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乖!你逃不出孤的手掌心》 第1章 强娶 *宝宝们,女主是良娣,太子妃,然后是皇后,不会一直是妾,男主从小接受的是封建制的教育,跟女主的观念冲突,会慢慢变化的。 *脑子寄存处—— ———— 东宫,地宫内,烛火摇曳。 金丝纱帐之下,一个眉眼冷清的女人,被丝绸带子给捆绑住了,嘴巴被布条塞住。 “唔唔……” “栀栀,可是等久了?” 男人的声音凌冽的像是寒冰。 床榻之上的沈栀意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又开始扭动起来。 就是这个男人!不然,她应该跟温言玉成亲,此刻应该是洞房花烛! 而不是,屈辱的被绑在这里。 谢诏冷峻的眉眼微微柔和下来,过了今晚,她就会成为自己的人…… “栀栀。” 想到这里,他快步走近,撩开了金丝纱帐,入目就是一张哭花了的花猫脸。 沈栀意发髻早就散开,红色的嫁衣也散乱的,只是一双漂亮的杏眼瞪着他。 像是只没有被喂饱的鱼,还在眼巴巴等待着主人的投喂。 “唔唔……” 她四肢挣扎着…… 谢诏桃花眼微微眯起,然后,手指缓缓抚摸上她的脖颈,带着玉扳指的手,轻轻摩挲着…… “栀栀,乖乖跟了孤,孤能给你万贯家财,给你身份地位。” “那温言玉有什么好的,不过一个芝麻粒大小的官。” 沈栀意早就哭肿了眼,怒目圆睁瞪着他。 昏暗的烛火下,男人一袭黑色的金丝蟒袍,头发被玉冠高高束起。 他五官凌厉,浑身冒着煞气。 谢诏黝黑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欲望和侵虐欲。 沈栀意似乎感觉自己被这侵虐欲给吞噬干净了。 他蓦然抽掉她嘴里的布条,抽出腰间的佩剑。 刀光剑影之间…… 她瞪圆了眼,下一秒,她手脚上的布条被利刃划破,锋利的剑刃并没有立刻移开。 而是移到了她繁琐的嫁衣上。 “栀栀,孤说过不要嫁给他。” “不听话,孤会杀了你。” 他挥动着手里锋利的剑,直接划破了她的红嫁衣,瞬间布料四分五裂。 “你!” 沈栀意气得眼冒金星,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 “别这样看着孤。” “以后我们才是夫妻,会让你做孤的侧妃。” 沈栀意剜了他一眼,冷笑:“我凭什么嫁给你做小妾,我跟着他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明媒正娶的妻子? 谢诏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眯,一张清隽冷清的脸上染上些暴戾。 “想做孤的太子妃?” 太子妃需要显赫的家室支持,她的身份确实是太低了,侧妃能给她最高的位份了。 不过,她有这个意识…… 自己还是能满足的。 谢诏眼下情绪柔软下来,将手里冰冷的剑扔出去。 然后,坐在床沿处,小心翼翼把她给抱进了怀里。 他身上还掺着从外面带进来,冷冽的雪气。 冷意让沈栀意颤抖了一下,身后滚烫的身躯,让她怒不可遏。 “强盗!谁稀罕给你做太子妃!” “登徒子!“ 谢诏冷笑,一把遏制住她的下巴,然后,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 “登徒子?乖栀栀,你跟那个男人在孤前面卿卿我我时,孤想锁住你!” “把你养在东宫。” “这样你就老实了。” 沈栀意脑子里乱哄哄的,看着眼前这张脸,张口就咬住了他的手,恶狠狠地咬住了他虎口。 “……” 痛意蔓延…… 他微微眯眼,然后,轻轻松松将她控制住,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嘴唇。 蓦然笑出了声。 “栀栀,乖乖的。” “跟了孤,等孤有了太子妃,再跟你要个孩子,让你母凭子贵。” 第2章 孤替你杀了他 听到他这句厚颜无耻的话,沈栀意抵触地挣扎,美眸含着薄怒。 “你找你的太子妃!找我干什么?” 她不可能给眼前这个男人生孩子。 谢诏轻蔑一笑,手扣住她的后脖颈,将她头上碍眼的金色发簪和华丽的珠钗摘掉。 这个温言玉看着穷酸抠门。 没想到,成亲用如此贵重华贵之物。 “栀栀,孤知你不适应,我们可以慢慢来。” 沈栀意不愿领情,她只想跟温言玉在一起啊。 他们从现代来,必须一块儿回去的。 “……” 谢诏眼眸微微动,嘴唇的笑意,比起刚刚顺眼太多,他伸手想去扯掉她身上嫁衣的碎布。 因为,她一挣扎…… “嘶……” 布料撕碎的声音,让沈栀意害怕地蜷缩起身子。 但,被他牢牢禁锢住,根本跑不了。 “栀栀,忘了他吧。” “跟着孤,孤能让你前途无量。” 沈栀意怎么愿意…… 她不愿意做小妾,也不想跟脏男人一起。 “谢诏!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身为太子,不应该以身作则吗?” “为什么要强娶民女。” 强娶民女? 谢诏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骂他,从小到大,自己身边之人,那个不是百般讨好侍奉…… 就连女人也是任由他挑选。 “栀栀,你这话要是对我弟弟说或许有用,但孤是太子!” 任何人都不能忤逆他。 包括她…… 沈栀意被他眼底翻涌的暴戾和阴狠给吞噬干净。 “孤才是将来坐在龙椅上的九五之尊,你们所有人只能顺从孤,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沈栀意怎会不知道宫规森严,但也是头次见到这么狂妄自大之人。 皇帝还没死就大逆不道说出这样的话…… 谢诏可不管她的表情,冷漠地做自己的事情,雪白的藕臂暴露在空气之中。 暖黄的烛火摇曳,空气之中似乎散发着一股迷人甜腻的清香。 沈栀意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开始绵软,意识也逐渐有些模糊了。 “你不要动我,谢诏。” “求你了。” 她只是像是临死前的幼兽,发出最后一声悲哀的恳求。 谢诏看着她泛着粉红的小脸,锐利的目光移到了她的手臂上。 肤如凝脂的手臂上面没有那一颗朱红的守宫砂。 他的脸色瞬间冷下来,压了过去,眼眸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死死盯着她手臂上看,再三确定后,又看她另外一只手。 大红色的里衣,白皙似雪的肌肤,偏偏没有守宫砂。 一股怒火将他的理智给淹没。 他看着女人纤细脆弱的脖颈,直接掐了上去,他语气阴森。 “沈栀意!” “你怎么敢的!” “你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鼻尖萦绕着的香味,让沈栀意的脑袋越来越混浊,脖颈上的大掌掐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沈栀意本能地要去掰他的手。 被他死死掐着喘不过气来。 如果,这样能回家。 她死了也不错…… 感受着手掌心下的女人逐渐没有了动静。 谢诏猩红的眼底恢复了几分清明。 随即是滔天的怒火…… 没事,把温言玉那兔崽子杀了就好了。 他松开女人,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谢诏就将她提起来,然后,抱进怀里。 “咳咳……” 沈栀意疯狂咳嗽着,许久也没有缓过神来,直到一件大氅披到了她身上。 一个冷冽的雪松气息。 让她一个激灵。 谢诏桃花眼微微眯起,然后,俯身,像是跟自己妻子呢喃着情话。 “栀栀,他要了你的身子,孤替你杀了他,可好?” 沈栀意眼眸瞪圆,差点晕过去了。 “不要。” “谢诏,他没有碰过我。” “谢诏!” 她的痛哭流涕没有换来他的一丝心软。 “……” “可孤是想杀了他呢。” 第3章 高抬贵手 金碧辉煌的宫殿被一层积雪给覆盖,雪折射着盈盈亮光。 昏黄的烛火透到宫殿之外。 谢诏将她给提溜出来,身边除了她就没有了其他宫人的伺候。 “谢诏,我求求你了。” “他真的没……有碰过……我……” 沈栀意苦苦哀求,一张巴掌大小的脸上满满都是泪水,身上披着他的大氅。 让她看着格外可怜…… 谢诏整张脸紧紧绷在一起,桃花眼睥睨着她,眸底一片肃杀冰冷。 “没有碰过你?” “沈栀意,孤段然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沈栀意脑袋乱哄哄的,满脑子都是温言玉。 该怎么办啊…… 她猛然跪在他脚边,行着最规矩的礼节。 “殿下,民女愿意侍奉在您左右。” “只求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宫殿之中透出来的烛光,谢诏黑漆漆的瞳孔紧缩,让他看着多了几分晦暗莫测。 谢诏转动了下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轻笑一声。 “沈栀意啊,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只可惜了。” “就算你求了,孤也不会放过他。” “至于你,被他破了身子又怎么样。” “孤照样留你在身边。” 谢诏笑得轻蔑,桃花眼里没有一丝柔情。 “自己起来。” “不然,孤成全你们做一对苦命鸳鸯。” 沈栀意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在这个封建王朝,上位者能轻轻松松捏死他们。 他们在那个时代的人权,在这里通通被剥夺。 真想回家…… 如果死了能回家…… 沈栀意跪在他面前,手悄然抬抹到了头上唯一一支金丝花头簪。 冰冰凉凉的发簪在手里,她迅速抵上自己的脖颈。 这样的感觉很难受,刺破皮肤,她就疼到蹙眉,甚至想要尖叫。 死…… 这具身体是她自己的,死了怎么会…… 下一秒,手里的发簪被人夺走。 耳边传来男人暴怒的声音。 “沈栀意!宫妃自戕可是重罪。” 谢诏将人提起来,按进怀里。 沈栀意在他怀里泣不成声,湿热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袍。 他抽了一方手帕,细心帮她擦脸。 “沈栀意,下次再做这样傻事,你们小水村一百八十条人命……” 沈栀意后脊发凉,只能像是街道边落难的小猫儿般贴在他胸膛里。 然后,朝他猫呜猫呜地示好。 “殿下,我们回去吧。” 她的示弱并没有换来他的一点怜惜。 他拿过一旁的长弓,搭箭,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让她也能参与这射击的乐趣。 “孤带你杀了他。” 谢诏的眼眸愈发冰冷,浑身散发的暴戾,让沈栀意惊恐地瞪圆了眼。 “看看……” “你的情郎。” 沈栀意原本是没有注意到雪地里有人,那边几乎是白茫茫一片。 看不到一个人的踪影。 他一提醒,她算是看清楚了。 雪地里确实躺着一个男人。 温言玉…… 不等她多想,谢诏带着她拉弓箭。 “不要!!” “殿下,我求你了。” “你想怎么样都行。” “求求你,留他一条活路。” 他不费吹灰之力拉着弓箭,但,迟迟没有射出去,似乎是在等她的一个态度。 “嗯?以后会乖乖待在孤身边?” “嗯。” “嗯嗯。” 沈栀意疯狂点头,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一颗往下。 滚烫的泪水滑落到他的手背上,让他的心情愈发暴躁。 为了其他男人哭…… “为他哭丧?” 哭丧?沈栀意震惊,然后,颤抖着声音保证。 “不会有下……次……了……” “有下次,孤会将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这句话非常奏效,让沈栀意彻底忘记了什么规矩秩序。 直直往他下巴处吻去。 ”啧,栀栀,怎么跟青楼里那些歌姬似的,惯会讨好人。” 他说这句话时,眼底闪过几分暗色。 为了一个温言玉能做出这副姿态,也真是辛苦她了。 “栀栀,你很不乖啊。” “孤要好好惩罚你……” 说罢,他用力挽住弓,然后,带着她的手迅速松开。 离弦之箭飞速向雪地里的人射去。 沈栀意许久才回神,心中翻涌着恨意和怒火,她失态地暴吼。 “谢诏!” “你这个疯子!” “我恨你。” 谢诏并不担心,她因为情绪过激而跑出去,或者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在地宫里吸入了不少了合欢香,也该起作用了。 果然,沈栀意激动的情绪才上下,一下就歇菜了,直直倒进了他怀里。 沈栀意心如刀绞,每呼吸一下都觉得疼。 女子痛苦地合上眼眸,默默流下一行清泪。 “我恨你,谢诏……” “你为什么……” 谢诏冷笑地扫了一眼雪地里的人,挥手示意隐匿在周边的暗卫将他拖走。 自己则是微微弯腰,将小人抱进了怀里。 他忽视掉她细微地挣扎动作。 只是用着最冷静的话,宣判了她接下来的人生。 “栀栀,他碰过你,这件事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至于以后,等孤娶太子妃,定然跟让你做孤的侧妃。” “孤会跟你共同孕育一个孩子。” 沈栀意厌恶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结果,凭什么啊。 她根本就不稀罕。 “谢诏!我不稀罕!” 不稀罕? “多少女子都想嫁给孤,哪怕是妾……” 谢诏没有继续搭她的话,只是,抱紧了她,带着她往来时的路走去…… 第4章 强要 谢诏带她回了地宫里,地龙温暖了整个地宫。 刚刚在雪地里刺骨的寒冷像是在梦里一般。 他将沈栀意放到了床上,让她坐好,又取了两杯酒。 沈栀意一直在哭,见他端来了酒,抬手就打翻在地。 她声音非常尖锐:“滚开!” “谢诏!” “……” 谢诏看着被打翻的酒,清俊的脸庞染上几分薄怒。 不识好歹的女人,要是放在以前,早就死了。 “既然你不喝,那我们直接行夫妻之礼吧。” 沈栀意不愿意,可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总是有股子热意。 让她坐立难安…… 欲望几乎将她的理智淹没。 意识到不对劲,她蜷缩进了雕花木床的最里面。 谢诏看着她防备的眼神,以及按耐不住想要的身体,嘴角的笑意压制不住。 “栀栀,等你来求孤。” “……” 沈栀意浑身都在发热。 但,依旧像是一只倔犟的小猫,蜷缩在角落,没有焦距的眼眸死死盯着他的方向。 注意着他的动作,准备随时咬死他。 弱者在强者面前就像是小猫崽,再怎么烦恼威胁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可信度。 “栀栀,你求孤。” “孤就来帮你。” 沈栀意披头散发,眼眶发酸,鼻头红红的,她强忍着难受。 “你做梦……” 温言玉死了…… 这个事情疯狂往她脑子里涌。 痛不欲生…… 沈栀意透过金丝纱帐,看着那边穿着黑色蟒袍的男人,浑身的噪意愈发明显。 谢诏是京城最好的猎手,等着猎物主动跳入自己为它设计的圈套里。 然后,一点点将猎物拆之入腹。 沈栀意的毅力消失前,还低声念着温言玉的名字。 谢诏静静看着,直到金色的床幔之下,伸出来一只白净修长的小手。 那手似乎是在求救。 然后,传来她哀求的声音。 “求你……” “给我吧……” “呜……呜……” “好难受……” 她娇魅的声音,让血气方刚的男人骨子里的某种情绪疯狂反应。 谢诏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声音听着好乖…… 他走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挑开金色的纱帐。 女子那只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精准无误抓到了他的手。 她的手灼热的像是火,而,谢诏刚刚好是冰块。 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沈栀意早已经不顾后果地纠缠上了他,她像是被困在陷阱里的幼兽。 疯狂寻找着帮助。 谢诏好看的桃花眼依旧是一片冷意,毕竟,她这样是因为合欢香。 一旦失去了这玩意,她会恢复像之前那样,对自己防备厌恶。 甚至是恨…… 烛光之下,她只留了一件朱红色的小衣,白皙似雪的肌肤似乎散发过一股淡淡的幽香。 谢诏压下眼底滔天的欲望,将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他抬手挑起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眼看着自己。 此刻的她媚眼如丝,像是一只妖精。 “栀栀,你会不会离开孤?” “不会……” 沈栀意哪里还有一点意识啊,满脑子都是得到他,得到他自己就解脱了。 谢诏眉眼间的戾气消散了些,但桃花眼里的探究还是散不去。 “我是谁?” 她的下巴被他掐的很疼很不舒服,这让她杏眼染上了一层水雾。 沈栀意努力想看清楚眼前的男子是谁,可就是看不真切,脑子也是晕乎乎的。 “温言玉……” 听到这个名字谢诏眼底结起一层薄冰,他捏着她下巴的手下移到脖颈,稍微用力将她甩在床上。 “记住了,孤是谢诏!” “再喊错了今晚上可就你一个人享受这孤独寂寥的夜了。” 沈栀意的意志被合欢香给支配,完全乖顺听他的话。 “谢……诏……” 她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娇软又绵长,让他的骨头都酥掉了。 谢诏很满意,嘴角的笑意微微上扬。 “过来,栀栀。” “帮孤宽衣解带。” 意志清明的她尚且不能理清楚这繁杂的服饰,更何况是现在的她。 女人像是被酒液浸泡过,一股迷人甜腻的酒香。 谢诏眼底的侵略欲要将她吞噬…… 她爬过去,伸手笨拙地解着他的腰带…… 看着她这副模样,谢诏的眼底翻涌上滔天的情愫,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沙哑。 “栀栀,孤教你。” “……” “谢诏……” “我爱你……” “栀栀,真乖。” “教一遍就会了。” 这一晚,沈栀意将谢诏这个名字念到喉咙沙哑,他也没有轻易放过她。 第5章 攻击性 地宫外高大的树木被雪压弯了枝头,地宫之内一直持续到天空微微泛亮。 期间叫了五次水…… 谢诏一夜未合眼,整理好着装直接准备去上朝。 临走前,他还特意瞧了一眼他新得的美人。 烛光之下,她的脸上苍白如纸,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露出来白皙的脖颈和手臂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谢诏伸手抚过她眉眼间的褶皱,又想到昨晚,她娇美的模样,姣好的身体。 还有她这是第一次,温言玉并并未碰过她。 他的心瞬间情愉了不少,对她也温柔了很多。 可他到了弱冠之年,也没开过昏,这是初次碰到自己感兴趣的姑娘,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免不了会有些沉迷…… “栀栀,你乖些。” “孤很快回来。” 沈栀意在噩梦里还被男人恶狠狠地欺负,在她求饶了,也没有放过她。 谢诏掐住她的脖颈,语气阴森。 “孤要掐死你!” 她嘴里呢喃着:“救命……” “救命!” 她梦魇了,谢诏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孤在这里,别害怕。” 谢诏始终不觉得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所以她才害怕。 沈栀意从梦中惊醒,但,入目就是一张眉目深邃,面部轮廓极具攻击性的脸庞。 俊美异常又十分妖孽…… 不过,他的手段,还有温言玉…… 这一幕幕在自己脑海里闪过,她像是一只应激炸毛的猫咪,尖锐地大喊:“啊!” “你滚啊!” 谢诏看着她这个模样,蹙眉,强行把人抱进了怀里,像哄小孩般哄道。 “栀栀,哭甚?” “孤要上朝了,等孤回来,给你带小玩意。” “乖,别哭了……” 想着温言玉那厮没有碰过她,他心情愉快很多,自然对她多了几分耐心。 他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哄。 “乖乖等孤回来。” “……”谢诏一松开她,沈栀意就像是一只得到解放的小鱼儿。 立刻游到了自己的世界。 她躲在昨天蜷缩的角落,眼眸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对自己做什么。 谢诏看着她这个样子,觉得有些烦躁。 到这个份上了,还怕成这样? “沈栀意,你现在是孤的人了,孤会给你个位分,让你在这宫里享受荣华富贵。” 沈栀意不接受这样结局,咬牙切齿地骂他。 “卑鄙无耻之徒!” “王八蛋!” “我恨你!” “谢诏!” “……” 没有了温言玉,又被他这样折辱了一个晚上,沈栀意根本没有任何畏惧了。 “谢诏!我一定会杀了你!” 谢诏看着她恐惧到颤抖,还要嘴硬骂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骂吧,骂累了就歇息,孤要上朝了,你乖些。” 他理了理衣袍,大跨步朝外面走去,小福子见自家主子出来,迎了过去。 “殿下,沈姑娘的避孕汤……”小福子还在犹豫,这姑娘毕竟是殿下第一个主动带回来的。 甚至是抢婚得到的。 在他心中的地位多少是特殊的。 谢诏眸色暗沉下来,薄唇轻启:“按规矩办。” “是。” 小福子为自己捏了把冷汗,殿下自从被救回来以后,脾气总是阴晴不定。 实在是难以琢磨。 谢诏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吩咐:“给她挑个机灵点的丫头。” “是,殿下。” “把地宫里尖锐的物件收拾收拾,去孤宫里挑些女子喜欢的物件送过去。” “是。” 沈栀意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环抱着双腿,满脑子都是温言玉,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一切都在往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 痛苦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每呼吸一次,她能感受五脏六腑都在疼。 就这么死了,沈栀意又不甘心,指甲扣进肉里,她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火。 她要谢诏去死! 沈栀意在角落坐了大约一个时辰。 加上她一夜没有合眼。 在痛苦掺杂恨意的情绪下,沈栀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6章 你情我愿 今日上朝,谢诏脸上猫儿般抓的痕迹格外明显,甚至有官员拿他脸上的痕迹做文章。 谢诏抚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痕迹,笑得肆意。 “家里养的猫儿不乖,给挠了。” “嘶……” 谢诏在他们面前一直是稳重矜贵的人设,自从出了击破敌人被救回来之后。 性格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有些甚至直接上书,此太子非彼太子。 这本折子被谢诏揽下,当晚,那人就被抄家下狱,他的手腕愈发冷血暴戾。 不少官员敢怒不敢言。 今天又是一堆参他的折子,要是以前他只能暗地里整治。 现在一个跳出来忤逆他的,他能光明正大处理。 “太子殿下,昨日强娶户部外郎未过门的妻子,户部外郎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此举有违人伦,实在是寒了我等的心。” “臣恳请陛下三思。” 谢诏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冷笑出声,好大的胆子啊。 啧,当面告御状。 龙椅上,谢怀昀细细摩挲着手里的奏折,凤眼里闪着一抹寒冷的杀意。 谢诏这个废物,处理这点事情还能留下把柄。 四周氛围肃杀冰冷…… 谢诏斜睨了那大臣一眼,淡漠地反驳。 “此言差矣,既然是未过门,入我东宫也是她的福气。” “至于强取,怎么能听你一面之词,你情我愿的事。” “孤东宫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臣议论!” 今日早朝吵的不可开交,谢诏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心情愉悦不少。 自然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随便说了几句就闭嘴了。 直到高台上的谢怀昀发话早朝才算是结束。 谢诏被留了下来,还没有说话,扑面而来就是谢怀昀砸过来的奏折。 “给朕解释清楚!这些参你的折子都要堆满朕的养心殿了!” “儿臣不知。” “你不知?那你倒是把人家妻子送回去!” “她与儿臣两情相悦。” 谢怀昀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自然清楚他这个儿子到底什么德行。 “朕知道你什么德行,准备给她什么位分。” “良娣,等儿臣娶妻后,会给她进一进位分。” 听到这话,谢怀昀暴怒的情绪明显得到了安抚。 他最怕这儿子玩物丧志,直接让一个无强大家室,还嫁过人的女人做太子妃。 “算你还清醒。” “你记住了,爱美人可以,但不能玩物丧志,连国家和权利都不要了。” “温言玉也是可塑之才,朕会提拔他。” “儿臣明白。” 谢诏也清楚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也不会把他送到皇后宫中教养。 二十年连他生母的面都很少见。 “跟朕去见见你母妃,她很想念你。” “儿臣遵旨。” 两人之间的父子关系紧张,前些年谢怀昀甚至起了废太子的念头。 这儿子不服管教,可每每见到他那双跟姜晚一样的眼眸时。 他还是将这念头给强行压下去了。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了汀兰苑,这座宫殿的位置偏僻又冷清。 根本没有人会来这宫殿…… 至于,他这母妃,听说被冷落了很多年,每次自己去见她,都会被谢怀昀给阻止。 汀兰苑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几名打扫的太监和三名宫女。 他们行礼,被谢怀昀挥手制止了。 他的晚晚不喜欢这些…… 谢诏看着这里冷清的模样,眼底闪过暗色。 他母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皇后总是对他说,他母妃又漂亮又善良,对人极好。 可,他感受不到,甚至在他有记忆里就没有见过她。 往主殿走,愈发冷清…… 宫殿里面的布置奢华又华贵,走到最里面,隔着屏风,谢诏看到了一道纤瘦的身影。 这是他生母…… 姜晚感受到有人进来,忙走出屏风,见到身着龙袍的谢怀昀。 她身形明显僵硬住,眼底的恨意根本掩饰不住。 “臣妾……” 谢怀昀扶住她,凤眼里锐利的攻击性转变为温柔的化不开的蜜。 “我们之间还要这样的虚礼吗?” 谢诏站在他身后,打量着他的生母。 她墨发仅仅只用了一根桃木簪子挽起,一身桃红色绣金宫装,衬的皮肤愈发白皙。 不过这种白是那种长期见不到阳光的白,整个人给他一种柳若扶风之感。 姜晚见到他也是稍微一愣,试探性地唤了句。 “阿诏……” “儿臣见过兰娘娘。” 一阵诡异的寂静,姜晚看着眼前的人,平静的心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姜晚身子一软就往后倒去,谢怀昀及时接住了女子,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谢诏对姜晚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自然是规规矩矩行礼离开了汀兰苑。 “阿诏……” 姜晚被谢怀昀一个打横抱起,他带着她往内室走。 “晚晚,不需要孩子,有朕一个就好了。” “孩子……” “谢怀昀,现在你高兴了,我回不了家了,孩子也被你送人。” “现在还不认……我……这个母亲……” “我什么……都……没有了……” 姜晚说到后面声音哽咽又委屈,最后,哭得泣不成声。 谢怀昀眸光微暗,拍了拍女子的后背安慰:“晚晚,你还有我……” “你是皇上……” “谢怀昀……这不一样的……” “晚晚,这是一样的,你要还想生孩子,我们可以再要一个。” “我不要!” “这些都是你逼我的!” “谢怀昀,你没有心!” “……” 第7章 我要杀了你 东宫,谢诏一回来就询问了沈栀意的情况,小福子如实禀报。 “沈姑娘,还没有醒,药还没有喝。” “嗯……” 谢诏点了点头,提着手里的食盒就往地宫走,还吩咐了小福子。 “送点清淡点的食物过来。” “是。” 谢诏走进地宫,床上鼓起来一小团东西,平稳的呼吸,让他浮躁的心安定下来。 他走到床沿处,看着她白皙柔软的脸,忍不住轻轻戳了戳。 “栀栀……” 沈栀意其实早就醒来了,只是身上太疼了,特别是某个地方。 被子下的手死死握紧了手里的瓷片,锋利的瓷片扎进手心里。 疼的她快要哭了…… 但,沈栀意始终死死坚持着。 等他靠近自己就拿这锋利的瓷片割破男人的喉咙。 可,她还是算错了。 谢诏是什么人,从深宫之中走出来,位高权重的太子。 最擅长攻心计,玩弄人心。 他桃花眼微微眯起,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栀栀,你可真调皮啊。” “孤真想治治你这个性子。” 男人掀开被子,直接掰开她的手,将瓷片拿掉。 鲜红色的血和她手掌的血肉模糊,让他呼吸一滞。 “栀栀……” 沈栀意怒目瞪着他,试图抽回手,被他死死按住。 “看来,你不想活了?” “小人!” “卑鄙无耻!” 她怒不可遏,嘶哑的声音在颤抖。 谢诏感受到她的恨意,凉薄的嘴唇轻启。 “栀栀,骂人就这些词语?” “嗯?” 沈栀意身上很疼,像是被车碾压过的疼,但,心更疼,她好想回家,想爸妈,想温言玉。 可她偏偏来了这里。 谢诏将人从床上抱进了怀里,然后,死死禁锢着她,摸了药瓶出来。 “我要杀了你!” 她还是一副誓死不从,抵抗着他的所有动作。 “为了温言玉要杀孤?” “嗯?” 这句话,杀伤力极大。 瞬间沈栀意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整张脸上是都扭曲的疼。 谢诏笑得阴森,摸了摸她的脸庞。 “他没死,但,孤不会放过他,更加不会放过你。” “你要是乖些,孤或许会放他离开,许他高官厚禄。” “嘶……” 听到他的话,女人瞬间瞪圆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置信地询问他。 “真的吗?” 谢诏很想杀了那厮,但,他也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温言玉是拿捏她最好的东西。 无论什么时候…… 他又不是个傻的。 “……” “孤是太子!还能骗你不成。” “听孤的话,哄孤高兴了,便带你去见他。” 沈栀意蜷缩在他怀里,眼泪还是不断地流,他擦干了她的眼泪,将手帕扔开。 “如果,不听话,孤会杀了他!” “我听话……” “我听话……” 她点了点头,重复着这两句话。 谢诏的心情瞬间好转,他原本是想唤婢女进来给她上药。 但看着她身上只着小衣,莫名地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亲自拿药膏擦在了她手上。 谢诏锦衣玉食习惯了,从来没有照顾过人,这还是第一次亲自照顾一个女人。 “嘶……” “好……疼……” 这句委屈巴巴的话,让男人蹙眉,没好气的来了句:“不乖的后果。” 但,他的动作明显还是放轻了很多。 “过几日,孤找父皇下旨,让你做孤的良娣。” “之后孕育了子嗣……” 这些话对于她来说,简直是被送上了一副无形的镣铐。 一想到,让她给封建王朝的男人当妾。 她就浑身泛恶心…… 沈栀意强忍着这股厌恶和恨意,握紧了他宽厚的大掌,声音染上几分恳切。 “能够伺候殿下,是民女的荣幸,民女身份卑微,实在配不上……” “孤说你配得上就配得上。” “等太子妃入东宫,殿下再进民女位分也未尝不可,民女怕树大招风。” 原来是怕死啊,敢指着他鼻子大骂的女子,还会怕死? 谢诏眼眸微动,抚摸着她的脸庞。 “栀栀,不要让孤失望。” 沈栀意眼眸闪过莫名的情绪,只要没有跟他们扯上实质性的关系。 她还是能跟温言玉一起离开。 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摸索回现代的方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会的……” 沈栀意乖巧地靠在他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民女想见他。” 还是忘不了他,谢诏双手死死握紧,但,想着昨天晚上…… 谢诏还是压制下暴怒的情绪,不咸不淡道:“用了早膳,孤领你去看看。” “嗯……” 第8章 侍妾 地宫之内的布置也是十分奢华的,木地板上铺满了狐绒毯,客堂那边已经摆好饭了。 檀木桌之上,蟹酿橙,广寒糕,雪霞羹…… 看着桌子上的美食,她下意识裹了裹这唯一遮身的大氅。 一时间没什么胃口。 谢诏却是饶有兴致,甚至主动递过来一碗桂圆莲子粥。 “栀栀,把这个喝了。” 看着眼前的粥,她迅速垂下眼眸,干涩的嘴唇微微动。 “谢殿下。” 谢诏刚刚好转的情绪瞬间被掩上了一层阴霾。 “栀栀,你和孤之间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可一有纰漏,他不高兴了就会拿太子的身份压死她。 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还拿捏在他手里。 自己怎么可能像之前那样。 “之前在小水村,我们之间相处的不是很好吗?” 那段时间,自己救了他,他会帮自己收割药材,运送药材…… 她一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对他的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他在这个朝代贵为太子,权谋和治理国家方面观点新颖。 温言玉走科举这条路,有些很多地方都是受他的指点,自然也将他视为兄弟。 他们也曾经怀疑过谢诏的身份,不过,都被他巧妙的化解。 现在想来,温言玉能短短一年之内顺利通过考试,并当官。 这里面自然有他的手笔。 谢诏见女子一言不发,眼眸一直盯着碗里的粥瞧,忍不住蹙眉。 为什么在这里面前总是走神! 明明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栀栀,以前你唤孤璟承。” “是民女不知殿下身份,之前多有得罪。” 谢诏桃花眼染上寒凉,他凉薄的嘴唇轻启,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近人情。 “既然如此,孤还是得给你求个位份,这样你唤孤倒也不生分了。” 沈栀意被他这句话惊到,乖巧地唤了句:“璟承。” 女子娇软绵长的声音,让谢诏蹙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露出一抹笑容来,脸颊边的梨涡,竟然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 这笑容跟他残暴的人设不符…… “栀栀,用膳,从昨晚喊到今日卯时,辛苦你了。” 谢诏眼底翻涌的欲色,让她拿勺子的手颤抖了一下,许久才开始喝粥。 没什么胃口。 但,这男人跟阴魂不散的鬼一样盯着自己。 沈栀意只能硬着头皮,把一碗莲子粥给喝完了。 “不合胃口?栀栀喜欢吃什么?” “孤吩咐小厨房做些过来。” 沈栀意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但,依旧能看出她的憔悴。 “殿下,我吃不下了。”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称谓问题,谢诏倒是注意到了。 他细细摩挲了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然后,抬眼看向她。 “栀栀,还是得给你一个名分。” 沈栀意的心脏重新被重创,她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脑袋乱哄哄的,根本想不到一点办法。 “有了名分,你才能光明正大跟在孤身边。” “殿下……” 谢诏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似笑非笑道:“栀栀,是关心孤呢,还是为自己的今后做打算呢?” “嗯。” “既如此,侍妾倒是合适你。” 她心下一惊,但也很快应下。 “谢殿下。” “我……” 谢诏听到她这样称呼自己,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既是侍妾,自称时应该更改。” “温言玉没有好好教你规矩吗?” 这句话,简直是把她身为现代人的思想给碾碎了。 但,温言玉在他手里,他只手遮天。 沈栀意只能低眉顺眼地回应。 “妾知晓。” 明明眼前之人乖乖服软了,身上也只着了件大氅。 可她的后脊始终是直挺如松,没有一点折下来的意思。 谢诏桃花眼里染上几分异样的情绪。 他现在真的很期待,将她身上这些莫名的傲骨给碾碎了,她会是什么模样。 男人眸光里的侵虐欲太过于恐怖了。 沈栀意稍微抬眼看向他,一双杏眼清澈的像是一汪潭水。 真漂亮,真想剜下来当夜明珠。 “殿下……” 他病态的思路被打断,看着眼前的人,他随即指了指一旁的避孕汤。 “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 避孕汤…… 在这个朝代,一个侍妾比太子妃更早生下孩子。 她根本不敢想。 沈栀意端起那碗温热的避孕汤一口闷了,苦涩的味道在她唇齿之间蔓延。 恶心,想吐…… 但,她还是忍住了。 不过,这个避孕药貌似添了其他成分…… 是什么? 沈栀意学识有限,目前自然是分辨不出的。 谢诏看着她蹙眉难受的模样,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一颗蜜饯,直接送到了她嘴里。 看着她难受…… 男人刚刚那些想法通通烟消云散了,如果,一直这么乖,养一只有傲气的金丝雀倒是不错。 “吃点甜的东西压一压。” “过了年,孤娶了太子妃,你就不必喝这避子汤了。” “……” 第9章 欲拒还迎 她嘴巴里的苦涩被甜味所取代…… 但,他这些发言让她不适,这些都是什么话,之后他老婆进了东宫。 沈栀意更加不会生什么孩子,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离开了这里。 “谢殿下。”她面上还是跟他道谢,心底早就他的行为给唾骂了个遍。 谢诏看着这乖巧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注意到她脖颈上的青紫痕迹。 莫名的心底染上喜色。 这些痕迹,有些像他字画上自己戳的印章,给字画署名。 自己也算是给她做了标记,代表这个女人从此以后属于他。 想到此处,他眼底染上几分兴奋之色。 然后,抬手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沈栀意乖巧的像是一只小猫,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走到他面前。 谢诏身上的朝服还没有褪下来,暗红色的朝服上点缀着金丝花纹。 他皮肤白皙,被这样一衬愈发唇红齿白。 “坐到孤腿上来。” 这句话,让她心尖一震,古代人也这么开放吗? 沈栀意乖巧地坐了过去,还没有坐稳就被男人按进了怀里,他宽大的手掌探入大氅里。 带着凉意的指尖直接触碰到她的腰肢,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尽量用造作的声音哀求他。 “殿下,妾怕凉……” “这里很暖和,栀栀。” “看着孤,躲什么?” 她下意识地低头,眼神躲闪,让他潋滟的桃花眼里笼上一层寒雾。 沈栀意的头发其他女子不一样,她乌黑的发丝只到胸前,圆圆的杏眼十分惹人喜爱。 男人五官凌厉,眉眼间的暴戾早已化成了柔意。 他另外一只手撩起她的一缕发丝,细细缠绕在手指尖,慢慢玩弄…… “栀栀,你很特别,孤很喜欢。” “以后跟了孤,把他忘了,不要想他!” “嗯。” 她识趣地点了点头。 “栀栀,似乎很不懂规矩,过几天找个教习嬷嬷来教你。” “谢殿下厚爱。” 厚爱?他轻笑,真是口是心非,脸上这情绪,完全像被迫的。 当然,她确实是被迫的,不过,他并不希望这样的情绪总出现在她脸上。 “栀栀……” 他呢喃着这个名字,心底的欲火被点燃,下一秒直接将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我们去塌上说。” “殿下,妾身子骨受不了。” “受不住?栀栀,孤昨夜到今早都没合眼,你只是躺着。” “没有让你出力,倒还委屈上了?” 谢诏笑得肆意,拎起她像是提着一只出生的幼猫,直接将人扛到了肩膀上。 她不敢挣扎,谢诏倒觉得无趣,抬手就扇在了她的臀部。 “啪……”清脆的声响,让她想死了,脸上瞬间火辣辣的。 这个男人绝对是变态! 她被男人放置到了床上,然后,他俯身过来,沈栀意知道贱男人喜欢什么类型。 欲拒还迎…… 细白的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腰带,语气绵软委屈。 “殿下,妾身难受……” “能否饶了妾……” 软软乎乎的语气,像是在桃子酒里浸泡过一般,让他有些愣神。 但,脑子里冒出来,她以这副媚色模样对温言玉时,他眼底的柔色逐渐被寒冷取代。 他掐住了她的脖颈,漫不经心。 “栀栀,你跟那竖子在一起时,也是如此?”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将他们之间暧昧的氛围瞬间浇灭。 沈栀意脸上的情绪僵硬住,不敢答话,怕他一个不小心掐死自己,再弄死温言玉。 “不说话了?” 他的手稍微松了力,然后,开始下移,白日里,地宫的烛火是点燃的。 如果他…… 这相当于把她的脸给撕碎扔到地上踩踏。 她瞬间慌神,手掌抚上他的大掌。 “我们之间没有发生……” “我们?” 谢诏的话,让女人瞬间反应过来,急忙调转了话锋。 “妾与温言玉之间从未有过逾越之举。” 第10章 妾怕黑 谢诏很满意她这句话,黑如锅底的脸逐渐变温柔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嗯……” “这才乖。” 乖?沈栀意心底翻涌起绝望,自己想要这个世界全身而退估计是不可能。 她闭了闭眼睛,颤抖着声音肯求:“殿下,妾怕黑,能不能挪一处院子给妾住。” 男人撩开她额前的碎发,一双桃花眼就这样直直看着她,似乎是在思考拨那一处给她住。 “跟孤一起住宣政殿吧。” “好不好?” 他手指划过她的下巴,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这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孤的规矩就是规矩。” “……” 她真的不想跟他住在一起,他这简直是监视她啊。 “殿下,这不合规矩,他们会怎么看我,会说妾身是狐狸精。” 狐狸精? 他从来不觉得这个词语是贬义词。 “狐狸精也不错。” “栀栀……” 他的手指抚摸上她的眉眼。 一股凉意从她眉眼蔓延至了全身,她后背发凉,娇躯忍不住发抖。 “殿下,这不合规矩。” 规矩?她跟那竖子要是合规矩,怎么会在成婚前就住一起呢? “不愿意就在地宫吧。” 他东宫里还有一些莺莺燕燕和一个侧妃,她只能跟在住一起或者住在这里。 “嗯,妾愿意……” 谢诏昨夜到现在都没有睡着,眼下的乌青很严重,他动了动身体。 直接在她身边躺下来,然后,将小女人拽进了怀里。 他抱紧了她,脑袋抵在她发顶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发顶。 “栀栀……” “陪孤睡一会儿。” “殿下,别抱我这么紧……” “妾身呼吸不过来了。” 她声音又柔又小,让他眼眸微暗,身体上明显有了异常。 沈栀意感受到了,害怕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声音发颤:“殿下,妾不舒服。” “我不碰你。” “陪我睡一会儿。” “睡觉……” “……” 谢诏确实不要想碰她,只想抱着她睡一会儿,怀里有娇软美人,他自然很快就睡着了。 她浑身上下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抗拒他。 感受着身边的男人呼吸逐渐平稳。 沈栀意的眼泪不断流下来。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自己跟温言玉被迫分开,又被这个男人强取豪夺…… 这一切痛苦源泉都是他…… 此刻,心如刀绞,每呼吸一次都是疼的。 “……” 谢诏头一次白天睡觉,怀里的人,让他睡得很香,梦也是美梦。 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阵啜泣着声音吵醒的。 他原本就是一个不太擅长哄姑娘的人,身边那些侍妾和侧妃,他更是没有碰过。 自然对女人哭泣有些手足无措。 谢诏迷迷糊糊将人捞进怀里,低声询问女子:“是不是做噩梦了?栀栀。” “别哭了……” 沈栀意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他给惊醒,只能陪他演戏。 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般躲进了他怀里,如泣如诉。 “呜……呜……” “妾梦见自己……死……了……” 死?真是一个不吉利的字眼。 谢诏眼眸微微动。 “不要胡说,栀栀。” “孤会护着你。” “我能……不能去见……见他……” 她哭得泣不成声,颤抖的身躯,像是风雨中摇曳的海棠花。 男人并没有跟她计较什么,头一次耐心哄着她。 “换了衣裳,孤带你去宣政殿看看。” “看你还想添置些什么物件。” “嗯……” 谢诏还没有睡醒,脑袋甚至有些昏昏沉沉的,疼得厉害,但,还是将人抱起来哄。 看着他自降身份的哄着自己,沈栀意也知道。 让这样一个人来哄,哄厌烦了,自己讨不到好果子吃。 沈栀意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迫使自己演娇羞的戏码。 她回抱住男人,声音沙哑。 “殿下,您不会抛弃妾身吧。” “您将妾掳到身边……” “……” 这么快就乖顺了?他生母对他父皇还是恨的…… 但,他来不及多想,小心翼翼将女子抱起,地宫之中多了几身女子的衣袍。 “喜欢那一套?” “……” 沈栀意看着这些繁杂的衣裙和华贵的发簪,有些头疼,这些都好重。 上次的嫁衣和头冠,压着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些看着好重……” “我脑袋疼……” “栀栀,说笑了,孤的人自然要穿的华贵些。” 据她所知,侍妾是穿不了这么华贵的服饰的。 谢诏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轻笑一声:“嗯?怕了?栀栀都刺杀孤,还怕这几件衣服?” “妾身不敢。” “既然如此,穿那件吧。” 男人随手指了指那件茶色杭绸素面裙。 “孤在这里等你。” 沈栀意捞起裙子就往室内走,男人看着她披着自己大氅的背影,嘴唇勾了勾。 还挺乖的…… 这衣裙比之前的都要繁杂,让她有些手足无措,甚至,穿不好。 他在室外等了许久不见人出来,主动走到室内,就见她有些着急地穿着这套衣服…… 这乱糟糟的。 估计是不太熟练。 “栀栀,怎么不唤孤进来。” 听到男人的声音,她呼吸一滞,僵硬地扭头,眼底的无措被他捕捉到。 “过来,孤帮你。” 她有些懊恼,当初来这个时代时,衣服都是最基础的款式,穿起来倒是容易。 怎么他们的衣服…… “殿下,找人帮我一下就可以了。” “孤教你,等去了宣政殿会有侍女给你穿,教习嬷嬷以后会教你规矩。” “嗯……” 谢诏高大的身体笼罩住她小小的躯体,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她想躲。 但,男人已经熟练地帮她穿着里衣,宽大的手掌抚住她纤细的腰肢,帮她系着腰带。 “栀栀,这细腰,孤甚爱。” “……” 她感觉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能含糊地点了点头。 “没有为那竖子宽衣解带?” “他什么都不教你?” 干净的像是白纸…… 甚至不会在塌间讨好人,只会演戏。 还好,是这样,不然,他得冲去地牢,把那竖子杀了才解气。 “没关系……” “孤会慢慢教你。” 她敛下眼眸,苍白的嘴唇微张:“谢殿下。” “栀栀,想怎么谢我?” 这话终究是她低估眼前这个古人的开放程度了。 “……” 第11章 软腰 谢诏耐心帮她整理好衣裙,又拿了支玉簪子帮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眉眼间蕴着悲伤,杏眼暗淡的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 身上的服饰和发髻,让她有些迷茫。 这还是她吗? “……”她手指有些颤抖地抚摸上自己的脸。 谢诏注意到她的反应,微微弯腰,脸主动贴上她的脸,两人一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男人的评价是,如果,没有她蹙眉难受的表情,倒是般配。 沈栀意看着镜子里的两人,他们的视线蓦然在镜子里对上。 “栀栀,孤不喜欢你这个表情。” “孤给过你机会的。” “是你的选择。” 扑面而来的窒息,让她抗拒地直起腰。 谢诏的手滑到了她的细腰上,毫不客气:“女子的腰肢不需要这么硬,软一些才好。” “软一些,才能塌下去呢。” 典型的含沙射影…… 但,沈栀意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力,敛下眼底翻涌的情绪,乖乖配合着他。 “妾身知道。” “依孤看,栀栀确实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嗯……”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地宫,地宫位置极偏僻,走出来是一座败落的宫殿…… 杂草丛生…… 外面还飘着细雪,冷空气,让人打了个哆嗦。 沈栀意在现代生活在南方,很少见雪,但,她又畏寒,特别是昨天还被他折腾成那样。 根本没有劲儿去玩雪…… 谢诏看着她,塞了个手炉给她。 “别冻着了。” 她抱紧了暖手炉,轻声道谢:“谢殿下。” 只有他们两人,谢诏撑开伞,两人并肩走进了雪里。 谢诏原本想带她直接回宣政殿,但,念在她初入东宫,自然是有耐心的。 “栀栀,想让孤陪你看看东宫吗?” 沈栀意摇了摇头,下意识裹了裹斗篷。 “不要,妾身怕冷。” “好。” 一路无言,沈栀意瞧着这红墙绿瓦,高高的宫墙,忍不住哀伤。 在现代没少看宫廷剧,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没想到,有朝一日。 她还能卷到这里…… 想到此处,她偷偷打量了一眼身边的男子,斟酌着开口。 “殿下,您宫中美人多吗?” 谢诏沉默了几秒,他宫中的美人吗?确实不算多,加上侧妃加侍妾不过六个人。 但,他近些年的重心都放在别处,没有碰过那些女人。 “加上你,七个。” 此话一落,男人能明显感受到小女人的脑袋耷拉了下去。 谢诏心底闷闷的,鬼使神差地解释了句。 “别担心,孤没有碰过她们,太子妃进东宫前,只会宠你。” 沈栀意心底都的是温言玉,但,他说出数字时,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在书上看到和亲身体会,根本就是两码事。 怪不得都想当皇帝,不仅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有妻妾之美。 “……” 沈栀意没有回答他,谢诏蹙眉,又问了句。 “沈栀意,听到了吗?” 她被吓一跳,乖乖应声。 “谢殿下抬爱。” 他的栀栀说的,都是些虚伪的套话…… 他很不喜欢…… 路上还遇见了不少宫人,他们见了谢诏,通通规矩地行礼。 谢诏平日就是如此,但,沈栀意感觉窒息又压抑,她害怕有朝一日被同化,也变成这样。 惴惴不安的感觉,加上地面湿滑,沈栀意一个没有注意直接扭到了脚。 男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没让她摔跤。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身上其他地方也疼。 这简直是肉体加心理上的疼。 谢诏有些急切地询问她。 “怎么样了?” “还能不能走路……” “好疼……” 男子明显怔愣,将伞塞到她手里,直接将人给抱进了怀里。 沈栀意突然腾空而起,脸上的表情都快要绷不住了,又不敢大声叫喊,只能压着声音提醒。 “殿下,这不合规矩。” 他宫里这么多女人,随意拎一个出来,都能玩死她一个穿越女。 之后,他腻了自己,自己还没有离开,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殿下,妾身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男人抱着她大步往自己宫里走,还不忘了安抚她。 “孤护着的人,谁敢。” “……” 第12章 喜欢就好 小福子在德政殿等着他们回来,见自家殿下抱回来了一个女子。 早晨上朝前,殿下还说要把东西都搬到地宫去,还好他只送了几套衣裙过去…… 他擦了把冷汗,差人去请太医,自己则是去迎谢诏。 “殿下,奴才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嗯……” 谢诏点了点头,抱人进了室内,里面燃着地龙,比地宫里还要暖和。 谢诏将她放至室外的贵妃椅上,沈栀意眼眸微动,打量起里面的布置。 雕梁画栋,奢华的装饰,金丝楠木而制座椅,精美的瓷器,青花瓷,白瓷…… 她看着这些近在咫尺的古董花瓶,咽了口唾沫。 这些东西倒卖出去,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谢诏注意到她的情绪,还以为她喜欢这些东西。 “栀栀,喜欢这里吗?” “嗯。”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男人的眼眸亮了亮,心底异样的情绪油然而生。 喜欢就好。 以后自己登基,会给她更好的。 “一辈子留在这里,好不好?” 她本能地摇头,丝毫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残暴嗜血。 “不要?栀栀,不要的话孤会给栀栀打造一个金笼子。” 这原本是为了恐吓她,不想在之后的日子,金笼子成了她的余生。 沈栀意原本还想说话,但,脚踝处隐约间传来了疼意。 “殿下,妾脚踝很疼……” 殿下?自己让她唤璟承,她死性不改。 “栀栀,孤对你的忍耐是有限的。” 沈栀意有些疑惑,难道装乖还不好吗? “妾错了……” 她能屈能伸,面服心不服的模样,让他恨得牙痒痒。 “以前,我们之间不是这样的。” “唤孤璟承。” “再有下次,温言玉也不要活了!” 他们之间似乎在这个话题上绕不开了,像是掉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太医很快提着药箱进了殿内,她的脚踝很疼,但,她自己是医者,知道什么情况。 谢诏黑脸站在旁边,桃花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殿下,沈姑娘的伤没什么大事,用药酒擦拭,辅佐按摩手法就能恢复的。” 太医原想找婢女来学,谢诏在一旁自己学了起来。 “孤来吧。” 太医有些错愕,但没有多语,在这深宫之中人死于话多。 “……” 太医留下两瓶药就退出了室内。 她看着眼前的谢诏,心底莫名有些惧意,身上杀伐果断的气势就算是他安静地杵着。 也让人生畏…… “殿……璟承……” “让他们来吧。” “您金贵之躯……” 谢诏眉眼间染上几分晦暗,对他就如此客气。 呵呵,以前在小水村,她对自己可不是这样,现在句句话用上了敬词。 还低眉顺眼…… 乖是乖了,就是没有什么人气了。 “栀栀。” “可以把孤当成丈夫。” 他在她面前稍微弯腰,去解她的鞋袜,沈栀意下意识就躲开了。 在现代温言玉都没有帮她脱过鞋袜,更何况让一个太子屈尊降贵来伺候一个女人? 见她躲开,男人迅速擒住她的脚踝。 “别乱动。” 沈栀意安静下来,任由着他脱掉了自己的鞋袜,他给她抹好药酒。 带着凉意的药酒,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他的手掌覆了上来。 她又开始抽脚踝。 “不要……” “好疼的……” “擦药就行了……” “璟……承……” 谢诏微微抬眼瞧了一眼她梨花带雨的脸,心底有些不忍。 室内女人哭唧唧的声音,传到了门口的小福子耳朵里,一时间脑袋里只想到自家殿下。 急急忙忙就走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他家尊贵的殿下,屈尊降贵,在帮沈姑娘擦药? 他家主子一向不喜女色,对宫里其他女人视而不见没。 没想到…… 可惜,沈姑娘的身份太卑微了,破了天都只能成为侧妃。 “璟……承……” “擦药就行了……” 她再次哀求,谢诏满口答应,结果,趁她一个不注意,直接上手了。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喊了一声。 “揉开好得快。” “……” 沈栀意这个脚,让她只能一蹦一跳的,根本不敢用左脚,谢诏被她这个样子逗笑。 “栀栀,你倒是幽默。” 他将人抱起,去了室外的座案前。 小福子很有眼力见地端过来一碟子槐花饼,淡淡的清香飘入她鼻尖。 沈栀意眼前一亮,槐花饼?在这个朝代并没有槐花饼…… 这一碟是? 难道这东宫之内还有穿越者? “……” 第13章 喜欢吗 室内莫名有种和谐之感…… 小福子注意到他们两天相处之间,完全不顾礼节规矩,再看看自家殿下。 没有一丝要责怪的意思。 谢诏也注意到了白色瓷碟里的糕点,颜色和形状都很难看。 “这糕点是?” 小福子光顾着看他们两人了,现在自家主子发话,解释。 “殿下,这是兰妃娘娘差人送过来的。” “兰妃娘娘亲手做的,殿下。” “嗯,下去吧。” “晚膳上一道东坡肉,再送些糕点茶水过来。” 之前在小水村,她倒是喜欢吃东坡肉。 沈栀意全身心都在这一碟槐花糕里,捏了一块送进嘴里,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那个兰妃是什么来头?自己得找机会见一面了。 谢诏注意到她有些失神的模样,轻笑:“栀栀,喜欢吗?” “嗯。” 她点了点头,又捏了几块送进嘴里,味道极好,跟她妈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想家…… 想温言玉…… “……” 喜欢…… 谢诏摸了摸下巴,她一个从小到大在荒野间长大的姑娘没有吃过什么好糕点,待会送过来更好的糕点,她应该会更喜欢。 …… “孤要处理些折子。” “你看看书或者练字,等孤处理完,带你去外面走走。” 外面走走?不带她去见温言玉吗?” 沈栀意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牙齿紧紧咬着嘴唇,许久不开口。 谢诏高居临下看着她,看着她的脸,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时机到了,孤会带你去见他,不过,你要乖乖听孤的话。” “不然,孤也不能确保他的死活。” “妾明白。” 她本身就很清瘦,这一身衣服更是衬着她愈发娇弱。 “太瘦了……” 以后不好生养,他得找太医给她好好调理调理身体才好。 谢诏帮她铺了张宣纸。 “你乖乖练字,孤待会要检查。” 检查?刚刚不是说可以看书练字吗? 这厮是神经病吗?情绪这么阴晴不定吗? 她蹙眉,微微仰头看着他,他那双桃花眼里染着暗色。 “妾身不想练字。” “那你想干嘛?想温言玉?” 每次都能扯到温言玉身上。 “妾身没有。” 谢诏性子本来就暴戾,见她反驳自己,他桃花眼里染上冷厉,声音也冷了下来。 “没有就乖乖练字。” “不许忤逆孤!” 窒息感笼罩住她的全身,沈栀意感觉胸口闷闷的,难受的要命。 只能深吸一口凉气,缓了缓情绪,乖巧地点了点头。 “说话!” “知道了。” 谢诏知道她写字难看,给她写了两个字,让她仿写。 她看着宣纸上面的谢诏两个字,额头滑下三根黑线。 真拿自己当一回事了…… “写好了有奖励。” “嗯。” 谢诏则是坐到了自己的桌案前,开始翻看今天的折子,堆积的折子太多。 而且,最近的事情又繁杂。 温言玉在官场上为人清廉正直,触动不少世家的势力,但,还有不少同僚帮他。 他皇弟谢赫拿此事做文章…… 自己之前被追杀的事情也跟谢赫脱不了干系,这里面甚至扯出了不少世家的势力。 谢诏看着折子里,差点没气到怒砸,侧头看向身边的小人儿时。 他心底中微动,像是一湾平静的湖水被抛进来一颗小石子,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 沈栀意静不下心来,模仿着他前两个字。 看着自己写出来的毛笔字,差一点没有笑出声来。 她就没见过这么丑的字…… 硬笔字实在也还行,怎么用毛笔…… 她的脑子里不断想着温言玉,想着他们该如何回家。 “在想什么?” 一道寒凉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拽回来。 沈栀意侧过脸,说演就演。 “殿下……璟……承……” “妾身手有点酸……” 谢诏的脸色瞬间好转,将手里的折子搁至一旁,走到她身后。 看着她放在一旁写满了他名字的纸,随手拿了一张,这些字简直。 “形如鸡爪,状如狗爬。” 他这话完完全全就是在骂人,沈栀意捻笔的手停顿了下,觉得有些好笑。 苦逼的穿来这个世界,不仅要被强娶,被强制爱,还要被病娇骂字丑。 “殿下……” “妾身不识字。” 说不识字,可以不要练字了吧,她真的不想写他的名字。 “不识字?孤见你在小水村看话本,看医书还做批注。” “怎么会不识字?嗯?” “栀栀,恐怕忘了,你在小水村的时候批注的医书了。” “孤也不是傻子。” 这言下之意,不就是说他不好糊弄? 沈栀意蹙眉,小心翼翼将毛笔放好,伸手就捻了一块桂花糕送嘴里。 谢诏看着她这样,有些恨铁不成钢。 “璟承……” “妾身想看医书。” 医书? 医者本就需要抛头露面,再说她一个女子,读这么多也无用武之地。 “孤的女人不需要懂这么多。” “等你腿脚好了,孤再给你找教习嬷嬷……” 沈栀意真的很厌恶这个朝代的封建古板。 “妾不想学……” “入了东宫这些事情就由不得你了。” 他语气又冷又硬,让她不敢挑战权威,只能顺着他,他主动握住她的手,教她。 “手腕发力,不是手臂和手肘,这样写出来的字美观又好看。” “妾知道。” 他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呼吸相交,谢诏能嗅到她身上的淡香。 “孤那堆折子批完,你的字迹如诺还是那样,今晚上就不用吃饭了,也别见他了。” “是。” “……”谢诏去看折子,但,她似乎还是能感受到他手掌温热的温度残留在自己手背上…… 真是够恶心的。 沈栀意还没有写几个字,小福子就步履匆忙地走进了偏殿这边。 “殿下,俞侧妃娘娘自昨日……” 原来是他的侧妃出事了,家室啊,肯定要去看看的。 谢诏听到小福子的话,微微转动了一下笔尖,不动声色地看沈栀意的动作。 她装成没有听见…… 俨然一副不想搭理的表情。 “栀栀,想不想让孤去看看侧妃?” 问她? 这个问题让沈栀意呆住了。 “……” 第14章 推给其他女人 沈栀意扶着桌案站起来,艰难地行礼:“殿下,俞妃娘娘身体要紧,您还是去看看吧。” 谢诏看着她站不稳,还站起来行礼,真是辛苦她了。 扭了脚,还惦记着他去看其他女人。 真是变了法子推开他。 小福子感受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劲儿,赶忙圆场。 “沈姑娘,您腿脚不方便,快些坐下。” 谢诏的脸上冷凝一片,他死死盯着沈栀意,见她脸上的情绪,冷笑出声。 “既然喜欢跪,就在这里跪到孤回来。” 他甩了甩衣袖,语气不辨喜怒。 “去看看俞妃。” “是。” 不多时,偌大的宫殿之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沈栀意抚着桌案的边缘坐了下去,目光盯着门口的方向。 这个男人多少是有点病在身上的,明明是他自己问的。 现在倒好了…… 生气了…… 小肚鸡肠。 她瞧了几秒,又默默看向了宣纸上自己写出来的毛笔字,差点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真丑。 也不知道温言玉怎么样了? 门口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不多时,两道穿着青色宫装的小宫女就站到了自己面前。 沈栀意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 “你们……” 两人异口同声:“奴婢乃是殿下挑选特意来伺候姑娘的。” 她们两人迟迟没有站起来,这让她有些不适应,连忙摆手。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折煞了我。” “是。” 沈栀意这才看清楚两人,两人都梳着简便的丫鬟髻,接着一袭青色的宫装,清丽脱俗。 相貌倒是极佳。 其中一个娃娃脸的小姑娘走上前行礼:“奴婢春桃,见过沈姑娘。” 另外一个小姑娘看着单薄清瘦,看起来稳重很多。 “奴婢桃枝,见过沈姑娘。” 两人不敢跟她对视,乖乖等在一旁,听她地吩咐。 沈栀意不太适应,有人照顾她,更不要说张口闭口就是奴婢了。 “你们没什么事情就下去歇息吧。” 这句话,将两人吓得不轻,忙跪下来磕头。 “姑娘,恳请您不要赶婢女走。” 沈栀意被她们这样吓到,根本没有顾及自己脚踝上的伤口,主动过去将两人搀扶起来。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这里暂时不需要……” 怕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多想,她只能吩咐她们两人做一些小事。 “帮我研墨,帮我找几本书过来吧。” “……” “还有以后不要给我下跪磕头了。” “不然,我会把你们送回去。” “是……” 两人偷偷打量着这个新主子,女子一袭茶绿色的素面长裙,挽了简单的发髻,眉眼间有几分清冷…… 但这并不影响她眉眼如画…… 跟东宫里其他穿金戴银的主子都不一样,而且,这位姑娘是太子殿下的恩人。 竟然跟太子殿下同住。 将来定是前途无量的。 沈栀意再次坐回桌案前时,思绪都是飘忽的,这个封建王朝对女子太不友好了。 如果能改变…… 这个想法持续不到一分钟就被她打破了,想什么呢?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 社会的规则,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穿越女能改变的吗? 谢诏一直到晚膳时间也没有回来,她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佳肴,有些没胃口。 本意是想招呼着两个小丫头过来吃饭的。 但,又怕谢诏突然回来,看到这一幕责罚她们,只能挥手让她们下去。 “用膳不想被人盯着都下去吧。” “是……” 与此同时,月华宫内,熏香缭绕,他蹙眉站在一旁,看着病榻之上的俞诗韵。 “生病了不找太医,找孤做甚。” “臣妾想见您,殿下。” “臣妾入东宫两年了,您还没有来过臣妾宫里。” “臣妾心里苦啊。” 又听说他最近得了一个美人,还是被抱回他的寝殿的。 这样的殊荣,如果她再不争气,那侍妾早晚爬到自己头上来。 谢诏眼眸翻涌上暗色,问了她的身体情况,又坐了大概一刻钟。 莫名想到自己宫里那可怜兮兮的小猫,起身准备离开。 “你好好休息,孤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下一秒,自己的衣袍被一只手给拽住,她眼眸里闪着水雾,声音哽咽。 “殿下,能否陪一陪妾身?” 谢诏蹙眉,拽了拽自己的衣摆,脑袋里思量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 俞诗韵是户部尚书之女,娶她回来不过是为了拉拢朝堂上的势力…… “……” “殿下的恩客可需要臣妾为其安排住所……”俞诗韵撑着病弱的身子。 他一直未娶正妃,东宫的大小事宜全权交给了俞诗韵。 她也是个有能力的,东宫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孤打算进她为良娣。” “如此也好,臣妾祝愿殿下再添新人。” 看着病榻前的女人,他心底的思绪翻涌,吩咐小福子赏赐了好些东西。 俞诗韵想要下床谢恩,被他拦住。 “病了就躺着好生歇息。” “谢殿下。” 看着眼前乖巧的人,他心底愈发浮躁,他的栀栀还是得好好调教一番。 “……” 第15章 你是孤的 这一夜,谢诏留宿在了月华宫。 沈栀意自是不敢睡在主殿,而是,睡在了偏殿,柔软的床榻。 她有些睡不着,想温言玉了。 但,眼下入了东宫,应该早日翻阅古籍找到回家的法子…… 也得找机会见一见兰妃,可自己侍妾的身份要怎么见? 想到后面,她眼皮愈发沉重,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睡梦之中,她感受到自己的腰肢被一双粗壮有力的臂膀缠绕上。 自己掉入了一个充斥着冷意的怀抱里。 沈栀意被惊醒,好梦戛然而止。 身后的怀抱僵硬冰冷,鼻尖萦绕着一股檀木香夹杂着帐中香…… 这种味道,像是男人身上沾染了女人香水味。 想到这里,沈栀意感觉有些恶心加上晚间用膳时,多用了些,胃里不舒服…… 谢诏感受到怀里女人的动作,凉薄的嘴唇贴上了她的耳廓,声音很柔和。 “栀栀,醒了?” “陪孤说说话?” 他是太子,将来是皇帝,自然不可能独宠着沈栀意,子嗣是他能给的最大保障。 今夜在月华宫,原本是想在偏殿凑合一晚…… 但,脑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想起她的脸。 于是,他披着衣袍急匆匆赶了回来。 “殿下,想聊什么?”她的声音有些不正常,身体本能地颤抖,胃里有些难受。 谢诏听着她的语气,蹙眉。 “栀栀,孤告诉给你叫孤璟承……” “璟承。” 男人听着她的声音,手依然滑进了她的衣袍里,他宽大的手掌一下下抚摸着她的细腰。 最后,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处。 他眼底染上一片柔色,嘴唇微微动,嘴唇贴上她的耳廓,吐气如兰。 “栀栀,想要孤的孩子吗?” 这个问题很显然,是不愿意的。 但,他想从她嘴里听到愿意的话语。 沈栀意不敢忤逆他,乖乖地应声:“嗯。” 夜色之中,谢诏眼底闪过欣喜,有些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 “要个男孩,孤以后教他骑马射箭……” 他说话间,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颤抖着身体,许久才颤抖地唤他:“璟承……” “很晚了,睡觉吧……” 是个很好的建议,但,他不愿意采纳,手掌依旧在她腹部摩挲着。 沈栀意被他这样抚摸着,感觉非常难受,像是在给一只青蛙剥皮般。 “璟承……” “嗯?” 谢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鼻尖处萦绕的味道也愈发浓重。 他稍微用力将自己翻身过去,让她面对着他。 两人鼻息交织…… 她忍不住干呕。 “呕……” 感受到她的情绪,周围暧昧的氛围瞬间冷然,黑夜之中,他的眼睛像是冒着绿光。 让人无端生畏。 谢诏俯身将她摁住,声音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 “这是在嫌孤恶心吗?” “嗯?” “栀栀,你是孤的!” 沈栀意被他压的有些难受,微微扭头不想看他,谢诏感受到她的抗拒,眼底翻涌上暴怒。 反抗他? 昨晚念在是第一次,他还顺着她。 现在成了他的侍妾还如此不懂规矩。 他掐住了女人的脖颈,声音阴森:“孤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沈栀意被他掐着,眼泪花都被逼出来了,她咳嗽着,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兔子。 “咳……” “谢……诏……” “我没有……” “我胃里……难……受……” 谢诏的理智早被燃烧殆尽,早没有理智可言,掐住她的脖子,吻上她的嘴唇。 黑夜之间,他像是野兽般,攻城掠地,最后,让她只能无力地瘫软在床榻之间。 室内,点了一盏明灯,暖色晦暗灯光,沈栀意蜷缩在角落,眼眸微微红,鼻尖也通通的。 像是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兔子。 谢诏衣衫不整地靠在榻间,睥睨着她,身上的气显然没有消。 “沈栀意,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qj犯! 她好想回到那个法治社会…… “你想怎么样?” 这句话细若蚊蝇,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谢诏听清楚了,耻笑:”不依偎着孤,讨好孤,你在这东宫要如何存活?” 沈栀意不做声,默默地抹了一把眼泪,对啊,在这个东宫,自己除了讨好他。 攀附着他…… 似乎没有更好的出路了。 谢诏瞧了她片刻,起身伸手过去抱她,被她躲开了。 “……” “我自己……来……” 他脸色暗沉下去,强硬地将人捞进怀里,按住,抱着她去了洗漱的隔间。 浴桶里的雾气腾腾,她被男人这样抱着非常不自然。 谢诏禁欲了这么多年,现在一朝开荤,再也忍耐不住。 在浴桶里…… 沈栀意难受地靠在浴桶边缘,哭得泣不成声,手指紧紧扣住木桶的边缘。 “谢诏……” “求……你了……” “让我离开吧……” “呜呜……” 谢诏揽住她的肩膀,靠在浴桶,脑袋微微后仰着。 像是恶狼看到了小白兔。 受到刺激的小兔子自然是要跑的,但,被他扯着发根硬生生拽了回来。 “栀栀,孤让你在上面了,还想如何?” “想死吗?” 沈栀意像是温室里娇养长大的花骨朵儿,而他则是像是狂风暴雨。 谢诏很喜欢她这样,忍不住抚摸上她合上的眼眸,温柔。 “栀栀,还真是叫孤食髓知味。” “……” “说不会离开我!” 沈栀意的脑袋一片空白,像是宕机了一般,只能按照他教的话,一遍遍念着。 “不会离开你。” 完完全全像是一只提线木偶。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中听极了,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他。 “栀栀,孤真想给你打造一间金房子,将你困在房子里。” “每天等着孤的临幸就好了。” 沈栀意脑袋乱哄哄的,本能反驳。 “我是人,不是畜牲……” “没人说你是畜牲,你是孤的好栀栀。“ 今晚的谢诏跟被狗咬了一样,疯狂发病。 “栀栀这娇躯,孤死了也心甘情愿。” “这么乖,明日必定帮栀栀要一个名分。” “不要……” “这可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 有了名分,上了皇家玉碟,她跟温言玉再也没有可能了。 原本是想听她的,等太子妃入东宫再让她成为侧妃。 今晚在月华宫看着俞诗韵,这样的想法被彻底打破…… 免得夜长梦多。 第16章 想见温言玉 谢诏的不知节制,导致她第二天高热不退,宣政殿的太医来了一批又一批。 她的高热一直没有退下去。 谢诏手里头事情又多又繁杂,只有晚上回来看她。 桃枝见殿下挑开帘子往这边走,规规矩矩行礼。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你们姑娘今天怎么样了?” “沈姑娘白天没什么精神,下午在殿外坐了一会儿,又睡了,刚刚喂了点粥……” “晚上的药还没喝……” “嗯,下去吧。” 沈栀意的病症来势汹汹,按照规矩应该迁出徳政殿,但,他想常常见到她。 自然是将她留在了殿内。 挑开帘子往里面走,床榻之上的女人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到不行。 男人靠坐在床沿处,忍不住抚摸上她的眉眼,桃花眼里的柔色逐渐演变成疯狂…… 那晚上,恶狠狠地欺负她,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做尽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栀栀,孤给你看样好东西。” “……”沈栀意原本是不想搭理,但,他感受到了手指一直停留在她眉眼间。 她被迫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瞧见了他这张棱角分明,脸上晕着一层莫名情绪的脸。 “殿下,妾身体不舒服……”女人的声音沙哑无力。 他扶着她坐了起来,沏了杯温茶递给她。 沈栀意敛下眼底的情绪,但,生病的人情绪波动大,也是隐藏不住情绪的。 谢诏看着女人憔悴的面容,从黑色蟒袍的衣袖之下拿了两道明黄的圣纸出来。 “看看这些你心情大概会好些。” 她看着那两则东西,似乎已经猜到里面的内容了,她的情绪瞬间跌入了谷底。 身体上也不舒服…… 生病的人很脆弱且敏感。 当两则圣旨展开时,她彻底绷不住了。 沈栀意握紧了两道圣旨,眼泪簌簌往下。 “为什么?” 谢诏看着她眼圈红通通跟兔子似的,抬手就抚了抚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不容置疑。 “你和温言玉是孤的救命恩人,封侯拜相,黄金万两,这些都是应该的。” 沈栀意久久不能回神,只是抬眼看向他,一双杏眼里满满都是痛色。 这一双眼睛刺痛了他的心脏。 谢诏眉毛微挑,冷峻的脸上笼上一层阴霾。 “栀栀,你知道进东宫是多少女子挤破头都要进的吗?” 能进东宫的女子,家世显赫,才能出众…… 沈栀意强压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做出太过于激动的举动。 “璟承,妾想见见他。” 谢诏一只宽而大的手掌,轻轻松松能将她两只小手给包裹住。 原本就是想让她把这道圣旨给他的。 现在,她主动提出,自己倒是能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好,不过,栀栀你得答应孤,彻底跟他断绝了关系。” “如若不乖,孤定然送你一副金色的脚铐。” “孤知道栀栀的明白人。” “妾身知道。” “好了,别哭了,发热还哭。” 谢诏的话温柔,可他给予的窒息和压迫像是五指山一般将她牢牢压住。 最后,不能动弹一点。 谢诏帮她擦干净眼泪,又端了药喂给了她才唤桃枝和春桃进来给她梳妆打扮。 她们两人进门将沈栀意扶坐到了铜镜前。 沈栀意坐在铜镜面前看着自己的脸庞,下一秒,她们几乎同时跪下,脸上的喜色是藏不住的。 “奴婢,恭喜沈良娣,将来定能步步高升,早日为殿下诞下孩儿。” 沈栀意脸色本就苍白,此刻听到她们的话,更加难看,甚至怒呵。 “今后不必称呼我为沈良娣,唤我沈姑娘就好了。” 沈姑娘? 她们虽然大吃一惊,但,也不敢忤逆沈栀意,只能换了称呼。 “主子,我们帮您梳妆打扮。” 沈栀意微微蹙眉,注意到了旁边放的宫服,华贵又不失优雅…… 桃枝和春桃看到衣服的一瞬间,也呆愣住了,这些是太子妃的服饰。 她们家姑娘,前途无量,有太子殿下的宠爱,将来生个孩子…… “这些服饰不是我能穿的。” “主子,这些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太子殿下?这里的所有人都以他为天。 他这样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激怒温言玉。 但,他算错了,他们都是从现代来的…… 沈栀意点了点头,让她们换衣服。 小姑娘特别麻利,不到半刻钟就收拾好了。 沈栀意看着镜子里的字莫名有些酸涩。 “……”华服在身上,也是笼中鸟,今日谢诏宠爱你,你是娘娣,不得宠,又没有家室。 她活不过明天…… 沈栀意被她们搀扶地走到了室外。 谢诏等候多时,见她一袭大红色的宫装,头发被梳成了凌云髻,凤凰展翅的金簪,加上胭脂水粉。 掩去了她身上憔悴的病气,倒是越来越像宫妃了。 也像他的太子妃…… 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太子妃必须从世家之中挑选。 “栀栀,可真美,像仙女一样。” 沈栀意的手握成拳头来克制住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他曲指,在她脸庞上轻轻划了下,笑里藏刀:“好了,孤去处理政务,你跟温言玉说清楚哦。” “嗯……” “……”谢诏离开后,温言玉很快就进来了,他身形单薄,头发被束起,五官柔和,凤眼里蕴着柔色。 “阿意……” 温言玉试探性的唤她,沈栀意低头抹了一把眼泪,走上前,但,迟迟不敢扑进他怀里。 “言玉,你还好吗?” “嗯。” 温言玉见她穿的如此华贵,心中有些苦涩,明明他们的婚礼不算完整…… 现在又被迫分开。 他们两人的处境,自己心底清楚,但,隔墙有耳,只能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举动。 温言玉跪下颤抖地接旨,声音颤抖地回应:“臣叩谢殿下。” 一纸轻飘飘的圣旨压垮了现代人的脊梁骨。 沈栀意将提前写好的纸条,塞到了他手里。 “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明明知道是演戏,可两人的心都是疼的,呼吸愈发急促。 温言玉指尖泛白,强行站起身来往外走。 “……” 沈栀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视线愈发模糊,胸口剧烈的疼痛。 她感觉喉咙处翻涌上一股腥甜。 “……”一口血吐了出来,自己耳边的声音愈发嘈杂,自己跌入了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 “……” 第17章 情蛊 “……” 沈栀意吐血昏迷,谢诏不仅连着五天没有上朝,还请来了神医。 这个件事情传到了谢怀昀耳朵里,气得眼冒金星,废物儿子。 不但因儿女情长耽误朝政,还让一个娘娣整日与他同住。 迫于压力,谢诏将她迁到了承恩殿,离自己的宫殿极近…… 宋朝从室内出来,头痛地抚额。 “殿下,你哪里刺激她了?” “身体无大碍,一直醒不来,自己不愿意醒……” 谢诏低头扫了一眼奏折,脑袋有些疼。 那天他在外面听到,沈栀意和温言玉的对话,别提有多高兴。 没想到,温言玉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吐血,如若不是自己进去的及时。 她的脑袋都会磕在地上…… “有什么办法吗?” “今天是第六日……” “殿下,微臣给沈娘娣用了针灸,观察一下反应。” “嗯。” 谢诏揉了揉眉心,招手示意他过来。 “陪孤下棋,把她身上的针取了再走。” “……” 宋朝明显是心不在焉,谢诏也如此。 宫殿之内,熏香缭绕,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坐在棋盘前,谢诏手里摸着圆润的黑棋。 “宋朝,你说世间真的有能让人忘却前尘往事的药吗?” “让人心甘情愿喜欢上一个人……” 宋朝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拿棋子的手蓦然收紧,略微思量了一下。 “南疆有种蛊术名为情蛊,可使人两情相悦……” “此蛊种上后,子蛊一旦距离母蛊太远,便会痛不欲生。” “不出七日,子蛊会死亡。” “当然,母蛊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是,母蛊死后,子蛊也会跟随着一起死去。” “殿下此法凶险万分。” 而且,他给顾芷晴种了情蛊,结果,宁愿遭受每日遭受噬心之痛,也要将蛊虫逼出来。 “是吗?” 危险?如果,沈栀意再出幺蛾子,自己定然会用上的…… 谢诏轻笑,眼底染上疯狂的偏执,手指摩挲着玉扳指。 宋朝感觉他变化太大了,之前明明玉树临风,端庄和煦了,自从遇见沈栀意后…… 处于一个发疯平台期。 “宋朝,回到孤身边,为孤出谋划策。” 宋朝有些心惊肉跳,微微摇头拒绝:“殿下,微臣的妻子需要臣。” 妻子?明明就是罪臣之女,摆不上明面,更不要提举办婚礼,进祠堂了。 偏偏,这个刽子手还是他…… 谢诏很会拿捏人心,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一颗黑棋,迅速放好位置。 脸色愈发阴鸷暴戾…… “宋朝,可愿和孤做一笔交易?” “你为孤效力,孤登基后,给你和顾芷晴指婚如何,或许,这样你跟她之间……” 果然,宋朝脸上的情绪出现了松动,这件事情确实是横在两人关系之间的沟壑。 “好。” 谢诏抚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眸深处的暗色,愈发浓重。 “……” 这一盘棋局,谢诏赢了,他起身往内室走,床上的女人依旧没有醒。 她愈发的瘦了…… 或许,刺激一下她就醒了? “沈栀意,你若是再不醒,温言玉会被孤千刀万剐。” “……”显然,这句话并没有用,床榻上的小人并没有醒。 他叹息一声,坐到了床边,宽厚带着薄茧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小手。 她的手不像宫内嫔妃那样白皙娇嫩,略微有些粗糙,大拇指和无名指上还有一层细细的茧子。 沈栀意陷入了梦魇里,梦里,自己带温言玉回家见父母了。 她的父母也在,温馨的家人,他们坐在一起包饺子…… “囡囡,包了你最喜欢的猪肉馅,包好这一屉子,妈给你和言玉煮一份。” 温言玉看着她笑了笑,眼底地柔色像是温柔的碎星,沈栀意瞧了一眼他,随即笑道。 “明年我跟你回宣城。”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 “你们两个的眼神都能拉丝了,哟哟……” 她爸妈很满意温言玉,她也满意,谈了五年,一直等到她毕业才带回家见家长…… 耳边是欢声笑语,可再一次外出祈福时,他们两人双双掉进了湖里…… 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朝代。 “孤会将温言玉给千刀万剐。”男人暴戾阴狠的话,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眼前的景象像是泡沫般一点点的破碎…… 温言玉也不见了。 沈栀意哭着喊温言玉的名字,可再也没有得到过他的回应。 只有那一道寒凉的声音,威胁着她。 “啊!” 她从梦魇中惊醒,入目是金色的纱帐,自己的手被什么握住。 下一秒,是杂乱的声音。 “宋朝!” “过来看看。” “沈良娣,醒了……” “栀栀,你终于醒了。” 混乱的大脑突然接受到这么嘈杂的声音,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谢诏那一张冷俊,骨相优越,桃花眼深邃,眸底情绪凛冽带着些柔和。 一袭玄色衣袍,为他添了几分煞气。 很好看的一张脸,偏偏这张脸下藏着一颗丑陋恶心的心。 宋朝急急忙忙进来给她把脉,然后,帮她把身上的针给取掉了。 她注意到宋朝…… 相貌也不错,不过,貌似像是一只笑面虎。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颇有种狼狈为奸蛇鼠一窝的既视感。 “栀栀,感觉怎么样了?” “……”她的思绪被拉回,脸色依旧苍白,声音非常沙哑。 “没事,殿下……” “沈良娣目前暂无大碍,微臣给良娣开几副药,按时服药,不出七日便会恢复。” “殿下,还请注意节制……” 宋朝叮嘱了几句就提着箱子离开了。 沈栀意被男人扶着坐了起来,又端了温茶给她喝,她喝了茶才感觉没那么难受。 那天自己晕的太突然了…… “我这是怎么了……” “太医说,气急攻心。” “休养几日便好,还有十五日是温言玉的婚礼,等你身体养好了,孤带你去现场看看。” “……”让她亲眼见证他另娶他人,她也应该彻底死心了。 “妾身谢殿下。” 她的心思还沉浸在梦里,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布置变了很多。 一直到谢诏开口,她才知道自己移到了承恩殿。 “孤将你移到了承恩殿,之后缺什么,可以找小福子,直接问孤要也行。” 谢诏真的很期待,她像俞诗韵那样求他留宿,为他绣荷包,等他下朝回来。 不过,看她现在这副模样,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孤还有政务要处理,明儿个再来看你。” 沈栀意想着在他这里好好表现,将来有机会见兰妃,认真寻找回家的路。 说不定自己回家跟那寺庙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她瞬间想明白了,得了他的恩宠才能有更多的东西。 于是,她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袍,语气软下来。 “殿下,留下来陪陪栀栀,好不好?” “……”这软乎乎的语气,快要将他的心给融化了。 昏迷五天想明白了? 谢诏暗沉的眼底被喜色掩盖,他握住她的小手,言语间满是欣喜。 “既然,栀栀想孤留下,孤便留下来。” “嗯……” 第18章 面红耳赤 自从病好之后,谢诏就找了教养嬷嬷过来教她规矩礼仪。 单单是那些礼仪规矩就已经让她脑袋发晕。 以前只觉得悲哀,现在又悲哀又窒息。 沈栀意真的厌烦这些东西,但,为了不惹怒谢诏,还是学了。 承恩殿的院子里,养了几株红梅,这天天气放晴,她难得喘息,带着桃枝和春桃在院子里的圆桌那边晒太阳。 春桃跟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主子,太子殿下待您可真真的好,俞侧妃都没有这待遇。” “这个糕点是珍宝阁的,很难求的。” 一大早,太子殿下就差人送了过。 桃枝能察觉自家主子,对太子殿下不上心,这些倒是像殿下主动跑过来示好…… 她示意春桃不要进行说了。 毕竟,惹怒了自家主子,可没有好果子吃。 沈栀意听着春桃的话,只是默默拢了拢斗篷,示意她们两人坐下说话。 这可把她们吓得不轻,春桃更是被吓了,跪了下来。 “求主子饶恕。” 沈栀意看着她们的动作,眼底染上几分莫名的情绪,主动将两人搀扶起来。 “我不喜欢这样,现在没人,你们坐。” “陪我一起聊聊天,吃吃茶。” 她们两人同时震惊住,她们知道自家主子跟其他娘娘不一样,没想到…… 沈栀意也懒得跟她们解释那一套人人平等,毕竟,在这个社会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是说,珍宝阁的糕点难得吗?” “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我们一起尝一尝。” “谢主子。” 两个小丫头坐下,她又给她们倒了热茶,这让两天受宠若惊。 在这个宫里,上位者对奴婢轻则打骂,重则发卖,没有人能像沈栀意这样。 不仅仅有赏钱拿,还能同桌吃饭。 沈栀意看着她们两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宽慰道:“别怕,我又不会吃人。” “……” 这些天被刘嬷嬷教到两眼一黑,晚上还要陪谢诏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有些消息,她自然是没有打听。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休息的机会…… 她自然得问问这两小丫头。 “以前的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温和有礼,稳重,矜贵如谪仙,从不苛责我们……” 温和有礼? 沈栀意蹙眉,抿了一口热茶,现在她后腰处还疼得厉害呢。 哪里温和有礼了…… 青面獠牙,阴晴不定才适合他。 “嗯……” 沈栀意又问了关于兰妃的事情,毕竟这个兰妃跟他们很有可能是来自于现代。 桃枝看着稳重,一说起宫中的八卦也兴奋起来,这才像她们这样年纪该有的状态。 谢诏的生母是兰妃?她蹙眉,为什么是生母?难不成…… “殿下从小寄养在皇后膝下,跟兰妃娘娘的关系不亲近。” 沈栀意一肚子的疑惑,兰妃的位份在宫里,应该可以养育孩子了。 “为什么要寄养在皇后那里?兰妃自己不能养育吗?” 春桃肉嘟嘟的,脸上闪过些不自然,但,还是压低声音道。 “听宫里有人说,是因为兰妃娘娘的身份太过于低微。” “皇上不愿让兰妃娘娘养……” 沈栀意听到这个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眉头紧锁,自己的孩子都养育不了…… 母子分离应该是锥心刺骨的疼。 要是她的孩子送给其他人养,她迟早得疯。 “兰妃不得宠爱吗?” “前几年一直被幽禁在汀兰苑里,今年汀兰苑才开宫门。” “但,门口一直有侍卫守着。” “……” 沈栀意听到这话,心算是彻底死,这还怎么见面,谢诏跟他生母也不亲近。 自己贸然的去问,只会引起他不必要的怀疑。 她们两人看着她的脸色愈发惆怅,还以为是担心以后自己的孩子也被送养,忍不住安慰。 “主子,殿下如此疼爱您,将来的孩子自然会留在您膝下抚养。” 沈栀意倒也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孩子?她跟谢诏还不至于要孩子,还有那避子汤里那一味莫名多出来的药材。 沈栀意又接触不到药材和医书,至今为止都没有弄清楚多出来的那一味药起一个什么作用。 “春桃,桃枝,能不能帮我找几本医书过来?” “主子,医书都在藏书阁,太子殿下的宣政殿也有。” “……” “嗯。” 沈栀意今天穿着藕粉色白丝皮袄,外面还搭了件御寒的披风。 还没聊得尽兴,秦嬷嬷就从宫门外进来了,吓得桃枝和春桃立马站了起来。 刘嬷嬷目光严厉地扫视了一眼两小丫头,又看向沈栀意,微微俯身行礼。 “奴婢见过沈良娣。” 沈栀意挥了挥手,示意她起来。 原本以为今天会继续学宫规礼仪,没想到,刘嬷嬷直接带她进了室内,屏退了桃枝和春桃。 拿一本小册子递给她。 “良娣,您看看。” 沈栀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接过了那本册子,翻开一看,入目就是…… 古代人可真开放。 她的脸蓦然爬上红晕,她的声音都变的有些弱弱的。 “这些我也要学吗?” “是的,学会取悦殿下是作为妻妾的本分。” 沈栀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个怕不是谢诏要求的,昨晚,他还评价自己是死鱼…… “良娣,您要时刻谨记……” 刘嬷嬷拿着那本册子给她讲了整整一个下午,室内熏香缭绕,她昏昏欲睡…… “良娣。” 沈栀意揉了揉眉心,又在自己手掌心里狠狠掐了一把,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刘嬷嬷看着她这样,颇为有些头疼,教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这种朽木。 也不知道殿下看中了她哪一点。 “嬷嬷,我都懂了。” “……” “良娣,将来太子娶了太子妃,您还是需要靠这些来给自己谋一条生路的。” 沈栀意翻动着手里的册子,随口敷衍了几句:“嗯嗯。” “我知道了。” “这些天辛苦您了。”她起身拿了一把金豆子塞到了刘嬷嬷的手里。 她知道这个良娣除了性格有些冷淡,对下人是极好。 “谢良娣。” “嬷嬷客气了。” 这个沈娘娣,刘嬷嬷暗暗叹息一声,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良娣,在宫里需万事小心,太子殿下能护你一时,但不能护你一世……” 反正,她是要离开的,在这个世界不过是过客而已。 沈栀意敛下眼底的情绪,道了谢,亲自将她送出了承恩殿。 第19章 荔枝 晚膳,谢诏是会过来跟她一块儿吃的。 女人为了讨好他,好让自己获得更多的便利,她一般都会在院子里等。 太阳西下,柔美的阳光在地上,她依旧坐在中午坐的位置上。 “主子进去等吧,风大。” “我想在这里等。” “……”谢诏原本想早些去承欢殿的,被事情绊住了,去承恩殿的路上。 因为急于见她,他的步伐很快。 小福子吃力地跟在他身后。 离承恩殿越近,他的心愈发紧张,一想到她那张泛着粉红色的脸,眉眼间的清冷早已散去。 一张杏眼里满满都是笑意,小巧的鼻子,花瓣般柔嫩的嘴唇。 她昨晚还依偎在自己怀里,轻轻啄着他的脸,温柔地唤她。 “璟承……” “璟……承……” 这两声璟承,快要将他的骨头喊酥掉了。 谢诏摸了摸自己衣袖里藏着的白玉簪子,又问了一旁的小福子。 “孤记得,地窖里还有两筐,从岭南进贡的荔枝。” 小福子连连低头。 “是的,殿下。” 当时,岭南一共进贡了十筐荔枝,东宫分了三筐,一筐赏了东宫内的家眷和他的亲信。 还有两筐放在了地窖。 “吩咐周夏拿去承恩殿。” “两筐都送来……” 都?小福子在心里更加钦佩这个沈娘娣了,不过短短一个月,竟然能得到如此宠爱。 “是,殿下。” 她应该会喜欢吧,在小水村见她最常吃的水果就是桃子和李子…… 民间可以食用的品类确实少。 拿荔枝给她,她应该会喜欢。 谢诏迫不及待想见她,很快就到了承欢殿,他才刚刚到门口,一道白色如兔子的身影就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他们之间的相处,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在小水村。 沈栀意直接扑进他怀里,柔声唤他:“璟承,你可算回来了。” 她用词很巧妙,给他一种回家之感。 谢诏宠溺地摸了摸怀里女人的脑袋。 “秦嬷嬷今天教了什么?” “有没有认真?” 教了什么?她有些难以启齿,跳过这个问题,回答了下一个。 “嗯,很认真。” “不过,妾不想学了……” “反正我也用不到……” 谢诏携着她往里走,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一直停留在女人身上。 “璟承……” “嗯。” “告诉孤,为什么不想学了?” “妾用不到……” 用不到?确实用不到,那些公关礼仪学个皮毛就好,至于管家之事,有太子妃。 也无需让她操心。 是不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学了以后用得着的,栀栀。” “璟承不如拿几本医书,给些药材。” 谢诏很不赞同她这样的说法,懂个皮毛便好了,不必深究。 沈栀意可太了解这个男人的大男子主义了,他肯定不会同意。 于是,她开始撒娇。 “殿……下……” “有了医书和药材,妾身不也得依附着你嘛……” “就给妾身嘛……” 谢诏顿下脚步,低头看着跟她撒娇的小女人。 小女人圆圆的杏眼里满满都是期待,嫩白的小手拽着他的衣摆,一下下轻轻地摇晃着。 简直是魅惑人心。 谢诏一时间心软答应了下来。 罢了。 不学就不学吧。 “行,不过……” 谢诏停顿了一下,沈栀意瞬间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还要装成一副娇羞的模样问他。 “璟承,想要什么?” “栀栀,可真是明白人。” “孤想要什么你清楚。” “嗯。” 进了室内,沈栀意主动接过他脱下来的大氅,软声问他。 “折子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让人给你送来的糕点吃了吗?” “嗯,很好吃。” “璟承,下次带妾去京城看看。” 既然兰妃见不到,那就去找寺庙吧。 如果有那一池子水,他们跳下去,应该能透过池水,传送回去…… 想到这里,她稍微敛下了眼眸中的情绪。 “嗯,下次孤休沐浴,带你去走走。” 下次温言玉的婚礼现场,他们就能出去好好看看。 谢诏已经走到了室内的桌子那边,煨好的饭菜陆续端上桌。 而,他扫到了桌上的一本小册子。 沈栀意也注意到了,完了,是她忘记收起来了。 他看到这东西,晚上不知道又要怎么磋磨自己。 她情急之下喊出他的名字:“谢诏!别碰。” 谢诏被小女人的声音惊到,但只是停顿了一下,还是拿起了这本书。 随意翻了几页…… 入目就是男欢女爱。 这让他看的老脸一红,他一开始跟她圆房就是看的这个书。 谢诏尴尬地咳嗽,掩饰了下自己,但,很快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模样。 “怪不得不想学了,原来今天学了这个。” “过来。” 谢诏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沈栀意有些窘迫地走了过去。 她没有站稳就被男人拽进了怀抱里,掺杂着冷意的怀抱,让她打了个寒战。 “嘶……” 谢诏顺势握住了她的小手,感受着她冰冰凉凉的小手。 “怎么这么凉?” “以后不用去外面等孤。” 他握住她两只手,温暖宽厚的手掌,将温度传递给她,让她后背发凉,差一点点抽回自己的手。 “嗯。” 这样才是他的乖栀栀。 谢诏仔细打量着她的穿着藕粉色皮袄子,并没有穿他送过来月华锦制成的袄子,就连发簪也没有戴。 “怎么不穿孤赏的月华锦?” 这料子难得,刚到手,他就拿去给她做了衣裳。 “太昂贵了,妾身害怕。” 树大招风,死了都找不到凶手。 “那改成肚兜穿给孤看吧。” 沈栀意蹙眉,这男人哪里像是太子,跟色狼一个档次。 “好。” “嬷嬷今天教你的学会了?” 沈栀意被他问的尴尬,推了推他的胸膛。 “晚上不就知道了,璟承等着吧。” 他敲了敲她的脑袋,抿嘴一笑。 “孤拭目以待。” “……” “嗯。” 谢诏握紧了手里的白玉簪子,迟迟没有送出手,直到用了晚膳,那两筐荔枝送过来。 他才将那只白玉簪子别在了她的发间。 “谢殿下惦记妾身。” 她抚了抚白玉簪子,又瞧了一眼那两筐泛着诱人光泽的荔枝,默默咽了口唾沫。 在现代,她就喜欢吃荔枝,来了这里之后,荔枝几乎成了奢侈品。 她一直没有机会吃。 “荔枝。” “你应该会喜欢。” 桃枝见状,立刻用白玉盘盛了一碟过来。 “主子。” 她点了点头,挥手让伺候的人下去,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栀意剥了荔枝,透明泛着白的荔枝肉,散发着一股清甜的香味。 她递到谢诏嘴边,轻笑:“璟承先吃。”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牙齿触碰到了她的指尖,奇怪的感觉让她蹙眉。 这男人莫不是有病…… 第20章 撕破脸 谢诏照常留宿在了承恩殿,在某些事情上,从来都是他主动。 今晚也如此…… 沈栀意非常抵触他,哭着喊着让他放开自己。 “我想回家……” “呜呜……” “谢诏……” “你就会欺负人。” 谢诏叹息一声,他还没罚她学习不认真,倒是先哭起来了。 男人忍住情绪,将人抱进了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安慰着她。 “好了好了,不哭了。” “孤抱你去洗漱。” 沈栀意在他怀里又蹭又哭的,谢诏倒是不觉得烦,而是,觉得娇憨。 谢诏手掌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柔色问她:“怎么了?哭甚?” 还好意思问。 还不是他…… 一天天的。 她娇艳似花,被一次次折断,好不容易重新长出花骨朵儿,又被人无情掐掉,碾碎。 “我困了……” “呜呜呜……”沈栀意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对待他这样的男人,只要撒娇服软,满足了虚荣心。 对她的诉求,自然有求必应。 “嗯。” 谢诏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人,还真的以为她是想家了,抚摸着她的脑袋。 “过段时间,等孤不忙了,带你回小水村。” 回小水村?她要回现代…… 殿内传来如泣如诉的哭声,殿外守夜的小福子,提着灯笼,瞧着寂寥无比的夜色。 再次感慨,自从沈良娣进了地宫,自家殿下越来越重欲了。 沈良娣将来定然是前途无量的…… “……” 室内,香炉里萦绕着檀木香,她蜷缩在男人怀里,白皙的脖颈上一根红绳子格外刺目。 他轻轻抚过她的肩头,手指最后落在了她脖子上的红绳上。 这红绳的前端吊着是一块拇指盖大小的,温润光泽的玉。 谢诏的手轻轻抚摸过带着她体温的玉,眼眸微暗,这种成色的玉绝对不可能是民间的。 应该是温言玉送的。 啧,温言玉还真是厉害,把自己送给她了。 偏偏,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在他床上,跟他在一起时,还要戴着。 “谁送的?” “嗯?” 谢诏眼底透露出来的寒光,让她颤抖了一下,软绵绵的身体瞬间来了力气。 但,这样的状况也只是持续了片刻,她很快冷静下来,夺过她手里的玉,解释。 “这是母亲给我的。” “我从小身体不好,她给我求来的。” 谢诏的视线,似乎是能透过她的身体,看进她的内心。 “是温言玉送的吧。” “不是……” 撒谎成性了。 他稍微一用力,扯掉了女人脖子上这一枚玉坠子,笑得格外阴森。 “栀栀,孤最讨厌骗子。” “上一个欺骗孤的人,已经被孤剥了皮,做成了美人灯笼。” 他说这个话时,还时不时扫她一眼,手指划到了她的后脖颈,声音十分温柔。 “从脖子这里开一道口子,然后……” 他这些话简直像是在讲鬼故事,但,又是他的真实感触。 沈栀意感觉自己的皮肉已经被撕开了。 寒意从脚底往上冒…… 她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抠到肉里,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要乱了阵脚。 这枚玉坠子确实是他温言玉的,当时,他兼职了两个学期才有了买玉坠子的钱。 后来,他赚了钱也给自己买了更加昂贵的手镯,也没有这一枚玉坠子贵重。 “……” 他的指尖细细地摩挲着自己的后脖颈,仿佛真的要划开她的皮肉。 一股窒息感将她拉扯回现实,她颤抖着声音喊他。 “谢诏。” “……” 谢诏当着她的面,直接将玉坠子碾碎在了手掌心里,沈栀意眼眸之中染着些不可置信。 随即是厌恶和浓重的恨意。 她恨这个男人…… 为了讨好他伏低做小,换来的是什么? 谢诏能明显感受到她情绪的递进,忍不住嗤笑:“沈栀意啊,沈栀意,你演技再高超。” “一个玉坠子就能让你露馅,可真是可笑。” “在这里,你没有我,要怎么活下去?” 对于他这样的发言,自己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原本还想忍,但是,看着他这张脸,只是冷笑地反驳。 “我本来就是生长在宫墙之外的劲草。” 如果不是他,她一个从现代过来的人,怎么可能会为奴为妾。 “劲草?呵呵,孤偏得灭了这野草。” 他带着血的手掌扣住她两只小手,语气冷如寒冰。 沈栀意能感受到破碎的玉渣子扎进了她的皮肉里,她试图甩开他。 但,发现两人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自己无法摆脱他的禁锢。 “有病你!” 撕破脸的她,瞬间变成了一只极具攻击性的野猫,张开自己锋利的爪子狠狠抓他。 “也是你逼的!” “是吗?” 谢诏俊俏的脸上笼罩上一层阴霾,他低头恶狠狠咬了一口这不乖的小猫。 “沈栀意!” “不乖,就好好惩罚栀栀。” “让栀栀好好长长记性,毕竟,只有疼才会让你听话。” “最近是孤对你太好了。” “……”沈栀意反应过来,要逃跑,被他困得死死的。 “好了,不要挣扎了,乖乖配合孤才能少受罪。” 这一晚,殿内的烛火到天空微微发亮才熄,谢诏早上离开时也是怒气冲冲的。 沈栀意早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春桃和桃枝进到室内替沈栀意梳妆打扮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轻。 沈栀意病怏怏地躺着…… 恐怖吓人…… “殿下他……”春桃刚想要说什么被桃枝给打断了。 “主子还没醒,我们先去备热水,准备热粥,主醒了,我们再端过来。” “好。” “……”春桃上前去帮她掩了掩背角,再次感受到伴君如伴虎,明明昨天晚膳,殿下还跟自家主子有说有笑。 怎么才一晚上就这样了…… 第21章 俞侧妃 沈栀意整个人像是被车轱辘碾过一般,浑身头疼,脑袋更像是撕裂般疼,喉咙也干涩到不像话。 “水……” 春桃一直在外边守着,听着里面的动静,立刻端了温水往里面走。 沈栀意是被春桃扶坐起来的,春桃将水递到她嘴唇边,她将杯子里的水喝完。 整个人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主子,您要不要先沐浴。” 沈栀意杏眼是红肿的,声音还是非常沙哑,但,她第一句话便是。 “避子汤呢?” 春桃微微一愣,宫里的娘娘那个不是想怀上孩子,一飞冲天的?怎么到自家主子这里…… 孩子跟洪水猛兽般。 这么久的相处,让春桃也不敢多说,端来了避子汤,黑漆漆的药汁,冒着苦涩难闻的气味…… “主子,要不要先喝点粥垫垫肚子?” 她摇了摇头,双手捧着这一碗让人作呕的药汁。 要不是不想怀他的孩子…… 自己才不会喝这种东西。 她一口闷了,苦涩的味道,让她快要呕了。 “主子,有蜜饯。” 春桃急忙端来一碟子蜜饯,里面的金丝枣泛着晶莹剔透的光。 她捻了一颗,蜜枣甚至在拉丝,送进嘴里,一股甜腻的味道,缓解了她口腔里的苦味。 春桃注意到了她身上青紫恐怖的痕迹,心疼道:“主子,疼不疼?” 太子殿下也太恐怖了,看着玉树临风的禁欲模样,没想到,在床榻之上如此暴戾凶狠。 “……” “别担心我,我不疼。”她不想让小姑娘担心,强颜欢笑。 “扶我去洗漱吧,我身上很疼。” 春桃和桃枝两个人才将她扶进了浴桶里。 沈栀意对她们两人太好了,以至于在隔间洗漱时,看到她身上的痕迹时,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哭什么啊?” “我没事……” “你们出去等我吧,昨天晚上的荔枝你们两人分一点拿回房里吃。” 在这个地方,被别人看到了总归是不好的。 “好了,别跪我,快出去,我有事喊你们。” “是。” 两人又心疼又担心。 她们离开之后,她才开始查看自己身上的痕迹,果然是青紫交杂,有些地方还在渗血。 就连手背上也是。 谢诏这个恶心的男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想当人。 她泡进了浴桶里,感受着温热的水蔓延过她的口鼻。 感受着胸腔之内的氧气逐渐耗尽…… “沈栀意!你是不是找死?” 下一秒,她被人从浴桶里提溜出来,眼前是一张暴怒的脸。 谢诏下朝回来就想来看看她,还给她带了药,没想到,一进来就发现她又想寻死。 真是…… “你想死?”谢诏的桃花眼里闪过寒冷的光芒,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脖颈。 沈栀意被迫看向他,明明是一张矜贵的脸,眼眸也是那种看狗都觉得深情的桃花眼。 怎么就像蛇一样冷血。 “看着孤干嘛?想死?” “孤有千千万万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沈栀意的脑袋还处于宕机的状态,没有回过神来。 落在谢诏的眼底简直就是挑衅他的权威。 “沈栀意!” “你要是死了,温言玉和他那未婚妻也活不过明天。” 下一秒,男人将她重新按进了浴桶里,温水蔓延过鼻腔。 她的求生欲,让她本能张口呼吸。 结果,是被她灌进去很多水。 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她开始解释:“谢诏,我没有想死……” “我没有……” “我没有……” 谢诏桃花眼染上些冷意,看着她这个模样,原是不忍心的,但,一想到她刚刚那个样子。 还是将人按进了水里。 反复几次…… 沈栀意彻底脱力,谢诏拿来了帕子,将她湿漉漉的脸庞给清理了一下。 “好了。” “别总想着死。” “你还有温言玉……” “温言玉……”她呢喃着这个名字,又咳嗽几声。 “咳咳咳……” 沈栀意根本没有想死,只是想放松一下而已,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更没有想到,他会发疯。 “我真的没有……” 她本来就红肿的杏眼,更加红了,眼泪早已在眼眶中打转,要掉不掉的模样。 让他的心软了下来。 憋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 他低头吻了吻小女人的脑袋,拿来一块大帕子,将人裹成蚕蛹带了出去。 “别寻死,也不要试图逃离我,听明白了?” “嗯。” 解释他是不会听的,只能假装顺从。 “明白了。” 谢诏将她重新带回了床上,床单早已换成了新的,但,他昨天那样还是把她吓得不轻。 现在见到他,脚底都有些发软。 差一点摔了下去。 他从宋朝那里拿了两罐药,试图亲自给她上药,被女人拒绝了。 “妾自己来吧……” 谢诏蹙眉不悦,沈栀意真的怕重新被他按进浴桶里喝洗澡水,任由他擦药。 他的动作算不上轻,在她渗血的地方,还稍微用了些力气去压。 结果是,刚刚捡起来的一层细痂,被重新撕扯开,有血往冒。 好疼…… 超雄! 沈栀意刚刚经历的溺水的痛苦,昨晚上又被他磋磨,根本不敢骂他,只能低声:”疼……” 谢诏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叫人不易察觉的情绪。 “疼就应该长记性,不然,每次都不把孤的话放心上。” 沈栀意着实觉得他有病,一个玉坠子能代表什么…… “嗯。” 谢诏帮她擦好药,又被宫里来传信的人,给喊走了,临走前,他还安抚了一下女人。 “乖……” “孤晚一点过来看你。” “嗯……” 他前脚跟刚走,后脚俞侧妃就来了承恩殿。 沈栀意早膳加午膳都没来得及用,又要去应付俞侧妃,小老婆找上门来定然没有什么好事…… “主子,俞侧妃,人很是和善。” “您……” 两个小丫头叮嘱了一番,她才去见俞诗韵。 室外的俞诗韵头戴金丝而制的雕空簪花,身着一身靛蓝色的宫装,华丽耀眼。 她浑身散发着温婉知性的味道,美眸顾盼生姿,让她再次感慨…… 古代大家族教育出来的女子就是出落的大方。 “妾身见过俞侧妃。” 俞诗韵主动将她搀扶起来,笑得亲切。 “原是想早些来看望妹妹的。” “殿下一直让众姐妹等。” 沈栀意看着她,明明笑得亲切,可心底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总不能无缘无故对她释放善意吧。 谢诏又说,他没有碰过她们…… 一股恐惧感席卷而来,她抽了抽自己的手。 俞诗韵笑道:“妹妹,不要跟姐姐生分了,有什么短的,缺的尽管提。” “妾身谢谢俞侧妃。” 俞诗韵知道她情绪不高,不动声色打量着她。 女人眉目清冷,脸部轮廓柔和,露出一节白皙脖颈上的痕迹极其明显,就连手上也有…… “……”原本以为殿下不近女色…… 原来是…… 俞诗韵心底翻涌上异样的情绪。 “妹妹,我们都是共同伺候殿下,姐姐好心劝妹妹一句,万事不可顶撞殿下……” “要顺着殿下,我们做妾的,也要团结,殿下雨露均沾,我们姐妹要相互扶持。” “这宫里多一个朋友……” 她输出了一大堆,沈栀意算是明白了,她不仅仅是谢诏的说客,也想自己从中拉拢她。 可惜了,她不是来宫斗的。 但,多一个朋友?她得考量一下。 “妾身人微言轻不知殿下是否能听进去妾的话。” “姐姐相信妹妹。” 俞诗韵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在感受到她对谢诏实在不感兴趣之后才离开。 “……”在院子里,将她送走,她才轻叹,好烦…… 小老婆找上门来,果然没好事。 俞诗韵走出承恩殿,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去,殿下强娶回来的人,果然,是有傲气的。 虽然不喜欢他,但,这般…… “娘娘,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宋良娣最近如何?” 竹影:“沈良娣进东宫时就通告给了宋娘娣,宋娘娣暗暗搞了不少小动作。” “殿下那边?” “殿下不知情。” 俞诗韵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光芒。 慢慢来才有趣…… 第22章 和亲 凤仪宫,皇后顾昭华坐在室内的榻上,因为悲痛,早已经哭到不能自已。 谢诏急匆匆赶到,看到自己的母后哭成这样心中有些急切。 “母后,出了何事?” 顾昭华用帕子抹了一把眼泪,头上的凤冠有些歪了。 一向稳重的顾昭华…… “你父皇刚刚下旨要将你皇妹送去和亲。” “漠北如此苦寒,你皇妹,她怎么受得了。” “……” 谢诏蹙眉,漠北还需要和亲吗?前几年就成了他们的附属国,每年进贡。 “母后,您对父皇说了什么?” 顾昭华有些乱了阵脚,抹了抹眼泪。 “你生母姜晚,并不是不爱你。” “这么多年了,你父皇一直不肯告诉你,你母妃入宫之前跟本宫的弟弟顾衡是眷侣……” “……” 顾昭华强忍着眼泪说完,又看向了一旁的谢诏。 谢诏的脸色愈发难看,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他生母跟镇守边关的顾将军是一对?怪不得,他每次提拔顾家人,谢怀昀总会大发雷霆。 呵呵…… 谢怀昀之前还想废了自己,立谢赫为太子。 “他想废了孤,母后。” “在他心里,我们所有人不过就是他的一颗棋子。” “……” 顾昭华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个为爱癫狂又暴戾的男人,心里只有姜晚,姜晚不从就被关进了汀兰苑。 十几年不得出…… 他们之间的博弈,到如今也没有分出胜负。 “母后去见了兰娘娘吗?” 顾昭华摇了摇头,汀兰苑那边由禁卫军守着,她怎么可能进得去呢? “璟承,母后只求你一件事,帮帮你皇妹。” 他一起长大的皇妹,他不可能袖手旁观,就算今天她不找自己,自己也会去见兰妃。 “母后,您将儿臣视如己出,儿臣还未能来得及报答养育之恩。” “这是儿臣应该的。” 这二十几年,顾皇后确实做到了视如己出,悉心教导,权谋算计也请了顾家的老先生。 “儿臣先行告退。” 顾皇后看着这个与姜晚眉眼有些相似的孩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不由地捂嘴痛哭。 造孽…… 谢诏离开凤仪宫,直接去了汀兰苑,汀兰苑外的禁卫军比上次他来的时候,还要多。 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里给围住。 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让谢怀昀如此恼怒。 谢诏面若冠玉,身着玄色的蟒袍长衫,外搭一件狐绒大氅。 今日依旧没有人拦他。 汀兰苑里面冷冷清清的,枯黄的落叶掉落在地上也没有宫人打扫。 谢怀昀这是彻底魔怔了?怪不得,前几日,他跟沈栀意同住一处还要被他指着鼻子骂。 原来是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其他得到。 姜晚像是孤家寡人,在汀兰苑连心腹都没有,走出来两个侍女,规规矩矩的行礼,脚步极轻。 他一眼就认出来是练家子。 “……” 姜晚颓废地抄着手里的书,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直接将旁边的茶盏砸了过去。 “都给本宫滚下去!” 茶盏摔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让谢诏蹙眉,轻声唤她。 “兰母妃。”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姜晚的情绪瞬间冷静,随即而来的是欣喜,她起身,果然瞧到了谢诏。 自己的儿子。 姜晚今天只穿了白色的素袍,头发松松垮垮地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一张脸上满都是期待。 谢诏打量着自己的生母,蓦然,跪下给她磕头,这把姜晚吓得不轻,连连将人扶了起来。 “阿诏快起来。” 在她的搀扶之下,两人才一起坐到了椅子上。 她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儿子,喉咙有些干涩,明明上一秒他才刚刚出生,小小的一只抱在自己怀里。 转眼之间就这么大了。 他的成长自己都没有参与。 谢诏满心满眼的权利皇位,现在又多了一个沈栀意,他跟沈栀意之间的话题都不多。 更何况是自己的生母。 姜晚也有些局促,许久才开口。 “皇后对你好吗?” “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 “一切都好。” “有没有太子妃?” “没有,母妃。” 她喊自己母妃,姜晚又激动又排斥,一个现代人活成她这个样子也没谁了。 “字取了吗?” “嗯……” “璟承。” 姜晚原本没有光彩的眼眸亮了亮,这个字是她翻阅古籍取的。 本意是想他有美玉般温润的品质…… 但,谢怀昀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他说将来谢诏是太子,不能取这样的字。 “嗯……” “我给你做了靴子,我给你去拿。” 她低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女人眼眶泛红,一时间,他的心情有些五味杂陈。 被关了这么久,她一开始绣的歪歪扭扭的,到后来能绣出精美的样式…… 衣服靴子,谢怀昀这么多年的亵衣全部是自己做的。 谢诏见她再次出来时,不仅仅拿了一个大箱子,还端了糕点,重新泡了茶水。 动作熟练的让他有些愣神。 他的栀栀也是这样…… “璟承,这些靴子是我亲手做的。” “还有糕点……” “这个茶你试试,喜欢的话,可以带些回去。” 姜晚是一个着急弥补孩子的失职母亲,将藏着的好东西通通搬出来给他。 谢诏心底的柔软被一只大掌抓住,心底流露出丝丝暖意。 “……”他低头抿了一口茶,发现这茶与之前她做的糕点是一个味道。 想到她会喜欢,他要了些花茶。 但,他没有忘记今天是来干什么。 “母妃……” “嗯?” “父皇要将皇后的长公主远嫁漠北……” 她秒懂他的用意,一把握住他的手背。 “母亲知道,会跟你父皇说的。” “以后能不能常来看看我。” 谢诏回握住她母亲的手,点了点头。 “好。” 两人闲聊了一会,谢诏说到沈栀意时,眼眸泛着亮光,让姜晚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要是真心喜欢,可以带过来给母妃看看。” “她有些怕生,等儿臣跟她熟悉一段时间,再带她来看您。” “好。” 谢诏是被外面的禁卫军提醒后离开的,姜晚知道这是谢怀昀的旨意。 只能送谢诏出了宫门…… 他离开前,她喊住了谢诏。 “璟承,唤我一声母亲可好。” “母亲……” 谢诏愣了一下,还是喊了一句。 她心底的情绪五味杂陈,眼泪簌簌而下,在这个陌生的朝代,自己唯一的骨肉变成了这样…… 她应该庆幸他是男孩…… “……” 第23章 兰贵妃 “……”姜晚失魂落魄地坐回了里间,脸上是一脸愁,心底惦念着谢诏。 她还要等谢怀昀回来…… 谢怀昀突然之间唱这一出,定然是想让自己服软,跟他一起好好过日子。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抚摸上这张脸,这张脸保养得很好,可今早她从镜子里看自己这张脸时。 还是有了细细的皱纹…… 这皇宫里每年都有新人,都是人比花娇的年纪,谢怀昀竟然还能忍自己这么久。 这十几年里,她与外界没有沟通,唯一的沟通就是古籍…… 她翻阅了无数卷书,学了五行风水,寒鸦寺中的那一汪潭水可能是她回家的关键。 二十几年前,还没生谢诏时,借用的是勾魂玉加八卦阵法。 姜晚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抽离这具身体了,可,被冲进来的谢怀昀打断了。 他将八卦阵毁了,将勾魂玉给摔得粉碎…… 毁了她回家的希望。 此后,她便被圈养在了汀兰苑,日日夜夜跟他相处,一个月都不到就怀上了谢诏。 谢诏…… 自己也没有养他,自己想养也没用,谢怀昀是不允许,直接把孩子送走了。 感受到门口有动静,她连忙将书合上,将手里的笔搁至一旁,起身迎接他。 谢怀昀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衣袍上腾云驾雾的龙张着爪子。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无端生畏的气息,锐利的眼眸在看到姜晚时,瞬间柔和下来。 “晚晚。” 姜晚倒不像之前生分,而且,主动走上前,牵住他宽厚的手掌,语气异常柔和。 “怀昀,今天累吗?” “折子都批阅完了吗?” “嗯。”原本是累的,看到她就不累了。 “臣妾给怀昀做了件里衣。” “……” 谢怀昀笑着坐到了她原先坐着的地方,他扫了一眼书,眼底染上凉意。 “还想回家?” 她违心地摇了摇头。 再说了,自己明日抄写的东西,都会送到他跟前一一过目。 “臣妾不愿回去了。” 姜晚在他身边坐下,手握住他的大手,眼眸染上些柔意。 “陛下……” “晚晚,这是跟朕生疏了?” 她摇了摇头,并没有。 “怀昀,今晚留下来陪陪臣妾,可好?” 谢怀昀没眼睛的戾气消失,脸上的薄冰,在此刻破裂开来,然后融化。 他的手回握住她的小手,语气染上些笑意。 “晚晚可是真的想通了?” 这些年都是自己热脸贴冷屁股,他堂堂九五至尊,在一个异世女人手里处处吃瘪。 她离经叛道,常常指着自己鼻子骂他,生而平等的言论,让他想狠狠磋磨她。 可,他不忍心,在她快要回家,感受着她逐渐变凉的身体时…… 他整个人都没有理智可言,当晚的承坤殿血流成河,后来,直接被他碾成平地。 “自然。”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 谢怀昀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情,毕竟,这个事情是自己一手安排的。 “公主和亲原是喜事,不过,漠北苦寒无比,您膝下子嗣单薄,望陛下三思。” 子嗣确实单薄,算下来就两个皇子,一个公主…… 谢怀昀蹙眉,故作为难道:“晚晚,你也知道,朕圣旨都下了,难道反悔?” 姜晚自然知道他的话一言九鼎…… 不过…… 她眼皮掀了掀,主动发问。 “陛下,想怎么样?” 谢怀昀不笑的时候,看着格外严肃,身上的威严经历了数年的累积,愈发破人。 如果,不是她给自己默默打气,估计早就跪下了。 “我自然想和晚晚白头偕老,共同扶持。” “还有你的一颗心。” 他改了称呼,试图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在心底讥笑,还真是连吃带拿。 等谢诏成了亲,自己摸索到了回家的方法,还是会回去的。 毕竟,这里太落后了,远远没有现代舒服。 “好。” “离经叛道的话,我不想听到。” “我答应你。” “今后,我们做一对恩爱夫妻。” “嗯。” 谢诏脸上的情绪有些松动,随即露出一抹微笑来。 这样才好…… “好。”他立刻喊来贴身侍卫去追回圣旨,然后,当着她的面又下旨。 “兰妃贤良淑德,深得朕心……” “兰贵妃。” 她无感,都是妾,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再说,她对眼前这个恶臭男,没有一点喜欢。 只有恨。 姜晚试图下跪接旨,被他搀扶住。 “我说过,你不需要跪任何人,包括我。” “嗯。” 兰妃得宠的消息,当天下午就传遍了整个皇宫,除了皇后,几乎都是唉声叹气的。 毕竟,兰妃不得宠时,陛下尚且不怎么进后宫,现如今,被封为贵妃。 其他宫要想争宠,简直是难如登天了…… 当天傍晚,顾皇后亲自带人来了汀兰苑,送了一堆礼物。 姜晚见到顾皇后,眼泪簌簌往下掉,一下扑进她怀里,像当初在宫外那样,喊她。 “昭姐姐,是我对不住你。” 顾皇后拍了拍她的后背,叹息:“这有什么对不住我的。” 谢怀昀知道她跟顾衡的事情,明里暗里都打压着顾家,至今顾衡都没有回过京城。 如果不是自己…… “阿衡昨天还给我来了书信,说一切都好。” “嗯……” 顾皇后拿帕子帮她洗了眼泪,叹息:“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喜欢哭。” “别哭了。” “这些因果,都不是我们能预测到的。” 她们之间的感情好,顾皇后原本是想留在汀兰苑陪她的,但,谢怀昀肯定是要陪她来用晚膳的。 所以,还是先离开了。 谢怀昀再次回来,看到了她泛红的眼圈。 “皇后来见你了吧。” “嗯。” 他倒是不想让她们俩见面,毕竟,她们之间原先的身份…… “宫里纳了这么多新人,你怎么不去宠幸了?” 偏偏要盯着她一株来薅。 这是醋坛子打翻? “我只喜欢来晚晚这里。” 如果是以前,她定然要跟他争论,但,现在没有必要了…… 姜晚眼眸闪过一抹暗色,但很快恢复如常,温柔地牵住了他的手。 “我想让阿诏常来陪我。” 谢怀昀蹙眉,自然是不愿意的。 “谢诏有皇后,你安安心心陪着我就行。” “……”她脸上情绪变化莫测…… 第24章 乱棍打死 承恩殿,谢诏命人将殿内尖锐的物品通通收掉,就连桌角都被布包裹起来。 可惜,谢诏算错了,自己是想死吗?是想回家…… 俞诗韵离开后,沈栀意情绪很低迷,一直窝在室内看医书,没有一点想出去晒太阳的想法。 以往冬日里的暖阳,她早拉着两小姑娘一块儿在外面晒太阳了。 桃枝有些担心她做出什么事情来,一直陪在她身边研磨。 “春桃呢?” “在外间收拾东西,主子。” 沈栀意看着这些医书,又问了一嘴。 “桃枝,给我找几只炭笔过来。” 炭笔?平民百姓用的笔…… “好的,主子。” “这些羊薅就撤了吧。” 她用不习惯…… 沈栀意更加想去藏书阁看看…… 藏书阁的书一定很全面,自己说不定能在上面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 谢诏回了东宫,原本是要去承欢殿看她的,中途被宋朝拦下,事情紧急便一同去了宣政殿。 “殿下,赫王暗中联络了镇北侯,多次深夜探访。” 谢赫这个人面是不争不抢的,暗地里做的勾当倒是不少。 至于镇北侯?这个人不是一直处于一个中立的位置上吗?怎么会跟谢赫扯到一起? 他桃花眼里早已结了一层薄冰,转动着大拇指的玉扳指。 “随他去吧。” “你盯着便好了,谢赫也不敢明目张胆,出来兴风作浪。”如若真站到了谢赫那边…… 镇北侯可就只能下地狱了,只是他手里的兵权确实让他脑袋疼。 谢诏瞧了眼窗外暗下来,似要下雪的天空,调转了话题。 “江南雪灾,怎么样了?” 原是想亲自去的,谢怀昀不允许…… “朝中世家贪污受贿,坐山吃空,赈灾粮迟迟下不来,一直未能妥善处理。” 这群废物! 他眼眸中,染上狠戾,这种情况还只能杀几个狗腿子,动摇不了世家的根本。 毕竟,他们盘踞已久,想要节节破开,还需要时机。 “赈灾粮下来,孤拨东宫的银两给你,你亲自带人去一趟江南。” “是。” 宋朝刚准备退下,又被他喊着了,谢诏拿了个檀木盒子递到他面前。 “拿给你家夫人吧,一点小心意。” 男人接过盒子:“微臣谢殿下。” “……”宋朝走后,他又把贴身侍卫周夏喊了进来。 “平安侯最近如何了?” “一直很安静,闭门不出。” 闭门不出?温言玉怕不是想死? “盯紧了,别让人死了。” 他要是死了,沈栀意不得闹成什么样。 谢诏铺好宣纸,提笔在上面落下几个名字,递给周夏,眼底染上暴戾。 “名单上的人格杀勿论,不需要提回东宫。” “……” 到了傍晚时分,天空之中果然开始飘雪,雪花簌簌而下。 正在抄书的沈栀意眼睛亮了一下,打开屋里的窗户,任由着冷风吹进来…… 她被这冷风吹醒了,还主动走到窗边去接雪。 小小一片的雪花,触到她温热的指尖瞬间融化成小水滴。 还有一月便要过年了…… 以往的每一年都是在家人身边度过,去年来了这里也有温言玉,今年就只有自己了。 谢诏走进来,将身上的大氅解开就往里走,见到,那边窗户大开着,而,小女人就站在那边吹冷风。 “沈栀意,想冻死自己?” 他几步走过去,直接将窗户给合上,又将冻僵的人拉到里间。 沈栀意见来人是他,先是错愕,昨晚上因温言玉的一块玉恼怒了自己,上午又按着她溺了几次水…… 再次看到他这张脸,她本能地瑟缩了,然后,僵硬地行礼。 “殿下,你怎么了?” “……”他盯着她的小脸,脸上表情难看。 “孤不能来自己娘娣这里?” 她极力掩饰自己脸上的情绪,点了点头,脑子里想到俞诗韵的话,雨露均沾…… 沈栀意的脑袋也是抽了一下,直言道。 “殿下妻妾众多,不必一直惦记着妾身,雨露均沾,后宫才能和睦相处……” 呵呵,原来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自己! 谢诏好转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是暴怒。 他压抑不住自己快要喷火的情绪,眼底蕴着可怕的杀意。 茶盏摔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夹杂着他的暴呵。 “放肆!” 沈栀意没办法思考,则是直接跪下。 “殿下恕罪。” “恕罪?孤看你是不想活了!孤去哪里是孤的自由,孤能来你这里是你的荣幸。” 他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差一点没掐死她,一天之内惹怒自己三次。 “没有孤的宠幸,你什么都不是。” 他一张脸扭曲可怖,直接捏住女人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 迎上他翻涌着怒气的眸子,她有些抗拒,封建王朝的太子,拿捏他简直像是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沈栀意大气不敢喘,直到春桃和桃枝,跪下求饶。 “殿下恕罪,娘娣初入东宫,求殿下饶恕。” 她们两人磕头,沈栀意眼眶都有些酸涩了,想要去搀扶她们,可,身体像是定住了一般。 动弹不了半点…… 他站在那儿,高大的身躯将她团团笼罩,窒息压迫感,将她给困死在了这里。 谢诏看着她的样子,厉声问道:“下午谁来过?” “俞侧妃。” 俞诗韵?承欢殿的消息,他一直是严格封锁的,怎么就这么巧。 谢诏盯着跪在地上的人,示意她们两人将人搀扶起来,又喊小福子开始排查承欢殿的宫女。 被人当枪使了,不过被当枪使的前提是不爱他,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些话。 “沈栀意,再有下次,温言玉也不要活了。” 沈栀意的心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咬过般疼。 “妾身定不会再犯……” 之前他那些脾气都是跟她小打小闹。 今日这般才是无情,她根本不敢想被他抛弃后,自己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小福子很快过来禀报:“殿下,人找出来了,是宋娘娣的人。” 谢诏脸色阴沉如锅底,语气也丝毫不留情面。 “宋娘娣禁足半年,罚俸一年,俞侧妃禁足一月,罚俸半年。” “那人拖下去,乱棍打死便是。” 末了,他又改了口。 “就在院中吧,让承欢殿的人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 “是,殿下。” 沈栀意脑袋乱哄哄一片,立刻跪下。 “发配到其他宫殿就可以了,罪不至死,妾身求您,网开一面。” “殿下,罪不至死啊……” “宫人的命也是命。” “殿下!” 谢诏冷冷看着她,将她提起来,按进自己怀里,低声陈述着事实。 “狗不听主人的命令,乱棍打死还算轻了。” 如此草菅人命…… 让她后背发凉,忍不住哭了出来。 “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谢诏。” 在这些人眼里奴婢的命天生就是下贱的。 “你是孤的人,应该学会这些才是,孤带你去看看。” 院子里,谢诏揽着人坐于高位,院子里跪满了人,犯事的宫女被堵着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雪愈发大了…… 洁白的雪花试图将掩盖住宫里的一切罪恶。 “谢诏,我求你了……” “璟承……” 她的求情声愈发沙哑,到最后的无声痛哭,谢诏揽紧了怀里的小女人。 “栀栀,孤在帮你。” “不要……” “谢诏。” 她在他怀里时,试图跑过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宫女死在自己眼前。 恐惧感,让她浑身颤抖,最后,瘫软地跪倒在了雪地里。 谢诏追过去,将人抱起来,冷冷对承欢殿的人命令。 “之后承欢殿再传出消息,今日便是你们的下场。” 雪落在两人身上,她泣不成声,抬手便恶狠狠捶打在他胸膛里。 “她跟你一样啊,是人,不是畜牲……” 人人平等…… “还没罚你呢,就罚你躺三天吧。” 谢诏笑得阴狠,将人带回了室内,将她一并给处罚了去。 起初的她还挣扎,最后抵不过他,只能瘫软着,任由他拿捏。 第25章 索命 “……” 这三天,谢诏没有出过承恩殿,殿外的宫女也跪了三天。 沈栀意是最倒霉的那个,不仅仅要遭受他的折磨,还要做噩梦,梦见那个宫女来索自己的命。 夜里总是被吓醒,然后,就是茫然无措地哭泣。 第三天夜晚,谢诏的怒气才消退,他将哭泣的小女人揽进怀里哄。 “别哭了,眼睛哭坏了怎么办?” 沈栀意满脑子都是雪地里被乱棍打死的女人,不断地哭泣,还叫喊着。 “她来了,她来了……” “呜呜呜,来索我的命了,求求你,饶过她吧,呜呜呜。” “殿下,谢诏!” 沈栀意状态十分差劲,被他磋磨的三天,又被心事压着,也没怎么吃饭。 短短三日就瘦了一圈…… 谢诏的脸上染上疼惜,抱紧了小女人,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没人来找你。” “没人了……” “……” “栀栀。” 沈栀意单薄清瘦的肩膀颤抖着,眼睫毛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扑闪扑闪着,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听不进去他的话,脑子里乱哄哄的,精神折磨下的她几乎在一个崩溃的边缘。 谢诏看着她这样,心底的想法开始动摇,是不是自己逼太紧。 她没有接触过这些血腥的事情。 “栀栀,不怕。” “不怕,有孤在。” 谢诏拿了一方帕子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掉,又低声哄着她。 “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浑身颤抖的更厉害,本能地扭头吻了吻他的眼眸,哀求。 “不要,呜呜呜。” “不吃东西怎么行。” 沈栀意这个情况确实是没办法自己吃饭了,他只能叫人把饭菜挪到床沿处。 自己抱着她喂她吃。 春桃和桃枝已经习惯了,这三天,除了第一天是她们家主子自己吃饭,其他时候都是由殿下喂的。 现在也是…… 她们低头不敢直视,离开时偷偷地扫了一眼,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的沈栀意算是不是活泼,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衣衫不整,死气沉沉,眼眸涣散,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那天傍晚,她们家主子到底跟殿下说了什么,惹得殿下如此生气。 谢诏端来一碗血燕窝粥喂她,白瓷勺舀起来一勺,轻轻吹了吹才喂到她嘴边。 沈栀意状态差劲,但,他这样喂粥,还是乖乖喝了,只是一边哭一边喝。 没喝下去多少…… 他放下粥,拿了帕子帮她擦。 “栀栀,乖乖喝了。” “温言玉才会好。” 她的理智逐渐清明,也不敢哭了。 根本不需要他喂了,虽然手上没什么力气,还是自己端着碗开始喝粥。 谢诏还给她添了半碗饭和半个鸡腿,后面还想让她喝点汤的。 谁知道,又给她委屈到哭了。 现在的她太脆弱了…… 着实可怜,谢诏动了恻隐之心,自然不舍得继续罚她,只能把人揽进怀里,低声告诉她。 “栀栀,以后不该说的话不要说,知道了吗?” “下次孤不会心慈手软了。” 现在一听到他的声音,沈栀意整个人都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嘴唇轻轻颤抖着,说着他喜欢的话。 “嗯……” “璟承……” “我再也不……会……了……” 他像是驯服了一匹烈马,低头吻了吻她,又帮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 “以后乖乖待在承恩殿,不必理会她们。” “你乖,孤才会宠你。” “……”沈栀意的理智清晰了几分,对于他又又恨又怕,但更多的是畏惧。 在他眼里奴婢的命就是低贱如蝼蚁,生死不过一念之间。 “嗯嗯。”她点了点头,身体绷得笔直。 谢诏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才端来了汤药。 她知道是什么,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捧着碗,直接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苦涩难闻的味道,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喝了下去。 谢诏看着她麻利的动作,眉头微微皱在一起,桃花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这些天她最是惦记这碗药,自己偶尔忘了,她宁愿触他的霉头也讨要避子汤…… 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吗?真是奇怪了,宫里的女人每个都挤破了头也想要一个孩子。 母凭子贵…… 她这个表现,孩子简直是洪水猛兽。 沈栀意喝完药,下意识就想要干呕,太苦了,这种苦是直冲天灵盖的那种。 根本控制不住…… 又怕惹怒他,她只能捂着嘴,强行忍住。 谢诏拿了蜜饯给她。 这才让她少了几分痛苦…… “不想要孤的孩子?” “妾身份低贱,不配有孩子。” 可,之前她说自己是劲草时,从不觉得低贱,眼睛甚至燃烧着斗志。 “是吗?” 谢诏阴沉沉地反问一句,眼底闪过的寒冷,让人后背发凉。 沈栀意强忍着害怕点了点头。 “以后,孤会让你怀上的。” “……” 沉默…… 她呆呆的像是一只木偶,迟迟没有接他的话,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每次只要是她不喜欢的话题。 她的会乖乖闭嘴…… “这几天辛苦你了,安置吧。” 宫人进来麻利地收拾干净了碗筷…… “……” 谢诏将烛火熄灭,抱着她躺倒在床上,面对黑暗,沈栀意又开始害怕,瑟瑟发抖的像是可怜的小兽。 她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衣袍,破碎的声音,让人想要怜惜。 “殿下,点一盏灯可好……” “妾身怕黑……”最后这句话,她的声音里甚至染上了些哭腔。 谢诏知道她怕什么,只是揽紧了怀里的人。 “一个侍女罢了,你要是喜欢,孤明天给你挑十个过来。” 一个侍女而已? 那是人命啊! “殿下,那不一样的……” 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谢诏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许久才低声道。 “栀栀,没有学乖吗?” 语气里的威胁意味太明显。 她瞬间清醒,又犯糊涂了。 不能惹怒他的…… 再遭受一次,她回不了家了。 “嗯……” “睡觉!” 黑夜之中,她害怕到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但,依旧合上眼睛,迫使自己睡觉。 “……” “栀栀,乖乖听话,孤会疼你。” “……” 第26章 安神香 谢诏一大早上就离开上朝去了,离开前还特意叮嘱,桃枝和春桃要喊她起来用早膳。 “……” 沈栀意一直在做噩梦,梦里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那个人,一张口就是索命。 “还我命来!” “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 “还我命来!” “啊啊啊,不是我。” 她蜷缩在角落里,大声辩驳着不是自己,可那宫女根本不听,爬着到她脚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脚。 要将她拉进地狱…… “去死吧,去死吧!”凄凉地尖叫声不绝于耳,她瑟缩着想要躲开,被宫女死死拽住脚踝。 最后,只能一点点沉入了无尽的深渊里。 下坠感,让她从梦里惊醒,随即是恐惧感席卷而来。 沈栀意看着眼前金丝的纱帐,害怕地缩进了被子里。 一睁眼就能感觉,身边都是,想要拽着她下地狱的手。 “啊啊啊!” 她浑身冒着冷汗,身体颤抖着,从噩梦之中惊醒,眼前是熟悉的金丝纱帐。 这三天噩梦般的折磨加上梦魇,让她意识有些涣散,根本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沈栀意蜷缩到了角落,拿被子将自己的脑袋给蒙了起来,崩溃的大哭。 她想回家…… 不想在这里…… 桃枝被里面的动静吸引进来,见自家主子蜷缩在角落里哭的模样,心脏刺痛。 “主子……” “主子……” 她喊了几声没有什么用,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差人去请了太医。 知道是承恩殿的那位,太医不敢怠慢,很快就到了承恩殿。 桃枝和春桃安抚了半天,她的情绪才缓过来,配合地让太医看了。 “并无大碍,开几副药,拿点安神香能缓解沈娘娣的情况。” “嗯……” 太医走后,两个小姑娘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主子,梦醒了就好了。” “别当真……” 她浑身都难受,身上只着了一件小衣,暴露在空气之中的雪白肌肤上是青紫交杂的。 格外恐怖…… 她们不小心看到,暗叹。 太子殿下看着温和,没想到下手这么狠。 “主子,要不要先更衣再用膳,煨了鸡丝面。” 沈栀意惊魂未定,只是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干涩的喉咙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你们都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 桃枝和春桃对视一眼,行礼准备离开,被床上的人叫住。 “你们别走,陪陪我……” “是,主子。” 沈栀意怕极了,蜷缩着身体靠在床头,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恐惧。 “我……” “那个宫女怎么安葬的。” “裹了草席被扔进了乱葬。” “……” 沈栀意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太随意了,草菅人命。 “宫里经常这样吗?” “是的,主子。” “惩罚不听话的奴婢和叛徒。” “能不能找个道士帮她超度……” “是我害了她……” 她呢喃着,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她们说,两小姑娘明显没有预料到自己的主子。 如此善良…… “主子,奴婢可以帮您找宫外的家人帮忙。” 桃枝最先道,沈栀意的情绪得到安抚,慌乱地去拿金银珠宝给她,可一不小心,被子就滑落了下来。 痕迹是更加恐怖的。 她们两人倒吸一口凉气,但,沈栀意彻底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慌乱地找金银珠宝。 “主子……” 春桃去外间拿了披风过来,给她披上。 桃枝看着自家主子变成这样,忍不住过去抱住了她,不断拍着她的后背。 “主子,别哭,燕儿在天上知道主子这么惦记她,一定不会……” 突如其来的温暖怀抱,让沈栀意眼泪簌簌而下掉,一张冷清的脸,早已不成模样。 “是我害了她,我不该惹怒他的……” “都是我的不是。” “主子……” 桃枝喉咙有些干涩,这是第一次有主子,把她们当人看。 “求求你,一定要帮我,要多少银两都行。” “主子,这是奴婢应该的。” 春桃去外间将备好的鸡丝面端进了里间。 沈栀意情绪和缓后,吃了鸡丝面又躺到了床上,有了安神香的功效。 她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谢诏积累了三天的折子,今天积到一天格外多,看到中午,又喊了小福子来询问沈栀意的情况。 “沈娘娣晨间梦魇叫了太医,开了药,拿了些安神香。” “嗯,在给她挑几个侍女。” “是。” 怕成那样?昨天晚上吓得直往自己怀里钻,是不是对她太过于严苛了。 他看着手里的折子觉得有些脑袋晕,直接搁到一旁。 殿内发出的声响吓到了小福子,小福子看着这家殿下阴沉的脸色,主动提议。 “殿下不妨去沈娘娣宫里坐一坐。” “沈娘娣定然在思念殿下。” 思念他?呵呵…… “把孤这些折子送去承恩殿。” “是,殿下。” 出了宣政殿,迎面就撞上宋朝,宋朝拱手行礼,腰间鸳鸯式的香囊,格外显眼。 “微臣,明日便启程去江南了。” “特意来向殿下请辞。” “孤知道了。” “腰间的香囊是夫人做的?” “是的,殿下。” “一路小心。”谢诏道,便继续往前走去。 宋朝点了点头,目送着谢诏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宋朝知道自己这一趟凶多吉少。 原是不想带着顾芷晴,以现在这个情况看…… 宋府,奢华的布置,雕空木质的摆设,古董字画,青瓷内插着几枝梅花。 一个身着里衣的女子,蜷缩在拔步床的一角,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似乎是在抑制着什么。 宋朝迎着雪走进房内,温暖如春的触觉,让他眉目舒展开。 不过在扫到床上的人时,眉头立刻又蹙在了一起。 这个女人想通过强行压制,抵抗他的触碰来逼出蛊虫,确实是太天真了。 宋朝的眉目疏离,带着股子浓浓的书卷气,他褪下身上大大氅走了过去。 顾芷晴感受到了他的靠近,哆哆嗦嗦地朝他大喊:“宋朝,你这狗官!” “滚远点!” 他靠近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被咬破的嘴唇上轻轻点了点,殷红色的血,瞬间涂满了她的嘴唇。 “阿芷,忍的很辛苦吧。” “明天,我就要去江南了,你要是继续这样,可是要忍两三个月的。” “乖,别忍了。” “我们一起沉沦吧……” 顾芷晴红艳艳的脸上染上些错愕,原本是想跑路的,结果,被他给按住了。 “阿芷,何必这么辛苦。” 再宋朝的徐徐诱之下,顾芷晴主动环住了他的腰,小脑袋艰难地仰着来亲近他。 但,嘴里的话依旧恶毒。 “狗官,我祝你早日被株连九族。” “阿芷,你是宋某的妻。” “九族也算你呀……” “……” 第27章 梅林 承恩殿,榻间美人只着里衣,安神香的味道浓郁,谢诏处理完折子,走进里间看她。 她依旧沉睡着…… 安静柔美的脸庞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渍,又做噩梦? 谢诏坐到床沿处,手指细细摩挲着她的五官,她五官趋向于柔和,眉眼的清冷感。 像是江南寒雾笼罩住的雨天…… 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 “栀栀。” 因为安神香的作用,沈栀意睡得很沉,甚至没有感受到他的手一直在自己脸上揉捏。 谢诏一直从午间坐到傍晚时分,傍晚时分原本停下来的雪,又开始簌簌飘落。 鹅毛大在院落积了一层厚厚,室内倒是适宜睡觉。 沈栀意迷迷糊糊醒来时,眼前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谢诏…… 谢诏见她醒了,主动将人扶坐起来,声音有些不便喜怒。 “睡了一天了,起来用膳吧。” “嗯。” 沈栀意再次见到他,是畏惧的,但是,强压下这样的情绪,只能颤抖着嘴唇喊了一句。 “璟承……” 声音虽然沙哑,但,这之间示好的味道,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谢诏看着她逐渐清明,喊了桃枝和春桃两人过来给她穿衣服,自己则是去了外间。 “……” 她换了一套嫩粉色的袄子,头发被梳成了一个简单的妇人髻。 用了他给的白玉簪子,手腕之上也戴着他送的羊脂玉手镯。 再看着她冷清的眉眼,已然是一片如春水般的柔色。 谢诏看着她这样,眼底掠过一丝欣喜,这是乖了? “璟承。” “嗯……” 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只有她碗筷不小心碰撞在一起所发出的声音。 谢诏看着她只夹自己目前的菜,平日里喜欢的东坡肉放在中间,竟然没有动筷子。 这是守规矩了? “我们私下相处跟之前一样就行。” 谢诏突然发话,让她夹菜的手一抖,直接掉到了桌子上,恐怖感席卷而来,她下意识道歉。 “对不起,妾身不是故意的。” 他深情的桃花眼里,迅速隆起一层寒烟,凉薄的嘴唇动了动。 “怕孤?嗯?” 这样的语调,像是他那天发怒时的语调,她敢相信,如果,自己不给台阶下。 她会成为第二个宫女…… 沈栀意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有些谄媚道:“殿下,人中龙凤,自带威武之气,妾身这敬仰。” 眼看她又要跪下,被他呵斥住。 “要是想跪,出去孤跪上一天。” 沈栀意听明白了他这话里的意思,急忙坐下,谢诏指了指桌子中间的东坡肉。 “之前在小水村不是总吃吗?” “……” 她点了点头,开始夹东坡肉。 谢诏吃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只有她偶尔会因为手抖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 这三天自己折腾狠了?现在都是如此? “栀栀,身上还疼吗?” “不疼……” “听说你想给那个宫女超度?” 沈栀意眼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小声应答:“是的。” 冤魂一天不散,她会寝食难安的。 “嗯……” 饭后,谢诏陪着她下棋,沈栀意思绪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诏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宽厚温暖的手掌握住她的小手。 “怎么了?跟孤相处如此心神不宁?” 她下意识地抽手,再对上他那双桃花眼时,沉默了,只是小声来了一句:“里面太闷了。” 太闷了? 谢诏看着她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疼,倾身过去,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 带着她来了自己面前…… 看着她眼底的委屈巴巴,逐渐被愕然取代,最后,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 让谢诏的胸口处闷闷的。 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她肉嘟嘟的耳垂上,细看还有小小的白色茸毛,软乎乎的…… “没有穿耳孔?” 谢诏的手不由自主抚摸上了她的耳廓,最后,停留在她的耳垂处。 轻轻揉捏了两下。 沈栀意有些分辨不出他这话里的喜怒,只能乖巧应答。 “嗯。” “妾身怕疼。” “既然怕疼,便不要惹怒孤。” “不然,那三天可不是白白熬过来的。” 这三天…… 她才是彻底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阴狠,折腾人的方法也是一套套的。 “妾身知道。” 看着他乖巧如猫的样子。 他放下心来,起身将人拉起来,带着她往外走。 “外面下着雪,倒是别有一番味道,我们去走走。” “嗯……” 屋外的雪厚厚一层,灰扑扑的天空,还在不断往下飘落轻盈的雪花。 冷风掺杂着雪水,往她脸上飘来,锋利的像是要将她脸上的肉一片片刮下来。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搓了搓手,朝自己手掌心里喊了口气。 谢诏注意到她的动作,觉得有些有趣,怕冷也不知道拿手炉。 他递过去一个暖手炉,撑了油纸伞,带着她走进了雪里。 红砖绿瓦的皇宫被裹上一层雪白的积雪,看着多了几分古韵味。 她仰头看这皇宫,四四方方的天,天上飘下来轻盈的雪,似乎都变得沉重了。 沈栀意忍不住伸手接了一朵雪花,雪花在她温热的指尖迅速化成了一滴水。 谢诏侧目看着她像是好奇宝宝般的模样,莫名被感染到,轻笑地问了句。 “这么喜欢雪?” “嗯。” “妾身很少见雪……” 很少?他们小水村也是在北方地区,怎么能很少见雪呢? 沈栀意说完这话,意识到不对劲,立刻转了口。 “妾身未曾见过皇宫里的雪。” “现在见过了……” “嗯,很美。” “那栀栀愿意一直留在皇宫,陪在孤身边吗?” 沈栀意收敛掉眼底的厌恶,柔声道:“自是愿意的。” “栀栀真乖。” 这句夸赞像是,在夸家里的宠物狗似的,沈栀意默不作声继续跟在他身边。 天寒地冻,道上宫人少,谢诏带她看了东宫的不少景色,最后,带她去了梅林。 这一片梅林都是红腊梅,娇俏的红色在这茫茫一片的白雪里,显得格外显眼。 这些红色,让她想到了三天前宫女的血…… 她身体有些抗拒,但,谢诏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梅花林的深处走。 “这梅花倒是跟你很般配。” “跟你一样的清冷孤傲。” 她总感觉这话是嘲讽她,嘲讽她的假清高…… 谢诏带着她在梅林里走了一圈,这里的梅花大部分都是含苞待放,有少部分已经舒张开了花瓣。 露出里面的黄色黄蕊…… 晶莹剔透的雪,压在枝头摇摇晃晃的,宛如不堪重负般,随时会折断。 谢诏黝黑的眼眸扫视一圈,最后,在这中间折下一朵绽放的梅花,别到了她的发髻上。 