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身一跃,总想杀我的反派红了眼》 第1章 臣恭请殿下薨天 本文避雷: 不是女强文,不是女强文,不是女强文,但女主会一点点的成长起来。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想要看女强文的宝贝们退退退。 前期男主的心防重,女主对他掏心子,他不会回应女主。 后面才会一点点渐入佳境。 不是白给,不是白给,不是白给。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这本书剧情肯定会有不合理的地方,看不下去退退退。 你们的脑子被作者吃掉了。 * 殷红的血滴落在坑坑洼洼的水面上。 衣不蔽体,一身狼狈的女子仓皇无措的狂奔在林间。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女子步履狼狈,全身力竭。 可心中对生的渴望还是迫使她继续朝前跑着。 利箭划破空气,阵阵气流声从身后由远而近。 泛着寒光的利箭穿刺皮肤,直直的插入她的心窝子。 她猛然瞪大眼睛,无力的朝着地面倒下去,顿时惊起一地灰尘。 一声轻笑声传来。 听见这道声音,女子犹如受惊的鸟兽。 全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疯了似的朝着前方爬行着。 青年手中的长剑淌血。 月光抚过他漂亮的近乎妖冶的面容,那双眸子在月华的舔舐之下,映照出阵阵幽光。 明明披着这样漂亮的一张皮,此刻却宛若从地狱而来的鬼。 青年的步子不急不缓,每一节拍都敲在她的心里。 女子的肩膀瑟缩着,抬起一双眸目光怨毒的看向青年:“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青年眼底噙着笑意,声音淡淡:“臣,恭请殿下薨天。” 他的话音刚落,火把就被身后的侍卫掷出去。 火舌卷弄着她的裙裾,红光之中一张面目狰狞的脸。 她凄厉的惨叫声振聋发聩:“宣珩钦,你不得好死!” 青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神色平静。 * “啊——” 姜聆月从梦魇中惊醒,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粘腻一片。 她愣愣的看着头顶的帷幔。 直到一声清脆的啼鸣声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许久之后,姜聆月不得不接受的一个事实。 她是真的穿越了。 穿越进了一本曾经看过的小说里面。 倒霉的是。 她穿的角色不是人见人爱的女主,而是与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息和公主姜聆月。 说起息和公主,这可谓是书中的一朵奇葩。 她嚣张跋扈,极其奢淫,无恶不行。 下至平民百姓,上至朝廷官员,都对原主厌恶至极。 平日里讨伐她的奏折堆起来能有小山那么高。 原主这么嚣张主要还是得益于她的皇帝老爹姜文佑。 姜文佑这人,一个字概括就是昏君。 但却有一个为数不多的优点,那就是痴情。 原主母亲难产生下息和,便撒手人寰,这也导致了姜文佑对原主无下限的宠爱。 原主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恶毒女配的意义就在于,打酱油。 原主的意义就在于,折辱扶风国的质子宣珩钦,导致宣珩钦黑化,加速自己国家的灭亡。 为男女主铺路。 宣珩钦身为反派,必备的自然是凄惨的身世。 因爱生恨的老妈,超雄的老爹。 以及破碎的他。 因为原主的随口一句宣珩钦长的好看,姜文佑就以永结秦晋之好的名义让宣珩钦来到玄月国。 成了名存实亡的驸马爷。 用原主的话说—— 肆意玩弄,挥之即来,弃之即去的一条狗。 没有人权和尊严可言。 在原主日复一日的折辱加持下,宣珩钦到后期成了书中最大的反派。 所有辱他欺他之人,他都要弄死。 前期和男女主联手灭了原主的母国,报仇雪恨。 后期与男女主为敌,想要吞并天下。 他是书中唯一能够与男女主平分秋色的人。 若不是男女主的光环太过强大,或许还真能让宣珩钦逆风翻盘。 “你就在这里跪着,公主什么时候醒来,你什么时候再起来。” 是原主的贴身婢女霜序的声音。 听见这动静,姜聆月一个激灵,她撑着身子起身 ,寻着声音走出去。 霜序对原主可谓是忠心耿耿。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抵就是如此。 霜序在原主的身边耳濡目染,将原主的嚣张跋扈学了个十成十。 也是凌辱宣珩钦的一把好手。 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痛苦的嘶了一声,扶着脑袋。 入目的是一个穿的单薄的少年。 他低垂着眉眼,长长的发遮盖住半边脸。 姜聆月依旧能够从那半张脸上窥的他精致昳丽的眉眼。 他的皮肤白皙如瓷玉,长相更显柔。 眉毛细长而舒朗,眼尾稍向上翘,弧度恰到好处又不让人觉得突兀。 高挺的鼻梁骨下是一张典型的花瓣唇。 天寒地冻,他的脊背依然挺的笔直。 整个人都揉捏着一种凄惨的破碎感。 他正跪在一堆瓷片上。 这些瓷片很锋利,每片都扎进皮肤。 比少年容貌更加显眼的,是白雪上的那摊血。 干净的白和烈焰般的红,刺痛了姜聆月的双目。 真是完球了。 眼看着小婢女还想用鞭子继续鞭笞宣珩钦,姜聆月立刻急急的呼出声来。 “霜序,快住手。” 听到姜聆月的呼声,霜序停住了挥下去的鞭子。 她转过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姜聆月:殿下为何要饶过他,若不是他照顾不周,殿下也不会磕了头,昏迷这么久。” 姜聆月沉默了半晌。 事实是,她刚穿来的时候,原身正想要强上反派。 地上碎瓷片和水迹满屋子都是。 她哪里见过这个场面,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慌不择路的想要挽回。 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水迹,摔了个狗吃屎。 头恰好撞向了桌角。 看的出来大反派是真的讨厌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撞上去。 于是,姜聆月刚穿过来又被撞晕了过去。 姜聆月还得庆幸他没有在背后补刀。 她清了清嗓子道:“那日是本宫自己不小心摔着了,与他无关。” 她转而对宣珩钦道:“你先起来吧。” 跪着的人动了动,终于抬起眸子看了。 他的眸色较深,浓稠的像是无边的夜色。 那些浓稠如有实质的落在她的脸上。 姜聆月像是被毒蛇缠绕一般,如坠冰窖。 等姜聆月再定定的看过去的时候,那眼睛里的暗潮都平复下去,像是一汪波澜不惊的死水。 “臣多谢殿下。” 宣珩钦声音带着一股冰质的冷感。 看着宣珩钦平静的毫无波澜的眸子,姜聆月心中一紧。 她更希望能够看到宣珩钦露出一副憎恶她的模样。 这样起码她能够探知他的情绪。 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往往是杀伤力最大的。 人人熟知的道理是,咬人的狗不叫。 宣珩钦表面势弱,是任人凌辱的质子,恐怕心里早已在算计如何弄死她了。 她心中不寒而栗,强装镇定道:“你先离开吧。” 少年闻言起身,不做任何停留。 拖着身子一瘸一拐的离开。 姜聆月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原主是会折磨人的。 她喜欢看别人在痛苦中挣扎,以此来满足她的猎奇心理。 越是见血,她便越是兴奋。 可偏偏宣珩钦特别硬气,被折磨到晕厥也一声不吭。 原主也从宣珩钦摸索到了越来越多折磨人的方法。 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罚跪,然后就逐渐演变成了在碎瓷片上跪着。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宣珩钦才寒气入体,腿部落下疾,每逢下雨或天气湿冷时便会疼痛不已。 第2章 殿下又想怎样戏弄于臣 姜聆月刚刚出来的急,什么也顾不上,穿着单薄的里衣站在冰天雪地里。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她抑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寒冷。 看着姜聆月的反应,霜序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她连忙上前。 “殿下身上的病还未好,若是染了寒气可就坏了,还是快点进去吧。” 姜聆月点了点头,在霜序的簇拥下,进了屋子。 姜聆月来自和平年代,思维方式跟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不相同的。 原主不想活,她是真的想活。 姜聆月好不容易接受了穿越的事实,结果原主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姜聆月没穿之前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摆脱了原生家庭的桎梏之后,生活回归正轨。 奋斗到二十九岁,买了房和车之后靠着存款的利息度日。 上辈子没有什么大的理想,也不结婚生子。 再加上她见识到原生家庭的柴米油盐之后,也对婚姻提不起兴趣。 最大的愿望就是做条咸鱼躺平。 若是忽略掉未来想要她命的大反派 ,这个身份还是蛮好的。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去让公主府的掌事给……” 她的声音顿了顿,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给驸马送点银丝炭去。” 霜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为难的开口:“殿下,驸马爷不能烧炭。” 疑问还没有问出口,姜聆月就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她。 原主让宣珩钦住在马厩里,与畜牲同吃同住,还放话说让宣珩钦摆正自己的身份地位。 姜聆月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天崩开局。 姜聆月试图挽救:“那你让公主府的掌事差人收拾间屋子,给他居住。” 想到宣珩钦身上单薄的衣裳和雪地里看见的那摊明艳艳的血,姜聆月补充道: “把该置办的都置办了,去请个大夫来。” 霜序一脸震惊的看着姜聆月。 以前的殿下可是从来不会关心宣珩钦的死活的。 公主府上的任何一个下人不爽都可以拿这位驸马爷当出气筒。 她狐疑的皱了皱眉:“殿下今日和往常不太一样。”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太过反常,姜聆月抿了抿唇。 人的生活习性是最难掩饰的,装的再好也可能在日常生活中露出马脚来。 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始终不是原主。 倒不如现在就给霜序灌输自己的概念,改善霜序对自己的印象。 潜移默化的将现在她的行为合理化。 她学着记忆中原主的语气,漫不经心的道:“玩了这么久也玩累了,想收收心了。 ” “平日里京城骂声太多,倒是有些想洗心革面了。” 霜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殷勤的道:“好的殿下,我立刻就吩咐下去。” 姜聆月看着霜序离开的背影,又道:“让府邸中的人对宣珩钦以驸马的礼仪相待。” 霜序很快就神色高兴的给姜聆月汇报成果。 “殿下,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打点好了,保证您能够满意。” 姜聆月正在吃着桌上的水果,听到霜序的话,点了点头。 冬日里的水果金贵着,光看这点就知道原主有多得宠。 姜聆月撑着下巴,悠悠叹了口气。 实在想不明白原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自寻死路。 死就死吧,还给她留下了这样大的摊子。 宣珩钦就像是一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子,一个不留意就会要她的命。 姜聆月现在只想想办法缓和她与宣珩钦之间的关系。 讨厌的人那么多,不一定要全弄死吧。 如果能够恩怨两消就最好了,这样她就可以继续承着公主的身份逍遥快活。 如果缓和不了,便收拾好金银细软偷偷躲起来生活。 想开了,她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黄昏时,姜聆月总算知道霜序说的包满意是什么意思了。 她刚踏出房间,就和神情淡漠的宣珩钦撞了个正着。 顺着一看,才发现宣珩钦住在她旁边的厢房里。 姜聆月愣了愣。 原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哪知面前的人就直直的跪下来朝她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礼。 这下,姜聆月不得不尴尬的开口: “你起来吧。” “宣珩钦,之前是本宫做的不对,近日来,我已经想通了。” “本宫不知道你能否放下从前恩怨,本宫会尽量的补偿你,只希望你我能恩怨两消。” “若是你不想做这个驸马,本宫也可与你和离。” 闻言,宣珩钦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脸诚恳真挚的女子。 宣珩钦听着姜聆月的话,内心毫无波澜。 他的眉眼依旧乖顺,说话的声音也很低,可姜聆月还是迎面而来感受到了疏离。 宣珩钦问道:“殿下又想怎样戏弄于臣?” 气氛陡然凝滞下来。 实在是原主的前车之鉴太多,很难让人信服。 姜聆月也不知道宣珩钦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殿下若是无事,臣可以离开了吗?” 姜聆月的眸子黯了黯,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首战就这样惨败,宣珩钦和她是一点信任都没有,更别提信任她的话了。 罢了,日久见人心。 她不去折磨宣珩钦,将他的衣食住行都用最好的。 思及于此,她点了点头。 “你走吧。” 第3章 骄横无理的公主开始改过自新 宣珩钦进入厢房里。 厢房并不大,但比起他居住在马厩时狭小的空间,这已经算是很好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他转过头去,隔着薄薄的窗纸看着屋外站立了许久的身影。 宣珩钦敛眉,收回目光。 不知道这位公主又想出了什么折磨他的新法子。 宣珩钦无数次想要弄死这位骄横无理的公主,但偏偏不得不忍辱负重的继续蛰伏着 。 弄死了姜聆月,他也不能完整的走出玄月国。 他还要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杀了所有欺他辱他之人。 他看着头顶的房梁,眼神空洞。 这样虚无无望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直到膝盖处隐隐作痛,宣珩钦才如梦初醒的走至床榻上坐下,从衣裳的内侧取出一小瓶金疮药。 掀开裤腿,膝盖处纵横交错的疤痕映入眼帘。 上面的疤痕有陈旧的,也有新增添的,但却从来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 最开始对姜聆月是有憎恨,只不过随着罚跪次数的增加,憎恨也越来越多。 到最后,就只剩下了麻木。 他动作熟稔的将嵌进皮肉的碎瓷片渣子从肉里取出,又将金疮药洒在伤口上。 整个过程都冷静的可怕,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 门外蓦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宣珩钦的目光一凝,将手中的金疮药藏进怀中。 他走上前去,若无其事的打开房门。 抬起眸子,打量着门外之人。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 察觉到宣珩钦的冷漠,老大夫立刻说明来意:“老夫是奉了公主殿下的命令,来为驸马爷看诊。” 宣珩钦明显愣了愣。 他很快收敛了身上的淡漠,侧开身,为老大夫让路。 “您请进。” * 姜聆月也没有想到,原主的名声这么烂。 远远的看着公主府里来人了,就不顾生计的将店门关掉。 一切与公主府沾上关系的东西都如同瘟疫一般,所到之处,人群都会自动避开。 生怕沾染上半点。 总之,到最后没有一个大夫愿意出诊。 最后只能大费周章的去皇宫里请御医。 看着姜聆月一脸的挫败,霜序在一旁安慰。 “殿下,不必理会这些贱民,他们一个个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连殿下的命令都敢违抗。” “依奴婢看,倒不如将违抗殿下的人都拖下去杖毙了。” 闻言,姜聆月神色复杂的转过头去看着霜序。 霜序已经被原主荼毒的不轻。 她纠正霜序的思想:“这样做实际上是错误的。” 霜序听不进去,她一脸理所当然道: “可这是殿下说的啊,殿下说这些贱民不过烂命一条,最大的用处就是供殿下取乐。” “若是他们的死能够博得殿下一笑,他们也不枉生而为人。” 姜聆月:“……” 被霜序这么一安慰,姜聆月更加的伤心了。 看来洗白之路任重而道远。 姜聆月捂住脸,有一种想抱头痛哭的冲动:“本宫现在幡然醒悟,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本宫之前简直就是丧尽天良,现在本宫只想要改邪归正。” 霜序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为宣珩钦医治的徐御医就在婢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姜聆月的面前。 行礼过后,徐御医开门见山的道: “宣公子的腿疾不算严重,只要及时医治想必不会落下什么疾病。” 原主不让别人叫宣珩钦叫驸马爷,徐御医只能叫宣珩钦为宣公子。 这样两边的面子都不折。 “这是写下药方。” 霜序主动上前接过徐御医手上的药房呈给姜聆月。 姜聆月扫过上面的字体。 这上面的药材一个都不认识。 看着姜聆月轻轻蹙起的眉头,徐御医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生怕这位祖宗突然发难。 想起皇帝的叮嘱,他又道: “皇上最近来总是念叨着公主,特地让微臣给公主捎几句话。” 姜聆月看着徐大夫小心翼翼的动作,忍不住叹了口气。 原主的脑回路是无敌的,徐御医一把老骨头都能下的去手磨磋。 都给人整出后遗症来了。 姜聆月道:“您请说。” 对上姜聆月清澈的眸子,徐御医心中生出了几分古怪。 这位公主何时变得这样明事理了,若是往日,指不定要整点幺蛾子出来。 但这对他无疑是件好事。 “皇上说若是无事可多来皇宫走动走动。” 去见皇帝,姜聆月心底也没底。 毕竟这是原身的亲爹,她这个冒牌货上去能不能撑得过都难说。 还是等她洗心革面的风吹到皇宫里再去看望原主的皇帝老爹吧。 她转过头,对霜序吩咐道:“霜序,送客吧。” 霜序送徐御医到公主府的门口,按照姜聆月之前的吩咐从袖子中拿出几片金叶子塞进徐大夫的手心。 “这是我们公主的一点心意,希望徐大人能够收下。” 徐御医哪里敢收,他连忙后退几步,几番推辞。 霜序固执的将金叶子送到徐大夫的手心里。 “徐大人,你就收下吧,我们公主说之前多有得罪,她说这点东西就当赔罪了,改日有空再登门拜访。” 登门拜访都是些客套话,哪里有堂堂一国公主给他这个芝麻小官登门的道歉的。 这不是自折身份吗? 几人心知肚明,徐御医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没放心上。 他叹气道:“这样最好不过了。” 这位公主嚣张跋扈,京都的百姓和朝中大臣都对她极其不满。 就算是皇帝强行镇压下,朝中大臣也是哀声四起。 可这终究不是什么长远的方法,物极必反。 现在这位息和公主想要改过自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目前来说,总归是一个好消息。 “宣公子的身体虚弱,气血亏空,若是公主有心,便多费些心思。” * “公主,这就是徐御医临走前说的所有的话了。” 霜序一字不漏的将话传到了姜聆月的耳边。 姜聆月刚穿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宣珩钦单薄的身形。 确实很瘦弱。 她抿了抿唇,决定道: “就按照这样去办吧,把药方上的药材去抓几副,每天熬了给驸马爷送去。” 第4章 为殿下准备了一出好戏 “殿下,南平小侯爷邀你咏春楼一绪。” 第二日,姜聆月正在用膳的时候,霜序从门外进来禀报。 姜聆月夹菜的手一顿,她看着桌上丰盛的菜品,胃口瞬间少了一半。 南平小侯爷全名赵铭深,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逛花街,玩男人,喝酒耍泼皮他是一样也不落下。 集所有烂黄瓜的缺点于一身。 至于为什么是玩男人,是因为赵铭深是个断袖,明明虚的要死,还酷爱做上面的那个。 他和原主算是臭味相投,这两人一拍即合,赵铭深借着原主的势头,狐假虎威。 姜聆月之所以知道这么详细,是因为后期的时候,赵铭深不知死活的看上了男主。 不过因为男主有主角光环,男主被女主相救,而赵铭深最后被男女主联手给弄死了。 现在赵铭深来找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姜聆月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霜序见姜聆月脸上的抗拒,心领神会,立刻出去回话了。 赵铭正等在公主府外,见霜序出来,立刻就迎了上去。 “殿下说不见客,小侯爷还是请回吧。” 赵铭深拦住霜序离开的路,讪讪一笑: “还请霜序姑娘转告殿下,我为殿下准备好了一出好戏,还望殿下赏脸一观。” 霜序又将赵铭深的原话带给姜聆月 ,姜聆月兴致缺缺的放下碗筷。 这赵铭深今天是铁了心要见到她了。 姜聆月也好奇他口中的好戏是什么。 姜聆月道:“走吧,去看看赵铭深有什么好戏可看。” 外面下了小雪,姜聆月披了件狐氅,霜序在一旁撑着伞,亦趋亦步的跟在姜聆月的身旁。 公主府庞大。 一路弯弯绕绕,花费了姜聆月不少时间,终于走到了公主府的门口。 看见姜聆月的身影款款的出现在公主府的门口,赵铭深立刻热切的挤了上去。 姜聆月这才看清楚了赵铭生的庐山真面目。 赵铭深肥头大耳,面色虚弱,看上去就是常年放纵而导致的气血亏空。 还没有凑近,姜聆月就闻到了赵铭深身上混杂在一起各种各样的胭脂香粉的味道。 她停住脚步,看着赵铭深问道:“有什么好戏?” “公主去了就知道了,保证会让公主满意。” 看着赵铭深笃定的眼神,姜聆月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是赵铭深又要搞点什么事情出来了。 “走吧。” 姜聆月坐上公主府的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一座热闹非凡的酒楼里。 酒楼里人声鼎沸,姜聆月能清晰的感知到她进来之后原本嘈杂的声音小上了许多。 跟着赵铭深,姜聆月来到了一处天字房的门前。 姜聆月刚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了一阵阵狞笑声。 她心底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姜聆月一把推开门,果不其然,就看见了令人目眦欲裂的一幕。 几个衣着破烂污浊的中年乞丐正朝着榻上面色潮红的少年伸出黑黢黢的咸猪手。 少年奋力抵抗着,无意中露出一张妖冶的脸。 那双淡漠的眼睛里像是淬了冰霜,带着浓浓的恨意看向屋子里的人。 是宣珩钦。 姜聆月一眼就看出了宣珩钦的不对劲。 宣珩钦的面色潮红的不正常,像是被刻意的下了某种药物。 一时间,姜聆月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听见乞丐们张扬的讨论声。 “许久未曾开荤,这男人就跟女人一样,玩起来也不知道带不带劲。” 那些乞丐咧开嘴笑起来,露出满口的大黄牙。 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姜聆月快步走上前,一脚踹开为首的那个乞丐。 少年身上被酒水打湿,衣裳贴合着肌肤,露出劲瘦的腰身。 一幅迷乱到极致的荒唐画面。 她面色宛若寒冰,冷眼扫过身后那群跃跃欲试的乞丐。 “赵铭深,让他们给本宫滚出去。” 所以原着中的宣珩钦有这样的经历吗? 若不是自己穿过来,就让那些乞丐的得手了。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姜聆月就打心底的觉得恶心。 一时间,姜聆月竟对宣珩生出几分疼惜。 她怒气难消,转过头,狠狠的甩了赵铭深一巴掌。 赵铭深捂住脸,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一切都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做的,殿下这是不满意吗?” 赵铭深了然的笑了笑,舔了舔唇角:“是公主觉得这些乞丐的人数不够吗?” “那我……” 还没等赵铭深说完,姜聆月复又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十分的响亮,力度之大,甚至将赵铭深的嘴角剐蹭出了血迹。 身后聚焦的目光如芒在背,似乎要将她的背影看出两个窟窿洞来。 姜聆月知道那目光是谁的,但她不敢转过身去,她质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可偏偏赵铭深还在不知死活的继续说着:“是殿下说的让我找个法子羞辱宣珩钦,让宣珩钦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宣珩钦能够出现在这里,还多亏了殿下的帮助呢。” 姜聆月心中一惊。 他拿出一块通体鎏金的令牌放在姜聆月的手中。 姜聆月的瞳孔猛然一缩。 那是原主身上的令牌,凭借着此令牌能够调遣安陵卫。 安陵卫是皇家的专属暗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没想到原主竟然连这个都给了赵铭深。 她还纳闷凭着赵铭深这个绣花枕头,怎么可能算计的了武功高强的宣珩钦。 原来是这样。 就算宣珩钦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多。 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昨天还信誓旦旦的向宣珩钦承诺不会再,今天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宣珩钦看着自己身上雪白的狐氅,厌恶的蹙起眉头。 真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他讥笑一声,语气之中满是嘲讽:“这就是殿下说的不再折辱我。” 姜聆月挺直的脊梁还是压弯了。 好消息,她终于看到宣珩钦笑了。 坏消息,宣珩钦好像更恨她了。 姜聆月欲哭无泪。 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情,好事不上门,坏事天天找。 她干巴巴的开口:“或许,是因为本宫爱之切,责之深。” “本宫这样做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力。” 越说往下说,姜聆月的声音就越来越低,气势也越来越弱。 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荒谬至极。 宣珩钦眸色暗晦不明,他反唇相讥:“既然殿下爱我,那我现在杀了赵小侯爷,殿下也会偏袒我的,对吧?” 姜聆月:“……” 姜聆月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别冲动。” 第5章 她只是想活着 姜聆月的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大字。 完蛋了。 赵铭深的爹赵北解手上握了大把的兵权。 虽然赵铭深千般不好,可在亲爹的眼中,还是块宝。 在这个阶段,赵北解已经生了叛逆之心。 表面上是君臣和睦,实则与姜文佑貌合神离。 若是杀了赵铭深,赵北解一怒之下举兵造反,社稷都要动荡一番。 她这个杀死赵铭深的罪魁祸首还是得死。 看姜聆月纠结的样子,宣珩钦自然猜出来了姜聆月的心中所想。 他本来就没有对姜聆月抱什么期望,说出这样一番话不过是想膈应膈应姜聆月。 他看着那些乞丐,眸子中闪过暗芒。 下腹一阵汹涌的热潮,宣珩钦死死咬住牙关,将到嘴边的声音吞回去。 若是发出了这样羞耻的声音,倒不如让他现在切腹自尽在这里。 身上的狐氅让他整个人似乎更热了些,宣珩钦甚至有种想要脱光衣服的冲动。 他撑着身体踉踉跄跄起身,努力维持表面的体面。 却一个重心不稳被桌子绊倒,朝着姜聆月的方向倒过去。 姜聆月懵了一瞬间,在接与不接之间反复犹豫,最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将宣珩钦接住。 宣珩钦的身上很热,热的像是炭火一般。 她的指尖不小心剐蹭着宣珩钦的指尖。 相触的一瞬间,冰凉从肌肤一路传播到大脑,宣珩钦整个人都颤了颤。 他伸出手推开使劲姜聆月,呼吸逐渐沉重。 “滚开。” 姜聆月被这么一推,也来了脾气。 但想到以后的结局,她还是忍气吞声的重新扶起宣珩钦。 赵铭深大笑出声,目光赤裸的扫过宣珩钦的身体,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垂涎之色。 “殿下,这药可是用的最猛的,若是不疏解……” “他可就废了。” 赵铭深意味不明的扫过宣珩钦的下腹 。 早知道这位公主会改变主意,他就自己先享用了再将宣珩钦丢给这些乞丐。 听着赵铭深出来的话,姜聆月又羞愤又气愤。 真是个王八蛋。 姜聆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扛着宣珩钦还能伸出脚踹一脚赵铭深。 还不忘将滚落在地上的令牌拿回来揣回兜里。 她冷声道: “今日的事情处理好,别让本宫听见任何的风声。 ” 赵铭深痴迷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低低的笑出声。 “没关系,来日方长。” * 姜聆月扶着宣珩钦来到马车上,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将宣珩钦扔进马车里。 她心神不宁的坐在马车里面,将茶壶里的凉茶一股脑的浇在宣珩钦的身上。 试图用这种办法缓解宣珩钦的难受。 此刻的宣珩钦难受的蜷缩在马车里的角落,像条蛆虫一样蠕动着。 姜聆月心底默默的松了就口气,开始自我安慰。 他这么难受,应该不会突然暴走,分神想着弄死她了吧 。 好歹现在她是安全的。 明明只有一炷香的车程,姜聆月却觉得硬生生的走了半个时辰。 终于,随着马匹的一声长长的嘶鸣,终于到达了公主府。 姜聆月刚想要去扶起宣珩钦,变故就突然发生。 天旋地转之间,姜聆月就被按在了马车里的软榻上。 姜聆月慌乱之下,伸出腿毫无章法的往宣珩钦的腰腹处踢。 可男女之间的力量本就悬殊,这样的力度对于理智不清的宣珩钦简直是火上浇油。 姜聆月的腿被禁锢住。 灼热的指尖接触着冰凉的肌肤,姜聆月能够感觉到小腿处一凉。 宣珩钦的指尖一路摩挲着。 姜聆月害怕的扭动着身子,躲避着宣珩钦的动作。 “殿下,快下来吧。”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霜序的声音从马车外传出来。 姜聆月双眸一亮,她想要大声寻求霜序的帮助。 奈何一只手突然扼住姜聆月的脖子,宣珩钦嘶哑的声音落进温渺的耳中。 “让他们走。” 手上的力度一点点加重,姜聆月能够感到明显的痛意。 姜聆月全身僵硬,她急急的出声:“霜序,你让马夫把马车停在这里,你去请个大夫来。” 马车外没了动静,脚步声越行越远。 姜聆月看着宣珩钦充血的眸子,不得不大喊出声,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宣珩钦!” 姜聆月是真的害怕,稀里糊涂的穿书之后,背负上了一系列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 被迫赎罪。 罪没赎上,生死未定,还被迫拉着同宣珩钦酿酿酱酱。 而且还是在马车里面。 她只是想要活着。 姜聆月的心中涌上一片莫名的委屈,眼泪夺眶而出。 脖子处的力道越来越大,姜聆月心里明白,宣珩钦是真的想要弄死她。 大脑逐渐的缺氧,她神色痛苦,连带着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 姜聆月的头脑飞速转动着。 “我帮你找别人,你看成吗?” 姜聆月的长睫不安的颤抖着,在幽幽的烛火下一片晶莹汪在眼底,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垂着头,沉重的呼吸拍打在姜聆月的面庞上。 眼底的欲火忽明忽灭,愈演愈烈。 头一回从她的脸上看见这种神色,真是稀奇。 明明这一切都是拜这位公主所赐,他都没有哭,她又凭什么掉眼泪。 难堪在一瞬间充满宣珩钦胸腔,他喘着粗气,目光沉沉的看着姜聆月的眼睛:“你来。” 他声音嘶哑,扯着唇低低一笑:“殿下不是说爱我吗?” 姜聆月脱口而出:“不……” 脖子上的力度陡然加重,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帮?” 宣珩钦的眼尾一片潮红,看着姜聆月的目光像是勾人摄魄的妖怪。 他薄唇轻启:“用手……让我舒服。” 姜聆月长这么大,第一次给人做这样的事情。 姜聆月知道这是小说,笔下的人物多少有点抽象。 可是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觉得离谱。 她的的耳垂滚烫,面色红的仿若滴血。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姜聆月从宣珩钦的身上翻身而下,瘫在一旁喘着粗气。 整个人都身上都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薄汗。 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一把捞起地上散落的狐氅,将自己身上的狼狈裹了个严严实实。 肩膀瞬间塌陷下来。 姜聆月如获大赦的起身,踩到地上的那一刻双腿都有些发软。 连滚带爬的跑出下了马车,生怕跑慢了一步,就被宣珩钦拉回马车里。 第6章 拿稳恶女剧本 姜聆月慌不择路的回到房间。 姜聆月伸出手想要擦掉眼泪,可想起这双手做过的事情,恨不得将手砍下来。 她根本就玩不过宣珩钦。 什么劳什子公主,她是一点都不想 做了。 穿过来的这几天,荣华富贵她是一点都没有享受到的。 她现在就要离开这里。 立刻,马上,半分都耽误不得。 姜聆月把房间内值钱的首饰以及银票全都搜刮了个干净。 这么做虽然极其不道德,但她也没什么办法了,让她过苦日子她还真的受不了。 霜序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么一幅画面。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姜聆月顿时有一种被抓包的尴尬感。 姜聆月没有正面回答霜序的话题,而是反问霜序:“本宫让你请的大夫请来了吗?” 被这样一打岔,霜序也顾不得纠结前面的问题了。 “请来了。” “你带着他去给宣珩钦诊治吧。” 支开霜序,姜聆月立刻换了一身轻便适合出行的衣裳,背着包袱,小心翼翼的避开公主府里的婢女和奴才。 成功的出了公主府,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考虑到原主人见人恨,姜聆月还特意蒙了面纱在脸上。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心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先出城。 一路游山玩水,再找到合适的小村落定居。 原身出行大多时候都是有公主府的马车,连带着姜聆月对京城也很陌生。 她只好一路询问。 这一路上的出行定然是需要通关文牒的,姜聆月也不能顶着这样的身份去官府办理。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京城有家铺子名为烟雨阁。 烟雨阁表面上是一家玉器铺子,但背地里却做了许多的非法交易。 只要价钱到位,任何的事情都可以办成。 这事情还是因为当时姜聆月觉得这店铺的名字和暗号特别,阴差阳错的就记下来了。 姜聆月来到烟雨阁,立刻就有小厮迎了上来。 姜聆月说出交易的暗号:“一蓑烟雨。” 小厮原本笑嘻嘻脸色瞬间收敛了起来,他毕恭毕敬的走在前面,为姜聆月带路。 “还请姑娘跟着我来吧。” 小厮带着姜聆月来到一间幽暗的阁楼。 房间内的光线昏暗无比,四周挂着的薄纱遮住她的视线。 透过薄纱,姜聆月能够看见前面那道挺拔的身形。 懒散的声音漫不经心的传过来,他的声音不大,姜聆月还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姑娘需要些什么?” “需要伪造出来的通关文书。” 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醇厚之中带着些清凌。 很独特的声音,意外的好听。 姜聆月听着那笑声,无缘无故的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东西可不简单,价钱么……自然也不一般。” 姜聆月是铁了心要离开,价格再不一般她也要拿下。 害怕身上带的银钱不够,她事先开口询问:“要多少银两?” 那边报出一个数字:“五千两。 ” 姜聆月只带了八千两的银票,没想到这张通关文书就花费了一半多的积蓄。 但她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道:“成交。” 拿到手中是薄薄的一张纸,交出去是一叠厚厚的银票,姜聆月的心中直滴血 。 姜聆月离开后。 纱幕被掀开,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 男子一身锦袍,周身气质不凡。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姜聆月离开的背影,眼中的兴趣兴浓无比。 “玄月的这位息和公主似乎与传闻不一样啊?” * 最后,姜聆月租赁了一辆马车。 马车看上去并没有公主府的豪华舒适,可对于姜聆月来说,马上就能离开这权利的纷争是非之地。 她已经对此心满意足了。 身上的钱财也够她无忧无虑的过完这辈子了。 姜聆月带着重金得到的通关文书,一路顺通无阻的出了城门。 马车刚出城,姜聆月还没来得及高兴,她的大脑就涌上一股强烈的眩晕感。 空气一点点的稀薄起来,姜聆月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在这里。 她的面色苍白,面前人影重重。 姜聆月胡乱的抓着茶壶,一股脑的将茶水灌进嘴里。 昏迷之前,姜聆月的脑海中一片刺痛,像是被人硬生生的用斧头劈开了脑子。 姜聆月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对上了一张满布沟壑的老者的脸。 老者面色凝重,看见姜聆月醒过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正是上次为宣珩钦诊治的徐御医。 徐御医收回为姜聆月诊脉的手道: “殿下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不必忧心。” 霜序还是不太放心,她执意的问道: “若是无事,那殿下怎么会突然昏迷?” 霜序处理完姜聆月交代的事情,就看见姜聆月晕倒在房间里。 霜序可被吓得不轻,立刻请来了徐御医来为姜聆月诊治,生怕她有个什么长两短。 徐御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光看这脉象,这位殿下的身体确实很健康,也没有什么隐疾。 姜聆月撑起身子坐起,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知道自己还是回到了公主府里。 她微微张了张嘴,正欲开口说话。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道灵动俏皮的的声音。 [宿主,你现在不能离开京都哦,一旦离开京都 ,九九就会把你送回来。] [若是你离开京城的时间过长,就会出现生命危险。] 听着脑海中陌生的声音,姜聆月愣了愣。 她暗暗思索。 原来如此,所以她出了城门才会感觉到立刻要死了一样。 这个叫九九的声音,是传说中的系统吗? [你要拿好恶女的剧本] 什么东西? 姜聆月蹙眉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九九的意思就是说,宿主每天都要做一件坏事,来巩固自己恶女的人设。] [在宿主的光环没有反派宣珩钦的光环大时,便不能离开京城,只能和宣珩钦捆绑在一起,然后被宣珩钦弄死。] 听完九九的话,姜聆月面色难看。 这根本就是强买强卖,她一点人权都没有。 九九的声音依旧活泼可爱,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姜聆月遍体生寒。 [若是宿主不想完成任务,那只能去死了哦。] 第7章 他只是她养的一只鸟 姜聆月见过穿过来拯救反派的,第一次见穿过来做恶女的。 九九接着道: [宿主若是没有完成任务,会被总局投生入畜牲道,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当牛做马。] 原本想开口争论的姜聆月自觉的闭了嘴。 九九用死来威胁姜聆月,可偏偏姜聆月最吃这套。 她实在是没有骨气像小说或者电视剧一样,眼睛都不眨的去死掉。 究其根本,她也只是一个害怕生老病死的普通人。 [只要宿主拿着恶女剧本,等宿主的反派光环大于宣珩钦的之后,宿主就可以离开了。] 闻言,姜聆月的眸子里多了一抹明亮的色彩。 离开。 是如她心中所想的,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她原来生活的地方吗? 姜聆月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迫切问道:“我可以回家吗?” [我还没有那个权限哦宿主,这里的离开是指宿主可以离开京都,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听见九九的回答,姜聆月眼中的光骤然熄灭了下来。 她的心中升起一股迷茫。 她是永远都回不了家了吗? 第二日。 因着九九的出现,被迫拿了恶女剧本的姜聆月的心情变的一塌糊涂。 姜聆月让公主府的厨子做了许多的膳食,想以此抚慰自己悲伤的心情。 反正都拿上恶女剧本了,奢靡一把又怎么样。 没穿越之前姜聆月遇到不高兴的时候就爱美食来调节情绪。 如果一顿解决不了,那就两顿。 美食还没有吃上,九九的声音如鬼魅的出现在姜聆月的脑海中。 [宿主,今天有特定坏事加成。] [想尽办法折辱宣珩钦吧。] 姜聆月百般无奈的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食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姜聆月要做的坏事分为两种。 一种是特定的坏事,也就是九九发布的,一旦九九发布,姜聆月就必须完成。 另外一种则是自由的,姜聆月根据自己的选择去做坏事。 她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九九要她折辱宣珩钦,但没有说要具体哪种程度上的折辱,她完全可以趁机钻空子。 她转过头,兴奋的对霜序道:“霜序,你去请驸马爷过来。” “让驸马爷一起过来用膳。” * 宣珩钦一脸淡漠的听着霜序传话。 姜聆月传唤他,他自然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无非是那位公主想起昨日之事,恼羞成怒,想要在他身上发泄,以解心头之恨。 他只是她鸟笼着的鸟,随时都会因为她的厌倦而失去性命,被她毫不留情的丢弃。 姜聆月的一句话,他便为质为奴两载春秋。 他在玄月国的一切苦难皆是由她一句无心之言而起。 就连昨日之事,都是姜聆月一句心血来潮。 宣珩钦没尝过权利的滋味,他一直都是被权术玩弄的奴隶。 他的情绪在药效下的作用下早就临近失控的边缘。 尤其是知道这位公主在其中推波助澜之后,宣珩钦心底对姜聆月的憎恶达到了顶峰。 比起受乞丐凌辱,姜聆月的眼泪更让宣珩钦感到恶心。 那两滴眼泪对于宣珩钦无异于是鳄鱼泪。 宣珩钦再也遏制不住对姜聆月的憎恶,也顾不上昔日自己所谋划的一切。 宣珩钦那时的的确确的是起了杀了姜聆月的心思,他想拉着姜聆月同归于尽。 可始终觉得这样轻松杀了姜聆月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昔日高高在上视他为牲口的公主掉着眼泪,明明害怕的要死,却还要忍住恐惧为他疏解。 在那位金尊玉贵的公主眼中,他宣珩钦肮脏不堪,卑贱恶劣的如同散发着恶臭的淤泥。 姜聆月自诩高不可攀,尊贵无比,实际上同他一样,都是烂在骨子里的人。 没什么区别。 既然同为烂泥,又何必相互嫌恶呢? 宣珩钦的厢房与姜聆月的厢房所隔不远,不消片刻,他跟着霜序来到姜聆月的面前。 进去之前 ,宣珩钦以为能够看见姜聆月歇斯底里的疯癫模样,可实际上女子显然很平静。 他给姜聆月行礼,等待着狂风骤雨的降临。 姜聆月看见宣珩钦就尴尬不已。 脑子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宣珩钦想要掐死自己时眼睛中流露出来的狠戾。 姜聆月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强迫自己挺直腰板,眼睛同宣珩钦对视。 “你起来吧。”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打心底的发怵,连带着语气生硬上几分。 像是干瘪的气球,毫无气势可言。 姜聆月觉得不妥,她学着原主的语气,趾高气昂的开口: “你就这旁边看着本宫吃,本宫什么时候吃完,你再吃。” 姜聆月把原主的神态拿捏了九成。 她的话音刚落,宣珩钦淡漠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 姜聆月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她硬着头皮动筷,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一旁的霜序见状立刻给姜聆月递上帕子。 姜聆月用锦帕擦了擦嘴角。 “宣珩钦,把桌上的饭菜都吃完吧,若是吃不完,便不准下这张桌子。” 末了,姜聆月又道: “霜序,你给本宫看着他,可别让他蒙混过关,就算是灌也要给本宫灌下去。” 脑海中没有响起九九的警告,姜聆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也不去看宣珩钦的脸色,快步出了屋子。 这样果然行。 九九要她折辱宣珩钦,却又不给她保障。 姜聆月是前有狼后有虎,上了贼船想归家。 打工人还要买五险一金,九九分明就是想把她当黑奴。 姜聆月又不是傻子,若是可以,自然要为自己做打算。 本书的最后,原主死于宣珩钦之手,遭人践踏,最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姜聆月真怕将宣珩钦折辱的狠了,宣珩钦忍耐告急。 和昨天一样发疯,不管不顾的要拉着她一起去死。 姜聆月两边都不想得罪。 所以才想出了这样一个偷工减料的折中方法。 行为上的折辱和言语上的折辱,姜聆月果断选择了后者。 她只想做嘴强王者。 表面上是宣珩钦吃她的剩菜剩饭 可一桌的满汉全席她基本上动都没动。 从某种意义上也是给宣珩钦孱弱的身子进补。 希望那位大反派能get到她的意思,别那么恨她。 她也是被迫打工。 待姜聆月离开后,霜序立刻道:“驸马爷 ,请吧。” 宣珩钦垂着眸子,目光扫过桌上的菜品。 姜聆月夹菜只夹离她最近的几道,又是匆匆离席,桌子上饭菜基本没有动 。 这不像是折辱,这更像是施舍。 他面色平静的坐下,拿起碗筷。 第8章 借公主之手 穿过来的这几天,姜聆月已经适应了公主府的生活。 现在使唤起人来都变得理所当然。 原主的老爹已经派人传话了好几次,让姜聆月入宫,顺带着让宣珩钦一起。 原主不待见宣珩钦,因此姜文佑也没将宣珩钦这个上门女婿看上眼。 姜聆月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来姜文佑为何要让她带着宣珩钦一起入宫。 她找借口推辞了好几次,终于避无可,将日期敲定在了今日。 因为要进宫拜访皇帝缘故,姜聆月早早的就被霜序拉着梳妆打扮,忙活了许久。 平日里她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幽幽转醒。 早醒一点的姜聆月就跟被妖怪吸干阳气似的,整个人精神不济。 姜聆月坐在马车上,马车摇摇晃晃的朝着皇宫走过去。 她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困的不行。 姜聆月捂着嘴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就连宣珩钦坐在一旁也顾不得了,大大咧咧的靠在一旁的软榻上。 闭目养神。 宣珩钦听着姜聆月清浅的呼吸声,他的眸光微动,无声的侧过头去,目光扫过她的侧脸。 这是宣珩钦第一次认真看姜聆月。 玄月国的土地肥沃,地势极佳,也只有玄月之地才养的出这样标致的美人。 她今日着了一身流苏广袖长裙, 腰系碧玉佩饰,衬的她身姿纤细,腰肢盈盈一握。 黛眉下是一双极具美感的丹凤眼。 昔日那双眼睛看人时总是流转着高傲与嫌恶,如今却再也寻不到半分,反倒是多了以往没有的灵动。 她的肌肤瓷白,却不假白,而是带着健康红润。 以往姜聆月恨不得满头珠翠,现下却是一改常态,一切从简,只在发间简单的簪了几朵珠花和步摇。 宣珩钦发现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姜聆月了,现在的姜聆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似乎不愿意同他产生交集,却在这几日以各种奇怪的方式接触他。 前几日还将几件新衣扔给他,说是给小厮做的,多出来的就赏给他。 那些料子他都看过,是上好的锦缎,比小厮身上穿的粗布麻衣不知道好上多少。 嘴上说着各种狠话羞辱他,行为上却不痛不痒。 这些行为实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也十分奇怪。 但他倒是因祸得福,难得度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 这样再好不过了。 宣珩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姜聆月的目光变得幽暗起来。 他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心中有了思量。 *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姜聆月差点摔出马车。 她整个人瞬间惊醒,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宣珩钦的方向跌过去。 宣珩钦下意识的朝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姜聆月的触碰。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声音,姜聆月的额头重重的磕在马车上。 清晰的痛意从额角传来,姜聆月原本的困倦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心有余悸的抓住一旁的软垫,手心里全是汗,显然被刚才的一番动静吓得不轻。 姜聆月伸出手碰了碰被撞到的额角,瞬间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刚穿过来的时候磕到桌角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现在又添了新伤。 这下可好了,一左一右,对称了。 好在,没有见血,只是肿起来了。 还不待她发问,马车外就传来了一阵啼哭声,接着便是霜序的呵斥声。 “好大的胆子,公主府的车驾也敢拦!” 姜聆月愣了愣,她撩开帘子,弯着腰从马车中走出。 抱着孩子的妇人见到姜聆月,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姜聆月蹙着眉看着面前的场景,询问道:“发生了何事?” 站在一旁是一个玉面书生模样的男子,他立刻上前行礼,恭敬的道: “殿下,是贱内无礼,冲撞了您的车驾,下官回去一定好生责罚她,还望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她一回。” 听见面前的人自称下官,姜聆月在脑海中想了一圈,都没记起这人是谁。 反倒是妇人怀中的婴儿引起了姜聆月的注意。 婴儿的脖子上有把银制的长命锁,从姜聆月的视角看过去,可以清楚的看见长命锁的锁面上刻了一个蓝字。 姜聆月莫名觉得熟悉,脑海中突然一段小说中的描写。 反应过来时,姜聆月挑了挑眉,十分讶异。 姜聆月倒是没有想到会遇到小说中这位林蓝氏。 面前的玉面书生就是上一届科举考试的状元郎林就,现在在翰林院任官。 林就后期是男女主身边的得力助手,才华横溢,能力出众。 在帮助男女主推翻姜文佑的时候起了大作用,后男女主统一五国,林就官拜丞相,风光无限。 有道是,男人一旦飞黄腾达之后就开始嫌弃自己的糟糠之妻。 面前的玉面书生林就正是这样的人。 “是臣妇莽撞,还请殿下责罚。” 听到蓝氏的声音,姜聆月抽回思绪。 蓝氏的经商天赋出众,最擅长的便是钱生钱,原文中蓝氏因为林就的宠妻灭妾最终含恨而终。 连带着她怀中的婴儿也丢了性命。 这样一个好苗子就这样陨落了,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她做完任务之后肯定要离开的,也需要银两过日子,没人会嫌弃钱多。 钱有许多用处。 倒不如将蓝氏收入自己的麾下为她效力。 更何况这也不是女主的机缘,她就算夺了也没什么关系的吧。 打定了主意,姜聆月看蓝氏的目光都热切了起来。 温渺道:“蓝夫人,起身吧。” 蓝双月看着姜聆月头上的伤口,犹豫的起身。 这位息和公主的脾性可谓人人皆知,遇上一丁点不称心的事情都要发好大一通火。 没想到姜聆月竟然没有没有大发雷霆。 林就垂着眸子,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 他远远的看到了公主府的车驾,所以才将蓝双月往马车的方向推,本来想借着这位息和公主的手弄死蓝双月。 可惜了这样好的机会。 蓝双月在姜聆月的眼中俨然已经成了发光的金子。 姜聆月开口道:“林夫人,本宫与你一见如故,若是有空闲时间,来公主府拜访本宫。” 第9章 欠抽 蓝双月咬着唇,这位公主的名声狼藉,是出了名的蛮横,也不知道去公主府会被怎样折辱。 但蓝双月别无选择,她只能低声回应道:“是。” 这件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马车里有化瘀血的药,姜聆月将药拿出来。 用指尖挖了一点,小心翼翼的抹在额头上的伤口处。 察觉到宣珩钦探究的目光,姜聆月的动作顿了顿。 她微不可察的侧了侧身子,避开宣珩钦的目光。 马车里淡淡熏香,她离宣珩钦不算远,闻到了宣珩钦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 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姜聆月脑袋晕乎乎的。 终于,在一阵颠簸之后,马车在皇宫的南门停下。 姜聆月率先下了马车。 南门早早的就有公公等候着,看见姜聆月,立刻满脸笑容的迎上前来。 “老奴见过殿下,殿下安康。” “陛下在御书房等了殿下许久,特地派老奴来迎接殿下。” 姜聆月点了点头,紧跟其后。 穿过瓦红高大的宫墙,走了约莫一会 ,姜聆月终于看见了御书房的匾额。 姜聆月站在御书房的门口,还没有推开门,里面就传来姜文佑的声音。 姜文佑的声音听上去中气十足,落进姜聆月的耳中,无端带着一股亲切。 “是聆月来了啊,快进来。” 姜聆月在原地做了会心理建设,推门而入。 古代生子一般都很早,在这个架空的小说背景下依旧不例外。 姜聆月这具身体也不过十八岁的花季,算起来姜文佑现在正值是不惑之年。 他眼角有细微的皱纹,但姜聆月依稀能够从他的脸上瞧出英俊少年的影子来。 姜文佑放在现代也是个四十岁的帅大叔。 姜聆月看着原主的这位老爹,心中不由得困惑。 原书中说姜文佑昏庸无度,但看上去似乎并非如此,姜文佑的目光清明,哪有半点昏庸之相。 姜文佑乐呵呵的招呼着姜聆月上前:“快上前来,让父皇看看你。” 姜文佑给原主的殊荣是独一无二的,特许姜聆月见到他不用行礼。 姜聆月压下心中的困惑,依言举步上前。 姜文佑身上一点皇帝的架子都没有,就像是话家常一样同姜聆月随意的聊着一些琐事。 放在现代,就是典型的慈父形象。 “听说前几日宣珩钦害的你受伤了 ,可有此事?” 听到姜文佑的话,姜聆月心里紧了紧。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兴师问罪。 姜聆月心中不禁疑惑,难不成皇帝让她带着宣珩钦一起入宫,是为了责罚宣珩钦? 千万不要。 本来反派哥还恨着她,若是再让姜文佑处罚他,宣珩钦一定会认为是她向皇帝告状。 这几天的努力不是白忙活了吗? 她连忙否认:“不过是空穴来风之事,” 看着姜聆月紧张的神色,姜文佑狐疑的眯了眯眼睛。 “真的?” 姜聆月用力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 闻言,姜文佑放下心来,他伸出手揉了揉姜聆月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 这种感觉对于姜聆月来说真的特别奇妙。 上辈子没有体会到的亲情在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身上体会到了。 姜文佑道: “若是宣珩钦伺候不好你,便告诉朕,父皇为你物色更好的,朕看镇国将军家的小少爷就很好。” 眼见着姜文佑乱点鸳鸯谱,姜聆月吓得一个激灵。 一个宣珩钦都够她头疼了,可别说再多几个面首,到时候整个公主府鸡犬不鸣的。 况且,镇国将军的小少爷是书中的男二,与女主是青梅竹马,从小便爱慕女主。 让这小少爷给他做面首,无异于是对镇国将军家门楣的侮辱。 等这小少爷进了公主府,难保不会黑化成第二个宣珩钦。 原书中确实有这么一段剧情,可却不是发生在这个时候。 而是发生在一个月后的宫宴上。 姜文佑当众赐婚,小少爷抗旨不从。 天子震怒,君臣离心。 这些都是玄月国灭亡的导火线之一。 她现在不能离开玄月国,宣珩钦迟迟不肯动手的原因也正是她身后的玄月国。 若是玄月国亡了,后果可想而知。 姜聆月婉拒了姜文佑的提议。 她违心道:“我与驸马琴瑟和鸣,驸马善妒,眼中自然容不得半点沙子。” 姜聆月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想间接的告诉姜文佑她对宣珩钦的看重。 虽然这看重是假的。 很显然,姜文佑也知道姜聆月话中之意。 他欣慰的看了一眼姜聆月。 早就听徐御医说他的这个女儿变的不再那么骄横,现在看来,的确不是谣言。 这些年他总是为姜聆月擦屁股,就算是他毫不在乎,可终究一言不能抵众口。 他随口夸赞道:“朕的聆月真是长大了。” 姜聆月讪讪一笑。 二人又寒暄一阵后,姜聆月总算得以脱身。 * 皇帝并没有召见宣珩钦,因此宣珩留在在南门等候着姜聆月。 姜聆月刚走到南门口,就听到一道骄横的女声响起。 “你不过是一条狗,有什么可骄傲的,本宫让你跪你就跪。” 她不禁好奇,这跟原主不相上下的嚣张劲是何人? 待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之后,姜聆月心里了然。 那道声音的主人正是原身同父异母的妹妹姜苒苒。 姜文佑虽是痴情,但始终是皇帝,天子的后宫又怎么会是一人。 况且原身的母亲是在入宫之后与帝王情深,在入宫之前姜文佑膝下早就有了三子。 后来原身母亲难产而亡,姜文佑再无心思于情爱。 姜苒苒的生母淑妃 ,趁着姜文佑醉酒时爬了床。 与姜文佑有了夫妻之实后一举得子,生下了姜苒苒,母凭子贵,后被封妃。 这样堪堪算下来,姜文佑的子嗣并不多,比原身年龄大的只有三个哥哥。 比原身年龄小的就只有姜苒苒这个妹妹。 眼瞅着姜苒苒伸出手想要打宣珩钦。 姜苒苒的巴掌就要落到宣珩钦的脸上,而宣珩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行动比大脑更快,姜聆月将宣珩钦拉到身后,姜苒苒的巴掌甩了个空。 宣珩钦身子被姜聆月猛然一拽,他垂眸看着被姜聆月触碰到的肌肤。 姜聆月立刻松开手。 宣珩钦不动声色的用衣袖擦了擦刚才触碰到的地方。 姜聆月的余光扫到宣珩钦的动作,心底无语。 第10章 除掉她 “秀玲,我们走。” 见姜聆月来了,姜苒苒转身欲走。 路过姜聆月的身旁,姜苒苒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 “姜聆月,你别得意,迟早我会踩在你的头上。” “你会和你那死去的娘一样。” 听着姜苒苒挑衅的话,姜聆月心中生出一团无名火。 原主的妹妹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还贴脸开大。 可真欠抽。 姜苒苒以前可没少挑衅原主,原主每次都会教训她。 看来姜苒苒是记吃不记打啊。 欺负宣珩钦也就算了,还欺辱到了她的头上。 刚好今天的恶事没有做,面前的不正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吗? 姜聆月冷下神色下来,她不由分说的甩了姜苒苒一巴掌。 姜苒苒猝不及防的被姜聆月扇了一巴掌,脸上瞬间泛起一大片红印子。 她平日里最看重的便是这张脸,婢女为其上妆时力度稍微重些都会被拖下去挨板子。 如今被姜聆月这么一扇,姜苒苒当即怒上心头,娇媚面容扭曲在一起。 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姿态。 她恶狠狠的伸出手,想要还手,却被姜聆月抓住了手腕,反手又扇了一耳光。 姜聆月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目光扫过姜苒苒发红的面颊。 姜苒苒的脸硬的跟铜墙铁壁似的,倒是难为她了。 “怎么?妹妹学了这么多的廉耻礼义,连尊重自己的姐夫都学不会了?” “若是妹妹实在不知道何为礼义廉耻,本宫倒是不介意让父皇来教教妹妹。” 姜聆月故意咬重了父皇二字。 果不其然,姜苒苒的面色一变。 姜聆月言语中的威胁她自然也听出来了。 若是真闹到姜文佑的面前,按照姜文佑对姜聆月的宠爱,她定然是吃亏的那一个。 姜苒苒不得不消停了自己的心思。 她面色牵强,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发出来。 “姐姐说的极是,是妹妹无礼了。” 既然打了姜苒苒的巴掌,那自然不能浪费了。 姜聆月自然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刷宣珩钦好感的机会。 她打断姜苒苒的话:“妹妹应该说对不起难道只有本宫吗?” 姜苒苒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但她不得不继续对着姜聆月赔笑道: “是妹妹唐突了,适才对姐夫多有得罪,还望姐夫海涵。” 这巴掌不仅疼,侮辱性还极强。 她堂堂一个公主,宣珩钦这个地位低贱的别国质子配的上她道歉吗? 宣珩钦扯了扯嘴角。 他看着姜聆月争论时不经意露出的半截白皙的脖子,纤细的仿佛他一伸手就能捏断。 稀奇,姜聆月竟然在给自己撑腰。 指尖传来阵阵痒意。 他低着头,极力遏制住自己想要伸手的欲望。 态度谦卑的将皮球踢到了姜聆月的面前。 “臣全听殿下的安排。” 姜聆月也不想浪费时间继续跟姜苒苒掰扯。 她轻飘飘的目光扫过姜苒苒。 “希望妹妹下次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 待姜聆月和宣珩钦的身影走出视野里,姜苒苒气的伸手拽掉了花圃中的花朵。 姜苒苒的贴身婢女在一旁劝慰她。 “殿下,息和公主不过是仗着自己得宠罢了,等她的风头过去便好了。” 姜苒苒转过头一巴掌打在小婢女的脸上,她眸光狠戾。 “你懂什么!本宫让你说话了吗?” “这些道理难道本宫不懂吗?” 姜聆月的嫡公主身份处处压她一头。 姜聆月的贱人娘都死了这么久了,还阴魂不散。 若不是因为姜聆月的贱人娘,她的母妃早就坐上皇后之位了。 她才该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嫡公主,而姜聆月,什么也不是。 小丫头捂着脸,眼中含泪,却不敢吱声。 姜苒苒恨恨的揪着花,将揪下来的花扔在地上,怒气冲冲的用脚蹬了又蹬。 她的手臂上突然出现一圈红疹子,伴随着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痒意。 她不以为意的伸出手去挠那些红疹。 直到红疹越来越多,整个胳膊迅速肿了起来。 眼瞧着这些红疹还有蔓延的趋势,姜苒苒也慌了心神。 她冲着一旁站着的婢女怒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给本宫请御医啊!” “本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定拿你们是问。” 婢女们立刻惊慌失措的跑去请御医。 宫殿里,御医姗姗来迟。 姜苒苒实在是受不了这痒意,已经伸出手挠了好几次,整个胳膊都被挠的见了血。 见此情形,御医连忙为姜苒苒问诊。 片刻之后,御医得出结论。 “殿下身上的症状正是过敏才有的症状,下官为殿下写个方子,吃几副便能消肿。” 姜苒苒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可能,本宫之前也摘过这花,何时过敏了?” 御医拱了拱手。 “可公主身上的红疹确实是过敏之症。” 不可能。 姜苒苒的脑子中闪过零星的片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除了那些花,与她接触的只有宣珩钦和姜聆月。 一定是姜聆月和宣珩钦二人搞得鬼,害的她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姜苒苒心中有了定论,对姜聆月和宣珩钦恨得牙痒痒。 “苒苒。” 生母淑妃的声音由远及近,姜苒苒立刻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神色。 她面露委屈的扑到淑妃的怀里。 淑妃一个眼神示意一旁的御医退下。 待御医提着箱子离开后,姜苒苒立刻大声控诉道: “母妃,是姜聆月这个小贱人害的我成了如今这副丑模样。” 淑妃低头看着姜苒苒肿胀无比的手,心里涌上一股恶心,她移开自己的目光。 看来,是时候该除掉姜聆月这个小贱人了 。 淑妃的目光阴冷下来,伸出手抱住姜苒苒,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姜苒苒的背。 淑妃想的出神,心中一股狠劲,不知不觉就掐到了姜苒苒的肉。 手上用力一拧,痛的姜苒苒当即惨叫出声。 淑妃恍然若闻,直到姜苒苒伸手大力推了一把,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头来。 对上姜苒苒不满的面容,淑妃抚上她的脸。 “没关系,在宫宴上本宫就为你除掉姜聆月。” 既然姜文佑那老不死的迟迟不肯立她为皇后,就她让姜聆月这小杂碎去死。 只要姜聆月一死,她的苒苒就成了玄月国唯一的公主。 就算没有嫡公主的殊荣又如何? 谁也别想拦着她儿的道路,尤其是那个贱人的孩子。 淑妃又叮嘱了姜苒苒几句,急着去谋划事情,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姜苒苒的眸子中闪过精光,她转头唤来自己的贴身婢女秀玲。 “派人去告诉赵铭深,他说的事情,本宫答应了。” 第11章 宣珩钦的试探 回程的马车上,姜聆月跟宣珩钦大眼瞪小眼。 她率先移开视线,若无其事的拿起一旁的书本,挡住宣珩钦的视线。 慢慢梳理起了小说的主线。 下个月初就是宫宴。 这次宫宴跟往年的都不一样,其他的四国派了使者来拜访玄月,这倒是一件史无前例的事情。 在这个架空的年代里。 有扶风,玄月,北凛,南桑四国瓜分天下。 四国看似平和,实则在暗中较劲。 表面上堂而皇之的说是派了使者出使,实则是刺探玄月国的国力如何。 男主是北凛的三皇子谢立庭。 游街打马,放荡不羁。 备受北凛皇帝的器重,更是引得北凛国无数闺中女子芳心暗许。 可男主始终是男主,早就对闺阁中的那些个庸脂俗粉厌倦了。 只看的上内涵丰富的女主宋枝年。 宋枝年与姜聆月同为穿越女,是玄月国丞相府的嫡女。 宋枝年在现代社会的熏陶下,拥有一颗不甘平凡的心。 自然是与大多数古代人逆来顺受的思维不一样。 可谓是在这个年代活出了新高度。 文中的设定是宋枝年的娘早死,爹不爱。 被寄养在乡下,也是最近才从乡下接回京都。 按照这个时间段,宋枝年应该在府邸里立威了。 而这个宫宴正是她大放光彩,在京都美名远扬的跳板。 一是为了衬托女主的才华横溢,也是男女主见面的一个契机。 原主虽然恶毒,可美貌的确是整个京都数一数二的,和丞相府的二小姐并称为京城双姝。 经历宫宴一事后,京城双姝算是彻底洗牌,愣是给原主洗下去了。 原主本来品行和名声本来就不好,现在来了个貌美无双,盛名在外的女主。 原主也因此记恨上了女主,处处为难女主。 姜聆月看了这么久的小说,女主都是绝色之资。 现实生活中的角色太抽象了,一想到要见到作者笔下标准的绝色美人,姜聆月心里还有些激动。 姜聆月收回思绪,喜悦的抬眼。 就看见宣珩钦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 姜聆月心中奇怪。 她低下头,定睛一看。 看见上面绘声绘色的插图时显而易见的愣了愣,整个人如遭雷劈。 姜聆月只觉得天都塌了。 旋即脸色爆红,手中的书本被她猛然合上。 春宫图。 竟然是春宫图。 谁能告诉她,原主一个公主怎么会把春宫图放在马车里面啊。 她总算是明白了宣珩钦眼中的讥笑从何而来了。 原来宣珩钦是在笑话这个。 姜聆月稳住心神,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将书放回去。 余光扫向宣珩钦不变的神色,姜聆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凉茶。 * 雪渐渐融化,外面罕见的有了日光。 冬日冷的厉害,这太阳对于姜聆月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姜聆月最喜欢的便是在冷风瑟瑟的冬日里沾点太阳。 她兴致冲冲让霜序搬来了躺椅,躺在椅子上悠闲自在的晒着太阳。 温和的日光照在身上,姜聆月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软了。 除了每天都要做的坏事,姜聆月倒也乐的自在。 这坏事还能卡一下bug,九九只判定做坏事的行为,其他的都不约束她。 一回生,二回熟,姜聆月没有之前卡bug害怕被封号的既视感了。 这小半个月下来,倒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姜聆月刚穿过来的时候每天晚上两只眼睛轮流站岗,生怕宣珩钦一个不注意就弄死他。 现在这种顾虑倒是打消了不少。 她也算是正式适应了原身的生活。 宣珩钦打开厢房的门,就看见的是姜聆月躺着晒太阳这副画面。 他的指尖停滞在门框上面,轻轻蹙着眉。 以前的姜聆月,从来不会在冬日里晒太阳。 皇宫那日的猜想也越来越强烈。 他沉默的转身进去,将厢房关上。 霜序眼尖的看到了宣珩钦,她在一旁告诉姜聆月:“殿下,是驸马爷呢。” 闻言,姜聆月下意识的侧了侧头,只看见闭合起来的房门。 姜聆月叹了一口气,宣珩钦这人始终不待见她。 “不用管他。” 黄昏时刻,宣珩钦和姜聆月一起用膳之后。 姜聆月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这一日三餐。 公主府的厨子做的饭确实好吃,若不是要注意公主的威仪,姜聆月能匡匡炫三碗。 权贵人家用膳都讲究慢条斯理,吃的量也极少。 若不是饭后有水果,姜聆月非得半夜饿醒不可。 姜聆月像是往常一般的假心假意的挽留宣珩钦: “这些水果扔了也是浪费,不如驸马也留下一起吃点?” 宣珩钦看着果盘中的水果,他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直直的看着姜聆月。 姜聆月被那目光看的直发毛。 下一刻,就见宣珩钦颔首道:“臣多谢殿下了。” 她微微一愣,意外的看着宣珩钦慢慢走近。 往日她都会客套客套问宣珩钦要不要尝尝水果,但宣珩钦无一例外都会拒绝。 这突然的答应反倒是给她整不会了。 姜聆月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就在这尴尬的吃着水果,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聊,气氛缄默的可怕。 宣珩钦突然将几颗半剥好的荔枝放到姜聆月的面前。 姜聆月伸手接过半剥好的荔枝,她将信将疑的看着宣珩钦。 没搞错吧? 姜聆月实在搞不明白宣珩钦这番举动是干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聆月特意留了个心眼,没急着吃,而是看了这荔枝许久。 她想起来了。 姜聆月是很喜欢吃荔枝,可原身不可以吃。 原身对荔枝严重过敏。 一瞬间,脑海中浮现过千万种猜想。 是宣珩钦想借此弄死她吗? 可若是想杀了她,大可不必用这样笨拙的方法。 原主是不会吃荔枝的,反而会让宣珩钦受上皮肉之苦。 但若是不是原主,而是她呢? 她可能会一时不察,在不经意之间将这荔枝吃下去。 若不是她留了个心眼,恐怕这荔枝早就入口了。 姜聆月心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宣珩钦这是在试探她,试探她是不是原主。 这样的 猜想让姜聆月心底一片寒凉。 她起身,一把将荔枝扔在地上,又惊又怒的看着宣珩钦,大声的斥责道: “是本宫最近待驸马太好了,让驸马觉得本宫好欺负是么?” “本宫对荔枝过敏驸马难道不知道吗?” 第12章 好好含着,别咽下去 “是臣的疏忽,臣忘了殿下对荔枝过敏。” “还请殿下恕罪。” 宣珩钦人淡如菊,他伸出手从容不迫的捡起地上的荔枝,脸上的神色坦然。 姜聆月一时半会不知道他所言的真假。 但有件事情是无疑的。 无论她刚才的猜想是真是假,她都需要立立威。 他不就是想确认她是不是原身,那就将原身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 尤其是宣珩钦最厌恶的事情。 最好借着这个 办法让宣珩钦歇了试探她的心思。 姜聆月淡声道:“跪着。” 宣珩钦捡荔枝的动作一顿,什么也没说,直直的跪下。 姜聆月扼住他的下巴,将他那面孔露出来。 姜聆月穿过来的这小半个月,没在吃食上苛刻宣珩钦,宣珩钦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气色。 看上去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她抿着唇,回忆着原主之前虐待宣珩钦的神色。 将盘中剩余的荔枝剥皮,怼到宣珩钦的嘴边。 宣珩钦牙关紧闭。 姜聆月心下一狠,扣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将盘中的荔枝尽数塞进宣珩钦的嘴边。 想起之前宣珩钦惹她的不快,姜聆月不禁几分真情流露。 宣珩钦想要吞咽,却被姜聆月出声打断动作。 “好好含着,别咽下去。” 宣珩钦喉结滚动,荔枝的果肉已经被牙齿咬碎,香甜味溢满整个口腔。 有些汁水甚至已经溢出了嘴角,宣珩钦整个人略显狼狈。 他抬眸,就看到了同姜聆月之前如出一辙的恶劣目光。 这种目光他自然是在熟悉不过。 宣珩钦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吗? 姜聆月弯下身子,凑到宣珩钦的面前,她伸出手抓住宣珩钦的头发,低声调侃: “本宫觉得折辱人无趣,便想着换换其他玩法,驸马下次可要注意些,别再犯相同的错误。” 宣珩钦若有所思。 姜聆月松开他:“还不滚。” 整个过程中,她一直绷直着身子,待宣珩钦走后才松懈下来。 别说,这种盛气凌人的感觉是挺爽的。 不知道这出戏演了宣珩钦相信了几分,若是能够一劳永逸就再好不过。 看着果盘中剩余的水果,姜聆月吃了一颗葡萄。 按理来说这种小说的配角不都得降智吗? 宣珩钦怎么还这么正常? * 姜聆月又做了个噩梦。 梦中宣珩钦手持长剑,冰冷的目光扫过她,提剑毫不犹豫的斩了她的头颅。 汩汩的血液浸染了焦黑的土地,姜聆月看见自己头颅和身体分离。 死不瞑目。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于惊悚,姜聆月被吓醒了。 霜序听到动静,起来服侍姜聆月起身。 姜聆月面色苍白,脑门上全是冷汗。 梦中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真实的像是真正发生过一样。 自从穿越过来的时候做了一次噩梦,接下来的日子里姜聆月都没再做过噩梦。 姜聆月整个头头晕目眩,半天没回过神来。 早早等候在外的霜序听到动静,轻车熟路的带着一干小婢女进来屋子服侍姜聆月梳妆打扮。 “殿下,林夫人早早的就来了公主府拜访,只是你一直没醒,林夫人便在坐着等了许久。” 姜聆月懵了一下,在脑子中想了半天关于这位林夫人信息。 才想起是霜序口中的林夫人是昨日惊马的蓝双月。 原来是财神爷上门了啊。 姜聆月稍微打起了精神,吩咐道:“安排林夫人去花厅。” “让人先好生招待着,告诉林夫人我马上就来。” 霜序心灵手巧,一个飞天髻很快就被盘出来。 姜聆月梳妆完成后,就踱步到了接待蓝双月的花厅。 蓝双月在花厅坐立难安,昨日惊马一事她还记忆深刻。 也不知道这位息和公主让她来所为何事。 见到姜聆月的身影,她忐忑的起身行礼,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不必多礼。” 姜聆月挥了挥手,示意蓝双月起身。 霜序立刻沏好茶送到二人的手上。 蓝双月受宠若惊的接过茶盏。 前戏做足,姜聆月也不扭捏,开门见山道: “我这人也不想与夫人弯弯绕绕,我就直说了。” 蓝双月稍稍握紧了手中的茶盏,她低头避开姜聆月的目光:“殿下请讲。” “听说夫人的正在商贾之家,想必经商能力出众吧。” 擅长经商之道的人岂会是什么蠢货。 蓝双月不蠢,反倒是格外聪明,姜聆月这么一说,她就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但她还是客套的问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姜聆月呷了一口茶,轻轻一笑。 “自然是想给夫人抛橄榄枝,本宫近日闲来无事,想着开家铺子消遣消遣。” “本宫出钱,夫人出力,店铺的分成我们五五开如何?” 五五分是姜聆月能让步的最大利益。 姜聆月不擅长经商,这种出钱不出力的事情是她最喜欢的了。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交谈下来,姜聆月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当初穿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束手束脚,现在拿捏这气质倒是越来越游刃有余了。 闻言,蓝双月惊讶不已。 对于一个商人来说,五五分的让利的确是一个诱人的数字。 姜聆月的诚意不言而喻。 若是店铺没有起势,这风险还不用她承担,若是起势了,她还能拿分成。 蓝双月虽然心动,可最终还是拒绝了:“臣妇感谢殿下的大恩大德,可臣妇实在是有心而无力。” 听到蓝双月拒绝,姜聆月轻轻蹙了蹙眉。 她开口问道:“为何?” 见姜聆月没有恼怒她,蓝双月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臣妇的夫君不喜臣妇出去抛头露面。” 蓝双月好像是个恋爱脑。 姜聆月反问:“你也这么觉得?” 蓝双月咬了咬唇,未置一词。 她自然是不这么认为,她打心底还是想出去经商的。 姜聆月居高临下的看着蓝双月,将茶盏放下。 放在现代就是纯纯的家庭主妇,没钱没权还处处看人脸色。 倒是可惜了原本优秀的一个姑娘了。 就算蓝双月爽快的答应下来,这样的人姜聆月也是不敢用的。 林就这人就是个渣宰,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 就算是用人也得让蓝双月主动和林就断了情分。 虽然心里感到惋惜,但姜聆月还是没有强人所难,她只是意有所指的开口。 “京都的夜鸣坊热闹非凡,在冬日的景色更是漂亮。” “若是夫人闲来无事,倒可以带着孩子去玩玩。” 姜聆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就是宫宴这个节骨眼上,林就和他的姘头夜间闲逛。 遇不遇得到也就是概率问题。 若是遇到了,说不定可以点醒蓝双月。 若是遇不到,那便可惜了。 想来蓝双月和她一样,都是助人成长的炮灰。 想到这,姜聆月不禁有些忧愁。 都说男女主是正义一方,身边的配角三观肯定也非常正,可林就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啊。 姜聆月这话跟寒暄似的,蓝双月也没多想。 她点了点头:“多谢殿下的提议,臣妇闲来无事时定然去。” 姜聆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招呼来霜序:“送林夫人离开吧。” 第13章 只能给你一纸休书 蓝双月回到林府,林就还没有回来,她询问府邸中的小厮。 “大人还没有回来?” 小厮对答如流的道:“夫人不在的时候大人回来了一段时间。” “户部尚书邀请大人到府中做客,大人说今夜回来的晚,吩咐夫人早些休息。” 蓝双月看着空荡荡的府邸,心中一片寂寥,脑海中又想到了那位息和公主的话。 总归是闲来无事,倒不如去叶鸣坊瞧瞧。 她鬼使神差的出了府。 叶鸣坊一片闹意,蓝双月原本走在街道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但那背影她再熟悉不过了,确实是林就的。 若是林就,那旁边与他关系亲密的女子是谁? 蓝双月心中疑惑,她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的两道身影来到一家客栈。 眼看着两人进入了一间客房之中。 待小二离开后,蓝双月贴近房门,凑近耳朵,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 这客房并不隔音,蓝双月能够清晰的听到里面的女子喊林郎。 而男声也回应了。 这下,她终于百分之百确定是林就的声音。 蓝双月手脚冰凉,惶恐和愤怒一起涌上心头,让她不管不顾的就要去推开门。 但残存的理智让她犹豫了片刻,原本伸出去的手顿住。 若是林就与她女子并无什么私情,贸然撞破该怎么收场? 若是林就与这女子有私情,又该如何收场? 好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推开门。 林就的怀中正坐着个女子,蓝双月心底的那点侥幸彻底消失不见。 二人以为是上菜的小二,也没回头,而是道: “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你就可以下去了。” 纵然之前再怎么自我催眠,可眼前的一幕还是让蓝双月明白过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林就。” 陡然听到蓝双月的声音,二人皆是一惊。 林就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慌乱,他松开怀中的女子。 蓝双月这才看清楚那女子是谁。 是户部尚书的庶女苏瑶雪,之前与蓝双月打过照面。 蓝双月抬起头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林就扫了一眼一旁的苏瑶雪,又看了一眼蓝双月。 他道:“如你所见,我要纳妾。” 听到这句话,蓝双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她初遇林就的时候,林就还尚且是个落魄书生,那时她爹是镇上的一方富甲,自幼衣食无忧。 爹爹行善多年,资助了林就。 林就生的好,学识渊博,看着便是有大造化的人。 蓝双月从小慕强,自然而然的对林就芳心暗许。 后来爹爹病逝,林就高中,主动提出娶她。 她高兴的带着家财嫁给林就,成了人人羡艳的新科状元的夫人。 林就对她宠爱有加,她觉得自己遇到了对的人,也自愿将自己的钱财拿出来为林就铺路。 后来被诊断出了怀有身孕,林就曾在她的耳边甜言蜜语,让她将孩子生下来。 孩子生下来之后蓝双月明显的察觉到林就对她的态度变得日益冷淡起来。 蓝双月也曾心高气傲的想要和离,可若是和离了她又该去往何处。 再者她不愿意与自己的亲生骨肉分离。 林就曾明里暗里的暗示过她,说她一个官家夫人出去抛头露面不成体统。 蓝双月以为是这些原因林就才渐渐疏远她。 她也渐渐的选择顺从林就,幻想着这样能够换得林就的一丝回眸。 林就确实也对他热情过一段时间,不过热情很快消散。 后来,蓝双月也渐渐的习惯了。 夫妻五载,情分淡了也再正常不过。 林就曾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他没有违背诺言,这日子还是能够照样过下去的。 哪曾想,林就早就在背地里暗渡陈仓,与别人厮混在了一起。 蓝双月已经无心对话,她还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面色冷静的开口道:“不必纳妾,我们和离吧。” 林就面色如常,压根没将蓝双月的话放在心上,目光从蓝双月的身上扫过。 他嗤笑一声道: “就你这副残花败柳之身,都已经生过孩子了。” “你以为与我和离了谁还能要你这只破鞋?” 林就的话如同利刃,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心痛之余是满腔的气愤,蓝双月气的全身颤抖。 始终不敢怀疑这就是与她同床共枕数载的夫君说出来的话。 破鞋。 何其荒谬。 无数个日夜与心爱之人的缠绵悱恻。 鬼门关九死一生的为他产子,最后竟然成了林就栓住她的理由。 当初风度翩翩的少年活生生的在蓝双月的面前烂掉。 数载郎情妾意,不过尔尔。 蓝双月瞪大眼睛死死的看着林就。 她双眸含泪,咬着牙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为这种人渣掉眼泪,当真是不值得极了。 林就对蓝双月的眼泪视若无睹,他冷冷道: “你若是真的想同我分道扬镳,和离书自然没有的,我只能给你一纸休书。” 休书。 林就口中轻飘飘的两个字如同一座大山,压的蓝双月喘不过气来。 休书写下,她的名声也坏了。 更何况有错的明明是林就,凭什么最终她只能得到一纸休书。 女子被休之后,孩子的抚养权都归于夫家。 林就待孩子如何蓝双月尚且不知,倘若以后林就再续弦…… 一想到她的孩子以后会在继室的打压下活着,蓝双月简直心如刀割。 做娘的哪有不心疼儿女的,她自然要争这孩子的抚养权。 她喘着气,定定的看着林就:“倘若我今天非要和离呢?” “你就不怕我将你与苏瑶雪的龌龊事情揭露出去。” “那你大可试试,试试我们的孩子愿不愿意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蓝双月的心一沉,没有想到林就竟然这样卑鄙无耻。 虎毒尚且不食子,林就竟然能这样轻描淡写的用自己的亲生骨肉来威胁她。 林就知道蓝双月在京城如浮萍,漂泊无依,所以才能这么有恃无恐。 自古民不跟官斗,何况是现在的蓝双月。 他之前原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蓝双月,给苏瑶雪腾位。 现在被蓝双月撞破之后,就更不可能和离了。 可握在手中可比和离容易掌控多了,休了她难保蓝双月不会将今日之事拿出去乱说。 苏瑶雪是户部尚书的庶女,而蓝双月不过是一个失势的商人之女。 他想要往上爬,就得攀附住户部尚书抛开的橄榄枝。 拟了休书之后,就算有谣言四起,也能够反咬一口说是蓝双月善妒。 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下堂妇,又拿什么和他斗。 苏雪瑶挤在林就的怀里,娇娇笑道: “夫人年老色衰,自然是要将让给年轻的姑娘。” “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夫人未免太善妒了些。” 苏瑶雪全须全尾的打量了一眼蓝双月,嫌弃道: “更何况夫人这般粗鄙不堪,如何配的上一身儒雅的林郎。” 说的可真够恶心的。 蓝双月心底清楚,现在不是和林就正面碰的时机。 她抹了把脸,转过头去直直的盯着苏瑶雪。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蓝双月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苏瑶雪被蓝双月的目光看的发毛,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不自觉的往林就的身后藏了藏。 蓝双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薅住苏雪瑶的头发,将人撞在桌子上。 苏雪瑶惨叫一声,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蓝双月一字一顿的道: “我没有与林就和离,就是正室,你一个外室哪里来的脸面。 ” “你若是想在我面前叫嚣,也得等到林就把你抬进府邸再说。” “堂堂户部尚书的庶女,竟然愿意自降身份做妾,真是贻笑大方。” 蓝双月手上的动作狠戾,将苏瑶雪死死的压制着,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苏瑶雪在一旁发出微弱的痛呼。 “林郎,快救我。” “蓝双月,你疯了吗?” 林就一把推开发疯的蓝双月,将苏瑶雪压制的死死的,苏瑶雪死命挣扎着。 血顺着桌角蔓延。 他面色铁青的抓住蓝双月的手腕,低声警告道:“现在就给我回府。” 蓝双月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好啊。” 林就愣了愣,没有料到蓝双月竟然答应的这么快。 他沉下脸:“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第14章 被饿得头昏脑胀的系统 姜聆月眯着眼睛,听着蓝双月将事情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 她昨日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也没抱什么希望。 想着能给蓝双月提个醒,至于结果如何,全凭蓝双月的造化了。 没成想她一语成谶。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蓝双月就撞破了林就的奸情。 第二日就寻到了公主府。 花厅里,蓝双月正在给姜聆月复述昨日之事。 蓝双月自然不能将林就说话学个十成十,但林就言语中的混账程度还是令姜聆月大开眼界。 听完蓝双月的话,姜聆月轻轻蹙了蹙眉,不由得在心底感慨。 果然,男人就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蓝双月神色激动的说完,抬起头就见姜聆月的面容依旧沉着冷静。 蓝双月一时捉摸不透这位的心中所想。 但她唯一能够想起有滔天权势的人就是这位息和公主。 今天来公主府,就是为了此事。 蓝双月只能期望这位息和公主能够伸出手帮她。 她心一横,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姜聆月听着这声响,骤然回神。 “还请殿下帮我。” 蓝双月倒是未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原本人人避之不及的息和公主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姜聆月没有立刻答应,她自认为没什么心眼子去玩权谋之术。 她力所能及能够做的事情最多就是在皇帝的耳边吹吹耳旁风。 姜聆月斟酌问道:“那我能帮你些什么?” 蓝双月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姜聆月。 蓝双月会对外散播林就逛花楼的事情,传的越广越好。 之前她因为林就的威胁而犹豫不决,可人一旦束手束脚,就会软弱无比。 林就有没有逛花楼她不知道,但真真假假的,传的多了,就成了真的了。 “我还会让林就把苏瑶雪迎进门,再扣他一个宠妾灭妻的帽子。” “届时,请公主将此事捅到皇上的面前。” “无论成败,都与殿下无关,若是成了,殿下之前所说的事情我都会一一兑现。” “我也不需要殿下的五五让利。 ” 姜聆月算是听懂了,蓝双月就是让她吹姜文佑的耳边风。 姜聆月自认为不是黑心老板。 可是听到蓝双月说给她打白工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的狠狠心动了一下。 * 自从九九出现过两三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姜聆月差点以为九九死了。 这日,她试探性的在脑海中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 就在姜聆月准备准备放弃的时候,九九的声音突然出现。 细听之下,那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哀怨。 [宿主,你这几天去隔壁老王家偷牛了吗?] 姜聆月被九九骂懵了,她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听到九九不满的声音继续响起。 [反派值涨这么慢。] 九九这几天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它被饿晕了。 宿主的反派值实在是太低了,除了维持宿主生命,剩下的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它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饿晕了的系统。 现在每天饱一顿饿三顿。 可偏偏,最后判定的还是宿主任务达标,它有口难言。 [你上去摸宣珩钦两把都不至于这么点反派值。] [实在不行你就去给男女主添堵,别一天天的啥事不干,卡个bug。] 听到它的抱怨,姜聆月抿了抿唇。 她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九九到底是个什么系统。 这些天姜聆月倒是发现了,她都改变了剧情的走向,但是九九这个系统根本不为所动。 九九似乎并不在意剧情的走向,反而对反派值格外的执着。 姜聆月犹豫片刻之后的开口询问。 原本九九不打算跟姜聆月讲这些,只要听它的话做任务就好了。 可偏偏这个宿主谨小慎微。 九九现在不得不改变了主意,要是不解释清楚,它估计自己能一天饿三顿。 这个体制外的系统可真不好当。 它很无奈的同姜聆月解释。 位面的一部分人物意识觉醒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之后会选择逃遁,比如说姜聆月原身份的主人息和。 这个位面的息和公主与姜聆月有相同的名字的样貌,姜聆月类似于另一个世界的克隆人。 姜聆月身死后被穿越总局选中,投送到了这个位面。 [在原主被总局抓回去来之前,宿主需要得到相应的反派值才能重塑身体,获得继续存活下去的资格。] [如果得不到,就只能被位面总局送去畜牲道了。] [宿主没有重塑身体之前,得到的反派值需要用来维持自身的生机,还有养我。] 姜聆月明白了个大概,总算知道当时九九说的不做任务就去死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是这样。 九九催促道: [宿主你多搞点反派值行吗?] 姜聆月在九九的催促之下上了京都的街上准备寻些事情做。 霜序跟在姜聆月的身后,看着摊贩卖的东西,瞬间挪不开眼。 姜聆月看着小贩把子上红彤彤的糖葫芦,停下脚步,来了兴致。 她转过头对霜序道:“去买两串糖葫芦吧。” 趁着霜序买糖葫芦的空档,姜聆月一个人逛起了集市。 这几日在公主府里面都要发霉了,还时不时要防着宣珩钦,姜聆月想想就头皮发麻。 这样出来一逛,心情倒是好多了。 姜聆月没走几步,就被迎面而来的身影撞的一个踉跄。 被推出来的约莫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少年皮肤白皙,抱着书卷,周身萦绕着儒雅的气质。 姜聆月头上的玉簪子被撞的不稳,摇晃了几下还是落下来,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着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玉簪子,那抱着画卷的少年惊慌失措的抬起眸子。 只是单看这簪子的质地,就知晓这簪子贵重,就算是让他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的。 他僵硬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半晌,他才开口道:“姑娘,是在下撞坏了你的簪子,这簪子,在下一定赔偿给姑娘。” 他的话音刚落,书斋里的小侍就扔出几幅画卷 。 画卷一路滚到姜聆月的脚边,一一摊开,姜聆月的目光落在上面,一时被吸引住了目光。 — 乖宝们中秋节快乐。 第15章 求之不得 姜聆月不懂画。 通俗点来说,这些画都是极为好看的。 书斋的小侍站在书斋门口,不屑的目光扫过少年洗的发白的衣袍:“拿着你的画赶紧滚。” “这些画画的再好有什么用,谁会买一个贫穷小生的画作。” 这样羞辱的话让少年窘迫不已。 他没有与那位小侍争论,而是忍气吞声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画作。 将画从地上捡起来,少年的目光回到姜聆月的身上。 他踌躇的开口询问:“姑娘这簪子多少银两?” 姜聆月倒是不在意这摔碎了的玉簪子,公主府倒不缺这些金银珠宝。 她权当就当结个善缘了。 姜聆月道:“倒是不用,摔了就摔了吧。” 闻言,少年立刻拱手作揖。 他推辞道:“万万不可。” 虽然他对姜聆月口中说的事情也心有意动,可这簪子终究是因为他而摔碎。 面前的人不怪罪,他本就该心怀感激,又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占别人便宜。 少年不肯接受姜聆月的好意,他心意已决,执意要写欠条。 姜聆月估摸着霜序买了糖葫芦也快寻过来了。 而且就面前人十头牛的拉不回来的架势,姜聆月无奈的道: “实在不行,你将手中的画卷抵给我也行。” 少年面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姜聆月以为他不愿意,正想开口说算了。 面前的少年就比她快一步道: “这些画作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若姑娘实在想要,那便送给姑娘了。 ” “我同姑娘写个欠条,等到我有能力偿还了再偿还与姑娘。” 姜聆月有种老太太穿高跟鞋的无力感。 她随意的报了个低点的数字。 少年将写的欠条递给姜聆月。 “在下江令舟,不知姑娘名讳?” 姜聆月伸手接过欠条,被少年的话惊了一瞬。 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江令舟,竟然是江令舟。 她不过是出来闲逛,怎么就遇到了这位书中的男三了。 江令舟可谓是书中的意难平,后期在男女主与宣珩钦的斗争中男主身处险境。 江令舟狸猫换太子,为了救男主而死。 江令舟死的时候作品底下哭声一片,气氛沉重。 喜欢女主的男人们就没有弱的,这位男三自然也不差。 她将江令舟写的欠条收起来,正欲离开,身后响起江令舟的提问声。 “若是再下想还姑娘银两,不知道何处去寻姑娘?” “送到公主府。” 江令舟闻言一愣。 * 茶馆的二楼,两个身影并排立着。 “之前说过的话质子殿下有好好考虑吗?” 被叫做质子的男子伸手,一层薄薄的面皮被撕下,露出一张妖异漂亮的脸。 赫然就是宣珩钦。 看到这张脸,谢立庭的心底不由得赞叹一声。 这张脸真是比女人都漂亮,饶是他见过不少面容好看的女子,都比不上这张脸。 二楼的视野明了,大街上的动静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他俯瞰着底下的人群,余光捕捉到一个窈窕的身影。 谢立庭来了兴致:“那位就是息和公主吧?” “这位息和公主倒是与传闻中的不一样。” “前些日子,她还来我烟雨楼交换了些东西。” 闻言,宣珩钦终于肯给谢立庭一些回应,他转过头问道: “她来烟雨楼找你要了什么东西?” 谢立庭笑起来,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上多了几分邪气。 “你答应我之前的要求我就告诉你。” 宣珩钦不为所动,谢立庭等了许久都不见回应。 他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还是选择了妥协。 “是通关文书。” 宣珩钦的眸子划过一抹深思。 通关文书是通行时必不可少的东西,姜聆月一个娇宠长大的公主要通关文书做什么? “你快看,那位殿下这些日子对你性情大变,是不是寻到了新的欢好?” 谢立庭的声音拉回了宣珩钦的思绪。 他低头看去,就见姜聆月与一位粗布麻衣的少年郎正说着话。 少年郎低头写了什么东西递给姜聆月,还将自己手中的抱着的画卷尽数给了姜聆月。 而姜聆月伸手接过,两人欢喜辞别。 宣珩钦看着这幅画面,眸色深了深,他扯唇冷笑道:“求之不得。” * 抱着画卷,姜聆月路过一个烧饼摊子,她停下脚步。 烧饼摊子的主人是个中年人,看见姜聆月停下脚步,眼睛一亮。 他连忙上前热情向姜聆月推销起了自己的烧饼。 “姑娘,你要不尝尝这些烧饼,都是现烤的,味道可好了。” 姜聆月有些心动。 上辈子最喜欢的就是街边的摊子,现在看到烧饼,有些馋。 “给我来一个吧。” 付过银钱之后,姜聆月手拿着烧饼,她满怀期待的吃了一口。 第一口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她习惯了公主府的锦衣玉食。 这烧饼第一口咬下去有很重的霉味,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实在是难以下咽。 她疑惑的开口:“你这烧饼的味道似乎不对。” 一旁路过几个行人,看见姜聆月手上的烧饼,立刻朝姜聆月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 姜聆月听得一清二楚。 “这王麻子爱贪小便宜,摊上的烧饼都是专挑米面店里发霉变质的面粉做的。”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烧饼,看来她的直觉是正确的。 被戳破了真相卖烧饼的伙计脸上的和善消失不见。 他恼羞成怒的瞪着姜聆月,动作粗鲁的抢过姜聆月手中的烧饼,还伸手狠狠推了一把姜聆月。 “去去去,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不吃就走,别在这里没事找事。” 说着,他证明似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烧饼。 “这烧饼我吃的好好的,你吃不了吗?真当自己是谁家的大小姐。” 路人看着他这副模样,相视一眼,都不想惹麻烦。 纷纷加快自己的脚步。 这王麻子就跟个搅屎棍一样,别人说他两句不好,他就跟条疯狗一样,非得咬下别人一块肉来。 谁跟他讲道理都不好使。 这姑娘长的这么好看,遇上王麻子这种泼皮无赖可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16章 踹了烧饼摊子 姜聆月还能听到他们的议论。 “这王麻子也太埋汰人了,快走吧快走吧。” 霜序拿着刚买的糖葫芦,寻了一圈,总算是看到了姜聆月的身影。 她刚上前一步,就听到伙计的话,立刻叉腰怒道: “你怎么跟我们家殿下说话的。” 姜聆月今日出来闲逛,无心招摇撞市,因此穿着打扮很是清淡。 若不仔细瞧,都瞧不出她身上的穿着大有来头。 头上唯一支挽发的玉簪子在刚才掉在地上碎掉了。 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能让人多看两眼,这样清淡的穿着打扮放在人堆基本上不会有人刻意去注意。 听见霜序叫姜聆月殿下,伙计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慌张。 这玄月国能够被称作殿下的女子扳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一个是被赐予了封号和府邸的息和公主姜聆月,另一个则是宫中的五公主。 不管哪一个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出现的汗水。 这些烧饼一开始还能卖出去,后来这周围的人都知道了他烧饼的来路不干净。 也就鲜少有人来买了。 王麻子只能招揽一些不知晓这事情的客人。 达官贵人他自然是惹不起的,一般都是平民百姓。 若是有人说他的烧饼不新鲜,他就会骂骂咧咧的指责,那些人也怕了他的口舌,不愿意与他争论。 可今日属实是让他踢到了钢板了。 他颤颤巍巍的开口:“殿下饶命,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 姜聆月看着面前的人翻脸比翻书还看,她的目光扫过烧饼摊子。 姜聆月出来逛就是为了寻些恶事做。 那踹摊子也算吧。 淡声道:“把这烧饼摊子给本宫掀了。” 霜序得令,立刻伸出脚踹了这烧饼摊子。 摊子上的烧饼掉在地上,姜聆月还看到有几个表面上已经长了些霉斑。 做完这一切,霜序作为一个合格的嘴替,恶狠狠的警告王麻子: “下次要是再对殿下出言不逊,就不是踹摊子这么简单了。” 伙计哭丧着一张脸,看着被踹翻的烧饼摊子,心简直就滴血。 他平时看人下菜碟,哪曾想面前的是大名鼎鼎的息和公主。 要是知晓面前的这位是息和公主,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对她啊。 他现在只希望这位祖宗踹了他的摊子之后快点离开。 吃瓜是天性,踹摊子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 一众人议论纷纷,对着王麻子指指点点。 王麻子的做派早就有人看不惯了,只是谁都没有去做那个出头鸟,大家都心照不宣。 有人认出来了踹摊子的人是息和公主,立刻幸灾乐祸起来。 现在可好了,被这位殿下这么一弄,摊子一时半会也别想开下去了。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 京城里多了几件让人论足的大事。 一是有谣言传说是林就目无纪法,私底下去逛花楼。 二是礼部侍郎林就娶了尚书的庶女为平妻。 平妻只是名声听起来比妾好听些,可本质上终究不是正妻,还是为妾。 “平妻?” 姜聆月听着霜序将最近的谣言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她没想到蓝双月的动作竟然这么迅速,也不知道寻了什么法子让林就这样谨慎的人娶了苏瑶雪。 霜序替姜聆月捏着肩膀。 “这些事情都成了整个京都的饭后谈资呢。” 霜序又忍不住多嘴了几句。 舆论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 姜聆月心中暗自决定就趁着这个势头去吹皇帝的耳旁风。 “霜序,替本宫收拾收拾,让他们备好马车,我今日要去拜访父皇。” 霜序应声。 搭乘着马车,姜聆月在日落时分的时候来到了皇宫。 冤家路窄,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姜聆月就遇到了姜苒苒。 几日不见,姜苒苒半边脸上出现了的疤痕。 姜聆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注意到姜聆月若有若无的目光,姜苒苒气的牙痒痒。 吃了御医的药之后,她身上的疹子并没有得到遏制,反而继续蔓延下去了。 一直蔓延到右半边脸上。 姜苒苒实在是痒的厉害,就伸手去挠,不出意外的留下了一些疤痕。 淑妃知道面皮对女人的重要性,寻了许多上好的舒痕膏给姜苒苒使用。 效果倒是有,只是那疤痕消退的十分缓慢。 按照御医所说,至少要在宫宴之后的一个月这些疤痕才能完全消散。 姜苒苒一想到宫宴上要顶着这张丑陋的脸,就郁闷的要死。 这几日发了好几通的火,奴婢和御医都被她折磨了个遍。 现在看到姜聆月光滑细腻的如同剥了壳的鸡蛋般的皮肤。 姜苒苒就再也遏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怨恨和嫉妒,不得扑上去抓花姜聆月的脸。 一旁的贴身婢女秀玲见姜苒苒面色不对,立刻低声提醒。 “殿下,宫宴在即,娘娘让你这几日不要冲动,以免打草惊蛇。” 姜苒苒想起淑妃的话,面色才好一些。 反正姜聆月马上要死了,她再等一会又何妨。 届时,她一定要让母妃划花她的脸。 思及于此,姜苒苒的心情才好转起来。 她看了一眼秀玲,冷声道:“本宫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 秀玲不再吭声。 “我们走。” 姜苒苒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瞥了一眼姜聆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霜序在一旁义愤填膺道:“殿下,五公主实在是太过分了。” 姜聆月看着姜苒苒气势汹汹的带着身边的婢女离开,难得姜苒苒见到她没有作妖。 她收回目光:“管她呢。” 到了御书房,姜聆月与姜文佑寒暄了几句,开始进入正题。 “父皇,儿臣最近听说了几句趣事,父皇要不要听听。” 姜文佑来了兴趣:“是什么事情?” 姜聆月将京都流传的流言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玄月国的许多大臣暗地里都逛花楼,只要不捅到皇帝面前,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若是捅到了皇帝的面前,那就是另一个性质了。 再者过几日就是宫宴,宫宴上还得接待一些其他的国家,这些谣言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流传下去。 多多少少都对玄月国有一些负面影响。 姜文佑就算是再昏庸也得着手处理这件事情。 姜文佑挑了挑眉,显然并不是很相信。 “当真有此事情?” 姜聆月摇了摇头,态度迷糊。 她自然不能亲自去锤林就的,毕竟京都上都是些谣言。 一锤定音,反而显得她太过刻意。 “只是这几日听闻,儿臣也不太清楚,全当个乐子听听罢了。” — 宝贝们,今天是918哦,勿忘国耻。 第17章 对宣珩钦说荤话 二月,积雪逐渐化开,突然下了一场小雨。 像是老天刻意的要倒尽苦水一般。 这雨淅淅沥沥的连着下了好几天,没有间停。 原本干涩冰冷的冬天因着这雨的缘故,反而变得又湿又冷。 天阴沉沉的一片,连带着姜聆月的心情都有些压抑。 “殿下,奴婢刚刚听说,其他几国的使者入京了呢。” 刚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的霜序带着一身寒气从府外回来。 姜聆月点了点头,这个世界的剧情依然在推进。 后天便是宫宴了,其他四国的使臣也陆陆续续的到来了。 姜聆月又询问起了林就的事情。 “听说皇上亲自召见了林夫人和林大人。” “林夫人当堂状告林大人,说是林大人宠妾灭妻。” “还请皇上做主,让她与林大人和离,并且林夫人还在皇上的面前据理力争,想要孩子的抚养权。” 姜聆月没想到蓝双月也是个狠人。 现代有几句叫做恋爱脑的女人一旦清醒过来就理智的可怕。 蓝双月现在就属于那种。 朦胧的雾色之中,一道身影出现在姜聆月的面前。 隔着雨幕,姜聆月才依稀分辨出雨幕中的那个人是宣珩钦。 姜聆月与宣珩钦遥遥相望。 她注意到宣珩钦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 似乎有点瘸? 姜聆月很快就明白过来,看来是宣珩钦腿上的毛病发作了。 虽然这些日子宣珩钦腿上的顽疾都在让御医着手治疗,但一时半会还是好不了的。 估摸着还需要些时日。 九九的声音突然出现。 [宿主今天是特殊任务哦。] 姜聆月收回目光,以为是照样折辱宣珩钦。 “也是折辱宣珩钦的?” 这件事情她之前做过几次,现在也已经轻车熟路了。 还没等她有所动作,九九嘿嘿一笑,含糊其辞道: [也算是吧。] [今天的任务是对宣珩钦说荤话外加动手动脚,也算折辱的一部分。] 姜聆月一瞬间愣在原地。 “什么时候这特殊任务变成指定任务了?” 九九理直气壮的反驳姜聆月的话。 [这样下去你业绩就为负了。] 为了吃饭,它也没办法。 姜聆月手中握着药膏,踌躇的站在宣珩钦的门前许久 ,迟迟没有敲门的勇气。 她试图跟九九周旋。 “不能换个任务吗?其他的任务都行,就我和宣珩钦现在的关系对他说荤话那他不是恨惨了我吗?” 九九根本听不进去,一心一意要姜聆月执行任务。 它早就计算了一遍。 按照宣珩钦对宿主的厌恶程度,调戏宣珩钦才是最快赚取反派值的方法。 原主对宣珩钦已经打骂过了,宣珩钦早就自动免疫了。 既然行为上对宣珩钦造不成伤害,那就改用精神上的伤害。 [没关系的宿主,这种办法刷反派值很快的,等反派值达标之后你就可以跑路了。] 九九人性化的安慰姜聆月。 姜聆月很是无奈,因为最后死在宣珩钦的手中。 因此她暂时与宣珩钦的达成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契约关系。 如果她的反派值没有大于宣珩钦,宣珩钦死了她也会一同走向死亡。 宣珩钦没死最后还是会像原着一样杀了她。 姜聆月苦恼。 她才消停没几天,这下是又要复出了? 她也想把宣珩钦当做游戏的npc刷,可是身临其境,哪里做的到? 在一番心理建设之下,姜聆月才推开房门。 姜聆月进门的一瞬间,宣珩钦的目光就已经落在了她身上。 宣珩钦正在喝药,整个厢房弥漫着一股苦涩的中药味道。 宣珩钦早就将她站在门外看的一清二楚。 “驸马记得上次本宫在马车上看的春宫图吗?” 姜聆月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贴近宣珩钦。 宣珩钦一双黑眸沉沉的看着她,不发一言,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 “本宫很好奇那些话本上写的,想与驸马探讨探讨。” 不知道是不是宣珩钦屋子没有烧炭的缘故,姜聆月明显觉得室内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 她的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脑海中响起九九尖锐的爆鸣声。 [宿主,你快多说两句,反派值涨的好快。] 宣珩钦的反派值涨的越快,不就是宣珩钦越来越讨厌她了吗? 姜聆月欲哭无泪。 想到自己没有完成的任务,姜聆月眼疾手快的伸出手在宣珩钦的腰上掐了一把。 也不知道是姜聆月把他掐痛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宣珩钦眉头轻蹙。 他突然靠近姜聆月,漂亮的近乎妖异的面容一时竟然让姜聆月看呆了去。 “我也有件事情想与殿下商讨商讨。” 姜聆月尴尬的收回手:“什么事情?” “我很好奇……” 他突然笑起来,眉眼弯成月牙,笑的姜聆月毛骨悚然。 算起来,原主十八岁,宣珩钦的年龄比原主还要小一岁。 也才堪堪十七岁,也是个少年。 可偏偏宣珩钦周身都萦绕着一股老成的气息。 姜聆月一个上辈子都要奔三的人都觉得沧桑。 等姜聆月回过神的时候,他冰凉的已经不知不觉的触碰上了姜聆月的脖子。 “殿下这么漂亮的脖子,拧断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是清脆的还是干瘪的?” 姜聆月:“……” 脑海中传来九九任务完成的通知,姜聆月心中松了口气,立刻亡羊补牢。 这打了巴掌之后再给个甜枣的戏份,姜聆月简直扮演的快出现精神分裂了。 她推开宣珩钦的手,呵呵一笑。 一颗心卡在嗓子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她违心的道: “驸马是在讨厌本宫吗?本宫之前的行为确实有些过激,可本宫实在是太在乎驸马了。” “驸马总是惹本宫生气。” “现在本宫……” 宣珩钦笑吟吟的打断姜聆月的话:“殿下在乎我什么?” 姜聆月当然说不出来。 谁会在乎一个时时刻刻都想着杀自己的人啊? 更何况宣珩钦这人心眼子跟马蜂窝似的。 宣珩钦身上唯一能够让她多看两眼的就是那副漂亮的样貌。 这但这种话她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见姜聆月沉默不语,宣珩钦嘴角的笑容愈发冰冷。 他意味深长的扫过姜聆月的脸。 像是说给姜聆月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他低声道: “看吧,殿下也不信这样的鬼话。” 第18章 女主自带打光 宣珩钦开始赶人:“殿下可以离开了吗?臣想要休息了。” 姜聆月心中一哽。 宣珩钦是个会审视时机的人,他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他确定姜聆月不会因此责骂他。 说好好听的,就是姜聆月在害怕他。 姜聆月现在只想离开此处,她随意的将手中的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离开此处。 待姜聆月走后,宣珩钦看着被留下的那瓶药膏。 他伸手出将药瓶拿在跟前,垂眸端详着。 是一瓶外敷药,专门敷在膝盖处的药。 这些天姜聆月的施舍他照单全收,可这些施舍终究是来的太晚了些。 若是没有姜聆月那一句话,他或许还在扶风国,虽然不是什么受宠的皇子。 但至少比待在玄月国成为寄人篱下,受尽欺辱的质子。 宣珩钦至今还记得。 三年前他初入玄月国,姜聆月站在皇宫高高的石阶上,睥睨着他。 她的声音倨傲无比,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蝼蚁。 “到了玄月,你不过是一捧烂泥。 那一面,让他明白,他和姜聆月都是一样的人。 他自诩是个睚眦必报,狼心狗肺的人。 姜聆月这些日子豁然开窍的施舍又怎么能够弥补他这些年来他所遭受的苦难。 无论她是出于什么目的, 太迟了,不是吗? 若是早一些,在他还不是这样心冷如冰的年龄,或许姜聆月这样的弥补真的会有用。 * 宫宴如期而至,姜聆月早早的,同她一起的,还有宣珩钦。 这次出使的使者里面就有扶风国,宣珩钦作为扶风国的质子,自然是不可缺席的。 姜聆月在心底祈祷席位安排不要把宣珩钦安排在一起。 然而,希望最终还是破灭了。 她的旁边正端坐的宣珩钦,两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宣珩钦只是看了姜聆月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角落里,赵铭深目光灼灼的盯着宣珩钦的背影,眼中看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小侯爷,这样真的行得通吗?这可是在宫宴上 ,还有这么多的大国使臣。” 赵铭深的狐朋狗友王成阳忧心忡忡的问道。 赵铭深目光紧紧的锁在宣珩钦的身上,听到王成阳怯懦的话,他心底暗自骂了一句废物。 “这有什么不敢,宫宴上可是最好的机会,平日里可没机会见到这位驸马爷。” “宣珩钦长的细皮嫩肉的,你难道不想试试?” 赵铭深的话让王成阳是十分激动。 王成阳是刑部侍郎之子,他与赵铭深一样,都有龙阳之癖,是南风苑里的常客。 前几日赵铭深找到他,说让他帮忙算计宣珩钦,事成之后可以让他尝尝宣珩钦的滋味。 这些日子南风苑里的男人都被他玩了个遍,早就腻了。 王成阳之前在偶然的情况下见过宣珩钦一次。 他的心里就对宣珩钦产生了不可描述的饥渴,被赵铭深这么一诱惑,当即就答应下来。 现在在宫宴上面,又开始摇摆不定了。 赵铭深知道王成阳是个不成器的废物,但他没给王成阳后悔的机会,而是道: “五公主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她已经在宫中打点好了一切。” 一想到马上的就要达成目的,赵铭深的眼神更加痴迷了起来。 自从上次酒楼一事情最后,他做梦都等着这一天呢。 赵铭深的目光太过强烈,宣珩钦有所察觉。 他错过身,寻着目光看过去。 光影照不到角落,角落里黑漆漆的一片,宣珩钦什么都没有看见。 但他知道,那里面有人。 他垂下眸子,若有所思的弯了弯唇角。 随着太监尖着嗓子的一声“皇上驾到”。 姜聆月刚吃一块糕点,就听到喊唱声远远的传来。 她被吓了一跳,差点噎到自己。 将糕点吞下,姜聆月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她就看见了姜文佑和跟在姜文佑身后的妃嫔。 姜文佑的妃嫔们屈指可数,位份最高的就是姜苒苒的生母淑妃。 另外两位就是俞昭仪和常修仪。 俞昭仪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生母,而常修仪是三皇子的生母。 姜聆月与几位皇子的关系并不亲密,像是有着血脉关系的陌生人。 再加上这两位都是个喜好清净的主子,平日里都在吃斋念佛,鲜少出来露面。 原主关于这两位的记忆一片空白,稍微有些记忆的便是姜苒苒的生母淑妃。 但这还是现在的姜聆月是第一次见这三位娘娘。 几位主要的嘉宾入座,接着便是次要的嘉宾们依次入场。 原本喧闹的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姜聆月被这突然的寂静弄得有些懵。 她抬起头朝着大殿门口看过去。 一位身穿散花百褶裙的少女迎面走过来。 少女拥有一副绝色容颜。 姜聆月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本书的女主宋枝年。 姜聆月觉得自己还是太肤浅了一点。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恶毒配角看主角是一个怎样的感觉。 也难怪原主会憎恶她。 女主的脸就像是开了十级美颜才有的效果,皮肤光滑的像是磨了皮。 用姜聆月这个视角看过去,宋枝年整个人被一阵白光裹挟着。 像是开了自动打光一样。 美艳的不可方物。 宫殿中悠悠响起的乐曲就像是专属于她的bgm。 灯光和音乐都准备好了。 第19章 抓够了吗?抓够了还请殿下松开 女主出场必然是伴随着一阵流言蜚语的。 果不其然,姜聆月就听见四面传来的窃窃私语声。 还有一部分是对宋枝年容貌的赞美,姜聆月还听到了议论自己的声音。 “那位就是丞相嫡女吧?长的可真好看,我一个女人都移不开眼。” “公主府的那位和丞相府的那位二小姐宋兰茵是京城双姝,如今这位嫡小姐露面,这双姝是要换人了吧。” “要换也得换公主府的那位啊,兰茵小姐那么善良温和,哪里像公主府的那位啊。” 姜聆月吃瓜被cue,她转头看去,就见说这话的是一群容貌清秀的姑娘。 看这面容也是十分稚嫩的,姜聆月估摸着刚刚及笄。 正是喜欢论事的年龄。 接收到姜聆月的目光,那群姑娘立刻低下头,一个比一个怯懦,恨不得缩在角落里当个鹌鹑。 直到目光消失,那群姑娘心底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位没有怪罪,不然收场可就麻烦了。 几国的使者觐见,姜聆月的这个位置的视野极好,但她还是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姜聆月一眼就认出来了男主谢立庭。 男主谢立庭是北野国的皇子,也出席了这次宫宴。 男主的样貌在一干苍老的使者之中格外的显眼。 剑眉星目,俊美无铸。 恰在这时,谢立庭不知道什么缘故朝姜聆月这边看过来。 姜聆月下意识一愣。 顺着目光,姜聆月发现谢立庭竟然在看宣珩钦。 她这些天穿过来,忽略了一个细节。 宣珩钦在原着中与谢立庭联手覆灭了玄月国,最后原主这位公主也成了被随意折辱践踏的人。 那宣珩钦和谢立庭是什么时候联系在一起的? 姜聆月的脑子中闪现出思绪,她下意识抓紧了袖子。 还不待她细想,手上的触感让她骤然回神。 姜聆月的目光微凝,朝抓着的东西看去。 她抓住的不是衣袖,是宣珩钦…… 的、手。 宣珩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嘴角噙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姜聆月看清楚了宣珩钦眼底的不耐。 “殿下,抓够了吗?,抓够了还请殿下松开。” 姜聆月懵了,她立刻松开手,侧着身子离宣珩钦远些。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的动作,他故意在姜聆月面前慢条斯理的用袖子揩手。 上次是遮遮掩掩,这次直接就是光明正大了。 姜聆月余光扫到宣珩钦擦手的动作。 有必要吗? 果然反派还是反派,这睚眦必报的性格。 姜聆月收回目光,选择视而不见,又开始神游天际。 待其他国家的入座之后,宫宴正式开始。 其他国家的使者纷纷上前献上自己准备的礼品。 姜聆月努力看那些使者送出来的礼品。 这其中最为贵重的礼品就是北野和扶风两国。 南桑国是宣珩钦的母国,南桑盛产绫罗绸缎,这次献上的礼品是三匹千金难求的云雾绸。 云雾绸是因其流光溢彩,光滑细腻的质地而得名。 比一般丝绸更具有硬度,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缭绕在一起的云雾。 北凛国多矿山,献上的都是一顶纯金的金尊。 箱子打开的一瞬间,姜聆月整个人都被这金尊震撼的不行。 打造这么一顶金尊,得耗费不少金子吧? 北凛国真是财大气粗,不愧是男主的母国。 扶风的礼品中规中矩,既没有什么亮点,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就姜聆月所知,原着中的玄月国在最初始的时候是四国里最强盛的国家。 这也是为什么玄月国能够让宣珩钦来到玄月为质。 而玄月国也是在最近的两年才开始走的下坡路。 现在的北凛和南桑两国是当下的五国里综合国力最强的两个国家。 姜文佑和其他几国的使者客套几句后,有侍从上来倒酒。 早先安排好的舞姬也入场起舞。 姜聆月看的入迷,一旁突然一阵慌乱。 是侍从将酒水撒到了宣珩钦的衣袍上。 “驸马饶命,小的这手脚不利索,偏殿里有备用的衣裳,还请驸马到偏殿换衣。” 这样的动静引得一批人回眸,宣珩钦及时起身。 他没错过侍从眼底的忐忑,再加上这段时间里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宣珩钦的眸子暗了暗。 他看着侍从,语气正常,面不改色的道:“我不识路,还请你为我带路了。” 侍从欣然答应,宣珩钦跟着侍从离场。 这样的小插曲很快就被忘记了,人们很快被舞姬优美的舞姿吸引住了目光。 醇厚的酒香味飘进姜聆月的鼻子里. 姜聆月有点嘴馋,捧着酒杯小酌一口。 酒水入口的时候姜聆月的眼睛亮了亮,连喝了好几杯。 一旁的霜序看见姜聆月这喝酒的架势,她连忙出声劝慰道:“殿下,酒多伤身。” 姜聆月不以为意。 这个朝代的酒叫做清酒,是一些谷物酿造出来的酒水,就跟米酒一样。 后世的烈酒大多数都是经过蒸馏提取的,这个年代的酒水度数自然没有后世那么高。 姜苒苒坐在姜聆月的右边,与姜聆月隔了一条空道。 她的目光放在舞姬上面,实则目光一直落在姜聆月的身上。 看着姜聆月喝下酒,她的唇角勾起,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想到马上就要得手的计划,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秀玲回到她的身边,凑近姜苒苒的身旁,小声禀告:“殿下,宣珩钦那边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办了。” 宴会进行的如日中天,扶风国的使者突然上前一步行礼道:“早就听闻玄月国人才辈出。” “正好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切磋切磋,以尽联邦之仪,还望陛下恩准。” 姜聆月精神一振奋。 终于到了主要的剧情了。 姜文佑道:“准了。” 随着姜文佑的话音落下,一位半抱琵琶,轻纱遮面的金发女子踱步上前。 一曲悠扬小曲被弹奏出来,余音绕梁,姜聆月有一种如听仙乐耳暂明的错觉感。 有好几位官家的千金大小姐自荐枕席,自告奋勇的上前比试。 宋枝年的庶妹宋兰茵也败落下来。 姜文佑的面色已经难看了起来,在玄月国的地盘上被其他国家打的落花流水,这算什么事情。 姜聆月朝端坐在一旁的宋枝年投去目光。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接下来就是女主出场了。 这样想着,姜聆月就看见宋枝年的庶妹宋兰茵面色阴沉的伸出手推了一把宋枝年,主动请缨: “陛下,臣女的姐姐宋枝年愿意一试。” 宋枝年被推搡出来,她面色冷静的她朝着皇帝福了福身,礼仪端庄得体。 “回陛下,臣女愿意献丑一试。” 姜聆月好整以暇,有些好奇宋枝年要唱什么歌曲。 玄月国无人能够匹敌,使臣以为宋枝年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强撑着上场。 如今看到宋枝年指挥着乐师,以为宋枝年是故弄玄虚。 使臣翘着胡子,的意道: “若是姑娘实在不行大可不必强撑着面子。” 宋枝年微微一笑,面不改色道:“不试试怎么使臣大人怎么能够知道我行不行呢?” “大人未免有些好高骛远了。” 被宋枝年公然驳了面子,使臣的脸色沉下来。 他一甩袖子道:“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就听婉转悠扬的歌声响起,混合着小调,别有一番江南韵味。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她还以为会是什么流行的小情歌,没想到竟然是《天净沙秋思》。 现代与古代的碰撞,这些表演都是极好的,可宋枝年唱的歌舞实在是过于新奇,再加上没有参照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宋枝年还是略胜一筹的。 宋枝年唱完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气氛一片凝滞。 啪啪两声鼓掌声响起,姜聆月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谢立庭朝着宋枝年投去赞赏的目光。 眸子中一片兴味盎然。 有谢立庭带头,宴会上很快响起一阵如雷的掌声。 “既然使者考了我,那我也想邀请使者来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狼人杀。” 第20章 手指抵着她的牙齿 侍从带着宣珩钦来到偏殿。 他在偏殿的门口停住脚步。 “就是这里了,驸马进屋吧,奴才在这里为驸马守着。” 宣珩钦点了点头。 刚进入偏殿,门就被关上了。 王成阳看着宣珩钦进去的身影,急不可耐的想要一起上前,却被侍从拦住了。 侍从冷冷的看着他:“赵小侯爷让你等他完事之后再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甜腻的熏香味道,和他上次在客栈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是催情香。 他早就提前做足了准备,提前吃了解毒丹,这催情香自然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 过了一会。 藏在暗处的赵铭深见时机差不多,这催情香的药效也该起作用了。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迫不及待的朝着宣珩钦走过来。 宣珩钦侧身闪开。 赵铭深看到宣珩钦清明的眸子,眼中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但很快,这份惊愕就被他摒弃掉了。 清醒着,玩着才更带劲。 他伸出手开门见山的想去扒宣珩钦裤子,却被宣珩钦扼住手腕。 只听得宣珩钦幽幽声音在耳边: “小侯爷,之前在客栈的事情不知道侯爷是否还记得?” 因为事情的隐秘性,赵铭深根本没有点灯。 但他还是看见了黑夜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他刚想张口说话,就被宣珩钦卸了下巴,点了哑穴。 看着宣珩钦步步紧逼,赵铭深原本精虫上脑突然清醒了过来,他才知道害怕。 他发出唔唔的声音,惊恐的看着宣珩钦。 王成阳贴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声音,心底一片火热。 赵铭深是出了名的变态会玩,希望那姓宣的小子被赵铭深玩完过后还留着一口气。 王成阳已经开始臆想了,整个思绪都开始飘忽起来。 屋内,熏香的粘腻味道越来越浓,宣珩钦的面容漂亮的几乎近妖。 他眉眼弯弯,笑得人畜无害,说的话淡然无比。 “小侯爷实在是太吵了,” “舌头还是不要了吧。” * 狼人杀。 不仅仅是姜聆月,其他的人也很明显的因为宋枝年说出来的三个字而愣住了。 宋枝年在反复讲解了规则之后,很快就有人跃跃欲试的开始参加。 一把狼人杀很快开始。 姜聆月没想到到了古代还能看着他们玩狼人杀。 她是个小白,自然也不能参加,但作为观众还是很有趣的。 看了没一会,姜聆月就感觉到一阵头晕。 她摇了摇头,想要去除这种不适的感觉,但没什么效果。 霜序注意到了姜聆月的异常。 “殿下,都说了不要喝太多的酒,这下好了,醉了吧。” 嘴上这么说着,霜序还是贴心的提议道:“殿下,要不我们去偏殿休息一会吧。” 姜聆月也没多想,她点了点头。 她不是宴会的主要人物,而且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宋枝年的身上,她贸然离场也不会有人发现。 况且一把狼人杀至少要十几分钟起步。 等她睡一觉,也就一两把的时间。 看着姜聆月离开的身影,淑妃转过头,冲着贴身婢女耳语碧莲几句。 碧莲会意的点了点头,悄悄的离开。 *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王成阳和小侍的面色皆是一变。 小侍道: “有人来了,王公子和我快离开此处吧。” 王成阳有些犹豫。 “可赵小侯爷还在里面……” 眼见着声音越来越近,小侍想到姜苒苒的吩咐,强制的拉着王成阳离开此处。 小侍和王成阳走后,姜聆月和霜序来到偏殿面前。 房门上面挂了一把锁,但锁却没有关上。 从外面上锁,应当是没人的。 宫宴上的空置的偏殿都会这样上锁,方便参加宫宴的客人休息或者是换衣。 确认了之后,姜聆月对霜序道: “霜序,你在外面为我守着,一柱香之后再来唤醒我。” 霜序点头应了下来。 姜聆月打开房门,向里走了几步,进入内室的时候就闻到了股粘腻的味道。 是房间里点了熏香,除了熏香的味道,还有一股血腥味。 即使血腥味很淡,姜聆月还是闻到了。 这屋里,死过人吗? 姜聆月心中立刻警觉起来,原本的眩晕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保持镇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折返。 房间里传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姜聆月脚上的步伐不由得加快,几乎是变成了小跑。 跑到门前。 姜聆月伸出手,眼看就要打开门了,下一瞬一股大力扣住她的肩膀。 姜聆月想要喊霜序,却被一只手死死的捂住嘴。 是谁? 捂住她的手骨节分明,冷的不似常人。 姜聆月心里一阵恐慌,当即朝着捂住她的手狠狠的咬下去。 手的主人却顺势掰开她的嘴,冰凉的指尖抵住姜聆月的牙齿。 