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家的小丫头》 第一章 意想不到的生日 4月8日。岑羲没有想到,自己的18岁生日,是在警局度过的。 滨阳市公安局城南刑侦支队是岑羲哥哥岑晨的工作单位。在岑羲印象中,她只来过一次,就是在她七岁的时候,父母出了意外,她跟着哥哥一起来的,但也仅仅是被安排在一间休息室里坐着,整整坐了一天,最后被哥哥接走。岑晨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城北刑侦支队,三年前才被调任到城南刑侦支队,这期间,岑羲没再来过。今天,18岁生日,这是第二次。 天色渐晚,夕阳洒落在警局大楼前的停车场上,不时伴有警笛声的划过,竟有些许凄凉。一位年轻的女警官给岑羲打开车门,轻声说:“跟我来吧。” “我哥哥,”岑羲顿了下,轻轻地拽了拽女警官的手臂,“他,怎么了?”岑羲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早在女警官去学校把自己接走的时候,她就隐隐感觉不好了。 “你先别急,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一会儿会有人跟你解释清楚的。”女警官带岑羲走进大楼一层尽头的一间会议室,敲了下门,示意岑羲进去后,转身离开把门带上。 这是一间很小的会议室,岑羲觉得跟电视上的审讯室差不多大,一张桌子,两侧各有一把椅子。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已经坐了一位男警官,看到她,站了起来。 “岑羲吧,”男警官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柔和些,绕过她,去饮水机旁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坐吧,我叫韩述,是你哥哥的同事。” “谢谢,”岑羲接过杯子,她有点不敢去看这位警官,拿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我哥哥,怎么了?”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你别紧张,他应该没事儿,只是,我们最近联系不上他了。”韩述看出小姑娘的紧张和害怕,连忙安慰道。 “今天接你来,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最近你哥哥和你联系过吗?” 听到答案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糟糕,岑羲一路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一些。一路上脑海里几乎被什么车祸啊,因公殉职啊,这些恐怖的词填满了。 “没有,已经大概两个月了,”岑羲蹙眉回想着,“春节后他就说他近期会很忙,可能没时间来看我,但他答应我生日的时候,一定会回来陪我,让我等他来接我回家。” “生日?什么时候?” “今天……”吐出这两个字的同时,岑羲垂下了睫毛,眼眶里顿时充满了泪水,看上去可怜又委屈。 是啊,就是今天,本来是哥哥去学校接她的日子,却被警车接到了警局,哥哥,到底去哪儿了…… 韩述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瘦瘦小小的,甚至有些弱不禁风,想哭却又在努力抑制,满脸的担忧和惊慌……韩述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了。 “从小我哥哥待我很好,他虽然很忙,但他答应我的事儿从来都没有食言过,所以,求求你,他一定遇到麻烦了,求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岑羲突然扬起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瞬间流下。 “你是我哥哥的同事对不对,求求你,求求你……”岑羲越说越激动,刚刚放下些许的心又提了上来。 是啊,哥哥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况且今天是她的生日啊,他不来,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 岑羲从椅子上滑坐到了地上,她怕极了,那点可怜的自控能力瞬间崩塌。她不想哭,也知道哭没有用,可她只能哭,撕心裂肺…… 上一秒韩述还在绞尽脑汁怎么能安慰这个小姑娘,下一秒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更是手足无措。从警这么多年,他接触过太多受害者家属,也无数次面对过惊心动魄的场景,可这一刻,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战友岑晨的关系,他竟然这么不知所措,竟也蹲了下去,笨拙的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岑羲的头,仿佛这样,就能带给她些许慰藉,她就能慢慢的冷静下来。 就这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再问什么,就蹲在地上陪着她,蹲到腿脚都渐渐开始麻木……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岑羲的哭声慢慢的变成了抽泣,再渐渐的,终于停了。 她想站起来,可腿已经全麻了,猛的一起身,眼前一片漆黑和眩晕。一双手扶住了她,把她扶回到椅子上坐下,她使劲摇摇头,想甩掉眼前的黑暗。 “别动,你蹲的太久了,血压可能会低,先闭上眼。”韩述轻轻地把她按回到椅子上,示意她坐好。岑羲把头靠在椅背上,乖乖听话闭上了眼睛。 韩述转身把桌子对面的另一把椅子搬了过来,这时才感觉自己腿麻的走路都有些不稳了。他轻轻地把岑羲的双腿放在椅子上,自己又蹲了下去。 岑羲突然感觉有人在帮自己揉腿,猛地睁开了眼。 “别动,老实呆着,一会儿就好了。”韩述没看她,命令道。 看着又蹲在地上的他,她突然鼻子泛酸,又想哭了。 “你要再哭,最好老老实实坐着哭,要不,我的腿,肯定废了。”韩述抬眼看她,手上却没停。 被他这么一说,她再次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 “好了,”过了许久,反正岑羲是觉得过了许久,韩述扶着椅背站了起来,“你站起来试试,应该没事儿了。”他扶她起来。 确实,岑羲感觉好多了。 “走吧,我送你回学校。”韩述转身拿上外套。她看着他一瘸一拐率先走出了会议室,不敢耽搁连忙跟上。 “听你哥哥说,你平时都住校?”韩述打开车门,示意她进去。 “嗯,从初中起,我就住校,家里没人照顾我。”岑羲点点头。 “安全带,”话音还没落,他索性就侧身帮她系好了,“你,还没吃饭吧?”明知故问的一句废话,她本应该是等她哥哥来接她回家吃饭庆祝生日的吧。 “我也没吃晚饭,吃完再送你回学校吧。”毕竟是她生日,至少应该带她吃顿饭吧,韩述这样想。 我不饿。岑羲本想这样说的,但听到他说没吃晚饭,算了,陪他吧,也能问问哥哥的事情。 “好。”岑羲乖乖的回答。 第二章 以面养心 车子开到滨阳一中附近的一个面馆,不大的招牌上写着“以面养心”四个字。这个面馆开了好久,以前岑晨忙里偷闲来看她时总带她来这里,离学校近,也方便把她送回去。 “就这里吧,离你们学校也近,生日,总要吃碗长寿面的。”韩述想起老妈对他说的话。每次生日,妈妈总给他亲手做碗长寿面。在每个母亲心里,孩子能健康长寿比什么都重要。 “我哥经常带我来这儿,”岑羲进去,坐在了一个靠窗的角落里,“每次都是这个位置。” “岑晨一般多久来看你一回?”韩述自顾自下好单,把点餐平板递给服务员。 “两周左右吧,以前是,但过完年开学后他没来过了,他说手头有个重要的案子,我也快高考了,他让我先踏实复习”。 “你,韩警官您,”岑羲想了想,“您和我哥哥是一个队里的同事吗?”岑羲依稀记得哥哥偶然跟她提起过韩述这个名字。 “以前是,后来他被抽调到一个临时的组里了,我最近也没再见过他。”韩述给岑羲倒了杯橙汁。 他想快速地避开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岑羲要是知道岑晨被抽调到禁毒大队肯定会再次被吓到哭起来。况且,岑晨曾经嘱咐过他,不能说。 “哦,”岑羲点点头,“关于我哥哥,我还能做点什么?” “我们有需要会随时联系你,你现在就好好的准备高考,如果你哥哥联系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韩述拿出手机,拨通岑羲的电话,“这是我的号,存好,还有,微信加我。” “知道了。”岑羲乖乖掏出手机加了他。 “还有,最近生活上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找我。”韩述收起手机。 “知道了。”岑羲点点头,看着他,“谢谢。” 面来了,还是那个味道,只吃了一口,岑羲的眼眶又湿润了。她摇摇头,想努力把眼泪摇回去,有什么好哭的呢?哥哥一定没事儿的,上天不会那么残忍,连最后一位亲人也要夺走,爸爸妈妈在天上保佑着我们呢。岑羲闭上眼睛,对着这碗“长寿面”默默的许下心愿。对,要坚强,他们一定都希望我好好的。 岑羲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面条,抬头看着韩述,努力地扯出一丝笑容,“我会好好的,放心。”这句话,即是说给韩述的,也是说给父母哥哥的,更是说给自己的。 回到学校,已经七点半了,高三的学生已经开始了晚自习。韩述把岑羲送下车,正想着还需要叮嘱什么,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到远处有人在喊岑羲的名字。 “小羲!”岑羲和韩述一起回头,看到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朝这边跑来。 “丁奕?!”韩述皱了皱眉头。 “二哥!”岑羲喊了出来。 “韩述?”丁奕惊讶地看着韩述。这是他的老同学,高中时候的好友,后来大学韩述去了警校,丁奕出国留学联系就少了。 “好久不见了老同学,听说你跟岑晨都去了刑警队,还说有空约你聚聚呢。”丁奕拍了拍韩述的肩膀,很是高兴。 “你是岑羲的二哥?”韩述对岑羲的那句二哥表示不解。 “我和岑晨是发小啊,小羲是我带着长大的,她叫我二哥有什么奇怪?”丁奕转头宠溺地摸摸了岑羲的头,“小丫头跑哪儿去了,打你哥电话关机,跑来接你你也不在,怎么,生日不过了?” 刚说到这儿,丁奕才注意到岑羲的神情,那神情那么落寞,一点儿没有要过生日的喜悦。丁奕收起笑容,又伸手摸了摸岑羲的头,“丫头,这是怎么了?” “岑晨失踪了。”韩述先开了口。 “失踪?警察玩失踪?”丁奕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以为这就是个玩笑。 哇……的一声,岑羲的哭声再次响起,刚刚想好了要好好的,可是看到了丁奕,看到了如同家人一样的丁奕,她再次控制不住了,一把抱住丁奕哭了起来。 “真的,真的,我哥失踪了,两个月了,我找不到他,没人找得到他……” 丁奕终于信了。是啊,他也好久没见到岑晨了,上次还是节前说好要一起给小羲过生日,后来春节也没见到岑晨,想着他忙,自己又刚回国,竟也忘了。 丁奕心疼地抱着岑羲,手不停的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儿的,没事儿的,不会有事儿的,肯定是有任务耽搁了,不哭了,小羲,乖,不哭……” 韩述静静地看着他们许久,“让岑羲先上去吧。”韩述拍了拍丁奕的肩。 “小羲,要不给你请个假,你跟我回去吧。”她这个样子,丁奕一百个不放心。 还没等岑羲回答,韩述上前把岑羲从丁奕身上轻轻拽开,“你赶紧上去吧,高三学习任务重,放心吧,岑晨没事儿。”没等丁奕反驳,韩述回过头对丁奕喊道:“纸!”。 啊?哦,丁奕这才想起来,岑羲脸都快哭花了,小而白净的鼻子,哭的红红的,眼睛也红的厉害。他赶紧从兜里翻出纸,想替岑羲擦泪,却被韩述一把抢了过来,塞到岑羲手里,“别哭了,上去吧,记住我和你说的话。” “嗯,”岑羲点点头,擦擦眼泪,“二哥,我先回去了,韩警官,再见,有消息一定告诉我”。 “放心吧。”韩述点点头,看着岑羲走到门卫室,保安打开大门,岑羲回头又看了他一眼,才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咱们走吧,有点事儿想问你。”韩述拉了一下还在发愣的丁奕。 两人步行进了学校对面的咖啡厅。 “你就这么让她上去了?”丁奕回过神问韩述。 “好不容易不哭了,你一来,又哭了,你带她回去,是准备看她哭一宿?”韩述挑挑眉毛看着丁奕。 “算了,你这人向来不懂怜香惜玉的,她一个小姑娘,你知道岑晨找不到对她意味着什么么?”丁奕坐下点了两杯咖啡。 也是,高中那会儿,虽然韩述高大挺拔,面容俊朗,很是受女生欢迎,但他却总是一副寡淡的面孔,对周围的人和事儿也都一向不闻不问,不解风情更是出了名的。 “你和岑羲岑晨很熟吗?”韩述没有继续丁奕的话题。 “很熟吗?怎么能说很熟吗,那是熟透了的关系!” “那就说说怎么个熟透法儿吧。”韩述把自己的那杯咖啡也推到丁奕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怎么,警察问话?”丁奕笑着打趣道。 “不,朋友聊天。” “你知道我爸吧?”丁奕喝了口咖啡,没头没脑地问道。才想起韩述在上学时就是个只喝白开水的怪物。 “嗯,浩运集团的老总,”韩述点点头,“咱们市的纳税大户。” “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岑羲家和我家是世交,岑叔是我爸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哪会儿岑叔也在我爸的集团,我和岑晨从小一起长大。“ “小羲小,98年的,比我和岑晨,对,还有你,小了近一轮。岑晨上警校大一那年他父母出的事儿,本来我爸想要小羲的抚养权的,但那会岑晨已经19岁了,他说能带小羲,我爸也就没强求,平时总安排人照顾他们。等小羲上了初中,岑晨也工作了,就让小羲平时住校了,周末接她回家。” “岑晨的父母当年出的什么事儿?”韩述没有印象岑晨对他提过,只是记得岑晨父母早亡。 “05年城南郊仓库爆炸案啊,你当刑警的不知道?”丁奕诧异道。 原来是那个案子,当时轰动滨阳一时。05年韩述也刚在警校读大一,虽然他和岑晨学的都是刑事科学技术,但不是一个班级,并不熟悉。后来毕业刚开始也没有分进同一个刑侦支队。这个当年6死3重伤的案子真真是振惊了全城。原来岑晨的父母也是在那次事故中丧生的。只是那次事故最终被认定为烟花储存不当所引发的火灾爆炸,浩运集团在除了正常的保险理赔外还额外给遇难者和伤员很高的人道赔偿,当时还被媒体报道成良心企业。 韩述点点头,“不早了,我还得回队里,我们回头约,服务员,买单。”没等丁奕回过神,韩述已经起身买单出去了。 “唉唉!”丁奕想叫住这个总是爱话说一半儿,天儿聊一半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刹车的老友。 这就完了?时隔多年后,自己就又这么被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了?靠,从小谁敢这么对待丁大少爷?是,有人敢,就是韩述那个混蛋!那个喜欢刹车却拿他有脾气没办法的混蛋! 第三章 夏枯草烧肉 韩述回到支队已经快九点了,他心里记挂着刚才丁奕说的那个案子,直接去了档案室。 “韩队,这么晚了,有事儿?”档案室值班的小罗看到韩队赶紧收起开着王者荣耀界面的手机。 “05年城南郊仓库爆炸案的案卷还在队里吗?”韩述没理会小罗。 “那个案子啊,重案要案都归档到市局去了,”小罗想了想,“怎么韩队要调?” “不用了,回头我去趟市局吧。”韩述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道:“小心郑局最近在队里,即使是档案室这种你自以为边边角角的地方也会被aoe1”。 小罗的笑容顿时被卡在脸上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本以为平时不屑于游戏的韩队是个青铜,谁成想原来是个王者…… 韩述本想回队里宿舍,突然想起家里有昨天老妈来给他带的夏枯草炖肉。他的这位濒临退休的医生老母亲最喜欢给他弄些药膳来滋补,说他经常熬夜肝火旺盛容易高血压头晕。平时要是送到队里免不了让同事打趣一番,他又没空回父母家,就默许老妈偶尔往他的公寓送。高三一定经常熬夜吧,嗯,对,今天还经历了这些,受了刺激估计也会血压升高头晕耳鸣。老妈的药膳应该还是靠谱的,那明天就给她送去吧。想到这儿,韩述拿起车钥匙,飞快的将车开回了家…… 今夜注定要失眠的。已经很晚了,岑羲听着手表秒针转动发出哒哒的声音,平时声音是那么微弱,夜深人静时却又格外的清晰,搅动着她的心,翻来覆去。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小时候,岑羲是别人眼里不折不扣的公主,很忙却很爱她的父母,还有个大她很多却很疼她的哥哥。家境优越,再加上她甜美可爱的脸庞,活泼善良的个性,任谁,都忍不住对她温柔以待。但在她七岁那年,家里发生了那场变故,她只剩下哥哥相依为命。但那时她还小,加上周围人对她加倍的呵护和关爱,她总告诉自己痛并没有那么深,终归还有爱包裹着她成长。后来哥哥工作了,越来越忙,她从初中就开始了在学校的寄宿生活。她知道哥哥终有一天也会开始自己的生活,她只要乖乖的,静静的,不要给大家添麻烦。她也做到了,那么乖,那么听话,那么多这个年纪想做的事儿也只是想想就放弃了,好不容易成年了,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哥哥却消失了。这么多年藏在自己心底最不为人知的孤独感,自卑感一点点迸发,她此刻才真正感觉到她一直太缺乏安全感了,那个把自己伪装成绵羊战士的自己,自欺欺人,铠甲正在一点点崩塌。 “羲宝儿,你还没睡啊?”林菲袅揉揉眼睛,她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做梦梦到羲宝儿在哭。 “嗯,睡不着。” “你还没告诉我,你下午到底去哪儿了?”下了晚自习菲袅追问也没得到答案。 “我哥他,失踪了……” “失踪?警察也玩失踪?”菲袅顿时睡意全无,干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啥意思? ……岑羲无语,这像是个玩笑吗?!24小时之内居然听到两个二百五这么问。 “对不起,羲宝儿,我是说,怎么可能呢,岑晨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但是,警察怎么了,警察更危险啊,电视不经常报道……呸呸呸,不会的!菲袅连忙下床,跑过去抱住岑羲,“岑晨工作那么忙,你没看电视里演的嘛,警察执行任务是不能和家里联系的,他肯定去执行任务了!”对,肯定是! “那他的同事能不知道?”岑羲看向菲袅,“下午就是他们队的人把我接走的,他们也联系不上他呀。” “那也只是联系不上啊,可能是上级给他的秘密任务呢,不可能人尽皆知啊!”菲袅连忙解释道,“总之,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没准儿过些日子他就回来了,别到时候他好好的,你确垮了。” “希望吧。”岑羲点点头。 停止!必须停止胡思乱想了,现在任何的猜测也都只是猜测,等他回来一定要暴揍他一顿,然后让他换工作,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岑羲一天也不想过了! “睡吧,明天二模了,完事儿放三天假,咱再去找找。”菲袅给岑羲盖上被子,学着妈妈的口气,“听话。” 对岑羲来说岑晨、丁奕对她的爱是兄长也如父亲,还有丁伯伯,对她更是无限的宠爱。在他们心里,自己大概是个弱不禁风,乖巧懂事,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吧。但在菲袅面前,至少可以把自己本来的样子展现一二,这个思维跳脱,敢想敢干,大大咧咧的女汉子,更是自己想成为的样子,或许自己性格本来就有这个特质,所以跟她相处起来,岑羲是最开心的。 菲袅总跟岑羲抱怨自已有双“没文化”的父母,给自己起了个这么轻浮的名字,听起来就不像“良家妇女”,袅袅,随风摆动,体态妖娆……哎呀呀……“难道你想叫林铁锤吗?这个名字刚强。”每次听她这么抱怨,岑羲都送她个大大的白眼儿,至少菲袅还有她口中“没文化”的父母呀。 “你还有个那么帅的哥哥呢。”菲袅是个粗线条女生,也从来不嗑谁的颜,她能说出岑晨帅,确实是难得,弄得岑羲总怀疑和菲袅的友情全是建立在自己有个颜值爆表的哥哥身上,其它什么姐妹情同学爱全是塑料的…… 这不,第二天二模考后,菲袅又结结实实塑料了岑羲一把…… 韩述本来想一早把夏枯草炖肉给岑羲送到学校,结果被支队临时叫了回去,他只好拎着保温壶从支队开了一天会。中途还怕队里那群猴崽子顺走吃掉,居然一直抱着,弄得大家纷纷猜测韩队手里的保温桶里究竟有什么饕餮盛宴。大家都知道韩夫人以前总来队里给他送各种“黑暗料理”,韩述总是随手放在那里,谁爱吃谁吃,桶刷了就行。后来在大家争相分享了之后,那个桶就端端正正呆在韩队的办公桌上,从未离开分毫。今天,桶还是那个桶,但韩队却抱着! “韩述,你们队先把手头案子收收,分点儿给2队和3队,跟下淮海路伤害致死案,这案子本来就是你们一队岑晨手里的,岑晨调走才给了3队,这么久了,也没个什么实质性进展,还是你来跟吧。最近市里要求提高重案要案的破案率,郑局天天往咱们支队跑,咱们支队得起到带头作用,不能被城北刑支给比下去!”支队长潘大庆最近压力山大,城北刑侦近期连破了几个大案,城南分局最近领导脸上不好看呀。 “哎,我说韩述,你整天抱着个桶干嘛?”潘大庆百思不得其解。 没等韩述回答,底下一片笑声……潘大庆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估计是韩局夫人又心疼儿子了。于是会心一笑,好在给韩述减负了,要不韩夫人怪罪下来可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注:1王者荣耀骨灰级术语,它的意思是指范围性攻击,可以同时命中多个目标,造成伤害。 第四章 给你补补 当韩述拎着他那个桶站在滨阳一中门口时,高三持续一整天的二模已经结束。走读的学生都回家了,校园里一片寂静。韩述到传达室登了记,走进了校园。 一中也曾是他的母校,不过他在的时候,一中还不是这个样子。一晃自己已经毕业多年,那会儿的操场还是黄土的,无论是踢足球还是打篮球都会吃一脸的土。高中的时候丁奕总说自己无趣,除了跟同学打几场球以外,韩述几乎不参加其它活动,所以他的中学时代是平淡无奇的,毕业后也再没回过母校,没想到再次回来,是给一个小姑娘送这个桶,韩述苦笑下,摇摇头,直径向宿舍楼走去。 二模终于考完了,岑羲强迫自己集中精力,总算是比较顺利。学校为缓解他们的压力,准备从明天开始放三天假,住宿的同学几乎也都被家里接走改善伙食了。岑羲也想回家,但学校有规定,家长不来接,住宿的同学是不能擅自离校的,她只能寄希望于菲袅的爸妈接菲袅时顺带把她顺走。可是,这个该死的林菲袅居然在语文考试的时候打小抄。你说她本是个学渣,渣就渣吧,还用了个最渣的作弊方法——把小抄抄在了墙上,180度斜眼不到5分钟就被当场抓获。大姐,这是二模啊,老师能轻饶了你?于是整个下午,菲袅同学连最后的文综考试都没能参加,就连同她嘴里那双“没文化”的父母,一起被请进教导主任室。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别想出来了,即使能出来也绝对是自身难保,哪儿还能想着来捎上她?哎,自求多福吧,岑羲满心绝望呆呆地看向窗外。 “202岑羲!”宿管阿姨独特的破音女嗓划过了整栋寂静的宿舍楼,着实吓了岑羲一跳。 “你家长来接你了!收拾东西快下楼!”阿姨的声音中夹杂了比往日多出来的喜悦,估计她是想着202那位被接走了,她也能放假了。 ?家长?哥哥!岑羲激动极了,是哥哥来了吗?她赶紧抓起书包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下了楼。 “哥!”岑羲激动地喊着,走到跟前,才发现不对,不是哥哥。 韩述转过头,朝岑羲走去。 “韩警官,您怎么来了?”岑羲的情绪一落千丈,但接着希望的火苗又窜了出来,“是不是有我哥的消息了?!” 看着岑羲迫切的眼神,韩述真不想打击她,“呃,不是,是……”他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怎么回答才能让她不那么失落,“还没有消息,我,我是来看看你,”该死,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了,“哦,对,”韩述把抱了一天的桶迅速塞到岑羲手上,“我妈炖了夏枯草烧肉,据说对熬夜,失眠,精神压力大很有好处,你试试。”呼,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韩述舒了一口气,他在紧张什么,面对一个小姑娘,他又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啊?”岑羲对他突如其来甚至有些不知所云的话顿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但双手还是下意识地接过了那个桶,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韩述的妈妈要给她炖这个什么夏枯草烧肉,而且还知道她失眠,精神压力大。 “那个,你回去试试,我早上热好了,但是放了一天,不知道还能不吃。”韩述想着,坏了,捂了一天怕不是馊了吧,在给这孩子吃出个好歹,想到这儿韩述赶紧把岑羲手上的桶又夺了回来,“算,算了,还是别吃了。” 岑羲彻底被他整蒙了,这位警察叔叔,到底在干嘛……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究竟在干什么?也许这就是韩述此刻内心的os。 “赶紧走吧,我也下班了,孩子考了一天了,怪累的,回家好好补补去吧。”宿管阿姨的破音嗓再次响了起来,打断了岑羲和韩述各自的蒙圈。 “你们同学都回家了吗?”韩述先反应过来。 “嗯,二模考完了,学校放假三天,都被接走了。”岑羲环顾下四周。 “那,走吧,我带你……”带你干嘛去呢?韩述想着,哦对了,宿管阿姨不是说了吗,“补补。”对,补补! 就这样,在宿管阿姨的眼神欢送下,岑羲跟着韩述,韩述继续捧着他的桶,一前一后走出了学校大门。 “你还没吃晚饭吧?”又是这个梗,韩述给岑羲打开车门。 岑羲一上车就赶紧系好了安全带,“嗯,可是,我不想再吃面条了。” “好,想吃什么尽管说,说好了,要补补。”补什么?脑子吗,该补的应该是韩述自己吧。 “我想吃火锅,“岑羲想了想,“哥哥总说来看我时带我吃火锅,还说周末在家自己给我弄火锅,可每次都带我吃学校旁边的面馆,图省事,糊弄我。”想到这儿岑羲有点儿愤愤不平。 “成,那就吃火锅,”韩述低头看了下表,6点,又是周六赶上饭点儿了,“估计路上会有点儿堵车,可能还要等位,你饿吗?” 没等岑羲回答,韩述把车停在路边,开始查附近火锅店的电话,打过去订位,果然客满,也不接受预订。 “去我家吧,你正好把我送回去,我好久没回去了,也要拿点东西,我家楼下有超市,我们买点上去吃吧。”岑羲看看他。 也行,反正也要给她送回去,“好,位置。”韩述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在岑羲家楼下的超市,韩述买了一堆吃的,买完才想起根本吃不完,而且,他居然还买了一个煮火锅用的锅。 “我家有锅的,”岑羲看他结账出来前又跑去拎了个锅,突然想起他手里那个桶,不禁笑出声来。 “哦,我怕没有,还要再下来买,你不是想吃嘛。”眼前这个小姑娘突如其来的笑声,让韩述有些懵。这是他认识她24小时以来她第一次笑,嘴角勾出了个很好看的弧度,这笑容和她真般配,就应该时刻出现在她的脸上。 “对,你在这儿等我一下。”韩述突然想起什么,把东西放在地上,转身跑开。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蛋糕。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的,他想着,毕竟18岁不同于别的生日,为了岑晨,他也应该给她补一个蛋糕。 岑羲看了一眼,心里五味杂陈,但又从嘴角努力划出一抹笑容,谢谢他,真心的。 停好车,韩述领着大包小包跟岑羲上了楼,这是一个位于市中心却很安静整洁的老小区——悦华小区。岑羲家在12号楼的301室,是一个一百五十平左右的三居室。小时候岑羲并不住在这里,那时候爸爸跟着丁伯伯,生意已经做的非常大了,他们一家四口住在南郊景苑豪庭的一栋别墅里,和丁奕一家住的很近。后来爸妈出事儿,哥哥就带着小羲搬到这个小区里了,哥哥说,这是爸妈的老宅,哥哥出生的地方。岑晨把别墅里有用的东西也都搬到了这里,加上离岑羲的学校近,那边几乎就不回去了。岑羲也更喜欢这里,虽然她以前没在这里生活过,但她觉得这里有家的感觉,有爸爸妈妈的味道。 第五章 意外留宿 打开门,一片漆黑,屋里弥漫着一种很久没人住的味道。 “把东西先放下吧,”岑羲打开灯,走过去拉开客厅的窗帘。她能感觉到,哥哥也很久没回来过了。 韩述把东西拿到厨房,厨房的桌子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灰。看起来,岑晨应该没回来过。 “我准备东西,一会儿就好,你去收拾你的东西吧。”韩述挽起衣袖,准备简单打扫一下然后准备晚餐。 “好,那我先去房间了,辛苦了。”岑羲拿着背包,向自己房间走去。 韩述洗好菜,把火锅插上电,走到岑羲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饭快好了,出来吧。” “好,麻烦您进来一下,帮我够个东西,”岑羲想拿书柜顶上的箱子,那里有哥哥送她的礼物,从小每年哥哥都会提前一年备下给她的来年礼物放在箱子里,等来年岑羲过生日的时候就可以取下来看。小时候岑晨对她说过,这是有魔法的盒子,不能提前打开,要是提前拆开魔法就不灵了。这么幼稚的童话故事,随着岑羲长大,早就失去了它的魔力,但岑羲还是愿意守护着哥哥为她编织的这份童话,做童话里的公主。 “这个吗?”184高的韩述踮起脚才费力地把那个箱子够下来,递给岑羲,“是什么?”韩述不禁问道。 “哥哥给我的生日礼物,去年就备好了,我现在可以看了,”说着,岑羲打开箱子,“咦?”岑羲叫了一声,不对呀,里面的盒子怎么是拆开的? “怎么了?”韩述也探头去瞧。 “里面的盒子应该是封着的呀,怎么拆开了?”岑羲不解,为了怕她好奇偷偷打开,哥哥每年放进去都会小心封好,可是这次却明显有被再次打开的痕迹。 岑羲使劲一掰,盒子盖脱落,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哥哥忘了放了? 可是自打自己记事起,十多年了,哥哥从未间断过。 岑羲有点儿不解,又有些失落,“算了,肯定是忘了放了,我们吃饭去吧。”说完,把盒子随手放在桌子上,率先走了出去。 韩述拿起那个盒子仔细看了看,有点疑惑,放下,也跟了出去。 两人没有说话,房间里顿时只剩火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气氛却有些冷。韩述拿起一根蜡烛转身去厨房的灶台上点燃,回来点好其它蜡烛回身关上了灯。 “许个愿吧,18岁,成人了。” 岑羲闭上眼,双手合十,这是第一次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没有礼物,没有掌声,没有生日歌,她却许下了最迫切的愿望。 “我能喝点酒吗?”虽然成人了,但对面坐的是个还不太熟悉的人民警察,她还是有点不敢。 “不行。”没有丝毫的犹豫,韩述干脆的拒绝了她。 “知道了。”岑羲乖乖点头也不再争取。 “你虽然成年了,但还在上高三,等你高考完,只要不喝多,我就不拦着你了。”即使拒绝了她,韩述也不忍心对她提出的要求太苛责。这两天,她一定有太多会失望和失落吧。 “赶快吃吧。”韩述帮她夹菜,倒好饮料,自己起身从袋子里拿了瓶矿泉水。 “你也不喝酒吗?” “我只喝水。”天儿又被丁奕口中的刹车同学聊死了,话没法儿接,岑羲想,我还是安静吃饭吧。 半个小时,两人都没在说话,岑羲也吃了回有史以来最撑的“生日宴”。韩述虽然嘴上停了,但手上没停,脑子里想起宿管阿姨的“忠告”,要给她好好补补。于是不停的给锅里,还有她碗里夹菜,岑羲有点儿怕他,又不好意思拒绝他对她有些笨拙的好,他夹,她就吃,一直夹,一直吃,吃的整个脸都涨红了。 “停,停一下,你让我缓缓……”终于受不了了,她才敢弱弱地开口“抗议”道。 正所谓吃饱了犯困饿着发呆,加上昨天没睡好,这顿饭吃完,岑羲眼皮就开始打架了,仿佛脑子不转了都去胃里帮忙消化了,虽然没有酒醉,但被“饭醉”了。 “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明天我不一定能休,你中午没事儿可以去队里找我吃饭。”韩述看看表,快九点了,小姑娘看样子吃的不错,应该能好好睡一觉了。 听到“吃饭”两个字,岑羲强忍住胃里的一片翻江倒海,连忙答道:“好好,明天再议,再见!” 韩述起身整理好桌上的一片狼藉,收好垃圾,准备出门。 不对,他突然感觉房顶处有些异样,仔细一看便发现一个小小的光点,这个光点也许平常人根本察觉不到,但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没错,是摄像头! 韩述转身快步走到岑羲房间门口,敲了下门道:“东西落里面了,开下门。” 岑羲打开门韩述走进去,环顾下四周,还好,这间没有摄像头,他反手把门关上,轻声对岑羲说:“今晚你不能住这儿了,收拾东西,先跟我走,出去再和你解释。” 岑羲一下子睡意全无,点点头,简单的收拾了下,随韩述走出房间。 “我想了想,你自己一个小姑娘住还是不安全,也没人给你做饭,你还是先回学校吧。”韩述走到客厅,才放开声音对岑羲说道。 “嗯。”岑羲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说什么照做就好,于是跟着他走出去,锁好门,下了电梯,直到重新坐回韩述车里,她才敢开口。“怎么了?” “你家里有安摄像头吗?”韩述问道。 “没有啊,安那个干吗?”岑羲满脸疑问。 “我看到你家客厅有摄像头,”韩述打开发动机,替岑羲系好安全带,“学校应该也没人了,今天委屈你先跟我回去吧。” 韩述的公寓离岑羲家不算远,开车20分钟就到了,打开门,韩述从鞋柜里拿了双女士拖鞋,“我家只有我妈偶尔来,你先穿她的吧,明天我再去帮你买。” 几个意思?他是说这两天都要住他这里吗? “左手边是卫生间,对面是我的房间,你今天先去我房间休息,我睡书房,快去吧,不早了。” 岑羲换好拖鞋,拿着包,快步走进了韩述的房间。 黑,白,灰,嗯,和想象的差不多,没有过多的点缀,也没有多余的家具,韩述的房间收拾的跟酒店标间没差别。就当住酒店了,困意再次来袭,岑羲简单的洗漱后一头扎到韩述的床上,她太累了,大脑已经不能发出多余的指令,连被子都没来得及盖,瞬间昏睡过去。 抱着一套新床单被褥的韩述站在门前,看着敞开的房间大门,再看看趴在床上昏睡过去的岑羲,心里略过一丝心疼。这两天,她一定累坏了吧。他走过去,帮她垫好枕头,盖上被子,轻轻关上门。 周日一大早,韩述就做好早饭,放在餐桌上,给岑羲留了张便条:我去队里了,有事儿给我电话,好好吃饭。 岑羲一觉足足睡到中午11点,好久没睡过这么长时间的觉了,她感觉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但醒了却又记不清梦的内容了。11点了,屋子里好安静,岑羲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韩述应该去加班了吧。岑羲顶着一头的鸡窝,打着哈欠往洗手间走去。 第六章 韩夫人驾到 “咦?我鞋呢?”屋门口先是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孩子,不想我来也不至于把我鞋扔了呀。” 正在卫生间刷牙的岑羲,顿时清醒了不少,她脑子里飞速地转着昨天来韩述家发生的一切细枝末节。鞋?拖鞋!韩述妈妈的拖鞋!搜索到关键词了,完蛋,这剧情该怎么往下编? 被堵在洗手间应该更难看吧,岑羲赶紧捋了捋脑袋上不安分的头发,擦掉嘴角上的牙膏,扯了扯衣服,勾起标准八颗牙的微笑,从卫生间窜了出去。 “呀!你谁呀!”韩夫人果不其然被从卫生间窜出来的岑羲吓了一大跳。 “阿,阿姨好,我叫岑羲,是韩警官同事岑晨的妹妹,我哥哥有事儿拜托韩警官照顾我两天,正赶上学校这两天放假,对不起,打扰了!”说完岑羲给韩夫人直接来了个90度的大鞠躬,也不敢随意起身,仿佛在等着韩夫人回过神儿给她来句平身。 “岑晨?”噢,有点印象,韩夫人听老韩还有韩述提起过这个名字,“快起来孩子,这是干嘛呀?”韩夫人上前扶起岑羲,仔细打量起她来,脸上的笑容顿时像朵大牡丹开了花儿。 韩夫人眼神扫过餐桌上的早饭和韩述留给岑羲的便条,脸上的那朵“牡丹花”瞬间又开大了一倍。 “孩子,你多大了?”看着不大,一脸的单纯和稚嫩。心里寻思着,儿子近三十年铁树不开花,原来是喜欢这个类型。 “我18,上高三,马上高考了。”岑羲如实作答。 这么小?!18!比韩述整整小了快一轮呀。啊呀这个韩述,下手也真够猛的。 “你也是属小白兔的?”韩夫人真拿她当孩子了。 小白兔?!哈,我是幼儿园孩子吗?韩述是吗?这位阿姨怕是想儿媳想疯了吧?回头想想哥哥,和韩述应该一样大,也是光棍儿一根儿,要是妈妈在的话一定也急坏了吧。看来当刑警找媳妇儿真是个技术活儿,当刑警的妈妈更是个技术活儿。 “呃,阿姨,我98年4月的,不是属小白兔的,是属大老虎的。”岑羲补充说明。 “你家人呢?爸爸妈妈呢?” 得,岑羲心想,户籍科民警准备登场。正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岑羲的手机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韩述打来的。 “对不起阿姨,是韩警官,我先接个电话。”救星到了,岑羲松了口气,故意按下了免提。 里面传来韩述的声音,"起了吗?早上怕你困,没叫醒你,早饭吃了吗?午饭想吃什么?是你到队里来找我,还是我接你出去吃?"一连串的问题,问傻了岑羲,也问懵了韩夫人。一时间电话这头儿没了声音。 “怎么了岑羲?!”韩述紧张起来。 “没,没事儿,我刚起,阿姨来了。”岑羲赶忙答复。 “我妈?!”晕,她老人家不是前天刚去过,怎么又去了?平时不是一个月才来一回吗? “妈,您怎么又过去了?”韩述问道。 “我昨天下班路上碰到你们支队长了,他问我这次到底给你做了什么好东西,让你昨天一整天都抱着,开会都不撒手,”韩夫人急忙说,“难得你爱吃这夏枯草炖肉,这不,我连夜炖好又给你送来了。你又不让送队里,可不送家里吗?白眼狼。” 哈,原来,韩述昨天抱着的那个桶是这个梗啊。等等,居然还抱了一天,不捂馊了才怪。岑羲再看看桌上放着的那个和韩夫人手里一样的同款保温桶,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笑出声来。 估计韩述现在的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吧。他在电话中沉默了几秒钟说道:“你俩等着我,我马上回去。” 韩夫人知道,若是自己打电话给韩述,让他回来,估计早拖到猴年马月去了,但是今天,20分钟不到,韩述就出现了。 一进家门,韩述也顾不上老妈那张牡丹花似的笑脸,看了一眼桌上还没动过的早餐,眉头一皱,对岑羲说:“赶紧先把早饭吃了,算了,别吃了,都凉了,你去换下衣服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吃。” “妈,您跟我来一下。”韩述又转头对韩夫人说道。 韩夫人跟韩述进了书房,也不说话,就笑着看着儿子,解释吧,她等着。 “她是我们队岑晨的妹妹。” “嗯,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岑晨最近失踪了。她双亲都去世了,学校考完试放假没地方去,我就接她暂时来我这儿住两天。”也不知道这解释说没说明白。 “都去世了?”果然韩夫人get到了重点,“呀,还这么小,怪可怜的,岑晨怎么了?你爸知道这事儿吗?” “知道,所以我想着,应该不是局里的任务。”连爸爸都不知道岑晨的去向,估计真是失踪了。韩述想着,本来岑晨是被抽调到禁毒大队,准备接手一个贩毒集团的案子,可还没开始,人就找不到了。 “哎,那她现在怎么办呢,”韩夫人想了想,”要不,我请两天假来照顾她两天?“” “别!”韩述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到。要是让老妈来进行她那“无微不至”的照顾,估计岑羲比现在更“可怜”。 “她都是大人了,也成年了,再说她们就放三天假,课业紧,周三就又回学校上课了,您要是关心她,就以后常给她做点好吃的,我给送学校去,”韩述想了想,“对,还有,您可别在人家小姑娘面前胡说八道,在吓到她。”这是最关键的。韩述从一进门看见老妈一脸的姨母笑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事态不妙。 “去你的,”韩夫人拍了韩述一巴掌,“把你妈当什么了,再说,你要是但凡在个人问题上上点心,我至于吗?你跟你爸真是讨厌,好不容易提心吊胆熬到你爸快退休了,又要担心你,非当什么刑警,没日没夜还有危险……”巴拉巴拉,韩夫又开启了无限的单机循环模式。 哎,总比去循环人家小姑娘要好。对了,她还没吃饭呢,“妈,不说了,您要是也没吃咱就一起出去吃点儿。”韩述打断老妈。 “出去吃有什么营养?你天天在外面吃,也让人家跟你外面吃?她高三呢,你等着,我再去给你们做两个菜,在家吃。”韩夫人中断了批判老韩父子俩的循环。准备出去做饭了。 第七章 家的味道 岑羲收拾好自己,也不敢去客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韩述喊她,“岑羲,我妈说她给你做饭,在家吃吧。” “好啊。”岑羲心想,好在有韩述在,应该不至于太尴尬,连忙走过去把桌上的早餐收拾干净。 “对不起啊,我睡太久了,也没来得及吃。”对于韩述为她做的早餐她却一口没能吃上,还是感觉很抱歉的。 “没事儿,想着你会多睡会儿,又怕你起来饿,”韩述安慰道,“那个,我妈,心直口快,精神也大条,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别在意啊。”韩述想到老妈可能对岑羲说的话,顿时觉得尴尬无比。 “没事儿的,阿姨很可爱,还说你是属小白兔的呢哈哈。”岑羲想起韩夫人的话,不禁笑了起来。 韩述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小白兔?自己这把年纪也是小白兔的叔叔了。 殊不知这一只大老虎一只小白兔的一颦一笑都落在了韩夫人眼里。在韩夫人的记忆中,儿子很少和女孩子说话,即使说,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连她自己都常常感叹,像她这样一个思想超前活泼可爱的妈妈,怎么生出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儿子,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本来职业就忙到没时间顾忌别的,再加上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个性,就算遇上过主动倒贴的也毫无反应。自己想要儿孙满堂的愿望估计只能是个愿望了。哼,不管这小子承不承认,单凭自己的慧眼,这回八成是没跑儿了。 很快,饭菜上桌了,岑羲也终于吃到了那道夏枯草烧肉。好吧,味道嘛,只能说是,充满了母爱的味道。其它的还可以,是真的还可以,岑羲这样想。好久没吃家里做的菜了,每天除了学校的食堂,就是外面的饭店,岑羲早就忘了家的味道。虽然这儿并不是她家,但每个母亲给自己孩子亲手烧的菜,都能吃出家的味道,这种味道,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弥足珍贵。 饭后岑羲抢着刷了碗,她是不烦刷碗的,甚至有些喜欢。记得小时候总跟在妈妈身后想帮她忙,妈妈心疼她,让哥哥刷,哥哥也心疼她,但她享受那种一起刷碗的时光,于是就跟着哥哥一起刷,即使是刷不干净哥哥还要返工,或者第二天吃饭的时候筷子还是咸的,都没人抱怨她,喜欢干,就让她干,陪她干。 “我很喜欢刷碗,不是客气,是真的,让我来吧。”她轻声的对韩述说,韩述看她一脸真诚,帮她找出手套,系好围裙。 “妈,让她来吧。” 韩夫人会心一笑,走出了厨房。韩述站在那里看着她,岑羲也早就不是那个刷不干净碗的孩子了。她洗好一个,递给韩述一个,韩述擦干在放回橱柜里。就这样,全程无多余的交流,时间静静流淌…… "那个,一会儿我还得回队里,你跟我回去?"韩述转头看了眼在客厅的老妈,征求岑羲的意见,他怕岑羲跟母亲单独相处会不自在,也怕母亲又问她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但是,我可能要忙,你得自己呆着,要不在我办公室里看看书吧。” “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带着两套题,做完也需要好久呢。”岑羲点点头。 “成,那走吧。”韩述走过去拿外套。 回头正想跟老妈道别。还没开口,韩夫人就笑道:“去吧去吧,我也回家了,下午还好多事儿要忙呢,小羲呀,回头你想吃什么告诉韩述,阿姨做好让他给你送学校去啊。” “好,谢谢阿姨。”岑羲笑着点点头,心里一阵温暖。 在楼下跟韩夫人分了手,韩述又去超市给岑羲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他怕自己忙起来顾不上她,晚饭也不知道要到几点。 到了队里,韩述把岑羲安排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开了。 岑羲环顾他的办公室,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合影上,应该是队里的合影,哥哥就站在韩述的身边,笑着看着她。 “你到底在哪儿呢?”岑羲喃喃自语道。算了,还是踏实做题吧,那样时间就会过的飞快的。 岑羲做了一整套文综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期间去学校接岑羲的年轻女警官来过一次,给她拿了好多瓶水,就出去了。岑羲看看表,估计韩述忙完还要很久,她准备再做一套。 这时,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丁奕的声音:“丫头你跑哪儿去了?我来学校看你才发现你们都放假了,你回家了?” “嗯,是,回了一趟,现在我在韩述办公室呢。” “啊?”这个答案明显不在丁奕的思路范围里,“你等着,我去接你!”还没等岑羲说完,丁奕就挂了电话,搞什么?怎么跑韩述单位去了。 不到15分钟,丁奕就开车到了支队,打听了韩述的办公室所在,就直接奔了过来。 “小羲,你怎么跟这儿呢,韩述呢?”丁奕看看空空的办公室,又看看桌上一堆杂七杂八的零食,眉毛瞬间拧在了一起。 “他在忙吧,我在这儿做题呢,你找我干嘛?” “你说干嘛,放假了也不给我打电话,我爸说要给你补过生日,叫我来接你呢。”丁奕说着就去帮岑羲收拾东西,催促道,“走吧,等你吃饭呢都。” “你怎么来了?”这时韩述推门进来,刚开会时就听同事说有人找他,没想到是丁奕。 “我来接小羲啊,你说你忙你就把她一个人扔办公室,这都几点了,连饭都不管。”丁奕满脸写着不满。 韩述用眼睛在看岑羲,意思是他怎么来了。 “他去学校找我,知道放假了,才给我打电话过来的。”岑羲连忙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韩述这才想起自己果然忙的忘了时间。 “啊呀,赶紧走吧,老韩,你该忙啥忙啥,小羲我接走了,明晚准时给她送回学校,你放心吧。”以丁奕对韩述的了解,他那么不会照顾人,小羲放他这儿一天,估计不是吃泡面就是干脆直接饿死了。 也好,反正自己确实也没时间照顾她,“你去吧,回头我再去学校看你,有事儿电话。” 岑羲听话的收拾好东西跟丁奕出去了。韩述看着桌子上散落的零食,不禁自嘲地笑笑,那笑容里仿佛还夹杂着一丝落寞。 第八章 爱她的丁伯伯 丁奕把车开进了景苑豪庭的别墅区里。丁家一直都没搬离这里,只是岑羲也好久没有回来过了。丁浩之对岑羲很好,虽然很忙,但每年都会记得她的生日,即使不能亲自给她过,也会派人专程给她带礼物。丁奕更是一年不落,再忙也会准时出现。 “岑羲,”刚走进院子,岑羲就看见丁斐然迎了出来,“岑晨……”丁斐然刚要开口,就被丁奕打断了。 “赶紧进去,赶紧进去,饿死了都!”丁奕没理会他这个妹妹,推着岑羲直径往屋里走。 岑羲赶紧尴尬地扭头喊了声:“斐然姐。” 丁浩之坐在一层大厅的沙发上,看到岑羲进来,放下手中的书,摘掉眼镜,“小羲来了。” 这就是浩运集团的总裁。60岁左右的年纪,个子不高,但背部笔直,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只有在看到岑羲的时候,才展现出一丝柔和。 “丁伯伯好。”小羲礼貌地笑了一下。 虽然丁伯伯待她很好,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儿女,但她还是从心底对他却不能完全的亲近起来,总对他有些许畏惧。也许是因为平时丁浩之太过严肃,那种亲切感倒不如只见一面的韩夫人。 “都准备好了,去餐厅吧。”丁浩之起身,走到岑羲身边,拉起她的手,“又长高了不少,怎么感觉还瘦了,高三累吧。” 岑羲笑笑摇摇头,有些不太习惯的被丁浩之拉着向餐厅走去。 “小晨的事情我听丁奕说了,”丁浩之拍拍岑羲的手背,“我这边也会派人去找,你踏踏实实的,别想太多,好好考试。” “嗯。”岑羲点点头。 “斐然,把小羲的礼物给她。”丁浩之转头对丁斐然说道。 丁斐然从手里拿出一把钥匙递到岑羲手里。 “你满18岁了,是大人了,伯伯送你一辆车,本来想着让你自己去挑,但丁奕非要代劳,你回头看看你喜不喜欢,不喜欢再换。”丁浩之拉岑羲坐下,坐在自己上首之位的旁边。 “太贵重了,丁伯伯,再说,我还不会开车呢。”岑羲对车完全没有概念,要是哥哥在,段然也不会让她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的。 “拿着吧,大孩子了,高考后去学学。”丁浩之冲岑羲温柔地笑笑,恍惚间感觉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她的母亲了。 岑羲没敢再拒绝。 管家钟叔把菜都安排好了,丁斐然和丁奕也都落座。丁家说是比岑羲家人多,也就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丁奕的妈妈也很早就去世了,丁斐然是丁家抱养的孩子,比岑羲大8岁。虽然只是26岁的年纪,却远比丁奕要稳重许多,和丁奕比起来,丁斐然更像是丁家的长姐。丁奕对丁家的生意本就不怎么感兴趣,上班上的也是老大不情愿,丁浩之对此到不怎么太介意,国内的重要业务只是让丁斐然接手,丁奕就负责国外那些边边角角的业务。在集团人的眼里,丁奕这个皇太子反到不像是嫡系。丁奕自己也无所谓,他常年在国外倒是乐得自在,唯一的缺点只是见岑羲没有那么方便。 席间岑羲总感觉丁斐然在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了然,她一定是想问哥哥的事儿吧。丁斐然对岑晨的心思早在当年还是小学生的岑羲眼里就都看得出来,但丁斐然性格内向,也没有正式提过,岑晨更是不愿多说,貌似还有意回避,甚至都不怎么愿意来丁家。岑羲想着,这种事还是你情我愿的才好,不好多说。 如果丁家没有丁奕,估计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景象。丁浩之少话,丁斐然更是沉闷,她对丁浩之总是毕恭毕敬,所以即使没人说她不是亲生,只看她平时和丁浩之的相处就能印证个八九不离十了。像是助手,像是心腹,总之不像父女,只有她口中的那声“爸爸”在证明着她姓丁。 “小羲,听说东郊的废弃工厂新开了一个沉浸式的密室逃脱,真人npc,惊险又刺激,明天我带你去好不好?”丁奕想想都觉得激动,满眼放光。 岑羲在心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快30岁的人了,智商说他是3岁都侮辱了3岁的孩子。岑羲还记得小时候和已经工作的丁奕进游乐园的鬼屋玩儿,岑羲是个小女孩儿,害怕肯定是正常,被自称能保护他的丁奕拽了进去,却最终自己一个人哭着出来——因为丁奕早刚一进去就丢下她大叫着一路狂奔冲向了出口。这一幕深深印在岑羲心里,从此岑羲就给丁奕贴上了“不靠谱”的标签。后来通过他的种种事迹,在岑羲心里丁奕又有了新的代名词——“二百五”、“幼稚鬼”、“活变态”等等等等。岑羲后来总喊他“二哥”,丁奕心里还一度美滋滋的,他觉得岑羲拿他当亲人一般,岑晨是大哥,他理当是二哥,而且也不见岑羲喊丁斐然三姐,只是叫斐然姐,这亲疏一眼就看得出来。殊不知在岑羲心里,“二”只是与他的智商有关,与排名和其它毫无关联…… “你省省吧,在把她吓出个好歹,一天到晚就没见你有件正经事。”丁浩之一口就替岑羲回绝了他。 丁奕扁扁嘴,也不敢顶回去,一脸悻悻。 就这样,在极其沉闷的气氛中岑羲又吃了一顿生日宴,又吹了一回蜡烛,许了一次愿望。岑羲脑子里却浮现起了前天和韩述吃的那碗面条,还有昨天和韩述吃的那次火锅的画面,久久挥之不去…… 放假的最后一天,岑羲起的很早,在丁伯伯家没有在韩述那里睡的安稳。岑羲看看手表,5点半,不知道韩述昨天忙完没有,有没有回家,没准儿还在队里加班吧。想起哥哥也是每天都是这样,心中不由感叹道:当警察辛苦,当警察的家属更是苦上加苦。 第九章 岑晨的嘱托 韩述的确昨晚没有回家,因为他们队昨天晚上出了一次行动。 韩述刚刚接手的淮海路伤害致死案的嫌疑人“镫子”死了。 虽说这个案子之前是1队的,但一直都是岑晨主办,韩述并未接手,后来岑晨借调,案子就给了3队,3队的同事已经跟了很久,前阵子终于锁定嫌疑人,随时准备收网,却被潘大庆在前天的支队会上以郑局盯得紧为由内涵给了韩述。3队的人本来有些不满,到嘴的鸭子飞进了别人的口袋,但转念一想韩局公子破案正好堵了郑局的嘴,缓解了队里的压力,也就不置可否了。可谁都没想到,就在收网的当口,镫子却莫名其名的被杀了。韩述本来也不想领潘大庆这个所谓的“人情”,但嫌疑人被杀,到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岳非,外号:镫子,28岁,10年前就职于顺远货运公司,后因偷盗,被公司除名,但没有起诉。韩述翻看着案卷,呵,居然还起了个精忠报国的名字。 “韩队,这是您要的悦华小区12号楼附近近两个月的所有监控的监控视频。”女警官路遥敲了下门,进来递给韩述一个u盘。 “谢了。”韩述接过u盘。昨天他一早就让路遥去调取了岑羲家附近的监控视频,韩述拿起电话播了个分机号,“小胖儿,来我办公室一下。” 不一会儿技术科的“小胖儿”警官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老大,您啥指示?” 外号叫“小胖儿”的警官本名曹聪,公安大学刚刚毕业,回了家乡被分到了技术科。因为是新来的,加上为人也不太灵光,平时科里有重要的案子也轮不上他参与,只能给大家打打下手。大家平时忙也没人记得他的名字。有一次韩述临时抓工,就他闲着,觉得他其实还不错,从此他从给技术科打下手的位置顺利的来到韩述御用“技术流”的位置上,大家也都跟着韩述亲切地喊他“小胖儿”,曹聪警官也从此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本名儿。 “帮我找个人,u盘里出现在小区12号楼302室的人,都给我截出来。” “这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还费时间的活儿您就知道找我。”小胖儿嘟囔道。 “赶紧的,我要快!” “得令!”小胖儿不敢再废话,因为他知道,现在恐怕就他有这个时间了。 认真的小胖儿,很快的倍速看完庞大的视频,出色的完成了韩述交代的任务。 “老大,我认真的筛了好久,”小胖儿得意地说,“三个“嫌疑人”都没逃过我的法眼,”小胖儿一边说一边打开自己的手机,调出三个人像截图,“您看,一个小姑娘,一个小伙子,还有一个,就是您!” 韩述凑近一看,三张图片,一张是岑羲,一张是自己,应该是前天和岑羲一起回去的时候拍的。还有一张,韩述放大图片。 “我已经做了高清处理了,楼道太黑,您和小姑娘出现过一次,这个人,出现过两次。”小胖儿说到韩述和小姑娘的时候,还特意放大了声音。 韩述抬头瞪了他一眼,心想怪不得脑子不灵光,净看些没用的。可是,这张截图的人,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的脸,镫子! 假期最后一天的午饭后,岑羲就让丁奕开车把她送回了学校。 “你那个车我回头存你们小区了,等你毕业拿了车本再开啊。”丁奕打开后备箱,把给岑羲带的零食、生活用品一一搬下车,“太沉了,一会儿我给你送楼上去。” 岑羲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韩述。 “你在哪儿呢?”电话里韩述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我已经到学校了,丁奕正准备送我上去呢。” “哦,”韩述松了口气,联想到杀了人又被杀的镫子两个月内两度出现在岑羲家,韩述就不寒而栗,“你老实在学校呆着,谁接你都不许出去听到没?”韩述焦急的命令道。 他干嘛这么着急?是哥哥有消息了?“是不是我哥……” “还没,我的意思是现在外面乱,你好好呆在学校别乱跑。有事儿给我电话。“ “哎!”岑羲还没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谁呀?”丁奕锁好车拿起东西。 “韩述,我话还没说完呢。”岑羲撅起了嘴,他至于那么快挂电话吗? “哎,别理他,他就那样,刹车刹惯了。”韩述这个毛病改不了的。 “刹车?”岑羲不解。 “就是话说一半儿就刹住了,也不管你想不想听,就没下文了。我觉得,他就是典型那个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结合。”哪里像我这么聪明又善良,丁奕暗暗地想。 要说不高兴嘛,韩述确实从不喜形于色,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至于没头脑,那丁奕要敢认第n,那就没人敢认n前面那无穷庞大的数字了。 丁奕把岑羲安顿好,还磨磨蹭蹭的不愿离开。这可是女生宿舍楼,岑羲哪敢多留他,当然也不想留他。奈何他有的没的东拉西扯,没完没了。好在在宿管阿姨“嗷”的一嗓子后,才不得不悻悻离开。 好了,假也放完了,高考的时间更近了,现在就安心学习,其它的事情,等考完了再说吧。 转眼到了5月,韩述手里的案件大都进展顺利,已基本结案,但镫子的案子却一度陷入了僵局,那个叫镫子的人,除了之前偷盗后变成无业混混的背景,其它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韩述确认镫子就是进岑羲家安装摄像头的那个人,但搜查镫子家和他常出入的场所并没有发现那个存录像的硬盘。而且安装摄像头出入一次就够了,为什么在第一次出入后,过了一周又去了一次呢?韩述不解,难道是去拿了什么东西?可岑羲家并没有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啊。韩述查看了被镫子伤害致死的被害人的资料,也没有发现与岑羲或者岑晨有任何关联。他隐约觉得,镫子的出现和岑晨的失踪应该存在某种关联,但现在也只是一种预感而已。如果镫子在岑晨家安装摄像头是为了监视岑晨的一举一动,那现在岑晨失踪了,那对方如果继续监视的人,只能是岑羲了。而镫子在岑晨家安装摄像头,又是受谁的指使呢?不管对方的目标是不是岑羲,她现在都不是绝对的安全。 夜幕降临,韩述坐在办公室,看着墙上的时钟,脑海里浮现出3个月前岑晨来找他的情景…… 2月12日,农历大年初五。城南刑侦支队一楼尽头的一间小会议室里。 “韩述,咱俩在一个队里共事快3年了,禁毒那边的调令估计你也收到了。” 三年前岑晨被调任到城南刑侦支队第一大队,和韩述共事。去年韩述升任第一大队队长,岑晨任副队。今年2月被禁毒大队借调,走之前,岑晨单约了一次韩述。 “你大概知道我的家庭情况,父母都不在了,我有个妹妹,叫岑羲,现在在滨阳一中上高三。她平时都住校,现在学习紧也没什么假期,这次去禁毒那边,估计暂时顾不上她了,我思前想后,只能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她。而且,我也怕她担心,不想让她知道我去禁毒了。” 让韩述去照顾一个小姑娘,韩述顿时觉得头大了起来,但韩述知道岑晨的家庭情况,也知道他是个轻易不开口求人的人。这次托付,估计是真遇到了麻烦。在队里韩述最欣赏岑晨,一个为人刚正的好战友好搭档,岑晨也最信任韩述。 “还有,万一,万一我……” “有什么万一?“韩述打断岑晨,“别弄得跟临终托孤似的,你踏踏实实赶紧把那边案子结了,赶紧回来,岑羲我会照顾的,放心。” 转念一想要照顾一个女孩儿,韩述还是有点儿头皮发麻,“对,你最好跟你妹妹提前打个招呼啊,照顾可以,我可不太会哄。” 那天的谈话很短暂,被队里临时来的任务打断了,岑晨拍拍韩述的肩,郑重地道了声谢谢。这是岑晨失踪前跟韩述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十章 有趣的粽子 假期结束岑羲回学校后,韩述就微信她,让她每天晚上睡前给他发一条微信,内容随意,但必须发。岑羲表示莫名其妙,但他是个大警察,他为什么让这么做,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听命就是。 岑羲每天绞尽脑汁想着给他发什么。发“睡了吗?”不行不行,这怎么感觉莫名有点儿撩啊。那发“吃了吗?”显得又有点傻。发“干嘛呢?”是不是又有种期待继续跟他聊下去的意思?他不接话我岂不是要尴尬死?而且他那刹车的本领岑羲是见识过的,还是别自找没趣发什么疑问句,还是发陈述句比较可靠。 于是,每晚大约11点左右,韩述手机都会准时收到岑羲的微信。例如:“你好。”“认识你很高兴。”“今天天气不错。”诸如此类的废话。 她倒是会交差,全是陈述句,一个问号都没有,明显是不希望他往下接话。韩述想着,无奈地摇摇头。不行,发文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发的,只有语音才能证明她没事儿。于是在文字微信持续了一周后,韩述就改了游戏规则,让她把文字改成语音,也就是每天她睡前必须给韩述发一段语音,还是内容自定。弄得岑羲更是莫名其妙。 这可愁坏了岑羲,文字瞎发还算是好应付,那语音咋整?总不能对着手机说一些傻里傻气的话吧,而且上周无论岑羲发什么文字,收到的回复就是一个“好”字,连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真是太不公平了! 关键时刻还是她的“塑料姐妹”发挥了作用。别看林菲袅同学学习不灵,这方面脑子到像被开了光一样。 “哎呀,你的警察叔叔又给你发指令了?”菲袅凑了过来,“我看看我看看,又提出什么不平等条约了?” 我去!菲袅看到韩述的要求:即日起每天睡前给我发条你本人的语音,内容自定。 “这叔叔绝了,撩妹也不是这么个撩法儿吧?这叫什么?欲擒故纵?呵呵,还内容自定。” “你别胡说八道,你赶紧给我想想,我说什么呀?”岑羲着急了。 “这还不简单,你是不是想显得既矜持,又得体,还不尴尬冒傻气?”菲袅挑挑眉。 “是啊,那到底该说什么?”岑羲都急死了。 “两个字,晚安!”菲袅说完一脸傲娇。 是呀,晚安多好,每晚睡前就该说晚安的呀,而且每天都可以说,都不用再换别的。也不需要等他的回复,不错不错,真的挺好。 就这样,在岑羲对着手机,说下第50个晚安后,韩述又拎着那个熟悉的桶,出现在了她面前...... 5月27日,端午节,高三的三模早已结束,还有十多天就要高考了。学校不再像以往那么严格,更注重学生的劳逸结合。按岑羲的班主任的话说就是:“就剩不到半个月了,无论你们是继续努力,还是就此放羊,像岑羲这样的,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像林菲袅这样的,好也好不出惊喜。”学校决定,从这周末开始,学生可以回家复习了,老师在线上组织答疑。也就是说,到日子自行打印准考证,自行踩点,除此之外,其它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自求多福了。岑羲正想着怎么找韩述商量,把自己接出去,韩述和他的桶就又双叒叕出现了。 端午节全校都放假了,一早儿岑羲接到韩述的电话,收拾好东西,上了韩述的车。 “给。”韩述把手里的保温桶递给岑羲。 “什么呀?” “粽子,我妈刚包好煮的,让我带给你。”韩述打开保温桶,“现在吃吗?” “嗯,正好饿了,学校食堂关了,我早饭都没吃。”一股浓浓的糯米香扑鼻而来。 “又不吃早饭,小心胃疼。”韩述一边责备,一边赶紧拿出一个,剥开,递给岑羲。 岑羲接过来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啊!”一声惨叫,吓了韩述一跳。只见岑羲手里的那半个原本白胖胖的粽子上,顿时鲜红一片。在看岑羲的嘴,流了好多的血。 只见岑羲从嘴里居然掏出了一枚大大的一元硬币! 此情此景真的把韩述吓坏了…… 真是太疼了,岑羲痛地哭出声来,张着嘴,口齿不清地说:“呜……韩述快看看,我的牙还在不在?呜……” 韩述连忙慌乱地翻出手机,打开手电,往岑羲嘴里照去,好在,牙都还在,只是上牙的牙龈处被划出很长的一道口子,鲜血还在往出冒…… “牙倒是没事儿,牙龈破了。“韩述想着怎么给岑羲先止住血,找出纸巾抬手就捂在她嘴里的伤口上。 好疼!被碰到伤口的岑羲顿时泪如雨下。 “忍一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韩述把车开的飞快,感觉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大夫看了直接说伤口太大,必须缝针。一听到要缝针,好不容易忍住不哭的岑羲又要哭了。 “没事儿的,听医生话,一会儿打了麻药就不疼了,”韩述扶着岑羲,“快进去,一会儿就好。” 治疗室里医生已经做好准备,在喊岑羲的名字。岑羲站在门外,腿却在发软。韩述拉了两下没拉动,索性二话没说直接上去,一个公主抱,把岑羲抱进了治疗室,放在椅子上。 不知是怕她跑,还是怕她疼,管不了那么多了,韩述弯腰从后面用双臂环住岑羲的肩,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听话。” 打麻药的时候真的好疼,过了一会儿上牙周围渐渐没了知觉。岑羲虽是老老实实地坐着,但韩述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一滴眼泪轻轻从她的眼角滑落,韩述不自觉的把双臂收紧了下。他承认,此刻,他心疼了…… 缝好针,不那么疼了,韩述轻声问她,“还能走吗?” 岑羲点点头,这才回过神儿想起刚才是被韩述抱进治疗室的,脸上顿时火热一片。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口齿不清道:“当然啦,我伤的是嘴,又不是腿。” 岑羲走的太快没有看到,韩述听了这话此刻的脸,也是一阵绯红发烫…… 拿好医生开的消炎药,认真记下医嘱,韩述和岑羲上了车。 怎么办,两小时内不能吃喝,已经快到中午,她早饭没吃一定饿坏了,一会儿回家赶紧给她熬点粥。韩述赶紧发动车子,向家的方向开去。 第十一章 五彩手绳 一路无话。岑羲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心想估计一会儿麻药劲儿过了,还会疼,要赶紧养精蓄锐。 韩述开着车,不时转头看看她,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韩夫人的电话很合时宜地响了。 “儿子,怎么样,接到小羲了吧,粽子吃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顿时把韩述的火气勾了起来,“妈!您干吗往粽子里塞了那么大的一个硬币啊?!” “小羲吃到了吗?哈,我就只放了一个,吃到是福气呀。”显然韩夫人没有意识到韩述已经生气了,还沉浸在小羲吃到硬币粽子的喜悦中。 “岑羲确实是吃到了,整个嘴都被划破了!这下好了,饭都不用吃了!”韩述几乎是吼了出来。 电话那头儿顿时没了声音,韩夫人估计是从未见过儿子发那么大的脾气,被儿子的吼声一时吓住了。 “阿,阿姨呀,我,我小羲,”岑羲依旧口齿不清,她看见韩述居然发那么大脾气也被吓到了,听见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音,岑羲担心起阿姨来,“我没事儿,是我自己不小心,咬的太用力了,只是划了一个小口子,也赶上寸劲儿了,牙没事儿,还在呢,您放心,剩下的粽子等我好了我还准备都消灭了呢。” “啊,小羲啊,对不起啊,阿姨还想着你吃到硬币这个好彩头能开心呢,没想到弄巧成拙了。”韩夫人这会儿才完全反应过来,听到岑羲的声音赶忙解释。 “没事儿了,哈哈哈,阿姨,我没那么娇气,能吃到硬币,没准下个月我就金榜题名了,谢谢阿姨了。”岑羲用手使劲拍了拍一脸严肃的韩述,用眼神儿玩命示意他刚才说话太重了。 韩述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妈,我知道您是好意,但这样太危险了,这好在是划到嘴了,要是她直接给吞下去可怎么办?” 听到韩述这样说,岑羲下意识咽了下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想,好在我命大,要是吞下去这会儿估计已经被卡死了。 “好好,我知道了,你带小羲回来吧,我给她做点好吃的。”韩夫人连忙说。 “不用了,我带她回我那了,医生说,最好吃流食,一会儿我给她煮粥。”韩述挂了电话看着岑羲,叹了口气。 终于到家了,一进门岑羲就发现鞋柜里多了一双粉色女童拖鞋。转念一想,这肯定是韩述特意给她准备的。就是这个颜色和图案……啧啧,有点儿一言难尽啊…… 确实,韩述也想不到,自己一个标准直男,居然为了挑一双女士拖鞋在超市柜台前徘徊了许久。要什么颜色呢?要买多大呢?要不要卡通图案呢?她是喜欢那个白脸猫还是那个粉脸猪呢?这种韩述本以为一辈子不用想的问题此刻充斥着他的大脑。 导购大妈看到一个英俊的大男人那么认着的盯着女士拖鞋看,赶忙走过来,看到韩述的正脸后更是一下子将嘴角咧到了耳后根,“小伙子,你是给老婆买还是给女儿买呢?”这样的好男人真是不多了。 老婆?!女儿?!是回答老婆还是女儿呢?显然回答老婆是不合适的,那就…… “女儿。”韩述蚊子般的声音还是被大妈捕捉到了。 “女儿啊,女儿就好办了,小女孩儿嘛肯定喜欢粉色的,你就拿那个粉色小猪的那个,她肯定喜欢,我孙女就迷那个猪迷到不行。” 韩述想起老妈那双37号的拖鞋岑羲穿着正好,于是从里面翻了半天勉强找到了37号的,也不顾大妈诧异的眼神,匆匆去收银台结账了。估计大妈内心一定在想,这女儿脚可够大的。 岑羲穿上这双大号佩奇童鞋简直是哭笑不得,真是从心底佩服死了韩述的审美。好在大小还算合适,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弱弱地问了一句,“你也喜欢佩琪?” “谁是佩琪?”韩述一脸诧异。 “呃,好吧,没谁,是我,我是佩琪……”岑羲一头黑线。 “哦,喜欢就好。”韩述点点头,换好拖鞋去厨房给岑羲去煮粥了。 “咦,这是什么?”岑羲看到韩述的包里露出了一根儿五彩绳。 抽出一看,原来是端午节的五彩手绳,还记得小时候每逢端午妈妈总要给她亲手编好五彩绳戴上,妈妈说它有祈福纳吉的寓意。岑羲觉得漂亮极了,非常喜欢,等节后下雨时总是不舍得摘下扔掉。而哥哥必须是她哄着才肯戴,往往是还没等到下雨就不见踪影了。妈妈走后,岑羲就没戴过五彩绳了,这次居然从韩述的包里看到了,很是高兴。 她抽出一根儿欢快地跑到厨房,嘴里还喊着:“韩述韩述,这是谁的?” 是什么让这个小丫头这么高兴,刚才怕得要命,哭的死去活来的小姑娘跟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看到她兴奋地挥着手中的五彩绳,韩述才想起这是早上出来前老妈连同粽子一起给他的,让他送给岑羲。他对这东西向来不感兴趣,就随手放包里了,没想到让这小丫头翻出来了。 “我妈给你的,应该是她自己编的吧。” “真的?!阿姨真好!快快,给我戴上!”岑羲高兴的将大大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就这么条手链就能把她高兴成这样,还真是个孩子。韩述放下手中的汤勺笑着摇摇头,帮岑羲系好。 “对了,你等等。”岑羲转头跑了出去,转身回来时手里又拿了条彩绳。 “还要系吗?”韩述伸出手准备再帮她系。 “不是给我系,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系!”岑羲笑着朝韩述眨眨眼睛示意他伸出手。 什么?!要给我系这种东西?!被人看到不笑掉大牙?长这么大,哪怕是小时候被老妈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他也从来没屈服过。 岑羲看他一脸惊讶和嫌弃,就想起了小时候每次逼哥哥系五彩绳时的那张脸,是多么的不情愿。好吧,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岑羲对着韩述放出了她的大招——嘴巴轻轻的嘟起来,眉头微皱,眼睛轻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果然,不用说一句话,韩述瞬间败下阵来。好吧好吧,只要她高兴,就从了吧。 给韩述系好手绳,岑羲还不忘嘱咐道:“要等到阴历七月七日这天才可以摘掉哦,这样可以带走霉运,保你平安!”说完转头高兴地跑了,留下韩述一人傻傻地望着手腕发呆…… 她好像不那么怕我了……挺好…… 第十二章 见家长 端午节节后上班,“韩述戴五彩绳事件”毫无悬念的登上了城南刑侦支队的“热搜”。 韩述对同事们的调侃只能采取自我屏蔽。说去吧,只要他装作若无其事,过两天热度自然褪去。 韩述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一脸淡然,但很少发火,完美的将佛系和禁欲系发挥的淋漓尽致。乃至整个市局的女警官都知道,韩局长的公子是典型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事儿不多,话不多,脾气好,能力强。所以大家并没有如韩述所愿,“流言蜚语”反而愈演愈烈,还出了多个版本,其中法医室警花余淼送手绳成功上位的版本广为流传。看看韩述这么久了都没舍得摘就知道了。 韩述仍是懒得解释。于是今天,韩述在下班前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韩述啊,今天下班回家一趟吧。”其实韩局对打这个电话是老大不情愿的,孩子的事儿嘛,都这么大了自己会处理好,无奈夫人一天八个电话轰炸他的办公室,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为了躲清净,他只好致电儿子了。正好,也好久没和孩子一起吃饭了。 “知道了,一会儿回。”韩述心中已然对父亲的来电含义猜出了个大概。 “哦,对了,你妈说让你把岑羲那孩子也带上。”差点忘了夫人嘱托的重点。 “好。” 上周日后,岑羲就去了林菲袅家。韩述本来不放心,但又不忍心天天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有个朋友陪着她总是好的。于是韩述就很痛快的答应了。 岑羲在菲袅家住的这几天非常好,她又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顺便帮菲袅这个学渣补习,更是受到了林家全家的呵护。 “你准备一下,大概30分钟,我去接你,和我爸妈一起吃个饭。”就这样,这天晚饭前,岑羲接到了韩述总计耗时5秒的电话。 30分钟后,岑羲坐上了韩述的车。 “怎么突然让我和你爸妈吃饭?”这不是谈婚论嫁时才应该有的桥段吗?现在这唱的是哪出? “就是简单的一顿饭,没含义。”估计小姑娘是想多了,也怪自己没表达清楚。 岑羲无意间注意到韩述手上还戴着几天前她给他系的手绳,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儿。她以为他肯定过完节就摘掉了,没想到这么听话。 “你怎么还戴着它啊?”岑羲笑着冲韩述眨眨眼,“端午节后下了雨就可以摘掉扔水坑里啦。“ “你不是说要从五月五一直戴到七月七才能扔掉吗?!”韩述扭过头,看到岑羲光秃秃的右手腕儿,顿时感觉自己被骗了。 难为他还在每天苦苦坚持,准备戴到七月七,居然那么听她话。 “哈哈哈,你太可爱啦。”岑羲一时得意忘形,笑的前仰后合。 不知道韩大队长天天戴着手绳在队里溜达是个什么景象。 韩述看她得意的模样恨不能立刻靠边停车好好整治她一顿,居然让自己出了那么久的洋相。 “好啦好啦,你戴着也没错的,确实有一种讲究,说要到七月七“七娘妈”生日的时候才能解开,我没骗你。”岑羲感觉韩述可能下一秒就要揍她了,赶紧收敛。 “那你干嘛扔了?!”韩述反问。 “我只是忘了和你说,这个讲究,适用于,3岁以下……” 你就当自己还是个宝宝嘛,岑羲暗暗地想。 一路上韩述也没给岑羲好脸色。直到下车,岑羲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谨防他突然给她一记飞拳。 韩述回头看她小心谨慎的样子,顿时释然了。我跟一个孩子较什么真呢,难得她不那么怕我了,她高兴就好。 想想还是有点不甘心,一把把岑羲转到身前,在她脑门上来了一记爆栗。还是要给她点儿小小的惩罚,看她以后还敢轻易涮他…… “啊呀,你俩可真够慢的!”两人刚下电梯就看到韩夫人敞着大门,正往电梯方向张望,“快快,小羲,赶紧进来,看看阿姨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嘴好了吗?” “早就好了阿姨,”小羲看到韩夫人就很亲切、开心,“我第三天就把您给我的粽子全消灭了。” “啊呀,好吃也不是这个吃法儿啊。”韩夫人笑着拉小羲进了屋,跟在后面的韩述瞬间觉得自己成了背景板。 “叔叔好,打扰了。”岑羲看见传闻中韩局长,乖巧地喊道。 “好好,来了就好。”韩局也终于见到了每天都要在夫人嘴里提上八百遍的岑羲。 韩局长一脸的慈眉善目,到一点儿没有公安局长的威严。韩夫人更是一脸的和蔼可亲。岑羲想不出来,两朵阳光灿烂的向日葵,怎么会生出一颗喜寒的落叶松。 看到一桌子的丰盛菜肴,岑羲猜想韩夫人至少要忙了一下午。又可以吃到“家”的味道的菜了,岑羲打心底开心起来。 “小羲啊,阿姨端午给你编的五彩绳看到了吗?”韩夫人明显话里有话。 “我还戴了呢,前两天下雨才摘下来,我很喜欢,谢谢阿姨啦!” 在韩述爸妈面前,仿佛有人给她撑了腰,岑羲渐渐有恃无恐起来。 “阿姨,您看,不但我戴了,韩述也戴了,到现在都没摘。”岑羲拉起韩述的胳膊示意大家看。 看来我还是对她太温柔了,韩述狠狠地想。 韩局和夫人互看一眼,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看来韩述的彩绳事件有了正解。 席间除了韩述少言,其余三人可谓是聊的热火朝天。尤其是韩夫人和岑羲,完全打开了话匣子,从网红餐厅,到电影明星……岑羲早前对韩夫人原本就不多的畏惧感早就荡然无存,饭桌已经明显被分成了两个区域:普天同庆区——韩家老两口及岑羲。灰暗透明区——韩述。 她仨儿才是一家三口,韩述是捡来的。 饭后岑羲照例抢着帮韩夫人刷了碗,但这次厨房没有了韩述的一席之地,韩夫人成了岑羲正牌搭档,两个人有说有笑,相见恨晚,没完没了…… 韩述只能悻悻的离开…… 两父子坐在沙发上,韩述破例陪父亲喝了一回茶。 “她就是岑晨的妹妹?”韩父开口。 “嗯,爸,岑晨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 韩父点点头,“小姑娘很好,也很漂亮,像她妈妈。” 韩父此时的神情看起来竟然有点儿出神。 此话一出,韩述顿时诧异,“您认识她妈妈?!” “噢,”韩父收起自己的思绪,“嗯,是,是很久前的一个故人。” 难不成是父亲年轻时欠的风流债? 韩述正想问,岑羲和老妈从厨房端着水果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算了,要真是父亲的风流债,老妈又要闹神经,何况对方还是岑羲的妈妈。 韩述的确是想错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爸爸和岑羲的妈妈,在十多年前,会有这么一段“缘分”…… 韩述的爸爸韩森和岑羲的妈妈顾青茵是中学同学。毕业几十年来,各自奔忙,几乎没有了交集,只是偶尔在几次同学会中遇到过。 05年夏天,顾青茵突然电话找到当时还在城南刑侦支队任支队长的韩森,说自己手里有一伙贩毒集团运毒贩毒的证据,想约韩森见面。但当韩森按照约定时间到了约定地点后,顾青茵却没有如约出现。后来顾轻青茵改口说自己弄错了。直至10月初,城南郊发生了那起死伤惨重的爆炸案,韩森才知道顾青茵和她的丈夫岑跃南不幸遇难。他感觉事有蹊跷,但是当年反复勘察的结果都证实了这是一起意外,后来也就只能尘埃落定。 岑晨毕业后进入城北支队时,韩森就知道他是顾青茵的儿子。试探后发现,他也认为父母是意外而亡。这件事当年在韩森的心中虽然存下过疑影儿,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淡忘,直到今天岑羲出现,韩森才想起十几年前的这桩往事…… 第十三章 省内环游小分队 高考很快就结束了。十几年的寒窗,结束却在弹指一挥间。最后一门考完,岑羲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成人后的第一件大事儿,发挥尚可,至少对得起自己了。 漫长的暑假开始了,这是一个没有补课没有作业让人可以彻底宣泄的暑假。早在高考前几天,林菲袅就帮岑羲想好了安排——两人先去学车,然后开着岑羲的新车去周游世界。 无论怎样,开车也是一项必备技能,岑羲表示赞同。于是刚考完试,两人就去驾校报了名,来了个7日速成班,每天朝9晚6,本想速战速决,但无奈每科考试都有时间要求,最快拿本也至少要45天左右,两人只好先学,等报考时间够了再去参加考试。 韩述对于岑羲的先斩后奏实属无奈,之前他还在盘算怎么安排岑羲这个假期,是不是应该请个长假带她出去走走。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人家小姑娘主意正的很,早就安排好了。当然,岑羲只是说了去学车,并没敢说那句“开着车周游世界”。 周游“世界”这事儿,丁奕和林菲袅倒是不谋而合。 林菲袅觉得要是提出自己跟岑羲单独开车出去,爸妈铁定会杀了她,于是就去找了很“靠谱”的丁奕。丁奕最近刚从国外回来,本也盘算着等岑羲高考完带她去玩儿,于是和林菲袅一拍即合。 “地方你们找,钱哥哥掏!” 菲袅和父母磨了许久,父母才同意。底线是不能出省,这还是看在有个年近30岁的“大人”同行的份上。 等一会儿再说服岑羲,菲袅窃喜,就大功告成啦。 “羲宝儿,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到驾照,那咱们不如先去环游世界吧。”菲袅蹦上床抱住岑羲,谄媚之情溢于言表。 “就咱俩?还环游世界?”岑羲嗤之以鼻。 “谁说就咱俩,我还叫了个大神呢,有体力有财力有脑力,还能给咱俩当司机。”说到这儿菲袅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 “谁呀,那么厉害?”岑羲搜索着她和菲袅共有的人员交集网。实在也没想出究竟是哪位大神。 “丁奕呀。” 咳咳~正在喝水的岑羲差点没呛到,没想到丁奕在菲袅心里拥有那么高的地位啊,都称之为大神了。关键还有脑力!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人互为知己,惺惺相惜…… “那打算去哪儿啊两位大神?”岑羲倒要看看丁大神和林大神给安排了什么神行程。 “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菲袅唱了起来,“其实吧,光咱们省,咱就没好好看过,咱们省多地大物博啊,我知道一个地儿特别棒,在佛远县,那里地广人稀,山树环绕,风景如画,四季如春,花甜人美……” 嗯,果然一句有用的没有,估计林菲袅这回的高考作文分将无限趋近于零了。 “说重点。” “你等我形容完了啊,这地方即使用多少华丽的辞藻,都不能形容出它万分之一的美。”菲袅一脸向往之的陶醉。 “关键是它那里有个月亮山,山上有个水月洞,洞里有个天然的水月镜。虽然不是什么名胜古迹,但是相当神奇,传说去那里许愿相当灵验,我要去许愿,让我至少能考个二本啊!” 呵呵,这跟“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和尚在讲故事”简直如出一辙。真不知道这个傻子是不是从那里找了本盗版旅游攻略,居然还迷之向往。算了,去哪儿都好,没出省,好歹有丁奕跟着,应该韩述不会反对吧。 韩述不会反对吗?呵呵……当韩述听到岑羲跟他说的“省内环游小分队”的成员名单时,差点没气背过去。 林菲袅他没接触过,但日常从岑羲嘴里大概也知道她的一些“靠谱”事迹。至于老同学丁奕,更是和"不靠谱"三个字结了一生的不解之缘。眼下最靠谱的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岑羲。幸好现在案子不多。哎,算了,打报告请年假吧。 好在不久前,韩述手里的淮海路致死案和镫子的案件都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原来镫子是被本市一个叫吴大斌的黑老大杀害的,而吴老大已经落网,也交代了之前他买凶杀人的经过,两个案子并案处理,很快就结了案,只是韩述心里仍有许多疑问,表面上看着和岑晨毫无关系的镫子,为什么会跑去岑晨家安了摄像头呢?难道也是吴大斌指使的?难道是因为岑晨之前负责过这个案子,吴大斌肆意报复,派人绑架了岑晨?但是在对此审讯吴大斌时,他只承认了买凶杀人又杀了镫子,却唯独对岑晨的失踪原因矢口否认,看来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不过总算是忙过了这阵,韩述算是能偷个闲了。 6月中旬,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了,四个人,两辆车,向佛远县进发…… 当丁奕看到韩述出现时,一脸懵圈。他万万没想到日理万机的韩大队,能来参加他们这个不太露脸的旅行。 韩述在他的一脸懵圈下,拉着岑羲上了自己的车,直接发动,开到他跟前的时候踩了脚刹车,淡淡地甩了句:“走了。” 菲袅冲丁奕耸耸肩,一副我能拿他怎么办的神情,率先上了丁奕的车。 好吧,旅行开始…… 佛远县其实并不远,就是省会滨阳临市的一个县,也就6个小时左右的车程。那里四处环山,盛产绿茶,从山上望去,就是一片片绿油油的茶田,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茶叶加工厂。这里的村民大多以种茶为生。今年天气炎热,才6月中旬天就跟下了火一般,又少有雨水,正在闹旱害,不过山里倒是十分凉爽。 天色见晚,终于开到了目的地,四个人找到了月亮山脚下的一处民宿,准备入住。 小村庄的民宿自然是比较简陋,好在房间充裕,景色尚美。夜幕降临,天空亮起点点繁星。山里的食物虽然简单,但是大家都饿了,吃着也觉得新鲜。 丁奕点了很多瓶啤酒,才想起韩述根本不喝,只能一个人包圆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开始有些飘了。菲袅倒是以前偷偷尝试过,这回脱离了父母的管制,更是明目张胆,女汉子似的一口气干了三瓶啤酒,看得岑羲瞠目结舌。奈何她本是一杯倒的酒量,突然三瓶喝下去嘴上瞬间就没把门的了。 第十四章 大型表白现场 菲袅一手勾住岑羲的脖子,一手搂过丁奕,“你们知道吗,我家羲宝儿在学校可受欢迎了,我给你们算算啊,”菲袅抬头翻着白眼,“10,11,12,13……可不得了,我觉得我们学校看门的男保安都对她有意思!” “你快闭嘴吧!”岑羲没想到她喝多了来这出儿,赶紧伸手去捂她的嘴,觉得丢人极了。 “真的,我说真的,我们羲宝儿那么可爱的女孩,又漂亮,又乖巧,成绩好,还善解人意,那么多优点,怎么会没人喜欢?”菲袅搂紧岑羲,说着说着却突然哭了起来。 “你们说,她那么好,那么乖巧,怎么命运就对她那么不友好呢?从小父母双亡,好不容易有个哥哥,还一年到头忙得不见踪影,现在倒好,彻底不见了。”菲袅越说越激动。 ''''从初中开始,我俩就一个班,每次逢年过节,我看着她,真的,真心疼!别人都欢欢喜喜被家人接走,她总是最后一个。你们知道我从什么时候跟她那么好的吗?有一次开家长会,岑羲居然来求我借她个家长!” “那个该死的岑晨,有这么爱妹妹的吗?爱她就不管她?不就是当个破警察吗?有什么了不起!那么多人都喜欢她,还有我们学校那些小屁孩儿,喜欢她,追她,可这些喜欢又有什么用?她不是还得自始至终孤零零的一个人?!只有我懂她!她表面乖巧,只是不想给任何人增添麻烦,她怕别人觉得她不懂事,连最后的喜欢都不给她!“菲袅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岑羲哭了,她从来没听菲袅跟她说过这些,她也从没想过平时神经大条的菲袅那么懂她,疼她。但菲袅同时也揭开了她的伪装和伤疤,让她难堪,瞬间无法面对自己。 让岑羲没想到的是,今晚的大型“表白”现场,不单单只有一轮。 丁奕听了菲袅对岑羲的表白,顿时感到热血沸腾。 于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谁说那些喜欢都没用?!是,那群小破孩儿的喜欢当然没用,可是我的喜欢有用啊!我喜欢岑羲那么多年难道你们都感觉不到吗?!她那会儿小,我就想着,我等她长大,陪她玩,陪她笑,她想干什么我都支持!我不想接受我爸那堆破生意,那样我就忙到没时间陪她,可我想不通啊,本来我爸是默许我的,可这两年拼命把我往国外支。小羲现在长大了,成年了,我也终于可以不用再等了!”丁奕一边说一边傻笑着,仿佛眼前已经浮现出了岑羲成为他女朋友的画面。 岑羲被两人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不知所措。丁奕从她小时候就嚷嚷着等她长大要娶她,她只当他发疯,觉得他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可现在自己已经都不是孩子了,他仿佛还停留在那个他给她编织的梦里不愿醒来。她心底是感谢这个大男孩的,总是用最简单,最傻乎乎的方式对她好。但她已经长大,已经不是那个小女孩了。 此时最清醒的人莫过于韩述了。他安静地听着菲袅和丁奕对岑羲的表白。认识这个小姑娘三个多月了,他确实也感觉到岑羲的可爱,单纯,和乖巧。岑羲也在他面前开始慢慢释放出本真的自己。如果说最初对岑羲的照顾完全是因为岑晨的托付,那现在她已经完全变成他的牵挂。他欣赏她的乐观,心疼她的坚强。 菲袅应该是哭累了,眼皮越来越沉,趴在桌子上没了动静。丁奕还在一旁自言自语的聒噪。 “扶他们回房间吧。”韩述对岑羲说。 岑羲点点头,两人先把菲袅架回了房间,回来时丁奕也趴着睡着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他俩安顿好。 岑羲和韩述道了晚安,回到自己房间,原本很累的岑羲回想刚才他们说的话,顿时睡意全无。她披了件外套,独自上了民宿的屋顶。 今晚的星星好亮,晚风吹过,脸上一片冰凉。 “给。”韩述拿着一罐儿啤酒,递给岑羲。 韩述回到房间也是辗转难眠,出来透透气,看见在屋顶上的岑羲。她今天一定很难受吧,韩述想起岑羲生日的时候跟他说过想喝一次酒,但当时他拒绝了,也许今天,应该让她尝试一回,也许她能好受点儿。 韩述去老板娘那要了瓶啤酒,但转念一想,她第一次喝,一瓶对她来讲太多了,又去换成了一罐儿。 “谢谢。”岑羲转头接过来,打开,喝了一口。一股冰凉苦涩的味道顿时充斥着味蕾,不好喝,但很想喝。 “只能喝一罐,”韩述看着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安静的夜里,只能听到虫儿的叫声。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没有多余言语,只有静静地陪伴。 韩述站在她身边,等着她一口,一口,喝完瓶中的苦涩。 这是她的成人礼。以后的路还很漫长,她可能还要面对更多,有些事情,也只能她自己慢慢去接受,去习惯,走出来,然后释然。他对她有这个信心,他相信她的悲伤会随着夜色消失,她明天依旧能迎来阳光,而这段夜路,如果她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如果她害怕了,他便与她一路同行。 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大多都有段悲催且相似的遭遇,但她们无一例外的选择坚强成长。人生坎坷,一路波折,但最终总会成为强大的自己并遇到属于自己的大英雄,然后过上幸福的生活,而她们自己内心的路,终是要靠自己走出来的。 第一次喝酒的岑羲,没有哭也没有闹,还是那么的乖巧安静。 “韩述,能不能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岑羲回头,静静地望着他。 韩述楞了一下,但没有迟疑,在岑羲的身旁坐了下来,轻轻地拥她入怀。 岑羲把头靠在韩述的肩膀上,“酒没那么好喝,还让我有点儿晕,但我现在感觉很好。” “我知道,”韩述侧了下身,想让她靠的更舒服些,“其实,你不用时时刻刻都那么压抑自己,你很好,真的很好,不用把你内心的想法和想要的东西都深深埋在心底。你身边有很多真心关心你爱你的人,你并不孤独。”