给她素色的衣袍,添了分颜色。 “栀栀,孤喜欢你穿妖媚些的衣裳。” “这样才能跟你在床上被我*时一样娇艳欲滴。” 沈栀意浑身颤抖了一下,别过脸,不想理他。 谢诏不生气,只是改成轻轻抚弄她的发丝。 “我们回去吧,外边冷。” “要不要折些梅花带回去?” 沈栀意再怎么恼他,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出言顶撞他,点了点头,将暖手炉递给他,主动去折梅花。 折下来的梅花,抖落掉花上的细雪,递给他,动作非常干净利落…… “栀栀,还真是手巧。” 她折下几枝,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找他要暖手炉。 他拿着手里的梅花,莫名想到今天在宋朝腰上的红色鸳鸯香囊,主动开口讨要。 “不知栀栀可会做鸳鸯式香囊?” 当然,不会,她一个现代人哪里会那些针线活? 但,他这样问,肯定是想要,不然,又得找自己的麻烦…… 先说会,到时候随便找个宫人做出来,便好,谁知道呢? 他日击万里,定然也注意不了这么多细节。 “会一点点。” “给孤做一个吧。” “好啊。”她爽快地答应下来,还朝他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来。 谢诏看着她的笑脸,一时间有些慌神。 “走吧,我们回家。” “嗯……” 第28章 寒鸦寺 自从去过那片梅林之后,内室的花瓶里总是有新的梅花。 安神香中掺杂着带着雪气的梅花,有一种独特的香味。 谢诏还是整日留宿在承恩殿,她被折腾狠了,还会咬他的虎口。 对于谢诏来说,这不轻不重的啃咬,像是小猫儿般,只是可爱,没有一点杀伤力。 “栀栀。” 黑夜,一切都结束了,空气之中还残留着合欢花的味道。 他一脸餍足地拍着她单薄的肩膀,低声告诉她。 “栀栀,温言玉的婚礼要推到来年开春了,你乖乖的,孤一定带你去。” “嗯……” 沈栀意累得抬不起眼皮了,只能疲倦地依偎在他怀里,像是一只乖巧的猫。 “明日孤生母的宴席,孤带你一同参加。” “贵妃娘娘吗?” “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瞬间清醒过来,杏眼里染上几分雀跃。 谢诏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情绪,有些疑惑地询问。 “想认识她?” 沈栀意还要找一个蹩脚的借口。 “早就听说贵妃娘娘凤仪万千,妾身想见见她。” “上次孤跟她见面,她还说想见见你。” “这次可以见到了。” 贵妃虽然是生母对他没有养育之恩,但,对他的感情真挚…… “谢谢璟承……” 他注意着她突然亢奋的情绪,看向她的眼神愈发不正经,嘴边的笑意愈发浓烈, “看来我们的小栀栀还不累……” 沈栀意秒懂,立刻拒绝,还不断推着他的胸膛。 “璟承,妾身累了,想休息……” “撒娇没用。” 他拒绝,又道:“身体如此娇贵,就应该跟在我身边养尊处优。” 神经病…… 沈栀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辰睡着的,只知道窗户那边泛起了微微亮色,她才迷迷糊糊睡了。 再次醒来是被桃枝唤醒的。 她迷迷糊糊醒了,用了些早膳才继续睡觉,半梦半醒间,她似乎看到温言玉…… 他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脑袋,低声跟自己说。 “栀栀,我要回家了……” 画面一转,是冰天雪地,四周白茫茫一片,她只能看到浑身是血的宫女躺在雪地里。 沈栀意从噩梦之中惊醒,随即坐了起来,浑身都是冷汗,额头上也布满了细腻的汗…… “……” 她惊恐地瞪圆了眼,然后,喊桃枝。 桃枝立刻进来了,她惊恐地看向她,桃枝立刻明白了,这又是做噩梦了。 “主子,又做噩梦了?” “嗯。” 她立刻端来上次太医配的安神汤,看着黑乎乎的药汁。 沈栀意立刻想到了避子汤,今天还没有喝,怎么能先喝这个,不小心有了。 自己又该倒霉了。 “避子汤呢?” “殿下说,晚一点给您。” 晚一点?听到这三个字,她瞬间有些焦躁,那些噩梦里的恐惧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有什么比怀孕更加可怕…… “现在去给我端过来!” “是……” 沈栀意喝完汤药,人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她抚了抚额头前的碎发,问桃枝。 “桃枝,你会针线吗?” “奴婢会一点点。” 会就行…… 她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随即笑道:“帮我做一个鸳鸯纹样的荷包,可以吗?” “我挑些草药放进去。” “是。” 午膳一般是她一个人用,餐桌上的玉盘珍馐,每一道都格外珍贵。 春桃和桃枝站在一旁,她看了一眼菜,指了指两个人,命令。 “坐下一起吃。” 她们不愿意…… 沈栀意稍微抬了抬眼。 “不听主子的话,会被拉出去乱棍打死。” 她们两人瞬间闭嘴,安安静静坐下来陪她吃饭,沈栀意看着她们两人,还想说些什么。 但,还是识相地闭嘴了。 沈栀意昨晚被折腾狠了,早膳又没怎么用,足足吃了两碗饭,又跟她们说。 “你们下个月就离开吧,不要留在我这里了。” 她迟早是要离开了,现在不让她们走,到时候,自己离开以后,留下她们。 落到的下场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但,她明显是低估了谢诏的能力,她们快要哭了,红着眼眶,哽咽着开口。 “主子,我们离开了您,就是您不满意我们,不满意我们,会被殿下处置的。” 那天在雪地里乱棍打死的宫女,给她们两人也留下了心理阴影。 沈栀意摆了摆,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你们留下吧。” 她叹息还是得走一步看一步,总之是不能连累了无辜的人。 “……” 下午,她依偎在书案面前翻看着地国志,看着书卷之上的字,她有些脑袋晕。 明明来这里快一年多了,有些生僻复杂的字,她还是看不懂。 只能圈起来,照着写在宣纸上,回头问问谢诏。 她翻阅了大部分书籍,在一本五行八卦书上,看到了一段现代文字。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是什么高中数学?随即心中一阵狂喜,之前肯定有穿越过来的人。 沈栀意仔细琢磨着这本书,最后,从这个里面拼凑出来了信息。 勾魂玉的媒介? 勾魂玉? 他们是肉体穿越而来,是掉进了朝阳寺里的池子里,醒来就到了小水村…… 他们的媒件自然不是勾魂玉,而是那一汪池水,朝阳寺到底在哪里? 她跟温言玉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那池子,皇家寺庙寒鸦寺,他们的身份不够格,还没去过。 现在她在谢诏身边,肯定是有机会去的…… 沈栀意又低头瞧了一眼书卷上的字,又思量起了勾魂玉,所以,勾魂玉,到底存在吗? 她低头细细思量了片刻,想到她脖子上的玉石,那个该不会是吧…… 可是现在碎了…… 这又要怎么办? 沈栀意想着,脑袋愈发晕,一头雾水,只能拿出一张宣纸,用现代的楷体将这些记下。 然后,将纸条小心翼翼折叠好。 今晚如若能见到温言玉,一定要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他。 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沈栀意刚将纸条折叠进衣袖里,门口那边就传来了动静。 谢诏怎么回来这么早? 她起身去迎接,谢诏见到她娇软的身躯,一天的疲倦通通消失,像是丈夫外出谋生。 妻子翘首以盼等着丈夫归家。 不过,在注意到她素净的打扮时,蹙眉,一把扶起行礼的她。 “今晚有宫宴,怎么打扮地如此素净。” 沈栀意低眉顺眼地拉起他宽厚的大掌,带着他在书案前坐下。 然后,自己自然的在他腿上坐下,语气十分自然,芊芊玉指拿起桌子上的宣纸。 “璟承,这几个字,妾身不识。” 谢诏黑眸里闪过诧异,扫了一眼桌案上的书,都是些地方志和风水书。 喜欢这些…… 又在她脸上扫了一眼。 娇躯在怀,让他的思绪有些飘忽,想按着她做些什么。 不过,在对上她无辜清澈的眼眸时,还是放弃了。 他的栀栀这么乖,自己应该给予些向上生长的空间。 沈栀意也不是傻逼,一眼就瞧出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了,故作生气地扭过头去。 “你不告诉妾身就算了,还瞧不上妾身……” 这委屈巴巴的声音,是个人都听迷糊了。 他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带过来了些,语气都温柔不少。 “谁不告诉你,孤告诉你,你要怎么谢孤。” 好不要脸…… 沈栀意眼底划过厌恶,但,反应很快,像娇羞的小女人那样吻了吻他的脸颊。 “可以了吗?殿下……” 好乖好软…… 他好喜欢…… “好,孤告诉你。” 沈栀意不经意间注意到了他鬼迷日眼的表情,差点扇了过去。 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 谢诏教她认识了这几个字,又紧紧将人禁锢在自己僵硬的怀抱里,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栀栀,待会穿那水蓝色的暖段丝绸袄子。” “孤给你梳一个当下盛行的发髻……” “你会?” “孤无所不能……” 好自信一男的…… 第29章 别怕,有孤在 “……” 沈栀意乖乖换上了他说的那条水蓝色的暖段丝绸长裙,这样的水蓝色衬着她皮肤愈发娇嫩。 长发听话地垂在胸前…… 谢诏眉眼间染上惊艳之色,肤若凝脂,盈盈一握的腰肢。 让他生出些不该有的歹念。 沈栀意注意到他眼底的情绪,忙低声唤他。 “璟承……” 谢诏飘远的思绪被拽回来,他上前拉住小女人的小手,将人拉到了梳妆镜前。 看着镜子里一坐一站的两人,竟然觉得莫名般配。 他眼底染上喜色,轻轻弯腰,脸贴上了她的小脸,然后,缓声:“你说,我们像不像一对神仙眷侣?” “栀栀……” 沈栀意看着镜子里的两人,快要呕了,像吗?一点都不像。 “像……” 谢诏喜悦过了头,自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只是微微侧过脸,吻了吻她的脸颊。 “栀栀真软……” “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 沈栀意额头上划下三条黑线,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吃什么长大的…… 怕他动怒,只能乖顺地回答。 “妾身自然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 谢诏轻笑一声,拿过梳妆镜前的梳子,轻柔地帮她梳理发丝。 手里的发丝犹如锦缎般丝滑柔顺,他轻轻缠绕在指尖…… 他的栀栀还真浑身都是宝。 “今晚的宫宴,大家都会来吗?” 她这话问的太有目的性了,他自然是听出来了,挑眉,声音不辨喜怒。 “嗯,朝中世家,重臣及其家眷都会参加。” “温言玉也会来。” 温言玉也回来…… 她的心情瞬间好转,默默握紧了衣袖里的纸条。 谢诏倒是不恼,只是轻笑地做了收尾工作,将浅色的绒花别在了她的发髻间,又低头吻了吻她的脑袋。 “栀栀,别妄想他会救你,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妾身并没有这样想。” “……” 他抚摸了一下她的发髻,伸手捏住女人的下巴,带着她一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耳边的声音冷冽如寒风。 “看看发髻,喜欢吗?” “喜欢……” 她呆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头发被他梳成了一个类似于两兔耳朵的造型,浅色的绒花配上这衣袍。 像极了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 谢诏喜欢她穿大红色这一颜色的衣袍…… 但,她好像不喜欢。 他带有薄茧的指腹,用力在她下巴处剐蹭了两下,语气难得染上些欢愉。 “可心悦于孤?” 好直白的对话…… 沈栀意没有直接回答不喜欢,毕竟,这样会惹怒他。 她还是畏惧他的…… “璟承,喊春桃进来给我上妆吧。” “看来是不喜欢了,孤还是喜欢你在床上的模样。” 柔弱无依,弱柳扶风,只能依靠着他。 “……”沈栀意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而是继续道:“殿下,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谢诏也没心情跟她耗,只是摆了摆手,将春桃和桃枝喊了进来。 “给她画柳叶细眉……” “……” 沈栀意全程都像是一只玩偶一般,按照他的喜好打扮好,最后,被他带去了宫宴上。 宫宴开始前,男女分开的,男子在一块儿聊国家政策,她们女儿家聊胭脂水粉,婚配嫁娶。 沈栀意被强娶回东宫的事情,几乎在京城传开了,被谢诏用了权利才镇压下去。 不能在公众场合讨论。 但,京城里的女眷,见到她还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有些大胆的已经小声讨论起来。 “就是她……” “被太子殿下强娶回去的孤女。” “真是福大命大,不然,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能参加这样的聚会。” “……” 沈栀意站在一堆贵女之间,看着富丽堂皇,被烛火照的亮如白天的宫阙,格式雕刻精美绝伦。 金丝楠木的桌上铺了龙凤呈祥的红色花纹。 又瞧了一眼或是掩面轻笑,或是吃着糕点烤着火的贵女们…… 一时间有些无措,这个封建王朝,还是书里见过。 而且都是寥寥一笔带过…… 除了服饰,她跟这个朝代格格不入。 “主子,我们去一旁用些糕点吧。” “嗯。” 她带着桃枝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桌上摆了时下流行的八珍糕,金丝枣…… 沈栀意还要装优雅地捻起一小块送进嘴里,一口糕点一口清茶配着。 味道倒是不错…… 她开始小心翼翼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试图找到那一抹熟悉的人影。 “主子可是在找殿下?” “嗯。” 末了沈栀意,又低声来了一句。 “有点想他了……” “……” 她正想得入神,那边就传来了一阵骚动,紧接着是,谢诏冰冷的声音。 “放肆!孤的良娣也是你们能妄议的?” “今日凡是妄议之人,通通回去抄十遍女训送来东宫。” 听到他的声音,沈栀意眼眸微微动,有些紧张地握紧了衣袍,这样不是给她拉仇敌吗? 但,她总归是要离开了…… 谢诏那张冷俊,骨相优越的脸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宽厚温暖的手掌握住她的小手,声音是难以掩饰的温柔。 “别怕,有孤在,段然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嗯。” 她感受着他手掌间传来的温度,心底竟然有片刻安稳的感觉? 但,她很快就打破了这样的温馨。 “殿下怎么来了?” 他脸上神色恢复到之前,薄唇轻轻抿,许久才道。 “过来看看你……” 一屏风隔开,他虽然在谈正事,但,一直注意这个的动静,她们交谈的声音虽然小。 但被他听了去…… 原本以为小野猫要伸出爪子抓人,没想到,这边一直没有传来她的声音。 而是那些女人愈发激烈的讨论声,着实是让人厌烦了。 “在孤面前可不是这样的。” “敢在窝里横,不敢在外面?” “妾身不敢。” 她乖顺地回答,又低声道谢。 “谢殿下为妾身出头,不打紧的,妾身本就是孤女出身。” “她们说的也是事实。” 谢诏眼皮突突直跳,一双狐狸眼里染上怀疑,这个话多少有些前后矛盾了。 在小水村时,她说自己的家在中国,是被洪水冲到了小水村…… 有父母…… 现在怎么又说没有? 谢诏有些怀疑,待会命周夏重新去查一下她的底细才行。 “孤就是你的家,以后你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这话…… 她看着谢诏,点了点头,轻轻回握住他的大掌,像是小白兔毛茸茸的爪子,握住了大灰狼锋利的狼爪。 “殿下,你待妾身太好了。” “栀栀,在小水村是你救了孤,孤待你好是应该的。” “……” 谢诏提起往事,差点让她破防了,要是知道救了条毒蛇,她会上去补一刀。 “嗯……” “殿下,妾身可否见温言玉一面。” 好大胆的发言,当然是不行的,但,他还是没有拒绝,只道。 “会有机会见到的。” 见面自然要羞辱到温言玉,不然,怎么能算见面呢? “栀栀,不要提他了。” “不然孤会惩罚你,七天七夜下不了榻。” 七天?上次三天,她都快要命悬一线了,还是他中途拿了人参吊着她的命…… 才没让她命悬一线…… “妾身明白,这是最后一次。” “宫宴快要开始了,孤带你过去。” “好。” 可她感受,这个男人周围的温度逐渐降低,忍不住抚摸握了握他的大掌,撒娇般软声来了一句。 “璟承,慢一点走嘛,妾身跟不上。” 明明自己心底是有些恼她的。 但,她软乎乎的声音,还是让他软下心来,放慢了脚步。 第30章 顺颂时宜,百事从欢 随着清脆的铜管乐响起,宫宴正式开始,她端坐在他身边。 高台之上的皇帝,身着龙袍,眉眼之间不不怒自威的肃杀之气,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就是传说之中,万人之上的皇帝…… 众人起身行礼,她随着大家一起行礼,然后,坐下。 她像是害怕点到名的学生,一直不敢往高台上看。 谢诏感受到她的紧张,不由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背,低声安抚。 “别紧张,有孤在。” “嗯。” 不多时,殿中鱼贯而来的舞姬,轻轻甩动着手里的水袖,轻盈柔美,宛如游龙…… 他们的桌子面前不断上菜,冷碟里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螃蟹…… “贵妃娘娘怎么还不来?” 她小声询问。 谢诏也不知道,夹了一筷子鲈鱼到她碗里。 “不急。” “先吃些鱼,补补脑子。” “……” 兰贵妃是在第一支歌舞结束之后,缓缓走进殿内的。 她看清楚了来人,眉眼跟谢诏几乎一致,一袭华丽的宫装,一举一动尽显优雅。 待兰贵妃坐好,大家再次齐刷刷的站起来。 “贵妃娘娘千岁,祝贵妃娘娘生辰吉乐。” 兰贵妃摆了摆手,让大家坐下,她偷偷观察着兰贵妃,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甚至没有发现她一点现代人的举动,在宫内的时间太久了。 跟贵妃单独相见怕是不可能了,只能在这里表演什么才艺才能成功对上暗号了。 直接去对暗号,保不准会被砍头…… 她的目光落到了那把古琴上,心底已然有了主意。 谢注意注意到身边女人的异常,又夹了狮子头给她,警告道。 “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听到没?” “妾身不敢。” “殿下,妾身可否为贵妃娘娘献上一首独创的歌曲?” 她小心翼翼询问着谢诏的意见,谢诏听了她的话,眼眸微抬,夹菜的手停顿一下。 “你会弹琴?” “妾身略有涉及……” 谢诏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幽深,明明是乡野村妇,为什么会这么多东西。 她身上到底藏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不可。” 他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他的东西不能让其他人觊觎,更何况温言玉也在场。 不可以吗?沈栀意并没有气馁,而是,盘算着待会见缝插针,直接冲到大殿中央去。 这里人好多…… 沈栀意呼吸急促,后背发凉,手掌因为紧张而握紧。 谢诏也没有料到他的栀栀,如此大胆,直接跪去了大殿中央。 她紧张到结巴,额头冷汗直冒。 “儿臣见过父皇,兰贵妃娘娘,儿臣想给兰贵妃娘娘献上一支独创的曲子,祝娘娘生辰快乐。” “……” 谢怀昀看着这个娇小的女人蹙眉,又看向了谢诏所坐的位置,许久才挥挥手示意人站起来。 “允了。” 四周的人好奇地看着,这个被谢诏强娶回去的女子,大部分人都是在看好戏。 毕竟,一个乡野山村走出来的女子,粗鄙不堪,懂什么音律。 角落里的温言玉为她捏了一把凉汗,在现代虽然学过古琴,但,技术方面,他是亲眼见证过的。 沈栀意一袭水蓝色的裙子,坐在古琴前,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 悠扬轻快的琴声,像是溪水般从她指尖流出。 在场只有温言玉听过这个音乐,其他人都是震惊的。 《小星星》 此曲结束,她再次跪下谢恩。 “儿臣祝贵妃娘娘,顺颂时宜,百事从欢。” 这句诗在现代火的很,兰贵妃不可能没有听过,可她偷偷观察着高台上的贵妃。 脸上没有一丝见到同为现代人的欣喜,一点都没有。 沈栀意不敢直视天颜,只能匆匆扫视一眼,立马将脑袋低下去。 高位的谢怀昀摩挲着大拇指的扳指,锐利的凤眼闪过一丝叫人不易察觉的颜色。 “这是何歌?朕确实未曾听过。” “启禀父皇此歌唤为小星星,乃是儿臣独创。” 谢怀昀擒住身边女人的小手,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距离太远并,她没有听清。 谢诏眼看事情不对,急忙起身,走到殿前,将沈栀意护在身后,像是鸡妈妈在保护自己的小鸡仔。 “父皇,儿臣这位良娣不懂规矩,冲撞了父皇和兰母妃,还请恕罪。” 沈栀意心底咯噔一下,立刻跪下。 “父皇恕罪。” 周围的气氛瞬间降至零点,在场众人大气不敢喘,音律是好听的。 可,陛下这样,好像生气了。 谁知道,谢怀昀直接鼓起了掌,清脆的声响响彻大殿,紧随其后是他皮笑肉不笑的话。 “不错,怪不得昭儿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曲子朕很是喜欢,贵妃也喜欢,赏赐黄金百两。” “谢父皇恩赐。” 她跳到嗓子眼上的心脏,瞬间掉落下来,一股从死到生的感觉。 差点让她喜极而泣。 阴晴不定,太吓人了。 谢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扶住她坐回席间时,还在她耳边轻声来了一句。 “栀栀,怎么怕成这样。” 她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一直到落座,喝了一口果酒才缓了过来。 吓死了…… 这怎么跟她看过的穿越剧不一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穿越到这里简直不爽就是赐死你。 沈栀意还时不时注意着高台之上兰贵妃的神情,竟然没有一丝变化。 是不是弄错人了,兰贵妃只是不小心,翻看到那几本书了。 发现了槐花的用处…… 上一个穿越者是十几年前? 瞬间疑点重重,一头雾水。 谢诏握紧了她的小手,语气温柔。 “别怕……” 她的思绪被拉回来 ,朝身边的男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有殿下在,妾身不怕的。” 谢诏看着她笑得实在勉强,明显是被吓到了,轻声对她道:“让桃枝带你去外面走走。“ “有孤在,没人能够伤你。” “谢殿下。”她朝他露出一抹苦笑,起身在桃枝的搀扶下往外走。 谢诏看着高位上的谢怀昀,眼底翻涌上寒冷的杀意。 吓到他的栀栀了…… 沈栀意在桃枝的搀扶之下到了御花园,这边的空气明显好了太多了,雪气夹杂着梅花味。 新鲜而香甜…… “桃枝,台上那位是兰贵妃吗?” “是的,主子。” 是兰贵妃?可为什么呢?为什么是这样的? 沈栀意想到这里,眼泪忍不住落下,接下来要怎么办? 御花园里光线昏暗,只有桃枝手里提着的灯笼有些许亮光,能照亮铺满石子的小路。 “……” 在池塘边的小凉亭那边,她竟然瞧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谁? 兰贵妃吗? 沈栀意快步走了过去,果然瞧见了一位身着金色衣袍的女人,这容貌不就是兰贵妃吗? 为什么换衣服了? 时间对不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贵妃见到她也是一愣,这位的穿着像是宫外的贵妇,但,自己不认识也没有搭话。 沈栀意怕试探错人,先行礼。 “见过贵妃娘娘……” “……”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这句话呼之欲出了,可身后蓦然传来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 “真是让人好找……” 第31章 疑团 沈栀意有些愕然,微微侧脸看过去,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眉目间都是肃杀之气。 她瞬间老实,立刻低垂着脑袋,跪下行礼,生怕怪罪下来自己小命都没了。 “……” 谢怀昀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转而,走到兰贵妃身边坐下,手掌握住她的小手,语气说不上来的温柔。 “怎么出来了?” “臣妾想出来透透气。” “……” 沈栀意疾步离开了这边,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多,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自己弄错了…… 所以,现在在这个世界,只有她跟温言玉,其他人都没有。 一时间,心底染上些悲伤,原本以为还有人的,没想到,是自己误判了。 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让桃枝有些疑惑,主动询问。 “主子,怎么了?” “没事,有点郁闷……” “贵妃娘娘看着好像不开心。” 桃枝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主子,您多心了,贵妃娘娘自然是开心的。” “您将来一定能走得更远。” 开心吗?紫禁城里,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天,红墙绿瓦,想要自由出入的权力都没有…… 依附着男子生存。 沈栀意拢了拢狐绒大氅,眼睫毛颤抖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 “我想家了……” 紫禁城的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将她的脸刮得生疼,她撩了一下被吹乱的发丝。 “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皇帝一走,谢诏自然跟着离席了,他在御花园里逛了一圈,最后,在锦鲤池边上看到她的身影。 她就安安静静站在那里,旁边灯笼的柔暖光线照射到她脸上,让她的五官看着格外柔和。 可,她身上透露着的落魄让他有些错愕。 这是想温言玉了?他走到她身后,轻轻将她圈抱进怀里。 他高大的身躯,帮她掩了冷风,温热地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让她下意识就要挣扎。 “璟承,这里会有人在的。” “孤就抱抱你,不做其他事情。” “今天被吓傻了?” “嗯。” “有孤在,你会没事的。” 沈栀意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看着锦鲤池里的锦鲤,许久不曾回话 会没事?能护她一辈子? “璟承会一直保护妾身吗?” “自然。” 有他在,她就能安然无恙。 沈栀意觉得这样的封建王朝很少有什么一直,真爱,这些都不可能的。 纵观历史,皇帝那个不是三宫六院。 她知道谢诏对自己不过是一时的新鲜,在这个朝代,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无人敢忤逆他,突然出现一个不一样的女人,自然会费些心神。 等腻了,自己再没有找到回去的路,自己只会死得很惨…… “那你会娶我做太子妃吗?” 沈栀意真的是脑子一抽问了这样的问题。 谢诏身形僵硬住,这是她头一次找自己讨要位份。 本应该答应的,可太子妃…… 他现在确实是给不了。 沉默就是拒绝,沈栀意感觉浑身冰冷,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 “原知我不配,璟承就当我醉了。” 谢诏主动吻了吻她的脸颊,像是在向她示好。 “栀栀,孤将来坐上了那位置,定然不会亏待了你,等等孤好嘛?” “妾身知道。” 沈栀意点了点头,主动贴近了他,天寒地冻,他们两人靠的如此近,似乎是为了取暖。 来一趟皇宫,她这样一问,自己再提其他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她开口询问道。 “璟承,妾身想去藏书阁。” “想找什么书?孤书房都没有?” “妾身听闻藏书阁的书卷齐全,古籍众多,想看看。” “难得你如此好学,去便是。” 谢诏拉住她的手带着他一同前往。 “手怎么这么凉?” “女子都是这般,到了冬天都是手脚冰凉。” “……” “来日喊太医来为你调理调理身体。” “璟承怕是忘了,妾身是医者。” “是是是……” “孤的栀栀最厉害了。” 他们两人在灯笼的照亮下一同去了藏书阁,藏书阁原本在偏僻之处。 四周均为高大的松柏树,松柏树上积了雪,压弯了松柏树,让松柏随着冷风摇摇晃晃。 积雪掉落下来的声音,格外清晰。 谢诏一袭玄色袍子,她则是蓝色衣袍,看着倒是极其般配的。 藏书阁内温暖如春,她进去就将手炉递给了桃枝,自己则是在里面寻找自己想要的书。 排排耸立的书架,各种书籍被分类放好,她在风土人情那边找了一堆自己想要的书…… 谢诏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两眼放光的小模样,忍不住打趣。 “倒是个喜欢看书,字也不见你练。” “下次妾身好好练璟承这两个字,一定写得跟你如出一辙。” 她笑着回应,露出的洁白皓齿,让他看着有些愰眼,走到她身边。 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近在咫尺的他,两人鼻息相交。 她拿书的动作停顿一下,然后,谢诏微微俯身逼近她,声音沙哑。 “过来,看着我。” 沈栀意紧张地握紧了手,艰难地侧过身去,杏眼无辜地看着他。 像是小鹿看着他,眼睛跟琉璃珠子般,闪着一抹让他痴迷的光。 烛光之下,他的眼底燃烧起熊熊烈火。 想恶狠狠地欺负她…… 让她在榻间喊自己夫君。 沈栀意可不是什么纯情少女,自然是秒懂,泛着水润润的红唇,轻动。 “璟承,这里是藏书阁。” “嗯,教习的好地方。” “孤教你的,你学会了?” 有病吧。 她故作娇俏地瞪他一眼,咬了牙。 “妾身自然是学会了。” “晚上给璟承露一手。” 谢诏以前是个对情欲不感兴趣的人,她像是自己的开关,自从沾染上她,再也不想过以前吃斋念佛的日子了。 “栀栀,你真是孤的良药。” 这边的书架本来就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甚至被虫蚁啃咬,自然是摇摇欲坠。 被他这样禁锢在双臂之间,因为紧张害怕,她整个人后怕地靠在书架上。 “璟承……” “嗯?” “能不能等妾身找好书。” “栀栀亲孤一下,孤便让你求生去。” 沈栀意思绪有些飘忽…… 书架有了细微的吱呀声,下一秒,书架轰然倒塌。 失重感让她惊呼出声,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温言玉。 “温言玉……” “……” 第32章 再见温言玉 沈栀意摔在书架之上,并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反倒是柔软。 谢诏在她快要跌倒前,给她当了垫背。 “你……” 外面的侍卫太监听到动静,急匆匆往里面赶,看到他们两人以这个姿势摔在地上,着急过去搀扶他们。 “良娣!” “太子殿下!” 谢诏刚刚自然听到她喊的名字,腰后被书架咯得生疼,心更疼。 他下意识就死死抱紧了怀里的女人,声音染上些薄怒。 “你刚刚喊的是谁?” “温言玉吗?” 沈栀意脸上早已惨白如纸,迟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在侍女扶她起来时,喊了他一句。 “殿下……” 谢诏胸口处闷闷,眼眸死死盯着女人瞧,几乎是咬牙切齿。 “沈栀意,孤待会成全你。” 桃枝不明白他们之间这又是怎么了,只是不断安抚着受到了惊吓的她。 “主子,没事的。” “没事的……” 沈栀意不仅仅是因为刚刚书架倒塌的事情心惊肉跳,还有他刚刚听到自己喊温言玉的名字了…… 他肯定会想出新的法子来折磨她。 桃枝以为她是被吓傻了,立刻将她护坐到了一旁的桌椅上,一直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主子,没事的。” “殿下会为您做主的。” “……” 谢诏看着她这个样子,恨得牙痒痒,腰还疼得要命,她倒是好了,还在想那个男人! 他抽出腰间的佩剑,指向了今日负责这里的宫人,爆呵。 “藏书阁修理的差事是谁在负责?” 宫人们颤颤巍巍,许久才有一个太监,大着胆子回答。 “回殿下,是由我们轮流值班,最后修理的款项由礼部拨款。” 今日,如果是她一个人过来,她那样娇弱的身体,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 “一群蠢货,藏书阁全部宫人拉出去杖毙。” 他冷着脸,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他们堵住嘴拖下去。 谢诏自己也跟了出去…… 沈栀意被吓得不轻,六神无主的,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那边在处理人。 “桃枝……” “怎么办……” 桃枝看着她害怕颤抖的样子,一直弯腰在她身边安慰,又递了一杯泡好的雨前龙井给她。 “主子喝茶。” “不用了……” 谢诏再次出现时,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煞神,身上还有一股子血腥味…… 沈栀意的情绪稳定下来,但,见到他进来手掌心里起了一层薄汗。 这个男人实属恐怖。 不知道会怎么磋磨自己。 她强压下对他的畏惧,艰难地站起身来,往他身边走,在他面前站定,手主动握住他的大掌。 “璟承。” “刚刚多谢你舍命相救。” “妾身今晚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谢诏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癫狂,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语气漫不经心,但戾气极重。 “是吗?报答孤?报答孤是这样的态度?” “身体抖什么?” “怕孤杀了你还是杀了其他人?” 她被迫直视着他的眼睛,嘴唇颤抖着。 “妾身不敢。” “不敢?孤看你敢的很!” 谢诏冷笑着将她直接拽着往外走,步伐极快,根本不注意她的步子。 沈栀意为了防止自己跌倒,只能踉跄着跟着他的脚步往前。 “殿下……” “晚了,沈栀意。” “既然心中有他,孤段然不会轻饶了你。” “……”沈栀意只能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毕竟,他只能在那方面压榨自己。 一路上没有什么人,她被他拽着塞进了来时的马车,自己也跟了进去。 马车内宽敞明亮,被他用力甩进来,她头上的发髻已经散开了些。 “你自己来,还是孤来。” “殿下,真的要如此欺辱妾身吗?” 身为现代人的她不能接受此事,更何况是在封建的古代。 简直是将她最后一点尊严给碾碎。 见她如此抗拒自己,谢诏周身的戾气疯狂滋深,他转动一下手里的玉扳指,暴怒。 “过来。” “别让孤说第二遍,不然,你会被孤扔出去。” 无助绝望交织,她下意识想要蜷缩自己,可下一秒被他强行拽了过去。 他的大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强迫着她看着自己。 “你今天很不乖,孤得教你,认清现实。” “你是孤的,就算之后孤厌弃了你,你也只能留在孤身边。” 看着眼前暴戾的脸,她咬了咬牙,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似乎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提醒他。 “我是我自己的……” “我是我自己的……” “不乖,你是我的!” “不是……” “刺啦!”布料撕碎的声音在马车里格外刺耳,她哭着喊着。 “谢诏,给我一条生路吧。” “生路?你在孤身边,便是生路!跟了那温言玉就是死路。” 就算是活路又怎么?自己会把这条活路给堵死! 这样她将永远是自己的。 天旋地转…… 沈栀意哭哑了嗓子也只能任由着他玩弄在掌骨之间。 “栀栀,别哭,跟在孤身边的女子,那个像你这般总是哭,总惹怒孤……” “做一次就哭成这样,真是让人心疼。” 沈栀意看着头顶晃晃悠悠的马车顶,流下了一行绝望的清泪。 他最是会折磨人,不知道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她。 “……” 马车行驶在宫道上,在行驶了一段平缓路段时,突然停了下来。 沈栀意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丝毫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 直到她被他从软榻上捞起来,被裹上大氅,紧接而来的是,马车的车帘被掀开。 一股子冷厉的风席卷而来。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平安侯好雅兴……”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温言玉! 沈栀意气的浑身颤抖,但,这样去见他,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温言玉一袭月牙白长袍,头发紧紧用一根青木簪子束起,整个人看着儒雅随和。 不过,在看到他怀里的人时,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脸色惨白了几分。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她发髻的青木簪子…… “平安侯大婚将至怎地不见出府走动走动?” “近日,微臣偶感风寒,不宜外出走动,更不宜吹风。” 这话是在点他呢?呵呵。 “平安侯不想见见孤怀里的美人?” “微臣惶恐。” 马车上的帘子微微撩开。 他一张五官柔和的脸上,晕满了暴戾,锋利的眼神在扫到他那青木簪子时。 怒意更甚…… 大氅下的手掌,恶狠狠地掐了一把她腰间上的软肉。 瞬间,猫儿般如泣如诉的声音,让温言玉理智在此刻尽失,红了眼。 “谢诏!” “她是好人家的姑娘!经不起你这样!” “好人家?孤看未必,还没成亲便跟野男人厮混在一起。” “不是妓是什么?” “你!” “谢诏,你找死!” 谢诏怒极反笑,将她发间松松垮垮的,最后一支簪子扯下来。 她如瀑般的长发瞬间披散开来…… 他用了内力,将簪子甩在了温言玉面前,簪子瞬间四分五裂。 “既然你喜欢,孤赏你便是。” 温言玉看着地上的木屑,极力忍耐想要杀了他的冲动,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你便在这雪地里跪上两个时辰吧。” 马车上的车帘被放下,他重新将女人搁置到了软榻上,眼眸里翻涌上熊熊燃烧的怒火。 似乎要将她撕碎。 “在孤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找死吗?” “不是……” 沈栀意苍白无力的解释,让他癫魔。 “孤定然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第33章 惩罚不乖的猫 从马车被扔回了承恩殿的床榻之上,天旋地转,沈栀意像是一只老鼠般瞬间躲回了角落里。 烛火映照下,他的脸庞被笼上一层暖光,但是,身上的阴鸷像是浓重的乌云一般,叫人喘不上来气来。 沈栀意被他欺负狠了,此刻就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老鼠,被一只大猫玩弄,仿佛随时就能将这老鼠给玩死了。 看着格外恐怖…… 银香炉里,飘散出安宁的熏香,金丝纱帐之内,她缩在角落里。 像一只不乖的猫儿跑到雪地里打滚,被主人拎着后脖颈给抓了回来。 “孤有没有告诉你,不要想他了!” “……” “你为什么不听话!” 他稍微倾身,手掌包裹住她纤细的脚踝,细细地摩挲着,像是在玩弄着自己捕获到手的猎物。 偏偏就是玩,不给她一个痛快,一点点将猎物拖拽过来。 最后,扼住住猎物的脖颈,让她再也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 “栀栀……” 沈栀意有些痛苦地合上眼眸,眼泪止不住下流,喉咙只能发出细微的哽咽声。 “呜呜……” 她是晕过去的,谢诏也没有在承恩殿停留,只是下了口谕。 “沈良娣殿前失仪,无旨不得出。” 这话是彻底将她打入冷宫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宋良娣了,在宫里的宫人大加赞赏。 奢侈华丽的宫殿内…… 宋良娣嘴角微微上扬着,被杜鹃花染红的指甲,轻轻拨弄着手里的熏香。 “那贱人真真的惹怒了殿下?” “是的,良娣。” “奴婢亲眼见,殿下从承恩殿出来的。” “一个贱人也配让本宫亲自对付?” “等过了这段时间的风头,本宫定然亲自去会会她。” “给她加大药量!” “让她神志不清,彻底让殿下恼了才是。” “奴婢明白。” 宋良娣抚摸过自己的碎发,满头的点翠,那双美眸里闪过狠毒的光芒。 细细挑掉落掉熏香里的烟灰,红艳的嘴唇晕染开一抹冰冷的笑。 “……” 承恩殿,沈栀意浑身都疼,特别是某个地方,在梦里被疼醒,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桃枝急匆匆端着茶水过来喂她,注意到她露在外面肌肤的痕迹。 她心疼自家的主子。 “主子。” “待会,奴婢给您上药。” “嗯……” 自从,被谢诏下旨软禁在承恩殿后,宫人就只剩下春桃和桃枝了。 没有了如流水的赏赐和吃食。 甚至连炭火的被克扣,只能烧黑炭,呛人的烟味,几乎快要将她给熏死了。 “咳咳……” “别烧了。” “我看承恩殿的小厨房里有干木头可以烧。” 沈栀意看着她们跟着自己受苦,心底难受得要死,抹了一把眼泪。 谢诏在逼自己服软,可上次的事情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 沈栀意得休养一段时间,再从长计议,委屈她们,自己心底实在过意不去。 “你们走吧,别跟着我了。” “主子,别赶我们走。” “……” 罢了,她挥了挥手。 “别烧了,晚上也别点安神香了。” “我去承恩殿其他地方看看。” 承恩殿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大,还有一个小花园,她在小花园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辣椒和各种草药,那一潭水池里应该是有鱼的,做鱼片火锅应该可以了…… 沈栀意想着,又去小厨房找了一个长竹竿和风筝线。 春桃和桃枝跟出来,见到她们家主子在干这些活儿,吓掉了下巴,急急忙忙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主子,您怎么能干这些事情?” 沈栀意拿回竹竿,轻笑。 “给我们加餐啊,里面应该有鱼,做鱼片火锅给你们吃。” “……”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火锅是什么,就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拿小铲子,在土里挖了蚯蚓。 “主子……” 沈栀意脸上除了惨白一点,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比平时被关在宫殿里活泼很多。 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似月牙。 让她们两人都看呆了…… 原本以为她们主子是个冷性子。 没想到…… “你们拿个菜篮去把花园里的海椒摘回来。” 海椒?她们面面相觑,竟不知道还有海椒,毕竟,之前都是当做花卉观赏。 就算是厨房里用这个做菜,她们这些宫女也吃不到。 “是。” “主子,之前奴婢还在小花园里发现了一些野菜。” “一并摘回来吧。” 沈栀意今天穿了水绿色的袄子,加上难得的阳光明媚,光影之下,她看着格外清新。 她略微思量了一下,又搬了些金属容器,用早已磨好的凸面镜,对准容器,固定好,又去了池子那边盯着鱼…… 得缓上一阵才能找谢诏了,毕竟,现在她不敢,他也在气头上。 磋磨和折磨肯定少不了…… 她现在还需要她最不屑于的宠爱,毕竟,还是要去寒鸦寺一探究竟。 温言玉…… 上次那支桃木簪里含有暗格,里面放了她准备好的纸条。 他应该是收到了,不然,以谢诏那疯狗的德行,会把她圈养在这里? 不得上强度? 她杏眼里染上了厌恶,死死盯着池子,水渍还算干净,应该有鱼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鱼竿动了,沈栀意没有想到能一竿钓到鱼,费力地把鱼钓起来。 黑鱼…… 可以做鱼片了…… 鱼在草上跳跃,为了防止这条进鱼缸里,直接一把将鱼过擒住,扔到了一旁准备好的水桶里。 在现代还没有杀过鱼,不免有些生疏,在小厨房里折腾大半天,才切好。 沈栀意看着被她切好的鱼片,眼睛都笑眯了,之前跟温言玉在小水村时,还能在浅滩上抓到草鱼,青鱼…… 但,这种鱼一般都会被卖掉。 换点钱贴补家用。 偶尔才能吃一顿鱼,那个时候虽然贫苦,但是,快乐。 两个人还一直找着回家的方法,有目标自然是有希望…… 直到救起了谢诏,他们家发生了天大的变化,他入朝为官,她一边治病救人,一边翻阅古籍。 夜晚,他们两人总是凑在一块儿,拿出地图,圈着去过的寺庙,在排除一些小寺庙。 眼看两人就要成亲…… 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谢诏,谢诏当晚杀红了眼,不顾及她的意愿,直接把她扛去了地宫。 她看着眼前的生鱼片,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回家见到父母,她跟温言玉把婚礼补上。 春桃和桃枝手挽着手,笑着走到了里面,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 “主子。” “您不要伤心,等殿下气消了,会来找您的。” 她不想解释,只是侧过脸,抹掉眼泪,点了点头。 “嗯。” “去把锅架好吧。” “我给你做我家乡的饭菜。” 家乡的饭菜…… 小丫头们来了兴致,猜测道。 “主子,您家乡是在南方吗?” 沈栀意点了点头,只是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嗯……” “在很遥远的地方。” 三人合力将东西弄好,沈栀意又将调料配好,红油在锅里滋滋冒泡。 沈栀意想起殿内还有一壶桂花酿,主动拿了过来。 她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吃法,自然是好奇的,一直盯着锅里的红汤看。 她笑道:“夹鱼片和菜放进去涮,熟了就能捞出来吃了。” “你们试试。” 看着她们两人尝试,然后,露出笑容来的模样。 沈栀意也忍不住跟着一块儿笑了起来…… 三人围在一起吃火锅的画面,被暗卫报告给了谢诏,谢诏原本心绪就不佳。 听到她跟宫女一同在小厨房用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不把规矩放在心上! ”小福子!承恩殿是没饭菜吃吗?” 小福子站在一旁快要被吓死了,明明就是殿下自己吩咐要断了沈良娣的炭火,食物…… 现在反悔了又来质问他。 小福子急急忙忙跪下认错。 “殿下,是奴才愚笨,这就去吩咐。” “滚!” 谢诏眼眸死死盯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瞧。 服软学不会? 他今晚得亲自去惩罚不乖的猫儿了。 第34章 甘之如饴 晚间,一群宫人捧着华贵的衣袍赏赐来了承恩殿,承恩殿的地龙重新被燃烧起来。 宫内刹那间温暖如春…… 春桃和桃枝兴奋道。 “主子,殿下还是惦记着您的,您看看这些赏赐。” 沈栀意只觉得恶寒,有种被人扼制住脖子的无力感。 谢诏开心是她是宠妃,不高兴时,炭火都能苛刻。 “点两盏灯到书案前,我想看看书。” “是。” 沈栀意翻看着之前还没有看完的书,试图在里面寻找着回家的痕迹,可惜寥寥无几。 她只能抄写下一些比较有代表性的东西,顺便默写了几句以前背的诗歌。 怕谢诏那个疯子会来。 一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事情。 她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了。 自己得修复一下这段畸形的关系了,不然,又要发疯了…… “……” 谢诏原是不想来的,毕竟,之前的事情还横在两人之间,她也没有一丝想要服软的意思。 可,一日见不到她,自己就心痒难耐,如今过去十日,他自然是想见她的。 想见见他的栀栀…… 宁愿跟侍女一同嬉笑,也不愿意同自己服软,自己对她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要是换成其他女人,早就被拖出宫乱棍打死了。 谢诏遵从本心来到了承恩殿。 夜晚的承恩殿灯火通明,他还没有踏入内间,就瞧见了,暖色的屏风之上,倒映着她提笔写字的模样…… 室内弥漫的清香,他冷沉的眉眼稍微缓和了些,理了理衣摆,抬步走了进去。 暖色烛光之下,书案上摆满了书,女子只着一件单薄的亵衣,低头写着什么东西。 沈栀意看着云淡风轻,心底早已是荒凉一片了。 恐怖…… 他一步步的逼近,周身的气压逐渐降低。 沈栀意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害怕站起身来,朝他行了一礼。 “妾身见过殿下。” 空气之中,烛心燃烧的滋滋声,在她耳边不断放大,就差跪下了。 “这是在等孤吗?” “嗯嗯。” 他仔细打量着女子,她低眉顺目的样子莫名让他心里堵得慌,脸清瘦了,就连肩膀也单薄了些。 “瘦了。” “怎么不来求孤?” 只要她服软了,又何必吃这么多天的苦。 沈栀意微微掀了掀眼皮,一双杏眼像是含着柔情似水的春水般看着他。 “妾身做错了事情,理应惩罚。” “有这样的觉悟?” “这几天发生了何种趣事?不如跟孤来探讨探讨。” 沈栀意真的要破防了,他又步步紧逼,一字一句像是敲打在她的心尖上。 让她的呼吸愈发急促,瞳孔紧缩。 谢诏自然是瞧出了她的不对劲儿,忍不住轻笑,笑得极其讽刺。 “看来,栀栀确实该惩罚呢。” 他本来就是来惩罚不乖的猫爪的。 “殿下,妾身不敢。” 谢诏可没有听她这么多解释,直接将人抱起来,然后,将书案前书全部扫落在地。 “啷……” 他温热带有薄茧的手,摩挲着她衣料下的肌肤,每次都极其用力。 瞬间布料碎成了一片片的。 沈栀意后背扣在坚硬冰冷的桌案上,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 “栀栀,这般怕孤,孤便狠狠地要你几次。“ “次数多了,你便也不怕了。” “殿下不可,这是……” “有何不可?” 谢诏本来就粗暴,更何况是在怒气之前,沈栀意只能配合着。 “栀栀,唤孤璟承。” 他在她的耳边诱哄,像是海妖诱惑着人类将珠宝都交给他。 烛火忽明忽暗,最后熄灭,她瞳孔失焦,只能死死拽着他的手臂才能保持平衡。 不至于摔成狗吃屎…… 谢诏将她抱至床榻之间,她没有抵抗。 他手指细细摩挲着她的嘴唇,沙哑的语气中夹杂着,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般欢愉。 “栀栀是只口是心非的小狗。” 沈栀意没有做声,差一点张口咬上他的手。 莫名的谢诏的手伸向了她的枕头底下,竟然摸到了一个荷包。 “荷包?” 房间里一片暗色,看不清彼此的脸,自然是给她提供了便利。 只是可惜了,她手上的针孔了。 她低估了谢诏,谢诏直接起身,用火折纸重新将床旁的红烛给点亮。 室内突然变得清晰明亮…… 他低头瞧着被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来的荷包,是一个金色的荷包,上面绣了鸳鸯戏水的图案。 荷包里应该是放了草药,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扑鼻而来。 眼前的女子,此刻正眨巴着一双无辜的杏眸,看着自己。 原来是在给他做荷包…… 被他抓包,沈栀意将脸别开,不去看男人,委屈巴巴地哭诉。 “本来是想做好荷包给你送过去的,没想到……” “还冤枉妾身,在书案上要了妾身这么多次,妾身心里苦啊。” 谢诏知道她绣工极差,在小水村就见识过了,又是这班赶工完成。 手上肯定受了伤…… 他将人抱坐起来,擒住她的手腕,仔细检查着她的手指头,果然,针眼格外明显。 “栀栀。” 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复杂的情绪,让他对眼前的女子多了几分愧疚。 原本今晚过来是为了惩罚她,所以才在书案上,不由自主看向书案下面散落的书。 他的呼吸都停滞了,桃花眼里迅速染上心疼,紧紧抱住她,吻了吻她的发顶。 “是孤误会你了。” “刚刚怎么不告诉孤?” 刚刚告诉他,怎么会像此刻一般,内疚心达到顶峰呢? “妾身不敢。” 谢诏这个性格太阴晴不定 ,喜怒无常了,刚刚还想做死她。 现在立刻就转变成另外一副温柔的模样。 谢诏下床去拿了药膏过来,虽然是在演戏,但,沈栀意身上疼,心里又憋的慌。 他才刚刚下床,她就哭出了声音来,抽抽搭搭的哭声,简直,要将他的心给哭化了。 “好了……” “栀栀,不哭了。” 谢诏翻身上床,拿了药膏,细心帮她涂抹在手指间。 此刻的沈栀意给自己一种占理的触觉感,自然不害怕他,只是一直哭诉着他刚刚的粗暴。 谢诏帮她抹好药,又拿了一方手帕,认真帮她擦干净泪痕。 又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 “刚刚是孤心急了,孤待会补偿你好不好?” “让你在上面。” 谁知道她哭得更凶了,简直像是一个水娃娃。 谢诏理亏,难得放下身段哄她,又让步。 “孤服侍你。” “好不好?” 不经意间,她眼底滑过一抹愕然,真不知道他这个太子怎么当的,成天这种昏事。 沈栀意深知,任何事都不能过火,在他哄到不耐烦的边缘时。 及时止损这一场闹剧,她抽抽搭搭地抬着一双水雾朦胧的杏眼,看向他。 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被雨水浸湿的浅粉色桃花。 谢诏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里。 每次她这样看向自己时…… 他真的想放弃一切,跟她沉沦在一起,哪怕是地狱,他也认了。 “璟承,这句话可是当真?” 昏暗的光线之下,她的五官有些模糊,但,身上散发出来独特幽香。 沁人心脾,让他痴迷。 “自然,孤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那璟承不要关着妾身,好不好?” “好。” 如今这情况看,就算是她说要他这命,他也甘之如饴了。 “栀栀,我们再来。” 沈栀意白皙的手指,主动在划过他的眉眼,嘴唇微微动。 “好。” “璟承,不要忘了答应妾身的。” “自然……” 金丝纱帐放下,遮掩住了室内一片泥泞的春光…… 第35章 中毒 翌日,沈栀意是被他吵醒的,他捏着她的一缕发丝,轻轻在她鼻头扫动。 像是小狗发现了什么好玩的。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向男人,一双杏眸里还晕染着一抹让人心疼的怜惜。 谢诏喉结微动,桃花眼里染上些让人不易察觉的情绪,他伸手抚摸上她的眉眼。 沈栀意合上眼眸…… 男人轻轻抚摸着她的眉眼,语气里是隐忍的欲色。 “栀栀,你的眼睛像是有钩子般,把我勾住了。” 而且,眼眸颜色如琥珀般剔透。 让他想剜下来…… “想把你的眼眸剜下来,当夜明珠。” 沈栀意的身体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眼睛都不敢睁开了,怕自己一睁开。 他就把手指刺进她的眼眶里,以这个人变态的程度,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看到她因为害怕而颤抖的娇躯,他被逗笑,拍了拍她的小脸。 “好了,孤的栀栀冰肌玉骨,细腰盈盈一握,孤怎么舍得呢?” “……” 沈栀意没有轻易接话,感知着他的手指依旧在自己眉眼间滑动着。 最后轻轻落在她眉尾处。 “看看孤,栀栀。” “嗯。” 沈栀意缓缓睁开眼眸,对上了一双极具攻击性的双眼。 瞬间,周遭的空气都停滞了。 她酝酿了一下语言,许久才开口。 “璟承,今日休沐浴吗?” “嗯。” “今日孤好好陪着你。” “昨日跟她们吃了什么?在小厨房待这么久?” 沈栀意是有些困倦的,脑子还处于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他问什么,自己自然是照实说了。 “鱼片火锅……” “火锅?” “嗯,鱼片做的,就是一个锅里加各种材料,然后,再下蔬菜和鱼片,像我们在小水村做的大杂烩……” “黑鱼?” “嗯嗯。” “妾身发现承恩殿小花园的池子里有,便自制了钓竿,钓了黑鱼。” 黑鱼…… 因为身上的腥味太重了,他们都不吃。 谢诏抱紧了怀里的小女人,手掌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着她这些天所受的委屈。 明明这些天禁足的指令是他下的。 现在又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 “午膳孤叫人做些鲈鱼。” “璟承不必如此。” “……” 谢诏抱着她在床上躺了许久才起来,照常是避子汤,她都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玩意虽然伤身体,但好在不会怀孕,等她回了家再好好调理身体。 黑乎乎的药汁,冒着苦涩的味道。 她一饮而尽。 一旁的男人看着心惊肉跳,等她喝完又立刻递上蜜饯。 “吃点甜的压一压,年后就不必喝这药了。” 年后,他就要娶太子妃,有了太子妃自然不会来自己这里…… 沈栀意眼皮微微跳动两下,自己必须在太子妃入东宫前,找到回家的方法。 不然,没了他的宠爱,自己在东宫寸步难行。 女人只着嫩粉色的小衣,脑袋微微低垂着,头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浑身散发着一股柔弱无依的味道。 谢诏冷峻的脸庞染上一层雾气,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忽然紧紧抓住一般。 让他有些呼吸一窒。 但,他只是将这感觉忽视掉。 坐到她身边,宽厚的大掌轻轻搭上她的小手,语气染上了几分异样。 “栀栀,孤会对你好的。” 手上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想要躲开,但,他稍微用了些力气。 让她无法躲避…… 她蓦地黯然神伤,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哀伤。 “殿下厌弃了妾身,能否放妾身离宫。” “妾身没有家世背景,失了殿下的宠爱,日子只会过的更加艰苦。” 谢诏听着她真切的话,高大的身躯明显是僵硬住了,随即否定了她这些话。 自己不可能放她出宫。 但,也能理解她的惶恐无措。 毕竟是逃荒到了小水村…… 他将这道娇小的身躯揽入自己怀中,凉薄的唇瓣贴上她柔软的耳廓,低声保证。 “栀栀,别怕,今后无论如何孤都会给你地位身份,还有子嗣。” 如果,她不是从现代而来,这些话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 山野村姑逆袭良娣,今后他娶了太子妃,还可能怀上太子的孩子…… 如果是男孩凭借着这个孩子下辈子能衣食无忧,甚至,争一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翻身成为太后…… “……” 她在现代社会独立习惯了,甚至马上就能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了,为什么要拘泥在这个时代的后院之中。 谢诏自是以为她想到这次的事情,太过于悲伤了,低头吻吻她的脖颈。 有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了。 “栀栀,这次是孤的不对。” “孤跟你保证,之后只要你不再提及那三个字,也不再想以前的事情。” “孤会一直待你好。” “好不好?” 不好…… 沈栀意故作伤心欲怀的扑进他怀里,掩面抹泪,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哭腔。 “殿下,能否给妾身一些时间?妾身跟温言玉确确实实是有些情义在的。” “需要一些时间,妾身才能将他彻底忘了。” “但,妾身跟了您,确实不敢想以前之事,跟温言玉也再无可能。” 她要是直接回答的太绝情,反倒显得她是在维护温言玉,用这样的方法一个可以…… 果然,谢诏的脸上闪过一抹名为欣喜的情绪。 他的栀栀并没有想那竖子,那天是自己多想了…… 自己还罚她这么重,又将小小的身体,整个带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沈栀意不敢直视他,眼神一直躲闪。 “妾身……” “栀栀莫怕,那天是孤粗俗了。” 可能他骨子里就是一个粗鄙不堪之人,想到那天在马车上的事。 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但此刻,他还是掩饰。 沈栀意在感情方面,自然不是小姑娘,他那炽热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而且,生理上的反应总是映射着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比如此刻…… “妾身明白。” “昨晚对孤的表现满意吗?” 满意…… 不亏是太子…… “嗯。”她娇羞的点了点头。 谢诏心情是极好的,看着她从冷清孤傲,到如此像是一只软绵绵的猫儿,不断朝他翻肚皮撒娇。 “殿下,今日妾身还想钓鱼。” “我们一起,好不好?” “好。” 谢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用了午膳,谢诏带她去了宣政殿的池塘,这池塘里的鱼多种多样…… 什么鲈鱼,鲂鱼,白鱼,鲫鱼…… 沈栀意不知道他的宫殿之内,有这么大一汪池水,有些诧异。 “这里的池塘好大……” “过些时日孤带你出宫去,宫外有十里桃林,还有温汤。” “好。” 今日的阳光明媚,光影打在池塘的水面上,波光粼粼的,随着风的摇晃,像一条条金丝带。 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鱼竿都准备好了。” 谢诏宠溺地看着她,一双桃花眼里的笑意是隐藏不住的。 沈栀意其实是厌恶他这种眼神的。 但是,还是小鸟依人地搀扶住他的手臂,眼眸眯起,像是挽着丈夫踏青的小娘子。 这池子里鱼原本便多,随便一甩钩就钓了鱼上来,一上午钓了十几尾。 谢诏看着她满足的小模样,握紧了她的小手,语气染上了些笑意。 “回宫吧,今日日照充足,你的手还如此凉。” “嗯。” 午膳挑了条肥美的鱼,按照她说的方法做了香辣鱼块。 谢诏觉得她想法可真多,还戳了戳她的脑袋,语气温柔:“小馋猫。” “这么爱吃,辣得很,也不怕给你辣坏了。” “妾身想吃嘛。” “……” 午膳吃完,她浑身酸软无力,脑袋晕的厉害,眼前的景象不断变化。 最后,在端茶的时候,直接往地上摔去,还是谢诏及时接住了她。 “沈栀意!” 他唤着她的名字,一直没有回应,谢诏朝门口大喊:“传太医!” “传太医!” 宣政殿瞬间乱成了一锅粥,谢诏气得眼冒金星,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整这幺蛾子。 太医反复诊断她的脉象,再三确认才跪下禀报。 “沈良娣是中毒了,而且,中毒极深,此毒像是西域奇毒。” “能使人心脉尽断……” “怎么解毒?” “殿下,微臣尚能压制住良娣身上的毒性,解药只能找下毒之人……” 谢诏浑身颤抖,气得直接碾碎了手里的茶盏,瓷片飞溅,瓷片扎进手心里。 瞬间鲜血直流…… “周夏,封锁承恩殿,给孤仔细严查她的饮食用物,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 “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来!” “属下嘱命。” “……” 第36章 妾身想去祈福 最终,在承恩殿里的安神香里查到了毒物的成分,安神香里味道掩盖住了毒物。 如若不是高深的太医根本识别不出来。 谢诏追查到当时给她看病的太医就断了线索,东窗事发,太医已经投井。 但此事不可能做罢,不能大张旗鼓地查,只能喊 一时半会找不到解药,只能用针灸,以及药丸来压制。 谢诏现在脑袋有些晕,不应该让宋朝去江南的…… “能压制多久?” “三年半载。” 听到太医的话,他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还好…… 还好…… “嗯。” “孤知道了。” 谢诏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她,脸色苍白如纸,伸手抚摸过她的脸庞。 “是孤没有保护好你。” “……” 沈栀意再次醒来是在夜晚,她脑袋疼得冒汗,声音都是沙哑的。 “我怎么……了……” 那边批阅折子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往这边走来。 见到她醒来,将她扶坐到了床头,拿软枕给她垫了垫腰。 “栀栀,还有哪里不舒服?” “告诉孤。” 沈栀意还些没有回过神来,中午饭后,自己就起身给自己倒一壶水就晕了过去。 再也没了意识…… 她伸手给自己把脉,这脉象,中毒了,什么毒?好奇怪的脉象。 是谁会给她下毒?东宫,自己只见过俞诗韵,至于上次那个宋良娣自己没有见过…… 更加不要说其他嫔妃了。 她不想害人,确实没想到别人会来害她。 沈栀意心底有些害怕,果然是明争暗斗,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家…… “别怕,栀栀,孤会护着你的。” 她扑进男人怀里,声音颤抖着,像是小猫儿在向主人求救。 “妾身害怕,害怕会死在这东宫里。” “殿下……” “妾想出宫,呜呜,有人想要妾身的命,妾身本就贱命一条,经不起折腾啊……” “呜呜……” 怀里娇软的美人,因为害怕和恐惧,哭诉着,肩膀都在颤抖。 谢诏抱紧了怀里的小女人,眼底闪过杀意,这件事情自己必须彻查到底。 “栀栀,孤会找到凶手。” “让她血债血偿。” 沈栀意真假参半的演戏,让谢诏快疯了,本就是他的护着的人,现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事。 此刻又哭唧唧跟一团小猫咪似的。 他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没事没事……” “妾身身体内的毒素……” “呜呜,妾身想要长命百岁啊……” 说到这里,那是真情实意,她还想活着回家,身上的毒素不清。 她回家了没有清除,回去活个几年又嘎掉,可太不值得了。 烛火之下,床榻前,高大冷峻的男子紧紧抱着一个娇小柔美的女子。 男子身上散发着暴戾之气,而,女子则是娇娇软软一只趴在他怀里痛哭流涕。 沈栀意脑袋里的想法疯狂滋生,最后,哭唧唧地央求。 “璟承,妾身想去祈福……” “祈求妾身在这宫里活得久些才能陪着你。” 谢诏愣了一下,眉眼间的柔意像是一潭化不开的春水。 “好,明日孤便带你出宫去。” 沈栀意眸底划过一丝雀跃,明天一起,自己就能看看那寒鸦寺到底是不是回家的媒介了…… 但,以她看小说电视剧多年的经验来看。 寒鸦寺肯定是回家的媒介。 找到了这个媒介,下一步就是找温言玉一块儿回家了。 太好了…… 畅想着美好未来,谢诏又取来了帕子,耐心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语气无奈。 “别哭了。” “以前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哭。” 她失神的时候,下意识就怼了一句。 “小命都要没了,我笑不出来……” 也是…… 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此刻,自责和内疚达到了巅峰,他像是变戏法般拿出一只羊脂膏玉做出来的玉镯子。 南疆进贡的玉镯子,一共就三只,全部被他父皇给了他生母。 上次给他送东西,拿了两只给他,一只给了宋朝的夫人,另外一只一直忘记给她了。 沈栀意盯着他手里突然出现的玉镯子,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干嘛…… “南疆的贡品,一玉难求。” “嗯。” 她低头看着羊脂玉,跟上次被他碾碎的玉是同一种料子。 他主动牵起了她的小手,小心翼翼帮她带到了手腕之间,温润的玉镯子,在暖光之下泛着一抹圆润的光芒。 沈栀意看着手腕间的玉镯子,有些失神,玉镯子上还沾着他身上的温度…… “殿下,妾身今晚不想回承恩殿。” 她突然像是小猫儿般黏住了他,谢诏莞尔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回,住在孤这里。” “春桃和桃枝呢?” “在承恩殿。” “今晚孤服侍你。” 这个服侍你,似乎暗含玄机,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又显得格外正经。 “孤还有些折子没有批完。” “陪孤一块儿看看?” 他都这样邀请自己了,但自己真的不想看。 沈栀意对这里的事情不感兴趣,推脱着。 “后宫不得干政,殿下,妾身不敢。” 像他这么古板封建的人,肯定会让她乖乖睡觉的。 没想到,谢诏只是略微思考一下,便道:“栀栀,自是不一样的。” “在小水村尚且能跟孤讨论集权问题,怎么现在如此?” “不一样的,殿下。” “以前是妾身不懂事。” “以后也可以不懂事。” “……” 沈栀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还以后都能不懂。 放屁…… 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跟他一起看折子。 要是被那些大臣知道了,不得联名弹劾她,斩妖妃,清君侧吗? 真泥马想死…… 他注意到她脸上情绪的变化,又询问道。 “是不舒服吗?” “不是……” 沈栀意不情不愿的跟他一块去了书案前,而且,这厮根本没有准备两张椅子。 直接把他抱在怀里办公。 她高中学的那一点点历史早就忘了个精光,只记得什么科举制,武试和殿试,监察制度…… 零零碎碎的。 看书的时候觉得这些东西容易推进,没想到如此之难,这个朝代在历史上并没有。 但,在推进科举制上简直是难上加难,各种替考层出不穷,世家根基错综复杂。 她看着他手里的折子出了神…… 底层的学子难以出头…… “殿下,有没有想过增加考试难度,笔试通过后,再加一个面试,由你或者皇上亲自出题,让他们现场作答。” “再交流治国之道……” “也可以多元化的考试……” 谢诏听了她的建议,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张开来,茅塞顿开,接着她的话道。 “武试……” “可以挑选有真才实干的武官。” 冲击一下朝堂里那些酒囊饭袋…… “栀栀,这个脑袋瓜子跟灵光。” 可惜是女子,不然定然是大有作为。 有欣喜自然掺杂着怀疑。 她跟温言玉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小水村的探子还没回来。 不过,他总觉得他们之间,定然有很多秘密,习惯跟他们虞朝百姓完全不一样…… 异国之人?可又救了他。 一堆疑虑,让他看向她的眼神愈发灼热,无论是什么人,落到他手掌心里就逃不掉了。 “栀栀,你究竟来自哪里?” 沈栀意瞬间反应过来,急急忙忙道歉。 “妾身该死,不该妄议朝政,请殿下责罚。” “……” 他脸上情绪缓和,倒是不在意。 “给孤解决问题,自然该赏,怎么能罚呢……” 第37章 金屋子 沈栀意被他阴沉沉的话吓得不敢出声,只是默默的在她怀里挣扎一下,表示反抗。 “……”怀里的猫咪调皮,他却忍不住轻笑,手掌抚摸上她的脸,语气温柔。 “栀栀,想去哪里?” “陪着孤看折子不好吗?” 沈栀意总觉得他这话像是一阵冷风吹到了她身上,让她感觉浑身都凉飕飕的。 谢诏看了一眼折子,又瞧了一眼她,见她一副不情愿的小模样,叹息。 “既然想去做其他事情,便去吧,那天在藏书阁挑的书,孤派人拿回来了。” 沈栀意下意识看向了雕花窗棂旁边,放着一张软榻和梨花木矮桌。 桌上放了一摞书…… 原先以为是他要看的。 “去吧,有不会的字圈起来,待会孤教你。” “嗯。” 沈栀意真是谢天谢地了,从他怀里爬起来就去了软榻那边,梨花木矮桌上还放着几碟糕点。 她没有忍住捻了块梅花糕送嘴巴里,入口即化,一股淡淡的梅花香萦绕在口齿间。 谢诏依旧翻阅着手里的折子,但,还是问她。 “味道怎么样?” “喜欢,明天孤叫人做些带去寒鸦寺。” “喜欢……” 沈栀意白日里昏迷了太久,夜晚自然是睡不着的,加上拿起这些书开始翻阅。 藏书阁里的古籍就是不一样,里面的记载更加详细,甚至讲述了异世异国…… 【八卦阵法,可回到原来的地方。】 这句话,让她心尖剧烈跳动,呼吸都跟着有些紧张了。 但,扑面而来的就是疑惑。 八卦阵?八个点连接着不同的时空,或者多个时空吗? 自己穿越回去会因为时间的误差,而改变容貌吗?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又翻阅了几页,到后面并没有解释八卦阵的具体画法。 甚至连图都没有…… 肯定不能随便画一张图,这得找道士看看。 也不知道温言玉怎么样了?又没有找到其他线索。 想这么多,沈栀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晕,低头拨弄起自己手腕间那只羊脂膏玉镯子。 红烛之下,镯子透着温润的光泽,她杏眼里染上愁绪…… 谢诏将她那样的想法写在折子上,又添了自己些自己的想法。 江南此次雪灾严重,带过去御寒的棉衣和粮草也不知道如何了。 边疆的将士们…… 这些年朝堂之上,说得上话的武将,只有顾老将军。 这一位有真本事且德高望重的将军,但,年纪大了,父皇不肯重用…… 他的舅舅又远在边关。 前些日子还来了信件,边关屡次遭受北方匈奴的袭击。 可朝廷能够用的武官确实太少,软蛋倒是不少,明日他定派人上书,将这些软蛋通通打发去边关。 违抗命令者革职停办…… 思量间,他已然批了不少折子,窗棂那边的小女人伸着懒腰在打盹,娇憨的模样,刚好落入他眼里。 谢诏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看向她的眼眸也染上了几分柔色。 他们现在这样相处真像平凡夫妻一般。 “可是困了?” “困了孤带你去睡觉。” 沈栀意有些尴尬收了刚刚的动作,一双杏眼里明显染上几分抗意,低声。 “妾身不困,就是有些累了。” “妾想去外间走动走动。” “等孤批阅完折子,带你一块儿去外面看看。” “好。” 沈栀意只是随意找了一个借口罢了,没想到,他是真的说到做到,看完折子果真带她去了院子里。 原本是外间的,谁知道,他直接拿了大氅给她披上,带她去了院子里。 殿外的宫人被他全部撤掉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冬日的夜晚格外冷厉。 寒风像是刀子般,快要割破她的皮肤了。 谢诏指了指西边那座最高的楼,低声询问她:“想不想去那楼看看?” 她抬眼看过去,那是一栋比皇帝寝宫还要高的楼,这是什么地方? “那是什么楼?” “揽月阁。” 这楼的缘故他听闻了些,是他父皇讨他生母开心的,他生母不喜。 便一直空置下来。 “太远了,我们在东边啊。” 她实话实说,一把握住了他宽大的手掌,像是小猫恳求主人不要把它送走。 “傻瓜!” “孤自然不会带你走过去。” 谢诏的轻功可是得了顾老将军的亲传,一手揽住她的腰肢,直接带着人飞檐走壁,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沈栀意本来就恐高,又一声招呼不打的将她拎起。 吓得她花容失色,双手下意识紧抱住男人的腰肢,声音愈发颤抖。 “谢诏!” “放我下去,会摔死的。” 耳边呼呼的风声里,夹杂着小女人的声音,他眼眸微,低声安抚。 “抱紧孤,孤自然不会让你摔了去。” 沈栀意七魂少了六魄,整个人惊慌失措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断掠过,心跳剧烈。 “啊……” 谢诏一袭玄色袍子,又走的是宫里人迹稀少的路径。 宫里的侍卫自然没有发现…… 沈栀意再次落地,人已经到了揽月阁,她大口呼吸着,浑身都是软的。 谢诏扶住她颤抖的身体,低声询问她。 “栀栀,感觉怎么样了?” 她有些心悸,但还是朝他强颜欢笑道。 “妾身并无大碍。” “……” 刚刚起飞,在宫墙之上,飞檐走壁时,她人差点没了,现在回过神来。 只能暗叹…… 原来这个古代真的有轻功啊。 轻功如此之高超。 她看向谢诏的眼底染上些异样的情绪。 他们两人站在栏杆前,眺望着远方,揽月阁能将京城所有的繁华尽收眼底,是最佳的观赏点。 从这里眺望京城。 她的心跳加速,夜景美的惊心动魄,吹过来的冷风,将她的衣摆吹起。 又有些孤寂…… 像是走向了权利巅峰,身边无人的冷清。 谢诏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脸上冷俊的神情有了变化,声音温柔似春水。 “栀栀,喜欢这里吗?” “妾身自是喜欢的,不过阁楼太高了。” “妾身恐高……” 恐高啊…… 那以后只能打造金屋子了。 “栀栀,留在孤身边,陪孤一起……” 沈栀意理智清醒,委婉道。 “殿下,将来有太子妃。” “太子妃会陪您走到您想要的位置上去。” 这句话,将他们两人之间刚刚升腾起的暧昧氛围,瞬间给浇灭。 谢诏眼眸深处染上了些异样的情绪,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将她揽入怀里。 “栀栀,只想做太子妃吗?” 这话倒是好笑,谁有病似的想当妾。 再说了,她有温言玉了。 不需要他假惺惺的爱。 “嗯。” 只想做太子妃…… 谢诏的眼底升腾起一股让人难以察觉的冷意,想当太子妃,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 只是需要时间…… “殿下,没人愿意当妾。” 没人愿意?他东宫里那些女人算什么?那些挤破了头也要将自己的女儿,嫁入自己宫里的大臣算什么? “可是,栀栀,跟了孤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 “多少女人挤破头也要进孤的东宫。” 沈栀意眉头轻蹙,看向了那灯火通明的夜景。 一时间没有接话…… 多少女人?那些女人之间肯定没有自己。 因为自己不需要…… 她是现代的人。 “殿下,有没有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样的言语简直是荒唐,一生一世一双人?皇宫之内,谁能做到如此。 “栀栀,这是不可能的。” “孤要通过后宫,制衡前朝。” “妾身明白。” “若是有一天,妾身真的被她们害死在后宫,殿下是否会……” 谢诏感觉她跟中了邪似的,总是想一些有的没的。 “不会!” “栀栀,你相信孤,好吗?” “孤会护住你的。” 沈栀意觉得有些恶心,以后,他身边女人这么多,自然不可能围在她身边。 一想到他睡了别的女人再来睡自己,她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恶心…… 沈栀意强行忍着胃部的不适,低声道。 “妾身胸口有些发疼。” 谢诏的理智稍微回笼了些,轻轻握住她的手,带她进了揽月阁里面。 “外面风大,我们进去。” 里面的布置,豪华奢侈。 桌子上甚至摆了新鲜的糕点和茶盏,一看就是每天都有人收拾打理。 沈栀意注意到偌大的房间里,没有往下的楼梯,刚刚自己往下看时,也没有看到下面还有房间…… 所以,这里只有轻功高强之人能自由进出,像她这样的弱鸡。 下揽月阁除了有别人的帮助,就是跳下去。 一股恐怖的感觉席卷而来,这里像是关犯人的,但,这样奢侈的布置…… 更像是,上位者精心雕琢了一只鸟笼子,捉住了不乖的小鸟,就放到此处来驯养。 “谢诏……” 突然席卷上心头的惶恐,让她不由自主喊出了他的名字。 “这里之前住过人吗?” 他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笑道。 “怎么了?” “……” 见她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他觉得有些奇怪,但主动开口。 “原先是孤生母的住所。” “后来,她不喜欢这里,父皇便将她挪去了汀兰苑。” 忽的,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兰贵妃…… 上次在御花园,见到兰贵妃跟皇帝,他们两人之间总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现在算是彻底想明白了,又是一个强取豪夺的病娇…… “这里只能进不能出,妾身不喜欢。” 她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 谢诏再怎么不明白,此刻也看明白了,他生母和父皇之间的事情,不止隔着一个顾衡这么简单。 但,他并没有什么心思去了解…… “不喜欢,孤不会让你住。” “我想回家……” 看着她灵魂抽离的模样,谢诏叹息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道。 “好,孤带你回家。” “……” 第38章 锁起来 当夜回去,她就做了噩梦,梦里先是出现那个被乱棍打死的宫女,然后是温言玉朝自己笑…… 最后,自己被锁进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宫殿之内,殿内全部都是黄金制成。 还有一棵比她人高的黄金树,在烛火的映照之下,这棵黄金树闪着奢靡又诡异的光芒…… 沈栀意在宫殿内的各个角落寻找着出去的门,可门被封的死死的。 她只能无助地拍打着门,痛苦地喊着。 “谢诏!”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在她嗓子喊冒烟,绝望无助之时,门忽然被打开,谢诏身着一袭玄色龙腾纹的衣袍走了进来。 他走过来,将她拖拽至床榻之上,拿出一根金色的细链子,直接扣在了她的细腰之上。 谢诏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狠戾,声音冰冷绝情。 “这么喜欢跑,孤便送你一条金项链,绝了你想要逃跑的念头。” 冰冷的感觉,让她着急地哭出声来。 “饶了我吧!谢诏!” “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啊?” “后宫佳丽三千!” “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 “为什么?因为朕想*你。” 他恶魔般的面孔,不断在自己瞳孔中放大。 “啊!” 她从梦中惊醒,冷汗岑岑,身体颤抖。 谢诏睡眠本就浅,听到她的声音,自然是醒了,他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声音沙哑。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嗯……” “梦见恶鬼,想要杀我……” 梦里的场景太过于真实,以至于让她的心境久久不能平复。 “有孤在!那个恶鬼敢来?” “妾身睡不着了……” 殿内还是一片昏暗的,窗户那边微微透进来的光亮,让她想从床上坐起来。 被谢诏死死按进怀里。 “好了。” “现在不睡觉,白天还要去寒鸦寺呢……” 沈栀意只得强压下心里的情绪,轻轻抱住他的腰,整张脸埋进他胸膛里。 “璟承……” “妾身想喝水……” 谢诏原本是睡意朦胧的,被她这样撒娇,骨头都要酥掉了。 瞬间清醒…… 他叹息一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好,全宫上下也就你能使唤孤。” “……” 沈栀意被他扶坐起来,一杯温水下肚,她更加睡不着了。 谢诏也被她这样一折腾睡不着了,直接将人揽进怀里,跟她做些事情才好。 “既然,栀栀跟孤都睡不着,就做些事情?” “什么事情?” 沈栀意觉得自己这张嘴也是真快,脑子都没有转过来,就回应了这样一句。 “自然是只有孤能跟栀栀做的事情。” 好吧,他说错了。 他也可以找其他人,毕竟,他东宫里养了不少女人。 “妾身困倦了……” 她推脱,自己真是嘴贱。 说什么不好,要说这个。 “困倦了?” “栀栀诓骗孤?” “诓骗孤就将女训抄十遍好了。” 十遍?女训? 她不是没有见过,里面内容恶臭不说,书厚到能压死人啊。 “妾身不困了……” 这么快就不困了?暗色之中,他眼底闪过一丝可疑的情绪,然后,死死盯着怀里的小女人。 “栀栀,真乖……” 最后,她不困也被累困了,第二天,还是他抱着自己穿的衣服。 小福子进来看到这一幕,下巴都要惊掉,自己金尊玉贵的主子。 竟然亲自帮沈良娣穿衣服…… 沈良娣貌似还没有睡醒,脑袋还像小鸡啄米般,简直是,小福子很有眼力见的退去了殿外。 又被谢诏喊了回去。 “去把孤上次那件新得的白狐绒大氅拿过来。” “是,殿下。” 沈栀意困得要死,强撑着眼皮瞧了他一眼,又耷拉下脑袋,像是一只困倦的猫。 他拍了拍她的脸。 “好了,醒醒,孤唤婢女给你梳妆打扮。” “不要打扮啊……” “去拜佛而已。” “……” 沈栀意又困又饿的,在婢女的帮助下梳妆,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也只带了一只玉簪子。 “春桃和桃枝呢?” “沈良娣,她们在承恩殿,殿下吩咐奴婢照料您。” “嗯。” 早膳,她胃口很好,吃了几盘鸡肉馅汤饺子和莲子粥…… 谢诏看着她这样,又吩咐了婢女去包些糕点去马车上。 “我们去寒鸦寺住上些时日。” “嗯。” “妾身想带些书去。” “孤已经命人放到马车上了。” “……” “好。” 谢诏带她去寒鸦寺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人东宫,最生气的莫过于宋良娣。 以前殿下厌弃了那狐媚子,没想到,短短几天就复宠了。 真是狐媚! 她坐不住,气的在房间里摔东西。 俞诗韵倒是淡淡的,依旧低头修剪着手里的花枝,竹影站在她身边,快要急死了。 “娘娘,您怎么不着急。” “就不怕那狐媚子抢了殿下。” “之前殿下也是不近女色,对本宫没什么区别,年后迎了太子妃,自会有人坐不住。” “她身份低微,顶破天就是个良娣了,孩子她也怀不上。” 俞诗韵平静无波的眼底闪过一丝沙意,稍微用力,直接将花枝中间最艳丽的一朵给剪掉了。 “殿下最近将承恩殿看的极紧,任何人都不让出入。” “咱们又没做什么心虚什么?” “是,娘娘英明。” “……” 马车上,内部极其奢华,软榻,梨花木矮桌,炸制糕点一应俱全。 谢诏在看手里的书,沈栀意倒是看不进去,反倒是在一旁吃糕点。 沈栀意托着下巴,侧目看他,他生得好,骨相极优越,桃花眼更是漂亮…… 不知道为什么,恶毒之人总是长得极其俊美的。 谢诏自然感受到了她炽热的目光,有些好奇地发问。 “孤有这么好看?” “嗯,妾身认为极好看,像鸭中之王。” 鸭中之王是什么鬼?他只听说过鹤立鸡群。 看出谢诏的疑虑,她脸上染上一抹笑意,主动握住他的手。 有些阿谀奉承的味道在了。 “这是我们那边的方言……” “翻译过来是人中龙凤,英姿飒爽,清风霁月,明朗高洁……” 沈栀意差点把自己给夸笑了,但,还是要强行压制着笑意。 装成一脸谄媚的模样,跟他说话。 简直是绝了…… 谢诏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一双桃花眼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她,手指蓦然伸过去,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 “真的?” “自然,妾身怎么会骗您。” “你是因为洪水到了小水村安家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但,面上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嗯。” “妾身绝无任何隐瞒之心。” 第39章 野蘑菇 谢诏狐疑地凝视着她,注意着她脸上的变化,最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便松了手…… “好了,孤暂且相信你。” 沈栀意都要无语了,难不成还骗他,确实骗了他,不过,也是逼不得已。 真告诉他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他不仅会把自己当成疯子锁起来。 还会折磨自己吧。 跟昨天晚上梦里一样…… 谢诏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吓到了小姑娘,主动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软榻的位置。 “栀栀,是不是困了?” “过来睡觉……” 沈栀意摇了摇头,表示不要。 “妾身坐这里就可以了,不困。” “早晨孤伺候你着衣的时候,小脑袋瓜子一下下往下垂。” “过来,睡觉……” 沈栀意怕他像上次那样发疯,直接在马车上要她,简直是恐怖如斯。 他还说那些肮脏的荤话。 ”不要。” “妾身真的不困。” 谢诏看着她抗拒的样子,冷笑出声:“看来,栀栀,不乖呢。” “是怕孤在这里要你吗?” “可你是孤的,孤想要就要。” 沈栀意总是能被他,这些厚颜无耻的话给气到,但是无法反驳。 反抗对于她来说,不是件什么好事,只会激怒她。 她下意识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狐绒大氅,还是主动挪动到了他身边坐下。 原本想直接躺下的。 被他直接拽到了大腿上。 女人直接倒在了他大腿上。 谢诏直接将她摁住,像是揉捏小猫咪一般,捏捏她的脸,又询问。 “栀栀,舒服吗?” 舒服才怪了,对待宠物也就如此了。 谢诏到底是没有太过分,揉了几下就松开了她,放她去睡觉去了。 “还需要两个时辰,睡吧。” “嗯。” 沈栀意躺在软榻上,原本是想强撑到寒鸦寺的,可是太困了,没几下就合上了眼。 感受到软榻上女子呼吸均匀,他撇下手中折子,转而去观察着她的模样,手指细细摩挲着她的眉眼。 “栀栀,模样长在了孤的心坎上,性格孤也喜欢。” 像是上天特意恩赐给他的宝贝儿。 他痴迷地看了她许久,又伸手将她的头发给弄乱,那些复杂的发髻她不会。 待会儿定然会找自己帮忙…… 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沈栀意睡着之后又做了重复的梦,梦里的他依旧是面目可憎…… 强迫自己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 好真实的感受。 她再次从噩梦中惊醒,现在是白天,倒是没有,昨天夜里惊醒是的吓人。 沈栀意的动静让他注意到。 谢诏立刻将她抱起来,拿出手帕,细细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又做噩梦了?” “嗯……” “梦见有人追杀我……” 谢诏蹙眉,是不是那安神香有成瘾性,一旦沾染很难让戒除。 还得问问太医。 “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 “去了寒鸦寺应该会好些。” “这是到哪里了?” “寒鸦山。” 沈栀意撩开轿帘,往外看去,入目是一旁翠绿色的松柏树,格外清新自然。 地上堆积的枯枝之间草木旺盛,这中间还生了些野蘑菇。 无毒的蘑菇…… 谢诏注意到她一直盯着外面瞧,宽厚的手掌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她。 “栀栀,在看什么?” 沈栀意自然地指了指草丛之中的蘑菇,介绍道:“那橙黄色的蘑菇叫松乳菇,可以吃。” “做汤可鲜美了。” 谢诏疑惑地看去,这蘑菇京城似乎没人吃…… 察觉到了他的疑惑,沈栀意了然,原来这里的古人不吃,解释了一句:“之前意外发现能吃的。” 他蹙眉,表示很不赞同她这样做法。 “以后不要乱吃东西。” “妾身知道了。” “想吃?” “想尝一尝……” “嗯,孤知道了。” 第40章 救人 约莫过了一刻钟, 马车在寒鸦寺停下。 谢诏搀扶着人下了马车,沈栀意的头发已经被重新梳了一个简约的发髻。 当然,这是她求着谢诏挽的,自然需要报酬的,比如,她此刻有些红的嘴唇…… “栀栀……” “嗯……” 寒鸦寺门口已经有很多僧人在等候了,他们将谢诏迎到了里面。 谢诏牵着小女人的手,仰头往前面走。 往里面走寒鸦寺的布置,黄墙红瓦,高大的樟树和雕花楼阁,格外熟悉…… 房檐外还挂了一串串铜制风铃,冷风吹过来的时候,还听到清脆的铃铛声。 沈栀意仰头瞧了一眼那边的风铃,又侧脸看了一眼谢诏,心底的情绪愈发激动。 她也感受到离回家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马上就能回家了…… 想到,这里她眉眼间多了几分真心的笑意来。 谢诏瞧见了只以为她喜欢这里的环境,忍不住握紧了她的小手,低声道:“喜欢这里就多住几天。” “嗯。” 他们两人一起去大殿,烧香跪拜,他是太子自然不能跪。 谢诏一把搀扶着想要跪拜的她。 “别跪……” 沈栀意蹙眉,压低声音道。 “殿下要有敬畏之心。” 敬畏之心? 他蹙眉,自己万人之上还需要敬畏之心,他看着她虔诚地跪拜,然后,磕头。 沈栀意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身上染上些莫名的煞气。 周夏急匆匆赶到,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他脸色瞬间变化,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她跪拜完,谢诏才告诉她。 “孤有事要处理,栀栀且自己在寺里逛。” “午时孤会回来陪你用膳。” 自己一个人?她眼底染上些欣喜,但,很快压抑下去。 转而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拉住他的手腕,语气是难以掩饰的关切。 “璟承,万事小心,妾身待会回禅房内等您一同用膳。” “嗯。” 谢诏是有些不想去的,但,理智还是拉回了他这样的想法。 他主动抱了抱她,将自己贴身的龙腾纹的玉佩递到她手里。 手里的玉佩还带着他的体温。 这种太子独有的信物,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算是什么? 沈栀意下意识想要拒绝,被他一句话呵斥住。 “孤给你的东西就拿着。” “这比你求几张护身符管用。” “妾身遵旨。” “……” 沈栀意默默送他出了大殿,又在门口的地方目送他离开,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来。 自己单独行动就能去找那一池子水了。 她轻笑一声,将手里的玉佩收好,抬脚准备离开此处,被身后的僧人给喊住。 “沈良娣,不算一卦吗?” 沈栀意不相信这些,但是一直保持敬畏之心,僧人又主动喊住自己。 自然是回头了。 慈眉善目,头发胡须花白的僧人,看着资历非常深。 她朝僧人恭敬地喊了一声。 “大师。” 僧人摸了摸胡子哈哈大笑。 “沈良娣跟太子殿下还真不是一样。“ “大师这是哪里的话。” “良娣想算什么?皇城之中的恩宠?权力又或者是真心。” 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所求只是回家而已。 “我想求之事,自然是和父母以及重要之人团聚。” “前些年发了洪灾,跟他们走散了。” 僧人摸了摸胡子,笑道。 “沈良娣还是有心之人。” 最后,她抽了三签全部都是下下签,僧人了然地抚着胡须,宽慰:“既来之则安之,沈良娣。” 既来之则安之? 沈栀意摇了摇头否定了,她是要回家的人,不可能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王朝。 “大师,寒鸦寺中可有池塘。” “自然,大殿往后面走,穿过一条连廊便是,此处的鱼池与后山的泉水相通。” “后山的风景甚好,娘娣去看看,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谢大师。” 沈栀意并不关心风景好不好,只想赶紧去看看那池水。 走过曲折蜿蜒的连廊,她在后院,见到了那一熟悉的池子,绿油油的水面上还有假山,水草…… 锦鲤在里面欢快地游动着。 就是这个地方! 跟他们坠进去的池子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这里的还有一棵高大的树。 沈栀意激动到落泪,走到水池面前,忍不住捂脸痛哭。 找了快一年半了,终于找到了。 她跟温言玉可以回家了! 在现代时是下午阳光明媚时掉进去的,她抬头瞧了一眼太阳,伸手让阳光落到自己手心之中。 回家近在咫尺…… 通过这个可以穿梭于两个时空之间,她想试试…… 但,如果没有机会了会怎么样? 沈栀意蹙眉,想要试探的心,彻底熄灭,转而往旁边那条小路往回走。 “后山的风景甚好……” 既然无事,便去看看。 沈栀意穿得厚实倒是不觉得冷,只是呼出来的白气提醒着她是冬天。 后山果然好看,即使是冬天,也有野花在疯狂生长,绿意盎然的场景。 松树之下,依旧有蘑菇,看着格外诱人。 如果,能采摘一些回去煲汤,烧烤绝对好吃。 沈栀意只是想,并没有做出实际行动,毕竟,行为太反常,反倒是容易引起别人的猜忌。 后山有溪流,潺潺流水往山下走,遍地的绿色,空气都是新鲜杂揉着香甜的味道。 这里果然风景好…… 一切都是悠然自得的模样,可她走到深处,竟然发现不远处的草地只是倒着一个人…… 这一段的溪水几乎被血水给染红了。 身为一个医者的本能,她下意识想,应该受伤了,而且伤情比较严重。 她一次救谢诏就是在这里的情况之下,自己傻不拉几直接救了一条蛇。 蛇反咬自己,将自己圈养在身边…… 沈栀意强行忍着良心上的不安,小心翼翼往后面撤退,生怕那边的男人发现了自己。 那边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低声呢喃着。 “救我……” “救……我……” 沈栀意有些慌不择路地往相反的地方跑,再三思考之下,她还是跑回去了。 看着一条人命死在自己面前。 她真的会有罪恶感。 那男人明显是醒了,一双凤眼里染上杀意,见她屁颠屁颠跑回来,一把扯住她的裙摆。 “姑娘,救我……” 沈栀意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男人,倒吸一口凉气。 好眼熟…… 丹凤眼,极其妖媚的五官。 莫名的她竟然觉得眼前之人像女子。 男人也在打量着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腰间的玉佩。 谢诏的女人?谢诏的良娣……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之中交汇,沈栀意有些后悔刚刚跑回来的决定了。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救我……” 沈栀意实在没办法了,弯腰蹲下来,查看着他的情况,在要给他把脉时。 被他一把给推开。 “……” 神经…… 不是说要自己救他吗?又这是什么意思? “我先给你把脉。” 男人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只是指了指自己胸口处的箭。 “箭上有毒,拜托姑娘帮在下压制下毒素。” “他日竟然为姑娘马首是瞻。” “……” 沈栀意蹙眉,马首是瞻? 呵呵…… 但,她依旧麻利地查看男人的情况,看着他胸口处流出的黑色血迹,一眼就认出来了。 此毒唤噬心散,她在遗书上见过。 这附近草药多,她又采了些草药,直接将草药给揉碎,试图直接给他敷上。 可他一直躲避着,喊着要自己来。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医者面前无关男女。” 男人脸上染上些可疑的红晕,依旧拒绝,要自己来。 沈栀意觉得奇怪,但,没有管,指了指草丛中某种草药。 “将草药碾碎,敷在伤口上,一个月便能清退毒素。” 男人艰难地撑着身体坐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敢问姑娘芳名?” “做好事不留名。” “……” 不留名?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沈栀意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疯狂小跑着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她走后不久,身后的男人用手里的剑,撑着站了起来,扭头去找更加隐蔽的藏身之所了。 如若被谢诏那疯子给抓了…… 自己今天非的死在这鬼地方。 “沈栀意……” 是个不错的名字。 他日自己定然好好报答…… 第41章 你去见谁了 沈栀意慌不择路地跑回了寺庙。 因为慌张,根本没有注意到白色狐绒大氅上绿色的绿色汁液和沾染到的血污。 到了寺庙的连廊上,迎面就撞上了早上替自己梳妆打扮的丫头。 沈栀意惨白的脸色才有了好转,让人带她回了禅房,禅房之内挂了花鸟画卷。 处处透露着返璞归真的自然。 她有些惊魂未定地坐到了桌前,婢女上来询问。 “沈良娣要不要先用午膳,殿下吩咐您无需等他。” “好。” “用些吧,我也饿了。” 婢女出去之后,她拍着自己胸膛,猛灌了几口凉茶才清醒过来。 自己救了那人,希望不要生出祸端才对。 佳肴很快上齐,她竟然在桌子上看到了蘑菇汤,是今天自己说的那种蘑菇。 她眼底闪过异样的情绪,舀了一碗蘑菇汤,又吃了些其他菜肴才挥手让人撤下去。 吃完饭,她挥手让婢女下去,不经意间的一眼,扫到了自己那狐绒大氅上的血渍和绿色汁液…… “打盆冷水拿些皂角进来。” “我想洗手……” “是,良娣。” 冷水打进来之后,沈栀意才开始小心翼翼搓洗着那衣服上面的痕迹。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衣袍洗好…… 然后,小心翼翼搁置到了炭火上烤,可,血渍这种东西,即使是洗了,上面依旧有淡淡的痕迹…… 沈栀意不会想到他会注意这些细节。 烤干之后,又卧到了窗棂下的软榻上翻看着带过来的古籍。 今天自己找到了池水,回家之日近在咫尺。 与此同时,另一边,谢诏和周夏骑马在后山上带着弓箭和暗卫找了一圈…… “谢赫那厮活的不耐烦了。” 周夏禀报:“后山靠近溪水的位置发现了他的踪影,地上还有血和一支簪子。” “殿下,他中了噬心散,跑不远的。” “玉簪子?谢赫带着女人来的?” 周夏将玉簪子递过来,谢诏瞧见那玉簪子,瞳孔猛然紧缩,呼吸停滞。 这玉簪子,不是自己在马上时给沈栀意带上的吗?呵呵…… 她还真人脉广,谢赫都认识呢?呵呵。 “继续搜,孤得回去一趟。” “好。” “……” 沈栀意摩挲着手里泛黄的纸页,脑袋有些晕,自己得再见一次温言玉,不然,这些消息传不过去。 温言玉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每次想到温言玉,她的胸口就泛起密密麻麻的,像是针扎般让她疼痛难忍。 自己委身在谢诏身边,不知道他有多么痛苦自责。 这几本书,很快被自己看到了底,她随意将书给抛到了一旁,又铺了宣纸开始写字…… 随意写了几个,竟然是温言玉的名字,一时间,她有些失神,回过神来,又将宣纸给撕个粉碎。 要是被谢诏看到了,又要磋磨自己了。 “……”有时候,思念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疯狂往外泄。 她起身,推开了窗户,这么热,窗外的冷风吹进来。 让她混沌脑子清醒了片刻。 谢诏进门就见她呆呆地站在窗户前吹着冷风,这模样,看着有些呆萌。 他放缓脚步走过去,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染些莫名的情绪…… 不由自主扫到了她的大氅上,大氅的衣摆处还沾染着淡淡的血渍,看来是去见过谢赫了。 谢诏真的想不明白了,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她就这样看不上自己? 前有温言玉,后有谢赫,总之没有他。 房间的气氛逐渐冷冽,沈栀意以为是外面的风太冷了,主动关的窗户。 想要重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可一扭头就瞧见了他那张阴沉沉的脸。 她莫名被吓一跳,呼吸都跟着凝固住。 这阎王爷又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一张死鱼脸,出大殿时还一脸和颜悦色地送她玉佩。 现在这是?彻底疯狂了?办事不顺利? 沈栀意立刻收敛好脸上疑惑的情绪,转而,换上了一副带笑关切的模样。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今天的事情没有解决好嘛?” “用午膳了嘛?” “嗯。” 她温柔无害的模样,像是一个柔顺乖巧的妻子,如果没有那玉簪子和大氅上的血渍。 他真的会相信,她已经乖了。 谢诏不动声色打量着她的微表情。 依旧如常…… 脸上的担忧似乎是真的…… “嗯?” “栀栀,今天上午去了哪里?” 沈栀意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的动向,一时间愣住了,说她去后山上救人了? 估计会大发雷霆? 毕竟,他最厌恶自己抛头露面的行医了。 她当时就不应该一时心软,让自己陷入这种地步。 沈栀意脸上依旧是柔柔的笑意。 “在后面那池塘边看了锦鲤,锦鲤肥嘟嘟的。” “是吗?” 谢诏皮笑肉不笑的眯起眼睛,坐到了那边的青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这一下下的叩击声,像是敲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浑身颤抖。 许久,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眸里迸射出寒星,让她有些惴惴不安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 “妾身还能骗你不成,明日一起去看锦鲤吗?” “带上鱼食。” 谢诏淡定的将茶水一饮而尽,重重将茶杯扣在了桌上,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完全就像是在审讯犯人。 禅房内本来就清净幽深,现在他往那里一坐,简直就是坠入了无间地狱。 沈栀意承受能力再强,也经受不住他这样看,差一点点就全盘托出了。 “你去见了谁?” 谢诏每一句话都像打到了她的七寸,让她一时间愣住了…… 这是知道了?刹那间,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谢诏就这样看着她,凤眼里翻涌着欲色,几乎要将她给淹没。 如果,她继续倔着,就锁去地宫吧,良娣也不用当了,专心做一只被豢养的鸟也不错。 沈栀意了解他,现在能问出这样的话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或者那人就是他派去试探她的,那个僧人也是,不然怎么会劝她,既来之则安之…… “璟承……” 谢诏又为自己添了盏茶水,低头抿了一口,严厉道。 “说话!” “妾身确实见了一人。” “今日妾身原本是在看锦鲤的,被山路旁的风景吸引,进了山里……” “在小溪边上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沈栀意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又稍微松了些力道,轻声道:“妾身并没有看清……” “那男子拽住了妾身的裙摆,想要妾身救他。“ “哦?”他眉毛微微往上挑,手指细细摩挲着杯盏,凤眼里少了几分欲色,多了些探究之色。 像是在思考他这话里的真实性。 “救了他?” “妾身不敢,跑回来了。” 沈栀意认真撒谎,谢诏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接着她的话道。 “那人应是孤的好弟弟,谢赫,今日派人意图行刺……” 行刺?今天那个妖艳的男人…… 沈栀意默默为自己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又主动坐到他旁边,为他斟一杯茶。 “还好我们福大命大。” “嗯……” “下次遇到威胁要告诉孤,可听明白了?” “嗯,妾身知晓。” “白玉簪子都跑掉了……” 沈栀意呼吸一滞,还好撒谎坦白了,不然,这光天化日,又在寺庙。 以他的尿性,肯定会压着自己做那档子事情…… “……” 第42章 孤想要你 禅房内的氛围明显转变,谢诏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沈栀意乖巧地过去,坐到了他的腿上,后背不由发凉。 “孤又不会杀你,抖什么?” 他只会把她锁起来而已…… 莫名的发言,让她呼吸凝固住,许久才乖巧地回应。 “妾身不怕。” “午膳蘑菇汤好喝吗?” “嗯,好喝。” 谢诏宽厚的手掌伸进她的发髻之间,稍微用力,直接将固定她发髻的另外一支簪子给扯掉。 瞬间,青丝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她一双美眸里染上些困惑。 不懂他为什么如此…… 男人只是轻笑道,将她的身体掰过来。 让她面对着自己,轻轻玩弄着她的发丝,眼底的笑意愈发灼热。 “栀栀,知道自己勾人吗?” 什么意思?她的坦白了,还不满意吗? 她的慌乱无措让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栀栀,怎么不懂呢?” “孤不想让被其他男人看到。” 特别是他的皇弟,这个每天跟自己作对,试图取而代之的男人。 “……”她的母语是无语…… 有些就是难以避免的,她又不是算命的。 “璟承……” 女人想要解释,他直接伸出手指抵在她的嘴唇之上,轻笑道:“栀栀,知道孤想要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击捶,打在她的心尖上。 让她眼眸瞬间瞪圆。 什么意思?这不会是…… 这是寺庙啊,不是他家的后院子。 他暗示性明显地抚摸上她白皙脆弱的天鹅颈,手指停留在她颈动脉跳动的位置。 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染上了些疯狂的神色。 她像是一只被猎手逮回来的野鹿,下一秒就能将她给啃咬而死。 “我……” 理智被她强行拽回来,但,被他这样按着脖颈,声音变的有些细若蚊蝇。 “璟承,这是在寒鸦寺。” “要禁欲禁荤。” 这话,他不爱听,手指细摩挲着声音染上皮笑肉不笑。 “是吗?孤怎么不知道?” “孤想要你,栀栀。” 沈栀意觉得他疯了。 这大白天的,传出去自己又得被骂成狐妹子了吧? “殿下。” 沈栀意软白软白的手抵上他的胸膛,像是狐花猫的白色毛茸茸的爪子。 至于为什么不是白猫,自然是白猫温顺听话,而,她不是…… 表面上听话理,内心叛逆得很。 沈栀意被他的厚颜无耻气到了,不是说古人的古板封建吗?为什么,他在这个事情上。 开放的不像正常人…… 四周的气氛僵持不下,两人都不愿意各退一步,谢诏今日下午没有事情。 自然愿意花时间陪她耗。 沈栀意感觉一股股寒意,疯狂往她头顶冒。 在无声无息的僵持中,最终,还是他赢了,她主动贴上他的脸颊,像是小猫讨好主人般。 “璟承……” “能不能换个地方?” 他下巴微微扬了扬,示意那边窗棂之下的软榻上,窗户还处于一个半开的状态。 沈栀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浑身的毛都竖立起来。 “不要,殿下,窗户还没有关,容妾身去关上。” 谢诏直接将人揽入怀里,抱着她一同起身,重重将窗户给带上。 然后,带着她在软榻上坐下。 “璟承……” “嘘,孤要惩罚乱跑的栀栀了。” “……” 沈栀意下午看书的计划被扰乱,甚至夜晚揣摩八卦图的想法也被打破…… 谢诏到夜间才停下,她早已经疲倦不堪了,睡了,又醒来,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已然是熟睡了…… 她强忍着难受,爬了起来,见他还没有醒,她放缓了动作,小心翼翼裹上大氅去了殿外。 以今天这个情况看他肯定是没有带什么避孕汤药的,今日她在禅房外看到了有些草药可以…… 沈栀意强撑着难受,去了室外。 冷风呼啸而过,吹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跟她凄凉的处境相似。 要是以前,她高低得拔腿就跑。 但,现在她心底有目标,自然不会,拽紧了身上的衣袍,去草丛里翻找到了那药。 找到那草药,比捡到黄金百两都兴奋。 沈栀意甚至不敢将那药往身上擦,怕留下泥土,被谢诏看到又折磨自己。 今夜的月亮格外圆…… 冷清的月光,倾泻而下,为她添了几分冷清。 她将那苦涩的草药咽下去,没有着急回去。 而是,坐在了回廊之下,脑袋仰着,看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月亮。 以前不懂,千里共婵娟…… 现在才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 在家里被娇养着长大的宝贝,这里被人欺负。 她下意识摸上自己脖颈上挂着的玉佩,可空空荡荡的,没有摸到一点。 差点忘了温言玉送时那玉佩被他碾碎了。 孤独和哀伤几乎将她笼罩…… 她就这样坐在那儿,脑袋时不时看看月亮,时不时低头抹一把眼泪。 凄凄艾艾的背影,看着格外可怜。 谢诏梦见沈栀意离自己而去了,从梦魇中惊醒,他下意识去捞身边的女人。 摸了一手的空…… 心中的窟窿无法被填补,空空荡荡的感觉,让她抚住了额头,喊了一声。 “栀栀……” 平时都会哼哼唧唧回应他的女人,没有任何动静。 他起身,拿了火折子将一旁的蜡烛给点燃,禅房内瞬间被照亮。 谢诏在房间里扫视一圈,也没有发现,胸口翻涌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一个意识像是潮水般翻涌而…… 跑了?跟温言玉跑了? 明明刚刚还跟自己恩爱!这就跑了? 一股恨意愈发让他红了眼,将房间内的茶盏砸碎。 敢跑?自己就把她锁起来…… 然后,一点点地拔掉她身上的利刺。 此刻的他像是从地狱杀上来的杀神,浑身冒着恐怖的煞气,手也紧紧的握成了拳。 青筋暴起…… 他披了斗篷就外走,想要去抓人。 踏出禅房的门,他一眼就扫到了回廊那边坐着的人影,瘦瘦小小的人就这样抬头看着月亮。 单薄消瘦的背影让人看着心酸…… 他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外面看月亮? 沈栀意看着月亮,满脑子都是爸妈和温言玉,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突然被揽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她还有些懵逼,反应过来就开始挣扎。 “松开!” 没想到怀里的人挣扎的如此厉害,伸手之间还在他脖颈上划了几道印子…… 火辣辣的疼,瞬间席卷而来…… 但,他并不跟她计较。 “是孤。” 听到熟悉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声音。 她瞬间安静如兔子,声音都软了。 “璟承怎么出来了?” “外面风大……” 他抱紧她,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过来,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手怎么这么凉?” “坐了多久?” 沈栀意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意,主动将脑袋靠近他怀里,脑袋依旧仰着,眼巴巴看着天上的明月。 “你说大家看到的月亮是一个吗?” “自然。” 他警惕起来,这是在想温言玉吗? 那个男人有这么重要吗? “栀栀,在想谁?” 沈栀意看着月亮,认真道。 “想家人……” 这语气明显染上了浓重的哭腔。 家人…… 原来是想家人了…… 据她所说,她家人是在一次洪水过后,被冲散了,至今下落不明…… 谢诏揽紧了怀里脆弱的小人,保证道:“孤帮你找到他们。” 找到他们? 沈栀意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自己不属于这个朝代了。 “嗯。” “别难过了,栀栀。” 本来只觉得凄凉的,现在被他这么一说,泪腺像受到刺激,开始疯狂往外掉泪。 她整张脸埋进他胸膛里,哭得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找不到……的……” “找不到的……” 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谢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手有些不自然地拍着她的后背…… 又移到了她的脑袋,低声安慰。 “没事的,栀栀,没事的。” “孤会帮你找到他们的……” “孤抱你回床上,好好睡一觉。” “好不好?” 回廊下相依的两人,被倾泻而下的月光,笼罩上一层清冷的银光…… “嗯。” 第43章 榻上之宾 翌日清晨,谢诏就把周夏叫了过来,让他去查寻,一年前被洪水冲击姓沈的人家。 周夏点了点头,将从小水村带回来的信件和南方飞鸽传书过来的信,恭敬地呈递给谢诏。 他眉目染上些异样的情绪。 “昨日下午有没有追寻到谢赫?” “回殿下昨日赫王殿下被镇北候带回了府中。” 谢诏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镇北候,一向保持中立的人会突然站队? “盯紧他们。” “是。” “殿下,平安侯那边还需要继续盯吗?” “不用了,叫人撤了吧。” 每次听到温言玉的消息,他一个脑袋两个大。 周夏离开之后,谢诏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重新翻身上床,一把将熟睡的小人揽进了怀里。 镇北候府,床榻之上躺着一位俊美妖冶的男人,一旁桌案上的魏九昭,摩挲着手里的毛笔。 将他的模样临摹画下来。 谢赫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往自己身上摸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才叹息一声。 “殿下,这是怀疑本侯了?” 谢赫咳嗽两声,道谢。 “多谢镇北候出手相助。” “本王记下了。” “殿下,不是想跟本侯合作吗?” 魏九昭慢条斯理地说着,一双猩红色的眼眸,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试图在这皇城里杀出一条血路。 谢赫扶着一旁的床坐起来,想要起身,被他按住了。 “殿下躺着吧。” 魏九昭嘴上喊着殿下,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他,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 谢赫看着他的眼神,呵斥:“大胆!” “本王是皇子,岂是你这这种肮脏下贱人能销想的!” 被谢赫这话激怒,他的眼眸赤裸裸看着他,眼底翻涌上的不甘像是潮水般。 “殿下可不要忘了,你这条狗命是本侯救的,不然,现在你应该被谢诏斩杀于剑下。” “你!” “肮脏的下贱货!” 谢赫一声声下贱货,让他蹙眉,手掌死死扣在了一起。 每次都能这样刺痛他的心脏。 魏九昭出身本就低微,又是跟波斯舞姬生出来的孩子,在侯府里受够了白眼。 最后,将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通通踩在脚底下,养成了嗜血杀戮的性格。 “殿下比本侯好嘛?” 谢赫起初确实想着拉拢他,没想到,他对自己起了歹心,且这人狼子野心。 试图谋权篡位…… 自己自然是不愿。 现在又被他救下…… 简直是玩笑。 “滚开。” “殿下。” “不如,就跟了本侯。” “本侯愿与殿下共享皇位。” “放肆!” “皇位的继承还不是你这个杂种说的算!” 屡次被骂,魏九昭整个人处于一个暴怒的边缘,红色的眼眸直直看着他。 像是在看一块肥肉…… “殿下想登上那位置,也需要本侯相助,不如共享这天下。” 这句话,让他的心咯噔一下,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不会的…… 他身上的衣袍还被换下。 “够了!” “本王不需要。” 谢赫站起身来,一双凤眼里除了厌恶就是厌恶,他伸手抽出的宝剑,直接抵上他的喉咙。 “本王不需要跟你合作,那位置也注定是本王的。” 这个皇位,他必须得到,不然,谢诏登上那位置,自己跟母妃只有死路一条。 锋利的剑抵在他喉咙之上…… 他毫不畏惧上前,锋利的剑刃划破他的血肉,魏九昭似乎是没有什么痛感。 朝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殿下,好大的口气。” “不能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吗?” “你那位父皇,有想过把位置给你吗?” “你我是相同的,都是可怜虫而已。” “本侯祝殿下登上皇位。” “你想做什么?” “我们同享这天下……” “明面上你们是臣子,实则……” “本王是男子!做不了那些肮脏之事!” “做不了?殿下是想做他谢诏砧板上的鱼肉,还是本侯的榻上之宾。” 魏九昭不紧不慢,一双眼眸就这样死死看着他,试图在他脸上发现不同寻常的事情。 谢赫动摇了,谢诏上位后,自己只能去死了…… 他死了倒是没事,自己的母妃,一想到母妃,他眼眶竟然有些酸涩。 “殿下,好好想想,本侯就给这一次机会,错过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哦。” 魏九昭以退为进,在快要踏出门时,被身后的男人喊住了。 “本王答应你!” “好。” “现在你不能碰本王,本王要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 魏九昭看过书了,男子之间只能也行的。 “殿下,男子之间也可以。” 可以?他蹙眉,死死握成了拳头。 “侯爷,本王今日还有些事情自然不能留在侯府。” 魏九昭深邃的五官染上一层寒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朝他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 “去吧……” “……” 谢赫胸口处闷闷的疼,唤了夏霜进来,夏霜进门搀扶着他往外走。 魏九昭看着夏霜蹙眉,语气愈发阴冷。 “殿下的侍卫是不是该换换了。” “不必。” “那殿下府里那十几个通房也该遣散了。” 谢赫被气得疯狂咳嗽,夏霜连连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主子莫要生气。” “本王的私事用不着侯爷操心。” 魏九昭看着夏霜用轻功将人带走,眼下闪过些异样的情绪,呵呵,私事? 私事! 他倒要看看被谢诏逼到绝路,还算不算私事。 谢赫回到自己的府邸时,整个人快要虚脱了,靠在夏霜怀里,大口呼吸着。 “夏霜……” “他应该发现本王的秘密。” “殿下可要奴婢去除了他。” “不可,他身边武功高强的暗卫不少。” “殿下……” “……” 沈栀意被昨晚的冷风吹傻了,睡到日上三竿才从被窝里爬起来。 谢诏箍紧了她的细腰,声音很是柔和。 “醒了?” 他的公务都忙完了,她才醒。 “殿下,怎么还在睡觉……” 沈栀意觉得自己愚蠢极了,竟然能问出这样傻逼的问题。 “孤陪你一块。” ”……” 她脑袋枕在他胸膛之间,莫名想到了今日凌晨,自己爬起来找避孕药草吃。 莫名开口。 “殿下,避孕汤呢?” 谢诏还以为凌晨看月亮,已经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想到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 避孕汤…… 避孕汤…… 没有…… “不必喝。” 为什么?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眸,不必喝? “璟承,太子妃知道了不好。” “你是想让孤高兴,还是太子妃高兴?” 沈栀意已经错愕到张不开嘴了,这是什么话,不就明摆着要孩子吗? 不行…… 但是,头顶上是他炽热的视线。 她只能违背良心道:“妾身自然是希望璟承高兴……” “既然希望孤高兴就不该喝。” “听话。” 谢诏自然知道,太子妃没有入东宫,她怀上孩子不好,但,昨夜看着她孤零零地坐在回廊上。 他的心就像是无数只大掌抓住般疼。 小水村传回来的消息是,当时洪灾死了太多人,侥幸活下来的并不多…… 他帮她找父母这事,几乎渺茫。 那就一起生个孩子,有了孩子。 她就不会孤零零一个人了…… “嗯……” “孤今日陪你。” 第44章 难以有孕 两人在床榻上躺了许久,她突然感觉自己小腹处传来一阵暖流,小腹处有些疼痛难忍。 谢诏感受到她后脊突然僵硬了一下,然后像虾球般蜷缩在一起。 “怎么了?” “栀栀……” 沈栀意疼痛难忍,艰难地喊着他的名字。 “谢诏……” “我肚子疼……” “应该是来葵水了。” “你喊侍女进来。” 谢诏知道女子在来葵水期间总是异常脆弱的,有些甚至是小腹绞痛。 他起身去外面喊侍女,然后,回来坐在床头,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 又注意到自己白色的亵衣被她的血给染红…… 只得去披了件大氅。 沈栀意之前也疼,但没有这么明显,这次肯定是喝了这么多避孕汤的结果 。 “疼……” 谢诏看着她疼得额头冒汗的模样,想到之前,温言玉总是给她煮红糖水喝…… 在婢女进来之后,他又喊了小福子去请郎中,自己则是偷摸去了小厨房。 “……” 小福子带着郎中回来时,注意到了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从小厨房出来的主子。 大氅之下只着一袭白色的亵衣,亵衣上似乎还沾着血。 小福子是人精了,自家殿下定不会想让旁人看了,他这狼狈模样。 但,他也不得不感慨,沈良娣将来自然是前途无量的。 谢诏再次回去时,将红糖水搁置到了室外才进去,郎中刚刚把脉出来,眉头轻轻蹙。 似乎是有些难言之隐…… “公子,您夫人……” 谢诏将唤到室外问话。 “现在可以说了。” “公子,您家夫人饮用了太多避子汤,避子汤原本就是寒性药物,她身体本就不好。” “以后怕是难以有孕。” “夫人身上还有些中毒之象。” “此毒凶险万分,难以解毒。” 难以有孕?他后背有些发凉,桃花眼里也染上些寒冷,手指细细摩挲着玉扳指。 “以后还能怀孕吗?” “细心调理身体应该能。” “老夫这就给夫人开药。” “……” 谢诏像是枯萎的草般,怵在那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难以有孕? 他眼眸愈发冷。 “小福子,孤不是命你换了温和的方子吗?” “换了殿下。” “……” 谢诏强行忍着怒火,挥退了众人。 床榻上的沈栀意盖着厚重的被褥,捂了汤婆子,禅房内的炭火也添了些。 谢诏端着红糖水进来时,看着她脸上稍微红润了些,心底的阴霾驱散。 但对她依旧有些愧疚之心。 避孕汤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对不起她。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有没有好受一些?” “好受些就喝些红糖水。” “嗯……” 沈栀意感觉这痛感实在是太强烈了,像是有无数只手捶打在自己肚子上般。 疼痛难忍…… 刚刚郎中给她把脉的那个表情,再加上自己给自己把脉,她已经能推断出来了…… 生理加心理上的痛,简直让她快要虚脱了。 谢诏过来将她扶坐起来,端了自己煮的红汤水,吹凉了才小心翼翼喂她喝。 “来……” “喝些糖水。” 她脸色苍白难看,嘴唇干涩,乖乖张口喝了他喂过来的红糖水。 难喝…… 红糖水都能熬这么难喝。 应该是他亲自熬的。 沈栀意蹙眉,劝道:“殿下,您不必为了妾身亲自煮红糖水。” “味道怎么样?” 说谎她的良心会痛,但不说谎自己的小命不保。 最终,她只能选择撒谎。 “很甜,妾身肚子都不疼了。” 她笑得勉强,苍白的脸色扯起一抹笑容来,有些刺眼。 男人叹息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 “回去之后,孤定然找宫内最好的御医给你调理身体。” “嗯。” 沈栀意眉眼间染上一层痛色,喝着喝着,滚烫的眼泪就掉进了碗里。 她扑进了他怀里,嘤嘤哭泣,像是小猫一般。 “呜呜……” “璟承,你会不会不要我……” “妾身要不……了……孩……子了……” 男人叹息一声,不断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像是宽慰着小猫。 “栀栀不哭,孤定然不会不要你。” “没有孩子孤也要你。” 呸呸呸! 沈栀意哭唧唧的内心一片漠然,恶心,古代人纳妾不就是为了多生孩子吗? 没有孩子?只有死路一条。 “孤会找宋朝来给你看病的,栀栀,别哭。” 谢诏理亏,对她格外的包容,不断拍着她的后背,一直宽慰她,直到怀里的女子不哭了。 他这才耐心地拿了帕子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沈栀意再次抬眼才注意到,他竟然穿着亵衣,而且白色的亵衣上还有殷红色的血迹。 看着格外刺目…… “璟承,你要不要去换衣袍?” “容易冲撞了殿下。” “不碍事。” “孤待会将矮桌挪到这边,你也可以看看书。” “嗯……” 沈栀意整个人虚弱地靠在他怀里,肚子上还疼。 谢诏抱着她,想到之前下小水村,温言玉还帮她揉小腹。 “还疼吗?” “嗯……” 她眼睛红红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怎么听怎么可怜。 谢诏揉了揉眉心,一把将她按进怀里,宽阔的手掌抚摸上她的小腹。 结果力道没有控制住。 沈栀意差一点嗷嗷叫疼。 “璟承,妾身不疼了。” “不疼了?刚刚还说疼。” 沈栀意是想死了,不被疼死,被他这样揉给揉死了。 她飞快擒住了他宽厚的手掌,叹息一声。 “力道太重了,妾身快疼死了。” “饶妾身一命吧。” “嗯。” 等汤药熬过来,她看到黑漆漆的药汁,喉咙就开始发苦了。 想吐…… 谢诏那天见她喜欢吃那蜜饯,拿了牛皮纸包了些蜜饯,没想到派上了用途。 “先吃颗蜜饯……” 沈栀意原本是抵触这些药的,她想现在这样不能生了最好了,万一被调理好了。 一不小心怀上了…… 她还是带着这孩子回现代吗? 先不说温言玉能不能接受了,她自己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栀栀?” 沈栀意想的有些入迷了,再次回过神来时,汤药已经到了她面前。 “璟承,妾身不想喝。” “不想喝?调理好身体,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 沈栀意看着他坚持的模样,还是喝了那药,一滴不剩,然后迅速躺回了被褥里。 动作快的,让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比路边见过的黄鼠狼跑得都快。 “早膳想用些什么?” “妾身不想吃,想休息。” “午膳呢?想吃什么告诉孤,孤命小厨房的人去做。” “蘑菇汤……” ”嗯。” 见床榻上的小人要睡觉了,自己起身去旁边换了身衣袍。 沈栀意听到身后,悉悉索索,布料摩挲的声音,强行压下心底害怕的情绪。 默默拽紧了被角。 谢诏换了衣服便去了书案前看书,随手翻动了下她之前书里的笔记。 从中掉落出一张稿纸。 上面的字体格外奇怪,像是他们简化后的字,还有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他揉了揉眉心,他的栀栀昨天整蛊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下意识,将这纸叠好放进了衣袖之中。 然后,坐到一旁,看周夏送过来地折子,结果一翻,还发现了很多画像。 估计是母后给他挑选的世家未出阁的姑娘…… 谢诏看着画像里面的人,莫名看向了背对着他躺着,又低头瞧了一眼画卷上的女子。 每看一张,他就忍不住看她一眼,然后,在心底与她对比,这样对比了半天。 发现这一堆里,没有一个是可以跟他的栀栀相提并论的。 他的栀栀虽然清冷了些,但是,勇敢有谋略,还会医术,重点是救过他。 “沈栀意……” “殿下,你会不会娶妾身做太子妃?”她清冷的小脸上闪过几分期待。 谢诏眼眸闪过一丝喜色,但,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先说谢怀昀不会同意,自己一旦娶了她,谢赫那边势必会娶一个极有势力之人…… 等他当了皇帝再想其他办法…… 谢诏坐在桌案前,看向那边女人的眼眸愈发深邃,甚至染上些癫狂的痴念了。 真是让他抓心挠腮。 “栀栀……” 那边的沈栀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原本是强撑着眼皮,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的。 没想到,越想越困,最后真的睡了过去…… 第45章 孤的好栀栀 沈栀意起来吃了午膳,然后,又继续睡觉,一直到晚间才清醒过来,晚间的时候吃了素面。 然后,就一直在烛火之下看书,书里那张稿纸竟然不翼而飞了…… 她有些疑惑,又翻找了好几本书,都没有发现。 是不是记错了,还是跟写了温言玉的那纸一起撕碎了? 莫名地她站起身往洗漱间走,靠近一些就传来男人压抑的闷哼声。 然后听到他喊着自己的名字。 “栀栀。” “沈栀意……” 沈栀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稍微往前走了一步,看见他拿着自己的小衣…… 尴尬得要死…… 她像是被抓到偷油的老鼠,瞬间缩去了桌案那边,桌案上摆了他的折子和一些卷起来的画卷。 沈栀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强迫自己冷静,拿起来其中一张画卷开始看…… 谢诏真是个神经病,这里是寺庙清心寡欲的地方,被他当他家的后花园使。 有病…… 谢诏心满意足走出来,头发还湿漉漉耷拉着,凤眸看着她,像是在看自家圈养的小猫。 “肚子不疼了?” “不疼了……” “画卷里的姑娘怎么样?” “自然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做孤的太子妃如何?” “自是甚好的。” 谢诏走到她身边,瞧见她脸上的红晕还不敢看自己,怎么这么娇憨。 是不是被抓包了? 吓到她了? “栀栀,刚刚看到了什么?” 沈栀意身形僵硬住,这问的是什么话啊,只能翻动着手里的画卷,拿了一幅新的。 “这将军的女儿怎么还在这里?上面不是写从小习武吗?” “不能进军营吗?” 沈栀意真的是慌不择路了,只能问出这种傻逼到不行的问题。 谢诏看着她混乱的模样,他觉得有些好笑,往她身边一坐,将绫帕递给她。 “帮孤绞头发。” “……” 沈栀意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重重舒了口气,安安静静帮他绞头发。 墨发丝滑柔顺…… 堪比女人的头发。 “女子入不了军营,最好的出路是嫁一个像孤一样位高权重的男子。” 她绞头发地动作僵硬了一下,许久才回答:“璟承,有没有想过有一个地方男女平等……” “女子也能像男子一般上战场,当官,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而不是拘泥于后院之中。” 谢诏拿画卷的手僵硬了一下,眉目间染上些怒意,低声呵斥。 “放肆!休得胡言。” 沈栀意被他严厉地呵斥吓到,立刻跪下,将脑袋埋得很低,低声道:“妾身今日糊涂了。” “下次定然不敢再犯。” 谢诏冷眼看着她跪下,听她认错,又想到今天郎中的诊断,难以有孕,眉目间舒展开来。 收敛了刚刚的暴戾,主动将人搀扶起来。 “起来吧。” “别跪着了,肚子疼又该难受了。” 沈栀意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收敛,还是不由地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太恐怖了…… 明明上一秒还在跟她喜笑颜开地讨论,下一秒就能戾气满身。 如果不是自己在他心底还有些感情,他肯定能一巴掌扇过来,或者拖下去杀了。 恐怖如斯…… 她害怕地颤抖了下身体,不敢发言。 谢诏敛好眼底的情绪,伸手将人拉到自己大腿上坐好,然后,手指慢慢摩挲着她白皙的后脖颈。 “栀栀,你说的这些不切实际,莫要再说了,更加不能对其他人说。” “嗯。” “妾身不敢。” “孤不会伤害你。” 他们两人的理念简直是南辕北辙,牛头对不上马嘴。 “嗯。” 看着她瑟瑟发抖如小鸡仔的模样,谢诏黑眸染上些心疼,将她圈进怀里,随手拿了一张画卷给她看。 “栀栀,看看喜欢哪一个?” 沈栀意一头雾水,喜欢?他就取?她只听过妻子给丈夫纳妾的,第一次听说妾给丈夫挑选妻子的。 简直是倒反天罡了。 像他这么封建的人…… 是不是试探自己?神经病。 自己被他吓怕了,真的不敢,自己快要回家了,再忍忍这个神经病。 “妾身听璟承的。” 乖乖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闷闷的,有些难受。 “听孤的?” 谢诏将全部画卷打开给她看,都是些美人胚子,不该浪费青春,耗死在后宫之中的。 他的侧妃俞诗韵也如此,分明比她小,可还是困于后院…… 她不想当刽子手。 “……”谢诏重新给她看了一遍,又缓声问她。 “栀栀说谁比较好?” “妾身不知。” 谢诏揉了揉她蓬松的发,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就秦将军之女吧。” 他倒是要看看,她心心念念的将军之女,是不是她说的那样,想去军营。 “璟承……” “好嘛?” “嗯。” “……” 谢诏抱着她在怀里,手握住她的小手,眼眸愈发幽深,她的手好软,跟她人一样软乎乎的。 入口即化…… “栀栀,刚刚在里间看到了?” 又问了这句话,她不是已经回答了嘛?偏偏要她再回答一次看到了? “孤的好栀栀帮帮孤。” 有病! 这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但好在及时刹住了车,不然,他又该发疯了。 “璟承,妾身子不适。” “身子不适不在床上躺着,下来做甚?” “自是陪璟承。” 恰到好处的撒娇,让他眉眼间染上笑意,有些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 “那栀栀得好好陪了。” 意有所指的话,让她一头雾水,许久才反应过来。 “璟承过些时日,好嘛?” “这又是在寺庙中,我们好清心寡欲。” “嗯?” 谢诏眉眼间晕开一抹笑意来。 他的栀栀还真是…… 说她知道礼义廉耻吧,又总是说一些,让人瞠目结舌,且极其叛逆。 沈栀意有些受不了,这个有病的男人靠自己这么近,稍微推了推他。 “璟承不要靠妾身这么近,有些呼吸困难了……” 这些落到他眼里就成了娇嗔。 啧啧…… “孤也不想看折子了,帮你一块儿去榻上吧。” “……” 沈栀意想要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给抱了起来,直接带着她去了榻间。 “栀栀今日早些睡,等你小日子走了,孤带你去后山骑马。” “璟承,我们不用回去吗?” “不急于这一时。” 在这里还能过些安逸日子,每天有她陪着,回了东宫就不能如此了。 他只能傍晚去见她…… 第二天清晨还要去上朝。 可惜,她现在来了葵水,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禅房内的烛火被熄灭,瞬间一片漆黑,许久才适应禅房内的光线。 白天睡的太多,现在的她根本睡不着,睡不着,谢诏自然有办法整治她。 “帮帮孤?” “你的小衣还是差点意思。” 话糙理不糙…… 很会表达。 但她不喜欢,感觉有被冒犯到。 “殿下,妾身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您要是不喜欢,妾身再帮您。” 谢诏眼底划过一丝黯然之色,还是太天真了,一句不满意。 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又是何必呢? 遭罪。 “……”没想到,讲故事,讲着讲着,把自己给讲睡着了。 谢诏觉得这真是天下奇观,竟然能把自己给讲睡着。 帮她掩了掩角角,直接将人带进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罕见的温柔。 “栀栀,睡吧……” 第46章 掉进湖里 这些天,沈栀意一直都是乖乖地陪在他身边,红袖添香,让谢诏喜欢得紧。 那十全大补药,被她偷偷给倒掉了,在回家之前,她不允许自己出现一点纰漏。 “……” 沈栀意下午给他墨砚,谢诏低头看着折子,余光扫见她打着哈欠快要睡着的模样。 “要出去逛一逛吗?” “嗯。” 沈栀意注意到他堆积如山的折子,善解人意道。 “妾身让紫鸢跟着就行,璟承你看完了折子来找妾身。” “好。” 沈栀意出门前,谢诏还主动拿了暖手炉给她,和煦地叮嘱:“栀栀,外头冷,出门带上手炉。” “妾身知晓了。” 出门前,沈栀意还含蓄地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他的喉结,温柔的小模样。 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在她抬脚快要出门时,被身后的他喊住了。 “栀栀,孤处理好这些,早些来寻你。” “好,妾身等璟承。” 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中,微微回眸时,光影正好打在她的身上。 颇为有一种回眸百媚生之感。 谢诏喉结微动,手指抚摸上她刚刚吻过的地方,这里似乎还残留着温热触觉感。 光影之下,粉尘浮动,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味。 谢诏低头看折子,折子中的名字自动拼成了沈栀意的名字…… “栀栀。” 沈栀意被他那样炽热癫狂的眼神吓到了,急匆匆就往那池塘跑。 紫鸢跟在她身后,轻声劝道:“良娣,您慢些,小心摔。” “嗯。” 慢一点?那不就成了盘中餐了?好不容易跑出来,还去当人晚饭干嘛? “帮我拿了鱼食吗?” “良娣,拿了。” 她一出门就撞见了那天的僧人,僧人见到她倒是不奇怪。 沈栀意自动把他跟谢诏归为同伙,匆匆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被他喊住。 “良娣,莫要心急。” “既然来此地,不如顺其自然,环境不好时,应当自己创造环境。” 沈栀意感觉脚底一股寒凉升起,难不成这个和尚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他也是? 一股异样的情绪席卷而来。 “嗯。” “师傅,可曾听过一副对联。” “奇变偶不变……” 那僧人抚摸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娘娣心中自有答案,何须来问老衲,老衲只是劝诫良娣一句。” “万事不可心急。” “有些事情是上天冥冥之中注定的。” 沈栀意被他这话弄得有些烦躁,但是,碍于他的眼线紫鸢在这里。 她只能点了点头微笑。 “多谢师傅指点迷津。” “……” 沈栀意不相信这个僧人的鬼话,她偏偏就是相信,任何事情只要自己想,就没有不成功的。 到了池塘边上,里面的鱼愈发多了起来,假山之上,竟然还有乌龟。 她拿了鱼食一把将抛到了池塘里,鱼儿们纷纷围上来吃食物…… 紫鸢拿的鱼食没几下就喂完了,沈栀意吩咐她。 “再去拿些过来。” “馒头也行。” “是。” 紫鸢走后,沈栀意走近池塘,踩在杂草之中,仔细观察着这里跟现代那池塘的区别。 没有任何区别,只是现代的池塘有一块石碑。 这里倒是没有…… 沈栀意愈发靠近那边的池塘,莫名其妙有一股力道,推着她往里面走。 女人蹙眉,一股巨大的力道似乎是推了她。 然后,她水灵灵掉进了池塘里。 冬日的池塘里水刺骨寒冷,冷风加上衣袍厚重,她疯狂挣扎,身上愈发重了,不断往下沉。 沈栀意在水里疯狂扑腾,溺水之人是极其慌不择路的,脚腕还被水藻缠绕住。 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断拍打着水面,溅起水花。 “救命……” “咕噜……咕……噜……” 可身上终究是没力气了,只能任由着池水淹没口鼻。 谢诏往水池这边走,就听到紫鸢惊慌地大喊:“救命!” “救命!” “有人溺水了!!” 紫鸢声音震耳欲聋。 谢诏瞬时间被恐惧笼罩全身,胸口处疼得要死,他的栀栀…… 他使用轻功到了池边上,脱了鞋子,脱了大氅,毫不犹豫跳了进去。 小福子赶到时,人都快要急疯了,自家殿下千金之躯,怎么能跳进这么冷的池水里救人。 谢诏整个人潜在冰冷刺骨的水里,疯狂寻找着她的背影。 水下视线模糊,冰冷,谢诏游了一大圈才找到她的位置,她整个人往水底沉。 谢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抓住拖上岸。 水太冷了,刺骨的冷风也让她撑不住,灌进胸腔里的新鲜空气,让她咳嗽起来。 “咳咳……” 吐出一口口的水。 谢诏将她抱上岸,还不断在她耳边喊她。 “栀栀!” “睁开眼睛看看孤。” “咳咳……” 沈栀意费劲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还是在古代,而且,还是谢诏熟悉的脸庞。 “咳咳……” “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离开。 谢诏抱紧了她,抱着她到了岸上,岸上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暖手炉,他将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叫郎中!” “是……” 众人乱作一团,沈栀意冷得瑟瑟发抖,仿佛随时快要被这冷风给带走了。 “冷……” “冷……” “呜呜……” 沈栀意浑身冷的发颤,但,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在古代,而且,还有他。 绝望无助比刺骨的寒冷,更让人窒息。 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哭得惨兮兮的。 “我想回……家……” “呜呜……” 谢诏以为她这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不断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别哭了……” “有孤在,有孤在。” 禅房内早就备好了浴桶,浴桶之内热气氤氲,他将人按进了浴桶里。 “栀栀,泡好了唤孤,唤侍女都可以。” “嗯……” 她冰冷的身体进了鱼缸才感觉,整个活了过来,蜷缩在浴缸里。 感受着温水将她身上的每一处浸泡。 沈栀意开始怀疑人生了…… 没有一点回去的预兆…… 过来之前,她掉进池水里,能感受到,寒冷的池水托举着她,并不像现在这样,拽着她往下。 而且,一到岸边就这样拖拽着她往池子里。 这股力量,让她感到心惊。 外间跪了一堆了,谢诏换掉身上的衣服就出来了,见到他们跪着,声音冷了下来。 “怎么回事?” “看个人都看不好。” 紫鸢快吓死了,疯狂磕头。 “殿下饶恕,今日下午良娣先是叫奴婢拿鱼食,到池塘之后,鱼食被喂完了。” “良娣便命奴婢去取,奴婢便去取了鱼食,回来就将良娣到了池塘边上。” “然后,跳了进去……” “请殿下明察,奴婢并不知情。” “自己跳下去?” “休得胡说!” 她怎么可能自己跳下去? 明明离开前还朝自己笑。 怎么可能支开旁人跳下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可能!”他否定,久久不愿意接受事实,最后,挥了挥手,让这些人退下。 只留下郎中。 谢诏又折去洗漱间,见她瑟瑟发抖地缩在浴桶里,又想到紫鸢的话,怒火中烧。 自己听到她跳湖时的惊恐,那种好不容易在黑暗里寻到了光,光被无情的带走。 最后,自己又到了黑暗之中,呼吸困难,满脑子都是她朝自己笑的模样。 谢诏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陡然变的颤抖。 “沈栀意,今日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声音,她的灵魂好像被重新拉回了身体里,抬头看着他。 热气氤氲间,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让人觉得可怜。 “不知道……” “不知道?” “紫鸢说你自己跳下去的。” 紫鸢……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上次被乱棍打死的侍女,那样的惨叫让她现在都害怕。 是她害死了那个侍女…… 沈栀意怕他会将紫鸢给弄死,害怕地颤抖,闷闷地解释。 “我看到了父母……” “呜呜……他们在……朝我招手……” 谢诏眉头微蹙,出现幻觉了?是不是跟她近日失眠有关。 还要等待会郎中怎么说。 “泡好了便出来,孤请了郎中。” “嗯……” “殿下帮妾身拿一下巾帕。” “嗯。” 谢诏看着缩在浴桶里的小女子,朝她招了招手。 “出来吧,孤都见过了。” “妾身害羞……” “害羞做甚。” “……” 第47章 郁结于心 郎中诊断是受到了惊吓,至于跳进池里确实是因为近期失眠导致的幻觉。 “夫人有些郁结在心。” 郁结在心?跟着自己让她这么难受了?还能郁结在心? 呵呵…… 沈栀意的心压根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这些天的乖巧懂事,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她心底从来没有自己,一点都没有。 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自己可以直接跳下去救她…… 沈栀意整个人虚弱地靠在床头,脸色看着惨白如纸。 见他进来,浑身冒着煞气。 “沈栀意,你究竟在忧虑什么?” 沈栀意原本是随意扯的谎,竟不想真能被看出,她朝他露出一抹笑容来。 “没有,殿下。” “妾身并无忧虑。” “并无?” “不喜欢孤?这些天跟孤虚与委蛇,真是辛苦你了。” 沈栀意柔柔的表情出现裂缝,就像是面具戴久了,终于出现了碎裂的痕迹。 被戳破,她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干脆大大方方承认了。 “是啊……” “妾身演得疲倦了。” 可她不演戏,他会大发雷霆,拿温言玉威胁自己。 自己也需要她的宠爱,她没办法。 谢诏被她这话气到浑身发颤,走到前面,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自己。 因为力道太大了,她倒吸一口凉气,眼眸不由自主地合上。 眼不见为净? “睁开眼睛!” “跟孤在床上做尽了情事!” “还在想他?” “呵呵!” “孤看你是活腻了。” “睁开眼睛看着孤。” “嗯。” 现在的沈栀意真的累极了,一点都不想跟他纠缠,每次跟他说话,总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根本无法说到一块儿。 谢诏看着她缓缓睁开眼睛的模样,气得将人甩到了床榻之上。 “孤看你是不想好过来!” 她这不屑的眼神,让他感到心烦意乱。 分明自己对她如此之好,为什么她偏偏就是不领情。 “孤想弄死你!” “那你来啊。” “你不就是想弄死我吗?” “谢诏!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就像我说的,自由平等,尊重生命,你懂吗!” 这话算是彻底激怒了她,他不再伪装,撕下平时温柔的皮,化身成为饿狼。 他上前将她按压,虎口扼制住她的脸,声音极其暴戾。 “那栀栀,试试弱肉强食吧。” “你太弱小了,只能向孤低头,不低头就做到低头。” “这样就不会反抗了……” “你……” 沈栀意被他的话给气到。 “别碰我。” “别碰你?” “沈栀意!你是孤的。” 他的话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让她不由自主的颤,牙齿关节都在打颤。 “……” 弱女子永远不会是男子的对手,比如说此刻,她被磋磨到精神崩溃了,只能哭得像是孩子。 可惜,他下定决心要她认清楚自己到底是谁的人。 根本没有手软…… 沈栀意浑身都在颤抖,脸上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声音都染上浓重的哭意。 “谢诏!” “你怎么不去死!” “去死?孤死了,会钦点你陪葬。” “这样我们就能生同寝,死同穴。” “……” 谢诏这个人,恶劣到了骨子里,最会的事情就是磋磨她,让她哭着讨饶。 这一次比上次杖毙了婢女的时候,还要恐怖…… 沈栀意这种倔驴都乖了,她讨饶时,像是一只被雨水打湿飞不起来的麻雀。 “我……乖……” “我乖……好不……好……” “之前是我错……了……” “我不……该……” 这些话断断续续的,分明是自己最爱听的,可如今真真实实听到了,他的心又疼得受不了。 简直了…… “知道错了?” “嗯……” “栀栀还是不乖。” 沈栀意有些一头雾水,只能张口死死咬他的脖颈,非常疼,甚至能感受到皮肤被刺破的疼感。 谢诏倒是不排斥,只是默默眯起了眼,伸手抚摸了一下小女人的脑袋。 “栀栀……” “孤想要的是你的全心全意,不是惺惺作态。” 全心全意?跟这种男人怎么会有全心全意啊。 小福子在外面快被里面的动静吓死了,凄凉的尖叫,咒骂,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 一直持续了整整七天才安静下来。 小福子为沈良娣捏一把汗的同时,也为殿下担忧,沈良娣太过于桀骜不驯了,而,殿下又不愿意低头…… 中间还有温言玉…… 这种局一般是无解的。 谢诏再次出来时,铁青着一张脸。 “去喊两个粗实嬷嬷将她绑回去。” 小福子小心翼翼看着殿下的神情,殿下的脖颈之上还有牙印。 啧…… 这沈良娣也是下了狠手,这伤口这么深。 “还不快去!等着孤去找吗?”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 “还有之前下毒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殿下是宋良娣身边的人。” 愚蠢! 宋良娣?该死的! 宋家迟早得翘辫子。 “解药呢?” “宋良娣说……” “说……” “说什么?支支吾吾的!” “让您亲自去。” “放肆!” “孤惯的?搜宫会不会?还让孤亲自教?” 小福子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吓得不轻,只能点了点。 “奴才知道了。” “……” 谢诏再次怒气冲冲回到厢房内时,见床上的女人蜷缩到了角落,一双犹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失去了光彩。 有些失焦地看着他这边…… 感受到他靠近开始求饶。 “我错了……” “呜……呜……” “别罚我……了……” “……” “过来。” 对于他的命,她本能地恐惧。 谢诏真的被气笑了,这是把小猫训得不认主了…… 他呢喃自语:“看来,孤的小猫不乖,孤得重新调教了。” “不……”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摇头否定,一点点朝他挪过去,可没什么力气。 最终,变成了爬…… 谢诏看着她这样脑袋有些发晕,一把将人提起来,摁进了怀里。 “小猫这就乖了。” 