动了动,其实内心还是有些激动,毕竟不会是一无所获的。 “可是我记得他的衣着,不似普通人家。倒像是,像是哪家的少爷!”她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努力地回想着那个男子,可惜只记得他的穿着。 云舒挽心中默默地念着,一家一家地回想,奈何她只是一个深闺女子,哪里能知道那么多?不过是有时候,听到自己父亲与娘亲顺口提起罢了。 她都不认识呀! 难不成她得一家一家去拜访,然后问是不是你救了我呀?人家也不一定记住自己呀! 她越想越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哪家的少爷?那你还记得啥,你快点想想!” “我······对了,我记得他是一袭白衣。”她拼命地回想,只剩下这个记忆了,再没有其他了。 她心中念叨着,无意识地掐着手指指尖,有两个线索。第一,是哪家的少爷。第二,今天穿一袭白衣。 她也努力地回想着,实在是不记得,只记得他的怀抱,她甚至连他的声音都紧张得忘记了。 她抬头望了望街上,人群拥挤,人来人往的,她怎么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一个一个地询问可谓是大海捞针,而且也不一定找得到! 她想,如果他再抱自己一下,她肯定能认出他是谁!难道再回到人群中,再让人撞一下? 她瞬间否定了这个主意,要是他没来,反而把她的小命给弄没了,也是不划算,人都没找到,自己倒是先死了。 “小姐,小姐,你看那里!”二丫指着远处的杂耍,脸上此刻满是兴奋,再也没有之前的难过。 十三岁女孩心性,记得快,哭得快,忘得也快。她观察自家小姐好久,这时就想着转移下她的注意了。 她这一个喊叫,直直把云舒挽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瞬间眼中尽是惊艳之情,心中也不再不快,眼睛只是盯着那边。 那边传来一阵阵的尖叫鼓掌声音,她不禁受到了蛊惑,一手牵过身旁的二丫,又脚底生风地往那边而去。 耳边的赞叹声不绝于耳,更甚至越来越热烈。她们穿过一个个的人,凭借自己瘦小的身材挤到了前面去。 她们站定在原地,眼前是杂耍团子的表演。他们此刻正敲锣打鼓,似乎刚好是一个节目的开场。 眼前是一个大圆环,其上系着一些棉条。最中间是一个可供手握住的固定握柄,用铁链与外部圆环连接了起来。 一大汉往棉条上喷了几大口酒水,然后拿过一旁的一小撮火苗,点到了棉条上面,然后握住圆环中间握柄。 云舒挽定定地看着,鼻尖是一股浓厚的酒意,只见眼前突然火光大作,眼中火焰飘忽不定。 那个大汉竟握住中间部分,两个手交换地旋转着,速度快得让人只能看见圆环在移动,也就像是火光从他左手移到右手,真是令人胆战心惊。 她看得心中一跳一跳的,因为她站在最前面,那个大汉一边玩着手中的圆环,一边往前排而来,她真怕被火弄到,脚步往后退了退。 大汉却无比的热情,亲昵地喊着;“小姐,不会伤到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更往她眼前而来,她吓得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口了,只能憋出一句话来,“你,你别过来!” 大汉越挫越勇,只觉自己技术好,以往曾有好几次遇见害怕之人,也都是被他吓到不怕了。那些人也就是这个女子现在这模样,等会可能还会缠着他,叫他再甩几次。他见得多了,便直直往她而去。 “二丫--”她喊了一句小丫头,眼睛四处撇了撇,竟找不到她的踪迹。她快怕死了,周围的人又似乎见惯了这模样,只一味地劝说她不必害怕,站在近处欣赏这表演。 人群中伸出了一只手,身子却被人完全挡住了,只是一只小手有力地在空中晃荡着,这人便是二丫。 她此刻拼命地惦起脚尖,却还是望不到前面的情况,只是刚才好像听到了小姐的呼喊。 但她此刻出也出不去,移动也不能移动一分,索性放弃了,站在了原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换了换几口气。 云舒挽见四周都找不到二丫,心底真是怕得要命,又没人帮助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再看那个大汉,一脸的笑意,一副热情的模样,她真是郁闷死了,这人要不要那么热情。正所谓人热情似火,真叫人像见了虎。 她尽力压住心中的惧怕,但她的双脚出卖了她。他前进一步,她便退一步,直到又一次无路可退。 她直直地撞到了一个胸膛,身后之人闷哼了一声。她吓得都呆住了,一瞬间脑子中什么都没有了,只觉得那道声音很是熟悉,却是想也想不起来。 第五十二章执子一手,心有所依 http://.biquxs.info/ 于是,她就忘记了眼前的大汉。 等到她眼前火光大作,她这才反应了过来,却也不及心中的念想。 她往身后看去,却只是一些看热闹的人,与那道声音无法重合,反倒是与脑海中早先的热闹声音重合。 “小姐!” 她一个没注意,大汉就在眼前,她看见近在咫尺的圆环,却没有了惧怕之情,好似背后的胸膛给的温暖,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她不自觉勾起了嘴角,眼睛却瞬间被大汉的杂耍所吸引了,小声地说道;“大叔,再来一个!” 周围的人都哄哄大笑了起来,人群中一男子也不禁弯了弯嘴角。 大汉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知道会是这样,不过他可不能这么轻易,刚才可累得他半天,尽劝说她了。 于是他也不理她,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拿过一旁的铁盆子,掐着嗓子说起场面话来,“各位兄弟姐妹,大爷大妈,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不一会儿,他直直往云舒挽眼前而来,眼底是显而易见的笑意,嘻嘻哈哈地说道;“捧个场?” “好嘞!好嘞!”她正打算给他些银钱,却发现她不曾带过钱,都在二丫身上呢。 她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我没带钱,你等我会儿!” 她四处望了望,依稀间看见一个男子的身影。一袭白衣,衣角在晚风中飘扬着。她心中有点想随着那身影一起前往,脚步也不自觉往前而去。 骤然,她的手被人拉住,她一个低头,发现是早先见不到人的二丫。她一只手上还有二人方才的糖葫芦,她正喘着气,整个人累得不行。 她为她顺了顺气,等着她直起腰来,打算给她算账。她却突然记忆起,她方才正想着给大汉捧场来着,只是脑子糊涂了,什么都记不住。 她朝二丫伸出手,佯装生气,冷声冷语地说了句:“荷包呢?” 二丫大气不敢出,今天晚上第二次跟丢二小姐,她也是羞愧至极! 她只敢把头垂着,手往衣襟内拿出一个荷包,双手捧到女子眼前,以表示自己的愧疚之意与忠诚之心。 云舒挽向大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大汉也就应声而来,拿着自己的铁盆子往她眼前凑。 她取出荷包中的银两,轻轻地放在他的盆子中,然后冲大汉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大叔,你的表演真棒!” 大汉一听眉开眼笑,只一口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眼力劲真好!”地夸奖她。 她都快要不好意思了,今天貌似丢人丢得有些多,低下了头朝大汉说了句:“大叔,再见!” 她话语刚落,就扯着旁边的小丫头就飞快地跑了,只怕别人注意到她。 “小姐,小姐,别跑那么快!”二丫刚才在人群中拼命想探出头来,累得够呛,而且双脚一直踮着,实在是现在双脚无力,一点儿也跑不动呀! 云舒挽此刻注意到她的情况,连忙停下脚步来,却不曾想后面的小丫头一个站不住脚,直直往前面撞了过去。 辛亏此刻前面的人早已经站稳了脚步,不然两个人肯定得一起摔倒不成。 “小,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她心里没了底气,一个晚上,她都干了什么? 先是把小姐一个人扔在了街上,差一点就被踩踏了。然后是她与小姐又被隔开了,虽说在杂技摊前没什么危险,但她又辜负了自家小姐。甚至在刚才,她竟然差点害得她家小姐摔倒,真是罪大恶极!她心底十分自责,只一味地痛骂自己,想让自己长点心。 她看着二丫这副模样,她也于心不忍,她自然知道一切都不能怪她,怪今天自己倒霉好了吧。 她叹了叹口气,话语中竟是无奈,“好了,我不是没事嘛!” “嘭”一声巨响,烟花在空中绽放,吸引走了二人的目光。等到欣赏完这绚烂的美好,她们二人这才记得她们最初的目的,买一盏花灯,她们差点忘记了正事。 她们二人对了对眼神,连忙又往人群密集走去了。她们走走停停,眼睛却又往其他的好玩的而去,只心底说着顺路而已,手中还各自握着那串糖葫芦。 她们刚拐个弯,又看见有人耍杂耍的,周围的欢呼声又大了起来,她们仍旧舍不得热闹,脚步往那里而去。 只见一个约莫十岁的女童,双手撑在地面上,脚上顶着一个大水缸,正双脚灵活地绕着圈,大水缸也在她脚的带动下打着圈圈。 骤然,一个约莫六岁的男童,沿着女童身上爬着。他双脚踩着她,双手抓住她的膝盖,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 等到双脚站在了女童的小腿上面,她面不改色,但此刻双腿是紧紧绷着的,而大水缸是静止不动的。 男童的手接触到了水缸外壁,只见女童斜斜地往男童方向调整自己的双脚,水缸瞬间低了几分。他趁势就往水缸而去,沿着它的外壁,慢慢地攀爬了上去。 她们二人均是十分镇定,好似练习了成千上百次。 周遭的人却看得提心吊胆,云舒挽此刻手紧紧地捏紧,一颗心砰砰直跳,眼睛有些不忍直视她们二人。 无论是男童的表现,还是女童的表现,她都觉得她们异常镇定。虽知道她们肯定练过的,但担心之情时刻都不减少,反而随着她们的一个个动作而更加显得不安。 终于,男童整个身体都进入水缸中。接着,女童双脚绕着圈圈移动着大水缸,里面的男童不知道何时已经倒立着,双手撑着水缸内壁,双脚配合着她的移动也开始打起了圈圈。 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被她们的表情所吸引,既激动人心而时刻屏住呼吸,只怕下一刻她们会失败,但她们成功了! 两个孩童此刻已经分开,正手成抱拳状,是感谢各位的习惯性动作。 等到打赏的环节,云舒挽忍不住多给了她们一些,只因为不愿意她们如此辛苦,但其实是太危险了,能帮就帮是她一贯的原则。 “你们的表演好棒!不过你们得注意一下安全!”她的手揉了揉眼前的女孩子的头发,微微地朝她们一笑,眼底满是善意,以及那一抹显而易见的担忧。 “二丫,我们走吧!”她轻唤身旁的人儿,她立马过来搀扶着自家小姐,脑海都是刚才的一幕。 她余光又瞥了瞥云舒挽,只觉得她和善,心肠甚好,更加坚定了自己跟对了人。 现在她最大的愿望,是希望自家小姐能找到个如意郎君。毕竟她什么都不缺,只希望能多个人来爱护她,她也就能一生安乐了。 时间一点点地在流逝,她们已经逛够了,这才往卖花灯处而去。 花灯摊上,她驻足欣赏,小贩见眼前是富家小姐,也拿出自己最精致的花灯供她挑选。 细细观赏眼前一盏盏的花灯,她拿过手上,手轻轻地提着,提到与眼睛等同的高度。 纤纤素手抚着其上的花纹或图案,只觉令人赞叹,不过她只是赞叹手艺的精巧,这些却都不是她所喜爱。 她只能从中细细打量着,左瞧瞧右瞧瞧,努力从中挑选一盏出来。可惜的是她不愿意将就,竟挑不出一盏。她叹了叹一口气,就想往下摊而去。 “我们去猜灯谜吧!那边的花灯真的好好看!”一女子甜甜地开了口。 这一句话恰好被耳尖的云舒挽听到,她也很是欣喜地想去找寻自己所喜爱的花灯。 她们二人随着刚才的人而去,越接近目的地,耳边的拍掌叫绝声更响,似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时刻了。 等到她们凑近一看的时候,却没有了声音,一切都很是凝重。 一男子正冥思苦想着,眼前是一个悬挂在空中的花灯。 “小姐,这花灯不都是一个样子嘛?” 云舒挽走近一看,这盏花灯虽然与摊位上的看似一样,但实际比其他花灯图案更加逼真。 花灯上还题了一句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的手在此诗句上面停留,嘴角是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在烛火跳跃下,灯面上隐隐泛着银光,却不显炙热,可见灯面是用上好的绣线绣出来的,亦可以看见栩栩如生的荷花图案。 不过最特殊的是,荷花的花瓣上面露珠似乎是用一颗颗洁白无暇的珍珠绣上去的,依附在荷叶上面,灵动无比,宛如真的一般,是其他花灯所不具有的。 “小姐,注意您的手,小心我的花灯!”老板话语中都是对这盏花灯的珍爱之情,很怕她弄坏了。 她又细细瞧上了一眼,只觉得世间仅有,便一边指着那盏花灯,一边询问着老板,“老板,这盏花灯多少钱能获得?” “今日是个好日子,这盏花灯不予出卖!但众人可通过猜谜,全数答对便可获得!” 她面含微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且出题!” “此谜题有三道!小姐可看见那边那位公子?”他说着还指向正思索着的男子。 “自然,他也是那个谜题?” “是的,就只有三道!不过第一道就已经无人猜出来!” 她盯着那边的男子,男子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双手似乎在比划着什么,她转而对老板笑了笑,礼貌地说道:“您且说说!” “第一个,只执一手,免无处依!”他回想着,然后一句一句地说出来,再补充了一句,“打一字!” 云舒挽听了之后,略微地思索了,突然眼睛一亮,大气不出地说了个“挽”字。 那个老板不曾想过竟然有人答出来了,脸上也是喜悦之情,只头轻轻地点了点。 旁边的男子一看见这情形,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在这里可呆了好久,这个女子可是刚刚来。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为了那盏花灯,只是为了猜谜而已。 他想了想女子的答案,突然眼睛大亮,望向她的眼中尽是赞叹之意,双手拍着掌,只一味地说着:“妙!大妙!” 第五十三章年少不知情滋味 http://.biquxs.info/ 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怎么了,均是面露疑惑之色。 他也看在了眼底,朝着女子就是一个拱手,再极其激动地说道:“只执一手,便取一手;免无处依,便有处依,无需考虑,便取免字;两者合起来便是个挽字!” 他心生敬佩地冲云舒挽微微拱了拱手,“姑娘,受教了!” 她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语气低低地说道:“其实是我占了这个字的便宜!” “此话怎么说?”男子一脸疑惑,以为深有玄机,试图弄懂这个中关系。 “原是我名字中便有个挽字!” “那便是我无缘了!”他悠然一笑,语气听起来不急不缓,言语中多了几丝赞叹。 云舒挽朝他微微一笑,便也没有再与之谈论。 “老板,继续吧!” “小姐,你且听好!”他卖着关子,直直看向云舒挽,只得看见她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了下去,“白日依山尽,打一成语!” 她眼睛中满是疑惑,微微皱了眉头,面露难色,心底不免也有了些着急,这个她实在是想不到,难不成放弃吗? 不!她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人群中有一个人正默默地打量着她,自然注意到她脸上的精彩变化。女子先是面露难色,接着渐渐着急了起来,随即是下了什么决心,又是斗志满满的样子,渐渐又焦躁了起来。 “我……”她本想放弃了,想说什么,却被人挡住了出口。 “下落不明!” 人群中走出一个男子,他一袭白衣,声音带上了几丝耳熟,耳边此刻只有“下落不明”四字,其它声音均入不到她的耳中。 她不自觉就念出了,语气不自觉中流露出小女儿的娇媚,眼角余光都在男子身上,“下落不明!” “妙!大妙!”先前的男子眼中对眼前白衣男子话语中都是赞叹之意,在场的人却又是面露难色。 他只能清了清嗓子,极其郑重地开始解释道:“白日依山尽,说明夕阳伴着西山慢慢地沉没,即“下落”,而夕阳西下则意味着黑夜来临,天就黑了即“不明”,组合在一起即“下落不明。” 在场哗然,纷纷投去惊羡的眼光,男子表达崇敬之情,更甚至许多女子开始打量起他。 “那这算这位公子答的!”他扫视了一下白衣男子,语气有着赞叹之情,他叹了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今天我就降低标准了,如果公子也答对最后一道,这个花灯便属于你的了!” “给这个小姐吧,如果她答对的话!”他淡淡地看了一眼云舒挽,又转头看了看老板,缓缓地说道。 云舒挽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却时刻不离开男子,她认定他便是身后给她温暖之人。 她想起脑海中那一幕幕,心底都烧了起来,但世家小姐的涵养,不容她过多的表现,面上只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眼睛的余光细细地打量着他,似乎想把他牢牢记在心底,只为了有机会答谢他的救命之恩。 夜光下,跳跃的烛光旁,他背着光,站在她的眼前。一袭白衣,身后是修长的身影。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此刻染上了些笑意,却异常清澈,一眼便可望穿。 眸中透着温润的柔光,修长的长睫扑闪扑闪着,似习惯性地勾起了笑容,本是温润如玉的脸庞由于这份笑容而分外美好,整个人似乎遥不可及。 他没有放过她的打量,朝她微微一笑,口中却是不符合表面的打趣,“小姐,我脸上是否有字?” 她的目光被他捕抓到,两个人的眼神碰撞到了一起,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收起了自己的目光。头也在不知不觉中低下了几分,又不时地抬头看他,每次都被抓包。 她在心底暗暗想到,要不是眼前的光芒被他挡住,脸上的异样就会被人发现。 但其实某人早就注意了很久,只是无声地笑了笑,眼神也只是落在她的纠结的小脸上,无意识下才对了她的目光。 “小姐,小姐?”二丫见自家小姐又一副呆滞的模样,又晃了晃她,让她回过神来。 “呃——”她又被她吓了一跳,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一个捂心脏的举动就自然而然地呈现在众人面前,惹得眼前的人笑出了声来。 她头更低了几分,缓了缓才抬头看向老板,眼神却往旁边悄悄瞥着,心还在扑通扑通跳着,也不知是因为小丫头的惊吓,还是其他。 她只感觉脸烧得厉害,而她也早已经把某人的疑问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咳咳咳”了几声后,眼神也不敢往男子身上,只能全部放在花灯以及老板身上,缓缓地问出口:“老板,您讲讲第三道吧!” “好!”他自然知道她们之间的奇妙气氛,却也是笑了笑,说道:“风动,帆动,打一词语。” 在场众人均在思考,男子唇角笑意勾起,愈来愈浓厚,想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是站在原地,瞳孔中是一抹身影,深到眼底,注意着某人手上的动作,脸上的表情以及那微微红晕的耳朵。 他等了好一会儿,女子却是还未想到。他想起她手抚过花灯,她脸上甜甜的笑容,那不容错过的对花灯的喜爱的眼神,以及现在纠结着的小脸,只觉可爱又好笑。他心底暗暗说了句笨蛋,就想说出口,想为他赢得那盏花灯。 “心动。” “是心动!” 他们二人同时出了声,男子顿了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二人此刻四眼相对。 她错愕了几分,想起自己所讲的词语,再看看眼前的男子,又红了脸颊,头似乎更低了,耳边似乎是他爽朗的笑容。 “回答正确!”老板看向男子,眼神中有几丝情绪,嘴角都是笑意。 他只觉她很是害羞,不禁又笑出了声来。他走上前去,取下悬挂的花灯,轻轻地抚摸过灯面,手在花灯上的诗句处停留,唇畔微微扬起,心中划过几丝情绪。好一会儿,他提着花灯往女子而去。 云舒挽刚才没有忽略他唇角的笑意,似三月的春风,一股暖意流入心间,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他一袭白衣,骨节分明的手正执着那盏花灯,一步步往自己走来。他正如踏光而来,面容完全暴露在光芒下,完全与那人群中晚风吹起的衣角重合,脑海中的那个身影也正在慢慢清晰起来。 “给你!” 他好听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清越的声音似空谷山涧地溪流,一点一点地穿过耳膜,阵阵悦耳,敲打着人的心田,丝丝清凉,与先前的闷哼声完全重合在一起。 她脑海中闪过一双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想证实自己的猜想,只是盯着他执着花灯的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得干净整洁,如他的人一般清风明月。 他看见她呆滞了许久,不禁出声唤她,“嗯?” 他微扬的声调一点点敲击着她的心,心不自觉地加速起来,扑通扑通似乎想冲破那堵心墙,激动得双手发起抖来,声音卡在喉咙口,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是抬眼看着他的脸庞,又看看他的双手。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他如山涧的一缕微风,吹拂着她的面孔,一道道声音在她的耳畔回响,一幕幕都与先前的人重合着,密不可分,他便是两次救她的人! 她鼓足勇气,看向他的眼睛,认真地问出了口,手却是紧紧地攥着,“你是否早先救过一女子?” “嗯?”他一脸疑惑,似不理解她的意思。 她一个激动,抓住了他的衣袖,礼仪都忘到了一边,语调微扬,“我说,你是不是今晚在人群中“扶”了一个女子?”她心底想的是,你是不是在人群中抱了我?抱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嗯,不过那是举手之劳罢了!”他似乎并不放在脸上,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 二丫及时出口,却被云舒挽堵住了嘴巴,“那个人是······唔唔唔!” 她心里一下激灵,挣扎了一会儿,想起旁边是谁,才闭上了嘴巴。她眼底都是湿漉漉,显得很委屈,心底虽然无法理解,但也只能站在原地。 她接受到自家小姐奶凶奶凶的眼神,一下子就更加怂了,也不是她的眼光吓人,只是因为她晚上做错太多,现在只能更加听话了。 云舒挽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顺着那道目光而去,就看见男子正看着她们。她连脸上的表情都忘记收回去,就转头看他,在别人看来显得傻傻的,他也被她差点逗笑。 但其实他心底忍得难受,却不失世家公子的礼仪,面上只是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一刹那的时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这才记忆起要事,把手中的花灯再递给她,轻声说了句:“小姐,你可是不要了?” 她大有一种她说不要,他就拿走的错觉,只能一股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要!要!” 她伸出手,拿过那盏他抚摸过的花灯,眼底是无限的柔情,而她头顶之人,看着她,眼中也满是柔情。 她抬起眼睛却对上了他的眼睛,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了女子的心间,呼吸渐渐缓不过来。待她鼓足了勇气,想认识眼前人之时,她被人逮住了。 “小挽,可算找到你了!”来人与女子有几分相似,只是眼底似乎多了几分愁苦,一瞬间就被如释重负所掩盖了,只一味地看着眼前的妹妹。 看到她无事,手中还提着个花灯,云落依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想起时间不早,就缓缓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花灯,那我们便走吧!” 她心底有些失落,刚才积累的勇气全部没有了,世家小姐的礼仪容不得她僭越一步,更何况自家姐姐就在自己眼前。 她也就只能寄希望于男子身上,对上他的目光,他却只是对自己微微一笑,再无任何举动,她只好随自己的姐姐回去。 男子到底也是世家公子,恪守着自己的风度,自认为只是萍水相逢,况且有人来找她了,他自然是没有立场了。 “走吧!”云落依挽过她,拉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她一步步地走着,脚步却是有多慢就多慢。 等到忍不住了,转过头去看那个地方,可哪里还有男子的身影?她于黑夜中,只能看到飘扬的衣角,静静地来,也静静地走,最后只是一个白色的点,再消失在眼中。 第五十四章在她的爱情里,他下落不明 http://.biquxs.info/ “你还好吗?”何妍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面容憔悴,嘴唇干裂,嘴角此刻却弯起了弧度。 待她仔细看清,却是看见眼底的深深笑意,以及那触目的泪水,一股喜悦之情萦绕在他周身。 白莫辰脸色通红,呼吸有些急促,他缓了缓,这才开了口,“为何我看到的都是她的角度?” 何妍听了他的话后,再结合自己所见到,的确都是那个女子的视觉,她想了想老和尚所讲的,抬眼看了看助心铃后说道:“那是属于她的记忆,它可以帮助你梦到你所想知道的!” 她转念一想,或许那些本是他潜意识里的东西,于是说道:“你的潜意识里或许便是以她为主体!” “嗯!”他理解她的意思,又试图想再遇见那个女子,即使是个梦,可未免太过真实了。 那年的她,他记在心底许多年,一晃多年过去了,她的身影早已经模糊。如今,即使是在梦里,他也不愿醒来了。 “我想继续!”他一脸虔诚地请求着,虽身体虚弱,但想见她的决心却是坚定。 她见他甚是虚弱,不免有些担忧,也就问出了口来,“你还可以吗?” “大不了也是个死字,但是我多想在死之前和她说一句……”他眼底是满满的柔情,转而却是无尽的悲伤。 何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给他所想,她轻轻地脱下手腕上的手链,即助心铃,两根手指捏着链条,让小铃铛状的吊坠暴露在他的眼前,说道:“我们继续吧!” “好!”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吊坠,似乎黏在了上面。 何妍轻轻地晃动起吊坠,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他的眼皮也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压得他睁不开眼睛,最后陷入了梦境中。 云府一处小院内,一女子站立在窗边,眼睛透过窗户看着风景,一转头就看向了蔚蓝的天空。 一对鸟儿自她视野中飞过,她心底有了几丝羡慕,只能看着它们飞出了这处小院,这处府邸。她停留在原地,思绪却随着它们游走,早已经飘荡到远方的人身上。 还未等到她从思绪中清醒过来,那边丫头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她却听也听不见,直到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方才缓缓地收回了思绪。 脑海一幕幕似排山倒海般的涌入,一种异样的情绪一点点地萦绕在她心间,无论做什么,却是提不起来兴趣。 她最近整个人的改变,自然逃不过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姐姐。她们两人只是相差了一岁,但总让人感觉姐姐可以撑起这个家。 妹妹端庄的外表下却是藏了一些小心思,有时候一些小举动却是可以看出她的冲动,以及不撞南墙不回头。 认识她的人,会调侃一句,有时候她傻得可爱。不认识她的人,会觉得她很是鲁莽,趁着脑热就去做事情,没有想到后果,最后尽是一身伤,伤身却也是伤心! “小挽,你怎么了?”云落依注意到她自从乞巧节的那个夜晚回来之后,整个人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平日里感兴趣的东西却是提也提不起兴趣来。 “小挽?小挽?”她又唤了她几声,手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这才完全回过了神来。 她眨了眨眼,等看清眼前的一切,这才说出了话来,“姐姐,你何时来这里?” 她一副你自己想的态度,心中有着自己的打量,却也知道自己的妹妹嘴巴紧,自己认定的事情,不说也没人能逼得了她。 不过她希望她没有烦恼,便也不顾一切开了口,“你最近怎么了?” 她冲她眨了眨眼睛,手挽上她的胳膊,撒娇状地说道:“没怎么了,我很好呀!” 她这个样子更加让云落依坚定自己的想法,她内心肯定有事情藏着,只是她不肯说出来,但她们是姐妹,她不认为有什么不能说的。 “和最亲的人也不能说吗?”她佯装很生气,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然后眼睛就盯着她。 等到她们视线相碰,云舒挽眼神有些飘忽,不敢对上她的眼神。于是头低了低,她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但是一切都不可能如她所想。 她的头被某人轻轻抬起来,与她四目相对,她咽了咽口水,双手贴着裙角无意识地摩挲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落依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口来,“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男子?” 她时刻注意着自家妹妹的举动,她发现她刚才说到“喜欢的男子”,妹妹有了些微的反应,却也不能完全确定。 于是,她又抛出了另外的一个问题,直白得不得了,“是不是乞巧节的男子?” 这下,她看见她有了大的举动,视线四处游荡,完全对不上她的目光,嘴巴紧紧抿着,似乎怕嘴里的东西会被撬出来。她什么也不说,最后只是回了一个眼神,再一次与她四目相对。 “我都知道了那个人!”她朝她微微一笑,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却只是一瞬,最起码眼前的人没有看见。 云舒挽听后顿了顿,内心暗暗想着她这话是何意思,难不成已经知道是谁了?找到那个人? 她一想起能够找到那个人,心底也起了波澜,到底要不要承认,然后询问她关于他的下落。 骤然,一个问题闪过她的脑海,为何她会知道他?她已经找了很多人去找,却真的是如他所说的“下落不明”,她又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他在何处了? 这个时候,她想到二丫,定然是那个笨丫头,给姐姐说了自己的遇见,不然她姐又是如何知道? 院子外的二丫,感觉鼻子有些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只觉得有人在说她,可她明明活得很是认真的,对小姐也是绝对忠心。 她说的每一句,她都牢记在心底,包括她说晚上的一切不许和别人说,她一直守口如瓶。 所以,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她要是知道云舒挽那么想她,想必小丫头又是一番委屈的模样了。 “他在哪?” 她一股脑地说了自己所想知道的问题,问出口后才感觉不大对劲,注意到她姐姐脸上那一抹胜利的笑容,一口血都快呕了出来,但面上却是不显,保持着世家小姐的礼节。 “可以和我讲讲吗?”云落依目光锁定在自家妹妹的身上,心底虽然好奇,但更多的是不想让她憋在心底。 那种感觉她懂,无人可以诉说的感觉,她深有体会,却是一直执迷不悟。 不是一家人也就聚不到一起,不撞南墙不回头,她们两个人均是如此。 总有一天,她们会认清现实,她们会意识到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年少就已经见过足够惊艳的人,又怎么能再把另一个人存在心底? “我……”她咬紧牙关,也不知道如何说出那种感觉,只是知道那时从未有过的感觉。她原先以为那是感激之情,但后来她想过了,仅仅只是如此吗? 她是她的长姐,是她可以依靠的人,除去父母,她们是最亲的人,“我你还不信吗?我们是姐妹!” “我不知道怎么说!”她脸上是极度郁闷的表情,嘴巴都嘟了起来,双手还扣着自己的指尖,倒是一副纠结的模样。 她为她道出她内心的感觉,可这何曾不是她自己的感觉,“是不是记忆起他的时候,感觉很幸福。但是等到了现实,发现那一切只是自己的想象,又会是心底有种酸涩的感觉?” “嗯——”云舒挽听了她一席话,似乎说了她的异样感觉,便也坚定了可以与自家姐姐再详细谈上一谈,她却没有注意到自家姐姐懂得这种感觉。 “那便是喜欢!” “喜欢?” “嗯。”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不喜欢?”她低低地问出了口,心脏处感觉很是不好受。 “喜欢这种东西,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或许过几年,你便会慢慢遗忘的!” 她看见了她依旧郁闷的神情,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眼底是坚定,语调中却带上了调笑,说道:“你可以告诉他,或许他也喜欢你呢!毕竟我的妹妹那么好!” “我找了他许久,却一直找不到人,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是哪里人,甚至不知道他去往哪里!” 她听见她愈来愈低,带上了几分哭腔的语调,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地说道:“也许,他现在也在找你!也许,你们将来有一天会遇到的!” “真的吗?”她眼睛亮了起来,她的姐姐不曾骗过她。 “嗯!”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遇见他的,她在心底暗暗地想着,你一定会幸福的! …… 一年后,云家一处小院 一女子正站在窗户旁,同样的地方,想的却也是同样的事情,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转而是自嘲。 “小姐,大小姐在前厅等着你一起出发!”一道声音传入房间内,二丫脚步娴熟地走到了她身后,然后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 “好的,我这就出去!” “嗯。” 她早已经习惯自家小姐的举动,不知从何时起,她便很是喜欢站在窗边,本以为她在看景色,目光却永远迷离,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何方。 她伸手理了理额角被风吹乱的碎发,顺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端庄地走出了房门,往目的地而去。 风透过窗户潜入了房间内,矮桌上,纸张任风吹拂,飘落到了地上,最后只停留在“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纸面上。 桌上,唯有一卷展开的画卷,画中人是一温润的男子,一袭白衣,身后是热闹的大街,他有一双充满深情的眼睛,似乎穿越人海而来,只为了眼前之人。 第五十五章兜兜转转,还是遇见你 http://.biquxs.info/ 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皇宫宴会,北国皇帝宴请百官和各大世家。但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南国皇帝派遣使臣前来。 他们对外宣称是两国永修旧好,永不再出战。但对方有个要求,那便是请求北国公主与其太子定下婚约,以维系好两国关系。 皇宫很是宏大,马车在皇宫内跑了小半个时辰,才将云家一大家子人都带到了距离太和殿还算近的小道上。 一旁的侍卫早已经恭候多时,热情地迎接了上去,为他们提着宫灯,微微地弯下了腰为他们带着路。 也许是因为侍卫常年都是直挺着身子,所以此刻他在前面带着,高大的身影还是直直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但其实他也只是微不可察地弯下身子。 云舒挽眼前只有侍卫的身影,周遭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们不时的脚步声。四周都是黑乎乎的,竟连一个其他人都没有,只有他们行走在这条小道上。 她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目光,不禁有些疑惑,人往他爹身边凑,手呈喇叭状,压低声音说道:“为何要走这条路?” “不觉得安静吗?我喜欢安静。”他爹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一副“这还要问,你不知道我的性子”的样子,清了清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讲出来,还特别强调了“喜欢”二字。 她内心甚是无奈,他爹喜欢安静,再看看旁边的姐姐,也甚是享受,就她觉得安静得不舒服。 她还是喜欢热闹点,她觉得就她自己一个人,她肯定活不下去,却还是回应着她爹,“安静,安静!” 好在没多久,她们穿过了小道,正往一旁的大门而进去,就有一个太监来为他们引路了。一大家子人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进了太和宫的大门,随着太监走向她们的位置。 太和殿外,一座恢弘的大殿伫立在台阶的尽头。从外面看,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殿的四角高高翘着,门前高耸的石柱上,五爪金龙盘旋着,彰显着皇家的气派与北国的财力雄厚。 今年的皇宫宴会,与以往都有所不同,不只是以往的世家家主携少数的家眷出席宴会。 皇帝下令让各世家的小姐公子也一同前来,好一睹各大世家后代的风采,也可挑选好苗子早日建功立业,为北国开辟另外一番盛况。 于是乎,今晚设宴的地方是太和殿外的空地上,对外宣称是太和殿内未免有些拘谨,为了不拘束每个人走动,为了各大世家更好地来往,也是今晚与民同乐,没有地位之分,只为了一夜欢愉。 没有人知道皇帝此次的目的,但也违抗不了皇命,一家人都只能前来出席。 此刻,由于云家一家人来得算晚,太和殿前已经坐满了许多人,只有零星的几处还无人前来,却是离最上方座位最近的地方。 云舒挽随父亲来到了自家的位置,对面和隔壁还无一人前来,她好奇地瞅了瞅四周,却被人拍了拍大腿,只好安安静静地跪坐着,等着宴会的开始。 不一会儿,隔壁有人来了,她悄悄瞥了一下隔壁,一个男人独自就坐,身旁再无他人。在她好奇的时候,她听见自家父亲和他问好:“南宫家主!” “嗯,云家主!”他的语调无任何起伏,似乎可以听出他对一切都毫无兴趣。 她收回了目光,无聊地注意着周围的变化。等到目光扫视到对面时,她惊愕地小声惊呼出了声音,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云落依听到了她的惊呼声,转过脸瞅了瞅她,发现她正低着头,又不时地抬起头,她心生怪异,不清楚她在干嘛。 她注视了她很久,等到她小心地抬起头,暗戳戳地看向对面,她顺着她的眼神而去,落在了一个男子的身上。 她微微有些错愕,自家妹妹这是开窍了?但是转念一想,她不像那种人,她是一旦喜欢一个人,便是一辈子深爱。所以,对面的男子就是她想了一年的男子吗? 她又仔细地观察着云舒挽的反应,发现她的双手正紧紧抓着她的裙摆,头还是低着的,只是假装不经意地把眼神往对面瞥,再不经意地收回了眼。来来回回了几次,她便明白了,肯定是这个男子。 再看那个男子,正手撑着脑袋,手靠在桌子上,手边是一个酒杯,他正就着它的边缘摩挲,好像一切的注意力都被它吸引了。 周围有无数道目光都紧紧黏在他的身上,是少女们爱慕的眼神,他也无所动容,只是依旧摩挲着酒杯,连对面的目光也无从关注。 但其实,他脑子里想的是刚才一闪而过的身影,再也无法忘却,就算加快了步伐,这次不再任她离开,却是再也遇不见了。 云舒挽见他依旧一动不动,一如初见离开那般淡漠,心底不免也有了些难受,也就不舍地收回了在他身上的视线,心底打算盘算些什么。 “爷爷!”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索,她朝隔壁那个男人看了看。 小小的身影闯入了他怀里,他爽朗地笑了几声,整个人才似乎多了几分精气神。他伸手把男孩抱入怀里,紧紧地抱住,眼中似乎有几丝悲伤闪过,却是只有一瞬间,再让男孩坐在一旁。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一太监拉长了声音,尖声大喊着,百官和各大世家立马站起身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和众位世家携着家眷,一起弯腰向最上方的人行着礼。 “诸位平身,今日宴会君臣同乐,无地位之分,不必多礼。”皇帝伸手示意所有人坐下,大笑了几声。 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龙袍上绣着五爪金龙,栩栩如生,威严又霸气。金冠束发,留着两撮胡须,眼睛中,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皇帝正值壮年,后宫佳丽三千,但真正有资格坐在他身旁的又有几人,自然少不了凤仪天下的皇后,紧接着便是挨着皇后坐的,如今最受宠的贵妃。 “南宫爱卿,这几年可还安好?”皇帝突然发问,脸上却满是笑意。 他起身朝皇上行了一礼,方才说道;“托皇上的福,臣甚好!” “朕都说了,不必多礼!” “遵旨!”他说完便坐了下去,视线只紧紧在身旁的男孩身上。 皇帝自然注意到他的举动,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这便是南宫煜?” “是,煜儿快向皇上行礼!”他扯了扯身旁的男孩。 男孩学着早先教授过的礼仪,再学了方才他们喊的话语,便弯了弯腰朝着最上方的人行了礼,口中恭敬的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扫视了男人和男孩,手握住了身旁皇后的手,在她的手掌上拍了拍,眼中闪过惊羡,却只是一瞬间,语气中带着几丝遗憾地说道:“这孩子倒是聪明!” 他又转过去看了看皇后,一脸遗憾地说道;“要是当初我们的孩子能生下来,想必如今也是这般大!” “皇上,臣妾······”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帝打断了,他眼中闪过痛色,“不管你的事,是朕没有好好保护你,你还因此······算了,不说难过的事情了!” 他又看向了一旁的贵妃,眼中充满宠溺之情,说道:“兰儿,今日很是开心?” 她刚才听到帝后的谈论,心中痛意非常,可面对皇上还是一副温顺的模样,“是,陛下,只因为见到了可爱的小侄女。” “且让朕一瞧!” “月儿,来姑母这!”她轻轻向座位低下招手,口中是亲昵的话语。 只见一个小姑娘,正端庄地走上前来,朝着最上边的人行了个礼,再甜甜地喊了,“贵妃娘娘!” “月儿,过来!” 君子月踩着自己的两个小腿,一步步地朝着自家姑母而去。待看到一旁的南宫煜惊讶的小脸,她一个高兴就忘记了礼仪,屁颠颠地往前跑去,别提跑得多快乐了。 夜总是分外的美丽,一舞已毕,堂上之人只顾着与身旁的皇后说些贴己话。最高座位下的人,心中却时时刻刻都在揣测着皇帝的圣意。 今夜最劲爆的消息,便是皇帝竟答应了南国使者的要求,等明年就派遣一个公主前往联姻。 底下的众人都是安安静静的虽皇帝叫他们尽兴,但却也是只敢微微把眼神放出去一会儿,再收回来。 此刻,白莫辰思绪早已经收了回来,想往杯中添些酒水。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熟悉且陌生的脸庞。她也正看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静默无言,周边也是失去了声音。 待到皇帝再喊了句各位尽兴,她们二人才收回了眼神,但刚才她们的举动早已经落入了他人的眼中,她们却是不知。 云舒挽收回与他对视的目光,一颗心跳个不停,之前还想着放弃的想法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一颗心似乎被那一眼所牵引住,再也不属于自己了。不,只能说更加沦陷了。这颗心,早在一年前,便是四处游荡,寻找着那个人。 她不敢再与之对视,她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当场就往对面而去,只能收回在他身上的目光,不曾再偏移一分,只是心底有着自己的考量,却也是弯了嘴角。 白莫辰忍不住眼睛往她身上瞥,她似乎变了,也是一年都过去了,他自己不也是变化了。 他想起了早前太和宫外自己的出格举动,想起了那个宫女。 当时,他路经那条小道,看着小宫女,想起了一年前那个熟悉的身影,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最后竟然帮着那个宫女上了墙。 等到他要离开的时候,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脚步就加快了许多,小宫女也被抛在了脑后。 等到他紧跟着来到这,他找不到了。最后,只能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座位上,却是一眼都不曾往对面瞥去。 突然,他有些痛恨自己,为何不能早点往对面望上一眼,也许他就不用苦恼那么久了。 要是,要是他没有望上那么一眼,岂不是就生生错过了?不过,转念一想,他自己还是很幸运的,最起码最后还是遇见了她。 几个时辰后,随着一曲完毕,太监掐着嗓子喊了句:“送皇上回宫!” 众人随后相继离席,一家一户地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云家主却是往白家那边而去。云舒挽跟在自家父亲后面,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去,因为走得太慢,反而被自家姐姐拖了过去,眼中还有显而易见的笑意,似乎是为她高兴。 他朝白真微微拱了拱手,情真意切地说道;“白庄主,是在何处落脚?” “云家主。”他回以一礼,后缓缓说道;“这几日连日赶路,等会儿找个客栈落脚!” “如今天色已暗,不如随我回去,寒舍尚有房间!” 白真想了想,他说得不无道理,于是说道:“那麻烦了!” 第五十六章心跳乱了节奏,只能梦里自由 http://.biquxs.info/ “不后悔吗?”何妍抬眼看了看身边的林熙,她一副早已决定的模样,眼底却依稀有无尽的悲伤。 “最后你都不想让他记得你?”她疑惑地又问了她一句,她知道她的内心很痛,这个决定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她的手此刻是紧紧握住,眼底已经有了一点红,嘴边却是强撑的笑意。 她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咬牙笑道:“我不曾带给过他快乐,最后我希望他能快乐!” “好!”何妍试图再一次晃动助心铃,却被她一手抓住。 她颤颤巍巍地抓住她的手,却也只是阻止她的动作。手心微红,是过度用力的结果。 “你能不能再等一下,让我再和他说几句话!” “好!” “夫君!”她似乎用尽了全力地喊了他一声,再很难开口,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地上,滴滴答答的,时间也在一秒一秒地消逝着。 她已经无语凝噎,手轻柔地抚摸上他的脸庞。他的眉毛不再紧蹙着,沿着眼睛往下,却停留在眼睛旁。 他的眼睛曾经灿若星辰,给了那年黑暗中的她无限的光亮。他的眼皮动了动,她笑了笑了,只因为他的唇角有了笑意,她很少见过他笑。 有时候笑却是毫无温度,不像现在这般,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是幸福快乐的笑容。 她的手也就停留在了他的唇畔,想着想着,眼泪也是愈来愈凶猛。眼前是一片朦胧,整个人置身热潮中,似乎见到了那年疾步离开的背影,还有小道上自己渴切的目光,目光所及,仅仅是他。 她把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他的心脏正在跳动,却不是为了她自己,她的心也早已经千疮百孔,却是依旧为身前的男人跳动。 她听着他的心跳,手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口。她自嘲一笑,果然不是一样的频率,她的心跳自从那个拥抱之后,便只会为他一个人加快。 而他,他的心脏一点点都不曾因她跳动,他的心底永远都不可能有她。 她还记得,他说林熙我们之间没有爱,你是个好姑娘,我的心早已被完全占据了,除了它,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他明明早就告诉过自己,可自己却还是一步步陷进去。她曾经想的是,也许可以一步步地感动他,是的,是感动! 她希望用她自己的好换取他对自己一个好的眼神,不再是不敢接受她眼底的爱意。她知道,他也知道,只是他们一直都在装傻,两个人都在演,就这样一直过了下去。 她不曾告诉他,我喜欢你!他也不再告诉她,你不要喜欢我!她是抱有一线希望,他却是早已经漠不关心。 两个人只是想着自己所想,而她自然是傻傻地喜欢着,傻傻地相信终有一天,她的真心能被看见,可是他的心中早已经刻下了那个人,是不可能磨灭的,也是看不见她的。 “莫,莫辰,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她哽咽出了声音,眼泪浸湿了男人的胸前衣襟。 她却是不察,眼底只有他,心底却也只有他,只是小声地呢喃着:十年了,我还是喜欢你,我喜欢你那么久,你却不曾眼中有我!下一辈子,你喜欢我好吗?” 他嘴角溢出了几个字,她们都听不见,可林熙看出来了,她的眼泪像川流不息的河流。 她已经狼狈不堪,身子也慢慢直起,不想离开他,却不得不离开。 她抹了抹泪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话语尽是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着何妍点了点头,便一步不停地往外跑去。 “希望你能幸福。这也是她的希望!” 何妍一句话说完,拿过手心紧紧捏着的手链。她摇了摇,助心铃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打破了房间内的静谧,却只是一瞬。 男人的心脏加剧跳动,却不只是一瞬,唇边笑意更浓了。 …… 云舒挽脸上带上了羞涩,眼睛虽然与对面的男子相对,却是眼神飘忽,不敢看他,话一说完立马就低下了头,等待着他的回答,“莫辰,我······我喜欢你!” 可等了许久,她却没有听见他的回答,耳边只有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异常的响,却也是不及自己心脏的跳动,扑通扑通扑通。 她羞涩过后,是失望蔓上了心头,眼底也有了些丝润,却是勾了勾嘴角,想朝他说一句,“我是开玩笑的!” 她一抬起头,却对上了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眸。他的脸上是浓厚的笑意,不似嘲讽,她却是半点都瞧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何种情绪。 她看他不出声,自己早先打算说的玩笑话,却也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可他一无所动,却也是像极了玩笑,她心底莫名的一阵失落,原来所谓的听者无意,说着有心却是这种感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精彩变化,不是不想说一句话,只是不愿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即使是失落的,即使是眉眼含笑,他都不想错过。 他心底想的是,希望能见证这个女子的喜怒哀乐,希望往后余生在自己身边。 可当看见她愈来愈低的头,他渐渐看不见她的表情,也看不见她的脸,他的心微微起了波澜。 她的身上此刻笼罩了悲伤,感染到了自己,只怕如果不答应她,会有他后悔一生的结果。 他抚上了自己的心脏,只为了她跳动,一阵一阵的,是心动的感觉。 身体的动作先于他的大脑,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拥她入了自己的怀抱。 他没有忽略掉女子的反应,她顿了顿,然后双手缓缓地抱紧了他的腰身,而他头靠在她的头顶上。 鼻尖都是头发的清香味道,周身都是女子的幽香,不禁又抱紧了几分。那一刻,他觉得幸福,却又觉得恍惚,好似自己内心多年的缺口在一点点地弥补起来。 可他只是找了她一年而已,一年竟如十年一般漫长,度日如年。他知道虽然没有那么夸张,却也是一年如十年。他知道,他或许早在那个华灯初下,早已经深深陷入她的温柔漩涡,他却不自知。 后来,他也曾找过她,却是找到不到,也就只能藏在心底了。 此刻,女子从他的怀抱中钻出头来,脸上满是红晕,眼睛依旧不敢看他。她的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只是盯着一处,低低地问出自己心中所想,“你,你是不是喜欢” “唔”她的话还未说完,只能感受到一个略微柔软的唇贴在自己还没合上的嘴。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也吓得放了下去。 他似乎有所察觉,放开了她,只眼睛盯着她,眼底满是笑意。 她却像火烧一样,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热潮中,心脏也拼了命地跳动着,在彰显生命的活力。 一阵轻风拂过,几丝头发遮挡了她的眼睛,惹得她眨着眼,手也就顺势想拨开,却碰上了一只炙热的手。 她顿了顿,耳边是他明朗的笑声,他握住她的手,引导着她的手去拨开她的头发。待撩到两旁,却也是紧紧握住,不曾松开女子的小手,他的右手放下。 左手缓缓轻拂过她的脸庞,为她抹去早先因为失落残留的露珠,感受着她脸庞的炙热。 他的手却也是炙热,周围一点点地升温,却也不知道是她的温度,或者是他手的温度,最后也就是两个人共有的温度。 两个人相顾无言,最后是男子打破了安宁,也让女子的心为之一颤。 “我喜欢你!”他用着极其真挚的眼神看她,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语调中蕴含着跨越多年的爱意。 她想说什么,他却示意她别说,让他说完。她点了点头,眼中只有他,手还被他紧紧握住。 “不知为何,这次再见你。虽过了一年,我却感觉如过了十年一般。”他换了换气,手更用力地紧紧握住,只怕下一秒她就会不见了。 她注意着他手下的动作,却也是对她笑了笑,心底却是乐开了花,我喜爱的人那,也同样喜爱我! “你可愿意与我一起······” “愿意,我愿意!”她趁着他还未说完,却是忍不住抢先开了口。待到反应过来,却也是一阵羞耻。 眼睛所及之处,是他温暖的胸膛,也没有多想,头就往他胸膛靠过去了,整个人像是埋入他的怀里。 他也就趁势抱紧怀中的人,在她的头顶,倾述吐露自己的内心,一句一句话地吐露。他的心一点点地变得轻松,最后汇聚成一句话,“好幸运,又一次遇见了你!” 云舒挽感受着曾经的怀抱,感受曾经想过的他手握住自己手的温暖,语调也不觉柔软起来,“嗯,我也好幸运再次遇见你!” ······ 四年后,女子娇艳如花,男子俊朗如星。今日京都一阵哗然,安乐公主嫁予南国太子,几年前,送于和亲的公主无疾而终,再无人敢前往。公主林熙却自请和亲,定于九月。 不知是上天有意或者缘分使然,同年九月,云府与药灵庄白府亦喜结姻缘。 谁人也不知,为何他们两家可以结亲。毕竟规定不可破,自千百年前,各大世家女儿适龄安排入宫,儿子则是迎娶皇室。 或许是上天注定,给这对新人无限庇护,恰逢皇帝膝下,再无适龄子女,又碰巧遇上了白莫辰曾向安乐公主伸出援手。 有人传言,是安乐公主把自己的幸福对等交换,换来了他们的姻缘。又有人说,是皇帝陛下下了恩典,微答谢他救公主的恩情,特此准许他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子。 一切都无从知晓,有的是南柯一梦。 第五十七章小孩子又有理由吃醋了 http://.biquxs.info/ 第二年,药灵庄白家诞下一白白胖胖的小子,取名白希,是取出生时细嫩白皙,又是希望之意。 “哇--哇--” “少夫人生了,母子平安!”房间内嘈杂的脚步声混着这一声高呼,牵引着人的心脏。 随着一道初生的啼哭声响起,男人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一颗心终于落下,他的脸上换而是激动的神情,手脚都不知道往何处放。 他喜上眉梢,也不再多想,房间内是自己最珍爱的人,现在多了个人,自己是她们二人的依靠。脚下的步伐也大了些,他想抱抱她们。 “儿子乖噢~”床榻上的女子侧身躺着,怀中抱着小小的婴儿,脸上是慈母的笑意,纤纤素手轻拍着,哄着婴儿入睡。 踏进房间,白莫辰眼中只有床榻上的两人,他轻步走到床榻旁,女人抬眼看他,眼底满是柔情。 他为她拔开眼前的散发,女人娇俏的面容显现在自己的眼前,也许是因为产子的缘由,身上更显娇媚,倒也不失原先的可爱,他只觉得欣喜非常。 “辛苦你了!” 仔细一听,可以听见男人的话语中带上了些哽咽。正所谓,女子产子就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他刚才也是深有体会。 他站在外面,听着她的喊声,心也时刻揪着。他的娘亲就是因生他,然后难产而死,从而也导致他从小体弱多病,甚至说他活不过三十岁。 他越来越大,又处在医学世家,也是清楚自己的身体。他明白,他内心不愿再以不足三十年之寿命,去拒绝自己的幸福。 他内心隐隐觉得如果以此拒绝了她,他们两个人会抱憾终身,终其一生,也不会幸福。这样,不足抱团取暖,而如果自己早点离去,也有自己的孩子陪她,她不至于孤独! 他还记得,他亲口告诉她自己活不过三十岁,他问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他无法给她白头到来的誓言,但会尽其一生好好守护她。 他更是清楚地记得她的反应,她却只是笑了笑,然后在他愣神的时候,一把抱住了他。 她的头靠在他的心脏处,听着它的节奏,两颗心一起跳动,谁也离不开谁。 他想,那是他听过最动听的话,耳边是她软绵的话语,“你比我大,自然比我先走!不过,如果你真的比我先走,那只能说明你爱惨了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情深抵不过死!” 她的眼睛亮亮的,极其坚定地说道;“如果······你要好好地等着我去找你。因为我是一个贪心的人,这辈子我找了你好久,下辈子换你来找我!” 此情此景,他想的是,我怕先死弃你于世,怕后死苟活于世!如若可以,我愿意与你一同离去,但那仅仅是如果,我无法给你承诺。 他希望,如果他离去,能有个孩子能够陪伴她。正如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这其实也是“希”一字的来源,代表着他的希冀,希望。 但他只是尽力地想让她开心,不愿再谈论沉重的话题,只能拿着自己打趣,“如果我死了,请你把我的尸体化为骨灰,带在你的身边,就像我一直陪着你!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什么危险,请你用力地把它扬出去,最后让我再保护你一次!” 她笑了,因为他而幸福地笑了。她想,她整日呆在这府中,哪里有什么危险? 她明白,那只不过是他不愿她想太多而说出来的玩笑话,哪有人那么做?她也不舍得,肯定是得好好供起来,当成祖宗一样。她微微一笑,可不就是她的祖宗嘛! “夫君,夫君!”她朝他甜甜一笑,言语中尽是欢喜之情。 他的思绪渐渐收回,伸手忍不住地抚摸上了她的脸庞,开口尽是充满柔情,“怎么了?” “你想不想抱抱他?”她看了眼他,又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眼神极其殷切,似乎有种求表扬的感觉。 她为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却无所表示表,她只能一味地求引起关注的样子。 他只觉得她的小妻子太过可爱,俯下身,在她的脸庞轻轻地吻了下去,带着无限的柔情。 待起身,再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个举动貌似已经成为他的习惯性动作。且看女人,是一脸的娇羞,却不乏内心开心,两个人其乐融融,却是忘记了怀中的孩子。 “哇--哇--”他适时地打扰了他们的对视,女人只好轻声哄着孩子,“别哭,别哭,乖,乖!”她哄了许久,他却依旧在哭,她满脸忧虑,想直起身来,却被男人所阻止。 “我来,你乖乖躺着!”他说完,小心翼翼地双手来到了小孩的身旁,轻轻地抱起来,学着床上女人的样子,弓着胳臂,把他轻轻地放在臂弯,轻轻地晃动着,他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 “乖,乖,乖!”他学着女子的轻唤,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小孩竟然不哭了,还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眼睛亮亮,灿如星辰,是一双和他的父亲相似的眼睛,吸引得云舒挽心生荡漾,只觉得见到了缩小版的白莫辰。 她看看白莫辰,又看看白希,试图从他们身上,再多多了解自己心中的意中人。对于他,她了解得更多,她反而更觉得幸福。她会觉得,是她陪伴了他从小到大,一直都陪伴在他的身边。 随着时间的流逝,五岁的小白希竟真的与他一模一样,同一个模子刻出来,却也带上了些女人的个性。 他对外都是淡淡,但是一遇上自己的娘亲,又会化身乖宝宝,和他爹一样。 最爱云舒挽这个女人,对她简直是百依百顺。他觉得自己不喜欢白莫辰,因为他爹和他抢他娘。虽然听说自己小时候,只有他爹能哄好他,但他还是最喜欢他娘。 后来,他听到他爹和爷爷的谈话,说是他爹不能活到三十岁,他便也换了一副样子,不会每次都委屈巴巴的。 但是最爱他娘永远不变,只是不再减少他爹与他娘独处的时间,多给他们二人空间。 他曾在书中见过,毁人姻缘,天打雷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却忘记往后翻,他爹娘早已经成婚了,而他却是尽量给二人相处机会。 因为他的屡次成全,最后,他听说他娘亲会再生小宝宝。他伤心坏了,只觉得他们不再爱自己,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在地上。 等到白莫辰发现他的时候,他靠在房门边,脸上的泪水还没拭干,显得异常的可怜。 他抱着他走进房间,为他抹去泪水,轻轻拉过被角,放轻手下的动作,为他掖了掖被角。 他看着眼前的儿子,想起他还有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不免觉得人生美满。想着回去看看妻子,也就转身想离开,却被一只小手紧紧拉着。 