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软娇娇生子后,绝嗣帝王宠上天》 第一章 绑定生子系统 “夫人,相爷交代今日府上有贵客,您身子不好,就不用到前院见客。” 侍女桃红小声说着,时不时抬眸瞧着跟前端坐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与怜惜。 镜中的苏扶楹明艳动人,虽说唇色泛白,但那一双桃花眸抬眼看过来时,任谁见了都心生怜爱。 哪怕打扮得端庄大方,可眉宇之间隐隐总有股浑然天成的妩媚。 撩人而不自知。 这么个美人,可惜她的夫君——北国丞相许从城,从来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桃红深深地叹了口气,为自家夫人感到不值。 “晓得了,你先出去吧。” 苏扶楹淡淡地开口回道,这幅淡然的态度让桃红微微诧异,可见女子秀眉微蹙,脸色不太好,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中有些奇怪,这要是放从前,她家夫人该捻着帕子开始哭泣才对啊,怎么今天这么平静? 房门阖上,屋外的一缕清风携带着满院花香偷溜了进来。 苏扶楹撑着身子走到窗边,推开窗扇,让外头的阳光洒进来,驱散了满屋子沉闷的药味。 看到窗前那一颗桃花树,女子轻声感慨道:“还真的…重生了啊。” 她是北国苏太傅独女,老来得女本是大喜事。奈何她母亲年岁过高,刚生下她便撒手人间,太傅每每见到她总是悼念亡妻,再加上她身子不好,从小便被送往外祖家养着。 及笄那年太傅思虑过甚,身子每况愈下,她赶回京侍奉,半年后,太傅临终前把她托付给自己的得意门生,如今的北国丞相,许从城。 青年才俊,一表人才,苏扶楹一见倾心。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没多想便嫁了。 嫁过去后才发现,许从城对自己冷眼相待,因为他有一位从少时便念念不忘的白月光,京中第一才女,楚家楚婉儿。 极好的一段姻缘,因为她的突然降临,因为她爹的一句托付,生生断了。 她的一厢情愿,惹来的只是许从城的相看两厌。 苏家只有她一个女儿,哪怕苏太傅在世时再有威望,如今人走茶凉,她不过是一名孤女,无依无靠,又得不到夫君的青睐,在夫家的日子可见一斑。 婆婆陈氏不仅嫌弃她如今在京中的身份比不上楚家,还嫌弃她身子骨差,嫁进许家一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因此,每日都要站规矩,无论酷暑严寒,一个时辰是无论如何都少不了的。 可怀胎生子一事,哪里是苏扶楹一个人就能做主的?许从城连她的身子都不肯碰,哪里能怪到她一人头上? 小姑子许若瑶同那楚婉儿交好,二人是闺中密友,更是替好友打抱不平,事事都要找她麻烦。 苏扶楹心中对那楚婉儿有愧,便没有过多计较,小委屈全都忍了下来。 可许从城还是把楚婉儿娶进了门!以许家侧夫人的身份,同她平起平坐,掌管家权,进门不过半月便把出了喜脉,七个月后诞下一子。 许从城喜不自胜,大摆酒席。 当天来往宾客众多,不止为何晋阳侯朱安会走进苏扶楹的别苑,借着醉酒之名,强要了她的身子。 翌日醒来,恰好被楚婉儿带着一群家仆瞧见。 陈氏知晓后嫌她道德败坏,本欲处死,却被楚婉儿拦下,一顶小轿子送进了侯府。 从始至终许从城未曾向她解释过半句。 为何朱安会进后院? 为何他会答应楚婉儿把自己送走? 为何……他就这么恨自己? 晋阳侯朱安表面上仪表堂堂,背地里心狠手辣,被他关押在侯府后院玩弄至死的女人数不胜数。 苏扶楹的身子本就不好,压根禁受不住朱安炼狱般的折磨,不到半月便彻底垮了。 北国三十一年,冬至那日格外的冷。 苏扶楹躺在没有炭火的寝卧内,彻底咽了气。 被侯府的侍女发现时,死不瞑目,消瘦到几乎只有骨头,只有小腹微微鼓起。下身流着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苏扶楹不甘,更不愿就这样死去。 若是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不会让这群人好过!许家、楚家、晋阳侯……还有那些冷眼旁观的看客,全都是杀死她的刽子手! 满腔怨念团聚在胸前,飘在半空中的苏扶楹瞧见了一团光亮,而后它开口说话了。 “感知到宿主的请求,系统激活成功,现在开启传送通道……” 等苏扶楹再睁开眼睛,便是刚刚那一幕,听到桃红的那一句话。 迎面吹拂在脸上的微风让苏扶楹微凉的身子有了实感,她真的活过来了! 系统:“宿主您好,我是绑定在您身上的生子系统,因为空间站检测到多环境子嗣稀缺,急需与有夙愿的宿主绑定,以此来完成生子任务。简单来说,我帮你重生了,作为回报除了这个世界以外,你还要帮我为多个世界诞下足够数量的子嗣。” “作为您的系统,除了基础的协助生子功能,其他技能也可以通过积分来进行兑换。” “请问宿主还有什么疑问吗?” 苏扶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她跟前有一块巨大的显示屏,上面陈列着整整齐齐的道具,明码标识着各种道具对应的积分价格。 生子丹10分(可选男女),双生丹20分,无痛生产丹10分,产后修复丹10分…… 还有冰肌玉骨丹,花容月貌丹,芳香四溢丹…只有苏扶楹想不到的,没有系统没有的。 但后面的界面道具呈现灰色,价格也高一些,想来是自己还没有资格购买。 系统:“因为宿主是第一次参与任务,所以本次使用的道具全都可以采用贷款的形势,等完成第一个任务后再用积分偿还即可。” 苏扶楹了然地点点头,又问道:“那我要怎么获取积分?只能通过生孩子吗?” 系统:“不是的,只要宿主根据本系统的任务提示进行操作,每完成一项任务便可以获得相对应任务难度的积分,当然,生子系统中最快速获得积分的办法就是生孩子,每生一个孩子可以得到500积分哦~” 系统声音软萌可爱,苏扶楹听了心软软,很轻松就接受了对方的任务指导。 系统:“本系统会一直陪伴着宿主,只要您有需求召唤一身我就会出现。现在公布第一项任务:获得谢云骁的好感。” 这话一出,方才还觉得系统可爱的苏扶楹差点腿软在地,抽搐着嘴角反问道:“你说得可是当今圣上,谢、云、骁?” “正是!他今日在民间微服私访,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宿主要抓住机会哦~” 苏扶楹咬咬牙,心中暗道,果然完成任务得到积分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只要能重活一次,让那些人得到报应,再难她都要去做! 更何况系统让她获得谢云骁的好感也不是没有道理。 许从城贵为北国丞相,朱安又是晋阳侯,光是这两人的身份以她一个人的能力确实难以抗衡。想要扳倒他们,也许真的只有靠近谢云骁才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第二章 琴声误入帝王心 系统能够第一时间感知到苏扶楹内心的变化,见她有了斗志,便提供了解决思路。 “宿主,现在谢云骁就在许府,他这人极爱琴声,要不咱们投其所好?” 苏扶楹眼前一亮,转身走到自己的古琴前,爱惜地抚摸着上头的琴弦。 外祖家虽比不上苏家,但从来都没有忽略过对她的教诲,琴棋书画,她样样精通,其中琴艺最佳。 若真要比,别说是楚婉儿,便是宫中的乐师听了都要甘拜下风。 不光是琴艺,便是在谱曲方面苏扶楹也有一番造诣。 在弹琴这件事上,苏扶楹有绝对的自信。 可是…… “许从城不让我去前院,我的院子在许府最角落,等琴声传到,恐怕也听不清什么了。”苏扶楹低垂下脑袋,有些失落地说道。 系统轻快出声:“这点小事,用一道传音符就好啦!宿主尽管弹,本系统保证毫无音损地将你的琴声传到前院!” 听到系统这般自信的声音,苏扶楹不知为何也跟着放下心来,坐在古琴前,轻抚琴弦,一曲《阳春白雪》悠然响起。 平缓的调子逐渐轻快灵动,在高潮处变得激昂欢脱,节奏之快让人心神震荡。却在最让人亢奋之际,急转直下,调子再次变得平静舒缓。 好似狂风四起,落英缤纷,缓缓落入尘泥,归于大地。 许是想到前世自己那悲惨荒谬、孤苦无依的一生,苏扶楹弹奏时不禁染上一份凄凉,本该突兀的情绪却因为弹奏者高超的改编能力变得浑然天成,让听者都能感知到那份淡淡的忧伤。 谢云骁听着这琴声,不知为何内心被击中。 心神不自觉地跟着曲调的起伏荡漾,时而欢脱,时而悲怆,尤其是弹奏者那一份孤寂之感,谢云骁觉得找到了同类人,等他反应过来,脚步已经朝着琴声的方向走去。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他蓦得感慨了一句,轻摇脑袋沉醉其中,“朕以为京中琴艺精湛者皆在宫中乐府,没想到丞相府内还藏了位高人啊!” “朕要见上一见!许爱卿方才不是收到要紧信件吗?你且去忙,不要耽误了正事,朕随便走走,你不必亲自跟着。” 谢云骁原先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爽朗地笑着,脚下步伐加快。 站在身后的许从城默默拱手相送,皇帝喜琴,北国人人皆知,他并未多想。 只是瞧着那人朝相府后院的方向走去,眉头微蹙。 他怎么不知道相府内还有琴艺如此高超之人? 许从城沉吟片刻:“罢了,婉儿此时送信来定有急事。” 说完急匆匆朝书房走去。 桃花树下,花瓣翩飞。 苏扶楹一身素衣抚琴坐于树下,满头青丝如上好的绸缎垂于身后,恍若谪仙下凡,清理脱俗。 谢云骁远远瞧着,不由慢下脚步,呼吸一滞。 这世间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 刚要抬腿靠近,只见那女子抬眸看来,四目毫无征兆地在半空对上。 下一瞬,苏扶楹美眸微睁,琴声戛然而止,她惊慌地转过身去。 “哪来的人这么大胆敢私闯相府!”桃红也瞧见了院门口站着外人,上前一步挡住自家夫人,怒声问道。 “嘿~你这婢女好大的气性,咱家这可是当今……”王全忠尖着嗓子回道,还未开口便被谢云骁制止。 同时苏扶楹也及时劝阻道:“桃红,此人是府内贵客,不得无礼。” 闻言,谢云骁眉梢一挑,此女倒是机敏,方才匆匆一眼就瞧出了他的身份。 “此处是相府内眷院落,想来公子是在花园内走岔了,可否要派人带公子去前院?”苏扶楹柔声问道,恬静平淡的性子,说话声不急不躁,好像方才被惊扰的那一下只是错觉。 听到女子的回话,再看她发髻样式,谢云骁莫名觉得有些失望。 这般惊才绝艳的女子竟是许从城那家伙的夫人! 如此一来,他倒是不好让其进宫为自己演奏琴音了。 谢云骁遗憾地摇摇头,单手背于身后,继而轻笑道:“那就劳烦夫人带路。” 苏扶楹点头应允,冲身侧的婢女交代了几句,便独自一人缓缓朝谢云骁走来。 “公子跟妾身来。” 等到苏扶楹走近,谢云骁才惊觉先前自己闻到的花香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原先以为是桃花散发的香气,可他们二人都走远了,那股花香依旧清晰。 随着女子走动,身上的香气阵阵扑鼻,不浓烈,却让人难以忽略。 谢云骁压下心中的震惊,攥紧了拳头。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闻到异味,惹他厌恶,相反,此女身上的味道让他莫名想要靠近。 从苏扶楹的院子走到前院距离不算短,中间要穿过一道临池的长廊,清风徐徐,池面水纹涟漪。 四下寂静,谢云骁不由搭话问道:“先前并未听闻许丞相已有婚配,不知夫人是哪家闺秀啊?” 谢云骁身量高,走在苏扶楹身侧,稍一低头就能瞧见女子的面庞。 只见那张清艳的脸庞略微一僵,极快地闪过些许苦涩,而后柔声回道: “家父苏阔,三月前病逝,正值丧期所以与夫君的婚事并未大办。” “你父亲是苏太傅?!可是……”谢云骁惊诧出声,开口又要问,可苏扶楹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先一步回答。 “少时妾身身子不好,一直由外祖养着,故不在京中。” 谢云骁了然地点点头,如此一来倒是说得通了,否则就依照她的琴艺与家世,在京中早惊艳四座了。 “今日唐突,行于花园忽闻夫人琴音曼妙,不自觉跟了过来,惊扰到夫人了,还请见谅。” 谢云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日话格外多,他总想着与身侧的女子说话。 谈及故人,又想到方才悲怆的琴音,便宽慰道:“夫人琴艺精湛,只是…逝者已逝,还是不要忧思伤身才好。” 苏扶楹一愣,轻扯了下嘴角,用近乎听不见的嗓音叹息道:“我忧心的又何止这一件……” 随后立马恢复那副恬静的笑容,扯着嘴角冲谢云骁说道:“公子,过了那道拱门便是前院,妾身便不送了。” 不知为何,谢云骁觉得眼前人笑得过于牵强,不及方才明艳动人。 身为丞相夫人,她不开心吗? 苏扶楹屈膝行礼,薄背细腰,身姿曼妙,露在外头的那一截脖颈修长白皙。 谢云骁瞧着入了神,视线不自觉地跟随着女子的步伐移动,直到瞧见从女子的腰间掉落一枚香囊。 “许夫人。” 男子声音深沉,透着股威严:“你的香囊掉了。” 谢云骁捻着那枚香囊,瞧着上头绣着的鸳鸯纹,莫名觉得有些碍眼。 尤其看到苏扶楹的玉指避着他的手掌接过香囊,却又十分珍重地讲香囊攥入掌心,谢云骁更觉得不是滋味了。 “咳咳……陛下?陛下!”王全忠轻声提醒着,见身侧人终于回神,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谢云骁睨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去,连自己都未察觉,眉宇之间隐着一股怒气。 - 系统激动地祝贺道:“扶楹!干得不错!方才那一下就让谢云骁对你的好感度提升到了10!” 可苏扶楹听着这分数却有些担忧:“我用了‘一见倾心’和‘身怀异香’两个道具,这才只让谢云骁有这么一点好感吗?果然,帝王心深不可测。” 系统却不以为然,安慰道:“根据我获得的后宫嫔妃好感度信息,因为谢云骁隐疾的缘由,对她们的好感值大多为-20分。其中谢云骁好感值最高的异性是太后娘娘,有60分。这样对比来看的话,扶楹你留给谢云骁的初印象已经很不错了哦~” 听了系统的话,苏扶楹才稍稍安下心,轻笑道:“多亏了你给我提供的信息,要不然我也做不到对症下药。” 谢云骁的隐疾,还有他对女子妆容的喜好偏好淡雅,这些事情要不是系统告诉她,她便是琴声才出众也难以让谢云骁记住自己。 系统嘿嘿一笑,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道: “对了,扶楹,方才你做出的举动意外触发了支线任务:获得许从城的心,并将其抛弃,让他追悔莫及,抱憾终身。” 苏扶楹听到这个任务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正好走到后院与书房的交界处,女子紧盯着书房的那扇门,忽而嗤笑道: “先拿到再狠狠抛弃吗?许从城,过去你伤害过我的,我会一点点地全部还给你!” 第三章 宴会 晚膳过后,苏扶楹拎着食盒轻叩书房门,听到里头没有动静正欲离开,便听到身后响起一声怒喝: “你在书房门口干什么!” 苏扶楹被吓了一跳,刚转过身,便对上许从城那一张满是盛怒,毫无爱意的脸。 “夫,夫君…妾身来给你送甜汤。” 女子声音又轻又柔,低垂着头,好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站在一侧。 许从城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食盒,沉声说道:“我不喜欢吃甜的,往后不用送了。” “另外,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靠近书房半步!” 说完,没有再多看苏扶楹一眼,推门进屋,顺手就要将书房门阖上。 “夫君,啊……” 苏扶楹吃痛地收回手,娇嫩的手背瞬间一片红肿。 许从城听到动静,眉头紧紧皱起,双眸闪过一瞬担忧,可在看到苏扶楹那张脸时又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不耐。 “你眼瞎嘛?看见门要阖上不会躲开!” 面对男子的斥责,苏扶楹张了张嘴没有辩解,眼眶微红,闪动的泪珠莹着委屈,说出口的话带着颤音,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声:“食盒里头还有别的吃食,夫君晚膳未归,莫要饿着。” 说完,将手中的食盒塞到许从城手中,步履匆忙地跑开。 许从城愣在原地,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食盒。 食盒手柄还残余着女子掌心的余温,盒内装着的膳食摆放精美,不仅那一碗甜汤,其余每一道菜都能看出是花了心思的。 许从城心中划过一抹异样,拎着食盒进了书房,却放在一旁并未再多看一眼。 他与楚婉儿已经在酒楼用过晚膳了。 另一边。 苏扶楹跑出许从城的院落,抬手就拭去脸上的泪珠,再不见眼中的悲伤,取代之的是满眼嘲讽。 系统:“扶楹,许从城没有吃你做的膳食,但是他的好感值刚刚有变化,上升了30!” “果然,你说得没错,许从城就喜欢娇弱的女子,我不过是掉几滴眼泪他就心软了,他的喜爱还真是廉价。” 系统认可地点点头,对待许从城这样的人,有它的帮忙,宿主一定很快就能将其拿下。 “扶楹,你手上的伤还要尽快处理,别忘了明日你还要去长公主府参加赏花宴,说不定谢云骁也会去,你不能错过两个人碰面的机会!” 闻言,苏扶楹眉梢微挑,又有了打算。 她从商城兑换了一瓶药膏,涂抹在受伤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痛意全无,可肉眼瞧着伤势却变得更加严重了。 尤其在女子本就纤瘦的手背上,瞧着有些骇人。 “扶楹!你这是干什么啊?” 苏扶楹瞧着那肿得跟馒头一样的手背,轻笑道:“前世许从城就是在这场宴会上公开了我相府夫人的身份,为了他丞相的深情人设,他可是在外人面前演得极好。对我相敬如宾,对那楚婉儿,满怀歉意,爱而不得。” “还有那楚婉儿,我念在她与许从城的情意,前世没有与她计较,一退再退,反倒给自己留下个一无是处的名头。” “重来一次,我如何能让他二人得意?” 天蒙蒙亮,皇宫寝殿内,谢云骁蓦得睁开了双眸。 瞧着有些混乱的裘裤,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谢云骁揉着太阳穴,回忆着方才梦中的情形,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 玉指挤进他的手掌,修长的脖颈因为他而倾斜,白嫩的肌肤逐渐染上粉嫩…… 他身为当今圣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竟然会对她产生这样的情愫! 更何况,那女子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站在那,连笑意都淡淡的。 可越是这样,谢云骁反倒觉得苏扶楹在他脑海中的印象变得更加清晰,还有她身上的香味,浓烈到仿佛那人就在身边。 思及此,谢云骁抬手闻着自己的右手。 从相府回来,他早就不知道清洗过几遍,可那女子香囊的味道依旧停留在指尖,散不去,跟着了魔一般。 “王全忠!”谢云骁烦躁地喊道。 王全忠一进屋瞧见坐得端正的陛下,赶忙跪下帮他穿着鞋袜,同时说道:“陛下,这还有半个时辰才到起身的时候,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你闻闻,可有味道?” 谢云骁把自己的手举到王全忠鼻前,厉声说道:“闻仔细了!” 王全忠反反复复嗅了多次,颤着身子伏下头回道:“回陛下…奴才确实没闻到味道。” “可是陛下病又加重了?要不奴才把屋里的熏香再加重些?” “不必!你出去吧。” 谢云骁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不自觉将其放在鼻下,清香入鼻,将浑身的躁动压下,连一直都有的头疾都有了缓解。 男子惊奇的同时忽得笑了,自嘲般感慨道:“谢云骁啊谢云骁,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也会被一个女子吸引。” 谢云骁嚯得站起身,背身立于大殿之中,眯着墨眸,低声危险地说道:“若是能治好朕的隐疾,为北国皇室留下朕的血脉,臣子之妻,又有何不可?” - 翌日,长公主府。 府内丝竹声不断,硕大的长公主府内坐满了京中贵人,男子锦衣绸缎,女子珠钗玉环,个个风姿绰约,仪态万千。 侍女穿梭其中为宾客斟酒添菜,一切都井然有序。 忽然,重物落地声惊扰了宴会中的众人,纷纷抬眸看去。 楚婉儿心疼地抚摸着地上摔坏的古琴,抬眸望向眼前人时,恰好将眼中的不舍,愤怒与隐忍呈现在众人跟前。 满腔委屈地控诉着跟前站着的女子:“丞相夫人,你何苦要处处针对我?抢走从城哥哥还不够,如今连带着我的琴也不肯放过嘛!” 这话一出,周遭议论不止,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到了苏扶楹身上。 因为楚婉儿的一句话,她成了众矢之的。 而她名义上的夫君在干嘛?蹲在地上,不顾她的颜面,低声哄着楚婉儿:“婉儿,苏氏她不是故意的,你莫哭了,我到时候再赔你一把更好的古琴,好不好?” 瞧瞧丞相大人多会说话,看似在替她辩解,实则却将她的罪名落到了实处。 苏扶楹嘴角隐隐嗤笑。 “这可是你送我的及笄礼,就这么坏了……” 楚婉儿哭得不能自已,楚楚动人。 “这就是那位抢了楚家亲事的苏姑娘啊!长得还不错,可惜人心是黑的!”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她怎么好意思还去伤害楚婉儿啊……” “京中谁人不知这许从城与楚婉儿的关系,郎才女貌,天定姻缘,生生被人横插一脚,啧,可惜喽!” “……” 就在周围人都对苏扶楹指指点点时,庭院外突然传来一道深沉的男声: “朕怎么瞧着是那楚姑娘抱着琴撞伤了这位丞相夫人啊。” “陛下到——!” 王全忠扯着嗓子喊道,一时间,庭院内噤声无言。 第四章 当众献曲 王全忠一声令下,周围的人纷纷退让,腾空出一条小道。 只见从月亮门后头走出一名男子,谢云骁鲜衣华服,举止间透露着让人难以忽略的帝王之气。 男子下颌微微仰起,那双冷眸扫了眼跟前站着的众人,光是这一眼便让人不觉低下头,不敢直视。 “见过陛下。” “免礼。” 谢云骁神色莫测,一向冷冽的眸子有意无意地扫了那道月白的身姿两眼。 今日长公主设宴,凡是高门贵女无不打扮得花枝招展,恨不得将所有名贵的首饰都戴在自己身上。 唯独她,一身素雅衣裙,就连头上的发饰也是清丽的玉簪,与整座奢靡的府邸格格不入。 略施粉黛,低垂着眉眼,分明是想要将自己遮掩住,可偏偏让谢云骁觉得格外瞩目。 甚至凑得近些,还能隐隐闻到那股缠绕他多日的清香,在此刻面对面见着时,变得格外清晰。 谢云骁错开目光,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继续追问方才之事。 “朕刚刚瞧着分明是你撞上了这位夫人,抱着琴倒退着走路,为何要倒打一耙?”谢云骁丝毫不给楚婉儿留情面,直接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闻言,楚婉儿的脸霎时间变得煞白,低着脑袋磕磕绊绊地解释道: “陛,陛下误会了……不过是女子之间说些打趣的话罢了,没有这么严重。” 那双鹰眸又瞧着她看了一会儿,凉薄的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眉梢微挑,没有再说话。 北国陛下九五之尊,难不成还要故意说谎刁难她一个小女子不成? 在场宾客都是人精,连陛下都这么说了,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无非是楚婉儿吃味苏扶楹抢了自己夫君,故意想要让对方在宴席上出丑,好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好歹毒的心思,差点她们就成了楚婉儿手里的刀。 顿时,看向楚婉儿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 苏扶楹跟着周围的人半蹲着身子行礼,起身时,不着痕迹地将自己手背上的伤痕遮掩住。 她能够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她就是故意的,想让谢云骁瞧出她的不对经。 苏扶楹朝许从城瞧了眼,男人已经有些慌了,半个身子挡在楚婉儿身前,俨然一副维护的模样。 也是这时苏扶楹才发现,楚婉儿和许从城二人穿得是相近颜色的服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二人才是新婚夫妻。 女子适时地表现出落寞,收回目光后主动走上前半步,屈膝行礼。 轻柔的嗓音不急不缓地响起:“臣妇多谢陛下,不过方才之事确实是误会。今日是长公主设宴,前头宴席已开,还是不要因为臣妇这些小事耽误了正事为好。” 苏扶楹此举,不仅谢云骁没看懂,连许从城都多看了她几眼。 她……为何要在此时站出来替婉儿说话? 谢云骁凝着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还想再说,身侧的王全忠提醒道: “陛下,长公主候着呢。” 王全忠是跟在谢云骁身边的老人了,很多时候比谢云骁自己都要了解他。 今日宴席,陛下本可不来,却听闻丞相会携夫人一同前往,立马改变了行程。 所谓何人,不难猜出。 谢云骁身为当今皇帝,当众替丞相夫人解围已经是逾越之举,连苏扶楹自己都不追究,陛下若是再多言难免让人多想。 王全忠不得不出声提醒。 谢云骁偏过头,压下有些激动的情绪,搭在身前的拳头紧攥,甩到身后,沉着眸子看了眼许从城,冷哼了声离开。 “恭送陛下。” 众人屈膝送行,随后宾客尽数散去,跟随脚步去了前头的宴席。 苏扶楹几人落在后头,她刚要跟上去,便被许从城叫住。 “你放才为何开口。” 毫无感情的问话,便是同陌路人说话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夫君觉得我不该开口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者是客,自然不好在长公主府闹出矛盾。”苏扶楹轻声回着,双手交叠着搭在身前,因为刚刚行礼,衣袖朝后缩了些。 青紫的撞伤在手背上格外刺眼,好似一块无暇美玉多了条裂缝。 许从城瞧见了,微惊地皱起眉头,诧异地看向她。 这伤,莫非是昨夜被他的房门所伤? 心中划过一抹异样。 正欲开口,衣襟被楚婉儿扯了下,女子娇蛮地拉着他朝前头走去,撒娇道:“从城,我的琴该如何是好?一会儿我还要当众演奏呢!” 许从城思绪被打断,微微低俯着身子靠近她,好似这样更方便听清楚婉儿说的话。 轻笑着回道:“一会儿用我那把琴,可好?” “那好吧。” 二人的声音传远,苏扶楹怔怔地望着,等到那两具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少女脸上落寞的神情收敛,漂亮的眸子中只剩下冷漠。 难过吗?从前也许会,但现在看到许从城与楚婉儿故意在她跟前亲密,她只觉得胃中一阵反胃。 “夫人,咱们也走吧。”桃红担忧地看着苏扶楹,小声提醒。 被自家夫君冷待,这无疑是在打苏扶楹的脸。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她家夫人没了娘家庇护,如今还被夫君冷落,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桃红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想着对这个可怜女人再好一些。 殊不知,她眼中的惨女人正听着脑海中的系统播报。 就刚刚那一下,许从城的好感度有了变化,变成了40。 苏扶楹冷笑着勾了勾嘴角,这么容易就发生变化,这个男人的爱属实太廉价了。 倒是谢云骁的好感值,不增不减。 没有因为她的‘不识好歹’,拒绝帮助倒退就好。 - 长公主设宴,庭院内布置的奢华,哪怕是院中开着的芍药也是娇艳欲滴,极为名贵的品种。 “美景佳肴,倒是少了些丝竹管乐,不知京中哪位贵女愿意就此献上一曲啊?”长公主依靠在椅背上,姿态惬意,纤纤玉指摇曳着杯盏,一颦一笑尽显妩媚。 那双凤眸饶有趣味地扫过底下坐着的苏扶楹,方才她都从侍女的口中听说了,他这位不解风情的皇帝弟弟,破天荒为一名女子开口说话了。 更惊奇的是,还是臣妇! 有趣,有趣极了。 长公主红唇微启,正要点苏扶楹的名字,另一头的楚婉儿主动站了出来,走到院落中央,主动说道: “臣女不才,愿为陛下、长公主奏乐。” 第五章 惊艳众人 长公主被打断,懒懒地扫了她一眼,也不好当众扫兴,便笑着点头,算是应下。 下人抬着古琴摆到庭院中,樱花树下,微风阵阵。 楚婉儿弹了曲《高山流水》,技艺精妙,每个转音都好似要把自己弹奏的技巧呈现一番,确实是京中少有的弹琴高手。 只是,一曲下来,缺了些感情,好似一直都在炫技。 谢云骁兴致缺缺地喝着酒,原本平静的心弦莫名被搅乱。 他竟然听着楚婉儿的琴声想到了那日苏扶楹的曲子。 那样的琴技才叫人慷慨激昂!楚婉儿弹得这都叫什么……还比不上他宫中的琴师。 楚婉儿对自己的今日的演绎格外满意,起身期待地看着上头的人。 长公主也很给面子地赏赐了她一只翡翠手镯。 但,等到谢云骁的时候,对方只是低垂着眼眸,让人瞧不出情绪。 楚婉儿当下便觉得丢面,可对方是当今陛下,她也不好说什么。 心思一动,冷笑了声,故意道: “臣女献丑,有诸多不妥的地方还请陛下和长公主见谅。不过……臣女听闻苏太傅从前最喜古琴,有我朝第一琴师的称号,只是可惜未曾亲闻。” “不过…丞相大人的夫人是苏太傅独女,想来琴艺必定不差吧?不知道今日能否听上一曲。” 长公主单挑了下眉梢,眼中兴致更盛。 “哦?许丞相,楚家姑娘说得可是真的?” 此话一出,宾客的视线齐刷刷落到了苏扶楹和许从城的身上。 近日,京中趣闻就属许丞相家最热闹,这会儿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戏。 苏扶楹的身边坐着许从城,女子一手端着茶杯饮着茶,受伤的那只手就搭放在膝盖上,日光洒下来,落在许从城的眼中格外明显。 好像一块烙印刻在他眼前。 不知道许从城怎么想的,竟然起身,抬手举过头顶回绝。 “回长公主殿下,内人从前不在太傅膝下养着,琴艺也非师傅亲授,还是……” “臣妇献丑了。” 许从城话还未说完,身侧的苏扶楹已经放下杯盏,莹莹起身打断了对方的话。 “只是今日臣妇不知要弹琴,并未备下古琴,若楚姑娘不介意,不知能否借用你的琴。” 苏扶楹说话一直都不紧不慢,声音又轻又柔,许是从小养在江南外祖家的缘故,口音带着些吴侬软语。 楚婉儿想着一会儿苏扶楹要出糗,这会儿也不介意被对方碰自己的琴,扬着下巴,干脆利落地应了声。 她一个从小被养在外祖家的女子,想来没接受过什么教习,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胆子和自己比琴艺。 许从城也是这样想得。 他如今与苏扶楹是夫妻,她丢脸,也就是丢得他的脸。 更何况,她手背上还有伤。 没想太多, 男子见苏扶楹越过案桌就要朝院中走去,他一把抓住了女子的衣摆。 “苏扶楹,不要逞强。” 那双清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这是第一次,他从这个角度认真地瞧见了苏扶楹的相貌,还有眸光。 少女神色淡淡,从见到她开始,她的嘴角好似一直都带着浅浅的弧度,对什么态度都不冷不热。 唯独此刻,许从城从她的目光中瞧出了丝丝恼意,却格外坚毅。 玉手覆上他的手背,不容拒绝地掰开每一根手指,轻声道: “家父之名不容旁人随意诋毁,再者,夫君现在拦着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话音刚落,苏扶楹用力撇下男子的手掌,挺直了腰背朝前走去。 许从城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收了收手指。 不知为何,刚刚的心脏莫名被刺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漏了出去。 许从城压下心中怪异的思绪,说服自己道:不过是因为愧对苏太傅罢了,他答应了师傅要照顾好苏扶楹。 对,一定是这样。 谢云骁扫了眼许从城,嗤笑了声。 随即,端坐好身子,目光追随着拿到月白身影。 又能再听到那样绝妙的曲子了,谢云骁有些激动。 苏扶楹在古琴前坐好,纤纤玉指标准地搭在琴弦上。 这时,少女青黑受伤的手背才暴露在众人眼前。 周遭已经有人小声开始议论。 “天哪,许夫人的手是撞伤了吗?莫不是刚刚被楚婉儿的古琴撞得?” “瞧着要严重,这样还能弹曲子嘛……” “她弹不了也得弹啊,刚刚楚婉儿都把苏太傅的名头说出来了,她说不上岂不是毁了苏太傅的名声。” “唉…说来这苏扶楹也是可怜人,年幼丧母如今又丧父,嫁给谁不好,偏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她的许从城。” “小声些,这些话别被陛下听到了。” 谢云骁眉目低沉,面庞结了冰般寒凉。 她受伤了! 难怪刚刚在长廊处他就觉得她面色惨白,举止有些奇怪,竟是如此……! 他若知道,方才定会劝住她! 转念一想,谢云骁冷冷地扫向坐着的许从城。 他身为人夫,又坐在她身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手上有伤?! 他还是男人嘛!! 许从城顿觉身上落下不少目光,其中有一道尤其冷冽。 下意识抬眸看去,意外撞入上位谢云骁的鹰眸。 心下一惊,赶紧移开眼。 再偷偷看去,对方已经移开。 陛下为何这般看他? 许从城还来不及多想,苏扶楹已经开始弹奏。 悠扬的曲调缓缓响起,渐渐变得轻快明朗,好似春日万物复苏,尽显生机。 调子变得越来越来,蓬勃有力,女子的指尖在琴弦上飞快跳动,动作快到让人瞧不清。 可苏扶楹的面上却不觉吃力,依旧盈盈地笑着。 恰逢院落内一阵春风拂过,少女洁白的衣裙翻飞,垂落在身后的华发飘扬。 几缕不听话的碎发挡住了女子的眼眸,苏扶楹干脆闭上了双眼,纤长浓密的睫羽投影在面庞上。 手下动作依旧不停,反而更加急促,却没有出一丝错处。 闭眼弹琴,这需要绝高的琴艺和长年累月地弹奏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身后落英缤纷,少女坐于树下,弹奏古琴,此情此景如画般让人着迷。 所有人都跟着苏扶楹的琴声情绪起伏,时急时缓,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 直到一曲结束,众人都没有缓过神来。 庭院内寂静无声,唯有清风拂过时带起簌簌的树叶声。 好半晌,是谢云骁先回过神。 第六章 只有责任,没有爱意 谢云骁直接站起身,毫不吝啬地鼓掌夸耀道:“好!此曲只应天上有!赏!重重有赏!” “王全忠,将朕宫中那把前朝古琴赏给太傅之女!太傅若在天有灵定会以你为傲。” 谢云骁的话落在苏扶楹的心上,不知为何,她以为沉寂的心就在刚刚有些刺痛。 想到疼爱自己的父亲,苏扶楹压下心中酸涩,行至一侧,跪拜谢礼:“多谢陛下。” 长公主也被惊艳到了,笑容比听完楚婉儿的要明媚许多,朗声道: “许夫人倒是忍得住,有这好本事竟然今日才显露出来,若是旁人指不定怎么炫耀呢,你这不争不抢的性子倒是合我,本宫喜欢。” “不过你这手……翠菊,去库房取上好的金疮药,快给许夫人上药。”长公主冷声吩咐道。 许从城也震惊苏扶楹的琴声,原来那日府内弹琴的竟然是她…… 心中那股怪异再度蔓延,搅乱了他的理智,以至于自己一直盯着她看。 一时间,宴席内全是讨论苏扶楹琴技的,楚婉儿站在一侧,被生生忽略。 尤其她看到连许从城都盯着她瞧,心中的恨意更加浓烈。 她作为京中第一才女,还是第一次在宴会上被人抢了风头! 苏扶楹,她竟然会弹琴! 楚婉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苏扶楹,原来你在这等着我,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说完,转身,撞了下苏扶楹的身子,掩面跑了出去。 苏扶楹被撞得身子踉跄,也正是这小举动,拉回了许从城的思绪。 他没多想,径直朝楚婉儿追去。 顿时,宴会内的议论声又变了…… 弹琴再厉害又如何?依旧得不到许丞相的心意。 - 回丞相府的马车上,苏扶楹闭着眼眸像是在闭目养神。 方才在宴会上她演戏演累了,要表现地自己失落,又要不失体面,在京中做一名合格的贵女可真不容易。 但她清楚,只有她现在表现得越可怜,未来骂许从城的人才会越多。 一想到那人被朝臣唾骂负心汉,她就忍不住想笑,这样一来,忍得更辛苦了。 忽然, 马车停了下来,桃红掀开帘子询问:“何事停下?” 马夫也是一头雾水,将手中的信件还有膏药递了进去:“夫人,刚刚一名黑衣男子将这两样物件塞到我手里便离去了,这,如何处理?” 苏扶楹缓缓睁开眼,瞧见了那盒不大的膏药盒。 上好的羊脂玉。 再看那封信件,用得纸张也是质量极好的澄心堂纸。 这纸肤如卵膜,细薄光润,贵得很。 这两样都能用得起的,怕是整个北国也只有一人。 苏扶楹接过,展信,入目就四个字——好好擦药。 字迹潇洒,却苍劲有力。 苏扶楹微微挑眉,下一秒,就听到脑海中的系统开始播报好感进度。 “您的攻略对象谢云骁目前好感度为:15。许从城的好感度为:50。” 果然是谢云骁送来的药,他……不急。 苏扶楹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先把许家那几人解决了再说。 “桃红,将这药放路边。”苏扶楹将手中的药膏盒子递回去,剩下的那份信妥帖地寻了个匣子放好。 桃红没多问,听自家夫人的话下车将药罐放路边便没有再管,跟着马车远去。 等马车远去,黑衣男子动作从屋顶跳落,无声无息,面无表情地拾起药罐朝皇宫的位置赶去。 - 楚府门口的巷子里。 许从城跟着楚婉儿,一路追到了楚府门口,这才拦住了人。 楚婉儿哭得满脸泪痕,背着身子不肯让许从城瞧见自己的模样。 声音带着颤音,小声埋怨道: “你追来干什么?你去陪你那琴艺高超的夫人啊!总归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婉儿!” 许从城听着楚婉儿的话心都快碎了,顾不得男女有别,长臂一伸就将女子拥入了自己怀里。 掰过她的身子,双手捧住那张湿润的脸。 “你说这些话便是冤枉我了,我对你的心意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那苏扶楹她弹琴再厉害又与我何关?总归我眼里只有你一人,今生今世,我许从城想要娶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楚婉儿哭倒在男人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攥着他胸前的衣襟,将那片布料揉捏的满是褶皱。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心里舒畅了不少,眼泪一收,吸着鼻子问道: “那你刚刚还瞧着她看不停,我都看见了!” 许从城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刚刚的举动,脸色一沉,像是承诺,也像是在警告自己一般说道: “我对苏扶楹只不过是对苏太傅的承诺,只有责任,绝对没有爱意!” “不哭了,好不好?”男子大手擦拭着楚婉儿的脸,心疼道,“你一哭,我也跟着心痛。” 楚婉儿闻言,破涕而笑。 锤了下男人的胸膛,故意问道:“你那夫人可知道你私下是这般骚话连篇,厚颜无耻之人?” 许从城低低笑着,不再多言,低头对准那双红唇便堵住了女子所有的呜咽。 阴暗处,无人瞧见的角落,两道身躯贴合在墙角。 许久,楚婉儿脸颊红润地推开了许从城,喘息着: “从城,我不想等了,你娶我入府,好不好?” 明明他们二人青梅竹马,为什么现在却要沦落到偷偷摸摸的下场? 许从城却不认同地拧了下眉,有所顾虑地说道: “我与苏扶楹刚成亲不足一月,若此时再娶,怕是对你名声不利。你给我些时间,再等等。” 楚婉儿气不过,脸上一凛:“她苏扶楹抢了我第一才女的名号也就算了,还抢了我的夫君!你叫我如何忍?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作势就要朝身后的墙面撞去,被许从城一把抱住。 她必须要逼一下许从城,否则她要等到什么时候? 果然,男子下颌紧绷,缓缓承诺道: “你放心,我会回去警告她,她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 楚婉儿得了允诺,心满意足地笑了,趴在男人的胸口,在许从城瞧不见的角落,笑得阴险狠毒。 苏扶楹,你抢了我的东西,就要付出你该有的代价! - 夜。 苏扶楹在府邸等了许久,一桌热菜快要凉透了,女子眼里的光也渐渐淡了下去。 快要彻底黯灭之际,房门被人从外头猛地推开。 桃红以为有危险,下意识就挡在苏扶楹跟前。 苏扶楹一愣,瞧见来人,还来不及换上欣喜的眸子,便被从外头进来的许从城劈头盖脸呵斥了一番。 “今日你为何要上前弹琴?又为何要在众人跟前露出伤口?你是不是故意的!” 第七章 好感度为60 苏扶楹怔怔地看着许从城。 饶是她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人的这番说辞恶心到了。 压下胃中翻江倒海的恨意,那双杏眸将眼底的惊喜褪去,微微红着眼眶,闪着晶莹小声道: “夫君是不是忘了……是楚姑娘先先长公主提议的,我……我又怎么敢抗旨。” 许从城目光触及女子眼角的泪珠,如梦惊醒,顿时怒意褪去,悻悻地收回手。 是啊,她连琴都没准备,又怎么会故意要展现自己? 还有她的伤,伤在手背,弹琴时不可避免。 一丝愧疚侵占男人的心头,心虚地回避着苏扶楹的目光。 女子眼底极快地闪过一瞬讥讽,刹那就被委屈掩盖。 屋子一片寂静,苏扶楹很有眼力见地开口,主动给对方递台阶。 “夫君回来的晚,可有用膳?要不要坐下来吃一些。” 女孩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哪怕受了委屈,依旧期望他能陪自己吃饭。 许从城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大部分都是他爱吃的。 那股莫名的情绪又开始翻涌。 顿时,许从城有些烦躁,摆手道: “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甩了下手臂朝外走去,一条腿已经迈出了房门,又退了回来。 不敢与苏扶楹对视,咬牙道:“我希望你能够清楚自己的位置,我可以给你丞相夫人的名号,但我心里的妻子只会是楚婉儿。” “日后不必等我一块吃饭,也不用准备这些,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还有,你已经欠了婉儿许多,才女这个称号就不用抢了吧?日后若是遇到婉儿,我希望你能收敛一二,让让她。” 说完,许从城头也不回地离开。 屋内一片沉寂,苏扶楹站着,心里只想发笑。 让她不要表现,好让楚婉儿大放光彩? 想得美! 桃红气不过,把房门一阖上,就开始替自家夫人抱不平,忿忿道:“夫人,相爷太过分了!这些话定是那位楚姑娘将他说的,您别往心里去。” 她想不明白了,她家夫人哪里比不上楚婉儿了?怎么她家相爷就爱当睁眼瞎呢! 才情,相貌,秉性,她就没见过比夫人更优秀的女子。 还丞相呢,一点眼光都没有! 苏扶楹撑着桌面坐下,听到系统给她的提示,许从城还未走远,便装模作样地哭了声。 “没事的……桃红,我没事的。” “夫君只是对我有些误解,时间久了夫君会明白我的心意……” 屋内的哭声越来越压抑,站在墙角的许从城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思,没有直接离开。 于是,他听到了苏扶楹哽咽着嗓子说—— “桃红…他为什么不愿意试着看看我?我对他从来都不是因为父亲的托付,我是爱慕他的啊……” 之后的话,许从城再也听不真切了。 耳边好似只剩下这一句,他连自己怎么走出屋子,回到书房的都记不清了。 原来苏扶楹真的爱慕他。 屋内。 苏扶楹知道许从城离开后,立马拭去脸颊上的泪珠,佯装镇定地开始吃桌上的饭菜。 一口接一口,丝毫不亏待自己。 那模样落在桃红眼里,更加心疼了,宽慰道: “夫人,吃不下就别吃了吧,吃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苏扶楹一哽,咳了几声。 “别浪费粮食,桃红,你和我一块吃。” 桃红拿着碗筷,扒拉着饭,越看苏扶楹越心疼。 她从来都没见过像她家夫人这般善良,这般爱相爷的女子,日后相爷定会后悔的! 吃完,苏扶楹看着自己不喜欢的莲子汤,便安排桃红热一热给许从城送去。 主要是别浪费粮食。 桃红却好似在脑海中补了一场大戏,郑重地接过,送到书房的时候,故意大声地说道: “夫人担心相爷饿着,特地吩咐厨房备了相爷最爱的莲子汤,还请相爷喝一些。” 正在书房内练字的许从城一顿,思索片刻便叫下人拿了进来。 盯着那碗莲子汤,心乱如麻。 要怪只怪苏扶楹来得太晚,他只能当这个负心汉。 她对自己的情意,他这辈子都无法回馈她。 - 吃饱喝足,洗漱完,躺在床上的苏扶楹正要入睡。 突然,脑海中的系统又响了起来: “您的攻略对象许从城的好感度上升为:60,请再接再厉。” 苏扶楹睁眼看着床幔,挑眉笑道:“什么情况,送碗喝剩下的汤就能提升好感度了?呵,谁前面口口声声看着对我不会动心,这男人,真廉价!” 女子没多想,舒舒服服地睡去。 皇宫内。 谢云骁处理着奏折,脑海却时不时响起宴席上苏扶楹弹奏的曲目,不自觉就将原本要批阅的文字写成了曲调。 等回过神,那份奏折已经被书画地不能看了。 谢云骁啧了声,将其搁置一侧,招了王全忠进来。 “朕派去的暗卫怎么还没回来?药送到了嘛?她擦了没?” 王全忠自然知道谢云骁口中的她是谁,心里惊涛骇浪,立马跪了下去。 “回陛下,送到了,但那位将药退了回来,只收了信。” “为何?” 王全忠心中打鼓,暗诽道:还不是因为你是君!而她是臣妇! 得亏许丞相的夫人是个知礼数的,要不然还不得乱套了! 可这话,王全忠不能说,只好低低俯下身子,提心吊胆地说道: “陛下,她到底是许丞相的夫人,您听老奴一句劝,到此为止。” 这话说完,大殿内鸦雀无声。 王全忠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许久,谢云骁才出声:“罢了,她那有长公主的药,倒也尚可。让暗卫等她伤好就回来吧。” 王全忠心里松了一口气,立马应了声是。 等殿内又只剩下谢云骁一人,男人扔了手中的毛笔,单手扶额,心烦意乱地捏着鼻梁。 手指尖隐隐能闻到苏扶楹身上的清香,缓解了不少头疼。 他明知自己在犯错,知道自己的举止不妥,可当他瞧见她时,再时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更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他这是怎么了? 谢云骁也不清楚,怕是中邪了。 - 翌日一早,苏扶楹便被桃红叫醒。 小姑娘小声催促道:“夫人,快起了,再晚要赶不上给老夫人行礼了。” 苏扶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瞧见了外头蒙蒙亮的夜色,眸子沁着水色,央求道: “好桃红,外头天都没亮呢,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说着,身子一软又要倒下去。 桃红眼疾手快地扶稳,正色道: “不行,您再睡老夫人又要罚您站规矩了!” 苏扶楹磨不过对方,被拖着坐在了梳妆台前。 女人打着哈欠,沁着晶莹的眸子恰好将眼底的玩味遮掩住。 行吧,重生这么些时日,也是该见见她那位最守规矩的许老夫人了。 第八章 婆婆陈氏 寿康苑,前厅。 这是许老夫人陈氏的院子,只见一位将近半百的妇人,头戴翡翠抹额,发髻上有插了金玉珠钗,身上穿着绣纹暗紫的褂子。 瞧着并不好看,又土又俗,再名贵的物件落到她身上倒是显得廉价。 苏扶楹还未走近,远远就瞧见陈氏盘着单条腿坐在太师椅上,恨不得整个屁股都坐在上头,垂落下的另一条腿因为不着地,前后晃荡着。 坐没坐相,俨然一副乡下妇人坐热炕的姿态。 真要说起来许从城确实是难得的好运,家中一贫如洗,却有陈氏砸锅卖铁都要供养他读书。 他倒是也争气,靠着住在京中的书院里,日日苦读,终于考取状元,从而入了苏太傅的眼,抬举他为丞相。 陛下赐了府邸,他这才把乡下的老母亲,还有妹妹一道接进了京中,挤身进了这富贵官宦的圈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扶楹对于楚婉儿和许从城青梅竹马的传言,觉得可笑至极。 一个穷书生,一个京中贵女,怎么青梅竹马? 看对眼就看对眼,偏生这些人要编些感天动地的话本子来歌颂他们的爱情。 到头来,挨骂最惨的人只能是自己。 苏扶楹想到这,哑然嗤笑,收敛了神色,低垂着脑袋疾步上前,她装出一副起晚了,匆匆赶来的姿态。 实则,是她又睡了个回笼觉,等睡饱了才慢悠悠地起身,打扮。 期间陈氏身边的老嬷嬷派人催了几次,全都被桃红挡回去了。 “媳妇来迟,让母亲久等了。”苏扶楹屈着膝盖行礼赔罪。 不同往日,苏扶楹不等陈氏吩咐,直接站直了身子。 这番姿态,无疑直接点燃了陈氏的怒火。 妇人将手边的茶盏重重一搁,冷着嗓子怒斥道:“没规矩!我叫你站起来了嘛!” “跪下!” 陈氏从前是住在乡下的,嗓门大,牙缝宽,说起话往外喷口水。 苏扶楹往后挪了半步,陈氏以为她还有别的动作,没想到就站在那没动静了。 顿时,眉峰一挑,又大声喊道:“你什么意思?想造反?” 苏扶楹这才轻咳着开了口,说一句喘一声,纤薄的身子好似就要倒下去。 “母亲冤枉我了,只是昨夜不慎着凉染了风寒,这才起晚了些,离得远些也是怕把病气过给母亲。” 苏扶楹本就长得娇柔,从小身体不好也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 这会儿脸色惨白,陈氏倒是没怀疑她真病装病。 妇人遮掩着口鼻,嫌弃地皱着眉头朝她挥挥手:“那你再站远些,一天到晚的生病,真晦气。” 苏扶楹盈盈点头,听话地退到门口。 这一幕被趴在屋顶暗中观察的皇帝暗卫瞧见,不苟言笑的脸色嘴角微微抽搐。 这丞相大人的亲娘不咋样啊。 恰好此时,嬷嬷俯身提醒道:“老夫人,该用午膳了。” 陈氏想到自己一早上,就坐在这个位置白白等了苏扶楹两个时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恶狠狠地剜了门口的女子一眼,破口骂道:“懒货,我儿子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没用又好吃懒做的赔钱货!” “睡了一上午,你怎么不直接睡到晚上?” “过来伺候我用午膳!我吃完了你再回去!”当下也顾不得苏扶楹的病气,只顾着先把这口气出了才是。 “是。”苏扶楹低眉顺眼地应下,抬手接过嬷嬷手中的热汤。 转身要端给陈氏时,那双纤纤玉手开始颤抖,蓦得手一抖,碗中尽数的热汤全部倾倒在妇人的身上。 还未入秋,陈氏身上的衣服算不得厚,大多用轻薄透气的布料。 这样一碗滚烫的热汤浇到她身上,几乎直接倒在肌肤上没有差别。 “啊——!” 屋内发出一声尖叫,陈氏跳脚地站起身,妄图抖落身上的滚烫,可为时过晚,汤已经倒完了。 “你这个蠢货!我今天就要好好教教你规矩!” 陈氏高高地举起手臂,眼瞅着就要落到苏扶楹的脸上,跟前的女孩跪伏在地上躲过了那一巴掌: “母亲恕罪!” “方才一事绝不是扶楹故意的,实在是……”苏扶楹颤着将自己受伤,还裹着纱布的手举了起来,两只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一样,无辜极了,“实在是手上的伤疼得厉害,这才没拿稳。” 白布包着女孩的手,格外显眼。 方才陈氏就瞧见了,只是每当一回事,没想到让自己倒了大霉。 “哼,你天天在屋子里待着,能受什么伤?我看你早就想好了!故意找的说辞!” 说着,单手指头点着苏扶楹,眼瞅着就要怼到小姑娘的眼睛。 一侧的桃红赶忙开口:“夫人手上的伤是昨日在长公主府被楚姑娘撞得,所有人都瞧见了,老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去外头随便找人问问。” 桃红掏出长公主赐得膏药,药盒奢靡,用了金镶玉,这样奢靡的做派确实是长公主能做出来的。 “长公主还吩咐奴婢每日都要汇报夫人手上的伤势,也不知道刚刚的汤有没有烫到夫人。” 桃红适时地搬出长公主,这下陈氏有心要刁难苏扶楹都只能憋着。 婆婆刁难媳妇儿的事不少,但没有人会闹到明面上,传出去她是个恶毒婆婆,她的宝贝儿子还怎么在京中娶别的媳妇儿? 陈氏重重地呼着气,又道:“既然手伤了,那就别拿东西了,布菜总是不耽误的。” 布菜啊……苏扶楹浅笑着应下:“是。” 女子起身,不紧不慢,动作优雅地用银筷夹着菜放到陈氏的盘中。 一顿饭吃完,苏扶楹立即告退。 陈氏也不再为难,摆摆手让她离开。 小姑娘前脚刚踏出院子,后头的屋子便响起阵阵闷响,恶臭不断。 桃红站得远,回头看了眼陈氏,立马拧起了眉头。 “夫人,老夫人好像腹泻了。” 苏扶楹佯装惊讶地啊了声,脚下脚步加快,捂着鼻子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一把年纪了吃那么多,腹泻也正常,我们别多管,免得母亲觉得丢脸。” 桃红一听也有道理,若是她一定也不想让别人瞧见她拉裤兜的场景。 “夫人,那我们回院子用膳,出门前吩咐小厨房炖的鸡汤一定好了!” “好。” 苏扶楹勾着嘴角笑着,心中想道: 陈氏,可千万别辜负我花了20积分兑换的无色无味腹泻丸,据说时效有十日呢。正好用她来测试一下系统药丸的药效。 第九章 十全大补粥 苏扶楹连着三日都不用去寿康苑请安,在自己的小院子过得安生又自在。 再加上从那日她被陈氏刁难后,她就发现一直有人在偷偷保护着自己。 每当寿康苑的人来喊苏扶楹前去伺候,那人总会倒霉。 或是被石头砸,或是摔跤,一来二去来喊的人就没了。 更何况陈氏本就自顾不暇,听府内的下人说寿康苑那位啥东西都吃不进。 连许从城回府的时间也多了许多,拿着自己丞相的拜帖请了太医,只可惜太医院的人却说陈氏无事。 除了忍着别无他法。 那日, 苏扶楹手伤好得差不多,拆了手背的纱布前去拜见陈氏,恰好许从城和楚婉儿都在。 苏扶楹率先给陈氏行礼,随后才低垂着脑袋朝许从城喊了声夫君。 声音又细又软,让人瞧不清情绪,但不难听出她此刻的心情大抵不大好。 许从城唇瓣嗫喏,到底没把解释的话说出口。 婉儿又不是和他私会,她是依楚夫人的心意才来拜访的,所以被撞见站在一起也无事。许从城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哼!你还知道这个家里有我这个婆婆。” 陈氏有气无力地骂着,剜了苏扶楹一眼,手指着一旁对方的补品,阴阳怪气道:“还不如婉儿用心,知道寻些好东西来孝敬我。” “有些人就知道装病躲事情,关键时候才知道谁是那个有真心的人!” 说完,陈氏朝楚婉儿招手,露出一个自认为慈爱的笑容。 实则,连着腹泻多日,陈氏本就刻薄的脸此刻变得枯黄干瘦,脸颊两侧深深凹陷,颧骨高高凸起,脸皮一扯,变得更加骇人,如同话本中描述的老妖精。 ‘老妖精’还在笑着说话,声音沙哑:“婉儿,走近些,让我仔细瞧瞧。” 楚婉儿勉强地扯了下嘴角,赶忙扯住身侧许从城的衣角,示意他帮自己解围。 女子脸上戴着面纱,另一只手从进屋就一直放在口鼻间未曾放下。 这副作态既是嫌弃,又何必假惺惺地前来拜见。 苏扶楹心中好笑地想着。 不过她没多说,既然她都能看出来,想必陈氏更加。 果不其然,陈氏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还是算了,免得把我的病气传到你这孩子身上。” 谁料,楚婉儿听到这话,赶忙接话: “伯母说得是,婉儿还有旁的事要干,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也不管许从城的反应拉着男人就出了寝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憋死我了!从城,方才屋子里好大味道啊……” “你受委屈了。” … 外头二人渐行渐远,可对话却一字不差全传到了寝殿中,陈氏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许从城可能不知道,陈氏为了散味道,所有的门窗全部开着,且加上寿康苑的构造,哪怕是外殿的一点动静,屋子里也能听到。 苏扶楹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好一个关键时候才知道谁是那个有真心的人,依照如今这局面,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楚婉儿。 她要得就是这未来的婆媳二人生嫌隙,总不能让前世的她一人吃尽了苦头,他们这群恶人平白享福。 陈氏心中憋着气,对苏扶楹的态度更加恶劣,大吼道: “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把这人参拿下去,让厨房给我炖了!” 苏扶楹好心提醒道: “母亲,人参大补,如今你身子虚弱怕是现下吃了也无用。” 女孩此刻才将手边的白玉瓶子递了上去: “这是我外祖家祖传的药方子,对腹泻很有效,不如母亲试试?” ‘啪!’ 陈氏一掌扇在苏扶楹初愈的左手上,顿时,微红的手背就泛起了一个明晃晃的手掌印。 外头的树枝摇晃,好似春风拂过。 陈氏一把夺过白玉瓶,一股脑往自己嘴里倒,依旧忿忿道:“有这好东西你怎么才拿出来?!看我拉了好几天你看戏呢!” “母亲……”苏扶楹来不及阻拦,为难地说道,“这药一日一颗足矣,吃多了恐怕……” “噗噗噗…” 话还未说完,被褥下接连几声动静。 苏扶楹赶忙站起身,退到床架旁。 还好她刚刚出门前吃了颗消失嗅觉的药丸,暂时闻不到恶臭,要不然,她还真做不到面不改色地和对方说话。 又过了半刻钟,陈氏被嬷嬷架着回了寝殿。 再气也没力气教训苏扶楹了,虚弱道:“你去南街巷子帮我买春满楼的十全大补粥,我今晚就要吃。” 苏扶楹不再多说,屈膝快步离去。 等出了院子,小姑娘抬起红痕明显的左手捂着唇。 肩膀微微抽动,瞧不清是哭还是在笑。 暗卫瞧着好不容易刚好的手又受伤了,眉头紧紧皱起。 - 春满楼前,人满为患。 每日限量一百份十全大补粥。 苏扶楹恰好买到当日最后一份十全大补粥,站到另一侧队伍等待。 刚转过身,身后响起一道有些耳熟的女声。 “老板!给我来一份十全大补粥!” “哎呦,这位姑娘实在不凑巧,这最后一份粥刚刚卖给了那头站着的姑娘,您要是要得着急,要不你去找她商量着?” 许若瑶挽着楚婉儿的手臂,顺着饭店老板的手看去。 瞧见是苏扶楹后,许若瑶很是不屑地嗤笑了声,朝身侧的楚婉儿拍着胸脯保证道: “婉儿你放心,我今日一定让你尝到这粥!” 楚婉儿心思微动,佯装不乐意地推脱道: “瑶瑶,要不算了……那是你大嫂。” “她才不是我大嫂呢!我大哥一点都不喜欢她,挟恩图报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婉儿,你才是我和我大哥都喜欢的大嫂!” 许若瑶与楚婉儿二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恨不得当着整条大街的人将苏扶楹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 看着朝自己走近的女孩,苏扶楹微不可察地勾了嘴角。 