一股铁锈味道在舌尖蔓延。 是血的味道。 姜聆月猛然瞪大眼睛,头脑一片混沌。 她又伸出手去抠那只捂住自己的,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警告。 “别动。” 姜聆月这下听到清楚了,是宣珩钦的声音。 姜聆月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门外等候的霜序隐隐约约的听见姜聆月的惊呼声。 她高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头疼的厉害吗?” “说你没事,需要休息一阵时间。” 宣珩钦的指尖从姜聆月的嘴里退出来。 姜聆月得以解脱,理智也逐渐回归。 但她很快又警觉起来。 宣珩钦杀了人。 死的那个人是谁? 第21章 拉她下水,补刀 还不待姜聆月说话,宣珩钦就开口了。 “殿下都看到了什么?” 姜聆月强行镇定,极力抑制住自己发颤的尾音: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先把我放开,我只是头晕,来偏殿小憩片刻。” 宣珩钦显然不相信姜聆月的说辞。 这里间有血腥味,姜聆月不是傻子,自然就会联想到发生的事情。 况且刚才她急急忙忙离开做不了假,他心知肚明姜聆月是在他面前装傻充愣。 他既然都杀了赵铭深,那那位殿下也可以一并杀了吧。 左右不过是麻烦了些 ,正好将昔日的账清算了。 宣珩钦的目光在她身上环视了一圈,似乎在思考怎么弄死姜聆月。 姜聆月这些日子对他还算好的,宣珩钦倒是不介意为她挑一个干净利落的死法 。 他眯着眼睛,目光落在姜聆月的脖子上面。 宣珩钦突然伸出手,惊的姜聆月下意识想往后退。 贴上宣珩钦的臂膀,姜聆月发现自己退无可退。 他像是戏弄猫儿一样,慢条斯理的按在姜聆月的脖子处。 “既然被殿下看到了,殿下还是跟着赵小侯爷一同去吧。” “若不然,赵小侯爷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实在是太过孤单了。” 身后的宣珩钦阴冷的像是蛰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随地都会露出毒牙朝她撕咬过来。 姜聆月察觉到宣珩钦的杀意,她的脑子里一片浆糊。 既是因为赵铭深的死,又是因为宣珩钦想杀她。 原着里面赵铭深不是这个时间点死的。 而是在中后期。 中后期的姜文佑荒淫无度,生性多疑。 宣珩钦与谢立庭联手。 原着中赵北解举兵造反,想要推翻姜文佑自己称帝。 早在这之前,谢立庭就与赵北解私下谈判,赵北解和谢立庭都是野心极大之人,又怎么可能会相互让步。 最终,谈判不欢而散。 宣珩钦之所以能够与谢立庭交涉,不过是因为他求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宣珩钦懂得如何藏拙,也懂得如何寄人篱下。 推翻玄月国之后,宣珩钦要的只有是昔日玄月国欺辱他的人由他处置。 而非至高无上的帝王之权。 而现在的剧情却改变了。 宣珩钦不再打算继续藏拙下去,提前杀掉了赵铭深。 现在也准备提前杀了她。 明明无风,姜聆月却感觉到了一股寒凉。 看着姜聆月又惊又怕的样子,宣珩钦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快感。 他不禁想,怪不得姜聆月那么执着于折磨人,这种感觉确实很美妙。 宣珩钦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心中阴暗的想法渐渐的生长。 与其杀了姜聆月,倒不如暂时留下她,顺带拉着她一起下水。 宣珩钦的指尖不轻不重的摩挲着姜聆月的脖颈,姜聆月浑身都在颤抖。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着怎样才能让宣珩钦打消了杀她的念头。 宣珩钦垂眸看着姜聆月被摩挲的发红的脖子,突然重重的掐了姜聆月一把。 姜聆月立刻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眸光在灯火的映衬下,幽深一片,听见姜聆月的痛呼,他勾起唇愉悦的一笑。 姜聆月无望闭上眼睛,听着宣珩钦的笑声,心底暗骂一声神经病。 这个力道她身上肯定是青了。 姜聆月这样想着,身上陡然出现异样,这异样让她的气息一片紊乱。 察觉到姜聆月的异样,宣珩钦了然一笑。 他似是好心告知一般: “殿下,这屋里点的可是催情香。” 透过幽幽的暗光,姜聆月看清了宣珩钦眼里明晃晃的戏弄之意。 宣珩钦是在故意等着她出丑。 姜聆月无措的闭上眼睛,她咬着牙,极力抑制住自己凌乱的气息。 宣珩钦能够坦然的站在这里,必然是有什么法子能够规避催情香的影响。 姜聆月也不指望宣珩钦能够帮她,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让霜序为她寻大夫。 她试图同宣珩钦商量:“让我离开。” 宣珩钦笑着问姜聆月:“凭什么?” 姜聆月声音都扭曲了,还是努力保持清醒:“我不会告发你,今天的事情我什么也没看见。” 就算是没有宣珩钦的威胁,姜聆月也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毕竟宣珩钦的身家性命和她绑在一起。 她现在本来就没得选择。 既不想死了当牛做马,又杀不掉宣珩钦。 光是这样想着,姜聆月就生出一阵绝望来。 到底是谁说穿书好的? “好啊。” 宣珩钦爽快的答应下来,姜聆月尽管感到狐疑,却也顾不得其他。 若是再不离开这里,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控,而且这屋子里还只有宣珩钦在。 “那殿下证明给我看。” 宣珩钦将匕首塞进姜聆月的手里。 匕首的刀柄依然温热,刀尖上沾着血。 姜聆月猛然明白过来,宣珩钦这要她补最后一刀,想要拉她下水。 宣珩钦不信她的一面之词。 赵铭生还没有断气,只是气息很微弱。 无论是不是被逼迫的,她也是杀了赵铭深的一份子,宣珩钦会捏着这个把柄。 她就必须为宣珩钦打掩护。 她深呼吸了一口,看着手中的匕首,迟迟没有迈动步子。 杀人,真是一个陌生的词语。 姜聆月活了这么久,手上从来没有沾上人命,即使来到了这个时代,她现代的思想还是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姜聆月。 姜聆月不断的安慰自己这些都只是npc,害怕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 宣珩钦好整以暇的看着姜聆月犹豫的模样。 她在害怕。 是在害怕这件事情败露之后被赵北解找麻烦吗? 还是对昔日的好友下不了手? 宣珩钦原本勾着的唇角不由得压下几分。 “殿下,动手吧。” 姜聆月指尖颤抖,手中的匕首似乎有千斤重。 偏偏宣珩钦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铁了心的要她把赵铭深弄死。 身心的折磨让姜聆月的情绪濒临崩溃,越来越滚烫的体温烧的姜聆月思绪一片模糊。 她咬着牙,还是逼着自己补了那最后一刀。 赵铭深的喉管和手筋被割断,姜聆月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匕首捅进了 匕首入肉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姜聆月手上的力气不知不觉的小了。 宣珩钦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出声督促:“殿下是没吃饭吗?” — 家人们,不要以你们现在的视角去看女主哈,觉得女主怎么被男主威胁,怎么能这么窝囊。 我在前面就已经说过这个是非爽文哈,而且女主本来就是来自现代社会的一条咸鱼,最大的梦想就是躺平。 面对心眼子多的跟蚂蜂窝似的男主,还有知道原主的结局,肯定是害怕的。 第一反应就会是不同男主来往。 而且现代社会里面杀个人都感觉天塌了,所以女主杀了个人,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哈。 我知道各位看爽文看的会有些多,主要是取决于不同类型的主角,但我这个女主的人设就是这样。 就是怕死想活,想苟住小命。 第22章 殿下现在和我是一样的人 姜聆月咬着牙,又将匕首往里面送了送。 赵铭深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姜聆月,姜聆月双腿一阵发软,像是耗光了所有的力气。 她脱力般的松开手,几乎站不住。 一双眼睛也腥红。 宣珩钦点了一盏灯,气定神闲的提着灯走过来。 昏黄的灯光映照下,赵铭深惨不忍睹的死相让姜聆月几欲作呕。 赵铭深的舌头被割了下来,随意的扔在一旁,裤裆被血染的深红一片。 姜聆月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宣珩钦给赵铭深上了宫刑。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没看见那物件。 赵铭深的手脚的筋骨被挑断,被拦腰斩断,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 他的身下流淌着一大滩血,一直蔓延到姜聆月的脚下。 眼见着马上就要侵染到自己的鞋子底,姜聆月急忙拖着步子往后退了几步。 宣珩钦却按住她的肩膀,强迫姜聆月看着眼前的这副场面。 确定赵铭深断了气之后,宣珩钦满意的对着姜聆月道: “殿下现在和我是一样的人。” 姜聆月咬着牙,没吭声,她心有余悸的看着手中的匕首。 不知道是该劫后余生的笑,还是被拉下水的哭。 唯一清醒的认知,只有—— 宣珩钦真是个疯子。 宣珩钦从姜聆月的手中抽走匕首:“殿下现在可以离开了。” 听到这话,姜聆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终于能离开了。 她推开门,一刻也不敢多留。 待姜聆月走后,阴影中又缓缓出现两个黑衣蒙面的人。 他们恭敬的半跪在地上。 “主子。” 宣珩钦转过头,看着两个暗卫,面无表情的问道: “浮月阁花钱买姜聆月性命的人查出来是谁了吗?”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道:“查出来了,是玄月国的淑妃。” 看来要姜聆月的命的人不止她一个啊。 浮月阁是宣珩钦培的势力,主要接暗杀任务,浮月阁向来要钱不要命。 浮月阁的势力盘根错节,主要扎根在扶风国,也是这一个月才延展到玄月国。 前几日倒是接到了一个特殊的单子,说是要取玄月国息和公主的项上人头。 有暗卫想到这位息和公主与他们家主子是名义上的夫妻,便将这事请示到了宣珩钦的面前。 宣珩钦让他们照常接下这单子,也照常出任务,顺带着查下这委托任务的人是谁。 宫宴这天,他们潜入皇宫,守株待兔。 要动手时却收到主子的通知。 主子说这次任务他亲自动手,他们可没想到主子最后却改变了主意。 两个暗卫都看不明白虽然感到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毕竟这是主上的意思。 宣珩钦沉默了一会,又问起了其他的:“宣慈清那里应付好了吗?” 两个暗卫点了点头,立刻回道:“已经处理好了。” 说到宣慈清,两个暗卫实在是想不明白。 明明主人跟扶风国的皇帝是血浓于水的父子亲情,为何皇帝一定要弄死主子? 将主子派遣到玄月国为质,暗中却对主子的势力开始下手。 这些年宣慈清的势力穷追不舍,对浮月阁赶尽杀绝。 就像是条疯狗一样,非得从对方的身上撕咬下来一块肉才罢休。 也正是因此,浮月阁的势力才在这几个月在玄月国扎根。 宣珩钦盯着沾了血的指尖,他看着沾在自己身上的长发微微一愣。 不知道姜聆月的头发什么时候蹭到了他的身上。 宣珩钦伸出手,将落在身上的头发取下来。 暗卫问道:“那这尸体怎么处理。” 宣珩钦的目光扫过赵铭深的尸体。 “你们再捅几刀吧,然后出去弄些动静,将人引到这里来。” * 不消片刻,姜聆月就从偏殿里出来了。 霜序闻到姜聆月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大惊失色。 她连忙上前,接住姜聆月,触及到姜聆月滚烫的体温,霜序的面色变了变。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身上一股血腥味,还这样烫。” 本来中了催情香的时候姜聆月就难受的不行,在屋内的时候硬是忍着没有贴宣珩钦。 熬的十分难受。 整个人像是置身在大火炉里面,她甚至感觉自己快要被热成了人干。 现在到了霜序这里,姜聆月也放心下来,她任由自己挂在霜序的身上。 姜聆月强行打起精神。 “去为本宫重新寻个偏殿,将马车上的衣裳为本宫取来,本宫来了癸水。” 霜序也没有多想,立刻答应下来。 她还纳闷殿下身上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来癸水了啊。 见霜序没有起疑心,姜聆月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好原身的癸水来的很不稳定,按照时期就是这几天来癸水。 若不是这样解释,还真说不通她身上的血腥味从何而来。 虽然霜序忠心耿耿,但姜聆月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霜序。 更何况现在还在皇宫里面,就算要坦白也不是合适的时机。 “这屋内的熏香本宫闻着不舒服,顺带着再请个御医过来。” 霜序立刻照办,重新为姜聆月寻了个偏殿,把姜聆月安置好之后,回马车取衣裳去了。 * 一把狼人杀结束,两边的人员都是意犹未尽,尤其是闺阁中的小姐和夫人都十分感兴趣。 最终以东凛国惨败结束,东凛国的使臣明显不服气,认为是自己的人对这游戏的规矩不熟悉而导致的。 使臣当即提出意见。 “刚才是我们这边的人没有熟悉规则,想必宋小姐不介意再来一局吧?” 宋枝年自信的点了点头,:“自然。” 正准备进行下一把,就见服侍姜文佑的大太监面色焦急的快步走过来,低声在姜文佑的耳边耳语几句。 姜文佑脸上的喜色消失不见,他面容变得严峻起来,身上的威压加重。 大殿之中的气氛突然变得低沉起来,察觉到不对劲的众人都停止了攀谈。 姜文佑身旁的大太监直起腰杆,说出来的却是让气氛更加压抑了起来。 “奴才在这里赔个不是,打扰诸位雅兴了,宫宴上发生了命案,还请诸位配合处理。” 闻言,淑妃和姜苒苒对视一眼。 姜苒苒早就等着这个消息,她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 淑妃也难得收了脸上的严肃,唇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姜聆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看来是那群人得手了。 姜聆月终于死了。 一想到这个,姜苒苒瞬间扬眉吐气起来,这个心头大患总算是处理掉了。 有大臣开口询问道:“死的是谁?” 第23章 宣珩钦被收监 突然发生这样一桩命案,大殿上人心惶惶,满座哗然。 这句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都想知道死的人是谁。 姜文佑眼神示意大太监将人抬上来。 尸体用白布盖着,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不约而同的离得远远的。 刑部侍郎自告奋勇的掀开扁担上盖着的白布。 饶是身经百战见过不少尸体的惨样,都被眼前的尸体的模样吓了一跳。 他惶恐的看了一眼赵北解,颤声道:“是赵小侯爷。” 赵北解正是五九年岁,身体健硕,双目炯炯有神。 闻言,他立刻大步上前,一把掀开尸体上裹着的白布。 赵铭深惨死的模样暴露在一众人面前。 看着惨死的儿子,赵北解咬着牙,目眦欲裂。 早年他府中的妻妾尽是生下的女子,久久不得子,好不容易得到赵铭深一个独苗苗。 本以为后继有望,哪里想到香火就这样断送在了这里,还不知道是谁杀了他的儿子。 赵北解急火攻心,一阵头晕目眩。 同样悲伤的还有南平侯夫人。 捧在手心的心肝宝贝就这样死在了面前,她悲痛欲绝的看着赵铭深的尸体,哭的肝肠寸断。 想要上前去触碰尸体却被南平侯拦住了。 姜苒苒猛的攥紧手,长长的指甲镶嵌进手心。 怎么可能? 死的人竟然是赵铭深,不是姜聆月。 赵铭深之前求着她帮忙算计宣珩钦,姜苒苒那时正被姜聆月羞辱,怒上心头的时候。 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一想到姜聆月和宣珩钦竟然完好无损,姜苒苒就恨得牙痒痒。 这么久的算计全都落空了。 她看着底下面色惨白的王成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姜苒苒心生一计,朝着一旁的小侍招了招手。 小侍趁着混乱,靠近王成阳。 在场的都是些娇娇的官家小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平日里虽有奴仆犯错受到责罚,最惨的也不过被拖下去挨板子。 再血腥的也闹不到她们的面前。 年纪大些的已经捂着帕子干呕,年纪小的被吓得直掉眼泪珠子。 夫人们手忙脚乱的安抚着情绪,现场一片混乱。 “润丰,少爷怎么死的?” 润丰是赵铭深的小厮,平日里负责赵铭深的吃穿住行,跟着赵铭深寸步不离。 如今赵铭深死了,润丰这个奴才自然也没得好果子吃。 落在南平侯爷的手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润丰早就被吓破了胆子,被赵北解狠戾的目光一盯,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 “我不知道,少爷半个时辰之前就和王成阳少爷离开了,我想要跟去。” “但是……” 润丰的身体因为害怕而哆嗦着。 南平侯眉眼间不耐烦,似乎格外厌烦润丰怯弱的模样,他只想要得到一个结果。 “但是什么?” “但是少爷不让我跟着。” 被提到名字的王成阳惊慌的对上赵北解的眼睛,立刻头皮发麻。 刚才五公主偷偷摸摸的派人来,让他将赵铭深的死污蔑到宣珩钦的身上。 他心里纠结。 现在被赵北解这么一盯,他当即大脑空白一片,将话全说了。 “是宣珩钦,赵小侯爷最后是和宣珩钦在一起的。” 听到王成阳的话,赵北解的眼眸微沉。 赵铭深的脾性他这个当爹的自然知晓,喜好男色。 前几日还因为宣珩钦求到了他的面前。 但赵北解拒绝了,还让赵铭深死了这条心。 这扶风国的质子表面上看上去人畜无害,又是失势的皇子。 若是没点手段,又怎么可能能够活到今天。 如今王成阳这么一指认,南平侯心中就有了猜想。 赵北解一撩衣袍跪下,大声道:“还请陛下为我儿做主,查明真凶。” 姜聆月偷偷摸摸的回到宴会上,站在人群里面,就听到王成阳的这一句。 她脚步一顿。 宣珩钦眼睛尖的跟耗子似的,一看到姜聆月,就朝她望了过来。 他明明什么也没说,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发生变化,但是还是读懂了宣珩钦的意思。 宣珩钦让她帮忙辩解。 姜聆月硬着头皮出声打断:“南平侯就凭这三言两语就要定罪于驸马吗?这未免太过于草率了吧。” “若是赵小侯爷不是驸马所杀,是不是冤枉了好人?” 眼见着事情就要拍板,姜苒苒突然开口,咄咄逼人道: “事到如此,姐姐难道还要偏袒宣珩钦这个杀人凶手不成?” 姜聆月不想理姜苒苒,她转过头看向王成阳。 “王公子空口无凭,又怎么能确定杀害赵小侯爷的凶手就是驸马呢?” “是王公子亲眼看见的吗?既然是王公子亲眼看见的,那一定知道宣珩钦作案的全程吧。” “若是王公子看见,为何不救赵小侯爷呢?” 王成阳被怼的哑口无言,他脸涨的通红。 “再者,王公子与小侯爷也有单独相处的时间,那小侯爷的死,你又怎么证明与你没有关系呢?” 姜聆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能说会道过,属实是将必胜绝学都拿出来使用了。 只希望宣珩钦这人别犯病。 眼见着姜聆月三言两语就往自己的头上扣屎盆子,王成阳也彻底慌了。 他下意识改口道: “我后面离开了,我……没看到,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王成阳自然是不能将他和赵铭生算计宣珩钦的腌臜事情说出来,宫宴上都是些名门望族。 还有外国的使臣。 若是说出来,他岂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让别人知晓他有龙阳之癖,他还怎么娶妻? 这件事情他只能烂在肚子里。 王成阳心中已然生了退意,但姜聆月没打算放过他。 “若是不知道,王公子这便是污蔑,将本宫的脸面踩在地上。” “丢人现眼的玩意,还不快住嘴。” 眼看着姜聆月三言两语就要治王成阳的罪,王成阳的父亲终于坐不住了。 他起身,狠狠的打在王成阳的背上,拱手对姜聆月道: “是竖子无礼,还望殿下不要介意。” 姜聆月点到为止。 “子不教,父之过,还望王大人多费些心思在公子身上。” 王大人点头哈腰。 姜聆月这样说自然不能排除宣珩钦的嫌疑,南平侯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态度。 他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 况且,赵铭深很大可能就是死在宣珩钦的手里的。 一想到那个可能,赵北解就恨不得上去劈了宣珩钦。 “殿下说的有道理,可凶手不排除就是驸马爷。” 南平侯是铁了心要将宣珩钦打入嫌疑人的行列了。 姜聆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宣珩钦开口道: “陛下,清者自清,我相信玄月皇室不会污蔑好人。”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姜文佑苦笑一声,不得不出来稳住局面。 他又何尝不知道宣珩钦是在给他戴高帽子,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南平侯。 “那就按照爱卿所说,将驸马暂时收监,待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再做定夺。” 姜文佑的话音刚落,就立刻有士兵上前来收押宣珩钦。 宣珩钦没有反抗,他面色坦然,只是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姜聆月的身上。 姜聆月被这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心里没底。 宣珩钦不会又憋着什么大招等着她吧? 她已经尽力了。 而且是他自己承认要被收押的,别把这屎盆子扣在她身上。 她可不认。 _ 这里的五九年岁指的是五十五岁哈 第24章 探望宣珩钦 赵铭深之死一事由大理寺卿接手,宣珩钦被收押在大理寺的牢狱之中。 关于赵铭深死讯很快就被传遍京都的大街小巷,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名门望族,都想着凑这个热闹。 值得一提的是,宣珩钦被收押的这几天,姜聆月难得过了一段清静的日子。 不用像之前那样提心吊胆。 如果不是九九突然发布的任务,姜聆月几乎都要忘记还有宣珩钦那么一号人。 [宿主今天的任务是在宣珩钦的伤口上撒盐水哦。] 看到这个任务,姜聆月挑了挑眉头。 安心许多,这任务可比之前的任务靠谱不少。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探望探望宣珩钦。 这样想着,姜聆月当即动身来到大理寺。 进入大理寺,大理寺卿林城如立刻上前迎接,他朝着姜聆月行礼。 “殿下怎么来了?” 姜聆月瞥了大理寺卿一眼。 大理寺卿长相憨厚,眼中却闪着精光,单单看着就是个人精。 她收回目光,开门见山的说明自己的来意。 “本宫来这里探望驸马。” 大理寺卿会意,立刻招来今日当值的狱卒,吩咐道:“带殿下去关押驸马的” 狱卒带着姜聆月来到了关押宣珩钦的牢房。 姜聆月边走边朝狱卒吩咐道: “去准备一盆盐水,再准备一条干净的锦帕来。” 狱卒点头应下。 “你们先下去吧。” 宣珩钦在牢狱里不可避免的受了皮肉之苦,最醒目的就是身上被鞭打出来的鞭痕。 狱卒拿出钥匙打开牢房的门,姜聆月率先抬脚走进去。 听到声响,宣珩钦掀起眼皮,朝着来人投去目光。 看到来的人是姜聆月,宣珩钦的眼中并没有意外。 “殿下来的似乎有些有些晚了。” “本宫帮驸马擦擦伤口吧。” 一旁的狱卒按照姜聆月的吩咐,端着半盛满水木盆过来。 姜聆月这样说着,她将那一方锦帕扔进盐水中打湿,一把拧干。 还不等宣珩钦开口,就将帕子将按在宣珩钦的伤口上。 盐水浸染着伤口,伤口上立刻蔓延上一片火热的刺痛感。 姜聆月顺势抬头看宣珩钦,观察宣珩钦神情。 姜聆月暂时没有看到宣珩钦脸上出现有任何不满的神情。 就算有,也不会在她的面前显露出来。 反倒是看见了宣珩钦的卷翘煽动着的羽睫,随着她的动作,宣珩钦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像是两只扑朔着的蝴蝶翅膀。 这睫毛漂亮的简直让姜聆月心生嫉妒。 姜聆月不禁在心底感慨,也只有小说里面能够出现这样的人物了。 宣珩钦的眉头微蹙,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嘶哑。 “你给我用的是什么?” 姜聆月低下头继续擦拭,现在宣珩钦被捆住了手脚,更是方便了自己的动作。 姜聆月道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盐水。” 从现代的医学角度来讲,用盐水清理伤口是可以起到一定的抑菌作用的。 这个年代处理鞭伤用的都是研磨而成的药粉,没有用盐水的。 盐水都是拿来折磨犯人的时候用的,鞭子沾盐水用来抽人。 宣珩钦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姜聆月,蓦的笑了。 听到宣珩钦的笑声,姜聆月手上的动作一顿。 每次宣珩钦笑姜聆月就觉得害怕,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宣珩钦笑多了出现的应激反应。 姜聆月讪讪一笑,熟练的开始为自己找补:“用盐水处理伤口有良效。” 宣珩钦问姜聆月:“殿下是从何处得知的?” 姜聆月随口搪塞:“自然是徐御医教给我的。 姜聆月说完,宣珩钦不依不饶。 “是徐御医所教,还是殿下的独家绝学?” 姜聆月没有说话,自然是她的独家绝学了。 脑海中九九的声音出现,姜聆月收了帕子。 任务完成之后,她立刻转身想走,却在下一刻被宣珩钦拉住手腕。 猝不及防的被宣珩钦大力扯到跟前,姜聆月一个踉跄,刹不住车的撞在宣珩钦的身上。 姜聆月刚才被这么一拉,直挺挺的撞到宣珩钦的伤口上了。 宣珩钦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姜聆月的身体僵硬,她连忙道:“你自己拽我的,跟我没有关系。” 宣珩钦低下头看着姜聆月。 入目的便是姜聆月白皙精致的锁骨,她今日穿的衣裳领口有些开。 凑的极近,又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看见衣裳下藏匿着一抹若隐若现的丰腴。 宣珩钦明显一愣,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神色明显的冷了下来。 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像个人暧昧的抱在一起。 霜序站的老远,看着姜聆月和宣珩钦亲密的模样,红着脸别开了眼睛。 殿下之前对驸马非打即骂,后来性情大变,洗心革面之后,对驸马的态度也渐渐的好了起来。 现在看来,殿下对这位驸马似乎挺喜欢的。 人都没有走远,就迫不及待的拉拉扯扯起来。 驸马在经受了这样的牢狱之灾,殿下和驸马之间肯定有许多话要说。 她得为自家殿下多创造点空间,好让殿下和驸马好好叙旧。 这样想着,霜序就带着狱卒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直到看不见姜聆月和宣珩钦身影才肯善罢甘休。 姜聆月知道宣珩钦是借着这个假象凑近自己的耳边说话。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姜聆月的耳尖上,姜聆月不自在的想要往后缩,却止住了想法。 姜聆月看着宣珩钦的眼睛,低头问道:“你要说什么?” “殿下与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会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面受苦吧。” 姜聆月暗自用力,想要挣脱开来,宣珩钦的手牢的跟鹰爪似的,紧紧抓着她。 姜聆月忍了又忍。 他垂着眸子,轻声道:“这些日子的鞭子落在臣的身上,臣实在是疼的厉害,真害怕将那日之事交代了。” 她咬牙。 姜聆月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 “自然是不会让驸马一个人在这里呆太久的。” 见目的达成,宣珩钦松开了抓着姜聆月的手。 最后,宣珩钦道:“那我可等着殿下。” 宣珩钦这些天一直在等着姜聆月的到来,将一切的的都算计好了。 赵铭深死时宣珩钦没有留下证据,就算怀疑他是凶手,一时半会也定不了他的罪。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够高枕无忧,若是迟迟找不到凶手,他也会成为那个被推出去的活靶子。 而他要做的只是在这里推姜聆月一把,逼迫姜聆月求到姜文佑的面前。 按照姜文佑对姜聆月的宠爱程度,就算是姜文佑要推他出去当活靶子也要衡量一番。 在王成阳的推动下南平侯已经对他起了疑心,怀疑是他杀了赵铭深。 南平侯本来就与皇帝心有嫌隙,若是因为这次的事情与姜文佑离心那便再好不过了。 最坏的不过是罪名落在他的头上,届时他便借着浮月阁的势力离开。 “自然。” 临走前,姜聆月吩咐霜序霜序打点狱卒。 霜序会意,从荷包中拿出银锭子,给狱卒人手塞了一个。 “皮肉之苦就免了驸马爷的这身皮还要伺候的殿下的,你们问责的时候可要小心些。” 狱卒得了银子,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狱卒这门差事的油水可肥着呢,平日里值班的其他狱卒都靠着这份差事捞了不少的油水。 现在总算是轮到他了。 拿了好处,自然是要表态的。 狱卒们连连应声:“霜序姑娘的话小人一定记在心上。” 姜聆月从牢狱出来,看到惴惴不安的大理寺卿。 姜聆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扫过大理寺卿的面容。 “大人查了这么些天,什么都结果都没有得出来吗?” 大理寺卿心中一紧。 面色为难的看着姜聆月,迟迟没有开口。 前几日南平侯登门拜访询问。 宫中的淑妃娘娘不知为何私下里就给他施压,不管结果如何,都将这帽子扣在宣珩钦的身上。 皇上也下令让他彻查此事,现在又来了个息和公主。 这几日大理寺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他现在最听不得询问案件的话。 一听到就觉得难受。 这件事简直是个烫手山芋,谁接谁倒霉,这几日大理寺卿也是为了这案件操碎了心。 可偏偏这案件了无头绪。 若是平小事还能够以潦草断案,可这关贵族,又发生在宫宴上,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暗地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大理寺卿擦了擦额角的汗。 “案件还在调查中,若是有进度,下官一定提前告知殿下。” 第25章 看铺子 姜聆月回到公主府,就有婢女通报说蓝双月拜访。 姜聆月在花厅接见了蓝双月。 她依稀记得上次见到蓝双月还是在五天之前。 姜聆月还记得刚刚见到蓝双月的时候她整个人周身萦绕着一股死气沉沉。 现在那股死气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蓬勃朝气。 整个人看上去愈发的容光焕发了,明艳了许多,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林就因为降了职,从原来的京城官员被贬到了南县做县令去了,不日就将启程。 蓝双月在姜文佑面前据理力争,在姜文佑主持和离之后,又将孩子的抚养权给到了蓝双月。 在与林就和离了之后,自然不能再以臣妇自称 。 同姜聆月见礼之后,蓝双月将这几日的经历缓缓道来。 至于怎么让林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娶苏瑶雪,从蓝双月的口中,姜聆月也弄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 “苏瑶雪这人只要禁不起挑衅,我只要在她面前多次刺激刺激她,她就先坐不住了。” “逼着林就娶她入门。” “那些谣言自然是坐实不了的,可到底是人言可畏,我花了钱在青楼里找了几个姑娘,让他们栽赃嫁祸给林就。” 姜聆月听后啧啧称奇。 女人一旦清醒之后还有男人什么事情啊。 林就被驱逐出京城,错过了与谢立庭的相遇,她也不知道后期谢立庭和林就会不会相遇。 这样想着,姜聆月的目光不知不觉的就落在蓝双月怀中的孩子上。 见姜聆月的目光频繁的往孩子的身上扫,蓝双月以为姜聆月想要抱他。 她主动开口问道:“殿下要抱抱孩子吗?” 姜聆月吃了一惊 。 “本宫能抱吗?” 蓝双月温柔的笑了笑:“自然是可以的。” 蓝双月将孩子放进姜聆月的怀里,姜聆月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过。 小家伙看见姜聆月就咯吱咯吱的笑起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姜聆月散落在肩头的头发。 姜聆月新奇的伸出手捏了捏小家伙的手,小家伙心有所感的碰了碰,又是一阵笑。 别人家的孩子看上去总是可爱极了。 姜聆月被这笑声感染到了,脸上也不由得荡漾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声来。 霜序在一旁锦上添花的道: 蓝双月点了点头:“看来殿下与这孩子十分投缘呢。” 姜聆月和蓝双月因着孩子的缘故,不知不觉的拉近了些许关系。 又抱了约莫一会,姜聆月把孩子还给蓝双月,两人才说起了正事。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在这个朝代,一个女子带着孩子生活无疑是艰辛的。 尤其是蓝双月在京城仿若浮萍的,无依无靠的。 背地里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戳脊梁骨,很少会有人体谅一个单亲母亲带着孩子的辛苦。 说到这个,蓝双月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姜聆月,略微有些腼腆的一笑 。 蓝双月询问道:“上次殿下说的话可还做数?” 她现在和林就和离的之后闹得很是难看,几乎到了撕破脸皮反目成仇的程度。 嫁进来的时候嫁妆中的银钱也在这几年被消耗的差不多,商铺这些早就被林就提前变卖了。 和林就和离,蓝双月拿到手上的只是一些银两,没有活的可以经营的商铺。 想要在京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待下去,自然不能靠着那点死钱,必须钱生钱才能过的更好。 再加上之前她与这位殿下定下约定,现在约定的承诺成真,这位殿下也替她做了事情。 她自然也不能食言。 姜聆月点了点头道:“自然还是算数的。” 她等的就是蓝双月说这句话。 姜聆月与蓝双月又在商定铺子的类型。 霜序在一旁为姜聆月和蓝双月添上新的茶盏。 在一番简单的商议之后,姜聆月建议开一家茶楼。 蓝双月显然有别的看法和顾虑。 “这店铺的选址,我已经有了盘算,殿下可寻个时机,与我一同去看看。” “殿下所说的在那个地段已经有了好几家,若是开了茶楼恐怕很难将生意做起来。” 姜聆月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她轻轻笑了笑。 “自然是有其他的法子,宫宴的时候丞相府的千金同使臣玩了一种名为狼人杀的游戏。” “本宫倒是觉得,可以将这种游戏引进到茶楼里。” 狼人杀的组局一般都是九个人,再加上一个法官,就是十个人。 其他的茶楼都是喝茶听说书先生讲八卦,那她们的茶楼就多加一条。 还可以组局玩狼人杀。 再者,在宫宴上面一些夫人小姐都对这游戏意犹未尽,那不如让她捡个便宜 。 姜聆月讲的头头是道,听得蓝双月轻蹙着眉头。 她与林就和离是在宫宴之前,和离之后就不算是大臣的家眷自然是没有机会去宫宴的。 再加上林就被贬,也没有机会再参加宫宴。 因此,狼杀这三个字对于她来说十分的陌生。 她按捺住好奇,主动询问姜聆月:“狼人杀是什么?” 姜聆月立刻将狼人杀仔仔细细的同蓝双月讲解了一番。 蓝双月聪明伶俐,听完姜聆月的讲解之后立刻恍然大悟,立刻拍板下来。 “殿下说的这个狼人杀倒是有趣,若是能够放在茶馆里当做招牌,也是极好的。” 姜聆月想快点将茶楼开张,主动邀请蓝双月。 “正好本宫现在也无事,不如去看看你说的那间铺子?” 蓝双月点了点头:“也好。” 姜聆月换了一身便装,跟着蓝双月一同到了她看上的那铺子里。 这铺子原本是个二层楼的首饰铺子,翻修一番就能改造成茶楼,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蓝双月的眼光犀利,那家要转让出去的铺子地势极好。 正是当道,处在京都最繁华的地区,这里平日里人来人往,客流量也是极大的。 就算开在这里的店铺生意冷清,也能够保证不亏本。 店铺里只有一个在打瞌睡的小厮,看见姜聆月一众人,脸上的倦怠松懈了不少。 在看见蓝双月最后,他立刻满脸堆笑。 “蓝姑娘,可是来这里商议转让铺子的事情?” 第26章 什么之后生出来了这样的想法 “还请诸位等一下,我这就去请我们老板下来。” 姜聆月点了点头。 得到应允之后,小厮脚上跟踩了风火轮一样,蹬蹬的跑上二楼,几下没见了什么踪影。 姜聆月趁着这个空档,打量着店内的装潢。 因为这间铺子之前是首饰铺,装潢看上去大气典雅,但是却不贴合茶楼的氛围。 买下铺子之后还要费些心思装修一番。 这样想着,脚步声传来,楼上下来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身后还跟着最开始接待姜聆月一众人的那名小厮。 这位就是铺子的老板了。 老板浑身都充斥着被打扰的不耐,他掀了掀眼皮,一双吊梢眼耷拉着。 目光缓缓的扫过姜聆月一众人。 片刻后,他终于收起了脸上的倦怠,一本正经的开口:“就是几位姑娘要买这铺子?” 姜聆月点了点头。 “给个价格吧。”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我看两位姑娘年纪轻轻 ,这是第一次来买铺子吧?” 这话术跟现代的房东一模一样。 老板是在试探姜聆月和蓝双月有没有买铺子的经验,想着从这上面坑她一把。 可能是这几个月同宣珩钦周旋,姜聆月信手拈来的能力越来越厉害了。 她淡定自若的接过话茬,脸不红心不跳的随口编造道: “在其他的地段有两三间铺子,生意倒是景气,想着再开两家铺子。” 蓝双月意外的看了姜聆月一眼,没有想到姜聆月应付起来这么轻车熟路。 她还担心这位殿下一时脑热,将话如实说了。 买铺子最忌讳的便是向卖主透露自己的情况了。 “这样啊。” 看面前的几位表情没有任何的心虚或者是不自在,老板一时半会也分辨不出这话真假来。 这几位姑娘看着年龄不大,实则精明着呢,估计也坑不到她们。 老板也逐渐打消了自己那点小心思。 他斟酌开口: “若是姑娘诚心要买铺子,那我就说个一口价,一千二百两如何?” 蓝双月蹙了蹙眉,不赞同了。 重新修建一个两层的茶楼统共不过一千两二百两银子,只是修建这种商用的人铺子需要官府的文书批准。 审批浪费时间,等审批下来再加上动工,大约需要半年的时间。 这其中花费的时间也是极长的。 这也是蓝双月将心思打到买铺子上的主要原因。 再加上铺子买回来之后还要按照意愿重新装修,也要浪费银子。 再者,这铺子修建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也有了磨损。 如果真的按照这个价格,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亏本买卖了。 这老板的心眼子不仅多还黑。 蓝双月开口道: “你这铺子单单看上去也值不了一千二百两啊。” “我自己斥资再修个铺子也这个价格。” 老板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道:“若是姑娘诚心想要买下这个铺子,说个价格吧。” 蓝双月沉吟了一会,报出自己觉得物有所值的价格:“八百两。” 老板并没有急着回话,这个价格对于他来说并不亏本。 当初修这铺子的时候只花了七百两,现在能够卖到八百两,还是因为这地段渐渐的繁华起来,连带着铺子也值钱起来。 但这几个月的生意都不景气,每个月都是入不敷出,他也想过各种办法回本,但都是杯水车薪。 这铺子的收益是挽救不回来了。 不然他也不会想着将这铺子转手卖出去。 这铺子已经修了四五年了,八百两转手卖出去怎么都是赚的。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策。 老板皱着的眉头渐渐的伸展开来,他最终还是松口了:“行,那就按照这位姑娘说的,八百两吧。” 老板说话的语气顿了顿: “不过这铺子的房契还要些时日才能拿到我的手上,姑娘如果对这铺子有意,可以暂时先交五百两的定金。” 姜聆月让霜序带了银两在身上,霜序立刻会意的取出银两,交了五百两的定金。 老板仔仔细细的将手中的银两看了又看,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 “再过两天姑娘就可以过来收铺子了。” 商议好了之后,姜聆月出了店铺就同蓝双月分道扬镳,并且约定两日之后再来收铺子。 霜序边走边问:“殿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姜聆月心里还记挂着宣珩钦的事情。 赵铭深的死旁人不明白,但她作为目击和刽子手,心底和明镜一样,清着呢。 若是这样查下去,指不定会查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更加上在牢狱之中宣珩钦的威胁。 姜聆月不可避免的有些受宣珩钦的影响,但她明白不能自乱阵脚。 姜聆月稳了稳心神,她开口道:“去春玉阁买些水晶糕,随本宫一同入宫吧。” 大理寺卿那边施压了,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姜文佑那里。 姜文佑能够松口,那就再好不过了,至于赵北解那边…… 姜聆月微微出神。 九九不在意剧情的崩坏程度,也就是说,她可以崩坏剧情,做坏事的结果也不论好坏。 赵北解造反是迟早的事情,若是赵铭深的事情败露,她自然是不能独善其身的。 反正赵北解在原书中的结局是死,与其留着会威胁她,不如— 提前将赵北解除去。 这样想着,姜聆月心底无端生起一股狠劲,她心底一横。 就连宣珩钦也是一样的。 若是宣珩钦的性命不同她绑在一起,宣珩钦死了是不是也不用威胁到她了? 姜聆月的心怦怦直跳,她猛然瞪大眼睛。 一阵冷风吹过来,姜聆月如梦初醒般的看着萧条的街头。 她意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天灵盖。 姜聆月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握紧拳头,心底一阵后怕。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些想法的? 姜聆月强迫自己收起心底那些阴暗的想法,平复了一番心情。 霜序兴致冲冲的提着买过来的水晶糕来到姜聆月的面前。 姜文佑酷爱吃宫外春玉阁卖的水晶糕,这水晶糕并非玄月国的吃食,而是扶风国的糕点。 玄月国御厨做不出这样的吃食,平日里内务府出宫采买东西时都会买上一些。 第27章 除掉赵北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宣珩钦的事情,几日不见,姜文佑看上去比之前更加苍老了几分。 往日炯炯有神的眼睛现在多了几丝混浊。 看到姜聆月,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显而易见的疲惫,但还是殷勤的对姜聆月招了招手。 姜文佑打起精神,打趣道:“什么风把聆月吹过来了?” 姜聆月把手上提着的膳食盒放在桌子上。 除了水晶糕,姜聆月还买了一些其他的姜文佑心仪的糕点。 “父皇,儿臣从宫外买了些水晶糕,尝尝吧。” 看见桌上摆放的精致小巧的糕点,姜文佑面色慈祥的笑了笑。 这些天因为赵铭深的死而烦躁的心情也逐渐好了些许。 他捏了一块糕点在手心里。 姜聆月进宫之前就已经吃了这水晶糕了,口感有点像现代吃的糯叽叽。 口感软糯香甜。 吃完糕点,姜文佑点头称赞,又从一旁的木盒中取出一颗药丸。 她瞅见姜文佑将一颗黑漆漆的药丸扔进嘴里,混着茶水囫囵吞枣的咽下去。 姜聆月困惑的看了一眼。 姜文佑这是生病了? 这些天的相处,姜聆月对姜文佑的好感还算是挺可以的。 姜文佑的确是个很好的父亲。 虽然她不是姜文佑的亲生女儿,但她现在好歹是姜文佑名义上的女儿。 关心一下还是理所应当的。 姜聆月象征性的问道:“父皇可是身体不适?” 姜文佑笑着摇了摇头,他意味深长的道: “这药丸可是好东西,前几日朕身体不适,宫中御医问诊了之后迟迟见不到效果。” “朕便从民间寻了一位大夫,这位大夫不仅医术了得,还精通炼丹之术。” “我刚刚吃的就是他炼制的丹药,身上的爽利了不少,每天吃一颗,就能延年益寿。” 炼丹。 姜聆月可不相信这些,古代的丹药可不同于现代的保健品,大多数原料和成品都是含有毒的成分。 硫和汞是常用的。 服用多了对身体造成的损伤可不小,而且都是不可挽回的。 姜聆月蓦然觉得这个桥段有些熟悉。 她轻轻蹙着眉头,面色一点点的凝重起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支离的片段。 她想起来了。 原着中似乎有这样的剧情,谢立庭谋划着想要吞并玄月,从玄月国的内部开始瓦解。 只不过这点事情就用了只言片语概括,姜聆月当时看书的时候一扫而过,没太留意。 现在突如其来出现这样的情节,这让姜聆月很难不多想。 这其中就用了下毒的办法。 谢立庭暗中派了自己的人手伪装成炼丹师,然后寻到机会向姜文佑自荐枕席。 等获取到姜文佑的信任之后,他就往炼制的丹药里面加了慢性的毒药。 本来服用丹药带着毒,更别提谢立庭加大了剂量。 再强健的身体都吃不消。 姜文佑原本硬朗的身体就逐渐憔悴起来,原主的几位兄长因为夺权斗的不可开交。 背地里也是暗波涌动。 再加上赵北解看准时机造反,虽然失败了,却也给玄月国带来了不可避免的损伤。 玄月国因此元气大伤,大厦将倾。 玄月国内忧外患,跟纸糊的老虎没有什么两样,谢立庭轻而易举的就亡了玄月国。 失去了母国靠山的原主沦为阶下囚,之前欺辱过的人都趁着这个机会,恨不得弄死原主。 这其中一马当先的就是宣珩钦了。 姜聆月的思路格外的清晰,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利弊。 她跟宣珩钦强行捆绑在一起,不能离开京都,按照九九说的反派值,她还差那么一大截。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姜聆月就一个头两个大。 她现在还要依附着玄月国生存,若是玄月国亡了,她的好日子就得走到头了。 宣珩钦没有弄死她还是因为她背后是玄月国。 毕竟她公主身份摆在那里,想要弄死她还是得考虑一番。 若是玄月国亡了,她就跟丧家之犬没什么区别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确认这丹药到底是否被下了毒,若是真的下了毒,及时止损最重要了。 就算玄月国要亡也得等到她和宣珩钦之间的契约结束,她能够顺利脱身,明哲保身之后再亡。 可她又不能直接点出来。 这丹药里面是什么毒,姜聆月不知道,只能将这丹药弄到手,回头再寻人大夫来瞧瞧。 姜聆月压下心底的惊骇,不动声色道:“这丹药父皇可否给儿臣一颗,儿臣也想试试。” 姜文佑只当姜聆月对这丹药感到好奇。 姜文佑大手一挥,果断的同意了:“这丹药朕这里有一些,等离开的时候朕让他们给你装一些带走。” 姜文佑的话音刚落,就立刻差奴才给姜聆月将丹药装起来。 解决了一桩事情,姜聆月却不能轻松下来,她若有所思。 还有赵北解一事…… 若说之前姜聆月只是脑子中有除去赵北解的想法,可现在却是越来越确定了。 赵北解也是个潜在的隐患,除去这个隐患,玄月国至少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姜聆月原本犹豫不决的心还是狠戾下来。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逐渐坚毅。 第28章 我那日与驸马在一块 姜聆月没有玩过权谋之术,现在也没有头绪。 她在脑海中极力搜寻着有关原着中赵北解的笔墨。 赵北解走私了兵器。 赵北解之所以后期能够造反,这件事情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因素。 玄月国不允许走私兵器,或许可以从这件事情入手。 丹药被装在一个锦盒里面,霜序接过锦盒。 天色渐晚,姜文佑让姜聆月留下来一起用膳。 姜聆月没忘记自己的来此行目的,她此番来就是为了宣珩钦一事。 宣珩钦的事情没有准头,她自然也不能离开,索性答应了姜文佑的要求。 父女两之间用膳,姜文佑有意想同姜聆月说说话,免去了用膳时繁琐的礼数。 姜文佑代替了霜序,主动为姜聆月布菜,这让姜聆月有些受宠若惊。 姜聆月没着急着动筷,而是趁着这个机会同姜文佑闲聊。 “父皇,不知道赵小侯爷一事还需要多久解决?” 姜文佑诧异的看了姜聆月一眼,似乎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及这件事情。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这番话明显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姜文佑开口问姜聆月:“聆月是在担忧驸马?” 姜聆月违心的点了点头:“驸马几日没有回府,倒是有些不习惯,况且小侯爷的死跟驸马没关系。” 姜文佑挑了挑眉头,为姜聆月夹菜的动作一顿,他搁下筷子。 筷子搁置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姜聆月的心也跟着一紧。 姜文佑脸上的慈祥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他定定的看着姜聆月:“你怎么知晓?” 姜聆月抿了抿唇,顶着姜文佑的目光。 姜文佑始终是帝王,严肃起来让人心底生惧,盯得姜聆月头皮发麻。 姜聆月在心底重重的叹了口气。 若是迫不得已,她真的不想同宣珩钦绑在一起,但现在好歹要让宣珩钦性命无忧。 姜聆月半真半假道:“那日我身体不适,去偏殿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驸马。” “驸马是与我在一起的。” * 用完膳之后,姜聆月回到府中立刻命霜序找来了民间的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 姜聆月害怕打草惊蛇,也不愿意让姜文佑知晓这件事情,所以没有找宫中的御医。 民间医术高超的大夫不好找,硬生生找了两天才寻到。 那大夫本来是不愿意来的,可奈何姜聆月给的银两实在是太多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再加上这位息和公主近日来的风评也逐渐的好起来。 虽说也在做坏事,可都是砸的一些黑心摊贩。 京都中的平民百姓纷纷猜测这位息和公主改邪归正了。 姜聆月把丹药递给刘大夫。 “这……” 刘大夫拿着丹药又看又嗅,愣是没有看上个名堂,对上姜聆月灼灼的目光,他拢了拢袖子。 “殿下,恕老奴无能,这丹药老奴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闻言,姜聆月脸上的期待僵滞了一秒。 她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您再看看?” 刘大夫也是赶鸭子上架,他只好难为情的掰开丹药,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 他将手中的丹药握紧了些,面露难色。 “殿下,我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 姜聆月也没再继续纠结,谢立庭小心谨慎,再加上有男主光环护体,一时半会找不到问题所在才是正常的事情。 刘大夫看了半晌,转过头问道: “殿下,这丹药只有这么一颗吗?” 姜聆月摇了摇头:“自然不是,还有其他的。” 姜聆月立刻让霜序将这丹药全部都拿出来,给刘大夫查看。 刘大夫将这些丹药一一检查完,面色一点点的沉下来。 他将丹药全部收进盒子里,开口道: “这些丹药单着吃是没问题。” 姜聆月一下子精神起来,这刘大夫明显就是话中有话。 单吃没有关系,那就是放在一起有问题了。 果不其然,刘大夫下一瞬说的话彻底证实了姜聆月的想法。 “这两种丹药放在一起吃,那就是致命的慢性毒药了,若是医术不精之人,很难容易识别出来这毒药。” 这毒下的十分刁钻。 “若是这些丹药一起服用,时间一长,就会导致服用者的神志不清,性情大变。” “再者,这其中加的毒药还有令人上瘾的功效,服用久了会麻痹神志,让无事小痛小病。” 刘大夫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就算是给再多的银子,这件事情他一个平民百姓掺和过来,惹上事情了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啊。 姜聆月恍然大悟。 后期姜文佑性情大变就是因为这长时间服用这个丹药的缘故吗? 刚穿过来的时候姜聆月还纳闷姜文佑并不是文中写的那么暴戾,喜怒无常。 看来这丹药在其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啊。 现在的事情就是要想办法让姜文佑停了继续服用丹药。 * 两日之后,姜聆月和蓝双月一同前往那日看的铺子收房契。 老板正在与人攀谈着什么,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直到看到姜聆月几人,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耷拉着一双吊梢眼看着姜聆月等人。 还没等姜聆月开口,老板就率先开口:“这铺子我不卖了。” 姜聆月下意识的蹙起眉头。 她已经交了定金。 既然交了定金,那就提前预订了这家铺子,哪有当日出尔反尔的? 蓝双月原本因为要收铺子的好心情瞬间低落下来。 她转过头去观察姜聆月的表情,在看见姜聆月脸上的不喜之后心里惶恐了一下。 这铺子是她挑选的,如今临时出了这么一件事情,跟她脱不了关系。 她生怕这位殿下对自己失望,想上前同老板理论一番。 霜序性子比蓝双月更急,听到老板的话,立刻就干了,双目喷火,声音也情不自禁的大起来: “我们既然交了定金,这个店铺就得给我们留着,你不能临时反悔。” 这声音引得门外路过的人好奇的往里瞅,都想知道这动静是发生了什么。 老板的面色沉了下来,他挥了挥手:“定金我们就是了,谁稀罕你们的定金似的。 ” “你们又没有交齐银钱,买铺子本来就是价高者得。” 同姜聆月成交后的一天,店铺里就来了其他的客人。 二话不说就抬高了价格,之前同姜聆月一行人成交时八百两还砍价了半天。 这位客人直接爽快以一千二百两的价格成交了。 老板的心里有过犹豫,最终几番思索之后还是没克服那四百两白银的诱惑。 早知道他就不收这几位姑娘的定金,如今在店铺里这么大呼小叫的,还引来这么些人。 简直晦气。 老板眯了眯眼睛,一脸凶相的警告道:“你们要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就报官了。” 他之所以这么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他的远房表亲是京都衙门里的捕快头。 平时有什么差事都是捕快头出马,也会给他行个方便。 往日有什么事情他都用相同的话术来糊弄人,这招屡试不爽。 听着老板的倒打一耙,姜聆月神色冷冷。 第29章 你说你惹谁不好,非得惹她 姜聆月似笑非笑的看着老板,未置一词 她嘴角的笑容和煦。 今日做坏事的素材不就这么水灵灵的送上来了吗? 也省的她去找了。 沉吟了一会,她皓腕轻扬,低声吩咐道: “把铺子给我砸了。” 老板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姜聆月,呵斥道:“你敢!” 这铺子马上就要卖了,伙计自然也越来越少,霜序在一旁大手大脚的开始砸东西。 老板一时半会拦不下来,只能在一旁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看着被砸碎的花瓶,老板一颗心都在滴血。 那可是他花了十五两银子买的花瓶。 看着姜聆月一行人这么嚣张,老板气的心肝痛。 平日里都是他踩在别人头上的,他也习惯了这种踩在别人头上的滋味。 现在位置这么一转换,作福作威惯了的老板又怎么能够习惯这种角色的突然转换。 姜聆月淡淡的瞥了老板一眼,老板被这一眼看的有些心虚。 他压下心头的怪异感,暗道一声见鬼了。 他挺了挺胸脯,为自己暗自增加气势。 老板继续大叫着想要阻止霜序的举动:“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打砸我的店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你报官吧。” 姜聆月一脸淡然,丝毫没有被三言两语吓唬住,反而大大方方的让老板去报官。 老板愣了愣,随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推了一把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厮。 “你快去报官,还傻愣着干嘛?” 小厮像个石墩子一样杵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 见小厮不动,又伸出手推了一把。 小厮总算被老板推动了。 他看了姜聆月几眼,见姜聆月没有拦着的意思,犹犹豫豫之下还是离开了店铺。 官兵很快就来了,原本偷偷摸摸在门外吃瓜的群众越来越多,陆陆续续堵满了店铺的门口。 有些人认出来了姜聆月,幸灾乐祸的表情落在老板的身上。 另外的人双眼充斥着八卦的光,一个个都恨不得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的更真切。 官兵扬声道: “让来让来,别堵在这里。” 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店铺在一声声严厉的驱赶声下渐渐散开,露出刚好一个供人进出的过道来。 看见为首的那个捕头,老板的双眼迸射出一抹明亮来,笑容立刻浮现在了脸上。 老板像是看见主心骨一样,朝着为首的官员走过去,指着姜聆月一行人,开始控诉: “就是他们,他们打砸我的店铺,快把他们抓起来。” “一定要严厉惩治,不要放过他们,还要让他们赔偿我的损失!” 领头的捕头看着面前的几位,当即愣在原地。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动作。 见官兵们迟迟没有动手,他拽着捕头,着急的道: “你们快把他抓起来啊,还愣在干什么!” 这人疯了吧。 面前的女子别人不知,他们可知道的。 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说一不二,做事更是嚣张跋扈。 虽然这几天有传言说这位公主行事收敛了起来,但当面挑衅这位殿下始终是个愚蠢的办法。 这不是老虎头上拔毛吗? 王法? 这位殿下在京都不就是行走的王法吗? 捕头也看清楚了现在的状况,他转过头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老板。 平日里他的这位远房亲戚借着他的名头虚张声势,私底下的银钱也给的足足的。 他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袒护着,可偏偏这位远房亲戚不长眼睛的惹上了这位息和公主。 你说你惹谁不好,非的惹这位。 若是活腻歪了就去找块豆腐撞死,惹到这位殿下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人太嚣张也是会遭报应的,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做人要学会的就是夹着尾巴,他遇到这位殿下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这位远房亲戚又算是哪根葱? 还在这位殿下的面前放肆。 捕快当即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朝姜聆月行了一个隆重的跪拜礼。 “下官见过殿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霜序立刻上前,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让老板一点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姜聆月转过头,赞赏的目光落在霜序的身上。 霜序简直就是她的互联网嘴替。 一旁的老板傻眼了。 京都能让人跪下的女子就算是用脚趾头也能知道是谁。 老板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息和公主。 他还没来及说什么,就被自家的远房亲戚捕快抓住了手臂,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开口道: “跟我们走。” 老板大惊失色。 牢狱这二字对于普通的百姓,始终是有着非凡的震慑力,平民百姓还是打心底的害怕牢狱的。 他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个受害者竟然被抓走了。 姜聆月目送着几人离去,临走之前,她意有所指的开口: “听说捕快大人和这位的关系非同寻常啊。” 捕快沉着脸,半天没吭声。 这蠢货又在殿下的跟前说了什么? 若是被抓住了把柄,定他一个受贿的罪名,搞掉了他的官帽就惨了。 更何况息和公主都这样发话了,他们这些做手下的能说什么呢? 自然是不能再罔顾纪法的。 不过是一个远房亲戚,他又没有蠢到为了这个情谊来得罪姜聆月。 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几番思索之下,捕快心中早已有了决策。 “都是随口胡诌的,当不得真。” 他跟姜聆月打包票道: “这件事情我们会严格处理的,还请殿下放心。” 老板像是霜打的茄子,之前的嚣张气焰再也不见半点。 现在也知道害怕了,生怕自己多说一句就被定罪。 这件小插曲过去,姜聆月和蓝双月第只能重新寻个地方,再从长计议。 上帝关了一扇门的时候,总归是要打开一扇窗的。 姜聆月和蓝双月多废了一番功夫,找到了另外一家正在出售的铺子。 地头是偏僻了些,可价格上面有额外的优惠。 这家店铺的老板很爽快的就转让了房契,姜聆月拿着房契,心里有了底。 第30章 宣珩钦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拿下铺子之后,姜聆月将这一切都交给了蓝双月来打理。 她快乐的当个甩手掌柜。 姜聆月后来才得知,事先说好一千二百两买铺子的买家出尔反尔。 老板被官府定了个轻罪,被关了大牢。 老板蹲了几天大牢出来,铺子空置在手上,一千二百两压根没有拿到手。 就连原本同姜聆月事先说好的八百两因为这件事情也没有到手。 反而还倒贴了二百两,最后以六百两的价格卖了去。 老板偷鸡不成蚀把米,悔不当初,不停的咒骂那个毁约的买主。 这些事情还是姜聆月在后面才知道的,霜序在一旁说的义愤填膺。 姜聆月听完,当了个笑话一笑而过,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心里实则已经爽了。 * 姜聆月病倒了。 这消息从公主府传到了前朝。 姜文佑下了早朝,亲自来到了公主府, 还没有看见姜文佑的身影,就听到了远远传过来的声音。 姜文佑面色焦急的询问一旁诊断的大夫。 床榻上的姜聆月紧闭着双眼,听见声音,她的睫毛微微颤抖。 片刻后,姜聆月终于睁开了眼睛,全然一副昏迷刚刚醒来的模样。 唇色苍白,孱弱的像是扶风的弱柳。 这些表情她事先在脑海里排练了好几遍。 她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用自己身体抱恙的借口做一次局。 姜文佑对原主这个女儿的关心程度,就连她传过来都丝毫不减。 她身体抱恙,姜文佑一定会来探望她。 既然如此,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做一个局。 但姜聆月也不知道姜文佑能不能发现蹊跷,她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演技天衣无缝, 毕竟她又不是专业演员。 很显然,姜文佑现在并没有发现姜聆月的异常,而是全神贯注的关心着姜聆月的身体状况。 听到姜文佑的关心话语,姜聆月再一次感慨姜文佑是个好父亲。 “公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姜文佑身上的威压全部落在一旁的刘大夫的身上,刘大夫给姜聆月摸脉的手抖了抖。 他心中叹气。 真不知道这些权贵是怎么想的,演戏都要牵连上他一个无辜人,拉着他一起陪着演戏。 这位殿下什么事情都没有,现在纯属都是装的。 他按照事先同姜聆月商量好的话术一字一顿的询问道:“殿下,近来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姜聆月转过头看了一眼姜文佑,她压低嗓子道: “没吃什么,倒是吃了一些那日从带来的丹药。” 刘大夫立刻询问: “能否让老夫看看殿下吃的丹药?” 姜聆月余光扫过霜序,霜序立刻会意的将丹药拿上来。 房间里压抑一片,姜文佑拧着眉,阴晴不定的看着刘大夫。 刘大夫心惊胆战的咽了咽口水,装模作样的开始查看起来。 在房间里的气氛压抑的不能再压抑的时候,他终于主动打破了这个僵局。 刘大夫对着姜文佑行了个大礼,神色认真的道:“殿下身体里有轻微的余毒。” 闻言,姜文佑惊疑不定的再次确认。 “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大夫面皮抽了抽,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 “草民说的千真万确。” 得到肯定的回答,姜文佑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 如果这个大夫所言非虚,他已经吃了几天的丹药,那么已经有毒素积累在身体里面了。 人都是惜命的,姜文佑一代帝王,尝到了荣华富贵的滋味,比常人更加的放不下自己的尊荣。 也更是异常惜命。 他当即下令丹药被送到御医署重新检验,也无心再留在公主府。 他关心了姜聆月几句后,便行色匆匆的离开了公主府。 姜聆月按照之前计划的在床上装了两天的病。 这期间姜文佑派身边的公公送了许多的补品和赏赐。 连带着上次宫宴扶风国送来的两匹千金难求的云雾绸全部送到了公主府。 霜序看着这两匹绸缎,眼中的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陛下对殿下的宠爱可是头一分,这云雾绸可是全都给了殿下呢,五公主一匹都没有得到。” 霜序这话说的不假,姜苒苒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气的掀了宫中的桌子,碎了一地的瓷器。 连带着服侍她的奴婢都牵连了不少,哭着跑到淑妃的宫中就诉苦了。 姜聆月伸出手摸了摸绸缎,温润的手感让她爱不释手。 原主身上的衣裳都是贵重无比的,没有一件是廉价的。 饶是这些天见过再多的好料子,这两匹料子的质量确实无可匹敌。 “先收着吧,这两匹绸缎正好可以添置几件新衣。” 这料子单薄的很,放在夏日最是适合,可现在是冬日,传出去能够冷成冰棍。 姜聆月可不想为了风度而不要温度。 霜序欢欢喜喜的依照着姜聆月的吩咐收下了料子。 姜聆月开始琢磨怎么除掉赵北解。 一想到要做的事情,她的心里有种隐秘的害怕和激动。 第三天的时候皇宫里传出来的新的消息。 那些丹药被重新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有了刘大夫的指示,御医署的大夫从一个新的角度重新去检查丹药,果真得出了一个和刘大夫一模一样的结论。 姜文佑大为震怒,当即将那位“医术了得”的民间的大夫抓了起来,严加审问。 这位大夫的嘴十分的硬,用尽了极刑都没有从他的嘴巴里套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姜聆月对此事意料之中,那大夫毕竟是男主手底下的人。 男主收买人心的本事可是加了buff的。 就连原着作者都是这样写他的: “谢立庭就是个天生权谋的主。” 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本事啊。 果不其然,宫中很快就传来了那大夫暴毙在牢狱之中的消息。 姜聆月心知肚明,这是男主出手了,处理了后患。 原本仅有的线索突然断开,姜文佑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火。 连带着御医署里的最初检查丹药的御医和看管的侍卫都受到了问责。 解决了一个潜在的风险,姜聆月还偶然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 她的反派值不知不觉的上涨了很大一截。 离目标的反派值还差一截。 这几天的阴霾一扫而散,姜聆月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姜聆月时不时到牢狱之中按照九九的吩咐到牢狱之中折辱宣珩钦。 她不由自主的将自己代入宣珩钦,如果她是宣珩钦,她会怎么做? 宣珩钦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赵北解。 姜聆月的手上没有称心如意的刀。 她突然想到上次从赵铭深手上收来的令牌,突然福至心灵。 第31章 宣珩钦出狱 鎏金令牌可以调动安陵卫。 即便之前随时随地都有性命忧虑,但姜聆月都没有动过培养自己势力的想法。 或许是受到上辈子现代的躺平思想影响,姜聆月始终都觉得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怕死,怕麻烦。 她的这个脑子不足够参与这个天下的权谋。 也没有能力夺得一席之地。 可这些日子来,姜聆月不可避免的动摇了内心的想法。 自己为什么培养些自己的势力? 既然都开了铺子,那就多做一些又何妨?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姜聆月也无法继续做到淡定如斯。 她拿着那块令牌,来到了培养安陵卫的皇家暗营处。 皇家暗营虽有皇家二字,却建立在京都的郊外。 郊外偏僻,适合暗卫的训练,就算是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不会被人发觉,这个位置无疑是极好的。 入眼的是空荡荡的草屋,低调的看上去就像是孤僻原野上的农家。 姜聆月立在荒草丛中,看着面前这萧条的一幕,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听见动静,从草屋里出来,柱地的拐杖支撑着苍老的身体。 他眯着眼睛看着姜聆月,脸上的皮肤如同干瘪的树皮一般,紧紧的贴在面皮上。 “几位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吗?” 姜聆月说明来意,并且出示了鎏金令牌。 原本佝偻着的脊背在看见姜聆月手上的令牌的时候一点点的挺直起来。 老者伸出手,在姜聆月的眼皮子底下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 姜聆月简要的说明自己来意。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姜聆月才知晓面前的这位年龄看着不大的少年是安陵卫的统帅周柏律。 少年恭敬的请姜聆月一行人进入了简破的茅草屋。 屋内。 周柏律苍老的声线变得灵动起来。 “殿下来此,是有何事?” 姜聆月看着面前站立的一排排蒙着面,看不见真实面容的暗卫。 姜聆月随手点了两个身材高挑,眼神犀利的暗卫。 单单被这两道目光审视,姜聆月都能够感觉到来自这两个暗卫身上的肃杀之气。 这种肃杀不是身居高位的权臣久经风霜历练而来的感觉。 而是淌着一股刀尖舔血的刺骨感。 被这目光一看,姜聆月的脑子空白了一瞬,但很快回过神来。 她转过头,对着周柏律开口道: “让他们两个把面具摘下来 。”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没有想到姜聆月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从被选入皇家安陵卫开始,暗卫到死都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面容。 这是安陵卫成立以来一直都不曾更改的规矩。 犹豫了片刻,那两个暗卫还是听话的把遮住自己的面具拿下来。 姜聆月的目光扫过那两张刚毅的面容, 人人都有爱美之心,姜聆月也不例外。 近日的烦心事多了,姜聆月想洗洗自己的眼睛。 其二,便是满足一下自己的猎奇心理。 她还真的好奇这些暗卫的模样 。 “你们两个以后就待在本宫的身边,负责保护本宫的安全了。” 两人面面相觑,但还是规矩的冲姜聆月行了个礼,改口道: “请主子赐名。” 姜聆月沉吟了一会,指尖一点,指着其中一位道: “你叫初一 。” 又伸出手指着另一位。 “那你就叫十五吧。” 姜聆月好歹背了那么多诗人的诗句 ,脑子中的墨水是一点都挤不出来 更别提取名字了。 初一和十五想把面具带回去,却被姜聆月制止住了。 “你们以后跟着本宫做事,不用带面具了。” * 几日后,姜聆月拿着姜文佑写的圣旨来到了大理寺卿的办公处。 姜聆月担忧宣珩钦呆在牢狱之中的时间长了,突发变故。 便想着不管用怎样的方法,都先将宣珩钦从牢狱之中弄出来。 那日在皇宫里姜聆月以自己为担保 ,想强行洗清除宣珩钦的嫌疑。 姜文佑并没有第一时间盲目听从她的说法 ,而是让她先回公主府里等消息。 姜聆月自然知晓自己的一面之词站不住脚根。 但她也只是想要搏一搏姜文佑对原主的情谊和迁就。 果然,姜聆月赌对了。 也是在今日,从牢狱之中释放宣珩钦的圣旨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姜聆月的手中。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宣珩钦从牢狱之中接出来。 在此之前,姜聆月要完成九九发布的任务。 九九的眼里只有反派值,发布的任务越来越没有边界感,姜聆月私底下也同九九反映过。 但她就是一个破打工的,没有资格抗议,抗议也没什么效果。 也不知道是这些天在宣珩钦身上的任务做多了。 还是公主的架子端久了,姜聆月的胆子也被培养的越来越大起来。 宣珩钦蜷缩在牢房之中,堆积的稻草盖过他的脚腕。 他正闭着眼睛,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看上去全然一副无害的模样。 衬的他手上套着沉重的镣铐愈发的夸张 。 听见动静,宣珩钦的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瞳孔漆黑一片,像是两颗黑曜石,盯着人时总能让人平白无故的生出一股压力来。 姜聆月每每与宣珩钦对视的时候,都会有这种错觉感。 现在也不例外。 在看见姜聆月的那一刻,宣珩钦的眼中的冷漠像是一滴粘稠的墨汁,一点点浸染在水中,蔓延开来。 他正想开口,姜聆月就突然倾身上前,宣珩钦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疏离的看着姜聆月。 姜聆月面露诧异的看着宣珩钦。 这倒不是因为他的疏离,这样的疏离姜聆月早就习以为常了。 而是因为其他的。 他身上的衣服很干净,看上去也内没什么新的伤疤,姜聆月却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姜聆月深呼吸的一口气,葱白的指尖触碰到宣珩钦的轻薄的囚衣。 宣珩钦垂着眸子看着姜聆月白皙的指尖,弯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她的动作顿了顿。 宣珩钦只穿了一件囚衣,这件囚衣一旦被脱下,她就能看见宣珩钦的肌肤。 因此,姜聆月迟迟都没有下手。 之前姜聆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最大胆的也是拉松了宣珩钦的腰带。 还没有脱过衣服。 见宣珩钦眼睛里明晃晃的嘲弄,姜聆月身子微微弯下去。 第32章 挺有野性美 姜聆月被猛宣珩钦一把抓住了手腕,她心中一惊,诧异的抬眸。 珠钗被宣珩钦取下,姜聆月原本被盘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被弄得有些散乱。 姜聆月轻轻蹙了蹙眉,不明白宣珩钦闹这一出是要干什么。 下一瞬,宣珩钦用珠钗在姜聆月伸出来的手上重力一划。 姜聆月吃痛,立马后退一步同宣珩钦拉开距离。 这珠钗并不锋利,宣珩钦的这个力道顶多带给她一些痛感。 还不足以让姜聆月手上流血,但痛也是真痛。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宣珩钦,实在搞不明白宣珩钦到底在发什么疯。 姜聆月心里也生出来了一丝丝的怒火。 她按捺住心头的火气,心中的犹豫在愤怒的驱使下散的一干二净。 姜聆月动作粗鲁的扒开宣珩钦的胸膛。 几乎是上手的一瞬间,她能够觉察出宣珩钦高出常人的体温。 姜聆月豁然抬起头,看着宣珩钦的冷硬的面庞。 这个症状,貌似是宣珩钦发烧了? 发烧了也不是他用簪子扎伤她的理由。 姜聆月忍不住趁乱掐了一把宣珩钦的腰间的软肉,心中仍然不解气。 囚衣被扒开,宣珩钦胸膛处狰狞的疤痕瞬间暴露在姜聆月的眼底。 他全身肌肤白如瓷 ,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这身伤疤。 这些伤疤横陈,新旧交替在一起。 像是烙印在宣珩钦身上的印记。 随着时间的日益增长,宣珩钦身上身上伤痕的颜色也逐渐加深。 这些伤疤痊愈了,但却再也去不了,永远的留在了宣珩钦的身上。 姜聆月几日前还让狱卒不要在宣珩钦的身上用刑,做做样子便是了。 从宣珩钦身上的疤痕来看,这些伤口都是新伤。 宣珩钦垂着眸子,突然轻声开口:“丑吗?” 姜聆月没说话。 说实话,看上去确实挺丑的。 但是姜聆月非常有眼见力,作为一个现代人,姜聆月拥有最基本的自我修养。 她自然不可能在正主的面前亲口承认。 在脑子里思考了片刻。 小说中的男主大多数都有这样的伤疤,在书中被叫做野性美。 姜聆月头也不抬的将这套说拿来夸赞宣珩钦:“挺有野性美。” 宣珩钦嘴角勾了勾,笑意冷然:“这些都是拜殿下所赐。 ” 姜聆月是最没有资格说这些伤疤丑的人。 姜聆月知道宣珩钦又在阴阳怪气,但她现在披着原主的一身皮,也不能顺理成章的反驳。 只能压着脾气没吭声。 宣珩钦偏开头,留下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就不再继续说话。 姜聆月纳闷不已。 联想到他身上的伤口,姜聆月坐不住的转身出了牢房,唤来了狱卒。 狱卒还是上次接待姜聆月的那个狱卒,他的目光躲闪着,很是心虚。 姜聆月直觉不对,一番询问下来,才知道宣珩钦身上的伤口是姜苒苒的手笔。 “是五公主让我们每日鞭笞着驸马。” 狱卒鞭笞的时候话说的并不清楚,只说了奉公主之命。 宣珩钦自然就将这位公主代入了姜聆月的身上。 几日没来,来的时候莫名其妙替姜苒苒背了锅,姜聆月面色一点点冷下来,转身回了牢狱之中。 她看着垂着脑袋,长发盖住脸面的宣珩钦,出声道: “不管你信与不信,这鞭子不是本宫让狱卒打你的,是姜苒苒吩咐的。” 更何况,宣珩钦之前还时不时要挟她,姜聆月怎么可能自掘坟墓的往火坑里跳。 她可不打算替姜苒苒背锅,也没什么义务替姜苒苒背锅 。 宣珩钦扫过姜聆月坚毅的面庞,她的表情生动,语气肯定。 不似作假。 姜聆月几日都没有动静,宣珩钦差点以为姜聆月要放弃他这别国的质子了。 姜聆月一身白衣的过来,宣珩钦也只是觉得她身上实在是太干净了。 宣珩钦自认为他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之前在姜聆月的侮辱之下也能够面不改色的接受。 可是这些日子来,姜聆月变得怯弱起来,变得畏手畏脚起来。 这种怯弱让宣珩钦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暴戾。 每次看到姜聆月的柔弱,他的心中就会生出一股扮难言的暴虐。 就比如刚才…… 宣珩钦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凭什么这么干净? 姜聆月不知道宣珩钦心中的所思所想,只是自顾自的道: “本宫是来带你回公主府的。” * 宣珩钦出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京都众人对此议论纷纷,平民百姓看热闹,权贵们借此揣测圣意。 更令人好奇的便是杀了赵铭深的凶手到底是谁。 这件事情一时成为了京都的悬案。 南平候府内,赵北解正襟危坐,严厉的眼风扫过下面坐的王公子。 王公子被看的浑身一僵硬,大脑空白一片。 赵铭深死了之后,他一直做噩梦。 梦到赵铭深化作厉鬼,掐着脖子一遍遍问他为什么不把知道的说出去来。 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两天前,有一位自称谢闻攸的男子找到他,让他在赵北解面前拱火。 事成之后,南风馆的头牌才能成为他的入幕之宾。 王成阳这几日的风头正盛,都不敢去南风馆消遣,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 再加上一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一时热血上头就答应了下来。 “小生所言千真万确,那日进入偏殿的除了宣珩钦,还有息和公主。” 他之前不过是色胆包天,精虫上脑,现在到了赵北解的面前,心里又起了退缩之意。 来都来了,王成阳还是硬着头皮将他那日看见的事情说出来。 赵北解没有着急着搭话,而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王成阳,似乎在思考王成阳话中的真假。 片刻后,赵北解沉声开口,质问王成阳:“你既然知道,在宫宴之上,你为何不揭露?” “而是要等到今日?” 宫宴上的王成阳只顾着息事宁人,生怕姜聆月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他向来胆小怕事,如今被赵北解浑身的煞气一冲撞,内心忐忑不已。 “小生当时也吓破了胆子,现在才回过神来。” “赵兄与我交情颇深,小生 还请侯爷一定不要放过杀死赵兄的罪魁祸首!” “来人,送王公子离开。” 王成阳被赵北解沉沉的目光看的心头一紧。 一听到马上就要离开,立刻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他忙不迭的起身告辞,跟在前方带路的奴才身后离开了。 王成阳离开后,一道身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赫然就是南平侯夫人郑氏。 赵铭深的死对郑氏的打击非常大,郑氏因为赵铭深的死,茶不思夜不寐,几日下来,消瘦了一大圈。 看上去像是大病了一场。 “老爷……” 王成阳进来的时候,郑氏一直躲在屏风后,听了全过程的她对宣珩钦和姜聆月恨的牙痒痒。 也为赵铭深的死而心痛不已。 那可是她十月怀胎,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期期艾艾的看着赵北解,抽泣着道: “铭深死的实在是太冤了。” 这些日子郑氏因为赵铭深的死一连着哭了好几天,原本保养得当的脸好像苍老了十岁。 连带着头上都冒出来了白头发。 赵北解本来就因为赵铭深的死心里堆积了一通火,郑氏的哭闹更是扰的他心烦意乱。 赵北解看着郑氏,想也不想的就顺嘴将火气发泄到了郑氏的头上。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赵北解的这一嗓子对郑氏的威力巨大。 郑氏被赵北解这么一吼,面色发白。 当场噤了声,也不敢再继续抽泣,而是隐忍的用袖子揩去眼泪。 赵北解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件事情若是只有宣珩钦的手笔,或许可以定罪。 但这事还有姜聆月的手笔,就算是捅到姜文佑的面前,也会被压下来。 这不单单,而是一件皇家丑闻。 赵北解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握碎了手上的玉狮子。 这玉狮子还是当初姜文佑赏赐下来的。 赵北解看着手中的玉石碎末,眯着眼睛冷笑一声。 姜文佑德不配位,既然没人为他的儿子做主,那他就推翻了这个王朝。 杀了姜聆月和宣珩钦,祭奠他死去的儿子。 — 宝贝们 真的不擅长写权谋,就这样看吧,不要带脑子。 重点强调。 第33章 杀了赵北解之后,我与你和离 “我来带你回公主府。” 姜聆月敷衍的扒拉了下宣珩钦的囚衣,遮住宣珩钦裸露在外的肌肤。 宣珩钦的头突然一偏,发梢垂落,刮过姜聆月颈部的肌肤。 姜聆月诧异了两秒,挑了挑眉头。 原来是宣珩钦晕过去了。 姜聆月立刻唤来狱卒将宣珩钦抬回公主府。 入夜,公主府还未熄灯。 这个朝代没有吹风机,再加上原主的头发很长。 堪堪及腰,打理起来也分外的很麻烦。 在现代,这么长的头发她一把就剪掉了,哪里还需要这么麻烦的折腾这么长的时间。 唯一的好处就是,她现在的身份不用自己动手,有霜序为她代劳。 姜聆月躺在贵妃榻上,任意着霜序在一旁打理着。 霜序一只手拿着梳子梳理着姜聆月的头发,另一只手用帕子替姜聆月擦干头发。 屋子里的炭火正旺,关上窗门,外面的风雪一股脑的被隔绝。 室内静的落针可闻,只能听见霜序替姜聆月擦拭发梢的水珠而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初一和十五低顺着眉眼,听着上方传来的的动静,只感觉无地自容。 刚刚在不经意之间看了这位殿下,现在恨不得自挖双目。 心里暗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姜聆月瞥了手脚无处安放的两人一眼,开口道: “初一,你去盯着赵北解,一有动静就立刻给我汇报。” 姜聆月安排完一切,悠闲躺在软榻上,转过头让霜序去拿 耳畔突然传来宣珩钦的声音。 “殿下。” 姜聆月心中一惊,顺势回过头,就看见站在阴影处的宣珩钦。 宣珩钦在牢狱之中染上了风寒,回到公主府之后,她就让霜序请了大夫。 晕倒之后还是姜聆月让狱卒帮忙抬出来的,最后搭载着公主府的马车回来。 昏沉的暗光照在他的面容上,他的面容本就好看,现在这般,更是增添了几分病弱的美感。 姜聆月正准备翻动书页的指尖一顿。 看着宣珩钦似乎有话想说,姜聆月寻了个借口把霜序支开。 “本宫有些饿了,霜序你去厨房为本宫拿些垫肚子的点心来。” 宣珩钦一开口就是:“你想杀了赵北解。”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姜聆月的脚步一顿,她僵硬的转过身子,看着宣珩钦。 她没有立刻回答宣珩钦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这里。” 姜聆月心里慌张了一瞬,而后抬起头,不紧不慢的对上那双黝黑的眼睛。 她不信宣珩钦说的说的每一个字。 姜聆月索性不与宣珩钦玩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戏码,而是大大方方的问宣珩钦: “你想说什么?” 姜聆月虽然不愚钝,恰恰相反,她在一些时候倒是超乎常人的聪明。 她心里有了想法,脑子里就开始想计划。 姜聆月生了想要除掉赵北解的心思,自然是要让赵北解露出马脚来的。 接宣珩钦回公主府,是姜聆月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是姜聆月下的一步棋子。 为的就是一点点瓦解赵北解的心理防线。 造反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无非就是拥兵自立。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呢? 一旦赵北解生出这种想法,势必会露出马脚来,姜聆月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宣珩钦认真的看着姜聆月的眉眼。 时间确实可以冲淡一切,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在时间的消磨之下被磨平了棱角。 现在的宣珩钦几乎有些记不清楚姜聆月以前是个什么情况了。 就连之前对姜聆月的恨意也在这段时间内有渐渐消减的趋势。 以前的姜聆月是这个样子吗? 不是的。 以前的姜聆月暴戾,仗着自己的身份,处处欺人。 京都人人都厌恶她,谈到她无一不是闻之色变。 想到前几天手下来狱中汇报给他的事情,宣珩钦一时间有些恍惚。 手下说,京都的人对姜聆月的看法逐渐改观。 虽然她时不时将京都搅弄的天翻地覆。 可她做过的事情从未残害过忠良,全是些投机取巧下,德行有失之辈。 就连他对姜聆月的印象都在被逐渐的潜移默化。 这可不是个好的预兆。 他突然开口道: “我们可以联手,毕竟我和殿下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姜聆月刚想拒绝,宣珩钦的手已经搭上了姜聆月的肩膀。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温和却不达眼底的笑意。 “不是吗?” 和谢立庭联手的风险更大,既然姜聆月的目标和谢立庭一样,那何不借着姜聆月的势呢? 猫和老虎同时在分岔路口拦着路,人们不会害怕猫,说不定还会在临走之前踹上猫一脚。 可若是老虎,那就不一样了。 会有人忌惮,也会有人会在路口徘徊,迟迟不肯前进。 若是这两个路口同时横陈在面前,所有人都知道该选什么。 在不知不觉之中,宣珩钦甚至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改口了。 从前以臣自称,而现在,却在姜聆月的面前自称我。 姜聆月一时半会没有吭声。 清楚的知道,与宣珩钦合作,就是在与虎谋皮。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了。 “好啊,杀了赵北解之后,本宫与你要和离。” 姜聆月最近的反派值不知不觉涨的很快,也只剩下最后一小截了。 这一小截的数值意味着在未来就算没有宣珩钦,她也能够在平日里慢慢积攒好这些数值。 现在茶楼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就算是没了公主这层镀金的身份,她也能够活的很逍遥自在。 其次便是原着之中宣珩钦这人的报复心理强,姜聆月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与宣珩钦周旋。 更何况她现在身边的势力还是太微弱了,才刚刚起步。 现在宣珩钦面上跟她笑意盈盈,心底不知道怎么在算计她。 之前是不得不和宣珩钦周旋,而现在有了条件,姜聆月之前隐秘的心思也逐渐活泛起来。 把这样一个祸患留在身边,她自然是不能安心的。 至少晚上睡觉的时候要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宣珩钦低着头,垂下的头发遮住他暗沉的眸子。 和离吗? 这两个字在他初入公主府的时候一度成为宣珩钦的执念。 和离自然是不可能的。 姜聆月之前对他做过的事情,怎么一句和离就能够一笔带过呢? 但他还是仰起头,轻笑一声:“好。” 第34章 姜聆月与他和离,是为了纳其他人为驸马? 宫宴后的一周就是立春日,立春日兴起散财之风。 这是五国心照不宣的习俗。 当日就是主子给家中小厮发放赏钱的日子。 姜聆月穿过来这么久,自然要入乡随俗。 她的茶楼在三日前开张,蓝双月忙的抽不过身,只能让人给姜聆月传个音信。 茶楼因为狼人杀意外的火爆,大把大把的客流量往里涌。 仅仅开业三天,茶楼就已经赚的盆满钵满。 立春日当日,姜聆月起了个大早。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年,心中自然多了几分新奇。 玄月国不似其他国家,其他的几国这个时间段冷的穿袄子,得裹成个球才能安稳。 外面还得披一件厚厚的大氅。 玄月国的气温却要好上太多,虽然也是冷的,但是也没到需要裹袄子的地步。 披件大氅,内穿身见春秋的衣裳,也不觉得冷。 姜聆月被伺候着穿上了一身红艳艳的衣裳。 大氅上绣着鲜艳的梅花,朵朵开的栩栩如生。 随着姜聆月的行走之间,大氅摆动。 远远看上去,还以为是梅花被风吹的到处晃动。 这身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并不老气,反而把姜聆月的气色衬的更加的红润。 公主府内,街道上都不约而同的挂上了红灯笼,时不时还有爆竹的声音从高高的围墙外传进来。 还有小孩欢乐的笑声绽开,高高的围墙,满园的皑皑白雪依旧抵挡不住春至的闹意。 姜聆月不由自主的深陷在这份喜悦之中。 她暂时抛开了之前的忧虑,在霜序的指导之下包好一个又一个红封。 这种行为莫名给姜聆月一种仪式感。 喜庆的日子自然要做些喜庆的事情。 这些红封都是要散给府邸里的下人们,用来激励他们,让他们在新的一个年度里更加的勤奋。 也用来收买让人心。 姜聆月拿着一叠厚厚的红封,一个一个的散发。 第一个拿到红封的就是姜聆月的贴身婢女霜序。 霜序对姜聆月忠心耿耿,并且这些时日里把姜聆月的日常起居打理的井井有条。 介于这些原因,姜聆月包第一个红包的时候就多包了一些银票在里面。 霜序收到红封,立刻笑靥如花的将其收入袖子中。 逛了一圈公主府,姜聆月手中的红封都散的差不多了。 府邸的下人们人手一个红封,喜笑颜开。 像他们这样的下等人,一年到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在冬日里收到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封了。 往年公主府也包了红封,发到下人的手上也就那么一两的银票。 要知道,这个朝代的银票面额最小的就是一两了。 普通的地主家每年的立春日都能够收到四五两的银票。 可偏偏公主府,每日的用度都挥金如土,赏给下人的甚至比不上寻常大户人家。 简直吝啬的可怕。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简直令人笑掉大牙。 可偏偏碍于主子的身份,这些下人们也不能说些什么,只能忍气吞声的继续服侍。 可这一年的红封却一改常态。 光光是拿在手上,就明显能够感受到红封比往年都要厚上一些。 待姜聆月走远之后,下人们立刻躲进角落,迫不及待的拆开红封。 待他们看到里面的几张银票,皆是双眼一亮。 这次红封包的足量的大,足足有十五两。 这十五两可不算是一个小数字了。 对于他们这些寻常老百姓来说,这样的一个数字他们得不吃不喝的凑上一年才能凑的到。 这才是公主府的下人们应该有的待遇。 所有的人心中对姜聆月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信服和真心。 姜聆月自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收获到了公主府下人们的忠心。 她正准备离开,就看见不远处的凭栏处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那道身影背对着她,姜聆月停住了往前走的脚步,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突然觉得公主府还是太小了,总是能够遇到她不想见到的人。 趁着宣珩钦还没有转过身来,姜聆月若无其事的装作没有看见,她抬脚准备离开。 哪曾想,身影的主人突然若有所感的转过身,抬起一双处事不惊的眸子不咸不淡的扫了她一眼。 然后落在了姜聆月手中拿着的红封上。 宣珩钦隔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 他站在这个位置,把姜聆月散发红封的全过程尽收眼底。 自然知道她手中的那个红封是她分发剩下的。 公主府的每个人拆开红封之后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姜聆月低头看了一眼红封,下意识的往后藏了藏。 霜序突然疾步走过来,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宣珩钦。 原本的脚步也逐渐放缓。 驸马爷竟然也在这里,那她还怎么禀告殿下事情。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原本到嘴的话被生生咽下去。 霜序凑近姜聆月,低声耳语道:“殿下,江公子来访。” 听到江公子三字,姜聆月肉眼可见的愣了愣。 姜聆月在头脑中思索了好一会 ,才反应过来霜序口中说的江公子是谁。 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江令舟。 她点了点头,抉择之下还是准备见一见江令舟:“将人安置在花厅,本宫一会就来。” 姜聆月一到花厅,一道身影就迎了上来,朝她不卑不亢的行了一个礼。 看着他挺直的脊背,姜聆月莫名的就想到了她刚刚穿过来的时候跪在雪地之中的宣珩钦。 那时的宣珩钦脊背似乎也是挺的这样的直。 见姜聆月半天没有反应,霜序低低的唤了一声。 姜聆月立刻回神,让他起身。 江令舟二话不多说,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将荷包递给姜聆月。 他面上略带窘迫道:“这是十两银子,还有四十两,我另寻时日再还给殿下。” 姜聆月捏着荷包,感受到里面的零碎的银子。 这些碎银子摸着的金额十分的小,对于江令舟来说,凑齐要花不少的时间。 姜聆月现在开了店铺了,更是不差这些银子。 她笑起来,出声叫江令舟的名字。 姜聆月笑道:“立春沾沾喜气。” 这样说着,她就将红封塞进江令舟的手中。 江令舟愣愣的看着手中被姜聆月塞过来的红封。 他之所以下午来公主府还银两,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状况。 大户人家立春散财都是在清晨或上午,他没有料想到公主府竟然会是在下午。 明日他就要离开京城,时间紧张,才不得不在今日登门拜访,想将积攒的银子还给姜聆月。 江令舟不好意思的推脱。 本来就是他来还钱财,哪里还能收这红封来呢? 这红封看上去就价值不菲,他自然是不能收的。 江令舟这么一推脱,姜聆月更加坚定了要送出红封的心。 姜聆月这边正在跟江令舟推搡着红封,没有注意到宣珩钦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姜聆月面前的男子就是上次在街上互赠画的人。 宣珩钦目光下移,是姜聆月殷切的将红封塞给江令舟的画面。 所以,姜聆月急着与他和离,是想要纳其它人为驸马吗? — 开始存稿了宝贝们 第35章 殿下的红封难道不给自己的驸马一个吗? 江令舟有些呆愣的看着姜聆月的笑。 姜聆月在京都双姝之一的名号自然不是盖的。 她的长相随母,生母放在现代就是是典型的温柔婉约的江南美人。 姜文佑身为一国之君,在几代的基因改良之下,自身底子也是不差的。 人的长相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瑕疵,只是五官一混合,左右掩瑕,就看不出来什么大的问题。 姜聆月算是个例外,就是专挑着两人的优点长出来的,皮肤白皙非常。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这句话也并非空穴来风。 这具身体的长相和姜聆月在现代的一模一样,但还是有些略微的差别。 皮肤更加细腻,更加白皙。 姜聆月没有什么公主的架子,带着善意的微微一笑,简直好看的不得了。 像极了江令舟前几日在书中读到的瑶池仙。 他捏着手中的红封,一时心绪难平,五味杂陈。 人人称道这位殿下万般不是,可偏偏在他看到的息和公主就是这般平易近人。 与大众之中的描述相差甚远。 江令舟甚至都不知道该听信哪一方。 他拱手谢礼,推辞不过姜聆月的热情,最终接受了姜聆月的这番好意。 江令舟紧紧拿着红封,略显狼狈的离开。 姜聆月看着江令舟匆匆离去的背影,直到江令舟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面,才慢悠悠的收回了目光。 江令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只不过仕途坎坷,硬生生等了三五年才有出头之日。 红封里的十五两银票放在公主府的花销不过是桌上的一顿餐食。 若是能够帮江令舟一把她自然还是乐于其成的。 更何况江令舟这人赤子之心,为人坦荡。 原书之中的江令舟对爱情一片痴心,对友谊两面插刀。 学识渊博,为民请命。 除了贫寒的家境,这样的人似乎挑不出任何的错来。 如果今日的举动能够让江令舟记她一份恩情就再好不过了。 人脉越广,以后的出路就越多。 “殿下——” 宣珩钦像个鬼一样出现在身后 ,姜聆月的被惊的连连后退几步。 她心有余悸的看着宣珩钦,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嘲弄一笑。 像是有一口气堵在心头,不上不下,宣珩钦心中异常难受。 怒气在胸膛之中冲撞,宣珩钦的脑子中一片空白。 刚才姜聆月和那位男子两两和睦的这一幕,让宣珩钦的心中不免心中嫉妒。 倒不是因为嫉妒姜聆月和那位男子的情谊,而是他的不逢时。 姜聆月对江令舟和煦有礼,在那之前却对他次次折辱。 他们所受的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这对他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 为什么姜聆月对那个男的那样和蔼? 看见他就像是羔羊入了狼口,如临大敌? 她之前口口声声的说想要和自己冰释前嫌,却又在后面出尔反尔。 为什么姜聆月对其他的人都那样温柔,就是不愿意施舍他半分? 他宣珩钦是人,不是她姜聆月戏弄的狗。 不是。 宣珩钦周身的气势一点点低下来,长腿一迈,朝着姜聆月一步一步走过去。 宣珩钦突然的凑近让姜聆月猝不及防,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几个呼吸之间,宣珩钦就把姜聆月堵在了角落。 退无可退。 后腰抵住桌角,传来的感觉清晰,宣珩钦的面庞近在咫尺。 这样的距离,让她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 姜聆月可以看见他脸上细微的毛绒,还有那双暗潮涌动的眼睛。 还不待姜聆月看清楚宣珩钦那双眼睛里面的情绪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宣珩钦率先垂下眸子。 睫羽盖住眸子,姜聆月看不真切。 姜聆月尽量保持距离,心中暗骂宣珩钦神经病。 不知道又在发哪门子的疯。 宣珩钦如大梦初醒的回过神来,他抿着唇,往后稍微撤出一些距离。 宣珩钦声音在姜聆月的耳边轻轻响起。 “殿下的红封难道不给自己的驸马一个吗?” 这话说出来,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愣了愣。 宣珩钦主动找她要红封对于姜聆月来说实在是个新奇的事情。 而宣珩钦则是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姜聆月,似乎在等她的一个答复。 “自然有的。” 姜聆月略微尴尬,从袖子拿出另外一个红封。 这个红封是她准备给蓝双月的,只能暂时先拿出来应应急了。 之后再给蓝双月重新包一个吧。 这样想着,姜聆月把红封摆在面前 ,递给宣珩钦,等着他接过。 宣珩钦迟迟没有伸手,姜聆月举着红封,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手都举得酸痛了。 她的耐心逐渐告急,正当姜聆月准备收回手的时候,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力道。 是宣珩钦的抓住了她手上的红封,连带着姜聆月手上的部分皮肤也没能幸免。 姜聆月的眉眼一跳,手微微一抖,顿时松开。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的反应。 他的指尖摩挲着红封,低声道:“臣多谢……殿下。” 姜聆月的心突然一窒。 * 过几日后便是冬猎,姜聆月自然而然的被邀请在其中。 赵铭深终于落下了帷幕,大理寺卿在多日来的周旋之下,终于定了案。 凶手在集市被斩首。 这件事情的风头也逐渐的下去了。 只有知晓内幕的姜聆月心中清楚这件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 表面上看似无波无澜,实则几方心思各异。 那所谓的凶手不过是被推出来暂时平息怒火的替罪羔羊。 凶手实则是牢狱之中即将处死的死刑犯,再一次拉出来定罪罢了。 对于他们来说,身上的罪名最多一项,不过是再多一个噱头。 再多的罪名加身都不过一死。 姜聆月让初一十五视奸赵北解,传过来的消息就是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赵北解似乎真的相信了杀死赵铭深的凶手已经被就地正法了。 姜聆月站在屋檐之下,一旁站着宣珩钦。 宣珩钦主动邀请姜聆月见面。 姜聆月虽然心有不愿,但想到两人暂时的盟友关系,还是赴约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宣珩钦突然开口: “三日后的冬猎,是最好动手的机会。” 第36章 剧情崩坏,宋枝年和男二沈知州定下的婚约 南平候府。 赵北解的手中捏着两个核桃把玩着,他神态自若的闭着眼睛,听着手下的汇报。 “属下已经按照侯爷的吩咐,挑选出来了武艺最为高强的十个死士。” “就等着三日后的冬猎。” 赵北解睁开眼睛,捏碎了手中把玩的核桃下,下达着最后的通牒。 “这次的事情只能成功,我要宣珩钦和姜聆月死。” 赵北解实在是等不到谋划的那一日。 这几日的彻夜难眠,他的眼睛里面满布血丝。 说到姜聆月和宣珩钦的名字的时候,眼中带着滔天的恨意。 看向人的目光像是带了刀子,令人望而生畏。 * 三日后的冬猎如约而至。 冬猎的地点在皇家御林,皇帝会单独圈出一片山头,这片山头就被称作皇家御林。 历代的皇帝冬猎都是在这所谓的皇家御林之中完成。 去皇家御林的路上覆盖了层层的厚重的积雪。 这些厚雪已经被宫人提前打扫,腾出来了一条小路,供队伍行进。 姜聆月坐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 昨晚她脑海中装的全是和宣珩钦商议怎么弄死赵北解的计划。 她一整夜都处于亢奋状态,迟迟没有睡过去。 到了后半夜,姜聆月好不容易睡着,没睡足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出发祭祀的时间。 整个冬猎要持续整整两天,夜晚要留在皇家御林过夜。 冬猎过程中有一段时间让随行人员自由打猎的时间。 结束之后,帝王会根据猎物的多少和狩猎者的表现赏赐参与者。 收拾好行囊之后,随行的官员都骑着马拿着弓箭出去打猎了。 姜聆月自诩为一个弱女子,做不到舞刀弄枪的亲自上阵。 她连马都不会蹬,更别提拉弓打猎了。 这个朝代的工业污染不严重,现代的肉质远远比不上这个朝代。 不管是蔬果还是肉类,都有种现代没有的灵气。 最主要的是,还能够吃到一些稀有的野味。 姜聆月心中有些激动。 她看了一眼一旁泰然自若的宣珩钦。 宣珩钦已经牵着马匹,手持弓箭,似乎也准备参与到这其中来。 她跟宣珩钦不熟,也拉不下脸面去找宣珩钦,让他帮忙打猎。 环顾四周,姜聆月都没有看见能够堪当重任的人物。 她索性走近角落,唤出躲在暗处的初一十五。 赵北解也来到了这个宴会,初一十五就在暗中监视着他。 得到姜聆月的命令,立刻就从赵北解的身边撤离了。 初一和十五毕恭毕敬的站在姜聆月的面前。 姜聆月开口道: “初一十五,你们俩去为本宫猎点野味过来。” 初一十五对视一眼。 他们从暗卫营中出来的安陵卫每一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存在。 可偏偏到了这位息和公主的手下当差,就成了帮忙打猎的侍从。 但他们也不能提出抗议。 即使心中再有不情愿,只能只能无奈的认命。 按照姜聆月的吩咐,去给她猎野味了。 姜聆月一个人虽然不能亲自拉弓打猎,但她可以做一些精巧的陷阱来捕捉一些猎物。 她和霜序在大部队驻扎的不远处布置了几个简易的陷阱,等待着猎物送上门来。 霜序扯了扯专心布置陷阱的姜聆月。 她小声的激动道:“殿下,驸马在看您。” 姜聆月顺着霜序指的偏过头,果然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宣珩钦。 她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宣珩钦的目光落在姜聆月的身上,片刻后他收回目光,翻身上马。 真是稀奇。 姜聆月还会布置陷阱。 宣珩钦一夹马腹,马匹嘶鸣一声,不见了踪影。 片刻之后,蹬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出去捕猎的队伍很快就带着猎物满载而归。 初一和十五早早的就带着猎物回来了,都是些小型的动物。 两只野鸡,两只兔子。 有侍从上来接过猎物,进行清点,找出今日打到的猎物最多之人。 猎到野味的都生火,处理猎物,然后烤肉。 没过一会,浓烈的肉香就弥漫在空气之中,姜聆月深吸了一口气。 姜聆月的馋虫都被这股香味勾的从肚子里爬出来了。 清点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次打猎最多的便是男二沈知洲。 姜文佑看着年轻人在猎场上肆意展露雄风,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自己年少时光。 姜文佑触景生情,当即大手一挥,乐呵呵要给沈知州进行论功行赏: “这次沈小将军冬猎拔得头筹,可是想好了要什么恩赐?”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镇国将军,毫不吝啬的夸赞。 “爱卿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镇国将军面色严肃,拱手作揖回礼:“是陛下抬爱了,小儿不过是三脚猫功夫,运气使然。” 镇国将军混迹战场多年。 不同于其他武官的五大三粗,他的人情世故也拿捏的十分的恰到好处。 沈知州道:“臣心悦丞相府的嫡女宋枝年许久,还请陛下做主赐婚。” 宋枝年在宫宴当日大放光彩,姜文佑对宋枝年的印象深刻,感观良好。 他看着坐下的宋枝年,开口询问道: “不知宋姑娘的意见如何?” 赐婚这件事情自然不能只看沈知州的意见,还要看另一方的意见。 宋枝年的脸上露出一抹绯红,她飞快的看了一眼沈知洲,移开视线。 自宫宴那日一见,宋枝年看上去更加的容光焕发。 纤细的腰肢一弯,她盈盈一拜,姿态优美,引得不少世家子弟纷纷侧目。 都纷纷幻想将这样一位美娇娘娶回府中。 听得几人之间的交谈,姜聆月眼皮都没有抬。 原着中也有这样的情节,只不过女主注定就是男主的。 宋枝年在宫宴之后与谢立庭相识结下姻缘,日日都书信来往。 两人早就在这些文字中发展起了暧昧。 沈知州的大胆示爱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与宋枝年的朋友关系也在这次示爱之后渐渐的生疏起来。 “臣女愿意嫁给小将军为妻。” 初一和十五猎回来的野味被烤好了。 姜聆月正在大快朵颐着烤肉,闻言她面上的欢喜的表情一僵,随即转变为满眼的不可置信。 姜聆月也顾不得手中的烤肉,她大幅度的起身,桌上的瓷盅因为这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枝年竟然同意了这门婚事?! 姜聆月一阵心悸下,这剧情已经崩坏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第37章 试探,遇刺 姜聆月的脑海中乱糟糟的一片,霜序在一旁唤了她好几声,姜聆月都置若罔闻。 她骤然回过神来,看着满堂怪异的目光,姜聆月尴尬一笑。 她立刻连连鼓掌起来,出声道: “这婚事是极好的。” 宋枝年看着姜聆月的反应 ,眸子闪了闪。 姜聆月为了掩饰尴尬,她埋着头继续吃着烤肉,实则心思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原本喷香的烤肉尝起来也味如嚼蜡。 姜苒苒在一旁搭话道: “之前就听闻姐姐对马术多有造诣。” “如今京中的贵女都齐聚于此,不如趁此机会比试一番?” 姜聆月现在烦上心头,自然没空搭理姜苒苒。 原身的妹妹可不是个善茬。 她穿过来到现在与姜苒苒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两三面之缘。 而姜苒苒几乎次次都给她使绊子。 再好的脾气都得发飙不可。 姜聆月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让人挑不出半点的错误来,还以为姊妹两人关系融洽。 姜聆月温声道: “本宫今日身体欠佳,既然妹妹有此番心意,倒不如让妹妹为我代劳了。” 姜苒苒被姜聆月大庭广众之下下了脸面,她的面色难顿时变得看起来。 她自然是不可能上去代替姜聆月。 姜苒苒早买通了马厩里面的侍从,给姜聆月往日骑的马被下了药。 马匹狂暴易怒,等姜聆月骑上去不死也得摔成残废。 现在计划落空,姜苒苒咬着唇,不甘心的看着姜聆月。 却也只能维持着脸上微笑,心中早就把姜聆月骂了个狗血淋头。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 “妹妹不会骑马,既然姐姐不愿意,何必为难我呢?” 姜聆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依旧笑意盈盈。 “妹妹这话未免有些曲解意思了,本宫是身体抱恙,而不是不愿意。” 这些说的都是假话。 她不会骑马,但原主是会的,每年都会酣畅淋漓的骑一场。 但揽活也得看自身本领。 周围的大臣虽然面上恭敬,私底下一个恨不得伸长耳朵,听清楚这些口舌之争。 这五公主和这息和公主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吃过饭之后,姜聆月以散步为借口,离开此处。 宋枝年一直观察着姜聆月的动向,见姜聆月离开,立刻紧随其后。 宣珩钦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宋枝年不远不近的同姜聆月保持着一段距离。 姜聆月一时半会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跟着个人。 直到宋枝年离姜聆月越来越近,她突然开口对着姜聆月的背影道:“奇变偶不变。” 听到熟悉的话,姜聆月全身的汗毛直立。 她差点脱口而出“符号看象限”。 但还是及时的遏制住了想要接话的冲动。 姜聆月不确定宋枝年对她是否有恶意。 怕就只怕,这样贸然的相认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祸患。 防人之心不可无。 倒不是她危言耸听,也不是她杞人忧天。 而是姜聆月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不敢轻易拿主意。 姜聆月心乱如麻,她转过身面上故作困惑的看着宋枝年。 “这是宋姑娘写的诗歌?” “京都人人称道宋姑娘文采斐然,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宋枝年直直的看着姜聆月,似乎想要透过姜聆月的眼睛看进她的内心。 姜聆月被这目光看的手心一阵冒汗。 就在姜聆月快要绷不住要移开目光的时候,宋枝年率先收回了目光。 她柔和的笑了笑: “这首诗歌作出来许久,一直写不出下半句。” “见殿下与我似乎投缘,便想着求殿下补下半句。” 宋枝年说的头头是道,杜绝了任何降罪的机会。 “打扰殿下了,臣女告退。” 宋枝年从容的行了个礼。 姜聆月的行径与书中的描写大多不相同。 京都最近兴起的一个以狼人杀为主题的茶楼。 这茶楼的背后之人并没有刻意隐瞒,也不难知晓。 只需要费心的多方打听一番,就能知道这茶楼是息和公主姜聆月名下的产业。 原着中的姜聆月胸大无脑,一心做恶,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这让宋枝年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宋枝年总觉得姜聆月和她一样来自现代。 那副皮囊之下实则装的是和她一样来自现代的灵魂。 姜聆月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基本上没有机会见到,只能借着这次机会来试探一番。 回想着姜聆月流露出来的表情,宋枝年不由得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了。 难道是她多想了? 原女主没有穿过来,反倒是她这个社畜穿过来了。 既然这样离奇的事情都发生了,那姜聆月的反常只是因为蝴蝶效应带来的影响? 带着满腹的疑问,宋枝年离开了这里。 确定宋枝年彻底离开之后,姜聆月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全身脱力的靠着身后的树干。 “殿下。” 姜聆月还没有轻松一秒,下一瞬,宣珩钦的声音就在姜聆月的耳旁响起。 她从原本下滑的姿势立刻站立起来。 姜聆月顺着声音转过头去,宣珩钦正从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之中走出来。 姜聆月刚才经受了一系列的打击,完全没有心情再去应付宣珩钦。 懒得去询问宣珩钦在此地听了多久。 她回想了一番,刚才的话没什么漏洞,就算让宣珩钦听见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兴致缺缺的询问:“驸马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宣珩钦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计划。” 她和宣珩钦之前商议好了,借着这次的冬猎除掉赵北解。 派人在姜文佑大为面前假意暗杀她,再载张陷害给赵北解。 “什么时候开始?我……” 姜聆月的话还没说完,却见宣珩钦的眉眼突然凝重。 宣珩钦伸出手捂住了姜聆月的嘴巴,带着她闪身藏进一旁的灌木丛里。 宣珩钦轻嘘出声,低声警告道:“别说话。” 第38章 落下悬崖 灌木丛茂密一片,完全能够遮盖住姜聆月和宣珩钦两个成年人的身影。 姜聆月被宣珩钦突然的行为吓了一大跳,原本想挣脱的动作在听到陌生的声音停住了。 她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用眼神询问宣珩钦。 但宣珩钦并没有回应姜聆月。 而是侧着身子目光专致,借着阴影勘探外面的情况。 “奇怪,明明这二人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进来,现在怎么没看见了踪影?” 外边传来动静,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还不快找!” 姜聆月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发现她,但幸运之神却并没有眷顾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紧张到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跑。” 宣珩钦突然开口,往前推了一把姜聆月。 听到这个字,姜聆月毫不犹豫的朝着前方的空旷处跑去。 灌木丛被拨弄开,几个死士看着那道跑远的身影,面色陡然阴沉下来。 “还不快追!” 见姜聆月遇到危险,暗中隐藏着的初一和十五立刻出现在姜聆月的面前。 和这些死士打斗起来。 姜聆月和宣珩钦的计划之中没有这一环。 这些死士蒙着面,身上散发着亡命之徒的气息。 姜聆月隔了一段距离,都能够感受到几人浓烈的杀意。 初一和十五两人引开了几个死士,剩下的几个死士则是穷追不舍的追在姜聆月的身后。 冬猎的时候为了撑场面,霜序特地为她盛装打扮了一番。 现在这些繁琐的服饰成了一道催命符。 她的速度却因为身上繁重的服饰而减慢了许多。 发饰拉扯着头皮,传来阵阵痛意,姜聆月的脸颊上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狂奔之后,姜聆月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再也使不上半分的力气。 身后的死士的速度更快,姜聆月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场景,就被拦截住了。 锃亮的刀子闪烁着寒光,映照出姜聆月发白的面色。 姜聆月的大脑飞速的转动着。 这些死士的目标是她和宣珩钦。 初一和十五也被绊住了脚步,她现在能够仰仗的就只有宣珩钦。 思及于此,姜聆月努力朝着宣珩钦靠近。 宣珩钦的面色冷下来,知晓即将面对一场恶战。 他从袖口中抽出匕首,迎身和死士缠斗在一起。 宣珩钦私底下武功高超,可寡不敌众,勉强平分秋毫。 注意到姜聆月怯弱的躲在他的身后,他也没有时间去对姜聆月反唇相讥。 宣珩钦道:“把鸣笛拉响。” 一个类似于现代烟花的小巧东西被宣珩钦扔在姜聆月的脚边。 这东西是古代传递消息的东西,名叫鸣笛,又称作响箭。 底部有一个拉环,一旦把拉环扯下,鸣笛就会借着力飞上天空,还会发出尖锐的声响。 姜聆月知晓这个还是因为平日里看小说,遇到稀奇的东西都会去搜索。 她索性就去了解了一下,现在正巧派上了这个用场。 知道这个东西的使用方法。 她伸出手将鸣笛捡起来,动作麻利的拉下了底部的环扣。 巨大的声响在天空中炸开,方圆几里都因为这声响而震颤一番。 姜聆月的鸣笛之后,这些死士的进攻逐渐变得狠辣起来,招招致命。 宣珩钦原本的游刃有余在死士前后夹击的猛烈进攻之下逐渐变得力不从心。 一个不留神就被对面的死士划了一刀。 他的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下,手起刀落。 毫不犹豫的提着匕首划断了死士的脖子。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血像是墨一样散在白雪上。 姜聆月离得近,被溅了一身的血,她都快要分不清楚是宣珩钦的血还是这些死士的血。 不知不觉,打斗之中的宣珩钦身上挂了好些彩。 姜聆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情况之下她不得不想办法自救,宣珩钦的身上虽然有主角光环,但始终不是男主。 “宣珩钦,你把他们的手脚弄断下,我来帮你断后。” 宣珩钦微微回眸,身后的姜聆月面色微微发白。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再次扬起手的时候,招式越发的狠戾起来。 之前在宣珩钦的威胁之下亲自了断了赵铭深。 虽说现在躲在宣珩钦的身后补刀依旧手抖,却是冷静了许多。 至少还没有到握不住利器的程度。 象征着王权富贵的金钗上染了一圈的血,姜聆月也没有办法再继续佩戴。 她手一松,金钗落在地上。 还不待姜聆月松上一口气,利箭的破空声传来。 姜聆月猛然瞪大眼睛,瞳孔中倒映出一片寒光。 箭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从四面八方直直的往姜聆月和宣珩钦的面门射过来。 他们的四周一片空地,没有障碍物可以供他们遮挡,除了后面的那一片悬崖。 姜聆月下意识的拉了一把还在与死士打斗的宣珩钦。 她的嘴一张一合,说出两个字。 “悬崖……” 宣珩钦明白姜聆月的意思,果断的拉着姜聆月跳下了身后的悬崖。 这悬崖有多深姜聆月并不知道,与其被万箭穿心的射死,还不如跳下悬崖搏一把。 万一这悬崖之下是另一片生机呢? 失重的感觉让姜聆月扑腾着四肢,想要攀附着些什么东西。 却无济于事。 一段落空之后,她整个人被大力撞到壁垒上,姜聆月只感觉五脏六腑好像要碎掉一样。 痛的恨不得当场呕出两口血来。 尖锐的树枝刮破姜聆月的衣裳,姜聆月身上被划出大大小小的伤痕。 点点的血迹将浸透衣裳。 姜聆月陡然受到了一阵冲击力。 她的大脑一阵嗡鸣声,口鼻被灌入了大量的水,连带着视线也模糊一片。 姜聆月心中却骤然一松。 她赌对了,这悬崖之下是一片湖。 身上的大氅吸足了水分成了累赘,沉甸甸的重量拖拽着姜聆月往湖底下沉。 姜聆月的憋气时间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她挣扎着解掉身上披的大氅,整个人立刻轻松下来。 姜聆月借着这个机会努力的朝着湖面往上游。 终于赶在窒息之前浮出了水面。 姜聆月原本精致的妆容和衣着都因为这场死里逃生而变得凌乱不已。 她整个人狼狈不堪的爬上岸,刚喘两口气,回过神来立即开始寻找宣珩钦的身影。 环视了一圈之后,姜聆月终于在岸上的不远处寻到了宣珩钦。 第39章 离开这里后,不要恩将仇报,总想着杀我 宣珩钦的运气不如姜聆月好,而是从悬崖的坡上一路滚下来。 滚下来的时候,连带着山体也滑坡了,山崖上堆积的雪全都一股脑的崩塌下来。 把宣珩钦死死的压在里面。 刚刚摔下来的时候,姜聆月右腿撞到了悬崖壁垒上的石头。 整个右腿都在隐隐作痛。 她一瘸一拐的拖着身子朝宣珩钦摔下来的方向走过去。 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狼狈。 宣珩钦也没有好到哪去,他的半边身子被压进雪中。 若是宣珩钦今日死在这里,姜聆月也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她的身家性命可是和宣珩钦绑定在一起的。 所以,不仅仅是她要活下去,宣珩钦也一定要活下去。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把宣珩钦从救出来。 姜聆月可没有傻到用手去刨雪,她从一旁捡了树枝,开始用树枝哼哧哼哧的刨着雪。 宣珩钦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 整个过程随意的好像那个被压着的人不是他一般,全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要不是宣珩钦苍白的脸色,姜聆月还真有种错觉。 宣珩钦已经被这雪冻的下半身体没了知觉,若是再慢些挖出来说不准会高位截瘫。 用树枝刨实在是太慢了,姜聆月实在是等不了,只能对自己心狠一把用手挖。 这滋味可并不好受。 十个手指嵌入进雪中,姜聆月立刻感觉到一股透心凉,这股凉意一直蔓延到心里。 手指被冷的发痛。 看着宣珩钦愈发苍白的脸色,姜聆月的心中着急,丝毫不敢松懈半分,继续用手刨雪。 她一边刨雪一边在宣珩钦的耳边喋喋不休。 生怕宣珩钦撑不过去,双眼一闭就归西了。 “宣珩钦,你撑住,不要死。” “我这就救你出来。” 听见姜聆月焦急的声音,宣珩钦意外的掀了掀眼皮,清凌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他其实都已经做好了姜聆月抛弃他离开的准备了。 却没有想到,姜聆月竟然选择救他。 着实太令人意外。 意外之余,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间一闪而过。 他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无声的观摩着姜聆月动作。 姜聆月累的直喘气,她用衣裙擦了擦手上沾上的积雪,小声道: “这次活着离开这里,你不要恩将仇报,总想着杀我。” 宣珩钦没有说话。 姜聆月也没有指望着宣珩钦回答她,这本身就是一个亏本买卖。 良久之后,宣珩的睫毛颤了颤。 风雪声混着他略微有些干涩的声音,一齐落进姜聆月的耳中。 “好。” 姜聆月手上的动作一顿。 * 这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好不容易开拓出来的空间很快被塌陷下来的雪重新掩盖。 姜聆月全凭着一股狠心,最后竟然真的将宣珩钦从积雪之中刨出来。 她整个人如释重负的跪坐在地上。 还没有休息上一会,就听到宣珩钦发问:“你很想活着?” 问出这个问题后,宣珩钦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和姜聆月相处了这么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宣珩钦简直了如指掌。 贪生怕死。 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 姜聆月自然不知道宣珩钦的心中所想,不由分说的点了点头。 她当然想活着。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即将被冻死在这里的画面,姜聆月的面色就白上了几分。 很多被冻死的人在临死前都是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的。 这么狼狈又没有羞耻心的死法对于姜聆月而言,无异于滚滚天雷,将她雷的外焦里嫩。 她穿过来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不都是为了活着吗? 所以,她还不能死。 冬猎的时候她出来散步,原本霜序想要跟出来,却被她制止了。 霜序现在还待在驻扎地等她回去,她迟迟不归,霜序定然会带着人来找她。 她要熬着等待救援,只要等下去,就有生的希望 。 宣珩钦发话了:“想活着,就去找个山洞藏身。” 山洞并不好找,但幸运的是,姜聆月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个。 姜聆月心中一喜,立刻扶着宣珩钦进入了山洞之中。 她刚刚穿着一身湿衣服,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 现在没了危险,姜聆月的神经松懈下来,只感觉到全身发冷。 一道灼热的视线毫不遮掩的落在姜聆月的身上。 这里除了她和宣珩钦就没有别人,姜聆月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是宣珩钦在偷偷看她。 她回过头去,果不其然,就看到宣珩钦的视线毫不避讳的落在她的身上。 姜聆月心一惊,立刻低下头去。 出行的时候,她披在外面的那件大氅十分的保暖,里面也只是穿了一身略显单薄的衣裙。 如今这没了大氅,身上的衣裳被水这么一浸泡,紧紧的贴合着身上的曲线。 姜聆月在沐浴的时候看过原身的身子,该少的是一样不少。 现在勾勒出来的曲线让姜聆月这个女子看过来都觉得羞耻不已。 她伸出手试图遮住胸前的风光,可这样做更像是掩耳盗铃。 姜聆月有片刻的不知所措。 姜聆月瞪着宣珩钦,厉声对着宣珩钦道:“你别看了。” 宣珩钦收敛起原本的视线,嗤笑一声:“没什么好看的。” 闻言,姜聆月只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心底同时升起的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羞耻感。 她咬了咬牙,想跟宣珩钦呛声,却被身上的阴寒冷的没了脾气。 还是先升个火吧。 * 宣珩钦身上的伤势严重,出去找柴火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姜聆月的的身上。 外面的天不知道何时阴沉下来了,开始飘起了鹅毛的小雪。 姜聆月哆哆嗦嗦的抱着一堆柴火进入山洞。 悬崖底下是另一片山林,柴火这类东西很是好找,却是没法找到干货。 她没有衣裳可以换,又不能赤裸着出去,只能将就着这身湿衣服。 姜聆月待在山洞外的每一秒都感觉身上裹了一层冰,只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冻死了。 她摸了摸手上湿答答的柴火,一股无助在心尖蔓延。 生不了火,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因为失温而死在这里的。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眼底的绝望,突然出声道:“殿下。” 姜聆月思绪抽离,她回过神,看向宣珩钦。 宣珩钦在和那些死士搏斗的时候受了伤。 腹部被划了一条半米长的血口,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着血。 他微微弓着身子,想以这种方式让自己的血流慢些。 这么流下去不是办法,姜聆月没有处理的经验,只能凭借着从平日里的听闻替宣珩钦包扎。 “我的身上有金创药。” 宣珩钦微微侧了半边身子,方便姜聆月拿金创药。 姜聆月摸索了一番,拿出金疮药。 瓶子里的金疮药所剩无几。 这点药粉不够用来处理宣珩钦腹部的伤口。 姜聆月只能尽量保证伤口上都覆盖着药粉。 她身上的伤口都是些小伤,还能勉强忍耐一下。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的侧脸。 她抿着唇,眉目认真。 唇色微微发白,拿着金疮药的手小幅度的颤抖,却还是尽可能的小心翼翼。 几息之间,宣珩钦的脑海中已经闪过千百般计较。 第40章 衣服脱了,过来抱我 他现在的情况不佳,身上的伤口大大的限制了行动。 姜聆月现在还不能出事,至少要等他恢复了精力,能够走出这片山林。 届时她的死活与他就再没有关系。 宣珩钦沉吟了片刻,出声道:“把衣裳脱了,来抱我。” 姜聆月迟迟没有动作。 宣珩钦说的话就像是一道惊雷,让姜聆月整个人都处在极度懵逼的状态下。 这话诸多的歧义,可宣珩钦的眼神却依旧清澈。 “你不想活吗?” 良久的权衡利弊之后,姜聆月终于丢弃了自己的羞耻心,朝着宣珩钦走过去。 姜聆月低声道:“闭上眼睛,不要看。” 确定宣珩钦闭上眼睛之后,姜聆月才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 衣裳被一件件的褪下,露出穿在身上的红色的肚兜。 圆润的肩头带着一层薄薄的粉,她裹上宣珩钦的外衫,慢吞吞的的靠到他的身边。 宣珩钦低头看去。 一览无余。 他解下外衫,借着这层单薄的衣裳将他和姜聆月盖住。 姜聆月被动的搂住宣珩钦的脖子,低着头始终不敢去看宣珩钦的眼睛。 宣珩钦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扇猪肉。 姜聆月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一天。 她会和宣珩钦这个无时无刻都在算计着怎么杀了她的人以这样的方式。 以这种孟浪而又坦诚的方式相互拥抱着取暖,只为了那一线的生机。 姜聆月的牙齿被冻的直打颤。 本能让她往宣珩钦的怀里缩了缩,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 宣珩钦的身子僵了僵,紧闭着双眼忍耐下心里的不适。 他难得没有说其它为难姜聆月的话,反而顺从的把姜聆月搂的更紧了些。 为了活下去,两个互相看不惯的人都暂时放下了矛盾,选择互相帮助。 这样的方法让姜聆月的身子暖上了一些。 没了衣服的阻挡,姜聆月身体异常的敏感,尤其是和宣珩钦贴的这么近。 姜聆月不舒服的动了动,大腿根不经意之间顶上一个坚硬的物件。 她的脑子宕机了半晌。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东西是什么的时候— 姜聆月的面色僵硬,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种危急情况之下,宣珩钦竟然对她起了反应。 姜聆月不停的在心里自我安慰,这种现象很正常。 生理情况是一种条件反射,很难主动控制,况且宣珩钦同她贴的这样近。 这很正常。 她抬起头看着宣珩钦。 宣珩钦若有所感的低头同姜聆月大眼瞪小眼,又淡定的移开目光。 他的面上依旧从容下,心中却突兀的生出一股烦躁。 真是不争气的东西。 姜聆月虽然自我安慰下,还是感受到了一种无处安放的尴尬。 她僵硬的挪动身子,想保持一些距离,缓解一下尴尬。 却不小心靠的更近,整个人压向宣珩钦。 宣珩钦闷哼一声,呼吸陡然加重。 