他顿了顿,眼前是儿子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耳边是他的哭声,他不免有些心疼。 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他却抱得他更紧了。他一头雾水,却也以为是他做噩梦,只是轻轻地哄着他,“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你们,你们不要离开我!” 他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他的头发如他娘亲般柔顺,他摸起来很是受用,“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 小白希这会儿也平复了下来,但也有自己的原则,“你,你别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男人自然是不听的,所以白希也学着他揉起了他的头发,努力学着他享受的表情,可他爹的头发他摸起来一般般,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只觉得柔顺非常,也更加高兴与自己的娘亲更加相似。 但是只要想到又有人想和他抢娘亲,他又伤心了起来,毕竟今天一天他都没有见过她。 实际上,她身体虚弱,这一胎不是很稳定,只能先卧床休息。而他自己,只顾着在一处伤心,自然见不到。 这一刻,他更喜欢眼前的男人了。但他知道,他最爱自己的娘亲。他有些害怕,害怕没人爱他了。 于是,他又伤心地开始流眼泪,紧紧地抱着男人,不让他离开。 早先,男人只是以为他做噩梦,此刻只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便哄着他,放轻了语气,试图知道事情的真相,等到他知道了,他却是苦笑不得,这孩子竟然是和未出生的孩子吃醋呢!真是个小醋坛子! 他轻声笑了笑,安慰地说道:“希儿,你不希望娘亲再生一个小宝宝吗?” 许是他真的不愿意到了极点,他只顾拼命地摇着头,他就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白莫辰不相信没有理由,他会如此强烈地如此不愿,他依旧轻声细语地说道:“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不愿吗?” “她们说,有了小弟弟小妹妹,你们就不爱我了?” 他只觉儿子这时候傻乎乎的,竟然相信这种,但心底明白他终究是个孩子,“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们的宝贝!你是你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们爱你都来不及!” “那你也会爱弟弟妹妹?” 他看着自家儿子脑袋转不过弯来,不免也是觉得好笑,“但是,我们也爱你!” 他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着他说道:“你记得“好”字怎么写吗?” “一个女和一个子。”他在他脑海里找着记忆,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那你自己都说了,一个你是子,如果再加上个小妹妹,你们凑成了个好字。”他时刻注意他的表情,看见他有所动容,又是一番道理,“而且多了一个小弟弟,娘亲也可以多一个人保护,你说是不是?” 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可爱极了。 “嗯。”他犹犹豫豫,问出了自己最想说的,他说着说着声调低了下去,似乎有点委屈,“那我可以去看娘亲吗?今天我一天都没有看见她!” “哈哈哈,我们一起去看她!”他爽朗地笑出了声音,一把抱起床上的孩子,脚步生风地往外赶去。 月光下,一道修长的身影被无限拉长,怀中的小孩紧紧缩在男人的怀里,只有两条小腿在空中瞪着,似乎在积蓄力量。 第五十八章南柯一梦终须醒,白云相爱却是真 http://.biquxs.info/ 等到了房门前,白希开始挣扎了起来,想下来自己走。 男人自然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以为他在玩耍,只一味地抱紧他,说道:“别动,小心掉下去!” “爹爹,放我下来!”他的小脸染上点红,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但是还是小声地开了口。 他虽然注意儿子的情绪,但自己心爱之人就在里面,而且他也不了解小孩子心性,只是想快点进去,“怎么了?等一下再说!” “你放我下来!”白希见他爹没有一点点反应,眼睛就只是盯着那扇门,似乎这样就能看见房间内的人,可这怎么可能? 他就知道,他爹最爱他娘,有了他娘,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就连他亲爱的儿子,他都不理睬了。 “我是个男子汉!”他小孩子的力气自然没有一个男人的力气大,他干脆一股脑地全盘托出。 “嗯?”白莫辰听得一愣一愣,怀里的儿子一直挣扎,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的确是个男子汉”,他知道呀,他还为他换过尿布呢! “我说我是男子汉,我得自己走!”他脸早已经憋得通红,心底暗骂他爹真是个傻子,这样子都听不懂,又气又害羞。 “哈哈哈。”白莫辰这次总算明白了,许是小孩子的心性,而且刚才还和他说让他保护他的娘亲,他现在什么都懂了。 他看着自家儿子通红的小脸,一个没忍住,又笑了出声,一边把他放下。 刚一落地,白希一个往前,撒丫子往里面而去,只留下个背影,男人跟在他的身后。 当他走近床榻时,白希正乖巧地坐在床边,而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觉牵动着他的心。 他慢慢走近他的妻儿,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仿佛成为了他的习惯,“你们在聊什么?那么开心?嗯?”他语调带了点点上扬,宠溺的意味不可忽略。 “没什么,你别摸我头发!”白希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嘟嘟嘴,小脸气鼓鼓的,很是不满意他的举动。 床上的女人看着父子间有趣的互动,眼底笑意愈发的浓厚,手忍不住捏了捏儿子气鼓鼓的小脸蛋,再刮了刮他的鼻尖,说道:“别生气,生气会老的!” “我不能叫老,那是长大!” 她佯装很是遗憾的样子,无奈地说道:“好好好,是长大!可是你长大了我就不能抱你,不能亲你,我也抱不动你了,甚至不能时刻在你身边了!” 他弱弱地开了口,想了想他娘亲所说的,也同意了下来,但是原则性的问题,他不能改变,“那,那我不生气了!可是,不要摸我的头,好不好?我会长不高的!” “扑哧” “扑哧” 夫妻俩相视而笑,眼中满是柔情,一致认同他们的儿子是个傻孩子。 她面上一如过往的温柔,内心却是努力地憋着笑,眼泪都快要逼出来了,“好,以后叫你爹不摸就是了。” 她转而看向男人,眼底满是笑意,极其认真地说道,“听到了没有,别惹我家希儿生气,不然我不理你!” “好!”他回答她,手又顺势地就想往他的头上而去,接受到一道目光,手只好硬生生地僵在了空中。 白希似乎有所查,一个转头就看见男人悬挂在空中的手。男人趁势两只手拍了拍空气,然后极其冷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道:“有虫子!” 他收回自己的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再拍了拍自己的手心,把不存在的虫子拍落。他拿出衣襟内的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手,用一种极其优雅的世家公子姿态。 他细细擦拭着,然后回过头,脸上是温润的笑容,他轻飘飘地说了句:“有点脏,擦擦手!” 女人自然知道那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内心哭笑不得,但答应孩子的事情,作为父母,他们得做到,便也给了一个“你不错”的眼神投给了男人。 她转头再看看了儿子,他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她也就想就换个话题,于是谈论起了自己腹中的小婴儿。 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自家儿子,希望生出来一个像他一样的可爱乖宝宝。 她笑意也渐渐浓厚,眼底是母性的柔情,趁势抓过小孩的小手,握在手心内,轻声细语地说道:“希儿,你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妹妹” “弟弟” 他说出一个后,转头看了看他的父亲。他正盯着自家娘亲看着,眼角的余光才是自己。 他脑子里闪过那句他活不过三十岁,希望有人和自己一起守护想守护的,嘴边便涌出来“弟弟”一词,但他其实很是纠结。 “你是要我一次生两个吗?” “可以吗?”他听到两个,眼底也发着亮,想一次性解决这个大问题。他既要弟弟却也想要妹妹。 “娘亲可没有那么伟大!”她哭笑不得,竟想要弟弟和妹妹,她可做不到,不过她也想知道他纠结的原因是什么。 他此刻的小脸拧成一团,纠结得小手握着拳头,握得紧紧的。 “你可以告诉娘亲,你为什么要两个吗?” 他扫视了隔壁的男人,没有出声,也不想出声,示意娘亲离自己近一点。 他是女人身上掉下来的肉,话糙理不糙,他扭个小屁股,她就能知道他想干嘛。 这个话一点都没有错,她也知道他只想和自己说,便凑近了他,把耳朵放在他的嘴边,“你说吧,不让他听见!” 他一下子乐了起来,眼底是满满的嚣张,眼神往男人身上瞥,偷偷捂住嘴巴偷笑,很是满意他娘的举动,果然他娘是全大陆最了解他的人,他爹根本比不上的。 白莫辰自然知道他们不待见自己,但也清楚云舒挽不让他出去的原因,想让这个小家伙高兴起来。 于是脸上只能是阴郁的表情,睁大眼睛瞪着他们,伸长耳朵,营造一个偷听的画面。 果然,这孩子比任何人都精着呢,看见他凑近,便离他远了几分,手成小喇叭状,轻轻地说道:“因为妹妹长得像娘亲,我喜欢娘亲,所以我也喜欢妹妹!如果是弟弟,等我们一起长大了,我们可以一起保护娘亲!” 她心底起了波澜,眼前的是她的儿子,他爱她,她也爱他,心底也是满满的知足,满满的感动。 不过一家中,她自己并不是唯一的,于是她对着自家儿子笑了笑,极其欣慰地说道:“娘亲的乖儿子,可是你怎么就没有考虑你的父亲呢?” “我······”自从他无意中听过他父亲活不过三十岁,他已经把父亲的角色,父亲的能力给忘记在脑海。 他早已经想着有着自己的担当,他一味地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可是,他忽略,他还没有长大,这一切并不现实,他也就没有能力现在去做到这些。 所以,他所能依仗的,从来都是自己的父亲。而他,却早已经忘记他的父亲暂且还在,也是现在撑起这个家的人。 “那我和父亲一起保护你,保护这个家,保护小妹妹!”他心底百转千回,终于下了决定,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乖!你是娘亲的小宝贝!” ······ 这年,身处南国的安乐公主逝去,声称是抱病而终,也有人说是爱而不得,抑郁而死。 事实早已无从打听,众人只知两国联姻的纽带已经砍断。南国蠢蠢欲动,远方战场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局势极度紧张,整得人心惶惶的。 “呜呜呜···呜呜···呜···”等待了许久的战争,终于是吹响了号角,传遍了整个边境。 “杀!”一身暗红铠甲的男子大喊一声,其后的将士们跟着兴奋地齐声大喊。 男子身骑一匹枣红色战马,身披火红披风,往前奔驰。他的身后是千军万马随之驰骋。有人高高举着战旗,有人高高举着武器,却转身就往敌方砍去。 将士们如猛虎,一个个往前扑,鲜血四处飞溅,人头落地,地上是敌方军士尸横遍野的场面。他们踏马而去,口中高唱初奏的凯歌,沉浸在“首战胜利”的喜悦之中。 同年,药灵庄白家又添加了一孩子。 这天,全府上下,一片喜气。门外,张灯结彩,大红对联高高挂。这既是庆祝边境战士首捷,又是昭示着这家人喜添爱女,实属双喜临门,故女孩取名白双喜。 三年后,三岁的白双喜和八岁的白希在院内玩耍,他们的身旁是他们的父母,女人脸上多了几分憔悴,男人脸上却是一副病态。 他正躺在卧椅上,人毫无精气神,眼底却是满满的笑意,可他很是疲劳,眼皮一直在打架,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他的眼前渐渐地模糊,耳边是儿女的嬉笑打闹声音,还有妻子轻轻吟唱的歌声。他只觉整个人好累好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大脑却是还没停止工作,他听到她说了一句,“下辈子,我还要遇见你!你等我,我也等等你!” “下辈子,你还是我的父亲!”白希语气中满是坚定。 “父亲!”小双喜甜甜的声音。 他好累好累,但是还想睁眼再看他们一眼。他拼尽了全力,意识渐渐模糊,几个声音也渐渐微弱了下去。 “挽挽,下辈子等等我!” “你还好吗?”何妍听见他低低呢喃着,脸上闪烁着晶莹的泪水,嘴角却是微微勾起,那仿佛是喜极而泣。 他睁开双眼,瞳孔早已经扩散,双眼已经无法聚焦了,却只死死地盯着一处。 他看着远处墙上的画,画中走出了一女子,向他伸出手。他无力地抬起手来,想抓住那只手,最后竟是抓住了。 她笑颜如花,明艳依旧。他微微一笑,就这样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手也无力地垂下,再也抬不起来。 何妍起身朝外走去,对着林熙点了点头,一眼瞥到她身旁的白希。 他小拳头握得紧紧,仿佛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忍住自己的情绪,随着他的娘亲,进去看他的父亲。女人脚步跌跌撞撞,小孩用力地抓住她的手。 不一会儿,屋内传出来一道哭声,那哭声凄惨而绝望,听得让人揪心。 林熙看着男人唇边的笑容,抬手细细描绘着他的五官,却是整个人趴在他的胸膛处,那颗心已经不会跳动了。 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哽咽下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话:“下辈子,我不要再遇见你了!” 白希上前抱住了她,她回抱住自己的儿子。 院落外面,何妍原地站定,望着被晚霞渲染得一片灿烂的天空,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两个人的爱情,第三个人的成全!” 柱子旁,一个硕大肥胖的身躯,眼神锁定到何妍的身上。殷红的嘴唇勾起,一张脸笑得近乎扭曲,她那本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线。 她转而向何妍投去一个恶毒的目光,后牙槽咬得咔咔响,似乎计划好了一切,心底正暗爽着:你早晚得被人收拾了! 第五十九章总是不知不觉地想起你 http://.biquxs.info/ 胖妇人一时间得意忘形起来,忘记自己身材的肥胖,她一个艰难地转身,撞到了身后的柱子。 她发出一声痛骂,后又若无其事地踩着高傲的步伐走了,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何妍听到了动静,早早就盯着她。她认出她是那个黄大娘,早些时候刚收了她分发月银的权利。 她刚才没错过胖妇人的举动,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再联想到自己一身女装,想是她认出自己罢了。 但是她的笑容有些诡异,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晃了晃自己的头,也就不再多想了,想着提醒一下林熙注意这个人就好了。 她抬眼看看天际,脑中骤然回荡着那一卦。 “前生飘浮,今世救赎 两世情缘,一步之遥 东升西落,天长地久 十一偶然,十二必然” 她此刻有了些头绪,竟也不再觉得荒谬了,口中低低地呢喃着:两世情缘,一步之遥。 她不禁也觉得好笑,心底却是心酸,两世的姐妹情深,却永远是差一步。 她不信她是逆天改命的命格,她只愿在意自己的不再离自己而去。她转而自嘲地笑了一笑,还有什么是在意她的? 她的脑子中浮现了一个面容,接着是排山倒海的一幕幕。 月光下,他修长的身影,他转过身来,朝她笑了笑。她不觉弯起了嘴角,又记忆起他温暖的背部,记忆起他抱住自己时颤抖的身子。 她竟有一些担心他,是母性的关怀吗?她小声地问着自己,她因为他那一句“娘亲”而大受触动,不知是心疼还是什么,她自己并不懂,也从未有过这种情绪。 她想,不如去看一眼他,就确认一下他是否安好。 “沈景,你可还好?”她无意识地自言自语着,等到想清楚一切,眉眼也弯了起来,眼中含着星光。 ······ 此时的大殿内,男子手中正握着一卷书,手随意地翻动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长睫下垂,掩住了如墨水般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是他轻咬着的嘴唇,眉头也微微蹙着,脑海里是一片浆糊,他理也理不清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 “主子。”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他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他的右边。 这道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却打不破座位上男子的孤寂,也不能拉回了他的思绪。 沈景并没有听到男子进来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他轻唤自己。他动都没动,只无意识地放下了手上的书卷,右手拖着下巴,手肘抵着桌面。 左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摩挲着自己的指尖,后又仿佛不够尽兴,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敲出有节奏的响声,却是越来越缓慢。 他的眼珠此刻不停地打转着,脑袋里飞速闪过模模糊糊的画面,只觉头疼欲裂,手转而轻拍了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思绪渐渐收回,望着眼前的一切,才体会到真实,也就不再多想。他的视线变得清明无比,看着桌上的书就想拿过来继续看。 身旁的男子只当沈景早先沉浸在书中内容,他便不忍打扰。方才他放下书籍之时,他正想再轻唤他一声。他身子却是朝向左边,他不禁哭笑不得。 他还是站立在原地,唯一不同的是脸上带上几分无奈。他一直盯着沈景,自然看到他作思考状时的模样,他也不好在主子思考时打扰他,真叫他难办。 他虽然弄不懂他在想什么,但又不好打扰他,只眼神往四处看,身子却是定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儿,他实在是站不下去了。他本想再轻唤他一声,或者轻拍一下他的肩膀,却是摇了摇头,要是他受到惊吓就不好了。 他心里开始着急,难不成真得等到他发现自己?他的行动给出了回答,他蹑手蹑脚地往他身后走去,想要绕到他的眼前。他却是依旧一动不动的,只有手指翻动纸张的声音。 他不禁回想起来,男子以前很是敏锐,现在这是怎么了?他竟一点也察觉不到自己的到来?他不信邪,伸出五根手指,往他眼前晃了晃。 他还是毫无反应,想着收回自己的手,却是突然顿了顿。几乎是在他打算收回的同时,男子出声询问:“你有什么事,晃得好玩?” 沈景眼眸轻抬,淡然地朝他扫视了一眼,后又若无其事地看着手下的书卷,等待他接下来的后续。 男子这时意识到他早在回过神来,就一直知道自己的存在,却是一动不动,一句话都不说,也许是因为他一人过于无聊,以往都有沈昊陪伴他,现在他却只有一个人。 “主子,这是你要的消息!”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条,双手拿过递给了他。 他正准备接过小纸条,忽然被一道焦急的声音给打断了。 “少,少主!”来人来得着急,正累得不行,手撑着膝盖,弓着腰,呼呼地喘着气。 一种舒服感渐渐袭来,他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鼻子也拼命地往里吸气。 沈景只安静看他,不催促他,也不恼,手中的纸条放在了桌面上,等着他顺过气来。 “少主,那边传信过来,卿卿姑娘恐怕要不行了。她,她提着一口气,就想见您最后一面!”他努力地一口气说完,说得完整,语气中是平静的,但任谁听见都脸色大变。 他眼中多几丝焦急,一个眼神往身旁男子而去,喊了一句话,吓得他腿快软了,“备马!” “是!”男子不再多想,立马往门外冲去。 沈景什么也不说,心中有着几丝焦虑,到底也是秦任喜爱之人,自然不想让她有什么不测,但一切都要靠天意。 他不再多想,一个起身往门外走去,脚步中多了几丝凌乱,却不失他的风度。衣袂飘飘,随风飘动,他想化身一阵风,往想前往的地方而去。 一阵疾风袭来,屋外地下的树叶在风的带动下打着卷。屋内的窗给风吹开了,卷起了刚才沈景放在桌上的小纸条。 小纸条飘落到地下,一个不经意就飘到了桌子底下。桌子上的书卷也随意地翻动着,屋子内似乎一切没有变化。 书页翻动的声音,却是少了一个男子的呼吸声,少了他手下意识的咚咚轻敲声,有的是疾风的席卷,事情宛若万分危急。 “驾!”沈景屁股一接触到身下的骏马,立马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拉紧缰绳,一个鞭策,马儿往前飞快地跑着。 跑了一段儿,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就想挥一挥马鞭,而马儿却再他挥鞭之前,加快了速度。似乎马上之人的急躁,它也意识到了。说到底,马儿是极具灵性的动物,它也懂得人类之间的感情。 等到马儿疾驰往前狂奔了数十里,沈景这才意识到,他竟是把所有的焦急,全部都发泄在了身下的骏马。 此刻他脑子是清醒的,只觉得自己过于鲁莽。他只觉得自己变得好多,情绪竟也开始外泄,心底被藏了许久的好奇心也开始复苏,整个人都开始爱玩起来了。他不觉苦笑不得,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其实,他是多年以来身上的重担都放了起来。经过这几个月管着奇渊阁,他处理得井井有条,身边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这也难怪别人给他传个纸条,他竟也想让人多呆一会,做了一个不符他形象的举动。 他不愿多想,他现在是真觉得无趣,也不知他们之前相争的阁主之位,究竟哪里好? 他晃了晃脑袋,也不再多想,爱抚地摸了摸身下骏马,似在给它道歉。马儿一路疾驰,路途也不算遥远,却是因为人的心境而被拉得无限漫长。 他不愿被情绪所影响,但一路上,没有一处不让他多想。这路是秦任所走过的,想必他当初也是这般焦虑。 他回想起自己让卿卿离间父子关系,计谋成功了,结果是曾经他想要的,但是现在是内疚的,有点想给他赔罪。 他不怨自己害疯了秦浩,他只恨因为他的插足被利用而间接害死了秦任。他们本是最亲密的家人,却因为一个上一代人的恩怨,害惨了他们这一代人。 他无法赎清自己的罪,他一味地觉得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天也不能放过他,所以才会带走沈昊,才会独留他一人。 他内心落寞,只想照顾好自己兄弟的心上人,何况卿卿有了他的骨肉。可如今,上天给了他一个玩笑,卿卿要不行了? 他自嘲一笑,抬头看看天,天空一片灿烂,耳边是落叶沙沙作响的声音,眼前渐渐被灰尘迷了眼睛。 马儿似乎也意识到尘土飞扬,它只能加快脚下的动作,往前飞驰着。 与此同时,女人面上满是汗水,嘴里咬着一块布,却是湿透无比,不是口水,是被汗水浸湿。 她一脸的疲惫不堪,整个人很是虚弱,面容比几个月前反而更显消瘦,身子骨也早已经大不如前。 唯一不同的是,她高高耸起的肚子,里面是一个小生命。 发丝因汗水紧紧地粘在她的脸庞,头发显得异常凌乱,手紧紧地揪着被子,牙死死地咬着布,身前是一个接生婆。 “用力,用力!”她引导着女人生产,额头上满是汗水,无意识下抬手擦了擦。 “吸气,呼气,用力!” “我,我不行了!”女人似乎放弃了挣扎,她已经没有了力气。 她早先一直在等,想必是等不到了,现在她想的是不如一家人早点团聚。她也就没有了牵挂,至于生育之恩,她下辈子再报! 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地冲过来,眼中蓄满泪水,抓住女人的手,眼底神情飘忽不定,急声喊道:“来了,来了,他来了!” “你,你千万支持住!” 她虚弱的脸颊上扯出一个笑容,眼底是无限的向往,“你不必如此,我,我要和孩子一起去找他!” “你······”她无法规劝,连忙往屋外跑去,她不愿意呆在这个令人压抑的房间,一手抹着泪,一手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 “唔” 闷哼一声,她直直撞进一个胸膛,给人的感觉是硬邦邦的,她的头有些痛。 她确实顾不上泪水的流淌,一抬头却是呆在了原地,眼底淬出喜悦的光茫。 第六十章他愿意当孩子的父亲 http://.biquxs.info/ “少,少主,太好了!”她激动得热泪盈眶,竟是忘记了尊卑之分。 她一个高兴,竟抓起了男子的衣袖,她整个人埋身男子的怀中。她却是没有注意,内心只有着激动。 他不动神色地往后退了退,脸上神色不显示,心底却是有了些抵触。以往,他是迫不得已,往自己身边招揽女人,但现在他早已经不需要隐藏了,自然不可能来之不拒。 虽说眼前的女子不是故意的,但是自己全身都觉得有些难受,感觉好想全身都洗一遍。 不过,他也不打算怪罪她,毕竟她是焦急下无意的举动。他礼貌地看了看她,说道:“卿卿姑娘,她如何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心底只一味地期待着结果,但他觉得他心里那块大石头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他有些纠结,又想听到好消息,又什么都不想听。毕竟你不知道了,就什么坏休息都不会知道。 女子听到他的询问,这才回过神来,满眼激动的模样瞬间不复存在了,转而是一副担心的模样。 语调中甚至是几丝绝望,“少主,你去看看她,她想带着孩子一起”想带着孩子一起去找孩子的父亲。 她话还未说完,他已经了解到一切了。他也不再多说,不再多想,抬脚就想往里面而去。 他脚步越迈越大,女子这才反应过来,随着他一起往前走,却是追不上他。毕竟他身形修长,腿也长,一步自然迈得有些大。 等到他来到房门前,敲响了门,里面一个丫鬟探出了头,抬头看了一眼,表情略感惊讶。 “让我进去!”他话语中竟是不容拒绝的意味,眼神冷冷地看向她,余光却是往里瞟着。 她震惊的表情完全垮了,瞬间凝固在了空气中,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眼神示意他是不是认真的。 他点了点头,语气中有了几丝不耐烦,“开门!” 后面的女子追了上来,站在他的身后,好奇他们在干嘛,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说道:“少,少主,让我进去通报一声!” 男子侧了侧身子,让她先进去,等她通报一声,毕竟里面是女人的产房,刚才是他逾越了,竟然都不顾她的名声。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败坏了她的名声。 他想了想,朝她说了一句,“你告诉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我有个她最想知道的消息传给她。” “好好好!” 女子喜出望外,心底怀揣着这个消息,得先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她才能好好生下孩子。 想必是这几个月,她劳累过度,一直在忙着查些什么消息。即使她怀了孕,她也没有多加消息,反而越是焦急,就怕自己生产有意外。 整个人越来越瘦,只有肚子日渐变大。她却是老了几分,心态也不似以前,现在整个人给人一种很阴郁的感觉。 她加快了脚下的动作,虽然距离不远,但她就想早些让她知道,好让她脚步远离鬼门关。 “夫人,他来了!”她喜极而泣,整个人毫无形象,趴在她的床头,心底却是揪成一团,眼前的女人很是让人心疼。 她浑身湿透,满脸的泪水,放在被子旁的手上也被汗水浸透了。她因为疼痛已经糊涂了,脑袋不是很清楚,言语中虽艰难,却也是可以听出几分喜悦,“我看见他了,他要来带我和孩子一起走了!” “夫人,夫人,是少主呀!”她焦急了起来,眼前的女人一点也听不进去她的话。她实在着急得没有办法,这个样子告诉她,她也听不见啊! 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只口中喃喃地念着:“他说要和我在一起!” 女子着急怀坏了,慌忙来到接生婆眼前,焦急得快哭了,“婆婆,她怎么会这样?” “她已经丧失生的意志,我无能为力了!” 她叹了叹气,很是可惜,但她接生这么多年,什么没有遇见。可是劝这方面的事情,她也无能为力。 再说,生子这种时刻,家人一定得在身边。可她,说她孑然一身也不为过,偌大的一个府邸内,只有她一人,即使生下一个孩子,没有父爱,又是多少缺失。 而且生子这种时刻,女人的意志力总不是那么坚强,一边在忍受疼痛,一边又没有家人的关心,况且她似乎心底已经没有所挂念的事情。她求生意志也是越来越低,甚至快没有了。 妇人看了看床榻上的卿卿,她已经脑子不清楚,甚至出现幻觉了。想必,过一会儿就回天无力了。她不禁叹了叹气,一条小生命就要这样被扼杀在腹中,未免太过残忍。 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连父母亲都没有了。这个孩子在这个世上想必也是异常困难,只能说为人父母的一个个念头,会祸害到自己的后代。 她摇了摇头,也不再想那么多,就想着离开,留在这里,徒添伤悲罢了。 “咯吱”门被打开了,妇人与沈景四眼相对,心底一个咯噔,不是说这户人家的男人死的死,疯的疯吗? 想必是谣言了,心底多了几分喜悦,连忙往沈景跟头去,说出来的话竟是埋怨,“有这么当人夫君的吗?你家娘子都没有了求生的意志力!” 他听了之后,心里的大石头又重了几分,果然他的预料没有错,“她没有求生意志?孩子呢?” “她没有意志力,也没有了力气,孩子生不下来!” “那生不下来了吗?” “也不是,就是过了那么久,想必很难”相必很难母子都平安了 “那你还在这里干嘛?快去救她!” “我是给人接生的,劝不了人,你不是她夫君吗?你快去劝劝她,我尽力为之。”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认同,也没有多想,就冲进了房间。 妇人进到房间中,朝着身后的几个丫鬟说道:“快,去把参汤拿过来!” 床榻旁的女子见妇人又回来,已经是一脸的吃惊。等到扫视到沈景,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她的表情了,她此刻愣在了原地。 沈景接过她递过来的参汤,往女人的床榻前而去。卿卿眼底很是模糊,隐隐约约竟真的看见了个身影,她用尽全力抬起了她的手来,却是无力而低垂了下去。 她眼角留下泪水,与汗水混在一起,惹得她频频眨眼,似乎想看清眼前的人,却是眼睛难受得紧,睁也睁不开,只口中念着:“阿任,阿任,” 等到沈景走近,坐在床榻旁边,看清楚了她的样子,眼底划过几丝嫌弃,却还是被焦急的心情压在了深处。 鼻子微微皱了皱,鼻尖有着浓厚的血腥味,甚至有些微混合着的药味。让人不想靠前,但是一想到有一条小生命,一想到自己欠下的债,他只好硬着头皮往前。 看着她满脸的汗水,几缕头发黏在脖颈处,脖颈处也是大汗淋漓,他却也是觉得心疼,心疼世间所有的母亲。 她早已经大汗淋漓,整个人似乎在湖水中出来一般,汗湿的程度可见不一般。 他转过身去,对着身旁的女子轻轻呼唤:“给她擦擦把!” 女子立马拿过那早已经准备的东西,动作极其娴熟地为她擦拭着,拭去她的汗,她的泪。 但疼痛并没有减少,没一会儿汗水又渐渐溢出,她也有了些着急。 接生婆趁机提醒了一句,“公子快点,要是再一会儿,想必孩子怕是会” 他往她床榻旁,唤着她的名字,“卿卿?” 她还是沉陷在自己的情绪中,只有口中呢喃着,却是听也听不清。 “卿卿,你记得秦任吧!” 也许是“秦任”这两个字的杀伤力太大,她睁开了眼睛,只因眼睛旁的汗水与泪水被擦拭过,她才能睁开眼睛,意识一下子仿佛就回来了. “阿任!” 他这次听清她说了什么,竟是喊着秦任。他不免觉得心酸,但也有知道如何唤醒她的求生欲望。 他用着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小声地对她说,虽然是疑问,但是可以听出几分已经知晓的意味,“你可知,他为何会知道你只是个美人计?” “你,你知道了吗?”她嘶哑地开了口,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是有气无力的,似小猫儿的叫声,却失了多分的活气。 “我查到是有人给他送了纸条,身后之人我竟调查不出!”他缓缓地说出这句话,后又极其肯定地说道:“我相信,你肯定知道!” “我都这个样子,他们真像连骨头都不肯吐出来的猛虎!”她一口气没有上来,一直喘着气,但脑海中渐渐清晰,也不再如方才那般。 “他会想要你们活着的,他肯定希望你们好好活着!”他说了一句后又说道:“你不能这么残忍,剥夺了孩子看看这个世界,他还那么小,甚至都没有看一眼,你不想看看他是否和他长得像吗?” 她听着他的话,不免想起自己之前的所思所想。她一开始是想把孩子生下来的,也不知为何,过了这几个月,她甚至想放弃,一起去找他了。 此刻,她想生下孩子,这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要是他怪自己可该怎么办,“想,之前我就在想他们是不是长得特别像!” “如果你担心孩子没有父亲的话,我愿意当他的父亲!” 第六十一章原来他早就遇见过你 http://.biquxs.info/ 空中弥漫着薄雾,薄薄的雾气渐渐聚起来,拢在一起,慢慢化作缕缕轻纱,笼罩了整个天际。 晚风吹拂,吹落了枝头的叶子,毫无目的地在空中漂浮,却悄无声息地被吹进了屋内,最后跌落在桌角,与桌下那早已经被忽略的小纸条,远远相望。于人而言,那只是一个伸手的距离。 一轮弯月悬挂在墨蓝上,晚风轻轻拂过,吹散了薄雾,也吹乱了床上之人的墨发,却吹不散人的执念。梦境如纱分散开,却是一点点地清晰了起来。 周围万籁俱寂,花儿悄悄探出了头,瞧着床上的男子,而他的脑海中也悄然涌现出一花朵。 渐渐的,瞧见了花朵儿的千万般美好,嫩蕊沾上了露水,正抖露着精神。最后,烟雾缭绕的身影一点点地清晰了起来,白皙洁净的后背上,俨然盛开了一朵花。 曼妙的身子,修长的脖颈,秀发滑至颈后,白与黑交相辉映着,几缕墨发随风微扬。 眼前是一间茅草屋,他似曾相识,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而去。等到他反应过来,早已经来到茅草屋内。此刻他正站在一扇门前,门是普通的木门,并无任何奇特之处,反而略显简陋。 手不自觉地抬高,想进去一探究竟,里面似乎有着吸引他的东西,惹得他频频不肯移步。心底底气不足,似乎他之前尝试过无果,却是不肯移动一分。 手缓缓地往前而去,眼睛却是闭了起来,一点点地往前,最后手中是冰凉的感觉,他触摸到了房门。 一个喜悦,他不禁睁大了双眼,却是从眯着眼看到瞪大双眼,笑意浮现在瞳孔中,映着门上的手覆上一层金光,像是开过了光。 他轻轻推开,不敢用大了力气,不想打扰此刻的安静。 “咯吱”门被他轻轻推开,似乎推开了某堵墙,人的心扉开始对他开启,只要再努力一把,总有一天,终会占据她的心,甚至是整颗心。 走进了室内,他环顾了四周,只觉得无比的熟悉,似乎曾来过此处。他抬眼扫视了一下房间,一个房间,一张床铺,一个帐幔,一面铜镜,一张书桌。他的目光定格在书桌上,脚步也自然往那里移动。 晚风轻轻吹拂,桌上放置一个砚台,其上搁着几只毛笔,书籍随意地被风吹动着,纸张被风卷落地下,最后却是毫无目的地在房间四处逃窜着,就怕被人所探寻到。 风愈来愈强劲,纸张飘荡在空中,男子走上前去,本想弯腰拾起,纸张却是听话般地往他而去,最后有的甚至贴在了他的脸上。 他不动神色地拿下紧贴在脸上的纸张,面上神色不变,只弯着腰去拾起其他的纸张。等到一切都被他捡起,他缓缓地往书桌前而去,再拉过椅子,坐在上面。 他拿过桌上的书籍,手随意地翻阅几页,一个字一个字看得懂,却是合起来他就看不懂。 不过,他知道这些书籍都是医书,他看不懂也是正常,毕竟他从未涉及过。骤然,脑子中闪过一个身影,他试图想看清,身影隐约清晰了几分,却是依旧烟雾缭绕。 他这时想起什么,看向方才拾起的纸张,纸张上有的是如书籍中一般的字,似乎是药方。他只得选择不看,他也看不懂,看了也无任何用处。 翻了翻下面的纸张,纸张上的字体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内心早已经掀起了波澜,上面写的是:人走梦醒,缘来缘去终归梦一场。总伪装自己不累,总努力逞强地去笑。 他只觉得写下这些的人,想必内心是无限的苦楚,好似总以一个面具示人,毫无活出自己的精彩。 他有所共鸣,自己过去十五年,不就是如此?他也曾经以面具示人,却是人皮/面具,甚至连替身都有。他自嘲一笑,想必这一切是他内心的写照,是想一次次地提醒自己的吗? 他一时间竟不想往后翻阅了,把所有的纸张放在桌上。余光却好死不死地瞥到了右下方,是一抹粉色,是一花朵儿,总觉得见过了无数次。 他又翻了翻所有纸张,只注意右下角,发现每一张都有,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标记,一个人存在的标记,可他到底是毫无印象。 他转回身,往梳妆台而去,上面放置着一面铜镜,一切都显示着这间房间似乎是女子的闺房。他竟都细细打量过了,不觉面红耳赤,毕竟自己可能私闯了别人的闺房。 整个房间他已经四处扫视过,脚步也就往外而去,也就注意起了室内的环境。 一个不算大的空间中,一张桌子,几把木椅,烛光在跳动着,一会儿暗一会儿明,就像他脑子里的人。等到快要看清楚之时,却是更加模糊了起来。 桌上放着一些丝线,五颜六色的,色彩很是丰富。丝线此刻相互缠绕着,拧成一团,找也找不到线头,就像理也理不清思绪,真的就是乱成了一团。 他往门边走去,打开了茅草屋的门,外面的天空早已经朦胧不清,被薄薄的雾气所笼罩,似给人覆上了一层轻纱,只等着人去揭开这层纱。 夜早已经深了,道路看也看不清,他无路可去,有的是安安静静地呆在屋子里面。 此刻他有些无奈与疲累,就坐在了椅子上,目光却黏在了门上,只希望下一刻屋子里有另外一个人。 渐渐的,四周寂静,只有屋内的呼吸声,他头枕着弯起的手臂,身子靠在桌上,竟是睡了过去。 鼻尖是一股香气,甜美诱人,惹得他悠悠转醒。 他抬起头来,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他不知从何起,就习惯醒后擦拭嘴角。也许是他丢过太多次脸了,就想着有所改变,就也养成了这个习惯了。 他心底咯噔一下,竟看见眼前有着一个少年,却是不止有她,还有热气腾腾的粥。 她头正斜枕胳膊,伏在桌子上,就睡得格外的香甜。他起身往她跟前一看,目光细细勾勒她的容貌,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是微微嘟起的嘴巴。 他一个晃神,突然反应了过来,这人不就是何妍吗? 他此刻强烈地体会到,他在梦里,但是这里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曾记得,却是似曾相识。 他又扫视她一眼,乌黑的长发松松束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子固定着,偶尔还有几缕墨发洒脱不羁。 他收回了眼睛,却被一片雪白所勾去了注意,是她的手。她的手看起来白皙细嫩,十分修长,指尖圆润,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男子所有的手,反而像是一个姑娘家所具有的。 他不禁唾弃自己,竟然想着何妍是女的,竟然想到了这种地步?他又瞅了瞅她,心中多了几分玩味,戳了戳她的胳膊,“醒醒了!吃饭了!” 一切都是那么让人震惊,他没有想到,她竟然还真的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懵懵懂懂的一眼,眼中却只有迷糊。 他爱玩的兴致一上来,便也是不管不顾了。瞧着她没有想醒的意识,手指试探地往她脸蛋上戳去,动作里带着几分温柔与他以往的模样全然不同。 他的手指上似乎感受到轻柔,耳朵尖不禁也被染红了。少年似乎不满他的举动,头微微动了动,他的手触碰不到她的脸,却是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她的唇边。 他一下子僵住了,手指不敢稍微移动几分,她却嘴巴嘟起,似乎在表示不满。于是,她的唇准确地印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此刻手指只觉得有点烫,渐渐的,变得无比的炙热,接着全身宛如置身热浪中,热得让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热息却持久不去,而她终于清醒了过来,只一瞬一瞬地盯着他,就像是她知道他打扰她,眼神竟有些可怕,恶狠狠的。 不一会儿,她不再看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盛了一碗粥。她就着汤勺,沿着碗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喝得何其优雅。 他看着她,感觉她不像个男子,毕竟穷人家的男孩子早当家,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哪里会这样悠闲悠闲地吃饭。 她注意到一道目光定在自己的身上,缓缓地扫视了一眼,后不再理会,只一味地吃着眼前的粥。 他见她吃得香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也学着她吃了起来,这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了一跳。 勺子轻搅碗里的粥,他又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软糯香甜,唇齿留香。 …… 床榻上之人,侧躺着睡着了,一边睡一边嘴里还在吧唧吧唧地流口水,很是没有以往的形象。 口水似乎嗒嗒嗒地往下流,最后沾染上他的侧脸,一时间觉得难受无比,一下子就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他睁开双眼,瞅了瞅眼前的一切,这才感觉到脸上的湿热,不好意思红了脸,也就渐渐地擦拭了起来。他的口也一下有些干了,只好下了床往书桌旁茶水边而去。 等到他到了书桌前,注意到地下的一片叶子,本想捡了起来就好,余光却是瞥到了角落里的小纸条,这才记起了原先的纸条。 他伸手捡起小纸张,扫视了一眼,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脑海中零散的记忆开始拼凑起来,他口中喃喃道:原来我早就遇见过你! 第六十二章无处可逃,只得慢慢等待 http://.biquxs.info/ 一道寒光自何妍眼前而来,她躲避不及,只得双手挡在面前。眼睛紧闭着,等待着接下来眼前人的一击,心底寒意泛起,只默念着希望有人来救自己。 骤然,她遭受一击,却是毫无痛意。但意识渐渐模糊,只能看见眼前蒙面人眼底笑意,就晕了过去。蒙面人走上前去,一把接住她,抱起她就往近处的马车而去。 为首的蒙面人换掉身上的装扮,转而是一身棉衣,头带一顶帽子,把帽子压低,只能依稀间看见是一个男子。 其他的蒙面人却也是换了衣着,却是四名女子,可身材不比男子瘦弱,反而很是魁梧,倒不像是本国人。 她们其中一人向马车中而去,另外三人去到了后一辆马车,早先的男子在第一辆车上,充当着车夫。 他伸手更是压低自己的帽子,眼珠往四处瞥,四处却是无一人。他的手拿过一旁的马鞭,用力一挥,马儿飞快往前而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何妍的脑袋撞到马车壁,她只得幡然醒来,后脑勺可真痛那。 她微微蹙着眉毛,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揉着后脑勺,努力睁开眼睛,却是嘴巴一瞬间张大了,整个人震惊到无言以对。 一同在车里面的穿着女子衣裳的是个女子,还是偷穿了女子的衣裳? 她一时间忘记反应,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也就忘了自己的处境,只一味地愣在了原地,仿佛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有不时地眨了眨眼睛。 她的目光太过炙热,那名女子自然不能忽视,一转头就对上何妍傻傻的模样。 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也就明白她的想法,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 不愿意她再看自己,极其凶悍,语气中却带上了几丝软绵,可以听出是个女子,“你怕是不想要眼睛了?” 何妍一听到她这声音,就确定她是个女子,不过她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她,那个女子,粗眉,大眼睛,鼻子有些塌,嘴巴有些厚,一对大耳,似乎是顺风耳。 她从上看到下,她只有一双眼睛弯弯,大大的,只看眼睛,肯定是认得出。 不过忽略她的五官,总会让人以为是个男子,她甚至有胸肌,看起来貌似还有肱二头肌,真是比一个肌肉男还肌肉男,想必小时候是吃雄性激素长大的。 “叫你别看,你听不见吗?”她话语中尽是警告,但她软绵的声音一出来,像是一拳头打在一快棉花身上,毫无效果。 何妍却是又惊了,她发现女子竟然还有喉结,难不成她是生育下来的失败品? “你再看,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来!”她一直都忽略不了她的目光,她讨厌别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她,就想着把人眼珠子挖出来。 她一个大吼,她这才回过神来。等到注意到自己的处境,也就没有心情去关注那个女子了。 车帘被轻轻吹起,她悄咪咪地望向了车外,这里是一条山道,想必周围也是无人。所以,她大声呼唤救援想必是无用处了,还不如留着力气等着找机会溜掉,何况她早餐还没吃呢! “咕噜-咕噜”她一想到就饿了肚子,转头看向那个女子,不太好意思,弱弱地说了句:“我饿了,有吃的吗?” “等着!”她朝她扫视了一眼,再扫视了下她的肚子。等了一会儿,只听见她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心底有着自己的打算。 那名女子敲了敲靠近车外的车壁,外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发出“吁”的一声,马缓缓地停了下来。 她这才身子往外钻出去,很快消失在何妍的视野里。 她弯了弯嘴角,心底暗暗想着,这声肚子叫可真是及时。她来不及查看其它,手掀起车帘,往外看了看,却是撞进了那名女子的眼中。 她不禁收回了手,坐直了身子,手抚慰着自己的肚子。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周围还是静静的。 她微微移动着身子,靠近另一侧车窗,压低身子,手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探出头去,却是又撞入她的眼中。 她只好讪讪然收回了手,叹了叹气,她真是插翅难逃。 不过她有意外的收获,她方才虽然与她四目相对,却是透过她眼角余光,瞥到了马车后面还有一辆马车。 再根据她方才听到的马车压过树枝的声音,如果都是女子这样的身材,肯定还有三个人。 她微微想了想,就判断了事情肯定无误,一个女子身材很是魁梧,一个车内最多只能做两个人,所以才会有一个人与自己同辆马车。 她方才上下打量了女子,注意到了她手心似乎有茧,她可不会傻傻地以为那是劳作所致,结合她们自身,肯定她们是练武所致的。 所以,于身材,她是个假男人,手无缚鸡之力。论武功,她竟是一招半式都不会,她在这车上想必是无可能逃脱了。 在她思索的时候,那名女子趁机上了车,手中是一些食物。她却是不理睬何妍,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只是自己往嘴里塞着食物,大口大口地吃着。 何妍本来在思索出路,鼻尖却是萦绕着一股香味。她失去了兴致去思考,眼睛却还是闭着,鼻子嗅了嗅,闻到气味就在眼前,她顺势张开眼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个女子吃的竟然是肉,她看了一眼,却只能咽了咽口水。她知道那个女子不会给自己食物,只得自己闻着肉味,自己脑子里面臆想着吃肉。 可那感觉实在不好受,她感觉口腔苦苦的,鼻尖香味早已经窜到鼻子里面,真是香得要命。她是个饿了一个早上的人怎么能不受诱惑,何况她现在脑子清晰,那股味道就更是浓郁。 她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问着那名女子:“姑娘,可能分小生一块肉?” 那名女子听到她的话,扫视了她一眼,却也是不理她。看着她垂涎自己食物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的食物。 她果断加快了速度,又是大口大口地吃起肉来。她的嘴角似乎染上了光泽,熠熠发光,整块肉都闪闪发光。 她只能苦苦地捏着自己的鼻子,只能让味道消失在自己的周围。但是她怕水,所以从来不曾学过憋气。 不过一会儿,她便脸部通红,鼻子一味地吸着,嘴巴大口地吞着空气。这一下子,她的鼻腔以及口中,满满都是肉香味。 她真是心底气死了,没得肉吃就算了,还得闻她的肉味,还有现在更饿了,感觉身上都被肉味覆盖了。 马车还在加速,周围只有车轮压过山道的声音,再无其他。 她终于有理由地掀开窗帘,借着自己受不住的模样,明目张胆地把自己暴露在她的眼前。 她余光往外瞥了瞥,远远地看见了个人影,心底一喜,面上却是不显,左手却是不动声色地张开。 女子察觉到她的举动,停下了手下的动作,只盯着她看,一点她的自由都不给。 她自然注意到她的举动,她朝她笑了笑,说道:“太香了,换换空气!” 她说完极其自然地把手伸了进来,脸上露出真实的笑容,只能期待有人能来救她了。不然,只能靠自己了! 马车很快地驶过,雁过留影,这条路上自然是留下了踪迹。 一男子躲在草丛中,目送两辆马车离开,再钻了出来,来到一处虎视眈眈的地方。 他伸手把它捡起,其上是沾了血迹的布条。他把它拆开,拿出里面的小玩意。 晃了晃,发出了“叮叮当当”的脆响,他又看向那个布条,上面有字,可他看也看不懂。 他的眼底只有那个小玩意,似乎淬着光。正想往回走,往前再走几段路程,可就到了整个大陆的中心,有着最大的拍卖行,奇渊阁。那里也是最大权力的统治地,是北国的皇都。 但是,他转念一想,马车也是行往那个地方。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随便找个典当行当了算了。 他不再多想,脚步往前而去,手中之物明目张胆地拿在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时候,一马往他身旁踏过,一人骑着一马与他是相反的方向,他便也没有多加理会。 风渐渐大了起来,四周的灰尘飞扬着,他的马也渐渐缓了下来。 男子眼底进了沙子,只顾着揉着眼睛,脚下的路只是随意地走着,这就摔倒在地。手中沾了血迹的布条也脱离他的手心,小玩意相应掉下。 骤然,马上的男子眼前被一布挡住了视线。他伸手拿下,却是发现布上面写了一句:“救救我!” 上面虽然只有一句话,却是他看了好久,像是时间太过匆忙,不能好好地写得清楚些。 他盯着布条,却是思索该往何方,不曾想听到了清脆的响声,他一个骑马转头,就发现了熟悉的物品。 他立马翻身下马,一个大跨步就捡起了地上的东西。他认得,那是属于她的! “你怎么抢别人东西呀!” 他不顾他的质问,一把扯过他的衣领,眼底是无尽的寒意,“说,哪里捡到的?” 那人一下子怂了,咽了咽口水说道:“这真是我的!” 男子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一下,满满都是刺骨的寒意,“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我在此地捡到的!”他看男子还是盯着自己,一股脑把自己脑里的全部说了出来,“两辆马车往你前进方向而去,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男子松开手,他往后踉跄了好几步,他却不理他。手链藏在自己心口衣襟前面,他直接往骏马而去。一个利落地翻身,拍了拍马儿,就消失在了原地,只徒留那个过路人。 第六十三章终究有人死在她手上 http://.biquxs.info/ 这几天,一路奔波,马累了,人自然也不例外。 “咕噜噜-咕噜噜”何妍捂住自己的肚子,试图不让它发出声音来,埋头在自己的膝盖上面,她已经放弃和她们交流了。 女子扫视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饼,往前面瞥了瞥,分出一半,给她递了过去。 她声音有些大,但只能她们两个人听见,已经不似第一次那般凶,“给你一半,你也饿得够久了!” 她实在是饿极了,整个人发着懵,一点都没有听下她的话,转而抱着自己的双腿,显得格外落寞。 女子小心翼翼地向她而去,不发出一点声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还是没有反应。她只得加大手上的力气,她终于动了动。 何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中尽是无神,只是傻傻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她往她眼前递过了半块饼,她眼底瞬间亮了,咽了咽口水,舌头舔了舔嘴边,只是一味地盯着那块饼。 女子晃了晃那饼,她的视线随着那饼而移动着,愈来愈强烈的渴望充斥在她的身上,她的手开始蠢蠢欲动,双脚紧紧绷着,似乎呈现一种攻击的状态。 女子适时地眼神示意,在她之前一把扯过她的手,把那半块饼放在她的手中,然后往自己先前的位子而去,只是低着头啃着自己手中的饼。 她肚子早已经受不了,眼前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她看见那个魁梧的女子给了自己食物。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眼睛渐渐清明了起来,待看清手中的半快饼来,却是红了眼眶。 她小心翼翼地把唯一的食物递到嘴边,张大嘴巴地咬了一大口,喜悦的泪水涌入眼眶,她嘴边却是笑容。 她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半块饼,捡起衣服上的饼碎,一点点地送入嘴中,很快衣裳上就干净如初。 她有了一点东西下肚,整个人也不在恍惚,最起码她的脑子清晰了许多,也可以继续思考未完成的事情。 她依旧头趴在自己的双腿之上,不让女子看清她的举动,也不愿意看见她。她眼珠转了转,盯着车内的车板,在努力地想着办法。 在车上的最开始几天,她不缺吃喝,甚至还算自由。即使她想去上个厕所,她也能被允许下车解决。 在几日天,她趁着他们吃的时候,提出想上厕所。他们也早已经见过她如此的举动,也就不放在心上,就只派了一个人跟随她。 毕竟这几日赶路奔波,他们也是很累,加上不把她放在心上。所以,她逃跑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几次借机上厕所,有真的倒也是假的。她一方面是上厕所,另一方面是探路。 在她这几日的观察,她发现马车一直往北走,越往里走本应该人越多,毕竟往北走可以到达京都。但只因为她们走的是小路,所以一路上人也是很稀少。 于是她无法喊到人来救她,而且过了几日,她发现自己原来的计谋不行了,本来想用助心铃上绑着求救布条来求救的。这么个好几天过去,她也就不抱希望。 她只能逃跑,但她忽略他们的能力,她跑了没多久,照样被他们抓了回来。抓回来看牢还不是一回事,重要的是他们竟然不给她食物。她自然猜到,也许目的地快到了。 她呆在车上的时候,也在暗地里想,究竟是什么原因,她值得他们抓走?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她一个想法都没有。 于是,等于他们所觊觎的,她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她或许可以利用。但她不知道,所以她没法防备他们。 经过她饿了的这几天,她反而有了些想法,那就是她们要的也许是助心铃。这个理由反而能说明一切,他们觊觎助心玲。 可助心玲只有她能用,也只有她会用,别人也许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没有强抢助心铃,只是连人一起给抓过来。 但是,她想不通的是,为何别人知道助心铃?难不成也知道它的用途? 这时,她也就来不及多想,脑子里面想的是如何逃脱。或许可以既来之则安之,就看看他们的目的,何况助心铃她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他们总会有求于自己的。 在她想得入神之时,外面一阵厮打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等她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竟发现车中女子竟然不见了。 她心底一个喜悦,轻手轻脚地掀开车帘,发现外面一男子正与她们四人厮打着。男子背对着何妍,她看不清,不过身影略微有些眼熟。 但是,现在是关键时刻,她也不再多想,就轻手轻脚地掀开前面的车帘,小心翼翼地跳下了马车。 兵器相互摩擦的声音,她们双脚划过地面的声音,她们被迫后退的声音。她趁着她们战斗之时,就拼命往前跑,但也不忘回头望望身后的场景,就怕被人发现又被抓了回去。 她往后望了一眼,只看见那四个女子与那个男子在周旋着,四个女子把男子围在中间。 她想看一眼救命恩人,只待以后有机会去报答,却是看不清终是放弃。她转过头直直往前面跑去,却突然一下停下来。她想起来,还有一个车夫呢,那个原先的蒙面人怎么不在了? 她又看向了她们的战斗,一个接着一个强悍的女子被打倒在地,竟是奄奄不息的样子。 她脑海中闪现那个女子给她递过半块饼的样子,却也是不忍,可她难道要放弃逃跑的机会去救她? 或许,那个男子也是来找她呢?她不禁心底暗暗想到,究竟助心铃影响是有多大? 她忍不住往后走,心底给自己打气,为了那半块饼的情谊,毕竟那个女子对她还是很好的,一切都是那个蒙面男人的主意。 这几天,她观察出来了,蒙面男人似乎权力很大,这四个女子仿佛是他的下属,对他说的话一句都不敢反对,反而千依百顺的。 一切是那个男人因为她逃跑而下令不给她吃的,所以她对他全无好感,反而觉得那个悄悄送饼的女子有情谊,所以她想去救她。 等到她走近她们,男子正要一脚踩在那名女子身上,其他几名女子似乎昏迷了,或者是死亡了。她们都不关何妍的事情,她在意的是男子脚下的人, “你,你别伤害她!”她言语中带着几丝虚弱,声音低低的,有气无力,许是因为饿了许久,刚才还试图逃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男子听到声音后,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不过一瞬间,就转过身看向何妍。眼底的怒气一闪而过,似乎不曾出现,转而是惊喜的情绪。 何妍被这个表情给震惊到不再说一句话,就只是看着他。 骤然,她余光看见一人往这里而来,她着急了起来,对着男子就大喊一句:“小心背后!” 一道寒光自他眼前而过,他用手挡了挡,身子往后退了退。眼前的人却也不是好欺负的,伸手一个往前就往他手而去,再一个拐弯,刀子割破了他的手。 刀上面闪着精光,此刻却似乎染上了一层鲜红。鲜血顺着小刀一点一滴地滴落地下,在地上晕成一朵鲜艳的花,似乎是胜利的意味。 男子收回自己的手,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却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往后喊了一句话:“你往后再走些,别误伤到了你!” “好,你小心点!” 他眉眼带笑,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她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就咽下那颗快冒出咽喉口的心,只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他。 她也朝他微微一笑,给他一种鼓励,表示自己的信任之情。 她往后退着,却不放过他们打架的过程。 骤然,蒙面男子朝他主动一击,似乎用尽了九分力气,拳带上了风,与空气摩擦而过,带上了几分狠厉。 他出拳果然如同他的人一般,比较鲁莽,一拳就用了许多力气。不过,若对上普通人,他这一拳自然可以胜利,但他遇上那些武力高强的人,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就像现在,男子以全掌回应他,掌心直直对上他,把他的拳头给化解了。他又一个握紧转身,把他手给弯曲了一个弧度,惹得他面色难看,却能很清楚看见他的愤怒。 他转而掏出先前使用过的小刀,动作却是不及男子。他一个发现,就一脚踹开了他。 地上,那名女子微微蠕动,尽全力爬起来,却是异常艰难。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他们的斗争以男子为上风,蒙面人处于弱势。 女子也终于爬了起来,她往男子身后而去,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就被人一把敲倒了。 男子把所有力气集中在脚上,一个用力就往前踢过去,那人被他踢得远远的。他像是昏迷了过去,却是一动不动的。 男子转过身去,正巧瞥见何妍拿着一个棍子,棍子上面沾了些鲜血。 再看看地下的女子,她的头部沾上了大片鲜血,一直汩汩地流着。 她突然松开了手中的棍子,它应时滑落地上。她弯下腰往她而去,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手指是渐渐冰冷,她的心也有些畏惧。 她呆愣愣地坐在了地上,只保持着这个姿势,却是动也不再动。 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什么也不理会,就往她眼前而去,弯下身子与她对视。 她眼神闪躲,却是不配合。 他固定住她的头,让她看自己的双眼,语气坚定地说道:“那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杀人了!”她大声喊了出来,她竟然杀人了。 “不,你是为了保护我!不能怪你!” 她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只一味地呢喃着,整个人一抖一抖的,极其害怕,“我,我杀人了!” 骤然,她晕倒了过去。他顺势抱住她,却也是不理会其他。他紧紧抱住她,一个翻身起马,把她护在怀里,便骑着马往前飞奔而去。 地下的蒙面男人此刻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他起身往马车而去,解开束缚马匹的枷锁,骑着马就往相同的方向而去。 