她说过,前世伤害过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会放过。 “瑶瑶……” “别,别喊我这么亲近,我和你不熟。”许若瑶果断打断,连客套话都不愿意多说,伸手就要抢苏扶楹手中的号码牌子。 有牌子,才有可能取到粥。 苏扶楹原本不想退让,可刚刚系统告诉她,攻略对象谢云骁距离她不过百米的距离。 玉手扯了下没扯住,连带着人都被拉着朝前踉跄了一下。 也就是这瞬间,苏扶楹注意到身后卖首饰的摊位上有个男子动了下。 女子心下明了,朝那边偏了下身子,恰好将自己脸暴露在那侧。 苏扶楹半仰着脑袋,目光落在许若瑶高举的号码牌上,眸中闪着晶莹,瞧着可怜又无助。 “瑶瑶,这粥是母亲要喝的,我若是带不回去,她……她又要罚我站规矩了。”苏扶楹小声说着。 许若瑶听得真切,拖长尾音道:“哦——那与我有何关系?左右又不是我站规矩。” “还有,你别说得好像母亲欺负你,明明是你自己不懂事,没把粥带回去,所以母亲才罚你,别搞混了!” 苏扶楹还想再争取一下,可她自幼身体不好,大部分时间都养在闺阁中,自然比不上许若瑶壮实。 垫着脚都够不到号码牌,急得都快哭了。 第十章 易容公子 谢云骁远远瞧见,来不及多想便移到了苏扶楹的身后。 男人手臂纤长,身量高,随便抬了下手就扣住了许若瑶高举的手臂,拿回女子手上的号码牌,递交给身侧的苏扶楹。 “姑娘,你的牌子。” 苏扶楹看到眼前男人的脸,微微有些错愕。 根据系统提示,他就是谢云骁没错,可怎么长成这副模样了……他是易容了吗? 谢云骁为了避免麻烦,将自己装扮成粗犷男子,浓密的毛发几乎将他的眉眼全部遮住。下巴上的络腮胡,随着说话的动作一上一下,乍一看还有些骇人。 “多谢。”苏扶楹接过,很快就恢复镇定,并没有因为对方丑陋的相貌就表现地害怕、嫌弃。 “啊——!” 许若瑶尖着嗓子大叫,不停地挥着手臂摆脱谢云骁的桎梏。 “你这个丑男人,竟然敢碰本姑娘!你知道我哥哥是谁吗?!他要是知道你对我动手动脚,你就等着蹲大牢吧!” 谢云骁眉梢一挑,斜睨着眼前与记忆中判若两人的许若瑶。 从前,在宴席上他也见过许从城的这个妹妹,当时表现地很是乖巧可人,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般以貌取人,仗势欺人! 随即,冷哼道:“我虽不晓得你哥哥是谁,但依照北国律法,当街抢夺他人财物,是要蹲十日大牢的。 我方才瞧得清楚,这为姑娘服了钱,而你直接上手抢,正巧我今日无事,有的是时间拍你们去衙门掰扯清楚。 看看究竟是你那位哥哥厉害,还是北国律法厉害!” “你!”许若瑶还想对,袖子被一旁的楚婉儿扯了下。 无声地告诫。 小姑娘脑袋冷了些,想到她哥哥最烦自己闯祸了,顿时有些怂,心虚地不敢直视跟前男子的眼睛。 可心里不爽,呛声道: “她是我嫂嫂,一家人之间拿东西,怎么叫抢?” “方才你不是说她不是你大嫂,你和她一点也不熟嘛?”谢云骁拿许若瑶自己的话堵她,好笑道,“莫非你这姑娘刚刚说得都是假话?如此说来,更应该上衙门了,你这姑娘满口谎话,说不定骗了多少人!” “我……你……”许若瑶没什么文化,被谢云骁一番话绕了进去,余光瞥到一直看戏般站着的苏扶楹,又这把气撒到她头上,骂道,“苏扶楹,你哑巴啊?!不会替我解释一下嘛!” 被点到名字的苏扶楹,这才走上前,还未开口,一侧的楚婉儿抢先一步解围道: “这位公子,不过是妯娌间说话拌嘴玩而已,不必较真。 不过你这么替苏姑娘说话,你们二人可相熟?” 许若瑶听着这别有含义的话,立马就明白了楚婉儿的意思。 狭长的眸子游离在苏扶楹和谢云骁之间,拖长尾音说道: “我说你为什么一上来就找我茬呢,原来你们二人是……” 话未说完,眼底的揶揄与戏谑已经足够让周围的人自行脑补。 这会儿,许若瑶也回过神了,双手环胸,说什么都要为刚刚吃瘪挣回一口气,当街喊道: “我们许家世代清廉,娶妻也是要清白自爱的姑娘,像你这种不懂得自重的女子,过不了多久,我哥哥一定会休了你!” “我们许家只认楚婉儿一个丞相夫人,过不了多久,我就让哥哥休了你!” 春满楼开得位置就在北国最热闹繁华的街道上,此时又正值饭点,街道上都是人。走过路过的全都听到她喊得这一句,顿时,苏扶楹的脸色变得煞白。 纤弱的身子踉跄了两步,好似受不住这些非议,立马就要倒下去。 许若瑶见她这副模样,非但不担心,反而扬着下巴洋洋得意起来。 楚婉儿趁机装好人,不痛不痒地责怪了许若瑶几句。 “瑶瑶,你说这些做什么,苏姑娘与这位公子应该没什么的……” “婉儿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她抢了你夫君,你还替她说话。对这样的人,我数落她几句又怎么了?” “你哥不是恩将仇报的人,苏姑娘是苏太傅的独女,他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好好照顾的。” “哼!你们两个好商量,好说话,耐不住真的有些没皮没脸的人挟恩图报。” 楚婉儿狠狠的剜了苏扶楹一眼,趁她愣神,手疾眼快地再次抢过她手中的号码牌,提前一步拿过店家递过来的十全大补粥,晃悠着跑开。 楚婉儿急忙追上去。 被二人这样一说,在场的百姓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落在苏扶楹身上的目光变得鄙夷,嗤笑。 耳畔全是辱骂自己的声音,苏扶楹全当听不见,低着脑袋,将眼底得逞的光芒遮掩地正好。 在谢云骁跟前卖弄,诋毁,许若瑶怕是要完蛋了。 可苏扶楹心中所想,谢云骁全然不知。 他看着女人牵强地扯了下嘴角,道谢后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他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暗卫见苏扶楹走远了,才凑上前:“公子,苏姑娘的手已经好了,还要跟着吗?” 谢云骁瞪了他一眼,沉声道: “好了?你没看到她手背又被打了嘛!继续跟着,许俯的事情必须事无巨细地向我汇报!” 暗卫应下,刚要离开,又被谢云骁喊了回来。 “你想办法弄一份十全大补粥给她送去,免得她又被恶婆婆折磨。 另外,宣许从城进宫!朕要好好见见这位‘清廉忠臣’!” - 苏扶楹特地绕到另外一条街,买了别家粥铺的粥带回府。 谁料刚进门,门房的下人就将一份春满楼的外带食盒递了上来,同时还有一只首饰盒子。 桃红打开,惊喜地开口: “夫人,是十全大补粥!是哪个好心人给您留了一份?咱们下次好好谢谢他!” 苏扶楹的目光却落在那支玉簪上,质地细腻,簪头上雕刻的是玉兰花的模样,与她先前在摊位上瞧见的款式一样。 顿时,心中了然。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屋顶,除了昏暗的天空,什么都没有。 女子对着巷口的某处位置,思索片刻后,高声回道: “不知哪位恩人赐粥,小女谢过,若日后有缘再见,还望恩人以此簪为信物。” 说完,苏扶楹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将玉簪盒子放在门口的石墩上,只取了食盒进屋。 第十一章 送他香囊 是夜,御书房内。 谢云骁批阅积压的奏折,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屋子。 “陛下,给苏姑娘的粥送到了,陈氏并未为难她。” “苏姑娘说,若陛下日后以此簪相认,必有重谢。” 暗卫说完,将那首饰盒子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心惊胆战地注意着谢云晓的脸色,见其尚可,又继续道: “另外…许丞相已经在偏殿等了一个时辰。” 没有传召,没有给送膳食,无缘无故等了一个时辰,许从城现在应该一头雾水,内心慌乱。 谢云骁听完,没有别的反应,淡淡地吩咐道: “再过半个时辰,让人把白日的事告诉许丞相,让他也知晓一二自家那位妹妹都干了什么好事,然后就放他回去吧。” “是。” 除了御书房,暗卫与门口候着的王全忠对了下眼神,不约而同望向天空。 “王公公伺候陛下多年,可曾见过今日这幅景象?”暗卫低声问道。 “未曾。如此,还真是头一遭。” “看来陛下是要动真格的了。” 王全忠无奈地点头,想劝,可一想到陛下的隐疾,所有的话全都堵在喉咙中。 “罢了,左右不过是替那姑娘出出气,难得遇到个让陛下动心的,咱们好好做事,别的不必多说。” “王公公所言在理。” 谢云骁摸着支玉簪,下意识抬手凑到鼻下嗅了嗅,是那股淡淡的清香。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立马就浮现了苏扶楹头戴玉簪,站在花下冲他盈盈一笑的模样。 光是想想,他都有些心跳加速。 轻笑道:“重谢?不知道你给不给得起。” - 许从城回到丞相府时,天早就黑透了,四下寂静,脸色黑得快要与身后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是第一次被留在宫中这么长时间,陈氏早就慌了,早早派人在街巷口等着。 见他下了马车,陈氏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挽过许从城的胳膊哭喊道: “我儿,可算回来了!回来就好!快吓坏娘亲了!” 许若瑶也陪着,这会儿见她哥哥安然无恙地回来,打了个哈欠,摆手道: “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回家也不知道派人来说一声?害我和娘着急了好久。” 闻言, 许从城冷着眸子看向她,沉声呵斥道: “你还好意思说!白日里要不是你在大街上乱说,我能这个时候才回来嘛!” 许从城一直对家里人都是很温润的态度,这会儿骤然发火,陈氏和许若瑶都一惊。 “娘,若瑶的性子确实要调教一二,今日是陛下提醒,若是还有下次,说不定就不是我一个人回不来这么简单了!” “京中权贵众多,我虽为丞相,底下却有数百双眼睛瞧着!你随便呵斥一人,说不定都是你我能够掉脑袋的人物!你可知道?!” 陈氏也被吓到了,心中清楚许从城说得都对,可依旧对自己的女儿疼惜,从中打着圆场道: “好了好了,大半夜的说这些吓人的事情做什么?骂一通,让瑶瑶去祠堂跪半个时辰,差不多就行了。” “瑶瑶还小,很多事情自然不懂。”陈氏说着余光扫到在一侧站着不说话的苏扶楹,又将话头往她身上引,“唉……要怪就怪我们命苦!旁人娶妻都能娶到为夫家助力的,偏偏我们家这个,一点用处都没有,还差点害我们家倒大霉!” 无端被骂的苏扶楹,在无人瞧见的角落偷偷翻着白眼。 心中暗忖:自己找死,还能怪到她头上? 若是以往,陈氏一旦开始骂人,没个半柱香是不会结束的,但今夜,许从城破天荒地打断了陈氏。 “好了!是若瑶自己口无遮拦,怪得了谁?! 跪一夜的祠堂!没我的指令谁也不许让她出来!” 话音刚落,许府的下人从陈氏的身侧扒拉下许若瑶,拖着她去了祠堂,任由她怎么哭喊都没有用。 正厅内没了叫喊声,许从城头疼地揉了揉眉眼,叹息道: “给我备些吃的。” 陈氏这才惊觉自己刚刚只顾着担心,忘了准备吃食,尴尬道: “儿啊,娘给你下点面条,如何?” 许从城太阳穴突突跳,气血又要翻涌。 他养着一大家子人,到头来连口热饭都没人给他留! 正要发火,一道细弱的嗓音响起。 苏扶楹轻声道:“夫君若是不嫌弃,妾身屋内备了吃食。” 许从城闻声看去。 女子一身月白衣裙立于烛灯下,身影单薄。她身子自幼不好,平日里早就睡了,这会儿熬着没睡,脸色有些白,徒增一抹破碎感。 见他平安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莫名许从城心里一软,这才是他想象的家人该有的态度。 于是起身吩咐道: “那就去你的院子。” 说完,长腿直驱,朝苏扶楹的小院子走去。 这还是她嫁进许府以来,许从城第一次在夜间去到她的院落。 圆桌上摆着用小火温着的老母鸡汤,还有一盘小菜,两碟精致的糕点,一碗莲子羹,在夜间能有这样的食物,显然是用心备着的。 苏扶楹给男人盛了碗鸡汤,递过去。 许从城眼尖地瞧见女子手背上的手掌痕迹,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心念:若瑶确实没大没小,怎么对她下手这么重。 苏扶楹却没多想,看许从城一直喝着汤,便去了后头的屋子里,将早就备好的香囊拿了出来。 “夫君,这个给你。” 秀白的小手将一枚精致的香囊递了过去,白底绿竹,上头的仙鹤栩栩如生,用得绣法是南边才有的苏绣。 京城中少有女子学习这样的绣法,哪怕是绣娘也很少有这样的技艺,是谁绣的,显而易见。 许从城一愣,怔怔地接过手,低喃道:“你…不必如此费神,这些街上都能买到。” “知道……”苏扶楹垂着眼眸,停顿想了一会儿,轻声道,“就当是今夜夫君为妾身说话的谢礼。” 许从城蓦得抬起头。 她说得是那会陈氏怪罪她,然后他呵斥许若瑶那一下。 就这,也能谢? 许从城盯着女孩质疑的目光过于明显,苏扶楹被盯着脸颊有些红,羞赧道: “夫君莫瞧了,再不吃饭菜要凉了。” 苏扶楹扯开话题,脸上有小女人被戳穿心意的娇羞。 许从城头次觉得她有些可爱,心头兀得一软。 抬手将香囊系在腰间,轻笑道:“既如此,便谢过娘子了。” 女孩脸颊上的红晕更盛,嘴角的笑意压不住。 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系统提示,许从城对她的好感度达到70。 苏扶楹想着别的事,意味深长地说道: “夫君喜欢就好……” 他喜欢上自己,这是不是说明,她很快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第十二章 亲姨母撑腰 许若瑶因为苏扶楹的事情被呵斥,被罚跪祠堂,这些日子变着法地找茬。 明面上不敢教训她,便变着法在暗地里偷拿苏扶楹的首饰。 苏太傅一生清廉,可苏扶楹外祖家财力雄厚,是南边有名的富商,当年嫁女儿的时候恨不得将一半的家底都添置到女儿的嫁妆中。 十里红妆,好不夸张。 所以苏扶楹嫁进许家时,那络绎不绝的嫁妆箱子也引起了好一番轰动。 其中还有许多苏扶楹舅舅从外邦带回来的稀罕首饰,哪怕是宫中的娘娘们都没有的。 许若瑶早就盯上了她的嫁妆,一直没有由头动,这回倒好,连装都不装了,直接去库房拿。 说得好听是借戴,可从来都没见她还。 桃红气呼呼地从外头进来,见苏扶楹还在拿着剪子剪花枝,一脸淡然的模样,气更不顺了。 “夫人!你这未免也太好说话了,你那嫁妆都快空了!你不急,我瞧着都心疼!” 苏扶楹歪头盯着她笑,打趣道: “我们小桃红也长大了,知道心疼钱财了,唔…是谁当初买糕点的时候花钱大手大脚的?” 桃红脸上一晒,跺脚嗔怪道: “夫人~说你的事呢!你扯到我赶干嘛……再说了,我卖糕点的那些钱那比得上您的嫁妆呀,这压根就不是一回事!不能相提并论!” 桃红见苏扶楹依旧剪花枝,索性掰过女人的身子,正色道: “夫人,你不能这样!从来没听说过夫家用女人嫁妆的!那若瑶小姐自己戴也就算了,她还给楚家那位也拿了!您不能丢了芝麻又丢了西瓜呀!” 苏扶楹依旧笑着,往凉亭上一坐,瞧着底下池塘中的鲤鱼,意味深长地说道: “桃红,你看这鱼有鱼食就吃,也不知道饱。” 桃红不明白为什么苏扶楹突然扯开了话题,翘着脑袋看了眼那几条被喂得肥胖浑圆的鲤鱼:“它们可别撑死了!” “噗——”苏扶楹突然笑了,宠溺地点了下桃红的鼻尖,笑道,“是啊,多大的身子吃多少的鱼食,可别太贪心,一口气吃撑死了。” “走吧,明日晋阳侯寿宴,陪我去库房挑件寿礼。” 晋阳侯朱安,明面上是京中闲散侯爷一名,但前世时,暗地里在西北边疆备下了大批军马。 同时,这人还好色,早就有百姓瞧见隔三差五就有下人抬着一圈草席往西郊乱葬岗走去。 苏扶楹眼眸一凝,抚摸着手中的那卷书画,眼中恨意翻涌。 这幅《山海关》是旷世之作。 众人都以为《山海关》是在皇宫内摆放着,却无人知晓,真迹一直都在苏扶楹祖父手中。 后来因为她嫁给许从城,便将《山海关》当做她的嫁妆跟着一块到了京城。 前世, 谢云骁极爱这幅《山海关》,便派晋阳侯朱安前去买下,给他的钱足以负担一座军营一年的粮草开销。。 朱安也如约给谢云骁带回了画作,另外赏了黄金百两。 可现在,她若是让谢云骁知道那幅画作是假的,朱安的钱不是用在购买画作,而是另有它用。 苏扶楹没再想下去,她之所以会知道也不过是借了多活一世的幸运,如果能够提前提醒谢云骁,朱安此人有谋反之心,避免一年后的谋反战乱,让百姓免于疾苦,也算是一桩善事吧。 如果说上辈子许从城是将自己拉入深渊的魔爪,那朱安就是往坑里推土的刽子手。 一个让她绝望,一个让她生不如死。 这辈子,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侯府内,红绸飘扬,寿字于正堂中央高悬。 宾客间觥筹交错,笑语盈盈。 苏扶楹跟着许从城一道下了马车,女子一袭淡红色的宽袖长袍,袍身上绣着精致的玉兰花纹,端庄而又不失灵动。 腰身被绸带束缚着,细腰盈盈一握,步伐走动间,裙摆上的暗纹浮现。 女子本就长得极美,如今穿上鲜艳的衣裳,皮肤白皙,面容姣好,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的焦点。 许从城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多男人投来的目光,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何为虚荣。 不得不说,苏扶楹很美,而这样的美人是他的妻子,他身为男子,此刻的内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 而他出门前,鬼使神差地佩戴上了苏扶楹送给他的香囊,此刻别在腰间,还真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但转眼,他瞧见站在长廊尽头的楚婉儿,女孩面露不善,委屈地紧抿双唇。对上男人的目光,楚婉儿一跺脚跑开了。 许从城顾不得那么多,匆匆同苏扶楹交代了一句,便朝那道身影追去。 到头来,苏扶楹又成了落单的那个。 “打扮得这么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入不了我哥哥的眼。”从身后传来一声嘲弄,下一瞬,她就瞧见许若瑶打扮得跟只花孔雀般出现在她眼前。 许若瑶的审美怕是遗传了陈氏,都不怎么好。 一味追求华贵,什么都往脑袋上堆。 她脑袋本来就大,如此一来,更大了。 远远瞧着就跟一只大头娃娃一样。 再名贵的首饰戴到她头上,也只剩下了俗气。 桃红扫了眼许若瑶脑袋上戴的首饰,大半都是苏扶楹的嫁妆,心中暗诽,不屑地撇撇嘴。 也就是她家夫人脾气好,要不然,她定要让许家人颜面尽失! 苏扶楹余光瞥到远处走来的妇人,故意站在原地不动,好像是在同许若瑶说话。 没一会儿,那身穿绛紫色的夫人行至二人跟前。 “扶楹,快过来让姨母瞧瞧!” 说话的那位夫人是护国公夫人周晴,也是苏扶楹的亲姨母。 苏扶楹笑得明媚,见到亲人却没忘了规矩,先一步行礼: “见过姨母。” 周晴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娃,眼眶微红,有些哽咽道:“我不过不在京中数月,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这话一出,周晴显然是知晓了那日在长公主府上发生的事情,知道苏扶楹在许府过得不好。 “小脸又瘦了,那许家就这么苛待你?” 话音刚落,被一旁的许若瑶听见,立马反驳道: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许家怎么就苛待她了?这不是依旧好好地站着吗!” 她不说话,周晴还没有注意到她,现在周晴赏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周晴神色肃穆,厉声道: “你头上戴的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 第十三章 侯府偷情 周晴在护国公家手握掌家大权,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这会儿在许若瑶的头上瞧见了从前自己送给妹妹的首饰,怒火中烧。 她一把扯下许若瑶头上的珠钗,怒声质问道: “你是从哪里拿到的这件首饰!说!” 许若瑶头上发丝被扯得生疼,没了钗子固定,耳侧的发髻也掉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 看向周晴的目光恶狠狠地,两只眼睛都在冒火。 苏扶楹趁机挡在二人中间,俯身解释道: “姨母,是,是我送给她的。” 周晴哪里会信,越过苏扶楹的肩膀,对上许若瑶得意洋洋的神情,更气了。 “扶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簪子是你母亲生前最喜爱的物件,我不信苏太傅未曾告诉过你! 好孩子,今日你姨母在这,有人给你撑腰,你莫怕,把你在许家受得委屈全都说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这许家脸皮厚到什么程度!” 这边的动静闹得大,再加上周晴在京中人缘好,这会儿周围围了一群京中各家的夫人。 苏扶楹面上着急,可心里却高兴着。 来得好,来得妙,就怕京中人不知道,她要彻底断了许若瑶加入高门的念头。 小姑娘眸含秋水,在周晴与许若瑶之间来回徘徊,一双手搅动着裙摆,尽显慌乱之色,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周晴心中了然,看向一侧站着的桃红:“扶楹说不出来,你说!你要是有半句虚假,我就将你发卖到庄子上!” 桃红一惊,立马跪了下来,将憋着的话一股脑全说了。 “夫人饶命,不是奴婢不说,是主子不让奴婢说……七日前,若瑶小姐因为在春满楼说了些错话,被姑爷责罚,从此便记恨上主子。每日都去主子的嫁妆库房拿东西,说是借,从未还过,不仅如此,还拿了好多给旁人。主子的首饰盒子都快空了!” 桃红说得声情并茂,要不是苏扶楹自己知晓内情,险些都开始可怜自己了。 周晴听得更加心疼,揽着苏扶楹的肩头压在自己胸前,轻拍着哄道: “难怪我见你比从前更憔悴了,这许从城,亏他还是一朝丞相,竟然恬不知耻用妻子的嫁妆!” “呸!不要脸!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夫家那妻子嫁妆的!” “还好我今日听见了,原本我以为许家家世清廉,家风好,还想着上门求娶亲事呢,现在看来……啧啧啧,真的不行啊!” 说话的是忠勇侯府的夫人,许若瑶今日出席就是想与她打好交道。 没想到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部前功尽弃。 周围贵夫人的议论声接踵而至,许若瑶听得心烦意乱,知道自己闯祸了,嫁入高门的机会就这么没了,她第一反应竟然是朝桃红扑去。 “你这个贱婢!竟然敢污蔑我!我撕烂你的嘴!” 苏扶楹离桃红最近,没多想便扑到桃红的背上护住她,再来不及躲开,后背被许若瑶尖利的指甲划了一道。 “唔!” 蓦得,许若瑶失声大叫,跌倒在地仰头看去,对上周晴凌冽的目光。 方才是周晴一脚踹到许若瑶的肩头,此刻挡在苏扶楹前头,威风霸气道: “这是晋阳侯寿宴,不是你们许府,由得你胡作非为!” 周晴跟着护国公多年练习武义,这一脚下去,许若瑶摔在地上起不来。 夫人扭过头,轻声细语地关照道:“扶楹,要不要紧,可要唤府医来瞧瞧?” 苏扶楹摇摇头:“衣服厚着呢,无事。” 小姑娘穿得多不多,明眼人一瞧就看出来了,到这时候苏家这位还在帮许若瑶考虑,谁好谁坏,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最后,周晴让自己的侍女将她头上的首饰全部扒了下来,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披头散发。 周晴俯视着地上瘫坐的许若瑶,冷声告诫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倒是看着更符合你的身份。若不是看在扶楹替你求情的面子上,今日本该赶你出侯府。 你回去告诉你那乡下来的婆婆,还有你那位哥哥,苏扶楹是我周晴的外甥女,她娘家虽没了人,但还有整个周家和护国公府,她若是再让扶楹站那些没用的规矩,我就让许府在京中也好好学学规矩!” 一众人散去,留许若瑶一人坐在地上,无能狂怒。 - 侯府花园角落,许从城追了一路,终于追上了楚婉儿。 男人见四下无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女人的肩膀,情真意切地说道:“婉儿,你别跑,你听我解释!” 楚婉儿哭得眼泪汪汪,从男人的怀中转过身,红着眼眶扯住他腰间的香囊,质问道: “你爱上她了,对不对?如果不是,这香囊是什么意思!你别骗我是逢场作戏,你刚刚那样子分明得意地很!” 许从城被戳中心事,又看到楚婉儿哭了心里慌得不成样子。 为了哄好楚婉儿,他一把扯断香囊,随手扔进了草堆中。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给我做得香囊,好不好?” 楚婉儿心里稍微舒服了些,可依旧噙着泪,哭道: “从城,我刚刚看着你与苏扶楹一道进来,好似天生一对,佳偶天成,我的心好痛! 你不要离开我,我不知道我失去了你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你们日日都相处在一起,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过多少个花前月下,琴瑟和鸣的时分……” 女孩字字啜泣,听得许从城心都快碎了。 顾不得如今他是有妇之夫,也顾不得二人现在身处侯府,捧着女孩的脸,对准那双红唇就吻了下去。 假山后头,全是情动的声响。 许久,楚婉儿依偎在男人微微袒露的胸膛前,眉眼间还氤氲着水色。 “从城,你什么时候娶我?我还要等多久?” 听到这个问题,许从城没有回答。 被催促后,男人才望着某处草堆发愣道:“婉儿,你再给我些时间,等我把苏扶楹处理好,送到庄子上,我就娶你进门。” 楚婉儿嘴角的笑容一滞,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可话语间全是柔情软意,乖乖地点头应下。 许从城的侍从找了他许久,在花园中喊道:“主子!主子!小姐和夫人出事了!你快出来啊!” 许从城不敢再耽搁,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又恢复到那副清风霁月的模样,好似刚刚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楚婉儿看着男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寒凉,低喃道: “等……我等了这么多年,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从城,我远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看到香囊的刹那,她第一次感觉到危机,许从城好像真的要爱上苏扶楹了。 女子转身朝侯府的花池走去。 等花园内重新回归寂静,从假山后走出两道身影。 刚刚那一幕,都被人看到了。 暗卫黝黑的脸上划过一抹红晕,反观谢云骁一脸淡然,面不改色地说道: “去把那香囊捡回来。” 第十四章 落水 “啊?”暗卫微怔,诧异地看向谢云骁。 他有没有听错? 他家主子竟然让他去捡一件别人不要的东西? “还不快去!”谢云骁沉声催促,眉宇间透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之意。 “是!” 暗卫不敢耽搁,赶忙将香囊从草丛中拾了回来,双手呈到谢云骁手中。 只见男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去上头的尘土,妥帖地放进胸膛的衣襟暗袋中,笑得恍若痴汉。 暗卫不敢抬头,心中泛着嘀咕。 下一秒,从头顶中传来谢云骁严肃的声音: “今日瞧见的事不准同任何人提起,明白嘛?” “小的明白!” 谢云骁心满意足,双手背在身后,朝着侯府的花园走去。 花园中。 苏扶楹同周晴交谈了几句,周晴便被其他贵夫人喊走了,苏扶楹带着桃红在花园中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侯府的花池边,此处倒是清静,无喧闹声乱耳。 又走了几步,远远瞧见远处站着一名白衣女子,苏扶楹认出那是楚婉儿,先行一步就要离去,不料,先被那人喊住了脚步。 苏扶楹不得已转过身,同对方行带头礼。 “楚姑娘。” “苏扶楹,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装什么装?” 楚婉儿连面上的关系都不愿意维系,咄咄逼人地靠近。 苏扶楹朝后退了半步,低垂的脑袋瞥见对方衣裙沾染了污渍,柔声提醒道:“你我皆是女子,彼此之间没什么好伪装的。倒是楚姑娘的衣裙脏了,今日侯府往来宾客众多,不如先去换了。” 楚婉儿顺势看去,瞧见自己的裙摆湿了,蹭上了不少泥土。 想来是刚刚与许从城在假山处恩爱时不小心蹭到的,微微蹙眉,但转念一想勾唇挑衅地看向苏扶楹。 “丞相夫人可知道我这裙摆是怎么脏的?” 女人凑近苏扶楹的耳侧,红唇轻启,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音量得意地说道:“是刚刚我和从城亲热的时候留下的,你嫁进许府这么久,不会还是完璧之身吧?” 闻言,苏扶楹瞳孔骤缩,脸色肉眼可见地惨白下去,纤弱的身子险些站不住脚。 “不会的……”苏扶楹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慌乱与震惊,交叠在身前的双手紧紧交握着,颤声道,“楚姑娘,还请…自重。” 楚婉儿嘴角弧度更甚,张扬又放肆地大笑着。 尖长的指甲划过苏扶楹的脸颊,有些嫉妒地说道:“你说你长这么美,嫁给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和我抢?” 随即,眼中笑意被狠厉替代,咬牙道: “随你信不信,苏扶楹,早晚有一天丞相夫人的位置会是我!的!” 下一秒,抚摸着女孩脸颊的手不知何时突然抵苏扶楹的肩头,动作之快,连桃红都来不及反应,扑通两声,楚婉儿便扯着苏扶楹的手一起坠入水中。 落水前,楚婉儿害怕地喊了声:“丞相夫人,求求您饶了我吧!” 苏扶楹本想躲开,没成想对方力气太大,脚下所站的泥土又松软,真被对方一起带入水中。 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漫过了苏扶楹的口鼻。 窒息的感觉让她想到了前世。 上一世,楚婉儿也是为了陷害污蔑她,两个人一起掉入水中。 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许从城救出了浑身湿透的楚婉儿,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那样的情况已经算肌肤相亲。 楚婉儿顺理成章地进了府,而她因为推人入水,落了个善妒毒妇的名号,在京中的名声更差了。 今世,她既然已经知道楚婉儿与许从城有了夫妻之实,索性,她就送她们一个礼物。 苏扶楹闭气,唤醒了脑海中的系统,冷静地交代道: “使用假孕丹,目标对象:楚婉儿。” 一道亮光过后,系统机械声响起:“假孕丹使用成功,有效时长三个月。” 岸边的桃红都傻眼了,一切发生地太突然,回过神立马呼喊道: “来人啊!快来人啊!我家夫人落水了!” 小姑娘站在岸边急得团团转,懊悔道:“都怪我不会水,夫人可要坚持住啊!” 她看着湖面苏扶楹落下去的位置平静地没有一点动静,一颗心无止尽地沉了下去,再看另一头的楚婉儿,她一直扑腾着,看似害怕慌乱,却一直让自己的脑袋露在水面之上,不像是不会水的模样。 侯府宴席人多,听到呼救声周围的宾客、仆人全都涌了过来。 有几名男子作势要下水,被忠勇侯府的夫人制止道:“不可!湖中还有未出阁的楚姑娘!” 这话一出,顿时无人敢动。 谢云骁本欲入水,想到从前苏扶楹避嫌知礼的模样,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连自己的送得礼物都不肯要,若是被他救上来,又该如何在夫家自处? 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怒喝道:“许从城呢!他夫人落水了,他怎么还没过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白色身影从众人身前掠过,以极快地速度跳入湖中。 就在谢云骁以为许从城要去救苏扶楹时,只见男子径直朝另一侧的楚婉儿游去。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胸膛中燃起。 顾不得那么多,谢云骁走到众人跟前,厉声吩咐道:“人命关天,还不快先救人!” 说完,朝身后的暗卫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马明白,率先跳入湖水中朝苏扶楹的位置游去。 他今日若是让苏小姐被旁人碰到一下,这颗脑袋怕是可以不要了。 苏扶楹身子弱,但上辈子经历过一次,有些闭水的经验,此刻努力地朝岸边游着。 她原本以为今日要靠自救,没想到从湖底窜出来一人,扯着她的衣袖,以极快的速度拖着她到了岸边。 沾了水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她刚抖了一下,肩头立马就落下一件披风,牢牢地裹住了她。 “快传府医!” 耳侧是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呼吸间湖水中的腥气被男子的龙涎香取代。 苏扶楹诧异地抬眼看去,意料之外地对上了谢云骁担忧紧张的双眸。 女子浑身湿透,小脸惨白,绝美的脸上分不清是泪痕还是水痕,清澈的水珠从发间坠落跌入锁骨,朝暗处滑去。 整个人瞧着娇弱又无助,好似下一秒就要破碎。 她的声音又沙又软,轻地近乎呓语:“陛下……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苏扶楹抬眸朝不远处的男女看去—— 男女身上的衣衫沾了水近乎透明,而许从城与楚婉儿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相互依偎。 苏扶楹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惨白,极致难堪。 谢云骁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忍住了想要将眼前的女子拥入怀中的冲动,狠狠地瞪向许从城。 “府医怎么这么慢!快去催!”谢云骁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酸涩。 他身为一朝帝王,他想要的什么没得到过,何时需要这般小心翼翼? 奈何面对眼前的女子,他愣是不敢轻举妄动,怕自己的靠近会把她逼急,吓到她。 偏偏这么美好的女子竟然被许从城这样对待! 他怎么敢! 第十五章 把出喜脉 晋阳侯朱安听闻消息,带着府医匆匆赶来,瘦高的身体,华服架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脸颊两侧凹陷,眼下乌青,瞧着精神头很不好的模样。 那两只眼睛混沌,在瞧见苏扶楹的瞬间,流露出惊艳之色。 下一秒,看见女子身上所披的披风,神色收敛。 他脚步匆匆地走上前,朝谢云骁行礼道:“本侯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谢云骁扫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看向苏扶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微微凝眉,朝前走了半步,挡住了女子的那张脸。 沉声吩咐道:“让府医给许夫人,还是楚姑娘瞧瞧。” 他说出许夫人三字时,格外用力,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 许从城听到了,身子一僵。 扭过头看到湿透的苏扶楹,对方女子失望的目光,刹那间,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扎入了一根针。 慌乱地想要起身朝苏扶楹走去,可衣摆却被楚婉儿压住,生生止住了脚步。 “扶楹……” “许丞相还是先顾好你身边这位女子吧,如此亲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许府的正妻!”周晴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地骂道。 周晴不顾苏扶楹身上的水渍,紧紧地抱着瑟瑟发抖的女孩,用身子给她取暖。 心疼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你如今过成这样,这叫我泉下的妹妹知道,她该如何安心啊!” “这许府,忒不是东西了!”忠勇侯府夫人也在一侧忿忿地骂道。 先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让自家的小姐偷拿苏扶楹的嫁妆,原本以为是小门小户,家风不好,谁承想,这许从城更过分! 丝毫不顾自家夫人的颜面,先去救旁人不说,此刻还与外女搂搂抱抱,湿身相贴! “真是不知廉耻!”年纪稍长些的夫人最是看不惯楚婉儿这样做派的女子。 固然她被抢了夫君是可怜,可如今许从城已经与苏扶楹结婚了,苏扶楹才是许府明媒正娶的正房大夫人,她再纠缠就不对了! 楚婉儿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被众人唾骂,簌簌地颤着眼睫掉下几滴泪,为自己辩解道: “夫人们误会了……我不过是不想在宴席上遇上许丞相和他的夫人,自己躲到这处清幽处躲清闲。但是……许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气,或者误会了什么,瞧见我就冲了过来,破口大骂!” “再然后,竟然想要动手打我,我一躲,这才……这才……” “我如今被许丞相救起……还被各位夫人这样误会,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楚婉儿就要以头抢地,还好被许从城一把捞了回来。 许从城被逼急了,直言道: “婉儿,我会对你负责的!你不必如此!” 楚婉儿一愣,反问道:“你不必说谎话哄我……我与你再无可能!” “我许从城对天发誓!绝不负你!” 楚婉儿一边哭一边笑,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现场不少男子见了都心疼。 “是啊,楚姑娘一向是最知书达理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合规矩的事情!” “说起来楚姑娘也是在京城中长大的,从未有过逾越不合规矩的举止,怎么可能去找许夫人麻烦?反倒是那位许夫人,从小不在京中,也不知道被教养的怎么样。”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被楚婉儿这么一说,宾客中不少人开始替她说话,反过来指责苏扶楹。 更有甚者反过来指责苏扶楹:“我从未见过这般小肚鸡肠善妒的女子!竟然想要拉人下水,杀人偿命!歹毒至极!” 桃红听不得自家夫人被这般污蔑,当众辩解了几句,却无人听她所说。 反观许从城,一直坐在地上,托抱着楚婉儿,未向着苏扶楹说过半句。 谢云骁冷哼出声,对这男子更加鄙夷。 他从前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样的男人做丞相?毫无担当! 苏扶楹怔怔地看着那二人,本就麻木的心此刻见到这样的景象,竟然还是会痛一下。 蓦得自嘲一笑,别开脸瘫倒在周晴的怀中,无声哭泣。 此时,替楚婉儿把脉的府医脸色大变,震惊地看了眼前的楚婉儿一眼,又把了一次脉。 谢云骁最先瞧见了对方的不对劲,开口问道:“府医,有话直说。” 被点到名字的府医当即跪了下来,身子埋得极低。 “微臣医术不佳,一时有些混沌,不如让别的府医也来一同把脉。” 府医后背冷汗直冒,指尖颤抖不止。 未出阁的女子怎会把出喜脉?! 这样丢脸的事情要是在今日这样的场合暴露,他怕是会被楚家赶尽杀绝。 谢云骁当即下令,让替苏扶楹把脉的也去替楚婉儿把脉。 没想到对方同样脸色剧变,与先前一位府医面面相觑。 楚婉儿被吓到了,接连两位府医都这副模样,难不成她得了绝症?! “府医,我身子可有毛病?你们快说呀!” 许从城的心思也从刚刚对苏扶楹的愧疚中抽离,紧张地追问道:“是呀,有什么问题大可直说。” 两位府医犹豫不决,最后谢云骁看不下去,命令道:“朕命令你们说!” “陛下,此事不妥,不如屏退众人……” “说!” 谢云骁怒声令下,其中一名府医被吓得脱口而出:“臣在这位楚姑娘身上把出了一月有余的喜脉!” 这话一出,四周显示寂静,而后众人哗然。 “喜脉?!楚姑娘并未出嫁,又怎么会有喜脉!”忠勇侯夫人惊呼出声,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连楚婉儿自己都惊了,下意识地看向许从城。 只见男子脸色惨白,毫无反应。 二人这般举动,在场的人谁不明白她们二人早有龃龉,方才还替楚婉儿说话的众人此刻看她的眼神都变得鄙夷。 周晴破口大骂道:“许从城!你竟敢在外偷人!你作为丞相的脸面呢?!” 谢云骁眸中鄙夷更盛,冷呵道:“今日这出戏还真是精彩绝伦,让朕大开眼界!” “既然楚姑娘与许侍郎情投意合,那朕便给你二人赐婚!,赐楚姑娘为侧夫人,祝你二人百、年、好、合。” “许侍郎……陛下这是罢免了许从城的丞相之位啊!”不知是谁在角落小声地说了声。 许从城脸上血色尽数褪去,双目无神地跌坐在原地。 第十六章 何为重谢? 苏扶楹被周晴带去厢房换了条裙子,出来时,只见院落中空无一人,连等在门口的桃红都不见了。 今日发生太多事情,她虽欣喜许从城被贬官,楚婉儿名声尽毁,但到底身子弱,着了凉,此刻说话都带着鼻音。 “桃红,桃红。” 苏扶楹在院中轻声唤着,嗓子有些痒,轻咳了几声,脑袋有些昏沉。 她想去走廊上歇一歇,一转身,险些撞上身后男子的胸膛。 龙涎香。 苏扶楹顾不得抬头,赶忙往后退了一大步,颔首行礼道:“臣妇不知陛下在此,有失礼数还望陛下莫怪。” 男子眼眸幽深,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子的发顶。 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瞧见苏扶楹光洁圆润的额头,纤细弯弯的眉毛,睫羽浓密卷翘,此刻因为慌乱轻颤着。 从女子身上发出的清香更是散布在每一口呼吸中,直直地往他的鼻尖钻。 是他魂牵梦萦的味道,比他梦中的香气更加清新曼妙。 “许夫人并未抬头,又怎知晓是朕?” 谢云骁勾着唇反问道,本被拉远的距离,被他一步拉近。 远远瞧着,苏扶楹的脑袋几乎是抵在男子的胸前。 苏扶楹想要后退,没想到他似乎是料到了自己的动作,更快一步地搭上了自己的腰间,桎梏在他胸前,无路可退。 “陛下!” 苏扶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下意识地抬手抵住男子的胸膛,那双澄清的眸子显然被男子眼中的占有欲惊到,闪烁着移开。 “陛下……自重。” 谢云骁明显感觉到自己怀中的女子身子都在颤抖,心里又软又心疼。 许从城那样对待她,难道她还要回到许府不成?! 男子心中一凛,松开手臂,挪开了些许距离,却依旧不肯放过她。 故意将怀中的香囊取出,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问道: “听闻苏姑娘外祖家在江南,朕今日在侯府后院的草堆中意外瞧见这香囊,这上头的绣法瞧着陌生,不如苏姑娘帮朕瞧一瞧,是不是江南才有的?” 苏扶楹朝男人手中看去,呼吸一滞,脸上所剩不多的血色尽数褪去。 这香囊是她亲手做的,从布料到绣纹再到香料,全都是她亲自挑选的,没有人比她更熟悉。 后院的草堆中…… 此物出门前还在许从城的腰间佩戴,再结合楚婉儿先前说得话,苏扶楹很难不往那处想……竟是这般难以忍受嘛?在侯府中都要偷情! 谢云骁瞧见她的脸色,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将香囊收回怀中,笑道: “苏姑娘是苏太傅之女,必然聪慧伶俐,有些话朕不必多说你也应该能够明白。” “苏太傅也曾教习过朕一段时日,见他孤女被这般欺辱朕于心不忍,你若想通了便将拿着这支玉簪来来寻我,朕给你时日考虑,但你要知道,朕的耐心不多。” 说完,苏扶楹发髻一沉,那支从前被她退回去的玉簪又被插了回来。 苏扶楹震惊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眼前人,轻声呢喃道:“那日的粥,是你?” 谢云骁挑了下眉梢,并未多说,反而扯开话题说道: “苏姑娘以为,何为重谢?以身为谢礼可否?” - 苏扶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谢云骁放过的,等桃红找到她,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好感度不停闪动,许从城的好感度变成了80,这其中怕是愧疚占更多。 而谢云骁的,竟然也达到了30,这对一个薄情寡义的帝王来说确实不少,毕竟他对太后也才60. 前世她从未与谢云骁有过接触,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位帝王在百姓口中极为良善,勤政爱民,是位难得的贤君。 可帝王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压迫,真得亲临接触后苏扶楹才发现有些紧张。 要与这样的人相处后半生,不得不说苏扶楹还有些害怕。 哪怕她已经死过一次。 “夫人,夫人!”桃红小声唤着,见苏扶楹一直没反应,摇了摇她的胳膊。 “何事?” 苏扶楹这才从思绪中抽离,轻声回道。 桃红担忧地看着苏扶楹,犹豫再三还是说道: “丞相…不,许侍郎已经决定娶楚姑娘进门,说是三日后便要办宴席。” “晓得了。”苏扶楹淡淡地回道。 桃红又说道:“夫人,您不怕嘛?” “我为何要怕?她楚婉儿今日做出这些事情,不就是想要嫁进许府嘛?如今陛下赐婚,她既然是侧夫人,那便一辈子都是侧夫人,永远都是妾!”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温柔的眉眼一闪而过狠厉,但桃红还是捕捉到了。 这是第一次,她在苏扶楹的身上感觉到恨意。 但桃红转念一想,立马释怀。 “也是,那楚婉儿今日竟然敢当众陷害您!好不要脸!竟然还敢与外男私通,今后她在这京中没人能瞧得起她!” “夫人,您别怕,今日护国公夫人教给奴婢一些手脚,还派了一位她身侧的嬷嬷跟我们一道回去,日后奴婢同那嬷嬷一直护着您,绝不让您被那许家人还有楚婉儿欺负!” 桃红一边说一边挥着胳膊,瞧那架势恨不得现在就去找许家人算账。 苏扶楹掩唇一笑,心中满是宽慰。 桃红这丫头心性纯良,哪怕上辈子自己落难,也没有同别的下人一样冷待她。 就是可怜她前世偷偷给自己递吃食,被楚婉儿发现,落得发卖的下场。 宫中人心险恶,不如在进宫前给这丫头寻个好去处。 苏扶楹思虑片刻后说道: “桃红,你若有心仪之人,告诉我,等你出嫁之日,我给你添妆。” 桃红脸颊蓦得就红了,娇羞道:“夫人~你说什么呢!说你的事儿呢,怎么就扯上我了……” 苏扶楹但笑不语,上了马车便斜倚在车上闭目养神,纤细的手指轻敲着双膝,嘴角带着讳莫难测的笑意。 楚婉儿与许从城的大婚……看来是时候处理这位晋阳侯了。 - 深夜,御书房。 王全忠将手中的折子递了上去,谢云骁瞧见后剑眉挑起,大发雷霆。 他将手中的折子一甩,冷哼道: “好一个晋阳侯!要不是今日瞧见那幅《山河图》的真迹,朕还被蒙在鼓里!” “王全忠!” “奴才在。” “派护国公即刻出发西北军营,朕倒是瞧瞧,如今这西北是否还是朕的西北!” 第十七章 大婚之日 三日后,许府门口张灯结彩,可登门的宾客却少得可怜。 如今的许从城已经不是当今丞相,只不过是一名正三品的侍郎。 况且是在闹出未婚先孕的丑闻,还被陛下知晓后才迎娶的楚家姑娘,着实不是光彩的事情。 本该偷偷办了,可许从城不愿让楚婉儿受委屈,竟然操办地跟迎娶正妻一般盛大,狠狠地再次打了苏扶楹的脸。 要说高兴的,可能也就只有楚婉儿一人。 女子一袭红妆,坐在轿子中,右手轻搭在小腹上,面上难掩欣喜与期待。 “好孩子,来得真及时,娘亲一定让你成为许府的嫡长子.” 狭长的眼眸闪过几分狠厉。 苏扶楹作为许府的正房夫人,不得不出面参与这场婚宴。 三日前的那场落水还是让她沾染上了风寒,此刻,哪怕脸上施了粉黛,也依旧难以遮掩住女子的疲惫之色。 纤弱的身子撑着盛重的服饰,好似整个人都要被压垮。 主位上陈氏扫见了苏扶楹的神态,面上嫌弃不加掩饰:“大喜的日子摆脸色给谁看,脸白得跟要死人一样,真晦气!” “要我说啊,这婉儿才是我儿的良缘,女人不会生孩子娶回来还有什么用?干吃白饭嘛!”陈氏自顾自地说着,想到因为这个女人,周晴让许若瑶在京中各位夫人面前颜面尽失,她就要狠狠地出这口恶气,“苏氏,你日后也要学着大度些,别一副小家子做派,婉儿肚中怀得可是我们许家的长孙,不能有一点闪失!” “听明白了嘛!” 陈氏见苏扶楹一点反应都没有,自己那一通话跟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加大了音量质问道。 苏扶楹接过桃红递过来的药碗,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瓷白的药碗正好遮住女孩嘴角的讥讽。 长孙?这孩子怕是生不下来。 “儿媳清楚,夫君与婉儿妹妹情投意合,我自然不会打扰。”苏扶楹淡淡地说道。 这话落到许从城的耳中,引得男人侧目。 不知为何,苏扶楹毫无波澜的脸让他莫名不爽。 男子微微蹙眉不解。 她不是很爱自己嘛?为什么他要娶楚婉儿了,她这么冷淡? 楚婉儿的轿子马上就要到许府门口,可许从城却丝毫不觉得欣喜,反而因为刚刚苏扶楹的一句话七上八下。 忽然, 许从城站起身,不由分说地扯过苏扶楹的胳膊朝花园中走去。 陈氏错愕地看着这变动,在后头喊着:“城儿,你去哪?婉儿的轿子马上就要到了啊!” 男人依旧不管不顾地朝前走,步伐迈得很大,苏扶楹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等到四下无人,苏扶楹挥着袖子拂开男人的手,抚上胸口小口喘息着。 “夫君这是何意?吉时就要到了,可耽误不得。” 许从城紧盯着女人的脸,妄图从上头找到一丝违心与不悦。 可惜没有。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口涌上,厉声质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得嘛?” 苏扶楹一怔,低垂的眼眸缓缓抬起,眼眶猩红,盛在里头的泪珠倔强地不肯让其落下。 可一开口,颤抖的嗓音暴露了女子内心的波澜: “夫君想要我说什么?我如今做得这些,夫君不满意嘛?” 许从城心神一震,慌乱地挪开了自己的眼睛,心虚地不敢再与对方对视。 是啊,他能让她说什么? 婚是陛下赐的,是他先在外与楚婉儿有了龃龉,他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况且,也是他从前让她管好自己的心,不要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做得这些,不就是他想要的嘛? 苏扶楹脑海中听到系统播报的好感度,波动很大,她趁机添了一把火。 澄清的眼眸对上他的双眸,好似能够看穿男人此刻的内心。 女子柔声说道:“夫君不必担忧,日后只要夫君能够在外人跟前给我一些颜面,日子也能相敬如宾地过下去。 添衣减物,属于一个妻子该有的本分,我一样都不会少……如果夫君愿意的话。” 说完,苏扶楹将视线落在了男子的腰间,那处本该系挂香囊,可此刻配上了大喜日子才挂的玉佩,女子自嘲一笑。 许从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下意识地抬手挡住,好像这样就能掩饰住什么。 苏扶楹见他没有再说话,屈膝行礼就要告退。 转过身时,许从城鬼使神差地开口扯谎道: “你那日送我的香囊被我放在书房了,我……挺喜欢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安慰,但就此时此刻,他不想看到苏扶楹那样落寞的眼神。 苏扶楹无声嘲讽一笑,轻声道:“夫君喜欢就好。” 说完,挺直背脊朝前厅走去,等越过走廊,脑海中系统播报声响起—— 许从城的好感度达到了90! 嘴角的讥讽更甚,眼底一片寒凉,方才的失落尽数退去。 “原来你对楚婉儿的爱也不过如此。” - 许府娶亲,来的宾客少得可怜。 可此时晋阳侯朱安却带着贺礼登门。 一袭暗紫华服,一进宴席,那双眼睛便赤裸裸地落在苏扶楹的身上,从上而下地打量着,眼底流露着惊艳与贪婪。 那日落水,女子出水芙蓉的相貌便让他难以忘却。 他以为自己匆匆一瞥露出的欲望无人发现,没想到翌日就收到了从楚府送来的无名信件。 上头说,若是他愿意出席许府婚宴,必能叫他心想事成。 朱安是什么人?他稍微一想就明白是楚婉儿送得这封信。 她想要借自己的手除掉苏扶楹,而自己想要占有这个女子,短暂的结盟未尝不可。 所以,他今日赴约了。 一想到今夜之后,上头这位绝色美人就能臣服于自己身下,朱安便有些迫不及待。 楚婉儿远远与朱安对视了一眼,视线在空中交汇,暗流涌动。 苏扶楹将这二人的举动全都看在眼里,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神色淡淡地喝了楚婉儿端给自己的主母茶。 果不其然,喝了茶没多久,一名小丫鬟就不小心弄脏了她的衣裙。 丫鬟诚惶诚恐,格外紧张地说道:“夫人,奴婢带您去换身衣裙吧。” 第十八章 躲在衣柜中偷听 苏扶楹跟着小丫鬟朝偏殿的厢房走去,越走越偏,直到前头的丝竹声都听不清了。 桃红跟在身后,疑惑地问了句:“为何要带夫人来这边?” 小丫鬟头也不回地解释道:“今日府上来往宾客多,走远些免得被客人撞见。” 桃红没多想,瞧见苏扶楹脸颊变红,惊呼道:“夫人!你怎么脸红成这样?” 这话一出,小丫鬟回过头瞧了眼。 只见女子脸颊白里透红,红唇微启,从身上发出的香味也变得更加浓郁,连她一个女子瞧见都难以抑制地心动。 “桃红,我有些热,你帮我去取些茶水来。”苏扶楹喘着气息交代道。 “可是夫人……” 桃红还在犹豫,小丫鬟赶忙开口打断道:“桃红姐姐,你快去吧,夫人这边有我在,没事的。” 她原本还想着要怎么才能把桃红支走,没想到苏扶楹自己开口了。 “那好吧,夫人您等着,奴婢快去快回!”桃红不敢耽搁,小跑着离开。 等桃红一走,苏扶楹便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小丫鬟的身上,任由她搀扶着自己到了一间厢房。 小丫鬟一走,苏扶楹便撑着身子从床榻上坐起,眼底一片清明。 女子行至窗前,等了一会儿瞧见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朝这间屋子走来。 苏扶楹躲在门后,等她一进屋,正准备朝那人的后脖颈劈下一掌,没想到有一双大手比她更快一步。 那人倒在地上,许若瑶的那张脸露了出来。 “你想做什么?我帮你。”谢云骁并未过多质问,拖着许若瑶就往那间床榻上走去。 苏扶楹傻眼了。 系统怎么没有告诉她谢云骁会在这里?! 刹那间,一种被揭露真面目的慌乱从心底油然而生。 “陛下为何会……” “别说话!” 谢云骁抬手捂住女子的口鼻,凌厉的眼眸朝门口扫了眼,另一只手揽住女子纤细的腰肢,带着人闪身躲进了衣柜中。 衣柜门阖上的一瞬间,房门开启,朱安搓着手走了进来。 屋内昏暗,没有点灯,没多久,床架晃动的吱呀声,伴着男子的喘息与女子的娇呼哭吟传来。 期间穿插着几句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 衣柜内狭窄,苏扶楹与谢云骁的身子紧紧地贴合在一处,四目相对,她的嘴巴还被男人捂着。 呼出的气息炙热地撒在男人的掌心,气温升高。 谢云骁也不好受。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女人的身子能软成这样,她的唇瓣贴着他的掌心,仿佛要要在上头留下深深地烙印。 炙热、滚烫。 独属于少女的清香格外清晰,迷人…… 黑暗之中,二人眼神交汇。 哪怕四周一片漆黑,谢云骁依旧能够看到女子明亮的眼眸,此刻疑惑又羞愤地瞪着自己,他莫名生出燥热,心虚地撇开眼。 不愿让苏扶楹瞧见自己的狼狈,谢云骁干脆将苏扶楹的脑袋压在自己胸前,捂上她的耳朵,轻声道:“别听。” 外头的声音被身前男子有力的心跳声盖住,砰砰,砰砰砰…… 活了两世,这是苏扶楹第一次感受何为心乱如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的动静停了下来。 谢云骁轻手轻脚地推开衣柜走了出去,伸手去扶苏扶楹时被女子躲开。 他悻悻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尖。 下一秒,眼前的女子双腿一软,险些倒在谢云骁跟前,还好男子眼疾手快,长臂捞过那截腰肢。 “腿麻了…”苏扶楹窘迫地说道。 谢云骁嘴角一弯,不再多说,抱着女子快步离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等到了许府花园中,长亭四周都挂了大红灯笼,四下无人。 苏扶楹这才问道:“陛下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要疯了,系统为什么会失效?! 还有从刚刚开始她的系统便跟消失了一样,连好感度播报都没有了。 谢云熙瞧见了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会不会降低好感度?她会不会连皇宫都进不去? 苏扶楹心慌地不行。 “呵…” 耳畔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苏扶楹下意识地抬头,双眸猝不及防地撞入男子含笑的眼眸。 “朕还是以为苏姑娘对什么都神色淡淡,不喜不怒,今日才发觉,原来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啊。” 苏扶楹攥紧了衣裙,思索许久破罐子破摔地承认道: “对!是我让桃红给许若瑶送的信件,就是我要陷害她!陛下现在知晓了?我就是这般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女子。” “陛下若是要告发我,趁今日外头热闹,一并说了吧。” 庭院内沉寂良久,没有声响。 苏扶楹心中忐忑不已,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谢云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声笑让苏扶楹彻底摸不着头脑。 