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改写人间》 第1章 诺克萨斯 “亲爱的斯维因，许久不见。” 唐纳德脸上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若不是斯维因的表情太过于冷漠，他甚至想要给斯维因一个拥抱。 “唐纳德总统，我想我们有比寒暄更加重要的事宜。” 斯维因那猩红的双眼冷冷注视着唐纳德，唐纳德却好似没注意到一般哈哈大笑：“是的，我们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们可以帮助你们建国，但是，你们能给到我们什么呢？” 他见斯维因面色不善，立马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但口头上一点也不肯示弱：“就算你杀了我，这个问题也依然存在。斯维因先生，你也掌控着一个势力，你应当了解，在势力的领头人背后，仍然藏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当然，你自身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你可以是最深的黑暗。但我们不同，你杀了我后不过是换个人来和你谈判，而你如果依然想要建国，就仍然免不了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你们能带给我们什么？” 唐纳德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他当然不是不怕死，只是相信自己可以说服面前的这位男士。 “我不会杀你，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斯维因声音有些沙哑，他左肩空荡荡的，背后的披风宛若乌鸦的翅膀一般，不，比起乌鸦，他更像是鸦群。 唐纳德静静听着他的下文。 “我们可以给，你们，一些你们需要的东西。那个刺客不是给你们留下了不少尸体吗？还有我那死去的渡鸦们。我相信，你们应该什么都没有得到。这枚筹码，你，或者说你们，觉得如何？” “如果是我的话，或许会同意这次合作。只需要付出一个名头，就可以获得新的科学，这无疑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但他们很贪心。” 唐纳德话语里把‘我们’变成了‘我’和‘他们’，向斯维因释放着善意，但斯维因毫不在意。 “他们是想要现成的，科学？” 唐纳德望向斯维因盯着自己的眼睛，感觉自己被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盯住，浑身上下都在起鸡皮疙瘩。 仿佛过去了数个世纪，唐纳德都感觉斯维因要出口拒绝了，却听到了他的回话：“我可以给，不过比起科学，我更喜欢称呼它为，魔法。” 斯维因整个身体顿时炸开，化为无数只乌鸦向四周飞散开来。唐纳德一惊，发现在斯维因原本站着的位置上还停留了一只乌鸦，和其他乌鸦不同，这只乌鸦毛发更加油光锃亮，还闪烁着黑色的光。 它右脚处绑着一个短筒，里面信件上只写着一句话：“明日，苍白女士将造访你的府邸，她会为你带来你所需的一切。” …… “苍白女士，久候你的光临。” 唐纳德望向面前这个皮肤惨白的女人，她手握着权杖，权杖上的紫色宝石正散发着不祥的预兆。 “比起教学，斯维因更擅长谋划，所以他找到我，希望我教给你们魔法。恕我直言，魔法的天赋并非人人都有，不过如果只是使用魔法力量话，倒并不算困难。” 乐芙兰的声音轻飘飘的，明明视线里她就站在眼前，但她的声音好像忽远忽近：“所以，我会交给你两样东西，来完成斯维因和你们的约定。首先，是一本学徒们掌握的魔法手札，里面记载着学徒级别的魔力运用方式，和一些最粗显的魔法。然后，就是我带来的这个手杖，它可以随人心意进行魔法攻击和防御，当然，里面的魔力耗尽了的话，记得去找斯维因，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唐纳德接住乐芙兰扔下的笔记和手杖，见她打算离开，连忙叫住她：“苍白女士，还有一件事，我们有一些奇特的尸体，想知道能不能请你利用这现成的素材，来解析一下魔法呢？” “斯维因好像确实和我说过这件事，是那个红色眼睛的小女孩留下的是吧？” “不错，一个黑发赤瞳的少女，被她划破伤口的人，在不久后都死去了。” “听起来像是黑魔法，或者诅咒之类的东西。”乐芙兰有些感兴趣了，她眼角挑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角度，黑色纹路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那就请总统先生为我领路吧。” 唐纳德点了点头，按下了桌边的按键，不一会就有人走进来：“去实验室的车已经安排好了。” “苍白女士，请。” 乐芙兰跟在秘书身后出门上了车，唐纳德上了另一辆车，车队缓缓朝着郊区开去。 “苍白女士，你好，我来自波赛尔财团，我想，我们可以达成进一步的合作。” “合作是斯维因的事情。” “是和你的合作，苍白女士。”来人坐在副驾驶，透过车内的后视镜，可以看见他脸上戴着一张半脸面具，是个狐狸的模样。 “你能带给我什么？”乐芙兰微微一笑，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朵黑色的玫瑰花。 “丰厚的财力，廉价的劳动力，白头鹰的声望，以及白头鹰所掌握的知识技术。”狐狸说。 “听起来，并没有很吸引到我。” 乐芙兰手中的黑色玫瑰掉落一片花瓣，她伸手去接，却在触碰到的瞬间，那朵花瓣幻化为一阵飞灰。 “我原本还想加上冠绝全球的卫星系统，但直到现在，我也只知道诺克萨斯的两位成员，就连那位刺杀唐纳德的刺客，也找不到任何信息。” “听起来很遗憾。” “不过，我们仍然可以提供一些素材。比如说，泛滥的实验体，以及矿石草药的各种材料。” “那你们需要什么呢？” 狐狸一愣神，发现原本应该在乐芙兰手心的黑玫瑰的花瓣，正安静躺在他的掌心。 “我们希望成为和你一样的，超能力者。”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把那些花瓣放入自己上衣口袋，“这算是信物吗？” “我和那位总统先生说过，魔法需要天赋。事实上，想要获得超越常人的能力，只有两种途径，天赋以及人体改造。能否成为，超能力者，取决于你们自己。” “是的，我们能。” 第2章 夜袭 “还要再次发动袭击吗？”赤瞳望向娜洁希坦，“那个能变成乌鸦的人很强。” “那是个野心家，这个国家从来不缺少野心家。” 娜洁希坦用她的机械手臂拿起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她深深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来，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这个国家不可救药的，不止是那位总统先生不是吗？”娜洁希坦微微一笑，“或许我们应该将目标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牵制他们的战力，等到时机成熟时，再摘下唐纳德的头颅也未尝不可。”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boss。” “情报队调查到唐纳德在郊区有一座实验室，赤瞳与乌鸦男交战时候的尸体都被运往了这处实验室。这个实验室的防卫等级很高，拥有强大的重火力，以我们的能力，想要硬闯是做不到的，所以我们的目标是斩首。”娜洁希坦拿出一张地图摊开，“情报组观察到，实验室的重要人物离开时，往往会安排大量的防卫力量，我们的目标就是这些重要人物。” “两个人不见得可以完成刺杀，要是刺杀无果，短时间内就等不到下一次机会了。” 拉伯克皱了皱眉，抛开情报组和boss，他们一共只有六个人，赤瞳，雷欧奈，玛茵，希尔，布兰德，还有他拉伯克。以他们的本事，杀人并不困难，但人数少了的话，想要在杀人后全身而退，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所以我计划集体行动。”娜洁希坦在地图上实验室的位置画了个圈，“实验室在一片丛林里，这是一层天然的荫蔽。” 众人点头，他们的根据地也是在山林里面。 “而不论是离开实验室，还是要去往实验室，都只能走实验室东南方向的道路，而且只能够步行前往。这里的布防远比其他方向的布防严密，情报组也没有查探清楚这一片的具体布局，在目标进入这片区域后，拉伯克，我们需要你的「千变万化·交叉之尾」来找到暗中的所有布防，一击必杀。” “交给我好了。”拉伯克点头。 “在拉伯克处理完暗中力量的时候，收到信息的目标会选择离开丛林，而实验室的防卫力量会赶来探查情况。所以，雷欧奈和希尔，你们负责处理目标周围的守卫，牵制住他们离开的动作；赤瞳和布兰德负责抵挡实验室方向的援军。至于玛茵，你的任务最关键，我要你射杀所有疑似目标的人物，能做到吗？” “没问题。” “放心吧boss。” 众人纷纷接下了任务。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你们都会在实验室的西北方向待命，诸位，武运昌隆。” …… “发现了一支车队，这是白头鹰总统的车队。”玛茵嚼着泡泡糖吐出一个粉色泡泡，正举着望远镜打量着目标方向，“看样子我们运气不错，遇到了一条大鱼。” “那个乌鸦男在吗？”拉伯克问道。 他的能力是比较克制群体生命的，若是对手只是依靠乌鸦来行动的话，他感觉可以尝试留住对方。 “不在，只有一个皮肤惨白的女人，还有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玛茵看了一圈，一共十辆车，只有这三个人还算特殊，“他们都在车内，有遮挡物，我可能有看漏，也有可能有人伪装成了普通人。boss那边怎么说？” “她说，可以行动。”拉伯克眼神很坚定。 “那就，准备行动吧。” …… “我闻到了血的气味。” 乐芙兰走在狐狸身后不远处，唐纳德在队伍最后面，四周的士兵个个都全副武装，看起来很是威风。 “血？” 狐狸耸动鼻子，什么都没有嗅到，但他相信苍白女士不会无的放矢，轻点耳边的蓝牙耳机连接到队伍内部的通讯频道：“全体戒备，各队长清点人数。” “收到。” “报告，全员到齐。” 狐狸点开手表，找到实验室的保卫科的负责人：“迅速清点暗哨人数。” “收到。” “报告，保卫科第三小队有七名成员未反馈信息。” “七名。”狐狸脸色一沉，看了看时间，是下午三点零三分。保卫科暗哨成员每半个小时需要主动反馈一次情况，保卫科那边也会随时进行抽查，三点整正是暗哨成员主动反馈的时间。 那名暗杀者特意等到暗哨汇报完情况后再下手，说明他对暗哨很了解，最大的可能是暗哨们的行动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下，他才能如此惬意地完成这场刺杀。 “暗哨都已经暴露了，有敌人入侵，你带两队人过来接我们。”狐狸说完就挂断了通讯，望向苍白女士，“苍白女士，能劳烦你送我到实验室门口去吗？” “你不打算让我出手吗？” 乐芙兰有些意外。 “我需要掂量掂量入侵者实力和胆魄，这支队伍是我们耗费了巨额的财富打造出来的，我相信他们的实力。” “好吧。”乐芙兰微微颔首，依然保持在狐狸身后不远处。但她已经看到有两个女人正朝着这边过来，为首的一人像是一只金色的狮子，身后紧跟着一个看起来呆呆的人，她戴着一副眼镜，手里提着一把巨大的剪刀。 “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拉伯克那小子还真是不小心啊。”雷欧奈松了松筋骨，嘴角咧开一个巨大的幅度，“希尔，那些杂鱼就交给你了。” “好，好的。” 希尔呆呆地点了点头，把剪刀横在胸前，看着雷欧奈朝着乐芙兰冲了过去。 “喂，我能感觉到你很强，你和那个乌鸦男是什么关系？”雷欧奈话刚说完，拳头就已经到了乐芙兰面前，乐芙兰明明没有任何动作，面前的人影就化作镜片碎裂开来。 “如果斯维因知道他被叫做乌鸦男的话，他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乐芙兰轻笑一声，声音却是在雷欧奈身后传来。 雷欧奈反应也很快，就在乐芙兰声音刚出来的时候，她就一个前扑并转身，险之又险地避过了一旁擦过的子弹。是狐狸开的枪，他预判到了雷欧奈的动作，但没想到雷欧奈在行动过程中还能强行再位移一段距离，躲过去了这发子弹。 “原来他叫斯维因吗？这个名字还真是有辨识度。”雷欧奈轻笑一声。 第3章 激战 “既然你得知了斯维因的名字，那你们能不能报上你们的来路呢？我可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刺客组织。你的能力，来源于你腰间那条腰带是吗？我能感知到它正源源不断散发着能量，如此耀眼。” “在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脸色惨白的这位女士，还有一旁那位狐狸男。”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可以叫我乐芙兰，也可以直接叫我脸色惨白的女士，我们来自诺克萨斯，小狮子。” “口上说我可以直接叫你脸色惨白的女士，下起手来却招招朝向我要害。”雷欧奈避开飞向自己的数道能量球，却不料那些能量球带有定向的功能，掉过头来死死锁定着她的身形。她当机立断，朝着乐芙兰的方向冲过去，腰带开始闪烁光，雷欧奈的速度得到进一步加快，很快就来到了乐芙兰的面前。 是个假身。 “真是个烦人的能力。” 雷欧奈抱怨着，转身双手交叉到胸前挡下了那些能量球。那些能量球腐蚀着她的血肉，就连里面的骨头都被腐蚀掉一大块。但很快，又有新的骨头和血肉长了出来，好似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碰到我这个狮子，就变成了碰到猫的老鼠了么？”雷欧奈闭上眼睛，“既然眼睛看到的不是真实，那我用心来感知好了。” 乐芙兰看见雷欧奈这变态的恢复力，想起了一个皮糙肉厚的故人，不同的是，相比较盖伦，面前这头小狮子并不具备出色的防御能力，她走的是均衡路线。 均衡意味着她不够出彩，也同样意味着她没有太过明显的缺点。 没有必要和她斗到底。 乐芙兰心里闪过这一念头，瞥向狐狸，一道分身出现在他面前，领着他朝实验室的方向跑去。 他们来时的护卫队，几乎快被希尔杀光了，地上到处都是尸块，绝大部分都是被拦腰剪断，切口很锋利，没有收到任何阻碍。 希尔头发和脸上都快被鲜血染红了，身上没有丝毫伤口。这些子弹完全没有办法命中她。 “希尔，别管这些杂兵了，目标跑了。”拉伯克踩着细线在空中行走，来到了希尔和雷欧奈身边，“追上去吧。” “跑了？”雷欧奈睁开眼，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说明明感觉到四周都是那个女人的气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话说玛茵呢？” “她击杀唐纳德后被敌人的狙击手发现了，我刚刚才配合她清理掉，现在她应该已经在瞄准那个女人了。” 拉伯克说完，雷欧奈就听到一声枪响，这是玛茵的帝具「浪漫炮台·南瓜」全功率发动的信号。 “你们继续行动，我去协助玛茵处理近身的敌人。” 拉伯克知道玛茵位置又要暴露了，交代完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我们追上去吧，希尔。” 希尔点点头，把剪刀背回到背上，跟在雷欧奈身后开始朝实验室跑去。 “太嘈杂了。” 雷欧奈戴上降噪耳塞，靠近实验室之后，枪火声便没有停止过，还有震耳欲聋的炮火声，普通人听了都要耳鸣，更别说雷欧奈强化过的听力了。 玛茵的这一枪，出乎意料地没有空，因为她原本就不是瞄准的乐芙兰，而是实验室上露出的巨大炮孔。 实验室前的地面变得坑坑洼洼的，地上红的黄的混杂成一片，让人难以分清。布兰德正在和实验室的保卫科交战，说是保卫科，火力却一点不差，重机枪和重炮不断瞄准着布兰德的位置进行攻击，而布兰德也只是在招架，很难找到一个反攻的机会。不过在实验室对他威胁最大的重炮被摧毁后，他也显得游刃有余了起来。 赤瞳正在和乐芙兰纠缠。 乐芙兰的能力在于妖诡两个字，赤瞳分辨不清乐芙兰的真身假身，也不敢接下她的能量球，只能依靠灵活的步伐闪避着。 攻敌所必救，雷欧奈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没有去对付乐芙兰。就凭借乐芙兰这无处不在的能力，他们就算三个人齐上也拿不下她，不如先去解决掉一旁的狐狸男，毕竟他只有一个人。 「百兽王化·狮子王」 雷欧奈气势大盛，整个人恍若一道金色的光芒般朝狐狸直奔而去。 “真是只烦人的小狮子，让我有些厌烦了。” 乐芙兰冷冷一笑，一个分身出现在雷欧奈的必经之路上，就在雷欧奈将那分身击碎时，无数条锁链从分身里钻出，将她锁在了原地。 “这是？” 雷欧奈大惊，知道自己对乐芙兰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有些过于大意了。 “我来帮你。” 希尔快速赶到雷欧奈身旁，拿起剪刀，对准锁链就剪了下去。 「万物两段·消魂」 哪怕是能量制成的锁链在这剪刀面前也脆成一张白纸。 “你去杀了他，我来掩护你。”雷欧奈对希尔说。 希尔点点头，快速朝狐狸赶去。 “只不过是镜花水月。” 乐芙兰知道不能在纠缠下去了，先希尔一步来到狐狸面前，而紧随其后的，是来自玛茵的子弹。 分身在乐芙兰面前破碎开来，却没有挡住这枚子弹的势头，这是枚穿透弹。 乐芙兰把魔杖横到胸前，同时全身上下开始运转黑色的魔力：“小狮子，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呢？” “叫我小狮子就可以了，你不是说名字只是个代号吗？” 见乐芙兰这么执着于她的名字，她就更不愿意报上自己的真名了。 “真是遗憾。” 子弹镶嵌在了魔杖上，魔杖内蕴含的魔力失去了束缚开始暴走，乐芙兰也没有丝毫想管的意图，魔力充盈的她带着狐狸消失在了原地。 “那么，小狮子，下次再见，我会收下你的心脏的。” “我们撤吧，目标消失，任务失败了。” 布兰德一个人牵制住一小支现代化军队，饶是他再强大，体力也有些告急了。 “玛茵击杀了白头鹰的总统，也不算任务失败吧，不过，确实该撤了。” 一行人借助拉伯克的细线，快速离开了现场。 第4章 嘉文四世 “今天来刺杀的一共有六个人，一头小狮子，各方面都很突出，一个拿剪刀的紫发女人，她的剪刀很锋利，一个身着铠甲的男人，女剑士，还有一个绿色头发的男人，能力未知，但可以让人在半空中行走，还有一个粉色头发的狙击手，发射了两种子弹，一种穿透弹，一种大威力的炮弹。遗憾的是，狐狸没在白头鹰国查到他们的身份信息，更遗憾的是，那位被你称赞的总统先生死在了这次刺杀中。” “渡鸦让我看见了这一切。” “那么，我们统领大人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呢？” “我们的交易不是完成了么？那么白头鹰的事情就跟我们没关系了。我们下一步的计划，自然就是建国，建立一个强大的诺克萨斯。德莱厄斯将军，远征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当然。” 这位诺克萨斯的铁血将军缓缓点头。 …… “白头鹰的总统又被刺杀了。（笑哭）” “那不是在拍电影吗？那个能变成蝙蝠的人不是演的吸血鬼吗？” “是乌鸦，不是蝙蝠。不过那个演员确实很帅，那个气质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朋友们，可以告诉我这部电影什么时候上线吗？我儿子很想去看这部电影。” “回复楼上，应该很快就出通告了，你可以再等等。” “没人关心有支军队从白头鹰出发去阿非利加洲了吗？白头鹰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动作了？” “阿非利加洲又没有石油（笑哭），白头鹰不会这么大动干戈的吧？” “除了白头鹰和武装兔，其它国家对阿非利加洲好像都不感兴趣，看看武装兔什么反应就好了。” “我在现场，那些士兵穿的铠甲看起来很结实，但他们没有拿枪，全是拿的冷兵器（笑哭）。” “对付阿非利加洲的国家，这就够了。” “但对手不是武装兔吗？” “也许他们个个都力大无穷呢？（大笑）” 就在网友们把这当做一场戏剧时，诺克萨斯的军队已经借助白头鹰的客机抵达了阿非利加洲的南部。 两把战斧并排站位，形成了一个恶魔的头颅，这就是诺克萨斯的国旗标识。 这支军队总共只有两百人，其中一百五十个都是手持巨斧的壮汉，剩下的五十人中，有鼓手，有匠人，有刺客，甚至还有一个矮小的骑着蜥蜴的侏儒，和一架精铁打造的弩车。 “克烈要杀光他们！” 侏儒举起手里的小号战斧，他站在德莱厄斯身边显得更加小巧玲珑了。 “克烈上校，待会就拜托你打头阵了。” 尽管克烈对自己自称的头衔每时每刻都不同，但德莱厄斯还是称呼他为上校，尽管他并没有真正的军衔。 “放心吧，同样拿着斧头的小鬼，克烈会把他们都杀光的。斯嘎尔，我们上！” 克烈鬼嚎着，骑着斯嘎尔开始朝远方的部落冲锋，身后的壮汉们紧随其后。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嚷着英语让克烈他们停下来。 “前面那些黑炭头在吵些什么？哦，他们拿起了枪，是要朝伟大的上校少校百夫长克烈开枪吗？斯嘎尔，安静点，没有人能伤害到我们。斯嘎尔，跟着克烈一起冲啊！杀光他们，烧光他们，抢光他们！哦哦！” 斯嘎尔看到那一排排的枪管顿时心生惧意，但克烈的动作让她没有办法逃窜，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克烈往前冲。 “砰！” ak47的子弹命中了克烈，让他痛得直咧牙，他双眼一片血红，举起斧头怪喊得更起劲了。 等到他来到了为首黑人面前，手起斧落，将来人砍成两截，他又开始大喊起来：“伟大的诺克萨斯战士克烈，将为诺克萨斯带来胜利！” 原本士气就高涨的诺克萨斯军队顿时士气更加暴涨，一个个快速往前冲着，每一个都有把人劈成两半的力气，让抵抗本就不强力的部落人一碰即碎，都哭着喊着放下了武器，跪在地上不断磕着头。 “胆小鬼！” 克烈见没了抵抗，直接闯进民房内抢夺财物去了。阿非利加洲盛产黄金，但这个小部落里显然不会有这么值钱的物资，只有一些零碎的硬币和纸币。 “穷光蛋！” 这么贫瘠的地方连克烈也不想要占有，只能发发牢骚。 德莱厄斯知道自己管不动克烈，也没想着管他。他望向地上那一排排跪着的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瘦弱不堪，就算好好训练，也只能成为炮灰。 但有了这些炮灰，他才有机会把战果扩大，他才能建立一个不朽的诺克萨斯。 …… 高卢雄鸡，米歇尔总统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像贵族的男人：“嘉文四世，你的意思是白头鹰总统被刺杀不是电影特效？” “当然，我认识他，他是我们组织的宿敌。他来自一个名为诺克萨斯的组织，他在刺杀诺克萨斯前任首领后上位，我没想到他居然从暗地里走到了明面上。” “所以你的来意和目的呢？” “我来自德玛西亚，我来为德玛西亚寻求一位盟友，当然也是为高卢雄鸡。我们可以为高卢雄鸡抵抗诺克萨斯。” “不需要，高卢雄鸡可以抵抗任何侵略。” “哪怕是魔法？” 米歇尔顿住了，他是不相信魔法的存在的，但现在还是有一些迟疑。 “我想当你亲眼见到魔法之后，就能改变你的想法了，总统阁下。” 米歇尔点了点头。 德玛西亚的总部在地下。 出了城市，来到郊外，就可以看到一个简易的草屋，还有一个流浪汉。只是这个流浪汉虽然衣衫褴褛，体格瘦弱，但一双眼睛很凌厉。 一见到嘉文四世，这个流浪汉就行了一个米歇尔看不懂的礼，等到嘉文四世回礼后，才跟着流浪汉进了草屋。 草屋内有一个巨大的法阵纹路，像是石头在地面上划出来的痕迹，但在流浪汉一段咒语后，那个法阵开始闪烁蓝光，米歇尔眼前一白，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一座巨大的地下城市面前。 他不敢相信，在高卢雄鸡的地下，还有一座如此雄伟的城市！ 也或许，这不是在高卢雄鸡的地下了。 第5章 德玛西亚 “欢迎来到德玛西亚。” 迎接米歇尔的队伍里为首的两人是一男一女。 “我是德玛西亚搜魔人兵团的兵团长埃尔德雷德。” “我是德玛西亚无畏先锋的元帅缇娅娜。” “无畏先锋，就是我用来对抗诺克萨斯旗下崔法利军团的精锐军队。”嘉文四世指向缇娅娜，“缇娅娜元帅旗下的无畏先锋实力尤为强劲，他们经受过残酷的训练，穿戴着由禁魔石锻造而成的武器和铠甲，个个都足以以一敌十。我说的十指的是崔法利军团那样的精锐士兵。” 米歇尔望向缇娅娜，这位无畏先锋的元帅体型并不壮硕，很让人怀疑她本人是否有强大的实力。 嘉文四世给缇娅娜递了个眼色，缇娅娜见到后把身旁的阔剑递给了米歇尔：“阁下要来试试这把剑吗？” 米歇尔看向那把剑，光看剑身是一把双手剑，但缇娅娜单手就把它提起，看起来毫不费力，让米歇尔怀疑自己也可以。 但事实却是，在缇娅娜松手后，恐怖的重量迫使阔剑带着米歇尔的手往下沉。就在他以为自己的手要废在这里的时候，缇娅娜迅速弯身一抄，重新握住了剑鞘。 米歇尔自认自己的力量不算小，能让他毫无抵抗之力，这把阔剑的重量要在两百斤往上。更别说她身上那身铠甲了。 “无畏先锋的士兵能达到缇娅娜元帅的几成战力？” “每一个无畏先锋的士兵都能举起这把阔剑。”嘉文四世说，“而他们身上的铠甲能帮他们抵御绝大多数的攻击，哪怕是炮火。” 米歇尔大惊失色，这样一支队伍的存在，无疑是对高卢雄鸡的一个巨大威胁。他脸色变换，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再怎么说，德玛西亚也暂时是他的盟友。 是的，他已经单方面决定答应嘉文四世的联盟了。 “嘉文四世殿下，我们可以探讨合作方针了。”米歇尔已经猜到了嘉文四世的皇室身份，毕竟一个国家，能让精锐军团的元帅在意的，一共也就那么几位。 “请跟我来。” 嘉文四世走在前头，他领着米歇尔进了一座华丽的宫殿，缇娅娜和埃尔德雷德跟着两人进了议事厅，里面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了。一个管家服饰，体型精瘦的高大男子，还有个体型壮硕，魁梧无比的大汉，他背上那把剑，看起来比米歇尔人还要大。 “这位是皇室总管，赵信；这位是无畏先锋的统领之一，也是无畏先锋的最高战力，盖伦。” 米歇尔肃然起敬，看向面前这个青壮年，脸庞略显青涩，但看嘉文四世的表情来看，这个最高战力是不带水分的。这是位天赋超绝的战士。 “嘉文四世殿下，实不相瞒，我本人对这个诺克萨斯并不了解，德玛西亚能提供更详细的情报支持吗？” “当然，诺克萨斯是一个臭名昭着的武装势力，而统治这个势力的就是视频里所见到的那位诺克萨斯统领-斯维因。其麾下的主力军团名为崔法利军团，而这支军团的将军名为德莱厄斯，他率领着崔法利军团已经摧毁了许多势力。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也没有想到诺克萨斯会出现在世人面前，看来他们已经不满足于暗地里那点微薄的资源了。 “而诺克萨斯实力强劲的个体并不在少数，斯维因，乐芙兰，德莱厄斯，德莱文，克烈，卡特琳娜，卡西奥佩娅，杜卡奥，泰隆，瑞文，弗拉基米尔，还有那座战争机器，赛恩。” 米歇尔默默记下这些名字，有些心惊。在初步了解了德玛西亚的力量后，他对这个实力强劲的个体有了进一步的认知。而就是这种远超凡人的存在，在那诺克萨斯还有着十数位。尤其是那位被重点标注的赛恩。 “他们擅长的方向很多，有些擅长魔法，有些擅长暗杀，也有些擅长正面对敌，但毫无疑问，想要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的游骑兵在白头鹰的郊外发现了诺克萨斯和一个未知势力的战斗片段，这是她传来的视频。” 米歇尔一愣，但没想到嘉文四世的下一句话更加猛烈。 “白头鹰的总统，唐纳德，就死在了这次战斗中。不过，画面中那位面色苍白的女士，诡术妖姬乐芙兰，是位擅长易容和隐藏的法师，在她的帮助下，再出现一个唐纳德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我明白了。”米歇尔点了点头，“你们需要什么？我可以提供给你们什么？” “我们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我们打算建立一个德玛西亚集团，这需要你的帮助。” “除此之外呢？” “知识和技术。如你所见，我们这座城邦还比较原始，能源完全依赖于魔力，这是非常畸形的，我们需要通水通电通网。还有材料学和物理学的全套知识。这些知识在网络上都有，但是我们都是门外汉，网络上少了错了我们都不知道，所以这同样是我们的条件。而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借一只无畏先锋小队出去，并且分享我们的技术。” “可以分享魔力和魔法吗？” “……我们的搜魔人兵团成立的目的正是调查登记每一个法师的身份，这样在法师的魔力失控以后才能更好地找寻到他。魔力是不详的象征，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更好地使用这份力量，不给其他人带来危害，同时，它也需要极高的天赋。如你所见，我们五人都是没有任何魔力的。作为替代，我们可以提供一张药浴的药方，以及部分材料，这可以强身健体，每一位德玛西亚人都曾经泡过这药浴。” 原本有些失望的米歇尔顿时恢复了过来：“我会安排一栋楼房作为德玛西亚集团的总部，以及一百万的启动资金。” “那么赵信将作为德玛西亚集团的代言人，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他。盖伦将率领一支无畏先锋小队租借给你，他们会为你处理一切你所遇到的麻烦。” 第6章 德莱厄斯 阿非利加洲东南部。 仅仅三天的时间，德莱厄斯就为扩张任务发了愁。 原因在于，阿非利加洲的抵抗力量太薄弱了，一开始，这些部落人还会稍微抵抗一下，但随着诺克萨斯的名声越来越大，很多部落一看到诺克萨斯的国旗便率领全部落人投降。 而这导致的后果就是手下的平民越来越多，水和粮食开始不够用了。 德莱厄斯建立了第二军团，并且将两名摧盾者调到第二军团当军团长。这支军团人数并不多，战力也并不精锐，但已经是这批难民里最健壮的一批人了。 在德莱厄斯眼里，这些部落人简直比难民还难民。大多都是老弱病残，一个个都卑躬屈膝，生怕犯了一点错。 德莱厄斯真的怀疑，这里和那个白头鹰，真的在同一个世界吗？ “德莱厄斯将军，前方发现一个营地，防守相对严密。” 这是座在绿洲旁的大型营地，最外层有两个木制的哨塔和一排矮墙，还有几队巡逻的士兵，体格达到了普通人的水准。 “希望这座营地里水和粮食够用。”要是不够用，那他德莱厄斯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他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挥挥手，一百五十位摧盾者顿时向前准备作战，精铁弩车也第一次有了进攻的机会，就是克烈不知道到哪去了。 “进攻。” 精铁弩车推进到了五百米左右的位置，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他们，吹响了戒备的号角，全体举起了枪对准了这些摧盾者。 但这些普通的枪支对摧盾者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在面甲和胸铠的保护下，就算被命中了，也只会是不致命的小伤，取出子弹休养一两天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第一声枪响。 来自一位狙击手，瞄准的是德莱厄斯。他的形象早已在周围的部落里传遍，一身黑色的铁甲，一道刺眼的伤疤，还有一把黑色的斧头。 狙击手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第一枪会被德莱厄斯用斧头挡住，那枚黄铜子弹打在斧头的锋刃上，德莱厄斯举起战斧的手没有动弹半步，直到子弹失去所有动能掉落，斧刃上也没有丝毫痕迹。 他第二枪瞄准的是弩车的操作人员。 但德莱厄斯反应过来狙击手的存在后安排了一群人护住了那位匠人。 等到弩车进入到矮墙前两百米，上弦，发射。 一支精铁打造而成的弩箭飞速地射向那道矮墙，并且射出来一个巨大的口子。 “杀。” 德莱厄斯身先士卒挡在最前面，摧盾者紧随其后，一行人快速往前冲锋，很快就占领了最外层的矮墙。 “德莱厄斯，我们可以谈谈。” 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德莱厄斯看见了这个营地的酋长。他体型壮硕，全身上下却没做多少防护，在他身边，有一个手持火箭筒的士兵，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 德莱厄斯挥挥手，示意摧盾者左右分散开来，以他们的身体，可扛不住火箭筒的轰炸。 “我没有和失败者谈判的想法。” “但我们还不是失败者，德莱厄斯，我知道你很能打，刀枪不入，但这支火箭筒可不是寻常的武器，就算是你，也撑不住它的轰炸。你的武力我们都有目共睹，你手下这支精锐也很强，要是你愿意加入我们，我可以让你成为营地的副首领，大家一起赚钱发财怎么样？” “副首领可以随意掌控这些士兵和奴隶的生死吗？” “当然。你可以获得至上的权力，享受众多的拥戴，有花不完的金钱，你可以凭你自己的心意决定营地内的一切。” “不。” 德莱厄斯摇了摇头，他握紧了手中的斧柄，快步向前冲刺。酋长惋惜地摇了摇头，他身旁的士兵按下了火箭筒的发射开关。 巨大的烟尘弥漫开来，酋长等人眯着眼睛，发现有个人影从爆炸中冲了出来，他浑身上下看起来居然没有半点伤势。 酋长一惊，知道大事不妙，慌忙之下往后撤退，却不慎摔倒到了地上：“快，快拦住他！” 德莱厄斯用斧柄一扫，就将围上来的众人扫开，然后将飞斧猛地掷出。斧尖穿过酋长的胸膛，钉在了地上。 那些士兵动作全都停止了，奴隶们相互依偎着。德莱厄斯的视线扫过这些人，一个个都颤颤巍巍的，只有一个小男孩直愣愣地看着他。他母亲把他拥入怀中，跪在地上颤颤发抖。 “国王们以世袭的权柄和虚名逼你们下跪，诺克萨斯要你们站起来，让你们在荣耀中重获新生，让世人有目共睹。” 小男孩看向德莱厄斯伸出的手，身体不由地站了起来，他母亲拉住他衣角，恳切地摇了摇头。他迟疑了片刻，还是走向了德莱厄斯。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德莱厄斯俯下身子，轻摸着他的头。 “亚拉伯罕。我叫做亚拉伯罕·洛威尔。” …… 网络上。 “阿非利加洲最近不太平啊。” “之前不是说白头鹰派了一支军队去阿非利加洲吗？结果怎么样了？” “有个小国家对他们宣战了，估计很快就要打起来了。” “他们是真不怕白头鹰啊，还敢宣战？” “那个国家收入全靠矿产和野生动物，估计是收入来源被断了，只能宣战了。” “高卢雄鸡最近不是新建立了一个德玛西亚集团吗？据说有官方背书，感觉也要干点大事了。” “约翰牛最近没整点大新闻出来吗？” “还真有一个，有一个变态杀人魔在约翰牛，连女王的孩子都死了一个。” “北极熊好像挺太平的。” “对啊，打了两年仗还没停，确实很太平噢。” “最和平的不是国内吗？” “南城那边不是封城戒严了吗？感觉要出大事。” “大新闻，各位。北极熊出现了一群会说话的动物，在街头打起来了！” “真的假的？该不会白头鹰那个乌鸦男也是真的，不是电影特效吧？（笑哭）” “不好说哦，我现在就在现场，我开个直播，你们看到了就相信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红色的猫，蓝色的兔子还有棕色的老虎在这上演琼瑶剧。” “要变天咯。” 第7章 虹猫蓝兔 “虹猫，你已经落入我的包围中了，还不快束手就擒？” 黑小虎哈哈大笑，他望着包围圈内的虹猫蓝兔，却对蓝兔只字不提，一心想要打败虹猫。 “少主英明神武。” 魔教四堂主猪无戒连忙赔着笑奉承道，一旁的三堂主也牛旋风也反应了过来：“少主英明神武。” 黑小虎心情大好：“虹猫，你敢不敢和我比试比试，看看谁的武功更强？” “少主，迟则生变，不如我们一拥而上，将虹猫蓝兔击杀在这里。”猪无戒见自家少主又要放弃优势去和虹猫单挑，连忙出声劝谏。 “怎么？你是觉得我不是那虹猫的对手吗？” “不是不是，少主神功盖世，区区一个虹猫怎么可能是少主的对手。” “你放心，少主我自有算计。这些人类已经把虹猫蓝兔被围困的消息传播出去了，我们只要等马三娘和逗逗来救，就可以将他们一行人一网打尽。” “少主当真是英明神武。” “哈哈哈哈，虹猫，你可敢和我比试比试？” “有何不敢？” “黑心煞掌！” “飞龙在天！” 猪无戒在一旁眯着眼睛，他注意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不少人举着手机在拍照，还有人试图去摸魔教教众来确认这是真的假的。 “哼。” 猪无戒没有阻止这些人的围观，到了关键时刻，他还可以拿这些人当人质。但面对敢动手动脚的，他依然不会心慈手软。 他听到远处传来了警报声，有人先马三娘和逗逗一步赶到了这里。 “牛旋风，我们两个人合力把那些人先处理掉。” 牛旋风顺着猪无戒指的方向，发现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从运输车上下来，清退民众，打算将这里包围起来。 “好。” 牛旋风挥舞起手中的开山斧，率先冲了上去，五行忍者和普通教众跟在他身后。猪无戒眼睛一转，示意一旁的教众去抓几个人质，拿起流星锤，眼睛在士兵里面转着，打算来个擒贼先擒王。 这里毕竟是城市较繁华的地区，周围的群众不在少数，北极熊的士兵也不敢在这里大动干戈，只能拿着制式武器扫射着魔教教众。 魔教的那些普通教众虽然练过武，一个人面对一个士兵也能周旋一会，但是面对这密密麻麻的弹幕，他们也只能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看我的。” 土忍者拿起镐子一敲地面，形成一道一人高的土墙挡在前面，木忍者隐入了人群中，水忍者拿出水管，跳起来喷出一道黑油，火忍者跟着放出一团火焰。 火上浇油后化为一道巨大的火球砸向那些士兵，被火球砸到的人顿时化身为一个火人，哪怕在地上来回翻滚也浇不灭这火焰。 金忍者浑身冒着金光，手上还拿着一面盾牌，掩护着牛旋风前进，就算有遗漏的子弹也会被他用开山斧打开。 “必须要上火箭筒！这是群怪物！”北极熊长官大声吼着。 “我怀疑这是白头鹰研究的生化变异体，一定要白头鹰给我们个说法。”一旁的士官冷着眼。 火箭筒很快就被安排上了，猪无戒第一时间察觉到这武器不对劲，一个流星锤飞出，将一个扛着火箭筒的士兵砸飞，但扛着火箭筒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牛旋风躲在金忍者身后，尽管两人靠盾牌规避掉了部分伤害，但两人还是被余波给击飞。 土墙很快就被炸开，猪无戒还想故技重施，杀死几名火箭筒兵，但对面安排了防爆盾牌进行防护，他的攻击不再那么有效了。 “少主，我们得撤退了。”一个火箭弹在猪无戒身边炸开，猪无戒吓得连滚带爬地赶到十三太保附近，对着他们圈住的黑小虎大声喊道。 “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黑小虎一招逼退虹猫，眉头紧皱。他也感知到火箭弹的威力了，枚枚火箭弹都不比他的全力一击差多少，就算是他在这狂轰滥炸中也得不到好。 “撤吧。” 他恨恨说道。 猪无戒大喜，连忙大声喊：“少主说撤退，少主说撤退！” 牛旋风爬起来，赶紧跟在黑小虎身旁准备突围。 五行忍者中的水忍者和火忍者被导弹命中，已经死去了，普通教众也死了个七七八八，但好在北极熊的士兵没来得及把他们包围起来，有黑小虎使用天魔乱舞神功在前方开路，一行人很顺利就逃了出去。 “谢谢你们的救援。”虹猫运了运气，要不是这些人的到来，他说不定真会死在这里，黑小虎的实力太过强大了。 “抓起来。”为首的士官没有说废话，直接下达了命令。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蓝兔提起冰魄剑剑鞘，一把护在虹猫前面。 虹猫按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而后对着那个士官说：“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但这和蓝兔没有关系。” 见北极熊士兵没有停下动作，虹猫一把把蓝兔推开：“你去找三娘和逗逗，我来为你垫后。” “虹猫！” “火舞旋风第七层！” 士官抬起手，前排士兵立马上前来围堵，强大的剑招打在防爆盾牌上，把前排的士兵连人带盾都一起打飞。 弹幕变得更加密集了，但只是朝着虹猫四肢射击，刻意避开了要害。 “火舞旋风……第八层！” 虹猫咬紧牙关，剧烈的疼痛袭来，但他知道蓝兔还没有离开，他还不能倒下。 蓝兔一把抹去眼泪，冰魄剑格挡开朝她射击的子弹，朝着黑小虎闯出来的断口离开了。 见蓝兔安全离开，只吊着一口气的虹猫再也撑不住，昏倒在地，长虹剑也掉落到一旁。 士官挥挥手，立马有人上前去把虹猫控制住，抬上了运输车，一旁的尸体也都堆积在一起放上了另一辆车，准备运输到实验室去。 他耳边的通讯器闪了闪，是他上级来询问任务进度了。 “任务完成，捕获到生物活体一只，尸体若干。” “只抓到一只猫，没有其他的生物活体了。但是在尸体中有两个生物比较特殊，一个是猴子，还一个是犀牛。” “是，已经在送往实验室的路上了。” 第8章 果宝特攻 “东方求败控制了整个南城，由他手下的四大恶贼分别占领东南西北四个城区，我们打算先从四大恶贼手中夺回城区，最后再和东方求败决一胜负。” 江海虽然早就知道南城出现了会说话的水果，但亲眼见到橙子说话他还是有些难绷，尤其橙留香一脸坚毅的表情和他那q版的身材，看起来太过于违和了。 好在江海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脸上没有露出来丝毫表情变化：“我们会消灭你们口中的四大恶贼的。” 江海不会小瞧一伙能够控制整个城市的恐怖组织，但也不会去相信第一次碰面的人，或者说水果。 “四大恶贼的实力极其强大，他们个个都能召唤出机甲，寻常武器根本伤不到他们，普通人不会是他们的对手的。”橙留香劝阻道，“能够打败机甲的，只有另一台机甲。” “机甲？”江海皱起了眉头，这个词他不陌生，但在他印象里，这只是一个概念性的物品。他又想到，眼前这六个水果或许能够提供一些情报，于是出口询问道：“你口中的这个机甲实力如何呢？使用的什么武器？杀伤力如何？硬度如何？” 橙留香，菠萝吹雪和陆小果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上官子怡跳起来，一人敲了一下脑袋：“你们三个笨蛋，看我的。” 她拿出傲尊剑，向上一指，红色的光芒瞬间弥漫开来。 “草莓战宝，合体！” 江海眼前一亮，一台艳丽的红色机甲出现在他的面前，机甲有很明显的草莓元素，身后有一对金属翅膀帮助它在空中行动。 “莓力四射剑！” 上官子怡对着空地释放着自己的绝招，草莓战宝化为数道残影掠过同一个位置。 因为没有目标，所以江海没有看出来这一招的威力，但就看那速度，威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四大恶贼机甲的强度还要在我们的机甲强度之上，而且，他们的手下也有着很多低级机甲，一般人去挑战四大恶贼，无异于送死。” 江海心中一沉。南城中还有着许多普通人，是不可能动用大规模的火力的。现在看来，橙留香一行人是不可或缺的一股战力。 南城内的信号被屏蔽了，导致他们对南城内部的情况并不了解，现在想来或许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但好在还有弥补的机会。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江海出声问道。 “我们计划兵分两路，我，梨花诗，花如意三个人一路，橙留香，菠萝吹雪，陆小果三个人一路。对四大恶贼逐个击破，最后汇合一起面对，东方求败。我们打算先从南城区的贼眉鼠眼动手，他在四大恶贼里排名第四，拥有的机甲名为魔动王，拥有一对麒麟臂，可以发射威力巨大的炮弹。”上官子怡说。 “那我们就先去对付认贼作父，正好他在西城区。之后我们去北城区，你们去东城区，我们在东北方向的友谊大厦汇合。”橙留香甩了甩头上的那片绿叶，一副神气的样子。 “好。” 江海见他们分配好了任务，也说道：“既然这样，我麾下的士兵会协助你们处理四大恶贼的手下，并且为你们提供后勤工作。” “好。”橙留香一行人点头。 …… 南城区。 “贼眉鼠眼这两天一直待在科技园区，没有动过。他在那里布下了奇怪的装置，这装置在南城内一共有五个，就是这些装置屏蔽了城市内的所有信号。” 跟着上官子怡三人的负责人名为周适，他跟着三人躲在墙后面，看到了园区广场中央有一个类似于采集器装置，浑身散发着紫黑色的能量。 “这个装置……有什么用处？” “我们也不知道。但我们能察觉到它周围有一股邪恶的能量，这股能量在城市内不断弥漫，一旦超过一个峰值，这股能量会将整座城市夷为平地。”上官子怡神情很凝重。 “是的，而且这个装置，还生成了一层屏障，隔绝了能量外泄。邪恶的能量出不去，会快速膨胀。”梨花诗补充道。 “我们要打败四大恶贼，解救这个城市。”花如意双拳握紧，斗志昂扬。 “我需要做些什么？”周适问道。 上官子怡：“我们打算潜入贼眉鼠眼的办公室，看看能不能找到关闭这些装置的方法。如果我们没发现了的话，你能接应我们吗？” 周适比了个ok：“没问题。” 梨花诗：“我们出发吧。” 三个人并不知道贼眉鼠眼办公室的具体位置，只能从一楼到二十八楼一层层搜查，好在贼眉鼠眼因为刷不了人脸识别和身高够不到刷卡机关闭了门禁，不然三个人甚至会连这栋楼都进不去。 前台的甘蔗小兵无精打采的，没注意到三个四十厘米高的水果人快速从门口溜到了柜台底下，又一个没注意，三个人就钻过了闸机门。 电梯还在正常运行，六台电梯有两台停在了四楼，一台停在二十三楼，剩下三台分别停在五六七楼。 上官子怡：“我们去二十三楼，这个数字最大，一定是贼眉鼠眼的办公室。” 梨花诗和花如意：“好。” 花如意：“但是我们够不到那那那那么高的数字。” 她说着，还蹦了起来，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上官子怡：“很简单，我们三个叠起来就好了。如意妹，你站最下面，梨花诗，你在如意妹脑袋上垫一下，我去按那个按键。” 梨花诗和花如意：“好。” 但三个人叠起来也只有一米二的身高，能按到的最高的按键也只是第十七层。 花如意：“我们可以先到十七层，再爬楼梯爬到二十三层去。” 梨花诗：“也只能这样了。” 三个人一路艰难地到达了二十三层，因为身高原因，对于她们而言，确确实实是在爬楼梯，相当累人。 二十三层并不空荡，三个人刚走到楼梯间，就看见有个人正靠着货梯，边打着电话，边抽着烟。 第9章 贼眉鼠眼 “妈，我这几天回不去了。哎，对，被抓了。就是负责整栋楼的水电供应，自来水公司和发电厂应该也被他们控制了吧？反正这几天水电确实没断。福利待遇还行吧，五险一金他们也不懂，找了个人事给我们算的，也不知道算不算数，还给我们涨工资了。银行不都被控制了吗？钱从银行调的吧。钱都进我口袋了怎么可能给他们还回去，放心吧妈，这钱又不是我抢来的，要我还回去，那肯定不可能。人事说一共好几千人给他们办事呢，真要闹，那可就闹大发了，再说吧，除非动用核武器，不然谁打得过这群机甲啊，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呢。爸，你这话多难听啊，我这怎么就成人奸了？你们现在没工作，没钱赚，我不给他们做事，你们两，我老婆孩子，我老丈人丈母娘不都得饿死吗？再说难听点，要是持续上几个月，我原来的合同还算数吗？要是不算数了怎么办？还得重新找工作，保险和公积金也得断，都白瞎了。算了，我懒得和你们吵，我这还有事。” 男人骂骂咧咧的，一转头就看到了上官子怡三个人，连忙挂断了电话，凑了上来：“三位，是有什么吩咐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还是上官子怡站了出来：“我问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男人一听是个女声，联想到贼眉鼠眼这边都是甘蔗，面前这三个却是草莓，水蜜桃和葡萄，明显不是贼眉鼠眼的小兵，应该是其他大人物来巡查了。中间这个草莓应该是个大小姐，旁边那两个多半是她的侍女了。就是不知道三个人怎么走楼梯上来的。 他想到这，脸上连忙堆起笑：“这位小姐，我这就是休息时间出来抽个烟。贼眉鼠眼大人安排的工作，我已经完成了。” 上官子怡这才明白面前这人也成了贼眉鼠眼的手下，把自己也误会成了贼眉鼠眼一方的人了。她眉眼一转，打算来个将计就计。 她眉头一皱：“抽个烟？好难闻的味道。你带我转转这一层吧。” 男人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这是领导下来视察了：“领导，这里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也就是个员工。我带你去找我们行政办事员，他们对这些情况比较熟悉。” 他说着，小跑到门边，拉开门，让三人先进去，这才又小跑到前头指路：“三位请跟我来，行政办公室就在前面。” 这里原先也是一个公司，直接占用了原先公司的位置和工具，电脑和办公工具都是现成的。 一层总共也没几个人，一个行政，一个后勤，其他的都是管水管电管网络的各类技术工种。工作内容就是别让大楼断水断电，行政的任务就是和总部对接，财务人事一手抓，后勤管衣食住行。 主打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圈还没逛完，上官子怡就知道来错地方了。想来也是，贼眉鼠眼的身高也不高，怎么可能把办公室选到二十楼呢。 “贼眉鼠眼的办公室在几楼？如意妹？” 花如意一愣：“七楼吧。” 梨花诗：“我觉得是六楼。” “这位领导，贼眉鼠眼大人的办公室在五楼。” 上官子怡暗喜，脸上却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你看你们两个，连贼眉鼠眼的办公室都没有记住。” 梨花诗和花如意两人一愣，随即知道上官子怡已经把目的地诈出来了，连忙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跟在上官子怡身后坐电梯前往五楼。 不料一到五楼，就看见门口有两个甘蔗士兵在放哨，一眼就看见了她们三个。 “是果宝女特攻！” “快去叫老大，果宝女特攻过来了。” “不好，被发现了。”上官子怡咬牙，“可恶，还没有找到关闭装置的方法。” 梨花诗：“怎么办？” 上官子怡：“我们先闯进去看看。” 梨花诗和花如意：“好。” “草莓战宝。” “蜜桃战宝。” “葡萄战宝。” “归位！” 上官子怡：“楼上还有人，注意不要造成严重破坏。” 梨花诗和花如意：“收到。” 甘蔗小兵们也开起了机甲，但他们的机甲型号并没有这三台机甲高。面对三台机甲的攻击，他们只能做到稍微抵挡一二。 “果宝特攻，又来坏我的好事。”贼眉鼠眼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魔动王，合体！” “小心他的麒麟臂！” “敢不敢跟我到外面去打。”贼眉鼠眼操控着魔动王撞开玻璃，悬停在空中，麒麟臂上的炮孔正对准着她们。 “梨花诗，我们两个先去拖住他，如意妹，你去找关闭装置的办法。” “哦？原来是想要关闭聚能装置吗？那就来试试吧。” “我们不会让你得逞的。莓力四射剑！” 魔动王本身就是高攻高速低防的远程机甲，当然不可能正面作战。他快速移动出草莓战宝的攻击范围，早已充能完毕的麒麟臂也释放出绝招：“麒麟龙卷炮！” 一道小型的龙卷风出现在草莓战宝周围，不断牵扯着她的行动。她知道不能坐以待毙，把速度提到最快，要冲过去避开龙卷风的拉扯。 “还有我呢。惊天蜜桃杀！” 蜜桃战宝手持着风影剑杀到魔动王面前，打断了他蓄力的麒麟炮，却依然被他轻松闪避开来。 “没用的，你们的攻击根本命中不了我，但我却可以轻松攻击到你们。紫光毒龙弹！” 蜜桃战宝一时间闪避不开，被紫光毒龙弹命中，掉落到了地上。 “你们的速度太慢了！哈哈哈哈。” “闪电葡萄劈！” “什么？” 猝不及防之下，魔动王吃下了这一招。 葡萄战宝的速度很快，对于高攻低防的魔动王来说，葡萄战宝正是他的克星。 “可恶的果宝特攻。” 魔动王想要反击，但攻击都被葡萄战宝闪了过去，被葡萄战宝黏住，一直拉不开距离。 “横扫千军！” “如意金箍棒！” 魔动王见远程攻击失去了压制力，想要靠近身攻击逼退葡萄战宝，却不料葡萄战宝不退反进，同样以一招绝杀来面对他的进攻。 第10章 橙留香 “可恶的果宝特攻。” 魔动王本就不是擅长近战的机甲，面对葡萄战宝的攻击，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 “贼眉鼠眼，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要布置聚能装置，你们有什么企图？” 草莓战宝摆脱了龙卷风的吸附，出现在了葡萄战宝身前。 蜜桃战宝也站了起来，飞到葡萄战宝身边。 “我不会告诉你们教主的计划的。紫光毒龙弹！” “执迷不悟。当头一剑。” 草莓战宝闪避开来，来到魔动王身前，手中的傲尊剑朝着他机甲头部刺了下去。魔动王机甲因为受损自动解除，贼眉鼠眼也从天上掉到了地上。 “老大！”忠和勇从角落里跑出来，接住了坠落的贼眉鼠眼，“老大，你没事吧？” “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贼眉鼠眼从忠和勇怀里跳了出来，看了眼聚能装置，“可恶，教主的计划要失败了吗？” “老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有好多拿着枪的人类在和弟兄们作战，你快点跑吧。” “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们，放弃教主的计划。” “老大，只有你活着，才能救下我们。果宝特攻过来了，你快走吧。” “忠！勇！保重！” 贼眉鼠眼咬紧牙根，最后看了一眼他们两个，快速离开了。 “可恶，让他跑了。”上官子怡解除了机甲，“我们还不知道东方求败和四大恶贼的计划，这个装置也不知道有什么效果。” 花如意：“我们先把它关闭吧，我在贼眉鼠眼的办公室里面找到了关闭聚能装置的办法。只需要按下装置底部的红色按钮就可以关闭聚能装置了。” “好。我已经按下红色按钮了。” “不对劲，地面好像在震动。” “小心。” 梨花诗扶住上官子怡，小心地扫视着周围：“地下的能量很紊乱，有许多能量纹路，应该是这些能量脱离聚能装置时失控了，等它们自然消散就好了。” “那股邪恶的能量失去了四大恶贼的控制，也开始慢慢变少了。” “太好了，看来马上就可以拯救这座城市了。不知道小狗哥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好了，虽然他们平时不着调，但一身本事都是实打实的。” …… 友谊大厦，两支队伍成功在这里汇合。 比起上官子怡一行人的有惊无险，橙留香一行人可以说是险象环生。 在与认贼作父作战时，刀疤脸和斜眼狼作为他的手下也参与到了作战中。认贼作父的海鲨王，刀疤脸的刀疤号和斜眼狼的斜眼号对上橙留香的香橙战宝，菠萝吹雪的菠萝战宝以及陆小果的小果战宝。 本来三对三的战斗就不占有优势，更何况海鲨王的基础数值还更胜一筹，三人机甲甚至被打得粉碎。 若不是关键时候机甲合体，变成了果宝武者，三人可能都要折损在那里了。 到了乱臣贼子使用重炮王镇守的西城区，菠萝吹雪又被其手下四大美女哄骗，被乱臣贼子抓了起来。幸好使用合体机甲果宝翼神打败了天下无贼的上官子怡一行人及时赶到，葡萄战宝和小果战宝合体使用爱心合击弹击败了乱臣贼子。 “这就是最后的地区了。” “我们要面对的，是东方求败的火龙王，还有被打跑的四大恶贼。”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打败东方求败，还南城一个和平。” “上吧！” 一行人重整旗鼓准备向市中心进发的时候，他们看到市中心那边来了人。 东方求败的火龙王在最前方，魔动王，海鲨王，重炮王和爆裂王紧随其后，再后面是一排排的普通机甲。 “你们不用来找我，我来了。” 火龙王眼睛闪过一道红光，散发着无穷的气势。 “东方求败，就是你布下了那些装置吗？就是你毁掉了这座城市的安宁吗？” “装置确实是我布下的。至于毁掉和平？不，我是在为这座城市带来和平。你们破坏了我的计划，害得我不得不重头来过，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上。” “果宝武者。” “果宝翼神。” “合体！” 火龙王冷笑一声：“你们就是凭借这两款合体机甲战胜的他们吗？但是，还不够！传说中最强的三台合体机甲，果元天尊，果宝战神以及魔霸天王。果宝战神依靠的就是你们手中神剑的力量，但一共有七把神剑，你们却只有六个人。只要集不齐七把神剑的威力，你们就永远不可能召唤出果宝战神，也就永远不可能战胜我们。” “魔霸天王！合体！” 火龙王组成头部，四大恶贼的机甲组成四肢，形成了一台巨大的机甲。 主角团机甲的身高在一米出头，四大恶贼的机甲达到了一米二，而这台魔霸天王的身高更是有着三米。 巨大的身高差距带来的压迫感也是顶级的，魔霸天王只是站在那，就有一股无形的气势逸散开来。 “这就是……魔霸天王吗？” “果宝战神……居然需要七把神剑才能召唤出来……” “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上吗？” “感觉……完全不是对手啊……” “各位。”听到伙伴们已经失去了斗志，橙留香第一时间就站了出来，“无论敌人多么强大，哪怕是传说中的魔霸天王，我们都不能失去战斗的意志，这才是果宝特攻存在的意义。我们或许暂时不是他的对手，但我们一定可以战胜他的，邪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 “正义？只有赢家才是正义。”东方求败的声音从魔霸天王脑袋里传了出来，“既然你这么大义凛然，只要你愿意赴死，我可以放你伙伴们走。” 橙留香解除了机甲，果宝武者自动解除。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我橙留香的命何足道哉。” “橙留香！你不是说不能失去战斗的意志吗！我们和他拼了！”上官子怡咬着牙，眼里有泪光在闪烁。 “灵犀双响炮！” 陆小果发射出的炮弹被魔霸天王抬起手就拦住了。 “身为果宝特攻，我们不能失去战斗的意志，身为队长，我不能看着你们丧命。拿着我的剑，找到第七把神剑和召唤人，继承我的意志，战胜魔霸天王吧。” 第11章 女巫 “我们要去哪里找到第七把神剑？” 梨花诗双目无神地望着天。 “去南城，去全世界，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一把神剑。”上官子怡抬起头，语气不容置疑，“橙留香用命换来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把握住。” “我们一定会消灭东方求败，拯救南城的。”菠萝吹雪难得正经一回，“现在除了要找到第七把神剑外，我们还要找到一个适配圣道剑的人。” “你们有试过让人类来试试使用机甲吗？”周适问道。 梨花诗摇摇头：“这是水果之神给水果族人的赐福，人类是没有办法使用的。你们可以去寻找属于人类的神明，让祂赐给你们专属于你们的赐福。” ‘属于人类的神明吗……这又谈何容易呢？’周适苦笑一声，没再说话。 最近这颗星球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被刺杀的白头鹰总统，阿非利加洲的诺克萨斯，北极熊的神奇动物，以及面前的这些水果族人。 好像在某个节点，这个星球就发生了变异，一跃而起了这许多神奇的生命。属于武装兔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武装兔内阁昨天提交了一份申请，申请对南城的恐怖组织实行战术轰炸。同意者……达到了两成。”周适说。 他没想到，有一天拯救南城普通人的希望，居然要寄托在外族人的身上，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个事实。 “战术轰炸……”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要尽快解决掉东方求败。我和江海会在内阁会议上尽量拖延战术轰炸的时间，就不能陪你们继续走下去了。” 上官子怡认真地点了点头，哪怕她自己心里都很迷茫：“我们来想想哪里还有水果族人的分布吧。” 梨花诗：“我记忆里有两个水果族人的聚集地，但是都不在南城，一个在南城北边的阳城，一个在西边的荔城。” 菠萝吹雪：“我和梨花诗前往阳城寻找第七把神剑。” 花如意：“我和小果哥去荔城。” 上官子怡：“那我就在南城和东边的桂城。” …… “我闻到了曼陀罗的味道。”女巫轻轻一嗅，举起手中的药水，若有所思地望向城市的西南边，“有人将在今晚死去，而我将改变他的命运。” 她缓缓将手中的药水瓶倾倒，一滴滴粉红色的药水从瓶中滴下，滴落到地上，消失不见了踪影。 “药水的存量有些紧缺，看来，我得再去采摘些曼陀罗花了。” 她消失在了原地。 …… 布莱克是个狼人，他习惯于伪装成普通人类，观察周边的猎物，进行猎杀活动。死在他手下的人，少说也有两位数了。 他舔舐着自己的嘴唇，又挑上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穿着紫色修身一体裙的女人，精致的脸面似乎使得任何装扮在她脸上都会很好看。 ‘那双水晶鞋可不便宜。’ 布莱克下定了决心，一个年轻漂亮有钱的女人，想必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猎物。他偷偷地跟在女人的身后，这个可怜的女人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走到了自己房子前。 橡木路381号。 女人走进了房子，布莱克记下了这个地址，回到了自己临时居住的小屋里。换上一套快递员的服装，重新回到了橡木路381号。 “您好，您的快递，请问有人在家吗？” 女人打开门：“请问是谁寄的快递？我不记得自己有买过什么东西。” 布莱克趁这机会去捂住女人口鼻，身子顺势往屋里面进。 女人像是一杯醇酒，浑身散发着香甜的气息，明明才刚进门，布莱克就感觉自己已经有些醉了。 “小美人，我们来玩些游戏吧。” “好啊，我们玩些什么游戏呢？” 布莱克有些迷糊，女人看起来镇定得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他不由起了兴致：“你想玩什么游戏呢？” “不如，我们来玩点射击游戏吧。” 女人贴近布莱克的耳朵，一股热气吹得布莱克耳朵发烧，全身的气血都开始上涌，双眼迷离，视线里已经看不清眼前的女人了。 “好啊。射击游戏。”布莱克猥琐地笑了起来，双手朝女人探去，却不料探了个空。他稍微清醒了一些，视线稍微恢复了一些，看见面前有个模糊的人影，贱笑着朝她扑过去。 “咻。” 一声轻响。 “噗呲。” 利器穿过身体。 布莱克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感觉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在丧失，已经失去了站立行走的能力，但还是坚持着朝面前的人影爬去。 “咻咻咻。” 连续三声轻响，布莱克视线又开始模糊起来，但他相信，很快会好起来的。他带着笑闭上了眼睛。 女人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匣子，走到布莱克身边，用小刀划破他的心脏，取出来两朵黑色的小花。 曼陀罗花。 布莱克倒下的位置就在卧室门口不远处，但他面前杀死他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一个女孩。如果布莱克能睁开双眼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女孩正是他昨晚虐杀的那个，她的每一片肌肤都应该成为了碎片才对，但她却好生生地坐在这。 她浑身瘫软，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手中握着一把弩箭，箭头是秘银打造的。 “好了，芙兰雅，你亲手杀死了你的梦魇，你会有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可是，我……我杀人了……我犯罪了……”芙兰雅颤抖着。 女人，或者说女巫笑了笑，拿出来一瓶药水，往布莱克身体上一倒，他的衣服，皮肤，肉，骨头和血液都在慢慢消失，但地面却没什么变化：“没有人死在这里，孩子，那是一场噩梦，那是你的梦魇。乖，孩子，睡一觉吧，等明天醒来，又是崭新的一天。” 女巫抱住了芙兰雅，右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在迷迭香的帮助下，芙兰雅很快就有了困意，靠在女巫肩膀上睡着了。 女巫将芙兰雅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拿出几盆安神的植物放在床边，轻轻哼着不为人知的歌谣，靠坐在摇椅上，也闭上了眼睛。 第12章 塞尔伽 芙兰雅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陌生的被褥，上面绣着紫罗兰的花纹，还有着淡淡的花香。 空调定在了二十四摄氏度，有遮风挡挡住，使得室内很凉爽，又不至于被风吹得体寒。 窗台处摆放着许多她没见过的花草，甚至在她床边也有些。有一缕淡香，好似来自一场幻梦。 她走到门口，听到了一阵轻声的哼唱，她看到了那个把她从地狱里带到人间的女巫，塞尔伽。 “你醒了，我的宝贝。” “早上好，塞尔伽女士。” 芙兰雅怯生生地打着招呼。 “早上好，我给你做了早饭，快来吃点吧。” 芙兰雅注意力这才落在芙兰雅面前的灶台上，很日常的食物，三明治和鲜奶。 “谢谢您，塞尔伽女士。” “不客气，宝贝。” 塞尔伽把三明治和鲜奶端到她面前，乐呵呵地看着她吃着。 果然，就在芙兰雅刚吃下第一口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塞尔伽女士，您的手艺真好，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三明治！” 就等着这句话的塞尔伽笑了起来：“不是我手艺好，是这些食材好。这个三明治最外层的面包来源于我自己培育的魔法小麦，魔力改善了它的味道，使它味道更加美味。里面的蛋来源于凤凰——当然不是真正的凤凰，是鸡的一种变种，培根和生菜也都来源于一种魔法品种。至于这杯兽奶，源自于我培育的最强大的魔法生命，也是我的契约兽，科尔奇。” “科尔奇？” “就是那只带你来我家的小狗，那是它最初的模样。” 芙兰雅想起来了，那只狗的毛色很驳杂，但毛质却意外地很柔顺，没想到那居然是只魔法生物。 “他很可爱，而且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我妈妈还和我说那只是童话书里编造的谎言。” “一切广为传播的，一定有其根源，这是魔法最初的用途之一，追根溯源。也是我能找到你的原因。宝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下你吗？” 芙兰雅摇摇头。 “因为我太孤单了，我想要教个学生，来陪陪我。我过去的日子里教过三个学生，有两个已经故去了，只有一个现在还算有所成就。” 芙兰雅静静地听着，面前这个相貌比自己母亲还要年轻的女人，散发出和相貌不符的沧桑感。 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想法，塞尔伽笑着说：“我已经活了五百多岁了，小时候跟着我老师在丛林里生活，第一次接触到公元纪年是在一五二六年的三月十七日，那之后，我一直把这一天当成我的生日，至于我具体在哪一天降临到的这个世上，我没有去追溯过，但那都不重要了。这是魔法的另一个用途，长生不老。” 芙兰雅不明白什么是长生不老，也不明白什么是追根溯源，她才八岁。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塞尔伽女士，我想成为你的学生。” 塞尔伽笑了，眼角多出了些皱纹，看起来多了些慈祥：“好好好，作为老师，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 她想了想，打开了屋内的另一个房门，这个房门之前一直上着锁，但随着塞尔伽一挥手，锁就自动脱落了下来。 从外面看，里面这个房间应该不会很大。但当芙兰雅跟在塞尔伽身后走进来后，发现里面完全变了个场景。 “这是一位魔术师的手笔，他擅长空间魔法，这个房间就是他的杰作之一。” 这里是个丛林，塞尔伽拿出一个香囊戴在了芙兰雅的脖子上，一路上遇到的花鸟虫兽都对芙兰雅很亲切。 “这个香囊你以后不要取下来，哪怕洗澡都不要取下来。” 芙兰雅听话地点了点头。 “我和你父母说过了，他们同意了你在我这里学魔法。并且你会从学校里辍学，以后在我这里住下来。你的父母会经常来看你的，但是是在你的空闲时间。在你的初学者阶段魔力流动不会很顺畅，对你的父母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坏处，所以你们相聚的时候，我是一定要在场的，我不希望你抱憾终身。等你能完全掌控你的魔力了，只要不耽误学习，你想和你父母待多久我都不会插手，只是不能带他们进这个房间，他们会死。好了，我们到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牧场，科尔奇正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晒着日光灯，在他不远处，有许多只小狗，颜色都很精纯，但芙兰雅觉得都没有科尔奇好看。 “这些小狗崽你看上哪只了？送给你当我的见面礼。他们身上都有着科尔奇的血脉，都是天生的魔法生物。” 芙兰雅在一旁看了看，发现在牧场外面还有一只，那只看起来还小，身旁跟着他的妈妈，正陪着他一起晒太阳。 “她是薇里娅，是科尔奇的妻子。她身旁的是科尔威奇，是科尔奇和薇里娅在很久之前的孩子。那是在科尔奇成为魔法生物不久后的事，他的血脉并不算强大，薇里娅甚至还不是魔法生物，所以他们的孩子都不具备很好的血脉，也就一个接一个地故去了。科尔威奇是最特殊的一个，他身上的血脉很稀薄，但让他撑到了科尔奇修炼有成，用自己的血脉去洗涤他的血脉，不过如你所见，还是出了些岔子。” 芙兰雅看科尔威奇很健康的样子，只是双眼不够灵动，看起来有些浑浑噩噩的：“塞尔伽老师，出了什么岔子？” “科尔奇的血脉太过强大，以至于科尔威奇的灵魂在这次洗涤中被刷去了不少，已经不足够来主导这具身体了。所以尽管科尔威奇看起来没什么事，但实际上主管他身体的是他的父亲科尔奇，只有唤醒科尔威奇的灵魂，才能算是真正的科尔威奇。” “他好可怜……” 芙兰雅怜悯地望向那只毛发同样斑驳的小狗，似乎透过那具肉壳看见了那个蜷缩着的灵魂。 “孩子，不要执着于过去，要放眼于未来。眼下真正值得去做的，是唤醒他体内的灵魂。” “我想试试。” 塞尔伽笑了。 第13章 奔雷山庄 “三娘，逗逗，不好了，虹猫被抓走了。” “什么？虹猫被抓走了？”马三娘看见蓝兔手上只有一把冰魄剑，暗道一声不妙。要是没有长虹剑，他们没有办法达成七剑合璧，那她的计划就要泡汤了，“是被谁抓走了？是黑小虎吗？” “是被北极熊的官方军队抓走了。” “什么？哎呀，大事不妙啊。”逗逗一脸焦急，本来魔教就不好对付了，现在又蹦出来一个更强大的势力，“他们抓虹猫干什么？魔教才是霍乱的根源啊。” “不清楚，但依靠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是不足够救出虹猫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剩下的三位剑主。” “奔雷剑，青光剑和旋风剑。” “前任奔雷剑主在奔雷山庄，旋风剑主达达居住在十里画廊，我们可以先去这两个地方找到他们两个。可惜那最后的青光剑主一直没有音讯。” “那先去奔雷山庄，奔雷山庄在北边。大家都隐蔽行事，希望不会再遇到魔教成员或者官方军队了。” 众人商讨了一番，起身朝着奔雷山庄的方向进发，这座山庄相当偏僻，在一片雪山中，在白色雪林的掩饰下，藏着一个巨大的山庄。山庄内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六嫂和大奔。 “你们是什么人？”六嫂望见闯进奔雷山庄的三人一脸警惕。 “我们是七剑传人，我是冰魄剑主蓝兔，这两位是紫云剑主马三娘和雨花剑主逗逗，我们是来请奔雷剑主与我们一同消灭魔教的。”蓝兔拱手行礼。 “原来是七剑传人。我听说与你们同行的还有一位长虹剑主，怎么不见他踪影？” “实不相瞒，我们前来时遇见了魔教少主黑小虎和北极熊的官方军队，虹猫为了给我垫后，自己被官方军队抓走了。”蓝兔耷拉着脑袋，有些低沉。 “……”六嫂沉思片刻，抬起头来，“你们有什么计划？” “我们的计划是先集齐六名神剑传人，一起去救出来虹猫，然后再集结七剑之力打败黑心虎。但现在我们没有青光剑主的消息，甚至连虹猫被关在哪里也不知道。”蓝兔苦笑一声，“敌暗我明，确实处处受制。” “实不相瞒，当代的奔雷剑主的奔雷剑法还没有达到相应的程度，若只是对付黑心虎，练成七剑合璧，我倒放心让他和你们下山，但想要对付人类官方，别说是他，你们几位都不够格。” 听到这话，蓝兔神情略显沮丧。 六嫂：“所以如果是要去救长虹剑主，我陪你们去。我也会奔雷剑法，也可以七剑合璧。” 蓝兔一喜，原本以为六嫂是要拒绝他们，没想到是要亲自和他们同去。 “进屋说吧，外面温度低。对了，你们可以叫我六嫂。” 六嫂领着三人进了屋，看见还有一人在屋内练武，看起来笨拙得很。他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随着他的运动，酒葫芦内也传来清脆的响声。 “我才出去多久，你又偷喝。” 六嫂一听就知道葫芦内的酒少了一大半，一棍子敲在了大奔的头上。 “干娘，干娘，我就小酌一口，就一口。” 大奔没躲开，连忙赔着笑脸，看起来滑稽得很。 六嫂叹了口气：“让你们见笑了，他叫大奔，就是这一代的奔雷剑主。他就逞着自己有一把子力气，打起人来也痛得很，但却连奔雷剑法的一点皮毛都没悟透，让他和你们去救长虹剑主，只怕人没救出来，自己先搭进去了。” “干娘，你刚说要去救人？长虹剑主？我是可以下山了吗？”大奔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水火棍，凑了上来。 “我去救人，你就留在山上好好练你的奔雷剑法。” “不行啊干娘，我本来就不练不会，你下山去了，更没人教我，那我就更学不会了。”大奔一听要留自己在山上，顿时生了急智，找了个借口。 六嫂一听，好像也有道理。大奔这惫懒的性子，要是没人管教，只怕天天就是喝酒赌博，少不得偷偷跑下山去，要是把这家产败完了，那她就愧见大奔他父亲了。 “哎，也好，那你就和我一起下山吧。”六嫂说着，突然感到一阵不对劲，她耳朵贴近地面，听到了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她脸色一变，“不好，有人找上来了，听脚步声，起码有着上百人，奔雷山庄已经暴露了。大奔，你快去拿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水火棍给我。” 大奔把水火棍扔给了六嫂：“好。” 六嫂拿着水火棍走到一个密室面前，用水火棍连续快速敲击着八个石块，打开了密室后发现里面放着一把重剑。 正是奔雷剑。 六嫂拔出奔雷剑，出来后大奔也收拾好了，两人跑在前面：“跟我们走后山小路下山。” 蓝兔三人紧随其后。 到了山脚下，五人才发现这里已经被包围起来了。 “那头老虎说得果然没错，这小兔子，小狗和小马果然要来这里，还有两头熊，这阵容越发壮大了啊。” 为首的男人扛着一把霰弹枪，戴着墨镜，嘴里叼着一根雪茄。 “他们可不是普通动物，一只猫就能杀死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几个就算不如，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旁边的男人看起来很警惕。 “放心好了。”男人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全体都有，给我捉活的，每捉一个活的，所有人每人奖一千块。” 帮众们欢呼了起来，手中的子弹也开始肆意倾泻，六嫂见势不妙，手中奔雷剑划出一个大圆，将所有子弹都拦截在外。 明明手中握着的是把重剑，挥舞起来却十分轻盈，举重若轻。 蓝兔，逗逗和马三娘相互对视了一眼，重重点下头，借着六嫂为他们争取到的时间：“三剑合璧！” 一股澎湃的能量从三人剑尖的交汇处迸发，将前面几排的黑帮成员全都扫飞了出去。 为首的男人口中的雪茄不自觉地掉落了下来，他没想到面前这些动物的实力居然这么可怕。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端倪，这一招很显然不能连续使用，他冷冷一笑：“继续上，抚恤金不会少了你们的。” 第14章 十里画廊 “最近这座城市的狼人越来越放肆了。”少女打着哈欠，眼神落在塞尔伽，或者说塞尔伽身后的芙兰雅身上，“这孩子也可以来参与我们的聚会了吗？” 她名叫玛丽，一个很大众的名字，但却有一个很小众的身份，预言家。 “我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更何况她早晚要经历这些的。” 塞尔伽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啧，你也不怕……好吧好吧，你和以前相比变了很多。”玛丽见塞尔伽执意如此，也不劝了，这一切确实对芙兰雅没什么好隐瞒的。 “现在这座城市就我们四个人，情况确实有些不妙。” 说话的是个络腮胡大叔，两眼眯着，有些懒洋洋的。他不像塞尔伽和玛丽有着悠长的生命，但要论对狼人的战斗力，他却是这几人里面最强大的。这源于他的家族传承，他来自一个猎人家族，他也继承了家族的猎人称号以及能力。 “如果只是剿灭狼人的话，还可以慢慢来。但想要保护平民不受到伤害，仅凭我们四个人就显得有些强人所难了。” 第四个人看起来有些普普通通，猎人莱卡还穿着一身皮大衣，背后背着把霰弹枪，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和普通人的唯一区别，可能就是他手上那根手杖。 手杖具有保护的力量，可以在被指定的人面前升起一道能量屏障，抵挡能量限度内的伤害。 玛丽摇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座城市的人口太多了，而这个国家的城市又太多了，我们的人力完全不够用。” 塞尔伽赞同道：“我们确实需要新的血液了。” 守卫哈尔：“和官方合作如何？” “官方？”莱卡第一个表示拒绝，“其他国家的超凡势力可没有好到哪里去。玛丽之前不是占卜过吗？白头鹰的诺克萨斯和白头鹰官方狼狈为奸，高卢雄鸡官方和德玛西亚算是蜜月期，但北极熊的动物们和武装兔的水果族的下场可不算多好。或许水果族们还可以努努力率先击败对手，避免这一遭战术轰炸。” 哈尔：“至少水果们和武装兔的官方不是敌人，只有北极熊如此。我们确实应该和约翰牛官方合作。” “那看来是三比一了。”莱卡看塞尔伽和玛丽明显更赞成哈尔的想法，叹了口气，“我不擅长谈判，有结果后和我说一声就好了，我是杆枪，也只是杆枪。” “既然如此，谈判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塞尔伽笑了笑。 哈尔和玛丽的能力都更加偏向辅助，虽然不至于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但他俩要是被官方抓了起来，那才是真的大事不妙了。 “好，期待你的好消息。” …… “你是青光剑主？” 蓝兔望向救下自己一行人的蒙面人，只感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下落不明的青光剑主居然自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就在不久前，六嫂正打算以命搏命，为一行人闯出一条生路来，要不是面前这人的出现，就算能逃出去，六嫂也命不久矣。 “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魔教随时都可能追上来，你们赶紧往十里画廊去找到旋风剑主，我会帮助你们的。” 蒙面人剑术相当精湛，和之前的虹猫比也不遑多让，在轻功上甚至更胜一筹。他轻点石头，身影一跃而起，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好强的轻功。”马三娘赞叹一声，“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和我们一同前往十里画廊。” “想必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蓝兔倒是看得开，“可能现在还不是相逢的时候，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不错，我们赶紧往十里画廊去吧。既然青光剑主已经出现，那距离七剑合璧的日子，想来也不算远了。”六嫂也说道。 以他们的脚力，从奔雷山庄到十里画廊，用了七天。因为不敢使用人类的通行工具，他们一路上都是徒步前往。 可当他们赶到十里画廊的时候，才发觉大事不妙，这里一片烟火缭绕。锦绣竹林，早已付之一炬了。 地面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液以及古铜色的子弹壳，树上还能看到一个个弹孔和弹头，还有宝剑留下的剑痕。但是找不到尸体，尸体已经被清理过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蓝兔声音都在颤抖，她不敢想象，原本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的竹林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是人类。”马三娘说，“魔教和人类联合了起来，魔教将这个世外桃源暴露在了人类的视野里面，人类摧毁了这一切。” “人类，人类，又是人类。”逗逗有些气恼，“抓走虹猫的是他们，来抓我们的是他们，现在旋风剑主生死未卜还是因为他们。” “我们先往里面看看吧，说不定旋风剑主给我们留了些线索。” 众人带着沉重的心情，继续往里面走着。 “看样子，是有一场雨阻止了这场山火。” “雨？” “我想到了一个传说。传说在十里画廊里面居住着一位掌控自然力量的神明，这场雨可能就出自于祂的手笔。” “我突然担心了起来，那些家伙如果真毁掉了神明的家园，你们说，神明会生气吗？” 一阵沉默。 “感觉会发生些不妙的事情。”马三娘笑容有些勉强。 蓝兔不说话，她听到了一阵歌声，哀伤的歌声。 他们看见了在不远处的小河边，站着一个精灵。 祂浑身晶莹剔透，像是一颗透明的蓝宝石。祂的每一根头发都像是一条溪流，眼睛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一眼望见，就知道祂是从水中诞生的孩子，掌管着水的权能。 “人类是因为什么，才要展开杀戮呢？又是因为什么，才要点燃这一片山火？人类是因为什么，才放纵心中的欲望呢？又是因为什么，才毁灭我的家园？” 祂的歌声越来越嘹亮，像是一场史诗，一场战争的宣告。 众人面面相觑，真的大事不妙了。 第15章 水神茨纳米 “那是什么？” 北极熊离十里画廊最近的城市名为摩尔曼斯克，这里的环境和北极熊的其他城市相比，自然显得是更加舒适。 但这座城市已经接连下了三天的雨了。 本来是夏季，摩尔曼斯克的日平均气温能在十到二十摄氏度之间，但由于这场连绵不绝的细雨，终日见不到阳光的摩尔曼斯克的日最低气温已经来到了零下。 在凌晨的时候，甚至能看见雨水落在栏杆上，冻结成一小片雪花。 摩尔斯曼克从未有过这种天气，以至于有些普通人适应不了，在夏季穿起了棉衣。 “这该死的天气，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伊凡嘟囔着，整个人都缩在了棉袄下面，听着老大说着些听不懂的话。 五天前，他跟着自己老大前往了一片竹林。难以想象，在北极熊居然会有那么庞大的一片竹林，而且还没有被人类染指。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愿意在那里面待上一辈子。 只可惜老大一把火把那片竹林烧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后面下了一场雨，但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恢复到原来的美景了。 最离奇的是，他们这么多人出动，居然只是为了对付三只熊猫，难以想象在北极熊的地盘里居然还有着三只野生熊猫。 更离奇的是，领头的一男一女两只熊猫居然能口吐人言，那只男熊猫拿着一把剑，一个人就把他们一行人杀了个七零八落。 幸好他不是第一梯队，不然当场就要丢了命，他上没老下没小，拿了抚恤金也给不到人。 门被推开了。 伊凡的目光和其他人一样朝着门口望去，伊凡心里在幸灾乐祸，不管是谁，敢在老大开会的时候打断，多半是完了。 那是个水一样的女孩子。 伊凡发誓，自己见过的二次元里的，三次元里的所有的女孩子，都比不上面前的这个。 他感觉到身旁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了，伊凡又开始可怜起这个女孩子了，就算她有再显赫的家世，今天恐怕也难逃一劫，除非她身后带了一支彪悍的保镖队。 “真是肮脏的眼神啊，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少女说话了，不是北极熊的官话，是一种他从未听说过的语言，但惊奇的是，他居然听懂了。 伊凡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但他发现他身旁的那些壮汉们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一个甚至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朝着少女的方向走去。 “小妞，我不知道你怎么敢一个人来这里，但现在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陪我乐呵乐呵。” 这个壮汉靠近少女的时候才发觉了不对劲，他看到面前的少女是透明的，包括她的身体她的脸面。 但他却能清晰看见少女的脸，那张脸仿佛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明明他所看到的并不是那样的东西。 他没有害怕，在见到了会说话的动物以后，他对这种奇怪事物的接受力度更大了，当即就掏出枪，朝少女连开三枪。 “安德烈，你在干什么？你要我们玩一具尸体吗？” 有壮汉站起来表达不满，但被叫做安德烈的壮汉已经汗流浃背了，他看见少女面前升起了一片水流，形成盾状，轻易地将子弹挡住了。 屋里面的壮汉们也反应了过来，一个个都拿出自己的武器，等着他们老大的命令。 “活捉她。” 老大嘴角露出一个贪婪的笑，这样稀少的人物，一定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上次的那三只熊猫他没分到多少，没想到居然有人自己送上门来。 “傲慢的人类啊，自以为站在了世界的顶峰。” 少女歌唱了起来。 她身旁升起无数个水屏障，她站在门口，所有朝她而来的子弹都被拦住。 “嫉妒的人类啊，怨恨着他人的无穷的力量和寿命。” “子弹对她没有效果，去拿火箭筒！” “老大不是说活捉……” “火箭筒轰她！” “愤怒的人类啊，怯懦于眼前的未知和失败。” “有什么东西在动！” “漏水了，好多水！” “火箭筒来了！” 慌乱的脚步声，稀疏的枪声，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声，骤然停止。 “我们成功了吗？” 他们望着眼前的烟雾，但从烟雾内还是传来了那个动听的女声。 “懒惰的人类啊，痴迷于一步登天的妄想。” 一面巨大的水屏障立于少女身前，不止保护住了她，就连她身旁的大门和墙体都保护了起来。 屋子里面漫起了水，明明大门是敞开的，但是水位还是在不断攀升。 “门外的人呢！叫他们攻击！” 老大也慌了神，他不明白，明明对付其他人还有的能力，面对面前的少女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把墙砸开！” “砸……砸开了……” “怎么了？” 一行人顺着被砸开的空洞朝外望去，发现空洞外有一层透明的蓝色屏障，和少女身前的如出一辙。 “贪婪的人类啊，啃噬着世界的树根，汲取着世界的营养。” 水位越来越高了，已经漫过了他们的脚踝，有人开始哭了起来，有人还在奋力地砸着墙，还有人拿着火箭筒继续攻击着少女。 而少女只是在歌唱。 “享乐的人类啊，沉溺于罪恶的深渊，出卖身体和灵魂。” “色欲的人类啊，放纵片刻的欢愉，释放庸俗而龌龊的思想。” “我用水来洗涤你们的肉身和灵魂，引你们入那罪人的梦乡。” “那不堪入目的过往，我来亲手为你们埋葬。” 除了少女，这里没有人能再说出话来了。世界上最干净的水源充斥着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类都在水中析出着五彩斑斓的杂质。 这些杂质和水一接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一开始就未曾存在一样。 少女自如地在水中行走，看着人类在自己面前被碾碎成一摊粉末。偶尔有几个还能保留一些身体成分的，这些都是与其他恶人相比不够恶的。 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少女早有预料，毫不犹豫就朝门外走去，而随着她走出房门，房间内的水开始消失，到最后连一点水渍都没有留下，地上只留下一些细碎的肉块，衣服和枪支弹药。 第16章 各方政府动向 “我早就说过，这些超能力者就是祸乱的根源。” 一位北极熊联邦政府官员拍出一份资料到桌上，递给会议上查阅。 资料上赫然是少女屠戮黑帮的记录。 “我们的民众正在被屠杀！” “如此雄伟的力量。”格列佛总统喃喃自语，“要是我们能掌控这股力量……那只猫怎么样了？” “总统，我们的审讯手段都用过了，但那只猫什么都不肯说。” “那把剑呢？” “科学院检测出来里面有一股强大的能量，他们尝试了各种手段，也没办法牵引出那股能量。他们说现在只剩下破坏剑身这种办法，但他们担心剑身一旦被破坏，里面的能量会逸散消失，或者产生些不好的结果。” “如果这股力量不能为我们所用，就算破坏了也无妨。告诉他们放心大胆地去做，整个北极熊都会在背后支持着他们。” “好的，总统。”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那个女孩，一个女孩居然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卫星定位到她的位置了吗？” “她从那座竹林里出来，又回到了那座竹林里面。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竹林里面还发现了其他人，一只小兔子，一匹小马，一条狗，和两头熊。” “很好，很好。没想到我们的目标都凑到一块去了，看来有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调动集团军，重火力向那竹林靠近，我全都要活的。” “总统，那些老虎，不用去管吗？” “不用，会有人去对付他们的。” …… “北极熊中央集团军调动了起来，是不是要往欧洲战场加兵了？” “我看up主说这军队往东南边去的。” “东南边？打我们？” “不可能打我们的，应该是国内的动荡。” “嘿嘿嘿，我有小道消息，北极熊有一个帮派被杀光了，就在摩尔曼斯克。感觉军队就是往这边去的。” “啊？” “死了小一千人呢。” “这么恐怖？话说南城现在也没一点动静，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放心好了，相信国家。感觉现在就武装兔和高卢雄鸡最安全，没看见过什么超能力者。” “约翰牛的狼人是真的恐怖，不过那个杀狼人的大叔好帅。” “有一说一，白头鹰也很安全，那些刺客不杀普通人（笑哭）。” “他们不杀，白头鹰自己人杀啊，现在华盛顿不是全城戒严吗？啧，别说晚上，白天都看不到几个人。” “白头鹰不是很强吗？怎么打个小组织都打不过？” “不是打不过，是找不到人。那个组织对躲避卫星很擅长，不像北极熊的超能力者，一下子就被逮到了。” “但凡他们长得像人也不会被一下就逮到。” 江海看着网络上的讨论，叹了口气。 战术轰炸还是没个定论。 果宝特攻找到了第七把神剑的拥有者，菠萝小薇，但还是没找到可以使用圣道剑的人，要是再拖下去，说不定就大事不妙了。 焦头烂额到连阿非利加洲的诺克萨斯都没时间去管。诺克萨斯已经占领了一座城市，拥有了三千平方公里的领土，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准备建国，申请加入全球国家联合同盟会了。 “北极熊往东南方向行军，虽说是为了平叛，但我们也不能不防，告诉东北边防军，如果北极熊真敢南下，给我狠狠地教训他们。” 江海没精打采地听着主位上内阁首辅的发言，发现周适也是和他一样的表情。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也罢，走一步算一步吧。 …… “答应德玛西亚的合作确实是一步好棋。” 米歇尔一想到其它国家首脑都在焦头烂额，唯独他可以悠闲地喝着下午茶，心里就格外开心。 他可没少为高卢雄鸡的事务烦心，但自从德玛西亚集团成立后，全国的氛围都好像变了一番，而他的支持率更是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百分之八十九，可以说，下一任总统依然也只能是他。 …… 乐芙兰伪装成唐纳德，成为了白头鹰明面上的代理人。 “夜袭，又让他们跑掉了吗？” 她皱着眉头。 “他们好像看出来这是一个陷阱。”狐狸坐在她对面，翘着二郎腿，整个人都往椅子垫背靠去，“他们很警觉，毕竟是个刺客组织，要是不警觉也没有办法这么多年屹立不倒。” 乐芙兰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那些改造人怎么样了？” “对付普通人效果卓越，可对付夜袭。”他苦笑一声，“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正常，慢慢来，世界上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等着吧，无论世界如何变换，我们都屹立不倒。” …… 约翰牛国王菲利普和塞尔伽对坐着。 “难以想象，像您这般的美貌已经度过了数百个春秋。” 菲利普话语间对塞尔伽很尊敬，在见识了塞尔伽的能力后，他力排众议，将塞尔伽定为了约翰牛首席魔法师，并且将他们的组织——圆月协会，定为了官方唯一魔法师协会，享有一系列特权。 而这一切归根结底，在于菲利普今年已经七十来岁了，他的寿命即将步向终章，但距离他掌握王位也才不到两年。他渴望着非凡的魔力，企图着长生不老。 “菲利普国王，我知道你很想要长生不老的药水，但我需要事先声明，只有服下自己配置的长生不老药，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老。而使用其他女巫配置的长生不老药，都会有一定的副作用。这是来自神明的诅咒。” “诅咒？能劳烦您讲讲吗？” “在很久以前，有一位传奇巫师，他发明了长生不老药。他将药水分给了一整个王国的人，惹下了祸端。四位神明：水神茨纳米，火神拿瓦，风神驮拏多，土神酷雷伏齐齐降临了那座国度，共同赐下了诅咒：凡是借用他人之力实现自身长生不老的，都将面临四位神明的考验。水神会夺去美貌的皮肤，火神会赐下不可豁免的疼痛，风神会随机夺去五感其一，土神会赐下厚重的肉体。这就是副作用。” 菲利普沉默了。 良久，他抬起头：“还请赐予我长生不老的药水。” 第17章 沈南柯 “想要让事事都按照计划进行，可真是难啊。” 男人手肘抵在椅子把手上，左手撑着头，右手随意地转着一把刀。 从模样上看，那是一把飞刀，但却没有在尾端做环扣或者握柄，这就是一枚刀片。 “诺克萨斯在阿非利加洲发育地好好的，看起来短时间内不需要太过操心。德玛西亚那边要不要给他们找点事做呢？嗯，确实得好好想想。” 男人将手中飞刀掷出，一道银色的闪光划破了黑暗的房间，但却没有留下哪怕一个豁口。 刀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虹猫蓝兔和政府对上了，哦对了，他们还没有个正式的组织名字，干脆就叫七剑会算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把政府给取而代之，毕竟我安排了一位‘神明’给他们撑腰，应该会简单很多吧？还有圆月协会，控制一个老掉牙的老头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最麻烦的果然还是武装兔啊，我要不要同意战术轰炸呢？哎，真是伤脑筋啊。” 男人轻轻笑着，没看出来有任何伤脑筋的样子。他右手轻轻拍打着扶手，整个人都消失不见，只留下椅背上锋利的两个大字： 战争。 …… 江海看着府邸门口牌匾上写着的“沈宅”两个字，轻轻扣了扣门口的铜环。 “原来是江大人，还请到外院稍作等候，我去知会我们家老爷一声。” 开门的是沈家的管家，已经在沈宅待了二十余年了，对都城内的大小官员基本都有印象，尤其像江海身为内阁将军，自然是不能不知道的。 “有劳了。” 江海跟着侍女一路到了外院，一路上可以看到许多名贵的植株，但江海却无心观赏。 自从崇祯皇帝打败了南下的侵略者，为帝国续上一口气，这个国家跌跌撞撞又发展了四百余年。在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交锋中，毅然决然地继续走着封建帝制道路。为了对齐另外四个国家，将国号改为武装兔，以内阁为皇帝下最高政治等级，按照文武分为内阁学士和内阁将军，其中内阁学士之首为首辅，内阁将军之首为元帅。 他来到沈宅，自然是为了内阁会议上最新的一项提案，《关于南城战略轰炸可行性报告》。 沈宅当代家主，沈南柯，今年不过二十三岁的年龄。但他在五年前就成为了科举状元，当了村长，而后一路突飞猛进，在去年成为了内阁学士。 武装兔的考试制度有两种，一种是十二年义务教育后进行的高等学府招生考试，选拔出进入高等学府的各行各业的人才；一种是官员选拔性考试，也被称为科举。 沈南柯在内阁中是激进派，但他在这次会议中保持了沉默，在江海看来，这是可以拉拢的一份力量。 不知不觉，茶水已经见底，侍女为他添上新茶，沈南柯也从内院小步赶了过来。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海涵。” 沈南柯笑着拱手，江海也起身拱手回礼。 “南柯兄弟客气了，我哪称得上什么贵客，这次冒昧登门拜访，还是我叨扰了。” 江海思虑再三，比起沈学士这种官场的叫法，还是这种称呼更能拉近关系。 “江海老哥这次过来，为的是会议上的事吧？” 两人寒暄了一阵，沈南柯率先打开了话题。 “哎，正是如此。南城毕竟是我们自家城市，现在也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战术轰炸，还是有些武断了。” “实不相瞒，江海老哥，我一个文职，没上过战场，哪怕看着南城的军方报告书也有种不明觉厉的意味，不若你给我讲讲，帮我梳理下中间的脉络？” 江海没想到事情发展这么顺利，心中大喜，连忙说道：“南城那边现在是南部军区处理，面对机甲，寻常的火力对他们根本无效，目前最管用的办法还是坦克和大炮，还有反器材狙击枪。但是这些对付一般的机甲还好说，对付四大恶贼优势就不是很明显，更别说他们合体后的大机甲。” “这么说来，还是得战术轰炸才能管用？” “但南城里可不是只有四大恶贼，还有数以千万计的普通人，哪怕只是中心城区，人口数量也在数十万级了，如果真的要轰炸的话，普通人的死伤数目，不会少。” “这确实是个问题。” “而且也并不是只有战术轰炸这一种办法，还记得我之前提交的报告上提到的水果族人，他们也可以召唤出合体机甲，这或许会是更稳妥的办法。” “你说得有道理，他们比我们更熟悉机甲，也更清楚打败机甲的办法。如果再不行，再战术轰炸也不迟。” “正是如此。” “江海老哥这一番话真是为我醍醐灌顶啊。” “哪里哪里，南柯兄弟，既然如此，那老哥我就先行告退。” “老哥慢走。” 等到江海走了，沈南柯嘴角才勾出一个嘲讽的角度，如果政府不和果宝特攻产生嫌隙，那他怎么光明正大地，师出有名地达成计划呢？ 这次战术轰炸，不仅要进行，而且要恰到好处地在果宝特攻和东方求败作战时落下。 “管家，备车。” “去首辅府上。” …… 南城郊区。 菠萝吹雪和梨花诗找到了菠萝小薇后连忙赶到了这里。 “橙留香的尸体呢？” 菠萝小薇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朵七色的莲花。 在菠萝吹雪和梨花诗告知菠萝小薇，橙留香为了救他们牺牲了的时候，菠萝小薇说出了她们门派传承下来的故事：七色彩莲的传说。 传说七色彩莲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伐经洗髓，脱胎换骨。七色彩莲生长在雪山上，只能用玉制品采摘储存。 菠萝吹雪在得知这一传说之后，立马告诉了上官子怡他们，让陆小果和花如意去中心城区拿出橙留香的尸体。 “在库房里面，用冰柜装着。” 陆小果引着一行人往库房里去，看见了冰柜里的橙留香。 一道巨大的伤痕划过了他的身躯，可以清晰看见他身体里的器官。血液被冻住了，原本橙色的血液有些发黑。 第18章 战术轰炸 “子怡？” 橙留香睁开眼的第一眼，就看见了身边站着的上官子怡。 她的眼睛一片通红，但她很倔强，没有哭出来，只是看着他。 “我以为我死了呢。” 他笑了笑，想到了魔霸天王那一剑，从上而下，几乎要把他分成两半。没想到自己居然在那样的攻势中生还了。 “你确实死了。” “那我现在……” 橙留香从冰柜里爬了出来，上下检查着自己的身躯，没有任何伤口，反而是从未有过的健康状态。他感觉自己体内充斥着力气，精气神都相当饱满，没有一点疲惫的感觉。 “是小薇，她带来了七色彩莲，救活了你。你醒了，我们就可以尝试机甲合体，去打败东方求败了。” 橙留香恍然大悟，看了眼冰柜边放着的圣道剑：“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吧。” “你的身体……” “没事的，我感觉我身体前所未有的好，而且我可是橙留香啊。” …… 机甲合体很顺利，橙留香一行人再次来到中心城区，军区已经封锁了这里，但在看到果宝特攻的时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这里满是硝烟，曾经繁华的街道也已经变得残破不堪。 “我们要结束这一切。” 橙留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次战争中死去，他能做的也只有尽自己全力去阻止东方求败。 “果宝战神，合体。” 一尊巨大的机甲出现在了中心城区，单从身高体型上看，这尊机甲也只有三米左右的高度，和魔霸天王差不多，但甚至还不如一台坦克大。 果宝战神与魔霸天王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果宝战神背后的三对钢铁之翼。 他可以自如地进行飞行。 “东方求败，我们要来打败你，还南城和平和安宁！” “和平和安宁？我们来到这里，没有杀死一个人，没有破坏一片土地，破坏了和平与安宁的从来不是我，而是你们。” 魔霸天王登场了，和果宝战神比起来，他的颜色显得更妖艳深邃，机身也远不如果宝战神那般棱角分明。 但不会有人小瞧这一台机甲，凭一己之力抗衡着一整个军区的轻型火力，这就足以证明他的强大。 “如果不是你要释放出强大的恶魔，我们又怎么可能来阻止你。你的阴谋已经被我们识破了，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释放？阴谋？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 “多说无益，只要打败他，一切就结束了。我们上。”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两方同时启动，果宝战神挥舞着巨剑，魔霸天王操控着右手钻头，双方碰撞在一起，不分伯仲。 …… 远处，军区司令望着这一切，叹了口气。 “下令，全体后撤。” “是。” 司令拿出通讯器，这是在军方加密通信的专用通讯器，上面的通讯对象寥寥无几。 “首辅，两台机甲已经交手了，战况很胶着，双方实力不分伯仲。” “我知道了，这次交战多亏你牵制住了恐怖组织主要战力，才让我们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马司令。” 马司令知道事件定了性，自己的功劳已经没跑了，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这全仰仗于首辅出色的计划指挥，我也不过是按照首辅的计划行事罢了。” “诶，马司令过谦了。我这边还要召开内阁会议，就劳烦马司令封锁中心城区，别放跑了一个恐怖组织成员。” “好。” 首辅挂断电话，笑盈盈地扫了一圈内阁会议在场的人员。算上皇帝一共一百零五人，皇帝端坐在主位，看了眼首辅。 “陛下，现在可以开始投票表决了。” 皇帝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首辅开口道：“关于南城中心城区战术轰炸事宜的投票表决，同意战术轰炸的，按下座位前的红色按钮；不同意的，按下绿色按钮；一分钟内未投票的，或者按下黄色按钮的，视为弃票。投票表决，开始。” 一百零五人中，皇帝有三票，首辅和元帅各有两票，一共是一百零九票。 首辅，元帅和皇帝都按下了面前的红色按钮。 江海和周适对视了一眼，苦笑了起来。同意战术轰炸的占了多数，他们这些天跑上跑下，终究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甚至于就连这些天里拉拢的不少人，都选择了同意。 他们不一定是真的同意，很多人其实并不在意战术轰炸，而他们同意的原因，只是因为最上头的三个人都选择了同意。 沈南柯选择了不同意。 江海暗自欣慰，至少不算白忙活一场。 “五十五比三十二，同意对南城中心城区进行战术轰炸者占多数。” “张将军，战略组那边的情况就需要你亲自把控了。” 首辅望向皇帝左边三号位的张将军，他也是战略组的组长，负责非核级别的远程定点轰炸爆破的实施和执行。他选择了弃权。 “交给我吧。” 皇帝：“既然已经决定实施战术轰炸，那么我们下一步就是要做战后的重建工作。第一，南城高级别的干部全部收拢起来，好好调查为什么没有进行有效的抵抗，让一座核心城市就这么陷入了恐怖组织的统治之下。” “第二，是南城的人事任命。现在其他地方的人员也很紧张，只能从中央调人下去，由沈南柯担任南城城主，江海担任南城警督。” “小江啊，小沈啊，南城重建工作很重要，中间也可能会遇到困难，你们需要去克服，让南城迅速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内阁的席位会为你们保留，等到你们处理好南城的问题，找到了接替的人员，随时都可以回到中央来。” “为了推动南城重建工作的进行，中央内阁以下的人员你们可以随意调动，你们大胆地放心地去做，朕永远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 说是可以随意调动，但如果真把人家从中央调到地方，那无疑是断人官路。 断人财路就如同杀人父母了，很难想象把中央的官员调去地方能是多大仇。 但无论如何，江海也只能应下。 第19章 果元天尊 “天上有什么落下来了。” “这是……” “中心城区内不是还有普通人吗？” 橙留香不明白这个国家的政府为什么可以做到对普通人熟视无睹，攻击魔霸天王也好，攻击他们也罢，他都不是不能理解。但现在这一举动他确确实实没有办法理解。 “不好，不能让聚能装置被摧毁。” 东方求败第一时间停下了对果宝战神的攻击。他知道想要阻止这一轮导弹雨已经不太可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聚能装置。 橙留香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保住所有的人了。他可以尽力挡住一小片区域内的所有导弹，但对于这片区域外的导弹，他也只能鞭长莫及。 可恶啊，要是我能有更强大的力量就好了。 他飞上天，果宝战神肩上的导弹发射器已经蓄势待发，他做不到硬扛导弹雨，他能做的就是和导弹雨对爆。 “爱国者导弹！” “灵犀双响炮！” 一枚枚导弹被拦截，在空中爆炸开来，化为数不清的小碎片四散开来，像是一场烟花秀。 这美丽择人而噬。 在果宝战神和魔霸天王顾及不到的地方，导弹已经落在了居民楼里面。哭喊声，哀嚎声，叫骂声，群响竟起。 “不好，聚能装置吸收了太多的负面能量，要炸开了。” 东方求败显然没料到眼前的这一幕，他咬咬牙，关闭了聚能装置。 “地底下有什么东西，一股邪恶的力量在沸腾。” 上官子怡一愣，那股能量和她之前感知到的能量如出一辙，现在看来，居然不属于四大恶贼和东方求败，而是另一个更加强大的个体。 “是东方求败释放出来的邪恶吗？” “感觉不是，如果真是他释放的话，他就只需要拖住我们就可以了。” “那是……是师傅们的机甲……” “椰子尊，西瓜尊，香蕉尊，青梅尊和山竹尊……” “但为什么是黑色的？” “这就是邪恶的根源吗？” 果宝特攻的视线里，一个绿色的甘蔗族人睁开眼，黑色的能量在他周围飘荡，所有能够威胁到他的攻击都被尽数挡了下来。 他的双眼一片漆黑，身体缓缓飘起，而在他四周，还有一个蓝莓族人，一个杏族人，一个木瓜族人和一个葡萄族人。 五人各自进入一台黑暗机甲，而这五台机甲又合体为一台更强大的机甲。 黑暗果元天尊。 “我在发现这五台机甲在地底下沉睡恢复能量后，想用聚能装置汲取他们体内的能量，来削弱他们的实力，以此来打败他们。只可惜棋差一招。” 东方求败看着空中那台黑色的机甲，叹了口气。 “抱歉，我们……” 果宝特攻没想到，这居然是一场乌龙。 “这不怪你们，剩下四台机甲的能量并不充裕，就算被打断了也没有造成任何危害。最庞大的一股能量在椰子尊这里，我想过很多计划破灭的可能，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负面情绪过于澎湃。” 上官子怡想起了最开始的时候遇到的那些人类，东方求败给他们更多的工资和更好的福利，难不成就是在安抚他们，不给南城人类产生负面情绪？ 这么想来，他们好像真的错怪了东方求败。 “闲聊时间已经结束了。” 黑暗果元天尊开口了。 “人类世界，将迎来，我，小果叮的主宰！” “这股力量，怕是已经接近神明了。”东方求败叹了口气，“诸位，你们快去逃命吧，这不是你们能解决的对手。” “这也不是你们能解决的对手，我们需要合作。”橙留香说。 “合作嘛……那就一起上吧。” 果宝战神和魔霸天王一起上前，一左一右攻向黑暗果元天尊。 “哼，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黑暗果元天尊两只手抬起，轻而易举架住了果宝战神和魔霸天王攻来的左手。 但他们还有一只手。 “果宝七星剑，元气斩。” “鲨王涡轮钻。” 果元天尊想要后撤防守，但两只手被抓住，不让他后撤，他索性不再防守，而是直接释放出巨额的能量。 “没用的，尽管果元天尊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最佳状态，但对付你们两个，已经足够了。” 那股能量在他手中化为一把大剑，产生的能量波动不仅守住了果宝战神和魔霸天王的攻势，甚至将两者逼退了数步。 “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如同凡尘好比星光，烛火好比皓月，你们的能量，太少了，你们的实力，太弱小了。” “东方求败，你所布置的聚能装置确实消耗了我们不少的能量，但只可惜，你只差一点就成功了，那一瞬间产生的磅礴的怨力，已经超越了你所吸收走的全部。这是普通人的怨恨，这是我们这些龙套的怨恨，凭什么，普通人就可以被人一言定生死，凭什么，我要成为背景板，看一出勇者战胜魔王的戏码。就算我成为不了主角，我也要成为反派，我要创造一个属于我的王国！” “你在痴心妄想。” 果宝战神站定了，挥舞着果宝七星剑再一次朝果元天尊冲杀了过去。剑锋处凝聚着一道七彩的刀芒，像彩虹般闪耀。 “你们的能量在上涨。真羡慕你们啊，作为主角，你们的心能无比的澎湃，总是能在绝境中爆发出无限的可能。不过最可惜的一点，你们的机甲还局限在神造的物品中，它承载不了超越它上限的能量。而这台果元天尊，已经初步迈入了神的领域，感知到属于神的权柄——元素。” 随着小果叮声音响起，黑暗果元天尊的四周再次弥漫起先前出现过的黑暗能量。 “我已经玩腻了。” 黑暗果元天尊举起天尊巨剑，朝着果宝战神和魔霸天王挥砍出一道十字剑芒。剑芒从低空中掠过，沥青路的表面变得坑坑洼洼的，被游离的能量腐蚀掉了部分路面。 元素：毒。 “蓄力完成，七彩元气斩！” 果宝特攻知道这是最后一搏了，如果这还不能战胜黑暗果元天尊的话，他们能做的也就只剩下拼命了。 第20章 雷霆雅塔莱斯 这世上总有些要拼命去做的事。 “果宝战神，功率提升，提升，给我再提升啊！” “橙留香，这样你会死的！”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次，该轮到我了。” 果宝战神是唯一一款可以无限成长的机甲，但遗憾的是，它同样有着无法跨越的上限。而想要抹平这道天堑，他们能做的只有燃烧自己，用心能去填补这一道鸿沟。 “子怡！” 有人在悲鸣。 “果宝战神，百分之两百功率，七彩元气斩！” 有人最后一次呼喊。 “如此庞大的心能，已经达到了黑暗果元天尊的三分之一，真不愧是主角的力量。只可惜，还差得远呢。” 这世上总有些拼了命也完成不了的事。 果宝战神倒飞出去，机甲在澎湃的黑暗能量中被迫解体。 上官子怡的身体开始变得暗淡。 “子怡！子怡？你怎么样了？” 橙留香连滚带爬地赶到上官子怡身边，双手颤抖地抱起她。她艰难地睁开眼，温柔地注视着他，想要抬起手，最后摸一摸他的脸，但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放弃了。 “橙留香……” “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谢谢……” “子怡……” “对不起……” 这句话已经没有声音了，橙留香只能看见她的口型。 她在对不起什么呢？明明该付出一切的是他才对啊！ 下雨了。 他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怀里的人儿身体变得冰冷，她的眼睛在慢慢合上。 她还在笑。 “真是一出感人至深的爱情戏码。” 是小果叮的声音，但他已经不想在意这一切了，他的五感开始放空，他的世界只剩下眼前。 “水果族的孩子啊，你在悲伤什么呢？” 他不想回话。 “为了正义，你能支付多大的代价呢？” 他无动于衷。 “孩子，你想要她白白牺牲吗？”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橙留香抬起头，他的声音无比镇定，他的脸上满是泪水。 “还有七色彩莲，不是吗？你现在要思考的，是如何去战胜那台黑暗的机甲。孩子，你能为这一切支付多大的代价呢？” 他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缓慢，面前只有一个炽热的光源。 那是一道球形的闪电。 “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属于我的一切。” “还不够，孩子。” “可我能付出的只有我的一切。” “如果所有果宝特攻的死，能换取黑暗果元天尊的灭亡。孩子，你会做出这个决定吗？” “……拼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你已经见证了一个悲剧，一个人拼命不是他的对手，这么做的结局是，你无法改变果宝特攻的灭亡，还有更多的人会因此而牺牲。” “我会和他们商量。” “如果他们不愿意呢？” “……拼命是我一个人的事。” 橙留香听到了笑声，他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自己身体里面游走。那是远超黑暗果元天尊的力量。 “孩子，你意识到了吗？想要一个人改变一个悲剧的结局，需要的不是牺牲的觉悟，而是强大的力量。正义的践行需要力量来维持。不要悲伤，不要彷徨，不要恐惧，也不要牺牲。你所需要做的，只是去战胜他。” “雷霆雅塔莱斯，你将代表世间的正义力量，合体！” 一段电子音响起，橙留香一阵恍惚，四周的雨滴开始加快，不断地坠落。他怀里的上官子怡已经化成光粒消散，他站了起来，转过身，凝视着黑暗果元天尊。 “新的机甲？如此雄厚的能量……你也踏足了神明的领域吗？我能感知到天地间的能量都在朝你汇聚，这就是主角吗？” “这不是神明的领域，这股力量来源于神明本身，雷霆雅塔莱斯。” “雅塔莱斯？传说中的神明之上的神明？你得到了他的认可吗？” “嗯。” “就让我来看看我和神明之间的差距吧！至尊波动拳！” “正气乾坤炮。” 橙留香身上的雷霆雅塔莱斯变换为了香橙战宝的模样，手里的那把剑展开来，露出里面的炮孔。 这一炮打在黑暗果元天尊身上，将这台机甲直接打飞出去。电光不断刺激着黑暗果元天尊，不止是麻痹了机甲的操作系统，就连里面的小果叮都被电得动弹不得。 见黑暗果元天尊还没有解体，橙留香再补上一炮，这一炮果然有了成效，机甲在爆炸中消失，露出了它里面的操作员。 “我输了，你动手吧。” 小果叮很坦然。 “交出机甲钥匙吧。” “给。” 小果叮毫不在意地递出了五把剑，五把剑上逸散着黑气，但这些黑气一靠近雷霆雅塔莱斯就消失了。 “你现在当过龙套，当过反派，有没有想过当一回好人主角呢？” “好人主角……我也可以当好人主角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做好事，你就可以成为好人主角。” 橙留香说到这，突然觉得一阵荒谬，他们和东方求败的战争，东方求败和武装兔的战争，这两场战争双方都或多或少有所牺牲。到了这场大决战，普通人是武装兔轰炸的，而这位在怨念中复苏的终极魔王，手上确确实实是干净的。 “我愿意去试试。” “我会去净化这五把钥匙，让它们摆脱负面能量的侵蚀，同时我也会再去找七色彩莲，寻找救回子怡的方法。但现在，一个新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这个国家对于我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 江海从来没感觉情况这么糟糕，作为留存着善意的人类，他没能阻止这一次战术轰炸，而作为内阁的一员，内阁也没能预料到这一次战争的走向。 而最直接的导向，就是他被排挤，下放到南城，也失去了果宝特攻的善意和友谊。 落得个两头不讨好。 战争结束了，既然战术轰炸都没有办法取得成果，核武器也不能使用，剩下的就只有和谈。 东方求败所建立的公司有了合法合规的证明，规模进一步扩大，果宝特攻们都在他的公司里就职。 南城的人民信任东方求败胜过信任政府，网络上的舆论也是一边倒。他们试过控制舆论，可根本控制不住，那一场战术轰炸太过耀眼了。 第21章 诛神行动 “已经抵达十里画廊。” 北极熊集团军军团长克兰望着面前如画一般的竹林，心里百感交集。 自从黑小虎带着魔教和北极熊最大的黑手党家族诺尔维家族合作以后，这个世界最神秘的部分也逐渐向他们掀开帷幕。 诺尔维家族作为北极熊最庞大的黑手党家族，自然和北极熊的官方有着藕断丝连的联系。至少明面上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诺尔维家族不会撒谎。 这片竹林在一个星期前就应该已经被摧毁了才对，能在一个星期内恢复原貌，真不愧是神明啊。 传说中的水神：茨纳米。 克兰想起格列佛总统的嘱托，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击杀茨纳米。 在格列佛看来，所谓的神明也不过是拥有更强大力量的生命体，而只要是生命体，就可以击杀捕获。 但克兰却没来由地心头一颤。 他也是个无神论者，他不相信世界上有全知全能的神明，正如那个着名的上帝悖论：全知全能的上帝不能创造一块他举不起来的石头。 可回头来细想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悖论只是否定了上帝的全知全能，却没有否定上帝的存在。 恍惚间，起雾了。 “全军都有，戒严。以班为单位进行行动，侦察班上前，其余班组就地扎营。” 克兰回过神，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有条不紊地分配任务。 这场雾来得莫名其妙。 克兰心中警铃拉起，在营地里静静等候侦察班的归来。 侦察班有在迷雾里行动的方法，他们沿路在竹子上划上一道刀痕作为记号，小心翼翼地往竹林里面探寻。 在情报中，这片竹林足足有两万平方米，在一个偏僻的山地中间，就连卫星上都没有这个地方，也从来没有人抵达过这里。 这在信息时代确实是一个很荒唐的事情，但他们还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并相信是茨纳米的能力让人们远离这里。 至于那个接受诺尔维家族悬赏的黑手党家族为什么能够抵达这里，或许是因为茨纳米一时疏忽，也或者有其他原因。 他们眼前的这片雾，想必就是茨纳米隐藏十里画廊的手段了。 一般的竹林里会有着大量的小型动物，野鸡，竹鼠，松鼠，鸟类，昆虫，等等。但他们四周却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微风拂过竹叶的声音，还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 “前面看到一间房子，推测为熊猫达达的家。” 侦察班班长在通讯频道里面报道。 “继续探查。” 克兰回复。 “是。” 侦察班班长打了个手势，他身旁的队员分为两列缓缓靠近那间房屋，手里的手枪全部上膛。 他靠在门口，耳朵贴在墙上，细细听着屋内的动静，没有声音。他率先进入屋内，双手持枪护在胸前，扫视一圈，什么都没有。 他挥了挥手，侦察兵们立马进屋来搜索，可除了一些来不及带走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外，其余什么都没有剩下。 屋内很凌乱，看得出来达达离开时很紧急，从衣物来看，这间屋子里至少住着三个人，和他们的情报也能对得上，达达，他妻子，和他儿子。 但从脚印上看，来过这里的人不在少数，侦察班班长毫不意外，他们毕竟不是第一批赶到这里的人，有些前人的痕迹再正常不过。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他挥挥手，带队离开了达达的屋子，继续向竹林深处探寻。 一直走到一面湖前，他看了看时间，过去了二十三分钟，这弥漫的雾气确实对侦查的影响很大。 湖面一片蔚蓝，清澈见底。湖里面总算有了些鱼儿在游动，一枚枚漂亮的鹅卵石静静沉在湖底，如梦如幻。 中央有一片莲花，虽然达不到接天映日的程度，但粉白色的荷花与翠绿的荷叶交相辉映，没有经过人为的摆弄，天然雕饰成画中的景象。 湖边有一条石子拼凑成地小路，路旁有着各色的鲜花，隔远了看像一个个小色素块。 班长知道多半已经到了十里画廊深处了，打了个手势，吩咐全员戒备，蹲下身子慢慢沿着石子路往里面走。 有歌声响起，是女声，清澈空灵。 “报告，发现茨纳米踪迹。”班长大概算了一下自己的行进动线，“坐标大约位于（175，23）。” 一片寂静，没有回复。 是通讯断了吗？还是说干扰了通讯？但他耳机里没有沙沙的电流声。 他心里一跳，打了个撤退手势，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消息传递出去。 “班长……后面路断了……” 他猛的回头，跟着自己队员往回看去，本来道路两旁的花很浅，现在目测已经长到了两米五往上，格外高大。走到尽头，原本一眼望尽的湖，变得格外宽阔，一眼望不到边，湖里面的鱼儿也是无比庞大，格外狰狞。 不是场景变大了，而是他们变小了！ 他再回身，眼前的一切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一旦他回头，就会看到这般离奇的画面。 他咽了口口水，往两旁看去，原本稀疏的生态也变得丰富起来，各种昆虫在花丛里飞来飞去，一只眼睛看到的是正常体型，另一只看到的就变成了各种怪兽。 肉眼看不清楚的毛孔和褶皱在他眼里像是一个个坑洞，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下去，就会被一口吃掉。 他们无路可退了。 “继续……前进。” 侦察班班长艰难吐出这句话，他能感觉到气氛变得很低沉，很压抑，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自己心里压抑才感受到这一切。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乱跳，像个第一次接受任务的新兵一样。可他早就不是新兵了，他能笑着面对死亡，也能坦然接受酷刑。可到头来，他其实只能接受人类的死法。 眼前的这一切太多超越他的认知了。 歌声越来越明亮，是从未听过的歌，曲调也和流行的大小调不太一样，没有任何人类能够发出这种音调。 祂的音域并不是很高或者很高，和普通人的音域相似，但音调确确实实不一样，或许是发声器官的构造差异？他不由想到，胡思乱想起来，心跳反而慢慢变得平静。 第22章 战斗 克兰站在营地外，望着竹林上空的雾气，眉头紧锁。 已经四十分钟了，侦察班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从他们踏入十里画廊的那一刻，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笼罩住了他们，将他们分隔开来。 还要继续推进吗？ 这是个拼信息的时代，但他们还什么信息都没有获得，就凭空牺牲了一个班组，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吩咐侦察班第二班组准备待命吧。” “是。” 士兵们不像克兰那样忧心忡忡，他们向来是听命令行事。 “再带上两个突击队，沿路寻找下上一个班组留下的记号。” “是。” 第二支小队也出发了，又是四十分钟了无音讯，克兰心里一沉，这座竹林像是一头盘卧着的猛兽，静静等候着胆敢踏入的羊羔。 他拨通了格列佛的通讯频道。 电话通了，这让他心里放松了一些。 他把这里的情况简单汇总报告给了格列佛：“格列佛先生，现在还要继续探索吗？” “你是说常规的探测装置完全无效，需要人力进行探索，但现在两个侦察班班组一点情报都没有传递出来就失去了通讯？” “是的。” “停止不必要的探索吧，帝国的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财富，不能允许他们再有不必要的牺牲了。实施备用方案。” 所谓备用方案，就是派遣坦克装甲进行平推，俗称，炮火洗地。 “是。” 克兰下令让装甲师来前线待命，一台台重型坦克开了过来，步坦协同缓缓向里面推进。 “克兰将军，没有发现侦察班留下的记号。” 侦察班留下的记号是在竹子上刻划痕，为了以防万一，还会在地面上用石子做摩斯密码。 但现在一个划痕，一块石头都没有看见。 “继续推进吧。” 克兰心里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十分沉重。重型坦克破开竹子，强行开辟出来一条宽阔的道路，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情报里提及的熊猫达达的房子。 里面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也没有任何生活用品，这只是一间废弃了的空房子。 很快，他们就到了湖边，克兰没心情看那荷花和鱼儿，他死死盯住石子路尽头，他听到了一阵音乐。 从未听过的语言，从未听过的音调。 克兰大手一挥：“全军推进，自由开火。” “人类啊，你们为什么要屡次破坏我的乐园？” 茨纳米出现了，她踏空而行，身旁有着数十个水泡，水泡里面放着他们熟悉的面孔，正是之前进来侦察的士兵。 “茨纳米，你涉嫌屠杀北极熊民众，我们前来是来逮捕你的，还不快束手就擒。”克兰义正辞严，这当然只是明面上的说辞，图个出师有名而已。 “他们烧毁了我的家园，打破了我的宁静生活，抓捕在我庇护下的生命，犯下了七宗罪，这是我赐下的小小惩戒。原以为你们人类会因此而却步，现在看来，是我小瞧了你们心中的欲望。自以为站在世间的顶点，想要掌控一切，傲慢而贪婪，真是可悲可笑。” “多说无益。” 克兰不再争辩，他们和神明之间的价值观差异过大，逞口舌之争不过徒劳。在情报中，茨纳米在四位神明中最为神秘，至少活过了数千个年头，这样的存在，研究价值太大了。 炮弹肆意地倾泻着，茨纳米面前形成一面水盾，将炮弹一一挡下。 “人类真是残酷啊，明明自己的同伴还在我手上，不担心他们的生死吗？” “帝国会记住他们的牺牲的。”克兰无动于衷。 茨纳米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竖起水盾，克兰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别的打算，但他只有炮火覆盖这一条路可以走。 在信息化战争的时代，情报永远是最为重要的一环。关于茨纳米，他只知道三项能力，水盾，封锁区域后用水进行灌溉，以及眼下展示的水泡。 还是说她已经黔驴技穷了呢？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将军，身后有情况！” 克兰回头，他看见那片不起眼的湖里，有一个庞大的身影正探出头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鱼头，嘴角两根胡须都有人手臂粗细，双眼一片猩红，牙齿十分锋利。 “调转炮头。” 当即有一个装甲团调转了炮头，对准了大鱼，炮弹朝着它脑袋轰去。 它脑袋并没有过多防护，当即就从湖里面跃了出来，两个鱼鳍微微扇动，让它能够在空中短暂飞行。它露出全身后，克兰才发现这条鱼足有十米长，炮弹轰在它的鳞片上，惹得它不断哀嚎，但效果却并不显着，就连鳞片都没掉落多少。 这反而惹起了它的血性，它一尾鳍拍打在一台坦克上，坦克微微晃动，并没有过多损伤，只是一旁的步兵遭了殃，被巨力拍飞，贴在了另一台坦克的侧边。 见自己攻击不奏效，它怒吼一声，再次用力拍击着重型坦克，这一回，它的尾鳍上闪耀着水蓝色的光芒，竟然将坦克顶给掀开。 克兰看得眉头一跳，那头大鱼的体型不过和重型坦克差不多大，但却能一举破坏重型坦克，这其中蕴含的战争潜力让他不由心动。 但如果只有一只的话，可不是他们集团军的对手啊…… 他正想着，发现湖里一阵沸腾，一条又一条大鱼从湖里面钻出来，克兰数了数，一共十二条。 最开始出现的那条大鱼体表的鳞片已经完全掉落了，里面的肉也已经溃烂，鲜红的血液不断滴落，离死亡也只有一步之遥。 “唉。” 茨纳米叹了口气，一道水流顺着她的袖口飘向那只大鱼，它的血肉不断恢复，鳞片也重新长了起来。 “你们这是何必呢？” 克兰不知道她这话是对谁说的，对人类，或者对大鱼，但大鱼们的攻击越发凌厉，一个装甲团有些抵抗不住了。 他看向茨纳米面前的水盾，经历了漫长时间的轰炸，却依然没有要碎裂开来的迹象。他知道这次行动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但就算带不走茨纳米，至少，也要带走一条大鱼，这才不算白来一趟。 第23章 千岁兰虫 “啧，北极熊也对自己境内进行战术轰炸了。” “他们不是派的集团军吗？” “看来是没打过。（大笑）” “现在好像只有白头鹰和约翰牛在和超能力者合作吧？高卢雄鸡好像没出现超能力者。” “我是真不明白为什么要炸南城，我奶奶来了都知道要怎么打。” “土木堡之后，内阁不都是文官说了算吗？他们懂个屁打仗。” “老哥是真不怕锦衣卫啊，也不怕易溶于水啊。” “楼上你胆子更大。” …… 德莱厄斯看了眼地图，来到阿非利加洲已经一个多月了，也已经占领了一大片领土，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和任何一个国家的主力军队对抗。 崔法利军团的人数太少了，但凡死上一个，都会让他好一阵心痛。但现在，面对周遭六个国家的围剿，德莱厄斯不得不考虑来一场正面的对决。 迷你刺猬，侏獴，千岁兰虫，蜜獾，矮山羊和小懒猴这六个国家中，最好对付的无疑是千岁兰虫，这个国家人口不在少数，但是军队数量并不多，主要国防手段是雇佣兵。 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组建自己的军队，这个国家居民的收入水平相对于物价水平来说不算低，但这一切并不是千岁兰虫带给他们的，因此他们当兵的意愿都不算高。 但尽管如此，千岁兰虫依旧不好对付，他们国家内是有着不在少数的重型武器的。德莱厄斯并不是特别害怕这种等级的重型武器，但崔法利军团的士兵们没有一个能承受住这种火力。 “我需要一台战争机器，斯维因。” “看来我们的诺克萨斯之手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不算麻烦，只是我手下崔法利军团的人数太少了。” “我听说你在阿非利加洲有收编一支新的军队。” “说实话，就目前来说，不堪大用。我有试过用他们来进攻游散的营地，伤亡比达到了惊人的三比一，他们太弱小了。” “这确实是个不妙的消息，好吧，我会通知乐芙兰，如果运气好的话，赛恩再带着两百个崔法利军团的战士去支援你。” 德莱厄斯想到了自己出征前说下的大话，只要两百个精锐，他就可以打下整个阿非利加洲，不由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就平复下来：“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如果能尽快的话，我还想安排一次奇袭。” “我想，今晚是足够的。德莱厄斯将军，我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当然。” 凌晨两点，德莱厄斯见到了赛恩和两百个崔法利军团的精锐。 赛恩足有四米高，德莱厄斯堪堪到他的肋骨处，要三个德莱厄斯才足够环抱住他。毫无疑问，这位前任诺克萨斯之手，是个真正的战争机器。 “赛恩，今晚需要你来破开千岁兰虫的边防。” “又有战争吗？我会留下他们的头骨来盛酒的。”赛恩咧牙笑道。 他浑身着铁甲，这是诺克萨斯的最高工艺，但却没有给他配备武器。能适配他体型的武器太难制作了，而且他习惯用双手撕裂敌人，哪怕给他一把武器，随着战争的进行，经常不知道遗落在哪个角落里了。 哪怕没有武器，他依旧是顶尖的战争机器。 德莱厄斯带着赛恩到了千岁兰虫边境周边：“看到那个铁网栅栏了吗？撕碎它。” 赛恩发出一声咆哮，朝着铁网栅栏开始冲锋。他宛若一台巨型坦克一般，却比坦克要更快更迅猛。 那面带电的铁网栅栏刚一接触到赛恩，就被撕扯开来，露出一个巨大的空腔。蓝白色的电弧击打在赛恩身上，却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停顿，只是让他发出更惨烈的哀嚎。 “敌袭！” 昏昏欲睡的士兵们立马清醒了起来，拿起枪就朝着赛恩射击，这点火力打在赛恩的铁甲上没有办法引起任何变化。 有人拉响了警报，一旁的部队营地里涌出一大帮人，坦克，武装直升机，火箭车，重机枪等等都已经整装待发，轰击在赛恩身上。 赛恩怒吼一声，强顶着火力压制往前冲锋，遇到的每一个士兵都是他的投掷武器，在强力的抛掷下，人体掠过低空，以接近音速的速度被砸向曾经的战友，留下一摊或者两摊烂泥。 德莱厄斯率领着崔法利军团紧随其后杀了进来，他们比起赛恩要显得更加有组织有纪律，而又因为有赛恩在前面吸引火力，他们可以更加轻松地近身杀戮。 诺克萨斯版步坦协同的威力可见一斑。 千岁兰虫的步兵且战且退，坦克顶在了最前面，就体型而言，坦克要比赛恩大上不少，但赛恩只需要往前冲锋冲到坦克边，就可以抱住炮管将其摘下。 而没了炮管的坦克就犹如一个乌龟壳，失去了进攻手段，只能充当步兵和火箭车的肉盾。 但让他们恐惧的是，赛恩犹如一个不会恐惧不会害怕甚至不会死亡的机器一般，任何伤害都没有办法让他停下前进的脚步。 “怪物啊。” 出现了第一个逃兵。 于是剩下的步兵也跟着逃窜了起来，崔法利军团面临的压力更小，轻松拿下重机枪阵地和几个火力点。 而随着火力的丢失，千岁兰虫的军队更加拦不住赛恩了，至此，边防已经彻底被诺克萨斯占领。 “德莱厄斯将军，伤亡情况已经出来了。” 德莱厄斯展开副官递过来的文件，397名崔法利军团士兵，死亡11人，重伤17人，轻伤42人。 崔法利军团当然也配备了现代火力，只依靠诺克萨斯原有的技术，是完全不足够抵抗现代军队的。 这个伤亡情况是他完全可以接受的。 “从明天开始，以第二军团为先锋进行作战。注意挑选潜力优秀的士兵补充到崔法利军团内。” 等到了城区，抵抗力量大幅削弱，就到了练兵的时候，他要练出一支足以刺穿一切的利刃，迎来属于诺克萨斯的，伟大的胜利，建立一个不朽的帝国。 “诺克萨斯，即将崛起。” 德莱厄斯喃喃自语，眼神如火。 第24章 地下研究所 北极熊某地下研究所。 虹猫被浸在一个大型的罐子里面，罐子里面装满了药水，为他提供日常所需的营养。他的脸上覆盖着一个面罩，保证他还能够呼吸。 许多研究人员正在房间内，他们操控着各种各样的仪器，分析着虹猫身上的一切。 而在实验室最中心的，正是那把长虹剑。 “还是没有进展吗？” 格列佛难得亲自来一次，在抓捕茨纳米失败后，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面前的虹猫身上。 “我们发现他体内确实有一股特殊的能量，这股能量在他体内游动，滋养他的身体。他体内还有一个特殊的……器官，我们推测是这个器官吸收的能量，但这个器官并没有实体，而是一团能量的集合。” 研究员斟酌了片刻，还是用器官来形容那个能量团，这已经涉及到未知的领域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和人体没有任何的区别。虽然从模样上看，他是一只猫，但他的内脏，他的一切，都和人体并无差异。我们怀疑，是能量让他变成了这个模样。” 格列佛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你的意思是说他原本是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我的意思是，他原本是不是人这不重要，我需要的是，方法，拥有超凡能力的方法，你懂吗？” “我们发现他体内的能量是规律地在流动，存在既定的运动轨迹。我们通过超算已经模拟出了这股能量的运动轨迹函数。” 听到这，格列佛终于露出了期待的神情，但很快就被研究员打破：“遗憾的是，我们知道了这股能量该如何去动，但我们还是缺少让能量按规定路径运动的方法，几次人体实验，全都以失败告终。” 格列佛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眼前的研究员是个书呆子，不值得他为此怄气。他平复下来心情：“所以研究卡在这里了？” “我们分析了他的毛发血液等等，得出的结论是：关键或许在于他体内那个器官。我们还在寻找研究那个器官的方法。可惜，那些尸体上的能量器官都消失了，我们只有眼前这一个样本。” “我会想办法获得一些样本。”格列佛第一想法是看看能不能从诺尔维家族那里获得一批样本，“那把剑呢？” 研究员叫来了另一个研究员：“那把剑中的部分材质不属于蓝星，除了常见的铁元素和碳元素外，还包含两种未记录的金属元素和一种未记录的非金属元素。” 他拿来一份分析报告递给了格列佛：“我们暂时称之为甲乙丙元素。这三种元素以合金的形式存在，我们分别观察了其核外电子数，发现其不是一层层向外延伸的，而是在原子核外围了一圈。这种合金具有优秀的导能率，在导电性上远胜铜和铝。” “我们推测，虹猫是通过这把武器来提高自己的能量输出率的。” 格列佛明了：“也就是说要有能量，才能发挥出这把武器的全部效果。” “暂时推测是这样的。”研究员没有把话说死。 格列佛还想说些什么，实验室里突然响起了警报，红色的警报灯开始闪烁。 “敌袭！” “什么情况？” “蓝兔，马三娘，逗逗，大奔，六嫂，达达六个人正在冲击研究所。”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不知道，警卫队正在和他们交手，情况很不妙！” 大奔冲在最前面，水火棍格挡着密集的弹幕，六嫂紧随其后，手持奔雷剑直朝着研究所的大门冲了过去。 “九天雷动！” 六嫂宝剑一挥，霎时间便一阵电闪雷鸣，一道璀璨的雷光劈向那道大门，那道合金打造成的大门便被六嫂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劈成两半。 马三娘和蓝兔也不示弱，持着紫云剑和冰魄剑跟在六嫂身后，从侧翼掩护六嫂和大奔，达达和逗逗则负责垫后。 “冰天雪地！” “紫气东来！” “留个活口。” 蓝兔听见逗逗声音，特意留下了一个活口，逗逗拿出真话丸，给那警卫队队员喂下：“虹猫被关在什么位置？” “地下三层的主实验室。” “从这里怎么过去？” “往前走左拐进入环形大厅，坐电梯下到地下三层，出电梯左手边直走到底就是主实验室。” 逗逗见问到了情况，一记手刀将那队员打晕，把路线告诉大奔后由他在前面带路，很快就顶着火力来到了电梯前。 但是实验室的电梯需要通行许可。 大奔二话不说，将电梯掰开，先一步下到电梯井里面，水火棍一横就往下滑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地下三层。 电梯门外，一小队警卫队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大奔吃了几梭子子弹硬是强撑着把电梯门掰开，他皮糙肉厚得很，注意护住了面门，这些子弹打在他身上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等到电梯门被完全打开，他左手挥着水火棍，化为一道密不透风的帘布，将子弹全部打开，护在电梯前，让蓝兔一行人可以安全下来。 格列佛看着监控里神勇的大奔，如同绝世猛将一般强行开辟道路，不由得兴奋了起来：“我记得这个实验室留有后手。” 他们已经离开了主实验室，就留着虹猫和长虹剑待在那里。 “是的，这里并没有布置高杀伤性的武器，只是布置了一些小小的毒气。而在主实验室的，就是麻醉毒气，等他们进入到主实验室，我就会关闭主实验室，同时开始排放毒气。” “那道门可防不住他们。”格列佛一想到研究所大门被一剑斩开就不由心一颤，以现代防护等级来看，那道门甚至可以防御导弹的轮番轰炸，却被一把剑轻松斩开。 好在这些人攻击虽然强大，但都是肉体凡胎，难缠程度远远不如茨纳米。或许他获得了这些人的力量后，就拥有了对抗茨纳米的资本。 “所以我会先在走廊上排放神经毒气。他们顶着毒气也不得不进入主实验室去救虹猫，可等他们到了主实验室，走廊上的毒气浓度高起来，他们就进退两难了。” 第25章 七剑汇合 “这里的气体有毒。” 逗逗第一个察觉到有一股气体正在被释放，众人纷纷屏住呼吸，但很快他们发现屏住呼吸并没有效果，这气体在接触到他们皮肤的时候，同样会对他们身体产生伤害。 大奔是最严重的，其余人还可以用雄浑的内力暂时护住身体，他内力并不出色，体表已经生起了红斑，有些轻微的过敏反应。 “马上就到主实验室了，撑住啊大奔。” 六嫂还有些担心，逗逗就已经大包大揽了：“六嫂你就放心吧，有我在，这毒气伤不了大奔兄弟。” 听到这话，六嫂放了一半的心，虽然逗逗为人不着调，总是粗心大意，小毛病不断，但他确实是个神医，一手医术虽说到不了生死人肉白骨的境界，但基本上只要人还活着，他就能救回来。 很快，一行人就抵达了主实验室，蓝兔一眼就望见了泡在药水里的虹猫：“虹猫！” 见虹猫没有反应，蓝兔拿起冰魄剑斩开容器。容器破开，药水四溅，虹猫也从容器里面坠落，被蓝兔抱在了怀里。 “逗逗，你快来看看虹猫。” 逗逗一个滑步向前，先探探鼻息，翻开眼皮看眼白，把脉，良久，他才说：“虹猫的气息很微弱，脉象很紊乱，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需要安神静养一些时日。” 他又走到大奔面前：“大奔兄弟没有大碍，回去后涂些药膏，吃些中药滋养一下就好了。” “现在过道里毒气弥漫，想要硬闯出去着实困难。”达达皱着眉。 “大门的开关在哪里？”蓝兔望见紧闭的主实验室大门，四处摸索了起来。 “达达最后进来，不是他防止毒气进来关的门吗？”六嫂说。 “不是我。” 达达回应道，众人都意识到不对劲了，这道门显然困不住众人，那么关闭这道门的目的是什么？ 逗逗细细嗅了嗅空气，没闻到什么味道，但却感到脑袋一沉：“不好，空气中有毒气。” 众人这下觉得进退两难了，主实验室里有毒气，过道上也有毒气，而且过道上的毒气，大奔不太能承受得住。 “这里的毒气只有麻醉的功效，大家先屏住呼吸，我记得我之前有做过提神的药丸。” 逗逗打开自己背包，翻找了半天，拿出来一小盒药丸，一人分发了两粒。 “六嫂，就麻烦你开路了。大奔兄弟，坚持住，等出去了我就为你治疗毒气。” 