第六十四章繁华街道,不抵默默守候 http://.biquxs.info/ 京都内,街道上,人来人往。街两旁各种商铺店门大开,路两旁摆满了小摊。小摊上满是琳琅满目的商品,商贩敞开了嗓子大喊着,招揽着过往的行人,热情地为来往的行客介绍一二。 熙熙攘攘的街道,呦呵声,嬉闹声,声声不绝。行人擦肩而过,有逛街的,有经商的,有赶路的,各式各样的人,却只因这最繁华的街道汇聚于此,欢笑声此起彼伏。 远方的战场,却早已经是悲凉萧瑟之音,将军百战死,将士却是归也不能归。 “呜呜呜···呜呜···呜”一阵阵悲鸣的号角声,却只单单传遍了边境。 “杀出一条血路,我带你们回家!” 一声怒吼,带着将军对将士最高的承诺。一身骑枣红色马匹的男子眼中有的是视死如归,身后是自己的兄弟,只有杀出一条路来,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每个人双眼满是猩红,带上了狂热,似一匹匹饿了许久的恶狼。他们所视之处均可供裹腹,渴望撕咬自己的猎物,渐渐迸发出斗志。 骤然,数万只弓箭似从天而降,呼啸而来,直直地往他们而来。弓箭仿佛雨点般降落,不过一瞬,所过之地整片整片的人倒地不起。 鲜血刺痛了一身暗红色铠甲男子的双眸,眼角泛出淡淡的泪花,威严的面庞上露出痛苦不甘之色,转而却是嘶吼一声,“杀!为兄弟们报仇!” 话语中满是坚定,他用力握紧手中的长矛,宛若黑暗中嗜血的修罗。他冰寒的目光牢牢锁定敌人,声音带着赤裸裸的憎恨,“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随着他话语刚落,又是弓箭数万只齐齐而来,身旁的将士却是挺身而出,为他所掩护,试图为他铺开一条道路。 鲜血四溅,一股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是温热的感觉,他内心却是冰冷。耳边是兵器交接的打斗声,沉重的倒地声,呜咽的咽气声。 眼前是因弓箭而成片成片倒下去的将士,更甚至是有因为战马倒地,而被压死或者被踩踏而死。 这一切让他本就腥红的双眼,此刻被无尽的恨意笼罩,冲上了头脑,最终一击击溃了他的理智。 他左手原本合拢成拳,转而左手摩挲着身下那狭长的马脸,再将手往回挪了挪,轻轻地顺着枣红马红得发亮的皮毛。 一只弓箭自前方而来,他还未来得及反应,男子身后的黑甲将士,却是一枪为他挡了过去。 男子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无数将士陨亡,到处血淋淋的一幕,却只一心想为他们报仇。 “退吧!别让兄弟们死得不值当!” 黑甲男子苦口婆心地劝他,现在根本实力悬殊,再不退兵,想必全军覆没。 他时刻注意四周,是一个个士兵为了保护他们,而倒地身亡。他虽不忍,却也是懂得将军不能死,否则士气大罗,军心也不能回复。 他看着男子无动于衷的模样,又回头仿佛观望到了身后千里以外的城墙,一袭红衣的女子在城墙上远远的眺望。 “子月还在等你!”他轻声说了一句,却是拉回了男子的理智。 他目光触及到手中的红缨枪,自嘲一笑,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提醒自己,“阿怜也在等我!” 男子握着长矛的手更紧了几分,不加思索地高声大喊着:“撤退!”一句话说完便调转马头,大军往千里以外驻扎的地方而去。 一阵阵急凑的弓箭从身后而来,他收回了手中的长矛,骑马飞奔一样地离开战场,身后倒地声渐渐远去。 ······ 街道的尽头,一女子望着热闹的街道,驻足在了原地。她掏出怀中的红缨,细细端详了起来,脸颊微微泛起红。 她一双杏眼湿漉漉的,笑起来时带着浅浅的梨涡,看起来有些呆滞,却是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回忆中。 等到她回过神来,收回放在红缨上的视线,露出羞涩的神情,只觉得手中之物格外的烫手。 她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清了下嗓子,软声细语地朝身后之人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取药。” “好的,小姐!”车夫朝她点了点头,无比的恭敬。 君怜虽心中挂念着远方战场上的意中人,却也知道事有缓急。 此次来到京都,却也是为了义父的病情而来,京都很是繁华,药材自然不像他们所处之地那样稀缺。 君家位于大陆的东侧,自然不及位于中部的京都,况且此地还有个奇渊阁,所要之物应有尽有。 她轻步往医馆内而去,触不及防却撞上了一个男子。她侧身让了让路,抬眼往男子那边而去。只见男子怀中抱着一少年,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昏迷。 他大气不敢出喘,直直来到了堂上,一手拿过身旁的椅子,注意着怀中的人,慢慢地坐了下去。 他帮怀中的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抬眼看向坐堂之上的大夫。脸上风平浪静,声音却是带上几丝焦急不安,一口气不敢换地说着:“大夫,您看看她怎么样了?” 他没有注意到他用的是“您”,此刻眼前的大夫似乎化身神佛,他也不再有着自己的傲气,语气中是几分恭敬。 眼前的大夫扫视了他怀中之人,轻轻咳了一声,后又说道:“她的手!” 男子先是反应不过来,君怜适当地开了口,“把她的手给大夫把把脉!” 他侧头看了看身侧的女子,仿佛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拿起怀中女子的左手,放置在桌上的枕上。 大夫取来一块丝布,覆于何妍的手腕之上,余光却瞥见一道伤疤,似乎是匕首所刺伤,细细长长的一道。 在她白皙的手腕处,显得异常丑陋,像是一条毛毛虫。不过,他知道伤疤对于男子而言,并不算什么。 他也不再多想,只细细地为她探起了脉搏,却是发现她脉搏不似普通男子那般沉稳有力,倒是如女子般跳动得温和。 他一个不查,惊讶出了声,惹得眼前的二人侧目看他。 男子因他的一声惊讶倍感心急,心底无比的内疚,只怪自己太过盲目自信,毫无底气地问出了声音来,“她可是有危险?” “没事,没事!”大夫示意他拿过她的另一只手,他只好照做,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下的动作,不曾移开过一分。 直到怀中的人动了动,他身子僵了僵,转而回过眼睛去看她,眼底是不可忽视的喜悦,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情绪,“你,你还好吗?” 何妍只觉得脑袋很是昏沉,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惺忪的眼眸缓缓恢复清明,眼角的睫毛颤了颤,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却是一时间唤不出来。 待她注意到他眼角一颗浅红的痣,不知不觉便轻轻唤出了声音,“冷峰?” 她许久未开口说话,一出口声音带上些嘶哑。在男子听来,却不失去原本的婉转动人,不知道是他的名字带上了滋味,还是从这人的口中喊出的名字带上了滋味。 他只知道,这一声似乎越过了时空,空灵婉转而动人,一点点敲击着他的心扉。 “嗯,是我!”他心中虽然起了波澜,却是面上不显,对待她还是以往的面貌。 何妍细细打量起他,又抬眼看了看此地,竟是不知如何而来。她不再说一话,他也只是抱着她,静静地等着,这仿佛就是他的性格,不会主动去打扰别人,只是静静地守候着。 何妍余光瞥见他衣角的点点嫣红,脑中的记忆一幕幕地袭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收回自己的双手,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似乎沾上了鲜血。 她的脸上是无尽的恐慌,背后沁出薄薄细汗,倒是显得有些寒意,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冷峰自然是知道她想起了那一幕,手不知何时已经抚上她的背部,轻轻地拍打着,似是一种安慰,似是一种力量,似是一种温暖。 “不是你的错,你是为了救我!” 他轻声轻语地对着她解释着,眼中有着他所不知道的柔情,一腔柔情却只为她一人。 “大夫,开几副安神的药!”冷峰一边轻轻安慰着她,一边投给大夫极其感谢的眼神,心底也明白怀中女子只是惊吓过度,没有什么危险,却也怕她成了梦魇。 他带着她骑马的路途上,她不是没有哭泣过,口中呢喃着都是自己不是故意的。他怕她不能逃脱,会被禁锢在自责的情绪里。 他不会过多地说些什么,性子使然,只能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度过她最难的时候。 何妍慢慢地回过神来,眼中的自责渐渐消散,转而是清明的情绪。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整个人正窝在男子的怀里,只因为刚才太过害怕,竟钻到了他的怀里。此刻她有些拘谨,却是开不了口。 他自然知道她的情绪,她身子紧紧绷着,带上几丝局促,似是不安。他没由来觉得心底空落落的,情绪有点低迷,却也不知是为何。 他似乎不想她离开自己的怀抱,极度渴望她的温暖。但出于他的性子,他自然不会让她为难。于是,他轻轻唤着她,“阿妍,我腿酸了!” 他一出口,震惊了自己和何妍。他惊讶的是他叫得如此亲昵,心底却有了些期盼,希望她能应允他这般呼唤。他余光瞥向何妍,她脸上却也是满是震惊,转而却是羞涩写满了整个脸上。 她轻轻扭动着身子,想从他的腿上下来。他时刻了解她的一举一动,便也顺着她而去,心底却是高兴于她并没有不喜他的呼唤。 何妍刚才听到这句话,倒是没有过分注意到这个称呼,毕竟有人也曾唤过,只是惊讶于他怎么这般直接,倒是像拐着弯说她重。 要不是经过之前的相处,他性子她摸了个几分透彻。她知晓他是给他台阶下,心底有些感激。 不过这个方法嘛,确实是有点不一般,像极了根本不给她台阶,反而还说她重。 她想,这要是说给现代的女孩子,想必是不得安宁了。但是,她转念一想,他这个性子找得到吗? 她侧过头细细打量起他,这副相貌,长得倒是极好,眼角一颗浅红的痣更是诱人,想必女子都会为之倾心的。 她不再看他,视线之外却是瞥到了一个身影。 第六十五章一挑眉一勾手,她就得跟着走 http://.biquxs.info/ 何妍余光望向身侧的女子,她也正微微抬眼,两人视线交接在一起,女子却是低下了头。 她刚才注意到,她白皙的小脸上,配上一双好看的杏眼,眼中似乎沾染了露水,湿漉漉一片。 她此刻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贝齿轻轻咬着唇,把粉嫩的唇瓣都咬得红了起来,这模样瞧着倒是显得有些可怜。 她似乎很是局促不安,双手紧紧绞着自己的裙摆,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几步,整个人都透着几分可爱。 何妍轻笑出了声,脸上的笑容,配上她清秀的脸蛋,竟然是比娇艳的花朵还要美上几分。 冷峰一时间有些恍惚,他自然是知道她原本就长得美,但没想到她的笑容竟能让人如此动容,足以感染每一个人。 君怜因为听见她的轻笑声,抬眼看她,眼睛中闪动着好奇。 等到注意到她的眼神,转而很是平静地低下头,不再有所行动,但她藏在发丝旁小巧的耳朵染上了一点点嫣红出卖了她。 何妍这个时候也懂得了,这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子。她也就不再逗她,轻了轻嗓子,极其认真地道歉着:“不好意思,刚才不是故意的。” 君怜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缓缓地抬眼看她,心底只是堪堪松了一口气,粉唇微扬,朝她悠然一笑。 “没事的!”她细声回答,语调都是绵软,似小猫儿的爪子,挠着人的心底。 何妍不受控制地说出了口,眼前的女子虽然可爱,但给人的感觉总是小心翼翼的,给人一种有点自卑的感觉,“你很好!” 君怜愣了愣,眼中是迷糊的神色,只耳边隐隐回荡着男子坚定的话语:你很好,你最好,你值得! “谢谢你!”她冲她粲然一笑,对上她的眼眸,不再闪躲。她的话带给她熟悉感,倒是不再那么害羞,不再那么不自信。 “何妍!”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传入何妍耳中,似乎穿越了时空,她只觉魂牵梦萦一般在心头回荡着。 众人往声音传来之处望去,是一个穿着玄色衣裳的男子。他面上表情不显,倒是与旁边的冷峰相似。 下一刻,他眼中只单单有何妍,眼底似乎有不知名的情绪,却是只有一瞬。他眼神示意她过来,冲她挑了挑眉后唇角微扬。 何妍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情绪一点点地涌上心头,滋味百转千回,叫她不是很好受。 她往北而来,也是藏着见他的心思。这会儿,她见他倒是不知道如何反应,这一路上发生了许多,她有了些委屈。 她饿坏了的那几天,模糊中隐隐看见他来救自己了。可是,到最后,她却没有见过他,心中到底有些埋怨。 沈景见她没有反应,又唤了她一声,语调微微有些上扬带上几丝颤抖,“何妍?” 他见她还是不理会自己,心底到底有些没底。他也是半途得到她往北而来,他却是往南,竟是硬生生错过了。而且前几日他才得到她被人所抓,赶了好几日的路途,这才寻到她。 他到底有些不敢主动往她而去,只好修长的手指曲起,朝她勾了勾,倒是有种致命的诱惑。 不怪君怜这般想,主要是沈景双眸中似乎带上几丝可怜,红润的嘴唇紧抿,有几丝小心翼翼。 何妍哪里见过他这模样,咽了咽口水,倒是觉得他性感过了头。她的手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忍不住地往前而去。 她眼睛紧紧盯着他,自然没有忽略他嘴角勾起。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不行了,心头痒痒的,有只手在心间,甚至脚步有些虚浮了起来。 他眼睛也紧紧盯着他,脑中又回荡着山洞中醒来的那一幕。眼前少年清秀的面庞早已经在心头牢牢刻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见他就有一种未知的情绪,但他不可否认的是,他一见她,便是满心欢喜。 等到他回过神来,何妍已经来到他的眼睛。见到近在咫尺的人,他竟是一时间也哑了声。他们无声中却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情绪,这种情绪萦绕在整个医馆内。 君怜一时间有些疑惑,抬眼往冷峰而去,只见他眼神正黏在何妍身上,眼中似乎是一种隐忍,但转而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她到底不懂得他们之间的事情,却也不忘与何妍道别。 “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何妍冲她甜甜一笑,似是一种不必言说的喜爱。她的确是有些喜爱这个女子,她到底有些惹人怜爱。 君怜自接收到何妍甜甜的笑容,路过男子身旁,只感觉他周身都是低气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微微有些诧异,他情绪变化之快,倒是没有多想,把源头引到何妍身上,只觉得男子都难懂。她也不再多想,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外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眼中。 她目送她的离开,抬眼看眼前的男子,细细打量起他。她这才发现,他似乎比起几个月前消瘦了许多,眼底还有显而易见的阴影,倒是叫她心头的委屈减少了几分。 “小儿!”他方才见她眼神追随女子,心底到底不开心。但见她细细端详着自己,自然忽略不了她眼中的心疼之色,倒是心中好受了几分。 他也不忍她不开心,便微微开了口,希望唤醒她的记忆。 “嗯?”这一声“小儿”倒是彻底扫去她心中的情绪,眼中却满是不惑。 沈景记得她曾经觊觎自己的东西,便从怀中掏出那玉佩,宝贝似地递到她的眼前。 但其实,这玉佩早已经被他把玩了许久,以往也不过是轻轻抚摸,到底也没有今日这般小心翼翼。 不过是他内心觉得玉佩是他们之间相认的信物,说是信物,到底也不是。男子脑子闪过这想法,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 何妍垂眸看向他递过来的玉佩,小心从他手中接过。玉佩只有巴掌般大小,她放于手中。素手轻抚,它通体光滑温润,倒是很是普通,没有太过惹人注意的地方。 沈景没有忽略她的一切,清了清嗓子后出声提醒她,“你看看正面!” 她也不多想,听从他的话,看了看正面,手指抚摸到一凹凸位置。 她凑近一看,其上是一个“景”字。她到底已经记不得,抬眼望向他,希望他给自己解惑。 他却是不愿告知她,心底隐隐有些失落,她竟是忘记早先的他? 他好不容易记起,若是早知如此,他何必苦苦记起这段只有自己一人才知的时光。他若是不记起,倒是还能少了一些头痛之症。 她见他不语,只得靠自己了。她摸着玉佩上的“景”字,无意识地低低呢喃着:景,是他名字?景色?她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好似自己何时曾经如此呢喃过, “景,景色,秀色可餐!”她眼睛一亮,到底是想了出来。 何妍直直往他前方靠,抬眼细细描绘他的脸庞,从眉毛,眼睛,鼻子,再到嘴巴。 她却是无法与记忆中的男子重合起来,他微微蹙眉,等了许久都不曾见她想起,整个人有些烦躁,无意识地把玩起手指来。 她见他这模样,单单从神情以及动作,的确是那人无疑,但她想不通前后面容怎变化如此之大? 她又往他脸上瞥,目光在他五官上游移着,一点一点地刻在心中。待她目光掠过耳朵之时,她心中嘀咕了起来:他到底是带了人皮/面具还是施了妆容?眼前的他究竟是不是他?还是说以前的他才是他? 她突然记忆起在药灵庄遇见他的时候,他眼底满是冰冷,竟是一点温情都不给。他不像茅草屋中会高扬着语气喊她,也不会在她调戏他后低声地劝慰她。 但眼前这副面貌的他,虽说一开始对她极其冰冷,但他却会背脚受伤的她,以及月光下他对着她。 那一切仿佛又重合了起来,她脑中也没有了男子叫她山林中独自寻找食物的样子,也没有了把药扔到她身上的样子。 她脑中一幕幕都是他紧紧抱住自己,轻唤着娘亲,显得极其无助的他的模样。 可到底,种种样子的他,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她不懂,但她想懂,脑子里的某根弦转不过来,只一味地要着答案。 她到底却是不敢问出口,只能转而问早已经心知肚明的事情,“你是沈昊?可你为何现在又是沈景?” “你记起来了!” “嗯!” “路上我再和你说细说,你想必饿了累了吧!” 她终究是记忆起了他,虽是很想与她细说。但他没有忽略她的面色,有些许的苍白,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他到底有些懊悔,怎么就不能改天再说,总得让她休息好了。 “好!” 她不可否认,他说的是实情。他不说还好,一说她先前体验到的饥饿感便袭来,惹得胃里一阵翻滚,手捂住嘴巴,在一旁干呕起来。 沈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才在等她回答,她的举动就弄得他措手不及。 等到他反应过来,想往她而去之时,却是视线被一道身影所挡住。 他看着男子轻轻为她拍着后背,她也不加反应,动作看起来也显得熟练无比。他心底只觉窝了火,脸上神情却是不变,往何妍身旁而去。 “你竟是如此不舒服,早些好好休息吧!” 他的言下之意自然是,你既然不舒服,那便快些随我一起走,可以好好休息。 她听出来了,冷峰倒是没有听出来。 “阿妍,我们找个地方,你好好休息,我为你熬药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早先取的药给她看。 她一时间无法抉择,余光瞧见到男子的神情,转而对眼前的他吟吟一笑,细声细语地说道:“我与他好久未见,你与我一起去,好吗?” 她眼底是殷切之情,他到底不舍得拒绝,“好,我听你的!” “可以吗?”她转而看向沈景。 他点了点头,既然她选择与自己走,目的达到,他自然不会为难别人。 沈景前脚踏出医馆,何妍随后,冷峰却是步步紧跟何妍。 三人,最后是同排而行。 与此同时,一处大殿内。 “主子,奇渊阁阁主插手了!”一道极其恭敬的声音传入男人的耳中。 说话的人着一身黑衣,头发由一黑布捆起,清清爽爽地固定在头上。面容被遮挡,只剩下一双眼睛。对上高位上的男人,却是无比的崇敬。 “先暂且盯着他们!”男人想的是手上还有另一件大事,那事情刻不容缓了。 “是!” 第六十六章别怕,我在你身边 http://.biquxs.info/ 夜晚,月光皎洁,繁星点点,空气中只有人平稳的呼吸,带着几丝宁静。 一间屋子内,男子站在窗户边,床上是一道身影,她早已经睡着。 他的眼前只有外面的星空,耳边却是她的呼吸声。 她睡得似乎极其不平稳,呼吸声渐渐急促了起来。 男子耳朵极其尖锐,也或许是因为那个人罢了。眼睛虽然盯着窗外景色,一颗心却是在床上之人。 他关上窗户,窗外的花骨朵儿竟是瞧不见屋内的一切,只得败兴地往旁边的枝叶而去,向它们细细说道一番。 她整个人渐渐不安起来,身子也一抖一抖的。 他加快步伐,往她眼前而去。他想起她临睡前所说的,想起那一幕,他只觉无比的心疼她。 他只觉多了几分自责,如果自己早一点记忆起她,早些去寻她,想必她也不会面临那般处境,也不会手上沾了鲜血。 …… 烛火摇曳,风儿悄悄潜入屋内,吹得它一颤一颤的,房间也一暗一明的。 床上的何妍憋着一股话,竟是无法说出口。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沈景为她掖了掖被角,正欲起身离开。 他却受到了阻碍,等到他垂下眼眸细看这时,是那梦中勾人的雪白,是她的素手。 她抓住他的衣袖,攥得紧紧的。他望进她的眼中,她的瞳孔是放大的样子。 她显然是有些害怕了,他虽然不解,但是也知道她很是害怕,他也就歇了离开的心思,只一心地不想离开。 她只是焦急地盯着他,眼中泪珠快要滴落,倒是显得很是可怜,让人增添几分不忍。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就这般望着他,似乎是在看他眼眸中的情绪。他大有一种,要是让她看见自己有想离开的情绪,她想必很是失落,却也不会勉强他。 他不懂自己如何会知道,却是感觉她会如此这般做。 他猜得完全正确,何妍不会勉强于他。如若是真的看见他想离开的情绪,她自是会放下她的手。 她不愿意麻烦于他,总让她有种你一依赖,最后他还是会逃离开的感觉。 就像是他曾经答应过的,他却是一句话都不留就走了。虽说他已经解释清楚了,但她不懂,她不怪他失去记忆,但是他为何最后一个才记忆起自己? 甚至就连第一眼见她,却是也没有认出来?是不重要的,所以潜意识不愿意他记忆起? 倘若说,为何他最后记忆起她,那也是她曾给予他温暖。她自认自己给予了他温暖,但认定那是母性的关怀给的温暖,那是自己陪他上天给的给予? 所以,她觉得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记忆起她。 这次见面,她不知道哪个人才是他,他有很多面,她都见过。 但她最想念的,竟然是他喊自己小儿的时候。明明那个时候,他们都是各怀心思,却是她最值得怀念的。 她觉得自己有些受虐的倾向,明明那个时候,她总是败在他的嘴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时候的他们,真的很开心,她的姐姐也还在。 她不说话,他也不打扰她,只是等着她亲口诉说,她不愿意说的,他就不问。她问,他就听。 “你,你可不可以晚上不走?”他不知道的是,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勉强说完这一句话。她一说完,头也低了下去。 他站在她的眼前,挡住了蜡烛的光辉,自然是看不见她耳尖处的粉红。 他只是僵在了原地,似乎听错了一句话一般,他却也是不说话,只是在回想是不是真实的。 “不愿意的话,你走吧!” 她赌气般的小手收回,身子也往里面翻,背部对着他。眼泪无声无息地自眼眶中流出,她只能压紧自己的牙关,不让自己更加地丢人。 她刚才是花费了全身的力气,甚至赌上了所有的勇气,竟然得不到个答案。 她是个女子,本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心底的畏惧,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叫他留下,只是只要有他在,她心就会安定了许多一般。 她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动了起来,她的耳边很是安静,她只能听见自己鼻腔中拼命忍住的抽泣声音,口中忍住的抽泣声音,却是再无其他。 渐渐的,她听见脚步远去的声音,她一颗心彻底沉到了低,他竟是不愿回答她一句。 脚步声渐渐小了,她甚至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他走了,她情绪越来越控制不住。但她有自己的骄傲,却是不愿别人听见。 她把自己藏在被窝里面,小声地哭泣着,一下一下的,慢慢却是大声了起来。 她却是不查,只是被窝里面,像是身陷黑暗之中,没有了希望。她哭着哭着,呼吸都开始不顺,却也是忍着,她有着自己的固执。 骤然,她停下了抽泣,只因为她的被子不见了,眼前有了些微的光茫。 她愣了愣了一会儿,身子僵硬得很,一动也不敢动,似乎被人施了定身咒语一般,呼吸也凝固住了,生怕发出声音。 沈景手扶额,额头是一道黑线,他无奈得很,他不就是去关了个窗户,她怎么就反应那么大? “我没走呢!我”我陪你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小团紧紧抱住,他整个人傻在了原地,忘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他垂眸看她,她整个脸紧紧地埋在他的腰际,身子还一抖一抖的,似乎是在哭泣,渐渐却是平息了起来,僵着不动。 何妍等到鼻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才回过神来,也不再哭泣,只是身子由于惯性不自觉地抖动。等到平复了下来,她也就冷静下来。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埋首在男子的腰部,有点羞涩,但又不愿意放手。 其实,她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自己脸上眼泪和鼻涕的样子是不是特别难看。所以她虽然不好意思,但是也不想这副样子让他看见。 沈景也不恼,也没有什么动静。他只是心底憋着笑,似乎懂得她的小心思,也不揭穿,就这样让她抱着。 何妍却是很难受,手都抱紧他了。鼻涕都快要倾巢而出了,她忍不住就开始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头也不敢太靠近他了,就怕把鼻涕都弄到他衣服上。 她鼻子一吸一吸的,沈景这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注视着她的头顶,也不觉得脏,只是眼中有着他不曾发现过的柔情。 他思索了一会儿,只觉得她很是难受,微微抽出自己的手,抬手就往他的衣襟而去。 何妍却是以为他要推开她了,一个激灵就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她这一个动作发生得太快,导致他手才堪堪到空中,却是停住了。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手往该去的地方而去,拿出衣襟内的手帕。 他不记得何时往衣襟内藏手帕,之前有一次他是不自觉地放的,却是给了她擦眼泪。他还记得当时她的哭泣,衣服下那紧紧握着的手,她一点都不软弱,像是迫不得已才会那般。 之后,他每时每刻都会带上手帕,他自己也不会用,却是都奉献给她了。他想到此,竟是觉得很奇妙。 他坐在床边,靠近她,也不看她的脸,只是手往她眼前而去,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擦擦吧!” 何妍听后顿了顿,却也没有拒绝。她从头顶拿过手帕,轻轻地擦拭自己的脸庞。 过了一会儿,她听不到他的动静。正想转过身子去悄咪咪看一眼,她却是脸上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 她细细打量旁边的男子,他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这时,她似乎明白了。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他陪着自己。 她心中升起一种奇妙的情绪,似乎流出她的四肢百骸,她也早已经忘记了一切。 她只是静静地,轻轻地用目光描着他的眉眼,眉眼如画,让人移不开眼。她盯着盯着,渐渐也有些赏美疲劳,缓缓地睡着了,呼吸也是渐渐平稳。 就在这时,她身旁的男子张开了双眼。他刚才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冥想着。 所以,她盯着自己,那道极其炙热的目光,他没有忽略掉。他知道他要是睁开眼睛,想必她又会很不好意思。 所以,为了她的情绪,他没有睁开眼睛,而且他在想自己对她为何会百般不一样? 他细细打量起她来,秀眉微微蹙起,秀气的鼻子,饱满的嘴唇。她此刻身子侧躺着,脸部朝着他。她的双手交叠放在枕头旁,他瞳孔中亮了亮,又被雪白的手吸引了注意力。 视线往里,他注意到她手腕处的手链。他伸手轻轻地撩起她的衣袖,手链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条纯银打造的手链,其上还有一个吊坠,酷似铃铛状。他无意识地挑了挑其上的吊坠,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婉转动人,就好像她的声音一般。 等到他视线往下瞥,注意到手链下一道伤疤,似一条一动不动的虫子。他眼底不禁闪过不忍,手轻轻拂过伤痕,与周遭皮肤感觉却是不同,心底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收回手来,安安静静地盯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他却是毫无睡意。 于是,他起身往窗户边而去。他又觉得有些闷,这才开了一条细缝。 ······ 蜡烛已经燃烧了大半,时间早已经悄悄地流走,孱弱的火苗自由地跳动着,蜡油一点点地滴落,最后凝结在一起。 他回过神来,目光所及只有床榻上的人。 他叹了叹气,一骨碌就上了床,他还是躺在先前躺过的地方,侧过身去,手轻拍她的后背,语调极尽温柔,“阿妍,别怕!” 第六十七章深夜难入眠,且来谈谈心 http://.biquxs.info/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她一边呢喃着,一边手不安分地动着。 她的泪珠一点一滴地滴落在枕边,额角是薄薄的细汗。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虽然她还未苏醒,但她受困在自己的梦境里面。 烛光的摇曳下,她的脸庞一暗一亮,像极了她的世界里面光明与黑暗交替着。她只有一根稻草,而她想紧紧抓住。 她睡觉时候,总有个坏毛病。她总喜欢抱着东西睡觉,而这一切都归咎于她毫无安全感。她只能自己寻找,寻找那可以抓住她手的稻草,只为了不在这世间又一次地飘浮。 她弓着身子,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显得极其可怜,让人忍不住想保护她。 沈景就是这般想的,他本来想为她擦拭去眼角的泪水,只因为他不忍心看她流泪。 他知道的是,男子流汗不流泪,而她的眼泪却是不要钱一般,断断续续流个不停。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不想让她丢了男子汉的面目,这才会想去关心她,想为她擦拭眼泪,仅此而已。 最多,是她为了救过自己的恩情,以及她那晚安慰自己,让他不至于体会世间只有自己一人,她给了他温暖。 他起身的动作还没完成,怀里却是转进来一个人。他垂眸看去,是那个少年,眉毛紧紧蹙着,睡得甚是不安心,口中呢喃着什么,他却是听不清。 他只好躺下,一只手顺势绕到她脖颈下,她趁机整个人朝她靠近,像是要把自己都藏进他的怀里。 他愣了愣,鼻尖是她迎面而来的香气,甜腻腻的。她脖颈的嫩肉接触到他的手臂,皮肤上似乎冒起了热气,他整个人感觉无比的炎热。 他只以为天气太过炎热,只想下床去开窗。她此刻却是安静了下来,但他一动她脸上就是不安的神色。 他只得放弃那个想法,只是不动声色地往后移了移,不想离她太近。 何妍似乎是有所察觉,他一动她也动。他噌噌噌地来到床榻边,只要再移动一下,想必是会掉到地下了。她却是紧跟着他,离掉落却是只差了一个他。 他好气又好笑,这下子可真是坑了他自己。他只能躺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一怕吵醒她,二怕掉下来床,要是一起掉下来,充当人肉垫子可就更惨了。 他只得一动不动,静静地躺着,只等她睡熟了,他才可以抽身离她远一点。 不过,他高估了她的承受力,她只是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适应了他的怀抱,她却又担惊受怕了起来。 他叹了叹气,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喜欢哭?这次见她,白天在医馆见她,她眼底还有笑意。这到了晚上,简直是换了个人一般。 在他脑子里面思绪翻飞的时候,她却是一个巨大的反应。她双手往前,似乎是要阻止谁的前进。 可好死不死的是,她整个人在他怀里。她这一个动作,他只来得及抽回自己的手,整个人却是直接掉下了床去。 他闷哼一声,自我安慰道,是注定的,逃不掉的。他勉强从地下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且看床上的人,她还是睡得不安稳。他被坑了,她却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她手抓不到东西,身子又拼命地蜷缩着,口中呢喃着,脸上神情很是痛苦。 他起身往床榻而去,坐在床边,这下子他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她说:“我不是故意的!” 他早先已经打听过绑架她的人,却只是一无所知。他听她说起,是四个魁梧的女子和一个蒙面男子。 他找人回去查询,却是连一个尸体都没有了。所以,他断定是有人藏尸灭迹了。但是,他却是不懂,要她有何用处? “不要,不要过来!”她一个大叫,人也惊醒了过来。 他望进她的眼中,此刻双眼迷离,无法聚焦在一起。她无意识地直起身子,再把她的头埋入她的膝盖,再抱紧自己的膝盖,呈现一个自我保护的样子,身子还在发着抖。 他亲眼目睹她这样子,不自觉地往她跟前而去,什么原因都抛弃在了脑后,现在一心只想让她好过。他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是一种安慰,也是一种激励。 她却是顿了顿,身子更是绷得紧紧的,怕得要命,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口中发出呜咽声,似乎是害怕到了极致。 他的安慰她并没有任何的好转,他只得换一种方法,他轻声唤她,“阿妍!阿妍!抬头看看我!” 他喊了几声,她都毫无反应。他去拉她的手,她的手此刻松松地垂落在身侧。 他把她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细声细语地说道:“你感觉到了吗?我是真实存在的!我一直在你身边!” 他手心的温暖唤醒了她的思绪,她冰冷的心渐渐复苏。她抬头望他,逆着光,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也许是早已经在心中勾勒过许多遍的模样,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消散。 “沈景。”她轻唤他的名字,这一声里面道尽了无尽的信任,却也是她无尽的害怕。 “嗯,我在,你别怕!” “嗯,我不怕!”她看见了他,眼中也有了些光彩,却是不敢再合上眼睛,只怕梦里人又来寻她。 他小心斟酌自己的话语,面对着,极其认真地说道:“可以和我说说你为何如此害怕?” 他知道她,她失手杀人,但是她只是为了保护他人。而她虽然第一次杀了人,但他不觉得这是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毕竟那件事情到如今,过了好多天,她的恐惧却是越来越严重。 他没有忽略掉她嘴唇上的齿痕,嘴唇上甚至点上了嫣红。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嘴唇却是红肿,显得格外的吓人。 他却是心底有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油然而生。 “我······我” 他看出她的纠结,却是不想勉强她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他想的是,自己陪着她,陪她一起度过。 等到有一天,她能相信他,把她的伤痛告诉他,他会为她好好疗伤。“你若是不愿意,那便算了。” 她一时间不想睡觉,心底的一切也是压得她难受。也许是晚上的原因,总会有种孤独的感觉,她也不例外。加上她很想找人倾述,内心这才想透露几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他勾了勾嘴角,不知是因为她的信任而笑,还是因为对故事的期待。 “一个女孩,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天命所归,无论她去到何处,总会有人不幸运。一次不是巧合,可偏偏好几次都是如此。她原本是不信的,可是她不得不信!” “因为即使是她的娘亲,也是因为她而死去。他们都说是小女孩害人了,可她什么都没干。她长大以后,却是因为失手真的亲手扼杀了一条生命。”她咽了咽口水,眼中神情让人看不懂,却是很紧张。 她盯着他,想从她眼中读出真实的情绪,却是很紧张,手下意识握紧着,“你说,女孩应该怎么办?” 他不懂她为何讲这个故事,没有其他的感觉,却是觉得故事中的女孩令人心疼。 他对上她的双眸,认真地说道:“她并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她的眼中有一抹微弱的光芒,“如果是你,你会厌恶她吗?” 她“厌恶”一词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我会尽全力保护她,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 “可是,他们说她是······”她是灾星 她后半句话却是说也说不出来,心底有着自己的私心。她还是想好好活着,想有人在自己身旁,不想一个人再孤独地活着。 即使,即使只是一个虚假的,如梦境一般早日会醒,她也不愿意放弃。 “无论她是什么,我只是遵从我的心”我的心告诉我,我会好好保护她 “所以,一切都是跟着心走?”她略微思索,想更加了解他,也想给自己多年疑问一个答案。 “勿失去本心,失手不是你的错”他想说,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她眼中恢复清明,却也是知晓一直以来心中的那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只是人心之向。 心,她忽略的这一个字,却是扰乱她前半生的心。 “我不怕了,你去休息吧!”她朝他笑了笑,那是一种释怀的笑容。 他知道她会放下的,她的笑容渐渐生动起来,他心底的石头也就堪堪上升了几分。 “你好好休息。” “嗯,你也是。” 她余光瞥见他几丝墨发散落下来,整个人有些疲累的样子,她倒是萌发出几分愧疚,但更多的是信赖之情。 她恢复了神气,对他甜甜一笑。“谢谢你!” 他依旧驻足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抬眼望他,却也不打扰他,此刻倒是觉得他变化了许多,自己也更加信任了许多。 “过几天,我带你去街道上看看吧!” 他终于出声,等着她的答复。他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打算,却是很想她留在此地,用京都的繁华吸引她驻足,从而不再前行。 “好,我还没逛过呢!” 她想的是等逛过了京都的繁华,她也该往其他地方走走了吧,就为了想看遍各处的风采。 他们不知道的是,几日后他们见识到的是不一样的京都,离开的理由却也是不再如此。 第六十八章安静的街道,熟悉的斑点狗 http://.biquxs.info/ 京都城内,就几日的光景,街上已不似之前那般热闹。入眼的除了那些商铺店门小开,路两旁一些小摊早已经不知所踪。 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影,原本那些逛街的,经商的,赶路的,各式各样的人,因这最繁华的街道汇聚于此,现在却是消声觅迹一般。 “怎么如此安静?”何妍低低呢喃着,自然知晓此处位于皇都,想必是热闹非凡,如今却是一片惨淡。 她眼中满是不惑,本想着来此地看一看这里的繁华,没想到却是眼前的如此冷清的一幕。 她扫视了四周,却也是无法找到个所以然来,于是只好问身边的男子。 “这里为何如此安静?是发生什么了吗?” 他却是没有听见她的询问,脑海却是回荡着早先手下人的汇报,此刻心中有着自己的疑惑。 “沈景?”她轻声唤他,却是唤不回他的思绪,她也只得作罢。 阳光渐渐洒满天际,余晖透过街道两旁的树干,斑驳地照应在道路上。午风呼啸而来,卷起片片落叶。 没有以往嘈杂喧嚣的人群,风迎面而过,却带走了悄然的花香。她的视线里面却是什么都没有,周遭安静的仿佛大陆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只是就在这时候,突然从不远处巷子里传来了一阵阵的狗吠声,瞬间惹得何妍投眼而去。 角落处倒显得格外狭窄,她一眼却是望不见发生何事,只堪堪望见了巷子墙面。 她受声音的蛊惑,竟是不受控制地脚步往声音发出处靠近着,拐过一个巷口,越走越近,那声音更是响亮。 耳边传来的好几声不太和谐的狗叫,她目光锁定到眼前,是一群狗撕咬着一只狗。 中间的那条狗,身上是到处的伤口,有的正汩汩地流着鲜血。有的已经干透了,它浑身还沾上了泥污,一块一块的,混合着干涸的鲜血,倒是被迫把自己变成了一条斑点狗。 一群大狗没有因为有人前来而放松对那小狗的撕咬,只见那小狗正死死护着什么。 骤然,旁边一条土黄色的大狗四脚往前,一下子就压住了那条小狗。其他的狗全数围了上来,往它脖颈处,往它的鼻子处,往身上雪白的地方,狠狠地咬着。 耳边是小狗发出凄惨的叫声,何妍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小狗最后似乎是放弃了挣扎,整个身子瘫在了地下,一动也不动。 它身前的黑色大狗见它不再挣扎,对着身旁的狗就是一声狗叫。 它似乎是领头狗,只见一众的狗退到两旁。它迈着高傲的步伐往前而去,地上的“斑点狗”却是嘴中传出“呜~呜~呜~”的叫声,似乎是在哭泣,让何妍心中起了波澜。 只见领头的大狗快要靠近那条小狗,她心中不忍,一个出声想吓走他们。 周遭的大狗此刻舌头都伸了出来,口中传出声音,直直地站成一排,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她。 她不动,那群狗也是不动,她心底也是害怕,一颗心早已经在了咽喉口处,却是面上不显情绪。她瞪着它们,大有气势比它们强的意味,心里其实虚的一匹,完全没底。 “咳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想给自己壮胆,反而引得它们眼睛更加深入一分,似乎看透了她。 她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脚步,眼睛盯着它们,脚步却是一直在动。她一动,那群狗自然忽视不了,也就跟着她动。 不一会儿,她已经满身大汉,衣服沾在身上,黏糊糊的,让她不太舒服。 额头是薄薄的细汗,一滴顺着额前秀发,滴落在她的眉头,顺着眉滑落至眼前。 她被汗水刺痛得睁不开眼睛,却是拼命眨着眼睛。她想用手揉揉眼睛,却还得另外一只眼睛时刻关注那一群狗。 她还是只求安妥,只得不动神色地抬起自己的手,屏住呼吸,手伸到眼前,却是一抖一抖的。 她可以面上神情不显,但她身体的反应她却是控制不住。她只好合上入汗的眼眸,用那只颤抖的小手,擦拭而挤出眼外的细汗。 她揉了一下,只觉得那股刺痛的感觉不复存在,整个人也是舒服了许多。 她一擦完那不慎入眼的汗水,手就趁势往额头而去,一个加快速度,便擦完了额头的汗水。 她虽然手上有动作,却是眼角的余光一直在那群狗身上。她压低视线,往地上那狗而去,只见它一动不动,还在原来的地方,姿势也完全没有变化。 她此刻想的是,自己能不能跑过它们?她咬紧牙关,又望了望地下的小狗,却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熟悉的感觉。 她只得加快速度往地上那一团而去,它们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一个弯腰,抱起了地下的小狗。 它们却也是同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直接就想扑过来,但目标不是她。 她也不管那么多,一抱到那只小狗,就拼命地起身。 这时,发出哐当的一声,她余光瞥到是一个饭盆。她却也只是一瞬,也不打算捡起,就一溜烟地往外跑去。 她跑出很多步,却是没有见到狗追出来。她心底耐不住好奇,想往回走走。但是却也是有些害怕,于是她扫荡掉这个想法,只是抱着小狗就往外走去。 她没有走多久,便又听见“汪汪汪”的叫声,她却是不想理睬了。 只是垂下眼眸,她只细细打量着怀中的“斑点狗”,它不知道何时已经合上了眼睛。她这么一个大力抱起它,却也是不能干扰到它,想必是受伤很严重。 她不再多想,眼底心底只挂念着手中的这一小团,脚步不自觉加快了几分,往先前的位置而去。 她这时候似乎才想来,她刚才没有说一声,自己就跑到了这巷子,也不知道沈景有没有在找她。 她想的自然没有想错,某个男子此刻正四处张望着,等待了许久,却是等不来人。 他本想往里面而去,却是又怕她回来找不到他,一时间踌躇不前,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刻,他终于下定决心,四处看看。他想的是,怕她迷路或者又是被人绑走。他只要一想,就不能在原处等待。 于是,他往何妍返回的地方而来。 何妍只是低着头,在心底思索着什么,眼睛只是看着地面,不至于摔倒而已。 骤然,她看见眼前有一双熟悉的鞋子。 她一个抬头,就看见沈景正一脸释然地望着自己。她们离得足够近,她便看清了他的所有表现。 她自然也就没有忽略掉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焦急,转而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脸色很是不好看。他此刻像极了披着羊皮的狼,暴风雨往往在宁静之后。 她了解到他是关心自己,自然也不怕他,心底甚至升起一股暖意,把早先回忆起的不好经历而触发的感情彻底覆盖住。 “对不起!”她知道自己不该不说一声便一人前往,把他丢在此处。她没事,反而让他担忧了。 他抬眼看她,目光往她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她怀中,对上她的眼神说道:“是我刚才走神了!” “它······这是?”他没有问她去往何方,没有问她去做了什么,只是好奇于她怀中的一团。 他的目光牢牢地粘在小狗的身上,细细地打量着,却是蹙起了眉头。 不怪他如此,只怪这只小狗太过让人受不了。它身上黑乎乎的一片片,想必是沾上泥土,再看向那鲜红的一片,是血液干了留下的痕迹。 他再仔细一看,却是看见皮毛下面翻开的血肉,几处甚至没有了毛发。 她注视着他,不放过他的一切表现,想看看他是如何想的。“它刚才被欺负了,我就抱过来了!” “它受伤了,我们回去吧!”他的言外之意自然是回去给它治伤,带它一起回去。 她终于绽放笑颜,朝他微微一笑,“好。” 她一句话说完,手往上提了提,更抱紧了几分,动作却是无比的轻柔。 “你别怕,我带你一起走!” 他虽然不解她为何抱回来它,却是想着让她高兴便好。他却也是一步步发现,眼前的少年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是为了诊金才伸手救他。 如今,她的身上似乎镀上一层金,光芒足够耀眼,让人移不开眼来。 她走在前面,怀里是小狗。沈景这时候回过神来,走在她的身后。 她余光望不见男子,只得转身回望他,轻声唤了声:“沈景!” “我在呢,阿妍!”他话还没从脑子过,便一股脑吐露了出来。 那个“阿妍”的称谓,让她和他都愣在了原地。 “汪!汪!汪!”一连三声的犬吠飘进了她们二人的耳朵里,是怀中小狗的叫唤声。 它生生打破了刚才的寂静,让空气一度很是尴尬。 最后,还是何妍打破了尴尬的场面,她笑意吟吟,冲她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声,“嗯。” 她一句说完就转回了身子,脚步加快地往前而去,却是一直等不来身后之人。 她只得放缓了脚步,而沈景却是深知她所想一般,缓慢的步伐加快了几分,最后站在了她的身旁。 她们二人一路无言,只有迎面而来的微风轻拂的声音。 “呜~呜~呜~呜”,狭窄的巷子中传来了狗叫声,听起来很是凄惨。 原来是先前的那条大黑狗,它们原本只是为了抢食而聚在一块。只因为大黑狗身材更加魁梧,便成了一众的领头狗。 可不曾想,这条狗不禁颜色黑,心肠也黑。它为了那饭碗中的饭,竟甚至不惜对同类,对一条弱小的狗发生撕咬。 等到终于得到了那饭,却是迫不及待只想一人享受,这才遭了其他狗的群起撕咬。 它们一群狗自几天起,便无处有食物可觅食,街上连个人都没有。 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而且其中一些狗的主人也早不再此处。它们只得四处寻觅,只为了温饱问题。 其实,狗和人一般,有着自己的想法,人暂且会有残害同类,又怎么能把做不到的事情,交给没有人类聪明的狗呢? 狗有好狗和坏狗,人也有好人和坏人。 终究有一天,她想必会完全释怀! 第六十九章流连桃花树下,相对两无言 http://.biquxs.info/ 一处幽静的小院内,放眼望去,四周绿树环抱。 正是初春时节,春意染上了枝头,花儿吐露芬芳。一阵春风悄然而至,条条绿柳在风中轻摆曼舞,惹得花儿与之嬉戏。阵阵花香传来,沁人心脾。 一棵桃树屹立在庭院最中间,悄然绽放的花苞,在枝桠上展现着生命力。 屋子内,一张紫檀木雕花鸟木桌,一把配套的紫檀木雕的太师椅。椅子上一男子正襟危坐,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面。他的身旁站着下属,正在朝他汇报消息。 “只有她一人回来?” “是!” “他有没有消息?”沈景缓缓地问出口,语调中却是多了几丝颤抖。 “只有子月姑娘和皇上知道!” “她见过皇帝了吗?” “是!” “那他有什么动静吗?” “他似乎要御驾亲征!” “这一招想必可以平息民怨,可真是好招!”他眼中闪过精光,转而问道:“她如何?可还好?” “她虽未伤及性命,却是上不了战场,特许回府疗伤!” “你准备好东西,明天往东部去,我要去了解下情况!” “是!”他朝他颔首,转身就想离开。 沈景一时间理不清思绪,却也是不再想。脑海骤然浮现一个身影,记忆起那片雪白,那凹凸不平的触感。 他冲快要离开的人说了几句,“去把阁里的生肌玉露膏拿过来!” “是!” 他一说完就往外而去,渐渐消失在沈景眼前。他虽走得仓促,离开却还不忘关上大门。 这处庭院,又恢复了安静,只有花儿兴致勃勃地往枝叶而去,似在诉说初春的美好。 安静的过道上骤然响起声音,打破了庭院里的安静,惊了房间内之人,也惹得房间外之人回头观望。 “笃笃笃”传来了三声轻微的敲门声音,沈景收回了思绪,坐直了身子,缓缓地喊了一句:“进!” 门被轻推开,一道斜阳照射进房间内。一道纤细的身影在光下更显高挑,影子落在身后边。 他一时间被光晃得睁不开眼睛,只得眯着眼睛,仔细打量来者何人。 他恍惚中,却是觉得身影甚是眼熟,却是想不起何人。 他炙热的目光直直锁定女子,惹得女子弯了弯眼睛。她心底虽是激动,却得压抑住自己躁动的心,一步一步地,极其端庄地往前而去,只想离他更近。 她的面容越来越清晰,最后他也就轻唤出了口来,带上几分狐疑,“若西?” “是我,阁主!”她朝他轻轻一笑,拱了拱身子表示恭敬。 他又恢复往常的面目,对其他人都是冷冰冰的,也是一种不上心的表现。 若西献宝般地把药膏递给眼前的男子,她此刻弯着腰,余光却是都在男子身上。 “咳咳咳,你出去吧!”他被她盯得受不住,忍不住想要她离开。 她自然看见他的不自然,更加坚定沈景变了,和以往不一般。 她也是以为他不好意思,心底有着一点小小的窃喜。她叫他离开,她不会违抗他的要求,却是一个缓慢转身。脚步也是缓慢,与来时倒是两种心境。 她笑弯了眼睛,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可有人却是能看见。 她雀跃得脚步都虚浮了起来,眼中再也放不下其他,也就不慎被惊吓到了。 “什么东西?”她声音中带上几丝惊恐,动作快速地跳到另一边。 她一说完,垂下眼眸望了望刚才所站的地方,却是发现一只小狗。 她正诧异着,何时养了一条小狗,却是被吸引了注意力。 “它不是故意的!”何妍望进她的眼中,带上几丝抱歉之意。 她见到眼前之人是沈景带来的那个少年,便也没有怪罪。倒是又想起屋子里男子不自然的表现,几月前的记忆也回荡在脑中,惹得她羞红了脸。 若西也没有心情应付眼前之人,朝何妍道了句,“没事!” 她一说完,便不顾一切往自己住处走去,心底别提多开心,却是保持表面冷静。 何妍自然不知道她所想,却是可以感受她的快乐。她没有忽略掉她脸庞的两抹霞红,也没有忽略掉她脚步的轻盈,整个人似乎要飘起来了。 她回头望了望房门,她知道沈景在里面,所以,她刚才那么开心,是因为他吗? 她的心有些堵堵的,却是勉强地绽开笑颜。 她低下身子,想把惹得她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抱起,然后离开此处。 要不是它乱跑,闯入这院落,她心情也不会如此不好受。 “汪汪汪!”它用它的小胖腿往后退了退,不想要入她怀中。她一靠近,它就撒腿往旁边跑去。 她目光随着它而移动,却是一直在它身上。等到它跑累了,她往它跟前凑,想抱着它离开。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在此处呆着,它却是不愿意离开。 “你那么喜欢这里吗?” “汪汪汪。”它低低地叫出了声音,似乎在回应她。 她不知道它是否听懂了,却是被它的低声狗叫戳中了笑点。她一时间心情也没有那么糟糕,朝它点了点头,示意它不离开。 它一个高兴,尾巴朝她摇了摇。 它惹得她笑开了颜,笑声轻脆悦耳,似山涧的清泉,在初春时节一点点敲打着山石。 她心底憋着笑,不让自己笑出声音,“你就那么高兴吗?” 它冲她点了点头,小短腿朝她跑了过来。 她俯下身子,伸出手来,揉了揉它的毛发。它转而轻吐舌头,舔了舔她的素手,惹得她手心痒痒的,收回了手不让它舔。 她一个动作它就又跑开,直直地往大树下而去。 这时候,何妍才注意到庭院内有一棵大树。 她往大树而去,发现是棵桃树,正在吐着芽,想必再过一个月,就能看到满树的桃花。她看着树上的枝桠,正慢慢地探出了头,向着枝叶上的花苞而去。 大树旁边有石桌与石凳,她往它们而去,坐在院内的石凳子上面,眼眸瞧了瞧周遭的一起,似乎想了解得更多。 她视线扫视到前面石桌是大理石,其上有几个小巧的杯子。杯子内壁是白色的,却是染上了点浊黄。 她注意到靠近桌子的地下,摆着两坛酒。两坛酒已空空如也,酒身上写着“桃花酿”三个大字。 她拾起一个杯子,似乎看见了杯中的一片片桃花花瓣,她不受控制地捏起那片花瓣,眼中满是渴望。 她回过神来,抬眼望了望自己的秀指,却是发现两根手指夹紧部分,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她的幻觉。 她不受控制地把酒杯凑近自己的鼻尖,轻轻一嗅,却是让人醉的感觉。 本来树上无桃花香味,她却是从杯子中闻到了花香。她有些向往,背上虽一朵桃花,却是想看满树桃花开。 房间内的沈景听见外面的动静,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药膏,想去寻她。 不一会儿,他推开了那扇隔开他们的门,眼神就自然而然地往一处而去。 桃花虽未盛开,空气间飘逸着丝丝香气,他却是嗅到了花香。 桃花树下,此刻正站着一个身影。他远远望去,似一副美丽的画卷。 他迎着春风朝她走去,走到距离她堪堪几步之距,却是停下了脚步。 她背对着他,一袭白衣,身材修长,墨发由一根簪子束起。 只有几丝发丝随风飘逸,想挣脱束缚,往自由之地而去,就像她这个人一般,让人琢磨不透,却是满心想留在身旁。 一阵风拂过,树上的翠绿飘落,飘到她的头发上,倒是给她增添几分活力。 她方才站立,只是为了吹吹高处的微风,却是高处不胜寒。 她目光所及的前方,却是没有了小狗的踪迹。 “汪汪汪!” 身后传来几声狗叫声,她转过身去,却是见到了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的人。 他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如三月的春风,抚慰人的心灵。 他望见她,此刻四目相对,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冲他一笑,发自内心的笑容,晃得他一时间愣在原处。 他怀中的小狗低声吼叫一声,舌头舔了下他的手。他一下子回了神,却是差点把狗摔下,好在眼前一双手覆上了他的手。 他手心渗出细汗,却是下意识反握住她的手,收也收不回来。 “乖一点!”她冲它无奈一笑。 沈景却是以为她向自己说着,声音柔柔的,带上几分无可奈何,又极其宠溺的样子。 他有些享受,可他来不及细细体会,手中的小手动了动,他只得不动神色地松开,趁机放下怀中的小狗。 他一本正经,心底别提多紧张了,声音中没有起伏,“不好意思!” “没事!”她只觉得整只手滚烫,余光望他,却是见他垂在身际的手还紧紧握住。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却是想缓解一下尴尬,“它跑了进来,我进来寻它!” 他望向小狗,它又跑一边撒欢地玩了起来。 他从怀中掏出了药膏,眼神示意她往石凳子而去,“这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着另一个话题,“给我你的左手!” 她不知道他要干嘛,却也是相信他,配合着把手递过去他眼前。 她感到手腕处湿热一片,是他手心的温度,以及他手心的细汗。她觉得异常难受,手动了动,试图伸回手来。 他却是知道她的意图,虚虚地握紧她的手,不让她手离开自己几分。 她心底有什么在烧着,脸庞酡红一片,似乎是醉酒后的样子。可她只是闻到了酒香,只得说眼前之人比酒香更醉人。 一阵冰凉自她手腕处发出,她转而看向自己的手腕处。他正用手指轻轻地摩挲过,所过之处带上清凉,倒是压住了心中的燥热。 他注意到她的凝视,手下动作不停,口中向她解释着:“这药膏可以消除你手腕处的伤疤!”他想说的是,希望它可以消除你不幸的一切。 “好。” 一只彩色蝴蝶在他们身际飘飞着,白色的一团追跟着蝴蝶,来到他们身旁。 “汪汪汪!”它伸出自己的爪子,沿着沈景的腿攀爬而上,给他的衣服上染上了脚丫子的图案,倒显得异常可爱。 他手下动作还未完,自然不理睬小狗。 小狗却借此跳上了桌子,小爪子往前一扑,竟抓住了蝴蝶。 他们二人嘴角一扬,四目相对。他抓住她的手,像极了小狗抓住了蝴蝶。 小狗与蝴蝶注定只是一场嬉闹,而他们二人此刻眼中却是只有彼此。 第七十章与她有关,都是满心欢喜 http://.biquxs.info/ 院落大树下,树叶纷飞。 蝴蝶挣脱开它的爪心,扑闪着自己的翅膀,似在空中翩翩起舞。 沈景不舍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她抽回自己的手,除却涂抹药膏以外的地方却是无比的滚烫。 “明日我要出门!”他想说我要好长时间不能见你了,你要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她不过思索了一刻,便说出了口,“我和你一起去。” 他望见她坚定的眼神,却是想着此路不一定畅顺,也许有危险。 她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挥了挥,劝说他,“带我一起去嘛!” 他被她拉回了思绪,余光瞥到了她的手腕,一下子就改变了想法,“好,你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 何妍刚才一时脑热,现在才想起来自己都不知道他要离开去干嘛,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打扰他。 她视线在他身上游离,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的脸上满是纠结,手无助地放在石桌子上,摩挲着它大理石的温度,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再开口。 他从她目光在自己身上的第一刻,他便已经知道,却是静静地等她。 但当他看见她满是纠结,也不想让她心烦,这才开了口,“怎么了吗?”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已经同意了,现在又来问他。 “嗯?”他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他的疑惑。 他的一声似一只小爪子,正在她心间挠着,竟比小狗舔手心还痒。 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而她做不到。她没办法掏出整颗心,不能驱散痒意,那颗心永远都在骚动。 他一直盯着她,惹得她霞光满脸,快要烧到耳朵边了,她只得先转移他的视线,“咳咳咳。” 他无意识与她四目相对,她却是低了头,他下意识地弯了嘴角。他目光更加炙热,一眼都不肯离开,似乎什么都不能干扰他。 “汪汪汪!” 他移开了眼睛,往它身上瞥去。它朝他摇了摇尾巴,狗嘴里发出“赫赫赫赫”声。 它见他没有举动,便朝他眼前而去。他只觉得这只小狗似与她一样,有趣而令人向往。 他自认不是个关心与自己没有联系的事物,却是一次两次地关注了,都是与她有关,心底起了几丝波澜。 他默默念着,你的恩情,我终有一天会报答完的! 他弯腰下去想抱起那一团,它却是知道他的意图,转身冲他摇了摇尾巴,欢快地往何妍而去。 他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却也是深知动物与人一般,有着自己的想法,而它懂得人的情感。 只见它迈着短腿飞快地跑到想依赖的人,它又来了老招术,伸出细小的舌尖,舔了舔她裸露的皮肤,惹得她一阵颤栗。 “乖!”她朝它伸出手,它趁势把自己的前爪放在她的掌心,与她握着手,显得很是聪明。 “抱抱!”它听懂了她的话语,撑起了身子,两个前掌往她手中而去,借助后脚的力气,想往上瞪。 她知晓它的举动,怕它摔倒。她笑脸盈盈地双手抓住它的前掌,一个快速地把它往怀里藏。 它“汪汪汪”三声,一个狗头就往她怀中而去,像极了一个小媳妇,在往她怀里撒着娇。 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也不记得沈景在旁边,已经没有了形象了,笑得一刻也停不下来。 “咳咳咳”她笑得过猛,被她的口水给噎到了。 她手锤着她的胸前,想让自己好受一些,眼睛却是有了些通红。 “喝了好受点!”