姜聆月整个人尴尬极了,双手无处安放,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宣珩钦突然出声:“不要动。” 就在这种尴尬而又暧昧的气氛之下,两人艰难的度过了一个晚上。 姜聆月夜里时不时的会被冻醒,但唯一的幸运之处就是她没有夜半的时候失温。 姜聆月之前吃下去的烤肉早就消耗的所剩无几,肚子里传来轱辘的声响。 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小雪。 宣珩钦看着外面无声落下的雪,垂着头思索。 他已经养精蓄锐了一段时间,夜晚的时候姜聆月总是往他身上靠。 他的伤口因为这个缘故又撕裂了,更加严重了。 宣珩钦心底清楚,他不能留在这里。 伤口一旦恶化,他的处境只会更加的艰难。 心中有了思量,宣珩钦起身走到洞口,沉默的看着外面蜿蜒曲折的道路。 掉下悬崖之前他就已经给属下发了信号,这个地方偏僻,一时半会是寻不过来的。 与其在这里等待着未知,倒不如拖着身体离开这里。 他现在的体力完全能够支撑着离开这里。 至于姜聆月,他答应了姜聆月不会想着杀她,那就让她留在这里。 能不能够活下去,全都看她的造化了。 若是姜聆月死在这里,成了除掉赵北解的一条导火线,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姜聆月听到动静,抬起头朝着宣珩钦看过去。 他站在洞口处,白光模糊了宣珩钦的面容,只能勉勉强强的看个轮廓。 姜聆月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急忙开口问道: “宣珩钦,你要去哪里?” 宣珩钦半天都没有说话。 姜聆月心中愈发着急,不自觉的将人往最坏处猜忌,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宣珩钦的态度早就表明了一切。 宣珩钦这是要丢下自己,离开这里。 姜聆月只觉得呼吸渐渐困难起来,她呆呆的呢喃出声:“那我……呢?” 我怎么办? 仿徨的情绪像是乌云一样笼罩在姜聆月的身上。 她迷茫的张了张嘴,像是失语了一般,始终没有说出半句话。 宣珩钦只是冷漠了看了姜聆月一眼,那一眼却让姜聆月彻底的断了心底的侥幸。 宣珩钦分明想说的是—— 自生自灭。 害怕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姜聆月的怒气上涌。 因为情绪激动,姜聆月的面容充血,两边的脸颊一团红。 这些冷意比不过她心尖的半分。 她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周遭的冷气一股脑透过单薄的外衫的缝隙。 她质问道: “宣珩钦,你是不是觉得你的苦难都是我造成的?” “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都对你有莫大的亏欠?” 她早该知道的。 宣珩钦怎么会放过她? 姜聆月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她怜悯宣珩钦,却不会愧疚于他。 这不是她的错,她只是穿过来接了原主做的孽。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说到底,她也是一个无辜的人。 宣珩钦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她不是原主,对她做这些事情都是既定的。 即使知道这个道理,姜聆月还是做不到不怨宣珩钦。 她突然好恨宣珩钦的冷漠和绝情。 这些日子的挣扎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在脑海中闪烁,姜聆月心中生出一股疲倦感。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她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 半晌后,姜聆月垂着头,似乎是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宣珩钦用微微侧过头去看姜聆月。 她正在擦眼泪。 余光注意到姜聆月的手,原本纤细的十指已经肿胀的不成样子。 那是姜聆月为了把他从雪堆里扒出来造成的。 宣珩钦比任何人都清楚,留下姜聆月一个人在这里,她现在的情况支撑不到救援。 那样他就可以大仇得报了。 可这一刻,他竟然犹豫了片刻,踌躇不前起来。 姜聆月恶狠狠的斥责道:“你快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第41章 死了又怎么回家呢? 噔噔的脚步声响起。 声音离她越来越远,姜聆月没有抬头看,心底清楚是宣珩钦离开了这里。 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姜聆月在这一刻还是有些情绪崩溃。 唯一给她些慰籍的就是宣珩钦没有带走的外衫。 她裹着那件外衫,抱着身子蜷缩在角落阴湿的角落。 这个角落是个背风,勉强能够让她苟且一会。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边是对生的希翼,一边又是马上要死的绝望。 姜聆月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里,但事实就是,她现在没有任何离开的资本。 之前捡柴火走那么一段距离,她都被冷的够呛。 更何遑其他的选择。 重新穿上衣裳,或者不着片缕的走出去,哪一个选择都是横亘在她面前的沟壑。 姜聆月不禁想。 就算真的能咬牙凭借着毅力走出去,她也不一定能够被霜序一行人找到。 她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跳下悬崖时的窒息感再一次涌上口鼻。 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小说中的女主那样再勇敢一点? 为什么一定要遇到这些事情? 为什么她偏偏手无缚鸡之力? 姜聆月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也不知道在这样条件下她是怎么睡过去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热的不行。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冷的 还有一道很轻的,几乎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暗嘲自己果然是被冷到出现了幻觉。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姜聆月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的抬起头。 看见来人的那一秒,姜聆月原本麻木的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 她的嘴角一点点耷拉下去。 在抬起头之前,她幻想过许多的来者。 可能是霜序,也可能是脱离了那些死士的初一和十五。 可她独独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是宣珩钦。 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已经离开了的人。 姜聆月的目光一点点聚焦,落在宣珩钦的身上。 他的怀里有几颗圆润饱满的不知名果子,还有一捧柴火。 两个缄默的谁也没有开口。 宣珩钦靠近姜聆月,将手中的野果放进她的手中。 “吃了。” 姜聆月垂眸看着手中的野果,心跳陡然慢了一拍,像是一团被拉扯着的棉花。 她已经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姜聆月的眼睛和喉咙干涩一片。 眼泪在下一刻宣泄而出。 姜聆月刚刚憋着才让自己没有痛哭出声,试图保持最后的体面。 现在却怎么也憋不住眼泪,哭的稀里哗啦的。 一时间,姜聆月心中五味杂陈。 她抿了抿干涩的生了裂口的唇。 目前看来,她好像能多活一会,也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姜聆月被劫后余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全然顾不得之前说的狠话,激动的搂着宣珩钦的脖子。 整个人都没有距离的贴在宣珩钦的身上。 宣珩钦被姜聆月猝然抱了个满怀,身体僵住。 他的瞳孔缩了缩,有些怔愣的看着姜聆月的又哭又笑的模样。 之前在牢狱之中他和姜聆月有过肢体接触,可唯独没有这么近的距离。 这一次,还是姜聆月主动接近他。 “谢谢你。” 宣珩钦一时间忘了让姜聆月松开他。 宣珩钦自认为是个心冷如冰的人,可是离开山洞后脑海中总是不断浮现出姜聆月的面容。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画面刺激到了他。 亦或者是心中的第六感在提醒他回去,最后还是遵从本心的回到山洞里。 他实在是难以相信自己也会有心软的一次。 回来的路上,宣珩钦有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很愚蠢,也有过中途反悔的决定。 可他还是回来了。 但现在看到姜聆月的反应,竟然奇迹般的消除了那种隐秘的想法。 * 宣珩钦找回来的柴火没有之前那么湿润,他成功的升起了火。 火苗升起的那一刻,整个山洞像是红光一片。 姜聆月看着那噼里啪啦跳动的火星子,心里也像是升起了一团火。 两人谁都没有主动开口搭话,默契的没去提之前的事情。 姜聆月的眼皮一阵发沉,火舌照在她的身上,原本僵硬的身子一点点回暖。 在这样冷的情况下操劳了半天,姜聆月的伤口也发炎了。 半夜的时候,姜聆月不出意外的发起了烧。 宣珩去洞外捧了雪,撕下衣角,团好后敷在姜聆月的额头上。 但这样的举动治标不治本。 姜聆月已经烧的意识模糊了,她只感觉周身烧起了一团火。 宣珩钦的人影在眼前一点点的模糊起来,几乎没了原型。 一点点幻化成别的样子。 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了在现代的时候,她的闺蜜。 她怔怔的盯着宣珩钦,喃喃自语道:“我想回家。” 温热的眼泪顺着姜聆月的脸颊往下落。 原本安静流眼泪的人突然紧紧蹙着眉头,剧烈挣扎起来。 姜聆月哽咽的询问: “我好像要死了,死了能回家吗?” “我不想待在这里,这里不是我的家啊。” “宣珩钦他简直就是个王八蛋,我玩不过他的。” “他明明说了不会想着杀我……” “我以后再也不熬夜看小说了,真的—” 姜聆月悲伤的眼睛倒映进宣珩钦的眼眸。 “让我回去。” 低低的抽泣声落在宣珩钦的耳朵里,衣角被大力拉扯着。 宣珩钦怔了怔。 姜聆月在胡言乱语,可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陌生极了。 她说想回家。 可死了又怎么回家呢? — 好的宝贝们。 存稿ing 宝贝们不要骂男主,因为男主是没有上帝视角的。 这个和校园霸凌是一个道理的。 他不知道姜聆月已经换了芯子。 难道曾经校园霸凌过你的人给你说声对不起,再给你买点零食你就能够原谅他了吗? 结果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的哈,也别去争论说男主对女主怎么怎么样,说这样的男主不配做男主。 男主现在心中没有情爱,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跟女主女儿两个人各取所需。 我在前面开文的时候就已经说过这一类问题了。 再者就是女主穿过来什么技能都没有的,一个芸芸众生之中的普通人。 但她是要慢慢成长的。 我知道很多小说都是女主改过自新,性格强势。 她已经很努力在成长了。 我笔下的男女主都是我的孩子,没有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挨骂还笑脸相迎的。 人也不可能是完美的,始终会有一些缺陷。 希望各位宝贝嘴下留情。 谢谢各位宝贝。 [鞠躬致谢] 第42章 梦真实的像是他身临其境 现在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真的会有人在一朝一夕之间有那样大的变化吗? 不会。 昔日同姜聆月相处在一起时的那些疑点在此刻浮出水面。 宣珩钦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姜聆月不再是原来的姜聆月,而是换了芯子的孤魂野鬼。 那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早在很久之前,宣珩钦心中就有过些许怀疑,只不过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这猜想也渐渐的淡忘了,他将这一切的变化都归功于姜聆月的性情大变。 现在想来,还是他太大意了。 袖子突然被拉住。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的面容,脑海中想起昨日宋枝年的话。 奇变偶不变。 “奇变偶不变的下一句是什么?” 宣珩钦扯出自己的袖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在挣扎的姜聆月。 恍惚间的姜聆月看见自己的好闺蜜撑着下巴看她。 她问姜聆月奇变偶不变的下一句是什么。 姜聆月觉得她有点傻,竟然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当然是—— “符号看象限。” 听到答案,宣珩钦的眼睛弯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他心中已经基本确定,宋枝年和姜聆月是一类人。 披着别人壳子的孤魂野鬼。 宣珩钦一颗心逐渐冷下去。 如果面前的姜聆月不是姜聆月,那这些时日来,他的仇恨又算的了什么? 他想杀的人不知所踪。 他自以为是的报复全都是落在这个披着姜聆月壳子的孤魂野鬼身上。 他这些年来周密筹划,做这一切意义又在何处? 宣珩钦的喉咙发紧,他急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也顾不得姜聆月是不是还在病中,步步紧逼明知故问道: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姜聆月?” 姜聆月眯着眼睛,没有回答宣珩钦的问题,而是重复着一个字: “水……” “你告诉我。” 无论宣珩钦怎样发问,姜聆月都没有再说出其它有用的信息。 宣珩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渐渐的冷静下来。 他起身。 宣珩钦之前凑巧路过一片竹林,砍了一截竹子,恰巧可以用来装水。 宣珩钦把装好雪的竹筒放在火堆上,等着水开。 煮开的水太烫。 他将水放进雪堆之中冰冻,待温度合适了之后,送到姜聆月的嘴边,给她喂下去。 姜聆月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宣珩钦眸色幽深的看着她蜷缩在一团,僵持了一会弯腰将人抱起。 他还没有弄清楚这一切。 若是再不降温,有极大的可能被烧坏脑子,变成一个傻子。 所以,姜聆月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间段出事。 心中有了思量之后,宣珩钦下定决心带着姜聆月离开这里。 只有她好好的活着,他总能知道他想要的一切。 宣珩钦将用外衫将姜聆月包裹好,将她背在背上,朝着山洞外走去。 * 姜聆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是头顶的纱幔。 她恍惚了好一阵,旋即慢慢的回过神来。 还没有起身,姜聆月就觉得全身一阵乏力,脸颊滚烫。 “殿下,你还病着呢,可别再折腾了。” 霜序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聆月转过头去,就见坐在床头的霜序。 霜序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她一边哽咽着一边抹眼泪。 殿下被驸马背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面色发白。 御医说要是再晚一点降温就得烧成傻子了。 好在,上天还是眷顾她家殿下的。 姜聆月大病了一场,整个人像是被妖怪吸干了精气神。 霜序贴心的将枕头垫在姜聆月的后腰上,扶着姜聆月坐起身。 姜聆月病恹恹的靠着枕头,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 “我是怎么回来的?” 霜序吸了吸鼻子,收拾自己的情绪,小声道: “是驸马背着你回来的。” * 山崖那次死里逃生之后,宣珩钦总是会做一个梦。 这次,毫不意外的,他又做梦了。 这场景他前几日已经见梦见过好几次。 入梦的视角不同,有时他是主角,有时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看。 只不过这些梦的触觉意外的真实,真实的像是他在身临其境。 他全当自己是血气方刚,才会做这些梦。 宣珩钦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已经烂熟于心,他毫不避讳的的看着这些片段。 白皙如瓷的双腿纤弱的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耳边传来低低的呻吟,宣珩钦听见那自己熟悉无比的喘息声同那道呻吟交织在一起。 往日梦做到这里便断了,宣珩钦面容冷静的的等待着醒过来。 哪成想,这次却发生了点意外。 那女子模糊的面容一点点的清晰起来,连带着呻吟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等宣珩钦再看过去的时候,一张娇艳的面容显露在他的面前。 是姜聆月。 宣珩钦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迟迟没做出任何反应来。 直到他…… 姜聆月发出一声低低的如同猫儿般的轻呼声。 那双漂亮的眼睛裹着眼泪,抬起眸子,远远的看过来,精准无误的同他对视。 姜聆月含羞带怯的在喊他的名字。 “宣珩钦……” 声音缠绵到极致,像是裹了一层糖霜,甜腻至极。 宣珩钦全身一僵硬,猛然睁开眼睛。 他的脑门上出了一层薄汗,身上汗涔涔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宣珩钦低头看去,他的心头涌上一没理由烦躁。 为什么会是姜聆月? 为什么偏偏是她? 宣珩钦一阵心烦意乱的起身走至桌前,大力将窗户打开。 冷风一股脑的灌进来,那些画面仍旧历历在目,不断刺激着宣珩钦的大脑。 宣珩钦的目光转向桌上放置着过夜的凉茶上。 他抓起茶盏,急躁的喝了一盏凉茶,心底的火气平息下来。 — 开始写感情线了。 这本书预计大概100多章完结,因此写到这里的节奏不算是慢。 后面还有追妻火葬场。 第43章 殿下,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姜聆月遇刺,皇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 大臣们不约而同的有个预感,这朝廷恐怕要因为息和公主遇刺的事情变天了。 姜聆月在府中闭门不出,养了一阵子的病。 霜序正在为姜聆月抹舒痕膏,看着姜聆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心疼的抱怨。 姜聆月听着霜序的絮絮叨叨,困倦的打着哈欠。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在膏药的养护之下那些疤痕已经逐渐的变淡。 过不了几日就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姜聆月倒是不觉得身上有疤痕对她有什么影响,但霜序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她看见姜聆月身上的伤口只觉得天都塌了,每天强制着给姜聆月抹疏痕膏。 有人伺候着,姜聆月倒也不介意,随着霜序折腾去了。 姜聆月兴致勃勃的在脑子里跟九九对话。 [还有多少的反派值我才能离开京都?] 她也不知道九九到底是在怎么计算反派值。 但这次剧情崩坏对于她来说意外的是一件好事,她的反派值因为这次崩坏又上涨了不少。 得到确切的答案,姜聆月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睛,眼角弯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剩下的一点反派值只要弄死赵北解就能得到了。 姜聆月知道这件事情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就意味着她不用接受九九那些无厘头的任务。 姜聆月漫无目的的想着,开始憧憬着自己离开京都以后的生活。 她开始琢磨起自己离开京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需要些什么东西。 银钱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傍身之物。 姜聆月开茶楼的意义终于此。 她没了息和公主这层身份,还能够靠着茶楼过的滋润。 抹完舒痕膏,姜聆月慢悠悠的起身。 她伸了伸腰,这些日子在榻上躺的像是没了骨头。 姜聆月道:“待在屋子里闷的慌,去花园瞧瞧吧。” 公主府的花园其实没什么好瞧的。 平日里这地方除了打扫的侍从,基本没人会来这个地方。 这是姜聆月第一次来到这里。 花园里有一处建在湖面上的凉亭,姜聆月坐在凉亭里低头看着花园里的花。 姜聆月撑着下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天气最是喜怒无常,前几日还下小雪,这几日逐渐回暖了。 连带着原本结了薄冰的水面也化开了。 园子里是一些应季开的花,她眼尖看瞧见了一种眼生的花。 浅紫色的娇小花朵,一小簇一小簇的连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缠绕在一起的荆棘藤蔓。 她指着那花问霜序:“这花叫什么名字?” “二月蓝。” 一道声音抢在霜序的前面说出了花的名字。 姜聆月的眉眼一跳,这声音她最是熟悉不过了。 是宣珩钦。 姜聆月脸上轻松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她一时没有转过身。 姜聆月的面上不显,心中却暗自道倒霉。 怎么遇上宣珩钦了? 这几日姜聆月都有意无意的躲着宣珩钦。 就连感谢宣珩钦将她从悬崖之下背回来时送的礼品都是让霜序代劳。 全程她没露面。 那一日的刺杀之后,姜聆月突然看开了很多。 宣珩钦这人心冷如冰,再怎么补救都不会出现小说里面老套的剧情。 反派对她生出了情爱之心。 姜聆月没办法依靠任何的人,除了她自己。 她现在只求能够远离宣珩钦,安安稳稳苟完全程。 一旦有了这个觉悟,就不会纠结之前的种种。 宣珩钦这个人她斗不过,也没有勇气与他为敌。 再者,和宣珩钦待在一起,随时随地都有被当成垫脚石的时候。 宣珩钦不知姜聆月的心中所思所想,他这次是专程来寻姜聆月的。 “殿下。” 姜聆月不明所以的转过头,对上宣珩钦满是探究的眼眸。 宣珩钦看向她的目光很是奇怪,像是藏了些什么在里面。 姜聆月几番探究,看不真切。 她也没继续纠结。 姜聆月率先开口,做表面功夫。 她主动对宣珩钦嘘寒问暖道:“驸马的身体可好些了?” “承蒙殿下抬爱,我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宣珩钦文绉绉的话让姜聆月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宣珩钦什么时候说话这么让人肉麻了。 她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好了便好。” “回头我让霜序再送些补品过来。” 宣珩钦道:“殿下,辰近日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姜聆月心中一紧。 宣珩钦和她的关系可没有友好到能够分享快乐。 姜聆月直觉宣珩钦此番前来不简单。 “上次丞相府的宋小姐问殿下的问题,我这几日倒是琢磨出了些名堂。” “殿下可要听听?” 姜聆月的心跳下意识的慢了一拍,她本能的抗拒着听宣珩钦说话。 她转过头给霜序使了个眼色。 “霜序,你去小厨房给本宫带些糕点来,本宫突然有点馋。” 霜序突然被点名,她看了两人一眼,心领神会。 这是殿下和驸马要亲密,用借口支开她呢。 她自然不能留在这里打扰了殿下和驸马的雅兴。 霜序小跑着离开了。 见霜序的背影越来越远,宣珩钦收回目光,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当他说出那句“符号看象限”的时候,姜聆月要说的话被她咽下。 宣珩钦这话瞬间在姜聆月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姜聆月惊的差点从石凳上站起来。 她故作镇定的维持着面上的宁静。 宣珩钦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绝不可能知道这话。 他说出来这话也绝不可能是巧合。 虽然姜聆月极力维持着,可宣珩钦还是看出来了姜聆月眉眼之中的焦躁。 他逼近姜聆月。 “你不是她吧?” 姜聆月自然知道宣珩钦口中的她是谁。 原主。 事情已经超出了她能够掌控的范围,一股未知的恐惧盘旋在姜聆月的心头。 她极力用笑容掩饰自己的不安,姜聆月牵强的笑了笑:“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宣珩钦眸色深深的看着姜聆月难看的笑。 他知道姜聆月在装。 她确实不擅长伪装,破洞百出。 宣珩钦现在看着姜聆月那张熟悉的脸,只觉得愈发的陌生。 这分明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可为什么他当时没有看出来不对劲呢? 为什么姜聆月身边的亲近之人也没有看出端倪呢? 宣珩钦开门见山的问道:“我想知道,她去哪里了?” “我不……” “宋枝年和你是一样的人,你若是不道,或许她应该知道。” 宣珩钦的言外之意就是她不说,他便会去找宋枝年。 姜聆月的话止于唇齿。 第44章 在那个世界你叫什么名字 宣珩钦的目光如炬,像是两柄锋利的剑。 带着洞察人心的力量,直直的射进姜聆月的内心。 姜聆月被看着一阵头皮发麻。 她没有急着回答宣珩钦的问题,而是在脑海中寻求九九的帮助。 可脑海里一片死寂,刚刚还和姜聆月交谈的九九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姜聆月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心中一阵急躁。 偏偏宣珩钦还在步步紧逼,他周身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 让姜聆月有一种退无可退的窒息感,她下意识的起身想要想回避这个话题。 却被宣珩钦眼疾手快的抓住手腕,一步步逼到角落。 宣珩钦把姜聆月离开的路都堵死了。 后腰抵在栏杆上,姜聆月退无可退的抬起眸子,强制性的对上宣珩钦的目光。 他伸出手来,指尖捏住姜聆月的后脖颈。 宣珩钦轻车熟路的吓唬着姜聆月:“不说么?” 这个动作极具威胁性,姜聆月最脆弱的地方不留余地的暴露在宣珩钦的面前。 姜聆月有一种下一瞬就要被宣珩钦捏断脖子的错觉感。 又是这样的情况…… …… “我只知道这么多。” 凉亭里,姜聆月和宣珩钦相对而坐,平和的侃侃相谈。 姜聆月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会把关于自己的一切全权告诉给宣珩钦。 九九关于原主的去处也只是一笔带过。 死遁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姜聆月交代完有关自己的一切,心里也多了一丝解脱。 宣珩钦迟迟没有反应,她抬起头看着宣珩钦。 这些秘密藏在心里久了,就成了一种负担。 现在卸下了这个负担,姜聆月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宣珩钦面色复杂的看着姜聆月,他开口问道: “在那个世界,你叫什么名字?” 姜聆月抬起眸子,看着宣珩钦,手指因为这个问题微微蜷缩在一起。 半晌过后,姜聆月闷闷的声音响起。 “姜聆月。” 宣珩钦沉默了片刻,没有急着接话。 一模一样的名字。 他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并没有急着来找姜聆月求证。 是因为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披着壳子的 他恨姜聆月,但不熟恨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他该恨罪魁祸首,不是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人。 看着这张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面容,宣珩钦心中的恨意逐渐消磨了大半。 得知一切是非之后,他实在是恨不起来。 可他又不能释怀昔日所受的那些折辱。 原来的姜聆月死遁了又如何,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到她。 然后,再一一算清欠下的账。 “姜聆月。” 这是宣珩钦第一次全须全尾的叫姜聆月的名字。 姜聆月心底清楚,宣珩钦这声姜聆月不是在叫这具身体。 而是真真正正的在叫她自己。 一个来自后世,跨越了许多维度才来到这里的灵魂。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也太久违了。 一时间,姜聆月竟然有些恍惚。 她眨了眨略微干涩的眼睛。 穿过来的时候她心中难免会产生一些隐秘的想法。 姜聆月时常会想。 在她的那个世界,真的会有人从始至终的记住她的名字吗? 生命的尽头是遗忘,而不是死亡。 要是没人记住她,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穿进来的这些日子,他们都恭敬的叫她殿下,没人唤她的名姓。 姜聆月害怕她被这个时代的制度同化,渐渐的成为这个时代的一员。 她知道自己没有回去的机会,可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希望在那里。 万一,她真的就那么幸运,能够回家呢? 这几个月,她时不时的提醒自己来自何处,也时不时的担惊受怕。 宣珩钦退开几步,同姜聆月拉开距离,神色认真的看着她: “那就再合作一次。” 息和跑了,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是跑到黄泉碧落,他都会找到息和的。 姜聆月听懂了宣珩钦的意思。 但她没有急着答应宣珩钦要求,而是低头暗自思索。 她趁热打铁的道:“你不能总想着杀我。” “不能逼着我杀人。” 她指的是宣珩钦逼迫她杀了赵北解的那件事情。 宣珩钦掀了掀眼皮,转过头打量着姜聆月。 没人不怕死。 无论是哪个姜聆月,她们都一样的。 这是人之常情,宣珩钦能够理解。 但杀人却是这个朝代司空见惯了的事情。 生在王权富贵之中,不会杀人,就没有办法活下去。 可姜聆月却告诉他,不要逼着她杀人。 宣珩钦头一回听见这样的要求。 新奇。 从宣珩钦出生的那一刻起,亲近之人给他上的最印象深刻的一课就是如何去争。 如何不择手段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心中生出几分对姜聆月那个世界的好奇。 到底是怎样的世界才能蕴养出姜聆月这样的人?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不杀你。” “也不逼你杀人。” * 宣珩钦和姜聆月共同谋划着怎样除掉赵北解,这几日相会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 刺杀那日,初一和十五捉到了两个死士。 那死士在看见没有逃生的希望之后选择咬碎了藏在口腔里的毒药自缢了。 姜聆月懊恼的蹙着眉。 她道:“这件事情又陷入了僵局,除掉赵北解恐怕还需要一番波折。” 姜聆月和宣珩钦的关系已经到了一种非常缓和的地步。 见面的时候再也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各怀鬼胎。 姜聆月还是没有适应这种关系。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神情泰然自若的宣珩钦。 她略微感到一些尴尬,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姜聆月浅浅的喝了一口,想要以此来掩饰。 她用余光扫向宣珩钦,却发现宣珩钦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姜聆月故作淡定的移开目光。 宣珩钦道:“不会,我已经让人在那些死士的身上放置了赵北解的家徽。” 姜聆月喝茶的动作一顿。 宣珩钦已经打点的差不多了。 这家徽一事并不能全然扳倒赵北解,这计划还需要从长计议。 商议完赵北解的事情,姜聆月准备离开,却被宣珩钦叫住了。 “殿下,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请殿下解惑。” 她点了点头道:“你说。” “我有些好奇殿下的那个世界。” 对于宣珩钦的这个要求,姜聆月感到惊奇,还有一丝找到倾诉者的喜悦。 第45章 参赵北解通敌卖国 说到自己的世界,姜聆月瞬间来了精神。 她如数家珍的把现代世界的种种都掰扯给宣珩钦听。 但她没打算跟宣珩钦说太多。 从只言片语片语之间,宣珩钦只觉得姜聆月口中描述出的那个世界神乎其神。 和他这个世界简直是云泥之别。 没有欺压,也没有杀戮。 出乎意料的祥和。 姜聆月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眼中一片璀然,跟往日里同他说话的神情全然不一样。 那是宣珩钦从来没有见过的,无论是之前的息和,还是现在的姜聆月。 她脸上的笑实在是太热烈了。 这让宣珩钦有种他和姜聆月袒露心扉的错觉感。 姜聆月点到为止,主动止住了话头,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主动询问宣珩钦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 宣珩钦道:“是你自己说的。” 他简明扼要的解释一通。 姜聆月才知道在山洞的时候自己烧的迷迷糊糊,把老底都透露出去了。 * 镇国将军沈阳和南平侯赵北解不和是朝廷之上人尽皆知的事情。 赵北解和镇北将军两人共同执掌兵权,两人在观念上有诸多不同,摩擦是常有的事情。 摩擦多了,就逐渐发展为互相看不顺眼。 朝廷之上的事情一直不温不火,姜聆月决定再暗中拱火。 她不想打草惊蛇,借着登门拜访沈灵的借口来到了镇国将军府。 沈灵是沈知州的庶妹,和姜聆月相同的年纪。 原主平等的看不起这个京都所有的大家闺秀,自然也看不上沈灵这个身份低微的庶妹。 她和沈灵在明面上的关系并不好。 这次的登门拜访也让将军府的人无比愕然。 姜聆月在府门外等候了片刻 ,不消片刻,就有小厮打开府门。 镇国将军一家老少都站在府邸的门口迎接。 被这么多双人眼盯着,姜聆月难免有些不自在。 一行人声势浩荡的行礼。 “微臣见过殿下,不知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姜聆月简单说明来意。 镇国将军沈阳知道姜聆月此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姜聆月的余光扫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她微微讶异。 姜聆月没有想到会在镇国将军的府邸遇到宋枝年。 明眼人都知道姜聆月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 跟沈知州站在一起的宋枝年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着姜聆月。 她害怕自己的目的性太强而引起姜聆月的不喜。 只能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姜聆月。 书中也没说这位恶毒女配这么有事业心啊。 宋枝年心中的想法还是没有消停下去。 “本宫有事同将军商议,可否借一步说话。” 镇国将军沈阳已经知命之年,仍是宝刀未满,双目炯炯有神。 沈阳躬着身子,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聆月和沈阳来到书房。 沈阳开门见山的道:“殿下有话可以直说。” “本宫想请将军帮个忙,在朝廷上参告赵北解一本。” 姜聆月抬起头,对上沈阳明亮有神的眼睛。 她的语速极慢,每一个字都像是落下的石头。 “参赵北解欲意谋反,与别国私通信件。” 闻言,沈阳不由自主的凝眉,心中大惊。 这通敌叛国的罪名一旦扣下,可是满门抄斩,死罪一条。 他拱手道:“望殿下饶恕臣,臣恕难从命。” 沈阳不知道姜聆月和赵北解到底有什么恩怨,他不想参与到权谋之中。 明眼人都知道明哲保身这个道理。 镇国将军府百年殊荣,世代忠君不假,可也害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他的一言一行事关镇国将军府的门楣和荣耀。 沈阳的目光坚毅,拒绝的态度明显。 姜聆月没有为难沈阳,她叹了一口气。 铩羽而归,姜聆月的心情难免有些低落。 姜聆月点了点头:“便是本宫打扰了。” 她带着霜序匆匆离开此处。 刚走到镇国将军的大门,姜聆月就被宋枝年叫住了。 “还请殿下留步。” 听到宋枝年的挽留,姜聆月的动作一顿,她转过身子。 宋枝年笑盈盈的道:“不知道殿下和镇国将军在书房商议了何事?” 宋枝年敏锐的察觉到了姜聆月的垂头丧气。 能表现出这种情绪,无疑便是她与镇国将军所谈论的事情没有达成共识。 “殿下说出来,或许臣女可以帮你呢?” 姜聆月吐出两个字:“条件。” 她与宋枝年没有任何的交情。 唯一的接触还是那日冬猎同宋枝年三言两语的交谈。 宋枝年自告奉勇的帮她,定然是有所图的。 姜聆月审视着宋枝年。 宋枝年毫不畏惧的对上姜聆月的目光,她弯了弯唇,露出一抹笑容来: “上次冬猎臣女说的诗词,不知殿下是否了答案?” “殿下,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是吗?” 宋枝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观念。 姜聆月伪装得体的脸上出现一道裂痕。 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宋枝年这么执着于探寻她是不是穿越者呢。 见姜聆月没有反应,宋枝年试探性的伸手,大胆去牵住姜聆月的手。 霜序在一旁看的一脸懵。 殿下和这位丞相府的千金在打什么哑迷,她怎么听不懂? 看见宋枝年想要去抓姜聆月的手,霜序立刻尽职尽责的呵斥道:“大胆!” “殿下的手岂是你能够碰的!” 姜聆月冲霜序摇了摇:“去芙蓉阁买些糕点吧,本宫答应了要给驸马带糕点。” 霜序暗自嘀咕几句。 殿下这几日也太爱吃糕点了吧,这几日句句不离糕点。 * 姜聆月和宋枝年在镇国将军府寻了一处清净的地方相对而坐。 宋枝年一点都不设防,主动将自己的信息全部袒露给姜聆月。 姜聆月也从宋枝年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具体情况。 穿越之前的宋枝年名姓和长相都是和这个世界一模一样的。 和姜聆月的情况大差不差。 只不过宋枝年在穿越之前是一个大四的学生。 确定宋枝年没有恶意之后,二人开始畅所欲言起来。 姜聆月疑惑道:“你的官配应该是谢立庭,你怎么……?” 宋枝年摆了摆手。 “谢立庭是挺不错的,但是我还是喜欢沈知州这种。” 她是真的对谢立庭这种类型的不感冒。 那次宫宴之后,谢立庭私下表达了想要和她交好的想法,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那个时候她正在和沈知州暧昧,宋枝年还是有基本的自我修养的。 宋枝年正了神色。 “而且,我不是原女主,原女主没有穿过来。” 闻言,姜聆月愣了愣。 她皱着眉头回忆,原着中的女主是来自千年后的一位成功的事业女性。 确实如宋枝年所说,原女主并没有穿过来。 姜聆月不解的问宋枝年:“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宋枝年怔了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第46章 那就各凭本事去争 可能是因为同为穿越者,她自主的想要和姜聆月抱团取暖。 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她和谢立庭已经没了可能。 现在的发展早已经背离了原来的剧情。 宋枝年感慨万千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等候的沈知州。 接受到她的目光,沈知州冲她微微一笑,宋枝年也弯起眸子,回以明媚的笑容。 沈家世代忠君。 若是真的谢立庭起兵攻打玄月国,沈家的儿郎会毫不犹豫的披上胄甲上战场。 谢立庭作为主角光环尚在,宋枝年不愿意让沈知州冒着这样大的风险为玄月国卖命。 她叹了一口气。 “我有我的私心。” 姜聆月也没再多问,适可而止。 反而问起其他的:“你身上有系统吗?” 宋枝年摇了摇头。 她身上没有系统,刚穿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但我有一个特殊的技能,我能看到他们身上的主角光环。” “你不觉得我们穿越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吗?” 姜聆月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但现在被宋枝年这么一提点,心里也难免的生出了几分古怪来。 最不对劲的就是九九了。 她下意识在心里呼唤九九,却迟迟没有得到反应。 九九失联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日。 之前姜聆月也遇到过九九失联的情况,一开始姜聆月还能自我安慰。 但现在失联的时间明显超出了往日的最长时限。 现在同宋枝年这样一交谈,姜聆月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焦躁。 两人交谈完后,霜序正好掐着点回来了。 姜聆月和宋枝年各自告别,纷纷打道回府。 霜序提着手中糕点,询问道:“殿下,这些糕点给驸马送过去吗?” 姜聆月回过神来。 刚才为了支开霜序,她随便找了个借口。 本来想用自己想吃糕点这个借口,但这几日这借口用的太多了。 这才不得不改口,说是宣珩钦想要吃这糕点。 但宣珩钦根本没有同她提过这样的要求。 她点了点头道: “给驸马送过去吧。” 霜序看着手中的糕点盒,连连感慨道: “殿下对驸马实在是太上心了,驸马知晓后定然会高兴的。” 姜聆月尴尬一笑,没有在霜序的面前否认。 但心底却默默反驳。 根本没有这回事。 * 就这样在忧虑中度过了好几日,朝廷之上发生了一件令人惊掉下巴的之事。 沈小将军状告赵北解通敌叛国,这句话瞬间在朝廷之上惊起千层浪。 通敌叛国可不是一件稀稀平常的小事。 沈小将军和赵北解爆发了剧烈的争吵,与此同时来的还有大理寺卿呈上来的奏折。 大理寺的仵作验尸的时候,在死士的身上发现了赵北解的家徽。 大理寺断定,姜聆月遇刺这件一事与赵北解脱不了关系。 两方同时发难,赵北解根本没有狡辩的机会,有口难言。 被姜文佑下了大狱。 姜文佑发话,等调查清楚通敌叛国之事再做定夺。 一些看不惯赵北解的官员开始落井下石,想踩着赵北解上位。 毕竟赵北解掌管着玄月的一部分兵权。 若是赵北解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而倒台了,那么这执掌兵权的人又要重新挑选。 几方的势力因为利益蠢蠢欲动。 前朝斗的一片火热。 姜聆月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心里松了一口气。 赵北解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宣珩钦这一招棋下的实在是太狠了,简直让赵北解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两天之后,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中,前朝终于传来了新的消息。 赵北解通敌叛国被证实了。 禁军还真从赵北解的府邸里面搜查出来了和别国的通信的信件。 姜文佑大发雷霆,当即下令将赵北解直系男丁抄斩。 女眷和其余的旁系都流放到偏远的边疆。 姜聆月同宣珩钦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宣珩钦没有丝毫的意外。 反而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 这坦然的态度激起了姜聆月的好奇心。 她问道:“你是怎么那么肯定赵北解的府邸里面有通敌叛国的书信呢?”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 他并没有实话实说,告诉姜聆月玄月国的禁军之中有他安插的眼线。 赵北解确实没有通敌叛国,那些书信不过是他差人伪造出来的。 为的就是栽赃陷害。 宣珩钦心里清楚,事关赵北解,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让自己谋划的一切付之东流呢。 就算赵北解没有和谢立庭有联盟的心思。 那赵北解现在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定然生出了同谢立庭心思。 谢立庭屡次找到宣珩钦,想要联盟,都被宣珩钦拒绝了。 权利这东西,所有人都想要。 那就各凭本事去夺。 谢立庭这人一朝得势,最为难缠。 宣珩钦能够做的,就是从赵北解的身上做手笔。 抛长线,才能钓大鱼。 若是赵北解造反连带着牵扯上了北凛国,让姜文佑对其生出了警惕之心,对北凛不善。 那就是一件不得多得的好事。 解决了一件烦心事,姜聆月的心情大好。 连带着看宣珩钦也顺眼了许多。 她邀请宣珩钦一起用膳。 宣珩钦稍作犹豫,没有拒绝姜聆月的邀请。 饭厅。 婢女们端着菜肴,摆放在桌上。 很快,一桌佳肴就被上完整了。 一个端着汤汁的婢女的眸子闪了闪。 她一个踉跄,手中的汤瞬间被打翻,全部都撒在了姜聆月的身上。 这些汤熬好便盛出来提前放置着,温度适中,泼在姜聆月的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大碍。 唯一的坏处就是,姜聆月身上的衣裳被弄脏了。 婢女一脸惶恐的上前,想要替姜聆月拂去身上的污浊。 “奴婢该死,还请殿下恕罪,饶了奴婢吧……” 姜聆月轻微受到了惊吓。 她的心中虽然有些火气,可还不至于大发雷霆。 霜序板着一张脸大声的呵斥道:“毛手毛脚的!” 婢女仍旧在诚惶诚恐的求饶。 姜聆月摇了摇头,对霜序示意自己没事。 姜聆月拍了拍身上的脏处,站起身来:“无碍,罚你一个月的俸禄吧。” 宣珩钦在一旁观察着姜聆月的言行举止。 她的眉尖微微蹙起,唇角的弧度往下。 姜聆月有些生气。 若是换在平常,宣珩钦竟然会称一声稀奇。 而现在姜聆月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他对她所描述的世界好奇。 之前的只言片语只让他窥得了一点轮廓。 这种滋味就像是幼时在冷宫里面,照顾他的嬷嬷偷偷摸摸的塞给他的一块麦芽糖。 甜滋滋的。 可吃过了之后又会可惜,向往着下一次吃麦芽糖的时候。 宣珩钦垂着眸子,罕见的走了神。 第47章 盖着被子纯聊天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锋利的匕首从侍女的袖子中拔出。 干净利落的朝着姜聆月捅过去。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姜聆月心中惊惧不已。 根本来不及闪躲,她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握住刀子。 殷红的血迹顺着刀尖,模糊在整柄刀刃上。 手上传来一剧烈的疼痛,姜聆月又痛又怕,死死咬紧牙关,不敢松手。 一旦松手,这刀子能直接把她捅个对穿。 见没有一击致命,婢女的眉眼发狠的增大了手上的力度,用力往里捅了捅。 宣珩钦一脚踹开刺杀的婢女,抓住姜聆月的胳膊往身前一拽。 姜聆月整个人扑进宣珩钦怀里,宣珩钦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把她圈进怀里。 但宣珩钦并没有注意到这细枝末节。 姜聆月神经处于高度紧张之下,也顾不上尴尬。 恨不得整个人都扒在宣珩钦的身上。 窗户被大力踹开,四面八方涌进来的刺客虎视眈眈的盯着姜聆月和宣珩钦。 他们身上都穿着公主府下人的服饰,姜聆月抬眼看去,心凉了一片。 目测有十多来个左右。 刀子出鞘,初一和十五立刻从暗中出来,却被闯进来的死士绊住了腿脚。 “保护好你家殿下。” 宣珩钦把姜聆月丢给霜序,挡在姜聆月的身前。 刺杀的时候死士是压根不会废话的,一个眼神交换,两方人马很快就斗在一起。 姜聆月手无缚鸡之力,上去帮忙也是白给。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必要的时候帮忙补补刀。 不帮倒忙就是万幸了。 公主府今日当值的侍卫姗姗来迟,立刻加入了这场战斗之中。 有死士想要突破包围了解姜聆月的,都被宣珩钦和其他的侍卫阻拦着。 靠近不了半分。 很快,这些死士就被生擒住了。 见刺杀失败,当即决定咬碎口腔里的毒药自寻死路。 宣珩钦清楚他们的门路,眼疾手快的捏住身旁的一个死士的下巴。 那死士求死不成,目光怨毒的看着宣珩钦。 只听得清脆一声,死士还没来得及发出哀嚎,就被宣珩钦卸掉了下巴。 公主府的侍卫想要上前将这个死士缉拿,却被宣珩钦制止住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纷纷看向姜聆月。 带头的侍卫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臣等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姜聆月回过神来。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面色惨白惨白的。 因为肾上腺素飙升之后头昏腿软。 现在说话,都能感觉到一阵心悸。 “你们确实有责任,去巡视一番公主府,看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人物。” 侍卫领命立刻下去了,他们得护来迟,本来就犯了大错。 受罚必不可免。 若是能够借着巡查府邸的机会得到将功补过的机会,那便最好了。 侍卫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没过一会,就有了搜查的结果。 可疑的人没有找到,但他们却有了新的发现。 他们在奴婢们住的厢房里找到了那些已经死去多时的侍从。 姜聆月心有余悸的听着下面的汇报,面色发白。 宣珩钦低着头,心中一片了然。 看来赵北解忍不住动手了。 饭厅里一片浓重的血腥味。 宣珩钦转过头去,就见姜聆月一副被吓得失了神智的模样。 手上的伤口一直不停的流着血。 他转头对霜序吩咐道:“去取金疮药。” 在生死线上徘徊一圈,直到手上传来一股刺痛,姜聆月才回过神来。 她低头,见宣珩钦正抓住她的手,将金创药洒在手上。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手。 “这种事情还是让霜序来吧。” 宣珩钦没多说什么,将金创药塞给霜序。 霜序也被吓得不轻,手中骤然被塞进了一个物品,立刻回神。 “还是让我来吧。” 宣珩钦突然开口,叫了一声姜聆月:“殿下。” 姜聆月抬起头,因为手上伤口脸上的隐忍还没有褪去。 宣珩钦神色认真道: “殿下最好这几日都和我待在一起。” 他眯了眯眼睛。 “这几日恐怕多有变故。” * 保险起见,姜聆月和宣珩钦睡在一个房间。 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有个照应。 再者,姜聆月对初一和十五的能力有信心,可初一和十五双拳难敌四手。 若是再出现今天刺杀的情况,姜聆月不一定会有今日这般好的运气。 姜聆月睡在床上,宣珩钦睡姜聆月房间里的软榻。 她裹着被子,蜷缩在床角。 余光看着宣珩钦走进屋内,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 宣珩钦睨了一眼裹得像个鹌鹑一样的姜聆月。 察觉到宣珩钦的目光,姜聆月的心紧了紧。 宣珩钦熟视无睹,当着姜聆月的面,毫不避讳的慢条斯理的褪下外衫。 宣珩钦白日里都束着发 ,现下披着头发。 略显秀气的五官在灯火的照耀下异常的唯美漂亮。 姜聆月心中暗自感慨。 现在的宣珩钦简直像个女妖精。 宣珩钦走到榻前,吹灭了灯。 宣珩钦目测有一米八左右,窝在那一张小小的榻上,畏手畏脚。 着实有些委屈他了。 没了唯一的光亮,听觉就变得异常的敏感。 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宣珩钦在屋子里踱步。 姜聆月像是得了多动症一样,身体控制不住的想要辗转反侧。 她硬生生的忍着不适,闭上眼睛假寐。 这床榻姜聆月平日里睡得都舒坦,沾上枕头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今日却一反常态,闭着眼睛等了许久都没有睡着。 宣珩钦察觉到姜聆月传过来的动静,他突然开口道: “殿下是睡不着吗?” 宣珩钦也来了兴致,他翻了个身,正对着姜聆月的榻: “殿下睡不着可以讲讲其它的事情。” 姜聆月确实睡不着,她也没有拒绝宣珩钦的提议:“你要听什么?” 黑暗中,宣珩钦微不可察的扬了扬唇角:“你的世界。” 最能缓解尴尬的就是交谈,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 姜聆月口水都说干了。 讲到过生日蛋糕的时候,姜聆月感触颇深。 不由自主的掺杂了一部分自己的生活在里面。 姜聆月难得没有用本宫自称。 “我那时候大一的,家里也没给生活费,我就去校外找了个兼职。” 那时候生活挺拮据的。 人在越没有什么东西,才越羡艳。 明明每个月兼职得到的工资只有八百块钱。 她还是花了二十五去蛋糕店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 第48章 宣珩钦的主角光环强度发生了变化 那时的二十五对于姜聆月来说,是她两顿的午饭钱了。 花二十五肉疼是真的,快乐也是真的。 姜聆月到现在还记得买的蛋糕的漂亮的外表和甜滋滋的味道。 她磕磕绊绊的读完了大学,拿着本科的文凭进入了一家刚刚起步的公司。 进入大公司,人家看不上她的简历 上写的本科学历,姜聆月也多次碰壁。 但好在这家小公司蒸蒸日上,她也一步登天。 那是她最幸运的一次了。 姜聆月的钱越攒越多,有经济能力买车买房。 带在骨子里的节俭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仍然花钱保持不敢大手大脚的习惯。 害怕怕以后没钱,更害怕突然的失业。 姜聆月见识过了外面的世界的广袤。 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贫穷落后,又重男轻女的村庄了。 她二十九岁了,对于大多数同龄人来说正是大好奋斗的时间。 他们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 可是对于姜聆月这个经历了许多蹉跎的人来说,她自认为已经到了极限了。 她已经没办法再面对每天的三点一线了。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倦,更有精神上的疲倦。 前二十多年都是辛苦过来的,她该享受生活了。 姜聆月递交了辞呈,就这样开始摆烂生活了。 每一次回望来时路,仍旧是觉得感慨万千。 然而,她的摆烂日子还没有享受两个月,就穿进了熬夜看的这本小说里面。 她的存款,她的房和车。 还有她那剩下的人生。 姜聆月偶尔觉得自己真的又物质又怕死。 可就是她这样的人,还得浑浑噩噩的活着。 姜聆月捂嘴打了一个哈欠,涌上几分困意。 她很少和别人说自己的不幸。 对于姜聆月来说,和别人倾诉不信,别人一笑而过。 没人会真正的怜惜她,至少在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是这样的。 成年人之间只有那浅薄一层表面关系,以及那争破头颅的利益。 她更害怕她倾诉出来的话会成为别人刺向她的一把利刃。 或许是在这个世界待了太久,长久的没有倾诉对象。 又或许姜聆月知道宣珩钦不一定会听懂,她才能够若无其事的说出来。 “我要睡觉了。” 宣珩钦听得专心致志,这其中有许多陌生的词汇。 像大一,公司这种词汇他都听不懂。 但他还是捕捉到了一些片面的信息,姜聆月在那个世界的身份似乎并不尊贵。 日子也并不好过。 她还以为,她在那样平和的世界生活一定会易如反掌。 宣珩钦突然生出一种和姜聆月同命相怜的感觉。 他幼时的生活如履薄冰,每一步都是踩在弦上,被别人推着往前走。 他和姜聆月是同一种人。 宣珩还想开口询问一些细节,就听到姜聆月说自己要睡觉了。 他止住了自己想要询问的想法。 一夜好眠。 第二日,姜聆月听闻了关于赵北解的新消息。 赵北解从牢狱之中逃跑了。 姜聆月正在由霜序伺候着对镜梳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愣了愣。 初一继续道:“是昨晚的事情,这件事情闹得可大了。” “皇上今日一早还拟了圣旨,抓到赵北解,赏黄金万两,良田千顷。” 姜聆月心中困惑。 赵北解逃跑能跑到哪里去呢? 只要在玄月国的境内,很快就会有人透露行踪。 除非她跑出玄月国的境内。 没过几天,姜聆月就得到了答案。 赵北解造反了,一同造反的还有被从京官贬为地方官员的林就。 林就被贬后担任了永州的知州。 永州是玄月国的边塞州,与北凛国接壤。 “赵北解和林就两人自立为王,向北凛国投诚,想要加入北凛国。” 闻言,姜聆月满不在意的笑了笑。 北凛国不会蠢到插手这件事情的。 若是北凛接受了赵北解和林就的投诚,那就是与玄月国为敌。 赵北解的分量可不够,不足以让北凛国冒着与玄月国为敌的风险对他伸以援手。 但谢立庭就不一定了。 林就突然的造反,让姜聆月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若是这其中没有人的推波助澜,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林就一个文人墨客,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造反。 这其中一定有其他人的手笔。 姜聆月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谢立庭。 文中与林就有牵扯的人就是谢立庭了。 其次便是谢立庭有吞并其他四国,逐鹿天下的野心。 在赵北解造反的第三天,姜文佑下令沈知州带兵前去收复永州,剿灭反贼。 “殿下,这是宋姑娘送来的拜帖。” 霜序将拜帖递到姜聆月的身边。 姜聆月走到府门口,迎面撞上从外面回来的宣珩钦。 姜聆月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宋枝年可以看到他们身上的主角关环。 也就是说,可以看到宣珩钦身上的主角光环。 宣珩钦抬起眼打量着姜聆月这身行头。 她今日穿了一身十分简朴的衣裳,头上的珠花也簪的少。 平日里只有姜聆月在去府邸,在京都的街上闲逛才会这身 他明知故问道:“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姜聆月点了点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宣珩钦微微颔首:“臣陪你一同去。” 姜聆月还在琢磨着怎样才能让宣珩钦和她一起去见宋枝年。 现在宣珩钦主动提出来,倒是方便了姜聆月,也懒得让她绞尽脑汁找借口了。 姜聆月按照拜帖上所写来到了一家酒楼。 宋枝年早就在田字房里等了姜聆月一段时间了,点上的菜品都上的七七八八了。 看到姜聆月身后的宣珩钦,她的面色微微一凝。 姜聆月和宣珩钦入座。 以前姜聆月还要维持原主的人设而顾及原主的习性。 现在同宣珩钦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也随心所欲起来。 宣珩钦这几日都是和姜聆月一同用餐,他注意到姜聆月格外喜欢吃辣。 宣珩钦的目光聚焦在宋枝年的身上。 这就是和姜聆月来自相同地方的人。 三个人各怀心事的动筷。 宋枝年突然凑近姜聆月的耳边小声嘀咕: “真是奇了怪了,宣珩钦身上的主角关环发生了变化。” 闻言,姜聆月急忙低声询问:“什么变化。” “上次我在宫宴上看到宣珩钦的主角光环,比谢立庭的主角光环还要暗上一些。” “现在都和谢立庭一样亮了。” 第49章 殿下,你扯到我的袖子了 宣珩钦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 宋枝年虽然极力压制着声音,但宣珩钦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主角光环…是什么? 宣珩钦的睫毛抖了抖,盖住眼底的一片郁色。 他突然弯起唇,给姜聆月夹了一片水煮鱼。 姜聆月脑子里一直都盘旋着宋枝年的那句话。 宣珩钦的主角光环和谢立庭一样亮,代表着他和谢立庭的机遇平分秋毫吗? 而且,这主角光环的强度还会变化。 到底是什么让宣珩钦的主角关环变亮的? 直到碗中突然多了一片水煮鱼,姜聆月愕然的抬起头。 就看见宣珩钦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眉宇之间是姜聆月从未见过的温和。 她懵了一瞬,心想着宣珩钦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缓和了不少,可还没有亲近到互相夹菜的地步吧。 也不知道宣珩钦的筷子是动筷了之前夹给她的,还是动筷了之后夹给她的。 她迟疑了一秒,将水煮肉片重新夹到宣珩钦的碗里。 她其实挺讨厌吃鱼的,尤其是这种刺特别小又多的鱼。 她之前有吃鱼被卡着的经历。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那之后,姜聆月就很少吃鱼。 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买一些,买的鱼也是刺大又少的。 姜聆月违心道: “这鱼不错,你也尝尝。” 宋枝年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一时忘记了咽下嘴里的食物。 她凑近姜聆月,小声的道:“你们平时就是这样相处的?” 姜聆月讪讪一笑。 她伸出手去扯宋枝年的袖子,想让宋枝年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刚收回手,宣珩钦就放下筷子。 两人都被这动静一惊,都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宣珩钦垂眸向下看去,出声道:“殿下,你扯到我的袖子了。” 姜聆月也顺势低头看去,她刚才抓住的袖子不是宋枝年,而是宣珩钦的袖子。 姜聆月慌不择路的收回手。 宋枝年小声询问: “这是你和宣珩钦新的相处方式吗?” 姜聆月尴尬的无地自容。 这水煮鱼虽然好吃,却是草鱼煮的。 姜聆月心中想着事情,这一顿饭也吃的不尽兴,吃到嘴里的食物却味如嚼蜡。 * 姜聆月吃完饭之后,宋枝年非要拉着姜聆月来一次古代版的逛街。 姜聆月也不好找借口把宣珩钦轰走,只能默认让宣珩钦跟在身后了。 在现代的时候姜聆月偶尔出去逛街,但到了这个朝代就很少出府了。 一是当时原主声名狼藉,二是一个人逛着没什么乐趣。 现在有了宋枝年的陪同,两个人无所事事的开始闲逛了起来。 她和宋枝年在这个世界都是十八岁的少女,可放在现代可是差了整整八岁。 这样的年龄隔阂并没有让两人的话题减少,反而出乎意料的聊到了一起。 姜聆月和宋枝年逛完了胭脂和首饰铺,手上提着满满的东西。 姜聆月今日也没有乘坐公主府的马车。 要不是霜序在一旁帮衬着,姜聆月和宋枝年不一定能够提的走这样多的东西。 二人来到一家成衣铺子前。 宋枝年热情看见漂亮衣裳就走不动道。 小厮眼尖的迎出来。 “二位姑娘,可是要进来看看?” “自然。” 宋枝年拉着姜聆月踏进店铺里面。 姜聆月看着店铺里的衣裳,也来了兴致。 她的衣裳都是内务府里发下来的料子,让府邸中的绣娘专门缝制的。 那些绣娘都是顶好的。 而这店铺里的衣裳的做工和那些绣娘花费一个月时间绣出来的意思竟然不分上下。 姜聆月和宋枝年认真的挑了一会,倒是选了不少衣裳。 小厮像是看到了行走的财神爷。 霓裳阁的衣裳都是走的高端大气的路线,许多王公贵族都会来这里定制衣裳。 当然,价格也是不菲。 霓裳阁的衣裳不仅被客人挑,还挑选客人。 这一件衣裳是平民百姓一年的银钱,现在这两位这么一小会就选了这样多的衣服。 小厮的脸上都要笑出褶子来了,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遇到了贵人。 他更加热情洋溢的介绍道: “二位姑娘的眼光可真好,这些衣裳都是新送到货的款式。” “二位姑娘要不要试试?” 小厮很会察言观色。 他早就注意到了姜聆月和宋枝年多看了几眼,却迟迟没有下手的衣裳。 他大着胆子取下了那两件衣裳,分别塞进两人的手中。 “这里也有适合这位公子的衣裳,公子也可以随便看看。” 小厮的话音刚落,宣珩钦的目光就朝姜聆月射过来。 几双眼睛同时看着姜聆月,姜聆月被看的一阵不自在。 宣珩钦虽然在这次行程之中没发挥什么作用,但好歹上次在崖底下还救了她的命。 而且天气也逐渐回暖了,也到了该添置衣裳的时候。 就算她现在不添置,后面府里的管事也会添置上。 一番思索之后,姜聆月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还不如让她在宣珩钦的跟前卖个好,给个甜枣。 她转过头对宣珩钦道:“你也挑几件衣裳吧。” 宣珩钦没有拒绝,淡淡的嗯了一声。 姜聆月和宋枝年拿着衣裳进入内室去,霜序和宣珩钦在外面等候着。 这个店铺里的待客之道还是很周到的,有好几间封闭的房间供客人换衣。 活该这钱人家赚呢。 姜聆月和宋枝年进入了一个相邻的换衣间。 换衣间里面有一面巨大的铜镜,整个人从头到尾都一览无余。 “姑娘,我来服侍你换衣裳。” 房门被敲响。 姜聆月打开门,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婢女正怯生生的看着她。 手中还举着托盘,里面放着的赫然就是她刚才挑选的衣裳。 姜聆月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你进来吧。” 小婢女端着托盘进入房间内。 平日里都是霜序服侍着她换衣,姜聆月有些不习惯突然换了人。 她道:“你把衣裳放在那里就可以了,我自己穿。” 小婢女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低头的那一瞬间,她的眸子里的怯弱消失不见,展现出一抹精光。 她突然朝着姜聆月而去,一方帕子死死的捂住姜聆月的口鼻。 姜聆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她猛然瞪大眼睛。 指尖狠狠的抠着捂住她的那只手。 这帕子上有迷药。 姜聆月下意识闭紧了口鼻,还是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一部分。 她的脑子里开始逐渐一阵昏沉,面前也人影重重。 第50章 姜聆月被掳走 见她挣扎,捂住她口鼻的力道越来越大。 姜聆月有一种下一刻就要窒息的感觉,只觉得头昏脑胀。 她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头一歪,没了知觉。 小婢女朝着房间深处走去,她推开书台,一方矮小窄窄的通道立刻显露出来。 宋枝年已经试了衣裳出来了,迟迟没有看见姜聆月的身影。 她转过头去询问宣珩钦:“殿下还没有出来吗?” 小厮忙插话道: “衣裳繁琐,多耗费些时间也是正常的。” 宣珩钦蹙了蹙眉头。 他看着闭合的房门,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就算是再繁琐的衣裳,这么长的时间也该换好了。 他抬脚朝着房门走去,却被一旁的小厮拦住。 “这位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这可是女子的试衣间,若是公子想试衣,大可去其它的房间。” “让开。” 宣珩钦没什么耐心,一把抓住小厮的手腕,小厮被掀开。 小厮手腕就捏的揪心疼,他龇牙咧嘴的继续上前阻拦。 一个侍女拿着衣裳从里面走出来,低垂着眉眼,暗中和那小厮交换了眼神。 小厮的脸上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满脸笑容的让开了道路。 哪里还有之前阻挠宣珩钦的半分姿态。 宣珩钦注意到了两人的眼神交流,他心里冷笑一声。 他毫不避讳的问道:“谢立庭的人?” 两人的脸色变了变,不似之前那样轻松。 宣珩钦心中了然,他心中嗤笑。 谢立庭的手伸的可真是长。 小厮扬起标准的笑容,毫不畏惧的看着宣珩钦。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公子说的什么?” “小的……可听不懂呢。” 宣珩钦脸色冷了下来,他转身大步离开了店铺。 继续说下去没有意义。 刚才的话宋枝年一字不落的全部都听进去了。 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跟在宣珩钦的身后,一起出了店铺。 霜序半天看不到姜聆月的身影,意识到不对劲。 她急得团团转,当机立断想要去报官,却被宣珩钦拦住了。 宣珩转过头去,目光扫过小厮和那个奴婢身上。 “先让人把他们抓起来。” 谢立庭能带姜聆月去哪里? 宣珩钦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两个字。 永州。 现在能与谢立庭牵扯上关系的就是永州。 这段时间,姜聆月定然被送出了京都。 宣珩钦的心中生出一股没由来的怒火和焦躁。 他压下心头那股情绪,拐进街角。 “青玉,青木。” 两道身影出现在宣珩钦的眼皮子底下。 青玉和青木看着主子沉沉的面色,两人不明所以。 但都默契的没有出声,等着上头的吩咐。 “去给我备马,和通关文牒。” 两人立刻明白过来。 主人这是要亲自去救那位息和公主,刚才的情况他们躲在暗处一知半解。 也知道这位息和公主被人掳走了。 但这跟主子又有什么关系。 青木大着胆子试图制止:“主子,三思而后行。” 殿下亲自去救姜聆月本来就是个亏本买卖。 在暗中谋划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只要借着这次机会可以削弱谢立庭的势力。 殿下之前一直都在暗中坐山观虎斗,和谢立庭的关系在表面上过的去。 可若是去救姜聆月,让谢立庭知道了,就是与谢立庭为敌。 殿下的势力还没有巩固,这样做简直就是自折一千。 那么这么久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殿下一时半会糊涂了,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可不糊涂。 青玉劝继续劝阻: “殿下,娘娘还等着你回去呢。” 宣珩钦怔了怔,意识到他此举确实太不理智了。 姜聆月被掳这种事情是玄月王朝的事情,与他没有分毫的关系。 他张了张嘴,想回应青玉。 脑海里又浮现出姜聆月那双明亮的眼睛。 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 一想到姜聆月,宣珩钦的内心就突兀的升起一丝焦灼。 他沉默了片刻出声道:“按我说的,去准备。” 青玉叹了一口气,见自家殿下一意孤行。 他拉了拉青木的袖子,示意青玉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二人按照宣珩钦的吩咐去准备东西去了。 * 等姜聆月醒过来的时候,正身处马车上。 马车正摇摇晃晃的朝着前方驶过去。 头脑依旧昏沉,她摇了摇头,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情况。 手脚处传来一阵力道,姜聆月低头看去,就见自己被捆了个严严实实。 大概是担心她开口说话,她的嘴上也被用破布特意堵上了。 姜聆月挣扎了两下吐出破布,刚抬起头,就对上一双有些熟悉的凤眼。 是谢立庭。 他同姜聆月的距离近在咫尺,不过分毫。 见姜聆月醒过来,谢立庭起身,从姜聆月的身前撤开。 拉开一段距离。 谢立庭道:“看来殿下是醒了。” 姜聆月深呼吸了一口气。 看见这个男主,她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慌乱。 但姜聆月知道这里没人能够救她,她只能想办法自救。 她现在不能自乱阵脚,必须保持冷静。 姜聆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见自己搭话姜聆月怎么也不接,谢立庭伪装的和善的面孔也渐渐的阴沉下来。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两个侍从道:“把她活着送到永州去。” 姜聆月很快明白了谢立庭的意思。 永州。 赵北解和林就占据为王的那个永州。 赵北解和林就造反,想要把她当做人质,要挟姜文佑。 兵变失败也能够用她做人质,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真是卑鄙。 “还请殿下劳累一程了。” 说话间,谢立庭笑脸上再次挂着温和的笑。 姜聆月转过头去,不去看谢立庭。 请人帮忙还需要用绑这种强盗的方式。 谢立庭说的都是些客套话,她自然不可能蠢到去信谢立庭的话。 大脑极速运转,姜聆月开始琢磨着逃脱的办法。 谢立庭起身离开,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姜聆月。 希望赵北解和林就那两个蠢货好好用姜聆月这个棋子。 若是这样的机会都把握不住,那便不配成为他大业路上的奠基石。 他不介意借姜文佑的刀杀人,放弃他们。 谢立庭坐着另一辆马车离开了。 直到没有再看见谢立庭的,胡络脸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姜聆月。 他的目光赤裸裸的扫过姜聆月的面容和身体,恨不得将姜聆月扒光好好看。 第51章 她宁愿和宣珩钦 恶从胆边生。 这娘们一张脸勾人夺魄,还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在没有他在北凛国,玩过不少的被流放的女眷,还没有玩过一国的公主。 也不知道这滋味如何。 光是这样的身份,就让他望尘莫及了。 他盯着姜聆月的脸,咧起嘴猥琐一笑,露出满口的黄牙。 “李二,要不我们先玩一玩再将人送走吧。” 听到胡络脸的话,姜聆月猛然抬起头。 对上那张满脸胡络,粗犷无比的脸,姜聆月就觉得恶心反胃。 心里止不住的想要干呕。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长的挺丑,想的挺美。 另一个瘦弱的男子面露犹豫,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也没有着急拒绝。 胡络脸心中看着李二模样,心中一喜。 这模样是有戏啊。 李二的意志本来就不坚定,现在被胡络脸这么一游说,心里立刻蠢蠢欲动起来。 他的胆子比张四小,之前押送女眷的时候都是张四起了心思。 他在半推半就的答应,如今也不例外。 李二低声对张四叮嘱道: “不要把人玩死了。” 想到马上就要得到美娇娘,张四已经被精虫上脑,想也不想就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老规矩,还是我先玩。” 察觉到两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姜聆月心里咯噔一声。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神经病。 这种危急情况下想的竟然是这两玩意实在是太丑了。 之前宣珩钦中药的时候,在意志不大清醒下差点强迫她,她都没有现在心里反感。 要是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就和宣珩钦做那档子事情了。 都不愿意让这两个恶心的东西沾染她分毫。 姜聆月脸上的嫌弃实在是太过于赤裸,瘦小男人被看的怒火中烧,扬起手来。 姜聆月猝不及防。 她下意识想要躲开,却因为慢了半拍被瘦小男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别看人长的矮小,人也瘦弱不堪。 可这一巴掌的力度不轻,打的她头一偏,耳中一片嗡鸣。 耳边是瘦小男人的辱骂声: “臭娘们,真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到了永州地界,你什么也不是。” 再金贵的公主还不是马上就要被他们玩。 一想到这娘们高高在上看他的眼神,李二的心里就涌上一股邪火。 姜聆月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她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升起怒火。 张四搓了搓手,看着李二打下的一巴掌,可心疼坏了。 这一巴掌把脸都打肿了,本来好好一个漂亮的姑娘,现在的美感减弱。 玩起来的快感肯定少了。 他不满的瞪了李二一眼。 李二暗中啐了一口张四,暗骂了一句。 真是个下半身动物。 张四迫不及待的就去解腰间的带子。 “这小娘们的眼神看的我半边身子都酥了,玩起来一定带劲。” 眼看着张四离自己越来越近,姜聆月心头的怒火一点点变成恐慌。 她得想办法脱身,若是真的被这二人欺辱……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姜聆月想死的心都有了。 现在的唯一办法就是诱导这二人为自己解开绳索,她才能够有办法脱身。 这样想着,姜聆月故意嗲着嗓子。 “这些绳子勒的我手疼,不解开我怎么伺候你啊。” 听着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姜聆月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人听这声音,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姜聆月言之有理。 她一个闺阁中的女子,文不成武不就的,量她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况且,外面随行的暗卫。 她怎么都跑不掉的。 张四的眼睛一亮,猥琐的舔了舔厚厚的唇。 果然,不听话的女人要收拾一顿才能安生。 再金贵的人,还不是一巴掌的事情。 这一巴掌,连高高在上的公主都给打乖巧了。 他心中暗叹一声姜聆月这巴掌挨的可真不亏。 张四麻利的给姜聆月松了绑。 姜聆月继续道:“手酸,你给我揉揉。” 张四原本被姜聆月这要求弄得心烦,现在看着姜聆月这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心中瞬间熄了火气,还有一种即将欺辱一国公主的快感。 像他们这种底层的人,被别人折辱多了。 一旦发现能够折辱比自己身份尊贵的人,就会变本加厉。 “还有他,让他出去。” 姜聆月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李二。 她矫揉造作的咬着唇,忍着恶心道:“这是我的第一次,旁人在旁边我害羞。” 张四双眼放光。 竟然是个雏。 他玩过的女子里,鲜少有雏儿。 就算有也是其它的先玩过了再轮到他。 张四像是见到了什么宝贝,立刻要求李二出去。 李二一听,当即不愿意了。 张四想玩,他也想玩。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开始争吵了起来。 姜聆月摸到头上的簪子,她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眸子狠戾一片。 趁着两人吵架的功夫,姜聆月把头上的簪子取下来,藏进袖子里,紧紧握住。 终于,李二还是妥协的出去了。 临走之前,还叮嘱张四动作快点。 张四没有注意到姜聆月沉下来的眸光,他急不可耐的去扒姜聆月的外衫。 看着欺身而来的张四,姜聆月的眸光一暗。 恶心。 衣裳被扒开,露出肩膀。 张四像是看见骨头的狗,急不可耐的埋头想要一亲芳泽。 姜聆月看准时机。 在他马上要碰上她的皮肤那一刻,手中的簪子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刺向张四。 这一簪子又快又狠,直直捅进张四的太阳穴。 太阳穴是最薄弱,最能致死的地方了。 捅其他地方不一定捅的死。 若不是人的颅骨太硬,姜聆月恨不得给张四的脑子开个飘。 姜聆月使了吃奶的劲,将簪子往里使劲的捅。 太阳穴脆弱,还捅的那么深,这一击无疑是致命的。 张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本能的挣扎了两下,他反抗掐上姜聆月的脖子。 反复几番后,张四也逐渐的失去了生机。 姜聆月被掐的面红耳赤,依旧死死抵着手中的簪子。 李二听到里面的动静,眉眼跳了跳。 这声音可不像是寻欢能够发出来的声音,倒像是厮杀。 可他打心底里觉得姜聆月一个弱女子。 她不可能够斗得过满身横肉,全是一股牛劲的张四。 第52章 殿下,挨打了就打回去 保险起见,他还是进去看看,可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李二掀开马车的帘子,就看见姜聆月正喘着粗气,目光是还未散去的狠戾。 地上的张四正面朝上瘫在地上,太阳穴处插了一只簪子,明显是已经死绝了。 那目光竟是看的他这一个男人都从心底觉着害怕。 刚才经历了一场恶战,姜聆月还处于半恍惚半力竭的状态。 她看了一眼还在愣神的李二,趁着这个空档,她整个人从马车的窗户跳下去。 马车在行进。 姜聆月狼狈的摔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尘土。 若是这速度再快些,她指不定就要摔成个残废。 姜聆月顾不得疼痛,立刻朝着前面的树林跑过去。 前面的那片树林地形复杂,能够给她争取到一些喘息的时间。 姜聆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 身后风声飒飒。 人在危急关头的潜力是无限的,姜聆月 她跳出马车的时候,暗中隐藏着的暗卫全部倾巢而出。 朝着那道奔跑的身影冲过去。 眼见马上要就要进去树林,姜聆月的四周围满了 李二远远的落在后方,花了好半天才赶过来。 他喘着粗气,气急败坏的指着姜聆月道: “她杀了张四,还想逃跑。” “快把她抓起来。” 暗卫们并没有理会李二的叫嚣。 刚才在马车上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们都心知肚明。 他们只负责将人活着带到。 这两人起了龌龊的心思,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 要不是这两个蠢货色令昏庸,让一个弱女子差点跑了。 他们压根不用出手解决这件事情。 姜聆月被堵住了去路,退无可退,四面八方都是将她包围的死士。 只一息之间,她就想清楚了后果。 被抓回去遭受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说不定会被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凌辱,会被赵北解当成人质。 之前的在公主府刺杀她的死士在审问下,招供出了赵北解。 一个在牢狱之中都要对她出手的人,对她的恨意定然入骨。 又怎么可能不使点手段折辱她? 还不如拼了,反正都是一死。 死了还能拉一几个替死鬼,怎样也不算是亏本买卖。 这是姜聆月想过最坏的结果。 她握紧了手中的簪子,已经做好了上去拼命的打算。 姜聆月心底还是有点不甘心。 心灰意冷之时,她突然听见了阵阵的马蹄声。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惊,分神的回头看去。 姜聆月眨了眨眼睛。 宣珩钦跨坐在马匹,面不改色的搭弓拉箭。 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衣着打扮一致的侍卫,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这边。 见变故突生,那些暗卫们都坐不住了,领头的大声道: “还不快将人拿下。” 话音刚落,暗卫就如过江之鲫朝姜聆月扑过来。 刚要靠近姜聆月的暗卫,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就被箭矢射了个对穿。 姜聆月看准时机,一脚踹开扑上来的暗卫,身体的机能在这次被迫发挥到最大。 两方人马打的不可开交,姜聆月灵活的躲开他们交战的刀刃,朝着宣珩钦的方向冲过去。 终于,姜聆月跑到了宣珩钦的身边。 人在逆境中总是会依赖熟悉的人,看到宣珩钦的那一刻,姜聆月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这种绝处又逢生的感觉让姜聆月激动的身体微微颤抖。 姜聆月的鼻尖一酸,低低的喊他的名字。 “宣珩钦……” 姜聆月从来没有觉得这三个名字让自己这样安心过。 听到姜聆月喊他,语气低落,却又充满着依赖。 宣珩钦微微一愣。 心窝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闷闷的。 这种窒息一般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的蹙起眉头。 实在是太奇怪了,以前和姜聆月相处的时候他就没有这种感觉。 * 谢立庭的暗卫的数目没有宣珩钦带的人手多,再加上宣珩钦在一旁搭弓射箭。 这一场争斗毫无悬念的取胜了。 他下了马,快步走过去,看着姜聆月狼狈的模样。 姜聆月这具身体皮肤白皙的跟块暖玉,又娇贵。 被那一巴掌打了,半张脸上印了个清晰的红印子,脸颊肿起。 没有丝毫的美观感可言。 还有脖子处被掐的红痕,单单看上去,简直触目惊心。 还有被人为撕开的衣裳。 宣珩钦下意识捻了捻指尖,原本烦躁的心愈发的躁动。 他解下外衫盖住姜聆月裸露在外的肌肤。 姜聆月的手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抓宣珩钦的袖子,半路突然拐了个弯。 硬生生的抓住了宣珩钦披在她身上的外衫。 注意到姜聆月的小动作,宣珩钦道沉默了片刻: “没事了。” 姜聆月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的脸,谁打的?” 闻言,她的目光落在瘦弱男人身上,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还没有看清楚,就见眼前寒光一闪,眼前一花。 李二的惨叫声响彻耳畔。 他捂着手,满脸惊惧的看着另一只已经被宣珩钦斩下来。 没有任何缓冲的目睹了全程,姜聆月心中虽然有些震撼,但接受良好。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宣珩钦动手。 上次宫宴的时候宣珩钦杀了赵北解。 但姜聆月没有看到过程,只有一个结果。 这些日子来她见血的次数多了,再加上自己刚才动手杀了张四,就算再害怕也条件反射了。 姜聆月现在出奇的冷静,看到这场面也没有出现之前面色惨白的情况。 宣珩钦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姜聆月听不出他的情绪。 他突然转过头来,目光直直的落在姜聆月的身上。 姜聆月对上他的眼睛。 “殿下,挨打了就打回去。” 意识到宣珩钦的这举动是在为自己出气,姜聆月愣了愣。 随即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感。 宣珩钦竟然在为她撑腰。 那瘦弱男人被断了手,整个人痛不欲生,头上大汗淋漓。 听见宣珩钦的话,当即想要求饶。 姜聆月走到李二面前,用尽全身力气的扇了瘦弱男人两巴掌。 听着那响亮的巴掌声,姜聆月心中的火气也越来越大。 连续扇了那瘦弱男人十几巴掌之后,姜聆月打的手都酸了。 但心里涌上一股大仇得报的快感和满足感。 宣珩钦问姜聆月:“满意了?” 姜聆月抿了抿唇,压下嘴角的笑容。 “谢谢你啊,宣珩钦。” 英雄救美这个剧情虽然老套,但身临其境的那一刻。 姜聆月不得不承认这老套的剧情还是让她心脏慢了半拍。 宣珩钦的举动让她心底生出一抹惊奇的情绪。 这惊奇里掺了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两次了。 宣珩钦救了她两次。 姜聆月默默的遏制住这奇怪的情绪。 打扫完战场,青木看着两人的相处,面露忧愁,叹息一声道: “主子的状态很不对劲,希望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闻言,青玉在一旁不屑的冷哼一声。 “不知道这位息和公主有过人之处,值得殿下大费周折来救她。” 青木没有青玉那么大的戾气。 心底虽然也有些不满,可还算理智的看待这件事情。 第53章 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青玉问:“殿下,这些暗卫怎么处理?” 宣珩钦头轻飘飘的目光扫过那群被绑着的暗卫。 北凛国明面上不参与这件事情,谢立庭却在暗处与赵北解一行人暗渡陈仓。 这些事情定然不能让北凛国的帝王知道,那么这些暗卫就是谢立庭麾下的势力。 培养这样一个暗卫需要耗费人力和财力。 全死了,对于谢立庭来说,是一种警示,也是一种变相的削弱。 相信他需要消停一段时间。 既有逐鹿天下的决心,更要学会爱惜羽毛。 宣珩钦不会是最后一个教他这个道理的人。 宣珩钦的声音冷漠又绝情:“都杀了吧。” 听到答案,青玉心底暗道一声幸好。 主子还知道把谢立庭的人都杀了,要斩草除根,也不算太糊涂。 这人杀与杀,殿下和谢立庭的梁子都算是结下了。 还不如杀了。 他给了其余暗卫一个眼神,暗卫们会意。 立刻上前捂住那些人的口鼻,干净利落的抹了他们的脖子。 没让他们发出一点声音。 处理好这件事情后,暮色也渐渐的沉下来。 宣珩钦跨上马,垂着眸子看着底下的姜聆月。 “上来。” 姜聆月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倒不是她故意矫揉造作,而是刚才的死里逃生,肾上腺素飙升。 现在一放松下来,就全身都发软乏力,抬不起腿来。 感觉腿肚子都在打着哆嗦。 见姜聆月没上马,宣珩钦轻轻蹙了蹙眉。 “你想要自己骑马?” 宣珩钦出发的时候走的匆忙,从浮月阁带了几个暗卫就匆匆寻着姜聆月的来到这里。 自然也是没有多余的马匹可以给姜聆月骑。 姜聆月哭丧着一张脸。 她不是原主,可不会骑马,让她上去骑马,她真的很怕被摔死。 她道:“我腿软。” 青玉不满的抱怨道:“矫揉造作。” 他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刻意收敛,姜聆月清楚的听到了吐槽。 青木用用胳膊肘捅了捅青玉,小声劝告道:“少说两句。” 姜聆月听到传来的青玉不满的抱怨,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心中升起一抹轻微的窘迫和愧疚。 她低着头,暗自思索着。 自己这一路来,确实有些矫揉造作了。 姜聆月咬咬牙,决定再逼自己一把。 宣珩钦的耳力比姜聆月好,青玉的抱怨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出声提醒青玉,只是放眼扫过去。 青玉接受到宣珩钦的眼神,立刻噤了声。 青木无奈的叹气道: “何必呢?” 好得这位息和公主是主子名义上的妻。 主子的心思又是他们这种做手下的能够随意揣摩的? 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本分,不要惹得主子心生厌烦才是应该做的事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主子可能对自己的行为迷惑不清,但他们这些局外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位息和公主极大可能和他们主子假戏真做。 若是这位公主是小气之人,因此记恨上了青玉,后面难免不会给青玉穿小鞋。 青玉的性子实在是太鲁莽了。 宣珩钦朝着着姜聆月伸出手: “上来。” “这片区域隶属永州一带,刚才的动静不小,恐怕不多时就要来人。” “早些离开这里,不要节外生枝。” 宣珩钦说的井井有条。 闻言,姜聆月也没心情去纠结青玉说的话,搭上宣珩钦掌心。 指尖剐蹭到掌心的带来的痒意让宣珩钦不由得恍了恍神。 他眯着眼睛,掌心顺势滑到姜聆月的手腕,十指扣紧,环住姜聆月的手腕。 紧紧的抓住了姜聆月的手腕。 宣珩钦的一双手看着秀气,比寻常男子的手骨架略小些。 这样一双看似秀气的手上,还有道道茧疤。 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可力量却是不容置疑的。 粗粝的茧疤划过姜聆月的皮肤,姜聆月一阵头皮发麻。 她忍着痒意,没费多少力气就上了马。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宣珩钦就一夹马腹。 马匹发出一声嘶鸣,扬起前蹄,姜聆月被这力道一颠,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她心中一惊,出于本能的伸出手抓住宣珩钦的衣裳。 衣裳被这么一绷紧,姜聆月看见宣珩钦被勾勒出来的腰部线条。 她愣了愣。 宣珩钦的腰肢也太细了吧,她简直自愧不如。 就是不知道这么细的腰上有没有腹肌。 这么一插科打诨,姜聆月的紧张消失的差不多了。 宣珩钦的马骑的特别快,走的路不是官道,而是坑洼的泥土路。 堪比就是现代的摩托车。 还时不时的突然勒紧缰绳,姜聆月每次都被迫急刹,狠狠的撞向宣珩钦的背后。 简直叫苦不迭。 姜聆月产生了一种现代坐摩托车,开在不平坦的道路上的感觉。 姜聆月颠簸的屁股隐隐作痛,她开始想念公主府稳健的马车。 腰间一阵酸痛,再一次颠簸之后,姜聆月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她试探性的一只手,环上宣珩钦的腰。 察觉到腰间附加上的力度,宣珩钦抓着缰绳的力度骤然收紧。 见宣珩钦没有大的反应,姜聆月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举动实在是有些掩耳盗铃,但姜聆月现下没有考虑那么多。 两只手才慢慢环上宣珩钦的腰腹。 * 姜聆月从宣珩钦的口中得知她被掳走了整整两天。 这期间事情已经发酵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姜聆月被掳的消息也传到了姜文佑的耳中。 赵北解自己养了私兵。 这些年他执掌兵权也收获了一部分的官兵的忠心。 这些官兵在赵北解被下大狱的时候就心生不满,纷纷为赵北解鸣不平。 在听说赵北解在永州起义后,毅然决然的加入了造反的队伍。 赵北解和林就从内部侵略玄月国,不到三天,就占据了永州周围的小县城。 姜文佑知晓后震怒,派沈知州带兵去平定永州的内乱。 即刻出发。 沈知州骁勇善战,已经夺回了好几个县城,姜聆月和宣珩钦去跟沈知州会和。 天色黑沉下来的时候,姜聆月一行人人刚刚到达客栈。 这路途实在是太远,夜间赶路宣珩钦他们可以忍受,但对于姜聆月来说始终有些勉强。 便找了一家客栈暂时安置一下,第二日继续赶路。 两人各自开了一间房,小二陆陆续续的上着菜。 姜聆月在马背上的时候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但宣珩钦迟迟没有动筷,她只能等着。 毕竟她身上没有银子,还要仰仗着宣珩钦给饭钱。 第54章 好朋友,送我回房间 等了半晌,宣珩钦终于动筷了。 姜聆月如愿以偿的吃上了第一口饭菜。 她吃的差不多,搁下筷子。 闲来无事,便撑着下巴看着宣珩钦。 宣珩钦每次夹菜动作的幅度不大,给姜聆月的感觉就是漫不经心。 和拿刀杀人的时候一样,干净利落。 姜聆月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又浮现出宣珩钦今日一本正经的告诉她。 挨打就要打回去。 这句话对于姜聆月来说,实在是太令人深刻了。 要是很早之前有人就告诉她挨打就要打回去这种话,那该多好。 她也不用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一个人摸索着这条来时路。 上辈子想听到的话在这个毫不相关的时代终于得偿所愿。 还是出自宣珩钦的口中。 两次了。 宣珩钦救了她的命两次了,四舍五入那他们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她和宣珩钦能做朋友吗? 姜聆月的心脏像是被掐了一下,一股强烈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她说不出来那个什么感觉,但她的心房却被这莫名的情绪填满。 像是激动,又像是在雀跃。 她情不自禁的出声道: “宣珩钦。” 宣珩钦原本正在专心致志的夹菜,听到姜聆月叫他名字。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懒懒的掀了掀眼皮。 宣珩钦微微直起身子,波澜不惊的看向姜聆月。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昏暗的缘故,宣珩钦看见她的眼底投射下一片波光粼粼。 像是京都护城河的灯火通明那般璀璨明亮。 她微微倾身,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他。 从窗户外进来的穿堂风把她的头发吹的乱舞,一个劲的往他的肩头跑。 宣珩钦仔细端详着姜聆月的面容。 明明是同一个皮囊,他却觉得面前的姜聆月比之前漂亮了不少。 而息和的面容在他的记忆中一点点的模糊。 宣珩钦暗嘲自己真是糊涂了。 明明两个人都是一样的,他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感觉? 姜聆月的眸子弯成两轮月牙儿。 她看着宣珩钦,脱口而出:“宣珩钦,要不我们做朋友吧。” 她的语气很是诚恳,像是真正发自内心的邀请。 宣珩钦微微一愣。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姜聆月,突然觉得姜聆月实在是有些蠢。 竟然找他这种人不适合做朋友的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宣珩钦不由得嘲讽的勾起唇角。 朋友。 明明是最常见的一种关系,可对于他来说,真的陌生至极。 他身边没有朋友,唯一的交际就是他的下属。 谢立庭在这之前不是没有同他交涉过,提出想要和他做朋友。 可那究极不过是站在利益的角度说出来的两个字。 相互的客套话,又怎么能够当真呢。 宣珩钦不由得开始审视着姜聆月,思考起利弊来。 她实在是太弱了。 弱到只要一个不注意,就能被刺杀,被掳走。 脆弱的像是一笼菟丝子。 不,或许还不如一笼菟丝子。 菟丝子都能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杀死弄死它的宿主。 而姜聆月却不能。 和姜聆月成为朋友,对于他来说简直是百害而无一利。 他本该拒绝,可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还是不自觉的会被那两个字诱惑到。 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的情况,所以他才会生出一股隐秘的期待。 宣珩钦的思绪重新聚焦。 半天都得不到回应,姜聆月以为宣珩钦不想答应。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姜聆月心底生出几分紧张,等她回神的时候,手心一阵湿热。 手上不知不觉的就出了一层薄汗。 为了缓解无所事事的尴尬,她伸手将杯子倒满。 宣珩钦的目光随着姜聆月的动作而游移。 那是一杯子的酒。 她以为她在喝茶吗? 真的蠢死了。 姜聆月将杯子凑近,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 这个客栈茶壶里装的竟然是酒,而不是水。 她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往嘴里送。 宣珩钦蓦然轻轻的笑了一下,开口道: “我考虑考虑。” 听到宣珩钦的松口的那一刻,姜聆月如释重负的松口气。 这回答含糊其辞。 但能从宣珩钦的嘴里能够听到这话,那就是有戏的。 古代的结义这种隆重的都有酒水做伴。 她和宣珩钦成为朋友本质上算不上什么隆重的事情,只是一件寻常的小事。 但对于姜聆月来说,这件事无疑是隆重的。 自然要喝酒庆祝。 姜聆月将就着桌上的酒水,往这两个杯子里倒了满满的酒。 最后推到宣珩钦的跟前。 姜聆月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期盼,她对宣珩钦道: “喝了这杯酒之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宣珩钦拿起杯子,鼻尖是淡淡的酒香。 他的唇瓣刚沾到杯子,就能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是姜聆月的目光。 宣珩钦突然就起了逗弄姜聆月的心思。 宣珩钦捏住杯壁,轻轻转动着杯子,迟迟没有下口。 直到注视着他的目光越来越焦躁,他才浅浅的抿了一口。 两人都沾喝了酒,姜聆月沾的略多些。 姜聆月喝酒特别容易上脸,原身的酒量并不好。 没过一会,姜聆月的的目光就开始轻微的涣散起来。 这么一杯下肚,姜聆月微醺,宣珩钦的目光却依旧明亮。 她那白皙的脸上也出现两抹明艳的绯色。 宣珩钦的心底生出的那丝恶劣一点点的发芽。 他觉得自己现在同那些低俗的人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以前他在姜聆月面前还需要披着一层皮,但现在甚至都懒得伪装。 他凑近姜聆月,毫不掩饰的向姜聆月讨要好处。 “和殿下做朋友有什么好处吗?” “毕竟,有句话叫做无利不往。” 姜聆月脑子中尽是宣珩钦的前半句,压根没有听进去后半句来。 宣珩钦这是想要讨点好处。 姜聆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宣珩钦想要些金银珠宝。 她在身上摸了一圈,有些遗憾。 她被掳之前的本就没戴什么值钱的东西,头上唯一比较值钱的珠宝也在途中不知所踪。 现在她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 况且宣珩钦什么也不缺。 就在姜聆月想着要怎么揭过这个话题 余光扫到自己腰间悬挂着的香囊,她伸手将其扯下,递到宣珩钦的面前。 “这里面有安神的香,送给你吧。” 姜聆月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烦心事困扰的她连着好几日睡不着觉。 霜序特意为她去请了御医调制了安神香。 每个月都会从药铺里买来药材,送到绣娘的手中,给她制成香囊。 久而久之姜聆月就佩戴成了习惯。 这个香囊是她现在最能拿的出手的礼物了。 宣珩钦低头凝视了片刻,接过香囊。 喝了这具有特殊意义的酒,那她和宣珩钦正式成了朋友。 姜聆月觉得这酒实在是有些醉人了,现在她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鬼使神差的,她朝着宣珩钦伸出手来,拉住了宣珩钦袖子。 姜聆月仰起头看着宣珩钦。 “好朋友,你送我回房间。” 说完这句话,姜聆月又开始后悔了,她现在的行为颇有些蹬鼻子上脸的滋味。 宣珩钦笑起来。 姜聆月在得寸进尺这一方面上实在是太全面了些。 但他没有拒绝姜聆月的要求。 他轻轻点头:“好。” 第55章 就是因为宣珩钦在她才更紧张 一路上,姜聆月整个人都有些亢奋。 姜聆月弯了弯唇,心中有些小小高兴和得意。 宣珩钦走在姜聆月的身侧,侧过眸子去观察她。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姜聆月为什么可以因为这件事情这样的高兴。 就因为她同他成为了朋友? 姜聆月不知道宣珩钦的思量,她打心底的为了今晚的事情高兴。 穿过来的这几个月姜聆月都没有什么名义上的朋友。 现在有了两个。 一个是跟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宋枝年,另一个是想破脑袋都都没有人会想到的宣珩钦。 姜聆月只希望宣珩钦以后做任何事情,都能看在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能够扶持她一把。 她又用余光瞅了一眼宣珩钦。 小说里这种情况恶毒女配和反派都是死对头终成眷属,她和宣珩钦成了朋友。 这也算是另一种进步了。 毕竟半个月前她还同宣珩钦形同水火。 宣珩钦让青木和青玉带着暗卫离开。 他和姜聆月去找沈知州一行人。 沈知州的手上只有一万的兵力,他驻扎在与永州相邻的荆州。 经过半天的行进,姜聆月和宣珩钦终于到达了了沈知州的驻扎地。 是一片空旷的草原。 过来的路上,姜聆月还能够时不时的看到牧民放牧。 士兵看见二人,立刻认出来了姜聆月来。 他转过头去禀告了。 不一会,就有一道身影从帐篷里扑出来。 是霜序。 霜序看着姜聆月,泪眼婆娑,激动的又哭又笑。 姜聆月一路颠簸过来,面容有些憔悴,但整个人并无大样。 既不缺胳膊,又不少腿。 霜序没有武功,得知姜聆月被掳走的时候恨不得长对翅膀飞过去。 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一边又自责。 这些天都是在忧虑之中度过的,现在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面。 “殿下,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陛下交代。” 霜序纯粹的善意让姜聆月心里一阵暖,她安慰了霜序几句。 沈知州和宋枝年也姗姗来迟。 互相客套之后,进入主题。 宣珩钦和沈知州进入了帐篷之中不知道在商议什么,宋枝年靠过来同姜聆月搭话。 她看了一眼前方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背影。 宋枝年八卦的问道: “你和宣珩现在是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你和他相处起来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姜聆月倒是不这么认为。 “我和宣珩钦现在是朋友。” * 沈知州驻扎的地方空旷,骑马再适合不过了。 姜聆月想借着这个机会学骑马,这几次危险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 她无法仰仗每次都有人来救她,自身素质硬那才是正道理。 姜聆月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宋枝年。 但宋枝年和她一样,都是个新手小白。 原主是会骑马的,这件事情不能宣扬的得人尽皆知。 她最后只能去找宣珩钦。 姜聆月还挺忧心宣珩钦拒绝她的请求,但好在他最终还是同意了姜聆月的请求。 姜聆月随便找了个借口牵了一匹马。 她在宣珩钦的指导之下上了马,一切都还算顺利。 坐在马背上,马匹立刻焦躁不安的嘶鸣起来。 姜聆月听见从马鼻孔里发出来的哼哧声,心紧了紧。 感觉到姜聆月紧绷的身体,坐在马后的宣珩钦伸出手臂。 从姜聆月的身后环过她的腰,抓住了缰绳的剩下半截。 宣珩钦的靠近让姜聆月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一颗心像是纸飞机一样到处乱飞,始终落不到地面上。。 宣珩钦看了她一眼: “小腿放松,不用紧张。” 衣服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姜聆月能够感觉到宣珩钦说话时胸膛微微颤抖着。 他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 姜聆月本来不紧张的,宣珩钦靠她太近她才这么紧张的。 他开始讲骑马的一些要点。 姜聆月很努力的去听宣珩钦说的要东西。 上次这么认真还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奈何这些文字都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一点都没有飞进她的耳朵里面。 姜聆月瞬间有一种学生时期被老师支配的无力感。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的表情,知晓她是没听进去什么东西。 骑马这种东西最主要还是要依赖实际的操作,理论的知识枯燥乏味。 他结束了话题,开口问道: “殿下听明白了吗?” 姜聆月听了个一知半解,又不好意思让宣珩钦重复,她只能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看到姜聆月的反应,宣珩钦似笑非笑。 “殿下,我刚才说了些什么?” 姜聆月只能缝缝补补的拼凑了刚才听到的东西来敷衍宣珩钦。 还不等她说完,宣珩钦就打断她:“是殿下要我教你的。” 言下之意,让她认真学。 姜聆月噤了声,努力平复着心绪。 在一番折腾下,姜聆月终于磕磕绊绊的骑着马上路了。 起初是宣珩钦和她一起操控着缰绳,后面宣珩钦的便慢慢的松开了抓缰绳的手。 任由着姜聆月一个人控制。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姜聆月能够感觉到迎面而来的风刮在她的脸上。 姜聆月的头发吹的往后扬,全部一股脑的扫过宣珩钦的下颌。 痒意一点点蔓延开来。 宣珩钦原本波澜不惊的心反倒是被这些头发丝弄得心烦意乱。 突然有些后悔答应姜聆月的请求了。 他伸出手拨弄开姜聆月的发尾,指尖缠住了姜聆月的发尖。 姜聆月的整颗心都扑在骑马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宣珩钦的小动作。 第56章 需要很多的爱 她内心的紧张逐步的得到平息,胆子也大了起来。 一颗心激动无比。 姜聆月按照宣珩钦的指示加重踩在镫革上的力度,稍稍收紧了缰绳。 马匹的速度瞬间增快。 姜聆月整个人都有些忘乎自我,不知不觉的就骑出来了老远。 从广阔无垠的草原慢慢变成了狭窄的官道。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一骑绝尘。 姜聆月抬起头去,就见前方是一座小的城池。 城门的正中有一片牌匾,牌匾上写着两个大字。 宁县。 驻扎地的物资实在是匮乏,姜聆月过了几天粗糙的日子,还有点不习惯。 因为即将兴起的战事,这几日来都动荡不安。 回京都的具体时日也没有定下来。 宁县有集市,趁着这次机会,姜聆月想采买一些日常用的东西。 她寻了个地方将马拴好,两人一起走进这个县城之中。 姜聆月转过街角,在角落里瞅见一只五花猫。 一旁的行人见她停住脚步,热情的插话道: “这猫被丢在这里好几天了,也没个人捡。” “看那病怏怏的模样,估计撑不了几天就要没了。” 听到行人的话,姜聆月心中蠢蠢欲动。 她没有养猫的经历,但没穿之前总是刷视频刷到这类的萌宠视频。 这其中就包括博主捡到猫的一些视频。 姜聆月还寻思的那些视频博主到底是从哪里捡的猫。 她在小区底下一直都没有遇到过。 现在穿过来下,倒是让她遇到了。 姜聆月试探性的伸出手,捏住猫咪的脖颈。 见猫咪没有伸出手挠她,姜聆月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姜聆月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抹感慨。 视频里都是怎么说的来着。 姜聆月喃喃自语道: “这个初春,你也算是遇到了你心软的神了。”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面不改色的伸出手捏住它的脖颈。 看见姜聆月眼底的跃跃欲试,宣珩钦几乎是一秒就猜出来了她的心思。 他问道:“你想养它?” 姜聆月虽然喜欢猫咪,但是看到它身上脏兮兮的惨样,还是没办法做到面不改色的去抱它。 她提着猫,转过身去。 宣珩钦的面色微滞,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几步,同姜聆月拉开距离。 姜聆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她故意的将小猫往宣珩钦的方向递了递,问道:“宣珩钦,你怕猫啊?” 宣珩钦抿着唇没说话,身体上的表现却诚实的不得了。 他摇了摇头,冷冷的吐出道: “脏,而且麻烦。” 他脸上冷漠的表情写满了对这只三花的排斥。 姜聆月虽然有些不悦,可宣珩钦说的又是实话。 这只三花看样子流浪了许久,身上脏兮兮的,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但她却并不认为养猫很麻烦。 在这一个观点上,姜聆月和宣珩钦的理论相背驳。 养猫在物质上不需要多么的精致,就算养粗糙了一点也没关系。 不需要很多的银钱,只需要很多的爱。 这样好养活的小家伙,怎么会没人喜欢呢? 姜聆月反驳道:“它很好养的,只需要足够的爱。” 其实人也是。 都说爱人如养花,这话放在任何的事情上都百试百灵。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半晌都没说话。 宣珩钦意识到他对姜聆月的认知实在是太过于片面了。 片面的以为姜聆月只有柔弱。 她不仅柔弱,还有一种他没有的情绪。 那鸡肋的几乎是累赘的怜悯心。 三花猫的尚且幼小,被姜聆月这样提着,锋利的指尖都亮出来。 宣珩钦突然伸出手,指尖杵在三花的那还算干净的鼻尖上。 他的动作带着试探和不确定。 姜聆月道:“他不会挠你的。” 这个看起来孱弱的生命正在努力的呼吸着。 小小的三花猫觉察到有人摸它。 它支起娇小的脑袋,费尽力气却还是努力伸出舌头舔了舔宣珩钦的指尖。 一声微弱的猫叫断断续续的传来。 手上的触感还在,宣珩钦却微微失了神。 片刻后又如同触电般的收回了手。 “去买东西吧。” * 这个朝代没有专供宠物的店铺,姜聆月只能去浴堂。 付了银子之后,她将三花塞给小厮,让小厮单独给三花打水洗澡。 原本脏兮兮的三花就让小厮心中生出几分不喜。 这只猫脏兮兮的,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人洗澡的地方。 在看到姜聆月拿出的银子之后,小厮的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和善的嘴脸。 乐呵呵的抱着三花离开了。 这么多的银子,就算是再多的怨气也消气了。 干他们这一行都善变。 姜聆月趁着这个时间去购置了自己需要的物品。 考虑到最近形势的紧张,姜聆月一般都是结伴而行。 宣珩钦不急不缓的跟在她的身侧。 路过一个摊贩的时候,姜聆月看到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竟然冰粉籽。 这东西是八月的产物,晒干之后可以储存一段时间。 马上就要到夏天了,这些冰粉籽可以用来做手搓冰粉。 姜聆月把这些冰粉籽都买了。 冰粉籽有许多的功效。 消食化积,润肠通便。 这个朝代的人都拿冰粉籽入药,不知道冰粉籽还可以搓冰粉。 要是让她重生到种田文里,说不定她还能靠着这东西发家致富。 姜聆月买了个篮子,一会用来装三花。 考虑到洗完澡之后三花的毛发还是湿的,姜聆月顺便还买了些棉布铺在篮子里。 一切都添置好之后,姜聆月和宣珩钦才往浴堂里走。 东西有点多,姜聆月一个人提着有些费劲。 她走进一家糕点铺,看也没看,胡乱的选了几样糕点。 “这是给你买的,可以当零嘴吃。” 姜聆月把糕点塞进宣珩钦的手里,连带着那一部分自己添置的东西也一起塞进去。 肩膀卸下重物,姜聆月瞬间轻松下来。 她松了一口气。 她笑盈盈道:“走吧。” 宣珩钦看着手中的物件,出声道:“殿下的人情世故拿捏的很到位。” 选的糕点也没有一样是他喜欢的。 第57章 玩物没有玩腻之前他就不会轻易丢弃 姜聆月和宣珩钦从浴堂回了三花。 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给的多,小厮的非常的到位。 他还贴心的给三花喂了些热水。 三花的生命力也很是顽强。 姜聆月能够看出来,它在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现在的精神头已经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都能在篮子里轻微爬动了。 姜聆月顾及到那些采买的东西和篮子里面的三花,不敢把马蹬的太快。 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的翻了个倍。 一个时辰后,姜聆月和宣珩钦才到驻扎地。 马匹发出一声嘶鸣,鼻子里喷出粗气。 一行人都被这动静惊到,纷纷回过头去看过去。 霜序看见姜聆月的身影,立刻迎上来,主动的帮姜聆月提着东西。 宋枝年和沈知州走上前来。 她的目光随意的扫视着,在看见篮子里的三花的时候双眼都在放光。 宋枝年迫不及待的伸手想要去摸三花。 看着来势汹汹,但上手的时候的动作却不自觉的温柔了下来。 “小可怜,快让姐姐抱抱……” 宋枝年摸了一通,意犹未尽的停下手来。 她面露惊奇的看着姜聆月问道:“殿下,你是从哪里搞来的这只三花啊?” 宋枝年没穿之前家里就养了一只三花猫。 凡是有空就要rua一下。 三花可是出了名的猫界老大,在宋枝年的蹂躏下却乖巧的不像话。 但穿过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她的小咪。 这只三花瞬间就让宋枝年重新想到了小咪。 她弯着腰,近距离的看着这只三花。 这么一端详,还真让宋枝年发现了一些巧合的地方。 这只三花同她小咪小的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她心里的欢喜和怜爱更加多上了几分。 宋枝年询问道:“这猫你们是要自己养吗?” 姜聆月之前没有养过猫,经验不足。 再者这只猫实在是孱弱,姜聆月害怕因为她的照顾不周而让它失去生命。 她的心底始终存在了忧虑。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宣珩钦不喜猫。 如果她要养这只三花,那她肯定要将猫咪带回府邸。 带回府邸,难免会给她和宣珩钦之间造成不愉快。 宋枝年的喜欢不似作假,养在府邸里还不如养在宋枝年的身边。 姜聆月很乐意把这只三花让宋枝年养。 两个人爱猫和一个人爱猫是有差别的。 她也能够时不时的去看它。 爱越多,小家伙才会长的更好。 一番思索之后,姜聆月的心里有了决策。 “这猫给你养吧,你比我有经验,相信你会是个好主人的。” 姜聆月看了一眼篮子里的三花。 “以后它就拜托给你了。” 宋枝年闻言,心中一喜,急忙伸出手要接过篮子。 一旁不说话的宣珩钦却突然横插一脚,从姜聆月的手中将笼子拿回去。 他的另一只手拽住姜聆月的手腕。 姜聆月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被宣珩钦拽走了。 宋枝年看着这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人都气笑了。 玩她呢。 所以她也是这两位paly的一环吗? 一旁的沈知州看着宋枝年的面色,以为她是在为此数生气。 他伸出手捏了捏宋枝年的垂在身侧的手。 温和的目光落在宋枝年的身上: “你喜欢我们可以一起养一只。” * 这边的姜聆月跟在宣珩钦的身后。 心里暗自思索着他这又是在发哪门子的神经。 虽然现在她和宣珩钦是朋友关系,但姜聆月依旧是照骂不误。 姜聆月努力跟上宣珩钦的步伐。 宣珩钦一米八,腿一迈,姜聆月跟在她身后要走两步。 看起来就像是在故意为难她一样。 姜聆月被拽的边走边跑,喘着粗气。 她使了劲想挣宣珩钦的禁锢。 “宣珩钦……你慢点……” 宣珩钦终于注意到姜聆月的狼狈,终于大发慈悲的松开了姜聆月的手。 姜聆月的手腕被捏的隐隐作痛,心底暗骂宣珩钦手上没个轻重。 她面色如常询问道: “你不是不喜欢养猫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宣珩钦低头看着篮子里的三花。 他道:“想试试。” 听到宣珩钦的答案,姜聆月很是意外。 这真不像是宣珩钦能够说出来的话。 若是换作她刚穿来时的宣珩钦,能够像现在这样提着这只三花就不错了。 姜聆月和宣珩钦一起朝着帐篷里走去。 就在快要进入帐篷的时候,姜聆月的心底突然冒出一个不适实的疑问。 或许是今天宣珩钦主动要养猫的举动给姜聆月传达了一种他很好交流的错觉感。 姜聆月问道: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呢?” 宣珩钦知道姜聆月说的是几天前他把她从谢立庭的手中救出来的事情。 他垂着眼眸。 为什么? 这个问题他也从来没有思考过。 宣珩钦一直对自身的认知很清晰。 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贪心。 这种贪心不是特定的对某一件事物,而是针对一切的。 无论是对权利还是对外界的渴望。 当他知晓姜聆月不来自这个世界的时候,内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姜聆月这个人—— 以及她的世界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宣珩钦知晓自己是有一些劣根性在身上的。 用贴切的话来说。 他就像是找到了一个让他感兴趣的玩物,不把这个玩物玩腻之后他就不会轻易丢弃。 但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个玩物是活的,有思想的。 会在不知不觉对他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 这些影响偶尔能让他产生一些莫名的情绪,但这些情绪来的快也消失的快。 具体是什么,他也并没有深究,因此他并没有明确的答案。 毕竟,那些情绪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现在重新审视一遍。 宣珩钦才发现,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和姜聆月有了那么多的牵扯交集。 宣珩钦收回思绪。 但他自然不会把这些都告诉姜聆月,他只是反问姜聆月: “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给我讲的那个故事?” 姜聆月脑子中立刻有了印象。 那几日她都和宣珩钦睡在一个房间,宣珩钦总是会找她问东问西。 浪费的口水又多,姜聆月每次都能说的喉干舌燥。 姜聆月后来就拿了山海经和聊斋志异里面的小故事来搪塞宣珩钦。 姜聆月那天困倦,晚上沾着枕头就睡了, 讲到中途就睡了过去。 后面她和宣珩钦分开睡,那个故事就再也没有讲过了。 “故事还没有结束,你还没把它完整的告诉我。” 第58章 下次是多久 姜聆月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些,没想到宣珩钦还记得这么清楚。 她开口道:“那下次我再接着讲吧。” “下次是多久?” 姜聆月愣了愣,半天都没有给出答复。 那只不过是她随口一说用来敷衍宣珩钦的借口,连她压根没有想过下次会是多久。 两人都心知肚明。 成年人的下一次就没有下一次。 这让宣珩钦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在幼时,母妃也曾对他说过一样的话。 下一次。 可这三个字就像是一种诅咒,带着期盼的等着下一次的到来。 最后也只等来一句不咸不淡的两个字。 忘了。 所以,在宣珩钦的印象里面,下一次不过是用来搪塞人的借口。 姜聆月久久没有出声。 宣珩钦耐心的重复了一遍:“下次是多久?” 片刻后,没有得到答复的他才收回目光。 果然。 在这一点上,姜聆月这个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和这个世界上的人有惊人的相似性。 宣珩钦心底那抹隐隐的期待被扼杀。 他开始反思着自己。 他到底又在期待着什么呢? 姜聆月思考了一下,终于给出了具体的答复:“明天吧。” 宣珩钦的心中神微动,他蓦然抬起头,和姜聆月对上视线。 那双眸子中有一丝的讶异。 宣珩钦本以为这件事情注定要有始无终,但又意外的得到了回复。 他心神微动,轻轻牵了牵唇角,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姜聆月被他的笑容晃了眼,微微失神。 在她的印象里面,宣珩钦是从来不会对她真心实意的笑的。 大多数对她面上带笑,那笑容里面不是讽刺的就是嘲笑。 但很快姜聆月就反应过来。 姜聆月移开目光,错开宣珩钦的视线。 不要这么一副样子看着她,她也是被强迫说的。 他都刨根问底了,她能不给答复吗? 她转移话题道: “先给三花取名字吧。” 被无视的三花正在篮子里拱动,身下的棉布已经被浸湿了。 但三花毛发上的水珠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姜聆月又给三花换了一身新的棉布。 在经过商议后,三花的名字终于被敲定下来。 宣珩钦在过程中保持沉默,姜聆月也没有强求他发言,一个人决定了三花的名字。 滚滚。 其实三花是非常瘦弱的一小只,跟圆滚滚这三个字沾不上一点边。 但姜聆月希望三花将来能够长的圆滚滚的,所以才取名叫滚滚。 滚滚看样子刚满一月,还在喝奶的年龄。 这片区域的牧民多,放羊放牛的都有,驻扎地往外一两公里,就能看到成群结队的牛羊。 羊奶还是极为好寻的。 姜聆月让霜序去同些牧民买了些羊奶。 她也没有让霜序买太多,买多了滚滚喝不完,放到最后就变质,白白浪费掉了。 不过片刻,霜序拿着东西回来了。 除了羊奶,姜聆月还看到了牛奶。 霜序喘着粗气。 “殿下,这些牧民实在是太热情了,还送了一些牛奶。” 姜聆月看着这两大桶的奶白浓稠的奶,陷入了沉思。 这些鲜奶放在现代死贵,是好东西。 但在古代却一股膻味。 再加上这个时代的人们不会处理,大多数的鲜牛奶或者是鲜羊奶都自产自销了。 有人买牧民自然是欣喜若狂。 不过原料这东西,一直都是廉价的。 但要是这些牧民加工再转手卖出去,那价格就是肯定是翻了又翻。 姜聆月站在后世的目光看去,遍地是黄金。 但她始终不是书中写的那些女主一样,有那么大的魄力去推动国家的发展。 姜聆月自认为还没有达到那个高度。 她不由得想到了京都开的那家茶楼。 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些时日来,她都没有同蓝双月联系,也不知道茶楼开的怎么样了。 * 姜聆月担心滚滚喝了羊奶出现乳糖不耐受的情况。 便让霜序把羊奶先煮熟。 这羊奶是喂给滚滚的,也不用担心这个腥味是不是太重。 许久没有喝到羊奶的三花在闻到味道的时候朝着一个方向蠕动着,嘴里发出细细的叫声。 看起来饿极了。 姜聆月把三花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给三花喂奶。 抱了没一会,姜聆月就手臂酸痛。 她转过头,对着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宣珩钦,心里生出几分不满来。 毕竟这里面也有宣珩钦的责任,不能让她一个人吃苦。 姜聆月也有了使唤宣珩钦的底气,她朝宣珩钦招了招手。 “宣珩钦,你过来给滚滚喂奶。” 宣珩钦倒是没说什么,依言从姜聆月的手中接过滚滚。 姜聆月在一旁观摩着宣珩钦的动作。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给滚滚喂奶,姜聆月出声道: “宣珩钦,你决定收养,就意味着这条生命负责到底。” 不能随意抛弃。 收养了之后再把它抛弃,这种做法跟杀了它有什么样的区别呢? 扼杀了让它自己学会求生本领的机会,这就是变相的捧杀。 姜聆月警告宣珩钦:“这可是你说要养的。” “得好好养,我本来都给它找了一个好人家了。” 她赫然说的就是宋枝年。 姜聆月又给宣珩钦说了一些照顾猫咪的基本常识,她就做甩手掌柜了。 宣珩钦听着这些常识。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麻烦。 怀中的滚滚动了动,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 宣珩钦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想要松手,却还是遏制住了这份冲动。 姜聆月见宣珩钦走神,开口问道:“宣珩钦,你听明白了吗?” 后者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姜聆月本来想就此打住这个话题,但又想起宣珩钦教她骑马的时候让她吃瘪的经历。 她的心里升起几分恶趣味,学着宣珩钦的语气。 “那驸马告诉我,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宣珩钦:“……” 宣珩钦面无表情的把姜聆月之前说的精髓全都复述了出来。 这一番操作未免有些自取其辱了,姜聆月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尴尬一笑。 第59章 我本来就不会骗你 姜聆月还在忧愁怎么处理这些牛奶。 宋枝年得知后自告奉勇的要帮姜聆月解决难题。 姜聆月将信将疑,在知道宋枝年想要做什么时候有些哭笑不得。 宋枝年拉着她做奶茶。 一番交谈,姜聆月得知了更多的关于宋枝年的消息。 宋枝年没穿之前喜欢刷做菜的视频,放长假的时候就在家里手动diy。 学的菜也渐渐多了,练就了一番好手艺。 宋枝年穿过来的时候被养在乡下,一穷二白。 需要自己动手,才能够丰衣足食。 直到后来被原主的渣爹接回来,她才成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丞相府千金。 最终解放了双手。 但曾经的技艺并没有生疏。 宋枝年反而有些怀念起了自己动手操作的那些日子。 姜聆月是不会做菜的,做菜只会放盐。 没钱的时候什么都不挑,但有钱了就开始挑三拣四了。 大多时候都是点的外卖或者去小区周围的饭店吃饭。 宋枝年原本想要做珍珠奶茶,但食材实在是太过于简陋。 商议之后,两人决定去附近的县城买些食材。 买好食材,姜聆月和宋枝年开始着手制作珍珠奶茶。 姜聆月没办法掌勺,只能负责用木薯粉搓珍珠。 木薯粉和红糖搅和在一起,混合成不干不湿的状态。 搓成条后切成小块搓圆。 下锅煮定型后再捞起。 没有漏勺,姜聆月和宋枝年改用纱幔代替漏勺。 纱幔上有细密的小孔,可以过滤水分,珍珠被过滤出来放着备用。 宋枝年负责炒红茶。 红茶和糖放在一起炒,不一会就看见起了红色的泡沫。 还有一股特殊的香味。 姜聆月在一旁打着下手,加入鲜奶熬煮着。 眼看着马上就要大功告成。 姜聆月闻着散发出来的香味,被馋的极没形象的咽了咽口水。 用纱幔过滤出茶叶。 宋枝年将珍珠放在装在碗里。 姜聆月捧着碗喝了一口,看着这奶茶的卖相。 和店里卖的珍珠奶茶还是有些区别的。 也许是太久没有喝到了的缘故,姜聆月竟然觉得亲手diy的珍珠奶茶竟然意外的好喝。 姜聆月更喜欢这种味道。 在这个时代喝上一碗珍珠奶茶,姜聆月幸福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姜聆月对宋枝年道: “我觉得你穿错书了,你应该穿种田文。” 宋枝年在一旁附和的点了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 diy的珍珠奶茶量大,管够,两人喝了个肚撑。 就连一旁的霜序和看守的士兵都分到了一碗。 宋枝年还特地留了两碗。 一碗给沈知州,一碗给宣珩钦。 “这碗是给宣珩钦的。”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姜聆月给宣珩钦送过去。 姜聆月看了一眼,不大想去。 在心底说服自己一番,姜聆月终于起身,还是动了。 等着里面滚烫的珍珠奶茶变温了姜聆月才去找宣珩钦。 宣珩钦正在帐篷内。 姜聆月一进去就看见宣珩钦坐在一旁的毛毡上,正在给滚滚喂奶。 他的长相略显清秀,又三分近妖,面无表情的时候格外清冷。 此刻宣珩钦的浑身上下只写了两个字。 慈爱。 这种慈爱,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姜聆月怀疑自己看错了。 等她继续去看的时候,宣珩钦身上的光辉已经消失不见,正一瞬不瞬淡漠的看着她。 宣珩钦目光在姜聆月手中的东西停顿了一秒,面上露出诧异来。 浅棕色的,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味道并不难闻,既像是茶,又像是奶。 这液体里面还浮动着黝黑的圆粒。 宣珩钦一时半会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问姜聆月:“这是什么?” 姜聆月如实回答:“是珍珠奶茶。” 这四个字宣珩钦略有耳闻,之前姜聆月在交谈的时候和他提过一嘴。 现在却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瞬间激起了宣珩钦心中好奇。 宣珩钦仔仔细细的端详了片刻,又浅浅的抿了一口。 冲入口腔的是一股浓烈的奶香味和茶的味道。 甜的,却并不发腻。 很奇特的一种味道。 宣珩钦不爱吃甜,对甜的东西天生带着反感。 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姜聆月口中的奶茶的味道确实十分的不错。 没喝过的人喝上一口,就能念念不忘。 宣珩钦回忆着姜聆月之前跟他描述时说过的话。 他捧着碗的力道不由得加重,出声道: “殿下,你没有骗我。” 姜聆月被宣珩钦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的一脸懵。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她奇怪的看了宣珩钦一眼,不明所以的道: “我本来就没有骗你啊。” * 赵北解的已经和沈知州的进入到了一个白热化的阶段。 因为有了谢立庭在后面操控,给赵北暗中提供资源,再加上占据这永州的地势。 夺回永州这件事情一拖再拖。 这期间早已爆发过好几次的战争,这几次战争根本没有取得任何成效。 反倒是略微助长了赵北解一行人的野心。 战争期间,驻扎地每天都有伤员抬进来。 这也是姜聆月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战争是残酷的。 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这样的道理。 军医因为伤员太多而忙的前脚不沾地,姜聆月和宋枝年便会帮忙打下手。 她在此处休整了几日,终于定下了回到京都的时日。 姜聆月留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好处。 和姜聆月一同回去的还有宋枝年。 临行前,姜聆月在脑海中试探性的呼唤着九九的名字。 依旧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离开了京都这么久,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和警告。 她也不确定九九是否还会再出现。 保险起见,姜聆月准备等到赵北解这件事情彻底结束之后再做打算。 之前一定要离开京都那是因为宣珩钦要杀她。 现在她和宣珩钦已经缓和,恩怨也说清,也不必如此的大费周折。