六嫂点了点头，一招雷霆万钧直直打向大门，漫天的电光四溅，将大门猛地炸开，炸成一块块碎片。 蓝兔心里却一沉，知道六嫂内力消耗过大，没有办法保证精准控制了，不然完全可以如同进来研究所一样，只是将大门分成两块。 她扫了眼四周，其余四人都没有想到这点，都跟在六嫂身后，屏住呼吸朝门外冲去。她也不敢怠慢，背着虹猫跟在最后面。 到了电梯前，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劲，凭他们现在的状态，想要从电梯井爬上去是不太可能了，而现在电梯已经停运，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 “往下走。”从一旁钻出来一个全副武装的人，他扔出来七套防化服到众人面前，“赶紧穿上。” 他手里拿着青光剑，蓝兔认出了他就是帮助过自己的人，那位神秘的青光剑主。 众人换上防化服后，果然感觉毒气对他们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青光剑主率先往下跳去，他们紧随其后，径直到了最底层。 “你对这里很熟悉？”蓝兔率先发问。 这里还是现代化的布置，墙面连丝合缝，这又是一条漫长的过道。 “我拿到了这里的地图。”他说，“这里没有楼梯，想要往上走，就得先去控制室启动电梯，再从电梯离开这里。” “控制室在哪？” “控制室就隐藏在这墙面里面，这里还有个药物储藏室，或许能找到唤醒虹猫的方法。” “房间在墙里面？”六嫂一听这话，手里的奔雷剑又跃跃欲试了起来。 “我没找到机关开启的方法，只能靠蛮力了。” 六嫂不再犹豫，一道剑光横斩而出，顺着青光剑主指引的方向破开一个口子，可以透过裂口看见里面并排的药物柜架。 与此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众人不甚在意，进入了药物储藏室。 逗逗看着一个个瓶瓶罐罐，自己在一旁研究了起来，其余人环坐着，开始调息了起来。 青光剑主破坏了周围的警报器，避免声音打扰到他们，在过道上帮他们留意着周围的动向。 有点过于安静了，青光剑主皱了皱眉，找到了控制室的位置，在墙上切开一个长方形的口子，里面果然也一个人都没有。但从周围凌乱的场景来看，这里的人走得很匆忙。 是为了避开我们吗？那说明他们应该刚走不久，并且在此之前没有离开的打算。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青光剑主脑中在思考，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搜索着控制室，想找找有没有操作手册之类的东西。他并不懂操作，本来是想着抓个人来问问的，但现在人跑没影了，想要离开这里越发困难。 八个人里面，轻功优秀的只有他和虹猫，然后就是蓝兔，马三娘和达达。现在虹猫昏迷未醒，大奔和六嫂太过笨重，爬是肯定爬不上去的，需要其他人的帮助才行。如果上面还有人攻击他们，他们都别想活着出去，这是他来控制室的原因。 他试着按了下控制室的按键，他特意挑选的按键比较密集的区域，这里误触到危险装置的概率也最小。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按键被锁死了。 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既然控制室里的人刚走不久，而电梯早就关闭，他们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人，说明房间内存在秘密逃生通道。 他四处摸索着，时不时敲敲墙壁听听声音，果然让他找到了出口。他一剑切开墙面，看到了一条漆黑的通道，他赶紧返回到药物储藏室，此时虹猫已经醒来了，但看起来还很虚弱，逗逗也给大奔上了药，现在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我们可以出去了。” 第26章 十年 “早上好，小芙兰雅。” “早上好，斯蒂尔奇。” 芙兰雅元气满满地跟窗边的鹦鹉打着招呼，十年一晃而过，已经十八岁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 哼着小曲，她将耳边的发丝轻轻撩起，金黄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无比耀眼。塞尔伽女士总说她不像是个女巫，而是个高贵的魔法师。 魔法师总是这样，落落大方的漂亮。 芙兰雅转了一圈，塞尔伽女士不在屋内，厨房内的早餐是一如既往的三明治和牛奶。 塞尔伽女士早就吃惯了这千篇一律的早餐，所以她总会在里面藏一点小惊喜，保证每天吃到的口感都不相同，但却又同样的美味。 芙兰雅打开电视新闻频道，白头鹰总统在演讲台上再次遇刺，不幸的是，这次的总统先生难逃一劫，大庭广众之下被一枪毙命。 这是白头鹰总统在十年来第几次遇刺了？ 芙兰雅数不太清了，但在有这么多任总统殉职的情况下，竞选总统的人却依然不少，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次完成刺杀的多半是夜袭组织的玛茵。 这十年来，夜袭组织的成员也不再像十年前那样神秘，赤瞳，希尔，雷欧奈，玛茵，布兰德和拉伯克这六个人都已经被白头鹰下了悬赏令，悬赏金都高达上亿。其中最高的，就是赤瞳和玛茵，悬赏金甚至达到了三亿。 诺克萨斯在阿非利加洲的行动并不顺利，就在他们占据了十数个国家的时候，一支精锐的部队正面抵挡住了他们的锋刃。 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德玛西亚：无畏先锋。 世人这才意识到，高卢雄鸡的德玛西亚集团居然也是个超能力者组织。 北极熊和武装兔这十年一片祥和，北极熊除了集团军在国内四处乱窜，到处轰炸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大事。唯一称得上大事的，也就是北极熊十年前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小型爆炸，威力堪比核爆，甚至削平了一座山。 武装兔除了南城问题外，一切都和十年前没有区别。南城现在分为了内城和外城，内城则以东方求败的公司为领导，外城由沈南柯和江海领导。两者分地而治，各司其职，彼此之间倒也一片祥和。 反倒是约翰牛这几年乱得很。 乱由主要有两个，一是狼人越发嚣张，到处都有狼人在作乱，这种乱象下，就连芙兰雅也需要单独对付狼人。 第二个就是菲利普。 菲利普十年前突然苍老，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也查出了许多病症，但出奇的是，十年过去了，菲利普还是这副模样。 有人意识到了菲利普多半是服下了某种魔药，成为了超能力者。自那以后，塞尔伽女士的院子门口总是有人在，信箱里的请柬多到可以当柴火。 好在当有人发现请柬塞不进的时候，会帮忙把里面的请柬全部清掉，也算是了却了一桩麻烦事。 七点零五，芙兰雅吃完早餐，客厅的座机准时响起，是塞尔伽女士的留言：“小芙兰雅，吃完早饭来圆月协会一趟。” 圆月协会在约翰牛首都朗顿城的市中心，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 芙兰雅换了身浅色系的衣裳，从屋内走了出来，屋外果然有人在蹲守。塞尔伽警告过他们，他们自然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围堵在门口，只是假装路人在屋外面来回踱步。 其中有来找塞尔伽的，也有来找芙兰雅的。在有些人眼中，芙兰雅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若是能搭上这趟顺风车，那便是一次腾飞的机会。 “芙兰雅小姐……” 一行人围了上来，但他们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闻到了一阵香甜的气息，双眼一沉，直直地向后倒去。倒下前，他们最后看到的场景，就是芙兰雅甩袖的动作。 “塞尔伽女士说过，对付这些死缠烂打的狗皮膏药，就是要直接一点。” 她没压着自己的声音，让远处还醒着的人能够听清她说的话。面对这些所谓的追求者，她实在没什么好脸色给。 先不说她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找一些工作日无所事事围堵在别人家门口的流氓。 “帅，芙兰雅，上车吧。” 芙兰雅回过头，是猎人莱卡的侄孙女，珊乐。她开着一辆火红色的敞篷跑车，此刻正跪趴在驾驶位上，下巴枕靠着左手手臂，右手比了个爱心的手势。 她记得出门的时候这辆车还不在这里，应该是刚刚才到。她小碎步走到副驾驶边，打开门坐下。 前操纵台上放着一把老式的猎枪，这种枪按理来说应该已经落伍了才是，但是懂猎人家族的人才明白，这种猎枪有着多么恐怖的瞬间爆发伤害。 猎人家族不是没想过跟随时代潮流，发展一些更先进的枪支，但家族内现在还没有出现能把猎人技术和现代武器结合起来的人才。 约翰牛以前的禁枪制度很严格，这几年由于狼人的横行，稍微放宽了持枪证和火器证的申请标准，但像珊乐这样直接把猎枪放在车内前操纵台是肯定不合法的。 不过就算再不合法，也不会有人来查他们，身为猎人家族的一员，他们也有着自己的一点小小的权力。 “坐稳了。” 珊乐见芙兰雅系好安全带后，欢呼一声，直接踩下，跑车瞬间启动。为了照顾芙兰雅，珊乐并没有全速前进，她的身体可以扛得住呼啸的风，但芙兰雅毕竟只是一个女巫。 但即使是如此，芙兰雅被风刮得依旧睁不开眼，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树木和房屋快速地掠过她的视线。 珊乐打开了音乐，是一首摇滚，芙兰雅听着音乐和珊乐的欢呼声，感觉自己的心也开始砰砰跳了起来。她开始兴奋了起来。 “怎么样？畅快吗？” “畅快。” 狂风鼓吹着她的长发，让她想起了科尔威奇带着她在树林里狂奔的景象。这样放纵一次，感觉这些天积攒的郁气都随着风消散了。 “所以说你要多出来走走，不要整天待在家里面。只要你出来了，那些整天围着你的臭苍蝇就找不到你了。” 芙兰雅一愣，好像是这个道理，自从她基础学习已经完成后，塞尔伽就不再事事都管制她了，只是她还不太习惯走出家门，她在家门外没几个认识的人。 车速缓缓慢了下来，狂风慢慢平息，进城了。 第27章 圆月协会 圆月协会的标志是一个胸口被刺穿的狼人，彰示了圆月协会建立的目的，有且只有一个，猎杀狼人。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圆月协会招募了一批有猎杀狼人意愿的普通人，用魔药让他们获得短暂的力量，用猎人家的秘传获得猎杀的手段，再用守卫的祝福让他们获得和狼人抗衡的身体素质。 十年内，已经招募了两百七十三名这样子的普通人，他们或者有亲人死在了狼人的手上，或者满怀热血和正义，但他们并没有成为超能力者的天赋，在服用魔药后，他们的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而具备超能力者天赋的，走的就是另一条培养路线，像芙兰雅一样，成为某个超能力者的弟子或者记名弟子。 进了圆月协会的门，左手边就是玛丽，塞尔伽，莱卡和哈尔的个人办公室。玛丽并不是战斗人员，她通常会待在协会内，哈尔负责守护她。同时两人也会负责协会的正常工作，包括但不限于战斗人员的安排及训练。 塞尔伽一般情况下也会待在协会内，她的办公室打造得和家里面一模一样，各种各样的材料和瓶瓶罐罐，一个巨大的坩埚，还有一些神奇的动植物。 协会内主要负责猎杀工作的就是猎人家族，莱卡办公室总是关着的，他不常来协会，有事玛丽会电话联系他。 右手边是战斗人员的训练室。 训练场地很大，足以容纳三百人进行训练，以目前的人力来说是足够的。 他们通常是五人一组执行任务，新人时期还会有人来带队，芙兰雅没少接这种带队任务。 “塞尔伽女士。” 芙兰雅轻轻敲响塞尔伽办公室的门，随着一阵风，门自动开了，塞尔伽躺在沙发上，看着一本约翰牛知名的小说。坩埚内正在自动熬制着魔药，芙兰雅轻嗅，这是一种增强身体素质的魔药，当然，是有副作用的，任何不用在自己身上的魔药都有着副作用。 “小芙兰雅，魔药制作学得怎么样了？” “塞尔伽女士，中级魔药都已经会制作了，高级魔药学会了前三种。” “不错的进展，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尝试自己研究新魔药了。” “这都是塞尔伽女士您教导得好。” “你不必这般应承我。”虽然是这么说，但她心情显然很不错，“知道今天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是又有带队任务了吗？” 塞尔伽摇了摇头：“最近狼人收敛了很多，骑士艾尔利亚剿灭了一个狼人家族，三名狼王因此殒命。” 芙兰雅知道约翰牛的超能力者中有三个个人实力最为强劲，骑士艾尔利亚，摄梦人西尔杰，以及魔术师马吉克。 艾尔利亚通常待在塞城，她和约翰牛王室走得很近，西尔杰和马吉克在南方，他们的能力让他们可以轻松处理大范围的普通狼人。 狼人阵营依靠个人实力和能力从下往上依次是普通狼人，狼王，特殊狼人。 特殊狼人包括恶夜骑士，赤月使徒，噩梦之影。所幸的是，这几位特殊狼人之间彼此并不信任，连带着这几位麾下的家族之间都彼此仇视。 “艾尔利亚这次剿灭的是恶夜骑士格拉海德麾下的家族，现在格拉海德正在追杀她，她向圆月协会发布了求助委托，所以我得去一趟塞城。在此期间，就由你担任圆月协会的代理女巫，接替我留下的任务。” “塞尔伽女士，那毕竟是活了一千年以上的特殊狼人，您要小心啊。” “放心吧，我会带着科尔奇去。”塞尔伽倒是不以为意，“恶夜骑士虽然不怕毒药，但我也不是只会这一种手段，有艾尔利亚在，未必不能一举擒杀格拉海德。” “那，我会好好完成工作的。” “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学会自己准备三餐了，还有哈尔和玛丽的，他们两个总是这样，不过薇里娅会留下来帮你的。” 塞尔伽像极了一个要出远门的老母亲，口中总是絮絮叨叨个不停，她想了想，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什么了之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当然，你也不能因此懈怠了学习，我回来后会要考察你的学习进度的。不止是魔药。” “我不会怠惰的。” “适当的休息是可以的，神经过于紧绷也不是一件好事。” 家长总是这样，既希望你努力学习，又不希望你太过努力学习，而忽略了其它方面。有的时候他们自己也不能摸准其中的度，塞尔伽也是如此。 “女巫是一个知识和智慧的职业，不要为了博学，而荒废了你的智慧；也不要为了灵动，而抛弃知识。这个度需要你自己来把握。”她只能这么说。 “我知道了，塞尔伽女士。”芙兰雅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聪明的你会安排好一切的。”塞尔伽笑了笑，手指轻轻挥舞，熬制好的魔药就化为一道道细小的水流，分别装入了五十个试管，分毫不差。 她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只是最后指了指墙面上的纸：“这是你每天的工作安排，玛丽也会教你该怎么做的。好了，我该走了，再见，小芙兰雅。” “再见，塞尔伽女士。” 塞尔伽缓步走向门外，门打开的时候，一只毛发纯白的大狗正趴在门口，见到塞尔伽，他眼睛一亮，幻化为一匹神骏的白马。塞尔伽侧坐在白马上，马的两边长出了翅膀，载着塞尔伽往天上飞去。 芙兰雅注视着塞尔伽离去，许久才回过神来，发现珊乐正靠在门上，老神在在地望着她。 “嚯，我们的芙兰雅终于注意到可怜的珊乐了。” 珊乐穿着一身毛皮大衣，来自于一头狼人，这是他们家族的传统，以此视为自己的勋章。 她身上这件显然是有专门的裁缝裁剪过，更加衬托她的身材。 “是玛丽小姐让你来帮我的吗？” 玛丽今年才二十六岁，也不比她两大多少。 “当然，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珊乐撩起头发，挑了挑眉，做了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 芙兰雅不说话，让开了身位。 第28章 斯密家族 “小芙兰雅，小珊乐，正好你们都在这里。” 房门被打开，是玛丽和哈尔站在门口，和十年前相比，两人看上去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玛丽依旧青春靓丽，哈尔依旧沉稳。 “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确实算是紧急情况。”玛丽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塞尔伽是去对付格拉海德了，所以有一些狼人家族犹如闻到鱼腥味的猫一样，潜入到了朗顿城内。” 身为预言家，狼人在她的视野下完全无所遁形，想要瞒过玛丽，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共是三个家族，哈郎，卡顿以及斯密，这三个家族中，实力最强大的就是斯密家族，一共有两位狼王，普通狼人不计其数。我们打算剿灭斯密家族，以此来劝退另外两个家族。” 每个狼人家族都至少拥有一位狼王，狼王会把游散的普通狼人聚集起来，凝成一股强大的战力。而相对的，他们也更容易暴露。 一个家族里最危险的反而是狼王本身。只要狼王还活着，他身旁就会聚拢一批追随者，形成一个家族，然后增加他被暴露的概率；而只要他死了，普通狼人作鸟兽散，想要将每一个普通狼人都消灭是不现实的。 所以狼王为了寻求活命，会有三条路走，一是加入特殊狼人麾下。这一类狼王原本是最多的，但现在基本上都死光了。 至少想活命的狼王是不会走这条路的。 第二条路就是不吃人。狼人是食肉动物，除了人肉之外，还可以吃猪肉羊肉牛肉甚至狼人肉。 但选择这条路的人同样不多，不吃人的狼人容易被其他狼人群起而攻之，所以更多狼王会选择带领家族走第三条路，躲起来，不掺和到特殊狼人和人类的战争中来，自己在夹缝中求生。 圆月协会的主要任务是保护人类，再然后才是猎杀狼人。所以哪怕这三个家族想在朗顿城内猎食，她的第一想法也不是赶尽杀绝。 还是那个道理，杀了狼王，底下的普通狼人四下逃窜，难以一网打尽。他们每多逃一天，便可能会多一个无辜的民众遇害，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如果另外两个家族依然不肯撤离的话，那就只能让他们都留在这了。”玛丽说，“这次任务我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参加，莱卡会带队。到时候狼王交给猎人家族就可以了，你们负责处理普通狼人。” “酷！三爷爷会亲自带队吗？” 珊乐一脸兴奋，芙兰雅猜测她应该很崇拜，也很亲近莱卡。 “嗯，计划是今天晚上进行突袭。他们躲在了郊区一座空别墅里面，猎人家族正在赶过去包围那座别墅。这次不打算用到圆月协会的战斗人员，你们两个去也是长长见识，顺带着能帮帮忙。” “好。”芙兰雅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出发？” “不急不急。”玛丽狡黠一笑，“塞尔伽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俩的午饭都是她帮忙准备的？现在已经到饭点了。” …… 十九点十五，莱卡望着远处的别墅，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最先打破夜晚宁静的，是数枚导弹。 璀璨的烟花从天而降，砸穿了别墅的穹顶，将里面的狼人全都暴露了出来。 一个个身影从别墅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毫无例外，都变成了毛绒绒的狼人。 哪怕普通的武器对他们的效果不好，但庞大的能量依旧能在他们身上撕下一道口子来。运气不好，被导弹精准击中的，也难逃一死。 “猎人，我们无意与圆月协会为敌。” 领头的两位狼王总算知道了自己有多么可笑，自己引以为傲的隐蔽行动居然被一眼看穿。他们上午见到了塞尔伽飞走的身影，当即决定潜入进来，还想着先躲藏几天避避风头，谁知道今天晚上就被围住了。 “你们进入朗顿城，就是在与圆月协会为敌。” 莱卡嘴里叼着一支雪茄，从鼻子里喷出白色的烟雾。他把猎枪扛在肩上，看起来十分不羁。 “猎人，如果我们拼死反抗，你家族里的孩子可是会死上不少。” “这是亨特家族的荣耀。” 莱卡不再废话，举起猎枪瞄准狼王，一枪射出。与此同时，他身形往前冲去，从腰间拿出一把弯刀，直直朝向狼王刺去。 狼王险之又险躲开子弹，莱卡的弯刀又到了胸前，他伸出狼爪，将其格挡开来。 另一位狼王想要前后夹击莱卡，不料一旁又冲出来一位猎人缠住了他。 “酷！”珊乐看得热血沸腾，也学着莱卡的姿势往前冲去，边冲刺还边发出怪叫。她也从腰间拿出弯刀，她的弯刀技术远远算不上熟练，但她的身体素质确实很好，总是能力压普通狼人一头。 面对狼人的利爪，她直接用猎枪枪托去格挡，老旧的武器面对锋利的爪牙却显得坚硬无比，让狼人不得寸进。然后左手拿着弯刀竖刺，狼人用另一只手格挡，但珊乐的力气迫使他的手向下压去，然后珊乐顺势用刀柄向上击打他的下颚。 他一阵失神，没能再牵制住那把猎枪，让猎枪抵住了他的下巴。 “砰！” 子弹从狼人下颚穿过，把他脑袋打了个稀巴烂，像是个破碎的西瓜，红色的血液倾洒在珊乐身上，她鼻子轻嗅，发出了夸张的笑声。那副模样，好似一尊杀神，让狼人都不由地心生畏惧。 而像珊乐这样的猎人还不止一个。 另一边的芙兰雅自然没那么血腥，她使用的武器是她十年前杀死布莱克的那一把弩，上面涂抹着对狼人致命的毒药。 讽刺的是，这种毒药的原料，正是狼人心上长出的曼陀罗花。 她手持着弩箭，站在猎人身后瞄准着。她总是挑着狼人闪避的时候射箭，此时绝大多数狼人都来不及再次变向。 这是她最舒服的输出角度，不需要考虑狼人的攻击，她所需要做的只是输出。 战况似乎一边倒了起来。 第29章 结束 “猎人，这是你逼我的。”狼王咆哮一声，回光返照般聚起一股强大的能量，“所有狼人，我会尽我全力开辟出一条道路，凡是逃出去的，都给我多吃几个人类！” “死到临头了还是不敢恨我吗？”莱卡嗤笑一声。 狼王心里发狠，他知道仅凭他的力量杀不死莱卡，那么他能做的也只有让莱卡后悔，乃至一辈子都活在忏悔中。 既然你觉得猎人家族成员的死是荣耀，那不是猎人家族的成员呢？ 他目光落在了芙兰雅身上。 他忽视了莱卡向他袭来的弯刀，朝芙兰雅狂奔过去，另一位狼王见此情况，也咆哮一声，挡在了莱卡面前。 莱卡想要越过他，岂料他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攻击，一心想要拖住莱卡。 “给我保护好芙兰雅！” 莱卡最后能做的也就是咆哮一声，朝奔向芙兰雅的狼王开出一枪。 这一枪命中了他的后心，但他完全不在乎，反正本来就活不长了，临死前能多拉个垫背的就算赚了。 两个挡在芙兰雅前面的猎人朝着狼王疯狂开枪，狼王只是护住脑袋和心脏，任由子弹落在自己身上。 鲜血染红了他的毛发，疼痛让他两眼血红。等他近身到猎人身前，一爪一个将两个猎人扇飞。 芙兰雅身上有股沁人心脾的味道，似乎是和花待久了，便有了花的香味。 是女巫吗？狼王想到了那个飞走的塞尔伽，随即脸上发狠，管他呢，反正他也要死了，塞尔伽能拿他怎么办呢？ 他伸出狼爪，朝芙兰雅刺去，她快速后退，躲开了这一击。 芙兰雅心里很明白，真要比正面战力，别说是她，就连塞尔伽也扛不住狼王几下。她们本就不是正面作战的超能力者，她们是依靠知识和智慧的女巫。 狼王见一击不中，继续向前扑击。他的速度很快，远远超过了芙兰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碰不到她。 明明他感觉她躲不过去的招数，但她却恰到好处地闪避开来。 女巫…… 他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吸入了大量魔药，甚至影响到了他的五感和判断。 狼王猛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一阵恍惚，眼前出现了一前一后两个芙兰雅，他不管不顾，朝着远处的芙兰雅奔去，脸上露出了嗜血的笑。 我找到你了。 芙兰雅无奈一笑，她一直没有射箭，就是怕暴露自己的位置，让狼王发现她真正的位置，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的话，那她也就不用再躲藏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瓶魔药朝狼王扔去，狼王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避开，那瓶魔药砸在地上，里面的药水快速挥发，狼王感觉自己的热血在不断上涌，伤口处不断往外渗着血。 有一些本来已经结痂的小伤口也破裂开来，后心的那个弹坑，鲜血更是带着子弹流淌了出来。 他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他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但大量失血让他体能不再像原先那样充沛，两只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看了看四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突出了重围，但家族其他成员还被困在包围圈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莱卡这么放心他去袭击芙兰雅，就是料到了眼前这一幕吗？ 可万一他袭击的不是芙兰雅呢？ 还是说，从头到尾，他都在算计中吗？ 他的双眼皮变得沉重，步履蹒跚地往前走了两步，芙兰雅也往后退了两步，他突然笑了笑，他毕竟是个狼王啊。 看见狼王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呼吸，芙兰雅还是没有往前去，等到那瓶魔药挥发干净，狼王身体里再没有一滴血流出来，她才敢上前。 这一切自然都在她的计划内。 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导弹轰炸，里面加了点料，带有迷幻效果的魔药。猎人家族的人都提前服过了抵抗的魔药，所以这些迷幻魔药对他们无效，而这些狼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可以说，从一开始，这些普通狼人，就一个都逃不出去。 至于狼王，但凡他不是攻向芙兰雅，莱卡都会上前拦住，但偏偏他选择的就是芙兰雅，也偏偏芙兰雅就是有杀他的方法。 这魔药自然不是她自己炼制的，是塞尔伽留给她的保命手段。 而让芙兰雅杀狼王，为的自然是立威名。 他们都有意让芙兰雅成为圆月协会新一代的领头人。 “狼王已死！” 芙兰雅走上前去，剖开他的心脏，取出里面的曼陀罗花，比寻常的曼陀罗花要更加妖艳，暗红色的花瓣透着黑光，诡异至极。 她举起狼王的尸体，鲜血流干后，就连她都可以轻松举起那具尸体。而这一举动，更是激起了猎人家族的狂欢，士气暴涨之下，一个个猎人都爆发出了强大的能量，胜利的天平不断倾斜。 莱卡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不再藏拙，弯刀朝着狼王连续攻去，狼王本来就被两面包夹，一时不察，被弯刀刺穿了头颅。 大胜。 …… “另外两个家族都离开了朗顿城。” 回到家中，芙兰雅看到了工作群里玛丽发来的消息，露出了笑容。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劝退两个难缠的对手，对于他们来说再好不过了。 她唯一觉得有点可惜的点在于，狼王级别的曼陀罗花对于塞尔伽来说也算是珍贵的材料，就这么放跑了未免太过浪费。但眼下确实是最好的局面了。 “看来今晚的行动很顺利，小芙兰雅，没有受伤吧？” 是塞尔伽女士的留言。 “没有受伤，那头狼王在此之前已经身受重伤，我对付起来并不困难。”芙兰雅老老实实回复。 “小芙兰雅很棒哦～” 芙兰雅傻傻一笑，塞尔伽女士的夸奖很让她开心，脸上因为害羞而显得有些泛红，嘴角似乎要翘到天上去了。 “都是莱卡先生的功劳。” “既然这次是莱卡的功劳，那我期待小芙兰雅能够独自猎杀狼王的时候哦～” “我会的。” 芙兰雅认真敲下键盘，脸蛋红彤彤的。 第30章 定序王子与蚀时狼妃 塞尔伽离开的这几天，每天都会和芙兰雅发消息，让她担心的心情缓一缓。 毕竟塞尔伽的对手可是恶夜骑士格拉海德，不管是谁都不能轻视这位拥有上千年寿命的特殊狼人。 “今天和格拉海德交手了，我和艾尔利亚两个人合力都不是他的对手。” 看到这，芙兰雅心瞬间提了起来。 “但我还有科尔奇在，饶是那格拉海德确实实力强大，也奈何不了我们三个。” 她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塞尔伽女士您平安就好。” “我还没等到小芙兰雅长大结婚呢，怎么会就舍得离开小芙兰雅呢？” “塞尔伽女士您不也没结婚吗？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只想成为向您一样强大的女巫。” “我可是个老女人了，没有人看得上我，要是有人看得上我，我说不定就把自己嫁出去了。哪像我们的小芙兰雅，青春靓丽，比公主都要漂亮，想要追求我们小芙兰雅的人，排上三条街都不止呢。” “塞尔伽女士就不要取笑我了，您还是说说您那边的情况吧。” 芙兰雅小脸通红地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只玩具小熊。窗边趴着一只小狗，正惬意地吹着晚风。 “艾尔利亚打算向王室寻求帮助，虽然我并不觉得他们能帮到什么，但我想艾尔利亚总有她的道理。可惜马吉克和西尔杰得看着安德烈和彼得，不能到塞城来。不然请他们两人过来，格拉海德不足为惧。现在正头疼得很呢，想要杀死格拉海德，确实是个麻烦事。” “艾尔利亚大人一定有她的想法，说不定王室内隐藏着不知名的手段呢。” “我们的小芙兰雅长大咯，胳膊肘往外拐咯，只可惜艾尔利亚也是个女生，不然我就帮你说媒去了。” “塞尔伽女士又取笑人家。” 羞红脸的芙兰雅挂断了电话，她确实觉得艾尔利亚很帅气，骑着一匹白马，一身银铠，腰间佩戴着一把骑士剑。 白马扑棱着翅膀往天上飞去，傲立在狼人身前，她拔剑与狼人对立。 芙兰雅也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骑着白马，站在塞尔伽身旁，和她一起面对狼人。 无论对手是格拉海德，安德烈，或是彼得。 …… 塞尔伽见芙兰雅不回话了，笑着摇了摇头，她看向依靠着大树闭目养神的艾尔利亚：“我那学生很是仰慕你呢。” “塞尔伽大人说笑了，您的威名流传了数百年，我这点名望比之您是远远不及。” 塞尔伽看艾尔利亚一脸正经，叹了口气：“你啊你，就是太过正经了，把你爷爷那好的坏的都给学过去了。” 她看上去远没有和芙兰雅发信息的那般轻松写意，身上和科尔奇身上多处挂彩，好在她本身是个女巫，这点伤势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艾尔利亚没有回话，她是贯彻着骑士美德长大的孩子，所作所为都不能辜负骑士二字。 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荣耀。 “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谢谢您的夸赞，塞尔伽大人。但我还没有斩下格拉海德的头颅，真真正正地杀死那位恶夜骑士。” “如果不是那个狼人，你就已经做到了。说实话，我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明明她给我的感觉很弱小，但她既不像是普通狼人，也不像是狼王。” “我认识她。” “哦？” “王室也有超能力者。” “所以这是你要找他们求助的原因吗？” 艾尔利亚点了点头：“我认识其中的两位，一位是王子，名为加布里埃尔，一位曾是当今国王的妃子，名为凡妮莎。” 塞尔伽注意到艾尔利亚口中的曾字，意识到她要讲的故事和那位妃子有关。 “凡妮莎在加入王室之前，就已经是名狼人了，但她割舍了自己和狼人有关的一切，皮毛，利爪，獠牙，甚至心脏，只为了瞒过王室的探知。她成功了，她加入到了王室，谋划了国王的死，乃至窃取了王室的权柄。” 塞尔伽越听越觉得陌生，她想到了什么：“恕我直言，你说的王室应该不是约翰牛的王室吧？” “确实不是。” 塞尔伽松了口气，她差点以为王室还藏着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是个被夹在时间裂缝之间的国度，也潜藏着一个新的职业，定序王子，以及一个新的特殊狼人，蚀时狼妃。” “等等，你是说，第四个特殊狼人？”塞尔伽回忆着那个狼人，觉得她的实力并没有达到那个程度，“不可能，她绝不可能是第四个特殊狼人。” “她确实不是蚀时狼妃，但她身上有蚀时狼妃的能力，时间的能力，她一定和蚀时狼妃有着联系，这也是我去找王室求救的原因。按理来说，加布里埃尔一直在和凡妮莎作斗争，凡妮莎不可能越过加布里埃尔来到这里，但这里既然出现了凡妮莎的能力，那我们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难怪，我总觉得你选择的路线有些奇怪，还以为只是在躲避格拉海德，现在想来，这应该就是前往那个国度的方法吧。”塞尔伽恍然，她之前就有预感，没有说出来是因为她相信艾尔利亚，这个孩子绝对不会伤害她。 “是的，我曾经到达过那个国家，也和加布里埃尔并肩作战过。在离开那里的时候，加布里埃尔留给我一件信物，在特定的日子，依靠特定的方法就可以到达那个国度。我原本也只是在尝试，因为那个日子按理来说还没有到来，但是我感知到了加布里埃尔的气息。” 塞尔伽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个时间裂缝里的国度正在迫近他们所在的世界，一位特殊狼人将要被解放出来。 “她的实力如何？” “比格拉海德要强，更关键的是，她有着一批比狼王要强大的下属，她的强大，并不只是她一个人，这是一个远比格拉海德麻烦的大麻烦。” 第31章 永恒时空 塞尔伽跟在艾尔利亚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自从进入到一间山洞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扭曲了起来，她从未经历过类似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现象。 “我们现在正在走向永恒时空，周围是两个时空交错所引发的乱象。” “如果我去触摸它，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我没有尝试过。”见塞尔伽似乎有研究这里的想法，她给出了中肯的意见，“加布里埃尔应该会更懂这些，或许先问问他会更合适一点。” 塞尔伽点头，她也不是什么为了研究连命都可以抛弃的科学怪人，更何况要是一死了之了还算好事，如果被永远困住，那她大概率要疯掉去。 不知道往前面走了多久，远处出现了亮光。 这一路上明明都有光，但此刻见到日光依然觉得耀眼，双目只觉得一阵刺痛。等到塞尔伽双眼恢复了清明，哪里还有什么山洞，周围只有一片草地，远处可以看见一座城市。 “真神奇，和马吉克的能力有些相似，但好像蕴藏着一股奇怪的力量，那大概率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时间吧？连神明都无法掌握的时间之力，居然真的被人掌握了。” “就目前来说，确实是的。” “难以想象，或许我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新神的加冕呢。” “您拥有永生的生命，未来的一切都在您的注视下。” “看来你比你爷爷还多个优点，至少他不会对我说漂亮话。我有多少能耐我还是知道的，神明那个级别的存在，我怕是永远没有机会触摸到了。” 艾尔利亚想要说些什么，但她看塞尔伽一副洒脱的模样，也不需要自己安慰，于是又沉默了下来，走在前面继续带路。 城门口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士兵，塞尔伽看他们见到艾尔利亚时眼睛一亮，明显是认识艾尔利亚的。 “艾尔利亚大人，您怎么回来了？我这就让人去禀告王子殿下。您身边这位是？” “这位是我师长，塞尔伽。”艾尔利亚表情变得柔和了起来，塞尔伽知道她这副面孔是从小练到大的，以前多多少少还有点僵硬，现在看起来就像真在笑一样。 她实际上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不是为了彰显什么，只是她单纯的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喜欢一个人独处。 但她是骑士，所以她会努力让自己能够配得上世间的一切赞誉，她为此付出了大量时间。塞尔伽相信，如果不是这个准则浪费了她不少的时间，艾尔利亚的实力会更加强大，她是个真正的天才。 “原来是塞尔伽大人。” 士兵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塞尔伽也回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两位大人不妨先进房间休息一下，我吩咐人为两位准备客房。” “不必了，我这次前来是有急事和你们王子相商，不如直接带我们前去王宫吧。” “应该的。”士兵安排了一匹马车，艾尔利亚没有拒绝。 马车的速度并不快，塞尔伽掀开车帘，可以好好看一看这座城邦。它像是中世纪的欧罗巴洲，但却比那个时代多了些文明。 路面由一块块石头拼接在一块，但却意外地平整，并没有多少颠簸。街边的小孩在玩闹，大人们在闲谈，一切都宁静而美好。 那位加布里埃尔王子应该是个很好的统治者，她心想。 加布里埃尔身形很修长，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像是从时间缝隙里拂过的一阵风。他站在王宫宫门前，亲自来迎接艾尔利亚和塞尔伽，足以说明他对艾尔利亚的重视。 “艾尔利亚小姐，塞尔伽女士，欢迎来到永恒的国度。” 加布里埃尔右手捶胸，微微欠身，行了个骑士礼。 “王子殿下多礼了。” 艾尔利亚也回了个骑士礼。 加布里埃尔领着艾尔利亚和塞尔伽往宫内走去，他们三人走在最前面。 “我听说你找我有要事，算算时间应该还没到两个时空交汇的点，你这次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是的，我在我们的时空遇到了沾染有蚀时狼妃气息的狼人。” “看来两个时空在不断地拉近，这多半就是凡妮莎的手笔了，看来她想要逃离这个时空。” “如果她抵达我们的时空，打破了我们时空的平衡，那一切都会乱套的。” “我为纠正错误而来。”加布里埃尔说，“看来，针对凡妮莎的行动，该正式开始了，正好有两位相助，我们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你们早有针对凡妮莎的计划了？”塞尔伽问。 “我们计划过很多行动，但遗憾的是，窃取了时间之力的凡妮莎总是能知晓我们的计划，唯一一次取得战果，是在艾尔利亚的帮助下。事后我曾想过缘由，大抵是因为她来自于这片时空之外，并不在这个时空的时间线里，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 “说说你的计划吧。” “我打算先剪除她的羽翼，再集结全部力量对付她，而她手下最难缠的，就是夜之贵族，库德拉。” “连她手下都有称号么？”塞尔伽眉头一挑。 “凡妮莎手下的狼王比我们时空的狼王要更加强大，而库德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怕比之特殊狼人实力也差不了多少了。”艾尔利亚解释道。 “听起来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塞尔伽说。 “我麾下的流光伯爵米尔恰会和你们一起行动。”加布里埃尔说。 “他不会暴露在凡妮莎的视线里吗？”塞尔伽倒是不担心这位伯爵的实力，她看加布里埃尔也不是个没分寸的。 “就是为了暴露。”加布里埃尔解释道，“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库德拉第一反应一定是撤退，但如果这道攻击来自于米尔恰，他一定会选择留下。他们两家有世仇。他也希望能亲手终结那段罪孽的历史。” 塞尔伽不懂日冕家族和月冕家族的复杂关系，但她本身和安德烈就有仇，若是有亲手摘下安德烈头颅的机会，那她毫无疑问会去做。 所以她点了点头。 第32章 米尔恰 “库德拉，你那位老友又要去找你一诉衷肠了。” 凡妮莎睁开猩红的眼睛，随意翻阅着所看到的未来。可惜的是，永恒之王在死前将时空之力分为了三份，一份传给了加布里埃尔，一份被她夺去，还一份不知所踪。 “我可没心情和一个老家伙诉衷肠。” 库德拉看模样不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看起来和六十年前一模一样。 “那就打发他走吧，别让他坏了我的计划。” 库德拉点点头，不再看一旁身影消散的凡妮莎，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米尔恰的到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终于来了。库德拉睁开眼，打了个响指，门自动打开，米尔恰慢慢走了进来。 “没想到你还会像这样登门造访。”库德拉率先开口，再一挥手，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珍藏多年的红酒，隔空倒在高脚杯里，将杯子朝米尔恰推去，一滴酒液都没有洒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沉不住气。” 米尔恰接过酒杯，一股能量爆发出来，但很快被他压制住，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轻轻摇晃着酒杯，为红酒醒酒。 “毕竟我还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我还有犯错的资本。而不像你，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就算想要报复，也永远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我已经度过了不朽的时日，时间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不是瓦拉琪夺走了你的权柄，你也说不出这么大义凛然的话吧。”库德拉嗤笑一声。 瓦拉琪是凡妮莎手下蚀时侍女的首领，因为她的能力来自于日冕一族，她也被称作蚀日侍女，还为自己起了新的姓氏，猎日。全名，瓦拉琪·猎日。 “或许吧。”米尔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度纠结，“但时间对我来说，确实是身外之物了。我在睡梦中时常会想起过去，回想起那个属于我们的时代，如果没有凡妮莎，或许我们的现在，我们的未来，会有不同的结局。但可惜的是，就算是王也做不到逆转时光，凡妮莎是错误，瓦拉琪是错误，就连你，库德拉，你也是错误，哪怕你其实并不是狼人。” “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做梦，看来你确实是老了，你的故事即将走向终章了。” “我很高兴你还能记得从前，但现在，库德拉，我们必须得分出个结局了。” 他一口饮尽那杯红酒，将那酒杯放在玄关柜台上，花白须发之下，一双金色的眼睛如同一把利刃，锋芒毕露。 “是啊，要是分不出胜负，你就再也没有亲手杀死我的机会了。”库德拉站了起来，将红酒往地上一洒，“敬你那临死的英勇。” 他话说完，一道黑色纹路自眼角向外延伸，眼睛变得细长而刻薄。一对黑红色的翅膀破衣而出，他侧身面对着米尔恰，双翅一振，破开窗户率先来到室外。 米尔恰紧随其后，就看见皎洁月光下，库德拉身影傲立空中漆黑一片，一点神情都看不见。 米尔恰率先发动攻势，一道流光在他手中缠绕，他脚尖轻点地面，自下而上发动冲锋。 流光一瞬而逝，比米尔恰本人还要快一步。 “锵。” 但库德拉早有预料，左手手腕上黑色能量开始汇聚，比流光还要再快一步挡在了自己面前。 另一只手作擒拿状，拍向米尔恰手腕，攻敌所必救。 “你还说我总是沉不住气，明明丧失了飞行能力的你，就永远不会是我的对手了。” 米尔恰不回话，手往回收了些，同时调动流光聚集在掌心。 两只手在空中对掌，米尔恰这一掌的威力并没有库德拉这一掌威力大，他被残余的能量一震，身子往下坠落，好在他在空中调整了身形，保证自己是脚先落地，但还是被震得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身形。 “你果然老了。” 库德拉叹了口气，黑夜招来一根蛇形手杖被他握在手中，蛇杖上镶嵌着红宝石，还嵌着两颗米粒大小的玉石作为牙齿。 诡异，妖艳，高贵，优雅。或许有很多的词都可以用来形容他，但此刻的他并不在乎这些物外的评价，他只想送给米尔恰一个体面的离场，他相信这也是米尔恰想要的，不然也不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对于永恒的生命来说，苍老和死亡都太过遥远了，库德拉也无法想象它们降临在自己身上会带来多大的折磨。 有人总说漫长的生命太过无趣了，但短暂的生命就会变得有趣吗？不要在花枯萎的时候去死，要去迎接下一个繁花似锦的春天。 “我确实老了。” 米尔恰苦笑着，他还以为自己能够和从前一样，和库德拉的交手可以有来有回。但他的身体机能已经下降了，他再也没有办法重新进步重新向前了。 对他来说，人生已经到了秋天，而他将在冬天死去，他或许还能见到林中盛开的几朵小花，但再也见不到繁花盛开的景象了。 “但我就算老了，我也还是日冕家族的家主，是永恒国度的伯爵，是流光，也是不朽。” 他身前也汇聚出一根手杖，如日光般耀眼，耀眼而静默。 “都拿去吧，我最后的光芒。” 他如同太阳般，在黑夜里开辟出一片白昼。从气势上看，远远胜过空中的库德拉。 “一点闪烁的星光，璀璨，而短暂。” 库德拉先动了，他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来到米尔恰身前，蛇杖如同活了一般朝米尔恰缠绕上去，迎来的是一道流光化作的壁障。 壁障内的时间似乎凝滞了，蛇杖停在了壁障前，却没有办法再前进一步。 米尔恰挥手间，一道流光击打在蛇杖上，将蛇杖打飞，库德拉身形顿时暴退，重新握住了那根权杖。 库德拉脸上一阵惊异，没想到寿命尽头的米尔恰还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我也得展示出我的真本事了啊。” 第33章 库德拉 库德拉背后的翅膀彻底展开，庞大的身形将月亮也挡住，漆黑的羽翼染上一圈暗红色的边纹。 他举起蛇杖，幻化出一只只蝙蝠前仆后继地奔向米尔恰，贴在他身前的壁障上，不一会儿便被日光点燃，身躯燃烧殆尽，剩下一点灰贴在了壁障上。 米尔恰望着壁障上的那一点黑斑，又望着前仆后继的蝙蝠群，知道库德拉要做什么了，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用流光稍微阻挡着蝙蝠群的攻势。 但这无济于事，壁障上的黑斑在不断增加，再这样下去，这层壁障恐怕撑不了多少时间。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自己确实不是库德拉的对手，但幸运的是，他本来也不是库德拉的对手。他要做的，不过是拖住库德拉的脚步，防止库德拉离开而已。 “最后一击了。” 库德拉双眸一亮，黑色的瞳孔里光芒四射，蛇杖汇聚着无尽的能量，化为一条庞大的蛇，朝向那斑驳的壁障，狠狠咬了下去。 壁障一触即破。 “米尔恰啊米尔恰，我们的故事就要走到头了，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是属于我的永恒！” 他意外地觉得有些感伤，手中的蛇杖咬住了米尔恰的脖颈，不料米尔恰也抓住了他的手。 “还想和我再说些什么吗？不过……” “嗥！” 库德拉听到一声响彻云霄的嚎叫，四周的飞鸟被叫声惊起，惹得树叶一阵阵抖动。他一愣，眼前的景象并不在凡妮莎所看见的时间里面。 他回过头，一个骑着飞马的骑士正手持骑士枪朝他冲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他想要挣脱米尔恰的钳制，手中的蛇杖不断地砸在米尔恰的身上，但那双手就像是个牢笼般将他牢牢锁在了原地。 “放手啊，老东西。”他恶狠狠地叫骂着，不时回头看向越来越近的艾尔利亚，眼神里说不出的慌张。 “库德拉，你说得对，我们的时代确实已经结束了，我们也该迎来属于我们的永恒了。” 米尔恰身前已经血肉模糊了，但他只是微笑着，眼神坚毅。 “只是你的时代！”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王呢？在背叛王之后，你又获得了什么呢？你并没有获得什么，你只是没有失去什么。” “你不懂，你不懂……” “我确实不懂，甘愿让你俯首称臣的凡妮莎，也不懂瓦拉琪，更不懂你。” “你知道……”库德拉抬起了头，望向米尔恰那温柔的目光。 “我只是不知道，它为什么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让王甘愿放弃时间的权柄，让你和瓦拉琪背叛。” “不，不，不。”库德拉突然大笑了起来，“你还是不懂瓦拉琪为什么背叛你。”后半句话他又压低了声音，他得意地望着米尔恰，像是掌握了自己知道而米尔恰不知道的秘密。 “……我无法低头去看她，这冠冕太过沉重。” “所以你啊，你才是活在牢笼里的人。你获得的是永恒的约束，而我们向往的，才是永恒的自由。” 骑士枪贯穿了他的心脏，他吐出一口鲜血，吐在了米尔恰的伤口上。鲜血和鲜血交织着，库德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从怀中掏出月冕的徽章，无尽的能量汇聚在其中，代表着永恒的力量也在其中。他把徽章放到了米尔恰手心：“去追求自由吧。” 米尔恰从怀中也拿出了一枚徽章，是日冕家族的徽章，只是上面的光芒十分黯淡。他把两枚徽章并排放在一起，在库德拉希冀的目光中点燃了两枚徽章。 库德拉的目光变得错愕，他不明白米尔恰为什么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永恒。 “两个家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就让它们都烟消云散吧。老朋友，我已经自由了。” “……这才是你所向往的自由吗？”库德拉抬起头，透过这一层夜幕，似乎望见了什么。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畅快得笑了起来，却不料引动伤口，呛出一大口血液。 他抱住了米尔恰，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在月光的注视下逐渐定格，迈向了新的永恒。 …… “我原本想着让米尔恰吸收库德拉的月冕之力，这样我们还能多一个战力，但既然他这样选择……我尊重他的选择。” 加布里埃尔在宫门口迎接艾尔利亚和塞尔伽，在两人回来前他就已经得知了事情的起末。 凡妮莎的能力是未来，她可以站在任何一个未来的角度，来查看已经发生的事。加布里埃尔的能力是现在，他可以推翻过去，使之步向新的时间线。 而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发生的事情都不再是秘密，区别在于有没有去查看这一过去。 “他是个英雄。”艾尔利亚正色道。 对于选择了牺牲的米尔恰，她愿意奉上至高的敬意。 “我到最后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在逼近，不知道为什么，她选择了折返。”塞尔伽说。 她这次前去是为了第二层保险，防止库德拉逃跑的，但他没有选择离开，她也就看了一场感人肺腑的戏剧。 “她既然赶往现场就说明要么她不希望库德拉死，要么就想着留下我们几个……但她却折返了，这说明什么呢？”塞尔伽有些头疼，涉及到时间的力量，她的任何猜测都显得没有意义。 “可能如果她选择继续前往现场的话，就找不到她想要的未来了。”加布里埃尔想了想，“每一秒过去，都会有数不清的时间线坍缩，剩下一个现在。她想要的未来，可能随着库德拉和米尔恰想法的转变，已经不存在了。” “听起来这是好事？” “确实可能是好事。”加布里埃尔用词更加严谨，“所以我们应该趁此机会扩大优势，将凡妮莎永远地留在这个时空。” “所以你有什么计划吗？” “库德拉一死，奇兵的用处就不大了，接下来需要做的，只是摆开架势，来一场人类和狼人之间的战争。我们需要一场大胜。” 第34章 战争 少女趴伏在窗边，注视着西边的落日。 “瓦拉琪，米尔恰死了。” 凡妮莎站在她的身后，淡紫色的头发在风中狂舞。 少女缄默着，静静地看着夕阳西下，看着月亮升起。凡妮莎也不说话，温柔地注视着她。 “真可惜，他没有死在我的手上。”她说。 “确实可惜。最后再帮我一个忙吧，加布里埃尔决心发起一场战争，我需要你帮我拦住一名女巫，名为塞尔伽的女巫。” “我会的，凡妮莎大人。” …… 鼓声震天。 训练有素的军队在黑色的古堡前摆好军阵，而在他们对面，一个个狼人也已经蓄势待发，只等着一声令下，便开始自己嗜血的午宴。 “凡妮莎，我们的仇恨就在今日终结。” 加布里埃尔骑着一匹骏马，穿着一身金色的轻甲，整个人如日光一般闪烁。他腰间配着一把剑，手上握着一根权杖，高贵而优雅。 艾尔利亚骑着天马，立足于加布里埃尔右后方。她眼神坚定地盯着凡妮莎，手中的骑士枪早已做好了喋血的准备。 “确实早该结束了，我的儿子。”凡妮莎轻笑着，“我们本该是一家人，不是么？” “时空行者和狼人可不会是一家人。你使用卑劣的手段接近了我的父亲，害死了他的性命，掠夺了他的权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的傻儿子啊，你的父亲拥有完整的时空权柄，我怎么可能瞒过他的视线，谋害他的性命呢？我和你父亲是真心相爱的，是世俗逼迫了我们走向陌路，造成了一切的恶果。只要你将你的权柄交给我，我利用完整的时空权柄回到过去，你们父子两得以重逢，我和爱人也得以相聚，这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狡诈恶徒，休要在此蛊惑人心。我的父亲是伟大的王，怎么可能爱上你这匹狼。我的母亲善良，温柔而坚定，你一匹狼人又怎配与她相提并论。你们狼人总是这般冷漠而嗜血，玷污人间的真实情感，还自以为是，沾沾自喜，自以为看破了人心的弱点，自以为站在了人之上的高处。你拥有狼人的肮脏外表与龌龊内心，你一天是狼人，你这辈子都是狼人，唯有死亡能洗涤你的罪恶，还所有被你伤害的人一个朗朗晴天。” 凡妮莎好整以暇地听着加布里埃尔对自己的指控，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哎，我确实不能和你亲生母亲相提并论，毕竟她在过去的时空里，已经成为了一段历史。你听听你对我的评价，狡诈，肮脏，龌龊，罪恶，冷漠，嗜血，如此精准的描述，你一定研究了很久吧？只可惜，你身上没什么我值得贪恋的，我可是掠夺了时间权柄的狼人，蚀时狼妃。你那些嘶声竭力的指控，不正是我的荣耀吗？我的好侄儿。” 狼群一阵欢呼，正义对罪恶的谴责，正是他们的无上光辉，他们是狼人，是行走在黑暗中的猎食者，是邪恶，是黑暗，也是不可抹除的罪孽。 加布里埃尔见攻心战术不起作用，也不再继续下去：“进攻。” 一面又一面旗帜升起，一个又一个士兵和狼人交锋着。 一边是铠甲和刀剑，一边是血肉和爪牙，双方以永恒的时间作为赌注，博弈于现在与未来交织的棋盘。 而身为执棋人的加布里埃尔和凡妮莎都没有动，艾尔利亚杀向了那一个个狼王，而瓦拉琪在人群中寻找着塞尔伽的踪迹。 她麾下的蚀时侍女并不是战斗的主力军，围绕在她和凡妮莎附近，做一些聊胜于无的防卫工作。她站在城堡里，透过窗扫视着军队，但却没有找到那一个留着粉红色长发的女人。 “你在找我么？亲爱的。” 瓦拉琪觉得身后一冷，朝一旁闪开，但却没有想象中的攻击，只看见自己要找的女人正坐在她身后的桌边，手中捧着一个小杯子，里面的液体可能是果汁，酒，或者魔药。 “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正门。看来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确实不好笑。瓦拉琪严肃地望着塞尔伽。但不管怎么样，她的任务就在现在，杀了塞尔伽，这是凡妮莎大人许下的最后一个任务。 她率先动身，无数丝线在她身后交织，随着她的动身，那些丝线齐齐朝着塞尔伽刺去。 “小姑娘未免太过着急了。” 塞尔伽轻轻举起小杯子，抬起食指。她食指上的戒指里闪过一道白光，科尔奇威风凛凛地站在了塞尔伽的身前。 她将杯子里的魔药一饮而尽，科尔奇身上闪过一阵白光，形成一道屏障，将瓦拉琪的攻势全都拦截在外。 “原来是你的头发么？”塞尔伽看清了那些丝线的来源，就不再着急了，“让我看看你其它的本事吧。” 瓦拉琪不回话，头发变得更加锋利，疯狂地攻击着那一层屏障，看起来晶莹的屏障在她的猛攻下也逐渐出现碎裂的痕迹。 随着屏障的彻底碎裂，瓦拉琪的身形突然加快，哪怕是以塞尔伽的视力，都没有捕捉到瓦拉琪的动态。瓦拉琪出现在塞尔伽的身后，数根发丝朝着塞尔伽的后心狠狠扎了下去。 没有鲜血。 瓦拉琪顿时后撤，立定后才发现塞尔伽那薄弱的衣服下，有着钢铁般坚硬的皮肤。 是魔药的效果。她心里有了决断，既然一次不行，那就再来一次就好了，她最擅长的就是撬开乌龟壳，擅长以点破面的攻坚战。 塞尔伽转过身，将自己后背交给了科尔奇，她随手一招，取出了一瓶花瓣，直接往瓦拉琪倒去。 瓦拉琪第一反应是躲避，任由花瓶坠落，花瓣撒了一地，她似乎闻到一股幽香。她顿时屏住呼吸，再一次快速移动，这一次，出现在塞尔伽的侧面，目标是她的咽喉。 塞尔伽直到瓦拉琪停下以后才看见一道残影，她手上出现一把小盾，护住了脸部，也挡住了那漫天的发雨。 在瓦拉琪全力的攻击下，小盾瞬间被刺穿，但这也给了塞尔伽后撤的机会，顺势拿出一把小弩，朝着瓦拉琪连射了三箭，却被瓦拉琪一一躲过。 第35章 瓦拉琪 瓦拉琪觉得有点难缠，塞尔伽身上的保护道具层出不穷，谁也不知道她下一个掏出的道具是什么。 而且那只大狗看起来也不好对付，瓦拉琪看他一直在试图锁定自己的位置，那狮子般锐利的眼神似乎真能锁定她的移动轨迹。 不如，先把这只大狗解决了？ 想到就去做，瓦拉琪的行动效率向来很高，她身形闪烁，出现在科尔奇的侧面，发丝朝着科尔奇腰腹处刺去。 她知道狗是铜头铁骨豆腐腰，自然是朝着科尔奇最脆弱的位置攻去，但科尔奇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往侧面一跳，转而使脑袋朝向瓦拉琪，口中一团能量球正在蓄力，直直朝着瓦拉琪的脸面砸去。 科尔奇的反应速度比塞尔伽快上很多，精神也更专注，他比塞尔伽更习惯于厮杀，更懂得猛攻的道理。能量球刚吐出，他便往前一扑，利爪朝着瓦拉琪喉咙掏去。 瓦拉琪见势不妙，身形快速往右后方移动。能量球砸在了角落，砸开一个豁口，她的头发也和科尔奇的利爪碰在一块，反倒是科尔奇觉得爪子一阵疼痛。 迎接瓦拉琪的是塞尔伽的攻势，数根弩箭朝着她射来，她用发丝形成一面盾牌，将弩箭格挡下来。 蚀时侍女们也赶到了现场，但瓦拉琪对她们并不抱有过多期待。人与狼的战争向来是王对王，将对将，兵对兵。在瓦拉琪看来，面前这两个都有着不逊色于自己的能力，除非再来一个自己，或者是库德拉。否则都无济于事。 狼王在她眼中，比普通狼人强不了多少。无非是增加了一些身体素质，能够统御一些狼人罢了。 “看来我们还是暴露了，科尔奇。”塞尔伽脸上可看不出惊慌失措，依然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 “我随时可以掩护你撤退。”科尔奇也毫不在乎。 听见科尔奇口吐人言，瓦拉琪一愣：“它这是狗，还是狗人？” “狗，我可是纯正的可卡犬。”科尔奇对自己的身份很自豪。 可卡犬是一种出色的猎犬，瓦拉琪也就不奇怪塞尔伽会选择将科尔奇培养长大了。 她又不说话了，眼神锐利，寻找着塞尔伽和科尔奇身上的破绽。 那些蚀时侍女们也从四面包围住一人一狗。塞尔伽不在意她们，她更在意的是那位狼妃会不会闯进来。但现在看来，那位狼妃已经把她交给瓦拉琪来解决了。 但凡妮莎就这么自信瓦拉琪能够战胜自己吗？塞尔伽不相信。凡妮莎她一定留着后手，那才是她得以翻盘的机会。 她先动了，弩箭再次瞄准瓦拉琪，又是最经典的三连射。瓦拉琪没有防御，而是选择闪避开，她来到科尔奇身后，但她没有急着出手，等那些蚀时侍女们先出手。 数不清的头发从四面八方涌来，朝着塞尔伽和科尔奇的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刺去。科尔奇身上亮起一个光罩，将一人一狗庇护了起来，但就在这道光罩亮起的时候，瓦拉琪的攻势到了。 熟悉的猛攻落在了光罩上，将科尔奇用来防御的招数瞬间攻破，面对那密密麻麻的攻势，科尔奇咆哮一声，身形再次变大，那些发丝居然被声波震慑得不能再进一步。 塞尔伽的弩箭趁机瞄准了几位蚀时侍女，锐利的箭精准地刺穿了她们的心脏，夺去了她们的生命。 科尔奇的身高到了两米五，在这房间内显得有些活动不开，但同样的，蚀时侍女和瓦拉琪的站位受到了严重的限制。她们可不像塞尔伽可以紧贴着科尔奇的侧面。 瓦拉琪又接着发动了几次攻势，但都没有办法取得良好的效果，只在科尔奇身上留下了一点不深的伤势。反倒是她麾下的蚀时侍女，已经死了个七七八八。 此时科尔奇已经靠近了门边，把房门关上以后堵在门口，天然等于少了一半的攻击面，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塞尔伽掩护。 瓦拉琪有点着急了，她知道再拖下去，自己的胜算会越来越小，她必须要放手一搏了。 那一招她用来窃取米尔恰能力的招数，这是她现在唯一有机会翻盘的招数。 但她或许只有一次机会，她双眼眯了起来。她可以掠夺一个生命体征的一种能量或者一种能力，像米尔恰就是被夺走了日冕家族所传承下来的能量。 但面对塞尔伽，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体内的能量并不浑厚，而她能力又太过广泛，她只能掠夺其中一个，这意味着完全不会影响塞尔伽的战力。她能做的只有掠夺科尔奇的能量，那股澎湃的生命力。 而此时的塞尔伽在思考一个问题，这里动静这么大，为什么凡妮莎一直没有反应？是她不在乎即将落败的瓦拉琪，还是说她不在乎自己？ 很显然，凡妮莎不在乎自己。但不在乎自己的原因是什么呢？是自己没有办法阻止她的行动，还是说自己会落败呢？ 塞尔伽觉得前一个是真相，但她不得不重视后一个可能。毕竟凡妮莎能够看到未来，或许在她看到的未来里面，自己死在了瓦拉琪手上，她才会做出这种反应。 她心里警钟拉响，在瓦拉琪消失的一瞬间，把后背贴紧科尔奇的侧面，手中弩箭上好弦，早已经蓄势待发。 但瓦拉琪出现在了科尔奇的身上，双手紧贴着科尔奇背部，一股庞大的吸力从她手心传来。 塞尔伽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加布里埃尔和她说过的，瓦拉琪用来抢夺米尔恰能量的招数：“科尔奇，回来。” 科尔奇化为一道光线，被她收回到了戒指里面。 “那你怎么办呢？”瓦拉琪见科尔奇消失，顿时调转方向，朝塞尔伽扑了过来。 塞尔伽感觉自己脑海一片清明，她要从戒指中拿出一瓶魔药，和之前的花香结合，会形成一种强烈的致幻药水，对狼人效果更显着。 但她想了想，决定放弃这个方案。她不得不考虑，自己失败的可能性。 第36章 焱。 这种致幻魔药效果很好，但却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对意志坚定的人效果会减少。 而且这里有一定的通风口，花香浓度并没有达到最大，瓦拉琪有很大的可能在短时间内不会中招，她不一定能撑这么长的时间。 这样一来，瓦拉琪就有机会摧毁她的脑袋，捏碎她的心脏，让她彻底失去复生的可能性。 她能杀死瓦拉琪的手段不少，但大多需要长时间来布置。她更擅长阵地战，但在有了科尔奇后她其它方面也不差，这也是她胆敢一个人来找瓦拉琪的原因。 其实她更希望凡妮莎能来找自己，正面没有凡妮莎坐镇，会给加布里埃尔一个机会，而她可以在科尔奇的帮助下逃脱。现在计划有点跟不上变化了。 但幸好，她还有最后的手段。 她割开自己的手腕，瓦拉琪的攻击已经到了，无数发丝刺在她身上，只在她身上留下点点白痕。 她手腕处的血往下流，却没有滴落在地上，而是流入了一片虚空之中，与此同时，她身上一层火红色的光芒在闪烁。 发丝被火红色的光芒格挡，发尖一片通红。 “这力量……” 凡妮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她凝视着那一团变成火焰的人，心里只想到了一个名字，那个被称为火神的名字。 “拿瓦。” “我不是拿瓦，我只是个戕害无辜的罪人。” “没想到传说中的火神拿瓦，居然会以一个女巫的身份游走人间，我输得不冤。” “啊，我说过我不是拿瓦了吧？”火红色人影有些为难地挠挠脑袋，“我可没打算和他一样做好事，他是文明的化身，而我。”她嘴角一咧，脸上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我是毁灭啊。” 剧烈的爆炸声在城堡内响起，一团大火猛得升起，炽热的高温很快就使得城堡内的木制品燃烧起来，铁制品和石块开始发烫，甚至有些狼人的衣服和皮毛都被点燃。 “这烦人的戒指。算了，我答应过她不毁坏她的东西，要是我杀死人类的话，她一定会很难过吧？不过，狼人就没事了吧？” 在加布里埃尔和艾尔利亚的视野中，一个火焰人踏空而行，那漫天的火光，和坠落的星火，那般璀璨而夺目。 “没想到我还有和神明作对的机会。”凡妮莎脸色很难看，她也踩在半空之中，但远没有火焰人那般潇洒自如。她左手还提着瓦拉琪，瓦拉琪看起来全身多处灼烧伤，已经失去了知觉，“既然你自称你不是拿瓦，那你敢报上你的名号吗？” “纠结我的名字没有任何意义，不过你想要称呼我的话，可以叫我，焱。” “焱？” 凡妮莎皱眉，这个名字读起来相当拗口，她和外面时空的狼人有过联系，这不像是他们的名字，倒像是武装兔的人名。 “是啊。”焱先动了，一瞬间由极静转为极动，她在原位置形成了一个残影，残影还没有消失，她就出现在了凡妮莎面前。没有什么绝妙的招式，就是简简单单一个拳头，带着无穷的火焰朝凡妮莎下巴打了过去。 这一幕就像是两帧图画放在了同一帧上，比起掌握时空权柄的众人，她反而更像是时间行者。 凡妮莎完全没反应过来，下巴就遭受一记猛击。这道猛击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但这一拳附带的火焰一瞬间就将她下巴上的皮肉烧得焦黑一片，血皮肉粘连在一块，让她皱了皱眉。 她一直在试图看见焱的未来，但却只能看见一张张图片，连定格动画都称不上，没有任何逻辑。 “你留手了。”她很肯定，以焱表现出来的战力来看，不可能这一拳只给自己造成了这么点伤害。 “我说过了，我可没打算和拿瓦一样做好事。” 焱从火焰中走了出来，和塞尔伽一样精致的脸，但却未曾化过妆。火焰铸就了她的长发，穿着烈焰编织而成的礼裙和高跟鞋，更加衬托出她那肤如凝脂一般的肌肤。 她说着，眼神却是望向加布里埃尔和艾尔利亚。那双眼像是一盏寒泉。 “焱小姐，我想问塞尔伽大人怎么样了？”加布里埃尔没有说话，艾尔利亚站了出来。她原本银白色的铠甲上已经沾满了血液，就连那匹天马和那杆骑士枪也是如此。 “塞尔伽？如你所见，我不就是塞尔伽吗？如此曼妙的身材，如此美丽的脸蛋，就连我都如此心动。” “你不是塞尔伽大人。” “放心放心，你的塞尔伽大人会回去的。哎，我怎么就遇不到这么忠心耿耿的小跟班呢？” 艾尔利亚不说话，她也没什么办法。但原先那张熟悉的脸，她却越看越陌生，明明是同样的笑容，同样的语气，塞尔伽笑起来像是在勾人心魄，焱笑起来却带着说不出的冷漠和癫狂。 “好了好了，我也没想着掺和你们之间的恩怨，那一拳也就是帮小塞尔伽报报仇，我还要离开这里，去找你们心心念念的拿瓦呢。” 她抬起头，望向空中，打了个响指，一条通道被打开，正是永恒国度与外界的通道。她施施然踏上了通道，在炽热的高温下，这一条通道看起来有些扭曲。 凡妮莎没想到自己想要的这么简单就到了她面前，二话不说，捡起刚刚掉下的瓦拉琪就跟在后面往外冲去。就算迷失在时间的裂缝里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艾尔利亚踏上了通道，加布里埃尔把战争的主导权交给了自己麾下的贵族，就跟在艾尔利亚身后追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艾尔利亚离开通道以后，发现面前的局势又混乱了起来。 焱和另一个火焰人在空中对峙，她猜测那该是拿瓦了。一旁同样有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对峙，凡妮莎带着昏迷的瓦拉琪跟在黑色人影身后。 那黑色人影一头红色的长发，嘴角勾起，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那白色的人影头发呈现金黄色，优雅而镇定。 奇怪的是，她们长着同一张脸。 第37章 拿瓦 “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我想想……算了，时间对于你来说也就是个数字。”焱望着火焰人，“所以，你是来迎接我的吗？拿瓦。” 拿瓦沉默不语。 “看啊，你总是这样。害怕我毁掉你珍视的一切，所以就想把我困在你所铸就的牢笼之中，还自以为是地以为踏上了自己所追求的结局，用我的牺牲换来盛大的文明。结果呢？结果呢？结果呢？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有文明就有战争，拿瓦，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焱癫狂地笑着，可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越来越阴狠。 “抱歉，焱。你说得对，有文明就有战争，但至少，我希望你不要参与到他们的战争里面去。” “你不希望我参与到他们的战争里去，你不希望我参与到他们的战争里去？哈哈哈哈，拿瓦，我已经牺牲过一次了，这一次，我要毁灭。凡你所珍视的，我要一点点敲碎，凡你所守护的，我要一点点摧毁。我不是战争，我是毁灭。” 焱抬起了手，她身边升起一圈圈火环，高温瞬间席卷全场。有一片树叶开始自燃，然后蔓延到了四周，一点火光，再到一点火势。 但火势被止住了，火焰奋力地燃烧着，但却被隔绝了起来，在失去了可燃物后，这点火势也全都熄灭。 “你们先离开这里。”拿瓦对着一行人说，“这里很快就……” “砰！” 一声爆炸响起，几棵树木在两人能量的拉扯中炸裂开来，很快，四分五裂的树皮就在火焰中湮灭，坠落到地上时只剩下一点尘灰。 仿佛乐队指挥舞动了指挥棒，开启了交响乐的序章，越来越多的树木炸裂开来，又像是一场开幕前的烟花表演。 随着一声声爆响，两人身边已经没有任何生物了，只剩下黄泥和黑灰。偌大一个森林中心，出现了一片空地，甚至这片空地还在扩张。 “还不肯出手吗？舍不得毁掉这片森林？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它就只剩下毁灭一条路了。” 拿瓦身上橙光爆闪，一圈光幕升起，将两人围在中间，防止焱的攻势对周围造成影响。 焱脚往地上一踩，一圈气浪朝四周涌去，下一刻她出现在拿瓦面前，手上拿着塞尔伽的匕首，狠狠刺向拿瓦的面部。 拿瓦伸出手来横在自己面前，那柄匕首还没有碰到他的身躯，就已经开始融化，一滴滴铁水坠落到地上，烫出一个个小洞。 地面比最开始已经低了五厘米，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些黑色的玻璃晶体。两人已经不再站立在地上，而是踏空而行。 焱的拳头打在了拿瓦的掌心，巨力迫使他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身形。但焱就像是附骨之疽一般欺身而上，双手持爪状，一手掏向他喉咙，一手掏向他心脏。 拿瓦双手迎了上去，以爪对爪。 四只手在空中一碰，打了个势均力敌。焱先变招，双爪一绕，拍在拿瓦手腕上，拿瓦顺势借力后退，站定后摆开架势，右手伸入空间中，从里面拿出一把刀来。 这把刀名为熔麟。刀身由熔岩铸造而成，可以很好地释放火焰力量。刀锋材料是一种合金，耐高温，锋利无比。 “你要动真格了么？” 拿瓦没有理会焱的话语，双手握着熔麟，朝焱奋力斩去。 “呀，你居然真的忍心劈下来吗？这具身体可不是我的，她来自于你一心想要守护的人类。哦不，或者说，她来自于替你守护人类的群体。” 焱没有任何想挡的意图，她笑眯眯地看着拿瓦，看着刀锋逼近她的脑袋。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几帧动画，在她眼里却如同慢放般清晰。 刀在她脑门前停住了，炽热的猛焰张牙舞爪着，但它没有办法再进一步，因为拿瓦收回了刀。 “啊咧咧，我以为你会把刀落下来说一句：‘这是必要的牺牲’呢。真是让人失望啊。” 拿瓦知道焱在影射自己的过去，但这对他来说不重要。 “我会待在你的身边的，如果你想要毁灭什么，我会阻止你。”拿瓦说。 “你现在变得这么优柔寡断，真让人怀疑你到底还是不是拿瓦。看来把她牵扯进来确实是一件好事，杀了她，你就违背了自己的准则，不杀她，你就不能阻止我。” 焱哈哈大笑，也学拿瓦一样从空间中拿出一对兵器，是子午鸳鸯钺。 她拿起子钺一挥，一道月牙状的刀芒就劈向拿瓦所布下的屏障，留下一道痕迹。但在拿瓦不间断的能量供应下，这点痕迹很快就消失不见。 拿瓦知道，焱是要动真格的了，而且情况对他很不妙，面对他的攻击，焱是真的没有格挡的打算，招招进攻他的要害，上三路和下三路都是她的打击点。但他能真的劈下去吗？ 他不能。 也正因为知道他的选择，焱的攻势才越发猛烈。 数千招过去，焱下了攻势：“打也打过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见拿瓦没有说话，焱嗤笑一声：“还是说，要我彻底把这里毁了，你才肯放我走？” 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森林了，树木都见不到几棵。拿瓦会注意不去毁坏场地，但焱可不会，就算拿瓦会分出一部分力量阻止焱破坏环境，也做不到完全阻挡下来。 “我得跟在你身边。” “看来你是还没有打够，也对，你只要像个缩头乌龟缩进乌龟壳里就可以了。算了算了，我可懒得再跟你耗下去，你爱跟着就跟着吧。” 焱心情平复了很多，不像最开始见到拿瓦那样咄咄逼人了，她收起兵器，闭上眼，稍微感知了下艾尔利亚所在的方位，朝那边飞了过去。 拿瓦也把刀收了起来，手一挥，把空气中残留的火焰能量全都收到了自己掌心。再拿出一个瓶子，往空中洒了洒，大量露水从瓶子中飞出，坠落在地上，很快这片地面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绿色，也许再过十几二十几年，这里又会恢复成一片庞大的森林。 做完这一切后，拿瓦不紧不慢的跟在焱的身后，追了上去。 第38章 三十个愿望 焱到艾尔利亚身边的时候，艾尔利亚正在和加布里埃尔一起对战凡妮莎，一旁那一黑一白两人也在交手。 “怎么你们也在打架？都停下来。”她皱着眉头，翘着二郎腿，在空中坐了下来。在她身下，是火焰制成的王座。 “谨遵您的命令，焱大人。” 黑裙女人方才从焱和拿瓦的交谈中得知了焱的名字。 “不要叫我大人，这个称呼可配不上我的身份。”焱连眼皮都没抬起来。 加布里埃尔不说话，他可还记得艾尔利亚也这样称呼过焱，但那时的焱可没有不喜欢这个称呼的表现。 “魔神冕下，我名为海德，追求火焰和爆炸的艺术，想成为您的信徒。” “冕下这种阿猫阿狗都能用的敬辞也不必放在我的身上，直接叫我焱，或者焱神，神焱都可以。敬辞和尊称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焱神，我能成为您的追随者吗？” 海德一脸希冀地望向焱。她和白裙女子特雷西原是一个身体内的不同灵魂，在另一个时空中被时空行者给分成了两个人。她是引导人为恶的寂夜导师，而特雷西，是受人敬仰的白昼学者。 焱看了眼海德，又看了眼艾尔利亚，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我对你不太满意，但你毕竟是我第一个追随者。” 她右手食指凝聚出一小团光团，想要递给海德，却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个人影。一头利落的短发，运动t恤，牛仔裤，还有一双运动鞋，看起来像是一位大学生，但他体内的能量骗不了焱，这个大学生打扮的男人就是拿瓦。 “本来想赐予你一点我的神力，看来暂时是不行了。”焱收回光团。 海德也意识到面前的男人不像他看起来那样普通，多半就是刚刚和焱作战的拿瓦：“焱神，我所渴求的是您的教诲，而非您的神力。” “不错不错。”焱满意地点了点头，“等有机会，我传给你一套掌控和修行火焰能量的方法，你体内的能量有点太过杂乱无章了。” 见拿瓦表情不对，焱嗤笑一声：“我可听说雅塔莱斯把自己的神力赐了下去，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去做，你可别说我连修行法都不能传了。你自己都没少传。还是说，你要……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双标？” “……注意分寸。”拿瓦想了想，望向特雷西，“到时候，我也传你一套修行法吧。” “啧，按不住我，就想按住我的追随者吗？随你的便吧。” “特雷西谢过拿瓦神。”特雷西大喜，她还想着海德抱上焱大腿后她该怎么阻止海德呢，没想到好运直接降临到了她的身上。 “那现在，我的追随者，还有小艾尔利亚，你们两个就带我好好逛逛塞城吧。” …… “震惊，约翰牛皇家森林付之一炬，凶手竟然是他。” “劲爆，火神拿瓦现身约翰牛皇家森林，与他对峙的女子究竟是谁？” “水神，火神，下一位现身的神明会是谁呢？” “第二位火神！神明真的只有四位吗？” 这场蔓延整片约翰牛皇家森林的大火，终究是在全世界都传遍了。 芙兰雅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熬制着魔药，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卫星拍到了被称为第二位火神的女人的脸，和她老师塞尔伽一模一样。 而现在，这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塞城里游玩了三天。从夜店到酒吧，从赌场到游乐园，从摩天轮到河边。他们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和能力，大大方方地暴露在全世界所有人的目光下。 二男五女的配置——瓦拉琪在酒店休息——还都是俊男靓女，本来就是人群中最靓丽的风景线，更何况他们还有着强大的实力做支撑，在这座与狼人共舞的城市中，他们的受欢迎程度可想而知。 焱在这群人中更为显眼，为了和海德的红发区分开来，她直接给自己头发加了个燃烧的特效，给自己长裙镶了一圈金红色的边纹。 在芙兰雅眼里，这样肆意的女人自然不可能是塞尔伽女士，但当她给塞尔伽女士打电话的时候，她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喂？哦，小芙兰雅啊，小塞尔伽和我说起过你，你来是来找小塞尔伽吧对吧？” 电话那边很安静，除开焱的声音外，就只有一个细腻的女声在说话，还有一些轻微的响声，结合她这几天的动线来看，现在应该是在赌场，还是贵宾区。 “是的。” “对了，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焱，你跟叫你老师一样，叫我焱女士吧。不行不行，这么叫好像把我叫老了，不如，叫我焱姐姐吧。” “焱大人，塞尔伽女士她……” “诶，叫姐姐。” 芙兰雅陷入了沉默。 “不叫姐姐的话我挂了哦～”焱得意地说，像是哄骗小女孩的大灰狼。 “怎么不说话？我真的挂了哦～3，2，1。好吧好吧，焱大人就焱大人吧，你跟小艾尔利亚一样死倔死倔的。说吧，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一下塞尔伽女士她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我看了新闻，现在我可是第五位有明确记载的神明，疑似第二位火神，你不应该对我更感兴趣吗？怎么老是问塞尔伽的事情？”她有点不开心了。 “抱歉，焱大人，我只是太久没见到塞尔伽女士了，有点想念她。” “哎，好吧好吧，谁叫我人美心善呢，我原谅你了。不过，就算我原谅你，小塞尔伽暂时也回不去哦。要不这样吧，你满足我三个愿望，我就让小塞尔伽回去，怎么样？” “别说是三个，就是三十个我也答应。” “好，那就三十个。” 芙兰雅陷入了沉默，但她还是不后悔，只要塞尔伽女士没事，无论怎样她都愿意。 “哎，要不还是三个吧？我当——然不可能这么说，原本还觉得三个少了呢，幸好我们的小芙兰雅这么懂事。那么，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以后不许叫我焱大人，叫我姐姐，听到没有？你应该叫我什么？” “……姐姐。” “诶，乖孩子，等我去到朗顿城，一定给你准备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39章 神国 焱造访圆月协会的消息很快就登上了新闻头版，有不少人在圆月协会附近等待着焱的降临。他们有政客，有商人，有贵族，也有平民，但在神明的光辉之下，他们这一切的名誉和头衔都带不来任何效果。 焱从空中犹如闲庭信步般走动，每一步落下都会在空中开出一朵火焰莲花，如同烟花般转瞬即逝。刹那的芳华被人拍了下来，瞬间冲上了热搜，被无数人景仰。 虽然超能力者之间的战力并没有清晰的划分，但仍然有不少好事者为他们排了名。从低到高依次是：一阶（单体超级战力），二阶（建筑级），三阶（城市级），四阶（国家级），五阶（大陆级），六阶（星球级），以及论外（辅助人员或难以评价）。 这一等级体系简单明了，得到了民众们的一致认可，并在非官方媒体报道中广泛使用。 在人们看来，目前出现的超能力者中基本都有着二阶的破坏力，而神明则因为概念级的能力，都被排在了论外里面。 而焱是目前已知的第二位掌控火焰的神明。火是文明的种子，也是文明的覆灭，是希望，也是灾难。 “我是焱，是毁灭的神明，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焱神。” “你们不必惊慌，毁灭也会有毁灭的文明，我不会给你们带来毁灭，你们的毁灭只会来源于自身。” “信仰我的人，准许进入我的神国，得到我的恩赐，自此以后再不受世俗影响，不受生老病死困扰。” “焱神，我愿意成为您的子民。” 有人俯首跪拜，但焱自始至终都没有低下头看他们一眼，而在她身后，海德站了出来：“我是海德，是焱神的追随者，想要加入焱神麾下的，来我这登记。” 焱慢慢落到地上，往圆月协会里面走了进去，玛丽和哈尔带队在大厅里面等着，芙兰雅跟在他们身边。 “焱神此次莅临圆月协会不知道所为何事？” 说话的是玛丽。 “你们忙你们的，我和小芙兰雅聊聊天就好。” 进了门，焱就不像在外面那般姿态了，她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看起来更有了几分烟火气。 “焱……姐姐，去办公室聊吧。” “好诶，和小芙兰雅的二人世界！” 焱看起来很高兴，实际上也确实很高兴，她笑眯眯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哼起歌来，迈着轻盈的步伐，跟在芙兰雅身后走进了她的办公室，也是塞尔伽的办公室。 芙兰雅心里有很多话想要问，但又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问起。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从圆月协会的公事开始问起：“姐姐，你这次来圆月协会是想要做什么呢？” “我过来是为了你哦，小芙兰雅。前几天打电话不是说了吗？我要给你一个惊喜，你不好奇这个惊喜是什么吗？” 芙兰雅想了想，确实没有猜出来这位神明要带来什么惊喜，她只希望不要是惊吓就好。 “是什么呢？” “答案就是，神明的修行方法哦。按照这个方法修行，小芙兰雅也有机会成为神明呢。” “成不成为神明对我来说都一样。”芙兰雅很认真地说。 “小芙兰雅的梦想是什么呢？” 梦想？这个词汇对于她并不遥远，但她从来没有去思考过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她只是照着塞尔伽女士给她的规划走着，塞尔伽女士说过，她的寿命很长，这条路很远，她可以慢慢走。 她可以像蒲公英一样，飞到哪，就在哪开花。蒲公英需要风来指向，她也需要塞尔伽女士的帮助。 “你要成为你自己的风哦～”焱说，“你有没有一定要做成的事，一定要成为的人呢？” “我要成为塞尔伽女士那样的人。” “那在这之后呢？” 在那之后？塞尔伽女士走到这一步用了数百年，数百年对于现在的她太过遥远了，她看不见那么遥远的未来。 “你不要成为塞尔伽，你要成为你自己。你可以比她更优秀，可以帮助更多人，可以守护更大的世界。你不想站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作战吗？像科尔奇站在她身边一样。你不应该待在她的影子里，不是吗？” 芙兰雅重重点头。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进步速度太慢了，哪怕塞尔伽女士一直说她的进步速度远超过当初的自己。但她的修行条件也远远超过了当初的塞尔伽女士，做到这种地步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这还远远不够。别说是那些特殊狼人，就算是狼王她对付起来都不容易，她时常在想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更进一步，现在方法自己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对成为神明没有想法，但她确实渴求快速变强，不只是帮塞尔伽女士分担一点简单的工作。 “但姐姐，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姐姐我啊，要的是你的未来。” …… “大新闻，毁灭之神焱宣布加入圆月协会，成为圆月协会第五位理事会成员。” “毁灭之神宣布建立神国，加入者皆可不老不死。” “普通人的福音来了，神明所赐下的最大恩赐。” 无数的新闻报道争先恐后地报导了焱降临圆月协会的事情，而海德则在门外划分了一个区域，专门用来记录想要加入神国的人的信息，并且为这些人分发了圣水。 在圣水的作用下，男人变得更加壮实；女人变得更加美丽。他们围拥在海德桌子面前，挤得水泄不通，老人小孩还有残疾人只能簇拥在人群之外，看着他们的狂欢。 但人们只在意这场狂欢，在意这场由普通人变为超能力者的盛宴，看到新闻的人恨不得自己可以立马搭上飞往朗顿城的飞机，来到海德面前，签署加入神国的契约，改变自己的人生。 拿瓦双手抱胸，倚靠着墙壁，冷冷地注视着这嘈杂的一幕。他和焱有了约定，焱会教导芙兰雅成为约翰牛的守护者，而作为交换，她需要一批神民和神仆，这些人不会参与这世上所有的纷争，她会建立起新的文明。 属于毁灭的文明。 第40章 鸟儿和大树 芙兰雅有点后悔许下那三十个愿望了。焱的第二个愿望就是要和她睡一起，她曾一度表示自己可以在在丛林里搭建个小木屋，让焱睡大床。 但焱不在乎睡大床还是小木屋，只要和芙兰雅睡在一块，她都不挑。 芙兰雅考虑到约翰牛的自有国情，曾一度怀疑焱的性取向可能有一点问题。她已经到了十八岁，个子比焱矮一点，但也到了一米七，发育也很不错，很招人喜欢，但她没想到招来了神明。 联想到神父喜欢小男孩，那么男神喜欢帅小伙，女神喜欢大姑娘应该是再正常不过……个屁啊！ 芙兰雅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焱的第三个愿望，就是让芙兰雅包三餐，反正她每天要做自己、珊乐、玛丽、哈尔还有斯蒂尔奇在内的一系列宠物的伙食，再加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四个愿望是陪她逛街，并且和她一起做头发做美容，并且一起买买买。而为了陪她逛街，可怜的珊乐不得不代替芙兰雅完成文职工作，但涉及到魔药的部分也只能留给芙兰雅回来完成。 第五个愿望是和她一起坐摩天轮，在摩天轮的最高处看了一场灿烂的烟火。傍晚的朗顿城亮如白昼，就像太阳从未落下一般。 芙兰雅靠着窗户，往下面看去，只能看见一个个攒动的脑袋，烟火的光芒映射在他们的脸上，五光十色，流光溢彩。 这是她第一次坐摩天轮，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盒子里的人，外面的世界精彩纷呈，但她也知道，精彩是给人看的，盒子外的人看得见，盒子里的人也看得见。 她想打开窗户，像一只鸟一样飞出去，并不是为了所谓的自由，而是站在地上的人类向往着天空，向往着在云海里遨游，想要做到自己在此以前从来没有做到过的事。 也可以不只是飞翔。 她以前听别人说，人要像一棵大树一样，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她不明白，鸟儿明明也没有扎根，为什么它们就可以自由地飞翔呢？ 当她去问塞尔伽女士的时候，塞尔伽女士是这样回答她的： “小芙兰雅，因为鸟儿和大树是不同的；人与人之间也是不同的。鸟儿生来就是鸟儿，所以它生来就属于天空；大树始终都是大树，所以就算它根扎得再深，它也够不到天上的云朵。这个世界生来就是不公平的。” 她一开始觉得大树可怜，明明渴望高处的阳光，却勾不到天空。但是大树嘲笑她的天真，笑她活在阳光下，一辈子都见不到阴暗的地底。 “你在想什么？”焱坐在芙兰雅斜对面，温柔地注视着她。 “我想起小时候，塞尔伽女士问我的问题，她问我，所有狼人都该死吗？我犹豫了，我曾死在狼人的手中，身体被撕裂开的疼痛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但我应该因为一只或者一些狼人，就去仇恨这一个种群吗？” 焱静静地听着，似乎也在回忆着什么。 “我一开始觉得，狼人有好有坏，就和人类一样。我们可以除去其中较坏的那一部分，然后和保留人性的那一部分和平共处。然后塞尔伽女士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头狼人伪装成一个从未吃过人的善良的狼人，你会怎么做？” 焱知道这个问题的根源，塞尔伽曾经被狼人欺骗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脱离了丛林中的修行时光，回到了人类的怀抱。 “我知道圆月协会里记录了这样一批特殊的狼人，也知道塞尔伽女士的想法绝对不是赶尽杀绝，但我就是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好的狼人和坏的狼人彻底分割开来。她教给我一个方法：‘如果时间足够让你分辨清楚这个狼人的好坏，那就可以30先留下他；如果不够，宁错杀不放过。’” “这很符合她的个性。” “是啊，我曾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温柔细腻善良的女巫，总是能把所有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条。可后来发现我错了，她性格跳脱，总是喜欢冒险，为人还大咧咧的，如果不是薇里娅一直在帮助她，她表现不出来温柔细腻的形象。”芙兰雅有些感叹。 “她很幸运，收了你这个学生。” “是我很幸运，遇到了塞尔伽女士。” “或许你们都很幸运吧。”焱不再讨论这个话题，把单间的窗户打开，晚风吹过芙兰雅的长发，那片天空似乎唾手可及。 焱走了出去，站在摩天轮外面，向芙兰雅伸出手：“小芙兰雅，要体验一下触摸天空的感觉吗？” 芙兰雅一阵恍惚，记忆好像回到了八岁的那个夜晚，在鲜血淋漓的房间中，也有这样一个人曾向她伸出手来：“想不想亲自报复回去？” 她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握住了焱的手，一如十年前握住塞尔伽女士的手一样。 拴住女孩子心的方法很简单，你只需要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站出来，战胜她所面临的所有困境，就像塞尔伽，就像焱。 芙兰雅在空中站定，就像踩在了地面上，但比那更奇特：她试探着往上走，面前就仿佛真有一节向上的楼梯；当她想要往下走时，那节楼梯就调转了方向，往下去了。她在空中可以随意行动，无论上下左右前后，一切都随她心意。 焱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陪她看着远处的灯火，等到芙兰雅走累了，在空中坐了下来：“姐姐，谢谢你。” 这是她这些天里叫得最情真意切的一声。 “不客气。”焱也坐了下来，就坐在芙兰雅身边，“关于你说的鸟儿和大树的故事，小芙兰雅。鸟儿生来属于天空，大树生来属于大地，而你，我的小芙兰雅，天空和大地都没有办法让你停住脚步，你不是鸟儿，也不是大树，你是小芙兰雅。” 芙兰雅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面前的天空，似乎伸手就能摘到星星。 鸟儿和大树对她都没有意义。 第41章 间章 芙兰雅负责的文职工作彻底交给了珊乐，而她则是进入了训练阶段。 焱总说她的潜力没有发挥到极限，于是将她的训练分成了三个部分，上午进行体能训练，下午进行能量修行，晚上则是女巫的修炼，同时熬制圆月协会所需要的魔药。 体能训练的重点是提高她的身体素质，以及提高她的核心力量和对身体的掌控程度。 这一部分的训练并不算困难，焱也没有把她培养成魔鬼筋肉人的想法，也就是常规的训练方法，只不过提升了一点训练量。 只不过是从早上六点训练到八点，吃早饭，然后从九点到十一点，一天四个小时的训练量而已。 十一点结束训练后，芙兰雅就可以舒舒服服地泡个七十度的热水药浴。 虽然她一度怀疑并抗议这不是在泡药浴，这是在熬粥，但她的抗议并没有成功，好在这也并不是熬粥。 一点开始就进入了每天的重头戏。 能量的修行体现在三个方面，输入，运转，以及输出。 输入并不难，无非就是食补，以及通过冥想去感知并摄入空气中游离的能量，这些塞尔伽女士也曾教过她。 但是能量的运转她就学得步履蹒跚的，焱说要去感知体内的能量，调动能量在体内流动，才可以让身体熟悉能量，能够更好地输出能量。 她能做到一部分，能够将能量从核心运转到双手，但体内其它地方的进度一直很慢。 输出不算难也不算简单，芙兰雅可以通过能量从远处招来小物品，控制魔药自行熬制，并且这些行为都信手拈来，她就算连续控制上一整天都没有什么大事。 这些都是能量控制上的操作，属于精细化的运行，但当要她直接输出能量，形成能量团之类的能量存在形式时，她又做不到了。 “塞尔伽把你带歪了。”焱十分头疼，“我也教过她这些，你这情况完全就是她的翻版，体内能量十分充裕，导致使用能量的时候出现了听调不听宣的情况。好在你还年轻，能量虽然多，但还没有到完全不可控的情况。” “本来想着这些天泡热水药浴，可以疏通开一部分冗余的能量，现在看来还是不行，得下重招。” 焱说的重招就是用一缕火焰能量进入芙兰雅体内，让这缕能量去将芙兰雅体内的能量烧化开来。 这个方法简单粗暴，有焱在，安全性能也能得到保证，它唯一的缺点就是疼痛。 内脏是十分脆弱的，也是不耐高温的，焱哪怕弱化了这缕能量的威力，但对于内脏来说也是一次磨炼。 …… 时间斗转星移，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光，这半年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世界好像寂静了下来。焱抽空把自己的信徒们带去了神国，就把神国彻底交给了海德管理。 半年结束后，芙兰雅已经彻底完成了训练，焱给她留下了几本小册子，记录了一些招式，还给她留下了一瓶火焰之精，也就是火焰能量的精华，在这之后她也选择了离开。 艾尔利亚还在对抗着格拉海德，加布里埃尔也还在对抗着凡妮莎和瓦拉琪，特雷西加入了圆月协会，继续着她对时波的研究，一切好像都恢复到了最初的轨迹。 人和狼人的战争。 “你也要离开？”圆月协会里，珊乐望向芙兰雅，“你走了之后，魔药怎么办？” “我提前熬制了大量的魔药，各种各样的都有，按分量上来说，至少足够协会使用半年，如果缺货了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你这一走，这文职工作就彻底交给我了？” 芙兰雅点了点头。 “哦，我的上帝呀。”珊乐拍了拍脑袋，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你倒是轻松，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但我怎么办？要不你把这个工作交给其他人，我跟你一起去吧。话说你是要去哪儿？” “我要去继续走塞尔伽女士未完成的路，我要去杀死格拉海德。” “你的意思是塞尔伽大人她……” 芙兰雅摇了摇头：“我只是希望在她回来之前，我能帮助她些什么。好了，别废话了，这里的工作除了交给你，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可以胜任。这是我家里的钥匙，你想要吃些什么的话，找薇里娅就好了，她会帮忙的。” 珊乐不说话了，她叹了口气，接过了钥匙，看着微笑的芙兰雅，第一次觉得她这么陌生，这半年的时间里她好像变化了很多，但仔细想来，又好像没有变化过。 只是比之前多了一点东西，一个坚定的意志。 …… “有人出了城。” 朗顿城外，黑暗中可以看见一双双竖瞳，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 在城市之外，狼人显得更加肆无忌惮，以至于原本还算繁华的乡道也已经长满了杂草和树木，经过十多年来肆无忌惮的生长，已经长出了一片又一片丛林。这里是狼人的领域，很少有人会出城，除了一些胆大妄为的视频博主或者为生计奔波的平民，这也成了狼人们的食物来源之一。 “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有一头狼人舔了舔嘴唇，“这种小姑娘的肉就是比其他人的肉更加美味。” “交给我吧。” 最强壮的一头狼人站了出来，化身为一个健壮男子，穿了一身猎户的服装，拿着猎枪，就走了出去。 剩下的狼人也不敢辩驳，那头狼人名为爱德华，是他们这批狼人里面最强大的一个，或许还有机会成为狼王，远不是他们敢轻易得罪的。 “要不是老狼王被猎人家族处理了，哪里轮得到他爱德华耀武扬威。” 等到爱德华远去，才有人不屑道。 “好了好了，说不定爱德华这次要栽个大跟头，你们也不想想，这里有多久没有出现过这么漂亮的女孩了，说不定这就是猎人家族的诡计。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免得着了道。” 有狼人身影逐渐隐去，但仍然有狼人在翘首以盼。 猎人家族每月一次的剿杀行动已经过去了，万一这确实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呢？ 他们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42章 爱德华 爱德华靠近到小女孩身边的时候，能闻到一阵香味，而且刚刚看到她的时候以为她有二十岁左右，但近身了才发现她看起来只有不到十四岁，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但是脏兮兮的。她怀里还抱着一只杂毛小狗，看起来病恹恹的，肩膀上还停留着一只不说话的鹦鹉。 那只小狗看起来很廉价，但身上皮毛很干净，养护十分精心。爱德华想这狗的味道应该也很不错，他可以留下最美味的部分。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从丛林里钻了出来：“咦？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城外来了？这里很危险，你快回去吧。” 他看起来很狼狈，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你是？” “我是在这里捕猎的猎人，就靠着捕猎来谋生。” “哦。”小女孩眼前一亮，“您是猎人家族的人吗？正好我要去塞城找我的老师，您可以保护我吗？” “我不是猎人家族的人。”爱德华听到这名字有点紧张。 “好吧。”小女孩有些沮丧，“大叔你也快点回城吧，这外面不安全。而且大叔你也该洗澡了。” 爱德华尴尬笑了笑，想起了什么：“从朗顿城到塞城可以坐飞机，也有专门的车队，你为什么要出城呢？你这是要走过去吗？” 小女孩黯然神伤：“我身上没有钱，坐不了飞机，也坐不了车，只能走过去。” “圆月协会不知道你的事吗？”爱德华很奇怪，按理来说朗顿城和塞城很近，是有圆月协会负责的免费车队专门来往的。 说是车队，其实就是圆月协会来回运送物资，顺便安排了几辆大巴车接送往返，只不过一年也没有几趟，但他知道过不了几天就该有这样一趟车队了。 “找圆月协会有什么用？”女孩有些懵懂。 “我看新闻报道里说圆月协会都是好人，没想到连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也不帮，哎，这都是什么世道。” 爱德华自然不可能说圆月协会有个免费车队，万一这小女孩真要回去了他可怎么办？ 小女孩低着头没有接话。 “我护送你去塞城吧。”他拍拍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可是大叔，我身上没钱……” 爱德华有些奇怪，刚刚不是你主动提出的要我护送吗？怎么我说出护送的时候反倒退缩了？ 但他也没往心里去，以为只是小姑娘被拆穿兜里没钱的窘境，当即应下声来：“没关系的小姑娘，我不要钱。” “谢谢你，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爱德华就好了，我先带你去我暂住的山洞吧，你这模样太容易招引狼人的注意了，需要伪装一下。” 小女孩点了点头，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在野外单独跟着一个大叔走是多么危险的事。 爱德华所在的山洞就在一面湖边，现在湖边没有狼人，只有一些动物在湖边喝水。 “到了。” 山洞看起来不大，很隐蔽，小女孩跟在爱德华身后进了山洞，山洞里面别有一番洞天。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一块，有些刺激。 “好臭。”她嘟囔着。 “这里原本是一个狼窝，我住的地方还在里面。”爱德华走到一面墙边，把一旁堆积的干草和石头都搬开，露出了一个洞口，“你先进去等等，我去准备一些食物和水路上吃。” 小女孩点了点头，钻了进去。 山洞内很大，没有过多的异味，另一边还钻了几个小孔，用来和外界呼吸。有一张石头床，和双人床差不多大小，铺着厚软的床垫和被褥，旁边还摆设着一个梳妆台。 洞口已经被堵上了。小女孩有些惊慌失措，走到洞口边拍了拍石头：“爱德华大叔，你还在吗？” “小姑娘，怎么了？” “这里好黑，我好怕。”小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外面有狼人，你先安静待在里面，不要被他们发现了。”爱德华的声音压得很低。 “爱德华先生，你会保护好我的，对吗？” “我会的。”爱德华在心里默默加上才怪两个字，他已经去通知其他狼人赶出来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在吃掉之前当然得物尽其用。 小女孩不说话了。 爱德华也乐得安静，坐靠着墙边畅想着未来。他们原先还有手机，但自从发现使用手机会被定位之后，他们就不再使用手机了。有不少狼人都是因为手机信号被捕捉到了才被杀的。 很快，嘈杂的声音从山洞外传了过来：“我还以为爱德华你要先享受享受，这么直接就把我们所有人都叫过来了？” 对啊，我为什么不先享受享受？ 爱德华思考了一会，没有思考出结果，也就不再在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他推开石头，看见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女孩，视线一阵恍惚，连同镜子里的人影居然看见了四个人。 两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还有两个二十岁女孩。她们回过头，冷冷注视着他：“都到齐了？” 两个小女孩齐齐开口，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和一个冰冷的声音叠加在一块，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有狼人问道，凑了过来，“确实漂亮，难怪你看得这么入迷，要不这个我们就不吃了？” 爱德华嘴里似乎在嘟囔着什么，但那个狼人没有注意到，他想要去解自己的衣服，但感觉这衣服怎么着都脱不下来。 在其他狼人的视线中，一块巨石突然落下，正正好好把山洞遮了个严严实实，所有狼人都被困在了这里面。 漆黑的环境里，山洞墙上亮起了火光，一排排，将整个山洞照得亮如白昼。 他们意识到不对劲了，有狼人去推那块巨石，却怎么都推不动，他们慌乱了起来，有人跪地求饶，有人想要拼死一搏，但他们的共同点，就是眉心升起了一团火焰。 火焰并不炽热，也不会熄灭，它只是缓慢地灼烧着，将这一个个狼人都烧为灰烬，留下一幅狼人们在火中舞蹈的画面。 其他狼人没听见爱德华在嘟囔什么，她可听得清清楚楚。 他反反复复念叨的只有一个字。 跑。 第43章 莫斯达小镇 出了丛林，芙兰雅绕着走了一圈，找到了一条荒废的道路，沿着道路往外走，两边的房屋越来越多。 这里是塞城最东边的一个小镇，越过小镇，就能抵达她这一趟行程的目的地了。 这里有军队驻扎，见到芙兰雅带着小狗和鹦鹉跨越丛林前来，立马有一小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上前来：“站住，什么人？” “圆月协会代理女巫，芙兰雅。” 芙兰雅从背包里拿出一张证件递了过去。 为首的士官接过证件，确认了一下确实是圆月协会的公证，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芙兰雅小姐。”士官双手拿起证件，递了过去，这才注意到芙兰雅胸前别着的圆月协会的会徽，他们确实有些紧张了。 “芙兰雅小姐没有和圆月协会的车队一起过来吗？” “我路上还有其它的任务。” “芙兰雅小姐才十八岁就可以独自在野外穿行，当真是年少有为。” “这是因为圆月协会和军方共同努力下的结果，丛林里的狼人数量十分有限。” “哪里哪里，我们就是给圆月协会打打下手。芙兰雅小姐，要给你安排个住处吗？有家温泉酒店还有房间，想必这能够拂去你这一路上的劳累。” “那就麻烦你了。” 芙兰雅跟着士官一路来到温泉酒店，路上遇到的人大都一脸麻木，哪怕有军队在这里驻守，他们的死亡率也不是零，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来。 小镇实行宵禁，到了晚上八点，就不允许平民在小镇外面活动了，幸好他们生活在信息时代，还有些聊以慰藉的手段。 芙兰雅到达温泉酒店的时候，一名将军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士官向他行了个礼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芙兰雅女士，欢迎来到莫斯达小镇。你计划在这里停留多久？” 芙兰雅一愣，没想到自己也到了被人称呼女士的时候。她很快就平复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继续向塞城出发。” 将军看起来有些为难。 “是出了什么事吗吗？” “实不相瞒，前些日子突发泥石流，前往塞城的路被堵住了，要等到清理干净恐怕要多等些时日。” “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你们有调查过吗？” “我们调查过，那泥石流正好把道路截断，不像是天灾。我们推测是狼人搞的鬼，目的是把我们困毙在这里，我们正准备找圆月协会帮忙，正好芙兰雅女士你就出现在了这里。” “这件事交给我吧。”芙兰雅应了下来。 “那就麻烦芙兰雅女士了。” 虽然应了下来，但芙兰雅也没有第一时间准备去探查情况，而是先打算泡个舒舒服服的温泉浴，虽然这一路上可以依靠焱传下来的一些魔法来维持清洁，但确实很怀念泡浴的感觉。 当她泡在温泉里的时候，她察觉到有几双眼睛在盯着她。她是穿着泳衣的，自然也不怕走光，闭上眼睛，享受地躺在温泉池里，就剩下一个脑袋留在外面。 那些视线里，有人类，也有狼人。 “趁我还没有生气之前，滚出去。”她说道。 有人退缩了，有人自认为自己的隐匿技巧还算过关，没有动弹。 他们的任务是盯住芙兰雅，直到她离开。她在丛林里的战绩惹得狼人们人心惶惶，一般军队对狼人的清扫只会在丛林外围，如果要清扫整片丛林，对于他们的行动负担是要显着上升的，而且面对丛林中央那样复杂的地形，他们的战损比很高。 所以军队的做法就是把狼人赶到丛林深处去，保证外围尽量的安全，并且每隔一段时间清理一批外围的狼人，这样不仅能获得功勋，还没有太大的危险。 圆月协会的普通成员也只是会在外围清扫，猎人家族会前往丛林深处进行清扫，但那些狼人们在十多年来学会了一些隐匿技巧来躲避猎人，这些年来也还算是相安无事。 但芙兰雅的出现打破了这十年来脆弱的安稳，他们发现他们隐匿的技巧对芙兰雅来说完全无效，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暴露在芙兰雅的视野里的。 芙兰雅好像只是在丛林深处转了一圈，就将丛林里仅剩的几头狼王全都揪了出来，而且那些狼王在她手中毫无还手之力，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这是在神明手下学习过的人。面对他们简直是在降维打击。 她这话是对中间的人类说的，但没想到率先退出去的是狼人，她不可能放狼人离开。 火焰在那几头狼人怀中绽放起来，炽热的高温瞬间就让他们燃烧起来，他们跌跌撞撞往外面跑，哀嚎声响彻整个小镇。 有巡逻小队赶了过来，亲眼看着那几头狼人在火焰中燃烧殆尽，不由地都咽了口口水，他们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残忍的刑罚。 然后他们看见有两个人也从芙兰雅所在的院落跑了出来，胸口也燃着火，但很快火焰就熄灭了，只在胸口留下一个烙印，一个单词：窥视者。 将军也赶了过来，他脸色阴晴不定地望着那两个人：“把这两个胆敢窥视芙兰雅女士的贼人抓起来。” 芙兰雅小惩大诫，是因为她是人类的守护者，有自己的准则，但他不是，所以他得有所表示，来展现自己的立场。 如果他不作为，事情还暴露出去了的话，就算芙兰雅不在意，要拖他下水的人也不会在少数。 圆月协会的地位堪比中世纪时期的教会，在某种意义上还要高得多，毕竟他们是真的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这世上也真的存在狼人。 将军走到院门前，轻轻敲了敲门：“芙兰雅女士，那两位贼人已经被抓住了。” 他静静等了一会，没有得到回应，一时间不知道芙兰雅什么意思。 “这两个贼人妄图窃取圆月协会机密，我怀疑他们和狼人有勾结，这就好好审讯一番。” 芙兰雅还是没有回话，将军安下了心，知道她不方便插手人类的法律，当即告退了。 第44章 剿狼 芙兰雅六点就醒来了，撤去屋里屋外的魔法阵，发现已经有人在院门外静候了。 看他的服装，是军队里的将军参谋。 “芙兰雅女士，早上好。” 参谋已经做好了等下去的准备，没想到他刚到没一会，芙兰雅就起床了。 “参谋先生，我正好有事找你。” “您客气了，叫我威廉就好。” “威廉参谋，我昨夜想了想，这事可能不是丛林中的狼人所为。我一路西来，这些狼人都胆战心惊，只有逃命的想法，哪还有食人的心思。” 威廉明白了芙兰雅的意思，不由得暗暗咋舌，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地图：“芙兰雅女士，我们院子里面说？” 芙兰雅点头，两人进了院落，有个露天的亭子。因为时间还算早，约翰牛又是个临海的国家，空气有些湿冷。但芙兰雅手轻轻一挥，亭子里瞬间温暖干燥了起来，威廉这才把地图铺在桌子上。 是一张莫斯达小镇及附近的地形图。 “芙兰雅女士，丛林狼人原本是我和将军最大的怀疑对象，他们是这附近最大的狼人群体。而除了他们外，就只有一些游散的狼人了。” “丛林狼人在军队和圆月协会的联合剿杀下，都能幸存一批狼人家族，还有着数头狼王，其他地方肯定也有。你知道如果狼人要躲起来，会选择躲在哪里吗？” “我去找两个本地上了年纪的猎户，他们对这附近熟悉得多。不过可能要晚点，自从军队接过防守工作以后，宵禁时间要到早上八点。” “不急。”芙兰雅摇了摇头，“昨晚有狼人摸到了这间院落，说明要么在我进入莫斯达小镇后，就进入了他们的侦查范围；要么这间小镇在他们眼中，就像一张筛空的渔网。我今天会在镇上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捞上来一批狼人。有小镇人员名单吗？” 她不打算自己出手将这些狼人一网打尽，把他们交到军队手里，还可以看看有没有勾结狼人的人类，甚至于钓到背后的大鱼。 “镇长手里可能会有。”参谋说。 “那麻烦你帮我找来名单了，今天可能还得麻烦你陪我逛一逛小镇，开车吧，走的话一天可能不够。” “好的。” 威廉出去了一趟又马上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戴着眼镜，一副斯文的模样，手里还提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另一个是司机。 “芙兰雅女士，这座小镇里有上万人口，纸张记录不下来，所以用电子文件翻阅。里面无论是小镇居民，外来人员名单还是军队人员都有记录。不过，小镇居民的档案可能会有些出入。” “不碍事。遇到不一样的记录下来就好了。” 芙兰雅也不奇怪，人员档案不可能每天都更新一次，有出入再正常不过了。 威廉规划好了路线，司机就沿着小镇缓慢行动。芙兰雅显然不可能一个一个排查，她是按每一家每一户来搜查的。 档案信息上有人员名字和住址，她就对着住址感知里面的人数，和是否有狼人。感知到狼人，她就让那个文员做个标记，事后进行抓捕。 这样一天转了下来，发现了十三个狼人，还有三个没有身份信息的人，至于他们是偷渡客还是别的身份，就不归芙兰雅管了。 “监听他们的手机，每一条消息，每一个电话都不能遗漏。”将军在从威廉那得到情报之后，立马下达命令对这十三个狼人进行抓捕工作。 芙兰雅在军营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喝着咖啡，看着他们工作。 “科尔达，我们暴露了，那个该死的家伙，我都没有见到她，她怎么可能知道我是狼人？” 其中一台监听器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这个身份的名字叫做杰克，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她今天在小镇上转了一圈，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发现了你们。”科尔达的声音略显苍老，“不过我好奇的是……你被监听了？该死的家伙。” 电话被挂断。 “已经搜索到信号源，信号源消失，最后出现的地点在……在塞城。” “立马联系塞城军方最高长官，以及塞城城主，我要和他们对话。” “是，将军。已接通塞城城主电话。” 将军感觉自己有些兴奋，事关塞城，若是揪出来可能是一条大鱼，这功绩说不定还能让他再往上提一提，说不定还能混个荣誉爵位。 “老波特，这么着急联系我是为了什么？我还在吃晚饭呢。” 波特将军冷声说道：“老彼得，我要说的可是公事，我们追查狼人时，监听到了狼人有过一通会话，这通会话指往的方向是塞城。” “公事？狼人？那就……” 知道彼得老油条性格的波特，第一时间打断了他：“圆月协会的芙兰雅女士正坐在我们军营，老彼得，我想我们说不得还要合作一次。” “公事当然公办，狼人必须铲除。”彼得的声音也正色了起来，他说为什么波特不打他私人电话，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我已经联系了坐镇塞城的马奇诺将军，开启三方会话，共同执行本次任务。” “好。”彼得也顾不上吃晚饭了，再好吃的晚饭也没有头上的乌纱帽重要。 没过多久，马奇诺也连上了线。 “名为杰克的狼人，最后一通会话打给了名为科尔达的人，听声音来看是个老人。老彼得，马奇诺，追查这个人名的任务就拜托你们了，当然也不能排除这是个假名的可能性。信号源最后消失的地点在x街区。” “收到，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算顺利，十三名狼人已经全在抓捕中了，下一步计划是出城剿狼。” “剿得完吗？”马奇诺表示质疑。 “剿不完也得剿，为民除害，守卫一方土地，是军人义不容辞的责任。”波特声音铿锵有力，听得彼得和马奇诺心里一阵发酸，他们也想在圆月协会理事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啊。更何况芙兰雅还和一位神明搭上了关系。 “我们也会全力以赴的。” 第45章 科尔达 科尔达万万没想到自己就这样暴露了，早些时候听内线说芙兰雅到达莫斯达小镇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不妙了。今早得知芙兰雅环绕小镇的时候，他都想着放弃这一批狼人了，谁知道芙兰雅当做没发现一样过去了。 他还想着，这些圆月协会的理事好像也没有那么厉害，接到杰克电话的时候还以为给他传递情报呢，谁知道是来求救来了。 这个杰克，自己死了没事，可别把我给拉下水了。科尔达心想。 他把手机关了机，随便扔进了一个垃圾桶，拿出备用的手机，打给了莫斯达小镇上的内线：“喂？艾尔科，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怕这内线也被监听了，至少自己不至于第一时间就暴露。 “不是很好，最近挺不顺的，前几天钱包掉了，幸好找回来了。要是真丢了，我就得报警了。” 科尔达听到这松了口气，还好是报警，就凭塞城这些废物警察想要抓住他，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你还是自己多注意，钱包掉了没事，甚至钱没了也没事，证件可别掉了。” “你放心吧，证件不会掉的。” 科尔达挂断电话，当即不再犹豫，开车朝着郊区赶了过去。现在这情况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了，科尔达这个身份随时会被找上来。 来到一栋别墅，科尔达按照约定的暗号敲响了门，一对夫妻开了门：“科尔达，这个据点已经被放弃了。” “少废话，快联系你们背后的人，给我一个可用的身份，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科尔达心里头一沉，表情却依旧十分凶狠，獠牙若隐若现，好像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暴露，我们又怎么可能会被放弃？”男人一阵冷笑，事到如今，他们夫妻两已经难逃一个死字，不如留在这里，被抓个人赃俱获，还能帮忙顶替罪责，为自己孩儿搏个前程。 虽然已经决定赴死，但他自然不可能对身份暴露的科尔达有好脸色，如果他再小心一些，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被放弃？ 科尔达本来就急，一听这话，顿时顾不得自己还在逃难了，当即脑袋变成狼人，张开血盆大口，将男人头颅一口咬下。女人顿时惊慌，身子不自觉地后退，一时腿软摔倒在地上，科尔达没管她，愤恨地吐出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上车继续往外边跑。 他感觉自己真是走投无路了，和人类之间的联系断了，塞城内的狼人都忙着和他撇清联系，谁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他能做的也就是拉他们下水。他眼神发狠，直接打给了一位狼人，对方没接。他给对面直接发了条短信：“等人类一搜查我的短信，就会找到和你的聊天记录，你也已经暴露了。” 之前的通信记录都有人帮忙处理，和自己发展来的下线通信时，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弃了。但现在他成了孤家寡人，只要他死，他这一条线的人都得完蛋，所以他才要多找一些人，把这条线拧成绳。 “你这个疯子！”丹尼尔收到短信后第一时间打给了他，“你已经完蛋了，人类早晚会找到你，你这个混蛋，居然还想着把我拉下水，你做梦！这个身份暴露也就暴露了。” “你一个人可以去换个身份，但如果我给你们所有人都打电话呢？就算那个人再神通广大，也做不到将二十几个人身份转移后还滴水不漏吧？我不想死，现在你们一起帮我，那大家还都有可能活，要是你们不帮我，那就一起死。那个人一直不肯露面，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可以跟我们撇清关系吗？我想要是大家一起完蛋，那他就只会也只能选择明哲保身了。” “疯子疯子疯子，科尔达，你真是个疯子！” “我只是想活命我有什么错！” “好，我帮你。”丹尼尔愤愤说道，“你的身份早晚都要暴露，被卫星锁定是迟早的事，帮完你，又要再换一个据点。” 科尔达双眼通红，听他继续说下去。 “y街区137号别墅，敲门三长两短，我在这里等你。” 他听到这话稍微安了下心，等他到了那栋别墅，如果发现被骗，就别怪他真的给所有人都打电话了。 等他开车到了别墅，发现这里果然偏僻，按照约定好的暗号开了门，果然有个人类开了门：“丹尼尔先生在地下室等您。” 他们的确更习惯在地下室议事，这是为了避免突然袭击。 但他还是有些谨慎，决定先多打几个电话，先多拉几个人下水。 听到了熟悉的骂骂咧咧的声音，科尔达这才算放心，跟在男人身后下了地下室。 这里的空气十分潮湿，空气中有种若有若无的霉味，让他的嗅觉有些受到影响。 似乎是猜到他在想什么，男人先一步开口：“这间据点是今天才启用的，在此之前一直是废弃状态，等过两天才会清扫干净。” “尽快吧。”科尔达有了活命的希望，声音都平缓了下来。 一路沿着楼梯到了底，原本狭窄的通道顿时豁然开朗，这是一间大客厅，里面还有几个小房间。 科尔达跟着男人进到最里面的房间，看见了一个光影投屏，正是丹尼尔的形象。 “你耍我？” 科尔达正要发作，丹尼尔先开口了：“卫星定位到你，那就会定位到这个据点，那我来过的事情也会暴露。所以我只会通过这种方式和你见面，这是我的底线。” 科尔达红着眼不说话，知道现在自己是有求于人，只能暂时先按捺下来：“说说吧，你的方法是什么？我要的新身份呢？” “你放心。” “我怎么放心得下来。还有，我拿到新身份后要怎么离开这里？我出去还是会被定位到，你不会真在耍我吧？” 科尔达越想越不对，他环顾四周，发现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门出去了，他心中警铃拉响，想要去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怎么都打不开。 他只能挥拳打在墙上，白色的墙面一触即破，却露出了里面精钢的墙身。 “没想到你提前发现了，科尔达。”丹尼尔的声音变得戏谑，科尔达没时间去管他，一拳一拳打在墙上，却只有一点点的变化。 “晚安。” “砰！” 一声惊天的巨响。 第4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现在是约翰牛朗顿城时间20：35，三十七分钟前，y街区137号别墅发生重大爆炸，据警方调查显示，发现狼人尸体一具，正在排查事故原因。” 芙兰雅面前的电视正在播报突发新闻，面前放着关于爆炸案的详细调查报告。 “这么庞大的炸药当量，看来科尔达背后的人物身份不低啊。”芙兰雅眯着眼睛，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六点半才通知塞城方面行动，科尔达八点不到就死了，看来对方消息很灵通，出手很果决，只怕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势力。” “明天，出发去剿狼，后天，我希望可以搭上前往塞城的车。波特将军，还需要军方多多配合啊。” “应该的应该的。”波特配合着尬笑，感觉脸皮都有些僵硬，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他没能把握住，只怕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他心里也在埋怨彼得和马奇诺，这消息走漏得太快了，亏他那么相信他们两个。 但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至少配合芙兰雅把小镇里的狼人清理了一遍，不算一无所获。 …… 第二天一早，浩浩荡荡的军队朝着北面的山林前进，这里确实躲藏着一批狼人。并且这批狼人的战斗力显着强于一般的狼人，不可能是游散的狼人集体，很可能隶属于某一位特殊狼人，而在塞城附近活动的特殊狼人有两位。 凡妮莎和格拉海德。 相较于格拉海德，凡妮莎目前的处境并不算太好。一边要面对加布里埃尔的追击，另一方面，塞城这一片区域是格拉海德的狩猎场，凡妮莎这段时间，被两方面追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露头了，可能去了南方，可能去了别的城市，甚至别的国家。 “格拉海德野心不死啊。” 格拉海德想要彻底掌控塞城并不是一件很隐蔽的事，在这十年期间，他发动了三次大规模进攻，但都以失败告终。 最近几年，格拉海德再没有发动过大规模战争，但是局部的小规模冲突不断，各有胜负，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面对小规模的狼人部队，使用战略性武器未免有大炮打蚊子的嫌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凭借狼人的能力，恐怕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夺下塞城，但正所谓无法从外部攻略的阵地，就从内部攻破。而人类倒向狼人的唯一可能，就是为了那永生。 自从菲利普找塞尔伽要到永生魔药以后，来找塞尔伽要魔药的人络绎不绝。但塞尔伽可不会做亏本生意，提出了自备材料，并且额外支付部分材料来当做出手费的要求，并且告知了魔药的缺陷。 塞尔伽要的魔药都不是稀缺货，有相当一部分人拿不到材料，还有一部分不能接受缺陷，他们能走向永生的唯一路径就是成为狼人。 虽然普通狼人和狼王也并不能达到永生的效果，但至少能让他们看到一条路。 而且能够和狼人搭上线的人可不多，又要避开其他人的视线，又要有和狼人合作共赢的实力基础，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在全约翰牛都不多。 也难怪塞城单单一个小镇附近的狼人都如此凶悍，一个小小的山林里，就有着两头狼王。 他们的食物来自于哪呢？山林里的野生动物可不够他们吃的，想要喂饱这一批掠食者，需要的人数不在少数。 更何况塞城附近可不是只有这一个小镇。 “真该死啊。”芙兰雅喃喃道。 …… “莫斯达小镇附近的狼人部队全都失去了联系。”格拉海德烦躁地在房子里面走来走去，“原本打算夺取塞城的计划不能继续执行了，必须尽快退出塞城。” “格拉海德大人，她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有必要这么担心她吗？” 一位绅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恭敬的站在一旁，一副不解的神色。 “那可是跟神明搭上关系的角色，怎么可能能用年龄来衡量。”格拉海德冷笑一声，“独步跨越丛林，一个人将丛林内的狼人清扫干净，这种能力，就算艾尔利亚都不一定能做得到。本想着试试看莫斯达小镇的狼人军团能不能试探出她的能力极限，但没想到她用军队探路，直接把狼人军团全数覆灭。这可比艾尔利亚难缠多了，艾尔利亚她个体实力再强大，她也只是个独行客，不足为惧，但这个芙兰雅……” 男人恍然大悟，随即变得忧心忡忡：“那我们该怎么办？格拉海德大人。如果就这样离开的话，那我们这些年的布置就全都白费了。” “没有白费，我们不是还有你那些人类同僚吗？只要他们还待在塞城，那我们想要回来就很简单。那些蠢货，明明放弃一些手下就能重新隐藏下去，非要干得这么大张旗鼓，生怕不会引起别人注意。我看他们真是嚣张惯了。” 格拉海德越想越气：“那些蠢货就让他们在这城内自生自灭吧，到时候调一批脑子灵活点的来接替他们的位置。” “那，人类那边……” “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说不定能让他们试探出芙兰雅的能力极限，那我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格拉海德大人英明。” 格拉海德离开塞城后，男人并没有也选择离开，而是来到了一位公爵的府上。 雷恩公爵，当今约翰牛首相的老师，手里握着的权力哪怕漏出一点，就足够扶持起一个新的权贵家族。 “公爵大人，斯凯求见。” “进来吧。” 雷恩公爵闭着眼睛，坐在摇椅上轻轻晃动，斯凯恭敬地在他身旁站定：“公爵大人，格拉海德已经决定离开塞城了。” “他要走就让他走吧。” “是。”斯凯有些踟蹰。 “怎么了？”雷恩公爵虽然上了年纪，但声音依旧中气十足。 “我们真的要放弃他们吗？” “我知道他们里面有你的同伴，你心有不忍，但你要知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雷恩公爵说，“你不舍去他们，我们又怎么求生呢？” 第47章 调查中 “他们可以离开塞城。”斯凯有些不解，“这样他们获得求生希望的同时，不也可以把芙兰雅引走吗？” “笨。”雷恩公爵敲了下斯凯脑袋，“芙兰雅是来干什么的？” 斯凯想了想，还真不能确定芙兰雅的行为是为了什么。 “她为什么不南下，而是要来塞城？第一种可能性是塞城和朗顿城几乎位于约翰牛最北边，再过去就是格拉海德原先占据的郊区土地，这些年已经成为一片荒林，荒林以北就是大海了。先处理掉塞城的狼人，再南下就不会处于腹背受敌的窘况，当然，她只有一个人，可能只是先前来探查情况。但哪怕再加上圆月协会，人手也是不够的，所以圆月协会势必会扩张。” “第二，她老师塞尔伽之前不就是来讨伐格拉海德的吗？她也有可能是继续对格拉海德的讨伐任务。那么你觉得，她来的目的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可能？” “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大些吧？毕竟圆月协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扩张，一直待在朗顿城，势力辐射程度也不大。”斯凯想了想，说。 “她就不可能双管齐下吗？格拉海德一死，再把塞城附近的狼人一清理，这里就成了约翰牛第二个安全区。而且之前不扩张不意味着现在不扩张，别忘了芙兰雅和毁灭之神之间的关系。” 斯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格拉海德倒是斩断尾巴，逃到荒林去了，我们在塞城经营这么久，怎么可能就这么舍弃掉呢？唯有弃车保帅。当然，具体情况还得等芙兰雅到了塞城再说，因势利导，才能走向所追求的结果。” “多谢公爵大人教诲。” “好了，你也快出城去吧，别让格拉海德怀疑。” “是。” 斯凯离开了房屋，雷恩公爵又闭上了眼睛，身子顺着摇椅缓缓晃动。 …… 芙兰雅进了塞城。 这座城市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看起来比朗顿城还要繁华，芙兰雅的第一目的地是郊区的一处别墅。 科尔达奋起杀人的那个别墅。 这里已经被约翰牛警察所查封，芙兰雅递过去自己的证件后，才得以进入这间别墅。 别墅上下共三层，只有那对夫妻的生活痕迹，而地下室内，被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干净净，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科尔威奇，能分辨出来什么吗？” 科尔威奇在在地下室里转了一圈，摇了摇头。 芙兰雅也不惊讶，她其实也没指望能从这里查到什么，但她还是要来一趟，目的是告诉那些躲在阴影里的渣滓，她芙兰雅来到了塞城。 第二个目的地是y街137号别墅。 这里的线索比上一个别墅还要少，在大量炸药的爆破下，这里早已变成一座废墟。别墅倒塌，地下室被掩埋，只有后面警察开辟出的一条狭小通道可以通行。 芙兰雅没有进去，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万一被埋在里面，想出来也是一个麻烦事。 “科尔威奇，麻烦你了。” 科尔威奇轻轻应了一声，瘦小的身子灵活地在坍塌的通道里穿行，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 芙兰雅就近查看地面上的废墟。 这是一间空别墅，她逛了一圈，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地面上承重墙有二次爆炸的痕迹，但依然能依稀看出这栋别墅有两个楼层外加一个天台，所有房间里都只有空床，空桌子和空柜子，甚至还发了霉，这里恐怕有好几年都没有住人了。 科尔达先去了旧别墅，杀了人，然后来到新别墅，这是他的行动动线。 去旧别墅是为了寻求庇护，这毋庸置疑，杀人的原因是什么呢？ 在警方的报告里面，旧别墅一人死亡，一人声称受到狼人的胁迫为他们做事。如果科尔达是为了杀人灭口，不可能只杀一个，只有可能他本来没想杀人。那就是两者发生了争执。 具体什么争执她不得而知，但科尔达杀人的举动证实了一点，这两人对他而言不重要，他去旧别墅不是为了找他们两个人，而是他们身后的人。 这之后科尔达来到了这间新别墅继续寻求帮助，然后被杀人灭口。 人在危急关头寻求帮助的时候，第一倾向一定是自己最熟悉的选择，而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旧别墅正是他们的据点。在据点没有找到帮助的科尔达，选择找人寻求帮助，但没想到那人把科尔达引来了这间别墅，并且布下了完杀计划。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那人是谁。 科尔威奇从通道里钻了出来，原本芙兰雅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没想到科尔威奇竟然带出来了一样东西，没被警方找到的证据。 一些碎片。 一个3d投影仪的碎片。 科尔威奇找芙兰雅要了纸和笔，在纸上把地下室的结构画了出来，这些碎片就在最里面房间的角落里。而且在爆炸最中心还能大概保留产品基本形状，科尔达一定在爆炸时去保护了这个东西，然后在临死前把它丢到了爆炸影响最小的地方。 但可惜的是，就凭这些碎片照样得不出什么信息，产品标签都已经没影了，不可能从产品信息找到这个投影仪的主人了。 但好在，芙兰雅还有一条路。她回到了科尔达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那条街道，x街。 科尔达的家就在这里。 这是一个公寓，科尔达和一个名为迈克的人在这里合租。 芙兰雅轻轻敲响房门，里面传来了迈克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迈克打开房门，见到芙兰雅，来了个大变脸：“是芙兰雅小姐吗？我是你的粉丝啊。你是来调查科尔达的事情吗？” 芙兰雅打量了一下他，确实是个普通人。 “方便进去说吗？” “方便方便。”迈克把房门彻底打开，好让芙兰雅进来：“今天晚上都来了好几批人了，都是来问科尔达的事情的，我这才知道他是个狼人，我这大概也能算是死里逃生吧？” 第48章 突破口 芙兰雅没有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迈克先生，科尔达平时在家里有什么异常吗？” “从来没有。”迈克坚定地摇头，“我只知道他是个富二代，继承了家里的遗产，每天要不就是躺家里睡觉，要不就是出去聚会。他很懒，有的时候还会让我帮忙买东西，好在每回都有给跑腿费。说实话，我一开始是不相信他是狼人的，怎么看都是一个颓废青年嘛，但事实摆在面前，这不信也不行。” “你平常帮他买些什么东西？” “面包，烟，酒之类的。他不出去聚会的时候会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喝酒，经常能闻到熏天的酒味，不过他酒品还不错，我没见他喝醉过。” 芙兰雅不置可否：“有其他人过来找过他吗？” “男的很少，倒是经常有不同女人来找他，做一些疯狂的事。不过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我去他房间里面看看。” “他的房间在左手边。” 科尔达的房间里面可以说是一团糟，卷成一团的被子，随处可见的酒瓶，垃圾桶里的纸团，以及迈克说的熏天的酒味。 但就是这样颓废的人，有着一个精致的书柜，里面的书粗略数来有小五十本，大多是诗集，还有几本画册。哪怕芙兰雅没学过美术，也能看出来这些画都画得不错，都是科尔达所画。 她看了一圈，没找到科尔达的衣柜，出门问迈克：“科尔达的衣柜在哪？” “在那个空房间里面，那里干净。” 芙兰雅过去看了一眼，衣服和鞋子都很多，从休闲服装到正装都有，但并没有值得留意的信息。 “迈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再找不到其它信息了，芙兰雅离开了科尔达的房间，貌似无意地开口问道。 迈克显然没想到会问到他身上，有些紧张：“我？我在一家企业当文员，钱少事少，也乐得休闲。” “看你年龄也有三十了吧？没结婚吗？也没找个女朋友？”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他像是找了个不错的借口，“我没房没车，长得也不怎么样，也没有女人能看上我。” “自信点，好好打扮一下，多出去运动，会好起来的。” 迈克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对了，我在科尔达房间里面发现了一本画册，他还会画画？” “这……我不知道啊，我没见他画过画。” 芙兰雅若有所思：“我也没看到作画工具，可能是别人画的，他拿来做炫耀的谈资。” “可能是吧。” “你会画画吗？” “……我不会，小时候有画过，但就是随便涂抹，后来也没了兴趣。” “不要紧张，我就和你聊一下。”芙兰雅在沙发上坐下，笑盈盈地望着迈克，迈克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站了起来。 “我去倒杯热水。” 芙兰雅没有阻止他：“我小时候也学过画画，总是想把所看见的都给画下来。科尔达的那几本画册我看过了，大多是风景画，各色的景象，庄园，小河，学校，花田，美不胜收。他的笔锋很稳，不像一个酗酒的人。科尔达，迈克给了你多少钱呢？” 迈克手一抖，手里的杯子险些没拿稳，热水倒了出来，洒在了他的手上。他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强装镇定：“芙兰雅小姐口误了，我叫迈克。” “啊，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科尔达给了你多少跑路费呢？” “少的时候几百，多的时候几千。” “这应该够你买房买车了吧？为什么没去买呢？” 迈克苦笑一声，把水杯放在了芙兰雅面前：“芙兰雅小姐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没必要再继续问下去了吧。” “要不，你还是自己说吧，科尔达。这一切的一切，从头开始。” 迈克，或者说科尔达苦笑一声，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我是一个孤儿，我的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我从小是我奶奶把我带大的。” “我喜欢画画，喜欢诗集，想成为一个优秀的艺术家。一切都很顺利，我考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艺术学院，拿到了全额的奖学金，也以排名前列的成绩毕业，在毕业后，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但狼人的出现，让艺术失去了全部的价值，至少对我而言是如此。” “我四处谋生，却连果腹都做不到，我卖掉了房子，背负着巨额的欠债，带着我的妻子和女儿风餐露宿。就在这时候，迈克——也许他不叫迈克——他找上了我。” “他需要我的身份，他答应给我一大笔钱，我答应了他。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是狼人，但这不重要了，至少我后面知道他的身份后依然选择为他做事。” “在他的帮助下，科尔达得到了一笔来自父母的遗产，还完了欠债，和妻子离婚，并且分出去一部分遗产，成为了在合租公寓里花天酒地的颓废男人。” “至于我，成为了迈克，有一份钱少事少的工作，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看我的妻女了。” “在这段时间里面，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科尔达，但当科尔达遇到检查的时候，就轮到我出面了。至于他做过什么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唯一的工作就是保证科尔达这个身份不暴露。” 芙兰雅听完，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一个老套的悲剧，她这些年见过不少。时代的一粒灰，落到了他们背上，变成了一座山。他们能做什么呢？他们就该被时代的车轮碾过吗？不能怪他们，要怪，就只能怪狼人。如果狼人不曾出现，世界依然美好，依然欣欣向荣。 “你妻女知道你的身份吗？我指的是现在的你。” 科尔达摇摇头。 “你妻子自从离婚过后一直没有再婚，你想不想回到她的身边？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你继续为迈克保守秘密，从此以后一辈子都待在监狱里面，或许还会有人想让你永远闭嘴；二：充当污点证人，你每供出一个名字，都可以获得一千万。你会被洗白，你不会再是伥鬼，你是卧底。你可以搬迁到朗顿城去，在那里，你会比在这里安全得多。” “阖家团圆，或者监狱里的后半生，选吧。” 第49章 丹尼尔上 过了晚上十点，晚风吹得人心里发寒。丹尼尔把房间窗户关上，喝下热牛奶，准备睡觉，却听见门铃声响了起来。 “谁啊？”他心里有些犯怵，凑到门边透过猫眼小心翼翼地瞄上一眼，是一个十八来岁的女生。 他心里一突突，这人他认识，可以说全约翰牛除了脸盲和不上网的，没有人不认识她。圆月协会理事，也是圆月协会的门面担当，神明的弟子，芙兰雅。 开门还是不开门？他有些迟疑。 “圆月协会芙兰雅，前来调查狼人相关事宜，请迅速开门，配合调查工作。如若拒绝配合，干扰调查工作进行，则视为狼人同伙，一并捉拿。” 丹尼尔苦笑一声，他这门墙可挡不住芙兰雅，只能把门打开，挤出一副笑脸：“芙兰雅小姐里面请，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错了，我可和狼人扯不上联系啊，还希望芙兰雅小姐还我一个清白。” “希望如此。”芙兰雅脸色缓和了些，“你是一个人住在这？” “是的，平日里就我一个人住。” “你就没想过找个女朋友？” “这……这和狼人有关吗？” “这是对你个人情况的摸底调查。”她挑了挑眉，心里已经确定这里和科尔达的情况一样，也存在第二个丹尼尔了。这个问题要回复起来很简单，无非就是不想找或者还没找到。丹尼尔这不想回答的姿态明显是因为另有隐情。这隐情可能和狼人有关，也可能无关，但都有可能成为突破口。 “说实话，想过，但是我有点社恐，所以……” “社恐？”芙兰雅若有所思记下，“我了解了，下一个问题，你平时下班后会做些什么？” “我下班后有时候会去钓鱼，有时候会去打球，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家里待着。” “你打球是和哪些人一起？” “我大学时候的同学。”