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自己命太硬,克父母,克兄长,我害怕我还会克朋友。凡是跟我有关的人,都会因我而受到伤害或倒霉。”岑羲可怜兮兮地说。 “傻丫头,都18岁了,还说这么傻里傻气的话,我看你身边的人都好的很,你看丁奕和菲袅多好,况且岑晨也只是暂时没有音讯而已,不要老这么想,给自己压力。” “怎么没有,我看菲袅和丁奕的脑子就是被我克傻的。”岑羲笑笑。 看来她没事儿了,还能开玩笑。韩述也跟着笑了,打趣道:“那我呢,我没被你克傻吧。“ “那你就一直陪着我,就知道会不会傻了。”一直陪着?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儿,岑羲说完就后悔了。 “好,我们拭目以待。”韩述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第十五章 看清自己的心 那晚一整夜,韩述都几乎没有睡。他耳边回响着岑羲对他说的话,也回想着这些日子来,和岑羲的点点滴滴。 现在,他必须正视一个问题:对岑羲的好,对她的牵挂,对她的纵容,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个小自己11岁的女孩儿,在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 是因为岑晨的嘱托,自己才对她那么照顾?是因为同情她的遭遇,自己才对她那么心疼?不,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第十五章看清自己的心这几个月来,那种对她的牵挂,是时时刻刻的。无论自己在哪儿,在忙什么,好像都不能做到心无旁骛,心里总有那么一块地方装着她,也只属于她。 他会时时刻刻想着她好不好,吃饭了吗,学习累不累,是不是又熬夜了。这近三十年来,自己可曾为了一个人这样过?没有,一个也没有,除了她。但她对自己呢,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她自己又分的清吗?也许她只是因为岑晨不在身边转而对自己产生依赖。也许,自己在她心里,和岑晨、丁奕一样,是如父如兄的角色。毕竟像她这么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儿,往往依赖和喜欢是分不清的。但无论怎样,韩述坚定,如果她要,那就光明正大的陪在她身边,如果她不要,那就一直默默的守护她。 虽然昨夜没喝多,但是岑羲感觉自己对酒后的事情断片儿了。她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和韩述在屋顶聊了很久,但具体聊了多久,聊了什么,一时却记不起来了。 早上起来,头还有点儿痛。但她隐约发现,今天丁奕、菲袅、乃至韩述,看她的眼神儿都与以往不同了。丁奕许是因为昨天的告白,看她时的眼神儿除了平日里的傻乎乎居然还多了一丝娇羞,就像是昨天两人已经在他的表白后正式确立了关系。菲袅应该是早上从丁奕那知道她昨天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胡说八道太多,有点儿不好意思面对岑羲。那韩述呢?韩述又是受了什么刺激?看她的眼神儿变得温柔,甚至有点儿宠溺?脸上平日的寡淡在面对她时也变得那么生机勃勃。岑羲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昨天究竟干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早饭后菲袅决定去达成本次来这儿的目的——去水月洞为她的二本梦许愿。 上山的路上丁奕始终殷勤的在岑羲跟前跑来跑去,一会儿递水,一会儿递纸巾,中途还穿插了无数的冷笑话,弄得一向和丁奕惺惺相惜的菲袅都闲他太烦。 “菲袅,我说你的情报准确不准确啊,你说的那个洞还得走多久啊?”岑羲看看表,已经走了大概3个多小时了,那个传说中的洞还是不见踪影。 “是这条路应该没错啊,我早上还特意问过老板娘。”菲袅被岑羲一问心里也开始有点儿犯嘀咕。 水月洞并不是一个十分有名儿的景点的,甚至在省地图上,都没有它的一席之地。而且它所在的月亮山也没有完全被开发,许多山路还仅仅是靠附近山民上山走出来的土路。山里植被很茂盛,不好辨别方向。 事实证明,大家的确是轻信了菲袅能准确找到水月洞所在地的盲目自信。 “这里信号不是很好。”韩述掏出手机。 “是呀,我手机信号一格都没了,完了,快没电了!”丁奕叫起来,“你行不行啊,你不是说你早打听好了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我还做了攻略呢。”菲袅可怜巴巴地掏出自己兜里的一张手绘地图。 三人凑过来一看,心里顿时一凉。 这叫什么地图?曲了拐弯的几条线,外加几颗画的歪七扭八的树,右上角一个十字写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最上端有个圈,用笔标注着——水月洞。 是谁给了她这盲目的自信? “这怎么办,咱们还继续往前走吗?”丁奕顿时有点儿慌。 “得往回走了,如果天黑咱们就分不清方向了。”韩述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分辨着现在所处的位置。 “这到不怕,现在还不到正午,又是个大晴天,咱们现在往回走,不到天黑就能回去了。”岑羲点点头。 “那我的水月洞怎么办?”菲袅还在心心念念她此行的目的。 “还洞个屁啊,你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我们居然跟着你这个路痴傻傻地走了一上午。”丁奕抱怨道。 “没关系,水月洞不是那么有名,应该是只有附近的村民才能找到,咱们先回去,明天找个当地的向导应该就能顺利找到了。”韩述安抚着快被丁奕数落急眼的菲袅。 “找了向导我也不来这鬼地方了,好在现在闹旱害,好久没下雨,要不万一遇上雷雨,咱们都得挂在这儿不可!”丁奕嘟囔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岑羲和菲袅同时冲丁奕喊道,吓了他一大跳。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乌鸦嘴乌鸦嘴,开口必中! 就在众人往回大约走了一个小时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没用几分钟,乌云就完全笼罩了天空。 “不好,要下雨。”韩述感觉不妙。 “都是你个乌鸦嘴,好好的旱害,偏被你说出一场雨来!”菲袅冲丁奕吼道。 “这也不能怪我啊,要不是你瞎带路,咱们至于吗?”丁奕孩子脾气上来,才不管对方是谁,立马回怼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拌嘴,赶紧找找附近,有没有能避雨的地方,山里下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岑羲赶紧阻止了他们毫无意义的争论。 说时迟那时快,老天怎么会等着他们,瞬间大雨倾盆。 韩述脱下外套给岑羲遮在头顶,搂住她往前跑。 丁奕到底还是个男孩子,也赶紧拽上菲袅跟上去。 雨水太大,山中顿时雾气腾腾,让人睁不开眼睛,也看不清方向。不一会儿岑羲就发现,菲袅他们不见了。 “先找地儿避雨。”韩述搂紧了岑羲。 不知跑了多久,韩述带岑羲跑进了一处山洞。此时两个人早已完全都湿透了。 这个山洞刚进去不大,黑乎乎的一片,岑羲吓的赶紧抓住韩述的胳膊。韩述反手牵住她的手,往洞里走去。 沿着这个洞里往里走,居然别有洞天。里面的洞有明晃晃的光亮,不再像外面的洞那么黑,洞中供奉着一尊雕像,雕像前点着两根长明蜡烛,洞里的光亮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第十六章 情定水月洞 雕像旁有一个大石头,光滑透亮,石头下是一小滩池水,走近一看,石头上刻着三个大字——水月镜。 原来这就是菲袅心心念念的水月洞。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岑羲仔细一看雕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怎么了?”韩述忙问。 “我想菲袅是打错了算盘,拜错了神仙,”岑羲用手指向那尊不大的雕像,“喏,你看,这儿是个求姻缘的地方,上面供的是月老,难不成月老也管升学的事儿吗?” 韩述也笑起来,仔细一看,可不是嘛,真不知道菲袅是怎么做的攻略。 月老旁边立着两个木牌,左侧刻着: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右侧刻着: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哎,”岑羲叹了口气,“虽是求姻缘的,怎么写了两句这么悲凉的诗句?” 韩述走过来,嘴里读着这两句诗,“我不太懂,你明白?” “这是第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的《相见》,大概意思是两个人只因一次相见,就迸发出浓烈的感情,相知相许,但遇见你却让我痛苦,想忘却,却又放不下。任世间繁华万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岑羲想到高二读到这首诗时,心里就有万分感慨,“若真能相知相许,为何又要强迫自己忘却,这样的爱,还不如从未得到,了无牵挂得自在。” “要是真的有幸能得此生挚爱,我也绝不会放手。”韩述喃喃道。 “你还不快去拜拜?”岑羲笑道,“早成姻缘也好了了阿姨的一桩心事儿。”岑羲想起初见韩夫人时韩夫人那想要儿媳妇的神情全然写在脸上。 “我心中的姻缘已定,拜与不拜,都不会改变。”韩述看向她。 她能明白吗?能感觉到吗? 岑羲又不傻,自然是能感觉到的,但她管这种感觉叫“错觉”。 早在很多个瞬间,她都感觉到了,她的心思可能还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细腻,但她不相信。怕这只是自作多情的一场笑话。 阿嚏!岑羲打了个喷嚏,韩述才回过神儿来,想起自己和岑羲还一身湿漉漉,自己常年锻炼,倒是很少生病,但岑羲刚经过一场大雨,怕是要感冒了。 韩述四处察看,发现洞穴的角落里有一些稻草,还好,是干燥的。雕像前有蜡烛,倒也不至于钻木取火了。 韩述从包里掏出了备用衣服,万幸,书包是防水的,衣服只是略微有些潮,拿出来烤烤火就能穿了。 韩述把烤好的衣服递给岑羲,“你先将就换上吧,洞里冷,别着凉了。” 岑羲接过衣服,韩述转身走出了内洞。 岑羲把湿t恤换下来才发现自己的内衣都湿了,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述等了许久,听见里面没了动静,“好了吗?” “那个,我,我……”岑羲脸瞬间红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韩述以为岑羲出了状况,立马转身向内洞走去。 “啊!”随着岑羲一声尖叫,已经晚了,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在微弱的灯火下,韩述看到只穿着内衣的岑羲,顿时脸像着了火一般,他飞快地转过身去,但刚才眼前的那抹倩影却瞬间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对,对不起,”韩述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我以为你出了状况,我,我不是故意的!” 岑羲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已经红成了猴屁股般,傻傻地站在那,连衣服都忘了穿。 “你去我包里,还有一件外套,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把外套也披上,应该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岑羲迅速脱下内衣,套上韩述的t恤,然后又披上外套,看着还是觉得不保险,又把外套脱下,将外套挡在胸前,把两个袖子从胸前绕过想系在后背上,可是怎么都打不好结。 “韩述,过来帮我。”岑羲只得向韩述求助。 韩述赶忙走了过去,接过袖子,在岑羲后背上打了一个结实的结。 岑羲手上还拿着刚脱下来的内衣,在昏暗安静的洞里,只能听到两人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气氛瞬间暧昧到了极点。 我虽是个正常且健康的男人,韩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但要冷静,冷静。 谁知此刻岑羲突然转过身,面对他,“你是不是曾经跟我说过,不要把内心的想法和想要的东西深深埋在心底,对吗?” 韩述猛的被她一问,愣住了,回过神儿来使劲点点头。 岑羲踮起脚尖,飞快的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你说过的话,我照做了,你也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 岑羲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突然要这么做,好像上一刻她还捋不清他和她的关系,不知道他对她的心意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这一瞬间,是因为气氛到了吗?她不想再去猜测,她要的,是印证,是确切的答案。 他给了她确切的答案——一个比她刚才的吻长100倍的吻…… 这一刻,天塌了,地陷了,小花狗,不见了…… 岑羲的脸上的绯红,许久都没有散去。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却又那么顺理成章。 在结束那个长长的吻后,韩述紧紧地抱着她,目光落到月老雕像旁的诗句上,在她耳边喃喃道:“岑羲,但曾相见便相知,此生定不负相思。” 滂沱的大雨终于停了,洞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今晚,恐怕是不能下山了,两人只能耐心等待明早的日出。 “也不知道菲袅和丁奕现在怎么样了?”岑羲这才想起他们,心里暗暗地骂自己真是重色轻友,随手掏出手机拨过去,才发现二人都关机了。 “应该是手机没电了,不过有丁奕在,你倒是不用太担心。”虽然丁奕平时没个正形,但关键时刻,应该还是靠谱的。 韩述翻出包里带的食物和水,和岑羲坐在火堆旁,补充能量。 稻草数量有限,眼看火光就要熄灭了,好在身上的衣服已经干的差不多,但晚上,肯定是要难熬了。 “要不我们出去找点儿柴草,晚上没有火,洞里一定冷。”岑羲想到这儿,身上不由打了个冷战。 “刚下过雨,外面不会有干燥的柴草的,”韩述把自己身上的外套也脱下给她披上,“好歹凑合一夜,明天一早咱们就下山。” “晚上,你要是怕冷,可以......”到嘴边的话被韩述生生咽了回去。 岑羲好奇,“可以什么?” “可以抱着我睡。”韩述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尽量显得大公无私一些——一切只为温饱。 …… 明明是你自己想吧,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入夜,洞里只剩下月老前那两盏长明蜡。岑羲侧卧在地上,头枕着韩述的腿。 韩述把衣服轻轻的给岑羲掖好,看着她安然入睡。 这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她。在柔软的火光下,她就像一个沉睡的小公主。光洁的皮肤,弯弯的睫毛,略带些婴儿肥的小脸,侧帖在他的腿上,圆鼓鼓的像个小包子,而那嘟嘟的小嘴,就像包子上放了一颗红红的樱桃,此刻,韩述彻底的理解了“秀色可餐”这四个字,真想捏她一下,看看是不是一只灌汤包...... 岑羲并不知道自己在梦中已经被装到了韩述的“碗里”。她甜甜的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成了真正的小公主,正等着第二天一早,被自己的大英雄吻醒…… 第十七章 欢迎光临? 岑羲用一只胳膊撑起身体,锁定目标,一击必中! 她还是太怂了,铆足了力气,也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一闪而过。 殊不知早在她傻笑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东西自娱自乐的在干嘛。 既然来了,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韩述迅速弯下了腰,低头靠近岑羲的脸,岑羲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胆子这么小还敢趁我睡觉偷袭我?”韩述眉毛一挑,用手轻轻的在岑羲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你装睡!”岑羲反驳道。 “谁让你傻笑声那么大,我是被你吵醒的,”韩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刚才在干什么?” “明知故问。”岑羲偏过头不敢再直视他。 “明知故问?”韩述笑道:”那,你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话音未落,韩述就把头低了下去…… 救命啊~岑羲知道,这次自己完全是“自讨苦吃”。 “咳咳。”洞外突然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脚步声也随之临近。 韩述和岑羲突然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赶忙起身向外洞望去。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内洞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显然是被刚才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就说这里供奉的是月老吧,也不能…… 岑羲尴尬极了,想起刚才自己和韩述……更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呃,对不起啊,打扰二位了。”少年也想赶紧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没,没事儿,这是水月洞嘛,公共场所,当然人人都可以来,不打扰不打扰,欢迎光临。”岑羲说完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一掌,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欢迎光临?这是什么鬼? 韩述和少年吃惊的一齐望向岑羲…… 好在韩述够冷静。 “昨天下雨,我们借宿一晚,一会儿我们就离开了。” 总算有人说了句正常话。 “没关系,你们忙你们的,我只是来给洞里打扫打扫卫生,换换贡品。”少年道。 仔细一看,少年手里确实拿着一根长长的扫把。 “你是这儿的工作人员?”韩述心想,怎么年纪这么小,看似还未成年。 “不是,我家就在山脚下,我父母平日总上山采药,这水月洞平时没人管理,我们就每隔一段时间来打扫一下。”少年挠挠头,露出憨憨的笑容。 原来如此,怪不得洞里有稻草,还亮着蜡烛。 “不好意思小弟弟,我想问下你,”岑羲本不想再开口,但突然想到可能这个少年见过菲袅他们,便也顾不了那么许多,急忙问道:“我有两个朋友,跟我们两个差不多大,一男一女,昨天下雨时走散了,你见过吗?” “你说的是不是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姐姐,还有一个和这个哥哥一样好看的哥哥?”少年想了想,突然想到。 “对对对!就是他们,他们现在在哪儿?”岑羲激动起来。 “昨天下雨,他们碰上了我娘,被我娘带到家里去了,”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笑,“姐姐,我不小了,我都17岁了。” “那也比我小,就是弟弟嘛。”岑羲在孩子面前充起了大个儿。 “我叫阿山,不是小弟弟。”少年不满的嘟囔道。 “好好好,阿山,你带姐姐去找那个在你家的漂亮姐姐好不好。” 岑羲高兴起来,没想到刚还愁着怎么去找菲袅他们,转眼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岑羲和韩述帮着阿山打扫好水月洞,准备一起下山,去找丁奕和菲袅。 阿山下山的方向,并不是客栈的方向。想着先把丁奕他们找回来,然后在去客栈也不迟,韩述牵着岑羲的手,跟着阿山,往他家方向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山下一片绿油油的茶田。韩述想着刚刚阿山说他父母常年来山上采药,难道这里的村民不应该都种茶吗? “本来我家是有几亩茶田的。十几年前吧,那时候我还很小,城里来了个有钱的大老板,来我们这里开了茶厂,就把我们这些茶农手里大大小小的茶田都收购了,他们自己找人去种,我们村好多人家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也出去打工了一阵子,后来我爷爷走了为了照顾我就回来了再也没出去,他们没事儿去山上采采药材,或者看哪家茶厂缺人手就去打打零工,现在我们村几乎没啥年轻人了。”阿山听了韩述的问题答道。 “我马上也要离开了,去城里上大学了,在这儿留着能干啥?以后挣了钱带着父母,去城里过,真想不通这儿有啥好的,非要守着。”阿山望望眼前的这片茶田,手里拿了根儿树枝不停地抽打着路边的杂草。 “你以后上了大学可以去滨阳找姐姐。”岑羲从包里掏出纸笔给阿山留了自己的手机号。 “我有手机。”阿山嘟囔着,但还是顺手接过岑羲手里的电话,小心揣到了兜里。 三人顺着山路走进了阿山家所在的村子——太平村。 村子里很安静,偶尔能看到一些上了岁数的公公婆婆坐在自家的门口,还能听到一声声的鸡叫和狗吠,却不见年轻人的身影。 这个村子里面的路,七扭八歪,有好多小岔路,要没人领着,怕是要迷路。走了大概几分钟,韩述就看到了一个规模很大的制茶工厂,厂门紧闭。外面停着一辆大货车,车身上面印着顺远物流。这个名字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韩述在脑中搜索着。 再往前走了一会儿就到了阿山的家。 阿山家的门并没有上锁,阿山一推门,喊到:“爹,娘,我回来了,又带回来一个漂亮哥哥和一个漂亮姐姐。” 第十八章 太平村 岑羲韩述跟着阿山走进院子,阿山的父母闻声迎了出来。岑羲和韩述礼貌的向两位长辈打了个招呼。 “爹,娘,昨天来咱家的那两个哥哥姐姐呢?”阿山指了指岑羲和韩述道:“他们是一道的,我上山碰上,就带了回来。” “他们一大早就走了,”阿山的父亲看看妻子,一脸平淡之色,“说是去找朋友,天儿一亮就走了。” “谢谢叔叔阿姨,那我们也不打扰了。”岑羲看出主人似乎对他们的到来不太热情,拉上韩述,准备告辞,“阿山,谢谢你,后会有期!” “他们应该是回客栈了,你们也回去吧,村子里面小路多,别瞎转,容易迷路。”阿山父亲送韩述他们出去,随手就关上了大门。 “阿山,以后村子外面的人,不要随便带回来,”阿山父亲看了看阿山叹了口气,“还有你。”阿山父亲又瞪了眼阿山的母亲。 “我们好像不太受欢迎。”岑羲撇撇嘴。 “走吧,先找到他们要紧。”韩述安慰道。 两人往村口走去,好在来时特意记了下路,韩述凭着自己的记忆,倒是没走什么冤枉路。过了一会儿,他们又路过了刚才来时的那个制茶工厂,之前门口停的大货车也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一辆白色的保时捷911停在路口,这辆名车和这个小村庄,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现在是产茶淡季,这个时候还用这么大的货车运送茶叶,想必这个制茶工厂的实力不容小觑。顺远货运……韩述心里思索着,想起来了!是那个被杀的凶手镫子十年前的任职单位!可这之间又有什么必然联系呢? “斐然姐?!” 韩述的思绪被岑羲的一声“斐然姐”打断。 丁斐然从茶叶厂的大门里走出,身旁跟着一个厂长模样的中年男子。 “小羲?”丁斐然看到岑羲的出现并没有意料中的那么惊讶,她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小羲身边的韩述身上。 “这位是?”丁斐然看看岑羲。 ……要怎么介绍他呢?岑羲寻思着,脸不自觉的微微泛红。 “你好,我是韩述。”韩述率先开了口,朝林斐然点了下头。 “哦,原来是韩大队,久仰了。”斐然显然早已听说过韩述的大名。 “丁小姐这是?”韩述瞟了眼工厂大门。 “我们集团常年从陈厂长这里订-购茶叶,送客户的。” 丁斐然身旁的中年男子赶帮翻出身上的名片,双手递给韩述,一脸恭敬地笑道:“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还请韩队长多多关照。” “斐然姐,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岑羲注意到丁斐然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 韩述之前也注意到了,听见岑羲这么问,也看向丁斐然,等着答案。 “哦,没什么,最近公司事情太多,熬夜了。”丁斐然揉了揉眼睛,苦笑了下。 “你们,到这儿是来玩的吗?”显然丁斐然不想继续关于她眼睛的话题,“我听丁奕说,你们出来玩了,想不到,在这里碰上。” “丁奕呢?”丁斐然发现丁奕并没有在岑羲的身边。 “我们昨天走散了,听说他来了这里,我们来找他,还没找到。”岑羲回答。 “那你们慢慢找吧,我也得先回去了,公司还有很多事。”丁斐然和陈厂长道了别上了车。 “韩队,回见!”丁斐然放下车窗,冲韩述点下头,朝村口开去。 “这是丁奕的妹妹?”韩述问道。 “嗯,但她可没有丁奕那么闲,她家的生意,好像都是她在帮丁伯伯打理。”岑羲点点头,真是同姓不同命,一个闲的要死,一个忙得要命。 菲袅和丁奕一早就从阿山家出来,准备去寻找岑羲和韩述,却没想到,在村子里绕来绕去,竟迷了路。 这个村子真是寂静的要命,想找个人问个路都很困难,家家院门紧锁,丁奕试着去敲了几家,不是没人应就是门干脆从外面就上了锁。 真是倒了血霉,昨天在山里迷了路,今天又在村里迷了路,也不知道岑羲那边怎么样了,丁奕顿时烦躁起来。 眼看日上三竿,两人正被绕在这“八卦阵”中,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突然从他们前方跑过,两人叫了半天也没叫住那孩子,只得朝孩子跑的方向追去,在一个岔路口,孩子已经不见踪影,两人来到一处院落前,走进一看,院门四敞大开。 “有人吗?”菲袅伸头朝里面探了探,院子里很静,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走,看看去。”菲袅来了兴趣,拉拉丁奕。 “怪吓人的。”丁奕伸头看里面静的有些怕人,自打他进了这个村子,他就始终觉得到处阴森森的,浑身不舒服。 “胆小鬼。”菲袅不屑地看了丁奕一眼,丢下他自己走了进去。 “等等我。”丁奕也只能硬着头皮赶紧跟上。 院子里有三间坐北朝南的瓦房,但感觉应该好久没人居住了,菲袅推开正中间的一扇屋门,“咯吱”一声,一股潮霉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咱们还是赶紧去找岑羲他们吧。”丁奕没想到林菲袅一个小姑娘,胆子居然这么大。 菲袅没搭理他,直径向屋里走去。她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一眼就落在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条项链上。这项链放的太过明显,光秃秃的桌子上,除了一层灰,就是这条银晃晃的项链了。 “天哪!”菲袅一把抓起项链,不由的惊呼起来。 丁奕闻声壮起胆子跑了进去,“怎么了?怎么了?” “这,这是,”菲袅指着自己手中的项链,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是岑晨的!” 丁奕一把夺过项链,仔细地看了看,这就是一条普通的项链,上面坠着一个银色的方牌,上面刻着“cx”。链子上面的扣环已经断掉了,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扯断的。 “岑羲?”丁奕嘴里喃喃道,他想起来了,这是五年前岑晨生日的时候,岑羲送他的。 “没错,肯定是岑晨的东西。”菲袅记得,那是她和岑羲上初中的时候,岑羲拉着她去一家小店亲手给岑晨打的项链。 两个人面面相觑。 没错,岑晨到过这里…… 丁奕和菲袅拿上项链,迅速地跑出了院落,现在他们必须要马上找到岑羲和韩述…… 远处站着两个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老板,您确定东西让他们带走吗?” “……” 那位被称之为老板的人没有立刻回答。 良久,才对身边的人说道:“要是先生问起来,就说是他们自己发现拿走的,还有,把“家里”先打扫干净吧,怕是有客人要来了。” “明白。” 丁奕和菲袅在太平村的村口,终于碰到了韩述和岑羲。 岑羲跑过去,紧紧地抱住菲袅,谢天谢地,好在都没事儿。 菲袅却只是快速地抱了一下,就立刻推开了她,面色凝重的从兜里掏出了那条项链,放在了岑羲的手中…… 第十九章 岑晨的下落 韩述从岑羲口中证实了那根项链的来历后,迅速用电话通知了队里,还联系上了太平村派出所。 派出所的同志根据菲袅和丁奕的描述,很快带韩述他们找到了那个发现项链的院子。 岑羲发了疯一般恨不得马上把院子翻个底朝天,可无论怎么找,也没再找出关于哥哥任何的蛛丝马迹,整个人几近崩溃。 韩述抱着她安慰道:“总算是有了线索,这是好事儿,你要冷静,肯定能找到的。” 丁奕看着韩述抱了岑羲,其实自打村口看见韩述牵着她,他就想上去问个究竟了,但转念一想,还是先找岑晨要紧,现在又看到这一幕,心里发堵,可看着岑羲的样子,又不好多问,只能闷闷地走出院子,绕到了院子的后面。 院子的后面还有一道窄窄的过道,里面杂草丛生,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在过道的尽头,远远看去有一个破木板盖在地上,丁奕壮着胆子,走了进去,掀开木板,竟看到了木板下罩着一张铁丝网,网下竟有一个黑洞,一个梯子支在中间。 丁奕大喊着跑回了院子,“后,后面,后面有一个地洞!” 众人听到马上跟着丁奕跑了过去,不错,确实有一个地洞。 “这应该是以前村民腌菜放酒的地窖,应该废弃了很长时间了。”村主任也被叫了过来。 几个民警拿着铁镐把铁丝网掀开,韩述率先下去了。 “叫救护车!”洞里传出韩述的喊声…… 等岑羲彻底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处佛远县人民医院里了。 韩述他们把岑晨救出来时,岑晨的生命体征已经非常的微弱了。 更糟糕的是在救护车上,还发现岑晨的头部被钝器击打过,伤口已经感染。 县医院的医生会诊后,一致认为要进行开颅手术,但手术难度太大,要求他们尽快转院,岑晨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 等不急队里来人,韩述就带着岑羲,坐着救护车一路奔回滨阳市。 局里已经提前联系好了市里的最好的脑外科专家,当岑晨的救护车赶到时,已经全员到位。岑晨被推进了手术室,岑羲呆坐在门口守着。 很快,局里来人了解情况,韩局和韩夫人也来了。 韩述和父亲还有局里领导简单汇报了下事情经过,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岑羲,想着她昨天和今天几乎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想回头找母亲去给她准备,就看见韩夫人已经在手术室门口长椅上陪着岑羲了。 “妈,您来一下。”韩述轻声叫着。 “您帮忙去给小羲准备些吃的,她已经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我一会儿还要回队里,这边拜托您照顾了。” “好,好,你放心,我这就去给她买吃的,你去忙吧,这边有我,放心吧,”韩夫人看着儿子和岑羲都一脸憔悴,心中难过起来,“你也记得吃饭啊。” “好。” 韩述边说边走到岑羲身旁坐下,揽她入怀在她耳边轻声道:“好在是及时找到了,你要坚强起来,好好吃饭,岑晨醒了还得你来照顾呢。“ “我一会儿得回队里,后续还有很多事情,忙完了我就立刻来这里陪你。”韩述轻轻地摸了摸岑羲的头。 岑羲侧头看着他,用力的点点头,看着他一脸憔悴,心里顿时如针扎般疼痛,自己长大了,不能让他们操心,要学会独当一面了。 “你去吧,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岑羲伸手摸了摸韩述的脸,“我会乖乖吃饭,好好休息,等你回来。” 韩述起身,走到老妈身边时用手扶了一下她的肩,回头又看了眼岑羲,才转身下楼。 刚才韩述和岑羲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韩夫人的眼中,看来两个人是明确了关系。不过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得赶紧去给儿媳买饭去了。 岑羲乖乖地吃了韩夫人给她带回来的饭,继续坐在椅子上等着,眼睛盯着手术室的提示灯上,一刻也没离开过。韩夫人心疼地搂过岑羲,示意她可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岑羲顺从地靠了过去,心里顿时踏实多了,好像有人在她背后给了她强大的力量,那一瞬间,她就好像靠在了妈妈的身上,心里也顿时有了依靠。 韩夫人一句话也没有问,却给了岑羲最强有力的拥抱。她希望岑羲能安安静静的等着岑晨平平安安的从那扇门里出来。 凌晨五点,手术室的灯灭了。 韩夫人陪着岑羲坐了一夜。灯灭的那一刹那,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向手术室门口快步跑去。 岑晨被推了出来,主刀医生摘下口罩,和韩夫人握了一下手道:“手术很顺利,但是他颅脑受伤严重,而且救治也耽误了些时间,有些损伤怕是不可逆的。” “那我哥哥现在什么情况?”岑羲拉住医生的手,眼睑里充满了泪水。 “暂时是度过危险了,还要在icu观察,情况平稳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只是他具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或者醒过来能恢复成什么样,还要进一步再看。”医生拍拍岑羲的手,安慰道。 岑羲木然地点点头,轻轻地说了声:“谢谢,辛苦了。” “小羲,”韩夫人掏出纸巾,给岑羲擦了擦泪水,“你先跟阿姨回家吧,这里有警察守着,icu也进不去,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阿姨再陪你来。” 岑羲乖乖地跟韩夫人回了家,认真地洗了澡,吃了饭,进了韩述的房间。她强迫自己必须立刻振作起来,从小哥哥保护照顾她,现在到了她照顾哥哥的时候了。躺在韩述的床上,岑羲很快沉沉睡去,这一觉,好长好长。 韩述一直在队里忙到第二天夜里才出来,他先去医院看了眼岑晨,又叮嘱了值班刑警要保护好岑晨的安全,才开车回到父母家中。 这时,岑羲已经在他房中连续睡了16个小时了,她一定是累坏了,韩述也是一身疲惫,冲了个澡,吃了老妈做的夜宵就向自己房间走去。 “小羲在里面睡觉呢。”韩夫人提醒到。 就说已经确定了关系,这么早就同睡一室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我知道,我就是进去看看她,一会儿我去客房睡。”韩述了解了老妈的言下之意。 “再说,我已经累的力不从心了。”经过老妈身边,韩述突然坏笑一下。 韩夫人也顾不上儿子身心疲惫,听了这话,立马一巴掌糊了上去。 “臭小子,什么时候学坏了!” 韩述赶忙闪躲,双手合十向老妈告饶后,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指指房门,韩夫人这才肯放过他。 第二十章 不留活口 韩述进房间前,岑羲已经醒了。 房门一打开,岑羲赶紧闭眼装睡。 韩述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岑羲甜美的睡容。 想吻她又怕把她弄醒,韩述只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留了一个吻。 岑羲没忍住,笑出声来。 “醒了?”韩述温柔道。 “嗯,刚醒,感觉睡了好久,都睡颠倒了。”岑羲撑起身子靠着床头坐起来。 “你刚忙完吗?”看着他一脸疲惫,岑羲很是心疼。 “嗯,刚去医院看了岑晨,他现在状态挺平稳的,放心吧。” “几点了?”岑羲说着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呀,都快12点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想到韩述已经连轴转了40多个小时了,岑羲赶紧催他去休息。 “想我么?”韩述却不想走,他确实很困了,但这么久没看到她,他还想再陪陪她。 “想想想。”岑羲想让他马上去休息,敷衍道。 “不许敷衍我。”韩述把手摁在床头板上,结结实实的给她来了个床咚。 他,又要“犯罪”了? 韩述随即翻了个身,靠在岑羲的旁边,闭上眼,“真的累了,你陪我睡会儿。” “这怎么行?!”岑羲故意提高了声音。 这是在他父母家啊,明天要被发现同床而眠,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阿姨快进来,抓走你的儿子吧~岑羲心里默默祈祷。 韩夫人果然听到了她的祈祷,很快房门就被推开。 ''''韩述,别打扰小羲,还不赶紧滚回去睡觉!” 韩述起身看着岑羲一脸得意,狠狠回道:“这下得逞了吧。” 然后,岑羲就眼瞅着他被韩夫人“无情”地拎了出去…… 丁奕和菲袅昨天没有跟着救护车回到滨阳。 他们昨天从县医院赶回客栈时,已经很晚了,而且韩述的车还在这儿,无法一下把两辆车都开回去,叫代驾的话最早要等到第二天。 两人在客栈又住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才联系上代驾把两辆车开回了滨阳。 两人先把韩述的车开到队里,丁奕又开自己的车送菲袅回了家。这次旅行目的也没达到,还弄得很狼狈,但想到自己救了岑晨,菲袅顿时开心起来,她闹着要去医院,被丁奕拦住了,两人约好明天一早,在去医院看岑晨。 丁奕回到景苑豪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客厅的大灯还亮着,丁奕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丁浩之还坐在沙发上。 父亲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平时也没有多少好脸色,丁奕也没有太在意,叫了声爸爸后,想快速溜上楼。 “站住!”丁浩之开口。 丁奕只得收回刚迈上台阶的一只脚,转过身面对父亲,“爸,我开了一天车,快累死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好不好?” “岑晨找到了?”丁浩之问道。 “对呀,这可多亏了我,是我发现的,这次这小子真真是欠了我一条命!”丁奕想想,都觉得自己了不起。 “嗯,不错,”丁浩之点点头,“岑晨确实应该好好谢谢你。” “你准备一下,法国那边有桩红酒的生意,后天你直接飞法国。”丁浩之喝了口茶,给丁奕下达了任务。 “啊?!我这才刚回国没多久呀!”丁奕抗议道,“再说岑晨这儿还处在危险中呢。” “岑晨那边,我会派人去照顾,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别总在这儿裹乱。” “那还有岑羲呢,”丁奕据理力争,“岑羲现在压力多大,我也不能留她一个人啊。”想想现在的岑羲和韩述,丁奕更是一百个不放心。 “她现在身边有了韩述,我这会儿再不陪在她身边,以后就更没我什么事儿了!”父亲不是很喜欢岑羲吗,怎么现在却搞不清状况呢。 “韩述?是你那个高中同学,和岑晨一起当刑警的那个?” “是呀,我不能自己种的白菜,让别的猪给拱了吧。”丁奕已经慌不择词了。 这个傻小子,这个样子,岑羲会喜欢他才叫奇怪。丁浩之暗暗想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后天飞法国,事情不忙完,不准回来!”丁浩之下好命令,不再废话,直接上了楼。 在一间黑暗的地下室里。 “老板,岑晨已经被送到医院了,听说手术顺利,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苏醒。”一个黑衣男子对坐在转椅上的人说道。 “警察已经派人过去了,他只要挺过这一关,应该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死了。”椅子上的人回过头,看向黑衣男子。 “您,受伤了。”黑衣男子惊到。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办好你的事儿,后面的事儿出了纰漏,咱们都得死。” 在一栋大厦的顶层。 “老板,岑晨那边手术顺利,但是否能挺过来,还是个未知数,现在还在icu里,不过这事儿一出,周围都是警察,我们不好再动手。”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说道。 老板:“怪我一时心软,留了个活口,这回说什么不能再让他开口,你找可靠的人,务必把事情给我做漂亮了。” 男子:“是,马上去办。” 第二天一早,岑羲、韩述、菲袅、丁奕,一起出现在岑晨的病房门口。 岑羲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见浑身插满管子的哥哥,她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几个月前还好好的哥哥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韩述去找了主治医生,了解了岑晨的状况。 “医生说目前状态还不错,再观察几天,应该就能转普通病房了,到时候,小羲你要经常来帮他复健,争取让他早些醒过来。”韩述看出了岑羲的担忧。 “回头我天天陪岑羲一起来,这个假期,我打算就扎在这里了。”菲袅搂过岑羲,给她加油打气。 “我恐怕得过一阵子才能来了,”丁奕情绪很是低落,“我爸让我明天就飞法国,去处理一桩生意。” “你放心去吧,”岑羲知道丁奕是无法违抗丁伯伯的命令的,安慰道:“等你回来,我哥一定就醒过来了!” “小羲!”岑羲回头,看见丁浩之带着一群人拿着许多的东西,朝病房这边走来。 第二十一章 一腔热血 “丁伯伯。”岑羲率先叫道。 “小羲,岑晨现在怎么样了?”丁浩之从窗外望了望躺在里面的岑晨。 “谢谢丁伯伯,我哥暂时脱离了危险了,还在观察。” “我这边已经联系了北京最好的脑外科专家,很快会来给岑晨会诊,”丁浩之看了看岑羲身边的韩述,“这位是?” “爸,这就是我的高中同学,韩述。”丁奕插嘴道。 “哦,原来是韩局长的公子,年轻有为啊。”丁浩之主动向韩述伸出了手。 “您好,丁总,我是小羲的男朋友,韩述。”韩述随之伸出了手,并且给自己的身份加上新的定义。 所有人听到韩述的自我介绍都愣住了。这难道是要官宣的节奏吗? 此刻,周围人脸上的神情可谓是五花八门。 菲袅一脸坏笑。 丁奕一脸不服。 岑羲一脸娇羞。 值班警员们一脸懵逼。 只有丁浩之,脸上没有显现出丝毫的波澜。 “哦,很好,那你以后也要跟着小羲叫我一声丁伯伯了,有空时常到家里做客。”丁浩之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的,丁伯伯。”韩述也不客气,微笑着应了下来。 丁浩之毕竟是日程繁忙,他交代了手下把给岑晨的东西安排妥当,就准备离开了。 “你也跟我回去吧,我还有事儿交代你。”丁浩之临走还不忘叫上他的“傻儿子”丁奕。 丁奕看着岑羲,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众人一走,菲袅就把岑羲拽到了病房外的楼梯间里。 “交代吧,我早就看出你俩有事儿,”菲袅一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神情,“不过是什么时候?难不成......难不成是那个下大雨的晚上?!”菲袅脑子里瞬间勾画出许多少儿不宜的场景。 “嗯,表白是那天晚上,在水月洞里表白的。”岑羲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心里还扑通扑通的直跳。 “等等,什么水月洞?你俩找到水月洞了?” “是啊,那天误打误撞就找到了,洞口连个牌子都没有。”岑羲想起菲袅做的攻略,就气不打一处来,但转念一想,好在是听了菲袅的,居然阴错阳差的救了哥哥。 “哎,你帮我许愿没?”菲袅还心心念念她的升学梦。 想起里面供奉的是月老,岑羲笑道:“许是帮你许了,但许的不是升学的愿望,而是你的姻缘。” “你许那玩意儿干嘛?”菲袅急道:“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天天蹭你吃蹭你喝去!” “哎,我本想着,你最后怕是要跟了丁奕那个傻瓜,简直是让老牛吃了嫩草,”菲袅叹了口气,“不过现在,你这棵嫩草仍然没逃过被老牛啃的命运,唯一的不同就是换了头老牛而已。” “……”这话怎么到了菲袅嘴里就那么难听呢? 菲袅揪着自己的衣角,发自肺腑地说:“当然只要你能幸福,其它什么都不重要了,我永远支持你!” “我的菲袅最好了。”岑羲真心感谢老天,给了她这么好的一个朋友。 过了一周,岑晨依旧没有醒来。丁浩之从北京请的专家和本市的专家会诊后,表示情况仍不算太乐观,好在岑晨的各项生命指标已经趋于平稳,综合评估也合格了,于是把岑晨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并且给岑晨制定了新的治疗方案。 在这期间,岑羲和菲袅的高考成绩出来了,现在两人每天在一起嘀嘀咕咕正合计着怎么填报志愿。 菲袅虽然没有去成水月洞许愿,但她真的走了狗屎运。这次考试成了她人生中第一次超长发挥,她居然破天荒的够了二本的分数线,成了班主任眼中的意外惊喜。 岑羲发挥稳定,成绩意料之中。 韩述和岑羲商量着要不要让她去北京念大学,韩述虽然不舍,但不想阻碍了她的求学路,但岑羲的选择从来就没离开过滨阳,她想的就是要学什么专业的问题。 这么久以来,看着哥哥和韩述,每天奋战在岗位的第一线,很累,也很危险。她也曾在心中无数次想要自己心爱的人去换一份工作,但是,她知道,他们是从心里喜欢这份工作的,而且在她自己的内心深处,她是敬佩韩述和哥哥的,她觉得他们就是英雄一般的存在,不但是她的英雄,也是大家的英雄。 怀揣着对英雄的敬仰之情,菲袅和岑羲私下一合计,立刻就达成了共识——报警校。 这事儿是肯定要瞒着韩述的,不过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就…… 警校属于高考志愿提前批次,两人研究了报考须知半天后,岑羲顿时一脸的绝望。 原来考警校不但成绩要够,还有面试和体能考试。对于体育成绩尤其是跑步一向不及格的岑羲来说,体能考试简直要了她的命。 “完了完了,我肯定是报不了了,”岑羲看着招生简章一脸生无可恋,刚才的英雄梦瞬间碎了一地,“就算我拼了命过了体能,我也录取不上。” “为什么?”菲袅叼着笔,在简章上一顿勾勾画画。 “喏,”岑羲随手一指报考须知,“我听力就过不了关的,你知道的,我小时候发了一次烧,右耳几乎失去了听力。” 菲袅立刻想起来了,确实岑羲的右耳有些失聪,她是一个可怜的“残疾”人。 菲袅伸出手臂,抱住失落的岑羲,“那宝宝就乖乖的,不当警察也有好多伟大的职业啊,你功课那么好,可以去念司法啊,滨阳政法大学就在警校旁边,以后我们离着也会很近的,咱俩一静一动,继续双剑合璧!” 岑羲被菲袅说的顿时心情好多了,情绪也高涨了起来,“那你赶紧看看你要报什么专业?” “刑事侦查!”菲袅说的慷慨激昂。 没想到菲袅一路过关斩将,人生像就此开了挂一般,顺利被警校刑侦专业录取。 岑羲也开始了第一批次的填报,她选择了滨阳政法大学的刑事司法学院填报了法学专业,自己虽然无法跟菲袅和哥哥他们一样,战斗在一线,但也能通过这种方式和他们在滨阳并肩作战。 韩述是支持她的,他相信有一天岑晨醒来,也会支持她,当然,他不知道在这之前,岑羲差点去报了警校的这一段小插曲。 第二十二章 虚晃一枪 韩述这段时间简直是忙的脚不沾地。 队里成立了岑晨案子的专案组,韩述目前就主要负责这个案子。 韩述先深挖了在太平村出现的顺远物流的情况,发现早在十多年前,这家物流公司就跟太平村的月佛茶业有合作,镫子以前在这家物流公司上班时,就曾多次负责这条线的运输工作。于是一周后,韩述又带人重新回到了太平村,准备先去探探路。 韩述刚把车开到村口,就碰到了阿山,于是把车靠边停下。 “阿山!”韩述打开车窗喊道。 “韩大哥!”阿山看到韩述很是激动,快步跑上前弯腰朝车里望了望,看见车里还有一男一十女,却没找到岑羲,“我小羲姐呢?“ “她在滨阳没过来,你怎么没上学呢?放假了?” “我爹娘让我休学了,”阿山低着头,用一只破了洞露出脚趾的鞋反复踢着脚下的石头,“他们说要带我去别的地方念书,我们要离开这儿了,那天……” 阿山话没说完,就听远处传来了阿山父亲的声音:“阿山!回家!” 阿山看了韩述一眼,欲言又止,转身飞快的向家的方向跑去。 “韩队长来了?”这时,远处走来两个男子,一个中年,一个上了岁数。 韩述仔细一瞧,果然是陈厂长和太平村的村长。 “听说您要来,我们一早就准备来这儿接您啦,没想到这么快。”陈厂长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眼跑远了的阿山。 “这孩子脑子有点儿不太好,”村长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小时候发烧烧坏了,一天到晚神神叨叨。” “我想带人再去看看,上次发现岑晨的地方,正好村长给我讲讲这房子的历史。”韩述说着,下了车。 车上的一男一女也跟着下来了,女的是韩述队里的警员路遥,男的是技术科的小胖儿。 几人一行向找到岑晨的院子走去。 “这个院子之前是我们村儿一户姓张的人家在住,后来这家人搬到了城里,屋子就荒在哪儿了,”村长叹了口气,“我们村子穷,年轻人呆不住,凡是有办法的都出去了,所以村里的空屋子很多。”村长撕开大门上的封条,推开院门,一众人走了进去。 路遥和小胖儿绕着几间屋子,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绕到了院外的地窖。自从那天出事后,当地派出所也已经把地窖封了,几人打开,又下到地窖中。 地窖里面的设施还保持着当天韩述下来时的原貌,只有一张木板搭的床,和一把破凳子,旁边还有一堆麻绳。 韩述象征性的转了一圈,就示意路遥和小胖儿上去了。其实早在韩述听丁奕和菲袅讲述她们如何发现岑晨的项链时,他就知道,这个所谓的“案发现场”不过是有人精心布置过的,留下他想让你看到的,不想让你看到的,自然什么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只是韩述还没有想明白,如果放岑晨的人就是绑架岑晨的人,那为什么还故意引他们发现这个地方,要是绑架的人想放掉岑晨,为什么又下手这么狠,明显要置他于死地。这次来,韩述心里清楚,不过是顺着人家的意思走一趟,总不能让人家白花了心思。要想摸清月佛茶业的情况,恐怕还要从长计议。 果然,在勘察完院子后,陈厂长就提出,邀请韩述他们到厂子里参观,顺便吃顿便饭也好回去帮忙宣传,韩述也只能表现出对陈厂长的邀请却之不恭了。 月佛茶厂里面十分正规,正规的厂房,正规的仓库,一切看起来都毫无问题,只是韩述注意到,厂子的里员工非常的少,大家都在有秩序的干着自己手里的活。 三人在厂子里吃过饭,就准备告辞,临行时陈厂长还送给韩述他们几盒他们生产的精品绿茶。 “这算什么现场勘查,完全就是走过场嘛!“回去的路上,小胖儿抱怨道。 本来小胖儿兴致冲冲跟韩述出来出任务,认为自己终于可以有用武之地了,也好在科里那帮看不上他的人面前扬眉吐气一把,谁成想这一趟简直就像是在过家家,参观了一趟古老的村子,顺便吃了顿饭,喝了回茶,临走还顺回了两盒茶叶…… 路遥听着小胖儿的抱怨,笑着摇摇头道:“咱俩这也算都跟韩队都出现场了,回去肯定扬眉吐气了。” “这也算出现场?整个村庄一日游。” 韩述没有接小胖儿的话,他想着要赶快赶回去,要是抓岑晨和放岑晨的不是一伙人,那岑晨还会有危险,而且岑羲也...... 菲袅和岑羲这几天始终呆在医院。 岑羲从家里拿了好多岑晨的东西,用她的话说,就是用患者熟悉的东西激发患者醒来的欲望。 菲袅更是夸张,她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搬到了医院来。就说岑晨住的是单间吧,但这里毕竟是医院,病房里锅碗瓢盆堆了一地,甚至还有毛绒玩具,这让主管医生还有护士都十分头痛,这两个小姑娘简直把这儿当成了农贸市场了。 这天傍晚,岑羲捧着一本书,坐在岑晨的床前,准备给他朗读。菲袅实在没事儿干,在房间里,无聊地转着圈圈。 “大姐,我说你别转了,我都快被你转晕了。”岑羲终于忍无可忍放下书冲菲袅低声吼道。 “我在想怎么能让岑晨快点儿醒来的办法。” “医生都没有,你别乱开脑洞了。”菲袅一说想办法,岑羲不由后背一阵发凉。 “有了!”菲袅冷不丁地叫了一声。 “有什么了你,吓了我一大跳!” 菲袅没理会岑羲,她弯腰从地上抄起一个洗脸盆,向水房冲去。 不一会儿,菲袅就接了满满一大盆水,一路小跑着回来,弄得岑羲还以为菲袅要给岑晨当头来一盆冷水,吓到赶紧起身挡在岑晨身前。 “起开,快起开!”菲袅喊道。 “你要干嘛?!”岑羲声音都有点颤抖。 菲袅把盆放在床旁边的,找了条毛巾放在盆里沾湿,又冲岑羲喊道:“快点起开啊,你挡在前面干嘛?” 原来她不是要泼岑晨啊,岑羲松了一口气,身子靠边上站了站。 谁能想到,有比迎面泼水更鲁的招儿还在后面呢。 第二十三章 岑晨:我不要面子的吗? 菲袅快步走到床边,顺手就把岑晨的被子给掀了。 岑羲还没反应过来她到底要干什么,菲袅已经解开了岑晨上衣的第一颗扣子。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等岑羲反应过来时,岑晨的上身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了。 “你干嘛?!"虽说已经不是光天化日之下,但就能随便“赤-裸裸”的耍流氓吗? “给他擦身啊,”菲袅说着,手上动作十分麻利,拧干毛巾,从岑晨的前胸开始,来了个地毯式全方位马杀鸡。 岑晨结实的胸膛上有很多的伤痕,有许多地方明显都是旧伤刚愈,又加新伤,岑羲心里一揪,这些年,哥哥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一会儿功夫,上身已经擦完了,“帮忙翻个个儿,”菲袅推了推正走神儿的岑羲,岑羲思绪抽离,机械的帮着菲袅翻过岑晨的身子,看着他同样伤痕累累的后背,心口阵阵发痛,她完全没想过哥哥会这么辛苦。 还有韩述,会不会也是这样疮痍满目? “擦身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对岑晨老大哥的苏醒肯定是有帮助的,以后我每天都要给他擦一遍。”菲袅信誓旦旦的声音一下拉回了岑羲的思绪。 每天?!要是我哥突然醒来发现每天都被菲袅用“正当”的理由非礼一遍,不知道会不会再次晕过去,而且以岑晨的脾气,在他晕过去的同时,一定会杀了菲袅灭口的,岑羲在心中替菲袅捏了把汗。 “好了,上身擦完了,该下面了。”菲袅说着就去解岑晨裤子上的抽绳。 “哎!别……”岑羲话音未落,岑晨的病号裤已经被扯下了大半…… “这,这还是让护工去做吧。”即使是作为亲妹妹的岑羲,此刻脸色已经尴尬到要爆炸了,可转眼一看菲袅,脸不红,心不慌,仿佛是她的熟练工种一般。 “护工能有我擦的仔细吗?能有我擦的温柔吗?还不是敷衍了事?” 面对菲袅的三连问,岑羲竟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仔细?姑奶奶您还想擦的多仔细?真是不要命了,岑羲此刻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哥哥醒来看到这一幕时掐死林菲袅的画面。 就这样,岑晨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全身除了最后那块布,已经光溜溜地躺在“案板”上任菲袅“宰割”了,而他的亲妹妹,也已然成了袖手旁观的“帮凶”了。 菲袅确实擦的仔细又温柔,岑晨身体几乎每个角落,都被她“温柔”地擦红了。岑羲实在没脸看,又无法阻止,索性转过身去,嘴里实在忍不住小声嘱咐着:“快点吧你,差不多行了……” “你们俩干嘛呢?!”韩述一推门,就看见了让他毕生难忘的这一幕...... 早在韩述一上楼,就碰到了分管岑晨病房的护士跟他吐槽,“韩队长,你能不能管管你那两个小女朋友,不,应该叫小祖宗,一天到晚扎在这里就算了,简直把病房当成了过家家,想管一管吧,那位林小姐实在太能说了,一大堆的道理,哎,我也快退休了,只要不影响到病人我也不想多事儿了,但我怕岑警官受不了啊,这还没醒呢。” 韩述只得连忙不好意的道歉,心想着这几天没在这俩姑娘难道翻了天了?应该也不至于呀,至少小羲是有分寸的,而且门口还有值班的刑警,量她们也造不出什么反来。 谁想到,啪啪啪,分分钟打脸了…… 眼前的景象简直让人虽不忍直视,却又忍不住直视——韩述的好战友,三十岁高龄的岑晨,被扒了个精光,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林菲袅拿着一块白色的毛巾,像是给煎饼刷甜面酱一般,正在“刷”岑晨的大腿。而他的小女朋友,岑晨警官的亲妹妹,居然站在床前,面向门口,冷静的默许这一切的发生,难道这是在给菲袅把风呢吗? 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岑羲与韩述四目相对,不,应该是八目相对,因为还要加上门口两个下巴都快惊到地上的值班刑警的四目。 韩述庆幸自己在两个小丫头撤掉岑晨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前,及时的保住了兄弟的尊严。 被韩述冷不丁的一喊,岑羲“我我我们们们”了半天,也没“我们”出个所以然。 倒是“主犯”林菲袅,简单地抬了下眼皮,一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简直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怎么了韩大队长,没见过给病人擦身?”菲袅心想这哥们儿这两天死哪儿去了,连个信儿也不给。 说话中,菲袅已经顺利的完成手上的工作,把毛巾往盆里一扔,“哼”了一声,端着脸盆向水房走去。留下剩下的四人继续八目相对。 “咳,你们脑子里都在龌龊地想什么呢?”岑羲佯装镇定地走过来,眉头微皱,一语打破韩述和门外两位刑警的脑补画面,其实自己也才刚刚平复了下疯狂跳动的小心脏,“还有,这件事,都不许外传啊,听到没有!” 呵呵,是自己太“狭隘”了,韩述心想,在人家小姑娘的心里,也许根本没想那么多,也没自己脑海中勾勒出的那些画面。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未来的大舅哥醒后,万一从别人嘴中得知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至少此时此刻,岑晨的感想一定是,各位,我的亲妹妹,亲妹夫,亲妹妹的亲闺蜜,还有门口那两位看热闹的亲兄弟,能不能先给我把衣服穿上?!我不要面子的吗?!┭┮﹏┭┮ 这几日忙的要命,韩述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岑羲了,有时候忙起来,也没顾得上给她打个电话,好在她身边有菲袅陪着,让他也放心了些。刚从佛远县赶回来,还没来得及好好和岑羲说说话,就碰上了刚才的一幕。 韩述转身把病房门关上,门口的两位还一脸看戏的表情,被韩述一个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小羲,”韩述上前拉住岑羲的手,“你这两天好不好?” 岑羲想笑,韩述真是母胎solo,谈个恋爱问出的问题总是像小学生般那么傻乎乎的,可笑着笑着,心里又突然涌出一股委屈感,是呀,我过的到底好不好呢? “你说呢?”岑羲嘴角微微下滑,鼻子开始发酸,眼睛瞬时湿润了,在泪水掉下来的前一秒,她迅速转过了身,背对他,不想那么没出息。她知道韩述忙,她也心疼他,就像以前岑晨忙起来没日没夜是一样的,但她内心真的很希望他能时常陪陪她,就算不能,至少也要每天给她报个平安,也许没有人知道,强装笑脸的背后,究竟需要怎样的毅力才能坚持下来。本来岑羲并不是一个粘人的女孩儿,但现在她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像贴身无尾熊一样粘着他,所以每当这时,她心里就总会有两个自己在打架,总是很纠结。韩述有时候忙的没时间给她打电话,她就忍住也不去打扰他,她知道,既然选择了他,就要去习惯,而且这么多年,她不是早已经习惯了等待吗? “对不起,”韩述伸手从背后环住岑羲,“现在,为了你,为了岑晨,我必须去努力理清一些事儿,不过我想你知道,无论我在哪儿,在忙什么,我心里始终是想着你的,而且非常想。”说到这儿,韩述的眼眶突然红了,有些事儿,有些他的担心,他并不想跟她说,他想她每天都无忧无虑,其它的都交给他。 “我答应你,除了工作,我其它的时间,只给你,都是你的。”韩述扳过岑羲的肩,单手把她的头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肩上,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加倍疼她。 第二十四章 曹聪不是曹冲 “碰”~的一声巨响,病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岑羲双手下意识抱紧了韩述的腰。 “老大,过点儿了,医院没饭了,我找了半天才在门口看见一个卖臭豆腐的,要不您先垫吧垫吧。”小胖儿手里托着两碗臭豆腐,走到病房前才发现没手敲门,好在脸够大,就“轻轻”的用脸撞开了门。 “我靠!什么情况?!”小胖儿的目光十分顺利的从臭豆腐转移到了病房里。 哇,画面太美,不敢看——病床上躺着光溜溜的岑副队,一旁的韩队长怀里抱着一个眼泪汪汪的小姑娘…… 刷刷刷刷,小胖儿脑海里跟过电影似的,瞬间刷出几种剧情推理。推理一:单相思!小姑娘暗恋岑队已久,趁房中无人,不能自已,脱掉岑队衣服正要意图不轨,不巧被老大撞见,被老大擒获!不对不对,看老大这姿势,不像是擒获啊。推理二:三角恋!小姑娘本是岑队女友,看到岑队现状,心痛不已,正准备以身相许,不巧被老大撞见,老大也暗恋小姑娘已久,准备趁岑队不清醒的时候横刀夺爱!也不对,队里现在不都传老大有女朋友了吗,看老大平日做派,不至于这么渣吧。推理三:同性恋!老大和岑队互相爱慕已久,趁房中无人,不能自已,脱掉岑队衣服正要意图不轨,不巧被岑队家属擒获!这么一想,第三种最可能,平日就觉得两位人沉默寡言的领导好像只对对方最为“温柔”…… 小胖儿倒吸一口凉气,又不敢直接对自己的老大袒露心声,缓缓走到岑羲跟前,语重心长地说:“小妹妹,发生这种事儿谁都不愿意看到,他们自己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咱俩先出去等着吧。”说完用拿着臭豆腐的一只胳膊肘碰了碰岑羲的手臂,嘴巴朝房门的方向努了努。 岑羲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这位突如其来捧着两碗臭豆腐的胖子,心想除非他是精神科跑出来的,否则刚才那声“老大”叫的只能是韩述了。看这个形象,韩述和哥哥队里,还真是人才济济。 “曹聪!瞎白话什么呢!”韩述直呼小胖儿大名,腿抡圆了给了小胖儿屁股一脚。 韩述很少直呼小胖儿大名,实际上在整个队里也没人叫他的大名,猛地被韩述一叫,小胖儿明显反应了一会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叫曹聪。 曹冲?称象的那位大哥吗?岑羲脑子里浮现出小学语文课本的画面,多么智慧的画面啊。 “老大!借一步说话。”小胖儿缓了缓神,又用胳膊碰了碰韩述,眼神里透着无比的严肃。 “碰”~的一声巨响,病房门又被人大力推开,小胖儿下意识用胳膊环住韩述的腰…… “我靠!什么情况?!”菲袅左手抱盆,右手拿着水壶,脑袋上还顶着毛巾,风一样地刮进了病房,“开着空调呢,你们想给他冻死啊,这么半天还不给穿上衣服,展览那?!” 终于有人一语中的。 韩述、岑羲还有仍然跟不上思路的小胖儿,赶紧上前,众人七手八脚终于帮岑晨把衣服穿好。 “岑羲,收拾收拾,咱先撤吧,这都过饭点儿了,让韩队请客出去搓一顿。”菲袅给岑晨把被子盖好,留了张给护工的纸条,拎起书包。 岑羲?老大传说中的女朋友,岑队传说中的亲妹妹!小胖儿终于恍然大悟。 “咳咳,那个小……”小胖儿想了想,叫什么呢,再说错话估计屁股要被老大踢肿了,“小嫂子,老大刚叫我去买饭,我转了一圈儿,就剩这个了。”小胖儿说完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声“小嫂子”看来没叫错,老大脸色缓和了不少,看来很受用,小胖儿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用了,咱们一起出去吃饭吧,你叫曹冲是吗?”岑羲忽然觉得这个曹冲真是有些傻的可爱,给了小胖儿一个甜甜的笑容。 “我,我,我叫曹冲,冲明伶俐的那个冲,不是聪厕所的那个聪。”小胖儿被岑羲的笑容弄得脸红心跳,结巴了起来。舌头里的那个“聪”和“冲”自己也绕不过来了。 “哈哈哈,到底是哪根葱?”菲袅笑的已经直不起腰了。 “还是叫小胖儿吧。”韩述看小胖儿涨红了脸,叹了口气,估计这个傻小子一时半会自己是“聪”还是“冲”也捋不顺了。 “走吧,带你们去吃饭。”韩述看了看表,已经快9点了。 市中心医院这边最近道路在扩宽整改,以前马路两边的餐馆店铺都已经拆除,赶了一下午路,尤其是小胖儿早就饿的饥肠辘辘,在韩述车上就自己干掉了两碗臭豆腐。好在这儿离滨阳一中很近,韩述征求了岑羲和菲袅的意见,决定吃点儿简单省事儿的,于是就将车子开到了一中附近的“以面养心”面馆。 “这家的糖醋里脊做的超棒,而且还有正宗的臭豆腐,一会儿你可以再点一份尝尝。”菲袅好似对小胖儿很有好感,她天生就喜欢这种自带喜感的人,单纯又可爱,于是像哥们儿一样,一手搂过小胖儿的肩膀,率先踏入面馆大门。 “不,不用了,今天臭豆腐已经吃够了。”小胖儿猛的被一个小妹妹这么勾肩搭背,绝对还是人生的第一次,身子顿时一紧,也不敢反抗,缩着脖子像只小胖鸡一样,被菲袅“挟持”进了面馆。 “那你想吃什么一会儿随便招呼,以后跟着我们,好好宰宰你们领导。”菲袅像大姐大一样,垫脚在小胖儿耳边低语。她已经完全忘了,人家小胖儿再怎么样,也是正儿八经的刑警。 小胖儿的脸此时已经像一只煮熟的螃蟹,23年的人生啊,今天也是破天荒第一遭了,现在的漂亮女孩儿,都这么“开放”的吗? 韩述锁好车,拉着岑羲进来时,菲袅和小胖儿已经在老位置上坐好等他们了。 韩述看了眼小胖儿的螃蟹脸,又看看此时正拉着小胖儿手给小胖儿“算命”的菲袅,心想今天估计这孩子会被整的“很惨”。 岑羲看到此景,立马甩下韩述,迅速加入菲袅江湖小骗子的行列,她们两个人,一左一右,把小胖儿加在了中间,小胖儿的一左一右两只小肥手,被两人承包了。 “啊呀,你这命啊,真好,尤其是事业线,不得了,你长大要当局长呢。”菲袅拿着小胖儿的右手,认真的感叹道。 呵呵,局长,还市长呢,怎么不上天呢?韩述只能在桌子对面坐下,听着这两个小姑娘怎么忽悠他家小胖儿。 “你感情线更好,”岑羲胡诌起来也毫不示弱,“一、二、三、四……不得了,你命里犯桃花。”岑羲冲小胖儿眨眨眼睛。 小胖儿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公安大学毕业,还是个技术流,此时智商就跟个3岁的孩子似的,认真地听着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瞎胡诌,还频频傻傻地点头配合。 “我妈也说我聪明,以后一定能当个好警察,找个好姑娘。”小胖儿坚定道。 “没错,你这么可爱,一定梦想成真。”两个姑娘给了小胖儿高度的肯定。 韩述又一次坐在对面的阴影里,插不上话,成了背景板,让他不禁眼前浮现出岑羲第一次到他家,跟他父母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的样子,心里突然感到很欣慰,岑羲本就是这样的,她能放开自己,这确实是一件好事儿。 而他的小女友,这回真的放开了,但对象不是他,而是他们队最名不见经传的小胖儿。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就是这么奇妙,有些人,看第一眼就磁场不对,以后相处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而有些人,让人第一眼就看对眼儿,接下来就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在对小胖儿充满亲切感这件事儿上,岑羲和菲袅感官出奇的一致。 三个人随便点了几样菜,就开始打起了啤酒的主意。 这回和上次不同,难得看到岑羲这么开心,韩述也没加阻拦,大不了一会儿挨个送回去。 小胖儿一看也是平时不怎么会喝酒的主儿,但在两个小姑娘的面前,瞬间多出了几份阳刚之气,而且似乎也得到了老大的默许,就开始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小宇宙了。三个人,一人开了一瓶啤酒,知道韩述平时滴酒不沾,索性直接忽略掉他,一碰杯,酒花四溅。 第二十五章 真香了韩述 韩述在一旁默默地吃着饭,对面儿的三位已经嗨了起来。 小胖儿给两位姑娘讲了自己的英雄梦。原来他从小学开始就被人欺负,但他在自顾不暇的同时心里又很想去保护那些其他被欺负的同学,所以经常会挨双份儿的揍,但他从来没有退缩过,始终坚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维护心中的正义。在大学时无奈体型受限,凡是跟体能相关的课都近乎挂科,工作后虽然不能冲在惩恶扬善的外勤第一线,但也想凭自己的智慧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特别感谢我们老大。”这顿饭将近尾声的时候,终于有人cue到了韩述。 “我知道我们技术科里的人都瞧不上我,但就我们老大慧眼识珠,现在我跟着老大,早晚能发光发热!”小胖儿开始在酒精的作用下对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娘敞开了心扉。 “那你给我们讲讲你们岑队和韩队在队里的故事吧。”菲袅来了兴致,她十分想知道慧眼识“猪”的韩队和平时总拿她当小屁孩不屑一顾的岑队在队里是个什么形象。 “岑队嘛,别看他外表刚强,脾气臭,其实内心就是个暖男,还有点儿羞涩,而且还藏着一颗少女心。”小胖儿此言一出,岑羲和菲袅差点没把嘴里的啤酒喷了出去,连韩述也不由地咽了下口水。 “怎么藏着颗少女心?”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 “我们队大楼后面有一大片空地,那里平时人少,没事儿的时候,我就愿意去那里打游戏,我好几次看到岑队在那里喂野猫,而且他给每只小猫都起了名字,什么小桃子,小可爱,小点点什么的。他还会跟那些猫聊天儿,有一次他对那群猫说看见了潘队中午正在办公室啃兔头,而且一边摸着小猫的脑袋,一边说: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对不对?” 岑羲和菲袅脑子里勾勒着岑晨的喂猫的画面,两人瞪大了眼睛和嘴巴,实在无法想想,岑晨做出这些动作将是多么“可怕”的画面。 韩述自然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战友,居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看来这个曹聪还真是“眼光独到”。 “那韩队呢?”岑羲此时心情愉悦,虽然两杯酒下肚,此时到觉得格外的清醒,听了小胖儿刚描述了哥哥不为人知的一面,突然感觉自己应该也并不是那么了解韩述了。 “老大呀,人太闷,平日里饭不多吃一口,话不多说一句,而且经常是有了上句没下句,但这种性格,偏偏迷的我们队,乃至整个局里的女警官个个神魂颠倒。”小胖儿看来是真喝多了,也真和这两位姑娘交了心,最重要的是真忘了对面还有韩述这个本尊的存在。 “其实要我说,”小胖儿滋溜一口酒,“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明骚不算骚,闷骚鼓大包,其实我们老大就是大神级的闷骚,看着禁欲,对哪个女孩子都不听不看不搭理,其实哪里是禁欲?你们没听说吗,韩队找了个小自己一轮的女朋友,而且还是我们岑队的亲妹妹,前些日子岑队失踪,我们老大为了好哥们儿挺身而出,我本来觉得老大和岑队之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现在我算是捋明白了,原来是奔着人家妹妹去的,那孩子才多大?听说还是高中生!就算是帮自己好哥们儿照顾妹妹吧,怎么就生生把自己给照顾成人家妹夫了呢?” 小胖儿说的正起劲儿,一抬眼却对上了岑羲的目光,"哎呀,不对呀,你不是就是那个妹妹吗?" 韩述被小胖儿清奇的脑回路整的哭笑不得,却也被他一语戳中了心事,顿时成了大型真香现场。他起身想把小胖儿从对面拽过来阻止他继续真香的同时,心里不停默默祈祷他们三人都喝多了,今晚睡一觉,明天一切都成幻觉。 小胖儿迷迷糊糊突然被韩述一拉,整个人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岑羲伸手去拉他,无奈根本就是蚂蚁拉大象,也跟着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个屁墩儿,想起身却又一头磕在了桌沿上,又被弹回了地上,于是索性干脆就坐在地上,示意韩述先把小胖儿弄起来,自己先缓缓。 这是什么?岑羲感觉桌子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她伸手一摸,是一个金属条似的东西,上边还粘着一半有些失去粘力的胶条。岑羲心中狐疑,却还有些眼冒金星,顺手把那金属条似的东西装进了口袋。 虽然韩述体格强健,但要想把200多斤并且喝多了的小胖儿从地上弄起来,也着实是废了一番功夫。他开始后悔为什么没阻止他们畅饮,至少应该阻止小胖儿才对。 今晚,他们三个人中,醉的最不省人事的自然是韩述家的小胖儿,当然菲袅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今天倒是乖巧,胡说八道的活儿都被小胖儿一人占了,她倒是乖乖的当了回听众。岑羲喝了酒还是那么安静,果然他的小羲是最省事儿的一个。韩述结了账,把小胖儿和菲袅一个个拖回车里。岑羲是自己走过去的,但明显也是困了,一上车靠着椅背就睡着了。韩述先回了队里,喊人把小胖儿架回了宿舍,然后又开车到了林菲袅家,本想把菲袅先弄上楼然后在回来带小羲回家,但又不放心岑羲一个人睡在车里,又怕大晚上自己一人把喝的醉醺醺的菲袅送回去让人家父母误会,只能忍心把岑羲拍醒,跟他一起上楼,岑羲迷迷瞪瞪的帮着韩述架着菲袅上了楼,敲响了房门。 “呀,怎么才回来了,这是喝了多少啊?”菲袅的老妈打开屋门,看见烂醉如泥的闺女被岑羲和另一个陌生男人架了回来,吓了一跳。 “小羲啊,这是谁呀?”林母接过菲袅,在岑羲耳畔低语。 “啊呀,妈,你问那么多干嘛,”菲袅此刻醒了过来,“那是小羲的男朋友,挺晚的了,你赶紧让他们走吧,问那么多干嘛。” 这小祖宗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了还插话,顿时引的林母一阵警觉,大喊着把林父也叫了出来。 “那个,叔叔阿姨,我是咱们市刑警队的,我叫韩述,岑羲是我们队岑晨警官的妹妹,今天我带几个孩子出去吃饭,不小心让她们喝多了,实在抱歉。”哎,谁想到自己居然被当成了不法分子,韩述赶忙掏出自己的警官证,以证清白。 岑羲是有个哥哥在刑警队,这个菲袅全家是清楚的,菲袅父母接过韩述的警官证又反复的跟韩述本人比对了半天,才放了心。 “岑羲,晚上不睡这里吗?”林母把菲袅扶到床上问岑羲。 “啊呀妈,你管那么多干嘛,有韩警官在,她还能丢了?赶紧让人家回家吧!”刚被按到床上的菲袅听了这话立马又弹了起来。 你快闭嘴吧,岑羲心里暗暗叫道。 “阿姨,我今天不住这里了,我还得回趟家,拿些东西明天给我哥送医院去。”岑羲一边说一边快步向门外闪去。 “叔叔阿姨再见!”岑羲拉上还站在门口的韩述,飞快的上了电梯。 呼~韩述深深地吐了口气,今天够刺激的,自己活了快30年,头一天被别人定义为不法分子而且还是,闷骚的…… 第二十六章 你想多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韩述带岑羲回到家,感觉自己已经精疲力尽了。 好在小羲今天也喝了不少酒,要不然回想起刚才那个死小胖儿的话,韩述还感到有种被揭穿的尴尬。 “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韩述找出托老妈给岑羲准备的睡衣,递给她时突然想起了岑羲今天酒没少喝,有点担心起来,“自己能洗吗?” 话一出口,气氛立马凝结。岑羲心想自己不能洗难不成还要韩述动手帮忙吗? “我可以的!”岑羲顿时酒醒了一大半儿,从韩述手中夺过睡衣,碰~的一声关上了浴室的房门。 韩述清楚地听到了浴室里传出清脆的锁门声…… 岑羲飞快地洗好澡,出来看到韩述拿着浴巾,若无其事的跟她道了句晚安,就走进了浴室。 洗了澡,岑羲已经不是那么困了,她没有立刻回韩述的房间,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刚才在面馆的桌子下捡到的金属条,急忙去衣服里翻找。拿到手后仔细一瞧,这明晃晃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金属条,而是一个u盘。 是谁把它粘到了那张桌子下呢,而且从胶条的粘度来看,应该是粘在那里很久了,要不是今天自己和小胖儿用力的一撞那桌子,说不定还在上面粘着。岑羲心中好奇,想着明天去医院拿电脑看一下,要是别人重要的东西得赶紧还给人家。 岑羲正想的出神,韩述此时已经从浴室出来了。他以为岑羲已经回房间睡了,刚才佯装镇定,忘了拿换洗的睡衣,此时下身只裹着一条浴巾就走了出来。一出浴室门,正对上坐在沙发上发愣的岑羲。 这些日子来,什么样儿的韩述,岑羲都见过了。也近距离仔细观赏过他。虽说前几天看到穿警服的韩述,差点把岑羲迷晕过去,但是顶的住制服的诱惑,却顶不住这赤裸裸的“勾引”…… 今天难不成是型男观赏日?晚上刚被迫看过哥哥的好身材,现在又上演了足以让岑羲喷血喷到血格亏空的爆炸型画面。 韩述被岑羲盯得血脉扩张,站在那里不动也不是,走也不是。眼看着岑羲已经盯得入了神,才蹑手蹑脚地准备往房间移动。 “别动!”岑羲大喊一声,差点没把韩述的浴巾吓掉。 韩述被这声相当有震慑力的“别动”真的弄得一动也不敢动。 岑羲起身朝他走过来,“碰碰~碰碰~”韩述明显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这寂静的夜晚强有力的跳动声。 看来他的岑羲喝了酒后,并没有表现出的那般安静乖巧,恐怕后劲儿要上来了,怎么办?恐怕是招架不住!韩述迅速脑补了接下来会发生的很多情形,万一她要是扑上来,自己该怎么办?从还是不从?不对,自己一个大男人,即使发生这种事也不该是女孩子主动吧,是不是自己也该主动些?可虽然她已经勉强算个成年人,但毕竟还是个学生,自己现在这样,会不会太草率,太不负责了些?尽管无论发生了什么,自己都会对岑羲负责一辈子,但此时她喝了酒,岑晨又还没苏醒,如果自己现在这么做实在有些趁人之危。可是,如果~哎,可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啊,这种考验真是扒皮抽筋般的难受。 岑羲哪里知道,就她距韩述的这几步之遥间,他居然yy了这么多内容。 岑羲走到韩述跟前,绕着韩述的身体转了一圈,顿时泪目。 下午看当她看见哥哥满身伤疤的身体时,就曾想过韩述的身上会是怎样的苍夷满目,没想到刚过了几个小时就见到了。韩述身上也不比岑晨身上好多少,尤其是后背的一道疤痕足足有十厘米长,仿佛岑羲已经看到刀划在韩述背上血流不止的情景,她想伸手去触碰,又怕碰到的同时会弄疼他。当她的手指终于碰到那道疤痕的时候,韩述感觉到了她的手在颤抖。 “疼吗?”岑羲的声音里充满了心疼。 “早就没事儿了,你没看疤已经长平了不少嘛。”直到这时,韩述才意识到刚才岑羲盯着他到底在看什么。 “呼~”岑羲把头凑近,轻轻的在韩述的那道伤疤前吹着气,就像她小时候不小心跌倒伤到膝盖妈妈给她吹的时候一样,好像这样,就能减轻韩述的疼痛。 韩述心中一软,回身把岑羲拉到面前,紧紧抱住,低头在她耳畔喃喃道:“傻丫头,都过了很久了,早就没事儿了。” “今天我看菲袅给我哥擦身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也是这样伤痕累累,以前我从未看过我哥的伤疤,他就算受伤了也从没和我说过,其实我很怕你们因为怕我担心总是对我报喜不报忧。我已经长大了,我也不想再做那个只躲在你们身后被保护的小公主,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们担心,同时我也希望和你们一起面对一切。我支持你和哥哥的工作,也尊重你们的信仰,但我希望你们也能对我坦诚,无论在哪儿,在干什么,至少让我知道你们是平安的,这就够了,明白吗?”岑羲终于把藏在自己心里许多年的话说了出来,她不想再做那个明明很担心,又要强迫自己不闻不问安安静静的小姑娘了,既然是心爱的人,自己也要帮他们分担。 韩述听着岑羲的告白,知道他的岑羲已经长大了,以后自己的事情,也要学着和她分享,让她分担,不能再让她担心。 “好,我答应你。”韩述轻抚岑羲的长发,在她的额头,留下深深一吻。 “啪~”的一声,韩述突然感觉到岑羲用力的在他肩上一拍。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一脸淫邪!”岑羲此时思维一下跳跃到刚才她冲他走过来时,他那副难以言喻的表情上。 谁想到这个小姑奶奶节奏能跳的那么快,刚才还是含情脉脉的一诉衷肠,现在就拉开了翻后账的架势。 “我能想什么,是你叫我别动,还盯着我不错眼珠的看,我还以为你要……” "我要什么?!"岑羲咄咄逼人的架势弄得韩述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 “我要犯罪……”没等韩述回答,岑羲邪魅一笑,这么好的身材,不趁机揩一把油,实在是不合情理。 “可怜”的韩述,再次被剥夺了主动权,被他的小姑娘强吻了…… 第二十七章 注目礼 韩述在亲热这件事情上渐渐开始摸清了这个小丫头的规律:他进她退,他退她冲,他卷土重来她就跑。每次都被她牵着鼻子走,自己完全掌握不了主动权,却每次都被她弄得欲罢不能。 被她又一次强吻后,韩述还来不及还击,便被她无情地丢在了客厅,岑羲小姐姐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欢快地跑回卧室,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以及一连串清脆的关门锁门声…… 第二天一早,习惯早起的韩述却被飘到书房的一阵香味弄醒,抬头看了下表,6点整,起身向厨房走去,心里想着这丫头昨天睡的晚今天居然没睡懒觉。 今天岑羲没有像往常一样,梳着高高的马尾辫,而是散着头发,窗外的晨光映在她乌黑的长发和白皙的脸颊上,感觉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她在认真地做着早餐,动作娴熟又优美,韩述仿佛看到了几年后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样子,岁月静好,安逸淡然。他掏出手机,静静地拍下了这副画面,满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起了?”岑羲感觉到有人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一扭头在韩述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大大的早安吻,“马上就好,帮我把这些都拿到餐桌上去吧。” 韩述端起一盘刚出锅的鸡蛋饼,凑近一闻,确定刚才的香味就是从这上面飘出来的,本以为岑羲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是深藏不露。 “好了,开饭了,恭喜你成为第二个吃我做饭的幸运儿。”岑羲把熬好的粥端上了餐桌。 “第二个?”韩述不解,“那谁是第一个?” “第一个幸运儿就是我自己,”岑羲给韩述盛了一碗粥,“快尝尝吧,尝完一定要夸夸我,我等这个夸奖已经等了好多年了。” “别人都没吃过吗?岑晨呢,也没吃过?”韩述低头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我给他做过几次,但他都有事儿没吃到。他甚至不知道我会做饭吧。” 实际上没有人知道岑羲是会做饭的,她做的饭,这么多年,都是一人食。 “以后你这辈子做的饭,我都承包了。” 这顿早饭,韩述一共喝了三碗粥,吃了五张鸡蛋饼,一点没给别人留。 世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给自己在乎的人做顿饭,哪怕是粗茶淡饭,也能看着他精精有味地吃光。这一刻,这种幸福,岑羲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 “你一会儿先陪我回趟队里,我拿点东西,然后咱们去医院看岑晨。”韩述打算以后只要条件允许,就尽量多的把岑羲带在身边。 “行,我正好想用电脑查点东西,那就先去你办公室吧。” “嗯,急吗?家里也有电脑。” “不急,一会儿你先忙你的。” 岑羲还没有意识到,这次再来城南支队,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了。自打她跟着韩述进了办公大楼,就感觉每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要知道,被很多双刑警的眼睛同时“光顾”其实是种很惊悚的感觉。 岑羲想起昨晚小胖儿的话,暗道不妙,看来自己早已成了队里的“焦点”和那些暗恋韩述的女警官们的众矢之的了。 岑羲哪还有勇气跟韩述并排走,便开始不动声色的往他身后撤。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个犯人似的,岑羲苦笑了下,但她知道,这里可不是她显摆的好地点。 韩述一侧头发现岑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在了他身后,刚才根本没注意跟他打招呼的同事的眼神,看到岑羲这个举动,立刻了然于心。伸手一把把身后的岑羲拽到身边,想想还不够,拉过她的手,十指紧紧相扣。 韩述这波强有力的操作非但没有镇住这些吃瓜群众,反而让这个瓜,变得又大又甜。 “小-嫂-子!”小胖儿从走廊尽头一眼就看到了岑羲,几乎是飞一般地冲到了她跟前。 这一声叫喊,更是让原本还不敢十分明目张胆的眼神一下子齐刷刷的给岑羲来了个注目礼。刚才韩述那一轮突如其来的骚操作已经让岑羲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现在又加上小胖儿这一嗓子,岑羲彻底尴尬到灵魂出窍。 看来在对自己身份认证的这件事情上,韩述和小胖儿都是个憨憨。 “你来的正好,你带小羲去我办公室,陪她玩会儿,我去档案室找点资料。”韩述显然对此时此刻岑羲的心境一点儿都没感同身受到。 "得嘞,擎好吧您哪!"小胖儿像得了圣旨一般,来了句地道的北京话,真是托了岑羲的福,让他在全队面前足足地刷了回存在感。 好不容易躲进了韩述的办公室,岑羲才松了一口气,她没有动韩述的办公电脑,直接打开了韩述的笔记本。 “你去忙吧,不用陪我了。” “老大让我陪你玩的,我得完成任务,再说,我也没啥忙的。” “唉,曹聪,我记得你是技术科的对不对?”岑羲在笔记本上插入u盘,却发现是加密的,她打不开。 “对呀,正经的脑力工种!” “那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把这个u盘的密码破解了。”岑羲把电脑拿过来递给小胖儿。 “小意思!”小胖儿接过电脑,“这种密码要是换了别人,怎么也得半个小时,交给我,五分钟搞定!” 小胖儿确实有两把刷子,不到五分钟,就破解了密码。岑羲打开,发现是一个音频文件。 “他查到那件事了?”录音里传出了一个老年男人的声音,“这样,你去他家,把监控按上,平时找人盯紧他,如果他说出去,恐怕会有大-麻烦……” 这段录音过后,就传出一阵呲呲拉拉像是电频干扰的噪音。 “明白。”最后,音频里又传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这段简短的对话岑羲开始有点儿没听明白,但那个老年男人的声音,她从第一句话就感到莫名的耳熟,当她听完一整段话后,她十分确定,这个声音就是她的丁伯伯,没错! 什么事情?什么麻烦?什么监控?岑羲闭上眼睛把这些问题穿成了一串。监控!对,就是监控!她前段时间回家的时候不是听韩述说过,她家被安装了摄像头吗,而且记得当时韩述紧张了好一阵子。紧接着,哥哥就出现在太平村。听这话的意思,应该就是,丁伯伯为了怕哥哥知道某件事情的真相,去她家按了监控,并且找人跟踪了哥哥!那哥哥的失踪,会不会也跟丁伯伯有关?! “小嫂子!”小胖儿双手在岑羲眼前挥动到。 “你想什么呢,这是谁的录音?什么事情的真相?”小胖儿明显也感觉出这段录音的不寻常,在看看此时岑羲的表情,更觉得不对劲。 “去叫你们老大!”岑羲睁开眼睛,对小胖儿说道。 第二十八章 u盘 韩述正和潘支队讨论之前的案情,就看见小胖儿急匆匆的朝他门这边跑来。 “老大,小嫂子刚听了一个录音,整个人都不对了,正找你呢!” “什么录音?” “我也不知道,她自己带过来的,刚叫我给破译了密码。” “你快去吧,咱们回头再说。”潘大庆已经听闻今早韩述把岑羲带到了队里,刚还打趣了韩述一番。 “怎么了小羲?”韩述和小胖儿跑回了办公室,一推门就看到岑羲面色沉重的正听着一段录音。 “你听听。”岑羲起身,把位置让给了韩述,又把录音从头放了一遍。 “这是……?”韩述听出了录音的不对劲,脑子里正在搜索着这个熟悉的声音。 “是丁浩之的。”岑羲直接给出答案。 “这个录音是从哪儿来的?” “昨天,咱们在面馆的桌子下面我捡到的,当时也没太在意。”岑羲答道。 “面馆?”小胖儿疑惑,“究竟是谁把这个放在那里的呢?” “我想,应该是我哥。”岑羲笃定,那个位置,是每次她和哥哥去那里都会坐的位置,即使有时候菲袅一同去,还有上次跟韩述去,都是那个位置。 “如果是岑晨,那你家之前的监控和岑晨的失踪,应该就联系上了。”韩述低语。 “只是我不知道,那件事情,究竟指的是哪个?”岑羲百思不得其解。 “无论是哪个,一定是丁浩之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然,他不会对岑晨动手,你不是说过,你们两家是世交吗?”韩述隐约觉得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不错,可是现在单凭一段模棱两可的录音,什么问题都说明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我哥醒了。”岑羲点点头。 看来之前的一切,果然都是冲着岑晨来的。 景苑豪庭的别墅里,丁浩之已经大概知道了城南支队里发生的一幕。 “老爷不用担心,单凭那段录音,什么都说明不了,而且现在录音的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管家钟叔站在丁浩之的身旁。 “现在他们应该知道了,我找人在岑晨家里安了摄像头,估计也联想到了,岑晨的失踪跟我有关,不能牵扯出更多的了,所以,岑晨绝对不能再醒过来,怎么还没解决?” “这些日子都有警察在门口守着,而且岑羲总在病房里,最近好像晚上都不走了,还没找到机会下手,”钟叔答道,“怕到时候动起手来,岑羲就……” "小羲绝不能动!"丁浩之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把丁奕叫回来,缠住她就行了。” “明白,那要是岑羲向您问起录音的事儿?” “我自有解释。” 岑羲这几日确实几乎都不怎么离开医院了,韩述不能时常呆在医院,但也加派了警力,保证岑羲和岑晨的安全。 岑羲近几天找借口没让菲袅过来,她害怕会有什么危险连累菲袅,但又不能直说,弄得菲袅老大不高兴。 “小羲!”这天晚上,医院护士刚查过房,岑羲正在岑晨的床边打着瞌睡,房门被轻轻地推开。 丁奕贼头贼脑的朝里面探了探头,又回头冲门外的警察说道:“这是我妹妹。” 岑羲起身打开房门,示意值班刑警她认识丁奕,就把他放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国外的事儿都忙完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忙的,是个人有个脑袋就能做的事儿,我爸偏要折腾我。”