下一瞬,脸颊一紧,男子掐着她的脸颊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 如此一来,小姑娘脸上的肉堆到一处,嘴巴微嘟,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你这样倒是比之前的样子更讨朕欢喜。”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许若瑶与楚婉儿反目成仇,苏姑娘这招借刀杀人用得不错呀。” 苏扶楹又傻眼了。 她企图从男人的眼中瞧出厌恶,可惜没有,反倒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他……不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怕嘛? 今日之举,她彻底毁了许若瑶的清白与前程。 谢云骁好似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手掌一松,不紧不慢地说道:“对仇人用善,无异于玩火自焚,你不必自责,她们若非想害你,你又有何机会做出今日之举。” 苏扶楹怔怔地看向他,不得不说,这番话说到她心里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苏扶楹还想再说什么,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想来是楚婉儿带着大部队赶来捉奸了。 她不敢再耽搁,朝谢云骁屈膝行礼道谢: “今日之事,多谢陛下。” 说完,便提着裙摆朝暗处走去,她现在还不能被楚婉儿瞧见,免得功亏一篑。 走出去几步,谢云骁开口道: “苏姑娘上次的谢礼还没还,如今又欠下一次。别忘了,朕还在等你的答复。” 苏扶楹蓦得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男子依靠在亭柱上,一身玄衣,满头乌丝被发带高高束于头顶。 烛光从他头顶洒落,站在光中朝她抛出橄榄枝。 苏扶楹意识到自己盯他出了神,赶忙收回视线,离去的脚步多了些落荒而逃。 等她走远了,消失的系统再次出现,欣喜地播报道: “恭喜宿主,谢云骁的好感度已经达到55!” “一下就从35越到55了?”苏扶楹诧异,没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竟然让好感度不减反增。 系统洋洋自得地说道:“哼~自古帝王最是疑心,你若表现地太完美反而让他不敢靠近。我故意不说话,就是为了让你将真实的一面呈现给他。况且我看过他对你的好感度,在衣柜里的时候就有40了!他不会对你怎样的!怎么样~本系统靠谱吧!” 苏扶楹稍微安了心,不耽误她进宫就好。 报复许家自己可以做到,但若要除掉朱安,光是自己远远不够。 她必须进宫! 女子眼中闪过坚定。 “啊——!” 此时,不远处的厢房传来一声尖叫,刺破黑夜…… 第十九章 许若瑶失身 陈氏尖锐的嗓音吵醒了床榻上赤裸的二人,许若瑶恍惚地睁开眼睛,被屋内乌压压站着的一众人吓到了。 再一动身,整个人仿佛被马车碾过一般酸痛。 脑海中零星的记忆回笼,许若瑶猛地扭过头,对上躺在她身后朱安的眼神,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晋…晋阳侯……”许若瑶小声地喊道。 朱安被吵醒脾气不太好,睁眼瞧见与印象中完全不符的一张脸,诧异呢喃道:“怎么是你?” 楚婉儿也惊了,怎么床上躺着的是许若瑶和朱安?苏扶楹呢? 此刻,苏扶楹带着桃红匆匆赶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进了屋子: “怎么大家在这?方才可是出了什么事?” 女子目光触及凌乱的床榻,地面上散落的衣裙大惊失色。 “若瑶!你……”苏扶楹赶忙镇定下来,将围观看热闹的宾客都送了出去,只留下陈氏、楚婉儿与许从城。 屋内,许若瑶披了件衣袍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许从城与陈氏坐在主位上,晋阳侯不紧不慢地打着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目光还停留在不远处的苏扶楹身上。 眼底有些可惜,可惜今晚没能尝尝她的滋味。 男人最懂男人,许从城只一眼就瞧出了晋阳侯的不对劲。 稍加思索,立马就明白了他今晚的真正目标是谁,搭在扶手上的手掌收紧。 他虽然对苏扶楹没有感觉,但她还是自己明面上的妻子! 晋阳侯竟然敢对他的妻子动心思!简直狂妄! 陈氏气得不行,自己唯一的女儿还没出嫁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身,这该如何是好? 妇人拍着桌面痛心地说道: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若瑶身子一抖,怨恨地瞪了苏扶楹一眼,心一横咬牙道:“母亲,是她!是她要和晋阳侯偷情!我是去抓她们的,没想到……没想到变成了这样……” 桃红一听这话,立马挡在苏扶楹跟前,护犊子般反驳道:“大姑娘可别空口白话就污蔑人,我家夫人今日一直都为婚宴忙前忙后,今日这席面,上上下下都是我家夫人打点的,哪有闲工夫管你这事!” “你这贱婢!分明是你故意将纸条掉落在我跟前的!”许若瑶朝着陈氏说道,妄图有人替自己做主,“母亲明鉴,女儿平日最是胆小,怎么可能有胆子做出这种婚前苟合,不知廉耻的事情!” 这话一出,楚婉儿脸色一变。 婚前苟合,不知廉耻。 这八个字好像在狠狠地打她的脸。 苏扶楹好笑地看着这二人的反应,拉着桃红到自己身后,笑着反问道:“若瑶,你说有纸条,那现在这纸条在哪?” 纸条上头是苏扶楹让系统仿照晋阳侯的字迹写得邀请,约得是何人并未明说。 再加上这些日子苏扶楹收留了一批从侯府中赶出来的下人,不干别的,每日就在许若瑶的院子门口夸耀从前侯府的日子有多奢靡,便是侯府的丫鬟佩戴的首饰都比许府大姑娘戴得好。 许若瑶最是虚荣,听到这些话自然动了嫁进侯府的心思,所以瞧见那张邀约纸条,心思蠢蠢欲动,所以才前往的。 寿宴之后,她在京中的口碑一落千丈,压根不可能再攀上高枝,所以才剑走偏锋。 晋阳侯府险恶,她怎么不知? 但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 许若瑶哪里舍得让苏扶楹瞧见这张纸条,是她从桃红的腰间偷得,看完就销毁了,这会儿是一定拿不出来的。 知女莫如母,陈氏瞧见许若瑶的神态还有什么不明白。 同样看穿许若瑶的还有许从城,他难得站在苏扶楹这边说道: “荒谬!休得污蔑你嫂嫂!” 男子被气得胸膛起伏不已,过了许久,对着一侧坐着喝茶的晋阳侯说道: “晋阳侯,你看今日之事……不如给个说法?” 晋阳侯撇着茶盖,笑道:“本侯怎么觉得是你们许府给我下了个套呢?我那侯府是不怎么样,但也不是什么货色都收得。” 在他眼里苏扶楹是难得的仙品,那这许若瑶便是次下品,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睡了这样一个女人,他还嫌脏呢。 被男人这样说,许若瑶的脸色惨白的不像话,难堪至极。 朱安继续说道:“让我收了你们许府姑娘也不是不行,我有个条件,我要她!” 男人直勾勾地看向苏扶楹。 现场陈氏听到他要得是苏扶楹,皆松了一口气。 除了许从城脸色铁青。 许若瑶恶狠狠地瞪向苏扶楹,眼底恨意更浓。 她不服,凭什么她比不上苏扶楹一个破鞋!? 陈氏毫不犹豫拍案道:“给给给,侯爷想要什么我们自然不敢有二话。” 在陈氏看来,只要能够让自己女儿嫁进侯府,赔上一个苏扶楹那算什么。 连楚婉儿都忍不住要笑了,事情虽然没有像预期那样发展,但还好能够把苏扶楹送走。 不料,许从城不同意。 男子沉声拒绝道:“臣身份低微,但也做不出送走妻子一事,请侯爷回吧!” “城儿!”陈氏惊呼出声。 楚婉儿难以置信地看向男子,她没想过许从城会不愿意送走苏扶楹。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朱安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搁在桌面上,冷眸扫向楚婉儿: “楚姑娘,你当初喊我来时,可不是这样说的。既然如此,你我二人交易不成,也没什么再聊得必要!” 说完,拂袖而去。 留楚婉儿一人面对许家几人的目光,大脑一片空白。 许从城有那么一瞬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双目瞪得大大的。 缓缓看向楚婉儿,猛地走到她跟前,紧攥住她的双手,声音发紧地问道: “婉儿,他刚刚说得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交易?什么叫你喊他来的?你和他谈成了什么交易!” 他难以想象是楚婉儿做出这一切,但转念一想,都能想通。 婉儿一直都担心自己变心,心思敏感,她不喜欢苏扶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正常。 只是,为何他会这么愤怒? 瘫坐在地上的许若瑶要明白过来,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楚婉儿造成的,大声咆哮,声嘶力竭地扯着楚婉儿的衣摆问道: “是你要毁了我?婉儿姐!是你毁了我!!!” 苏扶楹看着这一片混乱的屋子,面上虽不显,心中却格外畅快。 淡然转身离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狗咬狗才好啊~ 第二十章 楚婉儿自尽 深夜,苏扶楹没想到许从城会在他和楚婉儿的大喜之夜,出现在她的院落中。 女子已经洗漱完毕,满头华发如绸缎般披散在身后,乌黑亮丽。 素白的寝衣,轻薄的面料覆盖着女子曼妙的身姿,她就这样坐在软榻上,拘谨又抗拒着许从城的到来。 桃红也站在屋中,紧盯着许从城,生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苏扶楹的事情。 许从城轻咳了声,示意桃红出去。 后者置若罔闻,直到苏扶楹开口:“桃红,你先出去吧。” “夫人……”桃红不愿,紧抿着唇抗议。 晚上这许家人的操作可是让她一个婢女都彻底寒心,竟然想要把她家夫人送给晋阳侯,只是为了送大姑娘加入侯府! 她夫人可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一个人啊! “出去吧,我同主君说说话而已。”苏扶楹淡淡地说道。 这话落到许从城耳中,男子嗫喏着嘴唇,没有开口。 只是说说话,这是不准备让他留宿的意思。 桃红离去,房门口响起门板阖上的声音。 许从城酝酿许久,刚要开口,被苏扶楹打断。 “主君是准备把我送给晋阳侯嘛?” 女子转过头,平日里那双看向他满是娇羞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眼皮有些肿,显然是哭过了。 许从城喉咙一哽,艰难开口道:“没有!我怎么对你做出那种事,我答应过太傅,要好好对你的。” 这话说得许从城脸上臊得慌。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心虚。 说要好好保护,可从苏扶楹嫁进许府以来,几乎日日都在受委屈。 尤其今夜陈氏那番话,还有楚婉儿的操作,全都在把她往绝路上逼。 正是意识到她受了许多委屈,所以他才会心中烦闷,晃悠着就不知不觉走到了她的院子。 许从城还想着怎么宽慰苏扶楹,女子突然起身,扑通一下跪在了他跟前。 苏扶楹深深地埋着脑袋,字字啜泣地恳求道: “主君,求您放我一条生路……从前是我不识好歹,挟恩图报嫁进许府,今后我不敢再有妄念,您就当我是府内无关紧要的闲人,别将我送去侯府,求您了……” 许从城像是被这番话钉在原地,看着身前女子颤抖的肩头,一颗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掐得喘不过气。 她说她对自己不敢有妄念,他与扶楹何时到了这副田地? 他依稀记得在苏府初见这位姑娘,她虽不爱说话,可眉眼间却有小女郎的灵动。 她给自己送吃食,给自己缝制香囊,怯生生的爱意如今都没了吗?! 许从城猛地蹲下身,捞过女孩的肩膀,有些急切地去看她的眼睛。 “没了……没有了……” 那双漂亮的眸子被他蹉跎的没有了爱慕,如今只有恐惧与排斥。 许从城像是没办法接受这一切,逼迫着说道: “扶楹,你叫我什么?你应该叫我什么?!” “主君……” “不!你要叫我夫君才对!我是你的夫君,我不会送你离开的!” 许从城双目猩红,整个人陷入某种执拗。 他拉着苏扶楹的胳膊,半拉半拖地将人拖到寝殿的床榻上,不顾身后苏扶楹的抗拒。 “不要……不要!” “你我二人已是夫妻,有夫妻之实又如何?!” 他从未像今夜这般对苏扶楹有欲望,他想要占有她。 他的女人,凭什么被别人占有?! 大手扯开衣襟的刹那,房门被急促地敲响,门口传来丫鬟的喊叫: “主君!侧夫人自尽了!您快去瞧瞧!” 话音刚落,苏扶楹感觉身上一轻,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等许从城匆匆离去,桃红进屋后,瞧见苏扶楹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将自己整个人缩在床榻的角落。 纤弱的身子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寝衣,说出口的声音又轻又颤,音量小到桃红近乎听不清。 桃红走近了才听到苏扶楹反复念叨着: “备水,我要沐浴。” 许从城的触碰让她觉得恶心! - 另一头,楚婉儿被丫鬟及时发现,从白绫上救了下来。 “婉儿!”许从城匆匆赶到,一进屋,瞧见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嘴唇发紫,咳嗽不止,顿时心疼地不行。 楚婉儿听到他的声音,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随后立马撇过头,哭诉道: “你来干什么…总归我如今是这许府的罪人,还不如让我和我腹中的孩子一块死了算了!” “胡说!”许从城厉声呵斥打断,掰过女孩的身子,怜惜地说着,“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婉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扶楹,可她毕竟是苏太傅的孤女,离了我们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在这京城中活不下去的。” “今日的事情说到底是若瑶自己犯糊涂,怨不得你,你别多想。” “还好丫鬟发现的及时,你若真的出了事……婉儿,你让我一个人怎么过?” 楚婉儿双眼通红地看着许从城,两条纤纤玉臂缠上男人的脖颈,娇软的身子整个扑进他的怀中:“城郎……” 女人由下而上地朝他看去,眼眸中的欲求不言而喻。 身上的寝衣不知何时大敞着滑落,将里头大红色的肚兜露了出来,两根纤细的带子系着,薄薄一层布料被撑得鼓鼓囊囊,肌肤被衬托得愈发白皙。 刹那间,许从城的自制力彻底崩塌,顾不得身前的楚婉儿还怀有不足三月的胎儿,埋进女人的脖颈深深嗅闻:“婉儿……你好香啊……” 翻云覆雨,许府叫水声直到三更天才停下…… 楚婉儿见身侧的男人彻底睡去,趴在他的胸前眼眸中杀意腾升。 若是之前只是怀疑许从城喜欢上了苏扶楹,那今夜她确信! 不管是正厅中对苏扶楹的维护,还是刚刚亲热时她在男人身上闻到的女人香,她都确定许从城已经喜欢上了苏扶楹,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发现。 女人拇指划过男人的脸颊,轻声呢喃道: “城郎,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所有挡在我们前面的人,我都会一、一、铲、除!” “等我解决了苏扶楹,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三口在京中安安稳稳过日子,好不好?” 第二十一章 遭遇山匪 静安寺是京中出了名灵验的寺庙。 每逢十五这日香火格外旺,陈氏记挂着楚婉儿腹中的胎儿,兴冲冲地收拾东西准备去出发,苏扶楹作为大夫人不得不跟着前往。 对此苏扶楹没什么异议,唯一不满的就是要与许从城同乘一轿。 轿内一度无言静谧,二人面对面坐着,便是眼神交汇都没有。 许从城能够感受到,自那日他从落英院中离开,苏扶楹便一直在躲着他。 男子沉吟片刻,稍加思索,屁股一抬,挪到了与女子同侧的座椅上。 苏扶楹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忍着恶心没有动作。 可许从城显然没有发现女子的抗拒,反而更加主动地捞过她的手,攥在掌心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 “扶楹,那日我同你说的话都作数。从今往后,你还是我许从城的妻子,你,我,还有婉儿,我们三个人一起把日子过好,好不好?” 从前他认为要与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三妻四妾很是不屑。 可等事情落到他身上,他才明白情之一字最难理清,分不出先来后到,更分不出厚此薄彼。 他与婉儿是年少情意,可扶楹于他,在细水长流中也是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既然如此,那就都要! “我如今虽然被贬了官职,但照顾你们二人绰绰有余,你就安心地跟着我,我定不会辜负你,辜负苏太傅对我的嘱托,你信我!” 许从城说得情真意切,愣是把自己说得感动了,全然没有发现坐在一侧的苏扶楹唇瓣紧抿,似乎是忍到极致。 厚颜无耻! 苏扶楹在心中狠狠的骂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上未显露半分。 女子悻悻地抽回手,低垂着眼眸淡淡地说道:“主君说什么就是什么,扶楹不敢有异议。” 冷冷清清的一句话。 许从城这才注意到女子脸上的淡然。 稍作一愣,随即笑道:“我知晓你还是介意婉儿的存在,我记得过两日是你的生辰,到那日我陪你去春满楼过,届时只有你我二人,如何?” 苏扶楹转头看向他,浓密卷翘的睫毛颤抖着,好似在不敢置信。 “你再给我些时间,信我,我定不会弃你!”许从城斩钉截铁地说着承诺。 苏扶楹心中冷笑,可表现出来地却是托付真心的模样—— “夫君若不离,扶楹定不弃。” 这话一出,许从城心里软成一片。 她又唤自己夫君了! 他就知道扶楹的心最软,一哄就好! 马车在山道上颠簸地前行,楚婉儿撩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瞧见山道下头深不见底的峡谷,神色晦暗不明。 再朝前头的马车看了眼,比她坐得这辆要大,要华丽,是主君和大夫人才能坐的轿子,女子尖细的指甲深深地攥住帘子,目眦欲裂地想道: 苏扶楹,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原本属于我的,我要全部拿回来! “停!把车上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粗粝沙哑的声音打破山间沉寂,突然从山腰上窜下来的一行人逼停了马车。 许从城如临大敌,神色肃穆,率先出了马车。 “放肆!我乃朝廷命官,尔等山匪拦我的马车,不要命了不成!” 对面的山匪头头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完全没被许从城的几句话吓到,往地上啐了一口,很是不屑地说道: “管你是什么命官,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地把所有财务交出来!” 身侧的小弟也很是嚣张地说道:“老大,咱们别同他废话,直接抢吧!我看最前面这辆马车最华贵,就先抢它!” “你小子,说得没错!弟兄们!给我上!” 话音刚落,冲在最前面的山匪就一把擒住了马夫,另一人毫不费力地就将许从城拉下了马车。 帘子一掀,苏扶楹那张清丽绝色的面容暴露在众人跟前。 山匪头头显然一愣,下一秒目露贪婪地摩拳擦掌: “呦!没想到这轿子里藏了个这样的大美人!绑回去!爷今晚也好好体验一把官老爷能享受的滋味!” 桃红瞧着山匪那双手就要摸上自家夫人的手臂,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你放开我家夫人!我和你拼了!” “嘶——死丫头,滚一边去!” 山匪大笔一挥,将桃红推到了一旁的山坡上,额头重重地撞上了山石,顿时鲜红的血液溢出。 “桃红!” 苏扶楹惊呼出声,见那人还想再走上前踹桃红一脚,她赶忙开口道:“你别动她!我跟你下车。” “哼!行~看在美人的面子上我就放她一马!” 桃红眼前的视线被血水遮挡,变得模糊不清,思绪混沌要晕倒前,她对上了苏扶楹的目光。 她家夫人张着嘴好像在说什么……保重? 不可以!她家夫人怎么可以替她被绑走?!不可以…… 桃红彻底撑不住,昏死晕厥。 另一侧,许从城见苏扶楹被劫持住,刚要冲过去救她,身后便传来一声妇人的尖叫。 “城儿!快来,你快来救我和婉儿!” 陈氏被一群小喽啰逼到了悬崖边,再差一步就要双双坠落。 容不得他多想,夺过身侧山匪的砍刀,毫无章法地冲了过去,挥着双臂胡乱驱赶,不知道是他太疯还是怎的,竟然真的叫他赶走了那一群人。 “大哥,这男人还真是贪心,一路上带两个女人!”山匪小弟鄙夷地说道。 山匪头头冷哼一笑,抓着苏扶楹的后颈衣领,冲许从城喊道: “喂!爷今儿心情不错,我给你个机会放你一条生路,但你只能带走一个女人,你选哪个?” 苏扶楹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看向他。 她好似明白了什么,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夫君……” 小兽求救般的呼唤,缠绕在许从城的耳畔。 “城儿!你还在犹豫什么?!婉儿腹中还有你的孩子呢!”陈氏大喊着,生怕许从城想不开选了苏扶楹。 楚婉儿眼中含泪,单手护住小腹:“城郎,今生无缘,只愿来世你我二人再续前缘……” “不要!”容不得他多想,许从城一把扣住楚婉儿的手腕。 他深深地看了眼不远处的苏扶楹,咬牙别过脸说道:“我选她……我选婉儿。” “好!哈哈哈——那这美娇娘我就带回去当山寨夫人了!” 山匪头头仰面大笑,愣神片刻,不知道苏扶楹从哪里冒出的力气挣脱了他的束缚。 只是,不慎坠落峡谷…… 第二十二章 你跟我回宫 骤然发生的聚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扶楹!!!” 许从城最先反应过来,冲到悬崖边。 他看着那道纤瘦的身影渐渐离自己远去,面上是视死如归的死寂。 那双从前闪着希冀与爱慕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 她看向他,看似无言却又好似道尽千言万语。 他明明才说完不会弃她于不顾,却在危难之际抛下她选了楚婉儿。 第一次是宴席之上,将她一人置于难堪的境地;第二次是落水时,先救了楚婉儿;而这次,更是直接将她舍弃了…… 许从城看懂了那眼神中的失落与绝望。 心,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扶楹……对不起……对不起!” 男子声嘶力竭地跪在悬崖边狂吼,而那道身影早就消失在峡谷之中。 山匪头头与小弟也慌了,与楚婉儿匆匆对了一眼,便慌不择路地逃走。 “大哥,那女的摔下去还能活命嘛?” “蠢货!这峡谷少说也有百丈深,哪怕没摔死,早晚也要被底下的猛兽生吞活剥了!”山匪头头边说边撕下了脸上的胡须,凝眉道,“在静安寺山脚下杀了人,这钱赚的真是造孽啊!” 暗卫藏在大树上,听到底下路过二人的讨论,心中猛地一跳,赶快抓紧脚步朝山道上赶去。 等他到了那处,许府几人早就不见,地上留下了几道混乱的车辙。 正一筹莫展之际,听到树丛中响起一阵稀碎的抽噎声。 暗卫金一扒拉开树枝,里头躲藏起来的女子抱着膝盖害怕地抖着身子,抬起头时脸上布满了污渍,泪痕混着血水在她脸上肆意流淌。 “桃红姑娘!”金一惊讶出声,“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你家夫人呢?” 金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右眼皮跳得格外剧烈。 桃红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能够喊出自己的名字,容不得她多想,哽咽出声:“夫人……我家夫人没了……呜呜呜!” - 天色渐暗,谢云骁得了飞鸽传回的信件即刻出了宫。 山道上,马蹄扬起尘土,顺着河流的方向朝下游赶去。 跟在后头的金一夹紧马肚,吃力地跟着。 他跟了谢云骁二十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帝王这般失态。 雷霆之怒不过如此。 谢云骁剑眉深深地蹙成一团,脑子冷静地分析着坠崖后存活的可能,理智告诉他峡谷底下的深潭极深坠死是不可能的,但掌心还是难以控制地布满冷汗,险些握不住缰绳。 “苏扶楹,朕不许你死!” ‘啪’得一声,身下的良驹又加快了脚步。 山谷间,小溪旁的碎石地上,苏扶楹不紧不慢地走着。 除了裙摆有些湿,浑身上下完好无损。 “系统,还好你能保护我,要不然我又要再死一次。”苏扶楹手中咬着方才摘得果子,庆幸道。 “嘿嘿,保护宿主安危是系统的第一要义!”系统笑完又疑惑地问道,“不过宿主,你是怎么知道只要你死了许从城的好感度就能达到100啊?” 就在苏扶楹坠崖的刹那,许从城的好感度瞬间冲上满分,甚至还有爆表的迹象。 “对他那样的男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若我活着进了宫他只会觉得我移情别恋,好感度日益下降,只有我被逼跳崖假死,他才能愧疚一辈子,哪怕日后我再出现在他跟前,他也只会埋怨自己当初没有选择我。” “妙!”系统大为震惊,它只会分析没有感情,这会儿对苏扶楹玩弄人心的手段简直叹为观止。 “宿主,谢云骁正在朝你靠近。” 苏扶楹将手中最后一口果子吃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往水中一躺,吩咐道:“系统,把我身上弄得越惨越好!” “明白!” 话音刚落,原本好端端的女子变得狼狈不堪,衣裙只剩下几条破布,衣不蔽体,发髻散落,娇嫩白皙的手臂布满伤痕,连呼吸都变得出气多进气少。 苏扶楹只是想装装样子,没想到系统下手挺狠。 没一会儿,她便觉得脑袋昏沉,真的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身上披了件玄色大氅,整个人躺在松软的草堆上,眼前晃荡着火光,一道高大的身躯背对着自己坐着。 “你……是谁?” 一开口,苏扶楹都惊了,喉咙跟被小刀割过一般,剧痛,沙哑。 听到身后的动静,谢云骁赶忙转过身,大手压上女子的肩头,柔声道:“你好好躺着,你身上的伤很重。” 男子的面容此刻被火堆的光照亮,苏扶楹意识有些迟钝,缓了许久才认出眼前人是谁,惊讶开口: “陛下?你为何会……咳咳咳!” “喝些水,先别说话。”谢云骁托着她的脑袋,让她靠着自己的身子,将水囊中的水一点点喂到她嘴边。 然后再轻柔细致地让她躺好,掖着大氅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他身为帝王从未照顾过人,动作有些生疏,却尽可能做到最好,就是怕眼前人再感到不适。 “是你的丫鬟桃红被我的暗卫发现了,所以朕才出宫找你。” “扶楹,我是特地来寻你的。” 突如其来的直白让苏扶楹招架不来,又想坐起身说话,可她一动,肩头的大氅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苏扶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大氅之下未着寸缕,脸色有些不自然,赶忙躺了回去,缩着脑袋恨不得将自己整张脸都躲进大氅中。 “我,我身上的衣裳……?” “你的衣裳都坏了,没法穿了。”谢云骁又道,“你放心,朕脱得时候闭着眼,什么都没瞧见。” 这话说完,苏扶楹的脸更红了。 闭着眼,那岂不是都摸到了…… “咳咳。”谢云骁不想再讨论这个,轻咳着嗓子揭过,狭长的眼眸如炬地盯向她,再次问道,“经此一遭,你还要回许府嘛?” 这话一出,苏扶楹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她还要回去嘛? 她回去又能如何,再被抛弃一次嘛? 女子脸上落寞,便是洞内的火焰都无法照亮她眼底的光。 一想到坠崖的情形,苏扶楹的身子都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簌簌地往下坠:“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去,可我又能去哪?” 天下之大,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 护国公到底是姨母的夫家,她去求助怕是会给姨母添不少麻烦。 可从京城到江南,她身无分文又要如何去找外祖? 一时间,苏扶楹心如死灰,喃喃道:“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谢云骁一听这话,心狠狠地被刺痛了一下,顾不得其他,连忙开口道: “你跟我回宫!朕护着你!” 第二十三章 感情的事我们慢慢来 苏扶楹震惊地看着谢云骁。 男子坚定的声音传入耳中,好似一道惊雷,将她本就不算清醒的脑子瞬间炸蒙。 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红唇微张,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山谷间还有回应,那句‘跟朕回宫’如魔音缠绕在耳侧。 谢云骁在等苏扶楹的回应,女子愣了许久低垂下脑袋,这才缓缓开口问道: “陛下……为何对我屡次施以援手?我与陛下以往并不相熟。” 从初见到现在,谢云骁对自己就很不一般,作为一个臣妇,她应该诚惶诚恐。 苏扶楹揣度着君心,不敢立刻答应,她若应得太干脆,进宫之日也就是她进入另一个死囚之时。 不知为何,听到苏扶楹这么问,谢云骁一点也不生气。 反而更加觉得眼前的女子是心性纯良之人。 她没有因为自己是帝王,便迫不及待的答应。 谢云骁思忖片刻,决定诚信相告:“不瞒你说,朕自幼便有隐疾,凡是嗅觉异于常人,凡是近身的女子朕都能闻到恶臭。” “这也是为何朕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中人却屈指可数,子嗣更是没有。” “而你,你是让朕第一个没闻到臭味的女子,那日在许府初见朕方知世间女子竟有如此清新芳香。” 这样说苏扶楹倒是能够理解,了然地点点头。 “可我到底是许从城的妻子,所以进宫一事……”苏扶楹还未说完,便被谢云骁打断。 “扶楹,昨日许从城已经向外宣布许夫人惨遭山匪劫持,坠落山崖,死了。” “你若不信,等晚些时候我带你去许府瞧一瞧,府内上下都已经在筹备白事了。” 若说苏扶楹之前还有一丝侥幸,此刻是彻彻底底的没了心思。 许从城竟然连找都没有找过她,便要迫不及待地将她下葬。 草堆上的女子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好似下一瞬就要晕厥。 谢云骁虽心痛,却不得不告诉她这样残忍的真相。 只有她彻底对许从城死心,他才有可能! 他不仅想要这个女人的身,还想要她的心! 她给许从城亲手缝制的香囊日日被他佩戴在身上,一边贪恋着这个女人的温柔,一边想到这份温柔是他偷偷捡来的,便对许从城充满嫉妒! 他那样的人渣,怎么配拥有扶楹这样好女孩的爱意! 谢云骁攥紧了拳头,压下心中肆意生长的嫉妒,忐忑地等着苏扶楹的回复。 就在他以为苏扶楹要说话时,女子眉头一皱,脑袋无力地朝一侧倒去。 “扶楹!” 谢云骁再不顾女子的避嫌,大步一迈走上前,将苏扶楹捞到怀中。 这一碰,男子大惊失色。 “怎么这么烫!扶楹,你别睡,你醒醒!” 苏扶楹吃力地撑着眼皮,意识模糊中还想着推开谢云骁的怀抱,可手臂沉地仿佛灌了铅怎么都抬不起来。 “你想说什么?你说,朕听着。”谢云骁瞧见苏扶楹嘴巴嗫喏,便凑近去听。 女子细弱地说道:“陛下……臣女身份卑微,恐不配陛下奢爱。” “这都什么时候了!朕说你配你就配!” 谢云骁急得不行,怀中的女子烫得惊人,生怕再这样烧下去,人就要没了。 “你只需要相信朕,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朕处理!” 男子义正言辞地说着,字字清晰坚定地落到苏扶楹的耳中,炸得她头脑发蒙,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愣神。 许是她此刻真得太难受。 许是从未有人如此温柔待她。 亦或是谢云骁眼中的担忧过于真挚,苏扶楹缓缓扯了下男子的衣角,而后攥紧。 分明是再细小不过的动作,谢云骁却瞧见了,更是懂了。 整个人激动地收紧了胳膊,牢牢地将苏扶楹抱在怀中。 有那么瞬间,他好像不是指点江山的帝王,更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谢云骁脱了身上所有的衣物,跑到山谷外,没一会儿浑身湿透冰冷地跑了回来,再次抱起苏扶楹。 “扶楹,你别怕,再坚持一会儿,我已经发了信号,很快就会有人来带我们出去了,你放心……” 谢云骁也不管苏扶楹能不能听到,一直激动地说着话。 来来回回跑了不下五次,直到苏扶楹觉得身上的热量稍微褪去,脑袋也没有这么难受了。 当谢云骁还想跑出去,女人用虚弱地力气抓住了男子的手指。 冰凉的身子,与炙热的心并不相悖,苏扶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被这样一人全心全意地照顾着。 从未。 女子眼角滑落一滴泪,轻声道:“陛下别跑了,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 “胡说,不难受你为何哭?” 谢云骁拧着眉头说道,在他看来分明是很难受,难受地都哭了! 而且,他不知为何,看到苏扶楹一哭,他心里也跟着发酸。 男子的大手宽大厚实,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因为早年征战沙场,掌心、指腹都有老茧,剐蹭在女人的脸颊有些粗糙。 谢云骁尽可能地放轻自己的动作,细细地帮女子将脸颊的泪珠拭去。 她怎么这么软,这么香。 因为身子温度还有些高,谢云骁觉得这次抱她比上次在衣柜中还要软。 软得跟没有骨头一般,软得他想将她嵌入自己体内。 苏扶楹听到男人的话一愣,继而觉得好笑。 没想到他们北国的帝王面对男女之事竟然这么纯情。 看来之后还得她教教才行…… 苏扶楹索性将脑袋埋进了男人的胸膛,闷闷地声音从怀中传来:“我哭……是因为从未有人待我这般好。陛下,多谢。” 谢云骁因这一声谢,心跳再次剧烈跳动。 暗暗下定决心,他日后定要加倍对苏扶楹好!将从前缺的全都弥补回来! 想到苏扶楹从前的经历,谢云骁轻拍着女孩的背脊安抚道:“扶楹,我知道你心里受了伤,一时很难接受别人,但你给朕一个机会,感情的事情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如果真的不行,届时……他也不会放她出宫的!谢云骁心中还有一句,他怕说出来真得吓坏她,憋着没说。 男人眼中氤氲着激动,幽深的眸子落在女子的发顶久久不曾挪开。 二人近乎赤身相拥,彼此之间只隔了那件大氅。 交融的温度在这山谷间静谧无声地传递,苏扶楹听着脑海中系统播报的好感度,看到其最后停在65不再上升。 女人弯唇一笑,比太后都高了啊…… 第二十四章 昭美人 宫里多了位美人,听闻是陛下出宫游玩时偶然遇见的民女。 相貌惊艳动人,让这位北国帝王一见倾心。 刚带回宫便极其宠爱,赐封号为昭,居住的宫殿更是离陛下寝殿最近的昭化殿,吃穿用度都快比上净贵妃。 就连殿内的太监宫女都是专门从陛下身边拨过去的老人,可见重视程度。 不光如此,从前一个月迈不进后宫五次的谢云骁,如今日日下了朝就往那昭化殿赶。 前朝后宫都因为这美人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有劝诫谢云骁要仔细甄别女子身份的,更有劝他以子嗣为重的。 后宫的嫔妃更是气急,日日往太后的慈宁宫赶,扰得太后不得不出了佛堂,去请昭美人前来谈话。 按理说苏扶楹一进宫就该去拜见太后的,可前些日子太后在礼佛,她便没有叨扰。 而谢云骁怕她被宫中其他嫔妃欺负,还说什么怕她沾染上恶臭,便下令她不需要去给贵妃请安,更不许别的人来打扰她。 整个昭化殿被侍卫护得严严实实,颇有金屋藏娇那味儿。 以至于苏扶楹进宫到现在,还没有人见过她长什么模样。 听闻太后召见她,后宫中的嫔妃全都赶来一睹真颜。 苏扶楹身侧跟着从前在谢云骁身边伺候的夕颜姑姑,另一边站着的小丫鬟一身玫红服饰,是一等宫女的装扮。 桃红好奇地张望着四周,她也没想到自家夫人,不,现在要叫主子,她家主子能够进宫! 连她也成了一等宫女!每月月例有足足十两银子!比从前多上五倍! 当然,让她最高兴的莫过于她家主子还活着!她还能跟着主子一块! 真好。 “桃红,一会儿进了慈宁宫切不可像现在这样到处乱看。”夕颜姑姑柔声提醒着,嗓音温柔而又不失威严,“外头不比昭化殿,一切都要当心些。” “是!多谢夕颜姑姑教诲!”桃红脆生生应着。 夕颜姑姑看了眼走在前头的苏扶楹,哪怕她在宫中见过美人无数,甚至外邦的西域公主也见过不少,可当她第一眼看到苏扶楹的时候眼里依旧惊艳。 原先她以为这样的女子定是用了手段才勾搭上陛下的,或者极难对付,没成想她很聪明且性子也极好,对身边这个小丫鬟更是如同姐妹,不似主仆。 难怪陛下喜欢。 跟了个好主子,夕颜姑姑自然要好好伺候,更是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美人,太后娘娘性情温和常年礼佛,不喜喧嚣,今日传召定是后宫中其余嫔妃闹得,您不必担忧。” “如今这后宫并无皇后,地位最高的除了太后,便是晋阳侯的妹妹净贵妃,如今宫中管事权就在她手上。” 夕颜将宫中有的人娓娓道来,苏扶楹原先觉得自己美人的位置不算高,没想到谢云骁那日所说后宫中嫔妃不多竟然是真的,加上她依旧一双手就能数过来,她这个美人竟然能够排到第二。 还真是稀罕。 主仆三人不紧不慢地朝慈宁宫走去,还未走到,行至门口的太监偏直愣愣地瞧着那张惊天动地的脸,看痴了,险些忘了规矩。 等回过神,意识到这就是昭化殿的那位,立即高声传召:“昭美人到!” 一时间,慈宁宫殿内众人纷纷朝门口投来视线。 女子一袭浅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百褶裙,身披月白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偏偏身姿曼妙凹凸有致。 再看那张脸,让众人呼吸一滞。 青螺眉黛长,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尤其那双眼,又纯又媚,光是朝殿内看来的那一眼便能勾人心弦,让人挪不开眼。 太后原本以为这位昭美人会打扮地格外华丽,没想到身上的饰物简单,一头乌发被挽成高高的美人髻,上头仅用了一支雕工细致的玉兰木簪。 好一个娇而不艳的绝色美人!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苏扶楹老老实实地行了跪拜礼,双臂高举过头顶,不急不缓地说道,“本该一进宫就来拜见太后,可臣妾身子不争气,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竟让太后传召,臣妾知罪。” 这第一眼,太后便对苏扶楹的印象极好。 下头的人都快把她传成妖妃了,没想到这小姑娘不急不躁,循规蹈矩的,难怪她的骁儿喜欢。 太后温润一笑,让下头人给苏扶楹端了张椅子:“既然进了宫,日后便都是伺候陛下的,也要同宫中其他姐妹和睦相处。” 话音刚落,坐在对侧的一名女子便开了口,瞧她服饰应该是夕颜姑姑提到过的净贵妃。 女子长得明艳张扬,那双丹凤眼高高地翘着,身上穿戴的全是黄金,亮得晃眼。 “昭妹妹长得可真好看,真是难得的美人,便是本宫见了都心动呢,只是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一来就给苏扶楹下马威,那双眼睛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净贵妃刚说完,坐在她下侧的一女子也开口了,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昭美人既然能得陛下日日召见,定是有过人之处,臣妾从前待字闺中时变听闻民间有不少女子习了秘术,昭美人可知晓?” 还不得苏扶楹说话,坐在她下侧的一名女子便率先开口: “海贵人懂得可真多,莫不是你也想学?” 一说完,对面被叫海贵人的女子脸色骤变。 “郭初你装什么好人?这有你什么事!” “好了!”太后眼瞅着几人又要吵起来,头疼得抵着额头打断,“要吵出去吵,这里是皇宫,不是闹市!” 太后一怒,众人起身行礼告罪。 等坐下时,苏扶楹余光瞥见那位名唤郭初的才人冲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姓郭……她莫非是护国公家的。 苏扶楹还思索着,不等太后再说话,外头的太监又高声传召道: “陛下到——” 众人再次起身行礼。 苏扶楹瞧见从殿外匆匆赶来一人,路过她的时候,那双绣着金丝的靴子停下。 下一瞬,她便瞧见那双大手扶着她的手臂让她站了起来,然后才说道: “平身!” 谢云骁也不管旁人怎么看,对着苏扶楹柔声问道:“你身子还没好透,出来着凉了怎么办?” 苏扶楹尴尬地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想要杀人的注视,缩回自己的手臂,轻声提醒道:“陛下……” 上头的太后一见自己儿子这副模样,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这是生怕她为难他的心上人,急忙赶来救人了! 可笑! 她是那样不讲理的人嘛?要不是后宫这些女人吵她,她压根就不想管。 说到底还是陛下没有立下皇后,她都一把年纪了还要管自己儿子的事情! 唉…… 太后无奈地摇头说道:“今日哀家乏了,都退了吧。” 第二十五章 像一位故人 太后见谢云骁拉着苏扶楹就要朝外走,朝身侧的嬷嬷递了个眼神,后者便开口喊住: “陛下,太后近日得了江南进贡的新茶,不如留下来喝口茶再走?” 太后身侧的桂嬷嬷是看着谢云骁长大的,说话很有分量,基本上她的话就是太后的意思,看似询问,实则谢云骁不得不留下。 男人下意识地攥紧身侧女子的柔夷,有些不愿松手,嘴巴刚张了一下,上头的桂嬷嬷又开口了。 “昭美人大病初愈,今日起了风,再晚些回昭化殿怕是又要着凉了。” 苏扶楹浅浅一笑,被牵着的手挠了下男人的掌心,示意谢云骁松手。 她朝上头的太后屈膝拜别,缓缓说道:“臣妾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先行告退。” 说完便得体地退出了慈宁宫。 谢云骁是眼睁睁看着那到浅绿的身影拐过宫门,彻底瞧不见了这才收回视线,大步朝一侧的软榻走去,挥袍坐下,沉声道: “母后,你方才是何意?扶楹刚进宫,身体还没养好呢,你着急见她作甚。” 话语中不难听出谢云骁对苏扶楹的爱意与袒护。 太后轻声哼笑:“哀家瞧着那昭美人没什么问题,你看着倒是病得不轻!你如今也到而立之年,怎么做事情还跟毛头小子一样的?你在宫中搞独宠到底是想护她,还是想害她?” “你信不信,现下我那宫门外已经吵上了。” 话音刚落,谢云骁端着茶杯愣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想要站起身朝外头走去。 屁股微抬,便被太后一瞪,老老实实坐回了位置上。 “你方才也瞧见了,便是哀家不想为难,宫里那些个知道了也会找上门。前朝后宫本就一体,你不可能日日都盯好她,你护得住她一日,能护得住她一世嘛?”那双保养地极好的手摩挲着手中的佛珠,太后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些小事她都解决不了,这后宫她待不下去。” 说完,太后身侧的桂嬷嬷悄然离去,同时屏退了周围伺候的宫女。 宫内只剩太后与谢云骁母子二人,太后的神情并未放缓,反而变得更为严肃。 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尖锐地好似能够看穿一切,厉声说道:“陛下同哀家说实话,那昭美人是不是苏太傅之女,苏扶楹!” 谢云骁眼皮一跳,但很快掩住心虚的神色,否认道:“不是。” “哼!骁儿你莫不是忘了哀家亦是你娘亲!” 太后着实觉得好笑,谢云骁从小就养在她跟前,他扯谎时右手便不自然地要抓握什么,此刻更是恨不得要将她宫中的杯盏都捏碎了,还嘴硬说不是。 “从前哀家见过苏夫人多次,今日那昭美人与已故的苏夫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况且哀家听闻,苏太傅之女嫁于许侍郎,前段日子遭遇山匪不慎坠崖而亡,隔天咱们宫里就多了个和她长得一样的昭美人。嘶……还是说天地竟有这般凑巧的事,毫无相关的两个人能长得一模一样?” 谢云骁见瞒不下去,索性点头认下:“是,她就是苏太傅的独女,苏扶楹。” ‘啪!’ 太后将手中的佛珠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慈祥的面容上此刻也染上了怒意: “荒唐!她可是朝臣之妻!你怎么擅自夺来!还有那女子,方才哀家还觉得她老实本分,没成想也是个不懂礼数的!” “哀家现在就派人去把那妖女抓来赐死!来人……” “且慢——” 谢云骁嚯得站起身,挥臂让进来的宫女退下。 他急得快走了几步,解释道:“母后何不听听朕如何想的?不是她勾引朕,亦不是朕强取豪夺,是许家人太过放肆,私下找人意图毁她清白。” “苏太傅已走,夫家要逼死她,她一人在京中除了护国公的姨母,便再无人依靠。” “是朕先对她动了私念,朕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在一女子身上不犯隐疾,未闻到恶臭,母后,您要怪就怪朕!” 谢云骁字字情真意切,他知晓太后并非铁石心肠之人,知道苏扶楹经历的一切一定会体谅。 果不其然,太后听到他对此女子这般不同,眼底的狠厉已经有了松动。 骁儿从小就不近女色,便是进了后宫也只是与嫔妃见一面便离去,所以迄今为止宫中无子嗣,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特别。 倒是让太后瞧见了子嗣的希望,现阶段,确实没有什么比让陛下有个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但又想到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骁儿,她嫁过人,皇室子弟怎可有他人血脉,若被朝臣知晓岂不是乱了套!” “母后。她没有。”谢云骁说到此颇有些自豪,“她干干净净,从她嫁入许府许从城就没有碰过她,之后朕日日都派金一在许府观察,那许从城压根就在她的院落中过夜过。” 太后:…… 她第一次用鄙夷的目光看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夜夜派暗卫蹲守别人的妻子,这是一个帝王能够干出来的事情嘛?! “母后!”谢云骁扑通一下跪在了太后跟前,把太后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甚!骁儿,你乃一国之君!” “母后,朕长这么大从来求过您何事,扶楹与我而言真的不一般,她与别的女子都不同,您别为难她,成吗?” 太后原本平复下来的心因为谢云骁的举动变得再次沉重。 能让一个帝王下跪的女人,终究是个祸患。 可谢云骁依旧满眼希冀地看着她,再加上如果这女子能够治好骁儿不亲近女子的隐疾,也未尝不可。 “你先起来,为女子下跪,成何体统!”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她一世英名怎么生出这么个孩子,“先留着吧,你自己看好了,若是被朝臣知晓,到时候别说是哀家,就算你是一国之君也够被上奏的折子骂得狗血淋头!” 谢云骁嘿嘿一笑,立马站起身,扶着太后坐下,倒满茶便匆匆离去。 - 慈宁宫外。 以净贵妃为首的几位嫔妃等候在门口,见苏扶楹一人出来,净贵妃朝躲在身后的海贵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地停下脚步故意落后苏扶楹几步。 “昭美人,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 苏扶楹不欲起争执,正要朝净贵妃行屈膝礼,膝盖便被石子击中,双腿一麻要瞅着就要朝地面上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郭初大步上前,迎面抱住了苏扶楹。 “你没事吧?” “无事,多谢郭才人出手相救。” 郭初扶着苏扶楹站好,朝扔石头的海贵人瞪了一眼,开口道: “太后喜静,若今日我们几人在慈宁宫跟前闹起来,怕是谁都脱不了干系。” 话音刚落,净贵妃远远就瞧见桂嬷嬷走了出来。 她嘴巴一撇,不忒地撇了下嘴,准备息事宁人。 “谁要闹了,这昭美人刚进宫,宫里规矩还不熟,本宫身为贵妃不过是提醒一二罢了,她自己没站稳,埋怨的了谁?” 说罢,净贵妃扶着耳侧的珠钗摇曳着离去。 等四下无人,郭初陪着苏扶楹在宫墙内走着,时不时侧目看向她。 苏扶楹被她盯得没办法这才偏过头,还未开口,便听到眼前人笑道: “昭美人别多想,今日出手相助不过是因为你与我的一位故人长得极像,我对她甚是想念。” 第二十六章 验身 郭初虽说是初次见到苏扶楹,却觉得她与当年的周姨母格外相似。 不管是外形还是气质,方才殿中初见,犹如见到故人。 不自觉就让她想起从前那段美好的回忆。 她母家虽然是护国公,可她却是郭家的旁支,又是庶女,小娘在郭家说不上话,寒冬腊月她险些被她的小娘活活打死。 是她求到周晴跟前,让这位嫡母收了自己。 从那以后周晴真得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不管京中有何宴会她都带着自己。 也是那些时候,她遇到了苏太傅的夫人,那位温柔、才学多识的女子。 彼时她已经怀有身孕,扶着肚子低头冲她眉眼含笑的模样让郭初念了许久。 也曾幻想过,若是被这样的女子抚养长大,那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只可惜,她后来听闻周姨母难产而亡,那她留下的那个孩子也在前几日不慎遭遇山匪,坠崖而亡,让人唏嘘不已。 苏扶楹见身侧郭初感慨地讲述着自己的母亲,低垂着眼眸,静静地朝前走着。 她自幼便被送离盛京,母亲是外祖家人人都不能谈及的禁忌,回到京中时父亲已然重病在床,连话都说不清楚,唯有见到她时有片刻清醒。 想来也是因为自己这张与母亲相似的脸。 不曾想,有朝一日她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亡母的过往为人。 “逝者已逝,郭才人是心思细腻之人,莫要因此伤了身子。”苏扶楹深吸一口气,将有些酸涩的情绪压下,冲对方微微颔首告辞道,“前头就要到昭化殿了,妹妹身子尚未痊愈,改日再请郭姐姐去小坐。” 郭初也觉得自己今日话有些多了,依照位份,她对着苏扶楹行屈膝礼,告别。 等那道倩影消失在宫道尽头,郭初望着天,心中感慨:许是天意吧,从前没能道得那声谢,便借着这位昭美人聊表心意。 昭化殿。 一进屋,周身的寒意便被殿内的热气驱散。 谢云骁知晓苏扶楹身子弱,才到十月底便叫内务府备上了火炉,生怕冻着她。 桃红替苏扶楹解开身上的披风,小声道:“小主,这太后娘娘瞧着倒是和善,只是那位净贵妃,奴婢觉得咱们还是要当心些。” 那女子眼尾上扬,趾高气昂的模样,瞧着很不好对付。 苏扶楹浅笑着瞧着她,柔声问道:“小桃红怕了?” “奴婢才不怕呢!奴婢就是怕小主又被人欺负……”桃红一想到她家主子坠崖,生死未卜的情形,她心跳就要加速,慌得不行。 万幸,陛下把她家主子救了回来。 苏扶楹握住桃红的手,拉着人在软榻上坐下。 “你本不必跟着我进宫,平白蹉跎年华,等你出了宫都熬成老姑娘了。” 桃红立马跪在了地上,赶忙开口:“小主,您去哪桃红就去哪,您别赶我走!” 她要是走了,就真得只剩她家主子一人留在这深宫中了。 君心难测,今日宠你,明日说不定就厌了,她要陪着她家主子,两个人总好过独自一人抗。 苏扶楹哭笑不得地扶起对方,点着她的额头笑道:“我才说了一句,你就又跪下,宫里别的规矩没学会,光学会跪人了?” 桃红娇俏地吐了下舌头,出屋去给苏扶楹拿暖手炉。 桂嬷嬷带人闯进来的时候,苏扶楹还在软榻上翻着书卷,连头都没抬,还以为是桃红回来了。 没成想,下一秒便被几个嬷嬷压住了身子,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去了寝殿。 桂嬷嬷脸色肃穆,昏暗的光线将那张脸照得更加可怖。 “昭美人,别怪老奴心狠,这外头带进宫的民女都是要检查身子的,陛下乃九五之尊,万不可被乱七八糟的人污了身子。” 说完,桂嬷嬷朝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苏扶楹双手双脚被压在榻上,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身下的襦裙被剪开,雪白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中,苏扶楹身子泛起一层细小的疙瘩,前世被凌辱的记忆涌入脑海。 “不要…嬷嬷,求求您不要!”苏扶楹哭泣着央求,带着恐惧的颤音回荡在屋内。 取完暖炉回来的桃红在门口就听到了苏扶楹的惨叫,白着脸进屋,瞧见这副情形赶紧扭头就朝谢云骁的御书房跑去。 “昭美人,你别乱动,万一伤着了你这娇贵的身子,我们也不好和陛下交代。” 桂嬷嬷也没想到苏扶楹的动静会这么大,尤其这美人还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也不敢真的太用力,这要是留下痕迹指不定陛下怎么动怒。 一时没抓住,竟然真叫苏扶楹挣脱开了。 那身浅绿的衣裙已经彻底不能看了,只剩下那件乳白的里衣松松垮垮地包裹着苏扶楹曼妙的身姿,身下两双细腿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苏扶楹跌跌撞撞地朝外头跑去,还未出门,便撞上了一道肉墙。 周身被那股龙涎香包裹,腰间一紧,落入一道温暖的怀抱。 谢云骁厉声呵斥道:“谁让你们动她的!全都给朕滚!” 桂嬷嬷见状,一群人跪了一地,却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老奴也是奉太后的懿旨。” 谢云骁立马就明白了,显然是太后对他在慈宁宫说得话不信,这才派了桂嬷嬷等人这般折辱苏扶楹。 “滚出去!” “陛下……” “滚!”谢云骁怒吼出声,吓得几人浑身一颤。 这还是头一遭,桂嬷嬷见识到这位温润的陛下动怒。 出屋前,桂嬷嬷抬头瞄了眼屋内二人,只见那位昭美人已经被横抱着,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瞧见那双又细又白的腿从男子的手臂上垂落。 心下大惊,赶忙回慈宁宫复命。 “扶楹,你莫怕,朕来了,她们都走了,不会再有人伤你。” 谢云骁感觉到怀中的女子一直都在颤抖,顿时心疼坏了,连说话声都不自觉放柔。 他想将怀中人放回床榻上,不料,还未松手,脖颈上便被一双玉臂紧紧环住。 那具娇软的身子缩在他的胸前,泣声道:“不要走。” “好好好,朕不走,朕陪着你。”谢云骁索性抱着苏扶楹坐下,大手轻拍着女孩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 静谧的寝殿,苏扶楹近乎赤身在怀,少女的清香更是往他鼻尖钻,谢云骁很想忍住,但终究心猿意马。 谢云骁为难地动了下身子,哑声道:“扶楹,朕叫人进来帮你穿衣如何?” 苏扶楹进宫已经有几日,但他二人并未有过。 他愿意给她时间,等她彻底对他托付身心。 只是,没想到会在今日。 苏扶楹吻上来的时候,谢云骁整个人都僵住了。 连吞咽口水都变得艰难。 “扶楹……你!” “陛下,臣妾不想再经历一次今日的事情。”苏扶楹双眼通红,委屈地吸着鼻子。 不过是证明她清白的帕子,她给太后就是! 霎时间,谢云骁觉得自己脑海中的理智被浴火燃烧殆尽。 床幔落下,一室旖旎。 …… “恭喜宿主,谢云骁好感度达到75。” 第二十七章 不嫌弃 宫殿内烛光亮起,等屋内彻底静了,夕颜姑姑才带着脸颊通红的桃红进了屋子。 换水,伺候苏扶楹沐浴。 桃红头埋得极低,可余光瞥到她家主子身上的痕迹,不由心惊。 这陛下也太生猛了些,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苏扶楹闭着眼眸靠在浴桶边缘,眼皮沉地不像话,要不是晚膳还没用,她恨不得现在就去睡觉。 “宿主请选择是否使用生子道具。” 系统机械的声音在脑海中突然响起,苏扶楹睡意全无,睫毛微颤,毫不犹豫地在脑海中回复:是。 紧接着,在只有苏扶楹能够看到的画面出现了不同种类的生子道具,有生子丸、生女丸、双生丸、龙凤丸等等。 “我要一颗生子丸。”苏扶楹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先占了长子之位。 如今陛下无一子嗣,甚至有传言说谢云骁不能人道,朝廷中亦有朝臣提及让他从宗室子弟中过继一人当太子。 如果她能够在此时怀孕,不光是谢云骁,便是太后也会护着她。 还有那好感度,也该往更上头冲一冲了。 “生子丸兑换成功,是否使用?” “是。” 话音刚落,苏扶楹便感觉到自己的手掌中多了颗细小的药丸,她不着哼唧地将药丸吞下,静静地闭上眼眸,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腰肢揉着。 怀上孩子也好,最起码能够让谢云骁消停几个月,她着实是有些低估了陛下的能力,折腾好几个时辰,她的腰都快断了。 水房内除了舀水的动静,没有人说话,谢云骁绕过屏风的时候就瞧见了这一幕美人沐浴的情形。 热气氤氲,美貌惊人,白皙娇嫩的肌肤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他好不容易压下的躁动,好像又开始蠢蠢欲动。 桃红最先发现谢云骁,正要下跪行礼,被后者打断,挥挥手赶了出去。 谢云骁接过桃红手中的帕子,凭着记忆中的手法帮苏扶楹擦着身子。 起先苏扶楹还没有发现,直到她腰上传来那股熟悉的力道,迫使她不得不转过头。 “陛下…唔!” 所有的话被尽数堵在红唇中,唇齿纠缠间,苏扶楹被捞起身子,将谢云骁刚换好的寝衣又晕湿了一大片。 