丹尼尔打开手机，调出手机里面的合照，“就是他们几个。” “看得出来你们关系不错。” “主要是同学时期经常一起玩，所以就比较熟络。” “你们平常到哪里去打球呢？” “篮球馆，羽毛球馆，网球馆，都会去，有时候还会去保龄球馆。” “你钓鱼的话会去哪里钓呢？” “郊区那里有片湖，我习惯在那里钓。” 那里很靠近旧别墅。芙兰雅不动声色，继续问：“傍晚去郊区钓鱼，不怕遇到狼人吗？市区里有几个大水库都是可以钓鱼的，为什么不去那里？” 丹尼尔额头冒了点冷汗，他拿袖口擦了擦，尬笑着：“每回去水库的时候，人都挺多的，去郊区人少，钓到鱼的几率大一点。至于狼人，一开始可能有点怕吧，后面去多了，就不那么怕了。而且我车就停在我身边，遇到问题的时候可以随时跑。” “那你去钓鱼有固定的时间吗？” “一般是在星期五，但不是每个星期五都去，主要看心情吧。” “你钓到过最大的鱼有多大？” “七八斤吧。” “什么鱼？” 丹尼尔一下卡住了，脑子转半天无奈地笑了笑：“我真不记得了，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后面再没钓到过这么大的鱼了。” 芙兰雅合上了本子，叹了口气：“丹尼尔先生，恐怕你要跟我走一趟了。” 丹尼尔一愣，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回答错了：“芙……芙兰雅小姐，是我哪里说错了吗？我确实不记得那是条什么鱼了。” “丹尼尔先生，我给了机会来证明你和狼人之间没有联系，但是你没有把握住机会。”芙兰雅把丹尼尔手掌摊开，“你的指中有老茧，证明你确实经常打球，但是你的指根和手侧很干净，说明你不常握杆；郊区湖边都是泥土，土质松软，不说待久了，就是待上一两个小时，鞋底都会全是黄泥巴，你的鞋，不像是在郊区走过的；然后是钓鱼器具，我进门就注意到了它们，你很想营造一种你是钓鱼佬的感觉，但是，你的这些钓竿，干净程度，就像是只用过几回一样。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你为了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往郊区跑，不得已搬出了钓鱼这一个解释，我只能说，漏洞百出。” 丹尼尔嘴唇翕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准备的说辞那么快就被戳破，也不会想到，这个可以算是森林里长大的孩子，对于钓鱼打猎有多么精通。 “如果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仅可以免除牢狱之灾，还可以得到一笔奖金。” “芙兰雅小姐，我确实帮狼人隐瞒了他们的行踪，我知道我不得好死，但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谎言被戳穿后，丹尼尔意外地松了口气，心跳也平缓了下来。 “好吧，看来你错过了第二个机会，你的父母得知自己的孩子做了人奸一定会很难过，而且你还没有妻子和孩子，你的人生就要就此画上句号了。” 丹尼尔不说话。 “看来你父母早知道你做了人奸？包庇？那看来你父母得在监狱里陪你一段时间了。” 丹尼尔有些急了：“不，他们不知道。” “看你表情，他们是知道的。” 芙兰雅站了起来，作势要往门外走。 “他们真的不知道，我求你了，这事和他们没关系，是我做了人奸，要抓就抓一个人好了。”丹尼尔去拦芙兰雅，但还没碰到芙兰雅，就被她一拂袖送回到了沙发上。 “袭击圆月协会理事，啧。至于他们知道不知道，审讯一番就知道了。” “那头狼人就在我父母家里面，他拿我父母的生命来威胁我帮他做事，我，我……”他语无伦次起来。 “你看，你明明是受害者，却成为了狼人的帮凶，我给了你机会，你却不知道珍惜。你是怕我去了，那狼人杀死你的父母吗？看来我之前果然还是太好说话了，怕狼人，却不怕我。姐姐说得没错，一味地当老好人，是解决不了难题的。我会去救你的父母，至于你，如果在警方来抓捕你之前没被狼人灭口的话，那就还有和父母重逢的机会。” 第50章 丹尼尔中 丹尼尔在阳台吹着风，视线一直盯着远处的路口。 十一点半了，但他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回想起这些天自己的所作所为。按理来说，除去科尔达之后，他就再不会盯上了才是，但他心里却没来由的烦躁。 是不是应该把科尔达身边的那个家伙也给除掉？他有些游移不定，拨通了一个电话：“芙兰雅现在在哪？” “她从科尔达家里离开后就去到了酒店，之后没看到她离开。” “你确定她没离开？” “不确定，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其它的手段，而且我们的人不可能靠太近，只能远远观察，莫斯达小镇暴露得那么快，我们不可能不引以为戒。” 丹尼尔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他还是有些慌张。格拉海德大人要回荒林对付艾尔利亚，眼下的困境只能靠他们自己解决。他不断在阳台上踱步，电话那头也静静听着他的后续。 “这样，你先去确认一下有没有人去找了丹尼尔，要是有，我们恐怕得做第二手准备了。” “……这需要一点时间，现在手下能用的还是太少了。” 人数多起来，食物需求量也要增多，他们想要隐藏下去就更为困难。而一旦打破了人口红线，导致塞城人口锐减，被盯上的话，那情况会更糟糕。 虽然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妙。 “你尽快。”丹尼尔挂断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回到了房间内。 次卧里面，两个老人也已经就寝了，除开他们两个人之后，剩下的，从女仆到管家，都是狼人伪装成的。这种伪装或许能骗过一般人，但面对芙兰雅完全不够。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丹尼尔思考一番后，决定还是做些布置，他把之前准备好的重弩拿出来，在客厅内安装上，正对着大门。只要门被打开，这台重弩就会发射弩箭。 但这还不够保险，丹尼尔想了想，在弩箭上淬了毒，就算弩箭没能要了芙兰雅的命，这剧毒也可以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毒没能除去她也不要紧，他安排了人负责把芙兰雅引到地下室去，而一旦进了地下室，就有两架重机枪一齐扫射。 如果重机枪都没有办法拿下她的话，他也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了。故技重施，将整栋别墅都炸上天。 当然，这中间的最后一道保险就是，他得先离开一趟，正好在附近观察一下情况。 他从头理了一遍，确认自己的计划没有软件上的问题，就算真不成功，也只是对方的实力太强，而不是因为自己的计划有纰漏。 现代科技就是比狼人那双爪子好用多了。 丹尼尔心情大好，原本紧张的心态平和了起来，上了楼，回到主卧，收拾收拾东西就打算先离开这。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带上几包烟，带上钱包和钥匙就够了。他正要离开，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在房间里面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刚刚随手把手机放在了床上没有拿。 他不由自嘲自己有些太疑神疑鬼了，拿起手机后就要离开。 “丹尼尔先生这就要离开这里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来源是阳台上。见鬼，那女人怎么跑到阳台上来的？ 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跑，直接从房门里冲出去，来到楼梯旁，直接翻身跳下去，关闭重弩的自动发射装置，打开房门，就往车库里面跑。 值得庆幸的是，女人并没有追过来。 他按下车库的按键，车库门慢慢地升起，他不时地回头，祈祷着女人暂时别追上来。他原先的所有计划，此刻都连同勇气一起忘却得一干二净了。 他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狼王，而这种存在，死在芙兰雅手中的也有将近十个了。这并不是因为她实力有限，而是因为她这一趟出门就遇到了这么多狼王啊。 车库门升了起来，他赶紧上到驾驶位，踩下离合和刹车，点火，挂挡，踩油门，松离合。 车子顺利启动，把车开到院门前，发现院门被关了起来，他直接朝院门撞了上去。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起爆器，虽然炸药没有遍布整栋别墅，但炸塌别墅还是没问题的，说不定那个女人为了救人还会把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想到这，他直接就按下了起爆按钮。 “砰！” 火光冲天，一股热浪从身后袭来，他不再犹豫，换挡，猛踩油门，车子犹如一道闪电般朝着远方驶去。 这回他可是算彻底松了口气，打开音乐播放器，跟着鼓点唱了起来。 车子往哪开呢？是去找人帮忙，还是一路出城？这事情任何狼人都帮不到他，他们一起上或许能是芙兰雅的对手，但如果他们真的聚在一起，面对的就不是芙兰雅，而是全副武装的军队了。 只有那些人类政客才能帮到他。 想到这，他直接朝着查尔斯亲王府上开了过去。 这一路没有生起任何波澜，他十分顺利地抵达了查尔斯亲王府。他避开了大门，直接从一旁的侧面翻墙翻了进去，除了一旁的鹦鹉外，没有任何生命察觉到了他的动静。 避开院落里的巡卫，他直接翻墙翻到翻到了二楼，到了查尔斯亲王卧室。 “查尔斯亲王，醒醒。” 查尔斯悠悠醒来，一眼看到了面前的丹尼尔：“你这个点跑我这来干什么？” “我已经暴露了，芙兰雅避开了侦查，直接摸到了我的大本营，要不是她忙着救人质，我说不定已经死在了那里。” “那你赶紧离开塞城啊，跑我这来干什么？卫星定位一锁定，我不也完蛋了？”查尔斯只想把面前这个蠢货给扇死。 “我是潜入进来的，你到时候可以说是被我胁迫的。但无论如何，你现在都得帮帮我。” 查尔斯无语了，他知道在武装兔三国时期有一个上屋抽梯的故事，讲的是刘琦为了让诸葛亮帮自己，把诸葛亮骗到楼上，断其后路，逼迫其为自己献策。他感觉自己也是如此，好在丹尼尔没有把事情做绝，给他留了一条路。 第51章 丹尼尔下 “你还想怎么翻盘？只要芙兰雅她待在塞城一天，你就只有离开塞城这一条路。等芙兰雅她走了，你再卷土重来也不晚啊。” “那时候卷土重来的可就未必是我了。”丹尼尔冷笑一声，“这是我建功立业的最好时机，要是因为离开塞城导致机会丢失，我一辈子都原谅不了我自己。” 查尔斯很无语，机会能比命更重要吗？你都是狼王了，再往上也没多少路走了吧？有必要在这里死磕？ 但他不能直说：“丹尼尔不死，芙兰雅就会一直追查下去，所以你可以假死，自己隐居幕后，等时机到了，你再出来也不迟。”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丹尼尔有点为自己不战而逃的事迹尴尬，想要找回场子。现在想起来，那芙兰雅能够无声无息摸到他房间，也只能说明她隐匿能力强，真刀实枪，他未必不是对手。 于是，他说道：“这样，我把她引到郊区去，直接把她炸了，再派一支部队收尾，预防她没被炸死的情景如何？” 查尔斯沉默了，不是因为这个想法可行，而是因为圆月协会理事有特权，可以调动军方和警方进行抓捕狼人行动。像之前在莫斯达小镇一样。 现在不用，是因为莫斯达小镇暴露出了塞城军警高层有狼人卧底或者人类叛徒，不是因为她忘了这个身份了呀。 “我之前不是给了你一批炸药了吗？短时间内拿不到第二批了。” “怎么会？就凭你亲王的身份都做不到吗？哪怕下死命令？” “不过你的计划确实是可行的，我会调动一批部队配合你进行围剿，就在y街139号别墅吧。怎么样？” “好。” 丹尼尔从窗户翻下来，看到了盯着自己的鹦鹉，心下烦躁的他想要去抓住它，但身形灵活的鹦鹉飞走了，虽然他心里愈发烦躁，但也只能先离开一步，没有注意到鹦鹉耳边挂着一个耳返，连着麦；也不会知道，这只鹦鹉是坐在他车后座上面过来的。 斯蒂尔奇。 …… 芙兰雅想顺着丹尼尔抓他背后的人，但没想到没抓到他上线，却抓到了一位重量级人物，查尔斯亲王。 在这之后，丹尼尔已经失去了他的作用，眼下的查尔斯亲王是一条更大的鱼。 但她再次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坐着车前往查尔斯亲王府上的时候，她先后接到了彼得和查尔斯的电话。 虽然她不相信军方和警方的高层，但是她还是比较相信彼得和马奇诺的，因为他们两个算是最高一级的人员了，可以说是时时刻刻都处于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他们有问题，也只能帮助她干活，如果没问题，也得亲自盯着，生怕出现差池。 人类科尔达，人类丹尼尔和他的父母，这四个人她都是交给了彼得帮忙安置。 “喂，彼得城主。” “芙兰雅小姐，查尔斯亲王说他有重大情报要向您汇报，我可以把您的联系方式给他吗？” 当然是官方联系方式，虽然也不对外公开。芙兰雅的私人联系方式没几个人有，也就圆月协会的几位长辈，还有塞尔伽的一些朋友，和她自己的一些朋友。 “给他吧，我正好也有事情要找他。” 彼得顿时明了，知道这查尔斯是察觉到芙兰雅要查到他了，连忙出来投诚了。这效率确实高，恐怕过不了多久，塞城的狼人就要被全部除尽了。 想到这，他就一阵高兴，虽然除狼人的时候他就打打下手，但他毕竟是城主啊，一座没有狼人的城市，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政绩，这是别人怎么着都抢不走的。他图的不就这点东西吗？ “好的，芙兰雅小姐，预祝您一切顺利。” 然后是查尔斯的电话。 “芙兰雅小姐您好，这里是查尔斯。很抱歉打扰到您美妙的夜晚，但我却不得不为您揭露一个卑劣的阴谋。就在二十分钟前，一名狼人偷偷潜入到我的府上，妄图挟持我，逼迫我使用我手上的权力，来获得一支军队，用以对抗您的光辉。受到了他的威胁和压迫，我哄骗他前往y街139号别墅，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您可以在那里看见他。” “……查尔斯亲王，情报我收到了，但彼得城主和我说的是重大情报。”芙兰雅在重大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还不待查尔斯出口解释，她就继续说道，“想来查尔斯亲王是觉得电话里面说不太清楚，那我这里也不多问。明天上午，我将和彼得城主一同造访，想来到时候查尔斯亲王可以说得明白些了。” 查尔斯也知道自己这回得放点血了，他没想到芙兰雅这般表现，原本以为暂时可以哄骗过去，但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了她。一点都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该不会被焱夺舍了吧？ “应该的应该的，那我恭候二位大驾。” 芙兰雅不知道查尔斯心里怎么编排自己，但她还是得去查尔斯府上一趟，去接斯蒂尔奇，然后才朝着y街139号驶去。 这回她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但她没想到的是，她没在这里看到丹尼尔的车。她不觉得查尔斯会骗自己，那是丹尼尔察觉到风险跑了？还是他还没到？ 她把车开到一旁藏起来，再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丹尼尔了，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现代武器。 丹尼尔没有看见她，在打着电话说些什么，看他表情，明显对对方很失望。是在联系别人一起讨伐自己吗？看来还不算太蠢，至少还懂得拉人下水，但他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成了第二个科尔达。 芙兰雅伸出手，能量从他体内涌出，形成了一团火焰。人体的能量本身是没有属性的，但在焱的帮助下，她的能量被添加了火焰属性。 这团能量快速射向丹尼尔，速度快到人的肉眼无法无法察觉，就落在了丹尼尔身上，如果是有人在看，只会看见丹尼尔衣服上突然冒出来一团火焰。 丹尼尔一愣，连忙把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丢，腾出手去拍那团火焰，但那团火焰不仅没有熄灭，反而顺着他的手掌开始燃烧，如附骨之疽。 第52章 小结 “芙兰雅，芙兰雅？” 丹尼尔视野里出现了芙兰雅的身影，临近十二点，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依然不是他能解决的。 狼王那澎湃的生命力，让他在面对这火焰时不至于没有抵抗力，但若是他找不到熄灭火焰的方法，迎接他的，将是更漫长的火刑。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把火焰收了吧，我愿意成为你，啊不，我愿意成为您最忠实的猎犬，您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求求您，饶我一命吧。” 他跪到地上，磕起了头。 芙兰雅走到他面前不远处站定：“我在丛林里的时候，也有一头狼王向我求情，他说他没吃过人，平常都靠野生动物求生。我想了想，如果他真的没有吃过人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放他一马，把他带回圆月协会，预言家玛丽可以查出来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吃过人。然后你猜怎么着？” 丹尼尔不想猜，他感觉再耗下去，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他身形暴起，双脚借力朝芙兰雅扑了过去，但他视野里却突兀出现了一条杂毛狗，也朝他扑了过来。 科尔威奇在这段时间里，属于他的灵魂被芙兰雅给唤醒了，更是被焱制定了一套专属的训练方案，抗性训练。他就相当于前排坦克，负责为芙兰雅承受伤害，而芙兰雅则负责火力输出。 科尔威奇后发先至，前爪先一步触碰到了丹尼尔的肩膀，将丹尼尔按回原先的位置。 “他也像你这样，暴起伤人。” 芙兰雅走到丹尼尔身边，从他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他的手机，他想要抢回来，一个翻身将科尔威奇甩开，就再次朝芙兰雅扑了上去。 “嘭。” 他感觉自己脸撞在了屏障上面，灼烧感顺着他的脸继续向四周蔓延。他连忙后撤两步，可还没来得及做下一个动作，科尔威奇也翻身起来，压着他抵在那屏障上面。 丹尼尔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熟了，他甚至能闻到一阵肉香，自己脸上的水分在蒸发，油脂在沸腾，溅在他头皮上。 但很快他就闻不到了，因为他的鼻子完全消失了，他感觉自己到处都痛，但已经没有办法动弹了。 他来不及忏悔，也来不及走马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痛苦。 他在痛苦中消失了。 …… 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查尔斯就起来了，他也想过要不要再多睡一会，昨夜被丹尼尔打搅，害得他一整晚都没睡好。 但他必须要起床了，得赶在芙兰雅和彼得来之前安排好，他需要展现出他的重视和诚意。 八点，芙兰雅和彼得到了查尔斯亲王府上。 “芙兰雅小姐，久仰您的大名。” “还是快点说正事吧，大家昨夜都没睡好，再拖下去的话，恐怕有人要打瞌睡了。” 查尔斯连忙止住自己的话头，将两人往屋内引：“等会儿聊完，彼得老兄可以在我屋内小憩一会儿。” “好说好说。” “我就直接问了，你有塞城内狼人名单吗？昨天从丹尼尔那里拿到了他的手机，军方破解了通讯，得到了几个号码和人名，现在已经全部锁定位置了。” “有一些，但我也不知道全不全。” “有就行。那投靠狼人的人类名单呢？” “这个也有，但是真不多，大家都藏着掖着，生怕中间混着个碟中谍。” “不重要，有就行。实话和你说，这次塞城的清洗工作，暂时分为两步，一步是狼人的清洗工作，还一步就是叛徒的清洗工作。你反水反得早，是肯定要把你立为典型的。” “等会等会，芙兰雅小姐，你的意思是要公开我当过叛徒的事情？”查尔斯有些口不择言了，“那我改邪归正了，我的舆论风评不能这么差吧？芙兰雅小姐，这立为典型是不是有点，这个对我来说啊，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 “我的想法是内部公开，目的是告诉中间的那些叛徒，给了他们机会，希望他们能把握住。” 彼得接道：“芙兰雅小姐，我有一点担心，万一有些人，看见投靠狼人后还有机会站回来，会不会有点……” “所以还得杀，我给他们三天的时间，三天过后，那个名单上没回头的，杀一半，再过三天，还不回头，就全杀了。所以查尔斯亲王，你的这份名单极其重要，里面可不能有任何错误。” 查尔斯咽了口唾沫。 芙兰雅接着说：“等这六天一过，回头的人一多，你就不会显得突兀了，而且你可是率先回头的大功臣。然后是你盗用军火的事，我可以做主，帮你免掉一半的数额，马奇诺将军把这档事彻底交给了彼得城主，你后面和他谈就是了。再就是最后一件事，作为这次行动的大功臣，你按理来说可以有奖赏，你有什么想法吗？” 查尔斯本来还想缓缓图之，先把队伍站回来再说。他本来就是墙头草，哪边有利可图就帮哪边，现在不仅队伍站回来了，还能有个奖励。 身为亲王，钱权他都是不缺的，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芙兰雅小姐，那你能不能制造出没有负面效果的长生不老药？” 芙兰雅摇了摇头：“负面效果是神明对不劳而获者的惩罚，以我目前的能力还做不到颠覆这项规则。” “那我有没有机会成为超能力者？” “有概率，你的年龄太大了，慢慢修炼的话时间不够，速成的话你的身体吃不消。” 查尔斯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但他不想再回狼人阵营了，至少在人类阵营他还能活到老死，这要回去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过，如果只是活得更久一点，和拥有一点自保能力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他眼神瞬间就亮了：“没问题，任何条件都没问题。” “你需要在正常的时间段退休，退休之后的事情随便你。这个国家的阶层不能固化，得保留有一条向上的通道。彼得，这种魔药对所有人都适用，立功的人和退休的人都可以获得魔药，要求只有一个，退休并且将权力完全移交。” 第53章 截杀 时间总是转瞬即逝，就像是路上低头沉思的人，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到了家。而这一路上，他做了什么，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真正的行尸走肉。 至少查尔斯是这么觉得的，这七天来，每天就是开会，动员大会，宣传大会，好在他不像彼得和马奇诺，那两人还要参加战前会议，战后会议。 查尔斯总感觉老是有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尤其是那两批死亡名单公布后。他也分不清这些人背没背叛，因为他确实没有见过他们。但他想如果他们真是叛徒的话，此刻应该担心才对，因为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三份死亡名单。 他觉得有。 因为这些天也回头了不少人，他们总不能回头只靠嘴上说说，什么都不贡献吧？ 这样子的人一点贡献都没有，回头唯一的作用就是填满监狱里的空房间。有贡献的人叫立功，没有贡献只能算自首。 查尔斯摇摇头，让自己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走出市政大厅，寒风吹到身上，让他不自觉紧了紧衣服。 已经是秋末了。 空中似乎飘起了若有若无的雨，查尔斯恍若未觉，上了车。 雨越下越大了，淋漓的暴雨敲打着车窗，如同演奏一场盛大的乐章。 “吱。” 汽车突然一个急刹车，查尔斯身子往前倾倒，好在及时扶住了前座的椅背，没有磕到。 “怎么了？”他不由侧身问道。 事实上他已经看到了，前面有几个人，正站在暴雨中的道路中心。这种天气，视线受阻，很容易出现没刹住车撞上去的情况，在大雨天站在路中间的人，不是求死就是傻子。 “能绕过去吗？”查尔斯心里觉得不妙，这种节骨眼上，这么多人，总不能都求死或者都是傻子吧？他有预感，这些人是来截杀他的。 “绕不过去。”司机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后面的车辆开始按喇叭了，催促着他们快点走。 “那就调头。” 好在这里不是大道，马路中间没有用绿化带隔开，给了他们操作的空间。 同时他给芙兰雅打了个电话：“芙兰雅小姐，我遇到危险了，有狼人在路上截杀我。” “嗯，我知道了，马上到。” 查尔斯挂断电话，还没开口，就感觉到一阵冲击感，有一辆车径直撞在了他这辆车的侧面。要不是他这辆车用的防爆材料，只这一下就得半报废。 “快点开，越快越好。” 司机不说话，踩下油门，车子瞬间加速。 后面那辆车车头都变形了，也跟着加速，死死跟在他身后。 道路上那些人也不再隐藏，一个个化身为狼人，跳上一辆辆提前准备好的汽车车顶，随时准备突袭。 “还能再快吗？” 查尔斯不时透过汽车后面的玻璃看身后，他不敢把窗户打开，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给他一点安全感。 “不能再快了，再快的话来不及变道，会撞上前面的车。” 他没办法了，只能祈祷芙兰雅可以快点到，救他这条烂命。 但是他不敢撞前面的车，狼人可不会不敢撞车。几辆车把道路上的其余车辆撞开，剩下的车全速行驶，朝着查尔斯撞了上去。 “砰！” 汽车撞在查尔斯车的左后方，查尔斯车发生了偏移，司机把握住方向，但身后的车又撞了上来。这回汽车彻底失控，撞在了一旁的护栏上。 完了。 查尔斯脑子嗡嗡的。 几个狼人疯狂地拍打着他的车窗，利爪划过车身，发出刺耳的抓挠声。他们中间还有拿着轻机枪朝他车门扫射的，那连环的响声像是死神的催命符。 还有螺旋桨的声音，狼人居然连直升机都弄到了？还拿来对付他？ 他抬头一看，是军方赶到了现场，子弹疯狂地朝狼人倾泻，听着窗外的枪林弹雨，查尔斯安心了许多。不知道过了多久，炮火声渐渐平息，查尔斯看着窗外的彼得，打开了车门，下车瞄了眼车门，居然还没有彻底毁坏：“芙兰雅小姐没来吗？” “都是普通狼人，我们就够了。” 查尔斯一愣，彼得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说明自己一直在他们的注视下，也难怪来得这么准时。他心里升起一团火气，但很快就压了下去，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那芙兰雅小姐她……” “她在盯着最后一条大鱼，如果运气好的话，再过两天一切就结束了。盯着你也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最近这些狼人都狗急跳墙，发了疯地报复。但隐患暴露出来总比没暴露出来要好，更何况再怎么说，现在也是战争时期。” “哎，希望真的如你所说。” …… 芙兰雅坐在高楼大厦的天台上，望着远处的房间，双脚随意地摆动着。磅礴的大雨落在她头顶，却没有沾湿她的头发和衣服。她好像在雨中，又好像不在。 一个人的时候，她好像才能稍微恢复点曾经的感觉。在那片森林里面，无拘无束的感觉。 主角登场了。 芙兰雅眼睛眯了起来，望着远处停下的的车子，有个贵族打扮的青年男人下了车，一旁的仆从为他撑伞，他施施然走进了房间里面。 在查尔斯所给的名单里面，这个男人是被放在人类叛徒里面的，但芙兰雅一眼就看出来他是狼人，所以把他从名单里面划了出去，等着钓最后的大鱼。 雷恩公爵的亲生孙子，亨利。 雷恩公爵的公爵位并不是世袭的，但在他的帮助和运营下，他的大儿子也依然获得了子爵爵位，不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身为雷恩嫡长孙的亨利还能潇洒一辈子，而他的后代，就不会再有如此出众的政治资源了。 所以他投靠狼人，其实并不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情。为自己搏一个出路，为后代子孙搏一个前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前提是不考虑政治立场，不考虑根本性原则性问题。 至于雷恩公爵是站在狼人一边还是人类一边，她暂时还不知道，自从退休以后，他就再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安逸地过他的退休生活去了。 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把亨利的小团体先一网打尽。 这张大网，也是时候该收一收了。 第54章 亨利 “下午好，亨利先生。” “我该怎么称呼你？这位推销员先生？”亨利坐到主位，翘起二郎腿，叼起雪茄，一旁的侍从为他点燃。 他深吸一口，烟从鼻子里徐徐呼出，眼神冰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身姿笔挺，一眼就能看出有行伍经历。留着典型的莫西干式发型，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角还留着一条金挂链。 “我来自波赛尔财团，代号：信使鸟。” “波赛尔财团？我知道你们。在全世界各个角落乱窜，被夜袭和果宝特攻撵得到处跑，就连t21级别的干部都死了两个。全世界说得上名号的超能力者组织中间，波赛尔财团可以称得上，不足为虑。” “我们之前确实在超能力者方向上没有太大的突破。”信使鸟说，“但这是因为我们起步太晚了。我们在十年前就开始利用狼人尸体进行研究，直到最近，才得到了成果。” 亨利没有说话，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却死死盯着信使鸟的眼睛，想要听听看他说的成果是什么。 “我们发现狼人体内存在着一种病毒，这种病毒只能通过血液传播，而一旦进入人体内，就会迅速融入到身体所有组织内，增强狼人全面的身体素质，从内到外，而相应的，身体会患上某种特殊的血液病，需要长期食用血食来维持安稳。这种病毒，我们称之为w病毒。” “在对w病毒的研究中，我们获得了壮大w病毒的方法，以及压制血液病的方法。但可惜的是，因为我们没有狼王和特殊狼人的素材，实验到这里就基本宣告暂停了。” “所以你们需要一具狼王的尸体？” “当然，如果是活体就再好不过了。” “那，你们可以带给我什么？” 亨利前后态度了转换没有让信使鸟惊讶：“我们能做到的一切。财富，武力，人手，科学，等等。当然，我们也了解到，塞城最近动荡起伏，你很想离开塞城，这，我们也是可以帮忙的。” “芙兰雅宣布全城戒严，禁止出入，你还能把我带出城？”亨利可不信白头鹰国的财团有着这么强大的能量，能干扰圆月协会的决定。 “当然不是光明正大地出城，而是我来时的方法。”信使鸟微微一笑，身影缓慢消失，又在不远处出现，“鬼影迷踪，这就是我打算带你离开的方法。” 亨利眼前一亮，有这个能力塞的话，他也算是多了一条退路：“实不相瞒，我有一个计划。” “我知道你们的计划，但恕我直言，你们的想法不现实。在目前我已知了超能力者中间，芙兰雅绝对称得上是最顶级那一批的超能力者。就她目前已经展现的能力，炼制魔药，射术，火焰，甚至还有宠物和空间储物装备，身体素质也不比寻常的狼王低多少，这样的超能力者，就算比不上格拉海德，也不遑多让了。你觉得你召集一批狼人，联手之下可以战胜格拉海德吗？” “赢不赢得了是一回事，敢不敢上是另外一回事。而且你不是有空间移动能力吗？如果能成，你收获到的绝对不止一匹狼王。” 信使鸟有些心动了，高风险往往会带来高回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不仅可以获得芙兰雅的身体做研究，说不定还能多提些要求。 “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我们聚集了塞城内几乎全部的狼人势力，一共十三位狼王，以及若干配备了现代火力的普通狼人，如果你们能再提供些帮助的话，那胜算还能上升。” “三成……” “这胜算不低了，要来搏一搏吗？” 信使鸟想了一会儿：“我们最多可以出动一名t22，两名t21，而且他们只会帮出手一次。一旦出手，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们都会撤退。” “成交。作为回馈，这期间死去的所有狼人的尸体都可以交给你。” “不不不，芙兰雅向来没有留下尸体的习惯，而且普通狼人的尸体对我们来说没有研究价值。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要的是狼王。” “我没办法向你许诺狼王的尸体。” “有办法的，所以这是我们和你之间的交易，而不是我们和狼人之间的交易。你只需要带过来几个狼王，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 亨利有些犹豫。 “你忘了我和你说的w病毒吗？你不想成为更强大的狼王吗？甚至不是没有机会成为下一个格拉海德。” 信使鸟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亨利耳边环绕。他咬咬牙，点头同意了信使鸟的交易。 权与力从来都是毒酒，越是美味，越是让人沉沦。 …… 一名狼王哄骗几名狼王显然不是个合适的工作，一旦暴露，他在狼人团体中间也将失去立足之地。 因此，他需要一批盟友。 而塞城内的这些狼王就是他最好的盟友。 “此话当真？” 一名狼王目光游移不定，谁不想成为下一个格拉海德呢？ “这是波赛尔财团给我的定金。”亨利打开腰包，亮出里面的二十四支蓝色的药剂，“每人两支，你们用过之后，就知道效果怎么样了。” “你不是说波赛尔财团没有狼王实验体，那这些药剂为什么能对狼王起作用？” “他们也不确定，只是让我试了试，可以说，我就是他们的第一个狼王实验体。结果是喜人的，虽然效果不是很强，但的确可以感知到明显的提升。” “他们要几个狼王？” “越多越好。他们提的要求是，至少要有一个活体。” 众人自动忽略了越多越好这一句话：“活体可不好找。” “往南边去找就好了，凡妮莎，安德烈，彼得麾下的狼王也不在少数。” 塞城城主也叫彼得，但约翰牛重名的人也很多。 “我同意。”其余狼王都点头表示赞同。 “那么，我们该讨论袭杀芙兰雅的方法了。还是像截杀查尔斯那样吗？半路截杀？” “现在的关键是芙兰雅行踪不定，我们没有办法锁定她的具体位置。总不能我们去市政大楼去袭击她吧？” “我有一个提议，引蛇出洞。” 第55章 收网 “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到了。” 声音从地下室门口传来，众人一愣神，循声望去，看见少女站在门口，光照在她背后，叫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但他们都知道是谁到了。 芙兰雅。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自来。” 有狼王冷笑一声，将w-1型强化药一饮而尽。虽然药效没有那么快起效，但他却感觉自己速度比平时更快。左脚踩地借力，一跃而起，右手利爪朝着芙兰雅心脏刺去。 可快到最高点的时候，他左手又从裤腰带上掏出一把沙鹰，对着芙兰雅脑袋连续开出三枪。 芙兰雅打了个响指，在身前形成一道火焰屏障，子弹射击在屏障上，火焰屏障并不能阻止子弹的前进，它们试图穿过屏障，在屏障上留下了三个子弹形状的凹槽，但在火焰的燃烧下，这三枚子弹还没有穿过屏障，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狼王一拳打在火焰屏障上，激起一圈热浪，屏障也因此而颤抖，但却没有发生剧烈的形变，而狼王的利爪上，一点火星沾上他的皮毛，开始剧烈燃烧。 芙兰雅所处的位置是楼梯之上，既有高度优势，地势狭窄也不会遭到多面进攻，身后就是门，就算不敌也可以快速撤退。 但她可不认为自己会不敌这些狼王。 狼王身子一沉，往下坠落，第二位第三位狼王也接踵而至，他们见利爪和手枪无效，使用的是冷兵器，一把砍刀和一把铁锤。 砍刀砍到火焰屏障的时候就开始融化，高温顺着砍刀传递到他掌心，瞬间就刺了他掌心一下。那狼王见势不妙，扔下砍刀迅速下坠，换人上场。 那锤子是把石锤，狼王握着滚烫的石锤奋力一砸，将火焰屏障给砸穿，去势不减，狠狠砸向芙兰雅。 芙兰雅一个后撤步，那石锤砸在地板上，砸出一个大洞。芙兰雅趁势伸出手一吹，一道锥形火焰朝面前吐出，那狼王正处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阶段，正正好好被吹了一身，火焰瞬间爆燃，狼王发出一声惨叫，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一个一个上我们不是对手，大家伙一起上。” 剩下的狼王也顾不得w-1型强化药有没有副作用和后遗症了，都拿起来喝了下去，然后朝着芙兰雅一拥而上。 两个拿着手枪在后面找机会，九个负责车轮战，火焰人负责哀嚎，最开始的那个狼王身上火焰还在蔓延，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止住火焰蔓延的趋势。 芙兰雅退到门后面去，狼王往前追击，可来到地面上他们才明白为什么芙兰雅的到来那么悄无声息。 地面上到处都是黑灰，那一片片，都是狼人的残渣。墙角里，一朵朵紫色的花吸收着那些黑灰充当养料，它们开得正艳，像极了一条紫色的长蛇围绕在客厅里。 狼王们这才回忆起来，芙兰雅在成为焱的学生之前，是一名女巫。 而女巫最擅长的作战方式，就是利用道具和魔药，布置一个具有绝对优势的战场。 跑！ 什么合伙杀死芙兰雅？谁爱上谁上，他们明白在这种阵地里，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战胜芙兰雅的机会。 亨利心有不甘，知道大势已去，悄悄躲到狼王最后面，打电话给信使鸟，暗示他来救自己。 芙兰雅不擅长近战交手，她的猎杀手法从来都不暴力血腥，而是残忍优雅。 将一个又一个狼人点燃，如同一场璀璨的烟火。 “芙兰雅小姐，您好，初次见面，冒昧打扰。” 空间被撕裂开来，两男一女从空间裂缝中走了出来，为首的男人戴着一个鸟形状的面具，在他身后是戴着猫面具的女人和戴着蝙蝠面具的男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来自波赛尔财团，我的代号是信使鸟，我们财团想和小姐您建立起合作关系。” “波赛尔财团……”芙兰雅眼睛一眯，“你们要保下他们？” “自然不是，我们财团需要一批狼王作为实验体，所以我希望您能将他们转交给我们，作为合作，您也可以提出您的需求。”信使鸟态度很诚恳。 亨利不知道他说这些干什么：“信使鸟，我们说好的，你带我走呢？” “听起来你们还有其它合作。”芙兰雅对合作的话题不置可否。 有狼王趁他们聊天的时候来到了花朵旁边，那些花朵感知到陌生的气息，花瓣彻底盛开，伸出无数藤蔓朝着狼王脚踝缠绕过去。 “家祖父曾与雷恩公爵有旧，不忍心雷恩公爵嫡长孙自寻死路，想要将他带出城去，谁想到他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妄图对芙兰雅小姐您动手，我和他之前的合作，早就不作数了。” 狼王将藤蔓斩开，但那花朵不止一朵，藤蔓也不止一根，数不清的藤蔓对付这些只有肉身强大的狼王，简直太好用了。 “听起来雷恩公爵似乎也掺和到这次事件里面来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受雷恩公爵之托，帮他救救孙子而已。” 芙兰雅分辨不出信使鸟这话的真假，但无关紧要，亨利成了狼王，那雷恩公爵就得负责。 家属连带责任制不一定对，但一定得用。不然这些身处高位的权贵，放纵自己的子孙胡来，损害的是约翰牛的国运。 “说说吧，你们可以带给我什么？” 包括亨利在内的十一名狼王都被食人花捆缚了起来。 这些食人花是塞尔伽留下来的花种，但也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对抗狼王的程度，而它们这么英勇的原因，是有芙兰雅的能量作为加持。 俗称：强化术+铁壁术+恢复术。 “不知道芙兰雅小姐您有没有看到那蓝色的药剂，我们称之为w-1型强化药，而与之对应的药剂，我们称之为m-1型抑制药，可以抑制狼人的变身程度，削弱狼人的实力。” “你可能忽略了一点，药剂药剂，自然是服下以后才能生效的东西，我不控制住他，又怎么能让他吃下去；控制了他，又哪里需要他吃下去呢？” 第56章 新的风波 “而且你们好像忘了一点，我是个女巫，我从来都不缺少削弱狼人实力的药剂。”芙兰雅说。 “那如果是能让狼人变回人类的药剂呢？这种药剂，我相信就算是芙兰雅小姐您都制作不出来吧？” “是的，我制作不出来，我也不相信你们可以制作出来。白头鹰在药物方面的研究确实在全球都处于领先位置，你们波赛尔财团在这中间也有插足，但如果能用已知的科学将狼人变回人类，自此以后，生老病死都不会成为人类的阻碍。” 芙兰雅接着说：“除非你们以后打算放弃药物市场，不然你们怎么可能会愿意这样一个产品被制作出来？” 信使鸟很想反驳她，但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在成为狼人的时候，w病毒会进入体内各个系统和组织，改变原有的组织结构，生成为新的组织。这是一种现代科学完全无法理解的能力，如果能用现代科学将狼人变为人类的话，说明掌握了改写人体组织结构的能力，而有这能力在，困扰人类的所有疾病都不再会是难题。 他们的想法从来都不是研制出来将狼人变回人类的药剂，但可以以此为噱头吸引一批想变回人类的狼人，让他们认为自己有机会成为人类，而自愿成为他们的韭菜，一如既往的方式。 “所以你们能带给我什么呢？” 在现在这个时代，他们拿来打动别人的，无外乎就几样东西，拳，权，钱，名望，资源，还有未来。 芙兰雅实力强大，不缺拳；身为圆月协会理事，不缺权和钱。 更不用说名声和未来了，他原本想用药剂来吸引芙兰雅合作，没曾想被直接拆穿。站在芙兰雅的角度上，合作已经不可能了，只能是和圆月协会进行合作了。 信使鸟一阵头脑风暴后，自信开口：“波赛尔财团可以和圆月协会结成同盟，我们可以为圆月协会提供资源上的援助。圆月协会一直被困在朗顿城，没有向外扩张，想来是因为资源和人力上的紧缺，而这些我们波赛尔财团都可以提供。作为交换，圆月协会需要提供狼人实验体。这个合作你觉得可以吗？” “我做不了主，你可以去圆月协会大楼去找会长玛丽。”芙兰雅没有打包票。 她个人觉得圆月协会是该扩张了，顺便可以把全约翰牛的超能力者都吸纳进来。 “我会去的，那这些狼王？” 芙兰雅目光扫过他们，摇了摇头：“在合作建立之前，我不会把他们交给你，我会先把他们看管起来。” “这样也好。”信使鸟也只能表示同意，右手掌心抵住左肩，微微躬身，“那芙兰雅小姐，期待我们的下一次会面。” …… 侍从们难得看见雷恩公爵恭恭敬敬站在门前，他们也不知道待会是有怎样的人物上门拜访，需要雷恩公爵做到如此姿态。 他们有些气愤，雷恩公爵对他们很好，从来不克扣他们工资，还会给他们很多福利，对待他们也总是温和而慈祥。 而且雷恩公爵已经七十六岁了，他这个年纪的人已经不太能大动干戈，更遑论在院落中站上两个小时了。 雷恩公爵的身形开始颤抖，有侍从走上前来，搀扶住他：“公爵大人，要不您还是休息一下吧。” “无妨，这是我应得的。” 他勉强一笑，又重新站稳身子，这就是芙兰雅到的时候看到的一幕。 “公爵大人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我是为纵容自己嫡孙作恶而向理事大人您请罪。” “于公，圆月协会独立于约翰牛原有政治体系之外，你我之间并没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于私，你嫡孙戕害的是约翰牛的子民，你该向他们请求原谅，而不是我。” “是。您教诲得对。我打算将全部权力归还给约翰牛，建立一个基金会，将全部财产用来帮助被狼人伤害过的家庭。” “你的爵位，你儿子的爵位都会被收回。”芙兰雅不吃他这一套，“至于你愿意把所有钱拿出来，建立基金会，这是你的事。不过，这个基金会不可能以你的名头建立，你可以成为基金会的董事，但不参与基金会的管理与运行。” “这都是我应得的。” “本来包庇狼人肯定是要终身监禁，但你毕竟已经七十多岁，去监牢多有不便，后半辈子不出这府门就是了。” 雷恩点点头，没有说话。 “明天会有专人来调查，如果你只是包庇亨利的话，这件事就此揭过；若是有勾结狼人的行为……” “我虽然隐瞒了亨利的事情，但我没有和狼人联系过，理事大人您自可以派人来调查。” “但愿吧。” 芙兰雅离开公爵府的时候想过事情会变得很麻烦，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甚至不愿意等到第二天，就整了一封请愿书，和一封万民书出来。 她接到彼得电话的时候眉头都是紧锁的。 “雷恩公，雷恩他之前的风评很好，他毕业后在约翰牛皇家学院当过生物学教授，三十岁那年救了国王，被封为公爵。他和政界很多人都交好，也开了一家自己的公司，学生也很多，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彼得，你也想为雷恩求情吗？你也该知道，这惩罚已经是减轻过的了。” “芙兰雅小姐，我没想着为他开脱，只是想提醒您一下，他们弄了个请愿书和万民书，请愿书上第一个签字的，就是国王。” “他们知道雷恩包庇了狼人吗？” 亨利没说话。 “他们知道狼人屠戮了多少民众吗？” 亨利还是没说话。 但他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什么都知道。 芙兰雅气极反笑：“是因为他们自己没死是吗？是因为那每年三千多个失踪名单里没有他们是吗？是因为他们也想投靠狼人，害怕我来清算是吗？” “那我去回绝他们？” “你先把请愿书和万民书发我一份电子版，我先看看，晚点给你答复。” 第57章 后日谈 “芙兰雅小姐，你好：” “我们了解到雷恩公爵嫡长孙亨利因为意外成为了一名狼人，雷恩公爵爱孙心切，不忍心亨利死于对狼人的屠杀行动中，因此对亨利成为狼人的事情进行了隐瞒。” “在这次行动中，有无数公职人员因为一份莫须有的名单被屠杀，而人类和狼人之间的关系降至冰点，导致狼人袭击人类的事件直线上升。这是否是值得的呢？” “人类与狼人之间的关系并非不可挽回，据我所知，圆月协会记录了一批未曾吃过人的狼人，这是否意味着人类和狼人之间存在和平共处的可能，人类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对待狼人呢？” “亨利是狼人没有错，但因为狼人的罪行而迁怒到亨利身上是否矫枉过正了呢？亨利没有犯错，雷恩公爵的行为便称不上包庇，而只是隐瞒，这不该成为剥夺他权力的理由。” “而亨利与雷恩公爵身为不同的个体，即使亨利犯了错，也不该迁怒到雷恩公爵与雷利子爵身上。我们认为，小惩而大戒，既可以展示仁慈，也给了他们新的机会，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雷恩公爵近五十年来都一直在为国家的发展，国家的经济和科学做贡献，我们相信他的所作所为是受一时蒙蔽，日后定不会再犯，还希望能给他一次机会。” 请愿人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当今国王，布朗。 万民书的内容大差不差。 芙兰雅一开始还觉得这些人可笑，可当她看完这两封书信以后，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是一群无可救药的蠢货，居然妄图和狼人和平共处。 电话铃声响起，是约翰牛现任首相，罗伯特。 “芙兰雅小姐，很抱歉打扰你的休息时光。塞城有一批政府官员和贵族向我弹劾你的行为，他们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可以和我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我把塞城内的狼人全清理了一遍，还有勾结狼人的蛀虫。他们可能是害怕我秋后算账了，毕竟这些蛀虫身上可都不见得干净，只是我暂时还没有拿到证据。他们处理得很干净。” “现在情况是这样子的，有一批民众说要还雷恩一个清白，不然就罢工游行。我想问一下，雷恩他身上的证据确凿吗？” “包庇狼人的罪行确凿，勾结狼人的证据还在调查。”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罗伯特首相似乎在思虑什么。 “他包庇的狼人是他嫡孙？” “是。” “他嫡孙危害了社会安全吗？” “危害了，证据确凿。” “那这事就好办了。这样，我有一个折中的法子，虽然雷恩包庇了自己嫡孙，但也算是被感情蒙蔽，一时糊涂，才犯下了罪行。只夺去他的爵位便可，雷利的子爵位暂时保留，如果查到雷恩勾结狼人证据再说，如何？” “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会公开塞城狼人的所有罪证，并且公开所有与狼人勾结，包庇狼人的名单。” 芙兰雅的意思很简单，名和利，雷恩只能选择一个。 “这是应当的。做了错事的人，理应让众人注视到他们的错误，并引以为戒。好了，公事聊完了，我们可以聊私事了。我听彼得说，你研发出了一种新的药剂，可以延长寿命，还没有副作用？” “不错，我本来是打算回到朗顿城再公开的。这种药剂，我打算提供给在位期间有贡献的官员，战争中立功的士兵和军官，为百姓付出得到公众认可的商人，以及退休前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的普通人。当然，官员，士兵和军官都需要退休或退役后才能领取这种药剂，等我回到圆月协会以后就会正式开始推送。至于那种有明显副作用的永生药剂，还是按老规矩来交易。” 罗伯特是个高瞻远瞩的人，他一听就明白芙兰雅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拉拢全约翰牛从上到下的人心，下一步怕就是圆月协会的扩张了。 但他无所谓，他反正也不是贵族，一步一步爬到了首相的位置也得受人掣肘，大不了以后给圆月协会打工就是，但恐怕有些人就不乐意了。 或许在人类与狼人的战争打响前，先爆发的是人类与人类的战争。 他是时候站队了。 “芙兰雅小姐，狼人如此猖獗，我想，或许圆月协会也该扩张了。朗顿城以南的城市，饱受狼人的侵扰，单单凭借军队的力量，远不足以抵挡。” 这当然不可能，只要特殊狼人不出面，大规模战争中，狼人是不可能战胜军队的。而一旦特殊狼人出面，就轮到战略武器出场了。 “圆月协会扩张的事情，我还要和玛丽小姐沟通下。” “静待佳音。时候也不早了，这里就不叨扰芙兰雅小姐了，晚安，祝好梦。” “晚安，罗伯特先生。” 挂断电话以后，芙兰雅直接拨给了玛丽：“玛丽小姐，您觉得圆月协会该扩张吗？” “你的想法是什么？”玛丽的声音如同一泓清泉，让芙兰雅的内心瞬间平复下来。她把这里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玛丽。 “长寿药剂？你的想法是可行的，但有一点你没有把握住。” “什么？” “你想要推行这一切，你就得成为政治之上的存在，君权，或者神权。你想成为约翰牛的皇帝吗？” 芙兰雅摇摇头，随即意识到玛丽看不见，连忙回复道：“不想。” “那你就得成为约翰牛的神，而圆月协会就是你的教会。” “可是玛丽小姐，您不能成为神吗？您才是圆月协会的会长。” “小芙兰雅，长寿药剂是你制造并且推行的，人们只会认你，而不是我。不过我们都会帮助你，让这个国家，有一个更明亮的未来。” “谢谢您，芙兰雅小姐。” “另外，我会和罗伯特联系，扩张圆月协会。你在塞城那边有一些不愉快？珊乐会带一批猎人过去支援你的。最近朗顿城很和平，周边不需要过多猎人坐镇了。记住，小芙兰雅，雷霆雨露，皆是神恩。展现你的仁慈之前，不要忘记你的锋芒。” 第58章 支援 珊乐带着十六名猎人，坐着军用运输机到了塞城。 芙兰雅去接她，带着她们到了市政大楼。 不少人冷眼看着她们，但也没人敢上来阻拦，她们一路到了顶层，见到了彼得。 “彼得城主，你的立场是什么？” “我的立场？我自然是站在人类一边的。” “好。那我先前让你查的罪证查得怎么样了？” 彼得看了眼秘书，秘书搬过来一台电脑：“目前已经查到的罪证都记录了下来，还有很多都没有找到罪证，可能已经被销毁了。” “也可能中间存在假情报。”彼得补充道。 “那十一头狼王审得怎么样了？” “大部分都交代了。” “很好。彼得城主，把这些罪证确凿的人员名单以及罪证全部公开出去吧。” “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会让市政的公信力下降的。”彼得下意识反驳道。 “罗伯特先生已经同意了，并且今天让珊乐把文件交给了我。”芙兰雅把文件拍在彼得桌子上，“而且下降的是市政的公信力，还是这些蝇虫的公信力，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 芙兰雅径直离开了，彼得只感觉身上不停地冒着冷汗，他好像，走了一步臭棋。 芙兰雅的第二个目的地，就是军方。马奇诺将军亲自出来迎接：“芙兰雅小姐，好久不见。” 他看见了芙兰雅身后的猎人们，知道他们就是这几天才到的。而这几天发生的事他可再清楚不过了，但他很懂，并没有插手这两方的冲突。反正不管结果如何，都跟他没有关系。 “马奇诺将军，我们进去说？” “请。” 两人进了马奇诺的办公室，珊乐带着猎人在门外站岗。 马奇诺给芙兰雅倒了杯热茶，芙兰雅接过以后放在了自己面前：“来塞城一个月了，没想到这前前后后发生了这么多事。” “塞城庸庸碌碌的贵族和王室太多了，总是会做些眼高手低的蠢事，而有些投机分子也会投其所好，谋个出路。一来二去时间久了，于是就沆瀣一气去了。芙兰雅小姐没必要因为他们而烦心。” “我记得马奇诺将军也有个爵位？” “世袭的伯爵，不然我也坐不上这将军的位置。”马奇诺自嘲道。 “那将军有没有想过我和这些贵族之间，应该走向什么结局？” “芙兰雅小姐想要怎么做？” “短时间内想要全部清洗一遍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说，他们占据了塞城许多重要的位置，要是一网打尽的话，塞城都要瘫痪了去。先杀鸡儆猴吧，打压一批，拉拢一批，分化一批，塞城的局势应该就稳定下来了，以后再慢慢解决就是了。” “塞城确实应该整顿了。”马奇诺思虑了一会，“芙兰雅小姐就靠这十几个人够用吗？” “如果是战斗的话够用，调查之类的人数就显得有点少了。” “如果芙兰雅小姐不嫌弃的话，我手下的军队芙兰雅小姐可以随意调动，就连我本人也任凭小姐驱驰。” 马奇诺站了起来，敬了个军礼：“芙兰雅小姐来塞城的所作所为，我算是有目共睹，也跟着小姐赚了不少军功，这一次只为回报小姐恩情。” “那我这就多谢将军了。圆月协会打算扩张，将军有没有想过来当个队长？” 马奇诺呆住了，随即狂喜，别看从将军到队长，好像低了无数个级别，但只要进了圆月协会，那就是超能力者。 之前圆月协会的招募从来都是只招收家世清白的普通人，他可以算是第一个特例。而这意味着圆月协会即将全面扩张，而他之后的地位肯定是水涨船高。 “罗伯特首相那边……”他试探性地问道。 “我会和他说的。” 马奇诺这回彻底收不住笑容了：“芙兰雅小姐随意下令，保准完成任务。” “整军吧。”芙兰雅也露出了笑容，从怀里掏出了几张搜查令，全有着罗伯特的亲笔签名，“这几家就交给你了，只要搜出一点罪证，悉数逮捕，全部审查。另外，空出一个监牢，用来收押犯人。所有和狼人有关的罪犯都送进去，彼得那边的也送进去，一起关押，省得到时候麻烦。” “是！” 芙兰雅离开了军营，总算是觉得舒畅了一回。 这个塞城，要变天了。 …… 傍晚时分，贵族还在吃晚饭，就看见一个连的士兵冲进自己的家门，一百来号人大多都站在庭院里面，把路都给封死了。 “你们要干什么？芙兰雅叫你们来的吗？你们这样做是违反规定的！” 连长直接把搜捕令拿出来展示给他看，那是芙兰雅申请的狼人搜捕令，有罗伯特的签名。 “这不符合规章！国王和上议院都没有见过这东西，它没有法律效力！” “十年前上议院和下议院就通过了圆月协会的狼人法案，里面提到过，有关狼人的事宜，圆月协会有最高优先权。必要时可以要求军政警三方协助。按理说就算没有搜捕令，也是符合法理的，但芙兰雅小姐还是走了流程，获得了首相的批准。” 连长早有准备，说出准备好的腹稿，不给贵族说话机会，派一个排的人负责看守院落，一个排负责一楼的看守工作和搜查工作，剩下两个排的人负责上楼搜查。 “我会向国王投诉你们的。芙兰雅，你，还有马奇诺！马奇诺他忘了他也是贵族院的一员吗？” 连长没有回复他，也上楼去了。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许多贵族家里面。而与此同时，芙兰雅再次来到了雷恩公爵的家，还带着亨利一起。 “雷恩，今天上午彼得公布了狼人相关名单和罪行，不知道你看了吗？因为你的包庇，你孙子，害死了那么多人，可笑的是还有上万人愿意为你写万民书，你觉得你的良心痛吗？” “我对不起他们。” 芙兰雅没有理会他，从怀里拿出搜捕令，两个猎人往大门边一站，珊乐带着其余人直接进入公爵府，开始搜查。 第59章 北上 塞城这几日闹了个沸沸扬扬，从上到下无一不在讨论着这次大搜捕。 布朗国王发出抗议，可他的抗议并没有多大用处，马奇诺甚至亲自带队看守住王宫，美其名曰防止狼人狗急跳墙，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对布朗国王的监视。 但大家都爱莫能助，至少马奇诺没有进入王宫搜查，而许多贵族都被搜出了和狼人勾结的证据。 等待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布朗国王也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掺和一脚。 至于雷恩，芙兰雅在搜查一番后并没有发现罪证，就只是安排了一个班的军人看守他。 等到塞城的事情处理完，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二十多名贵族被捕，一百多人受到牵连，对于塞城政界来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动荡。 而在此之后，下议院的官员很快就会填补塞城内的空缺，整个约翰牛还会是一片欣欣向荣。 “我要继续北上了。”芙兰雅找到马奇诺，“塞城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要是有人敢闹事，你只管镇压就是。” “明白。” “我会给你留四名猎人，他们会协助你，有什么你不方便做的事情，让他们以我的名义去做。” “我知道了，有我在，塞城便安然无恙。芙兰雅小姐，你放心吧，如果需要我的支援，随时可以联系我。” 芙兰雅点了点头。 塞城以北，那一片荒林里面，早已没了人烟，也没有了生机。 放眼望去，见不到一只鸟兽，全是干枯的树木，焦黄的叶片和干裂的地表。 只有到荒林中间，才能看到一片绿色，但这里也没有多少狼人。 艾尔利亚在这里寻找恶夜骑士格拉海德，而她找不到的下场，就是清扫这附近的狼人。但她毕竟只是一个人，那些狼人陪她玩游击战，四处逃窜，倒也维持住了平衡。 荒林东南方向，还有一片繁茂的森林，可以说，在城外，像这样的森林和丛林比比皆是，它们彼此连通，倒成了狼人逃命的屏障。 艾尔利亚的位置很好找，芙兰雅在路上逮着个狼人，便问出了艾尔利亚的位置。一路向北，很快就看到了一处营地，艾尔利亚就在那里，还带着两个孩子，他们眉眼间很相似，像是一对双胞胎兄妹。 男孩穿着一套布甲，边缘能看出明显裁剪的痕迹，手里拿着一把短剑，警惕地望着他们。 女孩穿着兽皮衣服，包裹得结结实实，手里拿着一把做工粗糙的小型弩。 “芙兰雅，你怎么来了？”艾尔利亚看到他们，眼前一亮。 “艾尔利亚姐姐。” “你是来找我的吗？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们来帮忙对抗格拉海德的。给你打了电话，但是显示关机了，就猜到你手机没电了。” “格拉海德最近这几个月一直没看到踪影，也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艾尔利亚说，“以前虽然他也会躲起来，但没躲这么长时间过。” “躲起来了？” “我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帮加布里埃尔追捕凡妮莎的时候，凡妮莎闯进了他的领地，他出来驱赶凡妮莎。可后来凡妮莎往南边跑了，格拉海德也放弃了他的领地。现在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芙兰雅想了想：“艾尔利亚姐姐，我这段时间把塞城内的狼人大概清洗了一遍，现在的想法是把北面的狼人处理干净，然后可以利用塞城和朗顿城搭建起防线，顺势南下。” “好主意。但是你们的人手够吗？” “不是很够，所以在平定北方的同时，玛丽小姐也在扩张圆月协会，而且我会去和罗伯特首相聊聊，看看能不能借助军方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我加入圆月协会吧。” “艾尔利亚姐姐，没想到我还没开口，我的目的就达成了。” 艾尔利亚笑了笑：“这两个小家伙也一起加入圆月协会吧，以我学生的身份。” “我没来得及问，这两个小孩，是什么情况？” “他们是我在一个狼人窝点里救出来的，他们父母都去世了，我看他们可怜就把他们留在了身边，正好可以把家传的能力传下去。这个小男孩名叫理查德，这个小女孩名叫克拉克。” 听完艾尔利亚的介绍，芙兰雅怜爱地望着他们，这个悲惨的身世让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但她比理查德和克拉克都要幸运，因为她被塞尔伽救了起来，她的父母也都还在世。 对于她而言，那更像是一场噩梦，而不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现实。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像是要把他们的伤疤揭开，而她没有经历过他们所经历的悲痛，一切语言都显得假大空，因为她从来没有感同身受过。 “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彼此。”她从戒指里拿出两个小一号的空间戒指，分别给他们戴上，然后又拿出自己小时候用过的那把弩，放到了克拉克手中，“用这个，威力大。” 理查德看着戴在自己手上的戒指，不知道那是什么，造型很简朴，但他很喜欢：“谢谢姐姐。” “她是你们老师的妹妹，你们应该叫阿姨。”艾尔利亚正色道。 “就叫姐姐吧，我听着喜欢。别理你们老师，我教你们怎么用这个戒指。” 理查德和克拉克跟着芙兰雅学习怎么使用空间戒指，艾尔利亚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靠坐在营帐旁边，安静地看着他们。 没过多久，芙兰雅就带着两人到一边去，教克拉克怎么用弩。这还没过多久，她就已经和理查德和克拉克混熟了。 这把弩是连射弩，中间有一个箭匣用来储存箭支，每回射出箭支后，储存的箭支下落，以此实现自动装填，只需要通过一旁的机械装置上弦和发射。 芙兰雅自己的箭支都是淬了毒的，她还给克拉克留了几个箭盒，又给两人准备了些常用的治疗魔药，这才带着两人回到了艾尔利亚身边。 第60章 理事会议 找不到格拉海德，一行人更换了策略，自西向东一路清扫，等到了塞城和朗顿城中间的北边，艾尔利亚带着一行人回朗顿城补给，芙兰雅继续东进，等到了海边再折返和艾尔利亚会合，一路南下。 这样一来可以将北方的区域全部清扫一遍。 两个星期后，一行人在朗顿城碰面，圆月协会理事会议召开，一共七名理事到场。 预言家玛丽，守卫哈尔，猎人莱卡，代理女巫芙兰雅，白昼学者特雷西，骑士艾尔利亚，以及首相罗伯特。 “首先是关于圆月协会的扩张。”罗伯特说，“关键问题就两个，人和钱。” “如果按老规矩招人的话，人数达不到预期，拉起防线绰绰有余，但想要南下，人手就有点相形见绌了。”莱卡说。 “不是可以让军队协同配合吗？”特雷西有些疑惑，“人力应该是够的吧？” “防守是够了，但是进攻不太够。普通士兵想要击杀狼人，需要的子弹量是相当夸张的，以普通士兵常备的子弹储存量，除非对狼人要害的命中率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不然没有办法让狼人失去行动能力。”罗伯特解释道，“现在和狼人作战的精锐部队配备的都是穿甲弹，和高硬度的防弹衣，而这种级别的装备想要扩充到全军，所需要的军费是一笔天文数字。” “所以想要军队配合进攻的话，绝大多数普通军队都是做不到的，而像特种陆战队，装甲部队，炮兵部队这些特殊军队，他们身上还有着国防的任务，也不可能全部投入到和狼人的战争中。”莱卡也补充道。 特雷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可以从普通军队中调一批人加入圆月协会，这样一来普通军队无法和狼人正面作战的难题解决了，圆月协会的人手扩张也解决了。”芙兰雅说。 “这是一个好主意，而且军人对国家的忠诚度也有保障。”哈尔说。 罗伯特也表示赞同：“这样一来人力问题解决了，那接下来就是钱的问题。我和下议院的几位议员商讨了下，这笔钱可以用招商引资的方法解决。” “招商引资？”玛丽有些疑惑，“不知道首相你是怎么想的呢？” “芙兰雅小姐之前和我提到过，她制造了一种长寿药剂。并且提出可以把长寿药剂给为百姓做了贡献的商人。那么帮助圆月协会解决扩张资金的问题，让圆月协会可以守护更多百姓，这算不算是贡献呢？” 芙兰雅沉默了，这是一种走偏门的方式，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就是花钱买长寿药剂的名额，只是给了一个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借口。 众人也不说话，这是芙兰雅研究出来的药剂，那自然全看她的想法。 “算贡献，只此一次。三个名额，价高者得。”芙兰雅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此，钱的问题也解决了。可以进入下一个议题了。”罗伯特说。 “第二个议题是圆月协会计划扩充人数，还有组织结构调整。”玛丽开口，“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首先是组织结构，我觉得理事会可以不用变。依然由玛丽担任会长，其余人的身份稍微变动下，由哈尔担任警卫部部长，特雷西担任技术部部长，塞尔伽担任后勤部部长，暂时由芙兰雅代任，艾尔利亚和莱卡分别担任作战一部和二部的部长。其中警卫部两百人，作战部共一万人，其余部门人数各自厘定。这个划分没问题吗？” “我可能代任不了后勤部部长，我想要上前线。”芙兰雅说。 “一万人会不会多了点？”哈尔第二个提出疑问。 “我倒觉得一万人少了。”莱卡也有不同的意见。 “就一万人，以后肯定还要扩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想要训练这么多人，需要的时间成本和人力成本都不在少数，而且训练时配备的魔药也是个问题，小芙兰雅一个人可干不来。”玛丽说。 “魔药的事情好办，我招一批学生，把常用的几种魔药炼制方法教下去就好了。”芙兰雅说，“可以让珊乐代任后勤部部长，这几个月她对这些工作很熟了。” “她一直和我抱怨不想做文职工作，再让她来代任未免太难为人了。”玛丽叹了口气，“既然小芙兰雅不愿意的话，那就先空着，到时候看他们部门谁做得好，再提拔上来就是了。” “或许可以尝试拉拢魔术师马吉克，他对后勤工作也比较熟悉。”芙兰雅想了想。 “马吉克可是实战派战斗人员，让他做后勤部部长未免太大材小用了。”玛丽摇了摇头，“而且这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们的基本盘还在朗顿城。” “那第二个议题还有异议吗？”罗伯特扫视一圈，“如果没有异议的话，那就进入第三个议题，塞城问题。” “现在塞城是马奇诺在驻守。他和我说了最近塞城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人又蠢蠢欲动了起来。关键是现在剩下来的这一批人，并没有罪证，他们想要活跃起来，依靠舆论的力量，来做一次反击。” “我听说塞城的民众不是都不相信他们了吗？”芙兰雅有些疑惑，“那些名单和罪证都是白纸黑字写在记录里的，而这名单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贵族。” “民众总是这样，听风是风，听雨是雨。马奇诺没有发声，而他们发声了，民众自然而然就会去听信他们的。而且他们把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形象，民众总是偏向于受害者的。”罗伯特说。 “这件事交给我吧。”艾尔利亚说，“我在塞城还算是有点声望。” “既然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让马奇诺将军来朗顿城？我答应了他，让他加入圆月协会，而且不是要从军队里调动吗？正好他就在塞城，很方便。”芙兰雅说。 “然后是最后一个议题，南下的战略部署。” 第61章 理事会议二 “南下最重要的战略目标还是四个特殊狼人，这是最基本的原则。”莱卡说。 “这是一定的。”众人纷纷表示认可。 只要特殊狼人还活着，他就能不断地制造出新的狼人，虽然说狼王也有这种本事，但比起特殊狼人，狼王的威胁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格拉海德藏在何处。”哈尔皱起了眉头，“如果他一心想要藏起来的话，我们该如何去找到他呢？” “不仅如此，凡妮莎的踪影也捉摸不定，加布里埃尔和我说过凡妮莎的事情，她自从焱大人出现以后，一直都非常谨慎。”艾尔利亚说，“而且她的存在改变了特殊狼人原有的格局，现在不仅是人类在讨伐她，就连狼人也都在排斥她，她的位置也不好找。” “我可以试试。”玛丽开口说，“对于特殊狼人这种存在，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秘术。” 众人对预言家的能力并不担心，她的准确性向来很高，唯一的缺陷是当敌人的个体战力十分强悍时，需要的资源和时间都会大幅度增长，这是不可避免的难题。 “现在招募人员还需要一点时间，玛丽小姐你并不必急于一时。”罗伯特说。 “的确，不过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把加布里埃尔吸纳进来？”哈尔说。 莱卡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我记得艾尔利亚说过，他手下还有一批士兵，都是能和凡妮莎麾下狼人正面作战的精锐，如果他们能加入的话，对于我们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那我负责联系他。”艾尔利亚说。 哈尔接着说道：“然后是赤月使徒安德烈，魔术师马吉克一直在对抗他。从目前的情报来看，他们在岛屿西南方位，大抵位于威乐斯王国附近。”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等我们到威乐斯王国的时候，全约翰牛的狼人基本已经被洗涤干净了。相较于安德烈，我更担心的是噩梦之影彼得。格拉海德和凡妮莎一直躲藏，安德烈一直待在固定地方，但彼得习惯流窜作案，约翰牛南方基本上都有他的痕迹。他就像草丛里的毒蛇，趁人不备，夺人性命，我们不可以不防备。”莱卡说。 “确实如此，也就是西尔杰大人可以桎梏住他，换成我或者莱卡大人都只会被他耍得团团转。”艾尔利亚有些头疼。 “或许对抗彼得的时候，我可以当先锋。”芙兰雅自告奋勇，“我是女巫，我的手段比他更多。” 特雷西补充道：“我也可以帮忙。我对时波的研究虽然还没有结果，但还是制造出了一些副产物。” 她说着，从空间戒指里面拿出了两个装置，模样看起来很普通，不像是高科技产品，倒更像是小孩的玩具。 “这个蓝色的，是能力增幅器，可以暂时增加一个人的能力；这个黑色的，是能力衰减器，可以削弱一个人的能力。这两个装置，都来自于时波，本质上是把人目前的时间设为锚点，从他的时间轴上提取较强和较弱的时间段，将该时间段的能力复制给目前时间段。所以，这个效果是不可控的，而且因为涉及到时波，同一个人短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不然会造成其时波错乱。因为不同人对时波的抗性不同，这个短时间对不同人也是不同的，可能有些人一辈子只能用一次，有些人可以随便用，这都是难以量化的。”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和特雷西比起来，他们都像是中世纪时期的人，这种听起来就很高科技的产品，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降维打击。 艾尔利亚稍微能理解一点，毕竟她见过时间的王子，和偷盗时间的狼妃。但其他人就不能理解了。 “时间，这是神明都未必可以掌握的能力吧？”罗伯特表示赞叹，“芙兰雅小姐和神明打交道的时间最长，神明可以控制时间吗？” “我没见焱姐姐操控过时间。”芙兰雅表示认可，“这可能是神明也未曾踏足的领域，或许能有机会借此踏上神明的境界。” “神明对于我们还是太过遥远了。”玛丽摇了摇头。 就像焱一样，明明她显露人前唯一的战绩就是纵火烧了一整片森林，但没有多少人质疑她神明的身份。她曾经猜测是因为神明身上可能有身份认同之类的法术，而这个猜测准确性很大。 这是改变集体认知的法术，在目前已知的超能力者中，没有人可以做到。 这确实是属于神明的领域。 “眼下还是要把重心放在狼人身上。”见众人有些心不在焉，玛丽适时出声提醒。 众人也点点头，从时间带来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再伟大的圣人也没有办法抵挡成为神灵所带来的诱惑，就更别说他们了。 “有了特雷西姐姐的帮助，我相信彼得也并没有那么难对付。”芙兰雅说。 “但还是不能让你来当先锋，小芙兰雅。”特雷西说，“相较于我们，你有更广阔的未来，你不应该去冒这个风险。” “特雷西小姐说的没错，这个风险不能交给你，我或者艾尔利亚都比你要合适。”莱卡说，“当然最合适的还是我，我出了事，猎人家族的子辈们都可以继承我的遗志，艾尔利亚也收了两个学生，但芙兰雅，你的未来不可预料，你是神明的学生，如果你出了事，那不光光是你一个人的损失。” “是的，我还等着你来继承圆月协会呢。”玛丽笑了笑。 “好吧，我知道了。”芙兰雅叹了口气，“但我就算当不了先锋，在一旁协同总该是没问题的吧？” 见玛丽微笑点头，她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众人又商讨了南下布局其它的细节，这一议题才算结束。结束时，芙兰雅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问玛丽：“玛丽小姐，和波赛尔财团的合作，有结果了吗？” “我同意了他们的合作请求，具体的方案我一会告诉你。” 第62章 「月下勾魂」 “哦，格拉海德，你怎么有功夫跑到我这里来了？”凡妮莎端坐在王座之上，一双媚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闯进来的格拉海德。 他骑着一匹骷髅马，身影隐没在黑袍之中，帽子下的骷髅头里燃烧着一团幽蓝色的火焰，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得心里发寒。 格拉海德拉动缰绳，骷髅战马打了个响鼻，走到殿前站立。 它眼中燃烧着两团墨绿色的魂火，坚硬的骨架上刻画着数道劈砍的痕迹，咽喉处的骨头明显比其它地方的骨头要明亮些许，那是它曾被艾尔利亚刺穿的地方。 它的身躯还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液，但这点血液正在缓缓蒸发。 “凡妮莎，我想我们不应该在内斗下去了。”格拉海德说。 “你闯进了我的宫殿，杀死了我的护卫，然后和我说，我们不应该在内斗下去。你是觉得我很好欺负还是很好骗？自从我来到这个岛屿，就没有一天没有经历你的追杀。不要内斗？这个说法从你口中说出来，就显得无比滑稽。” 凡妮莎站了起来，身后的长袍无风自起，瓦拉琪在一旁捧上权杖，她把权杖拿起，踏空而行。 “是啊，那个时候的我没有意识到这世界变化得如此之快，但现在，我已经醒悟了过来。想要对抗神明，乃至成为神明，依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可以合作，共同踏上神明的宝座。” “如果你能在我手中活下来的话。” 凡妮莎一步踏出，权杖端头处迸射出紫色的电流，瞬间充斥着整个宫殿。 “好吧好吧，如果你非要和我打一场的话。” 格拉海德无奈地笑了笑，拿出一把长柄镰刀，正面迎上了凡妮莎。 凡妮莎可不会和他硬碰硬，她早已看见了未来，如同游鱼掠过了刀锋，来到了格拉海德身后。 “斩！” 高头战马来不及转身，格拉海德只能借力跃起，镰刀顺着身体的运动向后抡出，将凡妮莎趁势发出的攻击打落。 “破！” 格拉海德得理不饶人，落地后再次一跃而起，将镰刀横斩向凡妮莎。 他的动作很快，但时间比他更快。他的横斩还没有到，瓦拉琪已经来到了他的头上，手中的匕首直直刺向他的头颅。 格拉海德躲闪不及，头顶的黑袍被斩开，匕首卡在了他的骨架中间，瓦拉琪没有浪费时间去把匕首拔出来，反而顺势一推，将匕首刺向格拉海德的魂火。 格拉海德吃痛，那团魂火瞬间爆燃，不再束缚在头颅中间，肆意向外伸张。他的攻势被迫止住，凡妮莎也连忙后退，操控着电流化为一条条长蛇向格拉海德咬去。 他可不想被这电流电一下，后退的同时，用力拔出插在自己头顶的匕首，扔到一旁。然后用镰刀在自己面前挥舞出一个圆，将电流弹开。 瓦拉琪在一旁虎视眈眈，格拉海德不得不分神去盯着她，面对凡妮莎的攻势，他只能选择招架。 正所谓久守必失。 两人交手了两百多个回合，瓦拉琪再次找准机会，来到了格拉海德身后。手中的匕首朝着格拉海德后心刺了过去，再一划拉，将格拉海德的黑袍撕裂开来，露出了黑袍内的构造。 那黑袍之下，既不是瓦拉琪所想的骨架，也不是血肉的躯体，而是一层层绷带。 她刚刚刺穿的也不是格拉海德的身体，而是一个空腔，里面也燃烧着一团幽蓝色的火。 那是格拉海德的核心所在。 “看来我不得不拿出点真手段了。”格拉海德冷声说道。 骷髅马哀嚎一声，化为一道流光，回到了格拉海德身边，冷灰色的能量覆盖在他身上，形成一套重铠。 他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血液滴在镰刀的血槽上面。镰刀吸收血液后，刀锋处也覆盖了一层暗红色的流光。 “月下勾魂。” 骨铠冥火将军血，月下勾魂。月下勾魂，匹马只身守空城。 故里琴音何处觅？荒野孤坟。荒野孤坟，繁花锦绣百年春。 这一刀看起来很慢，慢到凡妮莎可以在不同的未来四处寻找，寻找一个破局的方法。但不同时间线的她都在这一刀下被勾去魂魄，夺走性命。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强？如果你真这么强的话，怎么可能被艾尔利亚逼到如此险境！”凡妮莎有些失态，但她没有放弃抵抗，数不清的电流刺向格拉海德，但都被那柄镰刀轻易斩碎。 “这是假的，我看到过我的未来，我不会在这里倒下。这是幻觉，对，没错。艾尔利亚的实力很强，但也没有到让人不可抵挡的程度，格拉海德被她撵得四处跑，自身战力一定是不如艾尔利亚的，这一切是幻觉，是假象……” 凡妮莎喃喃自语，指甲狠狠掐入自己大腿，等到血液流出，疼痛感恢复，她感觉精神一阵恍惚，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大变样。 她一直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半分动作，瓦拉琪低着头站在她的前面。 镰刀穿过了瓦拉琪的胸膛，那庞大的刀身一直穿过她的身躯，从她后心刺出，又倒钩刺入了她脊椎尾端。 狼人的生命力向来强大，哪怕是致命伤也不能让他们损失行动能力。但就是从她意识混乱到清醒，这不到两秒的时间内，瓦拉琪已经失去了呼吸。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瓦拉琪的身体在镰刀下缓缓化为灰烬，所有的血肉都化为了能量被储存在「月下勾魂」里面。 “我需要你的能力，你麾下的狼王和狼人比我麾下的狼王和狼人要强得多，我需要一批战力强悍的狼人军团。” “好好谈谈？合作？” 凡妮莎气极反笑，双眼一片血红，空中流离的电流不断在她身边环绕，形成了一个圆形。 “我没想下死手，如你所见，这一招碰不到你，但她自己撞上来了。你的麾下还真是忠心，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我原以为只是武装兔的一句诗而已。” 第63章 「厄里倪厄斯」 南城，城主府后花园里，沈南柯正优哉游哉地浇着花，明明按理说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但他看起来却仍然一副青年模样。 “主上，约翰牛那边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年从虚空中走出来，他穿着一身劲装，面具上写着一个“丙”字，而在面具的右下角，还刻着小篆写的“十三”这两个字。 “意外？什么意外。”沈南柯挑眉。 这少年源自于他创建的一个势力，天道宫。 天道宫内的成员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开始培养他们，从修行到侦查，囊括各方各面的能力。直到十年前，布局开始，第一批天道宫成员顺利出师，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监视五个国家的超能力者。 每年，天道宫内都会进行一次选拔，综合能力最强大的十个人会继承天干的称号，而其余人会被分配到各天干手底下。如果所有天干都不接受某一个成员的加入的话，那这个人只能离开天道宫，去接受沈南柯布置的其它任务。 面前这个少年，就是天干“丙”的下属成员，代号丙十三。 “蚀时侍女被恶夜骑士所杀，蚀时狼妃提前暴走，目前能量级已经达到了三阶强度。丙猜测其可能会对恶夜骑士动手。” “三阶。嘶，有点难办啊。对于目前的对手来说，三阶有点太超模了，应该先封印封印，等我们的小芙兰雅成长起来，才合适做她的踏脚石。恶夜骑士也还不能死，我埋下的暗线还没有启动呢，怎么可以就这样领盒饭。让丙先把狼妃关起来，先关半年吧，等半年后，她应该就没有压倒性的能力了。” “是。应该把狼妃关在哪里？” “就找个山，凿个空洞，关起来就是了。记得布好阵法，别让她跑了。”沈南柯说完，转过身挥了挥手，示意丙十三自己离开，就继续浇起了花来。 雾蒙蒙的水汽下，花枝招展，格外妖艳。 …… ‘我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呢？’凡妮莎在心里问自己。 那是个很遥远的年代了，可能过去了几百年。她生下来就不是凡胎，天生就能说话，就能行走。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了一个男人，她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父亲，哪怕她知道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哪怕她知道自己是狼人，父亲是人类。 父亲教她修行，教她成为人，教了她很多东西。 对她而言，父亲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后来，父亲在她脑海里种下一个封印，封印了她的力量和记忆，只留下一句话。他说他会在世界的终点等着自己，然后他消失了。 她知道，父亲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她应该一个人旅行了。 她去过很多地方，但都没有找到她父亲的踪迹。直到有一天，她步入了一个时空裂缝，从此就在不同的时空裂缝之中穿行。 她听说了时空行者的故事，听说了时空之王的权柄，她想着，如果自己获得了时空的权柄，是不是就可以去到世界的终点了？ 幸运的是，她获得了时空的权柄；不幸的是，她获得的只是权柄的三分之一。 身为掌管未来权柄的三分之一，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 因为她并不能控制她想要的未来，一切过去都已经成为既定的历史，时间就像一幅画，无数人在画上落笔，她想要把画卷变成自己希望的样子，但毫无疑问，这太过困难了。 她希望父亲可以陪伴在她的身边，希望库德拉可以活着，希望瓦拉琪可以活着，希望自己在乎的所有人都可以一起活到时间线的终点。 父亲是自己离开的，库德拉选择了陪米尔恰一起离开，而瓦拉琪是切切实实被格拉海德杀死了。 为了保护她。 ‘我要报仇。’ 她想起来了，过去的记忆如同一道洪流般在她脑海里面横行，可她不在乎。 无尽的电流在宫殿内肆意狂奔，格拉海德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重铠没有办法抵挡电击。 明明看上去只是轻轻一次刺击，却能轻易洞穿他的铠甲。 他感觉到不妙了，这股强大的力量，比他看见的焱都要强大。这绝对不是凡人可以掌握的能量。 他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了：“凡妮莎，我们可以谈。你可以开条件，任何条件都可以，我想要的不过是和人类分庭抗礼而已。” 凡妮莎一言不发，长发因为电流的缘故飘了起来，没有任何规律地向四周散开。她的眼睛变成了蓝色，和格拉海德的幽蓝色不同，她的蓝色要感觉明亮而鲜艳。 那根权杖，在能量的作用下开始伸张，变成了一杆长枪。他感觉奥丁的那杆冈格尼尔也不过如此，他似乎能在那杆枪上看见自己的命运。 “此之名为「厄里倪厄斯」。” 格拉海德想逃，却感觉自己似乎被电流麻痹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凡妮莎念着咒语。 「无休止，怨恨，仇杀。 自襁褓中的第一眼，父亲的呼唤，渐远的背影。 自王座上的低眸，贵族的效忠，湮灭的血月。 自城堡的援手，侍女的热忱，一片飞灰。 自年少的相逢，欢喜，落幕。 一切最初的，都走向终章。 阿勒克托的毒蛇，永恒的缠绕，不死不休。 墨盖拉的血泪，淹没，腐蚀。 提西福涅的羽翼，只朝向，仇人炽热的胸膛。 凡妮莎，向格拉海德，发起复仇的宣告。 无休止，怨恨，仇杀。」 名为「厄里倪厄斯」的长枪刺出，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朝向格拉海德的心脏处。 在那铠甲之下，空腔里的魂火，也跟着瑟瑟发抖。他原本以为凡妮莎是个任他宰割的小绵羊，没想到她其实是个披着羊皮的狼，而自己才更像是柔软无力的小绵羊。 不过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早就该死了，虽然他不想死，但当他迎接死亡的时候却意外的淡定。这是他注定的结局。 再见。 他想着。 第64章 封印 格拉海德睁开眼，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落在他身上，他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从背影上看年龄不过二十来岁。 他只是伸出右手，挡在自己面前，形成一个光盾，那杆长枪就再也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凡妮莎奋力催动着「厄里倪厄斯」，但那杆长枪没有任何办法前进一步，如同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 “凡妮莎，他还不能死在这里。” 男人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但他那张面具上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丙。 “不可能，我要他死！” 凡妮莎发出一声怒吼，带着电流通过的声音，再次前进。 丙面前的光盾在这种能量级的交手下，也有了裂痕。丙眼神冷冽，从怀里拿出来一瓶红色药剂，一口饮下。 一股狂暴的能量从丙身上迸发出来，瞬间向四周席卷，凡妮莎再握不住「厄里倪厄斯」了，连同其一起瞬间被吹飞，撞在了阶级前的柱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针对我？为什么？” 愤怒的哀嚎响彻整个宫殿，但丙并没有因此而停手，从怀中掏出来一个阵盘，用能量唤醒了它。 阵盘顿时光华万丈，七彩的流光在其上面运转，阵盘缓缓升起，高光向四周覆盖成一个八卦形状的范围，将凡妮莎笼罩在其中。 凡妮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感觉有千钧之力压在自己身上，让她没有办法动弹。 她想要握住「厄里倪厄斯」，明明那杆长枪就在她手边不远处，但她无论如何都够不到，她的手指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很快就明白，自己的能量被这个未知的东西压制住了，她想逃脱，但拼尽全力也没有办法动弹分毫。 丙继续催动阵盘，阵盘范围内的东西都在缩小，被收进阵盘中间。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格拉海德在丙转身的时候注意到了他面具上的字，他认出来了这是武装兔的文字，但他印象里面武装兔根本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丙没有理会他，一脚踏入虚空，格拉海德脸色不断变化，把这样一个人记录在了心里面，也选择转身离开。 …… 约翰牛中部地区的一座小山下，这是丙为凡妮莎准备的监牢。说是监牢，但环境实际上十分精美，一间卧室，一个干湿分离的卫生间，一个客厅，还有一个人造的小花园。 丙拿出来一个新的阵盘，将其布置了下去，在四周生成了一个隔绝法阵，这才把凡妮莎放了出来。 客厅里有电视和游戏手柄，还有不少游戏卡碟，电视机前有两个玩偶坐垫，一个是猫的形状，一个是狗的形状。 凡妮莎一阵恍惚，眼前的景象让她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在那个遥远的时代，她就是坐在这样的场景里，和父亲打着游戏。 “你是父亲派来的人？” 凡妮莎回头，但丙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觉得十分委屈，明明她是受害者，明明所有人都在为难她，父亲却把她关了起来。 她走到卧室，果然也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只不过小时候觉得庞大的床和厚重的被子，现在正合适成年人的体型。 床上还放着一个小熊玩偶，衣柜里是她曾经穿过的衣服样式，不过是她如今的体型。 花园里的花和她记忆中没有任何区别，她好像穿越了时间，又回到了那片山林。 房间外放着一个巨大的人造光源，可以调节日光，夜光和无光三种模式。日光和夜光模式下还可以调节亮度，房间内水电都是通的，还装有空调。 她小时候很喜欢吹空调，可如今她就算没有空调，也不会因为环境变换而觉得冷或热了。 “父亲……” 她回到了客厅，注意到了电视柜上她和父亲的合照，那时候她才四岁，父亲也是一副少年模样。 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凡妮莎……” 凡妮莎猛然回头，看见沈南柯站在她身后，模样比起记忆中更加成熟，但她还是从面前青年的棱角中认出了记忆中的人。 “父亲。”她想要冲过去，像儿时一样抱住他，但她止住了自己的冲动，“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你应该有你的人生，你不应该被困缚在那座山林里，有些东西是我没有办法教给你的。” 沈南柯轻声说，好像真的成为了一位慈祥的父亲。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可那是我想要的。你是我的女儿，你理应成为蛟龙，奔赴长空。”他的声音变得冷冽，可说完又柔和了起来，“我谋划了一场棋局，你是不可或缺的。等到一切都结束后，等抵达世界的终点，我们将在剑光与血海中重逢。” “现在你要做的，只是等待。” “可是父亲，瓦拉琪死了。”她那么悲伤，抬起的瞳眸里闪烁着泪光，沈南柯从没见她这么悲伤过，就算是他离开的那天她也在故作坚强。 但现在，她脆弱得像是一只脱离候鸟群的大雁，孤独而又迷茫，既找不到自己所在的族群，也不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 也不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 沈南柯也有些心软了，他叹了口气：“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再让她活过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她还可以活过来吗？” 沈南柯点头：“不过得过两天，才能把她送来。你对时间权柄的掌握水平太差了，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好好修炼，直到彻底领悟时间权柄。” 凡妮莎有些迟疑：“可是我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权柄。” “那说明你还没有领悟，随着时间线的推移，过去和未来在不断发生变化，每一刻都有未来变成现在，也有现在变成过去，它们之间从来都不存在缺少谁的关系。” “好了，我也该走了。等你什么时候完全掌握时间权柄，可以不依靠我给你的力量时，你就可以出去了。要记住，欲速则不达，时间太过玄妙，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失误。” 第65章 八不戒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沈南柯身旁的场景不断变化，下一刻就回到了南城城主府，他的脸不再是刚才那副青年模样，变成了一个蓄须的中年人。 既然约翰牛的情况发生了变动，那其它国家也得动了。不然等约翰牛的大幕拉上了，其它国家还没开幕，那他要看的戏码就有偏差了。 白头鹰的情况比较特殊，那里并没有太多的超能力者，稍微玩过火一点就会全线崩盘。 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的战争一直在持续，这两个势力他不需要过多操心。 高卢雄鸡本土太和平了，他得想办法搞点暴动。 北极熊的故事马上就要开场。 所以最合适的，还是在武装兔掀起一场风暴。 南城不太合适，作为果宝特攻的聚集地，南城的守备力量有点过于强大了。安排几个弱势对手的话不一会就会平推，可要是太强了，就会掀起战乱，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想了想，决定把目标放在皆盼，坎瑞亚和北坎瑞亚这三个国家上。 这三个国家都曾经是武装兔的附属国，但现在，都已经脱离了武装兔的掌控。在这三个国家的领土上搞事情，程度方便控制，也足够博人眼球。 想到这，他拿出两个铃铛轻轻摇动，其中一个标记着乙字，一个标记着己字。不一会儿，就有两个戴着面具的青少年从虚空中走出来。 乙十七和己六。 二人单膝下跪：“主上，不知道唤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驮拏多和酷雷伏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乙十七：“回主上，驮拏多一直在阿巴拉契亚山地，十年来一直没有离开过。” 己六：“回主上，酷雷伏伪装成普通人，一直生活在高卢雄鸡首都帕里斯，近十年来也没有离开过。” “你们说，你们可以把这两位引到坎瑞亚去吗？” 乙十七和己六面面相觑，乙十七先硬着头皮开口：“主上，驮拏多一心静修，酷雷伏红尘炼心，二者都不是会被外界轻易动摇的性格，想要把他们引到坎瑞亚，实在是有些难度。” “那你们觉得拿瓦，茨纳米和雅塔莱斯这三者，谁有可能被引到坎瑞亚？” “可能拿瓦是最有可能的。”己六说，“雅塔莱斯自从把自身能量分出部分给橙留香以后，经常闭关修炼；茨纳米一心只想打造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坎瑞亚那地方对她没有吸引力。只有拿瓦，会因为出现了破坏者而前往坎瑞亚。” “这么说来，我得亲自去一趟坎瑞亚。算了，亲自出马就亲自出马，我也是时候大展身手了。不过可不能以沈南柯的身份。” 他面部一阵蠕动，摇身一变，成了个道士。拿瓦是正面形象，那他就得是反派形象，三角眼，尖嘴猴腮，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沈南柯对自己面貌很满意，拔下一根头发，一吹，幻化成自己的模样。而他一脚踩入虚空中，往东北边去了。 他到了坎瑞亚，找了个酒店，见他这打扮，酒店前台见他这打扮，也不免心生嫌恶。 “你们这里可还有空房间？” 前台把平板打开到房间界面：“中间显示的是房间的空闲情况，在左上角有房间的种类，下面是房间的价格。您可以先看看您需要的是什么套间呢？” 他看都没看一眼：“给道爷我安排最贵的房间，道爷我有的是钱。” 他拿出一个钱袋子来抖了抖，里面传来清脆的响声。 前台看到这一幕只能赔笑：“这位先生，我们这里不收硬币。” “什么硬币？这是银子！”他两眼一瞪，打开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块银锭，“这么大这么纯的银子！” “先生，这我们也是不收的，现金和刷卡都可以，但贵金属我们没有检测手段，没办法收。” 如果是金子，前台说不定就叫经理出来了，但银子就算是纯的也不值多少钱，没必要因此叫经理。 “不收？”他眼神变得阴翳起来，前台被他看一眼感觉如坠冰窟一般，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是的先生，请问您有没有现金或者银行卡呢？” 前台脚已经移动到紧急按钮那边了，前台总觉得面前这个奇奇怪怪的道士是杀过人的，正常人根本没有他这眼神。 “不收？哈哈哈哈，你不收道爷我的钱，是不是看不起道爷我？”他隔空扼住前台喉咙，硬生生把前台举了起来，大厅内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虽然大家在电视上经常看见所谓超能力者，但从来没有一个超能力者出现在他们身边，也没给他们带来变化，也就都没当一回事。 当超能力者真真正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而且这超能力者还是负面形象，他们的第一想法是害怕。 大堂经理看到了这一幕，连忙赶了过来：“这位先生，请问您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了吗？我这就帮您处理。” “给道爷我安排入住，道爷我要最贵最好的房间。” “先生，能不能请你先把前台放下来，我这就让他帮你安排。” “早这样不就好了。”他冷笑一声，松开手，前台从空中掉了下来，幸好站得不高，大堂经理还在旁边搭了把手，这才站稳了身子。 缓了缓神，前台才凑到经理耳边：“经理，他没钱。” “管他有钱没钱的，赶紧给他安排入住。”大堂经理瞪了他一眼，“我会和老板说的，看他那边怎么处理。这事我给你报工伤。” 前台点了点头，连忙开始登记，想要找他要身份证，怕又惹恼了他害得自己再受苦，让经理给自己开通权限跳过这一步骤，但有的程序还是不能省的：“先生，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这边得为您登记一下。” “名字？道爷我无名无姓，无父无母，名字这东西没有，不过有一个道号。本道爷有八不戒。一不戒杀生，二不戒偷盗，三不戒淫，四不戒妄语，五不戒饮酒，六不戒着香华，七不戒坐卧高广大床，八不戒非时食。所以被叫做：八不戒。” 第66章 「云烟」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坎瑞亚出了个恶道士的事情，很快就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 尤其是八不戒跟大堂经理要上楼的时候，从钱袋子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子，屈指一弹，嵌入了前台身旁的墙里，入墙三分。 这一幕被好事者拍了下来流传到网上，称这是东方功夫，还有不少人认为这个自称无名无姓的道士可能姓黄，也有可能姓杨。 但这一切都和八不戒没关系，他只是拿银子找大堂经理“买”了点酒，坐在总统套房的沙发上猛灌。 他喝的这些酒都是廉价的红酒，但味道都还不错，带有葡萄的香甜，一口下去还有回甘。 “没想到还有人打扰道爷我喝酒的雅兴，正好道爷喝开心了，想要舒展舒展拳脚。” 八不戒嘿嘿一笑，那张原本就一般的脸更显得丑陋，他回头望去，一个男人正站在窗边。 不是他不想站别的地方，但沙发周边的地面上到处都是酒瓶，他无从落脚。 八不戒左脚踩在茶几上，借力跃起，一个翻身，原本坐着的身形瞬间向后弹射出去，右脚再一点沙发，二次借力，让他的身形快速来到男人面前。 手指作鹰爪状去掏男人的眼睛。 “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 男人虽然口头上这样说着，手底下的动作却没有打折扣。 他身子往侧边一踏，手如同蛇身一般要缠上八不戒的手。但八不戒早有防备，左脚在地面刹住，明明是前倾的势头，但他却开始后退，没两步就拉开了距离。 “你想打的话，我找个地方，这里施展不开。” “嘿嘿，你这人真有意思，明明是你找上门来，却成了我想打架。” 男人穿过窗户，来到了酒店外面半空中：“我确实找你是有些规则要教给你，但如果你想打架的话，正好可以一起解决。” “好说好说。”八不戒翻过窗户，吹了个流氓哨，“不过我可不会飞，要是在空中打的话，那我可得叫个帮手。” 在男人的视线中，一只足有两米高的大雕从远处飞了过来，稳稳在八不戒面前站定。 男人见八不戒上了大雕，先行一步往远处森林走去，八不戒紧随其后，那大雕明明是全速飞行，却始终不能超越在空中看似缓慢行走的男人。 他迈出的每一步，都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普通人全速奔跑也要将近十秒的时间，但在他脚下，就是一小步。 “冲过去，目标是他的心脏！” 大雕发出一声响亮的啼鸣，猛地扇动翅膀，很快就拉近了两者之间的距离，但最后那点距离，无论大雕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 “蠢蛋，看道爷我的。” 八不戒取下腰带，他那所谓的腰带其实是一把链剑。平时别在腰上，别人难以察觉，而一旦出手，八不戒把能量注入进去，那软塌塌一节一节的链剑瞬间绷得笔直，寒光凛冽。 黑色的光芒瞬间暴涨，前方的空间被撕裂开来，那柄链剑穿过扭曲的空间，直取男人后心。 男人察觉到了身后危险的气息，向旁边躲闪。链剑擦着他的身子和他交叉而过，但那链剑连接之处突然断开，变成一条长鞭，就要往男人身上缠去。 “云烟。” 链剑仿佛成了一阵烟，肉眼看去，只能看到一阵白色的云雾，看不见链剑。但男人身边一阵火焰升起，瞬间将烟雾驱散开来，显现出云雾里面向他后心袭来的蛇形软剑。 “叮！” 一面火盾及时挡住了链剑「云烟」，发出清澈的响声。但那链剑剑身部分没有因为剑尖触碰到火盾而停下，如同浪潮一般继续前行，给剑尖施加叠加的冲击力，火盾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很快就有了裂痕。 男人瞬间暴退，八不戒阴冷一笑，指挥大雕趁势追击。 男人拿出自己的武器，一把单刃刀。 “猛焰斩！” 刀上一道橙红色光芒一闪而逝，一股强大的火焰力量朝八不戒面门袭来。大雕在空中速度极快，但不擅长变道，八不戒只能选择防御，还得避免大雕受伤，自己掉落的窘况。 八不戒拿出一个铃铛，轻轻摇晃，一个透明的虚影从铃铛里飘了出来，挡在了八不戒身前。 男人这一刀劈在虚影身上，强大的能量让虚影都变得暗淡，似乎随时可能消失。 八不戒再次摇晃铃铛，清脆的响声似乎能夺人心智，密密麻麻的鬼魂从铃铛里飘出，把男人包围起来。 “居然是邪恶的黑魔法。”男人眼神凝重，“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留手。” “被黑魔法戕害的灵魂，我这就送给你们解脱。” “焰炬熔麟煞！” 猛焰荡平了四周，那些鬼魂和虚影在这攻势下化为了飞灰。 还有额外的能量继续朝八不戒袭来，在高温下，八不戒只能护住自身，但大雕就没有那么好运，在空中开始燃烧。 “你这厮实力不容小觑，道爷我也得使出点真本事了。”八不戒调整好身形后重重落地，地面凹陷下去，扬起了一片黄沙，“云烟，卐解。” 灰蒙蒙的雾气从八不戒身边蔓延，很快就笼罩住四周的环境，在烟雾的覆盖下，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开始凋零枯萎。 男人感觉有股能量想要腐蚀他的肉体，连忙使用猛焰护住自己身体周围。 “你就是使用这种力量来伤害他人的吗？你把生命当成什么了啊？” “??????，生命？生命是我成长的养料！这世间万物，落红死而后花生，鲸落而后万物生，那么人死而后我生，这是上天都默认的道理。” “这是哪门子歪门邪道！按你这说法，你死而后我生也是上天默认的？” “也有可能是你死而后我生。”八不戒冷笑一声，“不过你可得快点了，我这卐解范围会越来越大，这区域内的所有生命都将化为我的养料，说不定拖延得久点，这座城市，乃至这座国家都会消失，成为一片鬼域。” 第67章 鏖战 想要在黑雾中保全自身很简单，但想要阻止黑雾扩散，男人知道他必须得尽全力了。 猛焰迅速扩张，从自身为原点向四周扩散，很快就将自己周围及自己身后的黑雾全部清除。 但这还不够，还有八不戒身后的黑雾。 “焰！” 火焰如同一条长龙般触碰到黑雾外围，在男人的控制下，开始沿着黑雾外围行动，想要包围住这团黑雾。 黑雾扩张的速度很快，但火龙的速度更快，在黑雾要进城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拦截。 “真迅疾啊，但是，你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八不戒放弃了控制黑雾，趁着男人还在操纵火龙的时机，控制着「云烟」直刺男人咽喉。 「云烟」剑形态的长度只有一米二，但当它转变为鞭形态的时候，长度有两米三，每一个小节之间都有一根链条做连接，这些链条是「云烟」可以任意选择攻击方式的基础。 「云烟」原本距离男人还有段距离，但却突兀伸长一截，那一点寒光，在夜色中一闪而逝，悄然刺过男人的喉间。 但没有鲜血，只有愈发沸腾的火光。 “啧，这能力真好用，居然已经舍弃了肉身，完全由元素组成，有点难缠啊。小子，你有资格让道爷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那你就记住了，我名，拿瓦。” 拿瓦眼睛一闪红光，无尽的熔岩从地面上涌出来，朝八不戒覆盖过去。那条火龙不仅将黑雾笼罩了起来，八不戒也被困在了中间，没有大范围的躲闪空间，这就更给了他一击制胜的机会。 “拿瓦？我最近经常听人说起这个名字。好像说是……神明？我说，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跑到坎瑞亚来找我，是想让我见识下神明的威严吗？只怕也不是什么神明，就是个荒野精怪罢了。”八不戒嗤笑一声，“道爷我无拘无束惯了，今天就要试试你这所谓的神明，能不能过了我这关。” “废话少说，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黑魔法师，还被你操控灵魂的人一个清白。” “如果我说他们本来没死，只是灵魂出窍被我拿来用用，结果被你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你又是如何感受呢？” 拿瓦动作顿住了，他望向八不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他们确实已经死了。神明理应是全知全能的，你这副模样，怎么称得上是神明啊。” 拿瓦不说话了，继续催动熔岩，八不戒摇头晃脑了起来：“我这八不戒，一不戒杀生，故天下人、物，无一不可杀，无一不可除。第一式：雾里雪。” 云雾完美融入了熔岩上空的雾气中，拿瓦双瞳闪过火光，将云雾内看得分明，那八不戒在云雾内持剑起舞。 他相貌十分丑陋，但舞姿却美妙绝伦，那一身道袍随着他起舞，竟也有了天仙裙的风范。 但这曼丽的舞姿吸引不了拿瓦的注意力。 雾里雪，雾有了，雪呢？ 拿瓦察觉到一阵危机，身形连忙后退，但脸颊还是被一道刀片划过。 出血了，这刀片居然透过他的元素之身，伤到了他的本体。 “二不戒偷盗，故天下人、物无一不入我彀中。第二式：袖里香。” 拿瓦朝八不戒冲去，但被密密麻麻的刀片拦截在外。那些刀片十分脆弱，如雪花一般易逝，但却层出不穷，让他不胜烦扰。 而且这刀片还发生了变化，锋芒处都沾有一线银光，带着香甜的气息，但他可不敢触碰。他知道这袖中香多半是毒了。 “三不戒淫，故天下无不闻我风流名。这第三式，名为一晌欢。” 空中出现一道银色的光华，在锁定拿瓦后，如同闪电般刺向拿瓦胸口。被拿瓦闪开后，它便重回高空，继续锁定拿瓦的身躯。 它在极静和极动中来回变换，叫人摸不清它的轨迹。 “四不戒妄语，故真真假假，虚实难辨。第四式，镜中花。” 拿瓦没发觉哪里有变得不一样，凝神望去，才发现第三式的光华变成了两道。 熔岩快要蔓延到八不戒那里了，他也已经存够了能量，已经是时候给八不戒来一下狠的了。 “你怎么不继续念下去了？” 拿瓦开口拖延时间，同时用猛焰防御护住周遭，手上的熔麟刀不知不觉已经更换为了斧形态的熔麟战斧。 “后面四戒我还等着改呢，感觉不太符合我的气质。啧啧，你说我跟别人战斗的时候说：‘我不戒酒’；对面回到：‘真巧，我也不戒’。那场面不就尴尬了吗？” “我得想一个好点的名字。” “麒麟焦魔砍！” 两人同时开口，拿瓦身边原本纠缠着的飞刀和流光被他荡开，手持利斧一跃而起。 八不戒只来得及召回利刃护在自己身前，但在这猛烈的劈砍下瞬间被轰飞。 地面上熔岩翻涌，空中也有火流星坠落。八不戒咳出一口鲜血，感觉气息很是激荡。 “是我大意了。”八不戒拭去嘴角的鲜血，“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也会示敌以弱和趁其不备。看来你确实不是荒野精怪，不过想杀我还差得远呢。第九式：云烟天下！” 云雾再次缭绕，但拿瓦看他持剑站在雾中摆着姿势一动不动，也不由心生警惕。 说实话，在他看来八不戒并不算弱，能量磅礴，技巧强大，这种人对付弱者是再简单不过的，但偏偏对手是他。 他的能量近乎无穷无尽，而且有着元素之身。只要不能一击致命，那他就能很快恢复；可就算是初见杀，他也有着元素之身，在防御端上，他几乎已经达到了他能达到的极致。 他的进攻端也很强，熔岩带来的高温和无尽能量带来的高爆发和高持久，让他可以一直鏖战下去。 八不戒还没有动，拿瓦有些疑惑了，直到一块火流星将八不戒砸扁，他才脸色大变，凑上前去一看，果然只是具空壳。 他脸色不断变化，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挥手收回了熔岩和火流星，使用能量将这里恢复了原状。 第68章 两人会议 “江海老哥，坐吧。” 会议室内，中年沈南柯扶额苦笑，望着一脸严肃的江海，递过去一份文件：“我想昨天晚上坎瑞亚发生的事，你也收到信息了吧？” “火神拿瓦的战斗，想收不到信息都难，都在盯着呢。”江海走到会议桌前，拿起那份文件扫了一眼，“虽然在约翰牛已经见识过火神的威能，但再次见到还是不免感慨。我实在想象不到人形的躯壳内可以蕴藏着那么庞大的能量。” “比起火神，我更感兴趣的是和他交手的那个道士。我找酒店内的人联系过了，这个道士自称为八不戒。” “八不戒？” “通过卫星传来的影像显示，他和火神交手的时候，使用了一种大范围的杀伤性能力。”沈南柯打开平板，调到影像页面，打开最新导入的视频，把平板递给了江海。 江海接过平板，看见八不戒在释放黑雾后，周围的环境内，所有植物都在凋零。那些被掠夺的生机，化为一道道光点，涌入了八不戒的体内。 “这……” “从影像上看，这个能力的范围至少在五十米往上，若是让他在城市内使用……后果不堪设想。” “的确如此。”江海心情有点沉重，坎瑞亚距离武装兔不算太远，那八不戒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武装兔来。 “我们去找果宝特攻吧，看看他们能不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但我感觉就目前的表现力度来看，他们或许只有在破坏力上能抗衡八不戒。至少半径五十米的范围，生命剥夺……这实力太过于强大了。” “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可以做到了。内阁派军队前往边境驻守了，军队负责人是周适。” 江海并不意外，这个消息他已经知道了。 “如果八不戒真的入境的话，周适势必会和他产生冲突，很有可能会死。” “他是个军人。”江海不自觉坐得笔直，沈南柯看得出来，他身体已经绷紧了。 “但我们可以避免这种牺牲。” “但果宝特攻可能会死，他们的能力全都依赖于机甲，本身的实力并不强，他们不一定能抵抗住八不戒。而且自从上官子怡牺牲后，橙留香就离开了南城，他们现在甚至都不能机甲合体了。” “不是还有疯清扬他们吗？” 自从小果叮立誓要当正派主角以后，就把机甲还给了果宝老特攻们。 “而且我也没指望他们能抗衡八不戒。虽然我并不知道火神和八不戒战斗的缘由，但从八不戒逃窜火神追击的场面来看，只要能拖住八不戒，暴露八不戒的位置，火神就会来处理他。” “你这计划太赌博了，万一果宝老特攻没能抵抗住八不戒，这样不仅什么都没办法改变，而且还搭上了果宝老特攻的性命。” “我们别无他法，只有豪赌才能让我们获得进场的资格。”沈南柯表情变得狂热，“江海老哥，你还没发现吗？现在时代是超能力者的时代，旧时代的一切都在缓慢消亡，只有成为超能力者才能搭上前往新时代的船，这是我们的机会。” 见江海还在犹豫，沈南柯迫不及待给出了致命一击：“旧时代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了，我，你，周适，还有许多抱有共同理想的同好，都被陈乾佑排挤在外。如今我们什么都做不到，想要实现抱负，就必须成为超能力者。” 陈乾佑就是内阁首辅。 江海表情松动了，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你说得对。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 “等这件事结束以后，我打算去一趟北极熊。” “你疯了？现在北极熊多么混乱你不知道吗？” “五个国家中，白头鹰的主流超能力者依靠的科技，约翰牛是神秘，高卢雄鸡是血统，武装兔是机甲，而北极熊是武侠。但现在，八不戒的出现让我怀疑武装兔的超能力者，或者说修行者都隐藏在了山野间。我会找机会看看能不能从火神那里得到超能力，如果不能的话，我就会辞去官身，拜访名山，寻仙问道。” “南柯老弟……” “江海老哥，你不用再劝我了。” “我不是要劝你。我陪你一起去。” “……不，你不能去，南城还需要你坐镇。万一你跟着走了以后，陈乾佑派两个人空降南城就不好处理了。陈乾佑那帮人，根本没有把果宝特攻放在心上，如果空降的两个人和果宝特攻引发冲突，而没有人从中盘旋的话，武装兔也会像北极熊一样乱起来。” 江海一愣：“这倒是我疏忽了。” “在国家和超能力者势力的战争中，受害的永远都是平民。北极熊的前车之鉴，我们不能不警惕。” “……我去找果宝特攻聊聊。” 江海出了门，往市中心的方向走去。原本的中心广场上，新建了一个雕像群，最中心是橙留香的雕像，身旁是簇拥着的果宝特攻，东方求败以及四大恶贼。 这个雕像群成了如今南城的地标。 在中心广场不远处，就是果宝特攻的住宅。江海到的时候，菠萝吹雪正巧就戴着墨镜，躺在院落里晒太阳。 见江海造访，菠萝吹雪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过去开了门：“江海老兄这次到访是有何贵干啊？” “实不相瞒，我这次是来求援的。”江海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能和神明对战的邪恶修士？” 菠萝吹雪皱紧了眉头，在橙留香离开前，橙留香告诉了他一些和神明有关的信息。 那个名为雅塔莱斯的神明，只是分给了橙留香部分力量，就足够橙留香打败黑暗魔霸天王，可想而知能够和神明对战的八不戒的实力有多么强大。 “这事我要和老师他们商量，现在橙留香和上官子怡不在，我们没有办法变身果宝战神，得先想想办法提升战力，再去抵挡那邪修。” 江海点了点头，不再多说，离开了果宝特攻住宅，菠萝吹雪也朝着果宝学院找疯清扬去了。 第69章 孤独 “拿瓦，你还要继续追下去吗？马上就要进城区了，你要是再追，道爷我就要开杀戒了。到时候那些业障都要算在你头上去。” 八不戒腰间捆着一只雕肉，原本那庞大的身躯现在也没剩下多少了。他说话的时候正在树木间快速穿行，手上还拿着一只啃了一半的雕腿。 “如果我没能阻止你的话，那这业障我背就是了。” “我去，你居然还真的认？道爷我还以为你要说一句：‘杀人的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确实杀人者不是我，但我仍然逃避不了因果。”拿瓦说。 “那你不来找道爷我不就是了？道爷我本来下山就是为了去那劳什子约翰牛凑凑热闹，没打算杀人，你这下逼得道爷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受得紧。” “你还是回山里去吧，这人间的热闹你不适合来凑。” “你方才还对道爷我一副要打要杀的模样，怎么一转头就肯松口放道爷我回山了？” “因为你说的有道理，你我各退一步，我不再追杀你，你回山上。这样一来我免了业障，你也免了我的追杀。” “你个龟孙想得倒挺美，道爷我这次出来啥也没干，就被你撵回山上。还说得好听，说什么各退一步。你倒是退了一步，道爷我可是要退回到山上了。” 八不戒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脚下像抹了油一样跑得飞快，显然没把睡霸王酒店，吃霸王餐，喝霸王酒当一回事。 “如果你有意见的话，我们可以聊聊。” “聊？聊个屁。道爷我不可能回山上的，这热闹道爷我还非看不可了。” 八不戒一个鹞子翻身平稳落地，把手中的雕腿吃完，就把骨头朝拿瓦眼睛扔去。 这显然起不到什么效果。 八不戒还想再来一次金蝉脱壳，但真身被拿瓦锁定，没能逃出去。 “我就去看看热闹怎么了？大不了你在我旁边看着呗。我保证不闹事。”他也不自称道爷了，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 “我看不住你。”拿瓦心说约翰牛那么大的烂摊子他都看不住，那还能看得住八不戒。他要是真去了约翰牛，和焱两人一合计，一人北边闹，一人南边闹，那他就要头痛死了。 “话说你为什么非要看热闹呢？” “啊？我在山上孤苦伶仃待了上百年，现在连下山看看热闹都不可以了？” 数百年，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一生，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只是一阵。长生种和短生种的隔阂正在于此。 拿瓦是不能理解孤独的，他自诞生起就是一个人。一个人生存，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成长。一个人的时候，时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可以在想睡觉的时候睡觉；在想修行的时候修行；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就出趟远门。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他要做些什么，于是他成为了神明。 现在的他有些懵懂，想看热闹……是因为孤独吗？脚步不知不觉就停了下来。 八不戒见拿瓦停下来脚步，有些疑惑：“喂，你怎么不追了？你不追我我就去约翰牛了？” 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见拿瓦确实没有跟上来的想法，于是又退了回来：“你怎么了？” “你说，什么是孤独？” “啊？现在是我在逃命，你在追杀，结果这个关键时刻你就在想这个？”八不戒瞪大眼睛，走到拿瓦身边，用右手去探拿瓦额头，结果被拿瓦身上的高温给烫到了。 他不断朝着自己被烫伤的右手吹着气，直接触摸到拿瓦额头的手背的肉瞬间就熟透了。八不戒也不嫌弃，一口咬下，等着手指重新长出来：“你额头这么烫，八成是发烧了，按照我的想法，你得去医院看看。” 八不戒眼珠一转：“要不这样，我送你去医院，你就不纠缠我了怎么样？” “我是火神。”拿瓦有些无语地望了他一眼，被他这么一打诨，原本的心情都荡然无存了。 “火神就不能发烧了吗？何况你也不是什么正经火神。好吧，就算是，那火神也有可能发烧的吧？”八不戒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只要你告诉我什么是孤独，我就答应放你去约翰牛，但前提是，你不能脱离我的视线。” 八不戒觉得有些棘手了，他突然感觉这约翰牛好像也不是非去不可，自己好像被卷入了一场大阴谋里面。 但看着拿瓦，他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好吧好吧，我试着帮你解释一下孤独。” 他拿起手机，在千百度搜了搜，很快就找到一篇文章。 “‘孤独’两个字拆开，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孩童水果猫狗飞虫当然热闹，可都与你无关，这就叫孤独！你懂了吗？” 拿瓦懵懂地摇了摇头。 “笨啊，意思就是说，孤独是对比出来的。我一个人在山野间餐风饮露，天为被，地为席，无拘无束，当然逍遥快活。可当我有一天看见有一群人闯进我定居的山林里面，吵死了。那一天我就想着要下山去看看。” 拿瓦不能理解：“可是山下不是更吵吗？” “你懂个屁，一看你就没努力修行过，全靠老天爷赏饭吃。”八不戒瘪瘪嘴，“这修行一道，讲究一个心无杂念，我见识过吵闹，我心就静不下来了。唯一的法子是下山去人间这个大火炉里，把心炼成个无坚不摧，就可以回山了。这法子我每几百年就用一次，回回都很灵验，有的古籍里面把这法子叫做红尘炼心，是修行一道所必需的。” “真的假的？”拿瓦有些迟疑，但想了想，八不戒也没什么理由骗自己，“所以要怎么做？” “正所谓对症下药，你先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副模样了？”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感觉自己这过去的时间没意思，现在的我很迷茫，我真的要作为神明活下去吗？” 八不戒心一跳，完蛋了。 第70章 海上 疯清扬抱着赴死的决心，带着果宝老特攻来到了武装兔边境，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卫星地图上八不戒带着拿瓦出海了，没有往西边来。 “他们原本路线是往西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调转到东边去了，但至少暂时没有风险了，这是一件好事。” 沈南柯强颜欢笑，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已经是最近第二次有事情超脱他的掌控了。放长线确实隐蔽，但也确实不太好掌握，他从来没有想过拿瓦会出现心理问题。 但目前问题不大，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也不会有拿瓦的戏份了。 这段时间他也可以借着游访名山的时间，重新设定一下剧本走向。 …… “你这几天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船头，八不戒看着发呆的拿瓦，不由叹了口气。 两人都变了模样，伪装成了普通人。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在想什么？” 拿瓦没有多想：“我在想我的过去。” “过去有什么好想的，无非就是那么点破事。”八不戒拿起一块石头试着打水漂，水花溅得很高，但石头却怎么也漂不起来。 “我在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拿瓦也学着八不戒的样子打水漂，石头在海里面连跳，飞得很远。 “原来是这个过去。”八不戒肃然起敬，“那你想出来点什么了吗？” “在我的记忆里，我出生在一处火山中，我天生就拥有掌控火焰的特权。那时的我十分懵懂，什么都不知道，所能做的就是在那片火山里自由驰骋。日子总是这么简单而枯燥，等到有一天，一个自称神王的人找到了我，他说我是天地的孩子，掌管着天地间最纯粹的力量之一，火。” 八不戒仔细地听着。 “他带我认识了其他几位天地的孩子，掌管水的茨纳米，掌管风的驮拏多，掌管土的酷雷伏，还有掌管雷的雅塔莱斯。他教会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他。他没有要求我们做什么，于是随着时间的沉寂，茨纳米选择了归隐，驮拏多在山野间修行，酷雷伏融入进了人间，只有我和雅塔莱斯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要我们自己去悟，这是属于我们的道路。可我没悟出来，雅塔莱斯也没悟出来，他想要正义，但正义这个词太空泛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正义。他想要惩恶扬善，可世界太大，他没有办法惩戒每一个邪恶，所以他选择进入了沉睡。” “可我真的什么也不想要，一切都好像对我没有意义。于是他让我帮他守护世界的平衡，不需要特意做什么，人间的争斗是人间的事，我不需要插手。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让像你这样的超级战力插手人间事。” “如果我的诞生不是为了做成什么事，如果我没有想要去做的事，没有该行的路，没有该守护的道义，那我的诞生是为了什么呢？” 八不戒明白，拿瓦坠入了虚无主义的深渊。 虚无主义本质上是对客观存在事实的一种主观判断，和存在主义一样，是生命去观测世界的一种方法。 既然是方法，那就没有对错，方法的好坏也因人而异。 可问题在于，研究虚无主义的人，很容易陷入一个逻辑陷阱。因为过于在乎意义和没有意义，导致他们在发现自己走上错误的道路时，开始质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存在意义，从而坠入虚无主义的深渊。 事实上，意义和没有意义是两个主观的判断，想要逃脱深渊其实很简单，因为纠结一件事情有没有意义真的很没有意义。 知道了问题的根结，解决起来就简单很多了：“你为什么要学我打水漂？” “不知道，想做就去做了。”拿瓦有些迷茫。 “那你觉得打水漂有没有意义？” 拿瓦陷入了思考，打水漂这一行为能给他带来收益吗？显然不行。 “所以……没意义？”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打水漂呢？” “那……有意义？” “那这件事的意义在哪呢？” 拿瓦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想做就去做了。” “你看，你想做，这本身就是这件事的意义。”八不戒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拿瓦想了想：“好像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 “你不是没有想做的事情，你只是没有想到而已。这样吧，等到了约翰牛，道爷我带你去耍耍。放心放心，不掺和人间的争斗，就像酷雷伏那样，红尘历练。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弄一笔钱，啧，这人世间当真是没钱寸步难行啊。” 拿瓦不说话，心里却没来由地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这一想法让他吓了一跳，再怎么说，八不戒是修行黑魔法的，自己怎么能觉得和他在一起的生活很不错呢？难道自己也堕落了，也有着成为黑魔法师的潜质？ 他不愿意再想下去了，这时候轮船开始鸣笛，前方已经能看到约翰牛的港口了。八不戒这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船头上人多了起来，拿瓦跟着人下了船，看到八不戒已经在港口等着了，身边还跟着一个贵族打扮的男子。 “钱袋子来了。”八不戒一挑眉，迎了上去，“走吧，这几天的行程有人替我们买单。” “你做了什么？” 拿瓦扫了男人一眼，没看见被控制的迹象。 “买卖，啊不，用约翰牛的话来说，这叫交易。” “不行，你这已经是在插手人间事了。” “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都是些简单的东西，甚至都没有枪炮好使。” “但……” “平衡没有那么脆弱，人类是生态的一环，神明也是。就算你让这个世界都陷入一场大火，对于世界来说无非就是又一次生物大灭绝。世界的平衡不需要你来守护，个体与个体的平衡你也守护不了，你能做的就是尽力地去守护人类这个种群，而不是个体。” 八不戒：“而事实上，人类命运那么脆弱。” 第71章 北王国一 “好吧，你总是能说服我。” 拿瓦叹了口气。 “不是我总能说服你，而是因为你的世界太单调了，没有过多的色彩，也没有自己的想法。说得好听点叫顺从，说得难听点叫软弱。也许两个都很难听。” 拿瓦没有反驳：“我还是第一次被评价为软弱，但仔细想想，这评价好像没什么问题。我只不过碰巧拥有实力而已，要是我不那么幸运，或许生活会比这还糟糕。” “好了，别想这么多。这里是北王国，我计划在这里待……好吧，我没计划。我们会住进这位贵族先生提供的庄园里面，然后他会给我们安排向导，带我们逛遍整个北王国，从明天开始。哦对了，今天晚上我们会去参加一场舞会，有酒，有美人，有牌场，极尽奢华。当然，是以普通人的身份。” “好。” “好就对了。我知道你或多或少都看过，但是，看和体验是截然不同的。你不需要爱上这些，也不需要去想这些东西为什么存在，有什么意义，只要去做就是了。” …… “我没想到你说的是香艳舞会。” 自助转盘边，拿瓦淡定地吃着自助餐，一旁有个艳装美女在为他斟酒。 “怎么样？心动了吗？”八不戒没吃东西，一直在喝酒，“话说这里的酒水味道真不错，比我前阵子喝的要好喝不少。” “你在山里面也喝酒吗？” “也喝，是自己拿果子酿的，比这还要好喝，也要更烈，就是难酿。” 八不戒咂咂嘴，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竹管，递给了拿瓦：“试试？” 拿瓦一眼就看出这竹管上面刻画着很多层阵法，有恒温法阵，隔绝法阵，还有很多他一时半会没看明白的法阵。 一旁的艳女郎显然没注意到这竹管，只是各司其职。拿瓦接过以后一口饮尽，打开盖子，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但都被法阵隔绝在了小范围之内，周围人都没看出异样。 “好酒。”拿瓦小抿了一口，眼前一亮，“晶莹剔透，果香浓郁，味甘而不浓，清爽而不带有丝毫涩味，在我喝过的酒里面足以排得上前三。” “嘿，道爷我还真不信你喝过比这还好喝的酒。”八不戒不依了，我好心拿出来的珍藏佳酿在你那还只能排上前三，这怎么说得过去，“你倒说说，你这前三里面剩下两种酒是什么酒？” “排首位的是神王的琼浆玉液。” “你那里有这劳什子琼浆玉液吗？我倒要喝一口试试是不是真比我这道爷酿好喝。” “道爷酿？”拿瓦有些疑惑，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手中的竹管，又抬头看了看八不戒，“你这美酒就起了个这么粗俗的名字？” “我这酿酒法从猴儿那学来的，它们叫猴儿酿，我总不能叫人儿酿吧？就起了个道爷酿的名字。” 拿瓦无力吐槽，道爷酿这名字还不如人儿酿呢。 “我那里确实还存了一些琼浆玉液，回头到我家里去，我拿给你。” “好说好说。”一听有酒喝，八不戒就笑了起来，而且还是拿瓦认为比自己道爷酿还好喝的珍藏。咽了咽口水，也喝不下去这些普通酒液了，从腰间摸出来一个酒葫芦喝了起来。 “剩下一种酒，是我自己酿的焰心浆，在我看来，也不差于你这……额，道爷酿。” “那我有机会一定要试试。”八不戒解了馋，就把酒葫芦重新收了起来，“话说你要不要去赌两手？坐在这里吃东西也不像回事。” “赌什么？” “不如……”八不戒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不如我们就赌酒好了，我这有十管道爷酿，你拿出五瓶焰心浆和五瓶琼浆玉液，对赌如何？” “好。”拿瓦站了起来，对着一旁的女郎说，“麻烦带个路，我们两人要对赌。” “两位有心仪的玩法吗？” “德州扑克，如何？别的我不确定我会不会。” 拿瓦没意见，两人就跟着女郎进了一间小单间，女郎给两人充当荷官，发起了牌。 “这牌真一般。”八不戒看到牌的第一眼就叹了口气，“我这几天看电视上每一把都是大牌，怎么自己玩起来就都是小牌了？” “那你弃牌吗？” “我可不弃，万一你牌比我更差呢？”八不戒挑眉，“继续发两轮？” 两人舍弃了常规的加注跟注，反正一把输赢就是一瓶酒，输再大也就是一瓶酒，这种情况下自然要赌。 “好。” 拿瓦看了看牌面，场上六张明牌只有一个对七，剩下四张都是单牌。遗憾的是，两人正好一人一张七。 荷官发了剩下两张牌，拿瓦看了看，他是一张八，一张j。他底牌里有九，但遗憾的是没有十。 “看来这一局是你赢了。”拿瓦打开自己牌堆，七张牌全是散牌，最大的就是j，就比电话号码要好上一点点。 果不其然，八不戒凑出了两个对子，一个对三，一个对五，虽然也不大，但胜过散牌是足够的。 两人玩了一会，最终八不戒是以七胜十负的战绩结束了对赌，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了十根竹管：“你运气真好。” “我心情比我运气更好。”拿瓦哈哈大笑，“今天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明天再说？” “也好。”舞会是晚间场，过了九点，别说客人了，连女郎都不剩下几个了，他们两个人从冷清的舞会里走了出来，大街上灯光璀璨。 “再过两三个小时，这座城市就会暗下来。”拿瓦说。 “真可惜，虽然我没过过武装兔的夜生活，但是听说这个时间段，武装兔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座城市不算繁华，不如说约翰牛能和武装兔比繁华的城市没几个，就更不用说安保问题了。愿意在晚上出来的人不少，但要是过了午夜，就没多少人愿意出来了，都是准备回去的，而且基本都有代步。如果想走回去的话就得小心些了，不然很容易就着了道。” 第72章 北王国二 “两位大人早安，我是你们这几天的旅游向导，我的名字是爱丽丝。” 八不戒和拿瓦两人正在房间内吃着早饭，一名少女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 拿瓦瞟了一眼，有些惊讶。看服装，少女虽然特意换了身普通的休闲服，但是内在的气质很突出，多半是贵族的女儿或者侄女。 拿瓦自然不是因此惊讶，他惊讶的点在于：“狼人？” 他转头望向八不戒：“没想到你找了个狼人家族合作。”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我找上了他们，而是他们找上了我。在坎瑞亚的时候。”八不戒说，“不过合作确实是既定事实，我答应他们，如果他们面临灭族之祸，我可以出手救他们一次。” “按照约翰牛目前的形势来看，只怕也要不了多久了。” “那与我无关，我只是进行了一次交易而已。” 拿瓦不再谈论这件事：“我们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八不戒也不知道，眼神示意爱丽丝开口。 “我们今天会先去卡里克索桥欣赏壮丽的海岸线，然后前往黑暗树篱欣赏桦树林，在傍晚的时候前往邓卢斯城堡观看日落。”爱丽丝恭恭敬敬地说道，拿瓦看得出来她很拘束。 “那就出发吧，晚上还有夜生活呢。” “又去舞会？要是吃东西的话可以找个自助餐厅。” “不不不，今天是去网吧。”八不戒神秘兮兮的，“打游戏，打电脑游戏。” “电脑游戏？”拿瓦不能理解，他看到过很多人为了一场游戏的输赢争个面红耳赤，这东西有那么好玩吗？ 但当他坐在电脑前的时候，才发现确实很好玩。 那些自然景观对于他来说确实不错，但他看过更壮丽的；拥挤的人群确实能带来一些温馨感，但那温馨是别人的，他只是个偷光的蟊贼。 他玩的游戏是一款拳击游戏，和八不戒对战。八不戒选择的是一个擅长气波攻击的角色，有着相当优秀的小连招体系。 优点是技能衔接很顺畅，控制很多，缺点是连招太多，八不戒玩得晕头转向的，玩了半天新连招还没学会，旧连招就已经忘记了。 但拿瓦还是打不过他。 拿瓦选择的角色是个典型的暴力输出角色，一套伤害打满足以打掉一管半的血量。缺点是不够灵活，太过笨重，太过依赖角色唯一的抓取技。 八不戒操控着的角色就像是猴子一般上蹿下跳，时不时跳过来摸他两下，十分膈应人。 拿瓦看着八不戒又朝自己跳了过来，谨慎地留住抓取技，等到八不戒突到他面前不远处的时候，他突然使用抓取技，想要去控制住八不戒。 怎料八不戒早有防备，一个小技能带来的短时间霸体抵挡了这次控制，然后一个闪避来到他的身后，一套不解释连招打掉了拿瓦最后一丝血皮。 “怎么样？五比二了。”八不戒摘下耳机，嬉皮笑脸的，“要不十一局六胜？还是十三局七胜？我都听你的。” 拿瓦很气，但他确实不得不承认，这游戏他赢不了八不戒。 “换个游戏。”他有些不服，“我就不信今天赢不了你了。” “我问一下现在最有名的是什么游戏。” 不一会，八不戒回来了：“网管说现在最火的游戏叫做「枪火传说」，是一款多人对战射击游戏，我没玩过，要试试吗？” “试试？” 两人光速打开游戏，过了新手教程，提升等级，进入竞技模式。 不和八不戒打对抗，而是打合作以后，他突然就觉得心情舒畅了起来。他的反应能力和动态视力打这种游戏简直就是开挂一样，八不戒还在那里转圈圈呢，他就已经轻轻松松打败对手了。 “这游戏比刚刚那个好玩。”拿瓦有些得意地望着八不戒。 “我看是因为你刚刚没赢我才这么说的吧？”八不戒表示质疑。 “才不是。”拿瓦不去看八不戒的眼神。 “也行，那我这个游戏也赢你一次，我们是队友的话……就比比看谁杀敌更多吧？” “好。” …… “你是说，他们去了网吧？” 家主爱德华看着自己的女儿爱丽丝，满眼的忧愁。 “是的，父亲。他们虽然说要逛遍整个北王国，但依我看，他们对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们更像是路过这里，在这里稍事歇息而已。” “你问了他们明天的安排吗？” “他们说明天要去游乐园，然后晚上去音乐酒吧，后天去玩派对游戏，然后就出发前往朗顿城。” 爱德华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我这步是对是错。” 明明前几年狼人还在和人类分庭抗礼，但没想到局势突然就不明朗了起来。他成为了狼人，自然没有机会在这场战争中多头下注，只能祈祷狼人在这场战争中获得胜利。 “父亲，我听他们说，狼人的末日就要来了。在他们看来，圆月协会的胜利是必然的。我们或许得早谋出路。” “早谋出路，这倒是个好法子，可我们的出路在哪里呢？想要活下去，我们就得抛下一切离开这个国家，可没有这一切的我们，哪个国家愿意收留我们呢？” “父亲，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投靠八不戒呢？您不是说，他是可以和神明抗衡的人吗？” “如果没有其它路可以走了的话，也只能选择投靠八不戒了。”爱德华有些无奈，“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太弱小了，如果我们实力足够强大的话，根本不需要依靠别人。” “那我先去找八不戒表明投靠的意向？” “去吧，记住，必要时候，可以牺牲你的一切。” “明白，为了家族的一切利益。”爱丽丝知道他父亲说的是什么，但这是她早已做好觉悟的义务。 身在家族里，享受着家族提供的一切权利，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所享受的命运馈赠，都早已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标注好了筹码。 这是一场交易，父亲和女儿，家族和个人，生与死。 第73章 加入圆月协会 “前方到站，圆月协会。” 八不戒背起行囊率先走出地铁，拿瓦双手插兜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身为朗顿城的地标，圆月协会不可谓不壮观，就连地铁站都比约翰牛其它城市的地铁站要精致不少。 身为圆月协会推到台前的重要人物，芙兰雅的立绘板随处可见，与其并行的，还有艾尔利亚，以及新任理事加布里埃尔的立绘板。 “喔噢，这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八不戒一副色眯眯的模样望着芙兰雅的立绘。 “行了，你换了副面孔也改不掉你那猥琐的性格。” “我这可不叫猥琐，这叫欣赏美景。” 两人打趣着出了地铁站，看到圆月协会前正排着一条长队，门口还有警卫维持秩序。 八不戒瞬间严肃起来，排到了队伍末尾。 “你知道这队伍是干什么的吗？”拿瓦看见这一幕，有些无语。 “知道啊，征军的，路上我还看见海报了呢。”八不戒操着一口带有强烈口音的约翰牛官方语言，听起来相当滑稽，尤其是配上他那凝重的表情，“身为约翰牛人，我有义务保卫约翰牛的安全。” “你是约翰牛人吗？”拿瓦扶额，把声音压低，“你不是来玩的吗？你不会真想加入圆月协会吧？” “我有约翰牛驾照和护照，有约翰牛国籍，怎么不算是约翰牛人呢？” 见八不戒顾左右而言他，拿瓦气得牙痒痒，把声音压成一条线送到八不戒耳边：“你这到底是要干啥？” 八不戒有样学样，声音传到了拿瓦耳边，自己却没开口一样：“自然是见识一下山高海阔罢了，我这些天有做过出格的事吗？我有分寸，我不会参与进他们之间的事的。你啊，还是太小心了，干涉历史进程都没什么大用，该来的还是会来，该乱的还是会乱。” “你还干涉过历史进程？” “当然不是我，是我门派里的师长，他把自己的经历编着成了一本书，「庄生梦蝶」，引用了武装兔春秋时期的一个典故。” “他在书里面是这么说的。他在领悟时间法则时，不知不觉来到了春秋时期。他是楚人后代，于是便想着帮楚国统一六国。在他的帮助下，楚国果然蒸蒸日上，楚王奉其为楚国国师，王下第一人，他也因此而尽心尽力。” “然后楚国败了。书里面只用了寥寥几笔带过：楚王负刍四年，项燕战王翦，历时一年，兵败而楚亡。” “在他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看史书，史书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多了一些人，少了一些人，但整体形势都大差不差，没有太大的差别。最大的差别是他在洗脸的时候发现自己模样变了。” “他翻看自己的族谱，多了一些人，也少了一些人，祖籍变了，很多事都变了，他自己也发生了很多改变，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而变成了另一个有着类似经历的完全不同的人。在那之后他写下了这本书，不久后就疯了。” “在武装兔，我常听人辩驳英雄和时势是如何造就的。是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还是两者相辅相成？我那位师长认为是时势造英雄。在那样的时势下，会出现所对应的英雄。刘邦也好，项羽也好，或者项邦刘羽，本质上没有区别。” “对于个人来说，这当然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对于时代来说，它微不足道。” 八不戒说完，看向拿瓦的眼睛：“所以你明白了吗？” “你师长拥有时间的能力，也没能做到改写结局吗？” “没能，而且这也不是我想表达的。