丁奕对丁浩之还是满腹怨言。 “岑晨怎么样,醒了吗?”丁奕凑到床前,看到岑晨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但气色比他离开那会儿明显好了很多。 “嗯,还没醒,不过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正常了,醒是迟早的事儿。”岑羲抬眼看了看丁奕。 “我也觉得是,你当时还那么担心,我早说了,我一回来,说不定他就醒了。”丁奕边说,边从袋子里掏出一堆给岑羲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 岑羲突然有些怅然若失,心里堵堵的很不痛快。即使她现在对丁伯伯有那么多疑问和埋怨,但丁奕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对她,让她心里更是难受。 “咦,我给你带的psv怎么找不到了,”丁奕把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肯定落在车里了,你陪我下去拿吧,刚下完雨外面可凉快了,咱们去院子里溜达溜达。” 岑羲本来是不想出去,但无奈丁奕一直磨她,想着他总是一番好意,就简单收拾了下,跟门口刑警打了个招呼,向楼下走去。 “哈喽啊,辛苦啦,给你们带的我妈晚上包的饺子,就当夜宵了!”菲袅拎着大包小包从电梯间出来,看见守在病房门口的刑警小刘,热情地打着招呼,“怎么就你自己啊,其他人呢?”平时病房门口至少有两个值班警察,今天就只看到小刘。 “好几天没见了,我们还寻思你跑哪儿去了呢,他们刚接到潘队的电话,估计是队里有急事儿,”小刘边说边接过菲袅手里的饺子,顺手往嘴里扔了一个,“正好晚上没吃饱,医院的饭我们都快吃吐了,就跟白水煮的一样,我这些日子足足瘦了五斤,嗯,还是家里包的饺子好吃呀。” “好吃就多吃,”菲袅说着推开房门,发现里面就岑晨一个人,扭头对小刘问道:‘’岑羲呢?回家啦?” “没有,刚和她哥哥出去了。” “她哥哥?!”菲袅看看躺在床上的岑晨,“她哥哥不还躺着呢吗?” “不是亲哥,叫什么丁什么的,前一阵子好像也来过。”这饺子实在太香了,小刘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嘴里含糊不清道:“有醋吗?” “有有有,吃的还挺全乎,就在袋子里,有一个小瓶儿。哎,我说,你也给他们留点,慢点吃。”菲袅摇摇头。 “那我先进去,你慢慢吃吧。” “哎!我说林小姐,我们队长可嘱咐了,你可别再给岑队洗澡了啊!”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小刘想起这遭事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差点没被饺子噎住。 “吃你的吧!”菲袅“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撑死你才好,心里不由暗暗诅咒道。 第二十九章 杀手来了 菲袅独自一人在病房里踱来踱去,心想着岑羲和丁奕到底死到哪里去了,有好事儿也不叫上她,回头非得在韩述面前狠狠给他们告上一状。 屋里的空调很凉,吹的菲袅脖子有些痛,“你天天这么躺着吹空调,就凭你这一大把年纪,没等你醒过来就会被吹的眼歪口斜,”菲袅一边冲岑晨说着,一边把窗户打开,“还是自然风好,今天外面下了雨,凉快的很。”夜风从窗外吹来,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草香味,菲袅深深地吸了口气,瞬间心情大好。 “有没有种沐浴在森林里做spa的感觉?”菲袅在岑晨的床边坐下,从包里翻出一本《中医大师穴位按-摩大全》展开,只见书上居然还用各种颜色的记号笔密密麻麻标注着重点。菲袅掀开岑晨的被子,对照着书中所示,开始在岑晨身上寻找穴位。 “来,今天咱们不洗澡,最近我在家研究了好久这个穴位按-摩,我发现比擦澡可科学多了,为了你我也是豁出去了,高考我都没那么认真过。” “咚~”的一声,菲袅感觉窗边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响动,回头只见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陌生健壮男人,此时已从窗外跳进了房间。 如果不是看到他手里握着的那把刀,菲袅估计要好好欣赏下他透着衣服都能凸显出的八块腹肌。 可是,那把刀,实在是太抢眼了。 “啊!”菲袅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发出一声尖叫,立刻冲门口大喊道:“小李!救命!” 而男人没有丝毫的迟疑,举起刀,朝着病床上的岑晨就扎了下去。 要是放在往日,菲袅一定会被吓傻到一动不动。其实今天,她也已经被吓傻了,但她在被吓傻的同时,却本能地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岑晨的身前。 这一刀,正好扎到了菲袅的左肩上,一股钻心的痛瞬间传遍全身。 “救命!”菲袅继续喊道,身体却没有丝毫的退缩,依然挡在了岑晨的身前。 男子一瞬间有些迟疑,他犹豫着要不要对面前的这个女孩儿下狠手,因为他此时也不能完全确定,刚才跟丁奕下楼的到底是不是岑羲。 谢天谢地,就是因为这短短的一下迟疑,给了菲袅还手的机会。 是的,菲袅自己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会迎面而上,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只剩下一个信念,就是无论如何要护住岑晨。 菲袅嘴里依然大声呼救着,身体却突然向男子扑了上去。她不敢奢望能击倒眼前这个强壮的男人,但她最起码要趁机去试试夺下他的刀。 男子万万也没想到这小小的女孩儿敢直接上来夺刀,下意识用刀一晃,菲袅手上顿时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但她此时仿佛已经彻底的忘记了疼痛,用尽全力朝男子的裆部踢去。 今天菲袅是幸运的,因为她居然小概率的踢中了。 男子低吼一声,被彻底激怒,他不能再迟疑,他要速战速决,今天,必须彻底解决。 男子再次挥起手中的刀,这一刀正中菲袅的腹部。菲袅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男子的刀已经重新举了起来,目标正是岑晨。 “碰!”的一声,门被撞开,站在门口的岑羲和丁奕,一出电梯就隐约听到了岑晨病房里的响动,迅速冲过来撞开房门,惊恐地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住手!”岑羲喊着,身体已经冲向了男子,丁奕也跑了过来,一拳直击男子的面部。 男子认出丁奕,迟疑着不敢下手,但又不得不跟丁奕继续缠斗。丁奕看到靠坐在床边血流一地的菲袅,瞬间崩溃,豁出命般的朝男子发起攻击。几个回合下来,男子明显占了上风,把丁奕压在身下。这种情景下,不容多想,不是你死,必是我亡。男子手上的尖刀只离丁奕的脖子不到5厘米,丁奕拼尽全力撑着男子的手腕,眼看着刀尖离自己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时,岑羲抄起床头桌上的暖瓶,用尽全力,朝男子的头部砸去。这一下实在太及时也太关键了,正中男子后脑,着实不轻。男子被砸的瞬间眼冒金星,只听男子一声大吼,持刀的手臂向后一挥,一刀划中岑羲的左臂。 此刻的男子显然已经杀红了眼,既然来了,今天,一个都别想活! “碰!”的一声枪响,小李终于出现并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枪口指向男子大喊道:“不许动!” 男子起身,突然加速,跳上窗台,瞬间跳下楼去。 这里是六楼,他,必死无疑。 丁奕抱住瘫坐在菲袅身边的岑羲,大喊道:“叫医生!快叫医生!” 岑羲的左耳,突然也如右耳般失了聪。她看着眼前医生、护士、警察、此时一个个的冲了进来,他们似乎都在叫喊着,而她的耳边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她挣脱丁奕的双手,想去扶躺在地上的菲袅,她叫喊着菲袅的名字,可是菲袅听不到,她自己也听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岑羲被推进了手术室,菲袅也被推进了手术室。岑羲手臂上的伤口很深,也很长,好在没有伤到重要的神经和血管,过了很久,才止住血,医生给她打好麻药,开始清理伤口,然后又一针针的给她缝合。她清醒地躺在手术台上,望着头顶的灯光,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刚才发生的一幕在她脑海里不断重复上演,眼前浮现出躺在血泊中的菲袅,她知道,菲袅伤的一定很重。她的心有种被彻底撕裂的疼痛,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菲袅确实伤的很重,肩部和手部的伤口已经处理好,关键是腹部的那一刀,虽然幸运的避开了脾脏和主动脉,但是伤口太深,失血过多。如果不是在医院受的伤,抢救及时,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岑羲从手术室出来,拒绝了回病房休息,在护士的搀扶下,她向菲袅的手术室等候区走去。 等候区人很多,有许多警察,韩述的父母也赶来了。 “你们当时都在干什么!不是让你们寸步不离吗?!至少也要保证两个人在门外守着呀!”韩述发怒的吼声已经传遍了整层楼道。 “我们接到队里电话,说医院后街有人持械斗殴。队里人都出去了,我们离的近,就临时被指派了去,但是小刘一直在病房门口啊。”王姓警员急忙答道。 “是啊,确实是有斗殴的,我们处理完就马上赶回来了。”另一名值班刑警也解释道。 “韩述,是我让他们去的,派出所治安民警要求增员,我想着小王他们几个就在医院,就临时电话调了他们过去。”潘大庆拍了拍韩述的肩膀。 “我早就说过,岑晨门口的人一个也不能撤,我怕两个不够,还特意加派了两个人,结果你一下就给我派走三个!”韩述对潘大庆也一点面子没留。 潘大庆毕竟是韩述的直接领导,被韩述当众这么一吼,面子上自然有些挂不住,但碍于韩局,又不好发作,脸色也沉了下来。 “刘远呢,刘远当时为什么没在门口?!”韩述看向一边有些六神无主的小刘。 “我,我今天晚上肚子一直不对劲,后来又忍不住吃了林菲袅带来的饺子,可能是吃多了,就,就去了趟厕所,后来听到动静,就赶紧跑回去了,就……”刘远此时为自己吃了那么多饺子肠子都要悔青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潘大庆照着刘远的后脑就来了一巴掌,“还特意留了你值班,你就跑去厕所站岗了?” “韩述,大庆,你们过来!”韩局听到韩述的吼声,朝这边走了过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加强对岑晨的保护,如果情况稳定了,就把他转到市公安医院去,刚才跳楼摔死的那名凶犯,要赶快查清身份,还有,一会儿伤者家属来了,一定要做好安抚工作。”韩局拽了下韩述,示意他冷静。 “小羲!”韩夫人看到岑羲被护士搀了过来,赶紧上前扶住她。 “没事儿吧,听说缝了好多针,好在没伤到要害,但也流了不少血,怎么不回病房休息?”韩夫人一脸焦急。 “没事儿,阿姨,”岑羲感觉自己左耳的听力恢复了一些,但还是需要很努力才能勉强听清,“我想来看看菲袅,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你别急,不会出事儿的。”韩夫人拍拍岑羲的手背安慰道。 岑羲转眼看到独自坐在角落的丁奕,心里顿时恨的要命。要不是他,要不是因为他那时叫自己出去,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也许就不会是菲袅,如果自己在,一定会拼了命的护住她。没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担心居然成了真,那么这件事,跟他爸爸,看来是脱不了干系了。 此时岑羲盯着丁奕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愤怒,她在心中不停地问自己,今天丁奕的突然出现,究竟是故意还是巧合? 岑羲快步走到丁奕跟前,她恨不得马上把心中的疑问都向他一一去求证。可是,就在丁奕缓缓抬起头与岑羲对视的那一瞬间,岑羲看到了他眼中的泪水,还有布满他脸上、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想到刚才,他和那个歹徒也是拼尽全力殊死搏斗,要是刚才自己那一计暖瓶抡的稍慢一些,估计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岑羲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她内心深处还是愿意相信丁奕是无辜的,这一切,就算与他爸爸有关,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三十章 有我在 “岑羲……”丁奕起身一把抱住岑羲,此时的他放声大哭,就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丁奕的泪水滴在岑羲的背上,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岑羲的左臂此时麻药劲已过,开始有了痛觉,但她还是抬起双臂,抱住了丁奕,用手轻拍他的背,嘴里轻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菲袅也会没事儿的。” 韩述听到哭声,才回头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丁奕和岑羲。他接到通知匆匆赶来时,岑羲和菲袅已经都被送进了手术室。当他得知她们的伤情时,他从未这么愤怒过,抓狂过,也从未这么自责过。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去保护好岑羲,而今天,就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偏偏没有在她身边,他甚至不敢想象当时那种情形她们两个女孩子是怎么去面对的。 此刻,他看着抱着丁奕的岑羲,居然不敢立刻向前,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岑羲,该对她说些什么。自己曾经那么郑重的承诺过她,要保护好岑晨,保护好她,可是自己却一样儿都没能做到。 韩夫人将一切看在眼里,她从未看到韩述像今天这样失控过。她此刻十分理解儿子的心情,知道他内心的挣扎,知道他不敢上前的原因。 韩夫人走到儿子的身边,轻声说道:“给她点时间吧,会好的,现在就祈祷那个小姑娘能平安吧。” 十层手术室的电梯门打开,菲袅的父母向手术室这边奔来,韩述看到他们,立刻迎上前去。 “韩警官,我女儿怎么样了?”菲袅的父亲一把抓住韩述的手,急切地问道。 此时一旁菲袅的母亲,正用充满泪水的双眼焦急地看向他。 “叔叔阿姨,菲袅现在还在手术,我刚才大概了解了下情况,腹部的伤比较严重,但是没伤到脾脏,只是出血有点多,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清创缝合了,你们不要太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接到电话都快吓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是来看岑晨的吗?怎么会受伤呢?” “她应该是为了保护岑警官受的伤,现在那个凶犯已经跳楼了。”韩述解释道。 “那岑警官怎么样了?岑羲那孩子呢?当时就她们两个孩子在吗?” 听到林父这个问题,韩述内心的内疚感更加沉重,“岑警官没事,已经加派了保护,岑羲也受了伤,刚从手术室出来,”韩述望着菲袅的父母,梗咽了下,“对不起!” “不怪你们,不怪你们,现在只希望岑警官和两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林父握住韩述的双手。 听到林父的回答,韩述心里难受至极,他用力回握住林父的手,坚定道:“一定,一定都会平安的。” 在岑羲的拥抱下,丁奕的情绪慢慢平复,岑羲看到电梯口的韩述和菲袅父母,就让护士带丁奕先去处理下伤口,就向这边走了过来。 “叔叔,阿姨。”岑羲开口道,“对不起,没想到我哥的事情,连累了菲袅。” “小羲,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儿,菲袅跟我们说了,你这些日子不让她来医院,今天是我包了饺子,让她给你们送来的,好孩子,阿姨不怪你,你伤的怎么样,还疼不疼?”菲袅的母亲看到岑羲手臂上缠了许多厚厚的纱布,看来这孩子也伤的不轻。 “阿姨我没事儿的,菲袅也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今天要不是她,我哥肯定就没命了,她就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面对善良的叔叔阿姨,岑羲终于忍不住了,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林母把岑羲抱在怀里,也跟着哭了起来。 韩述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湿了眼眶,他绝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再受伤,绝不! 手术室的指示灯光,终于灭了。 菲袅被推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当主刀医生摘了口罩,说出那句手术很成功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韩局上前跟主刀医生握手,并询问了后续治疗情况,岑羲、韩述陪着菲袅父母一起,跟着菲袅的急救床一起到了icu门口,目送她进去。 这时岑羲才感到非常的累,身体好像没有一丝力气。 “小羲,赶紧回病房吧,这里也不让进去,有我们在这儿陪着,你自己也还是个病人呢,”林母握了下岑羲的手,转头又对韩述说:“韩警官,带她先回去吧,休息好了,明天再过来。” 韩述拍了下岑羲的肩,说了声“走吧”就带岑羲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岑羲一步三回头的跟韩述上了电梯。 “我哥还好吗?”岑羲问道。 “岑晨没事儿,已经转到专门的病房了,明天就会把他转到市公安医院,那边,”韩述顿了下,“那边安保,好些。” 岑羲点点头,“我现在不想回病房,我想去看看我哥。” “好。”韩述扶着她来到了岑晨的病房。 门口的四个值班刑警都换了人,看到韩述和岑羲,点头示意了下,都没有说话。 在进房门的一刻,岑羲突然转身回头,深深的给四个刑警鞠了一躬,轻声道:“辛苦了。” 见此一幕,四个人都下意识伸出手,想扶起岑羲,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病房里,岑晨还是那么安静的睡着,好像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岑羲坐在病床前,拉住岑晨的手,眼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哥,你快点醒来吧,你知不知道,今天菲袅为了救你,命都差点没了,你怎么还能这么踏实的睡着,你快点醒来,告诉我们,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韩述站在岑羲的身侧,手臂搂过岑羲的肩,低声道:‘’对不起。” 岑羲转头将脸贴在韩述的腹部,双手抱住韩述的腰,放声地哭了出来。 泪水浸湿了韩述的衣角,许久,他听到她止住了哭声。 “韩述,你不要自责,这件事情谁也不怪。我十分的感谢老天,今天给了我们不幸中的万幸,万幸我们大家都还平安,这就足够了。你不要去责怪那些日夜守着我哥的刑警了,他们每天都太不容易了,今天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料到。你也不要再责怪你自己,你真的已经做的很好了,我知道你今天有多急有多害怕,我都懂,现在眼下最重要的是菲袅和我哥都能平安醒来,然后揪出那个幕后主使,这才是最关键的。至于我,你完全不用担心,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岑羲的话就像是一剂强心针,给了此时的韩述无限的宽慰和力量,他没想到她的小羲,在遇事后能这么的坚强果敢,内心又那么善良和强大,他又有什么理由去自怨自艾呢? 第三十一章 梦醒时分 这天晚上,岑羲和韩述呆在岑晨的病房一直都没有离开。 病房门被推开,是负责给岑羲输液的护士,“岑羲,回病房输液了。” 岑羲抬头看了眼韩述,韩述明白她现在不想离开岑晨,于是起身对护士说道:‘’麻烦您把药拿来让她在这儿输吧,她还想多陪她哥哥一会儿。” 值班护士也听说了今天医院发生的一切,便没有再劝,转身出去拿药,几分钟后找护工搬进来一张行军床放在岑晨的病床边。 “你躺下吧,”护士对岑羲说,“自己的伤也要赶紧养好,还是要注意休息的。” 岑羲感激的对护士道谢,护士核对好药瓶上的姓名,给岑羲扎好针,对韩述嘱咐道:“今晚有2瓶,一会儿这瓶输完你直接按呼叫就行,还有,她的伤口,千万别碰水。” “谢谢!”韩述送护士出了病房门,转身给岑羲的床上垫了个枕头。 “你先休息会儿吧,我就在这儿。”韩述捋捋岑羲额头上的碎发,帮她盖上毯子,自己拿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 夜,如此的安静,岑羲不知不觉中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岑晨、菲袅、韩述和丁奕都被关在一个漆黑废弃的仓库里,门被锁死,窗户也都被封上。岑羲在门外不停拍打着门,却无论任她怎么呼喊里边的人都听不到。几个陌生人把她拉开,按动了爆-炸-装-置的按钮,一阵巨响,火光四起,一切瞬间支离破碎……她哭喊着,歇斯底里,却始终挣脱不了束缚,她眼睁睁地看着火光渐渐消失,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刺鼻的烧焦味......当她奋力用手扒开废墟时,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远处警笛响起,她看到很多警察冲了过来,她跑上前去,却没有人能看到她、听到她的哭喊。当天渐渐要亮的时候,废墟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所有人都走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丁浩之站在远处,冲着她笑,那笑容,确是那么的慈祥…… "不要!"岑羲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 趴在床边的韩述也醒了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岑羲额头布满汗珠,她转头看向窗外,天空已露出了鱼肚白。 “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岑羲低喃道,“梦到你们被关起来的房子爆炸了,我却救不了你们。” “傻丫头,梦都是反的,”韩述拿毛巾帮岑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再睡会儿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一会儿还要去办岑晨转院的事儿。” 韩述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晃动了下酸痛的脖子,向门外走去。 “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之前菲袅想出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招数,都没能让他醒来,现在连她自己都睡过去了。”岑羲喃喃自语地叹了口气,想到这些日子,菲袅为了让岑晨醒来,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现在这种情况,她要怎么才能照顾好他们两个。 “小羲……快走……”岑羲感到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此时居然听到了岑晨的声音…… 岑羲猛的从床上坐起,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都祈祷发生的一幕,终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看到岑晨的嘴微动着,喉咙里发出无比真实的声音:‘’小羲……" "哥!哥!我在!我在!"岑羲扑跪在岑晨的床边,紧握他的手,泪水决堤。 刺眼的光亮照的岑晨不能完全睁开眼睛,他不停眨动着眼皮,好沉…… 但他分明听到了岑羲的声音,他已经许久没有分清现实和梦境了,他感到自己做了一个怎么也醒不来的梦,在梦里小羲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危险,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终于,岑羲一声声的呼唤声,把他从梦境拉回到现实。 岑晨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岑羲一张又哭又笑喜极而泣的脸。 岑羲赶紧按通了床头的呼叫键,对着呼叫器大喊:“医生!快叫医生!我哥他醒了!” 岑羲紧紧地握住岑晨的双手,眼睛瞪的老大,她很怕她一松手一眨眼间,岑晨就不见了…… 第三十二章 真相 很快,医生和门口的值班刑警都进来了,医生给岑晨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认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后续的事情还要等主治医生和专家来会诊一下。 “哥,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这几个月你到底去哪儿了?是谁把你关起来的?又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岑羲关上房门,立刻给出一连串的问题,她实在是太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了。 岑晨看着岑羲焦急的脸,想伸手去抚摸,眼里尽是心疼,这段时间她又瘦了好多。 岑晨的眼神落到她缠着绷带的手臂上,心头一紧,忙问:“小羲,你怎么受伤了?!” “我这点儿伤根本不算什么,你得好好感谢菲袅,如果昨天不是她,我就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昨天?昨天怎么了?”难道…… "昨天突然有个人闯进了你的病房,当时我们都没在,只有菲袅一人,她为了保护你,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还在icu里没醒过来呢!" “那你的伤?”原来那并不只是梦,岑晨意识到。 “我和丁奕是后来才进去的,当时菲袅已经不行了,我只是被划了一下,后来警察来了,那个人就跳楼死了。” “我问你呢,你到底怎么受的伤?”岑羲这才想起刚才自己的问题,被岑晨一打岔,居然差点忘了。 这时韩述推门而进,他接到了值班刑警的消息,连早餐都忘了拿就赶忙跑了回来。 “岑晨!”韩述心中激动,“你终于醒了!” “这些日子,谢了,兄弟!”岑晨感恩地看着韩述。 “啊呀,你们先别打岔,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你这些日子到底怎么了?”岑羲急道。 岑晨看看岑羲又看看韩述,脸上映出茫然之色,嘴上淡淡道:“我忘了。” “忘了?!”岑羲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连串的问题,最终的答案,居然是“忘了”! 岑晨用手去锤自己的头,好像感到一阵头痛欲裂…… “小羲,岑晨刚醒,你先别问这么多,他需要慢慢恢复。”韩述伸手揽过岑羲的肩。 "好好好,哥我不问了,你伤到了头部,可不能敲它啊!"岑羲看到哥哥这样,一下就慌了神。 岑晨躺在床上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慢慢的平复了下。 “小羲,你刚才是不是说,菲袅受了很重的伤?”岑晨突然想起刚才岑羲的话睁开了眼睛。 “对啊!”岑羲一拍脑门,“我看你醒了光顾着高兴了,我得赶紧去icu去看看菲袅,不知道她醒没醒,要是她知道了你已经醒了,说不定会高兴地蹦起来!” “我叫人送你先过去吧,我一会等岑晨的主治医生来了,再过去。”韩述扭头冲门外喊道:“赵梓楠,你陪岑羲去一趟icu!” 赵姓警官进来和岑晨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岑羲出去了。 “小羲走了,你现在可以说了。”韩述坐下,看着岑晨。 “我之前正准备跟一个贩毒的案子,当时接到一个匿名线报,后来就被人偷袭了,其实我当时并没找到什么线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帮人下这么狠的手,感觉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你知道丁浩之找人在你家安监控的事儿吗?”听岑晨的话,他好像并不觉得自己的失踪和受伤是跟丁浩之有关。 “这我知道。”岑晨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不想让小羲知道,但我不想瞒你,也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韩述没有想到岑晨会知道监控的事儿,“好,你说。” “岑羲应该是我母亲和丁浩之的女儿。”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韩述吃了一大惊。 “我母亲有本日记,是让我在岑羲18岁的时候交给她的,我以前从未看过,后来一次偶然,我无意看到里面记录了19年前丁浩之对我母亲做的禽兽行为,所以,岑羲应该是丁浩之的女儿。”岑晨说到这里,有些梗咽,他抬头望向天花板,心中充满了愤恨和屈辱。 “我把记录那件事情的一页撕掉了,按照当年我母亲的意思,把日记本当做18岁的礼物,放到了每年给小羲准备的礼物盒里。我想,丁浩之应该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才会找人到我家装了监控。” “那本日记,应该已经到丁浩之的手里了。”韩述联想起之前陪岑羲回家时,发现的那个空盒子,恐怕里面的东西早就被人拿走了。 "这件事情,虽然对丁浩之来讲,很不光彩,但他应该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就去找人杀掉我,所以昨天的事情,应该另有其人,或许还是跟之前那个贩毒案子有关吧。" “那以面养心面馆桌子下的录音是你留下的?”韩述继续问道。 “是,几个月前我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快递,给我寄的就是那个u盘,具体是什么人寄的我也并不清楚,但从录音的内容就能知道,丁浩之已经开始监视我了。u盘要是放在家里,我怕他们翻到,就粘在了那个面馆的桌子下,打算以后再去拿,后来我就出事儿了。” “这个u盘后来被小羲发现了,她听出里丁浩之的声音,知道了他对你的监控,而且认为你的失踪和丁浩之有关。” “那她去找丁浩之了?!”岑晨焦急的问道。 “没有,她什么都没说,因为单凭这个录音,也不能作为丁浩之绑架你的确凿证据。” “那就好,”岑晨舒了口气,“那本被丁浩之拿走的日记被我撕过,丁浩之应该还不知道岑羲是他女儿的事情,我怕小羲贸然去找他,会对她不利。” “小羲很聪明,放心吧。”韩述安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要杀你的那个人,昨天的凶手已经跳楼死了,现在身份还没查明。” ''''你被囚禁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丁家的人?”韩述突然想起在太平村碰到丁斐然的事情,“比如,丁奕的妹妹,丁斐然。” “没有,”听到这个问题,岑晨楞了一下,“我连自己被带去哪里都不知道,你们是在哪儿找到我的?” “在佛远县的太平村,找到你的当天,我们碰到了丁斐然。”韩述脑中回想着当时的情形,“而且找到你这件事情,太过巧合顺利,就像是有人引我们过去的。” “没有,”岑晨摇了摇头,“无论怎样,都不能再把岑羲她们掺和进来了。” 韩述点点头,心里有些疑问还是没太想明白,不过好在现在岑晨醒了,后面的事情可以慢慢去解决,岑羲也能松口气了。 第三十三章 意外惊喜 “当~当~当~”门外响起了三下极其随意的敲门声,小胖儿的脑袋就已经伸进门里来了。 “老大,我一早儿就听队里说医院出事儿了,你们都还好吧?”小胖儿走进来,看见靠坐在病床上的岑晨,一双小眼睛顿时睁开了,“岑队!你醒了!那么多专家医生想了那么多办法你都没醒,一个杀人犯就把你弄醒了!太好了!” 岑晨和韩述面面相觑,岑晨此刻脑子里正在寻思,这是哪儿来的胖子? “我呀,岑队,你睡糊涂啦?我,”小胖儿指指自己,把一张大脸往岑晨面前凑了凑,“我曹聪啊,技术科的曹聪啊!” “哦,曹聪,你好!”岑晨终于在脑海里搜索出了眼前这位面熟的小胖子,礼貌地伸出了手。 小胖儿受宠若惊般递上了自己的双手,使劲握住了岑晨,许久不愿放开。 “曹聪,”韩述瞪了小胖儿一眼,“大早上的你过来干嘛。” “干嘛?!当然来看我小嫂子了,我今天一到队里就听说昨天她受伤了,你说你,昨天那么关键的时刻你挨哪儿呢?”小胖儿胆子最近是肥了,居然开始数落起韩述来。 “小嫂子?”岑晨一脸疑惑,难道韩述交女朋友了?昨天还受伤了,莫不是……莫不是小羲的同学,那个救了自己的林菲袅? 岑晨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韩述,恍然大悟,估计是韩述帮他照顾妹妹的时候,看上小羲的那个同学了,呵呵,没想到他这个兄弟平时一本正经,心里居然还憋着这么个大招。 “菲袅那小姑娘确实不错。”岑晨把嘴凑到韩述耳边说道,赞许他有眼光。 “韩队的小女友,可不就是我的小嫂子,你的亲妹妹嘛!”小胖儿根本没注意到韩述在一旁对他的“咬牙切齿”和“挤眉弄眼”,飞快地抢答道。 “轰~”的一声,岑晨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一阵炸裂。 “等等!谁女友?谁妹妹?!”岑晨大声的求证到。 “哎呀,这么简单的话怎么都听不明白,”小胖儿叹了口气,大声回答,“岑羲啊,韩述的女朋友,不是你的亲妹妹吗?” 岑晨脑子里,就像被放了一颗二踢脚一样,刚才那声炸裂只是第一声,现在,最猛的第二声雷-爆了。 岑队刚才不还冲着老大笑的挺变态呢吗?小胖儿有点摸不着头脑,那现在这副鬼样子究竟是在做甚? 韩述此时双手捂住脸,他实在没脸去看岑晨,本来他想慢慢在和岑晨说他和岑羲的事儿,没想到小胖儿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好戏”。 岑晨缓了好久,终于理清了思路,看来是自己的好兄弟帮忙照顾自己妹妹同时,把自己照顾成了一家人。 “兄弟,”良久岑晨缓缓开口,“小羲可比你小将近一轮啊,你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这有啥下不去的,”小胖儿嘟囔道,“明明是岑队你把妹妹托付给老大的嘛,再说,人家两情相悦,早就官宣了。” 韩述此时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曹聪! “是,是我让他照顾的,可也没让他把自己照顾成我妹夫吧!”岑晨回怼。 这话儿怎么听着那么耳熟?!韩述心想,没错,就是那个死小胖儿上次喝醉酒的时候说的! “哈哈哈,”小胖儿突然笑了起来,突然嘴里唱起了张宇的那首《给你们》:“一定是特别的缘份,才可以一觉醒来变成了一家人……” “岑晨,我……” "兄弟,你先别说话,先让我静静……" 直到主治医生和专家进了岑晨的病房,岑晨躺在床上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医生和专家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基本确认岑晨已经恢复了。 “之后再去抽一下血,再做个脑ct,如果情况正常,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注意日后休息,不能太过劳累,一定要定期复查。”一位专家对站在一边的韩述说道,“家属呢?您是家属吗?” “是,他是他妹夫。”一旁的小胖儿点点头,用手指指韩述,又指了指岑晨。 “那好,等结果出来,再找我们看下,没有问题,就可以安排出院了。”医生们边说边走出了病房。 “走吧,”岑晨此刻不得不面对现实,“陪我去看看我妹妹,还有我的救命恩人。”岑晨起身,发现自己可能是躺了太久,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等等,”韩述心里松了口气,“我去借个轮椅来,推你去。” “哎,多么欢快的小步伐啊。”小胖儿看着韩述的背影感叹道。 韩述和小胖儿推着岑晨的轮椅,来到了位于医院九层的icu病房前,岑羲和林母,正坐在对面的长椅上说着话。 “小嫂子!”小胖儿欢快的朝岑羲冲了过来,“你怎么样了,听说你受伤了,重不重?” 岑羲猛地听见小胖儿喊自己“小嫂子”,心里一紧张,马上抬眼去看后面轮椅上的岑晨,果然看到岑晨一副“回去再找你算账”的神情。 “咳,我没事儿,我就受了点儿小伤。”岑羲一阵心虚。 “里面躺的就是救了岑队的大英雄吧?”小胖儿凑到icu的玻璃窗前,往里面望着。 “阿姨您好,我是岑晨。”韩述推着岑晨走到林母的面前,岑晨想起身道谢,但站了两次,都没站起来。 “岑晨是吧,我是菲袅的妈妈,你醒了,太好了,菲袅一定也快醒了,”菲袅的妈妈看到要起身的岑晨,连忙伸出手去扶了一下,示意他坐下。 “阿姨,昨天的事情我都听韩队和小羲说了,这次,菲袅救了我们的命,还为了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别再说傻话了,你们都是有福气的人,都会平安的。”林母拍拍岑晨的肩。 岑晨被推到到icu的窗前,只见菲袅在里面安静的躺着。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小姑娘从没有片刻安静的时候,每次他去学校接岑羲吃饭,她总是会跟着一起去,久而久之,和岑晨也算是很相熟了。岑晨很感谢这个大大咧咧有点儿男孩气的小姑娘,她把岑羲也感染的每天很快乐。没想到,在面对生死的抉择的时候,她居然有那么大的勇气,挺身护住了他。当他知道她为他挡了三刀却仍还没有退缩的时候,心里岂止是震撼和感激那么简单,他心里暗暗决定,以后除了小羲,他还多了一个妹妹,他一定会像爱护小羲那么去爱护她。 第三十四章 小机灵鬼 这天下午,大英雄林菲袅,终于醒了。 疼,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浑身都感觉到难以言喻的疼痛。 菲袅感到肩膀很难受,想稍微动一下换个姿势,没想到瞬间的疼痛感差点没给她送走。她不敢再尝试任何哪怕轻微的动作,两眼望向天花板,欲哭无泪。 耳边传来“滴滴滴”的仪器声,菲袅两个眼珠简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没错,老娘这应该是进入了传说中的重症监护室了。 昨晚发生的惊悚一幕,再次展现在菲袅的眼前。她只记得一阵剧痛后她就不省人事了,具体自己伤到哪儿了,现在都想不起来了。 对,岑晨,岑晨怎么样了?那个杀手明显是冲着岑晨去的,自己拼尽全力,最后到底有没有护住他呢?要是他死了,自己这几刀不是白挨了吗? 天,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菲袅想伸手撤掉脸上的氧气罩,无奈胳膊怎么都抬不起来,脑袋下怎么没有枕头?空落落的空的难受死了,靠,有没有人啊,这是给我交了钱,就让我自生自灭了吗? “醒了!醒了!”岑羲透过玻璃,看到菲袅睁着眼睛,眼珠在不停地转动。 “真的?!”林母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玻璃前,“醒了,真的醒了,快叫医生!” 一会儿的功夫,医生就进去了,透着玻璃,岑羲看着医生在给菲袅做各种检查。 “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我可以进去看看我女儿吗?”林母焦急拉住从里面出来的医生。 “重症监护室家属是不能进的,现在病人身体还很虚弱,抵抗能力差,进去会增加感染的几率,”医生解释道,“不过您不用太担心,她现在生命体征很平稳,各项指标都在恢复,现在她的血氧饱和度还是有些偏低,需要在观察一下,让她好好休息吧。” “好的,谢谢医生!”岑羲向医生道谢。 “阿姨,您别担心,术后血氧饱和度低是正常的,我哥那会刚进icu就是这样,过几天就会好了,我看菲袅的这种情况,说不定用不了几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今天能醒,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了。” “你说的有道理,你看她的眼睛还在乱转,真是的,都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了,还不安分!”林母叹了口气。 “这才是菲袅啊,说明她开始恢复了,老老实实就不正常了。”岑羲笑道。 “阿姨,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哥,今晚您赶紧回去吧,熬了一夜,今天有我在,我会守着她的。” “一会儿她爸来了,我就回去,现在醒了我也放心了些,你自己身上还有伤,今天陪我坐着还在吊针,你哥哥也刚醒,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您放心,看着他们两个都醒了,我这点儿伤已经好了一大半了。”岑羲心里轻快了不少,身上的疲惫感也一扫而光。 傍晚的时候,韩述从队里回到了医院,知道菲袅醒来的消息,心情也变得好起来。岑羲心情一好,嘴也馋了起来,不想跟着岑晨吃病号饭,就打电话磨着韩述给她买了一碗排骨面。 “咱们去岑晨那吃吧,医生说了,你不能吃太油腻,一会儿得用勺子把上面的油撇掉。”韩述实在没办法,但也没依着她去给她买汉堡薯条,排骨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我不去,咱们回我病房去吃吧,我还有话问你呢。”整整一天,岑羲都泡在icu这边,虽然担心菲袅是真的,但也怕岑晨问她韩述的事情,所以故意躲着。 韩述当然猜透她的小心思,昨晚还守在岑晨病房不肯离开,今天就找各种借口开溜。 两人回了病房,开始共进晚餐。 “你真不管你哥了?”韩述再次确认。 “我只是想问你,你们把我支走后,到底说了什么?”岑羲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交代吧,坦白从宽,抗拒灭九族!” 韩述笑了笑,小羲还真是个小机灵鬼,还会看破不说破。 “你哥说,是查另一个案子的时候,被对方算计了,这一切应该跟丁浩之无关。” “我今天想了想,也许是我想错了,应该是无关的。”岑羲点了点头。 “哦,何以见得?”韩述来了兴趣。 “因为丁奕,本来昨天我还觉得他的突然出现应该是故意支走我的,后来想想,应该只是巧合。” 韩述点点头,示意岑羲继续。 “那个杀手,很显然就是冲着我哥一个人去的,他嫌我和菲袅碍事,下了死手,都在情理中,但他对丁奕下死手,就说不通了,如果是丁浩之派来的杀手,他怎么能这么毫不犹豫的想杀掉丁奕呢?” “这也是我想向你求证的,昨天丁奕去做了笔录,说了当时的经过,说是你当时救了他。” “是的,这个是千真万确骗不了人的,那个杀手的刀当时已经离丁奕的脖子非常近了,如果不是我当时的那一下,丁奕绝对死定了。” 听了岑羲的话,韩述心中的怀疑消了大半,也许,真的不是丁浩之干的。 “我不用去做笔录吗?”岑羲突然想到,毕竟现场的当事人现在就属她最“活蹦乱跳”了。 “当然要做,你昨天不是也受伤了吗,我给你开了个绿灯。”韩述笑道。 “你怎么这样,你可是人民警察,不能因为我是你那什么就玩忽职守啊。”岑羲开始给韩述上纲上线。 “你是我哪什么啊?”韩述拿起筷子敲了一下岑羲的头,“也不知道是谁,在岑晨面前装了一天的缩头乌龟。” “都是那个死曹聪,”岑羲想起曹聪就气不打一出来,“干啥啥不行八卦第一名!” 提起小胖儿,韩述确实和岑羲完全同感。 “好了,不逗你了,这个案子潘队让我回避了,交给了三队,回头三队的人会来医院给你做笔录,而且不光是你,岑晨也得做。” “我哥全程“床戏”也用做笔录?”岑羲哈哈笑了起来。 韩述楞了一下,突然理解了岑羲的那句“床戏”的含义也跟着笑了起来。 趁着岑羲没注意,韩述顺手从她的碗里夹了块最大的排骨放到自己的嘴里,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你干嘛!到底谁是病人,谁需要补啊?!”岑羲急道。 “你是病人,等你好了随便补,这些日子我没什么事儿,就呆在医院,回头给你、岑晨、菲袅轮流补,尤其是你,到时候不补都不行!” “呵呵,喜欢拿去交个朋友。”岑羲想到了之前在自己家韩述给她补的那顿火锅,顿时败下阵来,感觉自己已经彻底饱了,赶紧把自己碗里剩下的排骨都夹到韩述的碗里,眼看着他美滋滋的全部吃光。 第三十五章 恩将仇报 仅仅三天的时间,林菲袅同学就从icu顺利转到了普通病房。岑羲也不得不佩服菲袅的超强自我修复能力,她除了还不能下地,身体的其它部位已经都恢复的很好了,尤其是嘴,又开始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这天一早,岑羲帮着林父林母给菲袅搬了家,菲袅就开始唠唠叨叨起来,看来这几天在icu呆的,着实已经把她憋坏了。 “我要吃披萨!”菲袅冲母亲喊道。 林母笑着就给了她后脑勺一下,“梦没做够是吧,你能吃流食就不错了!刚好两天就又开始作妖了。”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大英雄的吗?”菲袅撇撇嘴,摆出一脸委屈。 “得,小祖宗,我们惹不起你,这几天给我和你妈累的够呛,我们可得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你自己慢慢玩吧。”林父扯了扯帮菲袅收拾完行李的妻子,两人没有丝毫留恋地走了。 “靠,我是你们捡的吗?我这刚九死一生了,就这么急着抛弃我。”菲袅冲着房门吼道。 “好啦,大英雄,我在这儿陪着你,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您的贴身丫头,只要对您的凤体没有损害,其它的要求我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行了吧。”岑羲把病床摇了起来,拿起个枕头给菲袅垫好。 “哼,也就你还有点儿良心,我舍身救的那位呢?听说他醒了,也不来叩谢救命恩人。”菲袅自打听到岑晨醒了的消息,心里就乐开了花,可是自己都从icu出来了,也没见到岑晨,不由的开始埋怨起他没良心来。想想这些日子,除了救了他的命,他能这么快醒过来,她绝对也是功不可没的。 “小丫头说谁没良心呢,要迎接我的救命恩人出来,我不得准备准备嘛。”此时门被推开,只见岑晨抱着一束康乃馨走了进来。 “你现在还什么都不能吃,我只能用花聊表心意了。”岑晨把花递给菲袅。 “傻了你,接着啊!”岑羲看菲袅傻呆呆地看着岑晨,连忙提醒道。 “康乃馨不是送老师送母亲的吗?”菲袅有些不情愿地接过花,嘴里嘟囔着。 “我也不知道要送什么花,花店老板说这花可以送病人我就买了。”看来这个小丫头还是那么不好伺候。 “康乃馨能表达感激之情,是送恩人的。”岑羲赶忙在一边解释道。 恩人?听了这两个字,菲袅顿时心里美滋滋了起来,指指床边的空椅子,对岑晨扯出了个甜甜的笑,“快坐吧!” 这个笑容让岑晨有点发毛,转念一想,果然还是个小女孩儿,脸上变得到快。 “你现在怎么样了?看样子恢复不错,应该快能出院了吧。”菲袅看着岑晨的气色,应该已经恢复如初了。 “嗯,是,下周应该就能出院了,医生说我比较幸运,醒来的早,要是在床上躺的时间太久就没那么容易恢复了,肌肉也会萎缩。”岑晨点点头,这几天身上的力气确实恢复不少,走路也像往常一样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恢复的那么快吗?”菲袅一脸得意之色。 “因为你那天救了我,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岑晨以为菲袅指的是帮他挡刀的事儿。 “no~ o~ o~”菲袅摇了摇手指,“我是说,为什么会醒的那么快。” “为什么?”岑晨get到“快”才是这句话的重点。 “那个,那个还不是因为全体医护人员的共同努力,”岑羲已经意识到这姑奶奶要说什么了,连忙打岔,“当然也少不了我们菲袅对你的细心照顾。” “是,我承认,你能好确实是跟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分不开的,但是能好这么快,完全是因为我给你……” 岑羲赶忙捂住菲袅的嘴,一个劲儿的给菲袅使眼色,心想着你要还想保住你在岑晨心中“恩人”的位置,你就不要再说了。 其实岑羲应该知道,菲袅虎起来,是拦不住的。 “你给我什么?”岑晨也好奇起来。 “我给你洗澡啊!”菲袅脱口而出,而且居然还把擦身升级成了洗澡…… 完了,岑羲彻底投降,菲袅你是女版曹聪吗?一高兴起来什么都往外说,以我哥那暴脾气,林菲袅你就等着收拾收拾准备重新搬回重症监护室吧…… “你给我?洗澡?!”岑晨重复着菲袅的话,声音却已经提高了数倍。 “怎么?你还不信啊?当时岑羲也在啊,而且好多人都看到了,韩述,还有你门口的值班警察小刘和小陈。” 菲袅,你行,你真行,你真是个顶天立地的女汉子,你自己作死,为什么还要连累旁人,还把旁人的姓名说的那么清楚……呜呜,岑羲此时已经生无可恋了。 岑晨不知道这已经是自己醒来后第几次被五雷轰顶了,他开始自责自己为什么要醒来。 “哥,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伤到脑子了,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岑羲企图做出最后的挣扎。 “岑晨才伤到脑子了好不好?”菲袅看着岑羲一脸的不解。 “不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菲袅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岑晨已然爆豆了。 面对这种本来是拜谢救命恩人其乐融融的场面,突然就转成了反目成仇恩将仇报的画风,岑羲已是无能为力,自身难保。 “嘿,岑晨,你非但不感谢我,居然还冲我吼,真是忘恩负义!不识好歹!”菲袅不甘示弱开始放狠话。 “你!……“岑晨气的一时接不上话来,”岑羲,到底怎么回事?!”转头就把炮筒对准了岑羲。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我从楼道里就听见你们这儿吵吵闹闹的。”韩述很合时宜地推门走了进来,搬了两箱牛奶放在菲袅的床头,才感觉到屋里气氛有些诡异。 “韩述,你来的正好,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们一起看她给我洗澡是怎么回事?!”韩述已然被列为二号炮灰人选。 “那个,韩述,我胳膊该换药了,刚护士就来催了好几次,你赶紧陪我去一趟吧。”岑羲边说,边拉起韩述就往外走,满满的求生欲。 “哎!你俩干嘛去,话还没……”岑晨只听“碰~”的一声,门就被关上了。 岑羲把韩述拽到电梯口,韩述才拉住她笑着问道:“你不管菲袅死活了?” “管?怎么管?放心她死不了,至少她刚出icu,我哥不敢把她怎么样,现在就咱们俩是全乎人,留下等着踩雷啊。”想想这些日子因为自己和韩述的事儿,岑晨没少给她脸色看,此刻岑羲仍是心有余悸。 “你等等。”韩述掏出手机,给岑晨发了条微信:“她还有伤……保重……” 第三十六章 孤军奋战 此时病房里的战争仍在继续。岑羲的离开,丝毫没减弱菲袅的气势,反倒是岑晨,在菲袅强大的气场下,开始感觉到自己孤军奋战的可怕。 “舒筋活血你懂不懂?每天用温水给你擦身,你血液循环快了,自然恢复的就快,你肌肉为什么没萎缩?那还不是我帮你按-摩的?你亲妹妹都没我想的周全,哼!”菲袅越说越来气,感觉自己的一片好心被人当做了驴肝肺。 “我还在家天天研究穴位,想着咱们国家中医学博大精深,光靠西医那是治标不治本,我给你来个中西医结合不是疗效更好吗?”说到这儿菲袅突然委屈了起来,“人家好不容易盼到高考结束了,可以彻底放松了,结果天天不是来这里陪你,就是研究各种针灸穴位,我放弃了自己的休息时间,为谁好,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不信你自己去翻翻,”菲袅指了指自己的书包,“那天我为你挡刀前,还在看那本《中医穴位按-摸大全》呢,你看看里边的笔记,我寒窗十几年都没这么刻苦过!” “你居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冲我吼!在生死面前,面子值几个钱啊?!” 菲袅一连串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已经彻底把岑晨击垮了,他看着这个不顾生死为自己挡刀,不辞辛苦日夜想着各种“奇葩”方式照顾自己的小姑娘,怒火已经被彻底浇灭,是啊,她说的没错,在生死面前,面子又算的了什么呢。 菲袅的胸脯因为激动此刻正在快速的起伏着,眼眶已经湿润了,但她却倔强的控制着不让它从眼睛里流出来,每喘一口气,腹部的伤口就跟着疼一下,仿佛在嘲笑她自作自受一般。 岑晨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到韩述给他发来的信息,在看看菲袅激动到颤抖的身体,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岑晨的声音顿时小了八度。 “那你什么意思?!”菲袅显然还在气头上。 “你说给我洗澡,我以为你把我……”岑晨脑补着当时的画面,“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 ''''当着那么多人我能把你怎么样?再说了,我也没把你全脱-光啊,”菲袅话一出口,自己的脸倒是先“刷”的一下红了,气势也随之降了下去,她赶紧强装镇定继续说道,“我还,我还给你留了一条内-裤呢。” 此言一出,岑晨脑补的那副画面终于完整了,看来我是要“谢天谢地”,至少她还帮我顾全了颜面,给我留了一条内-裤…… “按说你们当刑警的,光溜溜的尸体应该见多了吧,怎么到自己这儿却一个比一个封建!” 听着她拿自己和光溜溜的尸体做比喻,着实让岑晨哭笑不得,不过她确实有几份歪理,对于刑警而言,尤其是法医,人体确实也只是一个概念而已。 “好,你说的都对,是我不好,没了解清楚情况,还对你乱发脾气,你别激动了,刚好点儿,别把自己身体气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不分好歹的小人呢。”岑晨被她弄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也不知道这么哄管不管用,反正岑羲是那种说几句软话就立刻能好转的个性,不知道女孩子是不是都是这样。 “你知道自己不知好歹就行,还算有点儿自知之明,我可没岑羲那么好骗,能不能原谅你,就看你日后表现了。” 这小丫头看来也没那么傻,还知道放长线掉大鱼,看来以后自己少不了要受她的指使了,谁叫自己欠了人家的恩情呢。 “好,恩人,现在你为我受了伤,该轮到我好好照顾你了。” 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刚还在心里痛斥岑晨思想“龌龊”的菲袅,此时听到他的一句“好好照顾”,顿时脸红心跳,弄得岑晨着实是摸不着头脑,难道青春期的女孩儿性情都这么古怪吗? 菲袅把头蒙在了被子里,她不想让岑晨看到她此时的窘迫。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吧。”菲袅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看门还没被推开,心想着应该不是岑羲他们回来了。 “岑晨,原来你真在这里啊。”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穿着讲究的女人。 菲袅在脑中搜索着,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听她一进来就直接喊了岑晨的名字,显然不是来找自己的,她扭头望向岑晨,发现岑晨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岑晨低声问道。 “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刚去了你病房,护士说你应该在这儿,我就来了。” 女人把一束花放在了床头桌上,对躺在床上的菲袅礼貌地笑了一下,“你是林菲袅吧,我是丁奕的妹妹丁斐然,谢谢你救了岑晨一命。” 丁斐然?菲袅记起曾听岑羲提过,倒是丁奕自己,从不主动提起他这个妹妹。 “哦,救他是因为岑羲,你不用感谢我。” 丁斐然对菲袅不卑不亢的回答一笑了之,转头对岑晨道,“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走吧,”岑晨起身,又扭头对菲袅说道,“你先休息会儿吧,我一会儿再回来看你。” 丁斐然走到门口又回身看了一眼菲袅,跟着岑晨走了出去。岑晨并没有带她回自己的病房,而是去了医院的天台上。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岑晨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 “看来你对同样是救命恩人的我,可完全没有对刚才那个小丫头那么知道感恩啊,”丁斐然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在太平村,是我救了你。” “我知道,”岑晨将双手搭在天台的护栏上,转过身,没有面对她,“那天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不要再帮着丁浩之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以为我想吗?”丁斐然激动了起来,“我是丁家的养女这件事有谁不知有谁不晓吗?我比不上丁奕,他跟丁浩之是实实在在的血亲,我甚至比不上岑羲,她即使一样和丁浩之没有血缘关系,但丁浩之对她还是比对我好很多!” “够了,你不要说了!”岑晨打断她。 “不,我要说,像我这种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像丁奕一样不争不抢就能稳坐太子爷的交椅?丁浩之平时对我哪里有一丝的亲情?我不过是他利用的比较顺手的工具罢了。” “那你就帮着他去害人?我母亲生前对你那么好,你也要帮着丁浩之去害她吗?!”岑晨转过头,冲丁斐然吼道。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他的命令,我敢不听吗?”丁斐然冷笑了一声,“好?你说顾轻茵对我好?对我好为什么当初在国外把我带回来,自己不收养我却让丁浩之去收养我?!亲手把我推进了火坑,这就是对我好?!” “我不想再跟你讨论你的执念了,那件事为了岑羲我也决定放下了,只要以后你们不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各安天命吧!”岑晨说完就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那我对你的感情呢?!这么多年,就当真如同粪土一般吗?”丁斐然冲岑晨的身后喊道。 “你好好的,我自然会拿你当妹妹。”韩述撂下一句话,没有回头,向楼下走去。 丁斐然独自站在天台上,八月初的天气,她却感觉到浑身刺骨的寒冷,在这条路上她已经走的太远,没有回头路了…… 第三十七章 为什么 丁奕自从那天出事后,就没再出现。岑羲给他发微信他也没回,打电话也不接。估计他还陷在那天的恐惧中没走出来吧,等忙完这一阵子再去看看他吧,岑羲一直也想找个机会去问问丁浩之u盘的事儿,但又怕自己对整件事情并不十分清楚,突然问起会添乱,而且岑晨也说,要杀他的人并不是丁浩之,如果只是一些误会,自己贸然前去却是不妥。 丁奕没有再出现的原因确实是还陷在那天的恐惧中,当然还有不可自拔的悲痛,和丁浩之的软禁。 那天丁奕从医院出来后,整个人还是恍惚的,他不想回家,不想去面对父亲,但是他刚出医院不久,就被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强行拽了上去。 当丁奕回到家中,丁浩之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了。 “为什么?”丁奕没有向往常一样叫爸爸,而是直接对丁浩之说出了这三个字。 “什么为什么?”丁浩之察觉出丁奕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事实上医院的一切他都已经知道了,他也知道那个杀手差点杀了他儿子伤了岑羲,这也是刚才他对钟叔一顿咆哮的原因。 “你还好吧,听说今天有人去杀岑晨,差点伤了你。”也许是因为他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刚刚又死里逃生被吓傻了。 “你赶紧上楼休息吧,听说是小羲那孩子救了你的命,回头你要好好去感谢一下人家。”丁浩之放下手机,摘掉眼镜揉揉眼睛。 “看来你的消息果然是灵通啊,”丁奕喃喃道,“我问你呢,这到底是为什么?!” 面对儿子的突然的吼声,丁浩之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丁奕,此时的丁奕身体正在颤抖,开始歇斯底里。 “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你是不是被吓傻了?简直莫名其妙!”丁浩之冲丁奕吼道。 “我确实是被吓傻了,”丁奕自嘲地笑了起来,“因为我发现我的亲生父亲居然找了个杀手去杀岑晨,而且连岑羲,乃至我这个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那一幕怎么会是假的呢?当时那刀尖就差一点就会戳破自己的脖子,自己还真是幸运,居然在几个小时后还有命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丁奕,你胡说八道什么?怎么会是我找人去杀岑晨?我又怎么会去杀你和小羲呢?”丁浩之被丁奕刚才的话吓的不轻,他不知道丁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胡说?”丁奕指指自己,“那个杀手,我前两天在外面见过!当时,他还跟钟叔在一起!钟叔还递给他一个很厚的信封,那里面装的不是你们买凶杀人的钱是什么?!” 丁浩之终于明白丁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了,没想到钟勇和那个亡命徒见面的时候被丁奕看到了。 “这也不能证明是我指使的啊!我能指使他去杀你和小羲吗?!”丁浩之辩解道。 “退一万步说,如果是我,起码要给他看你和小羲的照片,也会嘱咐他不能对你们动手,我杀你们干嘛啊!” “你确定?”丁奕到底是心思单纯,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他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派人去杀岑晨,更想不通为什么还让杀手对自己下狠手。 “当然了,我的傻儿子,我杀你是想绝后吗?对于小晨,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虽说我对他没有对小羲那么宠爱,那是因为他毕竟那么大了,又是个男孩子,但他和小羲是亲兄妹,我没理由去杀他啊。”看到儿子的想法开始动摇,丁浩之赶紧解释道。 “你钟叔你是知道的,过去做过几年牢,自然认识些监狱中的人,那些人鱼龙混杂,也说不好到底谁好谁坏,但总是有些情分在,人家找他借钱,他能不借吗?” 丁奕茫然的点点头,他此刻脑子一团乱,真的什么都不想想了,他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他只想一个人呆着。 丁奕缓缓向楼梯走去,走了几步,回头对丁浩之说道:“无论怎么样,不能伤害小羲。” “那是自然,我保护她还来不及呢,你赶紧去休息吧,别瞎想了。”丁浩之忙道。 一周之后的深夜里,丁浩之把钟叔叫进了书房。 “这件事是我没办好,我确实是嘱咐了他要看少爷和岑羲下楼再动手,也给他看过他们的照片,也许是当时场面太混乱才会这样,不过他已经死了,警察就算已经查出他的社会关系,也查不到咱们这儿来。”钟叔低头在丁浩之的耳畔说道。 “丁奕这几天都没出门吗?”丁浩之问。 “门口已经派人看着了,但少爷这几天连房间都没出,也不怎么说话,饭都是给送进去的。” “唉,算了,这事情也算是歪打正着了,要不是他对丁奕下了杀手,丁奕又怎么会相信不是我派人去杀的岑晨呢,以后你交代任务的时候一定要谨慎些!”丁浩之叹了口气,“还好岑羲那丫头在,救了那傻小子一命。” “可是,现在岑晨已经醒了,我们也不好再动手了。”钟叔说道。 “不急,他醒了那么久,要是想把知道的说了,早就说了,我们现在还能在家安静的坐着吗,看来他是想通了一些事儿,我们也许该好好谈谈了。”丁浩之点燃一根雪茄,房间瞬时烟雾环绕。 “那我们去请他?”钟叔问。 “不,他醒了,我这个做伯伯的,理应要去看看他,而且小羲还受了伤,于情于理,我自然是要去的。”只吸了一口的雪茄,被丁浩之按在烟灰缸里熄灭。 “听说最近小姐已经去过医院了。”钟叔得到消息,知道丁斐然去医院的事情。 “她不去才奇怪呢,她以为她救岑晨的事儿我不知道吗,还想拿丁奕当挡箭牌,要不是看在这些年她还算安分,我早就收拾她了,好在大事儿上她还算听话,咱们这边的生意丁奕是指望不上,还要指着她去打理。再怎么说,她也是轻茵托付给我的,她对岑晨的感情,只要是不挡我的道,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想起顾轻茵,丁浩之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了一丝温柔,仿佛把他又带回了三十年前…… “给我准备一些礼品,明天我亲自去趟医院,至于丁奕,既然他自己也不愿意出去,就让他好好在家休息吧,不要出门了。”许久,丁浩之起身,向三楼卧室走去。 第三十八章 血案 这一周,菲袅的伤已经无大碍了,反到是岑羲,换了几次药,伤口还没长好,还没能去拆线。 “你真不吃?”菲袅从柜子里掏出一盒炸鸡,爸妈和岑晨自然是不会给她买这些的,这是她欺负曹聪换来的战利品。 “不吃,我劝你也少吃,就算你恢复的快,也不能这么作。”岑羲嘴里暗暗咽了下口水,这几天水煮青菜般的病号餐让她实在反胃,她跟韩述抗议了很多次,也只是偶见荤腥。现在她甚至怀疑伤口老长不好就是缺乏营养,但她没有菲袅那么胆大,总怕太过肆意妄为会遭到“报应”。 “你不吃我可吃了,你帮我看着点儿啊,我倒不怕被你哥看到,只是又免不了一顿唠唠叨叨,破坏了我享受美食的心情。”菲袅已经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岑羲眼见那鸡腿顿时汁水四溢,那“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声声撞击着她的味蕾和心防。 “你慢点儿,多嚼会儿,要不不好消化。”岑羲索性把头转向房门,心里默念着眼不见心不烦。这些日子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菲袅的丫鬟,伺候吃,伺候喝,还常常在她胡作非为的时候替她站岗放哨。而被菲袅救下来的“正主”本人,虽然每天也会象征性的来菲袅病房转上十圈八圈,却只会动动嘴皮指手画脚,真是兄债妹偿,简直是没天理。 随着门被突然推开的一瞬间,菲袅迅速把整个鸡腿都塞在嘴里,差点没噎死。 果然来者是岑晨,他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不应该出现在病房的味道。 “岑羲,你又给她吃什么了?”岑晨深吸了一口气,一脸严肃。 “我?”岑羲指指自己,“我能给她吃什么,再说她要吃什么我也拦不住呀,你能拦得住?”岑羲欲哭无泪,自从岑晨和菲袅打嘴仗落败后,岑晨跟菲袅正面交锋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所以每次都让她来背锅。 岑晨上前一掀被子,就掀出了那盒金灿灿的炸鸡。 “照你们这么吃,什么时候能彻底好,不想出院了?”岑晨好不容易盼到自己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但一想到还要回来照顾这两个小丫头实在是麻烦,尤其是这个林菲袅,着实让他头疼,他心底祈祷着她能听话些,他也好早日解脱。 “得得得,你们都是大爷,就我一个孙子,你来了,我也交差了,我可不在这儿呆着了,你陪这位小姑奶奶玩吧,炸鸡我是一口没吃,瓜落儿倒是吃了个肚歪。”岑羲没好气的起身出去了,菲袅她是管不住了,岑晨又是个窝里横,她实在是太难了,还是走为上计,让他们两个相互消耗相互解决吧。 岑羲一出门,菲袅就一把夺过岑晨手里的炸鸡,“咔嚓咔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菲袅边吃边摆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挑衅神色,看的岑晨牙根痒痒。 就在菲袅第三个鸡腿下肚,魔爪伸向第四个鸡腿的时候,岑晨终于出手了,他一把抢过炸鸡盒,高高地举了起来。 菲袅是谁啊,她面对尖刀都不曾退缩过,何况是这小小的一盒炸鸡,只见她“蹭”的从床上一跃而起,朝着炸鸡就扑了下去…… 岑晨哪里会想到还“身负重伤”的小丫头能为了口吃的这么拼命,突然被她奋力一扑,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盒子里剩下的炸鸡也如同天女撒“鸡”一般甩了出去。 “我的鸡!”菲袅口中大喊着,可为时已晚,不但拯救不了她的鸡,还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岑晨的身上。 画面静止在这一刻——岑晨躺在地上,菲袅趴在岑晨的身上,还有散落在四处的鸡腿。 大病初愈的岑晨被这突如起来的一扑差点扑掉半条命,而且还十分响脆的完成了自重加她重的自由落体运动。 “碰碰~碰碰~”菲袅耳畔响起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声,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这心跳声发出的位置,硬邦邦的,还在不断地起伏...... “摸够了就赶紧起来!”只听耳边响起岑晨的低吼声,“嘶~”岑晨腰部传来一阵疼痛,不知道是不是断了。 菲袅双手支地将头抬了起来,看到散落在四处的鸡腿,心里瞬间一凉,嘴中大喊:“我的鸡!” 随着这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菲袅的头又重重地摔在了岑晨的胸上…… “啊~”岑晨受到二次暴击,感觉一口鲜血差点喷涌而出,而此时此刻,这个死丫头心心念念的,居然是她的鸡?! 岑晨此刻恨不得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她像她的鸡腿一样扔出去,只是想到她的伤口才刚愈合,于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说服自己放弃这个举动。 而在这段漫长的时光中,菲袅依旧没有起身,她就那么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悼念着她那些还来不及入口就夭折的鸡腿,除此以外,心无旁骛。 “麻烦您,移动下您的身子,我快喘不上气了。”岑晨努力抑制着自己内心马上要爆发的小宇宙,耐着性子说道。 …… 她仿佛没有听到,纹丝未动。 好吧,那就怪不得他了。 岑晨双手撑地,终于坐了起来,菲袅如同粘在他身上一样,依旧挂在他身上,岑晨一手抓住床上的栏杆,单手抱起她的腰,一用力,重重的把她摔在了床上。 菲袅居然一声没吭,被摔在床上仍是一动未动。 岑晨喘着粗气,低头看到自己胸前一片油渍,无奈苦笑了下,这应该就是菲袅这位小姑奶奶那一嘴油给他留下的印记。 岑晨转身,揉了下酸痛的腰,一瘸一拐的向门外走去。 “我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临出房门的一刹那,岑晨听到了菲袅发出的微小声音。 岑晨顾不得腰酸背痛,一个箭步冲回到菲袅的病床边,只见她脸色微白,细细的汗珠已经布满额头,而她小腹的位置,一片隐隐的红色,已经浸透了衣服。 哪儿还来得及多想,岑晨一把把她拦腰抱起,向医生办公室狂奔去…… 第三十九章 天理难容 “原来这就是一只鸡腿引发的血案。”韩述下班一到医院,就听岑晨跟他讲述了这桩遭遇。 “经过这一折腾,林菲袅痊愈就更遥遥无期了,”韩述同情地看了一眼岑晨,“我看你后天也别忙着出院回队里了,现在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她们两个小祖宗。” “小羲应该是你照顾吧?”岑晨没好气地说,“你这个男朋友可不太称职啊。” “我当然想照顾了,你要是同意,我今晚立马把她接走,反正她的伤本来也不用住那么长时间院的。”韩述巴不得赶紧把岑羲接回家,省的每天两头跑还得饱受相思之苦。 “哼,美得你,到时候你们再给我来个先斩后奏,我上哪儿哭去?”对于韩述趁自己不清醒的时候就搞定了自己的妹妹这事儿,岑晨至今还有一丝耿耿于怀。 “好了,跟你开玩笑呢,小羲的伤口老是长不好,我也担心她回家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我来不及处理。”一想到岑羲的伤,韩述不由的担心起来。 “小羲身体从小就弱,加上这些日子费心劳神,好的自然慢些,不像菲袅那丫头,皮实的很,一天到晚胡吃海塞胡作非为的。”突然一想起林菲袅,岑晨的头就又开始疼了起来。 “没办法,谁让你欠人家一条命呢,“韩述想了想,”其实不止是一条命,佛远县那个鬼地方也是她张罗着要去的,在太平村也是她坚持进那个院子才找到的你,没有她,你早死过十回八回了。” 细想起来确实如此,菲袅冥冥之中就和自己结下了不解之缘,而且一定是孽缘,岑晨暗道。 “哎,简直累死我了,折腾半天,这小姑奶奶总算是睡了。”岑羲出来轻轻带上房门。上午她和岑晨闹的这一出,真是把她折腾的够呛。 “你们两个还傻站着干嘛,饭呢?我都快饿死了。”岑羲一脸委屈。 韩述看着岑羲一脸憔悴,心里一扎,也不管岑晨就在跟前,上去就把岑羲抱住,“你在这儿总是休息不好,今晚跟我回去吧,等换药的时候我再送你过来。” 岑羲被他弄得一脸绯红,想着岑晨还在,就急着想要挣脱,无奈韩述抱的本就用力,她一挣,他非但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岑晨简直没眼去看眼前的这一幕,在他心里,妹妹昨天还是个小丫头,一觉醒来就成了别人的女朋友,现在还在自己眼前秀恩爱,实在让他有点儿接受不了。 “很好,原来你们都在这儿。”一个老年男人的声音,在走廊的另一头响起,虽然上了岁数,但是底气依旧很足。 岑晨、岑羲还有韩述一起向走廊那头看去,只见丁浩之带着两个人,向他们这边走来。 三个人的表情瞬间都发生了变化,岑羲一脸严肃,岑晨一脸警惕,韩述的脸上却挂着一丝复杂,还有一丝怀疑。 “怎么都站在门口,见到我,也不打招呼吗?”丁浩之走近,笑道。 “丁伯伯。”还是岑羲先开了口,但却明显少了往日的热情。 “丁伯伯。”韩述也跟着开口道。 “你好,韩警官,我们又见面了,”丁浩之拍了下韩述的肩,转头对一旁的岑羲说道,“小羲的伤怎么样了,我给你带了些补品,你身子弱,要好好养着。” “岑晨,好久不见,听说你醒了,我很高兴。”丁浩之望向岑晨,眼里尽显慈祥。 “谢谢,很高兴您能来看我们。”岑晨终于开口。 “丁奕那小子那天回去就吓病了,我这才得出空来看你们,还都没吃饭吧,我让家里的厨师做了点适合小羲吃的东西放在小羲的病房里了,赶紧趁热去吃吧。”丁浩之说着就上前去拉岑羲的手,岑羲却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丁浩之没太在意,笑笑,“好了,东西也送到了,我就不打搅你们了,等你们都出院,我在做东。”没等他们的回答,丁浩之就转身向电梯走去。 “韩述,你先带小羲回病房吧,她不是饿了吗,我再去找下医生,推迟下我出院的时间,一会儿过去找你们。”岑晨说着就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果然丁浩之还在楼梯口等他,丁浩之示意随从不要跟着,只身跟岑晨去了医院的天台。 “看来,我来的还不算晚。”丁浩之率先开口。 “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岑晨转过身,直面他,“不跟你绕弯子了,我爸妈的事情,我不打算再追究了,只要你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了小羲,我决定放你一马。” “为了小羲?”丁浩之喜欢岑晨的开门见山,但他不知道岑晨的那句为了小羲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了小羲就让你能放下杀父杀母之仇吗?” “如果我的父亲也是岑羲的亲生父亲的话,我当然不能,也一定会将你绳之以法!”此刻岑晨的眼中已经闪现出怒火。 “你在说什么?!”丁浩之眯起双眼,难道他也看了那本日记? “我早就知道了,在你十九年前对我母亲犯下罪行的那时我就知道了!”岑晨低吼。 十九年前的那一幕曾经在岑晨的脑中始终挥之不去,成为他心中一个永久的痛。那是一个午后的黄昏,他和丁奕在丁浩之的院子里玩,当他经过三楼的时候,看到了丁浩之正对他的母亲做着禽兽不如的事情,那时母亲好像神志并不那么清醒,毫无反抗之力,但正当他想冲上去阻止的时候,年仅七岁的丁斐然拽住了他,只跟他说了一句话,就让他打消了当场冲进去的冲动。 “如果你想你爸妈从此离婚,成为仇人,你就现在进去,我不相信哪个男人知道了这件事后还能容忍自己的妻子。” 十一岁的岑晨瞪着七岁的丁斐然,他没想到这样的话能从那么小的她的口中淡然说出,但是她所说的结果确实是他最害怕的,他怕父母因为这个成为仇人,他怕他的家就这么散了。 从此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岑晨常常都在想着,当时他那个决定到底对不对。事实仿佛被丁斐然说中了一般,十个月后,母亲生下了岑羲,但父亲却非常高兴,拿她当掌上明珠一般疼爱着,他们这个家,因为岑羲的到来,非但没有散,反而更加温馨和睦。岑羲从小聪明可爱,又跟自己非常亲近,岑晨也渐渐成了护妹狂魔,那件事情,他也就彻底放在了心底。 当他得知十年前父母丧生的那起爆炸案是人为的,而且幕后主使就是丁浩之时,他曾愤怒过,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但经过一场生死,他忽然想明白了,眼下他最宝贵的就是岑羲,他也只剩下岑羲这么一个亲人,即使他再想为父母报仇,但丁浩之毕竟是岑羲的生父,他不想岑羲和他一样失去双亲。死者已矣,生者如斯。他心里承受着巨大的负罪感,但为了岑羲,他也只能自私的选择结束这一切。 原来他亲眼看到了。丁浩之恍然大悟。 “如果岑羲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好好对她,而且我也一直都拿她当我的亲女儿般对待,不是吗?”丁浩之答道。 “那你还派人杀我的同时,对你的儿子女儿下死手?” “我根本没想过要伤害他们,那是个意外!”这句话倒是发自丁浩之的肺腑。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想怎么对付我没关系,但岑羲是你的女儿,希望你能保护好她,不要再做伤害她的事儿!” “那是自然,既然你决定放下了,那我们之间的恩怨也就结束了,我不会再派人杀你,毕竟你是岑羲的哥哥。”丁浩之想了想,不禁又问道,“可你是个警察,你不说出真相,就不怕对不起其他在爆炸案中死去的人吗?” 这个问题确实是岑晨所不能承受之重,他低头良久,再抬头已是满眼泪水,他一字一顿的对丁浩之说:”对于欠他们的,我这一生也只能尽力去偿还,但是就这一次,如果你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必将天理难容!” 第四十章 针尖麦芒 在医院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到了八月下旬,再过一周,岑羲和菲袅就要开学了。菲袅自从上次伤口裂开后,也算收敛了一些,不敢再胡闹,身上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岑羲的胳膊总算拆了线,除了伤口处还有些痒,其它也都安然无恙。前两天岑晨给她和自己办理了出院,晚上岑羲回自己家住,白天还是来医院陪菲袅。岑晨还没有回队里上班,市局的意思是让他再修养一段时间,以后还是回刑侦支队,岑晨没有异议,他也想多腾出些时间陪岑羲,当然,现在又多了林菲袅这么个麻烦。 这天一早,岑羲就望着病房的窗外发呆,菲袅连喊了几声,岑羲才回过神来。 “喂,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你半天都没听见。”菲袅伸手在岑羲的眼前晃了晃。 “也没什么,就是韩述生日快到了,我实在想不出要送他什么。”这几天岑羲为这个事已然是想破了头,对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来说,实在不知道三十岁的男人该喜欢些什么,同是三十岁的岑晨自从去了刑警队,连打游戏的爱好也舍弃了,好像男人当了警察后,爱好也都牺牲了。 “别的我不知道,但有一样你要是送给他他肯定开心。”菲袅扳过岑羲的下巴,一脸坏笑。 “是什么?”明明感觉她没憋好话,岑羲还是忍不住问道。 “把你自己送给他他肯定开心啊,哈哈哈哈!”菲袅动动眉毛,一脸少儿不宜。 “去你的,脑子里就没点儿正经!”岑羲怒道。 “正经?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和你家韩队,到哪步了?”这么关键的八卦,菲袅居然这么久了都忘了问。 “什么哪步!反正我没摸过他全身,也没趴在他身上不起来过!”岑羲狠狠的回击道。 听到这话,菲袅脸“腾”的一下红了,她直接对岑羲上下其手,挠的岑羲不得不连连告饶。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老实交代,我家韩述单纯的很,目前为止也就亲过抱过,每次还是我主动的。”岑羲每每想到韩述被她弄得“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十分满足。 “什么?你一个女孩子,还主动献吻,真丢人。” 岑羲没想到平时大女子主义的菲袅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还以为菲袅在这方面应该跟她的想法和做法是一路的。 “真看不出,我们菲袅大大,在这方面还是个传统的小女人,这可跟你平时的生扑形象不符啊。”岑羲打趣道。 “姐姐我平时是有那么点不拘小节,那是因为没碰上能让我变成小女人的男人。”身边都是丁奕曹聪那样的,实在激发不了菲袅的潜质。 “是是是,我期待着我家菲袅变成小女人的那一天,马上就开学了,回头要是有什么新情况,一定带来让我见识见识。”岑羲一想到菲袅变得小鸟依人的样子,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菲袅楼过岑羲的脖子,叹了口气,“从初一开始,我们就没分开过,马上我们就要分开了,虽然离得不远,但是以后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也不能帮你去挡你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追求者了,你要保护好你自己,别让我和韩述为你操心。”说到这儿菲袅居然眼中闪出了泪光。 想到这么多年,好在有菲袅的陪伴,她就像自己的姐姐一样,时时刻刻守护着自己,面对未知又没有她在身边的大学生活,岑羲确实是很不习惯。 “你别那么煽情好不好,戏真多!”岑羲也快被她弄哭了,“又不是见不到了,大学又不像高中,你可以随时来我们学校找我啊,以后我再收到情书,还是交给你帮我处理。” “我才不帮你呢,你也该学会去应付这些了,再说,我还想到时候看你家韩队的好戏呢,”果然说着说着菲袅就又开始没了正形,“不过以你家韩述那不争不抢温文尔雅的性格,我还真想象不到他要是吃起醋来会是怎么个鬼样子。” 八月二十八日,韩述三十岁生日,正赶上是个周末。菲袅也在一天前顺利出院了,大家心情都不错,岑羲一大早就开始在家准备韩述的生日宴,岑晨也被指使着满屋跑腿,一刻也不得停歇。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居然会干这些,然而这精心准备的一切却不是为他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岑晨不免醋意大发,仿佛是一个即将要嫁女儿的老父亲般,从里到外的别别扭扭。 “喂,我说,你别满脸挂着“怨妇”两个子在我面前晃悠行不行?”菲袅四仰八叉地靠在岑羲家的沙发上,以大病初愈她伤的最重为由,理所当然地拒绝了所有劳作活动。 “你也动动,天天吃饱了就躺着,睡醒了就吃,也不怕变成猪。”岑晨没好气的回怼她,心想着好不容易在医院伺候完了,回到自己家还得伺候这位小姑奶奶。 “你说谁是猪?!”眼看一个靠垫就朝岑晨的面门砸了过来。 岑晨没有犹豫,反手就把靠垫又砸了回去。 菲袅的暴脾气瞬间被点燃,她环顾眼前,就要去拿放在茶几上这两天岑晨宝贝的ps4盘往地上招呼。 “我求求你们两位大爷了,帮不上忙还净添乱,林菲袅,你就不能消停会儿,赶紧收拾收拾,帮我去超市再买点东西。”岑羲眼看两人又要开战,赶忙上前阻止。 “赶紧出去吧,你陪她一起,要买的东西一会儿我发你微信。”岑羲说着上前连推带搡把两人丢了出去。 随着大门一关,全世界都安静了,岑羲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哥哥虽然平时脾气有点大,但还从没看他和哪个女孩子一见面就掐,好像自从菲袅救了他,他的智商也随之直线下降,以前岑晨只当她是个小疯丫头,现在自己也开始跟着她一起发疯了,每次对菲袅的挑衅都能做到真听真看真感受。而那个林菲袅,本来就是一点就着的个性,以前见到丁奕就掐架,好在丁奕也就是嘴欠些,实则傻得单纯,双方实力悬殊,对于菲袅来讲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挑战,但现在菲袅和岑晨,真真是针尖对麦芒。算了,懒得管他们,愿意打出去打吧,只要不出人命都随他们去。 岑晨和菲袅被岑羲推出门外,估计还是顾忌脸面的,立马由刚才的明刀明枪,变成了冷暴力,菲袅抢先上了岑晨的车,坐下后想想有些不对,用力一开车门,转身坐到了车子的后排。 岑晨冷笑了一下,为自己刚才跟她置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脚油门,直奔超市开去。 第四十一章 开始怂了 岑晨没有带菲袅去自家楼下的超市,因为他也不可预知一会儿会不会再和她打起来。经常光顾楼下超市的有好多都是岑晨他们小区的老头老太太,岑晨想想,还是觉得不丢这个人为好。 车子开到10公里外的万达广场,顶层是个很大的生活超市,岑晨决定如果一会儿菲袅不听话,他就甩了她,让她长长记性。 在地下车库把车停好,岑晨才感觉这一路上菲袅有些安静的反常,果不其然,他一回头,就发现菲袅在后排座上已经呼呼大睡了。 “心可真大,还真是头猪。”岑晨小声嘟囔着,轻轻打开后车门。 头靠在车门的菲袅一下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车下栽去。 本来这一幕应该是岑晨喜闻乐见的,因为他大可以在菲袅气急败坏时说一句:“so y,没看见”,但他还是在最后一刻放弃了这个幼稚的想法,伸手接住了她。 岑晨没有想到,这一下居然都没让菲袅醒过来。菲袅安然靠在他双臂上继续沉浸在梦中。岑晨弯着腰,手臂开始发麻,他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心软,就凭菲袅这种雷打不动的睡功,就算刚才自己不接住她,她估计也会掉到地上然后翻个身继续睡过去。 岑晨本想用力在把她扔回到车里,又怕窝着她的伤口导致她再次渗血,无奈只能一用力来了个公主抱,把她从车里完全抱了出来。 而这个小姑奶奶,居然,还没醒…… 岑晨就这样像抱个巨婴般,抱着她,傻傻地站在车库里发呆。 “岑晨?!”岑晨回身一看,丁斐然从旁边的车上下来,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一声高分贝的岑晨,终于把菲袅给唤醒了,她揉了下眼睛,刚缓缓睁开就对上了岑晨的脸。 怎么感觉怪怪的?菲袅觉得自己正在以一种奇怪的仰视姿势和岑晨对视。直到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腾空,才彻底明白原来是被岑晨抱在怀中。 菲袅寻着刚才的声音一侧头,就看到丁斐然正一脸杀气地望着自己。 就算是反射弧在长,此刻也被丁斐然的杀气击中了,菲袅连忙从岑晨的怀里跳了下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过家家吗?”丁斐然已经把刚才岑晨抱着林菲袅想放又不忍放的举动都尽收眼底。这么多年,虽然岑晨始终对自己拒绝,但也未曾见过他对别的女人这样,况且,眼前这位算的上是女人吗?不过是跟岑羲一样大的小丫头片子。 “她有伤,”短短的一句答复间,岑晨又重新把菲袅抱了起来,“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只见岑晨转过身,抱着林菲袅,向电梯间走去,当然,还是头也不回的。 丁斐然感觉到指甲扎入到自己的掌心中所带来的刺痛,呵,这是想让我放弃吗?如果是,拜托找个更好的借口,而那个黄毛丫头,不配! 直到电梯关上了门,岑晨才把菲袅放了下来,菲袅不知是还没睡醒还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没反应过来,居然就安安静的任由岑晨一路抱进了电梯,丝毫没有挣扎。 岑晨放下她,甩了甩已经发麻的双臂,有些奇怪地看了菲袅一眼。他知道要是放在平时,她早就闹腾的从他怀里下来,而且要是看到他抱完她还在甩胳膊,估计又会勃然大怒怪他嫌她重。 可此时,他脑海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边,没有发飙,也没有提出任何问题。 “那个,你刚才睡着了,差点掉地上,我才……”过了一会儿,岑晨率先开口,他实在是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 “谢谢。”菲袅居然就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 岑晨又不禁看了她一眼。 “只是以后你要再想拒绝那位大姐时,麻烦别再拿我当挡箭牌。”菲袅没好气道,果然一秒又要恢复备战姿态。 “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前没有,以后没有,而且永远也不会有。” “这些你跟我解释干嘛,你爱跟谁有关系随你便!”菲袅白了岑晨一眼,率先走出了电梯。 是啊,岑晨自嘲的笑了一下,我跟谁有关系,为什么要和这小丫头解释呢?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选择买买买,至少菲袅是的,一进入超市,她也不看岑羲给岑晨发的购物清单,简直是见到什么都往购物车里抓,她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此时会这么烦躁,当然,每当睡觉睡一半被人吵醒时,她就会持续一阵这种烦躁的情绪。 眼看购物车里已经被塞的冒了尖儿,菲袅还在不停的见什么都往里面招呼,岑晨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神经,眼看着她光不同品牌的卫生巾就拿了不下十包。 这是在干嘛?买来当生日礼物送给韩述的吗?算了,只要能让她保持现有的安静状态,想拿什么都随便她。 