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度过了几天的光阴。 几天后,姜聆月启程回京都。 * 永州之地,烽烟四起,转眼间,又过两月。 京都又是一轮春。 她褪去了身上的夹袄狐氅,换上了一身轻薄的衣裳。 滚滚在姜聆月和宣珩钦的合力饲养下,逐渐的长大。 姜聆月搞不明白,她与宣珩钦平日里对滚滚的关心都大差不差。 宣珩钦偶尔还比不上她细心,可滚滚却更为亲近他。 两人因为一同养滚滚的原因拉近了关系。 偶尔还会因此出现一些小摩擦。 在五月底的时候,前线传来了新的消息。 永州被攻破,赵北解拒不受降,最后选择自刎。 只有反臣林就还活着。 姜聆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第60章 落井下石 她在公主府整日无所事事,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月。 关于赵北解事也终于在月底落下了帷幕。 蓝双月早就和林就断绝了关系,这件事情自然牵扯不到他的头上。 苏瑶雪也因此事受到了牵连,和林就一起成为了阶下之囚。 户部尚书为了自保,早就在林就造反的当日将苏瑶雪踢出了族谱。 苏瑶雪不过是他巩固自己地位的棋子。 有用的时候他是户部尚书的庶女,仆人们尊敬的称她一声二小姐。 没用的时候就像是路边的野草,是死是活都跟他没有关系。 虽然处理的及时,但这件事情或多或少对户部尚书造成了一些影响。 姜文佑对此事颇有微词。 有句话叫做藕断丝连。 户部尚书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心里早就把林就和苏瑶雪骂了千百遍。 林就被押送回京的当日,宋枝年去迎接沈知州,而姜聆月作为陪同顺便再凑个热闹。 昔日风光无限,游街打马的状元郎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 姜聆月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感慨万千。 现代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 学历只能过滤学渣,不能过滤人渣。 沈知州一身胄甲,骑在高头大马上,气宇轩昂。 而身后押送的林就被关在刑车上,一身囚衣,头发散乱。 因为许久没有刮胡子的缘故,下巴上面一圈又一圈的长满了胡茬。 他双目无神,整个人看上去落魄至极。 周围的百姓纷纷拿出臭鸡蛋和野菜往邢车里扔。 口中还念念有词。 姜聆月凝神听了几句,大多数都是在骂林就卖国贼的。 和姜聆月在电视剧里见到的场面差不多。 沈知州和宋枝年几月未见,一见面便恨不得黏在一起。 两人是一点都不害羞,当着姜聆月的面就开始互诉衷肠。 宋枝年依偎在沈知州的怀中,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姜聆月站在一旁就像是最大瓦的电灯泡,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她略微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 姜聆月自觉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里,给宋枝年和沈知州留出交流的空间。 两人必然是有许多的话要说,需要敞开心扉好好的谈一谈了。 * 林就一行人被定下在下月十八问斩。 这个结果一下来,姜聆月内心松了一口,像是完成了一件艰巨的任务。 在此之前,她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生怕生出什么变故。 好在这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小厮急匆匆的向姜聆月禀报蓝双月拜访。 姜聆月思索了一会,心中瞬间跟块明镜似的,一片了然。 前几日蓝双月才来公主府汇报了茶楼的收益情况。 不足半月便又亲自登门拜访。 若说最近京都发生了什么大事,就是林就 蓝双月这次来十有八九是因为林就。 姜聆月依旧是在花厅接见了蓝双月。 蓝双月倒是没有一上来就和姜聆月提到关于林就的事情。 而是仔细的和姜聆月说了一些茶楼的情况。 姜聆月只听了个大概。 茶楼的不似刚开始的那样火爆,逐渐的清冷下来。 但每天还是有许多官家的小姐夫人们相约来消遣时间。 见蓝双月还没有走,姜聆月明知故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情?” 蓝双月迟疑了片刻,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 她还是下定决心,对着姜聆月开口道: “臣妇想在林就死前同他见一面。” 林就马上就要秋后问斩,狱卒们害怕像关押赵北解一样发生意外,不允许任何人去探监。 蓝双月才求到了姜聆月的面前。 姜聆月也没有问蓝双月见林就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干什么? 落井下石呗。 林就风光的时候蓝双月没有吃回头草,如今林就落魄了姜聆月更不担心她吃回头草。 要是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蓝双月都能对林就回心转意。 这么拎不清,那便是不长记性,彻底的没救了。 明明有脱离苦海的机会,非得独立了之后回去受罪。 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 吃苦是活该的。 牢房被打开,一缕昏暗的光线直直的射进昏暗潮湿的区域。 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牢狱之中。 姜聆月和蓝双月来到了关押林就的牢房。 林就双臂抱膝,蜷缩在角落,整个人安静的像是死了。 听到动静,他慢悠悠抬起头。 一双眼睛里满布血丝,死死的盯着前方。 看见来人是蓝双月和她身后的姜聆月之后,林就眼中的阴鸷瞬间消失。 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他就说蓝双月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底气和他和离。 原来是早就傍上了息和公主这条大腿。 林就的心底生出几分不满和对蓝双月的责怪。 若是蓝双月早点告诉他这件事情,他就不会休妻,还可以借着息和公主这条人脉继续扶摇直上。 外界皆传息和公主也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 若是蓝双月能够在姜聆月的面前帮他说几句求情的好话,让姜聆月把这话带到皇帝的面前。 他再将造反一事全部都推到赵北解的身上,说不定他就可以借此翻身。 再者,赵北解已经死了,就算是想查,也死无对证。 陡然看见了生的希望,林就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开始幻想起来。 现在要做的便是说服蓝双月。 他换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看着蓝双月,扑到牢房的栏杆上。 “阿月。” 听到这两个字,蓝双月的脚步一顿,心里一阵恶心。 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之情。 林就没注意到蓝双月的脸色,自顾自的道: “还好当初我当初没有执意将你强留在我身边。” “与你和离,把孩子寄托在你的名下,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他说的太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虚弱的咳了两声。 “你一定要善待我们的孩子,好好照顾他长大。” 蓝双月面无表情的听着林就说话,每一个都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 终于,她忍无可忍的开口打断林就的话。 “那不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还有,不要叫我阿月。” 第61章 我是来看你笑话的 十月怀胎是她一个人经历的。 林就没有起到一点的作用,为了他的仕途,甚至不惜用孩子来威胁她。 要不是她用尽手段让林就不得不同意和离,说不定林就还会拉着她一起死呢。 苏瑶雪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林就若是休了苏瑶雪,苏瑶雪也不用跟着他一起下狱。 不过也好,就让这渣男贱女永远在一起好了,省的下辈子去祸害其他的人。 这么恶心的人,她还和这种人做了这么多载的夫妻。 蓝双月一想到这些事情,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样的人简直枉为人父,也枉为丈夫。 即使沉淀了这么久,一想到这些事情,蓝双月的恨意依旧强烈的可怕。 恨不得上去杀了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现在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不能不为孩子考虑。 况且,这样的人也犯不着让她搭上性命。 姜聆月听出来了林就的言下之意。 她在一旁听的牙痒痒。 合着同蓝双月和离还成他的功劳了? 可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脸都不要了。 林就比她上辈子的一家子都要极品。 蓝双月听着林就往自己脸上贴金,讥笑一声。 林就这人还是这样的令人作呕。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给自己塑造深情人设。 当她是傻子吗? 既然深情早去干嘛了? 她早就看穿了林就的真面目,更不会再因为林就的任何话而动摇。 若是林就想跟她打感情牌,那可要让他失望了。 她现在巴不得林就去死。 “殿下,可以让狱卒把牢房打开吗?” 姜聆月给了狱卒一个眼神,后者立刻狗腿的将狱门打开。 林就的双眼一亮。 他就知道他的阿月不会放弃他的。 “阿月……” 走到林就的跟前时,蓝双月抬起脚,狠狠的踹在林就的腹部。 这一脚的力道不小,林就当即就白了脸色。 他心中涌上一股怒火,却被很快的隐藏起来,转而挂上另一副面孔。 现在还不是好时机,等他出去了再秋后算账。 林就眼中带着震惊和心碎,看着蓝双月。 蓝双月对他心底有怒气很正常,女人,都是哄一哄就好了。 他继续道: “你忘了我们曾经的山盟海誓了吗?” 姜聆月心底连连感慨,林就可真是善变。 死到临头就开始山盟海誓了,想要妄图打动蓝双月。 她转过头,等待着蓝双月的反应。 蓝双月现在的心硬的跟块石头似的,她嗤笑一声: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满嘴喷粪的玩意。” “多看你一眼我就觉得恶心,当初怎么看上了你这个沽名钓誉的……” 蓝双月勾起唇,一字一顿道: “畜、生、呢?” “你腆着个脸在这里跟谁说教呢?我是过来看你笑话的。” “你不会以为我能救你出 去吧?” 说完这番话,蓝双月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激动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这些话她早就在心里预演了无数遍。 世人都说,女子嫁人是第二次投胎。 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 她没有投错胎,但却嫁错了人。 但好在她及时止损,才没有落得个凄惨的田地。 但世间还有一些同她一样的女子,没有勇气和能力去反抗。 这才是最为悲哀的。 在此之前,她一直处处忍让,就为了夫妻之间能够齐眉举案。 女子本能自成一方天地,不必依附着男子存活。 现在没了林就,她的日子简直一步登天。 千金散尽,不过得了一个官家太太的殊荣之称。 为了这个称号,她处处受到掣制。 如今没了这个称号,她反而过的更加的自在得意。 蓝双月的攻击性实在是太强了。 姜聆月莫名产生了一种蓝双月连带着她一起骂进去了的错觉感。 听着蓝双月毫不客气的羞辱并且表明不会救他,林就原本的落魄温润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面容扭曲的看着蓝双月,哪里还看的出之前半分的平和。 他睁大双眼,恶狠狠的瞪着蓝双月,吐出两个字。 “毒妇。” 若是换作平常,这句毒妇对于蓝双月来说简直就是掏心窝子的话。 可如今她早就把一切看淡了。 面对林就再恶毒的话依旧能够面不改色。 蓝双月不紧不慢的同林就拉开距离,她继续在林就的伤口上撒盐。 “我已经给孩子改了名姓,以后让他随我姓氏。” “至于你,我会告诉他,他的生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蓝双月冷冷的看着林就。 “放心吧,没人能够记得你,留给你的,只有叛国通敌的无尽骂名。” 这句话无疑是戳到了林就的痛点,他整个人突然暴起,声嘶力竭的指责。 却只字不提自己的错误。 “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你们女人除了生育还有什么用?” “不过是我们的附属品,竟然还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如果不是蓝双月害得他被贬到偏远落后的永州,他又怎么会返京心切? 全都是因为蓝双月,害得他听信了那个人的谗言,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林就心中并没有悔改之意,反而对蓝双月生出了一股怨恨。 姜聆月一个局外人都听着林就的话都火冒三丈。 同为女子,相互之间的基本共情能力存在。 她实在是同情蓝双月。 婚前是罪人,婚后还是罪人,估计入了棺材还是会被诟病。 这样的日子下,姜聆月光是想想就觉得人生无望了。 更何况林就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凤凰男。 她忍不住为蓝双月打抱不平道: “你借着蓝双月的钱财才走到今天的这般地步。” 若不是蓝双月的钱财为林就铺路,林就还是背靠黄土面朝沙。 与在土里刨食的泥腿子没什么两样。 哪里会板板正正的穿上这身官服,成为朝廷命官。 “是你承诺要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言而无信,不反思自己,反而指责平日里对你一心一意的结发妻子。” “若是心智坚定,你又怎么会因为三言两语被轻易说动去造反。” 姜聆月心底明白。 这些不过是林就掩盖野心的借口罢了。 她一针见血的说出了林就最不愿意承认的现实。 林就赤红着双眼,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情绪濒临失控。 牢房的围栏被他大力的摇晃着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整个人像是一头发狂的兽,不顾一切的想要冲破这层阻碍。 “你们都闭……” 还没说完,狱卒突然打开了牢房,怒气冲冲的走进去。 抬起脚就毫不留情踹了林就一脚。 狱卒指着林就的鼻子,骂骂咧咧的道: “对殿下大逆不道,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第62章 她好像,有点喜欢宣珩钦 看着林就像是一条死狗一样瘫倒在地上,蓝双月心中一阵畅快。 给林就希望,再亲手捏碎,让他彻底的绝望。 这其中的滋味多么痛苦,蓝双月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尝过了。 也该让林就也尝尝。 她笑起来。 笑着笑着,心中便升起一股无限的悲凉。 这都是报应。 爱妻者风生水起,亏妻者百财不入。 她不会和一个死人再去计较。 自此,她和林就之间就断的一干二净了。 蓝双月心中一片释然。 她转过头,对着姜聆月道: “殿下,林就的笑话我已经看够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姜聆月也无心再继续留在这里看林就这副令人作呕的嘴脸。 她点了点头,果断的带着蓝双月离开了这里。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被狱卒一脚踢倒的林就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但刚才的那一脚实在是太重了。 重到林就半天都爬不起来,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我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求你们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他才二十多岁,还有一片光明的未来。 他明明能够位极权臣,能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现在什么都没了。 直到那身影彻落在眼底,林就的脑海中的弦终于断了,他彻底的疯疯癫癫起来。 他用尽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姜聆月和蓝双月,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狱卒在外面听到这些怨毒的咒骂,心里火冒三丈。 他再一次打开牢房,用拳打脚踢的伺候着林就。 直到林就被打的鼻青脸肿,没有力气再咒骂,狱卒才停手。 他啐了一口痰,恶声警告道: “老实点,别给我惹麻烦。” 真是晦气。 * 见过了林就的混账程度,看到宣珩钦的时候姜聆月总是不自觉的拿他跟林就做对比。 宣珩钦偶尔会发些神经,但好在宣珩钦不是那样是非不分的人。 他和息和的恩怨也没有强加在她的身上,这是姜聆月最满意的地方。 姜聆月的目光频频落在宣珩钦的身上。 这目光实在是太过于明目张胆,宣珩钦不想注意到都难。 “那殿下总是看着我做什么?” 姜聆月立刻兴致勃勃的将今日在牢房里面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同宣珩钦分享着。 姜聆月说的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宣珩钦还是忍耐着认真的听完了全程。 两人的相处模式在不知不觉早已和之前天差地别。 他问道:“殿下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姜聆月想了想,倒还是真的有事情要跟宣珩钦商量。 之前姜聆月就和宣珩钦有约定,赵北解一死,她就与宣珩钦和离。 现在这件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她和宣珩钦只能算是基本分朋友关系,他们也并没有感情基础。 姜聆月更不能披着这个夫妻的关系在一起过一辈子。 那样既束缚了宣珩钦,也束缚了她自己。 只要一和离,宣珩钦和她都自由了。 可一想到这事,姜聆月心里就涌上几分压抑。 这种感觉分外的陌生,让姜聆月心尖微微一颤,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宣珩钦的脸。 还有平日里同宣珩钦接触。 没吃过猪还见过猪跑。 姜聆月平日里看了这么多的小说,自然也知道这种情绪不对劲。 她抬起头,正对上宣珩钦的眼睛。 那双眼睛明亮,往日里姜聆月无数次都和它对视上。 但这一次,却觉得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姜聆月后知后觉,又觉得不可置信。 她猛然瞪大眼睛,心跳如鼓,脸上平和的表情都绷不住了。 片刻之后她才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她好像,有点喜欢宣珩钦。 而且也不是很想和宣珩钦和离。 于此同时,姜聆月的心里还升起了一丝疑惑。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宣珩钦有感觉的? 这些情感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日积月累堆积而来的。 但这突如其来的认知对于姜聆月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眨了眨眼睛。 原本的计划都被打乱,姜聆月的心中涌上几分慌乱。 活了这么多年,姜聆月头一回栽了。 还是栽到了另一个世界上的人身上 ,明明看上去怎么都不可能。 她能喜欢宣珩钦吗? 或者说,宣珩钦会喜欢她吗? 这些问题盘亘在姜聆月的头脑之中,扰的她心绪不宁。 姜聆月在感情这一方面还是有点佛系。 在认识到了她对宣珩钦有感觉之后,姜聆月不想强行压下这种感觉。 但她也不想主动解决,第一次想的就是逃避。 反正宣珩钦没有明确的说,那就这样拖下去享受过程也好。 姜聆月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 宣珩钦不相信姜聆月的话。 姜聆月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她的每一个微表情全都落进宣珩钦的眼中。 下意识的告诉他 ,她有心事。 第63章 还是说,殿下喜欢我? 宝贝们,这里重新推了一下,觉得前面的剧情有点不合理,所以推翻了重新改了。 可以重新看一下。 [致歉] — “所以,你说你喜欢上了宣珩钦?!” 房间内,宋枝年的嗓门突然拔高,一脸震惊的盯着姜聆月。 她一连喝了几口茶平复心情,看着姜聆月的眼神像是在看不争气的孩子。 姜聆月整个人都僵住了身子,心中升起一股窘迫感。 她的目光忍不住四处打转,生怕突然冒出一个宣珩钦。 见她这副模样,宋枝年叹了一口气:“不用担心,宣珩钦不在这里。” 姜聆月松了一口气,收回目光,盯着清澈澈的茶水发呆。 意识到自己对宣珩钦的心思之后,这几日姜聆月一直都刻意躲着宣珩钦。 姜聆月不愿意和宣珩钦见面,生怕见面尴尬。 躲了几天,姜聆月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她不可能一直躲下去,这件事情还是得解决,但她清楚的知道她现在思绪极为不清明的。 就算解决了,做的决定也不一定是正确的。 姜聆月只好约了宋枝年,邀请宋枝年一同商议着决策。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夸张,宋枝年立刻收了神色。 感情这件事情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换谁谁不迷糊啊。 宋枝年知道姜聆月现在正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她立刻为姜聆月梳理思绪。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同宣珩钦说清楚。” “如果宣珩钦对你没意思,你就早点和他断开,如果宣珩钦对你也有意思……” “那你们两个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姜聆月知道这件事情得有个了解。 两人又在一起商议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姜聆月才回公主府。 几天后,姜聆月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 她站在宣珩钦的房门前,迟疑片刻后终于抬起手敲响了宣珩钦的房门。 房间内,一个面容娇丽的女子正倚在屏风上。 一双眼睛极具侵略性的扫过宣珩钦的面容。 像是看到了称心如意的猎物。 茯苓道:“陛下说淑妃娘娘想要见你,让你寻个时间回南桑。” 面前的女子是宣慈清的手下茯苓,宣慈清若是有什么指令都是茯苓来此。 母妃想见他不过是一个借口,其实是宣慈清想见他罢了。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听到敲门声,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茯苓率先收回目光。 “看来是有人找你了,殿下还是先处理你的私事吧。” 她起身,却是没走,只是躲在了屏风后面。 宣珩钦的看着她躲进屏风后面,心中冷笑一声。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那好父亲阴险狡诈,连手下也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跟阴暗的老鼠没什么两样 。 偏偏还自诩正义。 他低声警告道:“别让她看见你。” 房门被打开,宣珩钦垂着眸子看着姜聆月。 宣珩钦早已收拾好面上的情绪,面色如常的看着姜聆月。 姜聆月像是个泄气的气球,一对上宣珩钦的目光,还没吹起就开始漏气了。 刚刚的勇气现在找不到半分。 姜聆月有时候也挺恨这个模样的自己。 她恨不得让这死嘴快点说。 见姜聆月迟迟不开口,房间内又是躲在屏风后对他虎视眈眈的茯苓。 宣珩钦心里升起几分焦躁。 他正想开口催促,姜聆月已经开口了。 说了第一句,后面的话就逐渐顺利起来。 “宣珩钦,我问你个问题啊。” 看到姜聆月一脸为难的样子,宣珩钦的脑海中浮现出困惑。 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姜聆月亲自过来询问。 他点了点头,等着姜聆月发问。 “殿下说便是。” 姜聆月原地磨蹭了半天,最后终于硬着头皮开口了。 “宣珩钦,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宣珩钦一怔。 他似乎是没有料想到等这么久,姜聆月最后的问题竟然是这个。 他身子一片僵硬。 一颗心心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像是乱了谱的弦。 一时间竟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种状态持续了十几秒。 滚滚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跑到两人的跟前,一声绵长的猫叫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 宣珩钦从中抽离出来,大梦初醒般的看着姜聆月。 他弯下腰抱起滚滚,耳边的发丝披下,遮盖住他暗晦不明的神色。 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滚滚滑顺的皮毛。 这些时日,滚滚被养的膘肥体壮,就连身上的皮毛都焕然一新。 摸上去手感极好。 滚滚被摸得舒服的发出一阵咕噜声。 他忍不住去思考着姜聆月说这句话的动机。 姜聆月这话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传来一阵书本滑落的声音,宣珩钦轻蹙着眉头。 姜聆月很明显听到了这个动静,她下意识的朝里面看过去。 姜聆月问道:“宣珩钦,你房间里面有人吗?” 她踮起脚,目光止不住的往里面看去。 房间里的一扇窗户大开,有微风吹的帘子微微晃动,桌上的书册滑落在地上。 看上去是风吹掉的。 宣珩钦的心一紧。 他挡在姜聆月的身前,完全将话题转移:“我没有喜欢的人。” 姜聆月回神,听见宣珩钦的话,明显一愣。 宣珩钦的余光扫过姜聆月略显呆滞的神色。 他的心中不知怎的生起一种被姜聆月探寻隐私的怒火。 为什么非要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情况下问这种问题? 他想要告诉姜聆月,让她不要再问这种问题了。 宣珩钦的语气陡然加重。 “也没有成亲生子的打算,那样的东西对于我来说,没用。” 更何况,男子二十及冠才能娶妻。 因为息和,他十五岁入住公主府,不惜违反律法,强行封他为驸马。 宣珩钦自然能够明白姜聆月的言下之意。 他之所以对姜聆月处处忍让,无非是对她身后的世界感到好奇。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 好玩的玩具失去才会感到失望,很正常啊 。 他这样说服自己。 姜聆月第一次春心萌动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还没来得及失落,姜聆月就听到宣珩钦的发问。 “殿下问我这个,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再者,是殿下说的和我做朋友,殿下的问题是不是有些逾矩了?”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看着姜聆月。 “还是说,殿下喜欢我?” 近乎咄咄逼人的话让姜聆月哑口无言。 她有一种被宣珩钦看穿,无处安放的窘迫感。 大脑一片充血,她用笑容揭过这个话题。 “就好奇……” 姜聆月张了张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现在只想找个借口离开此处。 看见一旁咬着宣珩钦袖子的滚滚,像是看到了救星。 她生硬的开口: “宣珩钦,我带滚滚去遛会圈吧,它好几日没有逛了。” 宣珩钦倒也没说什么,将滚滚交到了她的手上。 抱着滚滚,姜聆月行色匆匆的走了。 宣珩钦目光沉沉的看着姜聆月匆忙的背影。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姜聆月刚才看向他的目光。 姜聆月问出那句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可眼中却有忐忑。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出现? 耳边传来一阵呼气声,宣珩钦的脸色冰冷一片。 她伸出手想要去牵宣珩钦手,却被后者眼神警告。 “别碰我。” “殿下是害怕她发现我的存在?” “没关系,殿下可以告诉那位公主,我是你的情人。” 宣珩钦的忍耐逐渐告急。 要不是为了稳住宣慈清,茯苓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 这边的茯苓像是看不出宣珩钦的神色,继续侃侃而谈。 “而且殿下个月就十八岁了吧。” 皇室中人早在十多岁的时候就会派遣教习的宫女暖床,并且教导。 但宣珩钦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自然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也就是说,宣珩钦至今还是一个没有尝过女人是什么滋味。 — 宝贝们,咱们今天到明天搞个小活动,催更过十就多加更一章,以此类推嘿嘿! 第64章 别拿你跟她作比较 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年纪,早该到了该要女人的年纪了。 宣珩钦这副漂亮的容貌,她一直看的心痒痒。 在陛下弄死他前,她若是能玩上一玩,自然也是不亏的。 宣珩钦在玄月国的这几年她不是没有给宣珩钦抛橄榄枝,可宣珩钦不为所动。 她就是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男人。 想到宣珩钦匍匐求她怜爱,茯苓的心中就涌上一阵激动。 宣珩钦作为局中人,看不明白很正常。 但她作为一个旁观者,而且同为一个女人。 她可是清楚的知道姜聆月问宣珩钦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试探宣珩钦的心意。 原本准备离开的她特意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看看宣珩钦会怎么回答。 从宣珩钦的反应来看,他并不喜欢这位玄月国的息和公主。 想来,姜聆月和她没有什么两样,都一样的不讨宣珩钦的喜欢。 她忍不住把自己和姜聆月做比较起来。 茯苓觉的这件事情是在情理之中的。 听闻这位息和公主对宣珩钦平日里可是用尽了手段的折辱。 空有一副美貌的花瓶,甚至还远远比不上她。 “我看那位公主不像是传言中的嚣张跋扈。” “殿下过来的这么多年,还没有尝过鱼水之欢吧。” 她的指尖顺着宣珩钦的衣袖一路往上,直直的到胸口。 茯苓的指尖停在宣珩钦的胸口处打圈。 胸前的两团绵软试图往宣珩钦的手臂处蹭。 赤裸裸的勾引。 这可是她引以为傲的利器。 男人这种生物,都一个样。 面上看着清心寡欲,实际上都喜欢的不得了。 她红唇微勾,明目张胆的朝宣珩钦抛媚眼。 “或许殿下可以试试,我和那位公主的床上功夫到底谁更胜一筹。” 茯苓的这番举动让宣珩钦的心里涌上一股反胃。 在听到她和姜聆月做比较的时候,宣珩钦心里的戾气更重。 茯苓是什么东西。 从勾栏院里出来的阿猫阿狗总是爱看低高自己的身份地位。 他伸出手抓住那只在他胸膛处游荡的手,冷声道: “我说了,不要碰我。” 随着清脆的一声响,茯苓脸上的表情骤然僵住,下一秒剧变。 她的脸上流露出莫大的痛苦,五官都因为这剧痛扭曲的变了形。 宣珩钦竟然硬生生的掰断了她的手。 她痛到失声,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挣脱着,却被宣珩钦紧紧的握住了手腕。 宣珩钦主动拉近距离,那张脸漂亮的脸近在咫尺,可茯苓却无心再欣赏。 他眼中幽深一片,像是一汪结冰的寒潭,里面的冷意直直的往心底蔓延。 宣珩钦的唇角带着笑:“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手臂已经被宣珩钦折成一个诡异弧度,光看着便令人头皮发麻。 茯苓微微弓着身子,大滴大滴的汗水布满额头。 显然已经痛到了极致。 整个人都因着这个缘故而狼狈至极。 茯苓因为剧痛而面色发白,对上宣珩钦眼中的较真和狠戾。 她不禁有些胆颤心惊,心中也微微生出了惧意。 但她的心中不仅没有升起退缩,反而越战越勇。 疼痛不断的刺激着神经,茯苓的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她对宣珩钦简直是又爱又恨。 真是个绝情的男人,对别人手下不留情。 对自己也狠。 有野心,有魄力。 她不禁想。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东西能够驯服他呢? 宣珩钦毫不怜惜的甩开茯苓的手,他道: “还有,别把你拿她做比较。” 这句话让茯苓的双眼一亮。 她像是抓住了宣珩钦的把柄一样,恶劣的勾唇笑起来。 她错了。 看,这里还藏了一颗隐晦的心。 宣珩钦刚才的表现麻痹了她的感官,让她以为宣珩钦对姜聆月没起心思。 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她刚才的理解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宣珩钦在乎姜聆月。 换句话来说,姜聆月的地位在宣珩钦的心里很重。 重到她说了姜聆月的一句不是,宣珩钦就会下意识的维护。 这种维护对于他来说是理所应当,就连刚才他表面上说的话都半真半假。 宣珩钦怕什么? 怕姜聆月成为他的软肋,被人拿捏吗?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变得踌躇不前,变得畏手畏脚。 她真是越来越好奇这位息和公主了。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才能让宣珩钦这种人忍不住折腰? 茯苓像是一朝得势,狐假虎威的狐狸。 宣珩钦贬进尘埃里让她心中十分不满,一双眼睛里全都是满满的恶意。 她索性不再逢场作戏,原本挂在嘴上的敬称也懒得用。 她哼笑一声,眯着眼睛道:“宣珩钦,你在乎姜聆月?” 宣珩钦心里一沉,他眯着眼睛道: “你好奇的未免太多了,好奇心害死猫。” 看宣珩钦默回答的模棱两可,茯苓一脸了然的笑起来。 “刚才对那位公主,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啊。” 手上的力道加重。 茯苓的唇上白了一片,但她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突然挑衅一笑。 她凑近宣珩钦轻声道: “若是让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情,说不定会很惊喜呢……”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宣珩钦的眉眼突然冷厉下来。 空气似乎凝固在一起,不再流动似的,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无声的静谧。 茯苓继续挑衅着宣珩钦: “你还真是贱啊,据我所知,姜聆月平日里没少折辱你吧。” “这种情况下你都能喜欢上她。” 喜欢? 宣珩钦的眉眼微动,他心里升起一丝惊愕。 倒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这么笃定的说他喜欢姜聆月的。 这回宣珩钦的心里都生出了一丝迷茫,但他没有继续同茯苓周旋下去的耐心了。 他弯了弯唇角,赞同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 袖子下的匕首闪过寒光。 宣珩钦下颌映照在刀片上。 匕首精准无误的扎进茯苓的脖颈处。 茯苓瞪大着眼睛,要说的话卡住,脖颈血流如注,瞬间打湿了衣裳。 散落在地上的书本被泼洒上大片的血。 宣珩钦眉目一挑,见一刀没有弄死,他拔出匕首,干净利落的又补了一刀。 好久没有杀人,动作都有些生疏了。 茯苓的身形一晃,轰然倒下。 宣珩钦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淡定的将匕首收回刀鞘之中。 茯苓她瞪大眼睛,喉咙中发出赫赫的声音,不一会便断了气。 她到死都没有想过宣珩钦竟然会杀了她。 她的身后可是宣慈清啊…… 宣珩钦怎么敢的。 宣珩钦看了一眼窗外枝繁叶茂的树。 “你还不算一无是处,埋在树底下,还可以做花肥。” 他绕过茯苓的尸体,将窗户关上,屋内的所有景象都被隔绝开来。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青木和青玉被宣珩钦叫出来处理烂摊子。 两人对视一眼,见宣珩钦这副淡然处之的模样,心中皆是焦急不已。 这茯苓好歹是宣慈清手底下的人。 主子和宣慈清撕破脸皮是必然的,可现在却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主子实在是太荒谬了。 无论是不是对那位息和有意,都不应该这么偏激。 这样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而且殿下刚才还给人说了狠话,把人吓走了。 这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欲言又止。 第65章 写和离书,江令舟和宣珩钦遇上 宣珩钦转过头看了一眼神色纠结的两个人。 青玉和青木很早之前就跟在他的身边了。 青玉最是藏不住事,青木相对来说要稳重一点,很少会露出这样纠结的神色。 “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来。 最后还是性子直的青玉做先锋,率先开口了。 “主子今日的举动太冲动了,不该为了帮息和公主而出手杀了茯苓。” 宣珩钦有些意外。 “你们觉得我杀了茯苓是为了给姜聆月出气?” 两人不置可否。 宣珩钦当然不在乎茯苓,之前没有动手只不过是不想理会。 他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茯苓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他和宣慈清的关系本来就恶劣,自然也不差茯苓做中间的纽扣。 茯苓不过是宣慈清的一个手下,宣慈清不会在乎茯苓的死活。 他只在乎他的权利是否被挑战。 杀了茯苓,只是让他和宣慈清的关系更加恶劣上几分而已。 那对于宣珩钦来说,并不是首要的东西 。 他对青玉和青玉道: “这几日我回一趟南桑。” 他倒是好奇他那好父皇又在背地里密谋着什么。 还有他那许久未见的母妃…… * 远离宣珩钦之后,姜聆月心中倒是没之前那样的窘迫了。 可能是心情不大好的缘故,旁边来来往往的婢女和小厮们惹的姜聆月心情有些烦躁。 她索性抱着滚滚去了公主府的花园。 花园现在没人,倒是清净。 姜聆月心中的焦躁少了些许。 二月的时候,姜聆月还只能看见一小部分的花卉。 现在却是春色满园。 还有蝴蝶闻香而来,扑到花丛中翩跹而飞。 滚滚圆溜溜的眼珠子中闪过几分好奇,它挣扎着从姜聆月的身上跳下来。 伸出瓜子扑腾着开始抓起了蝴蝶。 这治愈的画面让姜聆月的心情好了些许。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感到一身的轻松。 也好。 既然这样,那她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写和离书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与其在这里伤怀感伤,还不去想想怎么写和离书。 姜聆月没有和离书的经验。 看着滚滚无忧无虑的样子,姜聆月微微失神。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和宣珩钦和离了之后滚滚到底归谁养? 滚滚她和宣珩钦都有耗费心思,谁养似乎都说不过去。 姜聆月心底是舍不得滚滚的,她叹叹了口气。 看来她得找机会探探宣珩钦的口风。 就这样带着忧虑,和离的事情被暂时搁置下来了。 姜聆月又无所事事的过了几天。 她整日不是吃喝,就是玩乐,懒散的不成样子,骨头都软了似的。 姜聆月实在是闲不住,突发奇想要练习防身之术。 初一和十五站在院落里面,等着姜聆月换练功的衣裳。 之前姜聆月被掳走,这两人因为看护不周而被问罪。 姜聆月也是被救回后发现初一和十五不在身边,询问了霜序才知晓的。 初一和十五的命没丢,但却在暗营里吃了不少的苦。 姜文佑还重新给她调派了两个暗卫。 但姜聆月还是觉得原来的人用着舒适。 她和新调剂的暗卫又要重新磨合,这其中有许多麻烦。 再者这件事情本来也怪不得二人头上。 毕竟她进去内室去换衣裳,这事情私密。 初一和十五两个男子自然也不能看着她。 谢立庭怎么说都是男主,主角光环还是不可忽视。 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逻辑解释的。 在她的求情下,姜文佑才同意让初一和十五重新回到姜聆月的身边。 鉴于上次的情况,姜聆月还去暗营重新调配了两个女暗卫,保证万无一失。 不过暗卫营的女暗卫本来就少。 更别提有一部分的心高气傲自诩高尚,不愿意跟着姜聆月这个空有美貌的花瓶。 最后这件事情交给周柏律来处理。 他保证说还要些时日才能够,让姜聆月过些时日再来暗卫营。 姜聆月没有基础,初一和十五准备从基础开始教她。 练武这种事情,重要的便是底子。 底子打好了后面就能够一路顺畅了。 再者姜聆月也没有打算成为武林高手,只是想要多一些保命的手段。 还没开始,姜聆月就听到霜序说江令舟登门拜访。 姜聆月这才想起还有一个江令舟。 上次一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了,这次来估计是为了还银钱的事情。 她让霜序把人安置好,她片刻后再过去。 一见面,江令舟就开门见山接的从怀中拿出一袋银子,递给姜聆月。 她垂眸。 看着江令舟修长的手,姜聆月心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不会写和离书,面前这不就是现成的人吗? 江令舟读过的书可不少,写和离书这种事情自然也手到擒来。 她当即就心下拍板,出声询问道:“江令舟,你会写和离书吗?” 手上的银子迟迟没有被拿走,姜聆月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江令舟愣了愣。 他立刻就反应过来。 江令舟的眸子中闪过一缕吃惊的神色:“殿下这是要和驸马和离?” 姜聆月点了点头。 “和离需要双方签字画押,才能完成。” 江令舟娓娓道来,给姜聆月科普了一番。 姜聆月听明白了,她直截了当的道: “就当我花银子聘请你写的,你写了之后剩下的银子就不用还了。” 江令舟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临近科举,他还要为自己的仕途做打算。 在这京都之中的每一个都需要花销。 就算是他想要一次性偿还清全部的钱财,也确实有心而无力。 倒不如处理好身前事,金榜题名之后再来偿还这些银两。 考虑好了这些利弊,江令舟也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两人挨着坐,姜聆月在江令舟的指导之下开始动笔。 才刚刚动笔,霜序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告诉她宣珩钦来了。 姜聆月蹙了蹙眉,心中有些疑惑。 宣珩钦来这里做什么? 江令舟自知现在留在这里不适合,他主动起身告辞。 “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姜聆月也没了心思继续去写和离书,她点了点头,应允了江令舟离开的请求。 临走之前,姜聆月对江令舟叮嘱道: “你这几日可以来府邸。” 刚踏进门,就听到这句话的宣珩钦动作一顿。 他直直的朝着江令舟看过去。 一瞬间,宣珩钦的目光和江令舟对上。 — 看到有宝贝刷的礼物了,真的很谢谢。 爱你们,明天给你们加更。 为什么不是今天,因为我实在是太累了。 哭泣…… 第66章 我来的不巧,打扰了殿下和这位公子的雅兴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宣珩钦就认出来了面前的人是上次姜聆月给过红封的男子。 那次的事情他印象深刻。 姜聆月积极主动的给了别人红封。 而他的红封,还是主动向姜聆月索求的。 这样想着,宣珩钦的心底突然就不受控制的生出了几分不满。 他不自觉上下扫视了一圈面前的人,心底暗自嗤笑。 这样的人看上去,似乎不怎么样。 姜聆月的眼光看上去并不好。 气氛一时间有些古怪。 姜聆月心里生起一丝尴尬,明明什么也没做,就感觉自己呼吸都是错的。 宣珩钦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情况,基本已经弄清楚了情况。 姜聆月在和面前的独处一室。 姜聆月有一瞬间的心虚,底气不足。 瞬间生出一种出轨被抓包的错觉感。 她心中暗骂自己神经病,她和江令舟待在一起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心虚。 而且,宣珩钦跟她就一普通朋友关系。 这样安慰着自己,她又默默的把腰杆挺直了。 宣珩钦注意到姜聆月细微的小动作。 像是最喜欢的玩具被抢走,他的心开始变得不满,还有一团郁气在心底慢慢聚集。 宣珩钦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情绪。 嫉妒。 他道: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殿下和这位公子的雅兴了。” 他语气乍一听像是在打趣,落到姜聆月的耳中就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嘲讽。 姜聆月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红楼梦林黛玉的那句经典台词。 还不知道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宣珩钦,只能尴尬的点了点头。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看着姜聆月点头,宣珩钦被气笑了。 江令舟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匆匆离开了此地。 房间里只剩下姜聆月和宣珩钦两人。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不约而同的等待着对方开口。 过了片刻,还是无人说话。 姜聆月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不想和宣珩钦独处。 她主动开口问道: “额……你来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见姜聆月闭口不提之前的事情,宣珩钦原本糟糕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他冷着一张脸。 “我这几日要回南桑。” 听到这话,姜聆月惊讶的抬起头,心头涌上几分雀跃。 “你要回南桑?” 她正愁这几日跟宣珩钦见面尴尬呢,宣珩钦这次离开就是及时雨。 等他回来,和离书差不多也写好。 她迫急不及待的寻问。 “你要去多久?” 宣珩钦拧着眉。 姜聆月看上去很高兴。 * 宣珩钦回到南桑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见宣慈清。 这个他名义上的父皇。 深红色的宫墙高高竖立,宣珩钦走在自幼生长的地方,心中一片漠然。 管事太监领着宣珩钦来到了南桑国的御书房。 宣慈清坐在高座,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宣珩钦。 宣珩钦面色依旧,恭恭敬敬的给宣慈清行了个君臣礼。 “父皇。” 宣慈清四十多岁,面容俊朗,并不显老。 宣珩钦的样貌便是得了他遗传。 只不过因为常年的猜忌,周旋在权力之间,第一眼看上去便给人一种薄凉无情的感觉。 宣慈清迟迟没有让宣珩钦起来,让宣珩钦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故意给他一个下马威。 茯苓被杀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宣慈清并不在乎那一条人命,他手底下的暗卫多的是。 但茯苓是他在外的脸面。 宣珩钦杀了茯苓就等于隔空打了他的脸,这让宣慈清的心里生出不满。 看着那张和他相似脸,宣慈清一时感触颇深。 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情。 就是念在宣珩钦是他的骨肉之情上放了他一马。 后来,他在宣珩钦的身上看见了和他当年如出一辙的野心和魄力。 宣慈清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斩草要除根,可是这样的觉悟还是太迟了。 宣珩钦已经逐渐的形成了自己的羽翼,并且当时玄月国要求送宣珩钦为质。 在这种种的原因之下,他放缓了想要杀了宣珩钦的心。 宣珩钦面对他的时候,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看上去就像是真的尊敬他。 有两种人。 一种就是压根不恨他。 还有一种便是善于伪装。 哪怕恨他,恨不得杀了他,也能够面上装作若无其事。 宣慈清一向看人很准,他坚信自己的眼光和直觉不会出错。 更何况,宣珩钦在冷宫中长大,这样的人,没有谋略怎么可能活的下去。 宣珩钦是他众多子女之中最像他的孩子。 他就是一个狼崽子。 他会蛰伏,会等待着敌人露出脆弱的脖颈,然后再一击致命。 只可惜,这条狼崽子不和他同心。 如果驯服不了,最后只能杀掉。 否则,就会被反杀。 这是宣慈清深谙的道理。 “这些年来在玄月国过的可好?” 听见宣慈清打着太极对他嘘寒问暖,宣珩钦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他这些年来过的好不好宣慈清心里清楚,说这样的话无非是想恶心他。 宣珩钦面无表情的同宣慈清周旋道: “自然是极好的,临行之前息和公主还叮嘱臣早点回去。” 听到宣珩钦提及姜聆月,宣慈清眸色暗了暗。 宣慈清不是没有听手下禀告宣珩钦的情况。 玄月国的那位息和公主和宣珩钦的关系改善,日益亲密。 现在看宣珩钦这样光明正大的将姜聆月的名号拿出来用,看来的确是有此事。 宣珩钦这是在用姜聆月做挡箭牌。 以此来警告不要轻易打他的主意。 动他之前衡量衡量是否需要为了他而破坏两国之间的和睦。 他原本平和的脸色再也装不下去,冷着一张脸对上一脸淡漠,游刃有余的宣珩钦。 “敢问父皇还有何事?” “父皇既然无事,那儿臣便去探望母妃。” 宣慈清挥了挥手,应允了宣珩钦的请求。 淑妃是宣珩钦的生母,宣珩钦被送到玄月为质的时候,宣珩钦就再也没有见过。 对于这位生母,宣珩钦的感情是复杂的。 宣珩钦站在伊兰宫外,凝眉思索着什么,迟迟没有进去。 一个正在端着水的小宫女看到宣珩钦时,面露震惊。 “殿下……你怎么回来了?” — 宝贝们,还有两章,先送上一章解解馋嘿嘿 第67章 宣珩钦,你就是个怪物 宣珩钦闻声回过头,看着那个小宫女。 小宫女名唤桃枝,平日里服侍淑妃。 宣珩钦离开南桑国的时候,桃枝刚刚被调任过来,有幸见过宣珩钦。 因着宣珩钦的样貌出众,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时她还在为被送到玄月国为质而感到惋惜。 再次重新见到宣珩钦,桃枝立马就认出来了眼前之人。 宣珩钦微微颔首。 “我回来看看。” 他抬步走了进去,桃枝紧跟在宣珩钦的身后。 她面上露出一抹担忧。 这可坏了,淑妃娘娘一向不待见这位殿下。 估计会有一场恶战发生。 桃枝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已经隐隐能够猜到后面的 “母妃。” 淑妃殿内悠闲自得的沏着茶,同身边的嬷嬷打着趣。 听到这声熟悉又陌生的母妃,淑妃的手抖了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唇角恬静的笑就这样僵在脸上。 她抬起头,目光死死的盯着从珠帘外走进来的人。 见来人真的是宣珩钦,她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淑妃神色冷淡下来,她收回目光不去看宣珩钦。 而是继续若无其事专注的做着手上的事情。 像是没有宣珩钦这个人一样。 宣珩钦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沏茶。 片刻后,淑妃放下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的发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 “父皇召儿臣回来,顺便来看望母妃。” 不知母妃的身体近日来如何?” 听到宣珩钦询问自己的身体状况,淑妃神色古怪的: “都是些老毛病了,知道还问什么。” 这么多年来,宣珩钦已经习惯了淑妃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 明明是血浓于水,却冷淡的像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淑妃语气里面的不善他自动过滤掉了。 宣珩钦微微颔首。 “既如此,那儿臣便先告退了,母妃多保重身体。” 听着宣珩钦没什么情绪的话,淑妃抬起头。 她看着宣珩钦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刺目极了。 心底涌上一股对宣珩钦极度的厌恶。 又是这张脸。 这张和慈清一样伪善的脸,就连笑容都一模一样。 人面兽心,虚伪至极。 淑妃心底升起一股没由得来的火气,这火气使得她整个人都焦躁不安。 她恼羞成怒的举起手,重重的落下。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这一巴掌狠戾无比,一时间,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宣珩钦的头被打的一偏。 细碎的头发遮住宣珩钦的半张脸,连带着他晦涩不明的眸光也一同遮盖住。 唇齿间蔓延着淡淡的血腥味。 淑妃指着宣珩钦的鼻子,那保养的当的脸上再也没了昔日的雍容华贵。 她面目狰狞,恨不得用尽世间最恶毒的言语去诅咒宣珩钦: “宣珩钦,你就是一个怪物。” 宣珩钦的眸光微动。 他本以为自己在很早之前就对淑妃恶毒的言语免疫了。 可听到这句话心中还是涌上一阵心痛。 但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绪,轻笑出声,他面不改色的附和着淑妃的咒骂。 “母亲说的极对。” 宣珩钦抬起头,心平气和的打断淑妃的辱骂:“母妃。” 他一字一顿道:“您很蠢。” 宣珩钦以前就有想过,他对那微乎其微的亲情到底什么时候会耗尽。 这一巴掌,算是打尽了他们母子之间最后的情分。 “您实在是太愚昧了,身居宫中却看不清楚形势。” 他的目光同淑妃对视上,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剑。 疏离,冰冷。 像是在看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淑妃愣在了原地。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纵使以前她做的再过分。 他看着她的目光永远是恭敬的。 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对她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她可是他的母亲。 为了生下他,她吃了那么多苦。 这也是淑妃能够在宣珩钦面前嚣张的资本。 而现在,这个资本在宣珩钦的面前并不起作用了。 宣珩钦看着淑妃呆若木鸡的模样,心底发笑。 他娓娓道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尖刺,毫不留情的刺入淑妃的心里。 淑妃的一颗心早已被这些如尖刺的话语扎的鲜血淋漓。 “您以为,宣慈清这么长时间迟迟不对你动手,为的是什么?” 帝王最是无情,宠爱皆是过眼云烟。 能让人站稳脚跟的,只有权利。 能让宣慈清迟迟不对她动手的,也只是宣慈清想要制衡他的那颗心。 而他的母妃,显然对此事还不知情。 选择了这种愚蠢的方式来报复他。 她应该想着怎么借着那一点微乎其微的亲情,让他更加的在乎她。 愿意为了她付出更大的成本。 而不是亲手消磨掉他们之间微乎其微,又脆弱不堪的亲情。 去封死那唯一的一条,留给她的活路。 宣珩钦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的女人,心中突然升起一缕可悲。 听着宣珩钦的话,淑妃整个人如坠冰窖。 现在看着宣珩钦,淑妃开始觉得这个儿子现在看上去似乎同之前不一样了。 宣珩钦的目光清明一片,话也很是绝情。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母妃。” “今往后,我们之间,便是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宣珩钦自认为不欠她什么。 若不是念在她十月怀胎生下他,若不是期盼着渴望着幼时的那点亲情。 他便不会留着淑妃这一个破绽,让宣慈清能够以此来制衡他。 现在那点情分耗尽,他们之间也没了牵绊。 这句话让淑妃瞬间清醒过来。 所有的嚣张气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她痴痴的看着宣珩钦的背影,突然流下两行清泪来。 捂着脸,泣不成声。 淑妃憎恶宣珩钦,就像憎恶他的生父宣慈清那般。 但她也曾是真心宠爱这个儿子的,毕竟那段冷宫岁月陪她身边的就只有宣珩钦。 她本该和意中人携手白头,但却被宣慈清掳进宫中。 意中人为了她举兵造反,被千刀万剐,烹以热油。 她被宣慈清按着头颅亲眼目睹了全程,被宣慈清逼迫着看完了全程。 她抓心挠肺,恨不得手刃他,以解心头之恨。 淑妃很清楚,杀了宣慈清不过是以卵击石的做法。 帝王的一时宠爱不能成为她被永恒的依靠。 帝王最是无情,这句话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从那以后,她被宣慈清送入冷宫,宫女们都是些惯会见风使舵的人。 今日还对你笑脸相迎,明日就恨不得将人踩进泥里。 受宠和不受宠不过是一字之差,却有些云泥之别。 再后来她被御医诊断出来有了身孕。 十月怀胎,一朝产子。 冷宫太过于孤寂了,淑妃将孩子看做自己暂时的支柱。 宣珩钦生下来就不哭不闹,长的一点都不像她。 这让她心底升起了一丝恐慌。 — 嘿嘿嘿,宝贝们还有一章! 第68章 拥抱,他像是脆弱的小狗 随着时间的推移,宣珩钦的长相,言行举止都逐渐的和宣慈清越来越像。 这种恨意终于积累在一定程度下到达了顶峰。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养大了自己的仇人。 第一次对宣珩钦发火的时候,淑妃还会在事情结束后给宣珩钦道歉。 可这些歉意都在日益增加的责骂声中渐渐消亡了。 她不能接受自己含辛茹苦的养出了一个仇人。 她知道宣珩钦只是一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可那又如何呢? 她忤逆宣慈清会被严惩,但她折磨宣珩钦便不会。 她可是他的生母啊。 思绪回笼,淑妃看着宣珩钦离开的背影。 像很多年前的一样,她知道自己错了,但她始终没有说出那句抱歉的话。 淑妃知道,就算她说了,宣珩钦也不会为此而停下脚步。 不会原谅她。 他们都太清楚彼此是怎样的人了。 淑妃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姜聆月本来宣珩钦要在南桑国待几天才会回到玄月。 没想到在姜聆月第二天就在公主府的府门见到了宣珩钦。 当天的夜晚,姜聆月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始终睡不着。 这个点公主府一片夜深人静,就连隔壁府邸里时不时狂吠的犬都睡着了。 也许是最近的烦心事多,姜聆月一遇到事情就神经紧绷,半天都不着觉。 她索性起身披了件披风,提着灯笼在府邸闲逛。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公主府的镜湖边。 姜聆月想着登上凉亭坐会再回去睡觉。 刚登上石阶,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宣珩钦。 宣珩钦显然也看到了她,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姜聆月下意识的想转身离开,但这样一来似乎过于刻意,她只好制止住自己的想法。 借着昏暗的月光打量着宣珩钦。 这是姜聆月第一次见宣珩钦这副模样。 跟往日都不一样。 周围弥漫着浓烈的酒气,石桌上还有空置的酒坛子。 姜聆月意识到宣珩钦这是在借酒消愁。 她心里不禁好奇。 宣珩钦可不是一个会轻易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聆月开口问道: “宣珩钦,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 宣珩钦一动不动的盯着姜聆月的脸,心中突然升起想要捉弄姜聆月的想法。 他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太蠢了。” 姜聆月听到宣珩钦这话,没控制住的气血上涌。 提着灯笼的手猛的收紧。 拳头有些硬了。 姜聆月没了继续同宣珩钦聊下去的欲望。 她也是贱,跟没见过夜里买醉似的。 她还是回房间睡觉吧。 姜聆月提着灯笼转身就要走,却被宣珩钦叫住了。 “你不是好奇吗?” 姜聆月的脚步一顿,不知道宣珩钦到底是在闹哪出。 “你过来,我就给你说。” 姜聆月有些不确定,看宣珩钦这个精神状态,也不知道醉没醉。 但身体还是诚实的走了过去。 …… 宣珩钦原本只是心血来潮想要捉弄一番姜聆月。 但姜聆月坐在他对面的那一刻,宣珩钦的心中突然生出几分想要倾诉的欲望。 喝了许多酒的缘故,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干涩。 不知名的虫鸣一直持续不断。 和宣珩钦的声音混在一起,姜聆月不知不觉的听得入了迷。 他的声音很平静。 姜聆月却从这平静之中捕捉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 原着中描述宣珩钦的始终是一笔带过。 而文字,始终具有局限性。 原着说,宣珩钦的冷漠,说他唯利是图。 现在听完宣珩钦的话,姜聆月觉得,不是这样的。 宣珩钦还是会留恋着亲情,对生母抱着希望。 还是会渴望被母亲爱。 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像是宣珩钦。 这是姜聆月第一次这么靠近宣珩钦,靠近他的内心。 姜聆月在心底叹了口气。 看在宣珩钦现在这么可怜的情况下,她就不计较刚才宣珩钦骂她蠢的事情了。 她赞成宣珩钦。 孝顺,不是愚孝。 姜聆月在现代也曾抱怨过这类的问题。 亲朋好友都劝说她,她是母亲。 母亲赐予了生命,她应该感恩戴德。 可姜聆月却不这样认为。 如果没人疼爱,生活步步艰辛,倒不如不把她生下来。 他们是赋予了她生命,可他们却没有尽到一个父母的责任。 也从来没有询问过她是否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 那样的活着,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现在看来,她和宣珩钦都是可怜的孩子。 他像是可怜的小狗,第一次在姜聆月的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姜聆月的印象还停留在他面无表情的杀人。 现在一对比,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姜聆月不想再顺着宣珩钦的话题聊下去,她转移话题。 “宣珩钦,霜序说下个月初二是你的生辰。” 十八岁。 在现代,十八岁都是隆重而又热烈的,不应该被权利所束缚。 她开口道: “那天,你可以放下一切防备,好好的享受一次。” 姜聆月撑着下巴看着他,由衷的提议道。 月光映衬在宣珩钦眼底,宣珩钦的眼底一片波光粼粼的。 有点好看。 宣珩钦听着姜聆月认真的替他打算,心微微一动。 像是一团水,柔软的被人晃动着。 这种感觉真奇妙。 明明他和姜聆月什么关系都没有,但却意外的亲密。 某种情绪悄然在心中悄然破土而出,强烈的让他动作都开始变得不理智起来。 他倾身,猝不及防的凑近姜聆月,想要将人看的更仔细一些。 姜聆月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往后撤。 “姜聆月。” 宣珩钦却郑重的唤她的名字。 姜聆月下意识抬头,却见宣珩钦同她的距离近在咫尺。 只要微微低头,他的唇就能落在她的额头上。 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近了,太过于暧昧。 姜聆月扒住身后的柱子支撑着身体,才没让自己狼狈的倒下去。 但这样的动作保持久了也有弊端,姜聆月的手一阵发麻。 她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后掉。 宣珩钦伸出手,将姜聆月拽回来。 他借着月色看着姜聆月。 姜聆月被宣珩钦看的一阵心慌,还没来得及说话。 宣珩钦犹豫了片刻。 他突然伸出手将姜聆月捞进怀里,一气呵成的下巴搁置在姜聆月的肩膀。 柔软的发丝落在姜聆月的脖颈处,摩擦之间让她生出来一股痒意。 姜聆月被宣珩钦这么突兀的动作,僵着身子半天的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连心尖都颤了颤。 — 不好意思啊宝贝们,迟到了半个小时啊啊啊 第69章 他想亲姜聆月 宣珩钦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姜聆月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姜聆月被抱的难受,她语气无奈的对宣珩钦道: “你先放开我。” 闻言,宣珩钦眼睫微颤,他微微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原本放在姜聆月腰上的手游弋到了她的后背。 就是没放开。 宣珩钦也清楚的知道这个拥抱不妥。 但它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他不可避免生出了几分贪恋。 他低声开口道:“让我抱一会,太累了。” 姜聆月心里纠结了片刻。 宣珩钦自顾自同姜聆月说着自己的感受: “她说我是怪物的时候我还是会难过。” 这个她赫然就是指的淑妃。 姜聆月心绪浮动,一时间没吭声。 宣珩钦太早熟了。 她总是把宣珩钦当做同龄人,却忘了他不过是一个少年。 放在现代,是花一样的年纪。 本该无忧无虑,哪里需要为了生存而瞻前顾后。 现在毫不设防的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她的面前。 这让姜聆月生出了一种宣珩钦在主动靠近她的错觉感。 她不安的抿了抿唇。 姜聆月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对宣珩钦的怜惜。 她叮嘱宣珩钦道: “但是先说好,你要是哭的话别把鼻涕眼泪弄到我身上了。” “我可是今天才沐的浴,绣娘新做的衣裳,我第一次穿。” 姜聆月一想到那场面,就克制不住的一阵恶寒。 她觉得他跟小说女主还是有些区别的。 她不能接受别人在她的身上蹭上一片鼻涕眼泪泡子。 也难怪她穿过来不是小说女主。 宣珩钦:“……” 宣珩钦被姜聆月这无厘头的话气笑了。 心中的烦闷也消失了不少。 他看着姜聆月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模样。 尾音拖的长长的,低低的嗯了一声。 算是答应了姜聆月的要求。 得到回答,姜聆月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开始琢磨着怎么去安慰宣珩钦。 她不怎么会安慰人,姜聆月默默的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姜聆月回想着生活中积累的经验。 她尽量放柔了声音,低声劝慰宣珩钦道: “没关系的宣珩钦,你以后会遇到爱你的人的。” “想要被别人爱,就要学会先爱自己。” 姜聆月的声音很温柔。 她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味,勾的宣珩钦心都晃了晃。 姜聆月身上是软的,心也是软的。 姜聆月说的一切,宣珩钦都只是当做讲故事。 他很清楚的知道,不会有人爱他的。 但他心里又隐隐生出了几分期待,期待着姜聆月所说的一切成真。 宣珩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现在的感受。 奇异的,又让他激动的想要颤抖。 像是弥补了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遗憾。 人都是贪心的,宣珩钦体验了一把这种滋味之后,就更不想松开她了。 他这是在下意识依赖姜聆月。 他从姜聆月的怀里退开一些,抬起头盯着姜聆月的唇。 那唇瓣一张一合,像是两片花瓣。 花瓣都是柔软的,那她的唇呢? 他的眸子微动,心底被掀起圈圈涟漪。 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他—— 想亲姜聆月。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之中的时候,宣珩钦的喉结微微滚动。 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焦躁。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那样做,他压下内心的渴望。 宣珩钦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情。 他好像…… 确确实实的对姜聆月生出了几分不一样的心思。 宣珩钦没有办法再说服自己。 那种心思不是对姜聆月身后的世界好奇,而是对姜聆月的赤裸裸的欲望。 姜聆月没有注意到宣珩钦的异样,她自顾自的说完,等待着宣珩钦的回应。 但迟迟都没有得到回答。 她以为是自己讲的太复杂,宣珩钦需要消化一下。 姜聆月又耐心的等了一会,依旧是石沉大海。 她忍不住开口问宣珩钦。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肩膀处传来小幅度的颤动。 宣珩钦的声音传到姜聆月的耳中:“嗯,听见了。 宣珩钦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姜聆月抱的更紧了些。 感觉到宣珩钦收紧的力道,姜聆月身子僵了僵。 姜聆月不知道宣珩钦有没有喝醉。 两个人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消磨着时光。 姜聆月觉得太安静了。 没人说话,她和宣珩钦就像是一座雕像,无声矗立着。 夜色变得更晚了,就连原本还鸣叫的虫子都开始消停下来了。 姜聆月微微抬起头,看着这天色。 要是再不回去睡觉,她能够预想到她明日的状态。 姜聆月对宣珩钦道:“我得回去睡觉了。” 姜聆月还有些忧虑宣珩钦,也不知道宣珩钦有没有醉。 秉承着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西的念头。 姜聆月向宣珩钦问道:“你醉了吗? 闻言,宣珩钦摇了摇头。 虽然听到宣珩钦亲口承认,但姜聆月还是有点不放心。 毕竟没有酒鬼喝醉了说自己没醉的。 姜聆月再三确认宣珩钦没醉之后,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同宣珩钦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腰酸背痛的。 终于可以离开了。 姜聆月拿起灯笼,刚准备离开这里。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起身,怀中的温暖陡然抽离,他有些怅然若失。 他不想让姜聆月就这样离开。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宣珩钦情不自禁的抓住姜聆月的手腕。 这一举动太突然。 姜聆月毫无准备,被拉的一个踉跄,差点因此摔倒。 她略显狼狈的稳住自己的身形,心有余悸。 姜聆月不知道宣珩钦这又是闹哪出,她心里有些气。 转过去瞪了一眼宣珩钦,没好气的问道: “又怎么了?” 宣珩钦心中冲动了一瞬,想坦白的告诉姜聆月他的心思。 看到姜聆月差点因此摔倒,心紧了紧。 打消了这个心思。 他是第一次情窦初开,却也知道同人表明心意不能这样草率。 再等等。 等筹备好了一切再将自己的心意和姜聆月全盘托出。 他垂下眼睛,弯了弯唇。 “没事,就是有些走不动道,你送我回去吧。” — 宝贝们,还有一章晚点更新。 还有一个晚自习,实在是太累了。 第70章 对戒,蛋糕 第二日,宣珩钦唤来了青木。 青木向来敏锐,他立刻察觉到了宣珩钦今日的反常。 青木被宣珩钦的目光盯得心头发慌。 他思考了一番最近自己是否做过什么错事。 确认没什么错事,青木的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面。 他开口问道: “主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宣珩钦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 “女子,一般都喜欢什么东西?” 听到宣珩钦的问题,青木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失态了几秒钟,他很快反应过来,调整好面部表情。 “听说女子都喜欢首饰。” 首饰? 宣珩钦回想了一番,很快就在心底否决了青木的提议。 姜聆月不喜欢首饰。 息和的簪子都名贵非凡,但宣珩钦鲜少见姜聆月佩戴。 好多簪子都放在首饰匣子里吃灰,冷落了去。 宣珩钦道:“再想。” “那衣裳?” 青木一连串说了好几个,都被宣珩钦否决了。 听到宣珩钦让他继续想的命令,青木整个人无可恋的抬起头,四十五度望天。 要不是看主子一副纠结的模样,他都要怀疑这是新型的折磨人的手段。 青木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问题不是为难他吗? 他还没有娶过媳妇,他怎么知道?! 这种事情应该让青玉来做。 “或许,可以弄一对戒指?” 宣珩钦心头一动,抬起眸子。 * 和离书在江令舟的指导下,早就写好了。 姜聆月本意是在和离书写好后就立刻同宣珩钦和离。 但由于昨晚发生的事情,让姜聆月改了主意。 暂时放缓了和宣珩钦和离的想法。 同情心作祟的情况下,姜聆月打算给宣珩钦过完十八岁的生日。 她由衷的希望每一件事情都能好好的收尾。 至于她和宣珩钦,也能好聚好散。 但姜聆月却在决策给宣珩钦送什么礼物的时候犯了难。 在几日的思量下,姜聆月最终打算给宣珩钦做一个蛋糕庆祝生日。 姜聆月在做蛋糕的这一方面一无是处。 她一个人自然是不可能完成的,姜聆月只能求助宋枝年。 若是宋枝年不会做,那这个想法只能放弃了。 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宋枝年还真会做蛋糕。 得知这个意外之喜,姜聆月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姜聆月邀请宋枝年到公主府,两人在房间里商议。 蛋糕胚倒是什么问题,但难点就在于奶油。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姜聆月和宋枝年开始着手制作制作蛋糕时要用到的奶油。 * 时间一晃而过。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宣珩钦的生辰日。 姜聆月将过生日的时间定到了晚上。 晚上更有氛围感。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相机,没办法拍照记录这些重要的时刻。 这些流程筹划了整整半个月之久,姜聆月整个人都显得异常激动。 揣着期待,姜聆月一整天的时间似乎都开了减速,在煎熬之中度过。 明明是宣珩钦过生辰,姜聆月却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姜聆月打点好了一切,还邀请了宋枝年和沈知州。 过生辰,就是越热闹越好,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幸福感。 地点定在公主府的花园。 一行人早就提前踩点准备好,就等着主角入场。 姜聆月难得主动了一会,撇去身上的懒劲,主动提出要去将宣珩钦带过来。 来到宣珩钦的房门前,里面的灯已经熄灭了。 宣珩钦似乎休息了。 姜聆月犹豫了片刻,还是敲响了房门。 里面重新亮起灯光,等了片刻,门终于开了。 宣珩钦已经换好衣裳出现在了姜聆月的面前。 看到姜聆月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略显困惑道: “殿下是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是你的生辰。” 他微微一愣。 若不是姜聆月提醒,他都要忘了今天是他的生辰日。 没想到姜聆月记得比他都仔细。 姜聆月不想让其他人久等。 见宣珩钦磨蹭,半天都不给个反应,索性伸出手拉住宣珩钦的手腕。 手上的触感是温热的,他忍不住低头去看两人重叠在一起的手。 姜聆月带着宣珩钦来到了花园。 一行人主动迎上来。 沈知州跟姜聆月和宣珩钦之间很陌生。 之所以来是因为宋枝年的勒令。 美其名曰凑热闹。 他客客气气的恭贺宣珩钦,将手中事先准备好的礼品送给宣珩钦。 “在下再此祝贺驸马生辰快乐。” 接过礼品,姜聆月从一旁的石桌上将事先准备好的蛋糕端过来。 这里没有切蛋糕专用的塑料刀。 姜聆月就在小厨房提前将蛋糕切好了,一块一块盛放在盘子里。 宣珩钦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现在见姜聆月主动提及,他心中微动。 姜聆月在一旁热情的招呼着宣珩钦。 “你快过来尝尝,这可是花了好些时间才做成功的。” 姜聆月这话没有任何邀功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的工具可以帮衬她。 就连蛋糕上面的动物奶油都是姜聆月和宋枝年花费了许多的时间才得来的成果。 这中途失败的次数没有没有成百也有几十次了。 宣珩钦被姜聆月塞了一块蛋糕在手上。 他低头看着:“这是什么?” 盘子上的物品散发一股着浓烈甜腻的奶香味。 “这是蛋糕,没见过吧?” “就上次给你说的那个。” 宣珩钦怔了怔,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蛋糕很简陋,却意外的漂亮。 姜聆见宣珩钦发呆,心中生出了一丝小小的得意。 连带着胆子大上了些许。 趁着宣珩钦愣神的时间,她将奶油挖下来一大团,毫不客气的抹宣珩钦脸上。 有冰凉的触感落在脸上,宣珩钦若有所感的抬眸,猝不及防的和姜聆月对上视线。 换作平常,姜聆月自然是不会这么做的,可是今天是特殊的日子。 她为宣珩钦谋划了这么久,要是宣珩钦不知好歹责责骂她。 那她可不买单。 第71章 殿下想和离? 姜聆月就是仗着这才敢胡作非为。 蛋糕没有吃几口,原本和煦的气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剑拔弩张。 姜聆月的脸上被宋枝年抹了,她想要反击回去。 但沈知州死死的挡在她的面前。 姜聆月气直咬牙,只能冲着宋枝年干瞪着眼。 气还没消,另一只抹着奶油的手伸到她的面前。 动作麻利的在她的脸上。 姜聆月半是半是气愤半是震惊的转过头,就看见宣珩钦修长的指尖上沾着一抹奶油。 对上姜聆月的视线,宣珩钦弯起眼睛,冲她露出一个笑容。 不似平日里的惺惺作态,浮于表面。 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殿下的脸上有些脏了,臣给殿下擦擦。” 闹到夜半,公主府逐渐冷清下去。 宋枝年和沈知州结伴离开,小厮们开始收拾着留下的烂摊子。 姜聆月面露惋惜的看着这些被糟蹋了的蛋糕。 这些可都是耗费了她和宋枝年好大一番精力做出来的。 刚刚玩闹的时候情绪上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看着,便觉得很是可惜。 霜序走到姜聆月的身边,同她小声的禀告道: “殿下,快到时间了。” 姜聆月心中的失落一扫而光,整个人都支棱起来。 光顾着其他的事情,差点忘了正事。 除了蛋糕,她还为宣珩钦准备了烟花。 按理来说,吃蛋糕之前还需要吹蜡烛许愿。 但这个时代没有适合的蜡烛,宋枝年也对此毫无办法。 姜聆月就想出了烟花下许愿的法子。 眼看着就要到了时间,她心中焦急。 再不快些,就来不及了。 她焦急的拉着宣珩钦往事先约好了的目的地赶。 一口气登上公主府高高的阁楼,姜聆月累的直喘气。 窗户打开,夜幕和公主府的景象一览无余。 古代的娱乐的活动很少,燃放烟花是姜聆月想了好些时日才想出来的项目。 姜聆月倒是没有那么大的魄力给宣珩钦满城燃放烟花。 她只在公主府内燃放。 再者,这个时间段满城燃放烟花严重扰民。 姜聆月还做不出那样没脸没皮的事情。 周围的邻里她已经事先打点过了,烟花也专门挑选的噪音小的。 不过,这烟花有个弊端。 点燃了之后飞不高。 但对于姜聆月来说,这反倒成了它的一个优点。 烟花飞到窗户口的高度就炸开。 站在这里,可以近距离的观赏到一场小型的烟花雨。 漫天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投射出一片五彩斑斓。 像是无数的星河飞进姜聆月的眼中。 她的轻飘飘的声音落到宣珩钦的耳中。 在烟花的爆炸声中,宣珩钦清楚的听到了姜聆月说的每一个字。 “宣珩钦,生辰快乐。” 他抬起眼看向她,久久移不开目光。 原本冷寂的心在此刻像是枯木逢春,在这一刻猛烈的跳动着。 胸腔里的情绪在四肢百骸蔓延,宣珩钦不由自主的翘了翘嘴角。 不一样,他的人生不算是太坏。 他在一个不算晚的时间,遇到了姜聆月。 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如果可以,他还有好长的时间能够同她在一起。 其实这场烟花雨并不盛大,可宣珩钦的的确确被震撼到了。 欲望愈发强烈。 宣珩钦目光柔和又诚挚的看着她,轻声道谢: “殿下,谢谢你。” 姜聆月被宣珩钦这郑重的道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一点色彩消息,这场烟花雨才揭示着结束。 姜聆月靠在窗户上,故作神秘的对宣珩钦道: “我还有一件很特别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宣珩钦微微颔首:“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殿下。” 半个月之前宣珩钦让青木去定制对指。 他亲自画了图,昨日才拿到成品。 虽然跟预想之中的有些出入,但大差不差。 宣珩钦今日见到姜聆月,就鬼使神差的将对戒带上了。 现在看来,这对戒也有了用武之地。 他暗自摩挲着手中对戒的纹理,难以抑制的感到紧张。 连呼吸都止不住的颤抖。 姜聆月将早已准备好了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宣珩钦的手中。 是一纸信封。 宣珩钦掂量着手中的信纸,心中微微好奇。 他内心已经开始揣磨起来。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姜聆月提议道:“你可以打开它看看。” 宣珩钦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的拆开了信封。 上面几个明晃晃的大字顷刻间映入眼帘。 和离书。 他整个人愣了一下,耳边一阵嗡鸣。 原本的雀跃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宣珩几乎要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险些失态。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神色不变的收起和离书,转头看向姜聆月: “殿下这是要和离?” 姜聆月点了点头,对宣珩钦道: “我们两个既然没有感情基础,早点分开也算是对对方的一种尊重。”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聆月的心尖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见姜聆月说的头头是道,宣珩钦一时半会没有接话。 片刻口,宣珩钦回道:“殿下说的极是。” 姜聆月原本还有些忐忑,听到宣珩钦的附和,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没去看宣珩钦,而是垂着头自顾自的道: “我们两个签字画押……” 房门被吱呀一声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姜聆月被这声响吓了一大跳,她抬眼一看。 宣珩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房门口。 原本敞开的大门被他关上。 他的修长的手扶着房门,指节绷紧,上面隐隐可见暴露出来的青筋。 姜聆月打量着宣珩钦的神色,一时半会看不出来宣珩钦心中的所想。 几个呼吸之间,宣珩钦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他的身姿向来挺拔如竹,修长的身姿投射出一片阴影。 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明明宣珩钦脸上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很是平淡。 可姜聆月却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宣珩钦现在的心情不好。 非常的差劲。 她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同宣珩钦拉开距离,抬起头故作镇定的看着宣珩钦。 “是你答应我赵北解死了之后就同我和离。” 第72章 被宣珩钦按在怀里亲 “和离书签了之后,我们两个都自由了。” 自由了。 这三个字他曾经无比向往,现在却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 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宣珩钦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示意姜聆月继续说下去。 他面容平静,一字不漏的看完了和离书上的内容。 袖子底下的手死死攥着这份和离书。 纸张上被他攥的一片褶皱。 姜聆月余光瞅到这一幕,说话的声音顿了顿,最后消失不见。 见姜聆月停止说话,宣珩钦心中抑制不住的开始胡乱猜忌起来。 脑海中又浮现出江令舟的身影。 姜聆月同他和离,下一个入幕之宾会是上次见到的男子吗? 她最近和那个男子那样亲近。 一想到这个,宣珩钦就一阵窒息,连呼吸都急促上了几分。 他低头看着姜聆月。 明知道不合时宜,却还是忍不住出声向姜聆月求证。 又怕这样直率的询问会适得其反,宣珩钦反复斟酌后开口问道: “殿下同我和离了之后,有什么打算?” 这话给姜聆月也问住了。 她暂时还没有明确的打算,计划自己的未来。 迷茫。 但她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也挺好的。 有钱有权。 见姜聆月没接话,宣珩钦心头的烦躁更多。 往日都冷静自持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他有些急切的又问道: “殿下会重新选驸马吗?” 闻言,姜聆月诧异的抬起头。 这个问题太奇怪了。 实在是太过于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不像是宣珩钦平日里能够问出来的问题。 姜聆月很快就反应过来,宣珩钦这的反常到底是因为什么。 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宣珩钦现在不会是喜欢她吧? 这样的认知并没有让姜聆月有多高兴。 恰恰相反,反而生出几分被戏耍的恼怒。 她的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无名之火。 之前她主动问过宣珩钦,宣珩钦当时是怎么回她来着的。 一想到那些话,姜聆月忍不住笑出声。 她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劝说自己收了心思。 就连一开始的朋友关系都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她明明有问过宣珩钦,是宣珩钦那日表明了态度。 她终于说服自己把他当朋友,都写好了和离书,他又不干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满怀期待的表白。 被拒绝之后,表白的人又找到她。 并且告诉姜聆月我也喜欢你,问我们两个在一起。 这让姜聆月生出一种廉价的错觉感。 姜聆月在心底暗骂宣珩钦神经病。 她一时间起了逆反心理,姜聆月出声打断宣珩钦的问题。 冷着一张脸道: “不用管那么多,你签了和离书就好了。” “我们两个不过是普通朋友,你管的实在是太宽了。” 姜聆月顿了顿,继续道: “我要不要再选驸马那也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宣珩钦,你有些逾矩了。” 宣珩钦看着手中的和离书,迟迟没有动作。 姜聆月的话似曾相识,他当然记得那日他对姜聆月说的每一个字。 也知道当时他的话说完,姜聆月的话 宣珩钦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想到姜聆月以后会同其他的男子相守度过余生。 那个男子会亲她,会抱她,会做梦里他对她做过的所有事情。 姜聆月的身侧不会是他。 只要他同意了和离,他们两个再也没有了关系。 宣珩钦的心里就一阵窒息,升起的嫉妒几乎快要淹没他。 他不想要姜聆月那口中的自由。 那些夜晚赤裸裸的欲望,在此刻在达到了顶峰。 姜聆月心中一阵心累,想要快些结束这场纠纷。 她低声催促宣珩钦:“你快些。” 没等到宣珩钦签字,等到的是他一步步逼近。 姜聆月被他挤到犄角旮旯,腰间抵着桌角。 宣珩钦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每一个字咬的极重。 他道:“谁想和你做朋友,我只想*你。” 听到宣珩钦直白而大胆的说出欲望,她整个人懵了一下。 姜聆月被迫抬起头,看着宣珩钦。 大脑一片空白,宣珩钦的话刺激的她脸上起了一片绯色。 她微微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宣珩钦扣住腰肢往怀里带。 意识到宣珩钦要做什么的时候,姜聆月伸出手推他。 湿润的吻落下来,唇齿被宣珩钦不留余力的顶开。 姜聆月闭着眼睛挣扎无果,呼吸急促想要闭合上嘴。 这意图被宣珩钦察觉。 他覆在姜聆月腰肢的手从一开始的抚摸一点点变成不轻不重的揉捏。 这一番动作刺激的姜聆月彻底丢盔卸甲。 只能任意只宣珩钦得胡作非为。 她的指尖轻颤,拂过宣珩钦的衣袍。 两只手只能被迫搂住宣珩钦的脖子,承受着他不留余地的掠夺。 宣珩钦现在强势的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强盗。 况且…… 她的身体并不厌恶宣珩钦。 欲望总是比主观意识更加的直白。 一想到姜聆月给他写的和离书,宣珩钦心里就无比郁闷。 恨不得把姜聆月亲死在这里。 他厌恶这样卑劣的自己,可却又不由自主的沉溺。 姜聆月被亲的头昏脑胀。 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伸手去拧宣珩钦腰间的软肉,却被宣珩钦反手捏住手腕。 宣珩钦指尖勾着戒指,套弄在她的指尖上面。 姜聆月只感觉一个冰凉的物件顺着指尖往下滑。 她分神一看,就见中指上戴上一枚金镶宝石的戒指。 她出于本能的想要将戒指取下来,却被宣珩钦扣住手腕。 指尖相贴,强行同她十指相扣。 动作还在继续…… 姜聆月忍无可忍的咬住宣珩钦伸过来的舌头,后者痛嘶一声。 力道很轻,却让宣珩钦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她不敢咬的太重,怕咬出什么毛病。 姜聆月终于得以喘息,声音断断续续。 “你让我换个气……” 宣珩钦终于肯退开,两人唇齿之间还胶粘着晶莹的口水丝。 姜聆月整个人羞愤的要死,怨恨的看了一眼宣珩钦。 活了两辈子,都没有想过她会被人亲到双腿发软,还拉丝。 日漫上才能看到的画面也让她亲身体验了一会。 唇齿间溢满血腥味,姜聆月只感觉一阵窒息。 她扯过宣珩钦的袖子,用力的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 她想骂他,对上宣珩钦仍然炽热,像是要吃了她的目光。 心底升起一丝惧怕。 姜聆月害怕宣珩钦过来亲她。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宋枝年每次和沈知州亲完都是一脸红润,像是被火烤熟了一样。 明明是憋气憋的。 唇上的触感占据着神经,宣珩钦看着姜聆月张着唇喘息。 那唇已经被他吮吸的微微红肿。 宣珩钦的眸子一点点加深。 如果如果注定了有人要站在她的身边,那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自己? — 谢谢宝贝们的礼物,我看到了,真的超级谢谢。 还有一些最开始陪在我身边的宝宝,你们的催更我都知道哦。 谢谢你们,爱死你们了。 这本写完会把另一本小说重新写的,不会久等,爱你们~ 第73章 臣想要殿下来爱我 姜聆月唇周一片滚烫,带着轻微的刺痛。 她轻轻蹙眉,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姜聆月痛恨自己不争气,又痛恨宣珩钦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就来亲她。 宣珩钦看她的眼神虎视眈眈,像是在看猎物。 不言而喻的野心。 这两种情绪揉捏在一起,姜聆月气的浑身发抖。 气头上的姜聆月随手抓起一旁的茶盏朝宣珩钦砸过去。 “你滚。” 她本以为宣珩钦会侧身躲开,但宣珩钦却没躲。 茶盏不偏不倚的砸在他的额角,发出沉闷的声响。 茶盏被摔得四分五裂,让姜聆月心中咯噔一声。 鲜红的血液顺着宣珩钦的脸颊往下流。 看见那抹鲜红,姜聆月错愕了片刻。 她只是想摔个杯子发泄自己郁闷的情绪,没想到竟然真的砸到了宣珩钦身上。 姜聆月的心中升起一丝困惑。 她什么时候砸的这么准了? 但这丝很快就被心中涌上忧虑覆盖了。 姜聆月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去查看宣珩钦的状况,却又硬生生止住了这想法。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几分。 “你为什么不躲?” 宣珩钦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瓷片,慢悠悠的伸出指尖摸了摸流血的额角。 指尖被剐蹭上一片红艳。 粘稠的血液模糊了视线,宣珩钦的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红幕。 “殿下,现在消气了吗?” 因为宣珩钦的这一通话,姜聆月的怒火全都被堵在心里,没处发泄。 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硬生生的把她的脸上气红了一片。 这让姜聆月生出一种她在无理取闹的错觉感。 她语无伦次的骂道: “我问过你了,是你说的你没有喜欢的人,还警告我不要喜欢你。” 她看着宣珩钦,质问道:“是不是你说的?” 宣珩钦动了动唇,没说出半句反驳的话。 那确实是他说的。 宣珩钦很明白现在不是插嘴的时候。 在女子生气时插嘴只会火上浇油,他一言不发的等着姜聆月发泄完怒火。 宣珩钦最坏的打算就是姜聆月因此厌弃他。 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很显然有转圜的余地。 她只是发了一通脾气。 还好只是发了一通火,雷声大,雨点却小。 “我这才给你写的和离书。” “你现在抱着我又亲又啃,既要又要。” “宣珩钦,你是……” 姜聆月想骂宣珩钦傻逼,但是又觉得这话骂的太狠。 就算骂了宣珩钦也不一定能够听懂,到嘴边的话被她吞了下去。 等了片刻,姜聆月不再说话。 宣珩钦突然出声道: “是我不对。” 听到宣珩钦道歉,姜聆月原本消下去的心里的火气又蹭的一下上来了。 她现在更生气了。 姜聆月像是个烟花,一点就炸。 “你亲完了你又说对不起了,好事你都做尽了,那我干什么?” 宣珩钦:“……” 青木和青玉在暗处看着自家主子被骂成了孙子都不吭声,心中直叹气。 青玉忍不住替宣珩钦打抱不平道:“主子也太憋屈了。” “这位息和公主的脾气果然名副其实。” 没在一起之前都这样了。 不敢想象他们主子要是真的和息和在一起了会怎么样。 地位肯定更低。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青玉只觉得宣珩钦的滤镜在他面前碎了一地。 青木还没说话,另一道声音就从旁边传过来。 “是你家主子先亲我家主子的,活该你们主子被骂。” 几人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都耳聪目明。 听着这动静,能够猜出这里面大概的情况。 闻言,青木和青玉转过头去,就见到了同样蹲守在这里的初一和十五。 初一和十五自从上次被姜聆月从暗营捞回来,就心底暗自发誓要对姜聆月忠心耿耿。 现在听到有人说姜聆月的不是,心里自然不舒服。 四目相对。 青木和青玉皆是一惊,心中生出几分不言而喻的尴尬。 屋内,姜聆月喋喋不休的责骂完,心里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下去。 余光瞥到地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地上的和离书。 和离书上皱巴巴一片,还有几个显眼的脚印子。 古代的纸质自然比不得现代。 被这样一番折腾,和离书已经污浊不堪,烂的不能再烂了。 这和离书她可是费了好些时日才写好的。 骂完了她又开始思考着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宣珩钦头上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流着血。 看着挺瘆人。 夜深人静,附近的药堂都关门了,也没法去请大夫来。 只能够自己动手处理一下。 看到宣珩钦的漠不关心的样子,姜聆月更加郁闷了。 她开口唤来霜序。 等候在门外的霜序听到姜聆月的呼声,立刻推门而入。 “去打一盆热水,顺便拿止血的药来。” 霜序的目光落在满屋的狼藉,也没多问,只领命离开了。 不一会,霜序就端着一盆温热的水和包扎伤口要用的东西回来了。 姜聆月一扫而过。 她点了点头,转头对霜序吩咐道:“给驸马把伤口处理了吧。” 宣珩钦的余光落在姜聆月的脸上,观察着姜聆月面部的表情变化。 那天晚上的话在他心里种下种子。 姜聆月说以后会有人爱他。 而现在,宣珩钦只想要姜聆月做第一个爱他的人。 “殿下,我有话想同你讲。” 预感到宣珩钦要说什么,姜聆月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 她从霜序的手中拿过包扎的东西。 “霜序你先出去吧,我亲自来给他包扎。” 霜序不明所以的看着姜聆月紧张的神色。 最终离开了房间,顺道将门一并关上了。 姜聆月沉默的给宣珩钦擦拭着伤口。 “殿下在那晚说以后会有人爱我。” 她暗自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宣珩钦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依旧说出了后半句话。 尽管宣珩钦平素里再冷静,可到了这个时刻仍然克制不住的紧张。 他的尾音轻颤。 他的目光专注,扫过姜聆月的娇艳的眉眼。 很委婉又含蓄,落在姜聆月的耳中又显得那么直白。 “臣,想要殿下来爱我。” 姜聆月一时半会没吭声,她假装没听见,继续手上的动作。 宣珩钦看出了姜聆月的逃避。 他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但在此刻,却又忍不住成为一个悲观主义者。 他忍不住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步想。 如果姜聆月没给他回应,他又该怎么办呢? 强取豪夺吗? — 宝贝们,这几天很忙,看到你们给我刷的礼物了。 不要再刷了。 如果要刷,你们可以给我刷几个为爱发电,不用刷那些要钱的。 钱可以留着自己。 另外,我会给你们选个时间加更的。 因为最近很忙很忙,存稿也不多,最近都是现写的。 还在努力存稿ing 第74章 你不会爱人,我可以慢慢教你 姜聆月注意到了宣珩钦称谓的变化。 他自称臣,而不是自称我。 她的心乱七八糟,像是被搅乱了的毛线。 缠绕的她头脑开始渐渐的不清晰起来。 在意识到喜欢宣珩钦的时候,姜聆月就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嘴上说着把宣珩钦当朋友,但哪里又真的断的干净。 要不然,她不会下意识的纵容宣珩钦。 任由着宣珩钦这么顺利的亲她。 姜聆月替他擦干净伤口,将帕子放进盆中。 水被染成浅浅的红。 她盯着宣珩钦的眼睛。 “宣珩钦。” 姜聆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更像是情急之下无意识的胡言乱语。 “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个世界,你这种没钱又没房的人被叫做什么?” 宣珩钦自然也知道姜聆月话里有话,他顺着姜聆月的话问下去。 “叫什么?” 姜聆月轻巧的笑了一下:“小白脸。” 她将药粉撒在宣珩钦额头的伤口处。 伤口不大不小,用不了多久就会结疤。 姜聆月也不知道宣珩钦会不会因此破相。 她继续,姜聆月故意道:“况且……” “在我们那个世界,没钱又没房的人是娶不到老婆的。” 给宣珩钦包扎好伤口之后,她起身离开了此地,独留下宣珩钦在原地。 这次,宣珩钦没有拦住姜聆月,只是看着姜聆月的背影。 垂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宣珩钦没有阻拦,姜聆月的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应该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绪,进一步再做打算。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玄幻了。 回到房间,姜聆月整顿一番便准备休息。 霜序服侍着姜聆月,替她拆卸着头上繁琐的首饰。 余光瞥到姜聆月手上的东西,霜序的心中微微一惊。 不由得瞪大眼睛,夸赞道: “殿下,你的手上的戒指可真漂亮。” 姜聆月低头一看,瞬间反应过来。 是宣珩钦趁着刚才亲她的时候给她戴上的。 当时光顾着责骂宣珩钦,忘记了取戒指下来还给宣珩钦了。 无功不受禄。 姜聆月果断的将戒指取了下来。 她之前并没来得及看仔细。 现在有了机会,借着昏黄的烛火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物件。 戒指是用黄金做的。 这个颜色看起来土土的,但却是真金白银。 放在后世蹭蹭滚利。 没人会不喜欢。 即使姜聆月身份尊贵,贵为一国公主。 但可还是无法免疫这些他们口中这所谓的俗物。 戒指的造型是一条灵动的蛇,盘曲折叠成一个闭合的环。 小巧又精致。 平心而论,这戒指确实挺合姜聆月的审美,戳中了她的心巴。 她叹了一口气,将戒指扔进一旁的首饰盒子里。 “明天把这东西还给宣珩钦吧。” * 不知道是不是姜聆月的错觉,她最近倒是鲜少看见宣珩钦。 大概是那天晚上的话对宣珩钦有所触动。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姜聆月继续有条不紊的生活着。 在初一和十五的指导下,她的防身术也逐渐有了起色。 她刚刚结束完今天的练习,身上出了一层粘腻的汗水。 姜聆月回屋换身衣裳。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宣珩钦正靠在房门前,不知道等了她多久。 姜聆月的视线落在他手中拿的东西上。 那些东西没有任何的遮掩,大大方方的展露在姜聆月的面前。 是房契,还有银票。 听见动静,宣珩钦的眉眼微动,缓缓抬眼。 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不明。 宣珩钦一直都认为他是个很理智的人,可自从明白了自己心思之后。 面对姜聆月,他总是变得不正常起来,跟理想中的自己千差万别。 可心底又觉得理应这样。 往日对那些传说中的情深嗤之以鼻。 他那时就在想,这世间怎么会有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蠢货。 如今他的心底又不可抑制的期盼着和姜聆月长长久久。 多年前扔出的回旋镖还是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曾经嘲讽的蠢货二字更像是在嘲讽自己。 明明现在紧张到呼吸急促,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站在姜聆月的面前。 宣珩钦将房契和银票塞到姜聆月的手中。 “我现在有房了,还有钱。” 他沉吟了片刻,生涩的同姜聆月道:“不算是小白脸。” “殿下这次能不能告诉我一个确切的答案?” 姜聆月迟迟没有出声,她的心情复杂。 她当时不过是随口搪塞,宣珩钦竟然还真的当了真。 怪不得这几日都没有看见宣珩钦 原来是在忙这个啊。 姜聆月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两样物件在手中发烫,姜聆月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她没去看宣珩钦直白而又热烈的目光。 手中的银票厚厚的一沓,不知道是不是宣珩钦全部的身家。 古代只认契不认人,房契在她手里,这房子也算彻彻底底的是她的了。 姜聆月是真的没有想到宣珩钦愿意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姜聆月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办法再继续说服自己。 或许,她真的跟宣珩钦可以尝试一下。 她抬起眸子。 “第一,谈恋爱我不留隔夜的矛盾,有什么事情我们当天解决。” 矛盾一旦沉淀久了,不会消失,只会隐藏在未来的某个阶段。 一旦发生争吵,这些矛盾就会浮出水面。 姜聆月是一个很明智的人,她不想因为这些繁琐的小事而耗费心神。 谈恋爱,他们说有酸甜苦辣。 但姜聆月这个人比较贪心,她不想尝酸苦辣,只想要甜。 更何况,谈恋爱本来就是取悦自己。 为什么要因为对方的一个不好同自己呕气? 那只是换了一种方法惩罚自己。 “第二,我哪里做得不好的你可以跟我提出来。” 姜聆月更希望谈恋爱是两个人共同的进步,把对方变得更好。 而不是无止境的内耗,在原地踏步。 “第三,不要把你的主观意识强加在我的身上,有时候你需要我真的不需要。” 她不需要宣珩钦的自我感动,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做着无用的事情。 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诉求,姜聆月等待着宣珩钦的回应。 本质上,在情爱的这方面,她还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就连当时决定朝宣珩钦迈出的第一一步都是在宋枝年的建议下。 被宣珩钦拒绝了之后就踌躇着不敢迈出第二步。 若不是宣珩钦突然开了窍,她和宣珩钦的关系就只能止步在朋友上。 姜聆月想了一圈,该说的重要要点都说了。 她对宣珩钦道: “暂时想不到太多的了,想到了再继续补充。” “你要是能够接受,我们两个就在一起。” 宣珩钦一字不落的听完了姜聆月的说的话。 在一起那三个字对于宣珩钦来说却是最关键的。 宣珩钦愣了片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姜聆月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中流露出明晃晃的笑意,心尖克制不住的升起一片酸胀。 宣珩钦试探性的伸出手,搭上姜聆月的指尖。 姜聆月若有所感,倒是没有拒绝,任由宣珩钦牵住了她的手。 她能感觉到宣珩钦的轻微颤抖。 姜聆月也知道,那是宣珩钦在激动。 手被轻轻的托起,宣珩钦将那枚被姜聆月退回来的戒指重新给姜聆月戴上。 虔诚的让姜聆月生出了一股宣珩钦是她的信徒的错觉感。 两人都默契没说话,安静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姜聆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打破了这片平静。 她道: “还有啊宣珩钦,如果你不会爱人,我可以慢慢教你。” — 宝贝们,不要再刷要钱的礼物了。 我是真的很感谢你们送礼物。 但是我怕我后面写出来的剧情会不好看,然后对不起你们的礼物。 我本身就是一个很容易就自我怀疑的人。 宝贝们可以给我点点催更,或者给我书评嘿嘿。 让我知道有人在看,给我更新的动力就可以了。 实在要刷的话就刷免费的。 刷免费的! 爱你们。 然后我大概会把肉肉放在下章,不知道番茄卡不卡审核。 如果卡审核到时候要看的宝贝们可以在这里吱一声。 mua~ 第75章 完了宣珩钦,你被我老牛吃嫩草了 教他。 这两个字带着巨大的诱惑力,说的宣珩钦忍不住向往起来。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凑近姜聆月。 看出来宣珩钦想过来抱她,姜聆月立刻伸手挡住。 她连忙道:“身上有汗,不要抱我。” 她和宣珩钦刚确定关系,并不是成亲许多年的老夫老妻。 还没有熟到能够坦诚相待的地步。 就算宣珩钦不嫌弃她,她自己心里也膈应的慌。 没有办法面不改色的让宣珩钦抱她。 虽然宣珩钦之前见过她的丑态不少,姜聆月也不知道自己在死矫情什么。 看出姜聆月的抗拒,宣珩钦没有强人所难。 他点了点头:“嗯。” 姜聆月松了一口气,余光捕捉到宣珩钦手上一闪而过的金属光泽。 姜聆月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枚和她款式大差不差的戒指。 只不过圈口要粗一些,却也极称宣珩钦。 姜聆月不免有些感慨:“原来是一对的啊?” 她还以为只有一枚。 “不,有两枚。” 宣珩钦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只单独做一枚戒指。 他的目光落在同姜聆月十指紧扣的指尖。 那两枚戒指就像是两枚印记,烙印在他们的身上。 宣珩钦不由得心生欢喜。 * 天气越来越热,霜序在一旁替姜聆月摇着扇子。 姜聆月听着四周的蝉鸣声,忽然惊觉。 到了盛夏时节了。 她穿过来时还是隆冬。 就像是在某天她不经意的打了个嗝儿。 再次睁眼时,原本窗外刚刚生着嫩芽的树已经枝繁叶茂了。 姜聆月算了算时间,她和宣珩钦在一起已经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了。 宣珩钦虽然看着冷心冷血的,但相处起来都会让着姜聆月。 姜聆月仗着宣珩钦的忍让,反而有些蹬鼻子上脸。 就像是之前被地主压迫的佃农在官家的扶持下一路,翻身把歌唱。 姜聆月偶尔还会学着刚穿过来的时候,宣珩钦说话时冷冰冰的语气,来复述对她说的话。 宣珩钦知道姜聆月是故意这样为难他,但又无可奈何。 姜聆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潜藏的癖好。 每次看到宣珩钦无奈的模样心里都乐开了花。 总算知道为什么小说里那些男主立g被打脸这个剧情点为什么这么爽了。 宣珩钦从来不会主动在她面前说她的一句不好。 姜聆月被宣珩钦的无下限弄得有点飘飘然。 有种体验青春恋爱的既视感。 反倒是宣珩钦的属下对她挺不满的。 姜聆月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确实有点小作了,稍微收敛了些。 姜聆月发现宣珩钦有一个缺点。 不知道所有的男生是不是都有那种通病。 喜欢玩头发。 在第三次拍掉宣珩钦伸过来的手,姜聆月忍无可忍的转过头。 她眯着眼睛警告宣珩钦道:“不要摸我的头发,都摸油了。” 小说中都写这个桥段,作为小浪漫的代表。 但对于姜聆月这种来说这简直是一个灾难。 偏偏宣珩钦还总是从发头玩到发尾。 宣珩钦这么一玩,姜聆月的头发很快就出油了。 这个朝代洗头发很麻烦。 洗头发要花费一段时间,晾干又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一个不小心,便容易感染上风寒。 平民百姓一旦染上风寒,没钱治疗,只有死路一条。 姜聆月虽然不担心这问题个,但还是不想多此一举。 除此之外,宣珩钦还喜欢拉着她问东问西。 姜聆月的眼中盈满笑意,半开玩笑道: “你又不去那个世界生活,干什么问这么详细啊。” 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宣珩钦的某个敏感点,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随和。 一阵力道从身后压过来,姜聆月被宣珩钦大力抱住。 她懵了一瞬,不明所以的转过头盯着宣珩钦的脸。 姜聆月蹙眉,对宣珩钦刚下的举动感到困惑。 她问道:“怎么了?” 这些日子实在是过的太舒坦了,姜聆月今天的话,更像是给他敲了一个警钟 宣珩钦知道姜聆月不来自这个世界,也随时有可能回到她原来的世界。 他在后怕。 后怕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没回答姜聆月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殿下,会回原来的世界吗?” 宣珩钦的鼻息重重的打在姜聆月的脖颈处,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心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软下来。 就算是她想回家,又该怎么回去呢? 唯一和外界有联系的九九现在杳无音讯。 姜聆月几乎怀疑九九曾经是否存在是她的臆想。 就算九九在她身边,它也明确的表明了没有送她回去的办法。 她回不去的。 姜聆月摇了摇头。 “不会离开的。” 看着宣珩钦的脸,她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 她的真实年龄比宣珩钦大,大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现在这具身体才十八,和宣珩钦的一样的年龄。 可她的心理年龄却是二十九了。 比宣珩钦大了整整十一岁。 姜聆月的心中不由得生出来了几分对宣珩钦的愧疚。 她道:“完了,宣珩钦,你好像被我老牛吃嫩草了。” 宣珩钦倒是不在意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姜聆月的头发落在他的手背,带着点点痒意。 宣珩钦的指尖忍不住追随着姜聆月的发尖,逗弄着。 姜聆月余光瞅到这一幕。 她瞪了宣珩钦一眼。 “都说了不要玩我头发。” * 近日无聊,没什么事情傍身。 再加上天气炎热的缘故,姜聆月邀请了宋枝年来公主府一起享受午后的闲暇时光。 还让宋枝年顺带着沈知州一起。 宣珩钦没有什么朋友,姜聆月想尽量扩展他的交际圈。 人都是群居动物,不能孤寂一辈子。 姜聆月最开始从永州之地买回来的冰粉籽在这个时候也派上了用场。 现在有了宣珩钦这个苦力,需要自己出力这种事情姜聆月是不会做的。 姜聆月之前有刷到过手搓冰粉的视频,看的津津有味。 还点了个五角星收藏。 虽然她在私下没有做过,但多多少少有点印象。 至于能不能成功的做出来,这就关乎于运气的问题了。 姜聆月井井有条的指挥着宣珩钦搓冰粉。 沈知州也没有逃过毒爪,在宋枝年的勒令下和宣珩钦一起加入了搓冰粉的大部队。 姜聆月和宋枝年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喝着凉茶,摇着扇子,观摩着两人的动作。 这种奴役别人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一种新奇的体验。 宋枝年同姜聆月有说有笑,余光扫过宣珩钦。 整个人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半天都发不出声音。 片刻后,她喃喃出声道: “奇怪,宣珩钦的主角关环怎么又变淡了?” 闻言,姜聆月摇扇子的手一顿。 她猛然抬起头,下意识的朝着宣珩钦的方向看过去。 — 其实这章主要是过渡一下。 然后下一章上肉咱们开始推主线了。 然后我看明天能不能给宝贝们加更…… 第76章 我成年了,不小了 察觉到姜聆月的目光,宣珩钦回望过来。 姜聆月心不在焉的收回目光。 她眼皮子直跳。 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不会是谢立庭又私底下在作妖了吧? 自从赵北解兵败之后谢立庭就安分了下来,明面上没有什么动作。 姜聆月并不认为,谢立庭是个安分的主。 一想到后面的未知,姜聆月的心头就一片沉重。 原本欢欣的气氛因为宋枝年的话停滞下来,像是突然结了层薄冰。 宋枝年注意到姜聆月凝重的脸色,她主动开口打破僵局,活跃起气氛来。 薄冰破开,气氛又开始活跃起来。 姜聆月也暂时放下心中的思虑,好好享受当前的安排。 船到桥头自然直,也不急于这一时。 * 天气越来越热,姜聆月的房间里被霜序换上了掐丝珐琅冰箱。 这天道,姜聆月估摸着再过些时日,就得去行宫避暑了。 霜序找出了姜文佑送来的云雾锦,琢磨着要给姜聆月做几身新衣裳。 公主府的绣娘赶制出来了好几件新的外衫。 轻薄透气。 比那些沉沉的外衫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穿在身上确实凉快了不少,这些款式姜聆月也喜欢的紧。 她这些日子来的分享欲极强,这云雾锦又是南桑国的。 她有意穿着这衣裳到宣珩钦的面前,展示给宣珩钦看。 姜聆月道:“怎么样,好看吗?” 云雾锦轻柔的像是水,穿在姜聆月的身上,就像是披着霓裳羽衣。 宣珩钦翘了翘唇角,毫不吝啬的夸赞姜聆月。 “殿下今日很漂亮。” 得到宣珩钦的回答,姜聆月心中抑制不住的高兴。 她凑近宣珩钦,主动亲了宣珩钦一下。 两人又搂着温存了会。 就这样消磨了好几天。 这天夜里,姜聆月同往常一样沐浴,在霜序的伺候下换上寝衣。 霜序将那剩下的云雾锦用来给姜聆月做了身寝衣。 姜聆月穿上还有些不习惯的,轻飘飘的像是没穿似的。 她刚走进内室,就见一道人影矗立。 宣珩钦。 灯火将他的五官照的更加立体,整个人都像是暗夜而来的精灵。 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姜聆月心中再一次感慨,也只有小说中能有这么好看的人了。 她坐在榻上,抬起头看着宣珩钦:“怎么了?” 宣珩钦仔细的看着姜聆月的眉眼。 他的眼中充斥着不容置喙的认真。 “我想同殿下一同就寝。” 她跟宣珩钦在一起也有两个月了,但却一直没有同床共枕过。 除了偶尔宣珩钦克制不住的想要亲她,他们两个的关系都很纯洁。 肢体接触也很少。 两个月的时间里亲吻和拥抱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宣珩钦提出这个要求,姜聆月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宣珩钦这些天把姜聆月的性子吃透了,知道她是吃软不吃硬。 但在宣珩钦的软磨硬泡之下,姜聆月只好无奈的答应了这个要求。 姜聆月从来都没有跟宣珩钦同床共枕,还有些不自在。 她的睡姿不好,平日里都是一个人霸占一张床。 现在多了一个人,她担心她的臭毛病改不掉,给宣珩钦造成困扰。 姜聆月磨蹭的脱着衣裳,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背后突然贴上热源。 是宣珩钦覆了上来。 宣珩钦垂着眸子,看着姜聆月白皙的脖颈,眸色微深。 指尖滑过她的脖颈,带来一片酥麻的痒意,姜聆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低声道:“殿下,我来帮你吧。” 姜聆月心尖微颤,低低的嗯了一声。 宣珩钦问道: “殿下,这云雾锦在我们南桑国一般用来做什么,你知道吗?” 姜聆月困惑的摇了摇头。 她看着宣珩钦眼中明晃晃的笑意,又觉得事情不太简单。 突然—— 撕拉一声。 衣裳像是脆弱的薄纸,没有任何阻力的被撕开,露出姜聆月白皙的肌肤。 姜聆月只觉得空气无处不在,一股脑的往毛孔里钻。 宣珩钦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姜聆月这衣服一般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笑起来,眼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云雾锦千金难买,南桑国妃嫔们穿上就是争夺恩宠的工具。” 姜聆月懂了,就是现代版的情趣内衣。 姜聆月也终于明白她穿上这衣服,宣珩钦看她的眼神为什样的奇怪。 那是赤裸的欲望。 房间里放置了冰块,却抵挡不住温度的上升。 姜聆月只觉得耳垂一阵滚烫 ,整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宣珩钦的手游离到姜聆月的脑后。 温热的呼吸喷洒下来,发丝缠弄在一起,两人也极尽缠绵。 宣珩钦为姜聆月微微弯腰,吻落下来。 这个动作让姜聆月被迫抓住宣珩钦的袖子。 她微微仰头,生涩又小幅度回应迎合着宣珩钦的吻。 事情逐渐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原本的吻不知不觉的激烈起来。 两人双双倒在床榻之上。 床榻被两人的重量压的往里塌陷了些,姜聆月只觉得一颗心也跟着陷下去。 她乌黑的秀发在铺散开来,脸上绯色尽显。 唇微张,一双眸子像是润色了的玉。 整个人宛若三月盛开的的桃花。 姜聆月不是天生烂漫,一无所知的少女。 她很清楚即将要发生什么。 仅存的意识强迫她从中抽离。 姜聆月的双手抵着宣珩钦的胸膛,阻止宣珩对她上下其手。 她喘着气,出声道:“你还小。” 宣珩钦抬了抬眼,姜聆月的话他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 他动情的吻着姜聆月的锁骨,一路往下。 “在你们的那十八岁都是成年的人了,我也是。” “我成年了,不小了。” 姜聆月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在宣珩钦的作弄下,腰软的一塌糊涂。 宣珩钦现在就像是个渣男,说服着她偷尝禁果。 她呆呆的看着宣珩钦的脸。 这样一张漂亮的脸,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也是不吃亏。 放在现代,想要点到这样极品的鸭,得花很多钱。 姜聆月在心底在极力说服自己。 可是一想到睡了这么小的,心底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几分愧疚。 总觉得自己像是个畜牲。 见姜聆月犹豫不决,宣珩钦的吻越发缠绵起来。 姜聆月被宣珩钦亲的迷糊,双脚不着地。 他似是祈求的声音响起:“我们……就试一试,好不好?” 第77章 我一直都是你的 看着宣珩钦眼中的期许,姜聆月拒绝的话卡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成年人的世界里懂的都懂。 既然宣珩钦都不怕,那她还怕什么。 可即便如此,姜聆月还是对即将要到来的事情感到激动不安。 宣珩钦察觉到她的情绪,柔声安慰她。 “不用怕,我会很小心。” 姜聆月心底多少发怵,宣珩钦有几斤几两她之前有幸见过。 烛影被窗外的风吹得不停的晃动着。 【这里单纯是烘托一下气氛!没有别的意思。】 姜聆月被宣珩钦紧紧的抱坐在怀里。 她急促的喘着气,娇声细语的喊宣珩钦的名字。 倒不是她自己想这个死样。 听着自己声音的扭曲,姜聆月简直窘迫的想死。 但很快被其他的事情夺去了心神。 宣珩钦就像是个恶劣的坏蛋,姜聆月实在是被他折磨的不行。 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一旁的纱幔,却被宣珩钦扣住十指。 宣珩钦的轻轻吻落在她的肩胛骨。 像是落吻在花朵上。 他明明知道她现在最受不了什么,偏偏还要一意孤行。 【这里没有其他的歧意,就单纯的亲后背】 宣珩钦的眼中带着点点笑意。 “不要抓纱幔,你可以抓我。” 戒指上的宝石烙的姜聆月指节发痛。 但更难熬的显然还在后面。 宣珩钦伸出手替姜聆月擦去眼角溢出来的泪滴。 现在的姜聆月简直和梦里一模一样。 一样的娇,一样的媚。 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的漂亮,多么的想让他…… 他简直想拉着姜聆月死在这榻上。 宣珩钦一直以为自己不算是重欲之人,但他发现对自己始终不了解。 在这件事情上,他永远想做个混账,做个强盗。 不折不扣的掠夺着她的一切。 想无视姜聆月的诉求,只遵从他本心的欲望。 但宣珩钦到底还是忍着了。 满足感充斥着内心,宣珩钦低低的笑出声,胸膛因着这举动一阵轻颤着。 这些天来,他总是害怕姜聆月突如其来的离开。 即使姜聆月之前对他保证,可他还是不信。 这种时候,他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姜聆月的存在。 姜聆月身上汗涔涔的一片,眼帘被汗水模糊。 汗水落进嘴里,带着股咸味。 【单纯是汗水落进嘴巴里面,没有任何的其他意思!】 【跪求审核不要卡我的文呜呜呜】 她总觉得宣珩钦像是在跟谁赌气一样。 宣珩钦不是个莽撞的人,可今日却一反常态。 “姜聆月。” 是宣珩钦在她耳边轻唤她的名字。 姜聆月断断续续的回应着他的呼唤:“我在……” 她想伸出脚想要踹宣珩钦下去,下半身就跟坏死了似的,使不上一点的劲。 她只能面如死灰的闭着眼的道: “你别……喊我的名字……” “你是我的。” 姜聆月胡乱的点头。 她紧紧的搂着宣珩钦的脖子,有些吃力附和着宣珩钦道: “我……是你的。” “一直都是。” 闻言,宣珩钦的眼角弯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他明明看上去也略显狼狈,但就是给姜聆月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月亮渐渐的落了下去。 姜聆月听到宣珩钦一声情动的呢喃。 “宝宝,我好爱你。” 姜聆月猛然瞪大眼睛,指尖狠狠的镶嵌进宣珩钦的肉里。 她只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 姜聆月的眼神迷离飘乱,像个破碎的洋娃娃。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掐丝珐琅冰箱上。 冰箱散发着寥寥白烟。 姜聆月想: 昼夜温温差还是太大了些,明明刚才那样的热。 这会却又冷到了骨子里。 她哆哆嗦嗦着的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么叫我的。” 【单纯是女主冷到了!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宣珩钦只吐出两个字。 “你猜。” 他听到沈知州语气亲昵的叫宋枝年宝宝。 明明都是一个世界的人,姜聆月却从来没有告诉他这样的叫法。 姜聆月不愿意让他叫她的昵称,那这种时候。 总是可以的吧? 这天夜里,姜聆月朦胧之中听到宣珩钦说了好多次爱她。 她起初还会给些回应,到了后来就没了精力去回应。 明明宣珩钦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但熟稔的像是做过了千百回一样。 她更像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 “宣珩钦……” “嗯?” 宣珩钦低头看她。 姜聆月道: “你们南桑国玩的可真变态……嗯……” — 谢谢宝贝们送的礼物,已经感动到无以复加了。 【磕头】 第78章 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寝衣被撕碎,随意的扔在一旁。 姜聆月余光扫到,眼中闪过一丝可惜。 暗自在心中心疼了几秒。 这衣裳她可只穿过一回。 虽然在宣珩钦的眼中是调情的道具,但对于她来说确实是极好的。 凉快又不透。 宣珩钦觉察到了姜聆月的分神,他伸出手使坏的捏了捏姜聆月的腰。 姜聆月只觉得整个人一阵酸爽,抑制不住的轻颤着。 “不要弄我……” 她头皮一阵发麻,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宣珩钦感受到姜聆月的反应,他面露不解道:“殿下看上去好敏感。” 姜聆月想破口大骂。 宣珩钦这是在明知故问,故意挑逗她。 她怎么会这么敏感,宣珩钦这个始作俑者最清楚了。 还有脸在这里说。 看着姜聆月恼羞成怒的样子,宣珩钦的唇角弯了弯。 止不住的笑起来。 宣珩钦道: “殿下不用为此感到惋惜。” “若是是喜欢,我这里还有许多的云雾锦,殿下想要多少都可以。” 宣珩钦话中有话,姜聆月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天灵盖一阵热腾。 整个人像是熟透了的虾。 宣珩钦的脑子里面装的是浆糊吗? 平日里看上去正经的人,怎么老是说一些荤话。 姜聆月深呼吸了一口气。 宣珩钦适可而止,及时止住话头。 这种时候,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分内心,想要逗逗姜聆月。 宣珩钦的时间把握着还是蛮正常的。 只是稍微长了一些,倒是没有小说中的那么夸张。 可能是第一次尝试的原因,姜聆月还是不可避免的累了个半死。 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反观宣珩钦,一脸餍足。 整个人神清气爽,看起来容光焕发。 她就想倒头睡,可身上实在是难受的紧。 宣珩钦替她叫了水。 简单的沐浴之后,姜聆月打起精神安排着事后的一些事情。 虽然宣珩钦是体外,并没有留在姜聆月的里面,但姜聆月还是有些担心。 姜聆月趁着沐浴的空闲让霜序去熬了一碗避子汤。 姜聆月对她和宣珩钦的未来一片迷茫。 她还没有做足心理准备迎接新的生命。 而且一想到她会和宣珩钦孕育出来孩子,她就特别不自在。 多了一个孩子就意味着多了牵绊,她和宣珩钦现在的关系就挺好的。 未来分开的时候也断的干净。 姜聆月不想发生意外,不想藕断丝连。 还是喝碗避子汤来的稳当。 姜聆月也没有避讳着宣珩钦。 宣珩钦低头看着姜聆月手中黑漆漆的汤药。 他站的并不远,可以清晰的闻到汤药中传来的那股浓烈的中药香味。 不用猜,他知道那是避子汤。 姜聆月刚才同他云雨的时候就勒令了他,并且给他定下了规矩。 她不想同他孕育任何子嗣。 这种认识让宣珩钦的心中不可避免的生出几分失落来。 他知道,姜聆月和他之间始终有一层隔阂。 这隔阂需要花时间去消除。 姜聆月不知道宣珩钦心中所想,她被这避子汤苦的直皱眉。 喝完药之后,两人相拥而眠。 这样抱着有一个弊端,姜聆月在半夜被热醒了。 身边像是窝了一个大烤炉,正在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量。 姜聆月迷迷糊糊的抬起眼。 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被躺在身侧的黑影吓了一大跳。 她下意识伸出脚,毫不犹豫的踹下去。 旁边传来一声熟悉的闷哼,姜聆月整个人身子一僵。 她忘了。 她今晚是跟宣珩钦睡在一起的。 姜聆月的眉眼一跳,心中闪过片刻的慌乱。 她讪讪的收回脚。 宣珩钦的平日里的睡眠浅薄,但折腾了半宿,身体上始终是疲倦的。 再加上姜聆月在身侧,让他安心了些许。 今日睡得比往日都要沉上一些。 对姜聆月自然也没有设防,姜聆月一脚踹在了最柔软的腹部。 她这些时日跟着初一十五学防身术,腿劲也增长了不少。 这一脚踹过来,虽然没把宣珩钦踹下床去,但也不轻。 宣珩钦从梦中清醒。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揽住她的腰肢。 宣珩钦的唇瓣微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痛。” 姜聆月不舒服的动了动。 她心中闪过一丝心虚:“宣珩钦,你别抱我,这天气抱着真的很热。” * 天气也越来越热,姜文佑带着宫妃和大臣一同去行宫避暑。 姜聆月也受邀在内。 用句现代话来说,她和宣珩钦还处于热恋期。 姜聆月自然不可能扔下宣珩钦一个人留在府邸里。 随行的规模浩大。 姜聆月粗略的计算了一下,约莫千来人。 跟随的是皇室成员以及处理政务的王公大臣。 还有负责安全的禁军。 行宫设立在云暮山,云暮山四周环水,绿植又极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天空之上艳阳高照,云暮山里仍然凉快的跟深秋似的。 苍天古树遮天蔽日,只偶尔几丝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穿过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行宫,进行安顿。 另一个山坡处,一队人马正矗立于此,暗中盯着前方的动静。 为首的人赫然就是谢立庭。 