我想表达的是，干涉历史可以改变个人，也有可能改变个人的命运，但绝对改变不了大势。你玩过跷跷板吗？一些人起来，另一些人下去，这就是大势。”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是假的，我只知道以你的实力，帮助狼人或者帮助人类会是截然不同的结果，不可能会像你说的那样，导致同一个结果。或许只是你那位师长没能改变历史也说不定。也或者，历史和现在不一样。” “怎么可能不一样。历史就是过去的现在，现在是未来的过去，过去，现在和未来只是时间不同的表达方式而已。” “但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你也不应该这么做。做了没有效果和不做是两回事。” “放心吧，我只是加入圆月协会而已，不是替他们做事。真要打仗的话，我就假死逃生好了。” “你确定？” “我确定。” “好，那我陪你一起。” 这下八不戒也绷不住了：“哈？你一个神明也要加入圆月协会？也要参军？” “我是为了监视你。”拿瓦翻了个白眼，“快走吧，就快轮到我俩了。” 八不戒只能往前走，到了前台，做了登记，跟着一路进行了各种检测。那些密密麻麻的电线，还有那机器，八不戒根本看都看不懂，完全就是任凭检察人员操控。 他和拿瓦都隐蔽了自己的能量，所以这些机器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把他们当成了普通人。 值得一提的是，拿瓦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护照，上面的名字记载的是达科伊·史密斯；八不戒用的假名字是大卫·克莱伊姆。 “达科伊，大卫，你们为什么要加入圆月协会？” 两人很顺利就到了最后一关，是玛丽办公室里的一个助理负责面试。 “我是芙兰雅小姐的崇拜者，我希望能够加入圆月协会，可以和芙兰雅小姐一同作战。” 拿瓦有点没脸看八不戒现在的表情，一脸正色，瞪大眼睛，身体绷得笔直，拿瓦都感觉他可能会因为用力过猛而抽过去。 他的狂热看起来不像是演的，这无实物表演能力足够参演任何一部电影了。 见助理望向自己，拿瓦连忙开口：“我一直很仰慕莱卡先生，希望可以加入他的麾下，为圆月协会奉献一点绵薄之力。” 助理在纸上快速登记着什么，写完了才抬起头来：“很好，你们合格了。” “欢迎加入圆月协会。” 第74章 大队长 朗顿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连带着影响到了圆月协会的招新工作，但却没有影响达科伊·史密斯和大卫·克莱伊姆的加盟。 可以说，全圆月协会加起来都不一定可以战胜拿瓦，但拿瓦现在却只是圆月协会的一名小队长。 拿瓦做梦都没想到，这支军队人还没齐，自己和八不戒就当了个小官。他这才明白，自己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还是太高了，恐怕绝大多数普通人都达不到他所表现出来的水平。 但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他也只能先在这待下去，等八不戒走后，他也跟着诈死离开就是。 因为人还没到齐，所以正式训练还没开始。不过莱卡觉得这时间也挺宝贵，浪费了也不好，每天带着做些基础训练。 他口中的基础训练，对于拿瓦和八不戒来说有点太基础了，但两人还是跟着一起练，每天负重长跑，做做体能训练，还会练练枪法，练练刀法。 刀是准备的制式横刀，刀背很厚，刀尖开了刃，很锋利。 虽然说是练刀法，实际上也就是练习劈砍。八不戒和拿瓦练得还认真，毕竟这点东西虽然说是基础，但两人确实都没学过。 过了一个月，人都来得差不多了，莱卡把两人叫到了办公室：“随便做，空间很大。” 八不戒余光扫了眼周围，办公室内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艾尔利亚，另一个就是芙兰雅。 “等一会，还有三个人。” 过了一会，加布里埃尔就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拿瓦这几天还是认识了不少人，这三人有两个他都是认识的。 瘦高的名叫汉斯，看起来瘦，实际上体能在普通人中远远称得上优异了。 他身旁和他形成反差的壮汉名叫杰克，自称是个前拳击手，退役以后也有保养，反而比在役时看起来体型更加健康。 最后一个人他不认识，应该是今天才过来的，体型精壮，肌肉硬实，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练过的。 “好了，都到齐了。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想安排一下职位。”莱卡说，“你们是这批新人里面最优秀的五个，我和几位理事商量了一下，计划对你们进行一定的资源倾斜，也希望你们能不愧对这份关照。” “我计划安排你们担任大队长的职位，这肯定会有很多先加入的老人不甘心，所以我会在一个月以后安排一场挑战赛，来让他们挑战你们，如果你们赢了，那就继续当大队长，如果你们输了，大队长的职位就拱手让人。” 圆月协会作战部的职位安排是，十个人为一小队，设队长；十小队为一大队，设大队长；十大队为一组，设组长；两名部长分别率领五组，加布里埃尔则率领他自己原有的部队。 一共十名组长，一百名大队长。 这点名额本来老人就不够分，还要分出来五个给他们，可想而知他们会面对怎么样的挑战。 拿瓦有些犹豫，他拿这个大队长没有半分钱的好处，但他看八不戒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不由气得牙痒痒。 “报告莱卡部长，我一定会死死守住大队长的职位！”八不戒朗声说道。 “好！大卫，就是要有这样子的气势。”莱卡很满意，望向其他人，“你们呢？” “报告莱卡部长，我也一定会死死守住大队长的职位！”汉斯，杰克还有最后一个人也纷纷开口附和。 “很好，汉斯，杰克，还有丹尼。”莱卡的目光落在了拿瓦身上，“还有，斯科特？” “报告莱卡部长，我也一样。”拿瓦无奈开口。 莱卡其实没想过他们会赢，基本上每一个老人都已经到达了普通人类能到达的极限。除了极个别天赋异禀的，他们中间大多数人都没办法更进一步了，但这也不是只训练了一个月的他们能够战胜的。 不过，若是让他们和同期生相比，未免有些过于轻松了。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今天下午我就会公布职位人选。希望你们能和你们说的一样，能够顶住压力。” “如果能有芙兰雅小姐的亲笔签名和祝福，我一定可以顶住压力。” 芙兰雅也不禁哑然失笑：“好吧，大卫先生，你希望我签在哪里？” 八不戒从口袋里拿出一本便签，可以看出里面写了不少东西，芙兰雅也没有翻看别人隐私的想法，打开扉页，在里面写下了自己的祝福：“希望大卫·克莱伊姆拥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和排除万难的决心。——芙兰雅。” “那我就期待大卫先生成为第一批大队长了。” “保证完成任务！” 八不戒笑嘻嘻地接回便签本，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回到口袋里面。 “别贫嘴了，先去吧。” 等到五人离开，芙兰雅关了门：“没想到这次能在民众里面找到四个好苗子，之前也就一个吧？” “之前可能确实保守了些。”莱卡点了点头，“你们觉得谁能够守住这大队长的职位？” “大卫吧。他这些天的训练我也看在眼中，给他一个月，还真说不准能创造奇迹。” “斯科特的天赋也很不错，但他有点太怯懦了，一直在游移不定。”艾尔利亚说。 “性格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希望他后面可以克服。”莱卡赞同，“他们两个确实是我比较看好的，说不定能有机会比肩狼王。” 这个评价已经很高了，哪怕是猎人家族里面，能够在身体素质上媲美狼王的也只有不到十个人。 这还是得益于他们家族传承下来的血统。 “狼人的身体天赋太强了，而且这还不是一个两个，是所有狼人共有的天赋。” “他们只需要吃人就可以提升身体素质，但人类需要日以继夜地修行，这期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要不是我们有塞尔伽和芙兰雅在，我们也没办法供养这么多修行者。” “要尽快了，争取早日把这些狼人清理干净，还约翰牛一个青天白日。” 第75章 挑战赛 “现在公布组长，大队长名单，队长名单由大队长自行挑选，并在晚练后会公示在布告栏里。” 珊乐在台上念着莱卡和艾尔利亚列出来的名单，十名组长并没有引起任何骚动，他们确实有着更强的实力。 但马上他们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作战一部，三组，第六大队，大卫；第七大队，斯科特；第八大队，丹尼；第九大队，丹尼；第十大队，汉斯。” 随着一个个名字的公布，地下的喧哗声越来越大，等到汉斯的名字出来后，有一个老人直接站了出来：“珊乐小姐，我想知道这名单是怎么划分的。” 他脸上有点受不住，老人总共就几百号人，肯定有一批是小队长，而现在有些老人都坐不上的位置，被几个新人捷足先登了，他们自然是脸上无光。 “你们若是不满意这份名单，在一个月后会有一场挑战赛，挑战赛上获胜的，可以替代他们成为新的组长，大队长，以及小队长。挑战赛的流程也会在晚练后公布在布告栏里。” 众人不再说话了，除了部分老人兴奋起来了以外，大部分新人都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就算组长和大队长的职位和他们没关系，他们也可以争取拿下个小队长。 “但是，在这一个月内，一切按着名单来。稍后会分发一本行为准则，里面列出了圆月协会的所有奖惩制度，里面的内容所有人都必须知悉。” “现在，所有组长和大队长汇合，挑选队长，要求每个大队里面有至少三名，最多四名老人。” 八不戒和拿瓦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和第三组的组长汇合了。第三组组长名叫贝蒂，是个女人，脸上一道巨大的爪痕从左眼到下颚。 她就站在一边，身子笔直如桦树。 八不戒和拿瓦两人比较随心，随意挑选了一百个人作为自己大队的班底，安排好了队长，然后带着队长去领了各小队的武器和作战服。 今天白天就算过完了。 “真累啊。” 拿瓦吃着猪肘子，圆月协会的食堂里并没有约翰牛菜，而是以高卢雄鸡菜为主，再搭配些其它国家的美食，以及一份营养餐。 “晚上还要负重长跑呢，多吃点。”八不戒吃得很疯狂，和他的“亲戚”八戒的吃相非常相似。 “你真的要在这里待下去？”拿瓦不可思议，感觉八不戒大脑有点问题。 “我们是来修行的。”八不戒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拿瓦的肩膀，“打游戏是修行，这也是修行。” “好吧好吧，至少这里也没有让我很难受。”拿瓦叹了口气，“快点吃吧，吃完陪我去网吧打两把游戏。” “我觉得你该戒戒网瘾了。” 拿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让我打游戏的是你，不让我打游戏的也是你。” “好吧好吧，我错了。” …… 时间荏苒，很快就到了挑战赛。 挑战赛的规则很简单，从挑战者中决出一位胜者来挑战被挑战者，如果挑战者赢了则接替职位，反之则不变。 先从组长的挑战赛开始，十个组长无一更替。然后是大队长的挑战赛，还没轮到八不戒他们呢，就已经有十几个职位发生交接了。 “真凶残啊。” 八不戒咋舌，因为允许使用近战武器，所以每个擂台都可以看见鲜血，但实际上他们都很有分寸，又有芙兰雅的医疗资源，都是皮肉伤，休息十几分钟就又生龙活虎了。 “三组，被挑战者，大卫；挑战者，克里斯。” 八不戒望向克里斯，正是一个月前公开站出来质疑他们的那个老人。 克里斯不屑地望着他：“快点来吧，早点打完早点收工。免得把你打伤了，连队长的位置都拿不到，到时候来怪我。” “我知道你，克里斯。我听人说过你的故事，被狼王吓得尿了裤子。”八不戒表示，克里斯的垃圾话根本不过关，不痛不痒的。 “你找死！” 克里斯瞬间羞红了脸，还没等裁判喊开始，就已经冲到了八不戒面前，一拳打向八不戒肩膀。裁判刚想喊住克里斯，但八不戒挥手示意不用，他也就不再动作。 他还算有点自制力，知道这一拳要是打中普通人脸或者胸膛，基本上是难逃一死了。但他也没收着力，反正肩胛骨破裂能救得回来，也不会有永久性的损伤。 “呯。” 克里斯一拳打在了八不戒横起的刀身上，震得八不戒连连后退才站稳住了脚。 “啧，蛮力真大啊。” 八不戒站稳身子，手中刀斜向下朝克里斯肋骨刺了过去。 刀很快，但克里斯反应也不慢，一拳侧击在刀身上，将横刀挡开，就要欺身而上。 八不戒后撤，连带着刀身一收，刀身翻转，在克里斯右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太慢了。” 克里斯知道自己有些托大了，连忙后撤，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刀。他来不及用衣服把右臂包扎起来，八不戒就已经冲了过来。 八不戒的动作在他眼里并不快，面对这一下劈砍，他横举起刀一挡。 在刀与刀相碰的瞬间，八不戒瞬间后撤，克里斯紧追不舍。 八不戒且战且退，但克里斯却感觉哪里不对劲，八不戒的刀好像比他的刀要长些，总是能威胁到他的手腕。要不是他的力气和速度都占据着优势，他早就已经落败了。 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八不戒伤到自己手腕前，把八不戒压制到擂台边缘，逼迫他不能再闪避，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八不戒已经快到擂台边缘了，克里斯心里发狠，双手持刀斜撩开八不戒的横刀，就要翻转刀身，斜劈下去。 却不料八不戒右手正握转反握，不退反进，一肘顶在了克里斯腹部。 克里斯一时间失了力，八不戒得势不饶人，右手拿着剑柄敲击在克里斯下巴处。 克里斯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刀也被趁势夺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八不戒正拿着双刀指着他，他面颊还能感觉到剑锋的寒芒。 胜负已分。 第76章 乱起 哪怕是压制了实力，拿瓦知道凭借八不戒的实力，战胜克里斯并不是个难事，但他没想到八不戒居然只依靠新学的刀法就能取得胜利。 就像诸葛亮派马谡战胜了司马懿一样，这太过于荒谬了。 “我以为你会放水输给他。” 拿瓦看着从擂台上下来的八不戒，八不戒背后被横刀划出一道见骨的伤口，并不算很深，但也足够让拿瓦吃惊了：“这个大队上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不重要啊。”八不戒理所当然地说道，“但对大卫来说很重要，大卫可是答应了芙兰雅小姐，要守住这个大队长的职位的。” “好吧，既然大卫守住了大队长的职位，那斯科特也得尽力而为了。” 拿瓦有些头疼，承诺确实是个麻烦的东西，它可以不去遵守，这承诺对他没有一点约束力，但他真的能不去遵守吗？ 明明答应会守住，但却自己放水，拿瓦总觉得这样做，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良心这东西，并没有多大用处，但没有良心带来的危害是巨大的，拿瓦不愿意自己成为一个没良心的人。 拿瓦的对手，是一个精瘦的男子。横刀斜挎在腰间，手里握着的是一对短匕。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使用短兵器的人必须近身才能攻击，必须要比使用长兵器的人更快更迅猛，承受更多的风险。 相比较风险，短兵器的收益就显得有点微不足道了。在拿瓦认识的人里面，除了焱，好像没有用短兵器的。 但哪怕是焱，也不会选择用匕首这种武器。匕首是短刃武器，看似两面开刃，但实际上想要用两边的锋刃触碰到对手，在双方实力相近的情况下是基本不可能的。 匕首唯一能够利用到的锋芒，就是它的尖端。只要拉扯开距离，不让自己进入到匕首的攻击范围内，就已经立足于不败之地。 “挑战赛，三组，被挑战者，斯科特；挑战者，卡尔斯。挑战开始。” 裁判的声音刚刚落地，卡尔斯就动了起来，他身形快如鬼魅，不过转瞬间就跨越了整座擂台来到了拿瓦身前。 “斩！” 但他的动作虽快，却快不过拿瓦的眼睛。就在毫秒之间，拿瓦的横刀就已经挡在了卡尔斯的必经之路上。 匕首和横刀瞬间交手三次。 以快搏快，以命搏命。 卡尔斯侧身，刀光如一匹布练划过长空，刀尖如鹰隼，刺击在横刀侧面，发出金石相撞的响声。 同时欺身而上，另一把匕首刺向拿瓦咽喉。 横刀重量和大小都远超匕首，运转速度远远不如匕首，卡尔斯想要以快攻打乱拿瓦进攻节奏，从而一击制敌。 但拿瓦不跟他比快了。 “断！” 拿瓦一退，刀横面拍击在匕首上。 卡尔斯感觉这一击像刺在了石头上，石头毫发无损，但他手却受到了一阵反震。他只能后撤，但拿瓦得理不饶人，横刀朝卡尔斯连连斩出。 “破！” 刀斩在匕首上，那匕首遭不住连续的打击，从中断裂开来。 卡尔斯见大势已去，也不再犹豫，直接选择了投降。 连续两个新人守擂成功，老人们眼神也变了，尤其是那些守擂失败的老人，他们迟疑地望向剩下三个新人，担心他们也会守擂成功。 好在汉斯三人不辱使命，成功败下阵来，这才让他们心里好受了一些。 不是他们老人太弱小，而是新人里面出了两个变态，仅仅一个月的努力，就基本追平了他们数年的进展。 但他们也无话可说。 很快，全部挑战赛就都宣告了结束，职位被定了下来。 莱卡走到台上：“以后，不会再有挑战赛了，想要晋升，就得看战功，看能力。再训练两个月，你们就得作为先锋前往前线，正面和狼人作战。这是风险，也是机遇，全凭自己能力。” …… 与此同时，武装兔，江海看到衣衫褴褛，但是精气神都饱满的沈南柯，不由地心下一喜：“你找到功法了？” “找到了。”沈南柯点点头，“我遇到了一位老前辈，他生命正值弥留之际。他让我完成三个考核，我达成了，他就把毕生所学全部传给了我。” 听起来有些过于巧合，但江海信了。沈南柯没有理由骗他，而且他觉得沈南柯就算要骗他，也不会在获得方法上撒谎，这玩意撒谎没有任何价值。 “他传给我三套功法，第一套功法名为「金镂衣」，只有上等天赋的人才可以学；第二套功法名为「少年时」，资质稍差者可以学；第三套功法名为「折枝」，一般人可学。我所学功法便是「金镂衣」。” “老前辈还传给我一些法宝，还有一些秘籍。其中有一件法宝可以测试人的天赋。” 江海有点感兴趣：“这天赋看不见摸不着，要怎么测试？” 答曰：“一般人修行像水管，一边进，一边出，无非就是调整进口，出口和水管管身的大小。因此「折枝」的做法就是在水管出口之上修一道墙，防止水流出去。资质稍差的人修行像水瓶，水能进不能出，装满是早晚的问题。不同人无非是瓶口和瓶身的大小差距。上等资质的人修行像湖，没有束缚，只取决于雨量大小。这法宝便是以此来判断人天赋好坏的。” “真是不可思议。”江海赞叹道，“你计划怎么做？”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沈南柯说，“第一步自然是要闭门谢客，培养出一批修行者。” 江海大惊：“你这是要造反？” “我是要清君侧。”沈南柯眼睛一眯，“陈乾佑和刘子康一日不死，这天下就一日不得太平。他们为了一己私欲，枉顾家国利益。一人掌握朝政，一人掌握军权，想要诛灭他们，就必须培养出一批私军。” “可是，可是……”江海有些迟疑。 “你妄图依靠政治斗争和陈刘对抗？你忘了我们是为什么来到南城的吗？比拼权，我们比拼不过，我们能依靠的只有力。只要陈刘死了，我们就可以快速平定内乱，还天下一个太平人间。” 第77章 诺克萨斯前线 “德莱厄斯将军，盖伦匹夫已经在城下叫骂了三个小时，士兵们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才三个小时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吗？”德莱厄斯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书信，“现在敌强我弱，更要避免正面交锋，若是一味的和德玛西亚死磕，导致兵力受损，没有办法守住这座城市的话，只会导致战线全面崩盘。现在要做的，只有忍耐。” “我明白了，德莱厄斯将军。” “杰拉科，你跟着我多久了？” “我跟着将军您已经十年两个月了。”杰拉科毫不犹豫。 “十年两个月……”德莱厄斯摇了摇头，“杰拉科，我把你从第二集团军调到我的亲卫军里面，还让你当我亲卫军的统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当时竞争的人很多，你在里面并算不上特别出众。” “因为我作战勇敢，不畏生死。” “这一点我麾下很多士兵都能做到。” 杰拉科想不出第二个原因了。 “因为你狠。” “狠？” “不仅仅是对敌人狠，而是对自己狠。”德莱厄斯笑了笑，“还记得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体还十分瘦弱，为了跟上队伍其他人的进度，你每天都要加练。而且不是简单地加练，你在把自己往死里练。我那时候就想看看，你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你自己扛过来了，这是好事，因为作战勇猛成为了小队长。我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你的狠心。” “那年作战，你带着小队在沙漠里埋伏了三天，才抓到那个潜伏逃离的将军。我那时候就觉得，你可以被培养起来，成为独当一面的人才，像我一样，像瑞文一样，像杜卡奥一样。” “但是在这之后，我看不到你对自己的狠厉了。你很听话，很优秀，但就是不再愿意去思考，因为你知道，你只要不犯错就可以在这位置上一直待下去。杰拉科，这远远不够。” “如果你想成为诺克萨斯的贵族，你需要的不止是勇猛和听话，你需要狡诈，需要智慧，需要远见。比勇猛，你觉得你能比得上赛恩还是克烈呢？” “都不行，因为他们不会死，而不是不怕死，这是种群的差异。” “勇猛可以是你的凭借，但不能是你的全部。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德莱厄斯将军。”杰拉科说。 “我本来没打算和你说这些，但你的表现有些过于差劲了。”德莱厄斯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本书，交到了杰拉科手中，“好好看，好好学，把里面的知识全部学会，我会定期抽查考核你的。” 杰拉科接过书，水都已经翻得卷了边，里面还写了注释。 最上面一本是英文版的「厚黑学」，底下是各个国家冷兵器时代的兵法谋略的英文版本，其中以武装兔的最多。 “我会努力学习的。”杰拉科掷地有声。 对于他来说，看书学习难度不小，他从小就没经历过像样的教育。他很明白，没读过书的他是很难有出息的。 他为什么作战勇猛？不就是为了给自己拼一个未来。而现在读书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将军也有意要提拔他，他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学习呢？ “等瑞文的援军到了，你便为先锋，配合她进攻。那盖伦也是个勇猛无双的悍将，不要和他正面作战。” “是。” 等杰拉科离开了办公室，德莱厄斯叹了口气，这些年他也一直在努力挖掘好苗子，来为自己接班。 但都不堪大用，杰拉科已经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了。他的问题说大也不大，就是小时候苦日子过多了，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不会主动想着更进一步。在他心里，自己只是德莱厄斯手中的一把剑，但德莱厄斯不需要剑，他需要的是执剑人。 这十年来，他和德玛西亚大大小小的仗不计其数，有胜有负，有输有赢，有攻城也有失地，唯独战线是没有一点变化。 打下西边东边丢了，打下东边西边丢了。 诺克萨斯有三支主力军团，他，瑞文还有杜卡奥各率领一支，德玛西亚的主力军团只有无畏先锋，由缇娅娜，盖伦和赵信统领，兵分三路抗衡他们。 想要突破德玛西亚的防线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德莱厄斯深知这一点，这一定会是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而不能着眼于一城一地的得失。 他也一直在寻找盟友。 白头鹰是诺克萨斯最可靠的合作对象，遗憾的是白头鹰自身的情况也很糟糕，夜袭的攻势很凌厉，专门针对白头鹰的中层人员。而且听说这些年夜袭也拉起来一支反抗军，好在这支反抗军在正面战场上输多赢少，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武装兔不用说，他这些年也没少遇到武装兔扶持的地方势力，两者之间暂时没有合作的可能。 北极熊人类和超能力者之间的关系很差，差到明面上没有超能力者露头，而暗地里的纷争从来没断过。不过局势上是人类撵着超能力者打。 一个个算下来，目前能合作的也就只有约翰牛了。 约翰牛的官方和圆月协会都是没办法指望的，而四位特殊狼人中最合适的，也就只有那个盘踞在威乐斯的赤月使徒。 “莎弥拉，你有新任务了。”德莱厄斯拨通了这位沙漠玫瑰的电话。 “价钱，还有任务要求。” 莎弥拉的声音很冷硬，哪怕隔着电话，德莱厄斯都能感觉到她现在的状态。也许正把枪指在某个可怜蛋的头上。 “一千万。我要你帮忙做回说客，我要找一个人合作。他在威乐斯王国，赤月使徒，安德烈。” “稀奇，第一次见有人找赏金猎人做说客。” 德莱厄斯听见了点火的声音。 “好吧，这个任务我接了。你安心等消息就是了。我听说你现在被盖伦困住了，至少在我拿到赏金之前，你的人头都能好好放在你的脖子上面。” “这就不劳费心了，至少，凭他盖伦，还没有本事杀死我。除非缇娅娜和赵信也到了，不然想破我这城，那还真是痴人说梦。” 第78章 黑色玫瑰 “赤月使徒安德烈，看来得跑一趟约翰牛了。” 莎弥拉悠哉地独步在平野上，路边经过的路人都下意识远离她。 哪怕是在白头鹰，也没人会愿意接近一个背着大砍刀，腰间还别着手枪的家伙。 …… 莎弥拉赶到威乐斯王国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她搭乘的是德莱厄斯为她准备的私人飞机，因此哪怕她带着武器上飞机，也没人管她；但在她下飞机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约翰牛不允许她的武器进入这个国家。 没有办法，她只能把自己心爱的武器交给了飞机上的驾驶员，让他好好保管。 于是去找安德烈的计划不得不推迟，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能找到趁手的武器。 “德莱厄斯，约翰牛有什么着名的黑市吗？” “我早说过你那套在约翰牛行不通。”德莱厄斯有些头疼。 莎弥拉能在白头鹰拿着武器满大街逛，是因为她是诺克萨斯的人，诺克萨斯在帮她擦屁股，但他们可没把手伸到约翰牛去。 “我会注意的。”莎弥拉满不在乎，“至少我不会在大街上把武器露出来了。” “希望吧。”德莱厄斯对此并不抱有太大期望，莎弥拉要是不这么张扬，那她就称不上诺克萨斯的孤胆女将了，“我把信息发你手机上了，你到地方了就联系他，他会帮你处理好一切的。” 手机是波赛尔财团提供的卫星手机，诺克萨斯高层都使用的这种手机，各方各面都很方便。 莎弥拉打开信息，德莱厄斯给了她一个地址，一个人名和一个电话。 地址是个赌场，威乐斯王国最大的赌场。到了赌场，莎弥拉打通了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男人走到了她面前。 男人弯身行礼：“莎弥拉小姐，里面请。” 莎弥拉跟在男人身后，走到了办公室，一眼便望见了桌子上放着的一张蛇形面具。这张面具就那么坦然地摆在桌面上，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的身份。 “没想到波赛尔财团在约翰牛也有势力分布。” “波赛尔财团，t22，蝮蛇。说起来，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莎弥拉小姐了。” “哦？可我对你这张脸没什么印象。” “莎弥拉小姐和夜袭赤瞳作战的英姿，我可是一直牢记于心。” “啧，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莎弥拉知道蝮蛇指的是哪一场战斗，但那对于她可称不上是美妙的记忆。 只差一点点，她就会沾染上咒毒，殒命当场。别人看来两者交锋，如同刀尖上的舞者，刀刀致命。她知道事实不是如此，她一直落在下风。要不是斯维因的露面吓走了赤瞳，她可能早就命丧黄泉了。 但那不是因为她技不如人，而是因为那把武器。在那把被称为一斩必杀的妖刀「村雨」面前，她不能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我想我又有机会瞻仰莎弥拉小姐战斗的英姿了。” “看来这场约翰牛之行，热闹得很。” “事实上正是如此，我们接到情报，德玛西亚也派人来到了约翰牛。” “他们来约翰牛干什么？” “和诺克萨斯一样，寻找援兵。他们兵分三路，圣锤之毅波比前往北极熊，以奎因为首的游骑兵前往武装兔，但他们都被拒绝了。而即将抵达约翰牛的，是以龙血武姬为首的龙骑士。” “酷。德莱厄斯显然没料到这一点，他只派了我一个人过来。啧，我得要求这一趟的酬劳再涨一笔。” “这一情报我们也是才知道不久，德玛西亚的行动很隐蔽，要不是龙血武姬的模样太具有标志性，我们也不会发现。这一情报我已经共享给了斯维因统领，我想要不了多久，就能迎来援兵了。” 莎弥拉没想到援兵到得如此之快，她拿到武器后到达蝮蛇安排的酒店里休息，没过多久援兵就到了。她更没想到的是，乐芙兰和弗拉基米尔这两位黑色玫瑰的高层会齐齐到场。 “诺克萨斯已经没有太多人力了。”似乎是察觉到莎弥拉的疑惑，乐芙兰解释道，“而且我放心不下他，干脆就带着他一起来了。” 弗拉基米尔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中还捧着一杯血酒：“苍白女士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可是一直都老老实实地维持着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你指的是你的猩红秘社吗？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没有必要装无辜了。”乐芙兰望向莎弥拉，“合作和谈判还是由你去和安德烈谈，我们过来是为了破坏希瓦娜和圆月协会的结盟，并且看看能不能把她永远留在这里。” “既然你们发现了希瓦娜的动向，那德玛西亚有没有可能发现了我的动向呢？”莎弥拉眼睛眯了起来，右手把玩着手枪。 乐芙兰一愣，随即很快意识到，莎弥拉所说的很有可能成为现实：“我会安排黑色玫瑰下的一支小队来协助你完成任务。” “让他们在暗处保护好我就行了。”莎弥拉说，“明面上的威胁，我一个人就足以处理。” 乐芙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多加小心。出现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或者去找蝮蛇。波赛尔财团暂时可以信任。” “我可不会逞强，放心好了，苍白女士。” “我们走吧。”乐芙兰站了起来，握着手杖朝门外走去。 弗拉基米尔也起身，将鲜血一饮而尽，朝莎弥拉欠身示意：“祝你好运，美丽的，莎弥拉小姐。” 他不慌不忙地跟在乐芙兰身后，目光深邃如醇酒，毫不掩饰他那带有毁灭性的目光和欲望。 “也祝你好运，伯爵大人。” 弗拉基米尔发出一声轻笑，轻不可闻，他隔空摘下一朵血玫瑰，玫瑰上的鲜血粘稠得发黑。 玫瑰被一股风吹起，缓缓飘落，花瓣在风中一点点消弭，落到地上时，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弗拉基米尔和乐芙兰的身影，也消失在拐角处。 除了莎弥拉，没人知道他们的到来。 第79章 逼宫 “这糟糕的天气。” 约翰牛的阴雨天气很多，有人会习惯在包里面常备一把伞，而有的人就只能嘟囔抱怨两声，在一旁的屋檐下暂避风雨。 “前面路还被封住了，等雨停了还得绕路。” “前面路被封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早上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狼人现在还敢出来闹事吗？” “我也是才听别人说的，高卢雄鸡使团要来造访，估计是怕出问题，就把整条街封了。” “高卢雄鸡使团？德玛西亚集团不是在和诺克萨斯交战吗？高卢雄鸡不会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吧？” “多半是了。但圆月协会不是也在备战吗？应该不会插手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之间的事吧？现在狼人都处理不掉，那还有功夫管其它国家啊。” “不知道，反正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真打起来了也轮不到我们上战场。” 两人隔着雨幕往远处放眼望去，一条街道看到头，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也就是多了些卫队在雨中站岗。 快到中午了，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发现路被封后又掉头离开，还有人也挤在屋檐下避雨，原本还算宽敞的地方变得狭窄了不少。 被封锁的街道处总是有了些变化，一辆辆黑色商务车出现在街道的尽头，两旁是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而在头顶还有一批骑着龙亚种的龙骑士。 和诺克萨斯小心翼翼地造访不同，德玛西亚的拜访显得更加正大光明。 龙骑士领头的就是希瓦娜。 “不对劲。”希瓦娜眉头一皱，伸出手示意龙骑士全员警戒，“我闻到了肮脏的臭味。” 希瓦娜停下，但车队没有停下，继续缓缓朝前面行驶着，士兵们也正有素地列队前行，反倒是因为停下警戒，希瓦娜和车队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真警觉啊，不愧是龙血武姬。” 一个个人影出现在半空之中，他们戴着白色的面具，胸前别着黑色的玫瑰徽章。 乐芙兰踏空而立，阴惨惨地笑着，她麾下的黑色玫瑰占据着半个天空。 而另外半边则被一片猩红色覆盖。 希瓦娜正盯着那猩红色的领头人物，弗拉基米尔。 “上一次想要品尝龙血的滋味，可惜功败垂成，不知道这一次有没有机会一揽芳华呢？” “你们是要把战场席卷到全世界吗？这里可是约翰牛的地盘。” “当然和约翰牛没有关系，这是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的仇怨，甚至和白头鹰以及高卢雄鸡都无关。” 乐芙兰手杖上能量波动越发强烈，但希瓦娜并不担心，龙骑士身上都穿着禁魔石打造的铠甲，又沐浴过龙血，寻常的魔法根本没有办法损伤他们分毫。 哪怕亚龙因为禁魔石的缘故，没办法使用魔法，但仅依靠身体素质，它们就足以站在世界顶端。 “这里是约翰牛的地盘，诺克萨斯人，现在立刻离开约翰牛，这里不欢迎肮脏的诺克萨斯人。”一名军团长借助扬声器把声音传递开来。 前面的车队加速远离开战场，从车上下来的米歇尔总统和罗伯特首相都躲到了安全的区域。 “你可没资格代表约翰牛。”乐芙兰就算不使用扬声器，她的声音依旧覆盖了整座街道，“罗伯特首相，我想问你，你在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的战争中，究竟持何立场呢？” 罗伯特见自己被乐芙兰发现，示意手下去找圆月协会后就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从军官手里接过扬声器：“约翰牛向来是秉持正义和和平的一方，我们十分希望诺克萨斯可以放弃侵略，还阿非利加洲人一个和平的生活，同时也希望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可以携手走向未来的新篇章。约翰牛不会成为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的战场，如果诺克萨斯执意要在约翰牛的土地上发动袭击的话，约翰牛也一定会报复到底。” “我想罗伯特首相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们不是发动袭击的一方。”乐芙兰显然早有准备，“就在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诺克萨斯来到约翰牛的使团遭受了德玛西亚惨无人道的袭击。十七人死亡，三十四人重伤，在我们捕获到的袭击者中，发现他们来自于德玛西亚的搜魔人兵团。德玛西亚在约翰牛发动袭击已经成为了现实，不知道罗伯特首相你打算怎么做呢？” “你不要胡说八道，搜魔人兵团从来没有袭击过你们的人。”希瓦娜出口反驳。 “希瓦娜小姐这张嘴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带上来吧。” 希瓦娜感觉到不对劲，乐芙兰凭什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她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两个黑色玫瑰压着一个人出现。 她不认识那个人，但认识那个人身上的制服样式。这不仅是搜魔人兵团的人，而且还是个小队长。 “就是这人带队袭击了我们的使团，破坏了诺克萨斯和约翰牛之间的友谊，也破坏了约翰牛所追求的和平，诺克萨斯愿意把这个人交给罗伯特首相你来处置。只要罗伯特首相愿意在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中间保持中立，我们立马离开约翰牛，不会把战争带来约翰牛。我们绝对不会像德玛西亚人，把战争带去和平的国度，还矢口否认，还义正辞严。” 罗伯特看了眼希瓦娜，见她在思考着什么，知道自己该表态了。 乐芙兰之所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出这个问题，无外乎就是逼他表决站队，但眼下他还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因为现在诺克萨斯占据者舆论的至高处，他不管站队诺克萨斯还是德玛西亚，都会被舆论所抨击。 他能做的也就是像乐芙兰说的那样，宣告中立。 但那还不够，现在就算他宣告中立，也难免站在风口浪尖，因为乐芙兰说了，是德玛西亚先掀起的战争，并且拿出了证据，他这个时候宣告中立，和站边德玛西亚没有区别。 “希瓦娜小姐，我想约翰牛和高卢雄鸡之间的合作，德玛西亚集团不方便参与其中了。” 第80章 合作 希瓦娜没想到事情会变到如此地步，脸色铁青地带着龙骑士们离开。 乐芙兰没有阻止她，就这样放任她离开。等到希瓦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视野里的时候，她才朝着罗伯特所在的方向微微欠身：“罗伯特首相，既然如此，我们也该离开了。你放心，约翰牛绝对不会成为我们的战场。” 罗伯特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乐芙兰带着一行人退场了，弗拉基米尔也选择了离开，街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 “安德烈先生，上午好。” 莎弥拉自如地坐上客座：“我这次来是为安德烈先生带来一个共赢的合作方案。” “哦？你想怎么共赢？”安德烈好整以暇地注视着莎弥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类来找我谈合作，如果你的方案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会吃掉你。” 莎弥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如果安德烈先生不能满意的话，我便是身死又能如何呢？不知道安德烈先生对圆月协会怎么看？” “圆月协会？不好对付。尤其是芙兰雅和艾尔利亚，并不比我弱多少。” “若是圆月协会来到威乐斯王国，安德烈先生打算怎么办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至于和格拉海德一样未战先怯。” “安德烈先生的勇武和谋略我是相信的，和马吉克的战斗也一直是胜多败少，但如果芙兰雅和艾尔利亚也到来的话，就算是安德烈先生也未必能够获胜。” “的确如此。” “不知道安德烈先生为什么不和彼得或者格拉海德合作呢？” “相比较我，他们会更加着急，我在等着他们来找我合作。” “但就算安德烈先生和他们合作，也不会有太多作用了。” “哦？愿闻其详。” “不知道安德烈先生有没有收到高卢雄鸡造访的信息呢？” “未曾。” “我们也是昨天收到的消息，德玛西亚集团的龙骑兵与米歇尔总统一齐造访约翰牛，现在想必已经快到朗顿城城主府了。如果只是米歇尔总统，还不足以说明什么，但德玛西亚集团的行动，我想安德烈先生心里也有了猜测。” 安德烈沉默了，眯着眼睛开始思考。如果莎弥拉说的是事实的话，那他就危险了。超能力者势力之间的合作，无外乎就是对抗另一批超能力者。 而约翰牛的超能力者，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只有两个。圆月协会和狼人。 他当然不可能认为德玛西亚集团花这么大功夫来到约翰牛是为了和狼人合作，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圆月协会和德玛西亚集团一起打狼人。 他招手，示意手下给莎弥拉上茶。 “不知道诺克萨斯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他当然不可能认为诺克萨斯愿意为了他和约翰牛发生碰撞。约翰牛是主权国家，约翰牛的政府是拥有主权宣称的，圆月协会是约翰牛官方支持的超能力者势力，而圆月协会以及约翰牛军队清理狼人的行为是平定内乱。诺克萨斯如果敢在明面上帮助狼人对抗圆月协会，这属于是干涉它国内政，到时候诺克萨斯面临的，可就不仅仅是一个德玛西亚了。 莎弥拉也明白安德烈的顾虑，她说：“作为诚意，我们会先将德玛西亚请离约翰牛的土地。” “这确实是很大的诚意，但这样一来，事情也不过是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又哪里称得上双赢呢？” “安德烈先生先不要着急，既然是第一步，那自然会有第二步。我们知道，威乐斯王国是安德烈先生你的故土，你不愿意离开这片生养你的土地。既然如此，不妨和威乐斯王国政府合作，宣告独立。这样一来，威乐斯王国称不上约翰牛的国土，诺克萨斯在威乐斯王国的行为也称不上干涉约翰牛内政了。” 安德烈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他之前怎么没想到，想要对抗独立主权，需要的是另一个独立主权。 “这样一来，我可以依靠威乐斯王国来吸引彼得和格拉海德的加入，并且我背后有一个独立主权，也可以在和他们的谈判中占据上风。”安德烈有些坐不住了。 “安德烈先生不必着急，这只是我们合作的第一步而已。”莎弥拉把重音落在了合作两个字上。 安德烈也冷静下来：“你们需要什么？”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希瓦娜会在这两天撤离约翰牛，安德烈先生如果可以配合截杀她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也就是说，我帮你们对付德玛西亚，你帮我对付约翰牛，对吗？” “不错。” “那就合作愉快。”安德烈笑着说。 莎弥拉心也放下去一半，如此一来，计划基本上完成了一半。只有安德烈成功让威乐斯王国独立，这个计划才能算彻底完成，她才不算白挨了两刀。 昨晚和今天凌晨，她确实遭到了袭击，也确实是搜魔人兵团的人。但并不是来自于德玛西亚，而是乐芙兰安排的。 乐芙兰曾在德玛西亚的搜魔人兵团里面安插过一些暗子，并且安排了一些弃子作为他们的功绩。 而这次便是启用了其中一个小队长级别的暗子。 他以特殊任务的名义，带着自己小队的成员，绕过了德玛西亚的监管体制，来到了约翰牛，执行了对莎弥拉的刺杀行动。 见刺杀目标是诺克萨斯的将军，他麾下的小队成员对他的这次行动没有任何怀疑，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为其他成员提供机会。 哪怕是昨晚的第一次刺杀失败了，小队成员们也只是怀疑自己做的还不够，依然跟随着他毅然决然地进行第二次刺杀。 而为了这次刺杀逼真的效果，莎弥拉也刻意在身上留下了两道刀痕。这两道刀痕在后续和德玛西亚方面的谈判上也可以发挥出不俗的效果。 “合作愉快，安德烈先生。”莎弥拉举起茶杯，敬了安德烈一杯。然后她起身，潇洒离去。 第81章 冰雨 “情况就是这样，嘉文四世殿下。” 希瓦娜在电话里面把自己遇到的情况告诉给了嘉文四世。 电话那天是良久的沉默，然后嘉文四世叹了口气：“情况我知道了，我已经吩咐埃尔德雷德去调查了。乐芙兰我是知道的，我不太相信她的目的只是为了破坏我们和圆月协会的同盟。你回来的路上，要多加小心。” “殿下放心，仅凭乐芙兰和弗拉基米尔还不足够和我这支龙骑士对抗。”希瓦娜的信心是在战场上赢来的。 “我就怕不只是他们两个。”嘉文四世愁眉不展，“你现在在的是约翰牛，约翰牛的狼人也不容小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和某一位特殊狼人达成了合作关系，你面临的可能是三个强者的围攻。” 三个啊…… 希瓦娜知道现在局势对自己不利，但她也没有太过担心，凭她的能力，就算打不过，逃跑也不难。她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怎么把自己这一批跟随者带回到德玛西亚。 “我已经让波比前去支援你了，只要能和波比汇合，那诺克萨斯的阴谋就不攻自破。” 希瓦娜深以为然：“殿下放心，我会在城市内等待波比的救援，乐芙兰他们再嚣张，也不敢在城市内发动袭击。” 罗伯特让希瓦娜离开约翰牛境内，但却并没有规定时限。波比赶过来也就两三个小时，她只要在这个时间段待在城市内，那再大的危险也降临不到她身上了。 但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是存在差距。 “狼人进攻城市了，快躲起来啊。” 随着警报声响起，街道上的市民们都躲进了房屋里面，城市瞬间就变得空荡荡的。 “需要我们帮忙吗？”希瓦娜走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面前。 军官看了眼她，知道她是德玛西亚的人：“不需要，你们可以在城内暂作休息，等狼群离去后再离开约翰牛。” 希瓦娜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坚持。 这里离朗顿城也不算太远，圆月协会的支援很快就能赶到，她估计这批狼人也不会取得多大战果。 天空又飘起了小雨。 今天的雨似乎格外冷冽，淋到身上让人瑟瑟发抖。希瓦娜并不觉得寒冷，但她麾下的龙骑士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本不惧寒冬，因此铠甲里面也没有太多衣物。这细雨席卷着寒风，顺着铠甲缝隙吹入他们体内，让他们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希瓦娜大人，这雨，不对劲。” 希瓦娜也察觉到了，但她觉得很奇怪，因为禁魔石并没有起效。 禁魔石可能因为达到了魔力储存上限而失效，只要是魔法，都会被禁魔石吸收魔力。但眼下，禁魔石明明还没有达到魔力储存上限才对。 她有点迷惑，但她很快就下达了命令：“全军戒备，这多半是诺克萨斯针对我们的阴谋。” 希瓦娜带着龙骑士们进了商场，亚龙们体型变小后也安静地趴在龙骑士们的肩膀上。 正面战场形势并不算好，外面天气不对劲，只怕守军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败下阵来，她能做的也就是在商场内静静等待。 …… “团长，我有点冷。” 一名正在射击的士兵一个哆嗦，子弹偏离了弹道。 “坚持住，圆月协会的支援马上就要到了。” 团长也觉得冷，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表现出来，他是全团的支柱。 他高声喊道：“我知道大家都很冷，但还请大家坚持住，我们的身后是一座城市，是无数的子民，是大家的亲人和朋友。击退这次狼人的进攻后，我就去为大家争取福利和假期。但现在，都给我顶住狼人的进攻。” 这种情况在战场上比比皆是。 普通狼人就是耗材，在枪林弹雨中很快就被打得稀巴烂，但他们的无畏牺牲换来的是狼王的猛烈袭击。 士兵没见过索姆河地狱，他只知道在那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内，牺牲了一百二十余万士兵，平均每天都有超过八千名士兵死亡。 他感觉眼下的战况就算不如索姆河，也差不太多了。 约翰牛在这座城市里只有一万人的常驻军，这是因为这座城市的狼人袭击并不猛烈，而且圆月协会离得不算远，支援也来得及。 但眼下面对狼人的自杀式袭击，一万人并不能取得太大的效果。 团长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只知道在他视野里，一直有狼人倒下，也一直有狼人出现，时不时有狼王撕开一道裂口，也很快被填补上。 直到那一道身影的出现，他才知道自己面对着什么样的敌人。 “赤月使徒……安德烈。” 团长咆哮道：“不要管安德烈，把他交给炮兵阵地和导弹车！全给我朝着普通狼人射击！狙击手都给我盯准狼王，不能让他们越过防线！” “团……团长，我手粘在枪上面了。” “团长，我有点晕。” “团长，我腿麻了。” 一个个噩耗传来，团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而且这个情况不止是发生在他的团里面，已经有阵地被狼人彻底突破了。 团长发现，他甚至连撤退的命令都下达不了，他团里面的士兵，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办法行动了。 因为这场雨。 “进城。” 安德烈张开巨大的翅膀，从空中飞入城市内。他目光锁定了一间商场，他能感知到里面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希瓦娜，你不要在躲了，出来和我决一胜负吧。” 他的声音笔直地传入到希瓦娜耳朵里面。 “你不出来，我就屠杀这座城市的平民，直到你愿意出来为止。三，二……” “等等。” 希瓦娜知道，她不能再躲藏下去了，不仅是为了她自己的良心，也为了德玛西亚的声誉。 “保护好民众。”她对龙骑士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就走出了商场，目视着空中的安德烈。 安德烈狼人形态有两米五，这让一米七的希瓦娜不得不仰起头来看他。 “是诺克萨斯让你来的吗？” 她怒视着安德烈。 第82章 希瓦娜 “诺克萨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感觉到这里有一股我渴望的鲜血。龙血武姬希瓦娜，我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喝下你的鲜血后，我有没有机会再进一步呢？” “就凭你？”希瓦娜不屑地笑了笑，“区区一个狼人，也想妄图龙的领域，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足以拿下我了吗？” “足不足够，试试就知道了。「红月」” 安德烈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他的眸子，而随着他声音落下，一套血红色的全身铠蔓延在他身上。 他如同睥睨的君王，金红色的双瞳怒视着胆敢侵犯领土的蟊贼。 希瓦娜没来由地察觉到了压力，她咆哮一声，身影也迅速膨胀起来。 十五米的红龙形态让她瞬间在身高上超越了安德烈，安德烈飞起来也才堪堪和她平视。 “体型是优势，也是桎梏。” 安德烈冷眼看着她，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天空。 雨慢慢地停住了，一轮红月缓缓升上天空，妖异而血腥。 希瓦娜知道不能让安德烈继续下去，她猛地朝安德烈挥击，爪子锐不可当。 但她的体型太过笨重了，以至于安德烈只需要迅速变道，就足以避开全部锋芒。 她红龙形态的攻击距离很远，攻击范围也很大，一般人疯狂逃窜也逃不出她的攻击距离，但安德烈不是一般人。 红月越发冷艳了。 安德烈挥剑斩击，希瓦娜那庞大的身躯在全是破绽，甚至安德烈不需要瞄准，就能让剑精准地落在希瓦娜身上。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他渴望撕破希瓦娜的龙皮，饱饮其鲜血；他不甘心自己被狼人身份困住，他要褪去狼胎，化身为龙。 剑轻易地劈砍在希瓦娜的鳞片上，发出金石相碰的响声，却没有任何效果。见长剑无用，安德烈索性放弃长剑，把它凝聚成改锥和锤子，要去撬开她的鳞片。 但希瓦娜洞察到了他的意图，她可不敢真让安德烈去撬开她的鳞片，那是她最后一层防护了。 她身上燃起一层橘红色的火焰圈，炽烈的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潮湿的地面瞬间变得干燥。 但这温度还没到安德烈彻底无法忍耐的程度。他如火中取栗般一次又一次地敲击着，又在希瓦娜转身时迅速转移。 第一片龙鳞掉落，被安德烈收入怀中，希瓦娜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但她没有办法阻止安德烈的进一步动作。 长剑顺着缺口刺入了希瓦娜的身体，一大片鲜血四溅，但都在空中消失不见。安德烈也不在意，收起长剑，双爪沿着伤口猛地撕扯开来。 安德烈沐浴在炽热的龙血内，双眼一片血红，他猛吸一口，一股狂躁的能量在他体内肆意横行，让他忘却了眼前的一切，只想要继续深入，取出希瓦娜的心脏。 “砰！” 一股巨力把安德烈甩开，狂暴的能量轰击在他身上，就连那坚不可摧的红铠也被轰开了一个缺口。 他裸露在外的翅膀被撕裂开来，疼痛让他不自觉冒着冷汗。但他来不及去调整，满脑子都是逃离。 在他视野里，希瓦娜浑身上下都笼罩在紫黑色的火焰中，双眼失去清明，已经变得神志不清了。 她肆无忌惮地倾泻着能量，吐出一口口龙痰，龙痰轰击在房屋上，高楼上，地面上，到处都是。 于是房屋开始崩塌，露出里面哀嚎的人群，地面上到处都是坑洞。 “你可以撤退了。”安德烈耳边响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女声，“你你现在不是她的对手。” “这就是龙类的强大吗？”安德烈狂热地看向希瓦娜，“有朝一日，我也可以成为这样强大的个体，世界都要匍匐在我的脚下。” 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 “你觉得我做不到？” “我希望你可以做得到。”女声渐行渐远，“你是我们的盟友，你越强大，我们才越高兴。” 安德烈知道，盟友只是暂时的，唯有自身的强大才是永久的。 希瓦娜很强，但他不相信诺克萨斯没有抗衡的手段，如果他自身不够强大的话，等到诺克萨斯不需要他的时候就可以轻易把他踢开，甚至被灭口以绝后患。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必须先找个地方闭关，把从希瓦娜那里获得的龙血消化干净，以求更进一步。他目光一闪，飞上天空，消失在了天边。 没过多久，圆月协会就赶到了现场。 “那是……龙血武姬？不是说是狼人攻城吗？怎么搞破坏的反而是德玛西亚的人？” 领队的是艾尔利亚，她望着城内硝烟弥漫，希瓦娜在肆意破坏，狼人在趁火打劫，一时间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希瓦娜和狼人都制止住。 “全体都有，以小队为单位清扫城内残余狼人，格杀勿论。” 艾尔利亚骑马上前，一手拿着骑士枪，一手持着盾牌。 天马飞到希瓦娜身前，手中盾牌将希瓦娜吐出的龙炎格挡在外，她那单薄的身子在龙的吐息中显得尤为渺小。 但战力从来都不只是依靠身形。 艾尔利亚注意到希瓦娜双眼一片血红，她意识到希瓦娜陷入了狂暴状态，但可惜的是她并不擅长净化类的法术，只能凭借蛮力来阻止希瓦娜。 “「libra」！” 如同天秤座守护神的化身，艾尔利亚身后闪耀着一座天秤的形象。 天秤被一个蒙眼女神握在手里，无尽的能源从天秤中灌输到艾尔利亚手中的骑士枪上，那庞大的能量输出，让人毫不怀疑她能将这座城市都分成两半。 但这股能量面对的是希瓦娜。 希瓦娜吐出一口龙炎，火与光在空中交织，两者相撞，剧烈的能量波动瞬间逸散，周围的区域都被白光所覆盖。 但希瓦娜毕竟是龙，在能量输出上她从来没有输过。 龙炎压过了「libra」的闪光，艾尔利亚迫不得已只能用盾牌进行防御。那面盾牌虽然也是精心打造的装备，但在希瓦娜愤怒的龙炎下，依然有些抵抗不住了。 第83章 屠龙 艾尔利亚不断后退，希瓦娜步步紧逼。盾牌上的裂痕有些过于明显了，艾尔利亚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回头望了眼身后的楼房，确认里面的人已经被疏散完了之后，她才一个侧身抽开。 希瓦娜身形缓缓转动，好似一个无情的喷火机器，追着艾尔利亚攻击。 天马发出一声哀嚎，艾尔利亚知道它不能再忍受这样的高温了，将其收回到了随身空间里面。自己则是从空中坠落，一个单膝落地卸力。 她一挥骑士枪，竖起盾牌挡在身前，开始往前冲锋。 艾尔利亚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在绝望中寻得那最后的一线生机，才能终结这场灾难。 她将「libra」掷出，那柄象征着忒弥斯女神的骑士枪化为一道闪电，贯穿了沿途的烈焰，来到了希瓦娜的身前。 因为速度够快，「libra」划出的真空带还没有被龙炎补上，而正是这道真空带，给了艾尔利亚冲锋向前的机会。 她紧跟在「libra」身后，最后在希瓦娜身前握住这杆正义之枪，朝着希瓦娜口腔奋力刺下。 哪怕是龙的口腔也一样脆弱。 哪怕艾尔利亚并不敢深入希瓦娜口舌深处，只是用「libra」去刺击希瓦娜的口腔壁。 希瓦娜发出一声哀嚎，想要把嘴巴合上，把艾尔利亚困在里面。她那十五米高的身躯，单单是头颅都有近五米长，口腔的高度都有近两米，而深度更是达到了六米。 口腔壁的伤口对于她来说只是一道小口子，只要能把艾尔利亚除去，这点伤势很快就能恢复。但她没想到艾尔利亚见情势紧急，居然用「libra」抵住她的上下唇齿，拿出一直佩戴在腰间的骑士剑来攻击她。 当然，这一切希瓦娜并不能看见，她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阻止自己闭拢嘴唇，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捅着自己口腔。 “「themis」！” 希瓦娜能看到有一团光亮在自己口腔内被释放出来，她顿觉不妙，但如果硬要合拢嘴唇的话，骑士枪也会刺穿她的唇齿。 她完全想不到先张开嘴巴再闭拢嘴巴的操作，但她还是做到了这一点，因为艾尔利亚的骑士剑彻底刺入了她的口腔壁，足足三十厘米深的伤口，对于人类来说就像是口腔里面有一道四厘米深的伤口。 并不致命，但剧烈的疼痛感让她不由自主张大了嘴巴，「libra」如同牙签一样摇摇欲坠，艾尔利亚顾不得拔出「themis」了，飞快地从希瓦娜口腔中撤离，临走前没忘了带上骑士枪，在希瓦娜彻底合上嘴之前离开了她的口腔。 艾尔利亚离开口腔后，踩希瓦娜皮肤借力，往希瓦娜侧翼跳了过去。她要爬上希瓦娜的身躯，找到希瓦娜背上的弱点。 这并不简单，希瓦娜因为疼痛发狂得更厉害了，而她又没有办法取出那柄剑，只能依靠肆意破坏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她拿起地上的汽车，像投篮一样把汽车砸向一旁的房子，她尾巴肆意甩动，砸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沟壑。 艾尔利亚此时已经爬到了希瓦娜背上，她发现了安德烈在希瓦娜背上留下的伤口。那道伤口足足有一米深，艾尔利亚知道这或许就是希瓦娜发狂的缘由。 但她只能选择继续加深创口。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被构陷的战争，但既然是战争，她就应该奔着杀敌为目的。 而她也必须抱着杀死希瓦娜的决心，已经有无数人在这场战争中牺牲了，她不能再让希瓦娜继续破坏下去了。 “「themis」！” 她奋力刺下，直到剑身完全淹没在希瓦娜的身躯下，只留下一个剑柄。 然后狂暴的能量开始在希瓦娜身躯里面游走，希瓦娜发出一声悲鸣，开始疯狂抖动，想要把艾尔利亚从她身上甩下去。 艾尔利亚如她所愿离开了她的后背，但那柄剑还停留在那，等待有人将它拔起。 没人将它拔起，正如没人来阻止希瓦娜的生命走向终结。 艾尔利亚静静地看着希瓦娜身体慢慢变得僵硬，死亡时不受控制地泄露出大量的热能，周围的地板都开始发红发烫。 她环视一眼，战场已经接近尾声了。这批剩下的大多是普通狼人，狼王见到安德烈跑了之后也都跟着跑了。 对于圆月协会作战二部的新生来说，这正好是一个实践的好机会。 “艾尔利亚大人，在城东边发现了破坏者的同谋。”一组组长过来汇报。 “同谋？”艾尔利亚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和希瓦娜一起来约翰牛的龙骑士，“他们有做什么吗？” “他们……他们在保护平民。” “我知道了，让他们离开这里吧。” “是。” 艾尔利亚看着一组组长离开的背影，总算是松了口气。她都能闻到自己铁铠里面的碳烤味，这伤怕是要找芙兰雅拿些药好好修养一阵子了。 但眼下最难缠的还是那群龙骑士，她想都不用想，那些龙骑士在发现自己杀死了希瓦娜后会变得多么义愤填膺，但就算再来一次，她依然会这么做。 她问心无愧。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批龙骑士就赶到了现场，看到了希瓦娜的尸体，一个个都崩溃了起来。 亚龙瞬间变大，组成了一队骑兵朝艾尔利亚冲锋了过来。 艾尔利亚叹了口气，她武器不在身上，不意味着她就没有了任何战力：“看在你们保护了平民的份上，现在立刻离开约翰牛，我可以不计较你们对我的冒犯。” “你杀死了希瓦娜大人，还希望我们就此放下仇恨？想都别想！狗贼，奸贼，恶贼，拿命来！” 艾尔利亚叹了口气，一组组长已经下达了命令：“掩护艾尔利亚大人，全体射击！” 她静静看着龙骑兵一个接一个的冲锋，他们的身体素质很高，还穿着铠甲，可惜的是作战部使用的武器和普通军队的武器不一样，他们的子弹都是涂抹着魔药的。 直到最后一个龙骑兵倒下，她才轻轻说道：“收敛尸体，亚龙尸体送到芙兰雅那里去，希瓦娜，就让她先待在这里吧。” 第84章 谈判 波比赶到约翰牛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见希瓦娜尸体的时候，他是怎样的心情。他只是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了嘉文四世，然后带来了德玛西亚向圆月协会宣战的消息。 希瓦娜是嘉文四世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嘉文四世都不会对希瓦娜的死置若罔闻。 “我要将希瓦娜小姐的尸身带回德玛西亚。” “龙骑士的尸体可以，但希瓦娜的尸体不行。” 波比同时面对着罗伯特，玛丽和艾尔利亚三个人，但他气势上反倒更胜一筹。 “你们杀害了德玛西亚的人，还不让我们为她收敛尸身吗？” “在她是德玛西亚人之前，她先是摧毁了小半座城市的破坏者，是杀死了数千人的屠戮者。就因为她是你们德玛西亚人，你们就可以对她犯下的罪行置若罔闻吗？这就是你们德玛西亚的正义吗？” 玛丽不再像平常一样总是带着笑，哪怕是和善如她，在看见伤亡报告的时候，也依旧面若寒霜。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狼人，背后或许有诺克萨斯推波助澜，但带来最大损失的还是德玛西亚。 “但那不是她的本意，这一切都是诺克萨斯的阴谋。” “你觉得一句轻飘飘的诺克萨斯的阴谋，就可以将她犯下的杀戮都一笔带过吗？” 波比哑口无言，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希瓦娜的尸体我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绝不可能。”玛丽冷哼一声，“她造成那么严重的破坏，我一定要用她的尸体震慑宵小。” 两人谁都没办法说服谁，这时候，罗伯特跳出来打圆场：“玛丽小姐，那毕竟已经是一具尸体尸体了，也没必要死握在手中不放手不是？波比先生，毕竟希瓦娜小姐确确实实给我们带来了巨大损失。要不这样，双方各退一步，德玛西亚弥补我们的损失，我们呢，就把希瓦娜小姐的尸身还给你们。” 玛丽默认了罗伯特的提议，波比却有些迟疑：“我要先和殿下沟通一下。” 他走到一边，拨通了嘉文四世的电话，过了一会，他拿着手机回来，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嘉文四世通过视频通话和他们直接交流。 “开价吧。” 嘉文四世声音有些疲惫。从诺克萨斯出现开始，他就一直为希瓦娜这一趟行程感到担忧，没想到一语成谶，希瓦娜果然死在了约翰牛的土地上。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希瓦娜的尸体带回德玛西亚。 “三千亿。” “不可能。”几乎是在玛丽报出价格的一瞬间，嘉文四世就出口反驳了，“三百亿，这是我的底线。” “那这件事就没得谈。城市的破坏情况我想你还不知道吧？光是楼房重建，灾民安顿，还有数千个死亡人口的安抚费就不止三百亿了。更不用说其它费用了。” “……那就五百亿。” “不够。” “我不可能花费三千亿的，你不要狮子大张口！”嘉文四世出奇地愤怒了。 罗伯特见状，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那双方各退一步如何？一千亿好不好？” 波比感觉眼前这一幕意外的熟悉，他还没反应过来，嘉文四世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你们也不必在我面前玩这套。六百亿，同意就成交，不同意就拉倒。” “三千亿你不同意，一千亿你也不同意，那我的底线就是八百亿。这个价格你要是还不同意，那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罗伯特不停地朝着玛丽使眼色，在他看来，六百亿已经是个可以接受的价格了。灾区重建过后甚至还可以余下一些。再谈下去，谈判很有可能真的吹了。 但他不明白的是，希瓦娜的尸体本身价值也不低。这也是玛丽敢狮子大张口的原因。 “这样，我们双方再退一步，七百亿。” 嘉文四世松口了，但玛丽没有松口。 “好好好，今日所赐，德玛西亚记下了。”嘉文四世气极反笑，“把卡号留下吧，明天就会把八百亿打到你们卡上。” “可以，等钱到账了，你们就可以派人来拿她的尸体了。” 玛丽说完，嘉文四世冷哼一声挂断了通话。 “波比先生，我们为你准备了客房，你可以在客房内稍事歇息。”罗伯特见事情定下，也放松了很多。 波比点点头，跟着侍卫往客房去了。 就剩下玛丽三人还在会议室内。 “八百亿啊，啧啧，他居然同意了。” “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现在斗关键是要怎么对付诺克萨斯。他们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大麻烦。”玛丽面色也舒缓了很多。 “那位波比先生最开始不是说德玛西亚要向圆月协会宣战吗？你们怎么看？”罗伯特说，“我们的军力不足以支撑三面作战。” “他既然是以超能力者势力的身份宣战，说明他没有想把国家牵扯进来。那不管怎么说，不去搭理他就好了。他要是真要挑起战争，那也只能他打过来，那约翰牛就有理由下场了。” 罗伯特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那诺克萨斯那边你想怎么办？真要发起战争？” “不是我要发动战争，而是诺克萨斯发动了战争，我们必须要回应。他们躲藏在暗处，把一切推给了德玛西亚，但这笔账，我们也一定要还回去。我们不能成为他们利用的工具，胆敢利用我们的，我们必要其付出代价。” 玛丽说：“诺克萨斯不是在阿非利加洲有几个据点吗？如果直接拿洲际导弹轰炸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罗伯特不由咋舌，玛丽这招确实狠。虽然不指望把诺克萨斯的高层炸死，但哪怕只是帮德玛西亚破坏一些防御设施，那对于诺克萨斯来说也很致命。 “这件事议会需要开会讨论。” “不急，可以看看诺克萨斯的下一步动作。安德烈帮他们激怒希瓦娜，那下一步，就是他们帮安德烈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会帮些什么。” 第85章 独立战争 “威乐斯王国宣布独立了。” 罗伯特都没想到安德烈的胆子和野心这么大，居然妄图控制一个国家，而且是从约翰牛的手上抠出一个国家来。 “议会怎么说？” “眼下当务之急是在边境陈兵，防止安德烈趁机东进，另外，针对诺克萨斯的行动不得不暂时搁置了。” “武装兔有句古话，欲攘外必先安内。但现在狼人和威乐斯王国两个都是内患，要怎么处理还真成了难事。” “威乐斯王国交给我们就好了，你们只管对付狼人就好。”罗伯特说，“对付狼人我们可能不太行，但对付普通人还是有些手段的。” “但是那威乐斯王国不是有安德烈坐镇吗？” “安德烈确实不好对付，但那前提是在他会逃跑，他再强大，也没有办法抗衡导弹雨。而现在他宣告独立了，那就可以用国家之间的战争方法了。”罗伯特冷笑，“镇压叛乱，我们可有的是办法。” 玛丽闻言拍了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对手是安德烈和威乐斯王国，安德烈不好对付，威乐斯王国还不好对付吗？ “那圆月协会还是按照原部署，明年开春南下。争取在一年内彻底完成约翰牛境内的狼人清扫工作。” “没问题。” …… 十月下旬，约翰牛陈兵十万塞威乐斯王国境外，罗伯特两次提出和平谈判，但都被威乐斯王国亲王卡文拒绝。 十一月上旬，约翰牛开始了对威乐斯王国的正式进攻。约翰牛方面的主要战力是重型坦克，辅以无人机；而威乐斯王国的主要战力则是安德烈麾下的狼人军团。 在约翰牛的猛烈进攻下，威乐斯王国很快就丢掉了一半的领土。 “不是说好的合作吗？诺克萨斯的支援什么时候才能到？” 会议室内，安德烈不停踱步。他现在很焦虑，要不了多久，约翰牛就可以取得这次统一战争的胜利，只能回到之前那样四处躲藏的情景。 不，比那还要糟糕。 他之前再怎么说，也控制了一大批贵族，有他们的存在，他的生活称得上是逍遥自在。 但一旦这次独立战争失败，威乐斯王国必定迎来一场大洗牌。那个时候，他就真的只能躲藏下去了。 “出了点状况，我们的援兵遇到了夜袭的袭击，恐怕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到。” “你在骗我！根本就没有援兵对不对？我就是你们拿来利用的棋子，唯一的作用就是惹怒那条龙。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我早该想到你们诺克萨斯都是一群言而无信的骗子！” 安德烈出奇地狂躁，乐芙兰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弗拉基米尔看出来了。他走到乐芙兰身边，小声地说：“我们该离开这里了，他吸收了希瓦娜的血液，也继承了希瓦娜的优点和缺点。我们要是还在这里呆下去，恐怕会被他拿来祭旗。” 但他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愤怒至极的安德烈此刻已经冲了上来，「红月」瞬间覆盖在体表，比起和希瓦娜交战时，这套全身铠颜色变得更加暗淡，铠甲表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鳞片，双手更像是龙爪。 他的速度很快，弗拉基米尔在一瞬间就化身血池，退避开来。乐芙兰显然没这么好运，在身形位移前被安德烈划出一道伤口。 “见鬼，他爪子有毒。”乐芙兰高声提醒道，同时右手拿着权杖开始释放魔法。 她的魔法诡谲多变，威力惊人，但轰击在「红月」上，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怎么感觉他比希瓦娜还要难缠？”弗拉基米尔身形缓慢消失，“我先走了，你也赶紧撤吧。” “该死的。”乐芙兰看得出来安德烈的能量级并没有质的飞跃，他之所以难缠是因为他本就高的魔抗得以更进一步，还不像希瓦娜那样体型笨重。 希瓦娜她还可以遛遛，但安德烈她遛不起来，而且她还因为大意中了毒。 见弗拉基米尔已经跑了，乐芙兰也不再迟疑，立马使用空间魔法离开，只留下安德烈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发狂。 回到诺克萨斯本部，乐芙兰感觉这一趟糟糕透了，要拉拢的盟友没拉拢成，自己反而险些丧命。 她没撒谎，援军的确遭遇到了夜袭的袭击。这支援军以黑色玫瑰的实验体为主，统领名为芮尔。 芮尔先前一直在帮波赛尔财团做事，也因此被夜袭盯上了，这次捕捉到芮尔动身的迹象，立马出来阻止她。 夜袭其实并不知道芮尔要去哪要干嘛，他们纯粹是在阻止诺克萨斯和波赛尔财团而已。 但好消息是德玛西亚和约翰牛的同盟也没有成，希瓦娜还死在了约翰牛的土地上，相对来说诺克萨斯还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斯维因的乌鸦很快就发现乐芙兰和弗拉基米尔回来了，他来到乐芙兰身边：“看你表情，出了些状况？” 乐芙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安德烈疯了，龙血腐蚀了他的精神，他已经不适合作为我们的盟友了。” “龙血……”斯维因有些迟疑，“我对龙类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想要消除龙血腐蚀恐怕不太可能。” “现在关键点不是这个。”乐芙兰拿起刀把自己伤口切下来，敷上药膏，“现在的关键点是，我们找不到新的盟友了。而且我们还得罪了约翰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迎来约翰牛的报复。” “这点倒是不用担心，除非他想掀世界大战，不然不可能攻击我们。因为他们没有证据，而我们背后有白头鹰背书。”斯维因说，“至少目前展现出来的，摧毁约翰牛领土的是德玛西亚人。” “这阵子你先好好养伤吧，短时间内不会有新的行动了。先看看约翰牛下一步动向是什么。或许这场统一战争年前就可以结束了。” 斯维因没猜错，十二月中旬，威乐斯王国重新回到了约翰牛的怀抱，安德烈不知所踪。 不少人原本以为世界地图终于又要发生变化，直到这场战争他们才意识到，迟暮的老虎那也是老虎。 第86章 奥利弗一 第二年三月，艾尔利亚，莱卡还有加布里埃尔兵分三路南下，芙兰雅跟着艾尔利亚一起，准备去平定噩梦之影彼得。 彼得不像格拉海德他们三个人一样有着自己的势力，他向来是独来独往的，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他好像真如同噩梦一般无处不在。 圆月协会。 “我联系了西尔杰，但她并没有回应。”玛丽有些头疼。 “她是有什么担忧吗？”芙兰雅对这位摄梦人并不了解，只知道她和魔术师马吉克关系不错，而塞尔伽女士和马吉克关系不错。 遗憾的是，朋友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塞尔伽女士和西尔杰之间的关系并不算融洽，甚至可以说是针锋相对。 “我不这么觉得，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在关键时候拎不清的。我更愿意相信她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或许我们应该主动去找她。”艾尔利亚说。 “这是必然的。”玛丽点头，“你们这一路或许会相当危险，注意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玛丽小姐。” “我会照顾好芙兰雅的。” 玛丽不再多说，目送着艾尔利亚和芙兰雅离开。 五千名士兵威风凛凛，皆穿着铠甲，背着枪，腰间挂着横刀，目光如火。除此外，还有约翰牛官方军队五万人，都是入伍时间两年以上的老兵，也都有着剿灭狼人的经验。 艾尔利亚骑着天马，走在队伍最前面，银白色的铠甲，英勇坚毅的面貌，如同神女般圣洁高贵。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装甲车，车队如同一条蜿蜒的河流向南边驶去。 …… 五月。 “莱卡那边和格拉海德碰上了，加布里埃尔正在赶过去支援他。”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彼得。”芙兰雅望着星星，“最近这段时间，彼得已经不露面了，想要找到他的踪迹，难度感觉不亚于登天。” 这时候第三组组长走了过来：“艾尔利亚大人，芙兰雅小姐，有一个自称在噩梦之影的袭击里存活的男人求见。” “查过他的档案了吗？”艾尔利亚站了起来，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查过了，他的档案很正常。” “他的家庭，他的交际呢？这些查过没有。”芙兰雅也不再坐在地上看星星，她也跟着站起身来，略微整理了一下服装。 “这些暂时还没有。我现在去查？” “不急，先去看看他吧。”艾尔利亚说，“这些信息后面再跟进一下，如果都是正常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组长点了点头，在前面领路：“这个男人名叫奥利弗，是个工厂员工。他自诉是在五年前受到噩梦之影袭击的。” 五年前……芙兰雅回忆了下，那一年有记录的被噩梦之影袭击的人大概有一百来个。 或者说每年有记录的都是这个数字，毕竟彼得一般是三到四天才发动一次袭击。 这个数字在三位特殊狼人中是最低的。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凡妮莎，那个时候她还没到约翰牛。 虽然袭击的人数最少，但彼得带来的恐慌并不比其他几位特殊狼人少，这一切归功于彼得他那颇为神秘的袭击手段。 他会出现在人们的噩梦里，再从他们的噩梦来到现实，然后使用某种宗教般的手段来完成杀戮。 每一个噩梦之影的袭击现场，都会用受害者的鲜血来绘制一个诡异的法阵，并且附带上一段无法理解的文字，并且每次的文字都不一样。 塞尔伽女士曾经研究过这些法阵，但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这些法阵并没有任何魔力，也不会产生任何效果，可以说是虚有其表。 组长还在继续说：“奥利弗声称当时自己做了噩梦，并且见到了彼得。那是一个全身都隐藏在黑袍下的家伙，看不见他的任何样貌。” 芙兰雅感觉他在描述格拉海德，格拉海德就是这样一个躲藏在黑袍下的家伙。 “彼得脸上仿佛披着一层迷雾，普通人看上一眼就会觉得头晕目眩。奥利弗说彼得在梦中杀死了他，他因此而惊醒，醒来后就看见彼得正站在他的床前，手里还握着那把在梦中杀死他的小刀。再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等到醒来时彼得已经不见了。” “他或许只是做了个噩梦。”芙兰雅觉得奥利弗可能搞错了，他没有见过彼得，他只是在新闻上看到了格拉海德的面貌，再加上那段时间彼得的袭击手段闹得沸沸扬扬，他因此恐慌而做了个噩梦而已。 “我也觉得他只是做了个噩梦，只是这个噩梦让人印象太过深刻而已。”组长苦笑一声，继续把奥利弗的复述说完，“他说他再次醒来后发现了自己的房间内用鲜血绘制成的法阵，他拍了照，报了警，但是当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个法阵已经消失了。而他手机里也找不到那张照片了。直到后来，他也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便抛之脑后了，等到我们到来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觉得这可能是个线索，就找上门来了。” “这些就是他关于彼得全部的叙述了。”组长想了想，“他说他还有重磅消息，只愿意告诉艾尔利亚大人和芙兰雅小姐。我问了两次他都没说，怕担心误了大事，这才过去汇报的。” “芙兰雅，你怎么看？”艾尔利亚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好像有些眉目了……”芙兰雅皱着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或许我们的确应该去看看他。” “你有眉目了？”艾尔利亚闻言放松了下来，但又有点好奇，“怎么说？” 芙兰雅也没有隐瞒：“你看过噩梦之影袭击中全部的案宗吗？” 艾尔利亚摇了摇头。 “在噩梦之影全部的袭击中，有几起特别奇怪，受害者在确定死亡后，还有过简单的活动。也在部分受害者的手机中找到过墙壁上法阵的照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切或许跟奥利弗脱不了关系。” “如果他参与其中的话，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属于他的痕迹。”艾尔利亚第一时间否决，可随即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喃喃道，“除非他不是本人到达的现场……” “通灵。” 第87章 奥利弗二 奥利弗是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三十岁，抽烟喝酒，头发看起来很乱，但身上很干净。 他鞋子很脏，上面沾满了白灰，手指上满是油漆的痕迹，有些泛红，像是搓洗过。看起来他为了赶过来，只来得及换了身衣服。 “你好。”芙兰雅大大方方伸出手。 “你好你好。”奥利弗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的，只是握了握指尖就慌忙抽开。 “我听说，你有要告诉我们的重要情报。可以和我说说吗？” “当然。”这个肯定性的词汇从他嘴里说出来也显得充满了不确定性。 芙兰雅和他对视了一眼，这才发现他眼睛里一片血红，估摸着有阵子没有睡觉了。 “我被噩梦之影盯上了。”他苦笑道，“事情要从五年前说起。七月十三日，一名叫做乔治的白人被发现死在了出租屋内，在他的手机里面发现了墙壁上法阵照片。但法阵是用乔治的鲜血绘制的，按理来说在法阵完成后，乔治应该已经死去，就算没有死去，也应该陷入虚弱状态。但那张照片很稳，很清晰，手机上面也没有发现近期有其他人的指纹，于是这成为了噩梦之影案件里面的一大谜团。” “那张照片是我拍的，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我通过乔治的身体完成的拍摄。” “在我报警之后，发现我记忆里的东西在现实里找不到依据后，我自己也以为我做了个噩梦，但在看见乔治的新闻后我才明白那不是噩梦，我只是站在了别人的世界里。” “之后这种情况还发生了几次，在我发现我自己说的话别人都不信的时候，我想通过受害者来传递信息，写字，录音……我都试过了，但都没有用。我每回附身的时间都在一分钟上下——我不知道这个时间是否准确，因为在这段时间之前和之后我都会失去意识——这个时间按理来说已经足够留下信息了，但他们的身体状况确实很差劲。” “我试过录音，但根本发不出哪怕一个音节；我试过写字，但身体的稳定性太差了，需要极其努力才能写下一个单词，最简单的还是拍照。因为手机基本上都有做防抖功能，我只需要对准就好了。但那些信息没有用，现场的一切对于警察来说都是公开的。” “我附身分为两段，一段是体验受害者的噩梦，也许是我的噩梦，这个我到现在都分不清。然后从梦中惊醒，见到噩梦之影，然后失去意识，然后在受害者死后完成第二段附身。” “我有试过在第一段附身时做点什么，但或许是因为当时受害者还活着，或许不应该称呼那个时候的他们为受害者，但这不重要。因为当时他们还活着，所以我只能通过看的方式去见证这一切，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我要留下的重要信息是一个人名。” “四年前的一月十二日，一名叫做琼斯的白人妇女惨死在家中，我在她的第一段附身中，听到了一个人名。她对着面前的噩梦之影说：‘克莱因，是你吗？’” “噩梦之影颤抖了一下，他没有承认这个名字，但我能看出他连手里的水果刀都险些没握住。” “‘克莱因，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琼斯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噩梦之影的脸，但她的手从噩梦之影的黑袍里穿了过去，那张黑袍下仿佛没有任何东西。” “但我能看见他的手，他手里还握着水果刀，隐藏在黑袍之下。比起噩梦之影，他更像是个怯懦的孩童。” “他使用了某种力量，让琼斯没有任何办法动弹，伸出的右手停在了空中。我看不见她的眼神，但我猜测那应该是充满慈祥和仁爱的眼神，因为噩梦之影有些犹豫。” “但他还是动手了，手里的水果刀精准刺过琼斯的心脏，那双手如同外科医生般稳定。我知道这合和我刚刚说的犹豫充满了矛盾，但这却是事实。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噩梦之影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一个群体。” “而现在，他们盯上我了。” “三天前，我又一次做了噩梦，见到了法阵。但让我惊奇的是，这次我没有见到噩梦之影，在惊醒后直接进入到了第二次附身的状态。而且活动的时间很久，足以让我在整间房间里面游荡。直到我站在镜子面前，看到了我自己的脸，面色惨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所以这三天我一直没有睡觉，盯着那个法阵看了三天。我本来想报警，但听说你们快要到赛科城来了，我就一直等到了现在。幸好这个法阵让我有机会自证，我说的都是事实。” 他的话有逻辑，也有些混乱。可以看出来他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只是被他压制了下去，逼迫自己处于一个清醒状态。 芙兰雅拿出来一瓶安神类的魔药，递给了奥利弗：“奥利弗先生，我相信你。” 这句话立刻让奥利弗心神大定，他惊喜地抬起头，望向芙兰雅。 “现在你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有我们在，噩梦之影不会出现的。我想，你这么多年来的坚持，也是希望可以消灭噩梦之影，所以更要好好地活到噩梦之影死去的那天。” “嗯，我会的。” 奥利弗精神有些过于脆弱了，他站起身来，眼前一花，脚下不自觉一个踉跄，艾尔利亚立马上前扶住。 他下意识一个躲闪，双手去撑住桌子，但他没躲开，被艾尔利亚稳稳扶住。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叫人给你安排个房间。” “谢谢。” 艾尔利亚目送着奥利弗跟着士兵离开，看向正在把玩奥利弗手机的芙兰雅：“怎么样？” “他说的多半是事实，这么大的谎言，他的精神状态编造不出来。不过不排除是幻觉，我没能感觉到他体内存在特殊能量。”芙兰雅把手机递给艾尔利亚，手机页面正放着手机图库里的最后一张照片。 没有法阵，没有鲜血，只有一个黑漆漆的空间，一面看不真切的圆形镜子，和一个同样看不真切的奥利弗。 第88章 奥利弗三 “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艾尔利亚没想到到头来的期待落了空。不过她也不意外，只是还是有些不好受，有一种失落感。 “等他醒来再说吧，我现在也分不清。”芙兰雅有些头疼，“或许可以从他那里得出他附身过的人物的具体信息，这些信息里说不定就藏着事情的真相。” 芙兰雅翻看着案宗，这些异常的袭击案件她都有过记录，但她并不能保证自己将所有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这些都是要和奥利弗核对的。 “乔治……琼斯……这中间存在着什么联系呢？还有那个克莱因……”芙兰雅翻阅着克莱因的资料。 克莱因是琼斯领养的孩子，他是个弃婴，是克莱因把他从孤儿院带了出来，成为了他的监护人，让他可以在阳光下自由地生长。 但令芙兰雅没想到的是，克莱因在七年前的时候就已经确认死亡了。警方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尸体相当完整，只有心脏处有多处刀伤，他不是死在狼人手中的。 警方很快侦破了案件，这是一起情杀案件，杀人者暗恋的女孩和克莱因在一起了，杀人者因此心生怨怼，杀害了克莱因。 杀人者名叫爱德兰，目前仍在监狱服刑；那个女孩名叫吉米，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芙兰雅起身，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两位。 她首先来到了监狱，爱德兰看起来精气神很不错。据狱警所说，他在监狱里面积极配合工作，已经减去了不少的刑期，恐怕要不了几年就可以出狱了。 “你好，我是芙兰雅，来自圆月协会。” “您好，芙兰雅小姐，请问您是来调查什么的？”爱德兰对芙兰雅并不算热情，七年前芙兰雅还小，并没有成为圆月协会的代表人物。但爱德兰对芙兰雅和圆月协会的了解并不算少，哪怕是在监狱内，也有着电视去了解社会。 圆月协会南下除狼人的行动可是很受民众拥戴的。 爱德兰开始思考，他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居然引得圆月协会的大人物来找自己。想来想去，他做过最大的事就是杀害了克莱因了。 “你对克莱因有多少了解？” 爱德兰没想到芙兰雅真是来问克莱因的：“芙兰雅小姐，克莱因不是已经死了吗？调查他是为了……” “只是一些简单的调查工作而已，你只要说说你印象里的他是什么人就可以了。” 爱德兰开始回想：“说实话，七年前的事情我有点记不太住了，只能依稀记得他的所有成绩包括体育在内都很优秀，他说过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他很沉闷，不喜欢表达自己，但在有些女生看来，他这种行为很酷。他当时考上了剑桥大学法律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那里一直读到博士毕业。”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爱德兰是在毕业以后行的凶，吉米和克莱因也是那个时候在一起的。 “好的。”见没有更多线索了，芙兰雅决定去找吉米，“如果你想起来了更多，随时可以通知狱警来联系我。” “我会的。” …… “克莱因是个很孤僻的人，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确实不太懂事。”吉米落落大方，她丈夫在一旁带小孩。 “他成绩很好，也很帅气，运动也很优秀，前途无量，所以哪怕他孤僻了点，我依然选择和他在一起。但当时并不是我追求的他，而是他追求的我。” 芙兰雅有些意外，如果克莱因真的很孤僻的话，那他主动追求吉米就有些反常了。 事实上琼斯留下过一本日记，里面确实提到过克莱因很孤僻：“这孩子在我面前的时候总是喜欢强颜欢笑，伪装出一副乐观的模样。我有些心疼他，常常劝他多出去走动，多交朋友，除此之外我好像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他的孤僻可能是被我感染了，我也是个很孤僻的人。” 芙兰雅暗暗记住，听着吉米继续往下说。 “我一开始以为他家里不算有钱，但我去过他家里，见过他母亲。他家里面有很多珠宝，他母亲还送给我一块镶着宝石的手表。” 不对，芙兰雅知道克莱因家里确实不是很有钱，依靠着琼斯继承的遗产生活。不能算是贫穷，但也达不到有钱的地步。 “不过那块手表我分手后就还给了克莱因，他那个时候显得很癫狂，一直在纠缠着我。” “等等，你们分手的时候克莱因还活着？”芙兰雅发现了盲点。 “是的。” “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分的手？” “分手是我主动提的，因为我觉得他有些过于魔怔了。”吉米叹了口气，“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也会起鸡皮疙瘩。他是个狂信徒，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宗教信徒。他有自残倾向，在他衣服之下密密麻麻全是伤痕。我劝过他不要这么做，但他却认为我在亵渎他的神明，还让我也去信仰邪神。我觉得他疯了，于是向他提出了分手。” “你知道他家的住址吗？” 吉米报上住址，那确实是琼斯的家。 芙兰雅更觉得奇怪了，吉米不至于连珠宝都会认错，但琼斯家里面确实没有珠宝才对。 那这笔钱从何而来？又到哪里去了呢？芙兰雅百思不得其解。 她又问了些房子相关的信息，并且记录了下来。 “谢谢你提供的消息，如果后续你有想起来什么的话，可以随时联系圆月协会。”芙兰雅留下圆月协会的前台的电话后，就选择了离开。 这个事情仍然扑朔迷离，但芙兰雅至少还有一些线索，不至于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又去了趟市政府，拿到了琼斯家里面的钥匙，来到了琼斯家里面。 这些年因为狼人的大肆杀戮，很多房子都没有人住，这些房屋的所有权就都由政府保管。 案宗里面的描述和吉米的描述有些出入，但关于布局的描述没有什么不同。 房子墙角已经积满了尘灰，蜘蛛网上还有死蜘蛛，地面上的蟑螂只剩下一副空壳。 已经有很多年这里没来过人了。 第89章 奥利弗四 琼斯的房间一片狼藉，地面和墙壁上的血都没处理干净。门窗紧闭，刚打开房门就一股霉味飘了出来。 芙兰雅伸出手，窗户自动打开，能量把气味全部散了出去。 屋子内已经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一些老旧的衣服鞋子，床单被褥，还有些生活用品。 克莱因的房间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就是相对来说很整齐。在他走后琼斯有把这里收拾干净。 没有任何信息，在琼斯死后，所有可能有信息的纸质材料都被收进了案宗里面。 芙兰雅甚至没有放过床底下，柜子后面，桌子夹层，通风管道，但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只能再回到琼斯的房间，看着墙壁上的法阵，还有一旁的未知文字，陷入了沉思。 吉米说谎了吗？ 可能，但没必要在珠宝这一信息上面说谎，除非她就是单纯为了干扰自己视野。 爱德兰说谎了吗？ 也可能，但他提到的几个信息点都是可以佐证的，想要撒谎只可能在杀人动机上。 “那么，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芙兰雅放出来科尔威奇，让它利用自己敏锐的嗅觉找找看房间内可不可能有些自己没有发现的秘密空间。 她则坐在床上，望向那片暗红色。 法阵的基底是传统的六芒星，由两个正三角形交叉构成。六芒星外用双圆圈围绕住，而在六芒星内的中心处，则是画着一个恶魔脑袋。 也难怪这法阵不起作用，六芒星的基底表示天地间的水火土风四种元素，是最“正”的魔法阵基底，这个正字不是正确，也不是正义，而是指它是符合天地运转规则的。 但魔法阵里面的恶魔脑袋，和六芒星基底完全相悖，而且刻画法阵的材料也只是普通人的鲜血，中间没有蕴含丝毫魔力。 这种魔法阵在画出来之前就注定了不会成功。 那既然如此，噩梦之影又何必乐此不疲地刻画它呢？而且一旁的文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科尔威奇回来了，令芙兰雅没想到的是，这里还真有着秘密空间，不过不是在房子内，而是在后院里面。 后院里有一片花园，哪怕是在琼斯去世后，这些花依然长得很好。而在其中一小片鲜花底下，推开厚厚一层土壤之后，显出了里面的铁盖。 芙兰雅掀开铁盖，察觉到一股庞大的能量，她连忙后退防守。但那股能量并没有伤害她，而是在四周形成了一个魔法阵领域。 世界大变样，原先看起来还算温馨的房子，如今变得阴森森的，明明布局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但就像世界调整了滤镜一般，看起来的感受和之前截然不同。 芙兰雅把魔力覆盖在自己的左眼，左眼看到的世界就又变回了原来那样，而右眼仍然看到的是一幅阴森森的画面。 她拍了照，发给了艾尔利亚：“发现了一些线索，我需要两支小队。” 她看向移开铁盖后露出的地下通道，大手一挥，将后院里的鲜花全部铲除，种下了自己准备的魔法植物；又担心里面会出现什么东西，用自己的鲜血为引，刻画了一个封印法阵。 芙兰雅决定，在支援到来前，再去探索下这座房屋。 果不其然，房屋内珠宝琳琅满目，甚至芙兰雅还看到了琼斯躺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看到她进来，琼斯有些诧异：“小姑娘，你是来找克莱因的吗？” 这是个用魔力生成的残像，有一定的自我行为逻辑，但归根结底并不是真人。 芙兰雅没有理她，进入了屋内搜索，但还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有找到琼斯和克莱因的日记本，但是他们的日记本她在案宗里面看过，而且琼斯的日记比案宗里面的日记还要少写很多。 这是个很新奇的经历，明明手上能触摸到日记本，右眼也能看到日记本，但是左眼视角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明明左眼里有东西，右眼没有，所以手从那里经过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她左眼明明可以看到她把椅子推开。 并且哪怕手上泛红流血，她也没有任何感觉。 这种感官欺骗，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 她把魔力运转全身，只让右眼和右手仍然处于幻觉里，在院落中等着支援到来。 支援来得很快，芙兰雅让其中一支小队在地面上等待，顺便看一下有没有遗漏的信息，而自己则是带着一个小队深入地下。 地底是标准的地窖结构，并不算大，目测是五乘五的方形结构。 芙兰雅进来以后显得很小心，因为这里很不正常，这里的地面没有积灰。 在地窖正中心，目测是一具雕像，但雕像被一层黑布遮盖住，看不见具体面貌。 她走上前去，一把把黑布拉开，露出了雕像的真面目。 它的脑袋和魔法阵里的恶魔脑袋一模一样。 “芙兰雅小姐，找到一本日记，还有一些研究手册。” 芙兰雅接过来仔细地翻阅了一遍。 日记是琼斯的祖上写的。琼斯的祖上渴望成为一名魔法师，从而享有无尽寿命，于是四处寻找魔法师，希望有一名魔法师能够收自己为徒，为此愿意献出家产。 有一位魔法师被他的诚心给打动，但是检查了一下，发现他没有成为魔法师的天赋。于是把收下的钱财退还了大半部分，还给他指了一条路：用至亲来进行血祭，如果可以得到邪神认可，就能成为魔法师。 他得到方法以后，把自己的全部血亲都骗过来杀害，他也因此而获得了一些魔法能力。 但当他看到自己的女儿的时候，他心软了，就一直留她在身边，用魔法构造了一个虚幻的世界。 等到弥留之际，他也依然没有下手，只是自己来到地下室内，静静等待自己的死亡。 直到克莱因的到来，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但芙兰雅还是不理解，就算克莱因来到了这里，他又是怎么获得魔法的呢？难道说他的魔法天赋很高，并不需要血祭？那他又为什么要杀害琼斯呢？ 芙兰雅感觉疑点越来越多了。 第90章 奥利弗五 “奥利弗醒了。”芙兰雅回到营地的时候，艾尔利亚正在门口等着她，“你这趟出去，收获如何？” “还是有不少的谜团。”芙兰雅揉了揉脑袋，“而且恐怕还有除了我们和噩梦之影之外的第三方势力，琼斯家里的地下室太干净了，没有任何与克莱因有关的信息。” “但克莱因一定是进去过的，因为我发现了他施展魔法的痕迹。他的信息被抹除，说明他恐怕就是我们解开问题的关键。” “哦对了，在那地下室里面发现了一本册子，里面记载了法阵旁边文字的历史和对照。这是恶魔文。” “恶魔文？”艾尔利亚有些疑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文字。”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而且所有噩梦之影的袭击现场，出现的都是恶魔文。” “所以彼得其实是个恶魔？” “现在的第一个疑点，就是这。彼得和恶魔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如果是两个人的话，在噩梦之影袭击现场为什么会出现恶魔文？第二个疑点是，克莱因既在噩梦之影的袭击现场出现，又和恶魔有联系，他在中间扮演着什么身份？” “第三个疑点，彼得和噩梦之影袭击到底有没有联系？” 艾尔利亚：“彼得不就是噩梦之影吗？两者怎么会没有联系？” “事实上从来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些案件是彼得犯下的。彼得可能和噩梦之影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这么说来，之前的线索都是错的？”艾尔利亚若有所思。 “也不一定，现在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克莱因。我先去看看奥利弗。” 奥利弗精气神好了很多，知道芙兰雅的来意后，把自己附身过的案件都告诉了她。 一共二十七起。 这一联系，果然让芙兰雅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二十七起案件，受害者都有一个相依为命长大的至亲，但这些至亲，现在也都不见了踪迹。 一个是巧合，二十七个都如此，那就是早有预谋了。 确实是血祭。芙兰雅心里一沉，不明白是怎样的人才能狠心杀死自己的至亲。但现在第四个疑点出来了，如果是血祭的话，她没有在魔法阵上面感知到魔力波动。那么血祭是否成功了？如果成功了的话，它又是怎么在没有魔力波动的情况下完成血祭的？ 她又望向那恶魔文，在有了文本对照以后，她也可以将这些恶魔文翻译出来了。 这些文字表达的方向五花八门，有的在批判自己所杀之人的邪恶，有的在表达自己对恶魔之主的信仰和称颂，有的完全就是一句无意义的牢骚。 恶魔之主，伊姆尔达，这是芙兰雅从恶魔文中得到的线索。 现在芙兰雅获得的线索不算少，但都很零碎，彼此之间根本串联不起来。 她只能再把目光放到那些奥利弗没有附身过的案件身上。但很快她就摇了摇头，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芙兰雅只能暂时先把这件事放一放，把精力集中在对狼人的清剿上。 很快就又有新的案件发生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现场。 “科尔威奇，能感知到噩梦之影的气味吗？” “可以的，他才刚离开不久。”科尔威奇背上芙兰雅，沿着马路开始狂奔，很快他们就到了老城区，这里的房屋相当老旧，是流浪者们的乐园。 但科尔威奇的目的地仍然不是一旁的房屋，而是来到了一个井盖旁。 芙兰雅用魔力把井盖移开，跟着科尔威奇进入了地下水道。这里空气很污浊，臭味弥漫。 她在一旁撒下种子，防止自己后路被断，这才跟着科尔威奇开始向前探索。 来到这里后，芙兰雅自己都可以感知到空气中的魔力了。 那股魔力阴暗潮湿恶且弱小，让人下意识就觉得厌恶而远离。 而这股魔力的根源，在一面墙的后面。也许有一条路可以绕进去，但芙兰雅已经失去了继续纠缠下去的耐心。 她用魔力破开墙体，里面正有一群黑袍人在聚集。 “你被人跟踪了？” “是圆月协会的小丫头。” “一起上，把她制服，别让圆月协会的大部队赶过来。” 芙兰雅眼神一冷，火红色的魔力破体而出。那般炽热的魔力让房间内的温度都开始升高。 房间很快就被照亮，一共十四个黑袍人，其中还有三个感知不到任何魔力，只是普通人。 “快启动魔法阵！”有人大喊。 “见鬼，她魔力怎么这么雄厚。” 芙兰雅速度很快，一拳打在其中一人的面门上。她曾经有研究过昏睡魔法，但都有时间和材料的限制，想要短时间内让人昏迷不醒，还是得依靠拳头。 科尔威奇不甘示弱，这些人的身体素质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对于科尔威奇来说就是一巴掌一个。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这些人就全被放倒了，根本没来得及启动他们嘴里的魔法阵。 “说说吧，什么情况。”芙兰雅特意留了其中最强大的一个，“明明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犯案了，怎么突然就忍不住了？” 这十几个人，芙兰雅并没有在案宗里看到过，而且实力不足，只怕并不是主要角色。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我们也是被逼迫的，我们也不想杀人啊。” “我问你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潘。” “今年多大？” “二十七。” “你们这是个什么组织？” “我不知道啊，但是外人都叫我们噩梦之影，应该就是这个名字了吧？” “你们有上级吗？” “有的有的，但我也没见过他模样，他也每回都是在黑袍里面。” “你们怎么进入人梦中的？” “梦？我们没进去过啊。每回都是有人过来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去哪里杀人，我们照做就好了，然后杀完人再画上法阵描一串字符就好了。” “你们学过什么魔法？” “他们给了我们每人一本册子，里面的魔法都是自学的。”潘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本印刷版的小册子，“就是这个。” 芙兰雅接过小册子看了眼，做工很粗糙，不像是大印刷厂的产品。 第91章 奥利弗六 “大家都想成为魔法师，然后就被骗了。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会有人看着，强逼我们杀人并且拍下证据，不照做的话我们也得一起死。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大人。” “一开始还有想过跑，但跑不掉，第二天他们的尸体就被摆到我们面前要我们听话。我们连这座城市都出不去，根本就没有办法摆脱他们。” “任务完成得出色的话就可以加入他们，每次有一个人跟他们离开，就会带一个新人进来，人数一直维持在十四个。大家任务都是轮流来的。” “我也想当好人啊，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芙兰雅很难评价这种人，他做了错事，但他真的是坏的吗？就算他曾经不是坏人，只是被骗到这里做了坏事，他也得为自己的错事付出代价。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都会在监狱里面待一辈子。当好人是没机会了，但如果你诚心改过的话，提高待遇是没问题的，而且也不用担心他们的报复了。”芙兰雅说，“而且我最开始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们明明一个多星期没有行动了，怎么突然又开始了？” 潘眼神开始闪烁：“是他们告诉我们，最近的行动先停一停；但昨天突然又找上了我们，要我们赶快杀两个人。一个目标就是今天那个，还有一个目标在明天晚上。” “这么说来你们是知道我们驻扎在城内的，但你们没有一个来找我……” “大人，我们其实有十五个人的。” “嗯？”芙兰雅一愣，想到了奥利弗。但感觉对不上，奥利弗提到了噩梦，潘却说噩梦和他们没关系，两者不像是一起的。 “但我们一直被盯着，现在平常连地下水道都不让出去。那个人知道你们来了，想要去找你们求助，当着我们的面被老鼠啃光了。”潘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眼神充满了惊恐，“我们不是不想求助，我们不敢啊。” 芙兰雅愣住了，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不出来。她有些沉默，科尔威奇这个时候出声提醒道：“有人，不止一个。” 她随手撒下一片种子，将潘一行人护在了身后：“你们的事等出去了再说。” 芙兰雅拿出弩箭，小心地瞄准着墙洞外。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一股能量袭来，地面上的花迅速长大，是一株向日葵，那庞大的花盘如同一面盾牌将攻击抵挡了下来。 “如此年轻的身体，如此美丽的面孔，如此曼妙的体态。” 潘明明模样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的动作和声音都和刚才截然不同。 “芙兰雅小姐，初次见面，请容我隆重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名叫……” 他欠身行礼，却瞅到地上两条藤蔓正沿着地面向他袭来。他面不改色，念了句法诀，一面黑色的盾牌护在他的身前。 “我听人说芙兰雅小姐温良友善，没想到竟也会暗箭伤人。” “那你应该听听狼人对我的评价，不过你也算不上狼人就是了。” 男人听出了芙兰雅的潜台词：“芙兰雅小姐说笑了，我们自然都是人类，都是魔法师，都是长生种。” “人类？”芙兰雅哂笑一声，猛地提速，火焰覆盖在她手上，带着无匹的气势砸向男人。 男人反应了过来，但他知道芙兰雅速度比他快，躲是躲不开了，只能选择硬扛。 盾牌如同镜子般轻易破碎，男人想要后退卸力，但已经来不及了，那猛焰化作的拳头已经贯穿了男人的身躯。 “你看看你还称得上是人类吗？” 明明借用的是潘的身体，但在这一拳之下，他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反而一道鬼魂被从潘体内轰了出来。 在鬼魂离体后，那火焰依旧缠在男人身上。 男人一边慌忙把火焰扑灭，一边大声喊到：“你们别在一旁看着了，快来搭把手！” 算上男人，一共七个黑袍人，把芙兰雅团团围住。 “芙兰雅小姐不愧是神明的学生，比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魔法师要强得多。” “只是不知道芙兰雅小姐能不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我们九个人呢？” 九个人？ 芙兰雅暗暗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实只发现七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这是黑袍人的诱敌之策，还是确有其事。 “克莱因是哪位？” “看来芙兰雅小姐也猜到了我们的身份，那芙兰雅小姐不妨也猜猜看，明明我们的故事都集中在近几年。那从十年前开始的噩梦之影袭击案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问题芙兰雅没想明白，但她知道这个问题不是现在能够解决的，而目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这些人是怎么聚到一块的。毕竟从案宗来看，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但她还是顺着黑袍人的话往下说：“你是想说你们是模仿作案？” “谁知道呢。芙兰雅小姐，我可是听说，有一个男人找到了你。如果不是他，我想芙兰雅小姐应该没有这么快接近真相吧？芙兰雅小姐就没有好奇，他是怎么知道得这么多的呢？” 拙劣的陷害手段。 “无妨，等抓住你们后，我再去找他对质就好了。” “真羡慕芙兰雅小姐啊，作为神明的学生，拥有如此充足的底气。那我们也只能来试试芙兰雅小姐的招数了。” 最开始的鬼魂男人也已经找了个黑袍披上，七个黑袍人集体念诵法诀，那声音混乱而嘈杂，却奇迹般的和谐。 地面上显现出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以七芒星为基底，七个头颅作为阵心，覆盖住了一千米内的全部区域。 阴森森的鬼气肆意横行，一具具白骨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它们和芙兰雅种下的植物纠缠在一块，俨然一副植物大战僵尸的模样，但不同的是芙兰雅携带的种子是有限的。 “看起来是我输了。”芙兰雅不动声色，“你们不妨解答我心中的一个困惑，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呢？” “哦？芙兰雅小姐居然认输了？不过我可不能告诉你。不过既然芙兰雅小姐输了，那我们便送你一程好了。” 第92章 奥利弗七 “砰！” 见黑袍人不愿意说，芙兰雅打了个手势，随后一声枪响响起，魔法阵上的头颅应声碎裂开来。 黑袍人动作顿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芙兰雅，或者说她身后露面的那一支小队。 “你们不会以为我一个人就敢往敌人老巢闯吧？”芙兰雅不动声色，“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尤其这里在圆月协会的掌控之外。” “我听说芙兰雅小姐曾一个人独身前往塞城，没想到竟也是惑敌之策。” “此一时，彼一时。” “不过我们如果想要离开，你们也拦不住，继续纠缠下去对我们都不是好事。不如我们就此罢手，你们继续南下，我们绝不阻拦。” “放着你们这些祸害不处理就南下吗？那些被你们戕害的生命我难道能就此不管不顾吗？而且绝不阻拦？你们有能力阻拦的话，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芙兰雅小姐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呢？” “我懒得和你讲道理，你不配听。” 芙兰雅一挥手，枪声响起，她朝为首的黑袍人冲杀过去，拳如猛焰攻向他胸口。黑袍人不闪不避，硬接了这一拳。 拳头贯穿了黑袍人的胸膛， 黑袍在火焰下迅速化为灰烬，露出里面的魂体。那是一团黝黑的存在，黑色淤泥般的物质充斥在他体内。 黑暗，邪恶，血腥…… 任何负面的词汇放在他身上都不会有失偏颇。 芙兰雅只是看上一眼都觉得一阵恶寒，她不敢相信有多少人曾经死在了他的手中。 她有些悲伤，又有些愤怒，火焰覆盖在她的拳头上，居然隐隐间有着冲天之势。 焱曾经告诉过她，这世间的所有能力，都有着数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陌生，第二阶段是熟练，第三阶段是技巧。 她就处在熟练阶段，可以自如地使用火焰幻化为各种形状，来攻伐，来防守。 但焱对她的评价是华而不实，凝而不炼。她的能量并没有完全使到一处，对付一般的敌人倒是够用了，但是对付强敌，就显得力有未逮。 于是她便往西边寻找格拉海德去历练自己，有艾尔利亚在，她也不至于陷入困境。 但那一趟行程并没有让她更进一步。 而现在，她隐隐间感觉自己仿佛更进了。猛焰不只是覆盖在表面，进行一层简单的能量附着，给人的感觉好像那并不是火焰，而是一把刀。 芙兰雅再次出手，她踩在地面上，火焰朝后喷射来获得助推，瞬间来到魂体面前，一拳打在他心口。 原本就扛不住芙兰雅进攻的黑袍人，在这猛烈攻势下身体瞬间挥发，魂体在猛焰下如春雪般消融。 “什么！” 其余人一愣，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说啊，你们，到底把生命当成什么了啊！” “快跑！” 其余六个黑袍人作鸟兽散，他们钻入墙体内，只在地面上留下几身破烂的黑袍。 “乌合之众。” 芙兰雅脸色很不好，虽然这些人实力并不强大，但他们的那些魔法阵很难缠，尤其是那七个人共同释放的魔法阵。 不过他们的缺点同样明显，太过依赖魔法阵，尤其是这种布置复杂，释放难度大，效果也同样不俗的魔法阵。 这种魔法阵的起源已经不可考了，但塞尔伽女士说过，她那个时代的魔法师都基本已经摒弃掉这种冗杂的能力使用方式了。 尤其是在工业革命之后，越来越多的魔法师追求更便捷的能量运行方式，于是这种古老的魔法阵便被打入了时代的冷宫。 虽然在焱看来，这些所谓的魔法师不过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两者并没有绝对的优劣之分，但她也不提倡在战斗中使用魔法阵。 因为一切魔法阵都是需要借助外力的，只是或多或少，复杂与便携的差别，调动起来，远不如调动自己体内的能量要顺手。 “把地上人都带上，返回营地。” ……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芙兰雅回到营地后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奥利弗，他的身份的确存在问题，之前没觉得突兀，只是因为先入为主地以为他只是个没有修行过的超能力者而已。 “芙兰雅小姐说笑了，我就叫奥利弗。” “现在想来，从一开始你就在引导我。如果不是我追问你，你也不会说出那二十七个名字。现在想来，剩下二十五个人根本就不重要，真正重要的还是乔治和琼斯。而且，你应该更希望我能先去找乔治。” 奥利弗只是笑笑，不说话。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芙兰雅小姐，我是良民，我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没有谋害过任何一个人的性命。芙兰雅小姐你应该更在乎那些人的身份才对。” “……”芙兰雅对他这副模样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我担心他们对你进行报复，这段时间你就先待在营地内吧。” “当然。” 芙兰雅其实并不觉得这营地能困住他，芙兰雅在调查噩梦之影，艾尔利亚要带队清剿狼人，留在营地内的人员并不多。 但她也只能这样安排了。 她转身向外走去。 “芙兰雅小姐。” 奥利弗叫住了她。 “你说。” 芙兰雅没有回头。 “等这件事情结束，就不会再有噩梦之影了。” “我保证。” …… “西尔杰，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黑袍人且战且退，身前无数小型防御魔法阵闪烁，哪怕西尔杰的攻势再猛烈也不能破坏他的防御。 “你的职责是抵御狼人，噩梦之影彼得就在佛德城，你现在去回头还来得及。” “事到如今还想要继续骗我吗？”西尔杰眼神冷漠，“如果不是证据确凿，我不会想到你才是造成噩梦之影肆虐的真凶啊，我的老师。” “西尔杰，你在胡说什么！我身为摄梦人，怎么可能制造灾难，怎么可能去杀害那些我要守护的人。我比你更早聆听神明的教义，更早沐浴祂的光辉，我一生都在为守护世人而奋斗。” “那么我想问，你聆听的教义属于哪位神明呢？是梦境之神离，还是恐惧之神殁呢？” 第93章 奥利弗八 在人们的认知中，天地间一共有五位原初的神明，分别掌管雷，水，火，土，风的权柄以及神位。 但在除开他们外，也有一些在力量上不逊色于这五位神明的生命。 人们也供养他们，久而久之，便把他们给神化，并且赋予了神名。 不计算神位的话，他们和原初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因此也被部分人称为半神。 正因为没有神位，所以他们的神名没有任何约束，只是一个称呼，可以任意更改。像焱的毁灭之神正是如此。 换句话说，他们是没有编制的。 “你果然还是发现了。”黑袍人没有意外，“不过木已成舟，你已经改变不了大势了。” “我这么多年卧薪尝胆，连个人都不敢杀，生怕被你发现端倪。但好在这么多年的隐瞒总归是有些成效的，我们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恐惧，足够举办一场盛大的宴席。西尔杰，你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哈哈哈——” 黑袍人笑声突然止住，他头上的黑袍被划开，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一个皮肤干瘪的老人。他的左脸也有一道划伤，鲜血如同树脂般流了出来。 “老师，有没有人说过你笑得很难听？像一台生锈的乐器，呕哑糟咂。” “你是第一个。”老人手轻轻抚过伤口，那道豁口瞬间恢复。 “既然生锈了就该好好待在家里，等待着报废的那一天。你已经老了，已经可以去死了。” “死？不不不，我才不要死。”老人阴冷的眼神扫过西尔杰，“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明白了，没有任何生命甘愿就这样平凡地死去，平凡到不会在历史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笔墨。既然不能死后留名，那我为什么要死？凭什么我不能永生？凭什么众神依靠自己的喜恶剥夺了我永生的权力？” “你服下了永生药剂。” “哈哈哈，是的，我服下了永生药剂，我失去了味觉，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可以像条老狗一样苟延残喘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动也不能再动哪怕一下，像个植物人一样。我不会死，但我还不如就此死去。” “很多先辈都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都选择了死去。” “但我凭什么要去？”老人恶狠狠地瞪着西尔杰，“凭什么是我去死？我就想活下去，我有什么错！” “那些因你而死去的人又有什么错呢？” “哼，多说无益。”老人自知理亏，便不再理论，“西尔杰，你确定你还是要拦住我吗？” 回应他的是一道气流，将他鬓角的白发削去。 “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到底有没有长进！” 老人不再多说，身体如同气球一般膨胀，那如同朽木一般的皮肤瞬间撑开，西尔杰都怕他炸自己一身血水。 那皮肤确实炸裂开了，不过西尔杰早有准备，一面气流化作的盾牌挡在自己面前，将那发黑的血液全部挡在了外面。 但老人这一下可不是为了自寻短见，他的魂体飘在空中，双手不断掐着法诀，一个又一个魔法阵出现在了他身后，澎湃的能量蓄势待发。 “轰！” 魔法阵如同机关枪一样不停宣泄着，激起一阵阵灰尘。老人不敢停下，一直重复着催动魔法阵攻击。 就这样持续轰炸了十分钟，老人感觉地面都要被轰平了，他的体力也有些不支，这才停了下来。 但烟雾还没有散尽，他就看见了烟雾后那若隐若现的身影。 “老师，看来你确实是老了。” 怎么可能！ 老人眉眼一跳，他全部能量释放足以将一座小山彻底抹去，更何况还是借助魔法阵释放的，但眼下看来居然一点用都没有。 不，不止如此。如果只是硬扛下来他都不会这么吃惊，但现在的关键点是，连地形都没有改变，西尔杰在防御时还有余力把能量牵引走，使之不破坏地形。 “看来这二十年你确实成长了不少。” “托你的福。”西尔杰斜眼看向老人那晶莹的魂体，里面已经沾染了一些污浊，不再纯净了，“看来你有在偷偷杀人，只不过我一直没有发现。” “想要瞒过你其实很简单，毕竟你很倔，你认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在你心里我是好人，所以你从来不会怀疑我，说起来，他们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会为他们哀悼，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送你下地狱。”西尔杰身形爆闪，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老人面前，“「墨菲斯」！” 「墨菲斯」是一团无形的气团，看不见但摸得着，可以随意变化性质。它可以是拳头，也可以是剑。 老人不敢大意，身为「墨菲斯」的上任主人，他知道「墨菲斯」的一切能力。这件武器的核心在于想象力，只有想象力足够足够的人才能发挥出其出其不意的要点。 他的想象力并不丰富，但他坚信勤能补拙，将其所有已知的变化和应对方式都记在了心中。 老人盯着西尔杰的手，看她手的握姿像是刀剑，连忙用能量在自己面前架起一面盾牌。 但想象中的交锋并没有出现，老人却感觉自己肩膀处传来一阵刺痛。 她的剑越过了自己的盾牌吗？老人有些不确定。他灵魂也很虚弱，要不是靠着血祭供养他的灵魂，他的灵魂早就消散了。 但现在他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突然感觉身子一轻，好像飘了起来，但他不知道西尔杰做了什么。他感觉自己有些不能控制自己了，魂体在慢慢消散。 “你做了什么？”老人惊恐地出声，但西尔杰没有回应他，只是冷冰冰地望着他。 他感觉自己在飘向外太空，心中明悟，这是要放逐自己吗？可自己魂体应该撑不了多久了，这种死法也还算不错。 可马上他眼前一变，他发现自己被西尔杰关在了一个瓶子里面，他很快就意识到刚刚是一个幻觉：“等等，西尔杰，杀了我，我求你杀了我。” “不，老师，我会满足你的心愿，你会永生的。” “不！等等……” 西尔杰已经把瓶子收了起来。 第94章 奥利弗九 芙兰雅来到了乔治家中。 这是一个老旧的庄园，位置相当偏僻，绝大多数的人或许都不敢独自来这里，生怕这里是狼人的家园。 芙兰雅问过知情人员，这里在很多年前就是这样，哪怕那个时候没有狼人也依旧不安全，但乔治却选择了在这里定居。 房子很干净，芙兰雅很快就感知到了房子底下的生活类魔法阵，有清洁干燥温暖的效用。 这里很多年没来过人了，也就没人发现这里的奇妙。 上了二楼，就又能看到一个伪装法阵。 二楼有两个房间，一间是乔治的房间，另一间是他儿子雷德的房间。 雷德的房间很简陋，墙壁上也没有挂任何挂饰，空荡荡的，很冷清。柜子里的衣服不少，泾渭分明地分为两边，一边是干净整洁的日常衣服和正装，还一边是缝缝补补的破旧衣装。 破旧衣服上还沾染着没洗干净的血渍，因为洗涤和氧化已经变了色。 抽屉里有一本日记，多半是因为伪装法阵的遮蔽并没有被发现。 但它并不是雷德的日记，而是乔治的日记。从十年前开始写起，每个月写一两篇。 “今天父亲把雷德带回了他隐居的小屋，说要亲自训练雷德。我听得出来父亲对我很是嫌弃，他曾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而我只是一个没什么天赋的普通人，要不是父亲的帮助，我一辈子都接触不到魔法。” “父亲说雷德天赋很好，甚至不比他的徒弟差多少。如果雷德争气的话，有机会认祖归宗，那他就不用像我一样蹉跎了。” “雷德回来了，没想到三年的时间他的变化这么大，变得冷漠了很多。他要了地下室的钥匙，把那里当成了他的训练室。他训练太过拼命了，经常受伤，我劝诫过他不要这么拼命，他却说不想成为和我一样没用的人。哎，或许我确实没用吧，连雷德都看不起我。” 芙兰雅突然一顿，她突然意识到乔治对雷德的称呼一直都是直呼其名，从来没有用过儿子之类的称呼。但他确实提到了父亲和认祖归宗这两个词，按逻辑来说雷德确实是乔治儿子才是。身份信息上也是这么记录的。 “我今天想去地下室看看雷德，却发现他放在一旁的黑袍上沾了血。血很多，很明显是喷溅上去的，我知道他杀了人，我去质问他，他却说不要我管。我怎么可能不管呢？我不忍心他因此走上歪路。他的前程远大，怎么能就这么荒废掉呢？”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想到雷德杀人居然是父亲的要求。父亲他变了，又或许他从来都是这样。但我要阻止他们，我要联系圆月协会，我不能让他们再错下去了。” “我搬离了那间房子，在外面找了个出租屋，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雷德。我应该阻止他们，但我也不愿意他们就此死去，我很混乱。” 笔锋在这里顿住，有部分鲜血淋洒到纸上。从鲜血来看，乔治是背部中刀，刀尖穿透了心脏，从胸口破体而出。 鲜血第一时间是从背后喷射，胸口的鲜血相对来说并没有那么多。 乔治的房间也很干净，干净到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然后芙兰雅下了楼，来到了地下室。她获得的钥匙里面没有地下室的钥匙，她只能选择暴力破开。 她一脚踢在了锁上，破旧的锁被一下就踢开，铁门发出了咯吱声，芙兰雅走进地下室。 这里很臭，魔法阵并没有关注到这里，而这里四处封闭，密不透风。汗臭味，血腥味，还有尸臭，各种味道混杂到一块，让人闻到了就想吐。 芙兰雅只能先散味。 地下室的角落里堆放着大量的尸块，不是人类的尸块，大多以狼人的为主。看起来不是为了进食或者研究，它们随意堆放在角落，看起来毫不在意。 尸块早已经腐烂了，芙兰雅做了回好人，一把火把尸块焚烧得干干净净。 然后是各种各样的训练器材，旁边还贴着日常训练内容。 一旁的架子上空空荡荡的，沾满了灰尘。从灰尘的程度来看，应该是放过一些书本的，但是现在都没有留下。而能把这些东西都带走的，也就只有雷德了。 地下室什么都没有，芙兰雅就又回到了乔治的房间。她不相信奥利弗让自己过来是来调查一个空巢的，一定有什么线索被她忽略了，但是是什么呢？ 墙壁上挂着一把土枪，芙兰雅拆开看了，就是很普通的自制枪。 书桌上摆放着很多书，从历史到游记，应有尽有，但芙兰雅一一打开来看了，都是很普通的书，也没有做任何标记，厚度也很一致。 她想了想，还是把书本的厚壳拆了下来，这一拆果然发现了几张泛黄的纸条。 第一张纸条最上面写着「离与殁」三个字。她知道离是传说中的梦境之神，摄梦人所信仰的神明正是这位；而这个殁，她只有过一些了解。 “离是传说中的梦神，她在人间活动时留下过许多的传说，有着诸多神名，但其唯一认可的神名是梦境之神。” “梦境素来变化无穷，因此离也被称为变化之神，相传其可以变化为任意形状的任意物体。” “有一天，离醒来，祂做了个噩梦。祂认为梦境应当是美好的，是给予人们慰藉的，因此将噩梦从自己的权柄中剔除。而噩梦的权柄最终被一位魔法师得到，自命为恐惧之神，殁。” 芙兰雅翻到第二张纸条。 上面的内容是血祭。 第三张纸条是恶魔文。 第四张纸条是「恶魔的起源」。 “殁知道自己的权柄和离的权柄原为一体，想要掠夺离的权柄来补全自身。但祂知道离有着摄梦人一派传承，为了与之抗衡，殁创造了恶魔。” “恶魔利用血祭，蛊惑人类自相残杀，并借此扰乱摄梦人的视线，从而隐藏下去。恶魔的存在与种族无关，与存在形式无关，只与信仰有关。” “凡是信仰殁的，殁便会赐下神力，将其转化为恶魔。” 再往下翻，是一封信。 一个陌生人写给雷德的信。 第95章 奥利弗十 这封信看样子是被乔治偷偷藏起来的，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雷德杀乔治的动机。 “神使大人，计划取得了新的进展，获得的灵魂已经足够进行一次大型血祭了。期待您的到来。” 没有署名。 芙兰雅放下资料，感觉线索已经基本串联起来了，但最关键的信息她还是不知道。这些人，现在在哪。 她准备出发去找西尔杰。 一直联系不上西尔杰让她隐隐间有些不安，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出发，西尔杰就已经到了他们所在的营地。 “下午好，芙兰雅。”西尔杰看上去有些疲惫，“抱歉现在才来找你，摄梦人内部发生了一些事。” “可以和我说说是什么事吗？可能和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有关。” “……”西尔杰并不想提起，“你们现在遇到了什么问题？” “殁的信徒在利用血祭，我们调查到这一切与一个名叫雷德的人有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在摄梦人那里学习了三年。” “雷德……这个名字……”西尔杰欲说还休，“……是的，我有印象。” 芙兰雅听她说下去。 “他确实跟着我老师学了三年。我并不知道他学了些什么，因为那段时间我并不在山上，我在寻找彼得，并想要杀死他。” “等到我回山上的时候他已经下山了，我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已，没有和他打过照面。” 芙兰雅开口问道：“既然他是跟着你老师学习的，那你老师和他之间有没有可能存在联系？”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查，如果我老师真的有问题的话，我会亲自处理的。” 芙兰雅深深看了眼西尔杰，她看出来西尔杰在隐瞒什么，但她没有拆穿：“那就麻烦你了。还有一件事，本来是玛丽小姐亲自和你联系的，但你一直没有接听电话，就交由我来转述了。摄梦人愿意加入圆月协会吗？”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摄梦人和圆月协会早就是一体的了，只是宣称没有统一而已。既然如此，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会带着所有摄梦人一起去到朗顿城。我的理事席位会给我留着吧？” “当然。” “这段时间我也会跟着一起调查噩梦之影的事件，不止是我，还带着一批摄梦人小队。另外，我已经和彼得打过交道了，噩梦之影的事件和他没有关系，他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件安在他头上的。”西尔杰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见到彼得以后我才发现，他根本没杀过人，他的灵魂很纯粹。” 人的灵魂是一张白纸，每一个经历每一个思想都会让白纸染上颜色。而杀人是染黑色，无论杀好人杀坏人都是如此。 “彼得的灵魂是酒红色的，如同梦幻一般的酒红色，没有丝毫黑点。”西尔杰苦笑了一声，“我都难以想象他是个狼人，而且还是个特殊狼人。” “那他一定是个很好的狼人。” 一个陌生声音传来，芙兰雅回头望去，看见奥利弗正缓缓走了过来。他边走着，面貌边发生变换，等走到芙兰雅和西尔杰旁边的时候，已经是另一张面孔了。 “彼得？”西尔杰有些讶异。 “自我介绍一下，芙兰雅小姐。鄙人名为彼得，也可以称呼我为噩梦之影。当然，不是噩梦之影袭击案的噩梦之影，这两者还是要有所区分的。” 芙兰雅眉头一跳，虽然早对奥利弗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没想到他居然就是彼得。她明明没有在彼得身上嗅到一丝一毫的狼人味道才对。 “案件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关注，因为当时只是把这些案件归为超能力者袭击案件里面，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条新闻，说这一切是我所为，我才开始了对案件的追寻。” “当然，虽然我的身份并不是奥利弗本人，但我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我想芙兰雅小姐找到的线索也能证实这一点。” “我其实还有一个情报，之前一直在想以什么身份说出来。现在看来我也不用犹豫了。在我对这些案件的追踪中，有一个我一直在探查的问题，那就是：最开始把这些案件安在我身上的是哪个人或者媒体？” “时隔多年，我总算找到了最早的报道，是一家濒临倒闭的媒体，并且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印刷生产线。我想芙兰雅小姐应该也在他们成员身上发现了粗劣的印刷产品。”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家媒体和那雷德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我们就能在那里找到雷德。事情结束以后，你们获得安稳，我恢复我的名声，这样就算得上是两全其美。芙兰雅小姐意下如何？” “彼得先生言之有理。”芙兰雅想了想，“不过他们的灵魂法术相当精妙，若是执意要逃，我恐怕没办法全部留下。” “无妨。”彼得笑了笑，“只是我们三个人去，也不至于打草惊蛇。至于他们要逃，这可以交给我和西尔杰小姐，保证一个人都逃不掉。” “芙兰雅你放心吧，灵魂法术我也很擅长。”西尔杰说，“想要从我手上逃走，他们还没有这个本事。” 芙兰雅这才点了点头。 …… 晚上，芙兰雅跟着西尔杰和彼得潜入到了报社附近。明面上，全报社加起来也就不到十个人，这还是算上老板在内的。 但一到晚上，这里就显得空空荡荡，老旧的房屋显得阴森森的，连楼道里的锁都生了锈。 芙兰雅一行人的潜入自然是悄无声息的，这一切依赖于彼得的能力。 「梦游者」。 彼得拿出一根权杖，一顿地面，芙兰雅感觉一股无形的魔力环绕在自己周围。 “不要抗拒。” 明明彼得没有开口，但芙兰雅在脑海里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点了点头，感觉那股魔力对自己没有任何负面的影响，也就由它去了。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视野里的彼得和西尔杰变得很黯淡，仿佛随时可能消失一般。 他们好像行走在另一个虚幻的世界中。 第96章 噩梦之影一 这栋旧楼一共三层。 第一层是保安亭，保安宿舍，仓库还有食堂。 保安亭里一个壮汉正把腿搭在桌子上玩着手机，保安宿舍里关着灯，仓库和食堂都挂上了锁。 是新锁。 芙兰雅暗暗记下，跟着彼得上了二楼。 二楼是人事部，财务部，法务部以及老板办公室。 这四个办公室都是用的电子密码锁，不过款式相当老旧，恐怕是报社成立的时候购置的。 三楼是员工办公室，会议厅以及多媒体厅。也都上了锁，也都是电子密码锁，芙兰雅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好保护的。 这栋楼除了每层都有的男女卫生间外，也就只有保安亭和保安宿舍没锁了。 芙兰雅只会暴力开锁，所以开锁的任务最后落到了西尔杰的身上。 她闭上眼睛，芙兰雅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她在「看」。”彼得说。 “看？”芙兰雅试着在脑海里去想，彼得果然听到了她在脑海里说的话。 “她在「看」白天的时候，员工输的什么密码。” 芙兰雅恍然，可随即又有些担忧：“我记得这种锁开的时候会「滴」一下，会不会惊扰到他们？” “你说得对。虽然我并没有察觉到这里有保安之外的其他人，但说不定有人正通过监控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这样的话，我们需要先遮住监控。” “那样就是不打自招了。他们可能会觉得暴露了和我们拼死一搏，也有可能因为暴露而撤退。前者还好说，可他们若是撤了，再想找到就麻烦了。” “那还有什么办法吗？” 西尔杰加入了频道：“别担心，我还有办法。芙兰雅，你有试过肉体和魂体分开来吗？” 彼得：“她的灵魂并不强大，魂体出窍对她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忘了我是摄梦人了吗？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不是危险，而是修行方式不同。她的灵魂是要往下沉的，魂体出窍会让她的灵魂浮于表面，她或许要浪费数十年的时间才能抵消一次魂体出窍的影响。” 芙兰雅没听懂他们这讨论什么，只知道魂体出窍似乎对自己有不好的影响：“那你们两个进去不就好了，我在门口等你们。” 西尔杰望向彼得。 彼得叹了口气：“我去吧，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就好了。” 芙兰雅不明所以，看向西尔杰：“魂体出窍对彼得也有影响吗？” “除了会消耗大量魔力以外没有任何影响，他只是不想魔力用在这种地方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芙兰雅不再提问，安静地看着彼得体内分出来一只小蝙蝠，它扑棱着翅膀就这样穿过了大门，进去了员工办公室。 西尔杰也不再说话，两人静静等着彼得出来。 彼得进去员工办公室后扫了一眼周围，这里一共三十个工位，但只有三个是近期有过使用痕迹的。 虽然说是报社，但实际上已经不发布报纸了，都是在网络上发表新闻。 三个桌子上都摆着笔记本电脑，看款式也有些年头了。抽屉里有笔记本，工作手机，还有一些混杂的新闻记录和照片。 “他们确实在传播是我制造了袭击案。”彼得很快就出来了，“会议室和多媒体厅都很干净，我们可以直接去二楼。” “我感觉我们可以直接去一楼。二楼估计也没有什么东西。”芙兰雅说，“他们操控这间报社不一定要操控每一个人，更何况财务人事和法务，也只是和这间报社有关而已。” “芙兰雅说得有道理，不过老板办公室还是得去看一下。我们分头行动吧。”西尔杰说，“我去老板办公室，你们去一楼调查。” 芙兰雅虽然觉得分头行动有些危险，但还是同意了西尔杰的提议，和彼得来到了一楼。一楼是没有监控的，但芙兰雅也不敢保证食堂内和仓库内没有监控，所以他们还是得走魂体出窍的法子。 彼得负责食堂和仓库的探索，芙兰雅则去看看保安亭和保安宿舍。 保安已经换了个姿势玩手机，桌子上放着出入登记表。三个普通员工都在四点出头就离开了，老板四点半也走了，法务和财务五点半准时下班，唯有人事在六点十四才离开。 整栋楼就八个人，这人事在忙什么呢？ 保安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音乐声，吓了芙兰雅一跳，看了眼才发现是有人给保安打了电话。 “喂，lisa姐。放心吧，没看见人。监控里也没看到。嗯嗯，好。我会盯住的。” 芙兰雅看了眼时间，正好九点整。 保安挂断电话嘟囔了起来：“真是的，每天晚上九点都要给我打电话查岗，也不知道这破地方哪有人来。” “哎，查完岗又要去巡视一圈了。” 芙兰雅跟在保安身后，跟着他一起把三层楼巡视了一遍。说是巡视，其实也就是上楼左右扫一眼，然后就又回到了保安亭，美滋滋地刷起了手机。 “找到了。” 芙兰雅听到声音回头，发现西尔杰和彼得都回来了。 “老板办公室内确实什么都没有。”西尔杰叹了口气。 “食堂内也没什么，倒是仓库内有个地下室。里面有魔法阵的气息。”彼得说，“而且我还嗅到了灵魂的味道，想必这里就是他们的据点了。” “老实说，这样偷偷摸摸调查让我有点难受。所以我决定不再魂体出窍了。”彼得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盯着西尔杰。 西尔杰也只是摊开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做。 彼得没有理会她，手中「梦游者」轻顿地面，一阵磅礴的能量瞬间将整栋大楼都包裹在内，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阵法。 这一刻他才开始展现他那远远超越其他人的能力，他是站在超能力者顶点的存在，是神明之下最强大梯队的人物。 阵法闪烁着海蓝色的光辉，像是为这栋楼覆盖了一层梦幻似的帷幕。 他朝仓库走去，每一步踏出都有海浪声响起，保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沉睡。 仓库大门上的锁应声而断，漆黑的仓库里亮起了白炽的灯光。 第97章 噩梦之影二 “噩梦之影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地下室内走出来一个黑袍人，他本来想立刻离开，但没想到当他碰到阵法边缘的时候，灵魂居然感到一阵灼烧感。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选择正面面对彼得。但他没想到的是，今天晚上不止是彼得来到了这里，还有芙兰雅和西尔杰。 “既然我能找上门来，就说明你们的阴谋已经败露了。你那肮脏的灵魂也该和你一起下地狱去了。” “但就算你把我杀了也无济于事，只要神使大人还活着，这场杀戮便永无止境。”