他眼底闪过晦暗,这个样子得好好找人规训一番了…… 第48章 穿越之人 当晚,谢诏就将她带回了东宫,谢怀昀当晚就将谢诏喊进了宫。 谢诏将人抱回了承恩殿,叮嘱了春桃和桃枝好好照顾她,这才离开。 她们两人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主子,激动地迎上去,就见自家主子眼神空洞,身上的衣服虽然整齐。 但,露在外面的手上都有很重地掐痕,像是被人虐待了般。 “主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沈栀意脑袋里乱糟糟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又叫她们去煎避孕汤。 她们两人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殿下不让奴婢们给您送避孕汤。” “不让?” 她眼眸微微动了下,声音染上了些异样的情绪。 “小厨房不是还有几包药吗?” “去熬,别被他们发现了。” 她们两人很为难,沈栀意揉了揉眉心,起身便要自己去找。 “主子,我们帮您去熬。” “您不要去找了。” 听到这句话,她像是终于得到了解放一般,彻底安静下来,自己上床,拿被褥盖上。 整个人侧过身体,哭了起来。 “……” 谢诏进了宫,先是被谢怀昀教训了一顿,谢怀昀端坐在主位上,一双如鹰般锋利的眼眸扫向自己的儿子。 “这么多天不上朝,就是带着这个良娣在寒鸦寺?朕看你是活腻了。” “……” 谢诏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摔在自己面前的折子,翻来一看,十条有九条是镇北侯弹劾他,还有一条是他的部下…… 嗯,为了谢赫。 “她沈栀意狐媚惑主,朕看留不得。” “父皇,息怒,沈良娣也是救了儿臣落下梦魇的病症,儿臣自是带她去寒鸦寺。” “这些折子,不过是意外。” “意外?朕看你是疯魔了。” “你还想着娶她做太子妃?” “自是没有,儿臣想娶秦将军之女。” “秦将军之女?” “嗯。” “在寒鸦寺遭到刺杀了?” “是,父皇。” “查出来是谁吗?” “未曾。” 谢赫这小子手脚太干净了,上次虽说是亲自出马,就算被他抓住,勾搭上了魏九昭,也不能随意处置。 “朕着手去查,你东宫的事情自己处理好,一天天跟沈栀意厮混在一起。” “……” 厮混…… 谢诏桃花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要是愿意跟自己厮混在一起就好了,偏偏还不愿意。 这些天面服,心不服的模样。 让他着实头疼。 “你的婚事来年开春就举办吧。” “早日生的一儿半女,朕也可安心。” “会的,父皇。” 他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弧度,一想到,沈栀意怀孕,挺着肚子,慈爱地抚摸着小腹。 最后,生出来一个迷你版的她就觉得有趣。 “朕拟旨赐婚。” “谢父皇。” 这句话算是彻底激碎了他的心,以前宋朝说要纳妾时,顾芷晴总是气得骂他,醋坛子都打翻了…… 可惜,他的栀栀并不会如此。 谢诏退出了养心殿,往回走时,瞧见了自己的生母,她似乎是特意等着自己。 兰贵妃原本是想远远看一眼的,可这真真实实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啊…… 她怎么舍得,自然便走近了些。 见谢诏往自己这边走,兰贵妃慌乱地理了理头发,然后才朝他喊了句。 “阿诏……” “嗯。” 谢诏走上前去,行礼。 “见过兰母妃。” “阿诏,跟母亲回宫里坐坐。” “好。” 两人一同走在宫道之前,兰贵妃想要去触碰他的手,但是,忍不住了。 “你父皇跟你说了什么?” “儿臣每年开春会娶秦将军之女。” “嗯……”她应声,眼眸明显黯淡下来,联姻吗?跟谢怀昀一样吗? 后宫佳丽三千…… 然后,困住一个人吗? “阿诏不是有喜欢的姑娘吗?” “嗯。” 进了汀兰苑,扑面而来就是一阵清香,兰贵妃把他带进了室内,谢诏看着自己的母妃给自己倒水。 又瞧见了窗棂下面摆了个透的容器,容器里还有鱼和水藻…… 颇为有种皆若空有无所依的飘灵之感。 兰贵妃见他瞧着玻璃鱼缸的模样,眉眼弯弯介绍。 “这个是玻璃……” “玻璃?”谢诏头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东西,他只知道琥珀。 “用河沙烧制而成,加入了石灰石……” 谢诏看着眼睛都亮了,这么新奇的玩意,他的栀栀应该会喜欢。 “母妃能教教儿臣吗?” “好。” 兰贵妃笑了笑,点了点头,指了指那玻璃鱼缸。 “阿诏这个可以带鱼缸回去。” 兰贵妃带他在汀兰苑逛了一圈,他才发现,这个生母不简单…… 有些像沈栀意…… 如若不是两人不认识,他真的以为她们是一个地方的人。 沈栀意的手稿还在自己衣袍里,跟着他的动作,一不留意,这稿纸就掉落到了地上。 兰贵妃先一步捡起来,不小心瞟见了里面的内容,脸上的情绪瞬间变化莫测。 现代的楷书和英语…… 还有她在异国志里留下的那一句。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一时间,一股喜悦感席卷而来,他身边有穿越者。 “你……” 谢诏看到她拿起纸,一脸喜色的模样,心底更是疑惑。 怎么这个表情,是认识里面的符号吗? “母妃,您认识这些符号?” 兰贵妃收敛掉脸上的情绪,许久才不紧不慢道:“这些东西倒是有趣,母妃想认识一下这些奇怪的符号。” “是谁所写?” “母妃想认识一下。” “可否带进宫给母妃认识?” 谢诏仔细注意着她脸上的情绪,生怕错过些什么,可惜,并没有,只是单纯的想认识? “母妃,在您的宴会上给您献琴的那位。” “儿臣的沈良娣。” 上次的宴会她根本没有参加,谢怀昀这个疯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她的替身。 每次重大的宴会都有由那个替身完成的…… 偏偏她还要演戏。 十几年的老演员了,她自然演得极好,谢诏根本看不出破绽。 “哦……” “下次进宫带给母妃瞧瞧吧。” 瞧一瞧?沈栀意这不乖的猫说漏了嘴,啧,对自己印象不好。 “有机会一定带她进宫给您瞧瞧。” “嗯。”兰贵妃是期待的,十几年了,以为再也回不去了,她差点就要以为现代的世界是黄粱一梦了。 没想到…… 还有老乡…… 她隐约间有些期待,她们的见面了。 “那玻璃鱼缸是讨她欢心的吧?” “母妃慧眼识珠。” “那再拿些其他玩意去吧,母妃这里有很多小玩意,女孩子都会喜欢的。” 谢诏能感受她身上的母爱,也能感受到她对自己心爱之人的关心。 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翻涌…… 他看着这个比他矮了大半截,发间有了白发的女人。 “母妃,过些时日,儿臣自然带她来见您。” “嗯……” 第49章 瑶池仙境 承恩殿,鱼贯而入送进了一堆赏赐,沈栀意兴致缺缺,可在看到了那一堆物品里的玻璃鱼缸时。 汹涌澎湃的泪水不断涌出。 玻璃鱼缸…… 是玻璃鱼缸…… “……” 谢诏并没有出现,直到第二天,来了一个极其苛刻的老嬷嬷。 沈栀意整个人看着有些弱柳扶风,秦嬷嬷气场极其强大,她看着便有些弱…… 但,沈栀意腰杆也挺得笔直。 铁骨铮铮的模样。 让秦嬷嬷嗤笑:“沈良娣,没有学过规矩吗?腰肢这么硬,不细软些什么服侍殿下。” 沈栀意厌烦了这些东西,很少端着主子的气势,现在有人如此。 她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将桌子上的茶盏摔到她面前。 “本宫是主子!” “你一个奴才狗叫什么?” 对于她纸老虎的气势,秦嬷嬷只是笑着拱了拱手,笑容得体。 “沈良娣,奴婢是太子殿下请来教您规矩的。” “奴婢可是教导过兰贵妃的。” 教规矩?好一个教规矩,沈栀意眼底染上些恨意,双手死死握成了拳头。 来之前,太子殿下可是嘱咐了她,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只要能让她乖巧柔顺。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那天惩罚自己的嘴脸,恐怖吓人。 谢诏一张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鸷暴戾,看向她的眼眸染上无边的欲色。 像是野狗抓住了猎物,要将猎物玩到吓破胆,然后,才放了猎物。 沈栀意刚刚燃烧起来的火焰,瞬间被熄灭,她瞬间乖巧。 应付过去得了…… 秦嬷嬷拿了女训与女戒给她。 “良娣,今天先看这个。” 看这个?恶臭的书! 沈栀意试图糊弄过去,可谢诏要的是她心底城府,怎么可能,让她轻轻松松过去。 这两本书,不仅仅要抄写默写,甚至还教他怎么伺候谢诏。 画面简直不堪入目…… 跟青楼女子似的。 比杀了她还难受,每次秦嬷嬷走后,她都要不断掐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 “我是沈栀意!” “我是沈栀意……” “我是我……” 白天被不断洗脑,夜晚,沈栀意则是不断暗示自己。 这样的结果就是,她没精神,整个人看着病怏怏的。 秦嬷嬷看着她有些气急,拿着戒尺,重重打在她的腰肢。 “塌下来!” “良娣!你的腰怎么跟石头一样硬。”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天受到的委屈,在此刻间倾泻而出。 她疼痛地揉着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戒尺,趁着秦嬷嬷没有注意,直接往自己受伤的地方打去。 “啊!啊!” 秦嬷嬷疼得尖叫,外面的春桃和桃枝冲了进来,着急询问沈栀意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栀意脸上表情难看,腰上的疼现在还没缓过来。 “没事。” “你们都出去,有事我会喊你们。” “秦嬷嬷,再不济我也是殿下的良娣,你这般对我不客气,就不怕我告诉殿下。” 秦嬷嬷是宫里调教不乖的宫妃的,资历深厚,当年,兰贵妃被她治的服服帖帖。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良娣竟然如此不识好歹,再说了,殿下喊她来训她,自然也不是…… “此言差矣,奴婢可是宫内的老人了。” “太子殿下吩咐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教会您规矩。” “良娣,奴婢也是按规矩办事。” 昨天晚上谢诏单独找过她,今晚就要看到成效,不然…… 以太子殿下如今暴戾的性格,自己多多少少得褪掉一层皮。 内间突然多出几个粗使婆子,外面的春桃和桃枝也没有了动静,应该是被秦嬷嬷给控制住了。 “既然良娣学不会,奴婢只能换一种法子了。” 沈栀意看着她们逐渐靠近,不断躲避,最后服软。 “嬷嬷,我好好学。” 秦嬷嬷早就看透了她的把戏,揉了揉刺疼的腰,冷哼:“把良娣的嘴给堵上,拿散鞭和针过来。” “奴婢们,好好教教良娣规矩。” 这些招数早就该用上的,毕竟在练的马也需要鞭子地抽打,不然,怎么能成功? “呜呜……”她挣扎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唔……” 沈栀意快要绝望了,万万没有想到会如此啊,没有想到这些嬷嬷敢动手。 绝望交织恐惧让她惊恐地摇头。 秦嬷嬷笑得格外刺目,拿起散鞭就往她身上打去,十指连心的疼,让她目眦欲裂,额头冷汗涔涔。 “唔……” 疼啊…… 温言玉在这里肯定不会这样对她…… 她恨死谢诏,恨死眼前这些人了,眼泪浸湿了鬓角。 “唔唔……” “……” 秦嬷嬷她们用了手段,又怕晚上见不到效果,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颗药丸,抽掉她嘴里的布条。 直接给喂了进去…… 入口即化…… 根本给她一点反应的机会吐。 “这是什么!”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她哭喊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手指疼,脚趾也疼,身上还有其他地方疼。 不过,她身上并没有留下痕迹来。 沈栀意浑身颤抖如骰子…… “自然是让你乖乖听话的东西。” “殿下开心,你才能过得好。” “这药就连贞洁烈女吃了都得求着男人,更何况是你。” “把她给我绑到傍晚。” “再拿那轻纱给她穿上。” “……” 谢诏处理完事情,已经是夜深了,秦嬷嬷过来禀报。 “殿下,沈良娣邀您赏月。” 赏月?这确实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规矩了?” “是,殿下。” “沈良娣说想您,想得紧。” “……” 谢诏成功被秦嬷嬷的话逗笑,赏了黄金百两,心情极佳地去了承恩殿。 刚刚进门,后背被一双柔软的藕臂环抱上,她整张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声音软绵绵的。 仿佛将他带进了瑶池仙境。 “你终于来了……” “好想你。” “嗯……” 第50章 主动 承恩殿,一缕缕烟从银色镂空香炉里升起,浅淡香味染着雪梅花味。 不由让人安缓心神。 谢诏身躯高大,头发被玉冠竖起,面容俊朗,腰间被一个娇小穿着粉红轻纱的娇软美人抱着。 小美人儿眸光涣散,但,肢体动作非常乖驯,像是一只朝主人撒娇的小兽。 “栀栀。”男人压下眼眸深处的欲望,低声唤她。 这话让沈栀意黏他更紧,脑袋一下下在他后背蹭着,生怕他不要自己了。 “别抛下我,好不好?” 这句话后面有意无意的上扬,像是一把鱼钩子,将他的心勾住。 谢诏的手轻轻覆上她圈着自己腰的小手,温柔地将人拽到自己身前,轻声问她。 “栀栀,晚膳用了吗?” 沈栀意的意识混乱,但是处于一个饥饿的状态,自然是摇头。 “我没有吃……” 好几天没有吃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委屈巴巴的。 沈栀意抬眼看着他,一双眼里满满都是水雾和涣散的迷离。 后面的迷离,他自是以为眼泪折射出来的。 谢诏手指细细摩挲掉她眼角的眼泪,声音染上些几不可察的动容。 “一直在等孤。” “嗯。” 沈栀意觉得眼前的人有重影,摇摇晃晃的,但看不清脸,但,听到他的声音,心头还是一颤。 温言玉…… 身上软绵绵的,但是,好饿啊,想到秦嬷嬷这一段时间对自己的磋磨。 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流…… 哭得一抽抽的模样,让他心疼。 谢诏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牵住她的小手,带着她去了那边的餐桌。 “嘶……” 突然被牵着手,手指尖被针扎过的痛感,此刻明显得可怕。 “疼……” 她小声喊疼,谢诏桃花眼里染上柔声,主动松了松对她手的力道。 因为耳边的声音像温言玉了,即使看不清他的脸,内心深处的思念已经不断蔓延。 “好疼,这里的人都欺负我,我想离开这里……” 她絮絮叨叨的,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在餐桌前,她软趴趴的,根本坐不住,只能像是一只无脊椎动物般窝在他怀里。 有些费力地抬眼看他…… “我们走,好不好?” 谢诏内心深处的柔软被触碰到,他脸上瞬间染上一抹温润的笑来,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 “想去哪里?” 想去哪里?自然是想回家…… “家……” 谢诏脸上的情绪瞬间染上些晦暗不明,试探道。 “那个家?” 被药丸支配意识的沈栀意,脑袋无法正常的思考,只是痴痴地回答。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这句话…… 再看看她脸上认真娇憨的表情。 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也不知道秦嬷嬷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她这么乖,这么善解人意了? 沈栀意缠着他,让他给自己喂饭。 谢诏觉得有趣极了,拿白瓷勺喂她吃了些肉丸,她就嚷嚷着要吃火锅,烧烤…… 这些吃食,他闻所未闻。 但还是应声。 “嗯……” “过些日子,喊小厨房给你做。” 沈栀意感觉身上难受得要死,轻薄的纱裙也是热得发慌。 她颤抖着手,握住他的大掌,放到自己的胸口上,声音甜滋滋的。 “我的心跳得好快,你看看是不是病了。” 谢诏第一次见她如此,手掌都有些发热了,感受到她怦怦直跳的心脏。 他莫名其妙红了耳根…… “你脸红了……” “栀栀,怎么跟小猫一样?” “为什么是小猫。” “因为小猫可爱……” “那小狗也可爱……”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可爱。” “吃饱了?” “嗯……” “那回榻上安置吧。” “好。” 这一晚的红烛燃烧到了第二日,蜡油落到灯盏间…… 沈栀意再次醒来是被疼醒的,特别是腰肢上昨天被嬷嬷拿鞭子打的那一下,还有手指和脚趾…… 每一处地方都疼得冒汗,他昨晚还不知节制。 谢诏昨晚上可是熬到了今早上早朝,直接告假没去。 她醒来了也不敢动,就这样睁着眼睛,死死盯床榻之上的月笼纱瞧,眼睛也不眨。 一直这样看着,眼睛有些发酸,眼泪不断往下涌。 命苦,做什么都是苦的。 身边的男人她恨一辈子。 让嬷嬷拿那些肮脏手段对她,甚至用刑,昨天晚上自己竟然表现的如此…… 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温言玉。 谢诏睡得极好,怀里揽着娇软美人,鼻息间是她好闻的味道。 “栀栀。” “乖……” 他还下意识哄着小女人。 “乖……” “孤陪你睡会儿……” 沈栀意感受到他靠自己愈发近,呼吸都凝固住了,本能地推了推他。 但是,到他眼里这就成撒娇。 弱小的小动物向强大的动物撒娇,只为了得到一些庇佑。 “……” 她小幅度动了动,推拒着他。 谢诏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温柔询问她。 “栀栀,醒了?” 昨晚上她的真心实意,让他颇为欢喜,缱绻的柔色,像是暮色的柔光。 如果是其他人听到了,自然是极欣喜的。 但,她不是古代的女子,不可能因为他伪装的温柔而对他态度好转。 再说了,自己能像昨晚那样,也都是拜他所赐。 “嗯……” 她冷淡地应了一声。 谢诏倒是没有注意她的情绪,以为只是累到她了,抬手帮她按了按腰,像是示好般。 甚至,因为她朝自己怀里缩了缩,以为是害羞了,昏昏欲睡的脑袋逐渐清醒。 “害羞了?” 她低声抽泣着,消瘦单薄的蝴蝶骨,一颤一颤的,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他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不小心碰到她的腰肢时。 沈栀意蓦然倒吸一口凉气。 “疼……” “疼?“ 谢诏再怎么也不可能掐疼她吧,视线看过去,见她后腰的位置有一块青紫的痕迹。 像是撞到了什么地方,但,这么宽而且长的痕迹,一看就是用什么宽长的东西打的。 瞬间,谢诏有些怒火中烧,语气瞬间冷下来。 “这是怎么弄的?” 他心疼地抚摸上她腰后青紫色的痕迹,又抚了抚她的脸,想到,她昨天晚上一直念着。 “这里的人都欺负我……” 都欺负她? “秦嬷嬷打的?” 原本她的内心就有些受不了,现在被他这样一问彻底绷不住了。 “我好……疼……” “明明我有在学,我会真心实意对你……” “可她们还动……手……呜呜……” “呜呜……我的手……也疼……” 沈栀意哭诉着,还伸手抱住了他,像是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谢诏眼眸之中燃烧起熊熊烈火,抱紧了她,似有是想起什么,一把擒住她的手…… “栀栀,让孤看看。” 第51章 我们一直这样过下去 “……” 谢诏捉住她细白柔软的手,仔细打量着她的手指尖,她吃痛地喊了一句。 “璟承,好疼……” “放开我……” 果然,在她指尖找到了针扎的痕迹。 瞬间怒火达到巅峰,胸腔之中翻涌起滔天巨浪,他朝外间喊。 “小福子,将秦嬷嬷捆来承恩殿。” 沈栀意感觉到浑身难受,还要拽住他的衣摆,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璟承,不要怪秦嬷嬷了,我这是应该的,呜呜,谁让之前我不乖。” “是我的错。” 沈栀意恨死那秦嬷嬷了,那般的嘴脸,不仅仅如此对她,还打伤了春桃和桃枝。 导致她们现在都在养伤……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谢诏并没有看到,听她这样说,更加心疼,将她揽进怀里哄。 “不怕……” “孤知道你是真心实意的,以后我们好好过。” 沈栀意心虚地点了点头,心底染上异样的情绪,谢诏以为她害怕了,一把将人按进怀里。 想到她昨天晚上的模样,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头嘴唇贴上她的耳廓。 “栀栀,我们便一直这样过下去吧。” “好。” 谢诏抱着她起身,拿了药膏过来,帮她抹药时,她肉眼可见地抵触他。 但,在他看来倒是像怕疼。 他严厉道:“别乱动?给你抹药。” 沈栀意整张脸皱在了一起,眼睛看向他时,委屈巴巴的。 “疼死了……” 老嬷嬷就是心狠,简直是想杀了她一般。 沈栀意被他掐出来的痕迹也比较明显,非常疼,而且深。 谢诏给她浑身上下都抹好了药,又贴心地叮嘱。 “过一会儿……” “……” “嗯。” 谢诏最先换好衣服出了内室,沈栀意则是在内室磨蹭了好一阵,脑袋里一直想着昨晚的事情。 他现在不知道昨晚自己被下药了,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发疯。 要是知道了…… 沈栀意眼底闪过杀意,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 谢诏在室外,秦嬷嬷注意到他脖颈之上有被抓咬过的痕迹。 立刻想到是沈良娣昨晚上惹怒他了…… 秦嬷嬷狗腿地爬到他面前,磕头求饶。 “殿下,沈良娣是奴婢没有调教好,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奴婢一定尽心竭力地训诫良娣。” “哦?” 谢诏站着低头看着在地上疯狂磕头的秦嬷嬷,声音冷漠到没有一丝温度。 “告诉孤,你是怎么教的?” 秦嬷嬷慌乱地抬头,又迅速低下头,颤抖着声音回复:“殿下,奴婢只是教了女训和女诫,还有一些小功夫……” “是吗?” 沈栀意收拾好出来,脸上还是一片惨白的,药味掩盖住了身上的香味。 谢诏见她出来了,蹙眉,疾步走了过去,一把扶住她的手,将她扶坐到主位。 自己则是站在她身边。 秦嬷嬷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 原本以为沈良娣是遭到了殿下的厌弃,殿下才会说,用尽了手段也要让她乖驯。 没想到,殿下竟然让她坐主位。 瞬间,她的天彻底塌下来了。 秦嬷嬷转头爬到沈栀意面前,疯狂磕头,嘴里还求着。 “娘娣,饶了奴婢吧。” “饶了奴婢。” 谢诏冷冷看着秦嬷嬷求饶,冷声道:“秦嬷嬷,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宫内可以动用私刑吗?” 秦嬷嬷瞬间大惊失色。 沈良娣告状了…… 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但是昨晚上,她肯定是乖巧了。 不然,怎么可能…… “殿下,奴婢有办法让沈良娣一直乖驯。” 她慌不择路地大喊,加上磕头。 让沈栀意的心彻底冷下来,呵呵,想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沈栀意适时地拽了拽他的衣袍,声音些恳切:“璟承,算了吧。” “我不想计较这么多……” “让她走吧,不碍事的,我本就是出生乡野的丫头,不怕疼的。” 她放低姿态的话,简直是火上浇油,让谢诏的怒火更加旺盛。 他回握住她的手,竟然发现,她有些手指尖正渗着血。 瞬间,谢诏的理智彻底被熄灭,他急躁地拿了药膏重新帮她抹上,这才止住血。 秦嬷嬷看呆了,但也瞬间明白过来,这沈良娣是记仇,想要她的命。 不然,手指怎么可能重新渗血…… “殿下,沈良娣她……” 秦嬷嬷想要为自己辩解,但,谢诏已经命人堵住了她的口鼻。 “拖下去!吵死了,先把舌头拔掉,再将昨日在沈良娣身上用过的那些,千百遍地还给她!” 谢诏要让秦嬷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福子领命,挥手叫人将她拖下去处置了。 沈栀意并没有之前那般害怕,竟然有些解气,欺负自己的人,确实该死! 秦嬷嬷可千万不要怪她啊,她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至于…… 谢诏…… 呵呵,这是喜欢自己吗? 那就让他在自己离开前爱上自己,然后,离开,不能让他痛不欲生,也能让他精神萎靡吧…… 或者直接杀了他呢…… 谢诏以为她呆呆的模样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将人按进了怀里,低声道:“没事的。” “孤惩罚了秦嬷嬷。” 思绪被拉回来,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竟然会变的跟这里的女人一样恶毒? 不敢保证,自己再这样待下去,会不会变得十恶不赦。 阴狠毒辣…… 可是上次自己并没有穿回去,那八卦阵是必不可少的,八卦阵到底长什么样子? “嗯……” “璟承……” “栀栀,孤定然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好。” 她突然起身,抬手抱住了男人的腰肢,脸埋进了他的胸膛之间,心底的恨意正在一点点的滋生…… “我相信璟承……” 第52章 依兰香 临近过年,承恩殿也贴上了红色的春联,谢诏来承恩殿停留的时间愈发多了。 除夕前夜被事情绊住,没有去承恩殿找她。 沈栀意之前被秦嬷嬷下的依兰香又发作了,这玩意邪乎得很,三天一次,持续三个月。 简直要把她逼疯了…… 昨天给自己把脉,发现之前那不知名的毒素没了,就是身体有些虚。 不过这个也不碍事。 桃枝安安静静站站在她身边,看她给自己把脉,主动询问。 “主子,要不要找太医看看?” “没事……” “殿下刚刚送了些花生酥过来,说今夜可能来晚些,不陪您用晚膳了。” ”嗯。” 沈栀意的脸上染上些笑意,但,算算日子,脸都垮掉了,今天是依兰香发作的日子。 他晚来一会…… 自己得倒霉了…… “现在用膳吧,花生酥,你拿去跟她们分了,我不喜欢吃甜食。” “是。” “……” 沈栀意晚膳用的少,随便吃了些菜,将喊人撤了,桃枝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除非有殿下在,她的主子才会表现出些小女子的娇羞,不是发自内心的。 倒像是被逼迫的…… 她心疼地走上前,端了一碟自己做的牛乳羹递到她面前,劝道。 “主子,您试试奴婢做的牛乳羹。” 沈栀意原本是没什么胃口的,但,大冬天闻到一股醇厚的牛乳杂糅着清甜的桂花味。 “放了桂花?” “是奴婢夏天亲手酿的桂花蜜,主子您试试。” 窗棂下的矮桌下放了玻璃鱼缸,鱼缸内有水草和金鱼。 夕阳洒落进来,暮光折射在鱼缸上,呈现出一道七色彩虹。 沈栀意低头试了试她做的牛乳羹,眼睛都亮了,朝她露出一抹笑容,竖起了大拇指。 “好吃!” “怎么不去外面支摊?” 桃枝头一次被这样夸奖,脸上蓦然爬上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道。 “奴婢的手艺,主子喜欢就行,奴婢孤苦无依,在外头做生意,女子也不适宜抛头露面。” 沈栀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白瓷碗,握住她的手,缓声。 “只要自己想,没有什么不能达成的。” 桃枝头一次听到鼓励的话,以前自己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就会被酗酒家暴的爹给打断。 甚至不惜把自己卖进宫,给他换二两酒钱。 “想出宫吗?” “我拿一笔钱给你,你出宫去开个小摊贩。” 沈栀意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毕竟,她迟早是要离开的,不可能一直跟她们在一块儿。 “主子。” 她跪下,泪眼婆娑。 “主子,桃枝想要陪着您。” 看着她真挚的眼底闪着泪光,她抬手,拿帕子帮她擦眼泪,低声道。 “不哭了。” 过段时间,她也会把她们送出宫去。 一直留在东宫内总是不好的。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她身体内异样的感觉愈发明显了。 她强行压住这样的情绪,带着煲好的汤去了宣政殿。 宣政殿,谢诏正批阅着奏折,上次殿试的流程,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 明年开春会进行第一批学子的殿试,明日除夕家宴自己得带她一块儿去。 带出去见识见识大场面…… 一想到,明年他要娶其他人做太子妃,他就有些心浮气躁,接连着写字都写错了几个。 太子妃…… 呵呵…… 他蓦然冷笑,将手里的羊毫笔给掰断了,太子妃又能怎么样?栀栀是他唯一承认的妻。 等自己登基,收拾了谢赫,自然是要迎娶她做皇后的。 皇后…… 谢诏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她穿上金色的凤袍,头顶凤冠,仰头,一张粉嫩嫩的脸看着他,低声唤他。 “璟承……” “您听听我的声音。” “这颗心只为你跳动。” 只为他跳动…… 谢诏的眼皮轻轻掀了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痴迷的笑容来。 小福子端着茶水走进来。 见自家殿下笑得这么开心,小福子满脑子都是沈良娣,放眼整个东宫,也只有沈良娣有这样的本事了。 “殿下,用膳吗?” “嗯。” “沈良娣传信过来?” “未曾……” 谢诏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前几天自己去晚了,她都会差人送信过来。 信里会放些草药或者栀子花…… 栀子花…… 把她自己都送给了他。 想到这里,他刚刚低落下去的情绪,又重新回复到了欣喜。 他示意小福子上晚膳。 沈栀意带着煲好的汤过来时,他正在用膳,见到她只着了一些单薄的青衫,蹙眉。 “怎么穿这么单薄?” 还不是怕路上出点什么事情,穿的少,冷些才能刺激她的脑子清醒。 “我不冷……” 她笑意盈盈地坐到他身边,强忍着身体上的燥热,主动道。 “真的不冷,不信你摸摸我的手。” 谢诏看着她生动活泼的狡黠模样,桃花眼里染上一抹让人捉摸不透地笑意。 “怎么来了?” “孤会去找你的。” 他的大掌主动包裹住她的小手,果然,她的手是暖和了,抬手掐她的脸蛋时,才感受到凉意。 “看看这脸都被冻得通红了。” 通红?呵呵,是药物作用啊。 沈栀意的脸上染上些灼烧之感,她稍微低下头,娇羞的像是一朵娇嫩的花骨朵。 谢诏对她这样的表现喜闻乐见。 甚至染上了笑意…… “晚膳用的什么?” “要不要陪孤在用一点。” 沈栀意摇了摇头,又站起身来,打开了她带过来的餐盒,端出了热腾腾的鸡汤,眼底染上了笑意。 “我亲手煲的汤,里面还加很多补药。” “最近,太辛苦了。” “补补身体……” 补补身体?谢诏眉毛轻挑,潋滟的桃花眼看向她时,染上些许异样的情愫。 “栀栀,还害怕孤累着?” 沈栀意脸瞬间红如煮熟的虾尾,朝他露出一抹柔柔的笑意来。 “最近不是太操劳了嘛?” “璟承公务也繁忙……” 谢诏每次看着她娇软的一只,像小猫吐出粉嫩嫩的舌头,朝她撒娇时,有些念头就愈发强烈。 比如此刻…… 沈栀意忍的辛苦,但,还是强行忍下,笑意盈盈地端起鸡汤就要喂他。 被小福子拦下…… 应该是想用银针试毒。 谢诏蹙眉,挥了挥手,示意小福子下去,自己则是轻笑着,唤她。 “栀栀,喂给孤。” 她瞬间泪意朦胧,自己先喝了一口,抱怨:“你是害怕我下毒吗?“ “我还能毒死你……” “我一个小小的良娣,比不得你太子,也比不得太子妃……” 沈栀意抽抽搭搭地哭泣,将鸡汤搁置到了桌子上,起身就准备离开。 被谢诏一把拽住手腕,拖到自己怀里,男人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语气温柔:“没有怀疑你,栀栀。” “孤自然是相信你的。” 沈栀意哭了许久才安静下来,仰头,一张沾满了眼泪的小脸就这样瞧他。 一双杏眼红红如兔子…… “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让他的大脑瞬间空白,喜悦像是又无数烟花炸开般。 他的栀栀竟然这样问…… 被欣喜冲昏了头脑,让他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唯一的什么。 “孤喜欢的。” 见她眼泪又开始掉,又补充了一句:“你是孤的小心肝,不喜欢你,喜欢谁?” 如果不是因为被药物支配了脑子,她真的很想反驳,喜欢你的太子妃。 沈栀意努力仰头吻上他的喉结。 这让他有些控制不住…… “栀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嗯……” “想要……” “璟承……” 再次的主动,让他欢喜的不得了,也忘了什么狗屁公务,抱着她就往床榻上走。 “栀栀,这是你自己求的。” “嗯……” “璟承……” 蜡烛再次被熄…… 第53章 除夕 沈栀意再次醒来是被渴醒了,这次身边倒是没有谢诏的身影,腰间也没有那窒息的手掌。 “水……” “主子,您醒了。” 耳边是桃枝的声音,然后是一阵茶盏相碰的声音,她被扶坐起来,冰冷的茶盏边缘抵上嘴唇。 温茶下肚…… 沈栀意的思绪都回笼了,她抓住桃枝的手,声音急切。 “药熬好了吗?” 桃枝点了点头,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又压低声音道。 “在承恩殿,我们回去就没喝。” “殿下一早上就被喊去了宫里。” “听说昨天晚上汀兰苑出事了……” 出事了?她有些愕然,好端端的出什么事情,上次生日宴不还好好的。 又出什么事情了? 说罢,桃枝又拿了一封信给她。 “殿下给您留的。” 沈栀意有些无语地打开信封,拆开,里面是上次自己送他的那朵可以入药的栀子花和一张信纸。 她小心翼翼展开信纸,里面的内容差点让她吐了。 食髓知味…… 神经病…… 沈栀意面无表情将信给撕碎,桃枝非常不理解,她家主子,不爱殿下,不想孩子。 几次三番想要赶走她和春桃。 为了逃跑…… 桃枝平时话少,但,洞察能力高,低声道:“纸屑奴婢帮你拿去烧了,殿下看到了不好。” “谢谢你。” 沈栀意昨天晚上太累了,他在这个事情上面一直不知道节制,比较疯狂。 以至于,桃枝再给她换衣袍时,看到她身上的痕迹时被吓了一跳。 头一次表达了自己对谢诏的不满。 “怎么能这样……” “没事,我都习惯了。” “快点换我,我们回承恩殿。” “是。” 谢诏离开前,特意吩咐了用轿子送她回去,回到承恩殿,桃枝迅速端来自己温好的避孕汤。 沈栀意喝这避孕汤,感觉味道比之前好些,少了那一味不同寻常的药。 一个想法瞬间涌上心头。 “这个药是谁熬的?” 桃枝有些疑惑,预感是药的问题,毕竟,她是会医术的。 “是奴婢,亲手煎煮的。” “之前的药是谁在熬?” “春桃……” “春桃不是被您放出宫看父母了嘛,奴婢怕下面的人伺候不用心,便亲自熬了。” 春桃?那个眼睛圆圆,脸蛋圆圆的小丫头。 沈栀意越想越奇怪,所以,那药到底起什么作用?但,后面加入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谁想害她? 宋良娣吗?自己明明跟她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 “主子,奴婢帮您重新梳个发髻吧。”桃枝虽然话不多,但,对她是尽心尽力的。 沈栀意很快清醒,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又试探性问她。 “春桃她家境如何?” 桃枝不太了解春桃,天天叽叽喳喳的,但,一到她们两人单独相处时便话少了。 “……”她也难以评价。 “奴婢并不了解,不过我们被进宫前都有签文书,俞侧妃那儿倒是有详细的记录。” “东宫后院里的事情都是俞妃管?” “是的,主子。” 沈栀意收敛好眼底的情绪,因为失神,手绞在了一起。 “主子如果不想去找俞侧妃,可以找殿下帮忙。” 沈栀意揉了揉眉心,摇了摇头。 算了,等她回来煎药,就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嗯……” “桃枝,宋良娣这人好相处吗?” 桃枝摇了摇头,将她之前打杀宫人的事情全盘托出。 可为什么沈栀意总觉得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浮在表浅的坏,怎么有心机重,善于伪装快。 上次自己被她当枪使了,自己也是真的愚蠢,竟然,真的傻乎乎跑去跟谢诏说。 简直就是找死啊。 “其他侍妾呢?” “其他侍妾身份低微,有两个是皇后娘娘送来的,还有些是朝中大臣为了笼络殿下送的。” 侍妾比良娣低太多了,还没有家室支持,日子应该很难过…… 现在同在屋檐下,都是可怜人,原就无意卷入这种争斗之中。 偏偏就是有人要拉她入局。 “嗯,知道了。” “你说谢诏真的喜欢我吗?不是这张脸吗?”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眼底闪过凄凉,桃枝觉得有些心酸,轻声安慰:“主子。” “殿下定然是爱您的,您是殿下第一个宠幸的女子。” “主子定能够所愿皆所得。” “嗯,帮我梳个发髻吧,今天是除夕,开心些,明年才能更快乐。” “是的,主子。” “拿些比较喜庆簪子吧。” 平时素净惯了,过节也该用些好的,不知道温言玉过得怎么样…… 桃枝应声:“是,主子。” “……” 第54章 老乡 除夕当晚宫内一般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宴席,邀请各宫嫔妃和亲近的内臣来参加此宴席。 因为汀兰苑遭刺杀,兰贵妃肩膀受伤,谢怀昀以此推掉了,只在汀兰苑摆了家宴。 沈栀意一整天都在看书,偶尔,出门也只在自己院落中走动。 她还发现了桃枝的一个特长,特别会算数…… 种生意的好苗子,如果不是在古代,放到现代高低是小老板。 谢诏傍晚时分便派人来承恩殿接她。 桃枝急忙为她挑了件藕粉色大氅,搭配她里面那孔雀蓝百褶如意月亲,头上是鎏金海棠步摇…… 她今日抹了胭脂,比平时看起来气色好些,眉毛被勾勒成细长的柳叶眉。 整个人少了平时的清冷感,多了些贵气和娇弱之感,愈发有宠妃之感了。 “主子,这身打扮倒是衬您。” 如果不是被穿越,强娶到这里,在现代找个古建筑拍拍照还是好看的。 在这个世界当npc还是算了…… “今日俞侧妃和宋良娣都会共同前往,主子。” 豪华奢侈的轿辇停在外面,她挑开帘子进去,主位上坐着端庄的俞诗韵。 一旁的人妖艳,手指用杜鹃花染了颜色,是宋良娣…… 沈栀意扯起一抹职业假笑,跟她们打了招呼,宋良娣傲然地开口,尖酸刻薄的语气。 让沈栀意觉得有些无语。 “听说,沈妹妹是在乡野之下救了殿下才得以入的东宫。” “如今倒是有宫妃的样子了,只是这股穷酸气怎么也掩盖不住。” 俞诗韵倒是端着一副太子妃的模样,制止了宋良娣。 沈栀意不想参与她们这种低级的拌嘴,只是轻笑一声。 “我们乡下人命贱。” “宋良娣要注意言辞才是,指不定发疯,不小心伤到你了。” 宋良娣还想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但,对上她那风轻云淡的表情后,感觉自己一拳头砸在棉花上。 彻底泄气,转头想跟俞诗韵一起嘲讽她,俞诗韵是精明人,自然不会上道。 宋良娣只能用恶毒的眼神瞪了她一眼,染成烟红色的指甲,深深抠进肉。 没关系,过了今晚,殿下都保不住她…… 沈栀意不想跟她们接触,干脆移到一旁,合眼假寐…… 大概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样子就停了下来,沈栀意被小福子带到了偏殿。 气得宋良娣低声骂她。 “狐媚子,她一来就霸占了殿下,现如今……” 俞诗韵听着她恶毒的话蹙眉,低声制止。 “妹妹,祸从口出,如今沈良娣深得殿下恩宠,切不可这样说话。” “谢谢姐姐提醒。” 沈栀意被带进了偏殿,偏殿里的布置简直让她大跌眼镜,什么玻璃罐子,挂起来的风铃和晴天娃娃…… 一股浓浓的现代风。 谢诏从偏殿出来,原本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看着小女人今日的打扮,忍不住夸赞一声:“比平时好看。” “有精气神……” 沈栀意也很自然地握住他的大掌,声音柔软。 “嗯,璟承也是。” “母妃想单独见见你,你跟孤一样唤母妃就可以了。” “放心,她很温柔,对人很好的。” 天呐,她的内心只有激动啊,哪里还有什么其他情绪,兰贵妃肯定是她的老乡了。 如果,不是在他面前,自己早就哭了出来。 “孤在外面等你。” “嗯……” 怀着期待颤抖的心,她进了偏殿,瞧见了靠在床头,穿着一袭青色长衫的女子。 看着极年轻…… 兰贵妃侧脸看过来,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像极了谢诏,不过相比于谢诏阴狠。 她多了几分柔和。 沈栀意喉咙有些发紧,颤抖着声音开口。 “奇变偶不变……” 那边的兰贵妃听到这句话,眼眶瞬间蕴满了眼泪,有些泣不成声。 “符号看象限……” “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 沈栀意眼底闪过欣喜,立刻走到床沿处,握住了她的手,激动。 兰贵妃一个人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太久了,如果,不是她来了,她真的会怀疑,自己就是古人。 去现代只是去渡劫……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她两人紧紧抱在了一块。 “我以为我前面的十几年白熬了……” 兰贵妃声音哽咽。 两人对比了一下穿越过来的时间,早已经是几十年前了。 十几年前…… 跟现代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一样的。 但,她们之间的穿越方式不一样,她是灵魂穿到了姜晚身上,而,她是通过寒鸦寺的池水到的这里。 沈栀意抹了一把眼泪,迫使自己不要哭得太难看。 “我男朋友也是穿越的……” “男朋友?你跟谢诏是……” 兰贵妃惊恐地瞪大了眼眸,想到了谢怀昀对自己做的事情,双手死死拽紧了被单。 左肩膀处被处理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强迫你了?” “嗯。” 兰贵妃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断开,原本以为,谢诏不会像谢怀昀那样,做这些事情。 没想到,基因这么强大…… 兰贵妃算是彻底破防了,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自己没有抚养就算了。 还走了他的老路…… 这种儿子不如不要。 沈栀意又说了上次自己去寒鸦寺落水的事情,并没有穿越回去。 需要八卦阵…… 八卦阵…… 兰贵妃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开口:“那边晴天娃娃的纸里就画用八卦阵……” “……” “我们一起回家吗?” 兰贵妃眼睫毛轻颤,这里还有顾衡啊,谢诏…… “我不知道……” “回家还需要一个契机,满月之夜才行,十年一次,下次在明年三月十五。” 兰贵妃怕隔墙有耳,刻意压低了声音。 沈栀意眼眸蓦然瞪圆,十年一次…… 三月十五…… “嗯嗯……” 兰贵妃想到什么,又道:“我叫林听,不是姜晚……” 在这里做了二十几年的姜晚,只有在顾衡面前她才叫林听。 当年如果不是自己贪玩,缠着顾衡带她去春猎,被谢怀昀一眼看中。 之后顾衡被指婚,他抗旨不从,最终,被发配去了边疆,现在还没有回来…… “兰贵妃……” “叫我林听吧。” “亲切些,好久没有人这样喊我了。” 沈栀意斟酌了几秒才开口喊她,听姐。 兰贵妃抱住她,声音哽咽。 “一定要跟温言玉一块儿回去。” “不要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会被吞噬得干干净净,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一定会的,听姐。” 谢怀昀从外面进来就瞧见了,她们两人拥抱在一起,一股莫名的醋意席卷。 他蹙眉,声音沉冷。 “你们在干嘛?” 兰贵妃本来就有些怕他,立刻双开抱着她的动作,朝谢怀昀道。 “见到阿诏的良娣有些激动……” “是吗?” 沈栀意乖巧地行礼。 “见过父皇。” “下去吧。” 谢怀昀摆了摆手,示意沈栀意下去。 沈栀意握紧了手里的晴天娃娃,朝兰贵妃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 然后,大步走到了殿外…… 偏殿只剩下他们两人,谢怀昀这才露出担忧的神色,一把握住她柔软的小手。 脸上闪过晦暗…… “你叫林听?” “为什么不告诉朕?” 兰贵妃脸上瞬间闪过错愕,然后是后怕和恐惧,他听到了? 怎么办…… 肯定会告诉谢诏的。 “你听到了?” “嗯……” 谢怀昀抚摸过她惨白的脸庞,声音狠辣,但动作温柔,像是一汪温柔的春水。 “听听,还好你没答应跟她一块儿回去,不然,今晚过后,汀兰苑的兰贵妃也不用做了。” “回去揽月阁做朕一个人的听听……” 她脸色瞬间惨白,细心摩挲着她的脸庞,将她抱紧了些,感受到她抖的厉害。 谢怀昀适时安抚。 “乖乖的,朕不会告诉谢诏。” “除了你,别人的死活朕都不想管。” “好。” “好了,肩膀不疼了,我们该出席了。” “……” 第55章 报答 谢诏一直在外面等她,见她出来,主动伸手去牵她的手,沈栀意倒是乖巧地回握住他。 宽厚温暖的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注意到她手里握住的瓷娃娃,问道。 “这是什么?” 她笑意盈盈拿着晴天娃娃,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 “风铃啊,可以挂在床头。” “嗯……” 谢诏稍微歪头看着她,看着她笑得明媚,加上这一身打扮,像是小太阳…… 他伸手戳了戳她的鼻尖,语气温柔。 “嗯,刚刚过来跟她们相处怎么样?” “要是不喜欢她们,之后孤将她们撵远了些。” 沈栀意想到在马上是的宋良娣,典型的没头脑,有些难评…… “有你在谁敢欺负我啊……” “是不是?” 谢诏笑了笑,桃花眼里染上些真挚的笑意,栀栀倒是越来越合他心意了。 “是……” “这次只有宫内之人,别怕。” “……” “有你在怕什么啊……” “嗯。” 宴席上,俞诗韵和宋良娣早已经坐好了,还有些空桌椅,还有些人没有到…… 谢诏牵着沈栀意走过来时,一大一小的人,男人高大冷俊,女人娇软温柔。 看着像是天生一对…… 宋良娣咬碎一口银牙,但,俞诗韵倒没她这么大的反应,只是默默握紧了衣摆。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乡野村姑能得到如此殊荣。 她们起身朝谢诏行礼,谢诏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今日除夕,大家自是不用约束。” “嗯……” 谢诏从她们两人的脸上扫过,没什么情绪,像是公办公事,只有看向沈栀意时,眼底有柔色。 他们落座,宋良娣就主动拿了杯果酿到了沈栀意面前,笑得格外刺目。 “沈妹妹初来东宫,做姐姐的请妹妹喝酒,这酒乃是西域进贡的葡萄佳酿。” 葡萄酒…… 沈栀意笑着接过酒……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酒直接洒落到了她的衣裙上。 红色的汁液流在她的衣袍上,让她厌恶地蹙眉,身边男人比她反应还大,拿了帕子就帮她擦。 “毛手毛脚的,酒都递不好?” 宋良娣被吓得脸色苍白,怎么这样都能护上啊…… “……” 她立刻道歉,为了弥补还主动提议。 “沈妹妹,轿子上还有一套衣裙,你跟我体型相似,就跟我一块儿去换下这湿漉漉的衣袍吧。” 沈栀意没有错过她眼底闪过的精光,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好。” 谢诏握住她的手,想带她去兰贵妃那里换衣袍,沈栀意朝他笑了笑。 “殿下就在这里等妾身回来,很快就回来了。” “嗯……” 沈栀意跟着她一块儿出了汀兰苑,宋良娣出了汀兰苑就对她恶语相对。 “沈栀意,你说你何德何能啊。” “把殿下迷得神魂颠倒。” 沈栀意轻笑道:“凭我救了他。” 宋良娣带着她走的过道愈发偏僻,沈栀意倒是不着急,只是跟着她进了一座杂草丛生的宫殿。 ”……” 沈栀意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避孕汤里的东西肯定是她加的…… 再她合上宫殿门的瞬间,一个黑影出现,直接将人敲晕在了地上。 沈栀意眼睁睁看着她倒在地上,强忍着镇定,但,还是往后面退了几步。 直到抬眼看清楚眼前的人。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是你?” 谢赫踢了踢地上的女人,双手环胸,笑得极其肆意。 ”怎么不能是我?” “沈姑娘救了我,我自然是要还的。” “她想陷害你,你知道?” “知道……” 宋良娣这个蠢货想做什么,自己自然是清楚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谢赫。 “能不能请你好人做到底,把她拖到那边的床上去。” “自然能。” 谢赫看着眼前的女人,丹凤眼里染上些异样的情绪,还真是跟其他女子不一样呢。 怪不得谢诏喜欢…… 他也挺感兴趣的。 谢赫喊了夏霜过来将地上的人拖去床上。 他注意到沈栀意染着酒污的衣袍,眼眸笑得弯弯,有些像是一只妖媚的狐狸精。 “沈姑娘身上染了血污,我这里有一身衣袍,姑娘换上吧。” “就当是上次救命之恩的报答。“ 沈栀意摇了摇头,毕竟她马上还有一套衣服,要是被谢诏发现了,又得疯。 谢赫一眼看明白她的心思,笑道:“放心,神不知鬼不觉的。” “真的假的?” “包真。” “赫王殿下倒是出手阔绰……” “沈姑娘说笑了。” 沈栀意这边一直没有回来,谢诏就有些着急了,带着人派人去寻她。 周夏回来禀报时…… 他脸都青了,跟温言玉在苟合?呵呵,他手里的酒杯都被捏碎了,脸上的情绪十分阴冷。 呵呵,自己倒是要亲自去抓她回来,如此,不听话,直接将这对奸夫淫妇,杀了吧…… 俞诗韵瞧见了谢诏脸上的表情,加上他气急败坏地离开,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不费吹飞之力解决掉两个麻烦。 第56章 你怕我 偏僻荒芜的殿内,传来一声声娇嗔和调笑声,谢诏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桃花眼快要喷火了。 呵呵,就这么急不可耐?在这里跟那厮搞到一起,明明刚刚还主动牵他的手。 现在…… 谢诏握紧了手里的长剑,眸光之中闪过一丝寒冷的杀意,咬牙切齿。 “周夏,去把外面看住了,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周夏愣住了,原本以为殿下要抽剑进去斩杀了这两人,没想到,这是想留他们一命了…… 谢诏拔出剑,闪着寒光的剑锋利,他合了合眼,内心除了纠结就是疼,每呼吸一下都疼。 浑身刺骨的疼…… “……”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谢诏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睁开眼睛,死死看向了那扇紧紧闭合的门。 猛地用力,一脚将门给踹开。 他一手拿剑,一手紧紧握成拳头。 宫内的声音瞬间安静,床榻那边的动静只是停了几秒,随即又响了起来。 该死! 呵呵,看来是自己平时没有喂饱她,以至于让她现在能跟那厮滚在一起。 谢诏的心在滴血,但还是提剑走了过去,用剑劈开了纱帐,然后,冲了进去。 手里锋利的剑指尖贯穿床上那男人的喉咙,瞬间,一剑封喉,鲜血溅了一地…… 谢诏的脸上也染上些血渍。 怒气冲昏了头脑,让他根本没有去关注倒下的男人是何模样。 反倒是去抓那边因为害怕缩进被子里的女人。 “沈栀意,你找死啊!” 谢诏气急败坏,脸上的情绪阴鸷,眼底翻涌着暴戾,将手上的剑扔掉。 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璟承……”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谢诏浑身僵硬住,十几秒后才转身,瞧见了沈栀意。 她换了一套水烟紫的流苏长裙,搭了月牙白斗篷,脸上依旧是浅淡的笑容。 沈栀意柳叶眉微微蹙在一起,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味,地上搁置的剑上也沾染了些血…… 那边躺着…… 她想要看清楚,谢诏高大的身躯挡了过来。 谢诏激动走近她,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沈栀意原本是没有注意到他的。 现在他主动捧起她的脸,他的脸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她才看清楚他脸上的血渍。 以及他眼底翻涌而至的暴戾。 一股恐慌,让她下意识挣扎,眼底染上了惧色。 谢诏刚刚从懵逼到惊喜,现在捕捉到她眼底的惧色,舒展的眉眼瞬间皱在一起。 “你怕我?” “……” 谁不怕…… 她强行忍住害怕,拿了帕子帮他擦干净脸上的血渍,轻声道:”不怕。” “……” 谢诏带着沈栀意出来了,里面的宋良娣被他喊人送回了东宫。 他们两人走出荒凉的宫殿,沈栀意忍不住询问他:“你准备怎么处理宋良娣。” 自然是杀了…… 还能怎么处理。 “幽禁在东宫。” “嗯……” 谢诏握紧了她的小手,声音染上了些后怕。 “栀栀,还好你没事。” “栀栀……” 沈栀意心底染上些悲哀,原本她是没有这种想法的,但,现在不处理她。 在她离开前,再整出些幺蛾子,让她怎么办…… “以后孤绝对不会让你离开孤的视线。” “我没事,璟承。” “她想陷害我,但,我不是普通人啊。” 谢诏看着她俏皮地朝自己眨眼睛,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轻笑:“你啊你,调皮。” 就适合做他的皇后,帮他管理后宫。 沈栀意没有看明白他眼底突然闪过的情绪,只是轻笑一声。 “那边是不是开始了?” “嗯,没事,我们慢些去不碍事。” 沈栀意点了点头,跟他一块儿往那边走,在进殿前,她突然开口询问。 “如果今天的人是我,你会怎么处理?” 谢诏蓦然间愣住,手紧紧握成拳头。 如果是她…… 杀了那男人,然后将她锁进那日的地宫里。 但,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再三保证。 “不会有下次。” 宴席确实是开始了,每个人的桌上都摆了各式各样的吃食。 俞诗韵见他们两人恩爱亲密的走回来,蹙眉,双手死死握成了拳头。 竟然没事…… 呵呵…… 谢诏带她重新入席,主位坐着皇帝和兰贵妃,下座便是谢诏,还有一些其他嫔妃…… 她自然是不认识的,偷偷侧过脸去问他。 “怎么没有见到皇后呀?” “皇后这些年很少参加这些。” “哦。” 沈栀意点了点头,又在对面瞧见了谢赫,这男人可比她身边这个好多了。 起码不是毒蛇…… 宴席上,歌舞升平,眼前的舞姬摇晃着水蛇腰,水袖飘扬之间。 她看着有些眼花,但觉得她们跳得是真的好看,像是灵动的小精灵一般。 特别是脸…… 好漂亮…… 怪不得都想当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还想睡谁睡谁…… 不错。 谢诏看出来她的情绪,低声询问她。 “喜欢看?” “喊她们回承恩殿跳给你看?” “可以。” 沈栀意说完,又朝他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来,分明没有听出来他语气里的情绪。 “吃些菜,今日的菜都是请宫外的厨子做的。” “嗯。” 沈栀意看着梨木桌上的菜,夹了一筷子八宝鸭送嘴里。 “要是喜欢,下次请去东宫。” ”好。” “栀栀……” “……” 俞诗韵看着他们两人恩爱的模样,又瞧了一眼舞姬,手指掐进了肉里。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宫宴结束后,兰贵妃还给每个人发了一个用红色布料做的荷包,荷包里放了些铜钱和金瓜子。 沈栀意握紧了自己手里的那一份…… 离开时,她没有跟俞诗韵挤一辆轿子了,而是跟着谢诏,谢诏看着试图逃离的小人……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栀栀,这是往哪里跑?” “嗯?” “璟承,我来时是跟俞妃一块儿来的,自然要和她一块儿回去。” 宫道这边原本就是有些昏暗,靠着宫人们手里的灯才照亮此处。 这导致他的脸看过去有些晦暗,看着情绪不太好。 可,偏偏这张黑脸还朝自己靠过来,吓得她脸色惨白。 好在光线问题,并没有看出来…… 谢诏偷偷靠近她,在她耳边道。 “栀栀,想不想去宫外瞧瞧。” 他的声音本来是让她厌恶想吐的,听到这些内容瞬间声音都顺耳了。 就连他都变得顺眼了。 “想。” “今晚上伺候好孤,孤便带你去。” 沈栀意翻了个白眼,色魔!一点都不像正儿八经的太子…… 但,她也只是迟疑了几秒就点头答应了。 没事…… 没事…… 等他爱上了自己,自己就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有两个月就能离开了。 第57章 亲昵 马车一路行驶到了宫外,谢诏早已然将身上的玄色蟒袍给换成了一身紫衣,看着神秘又危险。 特别是那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 绝了…… “……” 危险迷人的紫罗兰。 京城繁华入目,街道上熙熙攘攘都是人,他们喜笑颜开,手里拿着花灯,笑着相互道,除夕快乐…… 人声嘈杂,锣鼓喧天。 沈栀意看着如此浓重的年味,有些想家,想温言玉了,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谢诏头一次带着沈栀意走在如此热闹的街道上,不由地握紧了她的小手。 要凑近些才能让对方听清楚自己的话,所以,每次说话,他们总是靠的极近。 “喜欢这里吗?” “喜欢……” “好热闹。” 他们没有带随从,就他们两人,加上沈栀意特意营造出来的娇羞感。 让谢诏彻底迷了眼,陷入了这温柔乡里。 走到一座拱桥时,沈栀意看中了一盏兔子花灯。 沈栀意看着花灯,思量着,这不是还没有元宵节吗?怎么就有买灯了。 谢诏看出她的想法,买下那盏花灯,塞到她手里,笑着解释:“除夕到上元节都有花灯。” 她点了点头,提着花灯,拉着他宽厚的大掌,牵着他就往前面的桥上走…… 这边比起那边更加繁华,桥上站满了许多男女,还有湖面上的花船,亮着花灯。 整个湖面被照亮,沈栀意看着湖面上的船只,轻笑:“船上好热闹,这水通哪里啊?” 万千灯火阑珊,将彼此的脸照亮,他看着眼前娇俏的人儿,回答。 “这是支流,通杭苏,江南。” “还可以北上,很多商人都走水路。” “是吗?” “为什么?” 沈栀意有些好奇地询问。 “每日码头人数太多,只会进行抽查……” “……” 她倒是没有在意这么多,反正自己是要离开的,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兔子花灯。 又看到有路人手里捻着一根糖人。 她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人,眼睛看向那边的糖人,眼巴巴看着。 谢诏看过去。 “孤……我给你……买……” “好。” 沈栀意在要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们手里拿着花灯,又或是拿着糖葫芦…… 个个喜笑颜开,都在期待着庆祝新年的到来,只有她脸上的笑容极其勉强。 她想回家了,自己消失已经两年了,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样。 找不到他们两个,应该要发疯了。 谢诏买了糖葫芦和糖人给她,头一次笑得格外灿烂,她看着他的模样,莫名问了一句。 “敢问璟承贵庚?” “二十有二。” 在古代,二十二还没有孩子?在她之前也没有碰过其他女子,简直是天方夜谭。 再说他是太子,他如此不得被大臣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们不催你要孩子吗?” 她不知道怎么的,直接就问了出来。 谢诏觉得这话不太中听,揽着她的肩膀,浅笑:“我们去前面看看。” 他以前也想过宠幸女人,要个孩子的,但是,那些女人都是些庸脂俗粉。 自己提不起劲儿…… 就算脱光在自己面前,自己也没有心思。 要不是他在床上那猛劲儿,她真的怀疑他那方面有点问题。 “……” 镇北侯府,谢赫一袭黑衣来了,身上还沾染着从宫里宴席上沾染的酒意。 魏九昭在书房内等他许久了,他坐在桌案,给自己斟酒,然后,一口闷。 微微蹙在一起的眉头说明他此刻心情算不上好。 谢赫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房间里的酒气尽数钻入他的鼻腔,看着那边的人一直在饮酒。 “侯爷,喝酒伤身。” 听到男子熟悉的声音,魏九昭抬起猩红的眼眸看着他,语气是寒冷的。 “殿下来了啊。” ”过来,到本侯身边来。” 谢赫能感受到魏九昭的心情不好,并不打算过去,但,魏九昭只是冷笑。 “跟本侯是同一根蝇子的蚂蚱了,就是一样阴暗爬行的人。” “还在犹豫什么? “犹豫就会败北。” 谢赫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最是厌恶他那双猩红的眼眸,像是不祥之物,蝙蝠…… 魏九昭可懒得看他的表情,毕竟,长这么大,没什么人看得起他。 没关系,看不起他的人会被他踩进尘埃里,包括,谢赫。 “……” 房间内很暖和,但,他并没有脱下身上的狐茸斗篷,走到离他只有三步之遥的距离停下。 刺鼻的酒味,让谢赫蹙眉。 “侯爷,还是少喝酒为好,伤身体。” “今夜宴席帮了沈栀意?” “谢诏的良娣……” 谢赫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是质问。 “你派人跟踪我?” “殿下说话未免太难听,本侯怕你被谢诏刺杀!” “……” 沉默…… 魏九昭猩红的眼底染上,一抹渴望主人抚摸的情绪,谢赫看到了,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侯爷,提前祝您来年平安顺遂,没什么事情,孤便回去了。” “府中还有些事情……” 谢赫转身就准备离开,被他喊住。 “站住。” “本侯有让你离开吗?” “侯爷有何吩咐?”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沈栀意,想要以身相许吧。” “本王不至于如此无聊。” “为何要救她?” “她救过本王。” “……” 魏九昭不相信,猩红的眼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是铺天的怒意。 “你要是敢!本侯会杀了她。” 谢赫眼皮突突直跳,觉得荒唐,喜欢男子便罢,还试图威胁人。 魏九昭又仰头闷了一口酒,指了指自己旁边的衣物,声音染上些欲色。 “去穿给本侯看。” 谢赫瞧见了那衣袍,是一套女装,瞳孔猛缩,浑身抗拒:“本王是男子。” “是又如何,现在是本侯的人,自然该听本侯的话。” “你……” “殿下要是不换,本侯亲自帮你。” “无耻之徒!” “……” 第58章 惋惜 谢赫眼眸深处翻涌上怒意,扫了一眼那衣裙,是波斯舞姬的衣物,一时间,气得有些发抖。 “你别欺人太甚。” 魏九昭给自己斟满酒,双眼迷离地看着他,像是在打量着自己后院里的妻妾。 “本侯知道你后院妻妾多,平日里也没少宠幸。” “穿个女子的衣袍罢了。” 谢赫厌恶他这样的眼神,双手紧握成拳头,声音冷戾。 “不换,本王是男子!” 再次的强调,没有让魏九昭的情绪变好,反倒是更寒冷,强势。 “那只能本侯亲自来了。” “殿下都愿做本侯的榻上之宾了,一套衣袍罢了。” 魏九昭突然站起来,往他这边走,然后,在他面前停下,一双猩红的眼眸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他。 像是恩客打量着…… 魏九昭身量极其高,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谢赫再怎么有气势,此刻也被他压制。 “换给本侯看。” 谢赫转身准备走,被他一把扣住肩膀,魏九昭看向他的神情愈发幽深。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谢赫丹凤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最终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嗯。” “侯爷想看,本王必须穿给侯爷看。” 谢赫咬牙切齿,拿着那一身衣袍就往屏风后面走。 魏九昭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来,转而继续坐到了桌案前,继续饮酒。 新年了啊…… 阿赫为什么不能是女子…… 不是女子也没有关系,只要在他身边就行。 谢赫换了这一身衣袍,脸上蒙了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一颦一笑间竟找不出一丝男子的气息。 魏九昭看花了眼,声音都染上了些不自然的笑意。 “殿下,果真是美艳。” “会跳舞吗?” 谢赫丹凤眼里明显划过一丝不自然,声音冷如寒冰。 “本王需要会吗?” 魏九昭猩红色的眼底翻涌上兴奋,细细摩挲着酒杯边缘,将自己腰间的佩剑扔过去。 谢赫接过…… “给本侯舞剑吧。” “阿赫,这样的身段不学些舞蹈倒是可惜了。” 谢赫听到这些话,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涌,好一个学习,真把他当成他后院里那些姬妾了。 呵呵,当自己登上那位置,第一个死的便是这登徒浪子。 谢赫握紧了手里剑,在手里试了试,然后,才从容地舞剑。 从小习武的他,舞剑不比舞姬,舞姬的舞剑比较柔软极具观赏性。 但,谢赫的剑法锋利,干净利落。 不像是在舞剑,但是时刻准备要杀人罢…… 简直厉害…… 魏九昭看着他的剑法,眼底的欣赏之色难以掩饰。 就算之后坐不上那位置,自己也有能力护着他…… 最后,泛着寒光的剑,直接抵到了他的喉咙处。 魏九昭似乎是没什么动静,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阿赫,你不会伤我……” 他们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交汇。 魏九昭几乎快要沦陷进,他这妩媚勾人的眼眸里。 阿赫…… 谢赫迅速收好剑,自己确实不会伤他,毕竟,自己还要仰仗着他,才能为自己的皇位道路添一把锋利的剑。 “侯爷,开心就好。” 魏九昭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谢赫拖着剑朝他走过去。 完完全全像是要弑君杀父般,身上冒出来的煞气,让魏九昭觉得有些趣味。 “阿赫犯不着用如此眼神看我。” “我不过是个没人疼爱的可怜人,你口里肮脏的下贱货,可你不也跟我一样。” 谢赫想要反驳他,话到嘴边发现,竟然有些无力反驳,确实如此。 抛开自己的身份不谈,他也一样…… 母妃不受宠,父皇甚至不关心谢诏的死活,更何况是他。 “所以,阿赫,我们是一样的。” 谢赫站到魏九昭面前,魏九昭蓦然抬起那双猩红的眼睛看他,然后,一把将他拽进怀里。 “阿赫……” 谢赫觉得魏九昭真是疯了。 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又被他死死抱着,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魏九昭死死将他禁锢在怀里。 阿赫怎么能如此香软。 “阿赫……” “魏九昭!你醉了。” “本王是男子!” 他再三强调这个事实,像是为了点醒他,可魏九昭对他本来就是有意思的。 更何况是借着酒意。 根本不愿意放他离开。 “阿赫,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魏九昭,先松开我。” 魏九昭整个人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眸眯起,抱紧怀里的人儿,似是叹息道。 “阿赫,可惜你不是女子。” “不然……” 谢赫眼底划过寒冷,自己要是女子,生死不过一念之间,怎么能像现在这样把控全局。 “不过,没关系。” “阿赫,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不图其他。” 谢赫真的厌恶他靠自己这么久,甚至有些想杀了他,什么人啊。 简直是病得不轻…… “不要喜欢沈栀意,不然,我会杀了她,还有你院子里那些妻妾。” “也不要跟其他人有孩子,懂吗?” 谢赫觉得他真的是疯了,自己有没有妻妾,孩子这件事情,跟他们之间的关系。 并没有直接地冲突吧。 他们之间不过是合作。 此刻,魏九昭怀里揽着穿着女装的谢赫,眼底的情绪愈发晦暗。 长得便是雌雄莫辨,没到穿起女装来也如此妖媚。 刚刚舞剑的身段,像极了他们波斯族的女子。 “本王也需要传宗接代。” “需要吗?” “从其他宗室抱一个便是。” “……” “今晚留下来吧。” 留下来?呵呵…… “男子之间自然是有男子之间的办法。” 他徐徐诱之,让谢赫浑身颤抖,怒目圆睁,差一点抽剑杀了这厮。 简直是丧心病狂。 莫名想到宫围内的老太监,许多有龙阳之好,会养些长得俊俏白净的小太监…… 现在,他们之间这关系,多少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不然,自己这样只会更加远离了那位置。 “魏九昭!” “今日除夕,您如若没有什么事情,本王该回去了。” 魏九昭感受她不断在自己怀里折腾,简直像是围猎场上抓到一只兔子。 这兔子还不乖,疯狂用兔腿蹬自己。 “回哪里去?” “镇北侯府也挺好的,阿赫。” 有病才留宿在这里。 现在多少眼睛盯着他,他真的不想身败名裂。 谢赫抿了抿嘴,劝解。 “我们现在联手,盯着我们的眼睛就不少,特别是谢诏。” “他跟发了疯一般,死死咬着我们……” “这种节骨眼上就不要出乱子了,好嘛?” 加上他有意无意地服软,手指轻轻在他胸膛里画圈圈,这姿态完全就是他最喜欢的…… 魏九昭被她弄得迷了眼,一把将人按进怀里,在他耳边低声道。 “那阿赫想怎么样?” “让本王回去,过些日子,定然亲自登门拜访。” 谢赫言语间满满真挚的诚意,魏九昭似乎被他哄高兴了,忍不住抚摸上他的眉眼。 最终,还是松了口。 “好……” “不过……” 不过什么?谢赫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知道他会开什么条件。 魏九昭轻飘飘道:“自然是穿着这身衣袍回去。” “做不到就留在这里过夜……” 好歹毒的条件,这要是被认出来了,谢赫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但,跟他在一处,有些秘密就暴露了…… 谢赫咬牙切齿地应声。 “好。” 魏九昭指了指外间那盏鲤鱼花灯,轻笑:“拿回去挂着。” “本侯替你报仇了。” “人皮灯笼?” “自然是,这纸面吹弹可破,极具弹性,最合适了。” “……” “谢侯爷,本王定然拿回去每日供奉。” “下次来见本侯便这样穿,本侯会送衣裳给你。” “谢侯爷……” 谢赫咬牙切齿,没关系,忍一忍风平浪静,等自己成了人上人,第一个便收拾掉他。 让他后悔今日的羞辱…… “……” 第59章 蜜里调油 街道上如明珠般亮,众人脸上皆是笑意,谢诏带着她穿梭在大街小巷,完全像是新婚夫妇般蜜里调油。 买东西时,见他们两人笑得如此,还会笑着打趣他们。 “你家娘子跟你好恩爱呀。” “是啊。” 沈栀意在这边认真挑起一支玉簪子,然后,朝他露出一抹妖艳夺目的笑容来。 “夫君,这个好看吗?” 夫君…… 这两个字好好听,他好喜欢,还是第一次注定这样唤他呢。 “好看,娘子肤白貌美,戴什么都好看。” 摊主看着他们甜甜蜜蜜的模样,祝福道:“希望你们来年能抱个大胖小子。” 好恶毒的诅咒…… 沈栀意眼底闪过几不可察的厌恶,还要离开这里,她不可能怀上孩子。 “嗯。” “……” 沈栀意也跟他一块儿微笑,这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但,谢诏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 谢诏愉快地付钱,然后,拉着她的手,带她去了别处,还不断侧过脸跟她说话。 “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熙熙攘攘的街道,沈栀意揉了揉肚子,有些馋饺子了,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好吃的饺子。 “有点饿了,想吃饺子。” “好。” 谢诏带着她往饭馆走,街道这边突然传来一阵躁动声音,有些窃窃私语,然后,纷纷退让。 一辆马车从路中间走过,沈栀意直直看着这马车,小声问他。 ”这是谁?” “谢赫……” 说话间,轿帘被风吹起,里面的人也往外瞧了一眼,沈栀意几乎一眼就瞧见了。 那双眼睛…… 是谢赫! 为何是女子装扮? 谢诏一颗心全部在沈栀意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里面的人到底是男是女。 马车逐渐驶离了街道,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沈栀意才好奇地问他。 “赫王,有妻妾吗?” 沈栀意现在对这个谢赫简直充满了好奇,今日帮了她,还送了她一套衣裙。 谢诏潋滟的桃花眼里染上异样的情绪,酸溜溜的来了一句。 “救了他就爱上他了?” 沈栀意觉得谢诏的脑子跟有病似的,整天爱爱爱的,没有一点其他想法。 “我都跟你了,还想别人干嘛?” 说话间,天空一阵巨响,下一秒,无数烟花瞬间在黑色的天空炸开。 沈栀意抬眼看过去,谢诏揽住她的腰肢,带她找到了最佳观赏地…… 不绝于耳的赞叹声音和浓重的烟火气。 让她在这一瞬间放松了心神。 火树银花的震撼,让谢诏抱紧了她,他们两人依偎在一块儿,完完全全像是一对新婚小夫妻。 谢诏微微弯腰,凉薄的嘴唇贴上她的耳廓,低声:“留在我身边,陪我走到那最高的位置,好不好?” 位高权重的无人之癫,太孤寂了,想要她一直陪着自己…… 沈栀意浑身僵硬住,全世界像是开了静音了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攻略成功了?这么容易? 马上就要离开了…… 沈栀意点了点头,应声。 “好。” 谢诏心里已经在放烟花了,这是心悦自己了!真好,以后都会陪他。 在烟花放完前,他们两人提前离开了,路边有不少小孩子拿着爆竹玩,发出的声音吸引了她的目光。 谢诏眼眸一转,轻笑道:“喜欢孩子?” “今年栀栀一定能怀上。” 今年能怀上?她笑嘻嘻地挽住他的手臂,撒娇般道:“那我想要一个女儿。” “软乎乎的肉团子。” “好。” 女儿也不错,最好是能像她。 最终,沈栀意还是如愿以偿吃上了饺子,不过是在一个小摊贩上。 这还是她自己挑选的。 主要是想让他毕生难忘。 这边人比较少,沈栀意点了点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谢诏原本是不想吃的。 沈栀意劝道:“你就陪我试一试嘛,说不定你就喜欢这个味道了。” “嗯。” 她吃饺子的时候很安静,用勺子轻轻舀起一个,轻轻吹凉,然后,送进嘴里。 偶尔还能一次吃两个。 谢诏看着她吃东西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个习惯。 想看着她…… 陪着她…… 沈栀意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不喜欢吗?” “不饿……” 吃完饺子以后,他们往来时的方向走,谢诏蓦然递了一个用红纸包的东西给她。 这是他在温言玉和她相处时学到的,里面包些货币当新年礼物,还相互道:“新年快乐。” 沈栀意看着手里多出来的红包,朝他露出一抹笑容,低头想要拆又收了起来。 抬眼还能注意到他发红的耳根。 她直接开口问。 “喜欢我吗?” “喜欢……” 沈栀意也不吝啬爱意,直接小跑到他前面,稍微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喉结。 如此大胆的做法…… 谢诏眼底翻涌上炽热癫狂的爱意。 她也喜欢自己…… 两情相悦…… “栀栀……” 沈栀意亲了他一下差点没有呕出来,但,故作娇羞地往前面跑…… 女儿家娇羞的姿态被她演到了极点。 第60章 蛋糕 自从那一晚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进入了热烈期,谢诏休息这段时间,整天黏着她。 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听他的。 沈栀意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要离开了,自己自然做尽了情侣该做的事情。 特别是古代的封建王朝,一个身居高位的太子,最缺的是什么,爱呗…… 或者说没人会不喜欢爱,不喜欢被人用爱浇灌。 接着来一套断崖式分手,可以直接把人的意志击碎。 沈栀意此刻正在厨房做小蛋糕,倒不是刻意做给他吃,自己也想吃…… 谢诏睡醒,怀里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了,一时间,他的脑子里只想到那天晚上。 她孤零零地坐在回廊下,看月亮的小身板,心里有些心疼。 昨天傍晚,周夏带回了从小水村带回来的消息,排查了上游的全部居民姓…… 没有一户姓沈的,也没有除她以外存活的。 也就是说,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亲人了。 谢诏一直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怕她哭,不高兴。 小福子照例进来,给他更衣。 “沈良娣去哪里了?” “回殿下,沈良娣一大早上找奴才要了十几个鸡蛋,面粉,牛奶……” “去厨房捣腾去了。” “奴才劝不动沈良娣,沈良娣偏说是给您准备的惊喜。” 谢诏蹙眉,看来是昨天晚上太温柔了,她一喊困了难受了,自己就放她去睡觉了…… 今晚得好好折腾折腾,不然,又有力气大早上爬起来干活了。 “嗯。” “宋良娣昨晚上嚷嚷着要见您,说是沈良娣陷害她……” 谢诏揉了揉眉心,差点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赐毒酒,对外宣传染了风寒。” 现在是在过节期间,不能让这晦气冲撞了她。 小福子领旨准备下去,又被他给喊住了。 “等等,过了上元节吧,不过这个消息要传递给她。” 这种静静等待死亡的日子应该不会好受,可谁让她想要陷害自己的栀栀。 他甚至不敢想,如果那天的人是沈栀意,他该有多么崩溃…… “……” 沈栀意端着一盘类似于圆形的糕点,桃枝手里端着包子,沈栀意兴致勃勃地吩咐。 “厨房里还剩下些小的,你拿去跟承恩殿的人分一分,包子也是,大家辛苦了。” “奴婢,代宫内姐妹谢谢主子。” 桃枝感动到哭了,主子从来不打骂下人,还对他们爱护有加。 甚至主动赏赐些连宫内主子们都没有吃过的吃食给他们…… 她才走出小厨房,抬眼就瞧见了他,今日的谢诏穿身月牙白的常服,头发用一根玉簪全部梳起。 远远看过去,觉得他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倒像他们口中的那个清风霁月的太子。 “栀栀。” “怎么一个人去厨房?” “吩咐厨子做便是。” 谢诏急忙走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蛋糕,低头瞧了一眼,很奇怪的糕点…… 沈栀意看着他这模样,笑得十分真诚,眉眼弯弯,活脱脱像一个小仙子。 “这个可是我亲手做的。” “一般人可吃不到。” “是吗?” “什么好吃?” “嗯……”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主殿,承恩殿的人见到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自从沈良娣进宫之后,除了殿下脾气阴晴不定之外,沈良娣对他们是真真的好啊。 “……” 蛋糕放置到了餐桌上,桃枝又将包子放了过来,最后,端来一壶奶茶放置到了桌子上。 谢诏狐疑地瞧了一眼这些东西,眼底迅速晕染开一抹笑意。 又注视着她。 她整天看起来机灵如野兔,初见时眉眼间的清冷早已消失不见,只是偶尔不理人的时候很冷淡…… 沈栀意感受到他一直看着自己,觉得有些奇怪,摸了摸脸。 “我脸上是有面粉吗?” “没有……” 谢诏伸手戳了戳她肉嘟嘟的脸蛋。 “精灵古怪的想法还挺多的。” “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啦。” “书上?” 沈栀意已经麻利的将蛋糕分割好,拿碟子盛了两块,他一块,自己一块。 谢诏低头瞧了一眼自己面前一小块,蓬松柔软的东西,有些难以下口。 “怎么了?” 沈栀意看出了他的抗拒,自己先吃了一小口,然后,自己挖了一小块送到他嘴里。 “试试嘛,我还能害你不成,你可是我的夫君。” “天盛国的太子殿下呀。” 沈栀意边打趣,边将勺子递到他面前,蛋糕到眼前了,他没办法抵抗。 只能张开嘴…… 奶油直接沾上了他的嘴。 “……” 口感很奇特,松松软软的,有一股特别新奇的味道直冲他的味蕾。 沈栀意瞧见了他眼底闪过的情绪,忍不住笑出了声。 “喜欢吗?” “为了做给你吃,我学了好久呢……” 谢诏看向她,她的眼底除了期待就没有了其他情绪,像极了期待主人喂食的锦鲤。 “栀栀,真棒,应该好好奖励你。” 奖励她?大可不必。 “……” 但,她还是要意思一下的,比如,他宫殿里那一颗夜明珠。 沈栀意又喂了他一口,犹犹豫豫,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这副模样,勾的他心里痒痒的。 “嗯?有什么想要的。” 沈栀意低头自己吃了一口蛋糕,熟悉的味道差点让她泪崩。 “嗯……” 娇羞地应了一声…… “只要你能说的出来,孤当然给你找到。” 是吗?差点说出自己心中最渴望的愿望了。 想回家…… “璟承,你先吃完嘛。” “我慢慢跟你说……” 谢诏点了点头,朝她露出一抹自认为和煦的笑容,落到她眼里简直是恐怖如斯。 差点把她的小命给吓没了。 谢诏低头认真品尝起她做的蛋糕,她又适时地沏一杯奶茶递给他。 这奶茶,可是她特意炒焦了糖,做的焦糖奶茶,虽然跟现代的有差距。 但,让一个古人来吃…… 肯定是国窖…… 奈何她算错了,相比于奶茶,他貌似更喜欢蛋糕啊,吃了两块,又吃了两肉包子才停下。 沈栀意也没有停着,将奶茶全部给喝了,吃了半个蛋糕…… 撑地揉了揉肚子。 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像是小孕妇,让谢诏看着眯起来了眼,眼底似乎是闪过疑惑。 这些日子自己实在是努力。 为什么她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 第61章 长命百岁 沈栀意揉肚子的动作停顿了,转而,看向他的眼底染上些异样的情绪,柔声解释。 “我本来就不适宜怀孕,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怀孕。” “……” 谢诏狐疑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持一个怀疑的态度,虽然是难怀,但,调理了这么长时间。 他每晚也很是投入…… “璟承,别多想,缘分到了孩子会有的。” “嗯……” 一大早上周夏就抱了一堆折子过来,谢诏原本想带她在东宫里逛一逛,再带她出宫的。 被这一堆折子给打破了。 沈栀意通情达理,主动提出。 “璟承,今天我陪你看折子,我练练字吧,之前,你不总说我写的像狗爬吗?” 谢诏看着她如此,眼底莫名闪过心疼,将她圈进怀里,怜惜地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染上些心疼。 “栀栀,真是委屈你了。” “原先是想好好陪着你的。” “没事,还是公事重要,不能因为我,耽误了这些事情。” “但,我想要一点小小的利息……” “利息?” 沈栀意笑得极其无害,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翻着肚皮让他摸。 摸完之后,索要报酬。 她眼眸一转,嘴角的笑意快要压不住了。 “我想要璟承宫里的夜明珠……” 谢诏还以为多大的事情,没想到是这种小玩意,忍不住想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待会孤叫小福子送过来。” “真的吗?” “自然……” “孤骗你做甚。” “好。” 沈栀意眼底飞快涌上惊喜笑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贝齿,让他有些愣神。 真可爱…… 眼睛都亮亮的。 谢诏依旧写了字,让她模仿,这次倒没有厚颜无耻地写璟承了,而是,写了她的名字。 沈栀意看到宣纸上的字愣了一下,许久才开始写,上好的羊毫笔在自己手里,也成了废物…… 因为实在是难以掌控,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名字笔画这么多。 谢诏知道她就是三分钟热度,指了指一旁从藏书阁带过来的书。 “不想写了便看看书。” 那些书是他命小福子送来的,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想着她应该会喜欢…… “好。” 谢诏认真批阅着折子,沈栀意练了会儿字,又拿那书看,拿到书的下面竟然夹一张请柬。 还是喜庆的红色…… 这…… 沈栀意原本是不想看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请柬。 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的名字…… 他跟秦珍的婚礼,三月十五…… 沈栀意的心跳愈发强烈,眼底飞快涌上莫名的情绪,应该是林听的安排。 她真的不跟自己一同回吗?愿意一直留在这里吗? 留在这里…… 为了谢诏,还是谢怀昀…… 自己该怎么把消息传给温言玉。 眼看时间越来越近了。 沈栀意合上请柬,心底又惊喜又急切。 这样的情绪催着她迅速将请柬压到了最下面,然后,换了本书。 谢诏看折子简直是全身心的投入啊,午膳都没有吃又来几个大臣有事禀报。 其中一个还受了伤。 沈栀意觉得有些奇怪,又弄什么出什么幺蛾子了,年假都得被抓去商讨会议,简直是丧心病狂。 不过,他以后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享受了这么多便利,操心些也是他应得的。 谢诏去偏殿时,还叮嘱她要乖乖的吃饭,喝药。 沈栀意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点了点头,乖巧地应声:“好。” “璟承,你商讨好之后,快些回来,陪我。” “好。” 用了午膳之后,桃枝照例端来了补药,被她通通倒进了她房里的盆栽里。 这盆栽之前还有些黄,现在郁郁青青的,她看迟早得挪到外面去。 桃枝有些心疼她家主儿,不想怀殿下的孩子,就连补药也不喝了。 “主子……” “下去吧,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栀意每次都着急赶人,不想跟她们有过多的感情,人一旦有了感情的羁绊,做事情总会畏手畏脚的。 被困在这里…… 这是她万万不敢想的。 桃枝离开后,室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迅速拿了宣纸,用炭笔写了那天林听告诉自己的事情。 最后,小心翼翼将纸折好,放进小荷包里。 沈栀意一个人在桌案上练字,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里面实在是闷得慌。 “……” 又出了承恩殿,桃枝原本是想跟她一起的,被她制止了,她就想一个人走走。 走出承恩殿没多久,铺满鹅卵石小径突然窜出来一个头发乱糟糟,浑身恶臭的女人。 那女人似是疯掉了,嘴里呢喃着不是她,不是她…… 见到沈栀意,那疯子直接朝她扑来,手死死抱住她的大腿。 沈栀意试图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因为挣扎间,她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是宋良娣…… 谢诏不是说被圈禁起来了吗? 为什么还能四处乱跑。 “求求你救救我吧,我还年轻,不想死,之前是我对不起你。” “不应该算计你。” “饶了我吧。” 宋良娣哭哭唧唧,然后,又疯狂地磕头,跟发了疯一般,让她蹙眉。 “好了好了,没人杀你。” “你先起来。” 沈栀意倒不是想要她的命,毕竟,她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这个社会和上位者导致的。 如果是在现代,这个年纪还在念书…… 宋良娣畏畏缩缩地站起来,然后,疯狂哭着,嘴里还控诉着:“不是我……” “是俞诗韵那个贱人!” “是俞诗韵!” “对不起……” “对不起……” 已经是精神错乱了,沈栀意还想问些什么,后面追过来一堆人来抓宋良娣。 小福子看到沈栀意有是有些诧异的,规规矩矩问安,又命人将宋良娣控制住。 宋良娣挣扎叫喊着:“小心俞诗韵!” 俞诗韵…… “等等,殿下要怎么处理?” 小福子笑嘻嘻的将这个话给掩饰了过去,然后,派人将宋良娣给带走。 沈栀意觉得有些奇怪,回了承恩殿想要问问谢诏,回来不久,那边就传来了宋良娣自戕的消息…… 一时间,她的脑子有些乱,腿软地瘫坐在桌案前。 这个世界人都不是人,是他们的玩具,不需要了就换新的…… 谢诏谈了事情回来,就见她呆若木鸡坐在那里发呆,亲昵地走了过去,圈她入怀。 “怎么了?” 沈栀意有些凌乱,颤抖着声音道:“我想长命百岁……” 他抚了抚她的脑袋,低头亲密地吻了下。 “自然,我们的栀栀肯定能长命百岁。” “……” “夜明珠送过来了,夜晚就能看清楚了。” “嗯……” 第62章 这次算不算我再次救了你 “……”上元夜,谢诏带她去了京城内最大的酒楼。 酒楼的一个隔间里,沈栀意拿着菜单看了许久,也没有点菜。 最近失眠多梦,情绪也不怎么好,看着这些菜实在也没什么胃口。 谢诏看出来她最近的心绪不佳,那天回去之后,小福子告诉他,沈栀意在小径上碰到了发疯的宋良娣…… 又不知道是那个宫人说漏了嘴,被她听了去,原以为哄哄便能好。 谁知道总是神色厌厌的。 “怎么了?想什么呢?” 沈栀意眼眶瞬间红了,眼底甚至升腾起一层雾气,让她看着可怜兮兮的。 像是被雪水浸湿的梅花。 “栀栀?” 沈栀意有些委屈地站起身来,窝进他怀里,脑袋蹭了蹭他的怀抱,声音染上些颤抖。 “我……” “你有了太子妃,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太子妃?这个事情不是让东宫里的人瞒着她吗?为什么,她还是知道了? 谢诏后背僵硬,但,还是耐心安抚。 “有了太子妃,也不会抛弃栀栀的。” “没有人能够代替你的位置。” 没有人?沈栀意差一点叉腰狂笑,这是什么话啊。 太子妃是正妻跟一个妾完全没有可比性,太子妃可是八抬大轿,凤冠霞帔请进来的。 而,她能根本就不会有这些,是在温言玉的大婚上抢回去的。 当时进东宫的时候,婚服还没有脱。 “我也想要凤冠霞帔……” 沈栀意秉持着使劲造的原则,不是哭唧唧,就是窝在他怀里抱怨。 简直,像是在讨要名分。 谢诏有些哭笑不得,抱紧了她,嘴唇贴上她的耳廓,低声道:“栀栀,不伤心。” “将来全天下最尊贵的位置是你的。” 最尊贵…… 沈栀意第一个想到的是皇上,像他这种封建思想太强的人来说。 一个女人能当皇上?简直是颠覆他的三观了。 皇后是那个秦珍的,呵呵,让自己做贵妃,然后生个孩子给秦珍养,跟林听一样…… 简直是疯狂。 神经病。 沈栀意面上依旧是一脸的感动,挤了几滴眼泪。 ”嗯……” “到时候,璟承可不能忘记我……” “自然不会。” 他的栀栀这么娇弱,他怎么可能放任她一个人在这宫里自生自灭。 “……” “那我要吃两盘叫花鸡。” “好好好,都依你。” “璟承,你们举行仪式,我能不能去寒鸦寺,看到你们……” 我恶心…… “心疼……” 谢诏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不断掉眼泪,心底染上些痛色,确实,她们女子最在意这些了。 之后,自己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这一点小小的心愿,他怎么可能不同意。 “好。” 沈栀意瞬间心情大好,这个男人果然吃这一套,只要撒娇讨好,分分钟上钩。 谢诏眼底的心疼快要溢出来了,不断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声音十分温柔。 “栀栀,孤会一直陪你的,不会抛下你一个人。” “嗯……” “我相信你,璟承。” 最后,菜都上齐,两人还没吃得尽兴,外间就传来了打斗声,然后,他们隔间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来人见到是谢诏明显也是一愣,抱着沈栀意就往一旁躲,下意识要抽剑,发现今天压根没有带佩剑…… 沈栀意看着那人,虽然此人一身女子装扮,但,露出来的眼睛,让她呼吸一滞。 是谢赫! 怎么出现在这里?她扫到他的肩膀处,好像是受伤了,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谢诏已然找好了趁手的武器,外面的人也冲了进来,谢诏将她安置在安全,且自己能兼顾到的地方。 “栀栀,乖乖在这里等孤。” “……” 沈栀意眼睫轻轻颤抖,握紧了衣袖之中给温言玉的信件,又看向那边被人围攻的谢赫,加上谢诏,估计脱不了身。 她眸光一闪,悄然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谢诏的招数又猛又狠,加上周围的人太多,谢赫有些寡不敌众地节节败退。 瞧了一眼窗那边的小人,他蓦然钻了空子,直接冲向沈栀意。 电光火石之间,沈栀意被谢赫擒住,锋利地刀递在她的脖颈上,冰冰凉凉的触觉感。 让沈栀意恐惧到憋气,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璟承……” 果然,谢诏停住动作,眼睛直直看着禁锢住她的人,语气冷如冰霜。 “放开她,孤给你留个全尸。” 全尸? “那我只能带上殿下的小美人一块儿上路了。” 他将刀逼近她的脖颈,这动作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地唤他:“璟承,别管我……” 谢诏看着她那样,心如刀绞,只得将手里的东西给扔到地上。 “放了她!” “孤放你离开。” 谢赫也不是蠢,不可能当场放人,揽上沈栀意的腰肢,冷笑:“去城西找你的美人儿吧。” 谢诏快要疯掉了,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眼底翻涌着狠毒。 呵呵,找死! 看着这女人揽着沈栀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迅速追了出去,身后的人喊住他。 “殿下,兵符被这女人拿走了。” “蠢货!不知道养你们这些饭桶干甚?” “自己去领罚!” “……” 谢赫带着她到了城西,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没有站稳,差一点摔倒了,还是沈栀意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殿下,这算不算再次救了你。” 谢赫扯掉面纱,整张脸看着苍白如纸,丹凤眼看着她,充满了感激,抱拳道谢。 “多谢沈姑娘,之后有用得上谢某的地方,还请尽情吩咐。” “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 沈栀意将手里的纸条递到他手里。 “将这个送给温言玉。” “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手里。” 谢赫接过她这信条,眸光真挚,言语间满满都是感激,比起自己救的那白眼狼好太多。 “好。” “沈姑娘之后还有其他事情,只要能用得上谢某,谢某一定竭尽全力。” “……” 谢诏找到她时,她浑身脏兮兮地蹲在路边,跟只没人要的小猫似的。 “栀栀。” “孤来了。” 沈栀意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脑袋来,看着高居临下的人朝自己伸出手。 她小心翼翼搭上他宽大的手掌,他稍微用力就将她给带起来,然后,按进自己怀里。 “栀栀,他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 “璟承,你怎么现在才来,呜呜……” “没事没事,孤带你回家。” “嗯……” 谢诏知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莽撞地将人带了出来。 “是孤没有保护好你。” “……” “那作为补偿,璟承被背我回去,被吓到腿软了……” 谢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惨了,但听到她后面的那句话,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孤抱你吧,带你飞回去,要不要?” “好……” 第63章 体质特殊 这一夜终究是个不眠之夜,谢赫肩膀一直在流血,想要赶忙回到王府,被魏九昭截了下来。 魏九昭看着矮了自己一大截,穿着女装的人,一把将人扣住,拽进自己怀里。 感受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 谢赫脑袋昏昏沉沉,只能依靠在魏九昭的怀里,魏九昭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房内,然后,喊了大夫过来。 “侯爷,本王要回王府……” “夏霜会医术,不必喊其他大夫。” 魏九昭看着他明明因为失血过多,还逞强的模样,低声斥责:“行了,听本侯的。” “今晚很危险!你知道吗?” “我拿到兵符了……” “色诱拿到的吗?” “……” 魏九昭看着他这样心里头不是滋味,一块破兵符罢了,犯不着这么拼命。 “侯爷……” 谢诏脸上苍白,嘴唇因为干涩早已起了一层死皮,看着格外刺目。 此刻,如此狼狈的他,竟然想要爬起来往外走,被他死死按住了肩膀。 “行了,听本侯的话!” “你这手臂不想要了?” 谢赫难受地捂住肩膀上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疯子手里的狗都是疯狗,快将他给咬死了。 魏九昭迅速从他身上摸到了兵符…… 这手感和纹路基本上跟真的一致,可是下面的字,呵呵,一眼假。 魏九昭随手就将兵符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魏九昭!你疯了!” 谢赫有些激动,声调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 魏九昭一把将他重新按在床榻间,声音染上些颤抖。 “别闹了,阿赫,这个是假的。” “就算是真的也犯不着你为这破玩意冒险。” “明白了?” 他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迫使他只能看着他,谢赫听到他这话,下意识地反驳。 甚至带着不确定…… 毕竟,这兵符花了他这么长时间,甚至不惜自己亲自出马,没想到是假的。 呵呵,竟然是假的! 真是可笑!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阿赫,没有摸过真的兵符难免弄混。” 魏九昭猩红的眼底闪过一丝怜惜,将自己怀中的兵符拿给她看,语气异常柔和。 “看看真的。” 谢赫不可置信地拿过他手掌心里的兵符,随即内心升腾起无数思绪。 假的…… 自己拿回来一个假的。 简直是晴天霹雳。 “为什么……” “本王要回王府。” “阿赫,今晚便留下吧。” “本侯这里有最好的大夫,定然能治好你肩膀上的伤。” 谢赫被气的不轻,但,依旧坚持要回去,甚至威胁上了。 “让本王回去,本王体质特殊,只能让夏霜给本王看。” “是吗?” “夏霜估计还没有甩掉他们呢,急什么?” “本侯能护住你。” “还是说,阿赫,有秘密在瞒着本侯。” “本王堂堂七尺男儿,犯不着你护着。” 魏九昭这人强势习惯了,自从世袭了这侯位,还没人敢忤逆他。 可,谢赫偏偏要跟他对着来。 “阿赫,在本侯的侯府就应该尊崇本侯的规矩。” 大夫很快赶到,见到自家侯爷床上躺着的美人,肩膀上还流血,忍不住打量起来。 不过,这个面相怎么越来越眼熟?像赫王。 “给他看看,肩膀受伤了……” “是,侯爷。” 可在要给他把脉时,谢赫疯狂躲闪,起身就要下床。 “不必!” “我不需要!” “需要的。” 魏九昭看着他这么抵抗忍不住蹙眉,怎么回事,这么大动静。 “给他看看。” 他强制将人按进怀里,将手腕递过去。 “快些!” 大夫得到命令立刻放一方帕子,开始给他把脉,大夫脸色变化莫测。 最后,跪至魏九昭面前,声音颤颤巍巍。 “侯爷,这位公子脉象看着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肩膀处受伤,擦些药膏。” “不出一月便能好。” 公子?魏九昭心底最后一丝猜测破灭,原本是想他每每不愿与自己亲近是有什么秘密。 原来没有啊…… “嗯,今夜之事万万不能外传。” 谢赫彻底松了一口气,也不挣扎了,随他去了。 还好…… 大夫走后,他才准备给他换药,没想到,谢赫依旧抵触他的触碰。 “侯爷,本王自己可以!” 自己可以? 呵呵,他看不行。 “怕什么?我们同为男子。” 有病吧,男女授受不亲,也没有说男男就亲了…… 魏九昭也没有勉强,而是拿了身女子的衣袍给她,声音染上些晦暗。 “自己换上,今晚留宿在此,明日本侯叫人送你回去。” “好。” 谢赫握紧了手里的衣袍,丹凤眼里闪过各色情绪,最终,深深叹息一声。 拍了拍胸脯。 “还好……” “还好……” 承恩殿,回到殿内后,沈栀意一直处于一个可怜兮兮害怕的模样,整个人害怕地缩进了他怀里。 可怜兮兮,求抱抱的模样,让他催生出他心底的保护欲。 以往每次见她哭得很惨的模样,只想恶狠狠地欺负一顿,然后,让她哭得更惨才好。 “好了,下次孤一定保护好栀栀。” 沈栀意小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吸了吸鼻子,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直直看向他。 “我没吃饱……” “还被人抓出去溜了一圈,我心里苦啊。” 怕他不能体会,她还带着他的放到胸口处,凄凄艾艾。 “你摸摸,心都碎了。” 谢诏手下是灼热的味道,看着她哭得跟花猫似的脸蛋儿,桃花眼里闪过怜惜。 “栀栀,不哭……” “孤叫人送鸡丝面过来,吃些宵夜。” “下次孤休沐浴再带你去宫外吃。” 沈栀意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好。” 第64章 红色山茶花 这一晚,谢诏哄了她许久才将这小祖宗给哄好,又连吃了两碗鸡丝面。 夜晚,谢诏揽着娇软美人睡觉时,心底是从未有过的安心,明日便不能整天跟她待在一处了。 真想把她挪去宣政殿,这样自己时时刻刻便能见到她了。 怀里的娇软,让他抱紧了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栀栀……” 谢诏去早朝前还强行将她给喊了起来,帮自己宽衣,沈栀意迷迷糊糊醒了,扭头不想理他。 被他吻到呼吸困难,彻底清醒。 “有完没完……” “想睡觉……” 沈栀意跟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眼底满满都是抱怨,谢诏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 “帮孤宽衣?” “不好,我不会……” 明显是没有睡醒的,喉咙都是沙哑的,谢诏可不惯着她,整天睡到日上三竿,身体好才怪了。 “那孤帮栀栀更衣吧。” “栀栀,今日便好好在这里练字,午膳前要是没有练满二十张宣纸,孤得好好罚你。” 好恶毒,比她读书还辛苦啊,起码读书可以摸鱼,在他手里当泥鳅,会被直接油炸啊。 沈栀意点了点头,抱怨:“二十张太多了……” “十张……” 谢诏真的受不了她撒娇,她一撒娇,他的心都快要融化了,比如像此刻。 他将人带起来,喊外间的春桃送服饰进来,春桃拿了衣裳便想亲自帮她穿上。 谢诏便亲自拿过了那衣裳,并挥退了春桃。 沈栀意看着春桃进来,心底的某些想法开始滋生。 “抬手……” “嗯……” “好了,栀栀穿这衣裳倒是好看。” 比起以前穿粗布麻衫可好看太多了。 “嗯……” 谢诏自己穿了衣裳,起身便要离开时,扭头就瞧见靠在床头的人儿,一动不动,眼皮耷拉着。 没有睡醒…… 谢诏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又折回去,掐了掐她的脸蛋。 “好了,该回神了。” 沈栀意仰头看他,声音闷闷的。 “我想睡觉……” 谢诏蹙眉,手指摩挲着她的脸蛋儿,用了些劲儿,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瞪了他一眼。 圆溜溜的杏眼里染上这一点小小的怒气,哪里像是闹脾气,分明就是娇嗔。 可爱得紧…… “昨晚上没有折腾你,太医那天都跟你说了要早起早睡。” “下次折腾你了,给你休息。” 有病吧…… 还下次呢…… 沈栀意翻了个白眼,无奈地从床上起来,跟他一块儿往外面走。 谢诏觉得她这有些可爱了。 “怎么了?想跟孤一道上朝。” “送送你嘛。” “……”天空泛着微微的亮色,宫殿之中掌了灯才能看清楚宫道。 呼啸而过的冷风,让她打了个激灵。 上班打卡还真是不容易…… 两人并肩走着,沈栀意送他出了承恩殿,目送他的轿子离开,她这才吩咐身边的春桃。 “去熬避子汤过来……” 春桃点了点头,便去了,沈栀意仰头瞧了一眼微微泛亮的天空。 一缕金色的阳光正从黑暗里挣扎出来。 沈栀意抬手想要够到这一缕阳光,却发现难于上青天…… 春桃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里,她悄然跟了过去,站在小厨房隐匿的位置看着她。 她麻利里熬药,最后,倒进碗里时,热气腾腾间,春桃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 然后,从中间拿了一颗药丸,扔到进白瓷药碗里。 沈栀意的心彻底沉入谷底,在宫斗剧里看到太多这样情节了,可当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只能说是,无奈苦涩心疼。 明明自己对她们极好,什么东西都放给她们。 为什么还要如此。 沈栀意出现在春桃面前时,春桃明显被吓到,浑身颤抖了一下,差点将手里的避孕汤给洒落在了地上。 “没做亏心事,你心虚什么?” “春桃。” 她语气凉飕飕的,跟这冷风一样,让春桃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声音染上些颤音。 “主子。” “主子……” 沈栀意目光蓦然冷下来,甚至染上了些自嘲,声音也不像平时柔和。 ”药里加了什么?” 春桃跪下来,疯狂磕头,眼泪不断往下,声音颤抖:“奴婢不知,药是宋良娣给奴婢的。” “说长时间添加可以导致女子终身不孕。” 终身不孕? 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连连后退数步,声音颤抖:“把药拿出来。” “我会给你一笔钱,离开东宫。” 春桃愣怔住,眼泪不断往下掉,然后,朝她磕头道谢。 沈栀意拿了那药回到承恩殿时,整个人都处于一个游离的状态,死死抓着手里的荷包。 莫名流下一行眼泪…… 真奇怪…… 明明投入的感情也不多,哭什么啊。 她抹掉眼泪,这个事情要是被谢诏知道了,春桃的命保不住,避孕药抖出来,自己还得被他折磨。 “……” 桃枝进来,见她坐在窗棂处哭,急忙进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主子,别哭。” “还有奴婢,奴婢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 她应了一声,抹掉了眼泪,将手里的荷包递给她。 “帮我藏好,藏在这殿中,早晚会被那厮发现。” “是,主子。” “主子早膳想用些什么?” “小笼包和粥吧……” “嗯……” 上午她那十张宣纸还没有练完,谢诏就喊人送了两株山茶花。 桃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花,笑着将她迎了出去。 沈栀意还没有从春桃的事情中回过神来,眼睛还稍微有些肿,看到院子里的山茶花。 心底里的阴霾散去不少。 她去山茶花面前,仔细端详,一株是妖媚的大红色,一株是奶白色,花瓣舒展开来。 黄色的花蕊…… 花上还沾染了些露水…… 沈栀意原先就喜欢山茶花,现在能在这里见到,自是欣喜的。 桃枝第一次见这花,自然也好奇。 “主子,这花叫什么名字?” “山茶……” “喊人移种到小池塘那边的空地上。” 桃枝看着如此低矮的两株花,在盆子里,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 在她准备回殿内时,外面出现一个穿着骑装英姿飒爽的女子,女子眉目间满是凌厉。 “等等!” “此花本郡主也看上了!” “……” 第65章 太子妃 沈栀意听到那女子的声音,蹙眉,声音都染上些异样。 “你是……” 桃枝明显是不认识那人,呆住了,回过神来倒是护着她,大声道。 “姑娘是哪位?” “这山茶是殿下送给我们家主子的。” 那女子趾高气扬,脑袋微微仰起,声音染上些讥讽:“你家主子?” “在这东宫里,除了殿下便是太子妃,用不了几个月本郡主就会成为太子妃。” 秦珍…… 反正她也是要离开的,回了现代,想要多少山茶树有多少,棵棵比这些高大。 沈栀意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神情,指了指那花,笑道:“既然姑娘喜欢,挪走便是。” 桃枝愣了一下,但,对于主子的命令也只能遵从。 秦珍看不上柔柔弱弱的沈栀意,特别是看自己那眼神,那语气简直像是在施舍给宠物狗的。 “本郡主以后可是太子妃!也是你这种人能够高攀的!” 沈栀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都让给她了,能想怎么样?看着她手里的软鞭,以及她眼底的冷意。 她明白了…… 这是来者不善。 她并不想跟秦珍有纠缠,但,秦珍见到她要走,直接将辫子甩了过来。 沈栀意觉得无语至极,风轻云淡地躲开,一双眼底满满都是冷然。 “秦小姐,请您自重。” “更加不要在东宫用这些东西,伤到我倒没什么,冲撞了殿下……” 秦珍从小被家里宠坏了,根本不听她的话,拿了鞭子气势汹汹朝她甩来。 沈栀意觉得无语至极,这不仅听不懂话,还喜欢动粗。 鞭子甩过来,带着疾风,让她眼睫毛颤抖,一把接过那鞭子,直接将秦珍拖拽过来。 真是藏拙了,当初为了一个人去实习,可学了不少功夫在身上。 秦珍也没有想到,一个柔弱无依的小女子,竟然暗藏着这些。 还没有回过神,鞭子就到了沈栀意手里。 沈栀意拿着鞭子把玩着,杏眼里的温柔无害掩了去,语气冷如寒冰。 “未来的太子妃,请您不要在一个小小的良娣这里气势汹汹。” “将来,我也不妨碍你的路……” “……” 秦珍被她这些话气的不轻,重重跺跺脚,语气尖锐刻薄:“好你个沈栀意!等本郡主进了东宫。” “有你好果子吃。” 沈栀意玩弄着鞭子,眼底闪过冷意,重重将鞭子甩在她身边。 将秦珍吓得不轻…… 沈栀意看着她这样,莫名轻笑,这笑容有些讥讽了。 “秦将军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没有脑子的东西,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呢。 “呐,这个还给你。” 她轻笑着将手里的鞭子抛至空中,秦珍接过,被她这副爱搭不理,气得不轻。 “你!你!” “你找死!” 沈栀意带着桃枝赶忙逃离,离开前,还不忘留下一句:“秦小姐,多吃些猪脑花,以形补形。” “那两株花,您就拿去吧。” 反正,她要回家了!不稀罕。 “……”秦珍这边被沈栀意气的不轻,去俞诗韵那里时,呼呼就是两巴掌,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蠢货!” “撺掇本郡主去找那狐媚子的麻烦?” 俞诗韵被扇懵了,原本是见她如此气势汹汹,脾气火爆。 沈栀意这种清冷娇弱的货色,肯定会挨秦珍几巴掌。 没想到…… 俞诗韵有些委屈地捂住脸,语气委屈巴巴的。 “我……” “妹妹,姐姐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她确实日日夜夜霸占着殿下,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出头之日。” 秦珍真的很烦她哭哭唧唧,还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让人厌烦。 比那狐媚子还要烦。 “谁是你妹妹,本郡主不日便是太子妃。” “哭什么哭!” “烦死了!” 秦珍看着俞诗韵,实在是头晕,又想到刚刚跟自己交手的沈栀意。 等她进了东宫一定要将这两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嗯。” 俞诗韵看着秦珍这张脸,心底冷笑,呵呵,愚蠢,怪不得是武将的女儿。 身上这股子蠢笨如猪的味道,都不如她。 自己竟然不是太子妃…… 呵呵…… 那将来皇后一定是自己,等自己成了皇后,再跟皇上要个孩子。 男孩…… 从此以后,高枕无忧。 人生圆满。 她们两人各怀心思。 “……” 谢诏自然是听到了动静,用午膳前,急匆匆赶到承恩殿安慰她,一入承恩殿的门,便听见她在哭。 如泣如诉的哭声…… 让他的心都快要碎了。 谢诏疾步走近,入目就是趴扶在桌案前的她,哭得很惨的模样。 “栀栀,不哭了。” “孤派人看守承恩殿,以后闲杂人等都进不来。” 谢诏将人揽进了怀里,轻声细语地哄:“不哭了。” “那两株花,孤为你追回来了。” 沈栀意吸了吸鼻子,眼眶不断落泪,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心疼死了,拿了帕子不断帮她擦拭着眼泪。 “不哭……” 女子杏眼肿肿的,看向他时可怜兮兮的,像是一只可怜的大眼锦鲤。 “是孤不好,没有想到她会过来。” 她抽抽搭搭,声音染上几分颤音。 “今天她能抢走两株花,明天就能抢走你……” 她一副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模样,让他蹙眉,抱紧了她,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头。 “不会的,栀栀。” “孤会一直陪着你的。” 沈栀意就是装一波可怜罢了,怎么可能相信他的鬼话,相信男人的话,倒霉一辈子。 “嗯……” “我那二十张还没……有写完……”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那二十张。 谢诏觉得有些好笑。 “不写也罢。” “春桃,我也放出宫了……” 为什么?他还有些疑惑,好好的突然就放人出宫了?自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在外面有了中意的郎君,我便放拿了些银两送她出宫了。” “嗯。” “栀栀开心便好。” “孤跟你保证,之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 “嗯。” “饿了吗?” “饿了,璟承,下午陪我好不好?” “想让你陪我……” 这撒娇讨好的语气,可真是让他喜欢得不得了,低头吻了吻她。 “好。” “孤陪你。” 第66章 成亲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二月中旬,温言玉娶亲便在这个时间,沈栀意本就是不想去的。 毕竟,亲眼见证自己的爱人成亲这种事情,着实有些痛苦了。 谢诏是个杀人诛心的人,主动提起这个事情。 晚间,她整个人都缠在他身上,手环着他的腰肢,脑袋靠在他胸膛里,眼眸直直看着她。 “栀栀。” “今晚怎么这么乖。” 还不是药效发作了,不然,她都懒得理他。 “想你嘛……” 谢诏被她哄高兴了了,一双丹凤眼就这样直直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件珍贵的宝贝。 “想我……” “栀栀,孤也想你。” “下个月孤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下个月她就要回家了,还骑马呢。 有病吧…… “好。” “明日温言玉成亲。” “孤带你去看看。” “……” 沈栀意一百个不愿意,但,拗不过他,他的手还不断在她的小腹上摩挲,虽然大掌温暖干燥。 但,还是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给他准备什么礼品呢?” “栀栀。” 沈栀意怎么知道,回答不如他心意了又要发火。 他一发火,自己真的受不了。 “都听你的。” 沈栀意伸手想拿掉他的手,小手搭上他宽厚的大掌上。 “璟承,你的手有些凉。” 凉?他的手凉?分明就很暖和啊。 谢诏手回手,转而抚摸上她的脸,刚刚沐浴过后,她的脸上染着一层薄粉色,眼睛圆圆的。 补药也在按时吃,怎么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什么时候能怀上?” 什么时候能怀?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沈栀意脑袋动了动,忍不住发问:“太子妃知道我怀孕,不得惩罚我。” “惩罚你?” ”有孤在谁敢?” 谢诏起初打算让她等太子妃入东宫再怀孩子的,可是那晚上见她一个人,小小一只坐在回廊上看月亮的背影。 他就心疼…… 想着多一个孩子也能陪伴她。 “是是是。” “你最厉害了。” 她说着说着就有些困了,眼皮像是灌了铅一般,抬不起来一点。 “嗯。” “想睡觉了……” “睡觉吧,明日孤喊你起床……” “好。” 第二天,天还没亮呢,他就玩着她的一缕头发,细细在她鼻头处扫动着。 “璟承……” 小奶猫般的声音,让他眼睫毛颤抖了一下,可爱死了。 “早上勾孤做甚?” 勾他…… 沈栀意人都没醒,魂就出来了,谁大早上勾他?她有病差不多,自己送上门去。 “神经病……” 她嘟嘟囔囔来了一句。 谢诏虽然不理解这三个字的含义,但是从她的面部表情得知,并不是一个好词。 “什么意思?” 沈栀意张口就是敷衍。 “夸你呢……” 要不是刚刚看到了她的表情,谢诏就真的相信了,夸他?骂他差不多。 “骂孤?” “不敢……” 沈栀意回答这话时,已经察觉到了异样,果然,下一秒,他整个人覆了上来。 一点活路都不给她。 瞌睡虫全部消失…… 她双手抵在他们之间,手掌就直接触碰到了他坚硬滚烫的胸膛。 他的眼里泛着,一抹想要吃人的绿光。 “栀栀,又不乖了。” “要惩罚……” 沈栀意慌不择路。 “谢诏!” “谢诏!” “现在是早上……” “早上?” “栀栀,睁着眼睛乱说。” 房间内,一片昏暗,她甚至看不清眼前人的具体五官,只能看清楚他的脸部轮廓。 他身上透露着的阴冷…… 让女人倒吸一口凉气。 “乖,昨晚上孤饶了你,还让你说了这么多话。” “现在就满足孤一回,孤便饶了你。” 谢诏的声音像是在诱哄着她做坏事,沈栀意蹙眉,试图挪动身体,发现根本动弹不了一点。 他一点机会都不给,甚至禁锢住了她的手腕。 沈栀意有些慌乱地想要躲开。 暗色之中,两人鼻息相交,沈栀意心跳剧烈,呼吸困难,眼泪忍不住地掉落。 “栀栀。” “乖……” 谢诏吻掉她的眼泪,低声安抚着她。 躲不开…… 直到天空泛亮,窗户透进来的光能让她依稀间看清楚他的五官。 他能拿了绞帕帮她擦…… 还拍着她单薄消瘦的背。 “睡吧,还能睡一会。” “嗯……” 沈栀意确实是睡了的,毕竟,她实在是太困了,迷迷糊糊睡了。 又被人抱起来…… 恍惚间,他拿了衣服帮她穿好,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懒猫,孤给你穿衣服,你还睡得着?” 沈栀意彻底清醒过来,立即从他怀里,挣扎着爬了出来。 “你你!” 看着他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眼底闪着精光,活脱脱像是昨晚没有吃饱的野狗啊。 惹不起还哄不起嘛…… “你……” 沈栀意话到嘴边,只是抱怨了句。 “没有睡醒,还想睡。” 她生动活泼的时候,眼睛是会转动的,滴溜滴溜转的时候,像是一只野狐狸。 让他看着想笑,伸手就揉了揉她的脑袋。 “下午早些回来睡。” “我们先去观礼。” “……” 空气之中的沉默蔓延开来…… 沈栀意低头许久不回答。 他是懂怎么打击人心的。 让她去观礼…… 谢诏没怎么注意她,喊了桃枝进来,特意嘱咐要抹深些颜色的胭脂。 “孤记得上次赏了一对点翠凤凰步摇,用那一对吧。” 除了上次除夕夜,其他时候没有见她穿戴过华贵之物。 沈栀意被气笑。 “璟承也不怕我抢了新娘子的风头。” 谢诏侧目看过去,美人发丝微乱,低头间,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他的心情波涛汹涌…… “栀栀……” “你还真是容颜真是让孤有些痴迷,这腰段也纤细,盈盈一握。” “孤甚爱。” 沈栀意朝他笑了笑,冷不防补了一句:“多谢秦嬷嬷的教导啊,我是她最好的关门弟子。” 这般爱顶嘴,要是以前,他高低得给些教训,但,现在听她这些话。 倒是觉得有趣极了,是她嘴里说出来的话。 “嘴痒了?”他丹凤眼眼里染上些戏谑,蓦然倾身过来。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下意识后退。 但,太急了,只能用手掌撑在后面。 “躲什么?孤不会怪罪与你。”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抵上她的嘴唇,轻轻地摩挲。 “栀栀,孤就是想让你艳压群芳。” “去换衣裳吧。” “……”她深吸一口气,许久才回过神来,从他的魔爪之下脱离。 “嗯。” 第67章 动怒 城内,十里红妆,锣鼓喧天,接亲的队伍,拥挤的人群,热闹不凡。 沈栀意戴着面纱,穿着华贵的衣袍,头发被挽成精美的发髻,戴着点翠凤凰步摇,站在人群中间。 格外吸引人…… 谢诏全程紧紧箍住她的腰。 怕她偷偷跑了。 沈栀意的心情是复杂的,看着人群中间出现骑马的新郎官,呼吸蓦然停滞,心跳剧烈。 人群中欢呼声不断。 “真是一表人才。” “跟他的名字一样温润如玉。” “皇上亲自赐婚……” “排场好大……” “十里红妆。” 沈栀意听到这些形容词,心如刀绞,明明知道下个月就要离开了。 可还是难受。 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娶别人,十里红妆,凤冠霞帔。 他们当初成亲的时候,不是赐婚,加上谢诏的刻意阻挠。 很多礼节都被卡掉了,还没拜堂就被他给抓去了地宫,简直堪称抓马人生…… 现在自己成了谢诏的小妾,真是好笑,小妾,呵呵。 谢诏明显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揽了揽她的腰肢,声音极其阴狠。 “栀栀,你是我的哦。” “嗯……” 喧嚣嘈杂的人声里,但,她闷闷的声音格外明显,谢诏听到了,在她腰肢上掐了一把。 “栀栀……” 他微微弯腰,低头在她耳边,重重地咬了她一口。 “栀栀,伤心了?” “看到你的情郎跟其他女人成亲,心如刀绞了?” 沈栀意吃疼,蹙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底泛起来泪花。 是又怎么样?她能阻止吗? 她一言不发,默默仰头看着人群里骑着马的人,依旧是傲骨天成。 温言玉似乎也在人群里看到了她,眼神投过来时,让她慌乱无措,低下头去。 跟他对视上自己肯定会哭…… 毕竟,他的视线总是温和的,像是波光粼粼的春水般,闪着让人沉醉的光芒。 让她的心彻底静不下来了。 谢诏看出来她的情绪,轻笑:“抬头,栀栀。” “好好看看,看着他娶别人。” 沈栀意怕了他,只能迫使自己仰头看温言玉,看着他娶别人…… 最终,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心碎成了粉末。 不如,让她去死。 谢诏带她去了温言玉后院的花园之中,人几乎全部聚集在前厅。 花园没有人影…… 他将人递在假山后面,假山坚硬,沈栀意身体娇软,假山上的石块隔着她生疼。 她倒吸一口凉气。 “放开我!” “求你,放开我!” “放开你?你真拿我当傻子?” 他眼神鹰隼暴戾几乎要将她给钉死在这里。 谢诏禁锢住她胡乱蹬的腿。 “沈栀意!”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孤!” 他从来没有,从她嘴里听到过喜欢这两个字,每次都是自己说喜欢她。 她从来只是窝在他怀里轻笑。 一直以为是她性子冷淡,不喜欢说这词语,今日一见才知道。 哪里是不喜欢啊,是恨吧。 看到温言玉就哭成这样。 “哭什么?告诉孤!” 沈栀意倔强地扭头,不愿意跟他对视,每次跟他对视…… 心底总会害怕到发毛。 可,他依旧不依不饶,手指抵上她脖颈上的动脉,微微跳动的脖颈,昭示着生命的生机。 谢诏凤眼几乎快要喷火了,直直看着她。 沈栀意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压迫,不愿意接话。 真恶心。 跟他在一起原本就是迫不得已。 还要一遍遍被追问爱不爱。 爱不爱?喜不喜欢? “好,不说是吧,那就做。” 他气急败坏,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沈栀意被他的无耻震惊到,张了张嘴,发现发不出一点声音。 在他要动手前,她发出了极细微的声音。 “谢诏……” “非要这样吗?” “能不能别这样对我,不是不爱,是要给我一点时间……” “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孤给你的时间还不够长吗?” 谢诏眸色冰冷,用了狠劲儿。 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假山这边靠近湖,湖上的水汽极冷,即使在初春,料峭的寒风。 还是让她打喷嚏。 “阿嚏。” “我冷……” 谢诏早已没有一点儿想要放了她的想法。 温言玉在前厅就瞧见了,栀栀被谢诏强行拖到了花园这边。 现在这边竟然没有看到人…… 但,隐约间他听到女人强忍的压抑之声。 温言玉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该死的谢诏! 他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在假山后面…… 温言玉还没有靠近,从假山后走出来,一道极具压迫感的人影,那人怀里的抱着一个女子。 “谢诏!” “放开她!” 温言玉气急,看着他一袭玄色衣袍,怀里抱着的小人,像是抱着一只猫,他腰间还挂了条极其刺目的红色肚兜。 刚刚经历了什么不言而喻。 温言玉从过去就想要杀了他。 被谢诏一招制服在了地上。 “温言玉,孤劝你早日死了这条心,她是孤的人!” “你不能这样对她!” “不能这样?” “可是栀栀喜欢呐,你说是栀栀喜欢重要,还是你的话重要。” 温言玉一张脸上满满都是急切试图站起来,去把她抢回来,可,谢诏只是冷笑着抽了剑。 一手持剑,一手托着怀里的人,防止她摔下去。 沈栀意听到温言玉的声音,眼泪止不住地流,细微地啜泣声。 谢诏挑眉,将剑抵上温言玉的脖颈。 “栀栀,告诉他,你喜欢吗?” 沈栀意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一旦,养的猫咪不乖。 谢诏将采取自己的强制措施,让她乖乖服软。 “喜欢……” “露个脸?跟侯爷说声早生贵子?” 沈栀意现在浑身绵软无力,只能借助他的手支撑,这才不至于摔下去。 温言玉看着她消瘦的背影,眼眶有些酸涩,都是自己害了她。 当初不应该带她去什么朝阳寺的…… 小女人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朝他苦笑。 “早生贵子……” 这一场折磨,几乎持续了一个世纪,沈栀意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事的。 只知道回了承恩殿后,他灌了她一碗苦涩难喝的中药。 “栀栀,没有怀上孩子便不要出去。” “乖乖待在承恩殿……” “……” 第68章 他死了 那日之后,承恩殿外围被侍卫团团围住,她被困死在了殿内,只有他晚上过来。 沈栀意才允许在承恩殿门口接他,谢诏最近心绪不佳,自然把情绪都宣泄到了她身上。 每晚被强势索取,她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 今晚他披着冷清的月色而来,浑身冒着冷气,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那张看着好相处的脸上,此刻蕴着层薄怒。 沈栀意见到他这样,后脊渗出丝丝凉意,声音染上薄怒。 “孤看你心里还想着温言玉吧,呵呵,每次跟孤在一块儿时都魂不守舍的。” 暗色之中,他的话像是淬了毒的刀子,让她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话。 “不说话?” “傻了?” “告诉孤,你是不是在想他!” 沈栀意被他吓得一哆嗦,立刻回答。 “没有,我没有。” “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孤真想刨开你的胸膛,将你的心给挖出来才好。” 凉风习习,他的话随着凉风到了她耳朵里,让她无端生畏。 这个男人极具欺骗的容貌之下,是心机城府,阴狠偏执。 沈栀意脑袋微微低下头去,杏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她平生最是的表里不一,自傲自大又不自知的人。 很不巧他一个人全占了。 “没有。” 沈栀意主动走上前去,软乎乎的小手搭上他的手背,柔声:“我没有这样的想法,璟承。” “我跟他之间已经过去了。” “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不好。 谢诏握紧了她的手,带着她往里走。 进了室内,他阴沉的脸色愈发明显,沈栀意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试探。 “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吗?” “嗯。” 谢诏将脱下的大氅随手搁置到了一旁,转而坐到了书案上,他声音明显染上悲伤。 “孤的舅舅……” 沈栀意注意到他眼眶有些发红,心底也是一惊,这样的人还能红眼?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氛围。 她走到他身后,纤纤玉指轻轻覆上了她的太阳穴,然后,轻轻按压着。 “璟承不必伤心,亲人去世后都会,化成天上的星星。” 谢诏感受着她的触觉感,心底的柔软被触动。 沈栀意不擅长安慰人,但是,现在还装模作样地安慰他。 他将人拉坐到他的大腿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啊!” “……”谢诏整张脸埋在她的颈窝处,疯狂吸取着她身上的味道。 像是猫主人在吸猫。 沈栀意感觉脖子处痒痒的,忍不住动了动身体,被他制止住了。 “别动,让孤靠一会儿。” 靠着靠着味道就变了。 桌案上的书被扫落在了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她像是一只没有被绑腿的兔子般。 试图挣脱着逃跑…… 被长着獠牙的大灰狼给按住了。 谢诏伸出带有锋利爪子的手,轻轻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声音愈发沙哑:“栀栀。” “会有人进来的。” 有人进来?谁这么大胆。 不多时,寝殿内被熄灭,只有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打在桌案上,她早就脱了力。 只能像是只没有骨头的猫儿。 但她的手依旧使劲儿,试图抓住那一抹银白色的月光。 谢诏瞧见了她试图逃离自己的动作,一把捉住她的腕骨,将她强行抓了回来。 犹如魔鬼的声音,在暗色的寝殿里,回响。 “栀栀,不乖哦。” “又想跑……” 月色融融,窗外的树枝被吹得沙沙作响,光影晃动…… 汀兰苑,兰贵妃坐在凉亭这边,看着满月,不由得悲从中来。 顾衡死了…… 谢怀昀又疯又偏执,后宫还有一屋子的妃嫔。 谢诏这个儿子…… 自己留在这里似乎没有意义了,可是回去了,相隔这么多年回。 还有意义吗? 她抹掉眼泪,突然有些想父母了,虽然,总是凶她,但,也是为了自己。 二十几年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谢怀昀处理了朝政回来已经很晚了,见她一袭单薄的衣袍坐在凉亭下面。 又想到了顾衡…… 这件事情,不能让她知道,原本她对自己的感情就是靠顾衡和谢诏。 这段时间,她对谢诏越来越不上心了,以前,还缠着自己问谢诏的情况,现在压根不问了…… 微妙的变化里,他能读出来。 他的听听可能不怎么在乎这个儿子了。 但,现在顾衡的事情…… “怎么坐在外面?” “初春的天,外边也凉。” “还穿怎么一点?” 谢怀昀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氅脱下,罩到了她身上,他的衣袍上沾染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 闻起来极好闻…… 而且,带着微微的暖意。 但,细细一闻,她闻到了一股檀木杂揉着佛香味。 “里面太闷了,想来外面透透气。” “怀昀今日去了谁那里?“ 谢怀昀不知道她的嗅觉能这么敏锐,自己只是去柔妃宫里坐了坐,不成想被她闻到了。 “今日去见了柔妃。” 他将手伸到她面前,兰贵妃将自己细白修长的手搭了上去。 “是谢赫的母亲吗?” “是的,但,你放心,孤没有碰她。” 碰不碰又有什么关系呢? 以前,后宫的女人可是被他轮流睡啊,一个月翻不完牌子。 甚至能做到灌妃嫔喝滑胎药,柔妃就是其中一个,柔妃胆子极小,鼓起勇气来求她。 她实在是不忍心…… 毕竟,这一切本来就不是女人的过错。 兰贵妃将她藏在自己宫殿之内,后面被他发现,她以前孩子保不住了。 还冲他闹过脾气,扇他巴掌。 一直到那孩子成年自己才知道,当年柔妃成功生下孩子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是皇帝,雨露均沾是应该的,何必跟我一个小小贵妃说呢。” 谢怀昀丹凤眼微微眯起,染上些似有似无的笑意,这是吃醋了。 “醋坛子都打翻了。” “……”沉默…… 兰贵妃有些无语,自己没一刀结果了他就算他运气好了,还吃醋。 她又不是缺根筋。 “你没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什么事情?顾衡的事情她知道了?知道了也就不可能有这样对自己了。 之前那次不是跟自己凶。 甚至是动手扇他…… “璟承大婚,听听想去吗?” “不必了。” 反正也不是他喜欢的人,去不去都无所谓了。 “璟承也长大了,可以自己做主了。” “嗯,等明年,我们就隐居山林,好不好?” 听到他的提议,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还隐居山林…… 她想家了,想回家。 想见爸妈了…… 谢怀昀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手自然地揽上她的肩膀,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怎么了?心情不好?” “想家了……” 她语气闷闷的,像是在埋怨他当年的所作所为。 夜间,凉风习习,谢怀昀直接将人打横抱进了怀里,带着她一同往里面走。 “回寝殿,今晚的夜还长,你慢慢和我说。” “……” 第69章 食髓知味 沈栀意浑身都是酸疼的,一动就疼,昨晚上上半夜在桌案上,下半夜到了床上。 自己完完全全像是一条被人反复腌制的咸鱼。 翻个面就腌入味了…… “醒了?” “最近,孤比较忙,没时间来你这里,你乖乖的。” “三月初十孤差人送你去寒鸦寺。”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沈栀意眼睛直直盯着挂在床头的晴天娃娃瞧。 谢诏以为她没有听到,有些生气,用力掐了掐她的腰肢。 “听到了吗?” “嗯。” 纱帐之下,男人以一个极其强势的姿势拥抱着她,而,女人则是像小鸟般依偎在他怀里。 他低头盯着怀里的女人,眸光愈发暗沉。 真是块上好的美玉,让他食髓知味。 “莫不是给孤下了药?” “嗯?” “怎么会……” 她的思绪早就飘远了,但,嘴上还是跟他拌嘴。 “璟承,昨晚弄疼我了。” 谢诏真的不能听她这么娇软的话,竟然又想对她做些什么才好。 他的手摩挲上她的衣系带子,眼底暧昧的情绪,愈发浓重…… 沈栀意秒懂…… 该死,忘了早上的男人撩不得啊。 想要逃跑,被他一把擒住。 “回来。” “伺候孤。” 口吻简单明了,极具命令意味…… 没有给她一点活路。 “嗯。” “……” 谢诏是心满意足地离开承恩殿的,沈栀意可就不爽了,他前脚刚离开。 沈栀意后脚就踉踉跄跄跟了出来。 甚至是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桃枝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急急忙忙从里面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又搀扶着她。 “主子,您别着急。” “慢慢来。” 沈栀意在那一堆野草里疯狂翻找着避孕的草药,在这节骨眼上怀孕。 不亚于杀了她。 桃枝看着她急切的模样,也帮她翻找那草药。 沈栀意翻找了好一阵才从中找到一株,喜极而泣地看着这株草药,用手擦了擦泥土。 草药甚至带着没有弄干净的泥土…… 直接往嘴里送。 桃枝看着她这样心疼不已。 不断拍着她的后背,泪水湿润了眼眶。 “主子……” 苦涩的药草味里还有泥土的味道。 格外涩口…… 沈栀意吃到这药草,眼泪狂飙,难吃,苦到心里了,好想回家。 想爸妈,想温言玉。 身边的桃枝扶着她,快要回家的喜悦以及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她情难自已,直接扑进了她怀里。 “桃枝……” “还好有你在……” “呜呜……” 桃枝感觉自家的主子明明身处高位了,还这般的可怜。 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猫。 桃枝帮她拍着后背,顺气。 “主子……” “会好起来的。” “……” 桃枝搀扶着沈栀意到了殿内,到了殿内,她才看清自家主子身上的痕迹。 青青紫紫的痕迹格外刺目。 沈栀意哭了一阵,又清醒过来,桃枝帮她打了热水过来,拿热帕子细心帮她擦脸。 又擦手…… “主子,身上的伤口奴婢待会给你上药。” “嗯。” “桃枝我好累,想睡一会儿。” “……”桃枝将她扶上了床,她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言语恳切。 “东宫的装饰做的怎么样了?” 桃枝明显愣住了,太子殿下前些日子还特意叮嘱了他们,万万不能在她面前说起这些事情。 昨天还有人在讨论,被殿下抓到以后发卖出宫了。 “没事,你说……” “我想知道……” 桃枝犹豫了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开口。 “主子,东宫除了承恩殿,其他地方都挂了红色的丝绸带子和红灯笼……” “嗯,去拿些红色的纸过来,我们今晚剪些小窗花贴起来。” “主子。” “去拿些,晚上我们一起……” “嗯。” 沈栀意说完这话就躺了下来,眼睛直直看着床头挂着的晴天娃娃…… 里面那一幅八卦图自己已经能默写了。 上次拜托谢赫之时,原图已经一起送了给了温言玉。 今天初五了…… 还有五天就能离开这里,十天就能离开。 回到了家,她一定要将中医发扬光大。 “……” 沈栀意在没人打搅的情况下,直接睡到了傍晚,暮色沉沉,目光照进殿内。 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晴天娃娃。 看着这熟悉的晴天娃娃,她的心情愈发激动。 离回家越来越近了…… 她躺在床上放空了许久才喊桃枝进来。 “桃枝,去弄些饭菜过来。” “我饿了……” “是,主子。” 饭菜早就煨好在灶上,她一吩咐,菜就上齐了,各色美食还有她喜欢的烤鸡。 “你跟我一块儿吃吧。” “他晚上已经不会过来……” 桃枝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要跪下,被她一把扶住。 “坐下吧。” 桃枝这才敢坐。 沈栀意今天没吃饭,快饿死了,一口气啃了两个烤鸡腿,又吃了两大碗饭。 最后,又喝了两盏茶。 桃枝头一次见自家主子胃口这么好。 看出她的疑惑,沈栀意笑着戳了戳她的脑袋,轻笑:“我一天没有吃饭了。” “多吃些菜弥补下自己的胃。” “红色彩纸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主子。” “今晚上我们多剪些。” “沾一沾太子妃的喜气……” 知道她不喜欢殿下,但桃枝还是被她这个态度吓到。 这是不是…… “主子,您别做傻事。” “我做什么傻事。” “沾沾喜气,让我们家桃枝步步高升。” “……” 第70章 不想做妾 承恩殿被她贴上了红色的剪纸窗花,有些地方也挂红色的丝绸带子。 也重新打扫了一番…… 整个承恩殿干净到不行了。 初九的晚上谢诏踏入了承恩殿,沈栀意提前备了饭菜,合卺酒…… 谢诏看着喜庆的红色绸缎和大红窗花,心底的各种情绪交织。 “栀栀……” 这一声栀栀,让坐在那边的沈栀意站起身来,主动走近,上前自然地挽住男人的手臂。 “我以为你厌倦了我……” 谢诏低头仔细端详着她,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是民间的婚服,头发也梳成了成婚时的发髻。 他的栀栀…… 一时间,之前对她的怀疑和其他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 谢诏的心底泛起阵阵涟漪,抱紧了怀里的人,声音小的快要让人听不清了。 “是我错怪你了……” 沈栀意像小猫儿般脑袋在他怀里蹭了两下,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 “别不要我,好不好……” “璟承。” “没有不要你,栀栀。” 沈栀意整张脸埋进他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 谢诏将她从怀里带出来,双手捧起她的脸,微微弯腰吻了吻她的嘴唇。 “栀栀……” 沈栀意感受到他炽热的吻,下意识想要躲开,被他禁锢着躲不开,只能仰头接受。 良久才松开对她的禁锢。 小女人像是一只小兔子般走到了餐桌前,拿起桌子上的合卺酒递给他。 “你要娶太子妃了。” “我们都不能正经办一次……” 谢诏接过合景酒,眼底的情绪染上些愧疚和怜惜,手指抚摸上她的发,动作温柔轻缓。 像是在抚摸着易碎的白瓷。 得委屈她了…… “栀栀,孤保证之后一定会给你更加好的位份。” 他认真的保证,眼底的柔色是化不开的。 给她更好的位分?侧妃…… 跟俞诗韵平起平坐,头上压了太子妃。 小老婆…… 呵呵,她要回家了,还稀罕当小老婆。 沈栀意眼底染上些痛色,迅速晕染开一抹水雾,看向他时,一双眼睛水光潋滟。 真是漂亮极了。 适合哭,哭出来更美。 谢诏抬手,轻轻在她泛红的眼尾处按压了两下,眼泪瞬间落下。 配上这一身婚服。 我见犹怜…… “栀栀。” 沈栀意有被冒犯到,这个世界怎么有这么神经的人,喜欢看别人哭。 “璟承,你欺负我。” 女人娇嗔的话语里带着些沙哑。 让他喉结动了动,桃花眼里的情绪染上些异样的情绪。 沈栀意并不觉得,他这样是爱自己,更加像是对待宠物…… 所以,自己的计划没有成功,不能让他痛不欲生了。 “璟承是想让我做侧妃吗?” 侧妃?他蓦然握紧了手里的合卺酒,嘴唇轻轻颤抖了一下,举起合卺酒。 喝了这合卺酒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礼成了。 沈栀意知道他不回答就是不爱了,计划失败,应该在他酒里下药的。 不然,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折磨,实在是便宜他了。 “……” 两人交杯喝了合卺酒,沈栀意喝酒容易上脸,又喝得太急了,红扑扑的一张脸疯狂咳嗽着。 “咳咳……” 谢诏帮她拍着后背,带她坐到了椅子上。 沈栀意咳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但是,脸蛋依旧是红扑扑的,加上酒意有些许上头。 她又重复了之前话。 “璟承,你会给我什么位份?” “我不想做妾……” 不想做妾,这句话有些委屈,带着些许尾音。 谢诏看着她手托着红扑扑的脸,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撒娇般。 “璟承……” “我真的不想做……妾……” 他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深情的桃花眼染上些笑意。 如果是早些时候,他最高给她的位置是侧妃,毕竟,她的身份太低微了。 而且,没有一点心机和手段。 可自从除夕那一夜之后,他想让她陪着自己走到那个高位上…… 她也答应了。 秦珍上次来她面前撒野,他坚定地想要她做皇后。 皇后…… 就算是没有家室没有手段又怎么样呢。 能陪着自己就行。 沈栀意见他一直不回应,像是以前他唤她这样,直接坐到了他的大腿上,脑袋贴上他僵硬的胸膛。 “璟承……” “我不想做妾,我想做太子妃。” 此话一出,谢诏的后背彻底僵硬住,眼底燃烧起炽热的火焰,但,很快又消失了。 可惜,还得委屈她一段时间。 沈栀意这哪里是什么真情流露啊,分明就是装出来的。 她不可能…… “……” 谢诏抱紧了她,凉薄的嘴唇贴上她的耳朵。 “你将来是孤唯一的皇后。” 唯一的皇后?这让演戏的她彻底呆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彻底沦陷了? 不可能吧…… 因为太过于震惊,导致演技差点露馅。 谢诏看着怀里呆若木鸡的小人,伸手揉散她的发丝。 眼底的欲色化不开…… “栀栀,今夜是想跟孤补之前的仪式吗?” “别急,用不了几年,孤会给你补上。” 补上?她不要。 “栀栀,你只能是我的……” 谢诏不断拍着她的后背,语气变态而痴迷。 沈栀意喉咙的干涩了。 许久才挤出几个字眼。 “真的吗?” “真的……” 他使劲儿拿捏着怀里娇软似水的人儿,声音愈发沙哑。 看着她身上的红色嫁衣…… 他胸腔里翻涌着疯狂,眼底晕开的爱意快要溢出来了。 烛火摇曳,昏黄的烛光之下,两道影子融为一道,暧昧悄然滋生。 沈栀意平缓的呼吸变的有些急促,因为计谋得逞,心跳开始加速。 “呼……” 谢诏含情脉脉的丹凤眼就这样看着怀里的小人。 “栀栀。” “别出声……” “我们还有仪式没有举行完。” 还有什么仪式?不会有病似的拉她去跪拜天地,日月为鉴吧。 谢诏小心翼翼将怀里,小人儿的脑袋扒拉出来,拿了小刀出来。 泛着寒光的刀刃,闪到了她的眼睛,让她闭了闭眼。 该不会要…… 下一秒,她挽起的发丝被解开,愈发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他取了她的一缕发…… 又取了自己的一缕发丝,然后,用了红绳将这两缕发丝绑在了一块儿。 “栀栀,我们是结发夫妻。” 沈栀意并没有一丝感动,而是,恶寒。 被他娶进来的秦珍呢…… 如果,自己不是穿越女,没有这么特别,大概率永远只能当一个妾。 一个连生孩子的无法掌控的妾室。 不如去死。 谢诏倒以为她呆住了,掐了掐她的脸蛋,软乎乎的跟她腰肢一样…… “想什么呢?” “嗯?” 沈栀意麻木地拿过他手里的发丝,故作娇羞。 “璟承,也不怕太子妃生气……” “太子妃也没有你重要。” “以后你是皇后……” 他的皇后…… 沈栀意将发丝还到他手掌心里,心跳愈发剧烈。 皇后…… 她才不要当皇后,她只想回家,回家跟温言玉结婚。 “璟承……” “嗯?” “还有什么仪式吗?” 自然还有的,三书六聘,十里红妆…… 没关系,这些以后会补上的。 谢诏的手悄然滑到了她的腰肢,细细摩挲着她的腰带,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红色的衬托之下。 显得欲…… 她是手控,很喜欢像他这样的手。 可以当手模的程度。 谢诏捕捉到她眼底的欣喜。 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喜欢?” “嗯……” “喜欢就好办了。” 第71章 温言玉,回家我们就领证吧 这一晚在谢诏眼里就是补上了一个新婚夜,毕竟,他将人抢回来时。 她也是一袭婚纱,不同的是,当时,她非常抗拒,一直在哭。 那一夜要了五次水…… 这一夜也不遑多让。 沈栀意第二天,腰酸背痛,腿抽筋。 谢诏还没离开,而是,搂着她在怀里,看着床头上的晴天娃娃,问怀里的人。 “栀栀?” “头上的晴天娃娃有什么用处呢?” “孤近日查询了很多古籍都没有发现此物。” 沈栀意早就醒来了,但,她一直没有动弹,沉默着当一个吉祥物。 怕他醒了又抽风。 “自然是能寄托些美好的愿望。” 美好的愿望…… “栀栀有什么美好的愿望?” “悬壶济世……” 她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医者,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救更多的人。 “悬壶济世?” 谢诏知道她以前在小水村时,总是帮助村里看不起病的人。 给他们免费发药…… 她当时穿着粗布衣裳,站在一堆村民里,浑身都在发光。 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娇弱小姐,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能放下身段。 做这些事情…… 她人都在发亮…… “栀栀,没有想过其他的?” 其他的?其他的什么? 难不成是嫁给他啊。 做皇宫里的囚鸟。 沈栀意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笑意在嘴角荡漾开。 “还想做你的皇后……” 她在他怀里,小爪子撑着上半身,认真地看着他的脸,然后,小啄了一下他的下巴。 “你不会反悔了吧。” “……” “反悔了,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不会……” “……” 沈栀意亲昵地蹭蹭他的下巴。 小猫儿一样…… “今天不用上朝吗?” “想多陪陪你。” “傍晚再送你去寒鸦寺。” “我会给璟承祈福的。” 祝你早日断子绝孙…… 早死早超生…… 好歹毒的想法,佛祖应该不会答应,那就这辈子不得所爱吧。 “栀栀……” “你可心悦于孤?” 谢诏从来没有从她嘴巴里,听到类似这样的话语,他试图去求证她到底爱不爱自己。 沈栀意不想回答,但,再三逃避,必定让他起疑心。 她笑意盈盈地回答。 “心悦你。” 得到肯定回答的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像是有无数烟花瞬间绽放般。 “栀栀,孤会护你一辈子。” “嗯。” 这天,谢诏就像是一只大型的缅因猫,一直黏在自己身上,要不就是他那眼神。 那眼神似怜惜又像是心疼,总之,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 让她看不懂…… 一直到她傍晚离开前,谢诏才依依不舍送她出了城。 谢诏那恋恋不舍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让她很不爽,又怕他要反悔。 只能放下手段哄他…… 哄了这一次,此生不见。 还能让他停留在痛苦之中。 想一想都刺激…… 沈栀意将自己的一方帕子递给他,小手死死握住他的大掌,声音染上些沙哑。 中间的舍不得…… 让他后悔了。 可真要她见他们的礼成。 他就怕她会受不了。 临走前,他抱了抱她,声音温柔。 “栀栀,马上上给你包了你最喜欢的糕点,孤处理好这些事情。” “早日让你成为皇后……” 后面这句话他是压低声音说的,毕竟,这要是被人听到了,可是大不敬之罪。 沈栀意跟他依依惜别。 她上了马车,脸上的柔情尽数被敛了去。 “……”呵呵,不出意外,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总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她是夜里到了寒鸦寺的,桃枝搀扶着她下了马车,声音关切。 “主子,不难受吧?” “没事,我们快些去用晚膳吧。” 用晚膳前,她特意支开了桃枝。 温言玉一袭黑袍从暗色之中走出来。 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声音里是满满都欣喜。 “栀栀,终于见到你了。” 以前抱她时,身上肉嘟嘟的都是肉,现在身上就只有骨头了,抱起来极其的搁手。 “瘦了……” 听到熟悉陌生的声音,沈栀意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声音哽咽。 “终于见到你了……” “温言玉……”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还有五日,我们便能一同回家。” 他们两人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拥抱,有种即使到了地老天荒,都不会放手的感觉。 沈栀意大胆直白的开口。 “温言玉,回去以后我就领证吧。” “我不想跟你放开了。” “嗯……” “栀栀……” “这些天你就乖乖待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我去画八卦阵。” “嗯。” 温言玉离开前,沈栀意还拽住了他的衣袖,声音里有着醋意。 “你跟孙家小姐……” 原来他的栀栀是小醋坛子……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 “放心,她喜欢一个穷苦书生,我给了她银量,让她离开了。” “嗯。” “你亲亲我……” 温言玉蜻蜓点水地吻了下她的眉眼…… 这一晚,刺骨寒冷的风似乎都变得格外的柔情似水了…… 他们会一块儿回去,永远不分离。 第72章 回家 这几天她睡得很安稳,甚至拿了银子和身契给桃枝了,桃枝拿了这些东西磕头。 “主子,奴婢不想离开您。” 沈栀意将她扶坐起来,声音十分温柔,手掌轻轻覆盖上她的手,一脸的慈祥。 主动坦白了自己的身世。 “桃枝,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桃枝被这句话惊到,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来自未来,那个世界跟这里不一样,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明天回去? 自家的主子确实事事跟这里不一样,这个倒是能解释通的。 “主子……” “您跟温公子一块儿回去吗?” “嗯。” 提起温言玉,她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眼睛也在发光,像是揉碎了星星。 让桃枝看花了眼。 之前在东宫,她一直是愁眉不展,即使在殿下面前,那笑容也是勉强的。 她眉眼间总晕着一抹愁思。 “奴婢舍不得你。” “……” “拿这些钱,去做桂花蜜也行,买处宅子安心度过一辈子也行。”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主子,忍不住扑进她怀里,声音哽咽:“主子。” “您对奴婢太好了……” “……” 当天傍晚,她和温言玉又一同去了池塘边上,这里的树和草依旧郁郁青青。 初春池子里竟然开了荷花,锦鲤嬉戏,暮光洒在水光粼粼的池面。 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沈栀意在池塘附近画好了最后一笔,八卦图完成,默契得跟他击掌,笑得两眼弯弯似月牙。 “完成!” “明天就能回家了。” “嗯,明天就能回家的,回去给你做辣子鸡丁,然后,一块儿去领证。” 