谢立庭的身后,站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 那斗篷将这人遮的严严实实,窥不见其一丝一毫的真容。 突然,那斗篷动了动。 斗篷一把被拉开,一张稚嫩清秀的脸显露出来。 没了帽子的覆盖,那头银白的头发也随之散落出来。 暗卫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都默不作声。 司九是殿下新收入的幕僚。 自从这个司九出现,殿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对司九无比恭敬,那态度一点都不像是在对待幕僚,更像是在单方面的服从。 除此之外下,殿下与那位在玄月国有过一面之缘的宋姑娘念念不忘。 好几次有暗卫都看到谢立庭神神叨叨的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说宋姑娘的天命之子是他。 说他们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责怪玄月国的沈小将军抢走了宋姑娘。 暗卫也摸不着头脑。 之前还会在背地里猜测,但现在都心照不宣的什么也不说。 谢立庭势在必得的看着不远处。 浩荡的人群中宋枝年的身影若隐若现。 第79章 等你醒过来,你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司九的声音醇厚无比,像是被拉响的大提琴。 带着不属于这副容貌的成熟和稳重,给人一种极大的反差。 “把握住好这次机会。” “让宋枝年回到你的身边。” 闻言,谢立庭的眼中幽光稍纵即逝。 * 因为在行宫里的避暑时间长达两个月之久。 姜聆月考虑周到,此行多带了几个侍从。 宫人给她分配了宫殿。 她和宣珩钦住在一起。 灰沉沉的宫殿呛得姜聆月好一阵咳嗽。 姜聆月伸手挥了挥,捂住自己的口鼻。 见姜聆月这副模样,霜序立刻会意,命人将要居住的宫殿打扫了一番。 宫殿被打扫的宫人们占据,一时半会也腾不出位置给姜聆月休息。 姜聆月闲来无事,索性趁着这个空闲时间,出去闲逛。 顺便熟悉熟悉环境。 还没走几步,就有个窈窕纤细的身影迎面而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姜聆月定睛一看。 竟然是姜苒苒。 姜苒苒对着姜聆月明媚一笑,温顺的唤道: “姐姐。” 这一声姐姐让姜聆月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自从冬猎之后,姜聆月就很久没有看到姜苒苒了。 姜苒苒跟她可不对付,现在突然对她示好,眼巴巴的凑上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聆月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同她拉开距离。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姜聆月也理由对姜苒苒板着一张脸。 但让她对姜苒苒脸上带笑,她又做不出来。 她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看着姜聆月一副警惕的模样,姜苒苒心中恨得直咬牙。 上次冬猎她暗害姜聆月并没有成功,后来得知姜聆月失踪的消息姜苒苒大喜过望。 原本期盼着让姜聆月死在外面,没成想姜聆月倒是平安无恙的回来了。 为什么姜聆月不死在那里! 母妃劝她要沉住气。 可是看见姜聆月的那张脸,姜苒苒心里就来气。 她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 母妃说什么要以大局为重,这些都是借口。 既然母妃不愿意帮她,那她就自己出手解决姜聆月。 她早就打听好了。 云暮山下有一窝土匪头子,到时候她只要把姜聆月丢进土匪窝里面。 土匪窝里面的土匪可都是穷凶恶极之徒。 她可是都和那当家的商量好了。 等她把姜聆月送过去,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她再操心了。 “妹妹想举办了一个诗词大会,姐姐若是有时间,可一定要赏脸来。” 姜聆月狐疑的盯着姜苒苒,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 姜苒苒笑得脸都要僵了。 姜聆月摇了摇头,果断的拒绝了姜苒苒的邀请。 她道:“巧了,最近我没有时间。” 听到姜聆月拒绝的话,姜苒苒脸上的笑几乎绷不住。 几次在姜聆月面前碰壁,姜聆月软硬不吃。 姜苒苒气的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她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吗?那可真是可惜了……” 她目光怨毒的盯着姜聆月的身影,心中不停的咒骂。 待姜聆月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姜苒苒冷声唤出来了藏在暗处的两个暗卫。 这两个暗卫都是淑妃偷偷摸摸培养在她身边,用来保护她的安全的。 一般情况下,姜苒苒都不会让他们出来。 “我要你们去把姜聆月给掳走,送到云暮山下的土匪窝里。” 两个暗卫相互对视了一眼,半天都没有动作。 那位息和殿下的身边也有暗卫守着。 似乎还有三四个。 他们在暗处有所察觉,但都心照不宣的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五公主却要求他们去掳走姜聆月。 两人心底都不愿意。 但姜苒苒是什么脾气两人都心知肚明。 要是不同意,吃苦的就只有他们。 挨一顿毒打之后还是会被姜苒苒逼着上阵。 他们现在也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姜苒苒的要求。 * 宋枝年和沈知州相携回到行宫,两人浓情蜜意的告别之后,宋枝年整顿完毕,正要休息。 刚刚躺下,她就听到了一阵阵猫叫声。 那叫声很是熟悉。 宋枝年被这几声猫叫抓住了心神,不由自主的走到房门前。 房门被打开一条小缝。 宋枝年透过这条缝隙朝着外面望去。 空无一人。 唯有地上蹲着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正抬起头冲她叫。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的小家伙是滚滚。 宋枝年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她打开房门,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摸滚滚的头。 宋枝年道: “殿下怎么把你也带来了……” 话还没有落下,眼前白光一闪。 原本任意着她抚摸的滚滚消失不见,宋枝年只感觉到了身上突然收紧的力道。 一席黑袍看不清面容的人从角落里走出来。 宋枝年心中一惊。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宋枝年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她想大喊着呼救,但无论她怎么用力,声音都没有传出去。 宋枝年的一只手终于解放出来,她面色一喜。 但一旁的人显然不想给解脱的机会,上前阻止。 挣扎之间,宋枝年失手打掉了黑衣人的帽檐。 霎那间,那张面容显露在宋枝年的面前。 宋枝年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竟然是白发…… 这副生面孔她之前根本没有见过,还会这一手邪术。 司九的脸上出现片刻的错愕,随即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好吧,被你看到了。” “不过没关系。” 他近乎呢喃的声音落在宋枝年的耳边。 “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你就什么也不会记得了。” 宋枝年想要挣扎,但身上的绳索就像是活过来似的。 她越是挣扎,就勒的她越是喘不过气来。 * 姜聆月刚刚歇下,就听到外面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 姜聆月悠的睁开眼睛,出声询问道: “怎么了这是?” 霜序从门外急急忙忙的进来,还喘着粗气儿。 “不好了殿下……” 姜聆月的目光微凝。 看霜序着急忙慌的样子,姜聆月猜测这件事情应当不简单。 她柔声抚慰着霜序:“先歇歇,慢慢讲。” 霜序咽了一口气。 “宋小姐失踪了!” 姜聆月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第80章 蝴蝶效应丛生 宣珩钦下颌紧绷,唇角崩成一条直线。 他显然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简单。 宣珩钦伸出手安抚的牵住姜聆月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姜聆月的手背。 他柔声安慰着姜聆月。 “先别慌张。” 宣珩钦的声音拉回了姜聆月的思绪。 姜聆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回想着原着的剧情。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的双眼一亮。 原着中唯一提及到的事情就是云暮山下的土匪窝。 这其中涉及到的剧情,本质上就是雌竞。 在宫宴上,姜苒苒对谢立庭暗生情愫。 暗中使坏把女主给弄到了云暮山下的土匪窝里。 女主在男主的帮助下成功脱困,两人的感情也逐渐升温。 而现在的剧情走向早就斑驳了,蝴蝶效应丛生。 原女主没有穿过来,宋枝年没有喜欢上谢立庭。 那就不存在这个矛盾点。 所以,宋枝年还能去哪里? 姜聆月的心中无端蔓延着恐慌,眼皮子直跳,就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姜聆月不是个迷信的人,但还是下意识的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这些日子的相处,姜聆月早就把宋枝年当成了要好的朋友。 再加上宋枝年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 现在宋枝年突然失踪,姜聆月打心底担心。 也做不到坐视不管。 她抬脚往外走,对宣珩钦道: “我去问问沈知州。” 宣珩钦目光一顿,跟着姜聆月出了房间。 姜聆月找到沈知州的时候,沈知州六神无主。 看上去比其他人都更慌乱。 宋枝年失踪的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是最大的。 他整个人看上去糟糕透顶。 见到姜聆月和宣珩钦,沈知州也无心跟二人交涉,心不在焉的行了个礼。 姜聆月并没有从沈知州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枝年身边有暗卫吗?” 沈知州点了点头,姜聆月想到的事情他早就想到了。 宋枝年失踪后,他就问过暗卫了。 两个暗卫并没有给他提供多大的信息。 说法和宋枝年的贴身奴婢浮华一模一样。 他们亲眼目睹了宋枝年同沈知州告别了之后,进入了房间。 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入宫殿。 姜聆月听着沈知州的复述,轻轻蹙起了眉。 简单的攀谈之后,沈知州又马不停蹄的加入了搜寻的队伍当中。 姜聆月无功而返。 刚入行宫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 宋枝年是丞相府的千金。 虽说她并不受丞相待见,丞相对这个嫡女也漠不关心。 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 姜文佑拨了两队禁卫,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寻找宋枝年。 因为这件事情,许多胆小的官家千金们纷纷闹着要回去。 * 宋枝年幽幽转醒,一睁眼,便是古色古香的房间。 宋枝年的脑子中有一瞬间的空洞。 她这是穿越了? 她记得她明明在熬夜写毕业论文。 宋枝年环顾着四周,视线最终落在窗前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上。 宋枝年的心中升起疑惑。 “你……?” 闻声,谢立庭转过头来。 看着宋枝年眼中的困惑,他的心中抑制不住的狂喜。 成功了。 他面上仍旧装作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谢立庭弯着唇角,温润一笑。 “在下是在云暮山的脚下遇到了姑娘。” 第81章 是你太急了 “当时姑娘被山脚下的山匪缠住,磕到了脑袋。” 闻言,宋枝年轻轻蹙了蹙眉。 是这样吗? 可面前的男子说的条条是道,面色坦然。 看起来不像是在骗她。 而且,谢立庭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宋枝年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哪里。 宋枝年对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 脑海中唯一的信息就只有自己没有穿越之前的记忆。 谢立庭的声音继续响起:“不知姑娘名姓?” 听到谢立庭问她的名字,宋枝年回答道:“我叫宋枝年。” 谢立庭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 “在下谢立庭。” 她心底始终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说着,谢立庭就伸出手想要去碰宋枝年的脸颊。 宋枝年的瞳孔猛缩,脑海中下意识的抵触着谢立庭的靠近。 出于本能,她一把挥开谢立庭伸出来的手。 宋枝年的抗拒让谢立庭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宋枝年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她立刻给谢立庭道歉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谢立庭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收回手。 “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起身出了房间的瞬间,脸色阴沉如墨。 房间里。 司九的眉眼冷峻,神色淡漠的看着来回踱步的谢立庭。 “您不是说宋枝年的记忆已经被抹除了吗?” 他嗓音淡淡: “她的记忆已经被抹除了,是你自己要去刺激她。” 简而言之,是责怪谢立庭太过于心急了。 他已经做好了他该做的事情。 谢立庭的脸上青白交加,却始终没有同司九呛声。 * 姜聆月这几天因为宋枝年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姜聆月身上疲倦无比。 行宫处有几处温泉,姜聆月寻了个无人的时间去泡。 行宫阴寒,倒也不觉得热。 霜序心灵手巧的替姜聆月按摩头部。 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下,姜聆月全身毛孔都舒张了。 宣珩钦无息无声的来到这里,霜序看到他,惊讶的想要出声。 宣珩钦摇了摇头,示意霜序不要发出声音来。 霜序上道的让出了位置,宣珩钦不动声色的站上前来。 按摩突然停了片刻,紧接着力道再次落在肩膀上。 但这指尖中却带着点粗糙,刮过姜聆月的皮肤,带来轻微的痛意。 霜序之前也为姜聆月按摩过。 霜序平日里也做着伺候姜聆月的事情,可指尖断然不会有这样粗糙的。 这双手更像是握了无数次刀剑才能练就出来的。 姜聆月察觉到了不对。 她想要转过头,脖颈处传来一阵力道。 宣珩钦的嗓音落在姜聆月的耳中。 “是我。” 姜聆月松了一口气,她享受着宣珩钦的按摩。 开口询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几日姜聆月忙着寻宋枝年,基本上没有时间顾及宣珩钦。 没想到宣珩钦这会自己找上了门。 — 对不起是宝贝们,这次状态不好,今天就只有一更了哈 磕头道歉,真的对不起。 第82章 始终俑者不属于这个世界 宣珩钦缄默着没说话。 他忽然收了手上的力道,一脚踏进温泉。 哗哗的水声流过,水面泛起一片波光粼粼。 温热的水漫过腰腹,将宣珩钦身上的衣物被打湿了个彻彻底底。 水流声四起。 姜聆月能够感觉到水流推动着她的身体,冲击着她的皮肤。 她抬眼看宣珩钦。 宣珩钦从身后搂住姜聆月,流利的将人拥在怀里。 他的下巴搁置在姜聆月的肩膀处。 姜聆月的脖颈处传来一阵痒意,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宣珩钦闲聊着: “宋枝年的事情,你怎么看?” 宣珩钦垂着眸子,看着姜聆月白皙的脖颈。 他突然凑近,伸出舌头轻轻舔弄着姜聆月的脖颈。 姜聆月没等来回应,等来的自己一声闷哼。 齿尖刮着细腻的软肉,还有温热的舌也一同卷着。 姜聆月的腰又不争气的塌陷了下去,她有些恼羞成怒的喊宣珩钦的名字: “宣珩钦!” 宣珩从姜聆月的身上抬起头,从容不迫的回答着姜聆月的问题: “这件事情很奇怪。” 姜聆月跟宣珩钦的想法一致,但这些全都是废话。 她匀着气儿:“说些有用的。” 宣珩钦的目光一寸寸的扫过姜聆月的脸颊。 他也顾不得之前姜聆月警告他的事情,伸出手勾住她的发尖。 发尖早就被水浸湿,手感自然比不得之前,宣珩钦却仍然玩的不亦乐乎。 但他实在是太爱这种感觉了。 有了开始,便上了瘾一般不知厌倦。 看着宣珩钦这副不着调的样子,姜聆月的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股火气。 明明没跟宣珩钦在一起之前,宣珩钦还是很有上进心的。 整天都在想着怎么杀了她。 现在像是被突然抽了骨头,整天都黏着她。 这让姜聆月有种买东西买到了假货的感觉。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眸子中也隐隐有薄怒闪现。 “宣珩钦!” 被姜聆月面露愠色,宣珩钦的呼吸一顿。 宣珩钦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姜聆月什么。 无论是身体的欲望,还是对她灵魂的渴望。 现在见姜聆月较真,宣珩钦见好就收。 他知道姜聆月吃软不吃硬,认错的态度很快。 “殿下,对不起。” “你这几日都很忙,我实在是想同你亲近些。” “是我不好。” 宣珩钦认错的态度良好,这让姜聆月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错觉感。 还茶茶的。 姜聆月被气笑了,伸出手掐了一把宣珩钦腰上的软肉。 力道不重。 姜聆月警告道: “再这样记吃不记打,我就真的生气了。” 宣珩钦点了点头,开始向姜聆月缓缓道来这些时日他的猜想。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件事情。 这双手的主人不是他们能够触及到的。 宣珩钦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宋枝年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更倾向于……” “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不属于这个世界。” — 继续弄下一章,求书评嘎嘎嘎。 谢谢贝贝。 第83章 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宋枝年居住的宫殿已经被禁卫进行了严密的搜索,没有发现任何的通道。 那也不存在宋枝年是在宫殿内被掳走的 暗卫们个个都是培养出来的精英。 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一个人的说辞具有偶然性,但好几个人的说辞统一那就是没问题的。 这种种迹象更像是在瞒天过海。 这种能力不是普通的人能够拥有的。 既然姜聆月和宋枝年来到了这个世界,那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发生。 宣珩钦垂下眸子。 “宋枝年失踪的事情,我们只能做一件事情。” “做什么?” 宣珩钦盯着姜聆月的眼睛,嘴里吐出几个字。 “继续等。” 没有任何的线索,能够做的事情就只有守株待兔。 听了宣珩钦的分析,姜聆月沉默了片刻,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或许现在唯一能够让她感到慰籍的事情,就是宋枝年现在的性命是无虞。 若是那群人想杀了宋枝年,根本不用大费周章的将宋枝年掳走。 在行宫里就能杀死宋枝年。 所以,宋枝年的现在是绝对安全的,但处境未知。 宣珩钦的话更像是给她提了个醒。 这些事情的的确确如他们所说的…… 玄幻。 姜聆月像是站在迷雾之中,她看不见诡谲翻涌的浪潮。 每次觉得自己要触碰到真相的时候,又被浪潮毫不客气的打回来。 不知怎的,姜聆月想到了消失的九九。 若是现在九九在,或许能够给她一些提示。 事情不至于陷入这样的僵局。 姜聆月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手上的力道让姜聆月收回思绪,她低头看去,就见宣珩钦握住了她的手。 和宣珩钦的眸子对上,姜聆月就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明明她和宣珩钦在一起到现在也才三个月,她和宣珩钦就是很熟悉彼此。 默契的像是在一起了很久了似的。 但姜聆月现在实在是无心这些事情。 宋枝年下落不明,她却这里寻欢作乐。 再者,她的第一次她和宣珩钦并不契合,磨合的时候就废了好些功夫。 做这种事情,爽的是宣珩钦,她绝大多数都是难受。 她推了推宣珩钦,用眼神制止宣珩钦的动作。 宣珩钦的手指异常的灵活,手上的动作不停,像是两只飘飞的蝴蝶。 太熟稔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姜聆月却平白无故的听出了几分不满。 还有控诉在里面。 “殿下,已经两个月了。” 姜聆月觉得宣珩钦像是发情的泰迪。 自从两个月之前同他做过这种事情之后,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挑逗着她。 她之前都想拒绝了,宣珩钦也依着她。 但这次很显然,她的继续不起作用。 姜聆月忍不住故意为难宣珩钦道: “宣珩钦,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想着睡我?” 见宣珩钦不说话,姜聆月觉得自己可能误打误撞的猜对了。 宣珩钦看出来了姜聆月想要捉弄他。 他点了点头顺着姜聆月的话继续往下说。 “殿下很聪明,我只想睡你。” 意识混沌之前,姜聆月的唇瓣微启,吐出几个字。 “先上去,不要在温泉里面。”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姜聆月的指尖紧紧攥着宣珩钦的衣裳,她的嗓子有些发疼。 姜聆月用尽全身力气伸脚踹过去。 被却宣珩钦轻巧抓住,在大腿内侧落下一吻。 姜聆月一只脚虚踩在宣珩钦的腰腹处。 “小狗……” 听到这两个字,宣珩钦的眸子深邃下去。 “我在……” 姜聆月的闷哼一声,眼角滑落泪水。 第84章 这是她最后的逃脱机会 宋枝年和谢立庭相处了几天,这期间谢立庭殷勤的对她显露好感。 毫不避讳的大胆直白。 前几日宋枝年才从谢立庭的口中得知,他是北凛国的皇子。 虽然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为零,但也知道一个国家的皇子这个身份不低。 平心而论,谢立庭一表人才,身份又尊贵。 不管是现代还是这个时空都是数一数二的择偶人选。 这样的人步步紧逼的对她这样殷勤,宋枝年心底非但没有受宠若惊。 反而让她有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感觉。 宋枝年不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她的家庭幸福美满,这样的感觉很少出现。 这几日却频频升起。 心底的声音不断告诉她不要同面前的人接触。 现在想来,谢立庭对她的好感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明明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谢立庭就告诉她,对她一见钟情。 目的性极强。 这种莫名其妙让宋枝年的内心升起一丝不安。 她心中暗自下决定,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宋枝年抬起头,嘴角挂着的笑容僵住。 在她的眼中,谢立庭浑身都笼罩着金色光圈。 她第一眼见到谢立庭的时候,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而现在,却凭空多出了这不明不白的东西。 主角光环? 谢立庭身上的主角光环很强烈。 她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一个猜想在脑海中升起。 她这是穿进小说里了? 可若是穿进小说,按照谢立庭主角关环的明亮程度,他一定不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 为什么她的脑子里面没有对这个名字的印象? 谢立庭没有注意到宋枝年的异常,他的声音诚挚,还在自顾自的跟宋枝年表明心迹。 试图跟宋枝年打感情牌。 “我看姑娘也处可去,不如就跟着我一起回北凛国?” 这些时日宋枝年对他的态度一直不温不热,谢立庭心中生出几分焦急。 为了跟宋枝年培养感情,他暂时留在了这里。 其次便是因为司九。 司九这几日平白无故的消失,谢立庭迟迟看不到人影。 这让谢立庭心中的郁闷无处宣泄,只想快点将宋枝年拿下。 司九这人神秘,不肯多让他探知半分。 当时遇到司九的时候,谢立庭也只被告知这个世界是一本由笔绘制而成的世界。 所有的事情走向都由笔墨控制。 而宋枝年是他的天命之女。 他若是想一统这个大陆,就必须让宋枝年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他问司九其他的,司九却不肯再说半句。 严密的让人无言。 像是一把大锁封锁住的门,打开锁后有无数的未知等着他去探寻。 谢立庭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在司九的帮助他成功的掳走了宋枝年。 踩在玄月国土上,谢立庭的手脚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束缚。 不能像在北凛国那样一手遮天。 这里是离云暮山附近的一处小的村庄,地方虽然隐秘,但搜寻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难保不会被找到。 宋枝年迟迟不给他回应,谢立庭最终打算将人带回北凛国再做打算。 他对宋枝年道: “北凛国有很漂亮的山脉,我可以带你一起去看看。” 听着谢立庭为她规划的一切,宋枝年的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既然是小说,那她定然会有身份。 她在这个世界真的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些天她一直足不出户,想从谢立庭的口中旁敲侧击的知晓一些东西。 却被谢立庭处处限制。 就连外出一事,也毫不例外。 谢立庭打着关心身体的借口,处处跟在她的身边。 现在想来,就是换了种方式限制了她的活动。 宋枝年知晓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假意答应了谢立庭的要求。 她笑眯眯的道: “这几日来我一直都在屋子里待着。” “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逛逛?顺便去集市买一些东西。” 就算她不这样说,谢立庭也会主动跟着她一起去。 倒不如主动出击,让谢立庭放松警惕。 听到宋枝年答应了一同去北凛国,谢立庭的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听到宋枝年的请求,他犹豫不决。 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采办的东西可以让我的属下去,不用你亲自劳累。” 这话听上去巧妙无比,看上去是在为她的身体着想,但细细琢磨,还有其他的意思。 谢立庭不愿意让她出去。 宋枝年的心中一沉。 她的脑海飞速的运转,想着应对谢立庭的法子。 联想到谢立庭这几日的殷勤,宋枝年的脑海中紧绷的弦一松。 她出声道: “去不去并不重要,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去逛逛。” 谢立庭心中一动。 难道是他判断出了错误? 这些天的相处,宋枝年对他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他低头,对上宋枝年暗含期待的眸子。 原本心中的忧虑消失不见,他点了点头,答应下了宋枝年的请求。 “好。” 第二日,宋枝年和谢立庭来到了京都的集市。 她像是个寻常女儿家一般四处张望,一副对什么事情都无比好奇的模样。 宋枝年主动过来抓住谢立庭的手,谢立庭微微一愣。 谢立庭原本对她还有些警戒,现在看到宋枝年这副模样。 心头的那些警戒也渐渐的放下来。 现在他们的状态就像是寻常逛集市的伴侣。 也是,想来是他多想了。 宋枝年现在什么也不记得,怎么可能会有其他的心思。 她故意拉着谢立庭往湍急的人流里面挤。 嘴里还念念有词道: “我听刚才铺子上的卖家说,前面还有好玩的。” 看着前方湍急的人流,宋枝年在心中暗自给自己打气。 这是她最后的逃脱机会。 — 开始写主线剧情了嘿嘿。 流量是真的很差,每天敲字4.5小时的小孩默默的碎掉了。 只能看看书测的时候能不能起死回生了。 快来一人说一句鼓励我的话,让我重拾信心。 (?????) 第85章 有了新的消息 人流渐渐的湍急了起来。 前方传来一阵躁动,宋枝年的心中七上八下的打着鼓。 横来的人群像是横亘在她和谢立庭之间的天堑,让他们天各一方。 宋枝年不得不松开谢立庭的手。 这对宋枝年无疑是一个好时机。 她一个猛扎,就窜进了人流之中。 等谢立庭回过神的时候,宋枝年已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密密麻麻的人头浮动着。 谢立庭当即叫出了隐藏在暗处的暗卫。 一想到宋枝年的算计,谢立庭就气的牙痒痒。 “把她给我抓回来,活着就行,至于其他,一概不论。” 他阴恻恻的看着前方汹涌的人潮,深呼吸了一口气。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宋枝年没敢回头。 她的身子轻盈,借着人流做掩盖,谢立庭的手下一时半会没能追上来。 但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一旦到了空旷的地带,她在所难逃。 所以,她必须在这个节骨眼上脱身。 情急之下,她冲进前方的建筑之中。 因为动作太急的缘故,宋枝年这一路冲撞了不少人。 有脾气暴躁的满脸郁色的对着宋枝年的背影小声咒骂道: “走路不看眼睛啊,赶着去投胎?” 宋枝年没有停下脚步,充耳不闻身后传来的咒骂,一个劲的往里冲。 寻找着藏身的地点。 蓝双月正在打点店铺里的,迎面撞上宋枝年,整个人明显的一愣。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 一脸惊讶的询问道:“宋小姐?你不是和殿下一起去行宫避暑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蓝双月叫自己宋小姐,宋枝年双眸一亮。 面前的妇人认得自己! 但她显然没有时间再这里跟蓝双月讲清楚前因后果。 她紧紧抓住蓝双月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后面有人追我,帮我。 听到宋枝年求助的话,蓝双月收敛了脸上的惊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她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蓝双月对宋枝年道:“你跟我来。” 这个茶楼当初盘下来的时候并没有设置什么隐蔽的空间。 当初蓝双月向姜聆月提了一嘴,姜聆月便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她来处理。 蓝双月便让人打造了一间小小的暗室。 现在这个小暗室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领着宋枝年来到了暗室。 这暗室里装着的全是茶楼的账本和进货的茶叶。 现在挤进去一个宋枝年,原本就狭窄的空间看上去更加逼仄了。 蓝双月道:“宋小姐,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安全了我会叫你出来。” 这暗室无疑给了宋枝年一点心理安慰。 宋枝年小声道谢:“多谢。” 暗卫们站在街角,一时间进退两难。 这人流实在是太多,他们看的应接不暇。 不过转个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宋枝年的身影。 苦寻半天无果,他们只好回去复命。 听到宋枝年跑掉的消息,谢立庭的面色沉了下来。 低沉的像是化开的墨。 “饭桶,我要你们何用!” 暗卫们被谢立庭骂的大气都不敢喘,心中升起几分不满。 若不是殿下非要带宋枝年出来,能闹今天的这一出吗? 宋枝年走在人山人海的集市里,混淆视听。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抓不到人。 但这些话暗卫们都是不敢说的。 谢立庭带着满腔的怒火回到云暮山村庄中的住处。 房间内早早的有人在等候着他。 司九站在正中央,扫视了谢立庭一圈,没有看到宋枝年的身影。 他的薄唇毫无感情的吐出两个字:“蠢货。” 知晓宋枝年逃跑的消息,司九向来漠然的脸上依旧平静。 他毫不客气的讥笑着谢立庭。 谢立庭一直都是被恭维的那一方,从出生起就是其他人口中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现在被司九这样羞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谢立庭亡羊补牢道:“我去把她抓回来。” 司九目光沉沉的盯着谢立庭,片刻后收回了目光。 “不用了,你现在把她抓回来没什么用,她已经对你生出了戒备。” 宋枝年不会再对谢立庭生出任何的情愫。 就算把她抓回来也无济于事。 司九冷冷的丢下一几句:“等我消息。” * 茶楼。 确定宋枝年安全下来,蓝双月立刻让宋枝年从暗室里出来。 蓝双月将一壶茶放置在桌上。 “宋小姐,你先喝口水缓缓。” 宋枝年不停的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直跳。 宋枝年沉吟了片刻,犹豫的问道:“你们认得我?” 看着宋枝年这副懵懂的样子,蓝双月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心中出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不记得了?” 宋枝年疑惑:“我该记的什么?” 蓝双月的心紧了紧。 宋小姐这是失忆了? 蓝双月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系列的事情。 “这几日风头正盛,委屈宋姑娘在这茶楼里待上几日,等殿下的回信。” 行宫。 霜序拿着信封,来到姜聆月的面前。 “殿下,这是一封加急的信。” “加急?” 姜聆月接过霜序手中的信件,上面印着的是蓝双月的印章。 她心头暗自思索。 莫不是茶楼的经营出了问题? 宋枝年的事情还没有着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想到这,姜聆月的头就隐隐作痛。 她拆开信封。 看到里面的内容,姜聆月整个人精神一振,原本萎靡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 — 宝贝们,分卷出了问题,实际上只写了这一章,已经吐了。 晚点还有一章。 爱你们。 第86章 姜聆月对浪漫过敏 “蓝双月说,宋枝年在京都的茶楼里面。” 宣珩钦在她的身侧,他眼力极好,一字不落的把信上的内容看了个仔细。 宣珩钦看完了姜聆月没有看的内容,补充道: “她失忆了,什么也记不得。” 姜聆月放下书信,心里的大石头落下。 她自我安慰。 虽然宋枝年失忆了,但人起码是回来了,四肢健全,没有缺胳膊少腿。 对于姜聆月来说,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 她转过头对霜序道:“去让他们备马车,我明日便将枝年接回行宫。” 姜聆月想起还有沈知州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让霜序去把这件事情告知给沈知州。 沈知州这几日为了寻宋枝年殚精竭虑,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久逢甘露。 听到这个消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现在动身,把宋枝年接回行宫。 姜聆月知晓后,好一阵劝说才将人劝住。 她对沈知州道: “现在夜已深,沈将军现在去接人,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还是明日更为稳妥些。” 沈知州沉默了片刻,不情不愿的应下了姜聆月的提议。 姜聆月的话戳到了他的心坎上,他现在不能接受任何的意外。 那么多天都等得,又怎么能够急于这一时呢? 第二日,姜聆月一行人出发,下午的时候便到达了京都的茶楼。 蓝双月知晓姜聆月今日要来,早早的就同宋枝年在阁楼里等候着。 这些日子思念成疾,沈知州因为宋枝年的原因夜不能寐。 胡茬子都冒了一茬,今早便早早的起来收拾一番。 勉勉强强看的过眼。 在马车上早就牵肠挂肚,终于看着安然无恙的宋枝年。 沈知州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他颤抖着身体,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他轻声道:“回来就好。” 宋枝年被沈知州这炽热的眼神看的浑身一僵。 她转过头对着姜聆月道: “或许,你们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嗯……” “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我现在什么也记不得。” 姜聆月组织了一下语言。 她指着沈知州道:“那是你的未婚夫。” 然后又伸手指了指自己和宣珩钦。 “我们是你的朋友,平日里经常聚在一起闲聊。” 听到未婚夫这三个字,宋枝年猛然瞪大眼睛。 她默默打量着沈知州的长相。 她喜欢180黑皮体育生,面前的这个虽然不是黑皮,但却是小麦色的。 眉眼冷厉,斜眉入鬓。 好像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宋枝年半信半疑,直到一旁的沈知州跨步上前,突兀的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那力道极重,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 勒的宋枝年简直喘不过气来。 姜聆月在一旁看的脸皮发烫,尴尬的脚趾抓地。 她立刻拉着宣珩钦离开,结果没拉动。 宣珩钦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两人拥抱的画面,眼中是从没有过的认真。 姜聆月心中一窘,手上使劲的将宣珩钦往外拽。 她催促道:“快点走。” 在姜聆月的催促之下,宣珩钦终于动了。 临走之前,姜聆月还贴心的把门也带上了。 宣珩钦跟在姜聆月的身侧。 他看着姜聆月的背影,突然伸出手去握住姜聆月的手腕。 他将姜聆月抵在院子中的树干上。 被这么水灵灵的按住了,姜聆月懵了一瞬。 四下环顾无人,姜聆月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伸出手推了推宣珩钦,没推动。 姜聆月不明白宣珩钦这是发哪门子的疯,她问道:“你干嘛啊?” 宣珩钦垂眼看着姜聆月,眸子中暗潮涌动。 他突然凑近姜聆月,蜻蜓点水的亲了亲姜聆月的唇。 力道越来越重。 姜聆月一愣。 宣珩钦一边吻着,一边低头打量着姜聆月的神色。 见姜聆月没有生气,才不急不缓的伸出舌头侵入姜聆月的牙关。 宋枝年的失踪让宣珩钦心底生出几分不安。 他害怕姜聆月也会这样无缘无故的失踪。 他移开唇,看着姜聆月的眼睛道: “我有点怕,怕你也和宋枝年一样。”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姜聆月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会不会落在她的身上。 宣珩钦的舌尖顶着后槽牙,等着姜聆月搭话。 她抿了抿唇,犹豫之下还是伸出手抱住宣珩钦,安抚的拍了拍宣珩钦的背。 姜聆月道:“不会的。” 宣珩钦抓住她的手,力道极重,姜聆月能够感受到轻微的痛意。 他近乎固执的盯着姜聆月。 “殿下,不要食言。” “也不要离开我。” 姜聆月觉得自己对浪漫过敏,小说中男主给女主这么讲,女主都是柔声安慰。 但是她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肉麻。 这几个月来,姜聆月一直把宣珩钦当做男朋友来相处。 若说喜欢,也没有那么的强烈。 但宣珩钦似乎比她理想中的要更喜欢她。 姜聆月觉得新奇。 “我知道了,你先别说了。” * 看着沈知州发红的眼眶,宋枝年的心里莫名的沉重起来。 心像是被反复挤压,半天都喘不过气来。 她哭丧着一张脸。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一米八长相俊朗,却反差红眼的汉子。 实在是太大的反差了。 宋枝年手足无措的任由沈知州抱着,只能干巴巴的道: “你别哭啊…搞得我好像多对不起你似的。” “我失忆之前是个负心女吗?” 那位殿下告诉她面前的人是她的未婚夫,她竟然意外的接受良好。 也没有之前对面谢立庭时的抗拒,好像这些拥抱都是顺理成章的。 第87章 宣慈清会寻找他的下一个软肋 姜聆月特地留出来了时间,让沈知州和宋枝年好好的交谈。 宋枝年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刻在骨子里的熟稔和亲近是不会改变的。 就是那么奇妙,姜聆月也解释不清楚这种莫名的羁绊。 一个时辰后,收拾好情绪的宋枝年和沈知州终于打开了房门。 听到动静,被宣珩钦摁在树干上亲的姜聆月如临大敌。 她伸出手推了推宣珩钦。 本来最开始两人都适可而止了,但是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又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亲,就亲了半个小时。 宣珩钦又啃又舔。 姜聆月说的宣珩钦根本听不进去,姜聆月不用看就知道唇上肯定肿了一片。 一想到待会的画面,姜聆月就觉得一阵难堪。 “你快点起来,要被人看见了。” 宣珩钦将头埋在姜聆月的脖颈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在姜聆月要发火的时候,他像是个泥鳅一般又顺畅的从姜聆月的身上离开。 要不是时间不够,姜聆月都能怀疑宣珩钦能够拉她去隔壁的客房把她按在床上*。 姜聆月发现宋枝年的唇上也是肿得,心中的窘迫消失了一半。 宣珩钦和沈知州都心照不宣的低下头。 几人磨蹭了一会,才逐渐进入正题。 宋枝年将自己醒来后发生的一切都娓娓道来。 姜聆月听得眉头直蹙。 “所以,你醒过来的第一眼见到的是谢立庭?” 宋枝年点了点头。 听完宋枝年的话,姜聆月的心中生出一股怪异感。 谢立庭没有理由将宋枝年掳走,掳走之后的行为也很奇怪。 他不但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宋枝年的事情,反而对宋枝年处处献殷勤。 越是这样,姜聆月就觉得越不对劲。 他只不过和宋枝年有过一面之缘。 最多对宋枝年生出几分好感,也没有必要大费周折的将宋枝年掳走培养感情。 这太不符合原着中对谢立庭的描写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聆月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宣珩钦自然的接过姜聆月的话继续问道: “掳走你的人是谁?” 宋枝年下意识脱口而出:“肯定是谢立庭啊。” 但很快,这话就被她自己否决了。 宋枝年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这段记忆。” “我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我第一眼见到谢立庭,那自然是谢立庭掳走了我。” 姜聆月微微一愣,她的想法和宋枝年不谋而合。 这是一个很小的细节。 小到几乎没人会去注意到。 姜聆月想到前几日宣珩钦同她推心置腹的一番话。 宋枝年忍不住刨根问底去想,脑子中一阵刺痛,让她整个人脸色都白了几分。 注意到宋枝年的异常,几人也没了继续深问的心思。 这件事情有始无终,只能被暂时搁置在这里。 但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就是与谢立庭脱不开关系。 害怕再发生相同的事情,几个人战战兢兢的过了几天,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打算在京都待上一阵时间再返回行宫。 要在行宫待上两个月,姜聆月虽然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提前做了物资准备。 但还是有稀缺的东西 。 她让霜序借着这个机会去集市采买一些。 三日之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行宫。 * 姜聆月和宣珩钦闲来无事,携手踏青。 青木和青玉突然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他们看了一眼,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姜聆月立刻会意过来,这是她在一旁,妨碍了他们。 他们不方便说出来。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对三人道: “我有些事情要同宋枝年商议,我先离开了。” 宣珩钦知道姜聆月这是在刻意回避,给他留足空间。 这细枝末节让宣珩钦的心中生出一股暖意。 宣珩钦伸出手抓住姜聆月的手腕,将人拉住。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姜聆月的皮肤。 他的目光扫过青玉青木,最后落回姜聆月的身上。 宣珩钦低声同姜聆月道:“不用回避,你可以留在这里听。” 青木和青玉两人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干脆当做没有看见。 就连平日里对姜聆月最为不满的青玉都没有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青木看着,很是欣慰。 也不枉费他之前给青玉做心理建设,终于不犟脾气跟主子对着干了。 青木道: “昨日收到了探子的来报,淑妃娘娘薨逝了。” 听到这个消息,宣珩钦微微一愣,脸上微微讶异。 但很快,他面上表情的表情就被收敛起来。 这很正常。 从他跟生母离心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淑妃的最终归宿。 宣慈清没了继续制衡他的把柄,只会继续寻找。 而下一个人…… 他的目光落在姜聆月的身上,眸子中隐隐闪过一丝忧虑。 纸包不住火,他和姜聆月的关系便是如此。 很快这些事情会传到宣慈清的耳中,宣慈清就会知道他和姜聆月的关系。 宣珩钦早很久之前就在同宣慈清相互周旋。 他也摸清楚了宣慈清是个什么样的人。 宣慈清是只彻头彻尾的,老谋深算的狐狸。 他断然不会放过这个新的把柄。 对姜聆月出手也是必然的。 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保护好姜聆月。 这让宣珩钦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想到这,手上的力道也不由自主的加重了些许。 姜聆月感觉到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 她以为宣珩钦是为淑妃的死感到难过。 宣珩钦嘴上说着不在乎,可到底是母亲。 还是在最弱小,最有雏鸟情怀的幼时给予了他关切和爱的母亲。 即使后面诸多不好,嘴上始终绝情,可心底还是有一片柔软的。 他不是无坚不摧,冷心冷血的怪物。 是活生生的人。 又哪里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姜聆月用指尖挠了挠宣珩钦的手心以示安抚。 宣珩钦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 青玉和青木禀告完这件事情就已经离开了,两人又牵着走了一会。 “殿下和初一十五学习防身之术,现在还在继续学吗?” 第88章 殿下能不能原谅我 姜聆月在公主府的时候每天都学一点。 进步虽慢,但日积月累下来也收获满满。 到了行宫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停滞下来了。 姜聆月如实回道:“没有。” 她抬起头,不明所以的问宣珩钦。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宣珩钦之前从未过问她这事情,现在突然提及,着实有些太奇怪了。 宣珩钦从始至终都没打算瞒着姜聆月这件事情。 在他看来下,姜聆月一直有知道的权利。 宣珩钦也想过瞒着姜聆月处理完一切的事情。 有私心的希望姜聆月从头到尾都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可这件事情牵扯甚广,难保在期间不会发生其他的变故。 若是这件事情不告诉她,反而会适得其反。 宣珩钦不想有任何的变故发生。 比起他,宣珩钦更希望姜聆月能够有自保的能力。 宣珩钦最终还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尽数都告诉了姜聆月。 姜聆月听完宣珩钦的话,突然意识到了宣珩钦的反常不是由于淑妃。 而是因为她。 从他凝重的语气,姜聆月也知道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一时间,姜聆月哑口无言,又有些哭笑不得。 感受到凝滞的气氛,她主动活跃气氛道: “那能怎么办?你现在总不可能不和我继续在一起了吧?” 看着姜聆月含笑的眼眸,宣珩钦的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挫败感。 正如姜聆月所说的,他都走到了现在的地步。 他也不可能半途而废。 宋枝年失踪的事情给宣珩钦敲了一个警钟。 他能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暗潮涌动。 姜聆月总是能够精准的抓住他的命脉。 宣珩钦无奈道:“我的意思是说,殿下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宣慈清是横亘在他和姜聆月之间的绊脚石。 不拔掉这个潜在的威胁,他和姜聆月在未来都会因为此事而苦恼。 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彻底的解决掉这个麻烦。 几息之间,宣珩钦的心中早就有了决策。 在来到玄月国的之前,宣珩钦就暗中谋划着想要夺位。 整整三年,他的势力也逐渐的壮大。 也到了谋权的时间了。 宣珩钦收回思绪,心中越发觉得紧迫。 “殿下落下的还是需要再捡起来,这些日子臣会教你。” 姜聆月挑了挑眉,明白过来宣珩钦这话的意思。 宣珩钦是要教她防身之术。 姜聆月惊讶之余答应了下来。 宣珩钦第二日便拉着姜聆月开始了教习。 姜聆月虽然觉得这时间打紧,但还是赶鸭子上架。 在第四次被宣珩钦摁在树干上的时候,姜聆月整个人都懵了。 后背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意。 初一和十五教她武术的时候,还会刻意让着她。 实战的时候姜聆月不至于被打的得太难看。 但宣珩钦教她就是单方面的虐,没有手下留情,压根不让着她。 这让姜聆月心中又气又急,也不好意思说宣珩钦的不是。 毕竟是她自己太弱了,也怨不得别人。 一段时日下来,姜聆月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心中早已打了退堂鼓。 姜聆月知道宣珩钦在为了她好,还是忍不住生闷气。 今日像往常一样结束了训练,姜聆月沐浴完,用药膏擦着身上的伤口。 原本这些事情是让霜序来做的,但今日霜序身子抱恙。 姜聆月特意准许了她休息。 要让其他的婢女来服侍她,还有肌肤之亲,姜聆月多少有点不习惯。 整个人都别扭极了。 当初霜序做这种事情,姜聆月还花了许久的时间去适应。 于是,涂药膏的事情就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姜聆月照着镜子,往身上的瘀血处抹化瘀的药膏。 夜晚的灯光昏黄,铜镜也不甚清晰。 怪不得现代有句话,叫人不要晚上照镜子。 就单单看这清晰度,也照不了啊。 时间悄悄流逝,姜聆月的余光扫到宣珩钦的身影出现在模糊的铜镜之中。 她默默的加快了手上的抹药膏的速度,心中生出窘迫。 宣珩钦一进房间就捕捉到了姜聆月的背影。 他来到姜聆月的身后,垂眸看着她背部落下的印子。 姜聆月的皮肤白皙,这些印子看上去就格外的触目惊心。 宣珩钦的心尖一颤,一阵抽痛。 他从她手中拿过药膏,替姜聆月上药。 姜聆月虽然有些生宣珩钦的闷气,但有人伺候她,她也不是拎不清。 松开了手上的药瓶。 宣珩钦修长的指尖蘸着药膏,落在姜聆月的背上,带来浅浅的痛意。 姜聆月尽量克制着自己,身体还是条件反射的轻微颤抖着。 感觉到姜聆月身体的轻颤,宣珩钦的动作一顿。 他手上的力道愈发轻了起来。 “殿下,这些时日来我下手不知轻重,恼了殿下。” “殿下能不能网开一面,原谅我。” 听到宣珩钦主动提及这件事情,姜聆月的睫毛微颤。 她目光散漫无神的盯着绣花鞋。 姜聆月觉得自己心情挺复杂的,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她自己的问题。 若是换了别人,她不一定会生闷气。 生了闷气也不会有人来哄她。 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宣珩钦。 姜聆月沉默了片刻,轻飘飘的嗯了一声。 完了又莫名的觉得自己不争气,被宣珩钦的三言两语轻易哄好。 “宣珩钦,我是不是很作啊,本来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问题……” 听到姜聆月说话,宣珩钦的心中情绪一阵翻涌。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姜聆月实在是太好哄了。 当一件事情,两人出现分歧的时候,两方都想要得到在乎的人的低头。 就像他幼时在冷宫的那段时日。 有宫女侍卫欺辱他,就算他拼尽全力和他们斗个两败俱伤。 还是会下意识的去寻找母亲的安慰。 姜聆月在慢慢的信任他。 他看着姜聆月的背,突然低下头来。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姜聆月的肩膀处。 姜聆月没等到回答,等来的是宣珩钦一连串的吻。 她指尖紧紧攥着桌角,咽下到嘴的低吟。 “刚刚涂了药……别亲了。” 宣珩钦充耳不闻,动作越发细密起来。 姜聆月的肩膀比寻常人要薄上一些,微微屈起的时候就像是扇动着的蝴蝶翅膀。 美感十足。 这也是姜聆月的敏感之处。 每次做的时候,宣珩钦都会刻意的去亲这里。 她次次都被亲的会缴械投降。 这次,宣珩钦仍旧是落吻在上面。 但却吻的很轻。 — 好卡啊这几天,不知道咋滴了。 每天看到后台的数据,心里就克制不住的自暴自弃了。 但是看到宝贝们的礼物,我又觉得我行了呜呜呜。 谢谢贝贝们,真的好爱你们,没了你们我可怎么活。 第89章 他不想离开了 “我很高兴,殿下能够在我面前这样做。” 宣珩钦的话像是在油嘴滑舌,但确确实实能够讨姜聆月的欢心。 落在姜聆月的耳朵中,姜聆月原本积攒着的怨气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宣珩钦道:“过些时日,我要离开玄月,殿下多保重。” 姜聆月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了,她的心中生出几分没由得来的慌乱。 姜聆月一把拉住宣珩钦的袖子,出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南桑国。” 得到答复,姜聆月恍惚了一阵,稍微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宣珩钦突然要离开的消息对于姜聆月来说太突然了。 姜聆月很快想清楚了宣珩钦为什么去玄月国。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这个话题。 姜聆月只是问:“你要离开多久?” 宣珩钦一时半会没有回答。 夺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两人都心知肚明。 宣珩钦这一去可能是三四个月,时间久一点能有半年之久。 他不能逃避,必须回去。 这不仅仅是为了姜聆月,也为了他自己的野心。 就算没有遇见姜聆月,夺权一事也是宣珩钦必须要做的事情。 只不过是时间前后的问题罢了。 姜聆月的出现只是让这件事情提前了。 在一切还在谋划之中时,宣珩钦是万万不能想到他和姜聆月会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也没有想到姜聆月会成为他的牵挂。 一旦有了牵挂,经历分别时便格外的刻骨铭心。 宣珩钦将日期如实告诉了姜聆月。 听到回答,姜聆月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 她肉眼可见的沉寂下来,心底生出几分浓烈的不舍。 姜聆月的指尖勾着宣珩钦的腰带玩弄着,语气随意。。 似是不满的抱怨道:“怎么去这么久?” 听到姜聆月的抱怨,宣珩钦的眉眼微动。 心中悄然生出一抹不合时宜的欢喜。 他动作轻柔的给姜聆月披回衣裳,轻轻的将人拥进怀里。 这些日子她和宣珩钦算得上是形影不离。 现在宣珩钦突然离开,姜聆月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宣珩钦扳过姜聆月的身子,对上她的眼眸。 他神色认真的对姜聆月承诺道:“我不会让殿下久等,我会早日回来。” 他的神色诚恳又炽热,姜聆月被宣珩钦热烈的目光看的一阵不好意思。 宣珩钦现在就像是个在给她画大饼的渣男。 她移开目光,若无其事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宣珩钦本意是明日寅时离开。 但看到姜聆月依依不舍的模样,忍不住将时间往后延迟。 宣珩钦沉吟了片刻,忍痛道:“后日寅时。” 闻言,姜聆月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粗略的算了一下,差不多还有一天的时间。 这一天时间足够她为宣珩钦准备临行时要带走的东西了。 两人的心思各异。 宣珩钦不知道姜聆月心中所想,他继续叮嘱姜聆月。 “殿下在玄月国要多保重,小心提防着你的妹妹还有宫中的那位淑妃。” 姜聆月知道宣珩钦说的人是姜苒苒和她的生母。 姜苒苒心眼子多的跟马蜂窝似的,她最是不喜,平日里避之不及。 姜聆月答应了下来。 见她的态度敷衍,宣珩钦不知道姜聆月是否上了心。 “殿下可还记得宫宴上?” 姜聆月点点头。 她当然记得,其中最清楚的便是宣珩钦逼着她了解了赵铭深。 “那日淑妃在我麾下的势力浮月阁,给殿下下了通缉令。” 姜聆月心中一惊,宫宴上的种种细节在此刻串联起来。 她恍然大悟。 怪不得当时她头昏脑胀,原来这其中有姜苒苒和淑妃的手笔。 若不是宣珩钦告知,姜聆月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如今这事情败露,她对姜苒苒跟淑妃二人心中充满了厌恶。 很快就到了宣珩钦临行的那一天。 他站在马车前,朝着一个方向频频看去。 姜聆月这半个月来身上有伤口,宣珩钦一直没同她亲密。 昨晚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颠鸾倒凤许久,两人才渐渐的睡过去。 昨晚姜聆月昨夜累极了,今日很大可能赶不上这场送行。 宣珩钦也不再纠结,来到临行处准备离开。 还没到,他便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 脑海中冒出一个模糊的名字。 宣珩钦的心尖微颤,快步走过去,终于看清楚了背影的主人。 姜聆月早就站在临行处,身上披着披风,不知道等了他多久。 这个时间天边将将泛起鱼肚白。 微弱的光芒下,姜聆月的脸上还带着未消失的倦怠,整个人神情恹恹。 看到宣珩钦过来,她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姜聆月一件一件的将东西往包袱里塞。 宣珩钦愣愣的站在原地,袖子下的十指紧攥着。 他静静的看着姜聆月为他忙前忙后,恍惚之间升起了一种错觉。 他和姜聆月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夫妇。 而姜聆月是他的妻子,临行之前为他打点好一切。 妻子。 这两个字让宣珩钦的心神微微荡漾。 “这是三天的干粮,还有这驱蚊虫的香囊。” 宣珩钦从玄月国出发到南桑国好几天的路程,这期间肯定会有在野外过夜的时候。 姜聆月让随行的御医调制了药材,制成香囊,以备不时之需。 这香囊小巧便携,不会多占任何的空间。 “还有一些银票,以备不时之需。” 临行的东西打点好,姜聆月才将包袱递给宣珩钦。 宣珩钦看着装着鼓鼓囊囊的一大包,他微微抿唇。 最终伸手接过。 手中的包袱似乎有千斤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宣珩钦的目光从姜聆月倦怠的脸上扫过。 声音变得柔和无比: “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姜聆月点了点头。 她突然踮起脚尖,在宣珩钦的唇角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姜聆月道:“我会给你写信的。” 宣珩钦的瞳孔猛缩,呼吸逐渐加重。 再这样下去,他就不想离开了。 半晌之后,宣珩钦干涩的应下姜聆月的要求。 “好。” — 求宝贝五星好评 第90章 你要把他留下来吗? 姜苒苒原本逼迫着暗卫对姜聆月动手。 这件事情被淑妃知道之后,及时的制止了。 得知计划被中断,姜苒苒气了个半死,怒气冲冲的跑到了淑妃居住的宫殿质问。 “母妃,你为何要阻止我对姜聆月动手?” 淑妃的目光扫过姜苒苒扭曲的面容。 她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盏。 “苒苒,你太冲动了。” 姜聆月身边的暗卫个个都是武艺高强的,也不是吃素的。 全都是安陵卫中的人。 一旦这件事情闹到姜文佑的面前,依照姜文佑的脾性,定然会下令彻查此此事。 届时顺藤摸瓜,难免不会牵扯到她们的身上。 非但不成事,反倒惹得一身骚。 再者,她一个宫妃,培养出来的暗卫需要耗费许多的时间和精力。 又怎么能够因为姜苒苒的一句话而随意挥霍折损。 看着淑妃左右顾忌的模样,姜苒苒的心中呕气。 她一边怨淑妃的无能,一边怨姜文佑的偏心。 明明同为女儿,姜聆月却能够配备皇家的暗卫。 而她身边什么都没有,唯一的暗卫还是母妃手下的。 这样想着,姜苒苒眼中就遏制不住的升起嫉妒。 见姜苒苒神色阴暗,淑妃适时的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苒苒,过些时日母妃便会着手为你解决姜聆月。” “不必打草惊蛇。” 闻言,姜苒苒终于喜笑颜开,脸上的郁色消失不见。 她勾起唇角,上前拉住淑妃的袖子。 “那儿臣等着母妃的消息了。” “儿臣就知道母妃不会不管儿臣的。” 淑妃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姜苒苒的额头。 “你啊……” * 宣珩钦离开玄月之后,姜聆月偶尔来了兴致会写信给宣珩钦。 古代的交通并不发达,一来一回得浪费好几天的时间。 时间再长一点就得半个月。 姜聆月等的心力交瘁,但拿到信的那一刻心情极好。 这日,她同往常一样把写好的信封差人送了出去。 刚转过身,迎面就看到了一旁站着的男子。 姜聆月只当是哪家的少爷出来闲逛,她微微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抬脚准备离开此处。 那男子突然出声道: “皇妹,许久未见,你都同我生疏了不少。” 姜聆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的脚步顿在原地。 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面前男子的容颜。 之前匆匆一眼,如今细看之下确实和姜文佑眉眼之中有几分相似之处。 姜聆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好半晌才认出面前的这位是她的二皇兄姜瑾峰。 这位二皇兄性情散漫,酷爱游山玩水。 一年到头几乎见不到个人影,只有在宫宴之上才能遇上。 但姜聆月在宫宴之上只是匆匆一瞥走个过场,又哪里会记得他的样貌。 再者,原主跟这位二皇兄的关系冷淡,自然也没有可以叙旧的话题。 她皮笑肉不笑的同姜瑾峰打着哈哈: “皇兄说笑了,是皇兄变化太大,我才一时没有将皇兄认出来。” “若是皇兄无事,我先离开了。” 姜瑾峰自然也看出来了姜聆月不愿意搭理他。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皇妹无事可来寻我,近日从别处寻了些稀奇玩意。” “还想着送给皇妹。” 姜聆月敷衍的点了点头,听完了姜瑾峰说的话。 她抬脚往前走,眼前一阵头晕目眩,耳边响起一阵嗡鸣。 连带着身子都绵软无力,不受控制的朝前面倒去。 见此情景,姜瑾峰及时的伸出手拉住姜聆月的手臂,才没让姜聆月摔在地上。 姜聆月堪堪稳住身形,面前的景象再度清醒起来。 她心有余悸。 姜瑾峰松开了抓住姜聆月的那只手。 他脸上的笑意依旧温和,意有所指的道: “皇妹的身子看上去有些抱恙,还是请御医来看看,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这些日子来姜聆月总是头晕目眩,还容易困乏。 吃什么都感觉索然无味。 之前一到夏季姜聆月也有这样的反应,她自然而然的也是这样以为,也没上心。 如今出现了这种情况,姜聆月不得不重视起来,起了心思。 回到宫殿,她就叫霜序叫来了徐御医看诊。 徐御医为她把脉。 她忐忑不安的等着御医的诊断结果。 看着那凝重的脸色,姜聆月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片刻之后,徐御医收回了手。 “殿下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姜聆月迫不及待的接话:“没有大碍我怎么会突然晕倒,我……” 徐御医打断剩下的话:“殿下的脉象是有了喜脉,胎像不稳。” “微臣为你写方子,殿下按照这药方调理。” 这句话对于姜聆月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的话全部卡在嗓子眼。 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姜聆月惊的站起身来,她斩钉截铁的否决了:“不可能!” 她同宣珩钦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都会在事后喝一碗避子汤。 也不让宣珩钦留在里面。 唯一一次让着宣珩钦,就是在宣珩钦离开玄月,去南桑的那天晚上 。 当时两人都沉浸在要分别的愁绪之中。 姜聆月想着要喝避子汤,也就让宣珩钦为所欲为了。 算算时间,也刚好一个月时间。 但这些措施那么到位,怎么可能发生意外。 姜聆月道:“我在事后都有喝避子汤。” 闻言,为姜聆月诊脉的徐御医叹了口气。 他摸着胡须道: “殿下,避子汤只是有避孕的作用,不能百分之百的有用。 ” 这是很多人的误区。 都以为事后喝了避子汤能够一劳永逸。 听到徐御医的解释,姜聆月的一颗心沉了下来。 这些日子来她捏着鼻子喝那些苦到离谱的汤药。 现在全部都白喝了。 宋枝年听到姜聆月怀孕的消息,眼睛瞪的溜圆。 她朝姜聆月的腹部投去目光。 “这孩子,你要留下来吗?” 姜聆月半晌没有说话。 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了,也太不及时了。 姜聆月的手慢慢抚上肚皮。 现在才一个月的时间,姜聆月的腹部平坦一片,根本看不出来任何怀孕的迹象。 第91章 大礼 姜聆月也无法感受到孩子的心跳脉搏。 但她却很清楚,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正在孕育着一个稚嫩的生命。 要留下吗? 这真的是一个好问题。 外面传来阵阵的鸟鸣声。 姜聆月被这声音吸引住,目光不自觉的放在窗外的枝头。 枝头上是一窝雀儿。 母雀儿正在哺育着窝里孱弱的幼雀儿,看上去温馨极了。 姜聆月移开目光,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垂着眸子,声音充斥着迷茫。 “我不知道。” 宣珩钦的归期不定,若是真的要将这孩子生下来,就意味着一件事情。 怀孕期间的所有苦难都得让她一个人来扛。 她会面临很多的问题。 孕反应严重,呕吐,大把大把的头发。 长胖,甚至长妊娠纹。 还会受孕激素的影响,变得敏感脆弱,越来越不像自己。 时时刻刻自我怀疑。 月份更大一些,她还会缺氧,喘不上气来。 这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个例。 姜聆月拿不定主意。 “我劝你还是把他留下来。” 宋枝年看了一眼姜聆月的腹部,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个朝代堕胎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医疗技术落后,打胎的方式有三种。 一种药物流胎,其余两种就是物理流胎以及针灸流产。 无论哪一种方法对女性来说相当的残忍,稍有不慎,便会造成伤残。 严重一点便会死亡。 若是流不干净,就会得各种的怪病。 最重要的是,打胎的过程没有任何的麻醉药可以来缓解疼痛。 需要自己硬生生的熬过来。 还要面临着心理上的创伤。 根本没有小说之中的一笔带过的那样简单。 宋枝年简明扼要的点出要害: “再说了,如果真的发生了意外,谁也负不了责任。” 这些事情姜聆月也早在徐御医的口中了解到了。 单单是听着徐御医说,心中就已经生出了惧意。 姜聆月没怀上的时候可以若无其事的想着打胎。 可怀上了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他现在成了姜聆月身上的一块肉,虽然这块肉现在还没有指甲盖大小。 但身上的肉哪里说是能割舍就割舍的。 一想到这条鲜活的生命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失去生命,姜聆月就觉得心头无比的沉重。 她懊恼自己的大意,还有些手足无措。 几番思索之下,姜聆月最终打算和宣珩钦共通一下意见。 她唤霜序拿来纸笔,将这消息一一写在了这封书信之中。 * 宣珩钦回到南桑国已经有了些时日。 宣慈清处处给他使绊子。 宣珩钦应对起来游刃有余,两人都不急不缓的暗中较着劲。 服侍在宣慈清身边的李公公甩着拂尘进来。 李公公的态度拘谨,没有恶奴刁难人,故意给宣珩钦使绊子。 在宫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能做到他这个位置,最重要的就是眼力见。 这位皇子让陛下都忌惮不已。 他一个下人自然是不会越过主子去蹬鼻子上脸。 那是蠢货才会做的事情。 若是一朝易主,将人得罪的狠了,恶果都是报应在他自己的身上。 做人不能光看表面。 这些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李公公一双细长的眼睛眯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宣珩钦。 他将拂尘搭在臂弯,语气恭敬道: “殿下,陛下说你回到玄月这么长时间,还未给你接风洗尘。” “明日午时在春熙殿。” 宣珩钦点头,应下了这个要求。 宣慈清不会这样好心为他接风洗尘。 明面上是家宴,实则是一场有来无回的鸿门宴。 后日,宣珩钦准时赴宴,春熙殿之中早已有人等候。 除了宣珩钦,宣慈清的膝下还有五子。 宣珩钦是最小的一位皇子。 其他几位已经陆陆续续的入座。 二皇子见到宣珩钦,忍不住开口奚落道: “皇弟在玄月国待了这么多年,规矩似乎学的不好啊。” “这事玄月国混不下去,回南桑国了?” 宣珩钦抬了抬眼皮,没有跟二皇子呛声。 他微微颔首,神色冷淡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皇兄说的极是。” “皇兄的直肠通大脑,自然只能在南桑国待着了。” 这话还是宣珩钦从姜聆月那里学着的,姜聆月生气的时候会这样骂他。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在骂他头脑简单。 久而久之,宣珩钦也将这句话记在了心上。 二皇子被宣珩钦的一席话说懵了。 他虽然不知道宣珩钦在说什么,但也知道宣珩钦骂的挺脏的。 这一番话堵的二皇子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想要继续奚落宣珩钦。 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终,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这一场口舌之争看似是他取得了胜利,实则是他落了下风。 其他的几位皇子见宣珩钦的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也不再去自讨没趣。 出头鸟有一只就好了。 时间渐渐的流逝,宣慈清在宫人的簇拥之下落座主位。 他的目光扫过一行人,给旁边的李公公投去一个眼神。 李公公立刻唱礼,宣布宴会开始。 宣慈清拍了拍手,几个小厮抬着一方木桶来到大殿。 木桶被放下,依稀可以听见里面水声碰撞。 宣珩钦的转动着酒杯的手一顿,他终于肯抬起头施舍给了宣慈清一个眼神。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半秒,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木桶被小厮们揭开,首先露出来的是一个人头。 宣珩钦的生母沈氏被砍掉了四肢,晒干了,和药材一起浸泡在酒水中。 干瘪的皮肤被酒水泡的直发皱。 宣慈清满意的看着他的杰作,坐在上座,暗中观察着宣珩钦的神色。 宣珩钦依旧冷静,这让宣慈清心中生出一分不满。 在宣慈清的命令之下,小厮给宣珩钦满上了满满一盅的酒水。 在场的婢女小厮们都被这画面吓的面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喘。 “朕听说,人被晒干了灵魂可以永存。” “朕知道沈淑妃对你的意义非凡,于是朕便差人将她晒干了保存。” 宣慈清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意,像是做了好事一般向宣珩钦邀功。 第92章 殿下,是我 宣珩钦的心底升起一股浓烈的厌恶。 他扯了扯嘴角,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讥。 宣慈清这是在借此机会警告他。 他若是有任何其他的心思,宣慈清便会杀了姜聆月。 以这种方式来折磨姜聆月。 宣慈清想用这种办法来吓退他,让他望而止步。 宣慈清总以为很了解他。 * 宴会结束,他回到了宫殿之中,青木将两封信拿到宣珩钦的面前。 “殿下,这是息和公主的信。” 这信有两封。 宣珩钦拿着信封进入大殿内,她将信封拆开,里面的簪花小楷一目了然。 宣珩钦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看到第二封信的时候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像是一尊被石化了的雕像,迟迟没有动作。 青木和青玉站在旁侧看着宣珩钦的失态。 他们看不见信件的内容,心底纳闷这信件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两人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宣珩钦倒是先出声了: “你们两个先出去。” 待青木和青玉离开之后,宣珩钦指尖颤抖的拿着信。 他不可置信的反复的观摩了好几遍。 终于确认他并没有眼花,那上面清楚的写着有孕二字。 他和姜聆月有了孩子。 宣珩钦能够从信中读到姜聆月的迷茫和彷徨。 但喜悦像是一簇一簇的烟花,在宣珩钦的脑海中炸开。 这是个意外之喜。 他的脑中空白一片,激动的唇瓣直哆嗦。 但很快,随之而来的忧虑将他拉入,整个人如坠寒潭。 原本喜悦的心情消散了不少。 这个孩子来的实在是太不及时了。 在这个节骨眼,在这个风口浪口。 他既希望姜聆月留下这个孩子,又希望姜聆月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这样纠结的心理让宣珩钦痛苦不已。 宣珩钦悲喜交加的拿着信封,呆坐在砚台前。 思量良久,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女子孕育子嗣本就辛苦,最为关键的日子他还不能陪在姜聆月的身侧。 这其中的艰辛自然不言而喻。 再者,那些潜在的危机隐藏蛰伏着。 等待着他孱弱的时机,一击致命。 宣珩钦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最终,他将信封放置在一旁,什么也没有写。 * 姜文佑在行宫避暑的这段时间,身体抱恙,感染了风寒。 御医开了几副药给姜文佑调理身体。 姜文佑服下之后,病情并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起来。 原本预计两个月的避暑时间缩短,姜聆月只在行宫之中待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匆匆的回京。 姜文佑人到中年,身体越来越孱弱,甚至到了咳血的地步。 这一病,便是久久的未痊愈。 原本不见踪影的几位皇兄也罕见的全部归京。 姜聆月迟迟没有得到宣珩钦的回信。 她心中焦虑的同时,又隐隐觉得京都底下暗潮涌动。 蓝双月得知了姜聆月有孕的消息,特意来拜访了姜聆月。 在宋枝年两人的普及加劝告之下,姜聆月半推半就,犹豫着将孩子留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那毕竟是一条生命,若是真叫她打掉她也下不了手。 就在种种的忧虑之中,时间又过去两个月。 姜文佑的病在御医的调理虽然好了,但精神气却大不如从前。 霜序同往常一样,伺候着姜聆月喝完安胎药睡下。 她轻手轻脚的将门关好。 自从姜聆月有了身子,精神越发的不济,孕反应也严重。 霜序只能看着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今日殿下好不容易睡下,她害怕自己这番动静吵醒她。 宣珩钦进入了公主府,整个公主府都静悄悄的一片。 他的心中生出几分不安。 走过弯弯绕绕的回廊,看到霜序的那一刻,宣珩钦的一颗心又重新落了回去。 霜序转过身来,就对上宣珩钦的脸。 她愣了愣,旋即满脸的惊喜。 “奴婢这就去禀告给殿下,殿下看到驸马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着,霜序就急匆匆的想要打开门。 宣珩钦轻轻的摇了摇头,制止了霜序的举动。 他压低声音道: “殿下现在在做什么?” 连夜骑了好几日的马赶回来,宣珩钦的眉眼之间还有肉眼可见的倦怠。 但一想到马上要见到姜聆月,心头又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按捺住心头的悸动,耐心的询问霜序。 霜序立刻答道: “殿下自从有孕之后就嗜睡严重,现在正在休息呢。” 了解完情况,宣珩钦点了点头让霜序退下。 他故意放轻了动作,蹑手蹑脚的进入宫殿内。 最热的时间在行宫之中度过,屋内放置了掐丝珐琅冰箱,冷热适中。 姜聆月穿着一身寝衣窝在榻,散落的墨发遮住半天脸。 还有几根头发不经意的飘到唇边。 她的呼吸很清浅,睡的很沉。 宣珩钦只能看到姜聆月微微起伏的胸膛。 几个月未曾见面,这些日子思念慢慢汇聚。 直到姜聆月在宣珩钦面前的那一刻,像是决堤的湖水,再也按捺不住。 宣珩钦近乎贪婪的看着姜聆月的睡眼。 他走进姜聆月的跟前,弯下腰替姜聆月把头发拨开头发。 他躺在姜聆月的身侧。 睡梦中的姜聆月迷迷糊糊感觉到身侧一重。 她翻了个身,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姜聆月轻轻蹙了蹙眉,眼睛睁开一条缝。 余光看着躺在身侧的人,模糊的轮廓映入眼帘。 有点像宣珩钦。 姜聆月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眼睛睁开。 待看清楚了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 她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宣珩钦的名字。 “宣珩钦……?” 见姜聆月醒过来,宣珩钦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 他在回来的途中他早就想好了说辞。 可现在看到姜聆月那双震惊的眸子,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句话。 “殿下,是我。” 姜聆月片刻后反应过来,她扎进宣珩钦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一时间两人都缄默无言。 怀孕三个月,姜聆月的肚子的肚子微微隆起,穿着衣裳看不出来什么。 隔着轻薄的寝衣,宣珩钦能够感觉到姜聆月腹部轻微的弧度。 他的视线忍不住往姜聆月的肚子上瞟。 姜聆月同宣珩钦叙话。 “这些日子,你在南桑国,一切都还好吗?” 宣珩钦点了点头,他收回目光。 报喜不报忧道:“我一切都好。” — 看到了宝宝们刷的礼物,真的很感谢。 卑微作者在线磕头。 我会找个时间给你们加更嘎嘎嘎。 爱你们。 第93章 我很好,就是有些想你 “殿下呢?” “殿下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 姜聆月和宣珩钦相互嘘寒问暖。 她伸出手握住宣珩钦的指尖,慢慢的拨弄着。 宣珩钦的低头,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指尖。 姜聆月突然被宣珩钦这句话问的有些难过。 姜聆月道:“我也挺好的,就是有些想你。” 说实话,她过的真的一点都不好。 孕反应折磨的她都要崩溃了,夜间的床榻永远都是她一个人。 半夜失眠,到凌晨两三点才慢慢睡过去。 平日里宋枝年和蓝双月都会来同她谈心,可到底不是公主府的人。 总有离开的时候。 怀孕的时候顾忌这顾忌那儿,霜序严格管控着什么也不让她做。 就连滚滚都被送到了宋枝年的府邸里养着。 这些话姜聆月自然是不会给宣珩钦说的,除了徒增烦恼,什么用处都没有。 宣珩钦捕捉到了姜聆月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意。 她实在是不适合撒谎。 或者说是这话太刻意了,刻意到轻而易举的就能看出这句话是假话。 见宣珩钦没有回答,姜聆月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她刚想要说话,面色却陡然一变。 姜聆月捂着嘴,开始干呕起来。 宣珩钦愣了半晌,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他伸出手扶着姜聆月。 姜聆月的指尖攥紧了宣珩钦的手臂,借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手臂上的力道传过来,宣珩钦的一颗心都揪紧了。 她吐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面色一片惨白。 宣珩钦扶着姜聆月的腰,侧过头看着她。 姜聆月吐的眼睛都红了,却始终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 宣珩钦抿了抿唇,心中心痛和愧疚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 他不该在临行的晚上放纵自己,不该让姜聆月在这个节骨点有孕。 “殿下,对不起,我……” 姜聆月一动也不想动,听到宣珩钦的道歉,她终于抬起了眼看向宣珩钦。 姜聆月:“跟我说对不起干嘛?” 姜聆月没有责怪他。 宣珩钦主动挑开话题,他伸出手来: “要出去走走吗?听霜序说这些时日你一直都窝着。” 姜聆月点了点头,搭上宣珩钦的手,顺着宣珩钦给的力道起身。 宣珩钦也只是拉着她在院子里瞎逛了会。 没走一会,姜聆月就觉得累极了,不想动。 夜晚,姜聆月不需要一个人再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床。 之前没看到宣珩钦的人还好,现在看到人就下意识的去依赖宣珩钦。 她安心的窝在宣珩钦的怀里,抱着宣珩钦的腰,使坏的戳了戳他腰间的软肉。 宣珩钦任由着姜聆月胡作非为,视线频频落在姜聆月的腹部。 察觉到宣珩钦的灼热的目光往她的肚子上放,姜聆月立刻明白了过来。 “之前给你写信你没有回,我就自作主张的把他留了下来。” 她主动询问道: “你要摸摸吗?” 姜聆月的话他心底隐隐生出了几分期待,他试探性的伸出手贴在姜聆月的肚皮上。 这个时间段没有胎动,能感受到的就只有腹部隆起的弧度。 掌心底下柔软一片。 看着宣珩钦一脸惊奇的模样,姜聆月心中的负面情绪全部都一扫而光。 姜聆月一开始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后来心态也慢慢的调整过来了。 她凑近宣珩钦,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宣珩钦,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姜聆月觉得自己现在挺幼稚的,这些话她在之前断然不会问出来。 可自打怀孕了之后,她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脑海中天马行空。 宣珩钦被姜聆月问的一愣。 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分外的陌生。 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没有思考过这类问题。 得知姜聆月怀孕了之后,这两个月来他想的都是要回来见姜聆月。 百忙之中挤出一点时间,回到玄月国见到姜聆月的那一刻,就什么都忘了。 男孩和女孩都好。 “都好。” 十月怀胎的不是他。 这几天姜聆月吐的次数频繁,他只能在旁边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姜聆月吃的苦他都有目共睹。 宣珩钦也没有封建思想,他并不认为女子生子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也没有办法若无其事的提出要求。 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得寸进尺了。 宣珩钦之前没有想过,有人愿意为他孕育子嗣。 一时间,宣珩钦的心绪复杂。 他轻声道:“只要是殿下生的,都很好。” 姜聆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宣珩钦的话着实有些巧言令色了,但他真的好会说话,哄得她心花怒放。 姜聆月盯着他的脸,心尖痒痒的。 她凑上前去,胸脯紧紧贴着宣珩钦的胸膛。 四目相对,宣珩钦意识到姜聆月要做些什么。 呼吸放的很轻很轻。 在宣珩钦的注视下,姜聆月奖励似的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宣珩钦的喉结滚了滚,遏制住内心的冲动,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就像是之前尝过的香软的蛋糕,但宣珩钦却不能去吃他。 姜聆月看出来宣珩钦的克制,她心里起了恶趣味。 没有怀孕的时候,无论是接吻还是做那事,姜聆月永远都是被掌握的那一个。 偶尔有机会要翻身,闹着做上面的那个,还是被吃的死死的。 不仅没有舒服,反而更难受起来。 等她反悔的时候,宣珩钦又换了方法的磨她,报复她。 而现在,这些顾虑都没有了。 这机会可千载难逢。 姜聆月现在就像是一朝得势的小人,开始琢磨着怎么去报宣珩钦。 仗着自己有护身符,她更加肆无忌惮的亲了起来。 她亲的毫无章法,最大的优点就是弄了宣珩钦满脸的口水。 片刻后,姜聆月起身。 感受到姜聆月的抽离,宣珩钦的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失落感。 他抓住姜聆月的手腕: “殿下,再亲亲我吧。” 姜聆月迟疑着没有反应。 她害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她现在这个鬼样子,什么都做不了。 但好在姜聆月的担心是多余的。 宣珩钦很会拿捏着分寸,他护着姜聆月的肚子,小心翼翼的向姜聆月索吻。 宣珩钦吻的幅度极小,头发扫过姜聆月的面颊。 姜聆月被宣珩钦亲的心猿意马。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 第94章 谢谢你愿意留下他 姜聆月没有问宣珩钦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个话题。 姜聆月知道宣珩钦陪伴她只是暂时的,因此格外的珍惜这段相伴的时间。 但该来的还是要来。 宣珩钦在三天后,还是同她告别了。 姜聆月早先便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心头还是抑制不住的涌上一阵失落。 她总有种这三天是偷过来的错觉感。 宣珩钦苛刻的掐着点。 姜聆月自认为不是个容易掉眼泪的人,但是现在她的鼻尖酸酸的。 心情也一落千丈。 姜聆月想开口询问宣珩钦,能不能不离开。 她咬着牙,把泪意憋回去,才没有问出蠢话。 抓着他袖子的手迟没有放开。 看姜聆月这副模样,宣珩钦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伸出手来,安慰的同姜聆月抱个满怀。 宣珩钦不是没有动过其它念头。 在南桑国的时候,他冲动了无数次,想着把姜聆月留在身边。 可那些想法最终都被他一一否决了,那都是些无稽之谈。 把姜聆月留在身边,这其中的风险他没有办法承担。 加之姜聆月现在有了身子,更是不能出一点的意外。 他没有退路,也没有任何的容错。 “我把青木留在你的身边,平日里若是有什么需要,便使唤他。” 宣珩钦本意是将青玉和青木都留在姜聆月的身边。 可青玉什么脾性他心知肚明。 性格毛躁,一根筋,只认死道理。 这样的人留在姜聆月的身边,反倒是徒增麻烦。 思量一番之后,宣珩钦最终留下了性格谨慎稳重的青木。 他接着道: “每个月我都会挤出时间回来陪殿下。” “殿下不用难过。” 听到宣珩钦的这话,姜聆月的心中的郁闷消散几分。 她知道宣珩钦来回舟车劳顿,会很辛苦。 但是她还是希望宣珩钦能够时不时的陪在她的身边。 姜聆月的目光扫过一旁的站的端正的青木。 姜聆月道:“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她袖子中取出一条玉坠。 这是霜序知晓她怀孕之后,为她定制的,特地去寺庙开了光的。 说是能够保平安。 她在玄月国一切安好,也不需要这玉坠。 姜聆月现在身子骨不方便,也没办法给宣珩钦单独求。 她昨日找遍了房间,也没发现什么有寓意的东西可以送给宣珩钦。 只能自私的将这块玉借花献佛了。 这块玉,就当给宣珩钦留个念想。 如果真的有用,就保佑一下宣珩钦好了。 她真的不希望宣珩钦有什么事情。 姜聆月捏着玉坠道:“宣珩钦,你低一下头。” 宣珩钦以为姜聆月要搂他的脖子,他顺从的低下头来。 怕姜聆月够不着,还顺带弯了弯腰。 姜聆月郑重的把玉坠佩戴在宣珩钦的脖子上,放进衣裳的内侧。 她替宣珩钦整理着衣裳。 “你要平安回来,我们在玄月国等你。” 说完姜聆月又觉得有些肉麻,她心中暗暗吐槽自己。 真是怀孕怀傻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听到“我们”二字,宣珩钦愣了片刻。 玉坠紧紧贴着皮肤,宣珩钦的的心尖却一片灼热。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伸出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姜聆月的脸颊。 “殿下,谢谢你愿意留下他。” 姜聆月明白过来宣珩钦的意思,她眨了眨眼睛,笑眯眯道: “这有什么可谢的啊……” 说话间,小厮们陆续将饭菜摆上桌。 宣珩钦陪着姜聆月用完午膳,亲力亲为的照顾着她睡下。 等姜聆月再醒过来的时候,宣珩钦已经离开了。 来的时候没有声响,走的时候也无声无息。 公主府再次冷清下来,只有小厮们忙碌的身影。 看到姜聆月黯然神伤,霜序立刻出来讨姜聆月的欢心。 她献宝似的将布匹捧到姜聆月的面前。 “殿下,驸马还是记挂着你的。” “回来的时候给殿下带了好几匹云雾锦呢。” 姜聆月伸出手摸了摸料子。 之前她跟宣珩钦提了一嘴,他倒是记着了。 姜聆月的心中并没有多少的高兴。 她神色冷淡道,收回目光:“放着吧,我现在又穿不上。” 霜序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青木从暗中走出来,他的肩膀上还立着一只鸟儿。 姜聆月被吸引住了目光,她看了半天,认不出来这鸟儿的品种。 青木看见姜聆月眼中闪烁着兴趣的光,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位息和公主的肚子里现在可是揣了一个金疙瘩。 他趁热打铁的给姜聆月介绍这鸟儿的品种。 姜聆月认真的听着。 这种鸟是一种小型的信鸽。 体型纤细,颈部凸起,头部有短而高的冠状羽毛。 由此得名冠羽鸽。 飞行速度快,准确度高,在这个时代被广泛的使用,是皇室御用的信鸽品种。 这些信鸽都被训练过,往返于玄月国与南桑国之间。 姜聆月伸出指尖,冠羽鸽极其通人性的落在她的指尖上。 它用喙梳理着身上的羽毛,像一个优雅的西方绅士。 见姜聆月脸上的笑颜重新起来,青木松了一口气。 他积极的传达着宣珩钦的意思: “殿下平日里写了信,都可以让它送给主子,这是主子特地留下来的。” 姜聆月心中好奇:“它送信的话,几天能到?” “两天。” 姜聆月在心底默默比较了时间。 比人力送信快多了,快了十几天。 为姜聆月解惑完,青木又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 “殿下,主子嘱咐我,让你每天去散散步,由我来监督殿下。” 姜聆月原本打算窝在这里一整天,听到青木的话,她不情不愿的起身。 “走吧。” — 写一点日常再写主线剧情,过渡一下。 感觉现在卡卡的。 求宝贝们书评,啊啊啊写了两本书都没有出评分,已经开始原地哭泣了。 救救孩子吧…… [卑微作者在线磕头磕头] 第95章 那是世界上最纯粹,也最难掌控的东西 南桑国,曦月宫。 铜镜前,德妃目光阴鸷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中的人早已不复当年的花容月貌,眼角生出了细密的鱼尾纹。 宣慈清还是太子的时候,她还是将军府的嫡女。 她被先帝赐婚,嫁给了宣慈清,成了他的侧妃。 后来宣慈清做了皇帝,她被一举封妃。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她已经年老色衰。 比不上新入宫的任何一位秀女花容月貌。 每次在御花园见到那些豆蔻年华的少女们,她都自愧不如。 昔日她也曾盛宠不断,如今曦月殿的门槛早就被冷落。 斗了一辈子,她的膝下却无一子,如今年岁渐长。 她被拘泥于这一方天地之中,父兄们皆战死沙场。 唯一活下来的哥哥还是个病秧子。 将军府的门楣一落千丈,早就没了以前的荣光。 她以往还能仗着将军府而恃宠而骄,如今早就没有了任何可以傍身的倚仗。 早些年的时候她也曾有过做母亲的机会。 但在皇后的手笔之下,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夭折了。 她也因此落下病根,再也不能生育。 这事情一度成为她的心结。 位份比她低的嫔妃都凭借肚子里的种一飞冲天。 那贱人的儿子也长大成人,而她的儿子却胎死腹中。 这件事情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现在想起来,德妃仍旧是恨得牙痒痒。 她的心中憋着一口气,等待着报复的机会。 就在前几日,那位被送去别国的质子这回到了南桑国。 悄无声息的给她送了一封书信,给她抛出了橄榄枝。 可她不过一个后宫的嫔妃,又能帮着这位质子做什么呢? 带着疑惑,德妃打开了书信。 看到书信之中的内容,每一个字都让她心惊肉跳。 他要谋权篡位。 若是成了,她也可以后半生享尽荣华富贵。 她知道,是她的机会来了。 左右不过一死。 像她这样的妃嫔,宣慈清死了之后不是给他殉葬就是被打入冷宫。 运气好点可能会被派去守皇陵。 沉寂了十几年的恨意不会随着时间而消散,只会愈演愈烈。 德妃的心中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德妃是过惯了荣华富贵的日子,骄傲了一辈子,即使后面跟皇后斗败了。 她也依旧能够面不改色的支撑着表面的光鲜亮丽。 让她孤苦伶仃的守着皇陵,或是被打入冷宫。 哪一条对于德妃来说,她都心有不甘。 凭什么害了她孩子的罪魁祸首能够安然无恙的活着,还活的那样风生水起。 心中权衡了一番利益,德妃心中已经有了决策。 她和宣慈清本根本算不上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种情况下,德妃也从未爱过宣慈清。 年少时那点微乎其微的悸动早就消磨的一干二净。 甚至在她流产后,宣慈清有意包庇着皇后。 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就让德妃将宣慈清一同恨上了。 她转过头对着服侍了自己了十多年的奴婢翠茗。 翠茗是她的陪嫁丫鬟,从她入东宫时起便陪在了她的身边。 翠茗本应到了出宫嫁人的时间。 可却选择陪在她的身边,硬生生的将自己熬成了老姑娘。 在这个深宫之中,德妃宛若孤苦无依的莲蓬。 只有翠茗能让她的心中生出一丝归属感。 翠茗在德妃的眼中,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 德妃也断定了翠茗不会背叛自己。 她对翠茗道:“去告诉宣珩钦,他信中说的事情本宫都答应了。” 翠茗得了吩咐,退下去了。 在德妃没有看见的角落,她的眸光微微闪烁。 翠茗转身出了宫殿,并没有给宣珩钦的送消息。 而是朝着一个背道而驰的方向走过去。 * 凤栖宫是历代皇后居住的地方。 此刻的凤栖宫主殿之中,皇后喝了轻轻呷了一口茶水。 她红唇微勾,凌厉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过底下跪着的翠茗。 片刻后她出声询问道: “你刚才所说的这消息千真万确?” 翠茗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滴溜转着,眼冒精光。 这是非要拿点好处才能说了。 见翠茗狡诈的模样,一旁的婢女想要出声呵斥。 皇后给了贴身奴婢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她给身旁的婢女使了一个眼神,婢女立刻心领神会的拿出一个荷包。 看见鼓囊囊的一个荷包,翠茗的眼中一亮,闪烁着贪婪的光。 跟着德妃的,她什么油水都捞不上。 每日那清贫的几个俸禄都不够她塞牙缝。 若不是德妃身上还有些利益,她巴不得立刻离开。 不然谁浪费大把的时光,放弃成亲生子的机会留在这深似海的皇宫之中陪着她熬? 一想到德妃把她当家人,翠茗在心中不屑的冷哼。 她当着皇后的面,毫不避讳的打开荷包。 看见里面装着的金叶子,立刻阿谀奉承的笑起来。 她立刻道: “奴婢说的都千真万确。” 皇后点了点头:“按照德妃吩咐的去做,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 “好处自然是一样也不少。” 翠茗带着满满的收获,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里。 待翠茗的背影消失不见,婢女盯着外面漆黑的夜幕,恨恨的咒骂道: “真是个贪财的东西。” 皇后笑了笑。 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她在玩弄人心上从来都是一把手。 人都是贱的,越是纵容着,便越不会感恩戴德。 反而助长了野心。 野心与利益,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关系,却也是最难掌控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用钱财的吊了翠茗这么多年。 才能够在德妃的身边埋下这么一个隐患。 想到翠茗刚才说的话,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宣珩钦谋划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宣慈清生性多疑,迟迟不肯立太子。 是时候推着宣慈清往前走一步了。 皇后有预感,这件事情能给她儿当做踏脚石。 — 宝宝们,真的已经疯了哈。 本来今天要加更,但是今天满课,在车上一边颠簸一边码字。 真的想吐。 本来想给你们写三章加更,我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先送上一章尝尝鲜。 努力赶文ing。 可能加更要在星期六了,真的对不起贝贝们。 第96章 他不能再耽误下去 南桑国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夜幕一片漆黑。 青玉带着一身湿气从雨幕之中走出,进入宫殿。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殿下施发号令,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听到青玉的禀告,宣珩钦微微颔首。 他没有出声下达任何指令,而是将目光投向夜幕。 这一场宫变是他谋划已久的。 宣慈清想方设法的想要弄死他。 还好几次都想对姜聆月出手,他都让浮月阁中的杀手拦截下来了。 宣珩钦也明白,时间不等人。 他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筹划了这么多时日,等的就是这一刻。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终于到了要收尾的时候。 宣珩钦道:“动手吧。” 突然,一道惊雷在天空之中炸开,像是老天爷在无声的谴责着。 宣珩钦抬起头看着被照的恍如明日的天幕。 白光照亮宣珩钦的半边脸颊,他整个人像是隐没在暗处的精怪。 宣珩钦看着这雨,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姜聆月的面容。 不知不觉,他已经离开了玄月国五个月了。 算起来,姜聆月也有了五个月的身子。 宣珩钦在街上见到过挺着肚子的妇人,她们的行动都异常的迟缓。 那姜聆月呢? 她行动起来是不是很不方便? 明明是这样紧急的时刻,宣珩钦的思绪却一点点的飘忽起来。 乾坤宫。 李公公急匆匆的从殿外走进来埋首禀告宣慈清。 “陛下,刚刚有宫女来报,说是德妃娘娘要不行了,嘴里一直念叨着陛下。” 说这话时,李公公的目光往宣慈清的身上落,暗中观察着宣慈清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一旦出宣慈清出现不悦的表情,他就会及时止住话头。 听到德妃二字,宣慈清心中迷茫了片刻。 他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李公公说的是谁。 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先帝为了平衡权利,给他赐了将军之女苏氏作为侧妃。 这个名字还让宣慈清还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 他登基后,将军府隐隐有功高盖主的势头。 他的心中不由得生出忌惮。 为了防患于未然,他特地做局将苏家在朝廷上从军的男儿派遣到了边塞。 所有人都以为苏家的二郎是抵御外敌而亡,但实则并不是。 这些都是他的手笔。 宣慈清在他们抵抗外敌的时候暗中派人杀了他们。 最后栽赃嫁祸在了敌军的身上。 他本来想是想灭了苏家满门,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种想法。 留下来一个身体虚弱的病秧子和一众女眷还有幼儿。 这些幼儿成长还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他能够将人牢牢的抓在手心之中。 还有他那侧妃苏氏,现在的德妃。 这件事情十分的隐秘,苏氏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解决掉心腹大患,他也不再逢场作戏,再也没有宠幸过德妃。 而现在德妃要死了。 宣慈清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终于起身道: “去看看吧。” * 姜聆月的月份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显怀。 她的肚子圆滚滚的,比一般孕妇都要大。 人又瘦瘦弱弱的,看上去就像是肚子上长了一颗肿瘤。 蓝双月和宋枝年都纷纷猜测姜聆月怀的是双胞胎。 姜聆月半信半疑,又激动又害怕。 她的肚子越来越沉,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 原本能够在院子里散步,现在也只能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大多时候都在坐冷板凳。 要不是每日请平安脉的大夫的叮嘱,说多走动生产的时候有益。 姜聆月动都不想动。 茶楼里又招入了一个账房先生,蓝双月也不需要再处处操劳。 多了许多空闲的时间。 蓝双月和宋枝年时不时的来陪姜聆月。 怕姜聆月无聊,蓝双月还专门教姜聆月刺绣。 三个人平日里闲聊着刺绣,日子别提有多清闲了。 时间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悄然流逝。 姜聆月学了一个多月,熟能生巧。 她也能绣一些小小的物件。 阴雨天的夜晚,姜聆月点了一盏油灯,借着光亮绣着荷包。 手中的牛毛针从指尖滑过,扎进皮肤。 皮肤处传来一阵刺痛,姜聆月轻轻蹙了蹙眉。 她心绪不宁了一整天。 姜聆月的眼皮子从早上开始,一直跳不停,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这种感觉让姜聆月摸不到名堂。 霜序端着熬制好的安胎药来到姜聆月的面前。 她小心翼翼的将药递给姜聆月。 “殿下,该喝药了。” 姜聆月恍惚的看着窗外萧瑟的秋景。 被霜序这么一呼唤,姜聆月后知后觉的收回目光。 马上又要到冬天了。 来到这个世界,快要一年了。 伸手接过,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姜聆月的手却一抖。 外面是倾盆大雨,雨点打在建筑物上发出沉闷声响。 像是一把大铁锤,每一个节拍都敲在姜聆月的心尖。 雨丝顺着窗户飞进来,如同一条银白的丝,被拉的极长。 肚子中的胎儿似乎也察觉到了姜聆月情绪的变化,开始伸出脚踹在肚皮上。 胎动的越来越厉害,姜聆月的不安也逐渐扩散。 她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霜序见雨丝飘进房间,立刻拉上窗户,不满的抱怨: “真是的,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在这个时候。” “这雷声吵得人可怎么睡觉?” 突然,又一声惊雷劈开。 这次的动静比刚才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天地间宛若白昼。 姜聆月的眉眼一跳。 窗外狂风大作,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像是潜伏在黑夜之中的怪物。 她猛地站起身来,这动作太狠,扯的肚皮一阵抽痛。 顺带掀翻了桌子上的汤药 。 姜聆月捂着肚子,面色苍白的看着外面的雨景。 霜序惊的立刻去查看姜聆月身上是否被烫伤。 姜聆月也顾不得身上是否被烫伤,她制止住了霜序的动作。 “去拿纸和笔。” 霜序不明白,但看姜聆月这副焦急的模样,片刻都不敢耽误。 姜聆月快速的写完书信,将书信装进信封之中。 她没有用冠羽鸟送信,而是唤出藏匿在暗中的青木,吩咐道: “青木,你将这封信送给宣珩钦,顺便打探一下宣珩钦今日的状况。” — 明天捉一下虫。 加更也在明天嗷宝宝们。 谢谢宝宝们的礼物。 [亲亲亲么么么么……] 宝宝们,20w字了,开心啊啊啊 第97章 父皇,您年老昏聩,该退位了 宣慈清到达曦月宫的时候,翠茗迎上前来,面色恭敬的将宣慈清迎进来。 曦月宫的建筑十分的老旧,已经老年失修。 殿外狂风大作,冷风一股脑的往大殿内钻。 夜幕黑沉沉一片,夸张的像是要掉在地上。 德妃装也懒得装,她坐在一旁,悠闲自得的喝着茶。 看见宣慈清走至跟前,她微微一笑,出声道: “陛下,您来了。” 说话间,德妃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一旁的屏风。 宣珩钦的身形被屏风完全的遮住,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宣慈清狠狠的蹙着眉,心中升腾起怒火。 他呵斥道:“既然无事,为何对李德全谎称?”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臣妾自然知道,但臣妾唤陛下来,自然也是有要事。” 闻言,宣慈清的面色缓和下来。 他正欲开口询问到底是何事,屏风处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在场的人的目光皆是不由自主的汇聚在一起。 在他们的注视之下,宣珩钦从屏风后走出来。 看到宣珩钦,宣慈清的眼睛在一瞬间瞪的极大。 他立马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非同寻常,二话不说就要转身离开。 嘭的一声,身后的殿门被关上,宣慈清退无可退。 暗中保护着宣慈清的暗卫立刻现身出来,护在宣慈清的身边。 宣慈清面色阴沉,他佯装镇定,明知故问道: “宣珩钦,你这是要干什么?” “是要弑君吗?” 宣珩钦的眸光微闪,心底升起一丝不耐。 他的语气依旧平缓,像是在说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父皇,您年老昏聩,该退位了。” 宣慈清的心中一沉。 匕首握在宣珩钦的手中,他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 话音刚落,宣珩钦的身形移动,眨眼间到了宣慈清的面前。 宣慈清年轻时也骁勇善战。 人中年,身体虽不如从前那般健硕,但还是有本领在身上的。 狭小的空间之中爆发了一场恶战。 宫殿外面传来一片兵刃的碰撞声,宣慈清心中一喜。 刚才的功夫,已经有暗卫将他遇险的情况传了出去。 这动静,是他的人来了。 宣慈清心中的恐惧减少几分。 也好。 这几个月来宣珩钦没有任何的把柄落在他的手上。 现在,正是处理宣珩钦最好的时机。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他躲开宣珩钦的刀刃。 看着宣珩钦和他相似的脸庞,宣慈清在心底叹息一声。 果然,狼崽子就是狼崽子。 不能驯服,真是可惜了。 宣慈清蓦然笑出声,胸膛一阵震颤。 他好整以暇的的看着宣珩钦。 “你就笃定,这场对弈,就一定是你胜利?” 听到宣慈清的这番话,他的心底生出一丝戾气。 宣珩钦的眼眸微垂,盖住眼底的一片郁色。 他必须得成功。 姜聆月还在玄月国等他。 殿外,皇宫里的禁军与宣珩钦的人手杀在一块。 嘈杂的雨声将这场声势浩大的宫变掩盖住。 曦月殿台阶上的血液一路蜿蜒流淌在长廊。 在互相对峙的过程之中,宣慈清并没有从宣珩钦的身上讨到好处。 越打下去,宣慈清就越来越感到恐慌。 宣珩钦身上的底蕴不比任何一个身经百战的人差。 宣慈清的身上穿着龙袍,处处受限。 几次下来,两人身上都受了伤。 宣珩钦的睫毛上挂着鲜艳的血滴,晕染的眼角红茵逼人。 今日无月,只有朔朔的风声,像是巨人的哀鸣。 他根本来不及伸出手抹掉脸上的血迹,而是争分夺秒的继续跟宣慈清斗起来。 宣慈清的暗卫被青玉阻拦着,只能隔岸观火。 宣慈清和宣珩钦一时间不分伯仲。 宣珩钦知道不能浪费时间,多浪费一秒的时间,就多一分失败的可能性。 宣珩钦用了最愚蠢的办法。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迎面刺过来的刀剑,宣珩钦没躲,直直的撞了上去。 噗嗤的声音传开,那刀刃捅入了宣珩钦的腰腹。 这招式也让宣慈清猝不及防。 宣慈清愣了片刻。 宣珩钦立刻抓住机会,手上的匕首干净利落的在宣慈清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 血液像是水管一样喷溅。 宣慈清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场逼宫没有任何的废话,只有血腥与暴力。 * “殿下,我们不进去救驾吗?” 宫殿外,锦衣卫的统领面露疑惑的看着二皇子。 他们早早的就被告知宣珩钦造反,他们便跟着二皇子去平定叛乱。 二皇子眯了眯眼睛,想也不想的就否决了。 他的眼中满是算计。 他很讨厌宣珩钦,但宣珩钦说的那一番话确实很对。 宣慈清那个老东西活着还不如死了。 宣慈清在位的这些日子,他过的可是异常憋屈。 明明他是皇后之子,可这太子之位却一直落不到他的身上。 宣慈清人越老,便越生性多疑,杯弓蛇影。 害怕别人从他手中夺走权利,看谁都是阴谋论。 倒不如让宣珩钦借此机会杀了宣慈清,为他除清前方的障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宣珩钦弑君杀父之罪天理难容,届时他再顺理成章的除掉宣珩钦。 至于其他的几位皇子,臣服的人便封王赶到封地。 若是不服,便都杀了。 这样,他这个嫡长子才能顺利的坐上王位。 — 宝宝们,先送一章,还有两章晚点上桌。 第98章 玉在宣珩钦的掌心碎开 倒不如让宣珩钦借此机会杀了宣慈清,为他除清前方的障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宣珩钦弑君杀父之罪天理难容,届时他再顺理成章的除掉宣珩钦。 至于其他的几位皇子,臣服的人便封王赶到封地。 若是不服,便都杀了。 这样,他这个嫡长子才能顺利的坐上王位。 * 宣珩钦面不改色的补完最后一刀,砍下宣慈清的头颅。 大股大股的血液像是喷泉一般,飙溅出来。 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松懈下来,宣珩钦的心中一阵轻松。 这场游戏,还是他赢了。 这时,青玉从殿外走进来。 “殿下,已经处理好了。” 看着横陈在面前的宣慈清的尸体,青玉眼睛都不眨的一脚踹开。 他余光见宣珩钦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暗自松了一口气。 到了明日,朝廷之上就会传出宣慈清殡天的消息。 届时宣珩钦弑父杀君的罪行将会被公之于众,他将变成那个千夫所指的罪人。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需要宣珩钦来处理。 而现在,要解决的就是这暴乱的禁军。 宣珩钦很清楚这其中的道理。 他提着宣慈清的头颅出现在正在厮杀的禁军面前。 青玉站在宣珩钦的身侧,极有眼见力的高声道: “宣慈清已经死了,放下武器者不杀。” 听到这番话,禁军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朝着宣珩钦的方向看过去。 当看到宣珩钦手上提着的那颗鲜血淋淋的头颅时,他们面面相觑。 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 宣慈清死了,就代表着这个王朝要重新洗牌。 他们效力于历代帝王,而帝王现在却死了。 一众人没了主心骨,六神无主。 “铮——” 有人咬牙,率先扔掉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还转头劝说起了其他的人。 “陛下已经死了,现在这种情况,继续顽固不化也没什么作用。” “倒不如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被这样一劝说,禁军们犹豫几番,最终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万事开头难,一旦有了开头,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兵器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的清脆声响。 还有一部分人大骂着贪生怕死,提着刀剑朝宣珩钦冲上去。 但却没有碰到宣珩钦的一根头发丝,就被人乱刀砍死了。 宣珩钦顺声望过去,就见锦衣卫将宫殿围的水泄不通。 领头的正是二皇子,他朗声给宣珩钦定罪: “宣珩钦杀父弑君,罪无可恕,拿下他。” 青玉在一旁听着二皇子的言论,转过头去看宣珩钦。 他寻求宣珩钦的意见:“主子,这……” 宣珩钦的耐心告急,他冷冷的扔下一句。 “都杀了。” 闻言,青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随着这一声令下,隐藏在不远处的暗卫们全都倾巢而出,和二皇子带来的锦衣卫厮杀在一起。 宣珩钦抬了抬眼皮。 那双眸子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在此刻凉薄到了极致。 看着这突然暴增的人数下,二皇子心中一惊。 宣珩钦竟然还有后手。 刚才的那些人并不是他全部的人马。 他带来的这么多锦衣卫,和宣珩钦的人杀的不相上下。 甚至还隐隐有落入下风的趋势。 二皇子越看越心慌,心中已经生出了退意。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眼中的怯意一扫而光。 他有仙师帮忙,怕宣珩钦做什么? 宣珩钦不过是一个肉体凡胎。 想到这,二皇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几分:“活捉宣珩钦者,重重……” 他的话卡在嗓子眼,他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宣珩钦。 那眸子中的冷意逼人。 一瞬间,二皇子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在宣珩钦移开目光后,那种感觉才渐渐消失。 他扬声道:“给我上,给我活捉他。” 擒贼先擒王。 宣珩钦只想着快点结束,他没有给二皇子任何喘息的机会。 二皇子的加入让被劝降的禁军在此刻摇摆不定。 一部分的人默默的捡起了武器继续加入这场战斗。 一部分的人隔岸观火,选择归顺宣珩钦,保住自己的性命。 看着禁军这消极的表现,二皇子气急败坏。 “都上啊,愣着做什么?!” “你们这是叛主!” 宣珩钦像是削西瓜一样,手起刀落,一步步的挤开人群,朝着二皇子的方向走过来。 二皇子被皇后娇养着长大,要天上的星星,皇后都要给他摘下来。 他学了会武功,却不成什么气候。 现在见到宣珩钦像个杀神一样朝他走过来。 手中的长剑像是下一秒就要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的心中生出来了几分惧意。 他往锦衣卫的躲,却仍旧无济于事。 宣珩钦离他越来越近。 二皇子被宣珩钦的突击吓了一大跳,锦衣卫的统领及时的拉了他一把。 他才惊险的躲过。 “殿下,小心一点。” 他皱眉,心底怨恨宣珩钦让他丢了面子。 锦衣卫的统领被其他人绊住了手脚,腾不出时间来照顾他。 二皇子正面对上宣珩钦,无处可避。 他被打的节节败退,又惊又怒。 很快就被宣珩钦按在地上。 青玉仍旧是如法炮制的劝降。 他的头贴在地上,突然看见了一个身影。 是仙师。 二皇子像是濒临垂死的人回光返照,看见了最后一点希望。 他挣扎着往司九站立的地方地方爬过去。 他大声的呼救道:“仙师,快救我。” 宣珩钦的动作顿住。 他顺着二皇子的目光望过去 ,就不远处站立着的白发男子。 那男子缓缓抬起头来。 白发金眸。 这片大陆上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人。 还有…… 不要看他的眼睛。 这句话出现在宣珩钦的脑海之中,他快速的别过头,想要移开眼睛。 可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被迫的看着司九。 金眸像是镜子,在宣珩钦的面前无限放大。 宣珩钦透过那双眼睛看见无数个自己。 哭的,笑的。 还有幼时的自己。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双腿像灌了铅,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气。 彻底闭合之前,他只看见了一双暗纹金线的靴子踩在他的面前。 他咬破舌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 口腔中的痛意和血腥味蔓延,宣珩钦的眼皮子却越来越重。 这种方法没用。 恍惚之间,一只冷若寒冰的手放在他的头顶。 原本在脖子上挂着的玉坠突然紧了紧。 红线崩断。 那块玉瞬间落入宣珩钦的掌心,四分五裂。 四周安静的像是死了一样,连最常见的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都没有。 司九低头看着那碎成片儿的玉坠,抬脚碾压下去。 那玉被毫不留情的踩进泥土里面。 — 是的宝贝们,还有一章嘿嘿嘿。 马上就上桌了。 第99章 梦魇 玄月国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昼夜响不停。 姜聆月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薄汗。 她费力的坐起身来,抬头就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 那个背影令她熟悉无比。 姜聆月愣了愣,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她试探性的唤出心底的那个名字。 “宣珩钦……?” 宣珩钦半转过身来,神色温柔的注视着她。 他凑近姜聆月,指尖贴上姜聆月的脸颊,赶在姜聆月说话之前开口道: “我回来看殿下。” 闻言,姜聆月的一颗心被喜悦填满。 她伸出手抱住宣珩钦的腰,依偎在他的怀中。 不经意之间,姜聆月的余光扫到窗外的天色。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姜聆月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这时间大概凌晨三四点左右。 她心中微微有些疑惑。 宣珩钦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就算宣珩钦回来了,按照他的性格,断然不会来打扰她的美梦。 但面前的人确确实实就是宣珩钦。 与此同时,姜聆月的心尖还涌上一股心疼。 姜聆月主动开口问询:“你怎么在这个时间回来了?” 宣珩钦嘴角的笑容凝固住,他的语气生硬又冰冷。 他道:“问这么多干什么?” 姜聆月听着这不耐烦的语气,怔了怔。 自从在一起之后,宣珩钦就再也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恨不得把她当做宝贝一样供起来,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姜聆月疑惑渐起,她还来得及说话,宣珩钦的面容突然扭曲起来。 他的指尖在一瞬间变的极长,大力的扣住姜聆月的脖子。 姜聆月猝不及防,被掐住了命脉,面红耳赤。 她本能的挣扎着,伸出手去抠宣珩钦的手。 触碰到的那一刻,姜聆月浑身一哆嗦。 冷。 像是死人的手。 她还闻到了一股腐败的恶臭味,那味道刺鼻极了。 像是死掉了好几天的尸体。 姜聆月的情绪激动起来。 肚子隐隐作痛,她清晰的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她的腿心流下。 床褥被鲜艳的红染湿。 姜聆月猛然瞪大眼睛,心中生出一股绝望。 不要…… 剧痛蔓延开来,她的脑子中空白一片。 “殿下,殿下,你快醒醒……”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呼声,姜聆月整个人一抽搐,费力的睁开眼睛。 她头昏脑胀的对上霜序放大的面容。 姜聆月反应过来,刚才的那一切都是梦中梦啊…… 她第一时间伸出手去摸了摸肚子,隆起的弧度让她安了心。 孩子也没事。 见姜聆月醒过来,霜序的神色一松。 脸上的担忧散去。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霜序仍旧是心有余悸。 她道:“殿下刚才魇住了,我怎么喊殿下,殿下都不醒过来。” “一直在哭着喊叫,还一阵抽搐。” 姜聆月自从月份大了,起身这点小事对于她来说都难于登天。 霜序同往常一样提前来到房间,伺候着姜聆月起身。 往日这个点姜聆月都醒过来了,但今天却一反常态,还是睡着。 霜序起初以为姜聆月只是孕后的正常反应。 嗜睡。 她也没有当回事,索性守在姜聆月的身边等着她醒过来。 后面姜聆月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霜序才迫不得已出声叫醒。 姜聆月想起梦中的一切,神色有些恍惚。 梦中的一切都那样的真实。 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窒息感的绝望和腹部传来的阵阵绞痛。 她缓了好一会,才逐渐回过神来。 姜聆月开口问道:“青木那里有消息了吗?” 霜序的眸光闪了闪。 青木已经走了好几天,却一直没有传信回来。 也不知道是否安全的到达了南桑国。 见霜序没有说出大概,姜聆月就猜到了结果。 她抚着额角,有气无力的开口:“他走了几天了?” “三天。” * 姜聆月迟迟没有等来青木的消息,反倒是从其它人的口中得知了宣珩钦的消息。 宣珩钦以雷霆的手段在南桑国称帝,肃清了所有的的障碍。 所有的有意见者都被宣珩钦毫不留情的拖下去杀了。 就连兄弟姊妹都不能幸免。 最开始还有几个脑袋硬的,不怕死的往前冲。 直到后来,被宣珩钦杀人如麻的凌厉手段吓退了。 忍气吞声的答应了宣珩钦的所有要求。 宣珩钦的登基大典也将在不日举行。 姜聆月站在人来人往的京都街头,听着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解。 她的心中升起一丝惆怅和不解。 宣珩钦既然登上了皇位,为什么不给她写一封信? 临近月底,宣珩钦承诺的每个月回来陪伴她的事情也没有实现。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结伴而行的小情侣身上。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前几日做的那个梦,脸色惨白上几分。 宋枝年知道姜聆月心中的顾虑,她伸出手安慰的拍了拍姜聆月的掌心。 “别担心,宣珩钦不会有事的,他身上的主角光环可强着呢。” 宣珩钦离开之前宋枝年看了他身上的主角光环。 那强度,根本用不着她们这些小人物担心。 宋枝年的安慰让姜聆月心底的不安减淡了几分。 旁边走过来几个面容憔悴的人,他们脸颊凹陷,穿着单薄的麻布衣裳。 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咳嗽着,唾沫星子飞溅。 宋枝年眼尖的扫到,立刻拉着姜聆月往旁边避。 她道: “不知道是不是入秋天气转凉的缘故,京都好多人都染上了风寒。” “时不时的咳嗽,你这身子可要当心一些。” 说话间,一旁的大汉弯下腰,撕心裂肺的咳起来。 那架势,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咳着咳着,他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双眼圆睁。 一口血喷溅出来,落在姜聆月的面前。 姜聆月的面色一僵。 — 对不起宝宝们,又暗了一点。 希望宝宝们不要嫌弃。 [磕头] 第100章 这说的是人话吗? “殿下—” 这一变故让几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霜序惊呼出声,面色难看的把姜聆月护在身后。 姜聆月也逐渐的回过神来,她动了动微麻的半边身子。 垂着眸子,低头看去。 那血像是红艳艳的梅花,开在泥土地之中。 姜聆月的目光飘忽不定。 之前的梦魇历历在目,今日在街上闲逛又见了血。 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幸运的是这血没有溅在她的身上。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是刻在骨子中的。 以姜聆月的为中心,街道上空出了一片宽阔的区域。 路过的行人时不时的伸长脖子往姜聆月这边张望着。 姜聆月自打怀孕之后,随着月份的增加,身体大不如从前。 抵抗力直线下降。 现在受到了这番惊吓,她只感觉一阵阵疲惫袭来。 她强忍着不适,站直了身体。 宋枝年看出来了姜聆月的不适,主动揽过剩下的事情。 她转过头对霜序道: “你先送你家殿下回公主府吧,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闻言,霜序感激的看了一眼宋枝年。 宋小姐可真是及时雨啊。 霜序上前搀扶着姜聆月离开。 姜聆月也并没有推脱宋枝年的好意。 她现在实在是精神不济,也没心情去处理这件事情。 她和宋枝年的思想都是一样的。 人倒在年前,出于一个人基本的道德伦理和同理心。 若是就这样离开了姜聆月心底会过意不去。 宋枝年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姜聆月离开。 她收回目光,让贴身丫鬟碧桃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找了一个赶牛车的汉子。 给足了银两,汉子心中自然也没有什意见。 反倒是觉得自己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不过看个热闹,顺便出点力,就能赚银子。 这点力气还不如自己在码头搬货物使的力气大。 累死累活赚的也只有那么几百两银子。 这简直是一桩稳赚不赔的好事。 他笑眯眯的走上前将晕倒的人拖上了牛车,生怕宋枝年反悔。 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 南桑国御书房。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 枪打出头鸟,谁都没有勇气做那个出头鸟。 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烧兄弟姊妹,第二把火烧宫中嫔妃。 现在第三把火终于烧到了他们这些大臣的面前。 宣珩钦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却闷声不响的干了大事。 他们不过睡了一觉,那么大的一个皇帝就没了。 宣珩钦也不知道在背地里用了什么办法, 其他几位皇子都被治的服服帖帖的,也没了夺位的心思。 一个个都闹着自动请缨封王前往封地。 要么便是压根对皇位无感。 大臣们很早之前便开始站队,为其谋划。 现在这么一遭,谋划的一切彻底付之东流。 他们又气又气,纷纷联络效忠的皇子准备 这其中的门路他们这些大臣不清楚,但南桑国的皇室可算是彻底的洗牌。 而现在,宣珩钦成了南桑国实至名归的掌权者。 有大臣心中生出不满。 看宣珩钦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们在心底暗暗腹诽。 还没有登上皇位就开始作福作威了,登上皇位了岂不是变本加厉? 能是个好皇帝才怪。 但这些话他们自然是不会当着宣珩钦的面说的。 当着宣珩钦面斥责的人,都死干净了。 礼部尚书将登基当日所有的规划,都写进奏折里。 一一呈给宣珩钦。 他忐忑不安的等着宣珩钦的回应。 宣珩钦一目十行的扫过奏折上的内容。 上面清晰的注解了登基大典的时间地点,以及当日的安排。 条条妥当。 “那便有劳爱卿了。” 宣珩钦的语气不急不缓。 礼部尚书跪的双腿发麻。 陡然听到宣珩钦的肯定,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没问题。 礼部尚书的余光打量着宣珩钦,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位帝王看着十分的年轻,却给他们一种无形之中的压迫。 语气熟稔的像是在这帝位上坐了许多年。 再联想到宣珩钦这几日的雷霆手段,他心中一点反意也生不出来了。 礼部尚书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点头哈腰道: “不辛苦,若是无事,臣等就告退了。” 宣珩钦的目光落到一旁燃放的香上,一柱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他终于大发慈悲的点了点头。 大臣们陆陆续续的被送离御书房。 宣珩钦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脖子隐隐作痛。 他的眼睛转了转,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余光突然扫到空荡荡的脖颈。 宣珩钦微微一愣,莫名觉得脖子上有些空。 他伸出手摸上脖颈。 往日,这里似乎是挂着什么东西。 而现在,脖子上面却空空如也。 * 青木带着姜聆月的信封赶到了南桑国。 他直奔南桑国的皇宫。 