黑袍人脚下升起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和之前案件里的魔法阵在形状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有着庞大的魔力作为驱动。 底下的其他黑袍人身形扭曲，哀嚎着被卷入魔法阵中，成为了黑袍人晋升的养料。 芙兰雅不自觉后退一步，全身呈现防御姿态。 西尔杰和彼得各自上前一步。 “「梦游者」。” “「墨菲斯」。” 两人一左一右向黑袍人攻杀过去，一个看不见的「墨菲斯」，和看得见的「梦游者」，黑袍人当机立断选择先抵挡住彼得。 但情况却并没有按照他想的那样发生。 彼得的身影和黑袍人擦肩而过，黑袍人感觉自己的左手已经失去了知觉。灵魂被分割的痛觉让他发出一声哀嚎，但他不理解明明魔法阵已经发动了，彼得是如何在魔法阵生效的情况下伤到他的。 但他还没来得及动弹，右手已经被西尔杰给生生撕了下来。他被西尔杰一巴掌正好命中胸口，将他打飞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甘心啊！”黑袍人的黑袍没有任何破损，此刻正耷拉在他两边，“凭什么克莱因可以凭借血祭成为神使，凭什么到我这里就有万般阻拦！你们，你们都该去死啊！明明，只差一点，再多来一点能量，就足够我完成晋升了，可为什么你们偏偏这个时候找到这里来了。既然你们不让我如愿，我便拉你们一同下葬。血祭，我的愿望是——” 一把无形的飞刀穿过了黑袍人的喉咙，把他想说的话全都堵死在了喉间，再说不出一个字。 他瞪大了眼睛，凝视着西尔杰，眼里的怒火肉眼可见。 可他再愤怒也没有办法了，西尔杰一掌打在了他脑袋上，将他的灵魂彻底拍散了。 但黑袍人死后，血祭却并没有停下，在法阵中心，逐渐凝聚出一个人影。并且因为吸收了黑袍人逸散的灵魂，这个人影显得更加凝实。 “我破坏不掉！这法阵有问题！”芙兰雅一直在疯狂攻击血祭用的魔法阵，却没有办法造成哪怕一点损伤。 彼得也上前帮忙，他找到一个节点，利用「梦游者」底部朝魔法阵刺下，但同样没有任何效果。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法阵所在的空间不在这里。” “什么意思？” 彼得：“一种视幻觉，让我们以为魔法阵在面前。我来想办法推算出它的位置。” “恐怕来不及了。” 三人面前的人影张开了眼睛。 “凡人，你们想要什么愿望。” 人影也穿着黑袍，三人明明都是第一次见到他，但心里莫名地知道了他的身份。 殁。 “殁大人，我们不需要愿望。”彼得走上前去，站在了西尔杰和芙兰雅面前。 “嗯？” 彼得感觉到一股威压向他袭来，迫使他跪下。他没有反抗，顺其自然跪下。 “你们既然布下血祭，又为何不要愿望？我身为神明，对于向我血祭的觐见者向来宽厚，有什么愿望只管提出来便是。” 彼得不敢接话了，怕殁知道自己杀害了原来的血祭者而报复。西尔杰这时候接道：“殁大人，我们不需要愿望指的是我们两人不需要愿望。需要愿望的是她。” 西尔杰伸手指向芙兰雅，殁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芙兰雅。 “焱的气息，你是焱的神使？不过太弱小了。” “我……” 芙兰雅还没开口就被西尔杰打断：“也正因为如此，才布下血祭寻求您的帮助，她需要更凝实的灵魂，更充裕的能量以及更强大的肉体。” 殁摇摇头：“能量我帮不了她，她的能量上有焱的标记，我要是出手，就会和焱留下的后手碰撞，反而会害了她。健壮的肉体对她没有太多用处，焱已经给她规划好了路线，我也不方便插手。灵魂倒是没问题，不过她注定没有办法修行灵魂法术，加强她灵魂并不能带来收益。” “事实上，让她灵魂更加凝练也只是为了保护她而已。” 殁了然：“她确实需要保护。” 他望向芙兰雅，指尖滴下一滴金色的鲜血，在芙兰雅面前化为了一个卷轴：“既然如此，那我便赐予汝灵魂力量，汝可在卷轴上签下名字。” 芙兰雅望了望西尔杰，又望向殁，感觉手中的笔无比沉重。 “可是……” “签吧，芙兰雅。血祭得到的祝福是神明用权柄转化的最为纯净的力量，是绝对干净安全的。每位神明都有这种手段，它对你没有任何坏处。” 见芙兰雅还在犹豫，西尔杰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帮她签了名，殁见名字无误，又滴下一滴金色的鲜血落在芙兰雅头上。 “契约完成。” 殁收回手，一扫便将魔法阵内储存的灵魂和能量全部带走，随后便消失了。 “明明只是一滴鲜血，里面蕴藏的力量却如此令人垂涎。” 西尔杰看着芙兰雅沐浴在神血中，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彼得复杂的眼神望向西尔杰，“为她举办一场血祭。” “她需要这场血祭。”西尔杰说，“她目前的实力还太弱小了，还不够，远远不够。我听说她之前独自一人往西边想要去找格拉海德，要不是格拉海德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出来，恐怕她就要命丧黄泉了。” “但她虽然弱小，一场血祭对于她来说未免太残酷了些。” “血祭的材料是我们准备的吗？不是。那些因为血祭而死去的人还有机会活过来吗？没有。不过物尽其用而已。如果她不想因此背上骂名，那我来担就好了。原本她这个时候应该因为魂体出窍而陷入沉睡的，这样血祭便彻底和她无关了。可惜。” 西尔杰笑着，笑容像月光一样清冷，摄人心魄。 第98章 噩梦之影三 “难以想象，你这样的人会是离的信徒，会是一位摄梦人。” “摄梦人可不一定是离的信徒。”西尔杰走到仓库门口，因为战斗结束得太快，而两人也有意没有去破坏周围，除了一些货架倒塌了外没有任何变化。 她抬起头，望向空中那轮弯月：“或者说我并没有信仰的神明。所有神明都是极端的，权柄是他们的依仗，也是他们的桎梏。但人类是复杂的，我们想要财富，自由，权力，生命……我们想要的太多了，而这些只依靠一位神明的话根本满足不了我们。所以最后的结果要么是成为泛信徒，要么根本不信。如果有人只信仰一位神明的话，那他多半也是极端的。” “我觉得你已经够极端的了。”彼得毫不客气地反驳。 “或许吧。”西尔杰没打算为自己辩解，“我极端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芙兰雅她必须往前走。” 彼得沉默了，他摇了摇头：“算了，你们人类的事，我也不方便插手。” “你确定不方便插手吗？” 彼得没有回应。 “这是时代的一场大戏，总要有人站出来做些什么。她是被选中的孩子，她理应带着人类走向辉煌的未来。” “今夜月光很明亮。” 月光其实很暗淡，但西尔杰知道彼得不想再讨论刚刚的话题了，她也顺应道：“是啊，星光闪闪。” …… 芙兰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西尔杰已经率领摄梦人彻底加入了圆月协会，并且成为了理事。 摄梦人和猎人家族一样独立了出来，成为了一支救火部队，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跑。 这三天里，艾尔利亚已经把这座城市里的狼人清扫了一遍，准备继续南下了。 “这座城市目前来看已经安全了，克莱因和雷德都不在这座城市。”彼得说，“我找到了克莱因的位置，在古德里城。” 古德里城吗？ 芙兰雅看了眼地图，这座城市正好就在他们南下的路线上，预计一个月后可以到达那里。 “我们是不是应该改变下计划？”芙兰雅望向艾尔利亚。 “改变计划也没用，雷德的位置还没有找到。”彼得说，“你们的清剿计划也会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如果不按照这个计划的话，反而会给到他们北上的机会。到时候这清剿计划就成了无用功。” “彼得说得没错，计划是不可能更改的。”艾尔利亚表示认可，“我们的下一步计划是佛德城，佛德城目前看来和这座城市有些类似，并没有太强大的战力。” “我说的改变计划并不是指先去找克莱因，而是指分兵。” “分兵不可取。”艾尔利亚直接出声否决。 “但我们的顶尖战力是不是有点多了？”芙兰雅说，“就算不算上彼得，也有你和西尔杰两个。这种战力合兵一处，是极大的冗余。” “但我们一般战力不够，清剿普通狼人还是得他们来做主力。”艾尔利亚说。 “不是新加入了一百名摄梦人吗？我们可以一个大队配两个摄梦人，这样一来，一般战力也得到了补强。至于人手不够的问题，每座城市都有警察和军队，让他们配合就好了。” “而且分兵只是为了更快地完成狼人清剿工作，并不意味着要先去古德里城对抗克莱因。如果克莱因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的位置的话，他大概率会继续停留在那里。所以我的分兵计划是交替前进，一支队伍前往佛德城，而另一支队伍则前往下一座城市，最后在古德里城前汇合。” 艾尔利亚有些被说服了：“西尔杰，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不如你和芙兰雅各带一队。”西尔杰望向彼得，“要不你跟着艾尔利亚，我跟着芙兰雅。” “要不我跟着芙兰雅？” “你毕竟是个狼人，我不放心。” 彼得知道这理由拿出来，他就说服不了艾尔利亚了，苦笑一声：“好吧好吧，我跟着艾尔利亚就是了。” “那我和西尔杰去佛德城，彼得和艾尔利亚去科维埃城，如何？” “好。” …… 佛德城。 “作战一部的战报传来了。”芙兰雅面色沉重，走到了西尔杰房间内，将手机递给了她。 西尔杰接过手机一看，才知道莱卡那边发生了什么。 “莱卡先生遇到了格拉海德的伏击，损失惨重。” 损失何止惨重两个字可以概括的，莱卡右臂齐根尽断，包括一名组长，十二名队长在内共九百七十一人牺牲，猎人家族二十七人牺牲。 格拉海德被反器材狙击步枪击穿了心脏，但这点伤势对于他根本不致命，只需要多吃点东西就好。 “你是想我去支援莱卡？”西尔杰瞬间洞悉了芙兰雅的想法。 “是的，现在作战一部那边没有人领队，情况很危急。” “不行，我不能放任你一个人不管，若是你遇到了危险，那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如果你不去的话，那我们南下的计划就彻底乱了。” “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真的放心不下，那所谓的神使有多少实力我不知道，但至少都是比那天遇到的那个黑袍人强的。那个黑袍人并不比当时的你弱上多少，而且手段繁杂，真要生死斗，情况还真不好说。” “西尔杰，我觉得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之前我不也是一个人，不也没有任何问题吗？” “现在的情况和塞城不一样，这里涉及到了神明，你遇到的危险肯定会比在塞城要更多。” “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你不去堵这个缺口，那南下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就算清剿计划失败，我也不可能离开你。” “好好好。”芙兰雅气极反笑，指着西尔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西尔杰无动于衷。 芙兰雅顺了口气：“既然你不去，好，那我去。我还真想会会这位恶夜骑士。” 西尔杰脸色大变，连忙拉住转身要走的芙兰雅：“等等。哎，我可以去，但我有一个条件。” 第99章 西尔杰一 “什么条件？”芙兰雅转头望向西尔杰。 “不能再分兵了，你一个人我真的不放心。”西尔杰叹气，“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宁愿和你一起去去对抗格拉海德，把这里完全交给艾尔利亚和彼得。” “......可以，等佛德城的事情结束了，我就去和艾尔利亚会合。” “好。”西尔杰说，“那你有什么别的部署吗？” “现在的情况是格拉海德重伤，莱卡也重伤，如果放任不管的话，等过段时间格拉海德恢复了的话，就会没有人对抗格拉海德，所以我的计划是直捣黄龙。”芙兰雅走到西尔杰书桌旁边，拿起纸笔画了起来，“我问了莱卡先生，他们现在待在库洛城，而格拉海德在离开后就往东北方向去了。而在库洛城东北方向，除了朗顿城以外，就只剩下一片丛林。” “你觉得格拉海德就藏在那里？”西尔杰不以为然，“如果我是格拉海德的话，一定不会在暴露了行踪的情况下仍然不改变藏身地点。而且以他的能力，就算潜入朗顿城也不会有人发现。” “既然要直捣黄龙，那不如狠一点。”西尔杰冷笑一声，拿起笔在芙兰雅标注的地点画了把叉，“既然不确定格拉海德是不是躲在这里，那不如一把火把这里烧个一干二净。” “火攻......” “也不一定是非得要火攻，集群导弹也是可以的。如果格拉海德在的话，可以将他逼出来，就算不在，至少也排除了一个地点。” “妙啊。”芙兰雅眼前一亮，“确实，既然知道了格拉海德可能存在的位置，就可以使用一些远程手段了，我这就联系玛丽小姐，让她去和罗伯特首相沟通。” “那我这就带队过去。” “好，你要多少人？” “五百人就够了。” “带一千人吧，正好一组。”见西尔杰还想拒绝，芙兰雅直接打断了她，“我这里还有警方和军队，一千五百人够用了。” “也好。”西尔杰不再劝阻。 ...... 从佛德城去往库洛城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西尔杰到达库洛城城下的时候，正好收到了玛丽发过来的信息：“你到了吗？” “刚刚到城外，准备往丛林里去。” “那五分钟后发射导弹？这批导弹上加了点料，要不了多久丛林就会烧起来。你注意安全。” “放心好了。我希望格拉海德会在这里，这样还能快点结束赶回去。”西尔杰语气听起来很轻松，“我或许不是他对手，但如果连重伤的格拉海德都对付不了的话，那我这些年的本事都算是白学了。” 西尔杰边打着电话边带着队伍赶向丛林，三百秒的时间不算长，但也足够他们赶到了。 起风了。 西尔杰没看过流星雨，她不明白流星雨有什么好看的，有的陨石在落地前就已经消磨殆尽，有的陨石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陨石坑。若是有人不幸而因此殒命，那便更糟糕了。 但就是这样的景象，依然有人喜爱，爱它那瞬间的璀璨，爱它点燃天空的华美。西尔杰看到导弹雨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那些人究竟抱着怎样的感情。 因为真的很美。 摄人心魄的美。 导弹争先恐后地落在丛林里，橘红色的尾焰划过天空，像一条流动的光带。然后丛林里生起漫天的火光，火焰沿着树叶和干草向四周蔓延，将树干也给点燃。 数不清的野生动物奔逃着，但西尔杰的目标不是它们。 这里被莱卡清洗过一遍，按理来说应该没多少狼人了才是，但在火焰的逼迫下，仍然有数以千计的狼人数量。 西尔杰把指挥权交给了一名摄梦人，自己则主动往丛林里靠了过去。 枪炮声响起，成为这一段乐章的鼓点，配合上导弹雨的主旋律，像一出华美的弦乐。 “人类！” 格拉海德哀嚎着站了出来，一枚导弹刚好砸在了他附近，这对于他来说本来不算是威胁，但因为他还受着伤，导弹落下卷起的风波将他的伤口给撕裂开来的。 “格拉海德，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西尔杰操控着「墨菲斯」迎了上去。她本身还在导弹范围外，导弹还没有停下，现在是无规则攻击。她可不想挨上一下，哪怕不致命，但也不好受。 “「月下勾魂」！” 格拉海德红色铠甲附身，双翅展开，握着镰刀怨愤地望向西尔杰：“该死的家伙，你给我去死！” 他的眼神仿佛可以一眼看穿空间，恰到好处地挡下了「墨菲斯」，他吹了个口哨，一匹骷髅马从虚空中跑来，背上他踏空而行。 那漫山的火焰和空中的火雨如同地狱绘卷般展开，却反而成了格拉海德的背景。 骷髅马大步向前，不过眨眼间就已经到了西尔杰面前。 “叮。” 金石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将军血！” 在技巧之上的第四阶段，名为招数。一招一式，自有其定数，故名为招数。只有技巧达到了一定境界，达到技近于道的境界，才能领悟出独属于自己的招数。 它并不是书上写的架势，也不是什么武功秘法，它不拘泥于一板一眼的动作，从心所欲。 而在招数之上的第五阶段，名为奥义。它不再是几近于道，而就是道本身。是生命对于规则和权柄的领悟。 将军血便是格拉海德的招数。 这一招讲究以点破面，以镰刀最尖端的一点锋芒在敌人身上点出一个缺口，故名为将军血。 西尔杰知道不能大意，「墨菲斯」化为一把无形长枪，蓄势待发。 在镰刀落下的瞬间，西尔杰后退一步，手中长枪如同闪电般刺出。 这一击点在镰刀刀背上，但格拉海德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这一下交手反而是西尔杰吃了亏，被一股巨力震飞。 “百年春！” 格拉海德乘胜追击，巨大的镰刀在他手中如同一场血腥的舞曲。 西尔杰不再压抑自己，张开嘴巴，三团灵魂从她口中钻了出来。 第100章 西尔杰二 那三团灵魂看上去和西尔杰非常相似，最左边的灵魂和西尔杰看起来如出一辙，她手中拿着剑和盾；中间的灵魂漂浮在高空，看起来神圣而高洁，她手中握着书和沙漏；最右边的灵魂看起来是少女时代的西尔杰，她手中拿着花和气球。 “盾！” 西尔杰手中的「墨菲斯」变为了盾形态，灵魂手中的盾光芒闪烁，在西尔杰身后形成一道虚影。 镰刀刺在盾上，居然只是让西尔杰后退了两步。 而西尔杰借着这后退的两步，已经将手中的「墨菲斯」变了形态。 “智！” 这回轮到书来闪耀了。 西尔杰身影更加迅捷，全身上下都覆盖了一层乳白色的光晕。 “梦！” 一个个气球状的气团朝格拉海德慢悠悠地靠去，在格拉海德身边爆炸。 格拉海德察觉到了不对劲，但那气球炸裂开来后是一个个青色的水泡，一沾上便开始腐蚀他的血肉。 他只能再退一步，将腐烂的血肉剜掉。但这一退，便进入了西尔杰的攻击节奏。 “花！” “时！” 沙漏倒置，格拉海德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变慢了，一根根荆棘正朝他袭来。明明在他眼中那荆棘的速度并不算快，但由于他的速度极其缓慢，居然被荆棘缠绕了上来。 “剑！” “空城曲。” 被荆棘缠绕住的格拉海德闭上眼睛，他胸腔的魂火散发出诡异的蓝光，他胯下的骷髅马被这蓝光吸引，化为光源融入到了格拉海德的胸腔内部。 幽蓝色的火焰在他蔓延，将荆棘燃烧殆尽，他一个侧身闪躲，正好与西尔杰的剑擦身而过。 “月下勾魂。” 正是他对凡妮莎使用过的那一招奥义，和他的武器同名，带着杀机锁定了西尔杰的身躯，镰刀不紧不慢地落下。 这一招本来就慢，在沙漏的减速下就显得更加缓慢。西尔杰身后书本，沙漏，盾牌齐齐闪耀，她手中的「墨菲斯」也在不断变化，最后定格在了盾牌的形状上。 碰撞产生的气浪将西尔杰和格拉海德齐齐炸飞，这一下碰撞产生的动能不亚于导弹的冲击。格拉海德本就重创的身躯更是雪上加霜，胸口血肉模糊，几乎要被打穿了。 西尔杰也同样惨不忍睹，相较于格拉海德，她受到的伤害更大，一是因为她的身体素质本就不如格拉海德，二是因为她是防守方，不止是受到了爆炸的冲击力，还有格拉海德本身造成的伤害。 “可恶啊！可恶！” 格拉海德恶狠狠地看了眼西尔杰，已经打算撤退了，他担心还有其他的支援，要是被拖太久的话，就真的可能会死在这里。 “想……走……？” 但他没想到西尔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站起来，更没想到的是西尔杰居然将身后的沙漏炸裂开来。 时间能量瞬间将他锁定，他感觉自己寸步难行。 “你是真的疯了！拿自己灵魂也要拖住我吗？这样你也会死的！” “……有死而已。” 西尔杰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后的剑也摇摇欲坠。 “开枪！” 几声剧烈的枪响，打在了格拉海德的脑袋和胸口处，他的脑袋被轰去了半边，胸口处少了一半，但这些他都不在乎，这种伤害杀不死他。只要等他脱离了西尔杰的控制，他随时可以离开。 他只是望向西尔杰，眼神颤抖，她身后的剑也炸裂开来，化为一股精纯的能量。在能级上已经达到了奥义的程度。 “不，等等，我们没必要斗得两败俱伤，瞬间消失三分之一的灵魂，哪怕是神明都会因此重创，你真的会死的！真的！”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我不想死，我以后保证不吃人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一条狗，要我往哪走就往哪走。我求求你！” “贱人，快住手啊！为什么还是动不了，我恨你，我恨你啊！” 剑光没有丝毫停顿，一瞬间便贯穿了格拉海德体内的魂火，并且将其彻底粉碎。失去了魂火的格拉海德，身躯顿时僵硬了，无力地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格拉海德死了。 西尔杰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感到意识一阵模糊，就此昏迷了过去。 …… 西尔杰撒谎了，她有信仰的神明，祂确实不是离，祂是她在梦中曾觐见的伟大存在。 她见过离，自然就能知道离在祂面前有多渺小。 如同天地间的蜉蝣，沧海中的一粒稻谷。 她从来没有见过祂的样貌，也不知道祂的神名，哪怕抬起头，她也只能看到祂盘起来的膝盖。 “你是何物？又从何而来？” 这是祂说的第一句话，是一种未知的语言，但她却能清楚地明白祂的意思。 那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这短短的一句话就将她心里的积郁一扫而空。 “您是神明吗？” “神？这又是何物？我不是神明，我是我。” “您有名字吗？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名字又是何物？至于称呼，对于你来说，我就是你。便如此称呼我好了。” “这……这怎么能行呢？” “无妨。” 西尔杰深吸一口气，眼前的神明好似根本不懂人间一般，纯粹而强大：“我是人类，人类就是一种生命，和神明一样，不过神明是更加强大的生命。至于我的来处，我来自蓝星，我也不知道蓝星具体在哪里。” 她越说越顺畅，也不像最开始那样拘束了：“至于名字……如果同时有三个物体，都用它来指代的话有些指代不明，所以给它取个名字，就可以明白指代的是谁了。就像我居住的地方叫蓝星一样，别人也可以用别的称呼叫它，但也只是称呼而已。” “名字……”祂若有所悟，“原来如此。我也认识一些生命，既然名字只是称呼的话，那他们便也有了名字。人类，你可有名字？” “我名叫西尔杰。” “西尔杰，真是个怪异的名字。你方才说别人可以用别的名字来称呼蓝星，同一物体怎么有不同的名字，你们人类如何能分清？” 第101章 心灵之光 “自然是不能完全分清的，一般来说一个物体只有一个公知的名字，但实际上，有些人可能因为这个物体的颜色形状，而起了一些其它名字来称呼它，而这些其它名字就被称为外号。” “外号……”祂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太过繁杂。”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从她知道的天文到地理，从天道到人伦，等她离开的时候发现居然和平时一样的时间醒来，而且精力充沛。 后面她还去过几次，每次待在那里的时间都不相同，但每次都在同一时间醒来。 而现在，她又来到了那个空间。 “你受伤了？很严重。” “我都以为我要死了。”西尔杰没形象地瘫软在地，根本动弹不了。 她感觉到有一股浩瀚的能量经过她全身，将疼痛感拂去，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但她还是动不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和她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你的灵魂，是自己抹去的，我找不到。只能慢慢恢复。”祂似乎是从空中拿出来点什么东西，洒在了西尔杰身上，“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吧。” “好。” …… “芙兰雅小姐，初次见面，请容我自我介绍……” “你们怎么每次都是这开场白？” 芙兰雅看着面前的黑袍人，拳头不自觉握紧了，她没想到西尔杰刚走，这群人就找了上来。 “芙兰雅小姐说笑了，只是我想你对我们有些误会。鄙人迈克尔，想必芙兰雅小姐对我应该有些了解。” “确实有些了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父亲和你哥哥都是死在你的手上的吧？” “确实如此，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吗？” 芙兰雅嗤笑一声：“你们这群渣滓，杀人什么时候需要理由了？” “其实还是需要的。我们不是神，做不到无情，我也确实有自己的苦衷。想必芙兰雅小姐也调查到雷德杀死了乔治，其实这就是根源。他本来不想杀乔治的，谁知道乔治居然发现了雷德的真面目，雷德迫于无奈，杀死了乔治。在这之后，他也逼迫我们杀死我们的亲人。如果可以，我们都想和亲人团圆。” “你们杀害亲人不是为了血祭？”芙兰雅没想到真相这么荒唐。 “血祭哪里轮得到我们呢？我们攒下的能量，都会被雷德收走，留到我们手中的，就剩下一点汤水。” “我可不信你们会乖乖听话。” “是的，所以我找上门来了。芙兰雅小姐，你的灵魂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灵魂，你的血液我闻起来是无比的鲜美，只需要一点点，我就可以完成我的血祭，晋升成为神使。菲朗是个胆小的，以为只要躲起来，你们找不到他就会自己离开，没想到你们确实找到了他。” 迈克尔接着说：“芙兰雅小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一个人带着一支小队就敢在三座城市来回折腾，只为了找到一点点证据。从雷德家，克莱因家，以及你们所在的城市，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找你吗？因为彼得自始至终都在你身后保护着你。但现在，彼得走了，西尔杰也走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该怎么保住你的性命呢？”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明明我杀了那么多的狼人，我的灵魂应该已经一片漆黑了，哪里称得上美丽呢？” 迈克尔一愣，没想到芙兰雅这个时候会问出这个问题：“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杀戮不会污染你的灵魂，但在我的眼睛里，你的灵魂如同宝石般璀璨，光彩夺目。” “谢谢你的回答，看来我不用担心杀了你会有什么恶果了。” “杀了我？”迈克尔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那半吊子水平？依靠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段让你可以欺负欺负那些愚蠢的狼人，但想杀我？塞尔伽来了都做不到。” “塞尔伽女士不一定做不到，而我一定能做得到。” 芙兰雅冷笑一声，手从虚空中拔出一把巨剑。她不由想起了分兵那一天四人的会晤。 “艾尔利亚姐姐，明明我感觉你的能量并没有特别浑厚，为什么能有这么强的威能？” 艾尔利亚望向西尔杰：“现在告诉她是不是还太早了？” “……不早了，她现在已经到达第三阶段，是时候接触心灵之光了。” “心灵之光？” “你应该知道人们根据超能力者的破坏力分出了一阶到六阶的等级，这个等级划分和我们的能量级别有一定的联系，但并不完全准确。它更像是超能力者对文明的威胁等级。而实际上，比起超能力者，我们有一个更合适的称呼，叫修行者。” 艾尔利亚解释道：“所谓修行者就是指的修行心灵之光，让自己贴合规则，成为规则，甚至修改规则。你应该好奇你明明还没有战斗过，西尔杰为什么知道你已经踏入了第三阶段。” 芙兰雅一愣，有些明悟。不等她思考，艾尔利亚就揭穿了答案：“人的修行是要贴合规则的，所以修行越高深，行为也就越正确。前面说过修行本质上是修行心灵之光，而这才是修行者的本质。” “如果把人比作一棵树，那么心灵之光就是盛开的果实，能量是灌溉其让其长大的养料。只有树长到了一定的阶段，才会长出果实，这一切是环环相扣的。” “而且心灵之光并不是只有自己盛开的才能用。像我的「libra」和「themis」是我父亲和我爷爷传下来的，我的心灵之光是一面盾牌。不过暂时还在温养，不到迫不得已我是不会拿出来的。” 西尔杰接着说：“我的心灵之光有两个，一个是摄梦人传下来的「墨菲斯」，一个是我自己的「我」。你的心灵之光是什么，完全取决于你的内心，你的灵魂。” “意识下沉，进入到灵魂里，而在你灵魂深处就是心灵之光。不着急，意识进入灵魂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芙兰雅已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她看到面前七彩的世界里坐着一个小人，和她一模一样。 “你来了。” 第102章 「艾斯特莱雅」 “你就是我的心灵之光吗？”芙兰雅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精灵般的女孩，就像是雪做的人偶一般。 “心灵之光吗？是个不错的称呼，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名字。我叫「艾斯特莱雅」。” “「艾斯特莱雅」……” …… “「艾斯特莱雅」！”芙兰雅拔出巨剑，那柄巨剑长度足有一米五，宽度达到了三十厘米。 按理来说巨剑并不要求锋芒，但「艾斯特莱雅」两边都开了刃。 迈克尔看着那和芙兰雅身高相差无几的巨剑，不由地笑出了声：“哈哈哈，以为武器只要体型够大就足够强吗？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 他说着，双手快速在身前构筑起了魔法阵，那密密麻麻的魔力波动，足以彰显他的魔法水平。 水流，火焰，数不清的魔法朝芙兰雅奔去，芙兰雅把巨剑挡在身前，形成了一层防御，那些魔法打在巨剑身上，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掀起。 “这巨剑真够坚硬的，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聒噪。” 芙兰雅看出来了，眼前这个黑袍人并不知道心灵之光，索性也不再多说，提着「艾斯特莱雅」往前冲去，遇到攻击就用巨剑劈砍开来。 明明巨剑应该是个很笨重的武器，但芙兰雅身影却很轻盈。若是有数据面板的话，就可以看到「艾斯特莱雅」加成的是所有属性，其中自然也包括速度。 迈克尔显然没想到芙兰雅速度这么快，在硬接下两道魔法攻击后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而那两道攻击没看出来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 迈克尔连忙后退，但他的速度远远比不上芙兰雅追击的速度。芙兰雅将巨剑横拍而出，巨力顿时将迈克尔拍飞到空中，芙兰雅紧随其后，来到了迈克尔上方，狠狠拍在了迈克尔身上。 迈克尔防不胜防，被镶嵌进了地里，他挣扎着要从坑里面爬起来，就看到芙兰雅拿着巨剑已经在坑外面等待了。 芙兰雅将巨剑高高举过头顶，「艾斯特莱雅」的剑身上覆盖着一层乳白色的光辉，上面的灵魂之力让迈克尔不由心颤。 “等——” 迈克尔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那柄巨剑便笔直落下。 他不由想起了高卢雄鸡的最后一位国王，他不知道路易十六在看到断头台切割器落下的时候在想什么，他只感觉到了恐慌和害怕。 但他来不及多想了，「艾斯特莱雅」坠落的速度很快，远处迈克尔落下时扬起的灰尘还没有完全落下，「艾斯特莱雅」就已经贯穿了他的魂体。 强烈的能量波动又掀起第二轮尘土，芙兰雅的衣衫在风尘中飞舞，金色的发丝如同彩旗般摆动。 她收起了巨剑，率先转身离开。 迈克尔一死，佛德城的清剿行动就变得尤其简单，不论是殁的信徒也好，还是狼人也好，都掀不起风浪来。 而且芙兰雅发现，自从上次血祭之后，她的灵魂力量获得了极大的加强，这也变相加强了她的感知能力。 这让她比预定的时间更早抵达了科维埃城。 “格拉海德死了。” 芙兰雅看到玛丽发过来的消息的时候大喜，格拉海德一死，北方的狼人就彻底成不了气候了。 她望向艾尔利亚，明显她也收到了信息。 玛丽：“但是西尔杰重伤未醒，作战一部那边没有人领队，我的计划是让艾尔利亚先去作战一部镇守南部战线，芙兰雅你继续率领作战二部清扫东南战线。” “玛丽小姐，恐怕不行。依照目前的情况，这里至少还有两位神使，战力也不低，芙兰雅还做不到对抗两个神使。”艾尔利亚说。 “不是还有——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玛丽有些苦恼，“那让芙兰雅去南部战线？” “不是还有珊乐吗？作战一部交给猎人家族来率领问题应该不大吧？而且加布里埃尔王子的进展很迅速，有他在一旁帮衬也不会出大问题。” 芙兰雅不是很想离开这里。 如果是在血祭前，她说不定就走了，但是现在不行。她其实不想进行血祭，但西尔杰和殁两个人三言两语就把方案定下了，全程没考虑她的感受。 虽然西尔杰告诉她血祭只是一个交换，血肉献给殁，殁利用神力来使她的能力得到增长，并不是用血肉来让她提升能力。但她感觉没区别，毕竟殁要血肉也是为了吸取能量转化为神力，只不过她血祭的时候没有进行这一步而已。 既然她获得的灵魂力量的增长来源于受害者的血肉，那她就一定会为他们讨得一个公道，把这群魑魅魍魉尽数消灭，以慰亡魂。 “珊乐……”玛丽开始思索，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莱卡退休以后，猎人家族会交到她手里。现在让她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那就珊乐吧。”玛丽下定了决心，“年轻人确实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磨练一下自己的能力。她战斗力已经不弱了，带队的能力也很不错，但我还没见过她带五千人，如果能做到的话，莱卡也可以早点把继承人定下来了。” 圆月协会最初四个人里面，也就只有莱卡还没有定下继承人了。族内也因此少不了纷争，只是有莱卡压着，才没让事情闹大。 玛丽的继承人是她女儿，才六岁就已经学到了玛丽一成预言能力，只要准备够充足，媒介相关性够强，魔力够多，她就可以得到一个精确性极高的答案。 哈尔的继承人是领养的一个小孩，虽然还在成长期，但哈尔毕竟还在壮年，完全有时间等他成长起来。 芙兰雅：“那我们就继续往古德里城去了，如果顺利的话，或许两个月内就可以折返过去帮忙了。” “还有一件事，特雷西提出了一个计划，打算研究可以让狼人变回人类的药剂，等清剿行动结束以后，你恐怕有得忙了。” “我只能说，我会尽力，但不保证一定可以研究出来。狼人病毒进入人体很简单，但想要它出来很难。” 第103章 克莱因 “芙兰雅小姐，艾尔利亚小姐，里面请。” 芙兰雅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得有些应激，实在是最近这样叫她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在面前领路的毕竟是古德里城的副城主，也是罗伯特的半个心腹，再怎么说比起成为狼人，待在好人阵营里面他能得到的利益更多。 她其实很不想用利益去衡量判断一个人，但有的时候这种方法真的很直观有效。 而且用来当赌桌上筹码的从来不止是金钱。理想，感情，能力，以及生命都是人能利用到的利益。 就像自己被塞尔伽女士救起来一样，如果她是个没有能力的小女孩，可能被塞尔伽女士救起来吗？ 可能会。 但复活药是有限的，不是每一个被狼人杀死的人都能被复活。而且这种利用狼人心脏中的曼陀罗花，也只能复活被狼人杀死的人，并且还具有极短的时效性。 当然狼人也可以选择另一条路，将人感染成狼人后再杀死并进食，而这样死去的人是没有任何办法拯救的。 当资源有限的时候，每一点资源都必须发挥到极致，而想要达成这种效果，就免不了算计和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点，她看得很明白。 芙兰雅和艾尔利亚进了会客厅坐下，彼得不习惯这种氛围，待在外面吹风。 “威廉副城主，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城内有没有什么异象？”芙兰雅坐下以后，第一时间发问。 “异象？”威廉给两人边泡茶边回忆，“最近一段时间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异象，就是噩梦之影的袭击案一直没有停下来。我听说佛德城和科维埃城那边的事件已经被两位终结了，古德里城的狼人也就拜托两位了。” “威廉副城主放心吧，我们的清剿行动正是为此诞生的。”芙兰雅说，“所以才来找你问问有没有什么情报。” “芙兰雅小姐随便问，我知无不言。” “威廉副城主有没有见过和他长相相似的人呢？” 芙兰雅拿出一张照片摆在威廉面前，照片上是年轻的克莱因。 “我确实没什么印象，我这就下令，让全城的警备队都去找这个人。只是不知道芙兰雅小姐找他是为了……” “他叫克莱因，是噩梦之影袭击案的重要突破口。” “克莱因……噩梦之影……”威廉好像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芙兰雅小姐稍等片刻，容我回忆一下。” 芙兰雅和艾尔利亚对视一眼，没想到随口一问还真的能有线索。 “想起来了，那时候大概是五年前？大概是这个时间，当时我还不是副城主，去基层视察的时候正好撞到了这一幕。有个男孩——我没看见他的模样，但听声音是个男孩——去办理房屋相关的一系列手续，我当时就在旁边和他们领导聊天，听到他说是来收拾遗物，并且出售房屋的，还拿出了证件。” “他走后我就和工作人员聊，就知道了他叫克莱因，是来收拾家人的遗物的。因为他当时全身穿着黑袍，打扮极其特殊，我才对这件事有印象。” 芙兰雅皱眉：“克莱因在古德里城还有房产？” “这我不知道，可能要去查一下档案。”威廉想了想，“不过既然是来办手续的，说明他们家里人都在噩梦之影袭击案里面去世了，房屋充公才会来办手续。” “但他和他养母的房子至今还在政府手里也不处理，就算这里有房产也没必要处理吧？除非这里有他必须消除的东西。”芙兰雅想了想，“威廉副城主，能麻烦你帮忙调一下信息吗？” “没问题。” …… “那套房产的前任户主名叫查理，从身份上来看，他是克莱因的亲生父亲。查理在十一年前就因为狼人袭击而去世了，于是克莱因成为了孤儿，虽然有房产，并且有政府的补贴，但克莱因还是没有办法负担起房屋的日常维护，并且因为房屋内死过人，出租出去也没人要。”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到了琼斯，于是被琼斯以领养的名义带走了，并且办理了新的身份证明。因为两座城市身份系统没有互通，并且虽然他没有改名，但是改变了姓，因此两个身份其实都是他。而我们所调查的，其实只是他被领养后的资料。” “而领养前的信息，都随着年代的原因而不好证实了。更何况，那套房子以低价卖了出去，现在那里有了新的主人，想要调查更是无从入手。” 芙兰雅将资料合上，感觉很头疼，十年前的信息想要查证真的是无从下手。而且当时克莱因太小了，只有八九岁，就算信息还在也不一定能说明什么。 说不定他只是为了纪念自己的过去而已。 “但既然有了线索，就不能不去查。”艾尔利亚说，“我们不能全凭猜测去判断事件的来龙去脉。” 彼得：“我有个疑点，既然充公，那就说明政府知道克莱因已经死了，但因为克莱因的双重身份，这中间会不会有问题？” 芙兰雅：“事实上，政府并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只是在他被领养三年后以他失踪三年的名义将房屋充公了。” “啧啧。”彼得不由咋舌，“好吧，我没问题了。只是看来我不能在人类社会买房子了，我有的时候睡觉都不止睡三年。”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芙兰雅也算知道了彼得的生活习性。他会为人类制造噩梦，并且汲取他们因为噩梦而产生的负面能量，这往往会导致他们在第二天精气神不佳，误以为自己睡眠质量问题。 但他的行为并不会产生身体问题，他也会找些精气神饱满的人来进行修行，只要第二天美美睡上一觉就能恢复过来不留下任何后遗症。 而每当负面能量达到了他身体容纳的极限，他就会进行一次晋升，而这种晋升需要他进入深度睡眠，并且长达数年之久，而这几年内，几乎处于无防备状态。 当然，他在平时也会像人类一样睡觉来恢复状态，不过次数很少就是了。 第104章 克莱因二 “他被领养的时候是九岁，那他在这之前有没有上过小学？”艾尔利亚看着资料发出了疑问，“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是八岁，按理来说应该是读过小学的对吧？” “我去看一下记录。”芙兰雅连忙走到资料里面翻找，果然看到了一条记录，“他在此之前读过两年小学，就在他家附近的公办学校。” 她站起身来：“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顺便还能去看看那套房子，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艾尔利亚点点头，和她一起往学校去了。 这学校在老城区，但治安却并不算差，有专门的校车和安保队伍，看到芙兰雅和艾尔利亚的证件后，安保人员才给两人放行。 “你好，我们来自圆月协会。” “你们好，你们好，我知道二位，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二位的英姿。只是不知道二位这次来是为了——” “为了十年前的事情。”芙兰雅说，“校长你那边有十年前的人员名册吗？是为了一个十年前的学生。” “有的有的。”校长脸上堆着笑，领着两人往他办公室走去，“二位是来调查克莱因的？” “不错，就是克莱因。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孩子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就记下了。毕竟都是小孩嘛，虽然爱惹事，但是说得出来的大事，还能跟圆月协会扯上联系的，也没几个了，也就克莱因稍稍有些可能。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只是简单调查一下而已。你刚刚说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可以具体说说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当时有一天他没来上学，因为我们老师也知道他父亲那个时候正好在狼人袭击中丧生了，担心他出问题，所以就第一时间上门去探望他，希望他能够振作起来。但他不在家里，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还报警找警察来找。警局应该是有案宗记录的，这事当时以失踪案立案，不过五天后他就回来了。说是因为难过，自己跑外面流浪去了。” 几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校长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不算大，装修也并不奢华，办公桌上的文件大部分都摆放有序，还有一部分摊开在桌上，应该是批阅文件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到来的消息，也顾不得收拾就去接她们了。 校长接着说：“他回来后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照样用功读书成绩优异，只是一年后办理了辍学，不知道去哪了。再听到他消息的时候就是他失踪了三年，房屋都被充公了。当时也有警察来调查他的失踪案，最后也没调查出什么来，就草草结案了。” “因为最开始还想着他可能哪一天会回来，所以他的课桌椅都给他留着，现在也还在仓库里面。二位先在这里坐一下吧，我已经让教导主任去提取克莱因的资料了，马上就能到。” 没过多久，教导主任就带着一个老师过来了：“芙兰雅小姐，艾尔利亚小姐，这里是克莱因当年的所有资料以及成绩单了，这位是当年负责教克莱因的老师。” 芙兰雅接过资料，其实就几张纸，记录了他的成绩和老师同学对他的评价。但写进档案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是美化过的，想要真实性，还是得去问当事人。 芙兰雅拿着资料跟着老师到了仓库。 “克莱因最开始是个很聪明很开朗的孩子，但是自从他家里出事以后，他就变得孤僻了起来。我们也想过去开导他，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不希望他因为这件事影响他一辈子。但并没有太大效果。” 芙兰雅一边听着老师说，一边打量起了眼前的桌子，标准的学生用的木桌，一张桌板，一个抽屉。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笔袋，一些书本。 在其中一个本子上，还画着一幅画。一个男人，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草地上玩耍。 “这幅画是……” “我有印象，他好像说的是画的全家福，他爸爸，他，还有他妹妹。” “妹妹？我没听说他有个妹妹。”芙兰雅想要从画上面看出点什么，但那幅画太抽象了，除了头上粉色的蝴蝶结以外，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应该是他的玩伴吧。”老师有些不确定，“不过他确实没有妹妹。” “会是班里面的某个同学吗？” “不是，因为当时要求画的就是家人。而且这幅画是在他父亲去世前画的。他后面画的就有些阴森了。” 芙兰雅往后面翻了几张，果然，画风一下子从温馨跳到了阴森。整幅画都只用黑色画笔，不管画什么都是黑色和红色的画笔。 “琳达。”芙兰雅突然顿住，翻到最后面居然有两人的聊天记录。从笔迹上来看，克莱因的字迹明显更大气，而另一个人的字迹更娟秀。克莱因称另一个人为琳达，这是个女性名。 “那一届我们班上没有叫琳达的。” “那这琳达多半是他妹妹了吧？但这是他上课的时候写的，他妹妹不应该在那里。”芙兰雅眉头舒展开来，总算是找到了一条像样点的证据，“他患有精神分裂，在他脑海里潜藏着一个妹妹的人格。” 艾尔利亚也凑过来仔细看了看两人的对话。 克莱因：“琳达，你说人为什么会死呢？” 琳达：“不止是人会死，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会死的。” 克莱因：“但我不想他们死。” 琳达：“你不想他们死，他们也会死。” “就像查理一样，再怎么样，他也回不来了。” 克莱因：“那你会不会死呢？我不想你死，我只剩下你了。” 琳达：“如果连你也不记得我了，那我就真的死了。” 克莱因：“但为什么大家会都忘记你呢？明明你是真的存在过的。” 琳达：“我不知道，但已经不重要了，我总会死的，总会有人要忘记我。” 克莱因：“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绝对不会。” 他的笔迹因为激动而变得扭曲起来，琳达没有再回话。 第105章 克莱因三 艾尔利亚翻到下一页。 克莱因：“你还记得查理带我们去草地上玩吗？我们追蝴蝶，放风筝，累了就躺在草地上。天空很蓝，云很白。” 琳达：“我记得。那附近有条河，你很喜欢在里面游泳。” 克莱因：“衣服都湿透了，回到家还要挨查理骂，但他还是要给我洗衣服，还是担心我感冒。” 琳达：“他不会再骂你了。” 克莱因：“我希望他还能骂我，我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到草地上放风筝。” 琳达：“你下定决心了吗？” 克莱因：“我别无选择。如果我不去试试的话，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琳达：“你可能会死。” 克莱因：“我不怕死。我希望我们都可以活下来，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人，太孤独了。” 琳达：“克莱因。” 克莱因：“？” 琳达：“哥哥。” “去做吧，我会祝福你的。永远。” 再翻一页，已经没有任何字迹了，只有一张照片，六寸大小，照片里男孩和女孩在奔跑，女孩头发上停留着一只粉色的蝴蝶，男人在远处笑盈盈地看着他们打闹，一副温馨的模样。 老师愣住了，芙兰雅愣住了，艾尔利亚也愣住了。 “凡妮莎……”艾尔利亚喃喃道。 “艾尔利亚姐姐，你说什么？” “这张脸，这张脸和凡妮莎一模一样。”艾尔利亚不敢置信，她心里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想，“如果琳达就是凡妮莎的话，那在背后操控了这一切的人又是谁？将琳达掳走，让人们失忆，让克莱因成为神使，让琳达成为凡妮莎，能做到这一切的……” “只能是神明。”芙兰雅说，“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凡妮莎和琳达是同一个人的假设下，但加布里埃尔王子说过，凡妮莎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对于神明来说，改变时间困难么？” 芙兰雅知道艾尔利亚说得有道理，但认同并不表示接受：“但就算对手是神明，我们也要剿灭他们，我们怎么可以因为对手实力强大而放弃抵抗呢？” “我没有放弃，我只是找不到打败他们的方法。”艾尔利亚苦笑道，“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芙兰雅知道这个话题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了：“现在我们要对付的只是克莱因而已吧？” “你说的没错，是我想太多了。”艾尔利亚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温柔地注视着芙兰雅，“你有思路了吗？” “现在到手的证据指向了更深的谜团，但其实我们对现在的克莱因并没有太多的重要线索，想要找到他无异于登天。不过好在我们并不需要去找到了他，我们可以让他主动出来，来找我们。”芙兰雅说，“把凡妮莎就是琳达的信息传递出去，我相信他一定会坐不住的。” “引蛇出洞，不错的主意。”艾尔利亚十分赞同。 …… 虽然是要散布还没证实的消息，但也不可能一上来就说凡妮莎和琳达长得一模一样。真那样做，除非克莱因是个傻子，不然不会上当。 更何况，他确实不是傻子，他是个疯子。 首先是大肆歌颂西尔杰斩杀格拉海德的功绩，这一出十一年来人类对抗狼人取得的最大战果瞬间登上了所有新闻媒体的头条，并且在头条下附上了剩余三位特殊狼人的通缉令。 一时间，满大街都能看见凡妮莎，彼得和安德烈的照片，彼得为此不得不特意换了张脸。 克莱因果然造访了，但不是他本人亲自露面，而是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 那确实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暂时被克莱因控制住了而已。 “芙兰雅小姐，艾尔利亚小姐，以及这位不知名的先生，在下克莱因，诚邀三位前来府上一叙。” 那人没开口，三人就听见了声音。这是克莱因的本声，很有磁性，像是一位绅士。 三人跟着那人穿过了地面，就来到了一座古堡前，彼得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已经不是蓝星了，这里是另一个空间。 克莱因正站在古堡门口迎接他们，他穿着一身燕尾服，服装十分得体。他身边站着一个女人，从面貌上看和凡妮莎有七分相似，但三人都看得出这就是个傀儡，实际上正是克莱因在操控她。 “欢迎三位造访，已经为三位准备了瓜果和甜食，三位可以先行食用。”「琳达」开口说道。 她的表情很自然，眼神也很灵动，如果不是看得出克莱因和她体内能量一模一样的话，真会以为这是一个真人。 “请进。”克莱因身体往旁边侧过身，右手斜摆向门内，等到三人都进了古堡后，才和「琳达」一起跟在末尾进门。 瓜果和甜食都很新鲜，没有任何问题。 “三位应该知道我找三位的原因。”克莱因说。 “你有话不妨直说。” “诸位在新闻上大肆播报的凡妮莎，和我妹妹琳达有些相似，我正是为此事来请诸位商议此事的。”克莱因眯着眼，不知道芙兰雅是不是真的没有发现这一点，不过他也没耐心继续圈圈绕绕下去。 “哦？这世间人长相相似是难免的。你身边这位想必就是你妹妹的吧？也不过六七分而已。” “我知道你们去了我所待过的小学，那你们就一定翻过了我的日记，就该知道我妹妹在我小时候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我不知道她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所以自己雕刻了一个人偶出来，但见到凡妮莎照片的那一瞬间，我有预感，那就是我的妹妹。”克莱因说，“我知道你们要什么，组织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们，我也可以帮你们引出雷德。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确定凡妮莎到底是不是我的妹妹。如果是的话，我希望你们能让我们团聚，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如果凡妮莎不是你的妹妹呢？” “我也可以帮你们对付组织。但你们要准许我继续我的研究，我一定要找回我的妹妹，就算她真的死了，我也要见到她的尸体。” 第106章 克莱因四 “他们走了，克莱因。”「琳达」坐在克莱因旁边，望向灰沉沉的天空，“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我的线索。看来我们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希望凡妮莎真的是你。” 克莱因叹了口气，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她温顺地枕在他的怀中。 “你真的要帮圆月协会吗？” 「琳达」抬起头，望向克莱因的眼睛。 “怎么可能呢？”克莱因嗤笑一声，“我们会相逢，在阳光下，在草地上，而不会在监狱里，也不会在土地里。不过雷德，他确实得死，琼斯死在他手中，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他。正好让他们狗咬狗，不是吗？” “克莱因，你真棒。” “所有阻挡我们重逢的，都是我们的敌人，为了消灭他们，我愿意不择手段。” “哥哥。” 克莱因低下头，温柔地注视着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阻挡我们的是我呢？” 克莱因搭在「琳达」肩膀上的手不自觉用力，那层血肉快速溃烂，又在能量的作用下快速恢复。 “没有如果。” 他眼神冷冽如冰。 …… “噬魂会……还真是个贴切的名字。”芙兰雅翻阅着克莱因交给他们的资料，“三名神使，雷德，克莱因，以及亚尔当……这个亚尔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可能是假名。”艾尔利亚凑过来看了一眼，“这张脸这个名字我也没有任何印象。” “克莱因也不知道他的藏身地点，只能先对雷德下手了。” 两人还在根据名单确立行动方案，就有一个组长敲了敲门。 “芙兰雅小姐，艾尔利亚部长，凡妮莎进城了。” 芙兰雅和艾尔利亚面面相觑，她们正在想怎么让克莱因和凡妮莎碰面呢，没想到凡妮莎自己就到了。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推动着她们前行。 “我们得去看看。”艾尔利亚说。 芙兰雅点头：“好。” 凡妮莎进城很低调，扮成了一个普通人，不过她那张脸最近热度很高，而且她体内的能量十分澎湃，以至于作战二部的成员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凡妮莎干脆就找了个饭店包间，等着芙兰雅和艾尔利亚上门来。 芙兰雅和艾尔利亚上门的时候，凡妮莎吃得正香。 “你们来了？坐下吃点吧。” 凡妮莎头也不抬，施施然吃着。餐桌上以高卢雄鸡的菜品为主，色香味俱全。 “你来干什么？” “我很高兴你们不是上来就动手动脚，毕竟我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了。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们可以饭后再谈。” “你觉得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事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芙兰雅。但我没吃过人，或许杀过一些，比如时空之王，时空王国的士兵们，以及狼人。至少我从来没有对付过普通人，和你们的对抗也只是因为立场不同而已。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在城里面胡来，不过如果你们非要在城里面动手的话，我自然也不会束以待毙。” “……”芙兰雅苦笑一声，“我们没打算在这里动手，只是有一点事情要来问你。” “你要问什么？” “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没想到你居然对这个好奇。”凡妮莎放下刀叉，拿起面巾擦了擦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叫凡妮莎，是天生的狼人。” “我出生在两千年前，我有意识的第一眼就在父亲的怀抱里。他带我度过了最初的五百年后，就选择了离开，让我自行锻炼成长，于是我去到了时空王国，再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两千年前……” “怎么？觉得这时间太过久远了么？我们的时间都是无尽的，等你到一百万年以后再回头看，这两千年不过就是恒河里的一粒沙子。”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认识琳达吗？” “琳达？或许认识吧，但她肯定对我来说不重要。” “或许认识？” “因为我记忆力很好，太多冗杂而毫无作用的记忆堆积在我的脑海里面，所以父亲为我封印了一部分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的记忆。尽管目前的我已经有了新的方法来储存记忆，但我没找到解除封印的方法。可能在我被封印的记忆里面有琳达这个人，但那只能说明她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那你认识这个人吗？” 芙兰雅拿出克莱因的照片，摆在她面前。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在我目前的记忆里，并没有见过这个人，要么我根本不认识他，要么他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芙兰雅不知道说什么了。 凡妮莎态度很好，问什么答什么，但是给的答案都不让人满意。 “你父亲有名字吗？” “我听说你们最近在查噩梦之影，看来这是查到我身上去了。”凡妮莎笑了笑，“不过我和噩梦之影可没有任何联系，你们也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好吧。” “我还听说你们杀死了格拉海德？” “是西尔杰带队杀死了他。” “干得不错，就是有些可惜我没能亲手杀死他。”凡妮莎想了想，从怀里拿出来一瓶药剂，像是口服液，一瓶大概就五毫升，“这瓶药应该够治愈她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你和格拉海德有仇？” 芙兰雅看向那瓶药剂，没有接下来，凡妮莎就把它放到了芙兰雅面前的桌子上：“自从离开时空王国以后，他就一直在追杀我，直到前不久，他杀死了瓦拉琪。” 她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不相关的小事：“瓦拉琪毕竟跟在我身边几百年了，这件事，我不能置若罔闻。你们杀了他，也算是省去了我的麻烦，我多多少少也得意思一下。” 仅仅是意思一下吗？ 芙兰雅低下头看向那瓶药剂，里面流淌着时间的魔力，她仅仅看上一眼，就感觉意识陷入了一场无尽的轮回。 凡妮莎…… 已经接触到权柄的存在了。 第107章 克莱因五 “你好，凡妮莎小姐。” 凡妮莎抬起头看向这名不速之客。芙兰雅和艾尔利亚刚刚离开，他就精准地找上了门。 “小芙兰雅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你的名字是……” 凡妮莎眼珠发白，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韵味，克莱因可以看到她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这里。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毫无防备，克莱因知道，如果他敢动手，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过他也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就是了。 “……克莱因是吧，我看到了你的名字，你还有一个妹妹，名叫琳达……原来如此，居然和我长得这么相似吗？难怪小芙兰雅找上门来问我认不认识琳达。但可惜的是，我并不是琳达。” “你的灵魂，和我妹妹的灵魂并不一样。”克莱因叹了口气，“看来我寻找妹妹的旅途还是得继续。” “你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凡妮莎莫名起了兴致，给克莱因添了一杯酒。 克莱因也不拒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酒……”克莱因眼前一亮，“这酒名叫什么名字？” “时间。” “时间……”克莱因细细回味，随即苦笑一声，“真是个贴切的名字。喝下这杯酒，我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我的人生，不知道凡妮莎小姐可否愿意出售这种酒？” “你的记忆可不全是美好的。这酒可不会只让你回忆你想回忆的。” “只要有一点美好就够了。” 克莱因眼里闪着光：“这么多年来，找到我的妹妹几乎成了我的执念。我不止一次在想，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呢？是因为那些美好的记忆吗？那那些美好的记忆是什么呢？奔跑？追蝴蝶？游泳？这些事情我现在已经不觉得美好，它们只是对于曾经的克莱因才美好。随着时间不断过去，这些渺小的事情也在我的记忆里变得暗淡。它们对于我不重要，但它们如果不见了，那我就再找不回曾经的我了，也会失去寻找妹妹的动力，那个时候的我，还是我吗？” “凡妮莎小姐，你这瓶酒让我重新回到了那个时光，就算是要体验无尽的酷刑我也愿意。” 凡妮莎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想了想自己，她也有一个必须要找回来的人。她比克莱因幸运的一点是，她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活着，也知道自己不是被抛下，对于她而言，这更像是一场历练。 所以她更能明白克莱因的凄惨。 绝望是一味毒药，要么在绝望中死去，要么在绝望中所向披靡。 “你有一定要见到的人吗？”克莱因问。 凡妮莎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有的。我的父亲。” “他对你一定很好吧？所以你才这么想要见他。” 凡妮莎点了点头：“是的，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好，但每次回想起来那些点点滴滴，就有一种把他找回来的冲动。” “你的母亲呢？” “我没见过我的母亲，我醒来就在我父亲怀里了。他也不是我亲生父亲，我没见过我亲生父亲。不过他们不重要，我一直是父亲抚养长大成人的。” 凡妮莎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话想说给克莱因听，她察觉到这并不是因为克莱因使用了手段，而是她自身产生的倾诉感。 是因为自己孤独了太久，见到同病相怜的人而产生的惺惺相惜之情吗？她难以言明自己的这种变化。 “我母亲在生我妹妹的时候因为难产去世了，换个大医院其实有机会救下来的，但当时我们在一间小诊所里面。医生是个经验很丰富的老医生，助手是他的女儿，按理来说不会出现意外的。结果母亲莫名其妙发生了血崩，小诊所里没有专业器材，医生止不住血。他只能帮我们把母亲送到了最近的医院，医院要先交钱再做手术，我们没钱，被拦在了医院外面。我看着我母亲一点点迈向死亡。” “琳达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她从小体质就不好，想要调养好需要的钱是笔天文数字。查理，我的父亲，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帮她调养，让我带着她到草地上晒太阳，给她泡红糖水。周末的时候查理也会跟着我们一起，放风筝，追蝴蝶。她很羡慕我可以下水游泳，因为她的身体不能长时间泡在冷水里面。” “每回我下水的时候，琳达就会待在岸边，用手推开水浪。回到家查理也会责怪我，但他也只是说说而已，我也从来没放在心上。到后来，我上了学，不方便再带琳达了，查理就把琳达带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去。那里的人也很喜欢琳达，她很可爱，也很安静，从来不调皮，不像我。” “可是有一天，等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发现查理倒在了血泊里，我没看见琳达。我发了疯地去找琳达，去查理工作的地方，去邻边，但都没有。我以为琳达被狼人吃掉了，但结果却更加令我感到恐惧。他们问我琳达是谁，他们不认识琳达。” “我不知道是他们疯了，还是我疯了，在他们口中那个体弱多病，安静聪明的孩子成了我，但我知道不是，因为我手里有我们一家的合照。也正是因为有这照片，我才获得了一些信任，但他们也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是这样子的，政治家的孩子成为政治家，商人的孩子成为商人，超能力者的孩子成为超能力者，狼人的孩子成为狼人。” “我想要帮查理报仇，就要先成为超能力者。但我是个普通人，所以我注定要付出磨难。” “抱歉，凡妮莎小姐，这些话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但一见到你，就忍不住想要倾诉。自顾自说了这么多，还希望你见谅。” 凡妮莎有些动容了，她感觉自己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凡妮莎小姐，你说，这世界上的人为什么会死呢？” “……”凡妮莎沉默了，她想到了库德拉，想到了瓦拉琪。 “不止是人，这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离不开死亡。” 第108章 凡妮莎 “我找到她了，我找到她了……”克莱因两眼无神地在房间里面踱步，此时的他哪还有和凡妮莎见面时的优雅阴郁，整个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凡妮莎就是琳达，凡妮莎就是琳达……她的那个所谓的父亲，就是把琳达从我身边抢走的罪魁祸首。我的琳达，我的琳达，我们很快就可以重逢了……” “克莱因，我们很快就可以重逢了。” 「琳达」带着笑，走到他旁边，想要为他整理衣领，却被克莱因一巴掌把她脑袋拍了下来：“离我远点，你这个冒牌货！” 掉下来的脑袋没有流一滴血，她直直走到自己头颅前，将脑袋捡起来，重新安装到自己的脖子上。 “「琳达」不是冒牌货，「琳达」是克莱因心里面的「琳达」哦。现在琳达要和克莱因重逢了，「琳达」心里面也很开心呢。是克莱因一直要「琳达」扮演成琳达，但实际上，「琳达」和琳达一直都不是一个人呢。” 她声音很温柔，但话语间的机器感让一般人听了只会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滚！你给我滚出去！”克莱因拿起一旁的椅子，直接朝着「琳达」扔了过去，椅子将她脑袋再次砸飞，随后摔碎在地上。 “克莱因要是再疯疯癫癫的，琳达就真的回不来了。克莱因要像平时一样冷静下来。”她脑袋在门外开口说道，“「琳达」也希望克莱因可以冷静下来，至少不要再把我脑袋打飞了。” “冷静？哦是的我要冷静。”克莱因深吸一口气，眼神里的暴虐慢慢平复了下来，“琳达会回来的，那个把琳达从我身边偷走的家伙，我一定要，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他恶狠狠地望着墙面，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等到过去了十分钟，他终于又恢复到了绅士状态，脸上含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琳达」，让你担心了。” “克莱因，你恢复过来了就好。晚上想要吃点什么？牛排还是海鲜？” “来个猪肘子吧，今天我想多吃点。” “好的。” …… “克莱因……” 凡妮莎摇晃着酒杯，淡紫色的酒液像是水晶般纯净透明。酒液沿着杯壁盘旋，酒杯内形成了一个小旋涡。 她没心情注意这个小小的旋涡，她只是在不断回想着自己的童年。她，父亲，还有一条猎犬。这就是他们家庭的全部成员。 猎犬的生命是有限的，在某一天死去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养过宠物了。 她分不清自己的人生是顺利还是不顺，身边的人一个个地离开，到现在，她又成了孑然一身。但当她回头看时，她已经走出了很远。 “这位小姐，本店要打烊了。如果你已经吃完了的话，是不是可以结账离开了？” 凡妮莎不再多待，刷卡结账离开，走到饭店外，她愣住了：“瓦拉琪……” “凡妮莎大人，好久不见。” “我父亲把你救过来了？” “大人神通广大，我还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还能活下来。” 凡妮莎没说当时她确实死了，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时间是个玄妙的东西，可它再玄妙，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而想要让死人复生，需要掌控的从来不是时间，而是命运。 “不过可惜的是，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 “他也没有告诉过我。他总说名字不过称呼而已，不管我叫他什么，他都会认可，那都是他。” 凡妮莎笑了笑，率先往前走去，瓦拉琪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已经很晚了，大街上看不到多少车流，不少路灯和光幕都已经熄灭，只是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在路上走，像是刚结束酒局。 “我们被盯上了。看来我可真是炙手可热啊，什么人都想着来找我套套近乎。” “我去把他们干掉。” “我才和芙兰雅说了不会在城内动手。让他们知难而退就好。” 瓦拉琪的身影倏地消失，凡妮莎继续行走在街道上，她身形蓦然一顿。 “亚拉伯罕·洛威尔见过凡妮莎小姐。” “阿非利加洲人？”凡妮莎眼神波动，“原来是诺克萨斯的蟊虫。” “凡妮莎小姐果然慧眼识珠。” “不过是和下水沟里的老鼠打过交道，便从此忘不了它们身上的臭味。怎么？约翰牛的事情，你们也要插手？看来安德烈并不能让你们满意。” “凡妮莎小姐说笑了。” “别叫我小姐，我的岁数比你们国家的历史都大。叫我一声祖奶奶都算你高攀了。” 亚拉伯罕有些招架不住了，勉强笑了一下：“凡妮莎小姐不想知道我带着什么诚意来吗？” “四位特殊狼人的性情都有些不稳定，安德烈你们已经见识过了，如果你们不想见识我的怒火的话，最好现在就离开。” “既然凡妮莎小姐今日不愿意多聊，那改日再来相会。” 凡妮莎看着他身影缓慢消失，才回过头，瓦拉琪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凡妮莎大人为什么不愿意和别人合作呢？格拉海德是因为伤害了您的子民，诺克萨斯应该还什么都没有做吧？” “毕竟我是约翰牛人。在这个国家还没有建立的时候，我就已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了。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允许野蛮的诺克萨斯人踏足这片土地。其实某种意义上，我和圆月协会的利益是一致的，但我毕竟是个狼人。” “凡妮莎大人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人与狼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都会哭会笑，会看不见尘埃里的人。但凡妮莎大人您不一样，您愿意伸出手，把我从地底下捞起来，还愿意把我救起来，给我自由。当我醒过来，那位大人告诉我我自由了的时候，我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能做什么。大人告诉我您在古德里城，我就赶了过来。” “自由就是你想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凡妮莎这才想起来自己答应过瓦拉琪，等她做完最后一件事就给她自由。但她没有因为瓦拉琪可能离去而悲伤，反而由衷地为她获得重生而喜悦。 “瓦拉琪想跟在凡妮莎大人身边。” 第109章 雷恩 “凡妮莎大人，外面又乱起来了。” 酒店里面，瓦拉琪坐在窗边，看着远处连天的枪火。 “是谁和谁？” “圆月协会和一群穿着黑袍的人。” “那群人来自噬魂会。” “目前情况看下来，最多三十分钟战斗就要结束了，噬魂会完全不是对手。诺克萨斯会不会去找噬魂会合作？圆月协会这帮人独自对付两个势力的联手……怕是有点难。” “明面上诺克萨斯不敢插手的，不然回应他们的就是约翰牛的导弹了。别看现在是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的对抗，实际上是白头鹰和高卢雄鸡的对抗，而且白头鹰现在有些捉襟见肘了，毕竟在东边还有两个国家一直对他虎视眈眈。所以之前诺克萨斯会制造一场希瓦娜的死，就是为了让约翰牛下场帮忙分担点压力。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一半，约翰牛至少不会帮高卢雄鸡对抗他们了。” 凡妮莎见瓦拉琪一副恍然大悟的可爱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你呀，既然想跟在我身边的话，就得努力学点东西。不需要学多少，但是见识和眼界不能低了。” “凡妮莎大人希望我学，那我就学。”瓦拉琪乖巧点头。 她没有去问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凡妮莎还是解释道：“现在世界局势混杂多变，如果不能跳出来去看的话，很容易陷身其中。你觉得现在的圆月协会如何，会怎么发展？” “现在的圆月协会有首相支持，几乎成了约翰牛的真正核心，而且联络了许多高官和贵族，日后一定会发展越来越好。而且他们这次清剿行动，也是得到了约翰牛官方的全面支持，等到清剿行动结束，圆月协会的地位就很难动摇了。” 凡妮莎十分满意：“你说得很对，但你知道什么在这中间起到了关键因素吗？” 不等瓦拉琪回答，凡妮莎就自顾自说了下去：“是罗伯特的支持。而他们之所以能获得罗伯特的支持，正是因为长生不老药。但长生不老的弊端太大了，所以有些人为了能够获得更漫长的寿命选择了投奔狼人。当然更多的人还在中间观望，期待着芙兰雅能制作出更完美的药剂，而一旦不能，这些梦想破碎的人会成为最大的阻碍。这是内患。” “那说了内患就得说外患，白头鹰，高卢雄鸡，诺克萨斯，德玛西亚，都在虎视眈眈。诺克萨斯已经已经做了两件坏事，一是撺掇威乐斯王国独立，二是陷害构成希瓦娜的死亡。这两件事造成的恶劣影响太过严重，一旦国内的事情解决完毕，是一定会对诺克萨斯发起进攻的。” “而这些内忧外患，圆月协会都是没有办法独善其身的。真想要做到你说得地位难以动摇的话，最起码还要解决掉这些毒瘤。” 瓦拉琪顿时明悟：“凡妮莎大人你的意思是……北方要出乱子？” “所以我给了芙兰雅一瓶时间药水，足够西尔杰恢复到全盛姿态，这样一来，她欠我的便不只是一个人情那么简单了。” …… “雷恩公爵，研究有了新进展。” “新进展……什么进展？” 雷恩动作十分迅捷，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事实上，他也称不上狼人，只不过服用了数不清种类的药剂。有圆月协会的，有波赛尔财团的，也有他自己的。 他的寿命已经等不到芙兰雅成长起来了，但也不甘心变为狼人，所以一直打算自己研究长生不老药。而正好格拉海德需要细作，他便让亨利带着自己的意志去和格拉海德谈判。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三个研究项目全都取得了进展，一是a组的长生不老药项目，加入格拉海德的身体细胞后，所有数值都有了显着提升，目前只需要想办法降低三项数值便可以进行进一步实验了。” “b组的克隆项目进展也很迅速，格拉海德的组织细胞培育速度很快，预计可以在三十二天后培育出完全的格拉海德。” “c组的超能培育项目，在融合格拉海德细胞后出现了三例存活案例，等待数据收集完毕就可以进行全面培育了。” 雷恩大喜：“好！好！好！没想到啊，研究的关键居然真的在格拉海德身上。格拉海德啊格拉海德，当初你不愿意交给我的，你现在还是交给了我。我即将踩着你的尸骨成为新王！” “属下提前恭喜公爵大人统一天下。” 雷恩享受着手下的吹捧，才不紧不慢地压了压手，吹捧声这才消失。 “天下英雄有如过江之鲫，何其多也。要想统一天下，不必急于一时，只需要先从塞城开始。那布朗老儿还想着我这研究能够共享给他一份，便借此机会将其控制住，从此塞城便是我说了算！” …… “国王陛下，别来无恙啊。” 雷恩亲自带队在实验室门外迎接布朗。 “雷恩公爵年事已高，怎能由你来迎接我啊。” 布朗下了车，连忙快步走到雷恩面前，言辞恳切。 “国王陛下，我目前已经不是公爵了。” “哎呀，雷恩公爵劳苦功高，那爵位就算圆月协会剥离了去，我也始终记得公爵你的功绩啊。” “哈哈哈哈，国王陛下里面请。” 两人虚伪地对笑，然后齐齐往实验室里面走去。 “雷恩公爵，听说这次实验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不知道能不能让我过目过目？” 雷恩一招手，旁边就有人把实验数据递了过来，布朗接过以后没看一眼就递给了身边的青年：“哎呀，你也知道我看不懂这些这些东西，不如直接带我看看实品？” “当然。”雷恩笑盈盈的，在转头的时候朝另一边的男人眼神示意，男人微微颔首。 一行人快速穿过了错综复杂的走廊，来到了末尾的实验室：“这三个实验体就是我们的研究成果。他们完全可以在力量和速度上媲美狼王。甚至在有些方面更具优势，并且没有狼人所带来的缺点。” 第110章 雷恩二 “只是媲美狼王吗？”布朗的不满意溢于言表，“你知道的，我更希望能有一批足以媲美格拉海德那种存在的个体。只是媲美狼王的话，未免有些过于弱小了。” 「人类总是这样，走在路上便幻想着正在攀登，来到山脚下就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山顶，等他们真正来到山顶的时候，便开始俯视所有人。渺小，傲慢，而自负。」 雷恩想起了自己老师曾经劝诫他的话，他也一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他很看不起布朗，明明自己还是一个普通人，居然就能不满意狼王的战力。但他不可能直接说出来：“这只是新实验的第一批实验体而已，再往后效能会提升的。” “不过比起之前的实验体已经很不错了。”似乎是怕打击到雷恩的积极性，布朗连忙说道，“按目前的进度，想要达到格拉海德那个阶级的话，需要多久？” “国王陛下，这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毕竟我获得的，也只是一小块皮肉而已，一点内脏都没有，所以实验进度会很慢。” 布朗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但他皱眉的表情已经被雷恩收到了眼底：“国王陛下，这里会尽快赶进度，要不去看看另一项研究？” “哦？还有另一项研究？” “国王陛下看到了就知道了。”雷恩神秘一笑，布朗起了兴致，跟着雷恩走到走廊尽头的墙边。 雷恩伸出手，往虚空中一按，那面墙就四散开来，露出了一个通道。 通道蜿蜒往下，雷恩率先往里面走，青年想要跟着一起进却被保卫拦在了门外。 “这是……”布朗皱着眉头，疑惑地望向雷恩。 “事关重大，国王陛下。正所谓人多眼杂，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就不妙了。所以这把这项研究设置成了最高机密，算上我们两个，一共也就不到十个人可以进。” 布朗看着门逐渐关上，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雷恩继续往下走。 走了不到五分钟，又一个大门打开，布朗看见了实验室中心的一具巨大肉块。 “这是……格拉海德？你哪来的那么大块的尸体？” “国王陛下，它只不过是按照格拉海德的模样生长起来的实验体而已。我们使用格拉海德的细胞来同化了人体的细胞，然后就形成了面前的这副杰作。这个研究项目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我称其为造神计划。” “造神计划……”布朗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雷恩口中的新名词，这个计划，哪怕只是听到了名字，都让他对未来有无穷的畅想。 “是的，制造一个神出来。前面那个实验室，只不过是为了培养数量足够的打手罢了。” “哈哈，雷恩公爵，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原来已经把研究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布朗哈哈大笑，满意地拍了拍手：“你可以和我详细说说这个造神计划吗？” “当然。所谓造神计划自然就是把人变为神，而最简单的把人变成神的方法，自然就是把人体内的细胞全部用神的细胞来替换。尽管我们没有神的素材，但好在格拉海德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素材，哪怕比不上神，也算得上是极其优秀了。” 雷恩见布朗被唬住了，心里很满意，但还是在一点点哄骗：“目前培育出来的格拉海德细胞数量并不多，尤其我还给自己先替换了一些。” “你自己也替换了？” 雷恩笑了笑，一瞬间便同时出现在布朗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是的，我已经做过一次移植手术了，现在的我，恐怕对上莱卡都有机会获胜。” 布朗气息变得急促起来，他连忙开口问道：“这种细胞还有多少？我能进行移植吗？” “当然，国王陛下。”雷恩笑着说，“这次便是邀请你进行移植手术的。毕竟国王陛下一直在默默支持着研究的进行，我也铭记在心。如今有了回报的机会，自然是要付诸行动的。” “雷恩公爵，你还需要什么支持，可以随时和我说。”布朗贪婪地望向那团肉块，眼中的欲望几乎就要形成实质。 “当然，最近实验的确陷入了瓶颈，也确实有些需要国王陛下提供的帮助，但那些都不过是些小事，我们可以放在手术后谈。” “好说好说。我要怎么做？” 雷恩叫来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让他们带着布朗去做移植手术，他自己则继续待在那团肉块下面。 “他果然是个白痴，他居然真的信了细胞同化这个说法。”雷恩嗤笑一声，随即很快平复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给这副躯壳添加一套内脏，但是要找到符合要求的内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公爵大人，圆月协会那边有新动静。” 一个人影突兀出现在他身边。 “什么动静？” 雷恩见怪不怪了，对于这种从波赛尔财团要来的空间能力，他可是很满意，毕竟这也能看出波赛尔财团的诚意。 “东南战线那边派了一支小队回来，去找了西尔杰。现在西尔杰已经醒过来了。” “西尔杰醒过来了？”雷恩眉头紧锁，“怎么早不醒过来晚不醒过来，偏偏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难道说圆月协会察觉到了我的动静？” 容不得他多想，毕竟玛丽身为预言家，是有可能看到一些对他不妙的事情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吩咐下去，最近一段时间都给我收敛点，等到实验结束才轮到我们的回合。” “是，公爵大人。” 那人离开了，雷恩就朝布朗进行手术的地方走了过去。 所谓的移植手术只是个噱头，雷恩真正要做的，其实只是在布朗大脑里安装控制装置，让他能够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手术怎么样了？” “公爵大人，已经在缝合了。他现在已经完全在他的操纵中了。”研究员拿出一个控制器，交给了雷恩，“这个控制器可以完美控制他的一举一动，并且中间设定了一套简单的日常模式，在平常的时候可以自动运行。” 第111章 塞城风云 一个月后。 “西尔杰已经带队进入塞城了。” “他们南部战线不要了吗？”雷恩眉头一皱，“没想到圆月协会盯我们盯得这么紧。” “南部战线目前由莱卡孙女珊乐统率，莱卡则是以副手身份在一旁进行协助。” “珊乐……芙兰雅……他们已经开始培养后代了，但我们能依靠的还是只有我们自己。不过好在，格拉海德马上就要复活了，西尔杰她也只能对抗重伤状态的格拉海德吧？要是真遇上格拉海德，她也只能像莱卡一样，用一身伤势来换取重伤格拉海德的机会，不过这里是塞城，她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雷恩眼神一闪：“不过西尔杰的到来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也得钳制一下。” …… “彼得城主，马奇诺将军，初次见面。” 西尔杰听到这位城主也叫彼得的时候，总是会把他和那位噩梦之影联系起来。可他们之间没有丝毫的可比性，这位城主不过是个被权势左右的普通人而已。 “西尔杰小姐，里面请。” 彼得勉强笑了笑，他听说玛丽和罗伯特最近联合推出了一个新的企划，在战争结束后打算推动军队和警察也成为超能力者，而马奇诺的名字已经在第一批的名单上了。 马奇诺已经借由上一次的芙兰雅的到来搭上了这条便船，而他却因为在国王和圆月协会之间来回横跳而错失良机。 现在面对圆月协会的人，他难免有些尴尬。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稍微缓和一下两者之间的关系，但可惜的是，他和圆月协会之间好像也并没有明显的裂痕。 “我这次来是来协助城防的。”西尔杰扫视了一眼两人，见他们的灵魂没有问题，这才开口继续说道，“玛丽小姐看到了部分未来，塞城这里会发生一些令人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马奇诺听到这话有些疑惑：“塞城周遭的狼人都已经被清理了，格拉海德也已经死去了，塞城还能遇到什么危机呢？” “我们的敌人从来不止是狼人。马奇诺将军，约翰牛有超能力者，其它国家也有。” “是白头鹰还是高卢雄鸡？”马奇诺只能想到这两个国家，北极熊和武装兔就算要搞事情，也只会去针对白头鹰，不会去针对约翰牛。而恰好，约翰牛最近和白头鹰以及高卢雄鸡有了些新的仇怨。 “或许都有。”西尔杰也没得到准确的答案，她想起临行前玛丽那谜语人的作风就不由的有些头疼。 好在她给的任务还是清晰明了的，协防保证塞城不沦落，遇到一切危害塞城安全，危害约翰牛安全的个体，都可以先斩后奏。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没有掩饰我的到来，现在这个时间点，有心之人应该都知道塞城来了个不速之客。但我越是不动声色，他们就越是要小心谨慎，不敢露出丝毫破绽。彼得城主玩过国际象棋吗？” “略知一二。” “棋子之间互相协防，形成一个整体，每一枚棋子都会被其它棋子所保护，看起来好像铁桶一块，但实际上，只需要猛攻其中一个方位，就可以使得防线全面溃败。这叫做以点破面。若是中门大开，国王就会时刻处于危险境地，所以我们就需要，王车易位。” 马奇诺反应过来：“西尔杰小姐的意思是……敌人会主动进攻？” “不错，我说过我越是不动声色，他们就要越是小心谨慎，但这种情形能持续多久呢？他们如果有计划的话，自然不会允许因为我的到来而使他们的计划破产。如果他们愿意耗下去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等清剿行动结束，到来的可就不止我一个人，他们就更没有机会了。所以要行动，只能趁着这段时间。” 西尔杰笑眯眯的：“所以我希望两位帮我个忙，帮我安排一个住所。” 她拍了拍手，和她同行的一个摄梦人走了进来，脸上戴着和西尔杰长相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她会住进这个住所里，而我则会在塞城内自由行动。” “好。” “祝愿我们行动顺利。” …… “实验怎么样了？” “公爵大人，a组依然是老样子，b组在今天凌晨已经完成了格拉海德一号的重组计划，格拉海德一号已经可以正式使用了。c组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实验体除了在数量上有突破外，其它方向进展平平。” “格拉海德一号已经可以正式使用了？”雷恩大喜，“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助手递过来一叠厚厚的检测报告：“我们并没有圆月协会的个体数据，但从视频里的表现力来看，格拉海德一号已经超越了他们，接近全盛时期的格拉海德了。” “可惜，使用的内脏并不完美。”雷恩皱了皱眉，“仅仅是普通人的内脏就足以让格拉海德一号发挥出这种实力，如果能换上西尔杰的内脏。” 他激动地舔了舔嘴唇：“超越格拉海德指日可待。” “恭喜公爵大人。” “既然有了这么强大的战力，也不能让他就这么闲置。西尔杰已经在塞城露面了，她住进了别墅区。就让格拉海德一号去对付她吧，正好向世界展示一下我们的实力。” “是，公爵大人。” …… 塞城最高的地方是一栋贸易大厦，西尔杰正坐在这栋大厦的顶端，鸟瞰着这座城市。 “多美的城市啊，可惜要被战火点燃。”西尔杰发出一声感慨，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玛丽预言准不准的问题。 玛丽只会看到确定的未来，也就是一定会发生的未来。不同的选择会导致不同的未来，而只有这所有未来中共同的部分，才会被玛丽给观测到。 而因为熵增原则，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产生越来越多的未来，而这些未来的共同点就会越来越少。所以玛丽能看到的其实也就是近期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西尔杰才敢笃定这幕后的人一定会主动进攻，她要借着这个机会，将这幕后之人一网打尽。 第112章 塞城风云二 出现了。 西尔杰眼前一亮，她感知到了一股磅礴的能量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她定睛望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格拉海德？” 是去阻止格拉海德，还是沿着格拉海德出现的位置去搜寻幕后黑手？ 西尔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格拉海德已经死了，她亲眼目睹着他的死亡。这幕后黑手既然能让他复活一次，就能复活两次，三次。 只是阻挡格拉海德的话，无异于饮鸩止渴，早晚会迎来灭亡。而只要幕后黑手被消灭，哪怕损伤再大，也不过是一阵阵痛。 更何况这里是塞城，全约翰牛反圆月协会成员最多的地方，他们的死去对西尔杰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西尔杰目光一闪，就出现在了格拉海德之前所在的位置。 她抬起头看向大门两边，上面的牌匾显示了这栋大楼的名号。 波洛集团总部。 她身上一股能量无形向四处蔓延，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身边走过去了一个女人。 西尔杰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电梯前，遗憾的是她手上并没有权限卡，没有办法乘坐电梯，只能先在一旁听员工聊着八卦。 “这个月都快过去了，国王怎么还不来视察？” “是啊，之前每个月都要来一次，怎么这个月不来了？” “说不定人家已经把我们集团忘一边去了。” “你说国王来我们集团能看什么？别的集团好像也没听说他去过吧？” “是因为他和公爵关系好吧，所以才经常来看看。说不定这段时间他比较忙，就不来了。” “他有什么忙的。” “看看时间，公爵是不是要走了？” “奇怪，今天已经过了十点了，公爵还没走吗？” 西尔杰也不得不感叹这国王和公爵的疏漏，行程居然被一群普通人给摸了个透，要是遇到了刺杀，怕是计划还没成功就要含笑九泉。 也正是这松弛感，反而给了西尔杰可乘之机。 电梯到了，这电梯是从地下上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西尔杰主动迎上去，一个插身而过，原本放在男人口袋里的权限卡就进了西尔杰的口袋。 绕过一个墙角，她此时已经现了身，身形和脸面都和刚刚过去的男人所差无几。 进了电梯，权限卡检测识别通过后，地下三层到十七层的电梯按钮都亮了起来。西尔杰按下了地下三层的按钮，在经过面部识别和虹膜识别后电梯才往下面走。 她没想到这里的认证这么复杂，防守这么严密。那说明这底下一定藏着大秘密。 “约翰尼，你怎么回来了？” 电梯门打开，西尔杰看到一小队安保在巡查，那安保队长明显认识她所扮演的这个身份，但看他没有拉近距离的举动看，也就仅限于认识了。 “还有点事。”她脸上露出疏远的笑容，加上十分敷衍的语气，顿时让安保队长没了套近乎的想法。 “如果你要找公爵大人的话，他刚刚往实验室去了。” 西尔杰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打听，这安保队长就把消息卖出来了。但她很懂得掩饰自己的情感，平淡地点了点头：“谢谢。” 关于这里是一间地下研究所的事并没有让她感到惊讶，早在进来前她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让她惊讶的是，当她到实验室的时候，发现这个所谓的公爵居然是雷恩。明明他已经被剥夺了公爵名号——好吧，他们也不在乎圆月协会。 “约翰尼，你不是回去了吗？”雷恩看到她也有些疑惑，但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了，“不过你来得正好，格拉海德一号出了点问题，我们需要把他回收回来。” “我离开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西尔杰装出讶异的表情，“到底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迷路了。”雷恩扶额苦笑，“现在在十字路口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好的，我这就去把他带回来。不过公爵大人，我想要找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头颅。” 西尔杰身形暴动，雷恩公爵只来得及后退一步，「墨菲斯」就已经抵达了他的喉咙，干净利落地割下了他的脑袋。 “警报，警报，有入侵者。” “聒噪。”她随手一指，那警报器顿时化为飞灰。 她接着往门外走，就看到安保队长围了上来：“约翰尼，发生什么了？” 西尔杰没回话，继续往前走。 “开枪！” 「墨菲斯」化为一道流光在子弹中穿行，精准地贯穿了每一个安保队员的额头。她如同闲庭信步般在子弹中行走，来到到电梯旁，将电梯停在地下三楼，一挥手将尸体隔空招来堆积在电梯门上，防止其它楼层的人借助电梯逃命，做完这一切后才回过头，看向瑟瑟发抖的安保队长。 “你不是约翰尼……我投降，我投降。” “你有这一层的人员名单吧。” 明明是疑问句式，却是肯定句语气。 “有的，有的。” “你去把这一层的人都叫出来，少一个我砍你一根指头。” 安保队长苦着一张脸，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狠：“有几个人已经走了……” “走了的我要名单。你也别想着把人藏起来，为了已经死了的雷恩，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 “我知道的。”安保队长去负责找人了，西尔杰则把实验室里的资料收集了起来，她看不懂，但她可以把资料交给芙兰雅。她相信芙兰雅可以看懂的。 不一会儿，安保队长回来了：“有两伙人我实在叫不过来。” “说说什么情况？” “一伙人是c组的实验体，还一伙人是b组的研究人员。那些实验体很仇视我们，知道雷恩死了以后就不肯听话了。b组的研究人员躲在实验室的门后，我没有权限打不开门。” “先带我去实验室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门给了他们勇气。” 西尔杰跟着安保队长来到了实验室门前，那是一扇精钢打造而成的门户，甚至可以抵挡住导弹的轰击。但在西尔杰手下，那扇门脆弱得像一张纸一样，轻易地就四分五裂开来。 第113章 塞城风云三 “我只要一个活口，这个选择权给你们自己。”西尔杰走进实验室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实验室内的研究人员。 他们面面相觑，一动不动地望着彼此。 西尔杰见他们迟迟不肯动手，就望向安保队长：“如果他们不愿意动手的话，你来。只要留下一个活口就好。” 安保队长知道这是投名状，交完投名状至少自己就不用死了，狞笑着望向那些研究人员。 当第一个受不了压力的人出现以后，实验室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厮杀声，叫骂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宛如一曲残酷的乐章。 西尔杰静静地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直到决出最后一个幸存者，才起身朝他走去：“和我说说这间实验室的情况吧。所有研究资料都要交到我手中。” 她并不担心芙兰雅看不懂，就算芙兰雅没学过这些东西，临时去学也是来得及的，就算真的学不会也可以留存下来以后慢慢学。 对于女巫来说，从来不存在无法学会的知识和不够充足的时间。她们有无穷的时间能让她们成长。 “这里是格拉海德细胞增殖实验室。通过充足的能量和养分来使其细胞实现自我增殖，以达到格拉海德复活的效果。但可惜的是我们并没有掌握促使其细胞分化的能力，以至于这具肉体并没有内脏，只能采用内脏移植和机体改造两种手段来制造出其内脏，并且完成对其的控制效果。” “公……雷恩妄图使用这种手段打造一支格拉海德军团出来，但实验目前出了点问题。从格拉海德一号身上割下来的血肉失去了自我增殖的能力，甚至之前存下来没有使用的格拉海德的细胞也不再能进行增殖了，现在全实验室的人都在想办法查明为什么。” “不过我们并没有找到原因。” 西尔杰并没有完全听懂他说的什么，但不妨碍她听到那句：雷恩妄图打造一个格拉海德军团出来。 “他还真是大胆啊。”西尔杰不由感慨道，“想以普通人之躯掌控无上的伟力。只可惜他的妄想随着他一起化为飞灰了。走吧，再去看看那些实验体。” 实验体一共十一人，大多都是青少年，体内的能量都已经达到了狼王的等级。说实话，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西尔杰可以看到那股能量一直在压迫他们的精神和肉体，最多半年，他们就会在无休止的压迫中彻底崩溃。 “雷恩已经死了，你们自由了。”西尔杰看着他们。 他们中为首的是一个男生：“可是，这位先生，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 西尔杰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保留着约翰尼的伪装，解除伪装后说道：“我是圆月协会的西尔杰，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可以加入圆月协会，我可以给你们做担保。至于你说的无处可去……你们家人呢？” 孩子们面面相觑：“我们都是孤儿，是修女把我们带大的，但是修女她死了，我们被卖给了雷恩。” “西尔杰姐姐，你可以救救安东他们吗？他们在地下二层，每天都要做很多实验，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走吧，我们一起去二楼。” 有了这十一个孩子，西尔杰也用不到安保队长了，直接让他们暂时成为安保队，看管着这些研究人员。 这些孩子都是贫苦出身，见惯了打架斗狠和尔虞我诈，现在有了能力，也不用担心被人蒙骗。 带着七个孩子到了地下二层，西尔杰故技重施用尸体堆积在电梯门口，卡住电梯门不让关，这才把所有人全部召集了起来。 地下二层进行的都是些分支项目，没有接触到实验的核心数据，但反而他们是接触实验体最多的。 那十一个孩子都是完成了实验准备带到三层洗脑的，而更多没完成实验的就都堆积在二层。七八个孩子挤在一个房间，像极了集中营。 孩子们认识的有的还活着，有的已经死去了，有的遍体鳞伤，有的体无完肤。整个场景像是一场人间惨案。 但哪怕他们身上伤势再严重，穿的衣服都很干净，两相对比反而像一出黑色讽刺剧。 “所有孩子都可以去到圆月协会，不愿意去也可以，你们都自由了。” 地下一层都是些后勤人员，跟实验并没有直接关系，西尔杰也就没有下狠手。 这里的一切处理完以后，西尔杰才带着人慢悠悠回到了一楼。中途她联系了彼得和马奇诺，他们正带着队守在电梯门口，她麾下那支小队也都在。 但这批人马中还有批不速之客，他们穿着带有特殊标志的衣服，胸口纹着皇家的纹饰。毫无疑问，他们是国王的人。 “西尔杰小姐，我们需要确认下雷恩公爵的生命安全。” “他已经不是贵族了，国王也签了字的。”西尔杰头都没抬起来。 “国王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西尔杰小姐……” “让开。” “西尔杰小姐，你也没必要为难我们，我们就是依照国王命令行事。是死是活，给个话头就行。” “他死了，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皇家卫队队长见西尔杰不耐烦的样子，知道形势比人强，连忙带着卫队队员往一旁走，看着西尔杰带着所有人和物离开了大楼。 “这国王怎么敢插手的……”马奇诺有些疑惑，“上次芙兰雅小姐过来，他可是一直缩在王宫里面，直到雷恩出事才敢搭把手。这次也是雷恩……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有没有联系都不重要了，雷恩已经死了。” “真死了？”彼得和马奇诺浑身一冷，之前和芙兰雅打交道的时候，他们觉得很舒服。因为芙兰雅是个守规矩的，有流程的事情都按流程来。西尔杰是有自己的行事准则的，万一他们犯了忌，可能就像雷恩一样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暗暗祈求，希望西尔杰在的这段时间别出什么幺蛾子。 第114章 塞城风云四 在把研究人员和孩子都交给彼得和马奇诺后，西尔杰找上了在十字路口徘徊的格拉海德一号。 按理来说出发点是固定的，目的地是固定的，路线也是固定的，不会出现迷路的状况才对。 但路痴向来是不讲道理的。 西尔杰很理解这种路痴这种属性。她自己不算是路痴，但也曾在摄梦人营地到家这条路线上迷过两次路。 这条路她闭着眼睛走都不会出错，但依然有两次迷路，真正路痴有多不容易就可想而知了。 但格拉海德不是路痴才对，这多半是因为格拉海德一号体内那属于人类的部分了。 “格拉海德。” 格拉海德一号左右张望了一下，才把目光转向西尔杰，不确定地问道：“这位女士，你是在叫我吗？” “当然。” “但是我不叫格拉海德，我叫一号。” “一号？原来如此。那可能是我认错人了。”西尔杰若有所悟，随即问道，“你需要帮助吗？我看你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 “我可能确实需要帮助，我迷路了。”格拉海德一号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你知道别墅区怎么走？” “你去别墅区干什么？”西尔杰好奇地问道，“你看起来不像是个有钱人，该不会是去投靠亲戚的吧？” “我是去……”他表情看起来有点疑惑，“我想不起来我是去干什么的了。” “想不起来了？那就有点奇怪了。” “是有点奇怪。但我还是得去那里看看，说不定就能想起来自己是去干嘛的了。” 西尔杰看他表情不像说谎，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那，你认识雷恩吗？” “雷恩是谁？” 真失忆了？西尔杰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你没看新闻吗？今天雷恩因为进行人体实验而被抓捕，抓捕过程有由于激烈反抗被当场击杀了。我想他那么有钱，应该能住进别墅区吧？” 这事当然还没上新闻，但不妨碍她用来诓骗格拉海德一号。 “雷恩死了？”格拉海德一号突然感觉自己脑海里有根弦绷不住了，脑袋疼得厉害。 他抱住脑袋，想要以此来缓解疼痛，但那股疼痛是扎根在神经里的，他根本就触摸不到。 “不……不行，我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我叫……我叫杰尔特，是个白头鹰人……我不是一号，不……那不是我的名字……雷恩……人体实验……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我要杀了他……不不不，他已经死了……” 周围的人流量增加了，但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的格拉海德一号，或者说杰尔特。 他们就像游戏里的npc一样，只是按照特定的行进路线行动，对周围的一切都熟视无睹。但实际上，这只是因为西尔杰做了点伪装。 “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格拉海德一号苦笑，“我脑海中出现了很多景象，很多我没有见过的事情，我看见了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 西尔杰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也不知道他看明白了没有，但他确实接着往下说：“男人拿着一把长柄斧，骑着一匹踏空行走的马，一个人对峙着一整个军团。那是如同史诗一般的构图，天上月亮还没有落下，男人举起巨斧引天长啸，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孤零零的漆黑。” “而他的对手，穿着明亮的铠甲，举起精巧的利剑，骑着威猛的巨兽，个个都锐不可当。这是一场注定会失败的冲锋，男人一定会被撕得粉碎。” 格拉海德一号回过神来：“我刚刚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场短暂的辉煌，一场盛大的落幕。” “都过去了，杰尔特。” “杰尔特？你是在叫我吗？我不叫杰尔特。我是一号。”格拉海德一号笑了笑，“不过还是谢谢你，我想起来我要去哪，去做什么了。” “你想起来了？” “嗯。我要去别墅区，杀一个人。西尔杰。” “可是，雷恩已经死了。” “雷恩是谁？” 西尔杰感觉情况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格拉海德一号还处于迷路状态，还是要去别墅区，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有了去到别墅区后要做的事。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杀她呢？” “我想不起来，但是我必须杀掉她。” “好吧，我带你去别墅区。” “谢谢。”格拉海德一号有些惊喜，“没想到你愿意带我去别墅区，我以为你只会给我指个路而已呢。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叫我二号就好了。” “二号……和我的名字有点像。” 因为就是照着你的名字取的。西尔杰心里吐槽，表面却不动声色：“可能这就是缘分吧。名字相似的两个人正好在十字路口碰见了。” “缘分……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啊。” “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好。”格拉海德一号跟在西尔杰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这座城市，真繁华啊。” “你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城市吗？” “没。”格拉海德一号说，“我印象里最繁华的城市也没有这么高大的楼房，这些大楼，恐怕都有几百米高吧？而且使用的材料都是我不曾见过的。” 西尔杰开始怀疑现在的格拉海德一号脑子里是谁的记忆了，杰尔特是白头鹰人，不可能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大楼。也就是说现在主宰这具身体的是格拉海德？ 但她现在可没有隐瞒自己的长相，格拉海德不可能不认识自己，毕竟他可是要去杀自己的。 “这座城市确实很繁华，在全欧罗巴洲都可以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难怪，如果我可以在这座城市里买一栋房子，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在老家买了房吗？” “没。我有想过买一套房的，但是一直没攒够钱。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来的，我之前攒的钱也都找不到了。你呢？你买房了吗？” “我住的是我父母传下来的房子，所以不需要买房。不过因为工作原因，我经常在各个城市之间奔波，回家的时间很少。” 第115章 塞城风云五 “我记得我之前一直想离开老家，到外面去看看，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你有想过之后做些什么吗？” “没想过，但不管做什么，都要在杀死西尔杰之后了。” “你和他之间有仇怨吗？为什么一定要杀掉她呢？” “因为不杀掉她我会很难受。一种莫名其妙的难受，就像现在这样，感觉手脚怎么放都不自在。”格拉海德一号想了想，“就好像我成了木偶一样，有人在操控着我，但我有自己的想法，于是两者之间就产生了冲突。这样描述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明白。” “就像两个意识在抢夺身体的控制权一样？” “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怎么，你也经历过吗？” “我体验过四个意识一起抢夺身体。”西尔杰笑了笑，“最后是我取得了胜利。” “那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感觉有点相似而已。”格拉海德一号不由咋舌，“四个意识，你经历了什么？” “修行上出了点岔子。你知道弗洛伊德吗？” 格拉海德一号摇了摇头。 “他是一位有名的人类精神分析学家，在他的结构理论里面曾经提出精神的三大部分，自我，本我，以及超我。自我指的是自我意识，本我是受自我压制的潜意识，或者说是欲望，超我则是道德底线。他说的很有道理，我就想着要不要试试把这些用在我的修行上。” “但自我，本我和超我，它们都不是我，我在尝试的时候忽略掉了「我」的存在，而导致我的身体里面并没有「我」所存在的空间。于是自我，本我和超我针对身体的控制权开始大打出手。” “好在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我重新掌控了我的身体，压制住了那三位人格。这件事哪怕到了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能感到一阵后怕，但好在都已经过去了。” 格拉海德一号：“真不容易啊。” “你有谈过恋爱吗？” “应该……不能算谈过。”他先是有些犹豫，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过我有一个一直很喜欢的人。” “谁？” “我姐姐。” 正午的太阳照得人脸发白，但还是能看见他脸上的红晕。这一看西尔杰才发现格拉海德一号的模样很年轻，比格拉海德要年轻多了，只是很相似而已。 他看起来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而且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怀着满腹心事，就连那双锐利的眼也变得温柔了不少。 “不是我亲姐姐，是收养我的姐姐。我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是她把我带大的。她也是个孤儿，我从小就跟着她到别人家里面做帮工。” “也正是因为到别人家里做帮工，才让姐姐她知道了在城市之外还有着其它城市，她才生起了环游世界的想法。” “我们遇到过一个吟游诗人，他对姐姐的嗓音感到很惊讶，哪怕做了很多粗活也不影响她有一双灵巧的手。于是那位吟游诗人把姐姐收为了弟子，带她去环游世界了。” “姐姐最开始还会每个月都给我写信，到了后来写信的时间隔得越来越长，直到某一天过后，我就再也没收到她给我写的信了。” “我一开始还会想，是不是姐姐她不要我了，或者遇到了什么困难，等过阵子她就会写信来了。但我等啊等，等到枯木发芽，等到石头开花，都没能等到她回来。” “但现在她就算回去也看不到我了，因为我走了。我有时候会想，要是我们都回到最初的时候，我会不会和她一起走，不是待在那座破旧的城镇里面。” “但好像不会有要是了。我们也回不到最初了。” 风轻轻地吹着，少年的头发肆意飞扬。 “你后悔过吗？” “后悔过。怎么可能不后悔呢？一个对我千好万好的人被我弄丢在了人潮中。可这世界是这样子的，它不给任何人回头的机会，想要让世界倒转，时间逆流，就必须得成为神明。” “神明是个很遥远的词。” “是的，相当遥远。我有的时候会想，神明真的可以逆转时空吗？如果可以的话，那祂会不会逆转时空不让我成为神明呢？每次这样想，我都会很惶恐，因为故事可能会偏向我不希望的结局。” 格拉海德一号抬头望向天空，直视着炽热的阳光：“但是，你知道吗？我犹豫过，彷徨过，后悔过，却从来没有止步不前过。” 西尔杰想起了那个临死前朝自己求饶的格拉海德，他是因为什么而求饶呢？是因为还没有找到他的姐姐，还是因为他变了呢？ “你是什么时候成为能力者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小镇里面经常会抓住一些所谓的女巫，把他们放在火上活生生烧死。我知道他们都不是女巫，都是好人，但我改变不了什么。姐姐发现我不一样以后，担心我也被烧死，就不让我在别人面前展露出来。其实来一百个人都抓不住我，但我还是愿意听姐姐的。” 他苦笑一声：“我唯一一次没有听姐姐的，就是选择留在那座小镇上了。那里有很多好人，也有很多坏人，但至少都很熟悉。可我没想到姐姐走了以后，大家就都变成坏人了。对我和姐姐好的大妈希望姐姐嫁给她儿子，知道姐姐跟着吟游诗人走了以后就编排了不少坏话。我每次反驳都会赶我走。” “后来找我帮工的人也少了，我自己在镇外面建了个小木屋，平日里打打猎，售卖到镇上去，赚点小钱，想着等姐姐回来以后能让她住上大房子。” “小镇上有能力去打猎的人不多，但我还是能听到有人编排我的坏话。因为我长时间不待在镇上，打的猎也不会不卖给他们，更不会因为他们说我坏话就大打出手。所以我就成了他们口中的大傻个。” 西尔杰再次确认了下他那张脸，英俊得像是电视剧里面的主角。 注意到了西尔杰的打量，格拉海德一号解释道：“那个时候的我没有现在好看，虽然也大差不差，但在他们眼中，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体型壮硕，和傻大个没有任何区别了。” 第116章 塞城风云六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再后来就是我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了那里，你在和我说话。我中间应该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我也懒得去找回来了。说了这么久我，你也说说你的故事吧。” “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父母都是普通人，活到七八十岁就去世了。我有两个师傅，一个带我入门，还有个算是亦师亦友吧，他带我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我谈过两段恋爱，第一个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邻居家的小孩，我们在十四岁的时候在一起，到四十岁的时候分开。” 西尔杰想起那段故事，不由得露出了笑脸：“他人很好，记得我的每一个习惯和爱好，总是能在我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是个普通人，而且是人力无法改变的，这意味着我们之间存在着一道天堑。” “后来的十几年我都没有恋爱，直到几年前，我和一个小家伙谈了三天，他在知道我真实年纪的时候选择了逃跑。他说他可以接受二十三十岁的，可以接受两百三百岁的，但没有办法接受一个快到六十岁的女人。哪怕我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三十岁的年纪。” 格拉海德一号愣了下：“我也没看出来你的年龄。” “就像我也看不出你的年龄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知道圆月协会吗？” “圆月协会？”格拉海德一号摇了摇头，“不过这个名字也让我不舒服，只是程度没那么严重。” “真是可惜，我还想着有没有可能把你拉进圆月协会里面呢。” “看来是没有可能了。”他望向四周，不远处已经可以看见别墅了，已经快到别墅区了，“不过和你聊天，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分不清对于我来说那是过去还是未来。但那是我没有任何印象，却又真实发生的。” “还记得我和你说，我看到了一张史诗般的画卷吗？其实我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一个人对着数千人冲锋，这是我在此之前从来不敢想的。” “我也能这么勇猛，而不是一个人缩在舒适圈内不敢往外走半步。你就是西尔杰吧，二号。” 西尔杰眉头一挑：“这个转换话题有些突兀了。” “我其实早就应该想明白了，因为走在你旁边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难受，就像我说的那样。感觉还有一个意识在抢着要操控我的身体，他想要——杀死你啊。” 格拉海德一号身体突然向西尔杰靠了过去，手指化为一道锐利的刀锋。最尖端一点寒芒直直点向西尔杰的额头。 西尔杰反应很快，脚尖轻点地面瞬间后撤拉开距离，一面盾牌在她面前展开，同时「墨菲斯」化为一把长弓。西尔杰搭弓射箭，乳白色的箭支掠过天空，留下一道光彩。 箭点在了寒芒上，格拉海德一号手上的利爪隐隐间有了破碎的迹象。他目光一凝，利爪再次凝聚，直直将箭支从中间破开。 他看向西尔杰的身后，沙漏和剑的光辉略显暗淡，但花，气球，盾和书的光辉都极其闪耀。他一时间摸不清西尔杰的路数，只能看出盾大概率是防御性的能力，但没有真正交手，他也不知道这盾的防御能力达到了什么程度。 于是他的利爪点在了盾的最中心。 但是他期待的以点破面的情况没有出现，甚至那面盾上连一丝一毫的裂痕都没有出现。 见状他连忙后退，谨防着西尔杰的进攻回合。 书本翻开，西尔杰身形爆闪，来到格拉海德一号面前，手中「墨菲斯」已经变为了长枪，作势要刺向他眉心。 一寸长一寸强，格拉海德一号手中的利爪根本没有办法和西尔杰手中的长枪抗衡，面对那夺命的锋芒，他只能尽力将枪尖挡开。 但西尔杰的攻势如同烈火一般迅猛，又如同浪潮一般层出不穷，格拉海德一号越抵挡越觉得吃力，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必输无疑，必须要找机会抵消掉西尔杰长兵器的优势。 他不再躲闪，看准时机，身体往旁边一侧，这个位移比先前的位移都要短，直接把左肩暴露在了枪尖下。 但这正是格拉海德一号想要的，枪尖刺穿了他的左肩，他再顺势往前冲刺，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同时左肩胛骨用力夹住枪身，带动全身的力气朝西尔杰扑了过去。 西尔杰反应很快，松手让「墨菲斯」化为云雾回来，但她已经来不及抵挡格拉海德一号了。 狼爪拍在西尔杰面前的盾上，盾没有发生丝毫形变，但巨力却将西尔杰连人带盾一起打飞了出去。 得势不饶人。 格拉海德一号紧跟着西尔杰起飞的身体，来到了西尔杰上空，右拳砸在了西尔杰身上，奋力将她往地下砸去。 西尔杰身体将地面砸起一个大坑，烟尘四起。格拉海德一号的攻势接踵而至，利爪蓄力朝西尔杰刺下。 “不愧是狼王中的狼王，哪怕是没有武器，忘记了那么多事情，战力依旧如此强悍。” 格拉海德一号的这一击刺空了，刺在了西尔杰原本所在位置的眉心处，但西尔杰一个闪避翻滚躲开了。 “我可不是狼人。” “是吗？那你手中的狼爪又是怎么回事呢？格拉海德。” “狼爪？”格拉海德一号一愣，抬起手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用这东西和西尔杰对抗，“不，我不是狼人，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格拉海德，我是一号。不，我是杰尔特。姐姐，姐姐她叫什么名字？” 他感觉自己脑海里面很多东西在闪，混乱的记忆构成了一个混乱的他。 “海拉，我叫海拉哦。”回忆中，那个温柔的女孩低下身子摸他的头，“你叫什么名字呢？” “海拉……海拉……对的，我的姐姐叫海拉……”格拉海德一号喃喃自语，满眼都是慌乱。 “名字？我没有名字。”回忆中的他环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了一个球。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你给我当弟弟好不好啊？呃，要不，你就叫格拉海德吧。” “格拉海德……”他和回忆中的他形象缓缓重叠，异口同声。 第117章 塞城风云七 “格拉海德……是的……我叫格拉海德……”格拉海德一号喃喃自语，不由得又抱头哀嚎起来，“但我不是狼人……我怎么可能会是狼人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又看见了那幅画面，一人奋战万马千军，他看见他扛起战斧，看见敌人前仆后继，看见血流成河，看见他力竭而死。 鲜血把天空和大地都给染红，镇上一片死寂，尸横遍野，镇外厮杀声震天响，血流成河。 他在守护什么呢？明明他身后已经没有人了，但他还是要往前冲去。他分不清他到底是为了守护还是复仇，他只是麻木地举起斧子，然后挥砍。 抬起—— 挥砍—— 循环往复。 直到剩下最后一个敌人，他的斧头已经卷了刃，这毕竟只是一把普通的斧头。它的主人也已经没有了力气，颤颤巍巍地朝着敌人脖颈挥出最后一击。 斧头连对方脖颈上的铁甲都没有贯穿。 “你这样强大的战士，死在这里就太可惜了，跟着我，以后你不会缺少荣华富贵，珠宝美人。” 他没说话，可能是因为没有力气再说话了，也可能是因为不愿意。 “真可惜。” 利剑贯穿了他的心脏。那里本就有数道结痂了的伤口，被轻易撕裂开来。他再也没有办法压制伤势，全身上下所有伤口齐齐崩裂开来，鲜血喷涌而出。 其实也没剩下多少鲜血了。 “海……海拉……” 他无声地笑着。世界闭上了眼。 …… 有时候他会想那个吟游诗人是不是坏人，把海拉骗走，再卖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后悔自己没有跟过去，嘴里说着什么留下来守护两个人曾经的回忆。 他们在这里有什么回忆呢？甚至连一个房间都没有。唯一的避风港在海拉走后也已经不属于他了。 但如果他跟上去的话，至少他还能和海拉在一起，两个人再怎么不济也可以相依为命。 他现在想起和海拉的那段对话都觉得可笑尴尬。如果他是海拉，他都要嘲笑这个愚蠢至极的穷小子了。 可海拉听到他说要给她买一个大房子的时候，她说：“我相信你。” 相信有着很强的魔力，它是认可，是包容，也是鼓励。让被相信的人瞬间就振作起来。 他做到了。 买了一栋小房子。 但她没有回来。 他死了。 那栋房子也不再属于他了。 “格拉海德。” 他听见有人在喊他，他把耳朵一遮，并不想搭理。 “我听说了你的故事，一人可抵千军，何等威风。但你不想知道海拉的结局吗？” “海拉怎么样了？” “我可以给你无穷的生命，让你去追寻你想知道的一切，但在这之后，你要回来，统率狼人，成为狼人中的领袖。” “狼王……” “不是狼人的王，而是，狼王的王。” 于是他成为了恶夜骑士。 在获得第二次生命后，他踏上了寻找海拉的旅途，去到所有她在书信里提到过的城市。 去看她所看过的，去感受她曾感受过的。 “吟游诗人？带着一个女人？哦，我有印象。近些年来没见过，但是三十年前见过一对。” 直到到了一个并不繁华的城镇，遇见了一个老乞丐，他才从老乞丐嘴里得知了一段往事。 “有个吟游诗人带着个女人去住宿。女人很漂亮，惹得镇上地主儿子心动，要把她抢回去。那个吟游诗人拼死反抗，被当街砍死喂了狗，女人知道自己下场不会多好，当场就撞在一旁的墙上自尽了。” 他愣住了：“那然后呢？” “然后？”老乞丐想了想，“那地主儿子觉得晦气就走了，我们几个就帮忙把她尸体埋了。” “多谢。可以带我去看看她吗？” 老乞丐本来是馋他手上的烤鸡，没想到他不仅把烤鸡留下了，还留下了几枚钱币，连忙笑嘻嘻地接下：“当然，当然。” 老乞丐把钱往兜里一揣，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带路。 到了城外，走到一片孤山上，老乞丐就在一个个坟墓中翻找了起来。翻了半天，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喊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 他把坟挖开，看到了一具尸体，尽管因为腐蚀已经认不出她的模样，她怀中的竖琴也已经千疮百孔，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就是海拉。 “海拉……”他哀伤地抱起她，身上的咀虫在能量的倾泻下悉数化为了飞灰。 “她身上没什么东西，我们都一起埋了。”老乞丐好像没看到这一幕。 除了竖琴外，就是她脖子上挂着的香囊了，那是他亲手制作的。 “那个地主在哪里？” “小兄弟，你要找他们报仇吗？我劝你还是别冲动，别白白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啊。”老乞丐苦笑一声，“而且城里面纨绔子弟那么多，做过的荒唐事都有一篮子那么多。真要问我具体是谁做的，我还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老乞丐，你是个好人，不过今晚你还是别进城了。今晚城里面不安全，你要是有熟人的话最好也带出来。” “小兄弟，死去的这个是你长辈吗？我看你这么年轻……” “她是我姐。” 他不再隐藏自己，双翼展开，那双翅膀足以遮天蔽日，黑色的羽毛充斥着不祥的气息。 老乞丐怔住了，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看着他朝着远方飞去。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他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狼人，放任他们在城内肆意横行，而他则去到贵族区，将一个个贵族都给找出来抽筋去骨扒皮。 这是一场血肉盛宴，悲鸣和哀嚎响彻荒野。 他带着海拉回到了最初的那座城市，将海拉带回了那间小房子。为她制作棺材，用能量保证她不再继续腐朽，让她像个活人一样，在这座只有两个人的城市。 后来他去看看这个世界了，将海拉埋到了地底下，这座城市也经历了修缮。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一次，在她的坟前吹奏她最喜欢的乐曲。 就像多年前她在月光下吹奏一样。 花开得正艳。 第118章 古德里城 格拉海德一号站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完全全褪去了，只剩下一张古井无波的脸。 他平静地看着西尔杰，没有任何动作。 “看来，你都回想起来了。” “是的，我都想起来了。格拉海德的一切，杰尔特的一切，甚至……一号的一切。这三个人的一生在我脑海里面不停地争吵，想要抢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但我谁也不是，我只是有着他们记忆的一个崭新的个体。” “听起来很不错。过去的一切只是我们迈向未来的养料，而不会成为主宰。” “你知道吗？格拉海德在我脑海里面不停地说：‘杀死那个该死的女人。’” “你要动手吗？” “我只觉得他聒噪。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和你之间并没有任何仇恨。相反，如果不是你把我打成这个模样，我没有办法在他们的战争中脱身而出，一跃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哦，可怜的杰尔特，被格拉海德吃干抹净，连渣都没有剩下。” “你打算做什么？” “这取决于你打算做什么。我可以给你和平，也可以加入圆月协会，但这取决于我能得到什么。” “我需要和玛丽小姐聊聊。” “当然。” “我该怎么称呼你？杰尔特，格拉海德，还是一号？” “事实上，这三个称呼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因为我是他们的融合，你可以叫我：杰尔特·格拉海德一号。不过杰尔特已经死了，现在只需要叫我格拉海德一号就可以了。” 西尔杰发现自己看不透他，明明他在笑着，眼里却很悲伤。那是怎样的悲伤呢？就好像这个世界都和他没关系了，他孤零零地活着，然后孤零零地死去。 她不懂海拉在他心里的重量，她只知道现在的格拉海德一号和之前的格拉海德似乎已经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 “雷德，没想到你竟然会出现在我的地盘上。” 克莱因玩弄着刀子，「琳达」在一旁为克莱因斟酒。 “我再不来，噬魂会的资料就要被你卖光了。”雷德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圆月协会给了你什么条件，让你胆敢走到神明的对面。” “神明？”克莱因笑出了声，“你不会真把自己当神使了吧？恐惧之神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们，我们不过是打着祂名号四处招摇撞骗，来换取血祭材料的骗子而已。还是说你骗别人久了，也把自己骗进去了？” “住口！你这个对神明大不敬的亵渎者！”雷德急眼了，声音都大上了不少。 “我只是对你不敬而已，可别给我戴帽子。” “几年没见，你就变得这么尖牙利嘴，看来是有了靠山，心里没有别的担忧了。我今天便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看清楚我们两人之间的差距。” 雷德出其不意一拳直直打向克莱因，克莱因没想到雷德到了自己地盘上还敢主动动手，第一时间没有防备，只来得及在拳头快打到自己的时候一个铁板桥避开。 克莱因避，雷德就进。 拳转势下沉，砸向克莱因腹部，克莱因知道没办法躲了，掌心托住拳势，艰难支撑。旁边「琳达」见状，张开嘴巴瞄准雷德，数道飞弹朝雷德射去。 雷德只能退开，给了克莱因喘息的机会。 “不过如此。”雷德轻蔑一笑，右手在眼前一擦，能量附着在眼睛上，射出一道镭光。 克莱因闪避开来：“你非要纠缠到底吗？” 见雷德来势不减分毫，他冷笑一声：“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你就一个人去对付芙兰雅，艾尔利亚和彼得的联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彼得和圆月协会联手了？”雷德停手，后撤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暂避锋芒？” “既然如此，那我们确实得合作。”雷德脸色变换，然后堆起了假笑，一如克莱因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那个时候的他被骗了，以为这是个和善的笑容，但现在不会了。 “当然，你得分担一个战力。” “那……我来对付彼得吧。你对付艾尔利亚，至于芙兰雅……找两个人拖住她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 “你计划什么时候动手？” “没想好。这可不是件小事，我得先获取他们的信任，才方便背后下手。” “你的意思是……” “你有亚尔当的情报吗？” “你打算把亚尔当卖给他们？你疯了！亚尔当的实力不逊色于你我，留着他还能给我们带来收益——” “现在不就是他能提供的最大收益吗？” 雷德死死盯着克莱因，眼里都是对他的不信任。 克莱因轻笑：“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克莱因，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那你就甘愿看着亚尔当分走三分之一的物资吗？他走了，我们才能得到更多。” “我不得不承认，你总是能说服我。但我不会同意的，亚尔当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如果他也被暴露在圆月协会的视野下，那我们的胜算将无限接近于零。说实话，撤吧，我们没必要在正面战场上和圆月协会上抗衡。” “你刚刚……是骗我的？” “没骗你，我很乐意分走一个敌人，但不是现在。克莱因，你的计划太大胆了，一旦什么地方出现问题，我们全都得死。我可不想死在这座小城里。”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克莱因有点不甘心，但还是放弃了他那疯狂的计划，“但撤退的话，总不能一直撤吧？如果撤到一半不撤了，那之前的撤退就显得毫无意义，而如果一直撤，就得离开约翰牛。这两个选择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你还是想要偷袭？” “如果你不愿意帮我的话，这就是我最有胜算的方法了。” 雷德眯着眼睛，轻笑一声：“那，祝你好运。” 说完，他也不理会克莱因的反应，转身选择了离开。 克莱因想要做什么，和他毫无关系。不过可惜的是，这场面不适合再去和克莱因交手了。 第119章 古德里城二 “凡妮莎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克莱因。” 凡妮莎看见克莱因来了，便吩咐瓦拉琪为他斟酒。转过头才发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眉眼间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你身边那位是——” “是我妹妹，琳达。” “我记得你说过，你妹妹身上发生了一些意外。”凡妮莎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她，“她看起来和真人已经不遑多让了，肉身，灵魂，作为生命存在的一切她都已经具备了。真难以想象，傀儡术居然可以达到这种地步。唯一可惜的是，她还受制于傀儡的行为模式中，没有办法再走出哪怕一步。不然的话，是有机会触碰到规则的领域的。” “凡妮莎小姐的意思是，她有机会成为神？” “规则和神明并不是画等号的，不过领悟了规则，就有了成为神明的先决条件。” “不知道凡妮莎小姐能不能讲得再详细一点？” 凡妮莎摇了摇头：“谜底藏在谜面里，这需要你自己去想明白，我可以告诉你，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没什么大事。”克莱因笑了笑，“我要离开古德里城了，所以来告个别。” “离开？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也不知道。圆月协会答应帮我找妹妹，但一直没什么进展。我也不能一直缩在这座城里，我打算出去看看。” “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我也答应了他们，要帮他们抓住雷德，一直在城内可不会有什么线索。说起来，凡妮莎小姐一直待在这座城市，是有什么打算吗？” “没什么打算，只是这座城市离得近才来的。我现在对争斗也已经没了心思，只想着安安稳稳地走下去，每天看看电视，吃吃东西，也好不惬意。” “惬意是惬意，只是人少了些，少了点烟火味。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这点烟火味也算不得什么。” “嗯。” “既然告别已经结束了，那我也该走了。”克莱因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 克莱因望向她。 “我帮你看过，你过去的时间被人断了，对方手段很高超，你要多加小心。” 克莱因没明白凡妮莎口中的时间断了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她下了逐客令：“好了，祝你早日和你妹妹团聚。” …… “克莱因，她对你很有好感呢。”「琳达」双手撑在树枝上，身体向后靠，仰望着天空。她双腿自然摆动，看上去乖巧又可爱。 “我在想她说的时间断了是什么意思。”克莱因坐在「琳达」身边，随手从一旁树枝上摘下一片叶子在手中把玩着。 “这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她主动去帮你了，不是吗？” 见克莱因双眼浑浊，「琳达」抬起手指在他额头点了一下，然后一撑树枝，整个人借力起身，平稳地站在了摇摇晃晃的树枝上：“你笨啊。你已经知道了她是你的达令，那她要么就会知道自己是你的妹妹，要么就什么都找不到，而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影响你计划的进行。而现在，她主动去帮你找你妹妹，不正好说明她对你的关注度更进一步吗？她对你越是关心，你的计划成功率不就越高吗？” “你说得对。”克莱因眼前一亮，“我反正早就抱着最坏的打算了，时间怎么样，世界怎么样，对我都不会有任何影响了。” “我们会踏上山巅，登临绝世。星辰来恭贺我们的相遇，繁花拥簇着我们的新生。” “那场景一定很美。” “美是这其中最不重要的一环。” “我们也可能会失败，会迈向死亡的终章。” “哥哥，你怕吗？” “我不怕死亡，我只是怕一切都草草收场。” …… “克莱因要出城？要放任他么？”芙兰雅脑子很疼，这些天在克莱因的情报下，针对噬魂会的行动很顺利，但这治标不治本。 只要身为神使的三人还在，这些扑火的蛾子就永远不会断绝。 “他说他要去找妹妹，他答应我们的他做到了，但我们答应他的还没有做到。”艾尔利亚也头疼，她本来就不习惯思考，索性把这部分事项都抛给了芙兰雅。但其实芙兰雅也不是很擅长这些，因为她还小，很多事情都还在学习阶段，做不到尽善尽美。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南边。” “南边……”芙兰雅把额前的头发撩到耳后，叹了口气，“那就随他去吧，去南边总比去北边好。但是现在还有个大问题，他走了没事，凡妮莎怎么办？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凡妮莎不能合作吗？” “合作？她现在软硬不吃。我跟她来软的她就得寸进尺，我跟她来硬的她就嚣张跋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这老女人也学着在我名字前面加个小字，拿长辈那一套来压我，臭不要脸。” 见芙兰雅哼哼唧唧的，艾尔利亚这才意识到她还没到二十岁，才刚过法定喝酒年龄一年多一点。她宠溺一笑：“好了。要不，我去和她谈谈？” “艾尔利亚姐姐，你打算和她聊什么？” “没想好，但总归是要和她聊的。”艾尔利亚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们是没办法继续南下的。谁能想到一直躲下去的她会在这个关键时候来到古德里城。” “如果没谈拢的话，怎么办？” “西尔杰要是在的话，可不会管谈拢没谈拢。她是一定会直接打上去的。虽然我觉得她行事……也说不上鲁莽吧，但确实和我习惯的做事风格不一致。我很希望能有一个和平的解决方案。但如果最后没有谈拢的话，我也只能说声抱歉，并且得麻烦你帮忙疏散普通人了。”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人和狼人之间存在着血海深仇，如果在人类的地盘上不愿意按照人类的规则来行动，那她的一切下场都是自找的。” “我知道的。” 第120章 古德里城三 “艾尔利亚，今天怎么是你来了？”凡妮莎亲自给艾尔利亚泡了杯红茶，又从一旁端上来一盘曲奇饼干，“我自己做的。尝尝？” 艾尔利亚也不客气，一口红茶配曲奇就吃了下去：“奶油味很浓，味道很不错。” “毕竟我也学了有一段时间，除了瓦拉琪外，你是第一个尝到我自制曲奇饼干的人。”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凡妮莎又给自己倒了杯红茶，热气扑腾而起，茶香漫溢，只需闻上一口便觉得提神醒脑，仙气十足。 见凡妮莎不急，艾尔利亚也不急着开口说正事：“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这样面对面喝茶，还是在三年前的时空王国，不过当时可不止是我们两个人，加布里埃尔也在，我们三人在月光下饮茶，两边是整装待发的军队，旌旗猎猎，刀锋喋血。” “是啊，那时候你误入时空王国，不知道事情发展真相，就让我们来了一场听证会。