直到苏扶楹眼神迷离,浑身无力地瘫在对方的怀中喘息,谢云骁才餍足地放过她。 “日后无旁人在时,莫唤陛下,唤我表字云骁,嗯?” 苏扶楹未回话,只是圈着男子的胳膊又收紧了些。 男子取下架子上的衣袍,替苏扶楹穿好,直接无视女子眼中的嗔怪,弯着唇将她抱到了圆桌旁。 “扶楹,朕服侍你用膳!” 这话一出,周围站着的太监宫女恨不得耳朵聋了,眼睛瞎了。 一国之君,伺候一位美人吃饭,传出去那还得了? 苏扶楹同样震惊,诚惶诚恐地就要从对方的大腿上下去,可屁股还未抬起,腰上那股力道又加重了些。 “你安生坐着,别乱动。” 嗓音低哑,透着只有苏扶楹懂得的危险。 刹那间,苏扶楹不敢动弹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乖巧地等谢云骁给喂吃得。 谢云骁渐渐找到了投喂苏扶楹的乐趣,他喂什么,怀里的女子都不挑。 且苏扶楹吃相也格外优雅,几乎没有发出丁点响动,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一只小仓鼠。 眼瞅着桌上那碗饭都要见底了,苏扶楹实在吃不下了,偏了下脑袋,幽怨地看向谢云骁。 “不吃了?还剩最后一点,再吃些?” 苏扶楹摇摇头,两条胳膊作势圈抱住男人的脖颈,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央求道:“真的不要了。” 谢云骁摸了摸女孩的小腹,确实鼓了一些,便也不再勉强,二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他继续用喂过苏扶楹的碗筷将她吃剩的饭菜解决干净。 苏扶楹一愣,偏过脑袋诧异地看着他。 “陛下不嫌弃?” “嫌弃什么?” 苏扶楹坐直了身子,为难地指了指那剩下的饭菜:“这些都是臣妾用过的……” 谢云骁盯着女孩那双潋滟红唇,笑得意味深长: “扶楹,你我二人都有了肌肤之亲,朕又怎么会嫌弃你吃剩的饭菜?” 谈话间,苏扶楹再次感觉到男人燃起的欲望,赶忙将双手抵在对方胸前,小声拒绝: “陛下,夜深了,要不早些歇息吧。” 她真的有些怕了,这三十年没开过荤的老男人就是吓人。 再这样折腾下去,她明天怕是不用起了。 谢云骁的手很大,轻轻一握就将苏扶楹的两只手都包裹住,攥在掌心轻轻揉着。 两张脸的距离再次拉近,二人的呼吸在空气中交汇。 苏扶楹以为自己彻底逃不掉了,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瞬,眼眸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身子凌空而起,她习惯性地朝男人靠近,紧张地看向谢云骁。 只见男子把她放在床榻上,从一旁的梳妆台上取出一个白色瓷瓶。 “不闹你了,擦了药就歇息。” 苏扶楹觉得自己快沦陷了,索性把脸埋进被褥中,遮住那张通红的脸,将所有羞涩的低吟隐于被褥之中。 直到谢云骁翻身上床,这才将憋得通红的小姑娘捞了出来,禁锢在自己身前,凑近她耳畔低语道: “睡吧,朕已经把帕子交给桂嬷嬷了,从明天起太后不会再找你麻烦。” 寝殿内烛光都熄灭了,黑暗中苏扶楹睁眼盯着眼前的男子,努力地想要看清对方的容貌。 她虽带着任务而来,可谢云骁这人却是前世今生第一个对她这般好的男子。 今日他冲进来救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自觉将这人当成了自己的神祗,唯有他才能让她在这深宫中好好地活下去。 “云骁,多谢。” 苏扶楹把脸贴到男子的胸膛,极轻地说了一句。 这样亲昵的举动,她只对他一人做过。 苏扶楹以为谢云骁已经沉睡,不料,伴随着耳畔坚实有力的心跳声,系统再次播报: “恭喜宿主,谢云骁好感度达到80。” - 翌日,天蒙蒙亮,谢云骁早起去上早朝。 恍惚间苏扶楹想要起来伺候他更衣,可身子的酸痛让她实在无力。 谢云骁好笑地瞧着床榻上艰难翻身的女子,柔声让她安生睡觉,出门前还替她掖好了被角。 门一关吩咐底下人:“让她睡到自然醒,谁也不准打扰她。” 桃红自然满口应下,无奈,总有人找茬。 净贵妃身边的一等丫鬟翘着脑袋登门,高声道:“贵妃娘娘请昭美人去长春宫喝茶,还请昭美人不要误了时辰!” 嗓门之大,惊起宫殿上的飞鸟。 第二十八章 共白头 苏扶楹被外头嘈杂的响动惊醒,刚起身,桃红恰好从外头进来,迎面对上女子懵懂的神色。 显然还没有睡醒。 “主子,是净贵妃宫中的宫女在叫唤,陛下交代过谁来您都可以不管,要不再睡会儿?” 桃红心疼苏扶楹,昨晚被折腾地太晚,今日还要面对长春宫那几位,这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不必,时候也不早了,她既然叫我去,咱们也该给她个面子。”苏扶楹被扶着坐到梳妆台前,浅笑道,“不过……我刚起,梳妆慢些,想必净贵妃娘娘也能理解吧。” 桃红很快就明白了苏扶楹的意思,憋着笑回道:“自然,净贵妃娘娘宽宏大度,等些时辰而已算什么。” 她家主子说得对! 净贵妃爱等就让她等!谁让她要找事情! 这一等,朱净等到了巳时三刻都没见到苏扶楹的影子,气得她直接摔了一套茶具。 “好大的面子,不过是伺候了陛下一晚,竟是连本宫的面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再过些时日,她莫不是要骑到我头上了!” 长春宫内其他嫔妃噤若寒蝉,所有人都被朱净的反应惊了一跳。 海贵人眼底划过一瞬讥讽,但很快地掩饰好,眼珠子一转附和道: “谁说不是呢,从前再差一月还能见到陛下几面,如今倒好,陛下一下朝就奔着昭化殿去了,臣妾都快两个月没见过陛下了。” “别的不说,万一这昭美人怀有身孕,这后宫日后要听谁的,还真不好说。” 说完,海贵人赶忙捂住嘴,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跪在地上同净贵妃认罪。 朱净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被气得胸膛起伏不已。 海贵人说得那话虽然难听,但不得不说提醒了她。 子嗣! 绝对不能让昭化殿那位再怀有子嗣! 女子眼眸阴冷,嘴角狠厉的笑容一闪而逝。 - 苏扶楹前脚刚迈出昭化殿,后脚谢云骁便喊住了她。 “扶楹这是要去哪啊?” 男子声音清朗,冰天雪地里,一身明黄的龙袍,整个人瞧着神气十足。 女子闻言转过身,下一瞬,携带着男子体温的大氅落在她的肩头。 “陛下万安。”苏扶楹盈盈一笑,柔声问安。 她想要行礼,谢云骁却拽着她的手臂不让她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你身子刚好,今日又落了雪,当心又着凉。” 谢云骁摸了下女子手中捧着的暖炉,还有她的手,确定没有冻着才松了口气。 还不等苏扶楹说话,一侧的桃红主动解释道:“是净贵妃召见主子,说有要事,主子这才出门的。” “桃红!多嘴。”苏扶楹小声呵斥,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 谢云骁立马就明白了。 他虽说不经常踏足后宫,可嫔妃之间明争暗斗的手段他从小见过不少,剑眉蹙起,心中已然对净贵妃有些不悦。 他都已经给了她贵妃之位,宫中除了太后就属她地位最高,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早知道这样,他一开始就应该让扶楹当皇后,免得她还要被逼着去做不乐意的事情。 越想,这个念头就在谢云骁的心里扎了根。 “陛下这个时辰怎么过来了?今日折子批完了?” 苏扶楹扯开话题问道,以往谢云骁只有晚上才会到昭化殿同她一块用膳,这位陛下是真的勤勉,难怪能够将北国百姓都对他赞不绝口。 于百姓,能得一明君是幸事。 “扶楹先陪朕去一处地方。” 话音刚落,谢云骁也不顾周围宫女太监的目光,直接横抱起苏扶楹。 “陛下!这不合适!您快放臣妾下来,净贵妃还等着呢!” 苏扶楹羞赧地挣扎着,可她一动,横在腰间、膝弯的手臂就越用力。 “她能有什么要紧事?喊你过去也只是闲聊。扶楹听话,地上都是雪,你走久了双脚又冻得跟石头一样,到时候还不是要朕帮你暖着?” 苏扶楹着实没想到谢云骁会将这等私密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本就羞涩的脸颊此刻变得更加红润。 他不知羞,她知! 尤其余光瞥到跟在她二人身后的宫女耳根也红了,她无奈地闭上了眼。 破罐子破摔地让谢云骁抱着朝御花园走去。 她不敢想这些话传到太后耳中,她会变成怎样一位魅惑君主的妖妃。 昨夜落了雪,此时御花园中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冰天雪地,略显寂寥。 桃红低着脑袋跟着走,突然在某个路口被一条胳膊拦住了去路。 她一抬头,瞧见金一那张冰块脸。 “金侍卫?”小姑娘朝对方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 金一眼眸极快地闪过一瞬异样的光,又恢复平静道:“陛下有旨,别进去。” 桃红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她家主子被陛下抱着朝御花园深处走去,两道身影紧紧地依靠在一处,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等苏扶楹瞧见园中那一整片鲜艳的红梅时,才发现跟在她身后的人都不见了。 女子怔怔地看向谢云骁,毫不意外地落入男子深情款款的眼眸。 眉眼含笑,漫不经心中带着等待被夸耀的傲娇。 “怎么样,朕发现的这片红梅不错吧!方才下朝就瞧见了,知道你近日都窝在昭化殿没怎么出来,朕便想着赶紧带你来瞧瞧。” 他身为帝王,深知自己最近的举动不妥。 可情字最难克制,越压抑越汹涌。 他不知道如何爱人,便想着从前父皇是如何对待他母妃,想来是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都呈到她跟前。 瞧见美景不是驻足观赏,而是想着要与她一道分享。 苏扶楹也没想到这般赤忱的爱意,会是全天下最凉薄的男子赠予她。 眼眶泛起红润,动了下身子示意谢云骁把自己放下来。 纤细的指尖去触碰枝丫上的雪,眼中惊喜不断,嘴角更是绽放出如孩童一般的笑容。 “江南气候温热,便是落雪也积不起来,从前听姨母讲过京中落雪,‘不知天上谁横笛,吹落琼花满世间’,今日一见只觉得震撼人心。” 苏扶楹对着雪相碰又怕自己破坏这片圣洁的美景,忽得,大氅上被砸了一团雪球。 女子诧异地回眸,谢云骁手中捻着一支白雪制成的玫瑰,乌黑的发帽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扶楹,今朝挽手同淋雪,此生注定共白头。”谢云骁眼眸深邃地望着她,那双眉眼氤氲着缱绻的爱意。 冰雪易逝,真心难得,谢云骁的心意在冰天雪地中格外炽烈。 第二十九章 寿宴 “啪!” 朱净被气得又摔了一套茶杯,一直跟着她的丫鬟彩蝶凑上前在女子的耳畔说了句什么,她犀利的眼眸盯上了郭初,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郭才人留下,其余人先回去吧。” 被点到的郭初身形一滞。 等殿内只剩下朱净与郭初二人,朱净脸上的笑容愈发阴冷,笑意不达眼底。 “听说昨日你与那昭美人相谈甚欢,本宫有一事要你去办,你可愿意?” 郭初心突突地跳动,掩在衣袖下的手掌紧紧攥着。 等她出了长春宫,手里多了个首饰盒。 冷冽的空气一吹,她能够闻到那股似有似无的幽香。 腊月二十。 这天是宫中设宴的日子,同时也是苏扶楹的生辰。 她本以为无人记得,可谢云骁当真是将她的事情都放在心上,从她一睁眼开始,便与男子的眼眸对上眼。 “醒了?” 被窝中暖和,苏扶楹点头,索性在被褥下抱住男子的腰身,嗓音还有些沙哑:“陛下今日怎么不上朝?” “今日是你生辰,朕自然要一直陪着你。” 闻言,他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具身子僵住了。 苏扶楹呆愣地抬起头,近乎呢喃地问道: “陛下如何知道今日是臣妾的生辰?臣妾从未说过。” 别说是谢云骁,便是苏扶楹自己都快忘了。 从她出生到现在,从未过过一次生辰。 她的诞生让周家少了个女儿,让苏太傅少了夫人。 无人记得腊月二十亦是她的生辰,她只知道今日不该欢喜,更不该奢望有人记得。 年少时瞧见外祖家别的兄弟姊妹都有生辰礼,她也羡慕过,后来懂事后,她便从未再提。 苏扶楹恍惚地回忆着从前的时光,突然,手腕上一凉,她从被褥中伸出手,瞧见纤细的手腕上多了只深紫的手镯。 衬得她肌肤白嫩,大小正好。 “这太过贵重,臣妾不能要。”苏扶楹下意识就要把手镯摘下来,却被谢云骁摁住。 “这是你的生辰礼,怎么就不能要?紫气东来,朕觉得送给扶楹最合适不过,美玉赠美人,你是朕的爱妃,不管多贵重你都受得起!” 苏扶楹那日陪谢云骁在御书房批奏折时听到王全忠提过一嘴南山进贡的紫玉,说是极为罕见,品相更是近几年从未出现过的货色。 她本以为这紫玉谢云骁会留给自己,或者献给太后,没想到能够落在她头上。 苏扶楹还在愣神,谢云骁已经熟稔地将人抱起身,接过桃红递过来的热帕子,仔细地替苏扶楹擦着脸。 谁能想,谢云骁身为帝王竟然心甘情愿地伺候一名妃子。 甚至自得其乐,从苏扶楹进宫以来,这些琐碎的事情从不假手于人。 “今日可不许赖床,朕召见了文武百官一同为你庆祝生辰。” 桃红得了指令,带着一群宫女开始替苏扶楹梳妆,没一会儿,镜中女子额前点着花钿,肤若凝脂,仪态万方。 万寿殿内,歌舞不断,文武百官按照官级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官职越高,离最上头的位置越近。 晋阳侯早早地就到了,左拥右抱地环着宫女,桌上的佳酿已经喝了不少,脸颊微红。 众人议论声不断,许从城带着楚婉儿一道坐在靠近殿门口的位置。 依照他如今的官职能够来参加宴席,连他自己都很诧异。 但楚婉儿却觉得这是陛下要重新器重他的表现,催促着他与在场的其他官员打点好关系。 这番市侩功利的模样让许从城皱了皱眉。 他觉得婉儿好像变了,从前的她明明最是淡泊名利,更不屑让他掺和官场上的事情。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那个女子的面容。 不管他怎么对她,苏扶楹总是乖顺地等在院落中,或是替他缝制香囊,或是为他送上一壶热茶。 若她此时在,定不会让他做这等损文人风骨的事情。 想到苏扶楹,许从城悻悻地扯着嘴角,眼底的落寞难以掩饰。 这两个月以来他过得并不好,夜夜都能想到苏扶楹坠崖的画面。 他甚至经常一个人到苏扶楹的院子留宿,看着屋内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许从城心痛难耐,深陷在对苏扶楹的思念中。 直到她离开,许从城才明白自己早就对那个女子动了心。 扶楹……若是能够再见你一面,我定要与你道声对不起。 “听说了嘛?今日是陛下为昭化殿那位贺生呢!宠成这样,怕是日后要立她为后!” “嘁,不过一个民间女子,身后无依无靠,陛下还不至于这般糊涂,封她为后,依我看,还是净贵妃比较有可能。” “听闻晋阳侯前段日子被陛下派去西南处理流寇一事,办得那叫一个漂亮,想来今日少不了对他奖赏,侯府啥也不缺,唯独缺个后位……” “慎言慎言!” “陛下至今没有子嗣,这后位定是要给诞下长子之人。” “也不知道这位昭美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能让陛下着迷成这样。” 说话间,万寿殿门口传来王全忠的高喊:“陛下到——” 谢云骁穿着与苏扶楹同色的华服,携手拉着女子走了进来。 苏扶楹落后男子半步,嘴角带着浅浅笑意。 谢云骁可以不顾忌礼数,她不行。 她可不想被所有人指着鼻子骂魅惑君主的妖妃。 “陛下万福金安,昭美人万福金安。” “众爱卿平身。”谢云骁带着苏扶楹坐上主位,笑道,“今日就当是家宴,诸位不必拘谨,都放松些。喊你们来主要是为了替朕得爱妃一同庆祝寿辰,沾沾喜气!” 有了谢云骁这话,大殿内气氛比先前要放松不少。 更有人大着胆子夸赞昭美人,谢云骁也不气,大笑着赏了他不少东西。 突然,谢云骁将视线落在了许从城的身上,冷冷地勾了下嘴角:“许爱卿,朕记得你文才斐然,不如今日替朕的爱妃作诗一首赠予她如何?” 许从城赶紧起身,挪步到殿中间行礼。 抬眸望向上头坐着的昭美人时,如遭雷劈,彻底傻眼地站在原地。 昭美人,怎么长得和扶楹一模一样!? 第三十章 我就是苏扶楹 苏扶楹淡淡地看着许从城脸色变得惨白,见到她跟见到鬼一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盯着她直接看呆了。 眼底微不可察地划过一瞬讥讽,故作不解地皱起眉头,问道:“许侍郎为何这般盯着本宫?可是有什么不妥?” 谢云骁第一时间握住了女孩的手,捏在掌中无声地安抚着她。 见到当初抛弃她的人渣,他都恨得咬牙切齿,他不敢想扶楹心里得有多难受。 感受到谢云骁的关切,苏扶楹回以盈盈一笑,那双漂亮的眸子好似会说话,她在告诉他,她没关系。 谢云骁心中稍安,下定决心今日是要替苏扶楹出气,剑眉竖起,冷声呵斥道: “许侍郎,你做不出来嘛!” 许从城听到男子的怒喝,赶忙收回视线,深深地低下头。 气息粗喘,大脑一片混沌,别说作诗,此刻连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微臣,微臣……微臣不才,陛下恕罪!” 许从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认罪。 “算了算了,你退下吧。”谢云骁嫌弃地挥了挥手,用不小的音量嘲讽道,“朕瞧着你也该好好地精进些,连首诗都做不出来,当初是如何考取功名的?” 这话一出,许从城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寒冬腊月,他额头上竟然冒出一层薄汗。 等回到位置上,坐得离他最近的朝臣小声嗤笑着。 这声声嘲弄无异于在戳他的脊椎骨。 可此刻,许从城却无暇思虑,时不时瞥向上头坐着的昭美人,越瞧越觉得心惊。 像,实在太像了。 不管是相貌还是神态,都与他印象中的苏扶楹别无二致。 唯一不同的是,昭美人更娇媚些。 她看向陛下的时候眼里都是依恋,那份钦慕不加掩饰,身体不自觉地靠在一块,那样亲昵的举动是苏扶楹从未对他有过的。 不,或者说是还来不及有,便被许从城自己斩断了所有可能。 许从城闷闷地喝着酒,杯中佳酿入口醇香,可在他喝来却格外苦涩。 楚婉儿见到昭美人同样心惊,但转念一想,从那样高的悬崖上掉落,苏扶楹不可能还活着。 更何况,昭美人是陛下的女人,许从城在宴会上这样失态实属不该。 女子冷脸扯了下许从城的衣角,沉声提醒道:“从城,你注意些。” 许从城不耐地皱起眉头,没多想抽回了自己的袖子:“你少管我。” 闻言,楚婉儿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同样注意到苏扶楹的还有晋阳侯,男子微眯着眼睛看向她,眼底的贪欲愈演愈烈,舔了舔嘴角。 可惜是谢云骁的女人,他动不得,但是,朱安手边的动作不断,他将身边宫女的脸想象成了上头的昭美人…… 酒过三巡,苏扶楹出去散散酒味,桃红跟着,谢云骁也放心。 底下坐着的许从城见到上头的女人不在,思虑片刻,也跟着起身。 苏扶楹特意派人去昭化殿取了香囊,黑布金线,上头绣着祥云,祈福佩戴之人安康长寿。 原本是想送给谢云骁当新年礼,他日日都佩戴着那个捡来的香囊。 苏扶楹瞧着心虚,倒不是因为这香囊原本是许从城的,而是……那香囊压根就不是她绣的。 她教会桃红后便没再动手,除了图案是她绘制的,大部分都是桃红绣的,可谢云骁却把它当做宝贝,怎么想都有些可怜,所以苏扶楹这次亲手做了一个。 今日他送了自己生辰礼,也该表示一些才对。 苏扶楹迫不及待地往回走着,没注意到花园中躲藏的一道身影,突然窜了出来,把她和桃红都吓了一跳。 “何人!”桃红近日在金一那学了不少身手,此刻一脚踹上那人的胸膛,将其踢得往后连退好几步。 许从城吃痛地捂着胸口,咳嗽道: “昭美人,是,微臣。” 苏扶楹借着月光瞧见了那张让她憎恶的脸,冷声道:“此处是后宫,许侍郎醉酒也不该擅自闯入,本宫若禀报陛下,你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许从城原本还不敢确定昭美人就是苏扶楹,但方才他瞧见了女子手中拿着的香囊绣法,是苏绣! 她就是他的扶楹! 许从城双目猩红,借着酒意朝苏扶楹靠近,竟然大胆地抱住了她。 如痴如醉地述说着自己的思念: “扶楹,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你知不知道我这两个月有多想你?你怎么会进宫?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是不是陛下强迫你?你告诉我,我哪怕不要这官职,豁出这条命我也要带你离开这!” 男子满口酒气,苏扶楹闻到胃中一阵翻涌,几欲作呕。 “放开!你放肆!” 苏扶楹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在桃红的帮助下挣脱了他的禁锢,赶忙退到一边。 她用了十足的力气,生生打偏了男人的脸。 刺痛让许从城有片刻的清醒,落寞、自嘲一笑: “微臣醉了……你不是她,我的扶楹从来不会动手打我,她是世间最温柔、最美好的女子。” “疯子!”桃红咒骂了声。 他装得这么深情,却连主子身边的她都没记住,贱得要命! 苏扶楹本不想再与此人有过多的牵扯,但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到许从城身边,见四下无人,冷笑道: “许从城,我是苏扶楹。” 这话一出,许从城震惊又充满希望地看向她。 “但我也是昭美人,一个能让你们许家彻底完蛋的昭、美、人!等着吧,我会让陛下好好对待你们许家的。” 说完,苏扶楹不再留恋片刻,转身离去。 许从城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浑身上下都被那股寒冷侵占,深入骨髓。 “她恨我,扶楹恨我……” 跟着许从城出来的朱安藏在假山后头,方才见到的那一幕彻底让他酒醒了。 这许从城比他想得还要大胆。 他都只是敢觊觎谢云骁的女人,许从城竟然真的敢动手! 而且,没想到这位昭美人就是许从城之前的夫人,朱安眉头一凝,压下心中思虑赶忙回到殿内,托人给净贵妃带去一封书信。 大事跟前,他分得清轻重。 依照如今谢云骁宠爱昭美人的程度,能够诞下子嗣是早晚得事情,他妹妹在宫中虽贵为贵妃,但多年后若旁人的子嗣登上太子之位,这北国哪里还有他们朱家的位置! 必须借此机会弄死苏扶楹!朱安低垂着眼眸,恰好将眼中的杀意遮挡地一干二净。 ‘砰——’ 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惊雷,谢云骁牵着苏扶楹的手,笑着站起身:“走,看看朕为你准备的惊喜。” 第三十一章 罚跪 夜幕之下,苏扶楹望着天边的烟花炸开,接连不断,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这烟火极为盛大,又是在皇宫中绽放,几乎整个京城中的人都能瞧见。 谢云骁侧目去瞧身侧的女子,此刻她的眼中闪着光亮,犹如繁星坠落。 苏扶楹以为有寿宴已是皇恩浩荡,没想到还有这场盛世烟火。 最后一声烟花在天边绽放,与此同时,同星火一块落下的还有别的东西。 苏扶楹惊讶地伸手去接,没想到是花瓣。 翩翩飞舞的洁白花瓣,从屋檐上落下,犹如下了一场雪。 “这也是陛下安排的?”苏扶楹难以置信地看向谢云骁,这个男人究竟还准备了多少惊喜? 谢云骁被女子眼中的欣喜取悦到,顶了顶腮帮子,故作淡定地说道: “除了朕,谁还有这权利?怎么样,扶楹,喜不喜欢?” 男子满心期待地看着她。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 谁能拒绝一场独属于她的落英和烟花? 原来这才是被珍重的感觉。 苏扶楹眼眶渐渐泛红,眼尾被晶莹沾染。 “你,你别哭啊……我准备这些是要讨你欢心的!”谢云骁又想去帮苏扶楹擦眼泪,又想抱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喜欢!” 苏扶楹不顾身侧站着的众人,紧紧地抱住了男子的腰身,埋在他的胸口坚定地重复道:“很喜欢!” 谢云骁浑身一震,哪怕与苏扶楹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可每当他被她抱着的时候一颗心都格外满足。 大手悬在空中一瞬,而后轻柔地落在苏扶楹的发间。 “你喜欢就好,但是……”谢云骁微弯下腰身,凑近女孩的耳畔笑着低语道,“莫要再哭了,你弄脏了我的衣裳,朕一会儿还怎么见朝臣?” 苏扶楹赶紧吸了吸鼻子,从男人的怀中退了出来。 他们二人站在走廊上,朝臣压根都没出来。 “你就知道吓我……”苏扶楹小声埋怨,从袖中取出那枚新的香囊,给谢云骁系上,“云骁,今日我甚是欢愉,这是谢礼!” 谢云骁眼眸闪动,但他又故作高冷地说道:“这就是扶楹的重谢?一个香囊就像将朕打发了?” “你不要?那还我!” 苏扶楹嘴巴一抿,伸手就要去把香囊带子解开。 谢云骁赶忙改口,牵着女子的双手环住自己的腰身,认错道:“谁说我不要了?我要!” “不过扶楹,朕想要的谢礼不仅仅是这个。” 男人说这话时,从他口中喷洒的气息尽数落在苏扶楹的耳尖,意味深长。 苏扶楹一瞬间就懂了,红着脸噤声不再说话。 算起来时间,她腹中的胎儿也有月余,太医应该能够把出脉象了吧。 - 长春宫。 净贵妃称病没有出席今日的宴席,可谢云骁贺生的动静闹得这样大,她想不知道都难。 晋阳侯信物送到的时候,她靠在窗前望着天边绽放的烟火愣神。 原来这才是属于帝王的疼爱。 不是封为贵妃,不是数不尽的珠宝,而是花费心思把她带到众人跟前,告诉所有人,他要护着她,要所有人一同祝愿他心爱之人,健康长寿。 朱净落寞地翻着书信,越看越觉得上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心惊肉跳。 陛下竟然会去抢一个臣子之妻! 苏扶楹这样一个破鞋,竟然能够享受到帝王的独宠! “好你个苏扶楹,好大的胆子!我必要你知晓在这后宫之中谁才是掌管权力的人!” 朱净将那封信烧了,看着那燃烧的烟火,眼中狠厉更盛。 皇宫内的积雪开始融化,化雪的日子是最冷的,苏扶楹又怕冷,她恨不得一直都不出门。 可这天是后宫中所有人去给太后请安的日子,一个月就这一次,她不去也不合适。 许是腹中怀有胎儿,她最近嗜睡了不少,等她醒来就已经晚了。 苏扶楹急急忙忙朝慈宁宫赶着,还未迈入殿,里头传来一道娇蛮的嗓音:“慢着。” 净贵妃睥睨着看向她,冷哼道:“昭美人的面子倒是比太后娘娘的都要大,得了恩宠就可以不顾规矩,让所有人都等着你一人嘛!” “也是,有些人本就不是贵女,小门小户的自然没有规矩,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你该当何罪!” 这话一出,苏扶楹抬眸对上了朱净那双势在必得的眼睛。 娘亲生下苏扶楹就离世,从未与娘亲亲近,被娘亲教养过,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苏扶楹心中的遗憾。 朱净挑衅道:“我说为什么陛下见了你就跟着了魔一样,现在想清楚了,定是你从民间学了手段,将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方式都用到了陛下身上!陛下一生光明磊落,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蛊惑?昭美人,给本宫跪下!” 其余的嫔妃全都跟看戏一样看着苏扶楹,并不打算开口。 连太后娘娘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净贵妃的做法。 扰乱后宫秩序,这昭美人确实要敲打一二。 郭初担忧地看向苏扶楹,手紧紧地攥着扶手,轻声道:“外头寒凉,不如先叫昭美人进殿吧。” “这哪有你说话的份!”海贵人暗讽道。 苏扶楹朝郭初投去感激的一眼,而后不慌不忙地跪下。 “你进宫没学会的规矩,就让本宫好好地教教你!”净贵妃得意地笑着,自顾自地喝着手中的热茶。 桃红急得不行,她想去找陛下,却被净贵妃的侍女拦住去路:“诶,不过是跪着,后宫这些小事就不要叨扰陛下了。” 化开的冰水从屋檐上滴落,恰好落在了苏扶楹的跟前。 她跪得地方很快就被雪水浸染,衣裙更是湿透。 苏扶楹被冻得浑身都在抖,嘴唇渐渐变紫。 她估摸着时机,吞了颗系统给的晕厥丸,倒地不醒。 太后都吓到了,赶忙招呼人去请太医。 慈宁宫宣召了太医,此事很快就传到了谢云骁耳中。 今日朝堂之上,晋阳侯当众让他在宗室子弟过继子嗣,此事本就让他烦闷,没想到一下朝还听到这样的消息。 等他赶到,看见太后安然无恙地坐着,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心虚,谢云骁眉心一跳,沉声问道: “是谁出了事!” 太后想着方才太医和她说得话,亦是悔不当初,心有余悸。 净贵妃更是脸色惨白地坐在位置上,喃喃道: “不可能,她怎么会怀孕……她怎么可以先怀孕!” 谢云骁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净贵妃说得这话,赶忙闯入寝宫,看到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的苏扶楹,心疼地不行。 谢云骁怒吼,目眦欲裂地瞪着殿内所有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后,净贵妃,你们给朕一个交代!” 第三十二章 有孕 桃红一直守在苏扶楹的身边,甚至没来得及换下衣裙,跪过的膝盖处晕湿了一大片,此刻见谢云骁来了,重重地跪在对方跟前。 “陛下,您一定要为昭美人做主啊!” 谢云骁怒火中烧,呼吸沉沉,那两只眼睛好似要窜出火星子。 “桃红,你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有朕在此,朕看谁敢放肆!” “主子今日早起来请安晚了些,但也没过时辰,可净贵妃非要罚小主跪着。跪就算了,偏偏挑得那地方是屋檐下头,这一跪就跪了一炷香!” “我家小主身子弱,病也刚好没多久,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责罚?到底是没撑住晕了过去。” “太后娘娘这才宣了太医进宫,一把脉,小主竟然怀了!今日这一遭,险些小产!” 桃红一番话,听得谢云骁心惊肉跳。 尤其听到苏扶楹险些小产时,瞬间瞪大了眸子看向床榻上的女子。 “那,那现在是……?” 屋内太医跪了一地,在最前头的太医连忙回道:“臣等均给昭美人把过脉,昭美人身子虽弱,可胎像稳定,陛下不必担忧。” 这话一出,谢云骁悬着的心落了一半,眉头还未松又皱了起来。 “那昭美人的病严重否?可会落下病根?朕要你们彻底治好她的身子,不能有一点损害!” “陛下放心,太医院内有不少妇科圣手,开得药既不会伤及胎儿,又能让昭美人药到病除。” 谢云骁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桃红与夕颜一对眼神,立马送上祝贺: “恭喜陛下,贺喜昭美人!” 谢云骁朗声大笑,大手一挥:“赏!你二人护主有功,整个昭化殿伺候地不错统统有赏!” “还有太医院,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几位务必要打起万分精神,真不容许朕的昭妃与孩儿有丁点闪失。” 昭妃…… 太后听到这称呼眼皮动了动。 正想劝说陛下,昭美人不过是刚怀有身孕,如何能够升位分。 但转念一想,今日之事她也有过失,那孩子无事已经是万幸,便沉默着不说话,算是默许。 并且,这是后宫第一次嫔妃怀孕,是大喜事。 哪怕太后再不喜欢苏扶楹,现在也是哪哪都顺眼了。 赏完了,就该罚了。 谢云骁冷眸一凝,厌恶地扫向净贵妃。 “净贵妃,今日之事你罪该万死,但念及昭妃刚刚有孕,宫内不得见血,你便在长春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擅自出宫!” “来人,带下去!” 王全忠带着一群太监朝净贵妃走去,压迫感十足。 她从小尊贵,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朱净胡乱挣扎着,躲着太监的触碰。 “太后娘娘!您救救臣妾!臣妾是只是一时被嫉妒蒙了眼,臣妾是因为太爱陛下了啊!太后娘娘——” “还有这昭美人,她是许侍郎许从城的亡妻!说不准她腹中的胎儿就是许——啊!” 太后本就怕因为此事与陛下生了嫌隙,此刻哪里刚替朱净说话,挥挥手让桂嬷嬷等人上前帮忙拖走。 朱净话说到一半,便被桂嬷嬷等人打断,发出一声惨叫。 若太监几人尚且顾虑净贵妃的身份,桂嬷嬷这几位老人下手可狠了不少。 掰过朱净的胳膊,扣着她的手腕,径直朝慈宁宫门口拖行。 生怕惊扰了里头休息的昭妃,还去取了一大坨帕子,塞到朱净的口中。 这一幕落在其他嫔妃眼里,无异于是太后和陛下向所有嫔妃发出的警告。 动昭妃者,下场只会比净贵妃还要惨。 一时间,海贵人恨不得钻到地缝中,生怕被陛下发现,让苏扶楹下跪的时候她也说了话。 太后看着底下一排噤若寒蝉的嫔妃,头疼地让所有人都退下,自己也回了寝殿休息。 顷刻间,偏殿内只剩下苏扶楹与谢云骁。 没有外人,谢云骁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蹲跪在女子的床头,怜惜地看着脸色惨白的苏扶楹。 “扶楹,你受苦了,是朕食言了,没有保护好你。” 苏扶楹扯了扯嘴角,拉过男子抚摸她脸颊的手,牵引着他摸向自己的小腹,满脸甜蜜与幸福。 “云骁,这里有你我二人的孩子。” 女子虽然脸色苍白,可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 她与自己一样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临。 谢云骁意识到这一点,弯唇在女子的嘴角落下一吻。 “对,是我们的孩子,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说着,谢云骁眼眶湿润。 骤然在苏扶楹的手背上落下一滴滚烫。 “云骁?你为何哭了?” “我这是喜极而泣!”谢云骁捧着女孩的手,想要触碰她的小腹却不敢用力。 在战场上舞刀弄枪的男人,在朝廷上指点江山的男人,在此刻无措的与孩童一般。 初为人夫的欣喜,让谢云骁手足无措。 “噗——”苏扶楹好笑地看着他,故作吃味地说道,“陛下昨夜对我可没这般温柔,果真还是不如孩子啊。” 谢云骁被女子娇俏的神态逗乐,又去哄她,一来二去,对苏扶楹这个孕妇倒是没这么紧张了。 男子从身后环过她的身子,让苏扶楹半坐着依靠在他身上,这样不会太累。 “扶楹,谢谢你。是你让朕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江山,不再需要拱手让给旁人。” 苏扶楹浅浅地笑着,没有说话。 她同样感谢谢云骁,借着他的手,能够让前世伤害过她的人,血债血偿! 系统提示谢云骁对她的好感度已经达到90,这个数值高得惊人。 根据系统提示的指南表示,一旦好感度达到90,除非发生底线问题,否则绝对不会下降。 能有这个程度的好感,怕是苏扶楹现在要杀人,谢云骁都要在一旁把刀擦干净了再递给她。 晋阳侯,等着吧,你和净贵妃一个都逃不掉! - 长春宫内。 朱净将宫殿内能摔得东西全都摔了,此刻殿内一片狼藉。 她瞪着愤恨的眼睛,两个瞳仁几乎要跳出来: “去!去把郭才人押来!本宫要问问她,那避子手镯为何不送!” 一等宫女颤着身子不敢忤逆,只好想尽一切办法将郭才人迷晕。 深夜,郭初被五花大绑着扛进了长春宫。 第三十三章 告密函 郭初四肢本紧紧地捆绑着,口中还塞着布团,见她不听话,长春宫的丫鬟从头就泼了盆冰水,叫郭才人彻底安静。 冰天雪地,女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 嘴唇被冻得发紫,浑身都在颤抖。 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盯着走到她跟前的净贵妃。 朱净一脚踹上女子的胸膛,郭初被踹得在地上接连滚了好几圈,瘦弱的身子撞上殿中的柱子,这才停了下来。 还不等她说话,朱净又踩上了她那张脸,足尖转动,碾压着女子的脸颊。 “本宫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若是有一句虚假……”朱净脚下用力,同时接过丫鬟递到手边的银针,弯下腰逼近郭初的眼睛,恐吓威胁道,“别管本宫手抖,这银针掉到你眼睛里。” 郭初被扯着头皮,瞳孔瞪得老大,想闭闭不上,眼睁睁瞧着那针头朝自己靠近。 逐渐放大!再大…… 直到朱净松开了手,冷哼了声:“贪生怕死的贱骨头,不过一根针就叫你抖成筛子。” “那日我叫你送去昭化殿的避子手镯你为何不送?或者本宫换句话问你,昭化殿那位是不是就是许从城的亡妻,苏扶楹!” 郭初面对她的质问无动于衷,躺在地上装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不说话?来人,把她的两条胳膊都卸了。” 咔咔两声,郭初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双臂已经无力地垂落,额头上冷汗密布,脖颈上的青筋格外明显。 郭初有气无力地回道:“臣妾……不知贵妃所言为何物……臣妾与昭妃,不熟!” 朱净坐在软榻上,无视郭初的悲惨模样,托腮,笑得高深莫测。 “不~你们要很熟才对。” 话音刚落,丫鬟从一侧拿出一卷告密函,上头用郭初的口吻写了一番话,每一个字都在控诉了苏扶楹是侍郎许从城之妻,腹中胎儿亦是许从城之子。 连字迹都是郭初的字迹! “不!这不是我写得!”郭初慌乱地摇头拒绝,缩着身子往后躲。 这样的告密函要是被外人瞧见,苏扶楹就完蛋了。 哪怕不是真的,她还有她腹中的胎儿估计都要出事! 郭初很想把自己的胳膊缩起来,不让宫女拉着她的手在上头摁下手印,可自己的手臂使不上一点力气。 “呸!朱净,你不知廉耻,你污蔑,你造谣!” 郭初见那张纸上留下了自己的手印,不顾被朱净更加狠毒的对待,破口大骂。 “好吵,舌头也拔了吧。” 朱净不耐地挖了挖耳朵,随口吩咐。 在她眼中,处死一个人就跟处死野猫野狗没什么差异。 丫鬟拿着剪子朝郭初走去,被朱净宫中的老嬷嬷制止住。 劝说道:“贵妃,今日差不多了,拿到这张告密函就可以,她再怎么说也是护国公家的,如今还是陛下的郭才人,闹出人命,贵妃您不好交代。” 净贵妃不情不愿地嗯了声,便回了寝殿。 朱净怎么被绑进长春宫,就怎么被绑了回去。 她的侍女若兰半夜起夜,瞧见床榻上空无一人,心里着急却不敢声张。 见自家小主半死不活地被扔在寝殿门口,魂都快被吓飞了。 “主子……” 郭初还是被喂了哑药,嗓子火辣辣地痛,压根说不出话,只能死死地瞪着若兰,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手也废,嗓子也废。 郭初心里急,她想要若兰去找苏扶楹,提醒对方务必要小心朱净! 那女人是个疯子,指不定搞出什么惊 世骇俗的事情。 若兰听着郭初支支吾吾不成调的语句,努力地想要分辨。 终于,她顺着郭初的视线朝南边看去,脑子一转,心惊地小声问道: “主子是说去找昭妃娘娘?” 郭初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身子已经筋疲力竭,彻底晕了过去。 - 翌日。 若兰找上苏扶楹。 如今的昭化殿被谢云骁保护地跟铁桶一般,不管谁来都不见,若兰求了好几次,都被门口的侍卫赶走。 “快走快走!昭妃娘娘在养胎,要是她出了事可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够担待地起的!” 左侧的侍卫狠狠推了下若兰。 若兰没站稳,整个人被推倒在地。 路过的桃红瞧见,愤愤不平地冲上前将若兰扶起来,对着那头的侍卫骂道: “你干什么呢!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你如今是昭化殿的侍卫,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昭妃娘娘!” “娘娘待人温和友善,你倒好,上手就推人,故意给娘娘结仇呢?” 桃红日日都被夕颜姑姑耳提面命,昭化殿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磨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夕颜姑姑每日都要叮嘱她与人为善,莫要起争执,她们受些委屈无事,别祸害到娘娘就好。 桃红收敛了性子,她没出错,没想到险些被门口的侍卫害得个仗势欺人的名头,她怎么不气? “桃红姐姐,我……”侍卫被骂得脸颊通红,得了桃红的眼色,他赶紧朝着若兰鞠躬道歉。 侍卫不好意思地抓着后脑勺说道:“我一时没控制住力道,实在抱歉,但是你一直鬼鬼祟祟地在昭化殿门口转悠,我只能保持警惕。” 若兰没工夫解释自己行迹鬼祟是为了躲长春宫的探子。 她紧扣住女子的手臂,表情十分严肃地开口: “带我去见昭妃娘娘,我家主子有难!” 桃红认得若兰,她是郭才人身边的丫鬟。 郭才人是宫里难得会替她家主子求情的,现下听到她有难,桃红也不再犹豫,赶紧带了若兰进宫殿。 - 半个时辰后,昭化殿内走出两名宫女,其中一宫女低埋着脑袋,身姿窈窕,身上带着清香。 苏扶楹跟着若兰绕过大半个皇宫,终于见到了神色憔悴的郭初。 不过一夜未见,她却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无力地瘫在床上。 “郭姐姐。” 郭初听到那声熟悉的声音,这才睁开沉重的眼皮。 她嗓子已经彻底废了,双手再也无法写字。 好在若兰是她的心腹,大抵也猜出了一些缘由,站在床侧为苏扶楹转述郭初的话。 苏扶楹说不出心里是何等酸涩。 郭初会落得如此境地都是净贵妃动得手。 无外乎是受了她的牵连。 她重生归来后对旁人只有恨,唯独对郭初有愧。 她与郭初不过几面之缘,对方却帮了她到这个境地。 “郭姐姐,你放心,你安心养病,我会替你报仇的!”苏扶楹坚定地说道。 “至于我腹中的孩子,太后和陛下都清楚是谁的,不会随意轻信净贵妃的只言片语。” 郭初见她如此笃定,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在苏扶楹离去前,郭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样的眼神没有人比苏扶楹更清楚。 满是恨意与不甘,与前世的她一样。 朱净,必死! 第三十四章 一级毒物 眨眼间又到春日,谢云骁带着苏扶楹出宫游玩。 途经乡野小道的时候听闻孩童口中唱着歌谣。 走近一听,发现是称赞昭妃娘娘绝世无双,美貌动人。 苏扶楹眉梢微挑,她未曾出过宫,这段赞美之词又是从何而来? 心中正有疑虑,谢云骁已经将这几名小孩叫到了跟前,问道: “你们这童谣都是跟谁学的?” 站在最跟前的孩子,个头最高,瞧见谢云骁周身气度不凡也不怕,脆声回道: “这是春满楼传出来的歌谣,听说是许侍郎见过昭妃娘娘后才写下来的!” 那小孩歪头看着苏扶楹,被女子的相貌惊艳,连声赞叹:“天呐!仙女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我觉得你比昭妃娘娘还要漂亮!” 苏扶楹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瞧见孩子正是喜欢的时候,柔声问道:“听你这话,难不成你还见过昭妃娘娘?” 原本只是打趣地问了一嘴,没想到那小孩拍着胸脯说道: “那当然了,谁不知道昭妃娘娘长什么样?她的画像就挂在春满楼呀,京城中的人只要去春满楼吃过饭,都瞧见过!” “而且许侍郎还说,昭妃娘娘和他的亡妻长得很像,那画像是用来悼念他逝去的妻子苏氏。” 这话一出,苏扶楹便回味出不对劲。 再抬头看身侧人,谢云骁果然脸色黑得惊人。 又过了几日,京中谣言四起,都在说昭妃娘娘就是许侍郎的妻子! 当初许夫人压根就不是被山匪劫走逼死,而是当今圣上夺人所爱。 如今昭妃腹中的孩子也不是陛下的,而是许侍郎的。 这些话,大多人起先不信,可后来传得人多了,信得人也多了。 “也是,怎么昭妃一进宫就怀孕了,别的妃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是说啊,咱那位陛下不是说有隐疾嘛……” “君夺臣妻,荒唐至极!微臣今日哪怕死谏,也要把陛下拉回正道!” 大殿之上,底下朝臣议论纷纷。 谢云骁一进殿,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谢云骁在龙椅上坐下,从右侧的队伍中就走出一名花白头发的老者,摘下官帽跪在地上,字字恳切地劝诫道: “陛下!臣恳请陛下,迷途知返,及时止损!废除昭妃,将其腹中胎儿处死!以此平息朝中非议!” “臣,附议!” “臣亦附议!” “……” 没一会儿,大殿下头跪满了一片。 晋阳侯朱安站在队伍中,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极浅的一道弧度,流露出尽在掌握中的傲慢与玩味。 许从城脸色惨白,压根不敢抬头,更不敢有何举动。 没一会儿,大殿中右侧队伍竟然只剩下许从城一位文官站着。 静。 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谢云骁鹰眸盯着许从城,沉声问道:“许侍郎有何见解,你也觉得朕要废除昭妃?” “臣……附议。”许从城颤着声说道,“陛下与昭妃都年轻力壮,哪怕此胎废除,日后再怀必能力排众议。以臣拙见,唯有废除此胎才能证明昭妃清誉!” ‘啪——!’ 许从城话音刚落,谢云骁便将手中把玩的佛扔到了地上。 顿时,佛珠断裂,珠子在地面弹跳滚动,在空荡的大殿内回荡着帝王的怒气。 “是你醉酒污蔑昭妃清白,如今还敢让朕杀了自己的孩儿!你心肠歹毒,是何居心!” “王全忠!” “奴才在!” 谢云骁恶狠狠地瞪着许从城,咬牙切齿地说道:“剥去许侍郎身上的官服,即刻押入大牢,流放边疆!” “其余官员,谁再提废昭妃一事,莫怪朕不顾情面!” 许从城被拖下去前,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晋阳侯,嘴唇张了张似乎说了什么话。 朱安挑着眉,佯装什么都没瞧见,甚至朝王全忠挥挥手催促道: “王公公,快带去吧,这样狠毒的人,到底是怎么为官的,连个胎儿都容不下,实在是可怕的很!” 闻言,许从城本就煞白的脸变得更加惨淡,眼中的光好像就在一瞬间消失。 他被骗了。 是朱安想借他的手替净贵妃除掉昭妃。 还用许若瑶威胁他,许从城碍于家中母亲的苦苦哀求,所以他才应下。 可现在回过神来想,朱安这样的狠角色,又怎么可能会信守承诺? 若瑶他这个当哥哥的没护住,连扶楹……哪怕她如今已经是昭妃,他也伤了她。 难怪她不愿跟自己回去,谢云骁能够力排众议护住她,而他,只会一次次让她受委屈,受非议。 - 昭化殿内,苏扶楹半倚在软榻上,夕颜帮她揉着发肿的小腿。 整个人容光焕发,瞧着心情不错,并没有受那些流言影响。 桃红拎着太后赏赐的养胎汤回殿,兴致勃勃地同苏扶楹分享着大殿上发生的事情。 谈到许家,桃红面露厌恶,骂道:“还好陛下信任娘娘,否则还真着了那些人的道,平白没了一个孩子,说得轻巧再生一个,他许从城自己怎么不生?!” “像他这样的人,就该流放!” 苏扶楹好笑地听着许从城的下场,心中却不觉得痛快,毕竟许府伤害过她的从来不止许从城。 苏扶楹交代桃红:“这几日你让金一密切留意着许府,陈氏和楚婉儿的相处,想必也很精彩。” 陈氏最疼爱的就是自己的女儿,许若瑶,如今她嫁进晋阳侯府,许家没落,她能够什么好下场? 而这一切,全都楚婉儿当初造成的。 狗咬狗,当然要头破血流才有意思。 提到金一,桃红略带羞涩,怕被苏扶楹打趣,没多说话,只点头应下。 桃红将一侧已经凉得能入口的汤药端给苏扶楹。 笑道:“太后娘娘如今可重视您了,奴婢听说这保胎汤药极为贵重,用得药材都是太后娘娘的私藏之物,她日日派人送来,奴婢瞧着,如今便是陛下都比不上您在太后心中的位置。” 苏扶楹盈盈一笑。 自从她怀孕之后,太后确实对她极好,时不时派人送锦缎,珠宝。 宫里新得了什么好东西,永远都是先送到她这昭化殿。 苏扶楹舀着汤勺正要喝下一口,顿时,脑海中系统警铃大作。 “危险!危险!一级毒物!!!” 第三十五章 是太后下的毒? 系统突然响起的动静让苏扶楹生生僵住了动作。 清澈的双眸紧盯着眼前那碗保胎汤。 气味香甜,与往常她喝得没有差别。 系统急得在苏扶楹的脑海中乱弹程序,生怕她没听到它的警告。 “宿主,一级毒物,只要微量便能让人毙命,这样狠毒的药物在北国是禁药,太后竟然用来对付你!”系统不停地表达着自己的气愤。 【不是太后。】 苏扶楹神色不变,很淡定地和脑海中的系统进行对话,手中搅动汤药的动作不断。 【太后没有理由杀我,整个后宫中想要我死的只有净贵妃一人。系统,你那有没有保胎解毒丸?】 被苏扶楹一提醒,系统也有些回过味。 犹豫道:“有是有,但是面对一级毒物,解毒丹的药效只能维持在不发作毒性,你可能还是会很痛的,宿主,你确定要使用吗?” 【当然!对方送上门来的机会,我们怎么能错过?】 哪怕再痛,她也要亲自趁此机会解决朱净! 见苏扶楹执意要使用喝药那碗掺了毒药的保胎汤,系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变出一颗乌黑的丹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女子的掌中。 苏扶楹决然吞下。 如此一来,不管再毒的药都无法伤害她的身体丝毫。 桃红看着苏扶楹将保胎汤喝完,正要离开寝殿,下一秒,躺在软榻上的苏扶楹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娘娘!” 寝殿内只有夕颜和桃红在伺候,此刻见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都有些被吓蒙。 还是夕颜最先反应过来,颤着声大吼道:“传太医……传太医!” 昭妃娘娘吐血了。 这件事以极快地速度传遍整个后宫,陛下和太后匆匆赶来。 肃穆威严的两位上位者,一路跑来,衣裙歪斜,丝毫没有平日的体面。 谢云骁想要闯入寝殿,却被门口的夕颜姑姑拦住。 “陛下,屋子里不干净,请您留步。” “给朕让开!” 谢云骁低声怒吼道,朝王全忠使了个眼色,示意后者将眼前碍事的人统统挪开。 “夕颜姑姑,主子的事咱们这些做奴才就别掺和了。” 夕颜张张嘴,欲言又止。 女子低着头,红着眼眶。 她也不想阻挠,但是,她家小主那副模样实在太惨了! 苏扶楹一口血吐出后,身上的月白衣裙被吐出的黑血染污,衬得她脸颊更加惨白,好像随时都要殒命。 她是怕陛下瞧见了也心疼苏扶楹。 殿内。 桃红跪坐在床榻。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扶楹,生怕自己一眨眼,眼前人就断了气。 太医眉头紧锁地把着脉,探到那极为凶险的脉象,额头上冷汗涔涔地往外冒。 “太医,昭妃现在是什么情况?” 谢云骁挤开桃红,自己坐在苏扶楹的床侧,语速飞快地问道。 苏扶楹听到谢云骁的声音,缓缓睁开眼。 她连扯起嘴角的弧度都费了极大的力气。 有气无力地朝谢云骁伸着手。 男子忙不迭抓住,落入掌心的是惊人的冰凉。 “怎么这般冷!”谢云骁举着手掌在嘴边哈气,搓着苏扶楹的手,想要她暖起来。 “云骁……” “朕在!扶楹,你先别说话,好好歇息。” 苏扶楹却格外执着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中全是不甘与痛楚。 “有些话我再不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苏扶楹苦涩一笑,带着谢云骁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吸着酸涩的鼻尖哽咽道,“孩子,能不能先保住孩子?” 话音刚落,谢云骁明显感觉到掌心中有一阵异动。 可能是感觉到了母亲的不安,腹中的胎儿动了动。 这是谢云骁第一次感觉到胎动,确实在苏扶楹这般虚弱的情况。 男儿有泪不轻弹,身为帝王的谢云骁眼尾猩红。 “不,朕是天子,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可以离开,更不要说胡话!”谢云骁疯狂摇头,不敢相信自己要与心爱的女子在今日死别。 昨日他们二人还依偎在软榻上,商讨着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怎么会这么突然? 谢云骁扭头一把扯住太医的衣领,瞪着眸子威胁道: “朕命令你一定要治好昭妃,否则,朕让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太医被吓得将脑袋埋得极低,哭嚎道: “陛下饶命!昭妃娘娘这症状是中了极毒之物!若不找出中得是何毒,臣……臣也没有办法。” 方才他把脉,那脉象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凶险,好似下一瞬就该毙命,偏偏又被体内的另外一股力量保住命脉,两者在昭妃体内拼搏,尚未分出胜负。 若是被毒素侵入心脉,那真的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昭妃娘娘。 太医现在也只能开些解毒的药物,用来助力昭妃体内的那股力量,对抗毒素。 桃红听到昭妃中毒,立刻就想到了苏扶楹刚喝下的保胎汤,赶紧将那只碗取了过来,碗底还残余着些许汤汁。 “娘娘今日还未用午膳,只不过方才喝了太后娘娘派人送来的保胎汤,还请太医分辨可是这汤有毒?” 太医不敢含糊,取出银针试毒。 针头刚触及汤汁,下一瞬,整根银针立马变得黝黑。 屋内众人大惊失色。 银针黑得越快,说明毒性越强。 这保胎汤中原来真的有剧毒。 桃红被吓得跌坐在地上,自责地喃喃道:“怎么会……从前太后送来的汤都没有问题,为何偏偏今日会出事?” 谢云骁听闻此汤是太后所赐,顿时怒火冲破理智,冲到殿门口,对等在外头的太后吼道: “母后!此汤有毒,你该作何解释?!你为何要毒害朕的子嗣!” 莫名被扣上一口大锅的太后一脸不解。 但她不管如何也是上届宫斗留下的冠军,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想明白是谁要毒害昭妃。 没想到这次他们还学聪明了,想要离间她和陛下的母子情意。 太后被指责也不恼,沉着冷静地说道:“你莫要昏了头,什么话都往外说!” “哀家是你的亲母后!也是你孩儿的亲皇祖母!哀家岂会残害昭妃的孩子?” 被太后青头白脸地骂了一通,谢云骁也有些回过神。 太后见谢云骁此刻已经失了理智,主动揽过调查下毒之人的事情。 肃穆着脸说道:“哀家定会给陛下,还有昭妃一个交代!” 此时, 太医连滚带爬地从寝殿内跑了出来,连声喊道: “陛下!你快进去瞧瞧昭妃娘娘吧!” 第三十六章 打入冷宫 “什么?!昭妃没死?!” 朱净震惊地从席上站了起来,跪在下头的海贵人身体抖得跟筛子一般。 “是,是啊……不仅人没死,臣妾刚刚还瞧见她在昭化殿内,跟陛下一块散步呢。” 海贵人当真觉得见了鬼,她亲眼瞧见误食了毒物的野猫,当场七窍流血而亡。 而那日,她亲手将那毒被下到汤药中,又确认苏扶楹全都喝了,怎么会一点用都没有呢?! 昭妃没死就算了,连她腹中的孩子也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朱净还未与海贵人说几句话,外头的宫女被太后身边的嬷嬷押了进来。 “贵人,您要为奴婢做主了,救救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宫女小慧还想再说话,桂嬷嬷手中的夹板便狠狠地施力,疼得让她发出阵阵惨叫。 海贵人被吓得脸色煞白,强装镇定地反问道: “桂嬷嬷这是什么意思?宫中滥用私刑,你莫不是想去辛者库!” “老奴哪有这么大胆,不过是奉旨办事。”桂嬷嬷朝门口的一众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鱼贯而入,朝海贵人走去。 “太后请海贵人喝茶,老奴找了一圈没见到人,没想到在长春宫找到了。海贵人与净贵妃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桂嬷嬷离去前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朱净对上那老奴犀利的目光,掩在袖子下的手紧攥成拳。 见海贵人被抓走了,朱净心里隐隐不安,怕事情败露,便不敢耽搁,赶忙写了一封信,要身侧的贴身丫鬟快速送到晋阳侯府。 深夜,慈宁宫,灯火通明。 主座上坐着太后娘娘,身边是神色严肃的谢云骁。 “太后,深夜叫朕来此到底所为何事?昭妃身体抱恙,朕不能回去地太晚。” 太后斜睨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对自己儿子沉迷情爱的嫌弃。 妇人慢悠悠地喝了口手边的茶水,冷声道:“都带上来吧。” 话音刚落,从外头押进来海贵人一对主仆。 太后如今吃斋念佛,不过是从前在后宫中为了争夺那个位置,残害了太多生命。 在她手中,没有人能撑住那样的酷刑。 小慧已经被折磨地神经错乱,摇头晃脑地反复念叨着:“是我下的毒,是我想要害昭妃……” 海贵人同样鬓发凌乱,疯疯癫癫地大喊道: “毒死昭妃!毒死她的孩子!毒死她们我就能活啦!啊哈哈哈!” 深更半夜,这画面着实诡异。 阴涔涔的笑声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瘆人。 桂嬷嬷一人泼了一盆冷水,海贵人这才清醒了过来。 头上的发丝贴着脸颊,不停有水珠落入眼眸,逼得她睁不开眼。 海贵人好不容易扒拉开自己眼前的画面,抬眸就对上了谢云骁嗜血般的眼眸。 心脏陡然一颤。 “臣妾见过陛下!” 海贵人跪伏在地上,脑海中回放着自己方才口口声声呼喊的话语,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要如何解释。 “陛下,臣妾……” “拖下去,打断她的腿,送回海家,宫女杖毙。”还不等海贵人开口,便被谢云骁打断。 轻飘飘一句话,判定了海贵人的死刑。 她这样的女人回了海府,海府怎么可能照料她,只会让她无声无息地死去。 海贵人彻底慌了,爬到陛下身前,扯着谢云晓的衣摆哀求道: “陛下,不是臣妾干得,一切都是净贵妃指使奴婢的!是净贵妃!” 事已至此,她又何苦要自己一个人承受全部的罪名,横竖都是死,她不如拉净贵妃一块下水。 “毒妇!到这个时候你还要污蔑净贵妃,罪加一等!桂嬷嬷,还不快把这毒妇拖下去!”太后厉声呵斥道。 海贵人一听这话,一股脑就将自己是如何被净贵妃指使,又是如何得到毒物,再收买宫女给昭妃下药,全都说得一清二楚。 说完后,慈宁宫内有片刻的死寂。 太后单挑眉头,神色晦暗地说道: “陛下,都听清楚了吧?哀家这罪名可洗清了?” 谢云骁鹰眸扫向海贵人,冰冷的眉眼中杀意腾飞。 “海贵人蓄意谋害昭妃,皇嗣,赐死。净贵妃屡教不改,违反宫规,剥去贵妃名号,贬为才人,打入冷宫!” 一夜之间,后宫局势骤变。 净贵妃还在睡梦中便被此噩耗惊醒,连夜被送入冷宫。 冷宫内年久未修,朱净刚到的时候还在里头发现一具前朝同样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尸体,挂在房梁上,散发着恶臭。 