就这样,岑晨一人推着两辆购物车,跟在菲袅的身后绕着超市足足逛了不下三圈,后来具体菲袅朝购物车里都仍了些什么,他也无法顾及了,只是尽力跟在她身后,保持不掉队。 结了账,足足十大包东西,岑晨只能继续推着两辆购物车,一路磕磕绊绊,才把这些东西推到了地下车库。 岑晨只听旁边一对夫妻经过他们身边时,男的低声嘀咕道:‘’这是不过了吗?买这么多,还头一次看见一人推两辆购物车的。” 女人声音稍大回答道:“你懂什么,这一看就是两口子吵架了,要不干吗那么多东西都让男的一人推,你看那男的,长得倒挺高大的,但一看就是怕老婆的主,一脸怂像。” 要是放在往常,以岑晨的脾气一定会放下购物车好好教育他们一下,但今天,他居然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因为他知道,比起让菲袅发作起来而引发的狂风骤雨,他还是认怂一些才能保全安稳人生。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12点了,韩述早已经到了。 韩述这几个小时也是有些意难平,本来他激动于在他来之前,他的小羲很给力的把闲杂人等都支了出去,给了他好不容易和岑羲独处的时间,可正当他想主动好好奖励下她的时候,曹聪这个不速之客,拎了两只烤鸭,一脸傻笑的出现在门口,并美名其曰:老大的生日,怎么能少的了聪明可爱的曹聪呢? 在这个巨大的电灯泡的照耀下,韩述本打算的趁其不备主动出击的计划打了水漂,而他的小女友,却沉浸在曹聪带来的那两只鸭子的快乐里,久久不能自拔。 难道今天的寿星是那两只鸭子吗? 第四十二章 老大的礼物 “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啊,中午饭还要不要吃了?”岑羲一脸不满地开了门,只见菲袅一句话没说,向火箭一样冲了进来,而身后的岑晨,双手拿着十个大购物袋,岑羲顿时瞪大了眼睛,“我就让你们买个菜,你们是去把超市打劫了吗?” 岑晨把十个大包放在了桌子上,手指已经被勒的鲜红一片,“什么都买了一些,剩下的就当送韩述的生日礼物了。” “生日礼物?”岑羲好奇的将每个口袋都打开,韩述和曹聪也都凑了过来。 只见袋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什么洗衣粉,染发剂,漱口水,毛绒玩具,生发灵…… "这是送给老大的吗?"曹聪拎出袋子里的一包护舒宝卫生巾,“哈,种类还挺多,还有abc的,七度空间的,苏菲弹力贴身,全棉时代奈丝小公主.......” 曹聪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些卫生巾的品牌一一朗读了出来。 “这个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是我买给小羲的。”岑晨赶忙把这些卫生巾胡乱收到一个袋子里。 “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买这些了?!”岑羲红着脸,对岑晨咬牙切齿道。 弄得一旁的韩述脸色也跟着一红。 “有备无患嘛,有备无患嘛。”岑晨硬着头皮说道。 一旁的曹聪手可没闲着,继续打开另一个袋子翻着。 突然,曹聪又从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嘴巴瞬间张得老大。 “岑队,这个,也是送给我们老大的吗?” 所有人都凑了过来,同时都目瞪口呆。 只见一盒杜蕾斯,明晃晃的出现在曹聪的手中,而且,袋子里还有其它品牌的…… 现场的气氛此时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曹聪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岑羲,岑羲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韩述,韩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岑晨,岑晨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菲袅…… 菲袅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那一袋子的小方盒发呆…… "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许久,韩述才向岑晨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怎么办,说是,那显然是把岑羲往火坑里推。说不是,那自己买这些来干嘛?总不能说是自己用吧?岑晨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促销!”岑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说完就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巴掌!难道促销就需要买这么多吗? “这是我的,是我的。”菲袅此时显现出自己的女汉子本色。本来就是自己无意中拿的,干嘛要找别人来背锅。 “你买它干嘛?”岑羲忙道。 “我就想嘛,快要上大学了,也许咱俩以后用的着。”菲袅看向岑羲,弱弱的回答。 这是多么烂的一个借口啊,亏菲袅也能想得出来。 “你们敢!”岑晨和韩述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岑羲欲哭无泪,这都哪儿跟哪儿嘛,怎么又莫名其妙背了一口锅。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算了,反正都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抢,谁也别管,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懂了吗?快,这事儿翻篇!”菲袅赶忙抓起口袋,随手塞了起来。 “菜呢?”许久,当岑羲翻遍所有的袋子,才抬头对菲袅和岑晨问道。 这两位这几个小时到底干什么去了,正经东西一样儿没买…… 怎么办,午餐时间已过,五个人只好盯着曹聪带来的那两只鸭子,勉强解决了午饭。 看来,今天的主角,还真是那两只鸭子...... "要不咱在点些外卖吧?”本来两只鸭子都不够曹聪一人塞牙缝的,现在还要拿出来跟其他四人一起分享。 “算了吧,一会儿我亲自去买菜,你们都留着点肚子,咱们晚上在好好吃一顿。”岑羲望着岑晨和菲袅叹了口气。 这可是韩述的生日啊,结果被他们两个搅和的乱七八糟。 饭后,岑羲就把菲袅薅回了自己房间,岑晨也被韩述叫了过去,客厅里只剩曹聪独自悻悻地啃着薯片。 “现在说吧,你又发什么神经了,怎么好好的买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岑羲开门见山。 “哎呀,我当时根本什么都没想,随便乱抓的。” “你又受什么刺激了?”岑羲拉菲袅坐下。 “我们碰到丁奕的妹妹丁斐然了,她看见岑晨抱着我,差点把我杀了。” “等等,我哥没事儿干嘛抱着你?”岑羲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 “喂,大姐,这句话的重点是我们碰到了丁斐然,她差点杀了我好不好!”菲袅叫到,完全没意识到重点其实是在岑晨抱她的那个“抱”字上。 “你别说话老是一段儿一段儿的好不好,从头讲!”岑羲心说这半句话半句话的毛病到底跟谁学的? 于是菲袅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岑羲,只是在描述人物关系上,用了点夸张的手法,而且把自己形容的无比无辜,完全是被丁斐然和岑晨波及才躺枪的。 “唉~”岑羲叹了口气,“他俩是孽缘啊,斐然姐从小就喜欢我哥,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哥总是冷淡她。” “什么孽缘,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像这种盘根错节渊源甚远的缘分,说不定最后就变成了真正的良缘,现在我和岑晨一起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越多,以后等他俩好了,我就妥妥准备当炮灰吧!”菲袅心里抱怨着岑晨,总是当着丁斐然的面对自己莫名的“亲近”。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如果说真要有良缘,我看也是那种平日里往死里掐关键时刻又对对方好的,才是真正的良缘。” “算了算了,什么良缘孽缘,我通通不要,自己一个人的日子多自由,我可不想被人拴住。”对于岑晨和丁斐然的事儿菲袅开始不耐烦起来。 “对了,至于那些东西,还是得放你家,我要是拿回去,我爸妈非掐死我不可……” 另一边,岑晨的书房里,韩述也问了他相同的话。 “事情就是这样的,那种情况下,我还哪儿敢再去招那位姑奶奶,女人就是麻烦,林菲袅更是小屁孩儿一个,我也不用和她计较。”岑晨觉得自己对付女人的方法还是很管用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那些东西真的是你买来送我的,我还在想着,你什么时候想开了?”韩述开始打趣岑晨。 “你别做梦了,你要是对小羲婚前做出什么,我可要和你拼命的。”岑晨瞪了韩述一眼警告道。 “放心,我还是等的起的,不过兄弟,我可提醒你一下,你别对你那套对付女人的方法过于自信了,我看就光菲袅那一个丫头,以后就够你受的。”韩述已经开始为岑晨担心了。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发现自从我醒来,岑羲那丫头也开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开始不服管,有时候还调皮的很,都是被你和那个林菲袅带的!”岑晨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还是感到很安慰,岑羲,确实比以前开朗多了。 第四十三章 最美的月光 岑羲和韩述下午亲自去楼下买了菜。不到晚上六点,一桌丰盛的晚餐就展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除了韩述以外,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些菜肴都是出自岑羲之手。 随着大家落座,今天的主题才正式拉开序幕。 “首先,谢谢大家能来给你们的韩大队庆祝三十岁生日,”岑羲举起杯子,“其次,谢谢十八年来,我最亲的亲人,我最爱的朋友们,第一次吃上我为你们做的饭!” “羲宝儿,他哪里是我们的韩大队,明明是你一个人的,这也要拿来分享?”菲袅兴致盎然,开始起哄,“快,都满上,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你们两个伤才好,还是少喝点吧。”岑晨忙上手去按住菲袅的酒瓶。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我和羲宝儿马上就该去大学报到了,你们工作又那么忙,下次再聚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人生得意须尽欢懂不懂,快起开,别扫兴。”菲袅用筷子拍开岑晨的手,给自己和岑羲的杯子都满上了酒。 “就你歪理一大堆,这回再喝出什么毛病,我可没空去照顾你了。”岑晨无奈,他知道林菲袅想干的事情他也拦不住。 “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今年你三十大寿的时候在哪儿过的?”菲袅的一个问题让大家一时间都愣住,开始在心里默默算着日子。 不提还好,提起来都是眼泪,实际上岑晨和韩述的生日挨得很近,只是今年岑晨生日的时候,恰巧处于昏迷状态,而在座的这些人,也都忘了他的生日。 岑晨有些怅然,不再吭声,眼看着菲袅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干了一瓶。 “你们都赶紧吃啊,小嫂子这鱼做的真是绝了,比我姥姥做的都好。”曹聪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是吗?那我可得尝尝,我们羲宝儿还有多少能耐是我不知道的呢?”菲袅说完夹了一大口,“嗯嗯,真是啊,绝了,小胖儿你吃点别的,也给我们留点。” 岑晨默默吃着岑羲做的菜,心里尽是感慨,自己竟然不知道,妹妹一眨眼,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她已经用自己的方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自己的能力,以后,他也应该试着放开手,给她的生活留足空间。 韩述看着岑羲此时幸福之情溢于言表,心里很是安慰,他低头在岑羲耳畔小声道:“谢谢你,看到你开心,我也觉得幸福,还有,少喝点,一会儿我还要问你要礼物呢,别又醉过去了。” “放心吧,我喝完这杯就不喝了,现在就感觉有点晕了。”岑羲扭头,眼里尽是温柔。 酒过三巡,实际上今天只有菲袅喝的比较多,岑晨明显有心事儿,杯子里的酒,还未动。岑羲听话,只喝了三杯。韩述仍是滴酒未沾。而曹聪,光顾着吃了,比起美味佳肴,他觉得此时的酒完全毫无滋味,而且还占地方。所以,今天,开始飘的,就只剩菲袅一个。 “哎呦!”只听菲袅一声尖叫,众人心里随之“咯噔”一下,不知道她又出了什么状况。 菲袅果然不负众望,她给韩述的生日宴献上了一份“大礼”。 “鱼刺,鱼刺卡住了。”菲袅呜呜喊道。 “快,吃个馒头!”曹聪伸手就给菲袅递了个馒头过去。 “你别瞎支招,这样很危险!”岑羲一把夺过曹聪的馒头。 “那,那喝醋?”岑晨建议到。 “你怎么也这么没文化,这根本都不管用,还危险,”岑羲扭头冲岑晨喊,“快,去给我找个镊子来,我看看能不能夹出来。” 岑晨赶紧找出家里的镊子,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朝菲袅嘴里照去。 “轻点,轻点,疼!”菲袅喊着。 “不行,卡的太深,到食管了,”岑羲拿了根筷子压在菲袅的舌头上,“这根鱼刺太大,咱们弄不了,去医院吧。” “啊?”菲袅一听又要去医院,心里就烦的要命,自己这个难能可贵的暑假居然全承包给医院了。 “谁叫你这么鲁莽,赶紧吧,时间长了不好。”岑羲说完起身就要去拿包。 “你们都老实在家呆着吧,我没喝酒,我开车带她去就行。”岑晨说完拉着菲袅出门,向医院赶去。 曹聪趁机赶紧把桌上剩下的美味佳肴来了个风卷残云,完美,终于补上了中午的遗憾。 “好了,我今天总算是吃了顿饱饭,还是托了小嫂子和林菲袅那个笨蛋的福,”曹聪打了个饱嗝,瘫坐在椅子上,本来就圆滚滚的肚子,此刻就像是要爆炸了一般,“老大,你走不走,我一吃饱就犯困,我要回队里了,你不是也没喝酒嘛,顺带给我捎回去吧。” “不要!”韩述拒绝的相当干脆,要不是这个死小胖儿一早儿就来搅局,自己早就能和岑羲独处了,韩述想了想,又怕曹聪一会儿困劲儿上来,赖在这儿不走,又马上补充道,“打车回去,我报销。” “得令!”小胖儿来了精神,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时还不忘顺走了岑羲沙发上的两包薯片。 房间里,就剩岑羲和韩述两个人了,要说韩述这个生日过的,也是够热闹的,仿佛自己变成了配角,全让林菲袅给搅和了。 “来吧,寿星,帮我把碗筷收拾一下,我去刷碗。”岑羲看着一桌被曹聪打扫的碗干盘净的餐具,心道,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给谁过生日。 “不急,”韩述拉住岑羲的手,“时间宝贵,不要浪费。” “那也好歹收拾一下在……”岑羲还没说完,就被韩述打断。 “今天我生日,我最大,你都要听我的。”韩述捏了岑羲的脸一下。 “好吧,你说,现在干嘛?”岑羲看向韩述。 “今天林菲袅买的那些东西,不能浪费吧。”韩述一脸坏笑。 不能吧,今天他没喝酒呀,怎么……岑羲心知他所指,脸一红。 “我不知道菲袅给塞到哪里去了。”她当真了,声音低到自己都差点听不见。 韩述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个反应,心中一动,将她拦腰抱起,向她卧室走去。 岑羲整个人都是懵懵的状态,看着他,顺从的让他将自己放在床上。 韩述低头在她额头一吻,“我礼物呢?” “你不是抱着呢吗?”岑羲低声道。 岑羲真的听了菲袅的鬼话,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韩述了…… 韩述对岑羲所指心中已然明了,他将自己的脸又贴她近些,此刻能清晰地听见两个人的心跳。 “你,确定?”韩述非常享受这种完全掌握主动权的感觉。 “嗯……”岑羲飞快的给出答案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好,这个礼物,我最喜欢……"韩述低头吻住了她。 岑羲感觉自己紧张到心都快跳出来了,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算了,反正已经彻底沦陷在他的这个吻里了。 许久,韩述才结束了那个吻,放开她,侧身躺在她身旁,一手支着头望着她。 怎么,停了?岑羲睁开眼,满眼疑问地望向他。 “你这个眼神,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意犹未尽还想继续?”韩述看着她一脸认真,忍不住打趣道。 “才不是,礼物作废过期不候!”岑羲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自己已经被他掌控的死死的。 “礼物送出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韩述一翻身就又把她压在身下,“不过这礼物先放在你这儿,等你长大些,我再来取。” “长大些?”岑羲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这个程度难道还不够么? 韩述被她的反应逗的笑出了声,抬手给了她额头一记爆栗,“我发现你这小丫头脑子里一天到晚也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我说的是你的年龄,再大些。” 岑羲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顿时有点恼怒,伸手就去推韩述,却再次被他一把抓住。 “你是怕我哥找你算账吧!”岑羲哼了一声。 “你乖乖的,我只是现在,还舍不得。” 韩述的话击中了岑羲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果然像自己想象的一样,爱她,疼她,懂她,尊重她…… 今晚的月光格外亮,却不再冰凉…… 第四十四章 是不是女的 岑晨驱车带菲袅到了医院,刚一进急诊大厅,迎面就看到了菲袅住院时的主治医师——一个话比菲袅还密的有趣小老头。 “这不是林菲袅嘛?前天刚出院,怎么又来了?准备二进宫?” 菲袅明知道自己被这个小老头取笑了,刚想还嘴,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连正常说话都费劲。 “晚上喝多了酒,吃鱼时,被鱼刺卡了。”岑晨毫不留情面的替她回答道。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你这不老实的性格,出去了早晚还得回来,”小老头看着她那个样子,开心极了,“赶紧去吧,我也该下班了,岑警官,下次你们再吃鱼可别忘了叫上我!” “一定!”岑晨目送小老头走出急诊大厅,也没管一脸杀气的菲袅,直接走向了挂号室。 治疗室里,医生看了下菲袅卡鱼刺的位置,并没有直接给她拔除,确如岑羲说的那样,卡的较深。 “你得等一下,你这情况得先做个喉镜。”医生说完转身出去。 “啊?”菲袅以为只要简单的一拔就完事儿了,怎么还要做喉镜呢?不会又要动刀子吧,今年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浑身上下都要挨刀子。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坐会儿,动来动去,回头鱼刺划伤你的食管你就老实了。”都这个时候了,岑晨居然还在恐吓她。 你等着,菲袅心里暗道,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上辈子真是欠了你们兄妹的,先是替你挨了刀,然后又吃了你妹妹做的鱼。 过了一会儿,医生拿了个反光镜似的东西走了进来,让菲袅张开嘴,往她口腔里面喷洒了一些麻药。菲袅晚上酒喝得有点儿多,此时除了晕晕乎乎,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这一张嘴,差点喷了医生一脸。 “这是喝了多少?”医生隔着口罩,都闻到了菲袅嘴中的酒气。 “好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医生就从菲袅口中,夹出了那根鱼刺,放在一旁的托盘里,还真是不小的一根。 “食道有创伤,回去别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多喝温水,吃些流质食物。”医生嘱咐道。 一听“流质食物”这四个字,菲袅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会吧,好不容易熬到能大吃大喝了,怎么又……真是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又回到了解放前。 “赶紧回去吧,小姑娘年纪不大,还是要少喝点酒。”医生看了菲袅一眼,又转眼看了看一旁的“大龄青年”岑晨,话语中显然带着一丝警惕性。 好嘛,又一位人民警察被当成了企图诱拐花季少女的不法分子了。 “等等,请问您是她什么人?”就在岑晨转身要带菲袅出去的时候,医生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大晚上的,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喝醉的小姑娘,实在不得不让人产生警惕,即便是这位长得一脸正气的男人也是如此,又有哪个坏人脸上会写着“我是坏蛋”这几个字呢? 岑晨转头,一脸无奈的从上衣兜里掏出警官证,递给这位充满正义感的中年男医生,并给他献上一个微笑。 “哦,原来是刑警队的,误会了,误会了,快回去吧。”中年男医生看了岑晨的证件赶忙说道。 岑晨现在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想想自己以前,每当掏出证件,嘴里自豪地说出“警察”两个字的时候,是多么的庄-严又充满使命感,而如今,居然落得了这种境地。 “哎哎~你别睡啊,”刚出急诊大楼,菲袅就一头向下栽去,看来这会儿酒劲儿是完全上来了。 不是吧,又得抱,岑晨叹了口气,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这短短的一天当中,自己就被迫抱了她三次。 “真是扛着猪跑不动啊。”岑晨扛起她,感觉醉酒后的她比上午还要沉上许多。 怎么办?把她送哪儿呢?岑晨把她放在后排,想想又怕不安全,又把她放回到副驾上,给她系上安全带。当他坐回车里,才开始不得不面对接下来这严峻的问题。 这个样子要是给送回她家,还得跟她父母费劲解释半天。岑晨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估计这会岑羲也都已经睡了,算了,还是先将这头猪拉回自己家在做处理吧。 韩述十点左右就离开岑羲家了,岑羲毕竟也喝了三杯酒,又忙了一整天,不到十点就困得睁不开眼了,韩述把她安顿好,就关上了门,回家去了。 岑晨扛着菲袅在家门口敲了快五分钟,也没听到屋子里有任何动静,却把隔壁的张阿姨敲了出来。 “岑晨啊,这么晚了,你在这儿敲什么呢?”张阿姨披着睡衣打开房门,看见岑晨扛着一个人站在隔壁门口。 “没什么,出来的急,忘带钥匙了。”岑晨赶忙解释道。 “你肩上扛的?”张阿姨指指岑晨肩膀上的人。 “哦,是小羲,小羲睡着了。”岑晨连忙说。 “阿姨,您快进去吧,我带我妹妹先回队里了。”岑晨不想再和张阿姨继续纠缠,扛着菲袅就又下了楼。 岑羲到底在搞什么?岑晨有些担心,给岑羲打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喂,韩述,你还跟小羲在一起呢吗?”岑晨想想不放心,只好拨通了韩述的电话。 “没啊,小羲喝多了,不到十点就睡了,你没回来我哪儿敢留在你家啊,我都已经到家了,怎么你那边还没完事儿?” “哦,快完事了,你也赶紧休息吧。”岑晨确认了岑羲的安全,挂了电话,又不得不重新开始面对眼前的问题。 带她回哪儿呢?总不能带她回队里吧,他受伤后还没有开始正式归队,而且明早怎么跟那些八卦同事解释,他可不想变成第二个韩述。 那怎么办? 考虑良久,开房,岑晨咬牙做出了不得已的决定。 当岑晨把菲袅扔在酒店的床上的时候,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已经十二点半了。这一天,他几乎累到虚脱,看着躺在身边的这个大-麻烦,岑晨的脑子就开始痛。究竟是她给我输了血,还是给我捐了器官,怎么自己的命运就好似跟她绑在了一起,想甩也甩不掉。 迷迷糊糊中,岑晨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天已大亮。 岑晨侧头,只见菲袅就躺在他身旁乎乎大睡,岑晨努力的捋了捋脑中的思绪,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呼~”岑晨想起身,谁知肩膀和腰疼的要命,想想一定是昨天扛着身边这头猪来回跑的结果,身子又重重地摔回了床上。 剧烈的震动居然震醒了一旁的菲袅,菲袅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足足发了有一分钟的呆,才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亏是女中豪杰林菲袅,当她看到躺在她身边的岑晨并开始意识到自己在酒店的时候,她并没有像普通女人那样急忙检查自己的穿戴是否完整,也没有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她一脸淡定地盯着岑晨,眉毛轻轻向上一挑,满脸写着:解释吧,我等着。 面对她镇定自若的表情,岑晨反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好像自己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住,而那个受害者还大度的等着他自我反省。 “我可没把你怎么样。”岑晨的第一句话就输了气场。 “你昨天喝的像,”“死猪”两个字被岑晨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看来自己的求生欲在她的淫威下已经开始逐渐增长,“喝的有点多,我直接给你送回你家不好解释,又恰巧没带家里的钥匙,所以……” “挺好,你考虑的还挺周到,”菲袅边说,边又重新躺了下去,“我还困,再睡会。” 她到底是不是个女的?这个问题充斥着岑晨的大脑,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了一宿,起来还一脸的不在乎,现在又躺回去接着睡,而且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居然又睡着了…… 这要是以后碰到坏人,就算给她买了,她也不会帮着人家数钱,因为她还要忙着赶紧转身睡过去呢。 第四十五章 注意团结 九月的阳光明显比八月要温柔许多。今天,岑羲和菲袅就要正式分别踏入她们的大学生活了,生命也将开启新的篇章。对于即将要到来的一切,岑羲即期待又有些不习惯,她期待成长,期待完成自己的梦想,体现自身的价值,但陪伴在她身边形影不离的菲袅,却不能继续时刻陪伴她了,那种感觉,岑羲还一时之间不能完全适应。 好在她们的学校都在本市,岑羲可以经常回家,所以即便是要住宿,所带的行李也并不多,不像林菲袅,家就离学校不到五站地,却大包小包的弄得像要举家迁徙一样,光行李箱就带了三个。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好不容易逃离父母的魔掌了,她要像去海外求学的游子一样,除非过年,绝不回家。 岑晨也准备今天第一天归队,但又被岑羲抓了苦力,派他送林菲袅去报到,理由还是她才大病初愈,当然,还有她那三只大到吓人的箱子。 韩述下午要去市局参加最近队里破获的一个重大刑事案件的表彰大会,尽管岑羲一再强调自己行李少不用送,但韩述还是坚持要先把她送到学校,把她安排妥当再去局里开会。 当韩述身着一席警服把车开到岑羲面前时,岑羲就开始后悔自己答应让他送的要求。这也太显眼了吧?众目睽睽之下,这是赤-裸裸的在炫耀吗?看来韩述是生怕自己初来乍到不够出名,这是要让她上校园热搜的节奏啊。 “你怎么穿这身儿就来了。”岑羲上了车,立刻问道。 “怕中午来不及回家换,今天局里要求,都要穿警服,再说,你哥也是穿着警服去送菲袅的。”韩述耸耸肩,一副我能怎么办的表情。 “菲袅在警校,我哥穿着警服去也一点都显不出突兀,你这一身儿,往我们学校一站,顿时就会成为焦点。”我也会再次成为众矢之的,后半句岑羲没有说出口,而是在心里嘟囔的,她回想起之前她跟韩述去队里,别人送给她的“注目礼”,现在脖子后面还在冒凉气。 “人民警察正大光明送自己女朋友去学校,难道还怕被别人看了?”韩述显然没真正理解岑羲的担忧。 果不其然,自从踏进政法大学的校门,岑羲又开始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她怕韩述又犯铁憨憨的毛病,直接上来就抓住她的手,只好快步走在韩述的前边,尽量装作不认识。 韩述以为她害羞,也没去拉她,只是一笑了之。 一进宿舍楼,穿警服的韩述就开始突显出自己的优势,只见刚刚还在不停冲人群喊着“送孩子的家长,尤其是男同志,把东西送上去就赶紧下来啊”的宿管阿姨,在看到韩述后,立马眉开眼笑,迎了过来。 “您是这孩子的家长吧?”宿管阿姨笑容可掬,指指一旁的岑羲,拿过她手中的报道条,“是哥哥吧,长得就一模一样,都那么好看,家里基因真好,而且一看就很疼自家妹妹,喏,这孩子的寝室在408,您赶紧帮着拿上去吧,不着急,收拾利落了再下来。” “谢谢老师!”岑羲一把接过报道条,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谢谢您,您眼光真好!”韩述居然回头冲宿管阿姨一笑,才拿起箱子跟着岑羲上了楼。 看来他们来的够早,这会儿408宿舍还没有其他的学生,韩述把行李放在岑羲的床边,实在是忍不住,开始捧腹大笑。 “你笑什么笑?我哪里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还是同一个基因。什么眼神儿?”岑羲被宿管阿姨的话说的面红耳赤,“我发现天下女人都一个样,见了一副好皮囊,不管多大年纪,都是一副花痴样儿。” “我看那位大姐说的一点都没错,你随我,有什么好吃亏的?”韩述一点儿都没收敛,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再说,夫妻像,夫妻像,人家是在夸咱们有夫妻相呢。” 岑羲打开箱子,抄起里面的抱枕,就要佯装朝韩述扔去,不过他的那句“夫妻相”倒是让她很受用。 “话说你们现在的孩子,寝室条件是比我们那会儿强太多了。”韩述连忙告饶,开始转移话题。 岑羲环顾寝室,确实如此,这间寝室应该只能容纳四个人,每个人都有单独写字台和书柜,上面还有床,卫生间也是独立的,而且寝室外面还带了一个小阳台。岑羲本就对环境不挑剔,这样的环境她可以说是相当满意了,只是不知道剩下的三张床,会迎来什么样的主人呢? 正想着,床的第一位主人就托着行李进来了,“哈喽哈喽!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早的!”女孩儿自己一个人,走进来才注意到站在床边的韩述。 “哇,我说同学,你这配置可够顶级的,还有警察叔叔护送啊。”女孩又仔细看了韩述一眼,顿时脸上就印出两片红晕来。 “我叫童棒棒!”女孩儿跳过岑羲,直接向韩述伸出手去,“童话的童,我最棒的棒!” 韩述没有伸手,但是也礼貌的向女孩笑着点了一下头。 看吧,这就是让韩述来送的代价,“报应”这么快就出现了。 岑羲快步上前,伸手握住女孩儿还没有收回去的手,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笑容。 “你好,我叫岑羲,伏羲的羲,意为人类的始祖,虽然天不是我一人的,地也不是我一人的,但他,”岑羲一把勾过韩述的脖子一字一顿道,“是我一个人的。” 韩述从未见过如此霸气外露的岑羲,这是在宣誓自己的领权吗?听到她刚才的话,韩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许久,嘴巴也勾出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弧度。 “我还以为,他是,你哥哥。”女孩儿显然被震慑到了,许久才开口。 “我确实有个哥哥,和他一样大,不过比他还要帅上千万倍!”岑羲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在看自己的韩述,才放开了他。 “真的?”女孩儿眼睛重新又闪出了光,“那以后可要给我们介绍介绍。”比这个叔叔还要帅?那岂不是要上天?不过看了岑羲的颜,确实也能get到她哥哥的颜了。 “拿号,排队。”岑羲从嘴里挤出四个字。 这小丫头今天是要闹哪般?开学第一天,就准备四处树敌,还树到了自己的寝室里。 “以后有机会,一定能见到。”韩述忙开始打着圆场。果然女人的嫉妒心是绝对不能招惹的。 “那太好了。”童棒棒显然是感受到了岑羲的杀气,见韩述给了台阶,连忙就自己走了下来。 “哇!这么帅的警察叔叔,谁的家属?”你方唱罢我登场,门口又出现了两个姑娘。 还没等岑羲再次自我介绍,童棒棒就抢先一步,走到那两位姑娘的面前,指指岑羲,笑着说,“她的家属,她的男朋友。” 两个女孩儿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岑羲对她们每个人投来的“甜甜”的微笑…… "你快回局里吧,我们下午也得开新生大会呢。"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岑羲就把韩述推出了寝室。 “着什么急,我还想陪你吃午饭呢。”韩述一脸无辜。 “吃什么吃?你还想上我们食堂转上一圈?你是怕我第一天树敌树的还不够,怕我在大学的日子过得太清闲是不是?” 早说不让他来他偏来,还穿了这么一身制服诱惑,岑羲肠子都快悔青了,此时他居然还一脸无辜的神态,岑羲恨不得立刻、马上给他丢出去。 “好好好,那你自己好好吃饭,我去找岑晨了,晚点电话,”韩述见事态不妙,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走到楼梯处还不忘回头对岑羲嘱咐道:“注意团结!” 幸好岑羲是个大家闺秀,否则一定会立马脱了鞋子朝他扔过去…… 第四十六章 同人不同命 菲袅开学的第一天,自然也是轰轰烈烈,为人高调一直都是她的做事风格。 对于看到同样是穿警服出现在她家楼下的岑晨,菲袅并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相比之下,她更关注的是岑晨那张毫不情愿的脸。 岑晨将车子开到xx省警察学院的门口,跟传达室的保安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将车开进了学校。 “刑警队的就是不一样,还有这种特权。”菲袅在一旁酸酸地说道。 “什么特权,这也是我的母校好不好,传达室的人好几个我都认识,”岑晨白了菲袅一眼,果然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再说,就您那三个沉不拉几的破箱子,我可没力气给你推过去。” 真不知道她是来上学的,还是来摆摊儿的,放眼望去,别说是本省本市的学生,就算是外省的学生也没有一个来报到拿着三个三十寸大箱子的。 想着他们学校的宿舍是没有电梯的,岑晨就开始头痛,也不知道她住几楼,要是住六层,也够他受的了,早知道,应该把曹聪弄过来。 警校的新生入学程序是需要先去学校礼堂报到的,岑晨本想把车停在停车场等着菲袅出来,又突然想去看看,能不能看到以前的老师,于是也跟着她一起下了车,向礼堂走去。 礼堂里此时早已是人头攒动,各个系的报到队伍,都排的老长,菲袅学的和自己跟韩述当年学的一样是刑事技术专业,只是现在又在专业的名称上加上了“科学”二字。岑晨看看菲袅,怎么也无法将“科学”这两个高大上的词语与她联系起来。 “岑晨。”岑晨寻声转头一看,果然碰到了熟人,原来是当年他们的系主任王教授。 王教授是警院有名的老教授,现在岑晨他们支队乃至整个市局的刑事干警几乎都出师在他的门下,这老头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学生太多,能记住的没几个,岑晨和韩述却都在其中。 “王教授好,好久不见了。”岑晨看到老王头还是很开心的,尽管当年他也饱尝王教授稳准狠的铁腕教学手段。 “你今天怎么想着回来了?”老王头看看岑晨身边的菲袅,已经大概猜出了几分,“这是?” “我妹妹。”岑晨脱口而出。 “是岑羲那孩子吗?”老王头展示出他惊人的记忆力,“都长这么大了。” 之所以他能准确无误的说出岑羲那孩子的名字,原跟岑羲在他家蹭了半个月的饭脱不了干系。那会儿岑晨的父母双亡,岑晨也刚上大一,不放心还在上小学的妹妹,于是就去找老王头想请一个月的假,刚开始他也没说原因,当然就被老王头劈头盖脸的给骂了出来,后来老王还是听了自己的师弟,韩述的爸爸韩森的话,才知道了岑晨家的遭遇,为了不影响岑晨的学业,老王头就让老伴儿帮着照看了岑羲一段时间,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岑羲那双充斥着害怕,孤独,又倔强的眼神。 “这不是岑羲,是我另一个妹妹,”岑晨解释道,“岑羲那小身板儿上不了警校,她在隔壁的政法大学。” “哦?什么样的妹妹,报到第一天让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去送?”老王头儿推了推眼镜,走了过去准备仔细打量打量菲袅,站在她身后猛地朝她肩膀一拍,别看他岁数大了,手劲还丝毫不减当年,一巴掌差点把菲袅从队伍里拍出去,“这丫头,别看瘦,身板儿倒是不错!” 菲袅刚跟排在她前边的一个帅哥搭上话,就莫名其妙的被人从后背拍了一掌,她本以为是岑晨故意的,刚想转过头发作,就看见一个老头儿正笑着看着自己。 “嘿,我说老爷爷,我招您了?”菲袅一头雾水。 “这是你以后的系主任!”岑晨忙在一旁提醒道。 “王老师,这孩子脑子有点傻,前些日子还勇斗歹徒挨了好几刀,前两天才刚出院。”岑晨马上跟老王头解释道。 “哦?这小丫头不错啊,小小年纪,还能勇斗歹徒,是个当刑警的好苗子,我们就是缺这么勇敢无畏的人才啊。”老王头儿听了这话,立马对菲袅有了好印象,一旁排队的众人听了这话,也对这个小丫头肃然起敬。 菲袅脸稍稍一红,长这么大还没被谁这么夸过,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 “没什么,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菲袅果真给点阳光就灿烂起来。 “以后跟着我,我好好教教你!”老王头说着,跟岑晨告了别,向门外走去。 岑晨心想,被老王头盯上,以后有这丫头受的了。 菲袅确实是走到哪里都热闹的个性,再加上她自来熟的本领,不一会儿,画面就变成了,她在前面走,和周围一群的男生热火朝天地聊着,而岑晨,孤零零一个人拖着三个大箱子走在她的身后…… 刑侦专业本来就是明显女少男多的专业,这届女生更是少的可怜,菲袅所在的班里基本是男女比例七比一,一对情侣七对基。像菲袅这种性格开朗又有颜的女生,简直不要成为爆款。这可不像隔壁政法大学女多男少的情况,菲袅现在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根本就没人注意和韩述同样有颜又有型的岑晨。真真是一街之隔,天壤之别。 所以,当被忽视一路的岑晨得知菲袅的宿舍在601时,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他是苦力吗?今天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自取其辱? 不满归不满,埋怨归埋怨,岑晨最终还是拒绝了那些想上手帮菲袅,在他眼中“不怀好意”的毛头小子们的帮助,吭哧吭哧,跑了三趟,才把那三个破箱子给抬到了601。 菲袅的宿舍规格和岑羲其实差不多,都是四人一间的标准寝室,但这届可能由于女生没招满,一间寝室算上菲袅,只有三个女生。 而除了菲袅,另外两个,长得是五大三粗,简直像李逵的亲生妹妹。 当然,她们看到岑晨后,也都面露羞涩,热情的和岑晨打了招呼。 岑晨简直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好在这时,韩述的救命电话很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啊,是呀,我还没吃饭呢,一起吧,我这就下去。”岑晨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门外溜去。 菲袅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拦着了岑晨的去路。 “谁啊?”菲袅挑眉问道。 “韩述啊,岑羲那边没事儿了,他出来找我吃个饭,我们就回局里了,下午还得开会呢。” “我也还没吃呢,怎么就不想着叫上我?”菲袅一脸不满。 “你室友都等着你呢,第一天报到,不要开小灶,要团结同学!”岑晨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没等菲袅反应过来,已经溜之大吉了。 第四十八章 男神 随着军训的开始,岑羲和菲袅的大学生活就都分别正式拉开了序幕。尤其是菲袅,这样的大学生活简直不要过的太惬意,她本来就属于精力充沛型选手,每天跟着教官和一帮“大老爷们儿”训练,丝毫不觉得累。相反,军训对于岑羲这种体格柔弱的选手来说就显得格外痛苦了。 岑羲和菲袅其实曾在上高一的时候参加过一次军训,但那时的强度和大学相比简直就像是在过家家。 政法大学新生的第一天军训就在各种站军姿,各种分解动作中结束了。一整天下来,岑羲简直是各种腰酸背痛腿抽筋,等到了晚上回到寝室,甚至连爬上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童棒棒一蹦一跳地跑进寝室,正好看到岑羲艰难的正往上铺上爬,感觉像个大树懒,行动相当迟缓,于是“噗嗤”一声,居然笑出了声。 岑羲转过头略带不满地看向她,只觉得“嘎吱”一声,又把脖子扭到了,疼的她差点没扶住栏杆,从梯子上掉下来。 童棒棒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她,这才避免了她的身体再次雪上加霜。 “一看你平时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这才第一天,就成了这副样子。”童棒棒叹了口气,顿了一下,干脆伸手把岑羲从梯子上抱了下来。 “你干嘛?!”岑羲瞬间失去重心,整个人被童棒棒从梯子上拽了下来,这么半天的努力全白费了。 童棒棒把她放到椅子上,也没管岑羲有些恼怒的眼神,转身从柜子里掏出了一个圆头的“电钻”。 “你干嘛?!”岑羲将声音提高了八个度重复刚才的问题,她并不知道这个长得像电钻一样的东西是什么鬼。 莫不是她还记得昨天报到时的仇?岑羲心想完了,看来她要趁自己最虚弱的时候冲自己下手了。 岑羲在心里盘算着,如果此时自己忍痛站起,然后在来个出其不意的逃跑,是不是仍会被轻而易举的抓住? “一看你平常就不锻炼。”童棒棒又从箱子里翻出个y型转换头,插在那个“电钻”上,手上一按开关,“电钻”开始抖动起来。 “把腿放平,我给你来几下就不酸了。”童棒棒拿起旁边的椅子,把岑羲的双腿放了上去,对准她的小腿,就来了一下。 这酸爽,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岑羲尖叫了一声,下意识把腿往回一收,却又被童棒棒硬生生的给摁了回去。 真是神奇,只过了一会儿,岑羲就感觉自己的腿没之前那么酸痛了。 “这是什么?”岑羲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筋膜枪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童棒棒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还哪儿疼,说话!” “肩膀,后背,腰,脖子,手臂,还有……”其实屁股都有些痛,但话到嘴边被还是被岑羲咽了回去。 “你说你还能干点啥?”童棒棒嘴上抱怨着,但手上还是没停,一点点把她刚才说的地方都一一帮她按-摩到了。 这手法,真是绝了,岑羲心里暗道,经过她这么一弄,一天的疲惫感竟洗去了大半。 岑羲从心底,开始化解了之前对童棒棒那小小的“敌意”。 “谢谢!”岑羲由衷地说。 “哎,我今天观察你一整天了,我之前确实是看出你那小身板儿有些弱不禁风,但没想到居然那么怂。” 难道在别人说“谢谢”的时候就不能简单的回一句“不客气”吗,真是典型的费力不讨好人格,岑羲分析着,不过这样的人相对比较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岑羲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好了,累死我了,用不用我把你再抱上去?”童棒棒关掉筋膜枪的开关,指了指岑羲的床。 “不用,我可以自己上了。”说完,岑羲飞快的开始向上铺爬去。 “嗯,看起来确实灵活多了,”童棒棒赞许地点点头,“不过你这个样子也挺好,无论是男生、女生,看到你应该都会产生强烈的保护欲吧。” “我没你说的那么没用好不好?” 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 看到岑羲的小宇宙又要再次爆发,童棒棒终于不再抨击岑羲的“没用”,知趣的转移了话题。 “我帮了你,你要怎么感谢我?” “说吧,我尽我所能。”不欠别人的人情一向都是岑羲的做人准则。 童棒棒一脸严肃的凑到岑羲窗前,突然变脸,给岑羲咧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而这个笑容,岑羲非常确认,真的是瞬间咧出来的。 “你干嘛?!”这已经是今晚岑羲第三次对童棒棒喊出这三个字了。 “昨天你说完,我晚上都睡不好,因为我确实是想知道,不知道你能不能......” "说重点!"到了关键时刻,居然又绕来绕去,真是不知所云。 “你有你哥的照片吗?你把他说的那么神乎其神,我真是特别想见识一下!”童棒棒终于一口气说完了心中所求。 岑羲没想到,这个童棒棒在她面前造了一晚上的阵仗,最后的目的,居然是这个,看来自己是高看她了,她的本质就是个单纯的——花痴! 唉~有什么办法呢,本来岑羲并不想用岑晨的“色相”来换取身体一时的“舒爽”,但无奈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只好拿出手机,随便点开了张岑晨的照片,递了过去。 “哇哦!”一声怪异的惊呼,“果然如你所说,你爸妈上辈子修了什么福,生了你们两个妖孽!” 童棒棒此时满眼冒着桃心,这是一张岑晨穿警服的证件照,事实上跟挂在城南支队的警官展示栏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岑羲对她此时的行为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童棒棒犯花痴所持续的时间之长,还是出乎了岑羲的预料。 过了好久,岑羲都快睁不开眼睛了,童棒棒仍然拿着她的手机,站在岑羲的床前,丝毫不错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看。 直到熄灯号吹起,寝室其余两位女生都洗漱完进了屋,她还站在那里纹丝未动。 “棒棒,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到底是什么让她笑的如此“淫-荡”。 就在两个姑娘准备走近一探究竟的同时,童棒棒飞快的将手机按灭,背手藏在的身后。 “没什么,个人隐私,不便公开。”童棒棒拿着手机走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但当她正想再次独自欣赏时,却发现岑羲的手机锁屏了…… "岑羲!"童棒棒再次一个箭步冲到了岑羲床前,将昏昏欲睡的岑羲吓了一跳。 童棒棒一脸可怜的拿着黑了屏的手机在岑羲的眼前晃了晃,眼睛里差点还挤出了两滴泪水。 唉~真是服了,岑羲拿过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冲着童棒棒说道:“扫!” 童棒棒显然没反应过来,但是还是迅速照做了。 岑羲添加了童棒棒为好友,把岑晨的那张照片发到了她手机上,收好自己的手机,转过身去,拿被子蒙住了头,“天大的事儿都明天早上再说!” “大恩不言谢!”童棒棒拿着手机,美滋滋的钻到自己的床上,也拿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这俩什么情况?”另外两个室友一头雾水,明明昨天还跟乌眼鸡似的,难道这刚经历了一天军训就彻底领悟了团结一致的高尚精神了? 当然,此时正和韩述在警队准备挑灯夜战的岑晨哪里会知道,自己的“玉照”就在这种小恩小惠中,被妹妹出卖了…… 第四十七章 使命 韩述和岑晨进了警院的第二食堂,曾经,他们在这里吃了四年的饭,如今饭菜还是当年的那个味道,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进步,但此时却并不像当年那么觉得难以下咽,反而觉得熟悉的味道让人心里有种久违的踏实感。尽管时光荏苒,好在心境一如当年。 韩述听岑晨讲了他一上午的“遭遇”,此时已经笑到岔了气。 “你还笑?”岑晨也听韩述讲了去政法大学的情况,更是意难平。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好好的放着我自己的亲妹妹不去送,偏偏要来这儿自讨苦吃。”岑晨叹了口长气。 “不错了,至少你是自己出来的,而我是被小羲轰出来的。”韩述明显还在显摆。 “你都不知道,菲袅那两个室友当时冲我一笑,差点没给我送走。”岑晨想起刚才那两个姑娘的笑容,嘴里的二食堂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招牌菜红烧鸡块顿时就不香了。 “你说咱们上学那会儿,班里女生也挺少,虽然都是统一的蘑菇头,但是看着也顺眼,现在真是一届不如一届,就说女生当刑警对身体素质要求高吧,也不至于各个五大三粗的啊,”岑晨指了指自己的手臂,“你是没看见,那肱二头肌,比我的都大。” “所以啊,林菲袅无论放在哪儿,绝对都是警花级别的了,以后你就会对今天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韩述胃口到好,自顾自的吃着,反正岑羲没上警院,其它的,他就没必要操心了。 岑晨低头杵了杵碗里的饭,没有接话。 有些人,是性格弥补了长相,虽然长相没那么完美,但有一个好性格,也能让整个人都充满了魅力。而有些人,是性格毁了长相,尽管有一副不错的面孔,但性格糟糕透了,反到白长了一副好皮囊。而岑晨坚信林菲袅应该连够上第二种都十分勉强,皮囊只能算是凑凑合合,而性格,到真是糟糕透了。 饭后,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们两个再在学校逛上一圈的了,两人直接驱车去了市局,刚把车在停车场停好,两人就看见潘大庆满面红光的向他们二人走来。 “不错嘛,今天都很精神啊!”潘大庆拍拍韩述和岑晨的肩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岑晨也来了,好,今天就让咱们一起见证城南刑支的高光时刻!”潘大庆说着,还帮岑晨正了正警帽,随后才昂首挺胸的朝行政大楼走去。 “他又在犯什么病?”岑晨一向看不惯潘大庆的做派,像这种业务能力不行只精通于事态人情的领导真不知道是怎么坐到支队长的位子上的。 “咱们支队这小一年连续破获了好几起重案要案,估计他是要升了,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老郑估计也要再往上挪挪,自然位置就空出来了。”韩述看着潘大庆脚踩莲花般的步伐,“城北近半年总不消停,原本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没戏了。” “往上挪挪?那你爸呢,去省厅?”如果老郑挪去韩局的位置,韩局就该挪去省厅了吧。 “他不干了,准备退休回家抱孙子了。” “抱孙子?谁的孙子?”果然一听“抱孙子”三个字岑晨立马紧张了起来。 “逗你呢,抱什么孙子,就算要抱,也得等孙子她妈毕业了啊。”一向不爱开玩笑的韩述发现自己最近也开始在耍嘴皮上乐此不疲了,难道自己真像曹聪说的那样,骨子里就闷-骚吗? “他身体这几年都不好,准备打报告病退了,也省的我妈担心。”韩述正经道。 “这样也好,你也不用再当太子爷了。”果然还是岑晨最懂他,这些年虽然他一点儿也没比别人少付出努力,但多少还是活在他父亲的光环下,这回父亲准备退休,对韩述来讲,倒是轻松了不少。 韩述给了岑晨一个天底下你最懂我的眼神,两人一起向礼堂走去。 表彰大会开完韩述又上台代表城南支队做了工作总结。最后,局里果真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命,原本分管刑事的郑局并没有被扶正,而是去分管了法制建设和内勤,潘大庆也没如愿占了原本郑局的坑,原市局正局长韩述的父亲韩森,虽没能如愿退了休,却被调到市公安干休所弄了个顾问的闲差,而新来的局长姓童,是省厅直接空降下来的,并且暂时分管刑侦和禁毒工作。 这个人事安排确实让大家都吃了一惊,岑晨和韩述对望了一下,虽然岑晨和韩述对谁当领导本就持无所谓的态度,但看这个形式,恐怕在不久的将来省厅会有大动作,而滨阳市的公安系统,要变天了。 下午回到队里,韩述和岑晨就明显感觉到潘大庆一改往日见面三分情的嘴脸,直接又开了支队会议。 “前一段时间,原第一大队的副队长岑晨借调到禁毒大队,后来因伤,就不继续借调了,现在还继续继任第一大队副队长,之前二、三大队帮着分担了不少一队的工作,现在第一大队人手也齐全了,二队,三队可以把手头的一些案子分过来一些,大家一起努力,争取年底,再创辉煌。”潘大庆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叫什么?给韩队和岑队一个下马威吗?”散会后第一大队的警员都在纷纷议论着。 “真是人走茶凉,今天韩局刚一退下来,韩队也再不是咱们潘支队眼中的香饽饽了。”一个警员说道。 “你没看潘队那愤恨的眼神吗?连以往维持的形象都不顾了。” “他本来就是个笑面虎,哎,看来又要没日没夜的加班了……” "你们都没事儿做吗?"岑晨转头用眼神给了他们一个警告。 “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过你能回来,我心里踏实多了。”韩述拍了拍岑晨。 以后的日子,还是兄弟两个并肩作战,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之前镫子的案子,还有存在在韩述心中的很多疑团,都还没有一一解开,另外追杀岑晨的人究竟是谁,会不会再次卷土重来,也仍是未知。 总之,只要身为警察一日,就好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一日,无论事态如何变化,只要初心不变,就依然是韩述和岑晨选择警察这个行业的最大动力。 韩述和岑晨没有时间多想,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全身心的投入到每一个案件当中,做他们该做的,这就够了。 第四十九章 倒霉透了 从军训的第二天开始,岑羲的身后就多了个小跟班——童棒棒同学。 岑羲动作做的不规范,她陪练,岑羲跑的慢,她陪跑,岑羲测试各种不合格,她陪罚,就连岑羲打报告要去厕所,她都一起打报告陪去…… 不止是同学们在背后纷纷议论她们的关系是有点不太正常,就连教官也时常一脸狐疑地看向她们,要说不至于啊,除非一早就认识,到真没见过短短两天就好成一个人的。只听说过爱情上有一见钟情的,谁听说过友情上也有一见钟情的? 连岑羲有时候都在感叹,“要不是早知道你目的不纯,连我自己恐怕都要相信你对我有真感情了。” “我确实是对你有真感情啊,”童棒棒搂过岑羲的脖子,“咱们混好了以后没准就混成一家人了!” 岑羲冲天空翻了个白眼儿,看来童棒棒已经开始做上了想做她嫂子的美梦了。 “仅凭一张照片你就走火入魔了,你就不怕这照片是开了美颜的,实际上是个见光死?”今时不同往日,岑羲开始有意无意拉踩起了岑晨,童棒棒这种沦陷下去的速度着实可怕。 “你以为我傻,且不说这一看就是证件照,不可能开美颜,就光看看你,你哥长啥样就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童棒棒言之凿凿。 岑羲后悔不已,真不该一开始就扯出岑晨,更不该随便发给她一张证件照,早知道应该给她发个p的五官四肢都不协调的照片才好。 “你看着照片yy我管不着,反正他平时工作忙的要死,你能不能见到本尊完全是个未知数,我劝你还是回到现实,看清形势吧,再说,咱们班的男生也不差嘛,你就没有看得上的?”岑羲仍是不放弃把她拉回现实的正轨。 “得了吧,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又有什么魅力?倒是你,小心些吧,我看就连隔壁系的都有好几个盯着你呢。” 不喜欢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这点岑羲倒是和童棒棒观点一致,她当然也能感受到好多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炽热目光,这也是岑羲这么快就和童棒棒勾肩搭背、狼狈为奸的主要原因,至少能让别人在完全不了解她的情况下怀疑她的性取向,倒是给她无形中解决了不少麻烦。 “算了,你也算合我胃口,咱俩就先暂时这么勾搭下去吧。”岑羲叹了口气。 “这就对了,你帮我抓蝴蝶,我帮你挡蜜蜂,咱们俩两厢欢宜,所向披靡!”童棒棒一脸豪迈之像。 “啊!蜜蜂!岑羲,快跑!”说曹操曹操就到,而且到的还是真曹操,说话间,一只超大的蜜蜂落在了岑羲白净的小腿上。 岑羲虽然不怕蜜蜂,但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蜜蜂,又被童棒棒突然大声一喊,一时坐在原地,不敢起身。 童棒棒确实是鲁的一批,不假思索地抬手就朝那蜜蜂拍了下去…… 那蜜蜂遇到危险,狠狠地在岑羲的腿上蛰了下去。岑羲今天确实是倒了大霉了,如果说童棒棒那一下只是帮了倒忙导致岑羲直接被蛰,那还不算太倒霉,关键是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蜜蜂,那是只不折不扣的,还被激怒的大马蜂...... 岑羲先是感到小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过了一会儿,就开始有些头晕恶心,最后,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一上午,岑晨连自己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都不知道,直到下午开会的时候才发现,于是把手机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充电,刚开机,就接到岑羲导员的电话,岑晨低头看到一长串的陌生电话,直接给摁掉了,没过五秒,电话再次响起,韩述给了岑晨一个“接吧”的眼神儿,岑晨才起身接了电话向门外走去。 “什么?!哪个医院?”岑晨还没走出会议室,就对着电话喊出了声。 “韩述,跟我走!”岑晨挂上电话,回头冲韩述喊道。 “路遥,把资料给大家发下去,有事电话。”韩述没有迟疑,紧跟着岑晨出了会议室的门。 第一大队的其他警员此时面面相觑,弄不清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两位领导匆匆离开。 岑羲过敏性休克了,在车上,当韩述从岑晨嘴里知晓了这件事后,便斩钉截铁地冲岑晨说了句:‘’以后岑羲的紧急联络人一定要改成我!”说完,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一路向市中心医院狂飙了去。 当他们赶到医院时,菲袅早已经在医院了。 “我说你俩怎么回事儿?连我都知道了,这都几点了才过来?!”菲袅毫不留情的在急诊室走廊里冲岑晨和韩述吼道。 “导员说岑羲的紧急联系人就填了你和我,我军训呢,只能开静音,好嘛,你上班呢也开静音?我看到后还给你拨了几回,居然都关机!”菲袅显然是在气头上,劈头盖脸就给了岑晨一顿骂,这一轮火气,恐怕没那么容易熄灭了。 “还有你,”菲袅将炮筒对准韩述,“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作为你女朋友的闺蜜,你就不知道给我留个电话吗?好嘛,今天我一翻,除了岑晨,其他人的电话我都没有!” “小羲现在怎么样了?”韩述没管菲袅的指责,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岑羲的情况。 “不知道,问她!”菲袅手一指,指向在急诊观察室门口坐立不安的童棒棒。 韩述定眼一瞧,认出了岑羲的室友童棒棒,昨天晚上岑羲还在微信里告诉他,她并没有因为韩述和室友闹出嫌隙,相反还和童棒棒成了好朋友。 韩述快步向童棒棒走去,只见童棒棒脸上的泪痕很严重,明显就是哭了又哭留下的。 “童同学,岑羲到底怎么样了?”韩述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急躁。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为那样就能把那个马蜂轰走的,事实上我以为那就是只大一些的普通蜜蜂,没想到,它蛰了岑羲,它为什么要蛰的那么狠呢,都怪我都怪我,我为什么要去拍它呢。”童棒棒开始语无伦次,刚才抢救岑羲的那阵仗,让她隔着抢救室的门都能感受到,此时回想起来,童棒棒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这时,导员跟在医生的后面向他们走来,喊道,“谁是岑羲的家属?” “是我!”岑晨赶紧跑了过来,菲袅也跟着跑了过来。 “简单说一下情况,病人是中毒后的过敏性休克,刚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了意识模糊和呼吸困难,上了肾上腺素,经过抢救,现在已经基本脱离危险醒过来了,不过还需要留院观察,一会儿就会转到急诊病房。”医生说完又转身进了抢救室,导员跟岑晨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转身去给校领导电话汇报情况了。 “谢天谢地,好在是脱离危险了。”岑晨长舒了一口气,身子一下子靠到了墙上。 过了一会儿,岑羲被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手上输着液,嘴上还戴着氧气罩,但是眼睛已经睁开了,她看见韩述他们,对他们微微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没事儿,大家随着急救床,跟岑羲进了急诊病房,岑晨和韩述刚帮岑羲换了床,护士就示意人太多,让大家先出去。 岑晨掏出警官证,和护士说了下情况,护士无奈开了绿灯,但要求他们探视时间不要过长,更不能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韩述自打推岑羲进来,就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松开,只见她脸上惨白,直到现在都没恢复血色,嘴唇更是白的吓人,韩述问过护士,要了个棉签,一点点给岑羲沾了水涂在嘴唇上。 岑羲感觉身上仍是没有力气,伸手拍了拍韩述的手,示意他放心,又给了他一个抱歉的表情,自责自己又害他担心。 韩述感觉自己此时简直心如刀绞,为什么每次她受伤,自己都不在身边,而且相反,每次还是她先觉得抱歉,觉得自己又给他找麻烦了,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难受到此刻韩述居然产生了辞职不干的想法。 岑晨想找医生看能不能给妹妹换个安静点的环境,于是和韩述示意了下,走出了病房,想想又怕菲袅在这儿聒噪影响岑羲休息,就又转身把菲袅也叫了出来,在经过童棒棒的时候,岑晨看她仍有些精神恍惚,也顺带拍了拍她,示意她一起出去。 “我先去找一下医生,看看能不能把岑羲换到安静一些的病房去,”岑晨说着,又看了眼童棒棒,“这位同学,你不用再那么紧张了,现在岑羲已经脱离了危险,你也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我认识这儿住院部的主任,我跟你一起去吧,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童棒棒终于稳定了情绪,对岑晨说道。 “好吧,那一起吧。”岑晨点点头。 “等等,我也去!”菲袅叫道。 “你就在这儿呆着吧,一会儿岑羲有什么事你也能帮着照应一下。”说完,岑晨和童棒棒一起朝住院部走去。 第五十章 你吃醋了 到了住院部,没用韩述开口,童棒棒就轻车熟路找到了这里的一把手,很快,就办妥了给岑羲转病房的事宜。 岑晨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能有这么广的人脉,但也不想再去深打听,两人并肩向急诊大楼走去。 “你跟岑羲是一个班的?”岑晨之前听韩述讲了送岑羲回寝室的事儿,对童棒棒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是,我们都是法学2班的,而且我们还是一个寝室的,”童棒棒的三魂七魄总算是回归本位了,整个人也变得正常起来,“我知道你是她哥哥,叫岑晨,我一直期待着能和你见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还是在这种场合下。” 当一个陌生的女孩儿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直言不讳期待和你见面,你会作何感想,反正岑晨听到这话先是一愣。 “期待见我?” “是啊,我还有你照片呢。”童棒棒掏出手机,只见岑晨的警务证件照已然成了她手机的桌面和屏保。 难道我救过这姑娘的命吗?岑晨寻思着,可脑海里一点头绪都找不到,不是救命恩人,为什么把我照片放在手机上做屏保?还不是普通的生活照。 “我对你一见钟情了,确切的说,是对你的照片一见钟情了。”童棒棒果然是个战士,脑回路也相当的清奇,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跟“受害人”的哥哥表白。 …… 这么多年来,要说岑晨也遇到过不少表白的,除了丁斐然从小到大的痴情,见过几面直接表白的也确实是遇到过,但像今天这种,毫无一面之缘,上来就直接表白的,还真是第一个,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关键听她的意思,还是先看了照片没见本人就钟情上了,难道是去过他们队里,按照警务展示栏上挨个挑选的吗?那照片排在第一个的韩述又是怎么被她省略过去的呢? “我说真的呢,不是玩笑。”见对方没吱声,童棒棒又强调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是相当严肃的,并非儿戏。 “是,是这样,小妹妹,我不知道咱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只是所谓的一见钟情这事儿其实挺不靠谱的,尤其是像你们这种刚上大学的女孩儿,想找男朋友的欲望我是理解的,但咱完全没必要这么冲动,对吧?” 对于拒绝女孩子这件事,岑晨和韩述虽然都是身经百战,但做法上却是截然不同。韩述的方法比较迂回,基本上是不听,不看,不解释,当然也不会硬生生的直接拒绝,拖久了别人自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根本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完全是软刀子拒绝法。而岑晨,拒绝的方式就简单粗暴多了,今天的事儿要是换做以往,岑晨的回复必定只有四个字——咱俩没戏!但对方毕竟是岑羲的室友兼好朋友,刚刚又帮了自己大忙,总是要付出些耐心的。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还是简单的拒绝能准确的断了念想,岑晨此时扮演了知心大哥哥,反到给了童棒棒希望的空间。 “你是还在怪我害岑羲受伤吗?” 果然,姑娘理解错了。 于是在一个解释后,就不得不进行另一个解释,然后才发现,只要她没收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是无穷无尽,根本解释不通。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相反,我还要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 “既然你不怨我,还要谢谢我,那证明我还不错,不是我的问题,那你就更不用顾虑那么多,我知道,虽然大学的诱惑不少,但我志不在此,我认准的人和事,是绝不会改变的。” 得,这还发上誓了,岑晨头大,既然解释不通,那就转移话题,以便寻找机会溜之大吉。 “这个问题以后咱们再讨论,现在咱俩得赶紧回去,帮岑羲换病房要紧。” 童棒棒这才点点头,跟着岑晨向急诊大厅跑去。 等岑羲搬进新病房一切收拾妥当后,天色已经黑透了,看来到哪儿有熟人都是一件非常方便的事。岑羲被安排到住院部顶层的vip特护病房,环境十分优越,电器也一应俱全,关键还是加量不加价,岑晨去交押金的时候,才发现和普通病房的价格实际上没多少出入,这让岑晨心里有些不痛快,特护病房他是接受的,但这个价格明显是沾了人家的光。 童棒棒仍然没有回学校,她请示了导员,这两天她可以和岑羲一样,暂时不参加军训了。于是晚上的几个小时中,更是跟在岑晨的身后,弄得岑晨头痛不已。 菲袅和韩述就算不想关注,也很难看不到,这姑娘的意图确实是太过明显了。 “那姑娘什么情况?”岑晨和童棒棒前脚刚出病房,菲袅就对岑羲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是我室友啊。”岑羲一下没明白她想问什么。 “她是想问你,那姑娘和岑晨什么情况。”韩述替菲袅开了口。 “哦,你指这个啊,”岑羲笑了一下,“那是岑晨的铁粉儿啊,之前想粉我家韩述来着,后来移情别恋了。” 岑羲输过抗敏药后,精神好了许多,但她没把注意力放在菲袅看童棒棒的眼神儿上,而是抓紧机会,开始打趣起韩述来。 “原来是个花痴,”菲袅嘟囔道,“你看岑晨,跟吃了蜜蜂屎一样。” 岑羲和韩述相互一对视,立刻领会到菲袅的话中之意。 “不是吧?某人这是……嫉妒了?”岑羲瞪大眼睛看着菲袅,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啊,分明是醋意十足,再说,岑晨哪里像吃了蜜蜂屎一样,分明是躲避不及嘛。 “我说了,你们还不信,都一整晚了,他去哪儿她就跟去哪儿,还有说有笑,这哪里像第一次见面的?再说,要不是那个叫什么棍棍棒棒的,岑羲又怎么会受伤,差点连小命儿都丢了?” 没想到平时对岑晨始终没有好脸色,恨不得见面就拳脚相加的菲袅,此时说起话来也开始有些阴阳怪气叽叽歪歪起来,这可是要蹦人设的节奏啊。 "我哥吃没吃蜜蜂屎我不知道,但是我十分确认的是,你-吃-醋-了!"岑羲一字一顿,非常肯定。 吃醋?菲袅这十八年吃饺子都不沾醋,现在还会吃岑晨的醋?以她跟岑晨的相识时间来说,要下手早就下手了,还用等到这会儿? “你没事儿我得回去了,没请假就跑出来了。”菲袅也没争辩,站起来抱了岑羲一下扭头就往外走。 “唉~你别急啊,他们去买饭了,好歹吃了再走啊。”岑羲冲着菲袅喊道。 “不吃,吃了肚子疼。”这句话飘进屋的时候,菲袅已经没了影儿。 “完了,这下完了。”岑羲叹了口气。 “你别操那么多心了,先把自己身体养好,他们都那么大人了,还能理不清楚这些?”韩述拍拍岑羲的头,好在她的脸色恢复些了。 “一会儿吃了饭,你们都早点儿回去吧,你俩同时不在队里,万一有点儿什么事儿怎么办?” "刚说了不让你操心,今晚我不会走的,队里我已经都安排好了,"韩述在岑羲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再闭会儿眼睛吧,一会饭来了我叫你。” 岑羲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听话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儿,她要快些恢复起来,才能少让大家担些心。 第五十一章 初吻来了 菲袅回到警院,果不其然挨了教官一顿臭骂。一天的训练已经结束,菲袅晚饭也没能吃上,就被罚绕着操场跑二十圈,然后再做一百个蛙跳,才能回去休息。 教官本以为菲袅会争辩,故意将惩罚说的重了些,没想到她不但没争辩,甚至连半句解释都没有,绕着操场就开始跑了起来。 800米一圈的操场,20圈就是16000米,再加上蛙跳,就算是身强力壮的男同学,完成了也要脱层皮。菲袅咬着牙,愣是坚持了下来。全部完成已经快十点半了,她感到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走路都走不成直线,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下次再不请假就擅自跑出去,惩罚就不会那么简单了。”教官递给她一瓶水,但她没有接,晃晃悠悠向宿舍楼走去。 在受罚的那将近两个小时里,菲袅的脑子里不停的闪现今天下午在医院的场景,尤其是童棒棒跟在岑晨身后的画面,像是在她脑子里按下了循环播放的按钮。我吃醋了吗?菲袅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可她实在想不出答案。13岁的时候她就认识了岑晨,每次岑晨来接岑羲她也会跟着去蹭饭。老实说,在岑晨受伤前,她只拿他当哥哥看待,而且还是那种脾气不小还瞧不上她的哥哥。直到上个月岑晨受伤后,和他朝夕相处,菲袅也没觉出两人的关系有什么异常,相反,她觉得和岑晨近距离接触后,到把两人身上原本还不太明显的缺点显露无疑,而今天自己的这种状态,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她的心都有些慌了。 另一边,岑晨显然没看出菲袅的心里变化。整个晚上,他除了担心岑羲的伤势外,确实是被这个童棒棒弄得头痛欲裂,感觉这个姑娘就像是饿狗遇到骨头一样,见到他就不撒嘴了。 吃过晚饭,韩述就主动替岑晨解了围。 “你先回队里吧,今晚我在这儿就行了,下午还有些收尾工作没做完。” 岑晨正想找借口开溜,又放心不下岑羲,正在犹豫着,听韩述这么一说,就下定了决心,还是早点逃离这是非之地才好。 “那我也先回去了,岑羲,明天我再来看你。”听到岑晨要走,童棒棒也起身告辞。 “哥,你先把她送回去吧,大晚上的,我怕她不安全。”虽然知道岑晨的心思,但岑羲还是不太放心童棒棒,反正就是顺路送一下,也不至于会怎样。 岑晨点点头,想想一咬牙也就过去了,让她一个姑娘这么晚自己回学校,也确实说不过去。 童棒棒开心起来,也不推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你这是把你哥往火坑里推。”两人出去后,韩述叹了口气。 “不至于吧,送回学校也不能怎样吧,都这么晚了。” “那你是小看了你那个室友了,我心里可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姑娘胆大又执着,你哥恐怕是招架不住。”韩述摇摇头。 “你别危言耸听好不好,她再厉害,还能把岑晨吃了?”岑羲笑笑,伸手拉住韩述的手。 “我看某人有点意难平啊,原本是粉你的,却被我坏了好事儿。” “粉我的还少她一个吗?只有你能成功出圈。” 韩述的预感果然成真了,像童棒棒这种疯狂的行动派,怎么能轻易放过和自己男神如此难能可贵的单独相处机会呢? 车子停到政法大学门口,岑晨想了想,还是下车,准备目送她进学校,也算圆满完成了岑羲交代的任务。岑晨靠在车门上,简单到有些糊弄的对童棒棒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进去。 童棒棒往前走了两步,今天跟在岑晨身边一整晚,却一点收获进展都没有,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了,于是咬牙心里一横,转头向岑晨跑去。其实她的本意是在韩述的脸上来个吻别,因为动作确实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般人肯定是躲不开的。 但她忘了,岑晨并不是一般人,做了刑警多年,反应能力自然要比常人快上许多。当童棒棒的嘴唇即将贴近岑晨的脸颊时,岑晨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童棒棒一下失去了重心,面朝地面摔了下去,要是岑晨不转身抓住她,那她一定会完美的将脸拍在地上亲吻地球,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岑晨还是下意识地拽了她一把,力度太大,把她的人整个拽翻了个个儿,眼看这回换了后脑勺朝地上砸去,又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向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岑晨,岑晨脚下一个踉跄,两个人终于面对面一起摔在了地上。 如果岑晨当时不抓童棒棒一下,童棒棒顶多会一个人脸着地,至少着地的同时,身上不会再雪上加霜的压上一个一百四十多斤的男人。 如果岑晨当时没反应过来,不去躲那么一下,也就顶多被童棒棒非礼一下脸颊,至少不会和她一起倒地,还顺便献出了自己的初吻。 此时说天色已晚,其实也不过才八点半,正是军训结束后大家到处溜达的时间,校门口人头攒动,都是出去开小灶的。 岑晨和童棒棒这一幕,正好落在了大家的眼里,一时间欢呼声,起哄声,掌声四起。 岑晨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双手一支从地上跳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童棒棒拉了起来。 童棒棒显然也没预料到纪念奖会变成特等奖,此时周围群众的欢呼声让她顿时飘飘然起来。 岑晨把童棒棒从地上拉起来就放了手,他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怎料童棒棒反手把他拉住,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现在就这么走了,以后我在学校就别想抬起头了。” 怎么办?献上了初吻还得帮忙保全姑娘的面子,岑晨叹了口气,只能任由童棒棒拉着,原地站着没动。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都散了吧。”童棒棒倒是一点儿不害羞,冲人群喊道。 人群里刚才居然还有拿出手机冲他们拍照的。其实在大学里情侣接吻确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今天童棒棒和岑晨之所以能出圈,完全在于两个因素,一个是看热闹的大都是大一的新生,刚步入大学,此时还处于刚被“放出来”看什么都激情澎湃的阶段。另一个,也是最关键的原因,就是谁能想到他们接吻是在学校的大门口,而且两个人的姿势居然是席地而躺。这也太会玩了。 人群渐渐散去,童棒棒笑着,突然在岑晨的脸颊上又献上一吻。 该来的总是跑不掉,该补的也自然会一点儿不差的补上。 “岑晨,我们这也算是官宣了,以后你可要好好对我,明天见!”童棒棒没等岑晨答话,快速转身向学校跑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官宣了?还明天见?岑晨头一次如此害怕明天的到来…… 第五十二章 此处有掌声 九点半的时候,岑羲已经昏昏入睡,韩述在一边写着工作总结,只听岑羲手机的信息提示音不停的在响。 韩述拿过岑羲的手机怕影响她休息,想给调成静音,但此时岑羲已经被吵醒了。 “谁啊,没完没了的。”岑羲睁开眼睛,感觉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韩述把手机递给她,“看完快点调静音。” 岑羲接过手机,只见童棒棒给她连发了10条微信,另外,她们法学2班的微信群里,也是出现了99+的符号。 这是什么情况?一种不祥的预感向岑羲心头袭来…… “天哪!”岑羲打开童棒棒的微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20:49岑羲,托你和那只马蜂的福,我已经顺利追到我的男神了。21:00你怎么不回复?是不是已经睡了?你哥已经是我的人了!!!21:15看来你又昏睡过去了,我实在抑制不住想给你打电话啊!!!21:20算了,你还在养病,我还是明天一早亲自告诉你的好,你赶紧先休息吧。21:25啊!不行啊,我睡不着啊,不行,不管你看得到看不到,我必须今天就要告诉你,要不我会被憋死的。21:26我和你哥……接吻了……21:26就在校门口……21:27真想明天快点到。21:28明天怎么还不到呢?!!!21:30转发群聊天记录。 这样的惊吓看来还远远没有结束,当岑羲打开微信班级群时,才知道什么叫做证据确凿,板上钉钉,有图有真相…… 这样大的信息量在短短的不到3分钟的时间里塞满了岑羲的大脑,韩述看到岑羲的脸色,起身拿过岑羲手中的手机,只看了那张岑晨和童棒棒倒地的照片,就足矣让他瞠目结舌了。 “童棒棒不拘小节我是知道的,从那天上来对你的态度上我就看出来了,可我万万没想到她能花痴到这个地步。”岑羲此时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这个消息足矣让她彻底清醒。 “我只是担心菲袅要是知道岑晨和童棒棒的照片已经上了你们学校的论坛贴吧,不知道会不会提着刀去砍了他们。”韩述望向岑羲。 “求你了,别再预言了,我都后悔死让我哥送她了……” “躺吻”事件要说受此影响最小的,非岑晨本人莫属。虽说他是事件的男一号,但这事儿并没有在他心里激起太大的波澜。如果吻她是出自自己的本意,那吻过后不去负责只当游戏一场,确实是渣男的行为,但这本来就是一个乌龙,何况自己对这个刚认识一天的小姑娘完全没有丝毫的感觉。所以,综上所述,岑晨可谓是心里坦荡荡,至于明天那姑娘要是再继续纠缠,自己也就不用在那么拐弯抹角委婉迂回了,实践证明,还是自己毫不留情面的一贯做法更能快刀斩乱麻。 虽然岑晨已将整件事情捋明白了,也做出了决定,但他却忽略了一个人的力量。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vip特护病房的窗子里,窗外阳光明媚,虫鸟齐鸣,一看就是一个好天气。 岑晨早早的帮岑羲打好了早餐,知道她昨夜没睡好,也没忍心叫她,就坐在床边,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早上。 8点钟刚过,童棒棒就第一个出现在岑羲的病房。 “岑羲!”童棒棒一脸春意盎然。 “同学你先等下再说,”韩述现在看到这姑娘也开始头痛起来,“你先让她踏踏实实地吃完早饭。” “噢,好。”童棒棒抑制着自己的喜悦,在岑羲的床边坐了下来,嘿嘿嘿的冲着岑羲傻乐。 岑羲心里暗道不妙,照这姑娘的状态,一会儿岑晨来了,还不知道会上演什么戏码,而且,不知道今天林菲袅会不会来,要是三人凑到一起,以三个人的性格,估计自己和韩述是根本拉不住的,弄不好自己这回没那么容易出院了。 岑羲这顿早饭吃的忐忑,刚一拿起纸巾准备擦嘴,童棒棒就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岑羲,你看见我微信了吗?我昨天简直激动的要死,一整晚都没睡着。” 我也是,岑羲心里嘀咕。 “我发现缘分这个东西,简直是妙不可言,没想到我和他这么快见了面,还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 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吗?岑羲心想,难道自己和她不是一个年代的?当着韩述的面,怎么就能把这些事情毫无顾忌的宣之于口呢? “岑晨说了吗?几点来?一会儿你别忘了把他的微信和电话通通都推给我!” “不用推,我来了。”童棒棒话音未落,岑晨就推门而进了。 “昨天发生了什么,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岑晨在门口就听到了童棒棒的话,于是一进门索性就开门见山,“今天当着小羲和韩述的面,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说清楚,咱俩没戏。” 岑晨按预定计划直接放出了惯用大招。 童棒棒虽然粗线条,但毕竟是个女生,听了这话,心情突然从高山跌入谷底,而且现场还不止她和岑晨两个,顿时面子里子都有些挂不住了。 “昨天你明明吻了我!” “那是个误会你不知道吗?要不是你突然回身想偷袭我,我又怎么会摔在你身上,碰到了你。”岑晨看来连“吻”字都不想说。 原来是场误会,岑羲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就说嘛,哥哥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 “你!你!”童棒棒一时语塞,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你就是个渣男!”有人替她补上了这句话。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来者何人,正是唯一个让岑晨敢怒而不敢言的林菲袅大小姐。 林菲袅站在门口,大致听了昨天的经过,简直是怒火中烧。 “你昨天刚吻了人家,今天就不认账了,不是渣男是什么?”菲袅居然站到了童棒棒的阵营开始帮她一起声讨岑晨。 眼看就要扯清这段乌龙,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岑晨直呼自己大意了,怎么会忘了还有这位林大小姐的存在。 “你不知道情况。”岑晨士气明显下降。 “哦?那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单独送她回学校了?”菲袅挑眉。 “……” "看来送到学校你也没急着走,她想偷袭你没偷袭成,反到成了你压着她还献了一吻不是吗?" “……” "紧接着,在人家欢天喜地的同时,你今天跑到医院直接和人家撇清关系,你不是渣男是什么?做了又不负责,简直是渣男本渣!" 菲袅一连串的问题直击要害,岑晨竟被她噎的一时语塞。 “对!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这样!”一旁的童棒棒连连点头。 “对什么对?他是渣男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童棒棒刚以为自己找到了队友,谁想到林菲袅这么快就来了个反转。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刚认识他几天?1天都不到吧?就跟中了毒似的急不可待的要以身相许了?” “……” "就算他无意间轻薄了你,那他说过他喜欢你吗?承诺过让你做他女朋友吗?" “……” “要照你这个逻辑,你在马路上没看路嘴巴撞到电线杆子上了,难不成电线杆子还要对你负责娶了你不成?” “……”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接近岑羲的用心,如果你拿岑羲真的当好朋友,就别拿这些莫须有的事儿让她烦心影响她康复,”菲袅冲童棒棒吼完又转身指向岑晨,“还有你,要是一早就对人家没意思就别弄那些虚头巴脑的,饶了这么一个大圈子,活该你作茧自缚。” “……” 林小姐说完,一个潇洒的转身,朝门外走去。 “羲宝儿,我饿了,先去吃个早饭。” 岑羲和韩述相视而笑,两人心里都一致认为,刚才那一段,必须有掌声。 第五十三章 领导探视 别说是其他人,就算是菲袅本人,也没想出刚才那段长篇大论是出自自己之口。这好像全靠临场发挥,原本她并不是这么打算的,今天来的路上,她还在想,如果今天再看到岑晨和那个棒棒黏在一起,自己要不要冲上去直接和他们干一架。 菲袅出去后,病房里安静了好久,岑羲和韩述都是一脸欣慰,岑晨和童棒棒却都楞在那里,显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触动最大的当然是岑晨,在他心里,林菲袅那个小疯丫头即是杠精更是作精,无论什么事儿只要有她掺和进来,必定是添油加醋,画蛇添足,唯恐天下不乱,而今天这丫头的几句话,到说的岑晨心服口服,看来在处理感情这件事儿上,她倒是头脑清楚的很。 而童棒棒,先是被岑晨浇了一盆冷水,浇灭了心中的喜悦,接着又被菲袅当头一棒,击碎了自己的美梦,将她毫不留情地拉回了现实。不过菲袅的一些话她还是听进去了,尤其是那句“你才认识他几天?就要以身相许了?”还有“你要真心拿岑羲当朋友,就别让她烦心”。童棒棒反复回想着菲袅的话,突然间竟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是啊,自己这一见钟情实在是太草率了,这两天的做法也确实是太轻浮了,如果认定了岑晨,至少要让他认识自己,了解自己,才能稳扎稳打地走进他的内心。像岑晨这样的,日久生情绝对比一见钟情靠谱的多。 童棒棒心中顿时又燃起了希望,拾起了信心,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些的好,路还长,绝不能操之过急。 “岑羲,我想明白了,无论怎样,我确确实实是拿你当好朋友的,也希望你能早日康复,岑晨的事儿是我莽撞了,以后不会了。”童棒棒说的满眼诚恳。 她想通了?这么快?!岑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是这样,也确实是个完美结局。 “不过,我是不会放弃岑晨的,只是我要先努力做好自己,让他真正了解我,我有这个信心,你们就拭目以待吧。” 果然,每句动听的话后面都会接一个“但是”。 那此刻又能说什么呢?好歹今天这篇儿是翻过去了,至于以后怎样,就只能看他们之间的缘分了。 “好,只要你能冷静看待就行了。”岑羲点点头,只要她能不再那么冲动,理智一些,说不定也不是件坏事。 岑羲拉了拉还要还口的岑晨,示意他今天到此为止。 童棒棒莞尔一笑,满血复活,跑去岑羲身边,又开始有说有笑。 这场景,简直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岑羲、岑晨和韩述,对童棒棒的自我修复能力,都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也说明她果然还是个孩子,糖丢了也只是哭上一阵,天大的事儿,睡一觉也就成了过眼云烟。 自己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太多呢,岑晨笑笑,顿时对她刚才立誓要和他日久生情的事儿也就全然释怀了。 门口十分有礼貌的传来了三声叩门声。 这样的敲门声,必定不是出去吃早饭的菲袅回来时该有的动静。 一个50多岁的男人,手里提着果篮和一些营养品,走了进来。 “请问,这是岑羲同学的病房吗?”男人很有礼貌。 “是的,请进!”岑羲从声音上没听出到底是谁,能称呼她为同学的,想必是个陌生人。 “爸!您怎么来了?!”一旁的童棒棒闻声看了过去,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这孩子,刚上大学几天,又给我闯祸!”男人看到童棒棒,立马责备道。 这时,男人才注意到,房间里除了女儿和岑羲,还有另外两个男人。 男人与韩述和岑晨对了一下视,双方都觉得对方怎么那么眼熟。 “童局?!”韩述率先喊了出来,这不就是省厅新空降下来的公安局局长吗。 “你是?韩述?老韩的儿子?”童局也认出了韩述,想起前不久,韩述还在市局的会上做过工作报告。 “这是,岑队吧?”看来童局在上任之前,应该是对整个市局做了全面的了解,也认出了岑晨。 “是!我是岑晨,童局好!”岑晨起身,和韩述一起给童局敬了个礼。 “好好,这又不是在警局,不要那么拘束,再说我今天是替我的女儿来道歉的,昨天听她的老师讲,这孩子又闯祸了,差点害了岑羲同学。”严肃的回礼后,童局立马放松了表情,示意韩述和岑晨坐下。 “已经没事儿了,昨天就脱离危险了,只是过敏了。”岑晨解释道。 “那也是够危险的,我家这孩子就是生性鲁莽,一点儿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爸!