目的很明确,青木打算将姜聆月的信交给宣珩钦。 在赶往的路上遇到了青玉。 这么久未见青玉,青木心中多少担忧。 青玉这直咧咧的性子。 他离开的时候还担心没了他在身旁照拂,青玉会触碰到主子的逆鳞,引得主子不满。 赶往的途中,他已经听到了宣珩钦不日就要登基的消息。 他侍奉在宣珩钦的身边,亲眼目睹了宣珩钦从一个势微的落魄子成为如今的地步。 青木作为下属,由衷的为宣珩钦感到喜悦。 然后,他刚刚向青玉迈出一步。 一柄亮的刀刃横在他的面前,直指他的面门。 握住把柄刀刃的主人正是青玉。 青木脸上的喜悦僵住。 他蹙着眉头,满脸困惑,不解的问道: “青玉,你这是做什么?” 青玉目光怨恨的盯着青木,一脸愤慨的控诉道: “你背叛了主子,还有什么脸回来?” 青玉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但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是奉了主子的命令留在息和公主的身边,现在怎么成了叛主了? 青木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青玉见他不说话,心中愈发笃定了这事。 — 谢谢宝宝们给刷的礼物。 [磕头] 嘿嘿嘿,感恩的心~ 还有一章,晚点上来。 第101章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宣珩钦 青木的面色一变,眸子中隐隐有怒气翻涌。 叛主这事对于他们这一行来说可是大忌。 如今这个大忌却被青玉轻描淡写的扣在了他的头上。 青玉见他恼羞成怒,冷笑一声继续刺道: “你和姜聆月狼狈为奸,这种光彩的事情难道还要我说大些声吗?” 青木:? 他怎么狼狈为奸了? 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如今却被青玉说的头头是道。 若不是青木作为当事人,见青玉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他差点就要信了青玉的话了。 青木气的胸口痛,不惜浪费时间和青木对峙 他向青玉迈进一步,想要把事情前因后果弄清楚。 对上青玉憎恶的目光,青木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青玉看他的眼睛里全是怨恨,哪里还半分情义可言。 他和青玉被宣珩钦收入麾下多年,搭档多年。 感情虽算不得亲密无间,但也算得上半个兄弟了。 也不会出现这种针锋相对的情况。 青木试图给青玉解释,但这种方法无异于对牛弹琴。 青玉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最后下令让其他的暗卫一起来捉拿他。 青木不由得在心中暗骂青玉,真是一根筋的傻子。 即使心中再不情愿,青木还是被迫和他们动起手来。 青玉双拳难敌四手,被打的节节败退,身上挂彩。 打斗之中,一封信从青木的怀中滑落出来。 青木微微瞪大了眼睛。 那封信是息和公主让她送给主子的。 他封心伸出手想要去捡起信件,却被青玉架在原地不能动弹半分。 青玉找准机会,招招致命,不给青木留任何的情面。 “噗嗤——” 锋利的剑刃划伤了青木的胳膊。 青木捂着受伤的胳膊,看着对他虎视眈眈的一行人。 这一行人中还有他所熟识,昔日并肩作战的人。 眼看着青玉的帮手越来越多,青木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他心底清楚再同青玉争夺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 青玉现在的状态就跟下了降头一样,执意要杀了她。 他必须得离开这里,将这不对劲的一切都禀告给姜聆月。 青木没有恋战,踩着屋顶往,不消片刻就离开了此处。 看着青木逃走,青玉的眼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要去追吗?” 有人出声问道,一干人等的目光纷纷投向青玉。 他是领头人,这种事情自然要他来定夺。 青木刚才负伤,就算是跑也跑不了多远,现在追过去能够将人缉拿。 他们等待着青玉的发话。 青玉摇了摇头,他目光停留在青玉离开的方向。 他道:“不用去追了,下次看到他就地斩杀。” 暗卫们你看我我看你。 看到地上散落的书信,他们将信捡起来。 “这信……” 青玉从那人的手中接过信。 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 信被放到了燃烧的火折子上面。 火舌贪婪的将信封吞吃的一干二净,吐出几缕意犹未尽的白烟。 青玉盯着那封信化成了灰,移开目光,恨恨的道: “自然是将这些物件处理掉,不要让主子看到。” 姜聆月的心思恶毒,不知道用什么鬼方法说服了青木投奔她。 还让青木对她唯命是从。 现在又想出来什么阴招等着主子上钩,处处置主子于死地。 主子还在玄月国的时候就三番五次的遭受她的暗害,现在好不容易离开了玄月国。 她又开始不安分,对主子生出了歹毒之心。 真是贼心不死。 * 北凛国的皇宫。 谢立庭遣散了大殿之中所有的奴仆,只留下了司九。 司九抬起眼睛,甩了个目光给谢立庭。 他淡声问道:“有何事?” 又是这种态度。 谢立庭的心中升起一团怒火。 自从他遇到司九以来,司九就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 看他的目光跟他平日里看那些蝼蚁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目光让谢立庭觉得自己受到了人格上的侮辱。 但他现在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跟着司九的步伐。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烦的呼吸都在颤抖,却还是要满脸赔笑。 实在是憋屈极了。 谢立庭平复了一下心情,放缓了自己的声音。 他向司九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何不直接杀了宣珩钦?”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算计的暗芒。 流转隐秘的野心,却很快被隐匿起来。 他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实则这些情绪都被司九尽收眼底。 谢立庭实在是搞不明白,甚至心中暗自嘲讽司九的愚蠢。 既然司九有这样超乎常理般通天的能力,为何不直接杀了那些阻碍? 让他顺利的统一天下。 这样不仅方便,还可以一劳永逸。 但司九却并没有那样做,而是要大费周折的去篡改宣珩钦的记忆。 这种事情放在谢立庭的眼中简直就是画蛇添足。 司九并没有理会谢立庭,谢立庭的心中所想他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世界的男主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的秘密。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连脸色都不想甩给他。 这些小世界的男主实在是太麻烦了,蠢得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 总是自作聪明。 若是他的权限真的有这么大,他不介意换一个聪明点的男主。 司九冷声道:“你和宣珩钦合作。” 司九的忽视让谢立庭心中怨念颇深。 现在这命令下属一样的语气让谢立庭的心中生出一股不满。 谢立庭表面上的功夫彻底挂不住了。 这就像是在指派阿猫阿狗,没有任何的尊重。 对他也毫不掩饰的蔑视。 待司九离开之后,谢立庭的目光阴鸷起来。 他心中怒气难消,看什么东西都不顺眼。 一旁的暗卫见他这副模样,踌躇不前。 这个时候上去说话,就是自讨苦吃。 谢立庭一个眼风扫过来。 “还有什么事情?” 暗卫被谢立庭的目光看的生惧。 他硬着头皮开口询问道:“殿下,还要按照司九说的这样做吗?” 谢立庭收了脸上的阴沉,唇角勾勒出一个笑容。 他又恢复了原来那副温和的面孔。 “当然了,给宣珩钦写信。” 第102章 他们只需要暂时蒙蔽住宣珩钦的耳朵和眼睛 “主子,我们真的要像书信中承诺的那样,给宣珩钦扶风国以东方圆五十里的那些城池吗?” 谢立庭语气不善: “你以为宣珩钦是什么好欺骗的人吗?” 恰恰相反,宣珩钦很谨慎。 只要他这边露出一点马脚出来,宣珩钦就会干净利落的全身而退。 所以,这件事情做不得假。 说什么,便只能是什么。 心腹看着谢立庭阴沉的脸色,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但他心中显然还有另一个顾虑。 心腹有所顾忌道: “宣珩钦会答应吗?玄月国可是那位息和公主的母国……” 心腹忌惮的看了一眼谢立庭,欲言又止。 心中升起困惑。 之前宣珩钦还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主子怎么会放心和那样一个人合作? 主子现在的举动,实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闻言,谢立庭在心底冷笑。 若是换作之前,宣珩钦定然是不会那样做的。 但现在,宣珩钦和他的手下被司九篡改了记忆。 在宣珩钦的视角里面,姜聆月就是一个对他百般折辱,不折不扣的恶人。 宣珩钦早就对姜聆月厌恶至极。 司九说过,原剧情就是这样的。 现在的这一切,都在按照原剧情发展。 但因为这记忆是重构的,跟现在事情的发展对不上。 影响的因素也极多。 时间一长,记忆的弊端就会逐渐的暴露出来。 宣珩钦也会逐渐发觉不对劲。 但他们并不需要一直欺骗宣珩钦,只需要暂时蒙蔽宣珩钦的耳朵和眼睛 这是司九对谢立庭说的原话。 谢立庭越来越看不懂司九了,他现在细细想来。 司九的做法实在是太恶毒了。 让宣珩钦和他一起去侵占扶风和玄月,跟诛姜聆月的心有什么区别? 谢立庭的脑海中浮现姜聆月的面孔,他忍不住恶劣的低笑出声。 这件事情一旦做了,姜聆月一定会恨死宣珩钦了吧。 他都能预想到姜聆月对宣珩钦失望透顶的表情。 事成之后再卸磨杀馿。 处理完了玄月国和扶风国,就是他和宣珩钦之间的对峙了。 他并不担心宣珩钦会拒绝这件事情。 他一定会同意的。 就算是坑,也会踩进来。 毕竟,这份虚假的恨意,就是司九给宣珩钦挖的一个坑。 南桑国,乾坤殿。 乾坤殿是南桑国历代帝王的寝宫。 宣珩钦还没有登基,但称帝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他便入主为先的住进了乾坤殿。 一只冠羽鸽盘旋在在窗边,宣珩钦伸出手去。 鸽子立马乖巧的落在宣珩钦的手上。 宣珩钦看到鸽子腿上绑着的信件。 他从冠羽鸽的腿上取下信件,任由着鸽子飞走。 宣珩钦打开信纸。 是谢立庭的信。 他敛眉,神色认真的看着信件中的内容。 信中简明扼要,想与他结盟,一起对付扶风国和玄月国。 事成之后谢立庭会给予他扶风国以东的所有城池。 看到玄月国两个字眼,宣珩钦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姜聆月的面容。 心绪波动,他的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却又硬生生的被镇压下去。 脑海中的那瞬空白很快就被心中的憎恶充斥着填满。 莫名其妙。 宣珩钦将信纸扔在一旁,嗤之以鼻。 这看上去像是十分有诚意的结盟,但对于宣珩钦来说—— 太吝啬。 他不仅想要扶风国的地域,也要玄月国的地域。 而且,和谢立庭合作,这事本就存在风险。 与虎谋皮。 一道声音突然凭空插入,打乱了宣珩钦的思绪。 “殿下。” 说话的人正是一个小宫女。 明日就是宣珩钦的登基大典,内务府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命小宫女将登基要穿的龙袍送过来。 小宫女刚才看到宣珩钦神思,安静的等了一会,不得已出声。 用余光飞快的扫过宣珩钦的面容,偷偷的打量着这位即将登基的帝王。 宣珩钦面容清隽,眉眼冷淡。 沈淑妃是南桑国数一数二的美人,宣珩钦完全捡着沈淑妃的优点生的。 宣慈清的面容英俊,但宣珩钦并没有继承宣慈清太多的阳刚之气。 看上去秀气极了,有点像是话本子中说的小白脸长相。 身形纤弱。 很难想象这位还未及冠,甚至称不上男人的文弱子在顷刻之间就颠覆了皇权。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看着看着,小宫女的心思就逐渐活络起来。 宫中的管事姑姑一直对他们这些粗使宫女指手画脚。 说像他们这种,一辈子都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现在,不就是最好机会吗? 小宫女比其他的宫女都生的貌美一些,这一直是她自诩骄傲的资本。 她之前不是没有爬宣慈清的龙床的心思。 但宣慈清实在是太老了。 她虽是身份低微,但心底还是傲气的。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年轻有为的新帝。 据宫中的小道消息说,这位新帝至今还没有女人。 在感情上一窍不通,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 这样的人,应当很好勾引吧。 她的一颗心蠢蠢欲动,却也不敢太大胆。 而是轻声细语的试探道:“殿下,我来服侍你换衣裳吧。” 小宫女说着就往宣珩钦的面前凑。 她故意的崴脚,往宣珩钦的方向倒过去。 这样明目张胆的勾引落在宣珩钦眼中简直是漏洞百出。 宣珩钦的眉头紧蹙,移开身子。 小宫女丝毫没有料到宣珩钦会这么不留情面的挪开身子。 她整个人面朝下的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偏偏宣珩钦还丝毫没有怜惜之情的冷声吐出两个字。 “出去。” 小宫女被宣珩钦声音之中的严厉吓了一跳。 她咬了咬牙,抬起一双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宣珩钦。 她知道自己最漂亮的就是这双眼睛。 也知道该用怎样的目光去看才能勾起男人的怜悯之心。 就连管事姑姑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都夸过她的这双眼睛。 这让她的心中生出了几分自信。 宣珩钦非但没有因此心软,心中的厌恶反而加剧。 宣珩钦的声音冷冽无比。 “出去。” 小宫女被这么一吼,心底的心思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看着宣珩钦骤然冷下来的眉眼,又生出几分不甘。 她在心底暗自骂道: 这样不解风情的男人活该没有女人! 就过一辈子单身的日子去吧。 见小宫女迟迟没有动作,宣珩钦的忍耐性逐渐告急。 他道:“青玉,把她拖出去。” — 另一章也好了,等我精修一下再放上来,嘎嘎嘎。 第103章 带兵的人是宣珩钦 宋枝年的记忆有残缺,但和沈知州之间感情却没有任何的生疏。 反而因为失忆的原因,她对沈知州有种发自内心的亲切之感。 再加上宋枝年从贴身婢女芷儿的口中了解了一部分过往。 反而更加依赖起了沈知州。 沈知州和宋枝年的婚期将近,就在这个月底。 这件事情对于姜聆月来说算得上是一件难得的喜事。 姜聆月这些天的忧郁一扫而光,原本低落的心情也高涨起来。 但这欢欣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 就在前几日,北凛国派去扶风国的使臣暴毙在了扶风国的境内。 北凛国对此事气愤至极,向扶风国讨要说法。 北凛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要求扶风国让出以东的一座城池致歉。 这样的要求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狮子大开口。 一旦把城池给了北凛国,那就意味着国家的领土上出现了别国的政权。 这种做法就好比是养虎为患。 无异于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旦这样做,扶风国时时刻刻都有被背刺的风险。 扶风国并不买账。 因此,扶风国并没有同意北凛的要求,而是想要提出另寻方法解决。 两国商讨并没有达成和解,最终不欢而散。 还不等扶风国具体落实,北凛便向扶风国下达了一纸战书。 玄月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是被夹在其中,最风雨飘摇的一国。 四国局势紧张。 这件事在玄月国的朝廷之上掀起轰然大波。 玄月国的群臣们两极分化,分为两大派系。 一派为力求安稳。 安稳派认为这件事情是扶风和北凛对峙,他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另一派的观念则是与安稳派背道而驰。 认为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场战争一旦发起,玄月国作为邻国并不能独善其身。 姜聆月作为一个旁观者,在她看来,那些力求安稳的人不过是逃避者。 无用的自我安慰罢了。 谢立庭的野心不止于此。 扶风国到底有没有杀了北凛国的使臣这件事情不得而知。 但昭然若揭的就是北凛国毫不掩饰的野心。 玄月国被其他三国围绕。 一旦扶风国被攻下,玄月国就会成为矢众之首的。 身后扶风,左领国北凛,右邻国南桑。 谢立庭有了侵占玄月国的心思时,玄月国就是腹背受敌的情况。。 一阵阵寒意从姜聆月的脚底升起,直往天灵盖冒。 这个认知让姜聆月遍体生寒,再也坐不住。 扶风国的战事一触即发,就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之中。 玄月国的京都突然起了一场疫病。 这场疫病来势汹汹,很快就在京都大规模的扩散开来。 疫病初期的人盗汗发虚,面色虚弱。 患病的时间越长,就会出现咳血的症状。 姜聆月脑海中突然浮现了那日在街上见到的人。 再联想到那日人的一系列症状。 姜聆月心底隐隐有了猜测,冒出两个字。 肺痨。 用现代话来说,就是肺结核。 在古代,没有任何的药物可以根治肺结核。 一旦患病,就跟半截身子入土没什么区别了。 姜聆月虽然是来自于现代,也只是知道肺结核的一些皮毛。 但她并不从事医学领域的工作,也没有办法像小说中那样解救这些患病的人。 那日她同患者接触距离近,有极大的可能染上了这病。 这种情况让姜聆月心中生出无措。 但她现在没法倚仗任何人,只能顶着恐慌,强撑着处理这件事情。 她暂时封锁了府邸,让霜序同小厮们说明情况。 肺结核初期是看不出什么症状的,需要等一段时间。 姜聆月做完这一切,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 她低着头看着空荡荡的府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姜聆月的睫毛抖了抖,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无助在心底蔓延。 脑海中的思绪开始乱飞。 宣珩钦在哪里? 为什么还不回来? 姜聆月情绪低沉,提心吊胆的在府邸待了小半个月。 府邸上的每一个人目前都没有出现任何的症状。 但姜聆月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在御医很快就宣布了这种疫病并非普通的疫病。 具体是什么病,并没有排查出来。 姜聆月提着这么久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心里稍稍有了慰籍。 这一番话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肺痨。 因为这场疫病,朝廷上乱成一锅粥。 两派争吵越发的激烈,玄月国内忧外患。 天气愈发的冷,眼见着又是一年冬快到了。 姜聆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刚刚穿过来,也才冬季。 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宋枝年来公主府拜访了姜聆月。 宋枝年知道姜聆月因为疫病的事情而六神无主。 姜聆月在孕期,受孕激素的影响,变得格外的依赖人。 遇着一点事都觉得天都塌了。 现在又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 宣珩钦也没有待在身边,姜聆月也无人依靠。 可想而知姜聆月有多彷徨。 正如宋枝年所想。 姜聆月看见宋枝年的那一刻,紧绷了这么多天的神经突然松懈了下来。 姜聆月问道:“你今日来可好?” 宋枝年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之中透露出一股无奈。 “我还没什么大碍。” 这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宋枝年又留在姜聆月的身边寒暄了一个多时辰。 和姜聆月告别之后,宋枝年回到丞相府。 还没走近,宋枝年就看到丞相府的门口站着一道修长的背影。 认出来背影的主人,宋枝年的双眼一亮。 心中生出疑惑。 她立刻起身迎上去。 “你怎么来了?” 沈知州转过身,垂首看着宋枝年。 他的眸子闪了闪。 沈知州想到要说的事情,微微抿了抿唇。 宋枝年看了一眼天色。 冬日天色暗的快,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夜幕笼罩在空中。 她催促道:“有什么事情,我要回府了。” 宋枝年作势要回府邸,却被沈知州抓住了手腕。 沈知州道:“我不日就要出征。” 猝不及防的听到这个消息,宋枝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后,她才回过神出,急声问道: “怎么这么突然?” 这是今晚的才下的密令,并没有来得及昭告天下。 扶风国向玄月国求助,姜文佑在几番思虑之下,终于下定决心出兵。 沈知州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他没有宋枝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可知,带兵的人是谁?” 触及到沈知州陡然凝重的面色。 宋枝年知道这个结果定然不简单,她的心底隐隐生出几分不安。 做足了心理准备,宋枝年开口问道: “是谁?” 沈知州咬字清晰,一字一句的念出那个名字: “宣珩钦。” — 我看到有宝宝说更新慢,我尽量两章一起发。 实在是我写的慢,两章我一个字一个字写需要写大概四五个小时。 又很卡文…… 再加上这几天临近期末,马上要考试,学校的事情也开始多了起来。 总是有的没的发布一些活动。 害…… 谢谢各位宝宝追更,我尽量多存一点稿,后面给你们早点更新。 第104章 这些天,姜聆月都麻木了 听到这个名字,宋枝年整个人愣在原地。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情绪激动,声音更是不受控制的拔高几分: “你说是谁?” 沈知州又重复了一遍。 确定沈知州没有说错,宋枝年一颗心彻底死了。 宣珩钦这个时候站队谢立庭,这是疯了不成? 姜聆月现在还怀着身子,本来孕妇就想的多。 姜聆月要是知道了,难免不会因此多想。 情绪激动之下,指不定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宋枝年快速的平复了一下心情,脑中飞速运转。 她开口问道:“这个事情,殿下知道吗?” 沈知州摇了摇头,补充道: “消息估计明日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宋枝年一点就通。 也就是说,姜聆月现在不知道,但迟早会知道。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想到这,宋枝年忍不住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 不仅仅是姜聆月,她身上也一大团烦心事。 线头都没有理明白。 现在正是风口浪尖,因为疫情的原因,她和沈知州的婚事一再搁置。 而如今,沈知州又要出征…… 即使心中再不情愿,宋枝年依旧没办法说出任何一句劝沈知州退却的话来。 这不是她一句之言就能够决定的,这事是家国情怀。 玄月国不过是一个称谓。 可在这个称谓之下建立的是一个国度,这个国度又庇佑了无数的黎民百姓。 玄月国受到波及,动荡流离的还是这些无辜的百姓。 在现代做了一辈子的草根,穿越之后有幸翻身农奴把歌唱。 成了高门贵女。 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宋枝年才能够和这个时代的百姓共情。 宋枝年并没有经历过山河飘摇破碎的颠簸。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让她觉得惊心动魄,生出了一种大厦将倾的错觉感。 沈知州的身后还有玄月国的无数的黎民百姓。 披上胄甲,他就是玄月国的将军。 出生入死,永远抵在最前面。 他不能临阵逃脱,也不会逃脱。 宋枝年同沈知州对视良久,最终,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敛住神色,也顺带着藏住眼底的那一抹忧虑。 这件事情本就不算是好事,宋枝年也没法为沈知州发自内心的高兴。 她勉强的同沈知州扯出了一个笑脸。 “我在玄月国等着你,等你凯旋而归,我们再完婚。” 闻言,沈知州要说的话顿住,宋枝年的这句话像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沈知州点着头,伸出手去。 宽厚的掌心紧紧包裹住宋枝年的一双玉手。 沈知州的目光一片灼热,他郑重的对宋枝年道:“等我归来娶你。” * 第二日,姜聆月便听到了沈知州即将出征的消息。 玄月国没有放任扶风国不管,到底还是插手了这件事情。 与此同时下达的,还有京都的防疫命令。 疫病越来越严重,连皇宫之中都排查出了染病的。 宫中人心惶惶。 京都死气沉沉一片,姜文佑也深知不能继续放任不管。 继而颁布了一系列的相关律法。 下令封锁了城门,并且让士兵挨家挨户搜索患病的人。 要求各家各户都闭门谢客,不允许任何人集中聚集。 有犯者,一律依法处置。 其次,便是患病的人集中在一起后治疗处理。 太医们夙兴夜寐的研究,却迟迟没有得出结果,疫病一事毫无进展。 这场疫病折磨的不只只是百姓,还有御医。 御医们简直叫苦不迭。 律法刚颁布的一两天,百姓们足不出户的时间一长,各种问题也接踵而至。 疫病还在肆无忌惮的蔓延。 眼见着死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彻底坐不住了。 这其中不仅有平民百姓,还有王公贵族。 怕死是人类的通病,比起平民百姓,他们显然更加的惜命。 若是因为这场疫病而丢了性命,到手的荣华富贵都会付之东流。 他们不舍得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有的百姓甚至想要出城避难,但都被驱赶了回去。 权贵在暗处拱火,希望这事能够越来越大,朝廷能够迫于压力打开城门。 但这希望最终也落了空。 京都里遍地横尸,死气沉沉一片,像是瘫痪了的长龙,怨声载道。 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之下,姜聆月能做的只有关好自家的府门。 不出去添乱就是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 公主府的衣食住行暂时没有短缺,姜聆月暂时不用操心这么多。 她悬着一颗心等着这场风波过去。 被关在府邸之中,姜聆月实在是无聊的紧。 索性捡起了之前蓝双月教给她的绣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做起了刺绣。 姜聆月不过绣了半炷香的时间,就开始心浮气躁起来。 她站在床边,目光停留在院子中枯瘦的老树上。 冷风噗嗤噗嗤,争先恐后的往窗户里钻。 风迎面一吹,姜聆月只觉得冷入骨髓,骨头缝都在隐隐作痛。 六个月,姜聆月的肚子大了一圈。 孕反应也减弱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其他各种不适渐渐接踵而至。 偶尔还会出现缺氧的小状况。 一想到还没有到来的寒冬,姜聆月的心拔凉拔凉的。 冬天最为难熬,空气中的氧气很是稀薄。 每次发生这种情况她只能一个人咬牙挺过来。 愣神间,霜序带着一身寒意从房间外回来。 听到动静,姜聆月的眼珠子动了动,慢悠悠的转过头去。 姜聆月问道:“还没有消息么?” 想起在街上听到的留言,霜序的面色变了变。 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 姜聆月敏锐的察觉到了霜序的遮掩,她淡声问道: “有事情瞒着我?” 霜序咬着唇:“奴婢听说,驸马在南桑国称帝了……” 姜聆月不置可否,这件事情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些天问宣珩钦的消息她都有些麻木了。 看着霜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姜聆月意识到还有后续。 她顿了顿,继续问道: “然后呢?” “然后,驸马和北凛国一起,联合攻打扶风了……” 第105章 宿主,你想回家吗? 南桑国的夺权并没有多么的激烈,也没有元气大伤。 政权并没有休养生息的时间,不过片刻的整顿,就和北凛国一同出兵。 谢立庭几番权衡利弊之下,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宣珩钦的要求。 官道上,一片快马极速的朝着前驶去,惊起阵阵尘埃。 青木坐在马上,刻不容缓的朝着玄月国的方向奔去。 自从在南桑国的皇宫遇险之后,青木狼狈的逃窜出来。 但碍于身上的伤势实在是太重。 他不得不留在南桑国休养几天,待身上的伤口好的七七八八了才开始动身。 但却遇东窗事发。 等他启程的时候,南桑国因为战事吃紧,不允许人轻易出入城门。 这一来一回,时间就耽误了下来。 等到他找到机会离开南桑国,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了。 他在南桑国早就听到了不少的流言蜚语,知晓现在的局势紧张。 青木心中的紧迫感愈发强烈,不由得加快了蹬马的速度。 心中默默念叨,希望自己现在回去来的及。 * “……” 听到霜序的话,姜聆月猛然抬眼,原本混沌等等目光清明起来。 浑身气势瞬间凌厉如竹,直直的射进霜序的眼底。 霜序姜聆月这目光被看的瑟缩了一下。 姜聆月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看姜聆月反应这样激烈,霜序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她顶着姜聆月如有实质的目光,没有说话。 见霜序闭口不言,姜聆月的心中反而一片明了。 宣珩钦和谢立庭一起,攻打扶风国。 她的耳中一片嗡鸣,半天都没有喘上气来。 她一个局外人都知道这场战争对于玄月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宣珩钦比她还了解形势,最是清楚不过这场战争的意义了。 姜聆月紧紧闭上了眼睛。 出去送信的青木杳无音信。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姜聆月心中开始不受控制的胡乱猜测起来。 她在玄月国日日担忧宣珩钦的安危。 宣珩钦的呢? 宣珩钦把她当做什么?可有可无的玩物吗? 姜聆月伸出手摸了一把脸,开始怀疑起宣珩钦跟她在一起的动机。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宣珩钦问清楚状况。 霜序担忧姜聆月因此动了胎气,心底又开始隐隐后悔起来。 早知道,便不将这件事情告诉殿下了。 她小心翼翼的出声:“殿下,你……” 姜聆月挥了挥手,低声道: “我没事……” 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姜聆月的面色却一片惨淡。 她的话音刚落,就捂住嘴剧烈的干呕起来。 姜聆月的指尖紧攥着衣角,只突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 这绞痛伴随着轻微的下坠感。 像是有刀在皮肉里搅弄着,疼痛越来越剧烈。 姜聆月痛的面色惨白,抱着肚子弯下腰来。 霜序扫过姜聆月的身上,看见裤腿处的那一抹洇染开的红。 见此情景,霜序吓得大惊失色,气都不敢喘。 她立刻上前去扶住姜聆,大声吩咐守在门外的去叫来府医。 疫病初起之时,姜文佑顾及到府邸无医者,便下派了御医来公主府中长住。 来应对各种情况。 现如今,这御医终于派上了用场。 御医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姜聆月的跟前。 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判断出来姜聆月是胎漏。 他让霜序扶着姜聆月在床上躺着。 霜序立刻照做了。 御医动作干净利落的从箱子中拿出银针来,准确无误的扎进姜聆月的穴位。 他一边扎,一边叮嘱道:“殿下这是胎漏之症。” “如今殿下怀了身子,还是要注意调控情绪。” “若是调理不当,殿下很有可能会小产,落下病根。” 姜聆月蹙着眉,一声没吭,反倒是霜序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 “臣再给殿下写个方子,殿下按照方子上面的服用些时日。” 腹部还是有些轻微的痛意,但比较刚才实在是好的太多。 姜聆月的面色也缓和了一些,原本激动的情绪也逐渐平息下来。 见姜聆月的症状有所缓和,御医拔下银针。 他道:“这些时日殿下切勿动气,安心养胎。” 姜聆月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她揉着额角,微微抿了抿泛着白的唇,虚弱的吩咐道: “你们都先出去吧。” 得了吩咐,御医收拾好药箱离开此处,惟有霜序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霜序一脸担忧的看着姜聆月。 刚才发生了这么一场意外,让她若无其事的离开,她实在是不放心。 见霜序还没有走,姜聆月转过头看过去。 今日的这些消息对于姜聆月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需要些时间消化一下。 姜聆月扯起一个笑容,轻声对着霜序道: “你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 见姜聆月意已决,脸上也确实浮现倦怠之色,霜序也不再强留,拿着药方离开了。 临走前,霜序回头对姜聆月道: “殿下若是有事,便唤我。” 姜聆月点了点头,霜序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姜聆月在床榻上侧着躺了一会,迟迟没有睡意。 她眨了眨眼睛,双目无神的看着头顶被风吹的乱飞的帷幔。 就在这时,脑海中响起电流声,像是老旧的电视机发出的声响。 姜聆月以为是自己太累了,才导致的幻听。 但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姜聆月原本萎靡的精神振作起来。 那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姜聆月试探性的叫出心底藏着的那两个字。 “九九?” 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 [宿主,是我。] 突然听到九九的声音,姜聆月欣喜若狂。 眼眶一阵发酸。 九九消失的日子里,她的心中早就积攒了无数的疑惑。 但这些疑惑都因为没有可以解答而憋在心里。 现在的情况更是让她觉得无比彷徨。。 而现在,九九回来了。 她微微挺直了脊背,迫不及待的将这些疑惑全都倾诉而出。 九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没有说话。 姜聆月叽叽喳喳的说了大半天,唱了一会独角戏。 她突然回味过来,九九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比如说,声音。 它的声音没有之前的那样灵动了,反而变得更加的低沉暗哑。 更偏向于成年男人的声音。 就在姜聆月愣神的时间里,九九的声音再次响起。 [宿主,你想回家吗?] — 谢谢宝宝们的礼物,爱你们。 宝宝们,不要给我主页送礼物哈,刷为爱发电就够了,蟹蟹~ 这里注解一下,胎漏是先兆流产。 中医还有个叫法叫做胎动不安嘎嘎嘎。 是滴宝宝们,我两章一起发了嘿嘿。 嘿嘿嘿。 第106章 趁她病,要她命 “母妃,我们什么时候对姜聆月动手?” 宫殿里,姜苒苒站在淑妃的身侧。 淑妃正在不紧不慢的抄写的佛经,听到姜聆月的提问,她眼神微暗。 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 就这么片刻的时间,吸满了墨汁的狼毫笔尖,不堪重负的滴落一点墨。 在洁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 淑妃敛着眼睫看着污渍晕染开来,兀的勾起唇笑了笑。 那张保养的当的脸上凶光乍现,她慢悠悠的开口道: “现在便是最好的时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淑妃的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狠戾劲儿。 之前碍于宣珩钦在姜聆月的身旁,再加上又有姜文佑做主,淑妃迟迟找不到机会下手。 这件事情便在不知不觉之中搁置了下来。 如今可算是寻到了除掉姜聆月的机会,也不枉费她等了这么久。 一个女子最孱弱的时刻,莫过于身怀六甲之时。 宣珩钦不在姜聆月的身边,姜文佑又因为疫病和兴起的兵事自顾不暇。。 更是没有时间跟精力顾及姜聆月。 姜聆月现在就是跟断翅的雀儿没什么区别。 飞不起来,又无枝可依。 趁她病,要她命。 这个道理淑妃自然烂熟于心。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眼底精明算计一闪而过,做了决定。 “现在就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 淑妃很清楚自己可以从哪开始做文章。 难产而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姜聆月现在怀了身子,若是难产而亡,这也怪不了谁。 要怪只能怪姜聆月身子骨弱。 这一切看上去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淑妃也不必忧心姜聆月会彻查此事,若是问责,便可将这个借口拿出去搪塞。 只要做的仔细,任他姜文佑再怎么调查,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几息之间,淑妃就已经思索好了整套害人的流程。 见淑妃冥思,姜苒苒也没有出声打扰。 等她冥思完毕,姜苒苒面露困惑的道:“我们要怎么做?” 淑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姜苒苒,语气耐人寻味: “女子产子本就九死一生,恶象环生。” “若是不小心难产,一尸两命,那便真真是不幸了。” 淑妃的话都摆在明面上,明目张胆的阳谋。 经过淑妃的提点,姜苒苒愣了片刻,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的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阴毒的凶光。 姜苒苒心中一片激动,连带着眉眼也明亮起来。 这些天她都听从淑妃的指令,按捺住对姜聆月动手的欲望。 等了这么久,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姜聆月死了,她就是玄月国独一无二的公主。 公主的全部殊荣也由她一个人享受着。 一想到这些,姜苒苒就抑制不住的内心激动。 她依赖的攀附上淑妃的手臂,撒娇的依偎在淑妃的怀中。 脸上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来。 “我就知道,母妃还是疼我的。” 淑妃慈爱一笑,伸出手刮了刮姜苒苒挺立的鼻尖。 “你是母妃唯一的女儿,不疼你还能疼谁啊……” 姜苒苒还没有得意过一分钟,面色突然一变,开始咳嗽起来。 那凶猛的架势,唾沫星子齐飞,沾在淑妃保养的当的脸上。 淑妃脸色剧变,面上的慈爱消失不见。 她惊慌失措的推开姜苒苒,笑意不复。 前些日子宫中出现了患疫病的人,淑妃亲眼目睹了发病时的那患者的惨状。 虽是姜文佑下令处理了,这些日子风头也渐渐的落下去了。 可淑妃的心中还是有个疙瘩,一有风吹草动就怕极了。 姜苒苒瘪着嘴,眼神幽怨的看着淑妃。 淑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于过了,她抿了抿唇,稍微收敛了神色。 她一脸关切的看着姜苒苒:“你这是怎么了?” 姜苒苒被淑妃这避嫌的举动弄得恼火: “母妃,你实在是太草木皆兵了,我这些日子感染了风寒。” 闻言,淑妃狐疑的看着姜苒苒,终究是没说什么。 她虽然疼爱这个女儿,可到底是还是惜命的。 看到姜苒苒的咳嗽,下意识的就将她推开了。 这会姜苒苒兴师问罪,淑妃有些心虚。 她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原来如此。” “母妃这就为你着手解决姜聆月。” 听到想听的事情,姜苒苒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又喜笑颜开的去拉着淑妃亲近了。 淑妃压下心底的疑虑,任由着姜苒苒靠近。 * [宿主,你想回家吗?] 银发,金眸。 好看的不似凡人的男人出现在姜聆月的面前时,姜聆月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身上没有一点的生人气,双眼通透,浑身散发着冷意。 冷冽的像是白雪堆成的雕塑。 一开口,就带着刺骨的冻人。 还有那双看着就富贵等等眼睛,似乎能够洞察人心的魔力。 同这样一双眼睛对视上,姜聆月只觉得自己的老底都被搜刮了干净。 她移开目光。 姜聆月虽然接受了超自然的接受,可大变活人的戏码她显然是第一次目睹。 给姜聆月带来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些,她脸上闪过疑虑惊讶。 但随即想到她的穿越,也就觉得这件事情不足为奇。 她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半晌,才温吞的询问。 “你是,九九?” 那声音中带着些迟疑,显然并不确定。 直到面前的男人轻轻颔首,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低沉的声音钻进姜聆月的耳朵里。 姜聆月这才确定。 她的心中感到惊奇,忍不住抬眼上上下下等等打量起面前的人来。 她一直都以为九九只是一堆存活在她脑海中的数据,就像是小说中写的那样。 没想到竟然还有实体。 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一具身体。 司九任由着姜聆月的打量。 他突然出声强调道:“我叫司九。” 第107章 那是逃不掉的魔咒 姜聆月在打量司九的同时,司九也在默默的打量着他。 他知道姜聆月同宣珩钦有牵扯,还怀了宣珩钦的孩子。 可是看到姜聆月隆起的腹部的时候,司九才有了一个确切的定义。 他的目光在姜聆月的身上一扫而过。 司九极其细微的掀了掀眼皮,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嘲意。 他突然觉得—— 姜聆月实在是蠢的没边,位置前路,在这个世界主动给自己留下牵绊。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给这个世界带来了这么大的动荡。 也成了这个世界的关键一环。 司九感慨一瞬,又将主题往回引。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回去。” 他的语气不似之前那样冷淡,反而多了几分急切。 司九是在逼迫她做抉择。 她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迟迟没有做出回应。 姜聆月的脑中叮当作响,嘴角和眼睫舒展,最后一同下垂。 那纤长的如缎扇的睫羽散开,刚好遮盖住眼底的一抹愁绪。 回家。 姜聆月在心底默默的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心中五味杂陈。 一时间,姜聆月的眼眶有些热,嘴中发苦。 刚穿过来的时候她时时刻刻挂念着回家。 若是在那时,她听到可以回家这两个字,定然会高兴的找不着北。 而现在,姜聆月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牵绊,这牵绊一时半会断不干净。 她垂头丧气的喃喃道: “怎么是现在……?” 怎么这么迟呢? 姜聆月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一时静默无言。 她伸出手放在腹部,肚子中的胎儿似乎若有所感,突然伸出脚踹在姜聆月的肚子上。 姜聆月的心猛烈的跳了跳。 她隔着衣裳感受着肚皮下传来的蓬勃生机。 姜聆月移开手掌,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 无牵无挂的时候,若是能够回家,姜聆月定然走的干净利落。 可她现在实在是没法安之若素的离开。 她抽不开身,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崽。 其次便是她还对宣珩钦执着着。 姜聆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跟谁较真,她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自从知道宣珩钦联合谢立庭的事情之后,她就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见姜聆月犹豫,司九心中已经有了思虑,他并没有步步相逼。 他十分识趣的主动退让,给了姜聆月一个选择的权利。 若是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司九退而求次道: “若是你后悔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空气寂静了一秒,四周只听得见姜聆月急促的呼吸声。 听到司九这么说,姜聆月就知道了司九这是要离开了。 但姜聆月并不想让司九就这样离开。 她的心中还有许多的疑问还需要司九替她解答。 比如说— 为什么司九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这么长一段时间。 为什么现在回来,并且告诉她可以回家了。 司九主动送她回家,这件事情怎么想都觉得莫名其妙,又是在这样敏感的时间段。 姜聆月自从怀孕之后就开始有些疑神疑鬼。 她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宋枝年被掳走的事情。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姜聆月很快就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姜聆月试图挽留司九:“等等……” “我还有问题……” 情急之下,姜聆月伸出手去抓司九的袖子。 上手的那一刻姜聆月只觉得抓着了个空气。 她低头一看,果然只抓了个空气,司九的袖子离她极远一段距离。 姜聆月微微瞪圆了眼睛,就见司九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若不是扑通狂跳的心脏,姜聆月还以为刚才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场幻觉。 司九自然是不会留在这里同姜聆月长篇大论的。 他并没有离开多远,而是辗转待在了玄月国的皇宫。 司九坐在屋顶,眯着眼睛看着天上悬挂着的一轮圆月。 目光不经意瞟过下方的人。 司九的视线停顿了片刻,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只,无情的俯视着地下的蝼蚁。 月华清辉倾泻之下,司九的眉目多了几分神性。 玄月国的南门传出动静。 那是今天新查出来染病的宫女或者太监,被一草席裹住尸首。 由侍从们拖着去焚烧尸体的地儿等待着烧掉。 这样避免着疫病的传染。 这个世界,无论是低纬度还是高纬度,都有一个致命的弊端。 局限性太多。 一旦发生了天灾人祸,他们没有任何的抵抗方法。 比如说,这场他随手扔下的疫病。 司九的思绪活跃,想到了宣珩钦,他的目光眸光不由得一暗。 司九伸出手,撑着下巴,漠然的思量着。 他今日对姜聆月下的定论还是太模棱两可,太片面了。 姜聆月虽然愚昧,却是一个变数。 正是因为姜聆月这个变数,他才不得不亲自亡羊补牢。 那是因为姜聆月的缘故,宣珩钦觉醒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意识。 而这个变数,是他为了填补剧情亲自引进来的。 他对姜聆月说谎了。 如果息和找不回来,姜聆月就会被同化,接替息和留在这个世界。 在剧情重启的时候,做尽息和所做的事情。 可这一切井井有条的事情都因为宣珩钦觉醒了自我意识,而打破了。 想到谢立庭之前质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宣珩钦,司九就不由得在心底一阵发笑。 杀了宣珩钦没有任何的用处,宣珩钦觉醒的意识仍然存在。 他根本不在意谢立庭的死活,亦是不在乎谢立庭的轨迹如何。 说到底,有关谢立庭这些事情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就算宣珩钦死无数次,这个世界也会继续脱离轨迹。 司九要做的都是抹除宣珩钦觉醒的自我意识。 从始至终,他的目标都很明确。 除此之外,他还要解决掉姜聆月这个意外,送她回到原来的世界。 继续维持着秩序,纠正剧情的发展。 只可惜,司九的权限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完全插手到这件事情。 也没有办法以一己之力撕开法则,对这些人明目张胆的出手。 所以,在宣珩钦觉醒意识的那一刻,司九就开始谋划着侵蚀这个世界对这些人物的保护。 布置了这样的局。 姜聆月很快就会主动联系他的,她会离开。 就像是宣珩钦一定会攻打玄月国一样。 司九对此胸有成竹,他坚信着。 这本来,就是逃不掉的魔咒。 — 宝子们,我努力存稿,争取这几天再给你们加更一哈。 第108章 叛主 因为疫病的原因,整个京都都笼罩在一片阴翳之中。 寻常的五更天京都的集市,大大小小的商贩开始占地准备售卖。 如今却安静的像是死了一般。 天将将亮,公主府的小厨房里升起一抹暗暗的炊烟。 苦涩的中药味在空气中蔓延,闻的周围的人心中一阵反胃。 息和公主肚子里揣着的孩子金贵着,但这位殿下的身子骨又弱。 时不时就动个胎气,自打怀孕起来,这汤药就没有断过。 成了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今天恰巧是她值勤,天还没有亮就被管事嬷嬷给拉起来。 要求她替公主熬制汤药,照看火候,等这药煎熬好了便给那位送过去。 小丫鬟不急不缓的扇着扇子。 她伸出空着的右手,捂住嘴来,长长的打了哈欠。 小丫鬟的上下眼皮子直打架,眼前黑影重重。 心中不禁有了埋怨,连带着摇扇子的动作也愈发敷衍了起来。 她在心底暗自恶毒的腹诽。 身子骨这么弱还要生,真不怕在分娩的时候难产而死。 身边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小宫女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小厨房的门上投射着一个硕大的影子,随着烛火的摇晃,那影子也晃了晃。 小丫鬟的瞌睡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她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抹影子。 咬着唇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放轻了下来。 心中思绪乱飞。 这四周无人,公主府不会是闹鬼了吧? 突然,一声呼唤被风送过来,外面的风簇簇吹过,吹的窗户哒哒的响。 小丫鬟两只耳朵一听,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声音分明叫的就是她的名字。 “小翠……” 小翠浑身绷紧,目光死死的看着前方的大开的门。 那道影子的真身突然显露在她的面前,看形状,是个人。 小翠抬起眼定睛一看,原来是春花。 春花是公主府的粗使丫鬟,前几日为公主熬药便是由春花来做的。 春花和她住在一个杂役房,平日里小翠和她有一些交集。 但两人的交情并不深厚。 现在春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被吓了一大跳。 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怒火,却又不好指着春花的鼻子骂。 只能忍气吞声的咽下了这口气。 她嗔怪的看了一眼春花,捂住胸口,伸手拍了拍胸脯。 小翠道:“哎呦,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大半夜闹鬼了呢!” 听到小翠语气之中的埋怨,春花的眸子闪了闪。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个点不是应该歇着吗?” 春花作势揉了揉肚子:“我这夜里饿,想着来厨房寻点吃的。” 公主府的下人们在夜半一部分会出现饿肚子的情况。 胆子大的人就会来到小厨房寻些吃的。 只要不被发现,就不会被问责。 听春花这么一说,小翠不疑有他。 她招呼道:“你找些东西吃,吃了便离开这里吧。” 春花没有吭声,目光落在给姜聆月熬制的汤药之中,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是我不对,要不我替你照看着汤药的熬制吧。” 闻言,小翠心中有些犹豫。 这些事情本来该她亲力亲为。 若是这样偷奸耍滑被管事嬷嬷发现了,指不定会得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但自己实在是困的紧。 之前春花也负责过熬制这药汤,都没有出什么差错。 最终,贪念还是战胜了内心的忧虑。 她将扇子交给春花,她道谢道: “成,真是谢谢你了。” 小翠大摇大摆的离开,回去补觉了。 待小翠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春花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她靠近小炉子。 她伸出脖子四下张望了一番。 确定四周没人,才小心翼翼的从袖子中拿出一个药包来。 拆开药包,里面装着的赫然是不明的白色粉末。 淑妃娘娘让她把这些药粉加入姜聆月的安胎药之中。 这药末是薏苡磨制而成。 孕妇长时间服用,便会导致早产或者流产。 弄不好,可能会一尸两命。 凭心而论,姜聆月对他们这些下属算得上是良心。 春花也知道这是叛主,但淑妃开出的条件让她更加的心动。 再者,只是有一尸两命的风险,又不一定会因此丧命。 这样自我安慰之后,春花心中的胆怯消失了不少。 胆子也大了起来。 春花一只眼睛把风,将药粉尽数倒入炉子之中。 做完这些,她才若无其事的坐在炉子跟前,看着火候。 青木一连赶了好几天的路,终于回到了公主府。 途经小厨房,里面传出的动静让他停住了脚步。 里面传来陆陆续续的对话,青木并不觉得有什么。 正准备离开,听到里面春花要接管,青木原本松懈的心瞬间警觉起来。 他敏锐的意识到了不对劲。 青木悄无声息的移到房梁上,放眼看着底下的情景。 目睹春花鬼鬼祟祟将药粉倒进去的样子,青木心中有了思量。 春花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做完这些事情后,她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甫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神色冷峻的青木。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青木就伸出手来,毫不怜香惜玉的将人打晕。 * 姜聆月已经从青木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她坐在上座,看着底下昏死的春花,神色略显冷淡。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她并没有多么的生气。 扪心自问,自从她穿过来之后,对公主府的这些侍从们都不错。 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聆月现在更加在意的是青木的出现,她还有许多的疑惑想要青木来解惑。 现在,看着大堂中央的春花,她反而有些心不在焉。 得知春花要谋害姜聆月,最愤怒的便是霜序。 霜序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前扇春花的大嘴巴子。 她看不惯春花这副死样,愤愤不平的出声道: “用水把人泼醒。” 丫鬟们闻言,没有动手,而是观察着姜聆月的神色。 见姜聆月没有出声打断,立刻端来一盆冷水,毫不客气的泼在春花的身上。 天气严寒,被这么一泼,简直是冷到心肺里。 春花的身体抽搐着,打了个哆嗦,猛然睁开眼睛。 第109章 看上去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般 春花被这刺骨的凉意硬生生的冻醒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像针扎一般。 痛的她几乎没了知觉,看着这一双双眼睛,她几乎是立刻明白过来了。 自己给姜聆月下药的事情暴露了。 她心中警铃大作。 春花抬起头,就看见了霜序满脸怒容,恨不得上来劈了自己的模样。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心虚和怯意,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往后退。 四周都是人挤人,将大堂堵的严严实实。 春花往后退,便有人恶劣的伸出脚将她踢回来。 这架势,就像是在公堂之上审问犯人。 春花的心中七上八下,被这些目光一盯,登时心中羞愧无比。 现在解释自然是没有用的,她想也不想的告饶道: “殿下,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说着,还想上来抓姜聆月的衣服。 本来霜序就十分气愤。 现在看到春花靠上前来,她就觉得膈应死人了。 霜序挡在姜聆月的面前,将人隔开来。 她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骂道: “公主府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非但不领情,还想着谋害主子。” “公主府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也别在这里求饶了。” 姜聆月听着这一阵争吵,只觉得头隐隐作痛。 她只想着快点处理完这件事情。 姜聆月虽然是来自现代,可毕竟在这个世界生活了那么久,早就耳目有染。 她本来就不善于管理,再加上有了身子。 精神头不济,也就慢慢的松懈了公主府的规矩。 现在看来,的确应该好好整顿一下公主府了。 这次,便是送上门的一个杀鸡儆猴的好机会。 更何况,春花光是看着这面相怯弱无比,谨小慎微。 不像是能做的出弑主这样大胆的举动的人。 她背后定然是还有其他的人指使着的。 姜聆月思索一番。 她在玄月国结仇的人可以说是并没有,到底是谁会想出这样阴损的法子来害她? 姜聆月想了一会,脑子中倒是冒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姜苒苒。 姜聆月的心中就已经有了决策。 她出声询问,正中主题,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是谁指使你做这事情的?” 春花脸上的示弱僵了半瞬间,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 她咬着唇没有出声,半晌之后才低声说出了一个离谱的理由: “是奴婢鬼迷心窍,每日侍奉着殿下,给殿下熬药,心烦意乱。” “所以才做出了这样阴损的招数。” 姜聆月的面容冷下来,眉目之间像是凝结了寒霜。 不对。 不是这个哄鬼的借口。 看她满嘴的谎话,不肯将幕后的始作俑者招供出来。 姜聆月也逐渐失去了耐心,她道:“将她拖下去打三十大板,扔出公主府吧。” 听到姜聆月的决定,霜序松了一口气,对姜聆月的这个决定很满意。 还好殿下没有心软。 反倒是春花的面色惨白。 姜聆月这个决定简直比直接杀了她还要痛苦。 三十大板,常人打个二十大板就皮开肉绽了。 对于女子来说,三十大板简直就是要命的存在了。 况且,京都疫病多发,若是被扔出公主府流落在街头,她的命运可想而知。 光是街上的流民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一想到这样,春花就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一旦这么做,她的小命肯定是不保了。 不! 她还不想死,她不能死。 春花就像是突然回光返照一样,也顾不得答应淑妃的守口如瓶。 她将淑妃交代给她的事情全部招认了: “是淑妃,是淑妃说的。” 春花大哭道: “只要我把这药粉放进殿下你的安胎药中,她就会给我治疫病的药材,给我的家人吊着命。” 她也没有办法。 她的父母哥嫂,一家子都被感染上了疫病。 像他们这种平民老百姓,一旦得了疫病,买不起任何的药材。 几副药一吃,家底就掏空了。 没有药材续命,根本熬不过去。 她本来不敢那样做的,但淑妃显然是有备而来。 淑妃告诉她,这件事情很隐秘,药粉放进去,就煮化了。 就算是神医来了都找不出来病灶。 哪里想的到,她出生未捷身先死。 春花哭的很是绝望。 “殿下,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着想吧。” “饶了奴婢,就当是给小殿下积善德了。” “殿下……” 姜聆月并没有被春花的说辞绕进去。 如果真的按照春花那一套理论来说,那她可真是超级无敌大圣母了。 姜聆月性子确实不算强势,但还没有软弱到这个地步。 别人都要杀她了,她还大发慈悲的原谅。 神经病。 明明有千万种方法,她却选择了最蠢笨的一种方法。 活命是人之常情,可害人性命就是倒反天罡了。 而春花现在招出了淑妃。 姜聆月的眉眼一挑,和她想的八九不离十。 现在听到春花主动承认,这件事情也算是铁板上钉钉了。 她转过头朝着霜序吩咐道:“将人交给皇上处理吧。” 姜聆月揉了揉眉骨,心头一阵烦躁。 她在心头呐呐了默念了一遍姜苒苒的名字。 她不想和这些人争斗,之前除掉赵北解都是迫不得已。 如今姜苒苒三番二次的往她的枪口上撞。 姜聆月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招了姜苒苒的恨。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好生对付对付了。 听到姜聆月的吩咐,春花面如死灰,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惆怅。 霜序得令,押着人离开。 姜聆心头涌上一股疲倦感,她撑着座椅的把手,出声道:“青木。” 青木立刻出现在姜聆月的面前。 他的眉骨处一道明显的伤疤蜿蜒而下,一直延伸到鼻梁骨。 平添几分凶煞之气。 姜聆月朝他微微抬了抬下巴:“说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姜聆月赫然说的是宣珩钦的事情。 青木回想着自己在南桑国见到的怪异之处。 他眉头微蹙。 “我并未见到主子,只是见到了青玉。” 姜聆月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青玉的状态很奇怪,看上去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般。” “是非不分。” 第110章 淑妃被打入冷宫 淑妃算计姜聆月的事情被捅到了姜文佑的面前。 春花贪生怕死,听到姜聆月的处置的时候就被吓得不轻。 更别说要被姜文佑送到刑部。 她之前听公主府那些岁数大的嬷嬷说过几句。 嬷嬷说刑部里关押的都是穷凶恶极的犯人。 不管白天黑夜,里面都是黑沉沉的一片,阴森至极。 时不时还有哀嚎声传出来。 光是想着刑部里面折磨人的刑法,春花就抑制不住心底升起一阵害怕。 牙齿都已经在打颤了。 在审问的时候,当即就什么都招了,毫不客气的将淑妃供了出来。 姜文佑本就因战事和疫病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 现在又出了这种不让人省心的事情。 他平日里把姜聆月看的跟个眼珠子一样重要。 而现在偏偏有人不知死活的往他的枪口上撞。 触碰他的逆鳞。 姜文佑怒不可遏。 谋害皇室本就是藐视黄权,那是杀头的死罪。 姜文佑当即挥笔写了一道圣旨。 剥夺了淑妃的封号,将淑妃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淑妃和姜苒苒正在宫中相互依偎着。 此姜苒苒满脑子都是姜聆月死时的凄惨画面,她忍不住畅快的笑出声。 淑妃责怪的看了姜苒苒一眼。 她这个女儿实在是有些胸大无脑,沉不住气,她为了这个女儿简直是操碎了心。 看来自己得好好教一教她权谋之诉术了。 思及于此,淑妃开口道:“ 母妃的这些计谋你多学学,以后嫁人了可是用的上的。” 姜苒苒闻言,乐不可支的靠近淑妃。 她满脑子都是关于姜聆月的事情,自然也没将淑妃的话放在心上。 “等这件事情成了,儿臣便好好学。” 闻言,淑妃的心底涌上不满。 照她这么说,这件事不成,难道她就不学了吗?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姜苒苒。 还没来得及开口,宫殿外面响起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还有侍女们的惊叫声。 “你们这是干什么,扰了淑妃娘娘的午休,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还不速速退下。” 淑妃的贴身婢女叉着腰,板着一张脸,大声的开始呵斥着。 “咱家倒是不知道,淑妃娘娘什么时候这么威风了。” 服侍在姜文佑身边的刘公公出现在被呵斥的是侍从们身后,贴身婢女的表情一僵。 自觉的闭上了嘴巴,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不再出声。 淑妃听到刘公公的声音,蹙了蹙眉,和姜苒苒不紧不慢的从宫殿里出来。 看到服侍在姜文佑身边的刘公公,她原本凌厉的面色缓和下来,柔声细语的问道: “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公公睨了一眼淑妃,二话不说的拿出袖子中的圣旨。 看着那黄澄澄的圣旨,淑妃的心中咯噔一声。 瞬间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一股慌乱在心房蔓延。 莫不是暗害姜聆月的事情暴露了? 可她分明做的很仔细,不可能出错…… 淑妃假装镇定的跪下来接旨。 宫殿外乌泱泱的跪了一片,看上去甚是壮观。 看人都跪齐整了,刘公公才扯着嗓子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淑妃徐氏心肠歹毒,谋害皇室。” “即今日起,废除位分,降为庶人,打入冷宫、闭门思过收回所有妃嫔之物。 “钦此!” 用官腔念完这一段话,刘公公才用正眼瞧淑妃。 “淑妃娘娘,接旨吧—”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淑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恍惚了一阵。 手脚冰凉。 见淑妃迟迟没有动作,刘公公给身后的两个太监使了个眼神。 太监立刻上来拉扯淑妃。 见此情景,姜苒苒一马当先的上前护住淑妃。 出声阻拦道:“你们都住手!” 刘公公处理起这件事情来轻车熟路,丝毫不畏惧姜苒苒搬出的身份。 再大都不能大过皇帝啊。 这可是陛下的命令。 他冷声道:“殿下难道是要抗旨不遵吗?” 抗旨不遵的帽子扣下来,不是她们能够承担下来的。 姜苒苒咬着唇,半晌没吭声,却也没有让开挡在淑妃面前的身子。 淑妃这会也回过神来,她稳住心神。 伸出手拽了拽姜苒苒的袖子,给姜苒苒使了个眼神。 她假笑的看着刘公公,喊冤道: “本宫可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还请陛下明鉴。” 刘公公冷哼一声,不欲多言。 不管是事实如何,姜文佑都下了这么一道圣旨。 这些都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 “娘娘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心知肚明,咱家也不挑明儿了说。” 看淑妃这软硬不吃的态度,淑妃咬牙,给公公塞了一锭银子: “本宫想要见陛下,还请公公通融一下。” 公公一只眼睛瞅了一眼,掂量了手上银子的重量,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他一边推脱着一边将银子收入囊中。 这种受贿的事情他做的不止一次。 在姜文佑的面前当红人,吃到的红利自然不少。 他的态度好了不少,清了清嗓子道: “娘娘,你还是莫要为难咱家了,咱家也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办事。” 刘公公这是在大庭广众受贿,又拒绝了淑妃的要求。 淑妃赔了夫人又折兵,阴沉着一张脸。 刘公公伸出手,做了个有请的动作。 “淑妃娘娘,请吧。” 姜苒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淑妃被带走,无可奈何。 姜苒苒在原地气的直跺脚,眼珠子转了几圈。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离开这里。 * 淑妃原名徐宜,她背后没有有权有势的娘家可依靠。 她是从身份低微的宫女一步步爬到这个地位上,花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 宫中的人都是人精了。 一朝失势,徐宜被打入冷宫,淑妃没少被这些人甩脸子。 最糟糕的不是,而是淑妃进入冷宫没几天,就被御医诊断出身患疫病。 姜苒苒为淑妃求情,被姜文佑迁怒了。 姜文佑让姜苒苒禁足两个月。 霜序听到这个大快人心的消息,笑的脸上都是褶子。 算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霜序喜不自胜道: “她们就是活该。” “暗算殿下,这些蛇鼠一窝的东西早该落得这样的下场了。” 第111章 撤兵,攻打玄月国 霜序早就看姜苒苒不爽许久了。 每逢宴会,这位五公主时不时就找殿下的麻烦,暗中针对殿下。 现在姜苒苒吃瘪,霜序只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霜序还没高兴半分钟,就见姜聆月垂首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她自觉的闭上了嘴巴,生怕自己吵闹而影响了姜聆月。 姜聆月不知道霜序的心中所想。 她的心底隐隐有些吃惊,姜文佑的这个处理结果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把春花送到姜文佑的面前时,姜聆月就在心底隐隐估算了一下处理的结果。 她以为姜文佑最多将淑妃降位,严重一点便再禁足。 届时,她还需要腾出功夫去对付淑妃和姜苒苒。 没想到,姜文佑竟然把淑妃打入了冷宫,连求情的姜苒苒也没有放过。 也一同问责了。 如今淑妃倒台,姜聆月心底也松懈了一点儿。 淑妃打入冷宫自生自灭,还患上了疫病,没有旁的插手,她定然是必死无疑。 姜聆月不由得在心底暗自感慨,原主在姜文佑的地位实在是太重了。 思索间,霜序出声打断:“殿下。” 姜聆月微微抬起头,等待着霜序说话。 “那熬药的小婢女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打了五大板,调配到外院去扫院子了。” 姜聆月这才想起这么一件事情。 昨日那熬药的小丫鬟小翠也被姜聆月一同问责了。 小翠虽是没有参与这场阴谋之中,可以说是算得上无辜。 但她错就错因为自己的偷奸耍滑,在给春花提供了便利。 若是青木没有凑巧看见,姜聆月指定就中了暗算。 小翠就成了帮凶。 此次杀鸡儆猴,也算是给公主府的侍从们狠狠的敲了个警钟。 姜聆月瞧见他们的态度都端正了不少。 霜序禀告完,姜聆月的倦意也就上来了, 姜聆月点了点头,这几日心神不宁。 疫病终于有了进展。 就在前些日子,御医们终于研制出了可以抑制这疫病的方子。 但这药治标不治本。 唯一值得高兴的东西就是,对付起疫病时,御医们不再是束手无策的无头苍蝇。 沈知州出征的日期也敲定了下来,就定在明日五更。 一切看似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下午的时候,下了一场雨夹雪。 姜聆月坐在床边,抬头静静的看着这阴沉的天。 她身上披着大氅,手中拿着汤婆子,裹的严严实实的,倒也不觉得冷。 明明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一处发展。 但姜聆月的心头就是生出了一股不安,还有一丝沉闷。 就像是被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她这几日想的多,脑子中又开始无厘头的闪现出一些事情。 一回是那日的噩梦,一会是司九说要带她回家。 还有…… 昨日青木同她交代的事情。 青木说,青玉的状况像是被下了降头。 这让姜聆月不得不多想。 联想到宣珩钦的古怪行为,姜聆月心底也拿不定主意。 也不知道宣珩钦是不是也受到了影响,这些猜想都要见到了宣珩钦才能做定论。 但她现在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去看宣珩钦的情况如何的。 事情积攒在心里,姜聆月越想越郁闷。 霜序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姜聆月坐在窗前,周身的气氛极其低靡。 她端着手上的热粥进来,兴致勃勃的道: “殿下,小厨房熬了冬菜排骨粥,来尝尝吧。” 厨房每日都换着花样给姜聆月熬粥,姜聆月早就吃腻了。 她的目光落在霜序手中的粥上。 上面浮着一层浅浅的油沫子,一股鲜味飘到姜聆月的鼻尖。 姜聆月摇了摇头,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她只觉得胃胀胀的。 这些日子姜聆月酷爱吃酸的,每次都是大半夜发作。 想着那一口,口水在嘴巴里汇聚。 但这个季节,实在是满足不了姜聆月的要求。 姜聆月伸出手整理了一下额头被风吹乱的碎发。 她突然出声问道:“快过年了吧?” 霜序被姜聆月的突然发愣问的一怔愣。 霜序点了点头,低声道: “还有两个月呢殿下。” 姜聆月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取下手上的戒指,递给霜序: “把它给我收着吧,我戴在手上时不时就刮到手指,挺麻烦的。” 霜序很是犹豫,心中困惑。 这戒指殿下时时刻刻都戴着,怎么就突然要取下来了呢? 姜聆月垂下眼睑,把下半张脸埋进狐氅里,翁声道:“收起来吧。” * 扶风国在宣珩钦和谢立庭的联手之下被打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不到两个月,扶风国七洲,如今只剩四洲。 沈知州的兵马一来,局势彻底被打乱 。 扶风国这才稍微有些抵抗的能力。 同沈知州打了几场仗后,谢立庭心中焦急。 他们的战线实在是拉的太长,时间物资供应就有些力不从心。 营帐里,谢立庭来回踱步。 按照现在这个攻势,他们很快就可以将扶风国拿下。 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谢立庭恨得牙痒痒,心中一阵忧虑。 这些日子他都是心惊胆战的,随时后怕宣珩钦恢复记忆,背后刺他一刀。 于是,谢立庭找到了宣珩钦商议: “年关将近,我们得加快进攻的速度了。” 宣珩钦想也没想的就直接拒绝了,点出了这其中的要害: “欲速则不达,况且如今玄月国插手,随时都可以在上面做文章。” 听宣珩钦这么说,谢立庭原本活泛的心思也不得不打消了。 宣珩钦没理谢立庭,想要继续开口说话。 但出口的话卡在嗓子眼中,怎么也无法顺畅的说出来。 心上一阵不舒服,像是被一只手拉扯着。 这种异样感不是第一次出现,自从答应和谢立庭结盟他就时不时心悸。 宣珩轻轻蹙眉,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我们可以对玄月国出手。” 玄月国现在出兵支援扶风国,自身兵力本就不足。 宣珩钦前几日才收到安插在玄月国,禁军的眼线传来的消息。 说是玄月国突发了疫病,这人祸天灾,便是最好的出手机会。 谢立庭的眼眸一亮,心跳加快。 “你的意思是?” “慢慢撤兵,给他们营造假象,攻打玄月国。” — 可能还有一章宝子们,但是不要等,早点睡。 可能等不到呜呜呜 第112章 疑窦丛生 谢立庭看着宣珩钦冷漠到极致的眉眼,心中狂跳。 隐隐生出一抹期待。 既是因为他离那一统天下的夙愿近了一步,也是因为攻打玄月国的这个决策是宣珩钦亲口提出的。 谢立庭在心中感慨一番,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了宣珩钦的提议。 他的嘴角勾勒出戏谑笑来——真狠心啊。 谢立庭简直要迫不及待看到心爱之人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的那一幕了。 两人很少有达成共识的时候,如今却一锤定音,顺利到让人吃惊。 谢立庭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他提议道: “既如此,我们现在就开始撤兵吧。” 宣珩钦没对此并没有异议。 他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现在撤兵并没有任何的弊端,反而有利可图。 扶风国地域广袤。 光是这样的攻打,这一两个月下来就已经耗费了不少的资源。 恰恰相反。 反其道而行之,撤兵去攻打下玄月国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打仗么…… 不仅仅是要真刀实枪的用蛮力,也大多数要依靠着计谋取胜。 借着这次机会,打玄月国一个措手不及。 等沈知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宣珩钦自然也考虑过其他的因素。 扶风国因为这场战争元气大伤,他们撤兵之后。 扶风国还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并不能如同玄月一般迅速等等插手这件事情。 玄月国就是处于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 再者,扶风国的城池已经被占据,他们的势力也已经成功的入驻。 等待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再度愈合,这些未收复的城池就成了刺向扶风国的一把尖刀。 亦是钉在扶风国血肉之中的铁钉。 只要不拔除,留下的伤口就会从内部开始发脓溃烂。 宣珩钦就有了适合的条件,在解决完扶风国之后转过头继续去攻打扶风国。 有了这些城池根据地,时时刻刻为他提供养料。 不需要担心战线拉的太长,后勤跟不上。 但在此之前,宣珩钦需要和谢立庭说清楚: “按照我们之前的盟约,扶风和玄月一半的国土都是我的所得。” 宣珩钦的神色平淡。 说出来的话一字一板,都像是按照话本所写那般念出来的。 这话虽说是商议,但听上去就像是在通知谢立庭。 根本不容置喙。 光是听着这不带感情的语气,谢立庭就不想跟着宣珩钦交谈。 最开始谢立庭拟定给宣珩钦的协议,宣珩钦根本没有接受。 反倒是提出了一些其他的要求。 谢立庭一直对这个协议颇有微词,但还是在司九的淫威下才同意这个要求的。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他的心中颇有不快。 谢立庭笑了笑,面上没有任何由犹豫就道:“自然了。” “这理应有你的一半。” 谢立庭答应的很是爽快,宣珩钦诧异的抬眼,目光扫过谢立庭的笑脸。 今日谢立庭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宣珩钦笔直的盯着谢立庭看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不紧不慢的挪开目光,微微颔首: “那就慢慢撤兵吧。” “动静不要太大,打草惊蛇。” 嘱咐完这句话,宣珩钦和谢立庭错开身子,抬脚离开此地。 谢立庭的目光追随着宣珩钦的身影,哼笑一声。 心中不由得冒出许多恶毒的想法—— 不知道宣珩钦清醒了之后知晓了自己做的决策,还能得意到几时。 宣珩钦察觉到谢立庭的炽热的目光,他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回到营帐,宣珩钦将地图拿在手上。 他认真的研读了起来,为明日的行军做规划。 宣珩钦的拇指和食指捻了捻,摩挲着书卷。 指尖却在不经意间划过中指套着的戒指。 冰冷的质感带来一阵凉意。 他若有所感的低头看去,就见中指上套弄着的一枚戒指。 戒指的金属光泽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宣珩钦微微恍了神。 这戒指他有些印象,一直都戴在他的手上。 宣珩钦做事算得上是专心,如今却罕的分了心。 他放下了手中的地图,将手伸展开来。 这东西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手上的。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典型的文弱书生气。 但这戒指一套弄在手上,就多了几分矜贵。 宣珩钦生出疑窦。 戒指从哪里来? 他无数次脑海中搜罗信息,依旧是找不到关于这戒指的来源。 宣珩钦也曾尝试过将这戒指取下来。 每次将这戒指取下来的时候,他的心中便会涌上一股意味不明的失落感。 这一个多月来他一直都有种踩在棉花上,做事不踏实。 宣珩钦仔细观摩着手上的戒指,回忆着这些时日来的点点滴滴。 却总是感觉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鲜少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样想着,宣珩钦的脑海中突然闯进零碎的画面。 这些画面走马观花浮现,却始终雾蒙蒙的一片,叫人看不清晰。 宣珩钦努力想要去抓住些东西,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 随之而来的只有一阵头痛欲裂,额角闷闷的痛。 阻止着他继续想下去。 宣珩钦的身形晃了晃,他伸出手撑住桌角,这才没有倒下。 见此情况,青玉关切的问道:“主子可是头疾犯了?” 宣珩钦再次抬起眼,他的眼底闪过错愕,骤然捏紧了手上的戒指。 * “将军,我们已经许多日子没有勘探到对面的动静了。” 斥候负责勘探敌情,这几日对面的动静很小,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今日斥候照样去勘探。 日上三竿,对面彻底没有动静了。 斥侯的心中生出古怪来,马不停蹄的将这些情报告诉给了沈知州。 听着斥候的汇报,沈知州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再联想到这几日宣珩钦和谢立庭并没有来任何的进攻。 他当机立断,带着人去勘探。 沈知州来到了宣珩钦和谢立庭的驻扎地附近。 保险起见,他们并没有靠近。 沈知州令人远远的射出了箭羽,制造出大军压境的错觉感。 可里面依旧是迟迟没有动静。 沈知州带着人来到了营地。 那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留下满地烧尽的木材。 沈知州深呼吸一口气。 他俯身蹲下,捡起火堆之中燃尽的黑炭。 黑炭上附着着白雪,温度已经冰凉了,看样子他们应该离开很久了。 沈知州的面色沉重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沈知州的心中有了决策。 他果断的下了军令:“回玄月国。” 第113章 宣珩钦,你疯了吗? 宣珩钦这么突如其来的撤兵,沈知州很难不去想这其中的深意。 他的脑中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或许……宣珩钦和谢立庭的目标是玄月国。 若是真的是这样的话,玄月国岌岌可危。 沈知州几乎带走了玄月国的大部分兵力去帮助扶风国抵抗外敌,只留下来了镇守边塞的兵力。 一旦宣珩钦和谢立庭打定主意调转矛头对准玄月国—— 宣珩钦和谢立庭麾下的铁蹄一定会踏破玄月国的国门。 一旦玄月国被攻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他现在必须快马加鞭的赶回去。 这个猜测让沈知州心跳加速,他不由得勒紧了手中的缰绳。 沈知州道:“葛副将。” 一个身披铠甲的魁梧中年从队伍中站出来。 当初出发时朝廷便派遣了两名大将。 一是沈知州,二便是这位葛副将。 葛副将在战场驰骋了许多年。 虽说单打独斗可能略逊沈知州一筹,但作战经验却是极为丰富的。 葛副将双手握拳,一板一眼的道:“末将在,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葛副将有一张标准的国字脸,尤其是板着脸,格外的严肃。 沈知州的声音微沉,语气之中带着肃穆: “这五千骑兵跟着我,你带领着从另一条路赶来,在宁城塞汇合。” “若是遇到了敌军,千万不要硬碰硬,能躲则躲。” 宁城是玄月国的一个边塞小城。 想要打开玄月国的国门,就必须打开宁城的城门。 因此,谢立庭的和宣珩钦出兵,第一个攻打的地方就是宁城。 骑兵行军的速度最快,若是带着步行兵,沈知州没办法及时支援。 宣珩钦和谢立庭不知道已经离开了几天,按照最快的行军速度,四五天便可到达宁城。 他们现在夜以继日的奋起直追,或许能够赶的上。 沈知州突然记起宋枝年临走时交代给他的事情。 沈知州有心询问宣珩钦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但这几场战役下来,谢立庭连宣珩钦的面都没有见到。 就算是有心也无力。 沈知州和宣珩钦虽然没有正面交手,但打过几次侧面战役。 宣珩钦用兵简直是诡谲莫辨,跟孙子书法上的内容完全不沾边。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的招式儿。 若不是宣珩钦和谢立庭的战线拉的太长,后勤跟不上,扶风国极有可能就这样被攻打下来了。 扶风国到玄月国最快的一条道路需要翻过一座山脉。 山脉上生长着漫山遍野的松针树,单枪匹马的进入很容易迷失方向。 再加之这落雪天气,山间早已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踩上去瞬间嘎吱作响,整条腿几乎都陷下去。 一个个士兵们拔萝卜似的从雪地里拔出自己的腿,艰难的行进着。 心里眼里都是近在咫尺的都玄月国。 谢立庭画大饼:“等攻打下了宁城,我们便大宴席。” 这话到底是起到了一些振奋人心的作用,原本萎靡不振的士气终于高涨了一些。 谢立庭带着军队继续行进,宣珩钦却停在了这座山脉。 他低头思索着。 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除掉沈知州的好机会。 谢立庭已经走出老远,见宣珩没有跟上来,他转过头来。 看着宣珩钦若有所思的模样,谢立庭看穿了宣珩钦的目的,一语道破: “你要留在这里埋伏他们?” 谢立庭口中的他们赫然指的就沈知州一行人。 宣珩钦轻轻的嗯了一声。 谢立庭挑了挑眉,很显然有些意外。 这心思他不是没有动过。 这一路来,有许多埋伏沈知州的机会,地势极好,但宣珩钦却从未采纳过。 偏偏选在了这么一块地方。 “你就那么确定,沈知州一定会经过这条路?” 宣珩钦未置一词,心中有胜算。 这里离玄月国的距离并不远。 沈知州就算是再小心谨慎,在如今的形势之下,未必能够保持清醒。 为何不先在其他地方设埋伏,偏偏选在了这里? 那是很简单的道理。 宣珩钦也早有思量。 沈知州在情急之下只能选择最近的道路行进,一开始或许还有些警惕心。 若是一路走下去,没有遇到阻碍,便会在心底下意识的以为前方也是一路平坦的。 宣珩钦在临近玄月国的地儿设置埋伏,便是为了模糊沈知州的视线,让沈知州放松警惕。 “你先带着他们行进吧。” * 在几日的快马加鞭下,沈知州的队伍终于来到了山脉的附近。 经过几天几夜风尘仆仆的赶路,人和牲畜都笼罩在浓重的疲倦之中。 “整顿一番再继续前进。” 听到休息整顿,一行人如获大赦。 有士兵牵着马去吃草,有士兵直接瘫痪似的坐在地上。 还没悠闲到一秒,就有破空声由远及近。 听到这声音,一行人瞬间警觉起来。 有人大声的惊叫道:“有埋……” 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射中天灵盖,当场暴毙。 无数箭矢从远方射过来,马匹受惊,发出阵阵嘶鸣声。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一场战役就此拉开序幕。 人仰马翻,很多骑兵来不及反应就被原地射杀。 不过几息之间,沈知州带领的骑兵损失惨重。 沈知州咬牙挥刀,砍掉迎面而来的箭矢,看着前方高头大马上坐着的宣纸。 他眸子中升腾起怒火,朝着宣珩钦大声道: “宣珩钦,你疯了吗?” “你这样做,是要将息和公主置于何地?!” 听到沈知州斥责的语气,宣珩钦微微一愣。 他在玄月国为质这么多年,清晰的记得自己沈知州没有任何的交情。 但沈知州显然对他熟悉,这让宣珩钦的心里生出了几分困惑。 还有姜聆月…… 听到沈知州说姜聆月的时候,他的心底升起一丝不容忽视的不爽。 心底的弦被轻轻的扯动,宣珩钦的思绪浮动。 姜聆月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又怎么会和那样的人有什么渊源? 一个处处折辱他,想着弄死他的人。 他恨姜聆月都来不及,又为什么要顾及她的感受? 若说真的有什么渊源,他唯一只想的便是将受到的屈辱百倍奉还给她。 宣珩钦是这样想着,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尖叫呐喊。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第114章 儿臣愿意去往 见宣珩钦一副死磕到底的样子,伤亡还在持续增加,沈知州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宣珩钦的身后还有不知道多少的兵力。 沈知州腹背受敌,他立刻下令兵分两路,向后撤退。 孙子兵法有言,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沈知州才是统帅军队的主要人物。 拿下沈知州,才能大败敌方的势气。 在玄月国待的那段时间,宣珩钦对玄月国的局势了如指掌。 沈知州就是玄月国的一根支柱,亦是宣珩钦的眼中钉。 只要拔掉了沈知州这颗眼中钉。 玄月国就成了沙土堆积而成的房子。 受到外力的撞击,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宣珩钦波澜不惊的下了决策:“追沈知州。” 宣珩钦知道前方是悬崖峭壁,他步步紧逼,有意将人往那处逼。 沈知州被宣珩钦牵着鼻子走,几次想要脱困,都没找到机会。 不知不觉间,沈知州身边的骑兵已经死伤了大半,剩下的人还在勉强的支撑着。 底下是一片湍急的河流,沈知州回头看了一眼前方步步逼近的人马。 “沈小将军,你若是跳下去了,这些骑兵的命也无法留下来了。” 这样轻巧的败在了宣珩钦的手上,沈知州心底不甘。 现在宣珩钦用这些骑兵的性命威胁,沈知州进退两难。 士兵挣扎着: “将军,你快走,不必管我们。” “我们为了玄月国,死得其所,我……” 那说话的士兵被宣珩钦用剑鞘硬生生的打掉了牙齿,发出一声惨叫。 沈知州的眉头狠狠皱起,他咬着牙,目光死死的盯着宣珩钦。 凶猛的像是要将宣珩钦吞吃入腹。 沈知州厉声质问宣珩钦:“宣珩钦,你到底要怎么样?” 宣珩钦轻飘飘的说了两个字:“归降。” 沈知州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宣珩钦的要求:“不可能。” 沈知州不愿意做卖国贼,若是让他归降,倒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爽快。 谈判失败,沈知州不再逃避,指挥着骑兵和宣珩钦战斗在了一起。 准备殊死一搏。 谢立庭带走了大部分的兵力,留给宣珩钦约莫只有一万。 但对于宣珩钦来说,对付起沈知州也绰绰有余。 沈知州的骑兵早就在来的时候折损了大半,逃跑的时候又分流了。 现在留在沈知州身边的,能够挥刀的也只有约莫一千多人。 车轮战斗都能够将这些人熬死。 宣珩钦看着沈知州像是削西瓜一样砍掉士兵的头颅。 他出声道:“拿弓来。” 士兵立刻拿来弓箭,恭敬的呈在宣珩钦的面前。 宣珩钦从士兵的手中接过长弓。 他拉开弓,锋利的箭尖对准了酣战之中的沈知州。 长弓被拉成一个极致的弧度,紧绷着发出吱吱的干瘪声。 听的人牙齿发酸。 宣珩钦手上禁锢着箭弦的力道一松,箭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 几乎看不到身影。 沈知州猝不及防,右肩中了一箭,他捂住流血的肩膀。 前面的士兵找准机会,提着刀又在沈知州的左肩膀补上一刀。 伤口处的血流如注下,他抬起头看着继续拉弓搭箭的宣珩钦。 身后是悬崖峭壁,底下是湍急的河水。 层层浪花拍击在岩石上,掀起一阵白花花的水浪。 沈知州的身子向后一仰。 宣珩钦神色冷极,面无表情看着沈知州跌进下方湍急的河流之中。 水花四溅,一抹红在河水上蔓延开来,又极快的消失在了眼前。 宣珩钦目睹着那抹红被河水带走,消失在面前。 他的唇角动了动,发出一声极低的声音。 “青玉。” 青玉的身影出现在宣珩钦的面前。 宣珩钦道:“去寻沈知州。” 青玉不解为何主子要大费周折的耗费人力物力去寻找沈知州。 但对上宣珩钦的目光,他将这个疑问咽到了肚子里面。 宣珩钦的声音顿了顿: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 等宣珩钦带着一行人离开之后,青玉站在原地琢磨了半天。 突然,他一拍脑子。 主子这是要确保沈知州死透没有以防万一呢。 他忍不住笑起来——还是主子考虑周到。 青玉立刻领命,带着人下去悬崖地下找沈知州的尸体去了。 * 京都的疫病终于有了好转。 经过一个多月的控制,京都患病的人数已经减少到了百人。 这好消息传出去,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玄月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随之而来的是宣珩钦和谢立庭转头攻打玄月国的急讯。 沈知州遇险,生死不明的消息像是一块巨石头扔进湖水之中,瞬间掀起轰然大波。 玄月国文臣居多,能担大任的武将屈指可数。 如今沈知州遇难,对于玄月国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朝堂之上舞刀弄枪之人天赋异禀者非沈知州莫属。 如今沈知州遇难,宣珩钦和谢立庭的军队简直是遇神杀神。 如势破竹。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玄月国的城池就被轮番攻陷。 局势越发的严峻。 不知道是谁在朝堂之上说了一句姜聆月的不是,流言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说姜聆月的生性暴虐,嚣张跋扈。 若不是早些时候姜聆月暴虐成瘾对待宣珩钦百般折磨,宣珩钦就不会和谢立庭联手。 一时间,姜聆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大臣们推动着纷纷上书指责姜聆月,提议把姜聆月送到宣珩钦的面前赔罪求情。 到了国家存亡之际,姜聆月这个人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姬。 这天大的帽子遮天蔽日的扣下来,无知的百姓们惊慌不已。 纷纷跑到公主府的门口聚众闹事。 公主府的侍卫们阻拦后,他们便开始愤愤不平。 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夜里偷偷摸摸的来到公主府。 扔烂白菜叶子和臭鸡蛋,咋在公主府的府门处。 第二日侍卫一打开门,便是堆积成山的垃圾和恶臭。 霜序知晓这些事情忍不住为姜聆月打抱不平。 姜聆月面容表情很平静,仿若置身事外。 霜序瞬间哑火了,倒是显得她有些皇上不急太监急了。 流言蜚语愈演愈烈,姜聆月越来越沉默寡言。 霜序害怕姜聆月是伤心过度,她换着法子哄姜聆月开心。 “殿下,若是又不高兴就别憋着,千万要说出来。” 姜聆月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霜序的关心她没有拒绝。 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安慰了霜序几句,便让霜序差人给她备车。 霜序一脸为难:“外面的风向,暂时不适合出府。” 姜聆月:“去皇宫。” 在姜聆月的几番要求之下,霜序最终还是没有拗过姜聆月。 只好无奈的去给姜聆月备车了。 好在有侍卫在前面护航,马车一路顺畅无阻的来到了皇宫。 姜文佑依旧是在御书房接见了姜聆月。 姜聆月的微微福了福身子行礼。 姜文佑眉宇之间的疲倦肉眼可见,眼下一大片的乌青,看上去没少为国事操心。 他作为一国皇帝,能够休息好那才是件怪事。 姜文佑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十岁。 看到姜聆月拜访,他的脸上扯起一抹笑容来。 他以为姜聆月是因为朝廷之中的流言蜚语而感到不安,柔声宽慰姜聆月: “不必担心,莫要听信那些谗言,父皇会处理好一切。” “不会将你送入虎口。” 姜聆月的心底泛起涟漪,心口一阵酸涩。 她抬起头看着这张苍老却仍旧仁慈的脸。 这几天的装作若无其事的面孔险些破裂。 她来此,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话语在口中滚了几圈,姜聆月安静的垂着眼睫,直接切入主题: “儿臣愿意去往。” 第115章 那人只能是司九 那不过是软弱者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国家的存亡跟女子又有何关系呢? 若是国家真的强大,又会庇佑不下一个女子? 明眼人都知道这话根本就没有依据,是有心之人的信口雌黄。 自古以来,这样的典例并不在少数。 每一段被传唱的国破家亡,似乎皆是女子的过失。 现在听到姜聆月主动请缨,姜文佑气的吹胡子瞪眼。 “胡闹!” “你如今也是身怀六甲,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能够说出这样不负责的话。” 送到谢立庭和宣珩钦的手上,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姜文佑心中隐隐生出了后悔。 早知道宣珩钦有那样的狼子野心,他就不会手下留情。 如今落得这个田地,也怨不得谁,怨只能怨作茧自缚。 姜文佑气冲冲的,说完这话又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显然被气的不轻。 他恨铁不成钢的目光落在姜聆月的身上。 姜聆月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站到腰间酸痛,她才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伸出手扶住腰。 姜文佑正在气头上,余光瞅到姜聆月的小动作,心中的气一下子被浇灭了大半。 姜文佑拂了拂袖子,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是最宠爱的女儿,又怎么狠的下心去责骂。 姜聆月虽一言不发,但通身的气在抵触着。 姜文佑梗着脖子,没好气的道:“你过来坐吧,还傻站在那里干嘛?” 刘公公殷勤的给姜聆月搬来软座,姜聆月顺从的坐下来。 姜文佑顺了气儿,眼睛向下瞟:“说吧,为什么要去?” 姜聆月心中生出一抹愧疚来,她确实很自私。 明明知道姜文佑顶着前朝的压力,为她据理力争,这样做倒显得她有些不知好歹了。 凭心而论,这位她名义上的父亲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她应该心满意足了。 但她真的太累了。 太累了。 姜聆月扪心自问。 这几个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面上再冷静自持,可心底还是会害怕。 说到底她不过是肉体凡胎的人。 没有通天的本领,没有一双明目的火眼金睛,她根本没有办法看清前面的道路。 更没有办法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 姜聆月又怎么会不迷茫呢? 心底的无助总是在夜间生长,身边永远是空无一人。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姜聆月已经数不清楚自己到底失眠了多少次,又从梦中惊醒了多少次。 毫无例外的,每次双眼一睁就是对着漫漫的长夜。 陪着她的永远只有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旷。 难过的掉眼泪的时候也有,偶尔会会情绪失控,哭的全身颤抖缺氧。 难过几乎要晕过去,想着能熬一天是一天。 起初她的信念坚定不移,等着宣珩钦回来。 但时间一长,姜聆月就忍不住的猜忌起来。 后来,不幸的消接踵而至。 一旦失去了信仰,信念要么随之轰然倒塌,要么成为执念。 姜聆月属于后一种。 她满脑子在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想弄个清楚,宣珩钦到底是为什么要举兵攻打玄月。 对她到底又是怎样的一种态度? 姜聆月已经在脑海中预算好了最坏了结果。 无非宣珩钦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她。 她孤身一人去敌营,这样的做法确实带了赌的成分在里面。 但她又想好了一切退路。 就算宣珩钦杀了她,对于她来说不过另一种解脱。 她早在私下里找过司九。 司九告诉她,如果要回家就需要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体死亡。 这是个很划算的买卖。 唯一对不起的便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一旦她的这具身体死亡,这条稚嫩的生命也会随着消逝。 她不想和宣珩钦继续内耗折磨下去。 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疯的。 看着姜聆月缄默不语,姜文佑眉宇间是肉眼可见的愁绪。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姜聆月,而是挥了挥手,禀退了姜聆月。 姜文佑道:“你先下去吧,容我再考虑考虑。” 回到公主府,有侍从禀告宋枝年求见。 经过这么一周折,姜聆月的精神头减弱,四肢酸软无力。 她勉强打起精神,让人将宋枝年请进来。 花厅里,宋枝年一身素衣,同初见时相比,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这么些时日,旁人都道沈知州死了,但宋枝年打心底却不肯相信。 沈知州明明承诺了会回来同她拜堂成亲。 宋枝年还算坚强,虽然没有以泪洗面,却也辗转反侧难眠。 冷静下来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去寻沈知州。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宋枝年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是否正确,但她铁了心要去做这件事情。 而现在,她来公主府就是给姜聆月辞别的。 其次,便是为了另一件事情,一件她突然记起的事情。 想到那件事情,宋枝年的眸色微黯。 “我要去找沈知州,还请殿下多保重。” 姜聆月没有出声阻止宋枝年,她只是静静的抬眼,同宋枝年对视着。 她能够理解宋枝年的心情,就如同她当初记挂着宣珩钦那般。 那其中牵肠挂肚的滋味只有体会过了的人才知道多么的难捱。 姜聆月只能对宋枝年道一句: “你多保重,平安归来。” 宋枝年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那笑容虽是极其灿烂,却见不到半点发自内心的喜悦。 “便殿下吉言了。” 宋枝年的面容凝重下来,并没有着急着结束话题离开,而是接着道: “其次,便是那日掳走我的人。” 宋枝年前几日前突然记起了细枝末节。 虽是记不得具体的样貌,但她却记起了一些显着的特征。 她叙述道: “我印象深刻的便是他那一头白发,还有一双眸子。” 宋枝年沉思了一会,尽量描述的生动形象: “金色的,就像是动漫里的那种眼睛。” 听着宋枝年的话,姜聆月萎靡的精神一振。 她猛然抬起眸子,眼中闪过错愕。 姜聆月对上宋枝年笃定的眼眸。 白发金眸么。 姜聆月袖子下的手不由得收紧,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两个字。 司九。 — 宝子们,先送上一章,时间实在是赶紧,我看到评论区有宝宝说今天下午要去上课。 我努力写,但更不完,再加上今天上午有课,我真的……哭死。 希望各位贝贝体谅。 【磕头。】 第116章 重逢对视 宣珩钦和谢立庭已经占领了玄月国的边陲小城,计划着朝中心进攻。 他们决定在蓉城休息整顿一段时间,再继续向前进攻。 计划如同宣珩钦计划的那般。 处理掉了那沈知州之后,玄月国就是砧板上的鱼,待人宰割。 殊死挣扎也逃不过被宰杀的命运。 宣珩钦的指尖拂过桌案上的书卷,面容冷静的听着青玉的禀告。 “玄月国的皇室送来了息和公主,想要求和。” 青玉尽职尽责的将最新的消息禀告给宣珩钦。 他面露为难,左右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青玉在心底暗暗吐槽玄月国的皇帝没有眼见力。 本来主子就极其厌恶姜聆月。 就算是求和,也用不着赶着往主子的伤口撒盐吧。 把姜聆月送过来,是为了提醒主子,不要忘记在玄月国受到的耻辱吗? 听到这个消息,宣珩钦原本那八风不动的表情难免有了松动。 宣珩钦问:“谢立庭怎么说的?” “同意了。” 宣珩钦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沈知州同他说的那几句话。 他走了神。 沈知州口中的姜聆月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 “主子……” 耳边响起青玉的声音,宣珩钦骤然回神。 对上青玉焦急的脸,他淡然的点了点头:“那便不用管了。” 这些东西,还是等着姜聆月到来之后再做商榷吧。 * 整整四天的奔波,马车颠簸个不停。 姜聆月在马车上吐了又吐了,唇色苍白一片。 霜序在一旁心疼的不行,手忙脚乱的给姜聆月擦干净身上的脏物。 听着霜序的数落,姜聆月没有吭声。 四天前,她终于劝服了姜文佑。 姜文佑怀着怎样的心情同意了这件事情,姜聆月不得而知。 再后来,姜聆月的求见他都一一回绝了,似乎是对姜聆月伤心透顶。 就连送行的时候,姜聆月也未曾看到姜文佑的身影。 这次随行的人极少。 除了霜序,还有一个年轻的御医。 其次的便是藏在暗处的两个暗卫——青木,初一。 平时隐匿在暗处的十五被拖出来当了车夫。 姜聆月本意是不带人任何人,孤身一人前往蓉城。 但是霜序却言辞义正的拒绝了,一定要跟着她,怎么撵都不走。 姜聆月劝的心累,索性就放任了。 至于那个御医,是姜文佑强制性让她带上的。 姜聆月抽回思绪,伸出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传来一阵阵的心跳声。 她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稍稍有些慰藉。 她这也不算是孤身一人。 这一路舟车劳顿,姜聆月还担心肚子里的崽崽受不了。 但这次姜聆月想岔了,崽崽很坚强。 他似乎跟姜聆月心有灵犀,也知道姜聆月这几日风餐露宿的辛苦。 平日里崽崽总是不停闹腾,没少给姜聆月添麻烦,这几日却一改常态。 崽崽在肚子里乖巧的要命,胎动都消停下来了不少。 姜聆月起初发觉胎动减弱,吓得不行。 以为是长期的奔波让孩子受到了影响,胎死腹中了。 后来经过御医的诊断,没有大碍,姜聆月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在几日的长途跋涉之下,她终于到达了蓉城。 宣珩钦和谢立庭占据了城主府作为根据地,临时歇脚。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姜聆月的马车顺畅无阻的在城主府的大门被拦下。 十五重新隐匿起来。 城主府前层层的侍卫排排站,将城主府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就算是只苍蝇也很难飞进去。 姜聆月用手托住肚子,小心翼翼的蹲下身。 她看不见脚下的路,只能用脚摩挲探索着底下的路。 就算是有霜序在一旁帮衬着,姜聆月也极其仔细,生怕自己踩空了。 因此,她的动作也极慢。 终于,姜聆月在霜序的扶持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无数双眼睛如同鹰隼般直挺挺的射过来。 士兵们尽情的打量着姜聆月,眼目光赤裸的扫过姜聆月的腹部。 粘腻的落在姜聆月的身上,姜聆抬眸直视,压下心中的不适。 越过了重重防线,姜聆月被带到了城主府的大庭院。 这些士兵表面上说是带路,倒不如是粗暴的押送。 在层层簇拥下,姜聆月就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宣珩钦。 跟姜聆月想象中的不一样,宣珩钦身着一身常服。 这身衣裳在京都挺时髦的,有许多得意少年都穿这身。 但这衣裳却极其宽敞,鲜少有人将其穿的板正。 个矮的人穿这身怪臃肿,个长的人穿着又极别扭。 宣珩钦是标准的衣架子,硬生生的将这衣裳撑了起来。 整个人立在那儿,就如孤竹劲松。 他不急不缓的从庭院的台阶下来 ,整个人都从容不迫到了极致。 她失神的看着宣珩钦模糊的面容,半天没动作。 算起来,姜聆月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看到宣珩钦。 半年啊…… 不是一天两天。 身后的士兵见姜聆月的动作磨蹭,顾及到姜聆月挺着个肚子。 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推了她一把,忍不住出声催促着: “快走……快点。” 霜序见姜聆月被推,她转过去想要同士兵争论。 却被姜聆月拉了拉袖子。 姜聆月冲霜序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示意霜序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不比玄月国,一言一行都要谨慎。 霜序终是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宣珩钦被不远处的动静吸引,他转过身来,若有所感的抬眸。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和宣珩钦对视上的那一刻,姜聆月微微一愣,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 宝子们,不用担心,男主很快就会想起来的,爱吃酸甜口。 还有一章,因为今天晚上有课,我就一章一章放。 【道歉】 第117章 你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宣珩钦的目光同姜聆月触碰上的那一刻,他的心尖突然狠狠一颤。 不适令眉头微蹙,但很快双目便清明起来。 依宣珩钦看来,他应该是恨姜聆月的。 宣珩钦在姜聆月未到达的时候,就想过无数的法子折辱姜聆月。 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标,他是要从姜聆月的身上讨债的。 现如今看到姜聆月这张面容,心中的计谋全都销声匿迹了。 宣珩钦暗恨自己的不争气,又对沈知州说的那些话信了几分。 他压下心中的异样,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宣珩钦看姜聆月的同时,姜聆月也在抬眼看着宣珩钦。 他周身的气势冷极,看向她的目光陌生无比。 姜聆月从宣珩钦的眼睛里面瞧不见昔日的半点温情。 他的眼中还有其他些东西,姜聆月看不真切。 她探究了半天,才弄懂那情绪是什么。 是厌恶。 若是从前,宣珩钦定然不会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正如青木所猜测的那般,宣珩钦真的什么也记不到了。 姜聆月虽是做了准备,可还是备受打击。 从进入城主府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 现在这个认知无疑给了她当头一棒。 姜聆月的心底一阵苦涩蔓延,心房收紧。 见姜聆月站在原地久久不动,宣珩钦转过身来。 他平静的目光落在姜聆月的脸上,声音淡淡的: “息和公主,还需要我来请你吗?” 姜聆月的动作顿了顿,她压下心中酸涩,低声道: “我马上就好。” 宣珩钦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姜聆月高高隆起的腹部。 看到姜聆月的第一眼,宣珩钦就注意到了姜聆月的腹部。 在这样的衬托之下,姜聆月更像一棵营养不良的枯树,一点点的被吸干养分。 他的心中升起一股焦躁,却不知道从何而起。 宣珩钦只能道:“你跟我来。” 带着姜聆月来到厢房,他一步抵得上姜聆月的两步。 走了几步,甩了姜聆月远远的一段距离。 宣珩钦回过头来,站在房门前耐着性子等着姜聆月进厢房。 霜序想要跟进来,却被宣珩钦拒之门外。 门紧紧的关上。 宣珩钦盯着姜聆月的面容,细细的打量着。 姜聆月往日都是嚣张跋扈,现在却像个软绵绵的包子,任由着搓圆搓扁。 宣珩钦烦躁的移开眼睛,语气之中隐含着几分讥讽: “玄月国的公主是死绝了吗?” “送你过来?” 宣珩钦的这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尖锐的像是利剑,毫不留情的捅进姜聆月的心脏。 姜聆月的心尖泛着十足的冷,原本红润的面色因着这几个字瞬间惨白一片。 宣珩钦分明就是羞辱她。 姜聆月的眼睫轻颤,遮住眼底的难堪。 对宣珩钦一阵心寒。 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评头论足,可以当做不知情者一笑而过。 但宣珩钦凭什么呢? 她现在受的苦哪一样不是拜宣珩钦所赐? 她十月怀胎,吃尽了苦头。 宣珩钦却顶着这对她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即使知道宣珩钦现在记不起一切,姜聆月还是没办法做到心若止水。 她心中翻腾着怒气,气的眼睛都红了。 姜聆月伸出手,巴掌狠狠的扇在宣珩钦的脸上。 四周寂静无比,只有那声清脆的巴掌声在耳边回响。 宣珩钦被姜聆月猝不及防的扇了一巴掌,来不及闪躲。 打的他脸一歪,他伸出手摸上半边脸。 痛意在半边脸颊蔓延开来,扯的太阳穴一团都在隐隐作痛。 宣珩钦敛了敛神色。 这一巴掌的后劲对姜聆月来说实在是太大。 她刚才被气愤冲昏了头脑,打完之后才慢慢的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姜聆月藏在袖子下的右手微微颤抖,身形晃了晃,险些站不稳。 姜聆月背靠着门扉,咬着牙。 一双眼睛憋到通红,失望透顶的看着宣珩钦。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哀愁的眼睛被宣珩钦尽收眼底。 姜聆月嘶哑着声音质问道: “宣珩钦,你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 姜聆月被关在了城主府的柴房里。 柴房之中没有点灯,只有微弱的月光从窗外探照进来。 一声细响从前方传来。 房门被打开,一个面相狡诈的士兵走进来。 一双吊梢眼放肆的扫过姜聆月的面容。 姜聆月的心紧了紧,她的目光警惕的盯着面前士兵。 看着姜聆月这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士兵不由得嘲笑出声。 “喂,那个劳什子公主,这是你今晚的吃食。” 他语气恶劣的扔给姜聆月一块烤焦了的肉。 肉摔在柴房的铺张开的稻草上。 虽然没有掉落在地上,但两者之间大差不差。 霜序被气的不轻,面露愤慨:“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姜聆月不是狗儿,面对这些人明目张胆的羞辱,她的面色僵硬了半晌。 从扇了宣珩钦那一巴掌开始,姜聆月就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处境不会好过。 若说后悔,她心中是一点都没有的。 被关在柴房的时间里,姜聆月一个人想了好久。 前几日,宋枝年说的的那番话让她耿耿于怀。 如果司九就是那个帮助谢立庭掳走宋枝年的那个人,那这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宣珩钦失去记忆这其中也有司九的手笔。 联想到之前司九要送她离开的话,姜聆月心中的热情逐渐消退。 有些迷茫。 如果,宣珩钦一辈子都想不起来,那怎么办? 她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吗? — 剩下的文应该就是甜甜的了哈哈哈。 第118章 窝里横 士兵看着姜聆月迟迟没有动作,面露不屑: “到了这里,你还以为你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公主,给你吃口肉就感恩戴德吧。” 很多俘虏想吃肉还不一定吃的上呢,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他在心底暗暗腹诽,看向姜聆月的眼神愈发的不善。 真把自己当做千娇百宠的公主了? 到了蓉城,再金贵的东西就是根草。 姜聆月的思绪回笼。 这一几日来她都没怎么进食,如今自然是饿极了。 姜聆月沉默了半晌,她的目光盯在那泛着油光焦黑的肉上。 初一和十五,青木三人都在暗处埋伏着。 等这士兵离开,她完全可以让初一十五给她从街上买果腹的食物,偷偷摸摸送到她手上。 姜聆月不是傻子,她才不会傻到去吃那种东西。 那士兵却被姜聆月的忽视而惹怒,他站岗似的杵在姜聆月的面前。 一副非要看到她吃下去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 看到这架势,姜聆月明白过来,自己今天是不吃不行了。 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伸出手捡起了掉在毯子上的肉。 姜聆月装模作样的把那块肉拿进嘴边,却迟迟没有下口。 她压根没打算吃这东西,只想着快点打发着这士兵。 那肉刚一凑近,姜聆月就闻到了一股油腻焦糊的味道。 她被恶心的直吐,干呕了两声。 赶路的这几日来,姜聆月除了喝了几口水,基本没吃什么东西。 也吐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干呕也不过是虚张声势。 姜聆月这难受的样子极大的满足了士兵的暴虐心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还以为这位从玄月来的公主多么的高傲呢,最后还不是得为了一口吃食委曲求全。 士兵畅快的笑着。 外面突然响起笃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丝微弱的光从柴房外探照进来。 姜聆月被这动静吸引,她在心中暗自思索来人可能是谁。 宣珩钦估计是不会过来的。 她扇了宣珩钦一巴掌之后,他就恼羞成怒的让人将她押到了柴房里关着了。 姜聆月昨日是情绪上头,一时冲动之下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清醒过后心中又一阵后怕,恼火自己太过冲动。 宣珩钦不记得她,她也没了嚣张的资本。 司九的话不再具有可信度,她最开始敢来蓉城就是因为有司九这块后盾。 若是昨日宣珩钦恼羞成怒,要杀了她,她又该怎么办呢? 姜聆月的心里乱糟糟的。 就在姜聆月愣神之间,一道挺拔的身影不急不缓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在她面前站立。 姜聆月看着那双靴子,怔了片刻,莫名觉得眼熟。 她微微抬眼,看见来人,眼中讶异无比。 还真是宣珩钦。 侍从手中暖色调的灯光没有晕染他眉宇半分。 他整个人像是冬日里的雪,一进柴房,四周的空气都凝滞了似的。 一行人的目光飘忽不定,最后不约而同的落在宣珩钦的脸上。 宣珩钦右边脸上泛着红。 五指印依旧清晰可见,明晃晃的挂着的一个巴掌印。 巴掌不遗余力的印在他白皙的面容上。 他的面容最是清隽好看,这一巴掌硬生生折了美感,看上去分外的滑稽。 军医及时的用冰敷了宣珩钦的半边脸,宣珩钦的脸才没有肿起来。 脸上顶着这么一巴掌,宣珩钦这些日子在战士们心中塑立的丰碑都倒的差不多了。 谢立庭是个爱看笑话的。 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没少借此明里暗里奚落他。 话里话外都是怂恿着宣珩钦去找姜聆月报仇。 宣珩钦的并不是莽撞的人,自然也不会为了谢立庭的那三言两语而真的做出什么。 况且,姜聆月现在还身怀六甲。 他虽是恨姜聆月,但没有丧心病狂到去折辱一个孕妇。 再者…… 宣珩钦的眸光微动——姜聆月说这孩子是他的。 他觉的很荒谬,但想到那一战役之中沈知州不清不楚的话,又不得不留个心眼。 宣珩钦在私底下也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理的盘条柔顺。 他并非粗心大意之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串联在一起,端倪就渐渐的显露出来了。 宣珩钦很轻松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再加上他看见姜聆月时心中生出的那些奇怪的思绪。 这让宣珩钦更加的确定,他们之间或许真的发生过些什么事情。 但他对此事将信将疑,两方的话都待考证。 而姜聆月无疑是一个切入点,宣珩钦决定从姜聆月入手。 宣珩钦对一旁站的笔直的士兵道:“你先下去。” 原本趾高气昂的士兵在看到宣珩钦的时候像是霜打了点茄子,瞬间蔫巴了。 姜聆月看了一眼宣珩钦之后,又极快的收回了目光。 她现在自然不能找宣珩钦帮忙的,她才扇了宣珩钦一巴掌。 而且,在宣珩钦的眼里,她就是一个陌生人。 一切都得从长计议,她现在没办法相信任何人。 说不准,宣珩钦还记恨着她那一巴掌,来这里估计也是看她的笑话。 姜聆月实在是不想将宣珩钦想的这样难堪,但他昨天说的话实在是伤到她的心了。 她宁愿将人往坏处想。 姜聆月垂首,自顾自的打量着这块肉下嘴的地方。 宣珩钦垂眸,眼风扫过姜聆月。 她的面色失了血色,比之前在城主府大厅的时候见到的时候还要苍白。 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憔悴,像是照料不好就要折在手中的花。 宣珩钦的目光一路流转,最后汇聚在姜聆月拿着的肉上。 那种品质的肉,平日里是喂狗的用的,士兵们心生嫌弃,不会沾上一星半点。 而现在,却被拿来打发姜聆月。 她那乖顺的模样,似乎真的是别人给他什么她就会忍辱负重的吃什么。 跟记忆之中的姜聆月简直天差地别。 昨天扇他那一巴掌的手劲大着,换成别人欺负她就哑巴了? 宣珩钦的神色更冷了几分,语气含怒: “他让你吃你就吃吗?” 闻言,姜聆月的唇瓣抖了抖,复又紧紧抿着,不发一言。 明显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第119章 口角之争,服软 姜聆月像是在同他置气,但宣珩钦的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 宣珩钦伸出手来捏住姜聆月的两边脸颊。 微凉的指尖摩挲过她的皮肤,刺的姜聆月一哆嗦。 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躲避的动作,心里不是滋味。 既然姜聆月说他们曾经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又为什么要抵触着他。 宣珩钦意味不明的开口:“你昨日扇了我一巴掌,我都没委屈,你又觉得委屈了?” “不说话了?” 姜聆月在心中暗骂宣珩钦神经病——捏着她的嘴,让她说什么? 宣珩钦这咄咄逼人的架势让姜聆月觉得莫名其妙。 她为什么甩宣珩钦巴掌,他的心中最是清楚不过了。 却还在这里明知故问。 姜聆月越想越恼火,用力的咬住宣钦的手指,目光恨恨的看着宣珩钦。 宣珩钦被姜聆月这怨恨的目光看的一阵心烦意乱。 指尖刺痛越来越清晰,宣珩钦额角青筋一跳。 不由自主的蹙起眉。 他的手指像是条无骨的蛇,一点点的侵入姜聆月的口腔。 指甲利落的抵着姜聆月的牙齿,阻止着姜聆月的咬合。 宣珩钦的神色冷的要命,声音也沉下来,他低声警告姜聆月道: “松口。” 轻微的痒意让姜聆月微微瞪大了眼睛,却没有松口。 宣珩钦垂眸,视线落在姜聆月的发旋上。 他指尖蹭过姜聆月上颚的软肉,不轻不重的摁下去,逐渐加重力道。 姜聆月的牙齿脆弱的像是白瓷,只要他轻轻一掰,姜聆月的牙齿就能被掰下来。 气氛胶着,两人无声的较着劲。 姜聆月吃痛,终于不情不愿的吐出宣珩钦的手指。 姜聆月原本劝诫自己不要跟宣珩钦正面碰撞,但是宣珩钦实在是太有病了。 姜聆月心中隐隐生出了几分后悔来。 她干脆就待在玄月国继续做一个亡国公主好了,好歹也吃穿不愁。 为什么一定要没苦硬吃的来找宣珩钦? 满怀期待的来,昔日同床共枕的人,现在却出言不逊的中伤她。 神经病。 宣珩钦真是个傻缺。 姜聆月气极了,在心底毫无章法的骂了宣珩钦两遍。 越想越是满腹的委屈,眼睛硬生生的憋红了。 鼻尖一阵发酸,姜聆月的纤长睫毛上挂着颗颗泪珠。 她赶在落泪之前,快速的低下了头。 姜聆月也不想哭,她现在哭了什么用都没有,指不定宣珩钦还要讥讽她——说她娇弱。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泪珠瞬间涌出。 就如同窝聚在荷叶上的水珠,噗嗤噗嗤的往下掉。 她都那么难受了,还要憋屈的给他生孩子。 姜聆月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因为刚才的那一番争吵,宣珩钦心中并不愉快。 他还在气头上,就听到旁边小幅度的抽气声。 宣珩钦怔了怔,就看见姜聆月发红的眼尾。 宣珩钦身子一僵,心里的火气戛然而止。 姜聆月,哭了。 越是换作之前,宣珩钦一定会在心底幸灾乐祸,暗讽姜聆月自作自受。 但现在,他心里只有手足无措,心还有些堵堵的。 宣珩钦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原本想要报复姜聆月的想法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良久之后,宣珩钦在心底长长了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妥协了。 罢了。 如果事实真的如姜聆月所说,宣珩钦也不想将人得罪的太狠了。 他语气生涩的道:“你先吃东西吧,先别哭了。” “我怎么吃?” “那东西你能下口吗?不给我吃你干脆就不要给。” 看着姜聆月怨气十足的眼睛,宣珩钦一时语塞,心里堵的慌。 他略微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错开眼,不去看姜聆月。 “不是我给你安排的。” 确实如宣珩钦所说,衣食住行这些事务皆不是他安排的。 他昨日被姜聆月扇了一巴掌之后,就拂袖离开了。 剩下的一切谢立庭安排的,今日气儿消了宣珩钦才想起还有个姜聆月。 宣珩钦踌躇了片刻,终是妥协开口: “那你想吃什么?” 闻言,姜聆月伸出手抹了一把脸,将眼泪收了回去。 一双发红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宣珩钦,她的鼻音重重的: “我想喝粥,粥要清淡一点的,还要吃肉。” “我来蓉城的时候看到了街边有卖烧饼和糖葫芦的……” “我还想吃烧饼和糖葫芦。” 姜聆月像是点菜似的噼里啪啦,毫不客气的报了一大堆的菜名。 她原本是不想吃肉的。 但刚才那士兵甩给她的那一块肉,把她心底的馋虫勾起来了。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这副馋样,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骨。 心底不禁升起疑惑——玄月国的皇室是虐待了她了? 宣珩钦沉吟了片刻,主动开口:“你还有什么要求?要不一并说了?” 姜聆月思索了片刻,目光扫过宣珩钦的面容。 察觉到宣珩钦对她态度的转换,她一步步小心试探宣珩钦的底线。 姜聆月想知道宣珩钦失去记忆之后能够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姜聆月垂下眼睛,语气可怜:“我不想睡在这里,这里太冷了。” 昨日姜聆月被关在柴房之后,裹着稻草勉强能够熬过去。 但姜聆月还是被冷的不轻。 蓉城这今日都下大雪,若是今晚一如既往的那么熬,姜聆月必定要吃尽苦头。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袖子上就传来一阵力道。 宣珩钦的右眼一跳,是姜聆月拽住了他的袖子。 他掀下眼皮下,直直的看了姜聆月一会。 触及到姜聆月面上略带委屈的神情时,神情微怔。 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松动。 看到姜聆月的这副委屈求饶般的面孔,宣珩钦的神色松怔了片刻。 宣珩钦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情绪上头的人。 但现在真的很奇怪——他确确实实因此心软了。 宣珩钦没有第一时间同意姜聆月的要求,只是道:“你先喝粥,届时再说。” 不一会,就有士兵将熬好的热粥呈上来。 士兵的余光扫过一旁面容冷峻的宣珩钦。 原本闲散的态度瞬间变得拘谨起来,他毕恭毕敬的将粥递给姜聆月。 因着刚刚熬出来的缘故,粥散发腾腾的热气。 一股脑的全往姜聆月的面门冲,宣珩钦的面容在姜聆月的脸面前模糊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姜聆月的错觉,她看到宣珩钦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 — 宝子们,这几天交稿一直很晚。 见谅呜呜呜。 第120章 的确有一段感情史 姜聆月喝完了粥,胃里暖烘烘的。 她心满意足的放下碗:“还有霜序……” 宣珩钦知道姜聆月担心霜序,他道:“我已经安排好了。” 末了,宣珩钦又补充了一句:“不用担心。” 姜聆月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宣珩钦开始思考起来,把姜聆月安置到什么地方最为合适。 城主府有许多空置出来的厢房,随便挑选一间把姜聆月安置了便行。 宣珩钦顾忌到姜聆月的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有些头疼。 今晚这个气候,若是真将人安置在这里——姜聆月这吃不了苦头的身子一旦受寒,估计得大病一场。 孕妇又最忌讳受凉。 屋子里燃了煤的就只有谢立庭和他的屋子。 宣珩钦最终下了决定道:“你去睡我的房间吧。” 姜聆月讶异的抬头,看着宣珩钦。 * 夜幕很快降临 姜聆月被安置稳妥。 她看着宣珩钦离开,下意识的出声挽留道:“你不在这里睡吗?” 姜聆月的之前的气来的快,也消的快。 巴掌也扇了,手指头也咬了,想着自己到底没有吃亏。 便把自己哄好了。 姜聆月也觉得自己的心理挺复杂的。 闻言,宣珩钦的脚步顿了顿。 他转过身,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姜聆月。 姜聆月的明亮的眸子在昏暗的灯火下,泛起稀碎的微光。 摇曳不停,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姜聆月被宣珩钦盯的不自在,慢悠悠的移开眼睛。 宣珩钦知道自己该拒绝,但是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半个时辰后,两人躺在一张榻上,背靠着背,静默不语。 明明关系不清不楚,却能够平静的躺在一张床上。 宣珩钦心底反思自己,他并不是个没底线的人。 他和姜聆月这样的关系这样不清不楚。 他待在姜聆月在身边,整个人像是被下了蛊,心口不一,拧巴至极。 躺在一张床上的两人心思各异。 姜聆月闭着眼睛瞎想。 她来到了蓉城,自然不能白来。 姜聆月琢磨着帮宣珩钦找回记忆,还要劝宣珩钦放弃攻打玄月国。 这样胡思乱想着,她渐渐的睡了过去。 她睡到夜半的时候,被尿意憋醒了。 在玄月国,都是霜序守在她的身边。 夜晚她有什么需求,只需要喊一声,霜序就能及时的帮她。 现在身侧是躺着的是宣珩钦,她现在和宣珩钦的关系很尴尬。 几番思索之下,姜聆月最终打消了让宣珩钦帮忙的心思。 宣珩钦睡的不沉,他睁开眼睛,就见姜聆月正侧着肚子艰难的翻身。 姜聆月蹬着腿努力从床榻上坐起,尽量放轻动作。 见宣珩钦醒过来,心底一闪而过的窘迫。 本来想自摸索着爬起来,但还是吵醒了宣珩钦。 一时间谁都没有主动搭腔。 宣珩钦的睡眠浅,在姜聆月发出动静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 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想看姜聆月到底在干些什么,索性就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装睡,冷眼旁观着。 暗中观察了一会,宣珩钦也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看着姜聆月这个笨拙的样子,走路都要喘上三喘。 就算想干什么坏事,恐怕都要耗费一段精力。 黑暗中,宣珩钦的声音从姜聆月的背后响起: “你在做什么?” 姜聆月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我想小解……” 此话一出,宣珩钦沉默了片刻。 无声的沉默最为致命,姜聆月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面。 宣珩钦突然伸出手,扶住姜聆月的腰身。 姜聆月心中惊了惊,借着宣珩钦的力道,慢悠悠的起身。 外面的路漆黑一片,宣珩钦提着灯盏,给姜聆月带路。 姜聆月穿的单薄,一出屋子,就被冷的一哆嗦。 看到姜聆月的小动作,宣珩钦的眸光微动。 他抿了抿唇,脱下身上的大氅,披在了姜聆月的身上。 姜聆月不自觉的收拢了双肩,将下巴埋在大氅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有宣珩钦的带路,姜聆月一路顺畅的来到了茅厕。 