眼眸下一杯水恰到好处地递了过来,她也不顾及什么。 一把抢了过来,实在是快要把肺咳出来了,“咕噜咕噜”她一口气地把水尽数咽下,却是又惹来重重的咳嗽。 沈景摇了摇头,似是无奈,又无可奈何。他还没见过这么笨的人,不仅笑到咽口水都呛到了,还喝水呛到了。 他只觉得她真幸运,能活到这么大,也想到她就是个那般无约束,有时候还没有形象的人。 不过,自从她们再遇见,她却是小心谨慎了起来,举止也很是端庄。就像她刚才死活不开口,就像现在脸又是和猴子的屁股一般红彤彤了起来。 他却是不知他自己也变化了不少,从之前有些嫌弃,毕竟她是个男子,却是皮肤什么的软得一塌糊涂,甚至第一次见面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但是,现在他却是不再嫌弃她,有的是自己夜深人静自我的唾弃,他理也理不清头绪,他也就不再思考,只是走一步算一步。 他见她缓了过来,心底还念着她早先的纠结,也就问出了口,“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她对上他的眼,他一脸认真,容不得她侥幸逃脱了,也就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口来,“你明天出去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那我和你一起,会不会给你添乱? 她到底不愿说出后半句,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于他,竟是毫无用处,甚至就连端茶递水也是不能,还得劳烦他来照顾她自己。 “我只是要去调查一件事,无妨的!” 她心咯噔一下,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出马?这说明这件事很是重要,他却是告诉了自己。 所以,自己在他心底到底是处在一个什么位置? “好!”她自然很高兴他带自己前往,如果他不带她前往,她或许会离开这个地方,毕竟没有他在的地方,她呆着也是很难受。 “阿妍。”一道声音自她身后响起,惹得他们二人转头去看向声音的发出者。 他眉心跳了跳,耳朵边回荡着“阿妍”二字。 这时候,沈景有些不开心,原来这个称呼不止他一个人,难怪他叫她之时,她却是不会奇怪。 这一刻,他竟是不知道他喊的时候,她想到的究竟是谁? “冷峰?” “嗯。”他不客气地往她身旁而去,选了个最靠近她的凳子坐了下去,打算和她聊一聊。 “你明天是要出去?”他虽然问出这个问题,但心底却是肯定了答案。 此刻,何妍才真正考虑起他来,竟是一时间难以抉择。 她自己也是请求他,他才答应的。如果再带上另一个人,他会不会不高兴,觉得她事情很多呢? “呃······”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似乎不敢让那个人听见,却是她不能做主,只得把目光投到沈景身上。 他接收到她的目光,带上几丝可怜兮兮,让人忍不住心软。但他耳边又好死不死地回荡着“阿妍”,也就让他不愿意轻易答允她,又有些庆幸方才自己答应她与自己一起。 他此刻有些像孩子,似乎自己所爱的宝贝被抢走了,一时间小孩心性让他不能放手,他也就咬紧牙关,不愿那么快地说出,“好”这个字。 这个“好”如千斤重,压得他们二人喘不过气来。 冷峰一看他们这情况,也下了决定。他自是不愿一再让她为难,其实说句实话,是不愿意她对着别人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情绪。 他又想到,如果他们三人一同的话,或许这种情况会继续发生。所以,他干嘛要跟着去,只是因为可笑的吗? 他已经不受控制地想起守在她的身旁,有时候看她开心便已经心满意足了。他早已经知晓了结局,又何必去插一脚? “我只是来和你们告别?”他只能所有的情绪往肚子里面咽,不让她为难。 “这样呀!”她转而望向他,语调却是有些释然。他情绪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她总觉得不像他所说的一般。、 可那个决定的人不允,而自己已经说好了与他前往,只能今后再报答他了。 “明天,我们三人一起去!” 他们二人均是面带疑惑,只觉得他变化得很好。 他被他们盯得极其不自然,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个原因,“路上多个照应,而且之前有人想带走她。如果这次再来的话,我们人多力量大,也可以找到线索。” 他一口气地说出了一大段话,抬眼望他们,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们在认真地考虑此事。 其实,他只是不愿意她为难,早先是自己转不过弯来。这次一同出去,他是领头的,他可以自己安排一切事情,而且又不是只有他们二人。 再说刚才的长篇大论,也不是他胡说,也是他的一个目的。他早先答应她一起前往,却是想着她不在眼前,有事情他没办法第一时间赶过来。 所以,带她在身旁是最好的方法,也可以顺藤摸瓜,最后找到幕后之人也说不定。 冷峰思索了一会儿,他原本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不然,他也不想看见沈景,不愿意看见他们二人相处。 “好!”他想通,也就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她一个高兴,把自己内心的想法都给说了出来。 她努力扮起一个纯良的笑容,好缓解一下尴尬。 她的情况被人看在了眼中,也就想为她转移话题,却是把她推向难以抉择的地步。 “阿妍” “阿妍” 他们二人齐声唤她,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到缓了缓,却是仓促地说了句:“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她话语一落,人也往出口而去,只余下桌上她喝过的杯子,以及石桌上的两人。 她脚步极其轻盈,想着走得端庄些,却是怀中的小狗朝她蹬了蹬。 她只得对它就是一个白眼,拍了拍它的小屁股。她自以为它会安安静静地呆在她怀里,它却是一只狗腿在空中荡了荡,似在向他们诉说她的罪行。 他们望着她的背影以及那只极其滑稽的狗腿子,都不自觉地弯了嘴角。 等到她身影渐渐消失在他们眼前,他们又是一副平时的模样。 他们无言以对,只是相互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第七十一章梨花树下独伤悲,意中人何时回 http://.biquxs.info/ 草长莺飞二月天,年少不知愁滋味。二月梨花白,梨花树下独伤悲。 拐过一条幽静的走廊,入目是一个极大的院落,假山三三两两地分布着,一条潺潺的小溪蜿蜒过小桥,有的从假山上直泻而下,似一个天然的瀑布。 一处池塘上,架起了道道精致的小石桥,联通到了一个八角凉亭。 凉亭位于院落的中央,八个角上挂上了灯笼,里面摆放着黄花梨的实木桌子,散发着清幽的木香,这是花梨木特有的香气。周围摆上几把黄花梨木靠背椅,靠背带上梨花图案。 春风拂上枝头,带来了阵阵的芬芳。 八角凉亭旁有一片开得正盛的梨花树,看起来已经有十几年的岁数。每到二月的时节,它便会开花,雪白色的花瓣随风飘舞着,落了一地沾染上春泥,却是消失于无形。 往年,梨花树下一双人,头顶片片雪白。红衣女子俯身拾起一片花瓣,凑近鼻尖嗅了嗅,扬起头朝男子笑了笑。 有诗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入了夜随风潜来,满树的梨花开。空中满是纷飞的花瓣,那花瓣飘飘洒洒的。 满园春色关不住,飘零于昨晚的花瓣,早已经被风卷走了,竟是连残骸都留不下踪影,却带给人心上的震撼。 早先被打发走的小丫头提着一个食盒,返回到了凉亭中。她从食盒中取出一盘糕点和一碗梨花粥放在桌子上,又撤下了桌上早已经凉透了的饭菜。 她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石桥上的白衣女子,眼中满是心疼。她不愿意打扰她,却是不忍心她再伤了身子。 她携着食盒,往女子身旁而去。她轻柔地唤她,勉强压住几丝颤抖,“小姐,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地吃饭。” 她望着女子,情绪却是从喉头涌出,带上了几丝哽咽,“我拿来了你爱吃的菱粉梨花糖糕。” 君子月一开始没有仔细听她说什么,耳朵却是敏感地捕抓到“菱粉梨花糖糕”几个字。 她转过头望她,脸上神色淡淡的,一字一句也不愿意说。她脚步虚浮地往凉亭而去,小丫头趁机搀扶住她,随着她一步步地往那糕点而去。 她来到桌子前,却是一动不动,只是一双失去色彩的眸子盯着那盘糕点。那是她第一口品尝便爱上的糕点,此后所有糕点均是入不了她的眼。 她挪动着自己的脚,悄身坐下,手往那装着精致糕点的小盘子而去。她用双指捻着盘子边缘,拉过离自己更近一些,最后只堪堪一个手掌之隔。 小丫头自是见到这幕,却是不忍直视。 这是以往最为常见的一幕,总有人把那盘她最爱的糕点推到她的眼前,她自是动也不用动,只是冲那人投去一个笑容。 如今,没有了她最亲近之人,却是无人再为她递上她的最爱。 小丫头不忍,却是时刻为她身体着想。她见她长久凝视着糕点,却是口也不曾张开。 “小姐,先把粥喝了,再吃糕点!”她想的是先喝粥暖暖胃,再吃下甜而不腻的糕点,也不至于喉头发干。 君子月却是置若未闻,眼神迷离,思绪却是不知道又是去往何方。 “小姐,小姐,你一直如此,想必将军他们也不会开心的!” 不知是这话起了作用,还是她内心想法的转变,她竟是听从她的话,有了吃东西的想法。 她抬起她的双眸,望向了小丫头,“粥。” 她的眼神虽是与早先一般无二,但是她肯吃东西,对小丫头来说莫过于是一个鼓励。 她双手捧过那碗梨花粥,皮肤抚过瓷碗,还有微烫的触感。 君子月的目光来到那个碗,碗中的粥还在冒着热气。她的素手捻着小勺,搅着碗中的梨花粥,伴随着升腾而起的香味消散在空中。 她舀起一勺子,往嘴边送去。 旁边的小丫头时刻注意着她,整个人的身体紧紧绷着。 她终于送入口中,只见她吞咽了下去。小丫头一口气松了松,却是被接下来的一幕弄得措手不及。 只见君子月刚吞咽下第一口,手再往瓷碗而去,她却是一下子变了脸色,面上神情看着难受无比。 她此刻胃里似排山倒海般翻涌着,几乎抑制不住地要呕吐了出来。 小丫头一时间没了主意,等到女子眼神扫视了她一下,又扫视了食盒,她这才把食盒中饭菜混在一起,拿出一个边缘似结了霜的盘子。 她把盘子放置在她的眼前,她开始呕吐了起来,吐出之物肉眼可见,竟是只有那方才入口的一勺粥,剩下的也就只是一些苦水。 她手轻拍着君子月的后背,替她顺了顺气。 君子月不再呕吐,却是面容更加苍白,似乎把自己的胃都快吐了出来。她现在浑身止不住地打着颤,她强忍着不适,手又抚上那勺子,往碗中舀起,送入嘴中。 小丫头这次拼命地忍着,眼神也不敢往她身上看,似是怕再在看见她的强忍。 可她这次却是没有再吐出来,只是吃了几口。她兴致不是很高,就放下了勺子,不再吃一口。 君子月因吐出胃中的苦水,以及那几勺子的粥,胃已经暖和了起来,身子也有了丝温度,神智也清明了许多,相对应她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她余光瞥到那菱粉梨花糖糕时,还是扰了她的心绪。她捻起一块糕点,素白的唇瓣微微张开。 贝齿轻启,咬下了一小口,入口绵软不腻,口中似有似无的梨花的香气,却不知是院中梨花香气,是黄花梨木桌,还是这菱粉梨花糖糕的香气。 这糕点的口感不似以前,却是多了丝苦涩。她嘴角升起苦涩的笑,终是放下了手上那剩余的糕点,竟是不肯再吃一口。 人都没了,还吃这糕点有何意义? 原来,不是因为糕点甜,而是心中念着个人,吃什么都会是甜的,那是幸福的味道。 她移开她的双眼,不愿意再看那伤人之物,最爱的终究成为心中最痛的伤口。 小丫头见君子月只是吃了一小口,却是不愿意再吃,连个眼神也不给它。 她无声地叹了叹气,侧身收过桌上的瓷碗,整理至食盒中。她向君子月俯身道了句“告退”,那人自然不会开口说一句话。 她只得讪讪然退下,兴致不高地携着食盒离去,桌上独独留下了那盘糕点。 小丫头踩着不忍的步伐而去,只留下女子一人在此凉亭上。 不一会儿,一只素白的手碰上了那精致的糕点,颤颤巍巍地举至眼前,又用鼻尖轻轻嗅了嗅,后缓缓置于唇瓣旁。 她轻轻咬上一口,用舌尖把它卷入了喉头,想缓解那嘴中的苦涩,却是一如刚才。 苦涩还未消除,多了几丝痛意。她想,想必是一口两口不够,于是她的牙齿停不下地咀嚼着。等到牙齿酸了,口中还是苦涩。 她无声地流着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着那最爱的糕点,全然送入口中。最后,一叠糕点也是所剩无几。她的口中依旧苦涩,完全没有品尝到菱粉梨花糖糕的甜。 她手还在往盘子中拿,往口中送。最后,她甚至往口中塞,一口拼命地塞了几块糕点,却是脸鼓得难以咀嚼。 她鼓鼓的脸庞,像极了打肿了脸充胖子的人,她硬撑着做些一些不合适的事情。 “呕”她的胃又开始反抗,只因为她硬撑着吃下那大半的糕点。她本来就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刚才好不容易吃了几勺子粥,却也是她有了饱腹感。现在,她又逼着自己,强硬着吃下糕点,她的胃自然是无法承受。 她有了呕吐感,口中满是糕点,她却是舍不得吐掉。她只得又是硬着头皮撑着,唇轻微动了动,牙齿缓慢地研磨着口中之物,再把那不适感尽数吞回了肚里。 她忍着极其难受,眼眶内有泪水在打转,不知是生理性流水,还是她宝贵的泪水。 她从怀中掏出一根银簪子,那形状竟酷似水滴。她手轻轻抚上那水滴,像极了她脸上强撑着顺势而下的豆大晶莹。 她微微一笑,却是带上无尽的苦楚,“这簪子果然最适合我!” 她胳膊弓着,头缓缓地往上靠。右头置于头下,左手掌心是那根簪子。她的余光却是外面的梨树,手心更加紧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双眼合上,眼眉的睫毛轻轻颤动,睫毛下是一片片的阴影。 她右手捣成拳头,嘴角有了笑意。她又松开了左手,想要做些什么。 叮当一声,簪子落了地,发出一声脆响。她突然惊醒,眼角沾染上了清泪,也不知梦见了什么。 她用手背随意地抹掉泪水,左手空空如也,却是愣了一愣。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她的簪子掉落在地下。 她眼中闪过惊慌失措的情绪,俯身捡起簪子揣在怀里,却也不言语。 头隐隐有些作痛,她手依旧紧握簪子,将它拿至脸颊边,轻轻地蹭了蹭。簪子上的凉意一点点地传到她的身上,让她忍不住轻颤,精神却是好了几分。 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一件毛皮大氅披上她清瘦的肩头,带来了阵阵暖意。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记忆里一双骨节修长的手绕到前头,紧紧拢起她的领口,不让雪白的脖颈暴露,又轻柔地替她理着大氅上的褶皱。 此刻,身后同样有着一人,正在为她整理着大氅。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握住了来到肩头的手。她泪眼婆娑,轻声呼唤:“煜哥哥,月儿想你了!” 第七十二章没有什么是糖糕解决不了的 http://.biquxs.info/ “月儿,你在此处等着哥哥回来。”十岁的君子言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头发,示意她在此处乖乖地等待。 小君子月却是不依,就想着热闹,“哥哥,月儿也要去嘛!” “月儿乖,那里太多人了,乖乖等我,我买好吃的给你。”君子月劝说着自家妹妹,实在是前方人太多。要是她妹妹有什么差错,磕了碰了,想必他得被打。 她嘴微微嘟起,小手叉起腰,一副管你爱带不带的样子,“哼,我回去和阿怜说你坏话。” 他双手呈投降状,就怕小丫头告状,“天地良心,我这可是为你们买的,你不想吃吗?” 她看见自家哥哥服软了,心里念着想着吃甜而不腻的糕点,“快去,快去!” “好。”他话语刚落,转身离去。 骤然,她双手做喇叭状,冲着君子言喊道:“哥哥,哥哥,多买点!” “好。”他笑了笑,自家妹妹真是可爱。 糖糕摊子前人满为患,一个接着一个排队,君子言此刻也在队伍中。 他随着前方行进一步,他便行进一步。他满心怀揣着买糖糕的美好愿望,自己想了想就乐了起来。 “想必,阿怜会喜欢的。”他低低呢喃着。 待到自己的收回思绪,他终于想起自己妹妹,远远地望了过去,那红色衣摆在风中摇曳着。 君子言想,君子月喜欢红衣,喜爱一切甜的东西。他觉得女孩子应该都是喜欢甜的,所以才下了决定买点甜糕回去,让那女孩尝一尝。 此次没有带她前来,让她一个人孤独地呆在府中,也不知道有没有偷着抹鼻子,他曾经看过好几次她如此。他不知道如何让她不哭,却是懂得安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的思绪很容易一下子就飘走,等到后面大喊了一声:“小朋友,往前走!” “好。” 他往前移了几步,却是视线被阻挡了,竟看不见那个红衣女孩,连一个点都没有。 他一时间有些担心,早知道就让她站在自己旁边了。他可怕她妹妹哭鼻子,小时候,她一离开人就会害怕,虽然表面活泼的样子,私下却是害怕与陌生人的交流。 他无奈地叹了叹气,一切都只怪他。 小时候,她老是往外跑,和男孩子一起玩,免不了磕着碰着。他是她兄长,有着看管她的责任。 他爹一看到她小腿上小片淤青,就气得要打他。那个时候,还好有那个丫头,不然他的屁股可要开花了。 他摇了摇头,不敢再想这事情。虽说他爹不打他,却是告诫他保护好妹妹。他以前不解,他们是将军世家,想必身上几处淤青也很是正常,而且他妹妹自己就皮,感觉像是生错了性别。 不过,他爹曾经说过,月儿是你们娘亲拼死生下的。他答应过娘亲,要把她放在手心上宠着。于是,君子月比别的世家小姐要自由得多,性子也是洒脱得多。 只是,她活得开心了,他便是惨了。他爹说女孩子要娇养,不能短了她的,什么好的都往她跟前送,自己却是像个跟班的。 但是他转念一想,却是心底有些愧疚。他之前不懂事,竟是嫉妒起自己的妹妹,而他的妹妹却是什么都相信他。尤其最爱他讲故事,但是她还小,说到底就比自己小一岁,却是分不清故事还是现实。 他当时借着这一点,讲了个陌生人拐卖小孩的故事给她听,直接把她吓到不敢出门了。 最后,他屁股开了花,她直接在他身旁掉金豆子,那平时的笑脸也是没有了,只有害怕后的满脸泪痕。 当时,他恨不得没有做过那回事。 如今,几年已经过去,她虽然可以在有许多人的周围,但是与陌生人交谈却是很困难,有可能会嚎啕大哭。 不愧是君子月的哥哥,她此刻便是这种模样。 “呜呜呜……”君子月用自己的手揉着眼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她记得爹爹说过,她的眼泪似珍珠,很是珍贵。 她不可愿意为了坏人而把珍珠用掉,她要拿珍珠给爹爹,阿怜还有哥哥。 “诶,你别哭啊!”南宫煜一时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如何哄女孩子呢。 “给,给你我们那边的菱粉梨花糖糕,你别哭了好不好啊?”他很是无奈,小脸拧成一团,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求求你了,你别哭了!”他趁机瞥了瞥周围,生怕下一刻他爷爷就出现在身旁。 他松了松一口气,但是见到君子月哭得越来越起劲,竟是停也停不下来。 他额头一道黑线,他后悔刚才不应该过来的。 他抬眼望她,只见她双手在眼睛底下趁着,似乎在收集眼泪。 他很是好奇,却是忘记刚才的教训,竟是一步一步地朝她靠近。 君子月一看她又靠近了,只得往后退,他却是没有得到结果,不会停下的,犟得要命,很难改变主意。 这也就有了刚才他一时脑热,想到了什么就过来了。 但这也是不怪他,刚才他正在对面等着自家爷爷,却是转眼就看见她。 她长得可比小姑娘好看多了,方才只见她盯着远处糖糕小摊,眼睛亮亮的,却是一步也不肯移,只是站在了原地而已。 他怀中恰好有来京都前偷偷揣着的菱粉梨花糕,竟是忍不住想去逗一逗她。 “小姑娘,要吃糕点吗?”他一双眼睛在她的身上,不肯放过她脸上的表情。 她低垂下了头,却是不理睬他,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服,整个人其实有些紧张。 但是南宫煜一个才十岁的男童,却也是分辨不出来她的情绪,只是以为她不信自己,只得走过她身旁,扯了扯她的衣袖。 这下,她完全爆发了,他这才知道她方才是害怕。 “你不要抓我衣角,你这个坏人!”她喊着喊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她哭了许久,双眼都红彤彤的,倒是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兔子,软萌软萌的,惹得他时刻盯着她。 也许是好看的人,大家都免不了多看几眼。所以,孩子自然也不例外,想和好看的人一起。 “喂,你别哭了,给你我的菱粉梨花糖糕。”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来,极其宝贝地往君子月眼前送。 她却是很害怕,就怕有人把她拐走,一时间脑海中回荡着父亲的提醒。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个嗝接着一个地打着,似乎是哭得累了,也就不再只是流着眼泪。 他见她不哭了,一时间有些高兴,女孩子还是笑着可爱。哭什么的,真是好可怕,这一次带给他一个长久的认知。 “给,给你的,别哭了!”他忘记了方才女孩还怕他,现在他自己送上了门,一点都不知道女孩子也是不好惹的。 她等着他的靠近,骤然,她放声大哭,竟是每一下都是用了很大的力气,生怕别人听不见。 她这一哭,竟是也引来了许多人。许是知道她的狡猾,他往前而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哭。她却是拼命地挣扎着,小手捏起小粉拳,一拳拳就往他身上而去。 他吃痛一声,她趁此机会逃脱,大喊着,“人贩子拐卖小孩了!”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南宫煜也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做。他的小脑瓜拼命地转了转,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他双眼大亮,有了个主意。 他一个大跨步往她身旁而去,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本想营造个假象,却是实在好揉,忍不住多揉搓了几下,方才愉快地向众人解释道:“我家小妹不懂事,刚才不给她糖糕吃,便一直闹着。” 众人见此却也是面面相觑,有眼尖的人看见他们二人在此地很久,想必是认识,许是女孩不高兴才如此。 一袭人听到此话却也已经十分信了九分,一会儿一伙人都往四处散开,只当女孩子是玩闹,也就不当回事,自己忙着自己的活去了。 “你这小妮子,竟如此狡猾!”他捏着她的脸颊,脸颊软软的,甚是好摸。他也不再对她客气,又捏了几下,方才竟然想陷他于不利之地。 这小丫头虽是胆子不小,却是一点都不能小瞧。她看起来软萌软萌的,私底下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他余光瞥到一个身影,正往他而来,他一下子慌了,可得快点解决这事情。要是被爷爷知道,他肯定训他。 他也不再多想,朝着君子月弯了弯腰,极其有礼貌,换了一副样子,仿佛刚才那个耍赖的人不是他一样,“对不起,我不该惹你哭的!” 他一句话说完,把手中的梨花糖糕全数塞到她的手中,不容她拒绝。他一强迫她后,就转身离开,只留下一道背影。 君子月早已经眼泪哭干了,鼻尖红彤彤的,整个人都是粉嫩的,傻傻地站在原地,只是不同的是,她的手里多了份糕点。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只是看着南宫煜的身影跃入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了。 她望了望手中的糖糕,咽了咽口水。她抚摸起自己的肚子,竟是瘪瘪的,想必是方才哭泣耗费太多力气了。 这时,她馋的很,于是小手捏起一块糕点,送至嘴边,一股芬芳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让人极其舒服。 她轻咬了一口,发出了“啧啧啧”声,一脸的享受。她真的没有想到,这糕点真的很好吃,她一个没注意竟是把手中的糕点都吃完了。 君子言买完甜糕后往原先地方而去,他远远只看见自家妹妹手拿着什么东西。等到走近了,却是什么都没有,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你,你怎么眼睛红红的?你是哭过了?” “嗯。”她无精打采地垂了垂头,想起有人捏她脸,早先吃糕点的快乐都没了,却是不再好怕,像极了被那份糖糕收买了。 南宫煜要是早知道如此,想必二人不会相互惹得不快。 “怎么哭了?” 她却是不说,一顺不顺地低着头,鞋子中的脚趾紧紧抓着地。 “好了,我们回家吧!”他也不再问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她现在这个可怜的样子,任谁都抵不住的。 “好。” 第七十三章不是每个给糖的人都是坏人 http://.biquxs.info/ “贵妃娘娘!”一旁的男人朝座位上的女人弯了弯腰,行了行礼。 他身后的两个孩子学着他,朝着尊贵的贵妃行了行礼,极其地认真。 座位上的女人是当朝的兰贵妃,深得皇帝的宠爱,却是膝下无子无女。 早先,她怀了几个月的身孕,却是被人陷害,连同皇后一起,两个人的孩子都没了。据太医之前所言,均是男孩,生下来便是皇子。 事后一个调查,罪魁祸首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她只因有幸伺候皇帝沐浴,因此被宠幸,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一举怀孕。 当时,宫内本就皇子公主稀少,况且那名女子却是长得柔美,惹得人怜爱,也难怪皇帝会宠幸于她。 于是,她被封为木贵人,她深得皇帝的喜爱。不曾想,皇后和兰贵妃却是相继被查出怀了几个月的身孕。一时间,整个皇宫上下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因为皇后和贵妃有孕,这皇宫权力最大的两个女人都有喜了,各宫的小主纷纷都前往祝贺,其中自然也不缺木贵人。 她却是与旁人不同,知晓世家小姐出生的她们从小娇生惯养,她自己奴婢出生都有些遭不住,她们自然是受不住怀孕的苦。于是,她用了民间的方子,想给她们补一补身子。 她亲自登门给她们每个人都送上补药,这一下子深得两位主子的亲睐,因为那个方子的确是改善了她们的不适。她便一直坚持送药,送了大概有一个月,这时候她们二人自然把她当成了好姐妹。 她们二人被查出来孩子性别之时,她恰好就在身旁。 有一日换了个人来送补药,她们二人均是早已经信赖她,问送药之人,却是说自家主子不舒服,嘱咐说是得把药送到。 她们也没有多想,一如往常,喝下了补药,身体是舒畅了起来。 可到了傍晚,整个人肚子却是痛了起来,身下血流个不止,惹得她们痛到都晕了过去。 等到她们醒来之时,身上的重担虽是没有了,却是痛哭流涕,甚至醒了就昏迷过去。 两人的滑胎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明眼人一看就知不简单,皇帝下令调查。这一查竟是查了好几个月,一直都没有动静。 最后竟是查到了木贵人身上,只因为那最后的一碗补药,里面有与她们平时饮食之物相冲的药物。 若是平时,她们吃了,想必只是上吐下泻,而对于孕妇的她们,此为大忌,可导致滑胎。 皇帝下旨等待木贵人生产下龙裔后,直接赐死。结果出来的那一晚,木贵人先是死不认罪,在皇帝当晚对证了之后,她却是全部招认了下来。 原来,她肚中怀有二胎,且当时她深受皇帝喜爱,地位还算高。宫中虽有几个皇子,她们生母却是地位不高,或者是不受宠。 但是皇后和贵妃却是地位最高的女人,又深受宠爱。一开始送药是好心之举,越是相处却也是她心生妒忌,也就有了今日的一个举动。 等到她生下孩子当天,直接处死,生下来的孩子却是一个生出来就死了,恰恰那个是个男婴。 各宫都在说,她罪有应得,死也没有生下皇子的命。 君娴兰一时间泪眼摩挲,看着身前的两个孩子想起了自己被陷害流掉的孩子,那一次竟让她和皇后身体受损,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君子月悄悄地瞥着贵妃,她从未见过这个姑姑,却是一眼就喜欢她,许是因为血缘关系。 她看她情绪有些不对,第一次主动地往前,迈着不大的步伐,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地在她的肩膀拍了拍,口中念叨着:“贵妃娘娘,不难过了!” 君娴兰回过神来,内心一处软了下来,把小姑娘圈到了自己的怀里,用着慈母般的眼神望着她,极其欣慰地说道:“月儿,真乖!” 君子月从小便是没有了娘亲,她的娘亲因为生她而过世了,虽然无人责怪她的出生,但她却是认为自己害了自己的娘亲。 她曾经听过故事,说是一个妇人为了生下孩子,一个撒手人寰,却是留下夫君与孩子。 那个父亲因为爱自己的娘子,竟是把一切都怪罪到孩子身上。她只知道,那个孩子过得很苦,最后结局并不算好。 而她呢,从小在爹爹和哥哥的保护下长大,没有如故事中那样,但是心底却是有个渴望娘亲的愿望。今日一见到君娴兰却是自然熟,也懂得了主动起来。 但其实,好像自从有了与陌生人的接触以后,她发现不是每个陌生人都是坏人,不是给你糖糕就会骗走你,相反糖糕很好吃,就是人很可恶。 底下两人均是没有见过她这番模样,但也是欣慰她不再抗拒去主动,不再见过不曾见过之人便化身傻丫头。 “哥哥,你教的甚好!”她起身朝自家哥哥跟前去,手牵着小女孩的手。 “贵妃娘娘,一起前往吧!”男人却是不回答这个问题。在她妹妹面前,他甚是不愿意提及孩子的问题。 他知道,没有孩子一直都是她内心的痛,也是圣意难测,只怕全家遭殃,只得小心谨慎。 “好!” ······ 太和殿外,君子月见到了街道上那个坏小子,他也看见了自己。 贵妃娘娘唤她,似乎是为了与他赌气。她踩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一步步地朝着贵妃而去。 对上南宫煜惊讶的表情,她只是回了个灿烂的笑容,只觉得她比他出彩,最后竟是狂奔跑到了贵妃眼前。 “月儿,怎跑得如此之快?”君娴兰看着双颊通红,额角似有汗水流下,拿过手帕为她细细擦拭着。 九岁的女孩也开始懂了一些规矩,刚才虽是逾矩,但她不忘说些好听的话语,“月儿喜欢贵妃娘娘!” 她这一声惹得在座的众人均是眉开眼笑,包括皇帝在内。 “这小姑娘倒是聪明得紧!”他抬眼打量起了君子月,再望了几眼自己的贵妃,说道:“兰儿,把这个小姑娘当成义女如何?她便可以经常来陪伴于你,你也不至于······” 皇帝一脸痛色,想必是想起十多年前的事情,后面的话却是说也说不出口来。 底下的君家主却是听到这话,连忙跪下道不可不可,高攀不起! “没有什么高攀不起的,她也本就是兰儿的小侄女,陪伴她也是在理。” 男人却是无法违抗他的命令,只得眼神示意君子月,一起跪下谢恩,“谢皇上隆恩!” 皇帝伸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眼神中似有暗涌流过,却只是一瞬间。他抬眼扫视了刚才的男孩,语气中满是调笑,却不知道这话是真还是假,让人捉摸不透。 “煜儿,过来!”他突然唤了方才的男孩,也不知是何意图。 南宫煜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虽是不懂因何事叫他,却是时刻记住尊卑之分,又是极其恭敬地行了个礼,“参见皇上!” “煜儿,过来!”他脸上带笑,但总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皇帝之所以能当上皇帝,自然也是一定的手段。 不然,在这宫廷之中,很是容易让人害了性命。皇后和贵妃便是如此,太过良善。虽说那可以叫做以德服人,但计谋心机却是最重要,不然怎么能在宫中存活? 也是因为有了皇帝的宠爱,加上自家的势力,这才地位得到了稳固。 他望了望南宫煜,问出了令众人意想不到的话来,“煜儿,这个小姑娘可爱吗?” 南宫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这才发现众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包括前头的君子月。 她不同于第一次见面那般,虽然依旧一袭红衣,软萌软萌的,却是有些不一样,不再是畏惧他自己了。 他一时间却是有些高兴,面上却是不显,果然女孩子就爱吃甜的,送糖糕果然没错! 这一次见面,对他的样子都全然变化了。 小姑娘睁着两个大眼睛,亮晶晶的,似夜空中的星星,让人移不开眼,只觉得她不止是可爱了,更是好看了许多。 他望着望着,君子月给了她一个白眼。他忍不住嘴角带笑,头低低地垂下,语调中带着几丝害羞,缓缓地说道:“她好可爱!” 她这一回答,直接让皇帝龙颜大笑,只是一味地说着:“妙!妙!妙!” 底下之人却是都不知皇帝的用意,他拿过桌上的酒杯,小饮了一口,又说道:“那把月儿给你当媳妇,好不好?” “啊?!” 这一下全部人知道他的打算了,想必认义女也是为了可以结亲吧。只是因为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废,所以只能这般做。 “这是不愿吗?”皇帝的语调一时间变了变,竟是带上了几丝可惜。 南宫煜偷偷瞥了瞥君子月,一时间心有千万结,拧成一团,解也解不开。 虽说他只有十岁,却也是知道“媳妇”一词的意思,就是长大后这个人在你身边。 他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这个小姑娘蛮可爱的。要他说出来,不是不可以。但是当着小姑娘的面,只觉得自己掉价了。 况且刚才皇帝还说认她说义女,想是自己高攀了,一时间也不敢答应。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皇帝哈哈一下,只是说道:“朕只是说笑罢了,我可不能当个强逼的君王!” “好了,你们都下去坐吧!”他摆了摆手,想结束他所谓的“笑话”。 夜总是过得分外得快,以一舞结束了今晚的宴会。最高座位下的人,心中却是时时刻刻都在揣摩着皇帝的意图。 第七十四章年少往事尽在回忆里 http://.biquxs.info/ 二月天,凉亭恰照梨花雪。 梨花带雨空折枝,铮铮铁骨献柔情。此情绵绵无绝期,轻妆淡抹最相宜。 春雨本无情,唯有相思意。不解相思意,闲看亭外雨。 初春的雨滴坠入潺潺的小溪,匆匆地从假山上泻下。雨滴无情地拍打着八角凉亭,雨滴顺着翘起蔓延而下。 她伸手接住雨滴,是冰凉的触感。看雨滴在手中凝聚,然后从手心滑落地下,滴滴答答,一点点敲击着人的心扉。 风吹来,吹散了她的几缕发丝,素手挑至耳畔,手中的雨滴顺着指甲间滴落。 不自觉中,几滴晶莹滚了滚,滚到了她脖颈,竟是滚烫无比。素手拂过,只留下真实的触感,她喃喃自语道:“竟又是一年春!” 她安静地坐在凉亭里,忽然就想起以往随军的那些日子。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初春,营帐外大雨迷蒙,雨点飘飘洒洒,却是一个极其凉爽的天气。 男子膝盖蜷起,一手放于膝盖上,手撑着头,似乎想着什么。 一黝黑的汉子,刀刻般的面上几近风霜,满脸络腮胡子,一双眼睛却是亮的,此时嘴角上勾,往男子身旁而去,手勾上他的肩膀,言语中虽有调侃却尽是恭敬,“将军,来一局!” 其他的士兵面面相觑,心底却等着看好戏,想找点东西解解馋,却是只能啃着大饼。 “赵大可真大胆!” “那可不,这不是找打嘛!” “小二,你说他是傻,就为了个鸡腿!”夏仁一手揽过君子月,凑近她说着悄悄话。 君子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了,南宫煜瞥了她身上的那只手,冲她笑了笑。 她连忙一个胆寒,连身往旁边挪了挪。一旁的夏仁手僵硬在空中,不知道她怎么了,只得收回自己的手,向她投去一个疑惑的表情。 她却是没有注意到他,他顺着她的目光而去,是在少年将军南宫煜身上。 说起这少年将军,不得不说起他的厉害之处。他从小就被送入军营,从小兵到了副将,再从副将熬到了将军,完全靠自己的打拼拼来的,完全没有靠自己的家族。 一开始,众人并不知道他出身世家。后来,也是因为那道委以重任的圣旨,众人这才知晓他的身份,全军上下更是没有不服了。 他明明可以靠家族而来,却是全靠的实力,他甚至打败之前的君将军,可见他实在可以担当此任。 士兵一见将军一来,顿时整个人乐了起来,一一朝着南宫煜问好,“将军来了!” “嗯。”他淡淡地扫视了一眼,也不多言语,只是找了他们身旁的一处空地,就直接坐了下去。 众人不解将军这是怎么了,平时可不是这副模样。 但关心归关心,他们可不敢轻易开口,大家可都见过他杀敌的模样。一双瞳孔中染上了猩红,不打到爽也不轻易停留下来。 早先,他们得了上头的命令,上山去剿匪。他受了伤却是一声不吭,直到回了军营昏倒了,众人这才知道。他对自己那么狠,对别人也是不会手软。 今天,他一看心情就不是很好。赵大这时候吸了口气,刚才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竟然出口唤他,得亏他没有对他露出什么情绪。 他咬了咬牙,都是那群人怂恿他去的,说是将军铁定不会来,他们都打了保票,他却是不信邪。 最后,他为了能多吃一只鸡腿,就这样差点被当了枪使。下次打死他,他都不听那群混蛋了,真是越活越混蛋! 其实他冤枉了其他的人,他们也是不知道将军会是这个模样。要是他们知道,铁定不叫他去。 他们也只是想用一只鸡腿换来晚上的饱餐而已,这下子打赌不成,反而鸡腿都没了。最可怕的是,将军这个样子,他们也不敢玩得尽兴! “小二,过来,一起!”赵大喊了君子月一声,想让这个人来缓解下这个场面,只因为她这个人很是幽默,也能惹得将军开怀大笑。 其他人一听他这一声,竟然眼底都是欣慰的神色,一种没有白养你的感觉,鸡腿总算是有所值了。 他们刚才也是忘记小二这个人,现在众人都一脸殷切地望向她。 她一时间感觉多道眼神在自己身上,竟是有种想掉头就跑的冲动。她是这么想的,正在想着找个借口推脱。 她自然知道他们的意图,他们怕南宫煜,她也怕的好不好。她也就只敢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脸皮极其厚地去逗逗他。而他恰好就是心情好,也才会一起捧腹大笑。 她没见过他心情不好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但是她也不敢尝试,况且刚才他那个笑容,可真不是什么好征兆。她觉得他在气她自己,就是不知道到底在气什么。 她脑海转过好几个念头,却是被她一一地否认了。她摇晃了自己的脑袋,就想脚底一打滑,赶紧溜之大吉。 等到晚上,不,等到明天。她摇了摇头,还是等到他正常吧。她没哄过人,一般都是别人哄她,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哄嘛! 她想了想六年前,她九岁那一年,她哭得梨花带雨,他也是手足无措,最后被那菱粉梨花糖糕止住了哭声。 可这里也没有什么甜的东西,也没有当年那般的口感,她一时间没有法子。她微微移动了自己的脚步,正打算转身离去,却是被人止住了步伐。 “小二,来一局!”她身前传来男子的声音,他的声调却是毫无波澜,但是她却感受到寒意。 君子月只得姗姗然地往前而去,脚步却是比乌龟爬得还慢,却不得不听从男子的话,“是,将军!” 首先,他是将军,她只是个小小的将士,自然得听从他的话。其次,她觉得他这情绪变得莫名其妙,像极了冷暴力,一切的源头貌似都在自己身上。 女子的第六感的确准确,他就是生她的气,但见这个女子毫无行动,刚才还想溜走。他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今天也得让其他人看看眼。 “将军!”她视线扫视了周围一圈,却是没有位子。她只得硬着头皮坐在男子身旁,心底别提紧张了,手心都渗出冷汗,背后也不例外,却是对着他笑了一笑。 军营之地,并没有娱乐项目。以往,他们无聊了,只得切磋几分,或者吼着歌。但总有人不愿意,毕竟练兵后身上无力,整个人都累得半死。 想去睡觉也是不可能,可就不到一会儿的休息时间,所以一般都是一堆人在那里吼歌。但这样下来,也就过了个几年,渐渐也没有了乐趣。 直到一年前,这个甄小二来了。他们倒是觉得有了几分乐趣。她时常给他们讲着各地的风土人俗,他们军营都是一堆糙汉,大字也不懂得几个,参军也是为了那每月得军饷。另一方面,大多也是穷苦人,没有就会看书,何况上学堂呢! 在君子月来的前几周,他们经过与她的往来,只觉得这个小子有趣,懂得也多,渐渐很多人也愿意与她交好。 他们遇到好玩的也会叫她,因为有时候她更加好玩。有时候,无聊之时,他们就缠着她,要听故事,像极了她是个说书先生。 有一次,他们又叫她讲故事。她调侃他们,内心憋着笑认真地说道,“你们得打赏,我这嘴皮子也是累得很!” “你这小子,将来娶媳妇可就知道嘴皮子溜得好处嘞!” 他们一群老爷们糙汉子却是懂得打趣她,说出来的话要是被其他的女子听到,不免会是脸红心跳的。 但是这不包括君子月,她本就是将门之家出来的。她爹之前是将军,她哥哥现在是副将。她可以说自从克服了陌生人的阴影后,却是回到了以前的情况。 但是她不再是找男孩子嬉闹,她迷上了骑马军营什么的。可无奈她是女子身,而且他爹说女孩子不要舞蹈弄枪,怕将来婆家嫌弃是个母老虎。 她当时脸鼓鼓的,说是嫌弃自己是母老虎,想必儿子也不怎么样。她说他要嫁给和爹爹一样的男子,威风凛凛的,会和爹爹一样疼她。 那一年,她只有十岁! 后来,她好长好长时间见不到哥哥,起先问她爹爹,却只是说他以后就回来了。她实在是想哥哥想得紧,只好跑去与阿怜一起玩,自己也不显得孤独,最起码有个伴。 她原本以为阿怜也不知哥哥的所踪,所以不曾问她,只是和她吐槽哥哥的坏话。她一直怂恿着阿怜,说的是等哥哥回来,她们两人不要理他。她还气鼓鼓地说:你以后不要喜欢哥哥了! 那年,君怜也只有十岁! 小女孩不是很懂感情,有的只是对君子言的依赖,以及对义父的收养之恩,以及对君子月可爱性子的喜欢。 后来,君子月无意下听到了君怜与她爹爹的谈话,原话她早已经忘记。 她只记得她说过,她为哥哥绣了个荷包以及一些必需品,说是军营肯定没有府里舒服。那个荷包是驱蚊以及安神的功效,希望她爹能把这些送到子言哥哥手中。 她那时候那个气那,小嘴撅起,十分的委屈。但也是那一刻,她坚定了入军营的想法,她面上更是缠着他爹,私下却是一味地苦练。 五年后,她趁着父亲战场所受的伤快好了之际,她悄悄地离开了府邸。她留下了书信一封,希望父亲大人不要责怪她,她有自己的追求,想有自己的生活,不愿意永远躲在父亲和哥哥的身后。 于是,她卸下妆容,换而男装遮体,学着参军之人前来应征。 最后,她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军营其中的一员,却也见到了那年送她糖糕的小男孩,便是如今深受众人爱戴的少年将军,南宫煜! 第七十五章年少往事始末都是你 http://.biquxs.info/ “小二,来一把!”赵大朝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放放水。 赵大可知道这个小子,猜骰子可是一把好手,十有五六,但是运气极好,大多情况下都是赢了的。 她不敢过多地动作,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心里跌宕起伏的,想必玩得也不会咋样,还不如顺手卖个人情。 她只希望以后有这种事情,可千万别叫她了。君子月余光瞥了瞥身旁的男子,他正好转过头来看她。 她们四目相对,她咯噔一声,眼神也不敢往他身上,只敢看向前方。她都能感到汗水顺着背脊而下,直叫人难受得紧。 “来来来,开始喽!” 有士兵大喊一声,众人未玩却是乐了起来。 骰子入碗,一个倒扣,那人左右摇晃着碗,骰子声声清脆,打在了碗里,一声一声的,传入每个人耳间。 君子月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着,她以前学过飞镖,学着他人蒙眼,当时只是觉得极度的酷。 她便是一点点地从听音而来,直到她能投中靶心。但许久未那般听音,也就生疏许多。 直到来了军营,她才重新拾起那个能力。虽是不如以前,赢他们却是绰绰有余。 这是她听过的最简单的玩法,一人将骰子放在碗中,再摇着骰子。等到碗落地之时,便是猜骰子点数大小的时刻了。 一场下来,鸡腿哗啦啦地往她而来,君子月嘴角上扬。身侧却是有些粗犷的士兵在大声叹气,有的则是满脸喜气。 他们早已经把将军抛在了脑后了,只顾着自己玩乐,君子月也是不例外。 若说这猜骰子的由来,少不了要说到那群士兵。他们实在是闷得无事,这才打起了赌博的主意来。 一开始,他们是用部分军饷充当筹码,躲着南宫煜,悄咪咪地进行着。 直到有一次,放哨的人昏睡了过来,这才被一窝蜂端了。 军中严禁赌博,这是明面上的事情,否则处以军棍处理。那些人自然都挨了几棍子,后只能安静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似一下回到了很早之前,那无趣的模样。 他们实在忍不住,虽无比地紧张,却是私下偷着玩,一记一记的军棍就往他们身上招呼。 他也是无可奈何,最后便下令只能拿每一顿都有的一只鸡腿交换。毕竟肉这种东西,将士只会嫌少并不会嫌多,其他的食物他们却是不愿意再去吃。 等到南宫煜宣布之时,众人喜出望外。他们本来也不是为了那点身外之物,只是为了排解无聊,除了日常的练兵大战之外,也就只有这点乐趣而已了。 有些时候,南宫煜闲着无聊,便也是与他们一起,惹得他们挤眉弄眼。他们面上神情不显,心底却是爽得要命。 一切只因为他们的将军居然能保持一直输到了底,他们好多都大饱了口福,有幸一餐加多些料。 “我也来!”南宫煜突兀地打破了一片欢笑声,声音毫无情绪,却是惹得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想的是,要不要给将军放放水,毕竟他之前也是有猜对的,就是准确的次数不多,大概是十有一二。 清脆的骰子戛然而止,像极了众人的内心活动,这一刻只等着他先开口。 南宫煜只吐出这字,复而抬眼扫视身旁的君子月,“小。” “大。”她方才没有认真听,此刻全靠自己来靠猜了。她想,他玩得那么烂,一直在他的对立面不就可以胜利了。 碗被打开,两粒骰子躺在地面上。有人看了过去,这两个骰子,一个是六,另一个也是六,果真是大。 众人大喜,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只要和他喊相反的,自然就能赢了。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一连几局下来,南宫煜都输了。 他却是毫无波动,只是嘴角勾了勾,眼中似看到猎物一般,跳动着光芒。 “将,将军,你看要不要······”君子月看他一连都输了,可别把一个星期的肉都给输光了。 他抬眼望她,心底那股郁闷之气倒是消散了几分。 很好,这个决定他做对了! “再来!” 君子月见他瞥了自己一眼,感受到他情绪的慢慢转变。她大惊,他输了反而如此开心,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的举动在其余兵士眼中竟有着眉目传情的意味,将军的变化也离不开他们的视线,这个小二果真是找对了! 那他们也不用再顾及将军,也可以再大赚一笔! “来来来!”一人大声喊着,心底无比地雀跃。 那人盖回了碗,又重新摇晃了一翻,这才松开了手,只待众人一一回答。 “大。”南宫煜面上虽不显,可他身旁的君子月却是觉得他与以往不太一样,只觉得那话里面充满了肯定。 “小。” ……… 一连几局下来,众人汗颜,也无暇擦拭面上汗水,只是有一股不愿意输的劲头。 “再来!”一兵士大喊着。 “小。” “···” 众人无语,谁能告诉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少将军怎么把把都赢了?他们的鸡腿呀! “将,将军想必累了吧!”夏仁身上万道目光,只得硬着头,就想着把这尊大佛给他送走。不然,他一个月的肉粮可就没了。 南宫煜抬眼看他,眼中寒意森森,他都不知道发生啥事了! 骤然脑袋灵光一现,他有了几分底气,声音也高了几分,“小二,快扶将军去休息,他想必累了!” 君子月心中几百万只草泥马踏过,她真真是每次都被扔出去挡箭。 “我还真是有些乏了,你们继续,我先去休息!”南宫煜给了夏仁一个好脸色,还挺会做人的。 他的提议,南宫煜一句话也没有说不,想就是同意了。 她虽然不愿意被强迫,但是一想到那个男子心情也是好了许多,想必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望着他的背影跟着他。 虽说明面上是搀扶他,但她这小身板,还是算了吧。他不言,她不语,往他的营帐而去。 渐渐的,他脚步越迈越大,她竟是追也追不上,只得落后许多。她也不恼,就慢悠悠地走着。 营帐内一道身影却是很着急,左等右等等不来人。他也不顾自己的形象,手掀起一角的帐帘,头探了出去。 四处偶尔有士兵走过,他们正在四处巡视,发出脚步声,他一时间也无法判断了。 他只得乖乖地站在营帐后,等着那人前来。他知道,她一定会来的! 一素手挑起帐幔,整个身子刚要完全进去,却是被人抵到了墙壁以上。 她身子不自觉颤栗,只因为男子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处,双手环上了她的腰身,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毕竟自从表露心迹以来,他们从未如此这般。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手下意识地抚上他的头发,轻轻地摸了摸,似一种抚慰,又是一种爱的表示。 “煜哥哥,你怎么了?”她双颊染上绯红,架不住这个人更是抱紧了自己。 她以往唤他将军,却是再知晓她是那个小姑娘之际,她调侃他,甜甜地唤着他:煜哥哥。 他却是很受用,竟是破天荒地朝她一笑,眼中有着异样的情绪。 她却是感到温暖,自此以后,只要他们二人单独相处,她便是这样唤他,他也是欣然回应她。 “好久之前,我就想抱抱你了!”他的话语中多了几丝委屈,倒是像极了一个小孩子。 君子月以为自己听错,反应了许久,这才轻声疑问地出了口,“嗯?” “第一次面,我见你可爱,第一次主动地朝着一个人主动!”他一点点地对着她诉说二人的共同往事。 君子月却是不知道,原是想他对人是不是都是那般主动,原来却是只对自己,心底多了几丝甜蜜。 “我愿是想与你认识的,想把我最爱吃的糕点送给你,你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他说着说着声音倒是闷闷的,更加委屈了起来,好像是把自己最爱的东西相送,那人却是毫不在乎,甚至避之不及。 原来,她小时候那么坏? “我当时就想抱抱你!” 君子月低声呢喃着,似是不满自己也怪着自己,语气娇嗔了起来,“你现在不是抱到了嘛。” 南宫煜这时候情绪好了许多,话语中多了几丝欣欣向荣之意,“是啊,我抱到了!” 她却是想进一步了解他,虽说她觉得与自己有关。但是,刚才他的一席话,却是萦绕在她的心中,“你早先因为什么不开心?” 他离开她的脖颈,目光对上她的眼睛,直直地望进她的眼中,想知晓她的所想。 “你以后离他们远一点?” “扑哧。”她笑出了声音,一切原因都想遍了,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原因的。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威胁了起来,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食物。 他一个头向前,她瞪大了眼睛,他眼中转而是一抹胜利的色彩。 他一再地辗转,似是惩罚,惹得她呼呼大气。 他放开了她,转而覆身上去,一把抱住了她,“真好,终于又抱住你了!” ······ 记忆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人,浑身血迹斑斑,盔甲早已被刀剑划破。 “真好,终于又抱住你了!” “可惜,以后我不能再抱你了!” 他血手拂过女子洁净的小脸,擦去她面上的滚烫,手越来越低,最后垂落地下。 “你起来呀!我们还没有再看梨花开,你还没吃上我亲手做的菱粉梨花糖糕!” “你起来呀!你还没有娶我呢!” 女子只顾着呢喃着,身旁的男子却是毫无反应。 大雨稀稀疏疏地落在她的脸庞,冲走了地下的鲜血,还她一个洁净的南宫煜,却是异常的冰冷,她的一颗心沉到了底。 第七十六章就当他从未来过 http://.biquxs.info/ 八角凉亭内,一个单薄的背影,头紧贴着交叠的手臂,整个人正趴在桌子上。 她一袭素白衣衫,发髻上挽了一朵白花,似在追忆远方的人。她身上披着一件毛皮大氅,却是快要滑落地下。 毛皮大氅缓缓滑落,它的下摆轻坠地面,混着春泥,沾染上污浊,洗去想必也会留下痕迹。 一双手接住毛皮大氅,往上提了提,双手灵活地绕到前头,拢了拢这衣袍,不至于让这人寒冷。 凉亭外雨早已经停歇,只余少数的雨水沿着凉亭的翘起一滴一滴地滴落地下,她的心一点点被敲击,她的思绪也渐渐迷失在远方。 梨花木桌上的女子嘴角微扬,鼻尖是一股清新的味道,是从桌子上悠悠地传来,一阵浅浅的梨花香。 二月梨花开,树下人成双。春雨悄无声息地滋润着树上的素白,点缀上女子的珍珠。 阵阵凉风袭来,高处的梨花却也是耐不住寒,随着风混合着它的温度,想与之抱团取暖,却是冷得刺骨,竟无半分暖意。 风越来越猛,它无力地受风控制,在风中旋转,一片片花瓣四下散开,花蕊四处飘散。 一片花瓣顺着风,飘飘荡荡地来到了凉亭中,最后沾上她的发际。 早先成双头染素白,希冀着一同白了头。如今只余一人,一下子就愁白了头。 她清秀的脸庞上两行清泪,滴落到梨花木桌上,淡淡的清香中夹杂着淡淡的忧伤。 她直起身来,睡眼迷离,似染上了水汽,模糊了她的双眼,轻轻地呼唤着:“煜哥哥,月儿想你了!” 她察觉到肩膀处一只炙热的手,颤巍巍地抬起手,往肩膀而去,却是握住了那只手。 不过一瞬间,她便收回了手,快速地擦了擦自己的脸庞,似乎是被雨水冲刷过。 不止是脸庞,脖颈处湿滑一片,木桌上更是汩汩的一处水洼。她伸手挥洒掉桌上的雨水,擦干身上的雨水。 她面色平静,一双眼恢复晴明,眼前是大片梨花开的场景,只有大片大片的雪白。周围的绿树红花,她均是入不了眼眸。 “你下去吧!”君子月淡淡地对着小丫头说出口,却是不转身去看她。 小丫头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心疼,但更多的是无奈,“是,小姐。” 她家小姐这是第几次认错了人,又是第几次在这凉亭呆到睡着了? 她知晓君子月的性格,认定某一件事情,她就会一头扛到最后。她知晓她认定了将军南宫煜,往后余生心中不会再有人。 她也知晓她不会做傻事,只需给她一段时间,她便会好好活下去,不过是浑浑噩噩地活着罢了! 家主早已经病痛缠身,虽有阿怜姑娘寻来的良药,可在知晓自己儿子战场上下落不明,自己女儿心如死灰那时,他一个没缓过劲来,差一点就不复存在了。 好在他本就是个将军,终究也不至于这般轻易死去。他却是在床上躺了几天,等到他醒来之际,却是瞬间老了二十多岁。 君子月当时随身照顾于他,君怜陪同她一起。一时间,她们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只是这次他的哥哥却是再无消息。不再是隐瞒,不再是只有他们知晓。 家主醒来口中便念叨着:到死他都不让我好过,这一生兵戎一生,也是累够了! 隔天,他有了几丝精神,整个人却还是很累。他对着君子月苦口婆心说道:月儿,这个家以后靠你了! 当天下午,他便携着自己的所爱,丢弃了自己这生的手中之物,着一身简朴的衣衫。 他的身后跟着君怜,她记得阿怜姑娘这般说:义父,阿怜是您捡回来的,您养了我这么多年,子月不能在您身旁尽孝,也该是让我尽一下孝心。 她的话语中没有提及君子言,这不仅是家主心中的痛,君子月心中的痛,更是君怜心中的痛。 “也许,我就不该让言儿去走我的老路!” “义父,子言哥哥想必希望你尊重他的想法!” “你这丫头,尽为他道尽了好话,从小到大均是如此。”他摇了摇头,叹了叹气说道:“可惜了,他没有这个福分!” “罢了,一起走吧!” 马鞭挥扬,马车激起尘土,车上之人安分地坐着,向往着那最清净之地。 ······ “小姐,小姐。”一道局促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她的喘息声。 她小步地朝着君子月而来,最后停在她的身后,大口大口地呼着气,脸上的潮红一点点消散。 她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小姐,有人找!” 君子月还深陷在自己的回忆中,半点反应都没有。 小丫头只得大着胆子往前,虽是捏起小拳头,似乎很是勇敢,却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竟是毫无感觉。 “小姐。”她见君子月毫无反应,只得轻轻地摇了摇她,她的身子颤了颤,虽是被吓到,却是回了神。 “怎么了?”她语调没有半点起伏,任何事情都不能激起她的兴趣。 “有人前来一叙!”小丫头挤出方才所询问的回答。 “为何事?”她眼中倒是多了几丝疑惑,眉毛微微蹙起,似在深思,睫毛轻颤。 眉尾睫毛卷起,随着她的每一下深思而覆下眼底,倒是遮挡了眼底的阴影,整个人活力了几分。 “说是为了将军一事而来!”她称南宫煜便是称呼将军,虽是家中也有将军,但这将军却也不是彼将军。而君子月心中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再是其他人。 “可有问他们是谁?” “领头一男子说是有一面之缘。” “你去请他们来这凉亭一叙!”她略微思索了几分,心底有了一个答案。但是,她不懂为何不能说出他的身份,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如此? “是。”小丫头微微颔首,就往外走去。 ······ “三位,就在前头了,里面请!”小丫头在前头领着他们三人。 他们三人一绕过一条幽静的走廊,入目的是一处极大的院落。 何妍抬头一望,门上镶着几个大字,“梨园”。 “三位,里面请,小姐在里面!”小丫头极尽恭敬,手朝前面轻轻挥了挥。 沈景首先跨过门槛,何妍尾随其后,最后便是冷峰。 何妍最先注意到的,便是院落最中央,一人背对着他们,正坐于一凉亭之中。观其身影,却是精神不振,想必心情也不是很好。 小丫头领着他们往君子月前头而去,朝着她道了句:“小姐,人已经带到!” “你下去吧!” “是。” 君子月抬眼望向眼前的男子,这一眼似乎过了许久,她方才笑了笑道:“你来了,坐吧!” 她余光瞥到他身旁的二人,他轻声阻断了她继续打量,“他们是我朋友。” “那二位便一起坐吧!”她收回了视线,只目光往沈景脸上而去,再是眼睛,试图找到些什么。 她却是一点都没有发现,心中的疑惑一点点被放大,忍不住便问出了声来,“你想问什么?” 沈景向她投去一个难得的表情,嘴角扯出一个笑来,“子月姑娘,不愧是他喜欢的人!” 她自然知道他所的是何人,眼中闪过几丝痛色。 他方才不查,现在却是觉得这个女子憔悴非常。以往身上均是一袭红衣,现在却是一袭白衣,倒是整个人娇弱了起来。 白衣胜雪,与这满园春色倒是相得益彰,只不过多了几分不解的意味。 “只有你一人回来?” “是。” “那场战究竟如何?” “布阵图丢失,敌军一个个击破,援军却一直不到。” “那······” “我们输了,倒是天利地利人不和!”她自嘲一笑,似乎也在愤恨上天的不公。 “此事甚是蹊跷,我查到是京都中有人与南国狼狈为奸,就是不知道是何人。”他想了想后又说道:“想必是有人在军营中安了人。” “你人脉广,我求你,给他个公道!”她这才知晓,原来一切都被人设计了。她情绪有些不稳,一个起身就想往他跟前一跪。 “万万不能!”他察觉到她的举动,动作比她快,扶起了她,“我定当费尽全力!” 他脑海中回荡着之前的一幕,也就问出心中时刻挂念之事,“你可有去看南宫老家主!” “我······我不敢见他。煜哥哥,他是为了我才······”她后半句话竟是说也说不出口来,喉头似被什么卡住了。 “你不必自责,你完好无损在此,他想必很是高兴!”沈景一句说完,又问到:“你想与他说些什么,我帮你传过去!” “你······释怀了?” “他也是孤家寡人了,上天给的惩罚也够了!” “今日之事,只是故友来访,你也只是沈景!奇渊阁阁主,我且当他从未来过!” “甚好!” 两人相对无言,四周一片寂静,有的是人的心跳声。 一株梨花悄悄探出头来,在倾听她们的悄悄话,却是不语。 红色衣角被卷起,一红色披风出现在眼前,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依旧是熟悉的脸庞,却是消瘦了几分。 一双绣花鞋往那身影而去,待到他眼前站定,满脸都是不成串的珍珠,素手轻轻抬起,想要抚摸起他的脸。 她的手却是穿过他皮肤,竟是摸也摸不得。她想要更近几分,他化作一股青烟萦绕指尖,最后青烟消散,似从来也不曾来过,只是留于女子的手尖,乃至心尖。 第七十七章回首往事,终是造化弄人 http://.biquxs.info/ “咳咳咳”一阵阵沉重的咳嗽声从嗓子中传出,老人脸上表情扭曲,嘴唇早已经失去了颜色。 “煜儿。”他口中一点一点地挤出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这个老人身上有着无尽的悲伤,发白的眉头此刻紧拧着,早已经浑浊的眼睛中溢出泪水。 泪水顺着刀刻般的脸滑落,眼眶通红了起来。若是从他背后所看,他正躺在一张竹椅上,全身无力瘫软着,周身弥漫着孤独与无力。 他嘴中低低地溢出个个字来,却是听也听不清。他只是独自呢喃着,渐渐地睡了过去,思绪飘向了许久以前。 ······ 南宫府邸外,一素手轻轻敲动沉重的大门。 “叩···叩叩···叩叩叩。”一下比一下急促,却是无人前来开门。 女人眉尾毛梢轻颤,几滴露珠沾染上睫毛,长长的睫毛轻扇,眼底的阴影却是避无可避,可见这女人极其疲劳。 她的背影单薄,以往挺直的腰背此刻倒是有了些佝偻,似被重压至此,整个人喘不过气来。 她素手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男孩面上疲劳尽显,一双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快要眯成一条线,小嘴不时地打着呵欠,眼睛也因此而染上了一圈嫣红,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而出。 她在小男孩的眼前蹲下,素手为他轻擦因困乏而流出的眼泪,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却是难看至极。 她温柔的声音一点点地敲击在男孩的心上,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鼓励,“阿景,我们再等等,他们应该是没有听见!” 男孩虽不懂女人长途跋涉的缘由,却是知晓她的疲劳,也不闹她,只是乖乖地轻口回答着:“娘亲,我们一起等!” 她把男孩揽入怀里,似想把全身的温暖都传递给他。他们穿得极其单薄,一个大人尚且可以忍住寒冷,小男孩从没受过苦,身子轻颤着,更贴近了女人几分。 太阳渐渐探出头来,天不再是雾蒙蒙一片,女人抱着小男孩窝在大门旁,两个人相拥而眠。女人眉毛却是紧蹙,睡梦中也不能舒缓几分,倒是神情越来越难看。 怀中的小男孩睡得极其香甜,在他的梦中,他还在开心地吃着枣子,嘴角哈喇子直流。 脸庞染上了湿热,惹得他频频蹙眉,显得极其的不舒服。他的小手下意识地往嘴角而去,手上的温暖不及脸上的温暖,生生灼伤到了他。 小男孩低声呢喃着,最后带上了些哭腔,“娘亲,阿景冷!” 他像极了被人抢去好吃的东西而小声啜泣着,眼珠子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地滴落,灼伤了女人的一颗心。 女人缓缓转醒,耳边是小声的啜泣和呢喃声,感受着怀中的温度一点点地升高,一颗心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她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担忧,渐渐是自责。她靠近他,用自己的额头碰上了他的额头,炙热感让她极度不好受。 周身是寒冷的空气,怀中极其温暖乃至难熬的热意,正一波波地朝她而来。 她双手抱紧男孩,活动了下自己的双脚,这才慢慢地起身,脚虚弱无力,头也是昏昏沉沉。 