遗憾的是，你最后还是选择了我的乖儿子。” “这是必然的选择。” “毕竟我是个窃火者，我是狼妃，而你是骑士。你的选择十分的正确，我只是有一些遗憾，我想，我们或许本来有机会成为朋友的。” “你想和我交朋友？” “谁不想成为大名鼎鼎的艾尔利亚的朋友呢？虽然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你的名号，但你太过璀璨了，世间一切美好的词汇用在你身上都不算错。” “你这夸奖太刻意了。” “我说的是事实。人和狼人的冲突很剧烈，也很严重，但实际上圆月协会对狼人这一种群抱着仇恨的也就那么几个。莱卡，猎人家族与狼人世袭的仇怨，新仇旧恨加起来让他对狼人永远生不出好感，他也永远不会和任何一个狼人近距离接触。” 凡妮莎接着说：“西尔杰，和莱卡类似，摄梦人也是长期和狼人斗争的。甚至你我都知道她的出身，在她父母死在狼人手上后，她就成为了最后一个猎魔人。她比莱卡更阴狠，什么招数都能使用得出来。” “艾尔利亚，我以为你是第三个。你是骑士家族最新一代的传人，你的父母，爷爷甚至祖祖辈辈都有人在与狼人的斗争中死去。但你从来只会杀该杀的狼人。你的是非观很明确，你的种族意识很淡泊，你的道德水平太高了。” “在发现这些以后，我就更想成为你的朋友了。你这种人对待朋友，对待感情向来认真，如果成为了你的朋友，对于我来说能得到天大的好处。” 艾尔利亚没想到自己在凡妮莎心中是这样子的，她挑了挑眉：“如果你以为成为了我朋友，我就会包庇你的罪行，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没觉得你会包庇我的罪行，但我从时空王国出来以后可没有伤害过一个人类，去时空王国之前也同样如此。” “那时空王国的人呢？他们就不是生命了吗？这笔罪可不能一笔勾销。” “但至少他们和约翰牛毫无关系不是吗？唔，也不能说毫无关系，毕竟加布里埃尔是圆月协会的理事。这下就不好办了呀，他的动作确实快。” “你觉得你能不能和他达成和解呢？” “那肯定是不能了。毕竟我不仅杀死了他的父亲，还夺走了时空王国的权柄。他加入圆月协会，就是为了借助你们的力量来对抗我，若是我和你成为了朋友，他恐怕会第一个反出圆月协会。” 艾尔利亚沉默了，凡妮莎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她和加布里埃尔，圆月协会只能选择一个。 选她，那加布里埃尔肯定不会乐意，选加布里埃尔，那她们之间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艾尔利亚知道，她看似有两个选择，实际上别无选择。她只能选择加布里埃尔，从友情，从利益，从正义，加布里埃尔的重量都要超过凡妮莎。 “看来我们之间免不了一战了。” “在这座城市内吗？” “没错。我们要继续南下，就不可能让你好整以暇地待在这里，威胁着这座城市，甚至周边城市的安全。” “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我不会对普通人下手的，因为我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主动对普通人下手。你可以对我的人品有信心。” “我不可能把民众的安全寄托在恶棍的良知上。” 凡妮莎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艾尔利亚看得出来，她生气了。 “在你眼中，我就是个恶棍吗？” 艾尔利亚反唇相讥：“难道不是吗？” “我原以为我在你心中应该有些分量。现在看来，是我猜错了。” “你在我心中确实有些分量，但还不够。你确实没有杀害过任何一个约翰牛的普通人，但你是伤害过时空王国的人类的。这一点是毋庸辩驳的。而且，你忘了塞尔伽女士吗？” 这个名字一出来，凡妮莎就知道再也没有谈下去的可能了：“看来我那个时候不应该下狠手的，我哪能想到，神明也会鸠占鹊巢。” “不，你没有错，当时是我们主动进攻，你被迫反击。但这世界讲的从来都不是对错，而是立场。我是人类，你伤害人类，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缓冲的可能。” “好吧好吧。那我走就是了。” “？”艾尔利亚一愣，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就被冲淡了，“你愿意走？” “是啊，我不走就要和你打一架，到时候死上一些平民，我在约翰牛就更没有待下去的资本了。我还想和你一起再喝喝茶，巩固巩固感情呢。说不定到时候你就愿意和我一起对抗加布里埃尔了，再不济也可以让圆月协会不插手我和他的冲突。”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退让。” “我愿意为你退让。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 “我要你的私章，如果没有的话，那也要你的信物。我会离开古德里城，并且不会去任何一个圆月协会已经平定的城市，我也不会去找加布里埃尔，但我需要一个让圆月协会不来打扰我的凭证。” 第121章 格拉海德一号 “你来了？随便坐吧。” 西尔杰看到格拉海德一号进来，招呼他坐下，自己去给他泡茶。 茶是红茶，色香味中色和香都到了顶尖的水准，略微有些苦，但还在格拉海德承受范围内：“好茶，入口清冽，有回甘。” 回甘和清冽他没喝出来，但是并不妨碍他进行夸奖。 “这茶是我家里面传下来的，一直不舍得喝，今天才拿出来。你一定要多喝点。” “自然自然。”格拉海德一号笑着，看西尔杰拿出一台平板电脑摆到他面前，平板电脑里面显示出玛丽的模样。 “格拉海德，我听西尔杰说，你想和圆月协会合作？” “我不是格拉海德，我是他的实验体，格拉海德一号，他的罪行可安不到我身上。我也是以我的名义要和你们合作。” “听起来这些天你了解到了不少的信息。” “是的，我脑子里原本很乱，但现在我已经全部理清楚了。”格拉海德一号飒然一笑，“我想你们也收集到了雷恩那里的实验记录，这具身体是通过克隆完成的格拉海德的血肉，我的内脏来自于一个白头鹰人，这两者相碰撞，诞生出了四个意识。格拉海德的意识，杰尔特的意识，一号的意识，以及我。” “我想你们一定很好奇一号和我是怎么回事，简单来说，一号和我都是实验的副产物，一号是雷恩培育出来，服从他命令的意识。但自从雷恩死后，脑海里的格拉海德和杰尔特的意识开始疯狂刺激一号，导致他发生了人格分裂，从而使得我诞生了。” “格拉海德一直想抢夺身体的控制权，但遗憾的是，他的意识并不算特别强大，面对一号和我的压制，他毫无还手之力。” “情况就是这样。” 格拉海德一号又喝了一口红茶，这茶虽然略有苦味，但多喝几次就习惯了，反倒是那股茶香如同绕梁琴音久久不能断绝。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说的没错，人与狼人的战争，你从来没有参与到其中过。这也是我愿意答应这次会晤的原因。那么，你想要什么呢？格拉海德一号。” “和平，安全，还有财富，我要的就这几样。” “这要求并不过分，事实上，和平与安全也是我们需要的。至于财富……你需要多少呢？” “一套别墅，配套的佣人，一辆豪车，还有一千万，暂时就这些。” “别墅，豪车，还有钱，这都不是问题。但是人，可能不太够。近些年人与狼人的冲突导致约翰牛人口锐减，有很多行业都有大量的人口缺口。” 格拉海德一号一愣：“有这么缺人？” “这些年一直都很缺。不过虽然我们没有办法提供人力，但可以额外补贴一笔钱，你可以用这笔钱进行招聘。” “也行。”他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区别，也就是需要自己去招人而已，对于他来说会更累一点，但他并不在意，“那就这样好了，我希望我的别墅能在这里。” 他从怀里拿出来一张地图，上面标记了一处地点：“离得越近越好。” “……可以。但我要事先声明一点，我们会安排离得最近的无主别墅，但要是你对距离不满意的话，我们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我明白，如果实在没有更近的别墅的话，那我也不会强求的。” “那我这边大概一个星期可以安排好，这段时间就委屈你先住在西尔杰安排的地方了。” “她安排的地方也是别墅区，就在她住的别墅附近，算不上委屈。既然我们事谈完了，用不用签份合同之类的？” “那东西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约束力，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交换信物。” “信物？你知道的，我刚诞生不到一个月，我并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信物之类的。” “那就算口头约定了。” “好。” 格拉海德一号很高兴，哼着小曲就离开了房间，在确认他走后，西尔杰才把平板电脑转到自己的方向。 “玛丽，你真要和他合作？我最初告诉你的时候可是想着你能帮忙骗骗他的。但现在你的状态，可不像是打算骗他。” “他要的也不多，不是吗？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接纳他，他有一点说得很对，他没伤害过普通人。” “他对我出手过。” “那是因为格拉海德的意识让他对你产生了厌恶感。” “这说明他会被格拉海德的意识影响，既然存在可能性，我们就不能不防。总不能等某一天他彻底被格拉海德控制造成损失了再来对付他，亡羊补牢，其时晚矣。” “我记得这句武装兔的俗语应该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你觉得对于那只死亡的羊来说，真的不晚吗？对于我们来说，对于国家来说，普通人的死亡无非就是牺牲一些经济和人力，但对于他们来说，失去的是生命。我们不能把他们的生命寄托在未知的可能性上。是狼人，就有了判决的道理，更何况他杀人的可能性还不低。” “西尔杰，我觉得你有些太偏执了。” “玛丽，你忘记你看到的预言吗？他把塞城给毁了！你连自己的预言都可以不信了吗？” “事实上，预言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就在你和他交手的那一天。幸好你和他在别墅区边上，场面看起来很混乱，破坏力也很大，但实际上并没有人员伤亡。因为灾难场面太壮大，我才误以为他毁灭了塞城。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同意合作？我没得到新的预言，那就说明他是有可能不会去毁灭塞城的，我们要尽可能争取这个可能性。” “你预言的就是这个？” “我又没办法把我看到的动画一比一复刻下来，也只能用语言去描述，而且也不一定描述得够准确。这是难免的事，我已经尽可能地去保证预言的准确性了。” “好吧好吧。”西尔杰叹了口气，“但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他毕竟是个狼人。” “至少先按照我的想法来试试，可以吗？” 第122章 激战一 西尔杰当然不可能听玛丽的，但她也只能先安抚玛丽的情绪，等到尘埃落定，再揭穿事情的真相。 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先给格拉海德一号下毒，等他实力下降了再去对付他。她选择的毒药无色无香，略有苦味，是她家族里传下来的配方。 可以说，格拉海德一号成为了第一个西尔杰使用毒药来对抗的狼人。 身为猎魔人和摄梦人的后人，同时掌握两套体系的西尔杰实力极强，如果不是格拉海德一号，换个人来西尔杰都会选择直接冲上去。 这种背后下绊子的手段她并不会瞧不起，只不过太过弯弯绕绕，太过麻烦了点。 往后的几天，格拉海德一号时常会来串门询问进展，西尔杰也会热心地泡上红茶。 “这茶能不能送给我一些？”格拉海德一号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 “当然可以。”西尔杰一口应下，然后只拿出来一小包茶叶，“不过就这么多，再多就没有了。” “应该暂时够我喝了。”格拉海德一号也不甚在意，有一点算一点，都是赚来的。 他目光一瞥，注意到西尔杰桌上还放着一袋被包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不由地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老师寄给我的，我拿到后还没来得及拆开看。”西尔杰手一划，将包装袋打开，是水果。 这是一种看起来很像是圣女果的水果，但和圣女果又有一点细微的差别。包装内有一个屏蔽法阵，将法阵去掉以后才能感知到那澎湃的魔力。 “要试试吗？” 格拉海德一号还真有点馋了，接过以后一口咬下去，很甜，汁水饱满，他很喜欢。他眼前一亮，眼巴巴地看着西尔杰，西尔杰无奈一笑，又给他递了一枚。 果子内蕴含的能量对于他来说就显得有些稀疏了，他也纯粹就是当普通水果吃。 当第三枚水果下肚后，他感觉到不对劲了，那股能量没有按照他的指挥被吸收，反而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了起来。 他愣了一下，西尔杰的攻击就已经到了，「墨菲斯」化为一把蛇剑直刺向他的眉心，他想躲，却感觉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只来得及略微偏头，看着剑身从自己脑袋边缘划过一道伤痕。 “为什么？”格拉海德一号很不解，明明双方已经达成一致了，西尔杰又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呢？他感觉自己体内有两股能量在乱窜，一股来自于今天吃的水果，还一股来自于这几天喝的红茶。 红茶内的能量并不显眼，万事万物都具有能量，他因此也没有太过在意。更何况这两股能量单独拿出来的时候都是正常的，但两者相碰，产生的能量却在不断摧毁他的内脏。 “这种毒药名为万物枯，能够摧毁一切有机体。它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最后的礼物。这种毒药由两个部分组成，一是主体部分，被我放在了红茶里面，无色微苦，单独服用可以促进新陈代谢，会在身体内缓慢代谢，大约一周内会消除。” “二是配件，在那水果里面，同时需要特制能量来诱发两者的毒素，使其发挥作用。” 格拉海德一号冷笑一声：“原来如此，难怪我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随着时间推移，这股毒素会逐渐蔓延，不断侵蚀你的身体。你很强，强到足以撑到毒药时间结束，不过，这段时间足以让我杀死你了。” “智！” “梦！” 梦幻般七彩的泡泡瞬间泛滥开来，糊在格拉海德一号脸上，将他脑袋炸开。 “将军血。” 鲜血四散飞溅，粘在西尔杰发丝上，西尔杰不为所动。格拉海德一号的嗓子眼处发出一串刺耳的笑声：“西尔杰啊西尔杰，你未免有些太小看我了。这种手段你应该从来没有在特殊狼人身上使用过吧？你凭什么以为这能够给我带来重大影响！百年春！” 血肉在翻腾。 那一团扭曲的怪物在缓慢起舞，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像是绘本里的奇谈。他是一摊糜烂的肉泥，看不见五官和四肢。 格拉海德一号从人形变为肉团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西尔杰的第二波攻击这时候才落在格拉海德一号身上，「墨菲斯」化为利剑刺在肉团上，却什么伤害都没有造成。那团蠕动的肉团似乎将伤害吃了下去。 “这件心灵之光的初代主人我认识，她是最强的摄梦人，而你还差了点。这件心灵之光在你手上，根本发挥不出全部的功效，只能凭借多变的打法来打巧招。但是，一力降十会，你打法再多变，也不过只在第三阶。这样的你要怎么和我抗衡！觅琴音！” “聒噪。” 西尔杰开始疑惑艾尔利亚是怎么和这样子的格拉海德抗衡的，艾尔利亚比她强，这毋庸置疑，但眼前的也不是巅峰时期的格拉海德，还吃了毒药。 那只能说明眼前的这种状态并不是完全无解的状态，一定存在着某个不起眼的破绽。 在百年春和觅琴音的作用下，格拉海德一号的身体开始重塑，又有了那副睥睨天下的气势。 但西尔杰有不能输的理由，也有必须杀死格拉海德一号的理由。她绝对不会允许一颗定时炸弹存在于约翰牛内，也绝不会允许狼人能和人类共存。 “狼人，就应该给我去死啊！”西尔杰一剑刺在格拉海德一号新长出来的脑袋上，浓郁的能量将脑袋炸裂开来，往肉团内输送，要将格拉海德一号从内部摧毁。 “「墨菲斯」！剑形态！全功率！斩！” 白光闪烁，恍惚间她看到了祂端坐于天上，微笑地看着祂：“你那把武器很有意思。” “它叫「墨菲斯」，是一把可以千变万化的武器。”小女孩把「墨菲斯」放在手心展开给祂看，「墨菲斯」在不断变换形态。 “学一千种武器，不如精通一种，你使用这把武器，应该一个形态一个形态地学，学杂了反而忘得快。” “我的寿命不够我全精啦，我打算精通两种。” “哪两种？” “剑和枪。” 第123章 激战二 人总是要藏两招杀招的，在关键时刻拿出来力挽狂澜。 西尔杰比较贪心，她藏的杀招有点多。因为彼得不乐意和她厮杀到底，以至于她的杀招都不知道找谁使用。 第一次是用在了格拉海德身上，那是搏命的杀招，也是她威力最大的，足以比肩第五阶段奥义的绝招。 她藏的这第二招也不是奥义，但在能级上也足以匹敌奥义。 “给我去死啊！” 肉团在光芒照耀下变得摇摇欲坠，格拉海德一号的惨叫声显得尤为刺耳。但他越是惨叫，西尔杰就越是疑惑，他的惨叫声未免也太过中气十足了。 “看来彼得没有告诉过你奥义和绝招的区别，哪怕威能再高，只要没有到达奥义的境界，那对于我们来说也只是轻伤而已。” “但莱卡和反器材狙击步枪就足够让全盛状态的你重伤濒死，莱卡可不会奥义。”西尔杰收回「墨菲斯」，眯着眼睛，“让我想想那场战斗，莱卡以伤换伤，在你胸口打开一个缺口，然后狙击步枪把你半边身子炸没，这就是他所取得的战果。但那个时候的你可不会这一招，缩成一团肉泥。” “是雷恩在你身上加了些东西吗？还有一件事，我没在你身上看到魂火……原来如此，虽然你自称格拉海德一号，但你和格拉海德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这是你心灵之光的效果吧？目前来看，你的心灵之光并不是战斗型。你希望我对你使用奥义，是因为你可以借此反败为胜吗？” 格拉海德一号笑声慢慢停了下来：“如果你不使用奥义的话，那就轮到我来了。” 西尔杰冷眼看着他：“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拿出心灵之光，是怕我发现你的心灵之光不是那把镰刀了吧？我没记错的话，它的名字叫「月下勾魂」。” “「荒野孤坟」。” 格拉海德一号的背后出现了一个虚影，是一个巨大的蛤蟆，将他笼罩起来，那个蛤蟆上血迹斑斑，似乎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发出一声惨痛的哀嚎。 西尔杰一阵反胃，那只蛤蟆的模样太过猎奇，体表的坑坑洼洼处还粘连着不知名的液体。 “百年春。” 蛤蟆体表的皮肤一阵蠕动，不断有虫子在坑洞处进进出出，舔舐着它的伤口，安抚着它的精神。 格拉海德一号的身体也逐渐变得正常了起来，五官和四肢一一显现，逐渐勾勒出他原本的模样。 “「月下勾魂」。” 西尔杰发现自己的猜想错了，格拉海德一号恢复正常面貌以后拿出来了那把镰刀，而且威势依旧。 如果不去看他背后的蛤蟆的话。 “西尔杰，感谢你让我回到了最佳状态，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留下全尸。”格拉海德一号冷笑着。 “两个心灵之光？原来如此。「月下勾魂」是格拉海德的临别赠品，这「荒野孤坟」才是你的心灵之光吧？这样一来，就完全能够说通了。”西尔杰有些头疼，原本的格拉海德就足够难缠了，眼前的格拉海德一号更是如此。 一加一的效果是远大于二的，他们都是依靠着数件心灵之光的效果才能够比肩特殊狼人，但当特殊狼人也有着两件心灵之光的时候，他们又该怎么匹敌呢？ 西尔杰的答案是战，唯死而已。 她是不喜欢看动漫的，她的年纪注定了她适应不了这种新时代的产物。而就算抛开年纪不谈，芙兰雅，艾尔利亚她们都不看动漫。 她听芙兰雅吐槽过。 芙兰雅说她小时候看过，她不明白里面的主角为什么要犹豫迟疑，为什么要去思考战斗的意义。答案有且只有一个，敌人上前了，她们来迎战。 没有敌人就不会有战争，就可以实现和平。这是她们一直坚信的。 或许她们每个人对敌人的定义都不一样，但她们对敌人的态度都是一致的。 “墨菲斯·枪形态·全功率·刺！” “月下勾魂。” 枪尖和镰刀的尖端轻轻相碰，迸射出耀眼的光辉。像是一颗太阳在缓缓升起，璀璨的光芒迫使两人都不能睁开眼睛。 这一下碰撞落了个势均力敌。 “奥义也不过如此。” 西尔杰右手上被交锋的余波划出了几道伤口，在流出一些鲜血后就缝合了起来。 格拉海德一号的模样更加惨不忍睹，他的右手完全迸裂开来。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血管和烂肉。 “如果这一击是奥义的话，凭借你的能级，我恐怕已经落败了。”格拉海德一号左手拍了拍衣服上莫须有的灰尘，右手在虫子的舔舐下逐渐恢复了正常。 “就算不用奥义，我照样能击败你。” “狂妄。” 两人再次交手，镰刀与枪剑不断交锋，清脆的声音如同一曲清澈的雅乐，血肉横飞的画面却又像是一出地狱舞曲。 格拉海德一号暂居上风。 两人最开始所在的别墅也在两人的交手中变得支离破碎，墙体碎裂开来，迸溅得到处都是。但是周围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格拉海德一号记得他过来的时候还能感知到有人在周围。 就在交手的短短几分钟内，这些人就撤了个一干二净。这是蓄谋已久的战斗。 西尔杰且战且退，「墨菲斯」不断把「月下勾魂」扫开，逼迫格拉海德一号露出空挡。格拉海德一号也知道西尔杰想法，双手握住镰刀，就算镰刀被拨开，也有双手护住胸口。 不一会西尔杰就退到了墙边，她把墙撞开，消失在了格拉海德一号的视野里。 格拉海德一号连忙上前查看，不料西尔杰双脚勾在窗沿，倒挂在墙面上，趁着格拉海德一号一时不备，「墨菲斯」由下而上直刺格拉海德一号胸口。 “枪形态·全功率·破！” 枪尖往外偏移了一点，正好绕过镰刀身，擦着镰刀刺在格拉海德一号的左手上，强大的冲击力将他左手炸裂开来，枪尖威势不减，刺在了他的左胸膛处。 血肉应声炸裂开来，露出格拉海德一号那空空如也的胸膛。 第124章 激战三 黑色的血淋漓而下，西尔杰一个铁板桥翻身而起，带着变为短剑形态的「墨菲斯」撞入了格拉海德一号的怀中。 短剑在格拉海德一号胸膛处往右一划，一个膝顶顶在格拉海德一号腹部上，将他顶飞的同时，西尔杰随着他倒飞的身影上前，一记扣杀朝着他脑袋砸了下去。 他的脑袋被砸进了他的躯壳内。 像是布娃娃一样。有些小孩会把布娃娃或者橡胶玩具的脑袋往里面挤压，格拉海德一号的处境和那些布娃娃如出一辙。 这种情况实在称不上好，但格拉海德一号仍然笑出了声：“你知道吗？其实「荒野孤坟」也是格拉海德的心灵之光。” 他的声音碰到皮囊，产生了一些轻微的回声。 “毕竟你不是一号的第二人格，而是格拉海德的。你起的这个名字，就是给我的提示吧。” “看来我这个提示有点明显。”格拉海德一号笑了笑，“我确实是格拉海德的第二人格。那个蠢蛋太懦弱了，海拉的死就足够让他一蹶不振，整日沉醉在自己幻想的虚妄世界里。可虚妄总有破灭的那一天，在他的幻想被打破后，他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于是就诞生了我。” “你知道吗？其实在这场人格战争中间，我不应该成为主导的。格拉海德最强大，一号有主场优势，在我的帮助下，格拉海德可以轻松成为这具身体的主导。但他畏缩了，因为成为所有人格的主导，就意味着要掌管所有人格的记忆。” 他笑出了声，声音里是浓浓的讽刺：“他不想看到那个雨夜，海拉从坟墓里爬出来，抱住他说我爱你。多么伟大的爱情，跨越了生死，跨越了种族，如此的可歌可泣！”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这是戏弄，这是玩笑，这唯独不是爱。狼人和死人在墓地里紧紧相拥，海拉张开了嘴，将他吃了下去，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相逢呢？不过可惜海拉可没有重逢的想法，用尖牙，用利嘴，将格拉海德一点点撕碎，吞到肚子里。” “她的胃液腐蚀性很强，将那一块块血肉腐蚀殆尽。当然，它还是不如你的毒素，但可惜的是，现在的我已经有了抗毒性。正是拜她所赐。” “格拉海德甘愿死在她的口中，但我不想。关键时刻我觉醒了属于我的心灵之光，从她身体里逃了出来，恢复成了完整的我。” “可怜的格拉海德看着她心爱的海拉被我开肠破肚——哦不对，她的尸体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就连我的血肉都有一部分要从她肚子里掉出来。” “但她的身体，或者说尸体依旧胀裂开来，只剩下一颗腐朽的头颅还算完整。我可怜的格拉海德，我可怜的海拉，这一对可怜的鸳鸯，就这样分开了。” “你还在挣扎吗？没用的没用的，这个形态的我，才是最强大的格拉海德！不生不死，不老不灭。你的一切攻击对于我来说，都形同虚设。你是没有办法战胜我的，我是没有办法杀死我的！” 西尔杰开口了：“但你的攻势也不如他犀利，我杀不死你，你也伤不到我。我们可以在这里一直耗下去，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个不错的结局。毕竟我可以等到援军，而你不能。” “再多的援军也没有办法杀死我。” “我们不一定要杀死你，我们可以把你关起来，芙兰雅有很多的手段能让你失去行动能力。” “噢，芙兰雅。我知道她，她是个女巫，小女巫，是塞尔伽的教女。可怜的塞尔伽，已经死在了毁灭之神的手中，啊哈哈哈。” “塞尔伽可不会就这样死去。” “你是想说因为她有无穷的寿命，还是因为毁灭之神是一位仁慈的神明？被神明占据了身体，你以为她能毫无损失吗？她的身体不足够承担神明的降临，需要灵魂来做补足，这么长的时间，恐怕她的灵魂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就像可怜的海拉一样，呜呜呜。” “你已经疯了。” “是的，我疯了，你们不可能理解我的痛苦。每一个时刻，我的肉体经脉都在拉扯延伸，撕裂修补，这种疼痛我已经经历了数百年。格拉海德将这些疼痛都转移到我身上，他自己则整天享受，让我夜不能寐。直到现在，习惯了疼痛，才能够保证日常的生活。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喝茶？因为可以帮我延缓疼痛啊！” “看来我做对了。就算我今天不出手，你早晚也会疯掉。一味的忍受一定会迎来爆发的那天，至少现在我在现场，还没有人因此而死去。” “对？哈哈哈哈。我本来打算忍下去的，找个地方安安心心度过余生。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活人，这句话我没有骗你，但你要我死，那我就要报复回去。” 镰刀与剑再次碰撞，血肉发出惨痛的悲鸣声。两人都不打算劝说对方，他们知道彼此都是偏执的，有着自己的底线和手段，以及绝不妥协的信念。 西尔杰不断地思考着战胜格拉海德一号的方法，如果寻常的能力没有用的话，就只能试试奥义了。 也许格拉海德一号会有反制手段，但她不可能因为这种可能性而弃之敝履。 所谓奥义，指的就是道理，规则。它在不同的时候有不同的叫法，但归根结底指的是世界本质的一部分。 “奥义·墨菲斯·灵魂世界。” “奥义·荒野孤坟。” 格拉海德一号看着西尔杰升起来，她的眼睛上面覆盖了一层漆黑的光辉。那是一种五彩斑斓的黑，明明是黑色，但是闪烁着各色的光辉，看起来尤为奇怪。这是西尔杰灵魂的颜色。 “让我看看你的灵魂，一只高空坠落的小鸟，一滩淤泥，一只黑犬，以及一片折羽。” “分别对应着一号，我，格拉海德，以及杰尔特。”格拉海德一号哈哈大笑，“看来我的灵魂比他还要黑暗。” 第125章 激战四 “从灵魂来看，你确实没有杀过人，但你的灵魂却是如此地肮脏。” “因为我就是因为恶才诞生的，我是一滩烂泥，一个恶棍。但我就算再恶，你也没有办法消灭我，这黑暗是无比的深邃，你的光芒照耀不到我！” “我也不是光明，我没想过要照耀你。” “是啊，你要消灭我。你觉得，你能杀死我吗？哈哈哈哈。” 西尔杰沉默了，但她手中的「墨菲斯」却没有丝毫停顿。不管敌人是否可以杀死，她都不会停下对其的征讨。 这是她一路走来的意义。 …… “克莱因，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雷德扫了一眼四周，树林密布，高山流水。从这里掉下去的话，按照最理想的状态，也需要十秒以上才能落地。 但这点高度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有一点威胁，但也仅在没有防备的时候能够对他们造成伤害。 “雷德，我想问你一些事。” “你最近找我有些勤了。”雷德注意到「琳达」不在克莱因身边，不知道她是去干什么了，“说吧，什么事？” “你信仰哪位神明？” “恐惧之神。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还记得我给你的那本小册子吗？” “记得。怎么了？” “它的主人不是恐惧之神的信徒。”克莱因轻讽一声，“他是另一位神明的信徒。” 雷德皱着眉头，思索克莱因说这话的意图。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你是说，他是恶堕之神的信徒？” “是的。”克莱因叹了口气，“恶堕的魔力已经开始腐蚀我自身了，我也是这几天才发现。” 雷德脸色一片铁青：“难怪那些法阵没有一丝一毫的效果，没想到那居然不是血祭的法阵。” “他在书里面提到过，只有不使用魔力，只依靠纯粹的情绪力量激活法阵的，才能得到神明的青睐。现在想来，这位神明指的就是恶堕，而且这也并不是什么青睐，这是对食物的渴望。” “你已经被盯上了？” 克莱因左手释放了一团如同淤泥的魔力，肮脏而腐朽，和他过往的魔力截然不同。 “真该死。”雷德脸色更铁青了，“当初就我们四个人成功激活了法阵，他们两个，不会是先一步被吃掉了吧？” “不用想过多，他们确实是死在了彼得的手中，这点毋庸置疑。我找你来是想来商量解决方案。” 克莱因深吸一口气：“我找到了一种暂时压制恶堕魔力的方法。我把自身最纯净的魔力传输到了「琳达」身上，自己则成为恶堕魔力的源泉，然后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魔力清洗与更换。就和洗血一样。” “但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雷德一语中的，“恶堕魔力的根源是规则，只要这条规则还在，恶堕魔力就层出不穷。” “是的。但我也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我问了恐惧之神要多大规模的血祭才能彻底消除我体内的恶堕魔力，祂说我身上的恶堕魔力太过严重，需要至少三个我的血肉。” 雷德也伤感了起来：“如果你撑不过去……” “那我至少要让「琳达」活下来。”克莱因笑了笑，“事实上能走到现在我已经很高兴了，虽然和我想要的有些差距，但毕竟也走了这么远。” “我……”雷德刚刚开口，就察觉到一阵不对劲，他想要抽身，却被克莱因紧紧抓住肩膀。 “你疯了！”他把克莱因手甩开，但克莱因手上的恶堕魔力如附骨之疽般已经缠上了他的身体。 而就是这一点拖延，远处的子弹已经洞穿了他的右肩。 “你和圆月协会勾结起来害我？你都已经要死了！”雷德气急败坏，动手去驱逐那股能量。他能感受到那股能量内的强烈恶意，那确实是恶堕之神的魔力。 “他们答应了我，会帮我找到妹妹。我一生作恶多端，难逃一死，但我希望我的死，能为我妹妹争取些什么。” “我也可以帮你找妹妹！” “他们可以让我妹妹站在阳光下，而不是成为和我一样的刽子手。我总得做些什么。” “疯子，疯子，疯子！”雷德破口大骂，找着离开的方法。 克莱因特意把见面地点约在这里的好处就出现了，来路被克莱因把守住，底下是悬崖，远处有圆月协会的狙击手。雷德没看见芙兰雅他们三个，但他不敢赌悬崖下有没有人。万一有，他就成了投怀送抱了。 眼下逃生概率最大的方法，还是从克莱因身旁杀出去。但浑身都是恶堕魔力的克莱因实力强大得离谱，一举一动都能将地面腐蚀出一块坑洞。 “雷德，你束手就擒吧。” 克莱因攻击不需要命中雷德，只需要用魔力将这一块围起来，雷德想要跑就得沾染上恶堕魔力。 哪怕这些魔力只是无根之萍，雷德也不想试试恶堕缠身的感觉。 “该死的，该死的！你非要我拼命吗？克莱因！” “我早就对你有意见了，今天就让我们看看到底谁更强，谁才是恐惧之神麾下最强的神使。” “「雷斯蒙斯」。” 雷德率先出手，一把璀璨的宝剑出现在他手中，剑身身旁笼罩着灰蒙蒙的雾气，但这也没办法掩盖它的光辉。 “「克洛斯」。” 克莱因紧随其后，两把飞刀环绕在他周身，如毒蛇般抬起头注视着雷德。 “传说一位约翰牛的勇士，为了解决约翰牛的战乱，前往海上寻求平定战争的能力。他抵达了雷斯蒙得，并在后来的传记里称那里是理想乡。” “有位后人也想获得如此强大的能力，于是顺着这位勇士的踪迹前行。他被困在了雷斯蒙得前面的海域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断和雷斯蒙得插肩而过。那片海域名为雷斯蒙斯。” 克莱因平静地说出雷德心灵之光的来历。 “但我没听说过你的心灵之光，克洛斯，历史上有这个人吗？” “你当然不会认识。因为克洛斯是我的姓。我的全名：克莱因·克洛斯。” 第126章 激战五 以刀剑会刀剑，以烈酒庆烈酒。 两人并不是朋友，没有用来招待彼此的美酒，因此只能以刀剑相指。但雷德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他没有办法近克莱因的身。 克莱因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杀死他，而是拖住他。他猜测这是在等圆月协会的战力抵达现场，他不可能在这里拖下去，哪怕要付出一笔不小的代价。 他飞身一跃扑向克莱因，「雷斯蒙斯」上灰光流转，挡住朝自己心脏和咽喉袭来的飞刀。 克莱因的「克洛斯」轨迹极其诡异，速度忽快忽慢，让人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去预判它的落点和方向，只能凭借对危机的感知去进行即兴发挥。 好在雷德本身就是刀尖上舔血过来的，「克洛斯」贴近的一瞬间就能察觉到不对。「雷斯蒙斯」一抬，一横，身影一侧，右脚一勾。剑身打在「克洛斯」剑身上，脚尖踢在「克洛斯」剑柄上，都恰到好处地将飞刀格挡开来，同时不影响他顺势往前进，那层恶堕魔力组成的壁垒已经近在眼前了。 “雷斯蒙斯·旧日光辉！” 剑身闪烁着灰蒙蒙的光芒，像是雾霾里透过一层微光，不明亮也不清澈，但就是能透过迷雾，坚定地将雷德身周照亮。 就像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点光辉，也只有一点光辉。但就是这黎明前的最后曙光，吹响了进攻的最后号角。 “双生之花。”克莱因低眸，一黑一白两道光团分别环绕在两把匕首上，将两把匕首分别染成黑白两色。 “白炽。” 第一把匕首是利爪模样，刃尖一点寒芒，剑身上一条血槽，寒光凛冽。 「白炽」划过长空，击打在「雷斯蒙斯」剑身上，那层灰芒被刺破，显露出璀璨的剑身。 克莱因一愣，有些惊疑不定，总感觉那层灰芒下藏着一只食人的猛兽。他不敢小看雷德，第二把匕首也掠过长空。 “黑渊。” 比起迅捷如光的「白炽」，「黑渊」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有观赏性。它像是影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刺向雷德的后脑勺。 但哪怕路径上再悄无声息，在后脑勺遇到威胁的那一刻，雷德浑身一冷，脑袋往边一侧，「黑渊」擦过他耳畔，只留下一道细不可闻的血痕。 “雷斯蒙斯·黎明曙光。” 光芒第二次绽放。 这次光芒明显比第一次更加闪烁，克莱因暗道一声不好，知道雷德这是在蓄势，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 他咬破食指，甩出一条血流飞向「白炽」，血槽快速被填满，原本的武器身上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辉。 「白炽」一分为三，叫人分不清哪个是真的，亦或者三个都是真的。雷德确实在三把「白炽」上都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 “砰！” 不是「白炽」，也不是「黑渊」，是一旁的狙击手开枪了。雷德在危急关头及时偏开了一点，但还不够，他的右胸膛一片血肉模糊。 这枚足以把普通人半边身子炸没的子弹，最终只是对雷德造成了一些皮肉伤。雷德暗骂一声，哪怕蓄势还不够，他也得必须开启第三阶段了。 “雷斯蒙得荣耀。” 剑身完全绽放了开来，灰芒彻底不复存在，显露出它那璀璨的剑身。 剑身上镌刻着一幅壁画，那是一个国家，一个城市，一个幻想中的地方。 高耸的城墙之上，飞龙俯首低眸，锐利的寒光注视着万物。城墙之后，一片锦绣繁华，让人看一眼便觉得眼花缭乱。 克莱因只觉得自己如同朝圣的僧侣一般，见到了经书内提及的神迹。那是他所梦寐以求的，那是他想要的。 “解放！” 圣洁的光芒似乎将全世界都点亮了，克莱因闭上眼都能感受到那白色的闪光。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已经得到了净化。 雷德看着克莱因在「雷斯蒙斯」的光芒下消逝，总算是松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怎么可能？自己完全没有感知到危险。 雷德一愣，想要去拔出来。 “这就是神明的伟力吗？这就是神明的国度吗？传说中的雷斯蒙得。” 雷德这时候才感觉到有危险，往旁边一闪，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这才知道不是因为他的感知能力消失了，而是危险超越了他的感知极限。 他没看见克莱因，他面前的是「琳达」。她手里还抱着一把狙击枪，可想而知刚刚那几枪都是她射出来的。 但那个射击角度是不足够「琳达」快速赶过来的，雷德小心翼翼地后退，同时将刺入心脏的武器拔了出来。 和刚刚的「黑渊」长得很像，但是要更加白皙，更偏向透明，而不是纯粹的黑色。 “原来你拥有着这么强大的力量，难怪你看不起我。拥有这么强大力量的你，的确有瞧不起我的资格，毕竟这是接近神明的伟力。” 「琳达」说着话，不过声音是男声，她哀痛地望向雷德，手一招，那把匕首就脱离了雷德的掌控，来到了她身边。 “这把武器……” “雷斯蒙得荣耀！” 雷德没打算和「琳达」耗下去，他找到一个破绽，再次释放自己的奥义，想要将「琳达」也留在这里。 但光芒消失后，他面前的人影又变成了克莱因。 “……名为「影杀」，而另一把名为「鸣止」。这是我的奥义。掌管着空间的规则。再强大的威力，没有办法命中人，又能如何呢？是我太小瞧也太高估你了，你没有办法杀死我。” 「影杀」再次穿过雷德心脏，雷德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抬起头，望向朝自己走来的「琳达」，手上的「鸣止」刺过了他的右肩。 雷德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拿起手上的「雷斯蒙斯」朝「琳达」刺去。 「雷斯蒙斯」刺在了克莱因心脏上，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紧紧地抱住了雷德。他身上的恶堕魔力开始瓦解，如同春雪一般消融。 雷德莫名其妙地推开克莱因的尸体，感觉这中间藏着个阴谋。明明克莱因是优势，怎么突然间就自杀了？ 他想要赶紧离开。 第127章 激战六 “砰！” 艾尔利亚听到了枪声：“前面有情况。” 这是他们听到的第二声枪声了，狙击枪的枪声对于她们来说不难辨认，但因为这条路太过难走，他们没有办法快速赶到现场。 树木太密集了，他们不得不人为开辟出一条路来。 一开始艾尔利亚是想载着芙兰雅飞进来的，至于彼得，他本身就会飞行，倒是不用过多操心。 但他们发现这空中有一个禁飞法阵，法阵很复杂，一看就是花了大时间大精力才布置下来的，哪怕是他们想要破解都要花费大力气，还不如就此走过去。 走过去能快一点，哪怕确实快得有限。 三人轮流在前面开路，保证自己体力随时都是充沛的，他们将树木斜着劈砍开来，保证树木只会朝着旁边倒，不会进一步影响到他们的行进速度。 “克莱因让我们一定要正正好好在十点到，这怎么还没到十点就打起来了？不会是他计划出现纰漏了吧？” 芙兰雅皱着眉，感觉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把「艾斯特莱雅」提在手上，小心地注意着周围，怕是克莱因布置好的陷阱。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按照他的计划来的。”艾尔利亚在前面开路，“我们甚至可以提前五分钟到，居然比我们预计的还要早五分钟。” “我已经感知到两股能量在碰撞了……好像有三股，只不过其中一股已经倒在地上了。”芙兰雅皱了皱眉，“似乎是……克莱因？情况有些不妙。” “那我们应该……” “快点出去帮忙吧。” 芙兰雅和彼得也加入到了开路的行动中，他们也顾不得注意树木倒塌的方向了，反正对他们造不成威胁，回头再来清理就是了。 等他们离开树林，来到悬崖上的时候，看到「琳达」正在和雷德纠缠，克莱因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雷德身上一片血肉狼藉，随时可能死去。 看到他们，雷德心一狠，拿起「雷斯蒙斯」刺入自己腹部，大量的鲜血在剑尖上汇集：“雷斯蒙得荣耀！” “小心！” 艾尔利亚感知到那股磅礴的气势，连忙挡在了最前面，她知道现在只有自己有机会挡住这道攻势，她不得不提前解放那被自己孕养的心灵之光。 “「uranus」！” 仿佛是天空倾倒，成了艾尔利亚身前的盾牌。流云交相辉映，「雷斯蒙得荣耀」持续轰击在上面，一层白云消失，还有一层，层出不穷，永无止境。 但芙兰雅注意到艾尔利亚嘴角溢出的鲜血了。她双目如神，能量不断推送在「uranus」上，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芙兰雅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她的防御能力只有一个火焰壁障，面对这种威力的攻击没有丝毫抵挡力。 她拿出了弩，上弦，瞄准，火焰的魔力点燃了弩箭上的毒药，射向了雷德。 彼得也在一旁帮忙，「梦游者」顿地，彩色的光辉渲染在箭支上，使得这一支弩箭射出时如长虹贯日，气势汹汹，倏地洞穿了雷德的脑袋。 雷德的动作顿时停住，一阵七彩的光散开，芙兰雅和彼得也都呈现防御姿态小心地看着雷德的方向。 等到光芒散尽，雷德和「琳达」已经不见了踪影。 芙兰雅连忙上前去探了探克莱因的鼻息，已经失去了呼吸，拿出一瓶复活药往他嘴里倒。 奇怪的是这瓶百试百灵的复活药在这一刻居然一点效果都没有，克莱因的尸体依旧躺在地上，没有半点起色。 “所以……这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芙兰雅脸色铁青：“我感觉我们被算计了。” “也有可能是克莱因的计划暴露了。”彼得安慰道，“现在立马回去确认下情况，顺便调来卫星监控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人就要离去，回头发现凡妮莎正端坐在天空之上，瓦拉琪侍立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芙兰雅察觉到了不对，一是这个时间点凡妮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按理来说在西南方向才是。 二是她记得他们进来的时候有个禁飞法阵，凡妮莎不可能可以飞进来。 三是凡妮莎的到来他们居然都没有察觉到，以凡妮莎目前表现出来的战力是不足够做到这一步的。 “克莱因死了啊……”凡妮莎的语气有些怅然若失。 “你是来……”芙兰雅将艾尔利亚护在身后，谨慎地望着凡妮莎。 “顺便过来看看而已。”凡妮莎叹了口气，“这强大的威能，不愧是和神明之地「雷斯蒙得」相关的心灵之光。看来克莱因确实遭重了，你的复活药无效，多半是因为奥义里面涉及到了神明规则。这人的奥义，不是水火，不是风雷，就是神明本身。只可惜这条路注定难走。” 芙兰雅不懂她在说什么，倒是彼得若有所思。 “你们需要他的尸体吗？如果不需要的话，我带走为他下葬。毕竟算是我为数不多说得上话的人。” 芙兰雅是想要研究研究的，但这话还真不好在凡妮莎面前说出来。转念一想克莱因算是改邪归正，也没必要糟蹋他的尸体了。 “请便。” 凡妮莎点了点头，一招手，克莱因的尸体就飞了起来，被收进一枚戒指里面，然后凡妮莎带着瓦拉琪就选择了离开。 “她……很强。”彼得长舒一口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有压迫感。” “连你也不是对手吗？”芙兰雅有些不解。 “你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已经踏上了成神之路。这等天赋，未免有些过于吓人了。” “成神之路？” “一个叫法而已，可以叫成神之路，也可以叫登神长阶，因人而异。你知道第五阶段是奥义吧？奥义实际上已经初步接触了规则，也是一个人成为神明的基石，达到这一步，便说明已经具备了成为神明的天赋。便具备了踏上成神之路的基础。” 第128章 激战七 “规则有很多种，哪怕是同为火的规则，不同人的解读不同，也会形成不同的规则。例如火神拿瓦的文明之火以及毁灭之神焱的毁灭之火。而想要踏上成神之路，第一步就要保证，你的规则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不是独一无二的也不要紧，只要你在规则的解读上超越了另一个人，那你就会取代他走上成神之路。简而言之，成神之路与能量无关，而是只与规则的解读程度有关。” “不过一般而言，对规则的解读足够深，那规则也会反哺回来，两者本质上是正相关关系。” “当然，有的时候也会出现两个人对规则的解读旗鼓相当，导致都没有走上成神之路的情况。一般而言，踏上成神之路的就可以称之为神明了，而只有走完成神之路的才有神位。” “因此，像梦境之神，毁灭之神，恐惧之神这些没有走完成神之路的也会被称作伪神，而至于成神之路怎么走，怎么才算走完，我也不是很了解。” “那个和克莱因交手的，凡妮莎说他的规则是神明……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个很小众的规则才对，但依然有前人占据了，看来这条路确实难走。” 芙兰雅听得有些懵：“凡妮莎……这就可以被称为神明了？” 彼得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她的规则是什么。” …… “嘿，看来还是不够。” 「琳达」悲伤地望着躺在地上的雷德：“还不睁开眼吗？”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雷德是个弑父的杂碎，他的心灵之光可不会这样大气磅礴。我应该称呼你为亚尔当？还是说你有其他的称呼呢？” “就叫我亚尔当好了。”他苦涩一笑，身体依旧没有办法动弹，“你们下手真狠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管你是亚尔当还是雷德，你都得死。”「琳达」捧起亚尔当的脑袋，细细打量之下，果然看到了有一层微乎其微的薄膜，将它撕开，才看到了亚尔当的真实面目，“不过在此之前，方不方便告诉我雷德的下场吗？” “你要杀我？” “不用说得那么严肃，这不过是我们之间的一场谈话。就算你不告诉我也没事，我不在乎他的死活了。” 亚尔当看着「琳达」开始布置起来山洞，他看出来了这是血祭的法阵，他想要挣扎，哪怕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 “不要紧张，乖孩子。我一直在想活祭和死祭会不会有什么区别，我想今天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我死了你什么也得不到，只要你放了我，我那里还积攒着一些血肉能量，我都可以给你。” “那些许血肉，又怎么比得上一位第五阶段的修行者呢？” “我可以帮你抓另一位，刚刚圆月协会那三个人，我都可以帮你抓来。他们三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你拼死的一击完全被艾尔利亚挡了下来，你说她不是你的对手？芙兰雅背后有神明，你敢对她下手？至于彼得……你以为身为特殊狼人就这么普通吗？哪怕是安德烈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更何况是彼得。”「琳达」嗤笑一声，“只有你化为了我登神长阶上的养料，我才有和他们对抗，甚至颠覆世界的资本。你应该觉得庆幸，毕竟你是因此而牺牲的第一个五阶。” 亚尔当看着「琳达」给他放血，他摇摇头，想说些什么，但「琳达」已经不想听他说了，一掌打在他下颚，将他打晕了过去。 她给亚尔当四肢的动脉都划开，鲜血流汇到地面上的魔法阵上。亚尔当的恢复力很强，不一会动脉就愈合了，又要重新划开。 直到魔法阵完全被鲜血覆盖，她才停住了手。亚尔当那瘦小身躯里蕴藏的血液极其雄浑，远超过了一般人的血液总量，这就更让她欣喜。 她走到了魔法阵前，割开自己的手腕，看着鲜血汇聚在核心处，念起了血祭的咒语。 一长串古老的语言从她嘴里吐出，血液开始跳动起来，迎接着即将到来的神明。 “尊敬的恐惧之神，我祈求将这具血肉化为我登神长阶上的养料。” 殁深吸一口气，血液便化为一条长河流向祂的口内。祂眼睛一亮：“居然是如此高品质的活祭。登神长阶吗？我可以帮你一点，但也只有一点。” “恐惧之神，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登神长阶上的一员，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依靠汲取他人血肉来助自己走完登神长阶了。但事实就是，规则是没有办法依靠血肉来获取的，血肉能置换的只有血肉。”祂嗅了嗅，“你是空间的规则？这个规则的前路很坦荡，也没有多少竞争者，或许有一天你就能成为我的同伴了。” “但明明……你帮助了其他人，让他们领悟奥义，领悟规则。” “哦？你知道？这就是我说的一点点帮助。”殁从怀中拿出来几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珠子，“这些珠子里面蕴含着一些人对规则的领悟，能领悟多少，全凭你自己的本事了。不过这其中没有空间规则相关的，就看你自己能不能触类旁通了。” 「琳达」呼吸变得粗重，她能感受到这东西里面蕴含的价值。当初克莱因使用的并不是这样的珠子，想来是偷工减料了，但不要紧。 至少在这个时代，她有机会成为数一数二的弄潮儿。至于依靠别人的力量，就永远无法超越祂。 她为什么要去超越一位存在了不知道年数的神明？就算一辈子给祂当跟班又有什么不好，她想要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件事。 “多谢恐惧之神。” “我期待你和我并肩的那天。”殁笑盈盈的，一招手，地上的魔法阵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亚尔当也不见了踪影，“希望下次见面，还能有这样的美味。” “会有的。”「琳达」笑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129章 威乐斯王国一 噬魂会的事情告一段落，约翰牛东南边就算彻底平定，芙兰雅正好带队往西边去了。 四位特殊狼人中的最后一位，赤月使徒安德烈，正在威乐斯王国等着他们的到来。 自从威乐斯王国宣布独立，然后被镇压以后，威乐斯王国及其周边都平静了下来，时不时能看到几支巡逻小队在周边活动。 这种情况下，可以算是真正的草木皆兵，巡逻小队的队员在得到艾尔利亚和芙兰雅的身份认证后，才让她们进入威乐斯王国。 彼得在噬魂会解散后就离开了，按他的说法，他大概率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在人前了，他也想试图踏上成神之路，成就神明之位。 所以安德烈只能靠她们两个人来对付了。 “克里安斯亲王，许久不见。” 芙兰雅在威乐斯亲王府上见到了这任威乐斯王国的亲王，他看起来面目憔悴，已经没什么气势了。 “圆月协会的人终于来了吗？你们要怎么处置我？”克里安斯头也不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只是普通的啤酒，并不是什么大品牌。现在亲王府受管控，什么东西都要巡逻小队经手，自然也不会让克里安斯铺张浪费。 “处置你是议会的事。”芙兰雅说，“不过短时间内，议会应该抽不出手来对付你了。你大可放肆庆贺这最后几天的欢愉了。” “欢愉？连酒都只有这种廉价的啤酒，怎么够我欢愉的？” 克里安斯抬起醉意惺忪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诮。 “那——你想喝什么？” “76年的拉菲——”克里安斯说到一半，瞥见芙兰雅正目无表情地看着他，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来点红酒就好了，罗梵第庄园的，年份不重要。” 芙兰雅叫来巡逻小队的队员：“给他来点罗梵第庄园的红酒，不要太贵的，我把钱转给你。” 克里安斯舔了舔嘴唇，满意地坐正了身子，不过还是没忘记端起酒瓶一饮而尽：“说吧，要我做什么？” “安德烈在哪？” “如你所见，虽然我已经变成了狼人，但我显然并没有资格参与他的事，不然也不会被遗弃在这座王府里。你问我威乐斯王国的事，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但安德烈，我是真不知道。” “那诺克萨斯的事你知道多少？” “好吧，看在美酒的份上，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毕竟再廉价的罗梵第红酒，也是这种啤酒的数百倍价值。”克里安斯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的名字赫然是那位苍白女士，“乐芙兰和弗拉基米尔，诺克萨斯的两位来到了威乐斯王国，他们和安德烈交好，也试图联合我们这些旧威乐斯的统治者。” 他将名片放在桌上，见芙兰雅拿起名片，才接着说：“乐芙兰并不看好安德烈，但她并不是安德烈的对手，只能选择和安德烈合作。当然，这是她的一面之词，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但她和我们合作，显然是要将威乐斯王国纳入她的名下。她可以说成功了一半，因为绝大多数的贵族都同意了她的资助，成为她控制威乐斯王国的助力，但也仅此而已。这个王国表面上依旧在我的麾下，依旧在安德烈的控制中，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我们两个。如果你想要投靠了乐芙兰的人员名单，我这里有很详细的人员列表。可能有冤枉的，但绝对不会有少。” “如果你想要诺克萨斯的罪证，我这里有很多，但可能你需要亲自去找诺克萨斯的麻烦。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全面撤离了威乐斯王国，被安德烈亲自赶走的。” “说到安德烈，就不得不提到安德烈和诺克萨斯的那一场战争，把我的王宫轰了个稀巴烂。乐芙兰和弗拉基米尔联手面对安德烈，都不是他的对手，被迫放弃了威乐斯王国，这回是我们亲眼所见的。” 听到这，芙兰雅插口说道：“等等，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克里安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无非就那么些事。价值观冲突，利益没谈拢，诸如此类。” 芙兰雅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将一瓶啤酒完全喝了下去，直到最后一滴酒液都不剩，才砸吧砸吧嘴，接着说道：“诺克萨斯的事情就这些，接下来就是安德烈。” “自从战争开启以后，安德烈可是每日每夜都睡不安稳，时刻担心着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脑袋已经不在了。脑袋不在了是个小事，要是被囚禁起来那才是完了。他变得暴躁易怒，哦，这可能是他和诺克萨斯分歧的起由。” 狼人性格都有缺陷，芙兰雅听塞尔伽女士提起过。按理来说，实力越是强大，这缺陷就越严重，但特殊狼人反而都能很好地克制自己的情绪，这可能就是狼王跨越到特殊狼人的缺陷。 但后来芙兰雅发现性格不错的狼人数量也有不少，就没把这个研究太往心里去，但现在听克里安斯说起，她不由又在意了起来：“安德烈暴躁易怒？他之前就暴躁易怒吗？” “几乎没有过。他情绪原本很稳定，和我们差不多，但那阵子他整天都躁动不安，但除了偶尔砸些东西以外，并没有其它的举动，所以我们都没往心里去。再除去和乐芙兰还有弗拉基米尔之间的战斗。” “你是说……他在克制自己？” “当然。他已经竭尽所能地在克制自己了，但很可惜收效甚微，直到最后他不得不选择离开了王宫。” “你知道吗？我拿到战争报告的时候很讶异，因为战争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除了一些被骗上战场的普通士兵，一些狼人，就没有任何的抵抗了。既然他狂躁愤怒，他为什么不上战场呢？” “我不知道。他上不上战场都和我没什么关系，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也许是因为酒喝多了，也有可能是其它原因，克里安斯显得极其洒脱，“他抛下了一切，选择了离开。” 第130章 威乐斯王国二 也许克里安斯和安德烈之间还有一段故事，但既然克里安斯不愿意说，芙兰雅也就没有逼问下去：“你说的名单可以给我一份吗？” “当然。”克里安斯点了点头。 芙兰雅要名单自然是为了铲除诺克萨斯控制威乐斯王国的可能性。虽然这次行动称作清剿行动，但实际上并不只是清剿狼人那么简单，而是要还约翰牛一个和平安定的环境。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部分狼人可以和谈，部分人类可以消灭。 诺克萨斯身为目前国际上最大的祸害，和他背后的白头鹰一样惹人厌烦，四处嚯嚯其它国家。没有了诺克萨斯和白头鹰，芙兰雅相信其它地区的安全指数和幸福指数都能再往上涨涨。 想要摧毁一棵大树，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它拦腰砍断，但当砍树工具不足够砍断大树的时候，最有效的方法是从根部开始腐蚀它。 诺克萨斯和白头鹰最擅长的也正是这个方法。 芙兰雅造访的第二位贵族是一位公爵，也是克里安斯名单上爵位最高的贵族。 “芙兰雅小姐，请坐。” 格里芬公爵看起来就比克里安斯状态要好上不少，他很有精神，甚至还有心情浇花。看他那娴熟的姿态，就知道并不是这段时间才学会的。 “公爵看起来心情不错。” 格里芬给芙兰雅倒了杯花茶，芙兰雅手轻轻拂过茶面，确定花茶没任何问题后才端起来喝了一口。 “艾尔利亚小姐怎么没来？” “她有她自己的事。我们也来谈谈正事？” “芙兰雅小姐请说。” “你对诺克萨斯怎么看？” 格里芬手上动作一顿，也给自己倒了杯花茶，坐了下来，轻抿一口：“芙兰雅小姐去找过克里安斯了？” “不错。你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还真没有。”格里芬叹了口气，“我确实答应了乐芙兰，要帮她拉拢一批人，建立一个组织，为她提供情报。” “组织名叫什么？有哪些人？”芙兰雅想和自己名单上的人对照一下。 “还没建立呢。”格里芬似笑非笑。 芙兰雅这才反应过来，格里芬说的是「reply」，而不是「promise」。这只是口头上的回应，并不是承诺，更不用说承诺也有可能不遵守了。 “因为她并没有给出足额的筹码，她或许本来还想要拉扯一下，但她并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想要脱罪？”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罪行和克里安斯一样，都是成为了安德烈反抗约翰牛的帮凶。我们和诺克萨斯并没有进一步的对话，乐芙兰想要劝降我们，但我们没有同意。如果你要因为这个对我们定罪的话，那我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格里芬表情很洒脱，身为威乐斯王国的公爵，更是明确站在安德烈一方，等待他的必然是无尽的牢狱之灾。但只要不和诺克萨斯扯上关系，那他就还有操作的空间。 芙兰雅不知道格里芬说的真假，这种事情完全是看法官的判断，看是疑罪从有还是疑罪从无。 她不是福尔摩斯，也懒得再去追根溯源了，反正威乐斯王国反叛约翰牛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她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叨扰了。” “芙兰雅小姐不必心急，我们没有投靠诺克萨斯是事实，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没有诺克萨斯的情报了。芙兰雅小姐你知道战争石匠吗？” “诺克萨斯的情报组织？”芙兰雅又坐下，眼睛眯了起来。 “不错。亚拉伯罕·洛威尔，也是这次战争石匠潜入威乐斯王国的领导级人物。”格里芬眯着眼睛。 “亚拉伯罕……起这么大的名字吗？” “那位亚拉伯罕是他的祖先，他是亚细亚洲西南地区的遗民，而他们的习惯是会为最出色的孩子赋予古人的名字，来表示对孩子的期望。他们家因为战争全家迁徙到了阿非利加洲，成为了当地豪强的奴隶。因缘际会之下，那位豪强被德莱厄斯击败，他就加入了德莱厄斯的麾下，成为了一名战争石匠。” “想不到你知道的还挺多。战争石匠……这可是诺克萨斯最隐秘的部队了，我们圆月协会都没有多少关于他们的情报。” “那看来我的情报工作做得还不错。”格里芬颇为自得，随即又长叹一声，“不过这都是十年前的情报了，我相信你们对于战争石匠的了解不会比我少，但说到亚拉伯罕，你们不会比我更了解他。” “你和他很熟？” “我熟悉他，但他不熟悉我。毕竟这里是威乐斯王国，我们家族在这里经营了数百年，想要调查一个踏入这片土地的新来者，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虽然他在加入诺克萨斯之后的情报查不到，但他之前的情报可没有那么好消除。我之前提到过他是战争难民，既然是战争引发的逃难，那么自然不会只有他们一家逃离了故乡。”格里芬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芙兰雅这才知道他早有准备。 照片是一个男孩和女孩的合照。 “这个男孩就是亚拉伯罕·洛威尔，而旁边的女孩，就是他的青梅竹马夏尔。我把她从亚细亚洲西南部的奴隶市场买了回来，目前正在我府上当女仆，她会是对付亚拉伯罕的利器。我带你去看看她？” 芙兰雅沉默着点了点头，跟着格里芬进了别墅，看他叫来管家，不一会儿就带回来一个女孩。 女孩今年十八岁，比她还要小一岁，看起来怯生生的。芙兰雅在进别墅的时候就戴上了一张面具，用魔力改变声线，伪装成了一位富家小姐：“格里芬叔叔，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女仆吗？看起来有些不太漂亮。” 她声音听上去很尖锐，一听就是个颇受宠爱娇生惯养的独生女，抬起头低眸望人，夏尔甚至可以感受到她鼻子里的热气，原本就弯着的腰一时间压得更低了。 第131章 威乐斯王国三 格里芬配合着芙兰雅的演出：“乖侄女，我这就让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芙兰雅望向夏尔：“去吧，我给你十分钟时间，不要让我久等。” 夏尔抬起头望向格里芬，见他正谄媚地跟在芙兰雅身后，连忙低下头望向管家，见管家点了点头她才松了口气往自己房间走去。 她的房间不算小，是储藏室改的双人房，有卫生间和一扇小窗，还有一个衣柜。 卫生间分为里外两间，里间就一平米大小，专门用来淋浴，外间一个马桶一个洗漱台还有一个洗衣机，全都凑到一块，洗漱台上的区域用来摆放洗漱工具。 因为卫生间太小，所以哪怕分了里外两间，也是没办法同时供两个人使用的，洗漱或者解手的时候一定会阻挡里面的人进出。 夏尔和其他女仆不同，对于绝大多数的女仆来说这只是一份职业一份工作而已，因此她们的福利待遇都是正常的。但夏尔是国外被买回来的奴隶，哪怕格里芬给了她约翰牛的绿卡，微薄的薪资以及一点点福利，但她是没有办法选择离开的。 更何况她也不想离开，这里的生活已经比她在奴隶市场时的生活好很多了，至少她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至少她不会被打受欺负。 那个小姐的姿态让她又不由想起了奴隶市场里遇到的跋扈的买主。他们挑剔地打量着市场里的每一个奴隶，用高傲的姿态压低着价格。 每一次价格被压低，他们这些没卖出去的就会挨一顿毒打，还提防着他们自杀或者逃跑。 由封建主义进入资本主义的好处就是这个。对于封建主义，每一个奴隶都是私有的资产，他们被任意地支配，全凭奴隶主心情好坏。而一旦进入资本主义，资本家不会允许任何一笔资产的无端流失。 这是她能熬到格里芬把她买回来的唯一原因。 她随便冲了下澡，把头发简单扎了起来没有去洗头发，而是随意擦了下身子。等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女仆长拿着在房间里等着了。 “衣服在你床上，换好马上出来。” 夏尔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款式是经典的黑白色约翰牛女佣装，只是面料看上去比她平时穿得要更高级，质地更柔软。而且是长袖长裙，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在穿起来并不觉得热。 她怯生生地走了出来，就看到芙兰雅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格里芬聊着天。 “八分钟，没超时。跟我走吧。” 夏尔望了眼格里芬，格里芬还是没看她。 “你的绿卡，身份证明，工资卡还有卖身契都在我手上，从今天起，我才是你的主人。”夏尔感觉有一双手捏住了自己下巴，强迫她转过头去望着芙兰雅眼睛。 “抬起头，正视我的眼睛，我不希望我对你说话的时候，你眼睛没有看着我；更不希望你对我说话的时候不敢直视我。怎么，害怕自己的眼睛出卖自己的真实想法吗？” 她鼓起勇气：“这位小姐，我该怎么称呼您？” “莉莉丝·昂奈。记住我的名字，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是……是的。” “格里芬叔叔，我带她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哦，当然。替我向你父母问好。” 芙兰雅走在前面，夏尔看着看守的士兵亲自为她们开门，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了好奇心。哪怕是格里芬都不被允许出门，任何人上门都要有士兵随同。她回想起来，刚刚好像确实没有士兵跟着。 这些天她一直心惊胆战的，格里芬是战争的失败者，她是知道失败者的下场的，她不想再回到过去那黑暗的日子里，但她同样没有能力反抗格里芬。 很显然，面前的莉莉丝小姐不会是战争的失败者，自己跟着她至少不会回到过去了。当一辈子的女佣肯定比当一辈子的奴隶好，想明白了这一点，她脸上又扬起了笑脸。 出了庄园的大门，就有一辆车正停在门口，一位衣冠楚楚的老绅士见到两人，当即脱帽致意：“莉莉丝小姐，您预定的庄园已经备好了，我是您的管家里奇，之后的时间里，我将竭诚为您服务。” 芙兰雅点头，里奇为她拉开后座车门，夏尔跟在她身后上了车，里奇才绕到马路上上了副驾驶位。 “莉莉丝小姐，您希望听些音乐吗？” “放些安静点的曲子吧。” 芙兰雅脑袋侧靠着椅背，无神地注视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楼房。 夏尔注意到她手上戴着一枚戒指，上面的花纹看起来像童话里的女巫。夏尔是知道这个国家有女巫的存在的，比如圆月协会上任女巫塞尔伽和现任女巫芙兰雅，但面前这人既不是塞尔伽也不是芙兰雅，难道说约翰牛国内还有其他的女巫吗？ “里奇管家。” 夏尔被芙兰雅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把自己偷看的动作掩饰起来。 “莉莉丝小姐请说。” “我刚想了想，打算在庄园内举办一场派对，来宣告昂奈家族的到来，你有什么想法吗？” “有许多贵族恐怕没有办法参加您的这场派对，例如那位格里芬公爵。” “他们是失败者，这片土地不需要失败者。” 芙兰雅的语气不容置疑，里奇心里也有了底：“您希望这场派对什么时候举行？” “今晚如何？” “只怕今晚的话会有些过于仓促。” “那就明晚。” “好的。” “夏尔。” “莉莉丝小姐您请说。”夏尔连忙开口回应。 “我打算让你来当我庄园里的女仆长，你觉得自己能做到吗？” “啊这......我......”夏尔觉得有些懵，没想到芙兰雅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她第一时间不是激动，反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看来是指望不上你了。” 听到芙兰雅冷漠的回应，夏尔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提起了心。 “不过就算当不了女仆长，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你这两天就先跟着里奇管家把宴会准备好。啧，这头发要好好打理一下，不能丢了昂奈家族的脸面。” “莉莉丝小姐请放心，我已经找来了王国内最出色的理发师，一定会为她剪一个合适的发型的。”里奇接话说道。 “你去做就好。里奇管家的能力我还是早有耳闻的。” 夏尔听两人就这样把自己的发型定了下来，也没有反驳，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第132章 威乐斯王国四 夏尔不是没参与过宴会的布置，可当她作为里奇的助手参与进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过往的经验在这一刻不值一提。 究其原因，就在于这座庄园的大小。 格里芬的那座庄园已经算大了，毕竟他好歹也是位公爵，也就比克里安斯亲王低一个级别。但他那座庄园也就只有这里四分之一的大小，相比起来完全可以说是相形见绌。 就连她的房间也是单人间，更是有接近十平的大小，这在她以前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正是因为庄园过于庞大，以至于她觉得很累。身为这次宴会的次要负责人，她要负责庄园内的所有装饰摆放，以及清洁工作，宴会前的一切布置都要经过她手。 所以明明没有什么体力上的工作，完全不需要搬运，但她却很累。她感觉她今天至少走了五万步。 好在总算是在太阳落山之前布置好了现场。 她有点好奇，这么仓促的聚会，会有人来吗？ 确实有人来，还不少。全威乐斯王国的贵族，除了被软禁起来的，基本上都赶到了庄园内，只因为那一个姓氏。 昂奈。 “没想到昂奈家族居然还有其他人，就是不知道她和塞尔伽什么关系。” “她应该也是女巫吧？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左手戴着的戒指样式，说不定那就是昂奈家族的象征。” “我刚刚查了下，塞尔伽之前也戴过相同样式的戒指，至少可以说明她的身份不一定是假的。” “我听说她自称格里芬的侄女？格里芬居然和昂奈家族有联系吗？” “不知道，但不一定完全没可能。毕竟他可是最古老的一批贵族了。” 夏尔在一旁听着其他贵族小声讨论，看到有一个人朝她走了过来，她连忙迎上去：“你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脸上一闪而过一缕惊异：“你好，想问一下宴会什么时候开始呢？莉莉丝小姐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呢？” “宴会是准时在八点开始的，莉莉丝小姐会提前五分钟露面。” “好的谢谢。这位美丽的小姐，方便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夏尔。” “夏尔……看小姐你的模样，不像是约翰牛人，你是从亚细亚洲西南边来的吗？” “没想到先生了解得这么多，我确实是从那边过来的。” “听说那边还在打仗，从那边逃出来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的，有不少人都在那场战争中走散了。”夏尔不由得变得低沉起来，她想起了她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到了何处，是生是死，这些都是未知数。 男人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干巴巴地说上一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尔礼貌地笑了笑：“先生，还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没有了。” 男人走到一边，安静地等待宴会开场，和宴会内的其他贵族相比，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不一会儿，芙兰雅就走到了别墅前，登上了临时搭建的台子，一挥手，一股魔力便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我叫莉莉丝·昂奈。有些人可能对昂奈这个姓氏并不了解，只是想来结识一下新朋友。这一姓氏起源于数千年前，最古老的一位女巫，昂奈·维奇。她将自己的财富一分为二，她的学生继承了女巫的部分，而她的家族继承了昂奈的部分。各位所熟知的塞尔伽·昂奈，她是从昂奈家族脱离出来，成为了上一任女巫的学生，也可以被称为塞尔伽·维奇。” 严格意义上说，芙兰雅并没有说谎，因为塞尔伽告诉她的就是这样。只不过塞尔伽她是同时继承了昂奈家族和女巫的一切，两枚象征着权力和财富的戒指都在她手里，也都传给了芙兰雅。 “而我，就是昂奈家族的现任继承人。” 芙兰雅适时解开了禁制，喧哗声顿时间在庄园内传遍。单就这一手表现，就没有人质疑她的身份真假了，这确确实实是他们望尘莫及的魔力水平。 “莉莉丝小姐，昂奈家族这次出世是为了什么呢？” 有记者按捺不住了，凑到台前，但被一层魔力给拦在了舞台之外。 “这片土地发生了太多战争，有太多人因为狼人而死，有太多家庭因为狼人而分散，我不忍看到这一幕，因此我站出来，为了守护这片土地的所有子民！” 不是，姐们？战争都要结束了，狼人都快被打没了，你跳出来说是为了守护？未免有些太廉不知耻了吧？ 众人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说出来的都是些假大空的话。 “莉莉丝小姐大义！” “约翰牛有莉莉丝小姐，有昂奈家族，真是荣幸啊！” “莉莉丝小姐若有差遣，尽凭吩咐就是，我们义不容辞！” 芙兰雅手一压，庄园又安静了下来：“大家愿意这么想，我很欣慰。现在赤月使徒安德烈不知所踪，我一定率领昂奈家族将安德烈驱逐出去，还威乐斯王国一片净土！” “今夜，与诸位共饮！” 芙兰雅一挥手，数道魔力席卷全场，不少普通人感觉自身浑身一轻，精神饱满，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喜悦的情绪传染开来，芙兰雅也不知不觉地下了台，要进别墅。 “莉莉丝小姐请留步。” 芙兰雅一回头，看见了一个男人正站在不远处。西装革履与旁人并没有任何不同，倒是腰间挂着的一柄剑，证明了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凡是走正门进来的受邀者，都不可能携带武器，更不用说在庄园内大摇大摆地走动。所以哪怕芙兰雅并没有感知到他的魔力，依然确定了他超能力者的身份。 “昂奈家族与你同在。这位先生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请。” 两人进了别墅，找了个会客厅坐下。男人率先开口：“莉莉丝小姐，这把剑便是我赠与昂奈家族的礼物。这是现代工艺与魔力的完美结合，既是一把出色的剑，也是一件优秀的魔力传导武器。” 第133章 威乐斯王国五 芙兰雅接过剑，在庞大能量的传输下，这柄剑顿时变得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在剑身上刻着数道法阵，而其中两个正是隐匿法阵和转换法阵。 转换法阵可以吸收部分能量存储起来，在需要时可以对能量进行增幅，是一个比较全面的法阵。 “不错的武器。”芙兰雅也不客气，把剑收进了戒指里，“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莉莉丝小姐，不知道你对约翰牛国内的局势怎么看？” 芙兰雅眼睛眯了起来：“现在圆月协会势不可挡，还在负隅顽抗的也就只有格拉海德。但以他们的行事准则来看，是不会放过安德烈的，只要安德烈一天不被消灭，威乐斯王国就一天不得安宁。” “现在威乐斯王国的贵族们都来恭祝，只怕昂奈家族会成为威乐斯王国的无冕之王啊。” “昂奈家族和圆月协会的关系不浅，这就不劳阁下烦心了。” 男人心思急转，从芙兰雅收下他礼物来看，是有合作的倾向的，只是自己没找到突破口。 想到这，他心里就有了主意：“只怕莉莉丝小姐愿意这样想，有些人不愿意这样想啊。原本威乐斯王国是由艾尔利亚和芙兰雅先到这里进行探查，等到珊乐和加布里埃尔到来以后就可以联合起来。但就在昨天，芙兰雅北上去了塞城，今天艾尔利亚也不来恭贺。这圆月协会对昂奈家族的态度可见一斑呐。” 芙兰雅沉默了片刻，才回应道：“安德烈潜藏在外，格拉海德勇猛非凡，她们的选择都在情理之中。” 男人听得出来，她的语气已经不那么肯定了，当即自信一笑：“那她们为何不愿意与昂奈家族联合对抗安德烈呢？明明昂奈家族也是女巫正统，也有着对抗安德烈的资本和能力。于公可以减少伤亡，扩大战果，促进圆月协会和昂奈家族的合作关系；于私也是对昂奈和维奇的再一次联合，可以为莉莉丝小姐你平添一份荣誉。这种情况下，昂奈家族想要找到出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圆月协会有约翰牛的官方支持，情报，人力，战力都不是昂奈家族可以比拟的。我不知道现在昂奈家族内的超能力者数量有多少，但我一路走来没看见一个超能力者，我估计最多不超过十个吧？” 芙兰雅悠悠道：“昂奈家族核心人物就剩我一个了。超能力者也只剩下我一个。我着急让昂奈家族现世的原因也正是如此，昂奈家族已经到了要消亡的时候了。” 男人一愣，没想到昂奈家族的情况这么危急：“发生了什么？” 原因自然是因为塞尔伽身为昂奈家族族长，没有为昂奈家族考虑，让昂奈家族的传承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但芙兰雅自然是要润色一下的。谎言的最高奥义就是蒙太奇的经典骗术，把一个真实的事情，隐瞒或修改一个关键信息，从而实现最真实的骗局。 “我的父亲是独生子，他没有遗传到昂奈家族的修行天赋，但却继承了昂奈家族生育困难的基因。在他四十岁以后，我才得以出生。我母亲也是个普通人，因为我魔力天赋很强，她自身的营养不足以孕养我，所以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离开了人世。依靠家族内老一辈的修行者提供的魔力，才得以维系住我的诞生。” “我的父亲也因此郁郁而终，家族内的老人也相继去世。直到我二十岁那年，全家族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这些年我逃避过，也犹豫过，但还是想要站出来，让昂奈的名号重新传承下去。” 男人听着芙兰雅叙述着过往，不由叹了口气：“我感觉我们有着相似的人生。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因为战乱，从小就流落他乡，吃过不少苦，但最终还是取得了一些成就。莉莉丝小姐，我感觉我们可以合作，就算你的实力再强，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安德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可以为你提供大量的中低端超能力者。” “你来自诺克萨斯吧？” “莉莉丝小姐慧眼如炬。” 芙兰雅沉默了，她感觉自己有些口误了，这里不应该报出男人的来历的。但现在后悔有些来不及了，好在这是个小问题，可以回避。 她不打算去打补丁，对于男人来说，莉莉丝知道亦或不知道他的来历是个小事，但如果在这上面纠结，反倒会让他起疑心。 “超能力者……谁来统领他们呢？你吗？” “也可以是你。莉莉丝小姐。” “我是昂奈家族的传人，我身上背负着家族振兴的使命。你应该明白，我是不可能离开的。” “我的意思是，他们可以加入到昂奈家族里面，以外围成员的身份。”男人洒然一笑，“不仅如此，我们也可以提供其它资源，凡是我们有的，我们都可以提供。” “哪怕是诺克萨斯的全部？” “就算是诺克萨斯的全部。莉莉丝小姐，我们向来擅长豪赌，我们用我们的现在，来投资你的未来。” 芙兰雅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在衡量利弊。良久，她叹了口气：“你需要我为你们做什么呢？” “诺克萨斯现在可以说是四面皆敌，我们和德玛西亚，高卢雄鸡，约翰牛，圆月协会，武装兔都有些矛盾。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只是三个势力，并且武装兔暂时没有参与进来的意图。但一旦圆月协会完成了约翰牛的清扫工作，下一个目标就是对准我们诺克萨斯了。” “我不会帮你们对抗约翰牛，也不会帮你们对抗圆月协会。” “当然。我只是希望莉莉丝小姐能帮忙对抗一下德玛西亚的援助。” 芙兰雅望着男人的眼睛，看他莫名其妙忐忑了起来，不由笑出了声：“你叫什么名字？” “亚拉伯罕·洛威尔。”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诺克萨斯，来加入昂奈家族？” 第134章 威乐斯王国六 “莉莉丝小姐说笑了，德莱厄斯将军对我不薄，我不可能背叛他。” “那还真是可惜。不过，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合作顺利。”亚拉伯罕笑了，“作为合作的诚意，关于安德烈的情报，我们可以提供。” “哦？就连圆月协会都没有他的情报，你们知道他的藏匿地点？” “他的具体藏匿地点自然是没有的，不过大概的范围还是知道的。他避开了绝大多数的探查，但依然还是露出了一些破绽。而这一小点破绽就足够付出致命的代价了。” …… 亚拉伯罕兑现了他的承诺，带来了一个训练有素的小队。从能量级上来看，他们可能比不上圆月协会的普通成员，但他们的装备弥补了这一部分缺陷。 高密度的铁甲，加上法阵的加持，每一件铠甲都宛若出自大师的作品。 但这其实只是诺克萨斯的制式装备。 “我和莎弥拉也会和小队一起并入你的麾下，莉莉丝小姐。” 芙兰雅望了一眼站在亚拉伯罕身边的女人，将这个戴着独眼龙眼罩的女人形象记在心里。 “莎弥拉？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介意我点支烟吗？” 芙兰雅摆摆手，示意她随意。莎弥拉也不客气，点燃香烟猛吸一口，从鼻子里把气吐出来。 “这次本来还是应该芮尔来支援的，但她又被夜袭缠上了，还差点被赤瞳砍下一只手。这回可算是把她惹恼了，这阵子都不会离开白头鹰了。” 亚拉伯罕点了点头：“这阵子白头鹰也不好过，别看波赛尔财团整日里满世界乱跑，但实际上白头鹰本土的主要安防还是依靠斯维因统领和荣耀行刑官。” “波赛尔财团实力很弱吗？”芙兰雅有些好奇，这是一个难得了解国外势力的机会。 “他们的顶尖实力不太行。莉莉丝小姐你知道超能力者的划分吗？不是网上流传的划分。” 芙兰雅回应道：“我们家族其实称之为修行者，从修行能量的人，到修行心灵之光的人，再到修炼规则的人，再之上就是登神长阶以及神明了。” “差不多。波赛尔财团的人通过各种手段使自己的能量极其充裕，破坏力极其惊人，但实际上是不足为惧的。而和他们相反，夜袭的人都是对能量不太在意，努力修行规则的人。两者碰撞之前，其实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波赛尔财团的人不是很想和夜袭发生正面战斗。” “波赛尔财团的想法是依靠高浓度的能量来保证下限，来和夜袭进行对抗。但他们没有预料到对能量的过度追求反而使他们失去了更进一步的资格。下限确实得到了保证，但上限也被锁死了。” 亚拉伯罕的语气很平淡，反而不像是在贬低波赛尔财团，而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这无疑让芙兰雅对诺克萨斯和白头鹰之间的关系平添了一份好奇心：“听起来，你们和波赛尔财团有矛盾？” “我们是切切实实的联盟关系，只不过着重点确实有些不同。”亚拉伯罕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你有了对安德烈的征讨计划了吗？” “暂时还没想到。”见亚拉伯罕不想多说，芙兰雅也顺势进入到下一个话题，“我担心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警觉，实在是没有办法想到一个万全的策略。”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亚拉伯罕拿出地图，看向威乐斯王国的沿岸不远处，“目前其实并不确定他有没有过海去到爱尔朗德，如果没去的话，这沿海区域一条长线想要一一排查一定会惊动他；但如果去了的话，他又不可能这么安静……” “喂，我说，你们是不是太过纠结了？”莎弥拉看起来很轻松，“为什么怕惊动他？我们不就是要找到他的位置吗？他动起来对于我们应该是件好事吧？” “他动起来不一定是要反抗，也可能是要逃跑。如果他跑到了境外的话，我们可没有办法大动干戈。”亚拉伯罕叹了口气，“我们的人手还是太少了。” 芙兰雅叹了口气：“我们确实没有封锁边境的能力。” “不能和圆月协会合作吗？”莎弥拉有些疑惑，“对付安德烈不仅仅是我们的事情吧？” “合作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亚拉伯罕解释道，“现在昂奈家族需要话语权，我们也需要话语权，不能成为圆月协会的附庸。想要做到这一点，就一定要单独完成对安德烈的狩猎。” “哦好吧，但也不是不能合作。”莎弥拉耸肩，“我们可以驱狼吞虎。” “驱狼吞虎……”亚拉伯罕若有所悟，“要提前和圆月协会说吗？” “不用。我们可以从南往北走。”芙兰雅也反应过来了，“这样一来安德烈就只能选择过海或者往北走，但这海可不是这么好过的。不需要特意去和他们说，也不需要隐藏自己的行踪，如果圆月协会没有察觉的话，那也是他们的问题。” 亚拉伯罕目光闪烁：“有道理，这样一来，安德烈就成了瓮中之鳖，再难逃离。” 芙兰雅点了点头，按响了桌子旁的响铃，这个响铃通向夏尔的房间：“夏尔，带一杯红茶来。你们要喝些什么吗？” “一瓶烈酒就好。” “一杯牛奶。” “马上送过来吧。” “好的。”听到夏尔的回复声，亚拉伯罕有一刻的恍神，但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夏尔很快就过来，将一杯热牛奶和烈酒分别递给了亚拉伯罕和莎弥拉，还端过来一盘饼干。 “这是夏尔老家的口味，很好吃，你们一定要试试。”芙兰雅笑了笑，一口红茶一口饼干，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瘫坐在沙发上。 亚拉伯罕吃了口饼干，那记忆中被封存的美好印象似乎又重新涌了上来。 他有点慌乱，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而坏了诺克萨斯的计划，连忙起身强笑道：“我先回房间去了。” “夏尔，帮忙带下路吧。” “不用了。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房间在哪的。” 第135章 威乐斯王国七 亚拉伯罕躺靠着床上的靠背，一偏头就能透过阳台看到星空。每当恍惚的时候他都会在阳台上放空自己，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天空发呆。 这是他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那个时候他经常和那个女孩一起肩并着肩，轻声交换着各自的心事。而到了后来，流落他乡，能够让他缓释情绪的也就只有那一片天地了。 “先生，你好。” 房门被叩响，亚拉伯罕回头望去，手一拉，房门自动打开：“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莉莉丝小姐让我送过来的，这是昂奈家族的诚意。” 亚拉伯罕看向夏尔手里，是一个小盒子，他能感知到里面跃动的能量。他想到了昂奈家族是女巫家族的传承，知道这里面多半是某种草药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夏尔面前，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好的，谢谢你。” 他看夏尔有些呆滞地看着他，也忘了去接盒子，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你有点像我小时候的一个朋友，我刚刚突然就想起来他了。”夏尔有些沮丧，把盒子往前一递，“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他是怎么了？”亚拉伯罕接过盒子收到了怀里。 “我们因为战乱失散了。” 亚拉伯罕哑然失声，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站在房门口。 “战争还真是残酷啊。” 良久，他开口了。想要打破这份尴尬。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战争确实残酷。”夏尔轻声细语，却没有抬头看他的脸，“我先回去了。” 亚拉伯罕看着夏尔离去的背影，双手攥拳紧握，指甲刺破了皮肉，鲜血滴落在地上。伤口很快就愈合，一挥手，地上的血滴也不见了踪迹，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但真的没出现过吗？ …… “早上好。” “早上好。”亚拉伯罕走到餐厅，就看见莎弥拉正坐在那里抽烟喝酒，“这么早就喝酒？” “这是昨天晚上的那瓶，就喝了一点。”莎弥拉慵懒地靠着椅背，“我可是难得喝一次酒，平常都是一个人行动，必须要时时刻刻警惕，哪像现在。德莱厄斯把你调教得很好。” “我不能辜负德莱厄斯将军的期待。” “毕竟名额很少，但他却愿意给你……这确实是个天大的恩情。你对那个女孩很上心？你认识她？” “……” “不想聊这个话题吗？我理解你。那你有没有想过把她带回诺克萨斯？” “等任务结束以后。” “你这话很像电视或者游戏里面立下的「g」，说着结束以后要怎么怎么样，但最后这个目标都不会实现。” “那是我对不起她。但我不能辜负德莱厄斯将军的期待。这是我第一次执行这个等级的任务，讨伐一名「元帅级」的人物，这样子的人物在全诺克萨斯也只有那么几个。斯维因统领，德莱厄斯将军，赛恩将军，无脸人，弗拉基米尔以及卡西奥佩娅小姐，就这么六个，而我们现在却要讨伐与他们同级别的存在。” 亚拉伯罕深吸一口气：“约翰牛和高卢雄鸡真是得天独厚，这种级别的人物，在他们那里有不少。” “尤其是莉莉丝，如此年纪就已经步入了元帅级，这等天赋实在太过惊人。恐怕也只有卡西奥佩娅小姐能够比肩一二了。” “她们女巫不能够根据相貌判断年龄，说不定她已经上百岁了。” “不要诋毁女孩子的年龄啊。”芙兰雅走了进来，看起来还有些睡意惺忪，“你们怎么呆坐在这里？可以让女仆帮忙联系一下厨房的。” “莉莉丝小姐早安。我们毕竟是客，哪有越俎代庖的道理。”亚拉伯罕一点没有被抓包的窘迫，依然泰然自若。 “我以为你要叫我老巫婆呢。”芙兰雅按了按响铃，“夏尔，帮忙带一份三明治，多加点培根，一份水果拼盘，多点芒果，再来一杯热牛奶。” “我们面包和牛奶就好。” “吃完早饭，我就准备行动了。”芙兰雅半眯着眼睛，“如果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或者要提的建议，最好现在和我说。不会再有时间给我们坐下来慢慢聊了。” “莉莉丝小姐，昨天忘记问了，你打算使用什么方法来搜索？一家一户搜查的话效率未免有些过于低下了。” “得益于家族的传承，我们女巫可以感知到范围内狼人的踪迹。而我的探查范围已经达到了半径一千米，全力施为会对我的状态有影响，所以我会把探查半径降到六百米，保证我的魔力消耗处于可控区间内。我们会坐上一辆私家车，以40时速在城区间行驶，由南往北，再由北往南，如果沿海边三条南北向的街道都巡视了一遍后还没有找到安德烈的话，那估计他就已经到爱尔朗德了。” “听起来有可行性。”莎弥拉点点头，“那我们的目标就只是安德烈，如果遇到他的话，全力击杀。” 早餐到了，几人停下了讨论，转移到另一个话题。 “你们觉得夏尔这姑娘怎么样？”芙兰雅开口，“我想把她提拔到女仆长，但她不是很愿意。明明既勤劳又有分寸，却偏偏不愿意进步，甘心当一个普通女仆。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莎弥拉：“但我看你把事情都交给她去做了？” “因为我想培养她啊，所以在她不愿意当女仆长以后就哄骗她说另外找一个女仆长，但其他人我也不放心。都是第一次见面，她是我到威乐斯王国后的第一个女仆，当然更愿意相信她。” 亚拉伯罕看出来了，这莉莉丝身边是真没个知心人啊。这让他更坚定了莉莉丝年纪不小的观点，如果刚成年的话身边不可能一个老人都没有，肯定是把老人都熬死了，又没找新人，才让事情陷入了窘况。 “这种事情急不来的。普通人的寿命不过百八十年，这一茬一茬的人每过十年就会更换一批，确实需要有一批体己人，培养成心腹再指导修行，不至于百年之后又陷入相同的困境。” 第136章 威乐斯王国八 “安德烈不在沿海地区。” 从南往北搜查完，三人定下了这个结论。这是最麻烦的情况，没有安德烈来立威，他们就没有办法树立自己的名声，展示自己的威望。他们总不能选择和圆月协会做对抗，清剿名单上不介意多个名字。 也许艾尔利亚看在昂奈的名字上会放过莉莉丝，但他们两个，恐怕只能看运气了。 亚拉伯罕：“但他过海的话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这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海域，船只来往是要登记信息的。” 莎弥拉倒是觉得很正常：“但他毕竟是安德烈，说不定有什么办法瞒了过去。只不过他过去并不需要改头换面，不代表他没有类似的本事。” “那我们……等一下，有高强度能量反应。”芙兰雅兢兢业业地做着雷达工作，“但不是狼人。” “艾尔利亚？”莎弥拉也感应到了，她望向车外，看见一个老人正朝他们走来。 芙兰雅把车窗摇了下来，老人正好走到他们车边。 他饶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芙兰雅感觉自己灵魂都要被看穿了。但他并没有拆穿：“你们好，三位。战争石匠的骗子，沙漠的疯子，以及这位——女巫的后人。” “老先生，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 莎弥拉和亚拉伯罕顿时绷直了身子，都去掏自己腰间的武器。 但他们都掏了个空。 “我觉得我们的谈话暂时不需要这些小玩意。” 亚拉伯罕一阵惊诧，看着自己的飞刀在老人指尖飞舞，他也因此认出了老人的身份：“魔术师……” “马吉克。” …… “克里安斯，没想到你居然能离开你那房子到我这边来，看来确实是有不小的贡献呐。” 格里芬望向面前的男人。 “我不是克里安斯。” 男人摘下帽子，露出和克里安斯如出一辙的脸庞。一道刀伤掠过他的眼睑，勾勒到嘴角，右耳少了一半。 “原来你才是……好吧好吧，你不是克里安斯，你这次找上门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把「她」交给芙兰雅了？” “「她」自己也愿意去。”格里芬笑了笑，“「她」说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属于我们的最后的机会。” “你觉得能瞒过芙兰雅吗？她也快走到那一步了。” “瞒不过又能怎么样呢？无非就是更差一点，大家一起赴死而已。但要是成了，啧啧。” “你是个疯子。” “疯子？哈。我们都是被逼到这一步的。安德烈也好，诺克萨斯也好，甚至圆月协会也好，都没有把我们当成和他们相等的人。想要成为人，具有人格的人，我们就必须得向上攀爬，一步一步，爬到最高。” 格里芬眼角狰狞，那种嗜血的神情让男人也不由地心颤。他是一头退无可退的野兽，这是他的拼死一搏。 “……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不会忘记你的。克里安斯。” 男人这次没有再否认，重新戴上帽子，消失在阴影里。格里芬也重新安静了下来，脸上又自如地露出笑容，打开留声机，躺在摇椅上，安静地睡去。 …… “马吉克老先生，你这次找上门来是为了什么事？”芙兰雅开门见山。 “你们对赤月使徒了解多少？”马吉克没有回答，而是选择抛出一个问题。 芙兰雅顺势接了下去：“安德烈……” “不，不是安德烈，是赤月使徒。” “赤月使徒不就是安德烈的称号吗？”亚拉伯罕有些不解。 “你觉得，在安德烈之前就不存在赤月使徒了吗？”马吉克对亚拉伯罕的愚笨有些嫌弃，“就像噩梦之影和彼得是两体的一样，赤月使徒和安德烈也是分开的。或者说安德烈是赤月使徒的代行者。” “接下来的情报就不方便你们二位听了。” 马吉克一挥手，亚拉伯罕和莎弥拉就感觉自己的耳朵似乎被合上了，一切听觉都悉数消失。他们还来不及挣扎，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完全动弹不了。 “你知道格拉海德的事情吗？”没等芙兰雅回答，马吉克就自顾自往下说，“格拉海德之前其实是个人类，他的记忆被修改过，误以为自己是天生的狼人，但其实他只是个普通的修行者。凭借自己的力量和一整个军团对抗的修行者。” “在那场战争中，他死去了，他的事迹得到了宣扬，他成为了英雄。但很快他的名气就被打压，因为他是个失败的抵抗者，但有一个势力得知了他的事迹，将他从死亡中带了回来。他成为了恶夜骑士，第一个恶夜骑士。” “而这个组织，就是赤月，里面的人都自称为赤月的使徒。目前已知的一切狼人，基本都和赤月脱不了关系，就连彼得也是。他是赤月的异端，想从血月脱离回到梦神的怀抱，亦或者是想争夺梦境的权柄。唯一游离在赤月之外的也就是凡妮莎了。” 芙兰雅不敢置信：“这些我都是第一次知道……” “因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安德烈在威乐斯王国肆虐的这段时间，我因为意外进入了赤月的一个据点，才得以知道这许多。”马吉克摇了摇头，“塞尔伽的传人，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小心赤月。” “马吉克先生，你不打算一起对付安德烈吗？” “我惹上了一些麻烦，我得把这些麻烦解决掉，或者至少得暂时把麻烦引到你们的战场之外。不然对于这座城市来说，恐怕太过残酷了。” “什么麻烦？” “赤月的神明。”马吉克笑了笑，“当然，祂本体不会参与到对我的追杀中来的，而我也有一些对抗祂的手段。” “神明……” “好了，时间不多了，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提示是，安德烈还在威乐斯王国。”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貌不惊人的小玩具，“我以前在他身上留下过一点手段，按下这个按钮，就会生成一道通往他所在区域的传送门。它可以使用三次，应该够你们用了。最后，再见。” 马吉克拿起礼帽，弯腰行礼，身体化为一千朵玫瑰，消失在街道上。 “……” “再见。” 第137章 威乐斯王国九 “我们直接去吗？” 亚拉伯罕缓过神来，最后一段话马吉克没有再隐瞒他们，他们自然也知道了这个玩具的作用。 “难以想象，这个小玩具里面蕴含着如此恐怖的空间规则。” 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巴掌大的普通汽车模型，和孩子们手里的玩具没有任何不同，放在窗外的台沿上也不会引起任何注视。但在三个人眼里，那是一团不曾隐藏的太阳，肆意绽放着。 “你们觉得要不要休整下？”芙兰雅问。 “我觉得可以直接去吧。但是我有一个疑惑，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呢？”莎弥拉望向芙兰雅，眼神里带着不解。 “他说他惹上了一点麻烦，现在要把麻烦往无人的地方引去。所以对付安德烈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芙兰雅说。 “他这种级别的人也会遇到麻烦吗？” “对于他来说，能称得上麻烦的也就那一种存在了吧？” “……真是麻烦啊。” “走吧。” 芙兰雅按下模型侧边的按钮，一道白光闪烁，一道玄妙的能量在身前形成了一道门扉，三人穿过门扉，来到了一个出租房。 窗户被打开，在巨力的作用下还在猛烈地开合。芙兰雅二话不说越过窗户，锁定了一个在屋顶上飞奔的人影。 她拿起弩箭，预判了人影落点，连续三箭射出，同时身影快速往前窜去。 两者之间过远，以至于人影在感知到弩箭的时候完全来得及闪避开来，但就是这一下闪避让亚拉伯罕完全锁定了他。 他仿佛是一只沙漠中的鬣狗，咆哮着朝人影飞去，他的身影过于迅速，就连卫星也只能捕捉到一个个间断的动点。 但那道人影却反应了过来，一拳正好轰在亚拉伯罕的落点处。 拳和刀在空中相碰，发出钢铁的刺鸣声，尖锐的刺挠似乎要将人耳撕裂。 “「红月」。” 人影右拳上附着了一层软甲，亚拉伯罕的刀上有了数道豁口，然后迸裂开来。但紧随其后的是莎弥拉的刀锋，那远超亚拉伯罕刀刃的锋芒劈砍在人影胸口，一道伤口出现在他的胸前，甚至可以看见胸腔里那颗悦动的心脏。 如火焰般鲜红，血液如酒液般晃动。 伤口在一瞬间就已经合上，只剩下一点白皙的痕迹。红色的甲胄彻底覆盖全身，他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长刀。 刀与刀相碰，然后分离，像是乐曲中的鼓点，但却更尖锐，更刺耳，更危险，也更美丽。 亚拉伯罕是这乐曲中的不和谐因素，他的手指尖长出了利爪，每一击都刺向人影的眼睛和喉咙，招招狠辣，能在那铠甲上留下一道道白点。 两人都觉得有些怪异，但都来不及多想，想着拿下面前的人影。 芙兰雅却没有看向他们两个，朝着另一个方向追了过去。这里是一处废弃仓库，满是灰尘，门上还挂着一道生锈的锁。 随着刀光一闪而过，锁应声而落，芙兰雅用魔力撑在自己四周，避免沾上灰尘。 “出来吧。把我引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和我单独聊聊吗？” “不愧是被称为圆月协会未来的存在，或者说在实力表现上，你已经是圆月协会最顶尖的一批人了。就连你的老师塞尔伽，也不如你了。” “你不是安德烈？” “我是安德烈。”那人摘下自己的兜帽，从阴影里走出来，露出一张陌生的脸，“经历了龙血的洗涤，我已经彻底脱胎换骨了，你认不出我也是情有可原。” “说正题吧，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不先叙叙旧吗？我和你老师还算得上熟悉。你不想了解昂奈家族的历史吗？” “那已经是过去了。” “我是说发生在你老师身上的。你对诺克萨斯鬣犬编造的故事很合理，但它并不准确。你的老师和那位毁灭之神的故事，当年可是害惨了一大批人。” “……你也是当初的经历者？” “我叫安德烈·昂奈。是塞尔伽·昂奈的……我算算，比她大一辈，但是我是旁系，严格意义上说只占了一个姓氏的关系。但我好歹也是女巫家族的后人。” 芙兰雅不说话了，听安德烈继续往下说。 “首先在故事开始之前，我必须先介绍一下昂奈家族当时的背景情况。在当时，昂奈家族已经连续三代没有人激发心灵之光了，如果新一代还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昂奈家族在要从超能力者的顶端下来，把利益让出去。” “于是当时昂奈家族的族长，也就是塞尔伽的父亲，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他要人为培育出昂奈家族的顶梁柱。他进行了十七次实验，前十六次都不出意外的失败了。婴幼儿完全没有办法承受如此庞大的力量，孕妇也没有办法提供如此庞大的能量。” “那个时候，全昂奈家族的预产婴儿只剩下了一个，塞尔伽。他突发奇想，既然母体没有办法提供这么庞大的能量，那就用魔法阵来代替；婴幼儿自身太过渺小，那就制造一个代替婴幼儿承担能量的容器。”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你知道了，塞尔伽的母亲因为难产而去世，你不知道的是，当时昂奈家族内的绝大多数生命都化为了她的养料。而这股养料孕育出了一个怪胎，不是塞尔伽，是焱。” “昂奈家族创造了一位神明！” “这是何等疯狂的奇迹。她一举越过了心灵之光，走在了登神长阶之上，甚至于她随时有可能走完这一段漫长的旅程，获得自己的神位。” “塞尔伽当然是对抗不了焱的，在她诞生以后的数百年时间，这具身体都是由焱来主导。而昂奈家族也变得七零八落，被瓜分干净。直到有一天，焱消失了，塞尔伽出来了，她加入了女巫一脉，直到现在。这一段故事才是最精彩的，但我们都找不到丝毫痕迹。” “你很受塞尔伽喜欢，也很受焱喜欢，在你身上，她们两个达成了共识。这是很不科学的，神明和凡人达成共识，在一个凡人身上。你身上一定藏着我们都不了解的秘密。” “所以我竭诚邀请你加入赤月，我们共同揭开这一层神秘的面纱。” 第138章 威乐斯王国十 “可以和我聊聊赤月吗？”芙兰雅没有正面回应安德烈的邀请。 “当然可以。我们其实是对真理的追寻者，我们想要探查一些被历史掩埋的真相，但想要接触到这一切就免不了一些世俗的东西。财富和权势。” “所以我们控制了一批贵族，所以我们联络了诺克萨斯，但这对我们的计划没有任何进展。因为真相从来就不在凡人手中，而是在约翰牛最顶尖的那一批超能力者手中。” “不是圆月协会，是预言家玛丽背后的家族，是守卫哈尔背后的家族，是昂奈家族，以及莱卡背后的亨特家族。在有些人眼中，圆月协会是四个落魄的家族玩的一场过家家游戏，甚至最初的四个人都没有心灵之光。唯一称得上变数的也就是塞尔伽，或者说焱。” “但圆月协会已经成为约翰牛首屈一指的庞大势力了，拥有最多的人，甚至吸引到了骑士和摄梦人的加入，还有时空王国的新任继承人。那些躲在背后的渣滓们沦为了比狼人还肮脏的可笑的虫子，不得不抱团取暖，这就是在圆月协会和赤月外的第三个势力，末日会议。” “你已经和末日会议的一些人打过交道了，雷德，他就是末日会议的一员，掌管着噬魂会。而雷德的身份……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他是这一代摄梦人首领的私生子。放心好了，末日会议的人隐藏得很深，因为他们现在的策略是让赤月和圆月协会鹬蚌相争，所以他们不会出现的。” 芙兰雅想到了什么：“你们和马吉克合作了？” “也不算合作，各取所需。他能提供的唯一价值也就是让我们和你搭上桥，他本人对于我们而言并没有任何吸引力。” “你们看上我的原因，只是因为焱也看重我？” “不全是。她是位很神奇的神明，明明没有神位，但却并不比火神弱上多少，明明火焰已经在火神的规则中了，她却依旧可以凭借火焰的规则走上登神长阶。她是特殊的，你也是。在我注意到你以后，才发现你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彻彻底底的普通人，但你的天赋很优秀，哪怕在天才中也可以称得上是天才。” 安德烈赞叹道：“这种事情就像两条蛇生下来一条龙一样，而你的父母甚至没有付出任何代价。这故事既不童话，也不科学。但你们又确确实实拥有血缘关系。这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有人修改了你的血脉，要么有人修改了你的天赋。” 芙兰雅一愣：“这是不合理的事情吗？我听说以前这种事情也有。” “与你相同的案例确实有，但其中五例已经证实双方并没有血缘关系，剩下的案例也都无法考证了。在赤月内部，普遍认为，普通人和普通人可能生出有修行天赋的超能力者，但其天赋存在阈值。毫无疑问，你是目前已知的第一个特例。” “……这应该不仅仅是赤月内的共识吧？” 安德烈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圆月协会内是怎样的。 “要加入赤月吗？” “很抱歉，赤月在我看来，和噬魂会没有任何区别。” “你是指伤害普通人吗？这我还真没有办法反驳，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今后赤月可以添加一项新规矩，不允许主动伤害普通人以及其资产，如何？” 芙兰雅有些犹豫，她对真相也有些渴望，比起焱，她更希望塞尔伽可以回来。 “消灭一个恶人，好人和恶人之间的差值只是变化了一，但让一个恶人变成好人，之间的变化就是二。比起消灭恶人，更应该做的不应该是让恶人变成好人吗？如果不能变成好人，你再将其消灭掉也不迟，而我们需要的，也只是真相而已。” 芙兰雅有些被打动了。 “你也可以不以芙兰雅的身份加入我们，而是莉莉丝·昂奈。或许，我可以称你为侄女？” “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擅长蛊惑人心，我被你说得有些心动了。不过还是不行，这不是是非问题，这是立场问题。” “赤月也可以站在你的立场。” “这不是赤月和圆月协会的立场，这是超能力者和普通人的立场。赤月不是普通人，圆月协会也不是普通人，但圆月协会是站在超能力者和普通人之间的调和剂。如果超能力者都站在圆月协会这一边，那约翰牛就会只剩下两个阶级，超能力者和普通人。谁来平衡这两者呢？” “说实话，我不能理解你的想法，我们不本来就应该是特权阶级吗？你不也享受着超能力者身份所带来的便利吗？你这番姿态，让我觉得做作。” “正是因为享受到了这份便利，我才更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这位权力不是与生俱来的，也不应该是与生俱来的，它是一把双刃剑，我手执这份权柄，一面用来扫平侵略，一面用来警示自己。” “……我们也可以和你们一样。” “你们不应该和我们一样。”安德烈没想到芙兰雅反而拒绝了自己，“权利和义务是相对应的，只有享受了权利的人才应该贡献义务。超能力者和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听起来是一个和谐美好的世界，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因为普通人和超能力者的差别是没有办法消除的，就算外在的差别被抹除，内在的差别依然存在。一味地追求相同相似，就像是拼命按压弹簧，越是挤压，带来的反弹就越是剧烈。” “我不明白。” “既然允许差异存在，那也就意味着允许赤月和末日会议的存在。只要超能力者在制定的方针里行动，那一切行为都会被允许。” “也就是说，我们还可以合作？” “不是和我，是和圆月协会合作。不可能消灭所有的超能力者的，每一个超能力者都是约翰牛的财富和底蕴。大家合作才会迎来美好的结局。所以我不可能加入赤月，但你希望的却并非不可能实现。” 第139章 威乐斯王国十一 安德烈陷入了沉默：“你知道的，我不懂你说的这些。但你那句可以合作我还是能够听懂的。” 芙兰雅说：“我是和赤月合作，不是和你合作。” “有区别吗？”安德烈一愣，见芙兰雅表情认真，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要杀我？你还是要杀我？” 他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声泣血，眼神凶狠暴戾，全身铠显现，手中的剑指向芙兰雅：“那就来吧！来试试，杀了我！” “「艾斯特莱雅」。” 芙兰雅高喝一声，手持着巨剑朝安德烈跃去，风波激起一层层灰尘，迷住人眼。剑与剑在尘灰中击打在一起，只能透过层层叠叠的灰尘，看见两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相合又相离。 安德烈的实力很强大，可以说他的各项数值都在芙兰雅之上，但两人的交锋却并没有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势均力敌。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体验过势均力敌的战斗了，到了他这个阶段，想要找一个实力恰好接近的对手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但他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芙兰雅的力量并不比他强，为什么自己总是不能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呢？ 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正是因为她那把巨剑。他的攻势会被那把巨剑吸收一部分，而芙兰雅的攻势会被增幅，这一来一去才是芙兰雅得以和他抗衡的根本原因。 那转换法阵就镌刻在巨剑的剑柄上，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辉。安德烈不由得一阵恍惚，心灵之光上可以镌刻法阵吗？ 心灵之光本就是对使用者的一次增幅，再镌刻法阵的话那可是指数级的增幅。这条路有很多人走过，但都没有成功的，他不知道芙兰雅是不是第一个。 但他确实已经生起了离去的想法。他的愤怒来得快也去得快，他知道自己不能速胜芙兰雅，万一艾尔利亚也来了，他就真的来不及撤退了。 但他想走，芙兰雅却不想让他走。 修行路上打基础是六岁到十二岁，而进步最快的时间段是十八岁到二十四岁，因人而异，但大体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年近二十的芙兰雅正处于修行路上的进步阶段，曾经学习的一切理念和知识都在这一刻化为了她自身的积蓄和财富，唯一欠缺的就是实战。 在很多人看来，芙兰雅是有点走歪了路子。一个女巫，为什么要追求打打杀杀呢？但芙兰雅只是觉得我想做那我就去做，为什么女巫就不能正面对敌呢？她的能力和天赋只用在女巫上，未免太过大材小用了。 「艾斯特莱雅」上覆盖了一层火焰，那是幽蓝色的火焰，和她之前展现过的火焰截然不同。这幽蓝色并不温和，也不大气，反而带着冷冽刺骨的寒意。 安德烈严阵以待：“红月·解放！” 像是粘稠而湿冷的血液淋在冰冷的铠甲之上，他透过那血色的雾看穿了转化法阵的端倪。那法阵不是镌刻在巨剑上的，而是在取出巨剑后覆盖了一层法阵。这么做确实可以拉近两人之间的差距，但它对施法者的魔力消耗是巨大的，而且还会产生定量的魔力流失。 想到这，他心里一定，只要能将芙兰雅的魔力消耗完，那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他的。他拨开巨剑，大量的魔力使他在力量上正式压倒了芙兰雅，他再提剑一刺，巨剑来不及回援，他这一剑直直刺向芙兰雅喉咙。 眼看着来不及回防，芙兰雅脚后跟一抵地面，身影向后倒飞而去。安德烈也不甘示弱，整个人如同违反了物理规律一般向前追去。如果不是周围的场景在倒退，只会以为两个人的动作静止住了一般。 到了墙边，芙兰雅头一侧，剑笔直刺入了墙内，芙兰雅顺势一个翻滚脱身而出，抬起巨剑拍向安德烈脑袋。 金石相撞，像是深山古寺里，撞钟僧抱起钟杵后退，带着千钧力敲击在古钟上，激起的响彻山谷的音浪。 安德烈感觉自己脑袋一阵嗡嗡的，那股能量穿透了他的头盔，直直敲在了他脑海深处。 这让他的动作不自觉停顿了一瞬，剑还没有从墙里面拔出来，芙兰雅的攻势就如同海浪一般席卷了上来。 单一的攻击对于他来说显得有些不痛不痒，但这连绵不绝的攻势却让他不敢抵挡。而且他也没办法抵挡，只能随着风浪倒飞而出。 明明铠甲上看不出任何裂口，但他已经受了伤。面对钝器，铠甲的防御能力并没有那么强大。 “红月·二次解放。” 他看着还在墙里面的剑，色厉内荏地咆哮着，铠甲在魔力的作用下向着希瓦娜的模样变化。 “红龙形态！” 铠甲如同血肉一般延展开来，并没有发出太多的声音。芙兰雅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安德烈的心跳声，如同鼓点一样沉闷。 安德烈发出一声嘶吼，吐出一口龙息，灰尘被点燃，落在空架子上，连带着整间仓库都开始燃烧起来。墙体也不知道是受到了龙息的攻击，还是因为高温而撕裂了开来，整间仓库都开始变形，迫使芙兰雅不得不选择离开仓库。 芙兰雅撤退的时候不小心被龙息擦到了左肩，火焰屏障瞬间被贯穿，她的肩部变成了一摊黑炭，稍微一动弹，整个左肩就掉落到了地上。 她甚至都来不及感到疼痛，右手抄起掉落的手臂，夹在腋下，从戒指里面拿出药水就开始喝。 安德烈看起来有些疲惫了，恶狠狠地看着她。他没有再追击，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芙兰雅这才算松了口气，原地坐下来开始处理伤势。她把黑炭全部切除，露出鲜活的血肉，再喝下一瓶药水，静静地看着伤口处重新长出来一只新的手臂。同时她把「艾斯特莱雅」收了起来，换上亚拉伯罕送的武器，还蹭了点滴落的鲜血。 等到亚拉伯罕和莎弥拉看到这边动静赶到的时候，她的左手已经重新长了出来。 “莉莉丝小姐，发生什么了？” 第140章 威乐斯王国十二 “我遇到了另一个安德烈，他实力极为强劲，我拼尽全力也没人把它留住。”芙兰雅说着，叹了口气，“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我们本来打算活捉他，但没想到他调动全身的力量汇聚到心脏处，想把自己贴制成一个定时炸弹，我们迫不得已，只能砍下了他的脑袋。” “看来他们早有准备。你们觉得我们还应不应该相信马吉克？” “我们现在除了相信他，没有任何路可以走了。”亚拉伯罕目光望向芙兰雅那只断臂，“话说回来你这只手臂还要吗？” “当然，我还可以用它来培育草药。怎么对我的手臂开始上心了？” “就是想让黑色玫瑰研究一下。”亚拉伯罕直言不讳。 “你还真是不背着我啊，不过这东西不可能给你们研究的。”芙兰雅站了起来，把断手收进了戒指内，“你们遇到的那个安德烈……你们有发现什么情况吗？” “他很像是死士，我估计他的任务就是拖住我们，给真正的安德烈提供逃跑的时间和空间。”亚拉伯罕说，“既然出现了第一个死士，那我们后面可能会遇到第二个第三个，不能再像这次一样首尾难顾了。” 芙兰雅点点头，发现怀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艾尔利亚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抢先开口：“艾尔利亚小姐，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艾尔利亚听到这称呼，知道芙兰雅还在进行角色扮演，当即改了口：“莉莉丝小姐，就在刚刚，城市内发生了多起爆炸事件。很多穿着黑色风衣的神秘人走到大街上就开始准备自爆，虽然消灭了一些，但还有些根本拦不住。而且还有些不在人前自爆的，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们现在在威乐斯王国的人手不够，你能帮忙处理一些吗？” 芙兰雅神色一冷，知道这就是安德烈的报复。但她依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和安德烈合作就意味着安德烈之前的罪恶都要一笔勾销，不和他合作他就会变本加厉，这两侧都是人性的深渊，都是悲剧的起端和结尾。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不是其他，而是她自己能力不足。 如果她能够杀死安德烈的话，后面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她第二次生起了变强的想法，现在还不够，她还要变得更强，才能守住她渴求的正义，才能拿回属于她的胜利。 “昂奈家族可以帮忙处理一些。” 亚拉伯罕看她正色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说出来这句话。明明昂奈家族就剩下她一个了不是吗？或许是她的使命感？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比如荣耀或者责任，诸如此类的东西。 “但现在敌暗我明，最重要的不是清除他们，而是要先找到他们。”芙兰雅叹了口气，“想要找到他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想要找全更是比登天还要难。” 艾尔利亚知道她说得对：“那我们就没有方法对付他们吗？” 芙兰雅沉默了。 她一时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种前仆后继的自杀式冲击。 “城内全面戒严，不允许任何人在路上行动。凡是未经允许在路上活动的，一律视为安德烈同伙。”亚拉伯罕说，“这个方法可以吗？可以找警方和军方来帮忙维持秩序，这样一来人手的问题也解决了。我们和那个死士交手的时候，发现他在自爆的时候会陷入僵直状态，大概需要十秒的时间才能进行能量调动，而在这之后能量才会暴走，从而达到自爆的效果。” 芙兰雅立马反应了过来：“这些死士袭击的目标有什么共同特征吗？” “没有。” “那就假设他们是在进行无差别袭击，让所有居民都回到居住区，然后只需要保护居民区和水电等基础设施就可以了。” “好，谢谢你们的建议和帮助。” “艾尔利亚小姐，还有一件事。” “你说。”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马吉克，他给了我们一个追击安德烈的道具，我们刚刚和安德烈展开了争斗，我因此受了伤，他也不好过，我在想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 艾尔利亚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你想要我帮忙？” “是的。如果有你在，或许我们的行动会顺利很多。他实力很强，可以化身为红龙形态，吐出龙息，那道龙息……威力很强，至少我远不是对手。” “……等我把后续工作安排完就过去找你。不过你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再过几天，珊乐和加布里埃尔也会到威乐斯王国，到时候还怕拿不下一个安德烈吗？” 芙兰雅还想说什么，就看见亚拉伯罕示意她有话要说，她开了静音：“怎么了？” “你要找圆月协会帮忙？” “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解决不了，安德烈我们对付不了。”芙兰雅叹了口气，“是我低估了他的实力，也高估了自己。” “……加上我们两个也不够吗？” “不够。” 亚拉伯罕皱了皱眉，看芙兰雅表情不似作伪，才叹了口气：“意思是我们不得不寻求支援了？” “是的。他的能量很奇怪，明明数量和质量都不如我，但那吐息威力就是莫名其妙的强。这应该就是奥义的威力了。但是我没看出来他所掌握的规则是什么，当时只顾着保命去了，” “不能找圆月协会帮忙。” “我也知道如果能不找圆月协会帮忙的话肯定是最好的，但我们现在还能找谁呢？” 亚拉伯罕也无奈啊，他看出来芙兰雅是个元帅级的战力，想着两队人马应该够用了，就算芙兰雅和安德烈之间存在差距也足够用，但没想到这差距这么大，大到让他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元帅级。但她的能量是实打实的澎湃，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没想到她不会奥义。 现在能够快速来到威乐斯王国的也就只有那两位了，苍白女士乐芙兰，以及弗拉基米尔。他们又可以重新回来看看了。 第141章 威乐斯王国十三 “又要去威乐斯王国？还要继续和那位性格多变的狼人先生合作么？”弗拉基米尔端起酒杯，在月光下欣赏里面流动的酒液，“那实在称不上是一趟美好的行程，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就那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窜。哦，或许我们的苍白女士并不在乎这一段狼狈的过往呢？” “这次我们可不是和安德烈合作。明明别人不喜欢还要眼巴巴地凑上去，这种事情不是只有我们的吸血鬼先生做得出来吗？” 弗拉基米尔眼睛眯了起来，把眼里的暴戾藏住，轻飘飘地开口：“那这次去威乐斯王国，难不成是和圆月协会合作？他们也不会给我们好脸色。” “和昂奈家族，约翰牛的一个女巫家族。他们家族长是个可爱的女孩，可不会像安德烈一样脾气飘忽不定。” “看来是趟有意思的旅程。”他对昂奈家族不了解，也对诺克萨斯的行动不在意，所以有很多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会成为威乐斯王国的幕后统治者。” “你对这次行动很有信心？看来这个昂奈家族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势力。” “等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 弗拉基米尔见到芙兰雅的第一时间就想要吸她的血，在他看来，这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从肉体，到灵魂。他用他毕生所学的精湛演技勾勒出一个和煦的微笑，如同绅士般行礼：“初次见面，莉莉丝·昂奈小姐，侯爵弗拉基米尔·诺斯费拉图向你问好。” 芙兰雅眼光一闪，没想到来了两个大人物，还正好是搅动约翰牛风云的大人物，当街挑拨约翰牛和高卢雄鸡关系，导致酿成苦果。如果有机会能将这两位永远留下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弗拉基米尔侯爵你好。” “莉莉丝小姐，初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猎杀安德烈？”乐芙兰直奔主题，“具体情况亚拉伯罕已经和我们说过了，目前来看还是得尽快解决安德烈。我和弗拉基米尔的身份一旦败露，可就有危险了。” “当然。我们现在就出发。” 几人不再寒暄，芙兰雅按下按钮，众人穿过门户，就看见了一座倒立的城市。 他们站在阳台上，外面是暗淡的光芒，和一座颠倒的城市。芙兰雅看不见这座城市的尽头，分不清头顶的是街道还是泥土。汽车就像贴在地面上了一样，没有丝毫波动，更不用说掉落。但它在行驶，让芙兰雅怀疑到底是这座城市颠倒了，还是他们颠倒了。 “几位好，欢迎来到赤月。” 芙兰雅听到声音，第一时间拔出了腰间的武器，转身对峙。但令她惊奇的一幕发生了，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正踩着天花板朝她走来，又或许那确确实实是对面，出错的是他们这些外来者。 两伙人就这样交错着，一者踩着天花板，一者踩着地面，场面看起来十分奇异。 “我是赤月在约翰牛的长老，在赤月里排名第十一，你们称呼我十一长老就好了。”老人眯着眼睛。 众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在他们的附近，并没有出现安德烈的身影。芙兰雅眼神一冷：“这是你们的算计？还是说，马吉克骗了我们？” “他确实骗了你们。那个装置的终点是我们所掌控的，而不是安德烈身周。毕竟我们原本想要合作的只有一位。但既然诺克萨斯的诸位也参与其中，我们也不方便厚此薄彼，索性邀请你们一同来看看这座美丽的城市。” “安德烈我们是一定要杀死的，只有拿到他的头颅才能够证明昂奈家族的实力，才能获得足够的名望。” 十一长老没有戳破芙兰雅的真实身份：“安德烈可以作为我们的诚意，但不幸的是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在上次寻求合作无果后，就选择了逃离。这是我们的失责，所以作为诚意，我们会协助你们对安德烈进行抓捕。” 他从地面上倒转，站立在天花板上，和芙兰雅一行人站在一起。他的身体内散发出能量，心灵之光和规则，在他身后绘制出一幅末日般的绘卷。 这是一位掌管磁场规则，并且踏上了登神长阶的存在。 弗拉基米尔的浅笑止住了，他盯着十一长老的眼睛，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芙兰雅也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是她见到的第三位走在登神长阶上的人。尽管他的实力还没有到足以称为神明的地步，但他身上散发的气势却不弱于她所见过的焱。 “赤月的长老都有这样的能耐吗？”她问道。 “赤月的长老都有这样的能耐。”十一长老说，“我们一共有二十四位长老，都是走在登神长阶上的人，但我们都没能越过那一层壁障，都被困在了人与神的边境。” “不是说走在登神长阶上的都可以被称为伪神吗？” “想要成为神明，必须要有神位，神名，神力三位一体。而伪神则是不具备神位的人的称呼，神名需要信仰来供奉，神位需要天上的认可，而神力则是完完全全源自于自身的修炼。神名对于我们来说不是难事，但我们没有一个修炼出神力的，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合作。” “为什么是我？”芙兰雅不解，她感觉自己身上有一个巨大的谜团，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钥匙，但她明明只是个普通人的女儿。 “因为你得了天上的眷顾。一般人可能看不见，但我们可以看见在你的脑海深处绽放着一缕精光。那不是火焰，那是纯粹的光明，也是纯粹的规则。那种规则的浓郁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不，那不仅仅是规则，那是神位，你早就获得了天上的许可，只需要一点点水磨功夫就足够成为新的神明。” 芙兰雅愣住了，她不怀疑十一长老在欺骗她，因为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中的贪婪和畏惧。至少在他看来，自己确确实实是这样子的。 第142章 威乐斯王国十四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芙兰雅没有办法去证实他口中话语的真假，只能先想办法搪塞过去，但她现在处于焦点位，哪有那么容易脱身。 “是不是一面之词不重要，我说的是真是假也不重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真相也会浮出水面，结局如何，一看便知。” 芙兰雅望向十一长老眼睛，他无比坦然地回应她的视线：“你或许有些不相信我，毕竟我们今天也只是第一次见面，还没来得及建立起可靠的互惠关系。但这些话你信不信都无所谓，这对我们之间的合作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合作内容是什么？” “合作内容？你暂时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需要修炼，等你踏上成神之路的时候，才是我们合作的开始。至于目前，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们对你的投资，不计回报的投资。” 他很真诚，至少芙兰雅愿意相信他的真诚。更何况他们没有第二条路走了，至少她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回到威乐斯王国的道路。 “这座城市名为奥奇斯诺，是为了纪念赤月的创始人奥奇斯诺而命名。在奥奇斯诺诞生的那个年代，正处于猎巫时期。当然，如果你了解过那段历史自然就会知道国王当然不是真的在猎杀女巫或者其他超能力者，他只是在用这种手段来维持自己的统治。” “但正所谓上行下效，从王族到贵族，再从贵族到平民，猎巫的命令一层层地分发下去，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国王的真实目的，于是真的有一批普通人开始针对超能力者。” “我想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奥奇斯诺的父母正是在这场迫害中去世，但他们并不是唯一的牺牲者，于是普通人和超能力者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说是普通人和超能力者，但实际上当时的超能力者阵营里有超过一半的普通人。这是阶级的战争，而并不是种族的战争。” 芙兰雅知道这个历史故事，但是故事里没有记载人名。最后双方达成了一致，停下了战争。但很快王国就遇到了新的危机，由内患转为外患了。 现在听十一长老这么说，那位超能力者阵营的领袖似乎就是奥奇斯诺？ 似乎是看出来了芙兰雅的想法，十一长老接着说：“但实际上，奥奇斯诺并不是领袖。但在安定下来后，人们走的走散的散，剩下一群无家可归的人抱团取暖，在地下建立了这样一座城市。最开始这座城市其实是正着的，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天地倒转，山河崩裂，这也是难免的。” “可惜的是，奥奇斯诺死在了那一次动荡中，属于他的一切都湮灭了。” 芙兰雅有些忍不住了，她开口问道：“那是场什么动荡？” “内乱。哪怕是这样一座与世隔绝的地下城市，也同样避免不了争斗，权力和财富人人都想要，但这座城市的资源是有限的，于是战争一触即发。可悲的是这场战争并没有赢家，昂奈家族的其中一脉找到了这里，在这里建立了赤月。” 一切都连起来了。芙兰雅心有所悟，那一场灾难下幸存的昂奈家族成员找到了实验记录，逃难的路上来到了奥奇斯诺，然后统治了这里建造了赤月。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安德烈他不是昂奈家族的人吗？那他在赤月应该也是个高层吧？” “他确实是昂奈家族的人，但不是嫡系。他是在这座城市里诞生的，他的母亲是一个普通人，他的父亲实力并不强大，而他是实验的产物，是人造的狼人。” “事实上，按理来说所有的狼人都应该和赤月有关系才对。格拉海德是我们的第一个实验体，他的过去是一个强大的超能力者，我们在他身上做了很多实验，例如复活，修改记忆，诸如此类的，而因为实验对他大脑造成了损伤，所以他行为变得有些……难以预测。”他在斟酌字词。 “包括彼得也是。不过他和安德烈以及格拉海德不同，他身上的研究还在进行中，所以抱歉不能和你们透露更详尽的计划。不过凡妮莎和我们无关，她甚至和你一样，在她脑海里也有着一个神位。但她确确实实是狼人，而且她存在的记录比我们的实验要更早，这真是一件荒唐的事，我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她更像是某位神明的造物。” 芙兰雅打断道：“你的意思是狼人都是创造的？那他们的罪行你们知晓吗？” “我们只是创造了他们三个，而狼人都是他们发展壮大的，而我们也并没有教导他们怎么做，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按理来说我们并没有责任。但我们愿意为他们的罪孽承担一部分，为了我们合作的顺利进行。” 芙兰雅无话可说了，她思考了很久才开口问道：“你愿意付出什么？” 十一长老知道这是个不错的信号，他笑了起来：“我们可以为你铸造神像，帮你完成你的神名。” 她摇了摇头：“我不是受害者，这不应该是我的所得。” 十一长老说：“那正好我有一个计划，我把它称之为全民计划。我们打算让所有的普通人都成为超能力者。” 芙兰雅一楞：“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或者说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打算进行一次社会实践。” “社会实践……” “是的。我也好奇当所有人都成为超能力者以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让他们从普通人变为超能力者，应该是个不错的补偿吧？” 芙兰雅不置可否：“我需要先和玛丽小姐他们沟通一下，这种事情我做不了决定。” “当然，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捉拿安德烈。”十一长老眯着眼，打了个响指，“好了，现在再按动按钮，就可以到安德烈身边了。” 芙兰雅怀疑安德烈是知道自己逃不出去的，但她也懒得搭理这中间的算计了。 第143章 威乐斯王国十五 芙兰雅已经是第三次打开这道门户了，在门户后面，安德烈正慨然地看着他们。他的背后是烈焰，是熔岩，是一颗悍然赴死的心。 十一长老伸出手，他的手上满是褶皱，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能量输送。那是一种芙兰雅看不明白的魔力，安德烈在魔力的作用下，内脏肆意地移动，从外表上看就是器官肆意游走，看起来显得面目全非。 但他还在笑，那张猖獗的笑脸在他的手心上，皮肉变得紫青一片，血管暴涨，渗出一丝丝乌黑的血液。 直到他的嘴角撕裂开来，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彻底崩裂开来。那一刹那，他的血肉倾洒得到处都是，漆黑的血液瞬间向四面八方淋洒，到芙兰雅他们面前就被一面无形的屏障给挡住。 芙兰雅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血液还在跳动，每一滴血液里面都有着和十一长老体内同源的魔力。 这种级别的掌控力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也难怪安德烈在他面前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圆月协会又能做什么呢？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以前的敌人哪怕再强大，也仍然在他们可以抵抗的境界，但是赤月的强大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对抗的。就像蚂蚁之于人类，蜉蝣之于天地。 “怎么？羡慕了？” 芙兰雅愣神，她看见她身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塞尔伽女士…… 但她知道这不是塞尔伽女士，而是那位…… “毁灭之神大人。”她开口说道。 “嗯？” “焱姐姐。”她这才想起来那像是玩笑一般的三十个愿望，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好像还有些愿望没有被许下，但她没有主动提及，焱也没有开口。 “你对你体内的神位有什么感想？那是我至今仍然没有获得的东西。”焱很洒脱，但芙兰雅分辨不出来她是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 “它对我太遥远了。” “它就在你的手边。”焱笑了笑，“你觉得那个老头怎么样？他心里的阴谋诡计可比海还要深邃，他一直在算计着你呢。你不想教训教训他吗？” “我不是他的对手。” “你只是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而不是不想打他对吗？”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大可以放心，有我在这里给你兜底，你大可以大胆地去做。你才二十岁，你太早就经历这些血腥残酷的现实了。你大可以肆意张扬一点。就像——这样。” 焱一指点在十一长老腰间，炽热的魔力瞬间贯穿了他的腰腹，但周围的时间似乎陷入了静止一般，每一滴血液都定格在了空中。 不，不是静止，她看见十一长老在回头，头颅轻微地移动着，只是她的时间在不断地加速到了远远超过其他人的程度。 然后周围的空间像镜子一样碎裂开来，一切都回到了真实的世界里。 十一长老猛地回头，他先是看到了自己的伤口，才感知到疼痛，然后才注意到一股庞大的力量逸散开来。 是芙兰雅。他一瞬间就确定了这个答案。 他是知道莉莉丝和芙兰雅是同一个身份的，但既然她想玩角色扮演，那他也乐意奉陪。 十一长老并不觉得这是芙兰雅伤到了他，一是芙兰雅现在还小，还并没有触碰到那个境界；二是她也没有理由伤害他。 而造成这一切的多半就是她体内的那个神位。是感知到「神」的能力而暴走了吗？他不确定。 但目前的芙兰雅看起来确实已经陷入了癫狂。她的双眼一片血红，头发肆意飞舞，被火焰染成了火红色。 她的身上是一件浅白色的褶皱短裙，领口绣着两条金边，胸口是金凤凰的纹路。那不是她来时穿的衣服。 十一长老可以看到她体内的神位在疯狂晃动，供给她凝聚出一支银白色的长枪，长枪尖端有雷鸣和火焰，那股力量让他觊觎不已。 芙兰雅动了，枪尖直指十一长老左肩。十一长老看出来芙兰雅并没有杀心，也暗自松了口气，双掌平推，将安德烈的鲜血在自己面前凝聚成一把铁锤，挥起铁锤，敲击在枪尖上。 雷鸣的威力并不强大，贯穿血液后在他左肩上留下一个白点，附带着一点轻微的麻痹感。而那道火焰却如同附骨之疽般缠在了他的左肩上，不断地摧残着他的血肉。 他只能尽力地修复着自己血肉，一时间两者达到了一个平衡，但芙兰雅收回了长枪，再次刺出。 芙兰雅的枪法并不算好，在十一长老见过的所有人里面，她的枪法是排在末尾的，但这时候已经不需要枪法了。 她有速度，有力量，有神位，还有神力，她只需要all in就足够了。 十一长老看出来了，那是毁灭之神焱的力量，祂的火焰里充斥着战争和毁灭的规则。而那道闪电，则是来源于芙兰雅体内的神位，那是代表正义和审判的规则，意味着通过这两条规则走在登神长阶上的人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成为神明了。 “莉莉丝，你清醒点了么？” 十一长老知道，有这些东西在，拼消耗，他不可能拼得过芙兰雅，唯一胜利的希望就是芙兰雅自身的积累并不雄厚，以伤换伤来取得速胜。 他也如此做了，铁锤在一瞬间变换为三棱刺，那变换的时机和速度都要远胜西尔杰，而且这并不是他的心灵之光，只是他的一个小手段。 他的身影划过空间，来到了芙兰雅身前，枪尖刺破了他的右胸，而三棱刺也抵在了芙兰雅心脏前几厘米。 随着心脏的跳动，芙兰雅甚至可以感知到三棱刺的触碰。只需要再深入一点点，她的心脏就会像水球一样炸裂开来。 但十一长老想象中的景象没有发生，那些血液融入到了芙兰雅体内。不，比起融入，更像是被吞噬。 血液的一切都被摧毁，化为最原始的能量涌入到她体内，那一个伤口也在迅速修复。 十一长老暗道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被一股巨力给掀飞了出去。 第144章 威乐斯王国十六 十一长老咳出一口鲜血，毁灭的规则在他胸膛里炸开，哪怕是他也经不住这种程度的摧残。他承认，他有点小瞧芙兰雅了，或者说小瞧了神明对她的投资。至少在什么能力都不使用的情况下，他不是这个状态下的芙兰雅的对手。 “莉莉丝小姐实力惊人，在下佩服。” 诺克萨斯的众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两人已经进行了一轮交手了。他们面面相觑，没想到莉莉丝居然有着如此强大的实力。在他们的认知中，莉莉丝甚至不是安德烈的对手，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就是十一长老曾经提到过的神位。 比起其他人，弗拉基米尔想的更多，他贪婪地舔了舔嘴唇，不动声色地打起了神位的主意。总有人要成神，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芙兰雅缓缓降落，脚尖轻点在地面上，头发、眼睛以及衣服都变回了莉莉丝的模样。 “十一长老，抱歉，刚才感知到有一股力量在呼唤我，不知不觉间就失去了控制。” 十一长老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但他不在乎，打了个哈哈就让这件事翻了篇：“我相信莉莉丝小姐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控制住这股力量，不过安德烈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全民超凡计划也可以放上台面了。” “当然，我们回到地面上再说？”芙兰雅不喜欢奥奇斯诺的氛围。 “可以。”十一长老一呼一吸间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他一指点在安德烈的残躯上，确保他已经完全化为烂泥，这才挥了挥手，改变了空间门的性质，率先离开了这个空间。 芙兰雅走出空间门，果然回到了威乐斯王国的地面上。 明明也没有过去很久，但芙兰雅还是舒了口气，觉得空气中有股久违的清甜气息。 “全民超凡要挂在昂奈家族名下。”芙兰雅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十一长老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所以我们进行三方会谈？昂奈家族，赤月，以及圆月协会。那他们以什么身份出席呢？昂奈家族的仆从？” “他们不出席。这是昂奈家族的内事。” 十一长老笑了：“那祝你顺利，祝我们的计划顺利。” …… 三方会议上，玛丽利用投影出席，由珊乐陪同。艾尔利亚还在忙着清剿，就没有参与进来这场会议。加布里埃尔去找凡妮莎去了，他没有办法放下自己父亲的仇恨，也没有办法和凡妮莎和解。 芙兰雅独自代表昂奈家族出席。 而十一长老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年。 “他是奥奇斯诺的儿子，也是全民超凡计划的总负责人，这次所用到的所有药剂，全都是他的研究成果。” 芙兰雅看向十一长老递过来的药剂：“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科研天才，就不怕我把这技术偷学了去吗？” “莉莉丝小姐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小奥奇斯诺眼神有点闪躲，不敢直视芙兰雅的眼睛。 芙兰雅有点意外，看小奥奇斯诺的模样十一长老很明显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以至于明明这算得上是内部会议，但她还要扮演莉莉丝：“我也学过一些现代科学，尤其是化学和生物。我发现超能力者体内存在着一些奇特的物质，它们负责为超能力者储存和运输能量，来让超能力者成为超能力者。这些物质在离开超能力者后是没有办法存活的，但在你这瓶药剂里，我看到了他们的影子……emmm，像是代餐一样，没想到这条路居然是可行的。” “我也只是侥幸而已。”小奥奇斯诺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傻笑着，“我只是尝试模拟出一个超能力者的体内环境，没想到顺利让它们完成了移植，再之后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你制造出了这种强化药剂……”芙兰雅在思考，这种药剂对于她来说并不算惊艳，虽然方法略有差异，但她也能做到类似的结果。她之所以没有进行推广，只是因为她制造的魔药数量有限而又太过昂贵，还有一个很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普通人很难在短时间内承受住从普通人到超能力者的蜕变，这应该是循序渐进，而不是一蹴而就的。 但他们很自信自己的药剂可以达到这种效果，芙兰雅想不到理由。小奥奇斯诺揭开了谜底：“依靠一瓶药剂就可以让人完成质的飞跃，能做到这一点的，不是人，而是神明。很明显，我们不是神明。这种药剂很便宜，材料也到处可见，这才是我拿出它的原因。约翰牛公民大概有五千万人，而我们可以做到每年每人分发一只药品。天资卓越的，大概第二到第三次就可以完成身体改造，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可以在第十次完成，这才是全民超凡的完整计划。” 十一长老补充道：“莉莉丝小姐，这份药剂我可以做主赠送给昂奈家族，包括所有成品以及配方，并且后续的材料和制作都由赤月负责。我相信以莉莉丝小姐的能力，已经可以对药剂进行一比一的复刻了。” 芙兰雅不置可否，她确实已经记下来了药剂内的全部成分，但比例以及具体工序她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只能够依靠水磨功夫慢慢推导。 “既然如此，那对外的说法就是昂奈家族提供药剂，由圆月协会负责沟通各方。”玛丽一锤定音，“那赤月想要什么呢？” “只需要莉莉丝小姐配合我们进行一次实验就好了，在她达到某个境界之后。”十一长老说，“我们已经被关在门前太久了，我们想过去看看。莉莉丝小姐可以在到达那个境界后的任意时间到来，如果担心我们图谋不轨，大可以在实力强大到我们无法抗衡时再来。反正我们的寿命是无穷无尽的，经得起无尽的等待。” 芙兰雅沉默了，她望向玛丽，玛丽点了点头，她才安了心：“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合作就正式成立了。” 第145章 威乐斯王国十七 亚拉伯罕看着夏尔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庄园，不由得有些担心。此时莉莉丝正在会议厅开会，弗拉基米尔还想要偷听，但有一层屏障格挡，他也只能无功而返。于是亚拉伯罕也只能把情况记录下来后到处转转。 他倒是不担心夏尔危害庄园之类的，她善良又怯懦，又毕竟只是个普通人。他担心的是夏尔在这关键时候受到伤害，而他又恰好没能保护好她。 所幸左右无事，亚拉伯罕干脆跟在夏尔身后，既能看看她要做什么，又能保护好她。 但夏尔左顾右盼之后，一头栽进了一个小巷里，亚拉伯罕屏气凝神，看夏尔进了一栋单元楼。 这是栋老旧的单元楼，从建立起就没有投入使用过。亚拉伯罕没想到夏尔会来到这里，他不清楚这是莉莉丝让她来的，还是夏尔自己也有着秘密。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昂奈家族这次复出是为了什么？” 亚拉伯罕跟着夏尔到了三楼，房间里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亚拉伯罕觉得有些耳熟，瞥了一眼，发现是格里芬公爵。 格里芬今年已经五十来岁了，但脸上却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一张脸看起来不怒自威，夏尔低着头正瑟瑟发抖。 “莉莉丝小姐她说要重新振兴昂奈家族……” “不要叫她小姐。我把你安排到她身边可不是真让你给她当奴才的。”格里芬脸色阴晴不定，他沉思了片刻，才又开口问道，“她……没起疑心吧？” “没有的，我很小心，她应该不知道我做了什么。那个时候她都不在庄园里面。” 亚拉伯罕皱了皱眉，他也不由好奇夏尔究竟做了什么。 “你还是要找机会确认一下，这事情可容不得半点马虎，一旦出了差错，我们可都得陪葬。”格里芬语气强硬了起来。 夏尔怯生生地点头。 见夏尔这副模样，格里芬汉河口气，声音又软了下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可以回你们一起成长的那个国家，去寻找他，我会给你提供财力和人力，你一定能找到他的。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他一定会活着。”夏尔抬起头，亚拉伯罕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但这丝毫不能掩盖她眼里的光辉。他不由心生愧疚，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明明他知道那个名叫夏尔的女孩就在眼前，但他却不敢相认，那十多年的记忆像是一根鱼刺卡在他的心脏前面，随着呼吸不断折磨着他的良心，如果他有的话。 要不要相认呢？她是不是已经被卷进来了？他不知道。他只能保持现状，走一步看一步，把结局交给命运。 有人说把选择权让出去是一件十分懦弱的行为，亚拉伯罕很认可，但他还是会这么做。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懦弱的人，被困毙在回忆里，连喘息都不敢。 他有时候也分不清那份情感对于他来说重不重要，为什么明明那么在乎，却又患得患失。 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听着格里芬继续往下说着：“也许吧。但我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连续十年的战争，就算活下来，恐怕也只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只要他还活着，那一切都有机会。” “随你的便，你可以走了。不要让莉莉丝起疑心。” 夏尔点了点头，转过身就走。亚拉伯罕连忙看了眼四周，走廊上没什么遮挡物，他只能躲到隔壁房间里，看着夏尔离开。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又是选择，跟着夏尔，或者跟着格里芬。他想到庄园里面还有人，就给莎弥拉发了句消息：“盯着夏尔，她和格里芬有勾结。不要告诉莉莉丝。” 发送完消息，他注意到格里芬已经穿起风衣，压低帽檐，往楼下走了，连忙跟上，不紧不慢地吊在格里芬身后。 格里芬走的方向是野外，一路上的隐藏手段十分地低级，以至于他可以很顺利地尾随他到达一处茅草屋内。格里芬进了茅草屋，这间屋子大概就三平米的占地面积，比起茅草屋倒更像是茅房，亚拉伯罕见格里芬十分钟了还没有出来，进去一看，人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茅草屋内的地板就是一整块石头，铺上一层干草，放着一张木床，便是一间屋子了，亚拉伯罕翻来翻去，也没找到密道。他皱了皱眉，刚要离开，就收到了莎弥拉的消息：“庄园内刚刚发生了一起爆炸。” 亚拉伯罕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夏尔和格里芬提到的布置。但他们的目标是炸毁庄园，还是消灭昂奈家族？他一时间觉得有些荒谬。 夏尔是个普通人也就算了，格里芬好歹也是个狼人，怎么会觉得一起爆炸就能将庄园摧毁呢？ “然后呢？” “十一长老及时控制住了爆炸波，除了夏尔以外，没有人员伤亡。” “夏尔？她怎么了？”亚拉伯罕心顿时提了起来，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爆炸不一定是要毁灭什么，也可能只是一出苦肉计，但他还是有些担心。一个普通人又如何能与爆炸抗衡呢？ “她当时离爆炸源就隔着一堵墙，因此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冲击波掀飞了。她伤很重，莉莉丝很生气。现在嫌疑人列表里面，我们也榜上有名。当然也只是有嫌疑而已，她还没有气到以为我们以为爆炸就可以毁灭她，因此她现在在盘查这起爆炸的动机，但大概率和我们没关系了。” 亚拉伯罕若有所思：“这起爆炸以后，我们和莉莉丝的关系是不是更疏远了？” “我想是的。”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目的，让我们和昂奈家族反目。当然，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但假设这是事实的话，他们要如何从中获利呢？” “我想不到任何可能。就算莉莉丝，我们以及赤月都无暇顾及他们，但外面还有一个圆月协会，还有艾尔利亚和珊乐，还有几千名经过血与火洗礼的超能力者士兵。而他们只是一些狼人，一些普普通通的狼人，最多有一些狼王。” 第146章 威乐斯王国十八 亚拉伯罕看到夏尔的时候，心痛地说不出话来，早知道他就不去管格里芬了。不仅格里芬跟丢了，夏尔还受到了伤害。 她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两只手臂上的大块血肉都被削去，可以依稀看见里面沾着血丝的骨头。全身多处骨折，这种程度对于普通人而言是相当致命的。 好在莉莉丝毕竟是昂奈家族的传人，至少亚拉伯罕看见夏尔的时候，哪怕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但她却并没有那么死气沉沉，只是很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 一如十年前一样。 那时候他就这样注视着她，耳机里播放着流行乐，连接着两人的耳朵。 那时候一切都很平凡，没有战争，没有离散。 “你怎么在这里？” 亚拉伯罕从回忆里惊醒，回头望去，是莉莉丝。他想起来莉莉丝好像不知道他和夏尔的关系，连忙找了个借口：“我听说庄园内发生了爆炸，现场没找到有用的信息，就想来看看她什么情况。这件事早点水落石出，诺克萨斯也能早点洗清嫌疑。” “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们做的。你们也不用往心里去。”莉莉丝走到床边，侧坐在病床上，轻轻撩开夏尔的发丝，“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的时候，就不由地惊叹。她是那种我见犹怜的类型，很让人生起保护欲，让人恨不得一辈子都要把她拴在身边。” 亚拉伯罕沉默不语。 “你觉得她怎么样？有没有想为她留下来的冲动？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成为昂奈家族的一员，我可以做主将她赐给你，作为你的妻子。” “莉莉丝小姐说笑了，现在已经不讲究包办婚姻了……”亚拉伯罕勉强笑笑，看莉莉丝表情不似作伪，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夏尔来自亚细亚洲西南边的一个小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亚拉伯罕这个名字也是发源于那周围。你应该认识她，对吧？” 心事被戳破，亚拉伯罕的表情一下子就显得有些尴尬，他下意识就要反驳：“莉莉丝小姐说笑了……” 但当他看见莉莉丝那锐利的眼睛，还有夏尔那张熟悉的模样，后面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良久，他才长舒一口气：“是的，我认识她，我们曾经一同长大。” “那你为什么不敢和她相认呢？” 亚拉伯罕又支支吾吾了起来。 “诺克萨斯和昂奈家族你会选择哪个呢？或者说诺克萨斯和夏尔，你会选择哪个呢？”莉莉丝深深望了他一眼，“我期待你做出选择的那天，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 …… 亚拉伯罕拍了拍脸，强撑着从懵懂的状态里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他就离开了夏尔的病房，回到了莉莉丝给他安排的房间。 庄园的修缮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不过好在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把门窗关上也就听不到动静了。 他躺在床上，试图把自己埋进床里面，什么也不想，就这样一直下去。但他注定是得不到清静的。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是乐芙兰。她直接出现在房内，无视了亚拉伯罕紧锁房门所表达的意思，“关于你说的格里芬的事情……可以暂时先跟进一下，无论如何，都得先把这件事情解决，才有进一步合作的可能性。至于你说的格里芬突然消失，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马吉克……” 亚拉伯罕知道她冷血，是个任务达人，一番话说得他耳朵嗡嗡的，完全没有听下去的欲望，只是坐起来不断点着头，假装自己已经知道了。 “亚拉伯罕。” 他还在点头，突然听到了自己名字，瞬间打了个激灵：“我在。” “诺克萨斯讲究军功制，只要取得军功，就可以获得财富和权力。但相对应的，也只有军功，才能获得这些。” 这是谎言。 最大的破绽就是克烈，这位军功无数的猛人给自己封了无数的军衔，但实际上被诺克萨斯认可的只是个少校。这个脑子疯疯癫癫的约德尔人只需要一点点金钱和一点点甜言蜜语就足够哄骗了。 而且诺克萨斯的贵族相比较德玛西亚的贵族，要更加冷血和凶残，而这并不代表他们更加优秀，只是因为他们有着更低的下限。 杀良冒功，抢夺军功，数不胜数。既然军功至上，那他们就有无尽的军功，这些军功和财富一起成为了贵族向下层层剥削的一环。 但他没有戳破这层美丽的泡沫，勉强一笑：“是的，我知道的。” 他不会是这层层剥削中的受害者，因为他背后站着德莱厄斯。所以他才能有一个公正的晋升道路，崔法利军团也正是因此而成为诺克萨斯晋升最快的军团，也是无数诺克萨斯人梦寐以求的港湾。 “我知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因为一点儿女情长导致我们的任务以失败结尾。” 自己的表现这么容易就被看透了吗？亚拉伯罕脸颊不由有些羞红：“我……” “这次任务期间你先冷静冷静吧。”乐芙兰叹了口气，“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亚拉伯罕看着乐芙兰消失的身影，没忍住直接瘫软到床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想要透过天花板看出点什么来。 至少这次任务他不用参与了，他松了口气，至少不需要纠结了，只需要当个缩头乌龟一样，等到一切结束就好了。 反正他是习惯被裹挟着前进的，就像当年在难民里被人潮赶往了阿非利加洲，就像在父亲的示意下他加入了诺克萨斯，就像这么多年他一直做的这样。 回过头来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还是当初和夏尔在一起的时光，一起看书，一起听歌，一起看电影，放学后一起骑自行车回家，一起看星星…… 那一幕幕模糊的景象在他眼前再放送，如同被加速的胶卷电影，留不住一个完整的画面。 他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一团水汽。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147章 威乐斯王国十九 “你听的什么歌啊？” “啊？这首歌名叫「the nights」，是avicii的歌。” “哦……你很喜欢这首歌？我看你好像总是在听这首歌。” “因为我觉得他说得很对啊，就是应该不留遗憾，只要活出自我就好了。我一直希望长大以后可以到处旅行，去见识其它国家的风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学音乐和美术，把我见到的每一幕都画下，然后点缀成歌。那该是多么美好啊。” 男孩自顾自地说着，没注意到女孩一直悄悄地望着他的侧脸。直到他说完偏过头，女孩才慌忙把头转过去低下盯着脚尖。 “你呢？你喜欢什么歌？” “诶？我吗？我听过的歌挺杂的，一时半会好像想不出特别喜欢的。” “那你听得最多的是哪首歌？” “这个要怎么看啊？” 我教你。你先点开这个，再点开这个，然后就可以看到了。「love story」，确实是首好听的歌呢。” “好像确实这首歌听得很多呢。你家也在瓦尔小区吗？” “也？你也住瓦尔小区吗？” “是啊。我住在二单元。” “我住在五单元。那还真是巧啊。” “那以后我们不正好可以一起上下学吗？” 男孩望着女孩闪亮的眼睛，没想到这一场不期而遇是某个人蓄谋已久的精心安排，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像只小绵羊一样慢慢步入女孩的陷阱里。 再也没有爬出来。 …… 亚拉伯罕缓缓睁开眼，脑袋涨得发痛，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一旁的手机里正播放着「something just like this」的前奏，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睡觉前放着歌入眠了。 午夜的庄园很安静，也正好方便他的行动，当然，要等到这首歌放完。 他也想知道自己应该去哪，自己想要的是不是只是一个依靠，一个亲吻，一个陪自己听歌的女孩。 音乐声结束，他毅然起立，像是一个即将赴死的老兵，将所有设备都放在了床上，不带丝毫留恋地推开了房门，潜入到了夜色中。 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爆炸是谁造成的，而是制造这场爆炸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他把调查方向从夏尔身上移开，重新放在了格里芬身上。 格里芬公爵府很容易就被找到，府邸里还有守卫轮班站岗，但这显然并不能阻止亚拉伯罕的潜入。他悄无声息地行走在影子里，轻飘飘地踩在落叶上，却没让落叶发生一丝一毫的形变。 他就这样如同鬼魂一般走入了格里芬的房间。格里芬已经陷入了熟睡，呼吸十分匀称。亚拉伯罕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在床头柜里发现了一枚印章和一把钥匙，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 想来也是，格里芬现在正处于监视中，就算能找机会溜出去转悠几圈，也不可能把重要线索明晃晃地放在房间里。 那这把钥匙是通往哪里的呢？他注意到这把钥匙的匙齿并不像一般的钥匙一样匀称，中间有一段奇怪形状的缺口。这样的钥匙，不太像是用在寻常锁上面的。 而且亚拉伯罕隐隐间觉得这钥匙并不完整，像是一把钥匙的一部分。 他把公爵府内所有的房间都摸了一遍，没有找到能用上这把钥匙的锁，也没找到其它钥匙。他有了一个猜测，格里芬是某一个组织的高层，他们把一把钥匙分成几份，每人保管一部分。 而什么东西需要用到这么严密的保密方式呢？亚拉伯罕觉得这一定和他们的目的有着联系。 他把钥匙收了起来，却听见格里芬房间里传来了动静：“嗯？我东西呢？你们干什么吃的？守在门外还能让我东西被偷？” “我们没有看见有任何人靠近过这个房间。你什么东西不见了？” “我的印章不见了。还有，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什么东西丢了，而是有人能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潜入我的房间内，我的安全根本得不到保障。你们领导是谁？我要和你们领导对话。” “十分抱歉，公爵大人。我已经吩咐下去全府戒严了，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但我东西丢了！丢了！你们要快点把那蟊贼找出来，我要将他抽皮拔筋，挫骨扬灰。” 军官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亦或是某些重要，但是不方便说的东西。但他要做的只是服从，既然格里芬让他把人抓回来，那他照做就是了。 他招了招手，叫来几个小队的人对公爵府内进行仔细搜查。一切都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这就更让他心生疑窦，不禁怀疑起是不是格里芬在消遣他们。但感觉没有这个必要，现在是午夜，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睡两分钟觉呢。 那只能说明这个闯入者是个精通隐匿的超能力者。军官心里有了主意：“吩咐下去，所有灯全部打开，不要留下一丝一毫的阴影。武器全都上膛，小心一些，不要阴沟里翻船。红外遥感呢？热成像呢？全都拿上来。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藏起来。” 亚拉伯罕暗道一声不好，知道不能从正面走，直接找了个房间进去，打开窗户就要翻出去。 “长官，找到了，他正要翻窗逃跑。” “追！” 他纵身一跃，黑色风衣在空中猎猎作响，远处有枪声响起，他甩起风衣，能量裹挟着布料将子弹弹开，他则顺利落地，借势一个翻滚卸力，脚一踩地面，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突然，他心里警铃响起，下意识往旁边一躲，一枚子弹正好和他擦肩而过，将不远处的地面炸出一个小洞。这是狙击枪子弹，而且是特制的子弹。 亚拉伯罕不知道这把枪的有效射程是多远，但只要找个视线死角，那狙击枪就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了。 想到就去做，亚拉伯罕采用的是变速跑，防止狙击手算到提前量，同时还不规则地朝前后左右移动。 狙击手试探性地开了两枪，但都没有打中，便放任亚拉伯罕离开了。 第148章 威乐斯王国二十 “这钥匙上有字？” 亚拉伯罕举起钥匙，发现在月光下，钥匙上居然奇妙地出现了字迹。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好在他只需要会用就好了。 “格里芬·道格拉斯……只是人名吗？意思是这枚钥匙是格里芬掌管的？哦，背后还有一个单词……狡诈……完全摸不着头脑啊。但格里芬之前是安德烈手下的贵族头领，那其它的钥匙会不会也在那些贵族手里？” 既然想不明白，那他也懒得继续想下去了，他决定去找第二位贵族，安格里·卡特，是一位侯爵。也和格里芬一样处于军方的监视下。 而在他家里，找到了第二枚钥匙，和一个戒指。 这时候天已经要亮了，他回到庄园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闪而过的黑色玫瑰。 …… 连续一个星期的忙碌，亚拉伯罕终于收集齐了全部八把钥匙，这些钥匙拼凑起来是一个巴掌大的构件。 在构件组装完毕之后，居然奇迹般的亮起了白光，无论他怎么摆弄都没有办法改变光的朝向，像是在指引着他前行一样。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前方有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他也不得不往里闯了。 他依旧选择在晚上行动，夜晚是块遮羞布，很多白天里不方便做的事情都可以留给夜晚。亚拉伯罕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他了。 “小鬼，就是你拿走了我们的钥匙吗？” 为首的正是那位安格里·卡特，他是一个大体格的光头，满脸横肉，眼神凶狠。衣领敞开，里面的皮肤坚如磐石，露出了胸口挂着的一串大金链。 他看起来不像是个贵族，倒像是哪里来的小混混。 “你是长得见不得人吗？还戴着面具。居然让你这藏头露尾的家伙偷上门来，约翰牛的军队还真是一群废物。” 安格里不屑地说着，一口痰吐在一旁的草根上，草根瞬间被腐蚀，留下一个坑洞。 “安德烈死后，连你这样的家伙都可以出来耀武扬威了吗？看来是被压在底下太久了，就想着从其它地方找补回来。” “哦？那个家伙死了？”安格里狐疑地打量着亚拉伯罕，“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和你没关系，不过你小子是哪里来的消息？连我们都没收到通知，你就知道他已经死了？”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我们这些小人物自然也有我们自己的路子。”亚拉伯罕压低帽檐，从腰间取下手枪瞄准安格里，“难得找到一条发财的路子，安格里大人又何必为难我呢？”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胆敢当着约翰牛军队的面，到威乐斯贵族的家里偷东西。不过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那东西不是你能觊觎的，要是你因此丢了命，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那我还得多谢你的好意？” “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安格里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身上的气势如云海般翻腾，衣服炸裂开来，露出里面古铜色的肌肤和健壮的肌肉。那种肌肉的壮硕程度，甚至要超过诺克萨斯的壮汉，简直不像是自然长成的。 一层层符文在他肉体上流淌，那是一种极其古老的文字，上面的禁制和力量就连亚拉伯罕也不由重视。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力量，而且他在潜入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感知到过这种力量。是因为安格里擅长隐藏？还是说这种力量需要主动开启？是了，在安格里脱下衣服之前，他也没有在他身上感知到一丝一毫的魔力波动。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魔力特性。能够在不使用的时候隐藏起来。 恰好在诺克萨斯就有那么一批擅长隐匿和伪装的特务，所以亚拉伯罕没有觉得惊讶，毕竟那群特务的本事并不值得推崇，如果不是他们的首领，他们根本没有资格被人们记住。 人们提起黑色玫瑰，想到的也永远是那个女人，而不是这个组织。 他不再多想，抬起枪瞄准安格里脑袋就是两枪射出，这把枪是他自己改造过的，由于改装时出了点小差错，导致弹道有些轻微的偏移。同时为了方便隐匿时使用，还做了消音处理，但哪怕是这样，这把枪的动能依然超过了沙漠之鹰，更何况亚拉伯罕使用的还是诺克萨斯配备的特制穿甲弹。 安格里没有任何闪避的想法，他也知道凭他的速度凭他的速度想要避开子弹无异于天方夜谭，他选择直接撞了上去，背后有熊的虚影浮现。 亚拉伯罕想起来按理来说安格里也应该是个狼人才对，但他的能力却和狼人没有任何联系，反而更像是……熊人？ 如果有这个种族的话。 子弹打在安格里的身体上，哪怕是熊的皮肤也不足以让他硬扛子弹的伤害，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将进入自己身体的子弹给排挤了出来。 他的动作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重拳依旧朝着亚拉伯罕胸膛砸下。尽管他身体并不灵活，但他速度依然很快，这一击正中亚拉伯罕的胸膛，甚至将其打凹了下去。 安格里没有笑，反倒是嫌恶般地皱起了眉头：“你们这些家伙就喜欢玩这种阴险的小手段，就不能出来和我正大光明地打上两拳吗？” 亚拉伯罕不说话，从一旁的树下走了出来。他才不会傻乎乎地和安格里对拳，这家伙一看就是力量型的，和他对拳大概率是自己吃亏，哪有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道理。 再次两枪射出，一枪击中了安格里左手手肘，一枪命中了他的左腿，但收效甚微。 哪怕是特制的手枪和子弹，在这种级别的超能力者面前也有些不够看了。就像是小孩拿着石头扔出去，伤害不能说没有，但也只是聊胜于无。 真正决定胜负的，还是魔力。 亚拉伯罕看着再次朝自己扑来的安格里叹了口气，又是两枪开出，安格里自然还是没有闪避，但他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两枚子弹上赫然是带着能量的。 第149章 威乐斯王国二十一 安格里不敢大意，双拳护在胸前，符文快速闪烁，最后定在了一枚岩石形状的符文上，黄色的光芒抵住了前行的子弹，两者一时间僵持在了空中，彼此之间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却都奈何不了对方。 但符文是在安格里身上的，而子弹却不在亚拉伯罕身上。 亚拉伯罕把玩着手枪，慢悠悠走向安格里：“武装兔有句古话，说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本来如果你直接走了的话，我们好聚好散，你还是你的贵族，我还是我的小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你非要撕破脸皮，合该你有此一劫。” “等……等等！”安格里看着亚拉伯罕朝他走来，手枪抵在他额头上，以他现在的能力肯定是不足够抵御亚拉伯罕带着能量的一击的，连忙出声求饶，“我可以告诉你这钥匙的正确用法，要是没有密令的话，你会被里面的机关瞬间消灭的。” 见亚拉伯罕神色松动，安格里连忙又凑了上去：“里面机关一共有三种类型，触发式，松发式，以及感应式……” 他不再说了，身上第二枚符文闪烁，定格在了拳头模样的符文上，一拳打出，打在了亚拉伯罕腹部。安格里这才大喜，因为他确信自己这一拳打实了，但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亚拉伯罕还是站在他面前，只不过看起来一脸虚弱。 安格里不明白，是他用能量抵消了自己的攻击吗？直到下一刻，他察觉到一股巨力在自己腹部传来，轻而易举地撕裂了他自己的防御。他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用什么特殊能力转移了自己的攻击。 “你觉得我的能力很诡异，担心不能命中，所以想来一出偷袭。碰巧的是我也觉得你皮糙肉厚，还跑得快，真要跑的话我追不上。所以我们一拍即合，演了一出戏，不过我的运气更胜一筹。” 亚拉伯罕对准安格里心脏，毫不留情地两枪射出，这次再也没有东西阻拦子弹了，安格里的心脏在动能下炸裂开来，鲜血四溅，却没有弄脏亚拉伯罕的衣服。 安格里身体无力地倒下：“早知道，我就听……” 后面的话亚拉伯罕听不见了，但这无关紧要。他走到山洞前，钥匙径直插入墙上的空洞，光芒万丈，山洞门缓缓开启。 山洞里面的空间其实并不大，没有想象中错综复杂的秘道，只是一个和储物间差不多大小的空间，正中间放着一个血池，血池上铭刻着无数的法阵；墙角堆放着许多玻璃瓶，每一个瓶子里都装满了血红色的能量。 亚拉伯罕收起手枪，走到玻璃瓶前，拿起一个玻璃瓶放到眼前端详。里面的能量在感知到有陌生人靠近时，变得狂躁起来，狠狠冲击着玻璃瓶。 他连忙把玻璃瓶放下，退后到大门处，这些能量才重新安静下来。 除了这两样东西外，山洞内没有其它东西了。亚拉伯罕有了新的猜想，格里芬恐怕是希望从莉莉丝手里获得一样东西，这样东西要么是灵魂或者身体，要么是类似催化剂一样的东西。 超能力者无非就是由三样东西构成，血肉，能量以及灵魂。 而这样东西，其实是能量的三种表现形式，物质能量，纯粹能量，以及灵魂能量，当这三样东西合为一体时，就成为了神力。 这道理很多人都明白，但真想要做到这一步，却是十分抽象。因为这意味着人要放弃自己的身体和器官，放弃自己的大脑和心脏，而这稍微出了一点差错，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亚拉伯罕有些迟疑，他稍微走近一步，看向血池底下，果然堆积着大量的肉块，那些肉块甚至不是来自一个人，各种生物的特征都有。 他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格里芬莫非是要人为培育出一位神明吗？一位拥有着神力的神明？ 他后退两步，知道必须得把这里的情况带回去，他出了山洞，拔出钥匙，山洞门缓缓合上，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庄园跑去。 他的速度很快，更何况这里离庄园也算不上远，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回到了庄园门口。 亚拉伯罕扫视了一圈，没找到莉莉丝的踪迹，他来到夏尔的房间，此时她正坐在桌子前画着画，画上是两个少年坐在山顶上吹着风，耳机线随着发丝一起飘动，少年们像是风中的精灵。 但他没有心情看这一幅画：“夏尔，你知道莉莉丝小姐他们在哪吗？” “亚拉伯罕，发生什么事了？” 夏尔脑袋上还缠着一圈绷带，但精气神看起来很好。 “我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情报，只有她和十一长老才能解决，我现在很着急找她……”他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他才反应过来，刚刚夏尔直接叫了他的名字，而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 他现在有些窘迫，像是被大人戳破谎言的孩子，恨不得要钻进地缝里去，但偏偏他现在又不能做鸵鸟。 “亚拉伯罕，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分一秒，哪怕某一个时刻？” “夏尔，现在情况真的很紧急……” “我知道了。”夏尔声音冷了下来，打断了亚拉伯罕的重复叙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通讯器，“莉莉丝小姐和十一长老在奥奇斯诺，用这个可以联系到他们。你去吧。” 亚拉伯罕接过通讯器，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憋出来两个字：“谢谢。” 夏尔没有看他，任由着他风风火火出了门，手中的画无火自燃，连一丝一毫的灰尘都没有激起：“明明你说爱，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明明你心里有我，却总是说不出口；明明……明明……你明明是要保护我的……可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为什么不肯光明正大地和我在一起呢？要我藏在阴暗的角落里，要我见不得光明，要我思之成伤，恨之欲狂。” 她的身体也随着画一点点飘散，只剩下一点若有若无的呢喃声。 然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第150章 威乐斯王国二十二 “夏尔，你回来了？” “格里芬公爵，我已经做出决定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选择回来的。那你是选择现在进行仪式吗？” 夏尔点了点头。 格里芬一挥手，一道法阵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散开，那山洞里的血色能量都在法阵的牵引下来到了这边的空间。 他又一挥手，打开了两扇门户，浩瀚的能量在其中一扇门的那边源源不断地涌来；而另一扇门中正放着一座血池，单看造型，就比山洞里的那座血池要更加高级。 那座血池毕竟只是个障眼法，就算被摧毁格里芬也不心疼。而那些玻璃瓶，格里芬倒是真的不担心损坏，毕竟那是安德烈的灵魂，是他身上最有价值的部分，也是最为强大的部分，以亚拉伯罕的实力是不足以摧毁的。格里芬还专门做了分瓶，自然也不担心这些灵魂被污染。 是的，仪式所用到的材料，正是安德烈的血肉，灵魂，以及能量。 “仪式不会失败，但你可能会死。” “我知道。” “一阶段快结束的时候记得激活你的心灵之光。” “我知道。” “仪式一旦开始，就没有办法选择结束了。” “我知道。”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格里芬不再絮絮叨叨，他双手张开，一个庞大的法阵从公爵府内升起，血肉，能量，灵魂，化为三道洪流流入夏尔体内。 这一道耀眼的光束直达天际，公爵府内的军队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那位军官快速走了过来：“格里芬，你这是要干什么！” 格里芬低头看了眼，那名军官只感觉灵魂一阵哆嗦，好像坠入了无尽寒窟之中。 “嘘，安静点。不要打扰仪式的举行。” 军官的声音不自觉就降了下来：“仪式？格里芬，这个时候我劝你安分点，威乐斯王国的事情即将告一段落，在这之后你还是约翰牛的公爵。” “可我要的，不止是公爵啊。” 军官一愣，一双大手已经洞穿他的心脏，将他高高举起，又随意扔在了一旁。 “将公爵府内的军队全部清扫干净吧。” “是！” 他打开了一道门户，无数人影从门户外闯了进来，他们嘶叫着，咆哮着，但声音都被格里芬拦在了外面。 这些人，或者说这些怪物都有着不同的外形，看起来十分怪异。 格里芬任由他们向外厮杀，目光重新落在了夏尔身上。要不了多久，圆月协会的人就会过来，必须要在艾尔利亚到来之前完成第一阶段，不然就算仪式完成了，出来的也只是一个无意识的野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要再快点啊……他暗自祈祷。 …… “莉莉丝小姐，现在情况不对，威乐斯王国出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能量波动，从那方向来看，是格里芬公爵府。该死，还是没有信号吗？” 刚拿到通讯器的时候，亚拉伯罕第一时间就想要联系莉莉丝，但通讯器一直没有信号，等到他回头去找夏尔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她人影了。 “这不是我们能掺合的。”乐芙兰看着天空，神色凝重。弗拉基米尔看着亚拉伯罕，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股力量和安德烈的能量很相似。”乐芙兰说，“但远比安德烈要强大，安德烈之前藏了拙，而这估计就是他的后手。但为什么这个时候就跳出来呢？现在已经到了他所期望的时间点了吗？” “我们得快点阻止他们……”亚拉伯罕很慌张，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但就是感觉如果自己不去，会错过什么。 “艾尔利亚会去的。” “但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我们不应该去帮忙吗？” “他说得对，我确实应该去帮忙。你们怎么不通知我？要不是艾尔利亚和我说，我还不知道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夏尔呢？她怎么不在？这个方向……格里芬公爵府……有点意思。” 莉莉丝两眼通红，看起来相当疲惫，十一长老和珊乐跟在一旁，至少看起来比莉莉丝状态要好。 “莉莉丝小姐……” 亚拉伯罕还没开口就被莉莉丝打断：“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至于你们，如果不愿意去的话，就可以离开威乐斯王国了。反之，我之前的一切承诺依然成立。” “莉莉丝小姐说笑了，我们自然是会去帮忙的。” 乐芙兰有些无奈，她从来都是依靠着自己的实力和诺克萨斯的军力来在合作中占据上风。并且不会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谁能想到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掌控的莉莉丝居然有一个神位。她其实对神位并不了解，在她看来，神位更像是爵位。 自上而下的爵位（神位），自下而上的人民的供奉（神名），以及自身所具有的实力（神力），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贵族（神）。 她也不由好奇，莉莉丝和空中那位相比谁更厉害，毕竟两者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神明。 “那就走吧。” 一行人快速赶到格里芬公爵府外，亚拉伯罕已经可以看见空中的人影了。血肉，能量和灵魂包裹着她，只能看见她那张脸。 格里芬正带着人站在公爵府外，艾尔利亚和另一批人正交着手，以一敌六却不落下风。 “莉莉丝小姐就在此止步吧。还有这两位，来自赤月的客人。” “看来安德烈告诉了你很多，那你就应该明白你和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十一长老说。 “是啊，正是因为知道这之间的差距比天高，所以我才有了这次计划。那位赤月的神明，尊名为赤月之神的伟大存在，祂的成长路径我想你不会陌生，而夏尔在这之上做了一些修改，至少，你一直渴望的，在这一刻你就可以见到了。”格里芬咧嘴笑道，“都说要先踏上成神之路，再去凝聚神名神位神力，但实际上神力和神名都与成神之路没有关系。成神之路，是人向上天祈求神位的路。只不过绝大多数人都需要依靠规则来凝聚神力，才以讹传讹流传了下来。” 第151章 威乐斯王国二十三 “而我们所做的修改，正是消除了规则发挥作用的那一部分。血肉，灵魂，能量，在融合为神力时会逐渐消散，一旦其中任意一者消散时，而神力还没有出现，人就会死。于是人们就把自己的心灵之光以及其上面附着的规则作为锚点，方便消散的灵魂找到锚点重新归来。而我们找到的第二个锚点，是——我当然不会告诉你们。” 格里芬并不着急，慢悠悠地说着，十一长老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知道格里芬是想要为空中的夏尔争取时间。 他一招手，地面上的石头和泥土化为一把把利剑，朝着夏尔刺去。 但那些石头哪怕有着十一长老魔力的加成，依旧在空中狂暴魔力旋涡中被撕扯开来。 十一长老知道不能藏拙了：“「人磁」。” 那一刻，在他四周形成了一片领域，一根根骨头被拔出，鲜血流淌到地上，却没有断裂开来，像是舞者的长袖般随着他的身躯而运动。 剩下的烂肉，器官和脑袋，都溶入到了血液里，他没有身体，也不需要身体，他就是个巨大的磁场，而领域内的一切物质都由他操控。 夏尔身前的血肉洪流犹如城墙一般坚不可摧，「人磁」所化作的锋刃锐不可当，两者相逢便陷入了僵持。 “「红月」！”格里芬大喊，空中的三条河流交汇成一套黝黑的盔甲，上面寒芒凌冽，寻常人看上一眼便会心生顶礼膜拜之意。 十一长老没想到神力真的被他们弄出来了，看着夏尔的身躯也在能量中逐渐瓦解，知道已经进入到最后一步了，当即颂唱自己的神名。 霎时间，天地间无数声音一齐奏响：“恭迎，奥奇斯诺之主，倒转天地之主，人间磁场之主，掌管万物作用之神，「滥」。” 那一滩血肉之上，凝聚出一个真实的人影，他模样和十一长老不尽相似，但却多了分神性，一抹俯瞰世人的神性。 格里芬想要上前，却被莉莉丝给拦了下来：“你我就不要参与到「神」之间的战争了，格里芬，没想到我也被你摆了一道。” “莉莉丝小姐，我无意和你作对，我只想要一条路。你生来就是被注定的，自然不会理解我们这些渺小凡人的想法。是啊，我们都行走路上，但我们脚下是刀山，而你脚下是一条康庄大道。我们会遇到岔路和死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但你前方永远有人指引。我们一生都想追求的东西，是你可以轻松获得的，我不会抱怨这种不公，哪怕这种不公它确确实实存在。我只想你不要插手我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凡人所追求的一点点希望。” “但你做的是不对的。” “或许吧。但我们这些凡人只有用别人的血肉才能铺平脚下的路。你都能和赤月合作，为什么不能考虑我们呢？” “我和你们有过合作的，等威乐斯王国的事情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那不是我要的！凡人世界的一切对我来说本就唾手可得，我要的是你和赤月之间的合作。你真以为他没杀过人吗？他的灵魂和我的灵魂一样肮脏，我甚至能给他所给不了的，造神计划的全部资料。” 一把骨剑刺来，被格里芬抓在手心：“收起你的伪善吧，不要再假惺惺地打着正义的旗号了，我们可以站在同一战线。” “……格里芬，正义和善良从来都是相对的，从来都是为立场服务的。站在同一立场上，才会有正义和善良的划分，你说我伪善，说我假惺惺，恰恰说明了你和我不站在同一立场上。赤月的确杀过很多无辜的人，我和他们合作与他们杀没杀过人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他们愿意站在我的立场上，愿意为了规则而和过去做切割。因为我们的立场是维护现有的人和秩序。” 格里芬不说话了，他叹了口气：“虽然我早有预料，但被你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心里果然还是不好受。那就……” “——来战吧。”莉莉丝率先说出那句话，火焰和闪电缠绕在她身上，长枪紧握在手中。 这些天在十一长老的指导和推测下，她已经可以掌握一部分神位的力量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调动神位力量的时候，焱的力量也会被调动，但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两者力量堆叠在一起拥有着更强大的破坏力。 却不料格里芬大笑了起来，他一掌拍向自己心脏，吐出一口鲜血，全身的力量都化为养料汇向空中的夏尔。 “成了，成了！我们的人造神，夏尔！” 夏尔原本要消散的身影逐渐变得凝实，眉心一枚印记栩栩如生，十二双血红色的翅膀将她笼罩住，身前有一把黑色的剑在旋转着。 “神位！神力！神名！三位一体，这是真正的神明！”格里芬身躯变得干瘪，已经站不稳了，但他还是狂热地望着空中的夏尔。 这一刹那，在场的所有人脑海里都出现了她的神名。 虚幻泡影，血红天使，沉眠不醒之梦，夏尔。 格里芬愣住了：“不对不对，神名格式不对，你的权柄呢？你的尊称呢？” 比起焱、殁、须、淤那一众伪神，眼下这连神名都不一致的夏尔更适合这个称号。 夏尔不说话，张开翅膀，一指点在了格里芬身上，他的血肉重新生长，又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滥的攻势没有停止，但却始终没有办法更进一步。「红月」不断地裂开，又在夏尔的作用下不断地愈合，他被困住，进退维谷。 这着实令他感到难受，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实力居然这么轻易就被超越，也让他更加好奇格里芬和夏尔到底进行了哪些改进，才能在赤月的研究上制造出这样一位神来。 他看出来了，夏尔的神位是仿照莉莉丝的神位，自己用神力模拟的，她的神名也是在神位和神力的共同作用下唱响的。 也难怪她的神名的第一句就是虚幻泡影。 第152章 尾声 夏尔逃走了。 她一个人同时对抗「滥」和莉莉丝还能够不落下风，但当艾尔利亚清理完拦路的精英怪之后，她就显得有些力有未逮了。 艾尔利亚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有她的参与，夏尔并没有信心能够保住格里芬，只能选择战略性转移。 莉莉丝也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坏人被赶跑是个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但毕竟夏尔还保留着卷土重来的机会，而且她的实力足够强大，完全无惧一对一的厮杀。 至少目前来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 乐芙兰一行人终究还是离开了昂奈庄园， 亚拉伯罕有些失魂落魄，莉莉丝也懒得再去找他们麻烦了，任由他们离开约翰牛。目前的他们可没有瞒过莉莉丝，偷偷在约翰牛藏起来的能力。 但他们却并没有回到诺克萨斯，反而往亚细亚洲去了。 “这就是你和夏尔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吗？” 战争已经逐渐平缓起来，不再有大规模的交战，亚拉伯罕看向原本自己家的方向，那里已经变为了安置区，大量的平民聚集在这里，却只有一点点规矩法度，不少老人和女人都称得上面黄肌瘦。 亚拉伯罕沉默着点了点头，这些人在十年前都是他的同胞。 “喂喂，你们是什么人？”安置区的看守队还没说话，几个壮汉就围了上来，他们袖口还别着袖章，上面写着「协同管理」四个字。 “你们不知道这里是安置区吗？没有督军的文件任何人不允许进出。”为首的壮汉贪婪地扫了一眼乐芙兰和莎弥拉，又警惕地看了眼莎弥拉腰间的手枪，“你们是从哪里拿到的手枪？不知道不允许任何平民拥有武器吗？” 莎弥拉眼神询问乐芙兰，见她点了点头，当即拔枪上膛射击一气呵成，壮汉还没反应过来，眉心就多了一个大洞，火焰灼伤的肉香让一旁的同伴也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一旁看似漫不经心的看守当即站了起来，拔枪对准莎弥拉，口中的劝降话术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亚拉伯罕拿出了一枚徽章，那是诺克萨斯的徽章。 看守队长认得出徽章上的图案，但不知道真假，所幸死的只是个平民，就让一个看守去找督军，自己去应付这一行人。 “诺克萨斯人可没有在红腹松鼠横行霸道的资格。”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代表红腹松鼠发言吗？” 看守队长不说话了，他惊诧地看见亚拉伯罕手上聚起一团能量球，魔力在空中肆意游走，汇聚出了诺克萨斯的国徽。而在这一行人中，亚拉伯罕很明显是地位最低的。他连忙挤出笑脸：“原来是诺克萨斯的超能力者大人们，需要小的为几位大人安排住宿吗？” “我问，你答。” 看守队长连忙点头，深怕自己慢一点脑袋就会掉下来。 “这三天有没有一个女人来过。”亚拉伯罕拿出夏尔的照片。 他希望队长摇头，但结果并不会如他所愿。 看守队长凑过来看了两眼，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有的有的，就昨天傍晚，带着一个老头，那老头对她的态度很奇怪，一会儿疯疯癫癫的，对她又叫又骂，一会儿又对她很是恭敬。他们凭着督军的文件过来看了看，转了一圈就走了。” 他看向不远处，原本小跑离开的看守已经带着人回来了，他喘着粗气：“不，不好了，督军，督军他死了！” 看守队长愣住了，嘴唇翕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乐芙兰缓步上前，两根手指从亚拉伯罕手中夹出那张照片：“看来，你们的督军已经被这个女人杀害了。” 跟着看守过来的参谋脸色铁青：“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如果你们能帮忙抓住杀害督军的犯人，我们可以提供一笔丰厚的资金。” 乐芙兰轻轻一笑：“如你所见，她是个超能力者，而且是非同一般的超能力者。她曾是这个国家的子民，你们侵略了她的国家，自然就迎来了她的报复。” 参谋皱眉：“原来是高加索松鼠的残党，没想到这个国家已经灭亡了，还有着向着它的人。” “我们这次来正是为了她。但想要抓捕她，我们还需要你们的支持，比如，通行权限。” “当然。” 乐芙兰一行人跟在参谋身后入住了中心酒店，弗拉基米尔见乐芙兰没有那么着急，不由地有些好奇：“你就不着急？” “就我们这几个人，凭什么着急？” “那你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只是来看看？”弗拉基米尔冷笑一声，“我可不相信你会做无用的选择。” “我做过的选择很多，其中错误的选择也不在少数。我过来自然是为了她，就和你一样，但如果没有机会的话，我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乐芙兰说，“而这个机会不在于我们，全在亚拉伯罕身上。他还太年轻，年轻人总是冲动而又不加克制的，他或许能暂时压制下来，但那股火始终在他心里，一不小心就会把他烧个精光。” “这股火就是你说的机会？” “不全是。还需要另一把火。但可惜的是在约翰牛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操作，我们的个人实力终究还是太过弱小了没资格加入到这场多方博弈上。” “那你可得小心玩火自焚。那丫头可不像亚拉伯罕这么简单。或许她在之前就已经开始修行了，但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藏住就足以证明她的心性。” 他不觉得夏尔在之前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凭什么能容纳住安德烈的一切遗产？而且在一步登天之后没有过分的情绪波动？最关键的是，格里芬凭什么选择她来当载体，而不是选自己？ 这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夏尔的身份并不只是一个女仆，她还有着隐藏起来的身份。 但论起隐匿和诡计，弗拉基米尔觉得没有人比乐芙兰更擅长这些了。这让他不由好奇起事情的走向，究竟是黑色玫瑰更胜一筹，亦或是神明理所当然地胜利呢？ 第153章 尾声二 格里芬从梦中惊醒，瞳孔扩大，喘着粗气，满眼惊疑不定。他开了灯，顺便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自拍界面。 手机里的他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他咽了口唾沫，就要去到客厅里打点水，一到客厅就被坐在沙发上的夏尔吓了一跳。 没开灯，黑不溜秋的，哪怕视力再好也只能看到一个轮廓。格里芬怒从心头起：“你有病吗？这么晚还不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 他记得刚刚打开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两点半。 夏尔没有理他，他走到一旁打开灯才发现她正戴着耳机听着歌。索性也不管她了，自己接了杯热水喝了下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热水喝下去却一点都不解渴，他又喝了几杯才缓过神来。直接在夏尔身边坐下：“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和我说，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就像这十年来一样。” 他声音很轻，很温柔，很难把他和刚刚的暴躁男人结合在一起。 “你疯了。” “什么我疯了？我现在好得很，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格里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一出口就是咒我呢？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能走到这一步？你的这一切都是我给的！现在功成名就了就想要把我一脚踹开是吧？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找个借口把我处理掉了？” 他声音越来越大，眼里的怒火清晰可见，夏尔对此置若罔闻：“你该睡觉去了。” 她声音很轻，里面却蕴含着海量的魔力，格里芬听到这句话时一愣，不自觉打了个哈欠，变得睡意惺忪起来。 “我该睡觉去了……” 他闭着眼睛，全然忘记了口腔内的干燥，低着脑袋梦游般走回到房间。 夏尔望向窗外，她住的这间房子在七楼，算是在战争中保存比较完整的，但也有好几年没有住过人了。 原本脏兮兮的玻璃在魔力的作用变得锃光瓦亮，透过那薄薄的一层光幕，可以看见外面破烂的石头房，和停下的施工设备。 “这座城市变化很大。” 夏尔回过头，是乐芙兰，无声无息地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身边跟着莎弥拉，亚拉伯罕被绑了起来。 夏尔不觉得意外，这些人早晚得找上门来：“看来你打算和我叙叙旧？但我们可没什么好叙旧的。” “我只是好奇，你们在威乐斯王国的布置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们好像绕了个大圈子，但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只是想给他一些机会，也是给我一些机会。” 亚拉伯罕听到这话，眼皮低沉起来。 “现在机会又回到你身边了。”乐芙兰指向亚拉伯罕，“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他会回到你的身边，而我要的，只是你的一点点力量。” “你们走吧。”夏尔转过头，不去看他们，城市里一片漆黑，一点光都没有。 “夏尔小姐，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拒绝我们的合作。要不然——”乐芙兰挥了挥手，莎弥拉把刀靠近亚拉伯罕的脖子，锐利的刀锋轻易地划破了那层皮肤，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上。 “要不然你们就杀了他？”夏尔依旧无动于衷，“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亚拉伯罕眼神一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本来他两边都可以选择，到现在两边都把他抛弃，所有话到嘴边都只剩下四个字。 造化弄人。 “夏尔小姐，我不是在开玩笑。” 夏尔嗤笑一声，莎弥拉手中的刀不受控制地砍了下去，亚拉伯罕的脑袋被轻易地切开，掉落到地上。 莎弥拉愣住了，乐芙兰也愣住了，都没想到夏尔出手这般果断，又这般无情。 像是一处喷泉，血红色喷洒地到处都是，乐芙兰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后退，莎弥拉比她更快一步，已经到了门外。 夏尔没去追他们，挥了挥手，地上的血液倒流，脑袋重新拼装上去。直到所有血管全部连上，心脏突兀的一下跳动，亚拉伯罕的意识重新连接，猛地睁开眼，喘着粗气：“刚刚那是……” “你做了个噩梦。”夏尔缩在沙发里，“你走吧。” 亚拉伯罕确实感觉自己做了场噩梦，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他试着动弹，却发现身上被绳子绑住：“我记得我是和乐芙兰一起来的，她们两个人呢？” 他感觉一阵头痛，又回忆起了一些东西：“你杀了我？又救了我？我……” 夏尔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手一挥，他就被一阵风吹到了门外，身上的绳索也自然而然地被解开。 门被重重关上，风撩起他的头发，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明诺克萨斯都不要他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能说出那句话呢？ 他抬起手，顿在了空中，他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敲下去。 还能去诺克萨斯的时候不回来，被抛弃了就回来了，会不会让夏尔觉得自己把她当第二选择了呢？ 夏尔现在是神明了，自己会不会已经配不上她了呢？她会不会瞧不起我呢？ 她让我走，是不是因为我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呢？可如果我真的走了，他会不会彻底对我死心呢？ 亚拉伯罕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但他真的没地方去了，他能做的也只是敲响房门。 “夏尔，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你无处可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陪在你身边了，像十年前一样。我……我嘴很笨，经常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这十年来每一个夜晚我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你，想到过去那些青葱岁月，我都会想要是时光倒流，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样子该多好。这些天我一直都想和你坦白，我总想着等我出人头地了，再把你接回去。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是。” 沉默，良久的沉默。 然后门打开了，亚拉伯罕抬起头，看见夏尔正站在门边。 “进来吧。” 她明明面无表情，但亚拉伯罕却听到了笑声，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第154章 暴雨一 下雨了。 塞城下了一场暴雨。 整座城市的排水系统都出问题了，雨水没有去处，只能越涨越高。芙兰雅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雨，现在就算在路边看到几条小鱼她都不会觉得惊讶。 诺克萨斯的人走后，她就不再隐藏身份了，把威乐斯王国的事情全权托付给了珊乐，芙兰雅和艾尔利亚一起向塞城赶去，前往支援西尔杰。 西尔杰现在的状态不算差，但也绝对谈不上多好。体力和魔力都还有一小半，但精神看起来相当萎靡，这阵子她可是一秒钟都没有合眼，全靠着自己那还算出色的毅力和格拉海德较量。 而相似的，格拉海德一号也不曾休息。 以刀刃对刀刃，以血见血。 镰刀和长枪在雷鸣声中相击，迸射出火光，高速交手之下，身遭周围的水滴都迅速蒸发，只留下一团似有还无的雾气。 那股雾气也在疾风中消散，露出一张凶厉的脸。 西尔杰头发已经全部削去了，头皮上一道刺眼的疤痕清晰可见，她的左眼空空如也，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影响。 “墨菲斯·枪剑双绝！” 明明看上去只是一记普通的长刺，但格拉海德一号却不敢大意，这些天他在这招下吃过亏。 「墨菲斯」在明，「我」剑形态在暗，一明一暗交相辉映，如果真以为这只是一记长刺，那藏在暗处的剑会让人吃尽苦头。 格拉海德一号快速后撤，做好防守反击的准备，但没想到西尔杰居然也选择后撤，这只是一个虚招。 他有些意外，西尔杰背后的六个虚影一齐闪烁。 “剑！盾！花！梦！智！时！” 蝶儿嬉戏池上，游鱼水中流连。一缕春风自云边，万紫千红开遍。 经书堪读百卷，银龙遨游掌间。不见青葱少年梦，千军万马踏遍。 “「我」！” 西尔杰仅剩的一只眼睛亮了起来，身后的虚影在雨中燃烧，灰白色的火焰显得那么不真切，似乎要将空间都给扭曲。 这一枪，是西尔杰能达到的巅峰了。 也是她所谋求的最后一个机会。 格拉海德一号感到一阵危机，远不如当时的凡妮莎带给格拉海德的，但同样致命。 危险有很多种，有的潜藏在美丽的皮囊下，有的在不经意的角落里。而这一击，它是直来直往而又正大光明的，带着迅猛无敌的力量，速度以及气势，贯穿了天空。 说时迟，那时快。 他把镰刀横置在身前，输出大量魔力在身前进行防护。但哪怕是他的心灵之光，在这迅猛的攻势下，也显得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月下勾魂」应声而断，格拉海德一号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 他的身躯砸在墙上，接连洞穿了好几面墙壁，灰尘四起。 结束了吗？西尔杰望着那尘灰，抓紧时间调息，长枪反提背在身后，缓缓朝格拉海德一号的位置走去。 雨越发大了，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帘布，烟幕散去，一道人影从中走了出来。 西尔杰反应很快，瞬间举枪向前刺击，枪尖顶在来人咽喉处，却没办法再向前一步了。 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只是西尔杰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那从烟雾中走出来的人，和他父亲有着相同的脸。 “西尔杰，这些年，你受累了。”男人别开长枪，轻轻捧起她的脸，他的手没有丝毫温度，如石头般冰冷，“你的眼睛……还疼吗？” 西尔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把长枪放了下来，看着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 “咻。” 一支弓箭划破长空，将男人脑袋射穿。里面没有一滴血，也没有内脏，里面空空如也。 男人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拿着小刀的左手被砍断，掉在地上还在动弹。 西尔杰回过头，是芙兰雅和艾尔利亚到了：“你们来了？” “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不要被这假象欺骗了。”艾尔利亚说，“已经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生者也不该与亡者同去。生者有生者的乐园，亡灵有亡灵的地狱。” “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真切见到他的脸了。”西尔杰勉强地笑了笑，仅剩的一只眼透过雨幕望向朦胧的远方。 但没时间给她继续哀伤下去了。 “里面有浓郁的魔力波动，只怕不在夏尔之下。”芙兰雅脸色很难看，这才是特殊狼人的真实实力吗？那为什么之前不使用呢？是因为这种能力有缺陷，还是因为现在才被激活呢？ 西尔杰不知道芙兰雅说的夏尔是谁，但她也感知到了里面沸腾的能量。而且不止是一股能量，一共是五股能量。 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的尸骨从地下爬起来，像是骷髅一样朝着西尔杰三人包围。大部分都没有血肉，只剩下灰白色的骨架，甚至有些地方都开始腐烂。 这些杂鱼们虔诚地朝向格拉海德一号所在的地方，他们跪拜在地，齐声高颂着同一个名字：“觐见伟大的白骨之王，亡灵曲目的颂唱者，不死生命的领路人。掌管一切死亡的神明，?。” “见鬼，又是神吗？”艾尔利亚脸色有些铁青，这神名太过于标准了，至少和夏尔比起来，现在要面对的这个家伙要只强不弱。 而且，更关键的，面前这个家伙是有神位的。芙兰雅能感知到，在他的脑海里，有着一个和自己神位类似的东西。 他端坐在空中，另外四个人影站在他身后，依次是杰尔特，和三个一模一样的格拉海德。 而那端坐高天之上的，或许应该用她来形容。 海拉。 她挥了挥手，杰尔特，格拉海德，一号以及格拉海德一号一齐从废墟中冲了出来，芙兰雅早有预料，手上拿着「艾斯特莱雅」就迎了上去。 火光，雷光，以及白光在雨中快速疾行，带着芙兰雅一举来到了杰尔特的正前方。 “砰！” 巨剑和镰刀甫一交锋，杰尔特就被巨力扫飞，艾尔利亚和西尔杰也反应了过来，瞬间跟上。 “轰隆。” 远处有闪电划过天空。 第155章 暴雨二 “芙兰雅这段时间进步很大呢。” 西尔杰有些意外。 她依旧是继续和格拉海德一号交手，他换了把新镰刀，但西尔杰却感觉他的压制力已经不如之前了。 艾尔利亚在对战一号，而格拉海德和杰尔特就都留给了芙兰雅。 “她有一些自己的经历。”艾尔利亚占据着上风，但一号实力并不弱小，想要速胜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西尔杰也不多问，她感觉自己呼吸有些不顺畅了，但她没有说出来。她不希望艾尔利亚强制自己去休息，她们两个去完成这场二对五的战斗。 她想要尽自己的力去做些什么。 长枪将镰刀挑开，现在格拉海德一号的力量并不强大，很多她原本使用不上的招数，现在都可以用出来了。 而一旦力量占据着优势，战斗的悬念就似乎变得不存在一样，陷入了一边倒的局面。 长枪贯穿了格拉海德一号的左肩，将他身体挑飞，就在她要继续跟进补伤害的时候，三人听到了一声冷哼。 西尔杰感觉大脑传来阵痛，眼眶里流下两道鲜血，仅剩的一点视野也变得模糊起来。 芙兰雅站到最前方，雷火屏障铺开来，自己主动去承担最大的责任。 黑色的能量碰撞在屏障上，散发出浓郁的恶臭味，让芙兰雅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杰尔特和格拉海德从两边迎了上去，两把镰刀一左一右刺向屏障，芙兰雅抬起大剑，不以屏障为防线进行防守，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两把镰刀好比那日月轮转，交相辉映，太阳和月亮轮番升起，又轮番落下，逼迫着芙兰雅不得不一直保持在高强度的作战下，而他们却可以趁着这一个机会短暂地休息一下，恢复一些魔力。此消彼长之下，所取得的优势是巨大的。 芙兰雅也意识到了这种打法对于自己来说有些吃亏，这可比车轮战要更难受，尤其这两人配合相当默契，发挥出了1+1远大于2的效果。 纵观古往今来，凡是能够以一敌多的，无非只有两种，一种是凭借出色的身体素质，一个人压着几个人打；还一种就是依靠速度和技巧分割战场，将一对多的战场分割为多个一对一的战场。 这两者都得益于先天和后天的双重作用，而芙兰雅从未进行过相关的训练，她选择的是加速。 如果说在一秒内芙兰雅攻击两次，两人各抵挡一次，就相当于每个人都休息了半秒钟。随着芙兰雅攻击间隔的缩短，两人虽然还是会休息一半的时间，但这这段时间内，他们需要不断快速地在调养和战斗中进行切换，这样对精气神的消耗反而会更加巨大。 这样一来，双方就回到了同一起点，都在均匀地消耗体力，精力以及魔力。这对于芙兰雅来说反而是个好消息，因为她的魔力量非常多，完全不害怕消耗。 快，更快。明明芙兰雅手里拿着的是把大剑，但她的动作却很快，杰尔特和格拉海德隐约间已经觉得有些吃力了。如果是他们是冬风，够快够猛，那芙兰雅就是风暴。 雷火风暴。 芙兰雅的攻势他们扛不住的最大原因，就是他们的魔力隐隐间被芙兰雅的魔力所克制。 亡灵的哀嚎面对审判只剩下死路一条。 直到两千招以后，杰尔特率先露出了破绽，他的镰刀晚了一点，没有及时补上格拉海德后撤时留下的协防位，以至于格拉海德暴露在了芙兰雅的视野里面。 芙兰雅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手掌拍在大剑侧面，雷火形成了大剑上的两条杠。 “雷火灭杀！” 这是她所领悟的第一个招数，没有陷入冥想状态，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使用了出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一道将地面都给劈开的刀光直直斩向格拉海德。 面对这样一道刀光，格拉海德完全没有办法去闪躲或者防御，在刀光到来前的那一点点时间，就连走马灯都来不及，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刀光将自己湮灭。 他的身体爆炸开来，血肉也随着向四周飞散，但都被雷火给焚烧干净，留下一片黑灰。 偶尔有一些暴雨浇灭的火焰，也发出刺鼻的气味，烟雾弥漫开来。 芙兰雅转动转动脑袋，重新握紧了大剑，脚一踩地面，地面陷下去一个坑洞，她也借着反作用力来到了杰尔特的身前，大剑上还带着灼热的高温劈砍在镰刀上，镰刀被轻易斩成两半，连同杰尔特一起。 在高温的作用下，杰尔特身体的断面粘连在一起，一滴鲜血都没有流出来。 她这才回头看向西尔杰和艾尔利亚。 此时才过去十来分钟，艾尔利亚已经占据了优势，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结束战斗。西尔杰情况看上去相当不妙，浑身是伤，看上去相当惨烈。 好在格拉海德一号的脑袋已经被她砍了下来，她正靠坐在雕像上，已经昏迷了过去。 她身上的伤口都是以伤换伤换来的，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剩下多少魔力了，只有快速结束战斗才有获胜的希望。 芙兰雅刚想要喂西尔杰服药，就感知到废墟里的海拉动了起来，她只能先把药剂放在西尔杰身边，等艾尔利亚结束战斗后能看到药剂并喂药。她在西尔杰身边留了一个屏障，帮她遮挡风雨，还能稍微屏蔽掉一会的能量冲击。 她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越过水坑，看见了废墟下的海拉。 海拉背后有六对黑色翅膀，每只翅膀上都有着不同的纹路。 “我得感谢你们杀死了这些废物，他们在我脑子里面不停地吵啊吵啊，吵得我都烦死了。谁关心他们做了什么要做什么呢？要不是我在忙着进行最后一步，也没有办法亲自杀死他们，他们早就该去死了。” 雨还在下。 “你的故事我没兴趣听，杀了你，让你去死才是我唯一该考虑的事情。” 芙兰雅速度不断加快，「艾斯特莱雅」的剑锋划过地面，划过的火光竟然凝聚成了一条条龙。 第156章 暴雨三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芙兰雅招招指向海拉的要害，脑袋，咽喉，以及心脏。海拉没有进攻，而是在认真防守。但其实对她来说，这样的攻击即使不防御，也未必能够造成重创。 因为芙兰雅看似招招狠辣，但实际上都留有余力，攻敌七分，自留三分，防止海拉的突然反扑。 对于她们之间的战斗来说，失败的代价是很大的。芙兰雅知道，自己的责任很大，有爱她的人，有她爱的人，更有着数以千万计的人民。 她以前也想过，为什么她要守护别人呢？为什么偏偏是她要去守护别人呢？没有为什么。 因为她是女巫塞尔伽的弟子，她是圆月协会的新一代领军人物。她在享受荣光的时候没有拒绝，那自然在履行义务的时候也不应该出口拒绝。 而且现在的她也享受着这一切。 每一个人都认得她的名字，她的样貌。她一出现就能享受民众的欢呼和爱戴。 人们为她立祠，为她祷告，为她祝愿。而她自然要还之以和平，一个美好人间。 「艾斯特莱雅」上光芒四溢，璀璨的白光让海拉都不由地侧目。 “那是……信念的力量？” 她带着嫉恨的目光看向芙兰雅：“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容易，就获得了神名？” 神名？芙兰雅不懂。她只觉得现在力量爆满，可以放肆倾泻。 「艾斯特莱雅」解锁了新的形态，大剑向两边继续展开，形成了一个剑盾，而在正中间则是一个炮管。 雷与火的魔力从炮管中轰出，海拉只来得及闪避，完全没有硬扛的想法。 如果用游戏中的说法，人在战斗中是存在几个状态条的。生命条，体力条，精力条，以及魔力条。 其中生命条指的是生命体的生命力，生命力低迷的时候会带有各种各样的负面效果，生命力归零代表人物死亡。 生命体的行动会消耗体力条，思考判断捕捉信息等行为会消耗精力条，使用技能会消耗魔力条。 海拉的生命条并不低，但她并不想赌芙兰雅这一击的杀伤力有多高。她甚至还有心情和芙兰雅聊天：“真羡慕你啊，人类的未来，梦想与希望之光，除魔降恶之雷霆，掌管守护与审判之神，珏。” 她身影如闲庭信步般和这一道雷火炮擦肩而过，手中的镰刀勾起一轮弯月。 芙兰雅举起剑盾，刀尖不偏不倚刺在了炮管上。那炮管十分坚硬，一点损伤都没有。 “我为了一个神名布局了上百年，为了一个神位准备了上千年，但是这些我辛辛苦苦才能得到的东西，你抬起手就能够到。这世道多么的不公平！” 剑锋与刀尖一触即离，两人快速擦身，「月下勾魂」掠过芙兰雅发尖，芙兰雅低头闪身，但还是被削去了一缕青丝。 “最初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有一点美貌，却没有保护自己的武器。我只能选择自我了断，如果不是我留下的日记正巧骗过了赤月的那群疯子，我早就死在一千年前了。” 芙兰雅接住那缕头发，让其在火焰中化为一抹青灰，借着这擦身而过的时间举起「艾斯特莱雅」，再一次蓄能发射。 “从来都没有什么格拉海德，他只是我幻想出来的慰藉。我幻想中的他无所不能，甚至能够抵挡千军万马，碰巧的是在我死后真有一位这样的人物，那群赤月的疯子看到了我的日记，便误以为那就是我的弟弟。但他们找不到他，所以只能选择复活了我。” 海拉侧身加速拉开，身形在雨幕中连续闪烁，穿梭到芙兰雅身前头顶，头顶的月亮照下一抹清晖。芙兰雅后退一步，半蹲下身，举起「艾斯特莱雅」抬到头顶。 一声闷响响彻，音波向四周蔓延，路上遇到的雨滴都被震碎开来，有的甚至在音波下直接消散。 但芙兰雅面色如常。 “他们为了从我这里获得格拉海德的下落，不停地鞭打我，折磨我，哪怕我不止一次选择死亡，他们依旧不依不饶地把我救活。我不得不编出一连串的谎话来创造一个真实的格拉海德，他们中途有时候会发现我在说谎话，等待我的就是生不如死的惩罚。”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新的麻烦。我需要能证实我谎言的佐证，但我被囚禁在地牢里面，我没有任何办法影响外面的世界。我只能不断地思考，去编织一个完美的谎言出来。我成功了，我从囚犯升级成了他们的实验工具，他们把我变成了狼人，我从此变成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雷火灭杀！ 芙兰雅找到个好家伙，她借着海拉因为松懈而露出的破绽，再一次全力出击。 暴风呼啸着，雷火与天边的闪电形成映照，点亮了整个阴沉的天空。 “但你呢？你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就有人愿意救你，甚至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了你。甚至把你打造成圆月协会的招牌，自然而然地就能收获到无数的信仰之力，只等你觉醒就能一把迈入神名的境界。你脑袋里有个神位，或许这是你天生就有的东西，但凭什么你就能拥有如此美好的世界，而迎接我的却永远只有铁与血？凭什么！” “你有个好弟弟。”芙兰雅终于开口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给你的。” “你放屁！” 那一道雷火甚至被海拉从中间劈开，海拉从中间穿了出来，全身蔓延着黑色的火焰。 她两眼一片漆黑，背后隐隐可以看见她的灵魂，也是同样漆黑。 镰刀再一次刺击在剑盾上，海拉很急，但芙兰雅的防守密不透风，不给她更进一步的机会。反而自己仗着有剑盾的防御，一拳打在了海拉的胸膛上。 海拉显然没有想到芙兰雅会这样变招，硬生生吃了一记，背部贴着地面向后倒飞，地上划出一道数米长的痕迹。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海拉才是被创造出来的那个？” 第157章 暴雨四 芙兰雅的声音让海拉不由一愣，随即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我才是这具身体最初的主人，我才是！你别以为这点小手段就可以让我动摇！你这个贱人！” “我要杀了你！” 海拉疯狂地嘶吼，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芙兰雅看得心生感慨。 这具身体的神经很坚韧，但附着在其上面的灵魂太过脆弱了，这份灵魂经历过一次又一次分裂，诞生过一个又一个新的人格。 以至于芙兰雅只是一句话，她的灵魂就又产生了动荡。恨不得就此再分裂出一个新的人格，一个新的灵魂，一个新的自我。 “人格的分裂本质上是灵魂的分裂，灵魂的分裂本质上是自我的逃避。” 艾尔利亚站在了她的身边，满眼复杂地看着海拉。 “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分裂出一部分灵魂来完成。本质上完成这个的还是她自己，但她自己在逃避，认为这不是她自己能完成的。就像现在这样，她也爱着格拉海德，但不愿意承认自己也爱着格拉海德，所以一听到格拉海德可能的付出她就慌了神。” 芙兰雅声音很小，就两人可以听得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里的恨从来都不是愤恨的意思，而是遗憾。 怎么不值得遗憾呢？说到底她曾经也只是个普通人，她也只是为了活下去。哪怕她为了活下去曾多么的不择手段，又伤害了不少人。 她肯定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赤月，这个邪恶又庞大的组织，她现在的一切虚与委蛇，都会在未来迎来决断。 艾尔利亚感受到芙兰雅情绪不对，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 芙兰雅点了点头。 海拉这个时候已经安静下来了，她转过身，背对着芙兰雅，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芙兰雅拖着大剑，慢慢走向海拉。剑尖划过地面，传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划过黑板一样刺耳。 “我……我是神啊！” 芙兰雅顿住了，她感到有点不对劲，外面包围着的一个个尸体眼前光芒大放，嘶吼着朝芙兰雅和艾尔利亚扑了过来。 艾尔利亚回过头，发现西尔杰身边也有亡灵在靠近，连忙转身后撤：“我去保护西尔杰，海拉就交给你了！” 芙兰雅点了点头，奔跑了起来，身旁生起雷火屏障，摩擦声越来越尖锐。她高高跃起，带着锋刃自上而下斩落。 锋芒轻易切开一具肉体，没有血液和残渣，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躯壳。 一具尸体代替她承受了这致命的一击。 海拉笑了。也许是在哭。她的声音那么的凄凉，比啼血的杜鹃都要让人难受。但那些亡灵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一个个都疯狂起来，完全不顾自己死活，只想在艾尔利亚和西尔杰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而哪怕芙兰雅身旁的雷火屏障并不是这些亡灵们可以消灭的，但他们依旧像扑火的飞蛾一样，在雷与火的光芒中燃烧，如一朵绚烂凋零的花蕊，化作一片黑灰，在雨中消逝，飘向某个远方。 或许他们不能说是不知死活，毕竟他们没有办法再活过来了。他们只是在海拉的命令下前赴后继地送死。 何等悲剧的一生。 芙兰雅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如果一个小女孩从旁边窜出来，她可能会下意识地停手，但这些死人又算得上什么呢？不会有鲜花为他们盛开了，他们的生命停留在了某一个阳光盛开的日子，远处的太阳落下，他们也闭上眼，再也不愿意醒过来了。 就算在这一刻再次凋零又有什么意义呢？正是因为一人只有一次死亡，所以死亡才值得歌颂。如果一个人有无数条生命，那他的每一次死亡都不足为贵，只不过是知情人口中的一句无足轻重的话语。 芙兰雅很不尊重死者，每一个死者都可以成为她手下的素材。在她这里每一个死者无论生前多么伟大，得到的待遇都是相同的。她从来不相信死者为大，有些人坐拥着庞大的陵墓，有些人不过河边的一抔黄土。有些人坟前锦绣繁华，有些人土堆前不过几米荒草。 就像这些可怜的亡灵，无论生前功名，此刻都不过是海拉手下的炮灰，在雷与火的喧嚣声里沉寂。 “你所坚守的正义是什么正义！面对强者卑躬屈膝，面对弱者便正义凛然，这样的你凭什么能得到正义的神位！”海拉恶狠狠地盯着芙兰雅，身前出现了一个庞大的亡灵，他身高足有五米，手上拿着一对铁棒，肌肉健硕，骨骼饱满，甚至体内还有着鲜血在流动。 “正义就像河流，在来处是消融的冰雪，在尾处是一捧黄沙。越是追求正义，就越是明白，正义解决不了所有事，它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一个答案。总有人觉得正义是一种态度，要公平公正，既要让所有人都能踏上同一片阶梯，又要让地下的人能抬头看见月亮，多么可笑。” “还有人觉得正义就要消灭掉所有的邪恶，惩戒杀人犯，惩戒性犯罪罪犯，惩戒偷盗行为，惩戒污言秽语……哦，这个不行，因为很多人都会说脏话，他们不会希望自己成为被惩戒的对象。所以正义是有上限的，它不能惩戒所有的恶行，因为有人不希望自己的恶行被定义为恶行。” “所以正义只能是一种手段，因为它不绝对。不要和我说什么正义不绝对就是绝对不正义，我既然说了它是一种手段，自然是因为它有要达成的目的，立场。” “所有的正义都是为立场服务的。好像我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但我不介意再说一遍。所谓正义之神，不过是站在了自己立场上的凡人罢了。如果你能坚定自己的立场，兴许你也能成为正义之神，你的立场是什么呢？” 海拉恶狠狠地看着她，但却找不到话术反驳她：“诡辩！” “看来正义不站在你那边。” 第158章 暴雨五 “格拉海德，我姐姐喊我回去吃饭了，我们明天再见。” 男孩藏不住眼里的羡慕，他只能低下头不让人去看见，轻轻地点头：“嗯。” 格拉海德看着同行的玩伴牵着姐姐的手，迎着夕阳，笑盈盈地一蹦一跳着。就算摔倒了，她也会把他扶起来，笑眯眯地擦去他脸上的泥印。 「要是我也有一个姐姐就好了。」他不自觉想到，幻想着自己就是那个玩伴，不自觉地躺在草垛里傻乐，像是一个盗窃幸福的小偷。 “格拉海德，回来吃饭啦！” 他连忙从草垛里爬起来，高声回应道：“就回来啦！”然后朝家里跑了过去。 他父亲是个普通猎人，每天天不亮就要上山去，等到傍晚才回来，有时候还得在山里过夜。他母亲种了一小片地，他每天都会帮忙。 小孩的体力好像是无穷无尽的，有着朋友在，就算干活都显得趣味十足。好在他需要做的并不多，父亲打来的猎物也足够一家人开销，还能有些剩余。 晚餐主食是黑面包，再搭上一点炖豆子。炖豆子用的是早些天剩下来的骨头熬的汤，再加一点盐，便已经称得上是美味了。 格拉海德眼巴巴地看着屋里面挂着的熏肉，只有等父亲打猎回来才能吃上，还得留些肉过冬，都不是眼下能吃的。他只能用豆子汤咽下口水，就着黑面包吃了下去。 很多面包店都会在黑面包里面掺些泥沙来填重量，但格拉海德家的黑面包是挑的质量最好的黑面包，当然，价格也会更贵。 他也想尝尝那些吃起来软乎乎的面包，那只有他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小块。很好吃，但他吃两口就没了，每次都在期待下一个生日的到来。 吃完饭，格拉海德就帮忙把碗洗了，然后看了眼屋外。太阳已经落下了，父亲今天大概率不会回来了，他把门关上，从屋里面挂上门闩，把门堵住，就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夜晚很危险，所以晚饭过后家家户户都会把门锁起来不再出门。 格拉海德躺在床上发着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房屋门被打开，母亲站在一旁正泣不成声，地上还躺着一个满是鲜血的男人。 男人脸被咬去了一块，叫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是他身上的装束，手腕上的纹身无一不在细说着他的身份。 格拉海德知道，自己的父亲死去了。 …… 这个冬天并不难熬，存起来的肉和黑面包足够他们母子俩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但等到开春，存粮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就算把钱拿去买种子，也撑不到收获的季节了。 格拉海德听母亲在不断抱怨着，不断叫骂着。以他们家的生活状态，不至于一点钱都存不下来，只是父亲喜欢喝酒赌博，每次打猎回来的钱有一半都要丢在这里面去。 直到有一天，格拉海德听不到母亲的抱怨声了，他起床一看，母亲带着家里面值钱的东西跑了，就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屋子。 他有些迷茫，在他父亲死后，他玩伴也没来找过他了。他玩伴住在城里，家人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而他现在是一个孤儿。 他想也学父亲去打猎，但他没有武器。父亲被带回来的时候，身上就一身衣服，什么都没剩下。 地被母亲卖了出去，他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他只能去偷去抢，去城里。 然后被一个好心人发现，在他家里住了下来，每天帮忙干点活，包吃包喝包住，还能每个月拿到一点微不足道的薪水。 足够他每年在生日那天买一小块面包。 一眨眼，就是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也是在这一天，战火降临了他所居住的这个城市。 然后他又无家可归了。 他混迹在难民堆里面，凭借着过人的体质能保证自己不饿死，但也只有这样。 直到有一个吟游诗人来到了这个城市。 这是格拉海德第一次见到吟游诗人，以往的吟游诗人总会出现在公园里或者酒馆里，那是他从来不去的地方，而这个吟游诗人却来到了难民集中营，给他们带来了新鲜的黑面包。 “不要抢，每个人都有。” 吃惯了发霉黑面包的格拉海德冲到最前面，从吟游诗人手中拿到了黑面包。他闻着小麦的香味咽了口唾沫，迟疑着开口说：“可以再给我一个黑面包吗？我有个姐姐。” “当然可以，小伙子。”吟游诗人笑了笑，从麻袋里又拿出来一个黑面包递给他，“快去找你姐姐去吧。” 格拉海德低下头，不让吟游诗人看见自己燥红的脸，小跑着离开。他当然没有姐姐，他只是怕今天吃了这餐就没有下一餐了。 回到了临时搭建的小房子，这是在巷子的死胡同里，他只需要守住一面就好了，也不用担心东西被身后有人偷走。 他吃了半个面包，把剩下一个半藏在床垫下面。说是床垫，其实只是城外扒过来的一些草垛。 小巷门口出现一个黑影，格拉海德立刻警惕了起来，右手抄起放在枕边的武器——一根木头上绑着一块石头，比起石斧倒更像是石锤。 是吟游诗人。 “我听他们说你住在这里。”吟游诗人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他坐在格拉海德身边，把这个小帐篷空间占满了，“看来你没有姐姐啊。” “有……有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反驳，明明他确实没有姐姐才是，“她很善良，也很能干，她会绣衣服，也会弹竖琴。” 他想到的是自己童年玩伴的那个姐姐，他多么希望那是自己的姐姐。 “哦？竖琴？那我能请她为我弹奏一曲吗？我请你们吃黄油面包。” 黄油面包…… 听到这个词，格拉海德就不由地咽了咽口水：“要不……要不我弹给你听吧。” “你也会弹吗？” 格拉海德点了点头，但表情又暗淡了下来：“可是我没有竖琴。” “用我的。”吟游诗人笑了笑，从身后的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了格拉海德，“用这个吧。” 第159章 暴雨六 格拉海德拿起竖琴，想着玩伴姐姐弹竖琴的模样，指尖轻轻拂过琴弦。 说来奇怪，明明是第一次碰到竖琴，但在最开始的熟悉之后，就可以照猫画虎般的弹出一首曲子来。 吟游诗人有些惊讶，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音乐像一泓清泉，在这城市的角落里流淌。 一曲终了，吟游诗人睁开眼：“很好听，你以前学过吗？” 格拉海德话到嘴边又转了弯：“没学过，我只看我姐姐弹过。” “没学过吗？你天赋很好呢。你可以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你姐姐的事？” 格拉海德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圆上这个天大的谎言，他想起了自己暂住的家庭里的那一家人，但他说不出口，只是闷闷地坐着，一句话不说。 “好吧好吧，不愿意说也没事。”吟游诗人又揉了揉他头发，他已经很多天没有洗澡了，头发上满是灰尘和头油，“你愿意和我一起当吟游诗人吗？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雪山，看大海，看风车，看一切的一切。你可以吃着黄油面包，喝着啤酒，坐在广场的喷泉下，悠闲地弹着竖琴。” 格拉海德只是对黄油面包感兴趣：“可以天天吃黄油面包吗？” “你很喜欢吃黄油面包？你想吃的话天天都可以吃，还有很多比黄油面包还好吃的东西。比如兽肉鱼肉，比如水果蔬菜，都很好吃的，有机会我带你去试试。” 格拉海德想到小时候家里储藏的肉，打了个寒噤。他不会知道那些肉都是专门为了储藏而腌制的，但因为技术有限，盐不够，并不能多储藏多少时间，味道也会很怪。而且都是快要坏了才会拿出来。 在他那有限的记忆里，兽肉的味道就是怪，就是难吃，甚至还比不上黑面包。 但是鱼肉和水果都是他没吃过的，蔬菜也有很多种类没有吃过，他还是犹豫了：“我……” “你不用着急回复我，这几天我都在这座城里，等我要走的时候我会来找你。这个竖琴就当做我的见面礼吧，你拨动琴弦的时候，说不定我能听到呢。” 格拉海德懵懂地点了点头，看着吟游诗人起身就要离开。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吟游诗人在夕阳下回头，那耀眼的光芒让格拉海德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那扬起的微笑。 “我叫格拉海德，我姐姐叫海拉。” “好名字呢。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也要记住我的名字哦，我叫艾尔文·斯托尔德，你也可以称呼我为——” “风。” …… 格拉海德从没感觉到时间是如此的漫长，他每天坐在破烂的帐篷里，随意把玩着手里的竖琴。 这是他从小到大收到过的最贵重的礼物，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把这东西带在身边，但他不得不先把它藏起来了。 他没食物了，必须要去外面觅食。而带着这个竖琴，他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把草垛下的石头地面凿开，挖出一个小洞，把竖琴用杂草包起来再埋了下去，最后把石头重新封上，把石头对齐，缝隙里撒上泥土，再把草垛铺上。他不确定这样能不能瞒过那些老油子的眼睛，但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然后他把脸蒙住，悄咪咪地朝着城市中心摸了过去。城市中心的商业区这几天已经恢复营业了，完全看不出战争的痕迹。 格拉海德瞄准的是面包店里的黑面包，他知道如果抢贵面包的话，老板一定会追上来，但只是些黑面包的话，他追上来就护不住店里面的面包了。 他趁着老板在和顾客聊天，偷偷摸摸进入了店内。他低伏着身子，让老板第一时间没能注意到他。然后潜行到面包柜，抄起一把黑面包就往外面跑，跑的时候顺带着把一旁的黄油面包拿了两个塞进了口袋里。 “贱民！” 面包房老板破口大骂，抄起刀子就追了出去，直接对着格拉海德背部一扔。 格拉海德边跑边注意着身后老板的动向，把拿来的黑面包装进准备好的麻袋，侧身灵巧地躲过厨刀，看着它掉到地上，又顾不得黑面包掉落，跑去捡起厨刀。有把刀子就可以保护自己了，他没想到这时候还能有个意外之喜。 跑了几步，见面包店老板没追上来，而是骂骂咧咧地回到了面包房里面，他这才松了口气。 把麻袋口打了个结，格拉海德停下了脚步，不是他不想继续跑下去，而是他前面的路口被人堵住了。 “看来收获不错，你可以留两个，要知道以往的人从这里过，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为首的男人盯着那个麻袋，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似乎就闻到了那烤焦的表面下香喷喷的泥沙味。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玩着手中的小刀，摆了个自以为很酷的姿势。 他是这片的区域的难民，聚集了一群人堵在这里，凡是从城市中心出去的难民都要给他们交保护费。说得好听点是保护费，实际上就是硬抢。他们不敢去抢别人的，只敢把刀尖对准同样是难民的人。 格拉海德也拿出厨刀，对准男人，他身旁的众人顿时就谨慎了起来，生怕被刀锋划伤，他们可没有医疗资源去解决这种伤口，只能全凭运气。 要是伤口小些还好说，但凡豁口大一点，以他们的生活条件，迎来的只会是伤口感染，发烧发热，然后死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兴许能有机会成为一起疫病的发起者，在史书上留下一点痕迹。但他们可不想这样死，不然也不会只敢抢难民了。 “谁第一个上来我就杀谁。” 格拉海德恶狠狠地扫视一圈，被他盯住的人都不敢和他对视。 这让男人很没有面子，他冷笑一声，第一个拿着刀往前冲了出来：“他只有一个人，你们在怕什么？拿下他的人，可以额外获得一份食物。” 也许是奖励带来的效果，也许是有人为他们规避了风险，一个个都朝着格拉海德冲了过去。 第160章 暴雨七 下雨了。 格拉海德很讨厌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雨，也许是因为小时候下雨以后就只能和同伴分开，一个人待在家里，长期以往养成的习惯。也有可能就是纯粹地讨厌雨。 他妈妈很喜欢雨，因为雨代表着降水，意味着可以储存稍微干净一点的水，而不用和其他人抢着使用井里面的泥水，以及河边那脏兮兮的生活用水。可以给枯燥的生活带来一点点的未知和惊喜。 格拉海德以前并不能理解她的想法，现在稍微理解一点了。所以他打算赶紧回到自己的临时小屋，看看能不能有个办法储存一点水来。 但男人显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格拉海德，他拿着刀挡在格拉海德面前，眼睛死死盯着格拉海德手上的厨刀。 格拉海德见男人十分小心，也知道自己体格不如男人，直接把麻袋往一旁扔去。 “看来你还是挺识相。” 男人下意识地把目光望向麻袋，余光却瞥到格拉海德朝自己冲了上来。他一时心惊，就要往后退，但他下意识的举动怎么可能快得过格拉海德的精心袭击，拿刀的右手被格拉海德的左手钳制，腹部被厨刀连刺两下。 格拉海德拔出厨刀后撤，男人吃痛地捂住腹部，手中的刀不自觉掉到地上，被同行的其他人捡了起来。 “我们没必要打生打死，这样，麻袋里的面包我们五五分，如果有人从城市中心追过来，我们也可以帮你拦住。” 男人一倒下，捡起刀子的副手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新的首领。他可不想和下手这么狠辣的人做对手，谁知道会不会走在路上就莫名其妙被开了口子，尤其这种流浪小孩可没有什么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想法。 但在格拉海德眼里，这群人还是要来抢他的食物。他是抢的面包店的东西，所以面包店老板拿刀扔他合情合理，但他又没偷这群人的东西，他们凭什么来抢他呢？ 但他没办法，知道只能日后找机会抢回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麻袋，分了一半给新首领。 里面一共有十一个面包，中途还掉了好几个。格拉海德分了五个半出去，这才把麻袋重新系上，别在腰间，拿出厨刀和新首领对峙。 新首领也不多说，挥了挥手让人让开。格拉海德这才赶紧走了过去。 确认这些人不会再追上来以后，格拉海德才彻底松了口气。 雨越下越大了，格拉海德在暴雨中穿梭，有不少难民的临时房屋已经完全湿透了。 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格拉海德回到自己的临时住处，果然木头搭的顶已经被浸透了，雨水透过朽木，沾湿了草垛。 他干脆把麻袋用刀割开，一块盖在屋顶上遮雨，一块铺在草垛上。又找了几根木头围了个方形出来，底部用另一块木头撑住让木头没办法再往里压缩。 他不懂什么卯榫结构，也没有钉子之类的东西来固定，就用剩下的麻袋布把木头包起来，用绳子打了个结做固定，一个简单的水桶就做好了。 这个水桶有点漏，但影响不算大，格拉海德也就不再往这上面费心费神了，躺在麻袋上眯着眼睛看外面的雨，等着艾尔文的到来。 …… 这场雨下了很久，不少难民在这场雨中发烧发热，重病不已。 然后就是瘟疫。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反正吟游诗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绝大多数难民都染上了瘟疫。 “我们走吧。” 艾尔文伤感地望着难民们的方向，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遗憾。 格拉海德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遗憾，他甚至和这些难民没有任何联系。 “他们本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抱团取暖的伴侣，让自己的存在可以传承下去。他们本可以快乐地度过这段岁月，但战争让他们不能如愿。” 格拉海德听不懂，他不懂丛林法则，不懂达尔文主义，也不懂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他却实打实地走在这一条路上。 缺什么，想要什么，那就去偷去抢。被别人偷了抢了，那就下一次再偷回来抢回来。这些年他都是这么做的。 他从麻袋下的草垛里，拿出来一个黄油面包。他把黄油面包递给了艾尔文，但或许是因为雨水的缘故，这块面包已经发了霉。 格拉海德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感谢艾尔文送他的竖琴，所以才想把自己最喜欢的黄油面包分给艾尔文。但他没想到这块面包这么快就变了质，只能把它重新埋了下去，涨红着脸：“下次再分给你。” “好啊。”艾尔文笑着，“你下定决心了吗？” 格拉海德点了点头，他把竖琴拿出来，泥土让竖琴的音色有些晦涩难明。 少年把竖琴藏在破包里，包是偷来的，砍碎后又缝缝补补让它不至于太显眼。他跟在艾尔文身后，上了马车，看着周围的城市在倒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好像一时间在快速从他生命里面剥离。 落叶被风吹动，艾尔文吹着风笛。音乐声那么悲伤，像一潭死水。 他站了起来，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城市，头发在风中凌乱，他才确定，那些糟糕的人生，已经彻底离他而去了。 …… 十年。 格拉海德跟着艾尔文游历了十年，那个竖琴已经老化了，但他还是随身携带着。他和艾尔文常年混迹在各个城市的酒馆里，哪怕这么多年他还是排斥喝酒，但至少弹奏音乐的时候他会把这一切放空。 “小帅哥，竖琴弹得不错。”一个女人坐到他旁边，眼神飘离，“你这么优秀的人，应该配得上更完美的竖琴，你觉得呢？” 「我们的小帅哥总算被女人搭讪了。我看看，长得不错，而且看起来很有钱，至少不用担心她为了钱跟别人跑了。」 格拉海德没有搭理身旁传来的女声，笑着回应道：“我老师弹得比我更出色。” “哦，艾尔文，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他是个性冷淡，而且，小帅哥你说不定会比他更出色呢？” 第161章 暴雨八 比艾尔文更出色吗？ 格拉海德有些向往：“我会努力的。” “你啊，就是太正经了。”女人端了一杯酒放到他面前，“试试吧，这酒喝不醉人。我请你。” 「wow～这酒名叫星空哦～这座城市的贵夫人和贵小姐都喜欢喝这种酒呢。有人像她们搭讪示爱的时候就会给她们点一杯这个哦～」 确实是和星空一样梦幻的颜色，像是隔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像在云里。 既然喝不醉的话，那自己试试也无所谓吧？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果香味很浓郁，一种酸酸甜甜的口感在口舌内泛滥开来。不是他喜欢的味道，但确实不算难喝，也不会影响他的大脑让他产生错误判断。 「给我也喝一点。」 他把酒杯往一旁放下，确保她可以轻松举起酒杯。 女人看着格拉海德杯中的酒液已经去了三分之一，也给自己点了杯同样的酒：“你以后来这家酒馆的一切消费都可以挂在我账上，只要你不太频繁地请全酒馆的人喝酒。你觉得这酒怎么样？我计划推出一款新品，我们的调酒师们为此已经头疼了一个多月，他们都觉得我的要求太过于天马行空了，以至于他们完全摸不到一点头绪。” 「让她说说，说不定我们能帮到她呢？毕竟是个长久饭票，他们酒吧可不是只卖酒，搭上线以后这辈子都不用挨饿了。哦，我差点忘了，她好像想要包养你？我的小男孩。」 她抱住格拉海德，格拉海德甚至能感受到她的鼻息，但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弗朗西斯卡小姐，众所周知，我是个天马行空的吟游诗人，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 “有一种说法，内行人被习惯和经验给束缚住，反而看不到更艳丽的景象，说不定你还真能给我带来奇迹。就当是个小考验吧，你觉得这杯星空里有哪些原料呢？” 格拉海德没太喝出来，只有葡萄的口味最让他印象深刻。 「有三种葡萄，应该是分别用了不同的方法发酵，让它们呈现的口感并不完全相同。有两种酒液，唔，我没喝过酒还真不知道具体是哪两种，得要闻一闻。然后就是她在你的酒里面加了料哦～一点点的草莓。」 “三种葡萄，两种酒液，以及草莓。或许闻一闻味道，就能分辨出来是哪两种酒液。” 弗朗西斯卡有些惊奇，没想到这个没喝过酒的男人居然真的将原料大致说了出来，这种能力，天生就是做调酒师的料。 “只是喝了三口，就能做到这种程度，说不定你真的能帮到我。”弗朗西斯卡站了起来，也顾不得那两杯酒了，拉起格拉海德的手就往酒吧后面走。 格拉海德没有反抗，她也笑嘻嘻地跟在后面。 往后几天他就在酒馆里住了下来，艾尔文这期间来了一趟。 艾尔文本来是来问什么时候出发去下一个城市的，在得知格拉海德打算学调酒后他也不急着离开了，每天混迹在酒吧里喝着免费的酒，弗朗西斯卡也不管他。 格拉海德觉得性冷淡这个词对艾尔文来说不算准确。他是那种对谁都笑眯眯的，大多数人对他都讨厌不起来。但实际上他和每一个人之间都隔着距离，他这是单纯地对人冷漠。 或许这也是弗朗西斯卡不喜欢他的原因，同类相斥。 …… “结束了，这杯酒，叫它什么呢？”格拉海德看着杯子里那杯五颜六色的酒液，有些纠结。 弗朗西斯卡要求这杯酒不能用太多种类的原料，但要有丰富的口感。要满足人的探索欲望，等等一系列花里胡哨的要求。 后面的格拉海德做不到，但至少第一个要求他完美达到了。对同一种原料进行不同的工艺，让其口感并不完全一致，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比如……梦？总之就是这些花里胡哨的起名。」 格拉海德从后院出来，现在还不到酒馆的营业时间，但还是有几个客人趴在桌子上鼾声如雷。他们喝醉后也没人来接他们，就干脆在这里睡到晚上起来接着喝。 调酒师在准备材料，看到他出来也不由侧目：“完成了？” “等弗朗西斯卡小姐回来验收呢。也不知道符不符合她的心意。” 调酒师眼睛一亮：“能不能让我先尝尝？” “就一杯了。” “那算了。”调酒师叹了口气，“老板昨天晚上回家族了，听她说是桩麻烦事，也不知道这两天能不能抽出空来。” “发生什么了？” “老板她父亲去世了，她要回家继承家产了。” “听起来是件美丽的麻烦事。” “这段时间她的追求者多如牛毛。” “她的追求者一直多如牛毛。” 格拉海德回头，这声音是从他身后来的，是艾尔文。他正醉醺醺地从酒桌上爬起来，口袋里的金币撒得到处都是，看来昨天晚上发了笔大财。 他晃晃悠悠走到吧台边，钱币撒得到处都是，他也不在乎，拿起一枚金币往吧台上一拍：“给我来杯蜂蜜水。” “你真该少喝一点了，回回喝醉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调酒师摇了摇头。 艾尔文打了个酒嗝，醉意就已经散去了七八分：“等什么时候赚够了钱，我就少喝一点。” 钱是永远赚不够的。事实上钱只是个数字，再多的钱也带不来根本性的改变。但它也不能减少，一旦财富开始缩水，身边的人就如同流水一般离去。 一旦彻底失去了全部的财富，就失去了全部的权力。世界上只有没钱和有钱两种人。 “要是你答应了她，和她结婚，说不定这一切的麻烦都会迎刃而解。”艾尔文说。 “她只是要我帮她调杯酒而已。” “那么多人都想爬上她的床，而你却弃之敝履。不愧是我培养出来的学生。” “老师你也不赖，她是不是也找过你？” “那倒没有，我倒是一直想攀上豪门，只可惜人家没有看上我这个性冷淡。” 第162章 暴雨九 “弗朗西斯卡死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调酒师，格拉海德，以及艾尔文都愣住了。弗朗西斯卡在这座城市完全说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这样的人物就这样死了？ 来人手里拿着一份遗嘱：“格拉海德，她把这间酒馆传给你了，她说，希望你能将这间酒馆发扬光大。” 格拉海德愣住了，倒是艾尔文一脸不满：“她人都走了还要给我们添麻烦。格拉海德，你收下吧，这可能是她最后的遗愿了。” 这间酒馆是弗朗西斯卡一点一点靠着自己建立起来的，是她最宝贵的财富。 “她是怎么死的？”格拉海德声音十分苦涩。 「不要难过，我的小格拉海德。」她抱住格拉海德，亲吻着他眼角的泪珠。 来人叹了口气：“乔治想要娶她，她不同意，就从楼上跳了下来。中间还掺杂着大量的恐吓，威胁以及下流的话语。我想她可能也是情绪失控了，毕竟她的父亲才刚死没多久。至于这份遗嘱，她应该早有准备，她具体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总之，这是她全部的心血。” 格拉海德望着那杯酒，出了神。多变的层次在这一刻变得极其刺眼。 她拿起勺子将酒液搅乱，拿起一个草莓拍碎，将果肉倒入酒液内。 「就叫它……死亡吧。」 酒馆关门没两天就重新开张，酒馆舍弃了原来的名字，直接就以弗朗西斯卡为名。 以自由为名的女人，终究没能迎来属于自己的自由。 “老师，我不打算再当吟游诗人了。”格拉海德说，“我想留下来，我想让弗朗西斯卡传承下去。” 艾尔文并不觉得意外，挥了挥手：“那我希望下一次我来喝酒，你不要赶我走啊。” “老师无论什么时候来，都会有热酒等着的。” 等艾尔文转身离开了，格拉海德坐在房间里面望着空气发呆。他其实也没有很想留在这座城市，但是他没有办法忽视弗朗西斯卡的遗嘱。 她的心血，她的希望，她的未来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存在是这么重要，这么的不可替代。 这是他人生的第三个十年，全献给了这座酒馆。 …… “我想家了，我想回去看看。” 格拉海德端着新调的酒液一饮而下，苦涩的酒味自然而然地勾起了他的思乡之情。离开家乡二十年，他还一次没有回去过。哪怕那里已经没有了他所在乎的人或事。 「回去看看也好，但要先把这里安顿下来。你打算让谁来接手？」 这确实是个难题，好在酒馆内其实没有什么大事。曾经以为会成为麻烦的乔治一家也没来找过麻烦，反而在前不久因为斗争失败全家人都消失了。 他们的消失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无论供给还是需求，只是一些有钱人变得更加有钱了。 “无论谁都好。”格拉海德放下酒杯，“我想在那里买一套小房子，不需要太大，足够我们两个人住就好。” 「你不打算回来了吗？要彻底放弃这个酒馆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我有时候甚至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要干什么脑海里的念头像杂草一样肆意生长，它们除了让我胡思乱想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放轻松，小格拉海德。」 “前面不用加个小字，我已经三十岁了。” 「好吧好吧，格拉海德已经是个大人了呢。你不用管那些杂乱无章的念头，一切都有我在，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的。」 格拉海德安静了下来，他躺在椅子的靠背上，椅子因为压力而往后倒，但他脚伸在桌子上保持平衡。 她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然后抬了起来，没有风，没有光，也没有自由，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彼此。 “谢谢。” 「你不用和我道谢，你只需要知道，我一直都在。」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对于对的人来说，我在，远比我爱要更深刻。 他把酒馆留给了调酒师，就踏上了归家的旅途。沿着来时路往回看，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每天都有新人来，每天都有旧人去。 格拉海德留在了故乡，买了间房子。老家被鸠占鹊巢，被一伙难民霸据，不过里面也没有多少美好记忆，也就听之任之了。 房子在城区边缘，卡在繁华与荒凉的边界线上。日子本该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浇浇花草，喝点小酒，弹弹竖琴，逗逗猫狗，直到战争再次到来。 他成为了一名战士，想要守护这座城市。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可能大概不希望有人成为年少的自己。 去偷，去抢，去骗。那段糟糕的生活，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可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哪怕拼尽全力，也只能看见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如草芥般倒下，一朵朵红色的鲜花在他们胸口盛开。 直到一阵风吹来。 格拉海德已经年近五十了，他的生命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但艾尔文却依旧年轻，一如四十年前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一样。 “想不想亲自守护这座城市？” 格拉海德怔怔点头，艾尔文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鲜血与生命那一刹那都在他脑海里绽放开来。 他如同一个不死的野兽，用斧头，用刀，用枪，在人群中拼命厮杀。他的武器不取决于他会什么，而是取决于他身边有什么。 他没有铠甲，敌人的每一击都能让他开肠破肚，血肉横流，但这一切无关紧要。他的心脏破体而出，但他的刀锋依旧凌厉。他的脑袋被斩落，但他的身躯依旧不曾停止。 他是怪物，他让敌军胆寒，让一切生命都闻风丧胆。敌军溃败了，但没有一个人能逃出他的追杀。 最后一个敌人也死在了他的手中，他放下武器，茫然地看着四周。 “我要死了。” 他说。 她抱住了他，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温暖，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们一起。」 她说。 第163章 暴雨十 格拉海德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正处于地下的实验室里。周围的一切都让他不知所措，那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他被困缚在舱内，压制很严实，他出不去。但他还是能看到一旁桌上放着的两本手写书。 《x实验体实验记录分析》以及《x实验体生前事迹材料》。 这些名词读起来有些晦涩难明，让他有些摸不准其中的准确含义，不过他更在意的还是自己的现状。 他不是死了吗？自己这是又活了？现在这是被囚禁了吗？还是说要对这样一个死人进行酷刑招待呢？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正安静地躺在他身边，呼吸平稳。 于是他心也静了下来，侧过头去看着她。 “x实验体各项数据都在迅速回升，简直是奇迹！我如果把这实验结果拿回去给我老师看，他一定会觉得我是个疯子。但这疯狂的一幕切实地发生在了我眼前！” “康思曼先生，还希望你冷静一点，别太激动。我们招募你是因为你足够优秀，也足够冷静。这样的奇迹每时每刻都在我们的实验室内上演，所以——没什么好激动的。” “但这次和之前的所有实验都不一样。他死了上千年！但他依旧活了过来。我开始相信上帝了。” “上帝可做不到让人起死回生。他虽然死了上千年，但他的尸体可是完好无缺的，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伤痕和缺口。和自然死亡的人没太大区别，我想这才是实验能够成功的原因。” “应该不会是找错尸体了吧？”康思曼说着，自己就先摇了摇头，“当时我也是跟着一起的，被埋在所有尸体中间，其余的尸体都已经腐烂了，唯独他是完好无损的。大自然可真是神奇。” “这一切只是因为魔力在其间发生了作用。好了，康思曼先生，实验得进入到第二阶段了，我们复活他可不只是为了给你展示我们的能力，我们需要获得他那拥有强大战斗力的方法。明明他体内的魔力并不多，却发挥出了十倍甚至百倍魔力的效果，这种能量效率太过于完美了。要是我们可以获得它，我们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改变世界吗？”康思曼眼神变得火热起来，“要我怎么做？” “这需要你去探索，康思曼先生，我们也没有他的活体数据，我们能给的帮助也就是把x实验体的全部数据和资料都公开给你，为你提供一笔资金，给你最高的权限，以及让你挑一批人为你打下手。” “我初来乍到的，就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你放心，奥奇斯诺先生，我会用结果证明你没有信错人。” …… “今天是我正式加入赤月的第一天。难以置信，在外面还在研究人体身体构造，讨论地球中心理论和太阳中心理论的时候，这里的科学已经迈向了全新的世界。毫不客气的说，这里的科学至少领先了一千年，也许只是窝藏了一批教会眼中的异端。” “今天开始学习魔力的各种性质，我试着看能不能在自己体内生成一些魔力，毫无疑问，我失败了。奥奇斯诺先生说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需要等待下去，好运自然会发生。” “x实验体体内魔力数量很少，在赤月内完全排不上号。一般人体内的魔力都是从心脏产生，在肚腹处储存，再经过调动前往身体的各个部位。在调动过程中，难免会出现魔力损耗的情况，但在x实验体体内则完全不同。他体内在心脏和两肋处共三个生产魔力的枢纽，但却没有储存魔力的器官，于是魔力在生产出来后便直接往身体各部位流动。如此一来，x实验体虽然魔力不多，但却时时刻刻都在自己的巅峰状态，并且身体各部位每时每刻都有魔力流入与流出，如此压力之下，也是对身体的自然开发，身体素质无时无刻不在进步。” 康思曼挠了挠脑袋，这里要他把研究全都记录下来，要求按照规范流程走，他看不懂就只能按照日记来写。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晚饭饭点了，但食堂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只不过不在饭点的食物相对没有那么新鲜。 对他而言已经够了，他把东西放下收好，把实验室交给了副手，就选择了离开。 …… 格拉海德看着康思曼离开，坐在实验桌上发着呆。一天的时间已经够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了，他和海拉的状态发生了调换，他变成了灵魂体，而海拉成为了实体。 不同的是，在别人眼中，躺在实验台上的是他格拉海德，但在他眼中，那就是海拉。 「我该怎么叫醒你呢？」 格拉海德从桌上下来，那本实验记录分析他只能看到封面，翻不开。只有海拉醒来他才能影响真实的世界。 他就像一个人间的观察者，只不过他这个观察者太过弱小，生命和海拉完全绑定在一起，只要海拉死去，那他也会死去。 格拉海德想到了艾尔文，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艾尔文说的只要弹动竖琴，他就能听到。想到了他往额前点了那一下。想到了他说的，他是风。 眼下没有竖琴，就算有他也弹不动。只有风，和他的灵魂。 他哼起了歌谣，用嘴巴去模仿竖琴的声音，他靠在床边，看着海拉的脸满眼迷恋。 他在人生最后的十年里，为海拉调配过一种酒，名为陪伴。 他现在都还记得酒的味道。果香浓郁，酒香馥郁，二者得其一便是难得的美味，合二为一更是所向披靡。 “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是艾尔文的声音。 “老师，好久不见。”格拉海德笑着回头，给了艾尔文一个拥抱，“虽然我的时间观念出了点问题，好像没过去多久，又好像中间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死亡的力量确实可怕。”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时间——漫长的时间。” 第164章 暴雨十一 “你是为了她才叫我来的吧。” 格拉海德没有否认：“我本来想着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把她唤醒。毕竟老师你是给我兜底的嘛，如果什么事都交给你，觉得有你在就万事大吉了的话，那我未免也太没用了。虽然自己仍然什么都做不到就是了，这种无力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人总有无力的时候，不过你的想法也不错就是了。”艾尔文走到海拉身边，手心探了探她的额头，一股轻柔的风在她周身环绕，“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这具身体出了点小毛病。” “什么毛病？”格拉海德心揪了起来，“能够治好吗？” “你知道逻辑吗？” “大概知道一点点……这和她的身体状况有关吗？” “确切的说，是你的身体状况。这具身体是你的身体，她只是后来者，在魔力的调动下，这具身体恢复了正常，再通过身体把你的灵魂捞了回来。但这中间发生了一点差错。在你死去的时候，灵魂回归到天地，她的灵魂也因为失去了依靠而开始消散，但她是由你诞生的，所以也没办法回到天地，而是在这具身体内陷入了沉睡。换句话说就是，鸠占鹊巢。但她毕竟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所以哪怕这具身体恢复了正常，也只会牵引你回到这具身体里，同时将她排挤出去。而由于她的霸占和你自己的想法，她没办法离开这具身体，你也回不到这具身体里面。所以逻辑就产生了矛盾。” 艾尔文啧啧称奇：“想要这一切回到正常，只有两种办法。一是你放弃掉她，让她离开你的身体。而因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这也意味着她会彻底消散。至于第二个方法嘛。她身上毕竟带着你的一点灵魂，所以一旦你消失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这具身体的继承人，至于代价……那就是你选择彻底消散。” “没有其它方法了吗？”格拉海德眼神很挣扎，她看着海拉，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不会有第二种方法了。你灵魂的生命层次太低了，这种情况下，你没有其它路可以走。我建议你选择第一种，只要你还活着，就可以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海拉，她可以继承前面所有海拉的全部记忆和性格。她们本质上是同样的生命。” “那她活着，可不可以诞生一个全新的格拉海德呢？和我一样的格拉海德？” “……”艾尔文叹了口气，他明白格拉海德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他给出的答案是什么，格拉海德都会选择成全海拉。 为什么呢？ 明白归明白，但艾尔文并不理解。就像皇帝看上了一个舞女，于是选择让舞女来当皇帝，自己去当舞女。从此将选择权交给了别人，太过荒诞而可笑。 艾尔文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哪怕出现了一个自己深爱的人。他不敢赌那个自己深爱的对方，会不会同样地爱着自己。 “会。但那已经不是你了。” “但那也同样不会是她。”格拉海德笑了笑，“老师，对不起，但——我希望她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你确定这对她是件好事吗？你们现在被困在地下的城市里，就算她掌控了身体，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艾尔文看着格拉海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不打算再劝说了，“算了，既然如此，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风应声而起，格拉海德的灵魂在风中慢慢消散。海拉漂浮了起来，实验室内的文件和器具都在风中起舞。 红色警报灯响了起来，趴在桌上打瞌睡的研究员也在空中慌乱地拍打着身子。奥奇斯诺和康思曼也慌忙赶到了现场，他们站在门口，看到门内的景象满眼呆滞。 奥奇斯诺喃喃道：“奇迹……这是风的力量……这是……驮拏多？不像……但是……” 康思曼表情相对就要镇定不少：“奥奇斯诺先生，你说的，这里从来都不缺少奇迹。” “不……你不会懂的……” 格拉海德站在风暴中，额头紧贴着海拉的额头，他想起了那段岁月静好的日子里，他们坐在阳台上，弹着竖琴，和着远方的微风，他唱着歌，她跳着舞。 “i met a girl in my dream.” “who had long blonde hair with the smile.” “i took her hand and danced.” “she quietly left for miles.” 风声缓缓平息，一切都慢慢归位，海拉恍惚间睁开眼，但却什么都没看见。 …… 「艾斯特莱雅」洞穿了海拉的心脏，她站在暴雨中失了神，无数的记忆在她脑海里面交织，她分不清哪个真正属于她。 “这就是属于格拉海德的，全部故事。” 芙兰雅望向那个随风而来的吟游诗人，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些有完没完的，吵得他耳朵疼。好在海拉同样觉得耳朵疼。 “你是来给她求情的？艾尔文。”芙兰雅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除了他自己故事里的艾尔文以外，也不会再是其它身份了。 “不，我只是来见证这个故事的彻底落幕。并且，为故人带来五杯酒。”艾尔文手一挥，五杯酒送到了海拉面前。 “死亡，思念，陪伴。还有爱与牺牲。” 海拉崩溃了，她不自觉地开始哀嚎，发了疯似的将酒杯打翻在地。芙兰雅只是静静看着酒液在雨中流淌，鲜红的酒液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不是鲜血。 她的生命也随着一起流走，直到最后一滴酒液流尽流干，她彻底失去了全部的生命，身体悄然倒地，安静地如同梦中。 “看来，我的这一段使命结束了。”艾尔文叹了口气，“真是一个让人惋惜的故事。” “值得让人惋惜的可不止是她。” 艾尔文不置可否：“不过，还有一个史诗般的故事可以让我传颂呢。芙兰雅小姐，期待我们的下一次会面。” （第二卷完） 第165章 北极熊联邦政府 “你们这群混蛋就没办法抓住一群猫狗吗？就这样任由着它们在北极熊的领土上肆意乱窜，威胁着我们公民的生命安全？一群拿纳税人钱不办事的混账！” 维克多十分头疼，他又不好意思说现在的北极熊已经面临着几十年前同样的困境。整个国家都面临着解体的风险。 在解体这件事上，北极熊有着充足的经验。现在的北极熊，名义上还是由格列佛总统全权领导，实际上已经划分成了四个组织。 一是北极熊联邦政府。联邦政府总理由格列佛总统代理。部下有着全北极熊最精锐的部队，北极熊集团军，甚至有着在神明手下死里逃生的战绩。 别管逃多少，反正军团长是逃出来了。 第二个就是诺尔维家族为首的黑帮集团。身为北极熊最大的黑帮家族，诺尔维家族甚至捕捉到了如今七剑会的重要人物虹猫。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周时间，但其他超能力者的尸体，诺尔维家族内还保存了不少。他们继波赛尔财团之后也走向了科学修炼的道路，但他们没有苍白女士的鼎力支持，这条路走得是相当艰难。 第三第四分别是黑心虎所率领的魔教，以及虹猫为首的七剑会。 明明联邦政府火力最强，拥有的地盘也最多，但反而是最受气的那一个。像魔教和七剑会都没有任何地盘，魔教可以随意烧杀抢掠，七剑会也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帜在他们的领土上交战。 虽然民众的安全得到了保障，但给联邦政府带来的经济损失是巨大的。 而且，七剑会可没钱。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对抗魔教。安抚平民和贵族的工作也都得落在联邦政府头上。 面前的这位正是戈尔巴科夫家族的家主，德米特里·戈尔巴科夫。 “德米特里先生，在城市里面，重火力必须得到控制。” “哦？你的意思是十年前你们的军队可以在城市内肆意捕捉它们，现在就不行了吗？” 维克多苦笑一声，十年前在北极熊境内横行的那一支军队，是和诺尔维家族沆瀣一气的，他们甚至没有提前和总统打招呼，而是选择了事后进行补偿。但这些显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这是联邦政府的政略。德米特里先生，联邦政府也同样在组织对所有威胁到北极熊公民生命财产安全的个人或集体进行清扫行动，正如约翰牛一样。你大可以放心，北极熊联邦政府珍惜每一位北极熊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你最好是。”德米特里见维克多态度强硬，知道再聊下去也没有结果，戴上帽子就要转身离开。 他走到门口，停了下来，转身看向维克多：“维克多先生，我给你个忠告，最好尽快开展对这些猫狗的捕获行动。不然的话，我们会选择用我们的方式。”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等维克多的回应，直接就离开了。 维克多感觉一阵不妙：“什么叫你们的方式？” 他起身来到门口，可已经看不到德米特里的身影了。 他知道大事不妙，连忙打了个电话：“总统先生，刚刚德米特里先生来了这里，他......” “我知道。”格列佛打断了他的声音。 维克多听得出来，格列佛的声音很疲惫。这段时间正乱得很，北极熊内又没有像圆月协会这样的组织出来带队。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北极熊联邦政府不愿意把权力托付给他们。 尤其是七剑会。 格列佛顿了顿，接着说：“维克多，有一个好消息。有一批超能力者愿意加入联邦政府，有他们的帮助，至少在对抗魔教和诺尔维家族上就不用全看七剑会的脸色。” 维克多当然知道这些脸色不是七剑会给的，但确实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更何况现在联邦政府和七剑会之间闹的很不愉快。 格列佛是个很强势的总统，他希望一切权力都握在自己手里，他代表着北极熊的全部权力义务以及责任。也正因此，他没有办法选择向七剑会低头，那就是个该死的恐怖组织。 “超能力者？是国外来的吗？”维克多没听说过国内有什么超能力者，哪怕是诺尔维推出的所谓的超能力者也只能和魔教的普通教众抗衡，关键时刻依靠的依旧是现代火力。 “是国内的。你不用操心他们的来历，你只需要知道，他们会成为我们手中的一把利刃。至于戈尔巴科夫家族，你放心，这些野心家们我会处理的。对了，我会重新设立一个部门，就叫做联邦超能力者调查管理局，直接对我负责。你在里面领一个副局长的职位。局长是超能力者中的领头人，名叫尼基塔·阿夫谢耶夫。” “总统先生，我的职责已经够多了，每天都要加班到半夜，这已经超过了法律规定的最多四个小时的加班时间了。” “我很抱歉，维克多。但你是联邦政府总务部的部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我也必须得看住这群超能力者们，你是最合适的人。我会安排人去协助你在总务部的工作，像接待德米特里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你都可以安排下去。” 说实话，维克多早就不想接待那些大家族的来人了。平白浪费时间，还得承受他们的抱怨。有了格列佛的首肯，他也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这恐怕是我今晚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你放心，当你见到尼基塔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好消息。至少今晚，你可以给自己放一个小假期，等到明天，北极熊就会踏上正轨。那些让你烦心的人和事，都会随着巴拉莱卡的乐声消散。” 维克多不由也安下心来。约翰牛在格拉海德死去以后，一切都在重新回到正轨，这无疑是让北极熊上下都重新振奋了起来。 秩序终结无序，正义战胜邪恶。一切为人民带来毁灭的，都消失在了刀剑和枪炮之下，正如那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魔教，也将被埋葬在北极熊的冰雪之下。 第166章 德米特里 “急讯，今日凌晨两点四十三分，西尔杰女士于睡梦中宣告死亡。据悉，西尔杰女士一生都在与狼人势力抗争。在圆月协会建立初期，西尔杰女士便率领摄梦人团体与噩梦之影彼得抗衡，而在加入圆月协会之后，西尔杰女士更是协助芙兰雅小姐和艾尔利亚小姐彻底铲除了噩梦之影彼得及其麾下势力，协助莱卡先生击杀恶夜骑士格拉海德，铲除雷恩及其麾下邪恶集团，协助芙兰雅小姐和艾尔利亚小姐彻底击杀恶夜骑士格拉海德。” “在与格拉海德的作战中，西尔杰女士不幸遭受重创，芙兰雅小姐尝试救助无果。罗伯特首相宣布国旗降半旗为其默哀，并追封为公爵。” “圆月协会玛丽女士表示将以其名义建立西尔杰基金会，为所有圆月协会牺牲的战士们提供经济支持和身后保障。” “......” 德米特里关掉了电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缝：“约翰牛的超能力者，可以和他们的政府站在同一高度，可以全权负责针对狼人的清剿行动。权力，荣誉，财富，他们应有尽有。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光明正大地现身，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对抗魔教的英姿？” “你说得对，德米特里。既然联邦保护不了我们的财产，那我们就自己来保护。”他身旁其它家族的人立马为自己扯出来一张大旗，那义愤填膺的模样，好像他真的是个受害者。 “反正联邦政府内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超能力者之间的事情，他们就算想插手也无能为力。” “我们不如和诺尔维家族合作，至少他们的态度可不像格列佛那样不屑一顾。” 会场内的纷杂声瞬间就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提出这个建议的卷毛男子身上。他好像浑然未觉，依然在继续着自己的发言：“而且诺尔维家族正处于崛起的时候，他们既没有联邦政府那样强大的现代武力，又没有和魔教以及七剑会抗衡的超能力者。我们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一种恩赐。” “伊戈尔，你就别在这里卖弄你那浅薄的学识了。”德米特里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狼群可能会容纳几头孤狼，但绝不可能容纳另一个狼群。” 伊戈尔还想说什么，德米特里身子往前倾，粗糙而富有力量感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颤抖：“就算是合作。” 德米特里站了起来，口中的宣讲还在继续：“我们今天在这里汇聚，为的是未来，荣耀，以及权力。而不是什么肮脏的斗争。瓦西里·诺尔维需要我们的能力来为他站台，但我们不需要他。我们可以用我们的双手和敌人的鲜血来赚取我们所需要的一切，我们是新时代的引领者，我们不需要合作，我们只需要战争！” “战争！” “战争！” “战争！” 会场沸腾了，他们都被德米特里的演讲氛围给渲染，用呐喊和咆哮来宣泄自己对德米特里的认可。 德米特里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双手缓缓压低，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可迎接他的，是大门在暴力的踹击下倒飞的闷响。 铁门掠过伊戈尔的头顶，准确无误地插进了德米特里身前的地面。昏暗的地下室内只能看到门外白光中站着三个黑色的人影。 为首的壮汉已经比这扇两米二的门还高了，他身上满是健壮的肌肉，只能矮着身子侧身进来。 但他显然不会这么有素质，左右各一拳打在墙壁上，巨力让这一面墙壁都倒塌，他这才拖着沉甸甸的身子一步步走了进来。他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他们的心上，每一下都让他们内心为之颤抖。 他左侧身后是一个女人，和他对比起来，显得十分娇小。脸上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她半边脸，脑后绑着高马尾，穿着紧身战斗衣，腰间别着两把手枪。看起来不像是个超能力者，反而更像是个普通的特工。 他右侧身后是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整张脸都藏在兜帽之下，双手插在兜里，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墙壁倒下之后，众人这才发现壮汉肩上还坐着一个小女孩。只不过她的脸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精致得像是个洋娃娃。 “你们是什么人？这次造访是为了什么事？”德米特里冷眼看着四人，手上悄悄做了个戒备的手势。 “我们来自联邦超能力者调查管理局，我是管理局a级超能力者，茱丽叶。”女人率先开口，从口袋中掏出一张证件，“麻烦各位和我们走一趟，进行超能力者身份登记，自觉遵守超管局的一切管理条例，并为维护联邦政府的管理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们不是什么超能力者，你们找错人了。” “目标拒绝邀请，执行清洗条例。” “鲜血！杀戮！疯狂！”壮汉两眼一红，他咆哮着，原本就壮硕的身子再度膨胀，肌肉上露出的每一根紫色血管都堪比麻绳。 他朝着德米特里冲撞过去，肩膀上的洋娃娃女孩顿时因为颠簸而左右摇晃，但却始终没有掉落下来。 德米特里怒嚎一声，身体也膨胀成一头熊，他上前想和壮汉比拼力量，却如同断线风筝被一巴掌拍飞。 他惊骇地看着壮汉，对方的能力绝不可能是普通的超能力者，这种能力他觉得那所谓的黑心虎和虹猫都不一定可以抗衡。这种绝对的蛮力，足以抵消一切的谋略和策划，难怪格列佛瞧不起他们，居然自己藏着这么强大的战争兵器。 他心里生起怨恨，嫉妒和害怕的情绪，明明只需要早点把这些人暴露出来，他自然会老老实实地维护着联邦政府的统治。这是格列佛故意要害他！ 他站起身来，趁着壮汉随意将其他家族的精英们踩成肉泥的空隙，想要从守在门边的男人和茱丽叶身边逃走。 “我来吧。”男人开口，茱丽叶无动于衷。 德米特里一拳砸向男人，却感觉自己身体顿在了空中没有办法动弹。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被压缩，直到成为一个篮球大小。 