听着温言玉的话,她莫名安心了。 随手将手里的木炭给扔至一旁,手里还沾着灰怎么办,她干脆伸手在男人脸上画了猫胡子。 痒痒的感觉,让她哈哈大笑。 “看看你这张脸,跟花猫似的。” 温言玉被她画了,倒是不生气,随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应声:“是是是,是花猫。” “跟花猫在一起的是什么?” “小花猫……” “你是花猫也得是小花猫。” 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蛋。 沈栀意被他这样逗弄着,不由的红了脸,娇嗔地打掉了他的手。 “你真讨厌。” “讨厌?” “栀栀不是喜欢吗?” “哈哈哈……” 沈栀意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油嘴滑舌,真是讨厌。 “去后山看看嘛?” “嗯……” 后山这边果真是风景极佳,依旧是野花野草遍布,甚至因为到了春天。 野花的品种愈发多了起来。 小溪流的水声,风儿吹着花草的风声,他们两人手拉着手走在草地间。 一切都那么美好静谧…… 沈栀意侧过脸看着他,蓦然开口。 “温言玉,我跟他在一块儿时,他碰过我了。” “嗯,我知道。” 他的回答风轻云淡,也扭头看她,目光真挚温柔,没有一丝其他情绪。 “我们是现代人,从来不用衣裙之下的贞洁来衡量一个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暮霭氤氲,夕阳在此刻的暗淡,他的身上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沈栀意笑了下,伸手擦掉他脸上被自己画的猫胡子,柔和的脸上染着 “我精心挑选的男朋友,就是好。” 温言玉也跟着她一同笑,语气温柔。 “我们都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哈哈哈!” 沈栀意发自内心的笑,一双杏眼里满满都是笑意。 “是啊,我们都是。” “我还有其他手艺呢……” “什么手艺?总不是织毛衣吧。”她移开视线,看向了天边的云,想起来他第一次给自己织毛衣的时候。 收到毛衣时,好气又好笑。 沈栀意开玩笑说要给儿子穿,他连夜又织了一件…… 执行能力没得说。 他们两人在这里走了一圈,最后,找了块干燥的草地坐下。 温言玉还特意接下自己的斗篷铺在草地上…… “我以前看穿越小说,还以为能开点金手指,就算不能,我们学了六年的历史啊……” “什么推恩令,轻摇赋税……” “没想到,连字都认不全,执行起来也难。” 温言玉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我们改变不了的东西就不需要改了。” “没事的,我们回去了,还是我们。” 不是什么平安侯,沈良娣。 “嗯。” 沈栀意抬头看着天边厚重的云彩,好像,她伸手想要摸一摸云…… 可眼在天边近在眼前。 下一秒,她的头上被戴什么东西,她欣喜地抚摸着手上的东西,拿下来瞧了一眼。 各种颜色的花朵编织在一起…… 一个漂亮的花环。 “好漂亮。” “嗯。” 她重新戴好花环,微微仰着头,然后,小心翼翼靠近他,直接窝进男人怀里。 两人的鼻息相交…… 沈栀意软声:“温言玉,你适合做老婆。” “温柔善良,还会安慰人。” “嗯……” “你是老公也不是不行。” 后山这边夜里能看到星星,奈何温度太低,沈栀意打了两个喷嚏。 温言玉就带着她回去了。 她还想看,拽着他的衣摆撒娇。 “这样的星空在现代很难看到的,明天就要回家了。” “我们再看看。” “你的身体比风景重要……” “回家了,我们一起去露营,带着睡袋,也不会感冒。” “嗯……” 沈栀意拢了拢身上的衣袍,主动牵住他宽大的手指,跟他一块儿往回走。 在走到小池子时,她瞧见了一个穿着斗篷的熟悉身影……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头来。 “听姐?” “你怎么来了?” “……” 江南,南洋巡府,烛光之下,宋朝今日截下了顾芷晴的信件,通篇都在骂他。 显然这信件是她故意让自己截下的。 雪灾过后,这边爆发了大面积的瘟疫,他是首辅又是大夫,自然是在现场盯着。 甚至是亲力亲为的熬药…… 导致对她的疏漏。 顾芷晴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他,自己跟他在一块儿,恩爱甜蜜,可他呢?满心满眼的算计。 将她从高门小姐变成千人骑万人枕的妓…… 只需要短短一日。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日顾府火气冲天,到处倒是血,她被发卖到了青楼,姐姐妹妹不甘受辱自缢而亡。 顾芷晴原本也想死…… 被赶来的他救下,几次想喝药,被他种了情蛊。 从此以后日夜纠缠。 之后,她原本想算计他,跟其他官员沟通,被他抓住。 顾芷晴玩弄着手里的玉佩…… 那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她今天寄出去的信纸,声音诡异的温柔。 “阿芷今天做了些什么?” “有没有想我?” 她摩挲着手里的玉佩,然后,直接朝他砸了过去,声音极其阴狠:“去死。” “阿芷,又胡闹了。” “乖乖听话不好吗?” “听话?” “宋朝,别忘了你欠着我人命。” 宋朝走到她面前,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声音极温柔:“别胡闹了,这里不比在京城。” “气坏了身子,如何用珍贵药材救你。” ”……” “书信骂我,没事,别气坏了身体。” 顾芷晴的心碎成了渣渣,呼吸都变的有些急促了。 凭什么? 她眼底染上疯狂掺着杀意。 宋朝突然抱住了她,柔和的脸上是久违的笑意。 “阿芷,不出十日我们便能回家了,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偏执地认为,有了孩子阿芷就不会离开他了。 “做梦!我去死都不可能给你生!” 宋朝并不在意她的挣扎,直接将人给抱了起来,带着她往床榻那边走。 身上的情蛊,让她不能抗拒他,甚至是喜欢他的触碰,喜欢他的抚摸。 “阿芷,你抵触不了我……” “……” 第73章 绝望 新婚夜前夕,谢诏辗转反侧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她软乎乎地趴在自己怀里,低声喊他。 “璟承……” “我不想做妾……” 不想做妾…… 他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桃花眼里的情绪愈发疯狂。 没事,很快就不需要她做妾。 再给他一点时间就不用了。 当晚,宫里传来汀兰苑走水的消息,兰贵妃没有从火海里出来。 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的,他匆忙穿好衣袍就进宫去了。 汀兰苑已经灭火了…… 可浓重的燃烧味道,呛的他疯狂咳嗽。 “咳咳!” 而,他尊贵的父皇,不顾及宫人的劝阻,疯狂挖着那些废墟。 谢怀昀已经快疯了,明明才和好啊,为什么能好好过日子了就要以这样的方式永远离开自己? 为什么? 全世界都昏暗了,他心如刀绞,每呼吸一下,肺都是疼的…… 坐稳皇权的他,只哭过两次,一次是在她生谢诏时,另外一次是现在。 这种全世界倒塌的痛苦,让他一滴滴落泪。 “父皇,您别找了。” 谢诏对自己生母感情不深厚,只知道人好,此刻她葬身火海,他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不懂他的感情…… 在他的印象里,他极不喜自己这生母,禁足了十几年…… 谢怀昀发了疯般挖找着,随即,他像是想到什么,喜极而泣,一把抓住了身边谢诏的手。 “寒鸦寺!” “她去寒鸦寺了!” 眼见着谢诏无动于衷,谢怀昀继续,不过说话的逻辑非常混乱,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更加让他匪夷所思…… “她跟沈栀意一块儿走了,她们来自未来世界……” 实在是荒谬至极了…… 谢诏蹙眉,柔声安慰谢怀昀。 “父皇您别胡思乱想了。” “怎么可能呢……” 谢怀昀知道他不要相信。 毕竟,他刚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也是震惊的。 “怎么不可能!” “她们是来自未来……” 谢诏以为他受了创伤,喊了太医将他送回了养心殿,他便回了东宫…… 来自未来?荒谬! 寒鸦寺,三个现代人相见,简直是跟见了亲妈般激动,第二天,他们三人便去后山,支了柴火。 烤了烧烤…… 温言玉负责烤,她们两人负责吃,沈栀意吃着他烤的烧烤问她。 “听姐,你说这个味道怎么样?” “能不能回去开家烧烤店?” “能。” 兰贵妃太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她笑得温柔,轻笑:“回去以后,我给你们投资。” “听姐做什么工作的?还会烧玻璃。” “嗯,小明星,很糊。” “被经纪公司压榨,一觉醒来就来了这里。” 她低头吃了一口烤蘑菇,看着天上晴空万里,若有所思道:“今晚月圆之夜。” “我们一定要一块儿回去。” “听姐?如果没有成功怎么办?” 兰贵妃瞧了一眼她,无奈地推了推手。 “可能回不去了,我等了二十年,下次是一百年以后了。” 一百年以后? 他们还算运气好。 温言玉看着她们两人笑着交流,他也忍不住问了句:“穿越过来是什么原理?” “回去研究时空穿梭吧。” 兰贵妃轻笑。 “既然人可以传送,那物品呢?” “理论上是可以的。” 听到这个回答,沈栀意像是发现了商机。 “带些古董回去,我们是不是就发财了。” 但是,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恶谢诏东宫里这么多东西。 她竟然没有拿一点。 “确实可以。” 沈栀意并不气馁,因为,她仔细观察过了,后山这里有很多草药,都是现代没有的。 可以挖些回去种植…… 发扬光大,发一笔药材钱。 沈栀意对钱自然是可恶的,在月亮升起之前,扛着锄头在后山上挖了两麻袋草药。 温言玉看着她卖力挖药草…… 扶额苦笑。 “别自己挖,让我一个大男人来。” “行。” 兰贵妃看着他们两人忍不住想笑。 这次,她算是彻底死在他那里了,毕竟假尸体都准备好了。 就算发现了…… 他们也已经回去了。 夜幕降临,一轮圆月升起。 满月之时,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 兰贵妃先跳了下去,溅起的水花让他们两人愣神,他们死死握紧了两人的手。 可,还没有跳…… 一支锋利带着冷芒的箭,划破空气,射到了她的脚踝上。 “嘶!” 意识到危险,他们两人迅速跳了下去。 冰冷的水中逐渐变暖。 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们卷了进去…… 暗色之中,谢诏身上的大红色喜袍都没有脱,冷眼看着他们。 想跑?呵呵,做梦。 沈栀意是被周夏给提溜上岸的,她眼底满满都是绝望,浑身湿透了,发丝贴在脸上,狼狈地跪着…… 也只是安静了几秒,她又开始往池子里跑……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她悲痛欲绝的声音,让谢诏眼眸里的情绪愈发疯狂,身上的冷戾。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惊肉跳…… 沈良娣莫非不是傻了? 周夏要去抓她,被他制止。 “让她跑!” 进入池水里再抓上岸,如此反复耗尽体力才能让她明白。 自己究竟是谁的! 第74章 何必执着 池塘这边陆续过来是禁卫军,举着火把,将池子围起,火光冲天。 沈栀意悲痛欲绝,身上的衣袍早就湿透,脚踝上被射了一箭,还是流血…… 但,因为反复跳水被捞起来。 伤口已经被泡得发白了。 她哭不出来,只能疯狂地往回跑,跳下水,挣扎着。 周夏将人捞上来,还轻声劝诫她。 “沈良娣,何必执着呢?” “我要回家……” 谢诏全程黑脸看着,看着她犹如落水狗一般,又从地上爬起来,往水里冲的模样。 眼底的寒冷快要将她给淹没…… 呵呵,回家?怪不得她语言行为如此异常,陪自己演戏,说什么不想做妾…… 自己还许诺让她做皇后,皇后啊,骗子就适合做妾。 沈栀意最后浑身脱力,只能跪趴在他面前,绝望和无助,让她痛苦不已。 捂住胸口痛哭流涕…… 在满月消失后,她心底的那根线彻底断开,回不了家了! 这样意识让她像是受到了刺激的猫,蓦然间,站起身来,朝谢诏跑过去。 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谢诏!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回家啊。 沈栀意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满足她这个小心愿…… 谢诏的桃花眼冷戾下来,一把擒住她另外一只想要扇人的手,语气冷如寒冰。 “回家?有孤的地方便是家。” “以后乖乖留在孤身边做妾。” 如此歹毒的话,让她气得破口大骂。 “谢诏,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在场的众人通通屏息凝视,不敢接话。 谢诏一袭大红色的喜袍,听着她骂人的话语,冷眼看着她。 手指轻轻抵到她的嘴唇,细细摩挲着,声音染上些异样的温柔。 可他温和的脸上早被笼上冷意,让她无法躲避。 “不得好死?孤从来只知道弱肉强食,你这种弱者脱离了孤的庇佑,只能去死。” 去死?她要回家啊,回家了一切都解决了。 沈栀意被刺激到不能思考了,还想转身跑过去继续跳,可像是想到了什么。 直接跪在他面前,就差给他磕头了。 她浑身都被水打湿,手指抓着他的衣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疯狂求他,声音哽咽。 “求求你了……” “我什么都不想……要……就想回……家……” 想回家啊,他冷戾的眉眼染上一抹浓重的杀意,抬头瞧了一眼月亮。 满月已经成了弯月,云层遮掩了月光。 谢诏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啊,让你回去。” 男人长袍玉立,浑身都戾气消散开来,不像是索命的,倒像是温柔善良的神明。 要送迷失了方向的小女孩回家。 沈栀意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完全全把刚刚自己看到的月亮抛之脑后了。 听到他这样说,眼泪花都要掉出来了。 “真的吗?” “自然,孤骗你做甚。” 谢诏抱着她一步步走到池子边上,直接将她给扔了进去,溅起的水花把他的衣袍给打湿。 沈栀意并没有感受到第一次跳入的那种感觉,冰冷的池水,让她打喷嚏。 在冰冷的池水里泳动,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前几次的反复横跳,让她耗尽了力气,她只能拼命地折腾以保证自己不会被淹死。 谢诏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挣扎,最后,没劲儿了,才跳下去将人给捞上了岸…… 她呛了水,疯狂咳嗽,从口里吐出几口水。 “咳咳……” 谢诏拍了拍她的后背。 “回家了。” 周夏询问:“殿下,这池塘如何处理。” 谢诏脚步停顿一下,微微侧过身,甩下两个字:“埋掉!” 埋掉?埋掉? 两个字,在沈栀意昏昏沉沉脑袋里,不断放大,重复着。 温言玉还不知道有没有回家…… 埋了这里,温言玉怎么办?她以后还怎么回去啊。 “不要。” “别埋,好不好?” 谢诏下颌线紧绷,听着她像是小猫般地嘤咛声,男人脸上的情绪愈发难看。 给她留下次的机会吗?永远不可能! ”不好。” “孤是太子,一言九鼎。” 沈栀意的心彻底绝望了。 但,又没有什么力气挣扎,只能无力地依偎进他怀里,抬手,使劲儿地捶打在他的胸膛间。 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谢诏忍不住冷笑。 ”沈栀意,你还真是会给孤惊喜。” “孤可是没有跪拜天地就来了这里。” “你欠我!” 沈栀意本来就心身俱疲,眼泪都流不出来,也不想跟他说话。 这次没有回去,以后怎么办啊?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吗? 困在这里…… 爸妈,温言玉…… 无助和绝望侵袭而来,她像是被抛弃在大海里的孤舟,任由着波涛汹涌的海浪打翻。 谢诏将人抱进禅房里,不顾及她的悲伤,直接将她扔进了浴桶里…… 他也跟了过来…… 温热的水,让她冰冷的声音,纷乱的思绪逐渐回笼。 沈栀意感受到脚踝处疼得厉害,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狼狈又可怜。 “好疼……” “疼才会长记性。” 谢诏冷笑,直接将她从浴桶里捞起来,拿帕子一裹就扔到了床榻上。 “好了,接下来孤应该惩罚栀栀了。” 沈栀意一沾到床,就疯狂往里面缩,简直像是一条菜花虫。 谢诏墨发披散着,桃花眼在昏暗的房间里,折射着病态而已疯狂的情绪。 他死死盯着她…… 最后,目光落在她脚踝处的伤口,故作心疼地叹息。 “孤的栀栀真可怜,跟被孤猎杀回来的小兔子似的。” 沈栀意缩在角落也被他重新抓了出来。 “别,别碰我……” 这句话把他给逗笑了,什么话?别碰她?她是自己良娣啊,能不碰她吗? 自己不仅仅要碰她,还要跟她做一些其他事情呢。 “你是孤的。” “不是。 “我是我自己的!” 她反驳着,看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惶恐。 谢诏眼睫毛颤抖了一下,忍不住冷笑:“自我意识这么强?没事,过些天就不会了……” 这句话,像是在自说自话。 总之让她极为害怕。 想要逃走,被他握住那只受伤的脚踝给拖拽了回来。 谢诏笑得人畜无害,语气温柔中透露着一股诡异。 “留在孤身边做妾,是不是也不错呢……” “难不成比你那个世界更好。” “自然,我的世界没有皇帝,太子,只有人人平等,自力更生!” 沈栀意抗拒他,试图将自己的脚踝给抽出来,被他伸手,用力按压了下伤口。 “你……” “嘶,疼……” 谢诏黑眸里翻涌着怒火。 “在孤面前,你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栀栀……” 沈栀意疼得落泪,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抵触他。 谢诏快被她冷心冷血的模样气死了,骗自己演了这么久的戏,说爱他,不想做妾…… 自己甚至…… 可得到是什么? “沈栀意,你就是白眼狼!” 此话一落,谢诏再也没有给她一点机会,像是恶犬般扑上来啃咬自己的食物…… 沈栀意曾多次伸出白皙带着薄汗的手,想要扒拉着床沿离开。 全部被那一只青筋暴起且宽大的大掌给擒住了。 “栀栀,你永远都是孤的。” 第75章 我是你的 当晚,周夏去埋湖被小福子制止住了。 “周侍卫这可不能随意埋了,再等等殿下的命令吧。” 周夏可没有小福子心底那些弯弯绕绕,他全身心都听从谢诏的安排。 小福子喊停,自然让他很是疑惑。 “为什么?” “沈良娣在殿下心里的地位不同寻常,我们还是等殿下气消了……” “嗯。” 小福子再次回到禅房时,里面传过来女人的低声啜泣声,还时不时骂几句。 然后是自家殿下的糙话,把他吓得不轻,立刻捂住了耳朵。 沈栀意被谢诏折磨的死去活来,除了哭就是在他脸上划出血淋淋的印子。 “难受……” “难……受……” “放了我吧……” “我都回不了……家……了……” 她如泣如诉的声音,让他眉心突突直跳,手指抚摸上她的蝴蝶骨,说出来的话。 一点儿也不近人情。 “在这里刺上孤的名字,好不好?” “嗯?” 沈栀意惊恐地瞪圆了眼眸,随即仰头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谢诏吃痛,眯了眯眼,把她拉扯开。 又扼制住她的下巴。 “想干嘛?” “谋杀?” “嗯?栀栀,温言玉有没有这样对你?” “你们相处了这么久,做了些什么?” 沈栀意能看到他眼底翻涌着阴狠偏执。 “看来是有了,来告诉孤。” “他有没有孤厉害?”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她胸腔里翻涌,她杏眼里蕴着恨意,嘴唇颤抖。 说出来的话,让他暴跳如雷。 “比你厉害,你这种人就是有病,祸害人!” “是吗?” “可惜了,栀栀,祸害遗千年呢。” “你!” 沈栀意快要被这个神经病折磨疯了,不仅什么话都敢说,还喜欢发神经。 是真有病…… 小福子在外面心惊肉跳的,送饭都只敢送到外间,谢诏还让他每天送三次十全大补汤。 每次见到自家殿下,他的脸上和脖子上全部都是咬痕和抓痕…… 红色的印子,血淋淋的。 让小福子见了心惊肉跳的。 差一点给他跪下了…… 沈栀意更加好不到哪里去,一直到第三天,才开口承认一个现实。 “我是你的……” “呜呜……” 说完这句话,还无助地哭泣着。 委屈巴巴的…… 沈栀意哭得惨兮兮的。 谢诏将人抱起来,眼底难得划过一丝心疼的情绪,但,也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她又开始闹腾了。 谢诏的情绪也不怎么稳定,她随便一下就能将他给激怒。 他端了药过来给她喝时,直接被她抬手打落到了地上。 清脆的瓷碗破碎声,让他怒火中烧。 “就这么不愿意喝?” “对。” “为什么?不愿意给我生孩子吗?” 刚刚还说她是自己的,现在又如此。 “谁想生孩子!” “要你的孩子,我不如去死!” 好歹毒的话,谢诏冷笑着。 “孤劝你不要诅咒我们的孩子。” “不然,孤会让你生不如死。” 谢诏又端了一碗药过来,这次不比刚刚,一手禁锢住她,迫使她张口,另外一只手端着药。 直接灌到了她的口腔之中。 苦涩的味道让她本能想要呕吐。 但是,他死死禁锢着她。 让她没有办法反抗,只能乖乖喝下。 “放心,这个药对你的身体只有好处。” “怀上孤的孩子,孤不会亏待你的。” 沈栀意咳嗽着,眼眸猩红,染着疯狂的恨意,但,他随便整一整她。 她又彻底老实下来。 乖乖躺软在他怀里,任由着他抚摸,跟只刚刚出生的小猫似的。 软乎乎…… 毛茸茸的…… “栀栀。” 沈栀意感觉他真的是病得不轻,手还一下下抚摸着她平坦的小腹,像是中了邪一般。 一遍遍地重复着。 “第一胎最好是男孩。” “这样孤能教他骑马射箭,治国之道。” 神经病。 沈栀意痛苦地合上了眼睛,眼泪簌簌而下,孩子就是枷锁啊,一旦怀孕了。 自己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不……” 不要…… 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摩挲着嘴唇闭嘴了。 “嘘……” “栀栀最好不要乱说话。” “你要是不开心,孤会杀了温言玉!” 温言玉?这三个字像是一个开关,让她蓦然间睁开了眼睛,一把握住了他的大掌,声音哽咽。 “他在哪里?” 他不应该回家了吗?为什么还在这里?这中间一定有诈。 谢诏看出她的情绪,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呵呵,果然只有温言玉才是她的软肋。 “在地牢里。” “你要是不乖,孤就砍了他的手指,每天送一节到你面前,让你看看他去死好不好?!” 谢诏的声音低缓…… 像是温柔风,可这话里的血腥,让她浑身颤抖恐惧。 “你!” 谢诏手指移动到了她的眉眼间,轻轻地戳了戳,轻笑:“放心,只要你乖,孤是不会动他的。” “你们都能安然无恙……” “要是不乖,不仅仅他会死,你也会被做死。” “……” “说话,你是谁的。” “谢诏……” “是这样的吗?” 第76章 填湖 沈栀意脑袋疼得厉害,一遍遍重复着。 “我是你的。” 谢诏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怀里的小女人,然后,拿了帕子帮她擦干净嘴唇的药汁。 “好了,知道便好。” “孤会对你好的,太子妃已经进了东宫,孤知道你不喜欢,以后便搬来跟孤一起住在宣政殿。” 一起住到宣政殿?那自己不就彻底没有自由了。 沈栀意眼底闪过黯然,摇了摇头,小幅度地抗拒他的安排。 可惜这一切抗拒在他眼里就是小猫张着肉垫踩奶。 这倒是乖巧…… “能不能让我住承恩殿……” 哪里起码是独立的庭院,不用天天见到他,也不用成天赔笑脸。 “不能哦……” 住在承恩殿,温言玉的消息,他生母薨逝的消息将无处遁形。 自己还拿什么拿捏她…… “跟孤住在一处,方便孤照顾你。” 沈栀意的心早已经死了,还照顾她,呵呵,自己快被压榨干了。 “栀栀……” 谢诏拍着她消瘦单薄的背,又悄然抚上了她的蝴蝶骨,声音哑然。 ”栀栀,过些日子在这里刺是孤的名字。” 沈栀意颤抖了一下,在古代明明只有罪人才刺青,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不是只有犯人才刺青吗?” 沈栀意水灵灵地问了出来,这话让他眼睫毛颤抖了一下,眼底闪过些笑意。 呵呵,原来她自己知道。 “对啊,你跑了不就是犯人吗?” “不要,好不好?” 沈栀意摇了摇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掌,眼泪掉落到他的手背上,让他眼底闪过些复杂的情绪。 然后,拒绝了她。 “不好。” 这种告诉她,然后,执行缓刑的感觉真是难受至极了。 沈栀意摇了摇头。 但,他铁石心肠,不给她点教训还真是不知道怕。 做了这么久,也只得来了几句,我是你的。 简直是…… “行了,用膳吧。” 沈栀意浑身的力气被抽干,趴在他怀里,眼泪不断往下掉。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算是到头了…… 谢诏心绪不佳,沈栀意也魂不守舍,想着温言玉,兰贵妃,这次没有回家,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该怎么办。 像浮萍一样飘摇…… “……” 谢诏主动给她喂鸡汤,还给她夹菜。 沈栀意眼眸微垂,声音哽咽。 “我自己吃。” “孤喂你。”这三个字决绝坚定,让她彻底安静下来,只得乖乖张开口,吃了他喂过来的东西。 谢诏看着怀里乖顺的人,又想到那晚火光冲天,她一次次地跳湖,一遍遍哭着。 “我要回家……” 那样撕心裂肺地哭喊…… 现在还是让谢诏记忆深刻。 谢诏不明白她口里的自力更生有什么好的,被人养在身边不好吗? 不需要抛头露面。 只需要乖乖待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沈栀意感觉被他这样圈在怀里,窒息又痛苦,他像是一座高墙,将她给彻底困住。 “栀栀,你那里的生活到底有什么好?” “嗯?” 沈栀意不回答,因为每次回答,都会将他给气死,气死以后还会教训自己。 她不可能嫌自己的命长。 见小女人不回答自己,谢诏使劲儿在她腰间掐了两下,沉冷:“栀栀,乖乖回答孤!” “不然,温言玉的狗命……” 他眼眸微微眯起,话语里夹杂着浓重的威胁。 沈栀意自然不敢拿温言玉的命去赌他的心软,只能乖乖回答。 “很好,有高楼大厦,飞机汽车,荔枝我们平民百姓也能吃到饱……” 这些话给谢诏的冲击无疑不是巨大的,他那些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此刻消失。 怪不得她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 “所以,那些我们相处的时光,你都在陪我演戏?” 他这句话颤抖,眼皮突突直跳,眼眶甚至染上了些酸涩,像是草原上的野狼低头…… 沈栀意并不想撕破脸,但,阿谀奉承真的让她心力交瘁。 “不是。” “没有……” “那你有没有一点喜欢过我?” 喜欢他?天方夜谭,比今天还能回家的事情,更荒谬。 谢诏额头青筋暴起,眼底满满都是猩红的暴戾,但凡,她说不喜欢,自己会拿那根早就打磨好的金色链子。 扣住她的细腰,将她锁进地宫。 然后,为他生儿育女…… 谢诏呼吸有些急促,脑子里的弦紧紧绷在一起。 像是随时都要发起进攻。 沈栀意忍了他这么久,这一点点能屈能伸的能力还是有的。 “喜欢过……” 很好,这个回答让他满意了。 因为,她能感受到周围的气氛都暖和了些…… 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刚刚放下去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栀栀……” “吃饱了吧,我们去看填湖吧,这几天累到你了,也应该带你去外面透透气。” 鱼都要透透气,他的栀栀也应该透透气。 不然憋死了,自己又该心疼了…… “……”填湖?填湖? 简直是神经病! 以后万一有机会了?他这是要断绝了自己所有的后路了? 沈栀意眼底杂糅着各种情绪,最后,变成了绝望,这种绝望无法磨灭,像是厚重的乌云。 透不进去一点光。 谢诏自然要摧毁她,所有能逃离他的方式。 “脚踝还疼吗?” “能不能走路?” 沈栀意觉得这个话有些刺耳,什么叫还疼吗? 那支箭射飞过来时,她感觉这个腿都要废了。 跳进冰冷的湖水里,呛了水,被反复扔进去,寒冷和伤口的疼,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第一天并没有找人给她处理,一直按着她做那事情,良心发现时,已经是第三天了。 沈栀意的脚踝被处理好,但是,伤口还是一动就疼。 如果不是他给自己带来更加锥心刺骨的疼,她根本忽略不了这个疼。 “走不了……” 谢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帮她梳理好了发丝,整理好衣袍。 “起来,自己走过去。” 自己走过去?沈栀意知道他想做什么?让自己疼着走过去,记住这种刺骨的疼。 不愧是他这么有损阴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沈栀意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嘴唇颤抖,应声:“好。” 谢诏眉毛轻挑,但是,眼底的情绪算不上好,周身的温度也瞬间下降到了零点。 沈栀意几乎是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他紧跟其后。 小福子见到他们两人之间如此,试图打圆场,但,还没有开口就被男人的冷眼给吓得闭嘴了。 短短一小段路,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谢诏被她这倔犟脾气给气到晕厥,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朝自己撒娇…… 但凡求了一句。 他也不会这样对她。 两人到了池塘边上,她浑身都蕴着一层薄薄的细汗,一股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之中弥漫。 谢诏眼眸微微眯起,占有欲在心底逐渐蔓延开来。 想将她锁在暗无天光的地宫。 这样她的美好和这一抹抓不住的淡香,再也不会被其他人窥见。 沈栀意冷眼这里眼前的这一切,池塘被填了大半,那棵高大的树木被砍掉。 锦鲤都被捞在岸上的木桶了…… 穿越时空的池塘被彻底摧毁。 她再也回不去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有些崩溃…… 甚至是不敢置信。 她心底总是憋着一股气焰,在此刻夹杂着恨意,让她一个没有站稳,差一点摔了。 谢诏疾步上前扶住了小女人,眼底的情绪复杂。 “栀栀,这里埋了,你再也回不去了。” “不要填,我不回去了,好不好?” 怎么可能答应了。 他生母跟了自己的父皇二十载,还有了他。 说回去就真的回去了,没有一点留恋。 他父皇现在还抱着那具发烂腐臭的尸体在哭,隐约间还唤着。 “听听……” “听听,你回来,好不好?” 沈栀意自然也是这样的。 谢诏不允许有一丁点儿的变故发生。 “不行,栀栀。” “这个湖今天非填不可。” 第77章 刺青 “……”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温柔的粉色暮云应该是唯美梦幻的,可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 喉咙干涩…… 暖色的暮色之下,他们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可只有细心观察才会发现。 谢诏处于一个绝对主导者的地位,而她太过于弱小了。 最大的反抗就是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衣袍,声音沙哑,发出痛苦的声音。 “谢诏,我没有家了。” “再也没有了……” 回不去了…… 再也见不到爸妈了…… 是她不孝…… 谢诏能感受到她的悲伤,但绝对不会放她离开,毕竟,她是自己这二十几年里。 第一个动了欲色,想要永远留住的女人。 他揉了揉怀里小女人的发,又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语气温柔但夹杂了着巨大的压迫感。 “栀栀,你还有孤,孤会护着你的。” 沈栀意没有接他的话,谢诏自然是清楚她不会接自己的话,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了一句。 “听话,听话,你们才有活路。” 沈栀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在,这样绝望的困境中度过的。 只知道眼前的场景不断转化,最后重新回到东宫,住进了他的承恩殿。 自然,那些锦鲤也被他给带回来,放进了东宫的鱼池里。 沈栀意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来时是耳边不断有人传来交谈声。 “嬷嬷,刺在肩胛这里如何?” “这里都是骨头会很疼的。” “那刺腰后吧。” “是。” 沈栀意混沌的脑子彻底清醒过来,刺在腰后?刺青?古代刺青就是奴隶…… 她还没有机会离开,又从一个独立的人变成了牲口。 想一想都觉得浑身颤抖。 沈栀意强行忍着脚踝上的伤口就想要跳窗逃跑。 可,推开木窗发出的咯咯声,在宣政殿显得格外刺耳。 谢诏自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示意嬷嬷不要动作,自己则是走了进来。 入目就是推开窗的女人,见他来了,沈栀意速度更加快了,直接从窗户这里跳到了外面。 看着跟小兔子一样灵活…… 谢诏桃花眼里染上些暴戾,身上的冷气场快要将整个人宣政殿给冻结了。 他从窗户这边追了出去。 轻轻松松就逮到了想要越狱的兔子。 “栀栀,又不听话了?” “刚刚醒来就想跑路了?” “跑去找温言玉?” “……” 沈栀意一时间接不上话了,刚刚满脑子都是刺青的事情,完完全全忘记了温言玉。 嬷嬷见殿下抱着沈良娣回来,不免有些愣神。 殿下英明神武,良娣面如桃花,唇红齿白,身断细软…… 明明很恩爱的样子,为什么要给良娣刺青。 嬷嬷想肯定是她惹怒了殿下,殿下才会赐她这样惩罚…… 沈栀意害怕刺青,害怕自己身上有了这玩意,以后该怎么办。 在现代这样的事情,她都排斥纹身,更何况到了古代。 在这里纹上了他的名字,她以后要怎么办啊…… 奇耻大辱也不过如此了。 “能不能不要刺青……” “璟承……” 现在知道害怕,知道喊璟承了?可惜了,一切都太晚了。 他不可能轻易饶过她。 谢诏粗力带着薄茧的手指,用力摩挲着她的嘴唇,轻轻地揉捏按压着。 动作并不温柔,眼底也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栀栀,人犯了错,理应被惩罚。” “无规矩不成方圆……” 沈栀意跟他这种人解释不清楚,就像是对牛弹琴。 “别乱动了,脚踝骨折了该如何是好。” 折断?他想折断自己的脚? 他轻轻整理了一下她刚刚跑乱了的发丝,低语。 “良娣该有良娣的模样,这般没有规矩,以后被人罚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嬷嬷在外间害怕到不行。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嬷嬷进来吧。” 嬷嬷提着箱子走了进来,将箱子摊开,然后,恭敬道。 “请沈良娣脱衣。” 谢诏自然是亲力亲为的,怕她挣扎,甚至全程将她摁在怀里,翻了个身。 让她趴着…… 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不仅仅禁锢住了她,也让她的后腰得以让嬷嬷好刺身。 简直…… 沈栀意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任人刀俎的鱼肉。 针尖快要刺到她的肌肤时,被他给喊住了。 “等等,嬷嬷。” 第78章 病入膏肓 突如其来的喊停声,让她瞬间放松下来,可,他冰冷的手指覆上她的腰肢,细细摩挲着。 像是在告别…… 又像是叹息这块纯白无瑕的美玉,会被染上其他颜色。 沈栀意以为他良心发现了,眼底都染上了些放松之色。 嬷嬷也以为是放弃了,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被谢诏喊住:“别急。” “嬷嬷刺吧。” 刺?沈栀意蓦然瞪圆了眼睛,死死拽着他的衣袍,声音颤抖:“谢诏。” “不要这样……对……我……” “求你了。” “嘘!” “安静些,孤不喜欢聒噪的小猫。” 沈栀意没有力气挣扎,眼泪不断掉落,浸湿了他的衣裳。 谢诏感受到了,拍了拍她的脑袋。 “很快的。” 他示意嬷嬷快些动手。 嬷嬷点了点头,迅速拿针刺了下去。 沈栀意几乎崩溃大哭,简直像是一只掉落到了水里,溺水的小猫,拼命想要游到岸上。 又被人给重新扔回来池水里…… 沈栀意能感受到腰窝处传来刺骨的疼痛,她痛苦地合上眼眸,紧紧咬牙,迫使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 这个过程漫长而要命。 她几乎快要晕厥了。 嬷嬷干净利落地刺完最后一笔,收了手里的针,又拿了药膏给她抹好。 “殿下,伤口七日不得沾水,要用此药厚涂。” 即使那药冰冰凉凉的,但是,她依旧感受到了疼痛,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咬一般。 “疼……” 谢诏眼眸晦暗不明地盯着她腰窝处的印记,心底的情绪愈发复杂难受。 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 呼吸困难…… 谢诏摆了摆手示意嬷嬷快些下去。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沈栀意低声骂了他一句。 “混蛋……” 毁掉了她回家的希望,还给她刺上了,如此带有侮辱性的字眼。 简直跟杀了她不相上下。 谢诏心情算不上好,对她的动作自然是有些粗鲁了,拿了帕子随意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声音染上些怒意。 “不许哭!” “再哭,我就把你的温言玉给杀了!” 沈栀意瞬间安静下来,只是感觉被刺青的地方,依旧火辣辣的疼。 谢诏看着她哭得像个孩子,宽慰着:“哭什么?将来皇后的位置也是你的。” “你还委屈上了?” “委屈什么?” 委屈什么?这种奇耻大辱,不能委屈吗?自己只恨不能杀了他。 这几天的精神状态极差劲,加上接连的刺激,让沈栀意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谢诏大惊失色,朝门口大喊。 “传御医!” “传御医!” 谢诏颤抖着身体,抱着怀里的小女人,手指颤颤巍巍伸到了她的鼻尖处。 还有呼吸…… “……” 养心殿,谢怀昀头发在一夜之间变白,龙床上躺着安安静静像是睡着了的兰贵妃。 谢怀昀早就为她用了最喜欢的胭脂水粉,衣袍服饰…… 他跪在床沿处,握住她白皙冰冷的手。 试图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给冷冰冰的人儿。 “听听,你起来,好不好?” “醒一醒,你想去哪里都行,想养着谢诏,朕把他带到你身边,好不好?” “……” 谢怀昀头发乱糟糟的,因为几天没有合眼,眼底猩红一片,他执拗地吻着她的手背。 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可床上的人没有给一丝反应。 顾皇后走进殿内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皇帝,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劝解。 “陛下,晚妹妹既然已经去了,便给下葬吧,长时间如此,也不是办法。” 去了? 怎么可能! “朕的听听怎么可能不要朕了?” “她肯定是在跟朕置气,过些日子便好了。” 谢怀昀最近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先是将汀兰苑那些宫人通通处死,他杀疯了眼…… 养心殿前的白玉台阶,洗涤了整整三天三夜才被冲洗干净。 顾皇后觉得他真是病入膏肓了。 他们之间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明明她能跟顾衡好好在一起,红袖添香,不羡鸳鸯不羡仙。 可,他偏偏要动用帝王的权利,将他们拆开…… “陛下,臣妾求您给晚妹妹一些体面,她这二十几年过得太苦了。” 孩子不能留在身边养,顾衡…… 谢怀昀满脑子都是兰贵妃,怎么可能听顾皇后的话,只是凉薄地吩咐。 “皇后行为不端,出言不逊,顶撞朕,禁足长春宫,无旨不得出。” 顾皇后早就不在意这些东西了,如今父亲解甲归田,弟弟又战死边疆。 此刻恨不得他废了自己。 这个深宫她已经厌倦了。 “陛下,您便放了晚妹妹吧。” “放肆!”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站定,高居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跟他少年时便在一起的妻子,原本两人无比恩爱,浓情蜜意。 可,后来血淋淋的真相被撕开。 顾皇后对自己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算计和计谋,她满心满眼都是顾家的荣光。 谢怀昀知道后,曾经多次问她爱不爱自己,可她只有冷冷的两个字。 “不爱。” 此后,他们之间绝了关系…… 可顾家需要一个皇子来加强地位啊,顾皇后没有办法,只能给他下药…… 可那一次并没有怀上。 谢怀昀勃然大怒,将她打入冷宫,一直到他在春围上看上了姜晚,顾衡进宫求她。 顾皇后才知道事情的紧急。 可,他偏就要强取豪夺,禁锢着她…… 想到往事,顾皇后只觉得唏嘘不已,抬起脑袋,毫不畏惧地看向他,一字一句。 “陛下,晚妹妹原不喜欢这宫中,您便行行好,饶过她吧。” 谢怀昀看着顾皇后的模样,冷笑。 “你懂什么?她根本就没死,她会回来的,她会回来的。” 他必须去找道士过来,找到让她重新回来的办法。 他不能没有她…… “朕不能没有她!” 真是病入膏肓了…… 顾皇后瞧了一眼床上的兰贵妃,眼眶酸涩,早已蓄满了眼泪。 大家都是可怜人罢了。 “皇上,臣妾的弟弟为朝廷立下赫赫之功,为国捐躯,臣妾只求您,让晚妹妹下葬吧。” 真是不要命了,在他面前提起顾衡,想死了?呵呵。 她是不是知道顾衡战死的消息? 想到有这样的可能。 谢怀昀眼底染上了疯狂又变态的恨意。 “是你!是你告诉她的?” “顾昭华!” “是不是你?” 确实是,顾皇后告诉了她,她知道舍不得她每天活在那样的世界里。 谢怀昀眼底闪过杀意。 “是你告诉她的?!” “是,我不愿意看到她每天活在欺骗和谎言之中。” “她跟了你以后,再也没有笑过了。” 以前满满又爱笑,鬼点子又多,喜欢黏着她,喊顾姐姐。 自从进宫之后,再也没有了。 她变的沉默寡言,整天以泪洗面。 看到她总是求她。 “顾姐姐,你是皇后,去求求皇上,好不好?” “我想出宫,阿衡还在等我……” 她的桃花眼潋滟多情,可此刻满满都是泪水,红通通的,像是兔子。 顾皇后无能为力,每次求他,换不来一点好结果。 彻底惹怒他之后,被他封了兰妃,顾衡被派去了边关,他们姐弟二十年不见啊…… 再见就是一捧灰。 “她每天活在你的阴影之下,还要被你继续诓骗,你的良心不会疼吗?” 谢怀昀气急败坏,抽出一旁的剑就要杀了她。 顾皇后也没有躲闪,眸光异样的坚定。 她一点都不怕…… 在后宫浑浑噩噩地活着,不如去死的好。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他手里的剑颤抖了一下,然后,将剑给抛掷到一旁。 清脆的声响,让顾皇后冷笑出声。 “陛下不如杀了妾身。” “妾身去死了也好。” 谢怀昀冷着一张脸,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快要将地上跪着的人给淹没。 “滚!” 谢怀昀似乎被她骂醒了,当天下午便将兰贵妃葬入皇陵…… 追封为慧兰皇后,全国上下举国守孝一月。 而,顾皇后因为出言不逊,顶撞皇上,被废后,贬为庶人。 这两道圣旨放在一起都是能震惊全国…… 第79章 留下来陪陪我 谢诏知道这两道圣旨时,整个人都是震惊的,废后?为什么? 母后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 他低垂着眼眸,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女人,她脸上的肉似乎多了些。 但,她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头,看着还是十分不愉悦的。 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凑近一听,还能听出她在喊些什么。 “回家……” “爸……妈……” “爸爸……” “妈妈,别离开我……” “我想你们了。” 这句我想你们格外刺耳,谢诏蹙眉,想要将她弄醒,可,细细想着这其中的意思。 应该是想她父母了…… 谢诏自然要进宫看看自己的母妃,可就在转身要离开的那一瞬间。 床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哀求的声音像是小猫般。 “别走,好不好?” “陪陪我……” “不要离开……我……” 谢诏以为她醒了,眼底的戾气在此刻消散,侧身看过去时,发现她还是合着眼睛的。 长长的眼睫毛像是小扇子,上下扇动了两下。 他无奈地坐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别怕,有我在。” 睡梦中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颤抖了一下身体,也松开了抓着他手的动作。 “嗯……” 谢诏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冷笑。 还真是把害怕他这件事情,刻进了骨子里啊…… 他重新坐回床沿处,看着她熟睡的小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由自主掀开被子的一角,看向她腰窝处的刺青,上面是他的名字…… 此刻,谢诏内心的占有欲和偏执欲,得到了满足。 他耐心地抚摸上她刺青周围的位置,有些红肿了,不过看着倒还好。 “栀栀,你永远是我的。” 沈栀意快要被噩梦折磨疯了,噩梦里是自己来来回回被扔进池水里,可自己就是不回了家了…… 只能永远在这个世界。 被谢诏这个恶魔欺负,被他刺青,被他的妻妾欺负…… “……” 谢诏陪了她两个时辰,见她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才退出了室内,临走前还叮嘱了小福子。 “等她醒了,弄些滋补身体的汤给她喝,告诉她孤晚些回来陪她。” “是,殿下。” 小福子现在怕极了自家殿下,身上戾气太重,刚刚喊刺青的嬷嬷进去给沈良娣刺青。 沈良娣哭喊着那个动静把他都吓得不轻。 谢诏进宫之后,去了顾皇后那里,顾皇后此刻正在收拾东西,身上华丽的衣袍也褪去了。 虽没有以前的雍容华贵…… 倒是多了些淡雅。 “母后。” 顾皇后见到谢诏脸上染上和煦的笑容。 “璟承来了,你兰母妃的事情,我今天都告诉你罢。” 之前有些内幕,她一直没有告诉他,谢怀昀也将这些事情刻意抹去。 加上谢诏也没有去调查,自然是不清楚的。 “嗯。” “母后,您之前做何打算?不如跟儿臣一块儿在东宫吧。” 她摇了摇头拒绝。 “我会跟阿爹一起告老还乡。” “出来久了也该回家了。” 他们两人坐在椅子上,顾皇后给他泡了上好的雨前龙井,又端了一盘芙蓉糕出来。 “喝茶。” “你生母原是文林郎家中不受宠的庶出小姐……” 文林郎这种闲散官员,原本就福禄低,她在家中又遭受嫡母的苛责,自然过得不好。 便出门自谋生路…… 因为精巧的玩意加上创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自此生活才好些。 误打误撞认识了顾衡,两人原本是互相看不对眼,可后来,因为智谋出奇的一致。 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起来…… 谢诏揉了揉眉心,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生母每次见到谢怀昀的表情是都有些微妙…… “可儿臣见他们有时很恩爱。” “只有在公开的地方才恩爱……” “你父皇养了一个替身,为了不让你生母接触到外界的人……” 替身?谢诏心底冷笑,原来自己有这种变态的想法,并不常见,自己父皇也如此…… “她很心疼你,原些他管得不紧时,还亲自溜到我宫里,逗你玩。” 甚至是亲自抚喂他…… 这个事情刚刚好被谢怀昀撞见…… “……” 第80章 姜晚x谢怀昀 “……”姜晚初来这个时代时,完完全全不在意封建礼束,一个人单挑嫡母,脚踹庶妹…… 可,她父亲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迫使她嫁给当时冷血残暴的吏部尚书做妾。 姜晚在做妾当晚给跑了。 跑到城外租了一处院子,开了铺子,做些玻璃烧制品,眼看着日子好起来了。 又认识了顾衡…… 顾衡少年意气,一身红衣惹眼,见到买玻璃花珠的人。 姜晚眉目清秀,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大声吆喝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年轻时的顾衡长相有些像吏部尚书,加上行为多少有些像浪子…… 姜晚一见到他就表示不买,横眉冷对。 “不卖给你!滚开。” 顾衡吃瘪气得大笑。 “哈哈哈,为何?” “混蛋!想要纳我做妾,没门!” 顾衡真是有苦难言,气得豪掷千金,将她摊上的所有东西拿下。 “姑娘如此想给顾某做妾?”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滚开。” 姜晚气急败坏,朝他怒骂,顾衡直接将人拉去马,策马在这街道上。 “带姑娘见识见识我的家底,看妾适合你,还是更加适合做妻。” “啊!” 她被吓得大喊,全然忘了可能会拉着她去做妾的事情。 去了顾府,她见到了顾昭华,顾昭华从宫里出来探亲,见到自家弟弟如此流氓粗鄙地绑回来一个姑娘。 气得大骂他。 顾衡像是过街老鼠般上蹿下跳。 姜晚看着将军府里的布置,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他了。 他们三个人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尴尬抓马。 三个月后,她便跟顾衡在一起了,顾衡带她游历了京城的大好河山…… 在落日下,他会贱兮兮地凑过来,眼底满满都是爱意,柔声细语。 “听听,明年我们一起去西北吧。” “我们一起去骑马……” 姜晚眼底闪过笑意,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平静湖面上洒下来的金光。 让他喜欢得不得了。 这是他的听听,漂亮又有才华。 “好。” 姜晚对自己喜欢的人非常热情,主动吻他,手指轻轻撩过他的耳朵。 让他的脸瞬间爆红,声音都变的有些碎了。 “你……” “你……” ”听听……” 姜晚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底的笑意,让他移不开眼。 “脸红什么?” 这话怎么有种刻意调戏的味道。 顾衡反应过来时,气得在她脸上狠掐了几下。 “还好你没给那厮做妾,不然,我一定把你给抢回来。” “哈哈哈。” “我都二嫁了,你不嫌弃?” “我喜欢的人,怎么会嫌弃。” “……” 他们像是一对刚刚坠入爱河的小情侣,热烈,姜晚送了他一个条玻璃烧成的蓝色小蝴蝶…… 姜晚踮起脚尖给他戴上,又轻笑道撩他,细白柔软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耳廓。 像是羽毛轻轻撩过他的心尖。 让他心底暖洋洋的…… “听听,七日后,我便上门提亲。” 姜晚眼眸微动,其实是心动的,她还没有体验过,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呢…… 回不了家,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度过余生也不错。 “好。” “我想要十里红妆……” 顾衡目光灼灼地注视的小女人,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十里红妆会有的,来年我一定给听听赚个诰命回来。” “不要,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便好。” 她才不要什么诰命夫人…… 用战功换田地庄稼多好。 可是,后面,他的一身战功都见不到她一面。 春围,阳光明媚,绿草茵茵,他骑着高头大马,头颅昂起,手里拿着弓箭。 像是一个要去打仗的将军。 他微微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轻笑:“我给你猎只狐狸回来,给你做皮袄。” “好啊。” “我等你的皮袄,猎只兔子回来烤着吃也不错。” “你这个人……” 姜晚将手里编织好了草环戴到了他的手腕上。 “特意给你编的。” “……” 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让高台上的谢怀昀看到了,他丹凤眼里染上几分深邃。 那女子自己倒是不曾见过。 跟顾衡这么亲近…… 是他上次大张旗鼓要娶的女子,文林郎之女。 模样倒是标志,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不经意间的一眼,让他起了歹念。 谢怀昀招了招手,示意随便的太监做了些龌龊事情…… 姜晚完完全全不知道自己被恶鬼盯上了,目送顾衡离开之后,还去找了顾皇后。 她挽着顾皇后的手臂,靠在她肩膀上撒娇。 “阿衡那臭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啊……” “阿衡待我很好,成婚后,我想跟他一块儿去西北。” “那边条件苦寒无比,留在京城,我也好照料你。” 姜晚摇了摇头拒绝。 她想跟他一起去,用自己在现代的知识帮一帮他。 “我想跟阿衡一块儿去。” “他还说要给我挣一个诰命回来……” “哦,对了,顾姐姐,阿衡喜欢什么?他生辰,我给他准备生辰礼。” 顾皇后戳了戳她的额头,现在的小姑娘倒是古灵精怪得很,鬼点子多。 “你送的东西,阿衡都喜欢。” “嗯……” 她们两人间的嬉戏打闹,被帐篷外的谢怀昀听到了,谢怀昀脚步微顿,许久之后才抬步往里走。 布帘被掀开…… 他走了进来,一身龙袍,让他的眉眼多了些肃杀冷戾之气。 不过,他的眼底翻涌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姜晚被他吓到,立刻跪下行礼。 “臣女见过陛下。” “起来。” 他的声音沙哑磁性…… 周围的压迫感极明显,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在站起身后,告别两人离开往外走。 临走前,还朝顾皇后做了个鬼脸。 顾皇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谢怀昀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转过身去看时。 那小狐狸已经跑没影了。 “这女子倒是有趣。” 听到他的点评,顾皇后顿感不妙,急忙开脱:“一个地位的丫头片子,礼仪也没调教好。” “妾身回头让顾衡好好约束。” ”是吗?朕倒觉得有趣,比宫里的人要有趣,朕想纳她入后宫。” 姜晚那样的性格要是入了宫不得抑郁而终。 顾皇后被吓得心惊肉跳,急急忙忙跪下来。 “陛下,您如果喜欢这样的货色,选秀大典上,妾身为您挑选便是。” “她是个不懂事的,惊扰了陛下,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放肆!” “朕的决定还不需要你来约束,做好你本分的事情便好。” 至于她,谢怀昀势在必得。 “陛下,她是臣弟未过门的妻子。” 未过门…… 妻子?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成亲了。 自己看上的也必须收入绵中。 谢怀昀黑眸染上些怒气,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顾皇后,冷笑出声。 “你如此这般漠视朕,朕没废了你,已经是仁慈了。” “这件事情,朕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一声。” 谢怀昀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冷峻的脸上晕开一层寒气…… 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冰冷。 似乎是要杀了她。 顾皇后浑身颤抖了一下,眼底也染上了一抹异样的情绪。 他决定的事情,自己确实没有一点可以反抗的余地。 可是…… 姜晚不行啊。 顾皇后直接朝他磕头,声音颤抖。 “臣妾求殿下三思。” “呵呵,你便在这里禁足吧。” 待今晚将她弄到手了…… 一切将会水到渠成,至于到底是什么名分,还要看她的表现。 第81章 姜晚x谢怀昀2 姜晚离开帐篷就在外面闲逛,一直到天色暗沉,他们才回到营地。 顾衡大获全胜,猎了两只鹿,三只狐狸和一只兔子,他回来时,骑在马上。 跟去时一样昂起头颅。 见到她时,眼底的柔色和笑意掩饰不住。 “你回来了!” “自然,那次没有平安回来。” 他们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丝毫没有注意到暗处,一道阴冷恐怖的眼神。 当晚大摆筵席,大家载歌载舞,高歌着,顾衡给她倒的都是低浓度的果酒。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晕晕沉沉的,身体也热得要死…… 该不会是中药了吧。 她侧脸看着身边的男人,痴痴地笑出了声音来。 “阿衡,我好喜欢你……” 顾衡觉得有些好笑,这是什么话,她总是这样大胆直白地表达着她的爱,会一把搂住他的腰。 也会主动亲吻他,跟他说。 “顾衡,你要是敢纳妾,养外室,我一定亲手腌了你。” “让你变成公公……” 这奔放程度,简直是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现在她又往自己身上烤,嘴里还嘟嘟囔囔。 “顾衡,今晚就娶我,好不好?” “我想跟你一块儿走。” 顾衡抱紧了她…… 有些人见到顾衡怀里的美娇娘,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这个未婚妻倒是好玩,直往你怀里跑。” “哈哈哈……” “让大家见笑的,我家的,确定是这样。” 姜晚再次清醒过来时,是他给自己递了一盏茶水,她喝完以后坐起来…… 想要站起来活动一下,被迎面而来的宫女,撞倒弄湿了裙子。 “我陪你去换衣服……” “不用,她带我去就行。” “……” 她迷迷糊糊被带去了谢怀昀的帐篷里,里面有一股极其好闻的清香,淡淡的…… 像是柚子花的味道。 姜晚身上本来就热,被这个味道折磨地生不如死。 甚至发出一些难以抑制的声音。 谢怀昀回来时,床上的人已经将自己给剥了个精光,白皙如雪的肌肤让人垂涎欲滴。 帐篷内还氤氲着一层雾气…… 她娇羞地看着自己,唤他。 “你回来了……” “好想你啊。” 谢怀昀听到她娇软的声音,感觉快要疯掉了。 这样的美人跟了顾衡实属可惜,不如跟了自己。 跟了自己起码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也有身份地位…… 这一晚,他们两人恩爱纠缠。 姜晚大胆热情跟白天里,见到自己胆小如鼠的模样不一样。 谢怀昀快要爱死她了。 真是捡到了一块宝。 醒来之后,除了皇后,她想要什么位份。 自己随便给她…… 没想到,一觉醒来,她只是惊恐害怕,最后,提出当这事情没有发生。 “……” 姜晚浑身都是刺目的痕迹,还在做最后的抗争。 “皇上,就当这一晚是梦吧。” “臣女定然不会乱说的。” “如果朕不同意呢?” “朕只想要你。” “要你为朕生儿育女!” 因为,谢怀昀的强硬,将她强行带回了宫里,起初,她每天哭闹,可后面被自己在床上折腾狠了。 也能偶尔安静些。 这只是少数,加上顾衡不是跪在养心殿门口,就是跪在长春宫…… 谢怀昀甚至带着她到他面前晃荡了。 顾衡始终只有一句话。 “臣恳请殿下,放家妻归家。” 这句话彻底激怒谢怀昀。 谢怀昀当面断绝了两人的关系。 从此之后,姜晚成了宫里的兰妃,而顾衡被送去边疆,永远不能回来。 姜晚经常被他折磨地浑身是伤,衣服已经被撕碎,导致送过来的衣服,多数都成了碎片。 这里的生活灰暗的没有尽头。 她唯一的精神慰藉就是回家,开始查阅大量资料,经历了无数地计算…… 姜晚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谢怀昀知道后,在她灵魂已经抽离时,被他破坏了一切,强行被留下。 此后,她连自己单独的庭院都没有了,甚至是建了揽月阁,将她锁在高楼之上。 他每晚回来恶狠狠欺负她…… 她时常痛哭,甚至对他又喊又叫的。 “为什么?” “求求你了,呜呜,谢怀昀,我什么都没有了……” 谢怀昀的声音就像恶魔般,刺激着她的神经末梢。 “你还有朕,朕会早日让你怀上孩子。” 有了孩子就不会离开他了。 有了他这句话,姜晚从此进入了精神紧绷的状态,精神被折磨到发疯,时常哭泣。 完事后,还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小腹,可不出意外,还是出意外了。 她怀了他的孩子。 本来想偷偷弄死的…… 可被圈禁在揽月阁,没有一丝机会。 姜晚强忍着厌恶,留着孩子,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挣扎的更加凶,甚至想要跳楼。 被他及时发现才带出了揽月阁。 再次出现在后宫 ,便安排在了汀兰苑,为了防止她伤害孩子。 他用了极其极端的方法,将她四肢禁锢住,一直到她临盆才松开她…… 孩子出生后,孩子又被抱走。 各种的精神压力之下,她选择上吊,被他救回,对她的看管愈发严厉。 此后,姜晚时常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 她的人生算是彻底完蛋。 第82章 姜晚x谢怀昀3 这些年在汀兰苑,谢怀昀表面上是对她不闻不问的。 实则每晚都会偷偷进来。 自从孩子被送走以后,姜晚的情绪一直不怎么好,不是朝他发脾气就是扇他巴掌。 情绪可以说是非常应激。 谢怀昀总是会紧紧抱着她,告诉她,孩子只有在皇后身边才能接受到更加好的教育…… 将来刚好的继承皇位。 姜晚怎么可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对他又打又骂的。 “你就是不想让孩子在我身边,怕他被我养成我这样!怕他带我离开这里!” 谢怀昀被她戳破心思,很是尴尬,但,依旧没有把谢诏给抱回来给她养。 这件事情迟迟得不到解决…… 姜晚又在汀兰苑的草丛里捡到了一窝猫崽,这些猫崽才刚刚睁开眼睛。 小爪子粉粉嫩嫩的…… 叫得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加上没有谢诏的陪伴,慈母光环之下,她将这一窝猫捡回了汀兰苑。 对它们精心照料。 谢怀昀起初并没有在意这些小东西,毕竟,猫跟人还是不一样的,直到她将猫带上床。 他半夜三更爬床时,掀开被子就是一团猫咪蜷缩在一起。 见到他还友好的喵呜了几声,谢怀昀伸手去驱赶它们。 猫咪们直接伸爪子抓伤了他…… 姜晚听到动静起来,看着他那要杀人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将猫咪们通通抱在怀里。 七只花色不同的小猫,被娇弱的她护在怀里。 谢怀昀目光阴沉,看着她紧张不得了,直接,提起其中一只哈气的猫。 给扔到了外面…… 姜晚见状,将其他猫给送去了外间,看着他眉目间满满是怒气的模样,颤抖着声音求饶。 “它们还小,不懂事,别跟它们一般计较。” “还小,晚晚,你的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姜晚双眸含泪,像是一朵娇弱的芙蓉花,他主动伸手撩开她的碎发。 “晚晚,几只畜牲而已。” “把它们扔了吧……” 这话似乎在说把谢诏给扔了吧。 姜晚犹豫不决,甚至着急得红了眼眶,可被他掐住下巴,被迫对上他蕴含着杀意的眼神。 她彻底不敢反抗了。 如果,自己顺着他,这些猫咪都会被他给弄死了。 姜晚的心脏受到重击,胸腔里的氧气被抽干,呼吸困难,她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眼。 “好。” 为了他不相信,她还颤抖着声音,补了一句。 “我……” “我不喜欢它们的……” “就是平日里无聊,以后,我一定好好学女红,给你做寝衣。” “真的假的?” “嗯。” “我要看看晚晚的诚意。”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折磨死了,只能顺着他的意,不然,早晚有一天会死的很惨。 姜晚主动吻了吻他的脸颊…… “怀昀……” 这一刻,她是有些庆幸的,还好孩子没有在她身边,孩子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她肯定会溺爱孩子…… 这样下去,谢怀昀起了杀心,简直是要她的命。 当晚,姜晚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让他满意,心满意足的离开。 谢怀昀不会在她这里留宿,半夜偷偷地来,上朝前一刻钟又回养心殿。 第二天,姜晚就托宫女将猫咪全部送走了。 这些猫咪极其通人性,知道自己要离开主人,甚至会哭,那布灵布灵的眼睛里。 满满的是泪水。 姜晚抹了一把眼泪,告别了它们。 她在深宫里失去了最后一点精神寄托,谢怀昀有时候也不会来她这里。 不来时都在养心殿批折子…… 又或者是纳了新人,会去新人宫里。 姜晚从一开始都不能接受三妻四妾,到现在的麻木。 她时常在窗棂之下,看着窗外的风景,莫名其妙地掉泪,痛苦和孤寂席卷而来。 让她痛苦万分…… 可她还是放心不下谢诏…… 时常想他,也会想顾衡。 想那个遥远的现代。 谢怀昀今天又大选,姜晚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可,谢怀昀就是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送来了名单和册子。 姜晚随意扫了几眼,就将这些东西搁置一边,转身进了室内,没事的时候就睡觉。 做他的寝衣和谢诏的鞋子…… 她想,她大概已经疯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活在这个皇宫里。 每次大选的晚上,谢怀昀都是喝醉了酒的冲进来。 他猩红着眼睛一遍遍地质问她。 “晚晚,你为什么不爱我!” “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点爱?” “哪怕是一点点都行啊。” “为什么?” 姜晚低头做寝衣,偶尔抬头扫他一眼,他就在那边哭,满脸是泪水的模样。 一点都不像是帝王。 “陛下,您不必如此。” “您给不了我想要的,我自然给不了您想要的?” “你要什么?” 想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权利和地位? 以前或许都想吧。 但,她现在只想要回家。 “您知道的。” 谢怀昀觉得可笑至极,在她面前完完全全像是一条可怜虫。 他哀求:“晚晚,你就不伤心吗?” 伤心?她为什么要伤心呢? 没什么好伤心的。 他纳了这么多女人…… 关她什么事情。 “晚晚,你能不能爱我一点点?” 谢怀昀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执拗地看着她,像是野狗在渴望骨头。 他想,但凡她说爱了…… 他都会放她出去。 如果不,他以后不会常来看她。 “不爱。” 天底下哪里来的这么多好事,折磨了人,又要求人爱他。 可笑至极…… “你不配。” 此话一落,他是踉踉跄跄地离开的。 姜晚也过了几年安稳日子,直到胆小如小兔的柔妃闯进了汀兰苑。 她才知道,这些年谢怀昀在后宫的作恶多端。 无论是睡那个女人都必须喝避孕汤,但凡不小心怀上了就会灌滑胎药…… 姜晚将柔妃搀扶进来,抚摸了一下她隆起的小腹。 “既然来了,本宫会护着你的,别害怕。” “臣妾谢兰妃娘娘,这份恩情,将来臣妾做牛做马也会偿还。” “不客气……” “……” 谢怀昀找上门来时,将柔妃给抓走,她心底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她连自己的保护不好,但凡不小心惹怒了他,她可没好果子吃…… “……” “皇上,那是您的孩子,您能不能放过他。” 她鼓起勇气,只说了这一句就闭嘴了。 这些年没见她,也没跟她说话,没想到第一面就说这样的话。 还是为了别人…… 谢怀昀笑得很冷,眼底也晕染开一抹浓重阴沉。 “我们的孩子,我都忍心,更何况是别人的孩子。” ”不过是一团肉罢了。” 他藐视生命,甚至鄙视女人。 这个观点早她见深有体会,可没想到,他这是平等的厌恶每一个,除了他自己。 “我们的孩子怎么了?” 虽然,他讨厌那个孩子,但是,现在我们这个词,他非常喜欢呢。 谢怀昀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了很多。 “晚晚……” “我们的孩子很好……” “我能不能见见他?”姜晚眼睛里闪着渴望的光芒。 可惜,被他拒绝了。 但是,悠悠然来了一句。 “眼睛很像你。” 如果不是眼睛像她,他早对那孩子不闻不问了。 “嗯……” 此后,两人的关系出现了回暖,但,也算不上好,直到谢诏弱冠之年。 姜晚翻找了很多古籍,试图给他取一个极具有意义的字。 璟承…… 想着他有美玉般温润的品质…… 跟他这个父亲不一样,承接一些美好。 他否决了,敲了敲她的脑袋,皮笑肉不笑。 “晚晚,这是在含沙射影骂朕呢?” “嗯?” “依朕看,还是得取极具帝王之气的名字。” 姜晚失落地低下头,看着纸上的璟承二字,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帮她擦拭了一下,抱紧了她几分。 “最近怎么了?说几句就哭了?” “没怎么……” 她吸了吸鼻子极其委屈。 忍了大半辈子了…… 还能怎么?昨天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还有什么意义…… 确实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谢诏最后成了他那副狗德行。 加上顾皇后告知顾衡战死沙场。 谢怀昀几十年如一日的窒息爱意,让她快要发疯了。 如果这次回不了家,她就去死…… 在跳进寒鸦寺的池水里时,她最后想的只有顾衡,那个骑马将自己掳回将军府的人…… “听听,我们一起去西北骑马。” 第83章 顾衡自述 我是顾衡,将军府唯一的男丁,上面还有一个当皇后的姐姐。 平日里,我不学无术,成天偷鸡摸狗…… 如同往常一般去街上巡视。 第一眼,就瞧见了一个清丽脱俗的小娘子。 倒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在一群商贩之中。 只有她一个女的…… 不想注意都是难得。 她卖的是一种类似琥珀的东西,不过这东西很透亮,像是清水制成。 我骑着马到她面前,扔下一块金子。 “这些我全部要了。” 高价收购啊,没想到,把她给惹炸毛了,她指着我。 “混蛋!想要纳我做妾,没门!” 这句话伤透了我的心。 我直接将人拐回了将军府,扬言要把她娶回家当妻,她被吓得花容失色。 或许没有听清我的发言…… 回去后,碰到了我姐姐,顾昭华,也是个狠角色,从小被她打到大。 现在见我拐小娘子回来,追着我一顿打,我被打成了猪头脸。 那小妮子还嘲笑我。 笑我是猪头…… 气死我了,当时我就口出狂言。 “你还笑!小心本少爷这就娶了你!” “娶了你,天天揍你!” “哈哈哈。” “做梦。”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文林郎家的庶女,她的事迹简直让我叹为观止,但,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她的遭遇…… 我会时不时去她的铺子上帮忙,会帮她搬运泥沙,但,她可真是小黑心鬼,一分钱工钱都不给。 看着她在高温之下被,烧红的脸和汗水,我心疼,但,不敢逾矩。 只是默默递出手帕…… 姜晚又好强又心软,她跟这个朝代的人不一样,有些话我也听不懂话。 什么我擦,蛇精病。 我不懂…… 但,她很特别,我喜欢她身上积极向上的生命力。 我们在一起了,用她的话说的是,我追的她,我们是男女朋友…… 她说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叫林听,匪夷所思,但我相信她。 因为,我爱她。 她送了我一串玻璃烧制的蝴蝶项链,我爱死了,那时我便想给她挣一个诰命。 让她成为让世人羡慕的模样。 应该说,世人羡慕我娶了一位极其优秀耀眼的夫人。 “我想要十里红妆……” “好。” 我们在一起很幸福,她很大胆,经常把我撩的耳面通红,那时我便想,新婚夜一定叫她好看…… 我很满足这样的日子。 春围我不该带她去的,那日喝多了酒,她去换衣袍,我也没有跟去。 错过的这两次,让我悔恨的一辈子。 第二天,她便凭空消失了。 我快要疯掉了,四处寻找她的身影,甚至贴了寻人的东西…… 直到我姐告诉我,她被皇上强行带回了宫里,我知道这个消息。 日日夜夜,我来回交替跪在养心殿和长春宫门口。 无论刮风下雨…… 我都如屹立不倒的松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要林听。 可惜,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是被谢怀昀抱在怀里,娇弱无依,不像之前生生不息的草。 我跪着,只能仰视他们。 “求陛下让臣妻回家。” “她现在是朕的妃子!” “早日断了这样的念头……” 狗皇帝想夺我妻子,还想杀我。 我是被姐姐保下的…… 条件是发配边疆永不回京。 我想带着她一块儿走,可我还有顾家,还有姐姐,爹爹,我没有办法…… 去了边疆我很不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甚至想杀回京城,可我的软肋全在狗皇帝身边。 我每夜里摩挲着那蝴蝶项链…… 闻着她给我做的香囊,仿佛她还在我身边。 思念将我折磨得发疯。 我常常后悔,后悔带她去春围,后悔没有跟她一块儿去换衣服。 她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该如何自处。 边疆两年的生活将我折磨地快疯了,我脸上手上的开裂了,偷偷溜回去看过她…… 但没有见到人…… 听说她怀孕了,被圈禁在揽月阁里。 我哭了…… 走时还跪求在姐姐面前,希望姐姐多费心思照顾她。 姐姐答应了我,还心疼地给我塞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听听的信。 她说自己过得很好…… 可我知道,她这么爱自由,又好强的人,怎么可能过得好。 回去之后,我发奋图强,疯狂打击边疆的匈奴,有好几次直击他们王朝。 我一生无妻无子…… 又树敌太多了,他们对我疯狂报复打击。 寡不敌众的情况下,我死在了战场,意识消失前,我紧紧握着她送的蝴蝶项链,忍不住落泪…… 疼痛和意识一点点剥离。 不知道,我这辈子的军功,能不能换她的自由,我想贪心一点,再见她一面的…… 一面就好…… 将军战死沙场,流下两行清泪和永远无法实现的梦…… 第84章 鲜花插在牛粪上 沈栀意再次清醒时,是被脚踝上的伤口给扯疼,疼醒的,睁开眼睛。 入目就是金色的床帘…… 外面天色暗沉下来,室内空空荡荡的,空虚和无助感让她难受地朝外喊了一声。 “有人吗?” 室外的人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走了进来,声音急切。 “主子……” 桃枝怎么回来了…… “桃枝……” 室内的蜡烛被点燃,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她身上只披了一件薄纱,腰间疼,脚踝间更加疼。 “主子。” 桃枝麻利地递水给她,她喝了水,指了指脚踝上的伤有些悲哀。 “脚踝好疼,能不能给我拿药过来。” “奴婢这就去。” 桃枝迅速拿了药膏过来,帮她抹上药膏,偷偷摸摸打量过她的神情。 憔悴了很多,身上只着薄纱,瓷白的肌肤上是青紫交杂,特别是脖颈处…… 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牙印。 太子殿下太过分了!她家主子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归宿啊…… 明明对宽于待人,没有半分架子,可自己却没有受到这样的对待。 “主子,要不要先用膳,煲上您最爱的桃胶雪燕。” 沈栀意觉得痛苦,强颜欢笑都很难,躺又躺不了,只能趴着,而且这样很难受。 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桃枝不愿意,跪求她。 “主子,您多多少少用些吧。” “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吃不消又不会死…… 不会死他就会折磨自己。 沈栀意自嘲一声。 “我也是奴婢,别喊我主子。” 她的声音凄凉的像是鸟类临死前的啼叫,桃枝眼眶红了,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 “主子,不必妄自菲薄。” “您在奴婢心里永远是主子。” 被这个朝代的人如此信任,她眼眶莫名其妙红了,声音都沙哑了。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她也有心机城府,刻意讨好他,让他爱上自己,杀秦嬷嬷自己就是罪魁祸首,还有宋良娣…… 宋良娣找来的那个狂徒…… 那味药材,她知道背后推手是俞诗韵,还想要找机会全部给她喝。 没想到,还没有机会,自己就去了寒鸦寺。 沈栀意感觉自己变了,低头瞧自己白皙的手掌,甚至能看到满手的血腥…… “不,您在奴婢心目中是大善人。” “嗯……” “我想吃饭了……” 回不了家,她就跟温言玉一起归隐山林,这样也不错,起码在一块儿了。 现在不能耗费了体力…… 桃枝喜极而泣,端着桃胶雪燕过来,一勺勺喂她,因为她动作幅度有些大了。 她甚至瞧见了她后腰处的东西。 刺青!她被吓得双手忍不住颤抖,差一点点将手里的碗给扔掉了。 太子殿下真是够狠心的,刺青这种东西,只有刺在奴隶身上,或者是重罪。 她真怕自家主子受不住。 喂她喝完又不断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 “主子,别怕。” “有奴婢在。” “没事,你下去吧。” 这刺青虽然羞辱意味强烈,但,沈栀意是接受过现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啊。 小小的纹身而已,之后,翻阅古籍定然有去除之法。 沈栀意心疼,喉咙干涩。 不想让人看了自己脸上的情绪,摆手示意她下去。 “我很惜命的,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毕竟,人就活一辈子啊。 “……” 谢诏从长春宫出来后,整个人都是麻木了,他生母的故事,跟他现在的处境。 简直是高度重合…… 不过,自己养的那小家伙。 他一定会让她做皇后的。 至于那天说的妾,是自己气昏了头。 瞧了一眼暗沉的天色,他加快了步伐。 回到宣政殿时,她赫然已经坐到了窗棂之下,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凄凉忧伤。 窗户大开着,从外面吹进来的冷风…… 桌上花瓶里的玉兰花被吹的摇摇欲坠,她的发丝被吹乱了。 花骨朵儿微微绽放两三片花瓣,冷风中掺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的青衫被风吹起来,风都有了形状。 谢诏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半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但,行动上是捞起一旁的毛毯,给她披上。 “杵在这里做甚?” “冻坏了怎么办?” 沈栀意想要对他和颜悦色,可有些话刚到嘴边,就是难言。 “吱呀!” 木窗被合上,断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系,就像是鸟在外面待久了。 是时候抓回来驯养了。 “听桃枝说你没怎么吃饭……” “是胃口不好吗?” “还是不想吃……” 看着她单薄消瘦的身影,加上她腰上若隐若现的纹身,都让他愧疚心爆棚。 谢诏的桃花眼染上些怜惜。 强硬地将小女人的身体摆了过来。 让她面对着自己。 “栀栀,还在生孤的气……” 沈栀意蹙眉,摇了摇头。 “不敢。” 不敢?他看敢的很。 明明是她的人了…… 还总想着跑路。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当时自己去晚了一步,她跳进那池水里,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怎么办…… “你乖乖的,孤自然会饶过温言玉。” 刚刚还有所回温的氛围,被这三个字彻底给打破。 谢诏蹙眉,揉了揉她的脑袋。 像是在揉着猫头。 沈栀意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身体颤抖了一下,迅速变成了以前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不为其他,希望自己能少受些苦难,温言玉也是…… “脚踝很疼吧?” 确实疼,而且,她发现那只脚就算是不走路,从骨头里,也透露着丝丝的寒意。 这种寒意从脚直冲大脑…… 让她难以接受…… 甚至是想死。 “嗯。” “栀栀,孤可不是故意的,夜黑风高的,孤看不大清楚。” “原本是想杀了温言玉的。” 周遭的气氛冷凝下,那股淡淡的玉兰香气也凝固在了空气之中。 坠落谷底…… 沈栀意秀眉微蹙,脸色瞬间惨白。 “你不必这样。” “我以后不会跑了。” “真的假的?” “嗯……” “那你要怎么证明呢?小猫。” 小猫?这个称呼不就是在叫畜牲吗? 沈栀意抵触这个称呼,低声。 “能不能不要这样喊我?” “我有名字……” 她叫沈栀意…… 谢诏剑眉轻轻往上挑,似乎是有些疑惑,清了清嗓子,低沉发问。 “你有名字?嗯?” “叫什么?” 沉默是今晚的月光…… 沈栀意真的觉得他的脑子被驴踢。 “你想跟温言玉姓?” “……” 神经病。 “沈栀意……” “我叫沈栀意!” 听着她自己念自己的名字,谢诏的眉眼染上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 声音软绵绵的跟糯米一样。 就是有些假惺惺的。 “嗯,那你也是孤的小猫。” 这种称呼就像是叫她石头,金丝雀,麻雀。 这种被物化的感觉不好受…… 她不喜欢,抵触排斥。 此刻的她即使披着毛毯,若有若无的视觉感,还是让他快要发疯了。 真是块美玉…… 无暇…… 还被自己盖章了。 “嗯……” “小猫,孤念你伤了腿,腰上也有刺青,便上你在上面吧。” “再吃些东西,不然容易没力气。” “没力气的小猫会被孤扔掉的哦。” 沈栀意彻底沉默了…… 这是什么话啊。 变态中的变态。 沈栀意抬手从那玉兰花中,挑选了一朵正在盛开,直接将那花插在他的玉冠上。 笑得人畜无害。 “君子配玉兰。” 鲜花插在牛粪上。 哈哈哈…… 谢诏信了她前面那句,嘴角的弧度愈发深,露出的贝齿。 让她有些愣神…… 这还是他吗?可惜怎么恶心的皮也掩盖不住他的恶心。 这一晚,她果真在上面,只是他极其发狠,不给她一点想要偷懒的机会。 在她昏昏欲睡之间。 男人地嘴唇贴上她的耳廓。 “小猫,明日孤有事不能陪你。” “你乖乖的,帮孤做条腰带。” 有事?陪秦珍回门吧。 呵呵,果然妾就是妾,妻就是妻,妻妾是不同的…… 她一个现代人在当妾啊,在要进入梦乡前,她默默流下了一行眼泪。 第85章 雨露恩泽 翌日,清晨,谢诏一大早就离开了,离开前还吻了吻她的脸颊,像是安抚小猫般。 “你乖乖的,别给我整幺蛾子。” “晚些时候,会有太医给你看腿伤。” 沈栀意昨晚太累了,根本不想动弹,自然没有回应他的亲吻,只是哼哼唧唧了几声。 “谢诏……” “是要回门吗?” 回门?谢诏心下了然,但,不会跟她承认…… 总感觉这个话说出来,会隔在两人之间。 “不是,宋朝找孤有些事情商量,你乖乖的。” “嗯……” 他确实是跟秦珍一块儿回了秦将军府。 秦珍这种性格说得好听是真性情,实则就是泼辣,做作。 谢诏蹙眉,眼底染上些异样的情绪。 秦珍没有察觉他的心思,主动往他肩膀上靠了靠,然后,挽紧了他的手臂,声音娇软。 “殿下,新婚之夜您都没跟臣妾圆房。” “今晚上能不能圆房……” “臣妾想早日为殿下诞下麟儿。” 早日诞下麟儿? 呵呵,谢诏自然不可能跟她要孩子,早在她的寝宫里放了麝香。 谢诏面前依旧是贵公子,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一声:“孤正直壮年,暂时就不要孩子了。” 不要孩子? 秦珍瞬间瞪圆了眼睛,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皇家那个不是想开枝散叶的。 怎么自己的夫君如此…… “今晚跟臣妾圆房吧。” 秦珍美眸含怯,嘴唇轻启。 娇滴滴的模样像是牡丹花。 圆房? 原先是想雨露均沾的,毕竟以后是皇上,权衡后宫和前朝是他应该做的。 可是,每次想到要去碰其他女人,他身体竟然无比抵触。 感觉她们每个人都没有他的栀栀软,没有她香…… 没有她有趣…… “孤近日,政务繁忙,可能还需要太子妃等些时刻。” 她非常气恼,但还要装成一副大度的模样。 可为什么,就连治理东宫琐碎事情的事务都不交给她? 先前她没有入府是在俞诗韵手里,后续被殿下牢牢抓在手里…… 她不能让那骚狐狸夺了去。 “殿下,事务繁忙,是否可以分出一些给臣妾。” “臣妾从小学习管家之术,对这些事情十分熟练。” 谢诏听到这个话,背脊猛然一僵,眼底染上些杀意,收回管家之事是想慢慢教小猫的。 奈何这小猫三天两头的跑…… 还需要等她情绪稳定下来,自己再循序渐进教她。 “太子妃不必如此,孤不想让你过的太辛苦……” 短短一句话驳回了她的所有想法。 秦珍彻底闭嘴了。 在秦将军府邸,谢诏全程都在跟秦老将军聊天,没怎么理会秦珍。 秦珍倒也不生气,一直扮演着贤妻良母。 直到他抽空去跟周夏吩咐事情…… 她才气急败坏跟秦老将军哭诉。 “爹爹,殿下不碰我!” “呜呜呜……” 这哭诉,让秦老将军心疼死了,抱紧了自己的乖乖女儿,偷偷塞了一瓶药给她。 “此药无色无味,只需要用上一点,就算是不行的男人,也会狂野奔放。” 秦老将军从来不会遮遮掩掩…… 至于沈栀意,他也只是拍拍自己女儿的肩膀。 “我们把格局打开些,你是妻,她是妾,妾能翻起什么风波?难不成能当皇后。” “……” 这一点安慰了秦珍。 秦珍娇滴滴的脸上染上些红晕,笑得格外灿烂,扭头朝秦老将军笑,露出的牙齿…… 太漂亮了…… 秦老将军觉得自己女儿天下第一美,除了九五之尊,谁也配不上。 谢诏毫无察觉她的动静,直到傍晚回东宫时,秦珍主动邀请自己去她寝宫。 原本是不想去的,见推脱不掉。 只能跟她一块儿回去。 谢诏手里握着茶杯,满脑子沈栀意,昨晚上她眼睫毛轻轻颤抖,还挂着水珠的模样。 想想都可爱乖巧…… 她的小猫正在宣政殿等自己。 “殿下,您留下来陪陪我嘛……” 耳边是秦珍的声音,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小猫的声音…… 小猫媚态横生,宽衣解带。 谢诏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抱紧了她,低声唤她。 “小猫……”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秦珍见他这样愈发兴奋,大胆直白。 “殿下,我不怕疼。” “求您赐雨露恩泽。” “孤这就满足小猫……” 谢诏将手里的茶盏给碾碎,扔开,起身将她抱起来,带着她一步步往床榻上走。 “乖……” 第86章 云雨 宣政殿,沈栀意白天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醒了也只是吃了些饭菜,至于谢诏说的腰带。 她根本没有什么想法…… 再说了上次是春桃做的,这次变成了桃枝,针线的功法都不一样。 谢诏这种嗅觉灵敏的狗自然会瞧出端倪。 瞧出端倪,自己可没命陪他…… “……” 桃枝陪着自己说了会儿话,又问到了兰贵妃,桃枝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慌乱地低下头去。 最近服丧,全宫上下都头戴白花,只有宣政殿的人不允许。 还是照以前的标准…… “主儿,兰贵妃被封了皇后。” 皇后?她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谢怀昀不是有皇后吗?被废了? “原皇后呢?” “殿前失仪被贬为庶人。” “嗯……”沈栀意点了点头,摩挲着下巴,身上竟然有些凉意。 春末的天气回暖了,但夜晚还是有些冷的,她腰后处的刺青,让她只能穿薄纱。 她将书案上誊抄好的东西搁置到一旁,自己扶着桌面站起。 往床上走…… 到点了,应该睡觉了…… 沈栀意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床沿处,柔软的金丝被很暖和。 她想到了温言玉,想到那晚被卷进池水里,那股温暖带有力量的感觉。 将她拉入水涡里…… 那种要回家的感觉,让她喜极而泣,可惜,被谢诏给拉了回来。 脚踝被射了一箭。 她被来来回回扔进水里,然后捞起来,最后,精疲力尽又被扔了一次。 那种水压,挤压胸膛的感觉,让她快要哭了。 回不去了…… 湖被填了,带走了她最后的希冀,带回来的只有那些花色锦鲤。 “……”她手里拿着手帕,擦拭了下眼泪,强忍着难受,躺回了床上。 小心翼翼掀开被子,避开自己的腰肢,给自己盖好被子就要睡觉。 还没有睡着…… 门口那边就传来了很大的动静,还有东西砸落在地上发出来的声响。 噼里啪啦…… “栀栀……” “栀栀……” “小猫……” 一声声呢喃,缱绻的柔色,让她心底像是被猫儿抓了一下般。 痒痒的…… 跟中药了一般,发了情的狗就是这样喊的。 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沈栀意飞快站起来,往外走,往外走倒不是赶着投怀送抱。 而且,去给他找女人泄泄火。 别找她了。 她快死了。 沈栀意甚至恶劣地想,如果他迷恋上了其他的女人,或者将自己身上那一套教给其他女人。 谢诏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这样自己就能脱身了。 以前是为了回家,不得不攀附她。 现在呢…… 谢诏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脚步发抖,看着娇软穿着薄纱的小人儿,往自己这里走。 他眼底染上一些欲色,脸上泛起绯红。 “小猫……” “小猫……” “你终于来了。” 沈栀意眼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想要去外面找宫女帮他。 被他揽住小腹,直接给拖拽回来。 “怎么了?小猫,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怎么带上了几分委屈巴巴的意味。 沈栀意下意识挣扎,可,他轻轻松松制服住她,深吸着她身上的清香,眼底的朦胧逐渐变的有些清醒。 屋内萦绕开一抹浓重的暧昧色彩…… 他拖着人到了窗棂之下,这里的檀木桌面上,摆放着那只白瓷花瓶,花瓶里那几枝玉兰花。 有些含苞待放,有些轻轻舒展开几片白色的花瓣。 淡淡的玉兰花香,丝丝缕缕飘在灼热的空气之中。 脸色惨白的女人被放置到了桌案上,黑色的檀木桌跟她瓷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栀意是非常厌恶的,她娇软的手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之间。 抗拒的小脸…… 让谢诏桃花眼染上些异样的情绪。 他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低声喊她。 “小猫……” “你为什么不来……” “你想出去干嘛?” 出去干嘛? “我不舒服,去给你找个人。” 原本是不想抖落出这个话的。 但,忍不住啊。 现在他这个状态自己不死才怪。 “我……” 谢诏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恶狠狠掐了掐她的腰肢。 像是在惩罚她,又像是在调戏她。 “栀栀,你真是不乖哦。” “孤快想死你了。” 沈栀意脚踝很疼,又坐在冰冷的桌面上,下意识就往后面缩。 不小心就打掉了白瓷瓶。 玉兰花和水渍倒在了桌子上,她的手往后撑在桌面上。 胸膛间的柔软消失。 他觉得有些可惜。 “栀栀。” 谢诏猩红的眼底重新翻涌上异样的情绪。 她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痕迹。 像是被狗咬的。 这个味道,味道应该是那个女人…… 秦珍…… “璟承,你应该跟……”太子妃在一起圆房。 圆房…… 呵呵…… 谢诏死死盯着她,手指轻轻摩挲上她的嘴唇,细细的摩挲着,打断她的话。 “小猫,不能惹孤不开心哦?” 沈栀意心底染上了些莫名的情绪,微微蹙眉,但,眼眶里已经有了雾气。 真是可爱死了…… 像那舒展开来的桃花。 天知道,为了回来见她。 他一路都是踉踉跄跄的,还在门口摔了一跤,还好没被人瞧见,不然,他一定将那人的眼珠子剜了。 沈栀意逃不掉,谢诏也直接将她抱起来往床上带。 “小猫,我不想要她们了……” 他只想要她…… 真是被那药给折磨疯了。 沈栀意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但,要不要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既要又要,拿命威胁她。 谢诏原就是一个重欲之人。 “……” 今晚地他格外好说话,抱她去净房清洗之后,又拿了帕子耐心帮她绞干头发,还跟她说话。 声线温柔的让她不敢相信。 谢诏里倒映着她小猫儿般的身影,心底暖洋洋的,今晚秦珍给他下的那药…… 让她差一点点快要疯了,甚至把秦珍当成了她,可惜,秦珍跟她差距太大了。 她再怎么主动眼睛时刻的清醒的,甚至不会主动吻他…… 只会对他又抓又挠,跟小猫似的。 而,秦珍呢…… 一点都不像她,他厌恶其他女人的触碰。 原来那些雨露均沾的想法,刚刚彻底被他打消。 他跟她之间的关系也不能一直如此僵持,小猫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之前想着她不会的东西就不会吧,礼仪半吊子,管家之事一窍不通,他也能容忍。 自己帮她,或者重新教给俞诗韵打理…… “小猫,明日孤便教你管家之事。” 沈栀意听到这个消息,迷迷糊糊的睡意消失,眼眸蓦然瞪大,眼底的不可置信藏不住。 “为什么?” “我不合适……” 她的心思就不在这个上面。 学这些做什么? “以后你是皇后……” 她说不想做妾,也没说想当皇后啊。 从来没有尊重过她的意愿。 “我不想做皇后……” 沈栀意低声,声音因为刚刚叫的厉害,已经沙哑了。 不想做皇后?这个消息真是让人不愉快。 谢诏不明白了,皇后有什么不好的。 天下的女子挤破头了都想要这个位置,宫里宫斗不是宠爱就是地位…… 自己把这两样都给她了。 她还如此避之不及? 真是奇怪…… “为什么?” “小猫,孤能护住你。” 沈栀意低垂下眼睑,眼底划过一丝黯然神伤,浑身颤抖了一下,明显是受到了惊吓。 谢诏的手指抚摸上她的眼睑。 轻轻扫过…… 手掌最后落在了她腰间的刺青上。 肌肤似雪,黑色的刺青倒显得好看。 这两个字也好看。 沈栀意被他这样细细摩挲,弄得有些尴尬,不免想要挪动身体…… 谢诏感受到她的抵触。 “小猫,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想温言玉,想回家。 “这一身犟骨不如剃掉。” 面服心不服…… 沈栀意眼眸微动。 “没有……” 她怎么敢啊,云雨初歇,还没喘气休息呢,就跟他对着干,不要命了? “我只是有些累了,想睡觉。” “睡吧。” “这段日子孤有的是时间,教你管家之事。” 沈栀意弱弱地举起手,做了最后的抗拒。 “能不能不学……” “不能哦。” “睡觉,不然,再来几次?” 这个男人只会用体力来压制自己,迅速合上眼眸,嘴上还叨叨着。 “我睡觉了……” 第87章 端倪 谢诏这个人就是纯纯的有病加喜欢折磨人,比如说大早上把她给喊起来。 然后,盯着她喝了两大碗燕窝粥,又搬了一堆账本回来。 泛黄的账本极其有年代感…… 沈栀意托着下巴苦叫连连。 “不要看……” “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我脚踝还疼呢。” 她一张脸上堆满了厌恶和不安,一副对这些东西深恶痛绝的样子。 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爱。 谢诏起身到她面前,她还趴在账本里,他拿起毛笔在她脑袋上敲木鱼般敲了两下。 ”啧,是实心的啊。” “嗯?” “脚踝疼……” “你是用脚趾写字吗?” “把里面的错误圈出来。” “重新算一算。” 她看着那把黑色的算盘,摇了摇头,指了指他桌子上的折子。 “那个我能看吗?” 谢诏蹙眉,原则上是不行的,但,她上次的建议确实让他豁然开朗。 可以考虑给她看看。 但是,最近服丧,里面的折子一大半是他生母和母后的。 还有魏九昭的折子,全篇骂他。 谢诏快要被这个气消了,一个谢赫而已,至于吗?呵呵,谢赫这种货色还想当皇帝? 呵呵,长得跟个女人似的。 堪比青楼小倌。 谢诏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就搪塞了过去。 “后宫女子不得议论朝政。” “乖乖查账。” “查好了,孤便带你去骑马。” 骑马?沈栀意眼底划过一丝兴趣。 自己要跑自然要学会骑马…… 总不能不会单纯用两条腿跑,这不得累垮。 还有自己去哪里弄两张户籍和路引。 应该能用谢诏的章。 沈栀意想到这里骨子里冒出兴奋。 见她上道,但依旧苦大仇深地翻动着手里账本,忍不住想笑。 “小猫不想查账?嗯?小猫想做?” “爱?” 沈栀意惊呆了,这是能说的吗?从一个太子口里说出来,简直…… 有病…… 泰迪狗…… “上午查两本,下午两本,晚上孤教你念书,差几页,晚上就是多少次。” “……” 沈栀意花容失色地翻开账本,不敢跟他讨价还价,毕竟,他有的是手段和力气。 谢诏见她开始看翻看账本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 两人各做各的事情,倒是难得的和谐。 沈栀意原本就不怎么上心,可随手一翻就找出了漏洞。 修漆房屋…… 沙子的价格怎么这么高?民间的沙子也不见得这么贵,况且是用官府直接送过来。 价格只会更低才是…… 还有莫名其妙缺失的耳环和玛瑙。 但,末尾的价格竟然都对得上。 这做假账也太不走心了。 沈栀意自然不会闲的没事做,全部圈起来,只是圈了些比较明显的地方。 重新算了一遍…… 谢诏很喜欢看她认认真真的模样,可爱死了,想捏一捏她肉肉的脸蛋。 想得入神,他的衣袖被撕开一小道口子。 “撕啦……” 这个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生活中。 “小猫,过来。” 他命令的口吻冰冷的让人发指。 沈栀意算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乖乖站了起来,往他这边走,跟往常一样。 坐到他大腿上,眼睛时不时瞟她一眼。 让他想笑…… “帮孤缝好。” 他伸出自己的衣袖。 她扫到上面的口子,额头滑下三道黑线。 这口子一缝就知道上次是自己骗了他啊。 见他呆了…… 谢诏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针线盒子,放到桌案上。 “有针有线。” “嗯。” 她真是硬着头皮豁出去了,直接拿了针穿好线,抱着口子这么大,随意缝几下就可以的态度…… 给他缝衣服上的口子。 谢诏认真端详着她的脸庞,白皙如雪的肌肤。 还有浅浅的小绒毛…… 一股莫名的情绪被点燃。 他想按着她…… 沈栀意很快缝补好,缝补之处说不上歪歪扭扭,那也算不上好看。 跟她上次送给自己的香囊,比不了一点。 那红色的鸳鸯香囊,此刻还挂在自己腰间呢…… 谢诏刚刚亢奋起来的情绪瞬间消散。 直觉告诉他,这个绝非出自她的手。 “栀栀,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孤?” 突如其来,变冷的声调。 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意思? 是不是发现了端倪? 一瞬间,恐惧裹挟着寒意,让她眼底闪上些惧色…… 第88章 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室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沈栀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时间不敢接话,生怕惹怒这个疯子。 他的阴狠手毫无下限…… 谢诏幽深的黑眸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她。 似乎想要等她主动回答。 “没有……” 没有?真是好笑,一个人的女红能差这么多?现在摆在面前了,还狡辩撒谎。 不乖的小猫确实应该好好惩罚。 比如说抄十遍女训?抄女训?或许跟她做那事情更加让她记忆犹新吧。 沈栀意能明显感受到他黑压压的睫毛之下,蕴着什么样的怒意。 “没有什么瞒着我?” 他一直盯着衣袖上的口子瞧,缝起来的针法可以说是粗制滥造了。 简直跟她上次织的完全不一样…… 上次的香囊应该是别人代织的。 谢诏眼底的情绪愈发浓重,嘴唇紧抿着,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可惜了。 沈栀意一直没有开口,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怀里的娇软,让他眼底的神色,愈发病态,他的手绕到她的腰间,抚着她刺青的位置,声音沙哑磁性。 “在想什么?都不回复我了?” 不回答他?还不是心底发怵啊。 不然,她早回答了。 还没有回答呢,谢诏就将自己腰间的香囊给解了下来, 此刻,他白皙的手掌心里,安安静静躺着那枚大红色的鸳鸯式香囊。 “这样的对比之下更加明显。” 沈栀意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语气都有些不自然了。 “我再给你重新做一个吧……” 思量了片刻,她又默默补充了一句。 “是我不对……” 谢诏显然没被她的话打动,反倒是更加阴沉的来了一句:“怎么补偿孤?” 她脸上情绪瞬间染上些异样的情绪。 这种情绪像是小猫的不可置信,又像是对主人露出了叛逆之色,总之情绪很微妙。 让他觉得好笑又惊奇。 谢诏桃花眼染上些晦暗,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搁至桌上,敲了敲她的脑袋,又移动到她的后脖颈,轻轻按压了几下。 腰肢加脖颈的禁锢,让她觉得窒息又难受。 这样不比杀了她。 难不成要像他们青楼里的女子那样吗? 想温言玉了…… 他从来不会这样逼迫自己。 沈栀意低下头,小扇子般的眼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掩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但,也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凄凉的味道。 “怎么了?” “小猫,很不满意?” “被孤抓包了……” 沈栀意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主动贴过去,软乎乎的小手抵上他僵硬的胸膛上。 让他眼底染上些暧昧之色。 啧,软乎乎的。 想一口吃掉她。 沈栀意微微抬眼看他,语气有些自责。 “对不起嘛……” “我不应该偷懒的,但我确实不会做荷包……” 她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东西。 十字绣都织的丑,还要挑战高难度。 简直跟杀了她没有区别啊。 谢诏明显是不高兴的,甚至恶狠狠掐了她一把,像是对待小猫不乖的惩罚。 桌案上堆满了书和折子,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墨香,而,怀里的小女人趴在他胸膛里。 像是从聊斋里跑出来的小猫妖。 正在卖弄着手段勾他。 又软又乖的…… “小猫,不会可以学……” “为什么要投机取巧?” 投机取巧?为什么他明明有这么多女人,还要这样黏着她。 简直是有病…… “因为,我不会……” 好委屈的语气。 他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小东西。 她也正看着自己,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真是要命,想要她了。 “啧……” “真漂亮。” 沈栀意绝对不是故意的,默默来了一句。 “你也很漂亮。” 他也很漂亮?哈哈哈,真是…… “谁教你这么夸人的?” “你……” 空气之中的氛围瞬间凝固下来,男人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紧了她几分。 “不查账了,重新给孤做一个?” “可是,我查到了账本的异样……” “璟承……” “你的女人偷税漏税。” 沈栀意觉得自己脑子真的是瓦特了,莫名其妙说了偷税漏税,有病吧。 神经病! 她暗暗骂了几句。 谢诏明显也是愣住了。 什么意思? 沈栀意看到了他狐疑的情绪,主动吻了吻他的脸。 “你的侧妃贪污了不少哦。” 这句话怎么有种酸酸的味道。 谢诏脸上也染上些皮笑肉不笑,戳了戳她的额头。 “嗯?看来孤的栀栀还是有些用处的,又能暖床又能查账,真厉害。” 沈栀意继续吻他,一双杏眼里满满都是笑意。 但,心底已经将自己这样的行为唾弃了n遍。 他这样的说法,跟现代低质量的婚姻,女人惨过做j的说法一致。 谢诏满意了,但,还是让她重新做香囊。 沈栀意桌案上的账本被移开,转而多出来的布料和草药,剪刀和针线。 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房。 谢诏则是开始看她查过的账本。 里面的内容果然跟她说的那样…… 俞诗韵在账单上做了手脚,各色物件,小至重新铸造金簪漏下来的金粉…… 大至花瓶。 甚至一个月能摔碎几百只花瓶,几百只?简直是夸张到了极点。 这些花瓶定然是流通到了市场。 沈栀意可没说泥沙的事情,说了又多了一笔烂账,她可不想算。 谢诏侧过脸瞧她,夸赞道。 “真是没有想到,孤的小猫还算是有点脑子。” “以后定然能约束好后宫的嫔妃。” 沈栀意用剪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什么?约束嫔妃?呵呵,她能约束嫔妃?那些女人个个想要她的狗命。 坐上那个皇后的位置,不知道得有多少大臣联名上奏。 说她狐媚惑主,斩而快之。 沈栀意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我怕死……” 这弱弱的一句话,逗笑了他。 怕死?怕死还往湖里跳,还敢朝他蹬鼻子上脸。 在他看来是一点都不怕的。 “怕什么?有孤在,谁敢。” 他的大老婆小老婆敢。 “昨晚是中药了吗?” 中药…… 说起这个事情,谢诏就有些生气。 秦珍也太大胆了,敢直接下那样的药,不过那药效果不错,应该可以弄些过来给她试试。 说不定不会那么僵硬死板了。 “嗯。” “璟承,你是太子……” 应该雨露均沾,而不是在她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这样只会把她推上风口浪尖。 再说了,一个帝王的爱是凉薄的。 顾皇后到头来被废了…… 听姐…… 虽然,皇帝爱听姐,不还是有后宫,有孩子,孩子们相斗争。 皇帝甚至不爱自己的孩子,任由谢诏和谢赫内斗,简直是丧心病狂。 “孤知道。” 沈栀意停顿了一下,似叹息般缓声道。 “自古帝王家便是薄情的……” “宫里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 “是担心孤抛弃你吗?” “嗯……” “你如果真的要抛弃我了,一定要放我离开。” “你不会有机会离开,小猫。” 谢诏自然会一直将小猫禁锢在怀里,困在自己身边,给她布下一张百密无疏的巨网。 困住她一辈子。 让她为自己生儿育女。 不会有机会?呵呵,沈栀意从来不相信这种话。 毕竟,自由和天空从来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沈栀意在布上画了荷包的形状,画了花纹,按照十字绣的办法,临摹着花纹。 谢诏觉得她做事情的时候,格外恬静乖巧。 “这是什么?这么新奇?” “嗯?” 沈栀意拿起布料,在他面前晃了晃,轻笑:“我们时代的一种针法,十字绣。” “绝对好看。” “栀栀,答应孤的腰带还没有做呢。” 沈栀意敷衍着他,反向画大饼。 “等我学会了做香囊,下一步就给你做寝衣。” “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嗯?” “一直……” “我想见兰娘娘……” 兰娘娘?谢诏刚刚还愉悦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甚至染上阴冷。 “她泡了水之后,身体不如以前了,在宫里修养。” “不方便见你。” 沈栀意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心跳剧烈跳动,呼吸有些困难。 为什么总感觉这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这么紧张,这中间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 “璟承,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第89章 再见谢赫 谢诏脸上的阴狠愈发浓重,手掌甚至紧紧握成了拳头,青筋暴起的模样。 像是正要发怒的狮子。 恐怖吓人…… 沈栀意瞬间闭嘴,这个话继续问下去,他会扑过来对自己又啃又咬。 她还是想活长久一些。 “随口问问,随口问问……” 沈栀意刚刚地想要糊弄过去,他便起身往自己这边走,他一点点地靠近,像是大灰狼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瞳口竖立着…… “小猫,你回不去了。” “永远回不去了!” 他心底是有些害怕的,害怕她跟自己生母那样永远离开自己,回到她那个时代。 想到这样的结局。 他就快要崩溃了。 想掐断她所有想要逃跑的想法…… 沈栀意不知道他又发哪门子的疯,将她按在椅子上,让她不能挣扎动弹一点。 他的脸近在咫尺…… 女人害怕他发疯,缩了缩脖子,想要躲开。 被他擒住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下巴处的疼痛让她蹙眉。 “疼……” 谢诏自动屏蔽掉了她这一声嘤咛,恶狠狠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 然后,恶狠狠在她左边脸,靠近耳朵的位置,咬了一口。 疼痛席卷而来…… 沈栀意有些抗拒他这样神经病的行为,稍微扭头,不想理他。 落在谢诏眼里就是想逃跑,不想跟他。 又咬了她的脖子。 跟狗在自己的东西身上做记号一般。 这种病态的举动。 让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神经病才喜欢咬人。 “疼……” “小猫,如果你再跑一次,孤会打造一间金房子,金链子。” “送你一份大礼物。” 沈栀意想到了之前那个十分真实的梦,巨大的黄金树,黄金树叶,像是一层层的花瓣般。 诡异奢靡…… 她的腰间被绑上了一根金色链子。 简直恐怖…… 不可能吧。 那种窒息感让她呼吸都停滞了。 “嘶……” “我不会离开你。”她太害怕那样的场景了,嘴比脑袋反应快,迅速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会离开他? 听到这句话,他狂躁不安的心得到了安抚。 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理智的清醒。 他从容地起来,看着她白皙皮肤上面的痕迹,喉咙愈发干燥,但是,声音依旧是冷然的。 “小猫,记住自己说的话。” 沈栀意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嗯……” “谢诏,我不会骗你。” 她只会耍他而已,等自己找到了温言玉,弄到了路引,她立刻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吃人不吐骨头。 不如去死。 谢诏在她的咬痕上恶狠狠按压了几下,疼得她呲牙咧嘴,他这才满意地放开了她。 或者是怕她会被逼得喘不上来气,竟然主动提出,让她出去走走。 “让桃枝陪你,出去走走。” “香囊待会回来做。” 沈栀意眼底含着泪花,点了点头,起身就往外走,男人看着她这个样子。 嗤笑出声。 说是兔子也不为过…… 沈栀意到了院子里,宣政殿比承恩殿大的多,有单独的亭台楼阁,水池凉亭。 还有一大片茂密的竹子。 沈栀意带着桃枝去了竹林。 桃枝跟在主子身后,非常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最近,她的情绪总是郁闷压抑。 “主子,您有什么事情不用憋在心里,可以跟奴婢说说。” 她叹息一声:“说了没用啊。” 现在脸颊和脖子还疼…… 谢诏真的将狗这个字贯彻到底了。 她们两人走在竹林里,沈栀意眼尖地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谢赫…… 他怎么在这里…… 之前他说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 桃枝也瞧见了,明显是呆愣住了。 沈栀意侧过脸,认真地看向身边的桃枝,问出了那句话。 “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东宫?” 听到这个话桃枝似乎是不敢置信,随即眼底晕染开一抹泪意,她蓦然抱住了沈栀意。 几乎是喜极而泣…… “主子,奴婢愿意。” “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好……” 沈栀意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过去找谢赫让他帮自己弄路引,帮他们一把…… 越想心跳得越快…… 第90章 三心二意 竹林幽深,泥土里有残败的竹叶和破土而出的春笋,看着就格外可口鲜美。 沈栀意想着待会跟谢赫说完之后,回来挖些笋回去。 谢赫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主动往她这边走。 “沈姑娘。” 沈栀意看到谢赫眼神愈发兴奋,甚至染上了浓重的笑意。 “赫王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谢赫一袭黑袍,身长玉立,眉目清秀,丹凤眼像极了皇上,嘴唇微微上扬。 他朝她拱了拱手,轻笑道。 “自然是有事情忙。” 谢赫注意到她脸颊上脖颈上的痕迹,蹙眉,从衣服袖子里拿出小瓷瓶给她。 刚刚递出去又收了回来。 “罢了,你拿了这药,太子殿下又该生气了。” 沈栀意轻笑一声,摆手道:“没事,不疼,没几天就结痂了。” 她注意到他头上别着白色的玉簪,脸上的情绪也有些不对劲,主动询问。 “怎么了?最近出事了吗?” 谢赫看着她眼底的清澈,但眉眼间淡淡的忧伤是掩饰不住的。 一时间有些心疼她。 据他所知,这个姑娘原先是乡野间的医者,因为救了他被封了良娣,现在东宫内又多了太子妃。 她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皇后薨逝了。” 皇后薨逝?怎么可能。 是顾皇后还是听姐? 谢赫注意到了她呆愣的神情,瞬间了然,怪不得他们东宫里的宫人都是平常装扮。 原来是为了瞒她…… “是兰贵妃,薨逝后被封了惠兰皇后。” 瞬间,她脑子的信念倒塌,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听姐回去了! 那温言玉呢?谢诏那样的欺骗自己,就是为了拿温言玉威胁自己…… “温言玉呢?” 谢赫看着她魂不守舍,脸色惨白的模样,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脑袋安慰。 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殿下。” 谢赫回过神来,抿了抿嘴,轻声道:“不知去向,他府里的孙氏已跟他和离了。” 沈栀意感觉后背发凉,心底发怵,嘴唇轻轻颤抖着,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是现实。 完蛋了! 他到底在哪里?回去了?还是被谢诏圈禁在东宫,一时间思绪纷乱。 谢赫指了指前面,邀请她一同往前面走,她这才注意到竹林的深处有一扇门。 “这扇门通向御花园。” 前几年一直被谢诏这厮锁着,最近才重新开门。 “嗯……” 沈栀意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小声询问他。 “殿下之前的话可还算数?” 之前的话自然算数。 他谢赫从来不骗人。 ”自然。” “殿下,我想要三张路引和离开京城的盘缠。” 想离开?真是个不错的想法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不错。 “好……” “想去哪里?” “我给你们安排路线。” 沈栀意也不知道想去哪里,但是,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眼睛染上亮色。 “想去江南。” 去江南吃荔枝吃个饱吧。 那边饮食也比这里丰富。 药材也多…… 是个不错的地段。 “路引的性别是,两女一男。” 至于,温言玉到底有没有离开,她得在东宫里好好找一找…… 如果,他回去了,自己再怎么不想承认,也该离开这里。 静静等待下次回家的机会,可,按照听姐的说法是一百年之后,而且,湖面还被填了。 算是彻底回不去了…… 沈栀意看着眼前一节节疯狂生长的竹子,低头凝视着黄泥里惨败的落叶,鼻子有些酸涩。 在这个时代,她不仅仅改变不了,也改变不了自己。 “沈姑娘,我会帮你们离开的,温言玉的下落,我会帮你去追。” 谢赫认真地看着她,心底的滋味说不上来的乱。 如果不是谢诏的女人,他真想娶她回去,又会医术,脑子也灵光。 定然是可以共同发展…… 他不仅仅是要站上那个高位,也希望朝廷内出现女官,女官的心思极缜密。 “沈姑娘,本王早晚会登上那个位置,希望那时,你能回京看看我。” 沈栀意眼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他们都想要那个位置,可只有一个人能上。 她不能参加他们之前的任何一方,是谢赫胜了,自己能离开,可如果是谢诏呢? 自己还侧反,被谢诏抓住,自己可没有机会逃跑。 沈栀意嘴角微微向上勾起,语气极其温柔。 “提前祝赫王殿下早日达成心愿。” 沈栀意丝毫没有注意到竹林后面隐匿的谢诏,谢诏死死盯着他们两人,咬牙切齿。 呵呵,自己怕她冻着了,拿了斗篷出来。 没想到,进了竹林就瞧见了她在这里跟谢赫偷情。 有一个温言玉不够,昨晚跟自己睡了不够,还要勾搭谢赫,想到她之前救过谢赫。 他眼底的阴霾愈发重。 真想掐死她算了。 成天偷鸡摸狗…… 沈栀意感受到身后凉飕飕的视线,娇躯颤抖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着。 谢赫蹙眉,瞧着她身穿如此单薄的衣袍。 “冷不冷?” “冷便赶紧回去吧。” 沈栀意搓了搓手臂,总感觉奇奇怪怪的,心凉了一截。 眉头突突直跳,像是被什么邪物盯上了。 “好。” 沈栀意的情绪算不上好,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眼泪落下,窒息裹挟着痛苦。 让她抚了抚胸口。 难受至极…… 谢赫看着她一步步往回走的背影,心里也莫名跟着难受。 他真的是疯了 ,院里这么多妻妾不喜欢,偏偏觉得她不错。 魏九昭那疯狗最近派人在暗处盯着自己,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办其他事情。 整晚穿那些波斯舞姬的衣物给他舞剑。 跟有病似的…… 沈栀意蹙眉,往这边走,桃枝早已按照了她的吩咐,挖了一堆春笋,还摘了些野果,看着红艳艳的。 “主子摘好了。” “这些笋子拿去小厨房,炒菜吧。” 桃枝点了点头。 沈栀意心事重重往那边走,蓦然瞧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谢诏…… 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颤抖地手握成拳,身体本能地抗拒那道身影。 他刚刚肯定看到她了。 又会恶狠狠地惩罚她。 跟有病似的。 她可不想…… 谢诏站在那边没有动,等着她走过来,沈栀意感觉自己上辈子肯定是触犯了天条。 这辈子让她来还。 谢诏笑得阴冷,语气冰冷。 “见了情人?嗯?当孤死了?” 如雷贯耳…… 沈栀意颤抖地往后退,像是见了猫的老鼠。 当然,谢诏脸上的阴狠也只是持续了几秒钟,随即而来的是温柔,眼底似柔水。 谢诏主动朝她靠近,示意桃枝退下,桃枝轻轻应声,临走前还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偌大的竹林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阴冷。 沈栀意单薄的肩膀颤抖了一下,眼底翻涌上恨意,但是畏惧始终战胜了恨意。 她甚至不敢直视他。 谢诏笑得无害,可眼底淬着毒,似乎能将她给淹没。 沈栀意颤抖着身体,低声求饶。 “璟承,我只是偶然碰到了他……” “说了几句话而已……” “那我的小栀栀,你抖什么?” “嗯?” 谢诏看着她躲闪的眼神,恶狠狠地咬牙。 看来得抓回去惩罚了…… 或者带她去见见那些背叛自己的人的下场。 见了她知道害怕了就彻底乖了。 谢诏蓦然走上前,恶狠狠掐着她的腰肢,在她有刺青的地方恶狠狠地掐着。 像是在惩罚不乖的小动物。 “栀栀,水性杨花,三心二意。” “应该被浸猪笼的。” 这些词语真是恶毒。 沈栀意甚至怀疑是自己耳背了,他自己还好意思说自己呢。 他妻妾成群,还指望别人守贞洁。 谢诏注意到了她瑟瑟发抖的模样,忍不住轻笑,笑得异常冰冷。 像是要将她抽筋扒皮一般。 “孤带栀栀去瞧瞧,背叛孤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 沈栀意本能地抗拒,可谢诏根本不给她能逃跑的机会,紧紧扣住她的手。 她甚至抵触跟他十指相扣。 被他用力蛮力硬生生地撑开手指,这才做到十指相扣。 “栀栀,不要忤逆孤,背叛孤。” 不然,容易被他掐死。 沈栀意下意识地后退,被男人扣住,带着她往前面走。 “璟承,我……” “闭嘴。” “你该知道孤耐心不好。” 现在能跟她讲这么多已经是耗费的力气,他不敢想,她继续反驳。 他会在这里当场解决了她。 第91章 栀栀,这就是下场 谢诏带着他走在东宫内,头一次出宣政殿。 她才发觉高墙之下,行走的宫女太监,皆是素衣,头上不是白花便是菊花。 他们见到自己都规规矩矩的行礼。 不过,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行礼上了。 谢诏这是带自己去哪里?总不能带她去见温言玉吧,他这么恶心阴险,肯定是想整自己。 他死死拽着她…… 生怕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谢诏憋屈又想笑。 以为她学乖了,实则没有,甚至更加蹬鼻子上脸。 跟温言玉在一起还不够,还要在勾引一个谢赫,谢赫这种货色。 自己登上高位迟早将他千刀万剐! 沈栀意被他拽进了低矮恹小的地牢,说是地牢不如说地狱,还没进去就是一阵扑面而来的恶臭血腥味。 她恶心到想要呕吐…… “呕……” 可没有吃什么根本吐不出来什么东西。 谢诏感受到她的异样,轻笑一声,语气里是温柔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栀栀,该不会是怀里温言玉的野种吧。” “跟他在寒鸦寺待了这么久,干柴烈火的。” “呵呵……” 沈栀意觉得他这是疯了,能说出这些话,真是没救了。 “没有……” 她脸色惨白如纸,但还是被他硬生生拖进了地牢里,沈栀意感觉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病气。 谢诏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 沈栀意是被他硬生生拽进地牢里的。 地牢里血腥味更加浓重,到处都是血,还有老鼠蟑螂,各色的刑具。 刑具上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血肉模糊…… 沈栀意下意识地后退,合上眼眸,大口喘息着。 可这样的血腥味有些糊嗓子眼。 她只能屏住呼吸。 这样才能避免吸入更多的血腥味。 谢诏低头看着小人挣扎,讥笑。 “现在知道怕了?刚刚跟谢赫在一起怎么不怕。” “我们不是那样的……” 沈栀意感觉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没有用的,他不会听的。 果真如此,男人只是轻笑。 并不相信她。 “今天这些刑具我一一尝试一遍,好不好?” 尝试?在她身上吗?这样试试下去,她会死吧。 沈栀意摇了摇头,眼泪不断往下掉,泣不成声地哀求。 “璟承,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真的……” 因为害怕,她已经没有脑子思考了,疯狂重复着这些话,仿佛只能说出这些话来自证。 可一旦陷入了自证的圈套里。 她将无法翻身。 确实如此…… 谢诏从头到尾都不相信她,她这样的否认在他眼里就是抗拒和找借口。 “栀栀,看看这些刑具。” “对付背叛孤的人绰绰有余。” “你猜你能扛几样?” “嗯?” 扛几样?她不敢,一点都不敢。 沈栀意本能地抗拒,那些刑具有些上面还有血。 “啊!” “饶了我吧!” 在此刻,她已经崩溃了,如果不是他按住,她早就开始抱头鼠窜了。 谢诏嘴角的冷笑着,带着她走到这些东西面前,主动带她抚摸上这些东西。 然后,他的声音像是恶魔般,在她耳畔响起来。 “用在温言玉身上吧。” “他是男子皮糙肉厚。” “……” 感受到手里的冰冷,沈栀意恐惧地摇了摇头,嘴唇颤抖着。 “别……” “谢诏,我没有……” “眼见为实,小栀栀。” 她所触摸过的东西,并没有用到她身上,而是,通通用在了那个犯人身上。 谢诏像是杀红了眼的煞神。 让她颤抖着嘴唇,想要躲开,不想看这种场面。 可耳畔的惨叫声,他蓦然拿着烧红了的铁烙,朝自己步步逼近。 这让她非常地害怕,甚至是大声喊出了声。 “救命!” “救命!” “呜呜呜……” “栀栀,这就是下场。” 沈栀意觉得自己快要被死了,那烙铁离自己越来越近,滚烫的热意也如此。 巨大的精神压力,刺激着她的大脑,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她直直往地上倒去…… 第92章 助纣为虐 沈栀意坠入无尽的深渊里,无数只手拽着她往下拖,他们声音凄凉像是恶鬼在索命。 “死吧,怎么还不去死。” 谢诏传唤了御医,御医说她这是惊醒过度,需要静养,扎了针,开了几副药就离开了。 但,她一直没有醒,甚至在梦里还哭了几次。 他在一旁安慰也没有用处,脑袋有些疼,他又派人去寻来了宋朝,宋朝听到消息。 还在府内陪着顾芷晴。 她最近很不安分,仗着自己怀孕了,不是颐指气使,就是朝他破口大骂要杀了她。 其中最过分是想要杀了这个孩子。 宋朝还算是脾气好没有立刻将她锁起来,而是调制了使人没什么力气的汤药…… 导致她现在整天病怏怏的,很想骂他,但是没什么精力,只能白他一眼。 宋朝朝外面人道。 “知道了,待会就来。” 顾芷晴眼睛闪过厌恶,忍不住冷笑:“你倒是人模狗样,整天不做人事,助纣为虐。” 宋朝现在倒是心情好,想跟她开开玩笑,逗逗她,总是压抑着情绪,容易患抑症。 他曲指在她脸上刮了刮,声音难得染上几分笑意。 “阿芷倒是真性情,一点都不装,我很喜欢。” 那一双蕴着柔情的眼,叫无数女人心动。 顾芷晴当年就是因为这双眼睛爱上他的,可惜他给了自己什么? 痛苦和不安。 她厌恶地蹙眉,要不是没什么力气早就扇了过去,有病。 宋朝起身收拾着药箱,见她依旧是一脸怨恨,深深叹息。 “别气了,乖。” 乖?乖个屁。 顾芷晴真想咬他一口,恨不得咬死他,让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 可惜,她只是硬气了这么一小段时间,没什么力气了,只能软趴趴地瘫软在桌子。 像是一只被玩到漏气的青蛙。 顾芷晴耷拉着眼睑,趴在桌子上,完完全全没了力气。 “抱我去床上。” 去床上?这次倒是乖了? 宋朝将她抱起来,突然倒了他怀里,依旧是坚硬的胸膛,砰砰直跳的心跳,还有他的鼻息。 让她眼睫毛轻轻颤抖,心底染上异样的情绪。 如果,没有她家里的事情,他们将是金童玉女…… 可惜,这一切都是如果,他们注定分道扬镳,顾芷晴一定会杀了他。 这样才能报仇雪恨。 可因为身体里的情蛊,她无法拿伤害他,每次伤害他,自己必定遭受千万倍的反噬。 周身的氛围变的有些诡异。 男人将她放到了床上,轻柔地帮她掩好背角,又轻声细语地安慰。 “阿芷,阿芷。” “乖乖睡一觉,我去去就回来,回来给你带你只喜欢的桂花糕。” 顾芷晴合上眼眸,不做声。 宋朝脸上的情绪闪过些不自然,但,还是像往常离开前一样,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温柔。 “好了,我走了。” “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宣政殿…… 谢诏着急地来回踱步,眼底翻涌上担忧,带她去地牢,没想到能把她吓成这样。 原是想吓吓她,给些警告的。 宋朝过来时,先是给她把脉,然后,神情愈发严重。 谢诏瞧见他这般情绪,有些着急地询问。 “怎么了?她这样了?” 宋朝眉头紧锁,脸上表情极其古怪难看,许久后才从她手腕间拿掉了丝帕,恭敬。 “殿下,沈良娣的身体太弱了,底子被掏空,以后子嗣恐怕是艰难。” 而且,她身体内还中毒了,依兰香…… 虽然是残留,但,还是对她本人有影响的。 谢诏听到他的话,眼底闪过震惊,甚至有些不可置信,嘴唇颤抖。 “怎么可能?” “她一直在吃药。” “从来没有落下……” 一直在吃药?脉象上看是成为吃药,吃了…… 是避孕极强的红花,他是真的恨,不想让这姑娘有孩子。 她身体被掏空了底子又虚,还有寒症,想要怀上孩子?基本上是不可能。 他这话都是怕惹怒他,特意说的委婉。 “殿下,沈良娣身体确实亏损的太厉害了,您还要节制些。” 宋朝特意瞧了一眼她的脸庞。 呼吸极其微弱,脸色惨白如纸。 宋朝从药箱里拿了细小的药丸递给他。 “此丹为还魂丹。” “殿下只需要给沈良娣用上三天便能清醒过来。” 谢诏接过来,浑身都是冰冷的,嘴唇颤抖着,语气都不自然了。 “她这样还能恢复成之前吗?” “很难……” 谢诏彻底呆愣住了,之前一直想着要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没想到是怀不上的。 那些药她根本就没有喝。 谢诏看着床上的女人,眼眶有些酸涩,胸口处闷闷的,像是被压着一块大石头。 呼吸困难…… 有些话,宋朝甚至不敢开口,怕他大发雷霆。 谢诏瞧出了他的情绪,随即问道。 “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这句话里的颤音,让宋朝眉头微蹙,生怕说出这些话,自己小命不保啊。 “说!孤恕你无罪!” 此话一出,宋朝瞬间冷静下来,低声道。 “沈良娣体内还有中了依兰香,寒症……” 依兰香? “这是什么药?” “情药……”助兴的,他用过此药。 “每隔三日发作一次,持续三个月。” 三个月? 谢诏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上的冷气愈发浓重,呵呵,真是该死啊。 三个月…… 在寒鸦寺,她真的跟温言玉做了那样的事情,怪不得之前这么黏人,原来是因为这个药。 呵呵,从头到尾,她对自己就没有爱。 只有妥妥的欺骗和利用…… 呵呵,真是好极了。 ”殿下,您不必伤怀,沈良娣自己是医者,身上的依兰香已经被去了大半。” “只剩下残留的毒素了。” 残留的毒素…… 谢诏又气又担心她的身体情况,冷戾地发问。 “现在怎么样了?” “微臣开几副药,便没事了,至于身体亏损,还得慢慢调理,每日的药必须要喝了。” 不然,这样下去能不能活过这几年都是问题。 谢诏很少在宋朝脸上看到这样凝重的情绪,便清楚了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肯定是越来越差劲。 “殿下,沈良娣这个情况确实严重,也不要刺激她了。” “她会……”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谢诏也明白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孤知道了。” “……” 谢诏思量了片刻,又说了下她脚踝的情况,宋朝明显是震惊住了。 不是很宠爱这个良娣吗?怎么身上这么多伤? 一看脚踝更加不得了,宋朝都开始怀疑人生了,这脚踝,伤了经脉。 “情况有些棘手,不过微臣必定能让沈良娣的脚踝恢复成之前。” 此话一出,谢诏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嗯……” 第93章 她不要回去 沈栀意的灵魂竟然从身体里飘了出来,看着谢诏牵起她冰冷的手,吻在她的手背上。 他声音颤抖,像是在哀求着什么。 “栀栀……” “醒醒。” “醒来了,那些事情我便既往不咎,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一切都重新来过……” 沈栀意冷笑地看着他这样,心底彻底凉了,看着自己这具肉身躺在那里,眼眶不断涌出泪液。 现在自己是不是已经死? 可为什么没有回家? 为什么还在这里。 在这个神经的世界。 真是世界不公…… 沈栀意突然之间,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气给吸附走。 强大的气流让她蹙眉,眼底闪过各种情绪。 眼前的场景不断变化,最后,她惊奇的发现自己回到现代。 耳边是医疗器械滴滴答答的声响,还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医生护士的声音。 “病人抢救回来了。” “真是福大命大。” “……” 沈栀意眼眶酸涩,可是掉不下泪来,想要去拍了拍护士的肩膀,可灵魂直接透过她的身体。 感受不到真实的躯体。 这是灵魂回来了…… 没有肉体…… 只能这样游荡在人间吗?那寒鸦寺的湖泊呢?是不是也填平了。 沈栀意感觉自己不断飘荡在人群里,最后,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拽进了一间病房。 病床赫然躺着温言玉…… 温言玉回来了? 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随即而来的是不断飘飞的思绪,所以,谢诏骗她,威胁她…… 怕她想不开去死。 沈栀意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凭什么这样骗自己。 自己被他当成畜牲就算了…… 还要如此。 沈栀意飘到病床前,看着温言玉的脸蛋,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许久没有动作。 回过神来时才想要去抱一抱他。 跟刚刚在走廊上一样,透过了他的身体,什么都没有摸到。 沈栀意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前,心脏绞痛,呼吸困难。 “温言玉……” “我回不了家了……” 再也不回来了…… 要永远留在那边了,指不定之后还要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繁衍子嗣。 还要争风吃醋,最后变成黄脸婆,一想到这里,她浑身颤抖。 “温言玉,怎么办……” 温言玉一直处于一个昏迷的状态,而她则是躺到了他怀里,像是以往的无数次那样。 只是感受不到彼此的呼吸和体温。 沈栀意在自己这个时代过的浑浑噩噩,温言玉再次醒来是在夜晚了。 醒来第一件事,他就询问沈栀意。 “沈栀意呢……” 温母被他吓到,听到陌生的名字,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儿子出去玩了一趟后傻掉了。 沈栀意还蜷缩在他怀里,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眼底闪一抹情绪。 然后,自己的名字…… 沈栀意感觉自己的脑子是一团浆糊,紧紧抱着他的腰肢,虽然不能感受到体温。 但,还是莫名让她心安。 只要身边的人是温言玉无论她再怎么慌乱,也能迅速安定下来。 温言玉感觉自己五脏六腑的是疼的,面上还戴着呼吸面罩,看着自己的母亲…… 然后是医生护士的声音。 他们过来给自己检查身体。 温言玉看着眼前这些人觉得有些恍惚,他的栀栀在哪里?他应该跟自己的栀栀一块儿回来了。 “沈栀意……” 他呢喃着这个让他病入膏肓的名字。 可惜身边没有人回应他。 沈栀意趴在他怀里,想要哭但是哭不出来。 温言玉…… 我回不来了…… 温言玉是在一个小时之后才坐起身来,温言玉依旧问沈栀意的名字。 温母听到这个名字,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不认识这个人……” 温言玉明显也是愣住了,继续追问。 “您见过她的呀,是我的女朋友,您说很喜欢她。” 温母摇了摇头,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有发烧啊?” “什么胡说八道……” 温言玉震惊了,沈栀意同样也是惊呆了,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起茧子了。 怎么可能?难道自己从这个世界消失? 还是被别人取代了? 为什么会没有她呢?好奇怪。 温言玉快要疯了,明明晚上还手拉着手跟她一块跳进湖里,为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蹊跷诡异了…… 沈栀意彻底瘫软在他怀里,轻轻环抱住他的腰肢,明明是透过了他的身体,她还是安静下来…… 脑子里不断盘算着之前的事情。 没有一点思绪…… 寒鸦寺的池子被填了,那么现代呢?温言玉又打了她的手机,接通了…… 沈栀意屏息凝视,听着那边的声音。 “您好……” “……” “您好,阿姨,我找沈栀意。”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小伙子你打错电话了吧。” 沈栀意的心彻底凉了,这个电话都不是她的了,就算是她的电话欠费了,爸妈也应该会帮自己交啊。 怎么可能任由自己手机卡欠费停用了…… 温言玉肉眼可见地慌乱了,眼睛闪过湿润的泪意,又拨通了她父母的电话。 通通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 沈栀意的心一抽抽的疼。 她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她还没有工作,没有孝敬父母…… 还有温言玉…… 她看着温言玉感觉着自己的灵魂,被什么力道拉拽着。 一股无端的恐惧,让她挣扎,不愿意离开这里。 就算是变成厉鬼,她也不要回去! 不想回到那个恶心的封建王朝。 “温言玉……” “……” 第94章 应激的猫 现实与梦里的世界混淆,耳边是男人沙哑唤着她名字的声音。 “栀栀,你醒了……” 沈栀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皮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她呼吸有些一窒,刚刚明明见到了温言玉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听到这个恶魔的声音,见到了这张恶心的脸。 谢诏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在床前连续守了三天三夜,药也喂了,水也喂了。 可一直没有醒过来。 这让他十分着急痛苦,每天耐心给她擦着身子,想等她醒来,睁开眼睛看看自己。 只要睁开眼睛看看自己,以前那些事情都翻篇了。 看着女人艰难地抬了抬眼皮,瞧了一眼他,然后,又迅速地合上眼睛。 谢诏的心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咬过般疼。 “栀栀,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栀栀……” 这一声声栀栀小心又透露着悲哀,像是怕吵到她,但,又怕声音太小叫不醒她。 沈栀意艰难地掀开眼皮,嘴唇颤抖了一下,声音沙哑:”水……” 单音节词非常细小且微弱,但,谢诏全身心都在她身上,自然是听清楚了。 谢诏有些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倒了一盏茶水过来,又坐到床上,将小女人抱进自己怀里。 紧紧把她圈在怀里。 让她有地方支撑,不会被水给呛到。 沈栀意本能地喝了一杯水,脑子也逐渐清醒。 谢诏不断拍着她的后背,眼底满满都是疼惜,低声询问。 “还有哪里难受?” 沈栀意心底闷闷的,难受得要死,耳边还有他的声音,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恶心的男人。 明明刚刚已经回去了,为什么又回来了,她宁愿回去当一抹鬼魂,也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受罪。 把自己的身体整垮…… 沈栀意稍微恢复血色的嘴唇轻轻张了张,声音明显是疲倦不安的。 “我想回家……” 这是她唯一的诉求了。 在这里没有温言玉了,就剩下她一个人,不如让她去死,死了或许能回家。 谢诏紧紧禁锢住她的身体,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一个极其强制的姿势,让她心底有些发毛。 “栀栀,乖……” “这里就是你的家。” “以后,我们俩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沈栀意并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乏味至极,斗来斗去,毫无意义。 谢诏紧紧抱着她,生怕怀里的娇软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温言玉回去了……”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气,可谢诏听出了死寂感,仿佛她随时能抛弃他去死。 他桃花眼潋滟多情,此刻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 她知道了…… 她在这个世界似乎已经没有软肋了,想拍拍屁股离开。 谢诏再也没有办法能拴住她的东西了。 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得到自由以后,飞上天再也不回来了。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想法,谢诏眼底闪过疯狂的情绪,手掌抚摸上她平坦的小腹。 有个孩子就好了…… 沈栀意现在根本就不想奉承他,甚至没有什么力气去讨好他。 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回不了家,就算是回去了,他们也忘了自己…… 她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沈栀意疲倦:“我很累,谢诏,别靠我这么近……” 她抗拒着他,即使三天没有进食,第一件事也是推开他,自己缩进了被褥里。 谢诏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感受到怀里的小东西消失了,空落落的感觉,让他蹙眉。 但,看着她依旧跟之前一样,还有力气跟自己玩躲猫猫,郁闷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谢诏吩咐下人端来了粥。 沈栀意显然没有什么胃口,甚至对男人伸出爪子,恶狠狠地抓他,声音极冷。 “滚。” “谢诏,你就让我走吧。” 再不离开这里,她早晚会死,像是山里抓回来的野麻雀,被关进了笼子里。 最后通过不断地撞击笼子而获得死去的自由。 真是讽刺至极…… 谢诏没有回答她的话,而且,连同她和被子一块儿捞进了怀里,迫使她不能挣扎。 他脸色难看,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声音寒冷。 “先乖乖把饭吃了。” “晚些时候再讨论这个问题。” 她昏迷的这三天没有进食,只能喝些水,吃了那几颗药丸。 即使是隔着厚重的棉被,他都感觉她身上的肉消失了,没有坚硬咯人的骨头,脸上的肉也消失了。 清瘦的眉眼,让她看着多了几分清冷感。 沈栀意不愿意喝,即使粥喂到她面前了,她也扭过头去,满脸地抗拒。 面前的粥就像是毒药。 谢诏拿她没有办法,揉了揉眉心,安抚道。 “乖,先喝点粥,别饿着自己了。” “……” 沈栀意可没有心情吃他喂过来的东西,抬手一挥就将手里的粥给打翻在了地上。 谢诏衣袍上溅了不少粥,他眼底逐渐爬满了怒气,几乎是咬牙切齿。 “沈栀意!” “听话,先把粥喝了。” “不然,孤会给你灌下去。” 沈栀意眼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在他怀里扭动着身体,像是水田里的泥鳅,试图逃离他的怀抱。 被他恶狠狠给按住。 “放开我!” “谢诏,你这个畜牲!” 沈栀意骂人的时候声音格外大。 让谢诏眼皮突突直跳,眼底闪过一丝寒冷,但,还是努力压抑着想要杀人的冲动。 宋朝的话犹如在耳。 谢诏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将她身上的刺给抚软,可惜,沈栀意并没有得到安抚。 反倒是情绪愈发暴躁。 甚至开始咬他…… 见他还不愿意松开自己。 沈栀意几乎是气急败坏,脑袋直接将他手上撞,他躲闪不及,被撞得眼冒金星。 “嘶……” 谢诏有些烦了,自己再怎么纵容她,也该有个限度,他是太子,这般驳自己脸面。 也就只有她了。 谢诏有些怒意,眼底掠过一丝疯狂,又端起桌上另外一碗粥,试了试温度。 感受到温度刚刚好,又去喂她。 沈栀意不愿意喝,他就掐住她的下巴,直接拿碗喂她,她被逼急了眼,又将粥给打翻在了地上。 里面噼里啪啦的瓷碗破碎声,让外间的小福子被吓得眼皮突突直跳。 这三天,自家殿下一直守在这里沈良娣这里,寝食难安,没想到现在人一醒又开始吵架了。 碗碟被摔得啪啪作响,刺耳的声响,让他都被吓得不轻。 恐怖如斯…… 沈栀意再怎么不情愿,也被他逼着喝了小半碗米粥,喝完粥的她,裹着被子蜷缩进了角落里。 手里拿着从他手上顺走的匕首,她手指都在颤抖,眼底染上湿润,沈栀意朝他大声喊着。 “你!” “谢诏,滚开,我要离开这里。” 谢诏看着她浑身炸毛的模样,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眉心处突突直跳,挥舞着手里的刀。 生怕他靠近自己…… 谢诏看着她应激的模样,张开手臂,尽量放缓了语调:“栀栀,把手里的匕首给孤,别伤害自己。” 沈栀意现在的情绪一点都稳定不下来,毕竟,灵魂穿越回现代,又穿回来。 又被他逼着喝自己不喜欢的粥。 原本是自己想死的,现在看来自己死了,并不能打碎这个神经病对自己的疯狂。 她便偷偷顺了他的匕首。 杀了他才能解决这一切的根源,让自己他。 摆脱了他自己便能离开…… 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沈栀意死死盯着他的脸,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 “给孤……” 她眼尾泛红,眼睛里满满都是恨意,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谢诏!” “你就应该去死!” 第95章 金色铃铛 “谢诏,你去死!” 沈栀意赤红着双眼,活脱脱像是一只发疯的猫咪,那把闪着寒芒的匕首直接朝他捅了过去。 谢诏来眼疾手快地截住她手里的匕首。 那把匕首,直接捅穿了他的手掌心,痛意从手指心里开始蔓延,他疼痛地蹙眉。 沈栀意看到了手上的血,眼底瞬间猩红,死死盯着他的手,松开手里的匕首,缩回了角落。 小心翼翼蜷着,生怕他又开始发疯。 “……” 谢诏瞬间将匕首给拔掉,然后,想要去抱她,可手里的鲜血。 让她吓得瑟瑟发抖。 “别怕。” “栀栀……” “你乖乖的,不要乱来。” 谢诏看着手掌心里不断往外淌血,眼皮突突直跳,真疼。 沈栀意惊恐的眼眸,让他心底闷闷,想要把她抱过来,亲一亲,可她不愿意。 他并不想将这个事情闹大,自己在宣政殿找了药粉给自己撒上,又拿了布条帮自己给包扎好。 沈栀意已经悄然从床上下来,脚踝上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但,她丝毫不在意。 左脚直接实心踩在地上。 大起大落之下,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伤口被重新撕裂开来。 “……” 谢诏全身心都放在自己的手上,当然,他也以为沈栀意已经乖了,不可能会溜走。 没想到,自己咬牙包扎好,微微侧脸就瞧见了只穿了里衣的人,疯狂往外跑。 真疯了! 谢诏眼底闪过疯狂,几步冲了过去,一把揽过她的腰肢,扣住她的小腹,拖着她往外走。 四周散发着一股阴冷…… 他凶神恶煞地看着她,语气十分阴狠。 “沈栀意,你想跑到哪里去?” 以这个样子出去,不知道又得掀起什么样的风波来。 “……” 沈栀意有些绝望,耳边是他恐怖如斯的声音,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挣扎着…… 被他轻而易举控制住。 “沈栀意,不要乱动!” “待会摔了,可不得了。” 谢诏觉得她完完全全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一点都控制不住。 他确实有些头晕了,直接掏出帕子,捂住她的口鼻,声音诡异的温柔。 “栀栀,还没有清醒,再睡一觉吧。” “醒了,在跟孤说话。” 沈栀意亢奋的精神,在闻到这一股醉人的清香味道后,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感受着怀里的人软趴趴瘫软在自己怀里。 谢诏的眼眸染上几分柔色,一把将人抱了起来,然后,弯腰吻了吻她的脸颊,语气温柔。 “栀栀,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能乖乖的。” 他将人重新放回了床上,痴迷地看着她的脸庞,心底蠢蠢欲动。 忍不住抬手,小心翼翼抚摸上她的脸颊,细细地摩挲,临摹着,还时不时唤她。 “栀栀,你乖乖的。” 只有乖乖的,他才不会锁着她进地宫。 但,她现在很不乖,不仅仅会伤害到他,也容易伤害自己。 确实需要拿什么控制住她才行。 “……” 沈栀意感觉自己浑身难受。 看着满地狼藉,谢诏蹙眉,又瞧了一眼自己身上手上包扎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他喊了外面宫人进来收拾残局,又起身往外走。 还特意吩咐了小福子。 “去弄根金色的细锁链来。” 小福子虽然疑惑,但也领命下去。 金色的细锁链…… 谢诏一直没有走出室内半步,而是坐在床沿处,盯着她的脸庞,眼底病态的疯狂。 像是一张蜘蛛网,将她彻底给包裹起来。 让她不能呼吸…… 小福子速度很快就送了一根金色的细锁链回来。 谢诏看着那根精妙绝伦的链子,有些想法跃跃欲试。 这金链子准备了很久,但,一直没有用上…… 房间里的狼藉已然被宫人收拾得井井有条,他看着整洁的房间,心底的情绪得到安抚。 纠结的情绪在此刻有了结论。 他挪到床尾处,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的一角,她的脚踝暴露在空气之中。 左脚踝上还包扎着,右脚倒是完好无损,露在外面的脚也格外纤细骨感。 谢诏脸上有了几分微妙的情绪,大掌扣住了她的右脚踝,细细地摩挲了。 似可惜又似留恋道。 “栀栀,你为什么不能乖一点。” 非要让他做一些事情。 沈栀意在梦里,感受到脚踝被冰冰凉凉的蛇缠绕住,那蛇将自己拖拽进深渊里。 让她再也没有办法挣脱回来。 谢诏满意地看着这金色的脚链,眼底闪过兴奋,要是带上金色铃铛,这样应该很好看。 玉骨冰肌配金铃铛…… 细腰堪折配红绳系带,只可惜,他的栀栀不乖,不能跟他达成共识。 既然温言玉回到了那个时代,她留下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不能跟现在这样…… “栀栀,为什么不能乖乖跟我在一起。” 沈栀意要是听到了自然会嘲笑他愚蠢…… 第96章 什么时候爱上我,什么时候给你解开 宣政殿内燃烧着清心香,室外的谢诏批阅着手里的折子,时不时跟宋朝谈论着公事。 谢诏显然是没什么心情听他说话,敷衍了几句,摆了摆手。 “回家陪你夫人吧。” “谢殿下。” 宋朝点了点头,离开前又关心道:“殿下,沈良娣的药还是要正常喝,不能少。” “孤知道。” 谢诏乌黑的睫羽轻轻颤抖了一下,又飞快的敛掉眼底的情绪,他死死握紧了手里的笔,心底染上些酸涩。 自从把她锁起来以后,自己不必守着她,但,她愈发沉默,总是扯自己脚踝上的链子。 直到配上金色铃铛,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才让她安静下来,没有满屋子乱窜去扯脚踝上的金链子了。 脚踝上的伤口基本上痊愈了。 谢诏感受到手掌传来刺痛。 一股疼痛感让他蹙眉,这伤口时刻提醒着他要小心沈栀意。 但,他的内心总是渴望靠近她,想亲亲她,抱她进自己怀里。 这样的念头被他强制压了下去。 沈栀意的脸不断在自己脑子里回放,她仰头朝自己笑,轻声细语。 “当然想跟你在一起。” 呵呵,想跟他在一起?然后,跑了!回来之后,还想跑! 甚至勾引谢赫,谢赫这种货色她都看得上,为什么就是不能看看自己。 自己究竟哪里比他差劲了。 谢诏这些天一直不敢去问她,怕她恶语相向,怕她说出那些让自己听不懂的话语。 他们之间似乎陷入了一种水火不容的境地。 沈栀意蜷缩在床角,眼底满满都是红血丝,她死死盯着脚踝处的金色铃铛,咬牙切齿。 疯狗!根本不拿她当人看。 把她拴在这里…… 气急败坏之下,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砸花瓶。 脚踝上的铃铛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还有花瓶砸碎的瞬间发出的声音。 让她尖叫…… 朝外间的男人大骂。 “谢诏!有本事你给我解开!” “给我解开!” 她字字泣血,眼底染着愤怒,恨不得透过这堵墙,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谢诏!” 