一个不小心,她差点整个人往前而去,精神却一下子振奋了起来。她的一颗心还在“扑通扑通”地乱了节奏地跳动着,只得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门前。 她艰难地单手抱着怀中的人,一只手抚上了大门。她还未轻敲,大门就缓缓地打开了。 她还来不及收回脸上的笑容,脚步还未来得及往里面迈,便看见小厮脸上神色复杂。 只见他手足无措,大门也定格在此刻,不再移动一分。 他脑子百转千回,却是很难做,只得先是恭敬地朝她问了个好,“小姐。” 她并未察觉到不妥之处,只以为他是过于惊讶,一心也只记挂着自己的儿子,“快,让我进去!” “这······”小厮想起上头下达的命令,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讪讪然朝她鞠了一躬,说道:“小姐,稍等,我这就去禀报!” 他一句话一说完,竟是把大门整个关闭上,一溜烟就往屋内一处而去。 “娘,娘亲,我冷。阿景好冷!” 南宫月愣在了原地,大脑甚至停止思考。等到听到怀中儿子的呢喃,只得转过神去安慰着他:“娘亲抱紧阿景,等下阿景就不冷了!” 她双手更是抱紧怀中的人儿,只恨不得能把他整个揉进怀里。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一条细缝,那小厮借着门缝只露出一只眼睛来,轻声地朝着南宫月唤道:“小姐,您回去吧!” 南宫月只见大门的细缝,脚步往前几分,却是听到了这刺耳的话语,一颗心沉到了底。 连她的家人都不信她?这里是她的家啊,她还能去哪里? “爹爹,哥哥,你们让月儿进去!”她素手无力地轻叩大门,大门却是纹丝不动,门内却也是再无一声。 她侧过身来,朝着门前就是一跪,怀里还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头,额头瞬间红了起来,她却是不管不顾,眼泪也顺着脸颊滴落,她却是不曾放弃。 骤然,下起了雪来,雪花飞舞,片片雪花洋洋洒洒,飘落到她的发际。晶莹的雪花开始渲染整片大地,悄悄染白了树梢,染白了女人的头。 几片雪花跌入她的眼帘,她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声音带上几丝冷意,“就连老天爷都相信我是冤枉的,你们,你们怎能不信我?” 这一年的六月,纷纷扬扬的雪花覆盖了整个大陆,大地披上一层银装。 下雪的过程本是美好的,片片雪花轻盈地旋转着可人的身姿,无所拘束地尽情飞舞着,划下了道道美丽的弧线。 雪后的寒冷却是令人浑身胆寒,四处都是白的,都沉浸在雪的世界里。但只要一道寒风吹来,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自然就得遭受刺骨的寒意。 倘若等来一束暖阳,冰雪融化,融雪的寒意却是毫不逊色于寒风中。 “月儿,随我走吧!”一道雄厚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她竟是觉得有些耳熟。 她转身望去,依稀间只见一个男子,她轻声唤他:“真哥?” “嗯。” 她一句话说完便晕倒了过去,他趁势怀抱住她,以及护好她怀中的儿子。 他一手搀扶着女人,一手抱着沈景,往身后的马车而去。 门后,两道目光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良久,男子眼睛酸涩,话语带上了些哽咽,“父亲,为何不让月儿进来?她······她是我的亲妹妹,您的女儿啊!” 男人眼中是无尽的悲伤,手中拳头握紧,忍着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往前走,只留下几句话,“你想把雅儿放于何地?你想把整个南宫家放于何地?” 男人摇了摇头,无言地叹了叹气,“雅儿是皇后阿,可你如此她怎能原谅我们?月儿,她又该怎么办?” 自古以来,皇后以贤德为主。若是她的娘家人为她抹上污点,言官便会上奏请旨。毕竟她的娘家人以往教育于她,加之皇后一位多人眼红。一个不当,只怕得退位让贤。 ······ 老人幡然转醒,疲惫的双眼红彤彤的,此刻像极了一个孩子,口中呢喃学语一般,让人听不见在说些什么,“月儿,是不是你在惩罚我?” 沈景一踏进房门,便见老人颓废的身影,如一个孩童般牙牙学语,口中尽是哽咽。 他不自觉内心起了波澜,倒是多了几分疼惜之情,也是因为血溶于水,他的一颗心为之牵绕。 以往,老人的身旁有南宫煜,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只有孑然一身,就如他一般,身旁一个亲人都没有。 自灵堂见过他一眼之后,他便想过究竟是何缘由,他们一家人不让他们进府。他们甚至在他们被白真带走以后,向外宣称没有南宫月这个女儿。 他耳尖地听到他口中“月儿”两个字,他又结合当时的情况,便也是了解到几分的情况。 他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不知是该喜还是悲,他的娘亲至死执着的家人不信任,实际上并不存在,有的只是一种妥协。 他站在他身后许久,这才迈出第一步往他跟前而去。 “您还好吧?”他半天竟是逼出了这么一句话,但话中满当当的是关心。 “阿景?”他双眼婆娑,看不清眼前人。他模糊中,似拨开了层层迷雾,终是一点点看清眼前之人。 沈景半蹲在老人眼前,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眼中此刻闪过一抹惊喜的色彩,晃得他眼睛痛。 但他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嗯,我是。” “煜儿,他不在了!” 他像个小孩一样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诉说着自己的悲伤。 “以后,我只有你了!” “嗯,我也只有你了!” 他们二人之间早已经不需要解释,心中的结却是打开了。 与此同时,一处院落内,梨花恣意飞舞,美好得不可方物,像极了那一年树下一双人。 “阿妍,你说煜哥哥现在好不好?” 君子月像个懵懂的少女,朝着何妍诉说自己的心事。 “嗯,如果你开心的话,他会更加开心的!” “我好想见他,好想嫁给他!” 目光所及的一片梨花,恍惚中,一片红色衣角在风中飘舞。 “月儿,我明年此时娶你,可好?”男子的眼中满是期待之意。 “好。”红衣女子露出羞涩的笑容,手局促不安,脚也不知往何处走。 一片片花瓣四处飘散,一只只蝴蝶绕着花瓣飞舞着,抓住了自己的幸福。 淡淡的花香,洁白的爱意,一树树洁白的梨花争相夺艳,最后是满院子的花香。 第七十八章于千里之外,向他慢慢靠近 http://.biquxs.info/ 二月梨花开,头顶片片白。梨花树下一双人,半醉半醒一场梦。 梨花如雪惹人怜,只管风中摇曳生姿。一树又一树,一花又一花,梨花飘落满地,引得女子驻足。 女子弯下身子,拾起脚边的一朵梨花,轻轻地置于她的掌心,安静地端详着它的洁白。 一束暖阳斜斜地照射过来,雪白的花瓣因早晨空气中的水雾而变得晶莹透亮。 她凑近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花香窜入她的鼻中,流入她的脾肺,惹得她一颗心失了平静。 梨花代表唯美,纯净的爱意,一辈子的守候与不分离。 “梨”谐音离,有离散之意,相传会给人们带来不吉利,有着寂寞惆怅的情感。 梨花素来不受人所喜,但他们正是因它而结缘。二月梨花都开了,三月的桃花还会远吗? 女子一头秀发倾数垂在身后,几丝趁势滑落肩头。白净的脸盘上是一对英气逼人的秀眉,弯弯的大眼睛。一垂下眼帘,倒像是个半圆形。 秀气的鼻子,染了口脂的唇角旁是一颗浅红色的痣。她的眼旁也是一颗痣,却是黑色的,倒显得她一笑起来,一双眼睛似一轮弯月,更显得神秘与朦胧,让人忍不住去触碰。 她站定在树下,穿着一袭红衣,腰间系着一长鞭,倒显得其腰肢的纤细。 脚上着一双绣花鞋,其上图案花团锦簇,两只蝴蝶在花间嬉闹,一起携手自由地飞舞着,像极了树下的二人。 女子面上挂着明艳动人的笑容,素手递过梨花,仰头轻笑道:“这梨花真漂亮! 满园春色关不住,女子的美好也无法抵抗,只得主动朝着她走来。 南宫煜瞥向她手中的梨花,朝她靠近。一片花瓣四处飘零,被风卷起,朝着女子之处所飘荡,最后竟是空中张望不知所踪,却带给人心上的震撼。 他伸手轻握她的手,抬高而轻嗅她手中的梨花,顺便细细摩挲着她的素手,如抚上一块温香软玉。 他转而盈盈一握她的手腕,感觉到一阵冰凉。他用自己的双手细细地覆上,细细地搓揉,像是一个传递,把自己手中的温度传递过去。 只见女子低着头,一双大眼睛却是明目张胆地盯着自己的手腕处,嘴角是一抹显而易见的笑容。 她不排斥于他对自己的触碰,也不害羞,只觉得这是爱她的表现,倒是让某人觉得手中之物足够炙热,一度想甩开手。 他抬起眼眸,往她而去,一下子就与她的眼神相碰。她却是毫不避讳,甚至回以他一笑,似乎是预料他不敢对她怎么样。 南宫煜瞬间感觉被看破了,一时间哭笑不得。他小时候虽是早慧,但是主动靠近她到底也是唯一的一次,而那时更多的是对美好之物的追求。 正所谓得不到才想要,若是他儿时真抱得女孩归,想必也没有此时二人处于此地了。 后来长大,他是在军营度过,那里多的是糙汉,竟是多年未与女子交往。他们以往谈论起女子如何如何之时,他却是毫无感觉。 等到她去到他的身旁,他却是渐渐懂得那滋味,终于撕破表面上的那一份平静。 他向她道尽了自己的心意,却是遭到她嘲笑。只因为他认真地憋着,最后只道了句,我欢喜你。 她却是大笑起来,嘴边努力地憋出一句,我知道。她一说完,抬眼望他,眼眸亮如星,极其认真地说道:“我也欢喜你!” 他似是受到了鼓励一般,倒是脚步一个向前,想把她揉进怀里。好像只有这样,就能永远得到那份美好。 他这么想,便也想如此做。但他却是高估了女子的懵懂情况,她自然知道他想干嘛,朝着他又扬起一个笑容,就脚底一个打滑地跑了。 南宫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傻了眼,倒是在原地发出爽朗的笑声,惹得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他却是毫不避讳。 之后,军营中便传出了将军喜欢一人树下傻傻地笑,那一度让君子月哭笑不得,只觉得自己好坏! 他本是偶然情况下发现她的身份,那时让他一度的欢喜,只觉为时未晚。以后的时光里,他也不再躲躲闪闪地望着她,却是时常无限苦恼。 她的身旁总是人满为患,还都是男人,而他却是什么都不能干,只得心里着急,对她却是诡异一笑。 他也时常用些小诡计对那群士兵,惹得他们把她送到自己的怀里。他虽是起先不甚高兴,最后却是总抱了个满怀。 那一刻,他倒是觉得那一伙糙汉也是顺眼了许多! 梨花树下,她不是静静地等着他靠近,而是随着他的每靠近一步而朝着他靠近。 爱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他们正以自己的小小举动,捍卫着他们之间如梨花一般纯洁的爱。 他们抬头望着天,身子躺在青青草地上,皮肤沾染上晨起的露珠。两颗心紧凑,紧紧依偎,倒不感到凉意,只是一阵凉爽袭来。 他弓起手,支着身子朝她侧身望去。她注意到他的举动,也是如他一般,惹得他弯起了嘴角。 “你还是那么可爱!”他的目光细细描绘着她的面容,似想把它永远记在心间。 他不禁感叹一句,他们已经订了亲,原来时间过得那么快,距初见那一年已是九年之久,“明年梨花开时,正是你我婚嫁之时!” “嗯。” ······ 一袭红衣的女子在城墙眺望,目光所及却是没有意中人。她的心揪成一团,心中有一团乱线,却是越理越乱。 她握紧腰际的长鞭,将它细细地放于手中摩挲着,眼中情绪不显,独自呢喃着:你可得好好的! 没人知道她是想对谁说,长鞭不知道,她自己不知道,千里之外的人更是不知道。 她的话语刚落,城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子月!” 竟是叫她?! “夏仁!”她眼尖地往下一望,心中有了些小高兴。眼神往他四处瞥,查看了几番,却是只有他一人。 她走下城墙,红色衣袍在风中随风摆动,像极了大战的胜利之色,快要让人晃瞎了眼。 男子下了马,心中记挂着前方的战事,脚步只是越走越快,一下子就来到了城门前。 “开门!”一道婉转带上几分惊喜的声音响起,一道红色的身影往城门而去。 “吧嗒---” 城门缓缓地打开,二人心中均是一阵烦躁。 “夏仁,前方战事如何?”她快步来到他的眼前,想向他细细询问一番,心中却是跌宕起伏,似已有所感。 “不好,我此处回城,便是前来增派士兵!” 她焦虑之色染上眉梢,语气高扬了起来,“那,将军可还好?” 他犹犹豫豫地说出了口,不知为何,在她的目光下,他竟是做不到睁着眼说瞎话,“甚好,她叫你不必担忧他!” “你说句实话,到底损失多少兵力?” 他也不再瞒她,也是瞒不了她,她本就是个聪慧的,“七成。” “竟如此之多!” “我去调兵了,子月,你还请相信将军!”他一句话说完,就径直往里面而去。 君子月站在原处,抬头往前望去,似与千里外的目光交接,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夏仁正在清点兵数,合上了手中的册子,高声喊道:“接下来的一战,就靠你们了!” “胜利!” “胜利!” “胜利!” 声声震耳的呐喊声响彻云霄,声声有力,带着士兵最虔诚的心愿。 “夏仁,我随你一同去!”君子月悄声来到男子身旁,眼中满是坚定。 “小二,你······” “我也是你们中的一员,我也想上战场打战!” 他不经意间又叫了她小二,像是回到了第一次所见之时。 “我叫君小二,家中排行第二。”她认认真真地介绍着自己,下一秒却是变了个味道,“还请各位大叔大哥多多照顾!”她边说还边朝他们鞠了个躬。 他鬼使神差却是回应了她,“你家排行第一,不会是叫君大一吧!” 她露出个疑惑的神色,嘴角扯出一抹笑,却不知是调侃还是事实,“你怎么知道?” 众人大笑,只道这个小二可真是二,二得可爱! “小二,你为何要来应征?” 当时,她眼中的光芒极其亮,让人大受感染。 她双眼弯弯,嘴边是一抹骄傲之色,“我想成为一名士兵,我想上战场!”我想嫁给如爹爹一般英勇的人 思绪万千,却是不及眼前人眼中的坚定。他们行兵大战,靠的也需如此。 “好,一起走!” 她牵过一匹骏马,迅速翻身上马,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潇洒而流畅。 她用手细细摩挲着马儿的毛发,像是为它顺毛,顺着它红得发亮的毛发。 她酷爱红色,喜爱着一身红色衣袍,身下的骏马也是红彤彤的,是一匹可爱的母马。 它享受着她的摩挲,口中发出愉悦的声音,很是舒服。 君子月俯下身子,朝着它耳畔轻声低语,“小红,我们去找他们!” 马儿发出一道悠长的叫声,似在回应她,又像是在呼唤着千里外的枣红色马匹。 夏仁翻身上马,身后的士兵随着翻身上马,那动作整齐划一,宛若只是一人一般。 “出发!” 夏仁领着众人往前狂奔着,空气中只有马蹄踏过的声音。 烟雾弥漫着,尘土飞扬,依稀间只见一队人马往千里外而去。 第七十九章梦中唤作梨花终白了头 http://.biquxs.info/ 她远远地望见军营的轮廓,一手摩挲着座下的马儿。它似读懂了主人的情绪,一个夹紧马腿,往前奔驰而去。 马过留影,尘土飞扬,只余下沙子扰了人眼。 “嘿,这人那么着急?”夏仁努力睁开眼睛,身旁红衣女子却是早已经无所踪了。 他高声大喊着,手往身下骏马一拍,“兄弟们,咋们也加速!” 空气中只听见马蹄奔驰留下的“踏踏踏”,偶尔夹杂着几声咳嗽声。 一匹马放缓了脚步,马上之人的心情却是异常的紧张,想到心心念念的人下一刻就可以看见,是满心的欣喜,转而却是满心的担忧。 她掀起她的红色衣角,一个快速地下了马,再理了理衣上的褶皱,嘴角却是无意识地勾起。 那个人最是注重她的行为举止,每每她披上大氅之时,他总会自她身后,一双修长的大手轻轻拢紧她的领子,不让她的脖颈过多的暴露,似内心不愿让人窥探几分,已经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最后,他又似有强迫症一般,总会亲手抚平衣上的大氅,为她拂来满怀的甜蜜。 一些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是包含了他对她最深的情谊。他亲手为她添衣,为她束发,因她苦恼咬牙,因她展笑露齿,为她扫平前方难走的道路,为她努力地藏着不好的一切,只懂得笨拙的隐藏。 他不曾对他自己好一分一毫,受伤了也是咬牙坚持着,不曾放松自己的要求,却是把那百分之百的好都给了她。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让君子月觉得眼中发涩,鼻头发涩,喉咙口也泛着酸意。 她强忍着情绪,试图忽略掉脑海中排山倒海的一幕幕,手牵着缰绳往前面而去。 “子月,你怎么······” 她抬眼望他,眼周红彤彤的,小嘴倔强地紧抿着,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赵大,拜托你帮我把小红系好。” “哦,好好好!”他看见她这情况,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也是一时间不知所措,只是手中接过缰绳。 “你没事吧?”他还是小声地问出了口,虽说她是个女子,但早先军营的兄弟情分却也是忘不了。 以往该怎么样,现在就还是怎么样,只不过不能像以往一样去勾肩搭背,只是眼中仍然有些担心。 “没事,将军现在在哪里?”她也来不及关心他,只想见见她心心念念的人。 “他在前头的议事篷内,他”她心情很是不好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就往前头而去,想必也是听也听不见。 “赵大,那人是子月?” 他点了点头,叹了几口气,“对呀!” “想必她来了,军中氛围至少会变得不一样!” “也许吧!这场战还要打多久?我也想好好休息了!” “快了吧!” 他们二人抬头望着这军营中的人,似失去了活力,一副很累的样子。他们有多久没回家,没好好休息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两人相互拍着肩膀,后又相互搀扶着往后头巡逻去了。 君子月步履轻盈地往前头而去,等到了议事篷外,只隔了一帘之隔,她却是紧张了起来。 她的双手绞着自己的指头尖,双脚此刻像是注了铅一般,沉重得一步都无法移动,心头也是堵塞一通。 她先是素手擦拭去掉眼角的泪水,又似触景生情般,珍珠断了线,一滴滴地往地下而去。不一会儿,她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不知道从何时起,便是喜欢起了哭泣。她在军营待了几年,什么苦都吃过了,却是只为了一人儿而心酸,整个人难受得要命,大概是种了叫操心的毒。 素手挑起一角的帘子,一张面孔若有若无地闯入她的眼眸。远远望去,是一张魂牵梦萦的脸,却是多了几分陌生之感。 她悄声朝他走近,他却是毫无察觉一般,只专注着手下的动作。 空气中只有书页翻动的稀疏声,偶尔有几声吞咽声,几声微小的啜泣声,却是只有发声的那一人可以听见。 她一步步地走近,悄无声息地出现,只能看见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翻过书页。那书有些简陋,有些破旧,似乎被翻阅过许多次,可见书的主人勤奋爱学。 少有天才与早慧儿童,多的是头悬梁,锥刺股,闻鸡而起,摸黑操练的。 眼前之人,虽是早慧,却也不乏吃苦耐劳,看着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将军一职,可想他的艰辛与不易。 且看他现在眉头紧蹙,一双眼牢牢盯着手上的书籍。以往如此精明的一人,现在满心都是烦躁,竟连进来一人都毫无察觉。 君子月往他身旁而去,目光所及是一些兵法,想必他正为布阵图丢失一事恼着。 “煜哥哥。” 南宫煜耳边一道甜腻的声音传来,似二月的菱粉梨花糖糕,只需一口,便甜于心,使人心情愉悦。 他抬眼往声音来源处望去,女子嘴角带笑,只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惹得他心揪成一团。 “你哭了?”他一瞥到她的眼睛,却也是站了起来,手轻柔地抚摸上那红肿,想为她抚平伤痛,语气也是柔和了下来。 她笑出声音来,一手捂着嘴,一手抓住他的手,这才解释道:“刚才路上风沙太大了,我的眼睛进沙子了。” 男子似是不信,一脸的狐疑。 她话一说完,手就往眼睛处而去,想揉一揉眼睛,“你帮我吹吹,我感觉还有点痒的。” “好。”他拉过她的手,往她凑近几分,弯了弯身子,轻柔地往他眼中吐着气,极其地认真。 她却是一下子红了眼睛,眼前这人怎么那对她那么好,却又那么让人心疼? 他一道剑眉此刻舒展着,额头上却有褶皱,像是郁闷了许久。一双灵动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眼底以往流露的放荡不羁,嘴角偶尔荡漾的笑容,却是看也看不见。 他只有满身心的疲惫,眼下的阴影是青紫的,可见好久没有好好休息。 他到底能不能对他自己好一点? 他有些措手不及,接触她眼眸处的手沾上了湿热,让他一时间愣在原地,只是笨拙地为她擦拭,口中流露出抱歉的话语,“对不起,我弄哭你了!” 她挣脱开他的手,顾不上自己的眼泪,双脚踮起,双手就捂上眼前男子的双眼,口中带上些哽咽,“你别看,好丑的!” 她一边掉金豆子的时候,还不忘记责怪眼前的人,“都怪你,让我伤心了!”她吸了吸鼻子,只觉得难受无比。 “我转过去,你别哭了!”他一说完就一把拿下她的手,眼睛紧闭着,转身不再看她。 她却是笑出了声音,实在那人的举动好生奇怪呀! 不一会儿,她与来时毫无变化,只是眼尾处似沾上三月的桃花,又红又艳,直勾人心魄。 “好了,我好了,你可以看我了!” 他却是不回答她,只是脚步往她更近了几分,手往她眼角而去,细细地摩挲着那红肿的地方,再轻碰了那颗眼旁地的黑痣。 他抬眼望到她头上的水滴银簪,只是轻笑一声,“果然是个爱哭鬼,和小时候一样!” 她拿过他的手往她的嘴角而去,眼睛弯弯的,似一轮明月,外面披上了一层红色的薄雾,更显得朦胧,却是让人忍不住去触碰,去走近她。 她带着他的手来到嘴角的浅红色的痣,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语调高高扬起,“我也是吃货,我的糖糕呢?” “回家再给你!”他趁她笑的时候,一手把她往怀里抱,头靠在她的脖颈旁,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给她,却是不再言语,似睡着一般。 “嗯,等我们一起回家!”我亲手做给你吃 ······ “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响起,远处鼓声相应敲响。 “呜呜呜···呜呜···呜···”胜利的号角终于响起,传遍了整个边境。 相传这一年,少年将军南宫煜以少胜多,这一战打得极其漂亮! 南国败战而归,与北国签订了协议,声称再也不犯境。北国再次送去联姻公主,寓意结永久之好,赐予封号为永乐。 这位永乐公主生母乃早已经死去的木贵妃,虽不受宠却也是一位公主。 永乐公主和亲的那一天,少年将军亦是迎娶了君府的小姐君子月。 众人的目光却是聚集在情投意合的那一对,只因为和亲一事实属常见,只是为那个公主默哀,想着她能活得长久一些。 他们却是没有想过为何公主和亲总是去而再也不返,一切终究与他们自己无关罢了。 只见一身喜服的南宫煜身下骑着枣红色的马,身前挂着一个大红花,身后是一对迎亲的队伍。 轿子咯吱咯吱地晃悠了好一会儿,这才稳当地停在了地面上。 轿子内的君子月隐藏在红盖头之下,什么看也看不清,只能看见大片的火红。 一旁婆子的声音响起,请新郎官接下新娘子。 她一时间发了愣,待想清楚一切,竟是手撩起了车帘,头就往外而去。 没一会儿,只听见闷哼一声,她撞上了他的额头。她没有任何感觉,他额头却是红了,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就又痛哼出声。 他也不客气,在军中待了许久,也不管什么繁文缛节了,一个快步就把傻傻站着的女子抱在了怀里。 “少爷,这不合规矩!” 他却是不理,直直往府门内而去,朝着怀中的人儿低语了一声,“月儿,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夫,夫君。”她低低地喊出了声来。 他听后往她腰间摸了一把,笑吟吟地说道:“嗯,我爱听你如此唤我!” 一阵风徐徐地吹来,卷着二月的梨花。 她的红盖头被风卷走,片片花瓣四处飘零,坠落到她的发际。她抓住空中的一瓣,送往他发际。调皮的小手伸回,咯咯咯地笑着,也惹得他笑开了颜。 二月梨花染白头,二人再也不分开。 红衣女子手中的梨花散开,一片片花瓣随风飘舞着,她的眼角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第八十章喜欢是什么感觉? http://.biquxs.info/ “叮叮当当”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手链发出耀眼的光芒,红衣女子头上的梦幻泡泡相继破灭,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有的是无尽的知足。 梨园中的凉亭不知何时梨花大片飞散,染白了整个院落,不是悲伤的气氛,倒像是永远铭记着什么。 “梨”有离一字的谐音,到底是白首也不分离,梦中的婚礼却是被永远铭记在心中,只因为那是二人共同的祈愿。 即使只是大梦一场,却也是圆了一场梦。 “阿妍,谢谢你!”君子月嘴角弯起一个笑容,眉眼也是弯弯的,面庞本染上了梨花的素净,此刻却像是拾了三月桃花的粉嫩,整个人如早春的枝条抽条地生长了起来,倒是有了许多的活力。 “阿妍!”冷峰恰到好处地走了进来,他的手中端着两杯茶水,轻轻地唤她,再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她,另一杯还随手递给君子月。 何妍伸手往他而去,手拂过杯口,却是一个措手不及,手又往回缩了缩。她使劲地揉搓着,仍是不见好转。 她只得碰了碰自己的耳朵尖,再往泛起粉嫩之处吹了几口凉气,似二月的春风,温润有度,却是心慢慢地宁静地下来。 冷峰对温度没有什么感觉,一双手早已经因为多年的习武而生了茧,一层又一层,他却是对刚才的温度毫无感觉。 这会儿,见她这模样,倒是有些懊恼,手足无措的,竟也不知道如何。 “咳咳咳,冷大哥,帮她吹吹!” 她在一旁观察他们二人许久,却是见身旁的男子慌乱无比的模样,倒是惹得她脑中记忆袭来。她想是希望别人也幸福,竟也是凑合起别人来了。 “呼~”他听后却也是不曾思考,只是觉得有道理,竟就不管不顾地拉扯着她的手过来。 他小心向那处红彤彤的地方吹着气,像是护着一块美玉,大力地吹怕被吹碎了,可哪里有那么脆弱?他只得撅着嘴巴,缓缓地吹出一口口的气。 何妍本来自己在吹着气,他这一个动作,可怕她吓坏了。她本想骂得他狗血淋头,怒目圆睁地往他望去,却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整颗心瞬间都软了,这个人未免太认真,太好笑了吧。 她心底忍着笑,也不打扰他,只是一味地盯着他,像极了小孩子时常露出的好奇心。 粉嫩一点点地消散着,他的心也不再悬得高高的,可以好好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了,刚才一味地吹着气,可没把他累得够呛。他的额角渗出汗水,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不是,就吹了几口气,你就呼吸不顺了?”你要是亲亲,可怎么办 她一时间又操劳起了他的终生大事了,想要是以后到底哪个姑娘那么倒霉。她视线直直地往他脸上而去,却是发现一丝红晕,心底一味地调侃着倒是容易害羞,加上这颜值,应该也不用她操心吧! 她却也是一笑而过,也不曾把这心思摆到明面上,也是不习惯。毕竟她以往都是如此,不会容易地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展现出来。 她时常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人在这世间,哪里有人会喜欢一个悲伤的人,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令人无比的向往。 不过装是装不出来,也是她心中有着有趣的种子,只是常年埋藏在自己的心中,戴上了一副面具,把自己的本性都遗忘了,却是迷失掉了自己,忘记那本是自己的,但却也不是自己。 冷峰没有回应她,只是默默地起身,趁着她乱想的时候,往门外而去,这便是他的性格,不愿意多说,有的只是默默地陪伴着。 “冷峰,他人呢?”何妍回过神来,却是惊奇地发现人不见了,只得往君子月而去。 她一想起方才的画面便是觉得好笑,眉尾似染上了三月的桃花的绯红,又沾上了清晨时分的露珠,一副笑到流出眼泪的模样。 她也是少女的心思,一时间在值得信任的面前,也是没有了顾及,想唬她一下,“他被你吓跑了!” “我竟是长了一副可怕的嘴脸吗?”她懂得她的幽默,和她在一处,却是无比的舒心。 她一双眼睛动了动,似在搜寻脑子中的一切词语,却是一个个地不符合,“怎么会?阿妍似九天上的仙女,女子好生都失了颜色。” “我就当你在表扬我了!” 君子月到底问出了口,她看出了冷峰的心意,眼前之人却是不曾吐露半分,“你老实和我说,你喜欢冷大哥吗?” “嗯?”她微微上扬的尾音带上几分疑惑不解。 “我说你喜不喜欢冷大哥?”她往她耳畔凑近,往里吹着一阵阵的热气,惹得她不住地远离。 何妍这一刻有些迷惑,不懂她的意思,为何她问她这个问题,睁着她那双眼睛,眼中写满了疑问。 “那你喜不喜欢沈大哥?”她看破到底不说破,她也是个女子,自然也了解她的变化。 何妍双手绞着,头低低的,许久不曾发出一言,似在思索着,眉头微微蹙着。 “好了,别想了,我知道了!” “子月,喜欢是什么感觉?” “每个人的喜欢都不同,但都离不开见到那个人会心情雀跃,一切的烦恼都没了。”她说着说着,嘴角带上了笑意,一双眼睛弯弯,似在回忆以往的一切美好。 她的不解直冲眉眼,“可我与你一起,我也会高兴!”她转而却是一脸的惊恐,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身子直直地往后退着。 难不成她喜欢女人? 君子月往前一把抱住何妍,故意地提高了自己的音调,余光定格在外头两道身影上,“阿妍,我也喜欢你!” 早些时候,院落外面的男子,直直地靠着墙壁,正呼着气,一颗心怦怦地失去节奏地跳个不停,却是不知缘由。 他扭头望向里头脸上带着明艳笑容的女子,他之前就知晓她一笑就勾人心魄,再见也是不可避免。 她方才盯着他看,他虽然认真地为她驱赶着炙热,余光却是不受控制地往她而去,他不知不觉中总在向她走近。可那不该是他的宿命,那不该是他应当有的举动。 这就像是公主和王子终将会在一起,这一切关一个屠夫何事?公主是很难遇上屠夫,就算是遇上了,又能如何? 他不奈地叹了叹气,头舍不得地往回转,却是撞进了一个人的眼中。 沈景一到君府,便是迫不急待地往梨园赶来,他知晓何妍在此,就一步不停地往这里跑来。 等到拐过走廊之时,却是一脸的懊恼,自己为了个少年,为什么那么心急如焚,像是自己辛苦养的一颗大白菜,就快要被猪拱了一样。 他放缓了脚步,本想看一眼就走得,却是望见冷峰正往里面望着。他也就是好奇地往里面一望,他纯粹是因为好奇,却是收不回来眼了。 她笑得似三月的桃花开,她的轻笑声似山谷中通往竹林的幽径,路上溪流的流水声一点一点地敲击着他的心扉。 不一会儿,他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句,“阿妍,我也喜欢你!” 他一张脸瞬间不好看了,夹杂着身旁的一切都感到了不好。刚才她的笑也是刺眼至极,他的心情一下子就从天际跌到了泥土,真真是不好受了。 他收回视线,想抬脚离开,却是与冷峰四眼相对,避也避不过去了。他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时间只得咬紧牙关,往里面而去。 冷峰望向他的背影,面上无任何表情,往他来时的路去往他的住所,不想再呆在此处,那个人他只觉得刺眼非常。 “咳咳咳,我不喜欢女人!”何妍背对着门口,没有注意到刚才门外发生的一切,君子月却是洞察了一切,心底一直忍着笑。 她的这句话在她们之中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可在沈景听来,却是头皮发麻,眉头挑了挑,她不喜欢女人,难不成喜欢男人? “沈大哥。”君子月适当地开了口,想看身旁的人有如何的举动。 何妍一瞬间便僵在原地,沈景可还不知她是女子,直接提却也是很奇怪,而且之前自己还否认自己不是个女的,这解释也是解释不过来,也是很麻烦。 她一下子就甩掉想说实话的想法,只是起身想往沈景眼前而去,却是忽略了她还抱着自己,一时间尴尬至极。 她只得一手揽过她的背,笑吟吟地对着他说道:“嘿嘿嘿!我们是兄妹,一见如故!” 沈景眼中满是不信任的神色,他抬眼往君子月望去,露出疑惑的表情,眸子都在询问者她到底是不是。 她正想回答,腰际一只手箭在弦上,她要是说错一声,她就得肉痛来偿还了。她只得受她的压迫,只是疯狂地捣着头,也不再言语,像极了真的一般。 沈景的脸色这才缓了缓,他却是没有想过,为何冷峰看她,君子月看她,他都感到不舒服? 他却是不理睬那种奇怪的感觉,转移了下话题,也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子月,我想见见伯父!” 她毫不意外他询问自己父亲,心底也是想着他去找,那件事只得他去做,她只能挂念其他,“他已经去了寺庙,那个,那个爷爷还好吗?”她指的是南宫煜的爷爷 “他挺好的,但是想见你一面!” “我也想见他!明日我便去见他!” “那我明日也启程去拜访君将军!” “好。” 第八十一章为了你,信一次佛又如何? http://.biquxs.info/ 幽静的山道上,枝叶抽了条似地生长着,马车内的二人也不言语,空气中只有马车跌跌撞撞的响声。 偶尔几声低低的咽口水声,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安静,二人默默思杵着。直到这一刻,才打破了他们之间的互不搭理。 “啊。”何妍一声尖叫,人就要往马车头而去,她闭紧双眼,手紧紧覆在自己的面上,准备迎接接下来不雅的一幕。 她的心情极尽复杂,自己面子上过不去,也不好喊身旁的人,毕竟刚才还和他赌着气。 这一切要从君府那一天说起,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她的眼神总是冰冷非常,她笑吟吟地询问他是否要离开,实际上是想和他一起去看看。 她也说不上来,到底为何想跟着他,她的原意本是过来看看他,然后自己四处飘荡,四处为家。 何绣说的是让她代替自己好好看看这个大陆,何妍却是不止只为如此了。她因为又失去了自己的姐姐,选择了求死,却是被救了下来。 那一刻,她觉得死亡是一种极其痛苦的感觉,她的心底好似还有什么未完成一样,是因为答应了他会再回去看看他,还是心已有所念? 沈景也不想冷冰冰地看着她,但好像有什么宝贝的东西被抢走了,她一笑起来,像是在时刻地提醒他,那笑容足够的刺眼。 他只是离开梨园之时,淡淡地冲着她说了一句:“明日一起走!”然后他就转身离开了,去告知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冷峰。 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一说出那个事情,冷峰竟然不加思考地答应,那一刻他的心情倒是有了些好转。他也不问原因,他不在意,只要结果好就可以了,就这样只有他们二人踏上了拜访君家老家主的道路。 本来沈景一开始心情还是不错的,路边的野花看着都顺眼了许多,冷峰和君子月都不在,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 直到他们二人在马车前,无人前来相送。说起君子月,倒是合理,她早早便出发了,没有叫醒她们,就是不想看到离别的一幕。 但是,何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冷峰也不在,那个人一句话也不和她说,就不知道离开到哪里去。 “沈景,你知道冷峰去哪里了吗?”她也不知道问谁,只得问了问面前心情还算不错的人。 他瞥见她眼中的几抹焦虑之色,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心中也没有心虚之情,只是心难受得要命,连带着整个人的气压更是低了低,“不知道。” “这样啊!”她见他刚才心情还算不错,她就问了个问题,一下子脸上表情都变化了,心底委屈得要命。 她就那么不招人喜欢?一个走了不和她打招呼,一个问个问题又是一副臭脸的样子。 马车上,她死命地护着自己的脸,女孩子对自己的脸部都一定的执念,磕了碰了也不能是娇嫩的脸部。 她等着全身疼痛的一刻,却是没有发生。她感觉整个人在一个大火炉里,双手还紧紧地护在面上。她察觉到此刻的安全,这才慢慢地放下了自己的一双手。 她却是尴尬至极,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与他的距离不过一点点,只差一个抬头,便能与他触碰。她只得低下了头来,只是低低地从嘴里挤出来一句话,“谢谢!” 她话说完也不见身前的男子有何举动,也是连一句话都没有。她好奇心本来也重,只得余光往他而去,却是见到他正盯着自己看。 她的脸庞瞬间染上了两抹云霞,耳朵尖也悄悄涂抹了粉嫩的口脂。 她只得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更显得嘴唇红润饱满了几分,似一颗只得采摘的红樱桃,入口想必是香香甜甜的。 沈景此刻就是这般想的,待与她视线相接,这才扫荡掉自己内心羞耻的想法,只是清咳一声,也不曾动作,不愿意放下腿上的这个人。 她坐在他的腿上,他却是半分压力都无,心底倒是起了几丝狡黠的小心思,但是一想到不可过早地吓了她,也就全数压下。 他可真怕她哭,像是一只小兔子,可怜得要命,却也是诱惑人极了。她坐在他腿上,他可以感受到她的重量,似乎与他之前背着她,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必她又是瘦了。 她整天和他吃得一样,好的东西这几天也有在进食,体重这一方面倒是毫无长进,真怕一抱紧她整个人就被他挤坏了。他心底叹了叹气,松开对她的禁锢。 她趁着他一个动作放松,一溜烟地往刚才自己坐的地方而去,一颗心跳动得有些快,只怕它跳了出来。她也不敢捂住自己的心脏,生怕他知晓她的心思。 她只好坐在一旁平复自己的心情,与他的距离不动神色地移动着。他却是不让她得逞,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你的手好点了吗?”她一边说一边拉过她的手就往自己眼前而来,心中不得不感叹这个人皮肤是真的好。 她的手白嫩白嫩的,似吹弹可破一般。他只是轻轻一握,竟是有了些红痕,异常的明显。 他卷起她的衣袖,她的手腕整个暴露在他的面前,空气中夹杂着她手链的“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声声入耳,让人无比的向往。 他拂过她早先那凹凸不平的地方,伤口正慢慢地淡化,只余下一条极小极小的伤疤。它在手链下,倒是不突出,完全被遮挡住了。 不知道是外面的太阳光,还是她手链的光亮,一下子晃得他睁不开眼睛来。 等待他眯着眼睛看向那伤口处,那道疤痕却是不曾出现一般。他一度以为自己的感觉出了差错,或许是这几天太累了。 他也不再多想,就是有些遗憾,怎么那么快就痊愈了? “公子,到了!”车外车夫的喊声拉回他的思绪。 一阵阵钟声响起,寺庙内烟雾弥漫着,来此的人有些多,想必很是灵验。 “阿妍,走了!”沈景望着这寺庙,又回头望了望车帘,却是毫无反应,他只得唤她。 她听到他的叫声,也就下了车。在他的搀扶下,她安安稳稳地下了车。 实际上不能叫搀扶,应该是半个身子在他身上,他却是像不知情一般,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来,只得往肚子里面咽。 “走吧!” “好!” 他悄无声息地拉过她的手,也不看她,只是目光一直在前头,整个人直直地往前而去。 来到寺庙的大门口,里面人满为患。 何妍耳边是他们的大喊声,有的是找寻不到一同来的人,话语中满是焦虑。 她想,人如此之多,真要是一前一后,或者一同前往,想必会被人流冲散。她这才放心地任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也不觉得心里过不去了。 他们来到一处正殿,门上镶嵌着一快朴素的匾额,“祈福殿”。 脚下是门槛,其上的朱红色被踩踏到失去了颜色,朱红色快要成木色,显露出自己原来的颜色。 祈福殿正中间是一座极大的大佛,正笑脸盈盈地望着来人。它正一手握着一串佛珠,一手像是敲击着木鱼,倒不像以往她见过的大佛。她甚至觉得异常的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见过。 他牵着她,往大佛前而去,这才放开了她的手。她不知他想干嘛,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只见他拿过前面的两块蒲团,轻轻地拍了拍,又回过头来牵她的手,拉着她往前头去。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求的吗?”沈景见她傻傻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想笑,但是佛门清净之地,他也只得严肃起来,何况一尊大佛在他们眼前,他也不敢干嘛。 她朝他摇了摇头。 他朝她靠近,往她耳朵里吹着热气,低低地说了一句,“那你祈祷我的愿望成真!” 这寺庙中人本就多,这个大殿也不例外。 “小兄弟,快一点!” “快点了,后面有人催促我们呢!” 他还是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并一同跪了下来。他松开她的手,双手合十,阖上自己的眼睛。 心底默默地念着那个最近的想法,他只一味地祈祷着,希望能成真,像极了一个极度虔诚的信徒。他祈祷完后,还不忘磕上几个响亮的头。 她学着他,却也只是学了个样子。 “走了!”他依旧牵着她的手,而她也适应了他的触碰,毫无感觉地任他牵着,两个人往目的地而去。 大殿外面,她抬眼望天,天空浅蓝一片,烟雾弥漫着,似一层轻纱,只需一阵风拂来,那层薄纱下的面目自然会显露出来。 “你信佛?”她倒是不知道这人相信神佛,她自己自小曾经因此而遭受苦难,终究是很难地相信。 “也许吧。”他原本不信佛,现在他琢磨不透自己的内心。 如果我真的实现自己的所愿,信一次佛又能如何? 其实,佛向来只为有缘之人,他到底可以得了心愿。红尘路漫漫,她的归途又何时是个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 何妍随着沈景来到禅房之内,只见一男人正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 “义父,你······” 一女子恰好推门而入,她的后半句话被她吞下了肚子,眼中的惊讶之色明显至极。 沈景转头看她,额头上一道道黑线,竟是一波已去,一波又来? 第八十二章最后一个难挨的严冬 http://.biquxs.info/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长,格外的冷。 街道上,以往行人来来往往的,如今却是早早藏住了身影,一个愿意探头的没有。路旁的商铺大门紧紧闭着,随处可见的小贩也无所寻找,街上竟是一派荒无人烟的场景。 大雪徐徐地下着,一点点地染白了黑亮的头发。 小巷的尽头,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缩成一小团,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头发油腻腻的凌乱无比,几条飘荡在外,似几撮立在了枝头。 小女孩颤巍巍地睁开她的眼眸,眉梢覆上了细雪,她的一张小脸红彤彤的一片,鼻尖也是红了,想是冻了许久。 面上本是沾满了污垢,雪一点点地覆盖上,渐渐变得白皙,再是一片通红。雪水点点滴滴地滴落着,她眉梢的冰雪正缓缓地消融着,双眼瞬间湿漉漉的,却是红彤彤的。 若是忽略掉她的一身,倒是像极了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她慢慢地起身,想寻一处容身之地,最起码能驱散她的严寒,带给她一点的暖意。她手脚因长时间地抱膝而麻木不堪,许久才堪堪地站立起来,背部靠在身后的墙壁,却是冰冷的一片,惹得她低声地“嘶”了一声。 后又慢慢地借助那冰冷的墙壁直起她的身子来,十个手指红肿一片,其上甚是有未愈合的伤口,让人感到触目惊心一般。 她双手本无助地垂落在身侧,脚上的鞋子早已经破烂不堪,脚趾头暴露在空中,冻得通红。泛着红的脚趾蜷缩着,双手也紧紧地揉搓着,再往手心哈了哈气,嘴中的热气惹得空气烟雾朦胧的。 “咕噜咕噜。”她一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舌头轻舔了自己的嘴唇,却是一下的疼痛,嘴唇上似乎结下了一层冰霜,湿润的舌尖一个粘住,就收不回来了,像极了夏季偷偷舔冰棍的人,最终受到了惩罚。 “嘶。”她努力地收回自己的舌头,嘴唇有了几丝丝润,却是唇纹显得极其明显。 雪花悉悉索索地落下,落在她消瘦的肩头,惹得她一阵寒意,身上一阵颤抖。她迈着小步子不稳地往前而去,起码找一个有点暖意的地方。 她穿过小巷,抬眼所见,街上安安静静的,以往升起热腾腾烟雾的小摊也不知所踪,肚子里饥肠辘辘的,倒是以往最热衷的香味也再也不见。 她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也完全不合身,倒像偷穿了大人的衣物。只是处理得极好,长的部分都被她结成了一个大结,倒是把该遮住的地方都给遮挡了。衣袖也被卷到了手腕处的地方,再在手腕处系上了稻草一类的植物。 她已经饿了许多天,记忆一点点地遗忘,只有怀中的糕点碎,还能提醒她发生了何事。 她记得,第一眼张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倒地在一条长长的大街上,实际是窝在大街的一个角落。 她肚子的嚎叫声惹得她睁开眼睛,第一反应便是想去找寻鼻尖萦绕的香味的所在。那时她一个小小的身子,面上倒还是白净,一双眼睛因为刚醒来带上了湿意,是个惹人怜爱的样子。 她一步步地走到了一处包子铺前,只见那些白白胖胖的包子正散发着香气,其上的汤汁滴落。 她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小手紧张地无处放,脚趾也用力地抓着地下,快要把细嫩的肉磨破了。但是她一双眼睛只紧紧地沾在包子上,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脚下的动作。 “小姑娘,是不是要吃包子?”小贩看到一个小女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包子,想必是个不好意思开口的人,他也就热情地开了口。 她只是点了点头。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白面馒头。 “三个,够不够。” 她拼命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惊喜的样子。 “诺,给你。”小贩心底也是极其高兴,清晨的第一单生意就要达到了。 小女孩下意识地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衣服,想蹭去其上的污垢,她到底也是知道手脏不能拿食物。她伸出手去拿包子,等待一接触到包子,指尖上的乌黑蹭上了白白的馒头。 小贩只见她小手脏兮兮的,白面馒头的一角已经被玷污了。这时候,他这发现她一身破破烂烂的,方才被桌子挡到了,现在发现竟是个小乞丐。 一股气就从心口来,用力地扯过那包在馒头下面的布。小女孩一时不查,整个人就要往前面而去。 小贩却是满脸鄙夷,口中竟是污言秽语,“小小年纪不学好,乞丐没钱还来凑热闹,滚滚滚!”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警惕着小女孩,拿过刚才她蹭过的馒头。他就着那处乌黑,沿着痕迹,狠狠地撕扯了下来,他还恶毒地望向了她,咬牙切齿道:“就算给狗吃,也不给你!” 他说完大喊了一句,“阿黄。”一条土黄色的狗应声而来,嘴中“汪汪汪”凶猛地叫着,像极了小贩的嘴脸。 他斜斜地看了小女孩一眼,伸手把不要的碎屑往狗的眼前而去,狗立刻撕咬了起来,惹得她咽了咽口水。 “小乞丐,还不走开!” “我,我不是小乞丐。”她低低的声音传出,带着几丝女孩子的软糯。 “走开,走开,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他见她还是站在他摊位的面前,为了刚才的包子心中一股气到底也是未消,也是因为严寒天气,生意本就是难上加难。现在还来这么一个小乞丐,还有谁敢过来? 他拿起身的扫帚,往她身前而去。 她一时间有些害怕,双脚千斤重,她竟是迈不动步伐。她的小手紧紧地攥着,眼睛紧紧地闭上,贝齿咬上了自己的唇瓣,倒是多了几分血色。 她小脸拧成一团,显得可怜极了。 可是小贩并没有因为她的软弱而放过她,一下又一下地往她身上招呼着。 痛! 此刻,小女孩只觉得身上疼痛无比,抬头望了望天,头部有些发晕,眼前渐渐黑了起来。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佛祖是要收我走吗?天上是不是就不会饥饿,不会寒冷,不会疼痛? 她整个世界骤然失去了颜色,整个身子似冬日里一片飘零的落叶,轻飘飘地就往下坠落着。 一个瘦弱的身影自她身后环抱住她,双手紧紧地禁锢着她,尽量不让她脱落。小男孩也不过七岁的模样,脸上稚气未脱,一双眼睛此刻却是紧紧地盯着眼前包子摊的小贩,不说一句话。 他慢慢地调整着小女孩的位置,一个用力竟然是抱了起来,却是那女孩足够的轻。他低头扫过女孩的脸庞,双颊都深深陷了进去,眉梢似沾上晨时的露水,睫毛还在轻颤着,身上毫无温度。 “我们去医馆,还有拿些早先买的糕点。”小男孩朝身后的跟从说着,就往马车上而去。 马车平平稳稳地行驶在路上,低头细细打量着女孩的面容,只觉得她长得甚是可爱,只是一张小脸上一点肉都没有。 他方才接住她,是因为想起了家中的妹妹。他看到她那副害怕的样子,像极了妹妹害怕的样子。 他时常因为愧疚,只因为自己的一个举动而惹得妹妹惧怕他人,心底只想更好地对她。这才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女孩,就出手相助了。 他听着大夫的诊断,她只是饿了太久。他为她付了诊金,在她身旁放下一些银两与食物,和大夫说了一句后就离开了。 小女孩醒来的时候,身上一阵抽痛,但却是好了许多。她询问大夫,却只是落了个一问三不知的情况。她怀里揣着银两,拿过食物,竟是一些好看的糕点,一步步地离开了医馆。 她来到一处小巷子,不管不顾就坐在了地上。她咽了咽口水,双手在衣裙上摩挲了几番,这才拿起那精致的糕点。 只一靠近鼻尖,就闻到丝丝的甜意,喉咙口涩得难受,只得拼命地润了润。她贝齿轻启,轻咬了一口,回味无穷。她只觉得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糕点,她小口小口地吃着,脸颊两旁倒是两个梨涡,浅浅的。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她这才想把东西都藏进怀里,只堪堪藏了几块糕点,其他的东西却是都被抢走了。 “你们,还给我!”她眼中多了几分受惊的神色,却是极其认真地想要回那些东西。 眼前是一伙小乞丐,有男孩也有女孩,几个人正在翻着破布包裹下的东西,只见眼中闪过晶亮。 “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她一听这话,竟是不管不顾地就想往前跑去,却是被人阻挡住。 她死死地护着自己的胸前,钱已经被抢走了。心爱的糕点,她死也不让。 “其他地方想必没有,搜她胸前的衣襟。” 她瞬间急了,跑也跑不掉,眉梢染上了些红。 他们朝着她而来,一人拉扯着她的衣裳,她咬了那人一口。 “艹,还敢咬我!” 那人痛极骂了她一句,直接冲她用力一推。她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却是死死地护着她的胸前。 “你们走开,我来,我就不信了!” 她睫毛轻颤,翻了个身子,即使怀中的糕点碎了烂了,也不肯给他们。 他扯着她的头发,她的眉梢更是红了红,手下的动作却是毫不怜惜。但小女孩的信念极大,他一时半会倒是不可奈何。 “把她衣服脱了!” 周围一人喊道,其他人都是看好戏的模样。 那人眼中瞬间迸发出了斗志,朝着那伙人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只是对上小女孩的身影多了几分寒意。 第八十三章一味地隐忍,只求换来一口喘息 http://.biquxs.info/ 拉扯之间,衣袍早已经凌乱,宽大的布料被放了下来,倒是显得她极其的娇小。 小女孩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拳头攥得死死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白瓷如玉的面庞上惨白一片,本就苍白的嘴唇此刻染上了嫣红,眉眼间的神情透着隐忍,身子紧贴地面,单薄衣袍下的细肉蹭着泥泞的土地,艰难地往前爬着。 所过之地点点嫣红,细肉无声息地被磨破,她却是不曾停下来,仿佛早春探头的枝桠,但是最终被人拧断。 “刺啦”身上的布料被撕裂,后背大片的雪白暴露在人前,寒风潜入,惹得她轻颤。 撕下的布料被随意地扔到了一旁,小乞丐手上沾染上泥污,把他原本不算干净的手又覆盖上一层黑,倒是像极了他的内心。 惹得他蹙眉,眼神也越发不善了起来。布料被拉扯出细线,连细线原来的颜色都全然不显,泥污尽是深入到底。 他见她不受影响,却是整个人白费力气地想逃离。目光所及大片的雪白,一个狡黠,就拉扯住她的头发。他凑近她耳畔,似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口中吐露的却是污言秽语,“不如我把你卖到窑子,换个好价钱。” 想是乞丐无处索讨,长时间来往于灯红酒绿之处,高官厚禄之人自然不想扫兴,偶尔施舍些钱两。 他们见惯生得好看的女子被一个个地送入,也懂得好看的幼女最是受人欢迎。 这一切导致这个小乞丐虽不懂里面在干些什么行当,倒是也愿用大麻袋子送人进去,换取一些银两,这在以往他们也曾做过,也是换得一口吃食。 小女孩虽然不懂他所说的意思,却是听出他话中的不善。“卖”这一字她是懂得的,脑子中竟也知晓此字如何书写,也深知其意,但是他完整一句话她却是不大懂得。 “卖”用少许钱财来换取来买,字形下的头也便是失去了颜面。 吓得她原本就发白的脸越发白得彻底,身子不受控地哆嗦了起来,却是让某人舒心了起来,眉宇间升起一抹自豪。 身下的小女孩像极了一条狗,一条脏兮兮的,只匍匐在他身前的狗。 他单手拎起瘦小的女孩,像是拎起一只小鸡崽一般来得轻松。他虽然是小乞丐,可在这群围观的乞丐群中看得出是带头的,此刻也就不管不顾地欺负着这个小女孩,尽满是愉悦之色。 他伸手就想往她胸前的衣襟而去,女孩却是死死地护住,那是她在这个严寒的冬季唯一的一份温暖。可她悬在空中,脚没有了支撑,双手虽然紧紧护着,却是不抵少年单手之力。 手一点点地深入,她的心一点点地沉底,一双杏眼中的神采渐渐溃散。 少年却是摸到了满手的碎屑,眉宇间多了几分烦躁,一个松手,那一小团就直直地坠落在地上。 “嘶”小女孩被无情地扔弃,身上疼痛万分,地上本就有着尖锐的小石子,这一下倒是与小石子紧紧不分离。 血肉模糊,只留下一张尚还有几分洁净的脸,只是嘴唇的嫣红却是破烂不堪,一片泥泞,比融化的雪水多了几分颜色,几分阴寒。 许是方才小女孩的挣扎,或是他无所得而耗费许多时间,他面色阴翳,一双眼睛似乎淬了剧毒一般,每扫过一处均是花败叶枯之象。 手指隐隐传来痛意,额角渗出细汗,身后的雪白处早已经一片湿滑,与她的狼狈不堪形成对比,生生把一个人拉入泥土里。 痛!无止尽的痛!深入心肺的痛! 他的脚踩在她小巧的手指上,原先轻轻蹭上的泥污沾染上一层红。他用力地碾压着,眼中满是神彩,只要他再深入一分,这只小手就不再能动弹。 依稀可见的是她小手皮肤下小根的森森骨头,血肉模糊她的双眼,只徒留她眉梢雪融的寒水,双眼中水汽弥漫,一双杏眼湿漉漉,还带上些红,仿佛一只粉白的兔子发红了眼。 “痛,好痛。”她痛得忍不住地闷哼出声,带上几丝哽咽,但她倒也有几分骨气,还不曾向他求饶。 “不要,我好痛!”十指连心的痛苦常人自是无法忍受,何况一个不过六岁的小女孩,她怎能忍受? 她的声音带上几分绝望,手上的疼痛蔓延到整颗心,心口的糖糕却是早已经碎得稀巴烂,她的一颗脆弱的心灵也破烂不堪。 “你求我!”小乞丐似乎体会到了施虐的乐趣,竟是脚下动作不减,反而更是手扯过她的头发。 “我求你,你放过我,我好痛。”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滑落至下巴,最后隐至半敞的胸口衣襟,灼伤了她心口的位置。 围观的一个小乞丐盯着这小女孩,嘴角挂出一丝阴毒的淫笑。他直直地朝他们处走过来,往那带头的乞丐,附耳低语着什么,“大哥,我们不如······” “你这主意好!” 她的耳边是一声赛过一声不怀好意的笑声,不绝于耳,最后声声消散,眼前也是漆黑一片,失去了意识。 她依稀间只记得她被人拖着走,因为熟悉的石子又一次划伤她的肌肤,竟是道道的血痕。 许是他们念及她的一张小脸,除却脸部以外,无一不是伤痕,淤青大片大片的,手上更是夸张得鲜血四溅,血色的小溪汩汩地流着。 她身体所过之处,拉出一条红色的线,愈来愈红艳。一条狗路过此地,竟被血腥之气熏得满口嚎叫。 一时间此处再无一人前来,冬日大雪堆积着,他们便也无暇处理这满地的狼藉,只等着雪把它全数盖过去,就像是等着把他们的罪行都重重地遮掩了起来。 不知是天有不测风云,还是她倒霉,这个寒冬尤其的漫长,人也不愿出来遭了寒意,只得埋头于家中。 于是,一伙小乞丐兵分几路,前往几处住宅而去,只为了一点施舍,把自己的自尊踩踏到了脚下也不自知,只是一味地点头哈腰,倒是驯养出来的一条狗一般无二。 不过,狗在得到好处后还有摇尾巴表示感谢,而他们暗地里只会用阴寒目光扫视,口中满是恶言。 “给那么少,真以为我们是狗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种行为竟是比狗讨食还卑鄙了许多,简直是没有了可比性。 “走,下一家!” “你,等一下你来!” 那少年眼中闪动着神色,阴郁之色暂时被压制住,只是手下的动作却是不轻,一只手撺掇着她往前走。 推推搡搡之间,小女孩脚底不稳,就往旁边栽倒。熟悉的刺痛感袭来,手心又是鲜红一片,眼尾也忍不住升起一阵红艳,倒是几分惹人的怜爱的模样。 少年却不以为然,只是扯着她的头发,惹得她一痛,头皮似乎要被拉扯出来。这人的力气在对付她身上,可是小题大做了,但他不缺乏施虐后的心情畅顺。 她像一个瓷娃娃,失去了感情,任由他欺负。好几次她的反抗,只会引来他更加残暴的殴打与耳畔她听不懂的污言秽语。 只等他打得爽了,她才从地上爬起来,面上丝毫无感情。早先身上的衣袍早已被完全撕裂,现在只披着一破布,堪堪遮挡住全身隐蔽之处。 手臂外露着,双腿也外露着。其上大片的淤青,青青红红的,好了的伤口还未愈合,又添新伤。 “好了,快走,别被人发现了!”三人同行,另外的一个少年眼神四处扫视着,耳边有低微的脚步声,一时间有些慌乱,却只是一瞬间。 三人往另一处而走,小女孩走得极其艰难,带头的少年本就因讨不到钱而心里堵塞,早先的好心情却也是不在。 转过头想再一顿殴打,却是被另外的少年所阻挡,“老大,别等下她走不了,还得我们俩背回去。要是惹得他们唾弃,倒是失了来意了。” “也罢。”他恶狠狠地咬着齿间,牙齿咬得咔咔响,一双阴暗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小女孩,似乎想把她剜入她的血肉,尾音带着几分隐忍。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却是越来越低,她的内心却是一直在打着鼓,此起彼伏。 她眼中划过几分闪烁,手往门上而去,用手背擦拭着门上的点点红艳。 等到完全擦拭,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罕见的笑容。她却不知地下已是泥污一片,与她整个人融为一体,弄脏了他人的家门口。 “小姑娘,你可是饿了?”门被推开,一张刀刻般的面容探了出来,头发满是花白,眼中浑浊却是不乏善意。 她死死地咬着自己有了几分血色的唇瓣,一张脸通红一片。小手紧紧攥着,拉扯到身上的伤口,瞬间一身冷汗,那二人在身后正窥探着她。她眼眶有些通红,眼泪欲流不流,拼命地强撑着。 她却是首先想着活下去,六岁的女童想要再吃到那甜甜的糕点。她垂下了头,认同了她的话语。 滚烫滑落脸颊,流到下巴,最后沾染上破布,全身炙热感袭来,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虾,正在锅中蒸煮着,不然她怎么那么热? 羞耻感一点点地袭来,惹得她浑身热气,耳朵尖也粉嫩了起来。 “诺,给你。” 她抬起眸子望她,眼中满是感激之情,却被一波一波的羞败感袭败。 “真有你的,果然好看的人惹人怜。”那少年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一手拿过她手中的果腹之物。 他指甲内满是污秽,散发着一股股的腐臭之味,惹得她止不住地想呕吐。 这一举动,扰得少年的好心情顷刻间荡然无存,一双眼睛满是阴郁,捏着她下巴的手加紧了几分,捏出红痕。 红色的痕迹惹得他勾起一抹阴笑,污黑的手在她脸庞轻拍,却是满手柔软。 “你说,如果你再可怜一点,会不会更多人上当受骗?” 第八十四章相看气息望君怜 http://.biquxs.info/ “你说,如果你再可怜一点,会不会更多人上当受骗?” 女孩只是闭上了眼,双手死死地握成拳头。 他眼中充血,大力地扯过她紧握的拳头,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副样子,是对我不满吗?” 她一句话也不说,身子却是告诉了他答案。 他嘴勾起一笑,很是满意她的表现,双手放在她消瘦的肩膀上,凑近她耳旁,“别怕,我有那么害怕吗?” 带头的感觉一度让他自认所有人都得听从于他,只要一个不好,他就会感到不爽。他自认自己是这群人的王,却也仅仅只是这样。 “说话啊,你哑巴了吗?” 他眼底一抹阴寒的笑容,“你说,你要是真哑巴了,他们会不会更容易心疼你?” 小女孩被这句话吓到了,口齿不清地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不,不要。” “你说,你是不是贱?我满足你!” 他手亲昵地摩挲着她的脸庞,像是一块珍爱的宝石,手的动作不停,轻轻地抚过,倒是一副爱惜的模样。当然,忽略掉他嘴角的嘲笑,他眼中的阴寒。 “啪。”她的面庞被无情地上了色,半面羞红,眼眶红彤彤的。眼泪欲流未流,倒是像极了欲语还羞的爱怜模样。滚烫滑落,不受控制地顺着面庞滑落。 他触到那滚烫,眼中几度喜悦之情浓厚,心情自然是更好了几分。 无人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在一堆乞丐中,面前的这个小女孩无疑是最受人喜爱的。他从骨子里就失去了尊严,言语中满是污言秽语,时刻挂在嘴上的便是与狗比较。 在他的内心,他再也不曾把自己当成一个人,自然也就卑微到了土里面。 当他见到单纯而天真的小女孩之时,他心中渴望那一抹光辉,只是一下子便发现,他已经无法再拥有世间上的美好。所以,只得把她拉下云端,拉到比自己还低的地方,好满足自己的一颗心。 “动不动就哭,别哭了,烦死了!”她的泪珠竟是滚烫无比,不知是否刺伤了他,倒是让她一时间不懂他。 许是女孩终究过于美好,他竟是再也不再打她,心里的黑暗因子暂时被压制了下来。 他朝她笑了笑,笑容中无任何夹杂,倒是一下子让女孩无所适从,“好了,别哭了,我不打你了。” 他瞧见她眼眸中的震惊,手往裤缝旁擦了擦,再用那只污浊的手,再一次抚摸上那自己完美的杰作。 他轻轻地把她抱在自己的怀中,这时候无比地依偎着她,仿佛情人间的拥抱,倒是女孩局措不安。 她的全身都僵硬无比,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手虽然未握成拳头,却半刻都不曾放松。 她懵懵地随着他,却是一瞬间体会到了人的复杂之处,她的内心彷徨,不知该往何方。 