您说谁鲁莽呢?”听了这话,童棒棒一脸不高兴。 “你闭嘴,说的就是你。”童局冲着童棒棒脸色一正。 “童叔叔,这事儿确实不能怪棒棒,当时她也是想帮我的,弄成这样谁也没想到。”原来如此,没想到童棒棒的爸爸竟然是哥哥和韩述的领导。 "无论怎样,她也脱不了干系,你能跟她成为朋友,以后还是要小心些。"童局对岑羲嘱咐道。 这叫什么话?是来自亲爹的吐槽吗?岑羲和韩述还有岑晨互望了一下,都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接。 “哈哈哈,我词不达意了,”童局笑了起来,“我是说,我这个女儿顽皮的很,但是心眼不坏,以后岑羲和她一起玩的时候,要多提点她,也帮我拦着她些,别让她老给我闯祸。” “叔叔,她挺好的。”岑羲明白过来,想起这几天童棒棒的所作所为,确实如童局所说的一样,看来以后定是个闯祸大王,本来身边有个脑洞出奇大的林菲袅,现在又多了个童棒棒,以后看来是有的头痛了。 “好,你是个好孩子,我能看的出来,以后有空,你们一起去我家做客,我让孩子的妈妈好好招待你们,”童局说着看了下表,“你们聊着吧,我也该回了,下午还有会。” 韩述和岑晨都起身将童局送了出去,只有童棒棒坐在岑羲身边,一动未动,嘴撇的老长。 “真是的,他来添什么乱,本来还想在岑晨心里重新建立起好形象,让他一说全毁了。”童棒棒此时满腹怨言。 你不是向来都是这么个形象吗?岑羲心想,嘴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五十四章 高清回放 菲袅吃完早饭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病房里有说有笑,进门一看,果然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你们刚才说什么?什么新局长?”菲袅听着大家的聊天,却是一头雾水。 “我们是在说,刚才童棒棒的爸爸来看我了,没想到她爸爸就是咱们市公安局新上任的一把手。”岑羲笑着解释道。 “她爸爸是一把手?”菲袅指了指童棒棒,“那韩述他爸呢?下岗了?” 菲袅还算不错,“双规”两个字到了嘴边,还是给咽了下去。 “是调岗了好不好,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岑晨的意思明显是在嫌林菲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哦,是这样啊,也不错,岑羲没做成太子妃,你正好去当入赘驸马爷也挺好。”菲袅冲岑晨撇嘴一笑,眉毛挑的一高一低,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 “菲袅说的没错,你真该好好考虑考虑!”原本有些发蔫的童棒棒听了这话,看岑晨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考虑你个头啊!”岑晨好不容易能静静,被菲袅一句话再次拽回风口浪尖,心里又开始烦躁起来。反正他想好了,以后回话绝不迂回,对待童棒棒这样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空间就遐想的人,一定要正面刚。 从这天开始,菲袅就像是跟岑晨闹了别扭,以前是见了他,有事儿就开怼,没事儿创造事情也要怼,但总体氛围融洽,更是从来没躲过。现在,只要知道岑晨在,菲袅就会跟岑羲找各种借口,要么不来,要么早走。好几次,无论在医院,还是在学校,岑晨都没再和菲袅碰上,就连这回岑羲出院,菲袅都以军训要排方阵为由没来接岑羲。 “这俩儿最近又抽什么风,你躲我,我躲你,又都不是小孩子了。”岑羲放下菲袅的电话,无奈地看向韩述。 “哎,主要还是你们女孩子心思多,岑晨哪儿有那么多想法,他在队里已经忙的晕头转向,看到童棒棒更是头昏脑涨,他应该到不至于躲菲袅,谁知道那丫头又哪根筋搭错了。”韩述一边帮岑羲收拾行李,一边感叹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 韩述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到把岑羲给惹恼了。一时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说错了。 “谁心思多?我们菲袅怎么就搭错筋了?难道就该像岑晨那样,若近若离,欲拒还迎的搞暧昧才有意思?” 岑羲和菲袅在一起那么久,起初,她也没想过菲袅会对岑晨有什么想法,即使是岑晨住院那阵子,尽管菲袅对他格外“照顾”了些,但以菲袅的性格,只要是朋友,不管男女,她都会这么做的。让岑羲真正开始察觉菲袅不对劲儿是从童棒棒出现开始的,虽然直到现在,菲袅都没有和岑羲明说过,但傻子都能看出来了,菲袅是对岑晨上了心了。岑羲其实隐约也觉得岑晨对菲袅跟对别的女孩子是不同的,但无论她怎么试探,岑晨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从不正面回答。这些日子,菲袅干脆开始躲他了,岑羲心里着急,岑晨又一副躲闪的态度,再加上童棒棒的穷追不舍,着实让岑羲十分恼火,她气岑晨对感情态度不端正,又怕这样下去闹得大家都别扭,本来大家就都忙,能聚到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现在两人又有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弄得岑羲这几天都没睡好觉。早上她刚和岑晨发了一通脾气,现在韩述不知所以的回答,又撞了她的枪口,她不明白,是不是在他们这些大男人眼里,她们的思想感情,就像小孩子胡闹一样,有时候那么不值一提。 韩述其实一早来时,就感觉到了岑羲状态有点不对劲,但他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岑羲脾气一向很好,甚至都没见过她和谁吵过架,今天自己一句不经意的话,到把她惹的火冒三丈。 韩述突然想起曹聪曾经教过他的一招,当弄不清女孩子到底因为什么发脾气时,不要试图去解释,只要一个拥抱就够了,如果她还是不消气,那就,再加一个吻。 当时韩述听曹聪一脸正经的跟他这么说时,还是一笑了之,看来现在是检验这个“真理”的时候了。 韩述放下手中的箱子,走过来一把把岑羲拉入怀中,什么也没解释,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 岑羲愣了几秒,不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的含义,刚想推开他,又被他一吻堵住。 岑羲闭上了眼睛,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本急躁的心情,也因为韩述的这个吻缓和了下来,算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此时此刻,用心享受这个只属于她的吻才是正道。 韩述原本是听了曹聪的话,想用这个吻来稳定住岑羲的情绪,没想到效果这么神奇,岑羲从一开始的拒绝被动,慢慢开始变成了享受,到最后,到成了疯狂的回应…… 曹聪究竟亲身经历了什么?居然能总结出这么实用的经验?管他呢,只要实用就行,韩述心跳开始加速,抱着岑羲,向病床上倒去...... "你俩干嘛呢?!"给岑羲办完出院手续的岑晨一推门,就看见了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我靠!你俩真厉害!"一同进来的童棒棒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羡慕,“韩队你也太man了,这是干嘛?新情趣?病房留念吗?太刺激了!” 岑晨是真的受了刺激,虽然平时韩述和岑羲在他面前频频眉目传情,却也只是小打小闹,岑羲还是有所顾忌的,像这么大“尺度”的场面,他还是第一回见。 岑羲没想到自己一时忘乎所以,被岑晨当场抓了包,就像是小孩儿干了什么坏事儿,让家长堵了个正着一样,心里不自觉的开始发虚,但转念一想,他一个自己感情都捋不清楚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她?于是一咬牙,推开韩述,从床上一跃而起,正视岑晨和童棒棒,一改往日温雅之态,直面岑晨,大声道:”怎么了,这是我自己的男朋友,想什么时候亲,难不成还要偷偷摸摸的吗?” 韩述低头看着此时假装一脸镇定自若的岑羲,会心一笑,这丫头如今是长本事了,被岑晨抓了个正着,还敢一脸理直气壮,转念一想,却突然间理解了刚才岑羲闹脾气的原因,看来她是要学着菲袅,跟岑晨较上劲了,只可惜头一回干这样的事儿,自身底气还不够足,那自己,是不是也该顺了这小丫头的意,给她撑撑腰呢? 韩述转身坐在床上,身体却丝毫没收敛,一把揽过岑羲的肩,在岑晨和童棒棒面前,公然又给岑羲用力来了一个吻,“刚才是背面,看不清,这回来个高清的。” 岑晨瞪大了眼睛,这是,都要反了的节奏吗? 第五十五章 最难治的病 岑羲出院时,政法大学的军训已经将近过半。学校体谅她大病初愈,事先跟带她的教官打好了招呼,如果岑羲身体不适,也可以不参加最后的汇报表演,所以岑羲每天就跟着大家练练基本动作,稍微有点强度的训练,教官就会让她去一旁的树荫下休息,有时候站军姿都是岑羲主动要求的,她不想把自己弄得太特殊,所以一直都在努力坚持。相比较下,童棒棒倒是更愿意偷奸耍滑,前几天得到了去医院照顾岑羲的特许,倒是让她浑水摸鱼了好久,现在岑羲回来了,她也没理由继续逃避下去,而且据说她老爸童局,还特意和学校打了招呼,要趁这次军训狠狠地磨练她一下。由于落下了之前的训练,童棒棒不得不被教官逼着每天加班加点,弄得她现在根本没时间去缠岑晨。岑羲到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能陪她时,也会尽量陪她。童棒棒每天愁眉苦脸,大喊世道不公,现在她可成了她们这届新生中的名人,上次她和岑晨的“艳照”至今还在学校论坛上挂着没下来,经常有同学在她一旁打趣她,弄得教官更把注意力都放到她一个人身上,每天给她加足了小灶。 然而,比起政法大学童棒棒自认为地狱一般的军训,隔壁警院的军训强度只能用炼狱来形容了,不光是从身体上,甚至连灵魂都得到了净化般的洗礼。从一开始每天负重两公里,到这周,已经加到了每天负重五公里,而且据说下周,还有一次野外十五公里的拉练来等着他们,当然,这还不包括让岑羲她们已经苦不堪言的方阵汇报演习。 警院领导,为了磨炼这届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居然从省武警部队调来了一批教官,各个身体素质过硬,训练起来更是铁血不留情,刚进入第二周,就有好多男同学叫苦不迭,身体都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菲袅她们班总共七个女生,其中六个至少都有四块腹肌,所以在教官眼里,她们班的女生完全可以当做男生看,而男生自然就被当做牲口看了。 菲袅的整体形象自然而然顺利在他们班脱颖而出了,一米六五的身高,全班倒数第一,原本在高中时不错的身板条件,在警院里,就变成了弱不禁风。九十四斤的体重,更是脆弱的象征,而且最糟糕的是,她没有四块腹肌,甚至连肱二头肌都没有。 但菲袅心里较上了劲儿,她不想拖班级的后腿,更不想被别人嘲笑,以前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现在她完全舍弃了她的床,每天除了咬牙跟上大家的训练强度,休息时间还会不停的给自己加练。 之前因为菲袅不请假就跑出去而罚她的教官,从那天开始,心里也开始赞赏这个瘦弱的小姑娘,觉得她有种坚韧不拔的意志力,然而教官并不知道,两周前,菲袅所谓的坚韧不拔的意志力还都只是体现在赖床上。 没错,菲袅的爆发完全源自于她受了刺激,受了岑晨的刺激,当然,最严重的还是受了自己的刺激,因为她终于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喜欢上了岑晨,而最糟糕的是,对于这个发现,菲袅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 菲袅每天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除了不说话,身体其它部位都在争分夺秒的运转,在她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折磨与自我折磨中,终于晕倒在军训开始第十五天的一个热辣辣的午后的操场上。 很快,她被送到了医务室,很快,她脑子不太正常每天报复性训练的传言被传遍了整个警院,当然,也顺利的传入了他们系主任老王头儿的耳朵里。 菲袅迷迷糊糊地醒来,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来苏水的味道,当她睁开眼睛,正对上老王头儿那张“和蔼可亲”的脸。 “你不是那天来报道那个见义勇为的小丫头吗?”老王头儿推了推眼睛,仔细地看了看她,又摇了摇头,“怎么,几天没见,瘦成了这副鬼样子,脸黑的跟煤球一样,听说,你精神也不太正常了?” 靠!你说谁精神不正常?要是两周前,菲袅一定会立刻跳起来,瞬间来个美少女战斗大变身,代表月亮消灭这个老王头儿。然而现在,她心里却在认同老王头的话,因为她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不太正常了。 “训练结束了?”菲袅自己都没想到,醒来第一句,居然脱口而出这句话。 “你还想着训练呢?”老王头儿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脑子确实不太好使了,“听说你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每天就想着训练,看来你不是想当警察,你是想去打仗,而且是敢死队的那种。” “……” "我记得报到那天是岑晨送你来的吧,当时你挺正常的,不这样啊,"老王头儿回想着那天的情景,明明那天这丫头跟别人眉飞色舞的时候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 "行了,你先休息吧,一会儿心理医生就到,有什么话,你跟她说吧。"老王头看着菲袅一脸的呆若木鸡,又叹了口气,“这心理医生以前也是我的学生,正好今天来院里看我,人刚走,我又一个电话帮你叫回来了。” 心理医生?还是老王头儿的学生?那学的是什么心理?我靠!不会是犯罪心理学吧?这老王头儿脑洞够大的,找了个学犯罪心理学的来给我做心理疏导?还是要做心理侧写?菲袅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 “我先回去联系她的家长,一会儿陈蓓来了,你先让她跟她好好聊聊。要是她情绪有什么波动,注意观察,不要让她一个人呆着。”老王头儿在校医耳边低声叮嘱着。 这算怎么回事?菲袅心在滴血,看来真把我当成精神病了…… 那个叫陈蓓的心理女医生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了,先是在门外和校医嘀嘀咕咕了一阵,才转身进了校医室。 菲袅全程都没心思去听那女医生在说些什么,自然对她的问题也一句都没答上来,只见那女医生嘴巴一开一合,她脑子却浮现的都是这些年在岑晨身边的点点滴滴,他每一个笑容,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略带嫌弃的眼神…… 我想我真是病了,菲袅在心里叹了口气,而且是种很难治的,相思病…… 第五十六章 精神错乱 老王头儿回到办公室就让菲袅的导员给她家长去电话,可菲袅的联系人上就只填写了岑羲一个人信息,老王头儿无奈,又没有岑晨的手机号,只得把电话打到了城南刑侦支队第一大队的办公室里。 “城南刑一。”韩述接起电话。 “我找岑晨。”老王头儿没听出韩述的声音。 “岑晨不在,您打他手机吧。”韩述隐约觉得这声音非常耳熟。 “我要有他手机号我还打你们办公室电话干嘛,你是哪个臭小子?哦,韩述是不是?”老王头儿率先听出了韩述的声音。 “您是……?王老师?”韩述反应过来,“我是韩述,我把他电话告诉您。” “算了,你直接跟他说吧,让他抽空来警院一趟,他妹妹病了。” 岑晨的妹妹?又病了?! “岑羲怎么了?她昨天才出院啊!”韩述的声音变得有些急躁起来,“不对,岑羲也不在警院啊,怎么您给我打电话呢?” “我说是岑羲了吗?你们这什么关系乱七八糟的,我说的是他另一个妹妹,叫什么林菲袅的,晕倒了,现在精神也不太正常,我联系不上她父母,你先让岑晨来一趟,让他赶紧联系人家父母。”老王头儿听得头昏脑涨,没等韩述回话,就挂了电话。 岑晨接到了韩述的电话,只听到菲袅精神出了问题,也没顾上多问,直接就开车去了警院。 岑晨一进警院办公楼,就在门口碰上了陈蓓。 “唉!岑晨!你跑这儿干嘛来了?” 陈蓓刚跟菲袅聊完,其实与其说是聊,不如说是她自言自语了半个多小时,因为菲袅自始至终也没跟她有任何互动。 “陈蓓?”岑晨回头一看,原来是跟自己同届的同学,只不过是学应用心理的,后来毕业也没从事警务工作,而是去了企业单位。 “嗨,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今天上这边办事,想着好久没回警院看看了,就碰上了王教授,简单聊了几句,我这前脚刚走,王教授又把我给叫了回来,说什么他有个学生精神上出了点问题,让我帮着疏导疏导。”陈蓓叹了口气,自己一下午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精神问题?”岑晨想起刚才韩述提起菲袅时,也说过菲袅精神出了问题。 “是呀,什么精神问题,就一个小姑娘,军训时候对自己要求严了点,练的猛了点,说是下午晕倒了,我刚进去问了一大堆话,人家就是死活不开口,我看啊,就是遇上事儿了自己和自己较劲呢,”陈蓓无奈地摇了摇头,“别说,那小姑娘长得到还不错,估计是一上大学,太多人追,就遇到感情问题了,你懂的。” 陈培说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一会儿还有事儿,心想自己跟岑晨说这么多不相干的干嘛,赶紧转身跟岑晨道了别,怕一会儿又被王教授抓了工,快步向学校大门方向走去。 感情问题?岑晨寻思着,想起开学第一天菲袅受到的热情待遇,心里莫名开始觉得有点儿堵的慌,难怪这些日子也不见踪影,原来是被情所困,还困出了神经病。 菲袅此时还躺在医务室发呆,她静静地盯着一大瓶快见底的葡萄糖一滴一滴缓缓输入自己的静脉,就像秒表针一样,一下一下的在戳着她的心。 怎么有岑晨的声音?菲袅晃了下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但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她耳边时,她感觉到自己不但听觉出了问题而且还出现了幻觉。 岑晨看着菲袅呆滞的眼神,使劲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她丝毫没有反应,心里不觉开始着急起来。 “菲袅?” …… "林菲袅!"岑晨提高了声音,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疼!菲袅肩膀上传来疼痛感,她才从自己的幻觉中醒了过来,原来,真的是他。 “你在搞什么?怎么才几天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岑晨看着菲袅近乎瘦了一大圈的脸,心中狠狠揪了一下。 “她家人呢?”老王头儿走了进来拍了下岑晨的肩膀,“赶紧让她家人把她接回去,好好调养一下,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儿的。” “刚来的时候我跟她父母联系过了,他们去外地旅游了,我当时也没了解情况,就没和他们多说,回头我先带她去医院看看医生怎么说,然后再打电话通知她父母。” “成吧,先去看看吧,休息一段时间,后面的军训就先放放吧,有什么情况,记得要先通知学校。”老王头儿看了菲袅一眼,背着手向门外走去。 “走吧。”见校医给菲袅拔了针,岑晨扶起她。 “去哪儿?”菲袅终于开了口。 “回家。” 菲袅坐在岑晨的车里,头靠在车窗上,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始终没有一句话。 岑晨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根本就不是菲袅的性格,之前在医院,岑羲明里暗里对他的试探,只让他感到心烦意乱,他生怕自己一个答错,又惹来像童棒棒一样的麻烦,在他没想好前,他只能闪烁其词,况且,他并不知道菲袅的真实心意,只觉得是妹妹想太多,想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去面对。如今这种情况,他更不敢一下问她太多,心里盘算着还是得一点一点来。 菲袅的眼神总是不经意间落在岑晨的身上,但只是短短的一秒,又飞速移开,她脑子里很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开口了究竟要说些什么,她很不适应现在的自己,这种感觉太陌生,太难受了。 “饿吗?”岑晨打开了房门,这几天都很晚才回家,家里应该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饿。”菲袅点点头,这时她才感觉到胃空的都有些痛了。 “你想吃什么?要不我带你出去吃?”听到她说饿,他心里高兴起来。 “我不想出去,”菲袅在沙发上坐下,“我想吃,你做的。” 我哪儿会做饭啊!岑晨心道,但又不敢直接拒绝,她好不容易开了口,自己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做啊。 岑晨从冰箱翻了半天,才找出一包挂面,几个鸡蛋,和两个蔫了的西红柿,他特意把那两个卖相极丑的西红柿拿到菲袅的眼前晃了晃,希望她对于吃它们表示出抗议,但不幸的是,她没有。 岑晨烧开了水,把切好的西红柿连同六个鸡蛋和挂面一起扔到锅里,拿着筷子在一旁不停的搅拌,心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往锅里撒了一把盐,关火出锅。 岑晨看着自己碗里惨不忍睹的面条,迟迟不想动筷子去尝上一口,而就在他还没有鼓起勇气去尝试的时候,菲袅已经把她自己那碗面连汤带水吃了个精光。 岑晨一脸惊恐地看着她,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被刑警工作耽误的厨子?天赋异禀,第一次下厨,居然让平时以吃货闻名的菲袅吃的盘干碗净。 岑晨拾起了信心,低头吃了一口,就是那么一小口,几乎让他怀疑了人生,当然,在怀疑人生的同时他更加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菲袅的脑子和味觉一起彻底坏掉了。 “怎么,你不饿?”菲袅抬头看了一眼吃了一口就差点吐出来的岑晨,“不饿给我。” 没等岑晨反应过来,菲袅已经端过他的碗,一口半碗,两口吃完。 这究竟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岑晨心里震惊,他扪心自问,哪怕自己饿上个三天三夜,也不会吃下自己做的那碗面条的。 菲袅吃完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此刻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前一段时间,她始终处在灵魂出窍的状态,身体和大脑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太好吃了。” 菲袅对岑晨的辛勤的劳动,给出了中肯的答案…… 第五十七章 回应 晚饭后,菲袅逐渐恢复了状态,她刚往沙发上一横,眼皮不自觉的就开始往下沉。谢天谢地,熟悉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她又可以做回那个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的林菲袅了,这种感觉,简直棒极了。 岑晨刷完碗,一抬头,就发现菲袅横倒在沙发上,眼睛已经闭上了。 这着实把岑晨下了一大跳,他连手上的水都来不及擦,快步冲到菲袅跟前,居然下意识的用右手食指去探了下菲袅的呼吸。 一滴水珠,滴到了菲袅的唇上,正要与周公顺利会师的菲袅,被惊醒了,她抿了下嘴,居然还有一股洗洁精的味道。 “你干嘛?!”菲袅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要知道,打扰她睡觉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岑晨被她的突然起身吓的往后退了半步。 等等,她不是晕过去了吗?难道是?又,睡着了? “你,你还好吧?”岑晨小心翼翼地问,他实在搞不清楚,菲袅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大哥,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没踏实睡过一个好觉了,谢谢您刚才赐了顿饱饭,现在我只想在睡个好觉,请不要一惊一乍,拜托了!”菲袅惊喜的发现,自己又能如此流利的完整说出一句话了。 岑晨此刻完全被她整懵了,他指了指卧室的门,示意她可以进去睡。 菲袅起身,路过岑羲的房间,却没有进去,直接进了他的卧室…… 时间过得可真慢,自打菲袅进了他的卧室,岑晨就坐在沙发上望着客厅的时钟发呆,滴滴答答,终于转到了二十二点。 岑晨搞不清状况,她已经进去快五个小时了,并没有关门,而他的卧室里,却一点声响都没有传出,岑晨猛然起身,快步轻声向自己的卧室走去,往里一望,然而床上,却并没有人! 岑晨心里咯噔一下,明明看她进去了呀,他又转身去岑羲的卧室望了一眼,没人,卫生间没人,书房也没人! 岑晨又快步向自己房间走去,眼睛突然扫过飘窗上开着的那扇窗。 岑晨突然想起,自己今早走的时候,就忘了关那扇窗了,那现在……菲袅不会是……?!跳下去了吧?! 岑晨冲到了窗前,探身往楼下一瞧,外面黑乎乎的一片,一点响动都没有。 岑晨的脑子此刻嗡嗡作响,他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咳咳~” 他右后方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岑晨转头一看,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正在床右侧的地上蠕动。 啪~岑晨拍开飘窗墙上的灯,屋里瞬间有了微弱的光亮。 而那坨黑乎乎的东西,由于受到了光照的刺激,转了个身,换了个姿势,又静止不动了…… 岑晨看着地上的菲袅,白色的t恤衫都搓到了肚脐上,而他的毛巾被,此刻像围巾一样,被牢牢的缠在她脖子上,顺带糊住了她的半张脸。 菲袅失踪案就此告破。这是种什么样的场景?案发过程自然而然在岑晨的脑海里勾勒了出来:菲袅应该是睡着睡着就滚到了地上,而她露着的肚脐和敞开的窗户,毫无疑问让她受了凉,尽管如此,她还笨到把被子都缠在自己的脖子和头上,就这样在地上匍匐了近五个小时,而且似乎一点儿都没有要醒的意思...... 岑晨真是快被她气的吐了血,为了睡,她也不怕一觉醒来中了风,成了半身不遂。 岑晨赶紧关上了窗户,弯腰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放在床上,一系列的动作,果然都没能让她醒过来,只是想要把她缠在脖子上的毛巾被取下来,看来是要费不少劲儿。虽然她不动,但她也不配合,岑晨试了几次,都没能把它绕下来,只见他额头都开始冒出了汗珠。 算了,反正她是雷打不动,我又何必那么蹑手蹑脚?岑晨心一横,想直接用暴力把毛巾被从她脖子上拽下来,但无奈下了几次决心,还是不忍心下这个狠手。 最后,岑晨只得一手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头,一手轻轻地绕毛巾被,好嘛,一圈、两圈、八圈……终于,大功告成,这工程之大,居然没把她给勒死。 终于取下这顽强的毛巾被,岑晨只觉腰酸背痛,向后一仰,重重的摔在床上,刚想闭眼歇会儿,眼神儿却落在了菲袅那雪白的肚皮上…… 本来刚才她躺在地上时,上衣已经搓到了肚脐往上,刚他一抱她,衣服又往上搓了一些,他刚才只顾着跟那毛巾被做斗争,竟没顾上其它。 只见菲袅的上衣,现在已经搓到了胸口的位置,淡蓝色的内衣边,已经隐约露了出来,随着她的一呼一吸,胸口也在一上一下不断的起伏…… 要是再往上一点,她就彻底走光了…… 想到这里,岑晨猛然起身,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头,暗骂自己现在居然想的是这些。 岑晨迅速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菲袅衣服的下边,别过头,飞快向下一拽,由于紧张,这一下,用力过猛,菲袅轻哼了一声,翻了下身。 岑晨的心开始砰砰直跳,他一向不拿她当女人看的不是吗? “岑晨……”一声轻轻的呼唤从菲袅嘴中发出。 岑晨把脸转过来,有些恍惚地望着她。 “岑晨……” 难道她在做梦? “岑晨……你的……你的面真好吃……” 岑晨砰的一声,又倒回到床上,就知道,她,林菲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还要吃……” 菲袅翻了个身,一只手臂和一条腿,都搭在了岑晨的身上,像条蔓藤一样,紧紧把他缠住…… 当把他固定住,她的唇就凑了上来…… 睡梦中的她,力气真大,他想把她推开,但却莫名的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她的唇,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太久风的缘故,在初秋的夜里,却很是冰凉,当它贴上他的脸时,他身上,不由的随之颤抖了一下…… 好凉,她刚才,一定冻坏了吧…… 有什么办法能让它快点热起来呢?岑晨思索着。 也许这是个好办法…… 他用他的火热,覆盖住了她的冰凉…… “岑晨……”她喃喃道…… "菲袅……"他回应着…… 第五十八章 她有毒 清晨的阳光从飘窗照了进来,格外柔和,岑晨却在菲袅的一阵尖叫中被惊醒了。 说实话,岑晨对菲袅醒来时的反应,真是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经历了昨晚的一切岁月静好,她就算不像电视剧里那般浓情蜜意的醒来,娇羞的道声早安,也不至于发出这种非人类的尖叫声。再说以前也不是没同床共枕过,而且当时她的表现是那么的波澜不惊,居然看到他转过身继续睡了。 那么今天,她又是哪根筋搭错了位置? 岑晨想转身起来,才发现手臂被菲袅压在脖子底下,他试图拔了两下,居然没拔动。 “咱俩怎么睡一个房间了?”菲袅一脸惊愕。 “你昨天直接就来我房间睡的,我怎么知道。” “我记得是我先进来的,你怎么也进来了?” “废话,我回我自己房间睡觉有什么问题吗?”岑晨又试了一下,还是拔不出来,索性就不拔了,身体往上挪了挪,靠着床头看着她。 “完了完了……”菲袅用双手把头发揉成了鸡窝。 怎么?她是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吗?岑晨脸上闪出一丝红晕,轻咳了两声,想起昨晚,心跳又开始加速。 菲袅一跃而起,猝不及防地骑在了岑晨身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看着岑晨,"我昨天做了个奇怪的梦。" 岑晨对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措手不及,现在两个人的脸挨得这么近,他反到有些不敢直视她的双眼了。 “什,什么梦?” “我梦见我在吃面条,”岑羲揉了揉太阳穴,努力的回想昨天那个梦,“我总感觉我确确实实是吃到了,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奇怪怪的。” 岑晨有些失望的将头向后一仰,心里多出了几分失落,原来她真是什么都不记得,昨天那么惊心动魄的场景,居然在她的记忆里变成了单纯的吃面条…… 难道她昨天嘴中,那一声声撩的他意乱情迷的“岑晨”只是为了想再来碗面条而已吗? “太可怕了,那面条那么难吃,我居然一碗接一碗,不停的往嘴里塞,弄得我现在还在犯恶心,这辈子我也不想再吃面条了,”菲袅转身准备从他身上起来,“我要去问下度娘,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大凶之兆啊。” 难吃?!岑晨被她的一句难吃拱的火冒三丈,难吃她还,还吃的那么“认真”…… 岑晨一把把她拽回到床上,狠狠的用手抓住她的手腕,眼中冒火,恨不得直接咬上她一口。 “你昨天做了什么你不清楚?你喝多了?”岑晨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做什么了?”菲袅拼命的回想,自己昨天除了很饿很困,可是也没喝酒啊,可为什么今早太阳穴疼的厉害,浑身像要散了架一样?鼻子还不太通气呢? 岑晨给了她一个想不出来杀无赦的眼神。 “不是吧?!”菲袅捂住嘴巴,“难道?难道?难道我昨天非礼你了?” 岑晨又给了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我靠,我真是最近累糊涂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如果我昨天怎么你了,那都是误会啊误会,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可不像那个什么锤锤棍棍棒棒一样,生扑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再说,我也不瞎。” 误会?!岑晨冷笑,她怎么能这么翻脸无情,看来不是她精神错乱,倒是自己病得不轻才是真的。 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说完菲袅就后悔了,她这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她真想为此刻的言不由衷捶死自己,别说昨晚发生了什么,就是没什么,她这一句“我也不瞎”就足够岑晨将她千刀万剐的了。 菲袅看岑晨真的生气了,心里开始慌乱起来,她居然开始害怕他生气,以前都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的痛苦上的不是吗? “对不起,”菲袅语气变得缓和,还带着一丝可怜巴巴,“我知道我这些日子精神出了点问题,我想我是病了,这几天我吃不下也睡不着,脑子里都在想着好多我以前根本不会去想的问题,我只能让自己不停的训练,这样才能不那么痛苦。” 菲袅很少这么正儿八经的说话,这段看似像解释般的陈情,让岑晨的脾气消去了大半,但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她这些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以前根本不会想的问题,以至于把她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岑晨的脸色缓和了些,放开她,才发现自己刚才用了很大的力气,她的手腕都已经被攥出了一圈红印。 “你这些日子究竟在想什么?”岑晨皱着眉头,“要是再胡说八道,后果就没那么轻了。”岑晨看了看她还在不停甩动的手腕。 菲袅不敢再胡诌,也想试试不再逃避,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这种问题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不去掉一个可能,永远都是两种可能,算了,死就死吧,早死早托生。 “我,我没准儿有点儿喜欢你!”菲袅眼睛一闭,大声喊道,话一出口,才察觉还是那么扭捏。 她是有毒吗?!什么叫没准儿喜欢你?喜欢的前面还能加“没准儿”这样的前缀吗? “然后呢?”岑晨咬了下牙。 菲袅睁开眼,什么然后?我喜欢你后面不应该接哦,啊,好,知道了,这些词,然后这话题不就该翻篇儿了吗? “然后?然后我就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了。” 让她痛痛快快的说句喜欢就这么难吗?她不是一向有一说一吗?感情方面怎么就像个傻子一样,不,她每个地方都像个傻子!岑晨自嘲地笑笑,他也弄不懂自己了,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大傻子动了心。 岑晨起身,不想再搭理她,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自己也快被她折腾成神经病了,既然她连句痛快话都不想跟他说,那他再逼问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见岑晨出了房间,菲袅沮丧的趴在床上,她此刻真是恨死了自己,痛快说句喜欢难道就这么难吗?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才发现,原来自己有这么别扭的人格,以至于自己这些天把自己作成了这样,难道就不能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当面问清他的心意吗?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怕被拒绝?还是怕像童棒棒一样被无视?不错,她怕说出来被他无视,原本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她,突然喜欢上了他,感觉自己就比他矮了半截。从未动过这种心思的她就像一个初潮的小女孩儿一样,那种恐惧,害怕,不适应,想掩饰,不知所措的情绪始终充斥着她。 如果这都是一场梦就好了,当她醒来,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他,那她就还可以做回那个自由自在,洒脱的自己,可这不是梦,就算是,也是一场和现实高度吻合的梦。 岑晨穿好衣服,准备回队里,他心情烦躁,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今天一天之内,林菲袅最好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否则他才不会管什么救命之恩心动之情,必定要先上去暴揍她一顿解了气再说。 第五十九章 另一面只对你 咣~咣~咣~ 岑晨正要甩门而去,卧室里却传出了凿墙般的声音。 菲袅越想越跟自己生气,加上现在脑袋发沉,太阳穴也越发疼痛,她盘坐在床上,用头一下一下向床头的墙上砸去,别说,砸了几下,脑袋好像没那么疼了,就连鼻子好像也通了点儿气儿。 见到这招儿管用,菲袅又加大了些力度和频率,嗯,不错,舒服多了。 岑晨最终还是没忍住过来看看她到底怎么了的冲动,眼前的一切让他倒吸了一口气,差点儿没背过去。 这又是什么意思?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升级版新玩法?自虐新招数?还是在练铁头功? 菲袅根本没注意站在门口此时已濒临疯了的岑晨,只见她越来越用力,终于,砰~的一声巨响后,她哎呦一声,捂住了头,把脸扎在枕头里,没了动静。缓了大概有十秒钟,岑晨刚想进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只见她又把头抬起来,思考了几秒钟,用毛巾被把头一圈圈缠住,然后又向墙上撞去…… 这又是什么操作?!岑晨彻底看懵了…… “够了!”岑晨终于忍受不了,冲了进去,拉住她,阻止她再继续撞墙。 “你干嘛?!”菲袅正撞的舒服,被他猛然一拉,一脸莫名其妙。 “你要是有病,要么坚持吃药,要么就赶紧去医院挂精神科,在这里撞墙有意思吗?”岑晨吼道,难道这是在报复他刚才准备甩门而去吗? “你才有病,我头痛的厉害,鼻子也不通气,好不容易撞几下墙现在感觉舒服多了,你又来拦着我干嘛?”菲袅甩开岑晨的手,准备继续。 ?难道她撞墙是因为头疼?!岑晨拉下了她头上的毛巾被,只见她此刻脸红的像着了火一般,伸手摸去,一片滚烫。 完了,看来她昨天躺在地上被风吹的那几个小时,真不是白吹的。她是发烧了。 岑晨赶紧从床头找出体温枪,往她额头一扫,完美,38.7°c。 岑晨哪里还顾得上跟她生气,赶紧把她翻个个儿平放在床上,回身去找退烧药。 真是服了,彻底服了,岑晨难以置信,头一次见人发烧是靠用头往墙上撞来缓解头痛的。 菲袅吃了退烧药,头痛渐渐缓解,但反到睡不着了,她想坐起来,又怕挨岑晨的骂,只得继续老实躺着,一双眼睛,围着岑晨忙碌的身影来回乱转。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头倒是不痛了,怎么越吃越精神?”每次她生病发烧,吃了感冒药总是想睡觉,这回吃了岑晨的药,怎么是这个感觉? “退烧药,还能是什么药?我倒是真想给你吃毒药!”岑晨没好气地看看她,顺手把药盒甩到了床上。 菲袅捡起药盒,只见上边写着:白加黑,白天吃白片,不瞌睡,晚上吃黑片,睡得香...... 这该死的药!菲袅心里咒骂,病了就该睡嘛,这让我精神抖擞的,坐等岑晨来虐吗? 岑晨从冰箱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上次岑羲剩下的那半包退热贴,药物是上了,但是估计管不了多久,还是要给她物理降温。 正愁着,岑晨突然想起自己昏迷住院的时候,菲袅趁机占他便宜,而且还占得那么理直气壮,想到这儿,岑晨去接了盆温水,向卧室走去…… 菲袅看岑晨端着盆进来,顿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身体开始发抖,声音也开始紧张起来。 “你,你要干嘛?” 见她一脸警惕,岑晨心情确突然好了许多。 “干嘛?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你当时怎么对我来着?我定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冤枉啊,菲袅敢对天发誓,当时一心都只是为他好,绝对毫无杂念!但眼下,岑晨却明显是一副图谋不轨的样子。 菲袅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想想还觉得不够安全,又把岑晨的枕头抵在胸前,摆出了一副随时带病上阵拼了的架势。 看她紧张成这样,岑晨顿时有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他洗好毛巾,站在床边,满脸邪魅之笑。 “脱吧,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不要!”菲袅拒绝。 岑晨一步步走近,这回他做好了她随时尖叫的准备。 可是,她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她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干脆把眼睛闭了起来,只是把抱在胸前的枕头抱的更紧了。 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菲袅奇怪,又不敢睁开眼睛,咬牙继续坚持着。又过了一会儿,只感到额头一凉,睁眼一看,岑晨正用毛巾轻轻的给她擦拭额头。 菲袅呆呆地看着他洗好毛巾,又给她擦了手心和脚心,一遍遍,不停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好了,后背我就不擦了,我先去给你熬点粥,你先闭眼待会吧。” 许久,直到那盆儿温水凉透,岑晨才起身端着盆走出房间…… 菲袅心中一暖,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岑晨,温暖,细心,又对她充满了耐心…… 这样的他,应该是有些喜欢她的吧,至少是不讨厌的吧…… “你今天不用去队里吗?”菲袅吃完粥,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到十点钟了。 “不去了,我给韩述去了电话,只能辛苦他了。”岑晨收起碗筷,又给她倒了杯水。 “你好好吃药,争取早点儿好,抽空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快点回来,要么你就回学校,要么你就回家继续休养。” 这是在下逐客令吗?一想到父母回来肯定又要唠唠叨叨个没完,菲袅脑子就开始嗡嗡作响,早就励志非过年不回家的她,这才过了半个月,难道就要灰溜溜的回去吗?要是那样,还不如回去参加拉练。 可此时此刻一想到拉练,菲袅就开始腰酸背痛腿抽筋,完全没了之前打鸡血般的架势,她摇摇头,老王头儿不是说她可以养着了吗?那她干嘛还要回去找那个罪受? 不要,两个她都不要选,不管岑晨最近忙不忙,这几天,她是决定在沙家浜扎下去了,谁都别想企图轰走她。 可是抬头一看岑晨那张脸,刚才给她降温时那种温柔之色早已全然褪去,现在他的脸上只赫然写着七个大字:赶紧养好给我滚。 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菲袅一向是能屈能伸的不是吗?只要自己表现得当,就不怕不能将他的一腔怒火化为绕指柔。 第六十章 大水和龙王 接下来的几天菲袅简直像变了一个人,无论何时,她都会对岑晨扯出一副傻白甜的笑容,哪怕大事儿小事儿上,岑晨还是会怼她,她也咬牙坚持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岑晨这两天被她弄得心里有点发毛,白天他在队里,她就自己在家,当然还是除了吃就是睡,但至少会在他回来的时候,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偶尔也会亲自给他下厨弄点儿东西,虽然厨艺比岑羲差出十万八千里,但是比岑晨自己倒是强了不少。 岑晨起初无法想象她能性格大变,乖乖的像小媳妇儿一样等他回家,但过了几天,仍然没发现她有什么不法企图和不轨行为,倒是每天无论多晚,都有人为他留一盏灯,和保温壶里的一碗热粥,更让他突然有了一种归属感。 周五这天,岑晨在队里又忙到很晚,等到结束看时间时,已经是深夜了,韩述劝岑晨去宿舍休息,岑晨心里却在挂念家里的那位。 “你最近有点儿不对。”韩述给出的是肯定句。 这几天,虽然岑晨都按点儿来队里,有时候忙起来也没按点儿下过班,但无论多晚,他都会回去,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对之前去警院接菲袅的事儿,回来更是只字未提。 韩述没有那么八卦,岑晨不说,他也懒得问,除了跟岑羲相关的事情,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家里床舒服。”岑晨拿起车钥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了一句,一路小跑,向停车场奔去。 嗯,我有关心他家床舒不舒服吗?韩述笑着掏出手机,不管多晚,他都会给岑羲发一句晚安,让她安心。算算日子,也有几天没见她了,这个周末,要好好陪陪她。 从窗外望去,岑晨卧室的窗飘灯依然亮着,此时天气渐凉,岑晨抬头看了看那盏属于他的橘红灯光,心里竟有一丝暖。 这么晚了,她肯定睡了,如果赶上他晚归又早起,菲袅是跟他碰不上面的,昨天是,今天也是,世界真是安静,他已经两天没听她在耳边聒噪了。 轻轻掏出钥匙开了门,岑晨转身打开了客厅的灯。 只见林菲袅两条腿搭在沙发上,上半身已经掉到了地上,岑晨叹了口气,这样的睡姿,也就她能睡的这么香甜,不过今天她怎么睡在沙发上了?这些日子,不是都去岑羲的房间睡了吗? 岑晨脱掉外套,准备上前把她抱回卧室。照她这么个愿意睡地上的睡法儿,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抱她而腰肌劳损。 岑晨手刚触碰到她的腰,菲袅嗯了一声,就醒了。 “你回来了?”菲袅揉揉眼睛,此时已经是凌晨了。 不对呀,这不符合她的睡眠规律啊,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她绝对是天塌下来也不会醒的,怎么今天这么轻易就醒了呢? 岑晨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你没睡着?” “睡着了啊,不对,我怎么睡着了?”菲袅自言自语嘟囔着。 什么叫怎么睡着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岑晨眼神落在茶几上的退烧药上,这是……?又发烧了吗? 岑晨赶紧伸手去摸了下她的额头,冰凉,没发烧啊。 “你吃这药了?”岑晨拿起药盒,发现药盒是打开的。 菲袅点点头,“这破药看来也不管用。” “你没发烧吃这个干吗?”岑晨不解,她又在出什么幺蛾子? “喏,上边不是写着呢吗,白天吃白片,不瞌睡。”菲袅指着药盒盖。 岑晨一时没能理解她的话,她没事儿吃退烧药干吗?还吃的是白片…… 等等!夜里吃白片?难道是……为了不瞌睡?! “你为了不睡着吃了白片?!”岑晨一下提高了声音,吓了菲袅一哆嗦。 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只听说过怕睡不着吃安眠药的,还从来没听说过怕睡着吃退烧药的! “我怕睡着了嘛,谁知道这破药也没那么管用,我还是照样睡着了。”菲袅一脸委屈。 “你怕睡着可以喝咖啡,喝红牛啊,你也用不着吃这个啊,没事乱吃药,你身体不要了?”岑晨再次被她气的吼了起来,“等等,你没事儿大半夜不想睡觉想干嘛?” 这才是问题所在,对于惜觉如命的菲袅来说,只有她睡不够的,哪里还会有嫌觉多的时候? “我两天都没看见你了,我想等你回来,可又怕自己睡着了,明天一早你又走了……” “……” 听了菲袅这样的解释,岑晨语塞,他万万没想到她会为了等他而不想睡觉。 她真是有毒,而且在每次给他下这些千奇百怪的毒时,他都能喝下去,而且还越来越心甘情愿。 见他这么久都没有说话,菲袅心开始有些慌,她知道她又闯祸了,她开始害怕在她一次次的折腾后,会彻底耗尽他对她本就不多的耐心。 想到这儿,她,居然哭了…… 她在他面前一共哭过几次?算上这次应该只有一次吧,上次他们在病房吵架,她虽然湿了眼眶,但始终也没掉下过一滴眼泪,而现在,她就像个海绵宝宝一样,哭起来,竟泪流成河。 这泪水里透着无尽的委屈,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害怕,不是嚎啕大哭,眼泪却无声的在她脸颊上不断划过,他能感觉到她在控制,控制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此情此景,他彻底被击垮融化了,甚至连责备她的话都说不出口,他缓缓在沙发上坐下来,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 “以后想让我早点回来,就给我打电话,不要再这样了。” 他没有发脾气?反而这么温柔…… “我知道了。”菲袅乖乖地点头。 “你想见我,是因为……?” “因为想你。”这回菲袅的回答迅速又坚定。 菲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面对他,像小学生给老师做报告一样,满脸严肃,深吸了一口气。 “发现对你的感情是从童棒棒出现开始的,那天在病房门口知道她亲了你,我当场都快气炸了,本来是想冲进去战斗的,没成想发挥失误,跑偏了。” 岑晨听她说到这儿,想起她那天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形象,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你闭嘴,严肃点,先听我说!”菲袅怕他要插嘴,连忙打断道,生怕他打乱了她的思路。 “后来你们两个还是藕断丝连,天天泡在一起,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看你对待感情这么不认真,最糟糕的是我开始发现,我竟然很在意。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我只能躲着你俩,可就算是看不见,我心里照样烦的要命。后来回到学校面对高强度的训练,我开始只是想着不想拖大家后腿,后来练着练着才发现身体上极度的疲劳能缓解精神上的疼痛,后来我的思想就不受控了,就变成了大家嘴里的神经病。” 菲袅一口气,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瞬间感到轻松了许多,不管一会儿岑晨是个什么反应,反正至少她不再做缩头乌龟了。 她认真的时候居然也是这么搞笑,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这都是什么魔性词汇?岑晨开始怀疑,她这个文化水平,是怎么考上他的母校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和童棒棒藕断丝连的?”岑晨忍住笑,一脸正色道。 "你嘴上虽然拒绝着,可还不是整天和她泡在一起,也没见你轰她,我看你是三观跟着五官跑了。" “什么意思?” “就是你这人一直不坚定,看见漂亮女孩儿的五官,三观都跟着没了!” 她说的漂亮女孩儿是指童棒棒吗?呵呵,看来她不光脑回路清奇,连审美都与众不同…… “况且人家还有背景,你和她爸不就是大水和龙王庙的关系吗?”童棒棒的老爸可是市局一把手,岑晨敢在她面前造次吗? “什么背景?她在我这儿连个背影都算不上。” “那我在你这儿算什么?”菲袅小心翼翼的等待着答案,不过她心里早有准备,答案充其量也就是妹妹,或者救命恩人之类的吧。 “就像你说的,我们两个是大水和龙王的关系。”岑晨服了她的形容,但又觉得她这个形容倒是很贴切。 “你的意思是……?wea efamily?” 是这个意思吗?菲袅心里嘀咕着,他是在说我们是一家人吗?是亲人吗?那还是妹妹的意思啊~呜呜~ 这个傻子,还wea efamily…… “我的意思是,我们一个是大水,一个是龙王,谁也离不开谁。当然,你是大水,我是龙王。” 就算她再傻,也应该能听明白他的心意了吧?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就差一句我喜欢你了。 “还是,不太明白……”菲袅望着他一脸傲娇之色,摇摇头,自己仍是一脸懵逼。 岑晨被她气得站了起来。 “我喜欢你!” 这句话岑晨几乎是吼出来的…… 第六十一章 这只神兽是头猪 听到这么简单又直白的话,菲袅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眼睛里开始发光,一个小猴儿上树,就蹿到了岑晨的身上。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菲袅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的腰间。 “我说我喜欢你!”岑晨被她猛的一扑,差点跌坐在沙发上,脚下赶紧稳住,双手托住她的腿。如她所愿,再说一次。 “你喜欢我,不是因为岑羲,也不是因为我救了你,对吗?”幸福来的太快,菲袅必须确认这不是个梦。 “对,我曾经也想过我未来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儿的,现在看来我眼光还不错,我得了个神兽,还是个稀有的。” 是,虽然她神经大条,思想跳脱,经常胡言乱语,做事离谱,甚至有时候不像个正常人,但她确实是这世间稀有的,独一无二的,至少对于他来讲是,而且格外的弥足珍贵。 “那走吧!”菲袅听了他的话,像中了彩票一样,眼睛里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去哪儿?”岑晨不知道她所指何处。 “睡觉去啊,都几点了,我快困死了。”菲袅从他身上滑下来,拽住他的手,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睡觉……?!这进度也太快了些吧?岑晨想着那晚,只是一个吻就让他好几天魂不守舍,这样……合适吗? 菲袅拉着他走到岑羲的房间,冲他甜甜一笑,道了句晚安,就冲向了她的床,把他一个人活生生的晾在的门外…… 果然……是他想多了…… 果然……她还是跟她的床最亲…… 周六早上,岑晨起的比平时也晚了一些,路过岑羲的卧室,看见菲袅还在睡,昨晚睡得那么晚,估计她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 今天不用去队里,岑晨下楼买了早餐,但直到他吃完,菲袅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岑晨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不时地看看墙上的时钟,踱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心里开始不耐烦,又有些没着没落,不行!大好时光,不能让她就这么睡过去…… 岑晨快步向岑羲的房间走去,还是老样子,菲袅睡觉从来不关门。嗯,今天还不错,至少她没掉到床下去,但被子依旧缠在脖子上。对于菲袅的这个特殊癖好,岑晨实在是理解不了,不知道她冬天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样盖被子。要是以后……结了婚,那他就别想睡个踏实觉了,一宿光给她盖被子这谁受的了? 岑晨走到床边,看她睡得格外嚣张,被子当成了围脖,枕头被当成了马,一条腿骑在上面,就连原本平整的床单,也被她弄成了皱巴巴的一坨,一米八的大床,完全不够她一个人睡,床上俨然成了一个猪圈。而她,就是猪圈里的那头猪。老实说,她这个睡姿一般人还真欣赏不了,但他发觉自己不是一般人,因为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她还有点儿可爱……可爱?自己的审美从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么不正常了呢? “大水小姐,起床了!”岑晨想起昨天的那个梗,决定以后称她为大水。 “哪儿?哪儿发大水了?!”菲袅今天表现不错,居然一叫就有了反应。 菲袅坐起来愣愣的发了几秒钟的呆,好像是在确认现在身处的是现实还是梦境…… 岑晨伸手揉了一下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菲袅嘴里才发出了蚊子般的声音,“几点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丝毫没有刚起床所应该有的活力,反到像根本没睡,熬夜去搬了一宿砖一样。 “快十点了,你是打算就这么把今天睡过去吗?” 难道,她就一点儿都不期待今天吗?还是刚到手的幸福就抛之脑后了? “哦。”菲袅点点头,居然从床上顺利爬起。 岑晨很是欣慰,看来她为了他确实是在改变,最起码被吵醒没有发起床气,而且叫一次就顺利起床了,实属难得。 菲袅穿上拖鞋,被子依然挂在她的脖子上,她站在地上转了一圈,才发现枕头不知什么时候被她踹到了地上,她赶紧像捡宝贝一样捡起枕头,抱着它向客厅走去…… “你抱着枕头干嘛去?”岑晨一头雾水,从房间追了出来。 “这里太吵,换个地方睡……” 话音未落,菲袅已然倒在了沙发上…… 岑晨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被她气炸了…… 难道昨天的一切都是假的吗?什么她为了他熬夜,什么她听到他的告白眼里浮现出了星星……她确定是真的喜欢他么?他开始了深深的怀疑…… 然而此刻,菲袅对自己的表现,还自认为怪不错的。 要是换了以前,她被迫熬了夜,那第二天她的活动范围基本就离不开床了,要是被人一嗓子喊醒,那这个人就别想活了,而她今天,真是脾气都变好了呢! 沙发果真没有床那么好睡,关键是一旁餐桌上飘来了该死的小笼包的味道,一下下勾着她的魂魄,真是,干扰太多,想踏实睡个觉都这么难。 菲袅渐渐清醒,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这才看清岑晨,在卧室门口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而他那张脸显然是要开始喷-火了。 完了,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处于半睡眠的状态,性质和梦游也差不了多少,看他现在这副神情,如果不迅速示弱,估计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于是菲袅在心里下了个重大决定,在小笼包和岑晨之间,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先奔向岑晨。 “我这个人吧,平时难得熬夜,只要睡眠不足,脑子就缺氧不转个了,刚才的我是在梦游,完全不清醒的,现在我醒了,有个愿望希望你能帮我实现……”对待岑晨这种暴龙,示弱加卖可怜是最好的方法,菲袅这几天已经大概摸清了这个规律,而且发现屡试不爽。 “说!”他承认,就算他再气,拿她还确实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想你今天不上班,能好好陪我……”菲袅撒起娇来连自己都想吐。 bi go!这个请求正中岑晨的心思,算她聪明! “去哪儿?”岑晨多云转晴,心里期待着她能有个的二人世界的安排。 “去法大,找羲宝儿!”菲袅的回答不加思索。 前段时间自己出了状况,现在完全时来运转,不但搞定了岑晨,还顺带不用军训了,她好想她的羲宝儿,恨不得马上把一切都告诉她。 岑晨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心里也同样记挂着岑羲,岑羲军训没有周末,他确实是应该去看看她了,而且这次,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光明正大的跟岑羲摊牌,之前岑羲为他和菲袅的事儿还跟他赌气较劲了好久,现在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菲袅飞快的洗漱换好衣服,岑晨对这点倒是相当满意,看来她缺少女人味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不用等她收拾半个小时才能出门。 “走吧,我打电话叫上韩述。”岑晨起身,拉住她的手,往门外走。 “等等!”菲袅回头,冲着餐桌大喊:“我的小笼包!” 真难为她,刚才在梦游状态下还能观察的那么仔细,真是什么都没耽误。 “凉了,出去给你买新的。”岑晨叹了口气,真真是唯女子与猪难养也…… 第六十二章 闹剧一场 韩述接到岑晨的电话时,人早就已经在政法大学刑事司法学院博学楼外的操场上了。 他隔着操场外的铁丝网,望着正在练习方阵队列的岑羲。今天他不到八点就过来了,那时岑羲已经在操场上开始了训练,他没有叫她,只是在操场外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却也十分的满足。 岑羲是一个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的人,很少偷懒,无论是分解动作,还是整体练习,哪怕是一个简单的稍息立正,她都全力对待。站在岑羲正前排的童棒棒却总是小动作不断,像是得了多动症的小学生一样,东摇摇西晃晃,原地踏步的时候,总也踩不上节拍。弄得岑羲都不敢直视前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她带偏了。方阵里传来一阵笑声,谁能想到平时体力和精力都相当充沛的童棒棒,身体协调性却差的要命,居然走出了顺拐,岑羲看着她魔性的步伐,嘴上忍着笑,脚步不自觉开始被她代跑,没办法,岑羲刚把头转向了一侧不想再看她,就听前面的教官喊道:“岑羲,看前方!其他人不要笑!” 哎,真是倒霉,岑羲只得把头正了过来,可越是不想去注意,眼睛就越是被牢牢的吸引,好像童棒棒的步伐就像是对她施了魔咒一样,弄得她脚下也开始拌蒜,旁边的笑声更大了,岑羲索性把眼一闭,干脆不看她。 “一二一,齐步走!”随着教官的一声令下,方队一起向前移动,岑羲闭着眼,速度没掌握好,一下子踩到了童棒棒左脚的后鞋帮上,童棒棒本来脚下就凌乱,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向前摔了出去,身子落地前,双手本能的向前一抓,力度之大,生生把她前排的一个男同学的裤子拽了下来。 这下他们班可开了锅,笑声燃爆,连带着旁边其他班级的人也跟着沸腾了起来,笑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操场,无论几个教官怎么制止,笑声仍旧此起彼伏,场面一度失控。 那个被拽了裤子的男同学,听到大家的笑声,都忘了第一时间去提上裤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回过头,看到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童棒棒,发出了一阵男生几乎不可能发出的尖叫声…… 童棒棒看他忘了提裤子,连自己的鞋都没顾上穿,单脚蹦到他面前,帮他把裤子往上拽…… 看到这一幕,操场上的同学已经完全爆炸了,笑声,口哨声,欢呼声,起哄声,甚至还有掌声,引爆整个校园…… 要知道,童棒棒同学,早在一周前,就因为校门口的''''倒地吻”事件,成了她们这届新生里的风云人物,现在这波操作,便是进一步提高了自己的知名度,想必从此以后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岑羲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居然产生了多米诺骨牌般的效应,眼见场面无法收拾,她赶紧捡起童棒棒的一只鞋,朝她跑去。 此时童棒棒已经顺利帮助那位男同学提上了裤子,只见岑羲把鞋给她送来,满脸内疚,还连连给他们道歉。 “没事儿岑羲,多大点儿事儿啊。”童棒棒一边穿着鞋,还不忘给岑羲摆出一副笑脸。 没想到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那个男同学,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还在嬉皮笑脸的童棒棒,一时气急,大声吼着:“你还有脸笑?!”伸手就向她推去。 童棒棒此时还是单脚站地,哪里受得了一个男孩子突如其来的全力推搡,一个重心不稳,向岑羲的身上摔去,岑羲先是被她砸中摔坐在地上,而后又重重的挨了童棒棒一屁股…… 操场上再次沸腾,多数是在指责那个男生怎么能出手推女生,童棒棒彻底火了,从地上爬起,就冲那个男生冲了上去,好在教官及时冲上去阻止,还有几个同学也围过去帮忙拉架,要不她的一记右勾拳险些重重地揍在了那个男生的左脸上,那架势几个男生硬是没拉住,完全是要上去跟人家拼命的。 岑羲摔的这一下,不但激怒了童棒棒,操场外的韩述看到这一幕,更是心急如焚,立刻向岑羲冲了过去。 刚赶到的菲袅和岑晨远远看见操场上乱做一团,正弄不清发生了什么,就看见正往操场上跑的韩述。 “韩述!”岑晨叫住他,赶紧拉着菲袅跑了过去。 “怎么了?”岑晨看韩述一脸着急。 “岑羲摔了!”韩述顾不上解释,边跑边喊道。 什么?!岑羲摔了?!岑晨和菲袅哪里还顾得上其它,连忙跟着韩述一起冲进了操场。 一旁的同学已经提前一步把岑羲从地上扶了起来,岑羲揉了揉腰,顾不上疼,想上前拽住已经疯了的童棒棒,但围上去的同学太多,她一时挤不进去。童棒棒倔脾气犯起来,连教官都不放在眼里,明摆着要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小羲!”韩述冲过来,上前检查岑羲有没有受伤。 “你怎么过来了?算了,赶紧,先帮着拉住她!”岑羲把韩述推向了人群。 岑晨和菲袅跟着也跑了过来,中途听见大家都在议论那个男生推女生的事,联想起岑羲摔倒,菲袅顿时火冒三丈。 如果说一个童棒棒发起飙来六亲不认,那在加上一个断章取义又护友心切的林菲袅,冲突只会继续升级。 完了!岑羲看见菲袅也跟着向那个男生冲了上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赶忙大声喊韩述让他先去拉住菲袅。 好在岑晨快了一步,在菲袅冲进人群准备起腿飞踹的时候,拦腰抱住了她。 周围的同学连同教官都看傻了眼,不明白怎么突然冲进来两男一女,而且那个女生,愤怒的程度一点儿都不亚于童棒棒。 “你冷静点!先问清了怎么回事!”岑晨紧紧抱住菲袅的腰。 “他推了岑羲,你没看见,童棒棒都急了吗?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菲袅情绪依然激动。 “菲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有推我,你冷静点!”岑羲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她实在是搞不懂,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菲袅一把拉过岑羲,上下左右细细检查,嘴里反复的向她确认是否伤到了,看到岑羲安然无恙,她开始冷静下来,也慢慢察觉到自己刚才太冲动,而且好像还帮了倒忙,心里开始阵阵后悔。 一旁的童棒棒气还没消,但看到了岑晨,顿时也收敛了很多,只是还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一场闹剧最终以总教官和学校领导赶来才算彻底的结束,看到岑羲没事儿,韩述松了口气,毕竟这是在学校,他和岑晨也不好太过介入,两人跟学校领导说明了情况,就带着菲袅先出了操场,三个人坐在博爱楼下的长椅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操场其他人的一举一动。 这种严重违纪的行为,又出现在军训期间,那个男生和童棒棒自然是要受到处罚的,甚至连同他们的教官,也挨了上级的批评。学校也不想刚一开学就把事情弄的太严重,最终的处理结果到还可以接受。男生先动手打人,但考虑到原本也是“受害者”,童棒棒不听教官命令,和同学打架斗殴,学校最终决定,两人口头警告一次,在晚上的总结大会上,每人做一千字的检讨,再有就是即日起在操场打扫卫生,一直到军训结束。 岑羲心里过意不去,虽然她确实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但毕竟整件事情也是因她而起,所以她主动要求帮助他们一起打扫卫生,校领导和教官也没有拒绝。这件事处理完毕,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操场上已经没了人,岑羲和童棒棒才从操场上走了出来。 韩述、岑晨和菲袅,见她们过来赶紧从长椅上起身迎了过去。岑羲低着头,老实说她确实觉得有些内疚,又有些丢人,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失,惹出了这么一场闹剧,偏偏还赶在是韩述、岑晨和菲袅来看她时。童棒棒可没有什么尴尬之色,她见了岑晨,心里高兴的要命,直到现在,她还认为自己今天的壮举就如同一个女英雄,而且也间接的证明了以后在学校,岑羲完全可以由她来守护了。 第六十三章 御用挡驾王 为期三周的军训总算落下帷幕,再过几天,就该迎来十一长假了。这天上午最后一节大课是刑事科学技术概论,光听这门学科的名字菲袅就深感无聊,她的心早就飞到隔壁政法大学的第一食堂去了。 自打军训结束后,菲袅只要一有空,就会跑到隔壁法大,美名其曰是陪岑羲,实际上是冲着法大的第一食堂去的。其实原本对于嘴不挑好养活的菲袅来说,警院的二食堂很多菜味道做的也不错,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难以下咽,所以起初菲袅也是为数不多的二食堂铁粉,还对那些跑到隔壁去吃饭的同学嗤之以鼻,但自从上次和岑晨他们去了一回岑羲学校的食堂,从此就彻底抛弃了自家买卖,一门心思的总想往法大跑。事实上两所大学挨得那么近,警院的很多老生早就知道法大的饭比警院的不知强了几个档次,但法大最著名的第一食堂是不接待外校学生的,如果没有学生卡,是打不了饭的,所以很多警院的男生都找了法大的女朋友,这样不但解决了个人问题,成了法大的家属,也能顺理成章的享受了美味。 面对这种一到饭口就往隔壁跑的现象,包括老王头儿在内的许多警院教师都很头痛,因为这直接影响了上下午最后一堂课的效率,甚至是出勤率,直骂这群孩子没出息。 骂归骂,菲袅就亲眼见过老王头儿去法大食堂吃过饭,还宣称是去陪在法大上大四的小女儿,然而他小女儿这学期课已经很少了,人也经常不在学校,但老王头儿仍是会打着这个旗号一周去吃上几顿,走时还不忘打包带回家。 比起法大,警校有很多体能课,学生更是对吃有更高的要求,现在的学生比起韩述他们那会儿,更是活的精致,韩述和岑晨在大学时,每天累得半死,只要吃饱就觉得很幸福了,所以当岑晨知道菲袅是因为吃天天往法大跑的时候,就觉得她是去错了学校选错了专业,蓝翔厨师专业应该更适合她。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菲袅已经收拾好书包,随时准备往外冲,她发现去法大蹭饭其实明摆着就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她的一公里冲刺现在是越来越快了,这也间接增强了她的爆发力,为她的蹭饭之路加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羲宝,我的焦溜丸子呢?”菲袅冲进食堂,就看见岑羲已经打好了饭,占了位置,但她眼睛在桌子上扫了几个来回,也没找到今天的招牌菜。 今天一早,菲袅就给岑羲发了微信,让她务必帮她抢到梦寐以求的焦溜丸子。这些日子岑羲已经为了她早退了好几次,无奈自己的腿脚实在赶不上别人,况且还有那么多最后一节没课的师哥师姐,到最后,岑羲只得放弃,虽然她很想满足菲袅,但也不想就这么搭上自己的小命。 岑羲只得给了菲袅一个我尽力了的眼神,菲袅瘫坐在椅子上,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不翘了最后一节课早早来这里排队呢。 “岑羲,这个给你,”这时,一个托着一盘焦溜丸子的高个子面容清秀的男生,走过来,一脸得意地把盘子放在了桌子上,“早上上课前就听你嘴里念叨着焦溜丸子,咱们班下课晚,我还是托了朋友去排队好不容易才买上的。” “哇,这个小哥哥很nice啊,不错。”菲袅见了焦溜丸子,眼睛都直了,还没等岑羲拒绝,就赶紧夹了一颗放在嘴里,脸上一副大大的满足。 岑羲看见她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还吃了一口,心里叹了口气,暗骂她没出息,为了一盘丸子,又欠了一个人情。 虽然丸子不是岑羲吃的,但见她默许了,男生心里还是很高兴,正准备离开,就听菲袅叫住了他。 “等等,帅哥,加个微信呗,”菲袅起身,掏出手机,“来,你扫我。” 男生摸不清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位美女对他有意思?既然岑羲的朋友也是个美女,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有些兴奋地掏出手机,加了菲袅。 不一会,男生就收到了一个100元的红包。 “给,丸子钱。”菲袅说道。 还没等男生反应过来,紧接着,男生又收到了一个100元的红包。 “给,托人买丸子的面子钱。”菲袅继续。 手机提示音再次响起,男生再次收到了一个100元红包。 “给,把丸子送过来的辛苦钱,”菲袅看男生还愣在那里,突然大声喊道,“赶紧收!” 男上被她吓了一跳,手上不自觉的来了个三连点,收了菲袅的三个红包。 “好了,你可以走了,顺便告诉你一下,岑羲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有,虽然丸子是我吃的,微信是我加的,但你也不要打我的主意,因为我也有男朋友了。” 说完,菲袅不再理那个男生,顺手将男生的微信拉入了黑名单,开始专心的享受起她的美味来。 那男生被菲袅怼的脸上一阵难堪,原本还想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了嘴,转身灰溜溜地走了…… 岑羲看着她,哭笑不得,挺好,一盘10元的焦溜丸子,被这位财大气粗的姐姐加了30倍的价格,不过就为了刚才那一掷千金的豪爽态度,这钱花的确实是值。 “这种人,你柔声细语的拒绝了一次,他还是会再想办法来第二次的,没准儿还会给自己脑补个你欲拒还迎的桥段,立个什么失败是成功之母的座右铭,不如直接接受,从此划清界限来的痛快,当然,也不用辜负了这美味!”菲袅一下往嘴里塞了三个丸子,呜呜囔囔地说道。 她说的确实没错,这个男生给岑羲送这送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关键是每次他送东西的时候,还耍了很多小心思,这点确实让岑羲很厌烦,虽然是一个班的同学,但菲袅这次明确帮她出面拒绝了到也好,省的每次拒绝起来太麻烦。 “对对,这方面我家菲袅最在行了,但我有个问题,今天你必须给我交代清楚,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其实岑羲已经察觉出菲袅这些日子总是怪怪的,更可怕的是那天她和岑晨一起出现时,举手投足间居然隐约露出了娇羞之态,要知道娇羞这两个字跟林菲袅绝对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岑羲心中狐疑,无奈几次一提起就被菲袅转移话题,岑晨那更是找不到突破口,今天她自己撞上了枪口,宣称了自己有男朋友,岑羲绝对不能错过这个审讯她的好机会。 “哎呀,我那还不是怕那位大哥被你拒绝了反过来看上我嘛,都是说辞,说辞懂不懂?”果然,一说到这个话题,菲袅立马闪躲。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今天你要是不说……"岑羲看了看她,一把端起她刚吃了三分之一的丸子,“你要是不说,丸子也别吃了,以后,什么周三的糖醋排骨,周四的猪肚鸡,周五的翡翠虾仁,你也都别想了。” 这几道名菜,确实是戳中了菲袅的心,她每天还指着这些活着呢,这些没了,她的希望也就没了,想想都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哎,别别!”菲袅说着,起身想去抢岑羲手中的盘子,无奈岑羲早有准备,菲袅抢了几次,都没能得逞。 算了,说就说了,反正早晚也是要说的,只是这事儿本应该是岑晨先跟他妹妹开口啊,现在自己去说,真是太没面子了。 “你哥,你哥追我,我看他可怜,答应考虑一下了。”菲袅飞快的答道。 “这么说,你成我嫂子了?哼,想想真丢人。”岑羲早有预料,只是她没想到,按理说,菲袅和岑晨都是直肠子的人,怎么谈个恋爱却这么扭扭捏捏,磨磨唧唧的呢。 “那还不一定呢,没准我考虑了一下,就pass他了。”菲袅嘴里发出哼的一声。 “好呀,那我去告诉棒棒,让她加油,反正啊,想当我嫂子的人,可是能从这儿排到你们警院去的。” 菲袅不再说话,气鼓鼓地把剩下的丸子一颗颗的都塞进嘴里,一颗也没给岑羲留…… 第六十四章 二刷月亮山 得到了岑晨和菲袅谈恋爱的实锤,晚上岑羲就一个电话给岑晨追了过去。果真不出所料,在她一顿威逼利诱后,岑晨才松了口,不过话说的都跟菲袅一个套路,说菲袅先喜欢的他,他准备给她一个机会。 岑羲对着宿舍的天花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里咒骂了他们两个千万遍,不过现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菲袅能和岑晨走到一起,确实是她所期待的,一个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这种组合,不是任何人都喜闻乐见的吗?但当她转头望见了对此还一无所知的童棒棒时,心又提了起来,看来注定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不知道这颗不定时炸-弹知道这个消息时,又要闹出什么新动静了。 童棒棒显然今天心情还不错,中午她本来也想跟岑羲一起陪菲袅吃饭的,但临时被老师抓了差。老实说童棒棒脑子确实是缺了一根筋,她压根都没看出来菲袅和岑晨之间的新情况,反到在听说了菲袅是岑晨的救命恩人后,对菲袅更加的钦佩不已,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她是典型的直女思维,甚至单纯的认为只要和菲袅把关系搞好,自己追岑晨之路就会从此顺风顺水。 “岑羲,快十一了,咱们组个局好不好,叫上韩述、菲袅还有你哥,咱们一起出去转转,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假。” 可不嘛,大学刚开始了一个月,就要放假了,这个国庆节,一直都是大一新生所期盼的,他们在这一个月里交了新的好朋友,又通过军训加深了彼此的感情,这个假期正是增进友谊的好机会,当然也是新晋情侣的好时光。 “假应该是有的,只要手头不忙,毕竟是法定假日,除了值班,还是会休的。”岑羲想着,确实前几天韩述和她提过,想带她出去走走。 “那太好了!没事儿,就算没假也没事儿,大不了我跟我家老头打声招呼,让他给韩述和岑晨调休!”童棒棒说的十分潇洒,果然有个当局长的爹就是豪横。 “你当公安局是你家承包的?”被岑羲一怼,童棒棒也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她也就是过过嘴瘾,别说公安局不是她家开的,就算是,她也不敢在她老子面前造次。 “回头我问问吧,远地肯定是去不了,不行就近处走走。”岑羲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得暂时答应着,其实头疼的要命,不知道菲袅和她同时出现在岑晨面前,会不会弄得鸡犬不宁。 没想到菲袅听了岑羲的话,非但没有拒绝带上童棒棒,相反,她提出了再去一次月亮山,上次水月洞她没去成心里总是有种遗憾,况且,那里不是岑羲和韩述定情的地方吗,也是岑羲为她许姻缘的地方,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不再去一次呢,她可是要好好去还愿的。 去哪里韩述是无所谓的,只要能跟岑羲一起,而且他心里对那个地方还有很多疑惑,确实想着再找个机会去一次。岑晨本不太想去,但又找不到什么太合适的拒绝理由,看到菲袅这么热衷于此,也就只好答应了。好在佛远县离滨阳不远,即使有什么事情也能当天赶回。于是十一假期的第一天,几个人就开上车准备二刷月亮山了。 这次的分车倒是很有意思,菲袅早早就做好了安排,她和岑羲还有童棒棒一车,她和岑羲已经拿了车本,这次可以名正言顺的过过手瘾了。 岑晨坐在韩述的车里,跟着前面一会儿像蜗牛爬,一会儿又像疯狗跑的车,一阵心惊肉跳,还好这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和行人,否则照菲袅这种开车的方式,没到地方,他和韩述就已经被吓出心脏病了。 “你女朋友胆儿是真大,林菲袅开的车也敢坐。”岑晨坐在副驾上,眼看着前方菲袅的车开始骑着路中间的实线走起了s,头皮一阵发麻。 “你胆子更大,那车上起码有你两个直系亲属。”韩述还在奇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岑晨在跟韩述称呼岑羲时,不再叫她的名字,而是称为“你女朋友”。 岑晨显然是反应了一下,才理解了韩述所谓两个直系亲属的意思,看来,岑羲已经跟韩述八卦了他跟菲袅的事情,只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岑羲和菲袅还同意带上童棒棒,是闲他太轻松,怕一路上不够热闹吗? 几个人原本一早就从滨阳出发了,眼看快到正午,路程还没走到一半,本来走的就慢,还频频走错了路,但那三个姑娘好像还挺沉得住气,丝毫没看出着急的意思。 照这样下去,恐怕后半夜也到不了目的地了,一上午菲袅把着方向盘,岑羲虽没机会开,但却并不介意,反而在一旁乐得自在。而那个没驾照的童棒棒,却开始跃跃欲试,一个劲儿的在后排瞎指挥,弄得菲袅连导航的声音都听不清楚。 岑晨和韩述终于沉不住气,互看了一眼,加速,在她们车前两百米的地方停了车。 “唉!干嘛啊你们,我还没开够呢!”菲袅被迫刚停下车,就被岑晨不由分说的从主驾的位置上给拽了下来。 “小羲,你去开!”韩述说着,上了菲袅她们那辆车的副驾,而岑晨已经把菲袅给拎去了他的那辆车的副驾上了。 “你还坐这辆?”韩述回头,冲着后排的童棒棒说道。 “哦,不,我去岑晨那辆车!”童棒棒会意,冲韩述感激一笑,雀跃的下了车,向前面岑晨和菲袅的那辆车上奔去。 “你可够坏的!”岑羲系好安全带,瞪了韩述一眼。 他什么时候也开始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与其让童棒棒在这里坐如针扎的当个电灯泡,还不如让她陪在她男神的身边,尽管她男神的身边还坐着他还未官宣的女朋友。 岑羲果然比菲袅靠谱许多,虽说是从驾校出来就没机会上过路,但水平却不得不让人佩服,韩述开始怀疑她们两个到底是不是被一个教练带出来的,如果是,菲袅不是贿赂了教练,篡改了卫星定位系统,就是把教练教的都就着饭吃掉了。 韩述靠在椅背上,侧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的岑羲,学霸就是学霸,无论干什么,都那么优秀,早上他听菲袅跟他炫耀,前些日子在法大帮岑羲“拍苍蝇”的事儿,心里隐隐开始觉得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其实他原本也不用把这些放在心上,但他的岑羲确实太优秀了,优秀到完美,他突然开始有点害怕,害怕自己和她年龄上的代沟,害怕自己跟不上她的步伐,害怕自己不能经常陪在她的身边,日子久了距离就拉开了,感情也会跟着变淡。韩述每每想到这些,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但这些他是不会跟岑羲说的,因为他自己都嫌弃自己,谈了恋爱,人也开始变得矫情起来。 岑羲感到韩述一直在看她,却又一句话都不说,想必他是对菲袅的话介怀了,于是腾出一只手,拉住他,与他十指相扣,韩述自嘲地笑了笑,什么时候在她面前,自己成了小的那个,还需要她来照顾,她来哄,此时要不是她开着车,韩述真想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好好的惩罚下这个把他看的透透又吃的死死的姑娘…… 第六十五章 以暴制暴 一行人终于在晚饭前赶到了月亮山客栈,岑晨感觉自己的精力已经完全耗尽,一路上童棒棒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痛,而林菲袅,哪里会管他的死活,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在副驾上乎乎大睡。 吃晚饭的时候,岑晨就有点撑不住了,他现在可谓是腹背受敌,身心疲惫。他开始渐渐有些捉摸不透菲袅的心思了,不知道她经常对他有意无意的“无视”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真不在乎,两人虽然私下确立了关系,但他不说,是因为傲娇,认识菲袅这么多年,之前拿她当个小屁孩儿,百般嫌弃,现在要承认自己已经被她降服,确实有些困难。但林菲袅是什么情况,难道也是傲娇?他不说,她也不说吗?平日里,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她都早跑去跟岑羲八卦了,有什么事情,只要让林菲袅知道了,那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这回轮到她自己,她倒是格外沉得住气,不但讳莫如深,他不找她,她也绝不理他,自己一天到晚该吃吃该喝喝,倒是过得充实的很,弄得他都开始怀疑,那天在他家发生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显然是完全没有进入要当他女朋友的角色中,这回还把那个比她还麻烦还缺心眼儿的童棒棒也给带了出来,还摆出了一副毫不介意的神态,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此时林菲袅在饭桌上胃口大开,从头吃到尾,刚才明明已经放下了筷子,撑得滑倒在椅子上,现在又满血复活了,居然起身又去找服务员加了个菜。 岑晨心中烦闷,真想一把把她拽出去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深吸了一口气后,终究是面子占了上风,还能努力的维持自己满不在乎的洒脱形象,但却明显维持的相当辛苦。 韩述和岑羲早就看在了眼里,只见岑晨整个晚饭都一言不发,现在干脆坐在那里开始捯气儿,两人看他那么别扭,却也只是相视一笑,连一向心软的岑羲都暗骂他活该,没事儿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童棒棒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岑晨身上,但她不知原委,放归放,却始终也没抓住重点。 “岑晨,你怎么了?椅子上是有什么吗?怎么感觉你屁股底下像长了……”童棒棒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好在她还没有缺心眼儿缺到姥姥家,到嘴的话还是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痔疮?”菲袅抬头,给童棒棒的问题来了个完美的补充。 岑晨忍无可忍,终于爆豆了,再顾不上面子,更顾不上风度,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直径走到菲袅面前,毫不客气地把还在往嘴里塞东西的菲袅拎了出去。 岑羲叹了口气,早知会是这个结果,韩述确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只有童棒棒,完全摸不着头脑,没想到岑晨的爆点这么低,她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把那两个字脱口而出,否则现在倒霉的就是她了。 哎,岑晨的脾气真是太爆了,菲袅真可怜……童棒棒满心为菲袅默默祈祷…… “你干嘛?!”菲袅难道就是好脾气的吗,显然不是。 “我倒想问问你想干嘛?这些日子,就当我是空气似的,我是交了个假女朋友吗?”岑晨自己的气还没捋顺,眼见菲袅还这么理直气壮,捯气儿的频率更快了。 “你还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这些日子你主动来找过我吗?你有跟一个人说过我是你女朋友吗?岑羲是不是逼问过你很多次,你都不带承认的,那我干嘛厚着脸皮去昭告天下?”菲袅冷笑道。 果然,这些日子她还是气的,自从那天他跟她表白后,就没了下文,她也知道他工作起来顾不上其它,但他们不是才刚刚开始吗?这会儿不是应该是最粘、最形影不离的时候吗?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别说主动官宣,就连承认都是左躲右闪的,难道是她见不得人?人家韩述不管忙到多晚,也会给岑羲报平安,日常的嘘寒问暖更是少不了,难道韩述就不忙吗? 菲袅心里憋着一口气,但表面上还是让自己该吃吃该喝喝,不停的为自己找着乐子,已经为他发过一次神经,难道还要再来一次? 岑晨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他以为她不会计较这些。看来她计较,而且非常计较。 这倒是让他放下心来,至少证明她是在意的,并不像她表面所表现出的那么无所谓,她心里是在乎他的。 岑晨心里暗暗得意,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不得不说,岑晨的恋爱智商发育水平绝对是最低级的,他坚信在爱情中,谁更在意,谁就倒在了食物链的底端,此时,他还在为自己站在了顶端而沾沾自己,却完全忽略了自己才是最在意最焦虑的那一个,同时也高估了自己对拥有同样低水平恋爱智商的菲袅的驾驭能力。 菲袅哪是那么好哄的,她不明白岑晨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跟神经病似的多云转了晴,他的笑容反到刺激了她,让她觉得自己被耍了,像个大傻瓜。 菲袅上前用力一推,岑晨猝不及防,差点被她推了个跟头,知道她这回真是怒了,二话不说上前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如果这是岑羲,面对这么男友力爆棚的拥抱,一定会一秒变呆瓜,然后像只呆呆的绵羊一样,老实地趴在他的怀里。林菲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确实也呆瓜了一秒,但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只愤怒的呆瓜…… 岑晨双臂圈住她,任她在他怀里拳打脚踢,她毫不客气,就算没用十成功力,也使出了八九分,岑晨心一横,咬牙随她,直到几分钟后,她累了,他也没放开她。 “发泄完了?”他喘着粗气,低声问。 “是我不好,我原本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一个男朋友,”岑晨低着头,将脸,靠在她的肩上,双眼闭上,“不过,现在我想我应该知道了。” “为什么?”菲袅不解,抬头望着他。 “挨了这么一顿胖揍,在不悟出点什么,小命儿就没了。”岑晨一脸诚恳。 “那你悟出什么了?”菲袅好奇,真想知道自己这一顿暴力究竟能给他带来什么神奇的改变。 “就是,在受到暴力的时候,一定要学会以暴制暴。” 岑晨话音未落,单手托住她的后脑,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向她唇上吻去…… 第六十六章 不打不官宣 当菲袅蹑手蹑脚回到房间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岑羲和童棒棒已经在各自的床上睡熟了。菲袅今晚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似的,刚才冲上了制高点,完成了惊险刺激的俯冲,现在她一扫整日的疲惫,兴奋的居然有些睡不着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时下已过了中秋,山里入夜更是凉气逼人,菲袅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浑身阵阵发热…… 严格来讲这已经不是菲袅第一次和岑晨接吻,但上次她完全是睡糊涂了,这次才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唯一的遗憾,就是早在不久之前,岑晨的初吻被童棒棒给乌龙了去,不过此时,菲袅已经顾不得计较,她正在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发出变态的笑声,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她估计明天岑晨就会正大光明的官宣了。 折腾了一夜的菲袅,自然早上是被岑羲推醒的。菲袅显然还没睡够,正想翻过身去继续睡,她知道,岑羲是了解她的,只要她不想起,岑羲也绝对不会强迫。 可这次不一样,岑羲的嗓音破天荒的高了起来,让菲袅完全没办法自我隔离掉。 “菲袅,你快点起!童棒棒不见了!”岑羲又使劲推了推菲袅,强行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什么不见了?那么大个人,你去厕所看看,或者是不是先去吃早饭了?”菲袅揉揉眼睛,头昏脑胀,但还是坐了起来。 “我都找过了,刚发现,连她书包都不见了!”岑羲原本也以为童棒棒只是起得早,没准出去散步了,也没太在意,等她洗漱完,去包里拿毛巾的时候,才发现童棒棒的行李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她自己跑了?!”菲袅彻底醒了过来,环顾四周,发现童棒棒的东西确实都不见了。 “你先赶紧起床,我去问问韩述和我哥,一会儿咱们前台见。”岑羲说完,背上包,朝岑晨和韩述的房间快步走去。 直到问了客栈的老板娘,大家才知道,童棒棒天还没亮就独自出去了。岑羲从一早就一直打她的手机,但始终无人接听。岑羲想起昨晚临睡前,童棒棒确实有些反常,她一改白日里的兴奋,竟显得有些落寞。岑羲以为她疯了一天,不免旅途劳顿,就劝她早些休息,明天好养足精神去月亮山。 童棒棒倒是十分听话,乖乖地上了床。昨晚岑羲也累得够呛,很快就睡着了,睡前隐约听见童棒棒对她问了句:“岑羲,你是不是说过,水月洞是个很灵的姻缘洞?” 岑羲含糊地“嗯”了一声,就沉沉地睡着了,她连菲袅昨晚几时回来的,童棒棒今早又是几时出去的都没有印象。 “她昨天问了你水月洞?”韩述听了岑羲的描述,赶觉事态不妙。 “好像是,我也是模糊的记得,但现在想起来,她昨天是有点儿反常,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不过,咱们今天不本来也说好一起去水月洞的吗?”岑羲低头,努力思索着昨晚关于童棒棒的点滴,在脑海里反复确认着。 “看来确实是受了某些人的刺激了。”韩述点点头,联想起昨晚岑晨回房间时的满面春光,早就没了晚饭时坐立不安的样子,虽然韩述没问,但心里也了解了个大概,看来某两人已经在某些方面达成共识了。 菲袅和岑晨面面相觑,他们昨晚实在是太专注,完全没在意周围的情形,看来只顾自己的风花雪月,却忘了,与此同行的还有一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童棒棒。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她找到才行,看样子八成是去了水月洞,那条山道并不好走,上次我们也是迷了路。”韩述想到上次的遭遇,开始为童棒棒担心了起来。 四人不敢耽搁片刻,赶紧拿上东西,一起上了山,好在韩述方向感好,大致记得路,不到两个小时,众人就顺利的找到了水月洞。 洞里仍是一片昏暗,但内洞的月老像前,确是一片混乱,一根长明蜡烛已经被折断,滚落在地上,供桌也连同贡品,翻倒在地,看来这里不久前应该发生了一场打斗。 韩述和岑晨示意菲袅和岑羲站在原地别动,两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仔细查看着周围,果然,在地上,发现了血迹。 从地上留下的脚印的清晰度来看,刚才至少有3个人到过此处。现在只是无法判断,童棒棒刚才是不是也在洞中,地上的血迹,有没有她留下的。 韩述和岑晨面色凝重起来,不过依据地上的出血量,应该受伤的人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在洞中仔细检查了一番,韩述和岑晨叫上岑羲和菲袅,四人退到洞外。 果然洞外不到20米之处,也发现了少量血迹。四人沿着血迹继续往前寻去,岑羲不停地拿着手机,给童棒棒拨打着电话,只是早上还是无人接听,现在却已经关了机。 岑羲开始着急起来,她揣测着童棒棒是不是在洞里遇到了危险,抬头和菲袅一对视,明显感觉到她和自己此时担忧的一样。 血迹越来越少,直到后来,就彻底中断了。韩述带着岑羲,岑晨拉着菲袅,四个人以血迹最后消处为半径,开始分散寻找。 岑羲喊着童棒棒的名字,跟在韩述身后,大约走了20分钟,才在一个小山洞的洞口停住了脚步,岑羲冲着洞中喊了声童棒棒,就隐约听见里面有细碎的响动声。 “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韩述示意岑羲呆在原地,准备自己只身进去。岑羲却没有放开他的手,跟着他一起向洞中走去。 “童棒棒!”岑羲边走边小声喊着。 “岑羲?!”洞深处传来了童棒棒的声音。 韩述和岑羲二人赶快朝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只见童棒棒蜷缩在洞深处的一角落里,怀里还抱着个人。 见到岑羲,童棒棒激动万分,刚才她隐约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她,但听得并不十分真切,一时间也分不清是敌是友,不敢随意应声,直到声音近了,她才确定是岑羲的声音,赶紧放声回应道。 韩述近身一看,顿时吃了一惊,童棒棒此时怀里抱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两个月前认识的那个太平村的少年——阿山! 少年闻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韩述和岑羲,不禁喊道:“韩大哥,小羲姐!”声音有气无力,说完又昏了过去。 只见阿山手捂腹部,鲜红的血已经染湿了衣衫。 韩述拨通了岑晨的电话,告知了他现在的方位,挂了电话,他上前扶起童棒棒,确认她应该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受伤,又和岑羲一起,检查阿山的伤口。 只见阿山除了下腹的刀伤,左手臂上也有划伤,韩述看了一下,伤口都不算太深,但是这样持续下去,一样会有危险。韩述翻出包中随身携带的绷带,先帮阿山的两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得赶紧把阿山送到医院去。 一会儿的功夫,岑晨和菲袅也赶了过来,“我联系了救护车,但为了节省时间,咱俩得把他先弄下山去。”岑晨说着,示意韩述把阿山扶到他的肩上。 “从这儿到太平村很近,让救护车直接在太平村山脚下等着。”韩述拨通电话,再次报了方位,又联系了太平村的派出所,让其在山脚下准备接应。 四人急速下了山,救护车已经在山脚下等候了,韩述带着岑羲,跟着阿山上了救护车。岑晨则留下来跟派出所的同志说明情况,走了相关的程序,然后又回到客栈,开上车,带着童棒棒和菲袅,向县医院赶去。 第六十七章 再见阿山 一路上,岑晨在电话里把刚才从童棒棒那里了解的情况,简单跟韩述通了个气,了解到阿山已经被送往手术室,但情况并不十分乐观。童棒棒这会儿才稍稍缓过来些神,刚才在派出所说明情况的时候还感到自己灵魂尚未归位。 “我这算不算见死不救呢?”童棒棒低喃着。 原来,童棒棒一人,误打误撞的还真找到了水月洞,正想进去,就听到里面的打斗声,吓得她一时不敢往里走,心里挣扎了许久,又怕里面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于是她大着胆子,冲洞口大喊了一声:“警察来了!”然后迅速躲到了洞旁的岩石后。过了许久,她才敢探出头来,听着洞里没了声音,才小心翼翼的向洞里走去。当她看到此时已经中刀倒地的阿山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她虽然平日胆子大,行为又有些鲁莽,但也不曾见过这种阵势,她试探地杵了杵阿山,听到阿山嘴里发出“救我,快走”的声音。 童棒棒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万一刚才那个人再折回来,自己恐怕也要落个这样的下场。她心一横,豁出去了,架起阿山,向洞外走去。 本来,她想直接把阿山架下山,但阿山嘴里一直重复着不能下山,山下危险。童棒棒这才想起给岑晨打电话,早上出来时候赌气,手机调了静音,不知道是不是山上信号不好,手机总是自动搜索信号耗电太快的缘故,此时已经自动关了机,无奈,虽然童棒棒自己心里害怕的要命,但又不能把重伤的阿山一个人丢在山上,只能先找个暂时躲避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于是她就带阿山进了后来岑羲找到他们的那个小山洞,也好在是岑羲找到了他们,要不然,童棒棒还真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阿山失血过多死在她的怀里。 此时坐在岑晨的车里,童棒棒开始自责,要是自己再聪明点儿,出门记得装上充电宝,也不至于闹得那么狼狈,要是自己再勇敢点,不在洞口犹豫那么久,也许就能给阿山多争取点时间,把他从死亡线上往回拽那么一点儿。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怎么能说自己见死不救呢?”菲袅在一旁安慰她,此刻她真是对童棒棒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姑娘平时看起来咋咋呼呼,关键时刻,还真没掉链子。 “你和阿山在一起的时候,他真没告诉你追杀他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他?”岑晨再次向童棒棒确认,刚才派出所的同事也问过童棒棒这个问题,但童棒棒只是摇头,没有作答。 “真的没有,他那会都快昏迷了,能跟我走到那个洞里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嘴里一直说着不能下山,山下危险,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哪里危险。”童棒棒再次回忆,“要不是岑羲他们认识他,我甚至不知道他叫阿山。” 岑晨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个太平村,自从上次自己被囚禁在这里之后,老实说,他根本不想再次踏足,谁成想现在又和这里莫名其妙地扯上了关系。 县医院的条件有限,但好在阿山是救过来了,但他醒后,始终一言不发,也形容不出那个凶手的模样,案件陷入了僵局。韩述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也找不出根源,和这边刑警走了相关的流程,韩述他们一行五人,只能暂时去了佛远县的一家宾馆安顿。这一天时间过得飞快,大家都深感身心疲惫。 岑羲也隐约感觉这个太平村真是古怪。两次来,一次在这里找到了哥哥,遇到了丁斐然,一次又遇到了差点被杀的阿山。韩述安慰她不要再胡思乱想,实则自己更是疑心重重。 韩述无奈自己是个外来的和尚,在没有任何实际线索和确凿证据的时候,也不能插手太多,只能回去从长计议。于是在岑晨的提议下,这次二刷月亮山计划也只能不了了之。 菲袅感叹自己终是跟这水月洞无缘,不过好在姻缘已经到手,用手机下载个月老的头像在家拜拜应该也是可以的,还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 众人回到了滨阳市,假期才过了不到一半。自打进了滨阳市,童棒棒就自己打车回了家,原本岑晨想开车把她送回去,但她拒绝的干脆,岑晨也没再强求。对于童棒棒的反应大家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好在把她安全找了回来,此刻让她独自静静也好。 韩述、岑羲、菲袅和岑晨在岑羲家吃了顿晚饭,席间大家还在讨论着这次的月亮山之行,同时菲袅计划着等放了寒假,一定要出趟远门,再也不想在省内转悠了。 饭后,四人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岑晨的手机响了起来。 岑晨看了眼来电,直径走去卧室,关上门才接起了电话。 “下周日,是我的六十大寿,这次我想大办一下,”电话里传来了丁浩之的声音,“我亲自给你打这个电话,是希望你和小羲都能来。” 电话这边,岑晨没有立马答复,他在犹豫着。如果换了往年,丁浩之的生日一般岑羲是会去的,他自己不愿意去丁家,就以工作忙为由,推脱了。丁浩之到没强求过。今年不同,前不久岑晨才彻底与丁浩之摊了牌,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也随即捅破,反到没有了往年的麻烦。丁浩之想着跟岑晨“冰释前嫌”,自然要走动走动,最主要的也是不放心,希望能随时掌握岑晨的心理动态。 “你是想当众认岑羲吗?”岑晨问道。 “这个不急,我相信你也不希望。这事儿我们自己心知肚明的就好,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让小羲知道就好。”丁浩之笑道,“我知道你的担忧,这个随你,我不强求。” “好吧,我们去。”岑晨想了一下。 “那好,回头我让人把请柬给你送去,可以把你们的朋友也都带上,这次来的人多,你们随意。”丁浩之挂了电话,岑晨调整了一下心情,为了岑羲,他也不能总一直逃避。 当岑晨把丁浩之的邀请告诉岑羲时,岑羲的本意还是不太想去,在她心里,u盘的那个坎儿还没有彻底跨过去,但既然哥哥已经答应了,她也不好再反对。 至于韩述,倒是想去再会会这个丁浩之,尤其是这次从佛远回来后,总要想办法找到突破口。菲袅如今也已经正式成了岑晨的家属,跟着岑晨出席,当然是合情合理,况且还能陪着岑羲,自然也爽快的答应了。 第六十八章 六十大寿 转眼到了10月16日。上午,韩述、岑晨、菲袅和岑羲驱车来到了丁浩之请柬上注明的地址——裕沐山庄。 裕沐山庄位于滨阳市东南,是丁浩之的私人山庄,占地百亩,私密性强。岑羲只是在小学的时候放暑假跟丁奕在里面住过几天,后来长大后就再没来过。往年丁浩之或者丁奕过生日一般都在南郊的别墅里,还从来没在山庄办过。直到他们的车子开进了山庄的停车场,才发现停车场已经停了许多的车,看来这次正如丁浩之所说,却是大办了。 下了车,早有专门的迎宾在此等候,看来这些迎宾员之前是受过了培训,对来往宾客的身份早已了如指掌。 “只知道丁奕那个傻蛋家里有钱,没想到这么豪横。”菲袅边走,别小声的在岑羲耳边嘀咕着。 “怎么?你羡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岑羲似笑非笑的眼神飘向了岑晨。 “得了吧,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菲袅瞬间摆出了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再说,人家傻少爷钟情的是你!” 岑羲玩笑着踹了菲袅屁股一脚。提到丁奕,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他,自从上次在医院后,丁奕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别说主动联系岑羲,甚至岑羲几次给他电话、微信他都没回复。要说按照以往,这种时候,丁奕一定是最活跃的一个,即使他对那些宾客毫无兴趣,但至少应该一大早就会出来找岑羲,今天却也始终没看见人影。 几个人步行大概5分钟,就被带到了一处湖边的三进院落前,此时已经有不少宾客到了,还没走进前院,就听到里面各种交谈,寒暄声四起。 岑羲环顾四周,多数人她都不认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单看举止打扮,都应该是有身份的人。 “看来滨阳商政两界的人来的还真不少。”韩述环顾了下四周,就看见不远处在和城北支队长微笑交谈的丁浩之,一旁还有的市督察处的邢处长和韩述他们的支队长潘大庆。 “那边不少都是咱们系统的人,”岑晨冲韩述努努嘴,“丁浩之面子够大的,刚我听说,咱们市分管市政建设的张副市长都来了,听说丁浩之刚刚给市里投资了三个公益性项目,还请了不少媒体,年年省优秀企业家,不是白当的。” 韩述和岑晨对这种官场上的应酬提不起一点兴趣,拉着菲袅和岑羲刚要在角落坐下,就听见远处潘大庆大声喊着岑晨和韩述的名字,满面春光的向他俩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韩述看了岑羲一眼,岑羲笑着冲他们点点头,两人起身向潘大庆走去。 “啊呀岑晨,刚知道你是丁先生的侄子,你说说,这么多年了,连我都不知道。”潘大庆脸上挂着他一贯的招牌笑容,一只胳膊从后面绕到岑晨的肩膀上拍了拍,由于身高差距,他还很隐晦地踮了踮脚。 一旁的丁浩之一脸慈祥地冲岑晨和韩述点了点头,笑道:“还以为你们今天会早到,小羲呢?” 岑晨回头用眼睛向岑羲刚才坐的地方寻去,发现此时座位上空了,也没来得及答丁浩之的话,就欲转身去找。 “丁伯伯,我们先去过去一下。”韩述说着,转身追上岑晨。 丁浩之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着冲身边的人笑着解释道:‘’从小就是这么个火急火燎的脾气,疼他妹妹疼的不行,都这么大了,还一步都离不开。” 刚才岑晨和韩述刚被潘大庆喊去,丁奕就把岑羲叫了出去,菲袅也跟着一起去了偏厅。 “你这些日子人间蒸发了?羲宝找了你好几次,你是电话电话不接,微信微信不回,是被上次的事儿吓傻了还没缓过来呢?”一进偏厅,还没等丁奕和岑羲开口,菲袅就连珠炮似的向丁奕开了火。 岑羲仔细打量着丁奕,等着丁奕的回答。月余不见,他瘦了好多,精神状态也比之前差了许多。 听了菲袅的质问,丁奕这次丝毫没有回怼的意思,反到努力的从嘴角给她俩挤出一个微笑。 “我之前是病了,被吓病的,确实养了很久。”丁奕居然乖乖承认他是被吓病了。 菲袅和岑羲听了他的回答,一时愣住,不知该怎么往下接话。 “你,你们,还好吧?”停了好一会儿,丁奕才继续问道。 “不是吧你,”菲袅开始有点儿同情起丁奕来,上前踮起脚,还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怎么变成这样了,我都不认识你了。” “呵~是啊,毕竟,毕竟是经历了生死了嘛……”面对菲袅伸过来的手,丁奕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 “我们都很好,就是担心你,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岑羲看着此时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的丁奕,心里开始不是滋味。 “小羲,你跟韩述……”这么久了,丁奕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放心,他们好着呢,岑晨也因祸得福,找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女朋友。”菲袅抢着替岑羲回答。 岑羲笑着冲丁奕点点头,表示认同菲袅刚才的话。 “那就好,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丁奕深吸一口气,心里还是揪了一下,但同时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们俩怎么跑出来了?”岑晨和韩述寻到这里,话音未落,就看见站在他们面前瘦得脱了像的丁奕。 “岑晨,你醒了,真好。”丁奕冲岑晨笑笑,由衷地说道。 岑晨快步上前,抱了一下丁奕,然后立刻握拳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你小子行啊,我醒了那么久,你都不说来看看我,兄弟白当了?” “都帮你挡刀了,还不算兄弟吗?”韩述走上前,冲丁奕说道:“看见你没事儿,我们都放心了,以后有事儿回个话,害的岑羲一直担心你。” “好,都过去了,”丁奕眼角有些湿润,嘴上却勾起了笑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一个两个,都有着落了啊。” “是呀,天底下最麻烦的丫头被我收了,以后,她没精力怼你了。”岑晨一把把菲袅拽到身边,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又看了看岑羲和韩述,“还有,就算你没机会当我妹夫了,但至少咱们三个还是好兄弟吧?” “那当然。”丁奕冲大家真诚地点了点头。 “要开始了,爸爸叫你……”正说着话,丁斐然跨进了偏厅,一抬头,正好看到众人都在。 丁斐然眼神扫过屋里每个人,最终在岑晨搭在菲袅肩上的那只胳膊上顿了一下。 “挺好,都在。”丁斐然顿了下,还是朝岑晨挑眉道:‘’家属?” 岑晨没有回避,反到将菲袅搂近了一些,十分郑重的从嘴里回复了一个简单又有力度的字——“是”。 丁斐然缓缓地点点头,看了一眼菲袅,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轻蔑的笑,转头又冲丁奕说道:“人到的差不多了,爸爸让你过去。” 说完,不等丁奕答复,转身出了偏厅…… 第六十九章 身价过亿 众宾客跟着迎宾出了三进院落的后门,就来到了山庄最大的宴会厅——碧水阁。碧水阁修建的像古时的戏园,一层大厅十分宽敞,头顶镂空,二楼一圈雅座,各个方向都能看清一楼最前方的主席台。 要是依着岑羲和岑晨的意思,一定是想去二楼找个相对安静隐蔽的角落坐下,最好人不知鬼不觉地吃了这顿寿宴,赶紧离开这里。可刚一跨进一层大厅,迎宾员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主席台旁的桌子前,岑羲看了岑晨一眼,只听一旁的韩述低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客随主便吧。” 几人落座,不一会儿,一层大厅各个桌子前,都陆续坐满了来宾,张副市长和丁浩之还有潘大庆一行人则坐在了岑羲他们右侧的主桌位置。 过了一会儿,丁奕和丁斐然从外面进来,直径走向岑羲他们这桌。原来,岑羲他们是作为寿星家属被安排到了这里。岑羲感觉浑身不自在,而看到在他们这桌落座的丁斐然,岑晨更是面露烦躁。倒是菲袅,对于这样的安排看上去很是满意,哪怕丁斐然特意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坐在了她的对面,用一双丹凤眼时不时地掠过菲袅,菲袅也照样镇定自若。纵观他们这一桌人,现在唯有韩述面色正常,侧身和一旁的丁奕,低声交谈着。 片刻,寿宴开始,今天请的是市电视台一位非常有名的主持人来当的宴会司仪,一开场,气氛就烘托了起来,按照流程,当然是先介绍了各位莅临的领导和滨阳商界的一些巨头,紧接着,就轮到了丁浩之上台致辞,丁浩之今天倒是一改往常的不苟言笑,始终脸上保持着微笑,但这种微笑跟他那张原本不怒自威的脸显得格格不入。 “感谢各位领导和这么多老朋友的莅临,我丁某人从来也不重视过生日这件事,如今也到了花甲之年,回顾这大半辈子,也是感慨良多,今天,之所以请大家,一是为了聚聚,二是有一个好消息,想跟大家宣布。” 说到这里,丁浩之的眼睛,看向岑晨他们这桌,“大家想必都知道,我膝下有一儿一女,但我心里,最疼爱的,还是我兄弟岑森的女儿,岑羲。虽然我那兄弟夫妇早逝,但这些年来,我心中一直记挂,而岑羲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十分亲厚,所以,我决定,从今日起,认岑羲为我的干女儿,她也将和我的儿女一样,享有浩远集团股份和将来继承我财产的权益。” 此话一出,台下议论声四起,接着,又响起来一片掌声。岑羲一脸惊愕地看着丁浩之,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回应。 岑晨双眉紧锁,心里的怒气眼看就要爆发,一旁的韩述赶紧拉住他,低声劝他冷静,岑晨勉强控制着自己,才坐在座位上没动。 菲袅同样也是一脸惊讶,而此时比她脸上更惊讶的是丁奕和丁斐然,但丁奕只是惊讶了几秒,就被落寞替代了,看来在父亲那里,也是要彻底绝了他对岑羲的痴心妄想,现在,他们成了名义上的兄妹,也好,他不用再怀疑和担心父亲会对岑羲不利了。丁斐然的面色恐怕是最为一言难尽,她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惊讶,不甘,嫉妒,乃至愤怒,这些情绪在她脸上一闪而过,瞬间便烟消云散。 丁浩之说完,没有给岑羲答复的机会,向底下的众多恭喜祝福之声道了谢,走下台来,直接回主宾席落座。 没有多余废话,寿宴直奔主题,各桌开始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只有岑羲这桌,仿佛被这种热闹气氛完全隔离开来。 直到宴席过半,碗筷未动一下的岑羲就独自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他们这桌除了丁斐然外,其余几人都出了碧水阁,跟着岑羲来到了远处湖边的一处水榭。 “你们谁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岑羲的眼睛,首先向丁奕看去。 “这个我真的事先不知道,我爸根本没和我说过。”丁奕老实回答。 岑羲思索了下,点点头,确实,单看刚才丁奕的那个表情,也确实应该是事先并不知情。岑羲至此仍然想不通为什么丁浩之突然宣布要认自己做干女儿,要说是忘不了和自己父母的情谊,那为什么只字不提岑晨?而且认干女儿这件事,本可以私下进行,为什么特意当着这么多宾客还有媒体的面大肆昭告天下,却事先隐瞒了自己这个当事人,就连丁奕也毫不知情。 岑羲用眼神掠过身边的每一个人,她知道岑晨向来和丁浩之不亲厚,但这些年丁浩之照顾她,他也并没有反对过,而且就在她曾怀疑丁浩之要害他的时候,他还亲口帮丁浩之澄清过,所以,今天就算丁浩之突然宣布这个消息使他意外,但远不止于让他愤怒,回想刚才他的神情,确是十分愤怒的,而且还是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 不对,岑羲感到每个人都不正常,就连韩述,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也仿佛像知道了什么似的,格外冷静。 一时间大家站在水榭中都鸦雀无声,只有菲袅在脑袋短暂放空后兴奋了起来,“岑羲,刚我们还说丁奕是个有钱有到没天理的公子哥,现在你就莫名其妙的跟他平起平坐了?” 是呀,一顿饭未完的功夫,自己就身价过亿了?这个玩笑未免开的太大了! 韩述自然是知道这其中原委的,但之前岑晨并没有想那么早把岑羲和丁浩之的关系告诉她,韩述也一直不便多说,以至于他现在每次面对丁浩之都会很纠结,一方面,他觉得丁浩之绝对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另一方面,当他得知丁浩之是岑羲生父的时候又让他进退两难。 岑羲是聪明又敏感的,当让她捕捉到一点信息,事情就必定是瞒不住了,韩述暗中看了一眼一旁的岑晨,示意他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岑羲,只见岑晨思考了片刻,还是冲他轻轻地摇了下头。 “啊呀,你们都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至于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吗?”不明所以的菲袅看着大家放着好好的寿宴不吃,一个个都杵在这儿不说话,实在想不通突然身价过亿有什么不好。 “是啊,咱们这一桌都出来,会不会有些不好。”丁奕虽然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也并不了解详情。 “走吧,先回去吧。”岑羲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回去,总的来说,这些年丁浩之对她确实很不错,至于u盘的事,看来她是要当面问个清楚了,如果一切都是误会,到也不至于闹成这般。 当几个人回到碧水阁,寿宴已经基本结束,像张副市长这样政务繁忙的已经先行离去,其余一些用餐完毕的宾客也都受邀去山庄别的地方自行休闲娱乐,而此时,丁浩之,还在碧水阁中,好像算准了他们会回来。 第七十章 完美的解释 “回来了?”丁浩之从椅子上起身,看向岑羲,“我知道你有话要问我,走吧,我们去楼上。” 丁浩之走到岑羲身边,又笑着对大家说:“你们都来吧,韩队和林小姐也一起。” 大家跟着丁浩之上了二楼,进了最里面的一处包厢。 “今天的事情,我之所以谁都没提前告诉,一个是因为是临时决定的,还有一点就是我能感觉的出来,最近小羲是对我有了些意见,你们平日里忙,请你们也不一定能来,正好,借着这次我过生日的机会,大家也都聚齐了,小羲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咱们有什么误会也能一并都解释清楚。” 丁浩之温柔地看向岑羲,岑羲原本也是打算来问清自己心中的疑惑,没想到丁浩之想到并做到她前边去了。 “丁伯伯,我知道您从小就很疼我,但前不久我哥失踪前,我无意间得到了一份录音,里面的内容明显就是跟我哥有关,我想,也跟您有关对吗?” 听到岑羲开门见山就提出了录音的问题,丁浩之点点头,丝毫没有回避。 “是,你听的没错,那里面的声音确实是我的。” “那我哥这次的失踪是不是也和您有关?还有,我家的摄像头也是您派人装的?是用来监视他的吗?”听到丁浩之承认,岑羲不再客气,索性直面出击。 “今年年初,你哥他们队里应该接到了一起淮海路的命案,死者是顺达物流公司的老板,现在案子已经破了,是咱们这边一个带黑社会性质的地头蛇吴大斌买凶杀的人,而那个被买通的凶手,是我的一个故人,叫岳非。此人之前是我底下货运公司的一名员工,当年因为偷盗,被公司开除,后来无意间,我得知岳非的母亲,当年是我们城南仓库的工人,不幸在05年的那场意外中,虽然救了出来,但最后还是因为伤重不治和你的父母一样遇难了,我当时动了恻隐之心,想着再给他一个机会,后来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说来惭愧,我之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吴大斌运输过几次走私物品,当时你哥应该是查到了我和他之间的往来,我心中有所顾忌,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一直遵纪守法,是咱们市乃至全省的企业家标杆,如果这件事情被曝光出来,再被媒体大肆渲染,怕影响企业的声誉,可你哥的为人你是知道,几句争论就跟你哥私下起了些摩擦,我让岳非去你家装了监控,一来是想掌握你哥的情况,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怕吴大斌对你哥实施报复,那时你哥工作忙,我也怕威胁到你的安全。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岳非跟吴大斌之间一直有来往,不知道岳非是受了吴大斌的威胁还是拿了他的好处,居然去帮他杀人,可能怕事情败露,最后反到被吴大斌杀了。” 丁浩之对之前的事,缓缓向岑羲道来,提前岑羲父母遇难时,眼里难掩伤心之情。 “现在案子破了,我也主动配合了相关部门的调查,缴了罚金,以后定会接受教训,你哥当时做的没错,在法律面前,不讲情面是正确的。” 丁浩之的一番解释,不但洗白了自己在岑羲心中的疑惑,就连自己和岳非的关系,也婉转着向韩述做了说明。 岑晨听着,心里不觉冷笑,丁浩之果然巧言善辩,但他所提确有其事,而其中自己被追杀的原因,被丁浩之完美遮掩,真正的原因,自己又和丁浩之达成了共识不能再提,现在也就只能丁浩之怎么说,他怎么听了。 岑羲愣住,果然是自己误解了丁浩之,之前还把一切责任都归结到了他身上,想想平日丁浩之对自己的好,岑羲不免感到有些惭愧。 “好了,误会解开了就好。”一旁的丁奕听了也长舒了一口气,之前自己也一直怀疑父亲对岑晨和岑羲不利,听到今天父亲的解释,又看到父亲这么郑重其事的当众认了岑羲做女儿,多日来心里憋的一口气终于疏散开来。 韩述在一旁细细琢磨着刚才丁浩之的话,他口中的案子确实是这么回事,甚至听出来有些话是丁浩之在冲他明里暗里的解释,也许丁浩之早就察觉了自己对他的怀疑,不过如果一切真如丁浩之所说,也是能解释的过去,只是韩述心里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转头看向岑晨,刚才丁浩之的话没有得到岑晨的反驳,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丁伯伯,因为我哥的事儿,之前误会了您,在这儿我要跟您道个歉。”岑羲想起之前自己对丁浩之的态度,开始有些后悔起来。 “不碍事的,现在说清楚了就好,今天我是真的很高兴啊,以后我又多了个女儿了,”丁浩之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岑羲,“这是我让律师拟好的股权转让合同,你签了字,从此你就拥有浩运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了,这点丁奕和丁斐然都比不上你,他们的股份还不到百分之十。” 众人没想到丁浩之对岑羲如此慷慨,居然给岑羲的股份占比比丁奕和丁斐然还要高,岑羲接过合同,看向岑晨,岑晨给了她一个“你自己定夺”的眼神。 “丁伯伯,谢谢您对我的厚爱,这些年您对我的照顾,不是父母也胜似父母了,叫您一声干爹也是应该的,但是,这个字我不能签,这样对丁奕和斐然姐也不公平,尤其是斐然姐,这么多年一直在您身边鞍前马后,付出了太多的辛苦,同是义女,这样做真的不公平,再说,我也不缺钱,钱多了对我来讲反倒是种负担,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您要是不嫌我烦,我就多去陪陪您。” 岑羲清楚自己的一个拒绝,就是几个亿,但是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凭白无故的得到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心里不会舒服,说完,她把合同递还给了丁浩之。 “没关系,这个我先帮你收好,以后你随时可以拿走,它对你来说永远有效。”丁浩之看着岑羲,一脸的欣慰之色,对岑羲那种由心而生的喜欢,是骗不了人的。 众人准备告辞,丁浩之也没挽留,看的出来,今天他的心情是非常的好。 “还有韩述,”丁浩之起身拍了韩述的肩膀,“我这个女儿就拜托你了,以后你要是欺负了她,除了她哥哥,可还有我这个干爹护着呢。” “您放心。”韩述点点头跟着岑羲等人走出了包厢。 第七十一章 免费的早餐 这场寿宴,解开了岑羲压抑了很久的心结,不但和丁伯伯解除了误会,就连丁奕,也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岑羲打心底觉得高兴,感觉年初的那场噩梦,终于醒了过来。 现在要说岑羲心底仍然有些放心不下的,就只有童棒棒了。 十一放假结束返校的那一周,童棒棒并没有回宿舍,甚至连课都没去上,听说是家里有事儿请了假。岑羲担心她还会因为岑晨和菲袅的事情想不开,这些日子以来,岑羲确实把童棒棒视为在大学里最亲密的好朋友了,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岑羲心里也不是滋味,给童棒棒发了几次信息,也不见她回复,岑羲只能每天望着她的空床位发呆。 新的一周开始了,周一上午第一节,没有岑羲她们班的课,岑羲破天荒的没有早起,准备耗到快上课的时候吃个早饭直接去教室。平时岑羲一般都会早起,今天过了早上八点,岑羲胃里的生物钟就有了反应,饿的咕咕直响,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闻到了一股煎饼的香味从她们宿舍的门口传来。 岑羲还未起身,只见一只举着煎饼的手出现在她面前,岑羲转过身来,迎面就看到童棒棒的一张特写的大脸出现在她面前。 “没想到我不在的这几天,一向自律的岑羲同学也开始赖床了。”童棒棒垫着脚,把脸凑的更近,眼睛笑眯眯的,看似心情不错,“快点起来吧,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 岑羲见到童棒棒心情瞬间大好,赶忙爬下床,“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天跑哪儿去了?” “赶紧去洗漱,”童棒棒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就把岑羲往卫生间里推,“我也没吃呢,一会儿咱俩边吃边聊!” 岑羲收拾完,只见童棒棒已经坐在桌前等她了,除了煎饼,还有豆浆、粥、牛奶和小笼包……乱七八糟摆了整整一桌子。 岑羲环顾了下四周,意思是全宿舍就她们两个人,不知道童棒棒是中了彩票,还是仍没走出岑晨和菲袅的阴影抽了风,把两个人的早餐弄得跟满汉全席似的。 “你这是……?”岑羲用一种疑惑又略带些担忧的眼神向童棒棒看去。 “庆祝啊,庆祝我劫后余生了!”童棒棒说着,把手里的筷子递给岑羲一双,“上周我没回来上课,你猜我干嘛去了?” 岑羲接过餐具,直直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那天咱们一回来,我爸看我蔫头耷脑的就笃定我这几天又闯了祸,刚想骂我几句,我就跟我爸说了我在月亮山救下阿山的壮举,没想到我爸对这件事特别感兴趣,不但没骂我,还破天荒的夸了我两句,我一下得意忘形了,就把咱们整个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了,当然,重点讲了你们几个伙同你哥骗我感情的事儿。” 岑羲无奈,果然,这些日子自己也是白为了童棒棒担了这个心,只是没想到她缺心眼儿少智慧到了这个地步,且不说根本没人欺骗她感情,相信世间也没几个人会把自己这种恋爱经历当做“光荣事迹”似的分享给自己的老爸。 “你猜后来怎么着?”童棒棒满脸兴奋,开始冲岑羲卖起了关子。 岑羲回了她一个“您真棒,我猜不出来,您请继续”的表情。 “后来到了放假最后一天,我居然见到了阿山!”童棒棒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又去佛远县了?”听到这里,岑羲一脸惊呆。 “那倒没有,我是去医院给我小姨送饭的时候看见他的,他已经转到咱们市中心医院了。” 说到这里,童棒棒压低了声音,还若有其事的环顾了下四周,脸色开始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他怎么来了?”岑羲疑惑。 “是呀,我回家也问了我爸同样的问题。” “然后呢?”这个童棒棒,说废话的时候永远那么一气呵成,一到正经事儿上,就开始自然分段,简直快把岑羲给急死了。 “你个小屁孩儿没事儿瞎打听什么,赶紧收收心滚回学校上课去!”童棒棒突然提高嗓门,吓了岑羲一跳。 岑羲被她莫名其妙的突然来这么一句,一时正反应不过来,只见童棒棒把脸一下子贴了过来,一字一顿的继续说道:“我爸爸,就是这么回答我的。” 此刻,好脾气的岑羲就想上手给她来一巴掌。 “这事儿也太奇怪,于是这几天我就在暗中开始了调查。” 岑羲干脆不再吱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自行表演。 “可是,等我在去医院时,阿山已经不在了,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上周我快把咱们市转遍了,也没找到他的踪影,本来想着破个大案让你们瞧瞧,谁成想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童棒棒一脸挫败,叹了口气,“我找人开了一周的病假条,再不来上课,估计我家老头子就察觉了,岑羲咱可说好,你吃了我的早餐就算是跟我一伙儿的了,到时候万一我爸要是找我算账你可得帮我打掩护。” 说完,童棒棒开始在岑羲面前装起了可怜,岑羲心想,得,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然早餐也断然不会是免费的。只是阿山为什么会来滨阳,又为什么匆匆出现又不见了踪影,岑羲心里也开始疑惑,当然,更多是在为阿山担心。 记得第一次去月亮山碰到阿山时,岑羲给阿山留下过自己的联系方式,如果阿山真的来了滨阳,会不会主动跟她联系呢? 岑羲抬眼一看表,完蛋!光听童棒棒东拉西扯,现在已经快9点半了,眼看上午的第一堂课就要开始,而眼前的早饭岑羲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两人匆忙嘴里一人叼了一个包子,抓起书包就向教学楼跑去…… 果然不出所料,当导员见到拿着写着“急性阑尾炎建议休息一周”的假条,又目睹了刚才百米冲刺到教室的童棒棒时,脸上尽显狐疑之色。而岑羲,自然只能以好学生乖孩子的身份,为逃了一周学的童棒棒做了伪证打了包票。 想想只为了一顿没吃到嘴的早饭,和一只凉透了的包子,岑羲深感自己这回做的牺牲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第七十二章 只属于我 童棒棒有个很棒的优点,那就是拿得起也放得下。 喜欢岑晨的时候,恨不得把他变成自己的风向标,时时刻刻追随他的脚步,而当她决定放手时,却也是干干脆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按说雁过留影,爱过留心,但这些日子,岑羲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岑晨的事情在童棒棒心里留下了阴影,甚至她都有些怀疑,岑晨在童棒棒心里真的如她之前表现出来的那般惊天动地的爱过吗?不过无论怎样,看见童棒棒,也看见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生活正常的轨迹上,岑羲深感欣慰,真真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天气开始渐渐冷了下来,入了冬,岑羲就开始三天一个小感冒,十天一个大感冒,光是呼吸道感染引发的咳嗽,就淅淅沥沥半个多月没好利索。不过此时就开始充分了体现了岑羲在大家心中被当做小公主般呵护的地位,所有人,开始轮番上阵,花样百出的各种为她好。 激进派当然要数童棒棒和林菲袅了,她俩主张岑羲每日练习长跑,从而提高身体素质和自身免疫力。用童棒棒的话说,没让她冬泳就已经够照顾她了。 当然还有一味宠溺派,代表人物就是丁奕和岑晨,丁奕隔三差五不是往学校送吃的,就是带岑羲出去进补,弄得岑羲前段时间还得了急性的胃肠炎,后来,大部分的好东西自然都顺理成章的进了童棒棒的嘴里,剩下的也被天天来法大蹭饭的菲袅瓜分。岑羲是打心眼里羡慕她们两个的好食欲,真是牙好,胃口也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岑晨这个亲哥哥自然也是不甘落后,上来就斩钉截铁的断了菲袅她们让岑羲每天长跑的念想,他知道岑羲从小身子就弱,冬天就更是宜静不宜动,于是就买了一大堆的什么泡脚桶,按-摩仪,的养生用品送了过来,并交代菲袅让她天天来给岑羲轮番“侍候”着。 唯一冷静正常的应该只有韩述了,面对岑羲终日陷在众人给她制造“幸福的烦恼”中,让他着实心疼,他怕岑羲不忍拒绝大家对她的好,所以就自作主张的在法大旁边租了一套公寓,打算只要工作上没有特殊情况,每晚他就会把岑羲接到公寓里亲自照顾她。 眼看岑羲就将这么稀里糊涂的开始和韩述同居了,得知了消息的童棒棒当晚就把岑羲要和韩述出去单住的情报透露给了岑晨,于是第二天一早,岑晨就堵在了韩述的办公室门口,准备找他算账。 “你会做饭吗?”未等岑晨发难,韩述就率先开了口,推门进了办公室。 “……”一语戳中岑晨的软肋。 “我会,”见岑晨一时语塞,韩述继续说道:“你有时间吗?” “我没有难倒你就有?”明明是一样的嘛,如果岑晨忙,韩述难倒就能闲着? “我有,我除了工作,其它时间都是岑羲的,而你家里,还有一位需要照顾的吧?”韩述看着他,岑晨最近确实是有点儿应付不来,虽说菲袅和岑羲好的跟什么似的,但毕竟谈恋爱这件事,也不能每次都是四人一起,菲袅那里也是要单独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的。 “……” “就童棒棒那样的,一天八个想法,你难倒就不怕她想出什么损招,岑羲的身体能禁得住她折腾?” 确实,童棒棒虽然好心热心,对岑羲也是真心关心,但她的那些招数让人实在不敢恭维,光是在岑羲身上徒手拍马蜂这件事,就差点送了岑羲的小命儿,至今所有人还都心有余悸。 “你放心,我只想照顾好她。”韩述叹了口气,看见岑羲三天两头的病,他是真的心疼的要命。 其实岑晨心里也清楚,韩述的为人他是了解的,而且经过这段时间,他完全是认可了岑羲和韩述的事情,只是得知妹妹和男朋友同居了,作为哥哥,怎么也不能表现得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闻不问,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况且,他也渐渐开始对岑羲学会了放手。 在顺利扫清岑晨这个“障碍”后,周六一大早,韩述就开车到法大帮岑羲搬了东西,当然只是搬过去一部分,如果赶上韩述加班,岑羲还是要回宿舍住的。 童棒棒一脸怨气地看着韩述,并威胁他要赶紧给她找个和岑晨一样像样的男朋友,以报答她把岑羲拱手相让的恩情。 直到岑羲坐上韩述的车里,韩述用手心握住岑羲的手背时,韩述才从心底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岑羲见他如此,侧头冲韩述笑道。 “太不容易了,我终于把你从火坑里给救了出来,”韩述转头,一脸心疼地看着岑羲,“从今天起,你就只属于我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听到他说这话,岑羲不由的脸一红,其实每每一想到要和韩述同居这件事,岑羲就觉得心慌意乱的要命。 “这里离公寓那么近,咱们走过去就行了,干嘛还特意开车?”韩述租的公寓离岑羲的教学楼非常近,可以说是一墙之隔,甚至比岑羲自己的宿舍还要近一些。 “你带过去的东西不多,我得带你去再买点儿,顺便,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当然要去庆祝一下了,想吃什么?”韩述发动车子,向购物中心驶去。 “外面的东西油太大,咱们还是买回去,回家吃吧。” “哦?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二人世界了?”韩述听了这话,开始对岑羲打趣道,尤其是她说的那句“回家”,让他心里暖暖的。 “好,都依你。” 两人买了好食物,还有一些日用品,大包小包地回了家。韩述租了一间两居室的公寓,虽说是同居,但是两人还是分房而住,韩述特意把南向带阳台的主卧留给了岑羲,希望她能住的舒服些。 岑羲看着韩述为她准备的一切,心里很是感动,其实学校距韩述自己的公寓也算不上远,但韩述为了她,还特意在离她学校最近的地方租了房子,岑羲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尽力多加锻炼,养好身体,不再让韩述为她担心。 一切收拾妥当,在韩述的坚持下,今天的午饭,岑羲只能坐享其成了,看韩述那个紧张她的样子,岑羲不由觉得好笑,又不是在做月子,韩述真是把她保护的太夸张了些。岑羲坐在沙发上,面带微笑的看着在厨房忙碌的韩述,看着为她洗手做汤羹的韩述,看着对外人冷淡,唯独对自己暖的韩述,一时间竟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她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刻的韩述时并不知道,早在之前她为他下厨的时候,韩述也做了和她相同的事…… 第七十三章 捡到宝了 周六午后的阳光甚好。用过午餐后的岑羲,像一只懒洋洋的小猫一样,在卧室的飘窗上,趴在韩述的怀里,半眯半醒着。韩述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长发,岑羲的头发真黑,黑的像缎子一般,在阳光下还发着光,软软滑滑的。韩述忍不住拾起其中一小缕,在岑羲的脸上轻轻地划了划,已经半进入睡梦中的岑羲,不由伸手抓了抓脸,不一会儿便又踏实地睡了过去。入了冬,岑羲本就不好的睡眠越发严重,经常不是难以入睡就是稍微一点响动就能从梦中惊醒,夜里睡不好觉,导致白天整个人精神都有些恍惚,抵抗力自然下降,这也应该是近来频频容易感冒的主要原因,然而现在躺在韩述的怀里,倒是睡的踏实极了。 韩述不忍心再逗弄她,于是又给她身上加了条盖毯,静静的由她睡去。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岑羲醒了过来,这个午觉的效率还真高,现在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但她不舍得起来,还打算继续赖在韩述的身上不想动。 “醒了?”韩述看她的睫毛动了几下,微睁了下又赶紧将眼睛闭紧,就知道她还想犯赖。 “嗯,”见到自己装睡被识破,岑羲把头转过来,平躺在韩述的腿上,缓缓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睡得真好,你身上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味道,我一向睡不安稳,但只要躺在你怀里,就跟点了安息香似的,睡得特别好。” 想起之前在水月洞的那晚,按理说原本睡眠质量就差的她,居然在换了熟悉的环境的同时,又在没有床的冰冷的地上,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那有点麻烦。”韩述听了这话,略带郑重地说道。 “怎么麻烦了?”岑羲看韩述一脸严肃,赶忙抬起了头,一脸疑惑。 韩述伸手轻轻把岑羲的头按回到自己腿上,见她认真了,不忍心再捉弄她。 “我是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租两居室了,现在要想在换成一居室,不是很麻烦吗?” 岑羲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韩述的意思,脸上一阵火热,伸手向韩述拍去,嘴上嗔怒道:“谁要跟你睡一张床,想得美!” “明明是你刚才自己亲口说的,只有在我怀里,才睡的安稳。”韩述只用了一只手,就辖制住了岑羲的双臂,假装一脸委屈地说道。 明明就是她自己说的,现在还反过来恼他。 没办法,事实确实如此,不过岑羲转念一想,瞬间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就浮上心头。 “韩述,快,把衣服脱了。” 一句话,换成韩述楞在那里。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小东西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又开始赤-裸裸的挑衅了,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俩个,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真要是惹火了他,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能来救她。 "快点啊,就你现在身上这件,快脱!"岑羲看他没动,想必又在心中开始胡想八想,于是连忙催促道。 没办法,韩述依着岑羲的意思,只好脱下了上衣,他一向身体素质好,冬天在室内,也只是穿了一件贴身的衬衣,现在脱了衣服,上身也就完全赤-裸了出来。 岑羲看似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他的好身材上,一把夺过他的衣服,迅速坐了起来,还不忘顺手把盖毯丢在了他的身上,遮住了这令人喷血的诱惑。 好了,宝贝得手了!岑羲把韩述的衬衣抱在胸前,低头将整张脸埋了进去,嗯,就是这个味道!她所谓的宝贝,就是带有韩述气息的贴身衬衣,这样只要她每晚抱着它睡,想必就能从此都睡个安稳踏实的好觉了。 韩述看她一脸得意,顿时明白了她的真实意图,真是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自己刚才险些又被她撩到了,韩述也不起身,身上的盖毯滑了下去,也不捡起披上,就这么赤-裸着上身,认真地盯着她。 岑羲见状,开始担心他被冻感冒,要知道,她在屋里,里里外外穿了3件衣服也没觉得热,现在他就这么光着上身,这不是找病呢吗? 岑羲赶紧捡起盖毯,给他身上披去,又怕他挣脱掉,索性上前连人带毯从他身后一把搂在怀里。 “你这是在干什么,在报复我吗?”岑羲假装没好气的责怪着。 “没想到你对我的衬衣比对我还宝贝。”韩述气哼哼的回答。 她没听错吧?韩述居然此刻对她开始撒了娇。 “你乖乖听话,就借我试一个晚上,如果效果不满意,我再换……” “换什么?”韩述赶忙问道。 “换成你,如果你衣服上的味道都不管用,那我只能换成有血有肉的你了。”岑羲心一横,这么恶心的话,现在也只能不得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韩述满意了,抱衣服哪有抱本尊效果好呢,本来得知岑羲只有在他怀里睡得才踏实时,韩述心里激动的要命,谁知道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 哎,他居然跟一件衣服在吃醋,而且这件衣服还是他自己的。岑羲实在是彻底服了。这样的韩述,她还从未见过,简直刷新了她对韩述的认知,不知道韩述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没有展现出来,不过,一定是很有趣吧,岑羲满心期待着…… 岑羲找了件新的衣服命令韩述穿上,抱着他脱下来的那件叠好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韩述靠在一边的墙上看着她,"你就算要抱,也应该找件新的,这件我都穿了两天了。" “穿的越久才越得精髓!”他懂什么,洗衣液的味道哪有他身上的味道管用?岑羲白了他一眼。 哎,有什么办法呢,这个小丫头,表面看似正常,其实心里稀奇古怪的想法一点也不少,之前也许是受到了自我压制,而在他面前,她开始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她的调皮,甚至是她小小的坏,他都照单全收,并且乐此不疲,一发而不可收拾。想到这儿,韩述对他们即将开始的同居生活充满了期待,有时候真想让她快点长大,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不是吗?她的点点滴滴,他都愿意一点一滴的享受,其中美妙,不愿错过分毫…… 第七十四章 亲友侦查团 周日的一大早,韩述家就来了一堆不速之客,岑羲昨晚睡得不错,倒是韩述,不知道怎么了,到比之前起的都晚,岑羲做好早餐,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叫醒他,一连串的门铃声,随即响了起来。 岑羲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门外来者何人,打开门一看,果不其然,她的娘家亲友团无一缺席,齐刷刷地站在了她的眼前…… 菲袅首先冲了进来,眼睛不停地冲岑羲眨来眨去,一脸的坏笑。岑晨倒是佯装镇定,用目光先把韩述家转了个遍,当确认了两人两间卧室的时候,不由露出了老父亲般慈祥的微笑。 要说还是童棒棒最实在,没有那么多小表情,出手果然不凡,也不用别人帮忙,亲自搬进屋一个巨大的花篮,岑羲仔细一瞧,差点没笑出声音来,这跟学校超市开业时摆在门口的那种一模一样,就差上面写着“欢迎光临”四个大字了。 “这是干嘛?”岑羲忍着笑,帮着童棒棒把花篮搬到了客厅的一角。 “恭贺你乔迁大喜啊。”童棒棒显然没觉出这个花篮有什么奇怪,其实她在来的路上,就收到了来自岑晨和菲袅意味深长的眼神了,只是她根本没理解其中的含义,反到觉得大家莫名其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岑羲刚要去关门,就听到楼道里丁奕大喊让她等等,只见丁奕身后几个工人抬着个巨大的箱子从电梯里艰难地走了出来。 天哪!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看到这个一人多高两人多宽的大纸箱,岑羲整个人都呆住了。 “放哪儿?”丁奕轻推了下发愣的岑羲,“给你买了个冰箱,以后方便给你往里面塞吃的了。” 当这台巨大的对开门冰箱安装好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岑羲才想起确实家里几乎什么都有,唯独缺个冰箱,昨天买了一大堆的吃的还堆在厨房的操作台上,本来她还准备今天和韩述一起去订个冰箱,却实在没想到,巨型冰箱居然自己送上了门。 原来,韩述平时抽不出时间来,租这个房子跑腿儿的活儿丁奕就自告奋勇,这些日子忙前忙后绝对是功不可没,第一次来就做主把在他眼中“小里小气”的冰箱给扔了,他坚持要换个最大的,以用来保证岑羲的补给能跟上,他可不能让他的妹妹在吃上面吃一点儿亏。要不是韩述拦着,他非把这间房子拆了重装不可。 韩述昨晚没睡好,也不知道是因为即将开始的“同居”生活而亢奋,还是因为担心岑羲夜里盖不好被子再冻感冒,一宿来来回回去岑羲的卧室看了十多次,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这一大早,听到客厅里叮叮当当人声鼎沸,才知道是岑羲的亲友团到访了。 “你把小羲接出来自己却躲在房间里睡懒觉,”丁奕望了下桌上的早餐,顿时脸色开始不满起来,“这到底是谁照顾谁呢?” “丁奕你别胡说,昨晚韩述没睡好。”听到丁奕的抱怨,岑羲立马有些急了,说完还象征性的抬腿轻轻给丁奕屁股来了一脚。 “呦呦呦,这就开始护上了,”菲袅看岑羲一脸着急样,好戏怎么能错过,心里乐开了花儿,“不过韩述昨晚睡得好不好,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了这话,一旁的童棒棒跟着菲袅一起坏笑了起来,起哄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她,“菲袅说的没错!看来这两间卧室其中一间就是个摆设而已。” 岑晨眉头皱起,收起了一脸老父亲般的慈祥,目光严肃的在岑羲和韩述两人身上扫来扫去,企图找出些蛛丝马迹来印证童棒棒的话。 “我刚被你们吵醒,被子还没来得及叠,欢迎各位分别去我和小羲的房间参观。”韩述无奈地摇了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懒得跟他们解释,当然,自己此时无论做什么解释都是多余。 这帮人还真是毫不客气,一个两个都走了进去,韩述上前拉住岑羲的手,把她拽到沙发上坐下,两人一边喝着水,一边无奈地看着众位福尔摩斯,“搜查”着所谓的“案发现场”。 众位侦探在两间卧室转了一圈,确如韩述所说,毫无破绽,只有林菲袅同学,“搜查”的格外仔细,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在岑羲的枕头下找到了“罪证”——韩述的衬衣。 “看见没有,这个是男款,解释吧!”菲袅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拿着韩述的衬衣一脸得意的跑到岑羲面前。 “这能代表什么?”丁奕仔细看了看,“你要是在她枕头下发现个韩述的内-裤什么的才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好不好。” 岑羲听了这话,又羞又恼又生气,简直忍无可忍,站起身来一把把丁奕手里的衣服夺了下来,小脸都被气红了,“你们一个个都有毛病是不是?!大周末的不在家睡觉,跑到我这里来破案了是吧,林菲袅,那天我回家拿东西你跟我哥在里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懒得揭穿你们就完了,还有童棒棒,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个男朋友吗?丁奕就很好,完全符合你的审美,你好好考虑下,你俩都那么八卦干脆凑一对儿得了!” 乖乖女小羲羲发飙了,本来他们吵了韩述睡觉还一副抓贼的样子就让她很不爽,现在更是护夫心切的她要是不发点威,想必他们会抓住这个话题没完没了下去。眼看着岑羲拿出了女主人的架势,韩述在一旁看着倒是津津有味,没想到他的岑羲发起飙来是这么有意思,一番话把众人怼的哑口无言。 一向嘴不饶人的林菲袅,被岑羲抓住了把柄,虽然她根本想不起来岑羲所说的那天到底是哪天,也完全没印象自己和岑晨在家里腻歪的时候被岑羲撞见了,但最近她确实经常出现在岑晨家,所以具体哪次被岑羲看到了,看到了多少,菲袅心里实在是没底。而岑晨听了妹妹这话更是尴尬的要命,一向在岑羲面前苦苦维持着高大正经的哥哥形象的他,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童棒棒被岑羲这么有意无意的一说,恋爱脑居然按着岑羲的思想轨迹又开始发作了,她偷偷地打量了下丁奕,乖乖,真不能怪她见一个爱一个,因为确实很不错,关键的是,丁奕和韩述、岑晨比起来,确实接地气儿的多。大家心里各自暗怀鬼胎,只有丁奕傻乎乎的,只是单纯的因为岑羲发了飙,怕惹她生气,才乖乖的闭了嘴。于是,“捉奸”的事情就这么轻松顺利地翻篇了,大家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刚才那一段在大家的脑海里都自动掐掉,时间倒回到大家拿着礼物一脸喜气洋洋进门那一幕…… 第七十五章 vvvip 大学里的每个节日都会显得格外充满仪式感和存在感,尤其是平安夜和圣诞节这样原本就浪漫的日子。而拥有这种过节激情的,仿佛只是年轻人的专利,人到中年后的眼里就只剩下别人的热闹。 在韩述和岑晨不分昼夜在队里开着案情分析会的同时,岑羲、菲袅和童棒棒,在法大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圣诞化妆舞会的欢笑声中…… 菲袅在这次圣诞节活动中,秉持了一贯抛弃自己母校的作风,义无反顾地投向了法大的怀抱。其实,有这种“叛变”心态的岂止只有林菲袅这一个,在警院活动的公告栏上,一张大白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本次圣诞节活动的主题——庆双旦,警院诗歌朗诵大会。林菲袅真想不通院里这届学生会文艺组织部部长为什么在组织了那么多令人尴尬无语的活动后还不下野,居然又策划了这么个应该出现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文艺活动。早在几个星期前,林菲袅就在法大吃午饭的时候看到了法大本次圣诞节化装舞会的主题活动的宣传单,心里就盘算着怎么叫岑羲带她混进去。法大的活动都是实名制的,学生会为了防止同学间倒票,每张门票上都印着持票人的名字,舞会当天也需要凭学生证和门票一起入场。每届圣诞舞会的门票都相当的火爆,岑羲手里有两张,还是学生会的主席学长特意冲她面子给她和童棒棒留的,岑羲正为这事儿苦恼,要是菲袅不动这个心思,她打算带着童棒棒一起凑凑热闹就完了,现在怎么办?实在不行自己就不去了,去警院陪菲袅参加那个诗歌朗诵大会。 林菲袅虽然爱热闹,但她毫无疑问更爱岑羲,她怎么舍得在那么美好的夜晚让岑羲陪自己一起出现在诗歌朗诵大会的会场上呢,而且最近韩述和岑晨那边到了年底又开始忙了起来,没人陪她们两个玩了,这几周岑羲都搬回宿舍去住了,让她眼睁睁地看着童棒棒去参加蒙面舞会,说什么她心理和生理上也双重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要不咱仨都不去了,咱仨自己玩也挺好。”童棒棒见岑羲动了想陪菲袅去警院的心思,觉得自己单独行动太不够义气,于是主动提出来,尽管她和菲袅一样,内心对这种活动充满了向往。 “别呀,等我想想办法,咱仨都能进去。”林菲袅紧闭双眼,皱起眉头,双手托起下巴开始苦思冥想。 “你能有什么办法,那票是实名的,我们本校的学生证和票对不上都去不了,何况你呢?”这种热闹对岑羲来说,吸引力并没有那么大,但是要是真能和她们两个一起参加舞会,应该也是很有意思的吧。 “我让我家老头给校长打电话,公安局长面子还弄不到一张票?”童棒棒一甩短发,豪气地说。 “你不要搞笑好不好?你老子会为了一张大学的化装舞会票跑去跟校长要?你咋不让美国总统给你们校长打电话呢?你当是过家家呢?”菲袅冷笑了几声,用白眼仁足足翻了童棒棒一分钟才恢复正常。 其实童棒棒自己说完也意识到了可行性实在不高,还白白挨了林菲袅一顿嘲笑,本来童棒棒一直觉得自己和林菲袅脾气相投,都是豪爽奔放做事不计后果派的,但每每她做出傻事儿又去找菲袅寻求理解和慰籍的时候,菲袅总是用眼神提醒她,她们两个不一样,至少菲袅是偶尔有脑子的,而她,彻底不曾拥有。 “有了!”菲袅突然一拍童棒棒的大腿,大吼一声,吓得童棒棒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有什么了?!”童棒棒揉着大腿,冲菲袅吼道。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弄张门票有何难?”菲袅一脸得意。 “门票是预约的,不要钱,再说学校明令禁止倒卖,你哪儿买去?”岑羲以为菲袅要从其他有票的同学那里高价去收购。 “我傻啊,买个别人名字的我也进不去呀,还得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要去就光明正大的被主办方请去,我要弄张vvvvip的!”菲袅边说,边掏出了手机,“这个时候,小打小闹不管用了,是时候该找个金主爸爸抱大腿了……” 不得不说,菲袅在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果然是懂得钻营,在她的一番运作之下,果然得了张不记名的vvvip门票,这下她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法大的梦幻殿堂了…… 童棒棒对菲袅的脑子,不得不叹服,她不但搞定了自己的门票,还顺带提高了法大舞会的硬件水准,这回这届蒙面舞会,开了历史先例,在零票价的基础上,还增加了对于大学生来说高水准的自助餐环节,因为菲袅的一个电话,为这个舞会拉来了一个大赞助商——人傻钱多的丁奕丁少爷。 舞会将在平安夜晚上八点举行,好巧不巧当天下午菲袅和班里的其他几个淘气的同学被老王头儿临时抓了差,去老王头儿家帮他老伴收拾院子,弄了几个小时也不见老王头儿有要结束的意思,菲袅心急如焚,又不敢明说,假装镇定陪着笑脸,直到晚上七点半才被放了出来,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嘴里刚要开始咒骂老王头儿没人性,转念一想舞会的自助餐正向她招手,菲袅差点没乐出声来,低头一看表,坏了,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服装还没换,于是她跑回宿舍抱起衣服,抓起票就向学校大门口奔去…… 刚出了警院大门,菲袅停住了脚步,她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要不要走大路,按她的脚程,从警院大门到法大大门,最多十分钟就能到了,但从法大大门到学生礼堂还要至少跑十多分钟,这样她肯定会迟到,当然,迟不迟到不重要,关键是衣服来不及换,万一自助餐里的上品被抢没了,绝对会让她痛不欲生的。想到这儿,菲袅一转身,毫不犹豫的向一条小路跑了过去…… 第七十六章 小野路 警院和法大之间,有一条小野路。 其实它并不是秘密,很多警院的人都知道这条路,这条路可以说是通向法大的捷径,按理说,每天都有那么多警院的人跑去法大蹭饭,这条小野路早就应该被广大莘莘学子走成光明大道了,但是事实确是没人会去走。归其原因,大致有三:其一,这条路虽然离法大最近,但是通往的却不是法大的第一食堂,它通向了法大的东南角,那里是法大最荒凉的地方,只有一个小的废弃人工湖在那里,除了学生礼堂,离哪里都算不上近,而且从这里到第一食堂或者宿舍楼还有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所以,这条路从时间上考虑实际并不划算。其二,这条路平时几乎没人走,杂草丛生,尤其是到了夏天,还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蚊虫,一旁的小沟也总是臭烘烘的,哪怕是遛弯儿的人也不愿到这倒胃口的地方来。其三,据说这里闹鬼,经警院的师哥师姐口口相传,说二十多年前警院失踪个一个女学生,后来尸体就是从这里找到的,死状惨烈,至今都没能破案。 菲袅一向胆子大,之所以她没走过这条路,主要是这和她的目的地相悖,而今天,这条小路却是她快速通向法大学生礼堂的不二捷径。 冬日里,晚上快八点的天色已经完全沉浸在黑夜里,菲袅一路快奔,可是这条小路实在是太黑了,菲袅想掏出手机照照亮,一摸兜才发现手机没拿,估计是刚才回宿舍太匆忙,光想着拿票,把手机随手给仍桌子上了。菲袅一阵懊恼,心里开始后悔起来,果然传闻不如一见,这条小破野路的路子还真是够野的,本来短短五分钟的路程,现在黑漆漆的弄的她进退两难。 看不清路,菲袅不敢再快跑只得硬着头皮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蹚着走,心里开始骂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正嘀咕着,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菲袅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 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什么玩意儿!”菲袅揉着下巴爬起来,顺脚就朝刚才绊她的那个方向踹了一脚。 “什么玩意?!”菲袅觉得脚所触碰的地方软软的,菲袅又尝试踹了一下,还传出一种极其沉闷的声音…… 不对!菲袅心中暗道,可惜今晚乌云遮住了天空,连月亮的光都被挡的严严实实的,菲袅心中开始掠过一丝害怕,但好奇心还是占据了她的大脑,她朝着那个东西的方向,缓缓蹲了下来,使劲地闭了几下眼睛,想看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许是她的双眼已经开始适应了黑暗,现在她反到觉得没有那么黑了,她将脸慢慢向那个东西凑过去…… “我的妈呀!”菲袅刚要惊呼,又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这黑黑一大坨东西,原来是一个麻袋,里面,里面装的…… 菲袅的双手开始不自主的发抖,但她还是颤颤巍巍的壮着胆子,伸手准备向那个袋子摸去,老天爷!菲袅此时双手触碰这麻袋,对袋子里的东西心里已经隐约感觉出了个大概,林菲袅啊林菲袅,这里面要是装的金银珠宝,也值当你豁出命了去打开,可你……唉……菲袅心里叫道,没办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也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转身跑开…… 一阵摸摸索索,菲袅终于找到了麻袋低端的扣结,黑灯瞎火的用手抠了半天,也没抠开,菲袅心一横,既然都走到这步了,那就豁出去吧,索性低下头,把牙都用上了。今天不知道该说菲袅是幸运的,还是袋子里的那位是幸运的,当菲袅满头大汗扯开麻袋口的时候,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被里面的人,吓的摔坐在了地上…… 菲袅发了几秒钟的呆,就被拉回了现实,她重新凑了上去,用手轻轻地推了麻袋里的人几下,“喂喂,醒醒,醒醒!” “嗯……”许久,麻袋里的人嘴里含含糊糊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喂!你是谁啊,怎么在这儿?”菲袅压低声音道。得知这人还没死,心里顿时涌起一些激动,刚才的力气没白浪费。 “咳……救……救命……”声音依旧很微弱。 “好,好,我这就想办法救你出去!”菲袅刚说完,心下一凉,完了,手机没带,怎么把他弄出去? 不对!等等,这声音,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 “我是林菲袅,你是谁?!”菲袅一时想不起这个声音,索性自报家门。 “姐姐……我……阿山……” 菲袅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的思路显然没法一下就跟上眼前的现状,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救人! 菲袅企图把麻袋扛起,但试着拉了几下,都拉不动,又想先把阿山从麻袋里拽出来,但此时阿山突然没了动静,菲袅怕他身上有伤,强行拽他会伤害到他,怎么办?菲袅慌了神,两只手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冷静!冷静!林菲袅,你可以的!”菲袅嘴上叨咕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拖着他出去根本不可能,还耽误时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先跑回警校求助报警! “你等着我啊!我去叫人!你撑住啊!”菲袅嘴上喊着,脑子里开始辨别来时的路,其实她此刻晕头转向的也不能完全确定,但还是决定赌一把,朝自己认定的方向飞快地跑了过去…… “林菲袅!你死哪儿去啦?!”童棒棒的声音从菲袅的背后突然传来。 菲袅刚跑到警院门口,听到有人喊她,一回头就看见岑羲和童棒棒迎面跑来,两人见到她才把手上正给她拨电话的手机按灭。 “你看看都几点了?我和岑羲在礼堂门口等你半天!电话也不接!”童棒棒跑到她面前,开始大声埋怨道。 “等……等……等我喘口气……”菲袅弯腰,双手扶住膝盖大口地喘着粗气。 “快,打电话,报警!阿……阿山……快……快死了!”菲袅说着,伸出一只手指向那条小野路的方向。 “什么?!”岑羲和童棒棒异口同声道。 “别,别问那么多了,快!报警!”菲袅大声地重复着。 “别打110!我打给韩述,你叫120,快!”岑羲冲童棒棒喊道,还是岑羲反应快,她听到阿山的名字,隐约觉得还是让岑晨和韩述来处理比较好。 第七十七章 劫后余生 阿山在医院里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他感觉自己并没有睡去,身上每一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都那么真实。这几个月来,他几乎天天都沉浸在噩梦之中,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完全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原本平凡又平淡的生活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波…… 从今年七月起,阿山就觉得父母开始变的怪怪的,尤其是父亲,脾气变得非常暴躁,原本阿山觉得自己的父母就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平时虽然只知道闷声干活,但几乎不发脾气,也很少冲阿山发火。后来阿山仔细回忆才稍微有点察觉,古怪应该就是从他母亲把林菲袅和丁奕带回来时候开始的,那天父亲虽然勉强收留了他们,但半夜,他听到父亲压低了声音在西屋里面冲母亲吼了好久。 后来听说村里出了事,不知道哪个不知死活的绑架了一个刑警,还差点出了人命案子,紧接着村里的警察,外面的警察,来了一拨又一拨,原本安静的村落,一下子变得气氛都紧紧张张起来,父亲突然告诉即将放暑假的他,让他别去上学了。 直到九月下旬的一天,阿山跟几个伙伴在山上玩了一天,夜幕降临才回家,要是放在平时,这种事情太稀松平常了,可那天,他的父亲破天荒地打了他,母亲也抱着他哭了好久,这一次,虽然阿山仍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开始意识到家里好像出了大事。 就在他们一家准备离开村子的当晚,家里来了几个陌生的男人,上来不由分说的就准备要他们一家子的性命,在慌乱中阿山和父母跑散了,他只觉得一直有人在后面追他,他拼了命往山上跑,跑了许久,才甩开了那个人。阿山躲在水月洞里,他心急如焚,不知道那些想要他们全家命的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父母现在有没有脱离危险,他在洞里躲了3天,才在夜里偷偷地潜回了太平村。 村里还是那么寂静,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而他家的大门已经上了锁,阿山的父母不见踪影也不知是死是活,阿山在村子里呆到了快天亮,才又不得不上山重新躲到了洞里。 几天下去,水月洞里的食物已经吃完,阿山心里记挂着父母,但是这么躲下去终归也不是办法,阿山决心翻过这座山,他不敢再回村里,只能先到县里找警察帮忙。 打定主意的阿山正准备出洞,却被人拦住了去路,虽然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但阿山知道,这个人就是那晚在他家想要他们全家人命的那伙人其中一个。 这些日子,缺衣少食,阿山的身体已经有些虚弱,哪里还应付的了招招致命的攻击,两人在洞里一番打斗,阿山就腹部中刀倒地了,就在他绝望的同时,洞外有人喊了一句“警察来了”,这句话,和那个勇敢冲进来的女孩救了他的命。 接着醒来就是在县医院里。阿山到现在都不敢肯定,当他在昏迷中听到的那句话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就在他手术后被推进病房的时,一个声音在他耳畔低声道:“不想让你父母死,最好什么也别说。” 当那些警察问他问题的时候,他脑子里还在不停的回荡着这个声音,哪怕是面对韩述和岑羲,还有那个救了他的姑娘,他也没敢吭一声。 阿山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哪怕他心里明白,现在只有韩述能帮助他,但他不敢拿自己父母的生命去冒这个险,况且就算是他把他知道的都告诉韩述,又能有什么用呢?他甚至完全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家里会遭受如此的变故,而那些想要他们命的人是谁,他更是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阿山心里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他即使是逃到了县城,也仍然没能逃出那些人的手掌心。就在他觉得县城也不安全的时候,一位姓孙的警察找到了他,准备把他转去滨阳市的医院,理由是省会城市的医院医疗条件要比这里好太多,阿山将信将疑,他也摸不清那位孙警官的真实意图,但想到韩述和岑羲都在滨阳,心里到觉得踏实了许多。 然而到了滨阳,阿山才觉得一切似乎完全失控了,他只在滨阳中心医院住了不到三天,期间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人身自由受到了限制,甚至不能与外界有任何联系,阿山觉得这完全不是被保护,而是彻底被控制,他心中隐隐感觉不妙,于是在第三天的晚上,从医院的厕所翻窗跑了出去。 这几个月,阿山没有离开滨阳,因为他除了不知道该去哪儿,更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岑羲,岑羲的电话他早就记在了心里,但又想不好打过去究竟要怎么跟岑羲说,于是他在城郊的一些小饭馆边打工边想办法,一个地方也不敢呆太久,隔几天就要换一份工作。直到前几天,阿山才觉定不能再这么躲下去,父母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是应该去找岑羲帮忙的。 有了上次的教训,阿山现在看到警察都害怕,他不敢贸然去哪个派出所,更怕万一父母真在坏人手里,他明目张胆的去报警会要了父母的命,于是他决定还是先去找岑羲,可是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打通,他只记得上次无意间听说岑羲上了什么政法大学,只得硬着头皮找过去,准备碰碰运气,可是没想到,人还没找到,又遭了毒手…… 当阿山再次在病房睁开眼睛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又再一次的劫后余生还是该悲伤即将又要陷入这无休止的恐惧中…… 上天还是可怜阿山的,因为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韩述。 阿山没有丝毫的迟疑,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在醒来的第一时间都告诉了韩述。 等医生过来查了房,韩述又嘱咐了阿山先不要把这些告诉岑羲她们然后才出去把岑羲和童棒棒叫了进来。林菲袅是主要当事人,这会还在队里做笔录没出来,岑羲就带着童棒棒先赶了过来。 第七十八章 阿山的选择 “你们两个看看他就好,有什么问题回头再说,他需要休息。”韩述嘱咐道,转身出了病房。 “小东西,怎么又是你啊,这才多久不见,怎么你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你要是死了,我当时不是白救你了吗?”童棒棒显然是没把韩述的话放在心里,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问题,“我十一的时候在这里见过你,后来再找你就找不到了,你跑哪儿去了?” “谢谢你,这回又救了我。”阿山没有回答童棒棒的问题,只是直接对她表达了谢意。 “你是应该谢谢我,不过只是应该谢上次,这次可不是我,是林菲袅救了你,喏,现在人还没从警队回来呢。”童棒棒说着又去搬了一把椅子,拉着岑羲在阿山的床边坐下,大有长谈的架势。 “无论是哪次,都要谢谢你,哪次没有你,我都没命了。”阿山咳了几声,真诚地说道。 “小羲姐,你也来了,真好,能再次见到你真好。”阿山使劲地抬了一下头,无奈实在没有力气,又重重地躺了回去。 “你先别说那么多话了,虽然我也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但你现在需要休息,尽管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谁要害你,但你放心,我们都在你身边,你不会再有危险了。”岑羲把被子帮阿山往上拉了拉,示意他躺好,不要再说话。 “哎,不对呀,她比我还小呢,你叫她小羲姐,怎么不管我叫姐姐呢?”童棒棒永远找不到重点,反到现在开始叽叽歪歪在一个称呼上计较了起来。 “好了好了,他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多大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叫,咱们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说完,岑羲不由分说地拉起童棒棒,向门外走去,哪怕她也和童棒棒一样有好多问题想问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个人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了半天,菲袅和岑晨才赶到医院,这会儿阿山已经睡了,两人也没进去,只在门口往里望了望他,菲袅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开始了林氏招牌般的长吁短叹。 “哎呀,累死姑奶奶我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连轴转了,连口热饭都没吃上,”说着一脚踹向岑晨,“你们人民警察就是这么对待见义勇为的大英雄吗?不但不好菜好饭的伺候着,还把我拉去做了一宿的笔录,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问题,审犯人呢?” “祖宗,队里不是有盒饭吗?我还亲自给您送过去,您也不吃啊。”岑晨见菲袅又犯起了小姐脾气,自己又被莫名其妙地踹了一脚,心里有些烦躁,但是看她熬了一宿的一对熊猫眼,知道她只是嘴上抱怨,心里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 “盒饭?!你还好意思说,我昨天可是浪费了一张vvvip的首席赞助商的豪华自助餐劵啊,你居然还有脸跟我提盒饭!”一听到盒饭,菲袅就气不打一出来,最近是水逆了吗,自己费劲吧啦一顿运作才搞来的舞会和自助餐,从昨天下午被那个老王头儿抓工开始,就一路倒霉,梦想都化作泡影了。 “唉,就你事儿多,”岑晨嘴上埋怨着却掏出手机,“想吃什么,现在就给你点,还有小羲和棒棒,你们两个想吃什么?” “算了,大家都忙了一夜,一会儿等韩述来了咱们出去随便吃些就行了,然后大家都去补补觉吧,回头我回家给阿山煲点汤送过来。”岑羲扭头往病房望了一眼,看见躺在病床上的阿山,想起他浑身的伤,心里开始难受起来。 菲袅看出岑羲难过,也跟着沉默了起来,老实说虽然认识阿山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和岑羲都打心里把阿山当成弟弟看待,尤其是后几次,每次见到阿山都是这副情景,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何会屡屡经受这种磨难,任谁心里也不好受。几个人在医院附近简单地吃了个午饭,菲袅没再提与她失之交臂的豪华盛宴,跟着岑羲回家给阿山煲汤去了。 在韩述的保护下,阿山这回终于踏踏实实的在医院养好了伤,每天岑羲都会给他专门做病号饭,这段时间阿山明显都胖了。菲袅有时也会跟着起哄,只是可怜了阿山吃了她做的干煸豆角后旧伤未愈又添新病,好在守着医院,才没被食物中毒再次要了小命。 韩述和岑晨连着忙了半月,终于抓获了这次想致阿山于死地的那个嫌疑人,但令人失望的是,虽然嫌疑人对所犯之事供认不讳,但他一口咬定是抢劫后临时起意才杀的人。尽管明显知道他在胡扯,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是被人指使,幕后之人更是无迹可寻。 领韩述懊恼的还不止这一件事情,虽然他加强了对阿山的保护,也抓获了犯罪嫌疑人,但阿山父母始终还是没有下落,回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明知道每件事情都是疑点重重,互相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但所有的事情却都只是分散的各个点,始终连不成线。 再过一周就要到春节,岑羲和菲袅已经放了假,韩述和岑晨手头的案子也结的差不多了,岑羲和岑晨商量了一下,准备接阿山回家过年。 这天晚上,阿山又失眠了,虽然跟大家在一起,心里踏实了很多,但心中难免挂念自己的父母。临近春节,医院的病房也都变得空荡荡的,能出院的基本都被家人接了出去,阿山望着周围空了的病床,心里已经完全被抽空,孤独、寂寞、无助、绝望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被子里,眼泪顺着眼角淌湿了枕头,再过几个月他就满十八岁了,还没来得及成年,就要承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可他心里知道岑羲他们对他的好,阿山心中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振作起来,不能让他们为他担心,于是这个安静的夜,就成了他最后的脆弱…… 第七十九章 谁家过年? 到底去谁家过年这个问题困扰了岑羲好几天。 她原本没想那么多,打算把阿山接回自己家,然后她、阿山、岑晨三个人过除夕,其他人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是,她没有意识到今年早就不同于往年,她的身份变了,她的“家庭”也在不知不觉中壮大了起来。 首先向她发出邀请的自然是韩述的父母,对这个准儿媳,韩夫人自然早早就对韩述下了死命令——务必让岑羲出现在他家的年夜饭桌上。正好今年韩局也调了闲职,韩述也不用值班,韩夫人非常重视这个难得的团圆年,不但原本的一家三口全无缺席,要是能把儿媳妇和亲家大舅哥也拉来更是完美无憾了。韩述心中自然是乐意,能和岑羲呆在一起的时间他必定是一分一秒都不愿意错过,况且自己父母早就把岑羲当做家人的态度更是让他十分满意,当岑羲和他说要把阿山带上时,韩述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让岑羲为难的是丁浩之和丁奕的邀请。按说往年,丁浩之还是她的丁伯伯,岑羲和岑晨除夕都是自己单独过的,哪怕是偶尔赶上岑晨去队里值班,岑羲也是跑去菲袅家等岑晨下了班接上她在去丁浩之家拜年。然而今年,丁浩之已经变成了岑羲的干爹,岑羲成了丁奕名义上的妹妹,对丁浩之的邀请,自然也不好按惯例直接推脱,倒是岑晨干脆,趁岑羲还在犹豫怎么回复的时候,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丁奕,告诉他岑羲要去她婆婆家过年,还是等大年初一再回“娘家”,如此霸气直接的通知弄得丁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婆家”和“娘家”的含义,丁浩之闻之也不好再强求。 于是,这个特殊的除夕家庭组成了,韩述一家,岑家兄妹,外加一个阿山。令人意想不到的还有一位,那就是从不按常理出牌的林菲袅大小姐。按理说她父母甚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建在,直系旁系血缘亲属一大家子,但这位离经叛道的大小姐,居然没跟着自己的父母回祖父家,只身一人毫不尴尬地跑去韩述家过年去了。 韩夫人看见这一大家子人,想着家里过年从未有过这么热闹的气氛,大年三十儿从早到晚,忙里忙外,嘴就没合拢过,看来她的准儿媳有旺夫之命,人气儿满满,以后也必定会让韩家人丁兴旺,子孙满堂。 “你女朋友还挺不见外。”韩述笑着在岑晨耳边低语道,目光扫过此刻正在厨房佯装和韩夫人聊天实则是准备伺机偷吃的林菲袅。 岑晨虽知道这是韩述的玩笑话但脸上不免露出尴尬之色,对于菲袅的突然出现,岑晨也是吃了一惊,按说自己已经是岑羲带来的,属于买一赠一了,阿山也是韩父韩母听了他的遭遇,特意去医院接来的,而林大小姐完全是不请自到,突然造访,虽然岑晨也不想她跟着父母回老家,但她的这种操作连自己都替她尴尬。 “逗你呢,我妈就喜欢这样的,有几个来几个,来者不拒,热闹。”韩述眼见岑晨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赶忙解释道。确实,韩夫人热情好客倒是真的,菲袅是岑羲的闺蜜,又是岑晨的女朋友,说不定自己以后见了菲袅都要喊句“嫂子”,这关系早晚也会成为名副其实的一家子。 “还要几个?一个就够我受一辈子的了。”岑晨叹了口气,想想真是头痛,自己一定是有受虐倾向,才会找这么个活宝做女朋友。 “你们两个大男人到会躲清闲,”岑羲说着将一根擀面杖扔给岑晨,“怎么觉得你是跟着夫家来串门的小媳妇儿似的,就知道在一旁嘀嘀咕咕,赶紧帮忙包饺子。” 得,岑晨无语,本来有个温柔可人的妹妹,如今跟菲袅学的也放飞自我了,每天不损他几句都浑身不舒服,再回头看看一旁此刻正眉飞色舞已经完全反客为主的林小姐,想想以后的日子必是难过。 