谢诏听到这里面噼里啪啦的动静,早就见怪不怪了,揉了揉疼痛的眉心,抬步进了里面。 地上果然是碎了一地的瓷片。 还有她怨恨的目光。 她死死地盯着他,让谢诏后背发凉。 “为什么不乖?” 凉飕飕的话里夹杂着的强势,让她厌恶地蹙眉,抄起地上的瓷片就往他身上砸。 谢诏轻而易举地躲开,语气依旧是冰冰凉凉的。 “沈栀意,你乖些,孤才不会惩罚你。”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沈栀意冷眼看着他,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 “谢诏,我恨你!” ”现在给我解开!” 她指着脚踝上的金色链子,言语极其锐利,身上散发着的凄凉。 让男人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但,她仇恨地看着他的眼神,实在是刺痛了男人的内心。 “解开?” “栀栀,什么时候不恨孤了,什么时候给你解开。” 沈栀意死死盯着他,似乎是怕自己听错了,笑得格外灿烂,又像是呢喃自语。 “不恨你……怎么……可能……” 这似叹息的话。 让谢诏嘴唇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他笑得极阴狠:“怎么可能?栀栀,做不到就锁一辈子吧。” “反正孤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磨。” 沈栀意听到这句话,身体颤颤巍巍,往后一倒直直地坐到了床上,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他。 一辈子…… 一辈子可真长…… 她会变成第二个兰贵妃,被圈养起来,见不到阳光,见不到自由。 最悲惨的是她这辈子都回不了家了。 只能死在这个鬼地方。 过一段时间,他还会逼迫自己要孩子。 有了孩子有了羁绊,她该怎么办。 沈栀意想到这里,眼睛开始不断掉泪,滚烫的眼泪划过脸颊流入白皙的脖颈。 让他觉得极可怜。 谢诏揉了揉眉心,抬步走了过去,大掌轻轻托住她的脸庞,大拇指细心地摩挲掉她脸上的眼泪。 又拿了帕子,帮她擦干净。 难得语重心长道:“栀栀,你知道的,在这个社会,只有孤能帮你。” “庇佑你,为什么不能像她们依赖孤,这样我们两人都会好受一些。” 她湿漉漉的杏眼,清澈到让他有恍惚。 一股莫名的氛围在他们两人之蔓延开来。 或许这个时代的人会喜极而泣,会欣喜若狂,说一个太子有这样的感情。 真是情深义重。 可,沈栀意不是她们,只觉得窒息。 她默默低垂下眼睛,言语染上颤抖。 “谢诏,这些怎么能不恨。” “除非你死!” “不然,我不可能原谅你。” 死!这个字眼他最是厌恶,他抬手掐住她的喉咙,声音愈发暴戾。 “放肆!” “谁教你诅咒孤的!” 诅咒他?沈栀意真的觉得有些恶心,让他去死就去吗?自己让他去吃屎,他会去吗? 沈栀意毫不畏惧地抬眼看着他,眼底的鄙夷和不屑,化为锋利的刀子,深深扎进他心里。 “难不成我说你千岁,你真的能活一千岁?” 自然是不能的。 可每次听她风轻云淡地谈论生死,甚至不惜诅咒她自己早死时。 他总是气急败坏。 恨不得将她脑子给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让她如此不看重生死。 谢诏松开扣住她喉咙的手,眼底染上些异样的情绪,他陡然变的温柔。 吓得她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 他缓缓在她面前蹲下来,只能仰头看着这个小女人。 谢诏的声音冷戾,笑意不达眼底。 他耐心地抚摸上她蹙在一起的眉心。 “栀栀,你知道的,孤最厌恶听到死字,就算是不能千岁万岁。” “我们定能百岁,白头偕老。” 沈栀意看着他的桃花眼,心跳漏拍了。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偏执和自大几乎渗入他的骨子里了。 沈栀意倒吸一口凉气,似哀求般开口:“谢诏,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谢诏可听不进去,他就这样半蹲着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看到她身体里。 剖开她的胸膛,看看她心里到底装着谁。 总不能一直是温言玉…… 一直是谢赫吧。 “你喜欢谢赫?” “你跟孤睡在一起是因为依兰香?” 除了不喜欢谢赫,后面那句确实是,她那段时间每天晚上纠缠着他,就是因为身体里的依兰香。 如果没有依兰香…… 她不可能这么主动。 谢诏瞬间了然,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 呵呵,真是要死! 不喜欢谢赫,呵呵,找自己确实是那催情香的功能。 谢诏握紧了手里的药瓶,这里面是依兰香,他特意找宋朝要来的。 可,现在见她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模样,又犹豫了。 确实不忍心用这药了…… 对她也不好。 谢诏强压下那诡异的感觉,微微仰头,轻轻啄了下她的下巴,暴戾之气消散。 轻轻叹息…… “栀栀,你知道的。” “孤长这么大,只对你心动过,所以,能不能别这么抗拒孤。” 别这么抗拒他?好笑。 沈栀意眼睫毛颤抖了一下,声音染上些颤抖。 “凭什么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 她总是能用三言两语,轻易摧毁他的所有想法和希望。 “不喜欢吗?” 不喜欢就没有办法了。 只能这样锁着了。 沈栀意合了合眼,看向了自己脚踝处的金色铃铛,还是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底泛起的恶心。 在他要失望起身离开前,又补了一句。 “现在不喜欢,以后是能慢慢转变的,毕竟感情是能培养的。” 这些话竟然是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 真是搞笑。 谢诏失落地眼睛里闪烁上一抹喜色。 但,又要强行压制住自己这样的情绪。 “想通了?” “嗯……” 想通了就行…… 但,谢诏也没有轻而易举地给她解开脚踝上的东西,转而细心地摩挲着她的脚踝。 竟然摸到了细细的茧子。 明明又用棉花给隔绝起来了。 为什么还是能磨出茧子。 谢诏叹息一声:“栀栀,脚踝很美,怎么长了茧子呢……” 还不是因为你! “说过不要乱动,不要挣扎,可你偏偏不听孤的话,栀栀。” “听话一点,不说爱,喜欢上孤,孤便解开。” 他的手掌宽大冰冷,让她下意识想要,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可惜被他用力禁锢着。 “栀栀。” “别乱动,孤怕不小心弄断了你的脚踝。” 第97章 挖墙脚 沈栀意瞬间安静下来不敢动弹一点,生怕他真的发神经,直接弄断她的脚踝。 真的弄断了。 她得哭上三天三夜。 最可怕的不是毁容,而是变成瘸子,不要说跑路了,就连走都走不动。 谢诏又端来了今日要喝的汤药到她面前,热腾腾的雾气,弥漫着一股苦涩难闻的药气。 沈栀意看着这东西,摇了摇头。 这玩意可是调理身体的良药,里面掺了各种名贵药材和雪灵芝…… 以前,她还能偷偷拿这些药去浇花,现在根本不行了。 每天吃药的时候,谢诏像是会自动刷新的npc,飘到她身边,盯着她喝完。 喝完了还要给她吃一些大补的食物。 简直是要她的命…… 她不想喝这些鸡汤,也不想吃这些食物。 谢诏得到她刚刚的话,心底明显是得到了安抚,情绪好了很多,低头吻了吻她的脑袋。 “一直这么乖,我们都能相安无事。” 他的手总是不安分,不是在她后腰处摩挲,就是在她脖颈处轻按。 简直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我是你养的动物吗?” “时不时这样拿捏我。” “嗯?” 谢诏听到她这句话轻笑一声,又敲了敲她的脑袋,语气难得温柔。 “这是什么话?” “栀栀是孤的掌上明珠。” 掌上明珠?这个四个字的份量太重了,她不配。 沈栀意眼睫毛轻轻颤抖着,嘴唇抿起又默默放松。 “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吗?” “……” 这是开始赶人了。 谢诏轻笑一声,直接将她给抱起来,带着她往外走,但是,被到快要室外时,脚踝上的铰链收紧。 直接将他的动作给制止住。 沈栀意感受到脚踝处的拉扯感,突然之间抱住了他,弱弱的示弱。 像是小猫在向主人撒娇。 “能不能给我解开?” “谢诏……” 在这里等着他呢。 谢诏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低头吻了吻她的脑袋,像是在亲吻着珍宝。 “当然不能……” 好吧,计划失败了。 这都不能解开。 谢诏将她挪到了窗棂之下的檀木桌椅上,自己起身去了室外,走前还笑着叮嘱。 “乖乖等孤哦,孤将折子搬到这里来。” “嗯。” 感受到高度的人影离她远去,沈栀意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眼睛又看向了自己的脚踝。 自己的脚踝上还有金色铃铛,这铃铛倒是样式精美,上面细小的雕花,惟妙惟。 是件难得的收藏品。 可惜出现在自己的脚踝上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沈栀意暗暗握紧了拳头,心底泛起咬牙切齿的恨意。 她想回家了…… 想温言玉了,为什么还要留她在这个世界上受苦。 谢诏抱着折子进来,就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何止是入迷啊,是呆住了。 沈栀意没有理会他,谢诏递过去一本书给她。 是一本神话故事全集。 “……” 两人相继无言开始看着手里的东西。 谢诏不往下翻不知道,翻到了,脑袋都大了起来。 边疆战乱…… 之前本来就因为他舅舅顾衡战死出了乱子。 现在更是节节败退,百姓民不聊生,生活在水深火热。 朝堂之上可用的武将并不多。 谢诏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不如就让他去吧,他是出征的最佳人选。 只是…… 京城的事情…… 还有她…… 谢诏的眼眸看向她,沈栀意正低头,乖乖地看着书。 “……” 自己这一出去,沈栀意肯定不会安分的留在这,就算是有铰链也能跑路…… 毕竟有谢赫那个挖墙脚的东西在。 第98章 逃跑的念头 “栀栀,留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想逃跑?” 谢诏单刀直入,深邃的黑眸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让人不寒而栗。 沈栀意的心像是被大掌抓过般,心底开心的要死,但,还是要强行忍住情绪。 低眉顺眼地瞧了他一眼。 然后,声音染上些柔色。 “自然不会离开。” “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一直留在他身边?要是没有之前的事情,他还真的相信了。 谢诏腾出一只手敲了敲她的脑袋,皮笑肉不笑:“孤知道,孤的栀栀最是会骗人了。” 沈栀意眼皮轻轻颤抖,感觉这次是个不错的机会,或许能逃跑呢…… 她嘴唇动了动许久才道。 “这些话很难信服,但是,谢诏我回不去了,也没地方回……” 确实…… 之前,谢诏以为她对小水村的感情深厚,可实则并非如此。 沈栀意除了对温言玉,谢赫脾气好些,对其他人都冷淡得很。 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谢诏的大掌托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小小的巴掌脸在自己的大掌里。 像是一只小猫咪布偶。 就是不乖…… 死犟种。 “栀栀,孤知道你面服心不服。” 但是,不服也会被他强行弄乖的。 沈栀意看着他近乎疯狂的模样,喉咙发紧,许久都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默默合了合眼。 又睁开…… 眼神愈发清澈。 让他一眼就能看到她眼底深处的情绪。 沈栀意想杀了他,但是没有实力,只能逃离,现在他试探性的话,是不是说明他要出远门。 只留自己一个人在家? 想一想都刺激。 跟她相处这么久,谢诏可太了解她了,这个表情就是想溜走呢。 谢诏盯着手里的伤口,眼底染上些酸涩。 真是让人难受…… 他的栀栀不乖呢。 谢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异常温柔。 “栀栀,不要总想着逃跑,孤会惩罚栀栀的。” 惩罚她?真是好笑。 他别的不会就会惩罚人是吧。 沈栀意心底晕染来恨意,杏眼里一闪而过的怒意,手指用力刮擦着手里的纸页。 纸张被她摩挲到破损…… 谢诏盯着她瞧,许久才继续翻动着手里的折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冷地抬起眼。 扫视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凉飕飕的。 “栀栀,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真心实意。” 真心实意?对畜牲不可能真心实意。 但,沈栀意还是夹着声音回答他。 “我怎么不真情实意……” “我一直……” “你什么心理,孤最清楚,无需狡辩。” 听她狡辩,让自己生气,然后折磨她 。 简直是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孤要去边疆。” 去边疆?她就说他为什么会问那些话,原来如此,去边疆,真不错。 他去了,自己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真是让人厌烦。 谢诏预判到了她的预判,随手将折子扔开,漫不经心的语气,冰冷的像是毒蛇吐着蛇信子。 “危险了,不过孤会带你一起去。” 一起去? 神经病! “我不合适吧,我也不会骑马,也不会上阵杀敌。” “我去了就是累赘……” 还容易嗝屁。 沈栀意着急摆脱跟他一起去西北的命运,可,谢诏并不听她的,而是从轻笑一声。 拿起桌案上她上次没有看完的账本递给她。 “仔细看看。” “今天看不完就等着挨罚。” 沈栀意的额头上滑下三道黑线,眼底也晕染开一抹恨意。 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怪不得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孩子。 谢诏察觉到她异样的目光,觉得有些好笑,敲了敲她的脑袋。 “又在想什么?” “为什么你没有孩子?” 古代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不应该儿孙满堂吗?现在孩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一个。 这话问的有水平。 他都没有踏入过东宫,要是有孩子才稀奇。 “以后,我们会有孩子的。” 沈栀意眼睫毛颤抖了一下,没有接话了,孩子…… 见了鬼要给他生孩子。 谢诏隔天就将自己想要去边疆的事情,跟谢怀昀禀报了,谢怀昀在兰皇后薨逝之后。 迷上了炼制丹药…… 兰皇后的尸体被他用了一口水晶棺材,封在了汀兰苑。 忙完朝政不是在炼丹就是在汀兰苑,晚上守着兰皇后,一守就是一晚上。 对谢诏这个孩子本来就没有多少爱,可,现在她走了,每次看着他那双眼睛。 总会想起她。 现在谢诏想去边疆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谢怀昀气得半死,拿折子就砸向他,直接在他额头上砸出了血。 “你去了,朕拿什么跟你母妃交代!” “谢诏!” 谢诏下跪磕头,言语极其坚定。 “求父皇成全,如今朝廷之上无人能与边疆匈奴再战,唯独儿臣有几分胜算。” “嗯。” 谢怀昀不可能同意这个事情,毕竟,这个是她唯一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了。 “不可能!” “你滚回东宫待着!” 谢诏根本不听谢怀昀话,十分执拗地跪着,字字泣血。 “儿臣是太子。” “理应承担起责任。” “儿臣恳请父皇允许儿臣出征。” “……” 谢怀昀被这个儿子气得眼眶通红,嘴唇颤抖。 “闭嘴!” “朕不允许!” “你母妃允许吗?” 听听见到他受伤又该伤心了。 谢怀昀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握紧了手里的项链,死死盯着这个儿子。 他不喜欢这个儿子,甚至是恨的,可是这是听听留给他的唯一物件…… 谢诏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寒冷,他父皇永远都是这样,趋利避害,他甚至不爱自己。 不爱他母妃,不爱他生母。 爱她不应该把他送走…… 谢诏微微抬起眼,直直看着他,没有丝毫畏惧。 “她不希望您这样。” 不希望他这样?谢怀昀被这句话气笑,不希望他这样,现在他这个鬼样子,估计是听听最想看到的。 谢怀昀死死盯着他那双跟听听一样的桃花眼,眼眶有些湿润。 “你很像她……” “所有,您应该同意儿臣的做法。” 同意?呵呵,顾衡那样武功高强的人都死在了边疆,更加不要说这个儿子了。 “朕不同意。” “……” 谢诏认定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一直跪在汀兰苑殿门口。 谢怀昀整个人趴在水晶棺材上,白发垂落在水晶棺材上,晶莹剔透的眼泪掉落在棺材板上。 “听听……” “听听……” “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 “我在找办法,一定让你回来。” 让她回来…… 或者,他长生不老回到她那个时代,看看她。 “璟承,要去边疆,你说好不好?” 听听不要他了,也不要璟承了。 呵呵…… 谢怀昀吻了吻水晶棺,滚烫的眼泪掉落在上面,他颤抖着手掌,细细地摩挲着。 似乎是透过这一层水晶摸到了里面的人…… 抚摸着她柔软的脸庞,就像是他们一起生活的二十几年间一样。 永远不曾分离。 而,她现在只是睡着了。 醒了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来。 “听听,你说要不要同意他?” 谢怀昀不愿意让他去,以前听听最是关心他,当初自己应该让把谢诏放到她膝下的。 这样起码有盼头…… 有念头…… 思绪万千。 他再次走出门时,眼眸多了几分微妙的情绪,高居临下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 二十几年第一次,认真看他。 他跟自己的听听太像了。 就是性格不一样…… “你既然想去,便去吧。” “之后出现任何事情,莫要后悔。” “儿臣谢父皇。” “去吧。” 谢诏起身准备往殿外走,又被谢怀昀给喊住了,他声音沉冷。 “那个沈良娣,你要是真心喜欢,便好好对待,不要像我这样……” 像他这样,中年失去挚爱,跟这个儿子犹如陌生人。 简直是陷入了人生低谷。 没有一点办法。 谢诏眼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 “知道了,父皇。” 第99章 陪孤一起 “……” 沈栀意在窗棂趴着,看着桌案前的白瓷花瓶里的玉兰花,眼底酸涩难受。 被圈养在这里。 脚踝间的铃铛一直没有被取掉。 木地板上铺满了毛茸茸的地毯,能让她踩在地面上,不着凉。 沈栀意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能变态到这样的程度。 她翻动着手里的账本,脑袋晕乎乎的,这段日子,她对这些账本愈发熟悉。 随便一看就知道了哪里有问题。 谢诏也没有拿女训与女诫,而且,拿了各国志和一些人物小说。 拿给她看…… 沈栀意以前是要回家对异国志特别感兴趣。 现在回不来家了自然是不感兴趣的。 但,实在无聊。 她走到地上,软乎乎的触觉感,脚踝上是的金色铃铛发出清脆的铃声。 让她蹙眉,随意在室内走动了几下,脚踝上的声音实在是让她有些厌烦。 难听刺耳…… 她直接坐到了地上,开始拨弄着脚踝上的金黄铃铛,用力刮擦了几下,试图将铃铛给扯下来。 可链子太过于坚硬了…… 没有办法…… 沈栀意瞬间像是一只泄气的皮球,坐在地上发呆,看着脚踝处的铃铛发呆。 最近,不怎么思考,脑子反应都变慢了。 桃枝也不允许跟她说话,她只能跟谢诏说话,而且,还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真是让人厌恶。 门口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她寻声望过去,赫然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往里面走。 男人脚步轻快,似乎是遇到了高兴的事情。 沈栀意也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高兴。 但也只是侧过脸瞧了一眼,就立刻转过头。 她继续呆愣愣地看着脚踝上的金色铃铛,心底晕染开的恨意都开始变的麻木。 似乎是陷入了一片沼泽地里,越是挣扎,越是深入。 直到无法脱身,沼泽地给吞噬。 谢诏往里面走,就瞧见,自己的栀栀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小脑袋微微低垂着。 像是在看什么地方。 他走过去,缓缓在她身边蹲下,手掌轻轻抚摸上她的后背,然后,拍了拍。 又从身后拿出今天在西街买回来的冰糖葫芦。 在她面前晃荡了几下。 沈栀意的眼神就像是猫儿追随到了玩具,跟着糖葫芦转动的眼珠。 滴溜滴溜的模样…… 亮晶晶的眼睛,让他看迷了眼睛。 沈栀意看着糖葫芦,又看向谢诏,他冷峻锋利的脸上偏偏生了一双桃花眼。 这眼型是她以前最爱的。 可现在不爱了…… 被他折磨成这个鬼样子。 爱才怪。 沈栀意眨巴着眼睛,注意到他额头上有淤青,酝酿了许久才开口:“你怎么了?” “额头……” 谢诏见她这么关心自己,眼睛里也只有自己,忍不住轻笑一声:“不碍事。” “怎么坐在地上?给你的账本都看完了?” “嗯。” “上次让你重新做的香囊做好了吗?” 香囊…… 沈栀意的脑袋晕乎乎的,许久才回复了一句。 “嗯,做了。” 谢诏轻而易举将人抱进怀里,抱起来,抱她去了窗棂下的软榻上。 然后,将冰糖葫芦塞到她手里。 “试试。” “孤听闻,你们小女孩都爱吃这个。” “试试?” 沈栀意拿着冰糖葫芦,没有吃,一直看着手里泛着红色光晕的冰糖葫芦。 许久,在腰间拿了一只香囊递给他。 香囊里放了许多安神的草药,但是,模样倒是不好看的。 两只鸳鸯歪歪扭扭的,更像是两只水鸭子,有种莫名的喜感。 谢诏摩挲着这香囊,眼底逐渐晕染开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来。 模样不好,但是有心意。 “做的真丑。” 沈栀意眼眸暗淡下来,许久不回答。 她知道这香囊很丑,针线甚至有些不平稳,歪歪扭扭,但是,这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废了三天…… 沈栀意闷闷地咬了一口冰糖葫芦,直接伸手将他手里的香囊给抢了过来。 “你不喜欢就算了。” 谢诏看到她脸上愤愤不平的情绪,轻笑。 总算是有些表情了…… 刚刚那个样子,还真是叫他有些不喜欢呢。 虽然最近总是这样。 但,好歹是不跟他唱反调了。 沈栀意身上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柔弱。 谢诏将她手里的香囊拿了过来,笑得格外灿烂。 “栀栀,这香囊可是你第一个香囊。” “孤自然是喜欢的……” 他笑意盈盈地将荷包别在了腰间。 沈栀意没有理会他,继续低头吃冰糖葫芦。 “栀栀,后天孤便要去边疆了。” 去边疆? 她强忍着心底里欢呼雀跃,担忧地询问。 “那边会不会冷?我给你准备一些衣物。” 冷不冷? 谢诏想带她一起走,一个人放她在这里自然是不安心的。 跑路了,自己去哪里找她。 “栀栀,你跟孤一道前往。” 此话一落,沈栀意瞬间目瞪口呆。 差点手里的冰糖葫芦都被她扔掉了。 她一直以为是一句玩笑话啊。 第100章 孔明灯 沈栀意将手里的冰糖葫芦吃完,嘴角还沾着红色的糖渣,谢诏直接伸手帮她擦干净。 “……” 这样犹如情侣般的亲昵让她本能地排斥,甚至生理性厌恶,想呕吐。 谢诏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腰间的香囊,确实丑,不过,她很用心。 “栀栀……” 沈栀意心不在焉地应声。 “嗯。” “孤很喜欢。” “……” 喜欢…… 沈栀意眼睑低垂,许久不回答。 “栀栀,喜不喜欢孤?” 恨他! 但,她太想解开脚踝间的锁链了,眼睫毛轻轻颤抖一下,口是心非地回答。 “喜欢……” 脱口而出的,反倒是不那么真心,谢诏听到这话,许久才反应过来,桃花眼看着她的脸庞。 许久不做声就这样静静注视着她。 似乎想从她脸上捕捉到什么情绪。 可惜,并没有什么异样。 “想解开吗?” 不想吗?难道要一直被锁着吗?跟条狗一样,狗尚且不必如此,为什么她如此。 “嗯。” 她点了点头,眼神真挚。 谢诏的内心有些动摇。 鬼使神差的,男人还是起身,缓缓在她面前蹲下来,他蹲在那里,像是虔诚的信徒。 跪在自己的神明面前。 他伸手,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脚踝,语气温柔:“栀栀,真漂亮。” 沈栀意呼吸蓦然一滞,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脚踝间是冰冷的触感,沈栀意想要抽回脚,但是,还是强忍着这个的情绪。 “谢诏……” “解开吧……” 谢诏想到刚刚回来时,她失魂落魄坐在毛绒毯子上的模样,又想到宋朝说。 “沈良娣长此以往,容易患上抑症。” 谢诏眼睫毛轻轻颤抖,心底空落落的,像是快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给你解开……” “但是铃铛你得带着。” 沈栀意最是厌恶那铃铛,特别是那清脆的声响,让她厌恶至极。 谢诏似乎在等她的话,如果她不愿意,他不会给她解开,即使去了边疆又怎么样。 将她锁在自己帐篷里也不错。 起码乖乖的,不会总想着跑路。 沈栀意点了点头,轻笑。 “你喜欢吗?” 把问题抛给他了。 谢诏细细摩挲着,眼底染上疯狂又变态的爱意。 怎么会不喜欢呢? 金色衬托着皮肤愈发雪白。 特别是那一颦一笑间,铃铛清脆的声响,让他为之发疯。 “栀栀,孤自然是喜欢的。” “嗯。” 谢诏解开脚踝的锁链,又将铃铛取下来,拿了一根红绳子,将这铃铛给串起来。 然后,小心翼翼给她绑在脚踝间,红色配金色的铃铛,带在她的左脚踝间。 刚刚好遮住了她脚踝上的伤疤。 他轻轻碰了碰伤疤,声音颤抖:“还疼不疼?” “嗯?” 她身上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 好恐怖的感觉。 “不疼……”确实不疼了,就是夜晚的时候抽筋,疼得她嘶牙咧嘴,直往他怀里缩。 谢诏满意地看着她脚踝间的铃铛,言语之中满满都是戏谑的笑意。 “栀栀,真是深的孤心。” 金色镣铐换成了红绳子加铃铛,让她有些不自然,甚至浑身颤抖着。 仿佛换了一根隐形的线,依旧能将她轻轻拽回来。 “栀栀……” 谢诏起身重新坐到她身边。 “今天的药有乖乖喝吗?” “嗯。” “那边苦寒,委屈栀栀了。” 不委屈,或许可以趁乱逃脱,就是有些危险。 ”不如让桃枝跟我一块儿去。” “好。” 谢诏陪她坐了许久,翻看了她看过的账单,像是在检查作业的老师。 良久,他被小福子给喊去了偏殿议事,沈栀意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待会自己用膳,孤便不陪你了。” “我能出去走走吗?” 这里面太闷了,她太久没有出去过了,外面空气的清新,她都感受不到了。 谢诏侧过身,那一双黑眸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溢出来的情绪,让人不寒而栗。 沈栀意喉咙有些干涩,有些字眼怎么也说不出口,挣扎了许久才轻轻吐出那两个字。 “璟承,里面太闷了,我想去外面走一走。” 外面走一走? 呵呵,是去找谢赫吗?真是死性不改,满心满眼都是谢赫。 谢赫能好过温言玉?好过他? 谢诏死死盯着她的脸,压抑着滔天的怒意,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又想去偶遇谢赫?嗯?”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偶遇谢赫?沈栀意头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称呼,嘴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我没有想要去找他。” “谢诏,我跟他没有关系,我也不喜欢他。” 你满意了吗? 沈栀意眼底满满都是嘲讽。 谢诏瞧见了,莫名有些生气,恨不得掐这女人才好,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沈栀意,你给孤乖乖待在这里,不许出去。” 他的话里夹杂着冰渣子,让她心底凉飕飕一片,但,还要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嘴角微微仰起,眼眶都有些泛红。 明明眼底有讥讽不满,但是,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时,还是怪可怜的…… 谢诏强忍住想要弄她的冲动,敛下眼眸中的情绪,尽量用柔和的声音安抚她。 “好了。” “待会回来,陪你放孔明灯。” 沈栀意有再多的怨恨,在此刻都消散了。 谢诏说完这话,就急匆匆往外走。 室内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沈栀意低头看着自己脚踝间的铃铛,气得直接将铃铛给取下来,恶狠狠往地上摔去。 毛毯上摔下去铃铛。 只能听到一点响动…… 然后,消失在毛毯里。 沈栀意也只是有这样的动作,并不敢做什么实质性的叛逆举动。 毕竟,锁链重新拴上还是挺难受的。 自己马上就能离开这里…… 但是…… 现在路引还没到手呢。 这个该怎么解决。 沈栀意有些烦躁地弯腰,在地毯上找寻到了红绳子串起来的金色铃铛。 拿起时的清脆声响,让人厌烦。 她捡着铃铛,随手搁至了桌案上,然后,坐到了软榻上。 坐在这里继续发呆,看着窗外,不多时,外间走进了几个人,手端着白瓷盘,盘子里有糕点。 桂花糕…… 芙蓉糕…… 马蹄糕,还有牛乳茶,香甜的味道弥漫整个房间。 沈栀意灰败的眼底染上些笑意,那宫女端着白瓷盘,放在桌子上,又迅速往她手里塞了些什么东西。 她瞧见了…… 是几张纸,路引…… 她眼底染上几分笑意,握紧了手里的东西,然后,朝外喊了桃枝进来。 桃枝听到声音,立刻便走了进来。 桃枝看着自己的主子,一时间掉下眼泪,又瘦了,为什么要折磨自家主子。 明明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硬生生被拉拽着承受这些。 “把这三份路引收好。” “别让人发现了。” “我们一起离开。” 她声音很小,可里面压抑着的哭腔,让人心疼。 桃枝抱紧了她,温柔地安抚。 “主子,别伤心,我们会一起离开的。” 嗯…… 突如其来温暖的拥抱,让她眼眶酸涩死了,喉咙都有些发紧,许久才回答了一句。 “嗯,谢谢你。” “快下去吧,被人发现走不了了。” “嗯。” 桃枝点了点头,将路引卷起来,放进了衣服夹层里。 沈栀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抱过,带有善意的,小心翼翼的,暖暖的。 不像他的怀抱,又窒息又叫人难受。 沈栀意看着桌子上的糕点,眼眶红了又红,最终,拿起其中的芙蓉糕。 也不就着水,直接就往嘴巴里塞。 呛得她一直咳嗽。 “咳咳……” “……” 沈栀意这一晚,没有等来他的孔明灯,而是吃过晚膳后,默默地在软榻上睡着了。 原本是想等他的…… 谢诏到后半夜才回来。 一回来就瞧见在软榻上睡觉的人,房间里的烛火没有熄灭,她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薄的毛毯。 这是在等自己回来睡觉吗? 谢诏走到她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异常温柔。 “栀栀,睡着了?” “嗯?” 沈栀意睡的迷迷糊糊的,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就瞧见了男人的脸。 暖色烛火为他染上些暖色…… 模糊掉了锋利的五官轮廓,看着倒是极好看…… “嗯……” “等你放孔明灯……” 女人沙哑的声音,像是羽毛般将他的心尖挠了挠的痒痒的。 谢诏低垂下眼睑,盯着怀里睡意惺忪的小人儿,低头吻了吻她的脑袋。 “栀栀……” “欠你一次。” “先睡觉。” “明儿个一早我们便出发。” 沈栀意根本听不清楚耳边的声音,只是迷迷糊糊地回应着。 “嗯……” “好……” 不过,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 第101章 铃铛 谢诏抱着人往榻上走,没有听到那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响,他将人放到了床榻上。 然后,开始查看她脚踝间的东西,果然,那红色绳子串起来的金色铃铛不见了。 暖意被一个无名的怒火所取代,谢诏觉得脑袋有些晕,恶狠狠地掐了一把她的脸蛋,语气不好。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 “铃铛去哪里了?嗯?” 沈栀意睡觉的迷迷糊糊,一直没有回答他。 “嗯?” 听到他故意扬起来的声音。 沈栀意又难受地睁开眼睛,迷茫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然后,定睛瞧了他一眼…… 又歪下脑袋,要睡觉。 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谢诏没有继续逗弄她,等自己去把铃铛找回来给她戴上再做些事情。 他是在软榻桌案上找到的,红色绳子金色铃铛,在紫檀木桌子上显得格外显眼。 谢诏拿起那红色绳子,拿在手里摩挲了两下,是冰冰凉凉的触感,没有她的体温。 “……” 怅然若失的感觉,让他捂住了胸口。 男人大跨步走到了回了床沿处,看着她睡觉的脸庞,心底酸涩难受。 她是不喜欢自己…… 可为什么又要等他回来,是讨好他还是为了孔明灯呢? 是什么显而易见…… 谢诏刚刚平复的心情一下就被点燃了怒火。 他解开腰带,掀开被子,直接就躺了进去。 “……” 沈栀意是被吵醒的,有点疼,额头上密布着一层细汗,她蓦然抓紧了床单,呼吸急促。 哭着求他。 “谢诏,我想睡觉了……” “呜呜……” “明天不是要去西北吗?” “我们省点力气。” 省点力气?呵呵,明天她只需要在马车里好好待着就行。 哪里需要什么力气…… 沈栀意眼睫毛轻轻颤抖着,还沾着些晶莹剔透的泪珠,看着格外讨人喜欢。 室内的烛火还是亮的。 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栀栀,孤让你好好带着金铃铛,为什么不听话?” “嗯?” “说话!” 沈栀意觉得他疯得莫名其妙,因为这一个小小铃铛就发火。 确实是…… 有病…… 沈栀意痛苦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来,嘶哑犹如撕碎锦被…… “我不是故意的……” “谢……诏……” “你别这样,好不好?” 别这样…… 她真的恨死他了。 谢诏手臂青筋暴起,像是铁钳般的双臂,恶狠狠禁锢着她,不给她一点想要逃跑的机会。 “我难受……” 谢诏的怒火熊熊燃烧,直到室内的烛火熄灭燃尽,堆积起一块块蜡…… 沈栀意觉得疼啊,醒了又晕,晕了又醒,最后,逼急了,恶狠狠咬上他的脖颈。 声音极其尖锐…… “滚开!” “谢诏,我讨厌你!” “讨厌孤?” 没错,是应该讨厌啊。 毕竟,自己作恶多端。 但,最终还是心软,用绞帕帮她擦了身体,又拿了药膏。 忙活完一切,又将金色的铃铛重新挂到了她的脚腕间。 “栀栀……” “下次不要拿下来了。” “不然……” 不然什么…… 沈栀意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杏眼里飞速闪过一丝恨意。 但,室内黑暗,两人都看不清彼此的脸,谢诏以为她睡着了。 还不断拍着她的后背…… 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睡觉。 “栀栀……” 沈栀意对他的情绪,只有恨意和怒火,没有其他丝毫情绪。 想温言玉…… 想回家…… 可除了温言玉,她好像从那个世界除名了。 “栀栀……” 第102章 帮过温言玉吗 沈栀意睡得很沉,身上甚至疼得难受,身处在一个摇摇晃晃的环境,被吵醒。 一睁眼就瞧见木质的横梁…… 她裹紧了身上的被褥,耳边传来了桃枝的声音。 “主子,您醒了。” “我们现在在马车上,启程去边疆。” “去边疆……” “嗯。” 沈栀意声音很沙哑,眼睛也是肿的,现在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昨晚上因为一个破铃铛,又开始发疯,要了她很多次,哭喊求饶都没用。 他说:“栀栀,孤让你好好带着金铃铛,为什么不听话?” 甚至到后面让她念些辞藻华丽的香词艳曲。 沈栀意艰难地撑着身体爬起来,看着桃枝担忧的神情,她只是默默掀开了帘子的一角。 入目是泥泞的路和远山…… “我们到哪里了?” “出城不久。” “什么时候能到?” “十五日后。” 十五日…… 沈栀意现在不会骑马,得尽早学会骑马才行,不然,到时候不方便。 “你会骑马吗?” “奴婢会一些。” 会就行…… 沈栀意放下轿帘,鼻头一酸,眼底染上些水雾,心底五味杂陈。 去了江南,去了那边一切都会好起来。 沈栀意呆愣愣地坐着,桃枝便递上来一盏茶水,她接过,又问起谢诏。 “殿下在前面。” “嗯。” 沈栀意兴致不高,随意问了几句,就开始拿桌子的糕点。 · 一直到傍晚,在路边扎营时,沈栀意才算是见到了男人,男人骑着高头大马,脑袋微微扬起。桃花眼里满满都是杀意和戾气,黑色蟒袍,一手扯着马缰绳,一手提着猎回来的兔子和野鸡。 在人群之中对上她清澈干净的杏眼时,眼底染上似有似无的笑意。 沈栀意站在帐篷前,心底有些发紧。 这压迫感,有种黑云压城之感觉。 桃枝站在她身边,轻声道:“主子,我们先进营帐里吧。” 她点了点头,柔软的发丝垂落在胸前,颇为有种凄凉的美感。 谢诏并没有在这里过多的停留,瞧见了她,便扯了扯马缰绳,低呵一声,骑马离开了。 沈栀意进了帐篷里,听到外面战士们的激扬慷慨的声音,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抓住了一般。 现代生活在和平年代,对于战争也只是一笔带过,他们波澜壮阔的一身短短几行字,薄薄的几页纸。 “桃枝,去找两身男子的衣袍过来。” “在这里我们便以男装示人。” “这样也方便些......” “是。” 夏夜的野外露水深重,谢诏很忙碌,到夜晚才回来,回来时,身上夹杂着寒气。 沈栀意安安静静坐在床那边收拾着衣物。 见她回来,身上有些地方隐隐约约作痛,胸口处也闷闷的。 “回来了。” 谢诏褪掉外衫,往沈栀意这边走,见她笑意盈盈往自己边迎,一天的烦闷消散不见。 “累不累?” 沈栀意感觉这个话有些莫名其妙,她昨晚上被折腾了一宿,早上甚至没有清醒过来就被他塞进了马车里。 一觉醒来就是在行军的路上。 她走到他面前,主动拿过他褪下来的外衫,笑着打趣:“最累的是你啊,辛苦了一天。” 确实辛苦,毕竟出力的一直都是他,她单单是躺在床上,还喊着难受。 “确实辛苦......” 沈栀意想让他教自己骑马,面相都变得谄媚了。 “那我给你放松放松,好不好?” 放松?这两个字用的很微妙。谢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有些谄媚的表情,甚至是暗爽了一下。 谢诏桃花眼深处晕染开一抹浅淡的笑意,眼角眉梢舒张开来。 沈栀意满心满眼是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去注意这个男人什么表情。 直到,被他搀扶着坐到了主位,被他抱在大腿上坐下,两人之间靠的太近,鼻息相交,暧昧的气息蔓延开来。 沈栀意微微晃悠了一下脚踝,跟着她的动作,金色的铃铛跟着晃荡,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在帐篷里显得格外悦耳。 谢诏喜欢听这个声音,特别是加上她的喘气声,简直叫人疯狂。 “栀栀会跳舞吗?” 跳舞?沈栀意彻底沉默下来,她怎么可能都会啊,十项全能? “不会......” 但,她会弹古筝,古筝也只会小星星。 “但是,我会弹琴。” 弹琴,他知道,但是这里没有琴。 不是说要让他放松吗?怎么还不动手?还窝在他怀里不断扭动的。 莫名的可爱...... 沈栀意也不太懂他,眼神怎么越来越露骨了。 有点吓人...... 谢诏确实想要她的,当然也只是想一想,她用其他办法也行。 他一点不在乎,沈栀意要是知道她的想法得骂死他,下流无耻,有病。 桌案上还摆放了几卷书,女人肌肤胜雪,脚踝纤细,红色的绳子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谢诏喜欢死了,恨不得把她给揉进骨髓里,再也不跟自己分离。 “栀栀,不是想让孤放松放松吗?” 对,自己要给他按摩的,现在直接坐到了他怀里,不知道的人以为她要卖弄自己。 “你先闭眼......” 闭眼?有惊喜?什么惊喜?这可给谢诏乐坏了。 他合上眼睛,沈栀意悄然从他怀里爬了起来。 谢诏心跳剧烈,呼吸停滞,想要等来惊喜,发现女人走到他身后,然后是太阳穴搭上了一只软乎乎的小手。 她轻柔地帮他按摩着,还时不时问他:“感觉怎么样?” 谢诏眼眸暗淡下来,但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男人微微眯起,餍足的像是饱餐一顿过后的狮子。 “如果能做一些其他事情就好......” 这一声喟叹,让沈栀意眼底晕染开一抹莫名的情绪,他想要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比如说,躯体上面的一些报酬。 真是给他脸了,上次他的狐朋狗友还说。 “沈良娣的身体亏虚严重需要静养,您要节制。” 节制啊!这个有病的男人,昨晚上还要那样折磨她,真是要命啊! 沈栀意看似平静的眼底,早已然暗暗滋生起厌恶和恨意,委婉地提醒他。 “我身体受不了......” 女人娇软无依的声音,让他心底最坚硬的地方悄然塌方。 谢诏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来,他一把擒住身后女人的小手,直接拖进了自己怀里。 “孤知道,可是栀栀,不知道还有很多其他办法吗?” 其他办法?沈栀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眸,直勾勾看向男人,谢诏桃花眼里蕴着深不见底的笑意,他抬手直接抚摸上她的眉眼。 “栀栀......” “栀栀......”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孤想要什么?” 沈栀意试图装傻充愣的招数,被无情地戳破。 一时间,脸上火辣辣的,脖子跟耳根也爬上了一抹淡淡的粉红色。 谢诏骨子里那些暴戾因子蠢蠢欲动,他牵起女人软乎乎的小手,自己带有茧子的手,轻轻把玩着小女人的手。 她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但是,手指间也有些薄茧,摸起来手感倒是软乎乎的。 “你这样帮过温言玉吗?” 帮温言玉?她后背有些发凉,温言玉从来不会这样委屈她,糟践她。 不喜欢的事情,不可能强迫她。 明明两个人靠的如此近,可心却是相隔千里。 沈栀意眼底迅速集聚的水雾,让他眼眸微微暗沉下来,腾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僵硬的后背。 “怎么又不说话了?” “回答孤?” 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她眼底闪过异样的情绪,回答。 “没有,他不会逼我。” 谢诏喜欢她,爱她,但,他骨子里的傲气告诉他,自己是太子,不能容忍她一点反抗...... “孤逼你了?” “没有......” 口是心非得到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下场。 这一次,谢诏并没有做的太过,而是见好就收,还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 “睡吧......” 沈栀意一把抓住他的衣摆,语气是难以掩饰地恳求。 这还是第一次,事后扯他的衣摆呢,像是想要宠爱的小猫。 “怎么了?栀栀。” 谢诏冷俊的眉眼染上笑意,眼睛直勾勾看着她粉扑扑的脸蛋瞧。 “你教我骑马好不好?” 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好......” 第103章 高热 此后,沈栀意一袭男装,以随队大夫的形象出现在他身边,晚上驻扎在营地时,谢诏会教她骑马。 夏夜的草地,皎洁的月光,为这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银光,有星星,有萤火虫…… 沈栀意骑着马,驰骋在这个草地里,发丝微扬,难得感受到自由无拘束的味道。 谢诏策马跟在她身边,看着她这样,不由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 他的栀栀骑马也是英姿飒爽…… “栀栀……” 沈栀意在草地这边骑了大概一圈,便下了马,牵着马去肥沃处吃草。 他们两人难得并肩而立…… 自从来了这个朝代,她总是想看月亮。 今晚的月亮弯弯的。 谢诏见她一直盯着月亮瞧,觉得有趣,她总是这样,盯着月亮瞧,上次半夜三更爬起来看。 现在还是…… 沈栀意默默抚摸上自己的小腹。 这些天他总是做些危险系数很高的事情。 虽然说她身体不好,在调养,但,一不小心就怀上了,自己都没地方哭了。 这里医疗条件又落后,打掉的致死率比生下来还要高。 谢诏盯着她的脸庞,默默解下斗篷,披到她身上,又贴心帮她系好。 “我想坐一会儿……” 坐一会? 地上的草地早已被露水打湿,水滴能轻易打湿她的衣裳。 本来身子骨就比较弱,这样一弄不得生病…… 谢诏严厉地拒绝,但,沈栀意已经找到了不让他生气的秘诀,比如说,拉着他的衣摆撒娇。 最好是能装模作样的挤出两滴眼泪。 这样更好能拿捏他…… 月光之下的她看着多了些清冷,像是在小水村跟他不熟悉时的模样。 当时是她清冷的像是皎月,让他无法靠近,而此刻,月亮正在朝自己靠近。 她一双杏眼含着水雾,嘴唇轻轻抿着,似乎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委屈。 一开口,让他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璟承……” “我就待一会……” “一会儿,好不好?” 谢诏的心跳很快,呼吸急促,心乱如麻,如果现在她说要他这条狗命。 他都认栽了…… 谁让栀栀这么符合他的口味。 “好。” 谢诏又将自己身上的外衫给解下,铺在了草地上。 沈栀意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但是,还能感受到凉飕飕的寒凉。 这股寒意,似乎能透过她的衣服皮肤,钻进她的骨头里。 男人身上的温度一般比女人高。 事到如今,沈栀意早就不什么矫情的人了,主动蜷缩进了他怀里。 谢诏感觉她突如其来,往自己怀里跑,像是山间的野猫感受到了温暖。 拼了命地往温暖的地方跑…… 心底晕染开五味杂陈的情绪。 他抱紧了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语气异样温柔。 “栀栀……” “嗯?” 此刻,他竟然有些迫切地想要知道,她在那个时代的事情。 像周夏说的那样,给沈姑娘一点时间,多了解她…… 不要逼太紧了。 可,每次她那么乖巧,他总是能想起她乖巧,肯定对过温言玉的。 以至于每次,他总是轻而易举就发怒,忍不住对她狠了几分。 “在你那个时代,你是做什么的?” 什么?医生…… 很有成就感,就是累了些。 但,是她所追求的。 “大夫。” 谢诏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一名出色的医者。 “以后……” 沈栀意听到他这话,还以为他变了,没想到,下一句,让她彻底相信狗改不了吃屎。 “以后你不必如此。” 果然…… 这个贱男人从来都是这样。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闭嘴的好。 “嗯。” 这是这十几天的行程里,两人最愉快的一次,一同坐在这里仰头看月亮。 “璟承,上了战场,我希望能将我所学的医术帮助他们……” 这大概是她学了这么久以来,唯一可以用到的了。 谢诏听到她这个话,自然是不愿意的,哪里有一个良娣去干这活的。 “有专门的医者。” “你是良娣,将来的皇后。” “你……” 算了…… 到时候人多眼杂的,可管不了这么多。 她歪头,靠在他怀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月亮,不知道过去多久,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谢诏再去看她时,见她依然熟睡。 即使掐脸也不醒。 他无奈,只能将人扛上马背带她回驻扎地。 抱她睡觉了…… 她还主动往自己怀里钻,可后半夜便发现了不对劲儿,她不断踢被子,喊着。 “热……” “难受……” 谢诏迷迷糊糊,去捞她,这才注意到她浑身滚烫…… 额头,手心脚心滚烫一片…… “沈栀意!” “醒醒!” 第104章 逃跑计划 谢诏半夜三更爬起来,找了军医过来说是受寒所引起的高热。 但,军中的草药有限,只开了三副药,沈栀意脸蛋被烧得通红,甚至有些神志不清。 一直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他。 像是不解他为什么这么慌乱。 谢诏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地喊她。 “栀栀,你现在高热。” “待会喝了药才能好。” “嗯。” 军医临走前还叮嘱。 “殿下,您可以用凉水打湿帕子,给沈良娣擦身体。” “……” 沈栀意坐了一会儿,烧的有些糊涂了,中途变化了各种姿势,最后,趴在枕头上。 眼睛直直看着男人,眼神涣散,没有焦距。 桃枝打了一盆凉水进来,拿了帕子,打湿帕子,轻轻拧干水分,准备给自家主子擦身体。 被谢诏接过。 “孤来就好,你下去吧。” “嗯。” 沈栀意在看累了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有些记忆像是走马灯般,疯狂在自己脑子里闪过。 谢诏小心翼翼将人抱了起来,脚踝处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让他眉头微蹙,小心翼翼宽衣解带,然后,拿湿毛巾帮她擦身体。 感受到凉爽…… 沈栀意舒服地哼唧两声。 往他怀里缩了缩。 跟小猫似的。 就不该答应她在外面吹风的理由。 谢诏耐心帮她擦干身体,又端了熬好的药喂给她,沈栀意这段时间一直在喝调理身体的药。 现在突然之间喂过来。 自然是抵触的。 还嘟嘟囔囔地骂他。 “今天的药喝过了……” “不想喝了,喝了会死的……” 喝了会死?又是什么胡话。 “不喝药会病死!栀栀。” 沈栀意艰难地睁开眼睛,抗拒着躲他,厌恶得要死。 “滚!” “……” 滚?有点好笑。 谢诏敲了敲她的脑袋,诱哄着开口。 “乖乖的,把药喝了,孤便允许你跟他们一块儿救人。” 沈栀意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自然不愿意配合,生病的人总是敏感的。 他脸色稍微一变,声音变一下就委屈到不行,开始掉眼泪。 “呜呜……” “你又欺负我!” “没有欺负你。” 沈栀意根本就听不进去啊,一直窝在他怀里哭,男人脑袋都有些疼,只能不断拍她的后背安抚。 手指轻轻按压过她的后脖颈,像是在安抚着小猫咪。 沈栀意不愿意喝,谢诏花了很大力气才喂进去。 原本以为她情况会好转。 可,一直处于病怏怏的状态。 第二天她全天躺在马车里,也没吃饭,谢诏急得团团转,骑着马到她轿子边。 里面的桃枝掀开轿帘,谢诏着急地询问她的情况。 “怎么样了?” 桃枝有些急切,担忧道:“殿下,主子一直没有吃东西,喝的药也吐了。” “现在还在发热……” 听到这些话,懊悔和愧疚让他脑袋有些疼,又询问军医。 “殿下,草药已全部用尽。” 谢诏气的想要骂人,全部用尽?到底是谁在这个上面做了手脚。 “行。” 沈栀意整个人被烧傻了,眼睛睁不开一点,一直呆呆地看着马车上方。 好像见到温言玉了…… 他朝自己笑了,喊自己呆瓜。 真好…… 沈栀意仰头朝他笑了笑,这笑容甜蜜的让谢诏有些怀疑人生。 高热还能笑成这样? 头痛地扶了扶额,一把将人捞进怀里,低声喊了几句。 “沈栀意!” “看看我?” “我是谁?” 沈栀意茫然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但还是可以听出来愉悦。 “你来接我了……” “真好。” 真好? 谢诏原本还想继续追问是谁,但,她脸上要快速浮现出疼痛和受伤,难受极了。 “我发烧了……” “好像会死?” 谢诏听到这个刺眼的词,一把将人抱起来,带下了马车,将她带到了马背上。 她就这样被他圈在怀里。 失重感让她睁开了眼睛,傍晚的暖风袭来,吹得她睁不开眼睛。 沈栀意靠在他怀里,他拿着马鞭,又找周夏要了软绳,直接将女人绑在自己身上。 她发懵的大脑逐渐清明,侧过脸瞧了他一眼,他脸色黑如锅底。 “谢诏……” “你想干嘛?” “带你去看大夫。” 带她去看病? 谢诏吩咐好周夏,找好驻扎地,不需要等他,他会带着沈栀意追上来的。 周夏点了点头,抱拳。 “殿下,一路小心。” 铁骑降世绵延数千里,行走在这荒无人烟的草地间。 谢诏还不断喊她,让她坐稳。 “摔下去,可就死定了。” “嗯。” 沈栀意强行睁开眼睛,直直看着天边的夕阳,暖色柔和的夕阳,夕阳下的河流……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如果,忽略到她现在的状态,掉身后的男人,这应该的美景应该是醉人的。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颈间,让女人愈发清醒。 这要死了…… 摔下去得破相。 快马加鞭,扬起一阵阵的尘土。 一路颠簸,沈栀意的脑袋都快要愰成脑震荡了,她眼巴巴看着天色逐渐暗沉。 逃跑的念头愈发清晰…… 去了小镇上就他们两人,是绝处逢生的好时机。 谢诏心力交瘁,揽紧了她,加紧马腹,疯狂往前面狂奔。 还要时不时停下,看看她的情况,给她喂水。 沈栀意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酸涩难受,以前自己生病,温言玉也是这样照顾自己的。 还会给她买酸枣糕…… 谢诏眼眸微微暗沉下来,天色暗沉,这里已经能看到小镇的灯火了。 怀里的人病怏怏的,提不起兴趣。 “想吃酸枣糕……”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眼睫颤抖。 酸枣糕…… 这东西只有似乎没什么人喜欢吃,做的人便少了。 她想吃,等下去了镇上再给她买些回来。 “嗯,待会,你乖乖地吃药,孤便给你买些。” “嗯……” “那我们快些出发。” 谢诏轻轻答应。 “嗯。” 太阳西下,最后一抹夕阳被黑暗吞噬,在进城前,谢诏又找了围帽将她的脸给掩住。 这才带着人去了最近的医馆,开了几副药和药丸,最后才去了客栈。 沈栀意倒头就睡。 谢诏帮她掩好了被角,起身去了房外,得自己去盯着煎药的过程,顺便去买酸枣糕。 在房门被合上那一刹那…… 床上的沈栀意蓦然睁开了眼睛,眼底的涣散被理智清醒给取代。 趁这个时候离开…… 再也抓不住她了…… 第105章 酸枣糕 谢诏盯着汤药熬好,又询问店小二酸枣糕,店小二眼睛都笑眯了,酸枣糕很少有人喜欢吃。 自然做得少,但是,后院里还有一些酸枣,做起来自然快。 而且,眼前这个男人气宇昂扬,眉眼间晕染着贵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有的,客官,就是价格。” 谢诏眼眸微微动,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直接塞到了他手里。 “现在可以去了。” “待会送来客房。” “是。” 谢诏端着汤药又找小二要了一小碟子青梅,这才抬步往楼上走去。 他赫然不知道客房里…… “……” “咯吱……”木门推开的声音,他抬步走了进去,入目就是打开的木窗,床上被褥被掀开。 而,女人不见踪影。 去哪里了? 谢诏黝黑的眼眸里迅速晕染开一抹疯狂,随即怒火中烧。 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又跑了。 呵呵,这次被自己抓到就完蛋了。 谢诏这样想着,将药碗搁至桌面上,转身抬步就准备去楼下。 去官府发通缉令…… 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刹那,他听到了屏风,后面有铃铛声和哗啦啦的水声。 他身上的怒气瞬间消散,心情也好了些,但,眼底依旧满满都是煞气。 这个女人…… 到底要跟他玩什么?躲猫猫吗? 是会自己找死的。 啧…… 他快步走了过去,热气蒸腾,香肩半露,看不清脸,但是,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最是能勾起他原始的想法。 “栀栀……” “嗯……” 沈栀意侧过脸,白色的热气之间,他们两人的视线对上。 男人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你在这里做甚?” “生病了还能……” 沈栀意重新扭过头去,低头拨弄着手里的花瓣儿,许久不回答。 原本是想跑路的…… 但是,她刚刚到楼下就瞧见了她的身影。 再说了,比起失踪,死在战场上那才更加能让人信服。 他还能找到自己? 谢诏随手就拿起了绞帕。 像是去抓喜欢钻洞,不乖的小猫咪。 沈栀意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被人水灵灵地提了起来。 她低呼一声,似乎是在抱怨他。 “干嘛……” “ 泡澡……” “刚刚颠簸了一路,一身的汗。” “你还拿绳子捆我,手上都是印子,还磨破了皮。” 磨破了…… 谢诏顾着她的高热了,并没有注意到其他情绪。 他迅速拿帕子将她给包裹起来,包裹成一条蚕蛹,又恶狠狠掐了掐她的脖颈。 “待会,给你上药。” “孤……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她跑路?确实是想跑的。 这不是出现了意外吗? 沈栀意几不可察地蹙眉。 谢诏忙着将她按进怀里了。 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 谢诏将人擦干净,又拿了衣袍准备给她换上,沈栀意疯狂抗拒着他,甚至咬他。 “我自己来……” 谢诏可不觉得小猫咬人很疼,倒是非常的让人舒心。 这力道不轻不重的。 像是羽毛轻轻扫过他的心…… 痒痒的。 沈栀意注意到他的情绪,心底暗暗骂他是变态。 这是爽了? 神经病。 她确实清醒了,不过脑袋疼的厉害,身上也是软绵绵,没什么力气。 谢诏轻轻松松扣住她。 让小猫乖乖露出肚皮,让他抚摸。 他眼眸晦暗地盯着小白兔,眼底的情绪愈发浓重,可爱死了。 跟她一样可爱…… 谢诏这种死流氓,简直是便宜占尽,末了还要抹抹嘴唇,说一句。 不好吃…… 白嫖…… 沈栀意觉得当他的妾,还不如去做某种动物。 谢诏自然也知道,对待生病的人要适可而止,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袍,撩了撩头发。 这才重新去端药喂给她喝。 沈栀意抵触喝药,甚至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要求。 “我喝药了,你以后不要把链子锁我,行不行?” 这个自然是不行的。 链子控制她很方便。 而且,能快速制服不乖的小猫。 轻轻一拽就乖乖回来了。 但是,此刻的她愁眉苦脸的模样,谢诏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行,不过,你不乖的时候,我可不敢保证。” 合着他就是享受这种乐趣呗。 沈栀意敢怒不敢言,点了点头,主动端过他手里的瓷碗,一口全部给喝了下去。 味道果然不好…… 苦涩的味道,直冲天灵。 眼泪都快要逼出来了。 沈栀意喝了药,谢诏又拿了青梅喂给她吃。 她原本还是有些抗拒他喂自己的。 但,自己刚刚差一点端药碗的手都端不稳时。 她就知道自己该是没什么力气的。 “我叫人做了酸枣糕,待会就能吃了。” “饿不饿?去弄些饭菜过来?” 沈栀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怎么了?” “这是想吃还是不想吃?” 他语气微微上扬着,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 沈栀意没有回答他的话,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全部都是青梅核。 “你……” “别给我……吃……了……” 含含糊糊的语气,让他听了觉得有趣,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语气异常的温柔。 “嗯?又不说话了?” “变成哑巴了?” 沈栀意快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整自己了。 谢诏见她腮帮子塞得满满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戏谑,要是能一直乖乖的就好了。 “嗯……” 见她一直这样也难受。 主动伸手到她面前。 “吐到我手里……” 沈栀意听到这个话明显犹豫了,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地瞧了他一眼。 这话也是他说的啊。 怎么感觉怪怪的。 谢诏眉毛轻挑,语气是难以掩饰的戏谑。 “怕什么?让你吐就吐。” 恶心啊!她都有些嫌弃自己。 他倒是好了…… 沈栀意犹犹豫豫半天,谢诏也轻轻叹息。 “你这个小女子,怎么回事,不相信自己的夫君。” 他端了碟子,她才吐出来。 “嗯……” 沈栀意也是脑子一抽,吐了核,还轻轻抬眼瞧了他一眼。 “我要是跑了……” 这句假设的话毫无预料…… 第106章 翻白眼 谢诏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恶狠狠掐了她一把,又轻笑一声。 “想跑?孤不是给栀栀试过了吗?” “镣铐的滋味怎么样?” 沈栀意瞬间不敢说话了。 什么滋味?想死的滋味呗。 谢诏注意到她眼神躲闪,飘忽不定,突然凑近,两人之间挨得太近了。 沈栀意下意识地躲闪,被他扣住后脑勺给按了回来。 “你……” “你……” 沈栀意还在抗拒着他,想要躲开,谢诏被她的动作给逗笑了,嘴角微微上扬。 像是在嘲笑着她的愚蠢。 “孤的栀栀。” “倒是不乖,还躲呢。” “刚刚衣服都是孤换的。” 沉默…… 沈栀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这个男人的流氓程度已经远远超脱了她的想象。 刚刚那样赤裸的眼神。 简直了…… “嗯 。” 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种诡异的安静,谢诏死死扣住她的脑袋,生怕她再次跑了。 沈栀意屏息凝视,眼底逐渐干涩。 “你……” 谢诏按着她朝自己靠近。 两人之间,嘴唇相贴。 沈栀意紧张到不行了,呼吸都很困难,许久之后才轻轻推了推她,言语里满满都是担忧。 “我容易将病气过渡给你。” 病气? 谢诏眉毛轻挑,笑得无害。 “过渡给孤?没事。” “做几次就好了。” 沈栀意气笑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给谢诏看笑了。 毕竟,他有的是手段。 让她白眼翻个够。 但,此刻她正生着病,自己还是不能做得太过了。 调戏了她几下就将人给放了。 得到解脱的沈栀意像是被人放生的鱼,立刻溜之大吉。 谢诏看着她这样忍不住想笑,轻佻散漫的来了一句。 “嗯。” “这次先放过你,下次让你白眼翻个够。” “……” 沈栀意听明白了他的话。 有些尴尬地缩进了被子里。 脚踝处的铃铛被带动,清脆愉悦的声音,让他满意极了。 差一点没忍住将她从被窝里拽出来。 恶狠狠欺负…… 两人各怀心事,门口那边传来了敲门声。 谢诏立刻起身去了门口,小二端着一碟子酸枣糕过来,还外送了一份牛乳茶。 “……” 小二满脸红光,笑得合不拢嘴。 “二位感情可真好,来年定能抱个大胖小子。” “嗯……” 谢诏面上平静,内心早已经乐开了花,又拿了一锭金子抛给了他。 “……“ 沈栀意本来是有些困,脑袋有些晕的,但是,现在彻底老实,不困也不晕了。 清醒的要命。 谢诏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小女人,喜笑颜开。 “来,你想要的酸枣糕。” “在以前那个地方经常吃?” “嗯。” 何止是经常吃。 谢诏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了自己怀里,禁锢住她,沈栀意只是当时想吃。 刚刚吃了这么苦的药。 根本就不想吃这种酸枣糕了。 但,看着他期待的眼神。 沈栀意的眼底染上些不易察觉的情绪,点了点头,口是心非。 “嗯,这个很好吃。” “是吗?” 谢诏捻了一块送到她嘴边,自己又吃了一块,酸涩的青枣味包裹着甘草味,竟然有些回甘。 沈栀意吃了几块就没什么胃口了。 “谢诏……” “你以后是不是会娶很多女人。” 这个话想都不要想,是必然的。 他确实会娶很多女人,不过,这些女人自己是不会碰的。 只会有她一个皇后,就算是不能生育了,他会起旁支抱养一个回来。 “嗯……” “吃醋?” 吃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沈栀意巴不得他患上花柳病。 “不过,你还是皇后,栀栀。” 他现在恨不得让她做太子妃…… 他带她来还有一个目的,想让她接触将士,自己带来这么多医者,也想提高她在他们心底的位置。 得到了军心,民心。 他的栀栀才能坐好皇后这个位置。 可惜了,沈栀意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甚至不想要做皇后。 皇后这种头衔,只有古代这些女子才喜欢。 她可不喜欢。 谢诏似乎捕捉到了她脸上的震惊,伸手揉了揉她的脸 ,似是宽慰般道。 “你放心,再怎么变,你也只能是我的。” “我也只喜欢你一个。” 虚伪死了…… 谢诏以为她感动了,低头下巴轻轻在她发顶磨蹭,语气微微上扬着。 像是在夸奖猫咪。 “真乖。” 乖? 沈栀意低垂下眼睑,整个人像是猫儿般蜷缩进他怀里,绵软。 “谢诏,我好困。” “好困?” “刚刚不是还在我怀里扑腾吗?” 怎么就困了?嗯? 沈栀意沉默了许久不回答。 还不是被他这些混蛋话给气到了。 “能不能不要纳这么多女人。” “你又不给她们爱……” “可我能给她们权利地位,荣宠。” 沈栀意的眼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好像是这样,但,大多数的女人不愿意吧。 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三千佳丽不够分他一根头发丝。 沈栀意不想跟他说话,每次说到这里问题总会吵架。 她实在是疲倦了,没有什么力气跟他吵架。 “……” 谢诏说了几句也觉得烦躁了,她总是在纠结这些问题,用自己以前的思维带到现在。 不符合现代…… 他也做不到她嘴里的那些。 “你想要的是什么?” “沈栀意。” 这突如其来冷下来的话语。 沈栀意瞬间就明白了,又开始发疯了。 不敢回答。 回答错了自己可就倒霉了。 而且,她还病着,并不想惹怒他。 她只想等他们开战了,自己带着桃枝溜之大吉。 相隔如此近的两人,却如同相隔万里。 谢诏在朝臣面前冷静自持,可是在她面前,没有一点好脾气,三言两语。 哪怕是一个眼神就能将他的情绪给击碎。 沈栀意觉得现在算是走上绝路了。 无论如何,她都完蛋了。 他现在已经生气了…… 沈栀意斟酌了许久才回答他:“我想要的是人心。” “你的心在我身上便好。” 这句话,果然让他开心了。 谢诏眼眸微动,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笑意。 “好。” “我便一直在你身边。” 这一晚,谢诏兴奋的没有睡觉。 沈栀意倒是睡的香,可能是药物发挥了作用,也有可能是被男人吓的。 因为在她睡觉前,谢诏还阴森森在她耳边来了一句。 “你要是睡不着,我们做到你睡着。” 做到她睡着?能不能做都是个问题。 问题是她发烧了,容易传染啊。 真是不怕死…… 倒是没有做的。 毕竟这个她没几秒就睡了。 安安静静的睡颜像是她那小白兔般,真是让他有些垂涎欲滴。 “栀栀,孤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嗯……” 第107章 有勇有谋 沈栀意这几天病着,谢诏不准她外出,他自己倒是在外面溜达,不是买糖人就是带酸枣糕的。 她彻底将酸枣糕给吃腻了。 在她病情好转的当天中午。 两人一同在客栈吃完饭就带着她离开这座小镇。 相比于那次夜晚,瞧不清黑漆漆的一片,加上她病的严重,脑袋太晕了。 白天看这些倒觉得好看。 沈栀意脑袋微微仰起,迎着微风,感受着风,骑马和坐车是两个概念。 骑马能接触到大自然…… 目之所及皆是震撼的美景。 耳边还有男人粗重的呼吸,灼热的温度。 忽视掉这一切都会好起来。 沈栀意脑袋微微靠在他怀里,心境难得的安静下来。 可这一路上离小镇越来越远的小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难民和饿死的人。 这让她甚至流下了眼泪。 窒息和无助让她难受死了…… 谢诏自然看到了,会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分给他们。 倒不是心疼,而是自己是太子,以后是天子,站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尽职尽能。 不能出现一点纰漏…… 沈栀意掉眼泪的样子,让他的心为之动容,只是抱紧了她几分。 停下来安慰她。 “别哭了,栀栀。” “以后我们一起将国家治理好,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保证百姓安居乐业……” 沈栀意的心情乱糟糟的。 保证他们安居乐业? 这个是很难的。 沈栀意看过太多的历史典故了,以前觉得遥不可及的东西。 此刻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恍惚…… 战场上又该死多少人? 沈栀意不敢问他,甚至是不敢轻易看路边的人。 “谢诏,你以后一定做个好皇帝,好不好?” “……” 百姓需要一个好的君主。 而不是沉迷于情情爱爱,自私凉薄的人。 谢诏点了点头,朝她保证。 “无论如何,我都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但是,栀栀,你要陪着我……” “陪着我一步步走上去,好不好?” 这句询问的话语,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许久都不曾回答。 “……” 沈栀意知道自己不合适待在深宫大院,待在那样的地方,自己的路只有一条…… 抑郁而终。 她在现代当麻雀当习惯了,在这里当凤凰,自然是不愿意的。 只是在这里生活,自然也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中的一个。 难不成自己在这里生活。 自然又是需要安居乐业。 总不能成日里战火纷飞,赋税爻役太重,把自己给压死吧。 “嗯……” “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皇帝。” “嗯。” 谢诏这个人被夸,就会像小狗朝主人摇着尾巴,此刻,他就主动贴近她,低头吻她的发顶。 此刻的阳光格外耀眼…… 洒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像是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光。 沈栀意微微仰头主动吻了下他的喉结,像是对他的奖励,又像是对他的眷恋。 将他勾的七魂少了六魄。 谢诏感觉这辈子要栽到她手里了。 他们一路追赶,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到了边疆军营,与他们汇合。 显然已经是交战过了…… 有些战士受了伤,地上还有很明显的血迹。 沈栀意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忍不住蹙眉,难闻…… 谢诏直接将她抱起,将小女人的脑袋往自己怀里一按,将她彻底隔离开。 头顶传来他温柔的声音。 “乖乖待在营帐里等我就好。” “现在事情我来处理。” 他来处理? 沈栀意眼前一黑差点没晕。 这里果然不合适她。 她原本是不打算管的。 但是,端过来的水很脏,里面甚至还有泥土。 桃枝也是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 “主子,我们这边的河流被敌军故意撒了药。” 上一个喝过水的人都已经翘辫子了。 现在…… 在挖水井。 但是边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啊。 打出来的水都是黄色的,放置一会儿还是浑浊的。 但是,比黄色的要好些。 沈栀意点了点头,起身往帐篷外面走,被桃枝拦住。 “主子,殿下要您待在这里。” “……” “你去弄些木炭,小沙砾,明矾过来……” “主子,您想做什么?” “自然是让我们能喝上干净的水。” 她记得高中化学有这个内容…… 还真是学以致用。 呵呵,要是不来这里,这种东西都用不上。 沈栀意去了那井边,很深,静置过后水倒是干净了不少。 不过还是混浊的…… 周夏瞧见她,恭敬地喊了句。 “沈良娣,您怎么来了?” “就这里有水吗?” “是的。” “我有……” “……” 周夏显然是不相信的。 但是,很快他就目瞪口呆了。 沈良娣真的将原本浑浊的水变的非常清澈。 简直是妙手生花。 “……” 周夏佩服,其他旁观的人更是。 沈栀意做了这一切,又招了招手,示意周夏去把之前中毒的人都症状说了一遍。 她蹙眉…… 有些模棱两可。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们的尸体?” 周夏愣住了,摇了摇头拒绝。 沈栀意可不想用不上水,再三坚持,周夏才同意,但,是得偷偷摸摸带她去。 “沈良娣……” “您不能告诉殿下……” 沈栀意点了点头。 “放心,我不是那样的。” “嗯。” 沈栀意进去前就闻到了刺鼻的尸臭味,她拿了东西捂住口鼻,走了进去。 以前在上学时,接触过大体老师是经过处理的。 头一次近距离接触…… 她心底发毛。 但,还是要硬着头皮查看。 周夏在一旁,眼眸微动,心底早已经是掀起滔天的情绪。 这个沈良娣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 他们没有注意到,帐篷被人掀开,一道极具压迫感的人影逐渐靠近…… 第108章 剖开 谢诏看着她认真专注的模样,忍不住蹙眉,她着实彪悍,不仅仅能净化污水,还能触摸尸体,一脸认真专注。 真是什么都不怕…… 但,他不想让她接触这些东西。 沈栀意可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出来一个男人,认真专注,还拨开士兵的头发,然后,俯身细心观察。 看着病情,体态。 谢诏甚至觉得她有可能将他剖开。 “栀栀。” 这句栀栀明明是温柔的,可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有些不敢相信。 “你……” 沈栀意侧过脸,瞧见逼近的谢诏,心惊肉跳,屏息凝视,许久不曾回答。 谢诏想将她拉开,眉眼严肃,声音都冷了下来。 “行了,别看了,你一个良娣就乖乖待在军营里。” 病才刚刚好转,他可不想又被其他给传染。 传染上了…… 得死…… 沈栀意蹙眉,不听他的话,转而解释:“找到根源,我们一起解决好就行了。” “这样大家也不用喝脏水了。” “……” 谢诏很不情愿,恶狠狠扣住她的手,声音冷然:“这个事情我可以让军医去查!” “不必你如此!” “你要是……” 沈栀意觉得有些好笑,一把甩开他的手,语气坚定。 “这个是中毒,不会传染,如果不解毒,只会更加麻烦。” 谢诏有些看不下去了,问出来刚刚想到的那个念头:“你……” “不会是想剖开吧。” 心思被戳破,她有些尴尬。 但,也不掩饰,眼底泛着一抹亮光,像是对医学的向往。 谢诏眼眸里染异样的情绪。 明明上次在牢房里见到人被吓晕了。 这个的想法,真是…… “……” 沈栀意看出了他的异样,柔声解释。 “在我们那个时代,这个叫大体老师。” “很值得我们尊重。” “……” “嗯。” 谢诏轻轻应声,但,依旧是不解,他不能理解,甚至有些怀疑。 这个事情确实不怎么…… 沈栀意眼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 “或许,你不知道。” “但,这样的举动能推动医学发展,减少疾病的产生。” 她说到激动处,眼睫毛颤抖,女人眼底的坚定,让他有些恍惚,他手指掐入肉里。 立场也异常坚定…… 他们两人一开始便是站在对立位上的人。 谢诏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目光偏执阴沉,浓重的乌云将她压的喘不过来了。 “沈栀意,这些都不关你的事!” “你是孤的!” “孤不希望你冒险。” “你平平安安就是孤最大的心愿。” 沈栀意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底线。 她学的这些不用出来,等于白学。 “栀栀,你知道的,孤只想让你做皇后。” 她侧过脸去,继续检查着士兵身上的情况,再三揣摩之下,想到了一种毒。 无色无味…… 一日内暴毙。 千弦散…… 这种毒药的解药,复杂,不好把握用料。 容易嗝屁…… 沈栀意有些紧张,手掌都出了一层细腻的汗水,额头上也如此。 她表情严肃认真对谢诏道:“谢诏,解药配出来就是救自己。” “让我试一回。” 谢诏紧紧抿着嘴唇不言语,似乎是在思考她的可信度,刚刚她在那边忙活的身影。 让他心底暖洋洋的…… 她很厉害,但是,自己不需要谋士。 这样的纠结折磨得他发疯。 谢诏思量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行……” 沈栀意非常认真,当晚就在桌案前,疯狂翻找医书,谢诏看着她挑灯夜读的模样 。 有些心疼…… 不想她太辛苦了…… 沈栀意投入在自己的事情里,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许久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雪山楂出来。 原本买来想在路上哄她的。 结果,一路奔波,忘了这山楂,现在将这一包山楂拆开递到她面前。 “你试试……” 沈栀意点了点头,手里拿着笔,在纸上面写着药方,翻几页书又涂涂改改几下。 或许,是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太过于舒服了。 以至于,沈栀意有种温言玉就在身边的错觉,开口就来了一句:“我想泡脚……” “你给我去倒水好不好?”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哪里是温言玉啊,分明就是活阎王在身边。 谢诏可是自命清高的太子能听她的?别折腾她就算自己运气好了。 沈栀意急急忙忙抬头,摆了摆手,语气有些小心翼翼:“让桃枝给我倒洗脚水就行了……” “刚刚是我嘴快了。” 但,看样子,谢诏脸上并没有出现不悦的情绪,而是,染上几分笑意,眼底亮亮的。 谢诏尾音上扬。 “是吗?孤看你很享受孤伺候你。” “伺候你……” “不仅仅是在床榻上伺候你。” “嗯……” 沈栀意应声,耳廓染上一些红晕,脸上也有些窘迫,甚至是有些尴尬。 她结结巴巴。 “你……你……” “谢诏,你……是……太子……” 太子? 谢诏眨眼,眼底染上一抹莫名的情绪。 太子又怎么样呢?不也是肉体凡胎,有欲望…… 也想要她爱自己。 “太子也能是男人!” 沈栀意沉默许久,没有回答他。 “嗯……” 谢诏摩挲了下手里的扳指,指了指牛皮纸袋里的雪球山楂,嘴唇微动。 “你先吃,我给你去打水。” “嗯。” 营帐里烧着油灯,她翻动到最后一页,终于写完了最后一味药材,然后,写下克数。 有些激动地拿着这张药方! 谁说中医和西医之间有壁垒?都是学医,她一定能做到。 谢诏端着水进去,就见她拿着手里的药方,对着宣纸傻笑,眼底闪着星星。 让他看呆了…… 娇俏可人…… 他喜欢死了。 沈栀意注意到他端着水进来,眼睛里的笑意掩了去,主动起身往他那边走,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水。 被他轻轻躲开。 “不用……” “你去床上坐着。” “孤给你按按脚。” 啊?沈栀意为什么感觉有些异样的感觉。 按脚?这么疯狂?他是太子啊。 “害羞什么?身上那一处孤没有看到过?” 沈栀意低下脑袋,不言语。 脚趾尴尬到抠地了。 谢诏端着水走到了那边床沿处,她愣在原地,许久不曾回答他的话。 直到一身玄色衣袍的男人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将她带到了床榻上。 将她按着坐下。 沈栀意感觉后背凉飕飕的,真想跑路啊,但是,他死死按住自己的肩膀,让她瞬间冷静。 自己一出现不满意,得到的是什么? 自然恶狠狠地惩罚她,让她哭爹喊娘。 沈栀意知道是怕了他…… 只能任由他去了,男人在她面前弯腰蹲下来,然后,小心翼翼脱掉她的鞋袜。 将她的脚带进洗脚盆里。 暖洋洋的温水,还有他按摩着自己的脚,让她舒服地眯了眼睛。 确实舒服…… 谢诏一直注意着她的情绪,见到她因为舒服眼睛微微眯起来的模样。 忍不住想笑。 再野的猫,他也能收拾好。 沈栀意整个人往后躺,干脆合上眼眸,加上脚上的力道极舒服。 让她直接合上了眼眸…… 一阵阵困意席卷而来。 她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间还感受到了,他在解自己的衣袍,腰带。 沈栀意根本地抓住了他的大掌,声音染上了些颤抖:“你……” “……” “别碰我……” 不碰她?谢诏本来就不想碰她,看着她疲倦柔和的眉眼。 他忍住了…… 只是想揉了揉她的脸蛋。 “睡吧。” “孤自己解决……” 沈栀意迷迷糊糊地应声,继续熟睡…… 第109章 跑路 沈栀意给的药方非常奏效,很快治好了士兵,也解决了水的问题。 出征前期一堆人骂她狐媚子,妖媚惑主,太子疯了要带一个狐狸精来打仗…… 前几天,太子不惜抛下他们也要带狐狸精去看病。 不成想,这狐狸精还是厉害的,将浑浊的黄水给变得清澈见底。 又研究出解药…… 说是仙女都不为过了。 沈栀意成功将自己的所学运用,现代那些缝合,辅佐中医针灸,救了很多了…… 谢诏手段阴狠歹毒。 他们两人在一起莫名让将士们很安心。 他们高呼,殿下千岁,娘娘千岁。 沈栀意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这,她可担不起千岁啊。 “都起来吧……” 她慌不择路,去扶前面的将士,没有一点架子,在他们眼里就像是观音菩萨来普度众生。 谢诏将她捞起,宽厚的手掌抚摸她的手掌。 这一个月的奔波让她的手都开裂了。 摸起来有些粗糙…… 谢诏带着她去了高台上,带着她看地上的密密麻麻的将士,阳光散落而来。 颇为有种甲光向日金鳞开之感。 沈栀意双腿有些发抖,喉咙发紧,许久才吐出几个字。 “会赢吗?” 看着尸横遍野,流离失所的人。 沈栀意总会疼心,就像是在现代的马路上见到衣衫褴褛乞丐。 她也会心生怜悯,甚至给钱。 温言玉说过她,心太软了,适合做小菩萨。 还说要多赚钱…… 让她去做慈善家。 想到这里,她眼眶酸涩,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 谢诏轻柔的拿出帕子,将她脸上的泪渍给抹掉,语气温柔。 “孤会回来的。” “你别哭……” 沈栀意心底难受得要死,指了指将士们。 “你们都要回来。” “嗯。” “孤答应你。” “你乖乖在这里等孤,不要乱跑。” “嗯。” 这一天,军队浩浩荡荡出发,谢诏骑着马,走在最前头,而,沈栀意则是侧脸瞧着桃枝,语气决定。 “今晚我们便离开。” 桃枝点了点头。 当晚,敌军带着一支军队夜袭帐篷,沈栀意和桃枝缩在了角落里。 听着外间的动静停止,兵荒马乱的声音,夹杂着有人急切地喊她。 “沈良娣!” “娘娘!” “娘娘!” 此刻,她们两人已经换好了便衣,准备往其他地方溜走,在溜走前,被一名士兵给拦住。 “在下奉赫王殿下的指令来接您二位。” “好。” 士兵也找她要身上的信物…… 说是安排好了尸体,准备扔下悬崖。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谢诏想破头都不会知道,她已经溜走了。 沈栀意直接将他给的玉佩递给了士兵,士兵点了点头,将她们两人带上马车。 “……” 周夏知道事情已经到了第二天,敌军步步紧逼,节骨眼上又出了这个事情。 肯定是想要扰乱谢诏的心。 加上保护沈良娣是殿下吩咐自己的…… 他痛心又惋惜,但是,不会告诉殿下,等一切结束告诉殿下。 谢诏浑身都是血,一身盔甲,眼底的疲倦难以掩饰。 “那边没有传信过来?” “没有……” “殿下……” 周夏有些心虚,握紧了手里的纸条,谢诏疲倦到能站着睡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但,进帐篷间,他还是提笔写下手写信给周夏。 “送去给她。” “是,殿下。” 谢诏跟敌军几乎是七天七夜的恶战,取得胜利,将匈奴击退几十里,亲手斩掉敌方首领。 在将士们的欢呼声中…… 谢诏眼底闪过喜色。 胜利! 回到营帐里,他特意找了干净的水,将自己身上的血腥给洗干净。 换了衣服…… 忙活完这一切…… 这些天的思念像是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想她想到发疯。 想要一回去就见到她。 他拿出这些天两人之间的信件,一点点地摩挲着她的字迹,她的字迹愈发标准了。 “栀栀,你想我了吗?” 想他?沈栀意卷铺盖走人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他。 周夏想要告诉他真相。 可,每次自己开口时,会被他给制止。 “孤要回去见她……” “孤要送她玉石珍宝。” 玉石珍宝…… “沈良娣她……” 周夏看着欣喜若狂,心情美妙的谢诏,陷入了沉思,自己一旦说出来了。 自己应该会被斩首示众吧…… 可当时一旦告诉他。 他们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愁眉苦脸什么?” “我们后天便班师回朝。” “孤得重重的赏你。” 周夏喉咙干涩,眼底泛酸。 强忍着没抱着他的大腿哭出来。 “殿下,属下想求一个恩典。” “说!” 他想活啊! 谢诏点了点头,轻笑。 “就这一点愿望?不要高官俸禄?” “属下追随在殿下身边便可。” 等下回了那边,见不到沈良娣,自己的狗命…… 第110章 沈栀意死了 谢诏回到营帐,没有找到沈栀意的踪迹,甚至连桃枝都没有见到人影。 一时间慌乱让他惊慌失措,眼眶微红,想到周夏的话,立刻找来周夏询问此事。 周夏沉默了几秒钟,蓦然跪下,眼泪横流。 “沈良娣早在前几日便去了。” “跳下山崖而死……” 这个消息,让谢诏浑身颤抖,脸上的情绪似是不敢置信,又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高大的身躯瞬间佝偻下来,眼底也泛起酸涩。 怎么可能! 明明出征前她还是生动活泼的。 还朝自己笑,问自己。 “你会赢吗?” 会赢…… 一定会赢…… 然后呢? 谢诏感觉世界里唯一的彩色被抹掉,痛苦席卷而来。 他跟发了疯般骑马就往那边悬崖而去。 周夏被吓得不轻,立刻带人追了出去。 谢诏到了那处悬崖时,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然后,颤颤巍巍跪在了断崖之下…… 乌黑的云朵像是墨汁般,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了,周夏看着自家高高在上的殿下,跪在悬崖处。 看着自家殿下红了眼眶。 谢诏心态崩溃,整个人俯在断崖上,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大喊着她的名字。 “沈栀意!” “沈栀意!给孤回来!” 为什么?!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自己心爱的人。 现在又消失不见…… 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他的世界。 沈栀意凭什么这样说走就走。 明明前几天还跟自己在一处…… 凝聚在一起的黑色云朵,像是撑不住太多的水珠,化成了豆珠大的雨水,疯狂往下掉。 打在他脸上。 他的衣袍瞬间湿透,眼底一片猩红,眼泪混杂着雨水,让谢诏看起来像是一条落水狗。 周夏不知道沈栀意对自家殿下的重要性…… 一个良娣而已。 再怎么算也是一个妾不至于吧…… 谢诏这个跪在这里,周夏劝不动,一直到傍晚,雨水淅淅沥沥小了下来。 沈栀意…… 凭什么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凭什么…… 谢诏这天浑浑噩噩的,甚至忘记了她的尸体是如何找到的,他只记得那具尸体腐烂发臭了。 甚至有秃鹫围在她身边…… 他将这些秃鹫杀死,将她发臭的尸体给背了回去。 在场士兵纷纷咋舌,甚至是目瞪口呆,有些都接受过沈栀意清澈的水和解药的。 已经开始默默抹眼泪。 一股腐烂的味道,让他们快要发疯了。 谢诏根本就不嫌弃,只是背紧了她,生怕她掉落下去。 “栀栀……” “孤带你回家。” 回家…… 这天,他跟发了疯一般,将她背回了军营,放到自己的床上,在她身上找到了自己给他的龙腾纹玉佩。 手里还死死拽着一张药方。 上面的字迹被冲刷干净。 谢诏打了一盆水,温柔地帮她身上泥渍,又抱紧了她,帕子一点点地擦干净她脸上的泥土。 不断掉泪…… 明明回去了一切都会回家的。 为什么会如此。 谢诏拿来了一袭大红色的衣袍,给她换上,又给她梳了一个漂亮精致的发髻,找了凤冠。 他失魂落魄地抚摸着她面目全非的脸。 “栀栀……” “为什么不等等孤!” 想到了那一枚龙腾玉佩。 谢诏快要疯掉了。 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 都是自己! 拿了自己的信物给她。 让敌人以为她是自己的软肋。 可以扰乱军心。 确实可以扰乱军心。 如果,当时他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一战肯定会输。 他握住她的手掌,眼眶微微红,念着她的名字:“栀栀……” “沈栀意……” 为什么? 他宁愿她是回了现在的时代,也不想她冰冰凉凉死在这里。 不! 他的栀栀没有死! 谢诏肯定有办法啊! 有办法…… 谢诏着了魔一般,抽了剑就往外走,带着一支精兵强将,直击匈奴王朝。 直取匈奴王头颅。 他手里提着头颅,像是杀红了眼的魔鬼。 周夏带着人追进来时,谢诏正手提着剑在杀人,他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嗜血暴戾的殿下。 吓得双腿发软…… 沈良娣…… “……” “殿下。” 周夏试图唤醒他的意识,可根本没用,谢诏的理智早就不复存在。 跟杀人狂魔一般。 屁股尿流跪了一地,谢诏杀红了眼眸,嘴里不断念着。 “还孤栀栀……” 可惜沈栀意根本不知道他会发疯,也不知道自己跑路以后被抓以后。 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沈栀意带着桃枝陆路转水路,到了江南的苏镇,这里依山傍水,房屋建在河水之上。 她们两人买了一座小院子。 院子里种了许多桂花树。 沈栀意和桃枝一起把屋子收拾出来,又询问桃枝:“桃枝,你愿意陪我在这里?” “如果你想走到话,我会给你一笔钱。” 桃枝被吓到了,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立刻回答:“婢子愿意一辈子陪着您。” “傻丫头,说什么奴婢,我们既然一起出来了,以后你便是我的妹妹。” “跟我一块姓吧。” “我给你取个名字,好嘛?” 桃枝眼底闪过一丝雀跃。 名字?她以前的名字叫招娣,后面进宫了,嬷嬷觉得不吉利改成了桃枝。 桃枝…… 桃枝…… 吉利吗?她不知道。 但是,比招娣好听。 沈栀意微微思量了片刻,还是笑着拉起她的手,笑道:“我去查一查古籍,给你取好不好?” “好。” 桃枝感动到泪流满面,眼泪不断往下掉,像是一个泪人,她温柔地帮桃枝擦拭掉眼泪。 “不哭……” “以后,我们两人还要相互扶持呢。” 相互扶持…… 沈栀意摸了摸她的脑袋,眼底情绪复杂。 “主子,以后我们开医馆吗?” 沈栀意笑道:“你可以做桂花蜜,桃枝,你做的桂花蜜很好吃。” 桃枝沉寂已久的眼底,掀起滔天巨浪,这是第一次有人肯定她,让她做桂花蜜。 “可是,我……我……手艺不精……” “那又怎么样呢,你不试怎么知道呢。” 沈栀意想教她做玻璃罐,然后,用来装桂花蜜,美观又精致,肯定很多人来买。 “桃枝,相信自己好嘛?” “我教你烧玻璃,之后走上人生巅峰。” 桃枝听不懂她的话,有些一知半解。 但,她知道这个朝代不喜欢商人。 可是…… 赚钱…… 赚钱能养活自己就好。 沈栀意瞧出了她的顾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我们不需要在意这些东西。” “我们会走得更远……” “不要依附在其他男人身上。” 桃枝太激动,一下就扑进了她的怀里,脑袋轻轻在她怀里蹭蹭。 沈栀意觉得她这样模样,很像自己一个表妹。 也是如此…… “嗯,我一定不负姑娘的期望。” 多年以后,桃枝走到高位,也不会忘记,沈栀意对她说的这些话…… “嗯。” 第111章 巫师 匈奴王朝,谢诏大开杀戒,甚至逼迫着他们交出起死回生的药丸,不然,通通将拉出去斩了。 鲜血弥漫了整个皇宫…… 白玉台阶上血流成河。 他一袭玄色蟒袍纹样的衣裳,墨色的发用玉冠别起,桃花眼没了往常的深情款款。 只有煞气。 “没有?” 他挑起其中一个人的下巴,听到没有两个字,直接手起刀落,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让他看上去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既然没有,呵呵,他便要杀了死全部了匈奴,包括他们的子孙小儿。 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消失了就好了。 给他的栀栀赔罪。 谢诏眼底满满都是红血丝,手紧紧地握拳,手里的剑闪过寒光,似乎是赋予了生命。 谢诏眼底掠过一丝寒冷。 “今日要是没有答案,你们便都去死好了。” 云淡风轻的话,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 下面跪着的人瑟瑟发抖,当初就不应该偷袭。 可派出去的死士全部死了。 去哪里求证呢? 他们跪在他脚边,卑微的像是一群蝼蚁。 “求求您。” “饶了我们吧。” “您想要多少土地,我们都能给。” 都能给?真是讽刺。 他想要的只有沈栀意! 现在沈栀意的尸体被封在冰棺里,他快要疯掉了。 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让她受了这么多罪。 可,她是未来人…… 灵魂会不会已经回到现代了呢? 是不是只要再给她找一具躯体,她就能回来了呢。 这些想法像是潮水般,朝男人席卷而至。 办法总比困难多…… 谢诏想到了他们这里的巫师,将这些信息全盘托出。 巫师精通算卦之术,真的算出了她异世之人的消息。 但是,生死不明。 而且,他也拿不准。 但,巫师可太想活了。 跪在他脚边疯狂磕头。 “有机会的。” “殿下,可以找另外一具躯壳。” “我们王妃的躯壳。” 先王也想复活自己的王妃,便用了冰棺,将她放在里面,日日夜夜炮制丹药。 想早日复活她…… 可是呢…… 还没有成功便引恨西去。 “嗯。” 谢诏眼底的火焰疯狂跳动,嘴唇轻轻颤抖了一下,手掌沁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疯狂的欣喜翻涌而来。 谢诏抑制不住扬起头哈哈大笑。 “哈哈哈,有救了!有救了!” 但是,他依旧要杀了这里的全部人。 必须杀了他们! 谢诏只留下了巫师,然后,起身回了宫殿里,抚摸着那具腐烂的尸体。 疯了一般,低声跟她交谈:“栀栀,你别怕,孤给你找了另外一具身体,你很快就能回到我身边……” “你回来了便是皇后……” “孤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他病态又痴迷的声音,呢喃着最浓重的爱意。 这一夜,全程被他杀尽,加上他情绪起伏太大,让他疯狂咳嗽,然后,吐血…… 直接往地上倒去。 被周夏扶住,急切地喊他。 “殿下!殿下!” “殿下!” “咳咳!” “后日我们便班师回朝。” 苏镇,水雾缭绕,细雨朦胧。 沈栀意最近嗜睡,脑袋晕晕沉沉的,醒了就想要睡觉。 她手里还拿着一卷书。 这些书都是词典。 她也是第一次给人取名字,自然是想挑些好的词语。 不想让她失望。 桃枝做了些点心端过来。 “您不要多想。” 沈栀意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看着她的模样,心底五味杂陈。 如花似玉的年纪。 分明可以去念书长见识…… 偏偏在宫里磋磨自己。 沈栀意摩挲着手里的书页,问道。 “想念书吗?” 桃枝听到念书这两个字,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揉碎了星月。 让她忍不住想笑。 倒是可爱。 跟自己妹妹似的。 桃枝点了点头,明显是有些激动的。 “想。” “家里一直没有让我念过书。” 所以,她不认识几个字,认识的还是自己学的。 沈栀意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这里多出来的一份路引,是温言玉的。 可以让她拿去…… 毕竟,这个朝代对于女子太过于苛刻了。 沈栀意突然之间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灼,言语温柔,像是在哄孩子。 “你想……” “入朝为官吗?” “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不过,可以用男子的身份。” 桃枝吓得目瞪口呆,要不是她扶着自己,早就跪下来求饶。 不可!这个要是被抓到了,就是欺君之罪。 是会被赐死的。 “姑娘!” “这个不可。” 沈栀意抿嘴轻笑,戳了戳她的脑门。 “想什么呢?” “谁知道你是冒充?我给你当娘子?” “但,有些东西你必须舍弃。” 像爱情男人…… 桃枝也清楚,但,她愿意。 比起攀附他人做菟丝子。 不如自己长成大树…… “好。” “姑娘,我愿意。” 沈栀意点了点头,轻笑:“名字我也给你想好了。” “沈岁安,桃枝,我只想你岁岁平安,长命百岁。” “好好念书,将来能靠自己便可。” 桃枝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点了点头,轻轻呢喃着这个名字。 “沈岁安……” 真好…… 这是她的新名字。 不过,来日她也会以另外一个身份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沈栀意朝她招了招手,浅笑。 “我先教你写名字。” “过些日子,你便去念书。” “姑娘,您的医馆……” 沈栀意微微眯起眼,杏眼里满满都是清澈的笑意。 “别担心,请几个伙计便能干完了。” 沈岁安点了点头,她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在宣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沈岁安…… 这个名字真好听…… 第112章 微薄之力 药馆开张,沈栀意成了苏镇第一个女医者,找她看病的自然是妇女居多,她们请她去瞧那些难以启齿的症。 沈栀意总会笑着宽慰她们,也会开便宜的药。 她跟沈岁安在一块儿。 别人以为他们是一对。 沈栀意自然也不解释,默认他们是一起的。 沈岁安本来就沉稳内敛,就是身板瘦小了些,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两人之间的cp感。 沈岁安放学回来,沈栀意就摆好了饭菜,现在的她已经不像之前了。 现在的她像是脱胎换骨…… 彻底成为她自己。 沈栀意笑吟吟地问她。 “功课如何?” “难不难?” “不难,今天学了论语。” “字怎么样了?” 她之前那些字跟自己的字有得一拼。 “姑娘,给你露一手。” 沈岁安看着沉默寡言,但是,笑起来时有股书卷气,看着就像是当大官的模样。 “吃好饭给我露一手。” “姑娘,现在我的身份跟您在一块儿,会不会挡住你的正缘。” 沈栀意被她的话逗笑了,哪里来的正缘?她的正缘在现代,是温言玉,现在应该也忘记她了。 沈岁安眼底掠过一丝异样,揽她入怀,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平时一样安抚她。 “没事的,姑娘。” “回去的路定然还有转机。” 还有转机? 沈栀意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许久不回答她的话。 回去估计不可能的。 她只想好好在这里度过余生。 沈岁安有些担心她想不开。 散学之后,会去药馆帮忙。 沈栀意其实是不想她来,想让她多多念书,沈岁安只是摆了摆手,声音染上些笑意。 “不碍事,帮你搬搬药材,我很高兴。” 高兴? 这有什么高兴的。 当天傍晚,苏州知府有人上门请她去给知府的苏大人看病。 沈栀意上门了,苏州知府的门楣极高,在当地威望也高,沈岁安陪着她一块儿去了知府。 “……” “姑娘……” 她们两人并肩走进。 苏式林园晕染着一股浓浓的水墨气息,即使是秋天也是绿意盎然。 沈栀意和她一同走在回廊之下。 “这里跟东宫好像。” 沈岁安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沈栀意点了点头…… 提了提药箱,手里沁出薄汗。 有点吓人了…… 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给权贵看病。 西厢院的嬷嬷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早就听闻沈大夫妙手回春,能治疗顽疾。” “我家少爷从小到大身体就不好。” “嗯……” 沈栀意真的不是什么高冷啊,是太紧张了,太紧张了容易面部无表情。 走进院子里,里面是一股浓重的药味。 竹子的清香…… 沁人心脾。 让人吃醉。 沈栀意眼眸微微眯起,空气之中弥漫的药气告诉她不是此人该是先天不足,而且,身上带有剧毒的。 果然,撩开帘子一看…… 死白色的脸庞…… 有点恐怖。 不过,这张脸好像温言玉。 温言玉…… 特别是这个眉眼。 床上的男人咳嗽两声,语气里满满都是颤抖。 “不必管我,我不愿意治。” 她瞧见他这个男人,心底酸胀难受。 真的好像温言玉…… 沈栀意二话不说走到他面前,撩开帘子,直接把脉,果然,不出所料。 中毒加身体孱弱。 活不过三十岁。 怪不得嚷嚷着不想治。 此人对苏镇的贡献极大…… 竟然不像是短命鬼? 沈栀意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病症,倒也不慌张,在医术上见过类似的病症。 好像以毒攻毒…… 便可以治疗。 只是他的身体太差劲了。 沈栀意不慌不忙地拿出了针,眼底一片清明。 “别害怕。” “我能给你治好。” 苏卿的攻击性很高,恶狠狠盯着她,明明是小绵羊还要装狼崽子。 倒是有趣极了。 他扭过头去不愿意理她。 被沈栀意轻而易举制裁。 “听话。” “我是大夫,能治好你。” 苏卿瞬间哈哈大笑,眼眸微眯,像是嘲笑她的天真。 一个大夫懂什么呢? 呵呵…… 懂什么呢? 沈栀意觉得他这个样子着实是颓废,用力敲了敲他的脑袋。 “躲什么?” “我能治你,从娘胎里就带了毒。” “这个毒只要你配合我很好治疗。” 很好治疗? 苏卿不相信。 甚至朝她破口大骂。 “滚开!” “江湖骗子!” 沈栀意被他的样子吓到,但,并不退缩,语气很是温柔。 “你别着急啊,你这个情况。” “自小就有,不配合迟早翘辫子。” 苏卿被这种病痛折磨到想死了,自然是不愿意,甚至竖起浑身的厉刺抗拒她。 眉眼之间满满都是对她的厌恶。 “我不需要治疗。” 他只想早点去死。 这个世界没有值得他留恋的,早年是傀儡。 被父母控制,因为身体孱弱怕他早死,还要强行给他下药。 让他宠幸婢女。 让婢女怀孕后,又将他一脚踢开。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正常人。 像是到了季节需要配种的牲口。 “我……” “咳咳……” 苏卿咳嗽着,像是随时都要嗝屁了。 沈栀意看着他这样,想到了温言玉,上次他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 脸色惨白如纸。 病怏怏的…… 仿佛随时要死了般。 沈栀意眼疾手快地控制住他,然后,直接拿针往他的穴位上扎去。 苏卿吃痛,嘶牙咧嘴,也不忘朝她吼道:“小心本官给你定罪!将你关起来!你就不敢造次了。”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他有些像温言玉。 也有可能是他身上病弱的气质。 沈栀意竟然不觉得害怕。 而是觉得有趣极了。 她迅速给他扎好针,苏卿瞬间安静下来,只用那一双跟温言玉一样的狗狗眼看着自己。 “苏大人还是不要乱看的好。” 苏大人?苏大人?这称呼倒是悦耳动听,不过,这小姑娘的嘴脸,虽然是美的。 但,他很不喜欢。 一点都不像其他女娘那样。 极其过分…… 一点都不顾他的死活,也不畏惧他苏大人的身份。 “你不怕本官?” 沈栀意听到这句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瞬间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时,狡黠灵动活脱脱,像是一只小狐狸。 “怕你做什么?苏大人。” “为人为民都如此真挚,还会帮助小孩。” 为什么要怕一个好人呢? 她又不是有病。 苏卿心底柔软的位置被触碰到,眼眶里愈发酸涩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爱意。 还是从一个陌生的医者身上…… 真是讽刺。 看着他自嘲一笑,沈栀意的心情复杂,心底酸涩难受,继续劝慰:“你不常出门。” “不知道外界对你的评价。” “清正廉洁,海纳百川……” 这些词语可真是美好啊。 苏卿阴暗的觉得这些词语根本跟自己沾不上边。 沈栀意眼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语气柔软下来。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你很好,值得更好的。”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 像是一道温暖的光…… 给了苏卿温度。 苏卿犹豫了,在她离开前,许许多多的想法,自脑海中冒出来,交杂在一起。 最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动作。 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用力拉扯回来。 “以后,你给我治病……” 苏卿眼眶红红的,心底酸涩。 给他治病…… 他想要去见见海晏河清。 想要继续庇佑一方百姓…… 沈栀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想通的,有些雀跃,这样的清廉之人就该如此。 “好。” “民女一定尽微薄之力,帮助苏大人恢复如初。” “嗯……” “……” 第113章 登基为皇 玄真二十六年,谢怀昀服毒自尽,结束了自己的皇帝生涯。 谢诏和谢赫之间的斗争拉开帷幕。 两方势均力敌…… 可惜谢赫中了谢诏的套子。 直接摔成了狗吃屎。 被谢诏以谋反叛逆之罪,治了重罪,关押天牢静候发落。 魏九昭疯了般反扑,可惜,他跟谢赫一样被圈禁起来。 谢诏的手段毒辣阴狠。 逼着魏九昭将兵权交出来。 放他们两人一条生路。 魏九昭如若放弃谢赫自然是能凭借那十万士兵,东山再起,谋权篡位,根本就不是问题。 但是,谢赫已经住进了他心里,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人。 魏九昭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谢诏成功上位,第一件事不是安排谢怀昀驾崩的事宜,而是,广招天下的巫师和道士。 求丹问卜,只是为了复活沈栀意。 至于谢怀昀还是在众大臣的建议之下,才葬入皇陵。 与兰皇后共同入葬。 史书往往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比如,他们被写成了恩爱纠缠,至死不渝。 简直是…… 至于,谢诏除了上朝就是在养心殿抱着她那具腐烂的尸体。 那具尸体腐烂到不成模样。 即使是用冰棺…… 也无济于事…… 谢诏快要疯掉了,整夜搂着她睡觉。 不少人请旨早日迎接皇后入东宫。 当然,他们想要他名义上的太子妃入主东宫。 呵呵…… 谢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自己的栀栀还没有回来呢。 怎么能如此? 当天他就颁发了一道圣旨。 沈栀意蕙质兰心,品质优良,宜做皇后,择日入主承欢殿。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一个孤女,死人,根本不配做皇后啊!” “是啊,陛下……” “请早日迎接秦将军之女秦珍入主后宫。” “陛下三思!” 这一声声的三思,让谢诏眉目愈发冰冷,直接拿刀扔在出头鸟面前,语气里满满都是冰冷的。 “赐死!” 谢诏不仅仅有智谋,手腕也特别的冷血暴戾。 对于那些不听他话的人,通通杀掉。 送上西天…… “孤的家事用不着你们来操心!” “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 这一天,谢诏将东宫里所有的妃子给遣散。 呵呵,当初给不了一生一世的男人,竟然,能知道这个份上。 真是…… 夜晚,一个人提着两大壶酒跪在她的棺材前,将他抱出来,像她还在世一样。 “栀栀,孤来看你了。” “孤让你做皇后了。” “别生气了……” “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谢诏痛哭流涕,疯狂喝酒。 简直跟发了疯一般。 沈栀意要是在现场一定骂他有病。 什么人啊,抱着尸体哭恶心死了。 谢诏很快发现不对劲,平时她的发丝都是被梳理的整整齐齐的。 可是…… 今天竟然有些打结。 一股怒火席卷而来,提着剑冲到了门口,厉声质问。 “今日是谁当值?” 一个宫女颤颤巍巍的跪到了他面前,疯狂磕头求饶。 可惜,谢诏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宫女的恐惧。 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栀栀…… “呵呵。” 谢诏冷笑一声,原本是想直接将她给砍死。 但是,一想到里面的栀栀不喜欢见到这样的场景。 她每次都死死将桃枝春桃紧紧护在身后,像是护小鸡仔一样。 谢诏挥了挥手。 小宫女以为自己得救。 没想到他下一句话彻底将自己打入了地狱。 “拖下去,赐死。” 高高在上的皇帝看他们,就像是在看蝼蚁,生死不过一念之间。 他颤颤巍巍回到原地时。 主动拿了木梳帮她梳头发。 他语气温柔动听,温柔的不像话。 “栀栀……” “我帮你梳头发……” “明日带你去采摘槐花,做槐花饼,可以吗?” 他絮絮叨叨…… 宫里的小道消息流传开来,励精图治的皇帝疯掉,整日守着皇后的尸体过日子。 远在江南的沈栀意听到这个消息时。 只觉得荒唐到了极点。 恋尸癖吗? 恶心死了。 还好自己离开了…… 沈岁安有些担忧地问了句。 “姑娘,真的不用担心吗?如今赫王殿下也被……” 沈栀意听到赫王这两个字,瞬间心跳如鼓,许久不曾回答。 谢赫…… 他没有实权,也没有助力。 该怎么办…… 沈栀意低头拨弄着手里的草药,脑子里乱哄哄的,许久不曾回答。 “……” 大概是过了几分钟,她只是无力地吐出几个字。 “找人打听打听京城的消息吧。” 除了这个,她好像真的不能做什么了。 至于,谢诏…… 这个男人实在是恐怖。 要是被发现了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 第114章 喜当娘 “……”皇宫之内的人,日日提心吊胆,生怕谢诏发疯随意杀人。 沈栀意听到宫内的风言风语,觉得恐怖吓人,沈栀意每天给苏卿治病。 苏卿脸色愈发红润…… 气血极足…… 仿佛能上山打老虎了。 沈栀意笑着看他,拨弄着手里的草药,笑意盈盈。 “……” “恭喜,身体如今大好,可活到五十了。” 苏卿轻笑,白里透红的脸色极其好看。 让她一时间迷了眼。 真的好像温言玉。 好像…… 苏卿微微抬眼看着她,一双眼睛染上了笑意,嘴唇轻抿,声音愈发温柔。 “栀意,你成天在看什么?” 看什么?看她这种跟温言玉相似的脸。 如花似玉…… 让人沉醉…… 当然,她不会说出来,这样只会死得很快。 沈栀意轻笑,摊了摊手。 “自然是看你的面容看看病情。” 病情? 苏卿不相信她的话,这几个月的相处以后,他彻底摸清楚了她的性格。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当然,大部分时间是安静的。 安安静静的,让他有些恍惚。 而且,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总是透着他在看什么人。 这种感觉让他心底很不爽。 “栀意,你到底在看什么?” 沈栀意低头整理着药箱,突然听见他喃喃自语的话,心底迅速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什么? 她抬眼看去,似乎是有些疑惑。 苏卿轻笑,递了一碟子酸杏干给她。 “今日小厨房做了些,你带回去给你丈夫试试。” 沈栀意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 每次,他们把她跟沈岁安认成是夫妻时。 她总是莫名其妙笑一下。 这种笑容发自内心。 甜甜的…… 让人觉得她过得很幸福。 当然,沈栀意确实幸福。 毕竟,没有了谢诏,她去哪里都是快乐的。 沈栀意收拾着医药箱准备离开。 苏卿又喊住了她。 “等等!” “栀意,我的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能不能……” 好吧,苏卿承认自己有些无耻。 竟然对一个有夫之妇感兴趣。 但是…… 这种兴趣让他快要发疯了。 沈栀意的心为之动容,毕竟是乖乖的小朋友。 虽然不喜欢…… 但是,他的小女孩真的很乖。 白白嫩嫩的,像是一只糯米团子。 奶声奶气地喊她。 “姐姐……” 苏卿看着她的脸庞,轻笑:“去陪陪她?” 陪陪小团子? 沈栀意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苏卿原本是不喜欢那个小孩,毕竟不是自己自愿的,自然是抵触反感。 甚至是恨的…… 可那奶乎乎的小团子,摇摇晃晃,朝自己走来喊自己,爹的时候。 苏卿的心软了…… 他本来就是容易心软的人,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朝他喊爹。 再说这个孩子出生便没有了母亲,孤苦伶仃的。 可怜死了…… 他自然是要多多关照。 后面干脆抱回了自己的院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养着。 现在四岁了。 愈发调皮,会爬到树枝上掏鸟窝,也会去捉泥鳅。 反正就是不念书…… 成天玩,苏卿对她太过于溺爱,以至于,从小养成了她胆大包天的性格。 见到了沈栀意那是直接喊娘。 简直是…… 让他瞠目结舌。 苏卿起身,走到她身边,白衣飘飘,眉目清秀,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让她有些痴迷。 沈栀意看着他的脸,心底暗暗念着。 温言玉…… 等苏卿走到自己身边。 他的手掌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温柔。 “走吧,沈大夫。” 沈大夫?这三个字为什么感觉似曾相识。 但,当时他喊自己。 “小沈医生,我们回家吧。” 回家…… 这是一个遥远温馨的词语。 让她怀念…… 沈栀意侧过脸瞧了一眼他的手掌,语气极温柔,像是秋日里的暖风 女人的心软下来…… 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唤了他一句。 “温言玉……” 苏卿靠女人如此之近,自然是听到了这三个字,心尖剧烈跳动,呼吸都跟着凝固住。 这是在喊谁? 温言玉是谁…… 她丈夫不是叫陆良吗? 他不由得在女人肩膀上重重捏了两下。 沈栀意瞬间如梦初醒,眼睫毛剧烈颤抖着,许久才颤巍巍的来了一句。 “走吗?” 苏卿喉咙有些干涩,眼眶甚至有些发酸。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又让人痛苦。 苏卿见多识广,竟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沈栀意一人提着箱子往前面走去,苏卿看着小女人娇俏的背影。 心里头又莫名的发酸。 那个姓陆的运气可真是好。 捡到一块这种宝贝…… 小团子在院子里掏鸟窝,肉乎乎的,一直趴在树干上,让她一眼就瞧见了。 像是一只肥嘟嘟有毛绒的虎蜂…… 倒是可爱…… 就是…… 为什么又要喊自己娘啊。 她可不是苏卿的老婆。 但是,团子可不管这么多,两只手直接抱住她的大腿,哭哭唧唧。 “娘亲。” “你是不是想抛弃爹爹和团子。” “团子很乖的……” 肉乎乎的脸肉乎乎的小手。 团子死死抱住她的双腿,眼底闪着暖色的光。 让她为之动容。 以前,谢诏那个疯子总是说跟自己生一个孩子,可,她是抵触厌恶的。 甚至是恨死了他,恨死了小孩。 但,现在软乎乎乖乖的小团子在自己眼前出现。 沈栀意不喜欢小孩的心,瞬间温暖起来,微微弯腰,直接将小孩抱进了怀里。 她抱着孩子时是有些吃力的 …… 毕竟团子身上的肉那真是实打实的。 她毛茸茸的脑袋上,甚至粘着几根羽毛,鼻尖也落了灰。 女人用额头轻轻在她脑袋上抵了抵,声音异样柔软。 “宝宝……” “娘亲……” “团子,我不是你娘妻。” 团子可不听她的话,眼睛滴溜滴溜,转动着又看向了她身后的苏卿。 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奶声奶气的声音。 “爹爹,过来一起抱抱团子。” 要是以前,苏卿还会骂他几句,不懂礼数,在外面是要挨打的。 但是,现在他就是莫名其妙想要靠近她。 哪怕是不能得到…… 也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竟然有一股莫名的和谐之感。 沈栀意眼睫毛轻轻颤抖着,一直盯着怀里的小肉团子,心底的情绪是五味杂陈。 可惜了,这孩子没有母亲…… 苏卿是把她照料的极好的。 有些小孩出生在没妈的环境里,缺爱,性格极端有缺陷。 但是…… 团子不一样…… 团子阳光明媚,甚至是有些调皮捣蛋,四处疯玩。 见到人也不怕生,直接就赖上了她。 要是可以领养的话,真的想当他妈呢…… “栀意,晚上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沈栀意听到这个提议,眼底飞速掠过各种情绪,本来是想要拒绝的。 但是…… 小团子一直在她怀里撒娇,还奶声奶气喊她。 “娘亲……” 沈栀意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现在她这样一撒娇,自然是心底暖洋洋的。 头脑一热,直接就给答应下来。 早早把沈岁安抛之脑后了…… 他们三人坐在一同用膳时,竟然有一股诡异的和谐之感。 团子还吵着闹着让娘亲喂饭。 苏卿则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两人,嘴角的弧度是压不下去的。 简直是…… 钓鱼…… 直接掉成了翘嘴。 她耐心给小团子喂饭。 还时不时跟男人聊几句天。 注意到苏卿嘴唇压不住的笑意。 沈栀意竟然有些恍惚,又想到他…… 温言玉…… 这三个字似乎成了她心中的一道坎,永远无法跨越过去。 “……” “娘亲……”稚嫩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她有些涣散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盯着眼前的小团子。 许久不曾说话。 沈栀意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团子要快点长大……” 小团子听到这两个字,像是炸了毛的猫咪,朝她露出爪牙。 “不要,团子不要长大……” 长大了会失去爹娘…… 小团子宁愿这一辈子都长不…… 沈栀意被小团子的话给逗乐,直接伸手往她脑袋上敲。 像是敲木鱼一般。 “小孩子不要胡说,哪里有小孩不长大?” “……” 苏卿看着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心底暖洋洋的。 真好…… 如果是自己夫人就好了。 这样荒唐的想法很快被他打断了。 想什么呢?人家已经为人妻了。 “……” 苏卿看着她的眼神愈发幽深。 像是躲藏在暗处看着自己猎物的猎狗。 第115章 秘密 “……” 谢赫跑路到了江南苏镇,倒不是有意逃跑的,只是再不跑自己就要被谢诏。 那个疯子追杀致死了…… 现在又身患重伤,要是去找魏九昭,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可能会被他直接给圈养在后院。 这样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谢诏就是一条发疯的恶犬,见人就咬啊 …… 魏九昭交了兵符又怎么样?他势力太大,谢诏无法将他给铲除。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他。 谢赫真的觉得无语极了。 第一次见到这种疯子,咬着人就不放的狗。 谢赫身负重伤,终于逃到了沈栀意这里。 沈栀意还没有回来…… 谢赫就直接倒在了他的家门口。 沈岁安听到了外边的动静,起身往外走,看到地上倒着一个男人,呼吸蓦然之间变的有些急促了。 声音都有些不利索。 “你……” “你……” 可当谢赫转过脸来时,沈岁安彻底惊呆了。 “赫王殿下……” “您怎么会在此处?” 她说话间,已经将人给扶了起来,带着他往院子里走。 谢赫想骂人了…… 凤眼里满满都是对世间的厌恶。 他恨死这个世间了。 太不公平…… 自己到底跟谢诏比少了什么?要这样折磨于他? 就连一处栖息之地都没有。 “咳咳……” 沈栀意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大老远就瞧见了门口的沈岁安在来回踱步,非常急切的样子。 她倒吸一口凉气。 快速往她那边跑了过去…… 沈岁安见到是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姑娘,您总算回来?” “殿下来了……” 殿下?这两个字像是有千斤重百,让她呆若木鸡许久不曾回神。 甚至是拔腿就想要跑…… 沈岁安自然是瞧见了她的异样,又压低声音,小声报了一个名字。 “谢赫……” 谢赫…… 她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不过,谢赫怎么会来这里?他不应该跟魏九昭在京城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赫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还拒绝了我的……” “不让我给他上药,他说要等你回来。” 又是一个疯子?等她回来干嘛? 她又不是神医。 “……” 但,沈栀意还是快步的往里面走,卧房里的他躺在床上,痛苦地哼唧着。 听听这压抑凄烈的声音…… 她就知道是受了重伤。 谢赫见到外面来的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 “沈栀意……” “你可算……是……来了……” 这句话…… 怎么有点像是等来了救世主? “……” 沈栀意快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惨白的面孔,又瞧见她胸口处的箭。 血肉模糊,甚至有些肉往外翻。 格外恐怖…… 沈栀意倒吸一口凉气,语气颤抖着,迅速去拿来了止血药,剪刀和绷带。 这个伤口不赶紧处理了,会死人的。 她麻利地喊外间的沈岁安打了热水进来。 谢赫虚弱的要死了,还有力气将沈岁安给赶走。 人在无语的时候就想笑。 比如现在的沈栀意,沈栀意按住他。 “不要乱动了!” “再乱动,血流干,你就等死吧。” 等死?这两个字还挺好听。 谢赫也想死…… 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来了这里 。 真是有病…… “那你别救……我……了……” 自暴自弃且虚弱的话语。 让她有些厌烦了。 “……” 沈栀意干脆拿帕子堵上她的嘴巴。 “行了,不要乱喊了。” “安安心心等着吧。” “会救你的。” 除了想杀谢诏,世间的一只蚂蚁。 她都想救。 “……” 谢赫整个人虚弱的要命,明明不想让别人瞧见的秘密。 可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愿意相信她…… 沈栀意抬头看过去。 然后,用剪子将他身上的布料给剪了个一干二净。 露出他的胸膛时…… 竟然看到了裹胸…… 一瞬间,沈栀意的脑袋彻底炸开了锅。 所以说…… 她是…… “ 第116章 羊入虎口 沈栀意彻底傻眼了,甚至是蓦然之间,瞪大了眼眸,有些不敢置信。 呢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女生…… 谢赫是女生? 沈栀意瞪圆了眼睛,谢赫痛苦地哼唧一声,颤抖地喊她的名字。 “沈栀意……” “嘘……” “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谢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难受地模样,依旧看不出来像女子,反倒是愈发像是男子了。 沈栀意许久才从反应过来。 帮她拔掉了胸口处的箭。 然后,迅速处理好伤口。 又拿东西止血…… 沈栀意忙活了大半天,谢赫的情绪才算是安稳下来。 她脑袋轻轻靠在软枕上,丹凤眼里蕴着一抹别样的情绪。 像是欣赏又掺杂着一些异样的情绪。 沈栀意蹙眉许久不回答。 只能拿了被子帮她盖好。 谢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颤抖,像是在寻求安慰的狮子。 原谅她,真的她太像男人了。 现在看着也像。 “你……” “谢赫……” “你为什么?” 谢赫虚弱地摇了摇头,声音染上些痛苦。 “有机会跟你解释,我这样做是有苦衷的。” 他太想登上权力顶峰了,不为其他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不被那个谢诏那疯子打压下去。 想活…… 没想到自己没有机会。 喜提牢狱之灾。 还有魏九昭这个疯子穷追不舍。 现在自己失势,魏九昭又跟发了疯般强迫自己。 甚至试图将她圈养在他府里。 谢赫不是瞧不起波斯人的后代,只是他这个人着实恐怖了几分。 又偏执…… 那双猩红的眼眸看向自己时。 就像是一头穷凶极恶的狼,看到了肥肉。 谢赫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被他找到,自己的下场该是什么模样。 沈栀意给他处理好东西,又做了些吃食给她送过来,软声安慰她。 “你别怕,在这里就安全了。” 安全了? 谢赫摆了摆手,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眼底染上些痛苦,声音也变了。 “我……” “后日我便离开。” 沈栀意没有说话了,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可惜,一切都不如愿。 第二日,魏九昭还是来了。 谢赫此刻正发着高烧,整个人处于一个迷迷糊糊的状态。 沈栀意是第一次见到魏九昭,那一双猩红的眼底闪过疯狂的偏执和寒冷。 他带着人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他在哪里?” 沈栀意强行压制着害怕和恐惧,面上是一副平静和煦的模样,声音也很是冷静。 “侯爷,这里并没有您想要找的人。” 没有? 魏九昭可不管她,在他眼里,只有谢赫和死人。 如果,沈栀意执意要挡他的路。 他不建议送她下地狱,让她从假死变成真死。 沈栀意看着他,丝毫不畏惧。 “侯爷,未免太过于心急。” 魏九昭冷冷看着她,直接抽剑,直接抵到了她的脖颈之上。 “让开,沈栀意。” “本侯不想说第二遍!” 不想说第二遍? 沈栀意是个倔犟的主儿,不可能放他进去。 “让开!” 魏九昭眼眸逐渐染上些杀意,似乎随时想要杀了她。 千钧一发之际…… 那边传来了谢赫冰冷的声音。 “别动她!” 沈栀意瞬间扭头过去,瞧见了扶着门框走出来的谢赫。 她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衣裳,在秋日里显得格外消瘦,看着瘦有点吓人。 “你……” 魏九昭见到了他,喉咙发紧,直接冲了过去,一把将他给拽进了怀里。 “谢赫!你找死啊!” “跑这么远?!” “你想死吗?!” 想死! 魏九昭死死盯着他惨白的脸,声音咬牙切齿。 “你到底想干嘛,跑这么远?” 谢赫抚了抚胸口,许久不发言,大概是十几秒之后才声音颤抖道。 “你……” “你……” “魏九昭……” “我不当你的娈童。” 魏九昭被这句话直接气笑了,声音都染上了些暴怒。 “你!” “你到底想干嘛?” “娈童?我喜欢你!” 他双目赤红,眼底湿润。 像是一只随时要发怒的狮子。 谢赫也不可能低头,声音格外冷然。 “这个事情跟任何人无关!” “嗯。” “跟我离开。” 谢赫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拒绝了,就算是逃跑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魏九昭直接将她给打横抱起,带着她往外面走。 “你……” 谢赫眼皮耷拉下来,心底冷然,自己这次回去,估计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 “嗯……” 沈栀意目送着他们离开,心底一片凄凉,她现在这个伤口,被魏九昭发现了。 等同于羊入虎口。 魏九昭早在这边置办好了院子。 将她抱了回去。 直接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然后,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魏九昭又哭又笑,最终哈哈大笑,欣喜几乎冲破了他的头脑。 哈哈哈…… 他的阿赫竟然是女子! 真是捡到宝了。 谢赫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双凤眼里蕴含着狠毒。 “魏九昭!你发什么风疯。” 魏九昭听到这句话,欣喜瞬间消失,很快就席卷而来就是疯狂的怨意。 欺瞒了他这么久。 甚至是做好了跟男子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了。 呵呵…… 现在好了…… 还要缩在角落,捂着胸口。 甚至是质问他…… 质问他…… “阿赫,怪不得你穿上舞姬的衣裳如此适配。” “原来是女子啊……” 这下自己彻底没有了顾虑,加上他现在自身难保,想要东山再起,或者逃离谢诏地追杀。 只能依靠他…… “阿赫,你求求我……” “求求我,我便帮你。” 代价是什么? 谢赫知道…… 但,他当了二十年的男子,思想早已固定下来,怎么可能,能这么快就转变呢。 成为男人胯下的玩物。 她真的不能接受。 以前,还碍于她是皇子,他没有真的做到那一步,可现在呢?她是无权无势的谢赫。 魏九昭拿捏他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魏九昭!本王断然不会跟你做那龌龊之事。” “你有妻妾!” “为什么要抓着本王不放!” “魏九昭!” 魏九昭听到她这些话非常不爽,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了过来,声音寒冷。 “你!” “我告诉你,谢赫!” “我看上的东西就没有能跑掉的!” “就算你是男的!” “这次,本侯也要了你。” 谢赫死死盯着他,凤眼里满满都是怨毒,嘴唇颤抖,许久才吐出几个字。 “本王能失败也有你的手笔吧!” 有他的手笔? 呵呵! 他巴不得她上位! 这样更刺激。 “魏九昭,你狼子野心!” “你以为我瞎吗?” “你!” 谢赫不可能跟他做什么。 魏九昭被她气死了,天天胡说八道!他一开始确实想要那个位置,甚至想让她当皇后。 可,后来见他日日夜夜奔波。 魏九昭便想要帮她…… 想让她上位。 “……” “你……” 谢赫拿了被子,直接将自己包裹起来,然后,缩在角落里,转身过去,合上眼就准备睡觉。 魏九昭眼眸盯着她,快要将她盯穿了。 “你!” “找死啊,谢赫!” “既然是女子,我们今日便成事。” “成事之后,我们直接成亲吧。” “你……” “……” 屈辱感让她快要疯掉了。 魏九昭的理智被冲掉了,直接将她掰了过来,将被子扯掉。 锦被撕碎的声音…… 让谢赫想要逃跑,可惜,还是太虚弱了,跑不掉。 被他硬生生压住。 “滚啊!” “不能这样对我!” “滚开!” 她的怒骂声,让他眼眸微微眯起,死死按住,低头死死咬在她的脖颈处。 用力咬下去…… 疼痛蔓延而来。 谢赫快要疯掉了。 他是赫王!再落魄也是皇子! 不可能被他这样对待啊。 “你!” “滚开!” 反抗无效…… 魏九昭早就没有了理智,炽热的嘴唇贴上她的耳廓,声音染上病态的癫狂。 “男子的本侯也会……” “能让你试两种……” “放肆!” “殿下还当自己是赫王呢,现在您可是被谢诏追杀,如果不是本侯,你早就死掉了哦……” “你……” “别哭,阿赫……” “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不要……” “当皇上有什么好的,累死累活,不如跟了本侯逍遥自在。” 谢赫摇了摇头,可身体虚弱,推不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 第117章 喜事 无助席卷而来,眼眶湿润,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掉。 浸湿了她的鬓发,也打湿了软枕。 谢赫现在很难接受跟他发生这样的关系。 毕竟以前的身份摆在那里,让她跟舞姬那样…… 她真的做不到…… 魏九昭本来是想狠心直接将她占为己有的,但是,她滚烫的眼泪落到自己身上时。 他还是动摇了…… 自己这样…… 阿赫真的会喜欢吗? “阿赫……” 谢赫哭的实在是惨兮兮,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红彤彤的,还有泪痕。 完完全全像是可怜的小猫。 魏九昭没有妻妾,那些法子也只是在图上看到过,她胸口处还受伤了。 他最终还是不忍心做到那一步…… 在最后一刻停下来。 将谢赫抱在怀里哄,像是在哄小孩一般。 “别哭了,阿赫……” “刚刚是我冲动了,你不喜欢,我不做了。” “你胸口还疼吗?” 胸口自然是疼的。 何止是疼啊,是疼死了。 这些年走过来,没有人问她这句话。 一时间,心底各种交织在一起的情绪汹涌而来。 她哭得愈发厉害,嘴唇甚至在颤抖。 魏九昭拿了帕子帮她擦脸上的眼泪,又吻她的眉眼,刚刚还暴怒的情绪,早被她的眼泪浇灭…… 他耐心吻了吻她的眉眼。 “别哭了,行不行?” 有些手忙脚乱…… 毕竟,以前她是以男子的身份。 他身边又没有女子…… 自然是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不哭。 不知道怎么让她停止哭泣。 只能随意拿起了随手在路上买来的拨浪鼓,像是哄孩子般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发出清脆的声响…… 晶莹剔透的泪珠沾染在她黑压压的眼睫毛上。 湿润的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小兔子。 男人心跳如鼓,见她终于不哭了。 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不哭了。 真乖…… 这样也挺乖的。 比起她当男人是少了几分攻击性,多了几分柔和,虽然说这柔和也不多。 但,总体而言,比以前好很多。 “阿赫……” “……” “别哭了,待会叫人送吃的过来。” “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应该很累吧。” 累吗?自然是不累的。 只要不把她圈养在后院之中,这个算什么。 谢赫不接话,但,他也不生气。 现在满满都是欣喜。 知道自己的爱人是女子…… 目前最大的喜事。 见她许久不言语。 魏九昭猩红的眼底染上一抹异样的情绪,但他现在格外会给自己找话题。 拍了拍她的后背,将手里的拨浪鼓塞进了她怀里,声音温柔。 “你先玩着,等本侯去搜罗一些你们女子喜欢的小玩意。” 谢赫看着怀里哄婴儿的拨浪鼓,差点被气笑了。 她们女子喜欢的? 魏九昭怕不是忘记了,她以男子的身份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轻易喜欢女子喜欢的玩意。 她甚至不羡慕女子喜欢的衣袍,发簪…… 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噩梦…… 魏九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叫了人送饭菜进来,又主动去了外间,喊人去定制几身女子的衣袍。 谢赫自然是不愿意的。 在他回来的时候就主动说起了这件事。 “魏九昭!本王不穿女装。” “为什么?” 她每次穿舞姬的衣袍给自己跳舞时,舞剑的时候,那叫一个英姿飒爽。 刚柔并济,简直把他给看呆…… 喜欢她穿女装的模样…… “……” 可是谢赫非常坚持,魏九昭拿她没办法,毕竟,她之前是男人的时候。 自己就对他有些难以把控…… 更何况是现如今知道了她女子的身份。 “阿赫……” “以后你就乖乖待在这院子里。” 乖乖待在这个院子里? 呵呵,果然还是金丝雀吗? 她竟然能成为金丝雀…… 魏九昭看着她自嘲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异常的温柔。 “别害怕,这里不会有危险……” 危险?自己最大的危险就是他! 第118章 愿望 自从谢赫被带走之后,沈栀意就没见过她了,只知道苏镇的西苑被人高价买下,里面养了一位温香娇软的美人儿。 沈栀意再怎么呆,也猜到了里面人的身份。 是谢赫...... 以魏九昭的性格,她估计是出不来了。 一股浓重的悲哀,弥漫着她。 让她想到了之前在东宫的日子,简直比在地狱里还要难受。 不但,有繁杂的礼节还有谢诏的小妾给自己下毒。 那样的日子,就像是抓捕到了一只展翅翱翔的鹰被折断了翅膀,最终被锁进了笼子里。 再也不能飞出去。 沈岁安以前做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进入学堂。 自然是刻苦努力的。 还有苏卿在中间搭桥,沈岁安被他安排进了自己的手底下做事。 苏卿是有私心的,想要常常见到她。 想让她跟小团子一块儿相处,这样显得他们三才像是一家人。 沈栀意察觉到了苏卿的异样,加上他的脸太像他了,她不免有些深陷其中。 甚至经常把他看成温言玉。 看着他出神…… 男人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枯黄的落叶落到了她的发丝上。 苏卿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悄然伸手将她头上的落叶拿掉。 突如其来的靠近。 让她呼吸蓦然一窒,眼底染上些慌乱,立刻低下脑袋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苏卿注意到她耳根处逐渐染上一抹红晕,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 “你……” “你……别靠我这么近……” 这个话…… 怎么听起来娇俏得很。 苏卿眼眸直直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绝世珍宝。 沈栀意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过脸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今晚一块儿去看花灯吗?” 花灯? 不是元宵…… 苏卿轻笑一声,算是解释。 “苏镇每半年都有花灯节的。” “晚上的花灯可好看的,各种各样的款式,还有河灯。” “带上小团子,我们一块儿去看看……” 苏卿有些不自然地提起沈岁安。 她轻笑一声:“她每天晚上很忙的,不加入我们。” 苏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是揉碎的星河,让她看呆了。 好像他…… 他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心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好半天才问了一句:“你……” “你在看谁?” 像是透过他看着其他人…… 这种感觉很微妙,甚至有些酸涩。 苏卿看着她,似乎是想从他嘴巴里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惜了…… 沈栀意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很自然的跳转进了下个问题。 “你身体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应该能多活几年吧……” 团子走过来,直接抱住她的大腿,脑袋轻轻蹭着她,像是幼猫在向主人撒娇。 “娘亲,抱抱团子……” 苏卿看着自己乖巧的女儿,眼底晕染快一抹难得的柔色。 “爹爹,抱你。” “这个不是娘亲。” 团子不解,分明自己的爹爹很喜欢她,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娘亲。 “娘亲……” 委屈巴巴的语气配上他那双圆溜溜,含着水雾的眼眸,让她动容。 沈栀意杏眼就这样直直看着小团子。 主动抱起小团子…… 还伸手屈指在她鼻子上剐蹭了两下,语气染上些笑意。 “小团子……” “我可不是你娘亲。” ”叫姐姐……” 小团子不情不愿,肉嘟嘟的脸上都是笑意,她用力地掐了掐小团子的脸。 “别乱喊。” 苏卿看着她们两人,宠溺的笑容快要溢出来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这一晚,苏卿带着她去了苏镇的街道上,小团子自然是没有去的。 倒不是不想去,是傍晚的时候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哭哭唧唧的就不愿意出门了。 苏卿任由她去了,安抚她回来给她带桂花糕,小团子才算安静下来,抱着被子,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沈栀意看着小团子的样子,有些心酸,听苏卿说她从小就没娘爱。 她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 “你乖乖的,姐姐明天还来看你,好不好?” “嗯……” 苏卿带着她去了街上,街道上早已经是灯火阑珊,花灯挂满了整条街,人来人往间。 他们两人走在一起竟然莫名的般配。 这里有卖面具的,苏卿指了指一个小摊上面的面具,笑得眉眼弯弯。 “看看那个兔子面具很适合你。” 合适她? 沈栀意的眼底闪过异样的情绪,想到之前在小水村的时候,他偶尔会捕到小兔子。 会把小兔子送给她,养起来。 之前养的两只小兔子还下了一窝兔崽子。 兔崽子长大一点的时候,毛茸茸软乎乎的。 可爱的要死…… 可惜到后面去了京城那些小兔子带不走,通通送了人。 苏卿依然付钱买了那兔子面具过来。 直接戴到了她脸上…… 当然也给自己来了一个。 又主动牵起她的小手,带着她穿梭在人群里,跟无数情侣一般。 沈栀意是自私的,在这里无数思念的潮水,快要将她逼疯了,不知不觉间,她将他当成了温言玉。 跟他一块儿穿梭在人群里,一块儿在拱桥上看烟火,小摊上面有红色铃铛。 清脆的声响,勾了她的噩梦,她被圈养在东宫时,简直是噩梦,比噩梦还要恐怖吓人。 眼前的男人跟他一致的眉眼,看向她时,温润泛着暖玉般的光泽。 让她喉咙发紧,声音颤抖。 似乎是在害怕什么事情。 “能抱抱我吗?” 苏卿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抱抱她,真是一个好提议。 他想抱她的…… 可是,还没有伸手抱她。 因为,她有丈夫。 自己这样冒失的行为,只会引起她的反感。 水中月镜中花…… 周围的一切朦胧虚幻。 沈栀意戴着小兔子面具,只露出一双杏眼,亮晶晶的,让人看了格外欢喜。 苏卿迟迟不动作…… 她自然便主动了,主动过去揽住他的腰肢,整张脸埋进他的胸膛里,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我想你了……” “温言玉……” 周围是喧嚣嘈杂声,她又闷在他怀里,自然是听不清小女人的声音。 苏卿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很杂乱,根本分辨不出说了什么。 “想你……” “想你……” 这一声声的想你,让他眼底泛起一抹喜色。 这个是在说他嘛? 心跳如鼓…… 苏卿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她,喜欢到不在乎她是否有过丈夫,甚至是心里有其他男人。 他都能接受…… 再次痛恨自己以前的软弱,任由他人算计生下的孩子,可是团子很乖巧…… 一时间,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 他抱紧了她,宽大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团子似的。 “别怕,有我在。”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沈栀意的眼眶瞬间酸涩,一股滚烫的眼泪落下。 他感受到了湿热的感觉。 “栀栀,别怕……” 这一夜,他们两人都戴着面具,但是心却隔的很近,明明应该是开心快乐的。 可是,他心底总有一股异样的情绪就好像,这样的场景飘渺虚无。 “……” 他又给沈栀意买了一盏河灯,上面写下心愿,便可以放在河水里。 任由着水流将河灯带去远方…… 沈栀意的愿望很简单,既然回不去了,想要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 在这边放河灯时…… 她似乎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谢赫…… 魏九昭…… 第119章 倒计时 竹松苑,谢赫整日被关在卧室里,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服用那些特殊的药物 。 假喉结消失不见…… 身上的女性特征自然是愈发明显了…… 皮肤愈发的白皙光滑,她此刻身着一袭青绿色的长袍,头发被一根金簪松松垮垮地挽起。 有些头发还松散地垂落着。 一点儿也不像之前威风凛凛的赫王,完完全全就是被圈养起来的雀儿。 谢赫很厌恶自己这个模样,前一段时间甚至抗拒穿女装,可,魏九昭可不惯着她。 既然不喜欢穿那就光着。 一直到她因为羞耻,不情不愿的穿上了那些女装。 魏九昭每晚都回来,就给她带一些女子喜欢的胭脂水粉,甚至是首饰和漂亮的衣裳。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病怏怏地瞧上一眼又迅速耷拉下脑袋。 “你送一把锋利的剑给我。” “我想去练剑,陈二在这里面也是闷的慌。” 魏九昭总是轻而易举的回绝她,理由更是离谱的没边。 “女子不需要舞刀弄枪,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谢赫听到他这句话,彻底心死了,这个语气是不愿意了,而且,以后很长时间都不可能答应。 “魏九昭,我不是你养的玩物!” 魏九昭锋利的剑眉轻轻挑起,眼底含着戏谑看着她,最后,眼眸死死盯着她的脸瞧。 “你啊你……” “真是不乖。” “都成这样了,还想着以前的荣耀呢?” “阿赫,本侯说过了,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是跟我在一块儿,二是去送死,我的阿赫很聪明,知道该怎么选择。” 谢赫这几日被他折腾狠了,自然是没有什么力气跟他叫板。 只能妥协…… “魏九昭,你知道我的……” “从小到大都无权无势,只能像是无根的萍浮,任由风吹雨打。” “命从来都不是自己的……” 谢赫知道自己生的俊美,很会利用自己这一张脸,微微扬起一弧度,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从他这个角度看,简直是要命啊。 魏九昭本来就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稍微用一点小手段,更是让他快要发疯。 这些个日日夜夜,他们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她的每一寸肌肤…… 没一个表情都让他为之疯狂。 差一点点将她给吃干抹净了。 “阿赫……” “你真美……” “本侯想弄你……” 谢赫脸上的情绪其实是有些挂不住的,但是怕他真的把那件事情做绝。 自己该是没命…… 所以,她还是有所取舍。 谢赫依旧用美色示人,甚至愈发大胆起来,手指轻轻扣上他的腰带,声音软乎乎的。 温香软玉…… “你……” “阿赫,不要惹火哦……” “今晚还想带你出去玩会儿呢……” 出去?这两个字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有极大的诱惑。 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自然就有机会逃脱…… “阿赫,亲我一下,便带你去。” 他强行压住异样的情绪,开出了最容易的条件。 谢赫一咬牙,直接亲了过来…… “九昭……” ……… 皇城之中的谢诏几乎整天都在发疯,到处求仙问卜,炼制丹药,研究各种八卦阵。 试图复活沈栀意…… 直到一个云游的道士委婉的告诉他。 不可以这样做了…… 这样只会让自己徒增杀戮,以后不好投胎转世,甚至会影响运气。 谢诏已经到了一个疯魔的状态,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直接将那云游的道士给杀了。 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说这样的话…… 他每日不是在批阅奏折就是在冰棺那边陪着她。 谢诏的偏执实在是恐怖…… 但是,在朝堂上的手段依旧是阴狠毒,还在不断暗中追杀着谢赫。 原本是想放他一条生路,没想到这竖子死到临头了,还敢派死士来杀自己。 简直是不知死活…… 对于这种不知死活的人,他采取的方法就是杀。 不过,目前为止都没有追踪到他的行踪。 直到周夏带了他的最新消息。 “陛下,谢赫在苏镇,魏九昭也在,我们是否要杀了他……” 魏九昭也在? 真是一条忠心的狗,都倒塌成那样了,还跟着谢赫。 呵呵,那就成全他吧,两人一起死掉好了。 “杀!” 谢诏冷漠无情地吐出这一个字来,冷峻的眉眼多了几分戾气,嘴唇轻轻抿着,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巫师找到了吗?” “未曾。” “滚下去。” 谢诏满心满眼都是沈栀意,除非是她的事情,其他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是麻木不仁的。 苏镇…… 他蓦然之间想到上次他们一块儿去城中看烟花。 她一直盯着河流之中的船只瞧,还问了他一些话…… 当时觉得没什么。 现在,细细想来…… 她喜欢那样的江南水乡。 谢诏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睫毛轻轻颤抖着,重新将周夏喊了回来。 “等等……” “朕要亲自去杀了那兔崽子。” 第120章 波斯 谢诏向来是行动派,刚刚说完这个话,翌日清晨他便出发了,在船上,他看着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水面。 雾气萦绕的间,他的眼底染上几分悲哀。 沈栀意应该会喜欢这样的美景…… 谢诏看着湖面,问身边的周夏。 “你说,她会不会在苏镇等我?” 周夏可不敢乱讲话,很自然安安静静杵着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下脑袋,认真回答。 “属下不知。” 谢诏潋滟的桃花眼染上些异样的情绪,许久才收回视线,低头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 “沈栀意……” 沈栀意…… 这个名字像是鬼一样纠缠着他,让他快要疯掉了,最近,他只要一合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她的脸。 她生动活泼地朝自己笑,挽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着,像是小猫儿撒娇。 “璟承,你今晚陪陪我,好不好?” 今晚陪陪她? 谢诏的眼睫毛颤抖着,眼眶蓦然间酸涩起来。 明明在军营里还好好的。 好好的…… 还跟自己一块儿看了将士们,甚至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她像是天上来的仙女,能将混浊不堪的水给弄得清澈见底,甚至屈身降贵亲自医治他们。 “沈栀意,我好想你……” 另外一边的沈栀意在药馆里开药,给他们看病,仿佛听到了他遥远的骂声。 用力打了个喷嚏。 “阿嚏!” “阿嚏!” 店里的伙计还打趣她。 “是不是有人想您了。” “那倒不会。” 温言玉…… 苏卿…… 沈栀意的心绪有些复杂,最近真是疯掉了,跟苏卿在一块儿时,总是想起温言玉。 总是把他当成他…… 那一晚的烟花,他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跟温言玉一样的眼眸时。 她的心乱了。 沈栀意还在这边抓药呢,门口那边就传来了很嘈杂的动静。 她抬眼看了过去…… 是谢赫…… 一袭白色的衣袍,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凤眼,眼底闪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她迅速走了进来。 直接找到她…… 非常急切。 “能不能给我弄点避孕丸。” 谢赫快要被魏九昭折磨疯了,自从上次放河灯想要逃跑后,便是日日夜夜的欢愉。 她真的害怕怀上他的孩子。 她要是怀了孩子,还有谁把她当成皇子! 谁拥护着她! 沈栀意见她着急忙慌的模样,便知道是偷偷跑出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掌,声音染上些颤抖。 “你……” “等着,我这就给你拿。” 药拿来了。 魏九昭也来了,他像是一个冷面阎王,死死盯着坐在檀木桌子前的人,娇俏得很。 白衣衬着她愈发清丽脱俗。 