一处破庙内,成堆的小乞丐抱团取暖,睡得极其香甜,口中还在咀嚼着什么,却是毫无味道甚至发霉发湿的草,而睡梦中的他们却是无比地满足。 这个寺庙安安静静的,除了一人低低的啜泣声。再无其他,甚至连一只老鼠一只动物都没有。 只因为一个月前,自这群人找寻到这地方,就把一切的活的动物都在吞咽到了肚子里去。他们只是一群身份低微的乞丐,无人会爱惜他们。 无论是什么,只要能活下去,他们只得硬着头皮吃下去。但是,肉对他们来说,倒是一个享受,毕竟对于长时间只吃臊饭臊菜,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寺庙的偏殿内,只剩一具不够完整且干枯拼凑成的骨头。 今年的冬天太长了,太冷了。 他们四处乞讨,却是所要到的只少不多,终于有人饿死。 这群小乞丐却是一下子有了食物,他们不管善恶,只管活下去。他们像是一匹匹的恶狼,对着自己的同类,也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吞咽,甚至互相争夺那剩下的汤汁,竟是全数吞咽而下。 小女孩眼圈发红,胃里面被强迫地注进去那被赏赐的汤汁,她忍着恶心,把自己的手指往喉咙口扣着,一点点地吐着,却是怎么都吐不干净。 她吐了一个下午,把胃里面仅有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甚至整个胃都快要吐出来。她不舒服到了极点,惹得那少年恶言相向,甚至拳打脚踢。 他说那汤汁是最有营养的地方,她竟然全数吐了出来。要不是她卖力,一个月以来,为他们讨来了果腹之物,不然怎么可能给她喝? 她却是死都不喝,是他强硬地掰开他她的嘴巴,全数灌下,惹得她咳嗽不止。 她忍受不住那味道,忍不住那恶心。在他的面前,就全数的吐了出来,导致她有了如今的一副模样。 她身上满是淤青,老伤还未痊愈,新伤又增加。嘴角鲜血点点,染上了素白的嘴唇,衣服破烂不堪,十指上是鞋子的印记,双手直直地颤抖,似在慢慢地感受那余威。 她绷着身子,身后是那少年,腰际是他的手,紧紧地禁锢着她。她想逃却也是逃不掉,她逃过一次,却是在地上躺了许多天,只因为她的脚站也站不起来。 她害怕身旁的家伙,白天就原形毕露,夜晚却是抱着她一同温存。偶尔的几句温言温语,下一刻就是她无法想象的酷刑。 夜如此的寂静,又无比的漫长,她的眼中渐渐没有了光亮。她不知是眼酸,还是口涩,却是一时很想再吃一口那糕点,甜甜的,抚慰着她的一颗心。 她却不知她的温暖终将会到来,只得她默默地等待着。 翌日,他们又开始了一日的行乞活计。 一个月来,他们用自己的双脚从京都来到此地,大陆的东侧。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只脏污下依旧小巧的手敲响了那大门。 没几下,大门开了,却是不因为她的举动,甚至不给她一个眼神,她的眼神暗了暗。 他们三人同行,早已经是这一个月来的规律,却是只独独他们二人乞讨。那个少年,只是在她身后不远处注射着他们。 今日,却是只有他们二人前来,那具尸体,便是早先的其中一人。 所以,她也不懂,他们怎么能无动于衷地吃得香甜,甚至争夺那汤汁。她只感觉到那无尽的恐惧,以及无尽的悲伤。 大门外,浩浩荡荡地前来一匹匹的高头大马,停留在那门口,前头一匹骏马上无一人,倒像是等着领头人。她只是傻傻地瞻仰着,身子被挤到了门的一旁,只见门前又驶过一辆马车,也是停留了下来。 微风拂过,空气中一股香甜的气味,惹得她驻足找寻那滋味的来源。 目光锁定到一七岁的男孩身上,他着一身月白色衣裳,虽是还年幼,面上却是有几抹化不开的温润以及好看。 她不曾见过如此好看的人,他的身后跑来了一个小女孩,面上是可爱的笑容,撒着脚丫子便往那男孩而去,扯着他的手,便往那马车而去。 男孩的脸上却是无奈的表情,倒是嘴角笑容,表明对她的疼爱。 那女孩看起来不过六岁,和她一样的年龄,却是可爱至极。再看自己,浑身污秽,倒像是一只怪物,毕竟吃了同类,此事是不容人理解的。她虽不懂世事,却是知晓这事不对。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男孩往马车而去,竟是萌发一种想上去的冲动,可她怎么配? 她双手往衣裳上擦了擦,手上泥污依旧存在,何况自己一颗不干净的心呢? 她只得傻傻地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望着那身影。 君子月有所察觉,竟是望了她一眼,再拉扯着他的哥哥,甜甜地唤着:“哥哥,哥哥,那里有个小姐姐在看你。” 男孩送上自家的妹妹,往那炙热目光的地方而去,却是眼中闪过几分惊愕。那个女孩怎的成了这副模样? 小女孩与他四目相对,终是垂下来头,不再望他。 余光却是停留在他那精致的鞋子上,似心底的最后一点温暖。只待这会儿过后,又是无以复加的酷刑。 她却是目睹他的鞋子一点点地往她跟前移动,心有了点雀跃,却是终归于不安。她怕她弄脏了他家的地,弄脏了他的眼睛。 他在她身前停留许久,耳畔只听见稀稀疏疏的声音,再是他挑人心弦的声音,“拿着这些,换一身衣服和填饱肚子。” 她感受到他手握着她的手,毫不犹豫,没有一丝厌恶,再把那东西放在他的手上。他不再言语,只是要转身离开。 她却抓住了他的衣袖,很久以后君子言总会记得那女孩卑微到泥土里的模样。 “你可不可以可怜可怜我,我害怕。”她的眼尾红了起来,整个人急促不安,只想抓住最后的一株稻草。 他不言语,她只以为他不愿,却也是紧紧地攥着那衣角,到底是留下了褶皱,留下了那泥污,沾染上了她的印记。 他却是耳畔回响着那“可怜”二字,许久未见,她竟是成了这副模样。 不忍她如此卑微,却是不曾言语,只待她放弃后再给她尊严,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他不懂,之前他一次两次的给予,他此刻却是认定那不过是一次两次的施舍,早先不曾如此认为,他找不到原因。 或许是,眼前女孩的模样,与他妹妹的重合在了一起。 直到她亲口的一句话,他终是明白这人与她妹妹不同。她需要的是尊重,是给她一点甚至半点的尊重。她要的仅仅只是如此。 “你有钱吗?” “没,没有。” “那你弄得我这衣角,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我······”她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眼底满是惊吓,下一刻却转而大惊。 第八十五章诉说过往惹人怜 http://.biquxs.info/ 禅房内,烟雾袅袅,一个大字的“静”紧贴在墙壁上。 “伯父,我会查出真相的!” “谢谢了,一切小心。” 禅意萦绕在男人身上,距离之前见他,他已经憔悴不堪,但此刻却是失去了一切兴趣一般,什么都不愿意掺和。 或许,他内心只一味地认定沈景查不到真相,那毕竟不关乎一干将士而已,那是关乎皇权,关乎整个天下,哪里有那么容易? 沈景朝男人拱了拱手,拜别后往外走去。 禅房外,青石铺就的台阶上,两道身影背对着他。 他一眼便认出何妍的身影,似深深地刻在心中一般,无法遗忘,反而越来越深刻,仿佛无数次描绘一般。 他坐在她们身后,坐在离她们高几梯的台阶上,一脚撑着手,另一只脚随意地往前摆着。他没有听她们说什么,只是闭上眼睛静静地深思着。 耳边是她们的交谈声,渐渐只有她动人的声音,挠着他的心窝子。 清风徐徐,他渐渐放松了下来,脑中的烦心事被一时压制了下来,得了一口喘息的时间。 “那便是你们的初识嘛?”何妍轻声询问身旁的君怜,眼中满是爱怜的目光。 “嗯,我很幸运。”她脸庞的两个梨涡,浅浅的。一双杏眼中满是愉悦之情,却也是满是爱意。 何妍望见她面上神情,却也是知晓她性格的来由,“不,你值得,你值得对你好。” “你是第二个我愿意敞开心扉的人。”她似是不好意思,小声地说出后面的一句话,声音却是越来越低,“何妍,谢谢你。” “可以讲讲你们的相处嘛,我想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 她望见她眼中细碎的光芒,却是第一次知晓爱情似乎不似她想象那般,她却是有了几丝向往。 她的心弦一点点地被拨动,心墙一点一点地生出一个大门,只需再来一步,那人便能走近她的内心,而也只有他。 “好。” “他给了我尊严,从我有了记忆以来,他是第一个对我如此好的人。虽然,他总会装作若无其事,但我都懂,他对我极好。” 书房内,一个少年坐在黄花木书桌前,她的身旁正站着一个女孩,她就算站着,却是比坐着的那人矮。 那是身高的优势,曾带给她无尽的压迫,可却是紧张下的局促不安,双手无处可放,有的是懵懵懂懂。 “你可知晓这些是何字?”少年指了指那三个大字,视线定格到女孩的身上。 她摇了摇头,“不知。” “君子言。”他极其认真地从口中念出这三个字来,手指点了点这三个字,又转头看她,“这是我的名字。” “你记住了吗?” 她面上纠结非常,一双小手在桌子底下,一手在另一手的手心描绘着,似想把这三个字记在心底。 他没有放过她的举动,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面上神色不变,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往他面前带着,“我教你。” 她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很容易就被少年捕捉到。 他重新铺了一张纸,又拿过悬挂着的毛笔,拿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面,轻轻地带领她蘸了蘸墨水,这才往纸上而去。 一笔一画,女孩只感到他靠近耳畔的温度,她感觉她像一只虾子,只差扒掉那一层外衣,就差避无可避。 她的心怦怦地跳,在这安静的房间内显得异常突兀,却是只有她自己听见。 眼底是他修长的手指,他宽厚的大掌禁锢着她的小手,手心渗出细汗。他往前提笔,她的整个背部在他的怀抱之中,背后似乎是热汗来袭,整个人热得要命,额头也似乎要渗出汗水。 “你很热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内心吐槽是他做的好事,口中却是说不出话来。 他却是笑出了声音来,不揭穿,不拆破,只是这样看着她的耳朵尖红粉了起来。 “你记住了吗?我的名字。” “记住了,那你可得记住,忘了我不会教你。” “我想看我的名字。” “好。” 他握着她的手,在他的名字旁边写下两字,却是占据了三个字的大小,显得字体大大的,却是不显得突兀,倒是与那三个字很是匹配。 “你怎么写的那般大?” “因为胖胖的,很可爱。” 她小嘴嘟起,低声呢喃着,眼底是一抹不高兴,身子也不动神色地往前移动几分。 “你要吃糕点吗?阿怜。” “呃呃呃···”她心底想着是不是自己吃的太多了,他嫌弃自己胖。 等待他把糕点摆在她眼前之时,她犹豫了,想吃,但是又不能吃。 “我不要。” “吃吧,你不胖,很好吃的。”他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道:“你不吃,等会儿被月儿吃完了。” 于是,小女孩便拿过一块糕点往嘴巴里送,真好,还是当年的那股让她垂涎的味道。 ······ “子言哥哥,你定要当心,好好保重。阿怜等你回来。”女子双眼泛着红,嘴角勉强着撑起一个笑容,脸颊两旁的梨涡浅浅的。 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她不是个美人,倒是哭得可可爱爱的。 他眼底暗了暗,手指往她眼旁而去,为她轻轻地擦拭去眼泪,再揉了揉她红彤彤的眼睛。她的豆大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流淌着,他的心纠成了一团。 “好了,我的阿怜,别哭了。你这样我不放心。”他把她拥再怀中,用自己的温暖来安慰她这颗幼时受伤的心,那是个多么自卑的姑娘。 少年之时,她会为他绣荷包,为他缝补衣袍,为他道尽了关心。他自小也是没有了母亲,他的父亲一个糙汉子,也放任着他长大,有的只是比较娇宠自己的妹妹。 这才有了之前自己嫉妒一事,但到底妹妹好了起来,也因此第一次出手相助,与眼前这女子相遇。 他不知道到底是缘分还是什么,但是遇见她,出手相助,倒是他做过最对的事情。 “我没事,你放心去。”她一句话说完就转过身去,也不再看他。 他知晓她不愿以她哭泣的面目见人,却只是在她身后抱着她,头紧靠在她脖颈旁边。 她却是眼泪无声地流着,也许是一种依偎,一个陪伴自己许久的人,正要上战场,内心情绪复杂。 高兴的是他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伤心的是自己又要许久不能见他,也怕他遇上了危险。 “别哭了。” 他的话语中满是倦意,这个自卑的姑娘,他到底不放心。 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守在她身旁,听她睡梦中呢喃着,听她睡梦中哭泣着,他只得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 后来,他习惯与她一起,好几次都偷偷地爬到她床上,只因为她双眼湿漉漉地唤她子沿哥哥,她害怕。 他时刻记挂在心底,夜晚也搂着她一起睡。在陪伴了她许久,她内心的梦魇在一点点地消散,也渐渐开始与他有了距离。 她一点点地在避开他,他察觉得到,他也不理她,像极了情人之间无声的吵架。 那晚,他喝醉了酒,脑袋不清楚,却是酒后吐真言。他不满她对自己的表现,竟然干出了夜闯闺房的事情。 门缝开了一点点,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便一把把她抵在了门上,后开门见山地深吻。那个吻却是霸道,直直地夺走她的呼吸,惹得她脸庞通红,一口气都呼吸不过来。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呼吸困难,只得是绵延温柔地轻啄着。她鼻尖是男子独特的味道,方才他敲得太过急促,屋内的灯并没有燃上。她却是知晓眼前之人,口中满是酒味,她到底也是醉了。 黑暗中,无人知晓她双颊酡红一片,双手不受控制地怀抱住男子的腰身。 男子似乎大受鼓舞,这个吻也就加深了几分。 他放开女子,黑暗中却像是看见她面上如三月桃花一般红,只要一想想,身上的火热便袭来,喉结上下滚动,盯着她的瞳孔在黑夜中更加幽深。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身子往他身上靠,她站不稳了脚步。他又一度地吻了上去,一手抵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搂抱着她的腰。 她双脚离地,惹得她惊叫一下,却被他全数吞没。她只得双手柔弱无力地支撑着他的胸膛,双脚如藤曼般缠绕在他的腰际,只为了不掉下来。 他唇上和手上的动作不停,抱着她就往那床榻而去。 房间内安安静静,除去他们凌乱的呼吸声。不知何时,他们的衣物在不知不觉中褪落,床铺下四散着他们褪下的衣袍。 帐幔低垂,月光照进房间内,少女莹白的肌肤跳动着粉嫩的光晕,男子喉结上下滚动,一滴汗掉落到身下的雪白。目光触及到那气息不稳的在抖动的小嘴,低头轻吻,嘴里溢出低低笑意。 不一会儿,床榻上只有二人交叠的身影,似合二为一。 一大一小的两具身体互相拥着,睡得极其香甜,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只余下女子白皙肌肤上布满深浅不一的青紫红痕,让人充满着想象。 君怜记得他说,待我打战归来,我便娶了你! 第八十六章一杯酒唤醒了前尘往事 http://.biquxs.info/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双颊梨涡浅浅,一双杏眼湿漉漉的。白瓷如玉的脸庞上露珠点点,滑落脸颊,来到下巴,顺着脖颈,流到左心房,一颗心炙热,仍然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手腕处的铃铛发出细微的光芒,整个人似乎笼罩了一层光晕,显得更加美好与触手不及。 “我曾想过与他一同走,但我知道他不会希望我如此。他说,要我乖乖地等着他,可他已经不在了。”自卑的女子在一点点地诉说自己的情感,情绪又被连数唤起,那种无力感又笼罩在她的身上, “你何不想想,或许他还在哪个地方,正在寻找着你。” 何妍知晓,君子言的尸体并没有找到,或许他压根就没有天人永隔,只是在这个大陆的某一个角落,只等着来寻她。但更多的,或许是想让她来寻他,她也应该勇敢一些。 “该是我寻找于他,他应该也会高兴的。” 女子总算主动了起来,男子终会眉开眼笑,眼中只有她这一人。 “何妍,谢谢你。”她嘴角弯起,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真挚的笑意,“我希望你能抓住自己的幸福。” “嗯。”她淡然一笑,目光目送她的离开,她或许要去哪里找寻她的幸福。 没有消息,往往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回过身去,想透过房门看向里头,却是一眼就捕捉到一道身影。 他睡得很是香甜,眉头舒展着,嘴角挂着笑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她推了推他,他眉头微蹙,倒是有些不满。她一下就被他逗乐了,从未见过他这可爱模样。 她细细地打量着他,只见他嘴巴大张,手有意无意地往嘴角而去,似乎在擦拭着什么。等到他手上沾染到晶莹,她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哭笑不得。 在内心憋了许久,只怕扰了他的好觉,却也只能强撑着,不让笑容溢出嘴角。 她侧头望他,手撑在膝盖上,眼中只有他一人,却只觉得岁月静好,一颗心归于宁静。 他悄然地一个抬眼,她的脸庞悄然地钻入他的眼底。 二人的身影在夕阳拉得很长,在地下交叠在了一起。 沈景眼眸渐渐清明,手下意识地往嘴角而去,这是他的习惯,那么多年,再也并没有变过。 待接触到一片干洁,这才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他一个凑近,脸往她的脸庞而去。她睡得极其香甜,秀眉修长,粉唇半启,似在念叨着什么。 他听不见,只知道她似乎做了一个美梦,她的梦里有没有他?他想知道。 也许是她听到他的心声,她唇边轻飘飘地“沈景”二字。 他似乎听到这世间最为动听的声音,甜甜的声音敲击着他的心扉,一时间让他失了神。 等到嘴上一阵软嫩感袭来,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她离他极近,眼眸中只有她迷离的双眼,似乎仍在睡梦中,她口中是低低的笑声却是迷迷糊糊。 一吻终了,她头往他这边靠,身子也往这边倾倒。他笑了笑,真是一个小傻子。 他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她那时开时闭的唇瓣,一下子晃瞎他的眼睛。 只见她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瓣,竟是让人垂涎欲滴。眼底的瞳孔幽深,喉结滚了滚后,面色又恢复到以往的样子。 他伸手抚摸上自己的唇瓣,虽不是第一次亲吻,之前不得已,却是从未如现在一般。 他自认之前对那些女人毫无感情,但也是会起反应,但他从未碰过。他怕有细作是一方面,他更怕丢失了一颗心。早先,他的娘亲不就因为爱情,把自己的性命都给挥霍完了。 他是什么时候中了毒?这个小儿,让他想沉沦,想拉她一起。 他知道世人不会理解他们,但是他如饮鸩毒,只得越陷越深。 我们的路想必很艰难,等到事情都结束了,我们找一处幽静的地方,可好? 她没有回答他,他也只是无声地在心中念着。 ······ 何妍记不清何时她睡着了,一觉醒来便在房间。阳光透过窗纱照射进来,门响动了起来。 他说,他们要离开此处,去与冷峰他们汇合,询问她要不要一起,还是要在这幽静的地方。 她点了点头,口中是睡醒时分的软糯,“我和你一起。” 时间一晃好几天,她们也是赶路了许久,说是他们回到了京都,直往那里赶着路。 春意席卷,风中多了几分寒意,惹得人蜷缩着身子。 夜晚时分,他们来到一户客栈,点了几样小菜,又点了一壶酒。 他取过桌上的两个酒杯,往其中斟上少许酒来,再一把把其中一杯推到何妍的跟前。 “我不会喝酒。” “就一杯,不会醉的。”他的话一点点地在引诱着她,她也小小地尝了一口。 “甜甜的,暖暖的。” “嗯。”他一饮而尽,后又斟了一杯。 甜腻滋味,舌尖沾染上桃花香,让人回味无穷。 何妍从未喝过这桃花酿,一时间有了些上头,又有些食不够味。鼻尖满是酒香,一杯酒就这样被她小口小口地吞咽到了肚子里去。 她的一双眼睛迷离,双颊染上了桃红,整个人脸部似一颗桃子,等着人采撷。 小脸红扑扑,竟是染上了酒意,身子渐渐地升温,惹得她拉扯着自己的衣物。 “热,好热。” 沈景见到这一幕,眼皮跳了跳,额头一道黑线,这人一杯就醉了? 只见她在拉扯着自己的衣服,鬼使神差之下,他竟是看到她雪白的脖颈,惹得他一口酒水呛在喉咙口,惹得喉头一阵炙热。 他只是猛烈地咳嗽着,脑子里却是只有那雪白脖颈,他有一刻觉得自己疯了? 他的反应怎么那么大? 他把脑子里的想法一扫而过,往她所坐的地方一望,她正乖乖巧巧地坐着,也不再嘟喃着,只是嘴角却满是笑意,她在傻笑着。 她一笑,胜过世间百花开。 不等他做出反应,她的泪珠却是一点点地滴落,大珠小珠落了那酒杯中,滴答脆响。 她起了身,往那窗户旁而去,推开窗,身子正欲往外探。 这一下扰了沈景的心。 他一把往前,把她搂抱到怀里,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见那人往她怀里钻着,眼泪鼻涕都往她衣服上擦着。 他真是没得办法,这人一哭泣就这样,一点都不顾及形象的嘛。 不,是他没形象! “好了,好了,你哭什么呢?”她双眼通红望着他,他不受控制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软软的。 她也不说话,只是埋首在他怀中,身子却是一颤一颤的。 他只得为她顺着气,等着她好转。 不一会儿,她也不再哭泣,他松开她,把她拉到椅子上。她此刻有了些安静,不知是刚才哭得累了,还是因为有了他温暖的怀抱。 他心里的一大石头放了下来,他还真不会安慰于她。他看她安安静静,只想去为她拿来解酒汤。 他离开前,他还细心地把窗户关掉,叫她乖乖地呆着。 她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他却不知,没了他在的房间,酒意在大脑流窜着,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像极了那一夜。 她的思绪渐渐清晰了起来。 她不记得从何时起,她的耳边只有不堪入耳的骂声,而她放弃了反抗。 她依稀记得,在第一对养父母收养前,她是孤儿院最受宠的小朋友,也是因此被一次次地收养,但又一次次地送回来。 她被送回来的原因不外乎是,第一个收养家庭事业日渐衰落,请了个风水大师,却将一切都指向那个活泼的女孩。 于是她第一次被送了回来,只因为那所谓的大师之言,可最后那个家庭还是彻底覆灭,只因为太过容易相信他人罢了。 她又一次被收养,一家出去海边游玩,却因为天气变化,一家人都葬身海底,只余下沙滩上的她,她瞬间成了舆论的源头,又一次被送了回去。 最后一次,她因那家人突然拥有的新生命而被送了回来,这次她什么都没有见证,可那个女人竟失去了孩子,将一切都归咎到这个女孩身上。 她一次次地反驳着,却被人一次次地污蔑,最后竟还让她知晓她害死自己难产的母亲而惨遭遗弃。这一切如此的沉重,压得以往明艳动人的女孩再也不见了。 她不再被人所喜爱,尝试了从云端摔到泥土里的感觉。自此,无论谁都会来踩她一脚,孩子一批批地被领走,一批批新的小孩变着法欺负她。 她曾经反抗过,她曾被那个叫匹诺的小孩辱骂过,被他殴打过,她一气之下,狠狠地打了回去,却引得更多人欺负她。 事后,她们却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他们似乎深得打人之道,她的身上只有几块淤青。 而那个孩子脸上却是明晃晃的红手印,也被打出了血,但其实是他们一窝蜂冲来,连带着打上了他,但他碍于一堆人,也开始满口胡说。 那一次,她体会到众人的可怕嘴脸,今后竟也就不再反抗了。 曾经她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美好,直到她遇上了何绣。 但最终因为对外宣称的一个疾病,她终于离开了她。可那虽是一场疾病,但却是一场无情的谋杀。 那是一个雨夜,她求医无果,她的生命只因落了水,得了风寒,最后得了肺痨。 她救不了她! 在那样的一个雨夜,她哭了一个晚上。 此刻,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似与那一晚重合,眼泪全数涌出眼眶来。 “阿妍?” 有一道声音在呼唤着她。 他是谁? 第八十七章坦诚相对再无秘密 http://.biquxs.info/ “阿妍?” “阿妍?” “阿妍?” 连唤三声,少年的思绪却还是呼唤不回来。 “我不是灾星,不是,我不是。”她两行清泪在面上流淌着,一双眼睛哭得红肿,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沈景一进房间,便见一道瘦小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双脚一同放在椅子上,双手环抱住双脚,整个人埋首在膝盖上,显得极其孤单而可怜。 他轻声呼唤她,她却是毫无反应,深深地陷在自己的情绪。他放下手中的杯盏,热气腾腾,是他去往楼下拿的解酒汤。放在一旁晾着,他往她身前而去。 实在是她的一举一动牵扯着他的情绪,他叹了一口气,用着极其温柔的语气哄着她,“阿妍,没事了,我在。”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有时候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呆在她的身旁。 他手轻轻地拍上她的背部,身子往前倾,似要把她楼住怀里去。 她缓缓地回过神来,抬眼望他,其中有他所不懂的情绪,却是惹得一阵心疼。眼眶红红的,鼻尖红红的,面上都是一片湿润。 他自怀中掏出帕子来,目光扫过,是一个苦笑。 我真是欠了你的,我都为你递过几次帕子了。 “好了,别哭了,真像个小姑娘。”他无奈地看着她,望着她眼中的迷糊,为她擦拭着泪水。 她此刻像极了一个安静宝宝,不吵也不闹,只是注视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似星空璀璨。 “你是谁?” 沈景眉心跳了跳,这人喝酒不止一杯就醉,还会失忆? “沈景。”他淡淡地回答着她。 她一下咧开了嘴巴,手捂住嘴偷笑,“是沈景阿!” 那一声道尽了所有的情绪,是一种喜悦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喜悦。 他自然察觉出她的情绪,一下子喜上眉梢,倒是没有意料到自己的存在让人如此愉悦。他突然有点想知道她对于自己的感觉了,是否只是他一人自作多情,毕竟那并不被世人所认同,她到底是怎么样想的? “阿妍,你觉得沈景怎么样?”他一步步地试探着。 她似乎在思考,一颗脑袋摇晃着,配合上她醉酒后满脸的红晕,仿佛一颗熟透的桃子,“他好坏。” 他一颗心悬到了喉咙口,竟是没有想到她的答案竟然是如此,一时间整个人呆傻了起来,但也打算一股脑地全数吐出,不想压抑在心底。 “沈景哪里坏了?” “他一声不吭地就跑了,说好的给我诊金的。跑了就是一回事,他所有人都记得,只是忘了我,我有那么讨人厌吗?所有人,都在离我而去,没人陪在我身旁。”她说着说着竟又哽咽了起来。 这搞得沈景措手不及的,他百思不得其解,本喝了酒的脸庞多了几点汗水,只因方才担心着她,着急地下楼,现在又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哪里都出不了力气,却是只能干着急。 一时间口干舌燥,拿过一旁的酒杯,就往嘴中而去。他豪饮了几大杯,这才稍微了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口干舌燥。 “有我,有我,以后我陪着你。” “真的吗?”他手擦拭着她眼旁的泪珠,她一双眼睛有了一点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嗯,真” 他后半句话尽数夭折在她的眼前,他像是失去了呼吸,一时间大脑缺失了氧气,脚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面,站也站不稳。 桌上的桌布被抛弃到了一旁,应声而下的是桌上的杯子,以及那一杯盏的醒酒汤,洒落在地上,一点一滴地流淌着。 桌上原本铺着桌布,此刻露出原来的模样。少年躺在了上方,烛火摇曳下,她的面庞一时暗一时亮,白瓷入玉般的脸庞因为呼吸不畅染上了红。 喝过酒的她整个人倒是站也站不稳,一双水亮迷离的眼睛懵懵懂懂地望向眼前的人,无声中添上几分诱惑。 沈景眼眸中似有一汪寒潭,黑而深沉,此刻染上其他的色彩。他眯了眯眼,感到身上一阵热意。 他倾身附了上去,充满酒意的呼吸相互交错着,香醇而甜腻,惹得人步步沉沦。 素手缠绕在男子的脖颈处,他一手撑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同往二人从未去过的地方。 不知何时,房子中响起一道粗重的呼吸。 少年双脚缠绕在男子的腰际,一双手紧紧地圈着它的头,不让自己掉下来。 他顺手拖着她,一双有力的大手环在她的细腰处,盈盈一握,不足以两手。甜腻滋味似从未如此,又含上了那嫣红,手扶着她的头,脚往那床榻而去,一步一步地,两颗心砰通直跳。 唇齿分开,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床榻之上,一身的燥热无处消散,反倒更是整个人在大蒸笼内蒸过,额角细汗渗出,顺着鬓发,流至下巴处,再滑落胸前的衣襟内,消失不见。 他感觉脖颈处湿滑一片,扯了扯领头,露出雄壮有力的胸膛,手一挥,衣服脱落地上。 没有了上衣裹身,闷热感倒是减少了几分。一时间思绪回笼,脑袋清醒了几分。嘴笑勾起一个满足的笑容,弯下腰,拾起地下的衣衫,本想穿好,不曾想一眼就误入了仙境一般。 少年一头秀发在方才的混战中,簪子掉落,一头青丝披在胸前,几丝在房中飘荡着。少年面色红润,嘴唇更是嫣红,像是偷染上了艳色的仙女,一时间让他离不开眼睛。 许是太热了,她又扯了扯领子,脖颈更显修长,锁骨完全暴露在他眼前。他一股热血冲上了头脑,眼前只有她。 他鬼使神差地丢下来捡起来的衣裳,往她跟前而去,却是终究移不开眼。 他一把拉过她,阻挡了她接下来的动作。她受了惊,殷唇半启,被他全数吞咽,细细地碾磨着。 她不抗拒他的接触,双手轻放在他健壮的胸膛上,轻轻地抚过,惹得他一阵颤栗,嘴下的动作也就不轻。 她痛哼出声,却是只有他们二人可闻。 房间内一股暧昧的氛围,二人相互依偎着,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阿妍。”一道充满情欲的声音响起,她的衣袍应声而褪下,上半身光/裸着,只余下胸部的地方包裹着一层布。 他的手覆上那层布,热意透过布传入她的心脏处,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不知是太过炙热导致浑身发热,还是眼前之人太过热情。 烛火不时跳动,似是羞涩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只是时不时地回应着他们,照亮眼前的一切。 二人衣不蔽体,坦诚相对着,男子细细的吻落下,一点点地轻吻着她染上情色的双眸,再一点点地往下,来到她的鼻尖。 他的双眼与她对视着,眼中满是愉悦之情,嘴中轻轻唤着:“阿妍。” “嗯。” “我是谁?” “沈景。” 一声落下,唇齿又交缠着,两具身体互相缠绕着,男子的手爱抚地拂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再如珍宝般留下自己的烙印。 她的肌肤胜雪,白皙的脸庞染上春色,眉尾染上三月桃花色,一朵花正在悄然开放。 小声地嘤咛出声,换来温柔地对待,细细碎碎的吻落下,为她吻去额角的细汗。等待她缓过气来,男子又再进一步。 嘴唇紧紧地咬住,快要咬破。双手划过他的后背,留下独属于她的印记。 他放缓了动作,往她耳畔而去,吐出一口浊气,似是隐忍。一点点地安抚着身下的女子,小心地对待着她。 她渐渐地接纳下他,一颗心为之疯狂地跳动,耳边听见他的喘息声,还有两颗心跳动的声音,两颗心终于紧靠在一起。 她的手本揪着身下的被,后又抓着他的头发,鼻尖独有他的味道。 他抓过她的手,在床榻上与之十指紧扣。 一场终了,他怀抱着她,她把自己的后背全数交付给他。她累得抬不起眼来,浑身无力,只是一点点地感受到身后留下的轻抚。 他望着她光洁的后背,只右肩处一朵桃花,正开得极其的艳丽,是她最美好的夜晚,亦是他最美好的夜晚。 他往花朵上落下深情一吻,后望着她身上他留下的印记,眼中是细碎的光芒。他翻转过她的身子,面朝着她。 她累得早已经进入了梦乡,眼睛闭合着,睫毛不时轻颤着,小嘴有些红肿。 他一时间有些悔,但收获到意外之喜,更是悔意全数被喜悦所冲散了。他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唇瓣,满意地感叹了一声,后又把她拉扯到了自己的怀里,闭上了眼睛,随着她一同进入今晚的美梦。 半夜时分,他被炎热扰醒,一睁开眼,面前的人儿,搂抱住自己的一个手,脚也不知如何缠绕到他的身上,一时间气息有些不稳。 睡梦中,何妍一身燥热,只觉得自己被一只狼狗生吞活剥了,面上是它舌尖扫过留下的湿滑,身体和散了架一般,她筋疲力尽,累得抬不起眼睛,也就不管不顾。 她只隐约察觉到身上一阵丝滑感,后又恢复了舒爽。她听见潺潺的水声,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知是梦还是现实,她听到深情的告白,“以后的日子,我会陪在你的身旁!” 如果这是一个梦,希望它永远也不要醒过来。梦到底终会醒,人却是真实存在! 第八十八章只愿你安好 http://.biquxs.info/ 翌日,天大亮,朵朵嫣红埋藏在绿叶中,花朵上点缀上清晨时分的露珠,只觉得娇嫩无比。 床榻上,两道身影相绕而眠。 男子圈住了女子的整个人,把她揉进了怀里。 女子头枕着男子的一只胳膊,一只手落在他腰际,那只手上布满了恩爱后留下的痕迹,白皙的手臂上似染上了色彩。她的两条腿交缠着,往他而去,她的睡相如以往一般不好。 何妍眼皮微微动了动,头有些昏沉,浑身酸痛无比,像是散架一般,手想拿过去揉一揉眼睛,却是感受到手上传来一阵热意,带着起起伏伏。 她悄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雄壮的胸膛,其上还有第一次见他留下的淡淡刀伤痕迹。他的肩膀处还有手指甲划出的痕迹,有些泛红,倒是远远不及她昨晚模糊间望见他身上的嫩红,想是因为喝酒的原因。 她缓缓地记忆起昨晚的一切,她知晓是自己的主动,一步步地引诱着他,一起沉沦至此。她不后悔,把自己最宝贵的一切给了他,只因为她全身心地对他开放着,两颗心紧紧地怀抱在一起,如同此刻坦诚相待的二人。 她眉眼弯弯,嘴角带笑,想起身,却是拉扯到下身的疼痛。她只得闷哼了一声,只是乖乖地躺着,一动都不想动。腰肢有些酸涩,眼睛有些肿痛,想必是昨晚哭了许久。 她略微扫过自己的全身,只见身上没有一处原样的,满是青紫红痕迹。微微低了低头,只见那片雪白处甚至留下了指甲印,嫣红无比。她暗暗地骂了他一句,可真是猛,给她全身留下许多的痕迹,惹得她浑身酸痛无力。 她打了个呵欠,眼皮沉重,她又想睡过去。她不再多想,眼睛缓缓地闭上,睫毛轻颤,眼底下映得留下了阴影,只得累得又睡了过去。 手脚依旧缠绕在男子身上,却也是不理。 如今是初春,空气还有些微凉,身旁有这样的一个大暖炉,却也是不失为一种睡好的好主意。 不一会儿,沈景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所及是几条乌黑的头发,他一下子回了神来,。眼中堆满了笑容,低下了头来,往她头顶亲了亲,鼻尖萦绕着独属她的味道,惹得他心神晃荡,有些心猿意马。 他耳畔传来她轻微的呼吸声,她睡得极其安静。他从她脖颈处抽出自己的手臂来。 他却是一时间抽不出来,它麻了。 他不受控制地轻笑出声来,她却是依旧香甜地睡着自己的觉,一点都不会打扰到她。他终于抽出自己的一条手臂,他动了动,发现双腿被她的缠绕一起,也就放弃了动作。 他撑着他的手臂,侧过身来,只一味地打量着她。 她白瓷如玉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疲劳得睁不开,沉沉得睡了过去。她嫣红的嘴唇有些破了,是她自己的杰作。 昨晚他已经堵住那粉嫩,却还是使它破了,想必是她隐忍所为。他把她的手圈在他脖颈,本意是想让她抓住它,或者一口咬上他肩膀,他才不至于为她心疼。 他修长的指节轻轻地抚过她的嘴唇,惹得她蹙了眉,想必刺痛不已。他收回他唇畔的手,手往她眉毛而去,不愿意她皱着眉头,像是看到了个老太太的模样。 手自眉尾往下,来到她昨晚不曾休歇的双眼,再来到小巧的鼻子,一点点地轻碰着,怕弄碎了一般。 他似是为了确定她是否真实存在,手上是她的热意,染上她甜美的滋味,一时间不愿意收回手来。他的手停留在她的鼻尖,鼻尖早已经不再通红,他忆起什么,只差把嘴角咧到耳朵尖去。 一个低头望去,眼眸中是她的衣不蔽体,一个抱紧把她搂在了怀里。皮肤感受着她的贴近,带来阵阵的酥麻感,软玉在怀,好不惬意。 他昨晚就知晓她的滋味,却是喝了酒,一下反应有些滞后。现如今人在怀抱中,整个人如昨晚一般软嫩,昨晚是软成一滩春水,各有他独属的滋味。 “你是我的,只属于我!”他嘴中溢出动人的话语,带上几分清晨的清冽。 几日的赶路,加上昨夜二人的嬉闹,他亦是疲累不堪,搂着她又缓缓地睡了过去。 ······ “阿妍,起来吃饭了。”沈景轻摇了床榻上的人,他下午起来之时怕她着凉,便为她穿起了衣服。 她睁开惺忪的双眼,想起身却是起不来,腰肢依旧软绵。 他在旁边望着她这模样,忍不住发笑,眼中满是宠溺之情。 她实在太累了,兴致不高,也不想理他发笑的行为,只是强撑着想起身。 沈景自然不可能看她那么辛苦地起来,只得扶起了她,在她身后放上一个软枕,让她靠着。这才抬眼望她,为她整理她额头略微凌乱的几缕头发, 她没了几根恼人的头发丝挠她,身心倒是舒畅了不少。她想拿过他手中的碗,却是手抬也抬不起来,只得像泄了气的气球傻傻地望着他。 她的肚子早就饿了,只能把目光投到男子身上。 他瞧见她这可爱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伸手往头发上揉了揉,倒是把几缕飘逸的秀发给压了下来,只是笑笑说道:“我喂你。” 他拿过汤勺,沿着碗边缘绕着圈圈,后才舀了一下勺子,往她嘴前而去。 她张开嘴,那东西碰到她嘴唇,却是痛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唇齿里的美味敌不过嘴上的刺痛。 他一下了得,只得勺子准确地往她嘴中而去,尽量避免触碰到她的伤口。 一勺又一勺,碗渐渐空了,他放过空碗,眼睛往她嘴上瞥,嘴唇染上湿意,投射出晶莹剔透,忍不住想一品芳泽。 他是这么想得,也就是那么做的。 何妍只记得他的唇冰凉,贴上她唇瓣的那一刻,刺痛感倒是消散几分。他的吻缠绵细长,循序渐进,最后是要把她吞下肚子一般。 这个吻以她的呼吸不畅告退,双眼蒙上水汽,双唇红肿,气息不稳。 他等着她缓过气来,这才拿过她娇嫩无骨的手来,双手紧紧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用着极其认真的神情望进她的眼眸中去。 “阿妍,我欢喜你!”他一字一字地说出这句话,若是心可以掏出来的话,想必他早已经掏了出来。 他喉结滚了滚,轻声问出了口,“你也是欢喜我的吧?” 他的语气并不确定,怕是她昨晚酒醉的乱了性,但他却也是觉得珍贵。 她像是他藏着掖着不让人看,昨晚却终于放任了自己,也有了意外之喜,他喜欢的少年是个女子。昨晚的喜意全数把他的理智吞没了,导致他们如春梦一般的一夜。 “沈景,我欢喜你。”她道出了自己所有的心思,“我之前不懂喜欢的感觉,自从遇上你,一颗心为你魂牵梦萦。” 她望着他,想起只有他不知的事情,“我不是故意欺瞒于你,我不知道如何与你说”我怕你会气我骗你 他拥她入怀,“不重要,以后我们不要再要秘密了,可好?” “好。” 他放开了她,让她躺下继续休息,“你再歇息会儿,过几天,我们接着赶路。” “好。” “你真乖!”她安安静静的模样和醉酒时一样,惹人怜爱。 他坐在她床榻旁,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真想时光永远停留在此刻。 一只鸽子停落在窗户旁,发出轻叫声,他确定她无所反应,抽出她怀中的手,他知晓她一贯有抱东西睡觉的习惯,他只觉得很是可爱。 他轻手轻脚地往窗户而去,拿过那只白色的鸽子,取下它脚边的消息,放飞那只鸟。 他读取着纸条上的消息,一时间面色不善,眼中带上焦虑,如何和她说,又如何不让她去? 夜幕降临,月亮投入了夜色中,周围的星星闪烁着光芒。 他的身前是那圆桌,上面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只等着床上之人一同品味着美好。 何妍又一觉醒来,发现男子在前方的桌子坐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睡了一天,总算恢复了些力气,自己撑着身体缓缓地坐起身来。她发出稀稀疏疏的声响都没有引来男子,何妍知晓他想必在思索着什么。 她自己起了身,拿过一旁的外衣,随意地披上,弯着曲穿上了鞋子,再往他那边而去。 她一动就牵扯到身上的痛,让她忍不住地抽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往他而去。 他来到他身后,他的手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果然是他在思索。他的面上有些疲劳,她的手自然地抚上他的头,为他按摩着,想为他缓解一下压力。 他感到头部软软的触感,再思及是何人,眉头舒展开来,转过身去,女子正站在自己的跟前。 他把她拉到自己的怀中,头埋在她脖颈处,嗅着她的味道,只觉沁人心脾。 “你怎么了,发生何事?” “无事。”阿妍,我不愿你冒险,希望你能原谅于我 他又说道:“阿妍,过几天我先走,你等我来接你。” “我们一起。” “你相信我吗?” “嗯。” “那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好。” 沈景紧紧地搂住她,终究不愿意她踏进那一方险地。 我会护好你的! 第八十九章帝王之心最是难猜 http://.biquxs.info/ 起居殿内,男人坐于榻上,一袭明黄色龙袍,龙袍上绣着五爪金龙,栩栩如生,威严又霸气。金冠束发,留着两撮胡须,眼睛中,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他便是北朝的当朝皇帝。 他对面是一男子,金冠束发,一袭华袍加身,好看的眉宇间掩盖不住的淡漠,眼角有一颗浅红的痣,鼻子高挺着,略微有些单薄的唇似比常人多了几分薄情,但棱角分明且有好看的下颚线。 长长的发束在脑后,只留几缕自鬓角滑落,随着微风轻轻拂动,衣摆也随着微风轻轻拂动,四周都是静静的,只有他们手下发出的声音。 他们二人相对而坐,只摆弄着手下的棋子。男子手持白子,一手在桌上无意识地划着,眼珠子动了动,在思考下一步的摆向。 皇帝虽目光所及是眼前的棋盘,余光却似往眼前的男子而去,手下的棋子也忘记下,只得他人提醒。 男子许久等不来他的下一步,正想试着提醒一下他,他像是知道他所想,一步定格,极其收敛锋芒的一步棋。 倘若他人看来,这不属于皇帝的眼界,倒像是贪图长远的利益的商人所为,多了几分精明与等待,却是少了几分气魄。 下棋一步一个结果,一步影响整个布局。下棋也最能看清一个人的内心,一个人的品质。下棋靠的是心理战,虽说是急迫不来,但以往都少不了一招制敌。 当朝的北国皇帝而立之年时期,倒是棋艺颇烂,输得天下无敌手,几度惹得太上皇哈哈大笑,也是拉近了二人的关系。 明眼人看到他们二人的相处之道,均会效仿,但到底是画虎似猫,学了个四不像,惹得太上皇频频皱眉,面上已暴露不喜。每每太上皇想下棋之时,均会叫来如今的皇帝,令太上皇一度笑开了颜。 众人皆看在眼底,但如今的皇帝到底是一个婢女之子,生母虽几度获得皇帝芳心,到底身份太低。直到皇帝下旨,给他与南宫府的大小姐结亲,这下众人不再小觑婢女之子。 这一道旨意,引得前朝后宫轩然大波,却是不懂不是太子之位的他究竟何处出色。 自此,他时常出入皇帝起居殿内,有人前来打探休息,只得了个皇帝与七皇子在博弈,再无其他。 他位居第七,是皇帝的第七子。他不是最多才的一个,到底是最受皇帝青睐的一个。 民间流传这样的一句话,皇帝第七子,才能平庸,下得一手烂棋,惹得皇帝青睐。 他而立之时,太上皇曾笑谈此话,他却是以只博人一笑坦然回应。民间笑称,古有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断送了江山亡了国。今有皇帝第七子,博得皇帝一下,终会赢了江山。 太上皇在位最后的年间,南国来犯,他披甲上阵杀敌,凯旋归来,无人再敢质疑他的才能。 他到底被册封为太子,不过几月,皇帝抱病而终,他名正言顺地登上高位。南宫府大小姐南宫雅被立为皇后,君府君娴兰被册封为贵妃,二人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他在位数十载,民间再无流传,却也不敢再传,皇帝第七子,才能平庸,下得一手烂棋,惹得皇帝青睐。 他棋技突飞猛进,似抛弃了以往之法,另开辟新路。此后十年,终是无人笑谈他才能平庸。南国已经多年未曾入侵,其他边境小国虽偶尔觊觎,但也只是边陲之国,不足为惧。他们与各国达成友好往来,人民一度笑开了颜。 人民生活安居乐业,倒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恰是近几年少年将军声名显赫,远播在外,打得边境小国不敢再犯,却是一战到底败在了南国手中。 皇帝下令征兵与抬高了赋税。京都本就是各国友好往来之都,没有了来客,又谈何有大的生意?这一度加重了人民的负担,无钱上缴者均得充军,去边境出一份力,这惹得人心惶惶。原本街上人来人往,现在只剩征兵的士兵,其他人躲的躲,逃的逃。 皇帝一时间也像是老了十多岁,本欲御驾亲征,却是大病一场。只得派四皇子前去,战况却是不见好,惹得皇帝频频发火,痛骂众人无能。 大臣多的是上奏,上书的,请皇帝立下太子之位,再派太子前往边境之地安抚,以慰军心,不至于溃散。 皇宫之内,皇帝育有六子,堪堪只有四皇子较之其他人,更好上几分,皇帝却是不愿过早册立太子。故他只是指派四皇子前往边境,闭嘴不提太子之事,众人却是看清一切,只等四皇子凯旋而归,到底是打脸。 一月以前,皇帝下令册封七皇子,说是寻回了第七子,众人却是不知第七子生母。 好巧不巧的是,一月以前,皇宫有刺客前来,说是第七子以一己之力,保得皇帝安全,他的后背却是受了重伤。 无人知晓皇帝何时寻回了第七子,第七子又是因何出现。一月以前的刺客一战,皇帝贴身侍卫均是以身殉主,众人无处可寻,明眼人只有皇帝与当朝的七皇子林峰。 “你输了!”皇帝轻咳一声,目光所及在男子身上,满目打量之色。 “父皇棋艺高超,儿臣却是不能比。”男子淡然的一句话却是包含敬意,以及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朕以往与父皇对弈之时,一直都是输的那一个,你倒是与朕同出一辙。” 男子听闻,大惊失色,面上不再是平静之色,起身朝着皇帝一跪,“万万不敢与父皇想必,折煞儿臣了。” “起来吧!”皇帝轻咳一身,朝着身旁的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扶起眼前的林峰。 太监到底是跟在皇帝身旁久了些,也深得皇宫规矩,弯着腰,往林峰身前而去,往皇帝方向而跪,却是手扶着七皇子。 林峰随着他起身,太监与刚才一般无二的姿势地走回了原先的位置,低着头地站立在原地。 “峰儿,不曾好奇过生母吗?”皇帝略微思索,目光全数在他的身上,眼底还有几丝藏起的情绪,却是不得而知。 “早先宫中多处大肆传儿臣身世,到底多是荒谬。于儿臣而言,却是毫无干系了。” “此言何意?朕倒是糊涂了。” “儿臣所知晓的传遍的生母,均早已经不在人世间。况且儿臣如今安好,且与父皇相聚,想必她也是欣慰万分。” 皇帝透过他,却是看到了许久不曾看过的人,“她是个知晓分寸的女人。” 他叹了叹一口气,不再知会更多以往之事,转而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你像极了她!” “再来一局!” 他的眼眸中有不能说出口的悲伤与眷恋,却是只有一瞬间。男子以为自己看错,再一眼,他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皇帝之心,到底博大,儿女私情终究抵不过江山社稷,更多的是不闻旧人哭只见新人笑,皇宫中却是一直如此,最是循规蹈矩。 “是。” 棋盘上有的不止是大好河山,更是一个人的胸襟,以及一个人的智慧。 “该你了。”皇帝轻言唤他,一双黝黑的眼眸中尚有几分精明所在。 “是。” 他方才一时失了神,眼前之人的心思到底很难猜透。他方才的几句话究竟是何意思?他又想做什么? “下棋得心平气和,你的心乱了。” “儿臣知错。” “罢了,罢了。”他挥了挥手,手拿过棋盘上的黑子。 林峰伸手拿过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一个拿却是太费劲,他全部堆积到一起,只得破坏原有的棋盘,再尽数归于它们本来的地方。 皇帝只一眼,便有所深思。 “儿臣告退。”林峰微微俯身,朝他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太监随他出去,一时间殿内只留下皇帝一人。 他如他一般,把全数的黑子放于它应该在的位置,却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有个人以往也如他一般,最是喜欢整理棋盘,傻傻地说一句:“把事物都回归到本来的位置,如此最好!” 他以往却是不信,最是会取笑她。现如今,她的儿子也是如她一般。 “来人。”他起身往书案前而去。 前来身侧伺候之人为他细细研磨,他方才提笔,挥挥洒洒地写下一大段话,再拿过一旁的玉玺,往其上盖下他王者的命令。 他做完这些事,往方才的塌上而去,取过茶杯,喝了一口,轻了轻嗓子,这才放下。 只是目光全数在棋盘之上,黑白两子,到底是同一种结局还是一胜一败? 那太监回了殿中,往皇帝跟前而去,行了一礼,转身想回到原来的位置。 “等等,把桌上的拿去宣读吧!” “嗻。”他往书案而去,拿起圣旨,便往殿外而去。 皇帝不喜人打扰,一般大殿内只有他自己与方才的太监小福子。但一般重大的事件,他均喜欢经手小福字。多年下来,他早已知晓皇帝喜好,也深得皇帝之心。 小福子行走至殿外,往那圣旨上一瞧,往念昔宫而去。 念昔宫是一月前所赐的宫殿名,赐给七皇子所住。 第九十章夜有来客,只得往床上塞人 http://.biquxs.info/ 半月有余,约定好的几天终究是一种奢望。 何妍坐在卓前,手心是一花儿,绿叶衬得它多娇。 素手拂过花瓣,动作轻柔。指节将花瓣一片一片地拉扯下来,花蕊洒落在地上。窗户半闭,微风徐徐吹来,一时间花香弥漫整个房间内。 她起身往床榻旁而去,收拾起自己的行李。秀眉高挑,嘴角上扬,往房间外而去,带走了一室的花香。 只余桌脚下几片花瓣,绿叶也全数被她拉扯了下来。残花败叶香气散失,徒留一地的狼藉。她细细数去,最终只有一答案,她该去找他了。 半月以来,她时常辣手摧花,提早地结束了花期,全靠一颗心想着念着,才可度过这半月。 一如不见如隔三秋,此言实属不虚。 他离开的第一天,她想他。他不知道,但她想让他知道。 两颗心的靠近,她已深知其中滋味,她只是一女子之身,更是希望有人为她遮风挡雨。以往不知道,等到拥有了之后,却是再也不肯放手。 他离开的第一日,她爱上了随手采撷路旁的野花。野花说是比家花香,那是鬼话。但野花比家花坚强,这固然是真的。 她对待花原本是个欣赏的性子,只得遇上了野花,倒是一天结束一朵朵的花期。 她拾花的起始只不过是为了消遣寂寞,不再只一味地想念,最终却是成了执念。 一日一日的执念,她细数花瓣数,轻手小心地掰下一片片。口中细数早已数过的花瓣,配上了“去找他,不去找他。”最后,她都是以后者告败。 几日来都是如此,野花终究不让他去寻那人。 今天,她拉扯下衬着它的绿叶,这才有了前者,“去找他。” 她却是不知,此花名唤双瓣花,叶子却独独是单数。花意为徒留一人不得,只二人成双。正如两人的爱情,建立在第三个人的映衬之下。 她下了楼,交了最后的银子,一出门却被人所拦截。 “公子,我家主子有请。”一外貌第一眼望去,倒是一个男子,只是腰有些弯曲,声音有些掐魅,一听出来,便是一个公公。 来到这个大陆这么久,她还是头一遭听到太监的声音,怎么形容呢,可真是一眼难尽,堪堪入耳而已。 “你家主子是?” 他侧头过去,往她耳畔细细说道:“······” 声音有多低压得多低,何妍只是心中打着鼓点,浑身鸡皮疙瘩,实在是身体听着难受得紧。 她却是生生地忽略前半句,只听得后半句,但终究是认识之人。 他俯下腰,往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她随他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避过马车顶,往马车中而去。 她到底忘记打听他为何知晓她在此地,她只想借着那人找寻到最想找寻之人,一时间乱了心扉,只能随着这辆马车而去。 马车中有一侍女,不过十六七,倒是和她年龄相仿。侍女只是朝她行了一礼,为她在马车中布置好了一切,像极了早有准备。她只能心中感叹他的细心程度,也不失为她早先为他所担忧着。 “公子。”她轻声唤她,递过手中可暖手的小暖炉。 如今天气倒是有些阴凉,偶尔天有不测风云,只等着老天爷显现。 她一时间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有他在的地方,便是有沈景了。她手中捏着小暖炉,细细地摩挲着,渐渐有了倦意。头靠在一旁,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合上了眼睛。 一旁的侍女拿过早已准备好的枕子,把她身子摆正,再放下枕子和一席被子,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车中空间足够大,就算再来几人也成不了问题,他们却是秘密前来。他们相视一笑,任务倒是不算难,多亏那人配合。 马车内,小暖炉中传出阵阵的香气,烟雾袅袅,迷了人的眼睛。 何妍似是失去了知觉,只是恍惚觉得自己在移动着。 她被轻抬入浴桶中,原先的一身衣裳早已不知所踪。身后有宫女为她清洗着身体,水中是嫣红色玫瑰花瓣,热气一点点地上升着。她白瓷如玉的面庞染上了三月的酡红之色,眉梢沾染上水珠,睫毛轻颤,带上几分楚楚动人的意味,只等待人采撷。 洁身之后,她被扶到了卧椅上,白皙透亮的身体被涂抹上香膏,只求多留下几分香味。 此香膏名唤露香,只求女子身上之体香可全数露出。女子之香,总让人沦陷。 此香膏最受妇人所喜,但多是宫廷中的娘娘,又唤贵膏。只因价格昂贵,却是颇有奇效。 后宫之人只求得皇上宠爱,都争夺购来此香膏,只求一跃高位,越发尊贵,故贵膏一称实至名归。 她们取过一旁恩赐的果子露,往她口中喂入。部分果子露顺着她嘴角流淌出来,一时间房间内一股甜腻滋味。一人为她轻轻擦拭嘴角,双唇红润,颇有几分艳色。 她身上散发着独属她的味道,似三月桃花开的香气。她们为她穿起衣服,那衣服薄如轻纱,入目均是一片白皙。穿在她身上,倒是有了几分纯,又有几分魅。 她们在她身后披上一大氅,瞬间把她身上遮得牢牢的,什么都看不见,连修长的脖颈也不可窥探几分。她被扶到了轿子中,正往一处宫殿而去。 轿旁的宫女太监均是一脸喜色,脚步也相应快上了许多。她们负责伺候这女子,想必她攀上了高枝,她们也有得重赏。 与此同时,一身穿黑衣的男子在皇宫屋檐中越过,目光所及这顶轿子,却是不理,转身往前而去,没入了这月色。 念昔宫卧殿中,男子早已经褪下身上的外衣,就着里衣袭被而睡,却是被人扰了清梦。 他察觉到床榻前有人前来,他屏住呼吸,在夜色显得安静。 来人见毫无动静,正想上前查看,被人擒主住了手脚,但他一个旋身,倒是离开了他的禁锢。 “冷峰?”黑衣男子轻言出声,眼前人的身手倒是熟悉,一时不查喊出了声来。 “嗯。”他一话刚落,外后有人敲响了房门。 “你去床上。”他从嘴中挤出这么的一句话,心底到底有些抗拒,别人均是往床上藏美人,他藏个男人是怎么一回事? 黑衣男人直得听从他的话,这房间是无处可躲,房梁上毫无可抓住之物,床底下他倒是不要。 他脱下鞋子,扔到床底下,足够的隐蔽,这上了床。来到大床的里侧,盖上最里面的一条被子,这才安安静静地呆着。他才不要盖那人盖过的,鼻尖都是男子的味道,想想就觉得奇怪。 “七皇子,皇上有事宣您。”太监掐魅的声音在房间内香气,扰了一室的宁静。 “公公请带路。” 他随太监走出房门,太监的手随意地带上了门。 他前脚刚上轿子,后脚一顶轿子来到他宫殿外几人停下了脚步,几个宫女自轿子中扛着一女子,往房间内而去。 床上之人下了床榻,往门边而去,开了条缝,黑夜中似有几道人影正往这里而来。他只好往床榻上而去,到底是刚刚好门就推了进来。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脚步声细细碎碎地响起,他的大脑埋在被子,此刻飞速地运转着。方才那人已经被叫走,想必是要暗暗下什么手脚。 他察觉到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空气中还有丝丝缕缕焚香的味道,甜腻到心间。他屏住呼吸,一方面是为了不被人察觉,一方面是觉得这味道来得莫名其妙,他的神经一下子绷得很紧。 脚步声戛然而止,他却是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另一床的被子似被掀起,袭来一阵微风。后又被放下,他一颗心到了嗓子口,就怕她们掀开里面的被子。 他等着许久,却是不见动静,只听见了推门出去的声。他探头出去,鼻口轻启,细细地嗅进几口气来,复又闭上。 他没有被发现,多亏了屋内无点上烛火。月光趁机照了进来,照到她们身上,他瞥见她们离开了房间。 他憋了许久,身上一阵汗湿,喉咙发干,想下床倒水喝。他方才嗅了几口空气,夹杂着屋内的熏香,倒是没有感觉。这才鼻口全启,香味一股脑地往鼻中而去。 他起身想下了床榻,却是猝不及防地碰到一东西。他收回脚来,等了许久,却是不见动静。他打着胆子往身侧而去,缓缓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几缕乌发泛着光。 黑暗中他倒是不能瞧见面容,只依稀望见是个女子。 她们这是往他床上送女人,他今晚可来得真不巧。 昏暗下的女子鼻息紊乱,身上温度骤升。若是烛光下,显得满脸春色,只是夜色中不能窥探几分。他自是看不见,理也不理,下了床,往桌子而去,自水壶中倒出一杯水来,再一饮而尽。 他想今晚他会有好事将近,还是不打扰他了。等着下次再寻一机会,虽机会渺茫,但他总归可以找到,就如今晚一般。 他用指尖轻推房门,余光瞥向外面。四周静谧,倒是无人。 骤然,房间内响起一道娇媚的声音,直叫人骨头酥麻。 第九十一章她到底信他 http://.biquxs.info/ 骤然,房间内响起一道娇媚的声音,直叫人骨头酥麻。 男子耳尖,自然听到床上之人所唤。额头立马一道黑线,关上了门,往床榻而去。 掀开被角,月光恰好照射进来,床上之人的面容全然显现,红润如春日桃红之艳的面庞。眼眸轻抬,似拢上了一层水汽,殷唇半启,吐露出春日桃花香。 她双手揽过男子的头,男子一手置于女子头上,阻挡了她的靠近。她额头温度滚滚,双颊泛着红。他痛骂一声,也不管她,就往焚香之处而去。往香上洒上些水,再取过凉水往她跟前而去。 他取出怀中的手帕,倒入一些水,再拧干,往她面庞而去。 他叹气,看着眼前这人,大有一副操碎了心的样子,“你可真是马虎,要不是遇上我,你可就被生吞活剥了。” “沈景。”何妍握住他的手,往怀里揣着,仿佛是她的宝贝一样。她泪眼朦胧,好生委屈,眼泪一嗒一嗒地流淌着,流入沈景的手心。 他挥手拭去她的泪水,这小女人怎现在如此爱哭,“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不是让你乖乖呆着吧,你给我呆到宫里来了,你可真是好样的!” 她倒是不忸怩,身上到处都是不舒服,头晕沉沉的,“我想你了。” 他俯下身去轻轻怀抱住她,又像是安慰起了她,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嘴中是没事的话语,眉毛却是舒展后又紧蹙着,他倒是不能带她离开,恐会打草惊蛇。 她是由一群人扛进来,想必是背后有人策划,可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能把她弄进宫来,与先前想绑架的人又有何关联?这些问题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背后之人又想做些什么? 骤然,他耳尖听到门外传来了响声。他也不多想,直接上了床,只不过现在怀里多了个人,心软得一塌糊涂。她迷迷糊糊的,只是照着他的怀抱,整个人埋入他怀中。 “咯吱”一声,男子推开了房门,身后是太监小福子。 他一踏进房间,只觉得房间中一股淡淡的焚香味,只是愈来愈淡。太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林峰眉头泛起不解之意,晚上的这一番举动意欲何为? 他只顾着思索着,全然忘记床上藏着一人,但现在是两人了。 他摸黑往前走去,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把事物半数收入眼底。他以往习惯了,住在寺庙之人,哪来那么多的钱财,一般都不必点烛光,他就抹黑也可以的。 来到这念昔宫中一个月,他早已经习惯了。 他来到床榻前,四周静悄悄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觉。他拿过最外面的被子,躺下身去,再盖上,就想进入梦乡。 他却是听到了不属于他的呼吸声,一时间想到床上有人。他一个激灵,爬起身来,声音压低地呼唤道:“你倒是喜欢我的床,我来了你也不出来。” 只见里头的一被子被掀开,他隐约见到两道身影。他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细细地望了过去,依旧是两道身影。 “你这······” “是阿妍!” “阿妍?”他瞬间喜上眉梢,再看到他们二人,却是转而泛起酸涩,情绪只得压到自己的心底。 “她怎么会在这?” 他的话语中满是咬牙切齿,刚才一股气强迫压到心底,再见到她时,喜悦之情盖过了恼意,却在她投怀送抱之时,全部一股脑地涌出,“有人想把她送到你的床上,碰巧我在。” 他感受到她身上仅剩的滚滚热意,从她的皮肤传递给他。她的衣服根本和没有一样,一层轻纱,掀开可想而知,是多么美妙。 他知晓她的身躯,但一想到他要是今晚没来,她在别人身下承欢的模样,他便忍不住生气。 “原来他是打的这个目的。” “他?皇上吗?” “嗯。” “他几日前曾传来一道圣旨,要我几日后前往边境。我想那是一个好机会。” “他是你的······” “那又怎么样?于我而言,一个二十年都不曾出现的人。现在对我来说,却也是一个陌生人。” “那你要怎么处理?” “想你所想,想你所做。” “她交给你了,不要说我曾经来过,不要让她深陷于危难之中。” “想必她想与你一起面对,不然她也不会在这里。你这样,她以后知道会怪你的。” “你很懂她,但我心疼她!” 他眼中满是柔情,目光所及是昏睡过去的人。 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门外,不忘对他说一句,“谢谢你!” ······ 翌日,何妍一阵头疼,脑子尽是一团浆糊。她坐起身来,一下子愣了神,这是哪里? 她四处悄悄,身上一阵凉飕飕的,怪冷的。 她低头去瞧,她惊呆了。 她是披着一层纱乘凉?这和没穿有什么区别?这也太羞愧了吧! 她下意识地扯过被子,床上还有一床被子,正叠得整整齐齐。 她恍惚记得搂住沈景哭泣来着,她手往旁边的枕子上摸了摸。手上沾染上暖意,想必这人也是刚起。 她耳朵尖都红了起来,难道他喜欢这种调调?但是这一身轻纱也太透明了吧! 门外一众宫女恰好进来,往床榻前的桌子而去。她们摆放着洗漱用品,还有一套衣服,和一些首饰。 “姑娘,我们伺候您洗漱。”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她想起自身的打扮,脸皮还是没有那么厚,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她趁着她们一众出了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这才下了床,极其快速,生怕有人闯进来。 