岑羲看阿山始终一人坐着,难以融合进来,心中叹了口气,菲袅自然是指望不上,自打进了门就围着韩父韩母各种谄媚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即将要成为这家的儿媳妇,哪里管得上阿山。韩述和岑晨两个人也躲在角落嘀嘀咕咕,岑羲担心阿山初来乍到不适应,连忙管韩夫人要了面粉,拉着阿山过来一起包饺子。 阿山今天确实是有些恍惚,去年的此刻,他还跟着父母在太平村,听着炮竹声,吃着简单的年夜饭,倒也是温暖幸福,谁成想今年的春节会只身一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和一群去年还素不相识的人过着年,而身边最熟悉亲密的两个家人却吉凶未卜不知下落。人生往往就是这样,谁也无法说清此时此刻经历的幸福或悲痛是不是最后一次,相聚的人是否是最后一面,真真是世事无常,充满变数。 当岑羲把擀好的饺子皮递给阿山时,阿山看着岑羲眼中满满的温柔与善意,心中随之一暖。这个萍水相逢仅大他一岁的姐姐,却每次都能带给他内心温暖的抚慰,因为她让他觉得自己还是被上天眷顾的,当然,还有眼前的他们。阿山强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裂开嘴冲岑羲笑了,他能感受到她为他的担心,虽然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报答她和他们,但此刻,至少他可以做到不让她因为为他担心而过不好这个年。 “小羲姐,我看包饺子有咱俩就够了,你还是让两位大哥去一旁休息吧。”阿山看着放饺子的盖垫,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了了,才向岑羲建议道。 只见桌子上摆着的两个盖垫,靠近岑羲这边的,上面整整齐齐已经码放了大概五六排秀气的饺子。而另一张盖垫上面的饺子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一个个全部跟中枪倒地起不来一样,肚子里不是扁扁的没馅儿就是成了爆浆饺子,这样的品相到了锅里毫无疑问会顺利变身为蔬菜片儿汤。 “妈呀,你俩是来搞笑的吗?”菲袅无意间一回头才发现岑羲他们已经开始包饺子了,连忙跑过来凑热闹,刚看一眼,就毫不留情的大笑了起来,“这哪里是饺子,明明是猪耳朵,你俩跟粮食有仇吗?哈哈哈哈!” 菲袅的笑声成功的引来了韩局和韩夫人,伸头往盖垫一瞧,两人的笑声瞬间和菲袅的笑声很和谐的汇合到了一起。 岑晨和韩述在众人的笑声中面面相觑,本来他俩还都自我感觉良好,毕竟是第一次包饺子,没想到就这么被大家无情的耻笑了。 “你行你来!”岑晨顺手将一张饺子皮丢给菲袅,心里笃定她包的绝对还不如自己。 “来就来!”菲袅说着,却没接过饺子皮,转身从书包里翻了半天,又跑到卫生间转了一圈才回来。 “要包就包个与众不同的,”菲袅拿起饺子皮一顿操作,虽然包的没有岑羲和阿山那么娴熟,但也是中规中矩,比韩述和岑晨不知好了多少倍,“里面在来枚硬币,谁吃到谁有福!” 眼瞅着菲袅将硬币放入饺子肚中,气氛凝结了几秒,韩述、韩夫人和岑羲突然异口同声地喊道:“住手!!!” 第八十章 又来一位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大家一起守完了岁,度过了这个美好的除夕夜。 韩局接了个战友的电话,匆匆忙忙的出去了,韩夫人不免在一旁抱怨了起来,这退居二线弄得比之前在局里做一把手的时候还忙叨,动不动就是各种聚会,早出晚归,现在连除夕夜也惦记着往外跑。 韩夫人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韩述明显感觉到母亲的心情实则是放松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总是紧紧张张,反正现在谋了个闲职,总不至于再像之前那样操劳,愿意干点什么就去干点什么吧,韩述心里也跟着安心许多。 韩夫人本想拉着岑羲再说会话,无奈岁月不饶人,这个岁数已经不能像小年轻那样熬夜了,岑羲劝了几句后,韩夫人就回房间休息了,留下一众小辈儿还都精力旺盛。 韩述和岑晨虽然熬夜熬惯了,但现在毕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精力自然比不上那三小只,平常工作没办法,只能被动熬夜,现在如果给他们个机会,他们还是更愿意奔向他们的床,但看着那三只毫无睡意的样子,不忍扫他们的兴,两人最终决定还是舍命陪君子。几个人正想不好干什么,岑羲的手机就显示出童棒棒同学来电话了。 原来这个除夕童棒棒没有过好。 童棒棒家的老头子童局以前在省厅,倒也不见他这么忙,现在到了市局,反倒是整天神龙不见首亦不见尾,现在连除夕夜,也干脆没了人影。童棒棒和老妈两人在家实在百无聊赖,当她得知岑羲菲袅他们一大家子都在韩述家过年的时候,简直是羡慕嫉妒就差恨了,可抬头望着和她一样孤独的老妈,又始终狠不下心来抛弃她,谁成想十二点一过,老妈率先忍不住了,直接让她去睡觉,自己拍拍屁股去找老姐妹打麻将去了,出门前的步伐之轻盈一改刚才的愁眉苦脸之像,弄得童棒棒觉得自己跟拖油瓶一样拖了老妈的后腿,困住了她的青春年少。 于是乎,童家母女在大年初一的凌晨欢快的抛弃了彼此,分道扬镳。 当童棒棒站在韩述家楼下的时候,不由的长长吐了一口气,没错,这儿,才是她的归宿。 就在韩述和岑晨生物钟正敲打他们的眼皮使他们即将昏昏欲睡的时候,童棒棒这支强有力的强心针“啪啪啪”拍响了房门,两人心中一声叹息——看来今晚是彻底睡不成了。 见到童棒棒最开心的就是阿山了,面对这个在月亮山救了他的女孩儿,阿山始终都鼓不起勇气和她单独说说话,这点连阿山也很奇怪,面对岑羲和林菲袅的时候,他能很自然的把她们当成姐姐,一下子拉近距离感,但对童棒棒,又想亲近,却又觉得陌生和胆怯。 “早知道你们这儿这么热闹我早来了,你们不够意思,也不提前告诉我。”童棒棒一进门就抱怨道。 “得,又一个拿你家当旅馆的,现在的小孩儿对过年一点儿正式感都没有吗?想跟谁过跟谁过?”岑晨一脸苦相地看着韩述。 “你俩偷摸说什么呢?是不是不欢迎我?!”童棒棒撅起嘴,今天她的心情本来就超级不爽,现在看到岑晨和韩述一脸死气沉沉,完全看不出对她的到来有任何欢喜之色,顿时脸上大有火山即将喷发之势。 “没没,欢迎光临。”岑晨可没多余的力气去惹这位姑奶奶。 “蓬荜生辉。”韩述的求生欲也随之增强。 “哟,小家伙也在呢。”童棒棒看到阿山,瞬间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前段时间她家老头子亲戚家的一个孩子放假来滨阳玩,莫名其妙一天到晚让她陪,弄得她都没时间去医院去看阿山。 “童,童……”阿山支支吾吾了半天,那句“姐姐”就是不能像叫菲袅和岑羲那样轻松叫出口。 “童——棒棒!谢谢您!”童棒棒看着阿山结结巴巴了半天,以为他是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心想这小子居然连救命恩人的名字都记不得了,真是个白眼儿狼。 童棒棒没再理会阿山那一脸不自在,直径向厨房走了去,她想看看,还剩下什么好吃的没有,恐怕年夜饭吃肯德基的也只有她和她那个“嫌弃”她的老妈了。 岑羲意味深长地看了菲袅一眼,她早就怀疑林菲袅和童棒棒不是这辈子就是上辈子必定有血缘关系,这种自来熟到哪儿都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个性真是如出一辙,没等童棒棒开口,善解人意的岑羲就把刚放到冰箱里的食物拿出来用微波炉加热好给童棒棒端了出来。 接下来的节目就是所有人围坐在四周围观看童棒棒吃饭,看她那狼吞虎咽的架势,就像是刚被放出来的,连阿山这个倒霉鬼看着她吃饭的样子都开始忘了自己的处境同情起她来。林菲袅先是跟着大家一起傻愣愣地看着她,后来被她的吃相所感染,突然觉得自己晚上吃的那些东西竟瞬间都消化掉了,觉得同样的饭菜被童棒棒吃起来明显要比刚才香上许多。 “我陪你吃。”菲袅起身去厨房又拿了副碗筷,坐下来和童棒棒一起,对剩下的食物来了个风卷残云。 韩述和岑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熬着夜完整地看了一场现场版吃播,而给岑羲留下的,就是一堆等着她去刷的盘子。 吃饱了犯困,大概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生理反应,不管岑羲和阿山的精神头如何,反正这顿饭成功的撂倒了两个精力最旺盛的人。 等岑羲和韩述从厨房收拾完出来,菲袅和童棒棒已经倒在沙发上乎乎睡去,岑晨和阿山也靠在椅子上进入了梦乡。 "走吧。"韩述拉起岑羲的手,拽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岑羲始终觉得这样不太合适,刚要从床上起来就被韩述强行按了回去,“放心,大家都很累了,没人会注意你在哪儿,再说,外面那几个不是皮糙肉厚就是生存能力极强,你最需要照顾。” 岑羲听了这话,好像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莞尔一笑,不再坚持,乖乖地躺下,韩述帮她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了上来,岑羲没再拒绝,任由他将自己揽入怀里,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了韩述均匀的呼吸声,岑羲扭头在韩述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转过头去,随即沉沉地睡去…… 第八十一章 回娘家 许是昨晚都睡得太晚了,韩父回来时,所有人还都未醒。 许是昨夜韩父跟战友聊的太尽兴,一夜没睡的他,一脸疲倦之色,当看着客厅里歪七扭八睡着的孩子们,卧室里他那个平日里虽然唠唠叨叨却一眨眼与他共度半生的夫人,还有那个像他甚至比他更优秀的儿子和天生就惹人疼的小羲时,居然让韩父因为眼前这平和的幸福眼眶有了些许的湿润。 韩父没有叫醒他们,也没有回房休息,他进了厨房,开始为大家准备大年初一的饺子。 韩夫人听见厨房里的响动起了床,本以为是孩子们起了去厨房找吃的,没想到是她家老韩在厨房给大家煮饺子,眼前的这一幕仿佛倒带回了三十多年前,那会她和老韩刚结婚,在单位分的小公寓里,老韩也是这样下厨给她煮饺子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老韩的工作越来越忙,就再也没下过厨房,如今两人已经两鬓斑白,这恍惚的一刻又带她回到了以往的岁月…… “起了?”韩父转身,才看到不知道已在厨房门外站了多久的韩夫人,两人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相视而笑,却仿佛说清道明了心中想说的一切。 饺子端上了餐桌,几个孩子陆陆续续都醒了过来,岑羲满脸通红蹑手蹑脚地走出韩述的房间,好在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香喷喷的饺子上,根本没人注意她昨晚宿在哪里。 “咦,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韩夫人这才注意到,客厅里又多了个小姑娘。 “阿姨叔叔过年好!”童棒棒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饺子,“我叫童棒棒,是岑羲的大学同学,和岑晨韩述他们也都是一伙的,不分彼此,不分彼此。” 头回听到这种自我介绍,韩夫人噗嗤一下乐出了声。 “韩阿姨,她是小羲的室友,我们平时老在一起玩,昨天她爸妈都出去了把她一个人扔在家,怪可怜的我们就叫她过来了。”菲袅上前一边帮韩夫人端饺子,一边解释道。 “我爸韩叔叔应该认识啊,就是从省厅下来顶替韩叔叔的童骁。” 童棒棒“顶替”二字显然用的有些词不达意,看来童棒棒不但智商不够,情商也着实令人堪忧。菲袅翻了个白眼心里感叹道:以后谁再说童棒棒和自己像就一定杀了谁。 菲袅上前轻轻踹了童棒棒一脚,想示意她注意用词,谁知道童棒棒完全没理解菲袅的用意,反过来傻傻地问道:“怎么了,我爸又不是篡位上去的。” 韩父听了童棒棒直愣愣的话,反到觉得这个姑娘单纯的可爱,低头思索了一下,豪爽一笑,确实嘛,想退休是他自己的请求,自然和童棒棒的爸爸无关。 “原来是童骁的女儿,”韩父走到童棒棒面前仔细打量起她来,“说起来我和你爸还都是校友,回去带我向你父母问好,都快坐下吃饭吧,一会儿饺子凉了。” “谢谢叔叔,那我们不客气了。”童棒棒此刻看见韩叔叔一脸善意,哪有心思想别的,只顾开心起来。 几人在韩家用过早饭,就散了。岑晨带着岑羲去了丁浩之那里,韩述把阿山带回自己的公寓,准备这些日子先把他安顿在那里。童棒棒无处可去,本来想跟着菲袅,可是一下楼菲袅就像是生怕甩不掉她似的一溜烟儿就跑没了。 岑晨和岑羲驱车来到景苑豪庭丁浩之的别墅,一进院子,到也是张灯结彩,红灯笼红春联红福字一样不少,但是整个房子确是安安静静,毫无一丝过节的生气。 丁奕闻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到他们就一一给他们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岑羲知道丁伯伯家里向来过年过节气氛冷淡,虽然有钱,但往往连最平凡人家的温馨气氛都很难有,心里突然心疼起丁奕来,这样的家庭能让丁奕保持着这份待人接物的纯真和热情真是实属不易,看来以后自己也要多关心他些,这些年,他给自己带来的温暖和关怀照顾实在是太多了。 “爸爸在等你们,别站在门口了,快进去吧。”正当丁奕在院子和岑羲一顿嘘寒问暖时,丁斐然从屋子里走出来,眼神只是从岑晨身上掠过,嘴上毫无温度淡淡地冲着丁奕说道。 说完,丁斐然没等丁奕的回应,也没理会岑羲的那句“过年好,斐然姐”便转过身去,直径向屋内走去。 “别理她,她一向这样,”丁奕单手搂过岑羲的肩,安慰着,“不知道这些日子又抽什么风,天天拉着一张脸。” 岑晨定眼瞧着丁斐然的背影,觉得她比他上次见她时又瘦了许多,瘦到有些皮包骨的身子却顽强的撑着那身精致的套裙,这么冷的天,却不见她有丝毫的颤抖,腰板始终是挺得笔直的。 今天的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再多看他一眼,目光也只是轻轻地飘过,看着这样的丁斐然,岑晨突然为他以前对她相当不难烦的态度感到一丝抱歉,既然现在小羲已经名义上是丁家的一员了,或许以后,自己应该也对丁斐然柔和一些吧。 几人走进屋中,这应该是岑羲自丁浩之寿宴后第一次来丁家,丁浩之仿佛也清楚自己之前和岑羲之间的隔阂虽然解释清楚了误会,但要做到亲如一家还是需要很久的缓冲,所以对于一切事情,只随岑羲心意,也不强求,弄得岑羲反到为自己对丁浩之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丁浩之见岑羲进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刚才还严肃的一张脸,瞬间柔和了起来,对岑羲一阵嘘寒问暖之后,岑羲鼓起勇气,郑重地喊了丁浩之一声”干爹”。 丁浩之楞在那里几秒,然后眼眶居然微微泛红了,但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一切又恢复如常。 整个上午,岑羲都陪在丁浩之的身边,她努力地想让自己更好的融入到这种氛围中,但是不知是缺少父爱已久,还是心中明了这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不管岑羲如何努力,始终不能完全放开,甚至连跟韩述父母在一起的那种感觉都达不到,岑羲心中自责,想着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果然是需要相互陪伴才能建立的,以后自己还是要多来陪伴干爹,也许以后自然而然就会有那种亲切感了。 岑晨默默地陪在一边,将一切看在眼里,老实说,他也无法和丁浩之建立亲切感,但他看出丁浩之对岑羲的真诚,也看出了小羲在不停的努力,心中也不免随之释然,这样做,小羲是会幸福的吧,一定会的,至少,多个人疼她总是好的。 丁奕应该是此刻最享受这种天伦之乐的,他心中虽然对岑羲爱而不得仍有所怅然,但父亲曾经几时这样像一个父亲过?此时此刻,他却感觉到了家的存在,这种感觉弥足珍贵,使他不禁沉浸其中。 一旁的丁斐然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什么温馨,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都是别人的,而她,自始至终,什么都不配拥有…… 第八十二章 庙会 大年初一一整天,岑羲和岑晨都呆在丁浩之那里,岑羲记得自从父母走后,她便再没有在丁家呆过那么久了。 两人回到家,韩述打来电话,说阿山那边一切都安排妥当,过年曹聪没回家,这几天曹聪会过来帮忙照顾阿山让岑羲放心。 初二一早,岑晨要去队里值班,陪岑羲的接力棒顺利交到了韩述手中,岑羲被他们两个的无缝衔接整的哭笑不得,一个妹控,一个宠妻,两个大警察拿自己当个襁褓婴儿一般,白天送去幼儿园有“老师”管,晚上接回家有“家长”陪,一天24小时,反正不能让她独自落了单,难道自己就不能独自生存吗? “好了,你家家长上班去了,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岑晨前脚刚出门,韩述转身,像哄孩子一样,一把就把岑羲抱了起来。 其实韩述的原话是想说“有什么想法,尽管跟老公提出来”的,只是话到嘴边,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可不,没了“老公”二字,韩述的举动失去了“撩”的魅力,确实就是像在哄孩子,岑羲无奈,挣扎着从韩述身上下来,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才提出想去庙会转转。 “我打电话叫上菲袅和童棒棒吧,你不介意再多带两个孩子吧。”确实,往年的庙会岑晨一般是不会有时间跟岑羲去逛的,都是菲袅陪着。 这次韩述可没妥协,迅速阻止岑羲想给菲袅拨电话的手,几乎用命令的口气喊道:“想都别想!绝对不行!” “为什么?”岑羲不解地看向韩述,对于岑羲的要求,只要不危险不影响她的健康,韩述还是都顺着她的,很少见他在这种事儿上如此强势的拒绝。 “我不想再和一帮人谈恋爱了!”这回韩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啊?”岑羲一时间没理解韩述的“一帮人谈恋爱”的意思。 “自从在一起,确实是我不好,能陪你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跟你单独相处的时间就更少,每次你身边都是前呼后拥前仆后继的,我怕时间长了你会习惯这种方式,可我就想让你知道,我很想和你在一起,无时无刻不想,虽然有朋友一起也很好,但我更想单独和你在一起。”韩述看着一脸吃惊的岑羲,生怕自己没表达清楚意图,言语变得急促起来。 过了许久,岑羲才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弄得韩述更紧张了。 “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你拿我当小孩,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家韩述,才是真正的宝宝,什么前呼后拥前仆后继,你小学语文都就饭吃了吗?”岑羲边说,边上前环住韩述的腰,侧脸贴住他的胸膛,“谢谢你,谢谢你韩述,让我知道你是多么爱我,多么千方百计的想和我单独呆在一起,其实我何尝不想让你无时无刻的陪着我,有时候你工作忙,我想你,但又怕打扰你,当你想起我时,我害怕你只把我当个孩子,只关心我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有没有生病,我想让你知道,在你想我的任何时候我也都在想你,但你要认真工作,我也要认真学习,而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好好享受我们两个的时光,还有,我不是孩子了,其它的我都不需要,我只要你爱我,当个女人来爱,就够了。” 又一次被岑羲的告白深深的触动了,看来她真的不是个孩子了,她感性又理智,有些时候,韩述真是感觉自己虚长了岑羲这么多岁,很多次,心中的疑惑和不安都需要她来为他抚平,她已经是个女人了,而且,是他的女人。 “知道了,老婆大人。”韩述低头,去寻找她的嘴唇。 岑羲听韩述唤她这句“老婆大人”,脸腾的一下就着了火,没等被他亲上,便迅速跳开,嘴里蚊子般地喊道:“这么叫,也太早了吧。” 岑羲理性归理性,原来还是个纸老虎,韩述没想到一句话就能让刚刚还深情款款头头是道给他撒鸡汤的她顺利败下阵来,此时岑羲的模样,完全勾起了韩述想要逗她的兴趣。 “怕什么,早晚的事儿。”韩述在她耳边低语着。 耳边传来的热气,让岑羲从耳朵到脖子,一下子红了个透,岑羲终于坚持不住,双手将整张脸捂住,转身向房间跑去,嘴里半怒半羞地喊道:“赶紧收拾一下,去庙会吧,再敢瞎叫,不理你了!” 呵呵,他,会怕她吗? 显然不会。 “好的,等你,老婆大人。” 岑羲在房间里足足磨蹭了半个小时才出来,她是从来不化妆的,只是她脸上的那抹红,用了足足半小时才渐渐褪去…… 庙会这种地方,韩述记得自打上了中学他就没再来过了,小时候倒是有一阵子沉迷于此,在庙会上套过圈,撸过不知是不是羊肉的羊肉串,还买过一把关云长的塑料青龙偃月刀。后来长大了,实在不能理解自己小时候的兴趣取向,就彻底跟庙会说了拜拜。 这次有了小羲的陪伴,韩述到也找回了儿时的兴致,一路上牵着岑羲的手,走走吃吃,吃吃走走,倒也十分惬意。话说他的小羲还真是无所不能,套圈飞镖射箭投篮样样精准无比,韩述一度怀疑有这么高精准度的她怎么在体育运动上那么废柴。 “体力活动我不行,但脑力没的说,我是妥妥的技术控。”岑羲一脸傲娇地说。 好吧,体力活韩述自然是愿意帮她干的,不一会儿,岑羲赢的奖品就大包小包地抗在了韩述的身上,岑羲怕阿山孤单,希望这些毛绒绒的小奖品,能抚慰阿山孤独的心。 “你确定这些都送给阿山?”韩述看着手里拎的毛绒兔,毛绒狗,毛绒猪…… “嗯,阿山要不了那么多,回头分给小胖儿几个。”岑羲心里盘算着,看看这些够不够分给她的亲朋好友。 “他们都是大男人,要这些干嘛?”韩述嘟囔着。 “礼轻情意重嘛,这是我亲手赢的。”岑羲撅起嘴,就知道他们这些大男人,根本瞧不上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要我说,一个都不给他们,”韩述低头亲了下岑羲撅起的嘴唇,“我老婆辛苦赢来的,自然都是我的。” “你又来!别跑!你站住!”岑羲在后面追着韩述,心里暗骂道:够行的啊,老婆老婆地叫上瘾了,还有,这亲完就跑这招儿,到底是跟谁学的?! 第八十三章 将军坡 整个寒假,岑羲过的都很充实,她有了一项新任务——帮阿山补习功课。诚然,这项任务也只有岑羲能完成。对于高中课本上的知识,林菲袅早就考过便忘了,再次印证了她能考上警院,纯属祖坟冒了青烟的事实。童棒棒虽说也是凭实力考上的法大,但她始终踏实不下来,给阿山讲十分钟课,恨不得带着他打两小时游戏,弄得阿山也是心浮气躁根本静不下心来。 今年6月阿山就要高考了,上学期的变故耽误了不少功课,岑羲心里为他着急,只得亲力亲为,计划着趁假期先帮他串一遍知识点,等开学了再给他报个补习班让他系统的复习一下。阿山倒也听话,他知道岑羲的苦心,努力让自己塌下心来,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到了五月底,该补习的功课都补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天,阿山就要回到佛远县去参加高考了,他想好了,一定要考回滨阳,这样就能一边上大学,一边打探父母的消息,还能跟岑羲他们在一起。 这半年来阿山的日子已经趋于平静,没有人再对他下痛下杀手,但韩述丝毫不敢松懈,尤其是这次阿山要回佛远县参加高考,韩述还特地派人一路保护,嘱咐一考完立马把阿山带回滨阳。 岑羲其实心里也是放心不下,本想着请几天假陪着他去,但她代表系里参加的文创设计大赛这几天就要开赛,弄得她实在走不开。童棒棒看出岑羲的焦虑,于是瞒着家里跟班上请了三天的假,自告奋勇准备陪着阿山回趟佛远县。 6月6日一大早,岑羲和菲袅带了一堆吃的去送阿山,这次除了童棒棒,还有一位岑羲看着眼熟却叫不出姓名的男警官陪同。 “这两天一定要休息好,袋子里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吃的,正常发挥,你没问题的。”岑羲翻开阿山的书包,再次检查准考证、考试用具是否都带齐。 “童棒棒,你不许带他出去瞎吃瞎跑,凡事要用脑子知道吗?”菲袅也叮嘱道,好似自己比她靠谱许多似的。 “知道啦,两位罗里吧嗦操心的小姐姐,我陪着去就是让你们放心的。”童棒棒冲岑羲顽皮地眨了眨眼睛,又转头朝菲袅翻了个白眼,率先上了车。 “小羲姐放心吧,我会好好考,考完就回来。”阿山上来拥抱了下岑羲,给了她一个踏实的笑容。 “哎,你别抱我啊,我最讨厌这种煽情的戏码,”菲袅一猫腰躲开了阿山的拥抱,装作长辈一样,使劲在阿山肩膀拍了拍,“考不好就别回来了。” 阿山低头笑笑,上了车,岑羲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汽车开远,直到消失不见,才转身小跑跟上已经走远了的菲袅,进了学校大门。 为期两天的高考,阿山进行的很顺利,童棒棒也没掉链子,白天送阿山进了考场自己就蹲在考场外打游戏,晚上强忍着,也没到处瞎溜达,好在短短的两天也还不算太难熬,当阿山最后一门考完走出考场时,童棒棒简直比他还要开心,活脱脱像一只脱了缰的野狗,百米冲刺般地奔向了他…… 接下来,当然不言而喻,既然顺利完成了高考任务,当然要可劲儿带着阿山撒欢儿了,那位跟着来的张姓警官本打算等阿山一考完立刻带他们回滨阳,但刚停好车的他,却彻底找不见童棒棒和阿山的踪影了。 “童棒棒,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张警官找不到咱们该着急了。”被童棒棒一路拉着跑的阿山边跑边回头张望,总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太好。 “啊呀,你是不是傻,我们晚一天回去怕什么,反正革命已经成功了,上次来县城我只是陪你医院一日游,哪儿我都没去过呢,这两天为你我也是憋坏了,至少咱俩去吃顿好的再回去也不迟啊,那个张警官长着一副阎王脸,看着他我会消化不良的!”童棒棒拉紧阿山怕他跑了似的,加快了步伐,其实她这几日早就盯上了一个好去处,那就是佛远县最著名的将军坡夜市,那里每到晚上就会张灯结彩,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 “好吧,那我们吃完饭就回去,”阿山看着童棒棒满脸的期待,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想想这两天她确实是哪儿都没去一直陪着他,心里泛起一阵感动,“带你去尝尝我们著名的小吃,将军饼。” 两人到了将军坡,天色还早,但整条街已经开始热闹起来,这里虽是个小县城,人口也不算多,只有将军坡这个地方最为繁华,每天一到这个时间,很多人都会到这条街上逛一逛,顺便花不多的钱就能用简单的美味填饱自己的肚子。 “我带你去一家店,那里的将军饼馅大又好吃,刚出锅趁热咬一口,甜的直流油,以前我爸妈……”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山明显顿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继续说道:“他们带我来县城的时候,都会给我买来吃。” “好呀,那就先去垫垫肚子,一会儿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都给我招呼上,今晚童姐请客!”童棒棒没有注意到刚才阿山的梗咽,她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 佛远县的将军坡以一个传闻中的将军庙得名,据当地的老人讲,这个将军庙早在南朝时期就有了,里面供奉的是安西将军周敷,虽然知道他的人并不多,但由于他是位侠肝义胆之人,这里又是他的故乡,所以祖祖辈辈就流传了下来,距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传到现在,庙宇早已归为一片黄土,但这个地方却在后代出了好多著名的将军,被封为人杰地灵之地,虽然岔道繁多且大都狭窄,有的地方仅够两人通行,但始终挡不住它的繁华,如今,已经变成佛远县最热闹的一条街。 童棒棒嘴上叼着传说中的将军饼,步伐矫健地穿梭于将军坡的小巷当中,阿山不敢分神,紧随其后,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她给丢了。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小巷中各个商铺小摊亮起了灯,童棒棒已然忘却了时间,兴致正浓时,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却又震了起来,童棒棒本来不想理会,但无奈手机一直震个不停,一旁的阿山也不断催促她接电话,童棒棒只得不情愿地掏出了手机。 “童棒棒,我警告你,现在立刻,马上,带着阿山回宾馆!”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了韩述的吼声。 “啊呀,我们一会儿就……”话音未落,韩述听见电话里传出阿山的一声“快跑!”紧接着一声闷响后,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 第八十四章 垫背 韩述心中有了强烈不好的预感,从他接到张警官的电话时就隐隐感觉到了。 此时再给童棒棒拨过去,已是无人接听,而阿山的手机一直也处于关机状态。 当张警官按照童棒棒手机定位找到将军坡时,只发现一部显示着二十多通未接来电的手机。 这条小巷依旧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两边的商贩却没有人对童棒棒和阿山有任何的印象,张警官询问了一圈,一无所获,更让他崩溃的是,这里每一条街巷,居然都没有安装监控。 韩述听了张警官的汇报,来不及提前请示,连夜驱车向佛远县驶去。 童棒棒做梦也没想到,电视剧里的情节,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当然这可不是什么浪漫的青春爱情剧。 童棒棒只记得阿山拉着她没命的在巷子里跑,可是最终,两人还是被拉上了一辆面包车,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狠,直接把她闷晕了。 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黄色的灯泡显然由于瓦数不足,照的本就昏暗的屋子里更加瘆人,童棒棒只觉得头痛的要命,后脑勺还有种黏糊糊的感觉,她想伸手去摸,才发现手和脚已经被人绑住根本动弹不得。 “我靠!”童棒棒低声咒骂着,这才发现,原来嘴没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被一块破抹布堵住。 “阿山!”童棒棒不敢大声,小心翼翼地呼唤着。 一旁的阿山歪倒在地上,童棒棒侧身用脚碰了碰他,丝毫不见他有任何动静。 这是什么鬼地方?遇上绑票的了?童棒棒心下思索着,不对,不是绑票,任她再笨也能察觉到,在佛远被绑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绑他们的人,一定是冲阿山来的。 虽然童棒棒知道阿山两次被人追杀,但大半年都过去了,谁成想这帮人又会卷土重来,童棒棒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乖乖听话回去就好了,不对,是根本不应该来佛远就好了,现在她十分确认,自己完全成了阿山的垫背,上回在月亮山的一幕此刻变得细思极恐,这回恐怕是要与歹人正面交锋在劫难逃了。 童棒棒想到这里,又伸脚去踹了下一旁的阿山,这回明显用了些力,但阿山仍是一动不动,童棒棒定眼一瞧,阿山的头部流血了,虽然此刻已经凝固,但看那伤口的大小,显然伤的不轻,不会吧?童棒棒心里一紧,不会他,他已经死了吧?!想到这,童棒棒急了,刚刚活奔乱跳还和自己一起吃饼逛街的人现在就这么死了,那自己目睹了这一切,还能期盼有什么好下场吗?看着此时的阿山,童棒棒心中开始自责,虽说是冲着他来的,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害了他。害怕,恐惧,自责,焦急,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童棒棒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姐,姐,你小点声。”阿山动了下身体,和童棒棒一样的头痛要命,他比童棒棒强点,至少在他醒来的一刻,就彻底的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听到阿山的动静,童棒棒顿时激动极了,就像是在绝境中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立刻制止了哭声,“阿山,阿山你醒了,怎么样,没事儿吧?” 童棒棒挪动着屁股,一点点蹭到了阿山的旁边,阿山挣扎的起了身,靠在童棒棒身上。 “对不起,姐,这次恐怕连累你了。”阿山回想着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心中不免一阵绝望,该来的,终究是逃不掉,折腾这么多回,如果自己必须死倒也认了,但他不想临死前还拉上别人。 “对不起个屁!要说也是我说,是我大意了,非要逛什么街。”童棒棒害怕心中刚刚竖起的希望就这么破灭,其实她也知道,阿山的醒来对于他们现在的处境没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但此刻的她就像是孤身在荒漠中快要渴死的骆驼一样,至少她找到了同伴,同伴就是她的希望。 “一会儿有人来了,勇敢点,机灵点,总会找到活路的。”童棒棒佯装镇定,但声音中依然还夹杂着颤抖,这话是说给阿山听的,当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话音未落,眼前的铁门就被打开了,随即进来了两个男人,戴着口罩,虽然看不清模样,但童棒棒明显感觉出来一阵杀气,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你是谁?!”其中一个个子稍矮的人走向童棒棒,低头看着她,然后缓缓蹲下,和她面对面问道。 “你管我是谁?!”童棒棒心里默念,气势,气势不能输,此刻要是哭哭啼啼,就更是让人当软柿子捏了。 “呵,对,我确实不用管你是谁,反正你马上也会有一个新的身份了,那就是,”矮个男人顿了顿,轻描淡写道,“死人。” “小姑娘,碰上他,只能算你倒霉了。”矮个男子指了指一旁的阿山。 “你们几次三番的想要我的命,我也认了,但是我死前有个要求。”听到这儿,一旁的阿山开口了。 矮个男子只是看向他,并没有回应。 “第一,放了她,反正她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谁,她爸爸是做大官的,你们这种事儿干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阿山顿了顿,见两个男人没说话,继续道,“第二,我爸妈在哪儿,死之前,给我个实话吧。” “你爸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自然去了该去的地方,不过你不用着急,让你活了这么久,很快你就会去找他们了,至于她嘛,”矮个男人仔细打量着童棒棒,“既然家里是做大官的,就更不能留下后患了。” 说完,矮个男子回身,朝另一个男人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童棒棒看着那人亮出一把匕首,一步步逼近她和阿山,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颤抖着声音大喊道:‘’你们想杀人就杀人,不,不怕遭报应吗?!别,别过来!我爸是公安局局长,你们杀了我也别想好过!” 童棒棒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说出了这么幼稚的台词,但不知是否是那句“公安局长”起到了慑敌的作用,拿刀人确实听了这话,楞了一下,回头看向矮个子的男人。 “别理她,”后面的男人喊道,“这次再解决不了,咱们都没好日子过!” 拿刀的男人不再迟疑,伴随着一旁阿山歇斯底地喊着“不要!”挥刀向童棒棒砍去…… 第八十五章 九死一生 当童棒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仿佛罩上了一层雾,朦朦胧胧,什么都看不清。耳边感觉有人在说话,但说的什么,她根本听不清。身上轻飘飘的,感觉身子不是自己的,四肢也不受大脑的支配。 我还活着吗?童棒棒问自己,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感觉自己即是存在的,又是不存在的。 发生什么了?童棒棒仔细搜索着记忆里最后的时刻,只记得明晃晃的刀朝自己砍来,耳边,还伴着阿山的喊声…… 阿山……童棒棒心里默默念着他的名字,我想我们已经都死了吧……童棒棒闭上双眼,紧接着又陷入沉沉的昏迷中…… 一周前。 当韩述驱车赶到佛远的时候,童棒棒已经在县医院的抢救室里了,而抢救室里只有她一个人,阿山,不见踪影。 经过一夜的抢救,童棒棒还没有脱离危险,县医院医疗水平有限,只能转院到滨阳,救护车还没出发,童骁局长就已经得到消息赶到了。 “简直是胡闹!童棒棒不是应该好好的在学校上课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童局几乎是用尽全力冲韩述吼道。 韩述非常理解作为一个父亲此时见到自己女儿的状况所表现出来的失控,此刻童骁已经不是一位公安局长,只是一位焦急的父亲。 “童局,对不起,童棒棒确实是陪着阿山来这边参加高考的,原本预计着高考结束就回去,没想到……虽然我并不知道她没有通知家里,但确实是我的疏忽。”韩述之前还特意嘱咐过童棒棒,一定要告诉家里,谁想到,她却只字未提。 “阿山?!是棒棒上次在月亮山救的那个阿山吗?”听到这里,童骁一脸不可思议,突然想起阿山这个名字,童棒棒确实跟他提过。 “是,后来阿山去了滨阳,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这次为了参加高考才回来的。”韩述望着童骁两鬓间增出的白发,想着今早去局里开会见到他时,还不是这样的。 童局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里透出了深深的疲惫。 “唉,这事儿主要还是怪棒棒太任性,刚来的路上小张也跟我说了,是她带着那孩子乱跑的。”童局叹了口气,手在韩述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刚才我有些太着急了,没控制好情绪,韩述,别往心里去。” 韩述点点头,要说不自责,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安排好了一切,但是还是出了事,现在阿山下落不明,童棒棒又还没脱离危险,只能先回滨阳,再做下一步打算。 童棒棒这次伤的非常重,用医生的话说,要不是送来的及时,没命是板上钉钉的了,但她年轻,求生欲望也强,在死亡线上挣扎了整整一周,总算是脱离了危险。韩述调取了佛远县医院的急诊监控,发现除了救护人员外,当时根本没人跟着救护车把她送来,问了急救中心的人,回答也是在现场没找到打120的人。 阿山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周内,佛远县乃至全省也没有报上来任何和阿山相符的无名尸体,一切变得疑点重重又破朔迷离。 岑羲这周只要空就守在医院,上午韩述见到她时,看到她的眼睛已经熬红了,韩述心中心疼,但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劝岑羲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来守着童棒棒的,他知道她为童棒棒担心,也知道她心里自责,如果陪阿山回去高考的是自己,童棒棒也不会遇到这样的祸事。 菲袅一样为童棒棒捏了把汗,虽然她平时各种瞧不上童棒棒,但大半年相处下来,她和岑羲一样,已经完全在情感上接纳了童棒棒,原本她和岑羲形影不离的二人组,早就变成了三人行,这次菲袅完全出于自愿,下了课就跟岑羲一样,天天往医院跑。 “我说羲宝,按理说这两年也不是咱们几个的本命年啊,怎么咱仨就跟犯了太岁一样,一个接一个往医院躺,还都不是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来的都是生死攸关的大问题。”菲袅站在她曾经躺过的icu门口,望着和几个月前的自己一样像头死猪般躺在里面的童棒棒,实在是怎么想也想不通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 “我总是感觉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陷入到一个巨大的阴谋里,而且这个阴谋一直就在我们身边,从未远离过。”岑羲点点头,回顾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确实觉得后背犯凉。 “阴谋?什么阴谋?我们几个大学生,一没钱二没权,能碍着哪位阴谋家的事儿?就说你现在认了亿万富翁做爹了吧,但股权你不是也没要吗?还是跟我一样,穷光蛋一个。”菲袅想破了脑袋,也没找出其中的玄机。 “你受伤是受了我哥的波及,童棒棒受伤也是因为阿山,所以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虽然岑羲不为自己担心,但明显感觉到,危险仿佛始终潜伏在自己的朋友亲人身边,岑羲不知道自己能为他们做些什么,韩述和岑晨对发生的一切跟岑羲也始终只字不提。 “你哥倒是好理解,做了那么长时间警察,脾气又臭,难免结仇,但阿山到底怎么了,那么小,每次都非要他的命。”菲袅叹了口气,有些问题她实在想不明白,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祈祷里面躺的那位能早日康复,当然,也希望老天能保佑阿山。 一个月后。 童棒棒终于转到了普通病房,迎接她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她家老头子对她的一顿臭骂,童棒棒向来在她家老子面前只有认怂的份儿,只是她心态好,童局前脚刚走童棒棒后脚就抹掉了刚才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冲着岑羲和童棒棒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被人砍了完了凶手还帮你打了120?”对于这个警察已经询问多遍的问题,林菲袅自然也是最想知道的。 “我真不知道,”童棒棒显得有些急躁,“换做是你被砍晕了还能记得后面的事情吗?” “可是阿山……”岑羲刚想拦住菲袅,可惜已经晚了,菲袅还是问出了口。 童棒棒刚才的笑容一下子从脸上消失了,她低着头,等再抬起的时候,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淌了下来,不难看出,这次和糊弄童局的眼泪完全不一样。 阿山去哪儿了?这个问题在这些日子里,只要是童棒棒清醒的时候,哪怕是不够清醒的时候,总是缠绕着她,她的遭遇虽然凶险,但是那些人真正想要的还是阿山的命,她都九死一生了,阿山必定是凶多吉少,他才刚刚参加完高考,只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贪玩而送了他的命,每每一想到这里,童棒棒就觉得心头压着一块好大的石头,让她喘不上气,可是无论她多想努力和警察描述清楚当时的情况,但她所能提供的线索对破案来讲也只是杯水车薪。 第八十六章 一份大礼 童棒棒为她的这次贪玩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光在医院就足足躺了三个月。自然,学也没法上了,只能在家休学了一年,当岑羲和菲袅已经大三的时候,童棒棒才重新回到学校念上了大二。 原本可以以优异成绩考到滨阳的阿山,已经杳无音信一年多了,菲袅始终记得去年阿山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岑羲默默地坐在电脑前哭了好久,菲袅没想到当时送阿山去高考时说的一句“考不好别回来了”的玩笑话,竟然成了真。这一年多里,大家都刻意没再提阿山,但阿山就像一根刺一样,在每个人心中最隐蔽的角落里刺痛着他们。 童棒棒虽然平时做事还是时时刻刻的显露出缺心眼和少智慧,但她鲁莽的个性还是收敛了许多,岑羲心里明白,让童棒棒改变的不是童局的严加管教,而是童棒棒自己长大了。 这一年多,岑羲和丁家走的近了许多,和丁家人的感情也增进了不少,丁奕还是被丁浩之支配的全世界乱转,做些无关紧要的生意,丁斐然依旧每日为集团的大小事务操劳,每每岑羲在丁家碰到丁斐然,总觉得她一脸疲倦,倒不似前两年那样,虽然也忙但始终精神饱满。要说让岑羲最开心的莫过于和丁斐然感情深厚了不少,岑羲原本还担心之前丁浩之要给她股权转让会让丁斐然心里不舒服,但当时岑羲的回绝加上这一年多两人的相处,岑羲能明显感觉到丁斐然对自己的态度慢慢变得不那么冷漠了,直到现在,丁斐然也和丁奕一样,时常给她往学校送东西,也开始拿她当自己亲妹妹一般。 丁浩之自然对一家人的变化感到满意,自从认了岑羲,丁奕也跟他亲近了不少,小羲对自己的态度也慢慢回到了她小时候一样,丁浩之心中畅快,对丁斐然的态度也比之前柔和了些。岑羲心中十分安慰,现在丁家总算开始像个真正的家了。 生活,一切又归于平静,岑羲很是知足,过着每天上课、参加社团活动、和韩述恋爱、周末去看丁伯伯和韩家父母的日子。当然,更多的时候还是和童棒棒、林菲袅两个闺蜜腻在一起。什么是岁月静好?这就是岑羲心之所向的静好岁月。 就在岑羲即将过20岁生日的前一个月,大她一月提前步入20岁的林菲袅给她的岁月静好献上了一份大礼。 这天晚上,林菲袅一如既往的出现在法大的一食堂,但她只是丢了魂一般地坐在那儿,愣愣地望着眼前那些放在以前刚一上桌就落入她虎口的美食。 一旁的童棒棒和岑羲一脸搞不清状况,岑羲使劲用手在林菲袅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童棒棒端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焦溜丸子凑到菲袅的嘴边,依旧没有反应。 “菲袅,你是昨天晚上过生日吃多了还没消化吗?”童棒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岑羲,今天早上给菲袅电话约饭的时候她就说不吃了,怎么到了晚上还是一副茶不思饭不想的模样。 岑羲伸手摸了摸菲袅的额头,没发烧啊,太奇怪了,一定是出大事儿了,不然以菲袅这个大胃王来讲,就算昨晚过生日吃多了,也绝不可能坚持到这会儿。 菲袅不说话,身上也丝毫不动,就那么眼神空洞地望着桌子上的菜,不,与其说是望着菜,不如说她的目光已经穿透了整个桌子望向了外太空。 这样的诡异气氛足足维持了5分钟,童棒棒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起身双手放在菲袅的肩膀上用尽全身的力气玩命地摇晃起来,“林菲袅!到底怎么了说话啊!你想急死我们啊?!” 菲袅依旧屹坐不动,又这么任由童棒棒摇了5分钟,直到童棒棒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才缓缓开了口,“我和岑晨吵架了。” 童棒棒听了这话连忙喊道:‘’分手了?!” “没。”菲袅的回答有气无力。 我的天!岑羲长长舒了一口气,还以为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这一年多两人也没少闹别扭,岑晨也是个急脾气,遇到菲袅这么个没理搅三分的主儿怎么能不刀光剑影,但哥哥肯定是爱菲袅的,这点岑羲始终深信不疑,只要没分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那这是怎么了?以往你们吵架也没见你有一次连饭都不吃了。”岑羲想着,可不是嘛,无论林菲袅生多大气,就算天塌下来,也断然不会把她的怨气波及到食物上。 “昨天过生日不还好好的嘛,对了,后来岑晨赶过去了吗?”童棒棒突然想到,昨天大家给菲袅庆祝20岁生日时,一开始岑晨队里有事儿实在走不开,后来童棒棒都喝断片了也没看到岑晨出现。 “来了。”菲袅依旧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说重点!!!”这回连岑羲都忍不住了,和童棒棒两人异口同声的冲菲袅喊道,要是由着她这么要死不活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恐怕桌上的饭菜都要凉透了。 “我们结婚了。” 这回虽然还是短短的几个字,但从菲袅的嘴里说出来仿佛向给岑羲和童棒棒原地发射了一枚核弹。 嘣!!! …… 一时间,两人被震得哑口无言。 啪~的一声响,两个小红本被菲袅仍到了她们两个面前,只见两个不大的小本本上面都赫然印着十个大字——中华人民共和国结婚证 !!! 岑羲和童棒棒两人望着眼前如火焰般赤红的本子楞了几秒,然后神同步地抓起它们摊开在面前…… 持证人:林菲袅 持证人:岑晨 登记日期明晃晃的写着今天的日子…… 这么说,这个惊天霹雳就劈在了今天上午,无疑了…… 岑羲和童棒棒由于信息量太大,只能加入了菲袅的呆坐的队伍中,三个人望着两个小红本,脑子都飘去了外太空…… “林菲袅,你牛,你真牛!法定年龄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良久,童棒棒缓缓开了口,两只手都冲菲袅竖起大拇哥,此刻林菲袅在她心中就是女超人外加女疯子一般的存在了。 “恭喜你,你名正言顺成我嫂子了……”岑羲喃喃的发出了祝福。 “可是,你为啥不开心?!”两人终于找到了问题的重点,又是过生日,又是领证,这对于菲袅来讲不应该是双喜临门吗?怎么菲袅现在却成了这么一副死样子? 第八十七章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话说林菲袅同学对自己的二十岁大寿是相当重视的,这意味着她再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屁孩了,这是她昂首挺胸跨入成人世界大门的金钥匙。 提前几个月的时候,林菲袅就已经在脑海里不停勾画着20岁生日时的情景了,想必一定是豪华的餐厅,美味的食物,让她收到手软的礼物……她可以挽着岑晨的手,站在宴会厅的门口,持着端庄的微笑,迎来送往数不清的亲朋好友…… 每每想到这些,菲袅感觉自己都能从梦中笑醒,她开始跟身边的每个人假装无意的提起这个重要的日子,每当她暗示岑羲的时候,岑羲总是心里暗笑她还跟个孩子一样的幼稚。 时光终于晃悠到了菲袅的正日子,好巧不巧赶上个周一,菲袅所谓的需要迎来送往的亲朋好友自然是要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菲袅从早上起床就盯着自己的手机一直盯到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除了中国银行和10086外居然没有任何人给她送上生日祝福,菲袅心中狠狠地想着:难道这些日子我暗示的还不够明确吗? 菲袅一生气,午饭也没去法大吃,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才收到她那对儿“没文化”的父母的祝福——1000元的红包外加吃好喝好长生不老八个大字。 哼,什么嘛,亲情是塑料的,友情也是塑料的,就连爱情,对,她的爱情更是塑料的!想起岑晨菲袅就气不打一处来,整整一周都没见他的影子,原本菲袅还很自信的笃定他是在跟自己玩欲擒故纵,事实证明她真是高估了自己在岑晨心中的地位,现实明摆着很可能最终会狠狠给她一记耳光。 她的豪华晚宴呢?哎,别想了,就连丁奕那个傻大款现在还在法国飘着呢,自己的待遇明显无法跟岑羲这个正牌妹妹相比,这要是换作岑羲过生日,恐怕丁奕早就屁颠屁颠的回国了。不回国发个红包也是好的,反正他人傻钱又多,不出席只要钱到位也是可以的,可是看这架势,恐怕自己的生日早被那傻哥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怎么办?菲袅望着讲台上嘴巴一张一合的老王头儿欲哭无泪,看来只能扛到下课灰溜溜的去找岑羲和童棒棒去法大一食堂庆祝了。 下课铃终于响了,教室里的同学像洪水一般涌出了教室,菲袅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老王头儿整理好课本,抬头看见她,赐给她了一个难得微笑。 “林菲袅同学,生日快乐啊。”老王头儿突然的一句祝福吓了菲袅一大跳。 菲袅抬头望向此时突然变得可亲可敬的王教授,眼里顿时充满了希望,看来惊喜是留在后面的,一定是有人提前知会了老王头儿不然一向高高在上的王教授怎么还会知道她的生日? 老王头儿说完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和蔼可亲的从讲台上朝她走过来,菲袅感觉他此刻浑身都散发着传道就业解惑也的光环。 “下次再把体检报告跟作业一起交上来你就再去抽回血吧!一天到晚胡里八涂的。”说着老王头儿拿着体检报告狠狠的朝菲袅头上拍了下去,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昂首阔步地走出了教室。 菲袅望着体检报告上写的出生日期,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站在警院教学楼门口等着的岑羲和童棒棒,拎着重重的蛋糕,眼瞧着整栋教学楼都快人去楼空了,才看到林菲袅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晃晃悠悠地走出来。 “su p ise!”童棒棒跑上前给了林菲袅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菲袅看到岑羲和童棒棒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扯着嗓门哭了出来。 “要是出来没碰到你们,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菲袅边喊边抱着岑羲她俩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她们身上蹭。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不是要给你个惊喜嘛,走吧,海底捞!”童棒棒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自己和岑羲的胳膊从菲袅那里抽了出来。 “还有谁?”菲袅一边抽泣着一边还不死心地问着。 “目前为止只有咱们三个,刚韩述来电话说队里有急事他和岑晨走不开让咱们先吃着。”尽管不想让菲袅失望,但岑羲也不得不实话实话。 菲袅心中最后一丝的幻想此刻终于被无情的击灭…… “好啦,咱们三个就不能吃好喝好,好好过个生日吗?”岑羲一手搂过菲袅的肩,给她打气。 “就是,别跟个怨妇似的,打起精神来准备大战海底捞!”童棒棒也上来和岑羲两人一左一右,把菲袅加在中间。 “没错!离了谁我还不过生日了?哼,开玩笑!”菲袅一甩头,胳膊肘蹭了下残存的鼻涕和眼泪,一脸豪迈的跟着两个闺蜜向校门外走去。 岑晨还是有良心的,早早在海底捞给她们订了包间,但菲袅还是一脸不屑的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她要大吃特吃一顿,至少要干掉岑晨一个月的银子。 三个姑娘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菲袅更是坚持了不求最好但求最贵的原则,啤酒红酒白酒一起上,看的服务员直咋舌。 岑羲知道菲袅心中有气,也没阻止,反正今天舍命也要陪她痛快一回,岑羲一改往日的理智,童棒棒更是热情高涨,三个姑娘在包房里点燃了气氛,感觉跟十几个人在喝酒一般热闹。 当然在席间,岑晨成了众矢之的,就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加入了吐槽他的行列,怪不得在外面出任务的岑晨一个劲儿地打着喷嚏,差点没被潘大庆骂死。 尽管海底捞是24小时营业的,但毕竟是工作日,到了晚上快10点的时候,外面大厅的客人也已经寥寥无几,包间里的三位姑娘早就都喝的神经错乱。最先喝高的就是兴头最足的童棒棒,此时已经不省人事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其次是寿星林菲袅,整张脸涨的通红,此刻正抓着桌上的花生壳往嘴里塞,看这样子离倒下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岑羲平时喝的最少,今天也算是豁出去了,要说此刻还有一个人能幸运的拥有一丝清醒和理智,那就只有她了。岑羲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花生壳从已经爬下的菲袅嘴里抠出来,自己的身子却已经完全不听自己调配了,只听噗通一声,岑羲一个没坐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再也没力气爬起来。 火锅还在呼呼的冒着热气,桌面上一片狼藉,三个姑娘两个趴在桌上已经人事不知,一个稍微清醒点的却躺在地上根本起不来——这就是韩述和岑晨赶到推开包厢门时映入眼帘的一幕…… 一旁的服务生不由的暗暗摇头,看着这几个年纪不大姑娘,到底是遇到了怎样的挫折,才能把自己喝成这副样子? 第八十八章 成人洗礼 韩述和岑晨迅速做好了分配,这个时间她们三个也别想回学校了,于是一个归岑晨带回家,韩述带着剩下两个暂且安顿到法大旁租的公寓里。 岑晨扛着完全不省人事的林菲袅,突然想起一年前也是这么把她扛回了家,心中真是无限的感慨,这个一天到晚给他“添乱”的小姑娘,怎么就能让自己这么着迷这么放不下呢?岑晨心里对菲袅还是充满了愧疚的,公职在身,对她肯定会有疏忽,但她都20岁了,什么时候能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选择些不那么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排解呢? 可能是一路扛着她让她胃里不好受了,刚一进门,菲袅就因为翻江倒海的胃醒了过来,岑晨赶紧扶她到卫生间,目睹她吐了足足有10分钟才缓和下来。这到底是喝了多少啊,当岑晨看见餐桌上色、白、啤各种酒的空瓶时,差点没领他爆了粗口,这三个人到底是过生日呢还是作死呢?有哪个姑娘这么作践自己身子来庆祝生日的吗? 生气归生气,看着都快把胆汁吐出来的菲袅,岑晨的心痛很快盖过了气愤,看着吐了一身的她,岑晨想都没想,在浴缸里放满了温水,拿过花洒和毛巾,准备去解她的衣服。 "你干嘛?!"吐空了胃的菲袅虽然头痛的要命,但似乎清醒了不少,正当她还在拼命思索这是哪儿,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的时候,就感觉到岑晨的手已经解开了她上衣的几颗扣子了。 “停停!你住手!”菲袅完全意识到了岑晨的打算,使出全力想推开他,但她整个人都像团棉花一样,完全使不上劲。 “如果你不想挨揍或者洗澡的时候淹死,就乖乖听话!”岑晨耐着性子,命令着。 毛衣和衬衣已经被岑晨完全脱下丢在了一旁的水池子里,不一会儿,菲袅的身上就只剩下贴身的内衣。 此刻的菲袅感觉自己已经疯了,不对,彻底疯了的应该是岑晨才对。 这一年多,两个人的亲密动作也就仅限于亲亲抱抱,谁成想一下子尺度拉的这么大? “岑晨!我警告你,你要是继续这么下去,你就没退路了,等着娶我吧!”菲袅发出最后的威胁。 “我娶了!” 当岑晨不假思索的给出他的答案时,菲袅整个人都呆住了,任由他解开了自己最后一道防线,轻轻的把她放到了温暖的浴缸里…… 当岑晨给菲袅洗好澡,裹着浴巾把她从浴室抱出来放在床上时,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菲袅自从听了他说那三个字后,再没做任何的挣扎,乖的反常极了。岑晨走出卧室进了浴室,砰的一声关上浴室的门,感觉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靠在浴室的门上,努力的抑制着自己不去想刚才的一幕,但是偏偏那一幕幕就像电影一样,不断的在他脑中回放,此刻他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整个手心都在冒汗。 岑晨打开水龙头,把水温调到最低,将整个脑袋都浸入冷水中,就这么过了许久,才渐渐的平复了些许。 躺在床上的林菲袅,此刻已经全然清醒,但她自己又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是真的清醒,头上垂下来的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她的肩上,只围着浴巾的她浑身滚烫,顺着湿漉漉的头发落下的冰凉水珠就像是一根根细细的针扎进她的皮肤里,她耳边不断回荡着刚才岑晨对她说的那三个字——我娶了…… 冷静下来的岑晨才想起来没给菲袅拿被子,这么冷的天,只裹了一条浴巾的她怕是要被冻坏了,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点脑子和力气能自己起身去找条被子盖,原本已经不敢再进卧室的岑晨,相信林菲袅是断然不会自己去找被子的,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拿着吹风机推开了卧室的门。 “转过去!”岑晨依旧是命令的口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话从口出依旧是这种语气,看来自己还是没完全从刚才那一幕中跳出来。 菲袅依旧乖乖的听话,任由岑晨给她盖上了被子,自己靠在床头上,由他给她吹把头发吹干。 “睡觉。”岑晨把她按在倒在床上,俯身关上了灯,转身走出了卧室…… 整整一宿,菲袅都处于似梦非梦的状态,耳边不断响起岑晨昨晚跟她说的那三个字,迷迷糊糊终于到了凌晨两点才沉沉地睡去。而躺在客厅沙发上的岑晨,却始终是彻夜难眠…… 早上7点,岑晨出门买好了早饭,打电话跟韩述请了假,也没说具体是什么原因,连岑羲昨晚的状况都完全没问就挂了电话。然后一直就这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滴滴答答的时钟发呆,直到时针指到快9点时,卧室里才有了动静。 “完了完了!迟到了!这下玩完了!”只听卧室里传来了菲袅的喊声。 岑晨坐在那里没动,不到一分钟,就看见菲袅裹着被子冲了出来。 “我衣服呢?!我上课要迟到了!”菲袅似乎已经完全的搞清楚了状况,可不幸的是她的衣服却还躺在卫生间的水池子里。 “你穿这个。”岑晨伸手指了指沙发上岑羲的衣服。 菲袅顾不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来拿上衣服,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没到1分钟就又裹着被子出来了。 怎么了?岑晨坐在沙发上眉头微皱,菲袅和岑羲的个头差不多高,胖瘦也大差不差,难不成穿不了岑羲的衣服? “那个,”菲袅一咬牙,经过昨晚的事儿,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那个内衣,有没有?” 岑晨的脸先菲袅一步红了,“我,我不知道她放哪儿了,你自己去她衣柜里找找吧,看看合,不合适。” 菲袅没等岑晨说完,早就冲进了岑羲的房里,一顿翻找,终于换上了,虽然,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大,但是也没差多少。羲宝平常吃的那么少,整个人都瘦瘦的,没想到尺寸可不小嘛,回头一定要问问她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啊呀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上课要紧才是真的。 换好衣服的菲袅和岑晨告别了一声,就准备冲出房门直奔学校,心里想着今天被教授骂是铁定的了。 谁知还没等她伸手开门,一只手就紧紧地拉住了她。 “干嘛去?”岑晨的眉头显然还没纾解。 “能干嘛,上课啊,上课迟到了!”菲袅用力挣脱了一下居然没甩开。 “打电话,今天你有事,请假!”岑晨说着,掏出手机递给菲袅。 “我有事儿?我有什么事儿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菲袅被岑晨弄的一脸的莫名其妙。 “先回家拿上你的户口本,”岑晨低头看了下手表,“民政局已经开门了。” 第八十九章 夹生饭 就这样,林菲袅在她20岁的第一天,情理之外意料之外的成为了岑太太…… 岑羲和童棒棒几乎是全程双手捂嘴地听完了林菲袅的叙述,当然,对于洗澡那段,菲袅自然是整趴跳过了。“这也太玄幻了!”岑羲简直都要膜拜自己的哥哥和嫂子了。 “然后呢?你们两个上午领了证,再然后呢?”还是童棒棒比较关心实质性的问题。 “然后?什么然后?然后你哥中午就带我吃了顿麦当劳就给我送学校去了,再然后我就挨了导员一顿骂,然后就坐在这儿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菲袅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看来她也想知道新婚第一天的“然后”去哪儿了? “你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你爸妈知道了吗?”岑羲一针见血似的给菲袅抛出了一道五雷轰顶送命题。 菲袅愣了三秒钟突然尖叫道:“不知道!”这才想起还有父母这一档子事儿来。 岑羲和童棒棒两人听了这个答案面面相觑,双双给了菲袅一个“你死定了”的表情…… 韩述昨天晚上照顾岑羲和童棒棒也忙的几乎整宿没睡,当他下午看到岑晨的第一眼时,就明显捕捉到哪里不对劲了。那种恍惚中又带着极度亢奋的感觉整个下午都笼罩在岑晨的身上,以往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儿,韩述也从未见过他呈现出今天这种状态。 “说吧,你昨晚把林菲袅怎么着了?”韩述原本不想打听,但因为工作的事情连喊了他好几声都被他屏蔽掉了。 果然,韩述的一句“林菲袅”只用了三个字就把他拉回到了现实。 岑晨如同一只惊弓之鸟般一把抓住韩述把他拉进了办公室。 “看你这个反应,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你把她给杀了。”韩述双手环抱在胸前,倚着办公桌,脑子里分析着岑晨和林菲袅之间发生的一切合理可能性。 “我们领证了。” “……” 这个答案显然跟韩述分析的“合理性”完全沾不上边儿。 “难道昨天晚上……生米变熟饭了?”能令岑晨失去理智闪婚的理由除了这个韩述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还是生的……也不是……算是夹生的吧……”岑晨回想着昨晚的情形,身上又开始着起火来。 夹生饭?!这又是什么操作?! 如此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词,也怪不得韩述瞬间脑补了整个画面…… “那你今天上午就去领证了?”补足了“证据链”韩述开始进行下一步环节的“审讯”。 “嗯,昨晚其实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但不知道怎么了,到现在还是完全没有真实感。”岑晨做下这个决定可以说是非常严肃认真的,但不知是否是由于事发突然又经验不足的缘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然后呢?然后你为什么不请假,还出现在这里?”这才是问题的根源,韩述真是搞不懂,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他居然能在上午闪婚后下午依旧出现在队里。 “我不上班干什么去啊?”岑晨一脸迷茫。 “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儿去!还用我教?赶紧滚蛋吧!”韩述简直要被他给气死,说完这句话直接把他从办公室丢了出去…… 岑羲她们三个刚从学校食堂出来,迎面就碰见了傻愣愣站在食堂门口的岑晨。 “哟,新郎官来了。”童棒棒显然比当事人还要激动,喊得岑晨和菲袅当场涨红了脸。 岑羲上前制止了想要继续打趣岑晨的童棒棒,把菲袅推到岑晨面前。 “我把嫂子交给你了,回头等你们的喜糖了。”岑羲笑着冲岑晨说完,转身拽着还想看热闹的童棒棒飞快的闪人了。 岑晨心里为能有这么个审时度势且善解人意的妹妹而深感欣慰,上前拉住菲袅的手,快步向学校大门外走去…… 二十分钟之后,岑先生和岑太太,已经在岑晨家的沙发上端坐了。 “那个,”岑晨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紧张中带点尴尬尴尬中又带点暧昧的气氛,“虽然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但鉴于你还在上学,所以从今天开始,是住学校还是住家里还是看你的意愿。” 住家里!住家里!岑晨内心祈祷着她的回答。 “住学校。”菲袅瞬间击碎了他的梦。 “哦,哦好,好吧,还有,虽然结婚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但确实还是比较仓促,我好像还,还没正式征求你的意,意见。” 菲袅从书包里掏出两人的结婚证放在茶几上,抬头看向岑晨,那眼神分明在说,证都领了还问什么意见?现在后悔明早在去离了? 岑晨立刻领会了菲袅的意图,拿起结婚证迅速转身进了卧室收了起来。 “还,还,还有……”岑晨简直想立刻给自己一计闷棍,怎么自己连说句完整话都那么费劲。 “还有就是,我爸我妈那关,你想想怎么过吧!”菲袅抢先一步,这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想着岑羲的话,恐怕当时领证时一冲动,她和岑晨谁都没想到这个最现实同时也是最要命的问题。 果然,如同迎头一棒,岑晨的脑子一下子完全恢复了正常。两个人面色凝重的思虑了很久,分别在各自心中做出了又一个重大的决定。 “坦白!”岑晨意志坚定。 “瞒着!”菲袅不容置疑。 两人一口同时地喊出了完全相反的两个解决方案。 “你要是不怕我爸妈明天就去派出所报案说你诱骗少女那你就去坦白吧!”菲袅一脸杀气,面色凝重的冲岑晨吼道。 “你年满20,我们双方自愿,是受法律保护的!”岑晨丝毫不想让步,既然是自己做的决定,怎么能逃避这个问题这么不负责任呢。 “反正不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林菲袅不得不向岑晨坦白,实际上就连和岑晨交往的事情,她在父母面前至今都还只字未提。现在凭空冒出个合法丈夫,估计她爸妈知道后定会双双翻白眼晕过去,然后还不忘爬起来拿刀砍死她。 岑晨闻之简直被她气的七窍生烟,在她心里自己到底算什么?自己难道就那么拿不出手吗?至于如此让林菲袅藏着掖着?!两个人在一起都这么久了,原来自己在岳父岳母前还是个“查无此人”的光荣形象!!! 第九十章 对的时间对的人 菲袅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把岑晨给惹火了,除了新婚之夜那晚岑晨被她气到甩门而去,连着好几天都完全不见踪影也联系不上他。 菲袅感觉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面临过如此大的压力,这下彻底茶不思饭不想了,连岑羲知道后都忍不住骂她“活该”。 菲袅在岑羲面前以泪洗面了三天,才哄得岑羲最终松口答应帮她去和父母摊牌。 现在这个局面好像也别无它路可选,岑羲是坚决不主张继续瞒着的,总不能一错再错,最后只能让她这个林家父母心中的“好学生乖孩子”去林家卖面子了。这叫什么事儿?岑羲欲哭无泪,两口子瞒婚最后却让她这个小姑子去女方家里顶雷,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俩一座矿。 周末一大早,岑羲就按照和林家父母的约定,拿着礼品,带着缩头缩脑的林菲袅上门“提亲”去了。 对于菲袅来讲,这哪里是光明正大的“提亲”简直就是被押解回家“自首”,纵然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还在上大学就隐婚这件事,足够让她“没文化”的双亲将她“千刀万剐”了。 “叔叔阿姨,这次来,我是有个不情之请的,”岑羲硬着头皮,此刻感觉坐如针毡,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与其绕来绕去,不如开门见山,早死早托生,“说之前,希望您二位先有个思想准备。” “她被学校开除了?!”听了岑羲的开场白,林家父母一口同声。 “没没,这到没有,菲袅在学校表现很好,还经常挨表扬。”岑羲望了眼站在她身后一声不敢吭的林菲袅,连忙解释道。 “是这样,她交了个男朋友。” 岑羲刚准备循序渐进,就再次被林家父母打断。 “被甩了?!”林母惊呼。 “没没,阿姨,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岑羲决定不再给他们留插话的余地,要不然指不定他们还会琢磨出什么不着边际的事情来,“是这样,我哥,您和叔叔都知道吧,就是前年菲袅救的那个刑警。” 见林家父母点头,岑羲赶紧继续说道:“他们两个人吧,从小就认识,后来经过好多事,就互相有了好感。” “怀孕了?!”这回轮到林父抢声。 “不是的不是的,他们是非常正常的男女朋友,仅此而已!”岑羲快被这一惊一乍的二位吓出神经病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林母听到这里紧张的表情立马放松下来,“不就是谈朋友了嘛,其实,我和你叔叔早知道了,就菲袅这个死丫头还藏着掖着不说,就这个事儿啊,吓死我们了,岑晨是个好孩子,我们都不反对的。” 听了这话,岑羲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第一阶段算是有惊无险顺利通过,现在要开始攻克第二关了。 “原来叔叔阿姨早就看出来了,真好,我和菲袅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她能跟我哥在一起,也是件非常好的事,”岑羲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他们两个吧,感情越来越好,所以前段时间菲袅过生日时就……” 就在菲袅屏住呼吸,所有人也都在等着“就”字后面跟的内容时,门铃却在关键时刻响了起来…… 岑羲感觉自己一下子泄了气,心里埋怨着到底哪个讨厌鬼这么会赶时候,害的自己一会儿还要重新酝酿情绪。 过了一会儿,只听去开门的林母喊道:“呀,是岑晨啊,快进来!” 几个人同时向门口看去,只见岑晨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打扮的格外正式的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原来又是童棒棒去打了小报告,本来这几日岑晨在生气之余,确实已经做好了后面的打算,原本也准备亲自登门跟岳父岳母说明情况,没想到林菲袅居然再次绕过自己,把妹妹拉过来挡枪。 岑晨放下手中的礼物,直径朝菲袅走了过来,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拉过来,两人一起站在了菲袅父母的面前。 菲袅无法预知下一步究竟会发生什么,但一定是凶多吉少了,索性双眼一闭,爱谁谁去吧! 只听“噗通”一声,当菲袅睁开眼睛时,差点眼珠子都快惊到了下巴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被岑晨使劲一拽,菲袅也跟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沙发上坐着三个人,面对这一幕,众人集体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叔叔,阿姨,不,实际上我现在应该称二位爸、妈了。”岑晨上来就放出了大招。 “我和菲袅认识7年多了,在一起也快两年了,这段时间我们之间虽然有过一些磕磕碰碰,但是却让我们更加认定了彼此,我和小羲无父无母,所以我们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虽然我比菲袅大很多,但我会用尽全力去保护她,照顾她。前段时间菲袅过20岁生日那天,我深思熟虑了一整夜,我决定娶她,决定和她共度一生。当然,菲袅还没有毕业,我们之间一切也都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但这并不影响我想对她负责的心。于是在她生日的第二天,我们去民政部门领了结婚证,但这只是仪式的提前,等她毕业时,我会补她一个婚礼。当然,我要为我们事先没跟二老打招呼的行为正式道歉,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了,但请二老放心,我们只是提前一年得到了法律的认可,一切都会如旧,我也会更加努力的去爱她。” 说完,岑晨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结婚证,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林家父母的面前。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但我的父母不在了,以后您二老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会和菲袅一起,尽忠尽孝,还望二老成全。” 说到父母之处,岑晨眼眶湿润了,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喊出“爸、妈”这两个字了,一旁的岑羲听了哥哥这话,泪水已经完全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周围一片安静,这对于林家父母来说,事情实在来的太突然,两人虽感动于刚才岑晨那一段发自肺腑的话,但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二人拿起桌上的两本结婚证,仔细地翻看着了许久…… 岑晨带着菲袅,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看着岑晨坚定的脸,听着他对自己和父母郑重的承诺,菲袅再也抑制不住,大声地哭了出来。 林家父母知道,菲袅这孩子从小皮的很,同时也犟的要命,即使是犯了错误挨了打,也从来不哭,今天的她,反到哭的像个幼儿园的孩子,撕心裂肺…… “爸,妈,对不起,和岑晨在一起的时候我没告诉你们,和他结婚的事情原本我也想瞒着你们,我知道我错了,但我发誓我跟岑晨在一起不是一时冲动,结婚更不是一时冲动,从和他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认定,这辈子,就是他了,除了他,谁都不行。我知道也许在大家看来,我现在还没有毕业,结婚这件事情还不是时候,但对于我来讲,现在就是对的时间让我嫁给了对的人,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了,但我郑重的答应你们,我会好好完成学业,以后,我也要像岑晨一样,当一个让人骄傲的好警察。” 大家望向菲袅,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她,毫无正形的她,从不用言语流露自己真情实感的她,今天当着她今生最重要的人的面前,认认真真,诚诚恳恳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听到这里,林父林母四目含泪相对,轻轻的向对方点了下头,看来,在他们心中这个不靠谱的小丫头就在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了。 大喜的日子,一家人,却都哭了…… 第九十一章 丁大策划 岑晨和菲袅领证并顺利通过长辈这关这件事给了韩述很大的启发,眼看岑羲再过几日也到了婚姻法规定的结婚年龄,韩述心中开始蠢蠢欲动,然而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就被岑晨豪无人性地浇灭了。韩述心里暗骂岑晨太双标,这明明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虽然韩述十分愿意早日把岑羲娶回家,但他心里清楚,岑羲在一些大事上,还是比较沉稳保守的,若是此时效仿了岑晨,也并不见得能合了岑羲的意,反正自己也不在乎多等她一年,就让她踏踏实实走好人生的每一步吧。 一切正如菲袅所预料,岑羲的生日,自然比她的要隆重许多。就在距岑羲20岁生日的前半个月,就有人已经开始在暗暗为她做起了准备。 丁浩之作为新晋干爹,自然是相当重视,早早的就把丁奕召回了国,本想亲自参与却完全插不上手,想法屡屡被丁奕吐槽。 “老爷自从认了小羲小姐,心情每天看起来都不错。”钟叔把这次生日宴的宾客名单拟好,交到丁浩之手中,他明显的感觉到,丁浩之在这一年多中,笑容明显多了起来。 “生意上的人,还是少请些吧,小羲不太喜欢那么多人,这次主要是让她高兴就行了。”丁浩之扫了一眼名单,就递给了钟叔,“剩下的就由着丁奕那小子去折腾吧,他要什么都满足他,毕竟都是年轻人嘛,应该更了解她的喜好。” “小羲小姐要是知道您对她这么上心,心里一定很感动,”钟叔回想这么多年,只见丁浩之处事果断狠辣,却没见他为谁这么用心,“只可惜现在您还不能彻底认回她,只能以义女的名义。” “事到如今我也并不是那么着急了,义女的身份对外好解释,对内也更容易相处,要是上来就跟她摊牌,以小羲的个性,恐怕隔阂是难以避免的,再说我和她母亲的事,也很难跟她解释清楚,总之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一步步来吧。” 丁浩之轻轻地翻开顾青茵生前那本日记,单手反复抚摸着,心里默念着其中残缺不全的一页留下的一行字——是我和丁浩之的女儿,请一定善待她。 天公作美,岑羲20岁生日的那天是个晴朗的周六。丁浩之最终还是尊重了丁奕的意见,除了平日里与岑羲亲近的人,其余闲杂人等一律都没有发出邀请。这点果然是随了岑羲的心意,想着这一定会是个完美又令自己难忘的生日…… 虽然满打满算只有十来个人,但裕沐山庄仍被装扮的喜气洋洋,隆重程度比起丁浩之的六十寿宴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一进山庄,就被突然响起的18门礼炮声震的吓了一大跳,还没等缓过神儿来,又被1000响的鞭炮来了个震耳欲聋,这阵仗对于岑羲他们这些小年轻还算友好,只见韩夫人捂着耳朵,吓得一头就扎进了韩局的怀里。 进了山庄后景色更为夸张,四月的天气早晚还是凉风习习,不知丁奕从哪儿找来那么多的花,五颜六色,整齐的码放在道路的两边,道路中间撒上了满满的花瓣,一路延伸下去,铺成一条五彩的花路,一眼望去,就连远处的假山上都摆满了鲜花,活脱脱一个西游记里的花果山。 岑羲简直被眼前的夸张景象震的目瞪口呆,暗暗在心里把丁奕佩服的五体投地,亏他能想出这种创意,这简直就是村里土豪结婚的婚庆现场。 林菲袅和童棒棒自打进门就“哇塞,哇塞”了半天,穿过假山,眼前的景色突变,众人进入了丁大策划的第二主题区域——童梦世界。欢快的音乐响起,米老鼠、唐老鸭、奇奇蒂蒂、舒克贝塔……各种身穿卡通形象服装的“小动物”们一齐从四面八方跳了出来,花车启动,数以千计的彩色气球飘向空中……就在大家开始逐渐适应的时候,砰!的一声发令枪响,只见成群的白鸽飞向了空中……这回就连平时脑洞奇大的菲袅也弄不明白这趴环节的用意,是在祈祷和平吗? 就在大家刚从枪声中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的时候,第三主题区域出现了,如果说前两个主题只是小打小闹的话,那第三个主题简直就是鸡飞狗跳。没错,这就是丁奕此次策划中最为得意的一趴——爱心动物乐园。岑羲使劲地揉揉眼睛,甚至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她没看错,确实是一群小狗向她跑来……就说是岑羲从小就喜欢狗吧,但试想一下子出现一群狗冲你狂吠并企图让你抱抱的时候会是种怎样的情形……众人刚刚平复的心脏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耳边伴随着一片“汪汪汪”的叫声同时,还夹在着天生怕狗的韩夫人和后天被狗咬过的童棒棒的尖叫声…… 不过,“狗跳”和后面出场的小可爱们相比可以说完全是小意思了。虽然丁奕没弄来“鸡飞”但他却弄出了“鹅追”,一群大白鹅从湖边突然跑了过来,嘴里发出刺耳的叫声,要知道,鹅可是非常不好惹的一种生物,韩述和岑晨眼看着一群大白鹅排着队冲了过来,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回身抓起自家的亲属,开始没命的向碧水阁奔去…… 当丁浩之带着丁斐然闻讯踏进碧水阁时,只见里面坐着的众人正上气不接下气的坐在椅子上捯着气…… 丁浩之赶忙上前握住韩夫人和韩局的手,连连道歉,与此同时,连同菲袅和童棒棒一起,将恶狠狠的目光射向了丁奕…… 尽管刚刚经历了这么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但席间的气氛显然非常的融洽,岑羲虽然惊魂未定,但心里仍是感激丁奕的,至少他真是费劲了心思,让她过了这么个难忘的20岁。 这次也算是丁、韩两家的长辈第一次见面,要说丁浩之和韩森之前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但都是在工作场合,也没能说上几句话,这次要不是韩森从局长的位置退了下来,也不方便造访,现在倒是很好,没了那层身份,两家人见面倒是轻松了许多。 “韩局能出席小羲的生日宴,真是我丁家的荣幸啊。”丁浩之举杯起身先干为敬。 “丁总客气了,再说,我已经不在其位了,以后叫我老韩就行!”韩森随之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也别叫我丁总,叫老丁!” 在座的小辈听到一向高高在上的丁浩之自称老丁,不由的哄笑了起来,丁浩之完全没计较显然今天心情好极了,席间和韩家父母相谈甚欢,几个小辈也非常开心,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第九十二章 我知道你愿意 菲袅跟大家一边眉飞色舞的形容着刚才童棒棒被大鹅追摔了个狗吃屎的场景,一边捧腹大笑,“不行了不行了!笑得我肚子痛!”只见她笑到起了几下身才从椅子上成功站了起来,晃晃悠悠朝卫生间走去。 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直到上完厕所正在洗手时,菲袅仍是控制不住自己,一个人冲着卫生间的镜子放声大笑了起来。 “有那么好笑吗?”此时走进洗手间的丁斐然在经过菲袅身边时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丁奕没脑子是出了名的,看来你也一样。” 如果说刚才那个不屑的眼神恰巧没被菲袅看到,但丁斐然后面的那句话,却彻底地打断了菲袅的笑意令她迅速披上战甲。 “丁斐然你说谁没脑子呢?!”菲袅瞬间怒火中烧。 “谁没脑子自己心里没数吗?真搞不懂,像岑晨和韩述这样的人,怎么会跟着你们几个瞎混。”丁斐然见自己仅用一句话就成功惹毛了这个小丫头,心中更是不屑。 “你再说一遍!”丁斐然瞧不起自己也就算了,但她显然是瞧不上除了韩述和岑晨之外的所有人,这就完全戳中了菲袅的痛点。 “再说一遍又怎样?!你以为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有什么值得岑晨喜欢的吗?不过是觉得你搞笑好玩罢了。”丁斐然看林菲袅不爽显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一直不屑于搭理她,不过今天看来,岑晨的口味似乎依旧还是那么差,这让原本还能保持理智的丁斐然心里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你闭嘴!”还没等菲袅开口,就已经有人替她还击了,只见此时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岑晨瞪着丁斐然一副怒容。 “哼,”丁斐然转头看到他,嘴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就至于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护着你这个小女朋友了?” “不好意思,有一点你确实说错了,她已经不是我女朋友了。”岑晨说着,回给丁斐然一个同样的笑容。 听了这话,丁斐然瞬间表情变了,疑惑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期待,但这丝期待也只是从她脸上一闪而逝。 “现在,她是我的合法妻子,所以麻烦你以后说话放尊重些。”岑晨说完,上前将菲袅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显然没必要再多留一秒钟。 菲袅回去并没有跟岑羲提及刚才和丁斐然之间发生的过节,一个是她知道岑羲好不容易才和丁家走的近了,而且今天是岑羲的生日,她也不想说出来惹岑羲不开心,另个原因就是刚才岑晨当着丁斐然的面所展现出来的霸气护妻,着实让菲袅感动了一把,既然老公都这么强有力的表态了,又何必让她来影响自己的心情呢。 丁斐然没有再回宴席,而是让人带话给丁浩之说是去公司处理事情了,丁浩之听后挥了挥手,显然完全没有在意。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下午,随着韩家父母起身准备告辞,大家才散了,原本丁奕还想再组一局,但岑羲明显是想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韩述,于是大家在山庄门口道了别,各自开车回了城区。 “今天开心吗?”韩述腾出一只手来,紧紧地握住岑羲。 “当然,而且还非常难忘。”岑羲回想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天,脸上顿时扬起了笑意。 韩述靠边把车停好,从兜里掏出个方形盒子递给岑羲。 “什么呀?” 岑羲边说边打开了盒子,一副对戒出现在她眼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安静的车厢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岑羲出神地望着它们,缓缓伸出手抚摸着它们,两个简单的素圈,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朴实无华却熠熠生辉…… 韩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等着她从自己世界回过神来。 ''''户口本就在我包里,可是,民政局今天休息。”岑羲突然猛地想起了什么,是啊,她一切早有准备。 自从菲袅和哥哥领了证后,岑羲就想着会不会自己生日的时候韩述也会这么做,其实岑羲心里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态做这个预想的,期待?那是肯定的,虽然岑晨他们的举动在岑羲看来的确是有些冲动且不计后果的,但这不也是自己想要的吗?在最好的时光,嫁给自己最想嫁的人,这应该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想到这儿,岑羲就把户口本放到了自己的包里,要是自己生日那天韩述求婚,总是有备无患的。 “傻丫头,你是有多爱我,”韩述叹了口气伸手轻抚岑羲的头,没想到岑羲早已预料到这些,甚至贴心到早早的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但是我没带户口本。” “你确定?你想现在就结婚吗?”韩述侧过身,双手扶住岑羲的肩,凝视着她。 “我……” 这个问题,显然让岑羲迟疑了,不对,自己明明是期待的不是吗?怎么此刻听到韩述强调“现在”二字,自己却不能那么干脆的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岑羲,今天我确实是要向你求婚的,但是,我并没有打算像岑晨那样立刻就带你去领证。