第167章 格列佛的演讲 德米特里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哪怕这样也依旧没有死去。 但他也失去了全部的抵抗力，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这种差距，犹如皓月之比荧光，没有任何还手的可能。 …… “各位北极熊的市民们，我是格列佛。就在今天，属于联邦政府的超能力组织正式成立，他们将成为守卫北极熊领土和每一个市民的中坚力量。任何妄图掠夺我们领土的，任何妄图伤害我们子民的，都将在我们的刀锋下丧命。” “尼基塔将成为联邦超能力者调查管理局的局长，同时，他也是超管局登记在案的s级超能力者，拥有一己之力对抗一支军队的强大实力。而这样强大的超能力者，在超管局内一共拥有三位。而s级之下的a级超能力者，更是有着十七位。有着他们的保护，北极熊的每一个市民的生命和财产都能得到充足的保护，每一个魔教教众都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在今天凌晨。三位s级超能力者分别带队对超能力者进行了调查和管理。有不少的超能力者明明自身有着强大的实力，却不愿意为国家出力，甚至趁着危难之际想为自己牟利，面对这样自私自利，和魔教没有任何区别的暴徒，我们能给予的也只有死亡！” “限令三天之内，境内的所有超能力者都在超管局内进行登记。三日之后发现的未经登记的超能力者，一律以魔教教众身份判处死刑！” 电视上画面发生变化，从格列佛转到了超管局的人员身上，一旁还配有字幕来介绍他们的身份。 第一队正是茱丽叶这边。 壮汉：尤里，a级；女人：茱丽叶，a级；男人：亚历山大，a级；女孩：塔玛拉，s级。 第二队负责清剿了魔教的一个据点，他们正站在据点外接受采访。尸体上无一不是伤痕累累，而为首的男人正光着膀子闭着眼睛靠坐在树上，驳乱的刀伤充斥着他那瘦弱的身躯，鲜血淋漓。阿列克谢，s级。 第三队的队长正是尼基塔，他是个典型的俄罗斯壮汉，虽然体型远不如尤里那么夸张，但也是个妥妥的肌肉猛男。 一个个超管局的战士都在画面上露面，最后画面重新落到格列佛身上。他举起右手，高声说道：“每一个为北极熊而战的战士都是英雄，每一个为北极熊而死的英雄都是烈士。自今日起，每年的今天都是英雄节。英雄节当天，除军旗外所有旗帜降半旗为烈士默哀；军旗当永远飘扬，为英雄祝贺，为北极熊讴歌！” ...... “格列佛的动员能力真是让人胆战心惊。”瓦西里感叹一声，放下了酒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尼基塔正朝着我们这里过来。三线交战吗？倒是我小瞧了他。” 北极熊并不是一个崇尚武力的国家，但太过弱小的人在这环境里可生存不下去。民众们骨子里的热血只是被这么简单一刺激，只怕往后的时间里都不会缺少兵源了。 “s级......很强吗？”叶夫根尼亚看着画面中的尼基塔。他倒不是故意嘲讽尼基塔，只是他确实不知道联邦政府的实力划分是怎样子的。但当他看到阿列克谢的时候，感觉他这伤口就显得实力很一般。 “可惜我们的实验并不算特别成功，能够推广的也只有那种杂鱼般的能力者。不然的话，区区一个北极熊，对于我们简直唾手可得。圆月协会......但凡我们也像他们一样有超能力者传承，也不至于这么弱小。”瓦西里叹了口气，“现在的我们就像是摸着石头过河的盲人，最可气的是就连格列佛都要来踩一脚。战争，土地，权力，他脑子里永远都是这么现实的东西，这种唾手可得的玩意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沉迷。” “他确实对实现自我的超越不感兴趣。”叶夫根尼亚表示赞同，“也许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手中握着最终武器，便握着世界上最高级的权力。” “毁灭永远不值得追求，创造才值得。拿瓦和焱在森林里大打出手，也用了一晚上才毁灭那座森林，但恢复那座森林却只用了几分钟。你知道这中间的差距吗？毁灭永远比创造更加简单，造成这种结果只能说明一件事，那片森林是在他们战斗的余波中被摧毁的。而这，或许只是我们所看到的冰山一角。” 瓦西里深吸一口气：“芙兰雅和格拉海德的战斗远没有那么激烈，但哪怕是他们所带来的破坏都不是一个城市所能承受的。最终武器？不够！还远远不够！芙兰雅她才二十岁，就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面，如果我们不能够变得更加强大，别说保护这个国家，就连保护诺尔维家族都不够。” “我们必须要一步一步爬到权力的顶端，爬到世界的顶端，才不会有任何人和任何势力伤害到我们！” 叶夫根尼亚沉默了。 “你是我的三儿子，我算上私生子一共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你大哥他死在了茨纳米的手上，你二哥死在了七剑会的手里，你四弟想要为我分担压力，被猪无戒夺去了性命，你五弟自从未婚妻死后，就一直窝在房间里颓废了下去。你是诺尔维家族最后的希望，也是最优秀的实验体，只要你还活着，诺尔维家族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你必须要变得更加强大，这样你才能庇护更多的诺尔维的血脉，为此，你要学会放弃一切。” “父亲，你突然说这些干什么？”叶夫根尼亚抬起头看向瓦西里，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是为你留个后路，说不定那尼基塔也是个银样镴枪头。”瓦西里说，“你先和他碰碰，如果短时间内拿不下他，立刻跟着管家跑。” “那你呢？” “我不留下，谁来拦住他们？放心，没必要那么多愁善感，说不定还没到必须撤退的时候。” 第168章 瓦西里 “瓦西里·诺尔维，诺尔维家族的族长，控制住一批民众进行人体实验，培养出一批超能力者，并通过这些超能力者对控制区域内的民众进行压迫和掠夺。真是罄竹难书啊。” 尼基塔手里拿着一张a3纸，将其撕碎，纸屑像雪花一样飘落：“我应该没冤枉你吧？” “如果按照北极熊的法律来论的话，我确实罪不可赦。”瓦西里抽着雪茄，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让尼基塔看不清他的脸。 “既然你认罪，那就正好可以省去这些程序上的事情了。”尼基塔脚尖踩在地面上，地面顿时现出蛛网般的纹路，下一刻他身形爆闪，已经来到了瓦西里面前。下半身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右拳已经落了下来。 拳头发出一声音爆，但瓦西里的脑袋却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爆开。在烟雾背后一头恶狼扑了出来，以右拳对右拳，出其不意之下反而将尼基塔逼退了一步。 但叶夫根尼亚更不好受，他的拳头感觉一阵剧痛，甚至还渗出了鲜血。而这还是在他占据着先机的情况下。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尼基塔那面无表情的脸，瓦西里站了起来，挡在了他前面：“难怪格列佛敢开启一对三的战争，原来s级超能力者竟然有着这么强大的实力。” “你们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弱上不少。” 叶夫根尼亚心一颤，他分不清这是尼基塔对他的嘲讽，还是说这只是尼基塔的真实判断。他看着瓦西里的背影，知道不能犹豫下去了，身形开始暴退。 尼基塔没有管他，这次任务的最高优先级就是瓦西里。只要抓住了瓦西里，剩下的诺尔维就永远成不了气候：“他是你儿子？你们的父子情还真是深厚。” “壁虎断尾而已。” “不过他可逃不掉，天上可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呢。” 尼基塔暴起，双拳绷紧朝瓦西里脑袋砸下。瓦西里从容后退，让他这一下落了空。尼基塔这一拳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砸在了地上，瓦西里趁势从袖口弹出两把手术刀，一左一右扎向尼基塔的脖颈。 尼基塔冷哼一声，地面一震，一塌，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裂开。瓦西里动作一顿，连忙调整重心保持平衡，但已经错失了重创尼基塔的机会。 “看来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的评级，还是需要亲自和他交手，情报部把你定为b级确实太小看你了。” “数据化的东西只能看到一个人上限的下限，而确定不了他的上限。”瓦西里身子重心往下沉，眼神紧紧注视着尼基塔，“你又怎么确定今天的我不会比昨天的我更强呢？” “这种该死的辩论可以到此为止，就让我看看你的上限在哪吧。” 两人同时动了。 尼基塔的拳头和瓦西里的手术刀在战斗中都不好用。在近战冷兵器中，最合适的厮杀武器永远是长兵器，其次是重兵器，再下来才是大刀。如果有人赤手空拳或者拿着手术刀上战场，那他不是疯子，就是超人。 他们两个都是后者。 到了他们这个阶段，武器的优点都会被无限放大，以至于武器之间的差距和缺陷反而会相对变小，决定战斗胜负的因素和武器本身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更多地依赖于双方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 瓦西里的战斗技巧自然是顶尖的。身为北极熊最大黑帮家族的家主，他是带着下属一步步从血与火中拼杀出来的，他是学院派和实战派的结合，发展出了最适合自己的作战方式，一种游斗战术。 他力量不算大，但他速度很快，身体很敏捷。依靠速度的优势缠住对方，将进攻压力交给了对方，这向来是他最擅长的。哪怕是这所谓的s级超能力者，也没有办法跟上他的节奏。 单从速度上来说，尼基塔并不比他慢多少，只是身体不灵动，没有办法进行自如地变化和转向。 瓦西里的刀锋没办法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伤害，而相对的，他也没办法摸到瓦西里的衣角。他知道，想要结束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只能先等自己带来的队员将诺尔维家族剩下的成员清理掉，再对瓦西里进行正义的围殴。不然光靠他，恐怕这场游戏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瓦西里的刺击又被尼基塔拳头挡了下来。尼基塔手上缠着绷带，但瓦西里的手术刀却连绷带都没有办法刺破，他知道那绷带恐怕就是尼基塔特制的武器，想要越过这道阻碍，他就必须有所牺牲。 他摸了摸口袋，后撤的同时拿出一瓶绿色的药剂扎进自己的大动脉。这种药剂还处于开发期，副作用十分明显，短时间内大量服用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它的优点也很明显，可以提升使用者体内全部细胞的活性，从而使身体进入高速运转状态，获得极高的身体素质提升。 尼基塔没想到瓦西里的速度还能更快，导致他防守慢了一步，只能稍微偏过脑袋，任由手术刀在自己脸颊上划过一道五厘米深的伤痕，甚至可以看到里面黑褐色的骨架。 瓦西里想要乘胜追击，但尼基塔不会被同一招伤到两次，反而瓦西里因为急于求成露出了破绽。尼基塔右拳挡住了瓦西里的第二把手术刀，还不等瓦西里后撤就化拳为掌抓住瓦西里手腕，往上一抬，使得瓦西里面前出现了一片空挡。 尼基塔快步逼近，一个膝顶顶在瓦西里腰上。 瓦西里身体弓了起来，嘴巴里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液，瞳孔不自觉地放大。尼基塔抬起来的手肘正好顺势往下砸在瓦西里的脑袋上。 瓦西里的脑袋都被巨力砸得有些偏移，脊椎骨都因此而断裂开来，脑袋软塌塌地耷拉了下来。强大的生命力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反而是个折磨，好在他已经意识涣散，感受不到疼痛了。 尼基塔拽着他的脑袋往回走，在皲裂的地面上留下一道血痕。 第169章 争执 “这种药剂......” 尼基塔回到超管局的时候，后勤部已经开始了对瓦西里身体的研究。 后勤部又细分了几个办公室，饮食住宿，武器装备，日常训练，实验研究都被划分到了这个部门。说是研究，其实也只是因为塔玛拉是个小小科学家，专门给她配备了一个实验室和几个助手而已。 “这种药剂怎么了？”尼基塔看了眼电脑上那不断滚动的数据，只觉得一阵头晕，连忙把眼神挪开，放到了塔玛拉身上。 “理论过于先进，设计过于原始，像约翰牛那边的产物。我感觉只有现代女巫这种集科学和神学于一体的生物体，才可能设计出这样疯狂的半成品。” “你的意思是约翰牛插手了？” “我研究过芙兰雅的魔药，药效很强大，也很温和，这不像是她的手笔。不过，约翰牛应该也不止有她一位女巫。说不定就有这么一个人，不习惯约翰牛的氛围，跑到北极熊来体验不同的风光。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我也只了解过女巫。” 塔玛拉从助手手里接过刚抽的血，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离心机旁，又跳到了那边的桌子上。她的身高确实和一般洋娃娃差不多，就六十厘米左右，才刚到尼基塔膝盖。 她把血液放入离心机，看着血液在仪器内快速分层，不少绿色的物质从血细胞内被析出，覆盖在了试管表面。 “这个东西就是那药剂的核心，姑且把它称作阿尔法催化剂吧，它的效果你应该很清楚了。其余的所有配药都是为了抑制这东西所带来的副作用。不过除了细胞层面的副作用外，我还发现这东西有个难以根治的缺陷。身体内所有细胞都在加速运转，这自然也包括脑细胞。但人脑相对来说不那么支持高频运转，如果说其他部分相当于加速到了三倍，那大脑可能只有两倍，而结果就是大脑跟不上身体的运行，导致思考量不足，更容易犯错。除非像尤里那样全凭本能战斗，但尤里这种战斗怪物是很少见的。” 尼基塔若有所思，他还纳闷瓦西里最后为什么直接送了，原来是大脑没跟上身体的想法。他连忙问道：“那这药剂能不能复刻？哪怕只用在尤里身上都是件好事。” “如果只是复刻，那倒是不难。难的是去除药剂所带来的副作用。武装兔有句古话叫物极必反，这药剂也正是如此，它所带来的全部副作用都是由于细胞加速运转导致的细胞崩溃。想要解决只有两种办法，一是使细胞变得更加强大，不至于因此而崩溃；二是找到一种物质可以对细胞进行修复，甚至让细胞如同记忆金属般自我修复。但这两种办法，目前来说都做不到。” 塔玛拉将阿尔法催化剂从试管中分离出来，放在另一支试管内进行封存：“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尤里自己尝试，看看他所能接受的对他无害的药剂量是多少，再以此标准配置药剂。” “所以......能制作？” 塔玛拉点了点头：“你要是想要，今天下午就可以让尤里过来配合进行实验。” “我得先和他们商量一下。”尼基塔走到门边，看向了门上贴着的塔玛拉七天内的日程表，“明天你没空......那干脆约在一周以后好了，就算他们不同意也方便你取消。” “当然。” ...... 叶夫根尼亚一拳拍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而断：“该死的北极熊，该死的超管局，如果不是他们步步紧逼，我们诺尔维家族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一共逃出来了多少人？” 管家站在一旁微微鞠躬：“核心成员一共逃出来了二十七人。” “伊万呢？塔蒂亚娜呢？斯维特兰娜和娜塔莉亚呢？” “伊万少爷正在休息。三位小姐在安抚底下的成员。” 叶夫根尼亚脸色这才好了一些：“让他们四个过来一趟。” 管家躬身退下，留下他一个人站在窗边抽着闷烟。 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他没有回头：“现在的诺尔维家族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我们五个应该团结起来，共同渡过这次难关。” “你是觉得你一个人不是超管局的对手么？”塔蒂亚娜手缝里夹着一根香烟，脸上妆扮很浓，妄图掩盖岁月流逝的痕迹。 “对付超管局我确实需要人手，也需要有人来安定后方。”叶夫根尼亚眯着眼睛，“我们血脉相通，我信任你们，也愿意和你们一起让诺尔维家族发扬光大。”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斯维特兰娜说，“不过我们可没有哥哥你那样强大的实力，面对超管局，我们能做的很有限。” “你可以和小妹负责后勤。”叶夫根尼亚顿了一下，转头望向伊万，“小弟你没有想说的吗？” 伊万说：“你们要讨论的就是这些吗？” “当然。” “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没关系。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回去休息了。” 见伊万真的打算离开，叶夫根尼亚的眼神逐渐锋利了起来：“现在家族正处于风口浪尖，哪怕这个时候你还要整天待在房间里面颓废地生活下去吗？父亲把你培养这么大，可不是为了让你心安理得地当一个废物。” 伊万嗤笑一声：“你让二姐和小妹负责后勤，不就是要我和你一起对抗超管局吗？兴许再加上一个大姐。到时候我们死了，你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诺尔维家族唯一的男丁吗？哦，还得找机会除掉大姐那襁褓中的儿子。” “你找死！”叶夫根尼亚大怒。 “怎么？你要在这里对我下手吗？”伊万翻着死鱼眼，转身离开这个房间，“跑路的时候记得和我说一声，其它的事就别找我了。诺尔维家族最巅峰的时候也用不到这么多嫡系，现在这个情况，我相信你们四个可以安全度过的。” 叶夫根尼亚终究是没敢出手，看着伊万洒然离开，只是生气地砸了下墙壁。 第170章 猪无戒一 黑小虎站在窗边，整个魔教都被他一览于眼下。 “明天，你们二人各率一队出发，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在他脚边，牛旋风和猪无戒单膝跪地领命：“是！” 猪无戒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魔教和北极熊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十多年了。自从那一次围剿虹猫蓝兔的行动被诺尔维家族收买的军队破坏以后，他就没少和北极熊联邦政府打交道。 魔教的政策也从最开始的消灭虹猫转变为了打击一切反对势力。北极熊联邦政府自然首当其冲，成为了魔教面前的第一个，也是最显眼的靶子。 “如果你们遇到七剑会的人，不要恋战，把情报带回来，我亲自去消灭他们。尤其是那虹猫，他躲了十年，也该露露面了。” 黑小虎一提到虹猫这个名字面露凶色，七剑会的其他人都不足为惧，就算七剑合璧他不能抵抗，他父亲也能撑住。唯独这个虹猫拥有比他们父子俩都要强大的天赋，超越他们只是时间问题。虹猫是他们争霸路上最大的威胁。 “少主放心，俺老猪知道这次任务的重心是劫掠物资，不会节外生枝。”猪无戒表情看起来十分憨厚。 黑小虎也不多说，目送着他们率队离开，自己也带队往第三个方向过去。 …… “外面有动静。”达达双眼一竖，腰间的旋风剑已经按捺不住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父亲，这次也让我上场杀敌吧。学了数年的武艺，却不能和你并肩作战，这样的武艺，学了也没有用处。”欢欢看起来就是个小版的达达，两人单从模样上看便有九分相似。唯独那一对眼睛像他母亲，看起来平添几分柔气。 “好。你修行有成，也是时候检验你的水平了。” 欢欢听到这话也不客气，搬出天瀑琴，走到窗边，瞥了眼门外，果然是魔教。他不犹豫，翻窗而出，衣袖在内力的作用下拉长，卷起天瀑琴，将这厚重古琴带起。 他平稳落在房顶，天瀑琴也稳稳落下。 衣袖收回，欢欢手一划琴弦，一道音波便飞向底下的魔教教众。 说来奇怪，常人听到琴声只觉得刺耳，但那些魔教教众听到便觉得头疼欲裂。 “是旋风剑主！” 有人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楼顶的欢欢。但这是欢欢的第一次露面，他们难免有些分不清虚实。 猪无戒没想到自己这边居然冒出来一个旋风剑主，但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他倒是不害怕，甚至还可以借此机会抓住他向少主请功。 但他向来谨慎，没打算抢先露头，挥挥手让麾下的金甲武士先去试探试探虚实。 魔教教众身份从低到高是普通教众，高级教众，精英教众。再往上就是魔教高层配备的私兵。 金甲武士就是猪无戒仿照黑小虎的十三太保培养出来的私兵。他们穿着魔教最顶配的铠甲和武器，各个都是魔教精英，发挥出来的实力自然也非同小可。 哪怕是猪无戒自己，也只能做到以一敌九，这旋风剑主实力和自己在仿佛之间，派九个金甲武士已经算是瞧得起他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索性就让一小队十个金甲武士上去。 想到这里，他挥了挥手，一小队金甲武士朝楼上跑去。 他们踩着墙壁向上攀爬，竖直的高楼在他们脚下，简直如同平地一般平坦。他们左手小臂上有一面小盾，让他们足以抵抗音波，右手握着大刀用来杀敌。 欢欢自然注意到了这些金甲武士，但他不动声色，只是不停用音波骚扰着他们。他有意控制音波威力大小，让它不足以伤害到这些金甲武士，又不至于一点威力都没有。 最前面的两个金甲武士已经抵达了平台边缘，他们一跃而起，却只好看见欢欢手指重重划过琴弦，一圈锋利的音波向四周蔓延。 那两个金甲武士想用小盾挡住这道音波，但承受最多攻击的他们的小盾已经有了裂纹，被音波瞬间斩开，连同他们的身体也被斩成了两半。 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这正是欢欢的谋略。 但想要再使用那种威力的攻势，需要足够的时间来让他蓄势，这一群围上来的金甲武士显然没打算给他时间。 他们两两一组，从四个方向包围住了欢欢。四人进攻的同时，另外四人待命，两两交替，使攻势如同浪潮一般连绵不绝。 想要破解这种攻势，要么以大势压迫，打开缺口，要么便如高山般巍峨不动。 欢欢只能选择前者。 他一踩地面，原本盘坐的身子顿时离开地面，那古琴也被长袖带了起来，竖放在地上，两侧一侧抵着地面，一侧指着天空。欢欢坐在古琴侧面，内力带动着古琴旋转，手指在古琴上反复拨弄，肃杀的琴声向四面八方而去。 连绵不绝的音波击打在刀刃上，那其中蕴含的劲力竟然使得金甲武士前进不得。他们想要顶着音波前行，但结果就是手中的刀刃发出悲鸣。再顶配的制式武器也比不上这家传的神兵。 前面四个金甲武士的大刀齐齐断裂开来，而且并不是一刀两断，而是如同镜子破裂一般变得四分五裂。 欢欢一掌拍在琴上，三根琴弦断裂开来，聒噪的琴音将让金甲武士们的身体齐齐倒飞而出，那刀片也被带着刺入前面金甲武士的身体内。 从头到尾，一共不过五分钟，十个金甲武士尽皆化为了尸体。 猪无戒右眼眼角微微跳动，没想到这旋风剑主居然是个以一敌多的好手。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他用过这面古琴，今日拿出来，反倒证实了这百草谷谷主的神秘莫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藏了多少功力。 “撤！” 猪无戒咬咬牙，知道只有请少主过来亲自对付了，他让一个精英教众带着情报去找黑小虎，自己则是带队往另一座城市赶去。 七剑会再厉害，说得上话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人。他就不信了，自己今天还能一座城市都对付不了？ 第171章 猪无戒二 欢欢还要追上去，却被达达拦住：“你先把琴弦续上，他们交给我就好了。” “好。”欢欢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相信达达的实力的，在七剑会中，就属达达，六嫂实力最强。 唯一可惜的是，这十年来一直没有找到青光剑主，导致七剑合璧一直差一步。 “等等。有其他人来了。”达达眉头一皱，两人顿时压低身子，凑到天台边缘，往下看去。 为首的几个人达达都在电视里看到过，正是最近风头正劲的超管局。他们身后还跟着一支军队，每一个军人都是武装到牙齿，还带着单兵重火力武器，但论压迫感，仍然不如为首那个肩扛大刀的男人。 超管局三位s级超能力者之一的，阿列克谢。 “你这个猪头就是魔教的四堂主了吧？”他举起大刀指向猪无戒，脖子一歪，“我前几天才血洗了你们魔教的一个据点，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又遇到了魔教的四堂主。恐怕要不了多久，你们魔教就要消失在北极熊的领土上了。” 猪无戒见阿列克谢来势汹汹，一时间摸不准他的底细，只得冷哼一声：“想灭我魔教，还得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有多少本事，你大可以自己来试试。” 阿列克谢冷笑一声，率先朝猪无戒攻去。他宛若一柄只攻不守的利剑，面对魔教教众的攻势毫不抵挡，任由刀剑在自己身上留下伤口，甚至有的伤口上流下的是黑血，他也依旧无动于衷。 金甲武士们在猪无戒面前围成了一道城墙，阿列克谢的刀被夹住，眼看旁边的金甲武士要上前来制住他，他也不敢大意，重心落在脚上快速落地，脚心向地面一抵，借力带着刀身自转，将一旁的金甲武士都给逼退。 他身后的三个a级超能力者中，一个可以控制水，一个可以控制火。水与火交汇，如同一道龙卷朝那排金甲武士卷去。 “部长，你去对付猪无戒，这些人交给我们就好了。”说话的是玩火的魁梧大叔，他嘴里还叼着根烟，看起来潇洒不羁得很。 玩水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身材很高大，看起来很瘦弱，但手下的动作却一点不比大叔轻：“我们三个够对付他们了。” 阿列克谢见金甲武士已经没工夫纠缠自己，再次发力攻向猪无戒。 猪无戒眯着眼睛，他发现阿列克谢身上的伤口虽然没有恢复，但流血量都异常得少。哪怕那些掺毒的伤口，在表面那片黑血之下，是依旧粉嫩的肌肤。他猜测这阿列克谢修炼的大概是自残类的功法，伤势越是严重，爆发出的实力就越是强大。 这类功法在魔教也有不少，但却几乎没有人去修炼。用现代游戏的说法就是需要保证自己时刻在半血以下才能保证输出，但也容易因此而暴毙。但人生不是游戏，每个人都只有一条性命，若是因为失误导致自己毙命，哪怕是肠子悔青了都没有办法再来一次。 念头一闪而过，猪无戒也迎了上去，一对流星锤砸向朝自己刺来的刀刃。那刀刃是现代工艺的产物，在保证锋利度的同时也兼顾了一定的韧性和硬度，但当流星锤砸在刀刃侧面上的时候，刀身直接被弯曲了。 阿列克谢一愣，这已经是北极熊能制造出的最顶级的大刀了，没想到在猪无戒手里显得如此柔弱。他只能顺势将大刀收回，知道不能用大刀和猪无戒硬拼。 既然刀身扛不住，那他就硬扛。他心里发狠，顶着流星锤往前冲。 猪无戒流星锤有链条连住，攻击范围自然不是阿列克谢能比的。他一锤朝阿列克谢面门砸了过去，阿列克谢居然打算用手臂挡住流星锤的攻势。 “找死。”猪无戒冷笑一声，流星锤结结实实打在了阿列克谢手臂上。只听见一声咔嚓声，阿列克谢左臂骨头应声而裂。 他冷哼一声，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向前冲的势头没有丝毫减弱。 猪无戒收回流星锤的同时，另一边已经朝着阿列克谢肚子砸了过去。 阿列克谢拿刀挡在自己身前，刀尖被巨力带着弯曲，而阿列克谢依旧在往前冲，使得刀身也在靠近刀尖。 在巨力的压迫下，刀尖应声而断，数枚刀片划过阿列克谢脸颊。流星锤被刀一挡，攻势已经慢了下来，就在猪无戒打算收回流星锤的时候，阿列克谢将刀朝猪无戒扔去，右手朝着流星锤的链条探去，再一把抓住，奋力一拔，猪无戒居然被巨力带着朝阿列克谢这边走了一步。 流星锤突然凭空消失，阿列克谢动作没来得及停止，继续往前冲了几步。 “流星赶月！” 阿列克谢只能再用左臂去挡，左手小臂被再次出现的流星锤砸得血肉模糊，里面的骨头也变得零零碎碎的。 但阿列克谢笑了起来，此时的他距离猪无戒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他伸手握住空中那被自己掷出来的大刀，因为他速度比刀快，就显得他是因为收手，而将大刀收到了自己身边。 但好像被他收回来的不只是大刀，还有被猪无戒贴脸抛出的一把绣花针。 这些绣花针个个都有十厘米长，每一根绣花针都没入了阿列克谢脸中。 猪无戒担心阿列克谢没死透，嘴巴深吸一口气，再吐出。 “蛤蟆功！” 一股纯粹的劲力顿时轰击在阿列克谢脑袋上，他被这股纯粹的内力给轰飞，已经是血肉模糊，出气多进气少了。 “队长！”大叔和女人顿时觉得不妙，手中的控制停顿了一瞬，好在金甲武士并没能抓住这个破绽，依旧在合力艰难对抗这条水火交汇化作的龙。 “这几个都抓起来，我要带回去给少主请功。” 猪无戒脚尖一点，朝大叔和女人身后的第三个a级超能力者赶去。他的速度比阿列克谢来时的速度居然还要快上一些。 那人脸色一变，就要转身逃走，却被猪无戒扔出的流星锤直接砸中了后心，当场摔落在地。 第172章 猪无戒三 “这几个人也不过如此，玩水玩火看起来很花里胡哨，但个人水平还是太低了，完全没有上限。”猪无戒冷笑一声，“至于其他人，就全杀了吧。” “猪堂主好大的杀性，不如也把我杀了如何？” “没想到旋风剑主你居然跟上来了，琴弦断了，打算用旋风剑来和我比拼吗？不过就怕你这旋风剑连我手下的金甲武士都过不了。” “大话还是少说点，免得脸面跟着一起输出去。”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猪无戒说着，流星锤却朝着大叔砸去。 “我还想让他们帮我拖住这些金甲武士，怎么可能让你除去他们。”达达手底下几枚叶片飞出，想要抵抗流星锤是不可能的，但达达的目的也只是让流星锤偏离。 大叔一个矮身翻滚躲开，一心二用同时操控着火焰阻止金甲武士。 猪无戒收回流星锤后还想要继续追击，但几枚叶片正朝他这边飞来，如果他继续前进，就会被叶片洞穿大脑和心脏。但这毕竟只是叶片，猪无戒手中流星锤将叶片扫飞，前进时顺势将流星锤收回砸向大叔。 大叔顾不得金甲武士了，瞥了眼流星锤，稍微判断了下落点，就朝一旁狼狈翻滚躲避开这次攻击。 两者之间的距离不算远，猪无戒流星锤攻势也十分凶猛，迫使大叔不得不反复回头确认猪无戒和流星锤的位置，这使得他的速度是远远慢于猪无戒的，一旦被猪无戒追上，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猪无戒也不得不躲开达达的侵扰，这让大叔可以多一点喘息的机会。但女人那边没了大叔的帮助，目前也在狼狈逃窜，她也需要达达的帮助。大叔知道，这种情况下，他需要给达达创造一个机会，让达达可以快速和猪无戒交手，他也就可以返回去帮女人继续牵制住金甲武士。 这个机会并不好找。最主要的他没想到猪无戒的评级甚至还在s级之上，s级的阿列克谢在他手里甚至没能撑住一分钟，就被一套不解释连招解决了，甚至都没能碰到猪无戒一根手指头。 他开始往魔教普通教众那边逃窜，凭他a级超能力者的能力，这些普通教众在短时间内还奈何不了他。 “抓住他。”猪无戒不想对自己的教众下手，见大叔闯入了自己教众的包围圈，索性就让他们去拖住这个大叔，自己去和达达交手。等金甲武士解决了那个女人，就可以加入到对超管局的讨伐中。最后就剩个旋风剑主，凭什么能够以一己之力和他们这么多人抗衡？ 达达见猪无戒朝自己冲了过来，也知道了他的想法。但达达必须得让这两人对抗金甲武士，让普通军队去对付那些教众，所以他必须得先解放大叔的战斗力。 这一来一回，由原本的达达冲向猪无戒，猪无戒冲向大叔变为了猪无戒冲向达达，达达冲向大叔。这顷刻间的变化没有让达达忘记自己的目的，以最大程度削弱魔教的战斗力。一大把叶片飞向大叔周围的普通教众，为大叔开辟出了一条通道。 不过有猪无戒命令在前，更多的普通教众围了上来。大叔朝身前吐出一口火焰，他身前的普通教众顿时被点燃，也顾不得猪无戒的命令，到地上滚来滚去试图灭火。 其他教众一来不想沾上火焰，二来地上的人和尸体都太多了，无从落脚，反而给大叔留了个冲回去的空档。他也不磨叽，一道火焰喷向猪无戒的屁股，已经朝女人那边赶了过去。 猪无戒一心落在眼前的达达身上，见大叔跑了也无所谓。反正以他们两个人的能力也只能拖住金甲武士，只要他把达达给抓住，那自然就能取得胜利。 正巧达达也是打着同样的打算，两人一拍即合，旋风剑和流星锤终于碰到了一起。 猪无戒和七剑里的绝大数人都交过手，唯独这个达达他还是第一次对上，想来和其他几个应该是差不多实力。但没想到明明自己还要比达达年长几岁，但达达体内的内力反而要比他更浓厚。凭借这股浓厚的内力，达达甚至可以用剑挑开他的流星锤，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他知道，这达达他是不太好赢下来了，眼下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拖住达达，等到黑小虎赶到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达达拿下。 一念至此，猪无戒的攻势反而缓了下来，以防守为主，身形在场地上来回闪烁，将两人之间的战场转移到人群之外，避免自己的教众遭到达达的血洗。没想到达达见他想要换个战场，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拿不下来，索性打算找些普通教众开刀。 猪无戒知道如果让教众继续在这待下去，绝对会被屠戮一空，也不再犹豫，当即下令道：“撤退！” 他已经抓住了两个超管局的重要人物，已经是大功一件了，没必要再急于求成。反正他的功劳已经远远胜过牛旋风，至于再往上也没什么要超过的人，就这样他也已经够满足了。 达达在后面追着袭杀了一会，追出大概五百米地，见超管局的那两人和军队都没打算跟上来，也就放弃了。 “抽根烟？” 他回来的时候，大叔正潇洒地用指尖点火，女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军队管理人员正在指挥着打扫战场。 “我叫谢尔盖，他叫安娜，我们来自超管局，感谢你的帮助，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达达注意到他的手臂还是被擦到了一下，被流星锤带走了一大片肉，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也还算不幸中的大幸。他用火焰糊住了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至少看起来并不严重。 “我叫达达。” “我们知道，你来自七剑会。原本以为我们的实力已经足够抗衡魔教了，没想到连一个猪无戒都对付不了，看来总统先生得重新制定战略了。” 达达没有回话，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方便插手。更何况北极熊对七剑会的态度可不算多好。 第173章 猪无戒四 “少主，那劳什子超管局的s级超能力者被我抓了一个回来，还有那旋风剑主也在，我不敢恋战，脱身后就来报信了。” 猪无戒不说自己不是对手，反而把先前黑小虎说的不要恋战拿出来，显得自己并不是战败了，只是战略性转移。 “只有一个人吗？”黑小虎对那所谓的超管局不感兴趣，不过普通人推出来的组织，能威胁到猪无戒都算烧了高香了，“牛旋风那里不止需要了超管局，还有奔雷剑主和他的剑侍。而我这边更是同时遇到了蓝兔，马三娘还有雨花剑主。” “少主何不让马三娘担任内应，将蓝兔和雨花剑主一举擒拿呢？” 黑小虎脸色更黑了，他又何尝不想这样做，但马三娘的任务是抓住麒麟，不肯提前消灭其他剑主。而单单马三娘一人，他应对起来都有些吃力。 别看马三娘总是在摸鱼，不肯尽心尽力，她比黑小虎年长了十几年，自身也是个天才，内力比黑小虎还要浓郁。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他只能冷哼一声，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 猪无戒也不再多说什么。 黑小虎顿了顿，才继续说：“牛旋风那里吃了败仗，我去帮他将奔雷剑主拿下，你在此地守住七剑会的进攻。” 我吗？猪无戒眼睛瞪大，心里暗暗叫苦，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面露苦色说上一句：“是。” 黑小虎说完就离开了，留下猪无戒一个人站在原地。他知道直接撤回魔教是不可能的，他如果撤了马三娘三个人可不会管他。说是抵御，实际上他必须要主动进攻才能够拖住七剑会的人。 但要怎么进攻才能既拖住七剑会，又可以保住自己全身而退呢？ 猪无戒眼角闪过一丝狠厉，他脑海里已经生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他叫来金甲武士：“现在七剑会和超管局的人在哪里？” 金甲武士说：“七剑会和超管局的人现在都在前方房子里休息，但随时都有可能攻过来。” “看来他们知道我来了，还在提防着我。”猪无戒也不觉得奇怪，他毕竟带着上千个魔教教众。人数一多，暴露是自然的。 他想了想：“你带着几队人马沿着街道泼洒汽油纵火，要让这火焰烧到天上去。” “是。” 等金甲武士走了，猪无戒又带着一队人在营地前面布置了火药，在围墙里面摆了一圈易燃物，但从外往里看却看不见分毫。 猪无戒心里冷笑，那敌军不敢直接杀过来肯定是怕黑小虎杀个回马枪，打算先等黑小虎走了以后再下手，而这恰好给了他布置陷阱的时机。而剩下的，只需要逼着敌人往陷阱里跳就是了。 金甲武士自然不可能往七剑会和超管局扎营的地方放火，那恐怕火还没烧起来就被逮住了。他是沿着街道往南北两个方向烧，不过十数分钟，黑色的浓烟便滚滚而起，橘红色的火焰藏在浓烟下直指苍穹。 “猪无戒在纵火。”马三娘气得脸色都变了，他不懂这黑小虎怎么非要带着两个蠢货惹事，明明等到七剑合璧以后，她就可以抢走麒麟功力大增，这七剑会自然就不攻而破。现在掀起纷争，反而惹得她两头不是人。万一她打魔教打太狠了，人家不认她这个卧底，就只能惹得处处皆敌，无立足之地。 但猪无戒闹这么大，她要是留手也说不过去。别人都在尽心尽力，留着她一个人摸鱼，哪怕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她有问题。更何况她之前表现出来的对魔教的态度可是十分强硬的。 “这个猪无戒，贪婪好色，阴险狡诈，恶毒非常，必须要将他击杀在这里。”蓝兔也是脸色铁青。 “有我神医逗逗在，那猪无戒就是再大的本事也得当场饮恨。” 尼基塔也走了上来，这次带队出来他才算是见识了一番世面，面前的这三个人个个都不弱于他，甚至三人合力可以对抗那黑小虎，那是他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强大的敌人。据说黑小虎的父亲黑心虎甚至还要更强，这已经是他难以触摸的境界了。 “三位，还得麻烦你们和我们一起前去消灭猪无戒，我已经让下属前去救火了。这些魔教的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消灭魔教是每一个正义之士义不容辞的责任，猪无戒他的行为太过恶劣，只有消灭他才足以平息他所犯下的罪孽。”虹猫现在沉睡不醒，蓝兔就是七剑会的领袖人物，她比虹猫要更加善良，道德观念也要更正义正确正直。 对她而言，猪无戒这种人活在世上只会把米吃贵，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马三娘暗暗思忖，这种阵容对付猪无戒太简单了，只是不知道黑小虎会不会杀个回马枪，要是她送了，这些人可挡不住杀回来的黑小虎。 她想了个好主意：“只怕这是猪无戒的诱敌之计，将我们骗到一块等黑小虎过来一网打尽。黑小虎往北边去了，不如我跟着往北边去救火，如果黑小虎回来了也正好能拖住他一小会。” “三娘你能拖住黑小虎吗？”蓝兔有些担心，“那黑小虎心狠手辣，武功高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恐怕只有等虹猫少侠醒来才能和他对抗。” “放心，就算我不是他对手，我一心要逃，他也追不上来。”马三娘对黑小虎的实力心知肚明，倒不像蓝兔那样担心，“比起我的安危，拖住黑小虎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几个人里面只有我最适合去做。” 蓝兔点点头，知道马三娘心意已决，也不再阻止：“既然如此，那猪无戒就交给我和逗逗，那些金甲武士就拜托尼基塔先生了。” “小事一桩。”尼基塔虽然没和猪无戒交过手，但也知道了猪无戒短时间内拿下阿列克谢的事情，对付猪无戒他不一定是对手，但对付这些金甲武士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174章 猪无戒五 猪无戒已经预料到自己成为了七剑会和超管局的眼中钉肉中刺，更清楚自己不会是他们联手的对手，所以他让一个金甲武士伪装成自己，自己悄咪咪地混在了往南纵火的队伍里。他打算沿着街道围着城市绕一圈，直接让整座城市陷入火海，同时也没忘记抢掠的任务，大量的物资被送到车上，沿着特意留下的通道一路往魔教总部运过去。 明明无论是实力还是功绩，他都要强过牛旋风，就因为牛旋风入教时间比他长，就因此占了上风成为了三堂主，他只能屈居四堂主的位置。他其实对此是很不服气的。 但他哪怕再不满，这个位次也不会改变了，他也只能在其它地方找补回来，比如功绩。你牛旋风能抢这么多物资吗？能打下一座城市吗？能抓住超管局的人吗？你不能！而这正是我猪无戒比你强的地方。 “堂主，冰魄剑主和雨花剑主已经进入埋伏圈了。” 一个金甲武士走到他身边，小声汇报。 “给我抓活的。”猪无戒冷笑起来。 如果是最开始的时候，他一定会想着和蓝兔成亲。但在知道黑小虎也喜欢蓝兔之后，很明显把蓝兔献给黑小虎才能获得更多的赏识。 “是。” 另一边，尼基塔带着队员在和两队金甲武士交手，蓝兔和逗逗直奔着魔教营地而去，他们一眼就看见了在四楼房间里的猪无戒。他背对着窗户，那猪头看起来就显得傻乎乎的。 “果然有蹊跷。”蓝兔皱着眉，“以猪无戒那贪生怕死的本性，肯定是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一个人对付我们。只怕三娘说对了，黑小虎随时可能回来。要速战速决。” 逗逗和蓝兔一左一右翻过高墙往院落里面进，他们注意到了墙角堆放的木制家具，上面还铺了一层白雪。昨天晚上确实下了雪，不过清晨的时候雪就停了，吹着干燥的寒风。两人也没往心里去，只以为是昨天晚上就堆放在这的。而且已经有一队金甲武士注意到了他们，朝他们迎了上来，他们也无暇多想。 “疾风劲草！” 逗逗率先发难，他内力在七剑会中也就比大奔和欢欢高些，综合实力甚至也就略微胜过欢欢。但他不像欢欢有着无差别的音波攻击，也不像谢尔盖和安娜只需要牵制，他知道一旦被这些金甲武士围住，只能落个死路一条。他必须要以点破面杀出一条血路。 “冰天雪地！” 另一边的蓝兔就不像逗逗这样谨慎，冰魄剑一卷，最前面的金甲武士顿时变成了冰雕，但后面的金甲武士依旧层出不穷。还有些金甲武士想从一旁绕过来，把两人围起来。 “大雨纷飞！” 好在这里的金甲武士也就十来个人，在被两人先手解决掉一些以后，剩下的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两人快速将金甲武士处理干净，一旁的教众也被顺手消灭了不少。两人顺势进入楼道内，沿着楼梯快速向上爬着。每到转角处，两人都会顺手扔出一把针来探路，那些想要在转角埋伏的教众都被先手消灭了个干净。 到了四楼，这里正是两人看到猪无戒背影的地方。他们上来的时候刚好看见猪无戒的身影从窗户边跳了下去。 两人想要追上去，却感觉整栋大楼倏地摇动起来，一旁墙壁处炸裂开来，一股磅礴的劲力从两边向中间挤压，逗逗只感觉自己脸都要被挤爆。 “跑！” 蓝兔内力深厚，没有被爆炸余波震住，第一时间袖子便将逗逗卷了起来，带着逗逗往窗户边跑去。 但爆炸的范围可并不只是楼梯间，就连地板下都堆放着不少的炸药。 蓝兔用袖子将两人护住，只感觉自己要被强烈的波动给掀飞。 她吐出一口热血，鲜血染红了冰蓝色的衣袖，她粗略扫了一眼，楼上没有经历爆炸的清洗，但因为墙体的崩塌，楼上也变得四分五裂往下坠落。 此时她在空中往下坠，来不及多想，长袖从天花板的断口穿过去，带着她和逗逗往上去。 尽管楼上的地面也依然在往下坠落，但至少有了落足之地，心里能安心些许。蓝兔松开了逗逗，随手抹去了嘴角的鲜血，透过窗户往外看。 那些家具上的雪被随意擦掉，洒上汽油一路连到楼里，再添上一把大火，这火势便迅速蔓延了起来。甚至有两个教众因为身上不小心沾了汽油，也跟着被点燃了。 “请君入瓮。”蓝兔脸色变得铁青。 猪无戒虽然平时小聪明不少，但还是第一次玩这么大，以至于两人先入为主才着了道。刻板印象一旦形成，就总是要因此而吃亏。若是吃点小亏还没事，但要是因此而丧命，那就真是冤枉。 不过也不能怪其他人，这一切说到底还是咎由自取。 逗逗也看到了，打开自己的百宝袋开始快速翻找了起来，很多小道具都从裂缝里掉了下去，他也不甚在意，反正都是他闲暇时候做的小玩意。 “找到了。辟火丹。”他从百宝袋里拿出了两颗黑乎乎的丹药，“可以辟火一刻钟。” 蓝兔接过一颗辟火丹，没有急着吃下去。逗逗的小道具虽然总能达到想要的效果，但也同样都带着各种各样的副作用。而且眼下的难关可不是那道火焰。 他们完全可以趁着火势还没有完全扩大的时候，用内力护体冲出去。但现在的问题是，透过那一圈火焰墙，可以看到一圈金甲武士正围在火焰外围。如果他们直接往外冲，那就只会陷入金甲武士的包围圈，或者没有冲出去，被困在火焰里面。 “我们往外冲吗？”逗逗收起百宝箱，已经做好了突围的准备。 “再等等。如果尼基塔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过来支援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火焰已经蔓延到楼下了，他们这层也暂时停止了下坠，但这楼房并不稳当，随时都可能再次坍塌，他们必须得在大楼再次坍塌前冲出去。 第175章 猪无戒六 “有厮杀声。” 蓝兔听到了尼基塔越来越近的喊声，透过火焰也可以看到他那健壮的身影正和金甲武士交锋。他看起来很英勇，但蓝兔知道他撑不了多久。 “我来接应你们了！”他的声音很响亮，震得楼房又开始摇摇晃晃了起来。 蓝兔连忙服下辟火丹，逗逗也紧随其后，两人剑锋交织在一块：“双剑合璧！” 璀璨的剑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为两人开路，火焰都在为他们让行。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剑光吞噬了一小片区域的全部魔教教众，直到剑气耗尽，两人手中的剑才分离开来。 看着那些魔教教众又有包围过来的迹象，蓝兔率先朝着来时的方向杀了过去。 她操控着衣袖将普通教众扫开，几个教众从衣袖下露出的寒光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还没来得及感叹这犹如镜面般透彻的冰蓝色宝剑，就已经被剑光穿过了心脏，结束了生命。 尼基塔，逗逗，还有那个a级超能力者就跟在她身后。就像骑自行车时前面需要一个破风的领路人，他们跟在蓝兔身后也不需要过多的操作，只要将靠近的魔教中人击杀就行了。 不知道杀了多久，蓝兔终于抑制不住体内的伤势，再吐出一口鲜血。逗逗连忙拿出一粒疗伤药递给了蓝兔：“你快服下，先压制住伤势，等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在为你疗伤。” “我的伤不碍事，必须要先将猪无戒消灭，才能还这座城市一片安宁。” 蓝兔将药丸服下，勉强笑笑，但逗逗却很认真：“你在楼道里为了保护我已经受了内伤，又不顾伤势强行使用双剑合璧，如果不及时调养，会成为根治不了的顽疾，甚至减少寿命。你难道不怕自己先虹猫少侠而去吗？” “如果是他的话，他依旧会这么选择。逗逗，你不必再劝我了，我......”蓝兔声音突然停住，她已经冲出了魔教的包围圈，清晰地看见了这座城市。 一大片区域已经陷入了火海中。 哪怕这里的居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迁移了大半，但仍然有将近十万人居住在这里。如今他们在火海中痛哭，哀嚎，直到被火焰吞噬，剩下一具焦干的尸体。 “我一定要亲手杀死猪无戒。”她恶狠狠地说，眼神变得愤怒，火焰倒映在她的眼中，仇恨的种子顺着火焰向上攀登，扭曲成一团无形无色的冰雪。 冰魄剑闪烁着黑光，表面覆盖着一层幽黑的玄冰，连带着蓝兔都变得阴冷起来。她神色越是阴沉，恨不得钻进地狱里，她的气势便越是高昂，要往天上去。 她的气势仿佛凝聚成一个黑色的虚影，高举起扭曲的黑色宝剑，再奋力斩下。 刹那间，仿佛天地也一同凝结成了冰块，火焰都被冻住了，难以想象那是怎样的威能。所有人都愣住了，就像是时间也被冻结了一样。他们愣愣地看着这无比玄幻的一幕，脑海里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描述来描绘眼前的这一幕。 蓝兔身影变得摇摇欲坠，城市的冰雪全都开始融化，当蓝兔倒下的时候，就连火焰也跟着一同消失了。 ...... 猪无戒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幅画面，他只能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作证据——不是我不努力，对面开挂了啊！冰能冻住火焰，这是多么不切实际的一幕！ 隔着大半个城市，他只能看到那璀璨的冰蓝色，甚至不敢过去确认下造成这番景象的是谁，又用了多少内力，有没有对自己造成损伤。他只担心一旦自己过去就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跑，要把这里的情况都告诉给少主。” 他给自己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惊慌的心也安定了不少。但他也不敢直接用手机告诉黑小虎，生怕对方哪根筋没搭对再让他去找死。他带着一小队金甲武士往魔教总部逃去，这些教众能活多少就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他不知道，在北边，坐在车上的黑小虎感应到了这冲天的气势，他探出头来，就看见了那如梦似幻般美丽的冰蓝色城市。他左眼皮疯狂地跳动，他敢肯定，这就是自己和自己父亲所在追求的更高的境界。 “蓝兔......” 黑小虎能感知到始作俑者并没有浩瀚的内力，而这冰雪的能力让他瞬间锁定了唯一的人选。 “没想到她居然先我一步抵达了那个境界，看来那境界和内力多少并没有关系，这些年来我和父亲一直在原地踏步，原来是因为走错路了。我要快点到达那个境界，才能重新和她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黑小虎心里升起了紧迫感，他看着那冰蓝色片刻后就化为乌有，知道那个境界对现在的蓝兔来说还是有些吃力了，他没打算掉头。或许现在掉头可以将力竭的蓝兔抓住，但他不想这么做，他想和蓝兔来一场公平的决斗，用酣畅淋漓的胜利来让她知道自己就是当代武林唯一的天才，他会把虹猫踩在脚下，他会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虹猫比他更优秀？比他更天才？他会用事实证明，这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流言，就像一张薄纸，一戳即破。 ...... 尼基塔和马三娘也都愣住了，两人一个就在蓝兔身边，一个就在火焰蔓延的楼道下，这种在现场注视到的，世界都因此而冻结的画面，给了他们一下重击。 尤其是马三娘。 她本来就是为麒麟而来，从来没想过这七把剑还能爆发出这样的能量。如果能把这股力量激发出来的话，哪还需要七剑合璧才能和黑心虎抗衡啊，老一辈的七剑传人随便一个都可以把黑心虎脑袋当球踢。 她连忙赶了回来，看见尼基塔带着军队在清扫战场，消灭残余的魔教势力，她就转了个身，到了几个人最开始的营地里，正好看见逗逗在为蓝兔把脉。 “三娘你来得正好，我需要你去找一点药材回来，我要为蓝兔针灸，一时半会走不开。” “好。” 第176章 虹猫苏醒 “你醒了？” 耳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虹猫挣扎着坐了起来，睁开眼，就看见了一个熊猫族的女人正在开窗通风。 听到他这边的动静，女人连忙走了过来：“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对了，逗逗说你醒来以后要给你熬一碗药汤，我这就过去。” “等等，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我感觉我现在头有点晕晕乎乎的。” “你叫虹猫，是七剑会的首领。自从十年前把你从实验室里救出来以后，你状态就一直不对，时常一个人坐着发呆，还时不时就陷入昏迷，逗逗检查过很多次，每次得出的结果都是你身体很健康。直到五年前你陷入昏迷，一睡不醒，到今天才又醒了过来。我是达夫人，是旋风剑主达达的妻子，现在他们都在抵御魔教对北极熊的侵略，就留下我来照看你。” “我叫虹猫......”虹猫只觉得头又痛了起来，就像是有一根针在他脑海里钻研着他的神经。他抱住脑袋，脑海里闪过数不清的画面，但是每幅画面都是空白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抱歉，我还是想不起来。”他苦笑着，双手自然垂了下来，摸到了胸前挂着的香囊，“这是？” “这是蓝兔亲手为你制作的香囊，有静心安神的功效。” “蓝兔......”虹猫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背影，那一抹水蓝色的柔情，好似将他脑中的疼痛都驱散了，“我好像有点印象。” “不用着急，慢慢想，总会想起来的。他们应该快要回来了，说不定等你看到他们就全记起来了。我先去给你熬一锅药汤，你刚醒来，身子骨虚得很，要好好调养。” 虹猫点了点头，等达夫人离开后就下了床环顾起周围。屋子里面最显眼的还是挂在墙上的长虹剑，它闪烁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红光，让虹猫心里不自觉就升起一缕温暖。他走到墙边，伸手去摸墙上的长虹剑，甫一碰到，就好像有一支画笔在给他的回忆上色，那一张张空白的画面变得鲜活，大量的画面瞬间充斥在他大脑里，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重现。 过量的刺激让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霎时间脑海里的所有色彩都在他眼前被一一剥离，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他眼角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衣服都被汗水给浸透了。 长虹剑依旧好整以暇地被挂在墙上，好像这发生的一切都和它没有关系。虹猫咬了咬牙，或许自己身上的谜题都可以在这把剑上找到答案，他吞了口唾沫，再次伸出手去探向长虹剑。 痛，很痛。 像是脑袋要炸开一样。 虹猫不知道一个人的记忆会不会装满大脑，但他现在只感觉自己大脑在不断膨胀，那股膨胀感让他怀疑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来。身体的本能在不断排斥着长虹剑，握住剑柄的手不自觉放松了些许，他连忙再次握紧剑柄。 红色的光芒越发闪耀，虹猫不得不闭上眼睛，但哪怕如此，他的世界依旧一片白炽。就算他闭上了眼，也没有办法挡住这刺眼的光辉。那好像是太阳，是带着火焰划过天空的彗星，是贯日的白虹。于是连大海都为之沸腾，火焰从海平面向上下贯穿，让人分不清那是火焰的倒影，亦或是就连大海都在燃烧。 于是彗星落在了大海之上，白色的尾焰将空气都灼烧殆尽，大海升腾起漫天的水雾，置身其中便好像来到了天宫。 彗星不断往下坠落，泥土便不断将其包裹住，直到彗星彻底藏在了黄褐色的泥土之下。 湿泥土在彗星的碰撞之下变得干燥，然后表面皲裂开来，形成不规则的裂痕。在高温的情况下，黄褐色的泥土表面愈发坚硬，而又愈发黝黑，然后便没有任何动静了。 直到某一天，有人打开那泥土造就的胚胎，切开了彗星，在其中间有一把剑已经被创造了出来。 “长虹！” 那诸般景象此刻尽皆退去，虹猫举起长虹剑，把它从墙壁上取了下来，高举过头顶。白炽光芒顷刻间将房顶都冲破，仿佛是在宣告着自己的归来。 达夫人连忙过来看看情况，见虹猫背着剑站在房子中间。他脸色红润，气血充足，精神饱满，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我已经想起来了，谢谢你的照顾，达夫人。”虹猫行了个大礼，“现在我要去和蓝兔他们并肩作战了。” “要不喝了药汤再去？” “等回来了再喝吧，希望那个时候药汤尚且温热。” 虹猫掐了个剑诀，踩在长虹剑上御剑飞行，朝着蓝兔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 长虹剑内印刻着数不清的绝学，这些绝学此刻都被他铭刻在大脑内。明明是第一次见，第一次用，但却十分顺畅，没有丝毫的失误。 他的速度已经十分接近音速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四周的风变得狂躁起来，耳边最大的噪声就是破风声，想要听到其它声音需要十分认真。 不过半个小时，他就跟随着长虹剑的指引找到了蓝兔。当然更确切地说是找到了冰魄剑。 “蓝兔她怎么了？” 虹猫降落了，看到逗逗在给蓝兔喂药，一旁的方巾上面沾满了黑血，她身上很多血洞，看起来触目惊心。 “虹猫你醒了？”逗逗没注意到虹猫，还以为是马三娘。直到听到了他声音才反应过来，顿时喜笑颜开，“蓝兔她的情况不算很严重。受内伤的同时还耗光了自己的内力，导致身体虚脱，还没有办法压制内伤，体内各种奇怪的病灶都一齐涌了出来。但我已经都压制住了，她只要好好调养几天就可以恢复过来了。现在只是看起来伤势很重而已。” 虹猫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能恢复正常就好。 “达达和大奔现在怎么样了？”他刚刚在外面看见了马三娘，也就没提她。 “达达和欢欢在南边，他那边应该安全了。大奔和六嫂在北边……不对，黑小虎往北边去了，一直没有出现，大奔他们可能有危险！” 第177章 六嫂之死 六嫂拿着水火棍舞得是虎虎生威，一根长棍被她玩出了许多花样。 它既是长兵器，又是短兵器，既是双手单持武器，又是双持武器，既是重兵器，又是轻兵器。 那一根棍子打得牛旋风是苦不堪言，他都想不明白凭什么势大力沉和灵巧多变能够同时出现在同一个武器上面。 他也正是因此而导致一交手就吃了亏，被六嫂用虚招给骗了过去，脑袋上挨了一下狠的，现在都感觉脑子在嗡嗡响。 这样一来，每次交手他都要先判断这一次六嫂用的实招还是虚招。一旦判断错误，那就有得他受的。 所以他干脆不进攻，不和六嫂正面交手了。虽然这样一来他有些束手束脚，觉得憋屈，空有一把子力气却无处使；但只要等黑小虎到来，那就轮到他的回合了，他就可以牛假虎威，牛仗虎势来嚣张一把。 六嫂一时半会还真破解不了这乌龟打法，只能用语言攻势看看能不能打开一道门户：“龟旋风，难怪那猪无戒都瞧不起你，只知道缩在乌龟壳里，是希望你妈妈帮你把场子找回来吗？要我是你，我宁愿自杀也不可能当一辈子乌龟。” 牛旋风也不气，六嫂的攻势反正暂时也伤害不到他，就让她过过嘴瘾算了：“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免得你牛爷爷我发起火来，让奔雷剑彻底断了传承。” “就凭你？” “十年你都没能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奔雷剑主，折在我手里又有什么不可能的？”牛旋风是在激将，他还真担心六嫂见拿不下他就跑路。一旦放跑了这两个，黑小虎只会觉得他办事不力，他可不想挨完六嫂打之后再挨黑小虎打。最关键的，他听说猪无戒立了功，他可不想就这样承认猪无戒的功劳。 这对他来说可太憋屈了。 心里有了一把火，牛旋风动作变得更加凌厉，居然不打算继续防守下去，每一招每一式都变得无比刚猛。 硬碰硬六嫂自然没在怕的，奔雷剑法向来更擅长正面对决。你硬，我比你更硬；你猛，我比你更猛。甚至我还能刚柔并济，你靠着那三板斧凭什么和我斗？ 六嫂握住水火棍中心，水火棍两端像风车一样转动，每每和牛旋风手中斧头发生碰撞，都发出巨大的响声。 两人都因为碰撞而震颤，却又依旧上前交手，一次而又一次的打击，持续了数百个回合，却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牛旋风且战且退，只感觉两只手臂已经麻木了，肌肉都渗出鲜血。他对面的六嫂情况也说不上多好，虎口都崩裂开来。 “干得不错，牛旋风。” 两人身形都顿住了，不同于牛旋风的欣喜若狂，六嫂就显得有些慌乱：“黑小虎……” 她还得拖住牛旋风，仅凭大奔一个人带着超管局的几个a级超能力者，绝对不会是黑小虎的对手的。 “大奔，你快走！” 牛旋风看见了六嫂露出的破绽，不过他已经没力气再去偷袭了。本身就是强撑着一股劲，黑小虎一来，他这最后的力气也就消散了。 “走？你们一个都走不掉。”黑小虎冷笑一声，双手直接就朝人群中的大奔探去。 大奔正在和一群精英教众交手，虽然不算是游刃有余，但还是能够进行躲闪。一旁的一个a级超能力者朝黑小虎攻去，想要迫使他进行防御，从而放弃这次进攻。 他的利刃刺在黑小虎身上，高深的内力护体，只出现了一点白痕。但他就没那么好运了，黑小虎的利爪穿心而过，再将尸体随意甩开。 不过他的行为还是拖延了黑小虎一点时间，足够大奔强行逼退那些精英教众，自己也撤离开来。 “快跑啊，大奔！” “六娘，我不能抛下你。” 大奔拿起奔雷剑，就要朝黑小虎脑袋捅过去。黑小虎只不过一掌拍在剑身上，那如奔雷般的剑势瞬间就被拍散。 黑小虎一巴掌将大奔拍飞，打算彻底断绝大奔性命的时候，六嫂不顾自己安危，跑了过来护在大奔面前。 黑小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右手径直贯穿了她的心脏。 “六娘？” 六嫂的动作顿住了，大奔看见黑小虎的右手从六嫂后心穿出来，他手上还握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它甚至还在跳动，大奔还能感受到那温热的鲜血淋洒在自己脸上。 “六娘？” 那颗心脏被黑小虎捏爆，大奔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骤停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从他体内剥离了出去。他说不出那是什么，六嫂陪伴了他近三十年的时间，她就是他的母亲。 但现在，他的母亲在他面前被夺去了生命，一如曾经他的亲生父母一般。 “我要杀了你！” 大奔将六嫂尸体轻轻放在一旁，整个人就像是野兽一般朝黑小虎扑了过去。 “别急，你会和她死在一起的。”黑小虎轻松写意地闪避开大奔的攻击，嘴里还不忘记嘲讽，“你的攻击软弱无力，笨重有余轻巧不足，甚至还毫无章法。如果你可以发挥出奔雷剑的全部效果，那她就不需要因为救你而丧命。害死她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软弱无能，你甚至连杀死我，为她报仇都做不到。” “你就是个废物。” 大奔只觉得一道霹雳击穿了自己脑袋，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剑，身子止不住地往后退，然后瘫软在地。 他抱住自己脑袋，喃喃自语：“我就是个废物……我就是个废物……” 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他声音变得颤抖，到最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只能大吼，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不满，双手颤抖着，用力地抓挠着自己的头皮。 “我这就送你下去和她团圆。” 黑小虎一步步走近大奔，缓缓抬起了手，看向大奔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向一只待宰的猪猡。 太脆弱了。 他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空有着强大的蛮力。只靠蛮力又如何能发挥出奔雷剑的全部实力呢？ 第178章 白虹贯日 能够破坏刀剑的只有更锋利的刀剑，能够消灭暴力的只有更强大的暴力。 “铛！” 剑与拳锋相撞，竟迸发出金石相碰的响声。黑小虎的动作顿住了，他看向剑飞来的方向，虹猫正从空中往下跳落。 因为在空中将剑掷出时没有办法借力，这一下投掷的威力并没有很高。但那毕竟是长虹剑，黑小虎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息从剑上扑来，要啃噬他的灵魂和肉体。 “买一送一，看来我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想到你居然出现了，看来是有所突破才选择出关吗？不过居然将自己的武器投掷出来，看来这次闭关让你的脑子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黑小虎反手将长虹剑握在手里，那股灼热在不断地排斥他，但他不以为意，一件武器而已，还能翻了天不成？ 在他眼中，虹猫并没有所谓的昏迷，只不过找了个地方闭关了五年。或许虹猫会有很大的进步，但区区一个武器，就算保养了五年，又怎么可能有质的飞跃呢？ “长虹！” 虹猫一声轻喝，黑小虎手中的长虹剑变得更加不安分了，几度要冲破黑小虎的桎梏，但却都被黑小虎镇压了下来。 “不过如此。”黑小虎冷笑一声，“就让我来试试，这传说中的神剑，是不是真有那么强大。” 他紧紧握住长虹剑，内力不断朝长虹剑输送，见长虹剑逐渐稳定下来，他举起长虹剑，运转功力朝虹猫刺去。 出乎意料的，虹猫并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只是再次举起手，念出了那两个字：“长虹！” 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 长虹剑剑身一震，传出一声悦耳的轻鸣。剑光自剑内而起，沿着黑小虎内力传来的方向逆流而上，剑光来势凶猛，霎时间，黑小虎只感觉自己的右臂被轻易洞穿。 一股灼热的气流顺着剑光来时的方向蔓延了过来，黑小虎不敢再握着长虹剑了，连忙将其扔到一旁。他的脸色惊疑不定，他不明白，明明虹猫没有握着长虹剑，又是怎么利用它发动的攻击？ 他想到了这些年所见到的一幕幕，红外遥控，电磁感应，诸如此类。但他又自己否定了这些，想到了声控。 但如果虹猫的声音拥有如此强大的能量，可以通过长虹剑对他造成巨大伤害的话，他为什么不直接用这种能量攻击自己呢？更何况他并没有感受到那句话有着多么强大的能量。 唯一的可能是，拥有强大能量的是长虹剑自身，虹猫只不过是激发了长虹剑本身就具有的能力。 如此一来，很多黑小虎不曾想明白的问题都迎刃而解。既然长虹剑拥有如此强大的能量，那其它六把剑是不是也是如此？ 难怪每一代七剑传人都拥有着超绝的天赋，哪怕从未修行过也能在短时间内修行到能够七剑合璧的境界。 只怕七剑的修行，便是先由剑领人入门，再由人领剑登仙。这样一来不仅人的进步飞速，并且人与剑之间还有着相当浓厚的羁绊。 虹猫没再给他思考下去的机会，手一招，长虹剑便从地上飞起，来到了他的手中。 “黑小虎，今日我便在这里终结你的性命，也在此缅怀所有被你戕害的生命。白虹贯日！” “你以为我真的不是你的对手吗？天魔乱舞！” 来不及多想，黑小虎用还完好的左臂运转内力，体内的能量呼啸而出，甚至将周围的风云都染上了黑暗而邪恶的气息。 虹猫刺出的只有一剑，但这一剑在空中不断分散开来，原本纯白色的剑光，分散成了五颜六色的剑气。 它们瞬间贯穿了空间，一齐刺在了黑小虎身前的能量层上。 虹猫内力质量是要胜过黑小虎的，但黑小虎依靠着吸星大法，尽管内力驳杂不纯，但确实在数量上太过占据优势。 哪怕是虹猫也只能等着黑小虎的能量层被一点点磨尽，想要毕其功于一役确实并不简单。 两人都不说话了，专心输出着能量，黑小虎脸上渗出汗珠，已经开始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胜利的天平一点点向虹猫倾斜，那一点寒芒，化为了夺命的号角，又像是高塔上的钟声，一点一点敲开黑小虎的心扉。 砰的一声，连地面都炸裂开来，形成一个大洞，大量的烟尘弥漫开来，能量在虹猫身周汇聚出一个红色的光圈，将烟尘隔绝开来，还能提供一点微弱的光亮。 尽管还没看到坑洞内的情况，但虹猫感觉，大概率黑小虎并没有事。当长虹剑突破了正面突破了黑小虎攻势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自己的攻击落在了实处。 果然，当烟雾散尽之后，坑洞内没有黑小虎的尸体，只有一些被剑光撕烂的衣服碎片。 “金蝉脱壳。”虹猫喃喃自语，没想到黑小虎在和自己对拼的时候还保留了一些多余的内力。 未算胜先算败，时常留有一分余力，保证自己不至于一失足成千古恨。但如果黑小虎用全力和自己对拼，黑小虎真的会失败吗？这是一个无解的谜题，因为没有人可以回溯到过去，也就没有人可以解答这个如果。 虹猫走到大奔身边，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已经不再哭泣了，他只是跪在地上，抱着六嫂的尸体。 没有雨，也没有风浪。 这本是个阳光盛开的日子，只是碰巧在鲜有人光顾的角落里，下了一场暴风雪。 …… 因为大奔情况不对，虹猫没有南下，而是带着大奔，以及六嫂的尸体回了他们的根据地。 达达和欢欢正在帮忙修缮房屋，见到他以后，都是面露喜色。 “我听夫人说你神功大进，甚至能御剑飞行，这是真的吗？”达达当然不是觉得达夫人在骗他，只是想从虹猫嘴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更何况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更大的把握来对付黑心虎了。”达达很高兴，眼里充满了斗志。 第179章 暴风雨前一 达夫人注意到虹猫表情不对，连忙扯了扯达达衣袖，达达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虹猫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你不是去北面了吗？没有遇见大奔和六嫂吗？” “大奔去后山了。” 后山？达达和达夫人都愣住了。当时七剑会成立的时候就占了这一块地方，经过几年的改造也使得这里的风景和十里画廊一样四季如春。 上了山就是前院，是七剑会的公共区域，一切对公活动都在这里进行。 前院经过一片树林，就到了后院，是七剑会的私人区域，各自的房间都在这里。 至于后山，其实并不在这座山上，而是紧靠着这座山头的一座小山。他们在那里修了个陵墓，说好牺牲以后就埋葬在这里。 而虹猫这句话有两种解读，一是大奔牺牲了，他被埋葬到后山了，二是大奔去后山埋葬别人了，至于这个别人，也就只有六嫂了。 “大奔他……” “是六嫂牺牲了，我去晚了一步。” 达达心里松了口气，可转而又升起无穷的怒火：“是谁干的？黑小虎还是黑心虎？” “是黑小虎。” “我誓杀他！”达达愤声说道，可不一会儿就泄了气，“这几年来，我们一一遇到了瓶颈，几乎都在原地踏步，根本找不到突破的方法。以我现在的能力，想要杀黑小虎无异于痴人说梦。要不是黑心虎现在在闭关，以魔教的能力恐怕早就推平整个北极熊了。” 虹猫拍了拍达达的肩膀：“我们虽然遇到了瓶颈，但并非毫无办法。”达达抬头望着他，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期待。虹猫接着说：“我这次昏迷，一定是有缘由的，当我醒来的时候，记忆力量全都离我而去，直到我握住长虹剑，这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才被归还于我。” 虹猫继续道：“这说明长虹剑或许藏着提升我们功力的秘密。其他六剑肯定也有类似的玄机。”达达眼睛一亮，“你是说我们要重新探寻宝剑的奥秘？” 虹猫点点头，“没错，我们之前只是将宝剑当作武器，却忽略了它们更深层次的力量。七剑传人和七剑之间或许有着更紧密的联系。我想，如果能够七剑合璧的话，麒麟或许可以告诉我们一些我们不知道的隐秘。” 达达目光暗淡了下来：“可是现在我们没有一点青光剑主的消息，每一次都是他主动联系我们。而且……” “嘘。”虹猫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 达达明白了他的意思，往虹猫身后山路上看下去，马三娘正背着蓝兔，逗逗在前面领路，后面还跟着尼基塔，一行四个人正快速朝这里赶过来。 “虹猫，你醒了？”逗逗满脸惊喜，“北极熊联邦政府打算和我们合作，共同对抗魔教。” “蓝兔她这是？”虹猫目光却第一时间落在了马三娘背上的蓝兔身上。感受到她呼吸虽然微弱，但一呼一吸之间十分匀称，显然是没有性命之忧，他这才放下心来，“你们遇到了什么？” “那猪无戒布下了火药阵，我们中了他的阴谋，闯入了他的阵内。蓝兔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了重伤，又因为猪无戒屠戮百姓，一时间急火攻心，才成了这样。不过放心，我已经为她看过了，最快三五天，最迟一两月，蓝兔定然会恢复原状。而且我感觉蓝兔体内还有一股力量在帮她修复伤势，或许还用不了那么久。” 虹猫凑到蓝兔身边，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她手腕经脉上，感知到一股微弱的气流在她体内行动。 “是冰魄剑。”虹猫若有所思，“冰魄剑法，冰魄内力，冰魄剑，三者本应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来这可能是更进一步的奥妙所在。” 达达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火热：“既然如此，我也去按照这条路往下试试。”说完他就和达夫人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马三娘和逗逗也若有所思，但两人都没太在意。送蓝兔回到她房间里去，一时间前院里就剩下虹猫和尼基塔两个人。 “你想和七剑会合作？”虹猫望向尼基塔。由不得他不信任尼基塔，实在是北极熊联邦政府这些年也没少针对七剑会。 在他们看来，七剑会也同样是个恐怖组织，有能力造成恐怖袭击，并且北极熊联邦政府对其没有丝毫管控能力，更重要的是，两者之间还有着很深的仇恨。 “不是我，是我们。”尼基塔苦笑一声，“在之前，联邦政府以为现代火力可以压制魔教，但他们错了；现在他们以为我们可以压制魔教，但他们又错了。我和诺尔维家族的超能力者交过手，但他们的实力很一般，我原本以为魔教和七剑会也不过如此，但现在轮到我错了。” “他们依靠的可不是超能力者。”虹猫对诺尔维家族生不起一点好感，这是个无比疯狂的家族，甚至比北极熊联邦政府里的极端分子还要极端。而且他们不需要在意北极熊的平民，不需要在意经济损失环境损失，所以他们的疯狂不需要任何抑制。 只要占据着距离优势，那么诺尔维家族就先天立于不败之地，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只能守成，没有能够影响到魔教的进攻实力。 北极熊联邦政府自然也一样，除非他们丧心病狂到朝着自己的国土内发射大伊万。这样一来虽然黑心虎不一定会死，但至少魔教确确实实不复存在了。 但这样的袭击只能有一次，而且一旦发动，就必须朝着彻底将魔教打散的目标去。不然对于魔教而言，不过就是换个根据地而已，那么多城市，都是可以随便占领的。 “是的，所以我们发现要彻底消灭魔教的情况下，就必须得和你们合作。我们没有能够对付魔教高级人员的尖端人员，而你们有，而且你们只有尖端人员，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很多的后勤保障。” 第180章 暴风雨前二 “合作可以。”虹猫思忖了片刻，笑着回应道，“但我有个疑问，你能保证合作可以顺利进行下去吗？” 言外之意是，合作是尼基塔个人的意愿，还是其背后的北极熊联邦政府的意愿。 “这次合作我可以为七剑会担保，联邦政府不会继续针对七剑会了。这些日子七剑会的所有行动，联邦政府都没有进行阻拦，我想七剑会应该也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才是。”尼基塔说。 虹猫摇了摇头：“我把话题说开，你想要和我们合作不是要向你背后的联邦政府担保，而是要向我们担保。至于你说的诚意，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据我所知，五年前，联邦政府对七剑会的针对就已经逐渐消失了，而做到这一点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在魔教的袭击下挽救了北极熊的一座重要城市，下诺歌勒德。这是七剑会自己赢来的尊重，而不是所谓的——诚意。” 尼基塔苦笑一声，北极熊联邦政府之前的行为让他在现在的合作中完全落在下风：“我可以用性命担保，在魔教被消灭之前，北极熊联邦政府不会影响七剑会以及七剑会的每一个成员的自由和安全；而在魔教被消灭之后，北极熊联邦政府也不会主动伤害七剑会的成员。” 虹猫眼睛眯了起来，他其实对尼基塔用性命担保并不感兴趣。如果北极熊联邦政府真的对他们下手，那尼基塔就算死上一千次也无济于事。 但尼基塔既然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做担保，虹猫也不想泼冷水浇灭他的热忱。但毕竟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少侠，他得为七剑会负责，为每一个七剑会的成员负责。他不希望再有人就此死去了。 “你的性命对我们没有任何用处，你也没必要拿生命来做担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给到我们什么好处，来说服我们和你们合作呢？” 尼基塔这次反应过来了，虹猫对他说的后勤保障并不感兴趣。毕竟他们只有不到十个人，而且个个武功高强，自给自足完全不成问题。 他有点后悔就这样过来了，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七剑会需要什么。要是塔玛拉在这里情况肯定就不一样了。 “你需要什么呢？”他有些口干舌燥了。 “我需要一个科研团队，生命相关，以及材料相关的。” 尼基塔没想到虹猫提出的是这个要求，他愣了一下后立马就答应了下来：“没问题，我们超管局里面刚好有一个生物学的顶尖科学家，她恰好也擅长材料学相关内容。我现在就通知她让她带着她的团队过来，最迟一个星期他们就可以到达这里。” “然后我们还需要大量的矿石和草药，至于清单，要晚些给你。” “这个也没问题。”尼基塔不觉得七剑会会用到多少材料，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总价值不高的话我自己就可以提供，这个权限我还是有的。” “第三件事，我需要你们帮忙找一个人。” “找人？这事我们擅长。你放心，只要有他的模样，无论天南海北，我们都可以找到他。” 虹猫拿出一幅画像，这是之前委托达达画的画像：“这人手里拿着的，是七剑中的青光剑，他便是青光剑主。如果能找到他，说服他加入七剑会的话，那对付魔教就又多了三分胜算。” 尼基塔接过画像，画像中的人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还带着黑色斗笠，完全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唯一有辨识度的，就是他背上背着的那把青光剑，通体青色，看起来还有些阴冷。 “他曾经在什么地方出现过吗？” “六年前在古步舍夫出现过，十年前在叶克捷琳堡出现过。” 尼基塔若有所思地记了下来：“还有别的要求吗？” “就这些。” 尼基塔闻言松了口气，他估计虹猫也想合作才没有狮子大张口。看来魔教的强大，还不止表现出来的这样，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七剑会至少完全可以保全自身。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届时科研团队将和正式合作的文书一起过来。” 虹猫点了点头，目送着尼基塔离开。 等到看不见尼基塔背影了，虹猫这才快速赶到后院，来到蓝兔的房间前，达夫人正守在房间门口。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逗逗说蓝兔需要静养三日，这三日内就由我和三娘两人轮流照顾她起居。”达夫人说。 “辛苦你们了。”虹猫知道着急也没用，深吸一口气就往自己房间里去了。 …… “你把我卖了？” 塔玛拉接起电话，放下了鼠标。电脑上满是各种各样的数据和图像，不了解的人只怕看上一眼就觉得头大。 “你要是不愿意去的话，我换个人就是了。他也没指定你，我也没说一定是你去。” “啧，你回答得还真是滴水不漏。”塔玛拉把数据保存，打开了另一个文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虹猫的资料，“我当然要去，关于他们的资料我这并不全面，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了解下他们。尤其是他们的武器，我一直很好奇他们的武器是怎么做到传输能量并且放大能量的，约翰牛，高卢雄鸡和白头鹰的技术我不了解，但要是能把七剑会的技术破解了，对于我们可是一个好消息。” “你到时候别因为盗取机密资料被秘密处理了，要是不占理我可没办法搭救你。” “占理你就敢搭救我了？放下你的心吧，我就没指望让你来救。” 尼基塔感觉不太妙：“你真要去偷资料啊？” “你们合作协议有说不能去偷他们的资料吗？” “好像……还真没有。” 塔玛拉嘻嘻一笑：“你放心吧，我又不是二傻子愣头青，他们对现代科学再了解，也不会比我更了解。而且我也不会傻到光明正大地偷，给他们做个体检很正常吧？给他们武器保养一下很正常吧？我又不要他们修行的秘籍，不会暴露的。” 第181章 暴风雨前三 尼基塔还是觉得有风险：“你死了是小事，要是我们之间的合作断了，那你就闯大祸了。” “哎呀，我都说了没问题，你就给我把心放在肚子里。”塔玛拉撇撇嘴，“我可比你要惜命，就算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这点我还是相信的。”尼基塔闻言松了口气，塔玛拉确实很怕死，她是不可能为了研究牺牲自己的。对她来说，只有活着才能创造更多的价值，死亡本身是无价值无意义的。 “我走了之后你打算你打算把超管局后勤部交给谁？其它的还好说，技术小组和装备小组这可是重中之重，要是出了岔子，那可就完蛋了。” “装备小组不是一直没进展吗？找个b级暂时代理一下就好了。至于技术部……只能去找维克多了，让他帮忙抽调一批人来。” “得了吧，就技术局那些庸才，我要教多久才能把任务交代清楚？” “塔玛拉，他们已经是普通人能够到达的顶尖水平了。他们既不是天才，也不是像你一样开发了脑域的超能力者，但他们已经是当前阶段能找到的最顶级的科学家了。” 塔玛拉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好吧好吧，那让他们早点来，早点交代完我也可以早点走。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那我挂了。” “嗯。” …… 尼基塔回到超管局的时候，塔玛拉正呆呆地坐在天台上。 他在车里一眼就看见了她，打开车窗从车内翻了出去，又沿着墙壁一路往上攀爬，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怎么了？在等着技术局的人过来交接吗？” 尼基塔表情很轻松，他双手反撑在地上，顺着塔玛拉的视线望向天空。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云，只有一片暗淡的蓝色。 “阿列克谢的生命迹象彻底消失了。就在几分钟前。” 她的眼神也一片空洞，尼基塔的心跳也不由一滞。 塔玛拉喜欢阿列克谢这件事不是秘密，因为阿列克谢的战斗方式比较狂放，所以塔玛拉在他心脏旁边安装了一个装置，不仅可以实时监测他的生命体征，在他生命体征异常的时候还会输送一种物质来强行维系生命体征。 “监测仪没有监测到异常，他的生命体征是在瞬间归零的。” 塔玛拉和尼基塔是知道阿列克谢被猪无戒抓走的信息的，但他们其实都没有特别担心。阿列克谢确实不是猪无戒的对手，但他其实也没受很大的伤，他是以俘虏的身份潜入魔教大本营，而他体内的监测仪会实时同步位置。 “造成这个结果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体内的监测仪在被硬生生地从他体内全部移除，二是有人在一瞬间抹除他的全部生机。严格意义上来说，两个其实都不太现实，但现在也只有这两个可能了。” “监测仪现在还有信息传来吗？”尼基塔问道。 塔玛拉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从摄像头看还是在人体内，只是是一片血红，没有声音。唯一有用的信息可能就是位置了，在他生命体征清零的时候，他的位置在新西比尤斯科西边的荒原，现在已经到了北极海里面。” 尼基塔撑不下去了，他坐正了身子，双拳紧握。按这描述来看，阿列克谢大概率是死了。是啊，魔教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监测仪有什么用呢？又怎么可能知道阿列克谢体内有监测仪呢？ “我会派人去搜查新西比尤斯科附近，尤其是西比尤斯科地区，那里环境复杂，尤其适合隐藏。之前几次在西比尤斯科的搜查都没有结果，我还以为他们躲在白鹳，看来西比尤斯科为他们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庇护。” 塔玛拉突然抬起头望向尼基塔：“要不动用导弹吧，向总统提交申请。他和我们说过，事态紧急的时候允许使用导弹。” “用导弹没问题，但我们必须要锁定目标。不然除了乱炸一气外，没有任何的实际价值。”尼基塔说，“当量相同的时候，轰炸范围越大的导弹杀伤力就越低。导弹洗地对魔教普通教众的确是毁灭性的打击，但只要那几个人还活着，就还能再拉出来一支魔教。超能力者的战争和普通人战争最大的区别就在这了。” 塔玛拉咬紧牙，她又何尝不知道要是导弹能解决问题的话，根本就轮不到超管局成立。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还有七剑会。”尼基塔见塔玛拉要忍不住眼泪了，连忙说，“你忘了吗？北边传来的消息，虹猫在正面击败了黑小虎。有七剑会在，魔教的顶端战力也就没那么可怕了。我们会把魔教全部铲除出去的。” “就算全部铲除了又能怎样呢？”塔玛拉幽幽地说道。 尼基塔暗叹女人心变得真快，刚刚还要用导弹轰炸，现在又换了口吻。不过现在的塔玛拉倒是重新镇定了下来，一把把眼泪擦干，站了起来：“技术局什么时候到？” “可能明天？” “太慢了，让他们今晚就到。我要尽快到七剑会去，看看有没有让他们更进一步的办法。” “恐怕有点困难，他们那边也要交代工作呢。明天不一定能到，但今天肯定是到不了的。”尼基塔也不想戳破她的幻想，但又怕万一答应了下来，技术局那边没到的话又惹得她生气，还不如让自己把恶人做了。 “那就明天一定要到。”塔玛拉眉头一皱，“我两个小时就把所有工作任务整理好了，他们那么多人能要多久？” “我去和维克多说，就说七剑会那边催得急吧。”尼基塔叹了口气，只能把黑锅背在七剑会身上，心里已经打算着怎么和两边沟通了。 无缘无故背个黑锅，七剑会那边肯定说不过去，虽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越早到对合作也确实有好处，但必要的赔礼是肯定要有的。不过他们一个个都无欲无求的样子，最大的诚意应该就是早点找到那个青光剑主吧？ 他心里暗暗有了主意。 第182章 暴风雨前四 “我是塔玛拉，是特派过来的科研组负责人。我身边这位是超管局副局长，维克多。” 虹猫低下头看向塔玛拉，想着是不是让逗逗来这个环节比较好。 七剑会里面大奔身高是最高的，足有两米，然后就是蓝兔马三娘和虹猫，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接着是达达一家在一米五左右，最后是一米四的逗逗。 但和面前的塔玛拉比起来，一米四的逗逗都算是个小巨人了。 约莫一米左右的身高，看起来甚至像是个小女孩，头发高高盘起，这发型又显得过分成熟，显得格外怪异。 “你好，我是七剑会中的长虹剑，虹猫。很高兴见到你们，你们比预料中提早了三天。” 虹猫蹲下身子，握住塔玛拉伸出来的右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时间紧迫，魔教带来的威胁每时每刻都在增加，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鸡毛蒜皮的小事身上。我们的住所和工作地点在哪里？” “我带你们过去。”一旁的蓝兔出声道。 在前院附近新搭建了一组木制的房屋，里面简单摆放了一些桌椅。墙上预留着窗户的位置，窗外简单搭放了一块木板用来挡雨。 虽然是木头房，但墙壁完全称得上是严丝合缝，还有一股温暖的气流在屋内徘徊，不用担心潮湿的问题。 后院同样新增了一组房屋，这里是他们的住处，家具从桌椅到澡盆再到床单被褥，一应俱全。 塔玛拉就带了几套换洗衣物，把衣服放进柜子里收好之后就张罗着布置基站。 说是基站，其实就是一组产能装置，接一个储能装置。然后就是排线，安放超算，等这一切都完成以后已经到了晚上。 晚饭原本是达夫人一个人准备的，但现在又加入了几十号人，她一个人就显得有些力有未逮，只能在科研组里面找了几个会做饭的人帮忙打下手。 为了保证食物供给，七剑会专门找了个山头种植作物，养了批牛羊猪鸡鸭，还找了几条狗来看守。 原本都是些普通的动物和作物，但因为生活在七剑会附近，沾染了些逸散的内力，因此也有了些灵性。 “我可以拿去研究一下吗？”塔玛拉毕竟是超能力者，很快就感知到了晚餐中蕴含着的丰富的能量，这是她之前从未体验过的，“你们这些蔬菜肉食……怎么蕴含着这么丰富的能量？” 她也试图培养过特殊食物，但想要能量无非也就那么几种物质。糖，脂肪以及蛋白质。 但眼下这些食物并没有在这三个物质上取得突破，它们能量多的原因是有一股能量在里面游走。这种基本原理上的差距是最让人崩溃的，它是一种全新的科学理念，一个全新的研究方向，它意味着原先在旧体系上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 “我等下带你去菜园。”逗逗也在科研组里面挂了个名，也想着能学些新东西，“那边还有个药园，但是药效没有我自己种的好。可惜我房间里没多少空间，放不下那么多药材。” “好。话说你们是怎么变得这么强大的？哪怕是尼基塔和阿列克谢，体内的能量都没有你多，不可能是吃出来的吧？”塔玛拉不觉得这菜园原本就有，肯定是七剑会在这里定居了才建起来的，那么菜园就只会是果，而不是因。但很难保证这因与果之间是不是螺旋上升的，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她就很失望了。 她渴求的是一个新体系，一个新的未来，而不仅仅只是一个更强大的个体。 “我是师父传功给我的，我的这些本事都是他教的。然后体内的内力就每天在自然而然地增长。我是不喜欢修炼啦，不过虹猫他们修炼很勤奋，内力增长得也很快。好像大奔最近修炼也勤快起来了。” “修炼？”塔玛拉有些好奇，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可以详细讲讲吗？” 逗逗想了想：“简单来说，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有能量的，气象自然也是具有能量的。像虹猫的虹光，蓝兔的冰雪，我的雨，大奔的雷，青光剑的电，三娘的朝霞，以及达达的风，都是源自于大自然的气象。所以我们修炼只要在符合气象的日子里去感知并吸收相对应的气象能量就可以了。” “啊？那你们是怎么感知并吸收这气象能量的呢？”塔玛拉感觉有些云里雾里，“而且虹光不就是光的折射嘛……也就是说虹猫时时刻刻都在修炼？” “虹是不是光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量。我该怎么和你解释呢？”逗逗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虹出现的时候会伴随着对应的气象能量，这个能量虹猫是可以吸收的，而如果没有虹，没有这种特殊能量的话，虹猫想要修炼就只能依靠最纯粹的能量了。” “最纯粹的能量？”塔玛拉一个问题还没搞明白，逗逗就又抛出了第二个概念。 “就是这个。”逗逗从自己百宝箱里拿出来一颗纯白透明的晶体，塔玛拉差一点把它看成了玻璃。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不是玻璃，她看着那颗晶体，感觉自己心脏在快速跳动，那是名为渴望的欲念。 “这是……” 她有些口干舌燥了，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但她甚至都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能量块，是最纯净的能量凝结而成的晶石。” “我可以摸摸吗？” 逗逗毫不设防地把晶体递给了塔玛拉。 塔玛拉接过晶体，可以很直观地感受到这东西没有重量，而且确实是固态。 见鬼，没有重量的物质和固态能量居然同时出现在了她面前。她有一种想要带着晶体逃跑的冲动，但很快她就自己抑制住了——她没有使用这个晶体的方法，就算带走也毫无用处，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跑得过逗逗。 晶体没有温度，摸起来就像摸玻璃一样，她试着捏了捏，随即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顺着她的右手往里钻。 第183章 暴风雨前五 “为了防止里面的能量逸散，我们有在表面布置一层结界，你刚刚触碰到结界，触发了结界的保护机制。” 塔玛拉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根据熵增原则，一切物体都是要往无序发展的，没有形态的能量显然要比固态的能量更加无序，所以这枚晶体自然会自主逸散能量。 但在她所学的知识里面，能量应该是物质本身具有的一种属性。这种东西突然具有实体，这科学吗？ 但哪怕和她的认知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只要是真实存在的，那就是崭新的科学。这新的科学里可以走出一条新的路，唯一的问题是不能挤压能量块的话，要怎么研究呢？ 蓦地，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着了道。这横竖不过一个能量块，哪怕存在形式不一样，也只是能量而已，有什么好研究的？真正要研究的一是能量块的形成过程，二是七剑会是怎么使用这能量块的。 干想是想不出结果的，塔玛拉索性就直接问逗逗：“这能量块是怎么形成的？” 逗逗眨巴眨巴眼睛：“我等下带你过去吧。” “还是先去菜园吧。”塔玛拉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课题要一个一个研究，不然东捣一下西戳一下就容易出乱子，像两个线团缠在一块，这时候再想理清就不容易了。 两人吃完饭，就往菜园那边走。塔玛拉拿出一个喷气滑板，直接载着两人往山头那边飞。 “这东西太好用了！”逗逗眼睛一亮，“居然还可以飞？” “这东西能耗高，上手简单但是想要精通，对身体的灵活性有很高的要求。而且转向相对来说并不那么灵敏，也只能用在日常中了。你要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个。”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当时我是打算培养一支空中单兵小队的，但阿列克谢和尼基塔身体都不算灵活，他们带不了队，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且速度越快，惯性所带来的危害也就越大，我一直在想能不能用离心力代替，来做转向上面的替代。” 逗逗听不懂塔玛拉说的专有名词，但还是听懂了她大概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想了想：“速度或许不需要很快。” 速度就是力量，这句话并不假。但同样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想要将速度的优势发挥出来，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能够抵抗速度带来的反噬。 “可以适度降低速度，提高灵活性，这样或许会更有用。至于对付魔教高层，依靠这东西最多也只能起到牵制作用。” 塔玛拉不以为然，只觉得是自己技术不够带来的缺陷，如果可以做到速度和灵巧并存的话，她所说的缺陷就不再是缺陷。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菜园。塔玛拉看到果然有两只大狗趴在一旁树下小憩，估摸着是嗅到了逗逗的味道，瞬间站了起来，在一旁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这两只大狗体内果然也有着能量。塔玛拉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可以抽点血带回去研究一下吗？” 其中一只还有些迟疑，把目光投向逗逗，另一只已经点起了头。 “你要抽多少？” “暂时一小管就够了，不够的话等后面再说。” 逗逗想了想，一小管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点了点头。 塔玛拉在菜园里逛了一圈，每种蔬菜都摘了两片叶子，水果和作物也是各拿了两个。至于药材就拿了点根须，然后就紧赶慢赶地回到了办公室内。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 第二天逗逗来找塔玛拉的时候才发现她一晚上没睡，还自己在办公室内另外搭了根电线，接上了电灯。 “你来了？” 塔玛拉余光瞥到了逗逗，手里动作没停下来。 “一晚没睡？”逗逗也啧啧称奇，看了看塔玛拉的眼睛，没有黑眼圈，也没有血丝，和正常没什么区别。 “植物和动物都发生了变异，或者用进化这个词会好一点。”塔玛拉随手将自己的草稿本递给了逗逗。 说是草稿本，其实从头到尾逻辑都很清晰，只是有些地方有些跳跃。不过这不重要，反正逗逗只能看清逻辑线，写的内容完全看不懂。 “你直接说吧。”逗逗不由咂舌，真不愧是有完整体系的科学家，比他这种半吊子的确实要厉害不少。 “简单来说，就是它们体内的能量被压缩了。在现代科学里面，人体的营养物质主要包括糖，蛋白质，脂肪，无机盐，维生素，膳食纤维和水。” “拿水来举例子，水的化学式是h2o，在微观层面上就是一个氧原子和两个氢原子连接在一起，组成一个个体。但这些动植物体内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没有水分子了，我称之为水分子群。两个不同的水分子的氢原子，在能量的作用下生成了一个新的化学键，我称之为氢氢能键。这样子的化学键在他们体内随处都是。跟这相比起来，他们基因序列的变化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但这却并不是他们发生变化的根本原因，而只是随时间自然而然潜移默化的影响。在蔬菜体内，找到了一个新的器官，拥有储存能量的作用。而且不是糖类那种物质能，是真正最纯粹的能量，这些能量被输送到蔬菜各处，才达成了这一壮举。” “而这些能量的来源，是线粒体。” “我需要一只鸡来让我解剖观察验证自己的猜想，这应该没问题吧？” 逗逗听得云里雾里，这一长串的发言直接把他cpu干烧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没问题没问题，那——昨天说的能量块的事？” “验证猜想而已，很快的。”塔玛拉抬起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现在才五点半，脸上露出了微笑，“吃过早饭之后再从能量块下手，一切都在稳步推进。” 然后逗逗就见识到了塔玛拉的风卷残云，解剖完鸡后确认猜想正确无误后就把鸡给炖了，甚至还一个人干掉了三个人的伙食。 或许这样可以弥补她所损耗的精力。 第184章 暴风雨前六 吃完饭，塔玛拉跟着逗逗往后院去，就在前院和后院的交汇处，有一个格外隐蔽的小木屋。 塔玛拉之前也有些疑惑这木屋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但还没来得及去探查。 逗逗手搭在门上，一圈能量波动从门上传来，汇聚在逗逗手心，然后随着咔哒一声，门开了。 “掌纹解锁？”塔玛拉有些愣神，视线不断在逗逗手心和木门间来回巡视，有些不敢置信，“是能量？它能识别你体内的能量？” “嗯，虹猫设置成只有七剑传人才可以解锁。” 逗逗往门里面进，塔玛拉连忙跟上，在她进来之后房门也自动关闭。 门关上以后，屋内变得一片黑暗，只有几盏灯散发着光亮，但惊奇的是她认不出来灯所使用的燃料是什么。她依旧可以正常呼吸，而且感觉这里的空气更加清新，她猜测这都是那些能量所带来的效果。 逗逗牵住了她的手：“楼梯上有一层屏障，将能量限制在了底下。底下没有光，你第一次来不认路，我带你下去。下去之后，尽量不要说话，脚步放轻。” “是怕产生驳杂的能量吗？” 逗逗点头：“怕引起能量暴走。” 塔玛拉屏住呼吸，和逗逗一起往下走。约莫过了十分钟，她才重新感觉到脚踏实地的触感。 逗逗带着她左右绕，哪怕她方向感再好这一刻也不由迷失了方向。大概一刻钟，塔玛拉感觉前方有光亮传来，借着光打量着四周，才发现现在是在一个山洞里面。 继续往前，塔玛拉感觉自己视野里被荧光裹挟了，而且周遭的温度还在上升。 那是一条龙形的矿脉，一眼望不到头。自然产生的能量没有办法消散，就堆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然后发展到这个规模。 塔玛拉呼吸都变得炽热起来，看着逗逗在一旁捡起了一块莹白色的碎石交给她，她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逗逗离开。 刚回到房间里面，塔玛拉就忍不住了，那枚碎石像个暖手宝一样散发着热气，光芒还十分耀眼：“这和你昨天给我看的好像不太一样。” “这是没有处理过的原石，它体内有很多驳杂的能量。”逗逗拿过碎石，又拿起雨花剑，他体内的能量将碎石包裹起来，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一块干净透明的能量块。这时候再用内力在能量块表面覆盖了一层，防止它里面的能量逸散。 被剥离出来的能量都已经没有状态了，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围聚在逗逗手心发光发热。 “真是神奇。”塔玛拉喃喃自语，从逗逗手里接过了那枚能量块，“你们是知道底下有矿脉才在这里住下来的？” 逗逗点了点头：“我们本来是准备继续往北边去的，但是在这里发现了矿脉，干脆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这东西对于魔教也很重要吧？万一魔教也找到了这矿脉，你们的位置不就暴露了吗？” “他们探测的深度和广度都比不上我们，所以也不用担心这里暴露。能量块交给你了，如果还有需要的话随时和我说。” 塔玛拉点了点头。 …… “塔玛拉那里传回来信息了，她需要一批实验体。”尼基塔走进维克多办公室内，随手关上门，“但是实验不可能在七剑会的地盘上进行。” “实验这么快就有进展了？”维克多一愣，“实验场所她之前和我说过，已经在筹备中了，她自己的小队都在那个研究所。但是想要一切都准备就绪至少还需要三天时间，现在还达不到她所要求的标准。” “她说七剑会没有瞒着她，所有情报都公开给了她。但我担心七剑会另有所图。” “太大方不一定是件好事。有所付出必有所求，只怕他们的胃口也大着呢。”维克多手指轻敲着桌面，“让她小心些，她不能和阿列克谢一样牺牲，不然超管局真就无人可用了。” 尼基塔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我想申请火力覆盖。” 维克多动作顿住了，他低眸斜视瞥了尼基塔一眼，眼神写满了两个字。 审视。 “火力覆盖？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维克多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 尼基塔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子，“我当然清楚。但目前的局势，我们已经没有太多选择。” 维克多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你能保证可以取得预期效果吗？塔玛拉那边还在研究中，还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 “所以我要为她争取时间。” 尼基塔走到窗边，窗外景色和往常一样，没有太大区别。好像陷入了日复一日的循环里，每一天都在重复走着下坡路。 “尼基塔！” 尼基塔没有回应。 “不是把魔教铲除了就万事大吉了。诺尔维家族从明面潜伏进了暗中，七剑会如同高悬于天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就算不提国内，波赛尔财团，诺克萨斯，德玛西亚，圆月协会，果宝特攻，一个比一个强大，甚至可能还有藏在暗中虎视眈眈的组织。超管局还需要你来统领。” 尼基塔顿住了。 “你不是战士，也不是野兽，你是领袖。你不要总想着以命相搏，同归于尽。死去的野兽除了被荒野上的秃鹫分食外没有任何价值。” 维克多的眼神冷冰冰的，尼基塔没办法在里面看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我不是领袖，我也没资格做这个领袖。”尼基塔难得硬气了一回，“我是刀子，我们都是刀子，你现在要连刀子拼命的权利都剥夺吗？” 维克多死死盯着尼基塔，尼基塔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回敬了回去。维克多终究没能顶住，率先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明白，明明还有机会追寻更完美的结局，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拼呢？明明只要等下去……”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尼基塔，尼基塔这个时候视线反而开始闪躲。 “你和我说，是不是阿列克谢没有死？” 维克多目光如炬。 第185章 暴风雨前七 尼基塔沉默了。 维克多站起来，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你和我说，阿列克谢他到底有没有死！你连我都要瞒下去吗？” “这件事很复杂，我也不敢肯定他到底有没有死，我只是——我只是得到了一点线索，哪怕到现在我也不敢肯定这就是真实情报，所以……” “所以你就打算瞒着我？阿列克谢他应该不仅仅是没死这么简单吧？” “我不知道。我只能说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如果阿列克谢他有任何不该有的举动，我会亲手杀死他。如果不是，我会带他回来。” 维克多沉默了，尼基塔的态度很坚决，双眸中似乎能喷出火焰，那愤怒似乎可以洞穿一切顽固，目标可能是阿列克谢，也可能是他。 他看着尼基塔转身就要离开，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尼基塔，我为你们的过去感到惋惜。我不知道你们经历过什么，但从来没有有人要去剥夺你们的什么。据我所知，你们的每一个人都是自愿加入超管局的，也是自用成为超能力者的。这个过程可能并不美好，但自始至终选择权都握在你们手中。” 尼基塔脚步顿住了：“你不会懂的。” 说完，他拉开门大步选择了离开。 剩下维克多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他觉得，自己应该找总统了解一下情况了。 超管局的初步设想其实在十年前就被提出来了。在发现魔教个体实力强大，每次围剿时都会造成大量损失时，格列佛第一次提出了用超能力者对对付超能力者。 当时圆月协会已经建立了有一会，估摸着格列佛也是看到了圆月协会的作用才下定决心的。但不幸的是，格列佛并没有在北极熊境内找到哪怕一个超能力者——他所期待的超能力者至少也得是人族——于是格列佛就启动了超新星计划，人工培养一批超能力者。 这些都是他已知的信息，他当时也有想过要不要加入到其中，但当他得知超新星计划那恐怖的死亡率后，他自己放弃了。 然后没一个月超新星计划就销声匿迹了，要不是超管局建立，他还以为这个计划已经胎死腹中了。 但从尼基塔的表现来看，超新星计划的危害绝不只是它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维克多，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电话打通了。 “总统先生，超管局现在确实遇到了一点情况，相当紧急。” “你前两天不是才和我说，超管局和七剑会联合的吗？难道是七剑会那边出尔反尔？” “或许比那更严重。” 维克多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挪动椅子的声音，想来格列佛这个时候已经坐正了身子。 “你说。” 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哪怕是只听到声音都能感受到一位君王的威严。 “总统先生，我需要了解超新星计划的全部内容。” “超新星计划的所有资料都已经被封存起来了，除了最重要的实验数据外，其它资料都已经被彻底销毁，想要看到那份资料已经不太可能了。” “那我只能去亲自问他们。” “他们不会和你说的。”格列佛声音很沉重，“看来他们有人还是没有办法走出来，也难怪，那段经历哪怕我作为旁观者都有些触目惊心。” 格列佛重重叹了口气，厚重的嗓音像是唱片机里传来的男低音：“你知道的，想要获得一些东西，就得失去一些东西。没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一切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注好了价码。” “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一段悲惨的过往，是朝阳升起前的最后一抹黑暗，这种东西，你没有必要去了解，你是北极熊联邦政府冉冉升起的新星，你的未来无比闪耀，你不需要背负这段黑暗。” “我需要。”维克多打断了他，“我不想做一个夸夸其谈的人，我不想和他们说一些假大空的话语。没有经历过相同的苦难，就没有资格站在他们的角度说话，哪怕我只是去了解了他们的痛苦，也至少能让我为他们做些什么。” “你可以了解，但你永远没有办法理解。” “我不需要理解，我只是想要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 “……哎，维克多，你还是老样子，一样子的犟脾气。我都不知道让你加入超管局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既然你让我进来，就说明在你看来利是一定要大过弊端的。” “但我还没有看到利的那部分，弊端却实打实地摆在了我面前。哎，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和你说。” 维克多安静地听着。 “加入超新星计划必须要签一张生死状，并且提前就告诉了他们，存活率只有不到十分之一，他们有的退缩了，有的毅然决然地加入到了超新星计划里面。他们都是英雄。” “加入超新星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研究员根据他们的体质，给每一个人都配备了专门的食补方案。这一过程大概持续了三个月，他们的各项数据都已经达到了理想状态。” “第二阶段是培养他们的意志力，研究员发现有强烈执念的人会更容易通过实验，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执念，于是只能锻炼培养他们的意志力。” “培养意志力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参军。于是专门找到了最严格的教官来为他们军训，等到这一阶段结束时，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成为了有超强信念感的超新星。” “于是实验开始了。在实验正式开始前，还得检查他们自身的排异程度，如果排异反应强烈，可能正式实验的时候还是会死。” “但没想到只是一点点超能力者血清，就造成了死亡。意志力随着身边人的死亡也在慢慢下降，如果持续下去，恐怕等到超新星计划结束，通过的人数只能保持在个位数。” “所以我决定为他们创造执念。既然他们意志力不坚定，那我就推他们一把，让他们在恐惧和愤怒中走到对岸。” 第186章 暴风雨前八 “你是个疯子。”维克多低声说。 “我不这么做，他们根本活不下来。你应该也知道不要把希望寄托给渺茫的可能性，对于他们来说，对于北极熊，这都是最好的结果。”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我下令把他们全都关押起来，严格控制三餐和放风时间，并且继续培养他们之间的友谊。” “然后以违反纪律的理由挑选一批人出来接受惩罚，激起其余人心中愤怒的火焰。在愤怒最高涨的时候，超新星计划如约而至，在实验中死去的人被拿来二次利用，成为催化愤怒的养料，在计划结束之后，通过率达到了四成。” “之后给他们解释了原因并且进行了心理辅导，但依然有一批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家伙，发起了自杀式的袭击。于是通过率就成了报告中所写的那样，百分之十三点七五，一共五十五个人通过了第一次超新星计划。” “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维克多皱了皱眉：“我要知道这次自杀式袭击的始末，从起因到结果的全部过程。” “哎。维克多，你也是个聪明人，也该知道求根问底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他们已经死了，从生物学到社会学上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也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刨根问底。” 维克多知道格列佛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了。既然尼基塔等人离开了超新星计划，还在超管局里做事，就说明超新星计划的结局他们是可以接受的，那中间还真不一定藏着怨天尤人的恶行。 不过也不能排除格列佛瞒着他们，他们一无所知的情况。 从始至终双方就是不平等博弈，哪怕天平倾向了格列佛也无济于事，毕竟他们自己都认可了这一结局。 而想要打破这一桎梏，只有在天平外。既然格列佛不愿意告诉他，那他就自己去调查。资料都处理干净了？他就不信格列佛把所有科研人员都杀干净了，那可不是鸡鸭鹅那样廉价的家禽，每一个都是北极熊莫大的财富。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维克多叹了口气。 “维克多，你可不要做傻事。你的未来无比的光明，也许十年后你就可以取代我的位置，那时候的北极熊在你面前没有任何秘密。”格列佛也很清楚维克多的性格，不放心地说了一嘴。 “总统先生，我知道轻重的。” “你知道就好。”格列佛也懒得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维克多的表现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就算这事被维克多知道其实也算不上大事，“你还有其它事情吗？” “暂时没有其它事情了。” …… 尼基塔背着把突击步枪就上了路，子弹自然是没有带够的，包裹鼓鼓囊囊的也只装了不到五百发子弹，里面还有其它的日用品。枪身被麻布捆缚起来，看起来还真不太像是枪械，反而像是拐杖。 手枪别在裤腿里，一共六发子弹，是突击步枪子弹用完之后的后手。腰间还别着两把明晃晃，配合上他那络腮胡，经典白人壮汉的造型，也足以让他避免一路上的骚扰。 “帅哥，天要黑了，不如就在城里过个夜？一晚就收你五十。” 一个浓妆艳抹的大妈挡在了他面前，那低俗的打扮，尼基塔看上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去处：“没人的房子多的是，我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晚就得了。” 北极熊的粮食还是足够自产自销的，勉强够用，但想要存余就显得力有未逮。而这东西作为日用品，哪家没有存余？于是就得从国外进口，一来二去粮价自然就得上涨。要不是格列佛清理了一批奇货可居的商人，只怕北极熊早就开始闹荒灾了。 而相对的，一些非日用品的价格自然就跌了下来，除了一些奢侈品牌死咬着牙不肯降价外，其余的价格早就卷到土里去了。反正成本价格也不算高，只要不亏本，能运营下去就行了。 大妈这一身用的化妆品，要是在十年前只怕要上千，但现在也就几天的饭钱，只要能招到哪怕一个客，这成本就回来了一小半。 “帅哥，那些房子没有钥匙哪进得去啊，要是毁坏了门窗，被抓住了可是要赔钱的。而且早就断水断电了，这晚上天气那么冷，我看你也没有带厚衣服，要是着了凉可折腾不动啦。而且前面那座城听说前几天还闹魔教，闹得挺大嘞，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要是白天过去好歹还能看见自己怎么死的，要是晚上过去，只怕连人影都看不到哦。你就这两把小刀，能顶个什么用哦，人家都是高来高去的，碰都碰不到人家哩。在我们家住一晚只要五十，又安全又温暖，划算得很噻。” 如果是一般人这时候已经被说服了，哪怕是尼基塔也不例外：“五十可以，就住一晚。” 大妈暗叹一声可惜，看着尼基塔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递给她，脸上又堆起了热情的笑：“我家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 她笑嘻嘻地在前面领路，尼基塔一路看着周围。 这是条老旧巷子，哪怕是在十年前也算不上有钱人，感觉他们这十年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也就是从温饱之间到温饱之间，充其量现在死亡可能性更大一点而已。 魔教的降临让北极熊平民分为了好几个派系，其中坚信北极熊可以战胜魔教的抵抗派是人群基数最大的。 然后就是认为北极熊对付不了魔教的，这中间又可以划分出很多派系，投降派，降临派，跑路派，享乐派，等等。 最后就是不在乎魔教和北极熊谁赢谁输的派系了，赢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输了大不了一死，反正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尼基塔其实觉得自己应该是最后一个派系的，他抵抗只是为了自己以及自己在乎的人而已，就算输了大不了带着人跑路。 阿列克谢也是最后一个派系，他已经疯了。那塔玛拉呢？她又是什么想法呢？ 尼基塔的思绪飘飞起来。 第187章 暴风雨前九 “这就是我家了。” 尼基塔跟着进了屋，房子很老旧，但不算小，大妈带他进了一个房间，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床单和被套都洗得很干净。 “我给你开暖气。” “谢谢。” 等大妈离开了房间，尼基塔才把突击步枪放在床沿边，匕首放在了桌上，才打开包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面包吃了起来。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景色，但因为楼层并不算高，更远地方都被遮挡住了。 前方的城市前不久才被猪无戒一把火烧了个七七八八，原先住在那里的平民死伤接近五分之一，剩下的人都不想继续在那里住下去，格列佛迫于无奈，只能把他们安排到了其它的城市，而把那座城市定为后勤站。并且趁着机会在前面修了一片前哨站。 按理来说前哨站的侦查能力很强，魔教没有办法绕过他们，并且魔教也从来没有直击后方的举动。但尼基塔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也说不出担忧是从哪里来的，就感觉好像要出什么事一样。 “你睡了吗？”闲来无事，他给塔玛拉发了条信息。但好半天都没有回复，他感觉自己都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还没，怎么了？” “还在做研究，估计今晚又睡不了觉了。” 尼基塔拿起手机，突然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输入框里面打了又删，却还是想不到要问什么，好在塔玛拉先他一步说了出来：“虹猫今晚出去了，据说是有线报。” “卫星没检测到大规模的行动吧？我没听维克多和我说。” 虽然魔教总部的位置不确定，毕竟是在地下，想要获得的定位还是过于困难了，但是魔教每次出现的地方都已经被重点标注了，那里还有一个小营地，和几个潦草简单的哨塔。 那个营地里甚至一个重要人物都没有，轰炸的话亏钱，清剿的话人数少了不好使，就算清剿完了也可以再补充。就只能把那片区域设为禁区。 “我也有卫星权限，我和他说了，但他觉得这件事再小心都不为过。” 尼基塔皱了皱眉：“我怎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不会这是对七剑会的围剿行动吧？” 塔玛拉一愣，感觉不是没可能：“但他们说线报来源很可靠，如果不是他的话，七剑会甚至活不到现在。他们觉得对方可能是青光剑主。” “……我不好说，小心点总没有错的。你知道他在哪座城市吗？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比欧斯科。我对这个名字记忆还算深刻，听说那里最近改成了后勤站？” “是正在改。这里的一切都还在筹备中，现在被破坏了也根本谈不上伤筋动骨。”尼基塔想了想，“感觉派小队出来探查情报的可能性更大。” “不好说，魔教的思维不一定和我们一样。而且，万一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后勤站建立不起来呢？” “你说得也对。我正好在可达苏克，现在就可以过去看一看。” “你在可达苏克？最近有什么行动吗？”塔玛拉有些疑惑，“维克多没和我说啊。” “不是超管局那边的任务，我就是……”尼基塔说完意识到不应该反驳那么快，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就是过来调查一下情况，本来准备明天往新西比尤斯科去的。” “你去确认阿列克谢的情况？这种事情维克多应该会去做的吧？” “我想亲自确认一下。” “……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我也想去亲自确认一下。仪器显示的位置在变化，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被大型鱼类吃下去了。” 尼基塔也有监测仪的实时定位，塔玛拉把权限共享给了他，但他可不会去追那监测仪，就算真找到了也不能说明什么。 远处的天空突然亮了一下，尼基塔抬头望了一眼，是一道绚烂的橘黄色的光芒，并不耀眼，在晚霞的映衬下格外美艳。 “比欧斯科有动静，我过去看看，回聊。” “注意安全。” 尼基塔拿起突击步枪，打开窗户就往下翻。风不算大，但他这大开大合带动的气流扑扑打在他脸上，吹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他落在地上，三两步助跑，右脚往地上一踩，借力跳起来，同时左手在顶上一撑，整个人就翻了过去。 小跑两步，甚至不用卸力，刚刚跳下来的冲击力就转换为了往前跑的动力。 动作流畅而迅猛，如同一头雄狮。 他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就赶到了目的地，这才发现还没到比欧斯科，只不过是在两座城市之间道路上。 也是，那么远的距离他又怎么能看得见动静呢？ 但这边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虹猫正高居于天上，脚下的长虹剑气势逼人，地上躺了一地的魔教尸体，各个都是一剑封喉。 见到尼基塔，虹猫从空中一跃而下：“我刚刚打量了下四周，就这几个魔教教众。” 尼基塔扫了一眼，大概有几十号人：“就这么些人吗？他们是想潜入可达苏克吗？”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么些人搞破坏倒是够了，但是什么都带不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过来潜伏。但问题是他们的相貌特征过于明显，也不像是能潜伏得下来的样子。 “我收到密信说是黑小虎带着一批魔教教众要来袭击比欧斯科，当我赶到比欧斯科的时候，没找到黑小虎，只找到了这几个普通教众。我还想跟着他们找到黑小虎的情况，又怕他们进城区后分散开来，把动静闹大，就在这里把他们解决了。既然你来了，正好这里就交给你处理，我继续去找黑小虎的踪影。” “密信？”尼基塔脑子在快速思考，这几条线索在他脑海里连成了一根线，但还是差那么一点若有若无的证据，“虹猫大侠，不知道他们这一路的行踪是怎样的呢？” “他们谨慎的很，甚至都不太敢靠近比欧斯科，要不是我提前收到了密信，还真不一定能够发现他们。” 第188章 暴风雨前十 “既然密信与实际不符，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隐瞒了信息。”尼基塔略微思考，就说了出来。 虹猫直接出声反驳：“绝无可能，若不是他，我们早就被死于魔教之人手中，哪还有今天的七剑会？” 这话塔玛拉已经和他说过一遍，他也没有太过在意，继续说道：“那便只有第二种可能，对方只怕已经受到了魔教猜忌，虹猫大侠将这些教众除去，只怕是坐实了对方的罪名。恐怕这次凶多吉少啊。” 虹猫一愣，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露出坚定的神色：“那我得去救他，他为七剑会付出了这么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贼人戕害。” “我愿助一臂之力。” …… 跳跳皱着眉，黑小虎自从六个小时前离开魔教基地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了，只是让他盯着地牢最下层的囚犯。 这里一共就四个囚犯，其中三个他不认识，唯独知道最后一个是最近新关进来的人类，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刚来的时候气息微弱得很，胸前开着一个大洞，每天都要医生忙前忙后照顾。不过这才三天的时候他的伤势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每天都恹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三餐都是吃的。 跳跳估摸着这地牢里最重要的就是阿列克谢，见他也没什么动静，就找到了典狱长：“我去上面透透气，有动静给我发消息就行。” “好的，护法大人。” 典狱长不敢怠慢，赔着笑。 跳跳沿着楼梯一路往上走，从地牢出来以后发现外面也没有多少人。猪无戒和牛旋风都找不到人，狂刀怒剑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待着。 跳跳感觉有些奇怪，但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左右看了下，找了个教众：“三堂主在哪？” 他原先想问四堂主猪无戒的，牛旋风老实忠义，猪无戒圆滑狡诈，想了想还是找牛旋风合适些。 “回护法，三堂主此时在库房清点库存。” 跳跳眉毛一皱，牛旋风可不是个能安静下来的性子，还没读过多少书。库房那么大，牛旋风至少得一个星期才能盘点完，而且还不能保证数额一定是对的，把库房交给他未免有些太过信任他了。 “四堂主呢？” “四堂主在清点人员名单。” 猪无戒那跳脱的性格肯定是干不了这么枯燥的工作的，这么说来这一切是黑小虎安排的？他安排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跳跳想到了送给虹猫的那一封密信，想到了黑小虎在出发前单独和他说的那番话。 “护法，人类前线这座城市还在整修，若是以此为突破口，向内开出一道口子，届时这周遭的城市便都在魔教的影响之下。” “少主，以魔教人数，打下一座城市并不困难，难的是管理。比欧斯科目前看来在人类的规划下相当重要，哪怕城市遭受如此洗劫依旧不愿放弃，恐怕要经历一场大战。而若是想要撕开一道口子，那可达苏克定然也需要攻克并占领，以魔教人力恐怕有些困难。依我看来，完全可以从外围一步一步向内啃噬，慢慢将人类转化为教众，届时不仅可以有人力上的补充，而且治理城市相对来说也会更轻松。” 黑小虎满意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叹了口气：“护法所言确是良策，唯一的缺陷便是耗时耗力，耗力还在其次，但若是真把时间花费在教化上面便过犹不及了。数十年，乃至数百年对我们来说太过久远了，过去十年里我们甚至没有占领哪怕一个城市，我们得开始行动起来了。我会亲自带队前往比欧斯克，我们的第一座城市就从这比欧斯科开始。” “只怕人类反抗力度不会弱。” “若是因为他们反抗，我们就放弃侵略，那不如摘下脑袋，别当魔教了。好了，你不用多说了，我亲自出发怎么可能有失败的道理。已经临近傍晚，人类都准备休息放松，这是天时；我暗敌明，以逸待劳，这是地利；我所带教众均是百战之士，这是人和。又怎么可能被一座城市绊住呢？我要打得人类怕，打得他们永远不敢再往比欧斯科驻军。” 跳跳感到一阵恶寒，若那慷慨激昂都是装出来的话，那他发给虹猫的密信一定有错。看猪无戒和牛旋风的任务，只怕黑小虎布置这一遭不是要瞒住内鬼针对七剑会，而是打算把内鬼揪出来！ 跑！ 他想通了其中关节，不再犹豫，身子极为灵动，就要往出口跑。他的青光剑自然不会放在魔教内，而是在魔教外埋藏了起来，只要他逃出去拿到青光剑，去到七剑会，那七剑合一后仍然有和魔教抗衡的资本。 唯一的遗憾是那紫云剑主是马三娘假扮的，这么多年来他潜藏在魔教就是为了找到真紫云剑主的下落，但现在暂且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能也和马三娘虚与委蛇。 “不知道护法打算往哪里去？” 跳跳眼睛一眯，看到出口处站着一个人影。他赤裸着上半身，仅用几根红带做装饰，身前数不清的刀口和缝合的口子，为他那瘦弱的身躯平添几分凶厉。 他抬起眼，手中反握着两把匕首，一把长匕，一把短匕，刀尖如镜面般平滑，刀锋如丝绸般细腻，一看就不是个好对付的。 敢用怪兵器的，要么是对自己有自信，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傻子。 “阿列克谢……” 跳跳眼神一凛，虽然他中途耽误了些时间，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关在牢里的人能追得上的，更不用说先他一步到达出口。 他反应了过来：“你是黑小虎安排过来监视我的？” 阿列克谢嘴角咧开，露出干净整洁的两排牙齿。下一刻，他身形暴动，瞬间就来到了跳跳面前。 “叮叮。” 跳跳用袖口的护腕挡住了这两下，心里暗暗吃惊。他自然是对超管局s级超能力者有概念的，也知道猪无戒和牛旋风的水平。眼前的阿列克谢实力绝对不正常。 第189章 暴风雨前十一 一个s级超能力者大概拥有猪无戒五成的能量，而精英教众只有猪无戒一成左右的能量。当然实际交手时，这只是个参考数据，但也不至于突飞猛进到这种地步，已经可以和猪无戒等人媲美了吧？ 跳跳打起了精神，从腰间拿出一根软鞭。在魔教他自然不可能使用剑法，依靠的正是这一手软鞭，甚至凭借其达到了魔教护法的地位。 软鞭如灵蛇一般打向阿列克谢脑袋，软鞭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 然后是一声闷响，却见阿列克谢左手短匕点在软鞭上，想要将软鞭拨开。但跳跳怎会如他的愿？ 鞭子本就是蜿蜒前进，尖端受到阻碍，丝毫不影响鞭身试图缠上阿列克谢手臂。 阿列克谢当机立断向后撤，左手也顺势收了回来，只是这一撤恰好给跳跳找到了离开的路线，自然不愿意再和阿列克谢缠斗，虚晃一招打向阿列克谢胸口，却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 这一下是跳跳早有算计，不管阿列克谢是硬挡还是闪避，都会阻挠他的势头，从而给跳跳提供一个逃走的机会。而防御和闪避都是人之常情，是人为了自保的手段。 但跳跳没想到，阿列克谢非但没有防御，反而一把将软鞭握住，再用力一扯。 跳跳知道不能松开软鞭，失去武器以后，他就不会有和阿列克谢正面对抗的实力了。他也不能选择和阿列克谢对抗，不然黑小虎一来，他就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资本。 没想到转瞬间攻守易势，居然是因为阿列克谢握住了软鞭。 软鞭的动能自然不可能凭空消失，阿列克谢左手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了，但他的力气却丝毫不带减少，隐隐间似乎还能够压制住跳跳。 两害相权取其轻，跳跳稍微挣扎了一下，见阿列克谢一边和他角力，一边把软鞭缠在手上，只能够选择放弃软鞭。阿列克谢脚下顿时一阵踉跄，跳跳借此机会从阿列克谢身旁掠过，以他的轻功造诣，只要超过了阿列克谢，应当就不会再被追上了。 就在他到阿列克谢身旁的时候，阿列克谢一掌朝他拍了过来，他也只能回敬一掌，两掌在空中一触即分，跳跳若无其事还在往前跑，阿列克谢正浑身颤抖，他倒退两步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里一片焦黑，甚至可以闻到烤肉的香味。 “你果然是青光剑主。” 阿列克谢深吸一口气，两眼一凛，视线再锁定跳跳时他已经快到出口了。 他连忙将别到腰间的短匕掷出，匕首带着破空声掠过长空，跳跳回头扫了一眼，连忙向一旁让开，看着匕首刺在出口处的门框上，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两者之间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了。 就在他刚松一口气的时候，回头就看见一道能量波动朝他打来，他连忙闪开，那道黑色的能量落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砰！” “护法何必这么这么着急离开呢？我们还有几笔账没有算干净呢。” 烟雾还没有散尽，跳跳就听到了黑小虎那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气息一滞，不由停下了脚步。 脚步声平缓而保持着节奏，黑小虎的身影越过烟雾，出现在了跳跳的视线内：“我虽然在黑虎崖上长大，但正式为魔教做事的时间也不过十余年，那时候你已经是魔教高层了。那时候我们被称为魔教冉冉升起的双子星，没想到，你竟然是七剑会安插进魔教的奸细。我魔教对你何其不薄。” “呵，黑心虎杀我父母，留我一人苟活于世；魔教行事霸道，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跳跳恨不得食汝肉饮汝血寝汝皮，我只恨不能亲手杀死你们父子。今被困于汝此是我技不如人，中了你的算计，但我就是死也要咬下你一片肉。” 跳跳暴起，身形竟然不似猿猴，而像是一只猩猩，动作狂暴而大开大合，一掌直直拍向黑小虎。 黑小虎早防着跳跳的暴起，同样一掌拍出。两掌在空中交汇，青色的能量和黑色的能量在不断抵消湮灭，但终究黑小虎的能量更胜一筹，跳跳被这一掌的余势给送得倒飞了出去。 阿列克谢见跳跳朝自己这边飞来，拿起长匕就跳起来刺向跳跳后背，却没料到跳跳在空中居然还有余力转向，一脚踩在阿列克谢手腕上，再一脚直踩阿列克谢面门。 阿列克谢一时不备，朝地面坠了下去，跳跳也此机会跑回了魔教内部。 黑小虎脸色也不好看，也没料到跳跳居然是借力后退，趁机远离他。 他看了看一旁的护卫，那人连忙吹起了响哨，顿时整个魔教都动了起来。 猪无戒，牛旋风，狂刀，怒剑四个人都快速从各自区域冲了出来，每个人都是一副解脱的模样：“少主有何吩咐！” “跳跳是魔教的叛徒，他现在逃进了魔教内。狂刀怒剑，你们二人负责看守大门，要是跳跳逃脱，我唯你们是问。” “是！” “猪无戒，牛旋风，你们二人各带一队对跳跳进行搜捕，但凡有人敢包庇跳跳，一律同罪。” “是！” 黑小虎冷笑一声，今天为了抓捕奸细，他布置甚多，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跳跳离开。他故意和跳跳，猪无戒，牛旋风，狂刀，怒剑每人讲了一条进攻路线，并且夸大自己的策略以及所造成的危害，逼迫他们向七剑会报信。 并且给他们每人安排一个耗时长又无聊的工作，再安排人来盯着他们。这其间自然会有疏漏，但唯独奸细会想到是不是自己暴露了什么，从而升起危机感。 这样一来就算没送信出去，外面的结果分辨不出谁是奸细，这里的布置也可以分辨出来。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两层布置都没把奸细逮到也不亏，左右不过一步闲棋。但既然抓到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其实也没离开太远，只不过一边观察出口的动静，一边观察远处的动静。本来觉得五个人里面可能没有奸细，没想到关键时刻虹猫还是站了出来。 第190章 暴风雨前十二 如果虹猫不杀那一批人的话，夜晚巡逻队肯定不可能把魔教教众清理得那么干净，那黑小虎也没办法分辨清这五个人中间有没有奸细。 但虹猫也不可能放任一批魔教教众潜入城内。 可以说这是一个阳谋，一个建立在信息差上面的阳谋。 …… “现在魔教完全被封锁了，想要逃出去，可不仅仅需要谋划到位。哪怕是神仙也做不到让事情百分百朝着自己计划的方向进行，黑小虎心思再缜密也难免百密一疏。” 跳跳藏在一张床底下，心思转动。 门外暂时还没有动静，短时间内还不至于追查到这边来，还得找机会躲进已经追查完的房间，这样来上几次还没有查到的话，危机就过去了大概一半。 但他至少还要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把消息传出去，有虹猫帮忙他脱身的概率就又大了两分。 远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跳跳连忙屏气凝神，听那几个人窃窃私语：“没想到护法居然是七剑会安插在魔教的内奸。” “这七剑会还真是阴险狡诈，在魔教内待了十余年，我们居然一点风声没有察觉。” “我说那七剑会怎么每次都能提前侯着，原来居然有着这样的关系。我亲弟弟就死在了比欧斯科前，这跳跳是真该死。” “哎，谁说不是呢。我们谁没有几个亲戚死在战场上，如果不是他通风报信，他们也不会就这样白白牺牲，我们也早就占领了北极熊的城市了。” “小心点，那跳跳轻功绝世，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少主说了，那跳跳是青光剑的传人，一身本领都和电有关，左右都注意些。” 跳跳眉头一挑，看来负责搜寻工作的并不是最底层的普通教众，都是有些能力的，估计是担心那普通教众出现纰漏。而这消息流露出来的潜台词就是，负责搜寻的人手并不算特别多，中间有人员缺口。 有缺口就好办了，跳跳从床下摸了出来，从后窗翻了出去。等那一行人开了门进来，第一时间就看了门后和床底，把柜子打开看看，包括天花板上都没有放过，确定这里没有人以后才从后窗探出头去左右上下都扫了一眼。 “没有人。” 跳跳这个时候在屋顶上，这间房子是他特意找的边缘位置的房子，这样天然就有一面不会受到注意。 他趴在屋顶边缘，趁着那一行人还在屋里面的时候从屋顶翻了下来，沿着边缘快速跑到了另一个房子背面，这栋房子已经被搜查过，只有两个普通教众在这里守着。 他们就没有那么小心了，看起来很随意，还在那里插科打诨：“少主这次布下天罗地网，那跳跳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跳跳有些无语，要自己真有天大的本事，那还用得着逃？而且这所谓的天罗地网看起来中间的网洞有些漏啊。 他不动声色，一直躲藏在橱柜背后，还在窗户那边留了根线，防止有人从背后摸过来。等到这两人聊着聊着，有一个人起身要去洗手间的时候，他悄咪咪跟了上去，将他打晕捆起来塞进柜子顶上，这才不慌不忙换上了那人的衣服出来。 魔教普通教众的衣服是一身黑，还有面具遮挡面部，这无疑是让他的伪装更加简单了点。用能量稍微刺激了下嗓音，让音色和那人接近：“希望那奸细不要跑我们这边来。” “把他抓住可是大功一件，我倒希望他可以跑过来。”屋内的那人没有注意到和自己轮班的人已经换了一个人，还在那里侃侃而谈，“据说他被少主一掌击飞，全身功力不足百一，别说是我，只怕是个普通人来都可以将他轻松拿下。” 跳跳有些语塞，你的意思难道是一个被黑小虎一掌废掉的人，在魔教高手的虎视眈眈之下逃离了生天？ 这是不是把魔教高手传得太废物了些？ 他一时间也有些分辨不清这是他的真情实感，还是对他的试探，只能斟酌着语言：“他毕竟也曾是个护法，说不好就有什么保命的能力，别到时候功劳没拿到，反丢了性命。要我看哪，我们就守好这间房子，要是那贼人不来，我们不仅能保住这一条命还能分润些功劳；要是来了，那就赶紧通知少主和堂主，先保住命要紧。” 那人这才连忙点头：“是极是极，还是保命最要紧。不过我看那贼人应该躲得深，这所有房屋都快被搜完了都没找到他的影子，只怕是挖土往深处去了。” 跳跳眼睛一亮，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挖土挖出去呢？哪怕是在西比尤斯科，都是冻土，但在他手里也并不难挖，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挖掉的地方怎么处理。 这地下四周都十分平整，冻土挖掉之后自然是没有办法像普通泥土一样自然黏合的。这么一来挖出去也不是个好办法。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黑小虎，出来受死！” 这声音很大，大到跳跳都听到了，要知道他所在的位置离出口还远得很。而且这声音……是虹猫？ 跳跳当机立断，一掌拍在那人脖颈上，将其拍晕后立马朝出口处跑去，心里祈祷着不要把黑心虎吵醒了。 黑小虎自然也听到了声音，他连忙来到门口，他那些手下可没有一个是虹猫的对手，还是得他亲自出手：“没想到你居然自己闯上门，看来是真没有把我们魔教放在眼里。” 猪无戒和牛旋风也赶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一旁受了伤的狂刀和怒剑。 “你们魔教中人空有一身本事，然则心术不正，我虹猫有何惧哉。”虹猫手持着长虹剑，身后的尼基塔还在左右寻找着阿列克谢的踪迹。 “那就来试试。”黑小虎也不惯着虹猫，一对一自己可能不是虹猫对手，但自己又不是一对一，“你们四个来为我掠阵。” 尼基塔瞳孔一缩，终于看到了远处姗姗来迟的阿列克谢，心里面一阵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