宣珩钦站在外面,出神的看着银装素裹着的庭院。 他今日已经派了属下去打探消息——若姜聆月说的属实,那他就要从长计议这些事情。 其实,就这么些时间的相处,宣珩钦心中其实隐隐有了答案。 但稳妥起见,还是多加确认一番。 兵荒马乱的折腾了半晌,姜聆月终于满脸恬静的睡了过去。 宣珩钦没有第一时间熄灭油灯,而是撑起身子,认真的盯着姜聆月的面容。 姜聆月刚才在风雪里走了一遭,鼻尖被冻的通红。 整个人下意识的蜷缩在一起,眉头微蹙,看上去极度缺乏安全感。 整个人都可怜兮兮。 宣珩钦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姜聆月小解完之后,不是腿抽筋就是想翻身,连带着宣珩钦也睡不着。 偏偏他还不能露出一点不喜的表情来,只能绷着一张脸。 一旦露出那样的表情,姜聆月又开始怅然若失,表情跟要哭了似的。 背对着他就开始暗自神伤。 宣珩钦一看到姜聆月掉眼泪,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能依着姜聆月。 宣珩钦的一时间有些恍惚。 知道的是姜聆月被送来求和,不知道的以为是他给姜聆月当牛做马。 宣珩钦的眼底下黑眼圈明显,眼球中满布血丝。 下属见宣珩钦这个模样,讶异了一瞬。 主子昨晚这是偷牛去吗? 宣珩钦冷冷的瞥了一眼下属:“有事你便说。” 属下收了脸上的惊讶,正色道: “属下去查了,殿下在玄月国和息和公主有一段感情史。” 四周的气氛沉默,寂静。 ——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宣珩钦轻叹一声:“你先下去吧。” * 这几日大雪厚重,宣珩钦和谢立庭原本打算行军,不得不暂时延期。 这场仗,越到后面便越是艰难。 宣珩钦银灰松鹤的大氅上沾了雪,他敛眉在门外站了一会,等着冰雪消融。 姜聆月一直窝在被子里,床榻上暖和一片。 听见动静,姜聆月抬起头看过去。 她注意宣珩钦走路时别扭的姿势,姜聆月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蓉城的天气不同于京都。 京都入冬便是又冷又干燥,但蓉城是又湿又冷。 是宣珩钦的腿疾犯了,姜聆月关切的问:“腿又痛吗?” 这个又字像是说了千万遍。 宣珩钦没说话,姜聆月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沉默。 这些天,宣珩钦虽然冷冰冰的,但她能够明显的察觉到宣珩钦的态度在软化。 姜聆月拍了拍床榻旁的位置:“宣珩钦,你过来。” 宣珩钦瞬间明白过来,姜聆月这是让他上榻暖着。 犹豫了片刻,宣珩钦抬脚向姜聆月走过去。 外面的簌簌细雪落在屋檐上的声音,寒风呼啸着敲击着窗户,屋内却一片温馨。 第121章 他突然就信了姜聆月说的一切事情 被姜聆月这么一挨,宣珩钦身子都绷紧了。 宣珩钦捋了一下思绪,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他和姜聆月的过往。 半晌,宣珩钦才开口问道:“你说我们两个有一段露水情缘……” 这几天宣珩钦对姜聆月挺纵容的,姜聆月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现在听到宣珩钦说“露水情缘”四个字,她翻了个白眼。 毫不客气的反驳道:“露水情缘,当时可是你求着我和你在一起的。” 姜聆月:“而且我对你应该很重要吧。” 她没有把话说的太满。 和宣珩钦在一起的时候,大多都是宣珩钦更主动一些,她大多数是被动的那一方。 宣珩钦沉默了,显然有些困惑:“真的是我主动的?” 宣珩钦实在是想不出他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来。 姜聆月点了点头,捂住嘴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当然了,你还想听什么?” 姜聆月思索了一会,随口道: “还有一件事情——其实我不是被他们送来的。” 宣珩钦:“为什么?” 姜聆月笑了笑,一脸轻松道:“我想见你。” 听到这个答案,宣珩钦闭上了眼睛,一股气在胸膛横冲直撞。 太草率了。 他认为姜聆月太草率了。 宣珩钦的指尖动了动:“如果我没有听你解释,一言不合就杀了你呢?” 姜聆月被宣珩钦问住了。 没吭声,这个问题显然不在她考虑的范畴。 她当时脑子冲动,想着见宣珩钦,满脑子都是把事情弄清楚。 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现在想来,还是有思虑不周的地方。 但好在她赌对了。 宣珩钦就算不记得她还下意识的对她好。 宣珩钦正欲说些什么,见姜聆月一副闷闷不乐,一副不想提及这事的样子。 他自觉的止住了话头。 算了,干脆就这样吧。 意外总归没有发生。 外面的风雪交加声像是催眠曲,姜聆月的眼皮子上下耷拉着。 原本跟他陈述的人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宣珩钦只觉得肩膀一重。 他侧着头看着姜聆月的睡颜。 姜聆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酣睡了过去,整个人都倚靠在他的身上。 她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看上去睡得极为很安稳。 宣珩钦垂着眸子看着姜苒恬静的睡颜,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想着姜聆月同她说的话。 宣珩钦的呼吸突然有些乱,眸色也逐渐加深,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悸动。 那悸动让他的心尖痒痒的,宣珩钦鬼使神差的凑近了姜聆月。 目光在姜聆月的身上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她的微张的唇上。 他微微靠近姜聆月,尽量放轻呼吸。 姜聆月突然猝不及防的睁开眼睛。 一双清亮的眼睛直直他,弯起唇笑了笑,表情有些得意: “你这是要亲我吗?” 被戳破心思,宣珩钦略微狼狈的移开眼睛,如临大敌的转过头。 被子下的手紧紧攥着,面上却一片风轻云淡。 微凉的触感落在他的唇角,宣珩钦瞳孔一缩——姜聆月亲了他。 心跳如擂。 他垂眸子看着姜聆月的移开唇,突然就信了。 信了姜聆月说的所有话。 * 大雪依旧不停歇的下着,姜聆月来到蓉城也好几天了。 宣珩钦因着要事在身,暂时离开了,只留下姜聆月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屋内暖烘烘的,姜聆月整个人都懒散了下来。 她被伺候的极好,看不出一点被俘虏的狼狈。 气色看上去甚至比刚来时好了不知道多少。 姜聆月窝在床上,闲散的翻着手中的话本。 这些话本都是她无聊,让宣珩钦四处搜索来的。 这个世界的话本都是些古早虐恋,姜聆月看的无聊。 但有总比没有好。 门突然吱呀一声响,传来些许声音。 听见动静,姜聆月以为是宣珩钦回来了。 她心底暗自纳闷宣珩钦怎么回来的这样迅速。 她起身准备迎接,抬起头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姜聆月像是尊雕塑杵在原地,九九没有回神。 面前的女子跟她生了一副一模一样的面孔,相似的就连神韵几乎一模一样。 她唇瓣翕动,不知道该怎样称呼面前的人。 她闭上嘴巴不说话了,只睁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 见姜聆月怔愣的表情,女子的面容荡漾着浅浅的笑意。 她笑着点了点头,看出姜聆月的为难,主动开口解围: “你可以叫我姜聆月,但我更喜欢别人叫我息和。” 名字么…… 姜聆月这个名字是别人赐给她的,而息和这个封号是她在清醒的意识下为自己求来的。 比起那个人人皆可的名字,她更喜欢息和这个名字。 姜聆月还是有点懵,这一幕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原着中的息和嚣张跋扈,同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简直同书中有着天壤之别。 “我就是息和——嚣张跋扈的息和公主。” 姜聆月的唇瓣翕动,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息和看破姜聆月的心中所想,她给了姜聆月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息和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的事情想要问,但先听我说完,好吗?” 想到此行来的目的,息和深呼吸了一口气,她长话短说:“我的时间很紧迫,我这次来此就是为了告诉你……” 说到这,息和的声音顿了顿。 尾音中多了几分忌惮,似是在恐惧着什么。 她艰难的道:“千万不要相信司九。” — 宝子们不好意思,因为这个章节有点难写,所以交稿子慢了一点。 [见谅] [磕头] 第122章 为什么一定是我? 息和这些时日一直狼狈的躲藏着,害怕被司九发现踪迹。 最初司九找到姜聆月的时候,息和躲在暗处,有所察觉。 但她没办法现身去提点姜聆月,那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一旦被司九发现她的踪迹,她就会被司九不遗余力的缉拿。 对上司九这样强劲的对手,息和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时间越来越紧迫,息和心里很清楚,知道她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下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个紧迫的节骨眼上,她终于寻到了机会。 司九不知道因何原因暂时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如愿以偿来拜访姜聆月。 姜聆月听出息和话里惧怕,隐隐猜到了司九的来头不简单。 姜聆月好奇的道:“司九到底是什么人?你看上去很怕他。” 闻言,息和看了姜聆月一眼,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无知的人。 她的唇角溢出苦笑:“所有人都怕他。” 息和对司九的来头一知半解,但也琢磨出了不少东西。 “司九来自一个很神秘的地方,我了解的甚少。” “我只知道,他们管那片神域叫做……” 息和的唇瓣微动,看向姜聆月的目光突然变得悲切起来。 姜聆月被息和那样的目光盯的心头发闷,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后缩。 息和的眼睛直直的跟随着她,不让姜聆月有任何退缩的余地。 息和咬字极重道:“天上玉京。” 这四个字对于姜聆月来说简直陌生极了。 “天上玉京住着一群高高在上的“神”。” 这群神的性质成分复杂,很难定义他们的好坏。 “司九,他不属于神,他只是一个半神。说好听一点便是神使,但他负责维护这些世界的秩序。” 现在息和说的每一个字都惊世骇俗,世界秩序这四个字更像是一块沉甸甸的五指山。 姜聆月被压在山下,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姜聆月缄默下来,心底升起些许无助。 在息和说话之前,她的心底就隐隐已经有些了猜测。 如今从息和的口中得到确认,姜聆月依旧不可避免的心中微惊。 息和余光注意到姜聆月难看下来的面色,她语速加快,自顾自的继续说。 她没有给姜聆月时间消化这些晦涩的言语。 息和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谁都不能保证司九什么时候会杀个回马枪。 她必须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姜聆月。 姜聆月终于笑话完了息和说的话,心中有了个大概。 他们所生存的世界也分为三六九等。 越高等的世界,秩序越是完善,世界运转所需要的能量就越多。 而姜聆月所在的这个世界,就是最末等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千篇一律的有一个既定的主线,既定的结局。 有主角,也有配角。 主角和配角身上都有主角光环,只是强弱度不同。 这就是宋枝年从宣珩钦和谢立庭身上看到的主角光环。 人物们按照被书写的命运行事,达成大结局,再继续开始下一次世界的循环。 每次世界循环结束后,都会产生能量。 而这些能量经过神使的过渡,都供给高等级的世界。 无数个这样的世界堆积成一块庞大的基石。 通俗点来讲,这就是一道古老工艺,也像是一条繁琐的流水线。 无论是流流水线还是古老的工艺,加工出来的最终产品,就是息和口中的天上玉京。 姜聆月听完息和的话,瞬间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 宋枝年之前的一句无心的猜测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是了。 原女主为什么没有穿越过来,过来的是宋枝年,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因为息和的暗中操作。 息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一切结束之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她和宋枝年。 姜聆月恍惚的抬眼,对上息和恳切的眸子。 所以,这本来就是息和布置的一场局——息和是想要她崩坏剧情。 用自己的逃遁换她和宋枝年的到来。 只要意识觉醒的人足够多,这个世界崩坏的太厉害,就没有继续维系的价值了。 这个世界会被息和口中那天上玉京的“神”放弃,会报废。 放弃的世界不再臣服于法则之中,会赋予他们新生。 息和思虑好了一切,却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姜聆月是否愿意加入这场棋局之中。 她早就在决定开启这场对弈的时候就将所有人算计进去了。 姜聆月没有退路。 无论愿意与否,她都必须全力以赴。 没人提及起输掉这场博弈的代价是什么,但她们都心知肚明。 输的代价太大了,谁都承受不了。 姜聆月头昏脑胀,踉跄了几步,勉强的弯下腰扶住桌角。 心像是被挖了一个窟窿,簇簇的寒风往胸腔里钻。 一抽一抽的痛。 为什么呢……? 姜聆月像是只失声的百灵鸟,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歌喉,只能绝望的挣扎着。 嘶哑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外面的风雪声更急了些,像是绝望的哀嚎声。 良久之后,姜聆月才颤颤巍巍的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 她无助又迷茫的看着息和,仓皇的问出心底的疑惑:“为什么非得是我……?” “为什么一定是我?” 姜聆月在自己原来的世界生活的那样自在快乐,却被莫名其妙的卷进了这场风波之中。 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有了自己的爱人和孩子。 她想要好好生活了,也以为自己可以好好生活了。 突然有人在她耳边告诉她——你还有使命没有完成,你是我认定的天选之子。 等你完成了使命,我就可以让你回家了。 最窒息的是—— 站在她和息和的角度上,谁都没有错。 姜聆月的心中泛起一阵恶心,止不住的干呕起来,一瞬间泪流满面。 见姜聆月的反应这么激烈,息和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她心中有愧疚,但更多的害怕姜聆月不愿意帮着她一起对抗司九。 “我和宣珩钦的都是被你们口中那所谓的系统定义出来的恶人。” “我们都逃不了要死亡的命运。” 息和颓废的站在一旁,声音极低,像是在回忆什么可怕的噩梦。 ”你忍受不了我将你带入这场纷争之中。” “每次世界循环,我一次又一次清醒着被迫走剧情,一次又一次的被杀死。” 她赤红着眼睛,目光呆滞的盯着姜聆月,扯起唇角凄然的一笑。 宣珩钦不是第一个觉醒自我意识的人。 确切一点来说,她才是。 第123章 姜聆月,祝福我吧 她是第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人,意识到这幕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 意识到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精心设计而成的。 逐渐的,息和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厌倦了每天不停的不问是非针对那些人。 厌倦沦为给他人做嫁衣的命运。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息和开始频繁的做梦。 在梦里,她像是走马观花的看到了了另一个“自己”。 后来,她才渐渐意识到,那不是她——那只是和她拥有了一样的面容的人。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窥探姜聆月的人生,目睹了姜聆月的蜕变。 她看着姜聆月花了十多年的时间为自己打造出了一方避风港。 息和既羡慕又钦佩。 羡慕姜聆月能够拥有一个不被他人掌控的人生,钦佩姜聆月能够拿着一手烂牌逆风翻盘。 也是在那个时候,息和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她想要挣脱恶人的桎梏,自由自在的活着。 耕耘的土地无疑是贫瘠的,但播下的种子却拥有超凡的生命力。 它在渴望中一点点的被浇灌长大。 在意识觉醒之后,息和开始有意无意的逆转结局,但都毫不例外的失败了。 她终于明白,凭她一己之力是无法完成这件事情的。 筹谋之中,息和下定决心做一个局——她逃遁了。 息和机关算尽。 却没想到,司九会带来的那个顶替她位置的人,会是姜聆月。 彼时,木已成舟,无法再做更改。 她只能放任这一切继续发展下去。 扪心自问,如果让她在做一次选择,她或许依旧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 交代完这些,息和不再说话,安静的等待着姜聆月的回答。 听到关键字眼,姜聆月终于有了些反应,她略微迟钝的抬起头来。 姜聆月知道息和说的是最优解,这样她和宣珩钦都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所有人都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但她的心一阵抽搐发痛,难过的好像要死掉了一样。 息和面露歉意的给姜聆月致歉:“这件事情,是我之过,亦是我对不住你……” 息和没有办法。 世界重启千千万万次,她便死了千千万万次。 若是不记得这一切,她或许不至于这样的痛苦。 可她偏偏清晰的记得每一件事情,一次又一次的清醒着做了恶人。 然后再被宣珩钦杀死。 息和头一回觉得做人难。 做恶人不好,做好人也不好。 做好人唯唯诺诺,贪生怕死,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的小命。 做恶人被世人辱骂,被众人厌弃。 姜聆月好容易才平复好激烈的情绪。 息和将一颗黢黑发亮的药丸放进姜聆月的手中。 她对姜聆月道:“把这个兑到水里,给宣珩钦服下,他很快就会恢复记忆。” 姜聆月仔细端详了着手心之中的药丸,用力握紧。 息和再一次承诺: “等他们放弃了这个世界,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姜聆月抬起头,眉眼微动。 “一定要回去吗?” 息和肯定的点了点头:“一定要回去。” 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姜聆月。 息和清楚姜聆月在犹豫着什么,无非就是放不下这个世界的一切。 她的目光扫过姜聆月的隆起的腹部:“这个孩子你可以为宣珩钦生下来。” 生下来后她可以替姜聆月养在身。 但…… “你必须得回去,若是错过了这 次机会,你就再也回不去了。等到剧情更正,关于你的一切就会渐渐消失。” 包括姜聆月自己,所有人都会遗忘。 姜聆月心凉了半截,面色惨白。 五脏六腑犹如蚂蚁啃食。 她的尾音打着颤,无措的寻问:“那我要怎么回去?” “和司九说的一样,若想回家,就要在这个世界身死。” 姜聆月无话可说,她只能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出来。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就当这是做了一场美梦吧。 这样自我安慰,姜聆月却没有好受上半分。 姜聆月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人终于达成共识。 这个在文中被恶毒凶狠四字一笔带过的女子此刻温和的笑了笑: “很向往原来的世界吧?我也很向往新的世界。” 息和站起身,推开房门。 姜聆月的目光越过息和,看见远处地平线慢慢升起的那抹朦胧的赤红。 外头一片曙光,息和的每根头发丝都浸淫在其中,像是在发光。 息和突然回过头,对着姜聆月明媚一笑,像是在自勉,又像是在跟姜聆月搭话。 她在脑海中搜索了片刻,才不疾不徐,略带生涩的念出那句话。 “姜聆月,祝福我吧。” 姜聆月对上息和的目光,那双漂亮的眼睛中虔诚和恳求。 一个欣喜到了极致,一个悲恸到了极致,当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姜聆月绝望闭了闭眼睛,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像是哀恸风中呜鸣声:“祝福你。” 一阵白光从门外汹涌而进,在姜聆月的面前炸开。 姜聆月僵着身子,眼睁睁渐渐的看着自己被吞噬。 许久之后,她的视线才明亮起来,息和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 若不是手上握着的那颗药丸,姜聆月甚至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她回想起刚才发生的光怪陆离,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窗户被寒风吹的哒哒作响,她的目光也追随而去。 不是梦。 窗户被风破开,风雪争先恐后的往屋子里面挤。 一遇见屋内缓和的气温,立刻化作滴滴泪珠,窗棱旁铺张开的毛毯被沾湿一片。 像是飞蛾扑火。 姜聆月并不在意,它很快就会被屋内的温度烘干。 她的唇角扯了扯,眼睛眼涩,流不出半点眼泪。 — 啊宝子们,崽崽就要出来了。 终于把主线弄得差不多了。 第124章 沈大哥,你快跑吧。 自沈知州坠崖后,已经有了小半个月。在此期间,青玉一直带着人马沿着河岸搜索 河边村的一户人家,身穿粗布衣的男子正在庭院之中,用斧子劈柴。 清脆的声响断断续续,不消片刻,如小山堆一样的柴火被劈好。 干完活,男子放下手中的斧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若是宋枝年在这里,必然会一眼认出来,面前的人就是她找了多时的人。 恰在这时,一个身材干瘦,模样普通的少女小跑过来。 她急哄哄的在沈知州的身前站定。 “沈大哥。” 少女手中拿着一枚鸡蛋。 沈知州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少女。 那日被宣珩钦设计之后,沈知州拒不受降,从跌落山崖,被底下的河水冲走。 沈知州本以为他命丧于此,但没想到福大命大,没有死成。 流经一个小村庄,被村子里姓刘的人家救了下来。 沈知州的伤势极重,窝居在这个小村庄里养了小半个月。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也恢复了行动力。 现在能够做些力气的粗活。 面前的这少女是这个村庄之中刘姓人家的小女儿刘小桃。 沈知州醒过来之后,从刘家人的嘴里套了不少的话,也摸清楚了自己当前的处境。 这其中也包括了刘家人的底细。 刘家老爹老来得女,生下一个刘小桃,因此刘小桃备受刘家人的喜爱。 刘家人把刘小桃当做眼珠子一样疼爱——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把沈知州带回家主要是她的主意。 她一开口,刘家人无人反对。 刘小桃看着沈知州那张英俊的脸,脸上两抹红云满布。 她心中暗暗庆幸当初去河边晃悠了一圈,就发现了沈知州。 刘小梦起初救沈知州是因为他身上穿着的铠甲,动了恻隐之心。 救回来收拾了一番后,刘小梦才发现沈知州分外的俊俏。 面容俊俏,气质卓越,身份看上去就极为不简单。 沈知州符合刘小梦心中金龟婿的幻想。 刘小桃一个黄花大闺女,在几日的相处之下,难免春心萌动。 对沈知州生出了爱慕之情。 刘小桃已经在心底默默认定了沈知州是她的未来夫婿。 在沈知州养病的期间,刘小桃对沈知州无微不至的好。 刘小桃手上拿着一个鸡蛋,含羞带怯的看着沈知州。 把鸡蛋往沈知州的手中塞:“沈大哥,今天煮了鸡蛋,我偷偷给你留了一个。” 鸡蛋散发着热意,热意从掌心蔓延到全身。 沈知州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鸡蛋。 这鸡蛋对于富贵人家来说,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什。 但放在这些草根出身的人之中,就金贵的不得了,一年到头能沾点荤腥日子就算过的不错了。 尤其是在这样战事频发,动荡不安的时间段。 沈知州这些时日来受到刘家人的恩惠颇多。 这些的恩惠得益于谁,沈知州心知肚明。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的出来刘小桃对他的心思。 但沈知州的心中早就有了宋枝年。 再者,玄月国战事吃紧,他身上的伤既然没有大碍,自然要早日归去。 沈知州心底已经开始琢磨起了离开这里的事情。 沈知州将鸡蛋还给刘小桃,开口点破:“小桃,我知道你的心思。” “但我必须给你说清楚,我没有遇难之前,早就有了未婚妻。” “并且,我与我的未婚妻做了约定,待我凯旋回去之后便与她成亲。” 想到宋枝年,沈知州的心中也多了几分焦灼。 他现在身无分文,身体上的伤势也没有恢复,没有办法给予刘家人报酬。 只能平日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 但这点事情对于刘家人的恩惠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越是这样,沈知州就越不能要这鸡蛋。 听到沈知州挑明了说,刘小桃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但她很快就想开了。 果然是她看上的男人,就连着品性都是极好的。 沈知州执意不要这鸡蛋,小桃急的直跺脚。 她哀叹一声:“沈大哥,你就收下吧。” 在几番劝说之下,沈知州都不肯收下这鸡蛋,态度坚决。 刘小桃无可奈何,她对沈知州道:“我先去村口看看。” 沈知州点了点头,目送着刘小桃离开。 刘小桃还没走到村口,就见前方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的人。 她顿时来了精神,原本低靡的情绪也高涨起来。 刘小桃弓着身子一个劲的往人群里走,想要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待看清之后,刘小桃的心中升起一股大事不好的感觉。 只见人群的中间是一群带刀的侍卫,凌厉的眉眼看的人发怵。 刘小桃猜测这些人应当不是什么好人。 领头的那人问道: “你们村子这些天有没有在河边发生什么可疑的人物,若是有线索便告知我们。” “若是有线索,便告知我们,我们这里有白银十两作为答谢。” 刘小桃的心中微惊,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沈知州的面容来。 当初她救下沈知州的时候,沈知州伤势极重,看上去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 刘小桃的心中开始警惕起来——这件事情不会如她所想,就是冲着沈大哥来的吧? 不行,她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提前告诉沈大哥! 不能让沈大哥出事。 刘小桃悄悄的挤出人群,等走出一段距离,立刻撒着腿丫子就跑了。 十里八乡没有什么秘密,刘小梦捡人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听到有银子可拿,一行人的脸上闪过些许的犹豫。 但大家都不想惹祸上身,一个个心照不宣的选择不言。 这些人一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若是真的因为同他们扯上了关系,难保后面不会受到牵连。 他们可不想惹祸上身。 人群之中,一双眼睛闪着精明的光。 一只粗糙的手伸出来,妇人的眸子闪了闪,笑得满脸褶子: “我倒是知道,前几日刘家丫头还从河边捡了个男人回来。” 妇人与刘家不对付,家中老少平日里可没少跟刘家的骂架。 如今有这样大好的机会,妇人自然不会错过,当即出声。 何乐而不为? 这样既可以挫一挫刘家的锐气,又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银两。 听到有沈知州的消息,青玉干净利落的道:“带路。” 刘小桃一路冲刺的回到家,看着院子里正在磨刀的沈知州。 她双手撑着身子喘着粗气。 根本没来得及休息,她就马不停蹄的开口将自己看到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 末了,刘小桃急切的催促道: “沈大哥,趁着他们还没有到来,你赶快走吧。” — 宝贝们,先送上一章,还有一章。 第125章 宣珩钦,你撤兵吧 姜聆月枕着双臂,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耳旁的脚步越来越近,姜聆月的视线中出现一抹身影。 她一动也不想动,静静的保持着姿势看着宣珩钦靠近。 宣珩钦见姜聆月没动静,以为姜聆月睡着了。 他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走至姜聆月的身侧。 宣珩钦弯下腰准备将人抱到床上去,就见姜聆月睁圆的眼睛 哪里有半点的睡意可言? 两双眼睛对视上,姜聆月看着宣珩钦那张面孔,心中的郁结。 息和的话仍旧在耳畔回响,姜聆月心中没由来的对宣珩钦生出了眷念和不舍。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往宣珩钦的身上倾了倾,依恋的靠在宣珩钦的怀中。 宣珩钦自然的揽过姜聆月的肩膀,这熟稔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了愣。 姜聆月的目光扫过宣珩钦手上提着的食盒。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宣珩钦将食盒放置在桌子上,伸手打开食盒的盖子。 姜聆月微微伸长了脖子,将里面精致小巧的糕点一览无余。 宣珩钦给姜聆月解释,语气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和: “是一些糕点,带回来给你尝尝。” 前几日姜聆月突然嚷着要吃糕点,宣珩钦就记在了心上。 今日出去办事,路过糕点铺子的时候就买了些。 姜聆月直直的看了糕点半晌,福至心灵。 心在那一刻柔软到了极致,原本的郁闷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眉眼一弯,对着宣珩钦露出来一个笑容。 “宣珩钦……” 宣珩钦听到姜聆月绵绵的嗓音唤他的名字,他指尖微微蜷缩。 “尝尝吧。” 姜聆月点头,从食盒中拿起一块糕点。 她细细的品尝着,刚咬下一口,眉头就紧紧一蹙,伸手捂着肚子。 看见姜聆月的反应,宣珩钦心底一紧,面色瞬间冷凝下来。 难道是糕点有什么问题? 他捉住姜聆月的手腕,急声问道:“怎么了?” 见宣珩钦一副紧张的模样,姜聆月忍不住笑起来。 她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腹部,神色复杂:“他在踢我……” 宣珩突然意识到姜聆月说的是肚子里的孩子。 他心中的忧虑放了下来,虚惊一场。 “你要摸摸他吗?” 宣珩钦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像是个闷葫芦般沉默着。 姜聆月看出宣珩钦的犹豫不决,她主动劝慰道:“摸摸吧。” 宣珩钦神色松动。 心底的蠢蠢欲动没办法作假,他想摸,却畏手畏脚,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姜聆月看出宣珩钦的为难,她大方的拉过宣珩钦的手,放置在肚皮上。 宣珩钦僵着身子,不安垂着眸子,那软绵绵的肚皮突然被顶起一块。 他错愕了片刻,感受到肚皮下的动静,心中升起了一股奇异之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宣珩钦就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一切。 接受了姜聆月是他的挚爱,接受了姜聆月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宣珩钦的眸光晦涩不明起来。 时日越来越近,姜聆月也快到了临盆之日,宣珩钦不得不为姜聆月未雨绸缪。 如今时局动荡不安,他自然不能把姜聆月留在身边。 宣珩钦微微抬起头,面前是姜聆月娇艳的面容。 两个人对视着,气氛逐渐粘稠起来。 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等姜聆月反应过来,她正被宣珩抱在怀里,轻轻的吻落在她的耳垂。 姜聆月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攀附住宣珩钦的脖子。 宣珩钦注视姜聆月在咫尺的唇,那微微开合的唇就像是开放的蔷薇,任君采撷。 他低下头,有意无意的擦过姜聆月的唇瓣。 宣珩钦心中生出满足,这些天来的空虚都被填满。 他对姜聆月的情感不清不楚,可身体上的感觉永远强烈赤城的可怕。 他在姜聆月的耳边轻声低语:“我的身体,很喜欢你。” 气流轻柔的抚过宣珩钦刚刚亲吻的耳垂,耳垂早就被宣珩钦作弄的敏感不已。 如今再说这句话,姜聆月全身像是过电一样,酥麻绵软的厉害。 如今听到这句调情的话,姜聆月像是被点燃的火堆,滚烫的厉害。 姜聆月被迫扬起头:“不要说了。” 姜聆月有半年的光景没有同宣珩钦的亲昵,宣珩钦有意无意的撩拨对于她来说像是久逢甘露。 再加之她孕期,实在是禁不起任何的挑逗。 姜聆月被宣珩钦撩拨的心猿意马。 宣珩钦的反应比姜聆月更大。 他吻上姜聆月唇的那一刻,就像是吸了五石散的瘾君子,下流无耻的想要压榨更多。 腰间的手一点点的收紧。 姜聆月亲的七荤八素,脚底软绵绵,如同踩在棉花上。 她伸出手主动拥住宣珩钦脖子,闭上眼睛,像是猫儿一样舔了舔宣珩钦的唇。 宣珩钦的呼吸陡然加重,却又强迫自己抑制下欲望。 宣珩钦顾及到姜聆月的身子,吻的格外的温柔,指尖灵活在姜聆月的身上游移着。 姜聆月的唇齿间发出细碎的低吟,面色酡红。 感受到抚摸自己的身体被宣珩钦毫无章法抚摸着,趋势也越来越不对。 那双手灵巧无比,每一次的游离对于姜聆月来说都是一把钩子。 察觉到姜聆月身子的紧绷,他伸出手揉了揉姜聆月的腰肢。 宣珩钦的呼吸略微急促了,喉咙一阵干燥。 宣珩钦的声音嘶哑到了极致:“放轻松一点。” 姜聆月能够感觉到宣珩钦的变化,她别过头去,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放。 她伸出手抵住宣珩钦的胸膛,一双春水般的眸子扫过宣珩钦的腰腹处。 那里的弧度惊的姜聆月飞快的移开了眼睛。 姜聆月磕磕巴巴的开口:“我现在怀孕了。” 宣珩钦的动作猛的顿住,被情欲驱使的大脑攸的冷静了下来。 一切戛然而止,宣珩钦通红的眼底是那膨胀的欲望。 他不是禽兽,自然知道姜聆月现在这即将临盆的身子没办法承受房事。 也不能受到什么大的刺激,宣珩钦的心底生出几分后悔。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宣珩只能掩饰的笑了笑,为自己找借口:“想什么?我只是想亲亲你。” 姜聆月耳垂滚烫一片,明白宣珩钦故意在逗她。 耳边是宣珩钦似嘲笑的笑声,姜聆月脸红的滴血,恼羞成怒的将头埋进宣珩钦的怀里。 像是只气炸掉的河豚。 被姜聆月埋住的半边身子僵硬的像是石头。 姜聆月埋了好一会,终于回过神来。她舔了舔唇瓣,伸手抓住宣珩钦道: “宣珩钦,你撤兵吧。” 两人暧昧的气氛渐渐平息下来。 姜聆月这是给他吃一个甜枣,再给个巴掌。 他垂着眸子看着姜聆月红润的面色,安抚的伸出手摸了摸姜聆月的秀发。 宣珩钦动了动唇,身下的躁动让他极其不适。 “我先离开一会……” 这句话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姜聆月抬起眼睛慌乱的看了一眼宣珩钦。 姜聆月没忘了正事,钳着宣珩钦的那只手没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 “你还没有给我说,要不要撤兵?” 姜聆月也没脸过问宣珩钦到底去干什么,她心底很清楚。 指尖触碰到皮肤,宣珩钦的呼吸急了几分,他闭上眼睛: “等我结束后再给你答案。” 姜聆月犹豫片刻,不情不愿的松开手。 宣珩钦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脚步匆匆,满身狼狈的离开了。 第126章 恢复记忆 待宣珩钦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姜聆月从袖子之中拿出息和给她的药丸。 她将丢入一旁的茶壶之中。 药丸遇水即化。茶水清澄澄的一片,看不出任何下药的蛛丝马迹来。 这溶解的速度让姜聆月心中惊奇,为确保万无一失,她捧着茶盏用力的震荡了两下。 做完这一切,姜聆月这才撑着下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等待着宣珩钦的回来。 虽说重逢的时候宣珩钦对她的态度很拧巴。 到如今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对她越来越亲昵,相处模式也越来越接近于没有失去失忆时的模式。 但姜聆月还是想让宣珩钦恢复记忆,不然总觉得残缺了什么。 屋内的温度缓和极了,一切风雪都被隔绝开来。 姜聆月等的稍稍起了些困意。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宣珩钦却迟迟没有回来。 姜聆月的眼皮子愈发沉重,快要支撑不住了的时候,门外终于传出些许动静。 她微微抬眸,看到宣珩钦的身影,瞬间来了精神。 宣珩钦把姜聆月倦怠的眉眼尽收眼底,心中生出怜惜。 行动比脑海中的思想更为迅速,他走过去,动作利落的伸出手将人揽在怀里。 姜聆月被宣珩钦的主动惊了惊——亲过跟没亲的区别还是蛮大的。 同宣珩钦亲密了这么久,姜聆月也没什么可矫情的地方。 她任由宣珩钦抱着,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着。 宣珩钦的声音攸攸在耳边响起:“既然困,怎么不休息一会?” 姜聆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腹部突然一重。 姜聆月姜聆月低头一看,就见宣珩钦的手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动作轻缓的抚摸着她的肚子。 丝丝的痒意蔓延,姜聆月的心尖充盈着。 但她很快就被其他的事情拉回了思绪——她得哄着宣珩钦把这茶水喝下去。 姜聆月的余光扫到桌子上没怎么动过的糕点,心中有了主意。 “尝尝糕点吧。” 宣珩钦沉默了一会,才顺从的从姜聆月的手中接过糕点。 他不爱嗜甜,但对上姜聆月那双信明亮期待的眼睛,心念一动。 拒绝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他被姜聆月塞了几块糕点在嘴中。 甜甜的糕点在宣珩钦的口中化开,姜聆月那双漂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宣珩钦吞咽的动作顿住,艰难的咽下口中的糕点。 他被噎的面红耳赤,剧烈的咳嗽起来。 姜聆月的眼睛一亮。 本来她还挺犹豫,不知道该如何让宣珩钦放松警惕,喝下这杯茶水。 现下他被呛的直咳嗽,这就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姜聆月趁热打铁,将水举到宣珩钦的面前。 她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药效发作。 姜聆月给宣珩钦倒了杯茶:“喝点茶,解解腻。”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宣珩钦几乎没有什么怀疑。他接过茶,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见宣珩钦喝下这杯茶,姜聆月的脸上绽放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她静静的等待着宣珩钦的反应,在心默念。 宣珩钦想起要说的事情,微微有些犯难。 姜聆月现在怀胎九月,眼见着就要临盆。 她说的撤兵一事宣珩钦也放在了心上,但他不能一时半会反水。 若是没有完全准备反水,难保谢立庭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可以接受任何的变故,但姜聆月呢? 姜聆月不能。 所以,这件事情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他也不能让姜姜聆月留在这里陪自己以身涉险。 宣珩钦已经在心底计划好了——把姜聆月送离蓉城。 姜聆月对他的依赖程度让宣珩钦忧心。 他在心底暗自思索着怎么跟姜聆月开口。组织了片刻语言,才开口对姜聆月道: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过几日便将你送到南桑国,好么?” 听到这个消息,姜聆月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 她豁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宣珩钦。 姜聆月明白过来,宣珩钦这是要送她离开这里。 她垂着头,一言不发。 姜聆月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留在宣珩钦的身边没法帮上任何的忙,反而会成为宣珩钦的负担。 但她才和宣珩钦在一起没有多久,就又要开始离别了。 姜聆月闷闷不乐,心中生出几分强烈的不舍。 想到即将要出世的孩子,还有息和前几日说的话,姜聆月悲上心头。 宣珩钦茶觉察到了姜聆月的情绪变化,他不希望姜聆月有事情有事憋在心里。 宣珩钦关切的询问:“怎么了?” 姜聆月的心思根本不用猜,全部都显露在脸上。 姜聆月想到自己怀孕的前八个月的经历,神情萎靡。 “我怀孕的时候,你都没有在我身边,现在又要走了……” 她的唇瓣微微颤抖,声音都变形了,带着哽咽在里面。 “我……” 姜聆月有些无助和绝望,为什么总这样? 闻言,宣珩钦垂着眸子,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 心像是被刀割了,密密麻麻的泛着疼。 宣珩钦私下里看过不少书籍。 书籍上说,身怀六甲的妇人在整个怀孕的阶段会因为某些因素而缺乏安全感。 宣珩钦这几日盘算了许久,几番纠结才做下了这个决定。 如今因为姜聆月的一句话,又开始对姜聆月生出恻隐之心,险些溃不成军。 他神色认真的盯着姜聆月的眼睛,目光扫过姜聆月瘦削的肩膀。 明明其他怀孕的妇人在孕期都会长胖,但姜聆月却适得其反。 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瘦弱了。 宣珩钦移开目光,嘴巴里也有些苦涩,他只能对姜聆月做下承诺。 “我会早点处理完这件事情。” 见姜聆月没什么反应,宣珩钦张了张嘴,正欲继续说些什么。 面前一片虚影摇晃。 宣珩钦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看向姜聆月的目光错愕。 是刚刚的茶水。 “嘭”的一声,他的头砸在了桌子上。 — 宝贝们,先送上一章,还有两章 第127章 他都记起来了 这一切太快,姜聆月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 她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宣珩钦倒下去。 糕点茶水被掀翻,散落在地上,一片凌乱狼狈。 见此情形,姜聆月心底慌乱了片刻,息和并没有事先告诉她这药吃下去人会晕倒。 宣珩钦已经喝下了茶水,姜聆月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她总不能将人喝进肚子里的茶水再倒出来。 就算倒出来了也不一定能够有用。 姜聆月冷静了片刻,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开始着手处理宣珩钦。 她将人拖到床上,自己则坐在床头等待着他苏醒。 宣珩钦的身形看上去很单薄,但实际上精壮着。 每每姜聆月同宣珩钦云雨,姜聆月都要在他身上摸几把,占尽便宜。 因为到了后面,吃亏的就是她了。 姜聆月现在这具身体不适合剧烈运动,全身无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姜聆月才将人拖到榻上,累的直喘气。 她坐在床榻旁边,等着宣珩钦醒来。 宣珩钦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的他手中提着长剑,眼神冷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那女子有一张娇艳异常的面容,无端让人像是开在园子里雍容华贵的牡丹。 宣珩钦定睛一看,那女子赫然就是姜聆月。 她的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之中,整个人看上去阴沉无比。 那张脸上的神色不停的变幻着——一面含情脉脉,一面怨毒至极。 宣珩钦的脚步注铅般,粘连在原地。 他想丢掉手中的剑,身体却僵硬的动弹不得。 不知道是哪个动作刺激到了姜聆月,原本安静的人儿突然暴躁起来,对他恶语中伤。 想象之中的难过心痛并没有降临。 他很平淡,心底甚至还隐隐生出了几分快感。 在他的许肯下,士兵将火把丢在姜聆月的身上。 顷刻之间,大火纷飞。 他眼睁睁的看着火舌贪婪的吞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姜聆月的表情很是痛苦,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她的面目逐渐变得可憎,满脸怨毒仇恨的咒骂他。 宣珩钦听清楚了每一个字。 姜聆月字字泣血的诅咒他:“宣珩钦……你不得好死!” 而他……满脸冷漠的旁观着这一切。 脑海中传来咔哒一声,像是什么碎掉了的声音。 无数的画面冲破枷锁,占据着他的脑海。 双眼紧闭的人痛苦的皱起眉头。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突然抽搐了起来。 姜聆月被宣珩钦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她手足无措的坐在旁边,不知道该如何缓解宣珩钦的反应。 好在,这反应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姜聆月七上八下,突然看到宣珩钦的睫毛微微抖动着。 在姜聆月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宣珩钦缓缓的睁开眼睛。 见他苏醒,姜聆月松了一口气。 幸好,宣珩钦没什么大碍。 刚想问宣珩钦的的身体状况,姜聆月就被宣珩钦大力的扣住,抱在了怀里。 那力道,就好像要把她揉进骨血之中一样。 姜聆月眨了眨眼睛,回抱宣珩钦的力道紧了紧:“你记起来了?” 宣珩钦轻轻的嗯了一声。 记起来了。 他都记起来了,记起来面前的人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爱人。 宣珩钦知道自己对姜聆月,现在难受到无以复加。 他低声在姜聆月耳边道;“对不起。” 那声音中饱含愧疚。 明明是很平淡的声音,姜聆月却从那声音之中听出了几分翻涌的激动。 姜聆月明知故问:“你在为了什么说对不起?” 宣珩钦又对姜聆月说了一遍对不起。 早在很久之前,姜聆月心中的火气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如今听到宣珩钦一遍又一遍的给她道歉,顿时乐的不可开支。 她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宣珩钦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姜聆月这么快速的就原谅了他。 他心潮澎湃,就连呼吸都抖了抖。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的笑颜,漫无目的的想着: 怎么会有人……是这样的呢? 宣珩钦难以抑制内心的悸动。 他想做什么表达自己炽热的爱意,索性抱紧了姜聆月。 最后轻轻的落吻在她的脸颊上。 宣珩钦一遍又一遍,不合时宜,却又不厌其烦的对着姜聆月倾诉着。 “宝宝……我真的好爱你。” 姜聆月的眉眼微动,心中被填充满,喜悦随之而来。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 * 当初姜聆月被送来蓉城的时候,谢立庭是谢立庭极力反对的。 宣珩钦的记忆本就不稳定,把姜聆月送到蓉城,这件事情无疑就是自寻死路。 不知道司九到底抽了什么风,铁了心要同意下这件事情。 他的反对耐不住司九的一锤定音,最终,姜聆月还是被送过来了。 谢立庭真的讨厌极了司九那副高高在上,自以为运筹帷幄的嘴脸。 虽说如此。 最终,他还是被迫的接受了这个决定。 而现在,司九告诉交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让他去杀了姜聆月。 谢立庭知道后火冒三丈。 司九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姜聆月现在被宣珩钦保护的极好,他想要一面都不让他见。 在几日的摩擦下,谢立庭设计支走了宣珩钦,寻到了一个机会。 他带着侍卫来到姜聆月居住庭院。 “息和公主,许久不见。” 姜聆月正站在台阶上看雪景,但这雪景实在是无聊。 她正准备回屋里窝着,院子里突然出现这个不速之客。 姜聆月轻轻蹙了蹙眉。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只是神色冷淡的点了点。 姜聆月实在是没办法对谢立庭笑脸相迎 谢立庭被姜聆月冷脸相待,依旧是笑意盈盈的,他对姜聆月道: “我来此是受了宣珩钦的委托,带你去一个地方。” 姜聆月愣了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宣珩钦前几日同她说的话。 她半信半疑。 宣珩钦前几日是告诉她要把她送到南桑国,但…… 他断然不会让谢立庭来处理这件事情。 — 宝贝们,还有一章,崽崽下一章就出来了。 早点睡,这章更新可能都到凌晨了,不要熬夜。 第128章 生产 姜聆月立刻在心中否决了这种想法。 姜聆月道:“我要见宣珩钦……” 见姜聆月的警惕心重,谢立庭脸上的笑意不复。 谢立庭自然不会让姜聆月去见宣珩钦。 这些话都是他信口雌黄编造出来的,见了宣珩钦,不就露馅了吗? 谢立庭挥了挥手,朝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指着姜聆月厉声道: “把她给我拖出来。” 至于怎么处置? 谢立庭冷冷的目光扫过姜聆月,嗤笑一声道:“把她拖到荒郊野外,杀了吧。” “动作要利落些。” 侍卫明显很犹豫。 近日来这位玄月国来的息和公主备受宣珩钦的宠爱。 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早就传遍了。宣珩钦是暂时离开了,又不是死了。 这样做了,如若宣珩钦秋后算账,他们这些人毕然是首当其冲的。 他们可承受不起宣珩钦的怒火。 见侍卫们一脸忌惮,不敢行动的模样,谢立庭怒火直往胸膛窜。 他咬着牙威逼利诱道:“都愣着干什么,你们若是不杀了她,就提头来见吧。” 这句话果然很奏效,在死亡面前人们都是自私的。 一行人脸上的犹豫终于消退了下来,虎视眈眈的盯着姜聆月,朝姜聆月伸出了魔爪。 暗中的青木和十五见情况不对,忙从暗处保护姜聆月。 就连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霜序都出了力,掩护着姜聆月往后退。 即便如此,姜聆月挺着个大肚子,身子笨拙不已,根本跑不动。 每跑一步,肚子里的孩子就要掉下来似的。 她的心中焦急不已,心知肚明绝对不能落到谢立庭的手里。 落在谢立庭的手上,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姜聆月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打气。 ——死腿,快点跑啊。 身后的侍卫穷追不舍,青木和十五为她拖延出来了不少时间。 两人像是一堵高高的城墙,抵挡了一切攻击。 但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往前冲,青木和十五身上不消片刻挂彩了。 姜聆月磕磕绊绊之下,得以撤出城主府,来到大街上。 形势越来越不对,眼千钧一发之际,一串串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一匹马冲刺到姜聆月的面前。 初一坐在马上,神色紧张,朝姜聆月大声道:“殿下,快上来。” 时间紧急,姜聆月也顾不得那么多,借着初一的力道翻身上马。 初一双腿一夹马腹,马匹犹如离弦的箭,弹射般冲出去。 见姜聆月全身而退,青木和十五拉着霜序开始了逃亡之路。 看着初一一骑绝尘,谢立庭的神色阴翳。 又跑了。 真是一群废物。 他死死的盯着姜聆月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让他们封锁城门,给我备马,我亲自追。” 侍卫们被谢立庭的面色吓的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受到牵连。 初一带着姜聆月一路狂奔到城门,眼见着城门就要闭合,初一勒紧了马绳,朝着前方冲刺而去。 城门已经围了一圈的士兵,他们想要阻拦,都被疾速而来的马匹掀开。 成败在此一举 。 姜聆月的心跳到嗓子眼。 终于,赶在城门口关闭之前,马匹踏出了蓉城。 谢立庭骑着马紧跟其后,他来到城门口,看守城门的士兵刚才放走了人,以为是敌军。 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想要一洗雪耻,终于拦下了马匹。 谢立庭被迫停下来,马匹长长的嘶鸣一声,他整个人都颠簸到半空之中,差点被甩出去。 他气急败坏的扯了扯马绳:“疯了吗,拦我做什么?”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是敌军…… * 姜聆月一路被颠簸的不轻,初一骑着马来到了不远处的城池之中。 这座城池没有被攻打下来,还隶属玄月国。 身下突然一阵痛意传来。 姜聆月的脑子还算清醒,很快反应过来了。 她离预产期还有段时日,如今这种情况,她是提前发动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穿越过来这么久,姜聆月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她努力保持着冷静。 姜聆月吩咐道:“找个地方,我要生了。” 初一听到身后姜聆月的声音的虚弱,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终于,半个时辰之后,马匹闯进了蓉城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之中。 姜聆月忍着不适来到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客房。 阵痛加剧,姜聆月的呼吸都在颤抖: “你先去镇上给我找产婆……” 姜聆月没生产之前看了相关书籍,再加上她有些许常识,心下也没有这么慌乱。 姜聆月的面色苍白。 初一连跑带拽的拖着稳婆来到客栈。 如果不是因为稳婆年纪大了,初一恨不得带着她飞檐走壁。 “哎呦,夭折啦,真是折磨老婆子我……” 稳婆抱怨了一句,将初一赶了出去,让初一去准备生产要用的东西。 霜序和青木十五待在一起,当时情况紧急,几人分散了。 能够用的上的人就只有初一一个。 稳婆查看了姜聆月的状况之后,开始指导。 “你羊水还没破。” “先在房间里走走,等宫口打开,羊水破了,开到十指就可以生了。” 姜聆月在她的指导下,挺着肚子走动。 她焦灼不安的等待着羊水破裂,宫口开到十指。 姜聆月了解过一些科普的视频,知道十指,宫口开到九到十厘米的长度。 大概一个哈密瓜大小。 光是看着便觉着疼的要命,如今的疼痛对于她来说都痛的难以忍受。 这件事情降临在她的身上,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适量的走动可以让宫口开的快些,姜聆月也知道这理。 但走两步就被痛的直哆嗦。 那种疼痛不是一下子来的,而是一阵又一阵,有规律的。 自身下传来。 身下阵阵强烈的坠胀感和牵扯感。 一直到下午,姜聆月依旧还是在忍受宫缩带来的疼痛。 姜聆月被折磨的没什么胃口,初一不会劝慰人,搜肠刮肚,好说歹说的劝慰着姜聆月。 “殿下,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初一这话说的不假。 按照姜聆月开宫口的速度,开到十指正式生产估计要等到晚上。 她若是不吃点东西,到时候使不上劲,关键时刻掉链子。 姜聆月强迫自己吃了几口饭。 忐忑不安的等到了下午,姜聆月身下的疼痛越来越强烈,已经没办法自主的行动了。 只能躺在床上。 只听到一声响,大量的液体像是泄洪一般,来势汹汹的汩汩涌出。 羊水破了。 — 啊,又开始了,作者是真的不会取名字,女主的孩子该取个什么名字呢? 思考ing…… 哈哈哈好开心,主线要终于扯的差不多了,么么么,爱你们贝贝。 谢谢贝贝们的礼物……嘿嘿。 么么么 你们都是小天使。 第129章 孩子长的一点都不像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下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姜聆月有一股孩子要往下冲的感觉。 她的脑海中已经被疼痛所占据,根本没法去思考其他的。 本来以为这疼痛好歹是开到十指了。 结果一问,稳婆告诉她只开到了八指。 八指她都痛成这样,一想到来到十指会更痛,姜聆月就有点崩溃。 身下的阵痛越来越强烈,排山倒海似的压过来。 姜聆月咬着唇,鼻尖一片酸意。 她抑制住下想要尖叫出声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稳婆见初一跟个门神似的站在原地,一个劲的将人往门外轰。 稳婆道: “女子的产房哪里是男子能够进来?” “哎呀,你也别在那里傻站着了,你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快点出去吧。” 稳婆推了他一把,没有推动。 他看着姜聆月痛苦的表情,面露犹豫。 姜聆月恍恍惚惚听这到动静,侧过头去,小幅度的对初一点了点头。 稳婆说的没错,初一的确需要离开房间。 不仅仅是因为初一需要避嫌,更是因为他留在这里毫无作用。 就算站在这里的是宣珩钦,姜聆月也一样会让稳婆把人轰出去。 见姜聆月发话,初一只能服从命令,干净利落的出去了。 稳婆看了一眼初一,眼中闪过些许赞赏。 她由衷的感慨道: “姑娘这小夫婿对你一片痴心,连生产这种事情都寸步不离。” “这世道,想找到这样疼爱妻子的可难了。” 闻言,姜聆月在心中默默反驳——这是天大的误会。 姜聆月很想开口解释,但她现在痛蜷缩成麻花,根本没有精力说话。 姜聆月的唇瓣被她咬的血迹点点,恨不得当场厥过去。 这种疼痛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姜聆月陆陆续续的痛了一天,脑海中一片空白。 直到稳婆告知姜聆月可以生了,在她的指导下,姜聆月开始发力。 不发力的时候本就很痛,如今这么一发力,当即痛的姜聆月要死要活。 古代没有剖腹产,就只能够顺产。 顺产便要看运气了。 运气好一点的生的快,受的罪少。运气差一点的,生个几天几夜的都有。 姜聆月的唇被咬着鲜血淋漓,身下一阵高过一阵的痛感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姜聆月只觉得自己下身被劈开了一样,疼得直抽搐。她控制不住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 稳婆急得满头大汗,她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 这姑娘生了这么久,孩子还没见着个头。再这样下去,孩子恐怕会因为窒息而胎死腹中。 她哆哆嗦嗦的道:“姑娘,你快用力啊……” 姜聆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身上的力气也逐渐被抽干。 一天一夜,姜聆月只觉得要死在产床上,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原本下腹的痛不知道什么时候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姜聆月只的全身都在痛 第二天晨曦微明,街道上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白雪。 这样的气候,天际罕见的 霞光普照,洋洋洒洒的照在白雪上,整个城池似乎都鲜活了起来。 一片融洽之色。 稳婆高兴的大叫:“看到头了,再使点劲,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一天一夜的生产早就让姜聆月精疲力尽。 房间内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明明是寒冬腊月,她的身上却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 姜聆月咬着牙,暗中使劲。 但她实在是痛的迷糊了,只能胡乱的蹬腿使劲。 最后一次用力,姜聆月只觉着身上一轻。 稳婆欢欢喜喜的道:“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 稳婆的声音犹如天籁,姜聆月的面色惨白。 她强打起精神,目光稳婆手上抱着的孩子。 孩子的状况看上去十分的不好,他身上的皮肤隐隐乌青发紫。 刚生下来,不哭不闹,安静的就像是断气了一般。 姜聆月的神经本就绷紧了,看到这一幕,险些窒息。 若是生下来哭闹着那便没什么问题,但生下来不哭不闹很有可能是呼吸有问题。 她忙不迭的想要想起身去看看孩子,却全身绵软无力。 稳婆看出姜聆月的着急,连忙安抚道: “姑娘,不用担心。” 她清理干净孩子的口鼻腔,轻车熟路的一巴掌打在婴儿的屁股上。 第一巴掌没动静,第二巴掌落下去,孩子抽了抽,开始挣扎起来。 一声清脆嘹亮的哭声响起,姜聆月听到这哭声,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 稳婆抱着婴儿,小心翼翼的清理完他身上的污物。裹好襁褓,放到姜聆月的身边。 姜聆月看到那张皱皱巴巴的脸,沉默了半晌。 面容有片刻的呆滞。 都说新出生的婴儿丑,姜聆月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 但这实在是太丑了吧…… 几根零碎的胎毛服服帖帖的贴在脑门上。 他身上的皮肤也褶皱,像是一件揉皱了的衣裳。 一个劲的扑腾着,往姜聆月的面前拱。 姜聆月闭上眼睛,母爱泛滥的心突然死了。 姜聆月的身子骨在生了孩子之后孱弱无比,不适合长期的奔波。 姜聆月思量一番,最终决定在这座城池里整顿一番,休养生息。 卸货了之后,姜聆月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古代的新生儿养护需要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来。 这里不比现代,稍微一个不小心,孩子就夭折了。 毕竟身上掉下来的肉,九死一生得来的宝贝。 姜聆月亲身经历了妊娠,分娩之苦,才贴切的体会到“母亲”这两个字的含金量。 几日之后,他身上的皱巴终于不见了,看上去水灵了不少。 姜聆月看的顺眼多了。 看着宝宝吃奶,姜聆月心中又满足又痛苦。 婴儿吮吸奶水的时候实在是太痛了。那力道,活像是要给姜聆月的奶头撤掉似的。 一天还需要喂上好几次,姜聆月被扯的揪着揪着痛。 姜聆月还没有想好孩子的大名,只给他取了一个小名—— 岑岑。 这两个字的灵感还是来自于他出生时不哭不闹,姜聆月才给她取的这名。 若说对这孩子有什么期盼,她倒是没有。 取大名这种隆重的事情,姜聆月还想等着宣珩钦一起来。 岑岑的眉眼没有长开,姜聆月只能依稀窥见点苗头。 这孩子跟她长的不太像,更像是按着宣珩钦的模子长的。 眉眼之间尽是宣珩钦的神韵。 她的心中有些失落。 第130章 宣珩钦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喜欢姜聆月 宣珩钦从青玉的口中得知了沈知州的消息。 恢复记忆了之后,宣珩钦也知晓沈知州生死未卜是他一手造成。 宋枝年与姜聆月的关系那样的要好,若是真的让她知晓这件事情…… 宣珩钦不敢多想。 宣珩钦心中后悔不已,得知沈知州活着的消息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番思索之后,他决定亲自去见沈知州。 既是为了自己的过错而谢罪,亦是有要紧的事情同谢立庭的商量——他要反水。 这件事情宣珩钦自然必定需要,前几日 思来想去,宣珩钦最后决定和沈知州联手。 打谢立庭一个措手不及。 宣珩钦骑着马,快马加鞭的来到了青玉发现沈知州的地方。 据青玉所汇报的,他们就是和沈知州在这里发生了交涉。 但最后还是让沈知州给跑了。 宣珩钦微微颔首:“那就继续追吧。” 宣珩钦顿了顿,补充道:“不要伤害他,生擒。” 有了宣珩钦的命令,一行人开始行动,准备沿路追击。 正在这时,宣珩钦留在姜聆月身边的下属骑着马,一路疾驰来到他的面前。 他翻身下马。 看到这人,宣珩钦的眉眼一跳,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是他留在姜聆月身边保护的一批人。 宣珩钦稳住自己的声音:“发生什么事情了?” 下属声音急切的将来龙去脉一一讲述。 在宣珩钦离开之后,谢立庭下令抓捕姜聆月。 他们负责趁着混乱,小心的隐藏在的侍卫中,扰乱视线。 替青木一行人拦住了不少刀枪,还给初一提供了一匹快马。 顺带着关上了城门,截断了谢立庭的追击。 在他们暗中掩护下,姜聆月一行人才成功离开了。 但…… 他们并不知道姜聆月的踪迹。 听完这一切,宣珩钦的面色陡然阴翳下来。 他的面上看上去波澜不惊,实则抑制不住的生出了怒火。 胸腔里一片焦灼。 他千算万算,还是让谢立庭钻了空子。 一想到姜聆月无助的逃亡,宣珩钦的肺管子像是被刀剑戳了。 千疮百孔都泛着疼。 好一个谢立庭,好一个司九。 他的胸脯剧烈的颤抖着。 宣珩钦用力勒住马绳,紧攥到指节发白,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回去。” 青玉带领着一行人准备去追踪沈知州。 听到宣珩钦的命令,青玉愣了愣。 主子这是让他们撤退,但为了追踪耗费了大量人马。 搜索了半个月,才得到沈知州的消息。 这其中的艰难不言而喻。 如今却要放弃…… 青玉想最后的挽留:“主子,我们不继续找了吗?” 宣珩钦道:“我说了,回去。” 听到宣珩钦言语之中的不耐和狠戾,青玉识趣的闭上了嘴。 一群人马浩浩荡荡的启航,无功而返。 * 蓉城,谢立庭和司九正在房间之中密探。 司九的声音毫无感觉,带着冰质的冷感。 “你让她跑了。” 谢立庭被司九的目光盯得底气不足。 但他转念一想,这件事情本就是司九的容错。 若不是司九执意要姜聆月来到蓉城,怎么可能会发生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司九并不知道谢立庭的心中所想。 他之所以愿意让姜聆月来到宣珩钦的身边,自然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篡改了宣珩钦的记忆,为的就是要误会越来越深,让姜聆月心灰意冷。 这样,姜聆月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这个世界。 但司九想错了。 宣珩钦并没有按照他所给的路线走。 司九这才意识到,他看低了宣珩钦对姜聆月的感情。 宣珩钦比他想象中更喜欢姜聆月。 乃至于,宣珩钦见到那个在记忆之中对他万分折辱的人后——第一反应不要杀了姜聆月。 而是一次次的为姜聆月打破下限。 这才让两人能够冰释前嫌,接触越多,记忆的破绽也越多。 宣珩钦在心底早已经觉察出了不对劲之处。 司九对这些情感嗤之以鼻息。 天上玉京的神,都摒弃了七情六欲,不会为此所困扰。 但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司九这才开始准备亡羊补牢,实施下一步计划。 他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谢立庭杀了姜聆月,强制性排除掉姜聆月这个变数。 但谢立庭还是失败了。 这样的小事。 司九的手下有数以万计这样末等的世界,他并不是一定要执着于这个世界。 司九在做最后的挽回,若是最后的挽回都无济于事…… 那他就该考虑,要不要放弃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自生自灭了。 毕竟,这样纠正剧情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思及于此,司九吩咐道: “我会再一次清除宣珩钦的记忆,届时,你让人杀了姜聆月。” 两人的心思各异。 司九虽然具有人的性质,但更多的是神性。 神明都是高傲的,这句话不假。 司九习惯了用看蝼蚁的视角来看待这些世界的人。 换句话来说,司九是实在是太高傲了,高傲到对他所操控的一切都信誓旦旦。 他总是认为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司九却忽视了一个细节。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因为司九的高傲,对宣珩钦和姜聆月的蔑视,这才给了他们有机可乘。 谢立庭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很容易准确的就能够看清楚这点。 司九却不能,谢立庭却不打算告诉司九。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面上看上去对司九是绝对服从。 但谢立庭的心底早已经另做了打算,他已经不打算听从司九的命令行事了。 这样做小伏低的日子他早就受够了。 * 姜聆月刚生完孩子,身子很是孱弱,刚出生的孩子也娇贵着。 都禁不起长途的奔波。 一番思量之后,她最终决定暂时留在这座小城之中。 谢立庭和宣珩钦的人马并没有占攻打过来,这座小城目前还是玄月国的国土。 这对于姜聆月来说无异于是另一种保障。 就算是谢立庭想要伸手进来,也得权衡一番利弊。 霜序和青木几人在蓉城和姜聆月失散,初一已经在暗中联络他们了。 根据初一的说法,霜序他们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够来到这里,同姜聆月汇合。 姜聆月走的匆忙,身上唯一的值钱的东西便是身上得珠宝首饰。 这些天的吃喝用度都是用的当掉首饰的银钱。 因为战事的,边关小城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金银珠宝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姜聆月的首饰做工再精美华贵,当掉之后得来的银钱也少之又少。 她只能精打细算。 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就很困难了。 这几天的苦日子过的姜聆月苦不堪言。 第三天的时候,霜序和青木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这里。 他们还从蓉城带来了一个消息…… — 宝子们,终于更新完了,啊啊啊不好意思啊。 第131章 司九的邪术对他不起作用 蓉城,兵刃既接,原本宁静的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满地疮痍。 由于谢立庭对姜聆月下手一事,这场蓄谋已久的反水终究还是提前了。 前几日还称兄道弟的士兵们厮杀在一起。 谢立庭吃力的迎下宣珩钦的招式,看着对面神情冷冽的宣珩钦,心中升起一丝丝惧意。 宣珩钦发疯的时候着实是令人畏惧。 不要命似的打法,且招招致命。 谢立庭更加坚定了内心要除掉了宣珩钦的想法。 谢立庭并没有听从司九的话,私下里设计了宣珩钦。 他在蓉城的城门口处设置了埋伏,等到宣珩钦入城,就将宣珩钦就地射杀。 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管宣珩钦手中隶属于宣珩钦手中的兵权。 一旦宣珩钦死了,南桑国就是群龙无首的国家,北凛国便处于一家独大的局面。 周密策划之后,谢立庭安静的守株待兔。 机关算尽,这件事情还是失败了。 现在,他和宣珩钦纠缠在一起,战局胶着。 谢立庭能够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吃力。 宣珩钦的武功和谢立庭不相上下,唯一不同的便是宣珩钦的打法。 太狠了,又太不要命了。 谢立庭这位身经百战的天骄之子第一次在宣珩钦的身上吃尽苦头。 战况无比激烈,空气中飘溢着浓浓的硝烟气息。 一袭白衣的司九出现在这片疮痍的场面上。 他的面容沉着冷静 他的出现像是给这片按了暂停键。 所有厮杀的人,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停滞在了原地。 唯有宣珩钦和谢立庭没有被司九的出现影响到,还激烈的战斗在一起。 司九的目光和宣珩钦对上,宣珩钦咬住舌尖。想要保持清醒,但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屋里的倒下。 司九转过头看着谢立庭,幽深的眸子似是一潭死水: “你没有听我的话。” 被宣珩钦划出来的伤口隐隐作痛,谢立庭心中的烦躁一拥而上,戾气十足 。 谢立庭狠狠的蹙着眉头,不服气的反驳道: “你以为你是谁?所有人都要听你的吗?” 他真是受够了! 受够了司九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神又怎么样?他还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 谢立庭提起剑,恶狠狠的对着宣珩钦的心口刺过去。 司九看着谢立庭的声嘶力竭模样,面上的表情淡如水。 他唇瓣轻扬,不急不缓的吐出两个字:“蠢货。” 司九什么都没做,谢立庭被卸掉了力气。 宣珩钦的身上出现一圈圈光晕。 长剑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看着脱力的手,心底升起惊惧:“为什么……为什么我杀不掉宣珩钦。” 这一刻,谢立庭才意识到司九的高傲来自于哪里。 司九淡淡的道:“我说了,按照我说的来。” “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杀掉宣珩钦。” 有了司九的警告,谢立庭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见谢立庭一副认命的模样,司九才道:“把他搬回房间去吧。” 谢立庭即使再心有不甘心,有了前车之鉴,都只能按照了司九的方法进行。 房间内,司九如法炮制的开始清除了宣珩钦记忆。 待一切处理好之后,司九和谢立庭才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宣珩钦睁开眼睛,眸子中一片清明之色。萎靡之色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前几日姜聆月给他喝的那杯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因为那杯茶里的东西,司九的邪术对他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他出声,叫来了青玉。 青玉半跪在地上,等待着宣珩钦的吩咐。 半晌,上边才传来宣珩钦的声音:“去查息和公主的踪迹。” 青玉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下来了。 青玉反应过来后瞬间抬起头,面露疑惑的看着宣珩钦。 主子为什么要查那个恶毒的女人的消息? 宣珩钦默了默,补充道:“查到了之后不要多余的动作。” 宣珩钦的脑子里全是姜聆月的身影,整个人都心绪不宁。 心急如焚的等待了几天,青玉终于带来了关于姜聆月的消息。 “殿下,我们查了,息和公主最后的踪迹是消失在青城。” 青城就是姜聆月落脚的城池。 宣珩钦的眸子微闪:“还有呢?” “属下倒是找到了一个人,” 稳婆被带进来,刚才看着院子站着排排的带刀的侍卫,腿肚子发软。 前几日被人连滚带爬的抓着去接生便算了,这几日又遇上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稳婆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面色早已被吓得煞白。 看着宣珩钦冷若冰霜的脸,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稳婆嚅嗫开口:“我……我也不知道,前几日是有一个妇人找我接生,但……” 但人家有夫君了啊,而且那夫君长的唇红齿白的,对那姑娘也好极了。 看上去极恩爱的一对夫妻,怎么也不会像是跟面前的人有什么牵扯。 宣珩钦心中一紧,紧追不舍的问道: “但是什么?” 稳婆的声音弱了下来:“那姑娘的身边有夫婿,你们应该是找错人了。” 宣珩钦的眉头一拧,捕捉到了关键词:“夫君?” 稳婆点了点头,忐忑不安的看着宣珩钦。 这人看着喜怒不形于色,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稳婆混迹了这么多年,为不少的大户人家接生过,也见过 这人估计心狠手辣着。 稳婆真害怕面前这人一言不合的就杀了她。 她不过是一个接生婆,做着自己的本份工作。 青玉把姜聆月的画卷放在接生婆的面前。 “是这画像上的人吗?” 接生婆定睛一看,心里已经预演出了无数的高门奸情。 对上宣珩钦的目光,她不敢说话,什么都交代了: “就是她。” * 看到姜聆月的那一刻,霜序红着眼睛小声的啜泣出声。 经历了这么多风雨,霜序对姜聆月的好她都记在了心上。 人心都是肉长的。 姜聆月早就把霜序当成了半个亲人。 她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霜序的肩膀:“我没事了。” “别吵着了岑岑。” 霜序连忙捂住嘴,看向一旁摇床上的婴儿。 岑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一双黑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屋里的一行人。 他的长相随了宣珩钦,粉雕玉琢 ,看上去精致极了。 即使被吵醒了,也极为乖巧的没有发出哭声。 岑岑在摇床上扭动了两下,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过去了。 这软软糯糯的乖巧模样,看的霜序心都化了。 她一脸惊奇的打量着摇床里的岑岑,感慨道: “小主子好乖啊……” 闻言,姜聆月的嘴角翘了翘。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来。 身为人母,听到自己的孩子被夸赞,姜聆月打心底生出一股骄傲。 几人终于说到了正事。 “我们在蓉城待了几日,蓉城的天变了。” 霜序顿了顿,不知道该怎样去称呼宣珩钦,她斟酌了一番道: “驸马和谢立庭之间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整个蓉城都因此动荡了一番。” 正是因为这一场闹剧,他们这才有了机会,趁乱逃了出来。 闻言,姜聆月的心中升起一丝忧虑。 宣珩钦…… — 宝子们,先上一章,还有一章,啊啊啊,有点长,待会修文。 见谅。 第132章 跟自己的儿子吃醋,好意思吗? 转眼间,一个半月的时间过去。 宣珩钦和谢立庭继续行军的消息传到青城,青城人心惶惶一片。 姜聆月最恼火的是夜晚孩子哭闹。 她又当爹又当妈,白日里岑岑乖的不得了。但到了夜晚,就开始一反常态。 特别爱哭。 每次孩子一哭闹,她就要花费精力去哄。 好不容易将人哄好,还没消停半个时辰,孩子就又开始继续吵闹起来。 三番两次,姜聆月简直心力交瘁。 若不是有霜序帮忙照看着,长期这样下去,姜聆月觉得她都要产后抑郁了。 古代的医学水平落后,婴幼儿的死亡率极高。 她兢兢业业的照顾着孩子。每日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孩子就夭折了。 岑岑很坚强,并没有生病,顺顺利利的满月了。 岑岑的坚强给姜聆月省去了不少麻烦。 姜聆月的身体也在滋补之下慢慢的强健起来。 姜聆月数着指头过日子,三天便是除夕了。 姜聆月觉着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是这次过宣珩钦没有陪在身边。 姜聆月估摸着这次的除夕宣珩钦没办法同她团聚。 她像是在夜里摸黑,搞不清楚宣珩钦的状况。 姜聆月的思绪飘远。 她刚穿来的那会也是接近年关,宣珩钦跟她的关系势同水火。 那时候的自己压根没有想到她会和宣珩钦在一起,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姜聆月低头看着岑岑。 一时间,万千感慨。 这晚,姜聆月同往常一样抱着岑岑喂奶。 烛火摇晃着,阴影处影子似乎一闪而过。 姜聆月若有所感的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是床幔在无风自动。 她微微拧眉。 不知道是不是姜聆月的错觉,她总是觉着远处有人看着。 她将岑岑放在摇床里面。 姜聆月站起身,想将霜序叫进屋子陪着,这样她也安心。 刚刚动作,面前就站着个身影。 姜聆月惊了一瞬,下意识想大喊出声。 看清楚面前的人,心情复杂的像是坐了过山车。 “宣珩钦……?” “嗯,是我。” 宣珩钦伸出手,把姜聆月拥进怀里。低声同她絮絮叨叨的说起这些日子的遭遇。 宣珩钦的说话声吵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岑岑。不知道怎么回事,往日安静的小家伙开始扯着嗓子号啕大哭。 姜聆月听到岑岑哭,心窝子都紧了。 她好不容易给这祖宗哄睡,如今又哭了。 姜聆月拍掉宣珩钦的手,不解气似的使劲蹬了一脚宣珩钦。 她连忙转过身去,弯腰将岑岑抱在怀里,柔声细语的哄。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火急火燎的动作,抿了抿唇。 很温柔,但这温柔平常都不会给予他半分。 宣珩钦心中有些吃味。 姜聆月看出来宣珩钦的不满,她又好气又好笑: “不要脸,好意思跟自己的儿子争风吃醋吗?” 宣珩钦没吭声。 他在一旁看的心痒痒:“我来抱一会吧……” 岑岑生下来时斤数并不算重,抱在怀里也是轻轻的。 即使物质条件匮乏,但姜聆月还是将他照顾的很好,这一个月来岑岑还是长了不少肉。 软软小小的一只,稍微用力就能捏死。 宣珩钦的身子陡然僵住,他低头看去,就见那张小脸上他很是相似的五官。 相似到,一眼就能够看出这是他的孩子。 他和姜聆月的孩子。 宣珩钦一时间有些恍神,抱着岑岑的动作不自觉的轻柔下来。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到了岑岑。 收养滚滚的时候,宣珩钦抱着滚滚喂奶,学到了不少。 滚滚到底不是人,是只奶猫 ,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如今抱着岑岑,他反倒有些束手束脚。 姜聆月看出宣珩钦的为难,主动上前教导他怎么抱孩子。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认真的眉眼。 心中对岑岑的偏见消失的一干二净,满是充斥着对岑岑的喜爱。 岑岑感受到陌生的气息,瘪了瘪嘴巴,不安的动起来,哭的一抽一抽的。 宣珩钦的手掌抚过岑岑的背部,轻轻拍动着。 岑岑小小的打了个嗝,睁着一双圆润的眼睛,看着宣珩钦。终于停止了哭闹。 一炷香之后,宣珩钦终于把岑岑哄睡了。 昏黄的烛火下,宣珩钦的面容,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姜聆月往床榻里面缩了缩,一脸警惕的看着宣珩钦:“你干什么?” 宣珩钦把姜聆月按在床上,姜聆月身上的衣服已经褪去,只留下一件裹里的肚兜。 这也让宣珩钦有机可乘。 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姜聆月的肚兜。 宣珩钦低着头,一览无余里面的风光:“岑岑睡了。” 姜聆月被这突兀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胸前凉飕飕的一片。 她下意识的双手抱胸,却却被宣珩钦扣住手腕。 姜聆月伸出脚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 “你手这么冷,还往我身上乱摸,真不要脸。” 宣珩钦结结实实的挨了姜聆月一脚,面不改色的继续动作。 指尖灵活的在姜聆月的身上流连着。 故意使坏似的,非得逼着姜聆月发出嘤咛才肯善罢甘休。 宣珩钦轻轻低下头,迟疑了几秒。见姜聆月没拒绝,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 姜聆月终于抑制不住的低吟出声,满脑子都是些浆糊。 偏偏宣珩钦还装模作样的凑到她耳边轻轻嘘了一声。 “小声些,别把岑岑吵醒了。” — 先写几章日常,等我整理一下大纲再写主线。 第133章 宣珩钦,你以后要对我好 自从怀孕之后便没有同宣珩钦做过那档子事情。 她的身体已经被宣珩钦开发到了极致,宣珩钦很熟悉她的每一个敏感处。 伺候她,简直信手拈来。 姜聆月有些怀疑,她觉得宣珩钦刚才说的话都是借口。 他不关心孩子,他分明就是想来*她。 姜聆月的思绪飘忽不定,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宣珩钦察觉到姜聆月的走神,咬合的力道加重。牙齿磨蹭过姜聆月的肌肤,留下一道红痕。 那条红痕放在一堆疤痕之中,倒显得不那么突兀。 被宣珩钦这么一刺激,姜聆月把脸埋进被子,遮住自己的狼狈,又忍不住弓起腰。 眼角不争气的沁出泪来。 姜聆月气急败坏的重重捶了宣珩钦好几下。 她压低声音小声斥责道:“宣珩钦,你以为你是岑岑吗?” 宣珩钦的眉眼微动,看到姜聆月胸前纵横交错的疤痕。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那些疤,激起姜聆月一阵颤栗。 宣珩钦:“痛吗?” 姜聆月喘了一口气。 心思都飘到其他地方,听到宣珩钦发问,她不以为意道: “还好。” 宣珩钦的眸子微深,他避开那些伤疤,乱七八糟的吻在姜聆月的其他地方。 姜聆月觉得自己都要缴械投降了。 她在心底默默算了算时间,突然一个激灵,被宣珩钦勾起的情欲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姜聆月伸出手抵住宣珩钦的肩膀,手脚并用的将人往后踹。 一个半月,对于她的身体来说做这种事情还是有点勉强。 她还没有完全恢复,也满足不了宣珩钦。 姜聆月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宣珩钦的示爱。 再一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有些哭笑不得。 宣珩钦有些上头。 被姜聆月这么一说,他不得不止住动作,睁着一双眼睛迷离朦胧的看姜聆月。 宣珩钦自然不可能强迫姜聆月。 但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他只能另寻途径。 宣珩钦的声音蛊惑:“你帮我……” 他的声音顿了顿,凑近姜聆月,唇瓣微动,缓缓吐出两个字。 听清楚内容,姜聆月猛地瞪大眼睛。 脸上像是有火在烧。她恼羞成怒的推了一把宣珩钦,低声骂道: “不要脸。” 骂完之后抬起头,余光扫过宣珩钦通红的耳尖,姜聆月的心底这才好受一些。 姜聆月心底发笑——还以为宣珩钦多老练,还不是只稚嫩的小雏鸡。 在宣珩钦的软磨硬泡之下,姜聆月也没有松口。 她的心中有别的顾虑。 因为银钱不够,姜聆月搬出客栈之后租赁了一间小小的院子暂时作为落脚之地。 这房间不隔音就算了,房间还极少。 她没办法给岑岑单独收拾一间婴儿房,只能将岑岑一起安置在她休息的房间里。 姜聆月不想在岑岑面前做这种事情。 姜聆月的态度坚决,宣珩钦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打消了念头。 看着姜聆月穿好衣裳。 他整个人的精神头瞬间萎靡了下去,像是被蔫巴了的花。 姜聆月怀孕期间,他没同姜聆亲密。如今姜聆月生了孩子之后,他依旧没法同姜聆月亲近。 这让宣珩钦的心中不禁有些自我怀疑。 宣珩钦联想到稳婆那日说的话。 见到姜聆月的时候宣珩钦早就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了。 如今想起来,宣珩钦不免旧事重提。 “为何你接生的稳婆说你身边已经有了郎君?” 宣珩钦自然不相信稳婆说的话,他更想从姜聆月的口中亲自听到这件事情的答案。 姜聆月扶额,很快就记起来了生产那日发生的事情。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宣珩钦这是在故意找茬吗? 心底虽然这样抱怨,但姜聆月却还是耐心的同宣珩钦解释: “那是初一,那日我从蓉城逃出来了之后,受惊了。” “嗯……然后,我就生下了岑岑。” “稳婆误会了我和初一的关系,我当时挺痛的,根本没有力气去反驳她。” 生完孩子后全身虚脱,哪里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姜聆月轻描淡写的两三句盖过了那日的惊险。 听着姜聆月那平淡的语气,宣珩钦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其中的惊心动魄。 胸口像是堵塞了一团棉花。 宣珩钦的心中生出一股无力和愧疚,久久说不出来话。 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才能抚平姜聆月这些日子吃过的苦? 他踌躇半晌,才开口问道:“那你痛不痛?” 听到宣珩钦的发问,姜聆月愣了愣。 宣珩钦竟然在问她生孩子痛不痛……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明明已经经历过了那日的苦痛,姜聆月仍旧是保留着肌肉记忆。 光是想想那天的情景,她仍旧是觉着全身发痛。 不用得到回答,姜聆月的迟疑给了宣珩钦答案。 宣珩钦掀了掀唇角,觉得自己问出这句话实在是太蠢了——怎么可能会不痛? 姜聆月很怕痛。 之前的回忆在一瞬间翻涌起来,他突然想起了好多事情。 宣珩钦想起来了他和姜聆月坠崖时候,他把姜聆月丢在山洞时姜聆月满脸的绝望。 这些事情禁不起细想。 那时候姜聆月对他说了很多话。 这其中最令人深刻的两句话,现在想起来,宣珩钦还记忆犹新。 那两句话是—— “宣珩钦,你是不是觉得你所有苦难都是我造成的?” “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对你都有莫大的亏欠?” 宣珩钦的神色变得悲怆起来,一阵窒息。 他的苦难不是姜聆月造成的,而姜聆月如今所受的一切,似乎都有他的身影。 他像是个刽子手,做尽一切坏事之后,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姜聆月给他带来的好处。 这个认知让宣珩钦全身冰凉,血液似乎都凝固起来了。他的声音又干又涩,开口竟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因为思绪混乱,他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毫无逻辑可言。 他一遍又一遍的为着之前的过错道歉。 姜聆月敏锐的察觉到气氛突如其来变得沉重,宣珩钦的面色也异常难看。 姜聆月不知道宣珩钦又想到了什么事情。 在一起这么久,宣珩钦同她道歉的次数越来越多。 姜聆月看着宣珩钦猩红的眼睛,心中柔软一片。 她眉眼弯弯,一笑而过: “我是来跟你谈恋爱的,又不是来听你跟我说对不起的。” “宣珩钦,知道谈恋爱什么意思吗?” 她勾着宣珩钦的衣带子,眸光潋滟。 声音轻飘飘,像是一片羽毛,不轻不重的挠在宣珩钦的心坎。 “宣珩钦,你以后要对我好。” 再一次,他得到了姜聆月的宽恕。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宣珩钦蓦然红了眼睛,他猛的闭上眼睛,掩住自己狼狈姿态。 声音发闷:“嗯,以后对你好。” 第134章 真的会有人因为一个称呼而高兴的合不拢嘴 宣珩钦把头埋在姜聆月的怀里。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头如同藤蔓般生长的悸动。 他搂着姜聆月的腰,唇瓣游弋着,到处乱亲。 这样孟浪而又直白的方式来倾诉自己内心汹涌的歉意和爱意。 姜聆月轻轻颤着眸子,脚趾头蜷缩在一起。 亲昵完,宣珩钦心满意足的揽着姜聆月,像是只吃饱喝足的猫。 姜聆月侧着身子,唇周一片火热热的痛。 早在宣珩钦亲她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了。但顾及到宣珩钦今日的情绪,她有意安抚一下。 姜聆月还是忍耐下去了。 亲完之后,姜聆月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浑身洋溢着一股懒散劲。 “马上就除夕了,你留在这里吗?” 姜聆月心里拿不定主意,问出这句话下意识看向宣珩钦。 宣珩钦半睁着眼睛,看着姜聆月眼中的忐忑。 他长臂一伸,将人往怀里捞了捞。宣珩钦没有回答姜聆月的问题,意有所指的反问道: “你想要我留在这里吗?” 姜聆月点了点头:“除夕么,要团团圆圆的才好。” 宣珩钦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得知姜聆月被谢立庭追杀,他始终放心不下姜聆月,于是便暗中探查了一番。 宣珩钦顺着稳婆提供的消息,顺藤摸瓜,才找到了姜聆月。 暂时稳住了谢立庭,宣珩钦抽身来到姜聆月的身边。 他还有些时日可以陪着姜聆月。 宣珩钦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姜聆月聊着近况:“司九,想再次篡改我的记忆。” 听到这句话,姜聆月整个人都绷紧了。 司九二字更像是一个警钟,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她要做的事情。 她不会永远留在这里,她会离开的。 姜聆月的余光扫过睡着沉沉的岑岑,心肺肝胆都在轻颤。 宣珩钦以为姜聆月是因为司九的出现而紧张。 他笑了笑,声音不自觉的轻柔下来,语气中暗含安慰:“但是他没有成功。” “是上次你给我喝的那个茶水。” 宣珩钦的手不知不觉的钻进姜聆月的手心,同她十指紧扣。 宣珩钦一脸郑重的跟她保证:“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若是换作以往,听到这句话姜聆月自然是喜不自胜的。 如今换了个处境听到这句话,姜聆月只觉得心如刀绞。 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他们就没有以后了。 宣珩钦会在这个世界迎接崭新的生活,而她也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姜聆月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宣珩钦察觉到姜聆月情绪的低落,他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姜聆月不欲与宣珩钦继续深聊下去,她转移话题道: “岑岑还没有取大名呢。” 宣珩钦被姜聆月的这句话拿捏住了神思索。 姜聆月随口一说,玩笑似的道:“岑岑跟着我姓……” 宣珩钦的没有任何的迟疑就点头同意了,答应的干净利落。 “好。” 姜聆月的声音停滞下来,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大鹅,发不出一点声音。 姜聆月背过身去:“快睡吧,很晚了。 “明日我们再给岑岑取大名。” 睡半夜的时候,岑岑又开始哭闹起来。 宣珩钦第一个醒来。 他走到摇床边,轻手轻脚的将岑岑抱在怀里。 宣珩钦转过头看了一眼姜聆月。见姜聆月并没有被岑岑的哭闹声吵醒,宣珩钦的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开始哄着岑岑。 哪曾想,岑岑不仅没有停止哭闹,反而哭的越来越大声。 姜聆月被这动静吵醒了。 她摸起身就要去抱摇床里的岑岑。 没摸到岑岑,反而撞上了一个黑影。 姜聆月的瞌睡瞬间醒了。 她一瞬间手脚冰凉,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是宣珩钦回来了。 宣珩钦回来了这么久,她一时间还没有习惯过来。 姜聆月摸索着点燃了不远处的油灯。 宣珩钦正手足无措的站在摇床边。刚才亲昵的时候他看到了姜聆月周围的疤痕。 宣珩钦知道这一个月来,姜聆月吃了许多苦。 如今他在姜聆月的身侧,他想力所能及的帮姜聆月分担一些事务。但很显然,他做的并不好。 宣珩钦的心中生出几分失落。 姜聆月接过岑岑,动作熟稔的掀起衣裳,喂到岑岑的嘴边。 她对宣珩钦道:“岑岑是饿哭了。” 照顾了一个多月,姜聆月从开始的愣头青也逐渐积累些经验。 婴儿的胃很小,也饿的快,一天要吃好几次奶。 这个时代没有奶粉,姜聆月虽然有心想省些麻烦。 但羊奶姜聆月又放不下心,羊奶里的蛋白质含量大约是母乳的两倍。 岑岑现在才出生一个半月,身体器官的发育都不成熟,实在是难以消化。 姜聆月没那个胆量让岑岑去试错。 她只能忍耐一下,给岑岑喂奶水。 再者,母乳里有一些婴儿需要的抗体,这点是其他的奶粉不能代替的。 岑岑的小手扒住姜聆月,开始使劲的啜起来,吃的有滋有味。 姜聆月的奶水不多,平日霜序没少给她炖木瓜鲫鱼汤帮助她下奶。 喂完奶之后,姜聆月身心俱疲。 触及到姜聆月脸上的倦色,宣珩钦主动从姜聆月的手上接过岑岑,开始哄睡。 见宣珩钦这么有自觉性,姜聆月的舌尖发痒,像是裹了一颗甜滋滋的糖。 五脏六腑都被那浸润着。 这么多天来受的苦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价值。 姜聆月眉眼弯弯,主动踮起脚,勾住宣珩钦脖子。她奖励似的吻了吻宣珩钦的唇角。 “谢谢宝宝。” 听到姜聆月的称呼的变化,宣珩钦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姜聆月。 ——这是姜聆月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以前都是他主动叫姜聆月,姜聆月偶尔还会觉得尴尬,勒令他不许叫…… 姜聆月被宣珩钦这副夸张的表情盯得浑身不自在。 她这样叫宣珩钦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让她喊宣珩钦其他亲密的称呼,姜聆月真的喊不出来。 思来想去,姜聆月才想到了这个词。 因为这一句话,宣珩钦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 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他之前还对话本中写的嗤之以鼻。 原来—— 真的会有人会因为一个称呼高兴的合不拢嘴。 — 啊啊啊宝子们,出评分了好高兴,等我找个时间给你们加更么么么…… 第135章 除夕到来 第二日,姜聆月起床的时候,身边的温度已经凉了下来。 宣珩钦已经不见了踪影,正在愣神之间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 宣珩钦的身影出现在姜聆月的视野之中。 “起来吃饭吧。” 凑的近了,姜聆月终于看着宣珩钦手中的东西。 是一碗粥。 小粥熬的浓稠,香味源源不断的发散出来,往姜聆月的鼻腔处冲。 姜聆月的馋虫被一点点勾出来。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问宣珩钦:“这是什么粥?” 宣珩钦:“当归生姜羊肉粥。” 听到粥的名字,姜聆月的眉头轻微的蹙了一下。 宣珩钦并没有注意到姜聆月神色的变化。 这粥是他特地起早熬的。 姜聆月生产过后气血不足,这粥能够补气血。 对于她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宣珩钦是会做饭。 姜聆月还没有穿越过来的时候,息和把他关在马棚里,小厮们惯会见风使舵。 变着花样折辱他,一天的饭菜就是冷透了的馒头。 宣珩钦经常食不果腹,若是不会一点生存的技巧,他的日子恐怕雪上加霜。 宣珩钦现在想起来,这些事情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仿佛已经过了很久。 姜聆月没有拒绝宣珩钦的好意,她伸出手想接过粥。 宣珩钦侧了侧身子,躲开了姜聆月伸出来的手。 他抿了抿唇,端着瓷碗的手微微收紧:“我来喂你吧。” 闻言,姜聆月猛地摇了摇头,果断的拒绝了宣珩钦的提议。 姜聆月道:“我不要,我自己来。” 她只是生了孩子之后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没有孱弱到需要宣珩钦亲自喂她的地步。 算算时间,她和宣珩钦在一起已经有近一年了。 毫不夸张的说,无论是哪个世界,宣珩钦是这个最了解她的人。 他知道她的来历,清楚她的一切。最紧密无间的事情做了无数次。 姜聆月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个什么。 一想到宣珩钦柔情蜜意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口又一口喂残废似的给她喂粥。 她就尴尬的脚趾抠地,生怕自己在这种情况之下笑出来。 姜聆月不同意,宣珩钦只能将碗递给姜聆月。 她捧着碗,喝了几口。 入口的一瞬间,姜聆月差点吐出来。 别看着这粥的味道闻着奇香,但入口的一瞬间着实让姜聆月的心中生出了几分退意。 倒不是说这粥熬的多么的难喝,单纯是姜聆月喝不惯这东西,总觉得这味道奇奇怪怪的。 她抬起头,正欲开口推辞,话到嘴边对上宣珩钦暗含期待的眸子。 那眸子中还隐隐有些紧张——似乎是期待着她的回答。 姜聆月的心底突然出现一个猜测——这粥不会是宣珩钦熬的吧? 一时间,姜聆月只能把到嘴的话咽下去。 她的心中生出欣慰来,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去打击宣珩钦的自信心。 姜聆月毫不吝啬开口夸赞道:“很好喝。” 闻言,宣珩钦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道:“喝完吧。” 姜聆月脸上的笑容一僵。 说出这句话的后果就是,姜聆月要喝完这碗粥。 姜聆月面露苦色,像是上刑场一样。 宣珩钦看出姜聆月的抗拒,从姜聆月的手中夺过碗:“喝不惯便不喝了吧。” 姜聆月抬起头。 她伸出手扯了扯宣珩钦的脸,宣珩钦的脸被姜聆月扯的老长。 后者不知道痛似的,又朝姜聆月靠近了些许。 姜聆月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不同于以往身上的气味,宣珩钦的身上多了一股粥的味道。 宣珩钦自然的接过姜聆月的手,握住她的指尖,亲昵姿态的落吻。 看到姜聆月,他总是克制不住的想要去亲她,去抱她。 非得有些身体接触才能够满足似的。 姜聆月眯着眼睛,没有抽回手,手指情不自禁微微蜷缩。 她只是意有所指的道:“都有了孩子了,还这么腻歪。” 宣珩钦垂着眸子,不发一言。 他跟姜聆月在一起这么久,早已经会察言观色。 姜聆月的语气里虽然有责怪,但眼睛却满溢笑意。 她没有生气。 简单的吃过饭之后,姜聆月招呼着一行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 材料都是姜聆月提前准备好的,饺皮是她吩咐了霜序。 霜序按照赶制出来的。 姜聆月虽然不会做菜,但包饺子这种稀疏平常的小事她还是熟练的。 里屋没有烧炭,姜聆月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毯子。 姜聆月还在坐月子。 身子骨不能受凉,一旦受凉,就容易落下病根。 就算姜聆月身上的银钱再短缺,霜序还是抠抠搜搜的像挤海绵一样。 ——挤出来一点银钱用来给姜聆月买炭。 姜聆月的手指掂住面皮,轻巧的一捏。 不消片刻,她就包好了十多个饺子。 过除夕,吃饺子。 这样才能合合满满。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流利的动作,也有样学样的捏起了饺子。 但他包的确实不咋滴。 她看的宣珩钦捏的东西,顿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既不像饺子,又不像包子。 宣珩钦包的就是两不像。 姜聆月明知故问的开口问道:“宣珩钦,你这是包的什么啊?” 现代有往饺子里面包硬币的习惯,这个习俗要追溯到清朝。 当时人们为了庆祝春节——也就是这个除夕。 他们希望在新的一年里面获得更多的好运,于是便想出了这种有趣的方式。 在饺子里面包一些特别的东西。 最初是硬币或者是红枣,后来逐渐演变成了硬币了。 这个时代没有硬币,包红枣的话,姜聆月又觉得奇奇怪怪。 她索性把把一块铜板用盐水泡了又泡,洗干净后包在饺子里面。 宣珩钦看到姜聆月的动作,他心中有些不解。 宣珩钦不耻下问:“为何要把铜板包进饺子里?” 姜聆月给宣珩钦解释了一番: “谁吃到了包着铜板的饺子,来年就能一帆风顺,好运连连。” 宣珩钦贴好了桃符,等待着除夕的到来。 一场大雪纷飞而至,左邻右舍燃放起了炮仗,噼啦啪啦的震天响。 笼罩在青城的阴霾被这炮仗声消退了许多。 宣珩钦冒着风雪,他站在大门外,点燃了炮竹。 随着一声声高昂的炮仗声音—— 除夕,顺理成章的到来。 — 宝贝们,先更新一章。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下一章。 刚出评分,本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但是今天的数据一路绿到底。 真的深受打击。 等我缓一下,看能不能给你们更新下一章。 第136章 你确定,他的踪迹就在青城? 就连宣珩钦都被这样活络的气氛感染到了。 他捂着耳朵躲的远远的,待声音完全消失之后才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 屋内,亦然是一派其乐融融之景象。 鞭炮的燃放声难免会吓到岑岑,岑岑被吓得眼泪直流。 姜聆月抱着岑岑哄着,不一会岑岑便闭上了小嘴,睡了过去。 姜聆月不免在心中感到惊奇——小孩子的精力真是奇怪的紧。 明明是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却能够睡的这样安稳。 饺子腾腾冒着热气,霜序面带笑容的从院子里跑出来。 “驸马,殿下让你进去吃饺子。” 宣珩钦点了点头,应下了霜序的传达的话语。 “告诉殿下,我这就来。” 等宣珩钦回到里屋,桌子周围已经已经围了一圈的人。 宣珩钦放眼扫视过去,尽是他熟悉的面孔。 青木,初一十五,以及霜序。 硬生生的凑齐了一桌子的人。 三个暗卫显得格外的局促不安,坐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放置手脚。 姜聆月倒是没有那么多顾忌。 觉着过除夕就是要热热闹闹的,让她和宣珩钦两个人一起总觉的少了些什么。 前几日包了好些饺子,倒不如一起在一张桌子上热闹热闹。 她倒是不怎么计较主仆之分,索性就将人都赶到一张桌子上了。 宣珩钦收回目光,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他落座出声道:“动筷吧。” 尽管有些冷冷清清,但姜聆月还是过了一个意义非凡的除夕。 拘谨了一会,众人开始逐渐适应了气氛,动筷子吃饺子。 宣珩钦一口咬下去,鲜香的汁水在口腔之中炸开,牙齿抵在一个坚硬的物件上。 他的眸光微动,联想到前几日包饺子时候姜聆月说的话。 他立刻就猜出来了这是什么。 包在饺子里的铜板。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旁的青木从嘴巴里吐出铜板来。 不仅仅是青木,霜序也接着吐了一块铜板。 所有人低着头,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姜聆月。 不是说只有一个包着铜板的饺子,怎么会有好几个? 对上众人困惑不解的眼神,姜聆月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了几分。 她不急不缓的出声:“我给每个人都包了一个带着铜板的饺子。” “希望你们在来年都会有好运气。” 闻言,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 青木一脸复杂的抬起头,看着姜聆月。 这位女主人,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一开始青木是奉宣珩钦的命令来保护姜聆月,他不是心甘情愿的为了姜聆月而卖命。 甚至,他和青玉一样,他对姜聆月也有过如出一辙的偏见。 曾认为姜聆月只是一个柔弱娇气,无所事事的花瓶。 除了漂亮的外表,一无是处,遇到事情便只会啼哭泄愤。 可后来—— 姜聆月因着主子而动荡流离。 她能够临危不乱自主的拿捏主意,愿意为了主子心甘情愿的入深入虎穴。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柔弱二字能够去描述她的了 。 青木开始逐渐明白过来。 明白过来为什么宣珩钦唯独对姜聆月情有独钟。 这样一个刚柔并济的人,一心一意为着爱人着想的人,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心动。 主子是无情的天上神,他是普普通通的凡人——自然也没有办法可以免俗。 主子虽然沉沉浮浮许多年,早已见过大风大浪,也看透了人心的肮脏。 但实在难以拒绝这份纯粹的,不掺杂任何算计的感情。 青木也逐渐改变了对姜聆月的看法,但始终没有对姜聆月心服口服。 再后来,姜聆月九死一生为宣珩钦诞下子嗣。 他对姜聆月的钦佩终于达到了顶峰,终于彻底心甘情愿的臣服给了这位公主。 而现在,这位息和公主的做法再一次贴切的体会到了与众不同。 所有人的饺子里被她包了铜板。 她不在乎主仆之分,心细如发,几乎照顾到了所有人的情绪。 青木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主子这一辈子算是栽在这位息和公主的手上。 青木转过头一看,果然就见宣珩钦一副喜悦的不能再喜悦的表情。 双眸明亮,眸子中像是有万千花火。 青木一时间感慨万千。 这样生动活泼的情绪出现在宣珩钦的身上,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次除夕格外的宁静。 没有明面上的繁琐的宫宴,也没有背地里的勾心斗角。 宣珩钦和姜聆月就像是一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夫妻。 宴会的最后,姜聆月撑着下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轻声道: “除夕快乐。” * 客栈的套房里。 宋枝年神色暗晦不明,听着底下人的禀告。 她寻了沈知州许久,但关于沈知州的一切依旧是石沉大海。 宋枝年逐渐的失去了一开始的坚定不移,心底逐渐绝望。 但皇天不负有心人。 宋枝年终于从一个村庄之中得知了沈知州的消息。 听着收下暗卫的汇报,宋枝年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别样的神色。 她身边能用的人手本就少之又少,就只有身边的暗卫。 自从沈知州出事之后她就殚精竭虑,没日没夜的搜索。 但这力量实在是微乎其微。 这消息虽然来的迟,对于她来说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 她急切的问着暗卫: “你确定,沈知州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青城?” 暗卫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听着底下暗卫笃定的语气,宋枝年深呼吸了一口气,难掩心中的激动。 这么多的日日夜夜,终于让她寻到了沈知州的消息。 终于—— 宋枝年捏紧拳头,漂泊无依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 她的眸子流转着,掷地有声做下决定:“去青城。” — 宝子们,还是送上两更。 第137章 她开始逐渐遗忘 除夕的热闹经久不散,宣珩钦陪在姜聆月的身边度过了好几日欢愉。 临走之前,他想要把这一切都安排妥当。 宣珩钦为姜聆月重新换个宽敞明亮的住处。 姜聆月租赁的这院子坐落在胡同巷子里,阴冷潮湿。 夏日勉强能够过得去,一到冬日就冰冷刺骨。 姜聆月虽然只是暂时在青城养身体,迟早要离开。 但宣珩钦还是不想在这件事上马虎。 另外,还有岑岑的名字。 宣珩钦思虑了好几日,终于给岑岑取了大名。 他寻求姜聆月的最终意见:“岑岑的大名叫姜瑄,怎么样?” 姜聆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姜聆月那日不过是无心之举,没想到宣珩钦真的较真了。 姜聆月看着宣珩钦,欲言又止:“倒也不必要跟着我姓……” 该说不说,宣珩钦考虑的极其周到。 在姜聆月看来,岑岑是宣珩钦和她独一无二的宝贝。 瑄这一字的寓意极好,寄托了宣珩钦许多的期盼。 宣珩钦充耳不闻,一锤定音:“既然如此,那岑岑的大名就叫姜瑄了。” 宣珩钦非这名字不可,姜聆月也没什么异议,岑岑的名字就被三言两语的定下来了。 “宣珩钦,你过来。” 听到姜聆月的呼唤,宣珩钦来到姜聆月的面前:“怎么了?” 姜聆月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埋头细致的把香囊系在宣珩钦的腰带上。 上次送给宣珩钦的玉佩碎掉了,姜聆月便琢磨着给他弄点其他的东西戴着,给宣珩钦当个念想。 这个香囊是她在孕期闲来无事,亲自绣的。 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搁置下来,一直没有做完最后一步。 宣珩钦前几日回来的时候,这个香囊就被姜聆月的拿出来了。 她加班加点的给这香囊收尾,终于还是制作出来了。 姜聆月之前有所顾虑。她害怕时间来不及,香囊还没有制作好宣珩钦就提前离开了。 但现在看来,明显她多虑了。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 姜聆月的绣工有限。 她没办法绣那些大物件,但这些小物件对于她来说手到擒来。 姜聆月的针线活粗糙,也比不上那些学艺精湛的绣娘,勉强也看的过眼。 “我做它的时候耗费了不少心血,你要是敢嫌弃,你就完了宣珩钦。” 宣珩钦的指尖拂过穗子,香囊颤颤巍巍的摇摆了两下。 他把香囊握在手中,细细的端详着这香囊。 上面绣的图案是一对鸳鸯,线头虽然粗糙,但对于宣珩钦来说却是一件无价之宝。 他一时半会儿竟舍不得松开。 姜聆月看着这宁静的一幕,突然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恍惚之感。 她心底又清楚的知晓她与宣珩钦总归是天各一方的。 因此,姜聆月格外的珍惜同宣珩钦在一起的时光。 但这珍惜又实在是太过于小心翼翼——她不能让宣珩钦查出端倪来。 姜聆月也曾想过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宣珩钦,但想到最后,终究还是说服打消了这念头。 告诉宣珩钦,又有什么用呢? 正如息和所说,宣珩钦自己都身陷其中,等待着别人施以援手。 她告诉宣珩钦之后,宣珩钦只会在内耗之中度过剩下的时日。 与其那样,倒不如从始至终都瞒着他,瞒到事情败露的那一天。 姜聆月看着宣珩钦欢喜的眉眼,越发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 纵使姜聆月再不情愿,还是不得不接受一个事情——除夕后,宣珩钦要离开了。 他要回到蓉城继续同谢立庭周旋。 宣珩钦早就给姜聆月讲清楚了他的所有谋划。 他想借着这次机会,将计就计。 借着失忆的幌子,在谢立庭攻打青城的时候带着南桑国的士兵从背后偷袭。 打谢立庭一个措手不及,玄月国和南桑国前后夹击。 谢立庭腹背受敌,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脱层皮。 眼瞅着离别的时间越来越近,姜聆月的心中生出几分紧迫感。 还有几分忧虑。 很快,时间就到了宣珩钦离别前的最后一夜。 姜聆月和宣珩钦一同窝在榻里。 兴许是受离别的愁绪所感染,气氛比平时都要压抑几分。 两人却格外的轻松,也不故作姿态。 姜聆月和宣珩钦敞开心扉,随心所欲的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姜聆月倒不担心宣珩钦跟她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每次她脱离主题,宣珩钦都会主动附和迁就她,顺着她的话头继续聊下去。 姜聆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现代世界的家。 宣珩钦的声音不急不缓,混合着窗外呼啸的风雪声,就是一首极致的催眠曲。 姜聆月窝在暖暖的榻里,听着这声音,眼皮子上下打架。 她挪了挪身子,稍微清醒了些:“宣珩钦,你许久未曾问我事情了。” 宣珩钦疑惑的转过头,对上姜聆月睡意朦胧的眼睛。 他后知后觉,很快意识到了姜聆月说的是什么。 确实如姜聆月所说,他已经许久未曾过问姜聆月关于那个世界的事情了。 和姜聆月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些事情似乎都变得不重要起来。 这个变化是宣珩钦始料不及的。 他的重心在就在不知不觉下渐渐转移到了姜聆月的身上。 宣珩钦道:“不重要。” 闻言,姜聆月的思绪发散。 宣珩钦说的没错,这件事情的确是不重要。 若是往日她一定不会计较,但今日听到宣珩钦这句话,不知怎的心里一阵不舒服。 像是生了一身反骨。 她固执的想要告诉宣珩钦,告诉宣珩钦关于她在那个世界的一切信息。 之前同宣珩钦讲述那个世界,姜聆月都避重就轻。不愿意透露自己在那个世界的一点消息。 但现在,她却改变了这种想法。 姜聆月害怕她离开了之后,宣珩钦想找她,却无处可去。 光是想到可能会有这种画面,她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呼吸不过来。 姜聆月的瞌睡清醒过来,她近乎固执的抓着宣珩钦的手。 一开口,语气却是落寞无比: “你根本不关心我,也不在乎我的家在哪里……” 姜聆月在孕期的时候情绪经常激动 ,三言两语的就掉眼泪。 宣珩钦已经留下心理阴影,一听到姜聆月语气拐弯就害怕。 自从生下了岑岑,姜聆月肉眼可见的开朗了许多,那些负面情绪都远离了她。 宣珩钦和姜聆月相处这么些日子,基本上不会看见姜聆月有情绪波动。 现在姜聆月这副模样,宣珩钦显然有些猝不及防。 他微微张嘴,诧异的看着姜聆月。 宣珩钦极力挽回:“不是这样。” 姜聆月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宣珩钦就算是硬如铁石般的心也得塌陷下来,软的一塌糊涂。 她总是两三句话让他毫无下限的就心软。 宣珩钦眉眼微动,耐心的附和下了姜聆月的要求。 “你说吧,我在听。” 姜聆月这才乌云转晴。 她滚进宣珩钦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 姜聆月肩膀抵着宣珩钦的胸膛,随意的窝在宣珩钦的怀里。 后者收紧抱着她的手,对姜聆月的主动亲近很是受用。 姜聆月在脑海中酝酿了一番,准备将关于自己的一切信息告诉宣珩钦。 她思考了片刻,大脑却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 所有关于她在那个世界的信息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除了名姓,她一无所知。 住处,朋友,甚至…… 曾经的一切。 一时间,姜聆月整个人如坠冰窖,牙齿开始咯吱咯吱的打着颤。 姜聆月突然意识到,她在渐渐遗忘,遗忘自己世界的一切。 第138章 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她的心中出现恐慌,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见姜聆月默不作声,宣珩钦伸出手摸了摸姜聆月的手。 房间里燃着炭火,被窝里温暖一片,姜聆月的指尖却一片冰凉。 宣珩钦的手放在姜聆月的肩膀处,将人扳转过来。 宣珩钦把姜聆月的手包裹起来,关切的问出声: “怎么了?” 姜聆月回过神来,看着宣珩钦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眼睛之中满含关切。 她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累。” 听姜聆月这样一说,宣珩钦的目光落在姜聆月的脸上。 姜聆月的面色苍白,眼睛聚焦并不明显,整个人看上去气血亏损。 片刻之后,姜聆月已经收敛好了神色,连带着情绪也一同处理好了。 姜聆月绞尽脑汁的想着关于自己的一切,脑海中总算有出现了些有用信息。 那些信息像是上涨的潮水,再度浮现在姜聆月的面前。 姜聆月的心底松了一口气,她急急的将自己的信息说出来。 姜聆月害怕这些信息又无缘无故的消失。 “我的家在海市,京华区。” 姜聆月把如何到达她家的方法仔仔细细的叙述了一遍。 宣珩钦轻轻蹙眉,一头雾水的听着姜聆月语气极速的说这段话。 今天晚上的姜聆月,好奇怪。 宣珩钦借着微弱的烛光下,看清楚了姜聆月发红的眼睛。 他愣了愣。 宣珩钦的指尖剐蹭过姜聆月的眼角,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眼睛怎么红了?” 姜聆月招架不住,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宣珩钦实在是很难不怀疑她的动机。 姜聆月好像在弥补着什么,又不愿意让他知晓。 只有做错的事情的孩子,会有这种复杂的心理。 再加上今日的这些话莫名其妙,宣珩钦心中已然种下了疑虑的种子。 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探究,声音也变得郑重起来:“殿下,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姜聆月心中微微一惊。 自从重逢以来,宣珩钦很少叫她殿下这二字。 这二字只会出现在两种情况下,一种情况是同她在床榻之间调情,另一种则是警示她。 她面不改色的用脚踢了踢宣珩钦,转移话题道: “我就是想着你过几日便要走了,有些难过。” 宣珩钦盯着姜聆月的发顶。 姜聆月说的话,宣珩钦一个字都不信。 他意有所指的发问:“真的是太累了吗?” 姜聆月点了点头。 她得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再聊下去,宣珩钦三言两语就把话全套出来了。 姜聆月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胡乱搪塞着: “我那是太困了好么,揉眼睛才把眼睛揉红了。” 姜聆月倒在宣珩钦的怀里,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宣珩钦的的头发。 宣珩钦垂着眸子,看着灯火下姜聆月明艳动人的小脸。 注意到宣珩钦的走神,姜聆月拽住宣珩钦头发的力道突然一重。 姜聆月不满的开口,有意刁难选宣珩钦: “我刚刚说的,你记住没有?” 宣珩钦心底不安。 他将人锢紧了些,似乎这样才能缓解那不舒服的感觉: “我记住了,你既然累,那就早些睡觉。” 宣珩钦的眸光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下格外的清明,像是一面清澄澄的镜子。 姜聆月被宣珩钦那双眼睛一看,顿时生出了几分胆怯之意。 就好像她所有的谎言都无处遁形,被宣珩钦的慧眼一览无余。 良久之后,他极轻的开口: “还有,有任何的事情都不要骗我,好吗?” 姜聆月咬了咬唇,低低的嗯了一声。 “以后,都不会骗你。” * 第二天离别,青城下了绵绵小雪。 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 姜聆月想亲自送宣珩钦离开,却被宣珩钦制止住了。 屋内,宣珩钦拿起手中的大氅,动作麻利披在身上。 他正在穿束。 姜聆月认真的看着宣珩钦穿衣服。 这件事情本来是她要做的,但姜聆月又实在是不想动。 在榻上磨蹭了半天都没有起身。 察觉到姜聆月大大咧咧的视线,宣珩钦的动作顿了顿,终是回过头看了一眼窝在榻上的人儿。 他系好腰间的香囊,淡声道:“外边冷,不用出来送了。” 姜聆月摇了摇头,原本的懒惰一扫而尽。 她起身快速穿衣,语气坚决:“我想送你。” 见姜聆月不依不饶,宣珩钦盯着姜聆月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给姜聆月披了件厚厚的大氅,又递给姜聆月一个汤婆子。 姜聆月看着这架势,不由得失笑:“倒也没有这样的娇气。” 宣珩钦不由分说的把汤婆子往姜聆月的手中塞,神色认真的嘱咐道: “若是要出门,便时刻揣着,青城这地不比京都。” 在京都姜聆月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不必为衣食住行操心。 于她,宣珩钦始终有愧于心。 这话说的极为暖心,姜聆月的眉眼微动,欢心不已。 她将手塞进宣珩钦的掌心,两人相携着一直走到院子门口。 宣珩钦又同姜聆月说了几句寒暄了几句。 姜聆月心里甜滋滋的,昨日的郁闷全都消失不见。 她感觉到了,宣珩钦真的很爱护她。 姜聆月一边走,一遍柔声细语的同宣珩钦说着贴己话。 宣珩钦点了点头,一一应下姜聆月的叮嘱。 姜聆月紧紧的跟在宣珩钦的身后,将人送到院子的府门口。 两人又站在这风雪之中又歪腻了会。 他没走出几步,突然回过头来看姜聆月。 双眸对视上的那一刻,那一副依依离别的模样让姜聆月的心都跟着紧了紧。 捂着汤婆子的手不禁用力起来。 姜聆月垂下眸子,遮盖住眼底的神色。 她和宣珩钦,总是聚少散多。 那么,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第139章 与她越来越相似,最后完全取代她 除夕的热闹终于过去。 姜聆月送走了宣珩钦,空旷的院子再次清静下来。 姜聆月的目光一扫而过里屋里的桌案,视线有一瞬间的停顿。 那桌案上面似乎写了什么东西。 她前几日才在宣珩钦的帮衬下搬进这个屋子。 再加之宣珩钦离开一事迫在眉睫,姜聆月大部分的时间都花费在了陪伴宣珩钦上面。 这也导致了姜聆月没有时间去熟悉这个院子,她对这个新院子分外的陌生。 姜聆月的心中生出几分好奇。 她放缓了脚步,走近桌案,拧眉看过去。 桌案上的两行大字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那两行大字对于姜聆月来说,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那桌案是用现代的字体写的,内容是—— 姜聆月轻轻念出声:“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越长,你就会被同化。” 每一个字,都像是滚烫红热的烙铁,深深烙印进她的心坎。 说到后面,姜聆月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双手撑着桌子,长睫微颤。 一瞬间,千万思绪翻涌。 所有的事情似乎在这一刻,都迎刃而解了。 同化的第一个表现,就是逐渐失去自己的记忆逐渐开始模糊,开始遗忘。 被世界同化了之后,会怎么样? 会逐渐与息和越来越相似,最后取代息和。 成为小说中所描写的那样…… 嚣张跋扈,善恶不分。 姜聆月的攥着桌案的手指隐隐发白。 息和说的话在此刻形成了一个闭环。 她全身忍不住颤栗起来,脚步变得虚浮。 霜序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姜聆月一脸呆滞的模样,她微微踮起脚,顺着姜聆月的目光看过去。 那上面什么也没有,霜序的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 这桌案再普通不过,有什么好看的? 霜序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道:“殿下,你在看什么?” 姜聆月猛然回过神来,对上霜序疑惑的眼睛,她压下心头的恐慌。 没有贸然开口,这上面的字霜序显然是看不到的。 只有她一个人能够看到。 几乎是一瞬间,姜聆月就猜出来了这信息是谁传递给她的。 息和。 姜聆月脸上失了血色,一片苍白。 她掩饰的笑着摇了摇头,避开霜序考究的神色:“没事,就是有些饿了。” 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待的撸一撸这些时日来的线索。 霜序不疑有他。 今日殿下一大早就去送宣珩钦的了,连早饭都没有来的及吃,现在说饿了也无可厚非。 她立刻体贴的道:“我这就去给殿下做饭。” 说完这句话,霜序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房间,着手开始忙碌起来。 刚进厨房不过片刻,霜序又一溜烟的钻出来。 姜聆月失魂落魄的走到院子里,寒风吹的她的头发一个劲的往脸上糊。 姜聆月面容麻木的用手拨开糊在脸上的头发。 她渐渐冷静下来。 姜聆月想明白了——无论如何,她现在不能自乱阵脚,她得认真打算下一步到底要怎么走。 霜序伸着个脑袋,看见姜聆月的身影,眸子一亮。 她对姜聆月道:“殿下,米缸里面没米了。” 宣珩钦临走之前打点好了一切,给姜聆月留了许多银票,保证姜聆月这些时日肆意挥霍。 听到霜序这话,姜聆月当即拿了银票。 她把银票递给霜序,吩咐到:“你去买米吧。” 霜序欢欢喜喜的接过银票。 姜聆月若有所感的抬起头望着天。今日辰时送走宣珩钦时天色尚且明朗,现在天阴沉沉的一片。 天幕低沉的仿佛要掉下来似的,颇有几分世界末日的感觉。 姜聆月不知道想到什么似的,对霜序道: “你多买些粮食回来,积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随着战事的兴起,兵临城下,粮食涨价只是时间问题。 在官府出手整治之前,她们需要熬过一段艰难的时期。 姜聆月不得不未雨绸缪。 霜序应下了姜聆月的吩咐。确定了要采买的东西之后,她拿着银票,即刻动身去米铺里面买米。 来到粮食铺子,霜序抬头朝里面看去。 粮食铺子人挤人,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霜序好不容易挤到小厮的面前:“给我来五十斗精米。” 在这个朝代,一斗米大概是四斤。五十斗米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听到霜序这豪气的话,小厮不由得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他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小厮快速的计算出了银钱,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 “姑娘,五十斗米十两银子。您把钱给小的,留下地址。稍后小的会安排到位,差人把米送到你留下的地址处。” 小二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没什么毛病。 霜序唯一的疑问便是这价格。 按照小厮给出的价格,单单算下来,这精米的就是两百文一斗。 京都这种繁华之地,精米也不过才一百文一斗。 如今这个价格,直接翻了整整一倍。 十两银子,对于霜序来说只是顺手的事情。 但这些日子掌握着收支,过了些苦日子,霜序也明白了银子的珍贵。 虽然殿下现在有了积蓄,可也不能傻愣着让人家宰啊。 见霜序久久不说话,也没有拿出银子,小厮的脸上殷勤的笑容瞬间消散。 他狐疑的看着霜序。 这人不会是在他面前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小厮的脸上就阴沉下来。 他还以为来了个大气的客人,没想到只是虚张声势。 小厮用鄙夷的目光打量霜序,刺喇喇的讥讽道: “瞧这穷酸样,买不起米就别吃啊。” 见霜序没说话,小厮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没好气的对霜序翻了个白眼:“还要五十斗,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浪费时间,去去去,一边去。你不买米还有其他的客人要买呢。” 一旁等待着的人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第140章 让他来见我 听到小厮羞辱的话,霜序顿时火冒三丈,脸颊硬生生气的绯红。 周围有贼眉鼠眼的人看着霜序,一双眼睛滴溜转着,猥琐至极。 霜序被旁边的人一把推开,混乱之中,有人混水摸鱼的伸出手在她身上揩油。 霜序踉跄了一番,才站稳身子。 刚才的揩油让她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霜序皱着眉头,面色不虞,转过头看着大声的斥责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霜序好歹是在皇宫中见过世面等等,身边的气势自然不低。 这么一嗓子,当即把在场许多人都吼愣神了。 霜序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一张张生面孔混迹在人群之中,根本没办法找出刚才的人。 她心底郁闷,却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霜序只好先离开粮食铺。 回到院子里,霜序迎面撞上了姜聆月。 姜聆月注意到了霜序垂头丧气,她主动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被姜聆月这么一询问,霜序的面上显露出一抹委屈。 