她一袭轻纱下是若隐若现的纤细的小腿,白里透着滑,还泛着光。 她面上红晕未消,目光所及她自己的腿,面上更是热了起来。 她轻手轻脚地换上她们送来的衣裳,那是一件心口绣着桃花瓣的衣裳,袖口是枝头的花苞,裙底是一圈的花纹,整件整体感觉是端庄又秀气的。 她往镜子前敲了敲,倒是很合身,衬得她人比花娇。她一笑,镜中之人也笑。 林峰自外头进来,听闻她已起身了,这才进来房间,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有美人兮,对镜浅笑。 她转过头来,却是一眼望见了林峰。她喜出望外,往他跟前而去,全然不知她的笑容明艳动人。 “沈景呢?” 她一开口就让他回归到了现实,他不想骗她,但不得不。 “他不在这里。” “那昨晚是谁?” “是我。” 他这话宛若五雷轰顶,把她炸得外酥里嫩。一道身子愣在了原地,那昨晚她抱住的是他? 他余光瞥见一人,强硬地把她搂到了怀里,不让她动。他背对着门,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 阿妍,对不起! 她浑身冷意,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用力地挣脱着他。男女力量悬殊,她不敌,只得咬着他的手心。 他眉毛微蹙,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紧紧抱住她,贴近他耳朵说道:“阿妍,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福子趁势走近了屋内,眼中满是喜悦之情,朝他行了一礼,抬高了声响唤道:“七皇子,皇上有宣,还有这个姑娘一同前去。” 何妍听到了“七皇子”一词,也不挣扎了,她能怎么办? 她若是惹恼了他,想必是连见他最后一面都没了吧。 林峰见她不挣扎了,一颗心暂时安定了下来。他眼神示意小福子带路,他牵着何妍的手往起居殿而去。 一路上,他只得无声地牵着她的手,她一开始是厌恶,后来是漠视。 来到起居殿外,太监伸手表示恭敬地请她们入内,她随着他一同走近这陌生的地方。 大殿内,她见一金冠加发,一身素白衣裳,倒真符合了起居一说,想必这就是皇帝休息的地方。 越是走近,她感到一股无形中试压的压力,似是皇威,不可亵渎。她所处的时代,虽不是皇权中心,但她还是被他威慑到,毕竟古代皇帝一个命令,就由不得你。 “这就是你说的那名女子?” “是,求父皇成全!”他携着她,往他跟前磕头。 她隐忍着,她觉得他不可能是这种人。她方才走进这殿内,她就想过了,那名太监出现得恰到好处,她又是被骗进来的。 如果是他,他方才不会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她信他! 眼角余光瞥向林峰,心中到底有了些愧疚之情。 “等你凯旋而归,我会成全你们的!” 这句话言外之意,却是以她为要挟,她越是坚信他的清白了。 “谢父皇!” “让这女子去落清宫随云妃学学礼仪吧!” “遵旨。”她学着他,朝他行了一礼。 大殿外,他复而又挽起她的手,她却是不再拒绝。 二人在前往念昔宫的路上,身影被拉长,却是不重叠于一起,倒像是两个背道相驰的人。 夕阳落下,他们留下了脚印,大雁飞过,何时能再往北而去? 她何时能再见意中人,他又是何时能知晓他的身世? 第九十二章注定只是同病相怜,再无其他 http://.biquxs.info/ “回去吧,等我回来。”林峰望着眼前的人儿,她的眼眶有些发热,泛着红,倒是一副可怜的模样。 他把她拉入怀中,鼻尖是她身上的花香,用鼻子大力地深吸了几下。香气传入他的四肢百骸,花朵上是点点晶莹的花粉,一下子迷了他的眼。 他的眼眶有些发热,与她的样子一般无二,只不过他在努力地隐忍着,试图不让她知晓,就怕她担心。 站在身旁的嬷嬷,眼见平日里冷着脸,毫无人情味的七皇子,竟为了一个女子红了眼眶。她不禁有些惊讶,转而却是一阵阵的喜悦之情。 “好了,我走了。”他动作利落地转身,徒留一个背影给她,如以往一般的挺直。挺拔如树,有力如松。他嘴笑勾起一抹笑容,配上眼眶红彤彤,倒是显得异常的坚毅。 他背对着,朝她挥手,让她离开。 这一幕倒是与之前何妍离开的情况有所不同,那时她对他有的是感激之情,自是没有那朋友之谊。 如今,他们一同经历过生死。他救了她多次,她早已经习惯他的出手相助,她早已经把他当成了好友,一种不能割舍的友谊。 他此次前去,不知是否有回路。边境战事告急,他领命前去,她怕现在的告别是最后一次。 她此刻什么都不顾,往前向他狂奔而去。 身后之人目光都在她的身上,有的是默默流着泪,有的是嘴角窃笑,有的是幸灾乐祸。 他无一人来相送,只有她。他无任何好友,以前更甚至只有一个师傅,再无其他。他以往渴望亲情,但如今有的是冰冷的君臣之情。 她自进了这宫,到处听闻有人传着他的身世。有人说他是已故的妃子之子。有人说他生母不详。但更多的是,他与木贵人那酷似的面容,他的性情与早先入了后宫的木贵人一模一样。 她知道,木贵人早已经逝去,她是个罪人,她生下的皇子早已经夭折,莫非他是个鬼。她生下的女儿,却是被和亲到了南国。她不受皇帝的宠爱,处处受人挤压。 众人众说纷纭,她知道他想知晓自己的生母。 她不知道他先前一个人之时是如何面对这流言蜚语,又是如何在无数个黑夜中睡去。他和她无比的相像,正如她有姐姐,他有老和尚。他被父母,应该是被父亲抛弃。她自己也被父亲抛弃,只因为她的娘亲因她难产而去。 她小时以为自己的父母早已经逝去,却不曾想从他人口中得到这消息。她与他的父亲面容酷似,她曾偷偷地跑到那里去看他,她一眼便确认了。 那天,天下着雨,她面上都是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或者泪水混着雨水。她只记得她很冷,心里像是被切了一块那般的痛。 看到那道身影,她不敢向前,就怕他否认她。她想,也许终有一天,他会想起她来,再带回自己。但那一天,却是从来没有到来。 他死了,就在她第一次望见他的几天后,刚好是她母亲的忌日。她听闻他自杀了,无人知晓是何原因。但她知道,他那天看见她了。 她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是真的。 她早先被无数人送回了孤儿院,自认为是一个灾星。再经历这一事之后,到底是失去对生的乐趣,有的是赎罪吧。 “心”她因这一词,受困于多年,到头来是丢了一颗心,终于是明白了深意。 她有了沈景,而他有什么? 她心疼他,正如心疼当初那个孤立无依的自己,他们是如此相似。 她来到他的身后,自他身后怀抱住他,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哽咽地说道:“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他笑出了声来,真好,有人为他担惊受怕,有人关心他。 也许是离别之时,多有悲伤,他到底想知道他心中问题的答案,“如果是我先遇见你,你会喜欢我吗?” “我······”她似失去了话语的能力,只是搂抱住他,身子有些僵硬起来。 “好了,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可还要成婚呢!” 她知晓他这话中几分的真假,到底也是为了保护她。 皇帝生疑,他又有本事。 她听他说过皇帝认出他的过程,那真是荒谬。 他夜探皇宫,被皇帝贴身侍卫抓住,身上满是剑伤,却因此而让他认回了他,只因为他身后刻着一个“峰”字。 林峰并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他只知道皇帝说的一字一句都和他身上照应着,脚心一颗红痣,以及一些其他。 那个时候他有些懵,缓了许久,他才开始思索,想必是看上了他以一挡十,想让他为他巩固着皇权。 最后,果然是如此,皇帝却用他的软肋胁迫他。这场战,只能胜! 皇帝立他为七皇子,把知晓他来历的人全数斩杀。 他的这个父亲,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有的是无尽的酸涩与苦楚。 她目送他骑着骏马一点点地离开,最后逐渐远去的马蹄声。 “我们太像了,注定不能相互治愈,只是抱团取暖而已!” “姑娘,走吧!”身旁的嬷嬷唤她。 她擦干泪水,她信他会平安归来的,强大的信念支持着她。她展眉一笑,不愿让他的妥协成为无用之处,她还想等他早日凯旋,再让她见上心上人,“嬷嬷,您带路吧!” 嬷嬷一时有些讶异,毕竟方才她还在哭泣,现在却是另一副嘴脸。不知是该说她看得清,还是该说她聪明。她自认在这宫中数十载,见过许多人,自然知晓她方才的情绪却是真。 她知道皇帝派七皇子去边境,想必是重视于他。皇帝身子近些时候不太安康,有衰败之象。如今,还仍未立太子,此番派遣了七皇子。若是他凯旋归来,皇位对于他有可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名女子深得七皇子的喜爱,他见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只有在这女子面前,眼中满是柔情,温柔到他自己可能都不自知。如果她要是傍上了这个女子,以后她家娘娘也不怕没有了依靠。 何妍随着她走着,目光所及是高高的墙壁,不时还有人在到处巡逻。如果沈景知晓她在此处,却也是难以来寻她。何况也不知道他是否知晓了,她倒是希望他不知,这样他就不会有危险了。 入宫如一脚踏进了狼巢虎穴,她不愿他冒险。等我去寻你,你等我! 她目前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询问对方的底细,到底有些保障,“嬷嬷,可否与我讲讲这云妃娘娘。” “云妃娘娘来自四大世家之一的云家,几年前入的宫。” “她是否有个妹妹?” “是的。” 她在白莫辰的梦境中曾望见这人,记得她是个端庄的大家小姐的模样。但入宫几年,有可能原先的性子都磨没了。好多人入了宫,最终都是面目全非,“你同我讲讲云妃娘娘入宫以来的事吧。” “云妃娘娘对我们这些下人,很是宽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主子。” 她心底暗暗地点着头,与她望见的所想不差分毫,就是得等她再亲眼看看。 “嗯,那皇上对她如何?” “云妃娘娘不争不抢,只是时常虔诚礼佛,不理俗事。”她话语尽是叹息,又是心疼,却是无可奈何。 没有一个下人不愿意自己的主子争宠,自从云妃娘娘的妹妹逝去,她更是淡漠寡言。她一家只有她与她妹妹二人,如今她还苟延残喘活着。 她跟了她许久,自是知晓了为了家中的亲人,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一个了。 她不愿意去争不愿意去抢,皇上的心思也不在她的身上。 她两个手指头都能数清皇帝宠幸的日子,她不急,她们这些下人也替她着急。 她刚入宫之时,为了一个小太监抱不平,得罪了一宫的娘娘,害得她几度受她欺负。 她是个识大体的,什么也不说,什么都往肚子里咽。后来,熬了几年,她好不容易也是一宫的娘娘,人都要唤她一句云妃娘娘。 那个与她伤了和气的娘娘却是与她是平级,但她入宫晚,见了面也是得唤一声姐姐。 她许久不踏出宫门,除了问安之时。许是皇宫生活乏味,那个人总趁机找着机会,她处处受制,总会说一句,罢了,等到她感到无趣了。 现在皇上还在位,她有世家的庇护。若是······她不敢想,只想为她的主子寻个好下场。 “姑娘,到了。” 她们二人各怀着心思,竟是一下子就到了这宫殿。 她抬头望了望那匾额,其上是镶金的几个大字“落清宫”,倒是很符合她的性格。 在她要踏入宫殿之时,被人堵了道路。 “这是······?”一个贵妇人出声,双唇涂满了嫣红,眼梢泛着妖治的红色,十指涂抹是红色,右手放于太监的手上。那太监低着身子,搀扶着她。 这妇人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样子,眼中满是打探的目光,嘴角是无法形容的浓厚笑意,惹得她一阵胆寒。 她向着眼前这人行了一礼,正想开口询问旁边的嬷嬷,眼前之人便轻笑起来,搞得她莫名其妙的。 第九十三章连唤三次苍天,她抵不住了 http://.biquxs.info/ “言妃娘娘,这是……” “这莫不是七皇子带进宫的女子?”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弄着自己嫣红的指甲,目光却是不时往何妍身上瞥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的话语中可以听出确认之意,但她的身份却是想得到人的答复,得到别人的关注。 嬷嬷低声回复着,无比的卑微,“是的。” “起码的长幼之分应该懂吧,一个竟大礼也吝啬。”她话语中满是尖酸刻薄。 她想亲口出声,却被何妍阻挡。 何妍自然地对上她的眼神,眼中满是讨好的神色,“娘娘,民女自是不懂规矩,这才来向云妃娘娘请教,想必您自是明白。” 她自然知晓这种人不过是来耀武扬威,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最起码皇上看重七皇子。她表面上是七皇子的女人,虽说她不想承认,但这个身份倒是可用。 “那本宫不正好教教你。” 何妍看她咄咄逼人,自然是抛出一颗甜枣,夸奖于她,看她还有何话可说。 在这个宫中,她暂时没有立足之脚,切不能与人交恶,最起码不要让人对自己有害人之心,有时候的低下头可以换取许久的风平浪静,她还是愿意低这个头的。 “娘娘言重了,切不可麻烦于娘娘。要是累了您,皇上可要归罪民女。况且娘娘恩宠加身,切不能为我此等小事费心费神。” “你倒是嘴很甜,有空来我宫里坐坐!”她掩嘴轻笑,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何妍知晓此人并无害人之心,只是宫中生活太过无趣。一个软弱只会引来其他人的欺辱,她没有错,只是云落依太过无所谓。 眼前的贵妇其他人都不欺负,却只是欺负同样的可怜人。这一切说到底,也是宫中之人的不易。 “娘娘慢走!”她朝她行了一礼,看着那人渐渐地远离,她红色衣袍在风中飘扬着。 阳光洒满宫廷的一角,她身影沐浴于暖阳下,一身红色衣袍却是显现的金黄色,耀耀发着光芒。 她回过头来,轻声唤着身旁之人,“嬷嬷,我们走吧!” 她回过神来,她从未见过言妃那般。第一次,她开始细想,也许她本就是个好说话之人,只是宫廷之中,每个人保持原样真的不容易。后宫之中,最是勾心斗角。 她在云妃娘娘身旁许久,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若是她为了争宠,连最后的底线,如以往那些争宠妃子一般,最后落得同一个下场,那才是得不偿失。 说到底,言妃娘娘也只是对云妃如此,但有的是明面上的动作,虽是小动作,但最起码可以见人,她到底也不是个可怕的角色。 再看身旁之人,方才与言妃的交谈,现在有的是赞赏之情,还有开解之恩情。 她自心底对她表示赞赏,也难怪七皇子那样的人喜欢眼前的女子,“姑娘,受教了。” “???”何妍面露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觉得她这一席话后,收获了两个小迷妹。 方才言妃还想请她有空去坐坐,眼中是欣赏之色。现在换到这个嬷嬷,也是这种眼神,她抵不住啊!!! 她感觉自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不少,眼前都是云雾飘飞,竟是有些眼冒金星。 她也没干什么嘛,不过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嬷嬷,你·····”你怎么了 后面一句话她到底没有问出来,眼前的嬷嬷面色红润,明眼人一瞧就没有问题。况且她面带笑容,顶多算是开心过度。 “姑娘,怎么了?”她此刻看她像看一尊大佛一般,毕竟她开解了她,她心底许久以来的大石头倒是落下了。 “没,没,没。” 苍天啊,她刚才到底干了什么?她如此殷切,她顶不住啊! 苍天,再爱我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她随着她往主殿而去,去拜见云妃娘娘。 “娘娘,人带来了。”那嬷嬷往她跟前而去,行了一礼,后往前扶起她。 何妍倒是想不到那个梦境中的她会是这副样子,身着一身素白衣衫,简朴而脱俗。记忆中,她着一身粉红衣衫,倒是深闺女子的娇俏模样,现在却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她想起来先前那嬷嬷说过她不争不抢,这倒是有与她此刻的模样相符。但她隐约记得,当初的她似乎心也有所寄,甚至会鼓励妹妹,为她出谋划策,想必她如她以往见过的情节一般,被逼进宫吧。 救赎大陆有流传许久的明文规定,各大世家女儿适龄安排进宫或者安排儿子迎娶皇室。 她记得云家只有两个女儿,她的妹妹爱上其他人,她作为长姐,自然需要牺牲自己,代替云家进宫。 她像极了后宫的多数人,心中不愿,却是为了家族荣光而进宫。最后,她没有活成一副丑陋的面貌,她倒是觉得已经是足够好的。 “云妃娘娘。”她学着那个嬷嬷,朝着她行了一礼,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 一时间云妃倒是有些恍惚,如此明媚的笑容,她多久未见过了? 眼前的女子正值妙龄,当初她也是如此过来的,也有她那明艳动人的笑容。 自从她知晓妹妹逝去,给她们家重重的一击。她再也没有读妹妹信件的机会,再也不会被她信中的话语所逗笑。 她的妹妹足够坚强,起码被人拒绝后,她仍然想好好地生活。无奈的是,上天给她开了玩笑,那个男子说他这一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也不会娶妻。但是,最后他娶了公主,虽说是千百年的规矩。 但她知晓,那人只是不喜她,连给她的借口都如此的逞强,竟是脑子中一番思索都没有。她气他,不直接地拒绝于她,让她抱着仍有一线的机会,最后却是重重的一击。 云舒挽听到他成婚的消息之时,什么都没有变化,只是在她的眼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祝他幸福!” 之后,她如以往一般生活,只是她了解于她,她的心中不会再容下他人。果然,她的状态越来越不好,甚至私底下呕血,惹得她们担心无比。 在他大婚之时,她竟是不带走什么,把什么都抛下了,就那样地永远离开了。 那天,她在落清宫中,正修剪着花花草草,一不小心就弄到自己的手,鲜血汩汩地滴落到那花草之中,深深融合了进去。 她的心神不定,也就没了摆弄花草的兴致,只好停下休息着。但她并不好受,所做的梦均是噩梦。 第二日,她才知晓,她唯一的妹妹撒手人寰了。当初,她自请入宫,不止因为自家妹妹,也是因为她的爱情不可能实现,希望把自己无法触及的幸福让她把握住,起码让她知道这世间仍有真情所在。 她再也不信爱情,她不再开心,唯一的信念只是活下来,起码不让她的家人担心,如此最好了。 她的笑容让她一时恍惚不已,她知晓眼前的女子对她满是善意。 她的笑容让她仿佛见到了许多年前姐妹一同的场景,她不禁眼角泛起泪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娘娘?娘娘?” 嬷嬷见自家主子眼梢发红,却是不解。 “嗯。”她往前而去,坐于椅子上。再抬眼望了望那女子,她的眼中满是疑惑,她抬手示意她往她身旁而来,轻声开口,“坐吧。” 何妍又朝她行了一礼,方才见她眼中泛着泪光,正疑惑自己做了什么。她不过是行了一礼,再唤她一声。 她行礼之时,借着余光瞧着她,她也在瞧自己。两个人的目光自此重合一起,惹得她嘴角高扬,倒是有几番美人落泪后,梨花带笑的意境。 她不解她笑容的深意,正如不懂她落泪的原因。她只是从她眼睛深处,看出她此刻的放松。就像是所有的不悦,所有的伤痛,都在此刻消失殆尽一般,她竟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强的。 云落依伸手拉过她的手来,轻声细语,吐气如兰,“以后就安心在此处住下,嬷嬷给···” 她到底有些拘束,眼前的人也太过自来熟,搞得她猝不及防的,“娘娘,我叫何妍。” “嗯,给阿妍收拾一间房间来!”她自然而然亲昵地唤她,倒是不像第一次见面,她的话语满是亲昵的意味。 她一脸懵逼,难不成她也是她的迷妹了?她还没干什么呢! 苍天,给我一个理由吧! 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对着她一笑,面上淡然自若,心中却是激动着,心还跳得飞快,嘴角不自觉快要咧到耳朵尖。 “呵呵···”她竟是傻笑出了声来。 她想说以往所看过的电视中的后妃不都勾心斗角嘛,这里的怎么不按常规走? 如果她在现代的话,她一定写一本书叫《又攻略一个后妃》或者《后妃是我的小迷妹》…… 她回过神来,撞上她的目光,嘴角的笑容僵在面上,只是扯了一个笑容。“咳咳咳”她眼神闪躲,捂嘴轻咳着,试图缓解这个尴尬的时刻。 不一会儿,她抬眼望着她,她又对上她的目光,心底暗暗说道冷静冷静。 她轻声对她说了一句话,“今后好好在这里住下!” 云落依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对着她像是对着自己的妹妹。她也是如她一般的可爱,惹得她眉眼弯弯。 “好。” 第九十四章她的过往是由故事组成的 http://.biquxs.info/ 清晨时分,一人正坐于几阶台阶之上,手握成松散的拳头状,端着自己的脸庞。她的眼睛往地面上瞟,一队的蚂蚁正井然有序地运着食物,往他们的蚁穴而去,往它们的家而去。 家?曾几何时,是一个陌生的词。这一刻,她却是想有自己的一个家。 许是一个月过去,她太久没见到他了吧。不,总共是在这落清宫待了一个月,一个多月未见他,她想他了。 他,有没有想她?她想知道。 一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身旁,她却不知。 “怎么了,想心上人了吗?”云落依对着她,眉眼含笑,这一个月来除了学习规矩之后,也就是她陪伴着她。 何妍知晓她什么都看得通透,却是云淡风清,什么都不说。她知晓言妃的个性,不愿与她计较。 偶尔的低头委屈,她到底做得到,况且她也觉得毫无问题,也懒得去应对着什么。所以,每次都会说一声,“罢了,等到她感到无趣了!” “嗯。”她也不否认,反而整个皇宫之人都以为她的意中人是林峰,而他也离开一个月了。 云落依忍不住赞叹出声,话语中满是羡慕的意味,“真好!” “???”她抬眼望她,只见她眼中跳动着羡慕之色,嘴角却是一抹苦涩,像是反应她心中的苦涩。 “云妃娘娘,你可曾喜欢过他人?”你是否心中还把那人放在心底 后面的一句话她自然不可能问出口来,这里是宫中不假,不可能谈论私情,就怕被人安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况且后妃的清白不容评议,就怕她们此刻随意谈论被无心之人听到,也许最后会害了她。 她到底有些后悔,一个不禁大脑的思考,就嘴快地问出了口来。 “呵呵呵”她强硬地笑了笑,试图缓解一下尴尬。她正望着她,神情复杂,她竟是一时看不清。 她的话中大有解脱之意,也有几分惭愧之情,“曾经喜欢过,不过是无始无终!”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也不把她当外人,想把以往放在心中许久的爱恋全数倾吐出来,也许那个人已经不再是心中的秘密。 以往,云舒挽打趣她,她咬牙连说也没说。但那个丫头她聪明,加上她们本就是从小长到大,自然知晓她与周世显的事情。 …… 许多年前,一对义结金兰的姐妹腹中各有一孩。她们谈笑着,若是孩子是男女,则结个娃娃亲。如若是同性,则结为兄弟或是姐妹。而一妇人却是因生产难产而亡,她产下一男孩,另一个妇人产下一女童。 自小以来,她们二人青梅竹马,女孩的母亲曾打趣过二人长大时成婚,惹得女孩羞答答地跑开了,男孩却是毫无反应。 只道许是他太小,还不懂得男女之情,他没有放在心底,而女孩却是因此而埋在心底小小萌芽,随着日渐的接触,而逐渐成长着。 等到她们上学堂之时,她们二人在一处的学堂,小女孩与她的妹妹以及她的青梅竹马一起。小女孩在学堂认识了另外的调皮女孩,她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她们四个人便一同长大,越来越大,女孩对男孩的爱慕之情日渐加深,而她却是不知道男孩早已经心有所属。 一日,她大着胆子,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心脏口处是一封信,一封诉满了她爱慕之情的信件。她没有署名,当他来到已成少年的面前,她心中小鹿在乱转,她迟疑了,她不敢。 她唤来了她的多年深闺好友,羞怯地把信递给她,只希望她替她传送。 当时,她只顾心中羞涩,全然没有注意到好友的神情,只心心念念着少年收到信件之后的模样,她又应该说些什么? 踏青之日,她带着自家的妹妹往一旁而去。她本以为她给他们二人留下空间,希望她的信能被他所看到。她趁着妹妹乏了,往马车上休息。她趁这个时间,往她们二人而去。 她隐在一片草丛之后,她们置身于一片花草之中。少年的身姿刻在了她的心扉,竟是不可磨灭。就算如今想来,她的世显哥哥依旧风姿卓绝,无人可比。 她自小便唤他世显哥哥,她以为这是最亲密的称谓,却成了他推开她一个最有力的理由。 她埋身在草丛中,隐约听到她们的交谈,她的一颗心不受规律地跳动着。她甚至做好了等会儿给他一个惊喜,却不曾想他给了她一个惊吓。 她亲眼望见自己的好友把那封信递给他,她望见他的身体顿了顿,后才伸手去拿。 等到他拿过信之后,抬眼望他身前之人。 云落依听到她说了一句,“落依给你的!” 她本想就往外走去,可脚步还没有移动。她便望见她的世显哥哥抱住了她的好友,他望见他强硬地抱住她,不让她离开。 那时,她安慰自己,那没有什么。她竟是无法给她自己一个理由,最后只是耳边传来令她刺痛的话语。 “你放开我!” “不放!” 她从未看过她的世显哥哥这副样子,从未对她如此强硬。她傻傻地呆在了原地,想再把她不曾见过的他的一幕深深地埋葬在她的心底,最后她再也无法忘记他。 “她给你的信!” “我喜欢的是你,我只把她当成妹妹!” 他强硬地掰正她的娇躯,手中的信件随风飘动着,离开他的手中。 阳光沐浴在她们二人的身上,她亲眼望见他的世显哥哥亲吻着她,如对待一块美玉一般,一寸一寸地吻过,留下细细碎碎的温度。 她面上滚烫,竟也觉得她感受她们之人的温情。 她的好友起先拒绝于他,后像是沉沦到他的温柔漩涡中,再也没有亲手推开他,反而手往他的脖颈处而去。 两个人吻得密不可分,无人注意到角落处一人,她拾起脚边的信件,藏在心脏处,最隐秘的地方。 她恍恍惚惚地往马车而去,鬼使神差地下了命令,她与她的妹妹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地方。 那封信原本应该被她所烧毁,可年少的她竟是心生嫉妒,也不舍得把这份感情舍弃。 她趁着好友来时,向她提起此事,她说,“世显哥哥,看信了吗?” “有。” “那他说了什么?” 她眼神闪躲,却是还在扯着谎言,“我,我不知道。” 她的举动造成了她们二人友谊的破裂,她亲手拆掉她的面具,自一盒子中取出此信,咄咄逼人地询问于她,“那这是什么?” “我,我,我。”她无话可说,只得节节后退。 那个女孩原本也是想找个时机告知于她,只是寻不到好由头,只得一只隐瞒。她却是不知,一个谎言总得有一个接着一个的谎言来圆,至此女孩不再信任于她。 她对女孩说:“我会和他说清楚的!”她说完后离开了,直到少年登门来见她。 他眼眸中虽无柔情,但以往却也有着疼惜,让她一度会错了意。 那天,他面上有她所不曾见过的凶狠,她以往想把此人的全数情绪记在心底,现在却是只有残酷的回忆。 他步步紧逼,嘴中却是句句不离那个人,“你和她说了什么,她怎么会不愿见我?” 她什么都没有说过,是她自己亲耳所说要和他说清楚,她也不知道她是想要离开他。 “我,我,我什么都没有说。”她因为他的这副样子而感到胆寒,他却是因为她做贼心虚。 她第一次见他口中是恶寒的话语,“我错看你了!”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给了她最为痛苦的情绪。 他离开了,不带走什么,却是带走她的一颗心。 自从那天以后,他不曾再来过她的家。她的好友,倒是求见过几次,可她一心都因为她而连累自己,她不再见她。她却是日日过来,却是不见少年。 后来,有一天,她听到父亲说起她的好友,要嫁人了! 她原本以为她嫁于他,她自是没有去参加她的喜宴。她打着怕惹得新娘子哭泣的名号,只是让他爹送上她所送的礼物。深闺女子本也不可抛头露面,她爹自然就应允了。 一年以后,她却是从他人的耳中听到有关她的消息。她逝去了,在她十月怀胎的日子里,她的郎君爱上其他的女子。她本顾着肚子中的孩儿,不曾做些什么。 但那不代表那个女人不会做些什么,她竟是被她气到早产,最后胎儿因为过早而一出生就没了呼吸,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二人没有成婚,她为了自己这个好友,把爱情都抛弃了。 但是,她自己呢,以为她抢走了心上之人,竟是对她不搭理,完全忘记她的好友,也是真心对待于她。 她没有去过问少年最终的去向,如果不是她和他二人,都在逼迫于她。她也不会随便地听从父母之命,就嫁给了一个不爱她的人,一个她也不爱的人。最后,造就了一段三人都抱憾终生的感情。 “那个小女孩她后悔了!但是她的好友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眼中泛着泪光,嘴角却是带着笑意,一种沉重感压迫了她许久。她一说出来,倒是有了几分解脱。 她多年来礼佛,到底也是为了赎罪。她只希望九泉之下的好友不愿再怪罪于她! “我竟是连自己都讲感动了!” 何妍望着她,久久不语。 第九十五章她渴望他的一方天地 http://.biquxs.info/ 云雾弥漫,天光自成一色,朦朦胧胧中,大陆拢上一层轻纱,似陷入梦幻之中。 “叮叮当当”清脆铃声带动人的思绪,把她拉入记忆的深处,最渴望之处。 云落依悠然转醒,手捂上自己的眼睛,她的眼前是记忆深处依旧熟悉,但又略显陌生的地方。 墙壁上还高高悬挂着玉女簪花图,六菱雕花方桌上放置着她的绣品。 她走近桌子前,垂眸望向多彩丝线框中,其上有早先还未曾绣好的绣品。其中一鸳鸯戏珠图样的一方手帕,正堪堪掩埋在最下方,只独独露出一鸳鸯,倒是略显寂寥。 此刻,她心中却是安定非常,那方帕子本是她想送予她的世显哥哥的。现在她却是只想藏在最底下。 她拿过那方帕子,想把它藏起来。她想过烧毁,但那是她曾经的欢喜,她到底不舍。 她四处转转,脑子中灵光一闪,那个盒子。 她打量着盒子,它并无任何出色的地方,不过是其上大多是雕刻了花纹。如若细细察看,可看见最左方的地方,雕刻几个小字。 她余光瞥过,手缓缓地摩挲过,嘴角却是一抹笑意。以往她抱着这盒,脑子中无不臆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终不分离。 那时是陷入爱河中的明艳笑容,如今却是豁达的笑容。 她打开盒子,其上有着她自小到大所珍藏,所宝贝着的物品,最上面无疑于那一封信。 她把那方帕子放入其中,那封信对于她,早已经成为了过去。记忆深处,她犹记得她曾书写这封信时的小心翼翼,其中的每一个字都是她细细写来,每一个字都包含着她最深的爱意。 多年过去,她早已经忘记了信封中的内容,她却是记得当初自己的少女心动,她的瞻前顾后。 现在,细细想来,表达爱意这种事情,本就需要自己亲自去诉说,她从一开始就输了。她不敢,她其实心底也始终明白着,他和自己从来都是无始无终。 她以往都在自欺欺人,她嘴角一抹对自己的看清之情,现在满心满脑子再也没有那人的一分一毫,有的是对挚友的深深愧疚之情。 “小姐,她又来了!”大丫也不说那人是谁,大小姐曾经下令不许在她面前提及那人,她也就只能称为“她”了。 “大丫,让婉儿进来吧!”她细细地瞧着大丫,她有种好久未见的感觉,她的那个梦可真可怕。 梦中,她的好友离开了她,那成了她一生最大的遗憾。 江婉儿,她最好的朋友! 她伸手关上盒子,脑子中在整理着那些片段,真是深思极恐,整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落依。”那少女悄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思索得太过认真,竟一时不查。 “婉儿,来,坐!”她见到许久未见的好友,不禁眼眶泛着红,尽是心酸苦涩之意。 “你,怎么了?”少女不解她的情绪,她内心十分重视她们的友谊。 云落依嘴角勾起一抹笑,她就知道自己的好友关心她,“没有,眼睛进沙子了。” 那个梦中的她,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全然没有看见她江婉儿的担忧之情。 这一次,她细细地打量着她,她的眼中无不是对她的担忧,一颗心暖暖的。 自小到大的友情,自然是很难割舍掉。 “婉儿,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就是梦中她们二人闹翻之时,她不会再让那事再重演着,不会让她的命运坎坷,不愿意再一辈子都欠她的。她想要她们二人的这份友情,想要一起好好的。 “落依,我,他” “你不必说,我知道了。”她瞧见她这模样,原来她原本就是想要与她细说那事情,却是被自己毁了,一切的源头都是她自己。 如若梦中的她不咄咄逼人,也许她们终会一世安乐,她也不会过早地离去。 “你,你知道?”她眼中闪动着疑惑的色彩,却是只有一瞬,转而是眼神飘忽,不敢再看她,甚至有了一些不堪,就像是她夺爱,抢走了本属于她的东西。 虽说他不是一样东西,但终究他们先于她认识,他们甚至自小便有所谓的娃娃亲。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堪,她这次前来,也是她思索了许久。 她喜欢他,但她不可能放弃她。在爱情和友情中,她选择了后者。 只有他们在一起那便够了,她内心深处这样安慰着自己,她爱的人在一起,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幸福。 况且她的性格不是离了爱就会怎么样的人,相反,她的好友端庄,她的示爱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她不像她一般,她是个传统之人,她不能保证没有了爱情,她会如何! 她也知道,如果她没了爱情,就连友情都没有了!她不能那么自私,让她什么都不剩。 但是她自己,她如果没有了爱情,她起码还有友情。人生而为人,也不能一应占有。人生在世,鱼和熊掌二者从来就不可兼得。 “我知道你与世显哥哥心心相印,希望你们幸福!”她的眼眸是真挚的笑容,一时间让那少女反应不来。 “你,你,你”她一句话都无法说完整,只是不解她的转变。但她们自小在一块,她自然懂得她的情绪,那是发自她真心的。 她也不再问,她只知道她成全了自己。 “那你······” “我的好友变成了我的嫂嫂,不是很好吧!我们的关系更近一步了!” 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想了会儿,白净的脸都要烧成大红脸了,可真真是羞死人了。 她怎么几天未见,说话都如此不知羞了。 “你,你别乱说!”她凑到她前头,想捂住她的嘴,她的笑容真是太明艳,但她只要一望见便是羞愧不已。 “好了,早晚的事!”她拉过她的手,握住她一双羞涩的手,连指甲尖都有些微缩着,微微泛着红。 几个月后,她亲手看着她上了花轿,她嫁给了爱情,她收获了深厚的友谊。 ····· “叮叮当当···叮叮当···叮当··当·”离人已经远去,有的是过好当下的生活。铃铛响动着,警醒着众人。 一夜好梦,云落依一觉醒来,眼梢带上红,身上一阵轻松,是她从未有的感觉。那仿佛压在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被抬开,再也不会再堆积下来。 她唤她了一旁的宫女,为她洗漱,穿上一袭素白的华服。她早已经穿惯了,倘若没有那个梦,她倒是从未注意到自己的装扮。她破天荒地唤来了那嬷嬷,要她换一身衣服,起码沾染凡尘的烟火气。 “嬷嬷,有没有其他颜色的衣衫,不要素白了!”她在镜子前,宫女正为她挽着发,她抬眼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余光望见一条白头发,她轻笑一声,手来到那银白的发丝,毫不留恋地一扯断,连着根,一把扯下。 那仿佛那些烦恼的事物自此都会离她而去,她唯一的遗憾却是已经圆满。即使是一个梦,她也甘之如饴。 “娘娘,来了。”她拿过一身粉嫩的衣衫,其上是她曾喜爱绣下的花,那曾是她的所爱,却是早已经抛弃了许久。 其实,在她的人生中,也不是只有爱情,她还有她爱的其他事物。 她抬眼望向这屋子中的众人,笑容更是明媚,两行清泪在面上流淌。她还有家人以及她们。 “娘娘。”众人见她这模样,全都一股脑地跪地。 “起来吧!我没事!”她的话中倒是无任何波澜,甚至带上了几丝笑意。 “对了,阿妍呢!”她余光没有望见这一个多月来时常出现在她眼前之人,那一场梦像极了她的又一生。 “她正在整理东西,七皇子回来了!” 云落依的心底为她捏着一把汗,他的回归无疑于会引起轩然大波。如若他保不住她,她也会奋死保全她的,心紧了又松,“他回来了也好,那丫头这几天都茶不思饭不想的!” “我去送送她!”她一句话说完就往门外走去,她知晓那丫头聪慧,也知她有情有义。虽是明白她肯定会向她拜别,却也是想早些见到。 她不常出宫门,而何妍她现在没有任何名份,也只能私藏起来,自然不能随意走动。如若她是皇子的女人,也是不能与后妃有所牵扯,最怕落得一个前朝勾结后宫的罪名。 她来到主殿,望见门边她的身影。她望着天际,仿佛她就是属于那方天地,不是这里的人。 她此刻却是不想她与自己一样,在这个偌大的后宫,虽说她现在有七皇子的宠爱。如果有一天…,她不愿意她与这后宫中的女人一般。 “阿妍。”她轻声唤她,她心底是对她的心疼,她知晓她想心上人。 “云妃娘娘。”她朝她行了一礼,面上的落寞转而是一抹笑。 何妍与她相处了一个多月,早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此刻,她知她的担心,但她不能与她诉说事实。 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自由!”她时常见她望向宫墙之外,也甚是理解她的心情。 “娘娘,你好好保重!”这简单的话语中饱满着深情。 “嗯。”她怀抱了一下她,她紧紧地搂住她,最后两人面上只有无尽的笑意。 她望着她的身影,渐渐地远离。 何妍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第九十六章再见却是分外眼红 http://.biquxs.info/ 天边霞光一片红艳,染红了大片大片的天空。 大陆一半笼罩在这霞光之下,显得红彤一片,倒是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皇宫的一处宫殿内,一女子昏昏沉沉,正一手撑着额头,在无声地瞌睡着。她的面上是化不开的疲劳,即使睡梦中也不能双眉舒展着,口中渐渐溢出呢喃之声,似在低语,实则只是梦呓。 她的周遭无一人在,四周黑漆漆,只偶尔几抹霞光照射进大殿内,几缕光照映在她的脸庞。 她眼皮动了动,似下一刻就要睁开,却只是睡得不安分的表现。渐渐,又恢复了安宁。 一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身前,携着一食盒,其中是热了又热的饭菜。她轻手地点上了烛光,但到底不能驱散天渐渐暗淡。 “姑娘,姑娘。”宫女轻推着她,轻声唤她。 她艰难地睁开惺忪的双眼,霞光刺进她的眸子。她半眯着双眼,一下子也回了神来。 她舒展着双手,舒展着全身上下每一处的地方。 “姑娘,您已经快一天没吃饭,多少吃一些!”那宫女劝慰着她,她已经快要整整一天没有吃下东西了。 “一天了···”她独自呢喃着,并无把她的重点放在心上,只是记挂着自己的所思所想。 “七皇子,他还没回来吗?” 她呆在这宫殿中已许久,从清晨等到日将西斜。想必没有多久,月亮便会高高挂在天际。她倒是有些想念漫天的繁星,在月亮的映衬下,异常的璀璨。 “还没有呢。”她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她,见她实在没有心思吃饭,只好又劝慰起来。 她见她时刻地挂念着七皇子,只能借着那尊大佛抱抱佛脚了,“姑娘,您多少吃一些,不然七皇子回来也会心疼的。” 她的本责便是照顾好她,如今她一眼便可见的消瘦,这倒是落下她的不查之过。为了不让自己受罚,也是为了眼前之人的身体着想,她苦口婆心地劝慰着她。 “好,你先下去吧!”她听她念叨得未免也有些心烦了,耳朵都快要裹上一层厚厚的茧,这才漫不经心地随口回应着她。 在她心情不好之时,有人在身旁叽叽喳喳,她到底不习惯。也许不是自己熟悉之人,那个宫女到底带上几分疏离与客气,让她也很难拒绝。 倘若是在沈景的眼前,那人总会先让她发泄一通。她趁机把自己的鼻涕眼泪都往他身上抹,只为了女子的妆容之雅。 又或者是不愿意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展露如此不堪的一面,只是想用自己脆弱一面来谋取他的爱惜之心。或许,她在他面前,才有脆弱的一面,只想依靠于他。 那宫女听到她答应她,也没有注意话中的情绪,只是她愿意吃便好了,“好好好,您先吃着,等会记得喊奴婢来收拾!” 她眉头高挑,喜意暴露在眼前,惹得她连走路都走不好,往外走之时还碰撞到,倒是可以引人一笑。 如果是往日的何妍,想必此刻会轻声笑她,再嘱咐几句。但是,现在她没有心情,她的一颗心有些不安稳,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她回过头望向桌子上的食物,皇宫的伙食自然色香味俱全,只不过她这几天吃得倒是不香,就像是生病一般。云落依调侃她是害了相思病,她也是这么认为,但有人无声地反对着。 她拿过一盅鱼汤,勺子轻轻地搅着,香气四蔓。以往的鱼汤她倒是喝得津津有味,如今却是鼻子尖,竟都能嗅得其中几分腥味。 她眉头紧紧拧在一块,如同一团丝线,捋也捋不清,多件事交织在一快,全数压在她的心间,惹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还未喝下那一勺的鱼汤,就一直呕吐不停,像是要把昨天吃下那可怜的一部分食物全数吐了出来,只余下一堆的苦水。 她面色发白,嘴唇似结上一层霜,整个人毫无气色,更显几分羸弱。 她盖上那一盅鱼汤,离她的鼻子远些,脸色这才渐渐有了些好转。 她拿过桌子上的温水,小口地抿了一口,润润干枯的嘴唇,显出几分粉红,整个人瞬间有了几分活力。清了清嗓子,水一口一口地自喉咙口往腹中流淌,渐渐化为几分的暖意。 “姑娘,七皇子回来了!” 方才的宫女风风火火地来到她的眼前,在九天之外仿佛都可以听到她的喊叫,倒是喊得感情充沛,无不展现喊话之人的喜悦之情。 她的性子倒是极好的,有些小单纯,最怕惩罚,但只是偶尔才会想起。大声喧哗,也不失为一罪行,惹得别人失了安宁的所在之处。 何妍方才仔细地摩挲着杯沿,出了神,倒是没有听全整句话,“你说什么?” 那宫女急匆匆而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面上红粉一片,汗珠发着盈盈的光芒,她喘着气,一时半会也不能平息下来。 何妍站起身来,却是一下子脚软,险些摔倒在地,幸亏身前是一张桌子,她方才是靠着双手支撑着身子起来。 她眼前是一闪而过的黑,大抵是休息不好导致站起身来一股血冲到脑际,这才有眩晕感,不能看清眼前的事物。 她站定在原处,缓了缓自己的情绪,耳边有宫女的大口喘气声,还有她的缓缓吐出气的声音。 等待缓了片刻,她的喘气声却是还未停。她这时候才想起来她的用意,拿过一旁的杯子,往其中倾倒着水,像是汩汩的泉水拍打在山间的大石之上。 她往她身旁而去,手中拿着那杯水,却是在伸手之际,水杯掉落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水四处撒开,有几滴往何妍身上而去。 “对,对不起···”那宫女倒是不再大口喘气,只是面色依旧红润,耳朵尖更是染上了嫣红,一双手毫无节奏地揉搓着,显示出了那人的紧促不安。 她方才唤她,她一个抬头,撞上了她,水杯这才会陨落,落得这方境地。 水杯落地的声音,惹得何妍心头一堵,像是什么发生一般。右眼的眼皮在无声地跳动着,扰得她分外不舒服,但也不忘再回过头去,为她再添一杯。 这次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仿佛对待着什么珍宝一般,她羞涩地道了句,“谢谢姑娘!” 何妍到底有些心急,但也不乏耐心,只等着她缓过气来。 她伸手接过一空而尽的水杯,正欲放于桌上,却是听她高兴地吐露着:“姑娘,七皇子回来了!” 她手下不慎,杯子滑落手心,直直地往地上而去,又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奏着悲凄的乐曲。她一时不查,只是下意识地往弯下腰,想收拾那碎片。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与宫女同时蹲下,却是她最先触碰到那破碎的瓷片,指尖渗出丝丝的血迹。她吃痛地收回了手来,放于嘴前,再轻轻地吹着一口气。 宫女自然注意到这一幕,连忙起身扶着她往桌子而去,却被她巧妙地避开。她心急倒是一错再错,指尖的伤口不足为惧。她用大拇指按压着,倒是有些好转之色。 “七皇子此时在哪?”她镇定自若,丝毫没有了方才的慌乱之象。 “方才有人来报,想必现在在皇上的起居殿中。”她一下子被她引到了别的话题。 “你仔细点打扫,小心划伤。” “是。”她只顾着听从她的命令,乖巧地收拾那满地的狼藉。 何妍站在她的身后,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提着裙角,步履轻盈地往门外走去,不打破这安静惬意的一幕。 门口虽有着守卫,过往也有一些宫女,但到底无人敢拦了她的去路。 众人如今都知晓,七皇子有功,想必少不了赏赐。这个女子,也少不得会飞黄腾达。 以往眉眼中有几分不屑之色,现在转而是一副讨好之意。 “姑娘,可需我们护您前往?” “不必了!” 守卫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开,她离这念昔宫愈来愈远,脚步略显凌乱,只余下霞光照耀下裙角的血红之色。 她只顾着前行,指尖的鲜血又汩汩地冒出。所过之地,徒留几滴鲜红。 与此同时,起居殿内,一道染了血红的身影正窝在一男子的怀中,她伸手轻柔地拂过男子的脸庞。她们二人均身着一身太监服装,女子的头发全数倾洒下来。 霞光愈来愈红艳,男子眼梢沾染了红,面上沾染了温热的鲜血。身上的太监服因女子的紧靠,而有了些褶皱,到底只是一桩小事。 她的手自他的眉头,轻轻地勾勒着,如同他醉酒的那一晚。她的指尖渐渐失去温度,只能更加依赖他的体温。 手自眉头来到眼角处,想为他擦拭血迹,却是又吐出一口血来。她的手沾染上鲜血,他的脸她到底擦也擦不干净。正如她不能走入她的内心,她如这些鲜血一般污秽,怕他被自己沾染了污浊。 “若西,以后……不能陪伴在……您的身旁了。”她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嘴角却是不停地溢出血来,却是忍着无尽的痛意,把自己的一腔热情都诉说,“您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还有,小公子我不能再照顾了,他想必不久之后便会忘了我吧!” 将死之人,心心念念地无外乎他人。她到底是有些不甘,却只能化为几丝洒脱。她什么都不能改变,如此便是最好了! 他抓住她的手,似是给她一个许诺。她朝他笑了笑,手适时地滑落他的掌心。 何妍站在入门处,远远望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喜悦过后,她余光瞥到他怀中有一人,她们二人甚是亲昵的样子。 他们二人交耳的模样,在她的角度,倒像是情人间耳畔的厮磨。 她原本有些讶异,起居殿外无一人所在,这时候才望见他们均在这殿中。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男子的视线与她重合在一起,她的眼眸中只有大片大片的血色,指尖的鲜血滴落在地下。 第九十七章只单单少算了个你 http://.biquxs.info/ 他收回了视线,手紧紧地攥住袖口,再是轻柔地把怀中仿若睡得安详的女子放在地上。 手悄无声息地探过鞋履,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再藏于袖中。 沈景视线直直地扫视着眼前的人,高高在上的皇帝,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就像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扰到他。 他的瞳孔中有着几分思索的意味,虽双眼中略显浑浊但不失他原本的精明。他一袭明黄衣衫此刻整齐地穿戴在身上,倒是反观自己,一片狼藉。 额头渗出细汗,后背的衣衫早已经被汗打湿,面庞上沾了点点的血迹,因她方才的擦拭却是越来越鲜艳起来。 一双眼睛前是嫣红一片,只因方才沾染上她的血迹,显得他双目猩红,整得一副嗜杀的模样。 再看他眼前之人,倒是像极了他的父亲,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没有一分杀了个女子而神色有所改变的。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就入不了一家门。 他眼眸中神色幽深,紧紧地攥紧衣袖中的衣袖,做出了下一步的举动。 在他出手的一瞬间,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噗---”她嘴中吐出鲜血,手握上他攥紧匕首的手。 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手上的动作松了松,匕首掉落在地上。 “把他围起来!”她身后的林峰适时地开了口,面上满是担忧之色。 他一把抱住前面似随时会飘落的树叶,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拳头,眼中闪过几分痛色。他轻柔地抱住她,再点了她的几大穴脉,让她不至于失血过多。 她的手仍呈握住的样子,人却是昏迷了过去。 沈景目光呆滞地望着她,不出一言,只是任由身后的侍卫禁锢着自己。 “砰--”他被他们一脚踹倒在地,他软软地躺在地上,他慢慢地爬着,想往何妍而去。他的手中还留有她的温度,他用手抓着地面,往前攀爬着。 他身后之人可不会手软,拿过一棍子,就往他身上招呼,打得他禁不住颤抖着,身体起起伏伏。 “噗--”他吐出一口鲜血,手下意识地擦过嘴角,像以往一般地擦过。他到底不愿这副狼狈的模样在她的眼前。他爬着爬着,想去牵起那只小巧的手,再紧紧地握住。 他许久不曾见她,但他时刻都在想她… 只差一点点,他被身后一记棍子加身,终是挺不过去。手是往前伸的姿势,眼睛锁定着她的身影,嘴中化为细微的声音:“快救她,阿妍!” “阿妍···阿妍··阿·”他终于撑不住,眼前一片朦胧,只有他手上的大片鲜血,滚烫无比。他垂下了头,手还未舒展开。 殿上的男人下了命令,“把他关进天牢中,稍后等审讯。” 他被人架了起来,往外而去,手垂落在身侧,却是不能够释怀,以致依旧紧紧攥住。 “父皇,儿臣先行告退了!”他的话中罕见地多了几分焦虑之色,倒是把何妍看得很重要。 皇帝垂下眼眸,扫视了他身旁躺着的女子,面容憔悴,嘴唇早已豁然失色。胸前的衣襟被打湿,大片大片的嫣红,却是刺眼非常。 他又瞧了瞧低下跪着的林峰,眼中闪过几分若有所思的情绪,却只是一瞬。 他的声音粗哑,许是许久不曾说出如此语气,整个人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去吧,好好待她!” “儿臣跪谢父皇!”他冲他拜了拜,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有声的动作诉说着他最为真挚的情感,只是至此以后许是再也不曾有。 他起身抱起地上的何妍,脚步冲冲地往外走去。 不知何时,太阳西斜。渐渐地,夜幕终于来到。各处宫殿早已经燃起了烛火与挂上了宫灯来,烛火跳动着,她的脸庞一半融入了夜色中,最后她的身影整个融入夜色,只余下他的身影。 她被他紧紧地拥在怀中,不让任何人窥探几分,不让她探头,只愿她是一人所有,圈禁在自己的手中。 他长长地叹了叹气,只是抱着怀中的人,手松了几分。花儿悄无声息地探出了头来,虽是春末,仍然是充满无穷的活力。 他抱着她来到了太医院,他轻柔地把她放在了榻上。 太医匆匆忙忙而来,手上是他救人的所需。 他先是行了一礼,这才往她跟前而去。 他用一纱巾放于她纤细的手腕处,再细细地探着她的脉象。他再掀开她的眼帘,瞧着眼眶中的眼珠,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林峰站在一旁,神色无任何变化。但他衣袖中的拳头紧握,指甲抠着他手心的肉,似想整块地剜出,留下点点血迹。 手心中本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细汗,此刻加上伤口的攥破,雪上加霜,倒是有几分的刺痛。他却是仍觉得不够,手中的刺痛只是在提醒着他,他伤害了她! 他自始至终,都是自作聪明! 太医望见他如以往一般无二的面容,心上的石头轻抬起了几分,他压低声音地说道:“这个姑娘的伤只差了几分就刺中心脏,身上的几大要穴被您所封,不至于失血过多。人本是无忧的,但她腹中已有胎儿,早先她的身体已成虚弱之状。现如今,她又深受刺激,孩子只能看天意了!” “七皇子,七皇子···”他一声声地轻唤着他,却是勾不回来他的思绪。他自是不知他在思考着什么,或许是为她腹中胎儿失了神。 “太医,借一步说话。” 他回过神来,领着他往大堂走去,只独留医女为她清理着伤口。 她身着素白衣衫,胸前却是绽放冬日最为艳丽的梅花,一片一片。美虽是美,倒是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她的眉头紧蹙着,睡梦中仍旧不能舒展开来,手心呈方才姿势,放在她的身侧。 医女拿过剪刀与必需品,为她细细地处理着伤口。她大片的雪白与修长的脖颈映入她的眼眸,再看向那伤口,她倒是明白这人怎会惹得七皇子失了容。 早先他已是对她情根深种,想必今后他会更深深陷入她的温柔漩涡中,心中只会有此一人。就算把命给她,他想必也会万分愿意,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医女擦拭掉额头的薄汗,这才结束了手下的动作。她被她换上另外一身白衣,她面容憔悴,毫无神色,倒是有几分憔悴美人惹人怜的感觉,扰得她都不禁想让她安好。 在她愣神的时间内,林峰走入了偏殿内,视线往床上锁定,脚步往她而来,走得悄无声息的。 “七皇子···”她被他吓了一跳,声音难免有些大了起来。 她往一旁而去,不打扰他们。她手心满是汗珠,比起方才,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她见他眉头高挑,眼中闪过不悦,她自然是知道他是不满自己的高声话语。 他轻柔地将手往她脖颈下而去,她的身体有些微凉,炙热的皮肤一接触到她的,惹得她连忙往他怀中窜着,他倒是罕见的心情好了几分。 他搂抱起她,手加紧了几分,她整个人窝在他的怀中,汲取着他的温度,再一点一滴地往身上四散着,他们的身影正往念昔宫而去。 与此同时,念昔宫内宫女正手撑着头,一垂一垂的,极尽疲劳。最近几天,主子食不下咽,毫无胃口,整个人消瘦了几分。她为之操劳,到底也是下了心神。 早先她收拾着一片狼藉,等到她回过神来,何妍却是不在她的眼前。她出了宫殿门,听着守卫的话,她跑了一趟起居殿,却是听到姑娘与七皇子一同走了。 她只好原路返回,在这处殿中,等着姑娘的回来,却是等了许久。她因眼皮的沉重,终是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中,她被人扯落。一个不注意,她磕到了膝盖,惹得她不住地轻唤出口。 她本就睡得浑浑噩噩,方才还未清醒,此刻,脚上的疼痛以及诡异的气氛,都让她回了神。 她目光所及是七皇子搂抱着一人入了内室,不一会儿,他便是一人出来。不过脸上神色深不可测,瞳孔深得如黑夜中一汪寒潭,又黑又深沉,让人腿脚发软,又止不住地颤栗着。 一众的奴仆跪倒在一地,那宫女虽是不解发生何事,但她眼尖地瞥到他衣袖上的几抹嫣红,倒是明晃晃的,当真是明显至极。 此时无声胜有声,给人一种压迫感。平静的水波下,往往容易起着波澜,让人措手不及。 “主子,可否等姑娘无碍,我们再去领罪,她不可无人照料!”她颤巍巍地开了口,七皇子曾经下令要求她们照顾于好她,如今她却是被他亲自抱了回来。 她表面上镇定自若下,满是对他的自责之情,也有对何妍的愧疚之情。 “你们下去吧!”他无任何变化,只是泛着寒意的眼眸缓缓地回温着。 一众人退下,他等着所有人都离开,这才往内室而去。 床榻上小人正安安静静地睡着,面容倒是有几分苍白。如果忽略掉她似成一股绳的眉毛与毫无血色的唇瓣,倒像是一块完美无瑕的美玉,只等待人来细细地爱待。 他上了床,面朝着她,把自己的手臂放在她的脖颈处,像极了搂抱住她。 他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温度,这个夜才不至于那么寒冷,那么的长。 案上的烛火燃烧了许久,忽明忽暗,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林峰望着漆黑的夜色,陷入了沉思。 无意识中,身旁的女子唤出了声来,“阿景···” 只是声音过于低微,但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却是忽略不得······ 第九十八章为了他,她只得妥协 http://.biquxs.info/ 翌日,天灰蒙蒙的,似拢上一层灰色的轻纱。若是透过轻纱望去,又是一片晴朗的天际,一片足够广阔的天地。 暖阳被乌云遮挡,只有大片大片的黑。那仿佛快要下雨,天气凉爽,人的心情却是烦躁无比。 不知是这个春天的逝去,或是下个春天的期待。不过是阳光总在风雨后,春日的那一抹艳红终将会来到。 何妍唇瓣干裂,似雕刻出的道道褶皱,想是缺水过多。她从口中缓缓地挤出几个字来,却是无从探究。她的声音如游丝一般,丝丝缕缕,却是传不入耳中,只能勾得人耳畔发痒,忍不住朝着她靠近。 “水···水··水” 林峰眼皮动了动,耳畔是熟悉的低语声,想拿过手来轻揉眼睛,却是一阵酸痛之意。他眼中渐渐清明,侧过身子去望她。 她安安静静的,仿佛方才耳畔的低语不存在。他空着的手下意识地描绘着她的眉眼,他一直都知晓她好看,自第一次见她。 他思绪引着他想起了寺庙中的一幕,不自觉手僵着,不再描绘着,试图收回手来。怀中的人儿,却仿佛深有所察,手搂着他的手。 他心底是止不住的开心,不止是一眼醒来望见她的快乐。 她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寻找一个可依靠之物,她自小便无安全感,即使心境开阔再也不同,习惯这种总不能轻易改变。 她的一个小小的举动,却是引得林峰像是孩子得到了一颗糖一般。他眉眼温润,笑中满是柔情,一腔柔情却只给一人。 他目光所及她的唇瓣,手拂过,却是沟壑非常。他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来,扯过被子全数给她盖上,再往床榻下而去。 他转过头来又望了她一眼,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后打算往后而去,却是一步三回头,心底满是不放心。 他前脚刚踏出了房门,床上之人便慢悠悠地转醒。 她头疼欲裂,双手揉着自己的头发,再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想把脑海中混乱不堪的记忆全数丢弃。她察觉到浑身无力,心口处传来痛意。 她睡得迷迷糊糊,一时间记不起什么。她借着双手,努力地撑起了身子,却是扯到心口。她咬牙坚持着,额头以及后背渗出冷汗,惹得她一阵寒意,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她坐起身来,这才开始回想,却是被心口的痛先吸引去了目光。脑海中只有大片大片的嫣红,他鲜红的面庞,猩红的双眼以及那只沾了自己鲜血的手。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淌着,她的鲜血自匕首上滴落地下。她不曾想过,许久未见的第一面却是如此不快,他们站在对立面。 她不能,也不敢去站在他的一旁。她怕,她好怕他会死。 只有她活着,他才会有一线生机! 那一刻,不知是什么原因带给她莫大的勇气,她冲向前去,为林峰抵挡了那一刀。 从她的角度,本不该望见他从鞋履中抽出一把匕首,但她却是望见了。她也有了往前冲的时间,这一刻细细想来,他倒是为保她,真是煞费苦心,也是牢牢地知道她的为人。 他是给她挖了一个坑,让她不得不跳进去,再也爬不起来。 空坑中的猎物总是比外边四处走动的猎物好些,起码还能再存活一段时间。外界陷阱数不胜数,或许你踩错一步,那就万劫不复,终无生路。 他亲手给她挖了个坑,里面什么都没有,虽能保得一时的平安,但他忘了坑中的猎物对于猎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或是掉入坑中毫发无伤的猎物会唤来猎人,许是会比外界的猎物活得更短。 她眼眶中流淌着热意,蒸得她整个人如置身热浪中,一波又一波,不曾停歇。她的眼泪无声地滴落着,流着流着,她的嗓子有些难受。 舌尖触到唇瓣,身体一颤,如同肉被活生生剜去。舌尖扫过,唇瓣有了滋润,只堪雪中送水,仅仅是杯水车薪而已。 她强撑着想下床,无奈浑身无力。她的脚一踩到地面,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她站也站不稳。 她身子下落的瞬间,她有的是释然,脑中是那个人的身影,想必他现在比她还痛。 如此,也好! 林峰进来的那一刻,只见她两行清泪,深深地陷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他经历了军营生活,走路却是再也无声,手上之物轻轻地搁置在桌上,只是眼角地余光一直往她身上瞥。 她的掉落没有错过他的扫视,一个往前冲便拥抱住了她。 她没有感觉到身上传来的痛意,却是明显地感受到身后是硬硬的。不同于地板的是,身后传来的是一阵阵的暖意。她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味道,这让她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他也不理她的失神,只顾着拉着她往桌子前去。把她按在椅子上,其下安置了一块软垫,不至于让她不舒服。 “阿妍!”他目光所及的是桌上的那一碗粥,他倒是有些怀念那禅房中的时光。他喂着她粥,两人心中却是坦荡,不似现在,两个人心中各有自己的打算,二者都不可打破。 她顺从地张口嘴,一口粥下了肚,倒是有些舒服。眉毛渐渐舒展,他又舀了一口粥,还未到她跟前,她却是呕吐了起来。面色又是灰一般,白中泛着阴暗。 “呕--”她止不住地呕吐了起来,把方才咽下的那一口全数吐出来,剩下的只有苦水。 他眸中闪过心疼的色彩,强颜欢笑,手往桌子一旁,拿过让人备好的酸梅汤。 他为她轻拍着,再为她顺了顺呼吸,这才开了口,“阿妍,试试看!” 她面上仍有不适应,只是顺从地听着他的话往那碗中望去。 那碗中,是嫣红中带些橙黄的颜色,倒是极其养眼。其中还有什么正在悬浮着,似一汪春水上飘着片片的花瓣,只觉得她胃口大开。 她伸手接过,往唇畔而去。鼻尖是酸酸甜甜的滋味,她往口中送入一口。独属于它的酸甜滋味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身上也多了几分的力气。她一饮而尽,只余下一个空碗。 她放下碗,触不及防唇瓣上是他的温度。她愣神了片刻,后身子不动神色地往后,眼中是复杂的神色。 他翻过方才按压着她唇瓣的手指,抬手给她看,手指上沾了点点的嫣红,是酸梅留下的踪迹。 她垂下了头来,也不言语。 二人无言,只余下彼此间的呼吸声。 “你···” “你···” 好巧不巧的是,二人一同开了口。 “他可还好?” 他自然听得出她在问谁,眼中的神色让人无法窥探几分。 她心下一紧,她仿佛从来都不曾知晓过他,不懂他在想什么。他却是可以轻易地猜到她的想法。 “他在天牢,等着问询。”他的话语中满是冰寒,与他现在的面容一般无二。 她抿着唇,指甲扣着自己的手心,似做了什么决定。 她欲起身,却被他阻挡住。他口中每个字她都耳熟能详,凑在一起却是让她心下一跳,差点腿软倒地。 “你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又有了孩子,还是好好休息吧!” 这话像是一个大炮仗一般,在她心头炸开,耳边是“有了孩子”,“有了孩子”的回响声。 