啧啧…… 真他妈漂亮极了。 可惜,这小兔子怎么会喜欢跑路呢。 自己不过是谈事而已,一转眼就跑了出来。 谢赫感受到了他吃人不吐骨头的视线,握了握腰间的佩剑,眼眸里晕着冰冷的杀意。 要杀了这厮才算解恨。 魏九昭也不是瞎子,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先一步上前,试图扣住她手里的剑。 可,剑已出鞘,根本没有办法阻挡。 谢赫剑法凌厉吓人,好在魏九昭反应及时,不然,此刻也该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阿赫,你又不乖了!” 谢赫握紧了手里的剑,语气是难抑的恨意。 “魏九昭,我恨死你了!” 沈栀意看着他们两人一招一式都是在逼死对方。 吓了一跳。 避子药丸才刚刚给出去。 不知道她吃没吃…… 谢赫自从被停了药,被他娇养着,体力自然不如从前,几招下来自然是气喘吁吁。 不断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 “呼……呼……” 魏九昭见她败下阵来,自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双猩红的眼眸就这样直勾勾看着。 没有一点看敌人时的凶狠。 满满都是对自己女人的欣赏。 他的阿赫真厉害。 只是厉害过头了,舞刀弄剑的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魏九昭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情绪,抬手直接将她给敲晕。 “你……” 谢赫身体一软直接倒塌在他的怀里。 意识消失前,她还紧紧握着那一小瓶避孕丸。 不能怀上这个男人的孩子。 怀上就跑不了了…… 魏九昭冷然的眼眸扫了一眼沈栀意,冷哼:“沈大夫如若再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本侯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不碎尸万段,这种东西,她能怕? “将你的行踪告诉谢诏吧。” “你应该不知道他日日夜夜抱着一具死尸在哭,还不断想要复活你。” 魏九昭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猩红色的眼底染上一抹难得的戏谑。 或许,这个沈栀意就是他们唯一的护身符。 呵呵,护身符。 魏九昭眼底掠过喜色。 沈栀意果然是害怕了,她身体往后退,嘴唇颤抖着,眼底飞快闪过慌乱。 自己这样要是被他发现了。 会死的很难看…… 魏九昭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撂下这句话,便抱着怀里的人离开了。 回到兰竹苑,魏九昭发现了她手里紧紧拽着的药瓶,上面没有写名字。 他也能猜到,不就是避孕丸。 呵呵…… 可惜,这个傻子不知道,自己压根没有留什么。 怎么可能怀孕。 要是怀孕了最紧张的应该是他。 不过,敢背着自己偷偷摸摸去找沈栀意要这种药丸,也真是胆大包天了。 看着怀里人软乎乎的小脸。 他曲指轻轻摩挲过她的脸颊,声音染上些异样的情绪。 “阿赫,今晚我们便要离开这里了……” 毕竟,那个疯子追过来。 可是冲着他的乖阿赫来的。 “阿赫……” “阿赫……” 这一声声的阿赫,让昏迷的她朦朦胧胧间睁开了眼睛。 谢赫瞧见了他的脸…… “阿赫,我没有弄什么,你不必背着我吃这些药丸。” 谢赫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东西,发现空空如也,手里的药瓶不见了…… 可是…… 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一点点意外,特别是怀孕。 皇子怀孕成何体统。 “阿赫,今晚我们便离开,跟本侯回波斯吧。” 只有到了那边才安全,再也不会有人敢对她如何,也不需要跟谢诏那小儿争夺什么。 “不好……” “嘘,阿赫,安静点。”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 第121章 行踪 谢诏在船只上过了三天三夜才在宣城停下,在这里转陆运,可就是这么巧。 他在宣城的酒楼里捉到了谢赫。 谢赫一身玄色衣袍,一双跟他父皇一模一样的丹凤眼,他恨得牙痒痒。 直接将人关进了地牢。 谢诏想慢慢玩死谢赫!毕竟,战场上那些的死士跟谢赫这小崽子脱不了干系。 周夏还在犹豫,毕竟是异母同父的兄弟,还有魏九昭给谢赫撑腰,这样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 魏九昭过来又要发疯了。 他不敢朝谢诏动手,敢朝他周夏动手啊。 “陛下,我们不如等镇北侯……” “不必!” “一个镇北侯而已,又掀不起什么滔天巨浪。” 顶多折腾几下,然后,被他硬生生征服罢了。 谢诏桃花眼里闪过一抹疯狂。 杀了谢赫这玩意就好了! “……” 杀了谢赫…… 还没有杀谢赫呢,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嘈杂,掺杂着急切的脚步声,还有魏九昭冰冷刺骨的声音。 “陛下!手下留人。” 魏九昭一个走神就被她给溜了,而且,这个速度比鬼还快。 根本来不及追…… 现在倒好了。 直接被谢诏这疯子给抓住,自己再来晚一点,估计要被他杀掉了。 谢诏眼皮突突直跳,掀了掀眼皮,看着从外面闯入的魏九昭,凉薄的嘴唇轻轻抿了下,说出来的话。 一点儿也不近人情。 “魏九昭,好大的胆子!” “私藏逃犯,罪无可恕!” “跟赫王一并去死吧。” 魏九昭眉眼凌厉,握了握手里的剑柄,浅笑:“陛下,您莫非是想要错过沈皇后。” 沈皇后…… 呵呵…… 谢诏的眼底洴射出寒星,手上漫不经心的转动着玉扳指,语气极其阴冷。 “放肆!” “朕的心思岂容你揣测!” 魏九昭见他明显慌了神的样子,抿嘴轻笑,嘴边的笑意,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四周的氛围愈发冷然……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谢诏眼皮跳得厉害,脑子里蓦然浮现出沈栀意的脸庞。 她朝自己笑,软软一只窝在他怀里喊璟承。 璟承…… 这一声璟承快要将他的心给软化了。 “魏九昭!” “你如若敢欺瞒朕,就跟谢赫一块儿下地狱吧。” 魏九昭轻笑,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让谢诏有些怒不可遏。 差一点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 魏九昭拱了拱手,语气异常坚定。 “陛下,沈栀意还活着。” “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沈栀意还活着,这个消息像是一记惊雷,将他给劈中,让他颤抖了一下。 凤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你……” “你知道她在哪里?” 这句话几乎是他颤抖着,声音非常艰难的说出来的。 魏九昭见到他这个样子,心底莫名有些酸涩,自己也能这么爱谢赫…… 可是谢赫呢?满心满眼的皇位和逃跑。 真是很乖呢…… 自己要把她带回波斯,让她做自己唯一的王妃。 “自然,只要您放了赫王殿下,微臣自然告诉您。” 谢诏根本不想思考这句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假,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栀栀…… 没有死…… 为什么拿一具尸体骗自己。 死骗子! 欣喜过后是疯狂的怒火,他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眼底染上怒火,似乎随时杀人了…… 呵呵,抓回来恶狠狠地欺负。 做死她…… 第122章 心太小 苏镇的秋天,枯黄的落叶,但,院子里的桂花树依旧是绿油油的,枝叶间还有紫红色的果实…… 风吹过来时,树枝摇曳。 院里架起来的木架上面挂满了种好的草药和一些花草。 一个披着银白色斗篷的女子,手里拿着木瓢,往桶子里舀水,然后浇到花草上。 她呼出来的气体都是白色的…… 秋日里的天,有阳光,有鸟鸣,她浇了花,提着木桶往厨房走。 今日沈岁安回来会晚些,沈栀意又休息,闲下来除了看书就是撸猫…… 她前几日在院子外面捡到了一只黑白条纹的狸花猫,猫儿很大胆,总是跑过来。 用湿湿的粉红色鼻尖触碰她的手掌。 “喵呜……” 沈栀意可喜欢它了,直接把猫抱进自己怀里,手掌不断摩挲着它的下巴。 “十月,今天有没有听话啊。” 它往自己怀里钻,猫脑袋轻轻在她怀里蹭蹭。 她抱着猫,竟然有些想吃肉包了。 但,瞧了一眼暗沉下来的天空,她还是放弃了,现在出去能买到什么? 想起来,昨天晚上苏卿还给自己送了十斤猪肉和二十斤面粉。 院子里还有葱…… 可以做香葱猪肉馅的包子,还能做葱卷。 沈栀意杏眼染上几分笑意,提溜起猫咪,直接将猫咪送回了房间里。 自己则是麻利地去了厨房…… 剁肉馅,切葱,和面……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沈栀意很迅速地做包子…… “……” 上锅蒸好,她重新折返回了卧房,最近,她总是梦到现代的事情。 非常真实…… 整个世界,只有温言玉记得她,可是满满的,他也忘记了,只记得一个名字…… 沈栀意…… 温言玉整天念叨着这个名字,然后,就是满头白发的他,他死在了去朝阳寺的路上。 朝阳寺里的那一潭池水被填平,沈栀意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为什么自己能在昏睡时…… 能梦到现代的事情…… 与其说是梦到,不如说是亲身经历,自己的灵魂飘荡回去。 看遍无数遍的现代,她想要回去,想要抓住温言玉的手,告诉他,自己还在…… 自己一直在他身边。 “咚咚……”门口那边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沈栀意不知道这个点会有谁过来。 她虽然疑惑,但还是起身去了那院子那边开门。 入目就是苏卿抱着小团子…… 小团子奶呼呼挂在苏卿的身上,见到她来开门,眼睛都亮了,朝她露出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来。 “娘亲……” “团子来了……” 最近,她跟苏卿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超越了友情,但始终停留在友情之上。 没有到爱情…… 沈栀意现在彻底把苏卿跟温言玉分开。 苏卿是苏卿…… 温言玉是温言玉…… 这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人,不能混为一谈。 苏卿不知道她最近在想什么,眼神总是躲闪,甚至躲避跟他的肢体接触。 明明上次还好好的。 沈栀意现在见到他,也没有了之前放松的神态,而是,有些拘束,低眉顺眼地唤了一句。 ”苏大人……” 苏大人? 好陌生的称呼…… 几天不见就从苏卿变成了苏大人,真是犹如陌路。 苏卿眉心微蹙,似乎是有些疑惑,微微歪头看向她,一双眼眸里满满都是温润的柔光。 犹如羊脂玉上面泛着温润的颜色。 沈栀意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刺痛逐渐蔓延开来。 强行压下心中的疼痛,语气软下来。 “你……” “你们怎么来了?” “快进来吧。” 小团子扑进她怀里,她一把抱住小团子,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露出和平时一致的笑脸来。 “你来了……” “……” 沈栀意抱着她进去,又朝苏卿问了一句:“你吃不吃包子?” “我今天做了肉包和葱卷。” “你送的猪肉和面粉,待会走的时候,再带一些回去。” “好。” 小团子抱着猫咪在室内玩耍,而,苏卿在院子里看药材,又帮她把一些晒好的药材给收进了房间里。 沈栀意在厨房端了两笼包子出来,出厨房瞧见了在院子里收东西的苏卿。 心底酸涩到不行了…… 明明那么像啊…… 可为什么不是他,不是温言玉,温言玉真的死在去朝阳寺的路上了吗? 阳光照射而来,金色的阳光散落过来,她的眼底掠过一丝悲哀,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掉落下来。 苏卿收拾东西的动作停顿下来。 一眼就瞧见了她的眼泪。 明媚阳光之下的眼泪,让苏卿的心瞬间犹如被无数根针扎上般疼。 “你……” “栀意,怎么了?” 怎么了?声音好熟悉,像是温言玉在跟自己说话,熟悉感让沈栀意的眼眶酸涩死了。 又掉下眼泪来…… 她想回家…… 想温言玉了。 苏卿的眼底闪过疼惜,肯定是陆进让她伤心了。 沈栀意朝他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来,让他的心底酸胀难受。 “他欺负你了吗?” “栀意,跟我走,好不好?” “跟我离开……” 跟他离开?这句话太轻了。 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 沈栀意不言语,喉咙有些沙哑,许久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苏卿将橙皮收拾好,又起身往她这边走,主动端过她手里的盘子,眼底满满都是心酸。 “苏卿,我想回家了……” 这一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像是在哀嚎一般。 苏卿一瞬间有些慌乱,但,很快便回应了她。 “栀意,跟我回家吧。” “你要是不嫌弃,我能给你一个家。” 其实,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是有些不自信的,虽说,他在苏镇有权有势,可,放眼望去。 他不过一个芝麻小官…… 不足为惧…… 沈栀意太耀眼了,会医术,懂计谋,也能说出人人平等,这样的话…… 虽然说离谱不现实。 但是,他很欣赏她。 沈栀意听到他的话,一时间有些回答不上来了,微微侧过脸瞧了一眼,院子外面的花草。 冷风吹来,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语气是异样的坚定和温柔。 让他听了眼睫毛颤抖。 “苏卿,谢谢你的一片好意。” “我目前暂时不需要……” “我想一个人生活……” 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也让他的心愈发难受,这个是拒绝了,拒绝了…… 苏卿一点都不甘心,凤眼里染上几分微妙的情绪,死死盯着她的脸,似乎是想钉死她。 沈栀意许久才回复。 “苏卿,你很好……” “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陆进吗?” 明明在她眼里就没有见过她见到陆进欢喜的模样啊…… 怎么可能喜欢啊…… “栀意,不要欺骗自己的感情好吗?” 苏卿像是猴子,在疯狂寻找她不喜欢陆进的痕迹,可惜了…… 沈栀意不愿意否定…… 而是承认…… “我喜欢……” “苏卿……” “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沈栀意看着眼前的人,明明跟温言玉一样啊,可惜他们是两个人,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 “……” “苏卿……” 回廊之下,两人的目光对视上,一股诡异的宿命感,让她不忍直视,抬步就往里面走。 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苏卿耷拉下脑袋,像是一只被抛弃的狗,这个世道果真没有真爱。 他生下来不过是棋子而已…… “沈栀意!” “就算我们不能是……” 沈栀意脚步微微停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根本没有听清他后面那句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嗯……” “苏卿,你很好……” 在这个朝代有他这样的觉悟,怎么不算是觉悟呢,可惜,她的心太小了,只能装下温言玉一个人。 “是我们遇见的时机不对……” 这个世界太奇妙,总会有人错过,成为过去。 第123章 滋味 “……” 三天的路程,硬生生的谢诏压缩成了一天,其中还跑死了两匹马。 他一直没有合眼,一想到即将可以见到沈栀意,他就有些兴奋雀跃。 当然,也是有些恨的。 恨她如此绝情抛弃自己。 不要自己…… 宁愿跑来这里受苦,也不愿意回去,跟自己在皇宫里过好日子。 呵呵…… 周夏看着自家陛下疯魔的样子,眼底染上几分畏惧。 沈栀意要是被找到了,估计得死。 他们看着苏镇这两个字…… 又瞧了一眼来来往往的百姓,这里倒是被治理的极好。 百姓安居乐业,井井有条。 不过,他可不是来视察民情,而是,来抓她的,把她抓回去,拿金色笼子关起来。 拿金色镣铐锁起来…… 这样就能彻底断绝了她想要逃跑的念头了。 想跑…… 呵呵…… 做几次就乖了,最好是能怀上孩子,小鸟儿怀上了孩子尚且不能起飞,更何况是人呢? 这不得乖乖待在他身边当皇后。 谢诏眼底闪过精光,想起来之前,宋朝给了他一瓶生子药…… 听说只要吃上一颗,便能增强怀孕的几率。 “周夏,你去当地找人把她院子给围起来,免得人又跑了。” 他根本不敢想,再跑一次,他会怎么样…… 又会把她怎么样? “公子,夫人不愿意回去的话……” 不愿意回去?呵呵,在他这里可没有这个选项,只有被自己做晕抱回去和做回去。 二选一…… 沈栀意这样的倔驴,这两条肯定都不会选。 那他便好心帮她选了,第二条吧,心情好了,花样会多些…… 一路水路在船上,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 沈栀意这边完完全全不知道,他已经进城了,还在陪小团子玩,小圆子手里拿着松松软软的大包子。 一双圆圆的眼睛滴溜滴溜转动着,还时不时看她一眼,看猫咪,看苏卿。 苏卿坐在桌案这边,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水,心底酸涩的要死…… 看着自己乖巧的女儿,又看着喜笑颜开的沈栀意,如鲠在喉。 明明是和谐美满的一面。 可,他们之间的心确是相隔万里。 离开的时候,小团子哭哭唧唧的,差点把猫咪给抱走,最后,在苏卿的劝说下。 只拿了一筐肉包子…… “娘亲,你还会来家里看我的是不是?” “还会要我的,是不是?” 小圆子被抛弃的次数太多,此刻的反复询问,像是在跟他确认,是不是真的不会抛弃她。 沈栀意虽然不想跟苏卿有进一步的发展,但,小团子真的很可爱啊。 软乎乎的一只…… 脸蛋粉粉嫩嫩的…… 让她想要狠狠地掐一把。 “当然,我不会不要小团子的。” “嗯嗯……” 小团子抱着手里这一大筐肉包,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才依依不舍地跟苏卿离开。 苏卿看向她时,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栀意,下次见……” “嗯……” 不知道,为什么,沈栀意心底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之感,而且,沈岁安还没有回家,今天怎么回事…… 一团疑云将她包裹住…… 沈栀意目送着他们两人远去的背影,自己也紧随其后出门了,得去找一找沈岁安。 这个点要是平时早就回来了,今天定然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给耽误了。 沈栀意跟谢诏过来的时间刚好错开,谢诏将小院团团围住,自己进来时,扫视到屋子里的布置。 甚至种了不少的花卉…… 种了草药…… 厨房里的蒸笼还在往外冒着热腾腾的雾气,谢诏看着这一切酸涩得不得了,呵呵,这个女子倒是会过日子。 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都要养这些东西…… 谢诏吃过她做的肉包,松松软软,一口下去,满满都是浓郁的肉香包裹着香葱味。 极其好吃…… 这个味道着实让他有些记忆犹新了。 谢诏直接去了厨房,掀开蒸笼的盖子,入目就是白花花,松松软软的包子,看着格外有食欲。 奔波了这么久确实饿了…… 至于,她现在不在家…… 没关系,把侍卫都布置在屋子里,给她来一个瓮中捉鳖,彻底断绝了她想要逃跑的心思。 然而此刻的沈栀意并不知道危险悄悄来临…… 那个温馨的家,早已被蜘蛛织了一张粘腻宽大的蜘蛛网。 正等着她回家,好将她一网打尽。 “……” 第124章 沈栀意,好久不见 沈栀意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沈岁安,最终,摇了摇头,拐进一条小巷子里,买了些可口的青梅。 不知道为什么,走在熟悉的小道上,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愈发急促。 为什么心底总有一种惴惴不安之感。 回到熟悉的小院,瞧着木门上的铜锁,喉咙有些干涩,低头捻了一颗青梅,送进了嘴里。 酸甜的味道,让她眉目瞬间舒展开来,微微甘甜…… 让沈栀意眼眸染上些笑意。 推开门进去,院子里依旧是之前的模样,莫名想到厨房的蒸笼里还蒸着香香软软的包子,眼睛都亮了…… 刚刚一直在陪小团子玩,自己还没吃那肉包子呢。 沈栀意去厨房将剩下的肉包子给放进碟子里。 不过,为什么少了这么多个…… 葱卷已经没有了,刚刚明明还有的。 沈栀意的脑子还有些混沌,应该是自己记错了。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静悄悄的,让她心神不宁。 “……” 沈栀意端着这些包子回了室内,还没进去,远远就瞧见了一道熟悉又极具压迫感的身影。 是谢诏…… 谢诏…… 他怎么来了…… 这念头让沈栀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里的碟子直接摔到了地上。 沈栀意嘴唇发颤,双腿发软。 谢诏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又瞧了一眼摔落在地上的肉包子,眉眼愈发凌厉吓人。 “沈栀意,好久不见呀。”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不断在自己脑子里回荡,沈栀意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转身就想要跑。 可惜,一转身便是黑压压的,穿着银色盔甲的士兵,他们将刀抵在她面前,声音恭敬又冷然。 “皇后娘娘,请您回去。” 沈栀意抗拒这个称呼,摇了摇头,试图从这里逃跑。 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扯住后脖颈,他声音冷然。 秋天的阳光似乎的渗透着一股寒凉之意,让她骨子里都散发着寒冷。 “谢诏!” “你饶过我,好不好?” “我们无冤无仇……” 她根本不敢想,被他抓回去,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谢诏听着她的话,恨得牙痒痒,这一年,他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不是抱着那具尸体哭…… 就是给那具尸体梳妆打扮。 呵呵…… 还杀了这么多人。 谢诏眼底翻涌上怒火和暴怒,仿佛是要将她给钉死一般。 他抬手直接掐了掐她的后脖颈,眼底染上病态。 想要做死她…… 让她哭爹喊娘…… 让她明白自己的错误。 沈栀意被吓得双腿发软,谢诏挥手将人赶走,然后,死死盯着她,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极具压迫感的眼神,让她心底直发怵。 她倒吸一口凉气,差一点滑倒在地上。 还是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小心,我的乖栀栀。” “地上可都是瓷片,划伤了你娇贵的肌肤,我可是要生气的。” 生气? 沈栀意才是那个需要生气的,莫名其妙来了这里,好不容易跑出来了,现在又被抓了。 按照他现在这个样子…… 自己不死都得褪掉一层皮。 “沈栀意,你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咬牙切齿,恨意在此刻达到了巅峰,谢诏此刻只想恶狠狠掐死这个女人。 一点都不乖…… 呵呵…… 沈栀意没有回答他的话,谢诏就低头看着地上的包子,有些包子还没有弄脏。 还能吃…… 谢诏喜欢她做的包子,刚刚在小厨房里就吃了不少,现在见到地上的包子。 竟然觉得有些惋惜。 然后,在她的注视之下,谢诏直接弯腰,捡起了其中一个没有沾染上灰尘的包子。 直接吃了起来…… 沈栀意错愕地瞪圆了眼眸,死死盯着他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到其他情绪。 这一年让他消瘦了很多,轮廓和眉眼愈发锋利且带有攻击性。 沈栀意盯着男人的脸庞…… 谢诏将那个包子解决完,直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带着她往里面走。 回了里面卧房里。 床上的猫咪跳了出来,察觉到主人地抗拒,朝谢诏咬去。 “喵呜!” “喵呜!” 凄凉地猫叫声,让她蹙眉,手掌轻轻握成了拳头,恳求他。 “谢诏……” “不要碰它,它还小。” 谢诏死死盯着那只小小的肉团子,止不住轻笑:“啧,不要碰它?” 可是这死猫咬他!而且,她还很在意这只东西。 谢诏一把将她抛至到床榻上,然后,恶狠狠提着猫儿出去了,黑白的狸花猫在他手里扑腾。 小小的一只想要去保护自己的主人。 最终,猫咪被隔绝在了室外…… 沈栀意蜷缩进了角落里,试图从窗户那边跳出去,还没有发力就被他扣住脚踝。 恶狠狠拖拽回来。 他目露凶光,浑身散发着煞气。 “你啊你,不乖,试图逃跑。” “应该好好惩罚你。” “给你的铃铛也不乖乖戴着。” “没关系,我给你做了一条漂亮的腰链。” 还有一份大礼。 怀上他的孩子就乖了。 再也逃不走了。 谢诏将她扣进自己怀里,然后,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了那药瓶,按住她的脑袋,迫使她张嘴。 直接将药丸倒入了她口中。 一不小心喂了两颗…… 谢诏眼底掠过一丝异样,但,依旧是正常的,两颗而已。 两颗有催情的效果。 不错。 沈栀意想要吐出来,被他扣住下巴,迫使她合上嘴,药丸直接被她咽下去了。 苦涩感蔓延开来…… 这个药丸的味道很奇怪,她不知道这个是什么药。 但是,这个药丸的作用不言而喻了。 催情的…… 谢诏知道她医术精湛,肯定能猜到药丸的一种用处,但,另外一种用处。 “栀栀,想知道这药的用处吗?” “嗯?” “我便告诉你,可以助孕。” “无论你以前身体如何差劲,只要坚持吃,一定能顺利怀上麟儿。” 不想!不要怀孕!怀孕就把她拴住了啊。 沈栀意泪水汪汪,滚烫的眼泪掉落到了他的手背上,灼热又让人心底酸涩。 谢诏忽视掉这个情绪,死死盯着她的脸瞧。 他松开强制住她的动作,扼制住她的喉咙,直接将她甩在床榻上。 并不想这么轻轻松松满足她…… 小猫要一点点地玩弄才行。 要慢慢地剃掉它的爪牙,让它求自己满足它。 沈栀意起初还趴在床边上,疯狂催吐,可惜什么都没有,忙活了一阵,她只能气喘吁吁趴在床边。 大口喘息,呼吸着新鲜空气的模样,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动物。 谢诏冷眼看着她,眼底满满都是怜惜掺杂着恨意。 这两种情绪杂糅在一起。 竟然,有一种鬼似的和谐之感。 沈栀意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异常,直到身体逐渐被一股热意席卷,理智慢慢被吞没。 然后,声音染上些疯狂。 “你啊你,干嘛呢?” “求求我?” “求求我,我就帮你。” 沈栀意无动于衷,只是抱紧了自己,牙齿恶狠狠咬上了自己的手臂,她甚至可以尝到血腥味。 味道格外奇怪…… 谢诏倒是不恼怒,毕竟这种药物,再怎么忍耐也没有什么用。 他从怀里摸出那一条红色绳子串起来的铃铛…… 是一条腰链。 如果戴到她白皙的腰肢上,一定很好看,扭起来的时候,绝对妩媚…… 他眼底掠过疯狂,这一年里,他快要疯掉了,日日夜夜除了抱着她的尸体就是疯狂批阅折子。 没想到…… 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在这里活的好好的。 沈栀意的目光逐渐涣散,没有焦距,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看向他…… 眼底的情绪晕着各种情绪。 谢诏喜欢死了,眼皮微微掀了掀,凉薄的嘴唇微动。 “栀栀,过来。” “过来,我便帮你。” 帮她?沈栀意浑身难受,喉咙也愈发沙哑,她朝他的方向伸出手,似哀求又似求欢。 沙哑的声音…… 有些糜烂的味道…… 谢诏摇晃着手里的腰链,随手抛至到了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指了指那红色的腰链。 “戴上给我看看。” 给他看看? 沈栀意的大脑有些迟钝,原先还是百般抗拒的,但也只是一瞬间便被其他情绪取代了。 颤颤巍巍拿起那腰链…… 然后,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但,她意识非常模糊,扣腰链的时候,几次扣不上,有些着急地哭了出来,声音软绵绵带着哭腔。 “呜呜,求你了,帮帮我……” 谢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眼底掠过一抹喜色,但,依旧故作高冷,朝她勾了勾手指,语气轻佻。 “栀栀,过来。” “过来,便帮你。” 过去!她的大脑像是被下了什么特定的指令,立刻照做,朝他挪动而去。 “嗯……” 第125章 怕疼 沈栀意陷入了一场无尽的噩梦里,噩梦里,被谢诏无数次欺负,铃铛声清脆悦耳。 一切的一切像是在虚无缥缈的梦里。 她像是一块抹布,被蹂躏,然后扔弃到一边。 谢诏的脸上和脖颈上全部是她抓咬留下来的痕迹。 格外刺目显眼…… 这几天,她饭也不好好吃了,几乎是形成了本能,一见到他就扑进他怀里。 在他怀里扭动着身体,软绵绵地喊他。 “璟承……” 当然,这么乖的情况下,是用了药的,意识清醒的时候,便是装成一副乖顺模样。 然后,扑进他怀里,趁他沉迷的时候,直接对他又打又咬的。 简直不顾他的死活…… 对此,谢诏倒是不生气,只是玩得更加厉害。 让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软趴趴瘫软在他怀里。 谢诏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像是在给猫咪顺着毛发,声音极温柔。 但,这柔声中透露着几分诡异。 让她鸡皮疙瘩的起来了。 沈栀意对他的感情除了恨就没有了其他情绪。 只想掐死这个谢诏! 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就被他轻轻松松给搅黄。 “栀栀,乖……” “不要乱来,等怀上了孩子,诞下麟儿便没事了。” 她便离不开自己了…… 这样的说法。 沈栀意更多的是害怕无助。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生下孩子…… 被他教养,只会成为第二个他,一想到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去强迫其他人。 沈栀意就觉得罪恶。 “不要孩子,好不好?” “我怕疼……” 怕疼? 谢诏桃花眼染上几分微妙的情绪,低头吻了吻她的脑袋,似在安慰她。 又像是在警告她。 “栀栀,不乖哦。” “孩子而已……” “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不会让她出事?这个承诺。 呵呵…… 沈栀意摇了摇头拒绝,浑身竖立起尖锐的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慰自己不会怀孕。 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 谢诏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抗拒,只能拿了一碗粥,喂她喝,沈栀意不愿意吃。 他眼皮突突直跳,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来了一句。 “好了,栀栀。” “竟然,不吃饭,学不乖。” “我们继续做之前的事情吧。” 做多了,他就不相信她不乖? 沈栀意的记忆被重新勾起,瞬间,恐惧和后怕,发出了嘶哑难听的求救声。 “救命……” “我不要……” “我乖乖……吃……饭……好不……好……” 这句话,如果是在他发怒之前说,谢诏肯定会听的,但,现在已经不是刚刚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他迅速擒住了她的手,让她瞬间安静,他拿了那药瓶,这次倒是没有给她吃两颗。 这些天都是两颗…… 现在一颗也行…… 房屋之内,发出了尖锐地叫骂声,随即而来便是哭喊声,木门上的猫咪,抓挠着木门。 在木门上面留下几道猫爪印子。 最近,这猫总是在门口抓着门,就算周夏把它给提溜出去。 它也会溜进来…… 继续抓门,这个毅力让周夏瞠目结舌。 皇后娘娘养的猫也跟她一般…… 简直…… 只要乖顺些,好日子不就来了吗?还需要在这里开药房,养药草吗? 沈栀意要是听到了这个他的想法,估计得发疯。 “……” 苏卿几天没有瞧见她,药房也没有开门,小团子也无精打采地趴在书桌上。 “爹,我们去找娘亲吗?” “……” 娘亲? 苏卿有些犹豫,但是,小团子殷切的目光,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好……” 第126章 惹怒 谢诏刚把人折腾晕,外间就传来了周夏的声音。 “陛下,苏县令求见。” “带着他的女儿。” 周夏颤颤巍巍开口,差一点没有跪下来,求里面的谢诏。 苏卿那个长相太像温言玉了…… 处于昏迷状态的沈栀意听到声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可惜没什么力气,只能虚握着他的手掌。 谢诏感受到手上的力道,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抓住一般,瞬间一股窒息的感觉,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感觉真奇妙。 沈栀意呼吸很急促,眼皮明明沉重的要命,但,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睛看他。 眼底满满都是哀求…… 谢诏微微低头看她,瞧见这样的情绪,还有些不愣神。 怎么会这个表情? 真奇怪…… 刚刚做的时候还恨得要死,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谢诏像是想到什么,一把将她的手扒拉开,冷声吩咐。 “你睡一会儿……” “待会我回来,继续。” 沈栀意的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了,眼皮像灌了铅,睁不开一点,看着他的背影。 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谢诏原本是不想见那姓苏的,但是,见她反应如此之大,自己还是要去见见才行。 见见到底是何方神圣…… 苏卿带着小团子,察觉到小院里的异样,想要去找侍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被周夏扣住了。 周夏的面瘫脸上是冷若冰霜,看着他的脸,冷漠地吐出几个字。 “我家主子在里面等你。” “请。” 小团子似乎是被吓到了,整个人蜷缩进苏卿怀里,皱着一张脸,嘟嘟囔囔:“爹爹,我们回家吧。” “我不想见娘亲了……” 周夏被小娃娃的话语吓到,眼皮突突直跳,握紧了手里的剑,许久才开口提醒。 “我家夫人没有孩子。” 没有孩子…… 苏卿见到了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袭玄色蟒袍纹样的男子,他眉眼凌厉,凉薄的嘴唇抿着。 此刻,他正漫不经心拨弄着手里的玉扳指,看向他的眼神,随意又极具杀伤力。 但,他依旧不卑不亢。 谢诏仔细端详着男人的五官,竟然发现,此人跟温言玉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苏卿。” 他脸上的情绪有些崩坏,嘴唇颤抖,似乎是不敢置信,手紧紧握拳,吐出两个字。 “找死……” 苏卿还是一头雾水,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还弄了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简直是…… 这个趋势是要…… 苏卿柔和的眼底逐渐晕染开一抹杀意,死死盯着他的脸,脸上和脖子上还有抓痕。 青一块紫一块的模样,实属是有些惊心动魄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这句话有些怒不可遏,死死盯着他的脸,就差一点扇了过去。 看着他如此愤怒了模样,谢诏成功被气笑,桃花眼里的杀意愈发浓重。 “你找死!” “朕是天子岂容你质问!” 天子? 这两个字像是一座巨大的五指山,将苏卿给死死压住,再也不能翻身。 当然…… 这个念头也只是持续了几秒钟,苏卿很快察觉到不对劲,皇上?他拿什么证明自己是皇帝。 谢诏死死盯着他,盯着他脸上的情绪错杂变化,最终,只是默默拿出了信物…… 苏卿脸上的情绪瞬间千变万化,最终,只能跪下来,用极其不情愿的声音。 “微臣见过陛下……” 他看着那张跟温言玉相似的脸,此刻,正匍匐在自己脚边,像是一只蝼蚁,真是大快人心。 “呵,苏县令好大的胆子。” “朕的皇后,需要你过问吗?” 皇后? 皇后? 她不是跟陆进是夫妻吗?什么时候成了皇后了“ 这一切的一切像是雾般,挡住了真相。 这个消息,让苏卿彻底呆若木鸡。 但,他只能老老实实跪在他面前。 温言玉就从来不会如此,如果是那个男人,估计得跳起来跟他对着干。 可,现在的苏卿不会。 他只能老老实实跪着。 等待着自己的吩咐。 他永远是臣,只能臣服于他。 “陛下。” 他们这边的氛围僵持不下,小团子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溜出来。 直往他怀里跑…… 谢诏瞧见了那个小女孩,粉雕玉琢的脸蛋,眼睛亮亮的,像是盛满了星河。 一时间,让他以为这孩子是沈栀意生的。 小团子直直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窝在苏卿怀里,肉嘟嘟的脸蛋上满满都是疑惑。 “爹爹,娘亲呢?我想见娘亲。” 眼前这个眉眼凌厉的男人太吓人了。 像是话本子里的恶龙,随时准备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将自己给吞之入腹。 “你……” “爹爹,他是恶龙。” 谢诏被那小孩的话给气笑了,但,眼底少了些凉薄,这小孩倒是可爱。 他已经在想象自己的孩子了…… 会不会像栀栀多一点,毕竟,栀栀的长相极其漂亮。 要是像她一点就好了。 软软糯糯一只…… 就是她最近不是很乖呢。 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了还是一副不屈不挠的模样。 实在是需要好好整治。 苏卿哄好了小团子,又直直看向谢诏,请罪。 “微臣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陛下,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饶恕微臣。” 谢诏听到他的话,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看向他怀里的孩子,朝小孩子招了招手。 “来这里……” 小团子平时调皮捣蛋,但是,到了此刻还是害怕到不行,直接缩在他怀里,当缩头乌龟。 看着她这样…… 谢诏的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这样不乖的孩子也不要养了。 可,小团子哭喊着要娘亲。 “娘亲……” “娘亲……” 她娘亲是谁? 谢诏眼底掠过几分异样的情绪,最终目光落在苏卿身上,苏卿抱紧了小团子,敲了敲小团子的脑袋。 “团子乖,不要乱喊。” “你娘亲是谁?” 小孩哪里来的心眼,实话实说。 “沈栀意……” “沈栀意是团子的娘亲。” 沈栀意是她的娘亲? 这个消息像是一记重雷,将他劈地外焦里嫩。 沈栀意是她的娘亲! 呵呵,看来这一年里,他们两人没少厮混在一起啊。 毕竟是有相似的脸。 难免会认错。 认错!真想将苏卿这张脸给活活刮下来。 这样,自己的栀栀就不会认错了。 但是,这小东西倒是乖巧,如果不是这么抵触自己,他真的想带她回宫。 他的栀栀也需要一个孩子的陪伴。 苏卿吓出一身冷汗,但,谢诏除了脸上只有一些细微的变化,没有其他情绪。 “下去吧。” 谢诏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苏卿便抱着小团子回去了…… 皇帝始终是权力顶峰,轻轻松松就能碾死他,沈栀意的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 再说,自己现在有了团子…… 苏镇承载了他太多的羁绊,他无法忘记这些,做不到义无反顾。 谢诏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手指压到了自己脖颈上的抓痕,用力地按下去。 直接,将那血痂给抠掉落…… 瞬间,鲜血淋漓。 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任由着血液流出,然后,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嘴唇,眼底的闪过一丝疯狂的情绪。 不知道,她现在睡着没有…… 估计是睡不着吧。 毕竟…… 她好不容易找过来的替身,要被自己杀掉了呢,不知道,她会不会被醒。 谢诏抚摸着嘴唇,似乎是在回味着柔软的触觉感,又似乎是在思考。 该如何玩弄她…… 思考间,他已经走到了卧房外,看着合上的门,他的心底莫名酸涩难受。 她宁愿找替身也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啊! 谢诏百思不得其解,恶狠狠地走进了卧房里,然后,室内的人靠坐在床榻之上。 晦暗的眼底掠过癫狂。 情蛊…… 有了情蛊,她就不会如此了。 会乖巧黏人。 沈栀意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微微侧过脸瞧他,那道身影逐渐逼近。 这些天的欢好,让她本能的害怕,甚至是想要逃跑…… 可惜几天没有吃饭,刚刚力气耗尽,根本无力挣扎,只能瘫软着。 像是一摊死水。 “栀栀,知道错了吗?” “嗯?” 沈栀意没有回答他的话,依旧低垂着脑袋,像是被抽掉了灵魂的布偶。 他嘴角勾勒着残忍的弧度。 “你啊你,服软就是学不会是吗?” “朕已经杀了你那个暗度陈仓的情夫!” “苏卿是吧,还有那只小团子。” “一起下地狱了。” 一起下地狱了? 为什么? 沈栀意的眼底染上痛苦,但,也没有做声,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抬手都没什么力气…… 谢诏瞧出了她的情绪,起身端过桌子上那碗糖水,拿来喂她嘴边上。 她扭头不愿意喝…… 糖水倒在她身上,但,瞬间被布料吸收…… 湿漉漉的感觉让她难受地蹙眉,不满意他的举动,但,就是不说话。 “……” 谢诏额头上青筋暴起,隐隐约约有发怒的倾向,不乖的东西就应该惩罚! “沈栀意!”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第127章 糖水 “……”沈栀意感受到了他近乎疯狂的模样,想要扭头躲开他。 谢诏看着她这个样子,莫名被气笑,一把掰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他嘴唇轻动,说出来的话,绝情疯狂。 “栀栀,不喝的话,怕你受不了哦。” 听到这句莫名的话,沈栀意的眼底闪过滔天的情绪,声音细若游丝。 但依旧是倔强的。 “你不乖……” 谢诏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将她扣进怀里,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巴。 糖水直接灌进了她嘴里。 口腔之中弥漫着甜滋滋的味道,倒是好,但是,她不喜欢。 甚至是恨。 趁他不注意,张开嘴巴就咬在了他的手上,语气阴狠。 “我恨你!” “谢诏!” “qj犯!” 恶心想吐,如果,余生都要留在他身边,她宁愿去死! 去死! 沈栀意不愿意跟他发生那样的关系,甚至是躲他,可惜,她被死死禁锢在他怀里没有机会跑。 只能被锢死。 谢诏看着她逐渐红润的脸上,嘴唇的弧度愈发深,他恶狠狠摩挲了下女人的嘴唇。 “哟这又有力气跟我叫板了啊。” 那他们可以继续了。 谢诏的手掌不由自主抚摸着她腰间的软肉,这里的刺青被她自己洗掉了。 他死死盯着她的脸…… “怎么洗掉了?嗯?我们回去再来一个?” “好不好?” “刺在你脸上。” 当做惩罚了。 惩罚她跑路了一年,惩罚她不乖,要找替身。 简直不可饶恕! 沈栀意有些绝望地看着窗户的风景,许久都不回答。 这个男人恶毒又多疑。 “我想……” 谢诏可不想听她说话,手指轻轻抵上了她的嘴唇,声音异样温润。 “想什么?嗯?只能想我哦!” 想他?不如去死啊。 “你还养了只不知死活的猫儿吧。” “那猫怪可怜的。” “在外头一直叫喊呢。” 在外面叫?她的小猫。 沈栀意的眼底染上些痛苦,苏卿和小团子,还有十月。 小猫…… “别动它。” 别动它?在乎这种畜牲吗? 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是吗? 那应该也喜欢孩子吧。 孩子…… 谢诏的眼底是兴奋的,也是欢喜的,他的大掌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故意一般。 伸到了她的小腹处,轻轻地揉搓着,然后,轻轻靠近她,凉薄地嘴唇贴上他的耳廓。 轻声细语。 “既然,栀栀喜欢小畜生。” “我们便生一个……” “这样就能一直陪你。” “免得你一个人在深宫之中寂寞难耐。” 这些话的攻击性可真他妈强啊。 让她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这跟拐卖她有什么区别啊! 她不可能被困在后宫,也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他的后宫自己也不稀罕进去。 “栀栀,这么讨厌朕。” “便不要名分了,给朕当一辈子的暖床丫头吧。” “……” 谢诏忽视掉了她是现代人,对于不给名分这个事情,她没有一点不高兴。 甚至是高兴。 这样更好啊…… “栀栀……” 谢诏的大掌像是火焰般,在她身上跳动着,快要将她给逼疯了。 怎么回事…… 是糖水?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谢诏!” 第128章 想要回家 沈栀意喉咙发烫,身上也难受,一双眼眸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愈发涣散不明。 脸颊两旁也染上了粉红色唇…… 但,嘴里一直念叨着。 “这里面放了什么?” “自然是能让你求我的宝贝。” 谢诏看着她哭哭唧唧的模样,蓦然抬手,伸到她面前,像是在招狗一般朝她勾了勾手指。 这样带有羞辱意味的动作。 让她抵触,可大脑也只是短短挣扎了十几秒,他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奇特吸引人的味道。 她身上虽然没什么力气,但,依旧一点点朝他靠近,像是幼小的动物,在朝强大的野兽寻求帮助。 至于帮助是什么嘛…… 自然是帮她缓解身上的焦躁不安。 沈栀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拉住他的手掌,然后,将发烫的脸蛋贴到了他的手掌心里。 女人的眼底透亮,琥珀色的眼底,晶莹剔透。 让他一时间有些眼花。 这长相倒是乖巧…… 就是人不乖。 总是跟他唱叫板。 “沈栀意,你不乖哦。” “想要就得求我。” “栀栀,求求我。” 不然,他会一点点掐死她。 沈栀意的脑子里瞬间炸开,许久不曾回答,但,依旧贴在他的手掌心里。 感受着他手掌之间的冰冷,眼底有片刻的清醒,但,很快又被其他情绪席卷而来。 她的脸轻轻蹭蹭着他的手掌,白皙柔软的小手轻轻覆盖上他的手背,像是宠物在邀宠。 “谢诏……” “你杀了我,好不好?” 她真的不想活了…… 要被这样对待。 宁愿去死啊。 谢诏用力在她脸上掐了掐,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刺骨。 “栀栀,苏卿跟你那个温言玉倒是长得像。” “可惜了……” “又是我拆散了你们。” “欣喜吗?” 欣喜?这两个词…… 为什么能被他如此轻而易举地说出来,这个有什么好欣喜的啊。 沈栀意只想哭了,身体上还被药控制。 想要靠近他,还要被他轻轻推开,像是抛弃了她一般。 明明心底抵触的要死。 但,还是本能地靠近他…… 想要从他身上获取到一点凉意,这样能让她的理智清醒几分。 谢诏看着她这样,眼底的情绪愈发深邃,想要恶狠狠地欺负她。 可,她涣散的眼眸迷离,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其他人,看谁呢?自然是温言玉。 嫉妒总是让人面目全非的。 谢诏眼底爬上猩红,死死盯着她。 “沈栀意!” 沈栀意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直起身来,扑进男人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腰肢。 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他怀里,声音软绵绵的。 让他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谢诏揉了揉她的脑袋,温香软玉在怀里,他有些忍不住了,抱着她一同躺倒在床榻之上。 她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这样无疑不是在他身上点火。 “栀栀,你太不乖了。” “……” 沈栀意的意识彻底消失不见,只能跟随着他的节奏最终忘乎所以。 这些天的劳累…… 让她睡得很死,谢诏抱着她在怀里,自然也睡得很香。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离开来,穿过时空隧道,回到了现代,虚无缥缈的灵魂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沈栀意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近乎透明的灵魂,眼底略过一丝痛心。 明明刚刚还在古代…… 被那个男人按在床上欺负。 那样的痛感太强烈了。 不断有人群穿过她的身体,她想要随手抱住一个路人,可是,他们还是从自己身体之上穿过。 再一次被提醒是灵魂回来了时。 沈栀意彻底慌乱了…… 只能无助地喊想温言玉的名字,然后,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给牵拉住。 沈栀意感受到眼前的场景不断变化…… 墓园里,她看到了温言玉的坟墓,墓碑上有他照片,照片上他笑得很快乐,嘴角微微上扬,弯弯似月牙的眼睛。 眼眶酸涩难受,想哭了。 想要抱住这墓碑,想要亲口告诉他。 “我好想你……” “谢诏……” “想你……” “他欺负我。” 沈栀意瓢到墓碑前,死死盯着墓碑上照片,伸手想要触摸着冰冷的墓碑,再次穿过墓碑。 感受不到实物的感觉。 “温言玉,谢诏欺负我。” “我还没有回家……” “我还没有回家……” 沈栀意崩溃大哭,反复呢喃着她要回家,可惜根本没有人回应…… 那边,谢诏一觉睡,从傍晚睡到了夜晚,意识逐渐回笼时。 他拍了拍怀里的小人儿,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宽厚的大掌稍稍用力,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醒醒?” “饿不饿?” “给你去弄些吃的。” 可惜怀里的人一直没有动静,他用力掐了掐。 “嗯?” 她一直没有醒。 谢诏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低头去查看她的情况,果然,见她满脸通红,浑身泛着一抹异样的粉红色。 这是怎么了? 他的额头轻轻贴上她的额头,凉薄的嘴唇轻轻颤动着。 滚烫的感觉,让他彻底醒了过来。 朝外面大喊。 “周夏,去请大夫!” “去请大夫!” 周夏一直守在外面,被吓到了,原本里面的动静一直就大的惊人,现在安静了一段时间。 现在又听陛下这样喊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又是怎么了? 但,他听明白了,点了点头,立刻去找了大夫过来。 谢诏早就起身来,去拿了一水试图喂给她喝,但,她被烧糊涂了,睁不开眼睛。 甚至听不到他地呼喊。 冰冷的茶水直接从她嘴角流出。 谢诏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盯着她的脸,有些后怕,紧紧抱住她。 “沈栀意……” “……” 大夫来了,给她把脉。 “公子,您家夫人是因为房事过于劳累,导致的高热。” “我给您夫人开几副药,服下便可痊愈了。” “您也需要注意节制……” 谢诏抱着怀里的人,这十天以来确实是自己有些放纵了,但,这也不能都怪自己。 她难道没有错吗?倔犟得要死,自己想要饶过她,可她偏偏就是要跟自己反着来。 “……” “她身体还有其他问题吗?” “夫人的身体较弱。” “需要好好调理身体……” 谢诏拍了拍怀里女人单薄消瘦的后背,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了一句。 “她这个身体适合怀孕吗?” 怀孕? 大夫瞬间愣住,急忙回应道:“公子,夫人的身体实在是差劲,暂时无法怀孕。” 不是是现在,以后也不太可能怀上。 这个脉象确实是…… 而且,她自己也是医者,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怎么如此…… 谢诏的梦算是被彻底击碎了,但,也只是几秒钟就立刻恢复如常。 没关系,京城还有宋朝。 去问问宋朝便可以了…… 再说了,还有那个助孕丸。 他就不相信,以后不能要孩子。 连夜熬的汤药,沈栀意基本上是喝不进去,还是他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勉勉强强,喂了半碗。 原本以为只要每天喝药,喝上几天便可以治愈了。 可惜,并没有。 沈栀意依旧处于昏睡的状态。 谢诏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又相继找了许多大夫,可是,都摇了摇头,措辞一样。 是她自己不愿意醒…… 自己不愿意醒? 谢诏陷入了无休止的痛苦,守在床边,手掌握住她的小手,手很凉,明明一直给她保暖的。 为什么还是这么凉…… 他将她冰冷的小手,贴上了脸庞,眼底染上心疼痛苦,呢喃着。 “栀栀……” “沈栀意……” “醒一醒?” “见我一面,好吗?” 沈栀意没有睁开眼睛,他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句,见她依旧处于一个昏迷状态。 情绪有些绷不住了。 这一年的黑暗日子,他不想再来一次了,一想到没有她时,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席卷而至的恐惧,让他流下一行滚烫的眼泪。 沈栀意如果醒着,见到他鳄鱼的眼泪,会笑掉大牙。 周夏心里有慌慌的,只能不断找来更好的大夫,直到这天下午,一个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拿着破碗的乞丐走到他面前。 嘴里念叨着。 “都是天命,天命啊!” “异世之人终究是要回去的。” “终究是要回去的。” 这样的振振有词,让周夏心底翻涌上各种各样的疑惑,又想到了之前在寒鸦寺的事情。 消失的温言玉…… 还有自己的主子如此疯狂地拦住皇后娘娘,在她假死逃跑的这段日子里。 跟发了疯一般到处寻找道士…… 那个乞丐在自己眼前一晃而过,周夏反应过来 冲过去,一把抓住那乞丐。 然后,拖着乞丐到自己眼前。 “你在说什么?” 乞丐的眼睛瞬间亮了,回握住他的手,嘴里絮絮叨叨着。 “我能让她醒过来……” “……” 周夏愣神,他怎么知道的…… 这一切都是天机吗? 第129章 固魂术 “……” 周夏欣喜若狂的将他带谢诏面前,谢诏眼底还泛着红色,死死盯着地上衣衫褴褛的乞丐声音有些不耐烦。 “带一个乞丐回来做甚?” 乞丐眼底闪过亮色,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一字一句极其坚定认真。 “她是异世之人。” “此刻,她的灵魂缺失了一部分,我能救她!” 这些关键词,在他的大脑里不断回放,眼前这个乞丐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挥了挥手让周夏下去。 留下乞丐。 他们两人对视,谢诏眼底洴射出火星,因为情绪激动,手指尖都在颤抖,他死死盯着他的脸。 “如若能做到,朕便封侯拜相。” 乞丐倒是不意外,只是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表示。 “不用,只求您放草民一条生路。” “……” 乞丐见了昏迷中的沈栀意,直摇头。 谢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一窒,立刻开口询问。 “怎么了?是不行吗?” “行。” “陛下,异世之人原本是该回到自己的时代的,留下来只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来回折腾只会缩短寿命。” 谢诏脸上的情绪有了微妙的变化,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头。 “你为何会知道,你也是吗?” “还是说,还有回去的办法。” “回去的办法确实有……” 有? 谢诏瞬间慌了神,看向乞丐的眼神逐渐浮现出浓重的杀意。 凡事知道办法的人都应该去死! 这样才没人能够制止他跟沈栀意在一起。 “她能醒吗?” “嗯。” “这便是要使用固魂术,稳固她的魂魄,稳定她的灵魂。” 谢诏点了点头…… 按照乞丐的要求,很快便找来了黄色的符纸,还有鸡血和桃木剑。 看着他熟练的在纸上面涂涂改改…… 几张他看不懂的符咒,还画了八卦阵,跟那一晚在池塘边画的几乎一模一样。 谢诏阴沉沉盯着他的动作,又看向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沈栀意。 看向她时,那样阴狠的目光瞬间变得温柔如水。 他的栀栀一定得回来…… 在经过了乞丐的一套动作之后,她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 谢诏看着她的脸,心底酸涩又兴奋。 这些天,他快要疯掉了。 乞丐做好这一切就起身准备离开…… 谢诏看着乞丐的背影,坐到了床沿处于,将床上的小女人抱进了自己怀里。 感觉,她好像瘦了。 第一天,见到她时还是肉肉的,虽然见到他是一脸抗拒恐惧的。 但,状态可以说是极佳的,像是鱼池里刚刚放生进去的小鱼苗。 现在……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陛下,不必忧心,不出半日便能清醒过来。” 半日…… “等她醒了,你便能走。” 这半日里,他一直盯着她看,看着她消瘦的脸庞,手指轻轻描摹着她的五官轮廓。 最后,吻了吻她的眉眼。 “栀栀……” 沈栀意是不愿意回来的,但是,被一股很大的吸引力给拽了回来。 那一时间,她不能睁开眼睛。 但是能感受到自己的眉眼被人轻吻着。 耳边是男人近乎祈祷的声音。 让她醒一醒? 可,她根本不想醒…… 她只想陪在温言玉身边。 为什么总是有一股力量让她醒来,心底也有一道声音不断提醒着她。 “醒来吧……” “醒来吧……” “栀栀,醒一醒好不好?” 虚无缥缈的环境中,是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 第130章 想杀了他 在无数声醒来的声音中,沈栀意脑袋犹如被撕开般疼,缓缓睁开眼眸,浑身都是酸痛的。 她呆呆看着眼前的场景,人影晃动,还有谢诏有些急切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 “栀栀……” 沈栀意的脑袋疼得要死,嘴唇干裂,口渴的厉害,微微抬了抬手,想要抓住什么。 谢诏见她醒了,眼眶有些酸,滚烫的眼泪直接滴落在了她的脸颊。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非常恶心。 惺惺作态…… 自己这个样子都是他害的。 还好意思做出这副表情。 沈栀意用尽了力气,将脑袋转到一旁去不再理会他。 谢诏满脑子都是她醒过来的喜悦,丝毫不在意她这种小动作,直接将人抱进怀里。 用身体支持着她坐稳。 让她缓了缓这才端了温水,喂给她喝。 这种重新获得至宝的感觉,让男人喜极而泣,不想跟她继续追究逃跑的事情了。 只要人还在身边就好。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脑袋轻轻抵在她发顶。 自顾自呢喃着。 “栀栀,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永远留在我身边。” “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便回京城去,以后,你便是皇后。” 皇后?沈栀意被这两个字给气笑了。 她才不愿意做什么皇后,想要回家,即使,他们不认识自己了,温言玉不在了。 也要回去…… 留在这里只会被磨掉性子。 沈栀意不言语,微微侧过脸,将脑袋贴进他坚硬的胸膛里,像是小猫儿在撒娇。 可,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浸湿了他的衣袍。 谢诏感受到了,深深叹息,将人给捞出来,拿了丝帕帮她把眼泪擦掉。 凉薄的嘴唇贴上她滚烫的耳廓,声音是异常的温柔。 “好了,栀栀不哭了。” “相信我,好不好?” “这次逃跑的事情,我便既往不咎了。” 好一个既往不咎。 沈栀意的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一个强.奸.犯,还能大言不惭说出这样的话。 喉咙有了水的滋润,她的喉咙已经不干了。 灵魂穿越时空,与那个时代产生的共鸣,悲伤的情绪让她久久不能从中挣扎出来。 原本是能离开这个时代的啊。 明明,她都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快要将她拖拽回去了。 被谢诏硬生生掐断了希望。 甚至脚踝处还被射了一箭。 现在都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脚踝处的疼痛。 “我不想做皇后……” 这是她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明明很虚弱沙哑。 但,这里面蕴含着力量,像是坚韧不拔的兰草,从石头缝里长出来。 谢诏听到这句话,晕染着柔意的眼底凝结成一层薄冰,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他死死盯着她的脸,声音冷了下来。 “那你想做什么?” “沈栀意,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有什么不满意的。” “后宫我都遣散了,你还想做甚?“ 听着他一句句的质问,沈栀意眼前一黑,许久没有回答,默默低垂着脑袋。 跟一只被欺负狠了的猫儿,不回答。 良久之后,沈栀意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字。 “这都是你给我的……” “我不想……” 她想要回家,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 古代的日子太苦了,她不想在这里。 “我想回家……” 到后面,沈栀意无话可说,只是不断强调自己想要回家。 回家这个成了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谢诏不可能放她回去,他不允许她离开自己,一点都不可以! 那一年里漫长的折磨,还有这几天她一直昏睡,前途的未知数将他折磨死了。 他不可能让她离开! 一点都不行! “栀栀,早日断了这样的念头。” “你只能是我的皇后。” 皇后? 她不想要这样的虚名。 跟他无法沟通了,沈栀意直接合上眼眸,眼不见为净。 “吃点东西再睡吧,栀栀。” “我们待会再聊。” 谢诏叫人送了燕窝粥过来,热腾腾的粥,看着味道极好。 沈栀意感受到了白瓷勺抵在自己嘴唇边上。 “我不饿……” 没有矫情…… 她是真的不饿。 谢诏握着白瓷勺的手指在发抖,心底的怒气像是熊熊烈火般,快要将他的理智给吞噬掉。 太不听话了。 “喝掉。” 谢诏张了张嘴,有些想要威胁她的话,到嘴边发现说不出来一句。 能威胁她的除了温言玉,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持不下。 他们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蓦然,他脑子里闪过一张跟温言玉的脸极其相似的脸。 苏卿和他那个女儿。 还有现在在门口处抓挠的狸花猫。 “栀栀,不想见到无辜的人因为你受伤吧。” “朕不会欺负你,但,别人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 别人没有这个运气? 又是威胁她…… 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除了威胁她,就没有其他招数了。 “随便你……” 沈栀意不想理会了,反正,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凭什么要去管其他人的死活。 这话倒是让谢诏觉得有些意外,之前的她,分明不是这样的。 现在怎么…… 但,诧异的情绪也只是停留了几秒钟。 “是吗?苏卿你不想管吗?团子,沈岁安呢?” “还有你养的那只猫呢?” “今早朕还见它在门上爪。” “凄凉的叫声可怜极了。” 这些人名和自己的猫咪,让沈栀意平静下来的眼底瞬间翻涌上情绪。 身上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她的手指恶狠狠扣住了肉里。 但,此刻的她已经感受不到这样的疼了。 恨意让她牙齿在颤抖。 “别动他们!” 别动他们? “那乖乖喝掉。” “喝了,朕便放了他们。” 谢诏的桃花眼一直直勾勾凝视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一点情绪。 看着她强忍着难受的样子。 他的心口像是被无数根密密麻麻的针扎般疼。 这天下的女子那个不想成为皇后,母仪天下。 就算她是异世之人,也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栀栀,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满意? 沈栀意被这话气笑,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 在现代的日子难道不比这里好吗? “谢诏……” “在我那个时代,没有女尊男卑,是人人平等的。” “我有职业,可以养活自己,养活家人,受人尊敬。” 有方便的交通工具…… 美好自由。 不像这里,无论在哪里,都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将自己给困死在网上。 谢诏听到她这些话,被气笑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恶狠狠教训她,让她忘记那些。 让她只能乖乖留在这里,为自己生儿育女,乖乖做自己的皇后。 谢诏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冷戾下来。 “沈栀意,朕对你的忍耐是有限的。” “不会弄你,但是,你不乖会连累到你身边的人。” “我的栀栀是个善良的孩子,不想看到其他人受伤的是不是?” “嗯。” 沈栀意的下巴疼得厉害,混沌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 想要扭头…… 但是,被禁锢着,动不了一点。 他晦暗莫测的脸上,满满都是偏执阴沉。 周身散发出来的压迫,像是乌云压城,让她喘不上气来。 “我吃……” “你别动他们……” 沈栀意被他的卑鄙无耻给压垮,只能乖乖顺了他的心意。 “……” 听她松口的话,谢诏脸上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但,依旧是难看的。 他拿白瓷勺轻轻在碗里搅拌了几下,又舀出来一勺,轻轻吹了吹。 在确定粥不烫之后才送到她嘴边。 沈栀意不跟他唱反调了,乖乖喝下,不过喝粥的模样,看着格外乖巧。 有些像小仓鼠。 “早这么乖多好,总让我威胁你。” 这句话…… 沈栀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低头默默喝着,心底苦涩难受。 好想杀了他! 杀了他一切根源就结束了。 喂了小半碗,沈栀意才重新躺下,可她心底那股子想要杀了他的冲动愈发强烈。 虽然失败了很多次,但,一定还有办法的。 谢诏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合上眼睛又准备睡觉的模样,轻轻拨弄开她脸颊上的碎发。 “栀栀……” “别睡了,睁开眼睛看看我,跟我说说话,好吗?” 两人之间没有话题,无话可说。 之前如果不是她刻意地迎合他,根本不会有话题。 “……” 谢诏看了她许久,见她依旧合着眼眸,一言不发,最终还是放弃了。 转而,起身去了室外。 见陛下出来,周夏迎了过来,语气恭恭敬敬。 “陛下,那人我已经扣下了,在隔壁房间里。” “嗯。” 那个乞丐知道太多了,还说有什么回去的办法,如果这些是真的,这个消息可能被她听到了…… 被她知道了,又得跟自己闹了。 他不允许他们之间有任何的不确定性。 “……” 第131章 毒药 谢诏前脚刚走,床上的沈栀意就睁开眼眸,喝过粥了,身上的力气自然是恢复了。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 转而去了桌案旁边的屉子拿了一把尖刀,冰冷的刀刃握在手里,冰冰凉凉的触觉感…… 还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光芒。 沈栀意晦暗的杏眼里染上些凉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似乎是在想。 到底是用刀还是…… 想到,之前有好几次都失败了。 沈栀意又将手里的匕首放了回去,转而拿起了里面的一包药粉。 这药无色无味,只要喝下去,不出半刻钟便会驾鹤西去。 “……” 她麻利的将药物倒进了温茶里,没有继续回床上躺着,而是,坐在了桌案前。 开始翻阅上面的医书…… 如果,这次杀了他,自己走不了,也一起吧。 温言玉不在了,父母朋友也不记得她了,她在那个时代似乎没有了生活过的痕迹。 沈岁安去哪里了? “吱呀!” 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修长的人影逆光走近,坐在桌案前的沈栀意瞧着那边的人影。 捏住书角的手,蓦然间收紧了力道,直接将书给戳破。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诏浑身都萦绕着一股煞气,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她闻到了…… 又杀人了?果然是疯子,怪不得自从他当上皇帝以后,在民间的名声就不好听。 谢诏进门眼尖地瞧见了坐在书案前的沈栀意,明显慌乱起来,溅到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好在是墨色的衣服,看不出来血迹。 他有些着急地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拿着书,脸色还是苍白如纸。 “怎么不躺着?” “嗯?” “身体还没有恢复好,需要静养。” 沈栀意没有继续翻动着手里的书,而是,默默抬头,一双犹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眸,直直看向他时。 长而翘的眼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般。 展翅欲飞…… 沈栀意瞧见了他眼尾,脸颊的血,倒吸一口凉气,强行压制住厌恶和恨意。 轻声开口。 “你又杀人了?” 谢诏知道她害怕,摇了摇头否定。 “没有,给你杀了只老母鸡,待会给你炖汤喝。” 沈栀意可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会亲自杀鸡?简直是天方夜谭。 以他阴晴不定,恶毒暴戾的性格,肯定是去杀人了。 沈栀意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强行忍住对他的恐惧,装成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默默给他倒了一盏茶。 然后,递到他面前。 “喝杯茶。” 太紧张了。 让她忘记自己前后的表现不一致,他离开前,自己明明是一副不愿意搭理的。 现在一副赶着倒贴的样子。 谢诏的目光蓦然变的幽深,至上到下的打量着她,最后,眸光淡然地落到了她手里的茶盏上。 温茶还冒着白色的雾气。 他桃花眼里闪过怀疑,下意识地摩挲了几下自己手里的玉扳指。 “嗯?睡一觉想通了?还是说要耍花招啊。” “如果要耍花招的话,我现在还给你一次机会。” 如果把握不好这次机会,自己便将她锁在这房间里,一直到她想通为止。 自己有的是时间跟她慢慢耗着。 沈栀意有些心虚地低了下头,呼吸愈发急促,但,也只是几秒钟便恢复了平静。 “没有……” “我又什么花招。” “最好如此。” 谢诏难得朝她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漫不经心接过她手里的茶水。 再次问她。 “真的没有吗?” “没……” 谢诏若有所思地扣进了茶盏,最终,还是仰头将这杯茶水喝了下去。 “我都喝了,栀栀也来一杯吧,暖暖身体……” 沈栀意错愕地瞪大眼,她也喝?喝了不得陪他一起上天…… “栀栀犹豫什么?” “是不敢吗?” 第132章 句句扎心 不敢?这里面投了毒药,谁不想多活几年,沈栀意眉眼间染上些异样的情绪。 谢诏眼底掠过的疯狂快要将她给淹没。 沈栀意盯着他手里端着的茶水,眼眶有些酸涩,喉咙愈发干涩。 “我不渴。” 不渴…… 谢诏直接当着她的面,把茶水给倒掉,声音冷戾:“栀栀,想要做什么我知道。” 但是,他百毒不侵。 这种毒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栀栀,这种事情我并不想见到第二次。” 他没有挑明,但,沈栀意已经感觉后背发凉了,恐怖如斯。 她杏眼瞪圆,死死盯着他的脸瞧,谢诏眉眼凌厉,脸庞比起之前消瘦不少,为他添了几分戾气。 一股寒凉之气,将她包裹在其中,沈栀意打了个哆嗦,瘫软地坐回了椅子上。 但,心跳依旧剧烈。 药物很快就会发挥作用…… 此刻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沈栀意的手掌握紧了桌子上的书,太紧张直接戳破了书页。 呼吸急促…… 谢诏低头看着她,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为了看清楚她的脸,直接蹲下来,与她平视。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在空中对视。 她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盯着他的脸,嘴唇颤抖着。 看着她对自己本能的害怕,谢诏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抬手想要揉她的脑袋。 被她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沈栀意对他的恐惧似是深入骨子里。 “怕我?” “嗯?” “栀栀,别怕我。” “以后我们是夫妻,会一直生活。” 噩梦…… 简直是噩梦…… 沈栀意的后背僵直,微微侧过脸去,不愿意理他,感觉不想接话。 “躲什么?栀栀。” 躲什么? 她不想见到他。 “谢诏……”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沉默,大概几十秒之后,她才愕然地瞧了他一眼。 没有一点毒发的迹象。 倒是他眼角脸颊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愈发凶狠。 谢诏注意到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眼角,脸颊瞧,觉得有些稀奇。 “怎么了?” 沈栀意沉默不语,软白的手指,紧紧搅在一块儿,谢诏嘴唇上扬,勾起一抹弧度。 轻轻抚摸了下自己的眼角。 触摸到一股湿湿的水渍,低头一看手里的痕迹。 是血迹…… 原来是血啊。 “栀栀,莫怕。” “我是为了保护你。” 他稍微弯起了腰肢,一手臂穿过她的腿间,一手扶住她的后背,直接将人打横抱进了怀里。 “栀栀……” “累了就应该躺在床上,而不是坐在那里。” “困了就睡觉,后日我们便回京。” 原本是想陪着她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但是,京城的事情总不能一直没有人盯着。 沈栀意明显是抗拒的,摇了摇头,声音明明微弱,但是斩钉截铁。 “不要!” 不要?这个是什么意思? 谢诏低头吻了下女人的额头。 以一个极其强势姿势抱着她,让她不能从自己怀里挣脱开来。 “沈栀意,听话些。” “不想弄疼你,刚刚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了。” “你如若继续乱来,我可以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句话,阴狠毒辣,像是一记重锤,恶狠狠捶打在她脆弱的心上。 她倒吸一口凉气。 蜷缩起身体来…… “谢诏……”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这话悲哀凄凉,像是秋风将落叶吹落到地上…… 谢诏听到这个话瞬间哈哈大笑。 将人放置到了床上,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微微俯身,直接将她覆盖住。 脑袋凑到她的脖颈上,张口直接咬住了她的脖颈。 为了惩罚她一把,咬得很重。 沈栀意感受到疼痛从脖颈处蔓延开来,她眼眶酸涩,眼泪掉落下来。 从眼角滑落进鬓角里。 谢诏咬够了,她不挣扎了,自己便松了口,语气轻飘飘的。 “啧,栀栀的血都是甜的。” 沈栀意被他气到,微微侧过脸去,不是很想理他,但,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而是,坐在床沿处,死死盯着她的脸。 哭得可真是伤心。 有种别样的美感。 谢诏很喜欢这种感觉,骨子里的兴奋细胞开始跳跃,眼底迅速晕染开病态的痴迷。 想要狠狠欺负。 多欺负几次就乖了。 沈栀意吸了吸鼻子,忽视掉脖颈上的疼痛,直接躲进被子里。 脑袋埋没进被子里,不愿意探出头来。 谢诏病态的情绪瞬间被打散,他直接将她从被子拽了出来,这手法像是在整治不乖的猫。 “闷在里面干嘛?” “嗯?” “把自己闷坏了怎么办?” 谢诏的声音还是凶巴巴的,身上的血腥味弥漫在室内,让她有些想吐。 但,还是强行忍着。 这样的下场就是让她的脸色变的格外惨白。 谢诏凝视了她许久才起身准备去换衣服。 为什么…… 这个药效没有效果? 总不能是过期了吧。 这种毒药过期了会更毒的啊。 谢诏注意到她想要起身的动作,轻轻将她按了回去,声音冷下来。 “沈栀意。” “躺着睡觉,我去换衣裳。” 沈栀意的情绪此刻已经崩溃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坐了起来。 然后,抬手直接扇到了他的脸上,声音尖锐:”我恨你!” “谢诏!你怎么不去死!” “刚刚的茶水里放了毒药,为什么你还没死。” “为什么?你十恶不赦,对我做出这么多恶事!” “还能如此……” 沈栀意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顶峰,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着他。 “为什么?” “为什么?” 谢诏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眼睫毛颤抖着,桃花眼闪过一丝错愕,似乎是不敢置信。 刚刚还好好了…… 怀里的人还在不断捶打着他,跟发了疯一样。 “安静些!” 这一声安静,让她变本加厉,愈发癫狂地捶打着他,甚至将他的脸给刮花了。 她恶狠狠盯着他,像是在盯着自己的仇人。 “谢诏!” 谢诏钳制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臂,扣进怀里,可惜,她依旧不断乱动。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给敲晕了。 情绪起伏太大,让她即使是昏迷也吐了血。 谢诏看着她这个样子,双目赤红,朝外间喊着大夫。 “大夫!快请大夫!” 慌乱之间,又想到乞丐临死前的话。 “你会遭报应的!” “你会遭报应!” “一切都会回归原点,而她也不会属于你!” 这一声声遭报应的话,让谢诏快要疯掉了,呵呵,乞丐的话…… 谢诏看着床上的沈栀意,浑身都在发抖,这是什么话。 句句扎心刺骨。 不行! 就算是死,她也只能留在自己身边。 第133章 唯一的妻 大漠孤烟,谢赫被魏九昭拐回了波斯国,在路上谢赫掀开轿帘,死死盯着大漠的景色。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 原本她是能与谢诏一争高下的皇子,如今,被魏九昭圈养在身边,恢复了女儿身。 还要日日夜夜跟他厮混在一起,自己甚至不知道母妃和夏霜的下落…… 她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如若进了波斯国境内,她将彻底成为菟丝花。 想要再次离开,简直是做梦。 魏九昭见她一直盯着外面的沙漠瞧,主动贴了上去,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吸取着她身上的沁香。 “阿赫……” “乖……” “在看什么?嗯?” 谢赫的眼底滑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很快被掩饰掉了,毕竟,以前是杀伐果断的赫王。 这么久以来的骄傲和计谋。 让她在任何时候都能冷静自持。 自从上次被他从谢诏手里救下来以后,她开始一步步地乖顺起来。 在房事上也很主动。 很在乎自己的感受,自然会让魏九昭讨好服侍自己。 魏九昭自然是乐意的。 那种灵魂和肉体的契合,像是温润的潺潺流水,一点点滋润着魏九昭干燥的心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白皙脆弱的脖颈。 手感不错…… 但,看着也十分易折断。 魏九昭猩红色的眼底染上痴迷,稍微低下脑袋,鼻尖轻轻贴上她的脖颈,语气沙哑。 “阿赫,你身上好香。” “我快要溺死在你怀里了。” 溺死在她怀里?他有这样的想法? 呵呵,好笑极了。 谢赫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整个人软趴趴瘫软进他的怀里。 两人之间靠的太近了。 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 谢赫处于一个下位,她会微微仰头,主动亲吻他的喉结,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庞。 像是在挑逗,又像是在玩弄他。 魏九昭处于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可眼底满满都是爱意和柔情,手指撩起她的一缕发丝。 缠绕在手指间,轻轻地拨弄…… “阿赫……” “阿赫……” “如果你能一直这样乖就好了。” 谢赫不动声色的顺着他的话语继续。 “自然,阿昭喜欢就好。” “阿昭,我想要你……” 谢赫很会直白的表达自己的需要,甚至能洞察他的心思,魏九昭确实一直想要在马车上面做些什么。 可,他的阿赫不喜欢。 每次都抗拒…… 躲得远远的…… 今天这是怎么?这么主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不过她难得松口,自己做一次上钩的鱼,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种你追我逃的小游戏,倒是为他们添了几情趣。 他乐在其中…… 谢赫早已然忘记了,魔高一尺,道高一尺这个说法。 更何况,魏九昭还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 他宽大的手掌已然伸到了自己的腰间,隔着衣料,细细摩挲着,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 谢赫深吸一口气…… 装成一副委屈的样子,缩进他怀里,声音娇软的不像话。 “你把我带回去了,要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 怎么能用这个词? 魏九昭猩红色的眼底染上几分异样的温柔,低头吻了吻她的脑袋。 “阿赫,你会成为我唯一的妻。” “怎么能用处置这个词呢?” 成为他唯一的妻? 唯一…… 如果,她一开始便以女子的身份存活在这个世界,或许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了。 可,偏偏之前的她身上皇子!是赫王,注定是要走向权力巅峰的人。 “阿赫,回了波斯都会好起来的。” “谢诏不放过我怎么办?” 谢诏不放过她?真的是天大的笑话,那他就将谢诏挫骨扬灰。 “别怕……” 这天傍晚,谢赫跟他在马车里做了他最想做的事情,累极了。 谢赫眼皮都抬不起来,只能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魏九昭……” “魏九……昭……” “怎么了?小心肝?” 这猫儿般的嘤咛声,真的是让他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将他彻底揉碎了,揉进自己骨髓里才好。 谢赫被他伺候舒服了。 有些话张口就来。 “如果,我是男的……” 是男的? 魏九昭可不在乎这些,就算是她是条毛毛虫,他都认了。 “我还是会和你在一块。” “就算你是毛毛虫……” “阿赫,我也会心悦你。” 谢赫听到他这个话,也是震惊住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 谢赫的脸蛋轻轻贴在他的胸膛里,心底依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今晚定然会找地方歇脚。 她手里还有一颗蒙汗药…… 晚上偷偷放进他饭菜里,让他睡个三天三夜,自己就能趁机离开了。 魏九昭餍足地眯起来眼眸,手指轻轻拨弄着他的发丝,声音轻柔带着浓浓的爱意。 “阿赫,你好软。” “好香……” 之前是他看走眼了,竟然没有认出来她是女人,还硬生生逼迫自己去喜欢男的。 甚至学习了这么多男人之间的事情。 不过,这并不影响,毕竟,如今两种方法都不错 。 他的阿赫喜欢,他也喜欢。 “辛苦,我的阿赫了。” “今晚多吃只鸡腿。” 多吃只鸡腿?谢赫差点被这话给气笑,这是多吃鸡腿的事情吗? 这是想让他变成太监…… 也不能说让他变成太监…… 毕竟,她也被他照顾好了,让他成为自己的男宠吧。 怪不得男人都沉迷于这种事情,更是三妻四妾,逛花楼。 她要是有机会,也如此…… 第134章 夫君 这一晚,魏九昭心情极佳,带着她去街道上逛了一圈,这里的街道跟京城那边的不一样,黄色的沙砾飞扬。 入目皆是黄色…… 夜晚还点了灯火,灯火阑珊,为这座城,坐落在沙漠中的城添了几分神秘。 谢赫穿着波斯族的衣裳,翠蓝色的丝绸织起的裙子,裙子的衣袖,衣摆处挂了漂亮的流苏宝石…… 发间也有蓝色宝石。 这样的天水蓝衬着她皮肤愈发白皙如雪。 魏九昭站在她身边,火光之下,他们两人看起来格外般配。 他拉起她的手,小拇指轻轻在她的手掌里不轻不重地刮蹭。 痒痒的…… 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想要挣脱出来,被他死死扣住不给一点机会。 魏九昭眉眼间染上寒冷,又想到今天在马车上的情事,对她多了几分包容。 “阿赫,不要乱跑哦。” “刀剑无眼,伤到你又该哭鼻子了。” 其实,魏九昭还是挺想让她哭鼻子的,她哭起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倔犟地缩在角落里的模样。 实在是娇俏。 谢赫感受到手掌心里痒痒的,心底染上些异样的情绪,难以言说,像是喝醉了酒,被人喂了一碗薄荷汤。 “魏九昭……” “嗯?” 魏九昭很喜欢听她喊自己的名字,软绵绵的,像是棉花一般…… 同时也让他心底的情绪愈发甜腻。 “阿赫,多喊喊我的名字,好不好?” 嘈杂的人声里,她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而是,稍微蹙了下眉头,回握住他的手。 稍微使力,直接拖着他往前面卖烧饼的摊子上去,还一直嘟嘟囔囔。 “去买块饼尝一尝?” 她还没有吃过这种饼呢? 魏九昭看着她两眼放光去了卖饼的那边。 估计是饿了,下午在马车上辛苦了很久,晚上也只吃了一点烤羊肉串。 然后就一直睡觉…… 睡到刚刚,好不容易连哄带骗地把人喊了起来,她好像还没有睡醒,现在还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 看到这么一张饼就激动了? 谢赫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一穷二白。 一张烧饼都买不起。 “想吃饼?” 谢赫诚实地点了点头,眼眸跳跃着兴奋的光芒,男人瞧见了她眼底的情绪,嘴唇晕染开一抹笑容。 有些无赖地贴上她的耳廓,语气温柔。 “阿赫,乖……” “喊一声夫君就给你买。” 夫君? 谢赫的眼眸瞬间瞪圆了,许久都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喊他夫君。 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不喊就没有哦。” 波斯民风开放,他们之间亲密的动作,根本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加上买烧饼的人本来就少。 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 魏九昭盯着眼前的小人儿瞧,见她依旧死死盯着那软乎乎的烧饼,没有开口的意思。 作势便要离开。 谢赫骨子里的骄傲,注定了他不可能低头。 更何况是区区一块烧饼。 现在吃不到没关系,以后自己登上了皇位,想吃多少吃多少。 谢赫拢了拢衣袍,抬步就要离开烧饼摊。 魏九昭想要等着她喊自己夫君呢,没想到,希望破灭,还老公呢? 人都跟着他过来了,没办法,魏九昭只能咬牙跺脚折返回去,给她买了烧饼。 每个口味就来了一个。 谢赫看着他去给自己买烧饼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晦暗莫测的情绪。 心底有种情绪在疯狂滋生。 但,很快被她压制回去。 想什么呢?要做大事的人,不能被世俗的东西束缚住。 魏九昭买了一堆的烧饼,还贴心地买了酥油茶,这才重新走到她身边,轻声。 “阿赫,喊一句夫君很难吗?” 明明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为什么不能是夫妻。 谢赫感受到怀里烧饼的温度,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喊一句夫君?简直是要她的狗命。 烧饼能不吃,但夫君绝对不喊。 魏九昭猩红色的眼底划过一丝受伤,近乎卑微道:“阿赫,能不能爱一点点?” “给我一点点爱好吗?” 爱能让强者低头,能压弯他的脊梁骨。 魏九昭卑微的姿态并没有让她感动,反倒是让她轻笑出声。 她不相信爱情…… 更加不相信,曾经狼子野心的男人,会因为她而放弃…… 自然,谢赫认为自己从来不需要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爱你的时候是小心肝。 不爱的时候是下堂妇。 谢赫握紧了手里的饼,随即挑了一张出来,轻轻咬了一小口,浓郁的肉香味弥漫了她整个口腔。 没有吃过这种饼。 第一次吃竟然有些喜欢。 魏九昭闭嘴了,因为,这女人压根没有在听,心底还是自己的宏图伟志。 无力感让他蹙眉。 罢了,先把人拐回去结婚。 来日方长,早晚有一天她能接受自己。 谢赫朝他点了点头,眼睛里的光耀眼夺目。 “这个很好吃。” “带你去看看其他的。” “……” 来来往往都是人,他们融在人群里,像是普通夫妻那样,手牵着手。 “你还想看什么?阿赫?” 谢赫摇了摇头,有些疲倦道:“我想回去睡觉了。” “我们明天不是还要赶路吗?” 现在已经到了波斯国的地界了,是他的地盘,不用担心她会跑路。 跑路了又怎么样? 自己会抓回来严加看管 。 魏九昭骨子里是个凉薄的人,但,对她简直是炽热如火,恨不得掏心掏肺。 “明日我们再休养一日。” “好好玩玩。” “这边还有一汪月牙泉,碧绿碧绿的颜色,可漂亮了。” “我带你去瞧瞧。” 魏九昭憧憬着美好的明天,可,谢赫呢?他在算计着离开。 谢赫很不想接话,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可没办法,为了能够顺利离开了。 还是故作心累道。 “你背背我,好不好?” “我累了……” 这边的人已经有很多了,魏九昭甚至可以直接拒绝掉,但是,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期待的眼神。 以及自己对她的感情…… 还是点了点头。 “嗯。” “阿赫,越来越乖了。” “都知道主动跟我要东西了。” “嗯。” 魏九昭将她给背了回去,没有累到她,但,谢赫还是有些疲倦。 倒不是身体问题。 而是今天下午在马车上被恶狠狠地磋磨,没好好吃饭。 又被强行拖着出去走了一大圈。 能有力气才怪…… 谢赫抱着一张肉饼,带着酥油茶,坐在角落里啃大饼。 她吃东西的模样,依旧保留了男子的气势。 魏九昭瞧见了倒没有想要改正的意思,而是,找小二上了几盘烧烤,端到她面前。 “卷在一起吃,试试?” 谢赫点了点头,拿了羊肉串,就着这张饼吃了起来。 魏九昭认真看着他的模样,叹息一声。 “你慢点吃,我不跟你抢。” 谢赫吃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侧过脸去瞧他,他深邃立体的五官,竟然出了奇的柔和。 一双猩红的眼底没有了平时的杀意。 满满都是柔情。 他在波斯又是什么地位呢? 魏九昭满心满眼都是她…… 见她嘴角还残留着食物残渣,抬手轻轻抹掉她嘴角的东西。 “瞧瞧这脸,跟小猫一样。” 这样的调笑,谢赫竟然不反感了,要是以前早就跳起来,跟他舞刀弄枪了。 “你不觉得……” 魏九昭很会洞察人心,特别是对她,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里,只是轻笑一声。 不紧不慢回答。 “开始阿赫确实有些离经叛道了,还欺骗我,我很生气,但是,阿赫是为了生存。” “我们是同类人,我怎么会怪你。” “嫌弃你。” “你是我唯一的妻。” 谢赫只知道他冷血犹如毒蛇,这些话不应该从他这种人嘴里说出来的啊。 这么温暖的话。 她头一次在他面前,直观地表达了自己对他的情绪。 “可我不想成为谁的妻子,魏九昭。” 魏九昭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啊。 他握住了她的手,宽厚的手掌轻而易举将她的手给包裹住,认真回答。 “阿赫……” “我没有能力给你兜底,自然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这样起码她能安稳度过余生。 谢赫听到这话,被他握住的手开始发烫,眼底有些湿润了。 长这么大,他的母妃都没有这样关心过她啊。 理智和感性在不断冲刷着她的大脑,她还是用力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魏九昭,你可以娶其他人。” “娶不了。” “阿赫,我只想娶你。” “我们成亲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 第135章 情蛊2 沈栀意坠落进了无尽的梦魇,她蜷缩在冰冷的黑夜之中,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埋着,哭着。 “呜呜……” “温言玉……” “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冰冷漆黑的环境之下,没有人能帮她,只有她一个人苟活在这个世界上。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晃动的天花板,微微动了动身体,浑身都是疼的,脑袋也疼得厉害。 像是被人狠狠撕开般…… 一些记忆像是潮水般席卷而来。 自己下毒没有毒死他,他露出了青面獠牙的长相,然后,将她推倒在床上。 恶狠狠咬上她的脖颈,然后,告诉她。 “栀栀的血真甜。” 他那副变态的表情实在是让她浑身汗毛直竖,现在都害怕到不行了。 沈栀意想要挪动下身体,可脚踝处立马传来了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清脆悦耳…… 对她来说简直是噩梦。 这个疯子干嘛了! 明明浑身都疼的厉害。应该是没什么力气的,但,她心底憋着一口气,直接起身,掀开被子。 眼尖地瞧见了像是毒蛇一般的金色链子。 刺眼又恶心。 沈栀意的脑袋充血,浑身颤抖着,拼命扯着脚踝上的金色链子,语气十分尖锐。 “谢诏!” “你怎么不去死!” “谢诏!“ “你就应该去死! 理智被愤怒所淹没,她来来回回就这两句话,谢诏在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给她熬的鸡汤。 见她跟发了疯一般,使劲扯自己脚踝上的金色链子…… 头发散乱,像疯子。 谢诏立刻放下手里的鸡汤,坐到她身边,控制住他有些激动的举动,声音软了下来。 “乖,听话。” “不要乱来,好不好?” “你现在还病着呢?” “现在在船上……” “不出一月,我们便能回去了。” 沈栀意脑子里浑浑噩噩了,依旧不断扯着脚踝处的金色镣铐,听到他的话,更加激动。 直接扇在了他的脸上。 “谢诏,你不得好死!” “我不要跟你回去!” “也不想做什么皇后!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活着。”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谢诏轻而易举就将她制服住,又拿了一个小药瓶,在她鼻子下面晃了晃。 一股奇特的花香味瞬间涌入她的鼻腔 。 这药是他特意找人研制的。 能让人浮躁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比如说此刻。 沈栀意彻底安静下来,脑袋靠进他怀里,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像是被抽掉了灵魂。 只剩下一具躯壳。 她浑身难受,病怏怏的抬了抬眼皮,声音沙哑:“谢诏,我好累……” “也没有力气逃跑了,能不能不要这样锁着我……”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气,可他从这中间感到了无限的悲凉和哀伤。 谢诏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揉了揉她的脑袋,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软下来。 “栀栀……” “别怕,到家我就给你松开。” 谢诏已经飞鸽传书回去,让宋朝准备情蛊,只有情蛊这种东西才能让她彻底属于自己。 沈栀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继续重复着之前的话语。 “你……” “谢诏,松开吧……” 谢诏抚摸了下她的脑袋,手掌又抚上她的脸蛋,轻轻揉捏了两下,似是宽慰。 似是不放心。 “栀栀,你也知道。” “这里很危险的,乖乖待在房间里就好了。” “等天气好些,我再带你去外面瞧瞧。” “……” 沈栀意的心彻底沉入谷底,但,身上就是提不起劲儿,只能怏怏地靠在他怀里。 “我……” “嘘,听话。” “很快你的心里就只剩下我了……” “栀栀。” 这个话…… 第136章 羞辱 接下来的七日…… 沈栀意被困在了船舱里,脚踝上的金色镣铐没有解开,她整日靠坐在窗棂之下,手里拿着书,翻看着。 偶尔会侧过脸,看向窗外的江景,江面是碧蓝色的,有雾气萦绕,远处的青山像是被雾气遮了些。 此刻看起来犹如一幅水墨画。 沈栀意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风景,思绪万千。 这样下去只会熬死她。 谢诏端着今日的午膳走了进来,见到那边的小女人呆呆看着远方的背影,桃花眼染上几分心疼。 原本是不想管她的。 可,上次实在是太吓人了。 自己差一点就失去了她。 她吐血倒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属实让他慌乱了。 “……” “今天在看了多少?” “看完了,我给你换本书?” 沈栀意听到他的声音,稍微侧身回头,瞧了他一眼,脸上情绪有些麻木,轻声。 “给我解开。” “谢诏。” 这样关着她算什么?狗吗? 谢诏听到她的话,微微蹙眉,端着饭菜走到她面前,放置到了桌子上。 “栀栀,过来吃饭。” “把饭吃了就好了。” 沈栀意这几天气都气饱了…… 什么玩意。 她冷冷瞧了他一眼,许久之后吐出几个字。 “让我出去。” “我不想在这里。” 谢诏听着她强烈地抗拒,眉眼柔和下来,坐到她床沿处,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 “你听话,把饭吃了,我就让你出去走走。” 此刻,出去走一走就成为了她唯一的念头。 关久了的鸟也需要去外面透透气。 沈栀意被他抱到了桌子前,桌上摆着的吃食都是她喜欢的,螃蟹,烤鸭卷,龙井虾仁…… 还有几道她叫不出名字的甜点。 “试试?” “都是你喜欢的。” “还有玫瑰芙蓉酥,翡翠糕。” 沈栀意看着这些东西,直接伸手拿了烤鸭卷,烤鸭卷酥脆包裹着黄瓜丝的清香,吃起来酥脆清新。 她很喜欢。 谢诏看着她直接用手的模样,微微蹙了下眉,想要告诉她女子不应该这样吃东西。 但,看着她吃得高兴也闭嘴了。 吃东西的时候是最乖巧的。 不会顶嘴也不会唱反调。 更加不会忤逆自己。 谢诏看着心情也愉悦,又拿了螃蟹,认真仔细剥出蟹肉,拿碗盛了些白皙的蟹肉和蟹黄。 递到她面前。 “试试这个。” “从河里捞的,很新鲜。” “嗯。” 沈栀意特别喜欢吃这烤鸭卷,一连吃了五个才将他剥好的螃蟹肉吃了。 谢诏来之前吃过饭了,现在就这样静静坐在这里,托着下巴看她吃饭。 见她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感慨一声:“好饱啊……” 谢诏想的跟她想的不一样,这肚子,简直跟怀孕了一般,如果里面有一个他的孩子就好了。 这样能永远留住她…… 没关系,没关系。 等回了京城,用上了情蛊哪里还有不听话的人? 到时候的他们便是载入史册的恩爱帝后。 “……” 沈栀意只是呆呆坐在那里消化了一会儿,又提起她脚踝上的镣铐。 “你答应我的,帮我解开。” 确实是答应她了。 好想反悔啊。 但是,看着她圆溜溜又清澈的眼睛,他还是有些不忍心,点了点头,不情不愿从口袋掏出了钥匙。 男人弯腰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胡乱晃动的脚踝,声音冷然。 “栀栀,不要乱动哦。” “不然,这样的好天气适合做我们之间适合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沈栀意自然是知道的,瑟缩了下脖子,表达了自己的抗拒。 但,谢诏可不会管她的意愿。 扣住脚踝,宽大的手掌摩挲了几下,尾指不经意间滑过她的脚心时,引起她的浑身颤抖。 就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撩动着她。 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 “别碰我,谢诏。” 别碰她?好恶毒的话啊。 谢诏也不想碰啊,但是,她实在的娇软可欺,这脚踝也是,像是一只被精心雕刻的瓷娃娃。 他玩弄了几下,这才轻轻拿了钥匙,给她解开,放了她短暂的自由。 “想去哪里?” 沈栀意眼底闪过些雀跃。 自然想去船头,去吹一吹风。 她确实去了船头,此刻正穿过一片芦苇丛,芦苇丛高大,枯黄色的芦苇摇摇晃晃。 风吹过来时,扬起的飞絮如雪一般,飘落到了她发间…… 她看着这场景,心底翻涌上凄凉。 想家了…… 想温言玉了…… 谢诏看着身边的小人,眼眸逐渐染上了柔意,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到了她身上。 “冷不冷?” “最近,一直在里面。” “等回了京城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这是什么话?怎么可能好起来啊。 谢诏侧过脸,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庞,将她的身体掰过来,然后,手指轻轻撩开她额头前的碎发。 “……”男人吻了吻她的额头,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珍贵易碎的宝贝。 “栀栀,你很漂亮。” “我都舍不得放你出去。” 沈栀意干脆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掩饰住泛着莹莹泪水的眼底,声音沙哑。 “谢诏……” “我不想回去,不想做皇后……” 又是不想做皇后。 “你想做什么?” “嗯?你说出来。” 就算她说是皇帝,谢诏都不觉得稀奇了,毕竟,她这张嘴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沈栀意窝在他怀里。 “想做太后……” 这句话要是换成其他人说,谢诏早就命令人将那人给杀了。 但是,是她说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谢诏像是真的生气一般用力在她脑袋上敲了两下,咬牙切齿。 “我拿你当妻子,你拿我当什么?” 沈栀意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像是跨越了时空抱着温言玉一般舒服又让人舒心。 她撇了撇嘴,似乎是毫不在意地回复了一句。 “当儿子。”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都冷下来了,他拍了拍怀里人的后背。 恨得牙痒痒。 “啧啧……” “栀栀,不乖呀,昨晚上慌不择路地喊爹,忘记了?” 谢诏的荤话总是无孔不入,还要配上他的手恶狠狠掐着自己。 简直让她寒毛直竖。 “我……” 沈栀意好想给自己找台阶下啊,但是,话到嘴边,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没关系。 谢诏还帮她说。 “栀栀,我生气了。” 生气的很明显,冷冰冰的气场和他眼底掠过的恨意掺杂着暴戾,恨不得立马便能将她吃干抹净了。 沈栀意后背有些发凉。 真是变态,可不能在这里大病啊。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这句话问的很有深意。 谢诏蓦然凑近她,轻笑地回应了一句。 “你啊。” 做什么都不如她。 “栀栀,嗯?” 他想要做什么,沈栀意太清楚了。 她一不住二不休,像是小猫儿般吻了吻他的下巴,蜻蜓点水一般。 但是,很勾人。 谢诏倒吸一口凉气,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 好主动啊…… 还是她第一次这样。 谢诏很快化被动为主动,直接捧起了她整张脸,自己微微弯腰,直接加深了这个吻。 沈栀意不想自己这么倒霉。 这样都还要被这个神经病纠缠…… 一直到她浑身没有什么力气了,他才缓缓松开了她,眼疾手快接住了她摇摇欲晃的身体。 将人按进怀里。 阳光洒下来,为他们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看着格外般配。 沈栀意这张脸红扑扑的,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只能张大着嘴巴呼吸,杏眼里也满满都是媚色。 他瞧见了,愈发欢喜。 但,到底没有在这里做什么事情。 只是打横将人抱起,抱着她往房间里冲去。 沈栀意被突然腾空而起的感觉吓到,眼底闪过惊讶,随即而来的是恐惧。 拍打着他的胸口,几乎是尖叫出声。 “你想干嘛?” “谢诏!” “放我下来!” 谢诏的理智到已经被淹没,桃花眼里是晦暗不明的情绪,大步往里面走的同时。 还回答了她的问题。 “自然是回去亲热。” “让你早日为我们诞下麟儿。” “……” 沈栀意不从他,一沾到床就对他拳打脚踢,拿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还用一双猩红的双眼盯着他。 “你!” “不要碰我!” 她直接扯下了自己发间的发簪,抵在自己纤细的脖颈之上,目光坚定,言语犀利。 “别碰我!不然,你会得到一具尸体。” 谢诏看着她如此决绝的情绪,被吓一跳,立刻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情绪,而是,朝她稍微举起了手。 “不碰你,栀栀。” “跟你开玩笑的。” “栀栀,乖,放下……” 沈栀意眼眸死死盯着他的脸,毫不畏惧的跟他对视上。 “出去!” “不可以来打搅我!” 沈栀意说这句话的时候又压了压手里的发簪,尖锐冰冷的发簪将她白皙的脖颈划出了一条血印。 甚至,有血珠流出来。 谢诏看着她脖颈上的痕迹,瞳孔微微缩,指了指她手上的簪子。 “我现在出去,你乖……”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一股滚烫的眼泪,从沈栀意的眼睛里喷涌而出。 时时刻刻被他这样羞辱,自己可以随时去死! 第137章 小刺猬 现在的沈栀意完完全全就像是受到了刺激的小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利刺对准他。 准备随时扎死他。 谢诏眼眸死死盯着她,生怕错过她一丁点的小动作,从而引起不可挽回的后果。 沈栀意看着他一直不出去,甚至还一直盯着她瞧,怒火翻涌而来。 “滚出去!” “你如若继续如此,你今天将会得到一具尸体!” 一具尸体? 谢诏懊悔,刚刚不应该对她有那样的心思。 应该慢慢来的,是自己心急了。 “栀栀,听话。” “放下来……” 沈栀意倔犟地不愿意松开手,依旧指着门口的方向,带着哭腔的声音尖锐。 谢诏不愿意离开。 想要看着她把手里的簪子放下来。 但,只要他不出去,沈栀意根本不会放下来。 他的内心挣扎了良久才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步。 沈栀意看着他让人作呕的脸,眼底掠过恨意。 “你不也不可以拿金色链子锁我!” “你再锁我,我就去死!” 沈栀意真的快要疯掉了,要是被他这样一直锁着早晚有一天会变成他冷宫里的疯妃子。 想一想都觉得害怕。 谢诏怕她伤害到自己,连忙答应下来,立刻往外走,沈栀意却是一点点放下了手里的簪子。 在他彻底退出房间时…… 她也将簪子扔掉了。 哐当一声,金簪掉落在木地板,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沈栀意死死盯着地上的金簪瞧,缓过神来时才抚着自己的胸口,靠到了床沿处。 一个劲儿开始哭泣。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心中的痛苦…… 谢诏被她弄怕了,只敢站在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人的动静,听着里面的哭声逐渐停止。 他依旧不敢动弹,也不敢进去。 毕竟,一进去,她见到自己又那样了怎么办。 简直是…… 沈栀意平复好心情,又抱着被子,将自己裹了一遍,蜷缩进了角落里。 这个时代实在是恐怖,要跟他一块回去,做了皇后,自己得到的是什么。 肯定是无休无止的宫斗算计。 她就是一个现代人,为什么要强迫她做这些事情。 沈栀意想到后面有些郁闷,直接将房间里的名画古籍,通通撕碎才稍微解气了些。 门口的谢诏早已经离开了,她平复好情绪,再次拉开门想要出去瞧瞧时。 被两个严肃的侍卫拿刀挡了回去。 “娘娘,请您回去。” “陛下说没有他的吩咐,您不能出去。” 沈栀意的心思酸涩难受,稍微仰头才能不流眼泪。 “……” 她回到房间,瞧着满屋地狼藉,眼睛的瞧见窗棂上站着一只白色的信鸽。 一股莫名不安的情绪席卷而来。 沈栀意立刻走过去,将信哥给抓了起来,果然在他的腿间发现了信条。 不能平复的心,加上颤抖的手,她展开信条一看,里面的内容,气得她浑身发抖。 一股无名的怒火席卷而来…… 几乎快要将她给烧死了。 情蛊! 情蛊! 这种出现在小说里的蛊虫,此刻竟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而且,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谢诏这个疯子要用到自己身上! 凭什么?她又不是没有感情的物品! 第138章 刺客 沈栀意气得浑身发抖,将手里的纸条撕碎,就差没把鸽子给扔出去了。 谢诏这种人还真是够恶心的,要是放在现代高低判个几年。 “……”谢诏倒不是故意躲着她,而是,盯着魏九昭那边的人来了信,看着信里的字迹瞧。 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他死死盯着白纸上面的字迹,气得牙痒痒,真是荒唐! 跟他整什么幺蛾子啊! 呵呵…… 魏九昭要迎娶谢赫,真是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两个男子,能在一起? 谢诏将手里的纸条放在火上烧掉,眼底的火焰也燃烧得很旺盛。 手里的信纸最终被烧成了灰烬。 周夏站在男人身后,毕恭毕敬道:“陛下,我们要去波斯弄了魏九昭吗……” “不必。” 两个男的成亲已经够炸裂了,还需要其他的助力? “她人呢?” “属下派人盯着娘娘了。” 盯着就不会闹幺蛾子了? 怎么可能,刚刚可是把金簪子抵在自己脖子上,口口声声说,要去死的人。 怎么可能因为有人看着就安分了。 谢诏蹙眉。 “你……” 这话到嘴边,他还是是摇了摇头,自己往另外一边走。 得去盯着她免得又跟自己整什么事情。 不过,宋朝的信件怎么还没有到? 谢诏抬步往沈栀意的房间走去,门口的侍卫安安静静站着,见他来了,侍卫朝他问好。 “陛下……” “嗯?她人在里面吧。” “嗯。” 谢诏走到里面,没有见到人,而是瞧见了大大敞开的窗户和地上洒落一地的碎纸。 还有一只被掐死的鸽子。 沈栀意不见了! 谢诏一时间被气晕了头,浑身冒着煞气,咬牙切齿。 “给朕找!” “掘地三尺给朕找出来!” “是。” 沈栀意早已经偷偷溜到了船舱的最底层,她将自己伪装成侍女的模样,试图跳进江水里。 从这里跳进去。 然后,游回岸上。 她小心翼翼伸手试探了一下水温,刺骨的寒意,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打了个喷嚏。 “阿嚏!阿嚏!” 冷死了。 这里离岸边太远了,跳下去,没有游到岸上得死。 沈栀意搓搓手臂,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 一直混在这里。 混在这里…… 谢诏肯定会找过来的。 沈栀意想的入迷,脖颈上横过来一把尖锐的泛着寒光的刀,语气异常阴狠。 “谢诏的女人就该去死。” 她感受到脖颈上的刀刃,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情况,自己刚刚拿簪子抵在自己的脖颈之间。 这又是怎么回事? 树敌太多,要拿她当筹码。 可是她只是小小的玩物啊。 在他的宏图伟业之前,自己牺牲品都不算。 沈栀意眼底闪过惧色,嘴唇颤抖着,恳求般开口。 “大哥,我们无冤无仇的。” “抓了我没用啊。” 没用?刺客可不管,抓着她恶狠狠地禁锢着,将她拖拽上了船舱,谢诏看着自己找的栀栀。 被人挟持着。 出现在他面前时,眼眶都酸涩的,心底更加是五味杂陈,颤抖着声音朝刺客大喊道。 “放开她!” “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 刺客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里的凶光,像是能吃人。 沈栀意被他勒的难受,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她看着那边着急的男人,痛苦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告诉他不要管自己。 在场的氛围紧张刺激,侍卫们拔刀的,举箭的,谢诏死死盯着她的脸,嘴唇颤抖。 “你别管我……” 谢诏死死盯着她身后的刺客,恨意蔓延开来,别管她?怎么能不管? 她是自己唯一的皇后。 “松开她!” “你想要什么?朕给你。” 朕给你?刺客听到这个话哈哈大笑起来,一双眼底满满都是恨意和怨毒。 口不择言。 “你这个昏君!” “害我们这么多族人!” “因为这个女人!” “我今日偏偏要为民除害。” 沈栀意现在被勒的喘不上气来,脖子上还抵着锋利的剑,简直是想要她的狗命啊。 她感觉呼吸不上来了,浑身颤抖着,像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般。 眼前的场景像是走马灯般不断变化扭转。 温言玉的脸庞仿佛近在咫尺。 耳边是风声和刺客阴沉沉的声音,她的意识逐渐恢复,回答了刺客的话。 “我不是红颜祸水……” 这一切都是谢诏的一厢情愿,她没有让他做任何事情。 她唯一的心愿是离开这里。 刺客恶狠狠盯着她,又朝谢诏来了一句。 “除非你去死!谢诏!” “你一日不死便难消除我心头之恨!” 心头之恨? 此刻的谢诏被吓得六神无主,看着她有些喘不上来气的模样,倒吸一口凉气。 又掐了掐自己的手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朝刺客示意。 “好,朕答应你!” “朕这就去死!” “你分开她。” 在场众人听到他这句话,无一不是倒吸一口凉气,甚至怀疑自家陛下的脑子被驴踢了。 怎么回事? 谢诏死死盯着刺客手里的刀,又盯着喘不上来气的女人,手悄然摸上了腰间的短刀。 “分开她!朕立刻去死。” 周夏在谢诏身后,被吓的脸色苍白,国不能没有主人,不能没有陛下。 现在陛下为了沈栀意这样的条件都敢答应。 他根本不敢想以后的事情。 沈栀意成了陛下最大的软肋…… 周夏看向那边的沈栀意眼冒寒意。 刺客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过这个女人,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 但,谢诏他今日也必须杀掉。 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去死!” 谢诏眼疾手快,摸了腰间的短刀,看准时机,直接给扔了出去,锋利的刀刃直接划过刺客的手。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抱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受到了惊吓的小猫咪。 “栀栀,不怕……” “不怕……” 突如其来得救的感觉可太好受了,终于可以自由的呼吸新鲜空气了。 沈栀意张开嘴巴呼吸着新鲜空气,眼底闪着莹莹的泪光。 呼吸急促,莫名其妙地抱紧了他,声音颤抖。 “呜呜,你别救我啊……” 不救你? 谢诏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染上心疼,认真专注道。 “你是我唯一的皇后,怎么能不救你呢?” 从此身手里剑魂一条命来的她,明显是受到了惊吓,被吓得六神无主,双腿发软。 呜呜呜…… 她也是从现代社会穿过来的窝囊废啊。 明明温言玉都不在了啊,生活没有盼头了,她也不敢去死。 怕疼,也怕路上见不到温言玉。 沈栀意整张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啜泣道:“我刚刚快死了……” “有孤在谁敢让你死!” 谢诏忙着安抚怀里的小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刺客又重新爬了起,手里握紧了尖刀。 等侍卫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刺客已经拿着刀朝他们冲了过来…… 直直往沈栀意的方向刺去。 刺客见到了刚刚的场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沈栀意是他的软肋,杀了沈栀意,对他来说是致命一击。 能直接将他送走。 “陛下!小心!” 谢诏身后不断有声音传,他也感受到了危险逼,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最后用身躯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 锋利的刀刃划过衣裳,穿进肉里…… 不断有鲜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沈栀意被吓呆了,但还是下意识抱紧了他,眼底染上痛苦难受,说话的声音也如此。 “我要回家……” 现在的她只想回家,回家…… 耳旁的声音嘈杂,鼻尖处萦绕的是鲜血的味道,自己被拥进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 谢诏感受到疼痛,闷哼两声,眼底掠过一丝痛苦,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压抑住声音。 刺客很快被围攻上来的侍卫给拿捏住。 谢诏恨这个人恨的牙痒痒,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些,将她整张脸按进自己怀里,将她的视线隔绝开来。 然后,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直接抽了侍卫的刀,快准狠直接,砍掉了对方的手指,语气阴狠。 “拖下去,不要玩死了,晚上朕亲自来!至于,他的其他族人,通通斩首示众。” 各种各样的事情压在沈栀意身上,让她呼吸有些急促,也愈发分不清楚眼前场景的真真假假。 谢诏后腰处还在流血,甚至血不断往下,滴落到地上,留下了血印子。 周夏在一旁干着急,还不断劝解。 “陛下,娘娘交给属下,属下派人将娘娘送回房。” 谢诏自然是不愿意的,抱紧了怀里的人,然后,稍微使力,将她抱起来,按进自己怀里,声音沙哑。 “朕送她便好。” “陛下!您也要保重身体啊。” 谢诏听到周夏的话,眼睫毛疯狂颤抖,他也想要保重身体,可惜怀里这小东西就是自己的命。 他甚至不敢想象,刚刚被捅到的是她,以她这柔弱的身体,怎么能承受的住呢? “栀栀……” 沈栀意受到了惊吓,脑袋里回放着温言玉的脸,他朝自己笑,弯腰帮自己系鞋带,还不断告诉她。 “栀栀,我娶你,好不好?” 娶她? 沈栀意感觉自己被一个暖意融融的怀抱,拥入怀里,然后,被他抱了起来。 男人轻轻将人抱起。 不顾自己的身体,不顾众人的反对,将她抱进了房间。 沈栀意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使是,他将她放到了床榻之上 。 她也是懵逼了,甚至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周夏已经请了大夫。 谢诏怕自己后腰处血淋淋的伤口,会让她感到害怕,转身准备离开,又被床上的人拽住了衣服。 “你别离开我……” 温言玉…… 男人犹如高山般巨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呢喃自语。 “怎么了?” “栀栀,你乖乖的。” “我处理完事情,马上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沈栀意摇了摇头,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痛苦和泪水。 房间里的氛围愈发凝重,周夏看着沈栀意拽着自家殿下的衣摆,就差一点抽出剑了…… “娘娘,请您松开。” “陛下受伤了,需要大夫治疗。” 这句话,将女人混沌的大脑拉扯回来,沈栀意混沌的脑子逐渐清明,看向他的眼神。 逐渐从依赖变成了恐惧…… 最后,呆愣愣地看着她,白齿紧紧地咬着嘴唇,似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谢诏感受到她的变化,瞪了说话的周夏一眼,言语里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 “行了,让大夫在外间候着,朕很快便过来。” 周夏听着他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话,有些异样的情绪。 因为,一个沈栀意至于吗? 这一年里,他眼睁睁看着这个清冷的上位者,因为一个沈栀意,为爱发疯。 原先觉得沈栀意可怜。 现在,他只心疼自家殿下。 兢兢业业,辛辛苦苦。 最后,沈栀意竟然不愿意看他一眼,竟然再次想着逃跑,还害殿下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殿下,您身上的伤要紧。” “下去!” 周夏怕自家陛下生气,只的不满意的看了沈栀意一眼,极不情愿地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沈栀意赫然恢复了理智,看向他的眼神里少了些柔意。 多了恨意和厌恶。 她嘴唇轻轻动了动,说出来的话,甚至冰冷无情。 “谢诏!” “今天就算是你死了,也是你活该。” “是上天对你的惩罚!” 上天对他的惩罚?谢诏差点被这句话给气笑了。 他是天子! 还需要惩罚?应该是他惩罚别人,刚刚自己还救了她,要不是她不乖,到处乱跑。 他也不至于如此。 沈栀意目光寒冷,像是想到了什么。 “还有你那个情蛊!” “你给我用?我会杀了你,然后,杀了自己!” “我们两个都别活了!” 他们俩都别活了?这句话,没有让他生气,而是,让他心底翻涌上兴奋,一股跃跃欲试的情绪刺激着他。 都别活了! 好啊。 谢诏在她身边坐下,稍微伸手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勺,硬生生将人拖拽到自己面前。 迫使她看着自己…… 他眼底翻涌着散不去的戾气。 “栀栀想给我殉情吗?” 第139章 殉情 殉情?这两个字是人嘴里能说出来的词吗? 沈栀意眼底闪过恨意,死死盯着他,谢诏感觉身上的血不断地流出,可,她这个眼神。 让他不想去处理,只是这样盯着她的脸瞧。 过了大概十几秒,他捧住她的脸,声音冷然。 “没良心的东西,我刚刚救了你!” “你还这样,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他眉眼间的戾气消褪了几分,但,黑色衣袍的还是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血腥味愈发浓重,沈栀意厌恶他,自然厌恶他,她有这一遭就是他害的。 恶心。 沈栀意眼神里快要喷火了,死死盯着他这种苍白冷戾的脸,杏眼染上了恨意,似乎是想要杀死他。 “你去死!谢诏!” 谢诏眼睫毛轻轻颤抖,眼前的场景有些模糊,但,他依旧死死盯着她的脸,恶狠狠在她脸上掐了几下。 然后,俯身咬上她的耳廓。 毛茸茸的耳朵本来就十分敏感,对他又捶又打的。 “栀栀,别乱动,我会忍不住的。” “弄死你,你就乖了。” 弄死她? 沈栀意的杏眼像是淬了毒一般,手掌环住他的腰肢,恶狠狠在他伤口处抓。 疼痛感让谢诏浑身颤抖。 但是,这种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让他很爽,很喜欢。 他继续咬她…… 想让她也喜欢上这种刺激的感觉。 可惜,沈栀意是正常人,不是变态不是神经病,自然是厌恶这种感觉。 抵触…… 沈栀意扭动着身体,骂了他一句:“混蛋!你去死!” 谢诏压着她的肩膀,防止她因为激动而站起来,死死按着她咬,似乎是想通过这个让她对自己心软。 可惜,她只是发出几声痛苦地哼唧声,然后没有任何声音了。 他觉得眼前的场景愈发模糊,腰间的伤口被她掐着,又爽又难受。 见她一直不松口。 甚至用力按了一下他的腰肢。 谢诏吃痛,但,没有松开她。 一直到他因为失血过多,逐渐模糊的场景,他倒在了她怀里,血液沁湿了她的藕粉色衣袍。 谢诏还恶狠狠拽着她的手腕,语气异常卑微。 “栀栀,爱我一点点,好不好?” “我不想用情蛊的,你爱我……” “我们好好过日子。” 原本是可以撒谎的,可,她就是开了口,违背不了自己的内心,对他更是恶语相向。 “不好!谢诏,你这个强.奸犯。” “我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是你害死了他!” 害死了他?谢诏眼底染上痛苦,既然如此,他就要给她用情蛊…… 如果,她骗骗自己,自己可以偷偷给她用。 现在好了,自己找死就怪不了自己了。 “……” 周夏进来时,见到自家主子这样,眼睛猛然紧缩,喊了人将他抬走,又瞧了一眼。 蜷缩在角落,许久之后,周夏才恭恭敬敬对她道:“娘娘,因为您,这一年陛下身躯严重亏损。” “您不喜欢陛下,也不能如此糟蹋陛下。” 他说的是公道话,可惜,沈栀意的自我意识太强,不可能被他这个话pua。 沈栀意抱着自己的膝盖,眼泪直流,最终死死盯着他的脸。 “你知道什么?” “周夏!你知道什么?我不喜欢他!” “他对我做的事情,你知道吗?” “这些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他们只会觉得她不识好歹,一个帝王为你弯腰低头,甚至让你做皇后了。 对于她这种孤女来说,应该是祖坟冒青烟了。 但是,她不是这里的人啊。 她不稀罕。 周夏被问懵逼了,好像确实是这样,她一开始是有喜欢的人的,可,天子能为了她做到这个份上。 难道不应该接受吗? 一定要如此刀刃相见。 周夏蹙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她的看法,但,依旧站在谢诏这边。 “娘娘,您想清楚了,陛下是受万人敬仰的天子,您是皇后,理应该支持陛下。” “理解陛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 沈栀意觉得周夏真的是搞笑,未经他人苦,何必劝呢? “周夏!” “你不必做走狗!” “娘娘,您好好休息,不出三日我们便能抵达。” 京城,宋朝最近回家很早,因为,他的晴晴总是傻傻待在门口等他。 自从上次在雪地里,她故意摔掉了孩子以后,她昏迷了好几天,身体也弱了下来。 或许是太想逃避痛苦了,智力直接变成了五岁小孩,整天嘻嘻哈哈,吵着要跟他玩。 宋朝要处理事情太多了,她又好动,根本不敢带出去。 秋天院子里的银杏树叶黄了,她捧了一把黄色的银杏树叶,还拿了些金黄色树叶插在头上,还笑意盈盈。 在地上捧起树叶。 然后,撒下来,树叶从空中飘落下来,顾芷晴哈哈大笑,嘴里呢喃着。 “蝴蝶,蝴蝶……” 跟在她身边的侍女,早就习惯了她这个情况,还主动拿了树叶跟她一块儿玩。 “夫人,真美。” 顾芷晴现在的脑子,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朝侍女微微歪头一笑,从头上拿了一支簪子帮侍女戴上。 “姐姐,你也漂亮。” “真漂亮……” 侍女自然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回应。 “奴婢们不如您……” 顾芷晴是有些难以理解的,星星眼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躲去了树后,眉眼弯弯。 “姐姐,来抓我呀……” 看着夫人跟小孩子一般,侍女暗暗叹息一声,自从那一场病之后,自家夫人就成了这样。 但,晚上睡觉时,她似乎又会想起什么。 从噩梦醒来时,会呆呆爬起来,坐在窗棂处发呆,等人进来了,眉眼间的抑郁会被掩饰掉。 继续笑得天真无邪。 有种诡异的感觉…… 如果,大人在府里跟夫人一块儿睡,夫人夜里这样,会被大人抱去软榻上…… 至于做什么?里面夫人的尖叫和嘤咛能说明一切,大人脸上总是有抓痕。 但这也是偶尔,大人时常抱着夫人在荷花池边上,喂乌龟喂锦鲤,夫人又成了那个痴傻的夫人。 她总是朝他笑,指着河里的鱼。 “夫君,我想吃鱼。” “夫君……” 当天,桌子上一定出现各种各样的鱼。 侍女看着她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心疼,为什么会这样呢? 顾芷晴现在很开心,也很好哄,一只竹蜻蜓,一块糕点就能哄好。 宋朝今日处理完事务,早早归家,回家前还买了栗子糕,那小家伙整天缠着自己要吃。 这些天,她总是不安分。 跟他玩躲猫猫,直接往草丛里跑,还拿泥巴涂脸…… 教训几下就哭,哭唧唧的模样,梨花带雨。 宋朝有时候还真的不想惩罚她。 自己提着栗子糕回家,就瞧见在院里玩老鹰捉小鸡的小女人。 这娇俏的身躯,还当起鸡妈妈了?侍女躲在她身后,侍卫来抓他们。 以前,他还觉得这一幕荒唐。 但是,现在并不了,她开心快乐了,自己也开心了。 侍卫见到了他,立刻停止了游戏,直接跪下朝他问好,侍女们也注意到了,立刻停止了动作,开始行礼。 顾芷晴的脑子里空空荡荡,装不下什么东西,昨天教她的礼仪。 她忘了…… 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滴溜转动着,最后,跟随着侍女一块儿行礼。 动作敷衍随意。 跟没睡醒似的,与刚刚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宋朝被气笑了,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又走到她面前,亲自将人扶了起来,语气里是浓重的叹息声。 “昨晚上我是怎么教你?” “芷晴……” 听到他有些凶的话,顾芷晴沉默了,眼底有些泛酸,站起来,扑进他怀里,委屈巴巴。 “夫君,你凶我。” 被她这个话气笑了,语气沙哑了不少。 手掌抚摸了下她毛茸茸的脑袋瓜子。 摸了一手的树叶,黄色的树叶在她头上,像是金色蝴蝶的发簪,好看极了。 “怎么带这个?” “嗯?树叶能随意戴到头上?” “玉簪子送人了?” 她点了点头,认真地回想刚刚的事情,说话也是极认真的。 “因为,姐姐漂亮。” “跟我一样……” 顾芷晴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加上宋朝伪装的太好了,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笑面虎模样 。 骗之前的顾芷晴绰绰有余,更何况是现在停留在五岁的人。 “跟你一样,我们家芷晴才是最漂亮的。” 男人说话间,直接将手里的栗子糕塞到她手里,嘴角含笑。 “既然漂亮,那就奖励吃栗子糕。” 她现在很容易被这种糕点所吸引,感受到手里冒着热气的牛皮纸袋。 眼睛都亮了…… “这个是给我的吗?” “夫君……” “自然。” 她低头拆开牛皮纸袋就要吃,感受到旁边男人强烈不满的目光。 先是愣了一下,大概十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又小心翼翼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下巴。 顾芷晴隐隐约约记得他说过,给糕点就要亲亲,送了漂亮衣服也要亲亲。 对于,这些她都不是很喜欢。 她最喜欢在床上…… 他带来的欢愉是难以想象的。 甚至是迷恋上了这种感觉,当然,有时候,她的脑子里也会疯狂闪过莫名其妙的记忆。 一张哭泣的女人脸…… 但,这些都是隐隐约约的。 宋朝太理解她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懂了,现在竟然想那事情。 倒是不错,既然喜欢,那就做吧。 做什么?自然是晚上应该做的事情。 反正现在还早,她又这么有精灵古怪,有力气没处使。 做点什么事情,不仅能消磨时间,也能让她不要乱跑,乱玩…… 顾芷晴也只是想了一下,然后,低头吃了好几块栗子糕,又主动拉起他宽厚的大掌。 她笑嘻嘻。 “我会画画了……” 画画? 宋朝眼底闪过笑意,他记得之前自己画画时,她总是跟小猫一样,好奇地盯着他瞧。 还指了指自己身上。 “给我画……” “给我画花花……” 宋朝无耻,但,没有那么变态,一直没有给她画过,只是拍拍她的脑袋像是安抚。 “等我们家芷晴大一些了再画。” 顾芷晴哪里能理解长大,她时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瞧着他问年龄 对于她的提问。 宋朝不厌其烦地回答。 顾芷晴愈发依靠他,大小事情都问他,黏着他。 “夫君,大人之间应该做什么事情啊?” “今天我在你书房里翻找出了一幅画册,里面的男女在打架。” 在打架? 宋朝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语气异常不自然。 “你……” “找到什么了?” 那本册子是之前自己用来学习的,结果,没多久她就怀孕了,那玩意就没有被收起来。 随手搁置到了角落里。 “看了多少?” 宋朝突然变得严肃的脸色,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手忙脚乱的将手吃了一半的栗子糕放进了他掌心。 “你吃……” “别生气,好不好?” 他每次生气,她没有好果子吃。 这一点,她还是非常清楚的。 宋朝看着手掌心里安静的躺着,他递过来吃了半口的栗子糕。 被逗笑了…… 刚刚还略微有些紧张的氛围瞬间缓解。 但,顾芷晴还是有些局促地看着他,脑子里又闪回过几段记忆,一个女人被按在窗台上…… 但这种转瞬而过记忆片段,是抓不住的。 顾芷晴又只有五岁的心智,更加不可能深究,只是站在他面前。 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脸色。 怕他生气惩罚自己写字。 她真的不想写那些难懂难写的字啊…… “我……” 宋朝脸上的情绪得到缓和,直接将她递到手里的栗子糕给吃掉了。 味道依旧是极好的。 嗯…… 他很喜欢。 想要尝一尝她的味道。 “芷晴看不懂,我教你。” “教你。” “教你一次便懂。” 这下轮到顾芷晴懵逼了,呆呆地抬眼看着他,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 “可我不会打架……” 这天真无邪的小眼神,他真的想抓回自己窝里,狠狠蹂躏一番。 让她这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只容得下自己。 “没事,芷晴,我出力便好了。” 他出力? 懵懵懂懂的她,像是羊入虎口的羊,一点一点掉进了大灰狼所设置的圈套里。 被他抱回房间,上榻的那一瞬间。 顾芷晴有些混沌的脑子才算是知道…… 此打架非彼打架…… 第140章 小白兔 “……” 顾芷晴现在变得很有活力,不像之前那样沉默寡言,即使被他这样折腾,也像是一只黏人的小狗。 不断往他怀里跑。 她看着眼前的人俊美的睡颜,心底滋生出疯狂的甜蜜,但,她有些不理解这是什么情绪。 只是主动吻他的脸庞。 可,顾芷晴学不会啊,所以这模样就有些像是小猫喜欢主人,用在给主人梳毛。 她在他脸上舔了一脸口水。 宋朝昨天晚上累死了,凌晨还在做工,自然醒不来,感受到怀里的小人儿,在脸上舔。 水水的感觉。 让他模糊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瞧见了在自己脸上,胡乱舔的小猫,叹息一声,抬手顺了顺她后背。 “啧,还想要啊?” “小馋猫。” 顾芷晴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刮了刮他的脖颈,娇嗔一声。 “不要,起来陪我玩……” 这么有活力? 昨天晚上不是哭哭唧唧吗? 宋朝眼皮微微掀开,眯眼看着她,矜贵的眉眼里透露着几分慵懒。 “芷晴?” “嗯。” 宋朝按了按怀人的脑袋,声音沙哑温柔。 “今天在家陪你,想玩什么?” 在家陪她?顾芷晴瞬间喜笑颜开,伸手在他胸膛里画圈圈,学着他的模样,又伸手撑在他怀里。 小脑袋一下下的,有些像是小鸡啄米。 娇俏可人。 他喜欢得紧。 顾芷晴的脑子里装不下什么事情,只容得下他,眼睛亮了亮,脸颊贴上他的脸颊,笑得合不拢嘴。 “想让阿朝陪我躲猫猫。” 躲猫猫?这个倒是个不错的情趣,抓回来可以玩点什么。 宋朝在她腰上挠了挠,逗得她哈哈大笑,声音染上了浓重的笑意。 “哈哈哈,阿朝……” “你干嘛……” “哈哈哈……” 宋朝只是轻轻挠了几下就松开了手,而是,手掌像是染了火一般,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 这小女人跟小狐狸一般。 勾人心魄。 顾芷晴笑了两下,有些喘不过气来,脑袋贴他的脸上,娇俏的像是小雀儿。 “阿朝,你亲亲我,好不好?” “喜欢……” 喜欢?她特别喜欢这个事情,包括亲亲抱抱。 “现在跟你玩捉迷藏,好不好?” “抓到了,芷晴得听我的。” 顾芷晴圆圆的眼里满满都是疑惑不解,认真地回答他。 “阿朝,我现在也能听你的……” 现在也能听他的?那倒不见得,虽然,事事依赖他,但,有些让她主动的地方。 她总是懒洋洋的。 宋朝自然舍不得对她这么样,要是趁这个机会,尝试一些东西。 她接受了,以后,他们两人会更幸福。 “任何事情都听我的。” 顾芷晴不知道他口里的任何事情具体是指什么。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在她的潜意识里,觉得他永远不会伤害自己。 看着她呆萌呆萌的模样,像是一只呆头鹅。 他就轻笑出声,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这种事情只能答应哦。” “芷晴,不能答应其他人,知道吗?” “为什么?” 为什么? 她小小的脑袋里是大大的疑惑不解。 男人知道她的疑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轻笑一声:“这是夫妻间的事情。” “小妻子要听夫君的话,不然,会被抓走的知道吗?” 思量了许久她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继续问了一句。 “那阿朝可以听我的话吗?” 这话问起来小心翼翼的。 但,他很快笑了起来,一双潋滟的眼眸里满满都是喜色。 还是这个时候乖,以前总是跟自己反着来。 不乖。 “芷晴乖了,当然可以。” 乖?她有些困惑,又问了一遍。 “那我现在乖吗?” “现在?” 他微微挑眉,这是什么话啊。 现在确实乖了。 之后呢?他很怕她想起以前的事情,甚至害怕她恢复如初。 一旦,恢复了,这一切都会像泡沫一样消散。 就像之前的她,明明给她种了情蛊了,可惜呢?才多少天?短短三个月,她就对那情蛊…… 然后,还要跟体内的情蛊抗衡。 他陷入了沉思,拍着她的小脑袋,吐气如兰。 “不乖……” “为什么?”她有些委屈,整张小脸皱在了一起,身上明明还是难受的,疼的。 可,她依旧想要靠近他,想跟他待在一块儿。 “阿朝不是要跟我玩躲猫猫吗?” 小小的脑子只想玩。 “身上难受吗?” “嗯。” “阿朝给我揉揉腰,好不好?” 宋朝眼眸染上些欲色,甚至有些疯狂,想要恶狠狠地玩她。 好啊。 想要摸摸小白兔。 见男人一直不回答她,她有些困惑,继续问她。 “阿朝,想什么?” 宋朝敛下眼底的情绪,低头吻了吻她的脑袋,语气温柔。 “想养一只小白兔。” 小白兔? 阿朝不是不让她养小白兔吗? 现在能养了? “你让我养小白兔吗?” 小白兔? 智商犹如小孩的她就是好哄,好骗。 宋朝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个小白兔吗?” “咱自己有,我能帮芷晴养大。” “养大了?我能把小兔子烤了吗?” “我想吃……” 他的芷晴就是脑子灵光,知道兔子能烤着吃,他敲了敲她的脑袋,笑得意味深长。 “我能吃,芷晴不能吃。” 为什么? “……” 他帮她揉着腰肢,带着些软肉,手感极好,宋朝喜欢的要命。 不小心抚摸上了她的小腹。 顾芷晴身体僵硬了一下,想到上次秦嬷嬷说的话,要给夫君生个孩子这样就能稳固地位。 还能让他不找小妾。 不找小妾? 她起初不知道小妾是什么玩意,知道秦嬷嬷说,小妾是跟她分宋朝的人。 女人才有了反应,疯狂摇头拒绝。 可是生孩子?真的能生吗? 她脸上莫名染上薄薄的红晕,嘴唇轻轻抿了一下,头一次有了害羞这种情绪。 宋朝瞧出她的异样,有些不理解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阿朝,我给你生个孩子,好不好?” 孩子?这个词语陌生遥远,几乎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禁词。 他眼底闪上异样的情绪,想到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那个孩子已经成型了啊。 被她摔掉了,当时如果及时喊大夫孩子是能保住的。 但,她硬生生拖着那样的身体,躺回了床上,拿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他晚上回来时,一切都晚了,孩子没有保住,她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孩子…… 宋朝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上她的小腹,这里薄薄的一层肌肤,昨晚还能抚摸到自己的模样。 今天平坦的不像话。 他耐心的在她肚子上圆圈圈,似乎是在玩弄着不乖的小猫。 顾芷晴感觉他有些变化,但,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只能跟小孩讨好大人一般。 小心翼翼想要去解衣带。 宋朝看着她的动作明显是愣住了,一把按住她的小手,声音冷下来。 “谁教你的?”他可从来没有教过这种东西。 陡然冷下来的气氛,让她有些疑惑,星星眼划过一丝不解,眼眸直直看着他。 “为什么?” 明明每次她这样,他都喜欢的呀…… “你不是喜欢吗?” 喜欢?宋朝差点被气笑了,这有什么喜欢的,虽然,他喜欢,但,不喜欢她这样! 她这样下去,以后对待其他男人也用这一招。 他会疯掉的! 宋朝的脸色的愈发严肃认真,宽厚的手掌死死按着她的手,言语犀利。 “顾芷晴!这种事情只能在我面前知道吗?不能见到人就如此,懂吗?” 她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又给自己解释一句。 “我想让你高兴……” 女人娇俏的脸上委屈极了。 “想要我高兴的事情很多。” “那什么事情能让你高兴?” 你在我身边我就高兴。 “……” “听我的话……” 第141章 假装顺从 船仓内,自从谢诏因为失血过多而被带下去之后,一直处于一个昏迷状态,大夫守了他足足两天。 他才醒过来…… 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沈栀意,周夏被自家陛下气晕了,沈栀意都这样对他了。 在他伤口处抓的那几下,导致伤口发脓,周夏微微蹙眉,认真回答。 “陛下,您不必忧心,娘娘她状态很好,卑职给娘娘找了给猫儿玩耍的毛球。” “她正在逗猫……” 在周夏眼里,沈栀意就是个没心肝的女人,上次跟她说过以后,她对自家陛下愈发厌恶了。 甚至,没有来见过陛下。 她在逗猫?他混混沌沌的脑子愈发清晰,桃花眼里染上痛苦的神情。 后腰处的伤口疼得厉害。 谢诏痛苦地发出一声闷哼声,侍女立刻过来,周夏也紧张的要死。 “陛下,您如何了?” “我这就找给您找大夫。” 大夫急急忙忙赶到,见到了谢诏,紧张得要死,给他认真查看伤口,给他重新换了药。 因为疼痛,谢诏死死咬着嘴唇,眼底快要喷火了,但,还是在询问沈栀意的事情。 怕周夏不重视,甚至放出狠话。 “看盯她,别让她跑了,她再跑,朕拿你们试问!” “是,陛下。” “那边的势力给得查出来。”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她,呵呵,简直是想死!好在这次是他在现场…… 如果,他不在,他根本想象不到。 “……” 沈栀意在房间里陪着十月,它很调皮,抱着毛球在地上玩耍。 周夏就是有病,整天来给她灌输一些莫名其妙的思想。 跟她说谢诏的辛苦,对她的感情。 要是其他人估计早感动到哭了。 但是,她不会感动,她来这个时代经历的事情就不美好,又遇到了他。 原本以为是好人有好报,没想到救了条毒蛇,毒蛇苏醒之后,直接缠绕上她的脖颈。 将她给勒死了。 沈栀意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救了他! 十月玩弄着毛球,玩累了,小爪子拨弄着毛线球,将毛球踢到了她脚边,伸出粉红色的肉垫在她裤脚上抓。 “喵呜……” “喵呜……” 这两声小猫叫,将她的心给软化了,她低头捞起十月,将它放在腿上,抬手帮它梳理着毛发。 最后,手指停留在它的下巴上,轻轻地摩挲着。 十月发出了舒服地喟叹,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直直看着她,可爱…… 沈栀意叹息。 “也不知道你能陪我多久?” 好怕,谢诏不让她养十月,强行将它送走,送走了十月,她估计会疯掉。 还有沈岁安,苏卿,小团子…… 他们的脸庞不断在自己脑子里闪过,她胸口处闷闷得难受死了,眼眶里甚至有眼泪滑落。 他们怎么样了? 以谢诏这种嗜血暴戾的性格…… 肯定会出事的。 她摸着脚上安安静静的猫儿,眼睛看向了那边被封死的木窗,有些心累。 现在看她这么严,跑不了,之后回来京城,他亲自盯着,再用一个情蛊。 她估计得去死…… 情蛊…… 这些事情,像是一个被揉乱的毛线球,弄得到处都是。 剪不断理还乱。 门口那边传来敲门声,她眼睫毛颤抖了下,眼眸直勾勾看着那边。 周夏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给她的补药和蜜枣。 沈栀意不想看到周夏,死人脸,跟那个死男人一个鬼样子。 “狗来了?放那边就好了。” 周夏不喜欢她,但是,陛下的命令就是天,自然是要盯着她把药给喝了。 他握了握手里的剑鞘,语气强硬:“喝了,随我去见陛下,陛下很想你,睁眼就问你。” 睁眼就问她?呵呵,讽刺啊。 有病? 她眼底掠过一丝厌恶,将十月抱进了怀里,平静无波的眼眸直直看着他,拒绝。 “不去。” “你家陛下,并不是我的!” 周夏被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给气死了,这些天简直是对牛弹琴,那些莫名其妙的思想。 让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种思想能支持她走到今天? “娘娘,请你不要不识好歹,陛下从来没有对那个女人这样。” “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 沈栀意被气笑,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染上了厌恶。 “你家陛下也是第一个死皮赖脸纠缠着我的。” “真贱!” 这些话简直是大不敬,如果换成其他人,早被周夏收拾了,但眼前的人是沈栀意。 陛下放在心尖上的, 她要是出了一点事情,倒霉的是自己。 他自然能分清楚主次。 “娘娘,请您慎言。” 慎言?她被如此对待,还不能抒发一下心中的怨气了? 但是,许多思绪在脑海里蔓延开,最后定格在情蛊这个事情上。 可以先假装顺从…… 第142章 栀栀,你终于来了 沈栀意脸上难看的情绪,在进到他房间后,还是有些难以掩饰情绪,端着药进来。 那边的谢诏不知道是她,抄起瓷杯就往她这边砸。 “给朕滚出去!” “滚出去!” 好暴戾的男人。 沈栀意压制住想要骂他的冲动,但,还不能表现的太狗腿了,容易引起怀疑。 忍着恶心,压着声音。 “你不想吃药就算了,病死了,我也好离开。” 离开? 这声音,熟悉陌生,让他瞬间眼泪直飙,他强撑着身体,从床上爬坐起来,声音颤抖。 “你终于来了。” “栀栀,我以为你不来了……” “嗯。” 沈栀意眼底是浓浓的厌恶,稍微敛下眼底的情绪,语气温柔了些。 “我不来,你会整我吗?” 整她?谢诏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悲哀,她怎么会这样想自己呢? 他不会的…… 他只会给她种情蛊。 即使,现如今她来看自己了,种情蛊这个念头也愈发强烈。 只要有了情蛊,她就会爱上自己,对自己柔情似水,他们能相守一生。 谢诏看着她的眼神愈发幽深,又默默盯着她手里的托盘,瓷白的碗里冒着热气腾腾的雾气。 此刻他的心情五味杂陈,心酸难受。 明明在昏迷前,自己的姿态都放那么低了,她还是毫不留情地说着那些伤人心的话。 “你……” “栀栀……” 沈栀意握住手里的托盘,手都在颤抖,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走到他身边坐下,将药碗端起来,玉指轻轻拨弄着碗里瓷白色的勺子。 碰撞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蒸腾的雾气携着股子浓浓的药草味。 他们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沈栀意的呼吸瞬间一窒,想到那天他昏迷前,恶狠狠地问她。 “栀栀!” “你想给我殉情吗?” 殉情! 沈栀意像是触发到了什么关键词,拿瓷勺的手颤抖了一下,差点没忍住通通泼到了他的脸上。 谢诏看着她,桃花眼里泛着猩红色,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是不敢相信。 不相信她会这么主动。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最终,只是用那双泛红的眼睛凝视着她。 像是想要钉死她一般。 她被这样盯着有些无所适从,手用力地握紧了手里的碗。 “谢诏!你想让我殉情吗?” 殉情? 谢诏猩红的眼底翻涌起戾气。 呵呵,有了情蛊可不就是嘛?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回答了一句:“栀栀,我们以后死同穴。” 沈栀意离死亡最近时,并不害怕,可,现在她活得好好的,他突然说这种话。 就像是给她判了一个死缓。 死不掉,活着又担惊受怕。 四周弥漫开一股诡异的气氛,许久沈栀意才回应了他一句。 “谢诏,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她能有这个绝望,谢诏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眸里翻涌的冷然,被喜色所掩盖。 男人放下去的手,又重新抬起,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又在她的衣襟处找到一撮猫毛。 直接将猫毛给她拿掉,声音暗沉下来。 “别逗猫了,弄了一身的猫毛。” 他这言语之间透露着一股严厉,让她瞬间窒息的感觉,但,沈栀意不想跟他说话。 总是这样莫名的吃醋,甚至是发疯。 她转了语调。 “你腰上还疼吗?” “那天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以后她逃不掉。 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柔声:“没事,我知道栀栀不是诚心的。” 沈栀意点了点头,低头搅动着手里的药汁,喂他喝药的时候,她很小心,还试了试温度。 再三确定温度适宜入口时。 她才将药一勺勺喂进了他嘴里。 谢诏头一次感受到她这么温柔细致的照顾,心底暖融融的,喝完药,他还想抱抱她。 但是,腰后的伤口实在疼得厉害。 又是在沈栀意面前,他想要装柔弱,让她心软一些,心软地抱抱他,亲一亲他。 谢诏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嘴唇颤抖着,说出来的话可怜兮兮的。 像是一条被人抛弃的小狗。 “栀栀,我好疼啊……” “能不能抱抱我……” “好不好……” 这小心翼翼的语气,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了,沈栀意心底甚至冷笑出声。 真是会装可怜。 当初,自己被他锁在地下室里,圈养在东宫里时,像是一只傲气的雄鹰,被硬生生砍掉了翅膀,被塞进了一个鸟笼里。 鸟笼的主人,还要时时刻刻盯着猎回来的鹰,看看它乖不乖,听不听话。 不乖,不听话,就会将鹰的爪子通通拔掉。 沈栀意有些后脊发凉。 沉默了几十秒,她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封信里的内容,脸上不情不愿的情绪消散些。 但,还是难看。 谢诏注意到她脸上的不情愿,叹息一声,低下脑袋来。 装成这副受害者的样子,让她恨得牙痒痒。 果然,无论什么时代,都有这种厚颜无耻的人。 沈栀意真的不想靠近他,还说抱他。 但,怕这些更加怕他用情蛊啊…… 她的脑子里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理智战胜了生理性厌恶。 女人主动凑过去,然后,小心翼翼环抱住他的腰肢,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这一时间,空气静止,他心跳加速,耳朵根和脸上爬上一抹薄红。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很小心很轻。 沈栀意感受不到,只是抱了几秒,就要飞速离开,被他用大掌,用力按了回去。 他声音低哑醇厚,有种在跟妻子说情话的错觉感。 “栀栀,我爱你。” “我的心会告诉你。” 耳畔是他剧烈的心跳,如果对象是温言玉,她早就激动到不能自已了。 但,抱着她的人偏偏是她最恨,最厌恶的。 “嗯……”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她只能应声。 男人大掌轻轻扣住她的小脑袋瓜子,欣喜若狂地用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手掌从她后脖颈移到了腰后…… 像是她那天掐自己一样,用力地掐了几下。 “上次,栀栀就是这样按我的伤口的。” 这是要找她算账了? 明明刚刚还一切平静无波。 怎么这么突然? “嗯?” 沈栀意心底有些慌乱,一时间猜不透他的想法,更加不敢乱接话,试图将脑袋从他手掌里挣脱出来。 娇小的身躯力气远远不如他。 被谢诏轻而易举按住。 他忽然靠近,滚烫的呼吸,灼烧着她的皮肤,让她不自然地躲开他。 “你……” 她声音发颤,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了?” “栀栀,不舒服吗?” “还是说……” 谢诏眼眸死死盯着她的脸,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什么情绪,可惜了,一眼假…… 如果,不是现在想让两人之间的关系缓和。 她这副害怕瑟瑟发抖的模样。 自己早该动手了。 他轻轻撩起她的一缕碎发,缠绕在手指尖玩弄,像是一只大猫朝她哈气。 “栀栀,看着很怕我,回去之后便举办封后大典。” 封后大典? 她好有些不受控制,眼睫毛疯狂颤抖,肩膀也抖动得厉害。 “这是怎么了?” 压迫感十足…… 明知故问…… 沈栀意故意往他怀里蜷缩了一下,似娇嗔般。 “冷……” “我冷……” 这个说辞拙劣,浮于表面。 但,娇软在怀,他并不想计较,既然她想要跟自己玩小把戏,他还是有这个耐心陪她玩的。 这样才能让她不挣扎,还能乖乖地跟自己去宋朝那里…… “栀栀,要是冷,我们一起躺会儿吧。” 第143章 懵懂 宋府,暖阁之内,铜色镂空雕花香炉里,燃烧着白檀香。 男人一袭月牙白的衣袍,皮肤白皙如雪,眼睛上覆着一条红色的丝巾,腰间挂着顾芷晴的小衣。 他伸手在室内找寻着她的踪迹,声音迷人,让人沉醉。 “乖芷晴,可要藏好了……” “被我找到,可要听我的话哦。” 明明是很温柔的声音,却蜷缩在衣柜里的她却听出了这话里透露着的阴森森。 但,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 顾芷晴微微歪了下脑袋,透过木门的间隙,看着外面的场景。 他还是张开手臂在房间里寻找。 他的脸本来就极其漂亮,好看,现在眉眼被红布挡住,更是平添了几分魅色。 不过,那一抹刺眼的红色,让她的大脑里闪回过什么东西。 白色的雪地,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走在雪地里,下一秒那个女人从台阶下往下滑。 最后倒在了雪地…… 雪白的雪里,弥漫着鲜红色的血液。 刺目的像是红梅。 这些画面在顾芷晴的脑子回放,她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疼痛让她呼吸加重。 那个女人是谁啊?阿朝没有告诉她,府里还有其他女人啊! 是什么? 这些记忆是片段,只是闪过,脑袋也只是疼的那么一瞬间,立刻便消失了。 她拍着胸膛…… 给自己顺气,肯定是没有睡好。 都怪阿朝,要跟自己打架。 真讨厌。 宋朝的听力极好,自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调转身体,往这边衣柜走,还呢喃着。 “小心肝,我来了哦。” 这放荡模样,很难跟在官场上叱咤风云云的宋大人联系到一块儿。 宋朝顺着记忆中衣柜的位置,走到了衣柜前…… 她蜷缩在衣柜里,而他高居临下站着,身上的气势莫名有些压人。 让她心底有些发毛。 明明他是自己的夫君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顾芷晴难以理解,一双眼眸盯着他。 “吱呀……” 木门被拉开,顾芷晴紧绷的情绪,此刻达到了巅峰,一双梦眸圆溜溜转动着。 “小心肝……” 下一秒,男人直接将自己眼睛上的红色丝绸带给扯下来,盯着缩在角落里的小美人。 笑得格外不值钱。 “啧,小心肝,结束了。” “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呢,就被我给找到了。” 顾芷晴别的本事没有,赖皮撒泼的本事倒是厉害,死死蜷在衣柜的角落里就是不肯出来。 一双眼眸甚至染上了雾气,嘴唇也在发抖。 “不要这次不作数。” “我们再来一次。” 听着她的话,男人笑出声来,真是天真,再来一百次都能被自己给找到。 还再来一次…… 可爱。 “不能哦,芷晴,之前我教给你了,做人最重要的什么?” “守信用……” 顾芷晴虽然智如小孩了,但,有些基本是常识,宋朝还是有教她的。 她什么东西不懂圈养在身边当雀儿挺好的。 可,宋朝还是犹豫了。 犹豫了好几天,才决定教他一些比较简单的知识。 顾芷晴的记忆力和心智,很多东西都学不会,甚至时常忘记。 宋朝得跟她讲上百次,她能勉勉强强懂。 然后,又忘记。 “记得,还不出来?” 宋朝慈眉善目地朝她招了招手,温柔的模样,让顾芷晴有些恍惚,嘴里还嘟嘟囔囔。 “我想要吃鸡蛋面。” “饿了?” “嗯。” 顾芷晴可怜兮兮从衣柜里爬出来,直接扑进他怀里,委屈巴巴的样子。 让他有些舍不得用那些邪恶地玩法了。 “小芷晴,委屈什么?” “躲猫猫不好玩。” “我想玩其他的……” “玩什么?” 他这句玩什么其他是蕴含了其他意思的,但是,她不懂啊,还眨巴着自己水雾朦胧的眼睛。 微仰头看着他…… “玩老鹰捉小鸡……” “你凶巴巴的,适合做老鹰。” 宋朝被逗笑了,这个小女人还真是不懂惹火一个男人的下场…… 他眼底的情绪愈发变幻莫测,最终,那些龌龊的想法被他彻底推开。 想什么呢? 现在你又当爹又当娘,还要当丈夫。 自然,不能让她玩一次就怕了你。 还得慢慢来。 他压抑着情绪,在女人眼皮上亲了亲。 温柔克制…… “这是我的奖励。” 奖励…… 顾芷晴眼睛瞬间亮了,笑得格外阳光。 “我也想要奖励,阿朝。” 她也想要?自己哪天没有奖励她东西了。 “想要什么?嗯?” “只要合理,我便给你。” 说话间,他已经将人抱起来,带着她往床那边的方向走去。 顾芷晴笑了下。 “吃完鸡蛋面,你给我……” “嗯?” 原来,自己的小芷晴才是那个想法大胆的人。 假山…… 倒是可以试试。 “可以试试……” 他这个话才刚刚说完呢,门口那边就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宋朝想要发火。 “大人,陛下来了。” 这话,让他瞬间安静,只是无奈地抚摸了下怀里女人的脑袋。 “小芷晴,乖乖用早膳,我处理好事情来陪你。” “陛下是皇上吗?” “嗯……” “那我能见见吗?” “我想见见威武霸气的大王……” 宋朝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心里酸溜溜。 自己养了这么久都没有养熟? 第144章 漂亮姐姐 宋府后门外停住一架奢华的马车,沈栀意坐在主位,谢诏坐在她身边,时不时给她斟茶。 茶香裹挟着似有似无的糕点香。 沈栀意面上平静无波,心底早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死死盯着餐桌上的糕点。 心底一片凄凉。 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沈栀意压抑着想要掐死他的冲动,依偎进他怀里,小鸟依人般,手掌轻轻抚摸过他的胸膛。 像是小猫儿撒娇。 谢诏黑压压的眼睫毛颤抖了下,不为所动,毕竟,这个骗子试图通过哄骗自己逃跑。 刚刚靠岸就如此,想要混进舞姬里,溜之大吉,被自己抓住后脖颈给抓回来了。 被抓的时候,她还为自己辩驳,说是因为。 “璟承,你生辰快到了,我想学一支舞给你看。” 谢诏当场黑脸,他生辰?他生辰是腊月寒冬,怎么会是这个事情?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大。 他一把扣住身边人的脑袋,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他眼底掠过暴戾,嘴唇微动。 “你啊你,不乖哦。” “又想魅惑我?跑路?” 沈栀意,他可不是几天前那个被爱蒙蔽双眼的男人,现在他只想把她拽过去。 给她用上情蛊,让她主动爱上自己。 “没有……” 这句话苍白无力,让他听笑了,嘴角抽搐了下,松开扣住她后脑勺的手,转而将手移到了她的后背。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又拿了桌子上一块糕点喂到她嘴边。 “乖,吃点东西垫垫。” “你喜欢的槐花糕,吃些,再喝些龙井。” 沈栀意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摇了摇头,强颜欢笑。 “我不饿……” “那你现在饿了。” 她有些欲哭无泪,差一点扑进他怀里。 谢诏特别坚持让她吃,手里一直拿着槐花糕,一副只要她不愿意吃,他就一直举着的感觉。 “张嘴。” “你要是不想吃这个,我给你吃些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这四个字,让她浑身颤抖了一下,立张嘴,像是小猫一样将他手里的糕点给叼走了。 对此,谢诏还故意伸了伸手指。 沈栀意可是恶心坏了,吃个东西,还碰到了他的手指,真是恶心死了。 如果,不是他阴沉沉的目光一直紧随着自己。 她早就抱头跑路了…… 沈栀意吃完槐花糕,又被他喂了两杯温茶,在她多次表示自己吃不下东西的时候。 他才算是停下手里的动作。 满意地掐了掐她的脸,表示满意。 “早这样多好。” “这样的话,我们相处起来也不累人。” 不累人? 沈栀意只想呵呵了。 偏偏她还不能恼羞成怒,还要装乖,小脑袋轻轻枕在他的大腿间,眼睛滴溜滴溜转动着。 像是小猫儿在思考问题。 “我们是回皇宫吗?” “不急这一时。” “我们把晚饭解决了。” “晚饭?” “嗯……”来宋朝这里把晚饭吃了,吃完晚饭,直接给她用上情蛊。 这情蛊还有一段时间的磨合期,这期间她会被蛊虫刺激着只想靠在他身边。 跟他做尽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事情。 自然,如果这一段时间磨合不好,子蛊死掉了,他们还要进行第二次…… 不成功的话,会一直循环往复这一过程。 谢诏桃花眼里闪过异样的笑意,眼眸阴沉沉看着她,这样的情绪把她吓得不轻。 “怎么了?” “嗯?” “害怕我啊?” “没关系,栀栀,很快你便不会害怕了。” 你会乖乖求求我,求求我给你雨露恩泽,求我玩你。 “不会,我永远不会。”这句话斩钉截铁。 谢诏听了,眼眸里兴奋的火焰,燃烧得愈发旺盛,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头吻了吻。 异常的温柔。 “嘘,栀栀,凡事不能说太满了。” “到时候求我的时候可不好受哦。” 求他的时候?这是什么话? 沈栀意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还求他?她有病啊。 谢诏算着时间,过了大概一刻钟才将人打横抱起,带着她往马车外走,怕她不适应。 还拍了拍她的后背。 “栀栀,别怕。” 别怕?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吗? 沈栀意蜷缩进他怀里。 宋府后门处,宋朝站在一旁迎接,见到谢诏便恭敬地行礼,唤他。 “微臣见过陛下,娘娘。” “在外面,不必多礼。” “是。” 谢诏注意到了宋朝的衣袍,有些凌乱,脖颈处还有红红的抓痕,脸上也有细小的…… 发丝有些凌乱。 刚才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谢诏打趣便开口。 “怎么?刚刚的事情让你难以自控了?” 想到那事情,宋朝眼角眉梢染上喜色,嘴角的笑意有些压制不住。 沈栀意听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只觉得恶寒,一股没来由的恐慌席卷而来。 “你……” 这个是要干嘛?带她来见宋朝?肯定是因为情蛊的事情! 不要啊! 沈栀意眼底划过恐惧。 “阿朝,这个就是陛下吗?” “高大威猛。” 一声清脆悦耳,犹如黄鹂鸟儿的声音传来。 沈栀意听到这个声音,浑身僵硬了一下,宋朝的妻子吗? 这个声音,好可爱的模样…… 谢诏的眉眼突突直跳,注意到从他身后,蹦蹦跳跳出来的顾芷晴,眼底染上几分异样的情绪。 这还是那个整天寻死觅活的顾芷晴吗? 怎么跟失忆了似的。 脑子也不太好使,还朝自己抛媚眼。 宋朝看着她花痴的样子,天灵盖有些疼,一般将人捞回自己怀抱里,像是夫子在教诲学生。 “小芷晴,我教了你什么?” 顾芷晴怎么记得啊,一双星星眼亮亮地盯着谢诏,又落在他怀里的女人身上。 只露了一张侧脸。 但,她莫名对这个女子极其有好感。 “这个是陛下的皇后吗?” “看着好漂亮,芷晴想跟皇后姐姐玩。” 宋朝真的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有时候,她这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自己喜欢得要死。 有时候又恨得牙痒痒。 恨不得随时封住她这张嘴巴。 “……” 她夸自己的时候,谢诏没有什么表示,现在夸他怀里的小人儿了。 他的笑容愈发不值钱了,摸了摸怀里的小人儿,故意软下声音,跟顾芷晴说话。 “让漂亮姐姐跟你一块儿玩,好不好?” 顾芷晴听到这个话,自顾自鼓了掌,呵呵大笑。 “好啊。” 第145章 顾芷晴,你装什么 “……” 谢诏是很不放心,沈栀意带着顾芷晴去玩的,毕竟,沈栀意在他这里就是一个随时会逃跑的犯人。 当然,宋朝也不愿意。 现在的小芷晴虽然智力在五岁,但是,还是很懂是非观念的。 沈栀意这家伙,给她灌输了些不好的思想,他真的会发疯。 烟雾缭绕的书房内,谢诏坐在上座,宋朝坐在下座,宋朝情绪不怎么好。 “怎么了?顾芷晴都这样了,还不满意?” “朕跟栀栀举行了大婚,便给你们赐婚。” “谢陛下。” 赐不赐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在顾芷晴心目中自己已经是丈夫了。 “你们的孩子呢?” “不办满月酒?” 孩子?满月酒?这两个词聚在一起,格外喜庆,但,在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孩子被她自己摔掉了。 “孩子没保住,她还脑子被烧坏了。“ 怪不得…… “顾芷晴身体里的情蛊如何?” 情蛊。 顾芷晴现在这么黏人,不仅仅是因为他演得好,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身体里的情蛊。 “很好,她现在这样爱我,都是因为情蛊。” 这话有些苦涩了。 谢诏看着以前意气风发的人,如今变成这样,叹息一声,主动倒了一杯热茶到他面前。 “别伤心,起码她现在很爱你,不是吗?” 人生本来就不能追求十全十美。 不论是用自己的手段驯服,还是用情蛊。 只要,她乖乖待在自己身边便好了。 “嗯。” 人心总是不容易满足…… 另外一边,顾芷晴兴高采烈带着沈栀意在府里到处闲逛,最后,带她去了小花园里。 这小花园里的花草珍贵漂亮。 深秋了,甚至还有扑闪着大翅膀的蝴蝶,蓝色的蝴蝶,闪着金光。 顾芷晴抓着她的手,笑嘻嘻地分享。 “这里的花草都是阿朝给我种的,喜欢蝴蝶吗?” “我去拿网,我们一起抓两只,好不好?” 不好…… 沈栀意不感兴趣,眼睫毛轻轻颤抖了下,不动声色观察着附近的场景,最后,眼眸看向不远处的狗洞处 。 有一种情绪跃跃欲试。 如果,能从这里离开…… 顾芷晴不是能注意到别人情绪的人,但,她一直说话,没有人回应她。 她也是有些沮丧的。 但,也只是一秒钟。 她眼睛又亮了起来,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漂亮姐姐,理理我好不好?” “……”她有些不习惯跟人近距离接触,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腕,想要拨开她的手。 可,碰到她的手腕,竟然发现…… 她中毒了。 沈栀意眉目间瞬间染上些警惕,放松的情绪瞬间严肃起来,她直直看着眼前娇俏的人脸。 “顾芷晴,你是装的吗?” 手腕处的疼痛,让顾芷晴痛的嘶哑咧嘴,眼底划过一丝痛苦,想要打掉她的手,声音很带着哭腔。 “漂亮姐姐,你做什么?” “好疼啊……” “呜呜呜……” “你不跟我玩就算了啊。” 她委屈巴巴的声音,将沈栀意从纷乱的思绪给拉拽回来。 眼前这种脸…… 顾芷晴…… 这个脉象,流过一个孩子…… 沈栀意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 但是,这个情况还是十分难搞的。 沈栀意这个表现和举动落在顾芷晴的眼里,简直就是碰到了恶婆婆一般,想要从她手里挣脱开。 但,她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死死抓着她的手腕。 她还在抱有幻想。 是不是因为害怕宋朝。 沈栀意敛下眼底波涛汹涌的情绪,稍微松了松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但,还是没有松开她。 “顾芷晴,是宋朝威胁你了吗?” “我可以帮你离开。” 顾芷晴的脑子一片空白,对于她的话厌恶到了极点。 一想到自己要离开他 。 顾芷晴浑身像是竖起刺的刺猬,应激一般地喃喃自语。 “不要!” “我不要离开他!” “呜呜,宋朝是我夫君。” “他说过不会害我的。” 沈栀意在意识到,事情正在往一种不可控制的地步发展。 宋朝从暗处走了出来,目光犀利,死死盯着沈栀意的脸瞧,再看向自己的小妻子。 花容失色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泪痕…… 一双圆圆的眼睛,还直勾勾看着沈栀意。 宋朝阴沉着一张脸,从暗处走了出来,声音恭敬,又带着些强硬。 “娘娘,我家娘子也是被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可经不起您这样折腾。” 这个声音,让沈栀意后背有些发凉,好像谢诏,谢诏也是这样说话的。 花丛中的蝴蝶扇动着大翅膀,躲在花里,还有毛茸茸的小蜜蜂在花里采蜜。 一切美好的景象就在眼前。 宋朝高大的身躯将顾芷晴护在身后,眼眸死死盯着眼前的沈栀意。 沈栀意看着缩在他身后,可怜兮兮的人,眼底泛起酸涩。 是她弄错了…… 顾芷晴白嫩嫩的小爪子,主动攀附上宋朝大掌,声音颤抖着。 似是在求情又似乎是在撒娇。 “阿朝……” “……” 宋朝看了一眼沈栀意,心底冷笑,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小芷晴晚膳想用些什么?” “八宝鸭……” 顾芷晴的声音依旧染着浓重的鼻腔,可,听这微微上扬的语调,应该是已经将刚刚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但,顾芷晴再次回想起这个事情时,胸口处总是闷闷的,难受得要死。 脑袋里闪过一些不同寻常的片段…… 顾芷晴想要抓住什么,但,偏偏什么都抓不住。 沈栀意呆呆愣在原地,想到留在这里等待她的是什么,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那边的狗洞处。 她盯着那边狗洞…… 浑浑噩噩往那边走,还没有开始爬呢,就被一股很重的力道给拉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谢诏将她搂进自己怀里,眸光暗沉,说出来的话染着阴郁。 “栀栀,别人的事情,你用不着管。” “但是,你要是想跑的话。” “那个金色的链子我会重新给你带上……” 此刻的沈栀意倒是不怕这句话了,更怕蛊虫进入身体,最后丧失了自己的主观意识。 “谢诏!” 第146章 牡丹花 谢诏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眼底闪过亮光,但,注意到她泛红的眼尾,以及眼底的悲凉哀伤。 像是小兔子被欺负狠了。 忍耐太久…… 不轻不重地朝大灰狼伸了伸爪子。 毛茸茸地看着都可爱。 “嗯?” “栀栀,想说什么?” 说些好听的话,说不定他心情好了,他能延迟那么一两天。 谁知道,她开口就是。 “谢诏,你要是给我用情蛊,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恨他一辈子?好恶毒的发言啊。 他不喜欢,可她偏偏说了他最厌恶的话。 谢诏抬手在她眼尾处重重按压了两下,声音有些寒冷:“栀栀,你恨不恨我,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 今晚过后,她会得到新生。 这边花圃里的花朵儿绽放着最美丽灿烂的模样。 他的眸光被那些花儿吸引,在里面挑了一朵最为国色天香的牡丹花,然后,靠近她。 直接将花别在她的发髻之间。 粉红色的牡丹,一层层舒展开来,柔软的花瓣黄色的花蕊,夺目耀眼。 不愧是花中之王啊。 沈栀意有些后背发凉,嘴唇颤抖着,许久没有说过一句话来。 一直到他伸手,抚摸过她的脸庞,冰冰凉凉的触觉感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 沈栀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 谢诏的眼底翻涌是熟悉的情欲,沈栀意后退,嘴唇瞬间苍白如纸,声音沙哑:“谢诏……” 看着她的手不自然地抚摸上发髻上的花朵,他轻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让女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 “你……” “栀栀不喜欢吗?”声音是温柔的,眼底透出的情绪是病态且极具占有欲的。 沈栀意倒吸一口凉气。 最终,还是没有把头上的牡丹花给拿下来。 “喜欢。” “栀栀,很敷衍我啊。” “嗯?” 敷衍?沈栀意觉得她此刻的情绪是带着爱意的,不然,她早应该朝他破口大骂了。 “喜欢……” “璟承,我很喜欢……” 这是她敷衍人的话。 男人听到了,眼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 用力掐了掐她的脸。 “栀栀的脸真软,跟棉花似的。” 他怜惜地看着她,最后,目光停留在她的眉眼处,她眉眼间蕴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悲伤。 初见时的冷清早已消失不见。 “栀栀的眉眼愈发漂亮了,就是这个情绪我很不喜欢。” “以后,做了皇后怎么办?” “得天天陪着我,天天见到我这张脸,跟我做*,养育孩子。” 他一字一句,句句扎心,沈栀意脸上情绪不自然,手臂被他掐痛了,倒吸一口凉气。 忘记了需要配合他。 摇了摇头,抵触他,想要从他手里溜出来,被他用力按住了动作,声音温柔透露着诡异。 “栀栀,又想跑吗?” 再跑一次,他会送她一副崭新的镣铐。 谢诏步步紧逼,眸光沉沉,透露着疯狂的爱意,他轻声细语。 “栀栀,栀栀……” “乖,我们现在去吃饭,吃完饭,我们便……” “不要!” “不疼的,栀栀,你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那可是情蛊啊! 第147章 羁绊 沈栀意晚饭并没有吃,而是,被他按到了床榻上。 防止她胡乱折腾。 此刻的女人,像是对待一条砧板上的鱼,眼眸含泪,嘴唇颤抖,低声哀求他。 “谢诏……” “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求求你了。” 谢诏站在她身边,强行忍住想要蹂躏她的内心,将她给弄哭。 哭得比现在更惨的好。 但,谢诏很快将这样的念头给压制下去了,他从一旁拿了丝帕,耐心帮她把眼泪擦。 又伸手细细摩挲了下她的脸庞,似乎是怜爱又似玩弄般开口。 “可怜的栀栀,这应该是你最后一天恨我了。” 谢诏这样一说,让她更加害怕,开始不断地挣扎。 沈栀意发出尖锐地爆鸣声。 “谢诏!你会不得好死的!” 不得好死? 谢诏眼底掠过兴奋,用力在她脸上拍了拍,戏谑:“乖,不要乱动。” “我们还有三天三夜要过呢。” 用上情蛊,过了三天,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谢诏见她一直瞪着自己,莫名有些心慌意乱,手里又用了些力气,让她瞬间疼得呰牙咧嘴。 “疼……” “过一会儿就不疼了。” 里面的动静,被外面玩闹的顾芷晴听到了,她有些疑惑,明明刚刚那个姐姐凶巴巴的。 还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怎么现在在里面哭呢?她哭什么? 顾芷晴的脑子里满满都是女人嚣张跋扈的模样,为什么? 她的脑袋竟然有些疼,一些莫名的记忆翻涌而来。 “嘶……”用力敲了敲脑袋,迫使自己清醒些。 可,手里编织的小凤凰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宋朝提着药箱,来了这边的院子,就瞧见靠坐在走廊的大柱子上,地上掉落着一只草绳编的凤凰。 这小凤凰是刚刚把她哄走,重新给她弄了只新的。 怎么蹲在这里哭? 宋朝加快了脚步,走到她面前,将箱子放下,把她抱起来,放到一旁的长椅上,拿了干净柔软的帕子。 帮她擦眼泪,叹息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和。 像是在哄小孩,不过她现在确实是小孩。 什么事情都需要人哄…… 有时候哄不好,他会直接故意板起脸。 每次,顾芷晴见到他那样,瞬间安静下来。 “怎么了?” 顾芷晴听到熟悉的声音,直接扑进了他怀里,哭哭唧唧地抱怨,又指了指脑子。 “疼……” “脑袋疼……” 想起什么了?每次她都哭上一阵,然后,继续跟他一起玩耍。 小孩子脾性。 不过,宋朝不会允许他们之间有任何意外。 他从怀里拿出来一瓶小药丸,倒出来一小颗,送到她嘴边,担忧。 “快把这个吃了,听话。” “吃了就不疼了。” 她点了点头。 乖乖吃掉了他递过来的药丸。 这个药丸是他特意做出来的,一点都不苦,甚至带着些微微的甜腻。 顾芷晴吃完这个药丸,脑袋确实不痛,但是刚刚那些记忆片段消失不见。 但是心底空落落的。 像是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顾芷晴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的眼泪早就被擦干净,只有红红的眼眶,证明她刚刚哭过。 “哭好了,就乖乖回去洗澡,躺着等我。” 他说话的时候,很认真一点都不像耍流氓,但,顾芷晴意外地脸红了。 宋朝注意到了,她清澈的眼底闪过的娇羞,这种情绪是以前没有的。 以前她眼底的情绪,趋向懵懂无知。 他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轻笑。 “想什么呢?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 这两个字…… 顾芷晴的脸蛋瞬间烧红了,看向他的眼神愈发…… 像是甜甜蜜蜜的糖一般。 但,她这样也只是持续了十几秒,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笑嘻嘻挽起他的手臂。 “我跟你一块儿去。” “好不好?” “……” 宋朝仔细打量着她的脸,总觉得她想起来了什么,眸光逐渐染上些高深莫测,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皮笑肉不笑。 “我们的小芷晴长大了。” 顾芷晴似乎是不解他这话里的意思,微微歪头,朝他露出一抹笑容来。 “我一直都是大人啊……” “嗯?” “谁告诉你的。” “秦嬷嬷啊,她总是说我以后是当家主母,要早日给你开枝散叶,不然,你会去找其他女人。” 这话,她越说越委屈,甚至流泪了,此刻她也忘记,在房间里哭泣的人了。 宋朝听着她这些话,不知道该哭该笑,看着她粉红色的脸庞,又抬手掐了掐她的脸蛋。 没好气道。 “胡思乱想什么?前几天不是才告诉过你吗?” “我只会有你一个。” 顾芷晴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时常纠缠着他问这问那,问他会不会不要她。 宋朝只是想笑。 她这个模样就是以前自己昼思夜想的,但,现在真的得到,又是整日的担忧怀疑。 总感觉这种东西不属于他…… 太突然了。 宋朝也在反复向她确认。 秋日里,风景清澈,凉风习习,一袭月白色衣袍的男人,在傍晚显得格外耀眼。 顾芷晴的发丝被吹乱,发丝也是,有些发丝吹到了他的衣袍上。 像是无数只手,轻轻抓住了他的心脏。 宋朝敛眸看她,宽厚的手掌,轻轻覆盖上她细白的小手,侧脸。 他们的视线对上。 他的声音温柔认真。 “小芷晴,会一直陪我,是吗?” 他的眼眸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她被席卷进去,认认真真点了点头,主动扑进他怀里,微微仰头亲吻上他的喉结。 女儿家身上独有的体香,让他有些魂牵梦萦,抱紧了怀里的女人。 “小芷晴,孩子的事情,我们不着急好吗?” 他不是不想要,是根本不敢要,一旦有了孩子,顾芷晴再次将之前的事情给想起来。 这个孩子不可能成为他们之间的羁绊,只会成为他们之间的导火索。 宋朝对自己一向有清晰的认识,不可能像谢诏那样,既要又要。 之前得不到她的心,人在也是好的。 没想到他因祸得福,让她把之前那些痛苦的记忆全忘,心智还变成了小孩。 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 给他乐坏了,可惜这种好事,没有高兴多久,他就开始杞人忧天。 甚至,提前做好了药丸,来压制她的记忆。 最好是能永远不要想起来。 这样自己能得到她一辈子。 顾芷晴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心底飞快晕染开一抹名为快乐的东西。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直接覆盖到他的手背上。 “怎么跟小猫似的。” “乖,听话,回去洗完澡等着我……” 宋朝再次吩咐。 但,顾芷晴依旧不愿意,含情脉脉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像是妻子在看着自己的丈夫。 “我跟你一起,好不好?” “那个漂亮姐姐怎么了?她哭得好悲催。” “我们救救她,好不好?” 果然,他的小芷晴是最善良的。 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息一声。 “她没事,犯病了,我治疗便可以痊愈。” 治疗? 她愣怔了几秒钟,手指轻轻在他胸膛里画圈圈,这不是最勾人的动作。 但,顶着她这张人畜无害的脸。 简直是…… 像是在清澈的湖水里,泼洒进去墨汁,将湖水染黑。 仿佛将她也弄脏了。 “小芷晴……” 顾芷晴一根筋,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放弃,比如说此刻的事情。 “我进去安慰安慰漂亮姐姐,好不好?” 安慰漂亮姐姐? 宋朝不想让她看到沈栀意的模样,沈栀意的模样有些像她之前的样子。 铮铮傲骨,坚韧不屈。 像是扎根进泥土里的竹子,拼命向上生长。 宋朝怕她见到以后,想到了之前自己那样对她。 “小芷晴。” “听话!” 顾芷晴再怎么想去,再注意到他已经黑了的脸,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嗯。” “那她会一直留在我们这里吗?” “想她陪你玩吗?” “小芷晴?” 他的话像是在诱哄着她,说出内心的答案,她也不太能懂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只能遵从自己内心。 她点了点头。 这个姐姐虽然凶了一点,但是,肯定很愿意陪她玩…… “不能哦,她会离开的。” 那就没人陪她玩了啊。 府里那些人陪她玩,她总觉得心里闷闷的,她们都喊自己夫人,不愿意跟自己太过于亲近。 这样一点都不好。 “那你能不能留留她……” “陛下看着好吓人。” 顾芷晴对于谢诏是心底发毛,甚至是恐惧的 。 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像是乌云一般。 她最讨厌的就是下雨天了。 宋朝松开她,将草编织而成的小凤凰重新塞回她手里。 “回去,找小红做米糕。” “你不是喜欢吃吗?” 顾芷晴沮丧地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小凤凰,轻轻捻了捻,很柔软的触感。 但她感觉心里凉凉的…… 宋朝重新提起箱子往房间里面走。 室内,谢诏一直在安抚她的情绪,可惜,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眼泪糊了一脸,嘴唇一直颤抖。 身体上有挣扎。 朝他破口大骂。 “谢诏,你会不得好死!” 谢诏虽然感到难受,还是风轻云淡地接受了。 “不得好死又怎么样?” “朕可是天子。”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在沈栀意面前自称朕,拿皇帝的权威压人。 可,要是能被吓住。 那么她就不叫沈栀意了。 应该改名换姓了。 她的手腕已经被磨红了,但,她似乎是失去了痛觉,依旧是破口大骂,加上痛哭流涕。 简直是让他大开眼界。 宋朝进来见到这样一幅场景,已经见怪不怪,直接朝谢诏道。 “陛下,一切准备妥当。” “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听到宋朝的声音,沈栀意瞬间不镇定了,慌乱地摇了摇头,惊恐地瞪圆了眼眸。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被用情蛊。 她开始求饶。 可惜,谢诏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宋朝听她的声音,莫名想到自家的小芷晴,小声提议道。 “娘娘,这样喊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如,先给娘娘用针灸,定住娘娘。” “这样也不会伤害到自己……” 这些话,谢诏自然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沈栀意的抗拒最后都消散了,毕竟,针扎进她身体里的那一刻。 她便不能动弹了。 只能,感受到针刺入皮肤。 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有他们两人的交谈声。 沈栀意开不了口,也动弹不了一点,心底再怎么焦虑也没有用,她死死盯着天花板。 眼泪不断地往下流,心底将他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 这个王八蛋! “陛下,您想清楚了。” “这个情蛊生死相随……” “嗯。” 在行刑前,谢诏还给犯人做了心理宽慰,温柔地贴到女人耳旁,声音温润如水。 “栀栀,待会只需要痛一下……” “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 沈栀意脑袋嗡嗡作响,麻木地眨了眨眼,嘴巴想动发现动弹不了一点。 想回家…… 想见温言玉。 或者,只要回去了,他认不认识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事实被摆在眼前。 下一秒,他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了一股钻心的疼,然后是有什么东西钻入了她的皮肤。 顺着她的皮肤疯狂地往里面钻。 还有他们絮絮叨叨的声音。 沈栀意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许久之后,是一阵燥热,自己的手腕上似乎是被包扎了伤口。 也不疼了…… 链子被拿开,她重新恢复了自由身,想要动弹发现浑身无力,只能软趴趴躺着。 她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楚眼前到底是谁? 谢诏看着她懵懂无知,犹如小孩般的眼神,心底闪过喜色,虽然身体里的蛊虫。 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但是,只需要等她跟蛊虫融合,然后,等她朝自己扑过来。 纠缠上这么三天…… 他们之间便永远无法分开了。 宋朝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了几句。 “陛下,这三天,您一定要守着皇后娘娘……” “不能隔她太远了。” “嗯。” 谢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挥手,便让他下去,然后,就这样安安静静坐在床沿处。 等着小兔子乖乖跳进陷阱里。 女人浑身难受,迫切需要些什么,空气之中弥漫着自己想要的解药。 她朝解药的根源爬去…… “璟承……” “璟承……” 第148章 不知羞耻 谢诏看着她这副脸蛋红红的模样,眼底的兴奋难以掩饰,稍微抬手朝她勾了勾手。 沈栀意像是得到了很指令一般,朝他飞奔而来。 简直是让他看傻了眼,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手腕间的血,自己身体里的蛊虫是没什么感觉的。 看着她软乎乎的一直瘫软进自己怀里,他思量了许久,抬手,细心摩挲着她发烫的脸庞, 一双桃花眼迅速晕染开喜色。 他克制住情绪。 沈栀意的脑子宕机了,微微歪头看着他,最后,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句。 “你……” “温言玉……” 这三个字像是恶鬼一样纠缠着谢诏,谢诏眼底掠过一丝厌寒,手上加重力道。 几乎要将她的脸给捏碎。 两只手指,轻轻摩挲上她的下巴,然后用力,几乎要将她的下巴给碾碎。 “清醒些,看看我到底是谁?” “还是你说的温言玉吗?” 温言玉?沈栀意的脑子里只有这三个字,也只能想到温言玉能救自己。 眼前的景象像是走马灯般在她的脑子里回放,她紧紧咬牙,加上他手上的力道。 沈栀意混浊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些,像是浓重的雾气被清晨的阳光拨。 最终,柔软稀碎的阳光散落在她身上。 室内的烛火摇曳,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他目光冷戾,浑身冒着戾气。 谢诏! 对,她被下了情蛊。 不能被他迷惑了。 沈栀意发烫的手掌,覆盖上他的大掌,像是小猫咪在撒娇般,声音都是软糯的。 简直,让他快要发疯了。 谢诏凝视着她的眉眼,总觉得她是在装,可惜他没有证据,但,依旧抬起自己另外一只手。 恶狠狠在她眉心间戳了戳。 “喜欢什么样的?” “躺着还是……” 沈栀意感觉自己被他控制住了,听到这些天无耻的话,竟然有些跃跃欲试。 这种情绪好奇怪。 她犹如紫薇花般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吐出了两个字。 “抱着……” 很诚实的孩子。 谢诏眼底染上笑意,这样有几分清醒的回答才是最折磨人的。 也是最能摧毁一个人的信念。 沈栀意脸上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崩坏了,甚至还夹杂着些疑惑在里面。 这种情绪复杂…… 但,谢诏喜欢看啊,端详着她的脸庞,像是在看一件珍贵的瓷器。 “栀栀,不要担心,你有这样的想法是正常的,我会包容你的一切。” 沈栀意残存的理智又被淹没,但,很快,又像潮水般席卷而来。 在他以为她会主动屈服时。 她突然侧过脸,恶狠狠咬了他一口,那咬合力。 “嘶……” 又疼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席卷而来。 他眼底逐渐染上些兴奋。嘴角的笑容压不住上扬起。 “啧啧……” “栀栀真的很懂我呢。” 诡异的氛围在他们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她抬头恶狠狠盯着他的脸,咬牙切齿。 “你你……去死。” 沈栀意反应速度很快。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蜷缩到了角落里。 整个人靠在坚硬的墙角。 抬眼看向他时,那双眸子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恶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 谢诏呼吸停滞,低头死死盯着自己手指上的牙印子,眼底染上些冷然。 在她惊慌失措的眼下,直接将手里那一点血液给舔掉了。 这中间那双蕴含怒气的眼眸还时不时看她一眼。 高压之下,只会让沈栀意的情绪愈发崩溃,甚至是发疯。 她眼底一片猩红,死死盯着他。 将自己圈在一个角落里,画地为牢的模样。 成功逗笑了他。 他轻而易举就将人给拉拽过来,还恶狠狠掐住她的脖颈,迫使她整个人贴在自己胸膛里。 谢诏言语早就没有了之前的耐心,凶巴巴的。 “栀栀,干嘛?想死吗?” “你不想再经历一遍就好好配合,七天之后的封后大典,你必须参加。” 必须参加? 沈栀意艰难地摇了摇头,想要继续躲开他的触碰啊。 可身体里的蛊虫作祟。 让她主动朝他贴了贴,嘴唇里无意识地呢喃着。 “我想要……” “求你了。” 谢诏继续想要挫磨她的意志,沈栀意现在这个状态确实如此,她像是小猫般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妥妥的特殊时期的小猫。 “跟十月一样……” 只是十月这只不亲人的小猫没她乖。 或者说,他们俩都不乖。 猫的性格随了主人。 脾气又臭又不乖。 “栀栀……” “喊我什么?” 沈栀意的理智早就被淹没,她呆呆地念出了名字。 “温言玉……” 又是温言玉!这个男人是救了她的命还是怎么回事。 日日夜夜想着他!喊着他! “错了,栀栀。” “没办法了。” 谢诏眼眸里的火焰早就被冷然取代,他冷漠地看着她,像是在看陌生人。 沈栀意真的快要被逼疯,冷热交替,清醒与堕落同时在自己脑子里博弈。 窒息和无助裹挟着她。 周围浅色的帘子,房间内萦绕着的特殊香味,让她几乎快要死了。 真的想死了…… 可自己一旦有了这种想死的冲动,心脏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咬过般疼。 沈栀意痛苦地吐出一口浊气,有些口齿不清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谢诏……” 失魂落魄的谢诏,眼里重新燃烧起火焰。 他桃花眼像是坠落了无数星辰,嘴角荡漾开一抹很浅的弧度。 这样的表现他非常满意。 谢诏低笑着,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动听。 “过来帮我宽衣解带。” 宽衣解带?这四个字在她脑海里炸开了锅。 但,还是乖乖着做。 窗帘放下,这一晚终究是个不眠之夜。 在最后一刻,谢诏恶狠狠扣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 情到深处,谢诏的眼底除了一片情愫,就是满眼的通红。 简直跟要把她杀了差不多了。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沈栀意的意识早就回笼了,她眼底重新染上倔强。 谢诏最是厌恶这种情绪。 想着还有两天,他想着慢慢来。 结果呢…… 她倒是好了,一有了精神就胡乱翻白眼。 “栀栀,很喜欢翻白眼吗?” “嗯?” “反正,这几天你也是待在这里,今晚让你翻白眼翻个够?” 最好能翻到眼皮抽搐,这样才能让她乖乖听话。 免得总是犯傻。 沈栀意才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就感受到了一股钻心的刺痛。 “呜呜。” “谢诏!” “我恨你!” “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谢诏正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呢,原本不想搭理她的,可她那猫儿似的爪子,一下下抓着他的心。 难受死了。 只能忙里偷闲的回了一句。 “恨我,最好是能杀掉我。” “不然,你这辈子都只能被我这样对待……” “永远不可能翻身做主人!” 沈栀意疼得让我吸一口凉气,想要骂他可没有了力气,她能感受到那蛊虫在她身体里爬行。 细思极恐。 头皮发麻。 她拳打脚踢又被他控制住。 “栀栀,金房子,我已经打造好了,藏娇阁这个名字如何?” 金房子?真是有病! 沈栀意真的觉得他病入膏肓了。 “栀栀,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很快,她会爱上自己,然后,主动讨好他,像是菟丝子一般攀附着他而活。 “栀栀……” “……” 随着房间里最后的蜡烛被熄灭,沈栀意眼底最后一丝光亮也被灭了。 “栀栀,还有两天……” 还有两天?沈栀意混沌的大脑有些想法。 但是太困了。 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被他弄醒的。 “谢诏,我想活……” 说完这句话,谢诏眼底掠过一丝好笑,但,还是停下来动作,将人抱了起来。 “饿了吗?” 沈栀意是真的不饿啊,摇了摇头,嘴唇轻轻颤抖着,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此刻,跟随着睫毛的抖动,泪珠坠落下…… 有种异样的美感。 谢诏整理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拿了帕子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嘴角的痕迹。 直接将她抱起来,去了餐桌。 难得耐心体贴了一次。 “知道你还在生气,可还有这么多天,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待会带你去外面晒晒太阳。” “你要是想在外面也行……” 反正,他不介意。 沈栀意软乎乎一只蜷缩进他怀里,身体小幅度颤抖了一下,眼泪簌簌而下。 “不要……” 被蛊虫折磨的她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依偎在男人怀里,靠他喂饭给自己吃。 沈栀意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汤就摇了摇头,不愿意继续喝。 她不愿意,谢诏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恶狠狠的威胁,加上他身体里的蛊虫可以控制她。 让她瞬间安静。 乖乖吃饭。 “这就乖吗?” 沈栀意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明明一开始是抗拒他的呀! 怎么现在竟然可耻的想要靠近他。 想要他亲亲自己,抱抱自己…… 简直是不知羞耻吗?还是什么?她真的无法形容。 谢诏也看出了女人纠结的情绪,眼底的笑意是掩饰不住,嘴角一直是一个上扬的弧度。 只是她似乎很是难为情呢。 明明昨天晚上还纠缠着他啊。 怎么离开了床榻就不认识人了? 真是的…… 吃完饭后,谢诏并没有立刻抱她去院子,而是,拿了一件很厚的袄子给她穿上。 又拿了斗篷。 将她裹的严严实实,才敢把人带出去,沈栀意抗拒他的怀抱,想要自己走出去的。 但是,没什么力气,只能被他抱着。 这个院子里,种了一大片竹子,小桥流水,还有小凉亭。 秋日的空气里透着丝丝刺骨的寒意,即使是有了阳光的照射,她依旧感受到了寒冷。 沈栀意下意识往他怀里靠了靠。 谢诏瞧见了那边的凉亭,凉亭那边的长椅上还有阳光,倒是个晒太阳的好地方。 外院的空气鲜美,细细地闻竟然能闻到一股子,竹子的淡香。 沈栀意对这个味道是无感的,毕竟,除了这个味道,她更加担心自己身体内的蛊虫。 昨天晚上的记忆像是噩梦一样折磨着她。 她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谢诏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着蛊惑她。 “栀栀,别害怕,要面对内心深处的声音,不要抵触我,我是你丈夫,我们能好好相处的。” 好好相处?她对此嗤之以鼻,可是这样抵触的念头一生出来,心脏就开始疼了。 那种被虫蚁啃咬过的感觉,重新席卷而来,她痛苦地蹙眉。 “栀栀,不抵触才不会疼。” “跟着我不是也挺好的嘛?”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绫罗绸缎,大鱼大肉。” 这些东西…… 真的好吗? 好像也不错…… 沈栀意微微抬眼看向他,此刻的阳光从他脸上散落下来,让他看着多了几分柔和。 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光。 为什么,她的心跳这么迅速又剧烈。 喜欢他吗?喜欢也挺好的。 起码,他们…… 她也不要痛苦了…… 谢诏将她抱到了那边的长椅上,安排她乖乖坐好,又喊人拿了热茶和糕点过来。 沈栀意的思绪被拽回来。 一想到,她刚刚想到的事情,沈栀意竟然开始打寒颤,好恐怖,好吓人。 这种思想…… “栀栀,吃些绿豆饼吗?” 他喂话的时候,已经给她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乌龙茶。 “还是喝点热的暖暖肚子吧……” 热的? 沈栀意盯着手里多出来的瓷杯,摇了摇头。 “我想喝奶茶……” 奶茶?谢诏没有听过自然不知道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但,已经猜到是她那个朝代的东西。 “过些天,我们回家了,你把做法,写给我,我找人给你做。” 沈栀意低头抿了一口茶,然后,眼睛盯着他,眼底浮现出的爱意。 让他激动的差点放鞭炮…… 这个情蛊果然好用啊。 而且,情蛊这种东西,一旦,他死了,沈栀意也会跟着一起死。 她这么爱惜自己的生命…… 沈栀意在爱与不爱之间反复跳跃,直到瞧见自己脚踝处绑着的金色铃铛,一些记忆翻涌而来。 坚定了她恨这个男人的决心。 莫名其妙的,她嘴里甚至开始呢喃念着。 “我恨你……” 第149章 地位 “恨我?栀栀,怕不是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沈栀意明显是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头。 这个男人太能装了,明明之前还一副可怜兮兮求她的可怜狗模样,转眼之间就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谢诏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直接,将人按倒在坚硬的长椅上,她脚踝上的金色铃铛被扯的叮当作响。 清脆的声音…… 还有秋风吹在竹林里,带动着大片竹子摇摇欲坠地晃动。 沙沙声…… 这两种声音,竟然出了奇的般配好听。 沈栀意可不好受,被迫仰头看他,谢诏嘴唇微微上扬,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简直像是一个温柔无害的好男人。 可惜,他现在做的事情,让她快乐不了一点,浑身发抖,大口喘息着。 “我恨你!” 谢诏眼眸愈发阴郁,死死盯着压在长椅上的人,脸蛋浮着一层薄薄的粉红色。 “还有时间恨我呢。” “看来是想在这里了……” 反正院子里的人也被他驱赶出去了,根本没有人能够注意。 就算她叫破嗓子也没用。 当然,这个对于她来说简直是痛苦。 沈栀意痛苦地哼唧两声,谢诏自然不可能轻易让她离开…… 一直到,她像是秋里的落叶般,孤零零飘落到了地上,她眼睛红肿,哭不出来,只能睁着眼睛看他欺负自己。 愈发狠辣的动作。 一直到阳光散落下来,她身上再也感受不到温暖的阳光,而,男人也终于停了手。 她是被他迷迷糊糊抱进去的,将她抱到了洗漱的隔间,放进浴桶里,热气腾腾。 沈栀意感觉自己的脑袋疼得厉害,即使是进入了温热的水里,也还是下意识的扑腾着。 想要出去…… 谢诏将站在浴桶边上,一双潋滟的双眼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她,见她挣扎,抬手就将她的肩膀给按住了。 “嘘!” “栀栀,不要乱动哦。” “水要是洒了出来,你就乖乖舔干净。” 沈栀意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晰。 似乎是不敢相信,她瞪圆了眼眸,心底异样的情绪愈发浓重,有一道声音告诉她。 “喜欢谢诏……” “爱上他……” “爱上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 真的吗? 沈栀意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整个人缩到了浴缸的边缘,因为没什么力气。 只能靠着木桶…… 水蒸气蒸腾,她眼底染上湿润。 想死的心到了顶峰。 想要咬舌去死,可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没有那么大力气,最终,也只能放弃。 母蛊是很能清楚子蛊在做些什么,比如说此刻,谢诏能清晰的感知到她想要自杀。 “自杀啊?” “栀栀,没有我的允许,你算是死不成了,而且,我劝你也不要试图杀我。” “因为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自己要是上了天,她立刻会翘辫。 沈栀意再次被他的无耻给气到,情蛊加上肉体上疼,让她情绪到了失控的边缘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 谢诏就这样死死盯着她。 “洗好了?嗯?” “那我们继续……” 沈栀意内心虽然是抗拒的,但是身体上竟然非常主动的朝他张开了双手,想让他抱自己。 而且这样的念头愈演愈烈。 她甚至渴望得到更多的东西,抚摸或者是亲吻。 “想要……” 明明身体上已经非常难受了,为什么还脱口而出这两个字? 沈栀意短暂的意识清醒间,只有痛苦的厌恶,她紧紧握紧了拳头。 谢诏高居临下地俯视着她,认真端详着她的脸庞,视线随着她的活动轨迹移动。 凉薄的嘴唇轻轻颤抖了下。 “啧啧。” “我的栀栀。” “长得好俊。” “怎么还主动要抱呢?真是口是心非的女人呢。” 主动,口是心非,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简直是绝了,沈栀意依旧朝他伸着手。 简直像是被抛弃的小兽,急切得到主人的怀抱。 沈栀意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感受内心深处的声音告诉她。 爱上他爱上他…… 爱? 谢诏看够了便将她抱了起来,瞬间带起来的水花,皮肤接触到冷空气,瞬间寒冷蔓延。 但,谢诏怎么可能让她冷着,立刻拿了毛毯将她给卷了起来,包裹好,只让她露出了一个脑袋。 沈栀意现在难受得要死,只能通过不断蹭他的胸膛来缓解自己不舒服的情绪。 这种烈火焚烧的感觉难受要死。 “我……” 谢诏倒是享受她这样模样,跟隔壁她养的那只小畜生似的,蜷缩在她穿过的衣服里。 拿开还会喵呜喵呜大喊。 甚至伸出自己尖锐的爪子,恶狠狠爪他的手。 现在自己的手上还有痕迹。 那猫也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啧啧……” 他似乎是宠溺一般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言语间满满都是笑意。 “栀栀,想要吗?” “嗯?” 沈栀意涣散的眼底晕染开兴奋和跃跃欲试。 “我去找一本书,我们学上面的招式,好不好?” 可耻的要死…… 但是,她好像有点喜欢。 沈栀意朝他露出一抹笑容来,微微仰头亲吻下她的脸庞,将她按会床上,为了防止她将身上的毛毯给挣脱掉。 …… 沈栀意抵触他这样的动作,睁着泪眼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说出来的话带着些可怜哀求的味道。 “别这样好不好?” “栀栀,乖,我很快便回来。” 顺便拿些小玩具回来。 沈栀意只能看着他将自己给固定住,然后,看着他的背影在这里眼前消失。 这样使她陷入了无尽的恐惧。 异样的情绪将她折磨而死…… 一合上眼睛,它甚至能感受到蛊在自己身体里不断爬行。 “爱他……” “爱他……” 这样的感觉,无异于是将她丢进了现代的传销组织。 顾芷晴昨天晚上被宋朝折腾狠了,一直躺到了下午才醒来,一觉醒来,温暖的被窝,暖意融融。 根本就不愿意起来…… 还是进来的婢女见她醒了,上来询问。 “夫人需要用膳吗?” 这话明显变得小心翼翼,毕竟今天早上,宋朝离开前,特意叮嘱了他们一定要把她喊起来用早膳,午膳…… 不能任由她继续躺着。 婢女小心翼翼喊过她,但是,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她,生气的大骂…… 这才让她睡到了现在。 顾芷晴真不是故意的,是太困了,身上很重,像是压了千斤一般。 她从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看着眼前有些小心翼翼的婢女,心底情绪有些复杂。 主动解释道:“别生气,早上我太困了……” “不碍事夫人。” 顾芷晴听到不碍事这样的字眼,瞬间眉开眼笑,朝婢女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来。 裹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认真地端详着眼前婢女的脸,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没事,待会宋朝问,我便说自己吃过饭了。” “……” 婢女看着顾芷晴的脸,心底各种情绪交织,夫人以前最是厌恶大人,每次跟大人同房。 行了房事之后。 即使大人帮她清洗了,第二天,等大人离开之后,她会立刻爬起来,重新洗澡。 然后,找避孕汤…… 偶尔,也会温柔小意地窝在大人怀里,抬眼看着大人时,那样深情的眼神是藏不住。 一直到,她怀孕了,她脾气愈发暴躁易怒,甚至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肚子,后来为了稳住她的情绪。 大人日日夜夜守着他,深情的模样,让无数人羡慕不已。 这样的情绪反差,让她们对这位夫人的印象并不好。 后来,摔掉了孩子,她的脾性变成现在这样,彻底成了小孩的模样。 整日里不是闹腾,就是玩耍…… “不生气就好。” “我想吃烧鹅……” “吃烤鸭……” 顾芷晴的胃口很好,一连点了很多吃,但是,脑子里不由自主想到了那天在院里哭泣的漂亮姐姐。 又吩咐。 “我要两份……” 婢女并没有多问,立刻便下去了,换了另外的婢女给她穿衣打扮。 在穿着上更加俏皮可爱,钟爱毛绒袄子,狐绒斗篷。 她抚摸着柔软的白色袄子,脸蛋在柔软地绸缎上面贴了贴,眼底染上了几分笑意。 这笑意,像是黑夜的天空,迸射出无数烟花。 绚丽夺目…… 她本来就长得漂亮,星星眼即使不笑也是极美的,身上俏皮的气质。 让她像是刚刚出阁的小姑娘。 顾芷晴又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欣喜之色是掩饰不住的。 “今天我想披散着头发……” 婢女犹豫了下,因为出阁已婚的女子是不能这样打扮的,大人之前也吩咐过她的发髻要梳起来才好。 见她们迟迟没有开始。 顾芷晴有些疑惑,又喊了她们。 “好姐姐们,怎么了?” “夫人,您有所不知,已婚的女人要将头发全部盘起来的。” 顾芷晴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一张脸上迅速染上不满。 她现在就是小孩子心智,表情和情绪基本上会出现在脸上。 而且,有些不讲理。 毕竟,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体验和新鲜才是摆在第一位。 现在的顾芷晴就是…… “你们不给我梳……” “那我自己来咯。” 自己来? 她们被吓破了胆,只能给她梳了一个未出阁姑娘的发髻。 搭配着几只补药,额头上画了粉红色的花瓣,粉粉嫩嫩的袄子搭配上斗篷。 娇俏的像是小花妖。 顾芷晴很满意,今天这身装扮,还在镜子里转了几圈,高高兴兴就去了桌前。 她吃饭的速度很快,还没一炷香就将饭给吃了个干净。 往常,她吃完饭不是放风筝就是跟婢女们玩老鹰捉小鸡。 今天有些反常…… 在房间里捣鼓了一阵,就提着另外一盒饭,走小门出去了。 婢女以为主子在里面睡,根本没有进去打扰,更加没人怀疑她的去向。 顾芷晴溜进那天的院子里时,发现这里并没有人,而是在外面的长椅…… 还有一股异样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好难闻…… 她娇俏的脸上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恶心死了。 沈栀意被折磨到快要发疯,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直在跟体内的情骨做抗争。 她早就蜷缩进了角落里,脸色泛着一股异样的潮红色,牙齿紧紧咬着嘴唇。 已经出血了…… 一股血腥味,瞬间在自己口齿之间蔓延。 她还在奋力抵抗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在门口听到了脚步声。 是他回来了吗? 这么快? 怎么可能…… 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叫喊声。 “漂亮姐姐,你没事吧……” “怎么这样了……” 那人走近了,沈栀意才看清楚眼前的女人,是顾芷晴…… 她怎么了? 沈栀意的脑子有些乱,但求生的本能依旧让她朝顾芷晴呼救。 “救命!” 顾芷晴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心底情绪第一次翻涌出各种复杂的情绪。 有些慌乱地帮她去解绳子。 但是,弄不来,只能用牙齿去咬,明明是极其压迫紧张的氛围,被她这个动作给逗笑。 瞬间染上了些笑料。 沈栀意都被逗笑了,只能深深叹息一声。 “去拿桌子上的剪刀。” 去拿桌子上的剪刀? 她听到指令,立刻便去了,顾芷晴是有些愤怒的,明明是皇后娘娘…… 这个意识让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陛下不是好人,她的阿朝…… 顾芷晴解开绳子,这才看清楚她暴露的皮肤上痕迹,星星点点的红痕和青紫交错的痕迹。 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她慌乱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到她身上。 “姐姐……” “嗯……” 沈栀意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爬了起来,拿了衣服就给自己穿上。 顾芷晴有些惊慌失措,看着她麻利地动作,说话的声音都不太利索。 “姐……姐……” 沈栀意朝她道谢,眼底满满都是感激。 “谢谢你……” 顾芷晴摇了摇头,主动走过去,握紧了她的手,认真道:“姐姐,我带你离开这里……” 她成日里在府里闲逛。 自然知道哪里有小路出门不被发现…… 她们两人鬼鬼祟祟到了后门门口,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给喊住了。 “想去哪里?嗯?” 第150章 长记性 顾芷晴对于宋朝的声音太过于熟悉了,僵硬地转过头去,宋朝身上还有未褪下的官服,眸光死死盯着顾芷晴的脸。 谢诏也站在他后面…… 此刻,他们两人像是两座大山,身上魄人气势,黑沉沉的,将她们两人包裹侵蚀。 一股窒息感,让她们两人呼吸停滞。 沈栀意从骨子里就害怕谢诏,见到他脸色阴沉,那一双凤眼里满满都是讥笑,暴戾。 仿佛随时会杀了她。 沈栀意有些腿软,顾芷晴还搀扶着她,一双星星眼里除了恐惧,然后,迅速翻涌起愤愤不平。 直接挡在沈栀意面前,死死盯着宋朝,嘴唇微动。 “宋朝,你是骗子!” 她目光最后看向了他身后的高大男人,原本以为陛下是英明神武的。 没想到…… 这种感觉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天塌了。 宋朝冷冷看着挡在沈栀意身前的小女人,觉得有些讽刺,果然是养不熟的小老鼠。 什么好东西,好宝贝不是给她。 说吃腻了这里的饭菜,他厨子换了一批又一批,找人陪她玩,也是一批一批换…… 天冷了什么东西不给她。 宋朝眼眸在她脸上瞧,从上到下打量着她,最后,看死人般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过来。” 这话一点都不像平时那样温柔,而是带着浓重的压迫感,那双眸子漫不经心透露着的情绪。 让顾芷晴感受到了危机感。 沈栀意身体里的蛊虫,感受到母蛊的存在,疯狂朝她放出该回去的暗示。 在场四人脸色各异,直到宋朝过去,将顾芷晴打横抱起,还恶狠狠在她身上打量一把。 “小白眼狼,这都喂不熟。” 宋朝微微低头,在顾芷晴耳畔边,轻声细语。 “让你乖乖待在院子里,怎么到处跑?” 说完这话,宋朝又谢诏道。 “陛下,微臣带家妻回去了,定然会严加管教,不会再出乱子。” 严加管教?谢诏凤眼里折射出凶光,他也应该严加管教沈栀意了。 原本以为是个安分守己的。 没想到,都被种上情蛊了还是一样不懂审时度势。 谢诏死死盯着因为站不稳而倒在地上的沈栀意,眸色愈深,真是好样的。 都这样了还有力气跑啊。 是不是只有将她的腿给折断才不会乱跑。 谢诏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突然抓了一下般,疼痛难忍。 “栀栀啊,你也太不乖了,我就拿了本书,你就这样了……” “嗯?” “跑得很快……” 她身体里的蛊虫在疯狂叫嚣,让她靠近他,靠近他,再靠近一点点…… 可身体对他畏惧是被刻进潜意识的。 思想和肉体的抗争,让她处于一个水深火热的世界,这样的纠结感。 让她眼底情绪异常混乱…… 谢诏双手抱胸,盯着她跟自己做对抗的模样,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依旧是俯视着她。 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语气轻飘飘的。 “栀栀啊……” “你这个样子,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嘛?” 什么呢?一个男人想对一个女人做什么?还能有什么呢? 不就那档子事。 沈栀意被迫仰头看着他,杏眼里的澄澈早就被搅的混浊,像是清澈见底的水被倒入了乌黑的墨水。 弄脏了水…… 她被迫仰头时,脖颈伸直,露出洁白的锁骨时,上面星星点点的痕迹,让他有些兴奋。 但,这样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他感受到了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到他手背上。 似乎快要将他的手给烫出一个窟窿来了。 谢诏冷硬的心肠有了些柔软,但是,沈栀意这个不懂变通的女人。 竟然给他来了一句气得牙痒痒的话。 “谢诏,你杀了我吧。” 杀了她?这话倒是恶毒。 谢诏蓦然想到这一年里的日子,自己整天守着那具死尸过日子,给那死尸梳妆打扮,迟迟不肯下葬。 不迷信的他,还想要将她在现代的魂魄找回来。 没想到,得到的是她没死的消息。 这种消息又惊又喜…… “沈栀意,死倒是容易了,你知道我这一年有多么辛苦吗?” 有多么辛苦?沈栀意并不知道。 她根本不想知道,因为她永远无法共情强、奸犯。 为什么,看着他的脸,感受到他的大拇指轻轻摸索自己的下巴。 竟然有些喜悦…… “栀栀,你想死,下辈子吧!” “死了,我会让苏卿和桃枝给你陪葬的。” 又是威胁! 沈栀意的意识又被拉了回来。 “要杀要剐悉听尊!” “好骨气!” “朕看你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空气之中弥漫开一股肃杀之气。 沈栀意这样跪倒在青石板铺着鹅卵石的路上,脚上有些发麻,嘴唇轻轻颤抖。 “你……” “求求朕?” “我不想做皇后……” 她的意识非常混乱,说出来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 “想回家……” “爸妈……” “这里有人欺负我……” 欺负她?自己给的不就是康庄大道吗? 竟然是欺负。 他这两天虽然需求大,但是,一直顾忌着她,不然,她现在还有力气跑怎么远? 还能这样跪在这里? 估计早就摔倒在地上,只能靠爬了。 他一只手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另外一只手轻轻抚开她额前的碎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扫到了一块疤痕…… 以前这里是没有疤痕的。 皇家选秀上,秀女身上一旦出现了疤痕,便不能参加疤痕,而且,她这疤痕。 看着很深…… 谢诏眼底掠过些杀意。 “在苏镇有人欺负你了?” “这块疤哪里来的?” 他声音沉冷,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不想开口说话的。 可,自己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一般,脱口而出。 “之前上山采药的时候弄伤的。” 采药的时候? “栀栀,我们早日完婚,你便不用过苦日子了。” “之后给我生几个孩子,人生便圆满了……” “……” 沈栀意想要的圆满不是这样的,可是,她肢体动作和言语是竟然不受自己控制了,点了点头。 “嗯……” 周遭的氛围逐渐缓和,夕阳西下,一缕金色的暮光照射在两人的脸上,透进她的眼睛里。 让她的眼眸呈现成透明的琥珀色。 清透漂亮…… 耳畔是树枝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声音。 他们保持这个姿势许久,直到谢诏累了,又或者是想到了折磨她的新方法。 手指轻轻在她眉眼间画圈圈。 然后是轻轻点了几下 。 “栀栀,你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自己没有快一点跑吧。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蛊虫,不能离他太远了,不然,会浑身疼痛,心脏犹如被千万只蚂蚁磕咬过般。 如果,不在一定时间回到他身边,只有死路一条。 “栀栀,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你跑路。” 再有下次…… 没有下次了…… 沈栀意跪久了,膝盖早就没有了知觉,如果不是借助他的力量。 自己早就瘫软在了地上…… 谢诏并没有着急,立马将女人抱起来,而是轻而易举的撤开了自己对她的支撑。 “嘘!” 她失去了他的支撑,迅速摔倒在了地上,因为是双手着地,但是因为没什么劲儿。 手掌和小臂上都被划出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口子。 “疼……” 无意识地呢喃,她死死盯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好疼……” 委屈巴巴的。 倒是可怜。 谢诏原本是想吓吓的,不想真的会划出一道口子,立刻将她给提了起来。 像是老鹰抓小鸡一般。 将人按进了怀里。 “这个疼应该能让你长记性了。” 长记性了? 沈栀意瘫软进了他怀里,整张脸埋进他的胸膛里,语气闷闷的。 “真的很疼。” “我知道,待会还有更疼的。” 第151章 和离 顾芷晴这边也不容乐观,被宋朝抱走之后,还一直扑腾,朝他又打又骂,甚至抓咬他。 “宋朝,你这个骗子!” “陛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朝被她这些话给气笑了,什么骗子,不是好东西,真是想死了,嫌弃自己的脑袋不够砍是吧。 “顾芷晴,我平日里是这样教你的?” 他声音很冷,像是透过她的皮肤刺进了她的骨头里,让她不停地打哆嗦。 但是,言语也更加激烈。 甚至像是在控诉他。 “是你教我,要对人友好,不能见死不救的。” “也是你教我,任何时候见到需要帮助的人……” 她说到后面一度哽咽,嘴唇颤抖着,肩膀也在抖。 “你……” 顾芷晴这个心智很容易较真。 宋朝听着,恨不得将之前的自己给掐死,他出身不高,在官场上时常遭受冷眼,甚至是排挤。 这样让本就阴暗的他,性格愈发扭曲,才会让他到后期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 甚至是引诱她,将她骗到自己怀里。 原本想着将她家里那些人解决完之后,再将她也一并处理掉。 他不允许自己的道路上有任何一丁点的污浊。 可,他太低估感情这种东西了。 在他想要杀了她时,竟然发现自己动了心…… 顾芷晴不可能眼瞎,原先刚刚被他强行留在身边时,是整天下药。 不过,她下药的手段太过于低端,作案痕迹非常明显。 对于,他这种在官场里混迹多年的人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顾芷晴赔了夫人又折了兵,成天不是给他陪睡就是给他的生活找乐子。 改变的策略,想要逃跑之后,高价雇佣杀手,可惜呢?次次失败…… 一直到她失忆,心智只有五岁小孩,对这个世界太过于懵懂无知了。 宋朝几乎成了她的启蒙老师,他并没有将自己那套阴暗偏执的知识传授给她。 而是,教她正直善良。 呵呵,自己不想将她变成另外一个自己。 但,他现在也无比后悔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当时教的是这些。 他们成为一类人后,她会更加爱自己,更加理解自己呢? “顾芷晴,他是天子!” “不能让你如此污蔑。” 顾芷晴被他这个话刺激到了,眼眸猩红,甚至逐渐氤氲起一层水雾,她似不敢相信地问他。 “他欺负她……” “欺负她?” “她是皇后,本就应该以夫君为天。” 他轻飘飘反驳她的话。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芷晴的心智只有五岁,但,已经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不是傻逼。 世界里只有恶人和好人的概念。 谢诏被划成了恶人…… 至于她的夫君…… 顾芷晴也不知道怎么说。 “顾芷晴,不要靠近他,也不要靠近那个女人!” 这样的命令,一点都不像在跟她开玩笑 。 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语气。 他高大温柔的形象在此刻逐渐崩塌,像是土地里烂掉的番茄。 她不能有这样的夫君! 纠结再三,怒气达到了顶峰,说出来的话也一点不过脑子,像是在宣泄不满。 顾芷晴声音异样坚定。 “我要跟你和离!” 合离?他们之间明明还有成婚,可他听到这两个字,眼底翻涌让人畏惧的暴戾和阴狠。 他抱着她快步带她进了房间。 在她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接将她给扔进了柔软的床榻里。 “顾芷晴!你要再敢提那两个字,我一定让你好看!” 顾芷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动怒,脸上已经有了些害怕,但,这样的情绪很快消散。 她依旧梗着脖子朝他道。 “你是恶人!我跟恶人一起生活。” “你说什么?” 他还以为是自己听出错了呢,不想跟他一起生活,想跟谁? 想死吗? 他轻身过去,将她按住,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眼底的怒气让她后知后觉感到后怕。 但,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不知道他发疯时到底有多么吓人。 “顾芷晴!你在胡说什么?” “有本事你再给我说一遍!” 宋朝真的快要被气死,真是养了只好的白眼狼啊。 “和离!” 他们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宋朝认真端详着她的眼睛,这双眼里此刻只有他。 但,她的心里却不是…… “顾芷晴!你会为今天的话买单!” “……” 第152章 抵触 顾芷晴在今天之前,一直以为做那个事情,只有快乐,没有痛感,直到他晚上恶狠狠地惩罚。 让她对这个男人彻底改观,甚至抵触他。 被做晕过去前,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脸蛋红红的,一副被风雨打落般。 宋朝伸抚摸过她的脸庞,泪水还不断往下掉,简直是,可怜兮兮。 他将她揽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 “别跟我闹,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他。 顾芷晴在噩梦里,浑身疼痛,一遍遍的梦着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蹂躏掐碎。 没有一丁点儿活路。 宋朝揉了揉她的脑袋,朦朦胧胧间,她睁开了眼眸瞧了他一眼,只是一眼,眼底里迅速掠过恐惧和厌恶。 蜷缩起身体来…… 她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呢喃。 “难受……” “疼……” 疼?宋朝将她抱进了怀里,手掌一下下拍着小女人的后背,心底翻涌起愧疚。 她现在这个情况确实跟之前不一样了,心智只有犹如小孩,而且,自己教给她的东西…… 不就是不想让她成为自己这样吗? 可,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宋朝的脑子有些疼,揉了揉突突直跳的眉心,将她抱起来。 带去了洗漱的隔间…… 顾芷晴再次醒来时,还被强行禁锢在一个怀抱里,身上的痛感,让她迟钝的大脑逐渐清醒。 昨天晚上他对自己地行为历历在目。 她心智不成熟,但,爱恨分明,对于讨厌和不满都是浮于表面的。 比如说此刻。 顾芷晴想从他怀抱里出来,但是,他的手掌像是铁钳一般将她的腰肢给扣住。 “想去哪里?” 他沙哑的声音…… 如果是以前,顾芷晴会感到心安,换一个姿势继续在他怀里睡觉。 但,现在不愿意在他怀里了,昨天晚上他对自己太恶劣了,很疼。 很难受…… 顾芷晴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有些委屈。 他跟陛下本来就是最恶毒的人,自己不过是帮她而已,难道帮助别人也有错吗? “松开……” 顾芷晴的声音很微小,刚刚睡醒的男人甚至没有听到,手掌摩挲着她的小腹,用力将她拽回了怀里。 “说什么?” “没听清,再说一遍。” 她被强行拽过去的时候,身体非常的不自然,极其僵硬,像是冬天被冻成了冰雕一般。 顾芷晴现在对于他是害怕的…… 昨天晚上…… 那样的事情,她不要再来一次了。 她会死的。 感受到她的异样,还不回话。 宋朝眼底的惺忪慵懒瞬间被清醒取代,他盯着她光洁的后背,星星点点的痕迹格外明显。 竟然还在颤抖,肩胛骨像是蝴蝶的翅膀般。 他凑了过去,微微低头,轻柔的吻便落了下去。 “小芷晴,怎么不说话?” 感受到异样的感觉,她浑身颤抖,眼底迅速凝聚起一抹名为厌恶的情绪。 “哑巴了?” 顾芷晴现在对他除了满心满眼的恐惧,已经没有爱意了,这种爱意在一晚上被消磨干净了。 宋朝感知到她的害怕,将她给掰过来,入目就是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 两人的视线对上,她眼底肉眼可见的恐慌。 让他感到慌乱…… 急急忙忙伸手去擦她的脸,嘴唇轻轻贴上她的额头,语气放缓了些。 “别哭,小芷晴。” 此刻,顾芷晴不喜欢他,推了推他的胸膛,语气闷闷的,带着些哭腔。 “你别碰我……” “明明就是你们做错了。” 在她的眼里只有黑白,没有灰色。 宋朝见她哭得悲惨,也没有跟她计较这中间的对错,只能耐心地抱着她哄。 “好了,不哭了,小芷晴。” 顾芷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面对他的情绪更是复杂得很。 这种情绪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 纠结的…… 面对她的模样,宋朝还是低头了,下巴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 “不哭,昨天晚上是我不好。” 他这个动作,让她想到了昨天晚上,他埋在自己脖颈间恶狠狠咬她脖子的模样。 疼得要死…… 自己强烈表达不满了。 她抗拒时,还能感受到他情绪的亢奋,很奇怪,异样。 “别咬我……” 宋朝手掌抚摸上她的小腹,小肚子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肤,这里曾经孕育过他的孩子。 五个月了啊…… 都成型了,为什么她要这么狠心啊。 顾芷晴对于他这样的眼神和情绪,表现的非常不安,甚至是推拒着他。 碍于他的力气,她没有办法挣脱开。 “别想跑,小芷晴。” “你是我的妻,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 生生世世? 为什么这个词语,此刻听起来如此漫长。 顾芷晴的大脑里疯狂闪现,各种各样的片段,被锁在床上,拿刀子将她的手腕给割出一道口子。 然后,钻进去一条虫子…… 还有大火里熊熊燃烧的府邸,一个男人手持长剑,抵在一个老人的脖颈之上。 “宋某人今日便是来送你上路的。” “芷晴,明日我便去你家下聘。” 男人站在灯火阑珊的石桥上,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细心地帮女人整理着发丝。 “是你害了我们的孩子!” “孩子……” 各种各样明星的碎片在她脑海里晃动,顾芷晴抬手用力捶打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言语极其尖锐。 “啊!” “好疼……” 有些东西像是要冲破封印,重新浮现在这个世界,可心底依然有一道声音告诉她。 “爱上他……” “爱他,爱他,爱宋朝。” 宋朝有些惊慌失措地将她抱了起来,给她把脉,又迅速在起身,去了外面拿了药过来。 倒了一盏温茶,就让她把药给吃了。 这个药物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管用了,宋朝给她喂了两次,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但,脑子已经是疼的。 顾芷晴躺在床上,星星眼直直看着天花板,嘴唇一直颤抖着。 宋朝已经披了一件长衫坐了起来,耐心给她把脉。 这个药物这么快就没用了…… 还有想起来的趋势。 而且,身体还很虚,明明一直有在用食膳滋补。 宋朝的眼底肉眼可见的慌乱了,深深叹息一声。 “小芷晴,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顾芷晴身上很疼,脑袋也是,现在听到他的话,浑身僵硬了一下,脑袋微侧了过去。 呆呆看着床帘…… 宋朝看着她这颓败的模样,心底翻涌起恐惧害怕,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揉了揉她的脑袋。 “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给你做。” 即使只有小孩子心智,顾芷晴依旧非常倔犟,对于,昨天晚上他欺负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 甚至是厌恶。 宋朝太了解她了,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服软。 “小芷晴是我错了……” 刚刚的记忆顾芷晴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昨天的事情,他们的形象在自己眼前崩塌了。 “你是骗子,坏人。” 听到这些骂人的词语,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子划开,将他的心给撕碎了般难受。 但,他最擅长的便是说谎。 比如说此刻,宋朝可以面不改色说出。 “小芷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是什么呢? 顾芷晴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坏透了,她唯一信任的夫君也是,像是披着羊皮的狼。 她不要喜欢他了…… 可为什么自己的心这么痛呢。 宋朝给自己编了一个极其完美的借口,类似于自己是在帮皇后治病,皇后患有很严重的疾病。 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需要治疗。 至于昨天晚上是他失控了…… 顾芷晴的心情五味杂陈,但,依旧将脑袋转了过来,认真地看向了他。 那双星星眼里少了些畏惧,但依旧是怯生生的。 跟刚刚接回家的小猫似的。 之前她还念叨着养小猫,被他拒绝了。 宋朝突然想到沈栀意养了只花色狸花猫,眼睛清澈,又乖…… “想养猫猫吗?” “……” 他说话间已经将她给抱进了自己怀里,手掌轻轻抚摸着她后背,宽慰。 “别气了,过些日子,让你欺负回来。” 顾芷晴没有像以前那样积极地回复他,而是,病恹恹地点了点头。 “猫……” “等皇后娘娘的猫儿下崽了,给你讨两只回来。” 这个话…… 好熟悉…… 顾芷晴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对他的怀抱还是有些抵触的,脑袋微微向外,后试图离开。 被他按住的脑袋。 “乖乖的……” “今天陪你玩老鹰捉小鸡,好不好?” “好。” 第153章 商量的余地 波斯国,这里处在沙漠绿洲之内,皇宫金碧辉煌,镶嵌了各种各样的名贵珠宝。 谢赫被带回王庭之后,被安顿在了最靠西边的庭院里,魏九昭回来之后便特别忙碌。 整日里,神龙见尾不见首。 晚上回来也不像之前那样纠缠着自己做那事情。 而是,抱着她睡觉。 这里的晚间跟白天的温度差很大,白天她还穿着波斯国清凉的异域风情的衣袍。 晚上便披上了狐绒披风。 在这边吃住,一开始还算是新鲜,可后面待久了,自然是在这些方面不适应。 魏九昭给她重新找了中原的厨子…… 此刻,她就坐在外面的白玉台阶上,旁边还摆放着金盘子,里面还放着晶莹剔透的葡萄。 天边的一轮明月,洒落下清冷的月光,像是给这个世界打上了一层寒霜。 她稍微伸手,想要接住这月光。 门口那边便走进来一道高大的身躯,魏九昭身躯高大威猛,骨架极大,她的身高放在男人堆里算是中等身高了。 但,跟他待在一块儿。 还是会显得她娇小玲珑。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像是优势被人狠狠占了一头。 魏九昭今日处理事务速度很快,便早早回来陪她了,冷清的月光洒落在他身上,脸庞。 给他添了几分冷戾。 他死死盯着坐在冰冷台阶上的人,主动开口。 “殿下,怎么坐在这里?” “冷吗?” 魏九昭还是习惯叫她殿下,在床榻上也喜欢让她身着不同款式的衣袍。 其中最爱她穿着舞姬…… 又或者是男装。 这样的感觉很微妙。 魏九昭承认自己是无耻的,竟然,该死的喜欢。 谢赫微微抬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声音有些不辨喜怒。 “侯爷回来得真早。” “嗯,早些时候回来陪你。” “今日有两个好消息。” 好消息…… 对于她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放她回去,而不是被困死在这座用黄金雕刻的王庭里。 魏九昭俯身就想要将她抱进宫殿内,被她迅速站了起来,躲开了他的触碰。 他的手僵硬的伸在空中,脸上的情绪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嘴唇轻轻抿了下。 “殿下,这是怎么了?” “我们不都同床共枕这么久的吗?还抵触我?” 魏九昭自认为不是什么恐怖之人,起码对他,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放她离开,还不是怕她傻乎乎地跑回去,对付谢诏。 谢诏那种身经百战的老狐狸,能将她吃得死死的。 谢诏那双丹凤眼里,透进月光,让她的眼眸看起来亮亮的,像是琥珀…… 漂亮极了。 不经意的抬眸,撞进了他猩红色的双眼,他的眼神极其具有侵略性,像是能将她拆之入腹。 谢赫也是经历过权力斗争的人,自然是冷静,说出来的话也极有条理。 “侯爷想说什么?难不成是要娶我做正妃吗?” 魏九昭嘴唇瞬间向上扬起,像是被钓鱼钓上来的翘嘴。 竟然有些诡异的娇俏? 谢赫真的怀疑是自己病了,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错觉感呢? 自从知道她是女子之后,魏九昭除了在行事上有些粗鲁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生怕不小心打碎了她。 他轻轻抬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答对,今晚奖励你在上。” “……” 谢赫不动声色躲开他的魔爪,脸上情绪明显绷不住。 不想做什么正妃,她只想做皇上。 “燕雀不知鸿鹄之志。” 这样脱口而出的话,让魏九昭再次感慨她这些年的不容易,其他女子只知道后宅勾心斗角。 喜欢哪样的珠宝首饰?如何讨男人欢心? 而她不一样,她能跟自己并驾齐驱。 魏九昭主动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身上的压迫感让她不悦地蹙眉。 “我不愿……” “阿赫,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愿意就不做的。” “这件事情板上钉钉,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第154章 情蛊的作用 谢赫的脸上迅速晕染开一抹冰冷,凤眼里的柔和被厌恶所取代,她自上到下地扫了他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 “魏九昭,你脸皮真是够厚的。” 脸皮够厚?魏九昭眼皮突突直跳,猩红的眼眸里透进来冷凝的月光,让他看着像是黑夜里冒着红光的蝙蝠。 谢赫后背有些发凉,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便想要转身往里面走。 魏九昭被她这不咸不淡的模样,给气晕了头,这是什么意思? 跟自己玩什么把戏? “谢赫!你不想知道另外一个惊喜吗?” “另外一个惊喜?” 另外的什么惊喜?她不需要。 男人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脸上是忧虑不安,有些卑微地微微低头,眼睛染上一层水雾。 “我……” “殿下……” “我找到夏霜了。” 夏霜? 这个名字遥远又清晰,瞬间,她的眼泪簌簌而落,这些年都是夏霜陪着自己。 魏九昭很会察觉情绪,特别是对于她,冷清的月光之下,她每一根发丝都像是被凝结上了一层清冷的水蓝色光。 她侧眸间,那双凤眼,让他心跳加速,呼吸停滞。 魏九昭轻轻撩起她一抹发丝,缠绕在手指尖,细细摩挲着,眼底的情绪瑟缩…… “阿赫……” “我们会成亲,夏霜还有五日到。” 谢赫内心的柔软被触摸到,她看着他的脸,心底的情绪有些疑惑,然后,是了然。 他说这个不就想做那个事情吗…… 男人吗?她最了解了。 谢赫敛下眼底的情绪,伸手将他手里的发丝给拽了出来,语气缓了下来,没有了刚刚的攻击性。 感受到手里的发丝被她拿走。 他的心瞬间从天堂摔进了地狱里。 “为什么呢?” 发丝也不让他摸? “你喜欢吗?” “喜欢……” 他真的喜欢啊。 爱一个人的眼神从来都是藏不住的,他的眼神几乎黏在了她身上。 灼热滚烫。 又恶心…… 当然,恶心只是她一个人的感觉。 谢赫压低下声音,强行忍住情绪,难得认真温柔。 “你喜欢,我送给你吧。” 送给他?送给他吗? 魏九昭猩红的眼底染上些兴奋,跃跃欲试的冲动,他对感情向来大胆直白。 骨节分明,带着厚茧的手,轻轻抚摸过她的后背,最后,指尖在她胸口处画圈圈。 “我想要这里……” 这里只有一颗心,一颗滚烫的心。 谢赫抿了抿嘴唇,擒住他的大掌。 月光而下的两人相对而立,两道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那道稍微高大些的影子,直接将那道瘦小的人影给拆之入腹了。 “魏九昭,你喜欢吗?” 她有些呼吸不上来,因为缺氧而微微喘息着,说出来的话也是异常的柔软。 软乎乎的…… 让他心底翻涌起阵阵暖意。 他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按进了怀里。 他吻的很好,几乎将她胸腔里的气息全部给抽干了,还死死掐着她的腰身。 现在都能感受到被掐疼得感觉。 “喜欢……” 他呢喃,眼珠子黏在她身上下不来一点儿。 谢赫眼底染上些冷然,以前是男人的时候,就有无数女人前仆后继,朝他宽衣解带,抛媚眼…… 爬床…… 各种各样的手段层出不穷。 自然也能从中领会一些真谛,比如说此刻,她会借用他的力道,直接软趴趴瘫软在了他怀里。 抬手,自然地搭在了他的脖颈上,星星眼里满满都是笑意。 “魏九昭,想要我吗?” 她现在这个模样简直是媚骨天成,让魏九昭拼命隐忍的情绪,在此刻爆发出来。 他压抑着情绪,低声告诉她。 “想……” 想抱你,想亲吻你,想*你。 魏九昭眼底掠过疯狂的痴念,这些天太忙了,回来的时候,她都睡着了。 本来想着将她喊醒,或者是她睡她的,自己做自己的。 思量过后,魏九昭还是忍住了,他虽然在方面确实强盛了些。 需求量大。 但也不至于做出那般龌龊的事情。 之前虽然是自己逼迫她同意的,但,也算是同意了…… 魏九昭身躯高大,她还没有他一半的大小,他骨架本来就大的很。 一只手便轻轻松松将人抱了起来。 此刻,抱着女人往宫殿里走的他,像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 她还要偶尔挣扎一下。 被他抬手扇了下去,瞬间,她的脸蛋涨的通红,有些愤愤不平道:“你干嘛!” 在她印象里,只有民间的父母这样教育小孩的。 魏九昭此刻心情极佳,眼角眉梢都笑出褶子了,对于她的话自然是积极回应。 “自然是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 “谁答应嫁给你了。” “殿下不想嫁给我吗?” 魏九昭这话里透露着几分悲伤,像是被他伤透了心一般。 谢赫看着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耍女人的小心眼,不由地轻笑一声,勾住他脖子的手掌,轻轻抚摸上他的后脖颈。 人身上最脆弱的便是脖颈,野外的狮子能一口咬住猎物的脖颈,将猎物咬死。 人也是如此。 如果,此刻她手里有一把锋利的刀子。 他如此不防备…… 脖颈之上攀附着的素手,明明冰冰凉凉的,可为什么所到之处竟然带起热意。 魏九昭眼底掠过疯狂。 这是不是说明,她爱自己。 竟然摸自己的脖颈…… 魏九昭脚步更加快了,将她抱进了房间里,随手就将她扔进了柔软的被褥之间。 室内几乎都是用黄金雕刻而成的,金碧辉煌,夜明珠散发着冷清的光芒。 谢赫沾染到柔软的床褥间便想要跑,被他扣住了脚踝,强行拖拽了回来。 “阿赫,不是问我,要不要嘛?” “阿赫觉得呢……” 他虽然处于下位,但,那双猩红死的眼,身上魄人的气势,让谢赫感到有些凉意。 谢赫真的想反悔。 但,事情到这个地步了。 夏霜。 想到夏霜,她竟然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以后她定然会成为九五之尊,九五之尊养几个男宠怎么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默念。 男宠…… 男宠…… 你是男宠。 这样无疑不是助长她嚣张的气焰,她素白柔软的手掌,指尖漫不经心划过他的眉心脸颊。 最后,停留在他柔软的嘴唇上。 摸他了!摸他了! 魏九昭面上依旧是一副豪放不羁的模样,可内心早已经是尖叫连连了。 他挑眉看向她…… 漫不经心间带着些赤裸裸的挑衅。 魏九昭本来就是一条恶狗,感受着她的手指尖一直停留在他嘴唇上。 有一个大胆的念头翻涌而来。 他干脆舔了舔她的手指。 谢赫反应过来,想要抽回手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直接轻轻细咬她。 不疼但是痒痒的。 好恶心。 “魏九昭,你别这样。” 别这样?他立体深邃的五官上有些疑惑似是不解,许久之后才松开她。 自然的将她揽入了怀里。 一只手掌能禁锢住她的软腰。 他凉薄的嘴唇贴到了她的耳廓上,说出来的话很小,很软。 像是一根长长的羽毛,青青在他耳廓上扫荡着。 非常痒…… 谢赫正襟危坐,混沌的脑子也逐渐清晰,就差将他给推出去了。 他那些手段,熟练的不像新手。 之前肯定有过很多女人,这种事情不关她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 想到之前,他跟其他女人在一处,他们之间这些事情都对其他女人做过。 一股无名的怒火就席卷而来。 她说出来的话也变成了酸溜溜的。 “你之前肯定有过很多女人吧,很多妾吧。” “她们肯定能陪你玩,把你伺候地舒舒服服。” 酸溜溜的,跟打翻了醋一般。 魏九昭的心底响起了各种声音。 太好了,太好了。 她吃醋了,他的阿赫吃醋了。 于是,魏九昭得出来的结论是,果然她是爱我的。 谢赫要是能听到他的心里话,估计早就笑出了声。 “屋子里怎么有醋打翻了?” “殿下,你真是爱极了我。” 谢赫眼眸瞬间瞪圆,这个是什么话…… 不要脸。 她扭过头去,嘟嘟囔囔甩下一句话。 “谁爱你。” 魏九昭笑得异常奸诈,眼底的精光,让她瞬间安静了这是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不要,不想跟你……” “不是爱我吗?殿下。” “做出来才算啊。” 殿下,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尊重过自己,喊殿下,自己被他圈养在这里了才开始喊殿下。 真是折煞她了。 “不要……” “你确定要强行?” 谢赫凤眼里杂糅着各种情绪,这些情绪,让魏九昭的心脏抽疼,倒吸一口凉气。 很奇妙…… 这是很介意自己之前的事情吗? 她双手抵在两人胸膛间,隔绝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魏九昭又心疼又好笑,没有继续下去了,而是主动拿过被子,将她包裹起来。 按倒在床上。 彼此之间靠的很近,呼吸交织,她脑子莫名联想到,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场景…… 简直是…… 魏九昭猩红的眼底倒映着她的面容,认真地帮她整理了一下额头前的碎发,语气放缓。 “你放心,我身边没有其他女人。” “只碰过你一个人,之后也只有你一个人。” “不会纳妾。” 这些保证,让她一时间有些心软,一股莫名的情绪翻涌而来,她鼻头有些酸涩,从被子里伸出手掌。 想要去扒拉他的腰带。 被他扣住了。 “胡乱动什么?” “嗯?” 他现在忍地辛苦,要是被她这么撩。 不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事情。 谢赫心底是担心夏霜的,现在他这个态度明显是生气了,如果,自己不表态。 夏霜…… 想到这里,她将那股异样的情绪通通赶走,压低声音,说着让他快要发疯的话。 “我帮你……” “难受的话。” 帮他?拿什么帮? 谢赫之前自然是看过那方面的书籍,也去过花楼,没有她不懂的事情。 魏九昭也只是停顿了几秒,立刻反应过来,他嘴巴里这话的意思。 他之前是男人…… 不对,他之前女扮男装,接触的自然都是男子。 他的眼眸逐渐暗淡下来,看向她的眼里染上别样的情绪。 “跟我实话实说,以前有没有跟那个男人靠这么近?” 这个话就有些意思。 “我又不是断袖……” 这句话有几分含沙射影的味道,毕竟,他之前不知道他女扮男装的情况之下,依旧想要得到她。 那怕是男子…… 周遭的氛围变得十分诡异,窗外席卷进来的冷风,吹起床帘。 谢赫认清楚现实,从被子里出来,手指在他的玉带上面细细摩挲着。 有些像是调皮的小猫在逗弄主人。 “你今晚不是想要吗?” 确实想要…… “我愿意,你放心,不会……” 得到了女人如此肯定的回答,魏九昭自然是忍耐不住情绪,抬手,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 难得笑的温柔无害。 “殿下愿意的话,我们便继续哦。” “……” 宋府,沈栀意这三天过得并不好,浑浑噩噩的,醒来就是高强度的…… 眼前是他的脸庞,冷俊威严,但是那双桃花眼总是透露着一股子温柔的爱意。 这样的爱意很奇妙,晕染开来时,像是一汪柔和的潭水。 沈栀意已经深深陷入在到了里面。 像温言玉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爱她,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只能让她被人欺负。 只有跟着谢诏自己才会好起来。 沈栀意也忘记了一些记忆,不记得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一见到他就欢喜,见不到他时,心底翻涌着的思念似潮水般。 她想这个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相思病。 浑身的酸痛和无力,让她动一动手指都难。 沈栀意非常艰难地从口里吐出一个:“水……” 谢诏这几天得到了满足,也能肉眼可见的瞧到她眼底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厌恶冷漠到懵懂,再到现在的满是爱意。 听到她念叨着水。 谢诏立刻便坐了起来,给她倒了一盏温茶,小心翼翼将她扶坐起来。 他喂女人喝了水。 下意识地问她。 “栀栀,真乖,喜欢谁?” 此话一出,房间里陷入了一阵寂静,沈栀意并没有着急回答这个问题,脑子像是很久没有用过了一般。 反应非常的迟钝…… “嗯?” “栀栀,告诉我……” “……” 第155章 粘人的小猫 沈栀意的脑袋里快速闪过各种情绪,欣喜交织着痛苦点了点头,语气颤抖:“喜欢。” 谢诏自然是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欣喜若狂地拍着她的后背,语气透露着诡异温柔。 “喜欢就好,会不会离开我?” “不会。” 沈栀意思脑子不受自己的控制,说出来的话直击他的内心。 “我想做皇后……” 谢诏最近一直在给她灌输这样的思想,沈栀意有些耳濡目染,加上身体里的蛊虫,自然将这些话给记住了。 现在的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他宽厚的手掌在她脸上轻轻拍打了两下,言语里的戏谑。 让她眼眸里的混浊清醒了些。 冰冰凉凉的手,很舒服…… 她主动贴过去,伸出自己白皙小手,覆盖上他滚烫的大掌,朝他露出一个极其甜蜜的笑容来。 “璟承,爱我吗?” 他听到这个话有些喜出望外,倾过去,吻了吻小女人的额头,桃花眼里满满都是喜色。 “爱你,栀栀,我永远在你。” 沈栀意很难受,男人不断摩挲着她的脸,引诱她说有些自己想要说的话。 一夜无眠,摇曳的床帘,红烛燃烧殆尽。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身边的男人早就消失不见了,沈栀意感觉浑身都酸痛。 特别腰…… “嘶……” 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去抱身边的男人,冰冰凉凉的触觉感,让她眼皮突突直跳。 “嗯?” “谢诏……” “璟承……” 叫喊了几声,没有动静,她的脑子逐渐清醒过来,想到昨天晚上他的模样…… 心底翻涌起烈火燃烧的感觉,眼底迅速晕染开一抹欣喜。 但,莫名其妙想到了温言玉了,这个名字在自己脑海里飞快划过。 像流星一般,让人抓不住一点。 沈栀意摇了摇头将温言玉甩开了,喜欢他做什么?在这里她只喜欢谢诏…… 谢诏…… “璟承……” 她像是魔怔一般,念着这个名字,眼底的懵懂瞬间消失,转而被欣喜取代。 喜欢他…… 沈栀意想自己跟他好好生活,在床榻之上缓了许久,身体才逐渐舒展开来,体力逐渐恢复。 女人小心翼翼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明明浑身都脱力了,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腰酸腿软…… 她还是站了起来,差一点点没有站稳,还是眼疾手快扶住了一旁的栏杆。 挪动到了桌子面前,给自己倒了一盏温茶,又塞了几口糕点。 这几天,好像一直没有怎么吃过东西,一直跟他处在一块儿,不是干活就是喂她喝牛乳茶。 她都快要吐了。 沈栀意吃了一盘糕点,又喝了两盏茶,体力逐渐恢复,身上也没有那么酸疼了。 这样让她有些想他了…… 很奇妙的感觉,自己怎么会想他呢? 明明昨晚上还在一起的。 这种浓重异样的思念,让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随意找了件斗篷披上,起身便往外面走。 院里的竹子郁郁青青,强劲有力,像是文人的风骨,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盆类似于绣球花的菊花。 呈现出那种星空蓝…… 一群花儿簇拥在一起,花团锦簇的美感。 漂亮梦幻的像是浩瀚的星河,有些不像这个时代的东西。 她看着这些花,抬手轻轻抚摸上舒展开来的花瓣,眼底掠过欣喜。 但,这样的美景竟然有些想回家了…… 喜欢他,留下来,和离开,这三个念头碰撞在一起,简直是纠结难受。 留下来…… 这个念头像是有种魔力,冲破了束缚,占领了整个脑子。 眼前的花儿都没有了美感。 沈栀意抬脚往外走,走到院子门口,又听到隔壁偏房传来了痛苦的闷哼声,空气之中飘散着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很难闻…… 但是,好奇心驱使着沈栀意往那边偏房的地方走,脚步很快。 越是靠近那边,她的心跳愈发强烈,眉心也跳动的厉害,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手掌也收紧。 “既然,你想死朕便赐死吧。” 赐死? 里面的尖叫连连,她靠近,然后,透过门窗间隙,瞧见里面恐怖的场景。 一个男人被按倒在地上,男人蓬头垢面,浑身是血,跪下来一直求他。 “求您了……“ 男人一袭白衣,白衣上沾染了血污,眉眼间也有浓重的力气,手里还持着一把锋利的剑。 剑泛着寒光,那光似乎是折射到了自己的脸上,让她心底一凉。 一股熟悉的感觉,记忆像是潮水般席卷,她准备跳入湖里时,一只冷箭划破了寂寥无声的夜。 锋利的箭直接穿过她的皮肉…… 左脚踝处此刻还隐隐约约疼得要死。 是他射的自己。 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圈养,压迫。 这些触目惊心的记忆,让她打心底眼里害怕这个男人,但是,一想到不喜欢他? 心底就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密密麻麻啃咬过般疼。 沈栀意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的动静很大,又是拳打脚踢,又是划口子的。 最后,他竟然直接将那剑抵到了那人的脖颈之上。 然后是漫无边际的鲜血,活生生的人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没有人权,犹如蝼蚁。 而他则是站在高位上的王者,随手一指,便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沈栀意有些双腿发软,颤抖着捂住嘴巴,但是,眼泪就是不听话地簌簌而下。 此刻的她像是一个找不到的孩子,动作上自然没有了,刚刚过来时的小心翼翼。 不小心就碰撞到了门。 里面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冷呵出声。 “谁在那里?” 谁?沈栀意听到这个动静,疯狂后退,直接躲到了高大的柱子后面。 她蹲在地上,将自己抱成了一个圆球,脑袋深深埋进膝盖里。 似乎是想要通过躲藏,来掩饰自己没有来过的事实…… 周夏推开门一瞧,自然是没有看到人的,谢诏眉眼微微向上挑起,声音沙哑地问他。 “嗯?外面没人?” “是的,陛下。” 他冷冷扫了一眼地上的死人,又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白色衣摆上面污秽不堪的血迹,眉眼突突直跳。 握紧了手里的剑…… 思量的一片刻,又问了句。 “藏娇殿建筑如何了?” 听到这个宫殿的名字,周夏身体明显僵硬住了,大概许久才毕恭毕敬回复。 “在添置新物件了,三日后,陛下大婚便大功告成了。” 谢诏并不是很满意他这样的态度,不由地眉头一蹙,冷声吩咐。 “我们成婚之后,他便是皇后,如若有任何不敬,朕定然不会轻饶。” 可是沈栀意那个模样是想跟陛下好好过日子吗?适合做皇后吗? 显然是不合适的。 但是,陛下既然如此说了,他也没有必要自己找麻烦,点了点头。 “是。” 想到昨天晚上小猫咪在他怀里抓挠的小模样,他脸上现在都火辣辣的疼,谢诏脸上的冷然被一抹柔和取代。 昨晚上折腾的有些晚了,现在可能还在睡觉…… 他随手将手里的剑抛掷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自己得回去换件衣服,再陪她一起睡会儿。 “……”他抬脚刚刚踏出房门,就瞧见了,柱子那边露出来的白色斗篷,一晃一晃。 像是藏着一只小猫。 但随之而来的是害怕…… 竟然会害怕? 他揉了揉眉心,身边的周夏瞧见了那边的衣摆,没有想到是沈栀意,抬脚就要去那边抓人。 被他无声的动作给制止住。 刚刚她自然是看到了什么,虽然有了情蛊的作用,但是看到这些,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并不想在她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直接屏退了身边的人,然后拿了一封干净的帕,将身上带有血迹的地方擦干净了。 沈栀意本来想着等他们离开以后,自己在偷偷溜回房间,听到那边没有了动静。 刚想要回头…… 眼前就出现了一道衣袂飘飘的身影,沈栀意有些愕然,然后,呆呆地从上到下地打量着他。 一张冷峻带着攻击性的脸,眉眼间还被溅了血,浑身上下冒出来的煞气。 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沈栀意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被吓死,太恐怖了。 “……”谢诏低头瞧她,只是一眼就捕捉到了她脸上瑟缩恐惧的神情,怎么还会害怕自己呢? 不应该一直爱自己吗? 这个情蛊是不是有问题。 他稍微眯起了眼睛,死死注视着她的脸,似乎是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一点爱自己的痕迹。 可惜除了惊惧便没有了其他情绪,明明今天早上还有些温存。 她还会主动往自己怀里,呢喃着。 “我爱你……” 这两天的愉快相处,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被打碎了,便回不去了。 谢诏脸上的深沉愈发严重,唇抿成一条线,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沉默了,大概几十秒。 男人才低声问道:“栀栀,还爱我吗?” 爱?她突然之间觉得爱这个词太过于沉重。 许久之后才点了点头,但是,抬眼间,眼底透露出来的茫然让谢诏眼底的情绪愈发幽深。 “栀栀,可不能说假话哦……” 这话听起来是温和的,但是,里面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威胁。 让她心底发毛。 这些天说谎话被惩罚后的后遗症,让她不敢说谎话。 随即,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一连串的动作让他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然后,他直接在她面前蹲下来。 两人之间才得以保持平视。 他眼底透露着认真,手掌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脑勺,毛茸茸的触觉感。 让眼底划过笑意,但,随即而来的是咬牙切齿。 “栀栀,到底爱不爱呢?” 沉默…… 而且,他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颤抖,眼睫毛也是忽闪忽闪的。 “啧,栀栀。” “你在害怕啥?” 沈栀意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心底明明是有感情的,可是刚刚的一幕,像是恶鬼一样纠缠着她。 特别是他眉眼之间沾染的血污。 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脚踝处又隐隐约约做疼。 她试图低头,可被他紧紧禁锢着,只是默默吐出几个字。 “腿疼……” “腿疼?” “栀栀,又要说谎了吗?” 她摇了摇头否定,他瞬间明白过来。 将缩成一团的小东西给抱了起来,低声问她。 “是脚踝吗?” 之前自己为了阻止她逃跑,一箭直接射到了她的脚踝…… 她中间又总是反复折腾,恢复的也不好。 “嗯。” 男人急匆匆将她抱回了房间,找到了之前宋朝给他开的治腿伤的药,认真帮她涂抹好。 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不怕……” 她浑身都僵硬了一下。 这是在抗拒他,拒绝他。 “刚刚看到了什么?” 这个话题让空气之间的气氛变得诡异的冷凝,她的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头,嘴唇颤抖了一下。 有些不自然地回答。 “你杀人了。” 谢诏蹙眉,抱紧了她。 杀人了…… 确实如此,看来是看到全程了。 “你拿剑……” 她颤颤巍巍地开口,白皙的脸蛋儿愈发苍白,嘴唇因为死死咬着,咬久了,便被咬出了血迹。 他听出来了,食指轻轻抵上她的嘴唇,做了一个噤声地动作。 “嘘!” “小心肝,我这是被逼无奈,我不杀他,他便来杀我。” “你忍心看我消失吗?” 忍心吗? 问题有些难度了,她无法回答,但是,杀人…… 之前在东宫的时候不是没有过,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苏镇,不接触他,这样的字眼加上亲眼见证。 简直是噩梦。 她摇了摇头,直接扑进了他怀里,手臂轻轻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肢。 “不希望……” “嗯……” 沈栀意的情绪很难安抚,他耐着性子哄了大半天,她才没有那么害怕自己。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害怕。 做事情的时候依旧是小心翼翼的,两人视线对上时,她眼底透露出来怯生生的情绪。 让他眉心微蹙。 原本以为一劳永逸…… 得去找宋朝问个明白。 宋朝这边就更加不容乐观了,自从那晚的同房弄疼了她,顾芷晴成天便是躲着他。 即使,他有时间陪她玩。 顾芷晴也没有最开始时的态度,总是躲得远远的,吃饭都不坐他腿上。 而是,一个人端着饭碗坐到离他最远的位置。 “……” 第156章 麻雀 宋朝被她这个动作气得不轻,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自己近些,可她只是抱紧了饭碗。 摇了摇头…… 宋朝思量了片刻,又夹了碗里的一只鸡腿在她眼前晃了晃,显然,顾芷晴并没有被吸引到。 是的低下脑袋来。 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宋朝真的被气到了,这小女人还是有些一根筋的。 “害怕我?” 女人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一双亮晶晶的星星眼里竟然晕染开一抹水雾。 刹那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翻涌而至,宋朝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叹息一声主动朝她走去。 在她眼泪快要掉落下来时,一把拿掉了她手里的碗,然后,将她重重地抱进了怀里,低声唤她。 “小芷晴,别怕我……” “我会对你好的。”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让她瞬间泪如雨下,嘴唇颤抖,重重地回抱住他,声音哽咽。 “你别骗我……” 谢诏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她,他们两人抱在一起,轻轻咳嗽了两声。 他们像是一对被拆散了大雁,东西南北飞。谢诏看着他们两人,嘴角的弧度抽搐了一下。 宋朝想到他过来干嘛,安排了顾芷晴,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子,轻笑一声。 “我让他们端菜过去,你去隔壁吃,待会我来陪你。” 顾芷晴瞧了谢诏一眼,红通通的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厌恶,谢诏被顾芷晴看的有些不自在。 但,并没有跟顾芷晴一般计较。 “……” 顾芷晴离开之后,谢诏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你的顾芷晴怎么成这样了?见到我害怕了?” 之前不还崇拜他吗?没有之前可爱了。 宋朝好看的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顾芷晴嫌弃他就是嫌弃自己…… 蛇鼠一窝…… 这是她昨天学会的词语,骂的好,应该好好教育一顿了。 谢诏眼底掠过一丝暴戾,问到了今天想要问的事情。 “那个情蛊……” “为什么她害怕我?” 宋朝听到这个问题就有些烦躁了,因为他的小芷晴对他完完全全没有一点爱了,全部都是怨恨。 “是不是情蛊没有用了?” 这些话,让他眼皮突突直跳,斟酌了片刻,才徐徐道。 “有用的……” “但是,陛下,人始终是有感情的,不可能因为情蛊一直爱一个人的。” “虽然情蛊会控制她不断爱上你,但是,一定是有时间。” “时间?” 谢诏觉得有些难受,明明今天早上还爱自己的啊。 就是因为他杀了人?她那个朝代不也杀人吗? 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是罪无可恕了? “……” “陛下,我跟芷晴的赐婚?” 谢诏愣了下,眼底染上些晦暗莫测,眼睛看向了窗外被喂养的肥嘟嘟的麻雀,嘴角的笑容似有似无。 “朕举行了封后大典便给你们颁。” “蛊虫真的有用吗?” “你的顾芷晴呢?朕看你要小心些,她看着很机灵,跟你窗外养的那些麻雀一样。” 他眼眸随着麻雀的轨迹上下随意动着。 宋朝盯着外面那些被她喂得肥肥胖胖,羽毛蓬松的胸脯,肉嘟嘟一只…… 是她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糕点喂大的。 这些麻雀并不怕人,而是跟人特别亲近。 这些麻雀也是时候处理了,不然,总是让她想往外面扑腾。 谢诏瞧了窗外的麻雀几眼,又问了她脚踝上伤。 “她脚踝上的伤口之前不是说能痊愈吗?” “为什么她又开始疼了?” 听到这个话的宋朝明显是迟钝了一下,她脚踝上的伤口,确实是只需要根据自己的嘱咐好好用药,便能痊愈了。 怎么可能又会疼? 再说了,上次给她把脉除了生育困难,脚踝上伤口已经痊愈了啊。 “……” 宋朝眼底是坚定的,言语也是非常确定的,几乎是斩钉截铁:“她的脚踝已经痊愈了。” “不可能。” 不可能。 “可她脚踝就是疼。” “为什么?” 谢诏非常详细的说了,今天下午的经历,这让他瞬间目瞪口呆。 这么快就在她面前暴露了? 怪不得说情蛊没用…… 宋朝有些佩服他,朝他投去了疑惑不解的目光。 “陛下 ,您还是注意情绪,不能吓到娘娘。” “她现在还在跟体内的蛊虫作斗争。” “娘娘这个腿疼可能是幻想,普通的麻沸散是没有用的,需要娘娘接受身体内的蛊虫。” 蛊虫? 谢诏眼底掠过一丝暗色,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失败了。 “不必担心,陛下,恐惧是人之常情,跟爱可以并存的。” 可以并存?是畏惧的爱吗? 他并不喜欢把这两个字眼组合在一起,有种非常诡异的感觉。 可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似乎已经无路可退了。 隔壁的顾芷晴,自然是吃开心了,没有了宋朝带来的压迫感,吃饭都是带笑的…… 饭后照常拿甜点去喂院子里的麻雀。 大老远就瞧见,下人拿着非常细密的网,在低矮的花丛中捕捉麻雀,那些肥嘟嘟雀儿。 被她得罪太重了,只能象征性的扇动几下翅膀,挣脱不开这样的网。 她有些着急,朝那边跑了过去,步子很急很快,也没有注意到脚下鹅卵石铺的路。 直接摔跤了。 裙子瞬间被石子磕破,手也沾到了地上,被锋利的小碎石割破了她娇贵的手掌。 瞬间鲜血直流。 委屈感,裹挟着无助让她有些慌了神。 她立刻爬起来,快速走到那边,朝那边的人挥了挥手,声音尖锐的命令他们。 “松手!” “不能动它们。” 有人立刻走了过来,朝她非常恭敬的鞠了一躬,言语尊敬。 “夫人,这是大人的吩咐。” “您需要去问问大人。” 宋朝?一时间痛苦和怨意席卷而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感觉天塌了。 手掌还在不断往下流血,膝盖上也是。 好疼啊…… 心也好疼…… 她眼眶里早已有了眼泪在打转,立刻走过来奴仆将她扶了下去。 但,她依旧要往那边撒网的地方扑腾,声音也非常尖锐,不像平时那般。 “松开!” “它们会被勒死的。” 她急切地大喊,抬手就去抓细网,结果,这个网直接加深了她手里的口子。 但,这样的疼痛并没有让她放弃。 “夫人,您不要着急,可以先问问大人。” 有些人劝她,她脸都哭花了,满脸都是泪痕,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看着有些难看,没有了之前的娇俏可爱。 “……” 她抬手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早已然忘记了脸上的疼,转身就往房间里面跑。 她要去问问他!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 明明这些鸟都是她喂养长大的,凭什么要这样对它们。 她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痛苦和恨意几乎席卷了他的胸膛,充斥着她的大脑。 让她眼底一片猩红。 宋朝送走了谢诏,回到房间还没有做什么呢,那边就冲进来一只气鼓鼓的小崽子。 奶凶奶凶的模样。 如果忽略掉她被磨破的裙子,以及手上正在往下滴落的血迹,他一定会立刻把人抱进怀里哄。 宋朝立刻起身,走到她面前,先是拿帕子帮她把脸上的眼泪擦掉,又主动牵起她的小手。 此刻手里全部都是血污,还有一道很深的口子。 看着触目惊心。 宋朝脸上情绪愈发难看了,眼皮突突直跳,声音陡然变得十分严厉。 “你干嘛去了?” “顾芷晴!别告诉我,你从树上摔下!” 他很急切,将她直接抱了起来放到了床榻上,又开始仔细检查她的情况。 顾芷晴被他这样吓坏了,说出来的话,带着浓重的哭腔。 但是,因为害怕他,所以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应该是质问的语气,可现在听来竟然有些像是受伤的小东西在朝他撒娇。 他迅速找来了药,她却将手移开,扭头看向了外面,一副倔犟不屈的模样,把他给整笑了。 “你想干嘛?顾芷晴。” “吃个饭的功夫,你就给我弄成这样?” “再有下次,罚你三天不能吃鸡腿。” 听到这些话的她心底愈发难受,再次哽咽出声,但是听起来依旧弱弱的。 “为什么抓我的鸟……” 哭腔声几乎掩盖了她原本的声色。 他并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微微侧过脸,眼眸死死盯着她的嘴唇,疑惑是藏不住了。 “怎么了?手上的伤口很疼吗?” “伤口太深了,我给你多上几遍药吧。” 多上几遍药? 可还是好疼啊。 她继续低头哭,她好不容易养的肥嘟嘟的鸟。 “我的鸟……” 这次他听清楚了,手上给他上药的动作明显是停顿的片刻,又瞧见了她被撕破的衣裙。 有些脑袋晕。 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消停,一个没注意就把自己伤这么厉害。 伤口还这么深,以后肯定得留疤了。 “我的鸟……” “你是不是要炖了它们……” “喝汤……” 她这些话是抽抽搭搭说的,男人觉得有些好笑,用力地敲了敲她的后脑勺。 这种敲木鱼的手感竟然有种诡异的舒服。 “谁告诉你我要喝汤的?” “要吃,也是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喝汤也喝你这种小姑娘熬制的汤。” 这些话…… 真是够歹毒的。 “那为什么要抓我的鸟?” 顾芷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养的,那十几只鸟,肥肥的,毛茸茸的,脑袋转动时像是一团棉花。 可爱…… “你心里就只有鸟吗?” “它们是我养胖……” “现在飞不起来了。都是因为我……” 她说话的语气很是娇俏,完完全全像是个未出阁的少女,不像之前那个五岁孩童了。 脑子里突然有一种大胆的意识…… 瞬间…… 宋朝眼底迸射出寒星,然后,悄然靠近她,鼻尖轻轻靠在她脸上,小心翼翼蹭了两下。 滚烫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这让她很是疑惑了。 见到她的反应。 他才算放下心来,一直以为她恢复记忆了。 表现实在是异常…… “还害怕我吗?” 明明是很强硬的话,可她从里面听到了一种他听不懂的情绪。 很奇怪…… 害怕吗? 害怕…… 她不想再继续经历上次的疼了。 “怕疼……” 她只是抗拒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又继续问。 “能不能把那些鸟给放了……”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拿你的糕点喂它们。” “那你想拿什么?” 宋朝觉得她养这些鸟儿无非不就是图个新鲜,今天被谢诏这么一点,简直是恍然大悟。 这哪里是图个新鲜,明明就是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了这个上面。 鸟儿是能飞向蓝天的…… 想逃跑吗? “小芷晴,想离开我吗?” 离开?顾芷晴最近一直非常抗拒他,但是,从来没有想过离开。 她不是他夫人吗…… “……” 男人捕捉到了小女人脸上的困惑,瞬间喜笑颜开了,这是舍不得自己了。 真好自己在她心底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将她伤口上的药给抹均匀,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芷晴,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 “小芷晴要吃饱饭,小鸟也要填饱肚子。” 宋朝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伸手在女人平坦的小腹上揉搓了几下。 没有了之前微微隆起的触觉,心底瞬间空落落的。 “不是想要孩子吗?” “来年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喂鸟好吗?” 一家三口…… 听到这四个词语,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认真思考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但依旧追问小鸟。 宋朝真是拿她没有办法,给她重新换了件袄子,又拿东西给她的手掌继续了包扎。 “小鸟也要过冬。” 这话的意思是,顾芷晴清澈的眼底,亮亮的,此刻倒映着他的俊脸。 她几乎是又蹦又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的洁白色牙齿简直让他看恍了眼。 “那我也要过冬……” “好,现在带你去见见那些肥嘟嘟的雀儿。” “嗯。” 那二十几只肥嘟嘟的鸟,被统一关在一个大笼子,大笼子里全是吃食。 它们被她养的很好。 普通的糕点还不吃,还需要弄些珍贵些的,它们才愿意吃。 女人看着笼子里的小东西,瞬间喜笑颜开,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只胸脯是粉红色的鸟。 “你看它,它是最贪吃的。” “……” 第156章 娇媚 宋朝侧过脸瞧她,她圆圆的脸蛋上满满都是笑意,发丝温柔,侧脸也如此。 他冷戾的眉眼被柔和笑意取代。 冷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发丝,她笑意盈盈指着那只鸟儿,直接伸手将那麻雀给捧了出来。 粉红色胸脯毛茸茸的。 她捧着小鸟,笑得眼眸眯起,抬手揉了揉小鸟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很乖…… 宋朝嘴唇微微上扬。 “这小鸟看着很壮实。” “肉嘟嘟的。” “嗯。” “我们把窝放在哪里?” 她揉着小鸟的脑袋,而他则是摸着她的脑袋,又伸手去她脖颈处,轻轻摩挲,指了指旁边的大榕树。 “那边有鸟窝瞧见了吗?” “给它们过冬准备的,还准备了吃食,你说的糕点,之后,你吃十份,它们吃一份。” 她手掌心里的麻雀很乖。 耐心接受她给自己顺着毛儿,小小一只竟然有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倒是可爱。 “好了,把它们放回去吧,它们回家了,我带你去泡温汤?” 温汤…… 顾芷晴喜笑颜开,但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小鸟。 “好。” 她很好哄,小鸟的鸟窝和温汤便能哄好,还能让她主动投怀送抱,一把抱紧他的腰肢。 脑袋轻轻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 “你背我,好不好?” “好。” 另外一边,沈栀意自从他离开之后便一直蜷缩在床的最里面假寐,明明已经困的要死了。 但是,有些记忆就是一遍遍在自己脑子里回放。 他手里锋利的剑,以及他那张冷得吓人的脸,刀光剑影之间,人头落地。 黑夜里的箭划破寂寥无声的夜,然后,痛苦席卷而来,她倒下,泪水糊了一脸,嗓子也难受。 不如去死…… 一旦有这样的念头,沈栀意的脑袋就疼得厉害,还要死死咬着嘴唇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疼得受不了,只能发出痛苦的哼唧。 “疼……” 脑袋疼和脚踝处疼,简直是生理加心理的疼,又疼又难受。 谢诏走进来时,手里还拿着从宋朝那里带来的药。 这股浓重的药味,几乎要将她给包围住,她身体内的子蛊感受到母蛊的靠近,脑袋上的疼痛,没有那么疼了。 谢诏瞧见了缩在角落里的人,身体还在颤抖,他叹息一声,坐在床沿处,将她连人带被子给圈进了自己怀里。 脑袋轻轻抵在她的发顶,语气异常的温柔。 “腿还疼吗?” “嗯?” “疼……” 他思量了片刻,想到了这边庄子是有一处桃花源,一年四季都开满了桃花和梨花,还有一处温汤。 那温汤有奇效能治愈伤痛。 男人低头吻了吻她的脑袋,手掌抚摸上她细软的腰肢,隔着布料轻轻摩挲,心疼道:“带栀栀去泡温泉?” “栀栀,喜欢吗?” 喜欢吗?喜欢他吗? 如果,她不喜欢,他真的会发疯,然后,恶狠狠地欺负她一顿再带她出去。 明显,她愣了许久,脑袋晕沉沉的,嘴比脑子快,说出来的话也是极快的。 “喜欢啊……” “我最喜欢你了……” 最喜欢…… 她晦暗的眼底染上了些不属于她的亮色,仰头吻了吻他的喉结,像是讨好他。 又惧又怕,杏眼里氤氲着一层雾气,可惜像是被打湿的粉红色桃花花瓣。 “栀栀……” “真可爱。” 沈栀意点点头,瑟缩了一下,嘴唇颤抖着,仿佛落入猎人手里的小鹿,在一点点地挣扎,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这是要逃离自己吗? 他蓦然加重了扣住她的力气,话里带上了浓浓的偏执和占有欲。 “你知道吗?栀栀。” “你不可能跟我分开。” 不可能,这个词语在她脑子里是那么窒息,像是有一只湿漉漉的手,扣住了他的脚踝,直接将她拖拽进了水里。 呼吸被剥夺,最后只能去死了。 她迟迟呼吸不过来,大口喘息着气。 “呼吸不上来了?”他抬手轻轻帮她顺着气,还不断询问她。 ”这样有没有好些?” “嗯……” “好些……” 她的声音有些娇媚,听起来软乎乎的。 谢诏最受不了她这样的声音,引他想要做些什么。 沈栀意脸蛋粉红粉红的,他又拿了在宋朝那里拿的药给她抹好。 这才带着她往门外走。 马车宽阔,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糕点茶水,她坐在他身边,刚刚坐下就被塞了一个新的暖手炉。 又拿了狐绒毛毯给她盖腿,他很体贴,体贴到事无巨细,准备了书籍和纸墨笔砚。 沈栀意有些不适应,握紧了手里的暖手炉,脸上浮现出似有似无的红晕。 男人侧目凝视着她的脸,又敲了敲她的脑袋。 “看傻眼了?” 她诚实地摇了摇头,认真:“没有……” “我有点想吃青梅了。” 青梅?酸的? 怀孕了? 明明昨天晚上他们还在一起…… 会怀孕吗?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有了雏形就疯狂滋生,疯长。 “想吃糖葫芦吗?” 糖葫芦…… 酸酸甜甜的。 对于美食沈栀一向来没有抵抗力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诱惑。 她巴掌大的脸藏在毛茸茸的衣领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想吃。 谢诏的思维可不在这里…… 他们关注的点都不一样。 在她期待的目光之下,没有等来糖葫芦,等来了宋朝,宋朝的头上还簪着一朵儿大红色的花儿。 看着有些滑稽。 她瞧着只觉得眼熟,有点像顾芷晴头上的那朵,顾芷晴好像还中毒了。 宋朝恭敬的朝她行了一礼。 谢诏将她的皓腕从衣袖里拨弄开,像是在剥一颗水润的荔枝。 宋朝自然地拿了一方丝帕,搭在她手腕处,女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异样的情绪,侧过脸盯着谢诏。 他接受到她的眼神,以为她这是害怕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 “不怕,给你看看身体。” “嗯。”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眼前温和的宋朝有些发怵,下意识就想要挣脱开他的魔爪。 但是,谢诏不允许。 宋朝细细给她把脉,并没有什么圆润走势的脉搏,而是虚弱…… 不动声色打量了身边的谢诏一眼,这几天到底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谢诏自然是欣喜急切的。 “如何了?” 女人再如何愚钝也能明白他这样激动是因为什么。 孩子…… 她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小腹处,这里平坦,没有一丝隆起的幅度。 不要怀孕…… 怀孕了,她以后会怎么样? 沈栀意眼底晕染开痛色,嘴唇因为害怕而小幅度颤抖着。 马车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宋朝当场也没有说她的情况,而是,跟谢诏一块儿去了外面。 “陛下,娘娘的身体太虚弱了,气血不足,还是需要节制些。” 节制?他已经很节制了,以前都是通宵,最近,折腾到前半夜就让她睡觉了。 “嗯。” “没有怀孕?”谢诏不死心又问了一遍,他点了点头。 “没有。” 马车里留下沈栀意一个人,恐惧感席卷而来,她给自己反复诊脉,并没有发现什么喜脉啊。 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一想到可能怀孕了,她有些发虚,身体瘫软在了软枕里,像是受伤的幼兽,独自舔舐着伤口。 他挑开帘子进来瞧见她靠在软枕上,一脸的惊恐,有些不悦地蹙了下眉头。 “怎么了?不想怀孕?” 果然…… 沈栀意的手掌放到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不动声色地抚摸了几下,随即回应。 “怕疼……” “生孩子很疼的……” 谢诏了然,但,看着她脸上惊慌失措的模样,依旧是不悦的。 不想要?是不想要他的孩子吧。 “栀栀是不想要我的孩子吗?” “嗯?” 被戳穿的她,脸上闪过愕然,随即抿了抿嘴巴,许久不言语。 骗子果然是骗子。 他真的怀疑这个蛊虫没有一点用处。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她点了点头,眼底满满都是笑意,还要伸手去抱他。 一旦自己离他太远,身体上就会极其难受痛苦。 他抱紧了她,然后,坐下,将她整个人按在自己大腿间,手掌细细摩挲她的脸庞。 带有薄茧的手指,用了几分力气,将她白净的脸蛋儿磨的通红,耳廓也泛起了淡粉色。 他情深的桃花眼染上些痛色,语重心长:“栀栀,我是天子,之后举行了封后大典,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 “自然是要跟我共同孕育出一个孩子来的。” “没有孩子怎么继承皇位。” 沈栀意后背发凉,依旧是不想要孩子的,她也不想去皇宫里生活。 之前在东宫时,自己因为身份低,尚且是良娣,他东宫里养着的莺莺燕燕多如牛毛。 还有太子妃。 太子妃…… 对,他还成过亲。 想到这里,她的眼底晕染开一抹异样的情绪,说出来的话也闷闷的。 “我不想做皇后。” 不想做皇后?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达这样的情绪了。 怎么能不做皇后呢? “栀栀是不喜欢我吗?” 她认真思量了片刻,认认真真回答。 “喜欢……” “但是,你的女人太多了,璟承,她们欺负我怎么办?” “后宫只有你一个皇后。” 只有她一个?沈栀意瞬间心乱如麻。 “那我给你纳些妃子,你可以跟他们传宗接代。” “我可以将孩子视如己出。” 沈栀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底是爱他的,但是,总是排斥他,说出来的话也是如此。 这些话太不中听了。 如果之前在东宫,她说出这些话来,他会喜欢她的乖巧听话。 那个时候,他想给她一个孩子,还是见她单薄消瘦的一只呆呆站在回廊之下,看天上圆圆的月亮。 可是现在呢? 他想要一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没有女人不爱孩子,不想让孩子成为皇帝。 现在她这样的话,满不在乎,说白了就是不爱,想把他推到其他女人的怀里。 他不允许。 谢诏将她捞起来,以一个强制的姿势圈着她,封闭的马车里,弥漫着窒息的味道。 沈栀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将脸蛋埋进他胸膛里,许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栀栀,你休息!” “你要是跟给我推给其他女人,我一定恶狠狠弄你。” 让她哭哭唧唧,再也下不了床。 他话里浓重的偏执和占有欲,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很久才缓过神来。 “栀栀……” 此刻他们之间的关系,便是他步步逼近她,将她逼到角落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然后,一点点蚕食掉她。 沈栀意对这样的行为感到非常不适应,甚至,稍微有些抵触他的触碰。 “怕我什么?” “……” 无人回应。 谢诏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但,并不会真的要了她,只是一点点将她的理智给淹没。 最后,无力地靠在他怀里,一双杏眼里满满都是水雾,嘴唇被磕咬出了血,衣服有些凌乱。 露出来的一小节白皙的脖颈之上,还有牙印。 鲜红刺眼…… 她难受地大口呼吸,眉头紧锁,怕摔倒地上,手掌还死死拽着他的衣摆。 谢诏低头就只能瞧见她脆弱易折断的脖颈,眼底的欲色像是黑墨般浓重。 “栀栀。” “嗯……” “想做我的皇后吗?” “还会把我推给其他女人吗?” 她摇了摇头,表示再也不敢了。 这个男人的手段跟地狱里的恶魔般,让她有些心底发怵。 他抱着她往窗边移动了下位置,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身上,让她略微有些不自然地抓紧了他的衣摆。 “栀栀,想见见外面的风景吗?” 不想…… 这个时候掀开帘子,她就直接暴露在外面了,真的是…… 一个古代人能开放到这种程度也是震碎她的三观。 “不要……” 但,他已经掀开了一小角,外面依旧是热闹的街道,人来人往,吆喝叫卖。 让她紧张的倒吸一口凉气。 “快放下。” “怕什么?” “栀栀,瞧瞧风景而已。” 沈栀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诏也只想吓吓她,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立刻将帘子给放了下来。 转而在桌子上拿了一小块糕点,拿到她面前。 “累了这么久,也应该饿了,吃些东西。” “嗯。” 她现在是又饿又困,自然是叼过了他递过来的糕点。 “璟承……” “我好困……” 谢诏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抬手在她后脖颈处按压了几下,笑意掩饰不住。 “吃完这碟糕点,我便让你睡一会。” “到了我再喊你起来。” “嗯。” 沈栀意被他治地服服帖帖,即使是有一点不满意也没有用。 在他的投喂之下,她确实吃饱了,吃饱了就开始犯困,眼睛一闭窝在他腿上就睡着了。 男人仔细打量着她的眉眼,睡觉还是蹙着眉的,他伸手过去试图帮她抚平眉眼的褶皱。 可试了几次也没有用。 想到刚刚她娇软的模样,他眼底的情绪愈发幽深,默默扭头看向了她脖颈处咬痕。 看到这么红的痕迹。 他眼底翻涌上异样的情绪,死死咬牙才忍住某种情绪,小心翼翼将她抱了起来。 安置到了软榻上。 而自己则是坐到了离她有些遥远的地方。 “……” 第157章 生生世世都爱你 波斯国成亲跟中原地区不一样,这里不需要什么三书六聘,十里红妆,但成婚前要举行盛大的花车游行。 皇家子弟更是要在花车游行结束之后。 登上城楼,新人一同立于高堂之上,向百姓们抛洒钱币和寓意美好的桂圆红枣。 皇城的院子里,谢赫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羊毫笔。 夏霜规规矩矩地站在她身后,很是担心自家主子的状态。 今日一大早魏九昭便送来了今晚上花车游行所需要的衣袍后,她便一直闷闷不乐。 即使是魏九昭过来也是如此。 当然,魏九昭过来之后,自家主子浑身都是淤青,就连手指间都有很明显的咬痕。 简直是触目惊心...... “主子,您不用担心,今晚一定是一个好时机。” “说不定我们能离开。” 谢赫手掌托着腮帮子,携着愁绪的眉眼,此刻又多了几分担心。 “不可能的,他防备我们太紧了。” 前几日不是没有试过,每次都是差一点点,距离逃跑最近的一次还是已经骑马跑出二里地了。 被他抓回来的时候,她的模样简直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了。 凌乱如鸡窝的头发,破破烂烂被树枝勾烂的衣袍。 魏九昭则是一身锦衣华袍,墨发被金色的发簪给竖起,眉眼满满都是戾气,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 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 他握了握手里的剑,声音异常冷然。 “你这个死骗子,我应该好好罚你的,总是跑?很好玩吗?” 谢赫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包括他。 自然只是斜眼瞧了他一眼,讥讽:“要杀要剐,随便你。” 随便他?魏九昭被气得牙痒痒,只恨不能杀了她。 明明知道自己舍不得,为什么总是要激怒自己呢? 夜黑风高的夜晚,他的脸庞几乎要跟夜色融为一体,还要强行忍耐着情绪,将她给抱进怀里,将她给带回马车上,也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只是拿了膏药帮她涂抹了手上的伤口...... “魏九昭,你这样关着我,不如让我去死。” 魏九昭微微一愣,身上的肃杀之气消失了些,脾气也软了下来。 他叹息一声,似乎是自言自语般来了一句。 “你回去了,我没有能力护住你......” 回去之后,他们之间似乎将你抓我逃看成了一个游戏。 而,游戏的制定者是魏九昭。 他乐此不疲,谢赫在一次次的逃跑里,已经学乖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跳脱了。 飘远的思绪被逐渐拉了回来,她低头摩挲了下手掌心,提不起什么兴致。 “今晚,他肯定会严防死守的。” “我们还得观望观望。” “主子,您想用些什么?” 想清蒸鲈鱼,红烧鲤鱼,荷叶鸡了,可惜在波斯没有鱼,只有各种饼和水果。 起初还是有些新鲜的,可时间一久便是食之无味。 即使有他重新找来的中原厨子,她也惦记着中原。 魏九昭这些天都没什么事情,但,一直不敢跟她待在一块儿,而且,不时躲在书房里。 便是筹办着他们的婚礼。 虽然,这边没有十里红妆,但,中原那边有,他的阿赫自然也要有。 那婚服自然采取了金色绸缎面料,想做皇帝,现在一时半会做不了,只能在他的世界做皇帝…… 今天那边怎么这么安静。 不然总是隔三差五地出一点事情,整幺蛾子。 今晚的花车游行,可以带她去见见这里的风土人情。 倒是不错。 他得去盯着她,盯着她换衣袍,免得一直拖拖拉拉,推迟。 回到两人一块儿住的院落,她穿着波斯国的衣袍,身上萦绕着一股散不去的悲哀。 魏九昭的心脏像是被人抓了一下般疼,是不是自己管得太过于严厉了。 可,她一个人跑回去,谢诏那条疯狗不可能饶过她。 再说,一旦回去了,她的女子身份暴露了,很有可能会被谢诏送去和亲,自然是去哪里…… 肯定不是他这里,再说她一旦暴露,之后想要上位的可能微乎其微。 “阿赫……” 谢赫听到了他在喊自己,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一眼就扫到了他的身影,高大挺拔犹如松柏。 不怒自威的气势。 谢赫又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女子的装扮,还是有些不习惯。 夏霜下意识就挡在了自己面前,她握了握夏霜的手,示意她下去。 他还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阿赫……”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谢赫坐在这里没有动,只是盯着他的脸瞧,脸上还有几道很深的血痕。 是被自己抓挠出来的痕迹。 血淋淋的有些吓人。 “你顶着这张脸乱跑吗?” 男人被问住了,这张脸?这张脸怎么了? 这痕迹也勉强能看,起码说明他是有妻子的人,虽然妻子比较彪悍。 “这脸有什么不妥?” 他们每晚做那事情之前,总是会大打出手,两人互殴,说白了是她单方面的。 下半夜才是自己的战场。 单方面的玩她…… 让她即使是累睡着了,还是会忍不住配合他。 果然,女人都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上很诚实的。 谢赫盯上了他腰间的佩剑,这剑鞘就属于那种冷清的青绿色,有顶端有剑穗,跟他这一身玄色衣袍完全不搭。 这剑看着挺轻的,不知道拿在手里感觉如何。 魏九昭注意到了她的眼珠子一直黏在自己腰间的剑上…… 不动声色之下的心脏,早就开始疯狂跳动,甚至按耐不住自己有些激动的心,为了掩饰住眼底的情绪,低垂下眼睑。 不动声色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谢赫感觉他在偷看自己,但是,他又确是低垂着眼睑,眼底折射出来的冷光。 让她有些不自然。 “魏九昭,我在这里好无聊。” 怎么不找自己要剑…… “前几天不是给你送了一堆书吗?” “书哪里有家好,虽然,我在那边爹不疼娘不爱,但起码我是皇子,别人见了我。” “再不敬也得唤我一声殿下……” 在朝廷上也能搅弄风云,甚至差一点点就将谢诏那疯子杀了。 如果沈栀意没有救他…… 现在自己应该顺继位了。 她的愤愤不平,他怎么能不知道呢,为了往上爬,甚至主动找到他。 “我知道,殿下。” “想要这剑吗?” 魏九昭主动解下腰间的佩剑,双手捧着递到了她面前,语气异常温柔。 “这把剑我寻了许久,既然殿下喜欢便拿去吧。” 谢赫接过那那把剑,手感很轻巧,但是,拔出剑的那一刻,刀光剑影,逼人的寒光。 她仔细打量着这把剑,眼底染上些莫名的情绪,随即又将剑鞘合上。 “魏九昭,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 魏九昭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只是眼底掠过一丝黯然,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 早晚会离开吗? 如果是送死的话,他会将她困一辈子,起码人是活的。 “喜欢吗?” “喜欢便试试吧。” “嗯。” 女人点了点头,锋利的宝剑出鞘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回到了之前,意气风发的时候。 魏九昭看着她拿着剑,招招锋利,带起的冷风,带着很强的煞气和攻击性。 “……” 他的阿赫…… 魏九昭眼底掠过各种明暗交错的情绪,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执拗了,或许陪她回去,再战一场。 比起这样安稳的日子好得多呢。 “阿赫……” 他声音有些沙哑,艰难喊着她的名字,谢赫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一直到结束,她将剑收入剑鞘中。 风吹起她凌乱的发丝间,男人的思绪才逐渐被拉了回来,他坐到了石椅上,盯着桌子上的酥油茶。 “你想离开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的声音都在颤抖。 谢赫拿了帕子擦拭掉额头上的细汗。 “嗯。” “……” 眼波流转,时间一秒流逝,他们之间的氛围异常微妙,直到他低声开口。 “你走吧。”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恨他,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谢赫明显是不敢置信的,昨晚上还跟在床榻间纠缠,按着她的腰窝,恶狠狠告诉她。 “早日断绝了想要逃跑的心思,你永远只能留在我身边。” 留在他身边? 怎么今天就…… 这个态度属实让她费解,现在的意思肯定是套她的话,如果,她立刻离开。 等着她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真的?” “嗯。” 魏九昭合了合眼,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定,又补充了一句。 “我能继续给你当棋子。” 不要抛弃他,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 他的示弱,让谢赫一头雾水,直到他站起身来,在她面前半跪着,拉起她带有茧子的手。 自己的脸主动贴上她的手掌。 软乎乎的触觉感。 让魏九昭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哑地喟叹。 “很舒服……” 谢赫眉眼间迅速晕染开迷惑。 这是发什么疯?不可一世的人跪在自己面前。 谢赫差一点没有推开他,只是冷着脸,来了一句。 “这次我回去,便去找沈栀意。” 沈栀意?沈栀意迟早得跟谢诏一条心,毕竟是谢诏的女人。 同床共枕这么久了…… “殿下为何不相信我呢?” “嗯?” “我们在一起睡了这么久了?我每晚都照顾你。” 