底下有不少老鼠在啃咬她的尸体,蝇虫漫天。 “啊——!” 朱净压根不敢睡,等天蒙蒙亮,她浑身冰冷僵硬,害怕地把自己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女子瞳孔骤缩,眼中恨意愈演愈烈。 “谢云骁,苏扶楹,我不会放过你们!我哥哥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等哥哥的计划成功,我一定要让你们也尝尝这样的滋味!一定!” - 昭化殿。 谢云骁等自己身上已经不再带着凉气,才敢翻身将身侧的女子拥入怀中。 苏扶楹怀着孕,睡眠浅,身边的人一动,她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云骁……你回来了?” 怀中女子如梦呓般的话语渐渐抚平了谢云骁心中的波澜,取而代之的是快要溢出来的柔情。 “嗯,我回来了。你安生睡着,我不吵你。” 谢云骁轻柔地碰了碰女子的小腹,他还想要再感受一下孩子的胎动,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苏扶楹原本睡得好好地,被他一摸,彻底没了睡意。 女子亮着眼眸看向他,有些幽怨。 还不等她开口,身侧的男子蓦得红了眼眶。 “扶楹,还好你没事……”谢云骁不想让苏扶楹看到自己落泪的模样,捂着她的眼睛,脑袋埋在女孩的脖颈,滴滴滚烫落在她的脖颈上。 男人字字啜泣:“我从来没有那么怕过!扶楹,从今往后你不许再说出什么要先离开的话!我不许!” “我要与你共白头,与你长相守……若你有事,我绝不独活!” 苏扶楹的肩头湿了一大片,全都是谢云骁的眼泪。 那夜,谢云骁哭了很久,不管苏扶楹说什么都不肯止。 苏扶楹无奈地叹息了声,双手捧住男人的脸,一下又一下地吻去他的泪珠。 最后,落在他的唇瓣。 又轻又柔地摩挲着他的唇形,安抚,不带一丝情欲。 “不许哭了,你再哭,往后我和孩儿都不要理你。”苏扶楹凶巴巴地威胁道。 谢云骁好似被亲蒙了,看着身下的女子憨憨地笑着。 “傻了?”苏扶楹戳了戳他的脸颊。 男子捞过那根手指,轻咬了下。 他紧紧地拥着苏扶楹,两具身体紧紧依偎:“吾妻所言极是。” 第三十七章 我胜了! 八月末的时候苏扶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不过她孕肚的形状很好,从身后看去,也不过是略微有些圆润的女子。 苏扶楹被桃红扶着在御花园中散步,旁边还跟着郭初。 虽说要静养,但也要适当地走动走动,方便日后生产。 “从方才出来妹妹眉头便紧皱不舒,可是心中有事?”郭初柔声关切着。 她声音略带沙哑,但已经比前几个月好上许多。 苏扶楹冲她先是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怀胎生子本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更何况苏扶楹的母亲就是生她时离世的。 说不怕,是假的。 更何况苏扶楹从未有过生产经验,头一次还真有些害怕。 不过,系统告诉她可以在积分商城兑换无痛丸,有了此药丸便是生再多的孩子都感觉不到疼痛。 并且,这颗药丸还有滋养母体的功能,能够在服用后无声无息地将产妇的身体恢复如初,甚至在关键时候还能止血保命。 若没有系统护体,她着实是有些不敢生。 郭初了然地点着头,无声地攥紧了苏扶楹的手掌。 坚定道:“那日我若能进产房,我必陪着你一块。” 既然是恩人之女,她便当做亲妹妹来守护, 苏扶楹没想到,这世间竟有人如此真心待她,不用系统,不用攻略,只是一片真心。 郭初为了替自己守住身世的秘密,甚至不惜损害了自己的嗓子。 苏扶楹眼眶闪着泪光,感激之言全都堆在嗓子眼,逼上鼻尖,泛起阵阵酸涩。 “郭姐姐…你受苦了。” “害,说这些作甚?”郭初豁达地挥挥手,轻扯着嘴角,“我受什么苦?等你这腹中的胎儿落地,我便出宫游历,听闻西南那块有一处地界,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等我去一睹真容,若真是如此,我到时候给你寄书信!” 谢云骁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发现苏扶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早就不可估量。 甚至高于自己的性命,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若苏扶楹去了,他也要跟着离开,绝不独活。 所以,那日之后,谢云骁便写下了一纸诏书,散尽后宫。 怕后宫中的女子出宫后不被母族待见,他便在西郊寻了处别苑,妃子们可以在那处随意居住,吃穿用度与在宫中一样。 若她们寻到了如意郎君,也可自行离去,届时谢云骁会给她们添嫁妆,改身份。 从前她们没得选,只有进宫成为家族的一颗棋子。 如今离了宫,想要活成什么样,全看个人意愿。 除了郭初以外的其他妃子现如今全都移到别苑住着了,唯有郭初想要等到苏扶楹生产后再离去。 苏扶楹看着她眼中的光亮,从前黯淡的眸子重新亮了起来,带着惊人的明媚。 真好,她都有些羡慕郭初。 “昭妃娘娘安,郭才人安。” 二人正聊得起劲,王全忠疾步走到跟前,跪地请安打断。 “昭妃娘娘,陛下在昭化殿等着您了,快些回去吧。” 王全忠是谢云骁身边的老人,处变不惊是他的本事,可现下苏扶楹竟然在他脸上瞧出了一丝急促。 与郭初对视一眼,同样在她的眼眸中也瞧出了不安。 二人双手紧握,相互扶持着跟在王全忠后头。 等回了昭化殿,几人一踏进院落,身后的门便重重阖上,甚至能够听到在外头落了锁。 “王公公!你这是做什么!”桃红高喊着,朝外头的人问道。 “桃红姑娘,这是陛下吩咐的事情,晋阳侯带着军队攻打进宫,你和娘娘们都安生待在昭化殿,莫要出来,等叛军都走了,陛下自然会来找娘娘的。”王全忠汗流浃背地说完这些话,赶忙离开昭化殿门口。 “叛军…晋阳侯竟然反了?!” 郭初瞪大了眼眸,突然想到了什么,后怕地抚着胸口,喃喃道:“还好王全忠来得及时,那御花园再过去一段就是冷宫了。” 而冷宫里那位若是放出来,苏扶楹怕是危险了。 比起郭初的不安,苏扶楹倒是显得格外淡定。 谢云骁既然能够成为这个世界的帝王,他一定有这个实力击退晋阳侯那个草包,文武双全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更何况,苏扶楹早就将晋阳侯要谋反一事暗示给谢云骁,他应该早就有所准备。 皇宫中厮杀声、抢夺声、血肉迸溅的声音不断。 不知道维持了多久,在天色开始变暗的时候,终于恢复了寂静。 暮色西沉,几只乌鸦飞过。 天边的朝霞在那日显得格外的红,似乎被将士的鲜血染红。 大殿前头的空地上,朱安胸前插着一杆长枪,双膝跪在地面,身子与长枪呈三角状,这才维持着没有倒下。 他身上不止有一个血窟窿,好像每个地方都在往外流着血。 朱安双目无神,似乎已经死了很久。 可他的眼神中依旧有不甘,双眼看向的位置,正是大殿中央的龙椅。 而朱安的身下躺着已经凉透的朱净。 最喜华服的她此刻衣衫褴褛,头发也被血液粘连在一块,面颊脏兮兮的,红唇微张,那声哥哥呼之欲出。 谢云骁将身上的血迹仔仔细细地清理干净,确认没有味道后才敲响了昭化殿的大门。 “扶楹,我回来了。” 好像外出务工的丈夫归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媳妇报平安。 桃红朝殿门口跑去,一头冲进了金一的怀中。 险些死别,男女大防好像在此刻变得不值一提。 苏扶楹被郭初扶着站在门口的位置往外瞧。 她看到谢云骁一步步地走到她跟前。 她瞧清楚了男人脸上的伤痕,也闻到了他身上皂香掩盖下的血腥味。 “扶楹,我胜了!” 男人高翘着嘴,满脸的自豪,等待着他最期待的夸奖。 苏扶楹自然要如他所愿。 眉眼一弯,伸出两条胳膊朝他靠近。 她熟稔地圈上男人的脖颈,红唇落在男人的喉结上。 “夫君好威武霸气!扶楹仰慕夫君!” 谢云骁很受用,腰身一弯,凌空抱起苏扶楹。 这一下太突然,女子小声惊呼,身体下意识地朝男人的胸膛靠去。 “你快放我下来,我身子沉。 “胡说!”谢云骁一本正经地反驳,“娘子身形纤瘦,哪怕腹中怀有双子,为夫依旧可以抱起来!” 当时只不过是一句戏言,但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苏扶楹的腹中竟然真的有两个孩子。 第三十八章 我来娶你 深夜, 谢云骁替苏扶楹洗完脚后,抱着回到了床上。 一进被窝,男人便立刻将女子的双脚夹在大腿内侧,用身体的温度替她暖和脚。 这一套动作他做的十分熟练,男人偏着脑袋去瞧苏扶楹的脸,不管怎么看都不腻味。 床榻上,彼此相互依偎,盖被聊天,与世间别的寻常夫妇一样。 “若不是你当初献给晋阳侯那幅《山海关》的真迹,我当真还被蒙在鼓里。”黑夜之中男人的眼睛亮的惊人,他的手也不闲着,揉捏着女孩的小臂,不急不缓地替女孩按摩着,“所以,扶楹,你才是北国的福星!” “我替北国的百姓谢谢你!” 百姓才不管帝王是谁,只要没有战争就是好事情。 这一次朱安为了谋反,一路从西北攻打进京,听说掠夺了不少农户家的粮食。 杀了朱安,也算是为民除害。 苏扶楹刚想说什么,突然,肚子一痛,紧接着她便感觉到身下湿了。 羊水破了。 “谢云骁。”苏扶楹沉着声,有些严肃地喊道。 ”嗯?” 男人闭上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睡去,今日他着实有些累了,再也折腾不动。 不料,苏扶楹的话让他睡意全无。 三更,昭化殿灯火通明。 产婆早早就候在偏殿,谢云骁一传召立马就赶了过来。 太后也听到苏扶楹要生了,不顾桂嬷嬷的劝阻,硬是要来亲眼盯着。 “里头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云骁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来回踱步,时不时翘头打听里头的动静。 “陛下莫再转了,你转得哀家头都晕了。” 桂嬷嬷附和着安慰道: “是啊,陛下莫急,女子生产最快的少说也要一个时辰呢,且等着吧。” 话音刚落,产婆喜气洋洋地从里头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两个宫女,一左一右地手里抱着孩子。 “恭喜太后,恭喜陛下!昭妃娘娘喜得龙凤双胎!” 竟然生完了?连声哭喊都没有。 而且产婆说什么?龙凤双胎! 太后与桂嬷嬷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瞧出了惊讶。 苏扶楹这不仅生得快,而且还生得好啊! 从前只是听闻民间有女子生了龙凤胎,谢云骁怎么都没想到这样的好事情竟然能够落在他头上。 他一下子多了两个孩子! 他是两个孩子的爹爹! 莫大的欣喜涌上眉梢,谢云骁爽朗一笑:“赏!昭化殿上下统统有赏!” 太后还在看孩子,不远处门口传来宫女的呼喊:“陛下,产房污秽您还不能进去……陛下!” “罢了,让他去吧。他自己都不介意,又何必纠结这些陈腐的老规矩。”太后摆摆手让门口的宫女退下。 夫人的视线再次转到两个小孩的脸上,慈爱的笑容全都挤成一团。 “我都有些看不过来了。”太后笑着,将怀里的长命锁先替哥哥戴上,随后又取下手腕上的镯子,套在了妹妹那小小只,肉乎乎的手臂上,“囡囡先拿着镯子玩,一会儿就给囡囡补上长命锁。” 小姑娘双眸紧闭,但好像能够听懂太后说得话一般,张了下手掌,像是应下。 “小公主聪慧!这鼻子与陛下小时候一模一样!”桂嬷嬷在一侧激动地说道。 “是像,桂云,往后这日子希望能一路顺遂。” “太后娘娘必能心想事成。” - 寝殿内。 苏扶楹吃了无痛丸,确实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 但身子突然没了负重,肚皮骤然缩了下来,五脏六腑好像都还没有归位。 “扶楹!扶楹!”门口传来风风火火的呼喊,再下一瞬,谢云骁就出现在女子床前。 双膝跪地,脸颊布满泪珠。 苏扶楹怔怔地看着男子,顿时哭笑不得。 她一个生孩子的没哭,看孩子的倒是先哭了。 “从前怎么不知道陛下这么爱哭?”苏扶楹轻声打趣道。 “两个,都怪那群太医无能,竟然连你腹中有双生子都把不出来!我从不知晓原来过去的十个月,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更累一些。” 谢云骁气恼之余更多的是心疼苏扶楹。 总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还不够体贴,他亏欠了扶楹太多。 有一个人比你自己还要心疼你,是什么体验? 是满满的幸福吧。 苏扶楹笑着问了句:“孩子们长得怎么样?像你还是像我?” 这话一出,屋内哭声一滞。 谢云骁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摸着鼻子打算糊弄过去,被苏扶楹一眼看穿。 “陛下不会连孩子都没瞧一眼吧?” 男人挠着后脑勺,憨态笑着: “孩子又不会丢,晚些时候再看也来得及。” “你呀,再是忘了正事。”苏扶楹摇着脑袋浅笑,整个后宫,估计也只有苏扶楹一个人敢这么说谢云骁。 “扶楹,你的事在我这没有小事,永远都排在第一位,哪怕有了孩子,你在我心中永远最重要。” 谢云骁注视着女子的眼眸,认真而专注地说道。 苏扶楹早就知道谢云骁对自己的好感度已经达到100了,可他说完这番情话,好感值隐约有爆表的迹象。 他的爱,原来比她想得还要热烈。 - 宫里多了小皇子和小公主,晋阳侯余孽也被清扫干净,接二连三的喜事,谢云骁决定顺带着把他和苏扶楹的婚事也办了。 之前只是偷偷摸摸将苏扶楹接回宫,哪怕谢云骁知道苏扶楹不在意,但他还是觉得少了场被万众瞩目,万人祝福的婚宴。 唯有皇后之位能够匹配苏扶楹在他心中的位置。 只不过筹备这事他瞒着苏扶楹,准备给她惊喜。 这天, 苏扶楹正在屋中同郭初讨论着许家。 听闻楚婉儿当初怀胎四月,胎儿便落了,那次落胎伤了根本,再难有孕。 没了孩子依仗,陈氏也不管楚婉儿是楚家姑娘,只要嫁进了许府那就要伺候婆婆,将从前对付苏扶楹的那一套全都用在了楚婉儿身上。 甚至更加严苛。 谁叫楚婉儿害得她宝贝闺女嫁进了晋阳侯,如今新仇旧恨一块算。 听闻侍卫带兵闯入晋阳侯府时,府内女子无一人害怕,全都感激涕零地表示士兵救了她们。 而找到许若瑶的时候,那女子离踏出寝殿门只有一步之遥。 身形消瘦,骨瘦嶙峋,在侯府中养着,好歹也算是侧夫人,竟然是活活饿死的。 许从城发配流放的日子也定了,好巧不巧就是苏扶楹登上后位那一日。 讨论起旧人,苏扶楹没有唏嘘,到今日,她心中那口恶气才算彻彻底底地出了,也不枉她费劲心思,重活一遭。 此时,昭化殿外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巨大的动静让苏扶楹不得不出门去瞧。 只见谢云骁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王全忠跟在后头,带着一众宫女鱼贯而入,手里托盘上放得全都是稀罕物。 不仅如此,跟在后头的太监还扛了一长串的箱子,足够将从昭化殿蔓延到宫门。 那盛状别说是十里红妆,便是百里都够。 女子心跳如鼓,心中有了答案却还是故意问道: “谢云骁,你这是做什么?” “苏扶楹,我来娶你。” 第三十九章 观礼 苏扶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登上后位就是这段任务最好的结局。 没想到,谢云骁还给她补了一场盛大的婚宴。 那日,她坐在属于皇后的凤辇上,身穿凤冠霞帔,身后的嫁妆队伍缓缓推进激昂悠扬的乐鼓声仿佛要响彻整个京城。 四周围观的百姓众多,他们远远瞧见苏扶楹的面容,惊艳声此起彼伏。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我滴乖乖,这陛下对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是真爱啊!” “我听说陛下还专门为她散尽后宫,太后娘娘一点意见都没有,也很宠她。” “丈夫疼爱,婆婆宠溺,坐拥皇后之位,京城哪个女子能比她还幸福啊!” “哼,不就是生了两个孩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群中响起一道细弱的不忒声,话里话外透着股酸味。 站在前头的妇人闻声朝后看去,发现是楚家的二姑娘,脑瓜子一转,立马明白了。 “我当是谁日子过得这么好,口气这么大呢,原来是楚家姑娘啊,你那大姐姐在许家日子过得可还好?如今还要冬日就着冷水洗衣做饭嘛?还是说那不争气的肚子可又怀上了?” 楚二姑娘被呛得哑口无言,跺了下脚,灰溜溜地离开了。 楚婉儿当日嫁进许府靠得是腹中的孩子,现在被许家欺负也是因为腹中的孩子。 许从城被押入大牢后,许家没了俸禄。 俗话都说由奢入俭难,陈氏过惯了好日子,再怎么愿意过从前乡下的苦日子? 能苦媳妇不能苦自己。 冬日京中不少妇人都不愿意洗衣,这浣洗的活儿便能赚得多一些,陈氏也不和楚婉儿商量,全盘接收。 她赚得盆满钵满,去茶楼听曲看戏,留楚婉儿在河边洗衣。 后院的脏衣物堆了满满一墙,两只手冻得通红,冻疮都破了,淌着血水照样要洗。 凤轿过桥的时候楚婉儿还在洗衣服,她远远瞧着,只能瞧见苏扶楹的那张侧脸。 国色天香,仪态万方。 奢靡矜贵的首饰戴了满头,试问京中女子哪个不羡慕? 楚婉儿越瞧越心动,想着如果那些首饰能够戴在自己的头上该有多好。 “没想到陛下对女子这么好,如果当初我能进宫,现在坐在轿子里被万众瞩目的是不是就是我了?”楚婉儿喃喃道。 她低头一瞧,瞬间被手上的冻疮拉回了现实。 水中倒映着她枯黄惨白的脸,眉宇间团着一股死气。 哪里还有什么京中第一才女,如今只有被贬许府罪臣之妇,连寻常百姓的家世都比不上。 嫁给许从城算是她楚婉儿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楚婉儿气上心头,将手边的衣服一扔,快步朝人群中走去。 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身上的衣物、发型,她要走得再快些,赶在谢云骁的前头,到时候她往道路上一摔,说不定陛下念在旧情,能够收她入宫。 楚婉儿心中盘算着,不由自主开始拿捏着神态去学宫里娘娘的走路姿势,抬着脚后跟,扭着腰,摇着屁股,走了条相对空荡的小道抄近路。 许是她心里有事,没瞧见路边的石路旁立着块牌子——道路松动,请勿靠近。 下一瞬,水面响起一声巨大的‘噗通’声,与此同时,天边也炸开烟花。 水面时不时响起的呼喊声彻底被掩盖在烟花炸开的响动中。 - 京中北街有段分叉口,一侧通往宫中,一条通往城门。 通往城门的路上被押送着一支队伍,脚踝上拖着沉重的铁链,脖颈和双手都被禁锢在夹板上。 披头散发,粗麻布衣上头刻着硕大的‘囚’。 许从城听到身后传来了锣鼓的喧闹声,下意识地想要抬头去瞧。 不过脚步慢了一瞬,下一秒,重重的皮鞭子就落在了他的背上。 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看什么看,快些走!”押送犯人的官差凶狠地骂着,接连几句地道的京中国粹,骂得不堪入耳,“老子真他妈的倒霉,不仅看不见皇后娘娘的大婚礼,这样的好日子还要被派来押送你这个混蛋。” 气不过,泄愤般又在许从城的身上抽了十几鞭鞭子。 “不许打我儿!不许打我儿!” 陈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出来,挡在许从城的跟前,用自己肥厚的身子挡住对方单薄的身躯。 “你们这些官差虐待犯人,信不信老婆子上衙门告你们去!”陈氏指着官差破口大骂,屁股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天抢地地耍赖,“没条理,没王法啦!欺压百姓,耍官威耍到百姓头上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陈氏嗓子尖,很有穿透力,这么一喊还真有人匆匆赶来看戏。 官差见着老婆子无理取闹,高高举起手臂,朝地上甩去。 ‘啪’地一声打在地面,激起一层尘土,拦住了百姓靠近,也打断了陈氏哭喊。 “别他妈和老子玩这套,你儿子犯得是死罪,陛下亲自下的圣旨,老子现在就算打死他,也不会无事。”官差将自己留下刀疤的那半张脸面向百姓,狠厉的眸子一扫,震慑力十足,“想死,老子送你们娘俩一块上天啊!” 陈氏被吓到了。 官差不是从前她遇到过的达官贵人,不吃撒泼打滚那一套,蔫头耷脑地离开,再没有看地上的许从城一眼。 陈氏快步挤进观亲队伍,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一把,没站稳,直接摔倒。 数不清的脚踩到她手上、脚上、脸上,不管她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发现她。 摩肩接踵的人群不停地跟着皇后的队伍朝前走,这批走了,还有下一批,等到有人发现陈氏,她早就被踩得血肉模糊,没了气息。 而许从城,他那日瞧见了苏扶楹穿着婚袍的模样。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美。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当初我怎么就没给她一场婚宴呢?”许从城低声呢喃,微张着嘴,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喘过气。 来不及让他多看一眼,谢云骁驾着高头大马才前头折了回来,特意走到皇后的凤辇旁,撩开帘子亲昵地说着话。 男人宽大的身躯将苏扶楹挡得彻彻底底。 二人亲密无间的举动深深地刺痛了许从城。 他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谢云骁!那是我的妻子!是我许从城的……” ‘啪——!’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1:结局*爬床 官差沉沉地呼着气,那一鞭子打得比从前的每一鞭都要重。 几乎要将许从城身上的经脉打断。 “混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狗模样?就你也配直呼陛下的大名?还敢肖想皇后?老子打瞎你的眼!” ‘啪啪啪!’ 干脆利落的三鞭子,许从城视线变得模糊,隐隐透着一层光,还被血迹糊住。 在彻底看不见前,他好像瞧见扶楹看了他一眼。 只是那眼中毫无波澜,淡到犹如在看一位陌生人。 连那股恨意与埋怨都消失不见。 她早晚会忘了自己。 这个认知给了许从城重重一击。 许从城想要确认,可他双目失明,身上的枷锁更加束缚住了他的全部活动。 迎亲的队伍走过分叉口,而他被拖着朝城门口走去,二人就此别过,再无任何可能。 …… 北国八十年。 慈宁宫中苏扶楹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 从前的满头乌发已经变成一头白发,细腻的皮肤也被沾染上岁月的痕迹,留下一道道皱纹。 可她依旧貌美,依旧富有韵味。 “母妃,您不能抛下儿臣,弟弟妹妹们还小,父皇已经走了,再没有你,我们怎么办?”谢桦一身龙袍,却跟孩子一样跪在床榻边哭喊,握着苏扶楹的手不愿松开。 他旁边站着个相貌相似的妇人,同样哭得不能自已。 “母妃……玉儿不想您走,您再陪我们说说话,好不好?”谢明玉红着两只眼苦苦央求。 跟在他二人身后的还有两男一女,他们全都是谢云骁和苏扶楹的孩子。 成亲这么多年,苏扶楹给北国留下了三个皇子,两个公主。 谢桦作为嫡长子,他承担了太子的职责,如今也将北国治理地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朝廷后宫格外和睦。 被几个孩子哭闹着,苏扶楹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那双明亮的眼珠有些涣散,要聚焦好久才能瞧清楚周围的人是谁。 苏扶楹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越过,仔细且深刻地看着,想要将他们全都记在脑海中。 可脑海中的机械音一直在催促她。 催促了近三十年。 当初她生完最后一个孩子时,系统就提醒她可以脱离世界直接离开,可她不舍得。 身边是疼爱她的丈夫,可爱懂事的孩子,她怎么舍得离开? 许是谢云骁感觉到苏扶楹那段时间不对劲,维持了几十年的满分好感度竟然掉了一分,直到三日前,谢云骁要离开的时候,好感值才从99回到了100. 于是,那犯人的机械音又开始催她离开。 儿女们都说她与谢云骁的感情和睦,是谢云骁的离开才让她身体变差,想要跟随。 乱讲,她没有。 她只是完成了任务。 随着慈宁宫内众人的哀嚎,苏扶楹大脑响起了一声欢呼庆祝: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获得积分奖励5000分!即刻开启新的任务,清空全部记忆,读取新数据中,请等待……” - 苏扶楹迷迷糊糊地醒来,身上凉飕飕的,耳边吵吵闹闹。 下意识地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犀利又威严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很年轻,也很帅,用苏扶楹仅有的文化水平,脑海里只能浮现八个字——眉如翠墨,绝世容颜。 “大胆!见到太子殿下还敢抬头,你这贱婢好生不要脸!”帅美男身侧的小郎君指着她骂,许是被气坏了,连脖颈都红了。 也是奇怪,他都这么讨厌自己了,怎么还不看着她嘛? 苏扶楹不明所以地低下头,那双漂亮的杏眸顿时瞪大。 她为什么没有穿衣服?! 准确来说披了件半透的薄纱,几乎可以忽略。 甚至因为那层薄如蝉翼的纱料,让她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烛光下泛着光泽,显得格外诱人。 下一瞬,她的头顶落下一件大氅,将她从头到脚都盖了个彻底。 清冽冷淡的梅花香将苏扶楹笼罩,有道好听的男声隔着大氅传了进来。 “我记得你是阿晚身边的贴身丫鬟,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寝殿,又为何要穿成这副模样?” 说话的正是那位太子殿下,苏扶楹没有抬头,余光中瞧见那双玄色金丝黑靴,踩在轮椅的踏板上。 太子陆凌云是个双腿站不起来的残废。 沉默中,苏扶楹的大脑浮现了许多记忆,意识到自己今晚都干了些什么后,单薄的身子颤栗不止。 她身为准太子妃的贴身丫鬟,在宋晚的指使下,特地爬上了陆凌云的床。 按照宋晚的计划,她一会儿会来抓奸,借此机会退掉与陆凌云的婚约。 三个月前,宋晚对这门婚事还相当满意。 陆凌云英姿飒爽,身为南国太子,领军击败匈奴,大获全胜。 这样的男子早晚都会登上皇位,那她身为太子妃,成为皇后也是早晚的事情。 可她的美梦全都在大军回朝那一日被打破。 陆凌云是被抱着下的马车,双腿犹如摆设,身上披了条毯子,被他身边的侍从阿布推着进了皇宫。 宋晚怕了。 她不想嫁给那样的残废,更何况他这样的男人怕是不能人道,连子嗣都留不下来,南国皇位又怎么会传给一个这样的男人? 她想反悔,但又怕担上骂名,便想了这样一个法子。 “造孽啊……怎么一过来就摊上这么倒霉的事情。”苏扶楹暗暗苦恼,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对策。 “太子殿下,依我看,这样狗胆包天的贱婢一刀砍死就好,何必同她说话浪费时间!” 话音刚落,冷剑出鞘,铁器之间相互摩擦的动静,激得苏扶楹皮肤上起了一层小疙瘩。 只见阿布高高地举起胳膊,顺势就要砍下。 苏扶楹慌乱中赶忙抬起上半身,赤手接住了那道白刃。 几乎是在接触到女子掌心的刹那,血就流了出来,顺着她白皙的胳膊往下流。 好似肌肤为纸,血液为墨,红得刺眼。 “不要!” “且慢。”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一急一缓。 “你若坦言今日为何而来,我可饶你一命,但你若所言有半句虚假……”陆凌云眼尾一压,眸中杀意波涛汹涌,“格杀勿论。” 苏扶楹被陆凌云的气场吓到了,连手上的伤口都来不及管,摁重重地压在地上,磕头道: “是奴婢对太子殿下芳心暗许,钦慕已久!” 静。 苏扶楹脱口而出的话语,让阿布脸上的红晕更甚。 “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女子,一点也不知羞!”阿布小声骂道。 陆凌云盯着地上那双鲜红的血手印,沉默不语。 明摆着不信。 他不信,有的是人相信。 寝殿的门被推开,外头进来一双男女,朗声笑道: “大哥好福气啊,今有女子当众对你大胆示爱,何不收进太子府?免得寒了人家姑娘的心啊!”: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2:散播谣言 苏扶楹偷瞟了眼身后说话的男子,看他衣袍上绣着三爪金龙,是二皇子,陆凌澈。 陆凌澈长得高,苏扶楹跪着,本该瞧不见他的模样。 可这人,偏偏喜欢俯视着打量人。 他双眸深邃,五官分明,眼尾微微上挑,薄唇总是带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身为皇子的傲气。 与轮椅上的陆凌云相比,气质大相径庭。 一个好似天边的云,瞧着柔和,实则高不可攀;另一个看着不温不热,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如沐春风,平易近人。 苏扶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把头埋得更低了。 “大哥,没想到今日还能遇到这样的喜事,你性子慢热,我瞧着这小丫头性子与你相补,何必要杀了,收了当个通房养着不就可以了?”陆凌澈说得无所谓,在他看来收丫鬟当通房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陆凌云微不可察地凝眉,狐疑地看着陆凌澈。 平日里这人也不见他来东宫,怎么今日刚好出事,他就来了? 还不等陆凌云发问,屋子里已经响起抽泣声。 宋晚眼眶通红,泪水汪汪地望着他,扶着心口,手中的帕子早就被泪水浸湿。 “太子殿下,扶楹是我的贴身婢女,我待她如亲生姊妹,你怎么能轻薄她!” 这话一出,陆凌云再迟钝也回过味了。 亏他刚刚还想给这丫鬟一个解释的机会,原来她们主仆是冲着退婚而来。 原先看向苏扶楹还算平静的眸子,此刻也染上几分厌恶。 苏扶楹被瞧得心急,她好想开口解释,大喊:没有轻薄,是她要爬床!是她想进东宫!别把污水泼到太子身上! 可现在宋晚半拥着她,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显然不是辩解说话的好时机。 说不定没把陆凌云哄好,还惹恼了宋晚,回头落个叛主的名声,她就死定了。 陆凌云搭在扶手上的手掌骤然收紧,下颌紧绷,沉声道:“宋姑娘,依你看,孤当如何处置你这婢女?” 女子眼眶的泪控制地极好,大颗地挂在眼尾,欲掉不掉,楚楚可怜。 颤着声哽咽道:“臣女一介女流,哪里拿的定主意?不如把此事禀报给皇后娘娘,让她做决定吧。” 太子轻薄准太子妃婢女,这话若是传到皇后耳中,宋家也定然知晓。 丞相最不喜好色之徒,一来太子名声受辱,失去丞相一派助力;二来,和宋家的亲事也自然而然吹了。 自己担了受委屈的名声,还让皇家欠她宋家一个人情,宋晚打得一手好算盘。 苏扶楹心中冷笑,可怜原身真心实意地对待宋晚,却只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 耽误了太子继位的大事,原身在东宫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上辈子原身虽然成为了太子的妾室,却并不受太子喜爱,甚至十分厌恶,她在东宫的地位连个洒扫奴婢都比不上。 谁都可以打她骂她,每日送来的饭全都是馊的,冬日别说炭火,连床棉被都没有,还没有等到太子登上皇位,她就死在冬夜。 因为住得院落偏远,死了都没人知晓,她的尸骨被院中的野狗啃咬,等到被发现的时候早就成了一地碎渣。 苏扶楹回想着那段可怕的回忆,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宋晚感觉到她的抖动,借机表露自己的贴心:“扶楹,你别怕,你我姐妹一场,我一定会为你做主,不会让你平白受了委屈!” 苏扶楹:…… 你可拉倒吧! 没有你搞事情,她早就到年纪可以嫁人了,用得着再进东宫受这般委屈嘛? 陆凌澈将折扇一合,拍板道:“今日夜已深,明日我就将此事禀报给母后。宋姑娘,你这丫鬟也找到了,这回可以安心让我送你回府了吧?” 他原本要出宫,在东宫门口瞧见宋晚独自一人来回踱步,一问才知道她丫鬟丢了。 宋晚长得娇弱,是陆凌澈最喜欢的模样,只可惜她是他大哥的准太子妃,自己再心动也没办法,不然他还真想接触一二。 那会儿宋晚眼眶红彤彤地哭诉,他哪有拒绝的道理,直接应了帮忙,没想到帮个忙还能吃到这样的大瓜。 他大哥艳福不浅啊。 宋晚点着头,搀扶着苏扶楹要往外走。 苏扶楹不想走,她今晚要是被带了回去,在陆凌云心中算是彻底和宋晚同流合污了,等明日皇后答应她成为通房妾室,她的命运又要和上辈子一样。 她要想办法留下来! 眼瞅着要迈出大门,有一道身影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苏扶楹惊喜地抬眸,是阿布! 男子正气凛然,手中的佩刀在月光下闪着银光,身上带着上过战场才有的肃杀之气。 “谁都不许走,太子殿下清风霁月,容不得你们随口污蔑。二皇子和宋姑娘还请到偏殿休息,等天亮出了结果,再走也不迟。” - 在阿布的威逼利诱下,陆凌澈、宋晚等人都被安排住进了偏殿,门口上了锁,还派了两队侍卫看守。 而苏扶楹的待遇就没有这么好了,她被关进了柴房,只能睡在干草堆上,四面漏风,头顶观星。 深夜, 苏扶楹唤出了系统:“你帮我一个忙,在明日上朝前,要所有人都知道太子陆凌云无法人道,难有子嗣,除非遇到易孕体质的女子,才有一线可能。” 系统被苏扶楹的想法震惊到了,提醒道: “宿主,我需要提醒您,您的攻略对象是陆凌云,目前的好感度为-20。你确定还要散布对他不利的谣言嘛?此事可能会影响他的太子之位。” 没有一个皇帝会传位给一个无法人道的皇子。 阿布不肯放宋晚二人出宫,估计也是在担心传出对太子不好的谣言。 苏扶楹倒好,不仅要传,而且要传更离谱的谣言,还要人尽皆知。 到时候整个朝廷都说你生不了孩子,假的也要被说成真的了!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也太狠了!!! 苏扶楹无所谓地将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地说道:“这只是谣言,我要的只是皇后被逼无奈,而我又是易孕体质,借此机会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已。再说了,你也说了我的攻略对象是陆凌云,不是太子,那陆凌云是不是太子和我有关系嘛?” 系统:……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诶! “锦上添花算什么?自古患难见真情,我要让陆凌云知道,谁才是真正那个不会弃他于不顾的女人。” 系统佩服地比了个大拇指,在人心这块,它的宿主狠狠拿捏了!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3:极易受孕体质 翌日。 天蒙蒙亮,大殿前,众朝臣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太子殿下不仅伤了脚那么简单,据说还绝嗣了!” “我也听说了,这身为太子,底下无一子嗣可怎么行?!” “虽说这太子殿下谦逊得体,文武双全,也是是为南国战事而受得伤,可也不能只看眼下的功绩,难不成百年之后这南国江山要拱手让给旁人?!” “谁说不是呢!依我看还是早日改立太子为好!” “所言甚是啊!” “……” 皇帝坐在龙椅上,没想到有一日要将自己儿子的私密事拿到朝廷上说,还闹得人尽皆知,他一张老脸都挂不住了。 陆凌云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哪怕他双腿废了,他也没有想过改立太子。 但……绝嗣。 皇帝沉沉呼出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这件事日后再议。” 朝臣也能理解皇帝刚得知这样的消息难以消化,便没有再追问。 朝廷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后也知道了。 她正要派人去传陆凌云,让太医重新把脉,他便带着苏扶楹等人在乾清宫门口等着。 一开口,又是让她头痛不已。 妇人雍容华贵的脸上有一瞬的皲裂。 下一瞬,她重重地拍在案牍上,腾得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怒喝道: “云儿,你当真玷污了阿晚的侍女?!” 莫不是被不能人道的消息气坏了,所以才随便抓了个侍女试验? 可他再着急也不能找上宋晚的贴身丫鬟啊! 这叫宋晚如何自处?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陆凌云还没说话,陆凌澈倒是抢先一步替他回话了。 “这还能有假?儿臣到东宫的时候此女正衣衫不整地对大哥吐露心肠,大声示爱呢!依儿臣看,此时不必闹得这么严重,母后,大哥如今也到了年纪,东宫中连个陪床丫鬟都没有,也难免对女子动心。既然大哥喜欢,收了就是!” 皇后狠狠剜了陆凌澈一眼,小声骂道:“你闭嘴!你大哥的事你掺和什么?” 陆凌澈冲着皇后挤眉弄眼,耸了耸肩膀。 陆凌云的视线在陆凌澈和皇后之间来回移动,眼底极快地划过一瞬哀伤。 他知道自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从小到大,母后便更加疼爱陆凌澈,不管他说什么离谱的话,母后都只是不痛不痒地训斥几句。 而他不一样,他身为嫡长子,一言一行都被要求不能出错。 母后对陆凌澈这样的宠溺,从未对他有过。 “你若是喜欢,那就收下,但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你与宋家的婚事便算了。”皇后也没有再问陆凌云的意见,直接拍案定下。 宋晚大喜,可面上却不显半分,还要表现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抱着苏扶楹无声落泪。 “宋姑娘莫哭,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大哥做得不对,到时候让我母后替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 陆凌澈最怕美人落泪,这会儿要不是有皇后在上头盯着,他恨不得直接上手将宋晚拥入怀中安慰。 底下男女互动的模样落在皇后眼中,她眉梢微挑,心中一动。 若云儿不能人道,当不了太子,那是不是可以让澈儿当,他喜欢宋晚,便让宋家助力澈儿…… 皇后若有所思,陆凌云最是熟悉她这副神情。 心中一痛,同样都是母后的孩子,为什么她永远都听不见自己的诉求? 头一次,陆凌云提出了异议:“儿臣不愿!儿臣与宋家的婚事可退,但儿臣不愿将这丫鬟收入东宫。” 他对宋晚本就无男女之情,只有年幼时的一段救命恩情,所以他愿意让宋晚成为自己的太子妃。 原本是好事,可他残了,这好事就变成了坏事。 他双腿废了,宋晚不愿跟着这样的夫君,他能理解。 可他与这丫鬟本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为何要耽误一位姑娘?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寂静无言。 苏扶楹跪在地上,抬头深深地看了陆凌云一眼,微微抿唇。 这男的还算有良心,只是可惜,这次是她执意要进东宫! 太医从殿外进来,见殿中有这么多人,却没有一点动静,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往地上一跪,朗声道:“微臣携太医院众太医,前来给太子殿下诊脉。” 天知道他知道太子殿下绝嗣的消息时有多惶恐,赶紧将太医院的太医全部带上出诊,就怕他一人诊错,全家遭殃。 皇后摆摆手,借机忽略了陆凌云的请求,用不用拒绝的语气说道: “先把脉吧。” 他如果真的绝嗣,这事情便依了他。 陆凌云还不知道外头的人把他的身子传成了什么样子,还以为母后此刻眼中的怜惜是因为他双腿废了。 等太医院全部的人把完脉,众人纷纷摇头,得出结论后,禀报道: “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确实子嗣艰难,但也不排除能够遇到极为易孕体质的女子,到时候才有一线可能。只是这类女子极难寻,恐万人都难有一人。” 陆凌云深深地蹙起眉,难以置信地问道:“子嗣艰难?!孤?从前怎么没有这样的毛病?!” 皇后见陆凌云声音变大,声声逼问太医,便开口打着圆场: “云儿,母后知道你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但这就是事实,如今人人皆知,你也不必为难太医们,也不是他们的错。” “人人皆知……”陆凌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了眼宋晚和陆凌澈。 见二人低头偷笑,他暗暗攥紧了拳头。 好阴险的手段,污蔑他染指丫鬟还不够,竟然还造谣他不能人道! 而真正的幕后黑手苏扶楹心虚地低着脑袋,扣着手指,努努嘴。 也不能怪她吧,毕竟这宋晚确实有这个计划,她只不过是帮她助力了‘一下下’。 皇后不愿自己的两个儿子在外人跟前吵起来,便开口询问太医:“太医,这极易受孕女子要如何寻得?可有什么特征?” 太医思虑后回道: “女子气血要足,唇红齿白,臀部丰腴者最佳。” 他刚说完,陆凌澈便笑道:“我瞧着宋姑娘的贴身丫鬟都符合这些条件,不妨让太医把脉试试。” 皇后听到这话,也将视线落在苏扶楹的身上,这才开始认真打量。 “抬起头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宋晚这贴身丫鬟竟然长得丝毫不逊色宋晚,甚至比她长得更加大气。 明眸皓齿,温婉大气。 太医得了皇后的旨意,直接上前把脉。 越把脉,眼中光亮更甚。 等诸位太医都把完脉,皆从彼此的眼神中瞧出了欣喜,便派出一人回禀: “恭喜皇后娘娘,上天眷顾太子殿下,这万分之一的概率竟然让太子殿下遇到了!这女子脉象平稳,气色极佳,就是极易受孕的体质!” 宋晚也在这时开口道:“扶楹是家生子,她母亲生了四个女儿和三个儿子,家中确实子嗣众多。” 太医更加笃定了,连声恭贺皇后与陆凌云。 皇后也没想到这样难得的机遇能被陆凌云遇到,这下他不想娶也要娶了。 当机立断,下了懿旨:“传哀家旨意,把这个丫鬟赐给太子殿下当更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都不能有异议!”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4:殿下来都来了…… 苏扶楹跟着陆凌云回了东宫,从出了乾清宫,男子便没有对她有过好脸色。 他和阿布两个人大步流星地在前头走着,苏扶楹只能小跑着跟在身后。 要不是她跟得紧,险些被关在门口。 “阿布小哥,先别关门!” 苏扶楹急声唤了句,先将一条腿伸进了大门,半个身子挡住了门板,这才挤了进来。 没有仪式,这就算更衣进门了。 “哼!”阿布很是不屑地睨了她一眼,指桑骂槐道,“还以为宋家是清廉门户,没想到也能养出你这样心思深沉的丫鬟,别以为你现在是皇后娘娘赐下的更衣我就会把你当主子,你在我看来比辛者库的宫女还不如!” 阿布从前是在军营训斥小兵的,嗓门大,气势足,吼起来连男子都能被吓哭,更何况是苏扶楹。 她直接就被骂得吓傻在原地,瞪着双眼睛,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 “阿布!道歉。”陆凌云冷声呵斥道。 “殿下!她施了心思才进的东宫,你怎么还让我给她道歉啊?” 阿布不解,跺着脚干着急。 在他看来,苏扶楹就是宋晚她们欺辱太子殿下的一杆枪,她们都是一伙的,全都坏! “她身为奴婢,除了主子的吩咐,能做什么?道歉!” “殿下……” “不道歉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陆凌云说完不顾阿布在原地气得跳脚,自顾自转着轮椅朝书房走去,行至回廊的时候苏扶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被维护了。 心中愧疚作祟,疾步上前想要去推轮椅。 手还没碰到扶手便被打断: “日后没有孤的吩咐不许靠近我,晚些关叔会给你安排住所,管好自己,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不要在东宫乱走。” 那语气冷得好似从冰窖中取出的冰块,生人勿近,不近人情。 他虽然能够理解苏扶楹行为被逼无奈,但确实难以和颜悦色地对她说话。 被讨厌了呢。 苏扶楹抿抿唇,轻声应下,屈膝行礼,目送陆凌云离开。 他能替自己说话已经很好了,目前好感值还是-20,他做得一切都只不过是陆凌云身为太子殿下与生俱来的教养而已。 “苏扶楹,慢慢来吧,不管怎么说已经进东宫了!”女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去寻关叔。 东宫里的人大抵都不喜欢苏扶楹,关叔给她安排的院子靠近北侧,院落中杂草丛生,又冷又湿,连被褥都没有。 等她把全部的一切都打扫好,夜幕早就笼罩院落。 四周漆黑一片,苏扶楹才意识到没有人给她送饭,她去厨房要,被告知东宫用餐的点早就过了,连剩饭剩菜都没有了。 苏扶楹也不矫情,讨要了一块豆腐还有一条鱼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刚刚收拾院落的时候发现,那处院子还有小厨房,厨具全都有,她可以自己动手。 苏扶楹利落地处理好鱼,见下锅煎得两面微微焦黄,倒入热水,等水滚后下入豆腐块。 不一会儿,一锅奶白色的豆腐鱼汤就出炉了。 鲜香诱人,苏扶楹顾不上烫嘴,赶紧喝了一大口。 “香!”忙活一下午,喝到一口这样暖和的鱼汤,苏扶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蹲在树上偷窥的阿布眼睁睁看着苏扶楹把那一大锅鱼汤全都喝完了,狠狠咽了好几口口水。 回到书房时还有些忿忿,冲陆凌云禀报道: “殿下,我瞧着那苏扶楹压根就不喜欢您!她自己煮了一大锅鱼汤,全喝完后便收拾着睡觉了,压根就没有等着您去!” 哪有新婚妻子不等夫君回房就睡觉的! 昨晚还口口声声说她心悦殿下已久,装得那么深情,全都是骗人的! 陆凌云扫了阿布一眼,隐约好像闻到了他说得那股鱼汤的味道。 确实香。 陆凌云收回视线,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吩咐关叔不许对她关照,连院落也安排地最差的一间,人家能够自得其乐,毫无怨言,你倒好,恶人先告状,先抱怨上了?阿布,你要是馋那鱼汤,大可自行去要一碗,何苦将所有罪过加到她身上。” 阿布被殿下戳穿,悻悻地挠着后脑勺。 “我这不是气不过嘛,殿下,要不是她爬床,加上有人在外头造谣您不能……您也不至于没了和宋家的婚事,还要娶这样的女子进门。” “您的身份何等尊贵,她又是哪来的卑贱奴婢,哪能染指您。” “跪下!” 陆凌云将手中的折子一摔,冷呵道:“越发没有规矩了,这样的话若是被外人听到,参我的折子那还了得?!” 阿布不服气地跪在地上,咬着唇一言不发。 “今后不得为难她,否则二十军棍!听到没?!” 阿布对上陆凌云威严的目光,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地回道: “知道了……” 唉,他的殿下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 别人都害他,他还能替她考量。 这样顶顶好的男子,老天爷怎么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呢? 双腿失了知觉还不够,如今连子嗣都艰难。 老天,能不能来个好女人好好地对待他的殿下啊! - 陆凌云处理完公务,原本要回自己的院子,可他从书房回院子那段路正好能够路过苏扶楹的院落。 原本被树枝遮挡的大门,现下被清扫的干干净净。 笔直的一条小道通往院落,陆凌云想到阿布说得那碗鱼汤,突然觉得该和那女子道个歉。 她无辜被卷入这场纷争中,又被阿布针对,连份晚膳都吃不上,心里定会觉得委屈。 陆凌云思索着说辞,前头的寝卧门被推开,女子一身里衣打着哈欠从里头走出来。 苏扶楹要起夜,猛地看到院落中坐着一道身影,顿时吓得睡意全无,浑身一激灵。 瞧清楚是太子后,拍着心口喘气: “殿下,您大半夜不睡觉在我这院子里干嘛呢?赏月嘛?” 陆凌云头次见到对自己说话这般无忌讳的女子,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 “孤是你的夫君,来你院子难不成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可能是这句话提醒了苏扶楹,只见女子一改方才大大咧咧的模样,低眉顺眼地走到陆凌云跟前,蹲下身,仰视着他问道: “那…殿下可是要吩咐扶楹做些什么嘛?” 女子由下而上望着他,那双杏眸在月光下闪着光亮,修长的脖颈顺势而下,洁白的里衣被她穿得鼓鼓囊囊。 她长得确实极好。 陆凌云移开视线,沉声正色道: “你不必因为孤的身疾便跪着服侍。” 苏扶楹了然,果然如系统提供的资料说得那样,是个自尊心强的男子。 看来她对他不必和旁人一样小心翼翼。 得了允诺,苏扶楹也不矫情,直接起身,走到男人身后,推着他进了屋子, 月黑风高夜,四下无人,她当然可以大胆些。 “殿下来都来了,今晚便歇在此处吧!”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5:同床共枕 陆凌云没想到此女这般大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黑夜中,恰好将男子耳廓的红晕掩盖。 他开口制止,可身后那人却好像听不到一般,笑盈盈地将他推到了寝卧中。 屋内简陋,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套桌椅,便没有别的物件。 可屋子的主人应该很热爱生活,屋子被打扫地干干净净,而且桌子上插了柳条,成了屋中唯一的一抹颜色。 “阿布今日做得有些过分,这屋子寒凉,明天我叫关叔给你换座院落。”陆凌云斥责的话被愧疚堵住,到嘴边成了道歉。 苏扶楹显然没想到陆凌云会因为这件事情来找自己道歉,心中顿时对这个男人的好感度升了些。 “无事,我好不容易打扫干净的,就先住着吧。而且很快就要入夏了,这院子凉快!” 女子脆生生地回着话,不难听出她话语中的怡然自得。 陆凌云也不勉强她,她不觉得委屈就好。 他刚要开口说自己先走,又被苏扶楹抢先一步打断。 “扶楹给殿下洗脚吧!洗漱完就好歇息了。” “不……” “洗了脚浑身热乎乎的,指定能睡个好觉!” “孤不需要……” 苏扶楹听不到陆凌云的劝阻,自顾自去准备了盆子和热水,然后褪去陆凌云的鞋袜,往水盆一塞。 笑着一张脸,仰头看向他:“殿下,暖和不?” 陆凌云整个人僵在原地,望着那张脸愣神发呆。 暖嘛? 他不知道。 但在刚刚,苏扶楹的手触碰上他双脚的瞬间,许久没有知觉的脚有了感觉。 酥酥麻麻,从脚底直达头顶。 那样的感觉转瞬即逝,陆凌云凝眉不解。 应该不是错觉,那样的感觉他怎么会认错? “殿下?” 见陆凌云一点反应都没有,苏扶楹往里头加着热水,外头询问。 “孤的脚没有任何感觉,不管是温度还是痛觉。”陆凌云不喜不怒地回道。 可这话落到苏扶楹的耳中,她先是一顿,而后女子跟做错事一样慌乱起来。 连声道歉:“对不起殿下,我,我不知道。” 陆凌云不在意地说道:“你不必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洗完了嘛?孤要歇息了。” “哦……好了,我要抱您上床嘛?”苏扶楹又问了个死亡问题。 陆凌云没有情绪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的注视下,自己双手撑着躺到了床榻的外侧。 双手搭在腹部,板正地躺着,闭上眼睛,前后不过十秒就好像睡着了。 苏扶楹挠挠头,这太子殿下的性情还真有点难以琢磨。 不过好在她有系统,她赶忙查看好感度,发现从-20升到了-19! 不降反增?发生了什么? 连着踩了两个雷区,陆凌云都不生气? 苏扶楹若有所思地爬上床,在越过陆凌云的身体时放轻了动作,生怕惊扰到对方。 虽然什么都没有举办,可她从今天开始,确确实实是陆凌云的女人了,同床共枕再正常不过,两个人在这点上倒是没有异议。 等躺到里侧,苏扶楹才敢歪头肆无忌惮地打量男人那张脸。 五官深邃,相貌端正。 这位太子殿下长得极好,如果腿没有废,是南国所有贵女争抢着要嫁的男人。 现在却被她捡漏。 苏扶楹捂着嘴偷笑。 别人觉得他废了,可苏扶楹知道,这男人她早晚要治好! 系统告诉她,只要陆凌云对她的好感值达到60,她就可以兑换丹药治好他了,不过在那之前,她需要日日替陆凌云泡脚,到时候才好解释。 “你还要要看到什么时候?” 陆凌云原本已经要睡着了,可苏扶楹的目光太过直接,而且她的呼吸好重。 他从前在军营中生活,哪怕回了京也保持着出战的习惯,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所以从苏扶楹看向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 苏扶楹一惊,被吓得赶忙闭上了眼。 小幅度地躺正了身子,拉过被子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二人躺在各自的位置上,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相安无事。 但是,等到苏扶楹睡熟,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女子朝着他靠近,不停地拿脑袋拱他的身子,手臂也越过他的胳膊,紧紧地抱着。 陆凌云起先还逼着自己忽略,但苏扶楹愈发得寸进尺。 她的腿直接压上了男人的双腿。 刹那间,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再次出现。 这次持续的时间比上一次久了一些,但很快又消失。 陆凌云彻底睡不着了,侧目看向身侧的女子。 心中暗忖:难不成此女身上有什么妖术? 思及此,陆凌云毫不犹豫地将她挪开。 可过不了多久,苏扶楹又缠了上来。 用上比上次还要大的力气。 嘴里还嘟囔着:“大肥鱼,你别跑……我抓住你了……” 陆凌云:…… 感情她把自己当成那条鱼了! 女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不同于一般贵女的脂粉香,她身上的味道更像是清新的皂香,让人格外安心。 这股味道直直往陆凌云的鼻尖钻,避无可避。 陆凌云从来没被人抱着睡过觉,尤其抱着自己胳膊的身子,好软……! 惊人的软。 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子的身体能够柔软到这种程度。 罢了,抱着睡也无妨。陆凌云无奈地想着。 不知不觉中,睡意来袭,男子也沉沉睡去。 等第二日醒来,身侧早就没了陆凌云的身影,苏扶楹揉着睡眼,发现好感度竟然已经升到了-15。 还不等她细究,门口进来一名侍女,端着水盆朝她行礼: “奴婢烟柳,是太子殿下派来伺候苏更衣的。” “苏更衣,今日要陪殿下去宫中赴宴。” 苏扶楹下了床,问道:“赴宴?什么宴会?我这样的身份也能去吗?” 按理来说,侧妃以下的身份都不必出席宴会。 烟柳话少,只回了是太子殿下吩咐的便没再多说,只保持着淡淡的笑,伺候着苏扶楹换洗,更衣。 一袭青绿掐金丝长裙,腰间系着根月白绸带,纤细的腰身被衬得更甚。 苏扶楹的发髻被挽成妇人模样,端头插了根成色极好的青玉簪子,简单装扮已然是绝世容颜。 许是昨夜陆凌云发现她的嫁妆是在寒酸,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所以烟柳今日来的时候给她在首饰盒中添了不少物件。 全都是京中最时兴的款式。 行,这男人虽然冷漠,但是最起码不会在吃穿用度方面亏待她。 苏扶楹对陆凌云的好感度又升了不少,给这样的男人生孩子,她也乐意。 “主子长得真好!”烟柳感慨道,她见过不少宫中的娘娘,她真心觉得这位苏更衣比好多娘娘都美。 她跟着这样的美人,往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差。 苏扶楹盯着铜镜中明媚的相貌,很满意地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 这脸,这腰,这胸,这腿,别说是男人,就连她自己瞧见了都忍不住,只要陆凌云眼睛没瞎,就不怕拿不下他! 宫中, 踏足庭院,琴声悠扬。 苏扶楹正准备寻一处清幽的位置坐下吃茶,下一瞬,便被一道力量扯入御花园……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6:利用苏扶楹? 苏扶楹还等不及呼救,便听到宋晚的声音。 “莫叫,是我。” “小姐?”苏扶楹条件反射地想要屈膝行礼,膝盖刚弯,宋晚拉着她站了起来。 女子的目光停留在苏扶楹头上的玉簪上,有些羡慕地说道:“这可是西域刚进贡的青玉,连宫中娘娘都不曾用上,看来你很讨太子殿下喜欢。” 宋晚掐着苏扶楹的胳膊,好似要拧下来一块肉。 苏扶楹忍痛将头上的簪子摘了下来,双手呈给对方:“奴婢身份卑微,受不起这样贵重的首饰,还是适合小姐。” 那根簪子绿得通透,最难得的通体雕刻,端头的玉兰栩栩如生,与玉石的颜色完美融合,不是拼凑而成,能寻到这样一整块玉料制成,价值不菲。 宋晚嘴角翘起一抹弧度,理所当然地接过,收入囊中。 “算你识趣。” 手指挑起苏扶楹的下巴,瞧见那副容貌,有一瞬的惊艳。 随后掩住眼底的妒意,轻嗤一声,戏谑道:“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再普通的人穿上华服也有了几分惊艳。” 宋晚寻了处亭子坐下,看着苏扶楹站了许久才松口:“苏更衣快坐啊,你这样站着让旁人瞧见了还以为你依旧是我丫鬟呢。” 苏扶楹讪讪地点着头。 这位宋姑娘自命不凡,口头上说外貌不值一提,才学才是女子最重要的品行。 实则,宋晚在意地要命。 不管是学识还是容貌,她就是要争当这京城第一。 从前原主跟在宋晚身边,几乎日日都要听她辱骂京中貌美的贵女,说她们徒有其表,是妖艳贱货。 相较于苏扶楹妩媚的身段,宋晚尚未发育般的身材着实有些不够看。 “苏更衣,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宋府出去的人,在东宫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宋府的颜面,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你可明白?” “东宫不比侯府,出入没从前自在,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家中的父母弟妹,念在昔日主仆的情分上我自然会替你好好照料。” 宋晚一改方才高高在上的姿态,拉过苏扶楹搭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抚摸着说道: “宋家好,你父母也跟着好,我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但不会做出自己一人享福的事情。你说是不是?扶楹妹妹。” 一番话说下来,苏扶楹听懂了。 宋晚这是来警告她的,顺带着威胁她要记着替宋家做事,否则,她在宋家当差的父母弟妹全都完蛋了。 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苏扶楹被吓得往地上一跪,低埋下脑袋,恳切地回道:“奴婢不敢忘记宋家的养育之恩,绝不敢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 闻言,宋晚露出满意的笑容。 凉亭中的一切全都被阿布看得一清二楚,男子扭头就找到陆凌云,愤愤不平地全部告知: “殿下,那苏更衣留不得,她就是宋府留在东宫的一个细作!我现在就抓了她把她丢到柴房去!” 陆凌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怒自威,立马制止了阿布的脚步。 “你若再这般不用脑子行事,二十军棍。” “殿下!” 阿布抓耳挠腮行不通殿下为什么要留着苏扶楹,那女子除了长得好看,鱼汤炖得好,还有什么用处?! “既然你已知晓,留着她传递消息,不好吗?” 阿布顿悟,一拳垂在自己的手掌上:“还是殿下聪慧!这是不是就叫借刀杀人?” 陆凌云但笑不语,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利用苏扶楹是真,但是,不想放她走也是真。 他只是在刚刚突然想到昨夜抱着自己的那份柔软。 不知为何,他觉得留着那个女人会带给自己惊喜。 哪怕冒着风险,也想留着。 - 苏扶楹与宋晚聊完也没了心思再继续观赏御花园,宴会就要开始,她寻见陆凌云,匆匆走到男人身边,落座。 席间梅香扑鼻,缠绕在二人之间。 “殿下。”苏扶楹小声唤着。 陆凌云侧目看了她一眼,瞧见她空空如也的发髻,微微蹙眉。 怎么还是装扮地这般寒酸?莫不是阿布那家伙又刁难她了?没把首饰送到? 胡闹! 不管怎么说苏扶楹她现在也是他的女人,打扮得这么寒酸岂不是让人平白看了笑话! “晚些时候你同孤去一趟库房。” 陆凌云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苏扶楹不明所以,但也乖巧地点头应下。 宴席还没开始,苏扶楹这才知晓这场席面是圣上给二皇子办得庆功宴。 上月,西南洪灾,庄稼毁了大半,百姓流离失所,数千名难民涌入周围县城。 是二皇子领命前去处理了灾情,他安抚百姓,带兵修缮堤坝,分发赈灾粮,一时间在百姓的口碑中直线上升。 圣上觉得他此次有功,便特地设宴来嘉奖他。 席间有不少朝臣命官,谈论间都在称赞二皇子年少有为,有勇有谋,能担得起南国大任。 话里话外都在拥护二皇子,暗示圣上能够改立二皇子为太子。 苏扶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正在往嘴里塞着葡萄,余光瞧见了陆凌云的淡然和阿布的黑脸。 她从系统那得知,其实这一切的功劳本该是属于陆凌云的。 只不过因为他双腿不便,就让二皇子代劳。 修缮河堤的办法是陆凌云想了三夜赶出来的,派去处理的兵也是太子的部下,甚至分发的赈灾粮也是太子安排的。 费心费力费钱,到最后好名声却落到了二皇子头上,难怪阿布那家伙气得头上冒烟。 苏扶楹自顾自剥着葡萄,等席面上有片刻沉寂时,她瞅准机会,故作天真地身侧的陆凌云问道: “殿下,臣妾愚钝,既是为赈灾庆功,为何跟着二皇子一同前去的战士不请来呀?臣妾前些日子在民间听闻有位周将军,在修缮河堤时及时救下了一对落水的妇女,很是英勇,怎么今日没见着?” 苏扶楹音量不大,恰好能够被周围的人听到。 听她这话一出,一侧的文官回过神,附和议论道:“是啊,这赈灾周将军也是立了功的,怎么不见人呢?” 苏扶楹说完,也不等陆凌云回答,浅浅地笑着,顺带戳了块蜜瓜喂到陆凌云嘴边,俏声道: “殿下这瓜可甜了,尝尝?” 女子眨着无辜的大眼,好似方才提问真的只是无心之举。 可陆凌云知晓,她那句话是在替自己抱不平。 周青云周将军,那可是跟着陆凌云一同上战场的好友,自然是太子手下的人。 他能前往赈灾,摆明了就是太子殿下授意。 陆凌云压低眉眼,冷声道:“孤不喜甜食。” “殿下您往日最喜欢的不就是这蜜瓜嘛?”阿布适时的戳穿了陆凌云的面具,难得没有同苏扶楹呛声。 坐在上头的圣上将底下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朗声道:“太子,周将军与你是故交,他今日不在,那这庆功酒就你替他喝,这贺词等改日你见到他再传予他。” “宣太子、二皇子一道上前受礼!”太监总管很有眼力见地高声传召,这声一出,之后的宴席中再无一人讨论改立太子一事。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7:你要轻薄我吗? 回东宫的路上,阿布心情极好,赶着马车的时候还哼着小调。 苏扶楹同陆凌云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男人闭目养神,哪怕没有外人在,他依旧坐姿端正,背脊笔挺。 反观苏扶楹,毫无坐姿可言。 女子懒懒地靠在车壁上,单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嗝……” 一声细弱的打嗝声打破了马车内的沉寂。 陆凌云掀开眼皮,悠悠的看向身侧的女子。 只见苏扶楹脸颊微红,随即尴尬地扯了下嘴角,用不同自然的语气说道:“抱歉,方才席上吃多了……” 陆凌云收回视线,重新闭上眼眸。 沉寂半晌后,就在苏扶楹以为男人不会再开口时,他突然说话。 “你从前在宋府没有吃过饱饭嘛?” 他回想了下宴席上的情形,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能把桌面吃空的人。 这是饿了多久? 况且…… 陆凌云上下扫视着苏扶楹的身子,目光在某处丰满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很快向下移动,瞥到那截盈盈一握的细腰,慌乱地移开目光。 吃这么多为何还是这么瘦? 陆凌云有些想不明白,但没脸开口问。 苏扶楹却被男人的话说得更加不好意思了,连耳廓都染上了淡淡的粉晕。 “臣妾只是胃口比较大……再说也没有吃很多吧,不就是些果子和花饼嘛。”女人轻声为自己辩解,听到身侧人没有回话,苏扶楹低下头妥协道,“臣妾知错,下次不会了。” 女子低垂着脑袋,也不再依靠着,坐直了身子瞧着有些低落的模样。 陆凌云指尖微动,轻咳道:“不必。” 苏扶楹不解地歪了下脑袋,茫然地看着他。 “孤说,不必克制,饿了就吃,东宫不会缺了你的吃食。” 想来她如今也不过十七八,还是个孩子。 她从前在宋府当差,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否则也不会见到那些吃食两眼放光。 苏扶楹没想到陆凌云这么古板的人,非但没有责骂她,还替她说话。 好人啊! 难怪系统说这个攻略对象是个极为和善的君主。 小姑娘粲然一笑,当下没了身份差距的恐惧,屁股一抬,朝陆凌云的位置靠近。 双手自然地撑在男人的大腿上,仰头看着他,两只杏眸闪着光亮:“谢谢你啊,太子殿下!” “席面上的蜜瓜是臣妾第一次吃,是真的好甜,难怪殿下喜欢。” 陆凌云一向平静的脸因为女孩的动作有一丝皲裂。 他想避开,可双腿没有知觉,动弹不了一点。 只好用锐利的眼神瞪对方,可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自顾自地说着感激的话。 “你……你的手!”陆凌云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扶楹见他双耳通红,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诧异道: “殿下的腿有知觉?” “没!有!但你也不能如此没有规矩。”陆凌云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难得情绪上有了波动。 同时,波动的还有好感值。 苏扶楹看着不停上升的好感值,偷笑着。 口是心非的男人,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还是很喜欢的嘛。 女孩替陆凌云揉捏着腿,不甚在意地说道:“殿下,臣妾从前有学过按摩的手法,日后臣妾每天都替你揉腿,泡脚,活络血脉,说不定就好了呢!” 苏扶楹瞧着手,可手上力气还不小,被女孩捏着,陆凌云竟然真的又出现了酥酥麻麻的感觉,这次比前两次持续的时间还要久。 甚至被女孩捏过的位置隐隐发烫,那样的感觉就好像是沉寂许久的火山有了要复苏的迹象。 陆凌云震惊不已。 第一次泡脚,第二次是她压到自己的腿,第三次就是现在。 难不成只要是旁人触碰自己的腿就能有感觉? 但很快,陆凌云就否决了这个观点。 之前太医、皇后都不止一次的碰过他的腿,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能,只有苏扶楹的触碰才可以。 陆凌云凝眸探究地看向她,恰好苏扶楹正笑嘻嘻地抬着头。 两道目光在空气中无声的对上,刹那间,周遭的空气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 车内梅香浓郁,二人身上的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一致。 陆凌云的马车宽敞,可苏扶楹硬要挤到和他一块的位置,顿时变得有些狭小。 两具身子贴得近,胳膊蹭着对方的。 苏扶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绒毛被男子呼出的气息吹动。 忽然,苏扶楹抬了下身子,本就不多的距离再次被拉短。 咫尺之间,只要苏扶楹再抬一下脸,二人的唇就要贴上。 刹那间,陆凌云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反应。 她要干嘛? 没有人的车厢里她就要轻薄自己吗?! 这,这女子怎么这么大胆! “殿下,咱们到了。” 阿布边说边掀开了帘子,没想到就看到车子里是这么惊人的一幕。 “属,属下知罪!” 阿布黝黑的脸涨得通红,阖上帘子还不够,那双手撑住,磕磕巴巴地认罪:“属下什么都没瞧见!殿下,你们继续……” 陆凌云:…… 苏扶楹疑惑地眨巴眼,不懂阿布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她淡然地转过头,抬手陆凌云掉落在鼻梁上的睫毛取下,而后退了上半身,笑道: “殿下,您的睫毛真长,您瞧!” 素白的手掌心中躺着一根睫毛,陆凌云突然有些气恼。 呼气将其吹落,沉声朝阿布喊话:“下车!” 阿布这次再掀开帘子是闭着眼的,偷偷露出一条缝,确认没瞧见不该看的东西后,赶忙抱着陆凌云下了车。 留苏扶楹看着男人冷漠的背影,小声嘀咕:“怎么突然生气了……奇奇怪怪。” 苏扶楹自己跳下了马车,接过阿布手中的轮椅推着男子朝凌云院走去。 到岔路口时,男子指了下另一条路:“去那边。” 苏扶楹不敢有异议,立马调转方向,沿着小道往前走。 走到头,是库房。 她这才想到之前宴席上陆凌云突然说的话,她当时压根没当一回事,没想到还真的来了。 “殿下,来库房做什么?” 陆凌云摁下一个机关,面前的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了里头堆到屋顶的箱子。 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苏扶楹没见过世面,顿时惊掉了下巴。 好家伙,好多钱! “这里的首饰你随便拿,再叫阿布给你挪箱钱去院子里,缺什么自己置办,身为孤东宫的人,用不着这么寒酸。”陆凌云不急不缓地说着让苏扶楹血脉喷张的话。 该死! 他面无表情给钱的样子好帅! 可转念一想,苏扶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面上。 “臣妾该死,不该将殿下赏赐的簪子交给宋姑娘。”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8:东宫进新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寒意从库房的地面冒出,从膝盖传到全身。 苏扶楹心跳如鼓,紧张地几乎要窒息。 趴伏在地面,掌心冒着冷汗。 前世,宋晚料定了她不敢拿自己家人的生命安全去赌,拿捏着原主的命脉,次次威胁她去做伤害陆凌云的事情。 她本就惹了陆凌云厌恶,一次次的背叛,更加加速了原主走向死亡。 陆凌云能带她来库房,说明他看到了自己头上的青玉簪不见了,与其等他自己查到簪子的去处,再知晓这背后的交易,苏扶楹还不如自己坦白。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苏扶楹憋着喉咙中的哽咽,颤声道: “殿下,臣妾家中有一个哥哥,三个妹妹,两个弟弟,母亲和父亲全都在宋府当差。有些事情哪怕臣妾不想,也不能不做……”苏扶楹眼眶猩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落。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却依旧瞪大着眼睛想要看清陆凌云的脸。 落在男人眼中,纤长浓密的睫羽挂着晶莹,摇摇欲坠,可怜动人。 “爬床一事也是宋姑娘胁迫的臣妾,臣妾今年十八了,按照宋府的规矩,再过两年我就可以出嫁了,臣妾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求大富大贵的日子,也不曾妄想飞上指头,臣妾只想寻一人,安安分分地度过余生。殿下,陷害您一事是非臣妾本意,原以为解了婚约便相安无事,没想到京中起了那样的谣言……” “臣妾知道殿下与宋姑娘之间的情意,臣妾说得这些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妄言,若有半句虚假就叫臣妾不得好死,横死街头!” 眼眶中的泪终究盛满溢出,苏扶楹抹了把脸颊上的泪,抽噎着继续道: “臣妾愚钝,不懂你们贵人之间的事,可今日宋小姐寻我,要我日后替她做事,否则我的家人就会……” 接下来的话苏扶楹没有再说,她只哭,一直哭,想来陆凌云已经明白了。 系统告诉她,陆凌云最近一直都在调查她的身份,她说得也全都是真的,不怕陆凌云去查。 少女啜泣声回荡在库房中,她单薄的身子低伏在男人的脚边,肩膀颤抖不止。 “臣妾不敢奢求殿下垂怜,若能护住臣妾的家人,臣妾日后在府内必定安安生生,绝对不跑到殿下跟前碍眼!” 马车上大胆明媚的女子,此刻在他跟前哭得不能自已,陆凌云莫名觉得心烦意乱。 半晌, 苏扶楹听到脑海中响起了一道机械音——“攻略对象陆凌云的好感值为:0.” 女子一顿,当即心中欣喜。 下一瞬,她就听到陆凌云说道:“好了,别哭了。孤知晓了,还是那句话,这库房中喜欢什么依旧拿什么。” “你是孤的人,自然有孤护着。” - 之后的日子,苏扶楹果真如那日说得,许久没有出现在陆凌云的跟前。 足足有半个月,她每日就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捣鼓吃食。 今日是梅子饮,明日就是奶酥烙,她每日都多做了一份往书房送去,至于陆凌云有没有吃她不管。 人可以不出现,但她必须要陆凌云知道府中还是有她这个人的。 她不着急,系统急得不行。 那日, 系统见她在大树底下的躺椅上呼呼大睡,立马弹出了警报。 “宿主!你再不行动,这陆凌云就要被别的女人勾引走了!” 苏扶楹往自己脸上盖了把蒲扇,皱着秀眉翻身道: “别开玩笑了,现如今谁还会上赶往火坑里跳?” “真的!你别不信,那皇后怎么可能只允许太子的府内只有你一个女子?这段时间她在整个南国搜罗各种易孕的女子,现下大部队马车正往这东宫赶呢!” 下一秒,烟柳匆匆从院门外走进来。 沉声说道:“主子,皇后娘娘送进来一批新人,殿下唤您出去见人。” 苏扶楹嚯得坐起身子,连忙打扮了一番,朝前院走去。 后宫佳丽三千,东宫美人也不少。 时隔半月,苏扶楹再次见到了陆凌云。 男子依旧俊朗,坐在轮椅上,神色淡淡,见到她来的时候也只是扫了她一眼,瞧不清别的情绪。 苏扶楹气鼓鼓地别过头,手中的手帕被她揉得皱巴巴。 没良心的男人,她若是给一条狗喂了半个月的食物,人家都会对她摇尾巴。 他倒好,一点反应都没有! 关叔朝新来的众人介绍道:“这位是苏更衣,住在北边的梅园。” “苏更衣,这从左到右依次是赵奉仪、钱奉仪、孙良娣,日后你们四人共同侍奉太子殿下,早日为殿下诞下子嗣,为皇室开枝散叶。” “是。” 苏扶楹看着这三人,相貌虽算不上出挑,但也不出错,且无一例外都是腰细屁股圆润好生养的女子,这皇后娘娘为了殿下的子嗣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两个奉仪,一个良娣,位分全都比她高,难怪系统让她多花点心思。 三位新人跟着底下人去了各自的院落,留苏扶楹一人站在厅堂内,正欲离去,被陆凌云喊住了脚步。 “来府内这些时日,规矩越学越回去了?”陆凌云见女子依旧背对着他站着,再次开口,“要走,为何不同孤打招呼?” 苏扶楹撇撇嘴,小声嘀咕道:“这么多人,也不缺我一个行礼啊。” 但女孩还是扯出一副乖顺的笑容,屈膝行礼道:“殿下可还有吩咐,若无事,扶楹就先退下了。” 说罢,不等陆凌云说话,自顾自起身,朝梅园走去。 陆凌云看着女子离去,蓦得笑了声。 “脾气还不小。” 他自幼练武,耳力惊人,自然能够听到她嘀咕的那些话。 关叔笑道:“这苏更衣年岁最小,许是吃味殿下迎新人入门呢,殿下要不要去哄哄?” 陆凌云立马正色,一本正经道:“自古男子都要三妻四妾,只为开枝散叶,她若气量这般小,这东宫不适合她。” “更何况,孤与她不是关叔您想得那种关系。” 关叔扬着眉,但笑不语。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9:撞破沐浴 一连三日,苏扶楹都没有给凌云院送吃食。 不仅如此,她还特地选了香味极浓的食物制作,风一吹,所有的香气全往凌云院的书房飘。 第一日是水煮肉片,酸辣香麻。 第二日是红烧肉,鲜香软糯。 第三日是炭烤羊排,熏香酥脆。 阿布蹲守在梅园外头的大树上,口水止不住地流,肚子咕咕叫。 “怎么全都吃完了!这苏更衣怎么不给殿下送了?!” 阿布被勾得馋虫都起来了,眼瞅着到饭点,垂头耷脑地回了凌云院,见自己的三菜一汤提不起一点食欲。 吃着白米饭,反而越饿,把筷子一撂朝书房走去,搓着手对陆凌云说道: “殿下,您这两日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陆凌云手中翻书页的动作一顿,淡淡地嗯了声。 那香味浓郁,便是宫中的御厨都没有那样的手艺。 阿布笔直地跪在了陆凌云的跟前,认罪道: “殿下,属下有罪,这半个月苏更衣日日都有给您送吃食,属下见您不爱吃甜食,便都……吃了,这三日苏更衣许是生了气,没给您送,您要不去哄哄?” 屋子一片死寂。 陆凌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扶楹日日都给自己送吃得,然后被自己的馋嘴侍卫吃了?! 难怪那天小姑娘不愿意同自己打招呼,若是他日日讨好一人,那人非但没表示,转头还抬了三个女子进门,他怕是这辈子都不要理那人了。 她那日还能好生和自己说话已经很有礼数了。 陆凌云呼吸一沉,眉眼下压,冷眸扫向阿布,还未开口,后者立马自觉开口: “属下知道!二十军棍!” “五十!” 阿布欲哭无泪,耷拉着脑袋应道:“是……” 只要殿下能哄好苏更衣,日后他能够吃到水煮肉片、红烧肉、炭烤羊排,五十军棍他也认。 是夜, 陆凌云自顾行至梅园外头,屋子烛光晃动,他在门口遇到烟柳,示意对方直接退下,因此,并未瞧见对方脸上划过的那一抹不自然。 推门入屋,屋内水汽弥漫,屏风后呈现一道曼妙的身影。 玲珑有致,腰肢细的惊人。 陆凌云意识到苏扶楹在沐浴,立马就要离开。 可身下的轮椅受了限制,情急之下竟然不听使唤,怎么转都转不动。 “烟柳,我洗好了,帮我递一下衣袍。” 女子声音轻柔,不同和他说话时带着紧涩,尾音微微上扬,撒娇一般,又软又糯,听得人耳根一酥。 陆凌云何时见过这等情形,他又何时这般狼狈过。 眼瞅着屏风上的身影略微倾斜,又就要这么直接出来的架势,陆凌云不敢耽搁,索性转着轮椅朝前头的衣架驶去。 大手取过细腻单薄的里衣,隔着距离朝里头那人伸了伸胳膊。 苏扶楹正要伸手去够,眼尖地瞧见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这不是烟柳的手! 眯着眼透过水雾去辨认外头那人的身形,似乎是坐着的。 女子眉梢一挑,当即软着嗓子,故作不解地央求道: “好姐姐~你就拿进来嘛,我够不到~” 比先前的话语又要娇软了许多。 陆凌云从来都不知道苏扶楹对旁人说话是这样的语调。 媚得像个妖精。 男子喉结上下滚动,搭在膝盖上的手掌紧攥,呼吸沉重朝前又伸了下胳膊。 苏扶楹取过衣物时故意让指尖划过对方的手背。 刹那间,陆凌云好似被电流击到,立即收回手。 “呀!我这衣裳都差点掉了,烟柳姐姐,你今日怎么这么奇怪?”苏扶楹憋着笑问道。 女子一边系着腰间的腰带,一边朝外走着。 苏扶楹发尾有些湿,滴在里衣上,将其变得透明,肌肤变得若隐若现。 月白的里衣松松垮垮地贴在她的身上,白嫩的肌肤竟然比布料还要白上一些。 刚刚沐浴完,她身上的皂香浓郁,携着热气一块扑面而来。 “烟柳姐姐,你……啊!” 苏扶楹对上陆凌云那张脸,立马转过身,紧紧地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 “殿下,您怎么在这!” 少女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几欲要滴血。 有些绝望地颤声问道: “殿下,您可是刚刚就进来了?” “嗯。” 陆凌云也有些为难,不自然地说道:“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去外头等你。” 苏扶楹哪能让他如愿,在对方转身离去前,她脚底一滑,整个身子朝他倒去。 陆凌云见状,顾不得对方此刻只穿了件里衣,下意识就伸手去接,稳稳地将人抱入怀中。 女子紧闭着眼眸,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身下柔软温暖。 她颤着睫毛睁开眼,对上男人紧绷的脸庞,好像在忍着什么。 “抱歉!”苏扶楹弹跳着就要起身,可脚下踩到自己的里衣腰带,不仅整个人又摔了回去,还直接将系好的腰带解开。 衣裳大氅,春光外露。 苏扶楹怕自己摔倒,刚刚下意识地攀上了男人的肩膀,另一只手还不小心压到了…… 这下好了,不用演了。 苏扶楹的脸红了个彻底。 女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急得都快哭了,僵着那只手小声道歉:“臣妾不是故意的……” 陆凌云双眼猩红,清风霁月的谪仙人儿此刻也被情欲沾染。 手臂青筋暴起,一手紧扣着女子的腰肢,稍一用力,将人彻底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另一只手调转方向,朝大床的位置驶去…… 他只是绝嗣,但并不意味着他不行! 苏扶楹也没想到今晚的玩笑开大了,整个身子僵硬地不敢动弹。 陆凌云双手掐着她的腰肢,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毫不费力就将人托抱到了床榻上。 他一只手就能够将苏扶楹的两只脚踝全部圈住,抬到自己的膝盖上。 “殿下……?” 男人声音嘶哑难耐,苏扶楹瞪大了眼眸。 …… 苏扶楹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窝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留在外头。 眼尾湿濡,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陆凌云....划过脚背时,被苏扶楹踹了一脚。 男子也不恼,再抓过时用了些力道,惩罚般挠了她的脚心。 苏扶楹怕痒,圆润的脚趾缩了缩,带着哭腔骂道: “你欺负人!” 他,他怎么可以让她做这种事情?! 系统却很高兴,欢天喜地地播报着好感度达到10的消息。 陆凌云的心情似乎也不错,索性也不装了,对着苏扶楹勾了勾嘴角。 额前垂下一缕发丝,增添了邪气。 “就欺负你了,扶楹又能如何?” 苏扶楹:!!! 这哪里是正派太子,分明就是大流氓!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10:被刁难 “小主,小主醒醒了,咱们要去给前头的奉仪和良娣请安了。” 烟柳撩开了床幔,轻摇着苏扶楹的身子。 床上的女子脸颊睡得粉扑扑,发丝凌乱,睁开的双眸还未清明,懵懵的显得有些可爱。 “什么请安?之前不都不用嘛?”苏扶楹一开口,屋内二人都被这沙哑的嗓音惊了一瞬。 烟柳低头浅笑,羞涩又欣慰。 她家主子嫁进东宫这么几个月,可算是得了宠幸,昨夜她就站在外头候着,屋里的喘息声惊人,又换了水,她哪能不懂? 苏扶楹一看对方的笑就知道烟柳误会了,瞌睡醒了大半,急忙摆手解释。 “烟柳,你笑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了?” 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停住,嘴角的弧度更甚,苏扶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瞧见自己露出的锁骨上方有一抹可疑的红痕。 “什么时候被虫子咬了……”苏扶楹小声嘀咕着。 烟柳噗嗤一笑,打趣道:“小主这话可千万别被殿下听到了,哪有把太子和虫子放一块比较的?” 苏扶楹:…… 她不是! 她没有! 她还是黄花大闺女! 不管她怎么否认,烟柳都只当她是害羞,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顺着苏扶楹的话敷衍道: “好好好,小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现在先听奴婢的,要先起身了,否则奉仪和良娣们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奇怪,她们三人进东宫月余,从未要求过我请安,见面也是爱搭不理的,怎么今日唤我。” 烟柳替苏扶楹梳着发髻,乌黑顺滑的发丝被挽到脑后,熟练地盘成温婉的发髻。 再从首饰盒中挑了套偏低调素雅的兰花白玉首饰,一一替苏扶楹戴上。 镜中的女子仪静体闲,柔情绰态,眉眼间的妩媚与那份纯情融合的恰到好处。 烟柳年龄虽然不大,但从小就在宫中,女子之间的弯弯绕绕她见得多,稍微一提就就明白过来。 今日前头那几位找苏扶楹恐怕是因为昨夜太子留宿的事情。 虽然陆凌云给苏扶楹的首饰多得惊人,可她还是挑了套最低调的,为得也是不引人注目。 又得宠又得势,偏偏位分是东宫中最低的,这样的女子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被针对上,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 烟柳觉得苏扶楹平日待她不错,便设身处地地替她着想,进前院之前提点了几句。 苏扶楹这才回过神,了然地点点头,心里却把陆凌云那家伙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都怪他! 昨夜欺负她就算了,今日还要因为他受别人的欺负! 坏。 一进前厅,赵柔赵奉仪便坐在主位上,钱奉仪和孙良娣全都坐在她左手边,见她进屋,原本的嬉笑声止住,挺直了腰板严阵以待。 赵柔的父亲是南国通政使司的通政使,在朝廷上很得看重,所以皇后才会把他的独女收入陆凌云的东宫。 看似是在支持太子,但熟悉前朝的大臣心里都清楚,这赵通政史说话直率,经常惹恼圣上,很不得圣心。 相反,皇后给二皇子选择的女子,虽然门第低些,却都是朝中新贵,正是圣上最器重的时候。 赵柔也不吩咐下人给苏扶楹拿椅子,就这样看着她站着,拿腔拿调地问道: “苏更衣气色瞧着不错,听闻你从前是给宋丞相家当一等丫鬟的,想来是最重规矩的,怎么连早晨请安的事都还要我们请人去喊?” 苏扶楹被烟柳提醒后,也打算当软包子,息事宁人。 服软地跪在地上,面露无措地道歉: “是妹妹不懂事了,从今往后定日日来给三位姐姐请安!” 赵奉仪见她也不是恃宠而骄的性子,准备好的惩戒一时无处可发,那口气堵在胸前,上不去下不来。 坐她手边的钱奉仪瞧见了,便主动当起了为难苏扶楹的那个坏人。 “往后的事谁说得准?今日事今日毕,你今日来晚了,这罚也是不得不受,免得哪日你忘了规矩,这事儿再传了出去,丢得可不是你的脸,是整个东宫的脸面!” “赵姐姐和我都不是狠心的人,就罚你在这院中跪着抄上十遍《女诫》,抄好了再起身。” 钱奉仪说完,其余二人都无异议,赵奉仪更是眉梢高高挑起,显得很舒心的样子。 苏扶楹偏头瞧了眼身后院子的地面,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头。 那块的鹅卵石与别处不同,最尖,像一颗颗小石笋高高凸起,密密麻麻。 跪在上头抄书,辛者库的嬷嬷罚人也不过如此吧! 苏扶楹默默受了,毫无怨言地跪在地面上,低俯着身子近乎趴在地上抄书。 地面不平整,抄出来的字也是歪歪扭扭。 孙良娣探头瞧见了,很不满意地板脸道:“苏更衣,你若不满我们三人直说就是,这字丑成这样要如何看?!重新抄!” 话音刚落,他身侧的丫鬟便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她苏扶楹笔下那张纸。 突然抽离纸张,苏扶楹手中毛笔还未来得及抬起,在上头留下重重的一道墨迹。 那份她已经抄到最后一句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苏扶楹衣袖下的拳头紧攥,深吸一口气,低头与脑海中的系统对话—— “陆凌云还要什么时候回来?” 系统:“他被圣上叫去私密谈话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哼! 就知道靠他靠不住。 “你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我?我的膝盖好痛啊!” 系统立马找出了罚跪神器:“‘跪得容易’超软超厚实,跪在上头就跟跪在软榻上没有区别,你,值得拥有!” “宿主还可以搭配书写秘籍,下笔如有神,即买即用,两件套组合,只收你1000积分良心价!” 1000! 苏扶楹心中直骂黑心,却还是咬牙兑换了。 有了神器后,苏扶楹用不到两刻钟便抄好了全部,娟秀细长的簪花小楷,完美地找不出一丝错处。 赵奉仪等人见状都有些惊诧,三个脑袋凑到一块,孙良娣小声议论道:“这宋家的丫鬟书法都这般好嘛?比我写得好看多了。” 钱奉仪也下意识地点头,余光瞥见赵奉仪黑透的脸,立刻咽下了口中的夸耀。 轻咳道:“也就那样吧,我见过京中簪花小楷写得最好的,就是赵姐姐,孙良娣,你没什么世面,不要见到什么就大呼小叫。” 闻言,孙良娣讪讪地笑着,转过身便翻了个白眼。 赵奉仪被钱奉仪拉到后头的院子了,没人管苏扶楹,她便自行起了身。 有了‘跪得容易’她一点都不痛,手也不酸。 起身时那叫一个利落,可站到一半,膝盖还弯曲着,正好听到脑海中系统提示,陆凌云朝她靠近。 小姑娘当下软了膝盖,重重地朝鹅卵石小道上摔去。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11:中药 “小主!”烟柳大声惊呼。 这一喊,外头刚进门的陆凌云下意识就闻声看去。 只见苏扶楹狼狈地倒在地上,不大的小脸皱成一团,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烟柳要去扶她,苏扶楹倒吸着凉气摇头。 稍微动一下脚,她立马疼得小声呜咽,眼尾都红了。 “烟柳,我脚麻了,好痛……” 那嗓音,四分委屈三分无措三分娇软,听得人心软成一片。 “什么情况。”陆凌云被阿布推着到苏扶楹跟前,沉着眼眸问道。 那清风霁月不染风尘的模样,与昨夜欺负她的那人简直判若两人。 苏扶楹怔怔地望着他,眉心蹙成的褶皱还未褪去,眼底又露出半分痴迷。 “花痴……!”阿布小声骂道,话音刚落就被陆凌云瞪了一眼。 陆凌云又看着苏扶楹问了一遍,目光扫过女子弯曲地有些不自然的膝盖,深深皱眉。 烟柳在一侧,当下就要告状: “殿下,是赵奉仪她们,她们罚小主跪着抄……” “烟柳!” 苏扶楹适时地开口打断,扯着女子的衣摆,冲着她摇头。 烟柳张张唇,想说什么,又只好全都憋了回去。 陆凌云将主仆二人的小动作全都收入眼底,心中了然,看了一眼苏扶楹后,弯腰拉过女孩的手臂,单臂越过女孩的肩背,稍一用力就将人抱到了自己的轮椅上。 “殿下…唔!”苏扶楹第一时间就想从男人的腿上下去,可她小腿还麻着,一动便好似有万千蚂蚁啃食着她的双腿。 她忍痛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粉嫩的红唇被贝齿咬得留下两道充血的痕迹。 陆凌云不知道怎么想的,瞧着这一幕觉得格外刺眼,抬手捏住了女孩的脸颊,大拇指挤进了她的红唇,命令道:“松嘴。” 唇瓣上传来高于她体温的温度,苏扶楹怕咬到陆凌云,赶忙松了口。 望着他的目光怔怔的,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陆凌云想不清刚刚自己心里的烦闷为何而来。 他只是不想看到一个女子为了忍痛伤害自己,亦或是……她为何不愿意在自己跟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陆凌云轻轻地抚摸过女孩的唇瓣,开口的话却不留情面,有些苛责,带着严厉: “为何不让烟柳说?还有,往后不许咬自己。” 苏扶楹突然觉得委屈。 她被罚还不因为他!现在这个男人还凶她! 坏透了。 “殿下管不着。”苏扶楹赌气地回着,别过脸不让陆凌云瞧见自己渐渐变红的眼眶。 “孤为何管不着,你是孤的女人,你从头到脚孤都管得着。”陆凌云一本正经地说着,这话落到苏扶楹耳中,连耳廓都被染红。 “你!”苏扶楹语塞,小脸涨得通红,憋出一句回呛道,“你好不害臊!”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干,可这话被外人听到,指定是要误会的。 陆凌云好笑地瞧着怀中的女子,跟变脸小人一般。 方才还委屈,这会儿就害羞了。 陆凌云屏退身侧众人,寂静的花园中只剩下他与苏扶楹。 男子打手搭上女孩的裙摆,作势就要撩开。 吓得苏扶楹花容失色,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摁住了他的手。 “青天白日的,殿下要干嘛?” 方才还不觉得,被苏扶楹这么一触碰,一压,陆凌云眼眸下的眸色变得幽深。 她的手好软。 若是…… 陆凌云呼吸一沉,声音低哑地说道:“你不是腿受伤了嘛?孤帮你瞧瞧。” 苏扶楹哪里肯,昨夜之后她才知道眼前这男子根本不是面上那般正经,那些折磨人的手段阴暗的很! 大变态一个。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陆凌云瞧见她双腿时的模样。 像……像一只被放出牢笼的野兽,饿了许久,双眼都在冒光。 好可怕的。 苏扶楹抖了抖身子,紧紧抓着他的手,死活不让他更进一步。 “没那么严重,我,我到时候唤太医瞧瞧,开点药擦一擦就好了。” 她的腿,要被太医瞧见? 她宁愿被太医看,也不愿意让自己看?! 说喜欢自己,就是这般躲着他?! 陆凌云一想到这个念头,脸色立马黑得如锅底一样。 “下去!” 苏扶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恼了这个男人,很听话地从他腿上爬了下去,站在地上的时候双腿还有些软,险些摔倒。 可她还是没有跟陆凌云求助,这无疑往男人的怒火上又添了把柴火。 好好好,好得很! “找你的太医去吧!”陆凌云扔下这一句,便忿忿地转着轮椅离去。 苏扶楹看着对方气呼呼的背影,小声偷笑。 系统又出现,发问:“宿主,你刚刚为何不直接让陆凌云看见伤口?再用个加重伤口的药,让他心疼你?” 它记得上次宿主就是用这个方法剥去了攻略对象的同情心。 只见苏扶楹一瘸一拐地朝走廊上走去,很倔强的模样。 心里回复道:“陆凌云双腿受伤,他最懂腿伤钻心的痛。况且我本就是丫鬟,若刚刚就哭哭啼啼,他除了给我一副药也不会替我出气。但如果我拖着腿伤,偷偷上药,日日一瘸一拐地出现在他跟前,他定能感同身受。我表现的倔强也能让他共情,彼时他对赵奉仪的不满才会到鼎峰。” 系统:“原来如此!受教了!” 它的宿主在拿捏男人这块果然很厉害! 苏扶楹高深莫测地笑着,但刚刚不让陆凌云看,其实那个原因也占了不少。 … 夜。 梅园烛光晃荡,静谧无声。 苏扶楹今晚吃了鲜笋老鸭汤,这会儿正窝在软垫上消食,膝盖上盖了条薄薄的毯子。 烟柳拿着瓷瓶走了进来。 “小主,这是阿布送过来的,殿下还是疼您的。”烟柳高兴地说道。 她一掀开毯子,白皙匀称笔直的双腿格外完美,在烛光下好似周围都围了一圈圣洁的光。 唯独被那两大块青紫的淤青破坏了美感。 “您之前在院子里应该让奴婢说的,也好叫殿下知晓那赵奉仪是怎样欺负您!”烟柳替苏扶楹擦着膏药,小声埋怨道:“要不然殿下今晚断然不会去她院子里。” 苏扶楹没心没肺地笑着,理所当然道: “她们罚我就是因为殿下不去她们院里,殿下去了,哄了,明日自然就不会针对我了。” 这话一出,烟柳语塞。 她家小主莫不是缺心眼?怎么一点也不难过。 “小主前些日子还吃味呢,怎么今日想通了?” 苏扶楹但笑不语,那自然是因为系统告诉她,陆凌云对所有人的好感度。 目前来说,只有她一个人是正数。 她心中有数,自然不慌。 忽然,门口的院子大门被踹开,发出巨大的动静,将屋子里的二人都吓了一跳。 烟柳赶忙起身,捞过手边的扫帚挡在苏扶楹跟前。 “谁?!” 寝殿大门同样被打开,车轱辘压在地面的声音传来。 陆凌云呼吸急促,目眦欲裂地盯着苏扶楹。 脖颈到脸颊那块泛着不同寻常的红色。 “太子殿下?”烟柳正要上前,被陆凌云扫了一眼。 “滚出去!今晚不得进来!” 烟柳不敢耽搁,关门前,担忧地看了软榻上的苏扶楹一眼,然后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小主,保重! 苏扶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陆凌云此刻是什么状况。 眸中的欲色几乎要将她淹没。 女子颤着声问道: “殿,殿下……你怎么了?” 陆凌云朝苏扶楹逼近,炙热的大手桎梏住女孩的柔夷,额头上青筋突起。 哑声道:“被下药了,帮我!”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12:被贬 床榻上。 苏扶楹后背靠着墙,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警惕地看着陆凌云。 男人已经睡着了,又恢复到白日里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小姑娘委屈地瘪着嘴,盖在被褥下的双手酸软、颤抖。 “混蛋!流氓!无赖!” 苏扶楹无声地骂着,那双杏眸亮晶晶的,瞪得老大。 哪怕已经清洗过好多次,可苏扶楹依旧觉得自己的手上还残余着灼人的温度,掌心发烫。 “白天欺负我还不够,晚上还要闹我,明日又要受罚了……”苏扶楹小声抽噎,望着头顶的床幔,下意识地又咬上自己的下唇。 “不许咬。” 身侧的陆凌云忽然开口,给苏扶楹吓得一激灵,一下没注意,咬伤了自己的嘴唇。 “啊!嘶……” 下一瞬,苏扶楹感觉到唇上一热,紧接着微凉的触感挤进她的唇瓣,轻柔地抚摸着她的伤口。 寝殿内没有点灯,瞧不清人脸,可苏扶楹还是瞧见了对方明亮专注的眼睛。 紧盯着自己受伤的唇。 “都说了不要咬,活该。”陆凌云叹息了声,有力的臂膀拉着苏扶楹朝自己身前靠近。 女孩还想继续缩着,但抵不过陆凌云的力量,被压着摁在他的身前,周身都被那股冷冽的梅香笼罩。 “还不是你吓我……殿下不是睡觉了吗?”苏扶楹轻声反驳,说话时,唇瓣一张一合,不可避免地含住了男人的手指。 匀称的指尖沾上津液,陆凌云眸色加深,压在她后背的手掌力道大了些。 吻,落下来的猝不及防。 陆凌云好似惩戒般大力地吮吸着苏扶楹的伤口,口腔内被丝丝血腥味侵占,他好像要把女孩口中所有的空气夺尽。 酸痛、酥麻。 苏扶楹呜咽着,玉手无措地抓着什么,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帷幔内喘息声此起彼伏,苏扶楹微张着肿胀的红唇,额头抵在男子的胸口前,努力的呼吸。 陆凌云好笑地勾了勾唇,单手轻拍着她的背脊,替她顺着气息。 另一只手覆在女孩攥着他衣领的手上,他的手很大,一只就能够将苏扶楹的两只都包住。 捏在手掌中不紧不慢地揉捏着她的关节,像按摩似得。 “明日若赵奉仪传你,你不必去。我给你的药膏每日三次,不可落下。” 苏扶楹闻言一愣,从男子的怀中抬起头,问道: “殿下知道白日的事情?那为何今夜还不留在赵奉仪的屋中?莫不是故意要给我招仇恨?” “唔!” 陆凌云弹了下苏扶楹的额头,沉声反问: “孤在你心中就这般心胸狭隘?” 苏扶楹哼了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殿下自然不会,是我小肚鸡肠,我还记着殿下白日将我扔在院落呢,我的膝盖到现在都还痛呢!” 男子揉女孩手掌的动作顿了顿,没一会儿就松开,移到下头,捞过女孩的大腿。 抓着她的腿抬到自己的小腹前,又轻又柔地揉着她的膝盖。 被抓住的位置着实有些难以言说,苏扶楹的脸颊又开始升温。 但她又不敢乱动,生怕自己又被这男人抓着一顿乱啃。 陆凌云按摩的动作很有技巧,避着苏扶楹青紫的位置,连力道也恰到好处。 苏扶楹觉得舒服,这会儿倒是忘了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更衣,理直气壮地享受着当今太子替她按摩。 “殿下。” “嗯?” “你今夜为何不直接与赵奉仪圆房?” 陆凌云:…… 这女子说话确实有些大胆。 “你以为我的药是谁下的?”陆凌云睨了她一眼,冷声道,“赵柔她乱了规矩。” 苏扶楹倒吸一口气。 她没想到赵柔这女人为了睡到陆凌云连禁药都敢用! 在南国,不管是后宫还是朝臣内宅,哪怕是春色阁那样的地方都不允许使用禁药,这要是被官差发现是要下狱的。 苏扶楹咽了咽口水,好半天憋了句:“男色误人啊。” 话音刚落,膝盖上一痛。 陆凌云松开了女孩的腿,躺正了身子:“睡觉,不得再小声说孤的坏话。” “噢。”苏扶楹哪敢让陆凌云继续,听话地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少女呼出的气息轻缓,恰好落在陆凌云的脖颈。 脖子上的肌肤被激起细小颗粒,那股酥麻的感觉直冲头顶。 寂静无声的深夜中,苏扶楹的呼吸声落在陆凌云的耳中显得格外清晰。 不自觉,二人的呼吸变得同频。 有些热。 陆凌云掀了被子。 他也不懂自己方才为何不直接要了苏扶楹。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冲动要吞没全部的理智。 但看到她红润的眼眸,又回过神。 还是不要让无辜的女子牵扯进他的计划,这两次于她而言已经是极不公平的了。 月色掩入云层,等天光刺穿黑夜,京城中风起云涌。 陆凌云的太子之位,被废了。 赵柔父亲得知女儿受了委屈,心疼的不行,在朝堂上联合了众朝臣逼着圣上废了陆凌云。 以当今太子无后为由,身残难堪南国重任,一通言论下来,陆凌云成了废太子,而二皇子陆凌澈成了被拥护的新太子。 这天, 陆凌云被阿布推着轮椅回了东宫,偌大的院子站了好些人。 最前头站着的就是赵奉仪。 她身侧的丫鬟已经将行囊都收拾好了,将一纸和离书扔到陆凌云跟前,纸张恰好落在男子脚下,低头就能瞧见。 女子高扬着脑袋,嚣张蛮横地说道:“和离吧。” “当初要不是看你是太子,我才不乐意嫁给一个残废呢,现在你连太子都不是,身体还不行,我爹爹和娘亲都不乐意看我跟着你受苦。” 陆凌云神色淡然地听着她的话,弯腰捞过那张纸的时候本就有些吃力,不巧,又吹过一阵风,恰好吹到苏扶楹脚边。 女孩蹲身拾起,将纸张攥在手心中。 “给本王。” 苏扶楹听着他口中的自称变化,心中一抽。 不知道为何,他此刻的平静反而让她更心疼。 明明他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为了南国,可到头来却是南国的朝臣先弃了他。 阿布被赵柔气炸了,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 “你这个丑女人,你以为我们王爷想要娶你?!要不是你娘自己求皇后娘娘要将你送进来,你连见我们王爷一面都难!” 赵柔年岁不小,长得也是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不堪。 这会儿被阿布骂长得丑,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气呼呼地咬着牙道:“我是何等身份,你又是什么贱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王爷手下教的奴才可真是好大的口气。从前有太子的身份护着你,由你胡作非为,日后你不过是闲散王爷手下的一个废奴才,可收敛着些脾气,别得罪了哪位贵人,到时候你家这位坐轮椅上的主子可护不住你。”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13:扶楹心悦王爷 阿布自己被骂没关系,但他忍不了陆凌云被说残废。 撸着袖子就要上前,被陆凌云扫了眼,顿时偃旗息鼓。 “王爷!” “退下。” 阿布哼了声,双手环胸,侧身斜眼瞪着赵柔,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陆凌云倒是很淡定,冲苏扶楹勾了勾手指,后者很听话地走到他跟前,将手里的和离书递了过去。 男子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淡然开口: “这和离书,本王会给你,还有其他人想要走得,本王也全都允诺,谁要走,谁要留,就在此处全都说清楚。” 如今他不是太子,这东宫自然也住不得。 圣上封他为淳王,府邸在京都北郊,那块依山傍水,倒是休养的好去处,只是没了盛京的繁华,用不到那么多下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继续跟随他。 东宫不少奴仆都是自小跟着陆凌云的,他心性纯良,从不刁难下人,且为人宽厚,各自家中有什么难处同关叔说一声,太子殿下还会出手帮忙。 这样好的人,怎么就落得如此下场? “老奴誓死跟随王爷!”关叔最先表态。 “阿布也愿跟随王爷,不离不弃!” 其余下人也想跟着走,但他们还有家人留在京中,跟着去远郊说不定再难相见。 到最后,真的愿意跟着走的竟然只有关叔和阿布二人。 钱奉仪和孙良娣见状赶忙上前求请和离书。 她们才刚进府没多久,又都是完璧之身,回了娘家再商议去处,也好过跟着去远郊,蹉跎一生。 关叔将所有要走的人全都登记在册,结算了最后的工钱。 方才还站得满满当当的前院,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苏扶楹站在院落中,亭亭玉立,身姿曼妙。 阿布看着这个女人,瞧见她一直看着门口离去的人,误以为她也要走。 想到自己再也吃不到那些美味的吃食,顿时,没好气地催促道: “还站着干嘛,要走赶紧走!眼不见心不烦。” 苏扶楹听到也不恼,她就静静地看着陆凌云,直到男人抬眸望向她:“王爷也想我走?” “本王与你从未有过。你若觉得委屈,本王可以多给你些补偿,再给宋府亲自书信一份,让宋姑娘替你寻一门好亲事,定不会亏待了你。”陆凌云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原本想再看苏扶楹一眼,可眼神触及到女孩清澈的眼眸,便立马躲开。 他陆凌云对得起府内全部人,唯独对这个女子,他确实轻薄过她。 她再大胆,对女子名节一事必然也是在意的。 空气沉寂了许久,就到陆凌云以为那人早就走了。 没想到,下一瞬,眼前出现一双粉红的绣花鞋。 顺着裙摆视线上移,苏扶楹举着那白玉瓷瓶递到陆凌云跟前,笑颜如花地说道: “王爷莫不是忘了,扶楹从前说过,扶楹心悦王爷,爱慕王爷已久,不管你是太子还是王爷,心悦之人从未变。 “况且……王爷今日还未替扶楹上药,莫非是要自食其言,不想负责了?” 陆凌云傻眼。 在今日之前,他从未对苏扶楹那夜的话当真过,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她为了自保说出的借口。 竟然是真的吗? 陆凌云还怔在原地没有动作,阿布倒是反应很快地替陆凌云接过那瓶膏药,笑道: “王爷最是言而有信之人,你莫要诋毁。既然你愿意跟着,日后可不能反悔!” 陆凌云微微凝眉,看向她认真道:“阿布说得是,北郊府上不比东宫,本王给不了你如今的生活,你现在反悔还来得……” “看不起谁?”苏扶楹提着裙摆走到他的轮椅后头,挤开阿布,抢过轮椅,推着他朝外头走去,言语轻快道,“王爷莫不是忘了扶楹从前只是婢女?听闻北郊风景秀丽,漫山遍野的果树野物,到时候扶楹给王爷做各种好吃的,日日不重样!好不好?”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传到陆凌云耳中,她的话无疑往心湖丢下一颗炸弹。 激起惊涛骇浪。 男子大手一把扣住女子的手背,双眸紧盯,眼神一眨不眨。 “你可想清楚,我只给你这一个离府的机会。” 陆凌云心跳如鼓,掌心冷汗涔涔,他竟然有些紧张苏扶楹的回答。 “王爷。”苏扶楹歪头笑着,天边的阳光洒落在女孩的发丝上,清晰又温柔,“再不走快些要赶不上准备今夜的晚膳咯。” 刹那间, 陆凌云心跳漏了一拍,弯唇笑道:“好。” 她若能安安分分的,自己倒也不是不能给她一份庇护。 那时的陆凌云还不知道,从今往后自己眼中再容不下别的女子。 - 北郊淳王府。 苏扶楹这次选了南边最好的院子,院中还有一颗枣树,这会儿已经结了果,等再过两个月,她还能摘枣子吃。 日暮西沉,苏扶楹烧了小鸡炖蘑菇,鸡是山中庄子上养的山鸡,肉质紧实。蘑菇也是现摘的,那叫一个新鲜,就连炖煮的汤都是用的山泉水,甘甜清澈。 王爷府来的人不多,加上阿布、烟柳和关叔总共也就五人。 苏扶楹索性招呼了所有人都坐下来一块吃。 几人摆了张桌子在院中,夏日凉风拂面,头顶便是星辰与明月,不远处竹林簌簌,清幽寂静。 “好喝!再来一碗!” 阿布将碗中的鸡汤一口喝光,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锅小鸡炖蘑菇。 烟柳斜睨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难怪我从前每日放在小厨房的吃食都会不见,是不是被你偷吃了?!” 阿布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憨厚一笑: “这不是王妃做得饭菜太香了吗!我这吃得干干净净是对她厨艺的肯定。” “咳咳咳!”苏扶楹被那一声王妃吓得呛了一口汤,小脸涨得通红,连忙摆手道,“阿布,你莫要乱说!我只不过是个更衣,哪里担得起王妃的称呼。” 苏扶楹继续坐在位置上有些尴尬,回避着陆凌云的目光,索性起身:“我,我吃得差不多了,你们继续。” 说完,匆匆离去。 陆凌云盯着女子留在饭桌上的茶杯,上头印着一抹红脂唇印,男子掩在桌下的手掌收紧。 深夜,苏扶楹洗漱好从水房中出来,一抬头,瞧见坐在自己床边的男子,心头一跳。 “王爷,你怎么在这?”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14:使用生子道具 “就寝。” 陆凌云说得一本正经,可他如狼似虎的眼神落在苏扶楹的身上,女子顿觉腿软,手酸。 这人只要一碰到那事便变得有些不同,连她都有些害怕。 苏扶楹不免抿唇,站在原地不肯挪窝。 心中暗忖:晚上烧得饭菜也没有滋补的啊,怎么会让他又激动呢? 北郊的温度比京中要低许多,她带来的衣物全都是单薄的,此时月白色的里衣轻柔地垂落在她身上,在烛光下透出女子的身形,若隐若现。 陆凌云见她不动,提醒道:“你站在那不冷嘛?过来。” 苏扶楹犹豫半晌,自我安慰着。 系统告诉她陆凌云此刻的好感度才30,应该还不至于对她酱酱酿酿才对。 大不了就是再废些手脚! 苏扶楹一咬牙,视死如归地朝陆凌云靠近。 离他不到半步距离时,苏扶楹手臂被扯住。 霎时间,天地旋转,她被抱着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陆凌云的目光灼人,其中的欲色太过明显,苏扶楹想要忽略都不行。 “王爷……今日赶路,要不早些歇息吧?”她欲哭无泪,找着借口躲避。 “本王不累。” 话音刚落,苏扶楹的下巴被那双大手捻住,迫使她抬起头,仰面承受男人的攫取掠夺。 陆凌云一手捏着女子的后脖颈,横在她腰间的手臂更是不容许女孩朝后退缩半步。 苏扶楹被压着身子朝后仰去,腰肢柔软,整个人呈现惊人的弧度。 到后面,她被吻得四肢发软,脑袋发胀,有些摆烂,索性玉臂缠上男子的肩膀,无力地跟着男子沉沦。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苏扶楹回过神来,她胸口的衣襟早就松松垮垮,大片洁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春色撩人,朝深处透出的曲线,陆凌云清冽的眸子也变得火热。 “你可愿意?” 陆凌云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苏扶楹哪里还能思考,她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收紧自己的胳膊,无声地回应着对方。 ‘嘣’ 刹那间,陆凌云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崩裂。 帷幔落下,两道身形投影在墙面,亲密,交缠。 苏扶楹觉得自己好似海面上的一条小船,只能跟着陆凌云随波起伏。 好几次都觉得要窒息地晕厥,彼时陆凌云总有法子让她清醒过来。 起初只觉得痛苦,到头后明明领略到了其中的奥妙。 可这人的精力着实不是苏扶楹能够跟上的,在小船晃荡中她沉沉睡去。 翌日, 她是被痛醒的。 整个身子好像被马车碾过,腰肢酸软的她只能躺在床榻上呜咽哼唧。 “痛死了……” “哪里痛?” 苏扶楹刚想吐槽陆凌云,骤然听到耳边男子的响声,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中。 她猛地转过头,对上陆凌云那双关切的眼眸。 小姑娘迷茫地眨了眨眼,大脑宕机了片刻,下意识地问道:“王爷怎么还在?” 从前他留宿自己这,第二日醒来身侧的床榻早就凉了。 “闲散王爷不用早朝。”陆凌云自嘲一笑。 他侧过身,自然地捞过被褥下女子娇软的身子,大手覆盖上那截盈盈一握的腰肢,力道适宜地揉捏着,一边摁,一边问道: “是这里痛嘛?” 苏扶楹昨夜是累晕过去的,此刻身上未着寸缕,就这样被紧紧地抱着,她的柔软压在男子的胸膛上。 黑夜还不觉得,可现在青天白日的。 苏扶楹脸上烫得慌,胡乱地嗯了声,压根不敢将注意力集中在男人的大手上。 倒是陆凌云格外正经,认真地揉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好些了嘛?” 苏扶楹继续埋着脑袋,闷声应着。 陆凌云这才注意到怀中女孩的不对劲,低头只能看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其余的位置全都藏在了被褥中。 她是要把自己闷死嘛? 陆凌云轻笑了声,开口的嗓音低哑沉缓:“扶楹,抬头看我。” 似哄似诱。 苏扶楹哪里肯,闻言非但没有抬头,反而又往下挪了挪。 陆凌云直接捧着她的脸将她捞了出来。 不大的一张脸,白里透粉,那双眸子雾色中沾染上妩媚,眉眼间多了份女人才有的娇媚。 此刻她生气地瞪着他,陆凌云只觉得可爱地想亲她。 想着,便做了。 陆凌云在她额前落下一吻,好笑道:“怎么还害羞了?昨夜的扶楹不是很大胆嘛?” 苏扶楹大惊失色赶忙抬手去捂他的嘴,嗔怒道:“你不许说!” 要不是因为他情况特殊,她也不至于主动。 “好。” 陆凌云唇瓣贴着女子的掌心,呼出的气息也格外灼人。 “要起了。” 苏扶楹收回手,苦恼地闭上眼,不情不愿地应着:“好……” 看来在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哪怕不用请安,她也一样要早起。 她被陆凌云带着坐直了身子,身上的寝被滑落,白皙的肌肤上痕迹暧昧。 陆凌云率先瞧见了,可小姑娘还无意识。 男子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声音都变得低哑。 “扶楹是不是不想起?” “对啊,我还想再歇一歇。”苏扶楹没多想,下意识地应道。 “那便躺好。” “嗯?唔!” 苏扶楹被压到了床榻上,美眸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凌云。 他,他怎么还来?! 混沌间,陆凌云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好像有一股力量涌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只要与苏扶楹亲昵,他便能像个正常人。 面前的女子眼尾猩红,每每到关键时候她总会咬上唇瓣,不愿发出一点声音。 陆凌云格外不愿意她咬伤自己,上次咬破的痕迹都还未好透。 男子指尖挤入她的唇瓣,低声哄道:“扶楹,别咬……” 唤出来。 陆凌云心中期许着。 苏扶楹被折磨的没办法,只好攀上男子的肩膀,凑近他的耳边。 声音比平日里要软上千倍万倍,尾音像无数个勾子,将陆凌云勾得魂牵梦绕。 …… 等苏扶楹再次醒来,系统在她的脑海中放鞭炮庆祝。 “恭喜宿主,目前攻略对象好感度达到40,请问是否使用生子道具?” 苏扶楹立马兑换生子丸。 陆凌云现在腿还没好就这般生猛,等到60,把他的腿治好了那还得了?! 她必须要在那之前怀孕! 细小的药丸被苏扶楹吞下,恰好房门被推入,烟柳端着盆水埋头进来:“主子,王爷唤您下午一道去寺庙上香。”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15:苏扶楹失踪 静云寺。 寺中有位先皇的舒太妃,陆凌云幼时还被她抱过,今日登门拜访。 舒太妃从前被先皇伤得极深,自古情事先动心的,输得最惨。 