刚才在那些人面前的嚣张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忿忿不平的道: “那些奸商太过分了,仗着战事频发,就肆意抬高粮食的价格。” 姜聆月心中一跳,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涨到多少了?” 霜序把价格告知给姜聆月,饶是姜聆月提前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霜序报出来的价格惊了一瞬。 原因无它,这个价格实在是太高了。 精米从九十文一斗涨价到了两百文一斗。 就连粗粮都要一百五一斗。 青城本就是处于边塞地区,百姓们的收入普遍偏低。 百姓们省吃俭用,普遍吃的是粗粮,甚至有一些家庭根本吃不上米。 只能吃一些玉米糊糊面果腹。 可想而知,这个价格到底是有多高。 霜序在一旁道:“简直是一群狼豺虎豹。” 姜聆月瞥了霜序一眼,霜序面红耳赤,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她未置一词,心底却同意了霜序的说法。 这件事情姜聆月之前早有预料。 每逢战事,粮食的价格,必定会在市场上有所抬高。 但这价格不会,青城的县令会着手处理这件事情。 如果战争接连不断,粮价也会持高不跌。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道理。 这件事情,还要等着县令的做为,她们再忧心也无济于事。 姜聆月又从霜序的口中了解了几句,最后安抚霜序道:“等着县令处理吧。” 等了几日,青城粮食的价格不仅没有下降,反而越来越高。 从原本的两百文涨到了两百五十文,百姓们叫苦不迭。 面对这个价格,就算是姜聆月都要犹豫几番了。 她这才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青城的县令,似乎……并不准备插手这件事情。 这个想法一旦滋生,就在姜聆月的心底深深扎根,姜聆月越来越怀疑。 姜聆月叫来初一,吩咐道:“去衙门探查一番。” 初一领命离开了,一直到了下午,才传回来了消息。 “属下去县令的府邸里探查了一番,撞上了他与其他商贩密谋着,继续抬高粮食的价格。” 听到这个消息,姜聆月基本已经能够确定心中的猜想。 转念一想,姜聆月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青城是边塞小城,天高皇帝远。 就算是朝廷有心颁布律法管理,消息也需要一个月才能够传到这里。 也正是仗着这一点,官员和商贩才能勾结在一起,肆无忌惮的抬高粮食的价格。 这是赤裸裸的吃人血馒头。 姜聆月沉思一番,心中有了主意。 她本不意参与进入这场纷争之中,从蓉城逃窜到这里,姜聆月从未想过在县令的面前露面。 她的本意是在青城再待一个月,调养好身体,等岑岑的身体强健些便返回京都。 但如今的形势确实越来越紧迫,价格这样继续抬高下去,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届时,说不定连她吃粮食都要犹豫一阵子。 姜聆月发话道:“霜序,为我收拾一番,去衙门吧。” 霜序得令,知道姜聆月这是要插手这件事情了,当即屁颠屁颠的开始给姜聆月捯饬起来。 出门雇了一辆马车,姜聆月来到了衙门。 衙门的面前早已经聚集了一群人。这些人又老又少,都有一个特点——面容惨淡,身材枯瘦,仿若竹竿。 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姜聆月的衣着虽然朴素,生过孩子之后身材丰腴了不少,这些天都滋养着,看上去珠圆玉润。 整个人像是明珠一般,漂亮又夺目。 一看到姜聆月,这些人的眼睛迸发出一抹亮光,吞咽着口水。 看向姜聆月的目光变得迫切起来,像是在看什么鲜美的肥肉。 姜聆月知道人在饿极了的情况下会出现人吃人的情况。 瞬间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稳了稳心神,走至看守衙门的侍卫面前。 衙门的侍卫没抬头,以为又是那些难民,抡起棍子准备赶人。 这些人最近就跟疯了似的,非得守在衙门口等着县令给他们一个公道——让县令接手处理,把粮食的价格打下来。 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县令早就下令,一律人等不得出入衙门,早就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 他们举起手中的木棍,准备教训一番上前来的人。 眼看着棍子就要落下来,霜序立刻大声道:“大胆,还不住手。” 侍卫们被霜序这一声“大胆”吼的手一抖,眉毛挑了挑,纷纷止住手中的动作。 他们抬起头,就看见一名女子站在面前,身旁还跟了一个小丫鬟。 估摸着那小丫鬟正是刚才喊话的人。 女子的身形高挑,通身气质不凡。 唇红齿白,肤若凝脂——这样一等一的样貌脾性看着便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 青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人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动作。 霜序也不耽误时间,比起废话,实际的行动才是最有效的事情。 她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那是公主特有的御令。 姜聆月出发去蓉城的时候姜文佑差人将这御令交到她的手上。 看到御令,就能立刻明晓她的身份。 侍卫们不知道那御令,但看着上面盖着的章印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那是皇家子嗣特有的印章,用来确认身份。 几乎是一瞬间,侍卫们就猜想出了面前人的身份。 据说前几日息和公主被送到蓉城,蓉城和青城的距离并不远。 想来这位就是那位传言中的息和公主了。 几人行过礼。 姜聆月直接切入主题,发话:“让你们县令来见我。” 侍卫们对视一眼,一脸为难:“县令说不见任何人。” 听到守着衙门的侍卫这样说,姜聆月的眉目一拧,声音冷上了几分。 她再次重复道:“让他来见我。” — 宝子们,明天有三章。 第141章 下官想请你永远的留在这里 县令姓苏,正值中年,膀大腰粗。 姜聆月打量着苏县令的模样,瞧着便是苏县令借着差事的便利,捞了不少油水。 苏县早就收到了侍卫的消息,说是息和公主造访。 不同于侍卫那一群愣头青,苏县令在宫宴上见过姜聆月的面容,自然也知道面前这人是息和公主。 他令毕恭毕敬的把姜聆月请进衙门。 苏县令脸上堆满了笑容,眼角的褶子闪着精明的光。 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第一个照面,姜聆月的心底就下意识的生出反感。 苏县令没有注意到姜聆月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阿谀奉承道: “殿下大驾光临,衙门简直蓬荜生辉。” 姜聆月微微颔首,没有搭话。 入了衙门,姜聆月用余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衙门里的环境。 苏县令还在她身边像个花蝴蝶喜一般转来转去。 喋喋不休,尽是捡着一些无聊的话头聊着。 见姜聆月一言不发,苏县令也明白过来了姜聆月不想搭理他。 他只好讪讪的止住了攀谈,老老实实的在前面带路,领着姜聆月来到接待客人的屋子。 刚进屋子,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姜聆月还没有开口,他就率先转过头对身后的侍从厉声呵斥道: “还不把炭火点燃,给殿下取暖。” 说完,他又转过头来,对着姜聆月露出一个笑容来。 当真是八面玲珑。 “真是一群没眼见力的家伙。” 姜聆月出声制止了苏县令:“不必了,就这样吧。” 她交代完事情就离开此处,拢共也不会待多长的时间。 姜聆月不想这样大费周章,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炭上。 一眼看过去,这炭的品质极好。 因着战事的原因,物价都翻了一番,而苏县令却能够眉头都不眨的拿出这样精细的炭来招待她。 这只是冰山一角。 衙门都富足成这个样子,更别说自己的口袋了。 苏县令借着这次的机会捞的盆满钵满。 见姜聆月的目光落在这煤炭上,苏县令瞬间明白过来姜聆月的所思所想。 但他并没有避讳着姜聆月,大大方方的任由着姜聆月打量。 在他看来,姜聆月权力再大,也是一介女流之辈。女子不得参政,这就是老祖宗的规矩。 苏县令坚信姜聆月没法把手伸到政场上。 他是听到了风声,据说这位息和公主改邪归正了。 姜聆月不知道苏县令的心中所想,她收回目光: “听说青城的粮价飞涨,县令大人却没有着手处理此事……” 姜聆月看了眼苏县令,又顺带着提了一嘴来衙门时在外面看到的那些人。 她每说一个字,苏县令脸上的笑意就淡上一分。 到最后,苏县令面上的笑容所剩无几。 他的心中升起一抹强烈的不满。 苏县令暗道这位息和公主的手未必伸的太长了,多管闲事。 他真是看低了姜聆月。 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霜序察觉到了这压迫的气氛,微微挪了挪身子,下意识的挡在了姜聆月的身前。 见此情景,苏县令的脸上又绽放出笑容。他强行压下心头的不悦,主动接过话茬,打破僵局: “殿下说的极是,我这就着手去处理。” 见苏县令的认错态度这样良好,姜聆月也没什么 礼貌的客套了几句之后,苏县令送姜聆月到院子里。 想着姜聆月对他说的那一番话,苏县令的脚步慢下来,心中生出几抹不安来。 苏县令不怕远在天边,坐镇京都的皇帝。 可若是这消息被那些镇守的武将知道了,难保不会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他造成影响。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几个轮回之间,脑海中已经有了主意。 南桑国和北凛的军队恐怖如斯。 自从发动战争以来,削铁如泥,百战百胜。 昨日还放出来了消息,说三日之内必定攻破青城的城门。 玄月国被打的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攻破青城的城门不过是时间问题。 敌军打过来苏县令是第一个准备跑的。 他根本没有想过留在这里共同患难,和这些商贩们合作不过是一个目的。 为了大量敛财,为自己以后的富足生活奠定基石。 一旦兵临城下,他就会携款潜逃。 苏县令抬起头,一脸沉思的看着姜聆月的背影,恶从胆边升。 他不能让姜聆月从衙门里全身而退。 玄月国必败这一件事情没有盖棺定论之前,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这位息和公主声名在外,玄月国几乎人尽皆知,皇帝很是宠爱这个女儿。 但青城始终不是京都。 就如今这个情况而言,这位息和公主是否受宠,可就有待商榷了。 若是皇帝真的宠爱她,又为何愿意将她送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换句话来说……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再加上目前严峻的形势,死人是常有的事情。 就算姜聆月死了,谁又知道是他苏有为动的手脚? 心中敲定了主意,苏县令开始施展自己的计划。他叫住姜聆月: “殿下,下官还有一事想要请你成全。” 闻声,姜聆月的脚步一顿,转过身去。 苏县令:“下官想请你永远的留在这里……” 他装都不想装了,眼神轻蔑的扫过姜聆月的面容。 指尖指向姜聆月的面门:“把她给我拿下。” 随着一声令下,衙门里涌出一群身穿制服,手中带刀的侍卫们。 霜序看着这层层叠叠把她包围的侍卫,双目喷火。 她怒斥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若是敢对殿下动手,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莫说是这样的九品芝麻小官,就算是京城中的京官,哪一位对姜聆月不是毕恭毕敬的? 苏县令可不是这样想的。 霜序这番话不过是在狐假虎威,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现在玄月国的皇帝自顾不暇,他就是青城的天。 呸—— 什么劳什子公主。 只要他想,公主在他这青城卑贱如草根。 姜聆月原本波澜不惊的神色稍微有了些变化,苏县令的行为让她的心寒了一片。 他的态度根本禁不起细想。 青城的县令对她这位皇室公主都这样的,更何况那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 可想而知这态度该是多么的恶劣,衙门外的不过是一部分的写照罢了。 苏县令道:“妖言惑众,就地诛杀。” 第142章 阴沟里的老鼠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这八个字一出,全场哗然。 这可是当朝的公主,如今这个命令,简直是倒反天罡。 荒谬至极。 姜聆月没有想到青城的县令竟然生出了这样的野心。 霜序挡在姜聆月的面前,不让那些持刀侍卫靠近。 姜聆月看着霜序奋不顾身,愣了会,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这丫头…… 她的身边还有暗卫,就算是需要有人为她出生入死,也用不着霜序挡在她的身前。 命令一下,却无一人敢上前。 开什么玩笑,刺杀皇室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见周围这些侍卫一脸的忌惮,县令恨铁不成钢。 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就能怕成这样。 他挥了挥手,眸光狠辣的盯着姜聆月。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姜聆月如今是非死不可了。 苏县令的面色沉下来,铿锵有力道:“有什么责任,我担着。” 这话就像是水落进油锅之中,在场的所有人神色莫辨。 苏县令继续加大力度,威逼利诱:“取姜聆月首级者,一百担精米。” 青城如今最稀缺的便是粮食,听到有粮食,侍卫们双眼放光。 反正玄月国也快要亡国了,公主迟早会变成阶下囚。 如今死了就死了吧。 这蛮夷之地,死一个人有什么稀奇的。他们也是为了让姜聆月提前解脱。 一行人自我安慰了之后,纷纷拿起了手中的屠刀。 但姜聆月并不好杀。 这些侍卫都是些三脚猫功夫,面对初一十五武术高强的三个暗卫,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唯一的优点可能是他们的人数多,能够打车轮战。 一群人战的不可开交。 姜聆月在他们的掩护下一步步的艰难往外撤。 “住手!” 一声大喝从前方传来,院子里寂静了片刻,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着前方看过去。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姜聆月讶异的转过头去。 这是沈知州的声音。 沈知州的身影出现在衙门口,他面沉如水,看着这荒唐的一幕。 沈知州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姜聆月的面前。 宽厚的肩膀完全的护住了姜聆月,没有露出半分的给对面有机可乘的缝隙。 沈知州目光沉沉的看着苏县令,声音不怒自威,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正气凛然: “苏有为,你好大的胆子!当朝公主的罪名何时是你说治就治的了?” 本来一个姜聆月就够头疼了,如今还来了一个沈知州。 如今做到这个地步,让他回头是岸定然是万万不可能的。 犹豫了片刻,苏县令还是道:将人一起杀了。” 沈知州的出现对让原本混乱的局面逐渐扭转过来。 耗费了一番功夫,沈知州便杀了苏县令,取下了苏县令的首级。 苏县令的首级被沈知州用一张白布裹着,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血液很快浸湿了白布,他举着苏县令的头在空中展示。 这变故实在是太突然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起了反意的本就只有县令一个人,大多数人都是因为那一百担米而起了歹心。 如今县令身死,他们都停下手中的攻势,乖乖受降。 沈知州看向姜聆月,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见姜聆月安然无恙,他的心底才松了一口气。 沈知州半跪着抱拳,规规矩矩的给姜聆月行了一个君臣礼:“臣来迟,还请殿下海涵。” 姜聆月摇了摇头:“我无事。” 沈知州起身:“殿下,我还有事想同你说,能否进屋子里细说。” 姜聆月和沈知州进了屋子,沈知州开口第一句就是问宋枝年。 “敢问殿下,枝年可还一切安好?” 姜聆月愣了愣。 有好些日子没有听到宋枝年这三个字,她花费了些时间才想起。 姜聆月摇了摇头。 自宋枝年与她告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收到关于宋枝年的任何消息。 更不知道宋枝年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今沈知州一问她也三不知。 尽管如此,姜聆月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给了沈知州: “早在两个月前,枝年离开了京都前来寻你。” 听到这个回答,沈知州眉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随即又狠狠蹙起。 宋枝年,来寻他? 虽然这个答案对于沈知州来说用处不大,反而增加了他的负担。 沈知州开始忧虑社宋枝年的安危。 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纠结于儿女情长之事。 沈知州很快振作起来。 青城因为本就因为粮食涨价一事而元气大伤,外又有对玄月国虎视眈眈的强劲敌人。 这些日子他来青城的路上多多少少的打探到了消息,了解了当前的形势。 自他死后一直由,葛副接替兵权。 谢立庭和宣珩钦的军队因为除夕和覆盖的冰雪,拖缓了行军的时间。 葛副将带兵驻扎在青城的十里开外,对抗着敌军。 在来的路上沈知州已经传递了消息,葛副将正在带领剩余的兵力往青城赶。 汇合之后,重新与沈知州制定计划。 谢立庭带领的军队整顿了足足两月,前几日出现了异动,正在低速朝着青城行进。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青城。 这就是目前沈知州得来的全部消息。 他知晓有一场硬战要打,在此之前,他需要处理好青城的事务。 苏县令死了,留下一大堆的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 姜聆月自然也知晓这个道理,她不欲留在这里耽误沈知州的时间。 当初知晓沈知州生死未卜时候,姜聆月也提心吊胆,害怕失去一名猛将。 如今沈知州平安无恙的回来,压在姜聆月心中的一块大石应声落地。 又同他寒暄了几句,姜聆月便起身告辞。 在姜聆月走后没多久,一只信鸽从远方飞过来,落在了沈知州的手上。 准时的就像是刚刚算好时间一样。 信鸽的腿上绑着一封信,沈知州一眼就注意到了。 他取下信件,在面前展开。 一目十行的看完信件上的内容,沈知州面色宛若泼墨,一点点凝重起来。 — 宝子们,还有一章。 你们想看的东西马上就快要写到了,不要着急。 千万不要着急,让我慢慢写,写清楚。 第143章 你早该回去了 天色很快就暗下来。 有了沈知州的着手处理,粮食的价格很快就会下降下来,姜聆月也不用为此操心 回到院子,霜序三下五除二的做好了饭。 姜聆月今日不知道什么缘故,没什么胃口。 在霜序的劝慰下,姜聆月应付着简单的吃了两口。 她回到房间给岑岑喂了奶水,岑岑吃的吧唧吧唧响,小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挠过姜聆月的肚子。 瞧着岑岑可爱的模样,姜聆月一天的不愉被清扫出去。 姜聆月恋恋不舍的抱了一会,将人放在摇床里哄着。 哄了一柱香的时间,岑岑才咂吧着小嘴睡过去,面容安详极了。 姜聆月蜷缩着手指,捏了捏岑岑的小脸。婴儿的脸蛋极其细嫩,软软的脸蛋触感极好。 姜聆月捏的意犹未尽。 她又守在摇床边看了一会岑岑的睡颜,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刚站起来,姜聆月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随之而来的,是身体上深深的疲倦。 姜聆月全身发软无力。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有些不对劲,像是病了,可这病实在是她莫名其妙。 她半卧在榻上,眼皮越来越沉。 霜序端着水盆,进屋子伺候姜聆月洗漱入睡。 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幅画面。 三千青丝在姜聆月的身后铺散开,姜聆月的脸颊上两抹不正常的酡红,连带着脖子也红了一片。 霜序直觉这不正常,她伸出手放在姜聆月的额头上,被姜聆月额头滚烫的温度吓了一大跳。 霜序立刻得出了结论——殿下这是发了高热。 她摇晃着姜聆月的肩膀,急声唤醒姜聆月:“殿下,你快醒醒。” 姜聆月尚且还有几分神志,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脸焦急的霜序。 姜聆月被摇晃的全身骨头都疼,勉强找回了些神志。 她轻嘶一声,还不忘柔声安慰霜序:“别着急,我没事。” 霜序怎么可能不急? 今天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像是被妖怪吸干了精气,失了所有的生机。 萎靡不振。 她听到姜聆月这气若游丝的声音,心里跟塞了团棉花似的,更难受了。 眼泪星子啪嗒啪嗒的掉。 霜序抹了一把眼泪,开始鞍前马后的为姜聆月忙起来。 心底默默为姜聆月祈福。 姜聆月刚刚生产完,身子骨还没有养好,如今又大病一场。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这高热来势汹汹,没有任何的预兆,十分的蹊跷。 霜序哭丧着一张脸,用帕子敷在姜聆月的额头上面。 她已经让初一去请大夫了,这个时间点大夫早就睡了。 估摸着初一将人请来还需要些时间。 霜序做完一切能做的,站在床榻边,脸上跟苦瓜似的:“殿下可真是流年不利。” 姜聆月睁着眼睛,无声的看着头顶的帷幔,神情若有所思。 不是流年不利,而是她的生机在渐渐枯萎。 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个身体的变化。息和之前警告的一切都在慢慢成真。 姜聆月本以为自己会很恐慌,但她猜错了。 恰恰相反,姜聆月出乎意料的心态平和。 害怕时间久了耽误姜聆月的病情,初一提着大夫的一路飞奔回来。 体会了一把飞檐走壁的感觉,大夫的脸色煞白,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还没舒缓口气儿,就被霜序拉着往姜聆月的跟前凑。 “你快为我们家殿下看看。” 大夫伸出手抹了一把额头被吓出的冷汗,双腿依旧一阵发软。 简直是一群瘟神。 为姜聆月诊断完,大夫写了药方,拿了银钱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生怕慢一步就被拉回去继续折腾。 熬完药喝下去,已经是下半夜了。姜聆月实在是熬不住,睡了过去。 霜序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 。 “姜聆月。” 迷迷糊糊之间,姜聆月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艰难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被子里暖烘烘的一片,热的姜聆月有种想踢被子的冲动。 那声音又叫了一遍,她微微睁开发沉的眼睛。 面前是一团黑影。 若是换作以往,姜聆月自然是不敢睁开眼睛的。 可能是姜聆月现下烧的迷迷糊糊,胆子也前所未有的大。 她以为这人是宣珩钦,伸出手抓住来人的衣袖,气势低弱的唤出声: “宣珩钦——” 原本隐没在黑压压云层中的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回来,从窗外撒下来。 尽数打在司九的脸上,留下一轮阴影。 司九清疏的眉眼更加深邃了些许。 看清楚来人,姜聆月恍惚了片刻,认出来了面前的人,猛的的把手收回去。 司九的神色暗晦不明,见姜聆月这举动,他勾起唇。 这话是陈述句,并不是疑问句。司九很笃定。 “你和息和已经见过面了。” 姜聆月不想同司九有任何的交涉,司九实在是太邪乎了。 越是说,姜聆月就越不想听。 可偏偏司九的声音犹如魔音贯耳,在姜聆月的耳边无限放大。 “你怎么就确定……息和答应你的那些事情,一定会实现?” 司九根本没有问姜聆月和息和到底交易了什么。 他仿佛洞察了一切。 一双眸子冰冷,犹如利剑般直直的射向姜聆月。 姜聆月原本迷迷糊糊的脑子,在司九犀利的目光下,意外的清醒起来。 她垂下眸子,不受控制的开始息和说的话来。 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姜聆月头痛欲裂。 一会是息和哀求她的话,一会又是司九的循循善诱。 她痛苦的抱着头,无暇顾及面前的司九。 “不要再说了……” 姜聆月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向外低声呼唤,本能的求救: “霜序……霜序!” 司九定定的看着她,扯了扯唇,意味不明的一笑。 他知道姜聆月同息和已经有了接触,司九那日从天上玉京回来的时候便有所察觉。 察觉到一直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显露出来了真面目。 他冷冷的丢下一句:“你早该回去了。” 门吱呀一声,霜序从屋子外走进来。 姜聆月微微抬眼。 原本站在她面前的司九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不见,霜序步履匆匆的出现在姜聆月的面前。 看见姜聆月痛苦不堪的模样,霜序心急如焚,她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姜聆月。 “怎么了殿下?” 姜聆月张了张口,正欲开口说话,胸膛却气血翻涌,喉咙间一股铁锈味。 下一秒,姜聆月吐出一口浓稠的鲜血。 身子如凋零了的枯叶一般,踉跄了几步,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霜序:“!” 霜序大惊失色,伸出手扶住姜聆月摇摇欲坠的身子,慌忙的呼唤着:“殿下…” — 今天的三章更完了。 第144章 向青城进军 蓉城城主府。 “主子的身体抱恙,还请见谅。 台阶上,青玉面色严肃的拦在谢立庭的面前,不让谢立庭前进分毫。 谢立庭想要前进的步伐停顿下来,面色微僵。 “……” 再一次被青玉拦住,他虚情假意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龟裂。 谢立庭的嘴角紧抿,面容上浮现一抹薄怒。 又是这样,整整四天都无一例外。 他三番五次的前来宣珩钦的房间里刺探,每次被青玉的一席话轻飘飘的挡回去了。 纵然他的心中想了许多应对的方法,但青玉就跟那死猪一样—— 冷水烫猪,死不来气。 青玉人高马大的,站在那里就跟一堵墙似的。 阻挡他的借口永远都是“主子身体不适”,像是一道难题,回答的永远是公式化的答案。 这句话谢立庭都听腻了,再听下去,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看着青玉一本正经的模样,谢立庭的在心中暗道一声傻大个。 谢立庭自然也想过另求他法,他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 他派人暗中打探过,这院子严防死守,周围安插着大量的暗卫。 简直天衣无缝,根本找不到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 司九让他稍安勿躁,宣珩钦的身体在消除记忆之后的确是有一段时间的孱弱期间。 谢立庭半信半疑。 自从被司九警告之后,谢立庭早就歇了心中的那点小心思。 他不得不按照司九的谋划对宣珩钦下手。 明明一切都看似在往好的一方面发展,但谢立庭这几日来却总是心神不宁。 右眼皮一直跳,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 谢立庭正准备不顾一切的硬闯,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露出宣珩钦寡淡的面容。 他的指尖搭在门扉上,一双眼睛奄奄的盯着谢立庭。 面容看上去苍白到了极致,双眼黯淡无光。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副久病之气,连开口说话的声音都虚弱至极:“何事?” 谢立庭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他猛的倒退两步,同宣珩钦的拉开距离。一双眼睛不动声色的暗自打量着宣珩钦。 亲眼看到了宣珩钦这副病恹恹的模样,谢立庭心中的疑虑打消了大半。 他的话里有话,只字不提自己此行的目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宣珩钦垂下眸子。 谢立庭口中的“准备好了”是在暗示他要对对玄月国发兵了。 青城是谢立庭第一要动手的地方。 青城的地势复杂,也是宣珩钦第一要动手的地方。 他眼底的神色晦涩难明:“我知道了。” “若是没有事情,我便去休息了。” 他以手抵住唇,极轻的咳嗽了一声,装的有模有样。 同宣珩钦碰了一面,谢立庭的心底也有了底。 他看了宣珩钦一眼,眼底情绪敛住。谢立庭漠然的点了点头道: “那你去休息吧。” 走至阶梯处,谢立庭不知道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突然回首。 一旁玉松上堆叠的厚厚白雪似是受惊,一簇簇往下落,渐起雪粒子点点。 谢立庭勾唇,笑得兴味,语调不急不缓。 一个字一个字如同读诗文那般,缓缓念出心底的那句话。 “明日我们便发兵。” 宣珩钦扣住门扉的手微微僵了僵,对上谢立庭暗含戏谑的眸子。 谢立庭故意的,故意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用意让人捉摸不定。 宣珩钦面上表情未变,八风不动的应下了谢立庭的要求:“好。” 谢立庭的视线在宣珩钦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他想从宣珩钦的脸上看到其他的蛛丝马迹。 但很显然,谢立庭并没有得偿所愿。宣珩钦的表情纹丝不动,像是焊在脸上一样。 片刻过后,谢立庭收回目光,在心底嗤笑一声。 他不由得暗道一声,自己真是疯了。 宣珩钦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又怎么会因攻打玄月国这件事情而生出痛苦呢? 在他的眼中,这不过是顺手的事情罢了。 确定谢立庭离开后,青玉才进了屋子。 宣珩钦的面色的虚弱消失不见,面色红润,哪里有之前的要死要活的模样。 看着青玉欲言又止的话,宣珩钦撇过眼去。 “别问。” 一句话彻底堵住了青玉的好奇心,青玉虽有万千疑问横亘在胸腔之中,却没办法 * 姜聆月昏迷了整整两天。 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正是黄昏时分。 在姜聆月昏迷的期间,霜序一直尽职尽责的守在姜聆月的身边。 姜聆月昏迷之后,霜序请了大夫来为姜聆月诊断了脉象。 大夫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并无大碍,也没说出来到底姜聆月得的是什么病。 这四个字不仅没让霜序安定下来,反而让她更加焦虑。 她家殿下都吐血了,人一声不响就昏迷过去了。 这么严重的病状,怎么能够算是并无大碍呢? 可偏偏大夫一口咬定,姜聆月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子虚弱才导致的呕血晕倒之症。 简直满口胡诌。 霜序的心底认定了这人是庸医,接连找了好几个大夫换着给姜聆月把脉。 得出来的结果都分毫不差,霜序这才不得不信了大夫的说法。 现在,看到姜聆月苏醒过来,霜序忍不住喜极而泣。 一颗担惊受怕的心终于掉回到肚子里。 “殿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姜聆月的精神还有些恍惚,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她都在重复的做着一个梦。 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那里的一切都真实。 她在现代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着,但潜意识又有个声音在告诉了她—— 她穿越了。 黑夜白天颠倒,姜聆月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有时沉溺在其中,有时又猛然的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时候,往往会愈发的痛苦。 这一来一回,折磨的姜聆月几乎要疯掉了。 她想从梦中醒过来,每一次挣扎着,姜聆月都感觉自己突破到了临界点。 只要稍微再努力一点,她就能醒过来。 但没用,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她像是被一只大手按住头颅,强迫着再重新闭眼睡过去。 姜聆月回想着梦中的经历,身体一阵发冷,眉宇间笼罩着死气沉沉。 沉默的靠在床头,连霜序喊她的话都没有听见。 看着姜聆月丢了魂似的,霜序急的团团转。 “殿下,宋小姐还等着你呢……” 听到这句话,姜聆月如同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姜聆月唇瓣微微翕动,吐出三个字:“宋枝年?” 霜序点了点头,殷勤的将人从屋外请进来。 “殿下,许久未见了。” 不温不火的声音落在姜聆月的耳畔。 听到这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声音,姜聆月悠悠的抬起头。 两人对视了一会,宋枝年的目光落在姜聆月平坦的腹部上。 算算时间,姜聆月腹中的孩子也应当出生了。 宋枝年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孩子生下来了,是男孩是女孩啊?” “是个儿子。” 姜聆月亦是有一些话要对宋枝年说。这话关乎到息和,姜聆月自然不能让霜序在一旁旁听。 她轻车熟路的开始找借口:“霜序,你去把岑岑抱过来。我正好也有些贴己话想要跟宋小姐话。” 第145章 她死了,就当他多了一个早逝的妻 见到宋枝年后,姜聆月的精神头明显比之前要好多了,霜序乐见其成。 宋小姐和殿下有许多时日未见了,还是留出点空间吧给二人相处吧。 霜序退出房门,还顺带把门带上了。 室内只剩姜聆月和宋枝年,姜聆月转过头来,目光自宋枝年的身上一扫而过。 “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枝年简明扼要的回答了姜聆月的问题:“昨日。” 宋枝年昨日便赶到了青城。 眼看着战事在即,为了避免敌方的探子混入,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青城的城门口守卫森严起来。 在此期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宋枝年被拦在城门外游荡了几天,后偶然得知青城县令身死,青城变天了。 后面打探一番才得知,是沈知州杀了青城的县令,接过了职权。 宋枝年心下激动不已,寻了许久的人出现在青城,她迫切的想要见到沈知州。 于是,宋枝年费了一番功夫,才顺利的进入了青城,接着去寻沈知州。 见到沈知州后,宋枝年同沈知州嘘寒问暖好一阵。 又从沈知州的口中得知,姜聆月也在青城,并且身体有恙。 宋枝年便寻了时日前来探望姜聆月。 没想到,这次见面,姜聆月却是这样的光景。 姜聆月粗略的了解宋枝年这些日子的经历,缓了一会才开口道: “我们可以回去了。” 闻言,宋枝年微微一愣。 她和姜聆月来自于同一个地方,自然也知道姜聆月口中说的“回去”意味着什么。 回到现代去,那个原来生活的地方。 宋枝年面露犹豫。 姜聆月一语道破了她的心中所想:“你要为了沈知州留在这里吗?” 宋枝年沉默了片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姜聆月的问题。 正如姜聆月所说,她的确是起了那样的心思。 她记挂着沈知州,亦是记挂着异世的父母。 无论哪一个割舍,对于宋枝年而言来说都足够心痛。 宋枝年满怀希冀的反问道:“不可以留在这里,自然身死后再回去吗?” 或许可以。 息和当初只告诉了姜聆月,她必须要回去,并没有谈及到宋枝年。 也就是说,宋枝年的来去完全可以由她自己掌控。 但她和宋枝年并不一样—— 息和说,这个世界上不能有两个姜聆月,注定会有一个会被遗忘。 后来又借机提醒她,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久了,会被同化。 这两句话本就互相排斥,姜聆月一时间捉摸不定息和的意思。 宋枝年:“你留在这里吗?” 宋枝年和姜聆月不一样,姜聆月在现代没有亲情的羁绊,不用牵挂任何的事情。 而她却有。 姜聆月的目光空洞,不知道聚焦在哪里。 窗户外一群鸟儿突然掠过,吸引了姜聆月的注意力。 那群鸟的动作实在是太大,惊的一旁的枝丫发出颤颤巍巍的巨大声响。 枝丫像是不堪重负似的,轰然落下。 姜聆月呆呆的看着,看了良久,慢吞吞的收回目光。 姜聆月又同宋枝年交代清楚了所有事情。 “你可以再考虑几天,不着急。”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家长里短,宋枝年回程。 一连过去好几天。 大军压境,葛副将带着兵马八百里加急,终于来到了青城和沈知州汇合。 沈知州开始着手布局。 青城有一条竣工的密道,这条密道横亘在青城内,能够藏人。 据青城老百姓所说,这条密道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修目的是用来躲避战乱的。 每逢战乱,人们便会躲进密道之中。 这条密道隐蔽至极,极其不易让人发觉,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但青城的黎民百姓太多,不可能全部都藏进去。 这是极其残忍的一个事实 。 只能一部分的人进入地道,另一部分的人要留在地面上,面对敌军的铁蹄。 起初百姓们纷纷抗议,谁都不愿意让出那个逃命的机会。 但在大家一起死,一部分人死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最终,妇孺老人都藏进了密道,留下了一部分的年轻男子在地面上。 姜聆月实在是低估了这些事情对她造成的影响。 此后的每一天,她都在煎熬中度过。 无休止的噩梦开始追逐着她,试图将她拽入深渊。 身体也在多重的因素下越来越孱弱,每况愈下。 呕血的次数越来越多,她不敢告诉霜序,免得霜序担心。多数时候都是偷偷的熬过来。 这些天,姜聆月经过一番冥想之后,豁然开朗。 她的消亡是一个既定的结局,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看着。 姜聆月之前还因为这些事情而郁郁寡欢。 她贪生怕死是真的,可如今无什么病痛苦难都都体验了一把,生死的分量也渐渐的减弱。 姜聆月有种错觉感。 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化成了血水,她呕出来的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 姜聆月上辈子身体康健,没有体验到病危的痛苦,这辈子却淋漓尽致的体会到了一把。 不过几天,原本还算康健的身体渐渐消瘦下来。 姜聆月能够感觉到自己生机在迅速消逝,慢慢失去了青春活力。 姜聆月身体的变化是没法骗人的。 一群人因为这件事情而急得团团转,却又无计可施。 姜聆月心底有种预感,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她马上就能摆脱这样的痛苦了。 她似乎进入了一种循环之中,无论怎么逃离,也无法逃脱这个圈套。 宋枝年来再次来拜访姜聆月。 瞧着姜聆月毫无血色的面容,劝解的话到了嘴边再也说不出分毫。 “这件事情宣珩钦知道吗?” 姜聆月摇了摇头:“我没来得及告诉他,也不打算去告诉他。” 既然离开,她更希望宣珩钦能够漂漂亮亮的打个翻身仗。 在这个世界死亡,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彻彻底底的死了,而是另一个崭新的开始。 姜聆月只能在心底一遍遍的这样安慰自己。 似乎只有这种说法,才能够让姜聆月的心底好受一些,让姜聆月心里的愧疚消减一些。 至于宣珩钦么…… 她就算是亏欠任何人,唯独不亏欠他宣珩钦。 义无反顾同他在一起那么久,还为他生生下了一个儿子。 她死了,就当他多了一个早逝的妻。 * 青城是一座小小的城,但却是入玄月的一道重要关卡。 谢立庭信心满满,如今的青城就是第二个宁城。 当初他们如有破竹的攻下宁城,青城很快也会是他们的掌中之物。 玄月国的兵马已经折损了一大半,整个军队的气氛消极。 沈知州的回归虽然让士气高涨了一些,但这作用依旧是微不足道。 午时,宣珩钦和谢立庭的兵马声势浩大的抵达青城城门口。 兵临城下,双方却没有动手,相互周璇着,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无人知晓这场战争会什么时候打响,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沈知州的人手开始招呼着人们进入密道。 姜聆月的脚步一顿,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来。 她想登上城楼,再看一看。 沈知州不明白姜聆月的用意。 姜聆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什么,她也知道这样做无异于平白添乱。 但她却不理智了这一回。 姜聆月有预感。 她现在不看的话,不知道何时才能看到。 “我只看一眼,便跟着撤退。” 沈知州犹豫了片刻,一时半会打不起来,他终究是应下了姜聆月的要求。 沈知州在一旁叮嘱道:“还请殿下顾及好自身安全。” 姜聆月登上城楼。 她微微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一切,入目便是宣珩钦的身影。 正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 锐利的视线在注意到了姜聆月的目光,直直的朝着姜聆月射过来。 目光触及到那个熟悉的身形,宣珩钦怔了怔。 距离相隔的太远,宣珩钦看不见姜聆月的面容,只能看见她的身形。 同半个月前相比,姜聆月的身形似乎更单薄了些,变化大到几乎肉眼可见。 像是脆弱的蒲柳——风一吹,似乎就要倒掉似的。 宣珩钦眸子里的冰霜似雾气一般消失不见,目光悄无声息的柔和下来。 他努力看清姜聆月。 底下的千军万马的行进声,号角和马匹的鼻息喷洒声不绝于耳。 隔着千军万马,姜聆月的目光匆匆一瞥,从宣珩钦的身上滑过去。 落在谢立庭的身上。 宣珩钦的唇角攸尔停滞住,弧度略微向下撇。 心中疑问横生。 谢立庭那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风口浪口,为什么要在站在城楼上? 很危险。 宣珩钦蹙了蹙眉,袖子下的指尖一点点攥紧。 等这一切结束,他再好好同姜聆月说道。 宣珩钦收起想法,内心涌现冲动——他想出声让姜聆月从城楼上面下来。 但顾及到后面的计划,宣珩钦只能按捺住了内心的想法,和姜聆月装作不认识。 他盯着姜聆月的单薄的身形,计划着怎样让这场战役早一点结束。 早点和姜聆月团聚。 不知为何,宣珩钦的心底生出了几分没由得来的不安。 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城墙上的身影,久久没有移开眼。 明明看见了姜聆月许多次,可这次却怎能看都看不够,那么恋恋不舍。 就好像他移开了眼睛,就再也看不见姜聆月了一样 — 宝子们,今天更新了5000+ ,明天见。 第146章 宣珩钦根本没有失去记忆 宣珩钦勒紧马绳子,看着姜聆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一颗心才落下来。 谢立庭开始劝降,但很显然谢立庭的好言相劝对沈知州并不起作用。 沈知州冷冷的抛出两个字:“做梦。” 说完,城楼上的沈知州和宣珩钦对视了一眼,又匆匆移开了目光。 这一幕眼神交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力。 谢立庭被气的不轻。 宣珩钦不咸不淡的开口:“攻城吧。” 一场战役就此拉开序幕。 这场战役并不轻松,沈知州占据着极其优势的地形,让谢立庭吃了不少哑巴亏。 军队在城门口徘徊了两天两夜,不上不下,横尸遍野。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青城的城门口被打开。 谢立庭心中一喜。 他一马当先带兵率先冲进了青城,和驻守在城青城里面的士兵厮杀在一起。 谢立庭挥刀砍掉一个士兵的头颅,对身旁的副将下令道: “去,把那些平民百姓揪出来。” 副将领命,带着人一部分人扬长而去。 谢立庭则带着兵在青城直冲扫荡,准备去寻沈知州这个统帅。 他回过头,却见宣珩钦并没有跟上来,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城里大多数都是他的兵马。 谢立庭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刚才只顾着得意忘形,再加上战争之中多是混乱,谢立庭根本没有闲心去注意宣珩钦的行踪。 如今回过神来,才渐渐的发觉不对。 似乎是要印证他的猜想是的,城门轰然一声闭合,将谢立庭与外面的兵马隔开。 宣珩钦和谢立庭骑着马齐头并进,出现在谢立庭的视野中。 正在做时,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过来,对谢立庭道:“殿下,屋子里并没有百姓的踪影。” 谢立庭大脑一片空白,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面色铁青的看着宣珩钦,眉毛皱的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同时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 他的心中隐隐冒出一个猜想…… 宣珩钦还记得一切,他根本就没有失去记忆! 但旋即,谢立庭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不可能! 他自我安慰的着,抬起头一看—— 原本清理干净的街道不知道何时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马。 看到这一幕,谢立庭原本心存侥幸的心终于死了,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宣珩钦,从头至尾都没有失忆。 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就是为了和沈知州串通联合,布下了这样一番天罗地网。 沈知州扬声道:“谢立庭,受降吧。” * 副将浑然不知现在的状况,他带着人马搜寻着一间又一间的房子。 但这些房子里面都没有人居住。 副将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靠近衙府便重兵把守。 副将立刻带着人厮杀上去。 衙门里,赫然就是那些没有藏进密道里面的人。 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他们蜷缩着身子,躲在里面瑟瑟发抖。 沈知州顾及到他们的安危,特地安排了 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惶恐不安的提议道:“我们趁乱快跑吧,不然敌军厮杀进来,必然会成为刀下亡魂。” 没人理他,但这煽动人心的话始终起了一点作用。 有几个百姓眸子闪了闪闪,被瘦弱男人的话说的动摇。 但却没有那个勇气跟着瘦弱男人一起跑。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小声的道:“沈将军说了,有不按照命令行事者,按照军法处置”。 平民百姓大多数都是怕事的心这一句话打消了其他人心中的蠢蠢欲动,所有人的心思都歇了下来。 瘦弱男人在心中冷哼一声。 沈知州把他们当傻子,他可不傻。 这分明就是把他们当做替死鬼,青城的城门都已经被攻破了,沈知州肯定也败了。 根本没有人会管他们的死活。 他不会和这些傻子一样待在这里等死。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瘦弱男人在心中啐了一口——就让这些傻子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他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 前院乱作一团,根本无暇顾及着他。 瘦弱男人心中一喜,眼看着跑出了一段距离 ,一把刀突然从天而降,横在他的面前。 瘦弱男人被吓了一大跳。 他抬起眼睛,就看见面前凶神恶煞的一伙人。 瘦弱男人当场吓得双腿发软。 有士兵问副将:“将军这样怎么处理?” 刚才闯入衙门并没有成功,反而折损了他们的兄弟,他们从衙门里面撤了出来。 副将的心中正郁闷,准备回去找谢立庭支援。 现在看到这个瘦弱男人,副将随口道:“杀了吧。” 一个百姓可有可无。 沈知州会为了做一个百姓而束手投降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听到这话,瘦弱男人都要吓尿了。 他不想死。 瘦弱男人扑到副将的面前,脑子飞速的运转,大喊大叫道:“我们知道那些人在哪里。” “那里有许多的平民百姓。” 士兵们挥刀的动作一顿,将目光投向副将。 副将闻言,轻微的点了点头。 士兵们放下手中的刀。 副将凌厉的目光扫过面前的瘦弱男子,恶狠狠的警告道: “你最好说出些有用的东西,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劫后余生,那男人捡到一条烂命,被副将的话吓得两股颤颤。 他本就对躲入暗道的人心生嫉妒,当初沈知州分配人的时候,他是第一个不服的。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他要在外面应对劲敌,面对生死攸关的惊险场面? 而那些人却安逸的躲藏起来,等着战争结束,不用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越是这样想着,瘦弱男人便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了。 活该。 谁叫他们不让他进入密道,这都是报应,要死便一起死吧。 瘦弱男人恶毒的想着。 他扬起笑脸,狗腿的冲副将笑了笑:“这是自然。” “将军,您看……捉到那些人之后,能不能放小的一马?” 副将挥了挥手。 等活捉了那一群黎民百姓,这一个又算得了什么呢? 副将爽快的道:“准了。” 听到副将的亲口答应,瘦弱男人当场兴高采烈,屁颠屁颠的走在前面带路了。 密道里,一行人正躲藏着,忧心忡忡的等待着这场战役结束。 人在这里,其实心已经飞远了。 没人知道这场战役到底会是谁胜。 密室里。 人挤着人,本来就很狭窄的密道,空气并不流通。 汗臭味混合着脚臭味,各种各样的味道弥漫在空中。 岑岑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瘪着嘴就想要哭。 姜聆月的精神不济,哄孩子这种工作就只能落在霜序的身上了。 好在岑岑是个乖的。 四周万籁俱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第147章 她根本没想过继续活下去 原本死寂的人群开始躁动不安起来,火把的灯光笼罩在四周的石壁。 那些士兵面孔如修罗,从阴影处钻出来 。 所有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领头的瘦弱男人指着这里的一行人,谄媚的道:“就是这里了。” “小的是不是可以走了。” 副将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点了点头:“你走吧。 闻言,瘦弱男人松了一口气,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途经一个士兵的时候,那士兵的刀陡然出鞘。 像是切西瓜似的,轻而易举的把瘦弱男人的头颅切了下来。 血溅当场。 众人被吓得不轻,一个个面色惨白,拼命的往里缩,姜聆月被挤的呼吸不畅。 那脑袋咕噜咕噜滚在一个小孩的面前。小孩被吓傻了,肩膀一耸,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打在石壁里,在密道里面回荡,格外的刺耳响亮。 “小王八犊子,让你哭了吗?信不信我弄死你。” 士兵嫌弃小孩聒噪,动作提起小孩的衣领,染血的刀剑贴上小孩的面颊。 那小孩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在士兵的恐吓下,哭的更凶了。 面对一群老幼妇孺,这些士兵一个个都暴露本性。 有士兵看着当场,去抓那些漂亮的黄花闺女,粗暴的撕开少女们的衣服。 那孩子的母亲哭的满脸绝望,她疯了似的冲向前,想要护住那个孩子,却被那士兵一把掀开。 士兵伸出脚恶狠狠的踹在妇人的心窝子上。 这一脚的力道可不小,那妇人被踹的捂住心窝子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半天都爬不起来。 士兵们狞笑一声,继续去提那男孩:“找死。” 眼看着这些士兵的屠刀就要落下来,砍断面前孩子的头颅。 密室里小孩和妇女此起彼伏的哭声尖叫声回荡拍打在石壁上,这发生的一切尽收入姜聆月的眼底。 姜聆月的心尖微颤,整个人克制不住的发抖。 她眼睫轻颤,出声打断:“等等。” 角落里的宋枝年一惊,在无人注意的底下拉住姜聆月的手腕,压低声音嘱咐道: “别出去。” 宋枝年看的心疼,期间好几次不忍心的别过头。 但是她们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宋枝年可不希望姜聆月在这个时候去出风头,惹祸上身。 再者,姜聆月的身份特殊。 一旦出了这个风头,必定是不能全身而退的。 姜聆月没看宋枝年,她挣脱了宋枝年紧握住她的手。 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她反正都要死了,那就发挥一点最后的作用。 姜聆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单担任救世主一样的职位。 别说,那种感觉真的挺不一样的。 也难怪,会有人愿意当英雄。 姜聆月走到副将的面前,拥挤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为姜聆月让出一条道路来。 士兵们大惊。 他们啐了依一口唾沫星子,把对着孩子的刀剑对着姜聆月,厉声呵斥道: “站在那里,别动。” 姜聆月的面色很平静,看到士兵的刀剑从小孩的移开,姜聆月甚至还有松了口气。 她的面上没有任何的慌乱,平铺直叙道:“你们就算把他们杀光了都没用。” 副将拧眉,打量着面前的人,只觉得面前的人万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又实在是想不起来。 姜聆月平复了一番心情,直直的对上副将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的利益在哪里,也知道怎样的话术,才能让副将停下手上的杀戮,暂时留下这群人的性命。 姜聆月道:“你们的主子,现在正和宣珩钦沈知州战斗在一起,面临着一场恶战,自身难保。 ” 姜聆月不知道谢立庭的情况到底如何。 但她对宣珩钦和沈知州有信心。 姜聆月的目光扫过这一行人,她不知道面前的统帅对谢立庭的忠心度如何。 听到谢立庭腹背受敌,副将的眉头皱起来,面色凝重起来。 “沈知州关心玄月国的百姓,可能会放弃抵抗,但宣珩钦就不一定了。” 宣珩钦的名声大家都知晓,他可不在乎玄月国的百姓是死是活。 面前的女子分析的条条是道,副将依旧面露警惕:“说这些有什么用?” 姜聆月垂眸: “而我是玄月国的息和公主,是宣珩钦的妻。” “亦是最好的……” 姜聆月的声音顿了顿,提吐出两个字来:“人质。” 士兵们对视一眼,心中拿不定主意。纷纷将目光转向副将,等待着副将的抉择。 他们那时在蓉城跟着行军,虽然隶属宣珩钦的麾下,可也三三两两的听到一些关于这位息和公主的谣言。 谢立庭对这位息和公主出手,被宣珩钦知晓后,为了姜聆月不惜和他们的皇子撕破脸皮。 大战了一场,最后这场战争草草收尾。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军中人尽皆知,不少人将其当做饭后谈资讨论。 后来,他们被勒令不许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一旦违反律法者,格杀勿论,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 可想而知,姜聆月在宣珩钦心里分量有多么的重。 谢立庭的副将盯着姜聆月的面孔。 他驰骋战场多年,做了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多年。自然知道杀人要伤要害,捉人要捉命脉。 姜聆月就是宣珩钦最好的命脉。 一群老弱妇孺睁着眼睛,一脸复杂的看着姜聆月。 他们小声啜泣起来,为的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亦是为了姜聆月的挺身而出。 姜聆月趁机提出要求:“我要你们撤出来密道,不许对这里任何的一个百姓下手。” 副将挥了挥手,对一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押走。” 姜聆月如今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还痴心妄想的跟他谈条件。 她实在是没有分清楚自己面临的处境。 副将觉得姜聆月是在飞蛾扑火,他冷笑一声:“你没得选。” 姜聆月从怀中掏出匕首,这把匕首是她下层楼的时候向一旁的士兵要的,如今派上了用场。 也算是物尽其用。 姜聆月将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我说了,按照我说的做。” 这样的变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一惊。 姜聆月紧张的掌心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她知道以死相逼是一个蠢方法。 姜聆月就是在赌,赌谢立庭的的副将看中他她条命。 赌她的命活着才有价值。 果然,副将的脸沉了下来。 真该死,他没想到姜聆月的手中竟然有一把匕首。 副将目光落在姜聆月的面孔上半晌,终于还是妥协道:“你们撤出来。” 士兵们一窝蜂的撤出了密道,只剩下副将和一个士兵。 姜聆月被押住,为了防止她自杀,卸掉了手中的匕首。 临走前,姜聆月突然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姜宋枝年。 宋枝年对上姜聆月的目光,脑海中闪现姜聆月曾对她说的话。 她瞬间明白过来姜聆月心中的算计。 ——姜聆月根本就没有想着继续活下去。 宋枝年心中悲恸不已,她忍住眼泪,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忍的移开目光,按住一旁的三番五次想要起身的霜序。 她低声道:“好好藏着,若是让他们知道殿下还有个孩子。否则,孩子也会成为他们威胁的工具。” 霜序呆在原地,眼含热泪,痴痴的盯着姜聆月的面孔。 她不由得抱紧了怀中的小主子。 老天保佑,她家殿下一定要平安归来。 * 正如姜聆月所说,谢立庭正和宣珩钦他们激烈的战斗在一起。 原本关闭的城门因为看守不周,再次打开,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 谢立庭想要突围,却被围的水泄不通。 想要前进自然是不可能了,只能撤退,再从长计议。 宣珩钦本就存了彻底,双方暗自较着劲,谁也不让谁。 谢立庭当真是恨毒了宣珩钦,宣珩钦次次都摆他一道。 就在局面僵持的时候,士兵们押着姜聆月闯入众人的视线当中。 谢立庭的副将押着姜聆月,出现在众人面前。看着谢立庭腹背受敌,他当即高声道: “住手!” 宣珩钦闻声转过头去,就看到了被钳制住的姜聆月。 宣珩钦的瞳孔猛的一缩。 他像是被踩着尾巴炸毛的猫儿,一瞬间狂躁起来。 姜聆月对上宣珩钦的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姜聆月索性垂下眼睛不去看他。 她愧对宣珩钦。 宣珩钦移开目光,稳住心神。看向谢立庭的目光冰冷无比,充满了深深的憎恶。 他咬牙切齿的道:“放了她。” 手中捏住了底牌,目睹了宣珩钦的气急败坏,谢立庭心中出了一口恶气。 他得意的笑起来,从副将的手中夺过姜聆月,冰凉的刀剑贴在姜聆月的脖子上。 谢立庭死抓着姜聆月不放,心中稍稍有了些底气。 他自然知道姜聆月在宣珩钦心中的代表着什么。 只有他稳稳抓住姜聆月作为人质,他才能有资格跟宣珩钦进行谈判。 刀剑刺尽颈部皮肉,丝丝血迹淌下:“让我走,否则我就杀了她。” — 宝贝们,今天依旧是5000+更新送上,明天就是跳楼的剧情了,有时间我卡在凌晨更新,尽量让你们早点看。 啊啊啊好激动,写了这么久终于写到这里了。 第148章 放弃了天命之人 谢立庭押着姜聆月,结结实实的挡在自己的身前。 刀剑紧紧的贴住姜聆月的脖颈,丝丝血迹蔓延。 宣珩钦的呼吸略微急促,他的腕间微动,细细的叶子刀脱手而出,朝着谢立庭的面门射过去。 宣珩钦想要趁着谢立庭不注意偷袭,从谢立庭的的手中将人救回来。 他不能将软肋交到谢立庭的手中。 谢立庭看穿了宣珩钦的把戏,他反应敏捷的躲过暗器,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他手上的动作越发狠了,将刀片往姜聆月的皮肉里推了推。 他冷笑着警告宣珩钦:“不要耍花样,你越是挣扎,她吃的苦头就越是多。” 姜聆月吃痛,惊呼出声,很快又闭上了嘴。 她虽然极力忍耐着,眉头还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脖子上被划出来的豁口被寒风这么一吹,刺啦刺啦的痛。 像是牛毛细针扎过,温热的血液源源不断的顺着脖子流下来。 因为失血的缘故,姜聆月本就苍白的脸上。 看见谢立庭动了真格,宣珩钦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他眼睛锁死了姜聆月,心中默默祈祷姜聆月抬眼来看他。 但姜聆月并没有。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抬眼,也没有同他说一句话。 两人僵持着。 宣珩钦虽然嘴上答应着谢立庭,但丝毫没有退步,不知不觉的就将谢立庭逼上城楼。 谢立庭无路可退。 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受到了宣珩钦的影响,谢立庭的心中生出通天的怒火。 他的眼神狠戾,扫面前的一行人:“放下武器,让我走!” 宣珩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率先扔下武器。 他举起手来,对着身后的士兵们道:“把武器放下。” 只听得乒乒乓乓的声音,士兵们手中的武器应声落地。 谢立庭五爪似鹰,紧紧的牵制住姜聆月。 他拉着姜聆月往后退。 谢立庭神色狰狞,因着一场恶战,他的发冠歪斜,长发半散。 身上往日的清贵不再,披头散发,整个人狼狈至极。 见宣珩钦妥协,谢立庭并变本加厉的继续威胁着:“我要你现在撤兵,我要你自刎在我面前。” “否则,我就杀了她,带着她一起跳下城楼。” 刚刚饮了一通血的剑尖不再冰凉,一片温热之感,紧紧的抵住姜聆月的脖子。 姜聆月垂眸眼神迷离的看着锃亮刀剑上自己的面孔。 听到谢立庭的无理要求,她的眸光微动,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宣珩钦。 姜聆月拼命的对着宣珩钦摇头,顾不得刀刃越划越深。 姜聆月的声音干涩,她害怕宣珩钦真的做了蠢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两个字。 “不许。” 宣珩钦看到了姜聆月近乎情绪崩溃,身上血迹点点,心都要碎了。 这么多的伤口,一定很痛吧? 他面容沉着冷静的从地上捡起剑,架在脖子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细看之下,能够看见宣珩钦的手臂微微颤抖。 姜聆月激动的面皮控制不住的抽搐,眼泪夺眶而出。 宣珩钦不是最聪明了吗? 怎么要做这样的蠢事?这种一条命换一条命的无聊白皙。 眼泪滴落,混着姜聆月温热的呼吸喷洒下来,剑刃上她的面容一点点模糊起来。 宣珩钦看到姜聆月掉眼泪,面露安慰,他张了张嘴,无声的对姜聆月说了三个字。 ——没关系。 姜聆月痛苦的闭上眼睛。 怎么可能没关系,怎么可能没关系! 一瞬间,姜聆月想了很多。 她不能让宣珩钦那样做。 姜聆月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推了谢立庭一把,自己也因着这番动作,不得不朝着横在面门的剑撞过去。 锋利的剑尖割破姜聆月的脖颈。 姜聆月的脑海被剧烈的疼痛所占据,大脑中一片空白。 谢立庭猝不及防,没有想到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的姜聆月会突然反击,他被推的一个踉跄。 谢立庭错愕的回眸,就见姜聆月的身形摇晃着,像是下一刻就要掉下城墙。 他不由得暗骂一声,这两人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一变故也给了沈知州机会,旁边围着的人立刻上前,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上前跟谢立庭缠斗在一起。 平和的局面再一次被打破,两边的人马拿出全部的本事,再次战在一起。 这是一场生死战。 失去了底牌的谢立庭,也没了让人忌惮的地方,很快在强烈的攻势下被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天上神悲悯的看了一眼底下惨烈的状况,轻叹一声。 如同焚音降世,在所有人的耳边作响。 一幅看不见的画面正在悄无声息的预演着——若是有人看见这一幕,必定会大吃一惊。 所有人的身上都被白色丝线连接着,如同被人操控的傀儡。 现在,那些白色丝线齐齐的拦腰斩断,在空气中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动作迟缓停顿了几秒,那些人的眸光渐渐的清明起来,脑子里一片清醒。 身体像是突然被抽出来了什么东西,茅塞顿开。 宋枝年从密道里跑出来,她马不停蹄的朝着城墙的方向跑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奔跑的人停下脚步。 宋枝年站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缓缓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对峙的身影。 她看了片刻,喃喃出声:“谢立庭的男主光环全部消失了。” 谢立庭被沈知州粗暴的扣住头颅,耻辱的跪在地上。 他不愿意双膝下跪,,勉强的用身体支撑半跪着。 他想不明白,为何他这个司九口中的天命之子怎么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谢立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心中生出了一抹希冀。 他并没有完全的失败。 对,他还有司九…… 司九一定会帮他的,他可是天命之子,没有道理会输。 谢立庭的心中对司九的狂热达到了一个空前的程度,他开始无厘头的幻想着司九能够来救他。 然而,这个梦想最后也落空了。 谢立庭的身体僵硬,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猛的抬起头来,看着天际。 天际边是一双眼睛,一双冰冷的眼睛。 带着违和的怜悯的目光一扫而过,轮廓逐渐减淡,最后消失不见。 谢立庭面如死灰。 司九,是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是真的放弃了他这个天定之人。 第149章 她自城楼一跃而下 姜聆月踉跄了几步。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冷冽的狂风如同刀子,毫不留情的打在她的脸上。 泪痕被吹开,姜聆月的脸上一片狼狈。不用照镜子,她知道自己一定丑死了。 姜聆月的一头青丝被这大作的狂风吹的往后毫无章法的扬起。 乱糟糟的糊做一团。 老天并不给任何人面子,开始劈头盖脸的下牛毛似的细雪。这场雪似是一场无声的指责,斥责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 一片雪落在宣珩钦的眉眼,顷刻间被滚烫的温度灼烧的化开。 在雪色的映衬之下,宣珩钦的眉眼越发冷冽起来。 纵使那边打的火热一片,宣珩钦的目光仍然落在姜聆月的身上。 他只在乎姜聆月,在乎她。 这一切结束,姜聆月并没有朝他走过来,而是站上了城墙。 她今日的衣裳素净,脖颈涌出的鲜血泼墨似的晕染开,将她的上半身染红了一片。 看上去触目惊心,又惨烈无比。 宣珩钦的心中升起一股慌乱,他僵硬着身子,突然不敢上前了。 只能目眦欲裂的看着那一切的发生—— 姜聆月摇摇晃晃的踩在城墙的边缘。整个人好似柔弱的飞絮,一阵风就能将人裹挟走了似的。 她终于站定,朝着宣珩钦投去目光:“宣珩钦,你还记不记得除夕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 闻言,宣珩钦的心攸的揪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命脉。 浑身血液倒流。 他立刻意识到姜聆月要做什么。他猩红着双眼,如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一瞬间,所有的疑点都串联在一起,得出来的答案让宣珩钦心惊肉跳。 他不敢相信那个猜测,心中却又不由自主的相信着。 宣珩钦的脑子乱糟糟的一片。他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姜聆月做出什么傻事情来: “殿下,你过来,我们回家了。” 姜聆月没动作,而是对着宣珩钦,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失血过多让她整个人面前一阵发黑,但姜聆月的意识却在却无比的清醒。 可能是她要死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那这算是回光返照吗? 姜聆月无厘头的想着。 宣珩钦看到姜聆月眸子中的坚决,心狠狠一颤,快要被逼疯了。 他撕心裂肺的对着姜聆月吼道: “姜聆月,不许那样做,听到没有?” 他声嘶力竭道:“我还在等着你……回家。” 见姜聆月不为所动,宣珩钦努力找出一切他和姜聆月的联系,试图以那样的方式让姜聆月心软,让姜聆月打消念头。 对了,还有岑岑。 宣珩钦像是垂死之人,紧紧抓住一根稻草不放。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我和岑岑,还等着你回家。” 她就算是不在乎他,也要在乎岑岑 吧? 岑岑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不会那么狠心,丢下岑岑不管的。 宣珩钦声音干涩嘶哑,五脏六腑犹如蚂蚁啃食,声音更是颤抖的不成样子。 像是摇曳在风中的细线。 家。 听到这个字眼,姜聆月的眸光微动。 那双凤眸微微眯起来,像是浸在一眼角红红的血泪之中。 姜聆月歪了歪头,扬起唇角,轻轻的笑了一下。笑着笑着,便有一汪血泪从眼角滑落。 她悲怆的对宣珩钦开口道:“是啊,宣珩钦……” “我就要回家了。” 所以—— “你不许恨我。” 姜聆月的身子向后一仰,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向下掉去。 姜聆月能够感受到这个身体的机能已经到了极致,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她摔下城楼,可以顺理成章的死掉。 亦会成为一把推手,推动着宣珩钦前进的推手。 宣珩钦亲眼目睹了姜聆月毫无留念的从城楼一跃而下,几乎肝胆俱裂。 他当即顾不得一切,飞速的冲到城楼边。 他只希望自己能快点,再快点……这样才能抓住姜聆月。 手上一重,宣珩钦心中一轻。 宣珩钦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抓住姜聆月的袖子。 宣珩钦的心中升起一抹希望,他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尽全力的将人往上拖。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宣珩钦的脸颊往下落,落在姜聆月的眉心。 姜聆月微微抬起头,看着宣珩钦扭曲的面容。 宣珩钦低声哀求道:“你把手给我……”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脸上——滚烫的,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一颗接着一颗,源源不断的往下掉。 姜聆月明白过来,是宣珩钦的眼泪。 这是第一次,姜聆月看到宣珩钦这副狼狈的模样。 宣珩钦从未在她面前肆意的落泪,哪怕最难过的时候,他也只是蓦然红了眼睛。 而如今,却泪如雨下。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把姜聆月拉上来。 这么高的城墙,一旦摔下去,人定然死透了。 一想到后果,宣珩钦就生寒。 宣珩钦红着眼,哽咽的哀求着:“不要这个样子,算我求你好了吗?” “如果你是怨我怨我之前骗了你,你想打我骂我怎样都可以……” “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 不要离开。 这对于他来说,太残忍了。 宣珩钦声音干涩嘶哑,五脏六腑犹如蚂蚁啃食,声音更是颤抖的不成样子。 像是摇曳在风中的细线。 看着姜聆月淡然的神色,宣珩钦的心中更加慌乱了几分。 他一遍又一遍如杜鹃啼血般,语无伦次的哀求着。 “姜聆月,我求你。” “殿下,我真的求你……求你了……” 宣珩钦又唤殿下又直呼姜聆月的名字, 那声音饱含绝望,姜聆月有一瞬间的犹豫,旋即心很快又冷下去。 她不能心软。 发带被滚滚的风送到宣珩钦的唇边。 宣珩钦咬着牙,顺便将发带一起咬住 ,他的眸子里一片猩红。 姜聆月悬在空中,她低头向下去,底下一片厮杀声,哀鸿遍野,满目疮痍。 思来想去,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既然是最好的结局了……那为什么——她的眼睛里浸润满了,控制不住的想要落泪呢? “宣珩钦,我好累。” 宣珩钦见姜聆月终于说话,生怕她放弃,连忙接过话: “我先拉你上来,你可以好好睡一觉,我再陪你……” 声音戛然而止。 衣帛的破裂在耳边无限放大,宣珩钦的神色僵住,眼前一阵发黑。 姜聆月任由着自己的身子极速往下坠。 他的呼吸骤停,手在空中用力的扑腾了几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 但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宣珩钦怔怔的看着姜聆月的身子直直的往下坠,所有哀求的话如鲠在喉。 再也说不出来,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 — 宝子们,啊啊啊,终于写到这里了。 第150章 她不是死了,她只是不要他们了 随着“嘭”的一声,无数血花溅起,宣珩钦亲眼目睹了挚爱之人在他的面前摔成了血块。 这几个月的行兵,死人是家常便饭。 宣珩钦不是没有见过人摔死的画面,可他素来都是冷漠无感的看着。 如今,死在他面前的却是姜聆月。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他那时所有冷静与漠然只是因为刀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姜聆月用自己的死教会了他,一场战役的发生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有多么的残忍。 底下的士兵毫不在意的踩踏着,血块被踩进泥土中。 残忍到连尸体都不留给他。 宣珩钦平静了片刻,突然像疯了一样,腿脚半跨出城墙外,不顾一切的就要往城楼下跳。 ——他要去寻姜聆月。 沈知州看到宣珩钦这副不要命的模样,当即拉着宣珩钦。 他强制性的扳过宣珩钦的脑袋,强迫他不去看那幅残忍的画面。 沈知州生怕宣珩钦接受不了打击,陪着姜聆月一同殉葬。 宣珩钦的呼吸急促起来,频频回头,目光却不知道聚焦在哪里。 姜聆月的死给沈知州也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他没有想到姜聆月会在这一切尘埃落地之时狠狠的往宣珩钦的心中捅刀。 沈知州虽然悲伤,但他的情绪并没有宣珩钦那样剧烈。 他条理清晰,试图让宣珩钦的冷静下来。 “你疯了吗,你要是死了,孩子怎么办?” 沈知州的每一句都直戳要害,宣珩钦像是被卸掉了所有力气。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犹如被按进冰冷的寒潭之中。 除了一阵窒息感在胸腔蔓延,再无其他。 对啊。 他还有孩子,他不能跟着姜聆月一起去死。 为了孩子,他不能跳下去,他必须留在这里。 沈知州见宣珩钦的脸上出现动容,立刻加大力度的劝说道: “她跳下去就是为了不让你为难,你要为他殉情吗?你身上有那么多未完成事情,你凭什么去死?” “你难道想让她的努力付之东流吗?” 闻言,宣珩钦耳边一阵嗡鸣。 他踉跄的前行了几步,整个天地都在眼前旋转起来。 他不要这种解忧方法。 她当真狠心,就这样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他知道他不能恨姜聆月。 她用血肉给他铺就成的路,他又有什么资格不走下去? 明明死的人不是他,可他在姜聆月跳下去的那一刻心就已经死透了。 宣珩钦终于有幸体会到了那句话——人悲伤的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宣珩钦全身虚脱的半跪在地上,扶着一旁的石墙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他终于还是屈服在了谢立庭的话术上。 宣珩钦的面色回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他出声道:“让他们打扫战场,整顿收兵。” 宣珩钦刚走出两步,恍惚一怔。一口血从喉咙里喷出。 身形颤颤巍巍的摇晃了几下,他倒下时候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假的。 都是假的,姜聆月说的都是鬼话,全都做不得数。 不作数。 说什么爱他,却义无反顾的却无情的把他丢在这里,连尸体都不愿意留给他。 宣珩钦突然好恨。 真的……恨死姜聆月了。 * 姜聆月什么也看不到,极速下坠着。 巨大的失重感让姜聆月无所适从,她只能无力的扑腾着。 一只白皙的手凭空出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姜聆月只觉得自己被拿起又放下,轻轻的托付着。 猛的一冲击,肋巴骨痛的要命,恨不得一口血呕出来。 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白光之中。 白光柔和的拖住她的身子,一张面容自白光之中慢慢的显露出来。 那张面孔再熟悉不过,赫然就是息和。 息和眉宇间洋溢着一抹释然的神色,她对着姜聆月扬起一个笑脸。 温柔的笑着。 息和的声音中带着难掩的喜悦:“我们成功了,你成功了。” 她的声音轻快,像是山谷间伶仃作响的涓涓细流。 听到息和欢欣的愉悦的语气,姜聆月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离别,情绪强烈。 实在是提不起一点兴趣。 她轻轻阖眼,不咸不淡的的嗯了一声 。 见姜聆月的热情度不高,息和顿了顿,她低下头深深的看了姜聆月一眼:“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 闻言,姜聆月双眼发直的盯着息和。她好片刻才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便泪流满面。 是啊,她该回家了。 姜聆月心中却还留着什么执念——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想要最后再看一眼宣珩钦。 但姜聆月的奢求终究是落空了,那里除了一片莹白,她什么也看不到。 她自私的让宣珩钦不要恨她。 姜聆月不知道宣珩钦到底怎么想的,但她能够猜勉强猜个大概出来。 宣珩钦肯定恨死她了吧…… 她不是一个好妻子,更不是一个好母亲。 她的岑岑没有母亲了。 姜聆月的眼睛被前方的光芒刺激的满是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划过下巴,直直的落进脖子里。姜聆月无力的捂住脸,又哭又笑。 心像是被硬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电视剧里都是假的。什么绝美跳楼,都假的要死。 她的尸体被很多人踩过,几乎已经看不清楚原来的模样,丑的姜聆月直想哭。 她在心中一遍遍的自我安慰。 也好,反正他们都会忘记她。 就像她待在这个世界会渐渐消亡一样。 * 距离青城一战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天下因为这场战役而动荡了一番。 四国都未能幸免的被牵扯进了这场战争之中,元气大伤。 时间不会抚慰,它只会马不停蹄的往前赶路,独独留下受挫者一蹶不振。 又是春暖花开,风调雨顺之时。 宣珩钦放权,他不再做南桑国的皇帝了,他抱着岑岑独自离开了南桑国。 南桑国因此群龙无首,散成一锅乱粥。 朝廷上的那群老头们急得吹胡子瞪眼,纷纷指责宣珩钦不靠谱。 当初那皇位是他亲手抢过来的,如今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简直随性至极,一点都不顾及他们这些人的死活。 他们也没处去将人找回来,只能从那些个被打发到封地地的皇子里找一个来委以重任。 宣珩钦不知道那群大臣怎样骂他,他带着岑岑游荡,不知不觉的就回到了玄月国。 宣珩钦本以为自己自己厌恶玄月,但兜兜转转之下,他发现自己还是怀念着玄月国。 怀念着公主府那一处栖息地。 转念一想,给予他的所以喜怒哀乐,牵扯最深的只有玄月。 第151章 你想见她吗? 姜文佑得知姜聆月惨死,尸骨无存,悲痛交加。 姜聆月活着的时候不温不火,名声不差,可也算不上备受赞誉。 死了得了一个以身救民这样响亮的好名声。 算是彻底洗白了。 姜聆月的死讯对于姜文佑来说无疑是个噩耗。 他怒火攻心,悔不当初。 姜文佑后悔自己当时态度不坚决,若是当时强制勒令姜聆月留在玄月,这样的悲剧是不是不会发生? 但人已经走了,再怎么样都没办法起死回生。 姜文佑在某日早朝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昏过去。 谢立庭也收到了几国的谴责,北凛国一朝受千夫所指,不得不把谢立庭这个战争领导人推出去作为挡箭牌。 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几个月里,宋枝年和沈知州终于得偿所愿的成亲拜堂。 红绸从丞相府一路铺展到镇国将军府,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宣珩钦在玄月国的客栈待了几日,最终还是决定去见见故人。 他在两人成亲之日,抱着岑岑去参加了宴席。 宋枝年和沈知州知晓后,亲自接待了宣珩钦。 看到前来贺喜的宣珩钦,宋枝年和沈知州心中微微吃惊。 宣珩钦顶着一张年轻的面孔,已然满头白发。 目光看见宣珩钦消极颓废的眉眼,夫妻两人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们用尽了方法劝慰宣珩钦,又害怕揭开宣珩钦的身上的疤痕,只能隐晦的提了几句。 宣珩钦听明白了,他低垂着眉眼,并没有说出丧气的话来扫了雅兴。无论沈知州和宋枝年说什么,他都只是满口应下。 嘴上答应的还好的,但宣珩钦却没法做到真正的放下。 那日,姜聆月只要朝他伸出手,他就能把她拉上来。 这样,她不会死。 等一切结束之后,他们能够永远在一起,一起长相守。 这些东西她都答应的好好的,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每到午夜梦回,那日的细枝末节都化作利剑,把他的心捅的稀巴烂,千疮百孔。 后来宣珩钦一个人想了许久,才渐渐的醒悟过来。 姜聆月不是死了,是不要他们了。 宣珩钦心中一阵悲恸,目光缓缓扫过着布置的喜庆的大堂。 他和姜聆月,也应该有这样一场喜事。 她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他也当真是个不折不扣彻头彻尾的蠢货。 姜聆月在一起的时候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告诉他夫妻之间应该亲密无间。 不能有任何的秘密。 可是她暗中策划密谋的一切,密谋着怎样离开他,她都一字未提。 宣珩钦无比自责,暗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他当真是傻子,为什么信了姜聆月所有的话? 宣珩钦的气血上涌,大脑一片缺氧,唇齿间充斥着一股子淡淡铁锈味。 他背过身,面不改色的擦去唇上的血。 宣珩钦抱着怀中的岑岑,伸出指头轻轻摩挲着岑岑的脸蛋。 岑岑的小手握住宣珩钦的指头,有滋有味的啜了起来。 三个月大的婴儿可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饿了张嘴,困了睡觉。 他含住宣珩钦的指头,在宣珩钦的指头上啜了半天,没喝到自己想喝的。 岑岑嘴巴一撇,就开始哇哇大哭。 到处找娘亲。 宣珩钦怔了片刻,迟钝的伸出手开始哄起来,但怎么哄也不见好。 情急之下,宣珩钦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之前姜聆月说的话。 孩子哭了不一定是受惊,有可能是饿着了。 他顾不得伤心,开始手忙脚乱的带着岑岑去找奶娘。 不知过了多久,吃饱喝足的岑岑满脸红润的撅着小嘴睡过去,憨态尽显。 宣珩钦身心俱疲,他看着睡颜恬静的岑岑。 房间内寂静了半晌,宣珩钦动了动唇,一声低低的呢喃溢出: “岑岑,你娘不要我们了……” * 宣珩钦并没有打算离开玄月国,他在玄月国购置了一处住所。 日子依旧平淡的进行着,所有人似乎都有了一个好的结局。 宣珩钦把岑岑作为自己唯一的念想,看作自己的全部。 他摸索着育儿之法,凡事亲力亲为,还为岑岑寻了个奶水足的奶娘。 宣珩钦很少有时间去想姜聆月,昔日刻骨铭心的感觉似乎也在逐渐减淡。 本以为日子会继续平静无波的过下去,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京都发生了一件让人惊吓下巴的大事——原本死在青城大战的那位息和公主回来了。 姜文佑大喜,差人 这话传到了待在玄月国的宣珩钦耳中。 宣珩钦听到这话的时候再也无法镇定下来,忍不住生出希冀。 若是姜聆月真的没有死,回来找他了呢? 如果那人不是姜聆月,还能是谁? 宣珩钦的双脚还是不受控制,朝着公主府赶去。 他的动作很快,不过是转眼之间的功夫,就来到了公主府所在所在的那条街。 刚一凑近公主府的府门,就瞧见了一阵骚动。一群婢女小厮们正聚集在一起,热火朝天的撕着门上的封条。 因为长期没人打理,府门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紧致的封条被撕下,尘埃四散。 尘埃乱飞,暴露在空气之中。 那群人中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宣珩钦再是熟悉不过。 霜序。 当初岑岑便是霜序抱给他的,不同于那日的悲痛欲绝,霜序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人群中一个高挑娉婷等等身影,格外的引人注目。 宣珩钦看着那道背影,心中上下打鼓。 他站在不远处,意外的生出近乡情怯,不敢再上前半步。 宣珩钦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穿着是否得体。 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抚平自己身上的褶子。 头一回,宣珩钦紧张的手心冒汗,咽下喉头苦水。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第一句话,是责问姜聆月为什么什么也不告诉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宣珩钦害怕自己的期盼落空。 他做了好久的心理活动,才下定决心迈出了第一步。 宣珩钦的脚步似乎越来越急,他迫不及待的靠近那个娉婷的身影。 原本背着他的人若有所感的转过身来,抬眸恰巧与宣珩钦对视上。 宣珩钦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眼神情潮汹涌。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要把这些时日来的思念全部说尽。 待看清楚来人的时候,他微一愣,唇角挂着的笑僵硬起来。 原本明亮的眼睛一点点灰暗下来,所有的人词绰都消失不见。 宣珩钦的心跌落到了谷底,万念俱灰。 他对姜聆月的一切早已烂熟于心,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他心知肚明。 她既是姜聆月,又不是姜聆月。 面前的人是玄月国正儿八经的息和公主,不是那个来自现代的姜聆月。 也不是与他抵死缠绵,纠缠不清的妻子。 息和的出现就意味着,姜聆月彻底不会回来了。 他不必对姜聆月抱有任何的幻想,幻想着她有朝一日能够回来。 这一切都是空谈。 宣珩钦这么多些时日来的持之以恒在此刻溃不成军。 息和很是惊讶。 她没有想到她回到京都会再见到宣珩钦。息和对于宣珩钦这人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情意,若是要算之前的轮回,她还是宣珩钦的仇人。 宣珩钦巴不得杀了她。 但息和并没有慌张,她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静,看着面前的神色挣扎的宣珩钦。 宣珩钦他和息和之间并没有什么话题。 他对息和很是抵触,他最开始信誓旦旦的想要杀了息和。 但如今的想法早就和当初有了天壤之别。 宣珩钦见过姜聆月坠下城楼之后,心中升不起任何的杀意。 息和那张和姜聆月一模一样的脸,也足够成为筹码,让他下不了手。 确认过面前的人并非心中所想,宣珩钦很快做很快平复好心情,不打算在此逗留。 他抬脚准备离开。 眼见着宣珩钦就要离开,息和眉眼微动,突然出声: “你还想见她吗?” 下一刻,宣珩钦猛的停住脚步。 — 宝宝们,依旧是卡在凌晨更新。 小宣要跟聆月见面了,明天这篇文章就正式完结了。 所以灵感爆棚,明天的更新时间依旧是凌晨十二点,我尽量给你们早点更新,早点弄完。 第152章 宣珩钦一定会成功的 息和明眼就能知道宣珩钦对姜聆月的执念很深。 说起来,她都有些羡慕姜聆月。 羡慕宣珩钦能够对姜聆月那样的情根深种。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遇到一个良人呢? 宣珩钦的瞳孔猛的一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满怀期待的问出那个问题: “我要怎么做?” 宣珩钦不是是没有动过去姜聆月那个世界的心思,但岑岑还小,离不开他。 再加上他并没有任何的门路,所以这个想法只能有始无终。 如今息和主动提出了这个事情,他意动不已。 息和的眸子闪了闪,目光自宣珩钦的脸上一扫而过。 息和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些她想要忘记的事情。 当时她的逃遁计划破洞百出,逃不过天上的那只眼睛。 她一介手无寸铁之力的凡人,又怎么可能躲开的了通天慧眼的司九? 司九对她出手了。 息和不知道自己到底去往哪里,但她知道她自己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她就彻底完蛋了。 息和只能一路仓皇无措的躲躲藏藏。 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地方矗立着一座庞然大物。 漂亮又神秘,光芒四溢。 从神庙之中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把她带入了那座神庙之中,在他的帮助下,躲避开了司九的追捕。 所有的神仙似乎都是那个模样,清贵不凡,目中无尘。 天上玉京这个词,是息和从那人的口中得知。 起初,息和很疑惑。既然司九追捕她,同为神,面前的人又为何要帮她? 息和百思不得其解。 她旁敲侧击,才知道了一些信息——救下她的那个人姓裴,知道他和司九都来自天上玉京。 那天上玉京有四方神脉。 息和恍然大悟。 原来,神也不共边。 那人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试探,再也闭口不谈,其余的消息她再也无法勘探。 息和在神庙之中躲藏了许久,终于被那男人勒令离开。 息和不肯,在神庙待久了,觉得所有地方都不安全了。 即使再不情愿,她还是被勒令离开了。 她在离开之前得到了一个令牌。 那令牌可以隐匿她的气息,让司九找不到她。 在她踏出神庙后,神庙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想起往事,息和整个人一瞬间变得飘忽起来。 她的声音冗长,像是穿越了无数的初露霜雪落在宣珩钦的耳边:“这片大陆有一方庙宇。” “只要找到那方庙宇,或许你能够遇到一个……” 息和沉吟片刻,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浅笑,她寻了个贴切的词:“或许能够遇到一个心软的神。” 宣珩钦听得入迷,紧接着问:“那庙宇在何处?” 息和收敛了笑容摇头:“我不知道,你只能去寻找,找不找得到便是你的造化了。” “寻她”这两个字说出口时那样的轻而易举。 但这其中的艰辛却不言而喻,除了息和模棱两可的话,宣珩钦没有任何的线索。 就算宣珩钦找到了神庙,神庙之中是否还有神存在? 毕竟这个世界 若是无神,则需要宣珩钦的请神莅临。 其次便是,那些高傲的神真的会愿意为了帮助他吗? 无数的疑问冒出来,宣珩钦的舌尖突然有些干涩。 他的舌头抵住后槽牙,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犯难了。 他真的要赔上自己的未来,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吗? 宣珩钦微微抬头,对上息和那双和姜聆月一模一样的眼眸。 宣珩钦微微失神,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即使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困苦,宣珩钦依旧不想放弃。 他不怕吃苦,他这辈子吃过的苦早就多的数不清了,多吃一点又何妨? 息和看着宣珩钦沉默不语,心里已经知晓了宣珩钦的选择。 宣珩钦冲息和道谢:“多谢。” 息和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宣珩钦转身离开。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出声道:“你要带着孩子一起去吗?” 岑岑身体的抵抗力弱,跟着宣珩钦长途跋涉本就吃不消。 宣珩钦的脚步顿住。 他没有回头,原本淡漠的目光一点点的柔和下来,像是化开了的霜雪。 宣珩钦的嘴角不由自主牵起一个浅浅的笑。 语调四平八稳,铿锵有力。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他会带着岑岑平平安安的去见姜聆月。 息和愣了愣,被宣珩钦的这抹笑容晃花了眼睛。她被感染,不由得跟着露出一个真心实意分笑容。 息和作为一个局外人,没有立场去劝说宣珩钦,亦是知道自己劝不动宣珩钦。 看着宣珩钦的背影渐行渐远,息和用极小的声音站在他的背后,说了一句。 “祝福你。” 他听到了息和的那句话,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坚定不移。 那坦荡坚决的步伐,仿佛他踏往的前方不是迷雾重重深林,而是光明的彼端。 零零碎碎的日光自头顶撒下,宣珩钦的本就欣长的身姿被拉的极长,一直挤到息和的脚底。 息和后退两步避开,她盯着地上的阴影片刻,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强烈的预感来—— 宣珩钦一定会成功的。 一定。 即使她没有任何的依据,但就是很笃定,笃定宣珩钦会得偿所愿。 宣珩钦口口声声说他不爱吃甜,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他鲜少尝到甜头。 这些年来,宣珩钦吃了许多的苦。 但都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一旦他尝到了甜头,便再也不会忘怀。 这就是宣珩钦的执念。 第153章 谁稀罕? 姜聆月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身上的痛感与悲伤似乎还残存着,姜聆月微微动了动指尖。 她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是她当初亲力亲为定制的。 穿越了之后,她看惯了古代的东西。现在再看着现代的,姜聆月竟然生出了陌生和别扭。 她的思绪飘忽了一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姜聆月突然“腾”的一声从床上坐起,伸出手在床上摸索着,果不其然就摸到一个冰凉的方块。 姜聆月低头一看,是自己的手机,她连忙拿起来开机。 她现在想要知道一件事情。 既然那个世界的剧情更改了,那当时她从app上看到的这本小说,现在怎么样了? 由于姜聆月离开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她已经记不得手机的密码。 反复试了好几次才解锁开。 姜聆月打开西红柿app,手指微微颤抖,急不可耐的点开自己的书架。 姜聆月把书架都翻烂了,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那本小说。 姜聆月的心凉了半截,又很庆幸。 这回是真的成功了。 她的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宣珩钦那张悲痛欲绝的脸,双目红热。 真的,结束了。 * 时间一晃而过,姜聆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三个月。 每次空闲下来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就会像是放电影一样,断断续续的重复播放着她和宣珩钦的相处过往。 甚至那些不愉快的画面,都在此刻变得尤为珍贵。 姜聆月原本安安静静的躺平的想法彻底消失。 她找了一个工作,每天忙的双脚不着地。只有这种时候,姜聆月才能够轻松一些。 时间慢慢的流逝,转眼间又是一年的冬天。 姜聆月最初的伤痛已经被抚慰平了,现在想到宣珩钦这三个字终于不会这么心痛了。 这对于姜聆月来说是一个进步。 她不能停留在回忆里面,她必须向前看。 姜聆月这日和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刚坐在工位上没一会,就过来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这是公司副总,姜聆月的公司上头 。人精明的很,对员工也格外的苛责。 被他亲自来找的人八成没什么好事。 姜聆月准备说辞,副总却笑眯眯的对姜聆月道:“你别紧张,我找你没什么事情。” 姜聆月不信,但识趣的没有在明面说出来。 副总继续道:“小姜啊,听说你都三十了,我看你年龄也不小了,该结婚了。” 姜聆月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副总是为了这个事情。 结婚这两个字是根刺。 姜聆月的心痛了一下——她已经有了宣珩钦,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怎么可能在这个世界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去结婚呢? 这会让姜聆月觉得她是在背叛宣珩钦。 姜聆月做不到。 “我有个侄儿,今年也三十好几了。他是海市资源局的公务员,你看有没有时间,你们两个出来吃个饭?” 副总也不想帮忙牵线搭桥,自己那侄儿都三十三了,要求还很高。 想要长的漂亮的女人,又想要人聪明能干还顾家。 姜聆月委婉的拒绝了。 副总当做没听见,态度强硬的把名牌塞进姜聆月的手心。 姜聆月犹豫了片刻,毕竟都是一个公司的。 同在屋檐下,给个面子还是要有的,姜聆月最终还是收下了。 心里打了另一番主意。 既然推辞不下,那就见面之后跟当事人说清楚。 很快就到了相亲的当天,姜聆月如约而至。 等了半个小时,那人才姗姗来迟。 这样不准的时间观念让姜聆月心中多了几分偏见。 面前的男人约莫一米七几,一头短发用发胶梳理的一丝不苟,油光水亮。 他穿着一身西服,容貌不算出众,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丑陋了。 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身上的那件西服,但因着他的气质和容貌,直接把西服的档次拉低了许多。 他伸出手,露出一个自以为风度翩翩的笑容:“你好,我叫刘习。” 姜聆月点了点头,没有伸出手来,她礼貌介绍自己:“姜聆月。” 姜聆月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连衣裙,外面穿着件大衣,踩着一双高跟鞋。 她剪短的头发早就变长了,被卷成波浪卷。 姜聆月的长相本就偏向御姐。如今这么打扮,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知性稳重。 刘习进来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久久没有移开眼睛。 他上下打量了着姜聆月,心里很满意,但还是面露挑剔,想要挫一挫姜聆月的锐气: “你三十岁了,年纪不小了。” “我听说你还有工作,我这个人要求不高,我们结婚之后,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可以了。” “我主外,你主内。” 刘习长篇大论的说了一通。 一开口就是满口大男子主义,姜聆月听得的眉头微蹙,无懈可击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都没有嫌弃面前这人长的丑,没教养,他就开始癞蛤蟆点评人生了? 睡过了宣珩钦这种级别的,其他的垃圾姜聆月都不看不过眼。 她出于礼貌给予他尊重,没想到他还给脸不要脸。 姜聆月的性格比较佛系,不喜欢惹事生非,但不代表着任由别人蹬鼻子上脸的。 她正准备说话反击,一个身影突然冲上来。 提起人的领子就将人掼到了沙发上,拳头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落下。 拳拳到头,搏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刘习被宣珩钦揍的鼻青脸肿。 他刚想破口大骂,又一个拳头落下来。 刘习恼羞成怒,觉得自己丢尽了脸面。 他从一旁的桌子上捉起一个玻璃杯,狠狠的砸在身边的人身上。 身上的人晃了晃,稳健的拳头继续落在。 刘习不甘示弱的和人扭打在一起。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姜聆月完全愣了片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但姜聆月看清那个瘦削的身影是谁。 是宣珩钦。 那个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人。 她心中一惊,根本来不及想其他的。 眼看着斗殴越来越激烈,姜聆月上前猛的上前拉住宣珩钦。 宣珩钦看着站在身前的姜聆月,忍不住凑近了些许。 刘习被打的头破血流,捂着脸气急败坏的看着被姜聆月护在身后的宣珩钦。 “你放开,我今天要弄死他。” 见姜聆月不为所动,他继续叫嚣着:“老子今天要报警。” 听到这两个字,姜聆月心口一紧。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开始想着解决方法:“你蔑视女性的录音我已经保存到了手机里面,” 她当然没有录音,这句话只不过是放出来吓唬吓唬刘习。 刘习是资源局的公务员,这样的职位最怕有作风不正问题。 而且,刚才宣珩钦跟他打架,他也还手了。 这不算是单方面殴打,而是双方斗殴。 果不其然,看到姜聆月这强势的态度,刘习已经信了一半。 也不敢再姜聆月的面前造次,他气急败坏的撂下一句狠话:“你等着被开除吧。” 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此处。 打发完了刘习,姜聆月终于转过头处理宣珩钦。 她心里憋着一团火,知道这里不是最好的地方,刚才的那番行为早就引起骚动了。 她拉着宣珩钦,一路连州带跑的出了饭店,来到一处空地。 姜聆月板着脸,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你为什么要动手?” 这里不是宣珩钦生存的那个世界。 一旦今天没有唬住刘习,让他报警,宣珩钦就会被带去蹲局子。 宣珩钦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宣珩钦知道姜聆月生气,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聆月。 他思考了一会,决定先安抚一下姜聆月激动的情绪,宣珩钦的开口对姜聆月道: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别生气……” 说着,他就伸出手想要抓住姜聆月的手腕。 姜聆月本就因为相亲一事心情窝火,如今宣珩钦这番话更是惹恼了姜聆月。 姜聆月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转过头一把甩开宣珩钦,不让他触碰。 她冲宣珩钦怒道:“那你就走啊,我需要你眼巴巴的来找我吗?” “谁稀罕?!” 姜聆月的话语刚落,宣珩钦的面色一瞬间失去血色,面色惨白。 宣珩钦微微抬眸。 细碎的刘海盖住宣珩钦眸子,叫人看不真切。 他的唇瓣轻微颤抖着,满脸错愕的看着姜聆月。身上因为姜聆月的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冷风一骨碌的往脸上吹,往肺管子里钻,却比不上姜聆月的那句话分毫。 宣珩钦像是被埋在寒冬腊月的厚雪之中,全身血液凝固,说不出半个字。 他垂下眸子。 “谁稀罕?!”这三个字像是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她不稀罕。 — 本来以为可以两章写完的,结果实在是太长了。 啊啊啊我真的无了。 对不起宝宝们,写了这么久才上来。 完结的时间延后一天。 啊啊啊啊。 第154章 那你带我回家 这句话说完,姜聆月自己都愣了愣。 她隔的不远,能够看到宣珩钦的眼底似乎有泪光划过。 姜聆月悔的肠子都青了,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两巴掌。 不是这样的,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姜聆月不想对宣珩钦说这样的重话,她是真的气宣珩钦的冲动。 气宣珩钦不顾自我的安危。 她又气宣珩钦的牛头不对马嘴,避重就轻。 姜聆月明明可以好好的同宣珩钦讲话,把事情说清楚,把误会解开。 可她就是没有控制住脾气。 她仗着宣珩钦对他,有些时候 但那不能成为她这么说宣珩钦的理由。 因为姜聆月亲身经历过,所以她最是知道被亲近之人恶语中伤有多么的伤人。 姜聆月心中很快有了思量,她慌了神。 明明有千万种可以平和的解释,但她偏偏说了最违心的话。 一时间,气氛寂静下来。 宣珩钦垂首,周身的气氛很低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黄晕的灯光下,他整个人仿若要碎掉了似的。 宣珩钦微微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姜聆月一眼。 那一眼,好像是要把姜聆月镌刻在心底。 宣珩钦原本流血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整个人脚步都有些虚浮。 他不想待在这里了。 她不需要他的话,似乎一切没有意义。 宣珩钦开始迷茫起来。他或许意识到姜聆月说的是气话,可现在他的意识不算清醒。 他就是意外的叫了真,遂了姜聆月的意。 宣珩钦也顾不得在流血的额头,勉强的维持着,以至于不让自己太过狼狈。 看着宣珩钦的模样,姜聆月在顷刻间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她不能让宣珩钦离开。 宣珩钦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 离开之后他没人引导,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又该何去何从? 退一万步来讲,他明明是为了给她出头,才一时冲动发生了那件事情。 一切都是为了她。 姜聆月在心底都要骂死自己了,懊恼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脾气。 宣珩钦是她最在这个世界亲近的人,但是她却把这刀对准了宣珩钦。 她是神经病吗? 姜聆月顾不得拧巴,只想着把这一切解释清楚。 她三步做两步上前一把抱住宣珩钦的腰,用这种直接了当的方式来挽留宣珩钦。 宣珩钦的动作一顿,感受到姜聆月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背部。 原本舒展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呼吸陡然加重。 姜聆月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有注意到宣珩钦的异样,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所有的解释都在此刻略显苍白无力,姜聆月组织了一番语言。 “我……” 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急得团团转,咬牙伸出手去握宣珩钦的手。 宣珩钦微微低着头,没有动作,也没有躲开。任由着姜聆月对他动手动脚。 嘴上说着走,还是遵守本能的靠近姜聆月。 姜聆月察觉到宣珩钦的态度变化,心中一喜,终于如愿以偿的摸上宣珩钦的手。 但姜聆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悦 。 那是很粗糙的一双手。 手上有大大小小的裂口,跟姜聆月记忆之中的手有着天壤之别。 姜聆月心跳停了一瞬,错愕的抬起头看着宣珩钦。 宣珩钦的手纵然粗糙,但大多都是常年握剑的茧疤但是不至于这个模样。 她拽着宣珩钦,将人拉到明亮的路灯下,终于宣珩钦的手上是大大小小的裂口。 那些裂口在宣珩钦的手上占据一席之地,就像是盘根着的毛毛虫。 姜聆月心头一阵难过,愧如同潮水一样涌过来。 姜聆月想把宣珩钦的手包住,奈何她的手没有成年男人的手大,只能裹一个大概。 姜聆月心如刀绞,她能够猜出宣珩钦手上的裂口是怎么回事。 但她更想要亲口听到宣珩钦说出来。 姜聆月明知故问道:“怎么手生冻疮了……痛不痛?” 她的余光扫过宣珩钦的额头,猛的闭了闭眼睛,心中暗骂自己的不上心。 姜聆月的鼻音极重,愧疚到达了极致,情绪波动之下,眼泪夺眶而出: “额头是不是也很痛,我带你去包扎。” 说着,姜聆月就紧紧的拉着宣珩钦的手往药店的方向走。 宣珩钦看着姜聆月的背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弯了弯唇角。 他本来没打算卖惨,他不想让姜聆月担心。 现在看来,姜聆月似乎很吃那一套。 宣珩钦觉得自己找到了拿捏姜聆月的方法。 他的声音很是可怜,对着姜聆月顺势提出要求: “那你们带我回家。” 姜聆月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她想要照顾宣珩钦的情绪,将功赎罪。 她忙点头答应:“嗯……带你们……” 姜聆月的声音顿了顿,注意到了这个称呼的不对劲。 她猛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宣珩钦,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岑岑也来了这个世界吗? 姜聆月心里没底,实在是好奇不过,她心底抓耳挠腮的好奇答案。 姜聆月问宣珩钦道:“岑岑也来了吗?” 宣珩钦没说话 安安静静的看着姜聆月,片刻后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岑岑也来了。” 姜聆月心中瞬间激动起来——岑岑真的跟着宣珩钦来到了这个世界。 姜聆月拉着着宣珩钦的手,带人去附近的药店包扎额头。 她一锤定音:“先包扎好了,我们再去接岑岑一起回家。” 宣珩钦点了点头。 药店很安静,只有宣珩钦一个病患。 姜聆月在药店白班无聊分里等着宣珩钦包扎,时不时和宣珩钦的目光对视上。 他像是故意似的,一对上视线就立马离开,故意勾着姜聆月,看的姜聆月心头一阵颤动。 姜聆月撑着下巴,努力保持着镇定,她想起刚才路过一个蛋糕店。 那蛋糕店还没有打烊,离药店也不远。 姜聆月有心弥补宣珩钦。 她起身,转过头对宣珩钦嘱咐道:“你在这里等我。” 没等宣珩钦回答,她就先斩后奏的闪身出了药店,朝着蛋糕店的方向走去。 不过片刻,姜聆月就提着一个小小的蛋糕进来。 宣珩钦的目光落在那蛋糕上,心神一动。 “刚才是我不好。” 姜聆月把蛋糕推到宣珩钦的面前,声音诚恳:“我给你道歉,这个是我的礼物。” 看宣珩钦面不改色,姜聆月的心底也很悬。 她抿了抿唇,不安的问道:“宣珩钦,你能不能原谅我?” 宣珩钦目光落在面前的蛋糕上。 他触景生情,想起来了姜聆月在玄月时候费尽心思给他做的蛋糕。 面前的这个可比那个漂亮多了。 宣珩钦知道姜聆月是在哄他,他嘴角的笑再也压制不住,伸出手将蛋糕捧到自己的面前。 宣珩钦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姜聆月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是真喜欢这东西。 歪打正着买对了。 见宣珩钦答应下来,姜聆月在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大夫看到姜聆月和宣珩钦这旁若无人的话,心中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人啊,真是越来越不害臊了。 * 包扎完伤口之后,姜聆月在宣珩钦的指引下来到了他租下的出租屋。 出租屋在郊外偏远处,姜聆月开车都开了半个小时。 姜聆月很紧张,这一路来激动的手心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岑岑了,不知道岑岑怎么样? 宣珩钦察觉到姜聆月的紧张,伸出手同姜聆月握着。 岑岑正在出租屋里玩积木,听到开门声,他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伸出不协调的手一把抱住面前的人,软绵绵的开口道:“巴巴……” 姜聆月猛的被一个小团子抱住,她眨了眨眼睛,将人抱起来。 姜聆月同岑岑大眼对小眼。 岑岑小小圆圆的一个,脸上全是肉。 这模样,把姜聆月的心都萌化了。 见错了人,岑岑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他并不怕生,用手去抓姜聆月的下巴。 宣珩钦来到这世界吃了很多的苦,可岑岑是个意外。 岑岑像是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他真的被照顾的很好,穿着漂漂亮亮的衣服,看到宣珩钦的那一刻,眼睛都是亮亮的 。 很亲近宣珩钦。 亲儿子在近在咫尺,姜聆月一瞬间热泪盈眶。 她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岑岑肉嘟嘟的脸。岑岑的眉眼长开了些,跟宣珩钦更像了。 姜聆月越看越欢喜,给他取外号:“小漂亮。” 当初她走的时候岑岑尚且在襁褓之中,平时只能扑腾腿脚,如今都能够下地走路了。 姜聆月转过头问宣珩钦:“岑岑几岁了。” 宣珩钦看着娘俩,目光极尽柔和,温声道:“岑岑已经满岁了。” 姜聆月在心中暗自算了算,不由得有些感慨,这时间过得太快了。 姜聆月道:“我们回去吧。” 宣珩钦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只有几件单薄的洗到发白的衣裳。 姜聆月看到这些东西,又是一阵心痛。 父子俩都初来乍到,姜聆月就是那个领导人。 她一点都不想亏欠这俩。 看来等找个机会,给宣珩钦和岑岑购置一些用品回来了。 一家三口磨蹭了片刻,终于往回赶。宣珩钦想坐副驾驶,却被姜聆月一个眼神制止。 岑岑还小,还在蹒跚学步中。 站都站不稳呢,理所应当的需要人照看着。 姜聆月忙着开车,这个事情自然就交到了宣珩钦的手里。 姜聆月看着前方黑漆漆的路,又从后视镜里看着宣珩钦和岑岑,心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 姜聆月领着宣珩钦回到了家。 她的厨艺稀烂,但又不想宣珩钦饿肚子,只能退而求次给宣珩钦煮一碗面条。 姜聆月把之前买的蛋糕塞给宣珩钦:“你先吃口蛋糕垫垫肚子,我给你做饭。” 姜聆月转身走进了厨房,宣珩钦看着姜聆月忙碌的身影。 他收回目光,开始照料着趴在地毯上玩积木的岑岑。 姜聆月给宣珩钦煎了个蛋,做了个西红柿鸡蛋面,又给岑岑熬了点小米粥。 这些东西做起来方便,又节约时间。 约莫半个小时,小米粥熬的软烂浓稠。 她端着面条,一出来就看见给宣珩钦买的那蛋糕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地。 姜聆月收回了目光,放下碗对宣珩钦道:“你先吃着,我去洗个澡。” “我给你准备了一套洗漱用具,你吃完饭就把厨房里的小米粥喂给岑岑。” 交代完一切后,姜聆月就匆匆的离开了。 等姜聆月走后,宣珩钦才认真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姜聆月买的房子格局是三卧两卫,约莫一百多平方。 装修看上去很高档,不知道比他租的那间房子里寒酸的家具好多少。 宣珩钦看着这里的一切,突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宣珩钦之前从来不会出现自我怀疑的情况,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开始变得不自信起来。 他什么也没有。 没钱,没房,还没车。 唯一的倚靠就是岑岑,他真的能够依靠着岑岑把姜聆月牢牢的困在身边吗? 姜聆月对他的喜欢又有多少? 宣珩钦很迷茫。 他把这些东西甩出脑海,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面条,又给岑岑喂完了小米粥。 岑岑吃完就犯困,宣珩钦轻车熟路的伺候着岑岑到小床里睡觉。 这个小床还是从出租屋里带出来的。 宣珩钦终于空闲下来,他按照姜聆月的嘱咐去另一个浴室自觉的去沐浴洗漱,捯饬自己。 他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 自姜聆月离开之后,他就在原本的世界一夜白头。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的白发消失不见。 宣珩钦的心中升起一抹庆幸。 还好。 还好不是白头发,不然该多丑。 第155章 殿下,你爱我吗 门把手应声而开。 姜聆月刚刚吹干头发,屋里开着空调,也不觉得冷。 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情,姜聆月大喜大悲过后,精神头都耗尽了。 她不知不觉的靠在床上睡着了,只觉得身上重重的。 像是鬼压床,怎么也动不了。 朦胧抬眼,就见宣珩钦正压在她的身上亲她。 刚才觉得鬼压床就是宣珩钦的杰作。 宣珩钦见姜聆月悠悠转醒,伸手去解她的睡裙。 姜聆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很快就意识到宣珩钦要做什么。 姜聆月嘟囔着推开宣珩钦:“我累。” 说完,姜聆月就又倒头继续睡,她对宣珩钦很放心。 宣珩钦从来都是依着她的,这也是姜聆月的底气来源。 受到姜聆月的拒绝,宣珩钦的动作顿了顿。 这一次,宣珩钦没有将就姜聆月。 宣珩钦动作强势,不容置喙咬着姜聆月的唇。 那力道是真的重,姜聆月的唇周敏感,宣珩钦这又舔又咬的,让她忍不住轻轻蹙眉。 原本的睡意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对宣珩钦瞪眼睛。 “你这是干什么?” 宣珩钦伸手扣住姜聆月的腰肢:“不许睡。” 他在找姜聆月秋后算账。 姜聆月让他走的那时候,心痛是真的,生气也是真的。 他在神庙前长跪不起,无数次败首,才得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他好不容易得以来到这个世界上 来时什么也没有。 没有这个时代的货币,连吃饭的钱都没有,除了一张身份证。 身边还带着一个岑岑小拖油瓶,简直寸步难行。 他没有办法根据姜聆月说的那句话去寻她。 去餐馆端盘子拖地,这些事情他做过了一次又一次。 等到他终于攒够了钱买了地铁的票去找姜聆月,却看到姜聆月穿的光鲜亮丽,高档小区出入。 她看上去愈发的光彩照人了。 宣珩钦想起了姜聆月之前同他说过的话——她好像不喜欢小白脸。 宣珩钦犹豫了,他想等自己有钱了再去找姜聆月,这样他似乎才有些底气。 但他还是一事无成。 那附近的小区昂贵,他动过留下来的方法,却还是被现实打败。 仅仅是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他就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花费了许多精力。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起点。 宣珩在两个地方往返,却始终不敢前进一步。 他像是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偷偷的窥探着姜聆月。 他害怕被姜聆月发现,又期盼着姜聆月能够发现他。 宣珩钦不知道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多久。 直到他看到姜聆月同那个男子前后进出。 在他看来,姜聆月对那男的态度那么好,嫉妒死了。 宣珩钦的心里不平衡起来,开始暗自比较,像是打翻了的醋瓶子。 那男人有什么好的?长的没他好看,说的都不是人话。 他都没舍得那么对她。 宣珩钦心里生出来了无名的怒火,他那时候满脑子只有为姜聆月出气。 他又害怕姜聆月真的结婚生子,害怕他姜聆月忘记他和岑岑。 一想到这种会事情,宣珩钦就开始无端的嫉妒又气愤。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理智,选了最粗鲁的一种方式。 宣珩钦认识到他和姜聆月的差距, 姜聆月看着宣珩钦的这副色中饿鬼的模样,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毫不客气的吐槽道:“又不是之前没有做过这档子事情。” 宣珩钦的手揉着姜聆月的腰肢,埋着头不说话。 姜聆月觉得宣珩钦太奇怪了。 其他爱人之间久别重逢都是先絮絮叨叨,她和宣珩钦在一起就滚床单了。 宣珩钦不知道姜聆月的心中所想,他撩起姜聆月的裙摆。 白玉似的肌肤暴露出来,在暖色的睡裙映衬之下,染上一抹赤色。 悄无声息的掀起暗潮。 姜聆月已经不记得现在什么时候了,她整个人都是飘忽的。 她吃了不少苦头,满脑门的汗儿。 宣珩钦的眉眼依旧清疏,面色风轻云淡,私底下的动作却狠戾的没边。 姜聆月睁着一双仿若春水的眸子看着他。他轻轻一晃,那汪春水就跟着浮动。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宣珩钦才真真切切的感到姜聆月属于他。 宣珩钦稍微找回了些信心,他又不死心的想要姜聆月的口头承认。 宣珩钦目光恳切的看着姜聆月,怀揣着忐忑不安的问出声: “殿下,你爱我吗?” 迷迷糊糊听到宣珩钦的问题,姜聆月掀了掀眼皮,看着宣珩钦那双担忧的眼睛。 姜聆月唇瓣轻轻颤抖。 爱这个字太沉重了,即使她和宣珩钦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但她依旧没有办法面不改色的说出那个字。 她想她应当是爱宣珩钦的,不然不会愿意在宣珩钦的身上栽倒两次。 姜聆月思索了一番,想要开口回答。 宣珩钦却看出她的意图,临时却升起了退缩之意。 他既希望姜聆月给他回答,又害怕姜聆月给他的回答并不是他想要的。 宣珩钦根本没打算给她回答的机会,他摆弄着她的手脚,强势的掌握着姜聆月。 姜聆月连声儿都发不出来,哪里还能说句整话儿。 张嘴吐出来的全是呻吟。 姜聆月想咬死宣珩钦的心都有了。 这是闹哪出?问出问题的是他,不让说也是他。 姜聆月对宣珩钦的独行专断很是不满,她哀怨的瞪了宣珩钦一眼。 宣珩钦伸出指尖描摹着姜聆月的眉眼,姜聆月根本受不住宣珩钦的刻意撩拨引诱。 她忍不住耸了耸肩,往后瑟缩了一下,心底暗骂宣珩钦变态。 第156章 再来一次 以前姜聆月同宣珩钦走到这个地步,宣珩钦都会怜惜她几分。 如今宣珩钦却像是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只一个劲的乱【】她。 这具身体很青涩,哪里应对的了宣珩钦的强势索取。 她咬着唇表情痛苦的仰起脖子,眼中星星点点的泪水翻涌。 姜聆月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 ,宣珩钦以前同她寻欢都很将就她。 如今却狂野的没法,像是一匹饿狼。 姜聆月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每一分钟都很难挨。 姜聆月原本还有些生气宣珩钦的粗暴,现在简直被折磨的没有脾气。 她的双腿一阵发软。 姜聆月死死的扒住宣珩钦,生怕自己摔下来,摔个四仰八叉。 她看着宣珩钦冷下来的眉眼,心中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宣珩钦在生气 。 姜聆月求证似的问出声:“宣珩钦,你在生气吗?” 宣珩钦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姜聆月面色白了白。 她思绪混乱的想了一圈,唯一的原因就是自己对宣珩钦说的那句重话。 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姜聆月实在是不想继续了。 毕竟是他有错在先,她只能问宣珩钦:“怎么样……你才能消气…?” 宣珩钦修长的指尖抚过姜聆月的眉眼,姜聆月轻微的瑟缩了一下。 他不是因为那一件事情生气。 而是因为很多事情生气。 他想问姜聆月在玄月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和他坦诚相待,为什么不告诉他计划? 为什么…… 宣珩钦笑了笑,眼中的侵略明晃晃。 姜聆月很顺从,这种顺从让他忍不住得寸进尺。 宣珩钦所有的犹豫纠结都一哄而散。 现在这样就很好,就这样吧。 “再来一次。” “……” * 宣珩钦的吻越发放肆起来,姜聆月被弄得气若游丝。 偏偏宣珩钦还像个掌权者似的,一口气吊着她,不上不下。 姜聆月简直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姜聆月双眼迷离的看着天花板 。 好几次她都连滚带爬的想从床上下去,宣珩钦都伸手抓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回来。 强制的不让她走。 栉比鳞次的大厦灯火通明。 宣珩钦面容精致绝妙,像是一件优美的艺术品。 长睫微敛,玻璃外的璀璨灯火折射到他的眸子里,宣珩钦的眸色幽深一片。 像是深深的旋涡,姜聆月一时看恍眼。 直到宣珩钦回过头来,带着笑意的主动开口跟着姜聆月说话。 他道:“殿下,我们玩个游戏吧?” 姜聆月有气无力:“什么游戏?” 宣珩钦凑近姜聆月的耳边:“说爱我。” 闻言,姜聆月的睫毛乱颤,抿着唇不吭声。 宣珩钦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他伸出手抓住姜聆月的脚踝,抬起一双幽深的眸子扫过姜聆月红润的小脸。 宣珩钦垂眸道:“殿下说错一个字,我就【】殿下一次。” — 宝子们,卡审核了,我这边分开成两章。 因为昨天第一遍其实是过了审的,后面就卡着了。 没办法,看了的宝子就不要看了。 第157章 全文完 姜聆月猛然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那些荤话让姜聆月的脸上臊的慌,她恶狠狠的瞪他,手脚并用的打断宣珩钦:“你闭嘴。” 这游戏根本没有可玩性,铁定是她输。 亏宣珩钦还能想到这么阴损的法子,全是套路。 宣珩钦八风不动的表情让姜聆月生出了几分畏惧。 但丢人不人面。 她嘴上的气势不减反增,不甘示弱的骂道:“不要脸。” 宣珩钦没有依姜聆月的话,即使被姜聆月骂不要脸,他也依旧面不改色。 他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姜聆月的脚踝,痒意从脊椎骨一路蔓延到天灵盖。 姜聆月的脚趾应激的蜷缩在一起,脚反射性的就踹了出去。 宣珩钦捏住姜聆月的小腿,别在腰间。 姜聆月是真的怕死了。 “宣珩钦,你简直就是个坏东西。” 她的反应比宣珩钦预想之中的还要激烈。 宣珩钦原本不安的心在这一刻无比平和。 既然说不出来 ,那就换种方式表达 。 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他笑起来:“毕竟,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在梦里做了无数遍。” 桌子上的玻璃杯因为两人的挣执被掀翻,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姜聆月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她回过神,伸出手推了一把宣珩钦,腾出嘴喘息个不停: “杯子。” 宣珩钦眸光一扫而过,并不在意。 他抓住姜聆月的腿腕,把姜聆月的两条腿搭在他的身上,像是个树袋鼠一样挂着牢牢的。 宣珩钦抱着姜聆月避开那摔碎了的玻璃杯处。 姜聆月匆匆收回目光,觉得被撞碎的不止止是那个玻璃杯。 室内皆是情欲的味道。 她的指甲划过宣珩钦的背部,在宣珩钦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姜聆月张着嘴,像是濒危的鱼儿。 连呻吟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里噙着泪水,终于一颗一颗的落下来。 直到姜聆月身体彻底软成一摊烂泥。手臂无力的搭在的脸上,盖住那双哭红了的眼睛。 宣珩钦注意到了姜聆月的反应,他动作轻柔下来,伸出手戳了戳姜聆月的腰肢。 眸子中笑意盈盈。 姜聆月撇过脸,不去看宣珩钦那双隐含嘲笑的眼睛:“我现在不想要了……” “还有,都说了不要叫我殿下。” 姜聆月搞不明白,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宣珩钦不依,他凑过头跟姜聆月脸贴脸,鼻尖相碰,姿态亲昵至极。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姜聆月惊了一瞬,挽着宣珩钦脖子的力道攸尔收紧。 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 落地窗前炸开一簇簇绚丽无比的烟花,那些烟花逐渐汇聚成一个陌生的名字。 姜聆月心中了然。 不知道是哪位权势滔天的大少在表白放烟花。 但确实,无与伦比的漂亮。 宣珩钦看呆了神去,久久没回神。 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很漂亮。” 姜聆月的视线落在宣珩钦的脸上,不知道他是在说人还是说烟花。 她看着宣珩钦认真观摩的眉眼,心突然软软的。 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样啊? 不一样的。 姜聆月在宣珩钦的耳边,刚才说不出口的话终于被她踌躇说出。 姜聆月喃喃道:“宣珩钦……我爱你啊。” “一直都爱你。” 她把头埋在宣珩钦的怀里:“我三十岁了,早该成家了。” 细若蚊呐的声音如同星星荧火,落进宣珩钦的耳朵,瞬间激荡起一片灼热。 这话像是致命蛊惑的毒药,宣珩钦早已头昏脑胀,心头一片火热。 他一双眼眸灿烂的看着姜姜聆月。 宣珩钦听明白了,那是姜聆月在发出邀请。 她想要和他成家,问他愿不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 他可是等了好久这句话。 宣珩钦得偿所愿,人都是傻的。 他怔了怔,即机很快反应过来,整个人欣喜若狂。 宣珩钦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回应着姜聆月,也不管姜聆月会不会因为叠词而感到厌烦。 “我也爱你。” 月华宣泄,落地窗外极尽绚烂,一切都很美好。 这次,所有人都如愿以偿,所有人有了完美的结局。 — 全文完。 宝宝们,到这里的正文就结束了,聆月跟小宣一家三口会幸福的生活下去的。 然后呢后续还有一些番外,不想看番外的宝宝们可以离开了。 书海浩瀚,我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