不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就好像先给你心上一棍,后又给了你一颗甜枣。 这真的是甜到心扉的那种,她的手拂过她的肚子,里面有一个小生命的存在。 这个孩子来得倒是有些巧,林峰在心中如此呢喃着。 “你可不可以救他?”她颤巍巍地问出了口来,她虽是不解为何他那日会出现在那,若西又为何会死去。 她只是信任他,他不会害她。 “你怎么不问问他怎会出现在那?他怀中的女子又为何会死去?” 她眼中满是不解,下一刻瞳孔放大,满是意外之情与失望之情。 “是我引诱他进宫来见你,却把他引到了起居殿,本就是想一网打尽。”他说得极其平淡,像是在诉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过,我却是没有想到,他只是带了个丫头。” 言外之意是他太过相信于他。 她的眼眸中微微有些发红,头拼命地摇着,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愿意相信这番话是从他口中说出。 “为···为什么?”她的泪珠蓄满了眼眶,只得一滴滴地往下滴落。 他虽是心中一阵痛意,手紧紧地攥着,也不似以往帮她擦泪。 “因为他是奇渊阁阁主,威胁到了皇室的权利!” “呵--竟是这等原因,他又不是自己选择的,他也没有与你们针锋相对!”她嘴角是一抹嘲笑,眼中酸酸的,鼻中涩涩的,喉咙口像是被人紧紧地扼住。 他目光灼灼地把视线盯在她的身上,她一阵胆寒。 “还有我的原因?” “那之前想绑架于我的,也是宫中的?” 她到底不信她自身有什么强大的吸引力,有的只有手腕上的助心铃。 他不曾言语,她只把他的沉默来成了默认。 原来竟有自己的这一个原因,她到底该如何是好? 在这个宫中,她所能依靠的也仅仅是他而已! “如果,我答应嫁给你···” 他抬眼望她,眼中神情复杂,一时间房间内安静如斯。 她手拂过她的肚子,一副决然地模样,缓缓地吐出让她剜心之语,“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孩子,那我···” 他手虚虚地堵住她的嘴,不让她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你腹中的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好好照顾身体,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她强撑着一个笑,却是满足了。 沈景,对不起! 第九十九章他就是另外一个她 http://.biquxs.info/ 六月,初夏悄无声息地到来。枝头上的叶子绿油油一片,枝桠上的花苞过了春之滋润,显得浑浑噩噩一般。 它低垂着脑袋,无声地诉说着时间的飞逝,虔诚地等着下一个初春,再一次探出头来。 “人比花娇”这短短的一句话原本用来形容眼前的女子,其中包含着无尽的赞美。如今,她毫无半分神采。 林峰坐于她的身侧,为她扇着风。风徐徐地卷着她脸颊两侧的头发,本应是满足之感,她却是无半分体现。 她的眉头时刻紧蹙着,这半个月以来,竟是未曾舒展过。双颊染上了白,唇瓣紧抿着,时不时贝齿咬着唇,好似那般可以发泄一样。 “阿景--”她从梦中惊醒,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她的额头渗出细汗,身后衣衫粘连着肌肤,惹得她不舒服到了极点。额上都快要拧出一个“川”字来。 林峰知晓她这是做了噩梦,半个月以来,她均是这副模样。 他想,想必今后也是如此一般,那个人再也不能存在于她的眼前。 “是今天吗?”她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每个字是极慢极慢地说出。 林峰记不得她多久未与他说话,或许是她请求他未果,或者是她说了那番对沈景足够残忍之话。 心死大于默哀竟是这种感觉,他知道,她的心底终究不会有自己。他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他又在苦苦地幻想着什么? 她终究是这场梦的结果,这场梦终究是有始有终。只是,她的终点不会有他,正如她的起点也不曾有他,他只是一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罢了! “嗯。” 他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现,但她只是一副云淡风轻。别人看不懂她的情绪,他却是懂她。 他想问佛,为何他不能当渡主? 但他其实就是她! 他想只要她好,那他也会好!他们本就是一体的,是同一个人! 她抱紧自己的膝盖,头趴在膝盖上,不让任何人窥探她的本分情绪。她只是无声地流着泪,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再无任何动作。 他只是无声地陪伴着她······ 不一会儿,一道掐尖的声音打破了他们表面上的平静。 “七皇子接旨!”皇帝身旁的太监小福子款款地往他跟前而来,面上带着需容人细想的笑容。 何妍低着头,就着自己的一方地方,就跪了下去。 林峰把她的举动全数收入眼底,却是理解,只身一人往太监跟前,去接住那或许是烫手山芋的圣旨。 果不其然,一道圣旨一下,直接把人给劈了个外酥里嫩。不过,震惊的人只有何妍一人。 她早就猜测过他的动机,如今亲耳再听到又是一番滋味。那如同自家的大白菜被自己养肥了,又被一头白胖的猪给拱了,最后猪还逃跑了。 最受打击的是,那头猪还是自家养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直叫人崩溃不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林峰,征战边境有功,后又抓获危害江山社稷之人,有大作为。为人温顺受礼…深得朕心,特此册封为太子!钦此” “七皇子,接旨吧!”那太监话中带上几丝笑意。 “谢主隆恩!”他双手接过,后又行了一礼。 他起身往刚才坐着的地方,手中之物重如泰山,一时间却是无法脱手。她的视线不在他身上,他原是想寻一处地方放着,不让她徒增伤悲。 不曾想,下一刻他额头一道黑线。 “恭喜太子殿下!” “恭喜太子殿下!” “···” 念昔宫里都是养的什么蠢人?他们不会分时候?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森寒地扫视了他们一眼。他们只觉得被冰冻住,动也动不了。等到他收回了眼神,这才灰溜溜地往外跑去。 林峰走向何妍跟前,想伸手扶住她,却是被她无情地躲开。 她嘴角带着极其诡异的笑容,又夹杂着几抹自嘲的意味,口中吐出毫无温度的话语,“恭喜太子殿下了!” “阿妍,你知道我并不想···” ”太子殿下不想什么?” “你是想告诉我,我答应你的要求,可为何他还是要死?”她说着说着竟是大笑了起来,整个脸是一副狰狞模样,倒是不可怕。他只是觉得很心疼,又很无力。 “我却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了皇位,竟是什么也不顾!” 他也不解释,只怪埋藏的秘密不愿让她知晓。如此,恨着他活着,也好!没有爱,狠也好!总不至于,大梦初醒时分,他消失在她记忆的长河之中。 如果狠他能让她记得久一些,能让她此刻好受些,那他选择承受。 “你不想什么···你说啊···你说啊···你···”她越说越激动,整个人几近昏厥,直接往地上倒,还好他动作迅速,才不至于摔伤了她。 他搂着她上了床榻,为她掖好被角,再轻轻擦拭她眼眶旁的泪珠。只是泪过留痕,眼尾似涂抹上了嫣红,粉嫩粉嫩的,惹得人去怜惜。 他望着她的睡容,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别怪我! 他来到案上,点上熏香,安神之香只希望她能睡得安稳一些,不至于又是因为长久的做着噩梦后才被迫地入了梦,这个有他的梦! 烟雾弥漫着,她的鼻尖满是檀香之味,她一颗心归于安静,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他安了心,恋恋不舍地望着她,后只得转身离开。 许是长久以来都得靠着这香入睡,她倒是闻得有些习惯了,香味的作用在渐渐地消散这。 或许,是她心底在抵抗着,她一颗心被压抑了许久,正在挣脱掉束缚。脑子中是残酷的一幕幕,惹得她小脸微皱着,身子也不安地蜷缩着,缺失了独属于自己的安全感。 昏暗的过道,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前头有人拎着一盏灯盏,其中迸射出的光芒刺痛身后之人。她着一身粉嫩的衣衫,肤如凝脂,面容美丽,唇瓣不时轻颤着,带动身子晃动着。多亏她身后有人扶了一把,不然她保准得摔倒。 “谢谢。”吐气如兰,悦耳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 林峰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握着她的手。手中带上她的温度,冰冷的监牢之中,靠着那点暖意传入了四肢百骸之中,却是比牢笼中的人幸福了许多。 他们随着牢头来到最里面的一间,还未走近,就能听见里头传出来锁链的声音。 她的一颗心被紧紧地扼住,他那般渴望自由之人,怎能忍受得了? 她停下了脚步,耳畔又传来隔壁嘶声力竭地喊叫声,那声音带上了凄惨,直叫人起鸡皮疙瘩,是胆寒之意。她站定在他的墙壁之外,只隔一堵墙。 她无法想象,等会要是看见他被打得遍体鳞伤或者更为不堪入目,她可能会忍不住的! “走吧!”林峰轻轻地出了声来,唤走了她的思绪。 她下的决定,她咬牙也要把她完成。即使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肚子中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她不想也害怕它没有父亲,不愿意它如自己一般不幸福。 “嗯。”她握紧自己的拳头。 “铛”的一声,钥匙穿过锁头,锁链掉落的声音。 牢头一副讨好的模样,笑意吟吟地打开了牢门,后又行了一礼,独留他们二人在此地。 林峰不愿见到她隐忍的一面,也不愿扰了他们二人,“我在门外等你!” “好。”她的眼眸中对他投去了感激之情。 他只是避而不见,何时才能望见她望着自己眼眸中会带着光? 她一步一步地往里走去,满目是荒芜,地下是一些枯草,其中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是老鼠或者蟑螂爬过留下的声音。 她倒是有些反胃,被她强行压在了心底。 昏暗的牢房中,一点烛光都吝啬无比。她只能借着微弱的光芒打量起他,却是活生生让她想逃离。 可怕的不是那些看得见的老鼠以及害虫,可怕的往往是猜不透的人心。 他们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打得他丝毫无一处好的地方? 他只着一身里衣,却因为被鞭打,活生生把一件白底变成了红底,双手上的布料所剩无几,倒是伤痕累累。她只是略微扫了扫,就不忍地收回了眼来。昏暗的灯光下,青红的皮肤下似乎有虫爬过,尽显污秽不堪。 想必他很是疲累,她进来许久他还未察觉,以往他总是机敏非常。 他小扇子般的睫毛下是浓厚的阴影,印证了他的疲劳。 他的眉头因为身上的疼痛而皱得越来越难看,不安地动了动,带动着双手双脚上的铁链响动着。 她知晓,锁住他的四肢,他才无任何用武之地。这都是纯铁打造之物,他挣脱也是挣脱不开。 许是她长久的凝视,惹得他下意识地反应了过来。 他的眼皮动了动,似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 她的一颗心悬挂在了喉咙口,把早先想得到的措辞全数遗忘了过去。 骤然,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他与自己相望的情景。 “阿景!” 床上之人喃喃道,在与梦中之人对话。 第一百章遥远记忆中的木贵人 http://.biquxs.info/ 偌大的宫殿内,头戴金冠的皇帝坐在往常少坐的软榻上。他素来喜欢在案上批阅奏章,偶尔在软榻上下棋。 粗糙的指腹轻轻抚着手下的黑子,略带浑浊的双眼透过棋子,仿若在思索着什么。 记忆中身旁总会有一个人,自己一手执黑子,那人一手执白子。二人一起在这棋盘之上,没有这诸多的琐事,只有二人而已。 男人的脸上满是疲惫,双眼隐隐有凹凸之像,眼下是显而易见的青紫。面色憔悴带上苍白。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病入膏肓,当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是思念过度。 但他却是不知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早些年,他从未记起她。这几个日夜,脑子中总浮现过去的每一幕。 她会温柔地为他理着发,为他束着发,为他解衣洗漱,又总会紧跟在他身旁静坐着。 他从未梦见过她,现在却如一个梦魇一般,把她刻在自己的梦,脑中一度无法摆脱她。 男人的身旁只有小太监一人,再无其他。何时他的身旁再无他人,内心只有无尽的孤独与冷寂?他虽是皇帝,享受着无尽的荣华。 此刻他得了权力,倒是他开始悔悔当初的所作所为。他想,地底下的那个人想必会原谅他,谅解他。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子,为他生育了那么好的一个儿子。 “皇上您该歇息了!”一旁的太监劝慰着他。 “小福子,这么多年朕的身旁就只有你了!”他的话中满是心酸与苦楚。 “皇上,奴才试试效忠于您!这本就是奴才的本分!”他说完倒地朝他一个磕头。 “起来吧!” 他起身搀扶着皇帝去到他的床榻旁,为他开始铺着床。他动作轻柔,甚至比宫女还要轻上几分。 这早已是习惯性的动作,也只有他,才能够近得皇帝几分。 烛火摇曳,蜡烛一点点地燃烧着。床上之人的脸庞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隐在明亮中,像极了他的内心。 大殿外,月儿爬上了枝头。天空中笼上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让人触手不得。又想凑近地依偎着云层,想揭开那层轻纱,品味个中的滋味。 “臣妾参见皇上。”一身素白衣裳的女人头发高高挽起,朝着面前的男人行了一礼。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袖口,双唇紧咬着。 “来人,把木贵人绑起来!”轻飘飘的一句话,把女人瞬间打入万丈深渊。 女人就着自己的处境,她自主地往椅子旁而去,任由他们绑上了身。在此过程中她似乎毫无怨言。只是低下了头。 指甲已经嵌入肉内,留下点点斑红。双眼中只有一些不甘的情绪,素手抚上腹部,竟再无一言。 男人朝小太监投去一目光,那太监挥手,其余人等均退到大殿外。一时间,殿中只余下三人。 男人见女人这模样,一时间竟无一言以对。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烛火摇曳像极了他的心情,一旁的太监只是站立在一旁。 他似是被她消磨去了耐心,走近她跟前。手捏起她下巴,勒令她望着自己的眼睛。目光所及,她的眼中毫无半分求救之意,只余下几分痛惜。 那一刻他知晓眼前的女人,早已把他看得透彻。他身旁不乏聪明的女人,但当她的聪明足以让他惊叹。许是自己对她有几丝的情意蔓延,这才对她多了几分另眼相看之意。 “求皇上让我生下腹中孩儿。”她轻飘飘地说出这一句话,却不知让眼前之人心口撕裂了几分。 她眼中的坚决之意,让他觉得他要是不答应于她,她想必下一刻就离他而去。 他却早已忘却如今的一切本就在他的控制下进行,这一切按照他想发展的路径去发展,这一切本就是他所愿。 不过是眼前的女人太过聪慧早一步,早一步地说出了他的所想。 她不像是第一次见她这般,以往软玉在怀乐得惬意之时,他的所思所想均是怀中之人。 “朕允你!” ”臣妾谢皇上恩典!”这一声谢意中,听着异常的冰冷,竟似与以往她唤自己,还无半分干系。 以往她的目光中总会朝他投来热忱的目光,如今却是陌生非常。他心头扫过几分阴郁,却被理性强压在心头。他再不敢深究半分,只怕全部情绪最终压倒他自己。 一切如此就好! 那一夜,他弯腰把她抱上床,他如以往一般挑弄于她。她却只是机械地,无感情般地回应着。 她整个人如一个木偶般任他摆弄,毫无感情惹得他心中几度郁闷,手下的动作也加重了几分。 只因念及她腹中有胎儿,只能松了松手下动作。只是仅仅把她拥在怀中如以往一般,她身上渗出寒意,一点点地闯入他的四肢百骸,再涌上心头,惹得女他一阵胆寒。 那晚他睡得并不安好,却是罕见地梦到了以往与父王对弈的场景。那更是坚定了他的信念。 早起之后,他再不顾昨晚的缠绵,把她当成一件可随意抛弃的衣物,只穿上衣服就离开,再无踏足今昔宫半步。 几月之后,今昔宫中灯火通明。其中嘶叫声痛呼声传入耳中,众人传是木贵人生子,随后将施以刑法。 皇上下令念及木贵人生下孩子,可供休养半月再行惩戒。不过堪堪十余天,她便自寻去路,只留下一在襁褓中的女婴。 有人见木贵人离去当晚,曾见一人入她宫殿,一时间到底不知是他杀还是自杀?但她在宫中毫无地位,杀了她也不能成什么大事,一时间认定她乃自杀的。 那些早先认为他冤枉之人竟也纷纷唾弃,甚至落井下石她所生之子落得一个夭折的下场。 无人知晓那个晚上其实是他,见到她的最后一个晚上,却不知再也见不到她。他原是想劝着她认了罪,再赐死于她。但随时间越来越逼近,他却是动摇了起来。原是想以一假死的由头,再一度把她送入宫中。 那晚上却是亲眼现在她的熟视无睹。他气从心来,竟强要了她。事后心无郁结,只觉得小女子脾气,却不曾想收到她离去的消息。 是啊,他怎么忘了?那个女人,是多么的固执。怎会信他半分的怜惜,他的心思。 自此他把这个人藏在心里,再也不碰那棋盘半分。直到他亲眼所见,那早已被他遗忘的儿子,身后刻上了峰字。 其实他们的儿子并没有死,只是被他藏于一处,只是当年他没有想太多。当她死后,他早已忘却了他们的儿子。就算宫中的女儿他也不多加理会,甚至觉得碍眼,以至于两国联姻,他金口一开,便把女儿许了过去。 这一晚他梦见了那个女人哀怨的眼神以及无尽的愤恨。原来她竟是如此憎恨于他,最后化为嘴角无尽的嘲讽。 她本是一名宫女,只因他贪恋她的美好,以至于却在品味以后以及长期的相处之后,深深陷入他的漩涡,这才有了对他早先无尽的宠爱。 他热衷于泡澡后的舒适感,一度认为是水抚摸肌肤的感觉,是水抚慰心中的烦躁之意。 第一次开始注意到她,是她与常人不同的反应。别的宫女望见他,都会凑着抢着往他跟前。面上满是喜悦与激动之情,只有她视若无睹,只是用心地做着手下的工作。 他每次都会想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为他倒水与清擦肌肤。后来他挥去身旁的宫女,只余下一旁安安静静的她贴身。 他自认他不是正人君子,却对她用尽了柔情。他没有用皇帝的威严逼迫于她,而是一步步地融化她的那颗心才有了她自愿地献身。 后来她成了他的木贵人,成为了他的女人。那段时间,她享尽了他的宠爱,那个女人也一度以为遇到了真爱。 床第之间,总能听到她柔情地倾诉着自己内心的情感,惹得他激动万分,倒是与以往有了些许不同。 后来为了皇家的权利不惜把她推了出去,当时他只是认为她只是后宫中的一员。一个没有了,他以后还会有其他人,也就没有想那么多。主要是权力蒙蔽了他的双眼,在这条路上从来都没有人能够阻挡到他。 这几年他都没有遇上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这才知晓他对她其实早已埋下情根,再无任何人的可能。 第一眼望见林峰,透过他身上看到她的存在。只因他受了伤,他才认出了他,那一刻内心说是不激动是假的。不过思索许久,对他仍存有疑惑之情。 一个常年不在自己身旁之人又能得到几分信任?他寻了人私下打探他的行踪,以及过往的生活情况。为了考验他的忠心,为他设下了一个个关卡让他自愿地跳了下去。他却是在他身上,他仿若看到了过往的自己。 “父皇夜深了,您该休息了!”一道声音从床帐外传来。 他倒是没有听见脚步声,心中也是疑惑,怎么无人通报?他却是眼皮越来越沉重,全身似乎被定住了一般。脑中只有过往的一幕幕,再无其他。渐渐地,身子疲乏,双眼缓缓地合上再无法睁开。 “娘亲,妹妹,你们可还好?”他在他床前问出心中最想知道的一切。一问完便转身离开,也不看床上之人一眼。 偌大的房间内,只有床上一人,案上点上袅袅青烟。一股股香味钻入人的鼻尖,男人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皇宫中传来阵阵哀鸣声。 第一百零一章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http://.biquxs.info/ 林峰拖着疲劳的身体往今昔宫而去,面上是一抹解脱的笑容,可心底到底不好受。 大树下,树叶飘零,稀稀拉拉地掉落着,一派萧条的景象。 他面对着大树,负手而立,衣袍被风轻轻吹起。 今晚的风格外地刺骨,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动了起来。 垂下双眸,双手暴露在自己的眼前,入眼均是血红一片。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雨渐渐滴落,湿了他的双眼,眼前一片朦胧,水珠顺着鼻尖滑落下颚,最后隐入衣襟内,再也消失不见。 雨水带上了刺骨的寒意,从心口渗入,最后流遍四肢百骸。空中只余下雨滴敲打着树叶的声音,哽咽而压抑的细微哭声,再无其他。 他感到彻骨的寒冷,浑身的冷。意识渐渐模糊,眼前是她甜美的笑容,转而是她哀怨的目光。 “殿下,殿下···” 他的耳畔只余下这最后一道声音,手下意识地握住,就像是握住了最后的一根稻草。 “阿妍···我只剩下你了···” 他如同孩子般独自呢喃着,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殿下···” 她手往它额头探去,却是滚烫无比。 她想把他身子往没雨的地方移动几分,无奈男子身子太过沉重,她只得放弃。 雨滴一点一滴地拍打在他的脸庞,无情地拍打着,仿若惩罚似的,一下比一下凶猛。 他的脸庞上沾满了雨水,许是又夹杂了泪水,她嗅到空气中咸咸的味道,一时间心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只能尽力地把他往树下一拉,用手托着他的身体。 她咬着双唇,头发凌乱不堪,眼睛眨了眨,却是无法赶走那雨水的无情,视线渐渐模糊。只是手下的动作更快了几分,双唇被咬出了点点嫣红。 她未施粉黛的脸庞显得更加绚丽多姿,死死地咬着唇瓣的样子如同初春探头的小草,任由风雨搜刮,依旧生机勃勃,给人带来活力。 单薄的身影拖动着他的庞大而无力的身躯,往那树下而去。 松了一口气,双臂上是方才青筋暴起雨水流淌过的凉意,心里却是有了个底,不会一颗心揣着而不安。 原地站定一会儿,雨滴拍打在叶上,叶上的花骨朵悄无声息地探出了头来。 她三步一回头,咬着牙这才往前方跑去,独留下树下的一人。 雨越来越大,一声更比一声响。探头的花被无情地扼杀了生命,终于脱离了大树,像是心底最美好之物终究不属于自己,却只有片刻的温存所在。 “快点,人在前面!”他耳畔响起这句话,似是有人在朝着他而来,朝着他狂奔而来。 嘴角是一个哀怨的笑容,眼中是被禁锢的泪水,不肯流淌下来。 轰隆一声,一道雷往他头上而来,却是一击击中头上的大树。 雨水扑面而来,他身子冰凉了起来,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殿下···” 女子花容失色,大树被雷击中,正冒着黑烟,灼烧人的双眸。 “快点,把殿下送回宫!”她们一众人均是吓怕了胆,那雷离他堪堪离了那一分一毫。 随后之人把他扶起来,后又背了起来,往念昔宫而去。 何妍今晚格外地多梦,一个个地扰得她睡不着觉来,梦中都是关于沈景,不过只是噩梦,或许只是她无法接受罢了。 她抬眼望了望外头的天,一道雷劈过,带着那蓝紫的电光。 耳边是嘈杂的下雨声,心底是无尽的恼意。 右眼皮跳了跳,让她更是不好受,整个人坐立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距离上一次眼皮跳,好似就在昨天一般,那时的天际是红色的,二人见面也是分外的眼红,却不曾想下一次相见却是最后一次。 “殿下,去哪了?”她起身往外而去,竟是发现宫殿内似无一人,面带疑惑,却只是静静地站立在一旁。 她走到今昔宫外,宫道上黑漆漆一片,早先匾额旁点起的灯已经熄灭,耳畔是风萧瑟而过之姿,静得让人心惊胆战。 她身上一阵寒战,想再度往宫中而去。在她的心底,今昔宫是她最值得依靠的地方。即使他怎么样对她,她心底却是信极了他,一种自骨子中的信任。 身旁却是碰巧匆忙地经过了一人,她仿佛找到黑暗中的一点亮光。 “公公,是发生何事?”黑夜中她只能依稀地望去他的衣着,其他均是无所察。 “姑娘···”他本眉梢上有些郁色,却在忆起眼前之人时面上不悦之色全数消散,只余下满面的喜色,悄然隐在夜色中。 “姑娘,皇上驾崩了···”他压低了声音,依旧是那道掐媚的声音。 “什么?!”她惊讶出声。 似是为了印证他所言不虚,空中回荡那哀鸣的声音。 “呼呼呼~~~呼呼~~”风渐渐大了起来,仿佛想把那声音给笼罩上。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宫中之人难不成都赶过去了? 那太监朝着她行了一礼后,往那奏响悲乐之地而去。 她前脚想随着他脚步而去,眼前是几人的身影。 “姑娘,您怎么出来了?”女子眼尖地认出了何妍来。 “你们这是···?” 她模模糊糊中见他们扛着一人,似是熟悉的身影。 “是殿下!”那宫女这才反应过来,让着路让他们把人往里面抬着。 “他这是怎么了?” 她跟在他们的身后,目光所及是他衣袖上滴下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拍打在她的心间。 这才一早上没见,他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莫不是她骂得太狠了,可他毁了她的幸福,她又怎么能轻易原谅于他?何况她都不能原谅她自己!她与他生气,实际也是与自己生气。 她知晓他的无奈,但痛恨他的知情不报。正如给了你希望,又无情地把它摧毁,那是如过山车般的感觉,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如今随着皇帝的消亡,好似一切都在改变,她的狠随着他的消散一点点地飘向远方。 细细想来,他对自己很好,甚至把她腹中的孩子当成了自己之子。 她到底没有想到宫外的生活,那里她所爱之人均一个个消亡,哪一处都像是伤心之地。 她姐姐的愿望,不过是一种让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她以往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以往的她想若是真的完成了她的愿望,她是否能再见到她? 她现在只想带着腹中的孩子,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她知道林峰会对自己好的,也会对她的孩子好。倘若以后他有了喜爱的人,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祝福着他,毕竟他是如自己一般的人。 她来到他的床榻前,望着他面容憔悴的模样,倒是有了些心疼之意。 “你去烧热水,你去拿桌上干净的布,你去准备干衣服···” “姑娘怎么不请太医?” “现在的情况不宜节外生枝···熬些姜汤过来吧!” 她吩咐了下去,这才往床榻前坐下。 他湿漉漉的外袍静静地躺在了地上,她拿过宫女递过来的干布,为他擦拭着,想让他舒服一些。 她借着他们扶起他,为他擦拭着上半身,滚烫的温度传到了她手心。 “姑娘···”何妍一样样地从她们手中接过。 风雨挣脱束缚往屋内而来,窗户被吹开,正轻轻地响动着。 喂下最后一口姜汤,她面上多了几丝疲劳之感。 “姑娘,您的身子···” “无碍,你们去休息吧!如果有人前来,你们切记说殿下悲极伤身,病倒了。一切等到天明时分,相信都会好的!”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上一切悲伤似随着那暖阳的到来,夜幕中漫天星空会消散一般。 她瞧着他的模样,这才有时间静下心来。 她方才为他擦拭的时候,把他右肩膀处的“峰”看得一览无余,倒是与她背后伤疤是同一处的地方。 你说我们如此相似,今后互不相离好不好?你陪我,我陪着你。这无尽的黑夜,总不至于过于孤单。 用手抚平他的眉头,他的手下意识地搂抱住她的手。她一想挣脱,他越是抱得紧紧的,倒是惹得她展开笑颜。 她想缺乏安全感也就是这样了吧。她喜欢睡觉的时候寻一处可抱之处,给自己的内心多一份安定之感。他倒是如她那般,脑海中一个个念头袭来,又一个个挥散开。 也许他是另一个世界上的自己,一切仿佛都说得通。他爱她,实际是爱自己。而她不爱他,不过是想寻那一处救赎之地,到底找寻到,只是最后她把那人给丢弃了。 “这一切不可能,对吗?” 她像是对他说着,又像是对自己说着。 等他渐渐安定了下来,这才上了床榻,躺在他的一边,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唤道:“晚安!” 由于早先的疲劳与身怀六甲,她眼皮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空气中只有那安稳的呼吸声音。 她身侧之人,悄然睁开了双眼,转了个身,面朝着她。 他面上带上未消散的酡红之色,似是酒醉。 “哪有什么不可能?你就是操心太多了!” 他为她拉高了几分被子,这才安安静静地瞧着她,用视线一点点地描绘着她的面庞。 渐渐地,随着她一同进入那梦乡。 今夜的秋雨萧瑟,风小了下来。 飘零的树叶徐徐地抱成团,等待着黎明的曙光··· 第一百零二章心有千千结 http://.biquxs.info/ 九月之秋,多事之秋。 头戴金冠,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目视前方,给人一种威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底下的一众官员朝上座之人行了礼。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男子身旁的太监小福子掐尖了嗓子高喊着。 “启禀皇上,臣有事要宣。南国一事早先经由大理石少卿之手,查得我北国军营有奸细一事,已经真相大白,所有记录均在此。”那人一说完往前递过奏本,御前太监朝前取过再送到皇帝的跟前。 林峰骨节分明的手指执着奏本,瞧着其中的记录,不禁眉头微蹙。 “这就是你们查的结果?”眉头堆积上恼意,整个人透出一种愤怒,奏本被摔落,惹得下方的大臣脚软跪了地。 “查,给我彻查!” 他坐在这万人敬仰的高位上,只觉身心疲惫。 他不懂这皇位有多好,底下之人多有二心,这个皇帝有什么意思? “退朝--” 他坐在步撵中,身侧是彰显威仪的皇杖,头上是九爪金龙环绕团扇。 路过一个个宫门,这宫道好长好长。他只得随意地扫过那一处处宫殿,“今昔宫”三字似乎深深地刻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那仿佛不去看一眼,他就会错过什么一般。 绕过一处处拐角,他终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渴望,“停!” 稳稳当当地停靠在地下,挥手让他们离开,身后只徒留那伺候了二代的皇帝之人。 脚步踏进今昔宫中,越外内走,鼻尖萦绕着一股烧灼的气味。 “太后娘娘,太妃,--皇上这···”太监眼中显露出惊讶的色彩。 “无妨。”他示意他往后而去,朝前往二人行了礼。 “起来吧!”南宫雅华服加身,眉眼之际涂抹上大地黄之色,双手的指甲处从早先的娇嫩盖上一层端庄稳重。 他素来知晓皇后端庄大度,如今这副模样倒是无欲无求。 火折子点上纸钱,瞬间把盆中所有一切尽数销毁,如同那令人不愿去回想的过去。可总有人不曾忘却,总有人不愿让人忘却。斯人已逝,故人仍存。 “早些年我便知晓不是她,也怪我们二人···” “太后娘娘,你--”君娴兰适时开了口,想阻止她继续下去。 “兰儿,帝王之爱,终究是一种奢望。”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独留下她们,一人转身离开。 “皇上,我求你--”君娴兰只要一想起自己那可怜的侄女,就为之感伤。 他搀扶起了眼前的女人,“太妃请起,朕已经下旨彻查此事,南宫煜断不然其被冤枉!” “谢皇上!” 视线瞧着盆中的火苗,愈来愈微弱,渐渐消失在眼前,“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极好,秀外慧中,不过--”她说着说着却是叹起气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不过皇宫之人,多的是谋算,谋宫谋人谋心。” 他站立在庭院中的大树前,那树树干被灼烧出一个大窟窿。 “皇上,为何是太妃娘娘为南宫将军求情,太后娘娘她···” “太后原本就是皇后,自是得有个树立后宫之样。此事太妃来求,最是恰当。她们倒是算得一手好算盘,也不知那番话是真还是假?” “如今,只希望地底下之人能含笑九泉,她们应该会开心吧!但朕怎么一点都不开心,甚至觉得有什么正要失去?” “皇上,木贵人和公主会希望您好好的!”他见他面上的愁思只多不少,这才转换了话题,“何况皇上,您很快就要当爹了···” 许是想起了某人,今天罕见的多了几丝笑意。 “去今昔宫。” 今昔宫中 “姑娘,这身衣服真是好看!” “那可不,这可是凤袍,什么都比不上的。” 手抚过手上的凤凰霞披,美虽美,倒是少了几分生气。 她瞧着桌上的大红嫁衣,鲜红刺痛她的眼眸,她想起了茅草屋中那件经由姐姐亲手所绣的嫁衣,嘴角扯过一抹笑意,自己是在想什么? 总不能抛了这件众人惊羡的衣裳,去拾起那朴素无华却是真情实感的凡俗之物。 “好了,先收起来吧!”她话语中带上几分疲惫之意,手揉着头,往前头的椅子而去。 “皇--”那人挥手众人退下。 他来到何妍的身后,手轻柔地为她按摩了起来。 “今日怎按得如此有力道?” 男子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惹得她一阵惊吓,“可还舒服?” “皇上--” “阿妍,在我面前,不必多礼。” 在她的面前,他自称“我。”他们二人没有什么身份高低之分,有的只是另一个自己。 “近日身体可还好?” 他最近一直在处理朝政,理着那些老皇帝留下的事务。多日以来,都勉强地在起居点度过。他睡得并不好,那处地方是老皇帝离去的地方,也是他亲手磨灭了心中仅存的敬意。 他松了手,把她整个人搂抱在自己的怀中,头深陷她的脖颈处。 渐渐的,他的长睫合上,眼下尽是阴影一片。 她扯过一旁的薄被,往他身上而去。 挣脱掉他的怀抱,小心地把他的头放在枕子上。 她起身往门外走去,她瞧着他那副有心事的模样,只有在见她之时,才能展开笑颜。 “公公,借一步说话!” 小福子朝着她行了一礼,“姑娘···” “你且和我说说皇上最近遇到闹心的事。”她只觉得眼前之人知晓他的心思,他身居宫中多年,常处在皇帝身边,自是懂得察言观色。 就看如今这番景象,他仍是皇帝身旁的贴身大太监。以她对林峰的了解,他对选择知晓自己之心,少了许多麻烦。 “姑娘,这···” “无妨,你不说,我也会去问,只是不是现在而已!” “也罢!”他无奈地叹了叹气。 “······”他贴近她耳畔,为她诉说着什么。 夜晚总是来地特别快,又是格外地宁静。 睡了一觉的林峰起了身,倍感神清气爽。 鼻尖萦绕着安神之香气,惹得他皱了皱眉。 自他亲手在那香中加上另一味,他已多日不曾点过香。 许是他不愿闻着那熟悉的病榻前之味,或是不想再因此回忆起他那不堪的举动。弑父从来都是大罪,虽说老皇帝本心有疾,如若不然,他怎么会因那罪恶散而生生失了神气。日日梦魇,终究熬也熬不过,只能松了手。 “你起来了?” 何妍手中拿着一盅汤,往他跟前而来。 见着他醒了,倒是有些高兴。 他自然望见她面上的高兴,不觉弯了唇角。 “来,补汤给你补身子的。” 她递到了她的面前,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以后这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就好了,你现在好好养胎最重要了!” 他鼻尖被一股清新的味道霸占,夹杂着一股药味。他知道这是她亲手所熬制的,这是第一次她为他煲汤。他想这就是一家人的感觉吧! “这还是我第一次为你煲汤呢!怎么样?”她眼睛不眨地盯着他,想得到他的一个回答。 他自然知晓她的所思所想,点了点头,给了她一句赞赏的话语,“好喝!” “那我今后多为你煲汤,可好?” “好。” 有道是”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做羹汤。”而他不愿多想。 饭后,二人庭中乘凉。 他抚着她的秀发,细数着三千发丝。 三千发丝,三千愁容。 月爬上树梢,周遭群星环绕。 她的眼眸中带着星。 “阿妍,你向往怎么样的生活?” “桃花树下一屋二人三餐四季。” 他嘴角是一勉强的笑容,出口却是调侃着她:“你这是想要修仙呢!” “向往的终究无法变成事实,徒增伤悲而已!” 他到底是记下她的所愿。 “林峰” “嗯。” “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今后有我陪你!” “阿妍,你忘了,还有你肚子上的小家伙呢!” 林峰,无论今后的路有多么难,我愿意陪着你一起走下去。你,从始至终也是我! 月亮的光辉不会再被遮掩,它缓缓地探出了头。 “我们进去吧!” “好。” 他牵着她的手,一同走近今昔宫中。 ······ 一男子站在庭上,面色深沉似水,只一双眼眸中带上了柔情,唇角是一抹诱人的笑意。微微握紧拳头,指尖抓住那一抹月色。 男子起身往外走起,望着那无边无际的夜空,只是口中呢喃着:我回来了! “主子。” 他接过身侧之人递过的纸条,不过匆匆一眼,已是嘲笑不止。 北国的皇帝当真是与众不同。 “我这是为人送了一桩姻缘,那我倒是得送佛送到西!”他笑了笑后又说道:“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自己?” “传令下去,那几人严加看管,等着过几日再一同前往。” “是。” 今晚的夜色格外美妙,有人欢喜有人愁。 林峰望着她的睡容,却是睡也睡不着。她的手抓着被子的一角,他紧紧地把人搂抱在自己地怀中,生怕下一刻就会失了她,生怕被人抢走。 他虽思绪万千,也渐渐地睡了过去,仍不忘搂着这人。 第一百零三章他回来接你了 http://.biquxs.info/ 一场大火焚尽了所有的祈愿,火红的衣袍也尽数被销毁,只有鼻尖萦绕着的呛人的气味,以及眼中刺眼的火光。 “来人啊!快来救火!”屋外传来一声尖叫,后又转身离去喊人。 今昔宫内,何妍无力地跌倒在地上,手不忘护住自己的腹部。 “咳咳咳--”周围只有烧灼的气味,眼前只有无尽的烈火,在一点点地往她攀爬而来。 身上是大红色的喜袍,头上的凤冠早已掉落,不知所踪。 秀发半散,一手护住肚子,一手护住鼻尖,尽量不让刺耳的气味闯进鼻中,但无济于事。 慢慢的,呼吸不顺,开始咳嗽起来。 火似爬上了她的脚踝,在尽情地向人展示着最美的身姿。大火灼灼,其情溶溶。 身体如飘零的树叶般坠落,只双脚抽搐几下,失去了反应。 恍惚间她仿佛望见那颗桃树,鼻尖不再是呛鼻的气味,转而是一股桃花香。往往是人醉而不自知,她的双颊染上两抹粉红,花香而如人饮酒,她彻底醉倒在那沾上花香的怀抱里。 她下意识手紧紧地搂住那胳膊,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示给那个人看,只想得到几分怜爱。 “阿妍,醒醒……”耳畔是那熟悉且陌生的声音,如丝般萦绕在心尖,漫无目的,只紧紧依靠着那颗跳动的心。 她倚靠着这怀抱,偷得一丝清醒,艰难地睁开双眼,长睫微卷,沾上几滴泪水,不知是喜悦或是恐惧。 “你,你回来了……”她这说完这句话就又晕了过去,她的手还未抚到他的脸,却是被他牵住。 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男人出神地望着她的面庞,手攥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指尖溢出满满心的柔情。 大火吞噬着屋内的一切,声势浩大地攀上屋檐,黄粱微微发着颤,无声地诉说着熊熊烈火灼烧肌肤。 火越来越大,火下的两人相互依偎,被火团团围住。 男人解下身上的大氅,把怀中之人紧紧圈住,似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黄粱终于经受不住熊熊烈火,弯了身子,直直地砸落。 “噗……”男人被这一砸,背上是烫人之感,他无形中身躯被人压低了几分,无助地叹了一口气。怀中的人仍安稳地熟睡着,彷如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 火发出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屋内没了声响,屋外才开始操劳起来。 “快啊!救火!”有人大声喊叫着。 一盆盆的水只是无情地浇灭点点火焰,一个人接着一个人却是比不过大火的狠烈。 骤然整个内殿宛若失了支撑般全数坍塌而下,激起层层沙土。风卷着那沙子,悄无声息地潜入那心灵之处。 一席明黄色盘龙衣袍的男人负手而立,面上被烟熏得有些泛黑。眼中布上了血丝,眼眶沾上水珠。不知是无意下盆中之水的溅洒,还是风沙迷了眼。 他转身离开此处,不顾风的狠狠拍打。脚不自觉地往跨,口中呢喃着:从此以外再无今昔宫。 他们二人朝夕相处之地,被一把大火尽数烧毁,再无一处静谧之地。即使再修,又有何意义呢?斯人已去,徒增伤悲罢了。 脑子是这样想的,忘记吧,选择把一切都遗忘。心却无所所动,自顾自地引着双脚来到这如仙境一般的地方。 枝丫上桃花缓缓地探出头来,偶尔几朵提早了花期,花瓣徐徐而下,卷着绿叶,配合大自然的多彩,凑成了多色的拼色盘。 大理石桌点缀上点点嫣红,坐在石墩子上,彻骨的冰凉之感。拿过脚边的桃花醉,盖子早已不知去往何方。 不复往日的悠哉细品,只顾大口大口地灌着,似想把这醉意全数堵在心头,好让这颗心麻木,不那么痛,甚至不那么冷。 一个人长时间活在幽深的寒潭中,好不容易熬到一阵暖风袭来,夹杂着那令初春冰雪消融的生机。不曾想,雪融化却是比下雪还冷,倒是彻骨地冷。 没有得到就没有过企望,企望了最后却还是得不到。他争取了,只因太过高估自己,最终却是失去了那人。 但转念一想,她不就是自己。 最后,你开心也好喜悦也好,只要那人是你所喜,便是最好! 一场火烧毁了整座宫殿,也彻底燃起了年轻皇帝那狠厉的心。 今昔宫已不复存在,里面的年轻女子也无人再提起。众人只知大火烧了一切,也带走了皇帝最真的情意。 皇帝时常往桃园而去,那是他除却办公最常的地方。他不曾让人进入,只偶尔有人进去打理,也只能窥探得几分滋味。 无人知晓他最初修建这桃园的真正用途,只知晓皇帝的看重。 不过一年,皇帝彻底重振朝纲,还了这天下许多人的清白,旧案新案被无数次翻出,最后只得彻查,倒是让大理寺苦不堪言,皇帝却是得了美名。 早年大将军的案件也终于落得个水滴石穿,他还是令人敬仰的少年将军。据悉是南国探子深入北国军营多年,方才偷了军防图。无人知晓那人确是何人,也无人知晓皇帝是如何想。 南国甚至派遣了公主前来和亲,成了皇帝的妃子。这是第一次,南国向北国折了腰。北国愈来愈强,最终倒是强盛了起来,再也没有南北悬殊之分。 几年后,众人只看见皇帝下令砍了几人的头。他第一次动怒,话中满是愤恨,像是放在心尖上的珍宝被人窃走,最后只是无情地惩罚着这些人。 后来,听得宫中所传,是那几人引的头,烧毁了那脑海中早已久远的今昔宫,也烧了那年轻皇帝唯一的柔情。 “我终于为你报了仇!” 皇帝眼中无不闪着痛意,他总算让有罪之人全数伏法,甚至让他们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他还记得那一晚,男人话中对他的不屑。那一刻,他已经成全了他们,也成全了那满是爱意的“自己”。 “你们身上流淌着一样的血,果然都在恶心人!” “我与他不一样。”那时的他面露厌色,倒是不愿意与那死去的人有何挂钩。 “你引诱我入宫,却亲手把我送到这天下所谓的了“仁“君手里……” 他说的没有错,那的确是他的计划。他也那么做了,但他唯独少算了一个人。 “是你逼得我们二人不得不痛苦万分!”他手中执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匕首不曾带上血,雪白的刀身却是在一举一动中泛着血红色的光。 林峰只觉得喉口被人扼住,难以再呼吸。 “她很好,况且我没有把她算入其中。” 他只能用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好减轻自己的罪孽。要不是自己当初的计谋,她又怎会现在身体如此虚弱? “你说,刀剑本无情,若是我不小心市失了手,又当如何?” “因病而亡,却是最好的结局!” “你倒是为自己的后路都安排妥当,我却是不能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它话一说完,匕首应声而下,激起二人心中的情绪。 “这几人你看着办!”男人不知何时,唤来了人,二人被带到了皇帝身前。 “皇上,皇上,救命!”那人拼命地往地上磕着头,好似这样就能得到眼前人的几分饶恕一般。 “容我再查!” “你……”他攥着他的衣领,眼中没有半点看皇帝的样子。 “给我点时间!”他无力地叹了叹气。皇帝自是不能随意杀人,不然和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有何区别? “我要带她走,她只能是我的!” “明天是我与她成婚之日!”他的言外是明日过后你们再走。 男人却理解错了意,匕首再度上了手,眼中是一波又一波的狠意。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杀了我,她也得陪葬!”他嘴角勾起,眼中是稀碎的笑意。 他握着匕首的手青筋暴起,语气更是不善了几分,“你敢?!” 林峰了解此人,微不可查地笑了笑,话中却是个一言已出,再不回头的意味,“你可以试试!” “罢了!”他想的是,他可不是放弃,不过是等到明日再来…他也没说明日怎么样! 林峰朝他耳畔低语,后又暗自一笑,原来这皇帝的权利倒是有半分乐趣,不过剩下是九十九分的隐忍。 男人随着林峰,在他宫殿中睡了一晚,只等着第二天的来临。 “我回来接你了!”床榻上的男人悠然转身,口中呢喃着,手习惯性地抹了抹嘴,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今昔宫 屋外探出一个人头来,手中拿着类似迷烟一味的东西。她悄无声息地越过那睡得沉的人,一步步地往里屋而来。 火折子燃起,眼睛眯起,粗糙的手拾起那被扔到地上的华服,柔顺丝滑。眼睛一下子却被床上之人所吸引住。火折子被拿在手中中,只 往那床榻而去。 越靠近她只觉得此人甚是眼熟,她着一身火红色衣袍,入目头上是金灿灿的首饰,诱得她心痒痒。 火折子放在身后之处,手不自觉地伸向她的头而去,解下一些往怀中揣着。秀发散落几根,多了几分美人迷情。 女子眉头轻蹙,惹得她惊吓得退后几步。不曾想,撞到了火折子,它顺着地上,一股脑麻溜地往前打着滚。 那人四处所寻,却是不知所踪,直得灰溜溜地逃跑。 桌子下的火折子忽明忽暗,正缓缓地往那一方桌布而去。 第一百零四章瘾情又名隐情 http://.biquxs.info/ “饶命啊!”胖妇人跪倒在地,殷红的嘴唇此刻却黯然失色,那原本就小的眼睛中满是恐慌,好似男人刚才口中吐出的恶行都是受人冤枉一般,只有她的话语无形中承认了自己的罪责。 一袭明黄色衣衫的男人捏了捏眉角,似是厌烦胖女人的吵闹。 “皇上,饶命啊!”她被直直地拖了出去,身后是二人的拉扯,声音渐渐小了许多。 空旷的起居殿内,只有他一人,只身旁站着一人。 自古皇帝多无情,而他也不配深情。他的深情早已经随着那一场熊熊的烈火所燃尽,剩下的只有心底那无尽的空空落落之感,再无其他。 一入宫门深似海,阴谋诡计无处躲。他们的阴谋终于被他们一层层地揭开,所幸的是所爱之人虽不在身旁,却可想而知早已获得幸福。 他原本光洁的下巴上冒出几根青青的胡茬儿,眼底的阴影彻底暴露。他叹了叹口气,心底弥漫着一股无力感与渴望之感,二者正在互斗着,好似他心底的两个小人。 一个在对他说,当皇帝那么累,你的本意也不是如此,再也没有人需要你保护,你又何必执着。倒不如择一处清净之地,了却这短短的余生。一个在对着他说,倘若她知道,她会希望天下太平,如她所想一般,打造一个太平盛世,许她一世安稳。 他脑中只有两个小人在打着架,惹得他频频蹙眉,面上满是不善。 “皇上,不如找人给您按按?”一旁的太监不忍地开了口,这几日为了失火案,男人可谓是忙了许久,眼底满是青紫,却无半分想休息的念头。 这几年,他也见到了他的劳累,先皇去得猝不及防,留下了一堆政事不说,许多还是烂摊子。孰轻孰重,他只能就重而理,可况几年前,失火一案涉及太多,只得拖到现在。 虽说先皇的死在谋划之中,但他留下的烂摊子真的够多的,大到南国,小到北国即本国朝堂。他倒是没有想到,现在的皇帝发现了先皇给各大世家均是安了眼线,他以一些借口倒是把世家身旁的一些眼线给处以某刑。 最后太监竟然发现,原来他的好先皇竟曾与南国合作,难怪南国的一切要求,皇帝均会容许一二,即使是他所出的公主。虽说帝皇无情,他倒是无情到了极点。 若说他这几年庆幸的是,如今跟对了人。皇帝林峰虽说外表冷淡,但起码他有一颗明辨是非之心,起码他仍存有真情与真心。他在宫中这许多年,见过了太多太多。到了此刻,倒是希望跟上一个明主,最起码不用如履薄冰,他只想求一份安稳所在了。 倒是好笑,前半生随着老皇帝,早已经过够了衣食无忧,但一辈子的衣食无忧却是让人眼红得很,权力对他的吸引力也大。那也是林峰提出合作之时,他一口答应的原因之一。 他望着皇帝的身影出了神,那是一个黑漆漆的夜晚。 起居殿内皇帝的身影消瘦,手执着卷轴,正缓缓地翻着。 “咳咳咳”殿内安静得一根针掉都如以听到,他的耳畔都是皇帝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高,似乎是受了风寒。 这几日,他也是忙于政事与一些细细碎碎的事情。北国虽然求了饶,但到底没有什么大的举动所在,惹得眼前的男人时常皱着眉头。 “皇上,不如让人来帮帮你。”他适当地开了口,倒是懂得几分分寸所在,原本脱口而出的“太子”二字成了“人”。 “再等等吧!”他似乎心中已经有了考察,他以为他不曾考虑过太子,更是让他有了下手的机会。 “小福子,伺候朕入睡吧!”他倒是有些困了,眼中的红色似蔓延而出,显得整个人面目可憎。 “是。”他起身往他床榻而去,极其娴熟地为他铺起了被褥。 自从木贵人离去,身旁失了那主动为人忙活的人,皇帝原是不习惯,曾好几次失口唤了她,却是最后哑口无言,只得他亲自为他铺就。 这么个许多年下来,倒是娴熟得紧,不过几个眨眼都功夫,他便铺好了。往皇帝身侧而去,小声地禀告着,又是小心地搀扶着他往床榻走去。望着他躺下床,为他拉过了床帐,如以往一般往香炉而去。 他素有燃安神之香入睡的习惯,却是当初他对待女人的种种。他习惯命人为她点上,后来他自己热衷去,倒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迷上了那香,还是那熟悉的香。 不过,最后没有想到的是,他亲手点上的香最后是压倒他的一根稻草。风欲摧而草张扬,草却是渴望大地滋润,彻底在它的拥抱中沦陷,忽略了身后强风的侵袭,结果就是被无情地摧残。 不过,因自己的所爱而死,这说出去可悲可叹。他在香案中添了几味其他,后如以往一般云淡风轻地守着夜。皇帝疑心病重在他身上得到了验证,他这么多年倒是养成了只有他一人在身旁的习惯。许是怕见到新人之笑忆起旧人之颜。 那夜,风比较以往猛烈了不少,一阵阵地拍打着雕花窗。屋内美人琉璃瓶斜斜插着的一束花垂下了头,无声地倾述着自己的哀戚。 自那日后,他一直身处在梦魇中,不得自拔。虽是苦,却能窥探得旧人几分颜色,倒是有了几分舒心。不曾想,他从美好到毁灭不过几晚,不过又增添了几味香料。无色无味,只是混入其中便会上了瘾。 这本是南国那边的香料,意在女子用此香料来留住自己的夫君,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仿佛上了瘾一般。但说到底,相爱之人何须用此香?不过是表面风平浪静下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此香又唤做瘾情,意同隐情。 他的视线自他身上收回,他面上一直满是纠结,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种名为烦躁的情绪。 “皇上,不如休息一会儿。” “也罢。”他始终得不到答案,倒是十分的厌烦。内心的烦躁却是压不过无尽的困倦,一个人空闲下来之时,困意一阵阵地席卷而立,给他整个人包裹了其他,他再也无力可以抵抗。 心中只有那两个小人,声音小了许多,他们也累极了,只是把那个选择权都尽数交给了那人。闭上了眼,眼皮早已沉重,渐渐地睡了过去。 三月,正是花开最好时节。桃花曳曳,惹人垂怜。 一处竹屋小院,绿树环抱。屋外大树下,溪水汩汩地流淌着,滴滴答答地拍打着大石块,奏出悦耳动听的声音,听得人心尖发着颤,惹得手心手背都是汗。 一小孩刨着泥土,头上的羊角辫随着她的晃动而不时蹭着她的后脑勺。她的身侧跟着一只大狗。她学着它玩弄着手心的细沙,手掌太过小,沙子只得往外地漏。 小孩笑嘻嘻地双手捧着满满当当的沙子,往那竹屋内跑去,脚步一下比一下快,最后竟是跑了起来。 那条大狗自然也不甘心示弱,贱兮兮地就往她身侧靠,倒是一个脚底加速往前越了过去。女孩自然不敢马虎,小身子往前冲刺,仍不忘护住手中的细沙,仿如珍宝一般。 越过了前庭,来到后院。 桃花树下一双人,一树又一树,一花又一花。它摇曳着身姿,大胆地仰起头来,惹得枝叶笑开了颜,嫩绿愈来愈翠绿。树于花是扎根的存在,花于树是生命的延续。 女孩见到此场面,小手顾不上捂眼睛,只得转了个身去,大狗瞧了瞧树下的二人,又瞧了瞧身侧比自己矮来许多的孩童,幡然学着她侧过了身去。 他们二人静悄悄的,但倘若有人细细查看,倒是能笑上几分。孩子虽是身子背对着他们,却是呈现一种后倾的趋势,耳朵尖却像是往后长。大狗自然不可能在此事上放弃与他一决高下的机会,虽是没有他那么明目张胆,只是狗尾巴却是一直摇着。 花瓣一片片地翻飞着,大树像是被人摇,只顾着下着桃花雨。 树下的女子面上一阵阵的红,最后化为耳朵尖的红嫩,以及心口的倔强。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肩膀处落下一片艳桃。她微微挑了挑眉后掩嘴轻笑,“公子可是命犯桃花?” 他豁然反应过来,手扇下了肩膀处的花瓣,离她更近了一分,两个人的鼻息似乎相融在了一起,用着二人才能听到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面上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别提指不定正在想着什么,“桃花一朵,只余一朵放在心尖!” 即使二人生活了几年,她还是无法完全地接受他的转变。自从他伤好之后,他就像换了个人。但其实,自从他知道自己喜当爹后,整个人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到当初,他还想杀了她,如今却是这样的性情。 她身子往后仰,下意识往身后而去,不曾想一只手攀上她的腰肢。她凛然一笑,不用笑都知道是谁。她冲他一笑,等着他的后续。 他凑近她,想从她脸上看到波动,她却是吝啬得一分都不给,只是眼睫上微卷的睫毛在发着颤。 竹屋内走出一道瘦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女孩的身前。他望着大树下的一对男女,收回了目光,拉着眼前女孩的羊角辫,手拉着她,一起往外面而去。 女孩嘟着嘴,脏脏的手蹭着身前之人的衣服,好似在无声地看抗争着,她身后的大狗也耷拉着脑袋,不舍地回头望着那一对夫妇,后毅然决然地随着少年的身影离开。 第一百零五章梦醒了,那人又会不会在? http://.biquxs.info/ 男孩牵着她的手往前院而去,身后是一只白狗,老实巴交地跟着他们。 女孩小心翼翼地望了望他,原本气鼓鼓的小脸此刻泄气一般,手下意识地攥紧,把他的衣角给弄得皱皱巴巴的,甚至沾上了泥污。 他一句话都不说,牵着她往竹椅而去,强硬地让她坐下,后俯下了身,似半蹲在她跟前。小女孩瞧着他的头顶,只有现在她才比他高,以往都得仰着头瞧他,她的哥哥真不像她。 他对她冷冰冰的,还喜欢教训她。只有在望见娘亲的时候,他才会如一个青涩的孩童,露出符合自己年岁的笑。 她却喜欢爹爹,最喜欢缠着他,要他抱抱。虽然大多数是他抱起了两个人,但到底是因她,哥哥才有了这等荣幸。 她瞧着他,他还是一声不吭,只是手捏过她的手指头,正出了神。 “哥哥--”她柔柔地唤了眼前的男孩,另一只手点了点他的脸颊。 手感倒是蛮不错,小女孩又狠狠地戳了戳,似乎是自己罕见的喜爱之物,眼中满是欣喜。 她刚才的举动不出意外地吓到了他,被人这样捏着脸到底不舒服。他本是想说她,但看见她这快乐无忧的模样,也就闭了口。 不顾她左手,只满心满眼只有手中的手。她的指头被蹭破了皮,她却还没有察觉到,到底是个小傻子。 手轻柔地划过那受伤之处,果不其然她忍不住要收回了手来。 “痛,哥哥,小渔痛。”她自小是个怕痛的,这才一痛小脸就拧在了一起,眼中的泪水似要流出。 他往她手指吹上几口气,她这才不试图收回手去。 “以后别玩了!”男孩轻声开了口,带上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别,我保证!”她听到这吓坏了,什么高兴的情绪都离她而去,只有满心地想哭。 她这次像是做了极大的保证,但那人知道,这人死性不改。 “我以后不会欺负小白,以后不会”他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我没欺负她,我最近很乖,而且我没有打扰爹爹和娘亲哦。”她朝他眨了眨眼睛,一副“我极其无辜,我最乖巧”的模样。 他抽了抽嘴角,不打扰就意味着偷看偷听嘛?! 上次他刚撞到她偷看,现在撞到她偷听。 “你没说不能听嘛!我是乖小孩,会听哥哥的话的!”她说完嘟嘴,给人一种她说得什么都对的错觉。 “明天一起练字!”他不顾她的辩解,只是向她说自己的决定,而不是商量。 他到了读书写字的年龄,一直都有练字的习惯,一个没看住她,她又受伤了。虽说只是手指破了,但她死性不改。 上次,她牵着自家的小白和隔壁家的大黄比赛,最后自己摔断了腿,小白也是满身黑乎乎。 那时,他的脸整个臭了。这个小姑娘,就像是自己养大的。主要是小时候只有这个襁褓中的小小婴儿陪着他,算是同龄人了。 的确,他就比她大一岁。大概是小女孩都是娇嫩的,生来粉粉嫩嫩的,惹人怜爱。他也多了几分的照料,如今本该习字的阶段,她却还在玩着泥巴,到底是天真无邪。 “好吧。”她倒是有自知之明,也不再恼得眼前的男孩。 小孩子的心情总是轻而易举地挂在脸上,此刻她的脸上是不高兴,全然明显,只差写上“我不高兴”四个大字了。 每次她一这副模样,他总觉得他欠了她,不然她一不高兴他怎么就会妥协? “可以玩,但是得得到我的同意。” 她一听这话,瞬间天气大变,从阴天到了晴天。脑后的羊角辫不时地晃动着,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的愉快之情。她用尾指勾着他的小指,后盖了章。 “哥哥,你可不能骗我!”她眼中带上了细碎的光,只独独有他。 “好。”他不会骗她,永远也不会。 她高兴之余,一双眼睛总往里瞥着,想把门盯出个洞来。 他一把拉着她的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仿佛只想她的目光在他自己身上,不愿分给他人。 “哥哥,你是不是也想看看?”她笑得贼兮兮,眼睛笑得快要眯成一条线。 “走吧!”他起身牵着她,往那里面走去。 他刚才注意到了,那树下的两个人已经发现他们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一幅有利少儿的画面了。 果不其然,树下的男人把女人搂在怀中,二人身下是一个藤曼交缠的秋千。 “我也想玩!”她挣脱掉男孩的手,脚步飞快地往前跑去。 男孩只好加快了步伐,在她身后护着她。他就知道,她还是那样,一有好玩的地方,哪里就有她。 女人眼尖望见自家闺女与儿子,连声唤着他们。 “阿泽,阿渔,快过来!” “来了,来了,娘亲。”小女孩答应着她,目光灼灼地往她身后的秋千而去。 “想玩?”男人一眼就瞧见自家女儿的模样,心里正憋着笑呢。 她疯狂地点着头,那目光仿佛要把他们身后灼出一个洞来。 “来吧。”女人向女孩伸出手来,抱着她,一家人其乐融融。 藤曼互缠,交织着铁环与铁链,一家人坐上去也足够支撑,何况秋千上只有两人。 夕阳西下,一个妇人抱着一个满脸激动的女孩,身侧躺着一只白色的大狗,正卖力地摇晃着尾巴。 阳光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修长的身体像极了一束暖阳,直直地照射到人的心尖。 叮铃铃-- 女人手腕处的助心铃不合时宜地发出响声,往日清脆的声音化为急促,仿佛在催促着人往自己原来的世界而去。 一声又一声,却只被欢声笑语声所笼罩住。 不过一瞬,秋千上的一切化为虚无,那宛如一场梦。 梦醒了,人又会不会在? 那一切的答案,只有做梦之人可以知道。 “不要走--”明黄色的大床上男人脸上满是汗水,他知道她到底还是真的醒了。 北国的春天注定很短暂,终是又到了那年的夏季,不过空气中多了几丝解脱的意味。 红尘路漫漫,终究有人渡她归途,却只道是梦一场。 苍茫的天空中,太阳被茁壮的大树挡住了部分光辉,不至于过分的灼热。月亮隐在云层中,随着太阳释放着自己的光辉。 “临安医院”四个大字明明白白地挂在这座驱散了人心中阴霾的地方。 何妍轻车熟路地按下了“1”的按钮,脑中涌现着一幕幕的记忆。准确来说,是她所做的所谓的梦。 她这一觉睡得有点久,足足睡了好几天,浑身酸软无力,脑子却是异常的清醒。 “叮”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她脑中的思绪这才整理妥当。 说实话,她脑中那几年的记忆竟是一场梦。 12层那个带着金丝框眼睛的男人如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她仍然无法忘却。 “我似乎穿越了!”她是这样对他说的。 “怎么可能?你这几天都在这里。” 但她的神情又不像是假的,以及她仿佛不再是那个经受噩梦而无法安睡入睡的姑娘。 “你那只是一场梦罢了!你的内心迫切想摆脱旧的处境,从而衍生的一切。”他瞧着她的模样,极其有耐心地说着真相。 “你想想你可还记得一些其他的什么事情?”他又问。 她的目光被手腕处的助心铃所吸引,迫不及待地盯着自己的手腕处,手摩挲着手下的肌肤,却只是光滑一片。 对了,她怎么就忘了她的伤早已经如心底的上都被沈景给治好了! 那一切,竟只是一场梦?! 眸光微暗,有的只是嘴角的一抹苦笑。 “你说真的只是一场梦,我至今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温度。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美好。” “穿越本就是虚无的事情,而且那本也是人大脑所臆想出来的,你又何必当真?” 她笑了笑,走出了临安医院。 她到底再也不想到十二层了,脚步只愈来愈快。 “十二”,爱人十二划,家人十二划,现在统统都与她无关系。 家人的遗憾,只能等来梦里十二的难忘。 她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梦中的一切。 那与自己有一般遭遇的林峰,说到底也是她自己。她身后有因幼年被划伤留下的伤口,他有被刀划过皮肤留下的“峰”字。 他被所谓的父亲抛弃,早早失了母亲。她因母亲难产而被抛弃,长大去找父亲只落得个因她而死的后果。梦里的皇帝不也如此,因他而死。 她早该想到的,他就是她,总是忍不住地想去照顾他,即使是他杀了最爱的人还能饶恕他,想与他一起。 那一切都是因为他就是她。 她沿着回去的路程而行,身后的医院离她越来越远,那颗心已经不再紧紧地禁锢住,她的世界充满明媚。 “汪汪往--” 她转过身去,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大狗。转而却是被其他夺走了目光,她不顾泪水的流淌,往那处跑去。 所以,梦醒了! 那人又会不会在? 落日的余辉斜斜地照射到人的身上,地下的影子交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