从那以后她便到这静云寺,守着青灯古寺,了却红尘往事。 今日见到陆凌云与苏扶楹,沉寂许久的心有些感慨。 她这些年见了太多人,一眼便能看出这二人之间的感情。 虽陆凌云不冷不热,可他时不时抬眸的眼神骗不了人,他会注意着苏扶楹的一举一动。 见她杯中茶水浅了,第一时间倒上;见她多看了眼哪碟糕点,下一瞬,那份糕点便被移到了女孩跟前;见她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便让阿布带着她到处走走。 这份细心,他自己怕是不知。 舒太妃好笑地抿了口杯中茶水,直言道: “淳王身边这位姑娘倒是难得的心性单纯。” 陆凌云说话不留情面,也不甚动听:“被卖了也只会傻乎乎地替人数钱。” 舒太妃一顿,难得大笑出声,打趣道:“这话你同我可以,私下可与姑娘说话可不能这般直接。” “京中什么都有,唯有真心难得,王爷能觅得一真心人,实属不易,莫要因为言语伤了她的心。” 陆凌云知道舒太妃在点他,沉默了良久。 他确实不懂要如何与女子相处,从前与宋晚接触,也不过是送些京中时兴的物件,每次她好像都不喜欢。 可让他写诗文情话给对方,他也觉得没必要。 直到遇见苏扶楹。 她倒是好哄,稍微给些物件,哪怕是最简单的路边糕点,那丫头都笑得极为灿烂。 好像每天都乐呵呵的,什么事都不能扰她心绪。 陆凌云喜欢这样纯善的女子,但就像那日在席间吃饭。 这样的女子身份到底低了些,应该是当不了他的正妻。 不过除了那个身份,他什么都会给她,就凭她跟着自己来了这北郊的情意,她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 从窗口往外望去,恰好能够瞧见苏扶楹正使唤着阿布给她在树上摘果子,侧颜动人,笑容明艳。 “凌云知晓。” 舒太妃一眼看穿陆凌云,那样的神态就是一个帝王特有的无情,她无声地摇摇头。 “你还是不懂,罢了,有些事你经历后自然便明白了。” 陆凌云不解地皱着眉,在他看来,情爱一事对帝王家是最无用的,因为一个人把自己弄得日日消沉,真的有必要嘛? 夫妻二人只要相敬如宾地过日子,他不亏待她,她不离开他,不就好了吗?何苦纠结太多。 舒太妃说,寺庙里住了位高人,医术极佳,对陆凌云的腿说不定有益处。 只是这高人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更不清楚他帮人医治的条件是什么,很看心情。 苏扶楹知道后便嚷嚷着要去请人。 她知道这是系统安排的人,只有通过他,到时候陆凌云的腿治好才不会被旁人起疑。 陆凌云看着天边渐暗的天色,沉着脸回绝。 二人因为这事,第一次吵架。 苏扶楹双手环胸,固执地不肯上车:“你要是早些跟我去,这会儿都回来了,何苦耗费时间在此处干瞪眼?” 陆凌云对看腿这件事早就不抱期望。 不管是太医还是民间游医,这段时间他看了许多,都是一个答案,那就是没救。 他心知自己的双腿无人可医,自己失望就够了,不想旁人跟着他一块失落。 “你若不愿坐马车回府,那就走回去。”陆凌云也恼了,扔下这一句,吩咐阿布驾车离开,竟然真的将苏扶楹一个人扔在寺庙门口。 苏扶楹看着远去的马车,双手叉腰,被气得不行,冲着那辆马车喊道: “陆凌云!你混蛋!” 前头的马车因这一声,停了下来。 阿布探出头来劝说道:“苏主子,您就上车吧,王爷不愿看,您又何苦坚持呢?这天黑了后,山上可什么野兽都有!” 听他这么说,苏扶楹也有些害怕。 透过车窗扫到里头面无表情的陆凌云,苏扶楹一咬牙倔强道:“不用你们管!我就是要找到那神医,带回来!” 陆凌云闻言,呼吸加重,压着怒声道:“冥顽不灵,驾车!” 夜色降临,关叔瞧见不远处幽深的山林,心中不安。 想了想还是劝说道: “王爷,要不老奴上山去把苏主子接回来吧,那后山可是有大猫的,昨天还听村民说有野狼出没抓小孩呢。” 陆凌云翻书的动作一顿,心中不可避免地紧了一瞬,却还是嘴硬道: “她自己不愿回来,你去接也是不愿,不必担忧她,静云寺中有舒太妃,她若是害怕了自然会去寻求帮助。” 关叔见陆凌云不愿,张了张嘴,叹息了声没再说话。 烟柳急得在门口团团转,连阿布晚饭的时候都没怎么吃饭。 陆凌云待在书房内,手中的书页过去半个时辰未曾翻动一页。 “嗷呜——” 从山间传来一声狼的嚎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陆凌云一颗心彻底被搅乱,推着轮椅出了书房,冷声交代道: “备马,上山!” “欸!” 阿布和关叔不敢耽搁,立马将准备好的马车拉了出来,急急忙上了山。 等几人到静云寺,恰好遇到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舒太妃。 后者见到他们,赶忙上前说道: “你们可算来了,自从你们走后,苏更衣便提着灯笼独自一人上了山,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陆凌云右眼皮狠狠地跳了好几下。 来不及下车行礼,夺过关叔手中的缰绳,朝深山中赶去。 苏扶楹,你最好无事! - 山间小道上。 苏扶楹自认倒霉,有气无力地朝外头喊着:“有没有人啊……我好饿啊……” 她都找到那神医了,但人家不肯下山,她只好记下位置,自己往回走。 本来想着明日一定把陆凌云绑来看神医,没想到在回程路上掉落捕猎人挖得陷阱。 洞太深,她爬不上去。 一晃,被困在这足足一个时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陆凌云,都怪你!不知道给我个台阶下嘛,讨厌死了!”苏扶楹越想越委屈,吸着鼻子蹲在洞底。 ‘嘶……’ 苏扶楹听到一声怪异的动静,止了哭声,借着月光看去。 只见地面有一条蛇正在快速移动。 情急之下,苏扶楹爆发了惊人的求生欲,手脚并用地想要爬到洞口,眼瞅着马上要爬到了,脚底一滑,脱力重新摔回了洞底。 痛得她后背一阵发麻。 那条蛇扭曲着再次朝她靠近。 蛇信子一吐一吐,好似死亡在逼近。 “不要啊,我最讨厌蛇了!你不要过来啊——啊!”苏扶楹哭喊着往后躲,脸上泥土混合泪水往下流。 “陆凌云,救我!!!” 山谷中响起一声呼喊,陆凌云耳廓一动,双眸一凝,沉声道:“那边!” 手中的缰绳狠狠地抽打着马匹,他从未这么着急过。 一颗心慌得不着地,手心冷汗直流。 那蛇眼瞅着就要咬到苏扶楹,下一瞬,空气中弥漫着血液为的味道……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16:害羞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精准地刺中那条蛇的七寸,直接毙命,蛇头顿时没了力气,吐着蛇信子倒在苏扶楹的跟前。 女子大喘着气,被吓得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苏扶楹!”陆凌云不敢想刚刚自己再晚来一会儿会如何,射箭的双手都在颤抖。 他喊女子的嗓音不难听出恐惧,薄怒中又带着庆幸。 还好, 还好她没事。 阿布赶紧将苏扶楹从洞底带了出来,小姑娘浑身泥泞,狼狈不堪。 白皙的脸颊此刻布满尘土,那双眼睛盛着泪珠,尚未褪去惧意。 双手局促地交叠在身前,踌躇不前。 像是犯错的小孩,不敢靠近陆凌云。 陆凌云无声地叹息,放柔了语调,朝她招手:“过来。” 下一瞬,陆凌云被扑了个满怀。 苏扶楹眼泪和污渍糊了陆凌云一身,哭诉道: “吓死我了!陆凌云,那条蛇差一点就咬到我了!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乱跑了!” 陆凌云取过身阿布递过来的披风,赶紧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紧紧地压着女孩在自己胸口。 胸前传来鼓鼓心跳,触摸到她柔软的发丝,指尖触及到温凉的脸庞,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人,陆凌云悬着的心才彻底落回肚中。 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 没有责怪,只有失而复得的欣喜: “没事了,大蛇已经死了,它不会再伤害你。我找到你了,我带你回王府,烟柳还帮你热着菜呢,我们洗个澡,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了,好不好?” 苏扶楹是真的被那条毒蛇吓坏了,这会儿陆凌云说什么她都点着头答应。 不停地认错道歉,哭得岔了气,一直打嗝:“我……我再也不……不任性了……” “我,我只是想,想治好你的,腿……” “知道,本王都知道。” 陆凌云替苏扶楹拭去脸上的泪水,一颗心也被她的眼泪搅乱地一塌糊涂。 “不哭了,明日本王派人去找那位神医,答应你好好治腿,行不行?” “都是本王的错,不该同你置气的。” 四周漆黑,山风吹过,稍有惊动都让人觉得背脊发凉,饶是他一介男子孤身一人处于这样的环境都难免晃神,又何况是她这样娇弱的小女子。 方才她掉落洞穴中,又遭遇毒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必然是吓破了胆。 陆凌云面有愧色,环抱着女子的手臂愈发收紧。 怎么会同她置气呢? “以后都不会了,本王保证。” 陆凌云下巴搭在苏扶楹的脑袋上,暗哑着嗓音反复承诺着。 苏扶楹本想说她找到了神医的,但此刻哭得太伤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点着头。 双手环着男子的腰肢,眷恋着不肯离开男人的怀抱。 “我,我以后也不和你吵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小姑娘又哭了许久,哭得哪哪都红,眼眶红,鼻尖红,连脸颊都带着湿润的红。 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陆凌云欺负惨了。 “哭够了?那我们回府?” “嗯…” 苏扶楹扯着男子的衣领,娇小的身子整个挤在陆凌云的轮椅上,抽噎着点头。 期间阿布一直站在不远处等着,得了陆凌云的命令这会儿过来推轮椅。 不大的轮椅,挤着两个人。 苏扶楹脸颊发烫。 被吓哭成这样,也太丢脸了。 她作势就要下去下去,小腹却被男子的大手压住。 “别乱动了,乖乖坐着。” 苏扶楹瞥到阿布憋笑紧抿的唇角,小声道:“我还是下去吧……” “才说完什么都听我的,立马就要反悔了?”陆凌云眉梢微挑,凝眸看着她。 苏扶楹眨了眨大眼睛。 睫毛上还残挂着晶莹。 又呆又萌。 她说得那话不是这个意思…… “闭目养神,回到府上我再唤醒你。”陆凌云不给苏扶楹反驳的机会,大手直接盖住女孩的眼眸,双臂环着她,不让她乱动。 耳畔是男子均匀有力的心跳声,那股温润的梅香无声细腻地安抚着苏扶楹的情绪,不知不觉中,她彻底睡去。 只是格外依赖陆凌云,抓着男人衣襟的手从未松开,便是烟柳想去掰都没能掰动。 “王爷……”烟柳不知如何是好。 陆凌云垂眸浅笑,握着那截玉掌,不紧不慢地把玩在手中。 “你去歇息吧,她交给我。” 烟柳惊诧,赶忙低头回是。 等出了门,她恍惚地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她自幼跟在陆凌云身边,喜怒不形于色是身为太子必须要有的特质,在今日之前,她一直都觉得殿下已经没有情绪,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做到镇定自若。 可晚间得知苏更衣丢了的时候,殿下慌了。 还有方才,殿下眼中氤氲的分明是惊人的宠溺与占有欲。 - 清晨。 苏扶楹一睁眼就瞧见陆凌云坐在轮椅上,守在她床头,手持书卷,清风俊朗。 “殿下……” 一开口,嗓子带着痛哭后的干哑。 还不等她咳嗽,嘴边便递上来一杯热水,茶香直往她鼻尖钻。 “莫说话,先润润嗓子。” 苏扶楹想要自己伸手去接,却被陆凌云躲过,无奈下,她只好就着男人的手将那杯茶水饮尽。 “还要嘛?” 红唇被茶水浸润,潋滟诱人。 嘴角带着水色,陆凌云没多想,直接抬手用指尖抹去。 被这般体贴地照顾,苏扶楹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摇头。 陆凌云一本正经地点头,悠悠说道:“昨夜我检查了下你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你若是哪里不适也一并说出来,不要忍着,可懂?” 昨夜,检查……外伤?! 那不是全都看过了!! 她与陆凌云虽然有过肌肤之亲,但那些时候都是在意乱情迷之时。 苏扶楹一想到昨晚上陆凌云把她扒光了,然后举着蜡烛仔仔细细地翻看她的身子,她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女子顿时瞪大了眼眸,下意识地拢紧了自己的外衫,磕磕巴巴地说道: “多,多谢王爷……” 陆凌云嗯了声,好似没有注意到女孩的窘迫,又传烟柳进屋替苏扶楹换洗,告知她一会儿出发去山上寻神医。 事情到这都正常,直到…… 临出门前,男子看着正准备从床榻上往下爬的女孩,面色平静地扔下一句: “忘了告诉你,你昨夜的身子也是我擦拭的,你不必害羞。” 苏扶楹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扭过头。 烟柳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苏扶楹便知道陆凌云说得都是真的。 呜呜呜……羞死人了! 门房外,陆凌云听着从身后屋内传出隐隐几声懊悔声,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神色轻快。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17:神医骗人 路过静云寺的时候,苏扶楹拜见了舒太妃。 昨晚她一人闹得整个寺庙都跟着担心,虽然陆凌云说他已经解释过了,但苏扶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还是要亲自道歉。 舒太妃得知苏扶楹无事便安心。 倒是送他们二人出寺庙时遇到了静云寺的住持。 静安住持双手合十,第一眼瞧见苏扶楹便笑得和善。 “贵人乃有福之相。” “多谢住持吉言。”苏扶楹没多想,朝着陆凌云飞奔而去,“王爷,咱们走吧!” 她跑得快了些,额前的发丝略微凌乱,陆凌云朝女孩勾着手指示意她弯腰。 苏扶楹不明所以,却听话地弯下身。 指尖温热,轻触即离。 陆凌云竟然帮她整理头发! “慢些,又没有人催你。”男子柔声说着。 苏扶楹傻眼,随后灿然一笑,抢过阿布手中的轮椅,叽叽喳喳地推着陆凌云朝山上走去。 好感度又上升了!有50了! 静安住持瞧着那两道背影,轻声呢喃道:“此女乃王爷的福星啊。” - 山间曲径通幽处,有一间竹屋。 神医早就在此处等候已久。 老者头发花白,下巴上胡子垂得老长,替陆凌云把脉时不停地顺着胡须。 连一向急躁的阿布此刻都变得安静,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神医的诊断。 若是连这个神医也说王爷的腿无法医治,那希望便更加渺茫。 这般风光霁月的男子,莫非此生正要守着这片北郊度过余生? 老者收了手,睁开眼,叹息着摇摇头。 此举一出,众人心中凉了大半截。 苏扶楹更是不解,不应该啊! 这是系统派发的神医,怎么会没救呢?难不成系统骗她?这次的攻略对象就是一直不好的残疾?! 虽说不耽误,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苏扶楹也替陆凌云被贬抱不平。 她想要这样好的男子拥有康健完善的身体! “神医,你说话啊,别光顾着摇头,有没有办法医治?” 苏扶楹焦急地问道,双手摇着神医的手臂。 “扶楹,不得无礼。”陆凌云心里已经接受了结果,沉声提醒道。 神医被苏扶楹缠得不行,赶忙开口:“好了好了,你这小丫头,比你夫君还着急。” “能治,我这有一服药,回去后将三罐清水熬成一碗,日日服下,再配合我一会儿教你的按摩手法,不出三月便能下地走路。” 神医话音刚落,苏扶楹惊喜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王爷,你听到了吗?你的腿能治好!” 阿布面上亦是喜色。 陆凌云被这样的消息砸晕了。 “这腿竟然还能治好嘛?”似感慨似疑惑。 神医自顾自替陆凌云打包着药材,笑道: “小郎君啊,你若信我便治,治不好也不过是吃些不打紧的草药。我可不管你是何等身份,但你身边这丫头对你可是真心实意,可不能辜负她啊。” “昨日一直跪在我这屋子门口,我不答应就不起来,还将我这屋子收拾了一遍,生怕我不答应。” “要不是看她急得都快哭了,老头子我才不答应呢。” 神医有一条规定,不替达官贵人医治,只医有缘人。 今日能够替陆凌云看病,是看在苏扶楹的面子上破例了。 闻言,陆凌云看向苏扶楹,眸色幽深。 苏扶楹没想到神医还助攻了她一把,面露囧色,转过身,胡乱扒拉着跟前的草药辩解道: “你别听这个老头子乱说,我才没有那么狼狈。” “嘁,嘴硬!”神医不留情面地戳穿。 “你!你说我干嘛?快些装药,装好了教我按摩手法!” 苏扶楹赶快扯开话题,认真地瞧着神医,愣是不敢回头与陆凌云对视一眼。 可她知晓, 一直都有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不曾挪开。 - 多日后的某个晚间, 苏扶楹按照神医教她的手法,先给陆凌云泡脚随后顺着膝盖的穴位逐步按下来。 按摩时要摁到穴位,需要的力道不小,一场治疗按摩下来,苏扶楹两只手都快抽搐了,酸软地使不上力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神医糊弄她,她都按摩了七日,为何陆凌云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女孩柔软的手指压上陆凌云脚掌时,有那么一瞬,男人的脚趾动了一下。 陆凌云与苏扶楹皆是一怔。 小姑娘不敢置信地喃喃道:“看错了吧……怎么好像脚趾会动了?” 陆凌云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沉静道:“你看错了,本王一点感觉都没有。” “哦……” 苏扶楹懊恼地鼓着腮帮子,小声骂道:“骗子!住在山上的老骗子!我看他就是故意捉弄我,报复我那晚惊扰了他歇息。” “哼!小气鬼!白毛老怪!坏!” 陆凌云掩唇轻咳,不自然地说道: “扶楹,夜深了,水也凉了,今日便休息吧。” “王爷先上床,扶楹一会儿就回来。” “好,我等你。” 等女子端着洗脚盆走出房门,陆凌云转着轮椅到床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身形修长,步伐稳健,举手投足间没有丝毫生疏,好似这个动作做过千万遍。 陆凌云想到方才苏扶楹愤愤不平骂神医的模样,不觉失笑。 其实,从第一日治疗完他的双腿便有了知觉,第二日便能抬腿,第三日便可站起,等到第四日他早就能行动自如。 只不过他莫名想一直看着苏扶楹照顾他,虽然知道这样做对不起扶楹,也对不起神医,可陆凌云还是做了。 他想一直看着苏扶楹围绕在自己身边。 万一她知道自己腿好了,便不管自己怎么办? 这几日那阿布天天缠着她研究新菜色,扶楹尚且能够用煎药为借口脱身,等他腿彻底好了,山间游玩的地方颇多,她定然日日跑得不见踪影。 能骗一日便先骗着,等发现再哄也不迟。 反正她此生只能是自己的人,再生气还能离了他不成? 陆凌云是这样想着。 苏扶楹忙完回屋,看着离床边有些距离的轮椅,疑惑道:“这轮椅怎么这么远?王爷,你怎么过去的?”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18:本王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坐在床上的男子一顿,不紧不慢地扯谎道: “许是自己朝后滑动了。” “哦……那明日让关叔好好修理一番。” 关于陆凌云的事,苏扶楹事无巨细地记下。 原本她该睡在外侧好照顾男子,可陆凌云身子不便,于是二人调换了位置。 以至于苏扶楹每次上床都要越过男人的身子往里爬。 今日,她没注意,不小心压到了男人的脚,膝盖重重地磕了上去。 “唔!” 她疼得龇牙咧嘴,眼角的泪花都被逼了出来。 陆凌云下意识地起身,拉过女孩的腿,撩起裤脚就要检查。 小声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连上个床都能磕到。” 苏扶楹吐着舌头,乖巧地让陆凌云替自己揉捏。 “这不是怕压到王爷嘛?你虽没有知觉,但也会受伤啊。” 闻言,陆凌云手中动作一顿。 她总是这样,凡事都将他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哪怕在那件事上,也因为自己的缘故,第一次时吃了不少苦。 他到现在都记得,小姑娘明明都受不住了,却还要坚持。 她说心悦自己,便事事为他考量。 而自己,却为了一己私欲故意骗她,瞒她,甚至……妄图困住她。 陆凌云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卑劣。 他想要将这个女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美好。 “王爷,王爷?” 苏扶楹说了好多话,抬眼才发现这人一直都在发呆,伸着手到他跟前晃动。 不料,身子一斜,欺身压上了男子的双腿。 被褥之下,双腿下意识地动了一瞬。 清晰的布料摩挲声,苏扶楹一怔。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眼前情形天旋地转。 后背陷入被褥柔软中,她被困于男子身下。 苏扶楹诧异地看着陆凌云跪在自己身前,看看腿又看看他,一时不知道是惊还是喜。 “王爷,你的腿……?” “好了,全好了。”陆凌云声音低哑,解开她衣带的动作带着焦急。 “何时好的…?”苏扶楹还想追问,忽然身前一凉,意识清醒了片刻,脑子很快回过神来,怒视着对方,“你骗我!” 男子抬手挡住女子那双眼睛,压身堵住那双红唇。 床幔内喘息不停,苏扶楹推着陆凌云的肩膀,不停地捶打着。 男子照单全收,可唇瓣紧密地贴着,不肯放开半分。 苏扶楹力气渐渐变弱,从气恼变得顺从,可眼角的泪珠倏尔落下,烫醒了陆凌云的欲色。 “扶楹,不哭。” 陆凌云慌了。 小姑娘不是娇气的性子,在一块这么久拢共也就哭过两三次,还都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亦或是被吓坏了。 陆凌云也不敢再强迫她,赶紧捞到身前坐起,轻拍着背脊哄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哄骗你,不哭了好不好?” 苏扶楹气急,偏头一口咬上男子的肩膀,留下一圈整齐的牙印。 还不得再用力,她又心疼了,松了口,轻吻着那圈咬痕,抽噎道: “你欺负人。” “对,是我不对。” 陆凌云迅速承认自己的错误,在女孩的鬓角落下细密的吻。 “你骗我!” “没有下次了。” 陆凌云认错速度太快,快到苏扶楹都想不出下一个罪名。 女子红着眼骂道:“你怎么说都有理,你就知道吓我!你知不知道……我,我真的以为你的腿好不了了!” 这几日她面上不显,实则心里都着急坏了。 连着好几个晚上都梦到她推着陆凌云,两个人白发苍苍,陆凌云一辈子都被困在北郊,回不了盛京,站不起来,郁郁而终。 导致她现在看到那张轮椅都有些害怕。 陆凌云抓着女孩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打在自己的身上。 “你干嘛啊?” 苏扶楹急忙往回缩。 “替你出气。” 苏扶楹:…… “噗嗤…”抹了把脸上的泪珠,好笑道,“那你抓我的手打干嘛?我嫌疼。” 陆凌云见她破涕而笑,稍微松了口气。 刚刚她一哭,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心中的负罪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明明说好要保护她的,却还是把她弄哭了。 原本是一件值得所有人高兴的事情,他脑子抽了才隐瞒。 陆凌云捧着女孩的脸,珍重地抚摸着她的眉眼。 男子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一掌便能覆盖住这张小脸,这张让他心动不已、魂牵梦萦的脸。 他一下又一下地吻去苏扶楹脸上的泪珠。 吻再次下移,密密麻麻地落在女孩的脖颈上。 苏扶楹身子在男人的安抚下彻底软了下来。 屋内烛光晃荡,窗外风声呼啸,窗边的树枝乱颤,彻夜未歇。 翌日, 苏扶楹是被痛醒的。 小腹阵阵坠痛,脸色惨白,床单上甚至留下了斑点血迹。 陆凌云慌得冲到院子里,翻身上马,如箭般冲了出去。 阿布与烟柳站在院中,大眼瞪大眼。 “刚刚谁冲出去了?关叔?” “没看错的话,是王爷。” “别开玩笑了,王爷腿还没好透呢。” “王爷!王爷——你等等老奴啊!”关叔气喘吁吁地从后院跑了出来,身后还牵着另外一匹马。 “快,阿布,快跟上王爷!”关叔气息不稳地交代着,又看向烟柳催促道,“烟柳,你进屋照看着苏主子,王爷说她身上痛。” 众人尚未来得及从陆凌云双腿好利索的喜悦中回过神,便被这变动打得个措手不及。 阿布追到陆凌云的时候,男人已经驮着神医往回跑了。 半个时辰的山路,被陆凌云缩短到两刻钟便去了个来回。 可怜那年近百岁的神医,如麻袋一般被扔在马背上,身子骨都快被颠散架了,落地时双腿都站不直。 “神医,你快瞧瞧扶楹怎么了!”陆凌云阴沉着眉眼,威严催促。 神医连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便被推进了寝卧。 在三双眼睛的压迫下,神医只好先替苏扶楹把脉。 这一把,他先是一惊。 一改方才不正经的神情,认真把了三次脉后才十分肯定地说道: “这丫头是有喜了,两月有余。” 说完,斜睨着陆凌云冷哼道:“你这小郎君忒不懂得怜香惜玉,若非你胡闹,她也不会落红!从今日起,你二人分屋睡,她静养几日,什么事都没有。” 这话一出,全无寂静。 陆凌云怔愣地看向苏扶楹,喃喃道:“本王,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19:恢复太子之位 阿布眸色一压,腰间冷剑已经出鞘,剑指神医脖颈,冷声道: “大胆庸医!竟然口出狂言,今日我便砍了你,免得你日后再用这医术招摇撞骗!” 说完,阿布作势就要重重地劈下。 “不可!” “住手!” 接连几道阻止的声音同时响起,神医不慌不忙地坐在位置上,喝着手边的茶水,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阿布,道歉!”陆凌云命令道。 “王爷!”阿布不肯,双眼通红,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当初宫里的太医全都诊断过,说您……您子嗣艰难,您都忘了吗?” 陆凌云脸色阴沉,有些不好看。 倒是关叔拉过阿布,压着他的身子老老实实地朝神医鞠躬道歉。 送出门前,还给神医备了份厚礼,妥帖地安排着底下人将神医送回住处。 等一切处理结束,关叔一掌拍在阿布的后脑勺,骂道:“跪下!今日你险些闯下大祸!真的越发放肆,竟然敢替王爷做决定了,等日后回了京,可还了得?!” 阿布心有不甘,咬着牙,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那日太医是说王爷子嗣艰难,可你忘了苏主子是为何入府的?不就是因为她极易受孕吗?” “王爷有了子嗣,如今又能站立,是大好事,你却想着苏主子腹中有孕是假的,你自己说,你该不该受罚!” 关叔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将阿布彻底骂醒,同时也唤醒了陆凌云。 其实他也以为自己不再有可能有孕。 宫中太医医术何等高明,他们说子嗣艰难,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当初,他压根没把苏扶楹极易受孕这件事放在心上,还以为不过是安慰的话术罢了。 没想到,是真的! 神医说,扶楹腹中的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 算起来就是刚到北郊那段时间。 想到这两个月来苏扶楹又是坠洞,又是跟着阿布各种爬树,闹腾,还有昨日彻夜荒唐,陆凌云不禁一阵心惊肉跳。 还好没事,还好他和扶楹的孩子平安无事! 陆凌云在女子的床边蹲下,视线与她平齐。 见她唇色依旧惨白,心中抽疼。 “扶楹,还难受嘛?是我疏忽大意,连你有孕都不知晓。” 苏扶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想到会用这样的方式被众人知道自己怀孕,险些小产。 也怪她忘了。 吞了那颗生子丹后事情就多了起来,她整日都在担忧陆凌云的腿,昨晚见他恢复,早就将那药丸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更何况,她昨夜也是快活的。 那样沉沦放肆,畅快欲仙。 “王爷,我冷。” 苏扶楹可怜兮兮地看着对方,不知为何她手脚冰凉,想睡会儿休息都睡不着。 陆凌云不敢耽搁,立马脱去鞋袜上床,用自己的身子包裹着苏扶楹,暖着她的手脚。 屋内其余三人见状,无声地退出了屋子,贴心地关上房门,将空间留给屋中二人。 王府内东西虽然什么都不缺,可比之从前在东宫待遇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陆凌云替苏扶楹委屈。 她从小便成了宋府的丫鬟,没过什么好日子,现在怀了孕还只能跟着他在北郊的王府中受苦。 男子眸色低沉,情绪晦暗不明。 看来是时候提前收网了。 苏扶楹不知道男人心中此刻在想什么,不过她挺高兴的,因为系统告诉她陆凌云的好感度已经到了80! 昨夜好感度才到60,没想到怀孕的消息这么管用。 等她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想必能够再往上升一些。 苏扶楹浑身上下被陆凌云抱得暖洋洋,睡意来袭,马上要睡着时,从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扶楹,委屈你了。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就带你回京。” 委屈? 她不委屈啊。 有烟柳照顾她,白日里还有阿布给她抓各种山上的野货,晚上还有关叔帮着她一块研究食谱,这日子快活地很! 嗯……最起码比京城中舒服。 她以为自己已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可实际上,陆凌云只听到小姑娘含糊不清地嗫喏着,脸颊粉扑扑地,像颗粉嫩的桃子。 陆凌云心中软成一片,轻柔的吻落在女子额前,轻笑着。 “睡吧,我会让你和孩子拥有最好的一切。” - 当日,皇宫内。 圣上正发完一通脾气。 二皇子陆凌澈跪在地上,身边堆满了奏折。 隐约能够瞧见上头的笔墨都在弹劾他今日断的案件。 丞相宋府旁支的当街强抢民女,他非但没有伸张正义,反而徇私枉法。 若是此事私下解决也就算了,偏偏还被赵柔父亲知晓。 赵柔前日刚嫁入东宫,正与宋晚争风吃醋,捏住这处错处,一定要陆凌澈休妻。 闹到朝廷上,其余言官哪管家务事,他们只瞧见当今太子不堪重用。 “混账!你比云儿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混球!” 圣上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跌坐在座椅上,手指颤抖不止。 要不是他的云儿受了伤,被朝堂众人逼得不得不退位,他怎么会有这种忧心事?!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了! 这陆凌澈当真难当大任啊! “你,你给我滚回东宫,闭门思过!至于你府里的那两个女人,你自己处理好!不要丢尽朕的皇家颜面!” 又一贴奏折飞到陆凌澈脑门上,额前红肿,可他被骂得屁话都不敢说,唯唯诺诺地出了门。 陆凌澈埋头朝外走着,险些撞上王公公。 “哎呦!王公公!您看着些路啊!”陆凌澈本来就烦,索性将怒气全都撒在王公公身上,“没根的东西,你走再快也没法传宗接代了!” 不管怎么说王公公也是圣上身边的老人,一般人谁敢得罪他。 周围的小太监和侍女听到,纷纷埋头,佯装听不见。 王公公压着怒气赔笑道歉,等陆凌澈走远,他将手中的拂尘一甩,冷哼道: “呸!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王公公进了御书房,将刚取到的信件呈了上去。 圣上一看信上的内容,原本忧心忡忡的神色顿时大喜。 “好!好啊!” “云儿的腿好了!他府上的苏氏还怀了身孕!朕得云儿,朕得太子终于能回来了!”圣上两眼湿润,激动不已。 王公公很有眼力见地跪在地上:“恭喜圣上!贺喜圣上!只是如今这东宫还住着人,大皇子回来要住哪?” 被王公公一提醒,圣上当机立断,沉声吩咐: “传朕旨意,二皇子德不配位,废除太子之位,复立大皇子陆凌云为当今太子!择日回京!”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20:回宫 圣上复立陆凌云为太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深夜, 陆凌澈暴怒,掀翻了书桌,砸碎了不少瓷器。 “凭什么让陆凌云回来?哪怕他是残废,父皇也选择了他!同样都是父皇母后的儿子,为何众人全都拥护他!为何没有人看到我的努力与付出!” 陆凌澈不敢置信地嘶吼着,目眦欲裂,近乎癫狂。 宋晚坐于窗前,慢条斯理地饮着杯中茶水,望着漆黑一片的夜色,眸色幽深。 等到屋内那人终于冷静了下来,她才缓缓开口道: “圣上下旨了又如何,陆凌云不是还没回京嘛?” “他明日就回来了!”陆凌澈大吼着。 宋晚跟看傻子一样扫了他一眼,冷笑道:“怪不得你父皇不看重你。” “你让他明日回不来不就好了嘛?” 清丽端庄的面庞,看着毫无心机,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的意思是……不!那是我大哥,我不能杀他!”陆凌云被吓得身形一晃,摇着脑袋,口中呢喃着不可以。 眼神闪烁,心里被两道声音反复拉扯。 宋晚轻笑着靠近,纤纤玉手整理好男子乱了的衣裳: “殿下还是这般心软,你看看周围的一切,如果你不是太子,这些都不会是你的,包括我。” “你念他是你大哥,可他曾惦记过你是他二弟?这么些年,一直都压你一头,若非有他在,你岂会被圣上如此瞧不上?” “凡事都是对比着来,若没有他,你便是最好的。若他不回来,圣上皇后都只会疼你一人。” “殿下,晚儿当真是心疼殿下。你瞧瞧你这眼下,为了这琐碎的事情日日挑灯夜读,不过是稍微出了一点错便要被圣上这样责骂。旁人瞧不见自然不懂,可晚儿日日看着,这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了!” 宋晚说着便坠下一滴泪,牵着陆凌澈的手压上她的心口,盈盈地看向他。 烛光晃荡,美人眼下的那滴泪颇为动人。 “晚儿……” “殿下,就当是心疼晚儿,狠下心一次吧。”宋晚轻语着,如勾带媚的眼眸缠绕着蛊惑,将眼前男子的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剿灭。 陆凌澈从纠结彻底变得坚定。 反握住宋晚的手,沉声道:“好!” - 翌日。 苏扶楹睡得暖和,浑身都酥麻,懒洋洋地格外舒服。 一睁眼,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差点以为自己依旧陷在梦中没有醒来。 “不会吧,应该不会睡了一觉王府就穷成这样了吧。”苏扶楹再次闭眼,深吸了口气,睁眼。 !!! “怎么还是这样?王府遭贼了?!” 苏扶楹翻身下床,急切地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看到里头空空如也,心口顿时拔凉拔凉的。 女子立马朝门外走去,低着头步履匆匆,一时没注意,一头撞入了进门的陆凌云怀中。 男子长臂一伸,颇为自然地将女孩拥入怀中。 嘴角笑意加深,揶揄道:“投怀送抱,扶楹,你怎么知道我就喜欢你这般?” 苏扶楹这会儿心疼自己的首饰,没空打情骂俏,见到陆凌云,反扣住对方的手臂,急色道: “王爷!府里遭贼了!我们屋里的物件全都没了!” 钱!好多钱都没了! 陆凌云兀自点头,垂眸时瞧见女孩一双玉足赤裸着踩在地面,眉眼低沉。 男子立刻蹲下身,抱着女孩的两条腿朝屋内的床榻走去。 捞过那双绣花鞋,陆凌云熟练地替苏扶楹穿着鞋袜,而后,圈着女孩在自己跟前,厉色道: “下次不许不穿鞋。” 苏扶楹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我有没有穿鞋?快点抓贼啊! 但她还是乖巧地点头应下,小声道:“是扶楹坏了规矩。” 闻言,陆凌云睨了她一眼,指尖轻点着女孩的额头,好笑道: “我对你何时抓过规矩?不是怕坏了规矩,是怕你着凉。” 陆凌云取过衣架上的衣裳,替她穿上,同时解释道: “府里不是遭贼了,是我们要回京了。” “我瞧你睡得安稳,便没有让烟柳惊扰你,现下外头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等我们用完膳,便出发。” “扶楹,跟我回京,回东宫,好不好?” 陆凌云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女孩。 没有人知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多紧张。 他瞧见过小姑娘在山间欢脱的模样,也多次听到过她对王府的喜爱。 每每瞧见她与烟柳在院落的大树上荡秋千,欢笑声回荡在山野间,他心中都觉得无限安宜。 好像不回京,不当太子也很好。 她更适合远离京中的风起云涌,她就应当在这山野间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活。 可一想到如果要与她分离,陆凌云心中的阴霾便开始肆意蔓延。 他卑劣。 他自私。 他就是想要将苏扶楹困在身边,时时刻刻,每时每刻。 回京的消息来得太快,他没有与她商量,也没有选择的余地,陆凌云不知道苏扶楹会不会失落。 男子双掌收紧了力道,在无人窥探的角落指尖颤动。 苏扶楹缓了好久才听明白陆凌云那几句话的意思。 她们能回京了? 陆凌云又当上太子了? 这么突然? 小姑娘没多想,呆愣地点点头,转瞬笑道:“那你们可有把我埋在厨房后院的黄酒带上?我花了好些力气酿出来的,到时候带回去,配上京中的烤鸭,味道肯定好极了!” 苏扶楹想着咽了下口水。 陆凌云一怔,失笑着摇头。 是他多虑了。 这丫头没他那么些弯弯绕绕,有吃有喝便乐呵呵。 男子将头埋进女孩的颈弯,无奈感慨道:“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馋虫?” 苏扶楹眨眨眼,隐约觉得陆凌云在骂自己,颇为傲娇地哼声道: “有本事到时候你别吃!” 扶楹啊,你这般没心没肺便是我最想看到的模样。 世间复杂之事不少,最为可贵的反而是你这份简单。 陆凌云捏了捏女孩皱起的鼻头,忽然横抱起苏扶楹。 骤然脚下一空,升起的高度让苏扶楹下意识地环住男人的脖颈,身子靠近。 这还是第一次她被陆凌云抱着走。 苏扶楹欣慰地笑了下,依赖地将脑袋枕在男子的肩头。 “我们现在去哪?” “回宫。”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21:中箭 回京之路途经竹林,路过神医门口时,阿布想去给神医道歉,毕竟昨日他太冲动。 人家治好了陆凌云的腿,还替苏扶楹开了安胎药,于情于理他都该去道歉才对。 不料行至门口,竹院大门紧闭,门口挂了块牌子,上头写着【午休,勿扰】。 防得就是苏扶楹这种不顾人休息的访客。 “罢了,下次再郑重地登门道谢吧。”苏扶楹无奈道。 “也好,今日匆忙,还要赶路,确实有些不得体。”陆凌云赞成地点点头。 一行人再次出发,一路上阿布与苏扶楹拌嘴逗趣。 商量着这山间那块的野山鸡最好抓,哪里能够掏鸟蛋。 听得关叔一阵失语,感慨道: “如此看来,最想我们离开的是这山间猎物,有你们这二人在,它们没得一日安宁。” 阿布不赞同地反驳道: “关叔!你那日吃野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分明说肉质紧致,软嫩入味。” “咳咳咳……你小子,为老不尊!不知道给我留些面子嘛?” 关叔脸颊浮现一抹尴尬,故作气恼。 “哼~面子又换不来大鸭腿。”阿布叼着根狗尾巴草,单脚踩在车板上,遗憾道,“可惜了后山湖里的鱼,我才只吃了三次,下次再吃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下一秒,阿布的后脑勺就被重重地拍了一掌。 关叔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北郊淳王府再好,那也是被贬之地。 更何况此次要不是有苏主子跟着,他们也不会觉得这山间竟这般好。 要说东宫与淳王府,那只能是前者好。 这样比较的话若是落到有心人耳中,殿下怕是又要被参上一本。 阿布自觉禁言,努努嘴没说话。 几人无言,竹林间忽而兴起一阵凉风。 阿布耳廓一动,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搭在腰间的手握上剑柄。 关叔率先察觉到身侧阿布的异样,坐直了身子,也没多问,保持镇定地继续向前。 枝头上快速地蹿过几道黑影。 阿布脚尖一点车板,飞跃而起,沉声交代道:“关叔,护好殿下和苏主子。” 关叔下颌紧绷,抽打着缰绳,朝前头的道路飞奔而去。 见他们想要逃,黑衣人顾不得隐身,立即现身跟上。 不料被阿布一人拦住去路。 男子双手环胸,乌发被发带全部束于脑后,高高地垂下一条发尾,少年尽显桀骜之色。 “就凭你们几个也配来拦我?” 话音刚落,从护腕间飞出数把刀刃,径直朝黑衣人的方向飞去。 速度之快,让黑衣人避之不及,上身后仰,连番躲开。 还未等他们站稳,眼前倏尔升起一颗烟雾,遮住了全部的去路。 下一瞬,一把银剑刺破烟雾直直逼近。 少年挥剑速度很快,招式变幻不讲究规律,剑剑直抵夺命处,白刀子进,白刀子出。 刀剑触及之人,不过片刻,全部倒地。 阿布侧身而立,刀剑举于身侧,一滴血从刀刃流到刀尖,滴落草丛。 “呵…废物。” 阿布傲然一笑,收了剑正准备追上关叔的马车。 还未靠近,远远便听到了打斗声。 少年心底一沉,暗骂道:“糟糕!中计了!” 脚步加快,尘土飞扬。 陆凌云赤手空拳夺下一人的长剑,眼尖地扫到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眉眼。 右眼下一道鞭痕。 是陆凌澈的人! 男子愣神片刻,那鞭痕男挥着长剑冲来,陆凌云有心试探,故意使了从前武术师傅教学的宫中招式,那人下意识地抬手挡住。 这一举动,让陆凌云断定是陆凌澈派人暗杀他。 眼中极快地闪过一瞬悲痛。 兄弟阋墙,为权反目,他与陆凌澈到底是走到了这一步。 陆凌云不再犹豫,果断地将面前人斩杀。 他从来都不是仁爱之人。 一人倒下,还有一人冲上来。 鲜血飞溅,陆凌云杀红了眼。 男子一步不退地护着身后那辆马车,不让黑衣人靠近一步。 从前他为国家挥刀,今日拔剑只为守护妻儿。 竹林间倒下了十几具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陆凌澈为了杀他,派了不少人。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今日这账孤记下了。”陆凌云看着身前还有最有一丝气息的鞭痕男,厉声道。 鞭痕男捂着胸口的血窟窿,余光瞥了眼陆凌云的身后。 下一瞬,箭矢破空而来。 “殿下小心身后!” “不要!” “主子——” 几道喊声不约而同地响起。 ‘噗……’ 箭矢刺破血肉的声响在陆凌云的身后炸开,男子难以置信地回眸,恰好瞧见苏扶楹无力地倒下。 陆凌云下意识地接住女孩的身子,那支箭刺穿了她的肩膀,鲜红的血液迅速染透了她淡黄色的襦裙。 “扶楹!扶楹!” 陆凌云双手颤抖不已,他甚至不敢碰小姑娘。 一切发生地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想到苏扶楹会冲出来替陆凌云挡了一箭。 阿布匆匆赶到,立于那二人身前,死死地盯着远处树梢的黑影。 都怪他太大意,中了那贼人的计谋! 苏扶楹疼得眼泪直流,每一次呼吸都能牵扯到被刺穿的伤口:“好痛……” “我带你去找神医,你莫怕,你莫怕……”陆凌云催眠般呢喃着,不知是在安抚苏扶楹,还是在说服自己。 “你怎么这般傻?!为何要替我挡箭!你要是出了事,你让我一个人如何自处?” 陆凌云红了眼,眼眶中的泪溢出,垂直落下,砸到苏扶楹的脸颊。 炙热、滚烫。 这还是苏扶楹第一次瞧见眼前的男人落泪。 听关叔说,陆凌云当初从战场上被捡回来,得知自己双腿废了都只是神色淡淡,未曾落泪。 苏扶楹本想安慰陆凌云莫哭,她未伤及要害,还有救。 可她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眼一闭,彻底陷入了昏迷。 四周皆为黑暗,苏扶楹听到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攻略对象好感度达到100.】 这么快? 苏扶楹微惊,她还没有生孩子好感度就完成了? “那我完成了好感度,是不是就要死了?” 系统嘿嘿一笑,摇头道:“当然不是,宿主,你的任务除了好感度,还要生子哦,最少也要诞下一个子嗣才算完成任务。” 苏扶楹怔怔地点头,疑惑不解地问道: “那为何还未生子便达到100的好感值?不是要生子后才会达到这样的成就嘛?” 系统耸肩摇头:“谁说的?陆凌云爱你,是因为你是苏扶楹,不是因为你替他生孩子所以爱你,而是因为是你,所以爱你的一切,包括你给他生得孩子!”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爱的结晶。】 “成就奖励:百毒不侵丹药一颗,此世界所有道具限时免费,希望宿主把握好机会多多生子,多多恩爱哦~” 系统说完,苏扶楹便觉得眼前的那道白光逐渐变亮,耳边含糊不清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 她睁眼,入目便是陆凌云那张脸。 长了胡渣,有些狼狈,布满了担忧、欣喜。 “扶楹!你可算醒了!”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22:圣上下套 苏扶楹转着眼珠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陌生又熟悉。 床幔上绣着金丝云纹,连寝被都格外的柔软顺滑。 “这是哪?” 苏扶楹一开口,嗓音是连她自己都震惊的沙哑。 “先别说话,润润嗓子。” 陆凌云托抱起她的脑袋,轻缓地给苏扶楹喂着水。 男子眼皮红肿,眼下青黑。 连身上的衣服都还是那条沾染了血迹的长衫。 “殿下怎么这般狼狈?”苏扶楹打趣道,“都不俊朗了。” 陆凌云一愣,赶忙说道:“我,我一会儿就去换。扶楹,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三日。” 三日?! 苏扶楹还以为自己只不过是简单地昏迷了一晚,没想到有三日这么久。 难怪他们带着自己回了东宫。 谈话间,门口处匆匆走来神医。 他神色严肃,挤开陆凌云,拉过苏扶楹手开始把脉。 许久,那白花花的眉毛才舒展开,抚着胡须感慨道:“有惊无险呐……母子都安好,只是失血过多,还需静养些时日。” “你这丫头,命真硬啊!送到我那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就这样人没事,孩子也没事,有福之人啊!” 苏扶楹扯着嘴角,心中暗忖: 可不就是有福之人嘛?我身上有系统,你们能有吗? 要不是有系统护身,她怕是现在都投好胎了。 “扶楹,你身上可有不舒服的地方?还痛不痛?”陆凌云局促地站在床边,紧张地问道。 他这几日一直都惦记着苏扶楹昏迷前喊得那句痛。 伤在她身,何尝不是痛在他心。 这些日子,他几乎未曾闭眼。 只要一闭眸,他就想到苏扶楹面无血色,在他眼前直接倒下的画面。 神医治疗的时候说什么怀有身孕,许多药用不了,陆凌云直接怒了。 什么孩子?! 他只要苏扶楹! 若是没了扶楹,留下一个孩子又有什么意义? 从那日陆凌云发飙后,东宫上下全都知晓太子殿下将苏更衣看得比命还重。 苏扶楹动了下肩膀,伤口依旧痛。 她一皱眉,陆凌云便急得不行。 “好好好,我们不试了,躺着便好,你想要什么我去替你寻来。” 神医瞧见这腻歪的一幕,失笑摇头,揶揄道: “以我看,太子殿下莫不先去洗漱一番?我要是苏丫头醒来瞧见你这样,哪怕忍着伤口崩裂我都要躲着你。” 苏扶楹抿着唇,责怪地睨了神医一眼,却没有否认。 确实,有味。 陆凌云一愣,紧绷多日的神经可算松了下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状况。 怕被苏扶楹嫌弃,二话不说地冲出去洗漱。 寝殿内又只剩下了苏扶楹与神医二人,神医交代她好生休息,便离开了屋子。 苏扶楹闭眸,系统给她布置了一个新任务—— 【成为南国皇后。】 如今陆凌云已经是太子,只要不再遇险,他登基是早晚的事情,可她的身份低微,能不能登上高位有些时候还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如此一来,腹中的胎儿变得尤为重要。 不过在那之前,她要先成为太子妃。 - 陆凌云洗漱完,第一时间便去了梅园。 得知苏扶楹又歇下后,坐在她床边注视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他回京三日,还未进宫拜见圣上。 朝廷中这几日因为复立太子的事情议论纷纷,他有所耳闻,却抽不出空处理,一心扑在苏扶楹身上。 所有人都还不知道他已经能够重新站立,并且扶楹还怀有身孕。 从前那些刺向他的利箭,如今全都被他扭转矛头。 现在扶楹醒了,他是该好好地算算这笔账了! 御书房内,赵文与宋丞相跪着,正在请奏圣上重新考虑复立太子一事。 宋丞相铿锵有力地说道:“圣上,大皇子双腿有疾,且子嗣艰难,哪怕德行极佳,长远来看,与南国不宜啊!” 赵文也附和道: “圣上,二皇子虽能力不足,却奋发上进,臣等愿尽力辅佐!” 圣上掀着眼皮扫了底下这两个老头,微不可察地冷哼了一声。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两家伙抱得什么心思! 他们的女儿都嫁给了二皇子,若澈儿登基,他们便能多一份助力。 为一己私欲,罔顾南国百年江山。 若他真将这朝廷交到陆凌澈手中,别说百年,怕是马上就要完蛋! “唉!”圣上重重地叹出一口气,不露声色地给两个人下着套,“朕何尝不知你们的良苦用心?若是朕的云儿没有出征,没有受伤就好了。” “你们说得那些也有道理,容我再考虑考虑。” 赵文见有戏,与宋丞相对视一眼,立马附和道:“圣上圣明!若大皇子无疾自然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可如今这也没有办法,还是要选更合适的二皇子。” 圣上眉梢一挑,追问道: “若云儿如今安然无恙,你二位可愿辅佐他?” 赵文不知道为什么圣上要问这种没有可能得问题,寻思着可能只是为了寻求心里安慰,便毫不犹豫地表态: “那是自然,大皇子睿智仁慈,英勇神武,是世间难得的好男儿!” 宋丞相也点头称赞: “太子殿下谦逊明断,贤明宽容。” “孤,谢过二位夸赞。” 突然,一声清朗男声从御书房门口传来。 殿内几人循声看去,只见男子一袭玄金四爪龙袍,腰间佩玉,负手行来,身形纤长气宇轩昂。 “云儿!”圣上欣喜地站起身,越过桌案,朝陆凌云走来,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笑道,“可算是进宫了,你府上那位身子可还好?” “谢父皇挂念,一切安好,扶楹与胎儿都相安无事。” “好好好!朕就知道,天不亡我南国!”圣上仰面大笑。 转身看向殿内跪着的两位老头,好像是故意想起来般,拍着头说道:“方才朕忘了与你二位说了,朕的云儿,好了!” “瞧瞧这腿,走得多利落!府上的苏氏还怀了孕,什么子嗣艰难,通通都是那群庸医胡言!” 陆凌云但笑不语,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二位故人。 “宋丞相,赵通政使,多日未见,别来无恙。日后共事还请二位多多帮衬辅佐。” “呵呵……好说好说……” 宋丞相与赵文面面相觑,深深地低埋下脑袋。 出了御书房依旧觉得难以置信,怔怔道:“这太子殿下,怎么就好了呢?”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23:替陆凌云花钱 陆凌云双腿康复,且东宫苏氏怀有身孕一事迅速传出,一时间,送到苏扶楹手上的拜帖不计其数。 小姑娘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透,陆凌云全部收起来,一把火全烧了。 “你无需理会这群人,莫扰了心神,累着身子。” 苏扶楹乖巧地点头应下,甜声回着:“好~都听殿下的!” 陆凌云被女孩明媚的笑容晃到,心瞬间漏了半拍。 大手不自觉地抚上女孩的脸颊,眼中氤氲着缱绻。 苏扶楹不懂他为何这般看着自己,顺势将脑袋往他手掌中一靠,继续没心没肺地笑着。 渐渐的,她意识到那道眼神变得炽热,里头的渴望惊人。 苏扶楹赶忙移开眼,拨动着男子腰间玉佩上的穗子。 “我,我饿了。” “嗯,我也饿了。”陆凌云声音暗哑,视线落在那双红唇上,来回地在女孩的脸庞上移动。 侵略意味十足。 苏扶楹没听出男子话里有话,心下一松,正要开口说一块去用膳,下一秒,唇间气息尽数被掠夺。 “唔?!” 陆凌云避着她的伤口,托着女孩的脑袋,时缓时急地揉捏着她脖颈后头的那处软肉。 骨节分明的指尖往下一寸,压在女子脊椎上的某块骨头,苏扶楹顿时失了全部的力道,浑身软得跟一滩水般靠在男人怀中。 陆凌云吻得又霸道又小心翼翼。 每每张嘴,苏扶楹都觉得眼前人要将自己吞入腹中,缠得她连呜咽声都发不出。 寝卧的房门被推开,又被外头的人匆匆阖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烛台上的蜡烛往下移了不少,苏扶楹才重新获得了空气。 脸颊驼红,微张着红唇,急急地喘着气。 那双娇柔的小手将男子的衣襟揉皱地不成样子。 “开胃了。”陆凌云压上女孩红肿潋滟的唇瓣,涩气十足地说道。 苏扶楹一下回过神男子之前说得饿了是什么意思,顿时,连脖子红得快要滴血。 “你就知道欺负我。”苏扶楹嗔怪着瞪了他一眼,那双杏眸水色氤氲,勾得人心荡漾。 陆凌云呼吸一紧。 一把将女孩拥入怀中,不去瞧她那副摄人心魄的模样,喉结上下滚动,哑声控诉道: “莫勾我。” 苏扶楹:??? - 苏扶楹在陆凌云地精心照顾下,伤口恢复地不错,愈合的位置长上了淡淡的粉肉。 只是因为受了伤,她变得比从前还要怕冷。 尤其是肩头,凉风一吹,她便觉得蚀骨地寒冷。 起先苏扶楹还忍着不说,是陆凌云发现小姑娘一出门就脸色不佳,逼问之下,她才坦言。 那日也是被陆凌云怪罪惩罚了好久,她嘴都疼了! 也是才那日起,不过十月刚入深秋,东宫内便烧起了火炉,凡是苏扶楹所到之处全都将火烧得旺,生怕她有一丝不适。 苏扶楹哪里被这么郑重地对待过,心中惶恐,时常不安。 但烟柳却宽慰道:“主子,殿下给,你便受着。你若只瞧见流水的支出,倒是辜负了殿下一片良苦用心。” 苏扶楹细细品着烟柳教她的道理。 难不成她替殿下省钱,殿下还不高兴了? 既然如此,她不装咯! 她花起钱来很吓人的! 苏扶楹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了烟柳和陆凌云,得到的是前者的笑声,和后者无声的一眼。 吼! 瞧不起谁! 隔天,苏扶楹便围着大氅,带着烟柳出了门。 既然陆凌云想要宠她,给她花钱,那她就花个够! 上午,她去了京中最贵的酒楼,点了满满一桌,掌柜的上菜时眼睛都快笑得看不见了,等到付钱时,需要足足五十两银子。 苏扶楹心里一阵肉疼。 五十两,够她从前在宋府当差的十年年月钱! 反观烟柳,神色淡定地递了银子。 苏扶楹被她的淡然刺激到了,扭头又进了珍品楼,将里头瞧着好看的珠宝首饰全都拿下。 烟柳朝阿布递了个眼神,让他帮忙抬首饰盒子。 阿布一句话彻底打击到了苏扶楹:“就这?没了?” 苏扶楹又去了衣裳铺,买了许多布料;还去置办了书画,也不管看不看得懂,什么贵买什么。 那一日,小姑娘腿都快走废了,回到东宫,终于瞧见陆凌云黑着脸站在门口看着她。 她心头一跳。 完了,完了,玩脱了,花太多了! 苏扶楹立马认错,讪笑道:“殿下,这些东西都可以退的,你别生气……啊!” 陆凌云一言不发地将她横抱而起,在那之前,她的手中还被塞了个精致的汤婆子。 “天黑了才回来,还怀着孕,也不知道冷,你若冻坏了,我怎么办?” …… 苏扶楹抬眸朝他看了一眼,怯怯地问道: “殿下气得是这个?不是因为我花钱太多?” 陆凌云斜睨她一眼,好笑道:“你今日险些把自己撑坏,又差点把自己走累,合起来花得银钱还比不上你怀里的这汤婆子贵重。” 女子杏眸睁圆,轻声问道:“这个,多少银子?” “北洋进贡来的,约莫一千两?” “一千两银子!” “不是,是黄金。” 陆凌云轻飘飘地补充道。 !!! 陆凌云怎么这么有钱! 苏扶楹顿时觉得烫手,赶紧抱住护在胸口。 “呜呜呜,比我的命还贵。” 当初她娘把她卖到宋府当丫鬟,也才不过十两银子。 她何德何能? 陆凌云顿住脚步,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正色道:“扶楹,你是最贵重的,什么你都受得起。” 男子神色专注,苏扶楹不疑有他。 可是,既然这么贵重,为何她到现在也只是苏更衣? 苏扶楹不敢问,只是靠在男子的怀中,轻轻地嗯了声。 隔天皇后在宫中设宴,苏扶楹不得不前往。 她一走近,原本围绕在一块,有说有笑的几人便止了话头。 苏扶楹抬眸看去,被众人簇拥在最中间的正是宋晚与赵柔。 哪怕陆凌澈被贬,他也没有离京,依旧留在京中。 谁让皇后娘娘更宠爱这位二皇子。 而宋晚与赵柔娘家显赫,哪怕没有太子妃的身份傍身,依旧是京中众人追捧的对象。 反倒是苏扶楹,虽说空有宠爱,却没有一点权势。 赵柔冷笑道: “苏更衣,你见到我和二皇妃,为何不行礼下跪啊?”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24:谁敢动孤的太子妃! 宴席内。 苏扶楹身穿藕粉襦裙,披了条白狐毛大氅,不大的脸被毛茸茸包裹着,肤若凝脂,面带粉嫩。 少女身形纤瘦,即便怀有身孕,被衣服裹着也瞧不出孕肚。 反倒是头上佩戴的首饰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 赵柔眼尖地瞧见了苏扶楹发髻上的珍珠玲珑八宝簪,那分明是珍宝楼新出的款式。 昨日她去,那老板还说不卖,为何今日就出现在苏扶楹的头上! 还有她手里的暖炉,上头镶嵌着鸽子蛋大小的粉玉。 脚上穿得是麂皮小靴,装点着南海珍珠…… 从头到脚的奢华富贵,陆凌云不仅要保暖,还要好看,他把苏扶楹打扮地细致精细。 难怪京中有人说太子殿下宠爱府上的苏氏,宠得都没边了。 可,宠有什么用? 没名没分,哪怕怀了孕也只不过是个更衣,还不够表明陆凌云的态度嘛? 苏扶楹只不过是个玩物。 北郊荒凉,能寻得一人陪着解解闷也好,也就陆凌云念情分,这才让她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说不定等她生下孩子,便会去母留子。 