不如选择我,我的胜算更大。 谢赫将手里的剑抛掷到一旁,眼底掠过算计。 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庞,语气里满满都是嫌弃。 “魏九昭,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带你一块儿?” 他愣了一下,眼眶瞬间通红,像是被抛弃的小狗,朝主人摇尾乞怜没有后,被重新扔掉。 她现在处于高高在上的姿势。 不免带入了之前她在朝廷之前搅动风云之时。 男人愣了愣,依旧不死心地追问。 “为什么?” 因为,她要做皇帝,眼里容不下感情,感情这种东西说白了还没有权力更让人有安全感。 可为今之计,自己又不能没有他的助力。 “因为,你这个样子摇尾乞怜的像是条丧家之犬。” “你不该是这样。” “魏九昭,你有你自己的事。” 有吗?魏九昭前些年确实是有的,包括她主动找上门来,自己的要求也是平分天下。 自然这些都是表面的。 他更加想取而代之。 可一次次被她折服,一次次放低自己的底线。 最终,败的一塌涂地,用兵权换了一个她,不少人觉得他疯了,可没有她在身边。 自己真的会疯掉。 “我跟你一块儿离开。” “你登上高位。” 他当男宠都行。 “我便是有实权的镇北侯。” “好。” 这一刻,两人达成一致,是他第一次退让这么多。 当晚的花车游行取消,他们踏上了回京之路,回去前,谢赫还主动亲吻了他的额头,再三确认。 “你不后悔吗?” 魏九昭摇了摇头,猩红色的双眼里满满信任。 像是恶龙拔下了身上最珍贵的鳞片交到她手里,说着相信你。 谢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视他的眼眸,自己的心会跳这么快。 莫名其妙的感觉蔓延开来。 很不好受的滋味。 魏九昭的眼神格外毒辣,她一点点细微的变化,他就能明白,比如此刻,女人慌乱地扭头。 加重的呼吸,微微泛粉的耳廓。 虽然已经换回了男装,但,依旧让他心跳剧烈,恨不得立刻将她揉碎,融进骨髓了。 这样便能至死不渝,永远不分离了。 在城外郊野,城内的烟花瞬间炸开,在空中盛开的烟花,让他们下马车。 双双仰头朝那边看去。 绚丽耀眼…… 火树银花…… 谢赫不会吝啬夸赞。 “很美,魏九昭。” “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魏九昭被她这话给撩得脸红心跳。 明明是一句很平常的话…… “殿下……” “嗯?” “我以前的日子太苦了,以后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天空之中炸开的烟花,偶尔有亮光照射到她的脸上,也让她脸上的情绪无处遁形。 落寞凄凉…… 他侧过脸时瞧见了,伸手过去,将她按进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 “阿赫,我们以后一块取暖,便不冷了。” “……”她五味杂陈,鼻子有些酸涩,在烟花燃烧殆尽,耳畔的轰隆声消失时,才闷闷地应声。 “嗯。” 第158章 又是温言玉 京城郊外,马车在崎岖的小道上行驶,最后在桃花源停下。 桃花源这里有天然的温汤,潺潺流水,桃花树蔓延了数十里,还有梨花树,随着风吹过来,树枝摇曳。 落下的花瓣儿,像是下了一场花雨,沈栀意躺在软榻上,身上有些酸疼,特别是腰窝处。 醒来了依旧是困的。 仿佛怎么都不够睡。 谢诏注意到了她微微睁开了一条细缝的眼眸,主动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蛋儿。 “醒醒,我们到了。” 感受到他的触摸,女人忍不住发哼唧的声音,嘴里还念叨。 “让我再睡会儿,你太能折腾了。” “……” 男人不接话,只是静静盯着她的小脸蛋儿瞧,自己确实是会折腾的。 倒不是他想折腾,实在是她太过于鲜美。 沈栀意嘴里无意识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声音很小,他要凑近才能听到。 还以为在喊他,结果是温言玉。 又是这三个字。 谢诏脸上浮现的笑容凝固住,眉眼间迅速聚集起戾气。 他伸手过去,拍了拍她肉乎乎的脸蛋,语气透露着几分阴冷。 “你在喊谁?” “再喊一遍?” 沈栀意还有些困意的精神,瞬间被驱散,转而头脑清醒,眼眸瞪圆,强行忍住身上的疼,从床上爬坐起来。 眼前的男人,脸色早已经是铁青,看向她的眼神也透露着寒冷。 像是腊月寒冬里刮着寒冷刀子的风。 她下意识搓搓手臂,解释:“我……” “璟承,我没有其他意思……”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彻底惹怒了他,他眸光变的阴狠,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但,这笑意完全就是厉鬼来索命。 沈栀意瑟缩了一下,有些记忆翻涌上来,她往角落躲去,死死拽着被子,眼眸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瞧。 “你……” “你……” 谢诏见到她如此害怕的情绪,被彻底激怒,他逐渐靠近,宽大的手掌,直接从毛毯之中拽出她的脚踝。 毛茸茸的白色毛毯之上,她的脚踝也是白皙如雪的,此刻,这中间的红绳铃铛格外夺目。 男人黯淡下去的眼眸,翻涌上兴奋的颜色。 果然,他的栀栀适合带红绳。 沈栀意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脚踝上的红绳,直到他扣住自己的脚踝。 她才注意到。 这种红色,像是鲜血的颜色。 她想到了死亡,雪地里被打死的宫女,还有那个嬷嬷,跳湖前被射的那一箭…… 温言玉的墓碑,现代亲人对自己的遗忘。 无数的小事堆积在一起,足以压垮一个人的精神,但,她现在被种了情蛊。 这些情绪被分散,她只觉得心口痛。 “疼……” 她嘤咛着疼,让他的脾气瞬间好转,他稍微用力直接将人拖拽到自己面前,深邃的桃花眼不咸不淡的紧盯着她的嘴唇。 犹如桃花花瓣的嘴唇。 亲起来也是软乎乎的。 他伸手在她嘴唇上揉了揉。 “哪里疼?” 沈栀意被他这个样子吓得不轻,只能乖巧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这里……” 见她又惊又怂包的模样,男人被气笑了,自己真的有这么吓人吗? 他抬手轻轻覆盖上她指的位置,戏谑的来了一句。 “是不是刚刚给你揉疼了。” 这个是什么话?她感觉耳廓上逐渐爬上一层红晕,燥热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燥意。 啧,还脸红了。 他想到了,之前在小水村。 她跟温言玉的相处也是如此,只要温言玉一靠近她,她那张清冷的小脸上瞬间布满了红霞。 甚至会气嘟嘟地仰头,咬他一口。 娇俏可人…… 夏日里的她只喜欢穿薄薄的纱衣,她的娇躯包裹之下,是朦朦胧胧的…… 谢诏那时候见到她那模样,总是浮想联翩,夜晚甚至会做那样的梦。 半夜三更爬起来洗床单时,偶尔会瞧见她大晚上还在书房陪着他。 红袖添香…… 这可给他嫉妒坏了,他想,如果,她得知自己的身份,一定会抛弃那个男人,跟自己在一块儿的。 “……” “璟承,你这个流氓。” 她娇俏的骂声,竟然让他眉眼微跳动,心底隐隐约约翻涌上兴奋的情绪。 再继续骂自己吧。 骂自己…… 沈栀意见到他眼底跳跃的火光,有些瑟缩。 试探性地想要开口,可他的手指依旧抵在自己嘴唇之上,这种感觉很难受。 她直接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但,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 像是小猫儿般的磕咬,手指的湿润让他瞬间舒张开眉眼,他盯着她娇俏的脸蛋。 “用力点咬我。” “跟你……” 他流氓的话语张口就来。 这可把她吓得不轻疯狂退缩。 感受到她消失,他的脑袋逐渐清醒了几分。 “栀栀,你只能是我的。” 这句话里带着浓重的占有欲。 沈栀意点了点头,但是随着自己的动作,脚踝上的铃铛也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适应。 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住了般。 沈栀意杏眼里闪过期待和一抹非常奇怪的情绪。 谢诏自然是注意到了。 还有话想跟自己说?什么话呢? “栀栀,有话便说哦。” “在我面前不必遮遮掩掩。” 沈栀意斟酌了一下,还是说了。 “能不能不要铃铛?” “有点像是给十月戴的。” 那个臭猫?他眉眼轻轻挑起,看向她时,眼底染上了些异样的情绪。 “给十月?栀栀,也想做小猫咪吗?” 沈栀意摇了摇头。 “不想。” 谢诏笑意盈盈地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发丝,低声。 “那就乖乖戴着,栀栀。” “很美的,很衬你。” 可她不喜欢啊,这种东西戴在脚踝,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那该死的铃铛声。 不如不走…… “栀栀还在想什么?” “温言玉吗?” 温言玉…… 她摇了摇头,现在对温言玉这个名字,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不提吧,但是一直横在自己心里。 提吧…… 像是用烧的通红的铁,在她心底烫出一个窟窿。 又疼又热。 “没有……” 谢诏拿出一把桃木梳,帮她梳理着到腰间的墨发,柔顺轻飘的发丝,让他欢喜。 “这一年不见,栀栀的发丝这么长了。” “我很喜欢。” 沈栀意被他这样抚摸着发丝有些坐立难安,嘴唇颤抖了一下。 “不说话了?栀栀,想梳什么样的发髻?” 发髻?沈栀意对这边的发髻不是特别清楚,每次都是用一只玉簪子挽起发丝。 非常简单…… “我都行。” 都行…… 谢诏想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像是拆礼物般,将她一点点拨开。 发髻自然也要用特别华丽的。 谢诏这一年给那具尸体梳发髻,自然是学得一手的好发髻,很快就将她的发丝梳理好。 然后,一点点地编织在一块。 沈栀意感觉浑身都被定住了,后背僵直,他的手指又似有似无地抚摸过他的耳廓。 让她更加不自然了。 “你……” “……” 谢诏认真给她梳理好发丝,又从一旁矮桌上拿了檀木盒子,里面琳琅满目是各种各样的发簪和镯子。 精贵华丽…… 沈栀意的眼睛都亮了,好漂亮。 谢诏没有问她喜欢哪只发簪,而是,直接拿了凤冠,步摇给她固定好一些散乱的发丝。 可惜没有胭脂水粉和衣袍。 不然,他一定给她换上。 现在身上这一身藕粉色的袄子和白色的斗篷,跟发髻间金光闪闪的发簪一点儿也不违和。 沈栀意侧过脸,注意到他如狼似虎的目光,抿了抿嘴,试探地开口。 “璟承,好看吗?” “嗯。” “我的栀栀最美。” “……” 沈栀意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便没有回答他的话,一直到他给自己整理好发丝,带着她下了马车。 眼前的一片桃林,让她目瞪口呆。 这个时代还有这样的地方。 漫山遍野的桃树,粉红色的桃花一簇簇拥在一起,中间还有些梨树,粉的白的…… 空气之中弥漫开的清香。 让她舒展开眉头,主动拉住他的手掌,言语里明显染上些欣喜。 “深秋竟然还有这些花……” “自然。” 他点了点头,握紧了她的小手,扬了扬下巴示意里面还有其他风景。 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两旁的树高大,风吹过来时,吹落的花瓣会落在两人的发间。 单单是看背影就觉得十分般配。 沈栀意跟在他身边,其实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毕竟,他刚刚在马车里那副模样。 属实是有些吓人了。 还有脚踝上的铃铛,会跟着自己的脚步而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样声音,他喜欢,但是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身心地折磨。 沈栀意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下,空气之中是鬼,一般的寂静。 他们两人独处时,总是无话可说。 最后还是谢诏主动开了口。 “栀栀,之前在苏镇,生活还好吗?” 苏镇,那段闲云野鹤的日子可真是逍遥自在,有些想沈岁安了,不知道她一个人怎么样…… 还有苏卿和小团子。 医馆,她院里的花花草草怎么样了。 “很好……” “苏卿很安宁,吃食也很好,我吃了很多荔枝,有一次一日用了一大筐。” “直接流鼻血了。” 荔枝…… 谢诏想到了她初入东宫时,自己给她送的那一大筐荔枝。 她好像没怎么吃,分了些给宫女,每次他去找她时,会亲自剥给自己吃…… “之前,送你的荔枝,怎么不见你吃。” 这话把她给难到了,不是很珍贵的贡品吗?为什么这么问? “荔枝在这里很珍贵的。” “我自然要留着慢慢吃。” 谢诏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握紧了她的小手,语气染上几分不可多得的笑意。 但这话里的意思更像是在打趣她。 “我宠你,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几颗荔枝而已。” “待会,我便还有人送些来。” “好啊。” 说到荔枝,沈栀意立刻想到了一些在现代才能吃到的水果。 像车厘子榴莲这些这里是没有的,更不要说奶茶了,虽然说自己能复刻出了。 但是这个味道始终是不一样。 好想回家…… 可一旦自己想要回家,她的胸口处就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咬过般难受。 自己身体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 沈栀意的记忆几乎是消失了一段,完完全全记不清了,自己身体里的蛊虫了。 只有靠近他才会觉得身体舒服些,要是能一块儿睡上一觉,她整个人会精神百倍。 “栀栀,又在想什么?” 她走神的模样太过于明显。 让他一眼就瞧出来了。 沈栀意被他这样一喊,瞬间回神,随口问了句。 “今晚我们不回去吗?” “不回。” “住在这里,这边有一处院子。” 桃花源,这里为皇家的别院了,只有皇室族人能进入此地,当然,宋朝除外,毕竟跟自己是生死之交。 往里面走,道路愈发幽深,花草也多了起来,甚至有喜鹊在树枝上搭窝。 “今日运气极佳,竟然能瞧见喜鹊。” 沈栀意应声,便没有继续问其他问题。 桃花源的深处,坐落着许多精致又有韵味的小院子,其中有一座特别高的楼。 有些像是庙里的建筑,屋檐之下,还挂着一串串铜质的风铃。 格外的有美感…… 她瞧见了这风景,眼睛都亮了。 “这里院子是不是我们今晚住的?“ 谢诏看着她这样觉得有些俏皮,眉眼弯弯似月牙儿,俏皮可爱,格外耀眼。 他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 “真聪明。” “这便是我们今晚的院子。” “那我们去哪里泡……” “自然是里面。” 他们两人走进院子,便有人进来服侍,恭敬地行礼。 每个人都跪拜她。 唤她皇后娘娘…… 这让她有些无福消受,但是又不能公然抛弃这些礼仪。 不懂礼仪,会被重重打五十大板的。 那简直是要人命了。 想到以后进了皇宫,便是这样的生活。 沈栀意就觉得有些后背发凉,呼吸不上来。 谢诏握紧了她的手,自然地揽着她的腰肢,带她往汤池那边走。 “别怕,以后没有任何对你不敬。” “……” “可是,我害怕……” 第159章 暗箭难防 她害怕什么?自然是害怕处理后宫的琐碎事务,他们之间磨碎的感情,到最后还剩下些什么? 一入宫门深似海,到头来怕不是黄粱一梦。 谢诏桃花眼里染上些笑意,稍微侧过身体,手掌搭在她单薄的肩膀之上,用了些力气。 让她不能躲闪。 他眼眸直勾勾盯着她。 “告诉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沈栀意。” 沈栀意被他这样按着肩膀,略微有些不适应,眼神躲闪,不敢与他直视。 男人轻笑一声,桃花眼底满满都是探究,夜风习习,树枝上的花儿,随风而落。 宛如下了一场花瓣雨。 她细软地墨发上有粉红色的花瓣儿,他抬手,耐心帮她拿掉,又认真摩挲着她的脸庞,捧起她肉肉的小脸。 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 “栀栀……” “我处理不好后宫事宜。” 处理不好?他想让她做皇后,从来不是处理什么后宫事宜,他也没有后宫给她处理。 “你只需要做我的皇后,其他事情交给我。” 明明应该是一句很暖心的话,可她从中间听到了些毛骨悚然。 不需要她做?难不成皇后就只要躺在他床上,他需要的时候陪他睡觉吗? “……” “别多想,我们去泡温汤池。” “你身子骨弱,泡一泡便能有所缓解了。” “嗯。” 她点了点头,眼底掠过一丝怀疑,温汤之上萦绕想一层温暖的雾气,她只着一袭里衣,整个人泡在温暖的水里。 他在她身后,以一个极其强势的姿势,将她困在怀里,手掌自然地扣住她的腰。 托住她的臀部,才不至于掉落进温水里。 沈栀意害怕溺水的模样,像是掉进水里被捞起来的猫,身上的毛发湿漉漉黏在一块。 梳不开毛。 温汤周边除了高大的树木,便是木柱子上点着蜡烛,暗下来的景象被照亮。 暖色之中,朦朦胧胧竟然有些美感。 沈栀意小小的脑袋仰起来,脖颈伸直的模样,像是乌龟在等待投喂。 怕水?之前可是敢一次次往水里跳的人,即使是捞起来,自己又一遍遍往水里跳。 当时是寒冬腊月,池水里的水冰冷刺骨。 她是怎么敢的。 现在又怕成这样? “栀栀,像是水蛇一样缠绕在我的腰上,不下来?” 不下来?是应该下来,她这样属实不合规矩。 男人赤裸裸的目光,像是一把火,快要将她给燃烧成灰。 沈栀意是很不习惯的,但,依旧纠缠着他,语气有些理直气壮的味道。 “不要,你是我唯一的浮木。” 唯一的浮木? 谢诏被取悦到,眼底闪着亮晶晶的光芒,让他看了喜欢得要死,腾出一只手就在她脸上揉了揉。 “真是软乎乎,这么乖的小猫,我也乐意。” 沈栀意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可惜这边都是温热的水雾,能使用的气息太少。 导致她整张脸因为缺氧而红扑扑的。 谢诏好看的眉眼微微抬起,抱紧了她,然后,又慢慢松开了她,试图放她去水里自己试试。 可惜还没有彻底松开。 她就开始尖叫。 “不要!不要!” 她死死抱住他,溅起来的水花糊了两人一脸,水面上还飘着花瓣。 湿漉漉的…… 里衣紧贴在身躯上,凹凸有致。 啧…… 谢诏其实很享受这种被她依赖的感觉,感觉这个世界她只有自己了。 沈栀意死死黏在他身上,像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这个温汤泡的倒是不错。 在谢诏的安抚之下,她才逐渐适应这种温度,渐渐舒展开来,不再依赖着他。 热气腾腾的水面还漂浮托盘,托盘里有瓷碟,放着剥了壳的荔枝和一壶酒。 他体贴入微地捻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送到她嘴边,低声开口:“栀栀,张口。” “试试你想吃的荔枝。” 沈栀意杏眼盯着他手里泛着晶莹水渍的荔枝,默默舔了舔嘴唇。 味道肯定不错。 她乖巧地张开嘴巴,等待他的投喂。 谢诏被女人这个小模样给逗笑了,喂她吃了好几颗,又将宽厚的手掌伸到她面前。 示意她将荔枝核给吐出…… 沈栀意怎么可能愿意吐到他手上,摇了摇头,表示非常抗拒,还嘟嘟囔囔来了一句。 “很脏……” 谢诏看着她娇俏可爱的模样,讪笑一声,桃花眼里满满都是笑意,让她看眯了眼。 她歪头呆呆地看着他。 “吐出来,栀栀。” “不脏的。” 谢诏这副有耐心的模样,多多少少让她有些动容了,她思考了许久才吐到他手掌心里。 周围热气氤氲,他们两人的五官模糊在水雾里,但依旧能猜到彼此的表情。 谢诏眉眼满满都是柔意。 又给她倒了一小杯酒。 这可是暖情酒,喝了能增添些情趣。 倒是不错。 但,小女人很抵触,一直摇头拒绝。 谢诏微微勾了勾唇,解释:“这酒是果酒,味道很不错的。” 他循循诱之,像是在哄骗小孩。 女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做心理斗争。 在他的细声软语之下,还是乖乖喝了酒。 “嗯……” 果然,酒香浓郁,还有一点点的水果香,荔枝夹杂着石榴的恬淡香味。 在口齿之间果香味蔓延开。 由浓郁逐渐转为浅淡…… 但依旧是好闻的。 这种酒她竟然出奇的喜欢,仰头看向男人,目光格外的认真,像是小奶猫求薄荷。 “我想喝……” 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带有茧子的手抚上女人的脸庞,用力的在她脖颈之上揉搓了几下,言语里满满都是引诱。 仿佛在诱惑她做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 沈栀意眼底的情绪逐渐被朦胧取代,浑身都是暖暖的。 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温汤。 沈栀意的脸蛋主动在他手里蹭了蹭,像是猫儿在向主人撒娇。 谢诏喜欢的不得了,揉了揉她的头发。 “栀栀……” “真乖。” “亲我一口,便给你。” 她身体里的蛊虫在作祟,感受到母蛊靠这么近,自然开始蠢蠢欲动。 主动贴他…… 两人靠的太近,彼此呼吸交织着,他主动吻了下她的额头,轻笑。 “栀栀,好乖,我很喜欢。” “我也喜欢……” 她笨拙地回应,声音有点沙哑还有些呆呆的味道。 粉红色的花瓣漫天飞舞,暧昧朦胧的氛围之下,最容易产生异样的触觉感。 沈栀意抱紧了她,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违心地说着,我爱你。 谢诏喜欢死了,自然愿意给她酒。 只是这酒的后劲儿太大了。 她已经迷迷糊糊,脑袋发晕,差一点点昏倒在他怀抱里。 “栀栀……” 此刻,暧昧的氛围达到了顶峰,可这一切被暗处杀过来锋利的箭给打破。 紧随而来的是各种打斗交错的声音。 “保护陛下!” “保护陛下!” 这样巨大的动静彻底将女人从混沌之中,拉回了意识。 她清醒过来,抱紧了身边男人的腰肢,害怕。 “我……” “我不想死……” 憋了半天,说了这几个,让谢诏笑出了声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让你死。” “……” 谢诏动作非常迅速的将她搂抱起来,从一旁拿个毛毯,将她整个人给包裹起。 自己也披了斗篷。 男人抱着她将往安全的地方撤离。 可这一伙刺客目标非常明,是冲着沈栀意来的,对此她的心脏差点从胸膛里跳出来。 吓人…… 谢诏就不应该这么着急将那道封后的圣旨后颁布的。 应该拖到封后典礼前一天。 又或者是先斩后奏…… 沈栀意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似乎能感受到灵魂逐渐抽离身体。 不知道哪里飞出来的箭,直接往她胸口处飞来。 死亡逼近,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让她屏住呼吸,眼眸微瞪。 有些回忆像是走马灯,奔在自己大脑里回放。 这样死了,能回家吗? 千钧一发之间,谢诏直接将她挡在身后,那支锋利,穿过空气的箭直接穿过他的胸膛。 疼痛蔓延开来。 明明这支箭不是射在自己身上,为什么沈栀意依旧能感受到疼痛。 这种痛非常微妙,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细细啃咬她的皮肉,想要将她给咬死。 “栀栀……” 头顶传来男人关切的声音,但她此刻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能难受地倒吸一口凉气…… 反应过来时,周夏已经带着人将刺客全部斩杀于剑,然后,跪在他们面前。 “微臣就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谢诏眉眼直跳,感受到身体内的疼痛,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去传御医。 他们两人的模样可以用狼狈来形容,两人的身下都是湿漉漉中衣。 随着冷气…… 带有热气的中衣早已冷下来,此刻还贴在身上就感觉十分的凉飕飕。 “冷……” 沈栀意被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都在颤抖,而且,因为他身体内流出的血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让她瞬间慌了神。 她就差一点疯狂尖叫了。 好恶心的血…… 谢诏感受到小女人对自己的害怕,但是回到别院里,被拔出箭时,依旧让她陪在身边。 看着男人难受的模样…… 沈栀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多了几丝爽感。 这是什么情绪? 谢诏一双桃花眼全程死死盯着她的脸,瞧着她从茫然无措,到现在的镇定自若。 脸上甚至有些期待…… 是期待什么?期待他早点升天吗? 可惜,他忘记告诉她了,自己死了,她也别想独活。 “栀栀,在想什么?”他的手掌朝沈栀意伸了过来,然后,死死扣住她的小手,示意她不要逃跑。 可惜,沈栀意对他更加害怕了。 明明刚刚救了自己…… 房间里的血腥味特别重,血水端了一盆又一盆,白色的布被染红,也是一块接一块。 最后是他胸口处被包扎的伤口,此刻,白色的布带上依旧能瞧出血迹。 这种血迹特别明显…… 沈栀意一直呆呆看着他,安安静静的,没有做声。 一旁随行的御医,简直是两眼一黑,差点没有昏过去。 陛下,这个伤口非常的深,甚至还差一点点就直接射穿了他的心脏。 差一点点就能当场一命呜呼了。 现在竟然还能这样跟娘娘相处。 可,下面一句话,将御医彻底惊住了。 “栀栀,不要在心底祈祷着我去死,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沈栀意听到这句话,明显是愣住了,但她很快摇了摇头,稳定住心神。 小心翼翼站起身来。 做到了床沿处,仔细盯着他的伤口瞧…… 酝酿了许久的话,到嘴边只变成了短短的三个。 “对不起……” 御医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陛下的性子愈发的暴戾了…… 这位即将入主东宫的皇后娘娘,也不像传闻中的狐媚惑主,看着倒是一副挺好相处的样子。 也不知道之后会如何…… 御医留下了两瓶药膏,嘱咐了几个注意事项,提着药箱便迅速退离了现场。 如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谢诏脸上异常的苍白,嘴唇还因为干燥,起了一层死皮。 沈栀意道歉了,见他一直用那种如狼似虎的眼眸盯着自己。 难免会有些不习惯。 不自觉地动了动身体,主动问:“璟承,想喝水吗?” “嗯……” 谢诏觉得自己伤口处的位置疼得厉害,又看着小小意志的人儿立刻起身去桌边倒水。 心底翻涌起莫名的情绪。 所以,她刚刚不是想让自己去死吗? 是想…… 谢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胸口处有些疼痛难忍,这样让他闷哼出声。 沈栀意端着温水过来,一张小脸上满满都是对他的关心。 “璟承,还疼吗?” 谢诏摇了摇头,接过她手里的茶盏,表示不疼。 “栀栀,刚刚真的不想让朕去死吗?” 这次他带上了称谓,加上他眼底透露出的压迫,让她头一次感受到了帝王的威严。 沈栀意瞬间变的柔顺,甚至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 “陛下……” “陛下万岁,我……妾身自然不愿的。” 沈栀意明显有些慌乱,甚至称谓都是混乱的,她现在既不是妃子…… 又不是…… 对,他是太子是良娣,如果,自己没有离开那一段时间。 现在应该是妃子? 谢诏瞧出来了她的紧张,伸手,手掌搭到了她的小手上。 冰冰凉凉的手掌,让她下意识想要抽离回来。 “栀栀,后天你便是朕的皇后。” “别紧张……” “……” 第160章 骗你不成 谢诏伤得很重,之前一直陪着她,导致堆积起来的折子堆成了小山,闲下来,他才开始一点点地处理。 沈栀意手里也拿着一卷医书,认真揣摩。 两人之间氛围极好,墨香浓郁,他微微侧脸去瞧她时,见她苦思冥想的模样。 谢诏心底暖融融的,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自然瞧见了,捧起书起身便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将书放到了桌案上,小小的脑袋搭在书页上。 圆溜溜的眼眸直勾勾看着他,凝视着他的眉眼,冷峻幽深。 “璟承。” “嗯?” 谢诏很喜欢听她娇俏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软绵绵的,跟撸猫的手感似的。 极好…… “你还疼吗?” 沈栀意看着他依旧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庞,问道。 谢诏眼眸氤氲开一抹水雾,原本是不疼的胸口,立刻便有了疼意,他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眉头微蹙,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我……” “疼……” 疼……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疼的时候,自己也疼,而且是特别疼的那种。 她扶了下胸口,语气透着异样的痛意。 “我也疼……” 谢诏紧紧握了握手里的折子,差点忘了,他们现在痛感相连,虽然不是同等的痛感,但,他还是圆谎。 “过来,给你揉揉。” 沈栀意瞬间羞红了脸,嘴唇抿了下,然后,翻开了医书里面的一页。 指了指上面的纸,递到他面前,一脸认真。 “你看这个方子,对你的伤口有作用。” “我昨天在外面瞧见了方子里面的草药。” 谢诏认真盯着方子瞧,又微抬眼瞧着她,抬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两下,言语满满严肃。 “一个皇后怎么能亲自做这些事情?喊人帮你做这些。” 沈栀意有些事情虽然会喊侍女帮忙,但始终是不习惯的,像是更衣这些,她还是亲力亲为。 “嗯……” 她点了点头,但没有做声了。 谢诏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庞,伸手握住了她小巧的手掌,细细禁锢在手掌心里把玩,他轻轻摩挲着,一双眼里满是攻击性。 “栀栀……” “你是皇后,有些事情不必你亲自出手,便能达成,何乐而不为呢?” 不用亲自出手?那不就成了废人吗?她多多少少是有点不习惯了。 沈栀意有点不习惯的想要抽回手,难得认真。 “我不想让她们贴身伺候我,我有手有脚……” 谢诏微微挑起眉毛,眼眸直勾勾看着她,像是在看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女人有些不适应,微微侧过脸,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对他道。 “我摸到我的脉象很奇怪,好像中毒了。” 中毒了?谢诏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傻孩子,这哪里是中毒了,分明是中蛊了。 如果告诉她,她得气急败坏了。 谢诏轻笑一声,吐词缓慢。 “没事……” “栀栀……之前不是跳了湖吗?是寒气入体所导致的寒症。” 他想要翻篇,但是,沈栀意是医女,怎么可能不懂。 果然见她下一秒缓缓的摇头,否决了他的看法,谢诏眼底掠过一丝异样。 但依旧强忍着,装成坚定的模样,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宽慰。 “不相信你问御医。” “他们还能骗你不成?” 沈栀意虽然说喜欢他,但是脑袋又不傻,自然反应过来他这个话了。 自顾自嘟囔了一句。 “谁知道你会不会跟他们串通好?” 串通好?确实会。 但,她猜出来就不好了。 “那栀栀想怎么样?” 他阴沉沉问出来的话,让她瞬间沉默了,只能试探性地开口。 “我能问问宫外的……” 这是怀疑他吗?明明有情蛊在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她微微蹙眉,嘴唇轻轻抿起,看向他的眼眸带上了些真挚。 “璟承,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有点不放心。” 最近,她总是梦到温言玉,醒来之后怅然若失,她书的最后一页很重地写下了一行字。 永远不要爱谢诏! 书写这话时肯定是非常用力,都穿透了纸的另外一样。 沈栀意的记忆里确实是喜欢他的,但是也清清楚楚记得自己也喜欢过温言玉啊。 为什么现在会对温言玉这三个字如此抵触,而对他竟然疯狂产生各种各样的好感。 甚至只要一靠近他,自己就会非常快乐幸福。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怪…… 但是,沈栀意又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给自己把脉,才发觉出异常。 中毒了,这毒很像顾芷晴身上的毒。 脑子里一直有一段非常模糊的记忆,但是只要认真去想,便会忘的一干二净。 仿佛这段记忆只是莫须有的。 谢诏眉眼低垂着,握紧了手里的狼毫笔,她这是想到了什么?是想到了蛊虫吗? 想到了又怎么样? 这蛊虫一旦种下,解除的方法复杂又有难度,还会一不小心命丧黄泉。 沈栀意可是一个惜命的主,肯定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 谢诏重重的咳嗽两声,捂住胸口,嘴唇轻启,似乎是在抱怨她不关心自己,也不相信自己。 “栀栀,有什么你可以直接问我,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听到他温柔关切的话,沈栀意陷入了沉思,但是,他偶尔表现出来的占有欲,时不时地打压她。 让她很难受…… 但,之后呢?竟然觉得庆幸,庆幸他喜欢自己,不必让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 每次清醒过来时,她会拍拍自己的脸蛋,告诉自己。 你可是现代人啊!现代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怎么能陷入封建主义的圈里。 虽然有这样的意识,但还是更改不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被吸进去…… 谢诏目光柔和下来,手掌握紧了她嫩白的小手,试图用这个时代的思想说服她。 “栀栀,不要多想好吗?在我们这里女子只需要乖乖听丈夫的话就好了。” “女子未嫁从父,夫为妻纲,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几千年以来都是如此。” “女子生来便是要生育子嗣的……” 这些话,在这个封建朝代太过于常见了,杜撰在书里,歌颂着夫为妻纲,女子生来便是要依附男人的。 可以被随意抛弃的。 之前被圈养在东宫时,那些嬷嬷也在不断给她灌输这样的思想。 现在他又如此清晰直白的告诉自己。 此刻,沈栀意竟然有些动摇。 眼皮微微耷拉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似乎是在思考这话里的可信度…… 谢诏看着她的模样,主动靠近她,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眼,语气软下来。 “栀栀,别害怕,这些跟你那个时代不一样,但,个人的力量,在浩瀚的历史里,只是一颗微小的浮尘。” “我们都无法撼动,不是吗?” 沈栀意诧异的抬眼看他,明显是不相信,甚至喉咙里艰难地发出一声疑问。 “嗯?” 思量了许久,她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 “可你是皇帝……” “你的选择比我多。” 不必因为一些小事破防,也不必担忧身份,生育子嗣的痛苦。 这个时代本质上还是封建的,剥夺压迫下层人和女人,特别是下层女人。 被当做物品交换,毫无人权可言。 谢诏竟不想她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坚持她自己的思想,忍不住轻笑出声。 但为了防止她对自己更加害怕,语气放的更轻。 “栀栀,我理解你在想什么,你们那个时代人人平等。” “可总归有些特权阶级。” 就像这个时代难以撼动的世族,即使自己动用的全部手段来震撼他们。 可依旧有一些顽固的,现在都在抵抗,甚至多次派人刺杀。 时代的更替终究是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而一个新的朝代的实现。 肯定会有小部分人存在特权,无论是什么身份…… 沈栀意听着他这句话,心间为之颤抖,确实如此,这似乎成了一个不能跳过的过程。 “所以,栀栀,根本就没有什么生而平等,只有尊卑贵贱。” “跟了我,在这个时代当贵族难道不好吗?” “嗯?” 沈栀意被他问愣了,脑袋轰隆一下炸开了锅,嘴唇都颤抖了起来,他的话一遍遍在自己的脑子里回荡。 自己喜欢他…… 还能享受这些…… 但是,这里的条件并没有现代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新旧思想不断冲击,她身体里的蛊虫蠢蠢欲动,不过一刻钟时间,谢诏就听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我想留在你身边……” “嗯。” 他眼底闪着一抹狡黠的笑意,可惜细看之下,他那笑意里透露着些阴森和诡异。 他将人圈进自己怀抱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像是主人给幼猫的奖励。 “栀栀,乖哦,这么乖,便让十月陪你入宫吧。” 十月陪她入宫?可十月不就是她的小猫吗? 这样的想法很快被洪波给席卷而去,最后消失殆尽。 她点了点头,乖巧地依偎在他怀抱里,脑袋轻轻枕在他的怀里,绵长的呼吸,让他欢喜得很。 ”栀栀……” “嗯?” “栀栀,可以跟我讲讲,你家乡的故事。” 家乡?这两个字遥远又陌生,以前的事仿佛在上辈子,沈栀意迟疑了许久,在感到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脖颈间时才清醒。 主动开口……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现代的所见所闻,他偶尔应声回应,还会揉她的脑袋,像是赞扬又像是怜惜。 “璟承……” “嗯?” “我那个时代很好。” 但是…… 谢诏真是恨自己的嘴欠,又要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只能默默调转了话题。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 “这些都是过去式了。” 自从沈栀意有了情蛊,对他多了几分爱意,在他身边便会思考,年老色衰。 这个是亘古不变的话题,她在历史书里见证了太多因为人老珠黄被抛弃的夫人,皇后…… 她不想成为那些,可在他的强权面前,自己似乎没有办法。 谢诏将她圈在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最后攀附上她的后脖颈,轻轻按压着。 “栀栀……” “你知道吗?” “我很喜欢你……” “嗯。” 她在他怀里,微微扬起头颅,认真地盯着他的脸庞,然后主动用鼻尖去蹭他的脸颊。 这是一个类似于讨好的动作。 “你会不会嫌弃我年老色衰?” 这句话竟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谢诏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回了她一个犹如暴风雨般激烈的吻。 直到她不能喘息了,只能软软地瘫软在怀里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还难受地蹙眉,似眷恋般念着他的名字。 “璟承……” “璟承……” 明明这两个字,让她心底多了些期待感,可念久了,便是疯狂席卷而来的空虚感。 心尖处的位置总是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 他餍足地眯起了眼,主动贴了贴她。 “栀栀。” “怎么这么娇软?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你身上。” 这句话多多少少就有些恶毒了,死在身上?那她不得千古留名,成为最恶毒的罪人。 “不敢……” “成了罪人就不好。” 谢诏觉得她有时候极其懂得这个世道的生存之道,有时候又觉得她愚蠢至极。 “历史通常都是由胜利者书写,栀栀,你想成什么模样,我便给你改成什么模样。” 改成什么模样?确实,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有这个资本。 因为,她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他胸膛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 他胸口处被箭射伤的本来就比较深,自然是疼的嘶牙咧嘴。 倒吸一口凉气。 还要强行忍着疼痛…… 谢诏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好了,栀栀,躺够了吧。” “给我上药。” “嗯。” 他的伤口再次被撕开,简直可以用鲜血淋漓来形容,都是鲜血和绷开的伤口。 沈栀意倒是冷静,一点都不害怕这种情况。 “这个伤口需要缝合。” 她冷静的道出这个事实,谢诏知道她的医术,便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准备。 但又想起了什么,又吩咐了一句。 “让下人去准备就好,你在这里陪我。” 这命令强势又冷戾。 第161章 蓬勃的生命力 “……”沈栀意麻利地拿针线给他做了缝合,又给他用针灸扎了下几个止痛的穴位。 谢诏的眼眸全程黏着她的脸,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情绪,眼底的情欲像是酷暑的阳光般。 滚烫烧人。 男人看着她认真的模样。 “栀栀,在那个时代也做这些吗?” 沈栀意认真地点了点头,眼睛都闪着星星点点的光,笑起来时,娇俏动人。 “嗯,像伤口缝合都是小事情。” 小事情? 谢诏盯着她的脸,似乎要将这张脸永远刻进心底,又看向了自己胸口上缝合的伤口。 很整齐…… “栀栀的医术真高明。” 高明也无处施展啊。 她黑鸦鸦的眼睫毛低垂下去,握紧了手里的剪刀,各种思绪翻涌,最后,只是用力抓握了几下,便将剪刀搁置一旁。 “璟承……” 谢诏抬起眼皮,认真端详着她的脸,之前犹如月亮般冷清的情绪早就消褪。 转而是温情的柔意。 他很喜欢,想到刚刚自己跟她说的那些话,她明显是不情愿的,确实他们之间存在巨大的观念问题。 对待现在的她,要有松有放,不能太过于苛刻了。 该退一步,给点希望花儿才能长得更加娇艳。 “栀栀,想什么?想去教教太医院那些老古董吗?” 太医院?沈栀意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直愣愣地看着他,嘴唇因为紧张微微张着。 杏眼里的喜色更是藏不住。 这是他能给的最大让步了。 沈栀意兴奋地点了点头,言语里满满都是喜悦,还主动亲了亲他的脸颊。 像是养肥了的麻雀雀跃地围着自己的主人转圈圈。 “谢谢你,璟承。” 他头一次见她笑得如此开心,自然也跟着开心,抬手揉了揉她细软的鸦发,薄唇轻轻吻了下她的眉心。 “我的小皇后,谢什么?我需要一点实际的谢。” 实际? 她不是黄花大闺女,自然是懂,但是,他的伤口才刚刚缝合好,很容易绷开的。 认真思量了片刻,摇了摇头拒绝了他想法。 “不行哦。” “你伤口会裂开的。” “嗯,新婚夜你给我一个惊喜,好不好?” 新婚夜?这三个字,她脑子里已经脑补了自己穿上了洁白的鱼尾婚纱,头纱,捧花…… 可惜眼前的男人是谢诏……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明明自己是喜欢他的啊。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也不错。 他蓦然间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两侧,她想要逃跑。 轻轻松松被一只大掌给制服住了。 “栀栀,我想要些利息……” 利息…… 沈栀意眨了眨眼睛,原来他是会算利息的,她还以为不会呢? 原本是想挣扎着逃开的,但想到他身上的伤口,很有可能会被拉扯开,这样重新缝合很麻烦。 她被乖乖的任由着他的动作了。 直到他大掌捧起来自己脸,迫使她仰头看他,女人的脸蛋儿白净漂亮,眼睛亮亮的。 贝齿小小一颗,看着倒是可爱。 谢诏自认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今天难得做了一回君子,小声询问她。 “栀栀,能吻你吗?” “嗯……” 这一吻地老天荒…… 封后大典在他们从温汤离开的第二天,规矩是新婚夫妇不得相见的。 但,谢诏根本不管。 封后前一晚还见了她,他激动到睡不着,溜进宋府,悄悄爬上她的床,偷偷摸摸的像是偷情。 沈栀意还没睡觉,整个人慵懒随意的靠在床头,手里还握着一本书。 房里点了蜡烛…… 暖黄的烛火下,她的脸庞像是被覆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男人看着她的脸,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声音带着些喜色。 “栀栀,明日便是封后大典了。” “兴奋吗?” 兴奋?沈栀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心底有点紧张,还有点闷闷的。 像是压上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 她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下,放下手里翻了几页的书,直接扑进了他怀里,白色的里衣,散乱的头发。 露出的一小节雪颈。 让他呼吸愈发急促。 谢诏伤口还很疼,但是,她这样乖巧地窝着,忍不住抚着她的后背。 “栀栀,不紧张。” 沈栀意脸埋进他胸膛里,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草药味,蹙眉发问。 “伤口还疼吗?” 疼…… 谢诏后背僵硬了一下,虽然知道她这样关心自己是因为身体里的蛊虫。 但,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嗫嚅着声音回答。 “嗯,疼。” “那你怎么不在宫里待着。” “出来见我做什么?” 最近的气候不佳,天空灰蒙蒙像是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夜晚的风更是刺骨。 屋外的冷风吹的窗户咯吱作响,屋内支了火盆,一盏暖灯,床上的狐绒毯子更是厚实。 他们两人坐在烛火之下,影子在一点点的靠近,犹如他们之间的心也在靠近。 沈栀意拨了拨垂落在胸口前挡住脸的发丝,将它们乖顺地整理到了耳后。 谢诏看着她拨弄发丝的模样。 愈发的柔静温婉了。 鼻息间交织的女人身上浅淡的香味……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眸微微暗了下去,转而盯着她的锁骨,以及里衣之下包裹的娇躯。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她没有他这么多的小九九,心底还在想着他胸口上的缝合伤口。 处于职业本能以及对他的关心,她认真道:“你把衣服解一下。” 谢诏眼底闪过震惊,怎么这么主动?解衣服?这平时都是他的词啊。 男人微微挑眉瞧她,眼底的戏谑掩饰不住。 “栀栀,今天这么主动?” 沈栀意没有注意他的话,而是,直接起身,赤脚踩在铺着毛绒地毯的地板上便去找药瓶。 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他瞬间愣住,死死盯着她的脚丫子。 大冬天的…… 怎么还敢这样踩在地上! 沈栀意还没有走出多远,直接被他长臂一挥,扣住她的小腹给拖拽回了床上。 他的声音染上几分严色。 “行了!栀栀,不要踩在地上,冷……” 沈栀意还小幅度挣扎了一下,被他硬生生按住了,他直接将人按倒在床上,又倾身过去,一把将她的脚丫子扣住。 直接捂进了手里。 感受到脚丫子是暖意融融的温度,女人后背发凉僵硬,下意识要将自己的脚给抽回来。 还嘟嘟囔囔。 “脏死了……” 谢诏觉得有些好笑,这有什么?他都不嫌弃。 她倒是嫌弃起来了。 “不脏,我过来时洗漱了。” 沉默…… 沈栀意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她说的是脚啊,但,他一点儿也不嫌弃。 这样子跟宫里捧臭脚的太监似的。 她杏眼里染上几分异样的情绪,还是紧绷着后背,情绪也异常紧张。 “我……” “……” “你别这样,我喊他们拿汤婆子便是,你一个皇帝,屈尊降贵做这些……” 确实,一个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皇帝,在女人面前做出这副姿态,也只有可能是她。 谢诏笑了笑,像是苦笑,又像是在自嘲。 “原来你这没良心的,也知道我是皇帝,之前还如此那般忤逆我。” “就不怕我拉你出去杀头吗?” 这威胁…… 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会被这话给震慑到。 现在的话…… 沈栀意除了有些惧他,并不相信他会杀自己。 “你舍不得。” 舍不得,他确实舍不得,如果是以前,这样扰乱他心智,让他发疯的人。 早就去阎王殿报到了。 现在的她很聪明…… 他捂紧了她冰冷的脚,她的手脚好像一直就是冰冰凉凉的,即使跟他睡在一块儿。 自己身上的温度像是火炉子,但,就是捂不热她。 问过宋朝…… 宋朝说是体寒,再加上上次,她不断往结着薄冰的湖里跳,落下的病根,调理需要五六年。 但是自己也是昏了头,竟然一次次将她捞起来,然后,看她一次次跳。 当时就应该直接给敲晕拖进房里。 “还冷不冷……” 他有些理亏,不自然地询问。 女人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想到原本是要给她拿药啊,现在倒是好了,药没拿。 他在这里给自己捂脚…… “为什么说我舍不得杀你?” 这话好奇怪啊。 沈栀意的思绪被打散,她非常疑惑地看着他,凝视着他的脸庞,他的五官属于那种骨感冷峻的。 周身的气场也是冷戾的。 即使他此刻看向自己时,眼眸柔和,但,她依旧透过他的眼,瞧见他眼底如狼似虎的欲色。 “为什么这么想?” 他很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耳畔是两人细微的呼吸声,以及蜡烛燃烧灯芯所发出细小的滋滋声。 沈栀意一时间竟然忘了去抽回自己的脚,而且,敛下眼底探究的情绪。 “你舍不得……” “璟承,你救了我,费了这么大力气,不可能是为了杀我吧。” “再说了,你不是说,我是你唯一的皇后吗?” 这几句话,分明是最普通平常的话了,可他听了,只觉得心底暖洋洋的。 比起之前她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口口声声说恨要强的多。 “我恨你……” “谢诏!” “永远不会喜欢你!强奸.犯……” 这些话现在想一想就像是一场噩梦般,让他久久难以回神。 “嗯……” “我的栀栀很聪明。” 可惜是女子,也应该庆幸她是女子,是男子的话估计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沈栀意感受着脚踝上的温暖彻底暖了起来,他也感受到了,但,男人偏偏就是不肯松手。 还恶劣地在她脚心处挠了挠。 痒痒的,让她想要笑,但只是转瞬即逝的感觉。 “栀栀。” “嗯?” “睡觉吧,明日还要早起。” 还没等她说下一句,他便将她的脚放进了襟被里。 眼见他要走,沈栀意还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男人的手掌,语气明显有些急切。 “等一等……” “嗯?” “别走……” “舍不得我?栀栀。” “还没给你换药,换了药再走。” “嗯。” 谢诏也不是真的要走,只是出去给她找个汤婆子。 刚刚他进来就发现了,偌大的房间里竟然没有侍女。 一个点没有,估计被她遣散去睡觉了。 “也不留个人守夜。” 谢诏再次回来时,身上还携着从外面带进来的冷风,他抖了下斗篷上的细雪,轻笑。 “下雪了……” “下雪了……” 沈栀意跟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呆头呆脑的,完完全全像是一只小鹦鹉。 她想去瞧雪…… 可,眼底的喜色也只是持续了几秒钟,立刻便换上了一副别样复杂的情绪。 这是怎么回事? 谢诏私心里是不愿意让她出去挨冷受冻的。 但是,见她情绪不佳,他总是想让她快乐快乐,不要成天蹙眉皱脸。 很丑…… “栀栀,不要蹙眉,不好看。” 沈栀意沉默了下,点了点头,指了指她特意留出的一小块空间。 “坐吧。” “嗯……” “栀栀,想去看雪吗?” 以前想,可上次在东宫的雪…… 红墙绿瓦,琉璃瓦上堆积着晶莹剔透的一层白雪,地上也积了一层很厚的。 隆盛的雪景,空灵的雪花。 这一切看起来格外的空灵…… 可惜这样洁白的雪里,因为她被硬生生打死了一个宫女,还有折磨她的秦嬷嬷。 最后让她去死时,她心底竟然暗爽。 入东宫之后,她便更加清楚自己的地位了。 更不要说现在了。 简直了…… 看雪…… 沈栀意本能地摇了摇头。 “不喜欢雪……” 不喜欢雪?之前见她还挺兴奋的,怎么这么快就…… 谢诏细细盯着她的脸庞瞧,许久深深叹息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 “进宫之后陪你堆雪人。” “嗯……” 沈栀意不再言语,而是,让他把衣服解开,然后,认真给他处理伤口。 那天的伤口恢复的很好…… 但是伤口依旧是难看的,暖色光晕之下,他强壮的肌肉线条散发着蓬勃的爆发力。 手臂上延绵的青筋,更是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要是放在现代做男模,估计身价上亿了。 他能感受到她异样的眼神,歪了下脑袋,仔细探究着她眼底的情绪,然后,得出一个结论。 她很喜欢…… “栀栀,喜欢吗?嗯?” “喜欢,我们便试一回。” 第162章 痴情的帝王 暖意融融的屋内,弥漫开暧昧朦胧的味道。 沈栀意被他这句话问的脸红心跳,呼吸急促,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不……用了……” “我知道你的厉害。”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味道,最终,她主动吻了吻他的下巴,又给他重新上了药。 男人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她娇软的身体揽入怀里,低声在她耳畔。 “栀栀,明日你便是我的皇后了。” 皇后。 沈栀意其实是有点抵触这两个词语的,确实是太过于沉重了。 谢诏很耐心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直到她睡着了,谢诏才起身准备离开…… 她便认下宋朝做哥哥,以权臣妹妹的身份,堵上了不少人的嘴,虽然还是有些人不满。 可,他已经不想管这么多了。 他的栀栀只能是皇后。 皇后…… 翌日,天还没亮就被人唤醒,宫里来给她梳妆打扮的,她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坐了起来。 先是由教养嬷嬷来说规矩,然后,有侍女给她穿好了凤袍,大红色的锦缎上金线勾出烫金纹样凤凰…… 展翅欲飞的花样,奢华至极。 在烛光的照耀之下,凤凰似乎像是被点了睛般,活了过来,仿佛下一秒就能飞起来。 她低头摸着柔软的凤袍,上面金丝线的凤凰也是软的。 嬷嬷见她的模样,说足了吉祥话,又握住她的手,认真地叮嘱,给她讲解房事上的注意事项。 不能在陛下之上…… 要讨好陛下,叫声要动听。 不能直视天颜。 好多啊。 好封建,她很厌恶这些规矩,可自己好像没有办法摆脱了。 她听着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又喊侍女过来给她梳妆打扮。 最终,一个雍容华贵,眉眼温婉的女子出现在了她们面前,她们嘴里说着喜庆的话语。 沈栀意想到昨天晚上,谢诏给她留了一包金叶子,说是给下人打赏用的。 她将金叶子全部打赏给了她们,还给了些首饰和胭脂水粉…… 她们跪下来磕头谢恩。 “谢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娘娘?千岁?这些字眼堆积起来,让她厌恶的蹙眉,但是,在这个时代又没有办法。 只能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这一场盛大的典礼,十里红妆,铺着红色毛绒毯子,皇后一袭凤袍端坐在轿辇上。 余光扫过路两旁跪拜的人群,心底翻涌上异样的情绪。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 封后大典,皇后的轿辇从玄武门正门进入,然后,到大典这边,跟皇帝一块儿登上高台,接受朝臣们的跪拜。 进了玄武门后,有一道很长的宫道要走,青石板的宫道两旁上是红色的高墙,压的人快要窒息了。 积雪已经被扫干净了。 前方有人领着她往前面走,偶然间的回头,黑漆漆的玄武被合上。 刺骨的寒风吹来,让她稍微红了眼眶,按照规矩,谢诏应该在高台之上等他的皇后。 没想到谢诏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前面等她。 凉风习习,他的身影愈发挺拔。 谢诏看着那个朝自己走过来的女人,凤冠霞配,身上的凤袍,闪着琉璃的光泽,头顶的凤冠漂亮耀眼。 垂落下来的流苏…… 天边灰扑扑的,但是,他们两人是有点颜色的,大红色。 谢诏小心翼翼伸手握住她递过来细软的手,情不自禁的微微俯身亲吻了下她的手背。 在场的宫人瞧见陛下竟然如此宠溺这个皇后娘娘。 不仅仅为她空置六宫,还如此,在这里等她,还吻她的手背…… 痴情的帝王和娇美的皇后。 他们两人手拉着手走在宫墙之下,谢诏激动到无以言表,握着她的大掌轻微颤抖了一下。 “手怎么如此冰冷。” “不是让你拿暖手炉吗?” “不合规矩。” 沈栀意柔柔地笑了笑,嘴唇微微上扬时,笑意明明是幸福的,可他从中窥见了一抹异样的凄凉感。 他瞳孔紧缩,蓦然收紧了手里小女人白腻的手掌,语气异常的温柔。 “栀栀是不愿意吗?” 耳畔是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眼前是绵延不断的青石路,两旁的红墙高大的像是巨人,将她给死死按住。 永远留在这个宫内。 沈栀意低垂下来的眼底划过一丝凄凉,但,心底总是有一道声音告诉她。 要乖乖留在他身边,喜欢他。 嗯…… 她违心地摇了摇头,但,也只是瞬间,沈栀意又点了点头,笑得眉目舒展开,嘴唇微微上扬着。 洁白的牙齿,让他眼底有了裂痕,翻涌而上一股无名的怒火。 很乖的长相,但是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需要整治…… 好好地教育一番才行,反正之后也是跟他住一处。 至于藏娇殿,等她不乖的时候让她住进去也不错,毕竟是想日日夜夜待在一处。 这样也方便照顾她……沈栀意可没有这么多心思,完完全全就是在想今天如何走完这个仪式,然后躺回床上睡觉。 这些东西压在身上真的好累啊。 她掀了掀有些沉重的眼皮,声音娇软动听,在这个冬季像是蜷缩在火炉边取暖般。 谢诏浅笑一声,握紧了她带着凉意的手掌,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微微抿起嘴唇动了动。 “栀栀,别害怕,我会护住你的。”说这句话时,他眼底的情绪让沈栀意有些慌乱地低下脑袋,许久不言语,再次抬眼看向他时。 男人脸上的阴沉还没来得及收敛起来,简直是令人发指,头皮发麻。宫道这边的宫人纷纷侧目,瞧着他们两人的小动作,心底是一股说不上来的羡慕。 经历过洗涤的谢诏身上早已经没有一点温文儒雅的气质,取而代之的是阴沉沉犹如乌云一般的骇人,平时穿黑衣的时候破人的气场便是压迫感十足。 让她有些呼吸不上来,像是胸口的氧气被抽干了一般。 今日的一身喜服倒是显得他眉目舒展,眼眸蕴含着点点星光的柔和。但是,从骨子里她还是害怕的,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骨子里对这个封建王朝的抵触和厌恶…… 沈栀意的表情太过于表浅,一眼就能被他瞧出端倪,但是,他有的是耐心跟她磨,朝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这一段长路,她是没有走完的,还是谢诏将她抱起来,按进怀里,抱到了大殿之内。 沈栀意因为他的手掌一直将自己的脑袋按进怀抱里,有些呼吸不过来,将她放下来时,头顶金色繁杂的凤冠一下歪了,谢诏帮她扶正,又抬手帮她整理了下有些乱的发丝,言语之中尽是柔意。 “朕的皇后。”她呆呆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翻涌而来一股异样的情绪,压抑窒息。 竟然有些想温言玉了。 沈栀意想自己真是病了,什么都敢想,这要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瞧见了,自己得脱一层皮。 这一场盛大的封后大典在祭祖,登上高台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后结束。退场时,灰白色暗沉沉的天空飘起了细雪,男人不吝啬夸奖的在她耳边轻言细语,言语温柔。 “看,下雪了,衬着朕的栀栀愈发明眸皓齿了,今晚上朕一定好好奖赏你。” 奖赏吗?沈栀意从来不觉得是奖赏,她想要的奖赏是真真切切的,不是做那种事情。 她渴望温暖宽阔的怀抱,配偶能透过她的身体看进她的心里。 可惜,这一切似乎很难,但是没关系,她好喜欢他,抚摸自己后背时,能引起她的战栗。显然,她被情蛊控制住了内心,忘记了这种情绪的恐惧所引起的惧色。 “嗯……”她应声,在男人暗示的目光之下,踮起脚尖吻了吻她的喉结。 高台之下的文武百官震惊,宫人也是错愕。 皇上和皇后…… 这一幕还是被史官记录了下来,天顺二年隆冬,谢诏陛下迎娶皇后沈栀意,历书上的女子按照惯例只能有姓氏,但是,谢诏特意吩咐了将她的姓名全部添上。 谢诏还有要事,自然不跟她一块离开。沈栀意也以为自己即将解放时,被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头上被重新盖上了红盖头。 养心殿内,龙凤呈祥的红色蜡烛摇曳,透出来的暖黄光晕,新娘子盖着红盖头,雪白的小手轻轻交叠放在腿间,雪白色和鲜红色的视觉冲突。 让人看花了眼…… 她的内心是紧张纠结的,满脑子都是谢诏,可是想着想着居然想温言玉了。小水村,炊烟袅袅,小院子外,黄泥堆砌的篱笆上爬满了绿绿青青的牵牛花藤蔓。 低矮的木桌子有年代感的纹路,有些地方被磕破,但依旧有着很浓重的烟火气。 温言玉钓鱼回来,身上沾染着泥污,而沈栀意坐在院子里清理着晒干的草药,这些草药极有药用价值,拿出去卖也能有个好价钱,还可以留一小部分在家里。 “娘子……”这一切都是温暖安心的,她仰头直视他,嘴唇轻轻动。“温言玉,你回来了?” 回来了……确实回来了。眼前的红色让人晃眼,沈栀意的思绪被拉拽回来,现在她好像不喜欢他了,每次一想到他,心跳剧烈地疼,脑袋也是。 哦,对,她现在喜欢他…… 刚刚还举行了封后大典,一块儿站在高位之上俯视文武百官。 她端坐着,手掌的温度依旧冰冷,脚上的温度也是,像是被人扔进了冰窟。 宫殿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谢诏是甩开那些老匹夫,急急忙忙就来了这里,但一天的劳累,午膳也只是喝了小半碗燕窝粥吃了几块糕点。 他跨进宫殿的第一眼就瞧见了被饿晕过去的人,还以为是今日的风雪给她冻感冒了,快步走到她面前,将她头上红盖头给拿掉,又朝外面大喊着太医。 结果是…… 搂在怀里的小东西默默睁开了眼眸,眼底一片茫然,但也只是片刻就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脸庞,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 “你……我饿死了……”谢诏看着怀里娇软的人,忍不住轻笑出声,揉了揉她细软的发丝。 但,随即而来的是怒火。 明明他已经吩咐好宫人给他的皇后准备食物,这是怎么回事? 沈栀意迷迷糊糊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气,拽了拽他的衣角,言语之间有几分虚弱,但依旧好心地求情。 “是我没胃口,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 谢诏听到怀里的小女人主动求情,明显是愣住了,但并不意外,毕竟,她心肠实在是软。 不然,怎么可能救下他呢……谢诏最后还是没有做什么大开杀戒的事情,而是抱紧了怀里的小人儿。 喊人重新送了今晚宴会的吃食…… 此时两人身上的婚服早就换成了民间夫妻的婚服,他身上那件龙腾纹样的喜服早已被换下,这种民间的喜服,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平静柔和。 沈栀意偷偷摸摸地打量着他的脸庞,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弱弱地开口。 “我们好像还有仪式没有走完。” 她说话的时候依旧是现代人的口吻,有时候跳出来的新词语,谢诏也能听懂些。 倒是新鲜……谢诏笑意盈盈地回应她,还顺手在她软乎乎的鼻尖上刮了刮,言语里的宠溺是藏不住的。 “栀栀,这个脑子真聪明,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没有结发。” “不急,等你把饭吃了,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不多时,丰盛的食物便被端了出来,基本上都是她爱吃的,谢诏偏偏还要主动喂你。 这样像是在照顾小孩的方式让沈栀意有些抵触,但是,他三言两语就驳回了她的想法。 “栀栀不是饿晕了吗?我便勉强照顾你一会。” 这里语气下面掩饰的是波涛汹涌的占有欲和疯狂的欲望。 好在沈栀意目前并不排斥他,两人倒也能愉悦地相处着。 填饱了肚子,自然也愉快地将余下的两项重要仪式走完了,特别是两人的发丝放在一起的时候,让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像是奖励般亲吻着她薄薄一层肌肤的眼皮。 女人明显是有些不适应,但是很快主动环抱住他的腰肢。 “奖励,我想要……”倒是记性好,记得自己的奖励。 “嗯?”沈栀意不扭捏,抱紧了他,轻柔地回应他。 “我想在宫里种草药。” 这个要求,眼波流转之间,他眸底的情绪忽明忽暗,最终还是点了点答应了下来。 “嗯……” 第163章 后半生 皇帝新婚,自是休沐了三天,这三天谢诏几乎跟沈栀意腻歪在一块儿,晚上做到天空微微泛亮,白日里睡到日上三竿。 沈栀意整天喊困。 还在他怀里不断推拒着他的触碰,喉咙甚至有些干涩了,这样日日夜夜的。 这皇后都坐不稳就得死掉。 谢诏看着怀里脸蛋粉嫩,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忍不住吻了吻她沾染着水珠的睫毛。 “栀栀……” “好乖。” 乖的他不想拿金链子锁她了。 沈栀意本能地仰头回应他,抱紧了他的腰肢,语气软绵绵的。 “璟承,今天我们休息好不好?” 再这样做下去,她得死了。 谢诏抬手摩挲了下她的脸庞,语气透露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他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 “嗯……” 毕竟,是自己的皇后了,明媒正娶,玄武门抬进来的,自然得给些面子。 免得一次就把小兔子吓跑了。 沈栀意腰肢处疼得要死,在他怀里啜泣了几声,像是一只可怜的猫咪似的在他怀里求安慰。 “揉揉腰,好不好?” 谢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温暖干燥的大掌搭上她细软的腰肢。 轻轻地揉捏。 还一边询问她力道如何。 “嗯,很好。” “璟承,明天你要上朝了……” 这语气跟抱怨丈夫要出远门讨生活一般。 像是怨妇。 倒是可爱。 床上的被褥上纹着张牙舞爪的龙,她被裹在里面,露出来的香肩,透露着丝丝甜腻的茉莉味儿。 谢诏用了进贡的茉莉油,给她涂抹身体…… 养心殿的香炉里熏着龙涎香,青色的雾缭绕在香炉周围。 沈栀意说着话呢,又絮絮叨叨说到了现代的羊肉串,一边说还咽口水。 “饿了?刚刚才喂饱你。” 确实是喂饱了,不仅仅是吃饭…… 谢诏似笑非笑揉着她圆鼓鼓的肚子,细细摩挲着,隔着一层肌肤,感受着她微鼓起来的小腹。 “栀栀,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 沈栀意感觉肚子难受得要死,又被他这样,自然是有些经受不住的,摇了摇头。 “怕疼……” “让我去净房,好不好?” 谢诏自然是不愿意的,三言两语拒绝了她这要求,但,声音依旧是温和的。 仿佛他就是一个天生的温和之人。 “过一会儿。” 能提高怀孕的效率。 像是为了安抚小女人的情绪,谢诏抱着她说了一些以前自己的事情。 沈栀意听着倒是觉得有趣,自然忘记了肚子上的疼痛酸胀感。 “原来你小时候也不爱念书……” “嗯。” 谢诏点了点头,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膀处,眼底掠过一丝欣慰的笑容来。 “以前不喜欢,希望我们的孩子喜欢。” 孩子…… 沈栀意低声抱怨了一句:“小孩子可难带了,生躺孩子,半条腿踏入地狱了。” “死了咋办……” 新婚第三天说这样的话,属实是晦气了,男人脸上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变的差劲了,低声呵斥了句。 “整天胡说八道的,有我在,能长命百岁。” 沈栀意应声,便继续缩进了他怀里,脑袋轻轻靠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安稳的味道…… “嗯。” “你们父皇母后对你好吗?” 沈栀意觉得自己真的是病了,竟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能好嘛? 他们上代人的恩恩怨怨,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些的。 他的日子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但,谢诏也没发火,毕竟他的小皇后这么想了解自己的过去,自己应该满足。 “嗯,很好,除非了我父皇,都对我极好,兰母妃也是……” 嗯…… 谢诏说到这里时,眼皮微微往下压,掩盖住了眼底晦暗,抱紧了怀里的小人。 自从知道了他扭曲偏执的性格,自己生母便不待见自己了…… 如果不是有她,根本不可能跟自己见面。 还好,她身上有情蛊。 不然,他生母的下场也会成为她的后半生。 “谢诏。” 沈栀意很少直呼他名讳,现在这样喊他,谢诏愣了几秒才给了点反应。 “嗯?”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是能很清晰的感知到他的情绪,比如说此刻,他低落的情绪,让她也感同身受。 沈栀意眉头微微蹙在一起,抱紧了他。 “以后,你有我。” 谢诏点了点头,抱紧了他,脑袋轻轻在她脖颈处蹭蹭,像是大型的老虎在她怀里撒娇。 “嗯。” “栀栀,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谢诏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看向她的眼神殷切认真,像是期待抚摸的小兽。 沈栀意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保证了一句。 “不会。” “不会……” 明明说这句话的时候很难受,但,依旧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心底是无限的难受。 心脏像是硬生生被人挖空了一般。 谢诏眼睫毛颤抖了下,轻轻咬上她的脖颈,不像之前那样直接咬下去,而且轻轻的。 像是羽毛轻轻在她脖颈处舔舐…… 奇妙的感觉,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大概是过了十几秒,他松开了她,继续说:“栀栀,我生母是个很好的人。” 哪怕是恨他父皇,也不恨他,只会责怪自己没有给他足够的爱。 一时间,他开始动摇了,自己这样对她,没有了情蛊,以后该怎么办呢? 各种各样的思绪翻飞。 谢诏眼底掠过一丝痛苦的情绪,低声询问她。 “栀栀,觉得什么才是爱呢?” 什么才是爱?沈栀意觉得他们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像是爱,更像是强者对弱者的压制。 可,她从心底又是爱他的…… 这种感觉很微妙。 沈栀意认真思考了一下,语气认真了些。 “相互尊重,相互爱慕。” “……” “我们那边管这个叫谈恋爱,谈恋爱谈好了才能领着结婚。” “而且,我们那边没有三妻四妾。” “嗯。” 她说这些话时,跟她说人人平等时,一模一样,眼睛亮亮的,像是星辰一般。 缩在他怀里时,可爱极了。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 “那我们先谈恋爱……” 沈栀意觉得谢诏说这个话的时候有些别扭,毕竟是高位之上的人,让他拉下脸来谈恋爱。 确实有些纠结了。 “嗯。” “谈恋爱需要做什么呢?” 沈栀意认真思考了一下,想到之前和温言玉做的时候,平静地描述。 “送花,送礼物,还有一块儿出门玩……” “哦……” 谈恋爱倒是新鲜。 他们两人一块躺了会儿,在她地催促之下,他才抱着她去了净房清洗。 洗完之后,便被他拿了衣袍直接给披上,而且是他的龙袍,沈栀意低头盯着身上的龙袍发呆。 “这个能穿吗?” “会不会被你杀头?” 沈栀意呆呆问话的时候,谢诏被逗笑了,帮她拢了拢身上的龙袍。 “你是皇后,穿我的衣服自然是可以的。” “嗯。” 她拢了拢衣袍,两人便坐到另外一旁的软椅上,软椅放在窗棂下方,纸糊的窗户纸,瞧不见外边的景色。 但,依旧能听见细微的雪落在雪地上的沙沙声。 “外头下雪了?” “嗯。” “我想去瞧瞧。” 谢诏眼底划不悦,本能想要拒绝,但,想到她在床榻间跟自己说的话,轻笑一声。 “行,喊人给你拿给狐绒抹额。” 沈栀意点了点头。 养心殿内烧着地暖,火炉里烧着红罗炭,地上铺了一层厚重的狐绒毯子,整个人宫殿温暖如春。 沈栀意身上又裹了厚实的斗篷,感受不到寒冷。 小福子端着手衣,抹额这些御寒玩意进来,就瞧见了自己家陛下的龙袍竟然裹在娘娘身上。 而且,陛下竟然还让娘娘坐主位,娘娘散漫的表情,竟然有些像是她带回来的那只猫…… “陛下,娘娘。” “御寒的物料已经备好。” 谢诏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朝小福子吩咐。 “送些牛乳茶和金丝饼过来。” 沈栀意还在认真端详着御寒的这些玩意,竟然发现这围巾跟现代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谢诏瞧见了她的情绪,握住她的小手,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着。 像是玩弄着什么绝世珍宝。 “这个是兰皇后做的吗?” “嗯。” 他点了点头,抬眼瞧她时,眼底侵略的气息几乎要将她给笼罩起来。 沈栀意鬼使神差地抬手,抚摸上他的眉眼,撇了撇嘴,语气有些不解。 “你为什么总是凶巴巴的。” “难看。” 这赤裸裸的抱怨,让他忍不住笑了笑,但是不嫌弃,眉眼之间迅速晕染开一抹笑意。 男人主动拉住她的小手,让她绵软的小手打开,然后,自己主动贴了上去,轻轻在她娇软的小手里摩挲着。 “现在呢?还凶巴巴吗?” 沈栀意感觉自己的手掌在发烫,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异样的慌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被他按住。 “栀栀,说话呀……”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可她分明听到了压迫的味道。 沈栀意诚实的摇了摇头,又好笑地补充了一句。 “现在有点像狼狗……”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她软绵绵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将他的心给软化了。 勉强可以听一下,晚上到床榻之间再恶狠狠惩罚她便好了。 谢诏被她逗笑,眸光挑衅地盯着她瞧,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将眼前的小绵羊给拆之入腹。 “栀栀……” “你这小嘴舔一口能把人毒死吧。” 沉默…… 突然之间的沉默,让她只能听见耳畔彼此的呼吸声。 沈栀意觉得眼前这个冷峻的皇帝,其实是自带幽默细胞的,忍不住浅笑了一声。 也不像之前胆怯地害怕他了。 主动贴近他,突如其来拉近的距离,让他瞳孔紧缩,呼吸变的有点急促,略微有些不敢置信。 沈栀意握紧了他的手背。 因为殿内温度高,她手掌的温度早已升高,不再像封后大典那样冰冷刺骨。 “谢诏……” 再一次喊他的全名,谢诏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心底暖洋洋的。 着魔般开口。 “再唤一遍,好嘛?” 沈栀意想都没想就应声,继续唤他。 “谢诏……” “嗯。” 不多时一碟子金丝饼和牛乳茶便端了上来,小福子见他们两人这样的姿势,默默为自家陛下高兴。 总算是抱得美人归了。 娘娘这个模样似乎也是喜欢自家陛下的。 谢诏将桌子上的金丝饼推到她面前,语气满满都是笑意。 “刚刚不是喊饿吗?” 因为刚刚小福子突然进来,将他们之间暧昧的氛围打碎,她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我……” 她很难的娇憨害羞,这让他眼底染上笑意,嘴唇微勾。 “羞什么?我们可是夫妻。” “被他们看到了不好。” 在现代被人看到秀恩爱,她都想找个地洞躲进去,现在倒是好了,眼前这个古人好像更加放得开。 “有什么不好,跟自家娘子恩爱。” “我们的爱情流传千古。” 沈栀意打趣般拍了拍他的手。 “史官写啥,还不是你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谢诏赞同地点了点头,吐词缓慢。 “确实,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 谢赫…… 沈栀意莫名其妙想到了谢赫,那个女扮男装的奇人,还有她的母妃柔妃。 谢诏瞧见她的脸色变化,轻轻咳嗽两声。 “嗯?怕我给你瞎写?” 沈栀意愣了下,生前怎管身后事啊。 后辈再怎么评论她,她也已经没有了意识,听不见了。 沈栀意摇了摇头。 “没有啊……” “我在想谢赫……” 这话真诚实,如果不是确定她爱自己,谢诏又想发疯了。 “……” 想谢赫…… “嗯?为什么想他?” “他挺可怜的。” 可怜…… 谢诏可不那么认为,他简直是罪该万死,如果不是逃去了波斯,他高低把谢赫那兔崽子给五马分尸了。 一次次帮她逃跑。 甚至让自己以为她死了,守着一具尸体过了一年。 罪加一等…… “知道你菩萨心肠,还没死,跟魏九昭逃去了波斯。” “试试这个金丝饼,喝点热的,待会便出去赏雪。” 谢诏微微歪了下脑袋,目光柔和下来。 “这是谈恋爱期间该做的事情吗?” “嗯。” “……”一时间室内弥漫开一股暖意融融的爱意。 第164章 雪景 沈栀意确实是饿了,上午又被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中午用膳之后又黏在一块儿。 一直到现在…… 碟子里的金丝饼通通进了她肚子里,牛乳茶倒是只轻轻抿了一小口,补了一句。 “加点桂花碎会好喝些。” “等下让宫人加。” “嗯。” 沈栀意念着桂花树,想到了沈岁安,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一个人在苏镇,生活还习不习惯。 自己的药铺怎么样了。 谢诏坐在她靠下的位置,她脸上的情绪对他来说简直是一览无余。 “怎么了?不做伤心了?” “那天教养嬷嬷教你什么了?” 突然之间被扯回床榻上的问题,她的思绪被打散,朝他尴尬地笑了下。 能教啥?不就讲了些奇奇怪怪的姿势。 她不也没用到,全程被他支配着,自己只需要配合细。 最近,他还算心软,没有找自己做一些极其难受的事情,还算是照顾到她了。 “没什么……” “就讲了些你的喜好。” “我的喜号?” 他特意叮嘱了嬷嬷不必说这些给她听,毕竟,这些东西,还是她给自己带来了启蒙。 然后,自己在这个方面深耕。 那一段时间,自己不是在看折子就是看那种书,晚上回去找她…… 沈栀意在那个事情上面,虽然愚笨,不识趣,但是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我喜欢什么?” 沈栀意被问的一个哆嗦,差一点吐血了,这个是什么话啊,哪里有这样问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你喜欢……”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将他那些癖好给说出来,毕竟条条中,而且,确实喜欢白日里…… 谢诏一双桃花眼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她。 仿佛像从她嘴里听到他想听的。 但是,她红了脸也没有回答。 谢诏也不是什么咄咄逼人的人,起身,拉住她的手,拿了一旁御寒的东西给她全部戴上。 又拢了拢她身上自己的斗篷,语气很轻柔。 “走吧。” 沈栀意握紧了他的手掌,但,并没有跟他一块走,而是拽了拽他,小手重重在他手掌心抓了一下。 “这样不好吧,你这个衣服我……” 谢诏被她这样一弄,微微侧过脸,嘴角荡漾着一抹弧度,在她手掌心里挠了挠。 “想我腰间挂上你粉红色的鸳鸯肚兜。” 他说到这话时,眼底跳跃着的火焰,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变态就是变态。 “不要,他们骂我是狐媚子怎么办。” “有我在谁敢!” 谢诏抱紧了她的手掌,言语温柔坚定。 “栀栀,不要有别的想法,安安心心的。” “嗯。” 沈栀意看着他的侧脸,心底是没有什么底气的,毕竟,她总觉得,帝王之心不可揣测,一时的宠爱真的能做自己一辈子的护身符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谢诏带着她往前走,没有继续注意到她脸上的情绪。 两人一块儿走到宫殿外边,在外面守着一堆伺候的宫人瞧见是他们手拉着手出来,明显是愣怔住了。 然后就是诧异惊恐。 陛下…… 九五之尊就竟然将自己的斗篷披到了皇后身上,这样飞腾的龙腾纹,简直是大不敬。 灰色的天空飘着空灵的雪花,屋檐之下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溜子,像是水晶龙宫里的水晶柱。 养心殿的花园比御花园的都大,此刻被积雪覆盖,没有清理…… 当然,这是谢诏特意吩咐宫人的。 想让她见见宫内的雪景。 他们两人站在宫殿回廊这边,一高一低的身高,男人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微微弯腰朝她吐气如兰。 “栀栀,喜欢吗?” “嗯。” 她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但依旧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这种能从衣服里往里渗透的冷意。 让她不喜。 但是,这种感觉比室内的沉闷要好。 她静静凝视着落雪,红墙和白雪,如此鲜明的对比,给紫禁城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要不要出去走走。” 谢诏此刻心情好,自然是愿意多顺着她,给她些自己的空间。 他侧过脸,目不转睛盯着她期待的脸瞧,心底滋滋蔓延开的暖意。 让他想跟她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虽然,这个结果是他用了卑鄙无耻的手段得到的。 “我想出去……” 她立刻点了点头,也去瞧他的脸,琥珀般透亮的眼里满满都是喜色。 “谢诏,你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谢诏并没有察觉到,但,依旧把这句话,当成了一句夸奖。 他像是狗一般朝她示好。 “自然,栀栀,想跟我谈恋爱……” “我……” 沈栀意已经迫不及待了,往雪地里跑去,明明可是也只是幸福了几秒钟,她脑海里浮现出。 之前他在雪地里处死的宫女。 瞬间喉咙变的有些干涩…… 谢诏看着她像是一只兔子般跑出去,又愣在了原地,急急忙忙撑着伞走了过去。 将油纸伞撑在她头顶上,隔绝了她跟雪花的正面接触。 “呆呆的,想到了什么?” 沈栀意愈发藏不住事,比如此刻,她直接脱口而出。 对他的信任程度就像是浑身是刺,刺猬朝他露出了软乎乎的肚皮,任由他抚摸。 谢诏知道了她的想法,又心疼又责怪自己的鲁莽,当时自己对她的感情没有现在这么深。 对于她的反抗自己自然是不悦,怒极之下,用了这种手段。 如果是其他妃子,早已经被他治的服服帖帖了。 没想到她是倔驴。 “之后,不会了。” “栀栀。” 沈栀意点了点头,继续跟他一块儿走在雪里,在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一大一小…… 雪很急很大,走了没多久,谢诏担心她染了风寒,想要带她回去,被她拒绝了。 她认真地说。 “我很少安安静静欣赏这样的雪。” “……” “那我们便再看些时间,待会得乖乖跟我回去。” “嗯……” 沈栀意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一头扎进雪地里之后,根本不愿意离开,甚至因为雪逐渐变小。 整个人钻出伞下,往雪地里跑去,细小的雪花像是飞絮般飘落到了她乌黑的发丝上。 她整张小脸埋进毛绒绒的围脖里,露出的小脸被冻 得通红,沈栀意走在雪里,伸手去接雪花。 落进手衣里,滑成了冰水。 谢诏下意识就去为她撑伞,沈栀意摆了摆手,微笑:“不用撑,雪小了。” 雪小了?但,还是冷啊,她虚弱的身体容易染风寒。 沈栀意只是微微笑着,大跨步走进了那边比较深的雪地里,他不懂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直到她弯腰,捧起了雪,开始捻扁搓圆,然后,一只雪白的鸭子。 她捧起来给他看,眼睛亮晶晶的,比这晶莹剔透的雪地还亮,简直像是小仙女。 不由自主的,他手里的伞掉落到了地上,一双桃花眼直直看着她,夸赞。 “栀栀,倒是心灵手巧。” “嗯。” 沈栀意笑吟吟:“对啊,我还会堆雪人呢?” “惟妙惟肖的。” 她不小心夸赞了下自己,男人也不在意她会不会冻着了,玩得开心便好了。 难得笑这么明媚。 沈栀意低头开始玩弄雪,然后,滚成了球。 谢诏记得她之前说过,自己是住在北方的,怎么对雪这么钟情。 “你干嘛看着我呀,过来呀,跟我一起。” 发出热情的邀约,谢诏以前是皇子,现在是皇帝,自然没有玩过她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法。 如今主动邀约…… 他自然是愿意的,蹲下来,在她面前,跟她一块儿滚雪球。 谢诏自认为不怕冷,但是,骨节分明的手直接接触雪球,瞬间被冻红,但,她朝自己笑的时候。 眉眼弯弯的,暖了他的心。 沈栀意是个很有耐心的女人,低头滚着雪球,还不忘叮嘱他。 “我们在做一个小的吧。” “嗯。” 她以前下雪跟温言玉堆过一次雪人,因为小孩的破坏,雪人的头被踢掉了。 沈栀意为此气愤了很久,没想到,第二天楼下又多了一个雪人。 他就安安静静站在雪人旁边。 雪细碎空灵…… 他们两人的头上有了雪…… 谢诏认真看向她时,心底暖暖的,虽然被冻得一脸通红,但,依旧笑意盈盈。 “栀栀。” “嗯?” “冷不冷?冷的话我们进去坐一会儿。” 坐是没有坐,沈栀意非常执拗地将雪人堆好了,当然整个人也冷到了不行,直接往他怀里钻。 像是小猫咪找到了温暖的猫窝。 “好冷。” “我们回去……” “还没有完成。” “我命工匠们做。” 沈栀意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执着,搓了搓冻僵的手,点了点头,仰头朝他笑。 甜蜜蜜的笑容,融化了冬日里的七尺寒冰。 眼前的男人跟她一块儿玩过家家般游戏。 “你真好。” 谢诏诧异了一下,有些心虚。 明明一切都是因为情蛊。 “陪自家娘子自然得用心。” 沈栀意低头瞥见自己身上的龙袍时,叹息一声。 “可你是皇帝。” 雪落地的声音簌簌的,很细微,可他们之间除了彼此交织的呼吸声就是雪落地的声。 皇帝…… 他的栀栀似乎总是很在乎这个身份。 包括她现在即使是皇后了也依旧担心。 沈栀意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之前在东宫的时候,他总是告诉自己。 等他娶了太子妃便让自己做的侧妃…… 他说自己身世地位低微,能做侧妃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现在突如其来成了皇后,倒是有些…… 谢诏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另外那一片红色的梅林里面走。 “……” “栀栀,不必担心。” “后宫只有你一个人,你还怕什么?” “没有尔虞我诈。” 沈栀意思量了片刻,想到了自己的身体,前些日子给自己把脉了,脉象极差劲,怀上孩子的几率微乎其微。 他们皇家不就想要开枝散叶吗? 娶一个不能怀孕的皇后。 迫于无奈也只能借腹生子的。 沈栀意有些忧愁地蹙眉,雪景都不好看了。 一想到,他可能跟其他女人一块儿,她的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 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咬一般难受。 谢诏握紧了她的小手。 “别想这么多。” “皇后……” 腊月的梅花已有一些绽放了,跟东宫里那片梅林一样漂亮。 谢诏采摘了一朵绽放的花朵,别到了她的发髻间,又侧过脸去问她。 “栀栀,想要折些回去吗?” “不用……”她摇了摇头。 沈栀意太冷了,又逛了一圈,自己主动要求回去了,回去了,便有宫人打来热水和热毛巾。 给他们两人洗手…… 还有加了桂花的牛乳茶。 她的猫是带进宫了,谢诏也算是开明的将猫挪到了殿内。 他们两人一回来,猫咪就朝他们奔来。 沈栀意直接将猫儿抱起来,按进怀里摸,还问一旁的谢诏,语气温柔似水。 “陛下,这猫一直养在这里不会打扰你吧。” 谢诏摇了摇头,看向她怀里撒娇的小家伙,莫名觉得这猫也算是眉清目秀。 肉嘟嘟的脸,像是他们之后的小孩。 “不会。” “你喜欢便养着。” 喜欢便养着…… 嗯。 谢诏很自然换了一个暖手炉给她。 “……” 他们两人相处倒是愉快,举案齐眉的,像是一对民间夫妇。 沈栀意内心是舍不得这样的日子过去的,挽住他的手臂,手里抱着猫。 “好想这样一直过下去,明日你便要忙了。” 这抱怨的小语气,谢诏瞬间嗤笑出声,接过她怀里的胖猫。 “过些日子便是除夕了。” “你来安排如何?” 沈栀意微微愣住了。 安排…… 这个确实是皇后该做的事情,可她不会啊。 瞧出了她的情绪,握紧了她的手。 “我会辅佐你。” “……” 沈栀意被他这话弄的更加紧张了,握紧了他的大掌。 “我之前没有操办过,如果不妥,你……” 谢诏很少见她这小心翼翼询问自己的模样,觉得可爱,抚摸了下她的脑袋。 “先喝牛乳茶暖暖身体,凡事都要慢慢来。” “我在你身边……” 沈栀意盯着手里的牛乳茶,呼吸愈发急促,自己似乎正在一点点融入这个时代…… 第165章 小馋猫 当天下午在雪地里堆的雪人,很快就有工匠在院子里重新堆了两个,他们一起堆的那一个也做了处理。 沈栀意被冻傻了,昨天下午一直打喷嚏,谢诏更好不到哪里去,胸口处本来就有伤口。 因为堆雪人时,力道太大了,导致他的伤口被绷开,一直往外淌血。 养心殿外跪了一堆太医,纷纷劝他保重身体,谢诏点了点头,有些难受地蹙眉。 胸口处这里还真是疼…… 今晚上不能继续做了。 病怏怏躺在一旁软榻上的沈栀意没什么精神,有气无力地撸着猫。 十月很喜欢她,小小的猫脑袋一直往她手掌里,还在舔她手掌。 谢诏眼眸一直看着那边软榻上的人。 “皇后如何了?” “回陛下,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就是身体有些虚弱,开几副药便好了。” “平时拿百年人参泡水喝亦可增强体质。” “嗯。” 谢诏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去给她煎药。 他胸口处已经换了药了,但,依旧隐隐约约有些疼。 “……” 晚膳,她更加没有什么胃口,喝两碗鸡汤就躲去一旁查看书卷了,她想看看之前是如何安排的。 大到场景布置歌舞,小到座椅…… 这些竟然都要考虑,不就相当于现代的活动策划吗? 原谅她没有创新的脑子,只能照葫芦画瓢想个类似的。 谢诏因为下午的事情现在胸口都疼,整个人依靠在床榻之上,慵懒随意地瞧着她认真的脸庞。 在暖色烛火的映照之下。 她脸上的毛绒绒格外明显…… 看着乖巧极了。 而,她的十月则是乖乖窝在自己怀里。 倒不是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 “嗯?你怎么这么乖?” 十月自然听明白这话是在夸它,仰了仰脖子朝他喵呜喵呜叫了两声,像她一样瘫软进自己怀里。 “你这猫……” 倒是有趣。 谢诏的眉眼极少出现这么舒张的时候,其他时候都是微微蹙在一块儿,要不然总是氤氲着一股冷意。 他盯着那边认真的女人,唤道。 “栀栀,看的这么投入,可是有思路了?” 沈栀意看向他,愁眉苦脸地抱怨了一句。 “不想……” “好累,我想睡觉了。” “想睡觉?” “来,过来。” “跟我聊聊。” 沈栀意揉了揉眉心,将桌子上的书卷合上,眼底掠过一丝烦躁,眼睛滴溜滴溜转动了一下,瞟向他桌案上的折子。 “陛下,要不要批阅折子?” 谢诏眉毛微挑,看着她的小动作,轻笑一声,笑意有几分阴森森的感觉,有些吓人。 “皇后这是想参与朝政?” “胆子挺肥啊。” “不怕砍头吗?” 沈栀意心脏咯噔一下,彻底跌入谷底,再看他平时和颜悦色的脸,恢复成了之前那样。 他手里的十月也感受到了低气压,飞快跳下床榻,逃离现场。 沈栀意慌不择路,下意识就往地上一跪,这给他看得脑袋有些晕,吩咐:“将那些折子拿过来。” 她被吓懵逼了,心底的委屈达到了顶峰。 果然,在这个封建社会,再怎么恩爱,有些原则上的问题还是不能破例。 之后,自己生不下来孩子。 肯定得帮他选秀女,然后,劝他雨露均沾,自己还要帮他养其他女人的孩子。 她自认为自己是比较小心眼的,做不到这个份上。 “……” 谢诏眼眸低垂下来,掩饰住眼底掠过的紧张,那一堆折子里就有宋朝和自己的迷信…… 要是被她瞧了去,又得掀起腥风血雨。 刚刚竟然直接跪下了,那个用力程度,自己都能听到声响了。 应该摔坏了。 “栀栀。” 沈栀意心底有些委屈,搬着那一大堆折子到了他跟前,将折子放置床榻边上的梨花木矮桌上。 不经意间的一眼,他瞧见了她发红的眼眶。 谢诏抬手将折子最上面的信给拿走,又将生闷气的小女人,拽进了怀里。 他的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言语温柔的可怕。 跟刚刚那副快要发火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样的对比太明显,让沈栀意对他的感情产生了些怀疑。 心底堵的厉害…… 谢诏轻轻撩着她的长发。 “不是告诉过你不需要跪吗?” “刚刚怎么……” 沈栀意被他这样抱着有些不舒服,解释般来了一句。 “你生气了,陛下,后宫嫔妃确实不能干涉朝政,是我糊涂了。” 确实不能…… 但如果是她的话。 谢诏还是能够宽容着。 “你是皇后,自然能。” “可……” 沈栀意真的怕自己惹祸上身,一直犹豫,心底也憋屈,问出来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 “如果我怀不了孩子,是不是该给你纳后宫了……” 这个话,他很爱听,傻孩子吃醋了。 谢诏伸手在她腰肢上掐了掐,欣慰又要安慰她的情绪,免得这小东西又开始胡思乱想。 “别乱想,就算怀不上,我也不会纳妾。” 以前在东宫他是想给她一个孩子,然后,再跟太子妃…… 但,现实摆在眼前,他接受不了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 “我给你一个承诺,栀栀,就算是怀不上,我后宫里也只能有你一个。” 听到他再三的保证,她的情绪得到安抚,眼眶也不再红,只是蜷缩在他怀里。 像十月一般在他怀里撒娇。 “不能骗我,骗我,你会失去我的。” “不会……” “也不需要跪我,栀栀,我们两个人之间不需要这么多规矩。” 沈栀意久久没有回话,只是眼神盯着他搁在一旁的折子上,语气透露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可是……” “你是皇帝……” 这句话再一次被摆上明面,谢诏听到了心底的情绪五味杂陈,以前没有她的时候,一心想要登上高位。 现在这个身份似乎成为了他们之间的鸿沟。 即使,私下再如何像是夫妻般相处,可摆到明面上,他们之间总是有身份的约束。 不是民间夫妇。 沈栀意想到古代一句很典的话。 先君臣,后父子。 他们之间也如此…… 谢诏心底闷得难受,还是手掌伸到她的腰间,轻轻地按压着,语气很认真。 “栀栀,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丈夫。” “……” “折子想看吗?” 上次她目光炯炯提出来的制度,自己确实实行了,只是一直没有将世家连根拔起。 不过也都半死不活了。 等谢赫那厮杀回来,自己下一剂猛药…… 沈栀意被他这样按着,有些迟疑,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直到一本折子塞进她怀里。 还贴心帮她翻开。 谢诏知道她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又没总是担忧自己对她的爱是水中月镜中花。 不如给些实权,让她有些安全感。 谢诏反应过来,先是愣怔了几秒钟,见她拿着折子低头认真瞧,心底的思绪逐渐飘了回来。 现如今…… 她这么爱自己,又有情蛊,应该给些东西给她,他想过普通夫妇那样的生活。 沈栀意认真端详了这折子,微微蹙眉,吐槽了一句。 “他们骂架为什么要递上来?” 她以为这里面会牵扯进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没想到,男人也只是匆匆忙忙扫了一眼折子上的内容,随即轻笑了下。 “脑袋瓜子倒是灵光,就是想多了。” “他们这是纯吃饱了撑的。” “三天不上朝,上房揭瓦了。” 谢诏此刻鲜活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皇帝还有这样,不像历史书里描述的那样严肃。 “噗嗤……” 她轻笑一声,伸手主动握住了他的大掌,语气有些俏皮,不像刚刚那样沉闷。 谢诏觉得她这样非常不对劲,主动贴上去,像是十月般朝她撒娇。 这让沈栀意都有些懵了。 谢诏凉薄的嘴唇轻轻贴上女人的耳廓。 “你在想什么?嗯?” “怎么一下就笑了,刚刚还……” 沈栀意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 “想到了历史书上面的文字,跟你们写史记似的。” “哦?” 谢诏突然想问他这个朝代是什么时候灭亡的。 “那我们这个朝代存在几时?” 几时?沈栀意被问懵逼了,这个朝代她在历史上没有见过,类似于一个架空的时代…… 但寒鸦寺又跟现代的朝阳寺一致。 这个朝代可能比之前他们发现的朝代还要早…… “没有找到这个时代的史书。” 没有…… 谢诏觉得有些荒唐,但,时空交错所来磨灭事物的力量极大,他便又能理解了。 “栀栀的时代都学些什么呢?” 再次被他问起现代的事情,心情都好了,完完全全将之前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兴奋地跟他谈起了自己在现代学的东西。 “十六年……” 他呢喃着她念书的时间,不由地有些敬佩,一个女子念十六年。 她这个年纪在这里都是几个孩子的妈了。 “是啊,日子跟你一样苦,五点起床,晚上十点散学。” 她说着说着,眼底染上些怀念之色,语气也缓和了些。 “……” 谢诏笑着回应她。 “确实……” “栀栀,还要不要继续念?” “女训吗?” 确实应该念女训的,但是,这个是他想要相守一生的爱人,又有超前的思想。 自己既然想困住她一辈子…… 那…… 谢诏是有些纠结的。 他黑压压的眼睫毛,微微低垂着,遮掩住了眼底波涛起伏的情绪。 “自然是治国之道,安身立命的本事。” 宫殿里的烛火摇曳着,他们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床帘上。 她呼吸愈发急促,眸子里也染上了些不可置信。 “你……” “……” “就不怕我谋权篡位吗?” 这句话放在任何人嘴里,说出来都是大逆不道的。 可在他听来自然是极好听的。 谢诏笑了笑,丝毫不掩饰对她的爱意。 “栀栀龙袍都穿了,这些算什么?” “只要你想……” 没有他不能给的。 谢诏觉得自己是病了,病入膏肓了。 唯一的解药是眼前这个女人。 沈栀意的心绪起伏极大,像是大海里波涛汹涌的巨浪。 “……” 一个封建社会长大的皇帝,能说出这些话,不知道是下了什么决心。 自然,不能排除是他为了哄自己…… 周幽王能烽火戏诸侯,他也能…… 怎么把自己代入褒姒了,真是罪大恶极。 当然,谢诏要是听到了她心底的想法,早就照做,甚至摇尾巴表达忠诚了。 “所以……” “除夕宴会的事情……” 沈栀意试图推脱掉,被谢诏笑意盈盈地驳回了。 “不行哦,我小时候也是从宫宴做起。” 能不能不要这么抓马啊。 最终,没有办法了…… 谢诏又相继翻找了好几本折子给她看,看完还要问她问题。 沈栀意习惯性的沉默,让谢诏怀疑人生了。 之前沈栀意那样的,谈吐和策略确实非常有价值…… 现在是怎么回事。 沈栀意到后面干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他摊了摊手。 “不好意思啊,之前那些我都是在历史书上看到的,但具体的措施,书上没有……” 这话确实…… 之前她说的便是,推想太过于顺利,实施起来得有铁腕的手段和冷硬的心肠。 不然,容易崩盘。 谢诏点了点头,在她腰肢上掐了掐。 “行,明日我给你找些书,你好好看看,不会写毛笔字便罢了。” 他明日派人去改良下炭笔。 字无非就是人能看懂。 沈栀意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终于不要被他逼着念那些毛笔字了…… 一切安排妥当了,沈栀意还想从床上爬下来继续躺回那边的软椅上。 被他死死桎梏着细腰,以一个极其大胆的姿势坐着。 “既然来了,便安置吧。” “我胸口处的伤裂开,便由栀栀来服侍我吧。” “这几晚,栀栀跟小馋猫似乎的,累坏我了。” 累坏他了?沈栀意脸蛋早就是一片通红,嘴唇都有些发颤,但还是反驳了一句。 “还不是你太……” 谢诏并不觉得羞耻,反倒觉得他这个样子格外娇俏可爱。 让他愈发想变成禽兽了。 “栀栀,今晚要好好犒劳夫君哦。” 沈栀意原本不想的…… 但,他一直在诱哄着她。 “嗯,让你在上面了哦。” 第166章 长远 确实是困了,沈栀意一晚上没睡,谢诏也如此,但他好像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精力充沛,即使是到了第二日早朝,他也能爬起来。 沈栀意迷迷糊糊听见了动静,仰头瞧了一眼他,依旧是一室橙黄色的烛火色。 迷迷糊糊之间,他的脸庞看起来格外柔和俊俏。 “谢诏……” “你去哪里?” 她的声音明显裹挟着刚刚睡醒的沙哑,惺忪。 这没睡醒的模样赫然像是她抱回来的那只猫。 谢诏停下手里的动作,主动轻啄了下她的脸庞,语气里是快要溺死人的缱绻柔色。 “乖,我去上朝。” “嗯……” 沈栀意原本是用力死死拽着他的衣摆,听到他这样的解释,脑子逐渐清醒,回应他。 “等你回来用早膳。” 谢诏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的,像是新婚夜夫妇依依不舍的离别。 妻子还在不断挽留着丈夫…… 谢诏一脸的神清气爽,回应了她几句,便起身往外走。 在外间的小福子听到里面的动静,快要吓破胆了,生怕皇后一撒娇,陛下就会留下来。 留下来,朝堂之上的某些个反动派又会掀起风波。 陛下解决了他们,心绪不宁,又会让他们人心惶惶。 “你不必跟朕一块儿,你留下来看着她,再挑几个能干的宫女给她。” 虽然,跟他住在一处,自己可以照顾她,可也不能确保次次都在她身边。 谢诏走后,沈栀意便睡不着了,裹着被子从龙床上爬起来,玉足赤裸地踩在狐绒地毯上,快速在桌案上给自己倒了一盏热茶才算是缓解了自己喉咙间的干涩。 “喵呜.......” 十月从室外进来瞧见她,飞快走到女人脚边,猫脑袋一直在她小腿上蹭了几下。 她腰酸背痛,双腿无力,但是脚上有柔柔的触觉感。 还是让她微微弯腰,直接将猫儿揽入怀抱。 “十月昨晚睡在哪里?” 十月喵呜了几声,沈栀意撑着难受的身体挪动到了床榻之上,十月也很乖顺地在她头顶处的位置趴下。 还时不时舔下她的乌发。 沈栀意浑身酸软无力,自然是没什么力气,本想着等他一块儿回来的。 可实在是困得厉害,不多时她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她被谢诏强行桎梏住,给掐住。 她能感受到可能是被掐出了青紫的痕迹,沈栀意哀声恳求,像是幼小的猫咪在寻求主人的饶恕。 可惜,梦里的男人不像昨晚那样温柔,彻底撕碎了自己温柔无害的皮。 “谢诏,你不得好死!” 他凉薄的嘴唇贴上她的耳廓,说出来的话像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怀上了我的种,你就不会诅咒孤了,你会求着孤,讨好孤,这样你们母子二人才会好过些。” 沈栀意瞧不见他阴森森的脸庞,只能扬起脖颈,像是小兽一般发出嘶鸣。 以表达自己的抗议。 在谢诏眼里这样简直就是香艳欲滴。 那样的疼痛似乎从梦境里折射到了现实生活里。 沈栀意是被这样的梦给吓醒的,醒来时,自己某个地方依旧有些疼。 头顶乖乖睡觉的猫咪好似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舔了舔她的发丝,还时不时发出些声音来引起她的注意。 可爱....... 但是,这个梦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 金銮殿,龙椅之上坐着的帝王,眉眼之间的戾气散不开,四周散发的氛围压迫又极具有压迫感。 很反常的是,年轻帝王的嘴角勾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这自然是心情好,就连对待他们也是和颜悦色,简直是当代明君典范了。 自然每天总有几个老不死的上来找死。 比如此刻…… 竟然有不长眼的大臣劝皇帝纳妃,谢诏的好心情可以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谢诏眉目间迅速晕染开一股浓重的杀意,言语也已然冷厉下来。 “朕娶皇后不出七日,你便要朕纳妃了?” 他赫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双桃花眼里竟是冷茫,言语间尽是压迫。 原本大臣便害怕他的手腕,刚刚敢开这个口完全就是他心情不错。 现在好了,谢诏的心情彻底被磨没了,他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深深扎进他们的心里。 “拖下去,赏五十大板。” “……” 谢诏下朝之后,马不停蹄地往养心殿而去,在路过御花园时,瞧见了积雪之下的梅花被压弯了枝头,随着风吹来,轻轻摇晃了几下枝丫,积雪掉落,露出红如血的梅花,极美的。 跟她羞答答唤自己,谢诏…… 那绵软的声音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催化剂,快要将他给逼疯了。 “去折些开了的梅花送去养心殿。” “是。” 梅花折回养心殿时,沈栀意已然将这边的窗棂给打开,任由着雪花飘落,还有些雪花飘进窗棂内,飘到了她的发丝上。 火炉里还有烧炭发出的细小声响。 谢诏回来见到一幕,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握紧了手里的梅花。 “怎么在这里坐着?” “不困吗?” 沈栀意听到声音,微微扭头,瞧见了外面走进来,穿着玄色龙袍的男人,他的灰色斗篷上沾染了些雪花。 谢诏将斗篷解下来,递给一旁的小福子。 “用了早膳吗?” 沈栀意脸色有些惨白,摇了摇头,算是回应了他。 谢诏感觉她情绪有点不对劲,但,还是先走到那边,把窗棂给带上了。 “别看了,外面冷风吹进来容易染上风寒。” “嗯。” 沈栀意乖顺地点了点头,她怀里的猫咪也跳下软榻往外面走。 “用早膳吧。” 早膳…… 她并不饿,脑袋依旧在想那个噩梦。 谢诏将手里折回来的梅花,插进花瓶里,自然地在她身边,握住她的小手,好凉…… “怎么了?” “刚刚走的时候还不让我走。” “这是怎么了?” 沈栀意脸色有些难看,嘴唇干燥的。 沈栀意沉默了很久,身上有些疼,听他一直问,近在咫尺的脸,让她眼泪瞬间掉落。 扑进他怀里,哭诉着。 “我做了一个噩梦……你说了很难听……的话……” 很难听…… 谢诏抱紧了她,低声安慰。 “都是相反的,栀栀。” “我不会对你……” 沈栀意抽抽搭搭的,又嘟囔了一句:“身上好疼。” 疼? 谢诏立刻想到她身上的痕迹,微微蹙眉,帮她把眼泪擦干净。 “身上还疼吗?我看看。” 他抬手就想要掀开她的衣裙,被她按住了手,语气透露着些尖锐的拒绝。 “不要。” “不要看!” 谢诏愣怔了几秒钟,随即轻轻吻了吻她的眉眼,柔声:“不怕,我是你丈夫,给你上药。” “昨晚上我们还……” 沈栀意又气又恼,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娇羞又愤怒。 “能不能节制些!” 谢诏蹙眉,抱紧了她,手掌箍住了小女人的腰肢,脑袋在她肩窝处蹭蹭,有些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栀栀,你知道男人一旦碰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便控制不住吗?” 不知道…… 他说了这句话,又默默补充了一句:“但是,栀栀,我之后会注意的。” 昨晚他确实很轻了,没想到她皮肉如此细软。 “嗯……” 沈栀意应声,软趴趴瘫软在他怀里。 “我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孩子…… 经历过生死离别,他只在意她,孩子的事情很好解决,在宗亲里过继也是孩子。 “乖,我给你上药。” 沈栀意蹙眉,揉了揉眉心,缩进他怀里,抗拒地摇了摇头。 “不要,我自己来……” “你够不到,栀栀。” 最终,沈栀意还是被他按到了榻间上药,谢诏看着她的伤处,拧眉。 昨晚上自己真的一直在照顾她的感受,还一直问她,感觉…… 沈栀意只是哼哼唧唧的,又哭又吻他,他自然是以为她喜欢啊。 “栀栀,你不喜欢下次直接拒绝。” “嗯。” 拒绝? 皇后能拒绝皇上吗?简直是离谱了。 “臣妾不敢。” 这句话闷闷的明显,但有些赌气的意味,男人蹙眉,掐了掐她的腰肢。 不敢?有什么不敢的? 都敢蹬鼻子上脸,看了折子。 现在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是放在之前,早被他给拖下去斩首了。 “不敢?栀栀的罪行要是放在以前,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沈栀意蹙眉,在他怀里来回扭动了下,语气有些委屈。 “那也是你纵容我看的。” 这话有些理直气壮的味道了。 让谢诏眉眼间舒展开一抹浅淡的柔和,他吻了吻她的眉眼,语气异常的温柔。 “是啊,栀栀,我会纵容你一辈子。” 只要你不离开我…… 两人一块儿用了早膳,谢诏将工匠重新打造好的炭笔递上来,托盘里的炭笔经过改良。 用起来不会跟之前一样沾一手灰…… 这样模样趋向于现代的软碳铅笔。 沈栀意看着这些笔,轻笑一声。 “你不想让我学毛笔吗?” 以前确实想,可是她学不会啊。 学不会便算了…… 用自己擅长的东西也不是不行。 “你不是喜欢用炭笔吗?便用吧。” “不要写狗抓猫爬般的字便好了。” “……” 沉默…… 之后,沈栀意便安排在他身边整日跟他一块儿看折子,看书,偶尔,谢诏也会询问她一些看法。 沈栀意在这些方面其实是有些迟钝的,通常要想许久,然后,写在纸上,再拿到他面前解释。 每次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 谢诏就有些哑然失笑。 倒是可爱…… “你是这样想的?” 来了来了,沈栀意提心吊胆,呼吸都停滞了,这个是什么话?不满意吗? “嗯。” 但,男人微微掀起的眼眸之中满满都是压迫感,沈栀意倒吸一口凉气,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是。” 谢诏蓦然之间轻笑出声,这笑声里有无奈也有叹息。 “好好好,栀栀非常棒。” 第一次听到夸奖,沈栀意的心情像拨云见月,可是,下一秒,他的一句话,让她重新怀疑人生。 “还是一窍不通。” 一窍不通…… 沈栀意心情有些郁闷,心情不愉快,脑袋微微低垂下来,气鼓鼓的模样,像是受了什么很严重的打击。 谢诏自然是懂得因材施教的。 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沈栀意点了点头,脑袋依旧是耷拉着,走到他面前,很自然的在他大腿上坐下。 然后,抬手恶狠狠地捶他的胸口,语气闷闷的。 “本来就不是学这块的料!” “你从小就学习这些,我怎么能跟得上?” “所以,我也没有怪你。” “栀栀。” 对于没有进步的人,他一般都会让人滚回去抄一百遍书。 学不会抄总会吧。 沈栀意头上戴上凤冠,但,因为她的动作原因已经歪掉了。 男人还抬手帮她扶正了凤冠…… “皇后,凤冠歪了。” 沈栀意点了点头,但,依旧坐在他大腿上,不愿意下去。 “栀栀想如何。” “开办女学……” 这是她的执念,自从她开始接触折子之后,晚上他们两人同床共枕。 她还在说这个事情。 女学,这简直是史无前例的。 谢诏还是思考这政策的合理性…… 其实不必思考,这个肯定是不合理的,他们这个朝代,从来没有开办女学的先例。 富贵人家的女子缠足待在闺阁之中,穷苦人家的女子便是下地干活。 谢诏骨子里依旧是封建的,他拧眉,手掌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大概是过了十几秒才回答。 “不行,栀栀,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先例。” 颁布这样的先例,只会造成不必要的躁动,还有朝堂上那些人的抵触。 长远来看也不太可行…… 沈栀意瞧出了他的犹豫,没有继续跟他辩驳,只是换了个话题。 “我……” “我想搬出养心殿。” 搬出养心殿?难不成这些日子她不快乐吗?明明每次自己下朝回来,她便开开心心朝自己扑过来。 不是朝他撒娇就是软言软语喊他用早膳。 偶尔也会在床上睡觉…… 两人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对普通平凡的夫妻。 为什么想搬?是不是在抗拒情蛊。 思及此,他深邃的桃花眼里染上些阴狠,手掌死死握成了拳头,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让坐在他大腿上的女人心底发毛。 第167章 意外之喜 谢诏冰冷的目光由下到上地打量着她,最后,阴冷的目光落在她纤弱白皙的脖颈之上,说出来的话也冷了几分。 “因为这个事情想搬出去?” 沈栀意被问愣住了,一双杏眼里迅速晕染开一抹雾气,喉咙也有些干涩,但,依旧倔强着说着要搬离养心殿。 他冰冷的手掌在她后脖颈处掐了掐,阴森森来了一句。 “跟朕一块住,吃穿用度跟朕一样不好吗?” 沈栀意感受脖颈之间的凉意,有些难受地缩了缩脖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嗯,都听你的。” 就在一句话,让周围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快了不少,男人收回在她脖颈处的手,转而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不由得夸赞了一句。 “乖栀栀……” 像是为了解释什么,默默地补了一句。 “栀栀能这样想我很高兴,但,古往今来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他开了这样的先河,只会助长些不良风气…… 沈栀意知道封建社会的礼仪制度,就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物,能轻轻松松剥掉一个人的傲骨和脾性。 作为皇帝自然能够轻轻松松决定一个大人的生死。 沈栀意是个珍惜性命的好孩子,自然不会命硬地再提这个事情,瑟缩了下脖颈。 有些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你不喜欢,我便不提了。” 这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屈,微微歪头时,那脆弱易折的脖颈愈发脆弱。 仿佛一折便能折断....... 谢诏的脾气软下来,手掌轻轻拍着她消瘦的背脊,像是在安抚捡回来的小猫。 沈栀意的心情是郁闷的,脑袋是疼的,既不能答应自己办女学,又不能搬出去,教会她这些等于没有任何意义。 不如学习医术拯救人的肉体。 这几日,白瓷花瓶里的梅花,感受到室内的暖意融融,依然是舒展开来,开了些花瓣儿,黄色的花蕊,吐着蜜,看着便是极美的,丝丝缕缕的梅花香裹挟着茶香往她鼻子里跑。 这样的香气几乎要将两人给浸透。 沈栀意有些不安地颤抖了一下,像是小猫被寒风给刺激到发抖,谢诏似乎瞧出了她的情绪,耐心安抚着沈栀意的后背安抚。 他们之间的温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宋朝便来跟他商讨要事,最近,多出来的刺客着实是有些多…… 出了奇的,宋朝今日把顾芷晴给带了过来,谢诏看着有些呆傻的顾芷晴揉了揉眉心,挥手让宫人带着她去找皇后玩。 刚刚自己惹恼了栀栀,给她找个人陪着…… “顾芷晴的脑子还没有痊愈吗?” 宋朝凤眼里染上几分异样的情绪,说出来的也有些晦暗莫测:“她好不了。” 毕竟,宋朝对顾芷晴维持现状的状态非常满意,而且,自己暗中给她下的药自然是可以让她一直痴傻的。 谢诏最擅长洞察人心,轻笑一声问了句:“如今你们这般完全就像是正常夫妻了,不怕吗?” 宋朝一身红色的官袍衬着他的脸庞愈发俊俏,一双凤眼里一瞬间闪过太多的情绪,让谢诏看着稍微有些失神。 将今天自己跟沈栀意说给他听,宋朝听了微微蹙眉,似乎是不解地询问了一句。 “陛下可是允了娘娘?” 允了? 谢诏疯掉了才会应下这种要求。 宋朝瞧出了谢诏的犹豫,沈栀意的这种要求确实是太超前了,谢诏不仅仅是她的丈夫,更是这个皇朝的统治者,这样的事情一出,之后不得闹出什么动静。 “没有。” 宋朝叹息一声:“娘娘确实是心急了些,不过陛下有些事情未尝不可一试。” 试试就逝世了。 谢诏起身往窗户这边走,此刻窗户大开着,窗外的积雪还未消融,屋檐之下的冰柱子,尖锐,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着金色的光芒。 像是琉璃般…… 院子里的雪人因为温度升高的缘故已然消融了大半。 他眼底闪过悠悠然的暗光。 “谢赫如何?杀回来了?” “是的,陛下……” 养心殿的次殿,顾芷晴来了之后,便像是一个好奇宝宝般,这里瞧瞧,那里摸一摸,见到了穿着雍容华贵的沈栀意眼睛一亮,规规矩矩行礼,然后过来抱她。 一双星星眼里只有对生活的向往,沈栀意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有些心酸,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变化成如此。 有些痴痴傻傻的,心智是六岁小儿。 顾芷晴一点都不怕生,加上之前在府邸见过她,自然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姐姐……你这里有糕点吗?” “我好饿……” 好饿?沈栀意愣了下。示意宫人们下去端些糕点,顾芷晴依偎在她身边坐下,瞧见了她搁置在角落的女红,自顾自拿了起来。 沈栀意试图去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盯着她的女红发笑。 顾芷晴说这个像野鸭子…… 她扶额轻笑,也只是摆了摆手:“像就像吧,难不成真的像野鸭子?没有一点像鸳鸯?” 这句话问的,怎么感觉有一点好笑,顾芷晴看着手里的女红,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些记忆。 记忆极其碎片化。 可,顾芷晴还是凭借着那种记忆,开始秀手里的女红,最后将女红给编制好,递给了沈栀意,沈栀意接过女红,忍不住夸赞:“好漂亮,芷晴。” “……” 糕点端过来的时候,顾芷晴二话没说,直接拿着糕点疯狂往自己嘴里塞食物,沈栀意则是在一旁给她递茶水,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腕。 一股异样的感觉直冲云霄,这脉象像自己的脉象,大抵是中毒了,而且,细细抚摸还有用其他的药物....... 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沈栀意递水的动作僵硬住了,宋朝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能对她下手,现在这个情况是饭都没有吃饱…… 顾芷晴只觉得难受,吃了自己想吃的糕点莫名流出眼泪来,沈栀意家小姑娘哭了,拿了方干净的帕子,帮她擦眼泪,低声哄着。 “不哭……不哭……” “是不是很喜欢吃这个,给你带几盒回去,好不好?“ 顾芷晴没有接话,只是一直哭,可怜兮兮的,让人心生怜爱。 那边的男人议完事情很快便回来了,宋朝是外臣自然不方便往里面走,而是在外面等候。 在外间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小女人哭泣的声音...... 哭什么呢?是不是沈栀意欺负她了?还是自己没有给她买桂花糕。 自己不是答应她了吗?出宫便给她买啊…… 第168章 不许跑 养心殿的偏殿内,铜制而成的香炉之中燃烧着龙涎香,舒展开来的红梅花散发着阵阵幽香。 谢诏面如冠玉,一身玄色的龙袍走进,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小皇后在哄顾芷晴。 手足无措的模样,莫名有种娇憨。 不过,顾芷晴的哭声也真是叫人厌烦。 谢诏原本想喊宫人将顾芷晴送出去,被女人阻止住了,女人摆了摆手,好不容易将顾芷晴哄好了。 沈栀意看着顾芷晴瘦的跟猫儿似的躯体,有些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来。 只是喊人去将她吃的糕点统统打包了一份,然后,把她送出了养心殿。 宋朝在外面都快要急死了,如今瞧见了沈栀意带着自己的人儿出来,几乎是喜极而泣了,就连规矩都忘了。 “芷晴......” 顾芷晴抽抽搭搭得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看着他,声音沙哑。 “我想回家……” “嗯,我们回家。” 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在她眼底消失,沈栀意的心脏抽疼了一下,顾芷晴竟然怀孕了…… 宋朝要是知道了…… 谢诏站在她身后,手掌轻轻抚摸上她的背脊,轻轻将人揽入怀里,低声问她。 “怎么了?一脸愁色。” 愁色…… 沈栀意还是没有说出她怀孕的事情,之前闷闷地回了一句:“别人的皇后都是另外一处宫殿的,成日里跟皇上住在一处。” “他们以为我是狐媚子。” 谢诏黑鸦鸦的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下,抱紧了她,脑子里回想起宋朝的话。 “陛下不如给些自由给娘娘,娘娘现在心里眼里只有您,这些自由,只会加深你们之间的感情。” 这句话不断在他脑子里回放。 男人揽紧了身边的小女人,合了合眼皮,似乎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再次睁开眼时,眼底一片清明。 “那便挪去长春宫吧。” “好不好?” 长春宫,这不是离养心殿最近的殿吗?这么近…… 她应该开心的,可是心底总是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 谢诏身体里的母蛊感受到了她的抵抗,忍不住握紧了她消瘦的肩膀,他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 目光死死盯着她的侧脸。 “栀栀,你是我的妻子,不要抵触我。” 不要抵触他?沈栀意微微蹙眉,眼底掠过一丝嫌恶。 这种情绪是不经意间的。 沈栀意自己都没意识到,但是,男人捕捉到了,他愈发用力扣住她的肩膀,说出来的话异常冷。 “栀栀,生死都是我的人。” “嗯。” 沈栀意心底有些难受,但是感受到他的靠近,心里会好受些,为了更加好受。 直接扑进了男人怀里,脑袋埋进他胸膛之间,语气闷闷的。 “雪人好像融化了。” “……” 宫殿外边的景色宜人,积雪逐渐融化,雪化成了水滴,一滴滴往屋檐下掉落。 青色地板砖之间的缝隙之间积起小水洼,水还在不断滴落,然后,炸开一圈圈小水花。 “栀栀。” “嗯?” 寒风吹来,吹散了两人的声音。 目光流转,似时光变迁。 谢诏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脑子里满满都是她刚刚入东宫时对自己的防备警惕。 那一双杏眼看向自己时,除了厌烦就是恨意。 “栀栀,想办女学能便试试吧。” 此话一落,沈栀意的心脏像是被锤子重重敲击了一般,酸涩难受。 随即而来的是欣喜。 她从他怀里探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似乎是不敢相信,圆溜溜的眼眸一直盯着他。 期待的像是刚刚出生的幼鹿。 有这么高兴吗? “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好。” 沈栀意心底有些激动,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心情,踮起脚尖,主动吻了吻他的下巴。 俏皮地行了一个很不规范的礼节。 “臣妾谢过陛下。” 倒是可爱…… 谢诏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模样,心底的乌云瞬间消散,像是吃了蜜一般甜。 “不客气。” “要不要去外面看看?” 沈栀意现在正幸福呢,哪里还想跟他去外面走啊,颇为兴奋的拉拽着他的手,带他往宫殿内走。 “……” “那臣妾得好好跟陛下探讨探讨。” 谢诏跟在她身后,她拽着他的手走在前面,像是小猫咪拖拽着狼狗的链子,带他走进自己的窝里。 桌案之上,还堆着一堆折子和书。 沈栀意在说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时,眉眼是飞扬,手托着腮帮子,宽大的袖口往下,露出一小截藕臂。 让他眼睛都看直了。 他的栀栀很可爱…… 谢诏听不进去,她在讲啥?只是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像是在发光般,让他挪不开眼。 “嗯,按照你说的办。” 沈栀意突然之间捂着嘴巴,轻笑了一声。 想到了现代的霸道总裁…… 他这作风有点像。 “笑什么?” 她的笑容收敛了几秒钟,随即笑着来了一句:“感觉,你很好看。” “有魅力的成功男人。” 谢诏对她的话早就非常明白了,自然知道他在夸自己,随即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自然,我们栀栀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冒出四个字。 鸭中之王…… 她当时说是夸奖,现在想想她当时的表情确实是有点奇怪的。 谢诏问出声来。 “栀栀,鸦中之王是何意?” 沈栀意是一个不擅长控制面部表情的人,特别是此刻,脸上笑容瞬间僵硬,嘴角还抽搐了几下。 这模样倒是极具喜感。 这话…… 沈栀意扭头就想要跑,被男人给拽了回来,谢诏笑得凉薄,桌案上的折子全部被扫落在地。 她被男人以一个极其强势的姿势给压制住。 “栀栀……” “今天不解释清楚,就别跑哦。” 第169章 她会自己回来 沈栀意的腰肢贴在冰冷的桌案上,呼吸愈发急促,脸上火辣辣一片,言语里也染上了几分急切。 “别.......” 当然,到了谢诏眼里简直是小猫咪赤裸裸地扒拉着他的裤脚,想要他留下。 “栀栀,想让我留下呀?” 彼此之间靠得太近了,双方眼里倒映着对方的脸庞,呼吸相交,沈栀意能感受到胸腔里的氧气减少。 “喵呜……”十月的猫叫声将两人拉回了现实。 白色的狐绒地毯上,散落的折子,毛笔上还沾染了黑色的墨汁,墨色晕开在狐绒地毯上,像画了一幅水墨画。 十月在沈栀意的衣摆处扒拉了几下,见沈栀意不搭理它,又去谢诏的脚边,叫声有些尖锐,像是在控诉沈栀意的不满。 谢诏是喜欢这猫的,平日里便是溺爱,要什么给什么,玉玺都能拿来给它玩。 现在猫一叫,自然是弯腰将十月抱进怀里。 沈栀意慌乱地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裳,然后,扶着了自己头上的凤冠,谢诏也是有些不正常地大口呼吸,怀里的猫在他身上留下了满怀的猫毛。 “你这猫……” 沈栀意怕继续待下去,会出点擦枪走火的事情,朝谢诏敷衍地行礼,嘟嘟囔囔来了一句。 “陛下,好好带着十月,臣妾搬去长春宫了。” 谢诏还没有从刚刚的温香软玉回过神来,眼睁睁见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只留下他跟怀里的十月面面相觑,十月琉璃般的鸳鸯眼里掠过狐疑,然后在他怀里踩奶。 他摸了摸它小小的猫头,轻笑一声,不过这笑容微微有些寒凉。 “她不要你了。” 这句话是很有杀伤力的,猫是能听懂的,听懂之后,自然是喵呜叫着抗拒,还在他脸上抓出了一条很深的血印子。 要是以前,谢诏早就开始发疯了,但是,现在嘛?自然是不会,毕竟小猫咪这么乖,还是她养的。 “没良心,喂不熟的小畜生。” 男人低声骂了两句,像是含沙射影在骂它的主人。 猫自然是因为眼前这个死男人对自己的恶意,在他怀里扑腾了几下,然后,直接从他怀里跳出去。 从打开的窗棂处跳了出去,是去找沈栀意了,每次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 十月就跟通了人性一般,跑去找她告状,作威作福的样子像是恃宠而骄的宠妃。 思量了许久,他走至窗前盯着十月跑出去,又喊来了小福子。 小福子在外面是战战兢兢的,里面的动静很大,刚刚皇后一出来便吩咐他将养心殿里自己的东西搬走。 这个情况,没有陛下的允许,小福子哪里敢轻举妄动,只能等着陛下发号施令,没想到,这么快就喊到自己了。 小福子一进去便瞧见了狐绒地毯上掉落一地的折子,笔墨纸砚到处都是,窗棂还大开着,刚刚做了什么不言而喻了。 他颤颤巍巍开口:“陛下,娘娘刚刚说要搬去长春宫。” 谢诏脸色肉眼可见变差,脸上氤氲的怒气似化不开的阴霾,眉目之间的威严叫人无端生畏。 宫殿之中的炭火依旧燃烧着,偶尔,发出细微的声响。 身躯高大的男人站在那儿,像是一座高大的山,他若有所思地低着脑袋,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小福子被他这样吓得不轻,倒吸一口凉气。 “让内务府重新送去便是,养心殿的东西不要乱动。” “是。” 谢诏看向了窗外光秃秃的枝丫,桃花眼里晦暗不明的情绪愈发明显,不紧不慢道。 “她会自己乖乖回来。” 长春宫,这里虽然没有妃嫔居住,但是日常都有宫人打扫,此刻突然搬进来倒也是一尘不染的,庭院里的积雪早就被扫干净。 她走过来,一路上的宫人纷纷行礼请安,长春宫的掌事嬷嬷自然是笑脸相迎。 “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我从今日起便要搬来此处,劳烦嬷嬷多费心。” 张嬷嬷微微愣了下随即便喜笑颜开,这是走了什么运,皇后娘娘搬来长春宫,她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冷清了这么久的长春宫…… 沈栀意说完这句话抬步就往里面走,十月先一步来了,趴在宫殿门口的台阶上喵呜喵呜叫。 一团白色的毛,像是一只雪团子,倒是可爱。 刚刚不还在谢诏怀里撒娇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十月见到她,瞬间委屈得叫喊,仿佛是在抱怨谢诏对自己的暴行。 她又不是瞎子,走过去小心翼翼将受了委屈的小团子抱进怀里,宫道上的积雪融化,留下的积水,它身上沾了一身的雪水,湿漉漉的。 “十月,你这只傻猫,干嘛不好,要往谢诏跟前跑。“ 这个男人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对付她都是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 谢诏这个名字每次想起来,她的心里就难受得要死,闷闷的,一旦出现一点怀疑或者抗拒他的接触,她的心口就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嗑咬过一般,密密麻麻地疼。 沈栀意抱着十月进了室内,长春宫内简直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 跟谢诏的养心殿可以一较高低了…… 找了条毛巾将猫儿身上的雪水给擦干净,又寻了处软塌坐下来,将小团子抱在自己怀里,禁锢着它,像是在苏镇那样,挠着它的下巴,轻声呢喃。 “十月真乖……” 不跟谢诏待在一处,她的脑子一旦放空就容易想一些有的没的,比如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 为什么? 这个问题不能深究,一旦深究,对不上号的事情,过往他对自己的恶劣。 让她开始产生怀疑,自己真是爱他吗? 喜欢吗? 明明在东宫时,自己像是他圈养的金丝雀,妓女,为什么自己现在见到他就会心动。 这件事情越想越不对劲。 沈栀意前脚刚进长春宫,后脚就有宫人捧着赏赐进来。 如流水一般,东海的夜明珠,西域进贡的香料,布匹衣裳…… 很快将偏殿堵满…… 谢诏没有来,只是命人将折子和她用的炭笔给送了过来。 沈栀意总觉得他应该是生气了,可这些明明就是他自己答应的啊!难不成要骗人。 胸口处闷闷的,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 皮肤之下流淌的血液中,蛊虫不断地扭动,母蛊虫在召唤着子蛊虫回家。 第170章 怀疑 宫道之上,宋朝温柔地牵着小女人的小手走在宫墙之内,宫道两旁还有没有融化的积雪,顾芷晴整张脸隐在狐绒大氅里。 “阿芷,皇后跟你说了什么?” “……”他们之间头一次沉默,以前她会像是小麻雀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天去了沈栀意那边之后便成了这样。 顾芷晴不言语,气嘟嘟的跟个生气的肉包子似的。 宋朝手里还提着从沈栀意那里拿的糕点,眼角余光都在她身上。 “……”她兴致不怎么好,整个人看着病怏怏的,感受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瞧,她才回应了一句。 但,远远没有之前雀跃了。 顾芷晴用力握紧了手。 “阿朝……” “我想吃外面买的桂花糕。” “你给我买的。” 听到她如常的话,宋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握了握女人软乎乎的小手。 “好。” 宋朝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眼底闪过的晦暗。 一直到上了马车,在宽敞的马车里,她坐在主位,宋朝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又重新给她换了个暖炉。 “跟皇后说了什么?” 顾芷晴握紧了茶盏,喝了一口热茶,红红的眼眶快速晕染开一抹笑意。 “我帮娘娘织了鸳鸯。” “回家我也给你做一个……” 给他做一个?他腰间现在还挂着她给自己送的绛紫色香包,里面散发出来的花香味依旧浓重。 “不必勉强自己,阿芷。” 他只希望她的阿芷能一直高高兴兴的。 顾芷晴继续托着脸,看着他,瞧着他失神的模样,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安抚他。 “阿朝不伤心。” “阿朝……” “嗯,不伤心。” “阿芷,还想吃些什么?” 马车里的温度逐渐升高,两人之间的互动又恢复到了之前,可宋朝总觉得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直到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时,他才察觉到了脉象滑润饱满,这是喜脉…… 宋朝眼底迅速染上喜色,像是不敢相信,又反复摸了好几遍,果真是喜脉。 他有些激动,声音带上了些颤音。 “阿芷……” “阿芷……” 男人眼底的欣喜太过于明显,像是火焰一般疯狂燃烧着,似乎快要将她给吞噬。 女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抽回自己的手,蹙眉询问。 “怎么了?” “别吓我……” 宋朝心底暖意融融,抬手直接将小女人揽进了自己怀里,大掌握紧了她消瘦的肩膀。 喜极而泣。 “阿芷,以后我们好好过,你不要跟我闹脾气了。” 这句话的声音很小,顾芷晴根本没有听到,只能感受到他的眼泪落入了自己的脖颈之间。 湿润的感觉,让顾芷晴的背脊彻底僵硬住,但,反应过来时,已经拿起帕子,耐心帮他擦着眼泪。 “不哭……” “阿朝,哭什么?” 宋朝激动到无以言表,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不敢说什么,想等胎象稳定一些,再说也不迟。 “我高兴,阿芷。” “高兴什么?” 顾芷晴的眼底闪过各种情绪,复杂多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 但,再认真去瞧她的脸时,发现并没有什么情绪。 他便以为是自己瞧错了,可惜,他没有注意到顾芷晴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意。 马车在街井寻路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停下,宋朝便下马车准备给她买桂花糕…… 临走前还一直握紧小女人的手,叮嘱她。 “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哦。” “嗯。” 女人乖巧地点了点头,一双水雾朦胧的星星眼里满满都是喜色。 顾芷晴朝他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来,像是以往一样亲吻他的脸颊,俏皮道。 “那你再给我带些其他东西,回来,好不好?” “我想要胭脂水粉……” “阿芷也想漂漂亮亮的。” 宋朝狐疑地蹙眉,似乎是不解,但,脑子里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 卖桂花糕的小铺子和卖胭脂水粉的铺子,相隔十万八千里…… 这是想故意支开自己吗? 想起什么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入,便会疯狂扎根生长,然后长成苍天大树。 他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凤眼死死盯着她的脸蛋儿瞧,似乎想在她脸上找到答案。 可惜没有一点异常。 见他呆住,女人甚至好心的询问他。 “阿朝怎么了呀……” “不如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我想去玩。” “前几日下雪,你还不允许我出去堆雪人……” 她抱怨的声音,像是肥嘟嘟的雀儿叽叽喳喳不断地说话。 让他满意得点了点头,稍微打消了这个念头。 之前给她配的药丸吃不了了,毕竟是怀孕了,虽然对身体没什么影响,但,他还是担心有什么意外。 宋朝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抱下来马车,还询问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嗯?” 她白净的小脸上洋溢的一股莫名的笑意,往他怀里钻,脑袋轻轻在他怀里蹭。 “没有……” “我身体好得很。” “你不是说,娘娘的猫儿怀孕之后给我讨一只吗?” 是想讨一只…… 但,猫可没怀孕,他去哪里讨要一只。 宋朝将人从怀里放下,轻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 “阿芷,是不是糊涂了,猫儿不怀孕,哪里来的猫崽子。” “为夫又去哪里给你抓……” 不过,她现在怀孕了,性子又跳脱,闲不住,确实得找个东西陪伴她。 猫儿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过些日子去市场挑只狮子猫倒是不错。 顾芷晴呆呆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呢喃着他刚刚的话。 “不怀孕,哪里来的猫崽。” “走吧,阿芷……” “我们去买桂花糕。” “嗯。” 知道她怀孕之后,宋朝开始小心翼翼,走路都将她护在里头,生怕出现一丁点儿事情。 顾芷晴笑意盈盈地仰头瞧他一眼。 “阿朝,你怎么了……” “没事,想护着你,阿芷。” “嗯。” 顾芷晴小声应声,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内心压抑着一股莫名的躁意和厌烦。 “……” 第171章 满足 长春宫内,女人的内心总是焦躁不安,空落落,想要去养心殿找他,这种欲望很强烈,像是得到了某种强烈的暗示。 怀里的团子还仰起猫头蹭一蹭她的下巴。 谢诏在养心殿来回踱步,瞧着外面阴沉下来的天空,愈发焦躁不安起来,她怎么还不来找自己呢? 小福子在他身旁候着,自然也能瞧出自家陛下的焦躁。 以皇后娘娘这样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先低头的,而自家陛下也如此,一朝天子有自己的骄傲。 小福子小心翼翼地询问,似乎怕男人动怒,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陛下,不如奴才去请娘娘过来。” 请娘娘过来?男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底的怒火无处发泄,但又不好发作。 只能暗暗咬碎一口银牙,手指关节被掐地咯咯作响。 “罢了,去长春宫。” 听到这个话,小福子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站在原地愣了许久,还是谢诏不悦地蹙眉提醒,他反应过来,立刻喊外间的人去长春宫知会一声。 被男人制止住了。 “不必,朕自己去便是。” 夜晚的天空一片漆黑,即使有宫人掌灯,宫道上点了烛火,依旧是昏暗的,谢诏坐在轿辇上,微微仰起头,完完全全就是天下王者,唯我独尊的气势。 到长春宫宫门口时,黑色的天空之中飘下来细小的雪花,一片片的雪花落在他的黑发上,让他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又下雪了。 小福子战战兢兢地跟在身后,生怕天子一怒之下将他给办了。 “让你送的东西都送了吗?” 最近,沈栀意的乖觉,她圆溜溜地转动着自己黑溜溜的眼球,一双杏眼直直看着他,似乎要看进他的内心深处。 她总是软乎乎唤他:“阿诏,阿诏。” 每次这样的行动只会让他联想起她在东宫的时候的假意讨好,她会假装乖顺着窝进他怀里,用着违心的语调骗他:“我会一直陪你的,好不好?” 然后能,直接去寒鸦寺准备回到她那个时代,一次次骗自己,即使被直接欺负到只能依在他怀里哭了,还要哽咽着声音,倔着脾气。 那时候的自己对她上了心,但也仅停留在宠溺,下手惩罚的法子自然就变态了些....... 所以,现在她只要一撒娇,仪侬小调喊他阿诏时,谢诏的内心会反复翻涌起愧疚,然后是懊悔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 长春宫内静悄悄的,雪落下的声音小而轻。 外面的宫女瞧见了他,就要行礼去禀告里面的人,被他抬手一挥给制止住了。 “你们家娘娘在里面作甚?” “回陛下,娘娘正在洗漱,娘娘不喜欢有人打搅便让奴婢们来外间等。” 不喜欢被人伺候着洗澡,这个倒是她的风格,之前在东宫也是,桃枝她们都不能近身伺候。 每晚结束时,她要是疲倦到抬不起来手了才会任由他搓洗。要是清醒着,高低抗拒到躲开…… 想到这里,谢诏的眼底掠过几丝异样的情绪,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谢诏瞧了一眼被雪覆盖的院子,叹息一声,抬步走进了室内。 净室,沈栀意整个人晕乎乎地靠在浴桶里,温热的水漫过她的身体,她心底空落落的,像是缺少了一块,到底缺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缺少了他,谢诏。 自己怎么会这么突然爱上的…… 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直到天色暗沉下来她也没有想明白,而且内心一直在疯狂叫嚣着去见他。 可自己刚刚从养心殿搬出来,再次回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还有女学的事情,这个要怎么办呢?这个时代对于女性的拘束实在是太多了…… 先解放了思想才能拯救躯壳,那应该从思想开始,首先…… 沈栀意是一个极其爱操心的人,一旦做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 谢诏悄悄走进了净室里,女人半露的香肩,水雾缭绕,呼吸愈发急促。 每瞧她一眼,谢诏就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想恶狠狠地欺负她,让她红着眼睛喊自己阿诏…… 不过,小女人在这个事情上面似乎很怕他,怕他用力掐她。 他依然悄无声息走到了她身后,然后,带着温度的手掌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细细拨弄着她的发丝,将她湿漉漉的发丝拿在手里把玩。 水汽朦胧,微微的湿润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儿。 沈栀意感受到了这样的触摸,明显愣住了,随即而来的是她蹙眉,命令:“不是让你们出去吗?我不喜欢被你们盯着。” 寂静的沉默蔓延开来,沈栀意察觉到不对时,男人还恶劣地在女人肩膀处稍微用力地掐了一下。 “栀栀,怎么呆呆的,跟个小傻瓜似的,猜不出来为夫?” “是不是躺下来才能认识我?嗯?” 这话真是冒昧了。 沈栀意本来就有些晕乎乎的,此刻瞬间小脸通红,即使处在温暖的水里,也是有些害怕的。 但凡做出些什么事情来,自己估计要死这里了。 谢诏瞧出了她害怕的情绪,轻笑一声,摸了摸她湿漉漉的脑袋,语气有几分轻飘飘的味道。 “栀栀,怕我作甚?我会吃人,还是杀人?” 沈栀意摇了摇头,但是身体已经本能地蜷缩去了角落里,那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直直透过水雾看向他,畏畏缩缩的模样,真是让人想好好教育一番。 “没有,阿诏,你先出去,你这样盯着我,我有些害怕。” 这样盯着她有些害怕? 谢诏收敛了下眼底的情绪,随即轻笑一声:“怕什么?你可是我八抬大轿从玄武门抬进来的中宫皇后。” 正宫皇后?现在听到这四个字,沈栀意总是有一股浓浓的窒息之感,像是被人拖进了很深的水池里,最后被剥夺了呼吸。 她的手指深深抠进了木桶的边缘,语气也有些异样。 “那你先出去。” 谢诏狐疑地瞧了她一眼,脑子里回想起她以前被自己欺负得太狠的没有,惨兮兮的,确实是有些凄惨了。 还是心软了,点了点头,认真道:“那我先去外间了。” 他高大的身躯没有犹豫,转身就准备离开,沈栀意暗暗松了一口气,重新将脑袋给露出浴桶。 没想到,男人没走几步又扭头看向她,一双眼睛里满是笑意。 “用晚膳了吗?” 沈栀意像是小猫一般迅速缩去了角落里。 “没有……” 没有啊。 谢诏点了点头,莫名轻笑一声,既然没有那得让人做丰盛些,将她喂饱才行,不然怎么喂饱他? 沈栀意还没有看懂他复杂的情绪,便点了几道菜。 “嗯,满足你。” 待会儿你也要满足我...... 第172章 以为在撒娇 沈栀意拒绝的声音很小,像是小蚊子一般,细若游丝。 谢诏自然听出来了,男人叹息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一声:“嗯,今晚早些就寝,明日便是除夕了。” 除夕夜自然是要招待朝中官员,外来使臣。 而,她策划的宴会场就能...... “明日顾芷晴会来吗?” 顾芷晴?谢诏抱紧了怀里的小人,眼底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探究。 “怎么惦记上她了?” 沈栀意往他怀里缩了缩,许久才轻声来了一句:“她看着兴致不高,好像生病了。“ 生病了?谢诏沉默了几秒,没有直接回答。 怎么可能生病呢? 宋朝告诉他,人都傻了,除了整日里玩耍,便没有了其他事情。 简直是...... “怎么会生病?宋朝说她过得很好,你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她怀孕了啊!一个心智只有六岁的人怀孕,对于她来说...... 谢诏已经轻轻放回了床榻之上,床榻间松软的被褥,暖意融融。 他抬手拿被褥,将她整个人包裹进了粉红色的被褥里,她只露出一个脑袋来,像是一个被卷起来的饼。 谢诏很快也贴了进来,瞬间室内的烛火熄掉,一片昏暗之间,女人的呼吸声加重,谢诏的心跳也剧烈跳动着。 “外头下雪了。” 如果是平时,沈栀意已经吵闹着要去看了,但是,此刻她感受到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身上,让她有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自己再挪动一下或许能被他啃的连渣都不剩下。 一股热意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感受到怀里的小女人一直沉默着,他抬手便恶狠狠地掐了掐她的腰肢,声音冷沉下来:“嗯?栀栀,说话!” 短短几个时辰不见就变哑巴了? 感受到腰间的疼痛,女人微微蹙眉,哼哼唧唧地回应了一句:“好冷,想睡觉,” 好冷? 他长臂一挥直接将小女人揽入怀里,脑袋埋在她的颈间,有点儿像是大狗在朝主人撒娇一般。 “还冷不冷?” “嗯......” 沈栀意脑子里回放着自己一遍遍跳入湖水里的场景,刺骨的凉水将她包裹住,强大的水压挤压着她胸腔里能够呼吸的氧气,最终消耗殆尽。 然后猛然被人捞起来。 她爬跪着到了他面前,像是狗一般求他,水里的窒息感几乎将现实里的她折磨到不能呼吸了。 寒冬腊月的夜里,总是格外冷的,窗外的雪势逐渐变大,狂风大作,室内沈栀意单向觉得冷。 “你给我讲宫里的趣事好不好?” 这样感觉,他没有那么冰冷,谢诏揉了揉眉心,浅笑一声:“嗯。” 宫里有什么趣事,不过是尔虞我诈的肮脏手段,谢怀昀后宫的女人算不上多,还有一堆破事,在他母后的眼皮子底下都有人要弄死他。 谢赫那个屁事精也是如此...... 趣事倒是真没有,只能靠胡编乱造来博她一笑。 沈栀意一点儿也不困,手臂搂住他的腰肢,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 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喜欢他给自己带来的温暖...... 皮肤之下的蛊虫正一点点蚕食着她的理智,让她刚刚浮现而出的抵触一点点的消散,重新裹上欢喜。 沈栀意是在他的不断拍哄下睡着的,晚膳没用多少,半夜还饿醒了一次,男人叹息一声,抚摸了下她消瘦的后背,直接将整个人抱起来。 “这么快就饿了?” “嗯?” 确实也该饿了,晚饭没怎么吃,喊外间的宫女做了甜酒酿汤圆,沈栀意没有睡醒的时候,像是刚刚娩出的幼猫儿,只能靠在他怀里,靠着他的力气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摔倒回床榻之上。 热气腾腾的汤圆里还撒了她喜欢的桂花蜜,吃起来软糯糯,甜滋滋的。 “张嘴。” 她迷迷糊糊地听着他的指令,因为吃得急,一碗汤圆很快便少了大半,谢诏被她这样给气笑了。 饭是不能好好吃的,半夜三更是能爬起来吃甜食的。 这个速度生怕他会抢食吗?他倒是不至于抢这一点的小甜食。 “吃这么着急做什么?赶着投胎?” 她摇了摇头,迷迷糊糊回了一句:“早点吃完早点睡觉。” 谢诏的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抱紧了她几分,宫殿里的炭火依旧很旺盛,暖气也很足,但是,被他以一个强势的姿势抱在怀里,自然是有些呼吸不上来的。 吃完了汤圆,便直接从他怀里跑出来,蜷缩进了角落里,还念叨着。 “你别抱我,我难受。” “缺氧。” 她的声音娇软动人,让他眼底翻涌上疯狂的偏执,想要狠狠对她做些什么。 谢诏确实挪动到了她身后,嘴唇贴上她的耳廓,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和欲色。 “小心肝吃饱喝足,也睡够了,该轮到我了哦。” 轮到他了?沈栀意混沌的脑子逐渐清明,随即而来的是抵触,生理上排斥,心理的渴望,像是把水火不容强行组合到了一块。 可惜,强大的意志一点点的消失,躯体的子蛊想要贴近母蛊,一股诡异的感觉席卷而至。 沈栀意微微侧过脸去,扑进他怀里,藕臂攀附上他的脖颈,素白的脸蛋儿微微靠近,主动过去吻了吻他的眉眼。 “阿诏。” “熄了烛火好吗?” 不好...... 谢诏回吻过她的脸庞,骨节分明的大掌一下下拍着她后背,最后柔声回应着她:“嘘,栀栀,我想好好看着你。” 记住你的眉眼,你的轮廓以及你的身体。 这一夜还很漫长。 夜晚的放纵,让第二天的两人一块儿睡到了日上三竿,谢诏很少用能睡懒觉的时候,今天破天荒的陪着她一块儿睡到了现在。 谢诏醒醒来之后,一直玩弄着她的发尾,拿起一小撮,细细绕在手指尖里把玩,玩到尽兴处,还会拿发尾轻轻扫过她的鼻尖。 沈栀意还在睡梦中就感受到了痒痒的感觉,像是在现代时,有人拿狗尾巴草,轻轻扫过她的鼻尖脸颊。 “栀栀......” 这一声栀栀让睡意朦胧的人瞬间清醒了些,但是,身上好酸软的,而且喉咙稍微有一些疼。 像是染了风寒般。 “嗯。” 她感受到腰间的手很用力地禁锢着自己,似乎想将她揉进骨髓里,对于这样窒息的姿势,她真想掉头就跑,但,今天没什么力气。 谢诏注意到了她的不同寻常,怎么病怏怏的,跟缺水的花儿一样,微微耷拉着脑袋,之前做很了也不会这样。 像是需要浇很多水的病花...... “渴不渴?” 沈栀意点了点头,眼底似是有泪意闪过,谢诏瞧见了,先是愣了一下,以为这小心肝在跟自己撒娇呢,随即轻吻了下她薄薄的眼皮,语气轻缓。 “栀栀。” “现在怎么这么粘人......” 说完这句话就尴尬了,她抱怨般来了一句:“我好像染了风寒,谢诏。” “嗓子好疼啊。” 好疼...... 谢诏瞬间清醒过来,用自己的额头去抵她的额头,果然是不同寻常的体温,他瞬间慌声,朝外间大喊:“传太医!” “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