我知道就算是此刻让你嫁给我,你也一定会同意的,你早早都为我想好了,甚至连户口本都为我做了准备,可我不想你这样,你贴心的让我心疼,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我想,你就去做,哪怕心里还没完全想清楚。我今天的求婚是想郑重的给你一个承诺,但我希望你的人生每一步都能踏实的度过,不快不慢也不仓促,我不着急,我愿意等,所以,你也不要着急,好不好?” 这个傻孩子,从小就习惯了为别人想,只要是别人想的,她都会努力去配合,也会努力让他人之想变为自己所想,可是她就是她,虽然她已经习惯了去适应任何人,但在他这里,他想去适应她,跟随她,余生那么长,她走的每一步,他都在她身后…… 我知道, 你愿意。 第九十三章 明天和意外 法大的图书馆里,童棒棒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棒棒糖,两只眼睛狠狠地盯着岑羲和菲袅两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透过玻璃折射在二人的戒指上,buli gbuli g的光芒刺痛着她的眼睛。 眼看就要期末考了,过了这个暑假,菲袅和岑羲就荣升大四了,而童棒棒还要继续在大三奋战,想想就觉得人生一片灰暗。等到9月一开学菲袅就要开始准备公安联考而岑羲也要准备法考和公务员考试,那童棒棒注定要形单影只了。 不知是不是已婚状态的缘故,最近菲袅可谓是奋发图强了,以前来法大就只是往食堂钻,现在比起图书馆食堂倒是退而求了其次。进入公安队伍一直是菲袅的梦想,现在结了婚,在父母面前也把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的牛吹了出去,她可不想最后变成大家的笑柄,尤其是家里还有活脱脱的榜样在那立着,这回菲袅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了。 自从结了婚,岑晨和菲袅这对小两口却玩起了捉迷藏,以前谈恋爱的时候还会抓紧时间私会,现在合法了反到拘束了起来,菲袅发现自己只要一单独和岑晨呆在一起浑身上下就不自在,就连同周围的气氛也会变得怪怪的让她坐立不安,以至于现在菲袅都很少单独去岑晨那里,就更别提在那里留宿了。菲袅也弄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何以解忧?为有奋发图强!近些日子每晚菲袅都会准时出现在警院的宿舍打卡,再加上菲袅转了性儿般的认真学习的态度,弄得同寝室的同学还以为她和她那位警察家属彻底分手了。除了一直戴在手上的婚戒外,哪里也找不出她已经嫁作他人妇的蛛丝马迹来。 岑羲也没工夫去管小两口之间的琐碎,她给自己定了明确的目标,等毕业证、学生证、结婚证三证同时拿到手后,要一举拿下司法考试和公务员考试,这么有压力的挑战,对于岑羲来说,只要认定了,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就好了。 对于这种大学的期末季,图书馆和自习室就会变得一位难求,所以岑羲她们三个就会警院法大见缝插针两头跑。童棒棒完全感觉不出即将毕业的压力,即使人在图书馆也是白占个位置打游戏,岑羲和菲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了她几次,丝毫不见效果,也就不去管她了,渐渐地,童棒棒也就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与其在图书馆不学习遭别人白眼儿,不如早早去食堂打好饭等着那两位娘娘“回宫”,也算是做好了后勤保障工作。 这天岑羲去了警院,刚在图书馆坐下菲袅就被同学叫走了,等岑羲再一抬眼,已经快晚上9点了,这才想起童棒棒今天回家了,看来晚饭只能自己一个人解决了。岑羲收拾好书包快步向警院校门口走去。 警院和法大之间隔着一条宽大的马路,现在这个时间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岑羲站在街口等着信号灯,掏出手机给韩述发了个微信,告诉他自己已经结束自习快到学校了。正当她低头编辑完,刚刚按下发送键,马路对面突然蹿出一辆汽车闯过红灯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朝她这个方向驶来,眼看危险即将临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辆原本要撞上她的违章车和一辆正常行驶的白色轿车撞在了一起……只听一声巨响,就在岑羲面前不足十米处,两辆相撞的车停了下来,而那辆白色轿车,已经在剧烈的撞击下侧翻了,岑羲赶紧跑到了安全地带,刚才的一刻来的太快了,一切也只是发生在一瞬间,要不是那辆白车的出现,自己恐怕已经……想到这儿,岑羲连忙掏出手机,飞快地拨打了110和120。 岑羲一直站在街口,她很为白车里的人担心,直到110和120都赶来后,岑羲眼看着救护人员从两辆车里抬出了两个男人,肇事车主此刻已经昏迷,被送上了救护车疾驰而去,而那辆白车的车主,抬出来时就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目睹了一条性命就在眼前转瞬即逝,岑羲感觉自己心里压抑的快透不上来气了,她站在便道上有些恍惚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最后,现场清理完毕,几个看热闹的人各自散去,大街上又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那个人,那个岑羲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挡在了死神和她中间,如果不是他,岑羲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过此劫,岑羲觉得自己的双腿此时已经僵硬的迈不开步,她缓缓地蹲下来,将头埋在两个膝盖间,热热的夏风吹过,岑羲却感到一丝丝的凉意。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划过安静的夜,菲袅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羲宝,我这边忙完刚进宿舍,你到学校了吗?” “菲袅……”岑羲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十分钟后,菲袅穿着拖鞋从警院的门口奔了过来,看见独自蹲在街角的岑羲上前抱住了她。 “菲袅,就差那么一点点,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岑羲趴在菲袅肩上紧紧地抱着她,叙述着刚才所发生的经过。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送你回去的。”菲袅不停地轻拍岑羲的背,等着她平复下来。 当晚菲袅陪岑羲回了法大边上的公寓,两个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岑羲望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这刚才那一幕。 “别想了,我现在才真正感觉到,’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会先来’这句话说得太对了,所以我们更要活在当下过好每一天,”菲袅帮岑羲盖上被子,“快睡吧,明天就都过去了。” 岑羲觉得眼前突然闪现出爸爸妈妈的脸,爸爸妈妈,是你们在保佑我吗?不知道爸爸妈妈当年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是不是也像她今天一样的心情,那一刻他们都想到了什么?对她和哥哥的不舍?对这辈子未完成的心愿的遗憾?还是那一瞬间来的太快,什么都来不及想就结束了?岑羲希望是最后一种,如同她今天一样。 “今天的事儿,别告诉我哥和韩述。”岑羲对菲袅嘱咐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爸爸妈妈,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希望你们最后的一瞬间都没有那么多的不甘和痛苦,倘若有缘,愿来生再见…… 第九十四章 前奏响起 直到大四开学的前一周,韩述才从菲袅嘴里知道了两个多月前的那场车祸和岑羲之间的关系。 大四前的这个暑假岑羲和菲袅甚至比高三前的那个暑假还忙,制定了学习计划的二人,几乎天天泡在岑羲家里用功,别说是童棒棒请了几次都没请动二位的尊驾,就连每天早出晚归的岑晨也被二人当成了这个家里的透明人,完全被无视了。韩述跟着岑晨在二人面前晃了几次后就知道岑羲只要是下定决心做起事来就一定会心无旁骛,于是只好乖乖当起了“空气”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去打扰她,而童棒棒整个假期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里没着没落的。 在临开学的最后一个星期,童棒棒彻底耍上了无赖,死磨硬泡着二人陪她出去玩,菲袅毕竟还是有劣根性的,能坚持一个暑假已经实属不易,于是在童棒棒各种诱惑中率先妥了协,最后索性帮着一起游说起了岑羲。 “临开学就一周了,你俩要刻苦就等开学再继续吧,反正开学了你俩都没空理我,现在再不陪我玩简直没人性了!”童棒棒说着还真情流露地落下几滴眼泪来。 “就是,咱俩都刻苦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一周了,看她怪可怜的,陪陪她呗!”菲袅伸手夺下岑羲手中的书。 看这架势,不陪她们玩自己也别想清净了,岑羲叹了口气,收起了学习资料,准备换衣服和她们出门。 在童棒棒的强烈要求下,三人来到了欢乐谷,菲袅的激情一下子就被调动了起来,和童棒棒二人一进游乐园大门就各种尖叫起来。正值暑假期间,来这里的学生自然少不了,但二人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惊险刺激的游乐环节,拉着岑羲奔走于游乐园的各个角落,一上午的功夫,岑羲的小身板就快被二人折腾的散了架,在玩过第3次激流勇进后,岑羲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说什么也不起来了。 “你俩去玩吧,我去对面的湖心岛餐厅给你俩点些吃的,你们玩完这次过去找我,正好我先去占地儿。” 岑羲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此时还在往下滴水,而穿在身上那件15元买来的雨衣在激流勇进面前完全成了摆设,伸手一扯就成了碎片。 菲袅和童棒棒显然还在兴头上,其实二人肚子早就饿了,正在美食和刺激上两难取舍,她们的贴心小妹妹就帮她们安排好了一切。两人一起在岑羲湿漉漉的脸颊上各亲了一口,就像两条开饭了的野狗一样,重新冲回了排队大军的队伍之中。 岑羲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拎起背包,一摇三晃的向湖心岛的方向走去…… 一个小时后,当童棒棒和菲袅二人意犹未尽的来到湖心岛的餐厅时,才发现岑羲完全不见了踪影。此时的餐厅仍旧熙熙攘攘,二人望着人群顿时心急如焚,两双眼睛急切的搜寻着岑羲的身影,菲袅嘴上喊着岑羲的名字,但很快就被周围的嘈杂声给淹没了。 “童棒棒,你先在这里仔仔细细地找一遍,羲宝说在这里等咱们就一定会在,怎么关机了,刚还无法接通呢。”菲袅说完再次给岑羲拨了过去。 细密的汗珠出现在童棒棒的脸上,她挨桌的寻找着,生怕一个错过。偌大的餐厅她仔仔细细地找了2圈后,心里就凉了半截。当菲袅给岑羲拨了十个电话仍提示已关机时,二人彻底慌了神。 “给韩述打!”童棒棒猛地冲呆住的菲袅喊了起来。 听了这话,菲袅如被梦中惊醒般,两人这才手忙脚乱的给韩述和岑晨去了电话。 韩述和岑晨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到欢乐谷,童棒棒已经恨不得把整个餐厅翻了个底朝天,菲袅在大门口的闸机处来回踱着步子,耳边一遍遍地播放着寻人启事,菲袅急的泪水和汗水一起顺着眼角不停的淌了下来。 “童棒棒还在湖心岛找,寻人启事已经播了几十遍了,我一直在这里守着,也没看到她,到底去哪儿了呢,怎么办,怎么办啊……” “还是关机,无法定位啊。”韩述眉头紧锁,手上给岑羲拨电话的动作一直没停。 “菲袅你先留在这里,继续盯着,我和韩述先去湖心岛看一下。” 过了饭点,餐厅的人少了许多,童棒棒此时嗓子已经喊哑了,看见韩述他们立马冲了过去,见他们身后并没有岑羲的身影,顿时一脸的失落。 “她说会在这儿等我们的,到底去哪儿了呢?”童棒棒急的握紧了双拳,此刻恨不得痛揍自己一顿,怎么就那么贪玩能让岑羲单独一个人走呢。 “她,她,她不会,不会让人绑架了吧?!” 童棒棒脑中突然闪现出两年前在将军坡和阿山一起被绑的经历,身上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绑架?!”韩述和岑晨一口同声的惊呼道。 为什么会绑架岑羲呢?况且谁绑架会在人流量那么大的游乐园里,要知道,在这里要想悄无声息的带走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韩述和岑晨相互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否定了童棒棒的想法,二人脑子里也在飞速的排除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韩述去监控室调了监控,发现在中午12点36分的时候,岑羲是边打电话边自己走出游乐园的。游乐园监控拍到岑羲上了一辆黑色的汽车,韩述让菲袅和童棒棒先回岑晨家里等,自己和岑晨去了交通队。 岑羲乘坐的那辆黑色奥迪车是辆套牌车,并且在驶入崇阳路后就开进了监控盲区,然后就再也找不见踪影。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夜幕降临此时距岑羲失踪已经过去了7个小时,韩述刚给队里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菲袅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怎么样了?找到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了菲袅焦急的声音。 韩述没有瞒她把情况大概和她说了下,正准备放电话,就听见菲袅喊道:“等等韩述,有件事情,当时我没在意,不知道跟今天的事有没有什么关系!” 韩述听着菲袅一五一十的跟他叙述完两个多月前的学校门口的那场车祸后,心中一紧,他顾不上埋怨菲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乱做一团。放下电话,韩述双手撑在桌子上紧闭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中把所有事情的碎片重新拼凑起来寻找着蛛丝马迹的联系。以岑羲的性格,不打招呼就自行离去并且关机失联是绝对不可能的,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岑羲被迫放弃知会他们就擅自离开呢?按菲袅所说,那场车祸会不会不是偶然,真实的目的是冲岑羲去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去伤害她呢?如果今天岑羲的失踪和那场车祸有关,那岑羲现在就有危险了,但又是什么让岑羲义无反顾的上了一辆陌生人的车甘愿去冒这个险呢?答案恐怕只有一个,必定是非常紧要且不能说的事情或者人,岑羲在不能通知他们的同时又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第九十五章 演员就位 韩述猜的没错,岑羲确实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因为在湖心餐厅时,岑羲接到了一个电话。 “小羲姐,是我,阿山。” 电话里传出久违而熟悉的声音,岑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反复的确认着这个声音,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阿山!你在哪儿?!”岑羲的心跳不由的加速,飞快地问道,生怕一个迟疑对方就挂了电话再次失去了音信。 “小羲姐,我就在游乐园门口,你出来,我有急事,电话里不能说,你也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会有危险,一定记住!” 说完,阿山那边就挂上了电话,岑羲顾不上多想迅速起身,向游乐园大门跑去,期间给刚才的来电回拨过几次,都提示无法接通了。 出了游乐园大门,一辆黑色的奥迪开了过来,“小羲姐。”后排窗户开了个缝,岑羲看见阿山坐在后座上,迟疑了一下,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岑羲上车才发现,车上除了阿山,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一个开着车,一个坐在副驾上,岑羲刚一上车,车子就启动起来。 阿山探身关上岑羲这一侧的车窗,伸手把岑羲的手机拿过来关了机,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阿山,你这是干什么?”对于刚才阿山的一系列举动,岑羲诧异地看着他,一脸的不解。 “别害怕小羲姐,我只是带你去个地方,那地方不能开手机,回头我保证把你送回来,相信我。” 虽不知道阿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岑羲看他诚恳的眼神,还是选择相信了他,此时岑羲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想问他,只见阿山说完话就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显然是不想再多说的意思。岑羲瞟了眼前排的两个人索性也闭了嘴,既然他不说话必定是觉得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了。 车子开了好久,岑羲看着窗外的路也越开越偏僻,现在显然已经出了市区,而且东绕西绕走的还都是小路,岑羲心里还是紧张起来,一旁的阿山仍旧闭口不语,岑羲一个担忧的眼神望了过去,阿山的目光有些躲闪不敢正视她,过了一会儿才冲岑羲轻轻地摇了下头。 终于,车子在一片废弃的仓库停了下来,阿山率先下了车,绕到岑羲这侧替她打开了车门,然后一只胳膊紧紧地挎住了她的手臂。 “小羲姐对不起,我会保护你的。”阿山用十分微小的声音迅速在岑羲的耳畔说道。 前排的两个男子下了车,带着他们进了大门,大铁门推开的时候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岑羲走进院子里,望着四周,杂草丛生,显然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但莫名的,岑羲却觉得这里特别的熟悉,正当岑羲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时,角落里的一块生了锈字迹模糊的铁牌上的字猛然撞击了她的心。 浩运集团南郊仓库!岑羲脚下一软,好在阿山及时扶住了她。这个自从当年出事后就已经废弃了的仓库虽然岑羲一次都没有来过,但对她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在当年的电视新闻上、报纸上甚至在岑羲无数次的噩梦中,它就像是一块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平的伤疤。 曾经岑羲很多次都和岑晨提出要去爸爸妈妈走的地方看一眼,但都被岑晨坚定的拒绝了,这次突然来到了这里,岑羲心中除了震惊和悲痛外更是五味杂陈。 步入仓库大门,里面一片昏暗,岑羲环顾四周,虽然仓库里已经被清理搬空,但墙上处处都是被大火烧过的痕迹,岑羲眼前仿佛还原了当年的场景,出现了父母在火中挣扎的样子。不!岑羲头痛欲裂,紧紧的将双眼闭上,双手用力的捂住耳朵,想阻隔耳边那一声声绝望的呼喊,然而完全没有用,当年的一切像是梦魇一般,完全缠绕住了她。 “小羲姐!你怎么了?!”一旁的阿山见岑羲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痛苦的表情布满整张脸,阿山扶了她几下,都没能将她扶起来。 嗒~嗒~嗒~一阵高跟鞋与地面碰撞所发出的声音,在整个偌大而空荡的仓库里响起,显得格外的刺耳又恐怖。 “嘘,别打扰她,她在享受回忆呢。”一个女人的声音,划破了黑暗中的寂静。 阿山顺着声音抬头望向这个陌生的女人,光线太暗,他有些看不清出这个女人的脸。 岑羲闻声猛地张开了眼睛,此刻不管仓库里有多昏暗,哪怕是漆黑一片,她也能听清女人的声音,也能看清楚女人的脸,那个女人就是她在熟悉不过的姐姐——丁斐然。 啪的一声,仓库的灯一排排的亮了起来,这种老旧的长管灯,发出了灯丝燃烧时呲呲拉拉的响声。 仓库里彻底亮了,岑羲抬头,正对上丁斐然那张带着微笑的脸。 岑羲没再像往常一样称呼她“斐然姐”,而是努力让自己平静地望着她。丁斐然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下子给了她太多的信息,当然,还有刚刚她那句“享受回忆”。 看见岑羲没有开口,丁斐然又笑了,一边笑一边还为岑羲鼓了三下掌。 “不错嘛,小姑娘,你比我想象中的厉害,没有摆出一副天真又不可思议的表情,”丁斐然走上前,伸手轻抚了下岑羲的头,“看来接下来的游戏,会变得有意思的多。” “你想干什么?”岑羲站了起来,望了望阿山,又看向了她。 “这个问题问的好,看来刚才没白回忆啊,从现在开始,你要谢谢我,因为我马上要把你的美梦补齐了。” 丁斐然说完轻轻冲身旁的人一挥手,两个男人就一起上前,迅速把岑羲牢牢的绑在一把椅子上。 “住手!”一旁的阿山见状,立刻冲了上去,但紧接着就被身后的几个人辖制的不能动弹。 “你到底想干什么?!”岑羲吼了出来,虽然她早已察觉到丁斐然的来者不善,但不断的被她的言语和行为刺激后,还是彻底愤怒了。 “呀,真是难得,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几曾何时见过你发脾气啊,一向温柔的像只小绵羊一样被所有人呵护的小公主,居然也会愤怒啊。”丁斐然说完笑出了声,但她很快就收起了笑意,从旁边人手里接过一个巨大的编织袋。 “小公主,05年那场爆炸案你没赶上,这些年岑晨和丁浩之又把你保护的那么好,真是可惜,不过你不用遗憾,光在脑子里幻想有什么意思呢?”丁斐然拉开编织袋的拉练,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两排炸-药。 突然,从丁斐然嘴中发出“砰!”的一声,让岑羲和阿山都为之一震,只见丁斐然缓步走到岑羲面前,弯下腰,艳红的嘴唇扯出一个巨大的弧度,一字一顿轻声在岑羲耳边说道,“我们再让这里炸一次好不好?” “你是谁?!刀疤呢?让他出来!”阿山看见那一袋子的炸-药,心里咯噔一下,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明明是刀疤用放了他母亲的条件来换他把岑羲带出来的。 “刀疤?哼,”这个名字微不足道到显然让丁斐然不屑一提,“急什么?回头你母亲也会去陪你,这场大戏总要多几个演员才能让观众们看的过瘾。” 此刻,岑羲和阿山都已心中了然,原来自己已经被推入了陷阱,现在只等丁斐然口中的观众到齐…… 第九十六章 观众到场 丁斐然让手下从阿山身上翻出了两人的手机,用岑羲的手机给岑晨和丁浩之各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关机放入自己的挎包中。 “接下来,我们就一起等着你同母异父的哥哥和亲生父亲的到来吧。” 丁斐然没有理会岑羲听了这句话后的表情,也没有对岑羲的问题做出任何解释,转身直径朝仓库大门走去。 临出门前,丁斐然突然回头举着手中的引爆器冲岑羲一笑道:“对了,怎么说也是姐妹一场,我就不用那种会时刻发出嘀嘀嘀声音的计时器吓唬你了,等你爸和你哥一到,只要砰的一声,既干净又利索。” 岑晨收到丁斐然短信时,正要走出支队的大门,刚才,他一直和韩述、曹聪一起在技术科,寻找着那辆黑色奥迪的踪迹。 看完信息,岑晨迟疑了一下,没有将电话打给韩述,而是直接拨给了丁浩之。 于此同时,收到信息的丁浩之更是勃然大怒,刚起身准备出门,就接到了岑晨的电话。 “我知道了,她也给我发信息了,我现在正准备赶过去,敢动小羲,她是不要命了!”丁浩之冲手机喊着上了车。 岑晨放下电话思索了几秒钟,转身回了办公楼,从枪械室签了字领了把枪,开车冲出了支队。 “老大,嫂子手机开机了!”与此同时,曹聪冲韩述惊呼道,迅速对手机进行定位,但是时间太短,信号很快就消失了。 “大概位置能找到吗?”韩述盯着电脑的屏幕,焦急道。 “不行,时间太短!”曹聪飞快在键盘上敲击着。 “老大,刚岑队开车出去了,还去枪械室领了枪。”路遥推开技术科的大门,冲韩述喊道。 “曹聪,定位岑队的手机,随时给我报位置!”韩述抓起衣服,冲了出去。 一路上,韩述给岑晨拨的电话他都没有接,韩述心中暗暗感觉不妙,只能根据曹聪提供的位置一路追了过去。早在三年多前,岑晨失踪开始,韩述就察觉了其中的古怪,尽管后来在医院被岑晨用借口遮掩了过去,韩述也总觉得事情并非像他说的那么简单,而且对于后来岑晨闭口不再提起自己失踪的事也丝毫不再去追究追杀他的人的真相这点,韩述就更加确定了岑晨一定对他有所隐瞒。 岑晨把车停在南郊仓库外,仓库最外面的院门并没有上锁,岑晨把枪顶上了膛,缓步进了院子,漆黑的夜里,只有仓库的大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 大门已经被牢牢上了锁,岑晨刚要冲里面喊岑羲的名字,就听见丁斐然的声音从耳边想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丁斐然只身一人,站在岑晨的身后。 “丁斐然!你到底想做什么?!”岑晨怒吼着冲她走去,双手捏住她的肩膀。 丁斐然没有躲,就这么任他用力的捏着,身上忍着痛,嘴上却笑着。 “真好,你从未离我这么近过,只是没想到,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望着丁斐然嘴边带有一丝凄凉的笑,岑晨双手将她放开,冲她吼道:“把门打开!” “哥,别进来!”仓库里传出岑羲的声音,“里面有炸-药!” “丁斐然!把门打开!”岑晨听到岑羲的声音,彻底失控了,用手里的枪对准丁斐然的额头吼道。 丁斐然对岑晨的这个举动,显然没有丝毫的惧怕,她甚至将额头又往前迎了迎,紧紧地抵着岑晨的枪口。 “你害怕了?我就知道,只有她能让你害怕,能让你妥协,能让你痛苦!甚至能让你彻底丢掉作为一个警察的使命!”丁斐然双眼死死盯住岑晨,盼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此刻心底终于涌出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 “你住嘴!”岑晨望着她那张激动的几乎有些扭曲的脸,生怕她当着岑羲,说出他最不想听也最不想面对的话。 然而,他的不想,他的痛,不正是此刻丁斐然最想要的吗? “不,我就要说,你害怕的话可以随时拿枪杀了我,来给你父母报仇!不,不对,你真正的仇人还没到,不过他一会儿也就该来了,想想都觉得痛快,岑羲!”丁斐然突然冲仓库大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哥哥为了你,居然放过了你们的杀母仇人,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现在我当着你哥哥的面告诉你,就因为他一早就知道丁浩之强-奸了你的母亲,生下了你,为了你的幸福,他竟然在知道了当年丁浩之一手策划了那起爆炸案后,放过了他,还默许你认贼作父,隐瞒了真相,当年受害的可不止你父母二人还有那么多无辜的群众,可他居然为了你,昧一个警察的良心!这就是你眼中的好哥哥!” “岑晨,你要记得,你妹妹能有今天,完全是拜你和丁浩之所赐,当我得知岑羲是丁浩之的女儿时,当我得知你为了羞辱我娶了林菲袅那个不入流的丫头时,原本早在两个月前,就应该送你妹妹上西天,也让你和丁浩之体会下这些年我的痛苦,然而老天不开眼,总是这么眷顾她,那场车祸原本死的就该是她,老天却为她找了个替死鬼!岑羲!你在不知不觉中害了一条人命你知道吗?不过这样也好,你就那么死了的话,游戏就不好玩了不是吗?” 丁斐然的笑声响彻整个空荡荡的荒郊,她的泪水也随着笑声一起涌了出来,然而眼泪却只是默默的,还未流到脸颊,就被她用力一抹,擦掉了。这些年,她被无视,被利用,被丢弃,被折磨,又有谁真正关心过她,每一个人都是那么自私,为什么同样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岑羲就能得到每一个人的呵护,而自己只能卑微到尘埃里。 此时仓库里十分的安静,仓库外的岑晨也沉默不语,他只是注视着她,藏在他心中这么多年的秘密,就像是一根刺,不,应该说是长在心底的一颗仙人掌,始终不能去想,更不能触碰,而今天,当丁斐然毫不留情的将它连根拔起的时候,除了鲜血淋漓,让他更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 “还有,还有你那个爱你的丁伯伯,你以为他凭什么那么爱你?就因为你是他最好的兄弟的遗孤?哈哈,真是可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她和顾青茵的女儿,怪不得,他还特意在寿宴上当众认了你,还把那么多股份转给了你,我当时还不明白,我对他那么鞍前马后,而你又做了什么?我凭什么会输给同是养女的你?呵呵,原来我和丁奕不过都是你的陪跑罢了。” 此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丁斐然的激愤,她接通了电话,脸上突然浮现出惊诧而不可思议的神情,放下电话后,竟沉默了许久。 “原来你在他心里也什么都不是,”丁斐然有些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丁浩之居然没有来。” “观众突然少了一个,但戏还是要唱完的。” 丁斐然很快结束了刚刚一瞬的失落,努力振奋了起来。 “岑羲,你不用急,我晚些会让丁浩之过去陪你,他早晚是要下地狱的,你们一家三口,很快就要团圆了。” 丁斐然拨通了一串号码,冷冷地说:“东西可以交出去了。” 放下电话,丁斐然对岑晨婉然一笑,这个笑容没有了刚才的歇斯底里,没有了不甘,也没有了愤怒,只是单纯的一个美好的笑容,就像是自己当年第一次见到岑晨时给他的笑容一样,纯洁而美好。 “岑晨,再告诉你个秘密,当年丁浩之杀害你父亲的原因,并不是他所说的为情所困的嫉妒,而你母亲,也不是因为去找你父亲而恰巧送的命,这些事情的根源是你父亲发现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你放心,我会送你一份大礼,就当是还你当年在他鞭子下救我之情了。” 说完,丁斐然举起右手,闭上双眼轻轻地挥动了一下,像是在跟岑晨告别,也像是给自己画上了一个交代…… 岑晨,咱俩的账,这回终于要算清楚了…… 第九十七章 曲终人散 夏天的夜风,吹在脸上湿漉漉的,丁斐然在自己的世界里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她日思夜想的那声结束。 韩述用枪抵着一个人,走进了院子。 在爆炸前的十分钟,韩述夺下了引爆器,并通知了队里。 丁斐然睁开双眼,目睹前的一切,再一次因为天意放声笑了出来,造化弄人,这就是命,岑羲果然是天之娇女,这些都是从一出生便注定的,她无论怎么去和命争,都是枉然…… 警笛声划破暗夜,增员赶到,大门打开,韩述带着爆破组冲了进去,看着浑身捆满炸-药的岑羲,韩述彻底体会到了锥心刺骨的疼痛,他紧咬牙关,强忍泪水,无法想象如果就此失去了岑羲自己将如何面对,在这一刻,除了岑羲什么都变得微不足道,他紧紧地拥住她,听她在自己怀里放声大哭,心被扯成了一片一片。听着岑羲的哭声,此时被撕碎的岂止只有韩述,岑晨站在大门外远远地看着岑羲,他不敢上前,生平第一次让他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她。从她小的时候,他就习惯了用自己的方式去为她遮风挡雨,然而今天,他才深深的意识到,也许自己给她制造的保护壳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泡沫,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美好,然而却是最脆弱又最残忍的泡影,一戳即破,血流成河。他目视着岑羲在韩述地搀扶下走了出来,经过他的身边,岑羲没有开口,也没有驻足。 回去的路上,韩述没有开车,他坐在后排紧紧地搂住岑羲,此时岑羲已经止住了哭声,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她不知道一向习惯了冷静理智的她,这次如何再次强迫自己坚强的去面对,这短短的十几个小时,她的世界又一次遭受了天崩地裂,她觉得好累,累到想就此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岑羲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了,菲袅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不停踱着步子,不时焦躁地看看墙上的时钟。 “韩述,到底是发生什么了?问也不让问,见也不让见,我认识她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见过她这样。” 自打上午几个人从队里回来,菲袅眼见每个人都怪怪的,气压低的都能让人窒息,岑晨和岑羲进门就各自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只剩下韩述一人,除了不让她去打扰岑羲,也是缄默不言。 ''''她有些事情没想通,等她想明白了,就会出来了,再给她点时间。”韩述起身,朝岑晨的房间走去,留下菲袅一个人站在岑羲的房门口敲门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我刚接到路遥的电话,丁斐然目前什么也没说。”韩述推开门,只见岑晨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张岑羲小时候他们一家五口的合影,望着窗外。 “韩述,对不起。”许久,岑晨没有转身,只是缓缓开口。 岑羲高三的下学期,岑晨正准备借调到禁毒大队,一个名叫镫子的人找到了他,原来镫子的母亲,当年就是南郊仓库的库管员,那时浩运物流承接了一批跨省的烟花运输业务,由于交通管制问题,暂时存放在了南郊仓库,镫子的母亲负责货物的储存和管理,长期欠赌债的她在丁浩之的威逼利诱下最终选择了违背自己的良心。原本按计划是等岑晨的父母都进入仓库后就将大门锁住,但当她调高温度并按要求撞上温控室大门时却发现自己也被锁在仓库里。据她所讲,当天她进入温控室前已经发现岑羲的父亲身亡了,后来岑晨的母亲赶到,其他工人发现大门上锁时已经乱成一团,而岑晨的母亲只是抱着他的父亲一言不发万念俱灰。当发生爆炸时,大火瞬间蔓延了整个仓库,岑晨的母亲竟用自己的身体把丈夫和她护在了角落里。后来经过抢救,重度烧伤的她短暂的脱离了生命危险,她原本不能理解为什么顾青茵会护住她,后来才想通,也许是因为她们同是母亲的缘故。镫子的母亲开始日夜陷入内疚和悔恨中,很快生命就到了尽头,在她临终前,她将一切告诉了镫子,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替自己赎罪。 当岑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悲痛和愤恨过后,就开始准备收集证据,为父母报仇,他私下里一直和镫子保持联络,直到镫子给他送去了丁浩之开始监视他的录音后,镫子就彻底消失了,岑晨也开始陷入被无休止的追杀中,后来出院他才知道,镫子已经身亡了。 自己经历了九死一生,目睹岑羲也因此事受到了牵连后岑晨准备报仇的心开始动摇了,为了岑羲,他选择了一条妥协的路。岑晨终于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韩述,韩述心里虽然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是却十分理解他的不得已。 “哥,不要再为了我为难了,我的幸福怎么能掩埋真相,背上那么多无辜人性命,我远比你想象的坚强,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去做身为一个警察该做的事吧。” 门被悄声推开,岑羲和目瞪口呆的菲袅站在门外,岑羲走上前去,给了岑晨一个坚实有力的拥抱,这次她没有哭,从今天开始,她不能再成为哥哥的牵绊,而是要成为他最有力的后盾。 “韩述,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把这个案子彻底查清楚了,我会去承担自己的过错。”因为岑羲的支持,岑晨打消了心中最后一丝顾虑,转过身,直面众人,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我陪你。”韩述给了岑晨一样坚定的回应。 “还有我,加油老公!” 久违的笑容展现在大家的脸上,天空仿佛一下子晴了。 阿山因为涉嫌绑架,被刑事拘留了,同时他这些年压在心底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被移开,阿山的母亲终于得找到了。 随之,阿山和他的母亲也供述了他们所知道的一切。 阿山的父母在十几年前一直供职于浩运集团,当年南郊仓库爆炸的时候,他们夫妻就负责看管南郊仓库大门。当年阿山家很穷,阿山的父母文化水平低,只能靠看大门外出谋生,年幼的阿山只得跟着年迈的爷爷过活,爷爷身体不好,要照顾阿山又要顾及家里的几亩茶田,不久就病倒了,就在一家人为钱发愁的时候,有人找上了阿山的父亲,让他在得到命令时锁上仓库的大门。事发前一天的夜里,阿山的父亲眼见两个人把一个男子抬进了仓库,那两人走后,他曾悄悄的进去瞧了一眼,那个被抬进来的男人早已没了气息,当时把阿山的父亲吓得够呛,但他最后还是心一横,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退了出去。 案发当天,一早来上班的仓库管理员和几名点货工人进去后,阿山的父亲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领着一个漂亮女人进了仓库,不一会,这个小姑娘走出来,除了递给他厚厚的一个信封外只是冰冷的跟他说了“锁门”二字就走了。后来每当阿山的父亲回想起当时那个女孩子的神情时,都是不寒而栗,那样的目光,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姑娘的脸上实在是太可怕了。 按照指令,阿山的父亲锁好门后,就带着阿山的母亲逃回了太平村。阿山的母亲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丈夫如此的慌乱,但她却从丈夫的手里接过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那些钱。不久后阿山的爷爷病逝了,阿山的父母也再也没有离开过太平村,直到不久后家里的茶田被收了去,阿山的父亲就开始去新建的茶厂打些零工维持生计。 日子原本就这么平淡的过着,直到有一天,阿山的母亲从山上把丁奕和林菲袅带回了家,听说他们是从滨阳来的,阿山的父亲脾气就开始暴躁了起来,第二天从村口回到家,更像是见了鬼一样,从此以后,阿山家就再无宁日。直到他们准备离开村子的前一晚,阿山的父亲才把一切都告诉给了妻子,但一切都太晚了,阿山的父亲在逃亡中就丧了命,阿山母亲为了救儿子一命,谎称儿子身上有当年爆炸案的证据,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将军坡童棒棒遇袭后关键的一刻,一个电话救下了阿山。阿山从此和他母亲一样,被暗无天日的关了很久,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第九十八章 山外之山 事态的发展比韩述他们想象的还要艰难,这次绑架所牵涉出的05年南郊仓库爆炸案并没有撼动丁浩之分毫。不知什么原因,身在看守所的丁斐然只是对自己实施绑架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动机就是嫉妒岑羲将要和她一起分家产,所有供述里,竟丝毫没有提及丁浩之半分。随后,丁浩之也只是简单的配合接受了问话,最终由于缺少物证和直接人证的原因,这件事开始变的不了了之。 这些日子,丁浩之完全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岑羲曾去过丁家几次不但没见到他就连丁奕也不见踪影。 “这有些说不通啊,之前岑晨说过收到信息后给丁浩之打电话时他的声音明明是很焦急的,后来非但没有出现在现场,现在羲宝都回来这么久了,他却不闻不问甚至避而不见,还说是什么生父,这不是很奇怪吗?” 菲袅双手托着下巴,眉头紧锁,她原本以为通过这件事情,丁浩之那个大坏蛋肯定会顺利落网的,没成想只是被请去问个话,竟毫发无损的给放了。 童棒棒点点头,搂过一旁的岑羲安慰道:“就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女儿的命都快没了,居然做起了缩头乌龟,无论他多有钱,咱也不当他闺女了!” “这是钱的事儿吗?”菲袅狠狠瞪了童棒棒一眼,“就凭他做的那些缺德事儿,羲宝也早和他划清界限了,哼,果然不出所料,那天他要不顾一切去救羲宝倒不正常了呢!” “没错,小羲,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爹,不,是根本不配做人,像你这么善良的孩子怎么会是他的女儿呢,肯定搞错了,乖,咱不伤心啊。”童棒棒努力安慰着岑羲,看她这副样子心里实在替她难受。 上午从丁家回来后,岑羲就变得心事重重,她心里虽然怨恨丁浩之,迫不及待的想找他问清楚一切,但又时常自问如果有一天真的见他伏法难道自己心里就丝毫没有一分难过吗?无论她怎么不想承认,但他是自己生父这件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她不知道丁浩之现在对她选择闭门不见难道也是因为不知如何面对她而选择的逃避吗? 韩述和岑晨在队里,也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阻力,由于证据不足,局里最终决定,驳回韩述要求重启旧案的申请,岑晨也因为擅自领枪行动受到了上级的处分,被停了3个月的职。为此潘大庆还特意严肃的找韩述谈了一次话,警告他服从上级安排,不要再去插手岑羲的案子,把精力放在手头的案子上。 岑羲的案子后续进展的异常顺利,很快,绑架阿山和他母亲的"刀疤"落网,不出韩述所料,果然顶下了所有罪责。随着丁斐然以绑架未遂的罪名被判了有期徒刑3年,这个案子也就结了案。丁浩之的手腕和人脉确实不容小觑,这件原本让丁浩之颇为忌惮的事情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搬到了桌面上,最后也没掀起什么浪花来,反到彻底失去了对丁浩之的掣肘。韩述和岑晨深知此次没有一击而中要是再想搬倒丁浩之更是难上加难。两人决定明面上选择服从命令,私底下找寻线索,从长计议等待时机。 大四的第一学期眼看就要接近尾声,菲袅顺利的通过了公安联考的笔试,现在正为马上到来的面试和专业能力测试做着最后的冲刺。岑羲没有悬念的通过了法考,开始备战下半年的公务员考试,尽管她每天坚持着三点一线的正常生活,但菲袅和童棒棒心里都清楚她心底藏了太多的事儿只是不想表露而已。在一次吃饭的时候大家偶然聊起了阿山,岑羲提及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他都没有回复,心里十分挂念他们母子,童棒棒感叹岑羲的善良,只怕阿山对岑羲因为内疚还有心结没解开,眼看又要到了年下,想着前年还和阿山一起过了年,童棒棒暗自决定等放了寒假替岑羲去佛远县看看他们,也算了了岑羲的一份牵挂。 经过几番辗转,童棒棒终于到了太平村,从走进村口开始,童棒棒就觉得这个村子着实古怪,眼看临近年关,家家户户却大门紧闭,什么春联、灯笼通通没有,冷冷清清,竟无一丝过年的气氛。 就说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务工了吧,但每年过年不就应该是各个村里最热闹的时候吗?童棒棒并不知道阿山具体住在哪户,只得挨家挨户敲门去打听了。 连着敲了村口的几家,除了有一个老大爷开了门外,其余的都没人应声,无奈这位老大爷还是位“真聋天子”,童棒棒连比划带猜的说了半天,两个人也只是鸡同鸭讲。 真是出师不利啊,童棒棒嘴里嘟囔着往前走,一抬眼便看到了月佛茶业的招牌。看起来还是个挺正规的厂子,这里面的人总不至于再是聋子哑巴吧。童棒棒连忙跑上前去,轻轻敲了敲传达室外的窗户。 “大爷,我想请问一下,阿山……”童棒棒话音未落,就看到厂子的大铁门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阿山!”童棒棒大喊道,冲那个人影兴奋地挥了挥手。 “你怎么来了?”阿山转身看见童棒棒,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快步跑到了她的面前。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们这什么破村子,连个人影儿也没有,还好我机灵。”童棒棒双手抓着铁门的栏杆,拉了几下没拉动,示意阿山放她进去。 “阿山,你的朋友吗?”传达室的老头走了出来,随手摁开了电动门。 “嚯,还是电动的,挺高科技啊,”童棒棒快速闪身进了厂里,眼睛开始在厂子里来回打量了起来,“想不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这么个厂子。” “郑伯,这是我一个远房表姐,过年了来看我妈,我想先带她回家了。”阿山见老头点了头,抓住正准备往厂里溜达的童棒棒,将她拽出了门外。 “原来早上我妈说要来家里的亲戚是你呀,赶快走,你表姨还在家里等着你呢。”阿山转身冲童棒棒使了个眼色,跟站在门口的郑伯道了声别,挽着童棒棒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拐进一个岔道,童棒棒才甩掉了阿山的手,“什么表姨?你神经病了?” 阿山回过头,往身后望了望,才低声对童棒棒说道:“先别问那么多,赶紧跟我回家。” 看到阿山这么神秘,弄得童棒棒一下也变得紧张兮兮起来,她突然回想起之前跟阿山在将军坡的遭遇,立马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变得小心翼翼,哪里还敢多问,快步跟着阿山向家的方向走去。 第九十九章 暗夜 进了家门,阿山没有像童棒棒想得那样给她任何解释,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一丝喜悦之情都没有此刻更是一脸的烦躁。 “你没事跑到这里来干吗?!真是添乱,一会儿吃完了饭赶快走,这里不能多待。” 阿山端着几盘母亲刚炒好的菜放在桌上,示意童棒棒赶紧吃完走人。 眼见阿山冷漠的态度,原本心里已是七上八下的童棒棒面子一下就挂不住了。 “你以为是我想来的吗?要不是岑羲惦记着你,我才不来这鬼地方呢,你当初那么对她害她差点丢了命,她都丝毫没怪你,哼,现在你到不乐意了还。” 童棒棒越说越生气,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阿山骗岑羲的事儿,真是个白眼狼,自己也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好人没好报。 这个诡异的地方,这样压抑的气氛,加上这个讨人厌的阿山,童棒棒此刻真是一秒都不想呆在这里,可阿山的母亲坚持让她无论如何吃完饭在走,童棒棒鼓着气瞪着他,使劲把饭菜往嘴里划拉,没过5分钟,碗里已经见底。 “行了,饭也吃了,阿姨我就不多留了,”童棒棒背起书包,准备往门外走,“这些是我给您带的礼物,我走了。” 童棒棒急步出了屋,跨进院子,心里正暗骂自己搭错了筋非要独自来这里,活该找了一身的晦气,就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呀?”阿山的母亲边说,边紧张地看了眼阿山,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将房门打开了。 “阿山娘,这不快过年了嘛,村里给各家准备了春联,贴出来都沾点过节的喜气!”村长说着就进了院子,眼神却只落在了童棒棒身上。 “哟,家里这是有亲戚啊,怎么,这是要走了?”村长打量着背着书包的童棒棒,驻足等着她的答复。 “哦,是是,我是来看我表姨的,这不放假了嘛,看她一眼回家跟我妈也好报个平安,我得走了,还要赶回家过年呢。”童棒棒冲村长扯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硬着头皮顺着刚才阿山的话茬往下说道。 “哦?你家哪里的?”村长笑着问道。 “我家,我家蘾州的呀。”童棒棒说这句话时,还特意用了句老家方言。 “哦,原来是蘾州的,”村长思索了下缓缓点了点头,“天儿也不早了,我劝你还是不要乱跑住下吧,明早我找个车送你去县城。” 不由分说,村长看了阿山一眼,转身跟阿山的母亲道了别,走出了大门。 童棒棒刚才那股劲儿瞬间卸了大半,此刻只觉得自己两腿发软,扶着门框坐在了门槛上,抬头望见阿山母子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妈老家是蘾州的?”阿山皱眉,显然刚才童棒棒忽悠村长的话让他吃了一惊。 要说今天童棒棒可是破天荒的开了挂,不但点儿正,智商也在线了,刚她一进屋就听出阿山母亲说话的尾音与自己祖籍蘾州的家乡话极为相似,尽管阿山母亲已生活在太平村多年,旁人也许听不出,但自小从祖父家长大的童棒棒却敏锐地听了出来,见村长问了她家所在,她也不知道对不对,既然说了是表姨,说一样的家乡话总是没错的。 现在怎么办?我是现在走还是等明天啊?童棒棒心里盘算着,只看村长那个样子,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一脸的警惕外加阴阳怪气。 “我得走了!”童棒棒起身,向门口走去。 “等等!”阿山跑了两步,拦住了她的去路,“你今天不能走了。” “凭什么?!我走不走你管的着吗?”童棒棒被他挡住,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不对呀,刚才他不是还叫她吃完饭快点走吗? “童棒棒!你就不能相信我一回吗?村里的人都不是好惹的,现在他们盯上了你,你只有呆在这里才相对安全。”阿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跟她解释才说的通。 “我信你个鬼,你当初也是这么骗岑羲的吧。”童棒棒翻着白眼,他有什么资格让她相信他? “如果你不怕死,那就随你便吧!”阿山不想与她继续纠缠,索性留下句狠话,将她锁在家里,扬长而去,希望能吓唬住她,让她冷静下来。 “孩子,你就听阿山的吧,他不会害你的,明天肯定能送你回去的。”阿山的母亲上前拉着童棒棒,进了屋,小声在她耳边说道:“那个村长真不是好人。”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阿山还没有回家,童棒棒明显感觉到阿山的母亲也是坐立不安,童棒棒拉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十分的冰冷。 “阿姨,您多久没回蘾州了?” “得有二十年了,家人都没了,但我现在时常还能想起我们村口的那口三眼井,是那么清澈,第一口饮用,第二口洗菜,第三口……” “第三口洗衣,洗完衣裳,水还是清清亮亮的……”童棒棒接着阿山母亲的话,两个人仿佛都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无忧无虑的日子。 深夜,躺在床上的童棒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完全相信那个村长不是好人,而且在她看来,整个村子除了阿山的母亲外恐怕也没什么好人,就算阿山没有骗她,童棒棒心里依旧无法相信,这个比她还小一岁的男孩有什么能力能保护她,不行,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将军坡的教训还没吃够吗?难道要老老实实的等着明早那个村长把她送走? 童棒棒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手机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看着才刚刚睡去的阿山的母亲,童棒棒心下一横,自己若能跑了也省的连累了她。 童棒棒身手还算敏捷,阿山家的墙对于翻惯校墙的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但等她真的翻了出来,身处在这个四处漆黑无比的寂静村庄时,心里才泛起了阵阵后悔,童棒棒只得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比起又让人捉去任人宰割,现在这点黑又算的了什么? 按照脑子里隐约的记忆,童棒棒摸黑走了很久,才发现这个村子弯弯绕绕简直就像个迷宫,童棒棒心中开始焦急起来,照这样下去,恐怕天亮了也走不出去,还会被抓个正着。 正当童棒棒像只没头苍蝇一般乱转时,突然看见不远处停着几辆运输的大货车,童棒棒心中一喜,想必眼前就是那个破茶业厂了吧,找到茶叶厂,村口也就在眼前了。童棒棒加快脚步,朝着月佛茶厂的方向跑去,就当她跑到离厂子门口不到20米远的地方时,一声巨响把她吓的差点瘫坐在地上,妈呀,刚才是什么声音?她心里笃定这种鬼地方绝对不会半夜放炮,没错,那是枪声!短短的几秒间童棒棒还没来得及多想,一群人持枪冲了出来,枪声顿时四起,火光四溅…… 第一百章 暗度陈仓 韩述和岑晨私下查了月佛茶业近15年的往来账目,账面极为简单干净,月佛茶业的客户这几年几乎都保持不变,而且每年营业额也相差无几。利润虽然每年都很稳定,但比起浩大的浩运集团来说,几乎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然而两人却分别都在太平村见过丁斐然,这点确实非常奇怪,按说这种集团三产,怎么也轮不到丁斐然这样级别的人去频频亲自过问,况且从当时她和厂长的关系上看,显然是十分相熟的。 两人找清方向,准备从月佛茶业入手。韩述在职,行动起来不方便,于是二人决定,先由岑晨私下去太平村想办法找到阿山摸清情况,韩述在滨阳继续搜寻线索随时接应。 太平村虽然看着冷清,实则到处都是眼睛,岑晨自然十分清楚这点,不敢贸然靠近。在村外观察了几个晚上之后,岑晨发现,月佛茶业的货车近期每周会有两次凌晨出货,而出货后的近一个小时,村口无人把手,是潜入的唯一机会,让岑晨颇为吃惊的是,最近一次出货时,他看见阿山竟然跟着货车出了茶厂。 难道阿山是去茶厂工作了?岑晨此时开始拿不定注意,不知是否要继续去找阿山帮忙,但是这种情况对他摸清茶厂却是十分有利的,因为他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见到阿山并说服他去茶厂做内应。 没有其它的办法,岑晨决定还是赌一把,他赌阿山会因为岑羲而帮他这个忙。 摸清规律的岑晨在第三周的一个出货的凌晨潜入了阿山的家,阿山见到他,片刻的吃惊后,赶紧把他带进自己的房间。 还没等岑晨说明来意,阿山就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给了岑晨。原来阿山原本想回到太平村给父亲办完后事后,就带着母亲离开这里,在收拾自家的地窖时,阿山无意发现了父亲的一个账本,里面记录了父亲从滨阳回来后,在茶厂帮工的收入情况,阿山发现,每个月阿山父亲的收入都少的可怜,但在每年的年末,却有一大笔进账,而且年年如此,无一例外。要知道,阿山的父亲连一名正式的茶厂员工都算不上,然而每年年末却能得到一笔数以十万计的进账实在可疑。回想起这些年,阿山的父亲从不让阿山和母亲去厂里找他,甚至有时需要加班也不准他们把饭菜给他送到厂里,而且茶厂的每个人看起来也都是怪怪的,阿山确定茶厂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倘若自己不查清真相,恐怕也没那么轻易就能和母亲一起离开这里。 于是阿山索性放弃了离开太平村的计划,自告奋勇去厂里当了帮工,没想到陈厂长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很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些日子,阿山就在厂里帮忙盯着出货,阿山发现,也许是快过年的缘故,近期厂里出货频繁了许多,但据阿山观察,从厂里仓库中的茶叶库存的数量上看,并不至于要以每周两次这么高的频率出货,然而最近的一周,出货的频率却从二两次提高到了三次。就在大前天夜里,临近出货,厂里突然断了电,阿山趁乱发现这次出货的货物有四分之一没有从仓库走,而是专门有人从一间杂物仓里搬出了包装相同的货物放上了货车。阿山清楚的记得这个杂货仓平日里都是锁着的,窗子里面还都拉上了链子,他从未见过有人进出。 阿山对里面的东西起了疑心,但完全没有机会靠近,正待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岑晨找上了门来。 听了阿山的叙述,岑晨原本还在犹豫这样做会使阿山陷入危险,但阿山心中对岑羲一直愧疚,表示如果这样能为岑羲做些什么,更是求之不得。 阿山的手机自从进了茶厂,就被收了过去,厂里按规矩也给阿山配置了新手机。为了方便传递消息,岑晨决定暂时藏在阿山家的地窖中,也好把阿山得到的情报及时和韩述那边取得联络。 韩述这边也得到了很大的进展,他发现近几年丁浩之正通过各种渠道,暗地里把资产都转移到了国外,而近期,又有几笔数额巨大的资产转向了丁奕在海外的账户。原来,他早在几年前就有所准备,但他终究还是个贪婪商人,欲壑难填迫使他在这么个敏感时期还做出这么敏感的举动。 正在这时,岑晨那边传来了消息,就在明晚,月佛茶业应该就会有大动作,韩述和岑晨对那批货究竟是什么,现已心知肚明,但丁浩之这么多年必定根基深厚,黑白两道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通过上次的事情不难看出,丁浩之能稳坐泰山这么久,恐怕在公安队伍里,也是少不了保护伞的。 韩述接到消息,心里顿时有些顾虑,犹豫着要不要找上级汇报情况,总不能和岑晨两个人单枪匹马的去应对。经过慎重的考虑,韩述下定决心,直接将车开向了省公安厅。 在省厅的接待室里,原本想见张副厅长的韩述却见到了另一个人——他的父亲,韩森。 看到父亲的那一刻,韩述只惊讶了几秒,顿时便领会了其中的原委。 看来父亲退居二线是假,暗度陈仓是真。 原来省厅早就察觉出丁浩之运毒贩毒的举动,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就是为了揪出藏在省厅里的保护伞,这些年,滨阳公安市局的郑副局长乃至韩述的顶头上司潘大庆一直都是丁浩之在公安队伍中的眼线,但他们充其量也只是为丁浩之在其它的犯罪行为上打打掩护,真正在其贩毒道路上开绿灯的还另有其人。 当韩局得知韩述和岑晨去找了阿山当线人的时候,还是严厉的批评了韩述,虽然大家都在等待着收网的那一刻,但也不应让无辜的人涉入险境。为了彻底暴露丁浩之的保护伞,韩述和岑晨在明,韩局在暗,开始了证据的搜集和调查,韩局还特意停了岑晨的职方便他暗中走动。虽然已经基本锁定了幕后最大的保护伞为何人,却一直缺少一击必中的证据,韩局迟迟并未收网,但以目前丁浩之随时准备跑路的状况来看,只能先端了丁浩之的老巢,在去揪出那个人了。 第一百零一章 终有破晓时 童棒棒差点被吓的尿了裤子,要知道这种枪战的场景她也只是从小说和电视剧中看到过,此时她抱着头,企图找到一处掩护,耳边的枪声急促,仿佛一颗颗子弹从她的头顶和耳边划过。 “跟我走!”正当童棒棒绝望之时,一只手拉住了她。 童棒棒发愣地看向身边的这个穿便装的男人,突然大声喊道:“孙骞!你怎么在这儿?” 那个男人没有解释,只是拉着她飞快地向巷子口跑去。 "童棒棒?!"韩述从茶厂方向突然跑了过来,枪战刚刚开始,他就看到了不远处抱头乱蹿的她。 “你是?!”岑晨跑到她面前,这才注意到此时拉着童棒棒的男人,掏出枪指向了他,可是这个男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别开枪!别开枪!他叫孙骞也是警察,是我爸爸的手下!”童棒棒脱口而出,要是韩述误会了孙骞开了枪麻烦可就大了。 韩述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孙骞几秒,想起来了,韩述的确在市局见过他,于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 没想到韩述刚放下枪,对面的孙骞突然将枪举起,毫不犹豫的向韩述开了枪。 “啊!”随着童棒棒的一声尖叫,韩述肩膀中枪应声倒地。 谁知孙骞见一枪没有击中韩述的要害,紧接着举起枪准备再补一枪。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闻声赶到的岑晨在孙骞背后一枪将他击倒在地。 当岑晨发现童棒棒连夜跑了的时候,急疯了一般的满村子找她。 事实上童棒棒的突然造访,完全打乱了阿山和岑晨的计划。按照之前阿山的情报,今晚,茶厂会运出最后的“货物”,岑晨昨天得到消息后就赶紧通知了韩述,而当他和阿山今天得知童棒棒的到来时,顿时方寸大乱。更让人着急的是,岑晨发现从今早开始,自己的手机就一直没有信号,任何消息都无法收到或传输出去,他没办法及时通知韩述这一变故,只得与阿山商量暂时把童棒棒扣在家中,按照之前的计划,为了保证阿山母亲的安全,收网时韩述会派人来阿山家附近保护,但千算万算,却算不出人傻胆又大的童棒棒会连夜自己跑了路。 暗夜终有破晓时,晨曦初现,太平村里还弥漫着硝烟的气味,这里的一切,随着黎明前远去的阵阵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又回归了平静,恐怕这十几年来,一直安静的村庄,只有从此时开始才是真正意义上恢复了清净。 在陈厂长和太平村长的供述下,人赃并获,浩运集团贩毒运毒的事实已经证据确凿。与此同时,省厅和市局的缉毒部门,开展了大规模的扫毒行动,一举端掉了滨阳市多个贩毒窝点,除了在逃的丁浩之外,所有涉案人员,全部落网。 自打童棒棒从太平村回到家,她家老头子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中,平日里她家老头子总是忙的不着家,如今连着几天竟未跨出家门半步。 童棒棒见老头子如此反常,心里七上八下,她本以为这次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回来迎接她的必是一顿臭骂外加一顿毒打,可谁知现实非但没有如此,她家老头子反到都没出来和她说上一句话。 莫不是这次真的对她失望透顶准备与她断绝父女关系了吧?童棒棒越想越害怕,这样瘆着实在太痛苦,不如来个痛快的,童棒棒一咬牙,推开了父亲书房的大门。 童骁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什么也没干,见她进来,只是抬眼默默地看着她。正当童棒棒被老头子盯得有些发毛的时候,通童骁突然开了口。 “坐吧。”童骁指指身旁的沙发,示意她坐过去。 老头子怕不是被她气傻了吧?还是又想出了什么整治她的新招数? 童棒棒有些不敢,但最终还是乖乖地坐在了童骁的身边。 “没受伤吧?”童骁将转椅转了过来,面相她,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严厉。 “没,没有,”童棒棒受宠若惊,连忙回答,“就是,就是您那个手下,孙骞,也不知道他脑子抽了什么筋,我都跟他说了,那是韩警官,他居然还冲人家开枪,一枪不过瘾,还要再补一枪!” 童棒棒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来气,真搞不懂为什么父亲能让这种傻叉跟在身边那么多年。 “不对,他怎么会去太平村呢?他不是应该在滨阳吗?”这个问题突然从童棒棒脑子里蹿了出来,是啊,这么关键的问题,怎么现在自己才想到呢? “是我叫他去的。”童骁平静的回答。 “哦,原来是您……”不对呀,老头子怎么知道自己在太平村的?! 童棒棒被自己的问题问住了,她愣愣地想着这个问题,想到了孙骞的反常举动,任她再傻,也开始察觉出了里面的问题。 恐怕不是孙骞脑子搭错了筋,是他怕被别人认出来,才对韩述……杀人灭口的吧…… 童棒棒细思极恐,不由的身上打了一个冷战,她一脸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望着父亲,不是的,一定是自己多想了!此刻她多希望老头子能像往常她大脑短路时一样,起身给她一个爆栗。然而等了好久,他并没有,当然,也没有任何解释,仿佛他已经默认了她内心的想法。 “那我们上次在将军坡遇险……” “也是我。” “爸……” “孩子,我虽然经常会骂你,但我心里是以你为傲的,你虽然有时做事不过脑子,但你心思单纯,善良,本性不会被外物所左右,这是你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好好揣着,千万别丢了。” 童骁起身轻轻抚摸了几下童棒棒的头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移动硬盘递给她,“帮爸爸去做一件事,把这个交给韩述的父亲。” 没等童棒棒回答,童局就走出了书房,几秒钟后,一声沉重的关门声,从屋外传来…… 滨阳的街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到处充满了节日的气息,路上的行人或与家人悠闲漫步,或为赶路行色匆匆,但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幸福和期待,童骁站在省际跨江大桥上,抬头仰望天空,能选择在这样一个日子里结束这一切,或许是上天给他最后的温暖…… 第一百零二章 大英雄的小公主 大年十五,元宵佳节。但负伤的韩述还需要再过些时日才能出院,一早岑羲、岑晨和菲袅就陪着韩夫人来医院陪他过了节,午饭过后,几个人借口离开,只留岑羲一人陪着韩述。 大年二十三,岑羲接到了韩述负伤的消息,顾不上其它只穿了单薄的家居服就奔去了医院,想起以前自己在手术室里都是韩述在外面守着她,岑羲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撕心裂肺般的煎熬,老天保佑,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由于射击距离太近,造成了贯穿伤,失血量很大,手术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接下来的几日,岑羲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边,无论韩夫人如何劝说,她都不肯离开他半步,吃睡都在医院。 这几日除了担忧韩述的身体外,岑羲的精神也受到了巨大的折磨,当她得知丁浩之运毒贩毒的事情后,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中。这样的罪名,死罪绝对是难逃了,无论自己如何想逃避,但他是自己生父这件事情恐怕将永远都会撕扯她的心,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就要被迫面对两次失去父亲的痛苦,如果说十几年前失去父亲带给她的是割心之痛,那这次将要面对这个众人心中十恶不赦的生父走上刑场便会成为她挥之不去的苦。 岑羲压制着内心的痛苦,在韩述面前,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她盼着这件事情早些彻底结束,只要韩述能平平安安的,对她来讲就已经足够了。 “你再睡会吧,中午被菲袅她们一闹,也没休息成,我去食堂看看,晚上咱们喝点粥好吗?”岑羲转身拿过桌上的保温桶,为韩述盖了盖被子。 “我陪你吧,正好我也想去走走。”韩述掀开被子,正欲起身,却一下被岑羲按回到床上。 “听话,”岑羲低头在他额间一吻,“你要想早点出院,就好好休息。” 韩述拿她没办法,只得乖乖地倚在床头,目送她离开。 岑羲站在电梯间等了许久,无奈今天探视病人的人太多,电梯几次到了十九层都是满员,岑羲抬手看了看表,怕耽搁久了韩述着急,于是转身进了楼梯间准备走楼梯下去。 “小羲。” 安静的楼梯间,沉重低沉的声音唤出了岑羲的名字。岑羲猛然站住,即使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身后的人就是带给她无限苦痛和纠结的丁浩之。 “我有话跟你说,跟我来。”丁浩之说完,没有等她答复,就转身直径上了顶楼。 岑羲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转身随他而去,该来的终归会来,该面对的始终也是要去面对。 又是这个平台,丁浩之记得几年前曾在这里和岑晨达成了共识,如今再次上来,冷风淅淅,疏雨飘飘,此时已临近夕阳西下,早已是物是人非。 “警察都在找你。”良久,岑羲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她没想过丁浩之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医院找她。 “你在担心我?”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岑羲咬了下下嘴唇。 “孩子,你担心我是因为知道我是你的生父了吗?”丁浩之看着她,嘴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 “其实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痛苦,因为你很幸运,你没有我这样的父亲。” 岑羲皱起眉头,刚刚丁浩之的这句话她并没有完全听懂,什么叫“没有我这样的父亲”? 见岑羲脸上的疑惑,丁浩之轻轻勾动了下嘴角,“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错了,我并不是你的父亲。” 说完,丁浩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份报告,递给了岑羲,"这就是我那天没去救你的原因。" 岑羲看着这份证实丁浩之不是她生物学父亲的亲子鉴定报告,泪水涌出眼眶,岑羲本以为自己此刻应该是如释重负,但是,心中的痛苦却丝毫没有减少。他虽不是自己的生父,但他却当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丁伯伯。 “我本以为,我这一生为人狠毒,挡我利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之前对你父亲如此,我没有留一丝情面,对你母亲,虽然心中有过纠结,但无论是谁,都不能挡我的路。”丁浩之走到岑羲面前,抬手想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手臂却最终只停留了在半空中,“你太善良了,不会是我的孩子,丁奕也太善良了,更不像是我的孩子。” “然而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世上最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母亲。小羲,你知不知道,杀人诛心啊!顾青茵留下了那么一本残缺不全的日记,诱导我以为你就是我的孩子,谁能想的到,我真正的女儿,确是被我一直利用,一直视如草芥的她!” 丁浩之放声笑了出来,笑到眼角都挂上了泪痕。他突然止住了笑声,瞬间明白了顾青茵的险恶用意,明白了当年为什么顾青茵会突然带回一个女孩让他来收养,这是爱,还是报复? “原来那个最像我的,才是我的女儿,被我亲手送进监狱,亲手毁掉的女儿!” 丁浩之抓住岑羲的双肩,使劲摇晃着她,笑声未断,嘴里不停重复着丁斐然的名字。 岑羲此刻已经呆若木鸡,任由他摇晃着自己,脑海中一团乱麻,妈妈留给自己的日记……丁斐然才是他和妈妈的女儿…… “放开她!”韩述见岑羲许久未归,心中焦急万分,在楼梯间里却隐约听到了楼顶的笑声。 丁浩之说着,抓住岑羲,退到了天台的边界。 “你放开她丁浩之!虎毒不食子啊!”韩述嘶吼,此时的丁浩之看似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 “是啊,虎毒不食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哈哈,韩述,你来了,真好,让我来告诉你个秘密,我不是她的生父,我们都被骗了,我的亲生女儿叫丁斐然,是不是很好笑?” 韩述震惊地望着丁浩之,随后赶到的岑晨止住脚步,楞在了那里。思绪回到了他的小时候,脑海里模糊的记得他3岁左右的时候,妈妈曾经独自出国进修三年,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从国外领养的小女孩……那个女孩,就是丁斐然,后来她只在岑家住了不到一个月,就被母亲送去了丁家。原来这些年错会的不只丁浩之,还有始终对丁斐然充满敌意的自己…… 岑晨的头传来了一阵阵撕裂的疼痛,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天旋地转,无法呼吸,两脚开始变得沉重起来,踉跄的向丁浩之走去。 “哥!”看到岑晨的岑羲尖叫起来,她从未看过哥哥这副失魂的模样。 “你撒谎!”临近丁浩之的岑晨突然咆哮起来,额头青筋暴起,眼中布满血丝。 “我没有!你别过来!”丁浩之的情绪开始失控,反身将岑羲压到护栏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抵在岑羲的太阳穴上,冲岑晨和韩述吼道:“我只想和她说说话,你不要逼我!” 韩述看到此时发疯一般的丁浩之,不敢想象如果此时岑晨再强行靠近,岑羲会承担什么样的可怕后果,韩述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了岑晨。 这时楼下开始人声鼎沸,韩局派来医院的便衣也闻讯上了楼顶,韩述示意他们后退,不要激怒丁浩之,韩述生怕岑晨再次激动,心下一横,叫人把岑晨拖离了现场,其余众人就在天台上与丁浩之这么僵持着。 二十分钟过后,韩局、特警、消防车和救护车都赶到了现场,住院楼下支起了救生垫,人群被疏散开来,韩局拿着对讲机,一边不停的安抚着丁浩之,一边布控现场,指挥救援,无奈丁浩之所在的住院楼是全院的制高点,狙击手一时无法找到合适的位置狙击,韩局派人示意韩述,为接下来的救援尽量拖延时间。 “小羲,看到了吗?我丁浩之这辈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今天该结束了,还有这么大的阵仗来送我。” 丁浩之环顾四周,笑容里除了得意还有一丝丝凄苦。 “丁伯伯,小羲就算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但是这么多年,你对她付出的感情想必不是假的吧,我想小羲也一样,就算你不是她的父亲,但确是她的丁伯伯。”韩述站在远处,不敢靠近,心急如焚的他现在只能靠打感情牌去换取丁浩之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 “你住口!不要跟我谈什么感情,我丁浩之的人生没有感情,是我的兄弟又怎样,是我爱的女人又怎样?哪怕是我的孩子,只要挡在我前面的人,无论是谁,都只有死路一条!” “韩述,给我点时间,相信我,我会处理好!”岑羲看着再次激动到颤抖的丁浩之,冲韩述喊道:“让他们都退出去!” 看着如此坚定的岑羲,韩述明明知道他们在场会加剧刺激到丁浩之,但那个随时有生命危险的是岑羲啊,韩述怎么能眼睁睁的留下她一个人去应对呢? 岑羲见众人没动,焦急的再次喊出了声:“韩述,相信我!退出去吧!” 此时韩述的耳机里响起了韩局的声音:‘’听她的,先退到楼梯处,狙击手马上就位了。韩述!执行命令!” 韩述握紧双拳,此刻他多么想去替换她,代她承受一切的危险,韩述直直地望着岑羲,脚下却始终不肯挪动,不远处的岑羲平静的望着他,眼神了充满了坚定,嘴角轻轻上扬,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韩述,我知道你是我的大英雄,但我已经长大,不想再做躲在你身后的小公主,我需要的是和你并肩作战,请你相信我! 岑羲望着韩述,她知道,此时她的想法,通过眼神,他听到了。 韩述一咬牙,挥手带着众人退进了楼梯间。 “丁伯伯,如果你觉得今天来送你的人不够多,我可以陪你,我不怕的。我知道你今天来,也早就不在乎生死了,你说我妈妈杀人诛心,甚至比你还要狠毒,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留下那么一本日记,但她应该只是为了保护我。这辈子我是幸运的,尽管父母早逝,但有哥哥、丁奕和你疼,有韩述、菲袅他们爱,如果今天就是我的终点,那我也是带着爱去的,我死而无憾,但是世界上还留下了一个可怜人,那就是斐然姐,她替你做了那么多事,却一生都在被利用,直到现在,她恐怕都不知道父母是何人。死是最简单的逃避办法,你只需要扳动扳机就能就此终结,但她将为你所有的罪责买单,生对于她太过痛苦,死后也无法彻底解脱,我想,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吧。” 岑羲语气平和,靠在护栏上对丁浩之缓缓道来,她希望他能明白,也希望他能真正为丁斐然担起一次做父亲的责任。 丁浩之陷入了沉默,呼吸渐渐也不如之前那般急促,他手中抵住岑羲头部的枪似乎也放轻了些,眼神开始变得空洞……岑羲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变得好陌生,他再也不是那个时刻把腰板挺得很直的丁总裁,而只是一个孤小瘦弱略有些驼背的老头。岑羲抬头,一眼望见此时对面的楼上已经有特警端着狙击-枪就位,岑羲没有犹豫,伸手将丁浩之的枪重新按紧在自己的额头上,迅速转身用身体挡住了他。 挡在丁浩之身前的岑羲让狙击手无法执行下一步的命令,只能暂停等待,如果这个位置被凶犯发现,再换狙击点就难了。丁浩之对岑羲突然的动作先是本能的产生戒备,然而紧接着他就突然明白了岑羲的真正用意。 “丁伯伯……”随着岑羲轻声呼唤,丁浩之手中的枪掉到了地上,随后缓缓地推开了她,特警一拥而上,丁浩之没有反抗,束手就擒。 韩述冲上前来,顾不上身上的伤,用尽身体所有力气紧紧抱住了她,泣不成声,嘴里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岑羲也用力的回抱着他,对不起,还是让他担心了。 这些年,他们两个都见证了彼此的命悬一线,但最终,他们还是一起携手走过来了,接下来的日子将都是晴天,不是吗? 第一百零三章 你好,韩太太 韩述比预计的提早了2天出了院,他一心只想着能早点跟岑羲回家。 岑羲一大早就追在韩述的主治医生身后,反复的确认着他的身体状况。 “陈医生,您真的确定他的伤无碍了吗?”岑羲知道,这已经是她上午第三次这么问了。 “我确定,只要回去按时服药,定期回来复查就行了。”本来工作就极度饱和的陈医生被小姑娘缠了整整一上午,着实有些头痛。 “那要是做什么运动也无妨吗?” 陈医生被岑羲这个问题一时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思考了几秒反问道:“你想让他做什么运动?” “就是,比如稍微剧烈一点的运动。”被他这么一问,岑羲的脸瞬间开始火烧火燎。 “那也要分什么剧烈运动,你要是让他刚出院就去健身房举铁那可不行。”陈医生多半也是个直男,脑子里开始列举起各项体育运动来。 “但是,适当的运动对他的恢复肯定是有帮助的。”陈医生拍拍岑羲的肩,见她站在原地发愣,赶紧溜之大吉。 回家的路上韩述不时侧头看看开车的岑羲,今天岑羲的表现实在有些反常,从早上见到她时,他就觉得她整个人都紧紧张张坐立不安的,起初韩述只以为她是担心他提前出院会影响身体,可是现在已经出了医院,岑羲仍是一脸的严肃,一路上不管他怎么努力搭话都被她以一个“嗯”字做了了结。 岑羲将车开进韩述公寓的地库,率先拿着行李上了电梯,在电梯里还特意跟韩述保持了一米的距离,看着她一副心烦意乱又闭口不语的样子,韩述心中隐隐担忧,开始自责一定因为自己坚持提前出院让她担了心。 岑羲进门就将行李仍到了沙发上,伸手将正要进门的韩述一把拽了进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紧接着整个人回身将韩述压在了门板上。 “你确定你身上的伤无碍了吗?”岑羲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郑重的冲韩述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韩述被她突如其来的门咚吓了一跳,但还是认真的冲她点了点头,“我确……” 没等他将话说完,岑羲踮起脚尖,疯狂地吻上了他半开的唇。 韩述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吻和岑羲以往时候给他的吻都不一样,虽然两人有过多次动情的深吻,但岑羲的吻总是如同春雨般柔和且缠绵,然而现在这个吻却充满了奋不顾身的激情,只需几秒,就完全调动起了韩述的所有欲望…… 韩述疯狂的回应着她,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脸颊、脖子直至锁骨,这场激烈的吻愈演愈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岑羲伸手向韩述腰间摸索去,解开那颗纽扣居然比她预想的还要顺利,韩述突然明白了她究竟想干什么,将脸埋在她的锁骨处,轻轻推开她,调整着呼吸。 “小羲?”他轻轻确认着。 “我确定,而且一刻也不想再等。”岑羲说着,手上动作继续,滚烫的唇再次贴上了他。 韩述拦腰将她抱起,急步向卧室走去,将她放在床上,她怎么能这么磨人,都说了要等她,她却如此这般考验他。韩述只能抱着侥幸,或许再往下一点点,她就会落荒而逃。 岑羲这次并没有如他所愿,她的心如同她此刻的行为一样,异常坚定,她十分确定自己此刻在做什么,她从未如此期待过…… 好吧,那么今晚的一切,就如她所愿…… 在他怀里醒来的感觉真好,要不是担心他肩膀的伤,她定会由着他一直枕着他的手臂睡到天明。 窗外的太阳还没有升起,岑羲早早的醒了,看着他在自己身边熟睡,她觉得踏实极了,自从韩述受了伤,她想完全拥有他的心思就日夜占据着她的思想,她再也等不到几个月后三证一起到手的那一刻了,虽然以后和他在一起的岁月静好来日方长,因此她更珍惜这眼前的朝朝暮暮。岑羲用食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脸颊,左手无名指上他给她戴上的戒指此时更加璀璨明亮,无论前方还有什么困难艰险,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与他共度一生。 岑羲在心中抒完了情,也为未来做了美好的憧憬,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昨天晚上,想着昨天自己判若两人的表现,岑羲这才觉得耳根子都发起了热,刚刚还敢直视他微笑自若,现在只觉得再多看他一下都会烫眼。 岑羲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安静的清晨使她完全能听清自己慌乱的心跳,天哪,近22年的人生中,自己何曾做过这么疯狂的事情,不是的不是的,昨天那个一定是被欲望附体的岑羲,自己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还是相当大方持重的。 一双手臂从岑羲的身后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岑羲随即腰身一紧,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转过去了?”韩述轻轻将头靠近岑羲的耳边。 原来他早就醒了?! “怎么,昨晚不是挺厉害的吗?”韩述见她不敢转身,低声笑道,就说昨天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才会那么反常,这不,只过了一夜就原形毕露了。 岑羲将胸前被子紧拉了两下,才鼓起勇气转过身去,却始终不敢直视他。 “当然厉害了,以后……”说到这里,岑羲猛然停住。 “以后?以后什么?”韩述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必将穷追不舍。 “以后,以后有你好看,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了吧。”岑羲心下欲哭无泪,这话说的自己都觉得心虚。 “别以后了,就现在,让我知道你有多不好惹。” 说完,韩述起身将她压在身下,昨晚居然让她占尽了主动,以后她可就没机会了…… 这天一早,岑羲就被韩述拉去了民政局,岑羲想起哥哥的前车之鉴,立马摇头拉住了韩述。 “你们结婚不是要政审吗?你可别学岑晨,做事还是要一步步的来。”岑羲怎会忘记,几个月前岑晨就因为一个冲动,还为此背了一个处分。 “放心吧,”韩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从包里掏出盖好章的申请结婚登记表,轻轻在她头上一拍,“这个我很早就备下了。” 就这样,岑羲领到了她计划中三大证件之一——结婚证,虽然和她之前设想的三证一起到手的场景有些出入,但从根本上说也只是顺序的问题,证书有个先来后到也挺好,至少她比预计提前了几个月,名正言顺的成为了韩太太。 从今天开始,岑羲和韩述将开始迎接他们各自的新身份了。 他是她的先生, 她是他的太太。 你好,韩太太。岑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容如春天的花般绽放…… 第一百零四章 未来可期 光阴转瞬即逝,又逢一年佳节时,从小年夜起韩夫人就开始着手为年夜饭做上了准备,不过好在身边有老韩的帮忙,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韩局如今里里外外倒是张罗的妥妥帖帖。 韩森这回彻底的退了休,整日在家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弥补这几十年来的遗憾,成日里陪着同样退休了的韩夫人世界各地的旅游,享受着最简单的柴米油盐。 “啊呀!这孩子,月份这么大了还拿这么重的东西,岑晨也不帮着点,快给我。”韩夫人一开门就看到手提大包小包的岑晨和菲袅出现在门口。 “她非要拿,我也没辙,我家我说了不算,实力说了算。”岑晨笑着把菲袅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一边跟韩父打着招呼,一边自觉的往厨房走去。 “干妈过年好呀!”菲袅冲韩夫人喜庆一乐,伸手示意韩夫人红包拿来。 韩夫人笑着拍了菲袅手心一下,从兜里掏出两个大红包,刚要放到菲袅的手中,又迅速拿开道:“这可是给我家小孙子的,你别贪污了。” “啊呀,知道啦,不过您闺女吃好了您家小孙子自然安好。”菲袅笑着一把夺过红包,居然还当着韩夫人的面打开点起来。 数字果然令她满意,韩夫人笑瞪了菲袅一眼,眼看当妈的人了,还这么财迷。 “你老婆如今涨行市了,收个红包还要当面点点。”韩夫人扭头冲岑晨抱怨道。 “干妈,这我可管不了,我家林大警官说一不二,我在家一没金钱二没地位,我可不像韩述那么有福气,娶了个温柔贤惠的老婆。” 没等岑晨说完,挺着大肚子的菲袅险些一个飞脚就踹了上去,岑晨顿时吓坏了,赶紧抚摸着菲袅的肚子连连告饶。 他家林大警官如愿以偿的进了刑警队,但工作还没半年,就怀上了孕,彻底打破了女警官进刑警不怀孕的定律,也同时刷新了整个滨阳公安系统入职就休产假的记录,但林菲袅何许人也,她自己的算盘打的明明白白,反正她是必须要生孩子的,那么赶早不赶晚,与其到了40来岁再去生,不如趁着年轻好恢复就完成这件人生大事,也一点都不会耽误她在除暴安良的这条道路上发光发热。 有这么个热血冲动的媳妇,岑晨只能选择退居二线,一切以家庭为重。因为丁浩之的事情,他受了局里严肃的处分,后来,就调去了省厅的督察处成为了一名督查,其实在他看来,这个工作非但没有违背他的初心,反而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门铃响起,来者正是阿山和童棒棒,阿山去年重新参加了高考,现在已经是滨阳政法大学的一名大学生了,虽然年龄比同班同学大了许多,但他知道自己将来的人生方向。童棒棒顺利的通过法考,成为了一名律师,大家怕她伤心,都没有在她面前提前过她的父亲,但是童棒棒正如她父亲所说,品性正直善良,律师这个职业在适合她不过了。 “孩子,快,洗手,给你姐拿水果,”韩夫人洗好一盘水果递给阿山,示意他给童棒棒端过去,转头对童棒棒说,“棒棒,你妈和阿山妈几点过来呀?” “好嘛,这几天我妈可算是有了伴了,天天抓着阿山妈跟她去打牌,现在两人正浴血奋战呢,说怎么也要赢一只烤鸭后才回来!” 众人听了童棒棒这话,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 如今两个可怜的孩子关系走的更近了,童棒棒认了阿山当弟弟,她失去了一位亲人,但又多了一位家人。 话说老韩家的少爷和少奶奶果然最后一个才出现,韩述早上还去了队里,忙到现在才抽出身,岑羲已经正式在检察院上班了,成为了一名书记员,近期要为年后的案件开庭做整理准备的她忙的也是脚不沾地,两个人有时忙起来恨不得几天见不到一次面,弄得韩夫人总是感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红包呢!”岑羲一进门,菲袅就来了精神,开始挨家挨户的搜罗红包,在场各位有一个算一个,除了还在上学的阿山,都没逃过菲袅的魔掌。 “给,大财迷!”岑羲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拍在她的手上,“孩子还没出来呢,就开始敛财了。” “这还不是为了你们!”菲袅一脸不服气地冲岑羲和韩述喊道。 “为我们?”岑羲和韩述异口同声,看着菲袅的肚子,“你生孩子是为我们?” “那可不,你俩忙到没空生,我总得先生一个给干妈们解闷吧,我容易吗我。”菲袅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这孩子一落地,有那么多干爷爷干奶奶抢着疼抢着爱外带抢着帮忙带,这笔买卖稳赚不亏。 “就是,你们几个都应该向菲袅学!”果然,一旁的韩夫人高举双手赞成。 “你的呢?”菲袅扭头看向童棒棒,一脸得意。 “我才不给你红包呢,给你就被你眯了,我还是给我小外甥送点实际的比较好。”说着,童棒棒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只纯金的如意锁和两只长命镯递给了她。 菲袅顿时眼睛都看直了,接过来直接放嘴里咬了下,没错,硬的硌牙,真金白银! 童棒棒和岑羲一起送了菲袅一个大大的白眼,她这个关键时期,比大熊猫还珍贵,可以说是打不得骂不得,且让她嚣张几天,等她卸了货,看她俩怎么秋后算账。 饭菜已经基本备齐,阿山和童棒棒的母亲也如愿拎着烤鸭进了门,众人落座,一片欢声笑语,童棒棒伏在岑羲的耳边,还未开口,岑羲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明天回国,到时候,咱们几个再好好聚聚。” 岑羲口中的他,自然是指身在国外的丁奕,丁浩之出事后,丁奕出售了他手中所有的股权,只身一人生活在国外,起初岑羲还十分担心他,后来她得知去散心旅行的童棒棒在德国偶遇了丁奕,后来两个人联系的也频繁了起来,慢慢的,丁奕开始重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尽管他每次回来只是短暂的呆上一两天,但也会找岑羲他们聚聚,岑羲知道,丁奕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时间能抹平一切,她对他有信心,她坚信不久的某天,她能再次看见站在阳光下的他,冲她露出最纯净的笑容…… 韩述看着身边若有所思的岑羲,伸手挽住了她,与她十指相扣,在她耳边轻声道:“一切都会越来越好,以后等丁斐然出狱时,我们一起去接她。” 岑羲转头冲韩述微笑,用力回握着他,果然,最懂她的人始终是他,她沉浸在眼前这触手可及的幸福中,只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可期的未来,我们一起共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