赵柔自顾自地想着,方才心中的不忿都被淡化,看向苏扶楹的眼神更加鄙夷。 蔑声催促道:“快跪呀!见到二皇妃,你理应下跪!别以为你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就可以胡作非为!” 胡作非为? 苏扶楹无声叹息。 她分明什么都没干,是她们自己要找事。 不过人家也没说错,她一个更衣是该守规矩,能进宫参加宴席已经是例外了,她不能给陆凌云惹麻烦。 想着,苏扶楹膝盖弯曲,正要欠身行礼。 喉咙间的问候还没有说出,胳膊被身侧的力道一把扯起。 “主子不必行礼。” 苏扶楹顺着那只手看去,只见烟柳肃着一张脸,一句话说得温温柔柔,却含着不可置疑的威严。 乍一听,还真有陆凌云的气势。 “大胆!”赵柔拍案而起,指着烟柳的鼻子破口大骂,纤长的护甲险些戳到烟柳的眼睛。 苏扶楹赶忙将人拉到身后,垂眸维护:“侧皇妃恕罪。” “我和你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份?!哼!果然是奴婢养出来的奴婢,一点规矩都没有!” 赵柔眉梢眼角皆是嚣张之态,气焰十足。 烟柳心疼地看着苏扶楹,她为了自己被这般羞辱,却连句还嘴的资格都没有。 她家主子才不是什么奴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临出门前陆凌云交给她的玉佩,原本还觉得是太子殿下多虑了,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深谋远虑,深谙宫中那群仗势欺人的秉性。 烟柳取出那枚玉佩,高举在众人跟前。 玉佩上头龙纹盘旋,是象征太子身份的玉龙佩! 见此物,庭院中乌压压已经跪了一片。 “见此玉佩,视为忤逆。”烟柳一字一句说道,双眸紧盯着跟前已经傻眼,没有动作的赵柔。 “侧皇妃,跪吧。”烟柳淡淡道。 苏扶楹也呆了。 膝盖一软,下意识就要跪下去,还好被烟柳一把扯住。 后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主子,你跪什么?这是太子殿下拿来给你傍身用得。” “哦……”苏扶楹乖巧地应着,余光朝那块玉佩瞟去。 这么小一块玉佩,还挺好使。 等等,苏扶楹眼尖地瞧见了玉佩下头的穗子上编着一条丑兮兮的辫子。 女孩脸上神色一僵。 这,这不是自己和烟柳随便练手打得绳结嘛? 怎么可能会用到玉龙佩上! 苏扶楹意味深长地看了烟柳一眼。 这孩子果然跟阿布学坏了,都学会用假的物件糊弄人了。 这要是被赵柔那睚眦必报的人发现,那还了得?! 苏扶楹心里害怕着,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到人群中有人提出了质疑。 循声看去,是宋晚。 女子坐在石凳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从一开始她就神色淡然,既没有逼着苏扶楹行礼,此刻也没有行礼。 宋晚冷声问道: “玉龙佩能够调动京中禁卫军,如此重要的东西,太子殿下怎么会随便交给一个丫鬟保管?” “造假信物,苏更衣,你和你身边这位丫鬟怕不是活腻了!” 宋晚那双丹凤眼眼尾上扬,此刻微眯着眼,闪烁着信誓旦旦的自信,带着睥睨天下的自负。 赵柔被宋晚这么一提醒,也回过神来。 讥讽地勾勾嘴角:“好啊,你们主仆二人胆大包天!今日敢造假,明日指不定就造反!来人,把对主仆压下去,送到慎刑司受罚!” 原先跪在地上的太监们还有些犹豫,但被赵柔催促着,不得不朝苏扶楹靠近。 面上带着被戏耍后的薄怒。 离苏扶楹最近的太监伸手就要去扯女子的胳膊,想要别到她的后背,压着她弯腰下跪。 烟柳眉头紧锁,沉声提醒道:“侧皇妃!你不要欺人太甚!苏主子身上怀得是太子殿下的子嗣!” 这话一出,太监们又犹豫了。 “哦~子嗣啊!本皇妃好害怕呦~” “是子嗣重要还是体统重要?!若人人都同她这般,怀个孕便目无章法,这南国还没有用规矩了?!” “既然太子殿下管教不好,那便让我这个二皇子的侧妃好好替他管教一二!” 赵柔瞪了那几名太监一眼,催促道:“快压下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太监们犹犹豫豫,到底还是慢吞吞地走上前。 皇嗣重要,但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得罪这位苏更衣是会很惨,但现在不听侧皇妃的,他们会立马死。 太监们的手眼瞅着就要碰到苏扶楹的手臂。 下一瞬,几把飞刃旋转着甩出。 精准无误地扎进了太监的手掌心。 “啊——” 顿时,庭院周围哀嚎声此起彼伏,太监们纷纷捧着自己的手掌叫苦不迭。 赵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白着脸抬眸看去,恰好对上陆凌云凌冽嗜人的目光。 四目相触的一瞬,她便觉得自己死期将至。 “孤倒是要看看,谁敢动孤的太、子、妃!” 男子声音沉稳又霸道,让人不寒而栗。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25:该唤……夫君! 男子身形伟岸,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稳步朝庭院中走来,由内而外散发着威震天下的王霸之气。 身后跟着的少年恰好收手,双臂环抱胸前,五指间刀刃闪着银光,而面上却荡漾着不羁的笑。 显然方才是他在皇宫内用得暗器。 陆凌云熟稔地将苏扶楹拥入怀中,长臂横在她腰后,是宠溺亦是袒护。 “有没有受委屈?”他刚到,第一句话便这般问道。 苏扶楹却还在被前面说得那一句太子妃困住,呆愣地想着那是什么意思。 烟柳很有眼力,语速飞快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不给赵柔插嘴的机会。 听到赵柔让苏扶楹下跪时,陆凌云眼中的温度尽数退去,只剩下蚀骨的寒凉。 “阿布。” “在!” “二弟的侧皇妃不懂规矩,以下犯上,冲撞了太子妃,拖到慎刑司,让里头的老嬷嬷好好地教习一下规矩。” “是!” 阿布二话不说地走上前,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姿势钳住了赵柔,完全不顾女子的衣裳被扯松,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连拖带拽地将人拉离了坐席。 赵柔大惊失色,挣扎着喊道:“放开我!你这刁奴!我是皇子妃!我父亲是通政使!谁敢对我大不敬!” “她苏扶楹不过是一个最下贱的奴婢,她怎么可能会是太子妃?!我不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女子的哭喊声渐渐远去,不管她怎么闹,庭院内无一人替她言说。 陆凌云敛着眉眼,盛怒阴冷的眸子望向赵柔远去的身影迟迟未曾收回目光,心想: 二弟,你伤我,方可饶你一命,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伤了扶楹! 赵柔今日的下场希望对你能有所警示! 下一瞬, 苏扶楹害怕地朝陆凌云身后躲了一下,男子立马切换神情,望向女子的眸光温柔地能将人溺死。 粗粝的手掌抚上女子的脸颊,绕过她的肩头,抬手捂住了耳朵,沉声低语道: “污言秽语,粗鄙不堪,扶楹不听,不怕。” 他的手掌很大,也很暖。 陆凌云站起来比苏扶楹高出不少,此刻她几乎整个人都包裹陷入男子的胸膛,头稍微一靠便抵上那坚挺的腹肌。 声声有力的心跳,隔着手掌传到她耳中,格外清晰,让人安心。 陆凌云当着众人面,旁若无人地宠着苏扶楹,这一幕落在众贵女眼中,何人不羡慕? 宋晚死死地攥着拳头,尖利的指甲深陷入掌心软肉,留下深红的痕迹。 这一切,本该是她的! 只有她才能够担得起被所有人瞩目,钦羡! 宋晚艰难地扯起一抹还算得体的笑容,抽搐着嘴角说道: “太子殿下方才提到了太子妃,不知是何时定下的?说来也不怪赵妹妹,若没有太子妃册封大典,与京中之人眼里都是不作数的。” 到现在,宋晚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只要还没有将苏扶楹太子妃的身份公之于众,那她就还有机会。 陆凌云扫了她一眼,没有一丝情意地收回目光,冷声:“孤做事,需要你教?” 宋晚面上的笑容寸寸裂开,难堪至极。 太子殿下去了趟北郊,嘴巴更毒,做事更不留情面了。 男子又看向苏扶楹,轻笑道:“扶楹,跟孤来。” 苏扶楹不明所以,只好被陆凌云牵着朝庭院后头的假山走去。 十指相扣,陆凌云握得很紧,心中急切,走路时不自觉会将步子迈得很大,可回过神又会逼着自己慢下来。 满脸笑意地看着苏扶楹跟上。 小姑娘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小声建议道:“殿下若是有急事,不如先去?扶楹一会儿跟上来。” “不急,你慢慢来,这件事非得你我二人一块才好。” 苏扶楹被他话勾得好奇,脚下步伐也加快了些许。 行至山石顶上,从上往下看去,入目是鲜艳欲滴,开得正旺盛的梅花。 再从这处视角看去,有一整条梅花小径宛如游龙蜿蜒着朝宫外的寺庙靠近。 “铛——铛——铛——” 三声钟鸣声悠悠传来,与此同时伴随着塔楼飞檐上的阵阵铜铃声。 “这是何意?”苏扶楹双眼盈着光亮,心口的位置跳动加速,殷切地看向陆凌云,期望他能给自己一些暗示。 陆凌云故意不答,挑着那双含笑眼,目不转睛地看向她。 跟着陆凌云一道来的王公公摊开手中拿着的明黄色诏书,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到的音量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皇太子陆凌云年已长成,德行兼备,宜有贤配,以辅佐其德。朕闻苏氏之女苏扶楹,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是以,朕决意册封苏氏之女为太子妃,以配皇太子,共承宗庙,母仪天下。”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宋晚霍然起身,难以置信地看向山石上携手而立的二人,低声呢喃: “怎么会……太子怎么会选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当太子妃!” 明明从前陆凌云许诺过她,站在他身边的人只会是自己! 就算她现在改嫁陆凌澈,他对自己的承诺怎么可以改动? 还有苏扶楹! 她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婢女,连安插到陆凌云身边都是靠的自己,她怎么敢?她怎么配! 宋晚咬紧了唇瓣,狠毒在眼底流淌。 “太子妃?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当下去!” 苏扶楹已经彻底傻眼。 震惊地开口确认道:“这些梅花全都是你准备的?” “自然。” 虽说现下正是冬季,可能够寻到如此多盛放的腊梅实属不易。还有这条蔓延到宫外寺庙的小径,若非提前准备,又怎么能呈现如此盛况? 劳心劳财劳神……陆凌云竟然偷偷为了她准备这么多! 王公公看着这亲昵的两位佳偶,笑得脸上褶子挤成一团。 般配! 实在般配! 补充道:“这梅花全都是太子殿下吩咐内务府从南国北地寻来的,跑坏了多匹汗血宝马才送到宫中,还有钟鸣寺,太子殿下特地吩咐了住持要为太子妃点亮长生灯,亮上七日七夜不得熄灭。除此,还特地以太子妃的名义在宫外开设了药堂、书院,造福一方百姓;还有……” “好了。”陆凌云出声打断王公公的滔滔不绝,“这些不必告知扶楹,今日有劳王公公了。” 王公公拿了阿布递上前的钱袋子,心满意足地离去。 从前还真没瞧出来,这太子殿下竟然是情种。 为太子妃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还不让她知晓,啧啧啧,真爱啊! 苏扶楹凝着陆凌云,眼中蕴含着探究。 “王公公说得都是真的?” “嗯。”陆凌云不自然地咳嗽了声,别开眼。 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铺张浪费。 但为了扶楹,他觉得怎样都值得! “你可喜欢?”陆凌云紧张地开口,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其实原本册封大典父皇是定在开春,皆是你穿上春服也好看,典礼布置也能更华丽……可我心急,便先去请了这册封圣旨,扶楹可会怪我?” 苏扶楹故意板着脸未说话,只盯着陆凌云看。 男子被她瞧得一颗心七上八下,慌得不行。 “不光有这些的,一会儿我带你去更衣,太子妃的服饰,典礼一样都不会少,我一样样盯着内务府筹备的,他们不敢怠慢!如果你觉得不够,或是不喜欢,等开春,咱们再来一次也是可以的……” “噗!” 苏扶楹再也憋不住,杏眸闪着明亮的光耀。 少女笑声清脆,眉眼弯弯:“欢喜!梅花、长生灯、殿下为我准备的一切我都欢喜!” “只是我刚刚在想,是不是不能唤你殿下了?” “那唤什么?” “该唤……”苏扶楹踮着脚凑近陆凌云的耳侧,轻笑道,“夫君!”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26:卖惨,威胁 苏扶楹成了太子妃,成了南国除皇后娘娘身份最尊贵的女子。 若是只有身份倒也还好,最关键的是太子殿下极宠苏扶楹。 陆凌云一下朝便赶回东宫,多一瞬都不会耽误。 据说,太子殿下的书桌特地搬到了苏扶楹的寝卧内,太子妃在里屋睡觉,太子就在外头办公。 太子妃一有什么动静,太子殿下必定亲力亲为,比那话本子里的有情书生还要体贴媳妇儿。 京中没有一个女子不羡慕苏扶楹的。 这天, 宋晚瞅准了陆凌云下朝的时间点,候在长乐巷口等着。 等到陆凌云的马车远远驶来,她便斜身往道路上一摔。 拦住了马车,又露出了布满伤痕的手臂。 “吁——”阿布急忙勒住缰绳,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二皇妃!您别往我这马车前头摔啊,今日要不是我反应及时,您这小命就没了!” 一侧的丫鬟也不知怎的,一直哭,听到阿布的话,回道: “便是没有这马车,我家夫人的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云果,住嘴!”宋晚朝马车上扫了一眼,敛着眉眼,踉跄地站起身退到街道一侧,“惊扰太子殿下了,方才只不过是意外,宋晚并无事。” 说罢,女子牵强地扯了下嘴角,众人这才发现,宋晚的唇色惨淡,脸颊消瘦。 陆凌云撩着车帘往外瞧,狭长的眼眸闪过一瞬惊诧,但很快恢复如初。 静默半晌,男子下了车。 身量颀长,立于宋晚跟前,投下一道阴影。 “进茶楼。” 陆凌云就近挑了家茶楼上了二楼包厢,宋晚低垂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上,无人瞧见她脸上的神情。 店小二上了茶便战战兢兢地出了包厢,阖上门。 屋内沉寂无声。 陆凌云率先开口:“今日为何拦孤马车。” 男子举杯饮茶,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宋晚没惊讶陆凌云瞧出自己是故意的,酝酿许久的泪珠在开口前倏地落下。 砸到木桌上,留下豆大一颗泪痕。 她还没有说话,那位名叫云果的丫鬟直接跪在陆凌云跟前,如泣如诉: “求太子殿下垂怜!您救救我家主子吧!那二皇子自从被贬,性情大变,对我家主子非打即骂,稍有不顺心便拳脚相加。” “方才您也瞧见的胳膊只是零星一角,主子身上被衣裳遮着的位置,更是,更是……” “云果!没规矩,不许在太子殿下跟前妄言。”宋晚带着哭腔训斥,欲盖弥彰地模样更让人相信云果所言都是真的。 陆凌云眉头深深地皱起,他从不知自己那位二弟会是这样暴戾的一个人。 从前陆凌澈除了不学无术,但心性纯良,便是宫中的狸猫他都要日日去喂养。 可如今呢? 先是派人暗杀他,又将怨气撒在宋晚身上。 那个位置,他就这么想要嘛! 陆凌云指尖收紧,唇线紧抿。 宋晚见男子面露不忍,趁热打铁地问道: “殿下可曾埋怨过阿晚?” “何出此言。” “当日殿下回朝,臣女与殿下已有婚约,可如今却改嫁二皇子……”宋晚说着,脸上的泪珠往下坠得更加快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晚当初也做不了主。 “如今能够瞧见殿下与扶楹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是当真为陛下欣喜。 “但是……” 宋晚说着站起身,跪在陆凌云的脚边。 脑袋埋得极低,那些话好像憋在她心里许久,艰难地开口: “殿下,阿晚知晓当初是自己做下的决定,如今过得如何都是咎由自取!再提过往也显得不识好歹。可……可臣女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求殿下看在当年臣女救过殿下,帮臣女这一次!” “臣女想要与二皇子和离!” 陆凌云继续喝着茶,看似没有被女子的话牵动心绪,他只是时不时朝窗外看上一眼,好像在着急离开。 和离…… 与皇子和离,这事除了圣上谁都做不了主。 除非,陆凌云向圣上要了宋晚,要她入东宫。 陆凌云眼尾下压,斜睨着地上的女子,紧缩的眸子透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 “孤为何要帮你? “孤记得,当初你要当太子妃,已经用当年的救命之恩来求过孤一次,既然已经用过了,便不再作数。” 陆凌云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出门前冷声说道:“你和二弟的家事,若真是他的错,圣上定会为你做主。” 言外之意,陆凌云不想管,让宋晚自己去求圣上。 男子快步下了茶楼,拦下街边卖糖人的摊贩,买了一根糖,朝着太子府的位置赶去。 宋晚怔愣地在地上坐了许久。 云果见她失魂落魄,担忧地唤了声:“主子,殿下不上钩,现下该如何?” 宋晚一改方才落寞悲戚的模样,取过帕子,撩开衣袖,一点点将上头的痕迹擦拭干净。 方才骇人的伤口消失,只留下白嫩凝玉般的肌肤。 “怎么办?呵。”宋晚面色冷漠,端庄的脸庞有股说不出的狠毒狰狞,“那咱们的这位太子和太子妃只能去底下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云果闻言,浑身血液凝滞,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了出来。 宋晚今日只是对陆凌云试探一番。 如果他念旧情,帮了她,到时候宋家也会助力于他。 可陆凌云拒绝地彻底,一点情面都不留,那宋晚也不必寄希望于陆凌云。 太子不要她,那她就选个人,重新当太子! 宋晚从怀里取出一只香囊交给云果。 香囊的布料不是上好的,有些旧,上头绣着祥云图案。 “把这个香囊送到苏扶楹手中,她会明白我的意思。” 翌日, 陆凌云上朝,苏扶楹刚起,她一眼就瞧见了首饰桌上多出来的那只香囊,双眸睁大。 这香囊是原主妹妹苏扶云的! 香囊内鼓鼓囊囊,苏扶楹避着烟柳打开,只见里头写着两个字——动手。 字迹她很熟悉,是宋晚的。 用原主的妹妹威胁她,简直可恶! 苏扶楹攥紧了纸条,深吸一口气。 唤醒了脑中的系统。 【系统,帮我一个忙。】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27:以身入局 当天晚上,陆凌云躺在苏扶楹的身边睡觉。 睡到后半夜,陆凌云被身侧苏扶楹的哭声惊醒。 男子赶忙起身点了灯,女子已经被困在梦魇中,哭泣不已。 “扶楹,醒醒,你做噩梦了。” 陆凌云刚触碰到苏扶楹的身子,便被她浑身的高温惊到。 “怎么这么烫!” “扶楹!扶楹……来人啊,传太医!快传太医!” 烟柳守在门外,听到动静往屋子里瞧了眼,看到陆凌云抱着昏迷不醒的苏扶楹,眼皮狠狠一跳,不敢耽搁片刻。 寝卧内,太医院的太医跪了一地,把脉后皆是纷纷摇头叹息。 “太子妃这病来得蹊跷,又怀有身孕,微臣等不敢乱用药啊!”其中一位太医硬着头皮回话,双手压在地板上的位置早就留下了湿漉漉的手掌印。 “是啊……太子妃这病从未见过,都不知从何下手啊。” “废物!” 陆凌云嚯得起身,狠狠地扣住对方的双肩,两眼通红地质问: “怎么会没有没有办法?!孤不管,你们给孤治!治不好统统治罪!” 其中一名太医战战兢兢地站起身,颤着嗓子说道:“要不,去请当日治好殿下的那位神医?” 阿布立即接话:“殿下,神医当日离京,说自己要云游四方,现下怕是找不到。” 没有神医,太医又不知道如何治……陆凌云颓废地佝偻着身子,跪摔在苏扶楹的床头,哭着祈求道: “扶楹……你醒过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只要你醒过来,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屋内众人何时见过太子殿下这般卑微。 太子妃生个病,太子殿下便这样着急,若日后产子出点什么意外……太医院几人都不敢往下想。 太子对太子妃的宠溺程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苏扶楹迷迷糊糊地睡着。 她让系统将自己陷入昏迷,就是要无人可治,才能让陆凌云紧迫,知道她对父母的思念渴望。 不过系统的药确实猛,虽然不会对她的身体产生伤害,可难受的感觉一点也不少。 火烧灼热,寒凉刺骨,苏扶楹被这两者两者极端折磨,痛苦不已。 直到系统提醒她可以开口说话了,她立马用尽全力地呼唤: “爹……娘……” 可这声声呐喊落到实处也只不过是细弱蚊蝇的响声。 好在烟柳眼尖地瞧见了苏扶楹动了嘴巴,激动地喊道:“殿下!太子妃好像说话了!” 陆凌云立即抬头,确实瞧见苏扶楹干涩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呼唤着什么。 “扶楹,你说什么?你要什么?” “爹,娘……” 陆凌云终于听清楚了,连声应下:“好好好,我去找你爹娘,扶楹不哭,我一定把你爹娘还有妹妹全都好好地带到你跟前!” “阿布!” “在!” “你现在就去宋府,把扶楹的爹娘还有幼妹全都接到府内,不能有半点闪失。 “另外,在城门口发布告示,一定要找到神医,只有他才能治好扶楹。”陆凌云厉声吩咐道。 “明白!” 天色尚未亮,深夜,宋府被敲响了大门。 说来奇怪,阿布登门的时候宋府夫人神色慌张,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阿布心中存疑,将苏父苏母还有苏扶云带回后,他再次折返,趴在宋府的墙头偷听了宋夫人与宋丞相夜话。 “还好没有搜院子,要不书房和寒国往来的信件……” “嘘!”宋丞相立马打断,“你不说,没人知道,稳住!咱们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阿晚,只要她能坐上皇后的位置,一切都值得。” 寒国! 阿布瞪大了双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宋府胆大包天,竟然敢私通敌国! 阿布足尖轻点,找到了宋府的书房,终于在一本话本子中找到了那数十封信件。 他只留下信封,取下信纸,将所有的一切放回原处,确认没有留下痕迹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没想到来带太子妃的父母,还能够发现这桩谋逆的大事。 虽然这么说不道义,但是……太子妃这病生得还真有些及时。 太子府内。 说来也神奇,苏扶楹原先高烧不退,可在被苏母还有幼妹照顾了一晚后,神奇般地退了烧。 陆凌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日后你们三人便住在府内,好好陪着扶楹吧。” 苏父苏母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成为太子府上的座上宾,更没想到京中这些时日被传得沸沸扬扬封太子宠妃,就是自己的女儿! 苏父苏母活了大半辈子,苦了大半辈子,得了这恩赐,下意识就要跪谢。 陆凌云却摆手制止:“你们是扶楹的爹娘,便是孤的爹娘,是孤糊涂了,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对你们的思念,还好为时不晚。你们三人安心住下,缺什么都与关叔交代。” “只要你们能让扶楹安心,旁的都不必多说。” 苏父苏母还有苏扶云三人对视了眼,暗下决心,必定要誓死保护好苏扶楹。 另一头赶回来的阿布一直等在门外,见陆凌云出来,立马将手中的信件交上前。 陆凌云熬了一宿,看到这些信件的时候突然差点被气晕。 宋府与他的二弟竟然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 “备马,进宫!” - 天亮时, 宋晚给宋府写了信,交代母亲将苏扶云等人送到二皇子府。 不料,云果匆匆忙忙跑进屋,俯身说道:“昨夜太子殿下突然命人将苏家人全都接到了太子府,连身契也一并要了去。” “什么?!” 宋晚大惊。 还不等她发怒,下一秒,房门被踹开,陆凌澈大步流星地冲到屋中。 二话不说地扯过她的胳膊,掀开她的衣袖。 “二皇子这是发什么疯?” 陆凌澈紧盯着她的眼睛,步步紧逼。 宋晚小腿撞上软榻,上身朝后仰去,她被男人盯得心里发毛,侧目压着怒气说道:“有事说事。” 陆凌澈捏着她的下巴,对准那双红唇就要吻下去。 女子赶忙偏头躲开,薄唇落在嘴角,男子身形僵硬。 陆凌澈忽得笑了,望向宋晚的眼眸皆是破碎。 他指着宋晚又哭又笑道: “宋晚,你没有心……你没有心!” “今日父皇寻我,听到一件趣闻。听大哥说…我虐待你? “我倒是想看看,我怎么虐待的?从你进府,何事不是以你为重!? “你要我往东,我不去西;我让去抢太子之位,我不喜,却为了你也抢了,错事坏事我都担着!可你呢?你可曾看见过我的真心?!”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28:战起 宋晚面对陆凌澈的质疑,不紧不慢地擦了下嘴角。 这个嫌恶的动作更是狠狠的刺痛了陆凌澈的眼睛。 她就这么讨厌自己?! 连亲一下都不乐意! 宋晚整理好身上的衣裳,坦荡地对上陆凌澈的目光。 不知为何,被戳穿的刹那,她竟然不觉得恐慌,反而觉得轻松。 “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必装了。 “对,我宋晚就是要坐上高位,你是二皇子又如何?你得到皇后娘娘的偏爱又怎样?如今太子之位不还是落到了陆凌云身上?!” 宋晚毫不掩饰眼中的野心,振振有词道:“我从小就被父亲母亲按照太子妃的礼仪教养,你只瞧我事事精通,容貌尚佳,可我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又有谁知晓?!” “你身居高位本就比我们这些人拥有的多,那么好的机会,你竟然不屑?陆凌澈,我就是看不上你!” 这话一出,陆凌澈身形踉跄。 “如果不是大皇子身受重伤,双腿残疾,你以为我会选择你嘛?论才学,论相貌,论武力,你样样不如他,你自己不争,为何还要阻挠我登高位?! “你看看现在太子妃之位是谁在坐?一个奴婢。呵!可笑!那我这么些年的努力都是为了什么?! “陆凌澈!我不甘!无论如何我都要坐上那个位置!” 宋晚斩钉截铁地说着,理智已经被执拗侵占。 她能够说出这些话,也做好了被陆凌澈厌恶的准备。 陆凌澈难以置信自己深爱的人竟然是这样的,他正要走,却见眼前的女子解开了身上的外衫。 华服顺着曼妙的身姿滑落,堆叠在地上。 一件,两件……直到只剩下里头一件单薄的里衣。 系带松散,红艳的肚兜被撑得鼓鼓囊囊,陆凌澈瞧得真切。 “你,你这是做什么!把衣服穿起来!” 方才的气恼被眼前的突如其来变化的一幕搅得一团糟。 以至于宋晚贴靠上来的时候,陆凌澈都忘了躲开。 屋内角落熏香迷人,无声地催化着屋内的气温。 “凌澈,你帮帮我……只要你帮我得到那个位置,我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宋晚牵着他的手覆上峰峦。 轰—— 霎时间,陆凌澈觉得自己全部的理智和愤怒都被燃烧殆尽。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想沉沦在此刻。 …… 等一切清醒,宋晚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模样,女子淡然地坐在床边穿着衣裳。 她偏过头,低语道:“希望二皇子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陆凌澈怔怔地望着头顶的床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神都仿佛被宋晚蛊惑。 经过一番情事。 他竟然觉得宋晚是有苦衷的。 她一个弱女子也是被宋府的人逼着向上爬。 她既然想要,他就给! 陆凌澈暗下决心。 彼时的他还不知道,他做下了此生最后悔的决定。 - 晚春初夏,苏扶楹怀胎八月。 再过两月胎儿便能临盆,陆凌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在她身边。 苏扶楹也依恋他,在太子府内二人常常黏在一处。 可天有不测风云,东北边境起了战事。 朝中可用武将不多,陆凌云被圣上钦定出征,择日出发,不得耽误。 苏扶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摔落了手里的茶杯。 “夫君……能不能不去?”女子泪眼婆娑,可还不等陆凌云开口,苏扶楹自己又改口道,“是扶楹失言了,殿下出征是为百姓,扶楹不该任性。” 女子越是懂事,陆凌云这颗心更加怜惜。 他的扶楹总是为自己考虑。 “我会尽快回来,我答应过你,还要亲自陪你生产,亲眼看着我们的孩儿降临。” “好,我和孩子都等殿下回来!” 出征那日,苏扶楹没去送。 前一晚陆凌云缠着她说了许多话,二人熬到三更天他才放过自己。 等苏扶楹醒来,军马早就驶出好远,瞧不见踪迹了。 “混蛋!陆凌云,你就是大混蛋!” 好在,陆凌云几乎每隔三日就给苏扶楹寄回来信件。 【扶楹,已到苏南驿站,此处偏好甜食,军中皆言驿站厨娘手艺不错,我却觉得不及阿楹万分之一。问阿楹与孩子安】 【阿楹,你给我备的薄饼被副将发现了,那厮抢了甚多!还好我发现了你给阿布备下的酥烙,我抢了过来……】 【阿楹,已到东北营地,战事吃紧,我一切都好,莫担忧。】 【阿楹,今日瞧见一妇人当街临盆,我心甚恐,想早些回来陪你。】 【阿楹……我真的好想你,还好,再有几日大军便可归来!】 苏扶楹从收到那份告捷的信件便日日站在太子府门口盼望,一日,两日……等了五日,没有等到大军,也没有等到信件。 反而,等到了叛军谋反。 烟柳怕苏扶楹一人待在太子府会出事,便听皇后的话带着苏扶楹进了宫中。 这一入宫,没成想便出不去了。 烟柳与苏扶云前后夹击地护着苏扶楹,不让宋晚和皇后靠近。 “苏扶楹,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出去吗?不光是你,还有你腹中的胎儿,通通都要死!” “死了也好,反正陆凌云也死了,你正好下去陪他!” 苏扶楹愤恨地瞪着对方,顾不上小腹的阵痛,咬牙道:“我不会信你的鬼话!凌云不会有事,反倒是你们,你和二皇子谋反,圣上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有你,皇后娘娘,凌云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偏心成这样!” 皇后嗤笑着摇头:“他是我生下的又如何?是圣上逼着我,强要了我!只有凌澈他才是我与心爱之人生下的孩子,只有他,才可以坐上皇位!” 苏扶楹彻底傻眼。 该死,系统为何不早点告诉她? 早知如此,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进宫的! 腹中坠痛加剧,双腿一凉,裘裤被液体浸湿。 她要生了! 烟柳最先发现苏扶楹的异样,她从腰间抽出软刀,顺带将藏在身上的暗器刀刃递给苏扶云。 “这个你留着护身,带着太子妃去寝殿,这里交给我!” “烟柳姐姐……” “快去!” 烟柳凝眸,挑衅地看着眼前二人。 “想要伤害太子妃,先问问小娘我同不同意!” 她跟阿布那家伙学了这么久的身手,正好拿皇宫这群软蛋子练练手! 真心机宫女和残疾太子29:战止·被臭晕的公主? 宋晚略惊,说道:“我倒是没想到你也是个练家子,放心吧,在苏扶楹生下孩子前我不会动手的。” “我要让她亲眼看着她冒死生下的孩子,再死在她眼前。然后再她逼疯,扔到军营里。被太子殿下用过的女子,应该很多人都会想尝尝味道吧。”宋晚残忍地笑着,“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 “毒妇!”烟柳咬牙切齿地骂道。 她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敢轻信宋晚的话。 她不信太子殿下会真的出事,她要在大军回来前护好太子妃! 烟柳见过陆凌云为苏扶楹发疯的模样,如果她没有护好太子妃,她难辞其咎。 “呜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寝殿内传出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宋晚抬了抬手,下一瞬,外头的侍卫破门而入。 烟柳严阵以待,手中的飞刃瞅准时机出手,刀刀命中侍卫的喉咙。 宋晚却不在意死掉的侍卫,眼中冷冽更盛,继续让身后的人进攻。 “抓住她的,赏黄金万两,加官进爵!” 话音刚落,外头的侍卫明显激动了起来。 对烟柳的攻势更加迅猛,使出的招式千变万化。 烟柳不知道挥了多久的刀,她的身上全都是血,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被她杀死侍卫的。 “噗!” 烟柳一时疏忽,被一名侍卫重重地捅入了肩胛,膝弯处又被狠狠的踹了一脚,她顿时泄了力气,跪倒在地上。 “哼!臭婆娘,你还挺命硬!” 那名侍卫抬腿踢上烟柳的胸口,接连好几脚。 可烟柳还是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她眼睛已经被血液糊住,却死盯着门口的位置,咬牙硬撑着。 阿布!殿下!你们怎么还没回来?烟柳快护不住太子妃了…… 侍卫被烟柳缠烦了,高举手中的刀剑,对准烟柳的胸口就要刺去。 “住手!” 身后寝殿的大门被推开,苏扶楹脸色憔悴,扶着门框步履蹒娑地走了出来。 屋中血腥气不比屋外淡,本该在的孩子和苏扶云却全都不在了。 苏扶楹心痛地看着浑身是血的烟柳,忍着眼眶的泪,看向宋晚:“你不是要我的命嘛?放过她,我跟你走。” 宋晚越过几人,撞开苏扶楹的身子,冲进屋内里里外外地搜了一遍,都没有看到苏扶云和孩子。 疯了般扯着苏扶楹的头发,逼问道:“孩子呢?你生下来的孩子呢?!” 苏扶楹刚生完,身子本就十分虚弱,被她一扯,浑身都疼,不大的小脸皱成一团。 “你永远都找不到他们!永远!” 宋晚近乎癫狂地呢喃着:“不可以,我不会给自己留下祸患!陆凌云已经死了,你和陆凌云的孩子必须也得死!” 女人扯着苏扶楹的头发,正要拖着她,逼着她带自己找人,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报——” 一名侍卫连滚带爬地冲到宋晚跟前,指着门外,一脸惊恐地说道: “回,回,回来了!” “谁回来了?” “太子殿下!”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支穿云箭从殿外射入,直插侍卫心口,当即毙命。 宋晚与皇后不约而同地朝殿外看去,只见陆凌云身穿银黑盔甲,沉稳地踩上每一级台阶。 银刀在地面摩挲出刺耳的响声,似乎是死神在逼近。 他抬眸,看似无意,实则杀意迅速聚起。 手掌握紧剑柄,冷声下令:“伤我妻者,死!” * “皇后娘娘!陛下翻牌子了,点得是楹妃。”烟柳一身一品女官服制,笑盈盈地瞧着镜中绝色的女子。 苏扶楹打着哈欠,懒懒地交代道:“知道了,挑套妃制的衣裳给我换上吧。” “得嘞!” “对了,大皇子醒了吗?” “喝了奶,又睡下了,大皇子极乖,不哭不闹,讨人喜欢的紧。”烟柳想到软乎乎的大皇子,心里一片柔软。 苏扶楹欣慰一笑,还好孩子没像他爹。 苏扶楹成了皇后,但同时也是楹贵妃、楹妃、楹嫔、楹美人……她一人好忙的。 也不知道陆凌云这家伙哪来的想法,他与床间情事总是有诸多手段,次次不重复。 烟柳护驾有功,依她自己的喜好,陆凌云给她封了女官。 当日, 陆凌澈谋反,陆凌云与圣上设局诈死。 在其放松戒备时陆凌云带着虎符军从另一处杀出来,当场就将陆凌澈击杀。 圣上……不对,太上皇厌倦了朝廷的纷纷扰扰,直接退位,将南国的江山让给陆凌云。 陆凌云直接散尽后宫,放出消息他在位期间永不选秀,独宠苏扶楹。 至于先皇后和宋晚,前者见到陆凌澈尸首的瞬间便撞墙自尽,后者……苏扶楹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下场,陆凌云怕吓到她,没有细说。 但苏扶云偶然间和她透露过一些,听说用了前朝酷刑,生不如死。 “阿姐,你当年到底是怎么把我和大皇子藏起来的?”苏扶云好奇地问道。 对此,苏扶楹只是打着哈哈: “哎呀!过去这么久我哪里还记得?我现在又怀孕了,一孕傻三年呢……本来就还欠着六年……” 多年后, 苏扶楹寿数到了尽头。 南国皇后苏氏,贤良淑德,与云帝鹣鲽情深,相濡以沫。 为南国诞下三名皇子,两名公主,名垂青史。 苏扶楹闭眼瞬间,听到脑中响起系统的恭喜声: 【恭喜宿主完成第二世界挑战!】 【因为提前使用空间隐藏功能,取消中场休息,现在直接进入第三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 “臭混蛋!” 苏扶楹浑身吃力,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压着女子的裴玄一怔,有些震惊这位东珠国来的公主还会骂人。 苏扶楹被系统不让她休息的规定气坏了,她已经连着两个世界连轴转了,哪怕是农场的牛马也要停歇才对。 简直不把她当人! 小姑娘没留神,不小心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公主,本将虽然是大老粗,但新婚之夜还是沐浴更衣过的,倒不至于被你骂臭吧?” 裴玄面露尴尬,偷偷偏头嗅闻着自己的身子。 苏扶楹听到头顶传来陌生的男音,缓慢地抬起眼眸。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周身被一股雄厚的男子气概包裹着。 古铜的肌肤,紧绷结实的臂膀,腰腹劲瘦,还有那张脸……剑眉星目,棱角分明。 好,好帅! 苏扶楹正要解释,大脑顿时宕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裴玄眉头紧紧皱起,赶忙坐直了身子,拘谨地看着苏扶楹,低喃道: “不至于吧,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还有,我虽比不上这东珠公主香软,但也不至于把人臭晕吧!”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1:将军可有意中人? 裴玄在军中多年,略懂些医术。 听闻昏厥掐人人中可行。 男子抬手,对准苏扶楹的唇上就要下手。 可手掌刚放到小姑娘的脸边,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了。 “这女人的脸怎么这么小?还没我手掌大。” 裴玄翻身下床,身子越过苏扶楹的时候格外注意,就怕自己不小心踩到细胳膊细腿,断了就不好了。 他传了门外候着的丫鬟进屋,那小丫鬟从进门开始就斜眼瞧他,眼底的怨念显而易见。 “将军也太粗鲁了些,公主身子娇贵,无论如何也不该将人折腾地晕了过去!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那小丫鬟说话倒是挺直,上来便是劈头盖脸地指责,话里话外还带着些颜色,听着像是误会了什么,愣是把裴玄这个大将军教训地连句话都不敢说。 这要是他手下的兵,今晚就别想站着走出去了! 偏偏是女子……啧。 裴玄剑眉蹙起,沉声交代道:“你先把你家公主弄醒。” 小丫鬟哼了声,凑到苏扶楹跟前轻柔地推着,拿着香囊在女子的鼻尖来回摆动,同时小声唤道: “公主,公主醒醒。” 同时跟裴玄解释: “我家公主易受惊吓,不过问题不大,闻一闻这香囊袋子就好。” 裴玄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毛病,眼睛不受控地盯着苏扶楹。 只见床榻上的女子真的醒了过来。 苏扶楹接收完该世界原主的记忆,听到耳边的呼唤,缓缓睁开眼。 懵懂地看着眼前的小丫鬟,好半晌才从混乱的记忆中找到对方的名字。 “碧玉…?我,又晕了?” “诶!公主可好些了?”碧玉面上一喜,扶着苏扶楹坐直了身子。 苏扶楹抚上额边,微撅着嘴,略微苦恼。 她从小就有易晕厥的毛病,稍微受到惊吓便容易晕过去,方才许是见到裴玄那惊人的体形,才大脑宕机。 不过为什么这次她晕了醒过来好像多了一段记忆? 准确来说,更像是一个任务。 生子……要给西高国的这位将军嘛? 苏扶楹注意到屋里还站着一人,抬眸望去。 男子只是随意披了件白色里衣,腰间的系带并未缠好,衣领松松垮垮,透出里头那大片古铜紧致的肌肤。 苏扶楹呼吸一滞,赶忙别开脸,隐隐觉得耳根发烫。 给这样的男人生崽子,怕是…怕是也不好受吧。 她抿着唇不说话,碧玉以为是自家公主睡不习惯床榻,心情又不好了。 碧玉心疼地替苏扶楹顺着气息,哄劝道: “公主,今日太晚了,明日碧玉便给圣上回信,让他快马加鞭地将冰丝寝被送来,先将就几日,可好?” 裴玄闻言,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床榻。 眉眼间划过一瞬诧异。 她晕倒不是因为自己臭?而是因为被褥不舒适? 他虽不讲究,可自己屋中用得都是上好的什锦被褥,怎么会不舒服! “真麻烦。” 裴玄初见苏扶楹升起的那点好感全部消失殆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摆手朝屋外走去。 “将军!” 苏扶楹见状,赶忙喊住,急切地朝碧玉看了眼,示意后者将人拦住。 碧玉身手还算不错,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到了裴玄跟前。 手臂大张,横在门框边,仰着脑袋,傲气十足地说道:“将军着什么急?没听到我家公主喊你嘛?” 碧玉从小就跟在苏扶楹身边,她唯一的职责就是护公主周全。 所以,哪怕苏扶楹被送来和亲,她也要跟过来。 跟着公主久了,难免也有些傲气,就算是对上裴玄这样的大将军她也丝毫不怯。 “还请将军等我家公主说完话再走。”碧玉略带命令的语气说道。 裴玄轻笑了声。 他以为自己就是这西高国最没有规矩的人,没想到现在从东珠来了对主仆,当丫鬟的威风比他这个将军还大! 他倒是要看看,这东珠公主要使什么幺蛾子。 裴玄冷着脸坐到圆凳上,肃声道: “说。” 苏扶楹听到脑海中系统提示好感度正在下降,被吓得直接下了床。 那双圆润白皙的玉足赤裸地踩在地面,不安地蜷缩了下脚趾。 “呀!公主,要穿鞋的。” 碧玉惊呼着便闪身赶了回来,细致地替苏扶楹穿上鞋子。 期间,苏扶楹一直注意着裴玄的脸色。 他只是鄙夷地睨了她一眼,之后没再多看一眼,只是好感度一直都在下降。 苏扶楹略加思索,明白了眼前这个攻略对象不喜欢矫情娇纵的女子。 可是…… 她是一国公主,怎么可能不娇气? 苏扶楹垂眸,对待这样的男子要以退为进。 总有他反悔的那一天。 “碧玉,你先出去。”女孩取过碧玉手中的香囊,交代道。 苏扶楹声音与她的长相极为贴近,高冷、慵懒又不失妩媚。 裴玄耳廓微动,心中不免冷哼:连声音都这么娇气,难搞。 碧玉最听苏扶楹的话,出门顺带将门扇阖上,乖觉地守在门口。 她是绝对不会让那个劳什子将军在新婚夜出门的! 别想让她家公主受委屈,碧玉不许!!! 屋内只剩二人,苏扶楹走到裴玄身边的位置坐下,直接撩开了双臂的衣袖伸到男人眼皮子底下。。 凝脂如玉的两条胳膊,手腕纤细,唯独煞风景的便是皮肤上长了些红点。 裴玄一滞,心中微惊。 这莫非是自己那被子惹得祸? 男人无声看向苏扶楹求证。 只见女子好像读懂了他的眼神,点头,收回胳膊说道: “将军方才可是气恼我多事?” 被戳中心事,裴玄愣了一瞬,随即面不改色地否认。 但因为有些心虚,不敢再跟苏扶楹对视。 如此看来,倒是他误会了,心里过意不去,又说道: “我不知道,府里没准备,明日我叫人去街上买新的。” 苏扶楹也不刁难,直接点头应下。 “不怪将军,我也是今日才知晓。” 出嫁前,她一直都待在宫中,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也是第一次到这样的环境。 环顾四周,看着这冷清到没有生活气息的寝殿,要不是系统和她再三确认没找错人,她真的很怀疑裴玄到底是不是将军。 一个家境不错,备受重用的将军怎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说句不好听的,还比不上她从前宫里的丫鬟房。 苏扶楹心里是有点嫌弃的,但,没关系,她有钱,她是一国公主,她可以慢慢将此处变得舒适温馨。 “为了避免日后将军再对我有误会,有些话,有些规矩提前说清楚更妥。” 裴玄倒是没想到这位东珠公主如此直接,略有些改观。 “也好,你们女儿家心思多,我猜不过来,本将也喜欢有话直说。” 苏扶楹直接对上男人的眼睛,直言不讳地问道:“将军可有意中人?”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2:公主的一百条规矩 “什,什么?” “将军心中可有念念不忘,得不到的女子?”苏扶楹又重复了一遍。 裴玄都做好了大开眼界的准备,却没料到她会问这个。 他哪来的意中人! 裴家满门忠烈,他自幼便孤身一人守着这座府邸。 十岁入军营,从小到大都跟一群大老爷们混迹在一块,见过的女人除了军营的烧饭婆子,便是宫里的皇后、嫔妃。 都是些与他都没有瓜葛的女人,他不敢有心思肖想。 若说例外……总之,那人不是他的意中人。 裴玄沉吟片刻,本想直接回没有,后又觉得脸上挂不住,反嘴开口:“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要说得第一条规矩便是,我不与其余女子共侍一夫。” 苏扶楹说这话的时候高傲地挺着脖颈,像只小天鹅。 裴玄突然有些好奇,“我若是有,公主又该如何?” 女子皱了皱鼻头,懊恼道:“那就有些麻烦了。 “我会让你们西高国的陛下将此女送出京都,永生不得回京。” “呵…”裴玄被女孩理所当然的狠毒语气惊到了,冷哼道,“蛮不讲理。” 苏扶楹却严肃了下来,正色道: “希望将军明白,我与你是和亲,你我二人的婚事关系两国百姓,若为一己私欲,闹得两国不愉快,最后遭殃的都是百姓。我不愿看到两国交战,如此看来,只能让将军受些委屈。” “我身为东珠公主,你作为西高将军,承其恩,担其责,还希望将军以大义为重。” 裴玄没想到苏扶楹这么娇纵的一个人,倒是心怀大义。 她说得没错,这门亲事不是玩笑。 东珠国位于富饶之地,财力强盛,但军力匮乏;相反,西高国虽然兵马富足,国力强盛,但土地贫瘠,需要向东珠国以及周边的国家购买粮食。 每年都是不小的开支。 所以这次东珠国以公主和亲示好,相当于解决了两国联盟,解决了彼此最大的问题。 如果他有心上人,怕是不用等苏扶楹自己去求情陛下,那人会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裴玄自嘲一笑,开口道:“公主放心,我并无心上人,日后这将军府也不会再进新人,将军府的掌家权我会交给你。” 苏扶楹没有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赞赏,想来这裴玄也是深明大义的人。 “好,既然你我在这件事上态度一致,那日后出门在外,你我二人必须要保持和睦,最起码…不能让我受欺负。” 裴玄这会儿才听明白,原来小姑娘在这给他下套呢。 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调侃道: “东珠公主有嘴皮子那般厉害的丫鬟,还怕受欺负?” 苏扶楹双眸睁圆,忽闪着睫毛,梗着脖子快速说道: “谁知道你们西高国的人怎么样…我孤身一人来的,远水救不了近火,我要是真被人欺负,我父皇母后又不能立马护着我。 “总之,你,必须护着我! “这是为了两国的和睦!!!” 苏扶楹强调着两国关系,裴玄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漫不经心地点着头。 亏他刚刚还刮目相看,也就是个虚张声势的小姑娘。 裴玄看着那张娇小精致的脸,心里又多了份理解。 到底年岁尚小,害怕些也正常。 “只要你不惹事,本将会护着你。” 有了这句承诺,苏扶楹便有了底气。 她起身,去梳妆台前取了张纸,远远瞧着,上头密密麻麻,全是字迹。 裴玄不免眼皮一跳,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随即,他瞧着苏扶楹轻咳着清了清嗓子,对着纸张上的规矩,一条条往下念: “其一,每日需得香露沐浴,才可上床;其二,衣物最少二日一换,需得府中下人细致清洗;其三,寝被物件每七日必更换;其四,三餐皆需时令蔬果,每餐最少要有四菜一汤;其五,食不言,寝不语;其六,夫妻二人需日日同睡,若争执,将军得先低头,再……” “停!” 裴玄一把夺过苏扶楹手上的纸张,一目十行地扫下来,看到最后,瞧见序号,足足有一百条规矩! 还写着,及时补充。 “一百条?!你这比军规严苛!这是对你自己的还是对我也要的?” 苏扶楹小心地取回自己的纸张,抚平上头褶皱,纸张边缘贴合着方桌边缘。 连张纸都要摆放地这么整齐……什么毛病。 裴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你我夫妻一体,对我的规矩,自然也是对你的规矩。”苏扶楹傲娇地说道。 “不可能!” 裴玄粗粗呼着气,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直截了当的拒绝。 旁的也就算了,那第一条,就离谱。 他一个大男人,用香露沐浴,被军营里的部下闻到,还不得笑话死他! 苏扶楹被他吓了一跳,美眸瞬间瞪得浑圆。 下一秒,眼眶就红了,周边泛着晶莹。 “将军,我孤身一人来西高,无依无靠,不过是想要日子好一些……你知道的,东珠距离西高路途遥远,我这一生怕是再也回不去了,见不到父皇、母后,还有哥哥姐姐……我……” 哭诉着,苏扶楹便觉得脑袋晕眩,纤薄的身子摇晃,眼瞅着就要晕过去。 裴玄大惊失色,猛地瞥到被苏扶楹放在桌面上的香囊,赶紧放到女孩鼻下。 苏扶楹清醒过来,又接着哭。 裴玄今夜算是开了眼。 怎么真有女子说哭就哭! 眼珠子跟下雨似的刷刷刷往下坠。 她哭成这样,万一明日被去陛下跟前告状,那他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好好好。”裴玄被哭得一个头两个大,怕她又晕过去,只好咬着牙应下,“依你,都依你的规矩来,行了吧!” “好。” 苏扶楹立马止了眼泪,用帕子抹去泪珠,跟没事人一样起身,朝床榻走去。 爬向床榻的内侧,兀自交换了二人的枕头。 她拍着身侧的位置,对裴玄唤道:“将军快来,我习惯睡内侧,我们换个位置。” 裴玄不情不愿地上了床。 苏扶楹笑着平躺了下来,有些羞涩地说道: “今日太晚,夫妻之事,留到明日吧。” 她在口出什么狂言! 裴玄倒吸凉气,收拢了自己的衣衫,侧身背对着苏扶楹,眉头皱得快要夹死一只苍蝇。 不多时,身后传来平缓的呼吸。 裴玄扭头看了眼,小姑娘躺得板板正正,双手搭在小腹上,只留一颗脑袋在被子外。 “怪物,连睡觉都这么一板一眼。” 男子无奈地摇着头,闭眸睡去。 睡到一半,他‘扑通’一声跌下了床。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3:十两一顿的早膳 裴玄揉着摔痛的膝盖,难以置信地看着床榻上睡姿不雅的苏扶楹。 “喂,醒醒。” 男人试图将占据了一大半位置的苏扶楹推回原位,未果。 小姑娘嘟囔了一声,非但没有动作,反而捞过被褥抱着,呼呼睡去。 裴玄彻底被气笑了。 “你那一百条规矩怎么没治治你这睡姿啊?” 男子无奈地摇摇头,看着没有自己位置的床榻,只好朝偏殿走去。 一开门,落脚便踢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只见碧玉坐在地上,双腿乱七八糟地横着。 这主仆二人还真是一个德行,睡着这样熟。 裴玄无奈地摇头,避着碧玉出门。 “阿嚏——!” 苏扶楹裹着被褥,委屈地吸着鼻子,双目无神地坐在桌边。 碧玉心疼,又着急。 跑前跑后地给苏扶楹拿蜜饯,端药。 “这将军也真是的,怎么连公主夜里踹了被子都不管的,这才刚到就着凉了,这西高国太怠慢公主了!” “碧玉,慎言。” 苏扶楹皱着眉头将碗中的汤药一口饮尽,赶忙往嘴里塞了两颗蜜饯。 等舌尖上的苦涩被甜蜜取而代之,她才舒展了眉头。 裴玄进屋的时候,便听到苏扶楹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脚下步伐一顿,正要调转方向出门,被碧玉提前发现,喊住了脚步。 “将军!一大早的,你怎么不在公主屋中?”碧玉质问道。 也怪她睡得太死,竟然没有发现裴玄什么时候出了门。 裴玄身上还带着薄薄的一层汗:“习武之人,每日晨练。” 屋内中药的味道实在浓郁,裴玄难以忽略: “公主这是怎么了?” 苏扶楹幽怨地看着裴玄,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地问道: “将军看不出来嘛?我着凉了。” “哦。” 裴玄悻悻地摸了下鼻尖,心中暗念:她不会保持着昨晚那样的睡姿睡了一晚吧。 面对主仆二人可怜又埋怨的目光,裴玄顿时心中压力颇大。 可他也没和女子相处过,并不懂现下要做些什么。 瞥到桌上的茶壶,脑中灵光一闪。 “那,公主多喝些热茶。” 苏扶楹:…… 碧玉:…… 系统说裴玄与感情一时没有经验,很迟钝,苏扶楹决定不和他计较。 这样一张白纸,正好方便她调教出一名体贴的好驸马。 苏扶楹示意裴玄坐下,又交代碧玉去将早膳端出来。 两个新婚小夫妻,面面相觑。 “裴将军,我夜里会踹被,你需得帮我盖被子。”苏扶楹直接吩咐。 裴玄觉得不对劲,这夜里关照主人的事情不是下人干得嘛? 他一个将军,如何做?! “公主应当改了这毛病。”裴玄不打算惯着她,她都嫁过来了,自然要按照西高国的规矩。 若事事都被她牵着鼻子走,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苏扶楹猜到了他不愿意,无声地看了他一眼。 酝酿着情绪,四目相对,二人正在对峙。 最后, 裴玄看着那双桃花眸又染上了湿润,率先败下阵来。 “你怎么这么多毛病?东珠国从前就这般宠你嘛?你们东珠国盛行宠妻?” “对!你说对了!我们东珠国男子个个都宠媳妇儿,若是对妻子不好,就抓到牢里鞭笞教育!” 苏扶楹一点不觉得难堪,相反,自豪地仰着头。 “我父皇说了,在外头点头哈腰,在内对妻子大喊大叫的男人最没出息!将军难不成是这样的人?” “谁对你大呼小叫了?”裴玄不过大声了些。 想到东珠国的规矩,以及晨间宫里派来教育他的公公,裴玄泄了气。 他降低了嗓音,妥协道:“我会替你盖被。” “你还有什么毛病,一并说了。” “嗯……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不知道为什么,苏扶楹瞧见裴玄吃瘪,心情相当不错。 这男人虽然嘴巴笨,但好在听得进去意见,也愿意改。 早膳上得是苏扶楹从东珠国带来的特色。 玲珑水晶虾肉包,袖珍灯笼水饺,金黄绵密千层糕,还有一盅滋补海鲜粥。 色香味俱全,看得裴玄眼睛都直了。 苏扶楹看出了对方的好奇,便主动给对方递了台阶,邀请道: “我一人吃饭没有胃口,将军应该还没有用膳吧?陪我一块吃些?” “行吧。” 裴玄勉为其难地答应。 小公主就是麻烦,吃饭都要人陪。 不过…… 这早膳怎么这般美味! 裴玄一口接着一口,三下五除二就讲那屉包子都吃光了。 随后,水饺、千层糕,连海鲜粥都扫荡地一干二净。 男子还想再舀一碗,发现盅底已经空了。 再抬头,瞧见苏扶楹和碧玉二人震惊地看着他。 小姑娘碗中的粥还是满的,水饺才咬了一口。 “呵呵……你怎么吃得这么慢?”裴玄讪笑着开口问道。 苏扶楹默默咀嚼着口中的水饺,咬到第二十下的时候才咽了下去。 “细嚼慢咽,便于消食。” “你们东珠国的吃食倒是新奇,味道也好,就是分量太少了,我全吃完还觉得不够呢。”裴玄抚着肚子感慨。 碧玉紧抿着唇瓣,瞪大眼眸。 这还少?! 她今日准备的是三人份,只是没想到将军吃太快,一个人全吃光了。 裴玄丝毫未发觉异样,心想,要是能让军营中的弟兄们也吃到这样的饭食,是不是能更有力气训练。 自信地开口询问了这一顿的价格。 苏扶楹估摸着数额,悠悠道:“约莫十两银子。” “什么?!” 裴玄险些从凳子上跌落,震惊地看着那些空掉的碟子,磕磕巴巴地确认道:“你刚刚说我一餐吃了十两银子?!” “嗯。” “铺张浪费,奢靡无度!” 一日十两,一年便是三千六百五十两! 这都够他养一整个军营半年的粮草了。 裴玄心中有愧,十两银子都够贫寒家庭吃上一年了! “你可知这世间有许多百姓连口热汤都喝不到?”裴玄自责不已。 “那将军吐出来吧。”苏扶楹一点不受影响,自顾自将手中的海鲜粥吃得见底。 见裴玄好半天说不出话,才淡淡道: “将军只知道我吃食精贵,可想过我吃得这食物后头能带动的又岂止是十两的营生?”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4:私事,不便多说 裴玄瞧见原本轻声细语的苏扶楹顿时变得严肃,连带着他也不自觉正了神色。 昨晚上立规矩的时候都不觉得她有公主威严,在此刻谈及膳食却变得异常郑重。 “将军可知道这一只水晶包是如何做成的?” “我又不下厨,我怎么知道。” 裴玄心虚地看着苏扶楹。 但转念一想,又有了底气,他不信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能够知道。 苏扶楹不紧不慢地说道: “需用小麦、苞米磨成粉,加水与菜油揉成面团,反复搅拌,揉至光滑。再加上馅料,蒸至表皮晶莹。” “是不是听起来没有那么难?” 裴玄见过军中厨娘做馒头,也是揉面,蒸制。 “那将军可知做这一次能够从我手中赚多少?” “十钱?”裴玄尽量将工钱往高了说,据他所知,便是宫中御厨每月的月钱也不过五十钱。 苏扶楹轻笑着摇头。 “二两银子。” “我雇得厨娘手艺极好,于餐食方面的点子更是新颖。旁人卖包子,一个月也赚不了一两,得了这水晶包的制作方法,便可入了贵人的眼,做一餐大赚一笔也好。” “我不知西高民风如何,但在东珠,官宦世家最喜跟随宫中喜好,我吃什么,他们便跟着吃什么。我将这法子偷偷传出去,那些达官贵人便会争相地拿着钱去雇人做出来。” “我再派人去坊间寻些酒楼,如此往复,得利的终究是百姓。” 苏扶楹颇为自豪。 裴玄听懂了,她是用同一份食材做出花样,赚得就是达官贵人的钱。 最后再回归百姓。 这样看来,倒是他先前错怪她了。 难怪东珠国是富饶之地,原来还是朝廷在偷偷把控着银钱。 碧玉在一侧补充道:“不仅是吃食,公主喜好的首饰、衣物,还有流行的妆容全都可以用来搜刮钱财。” “咳咳咳!什么叫搜刮?”苏扶楹摸了摸耳垂,不自然地说道,“谁叫那些人拿这么多俸禄,自然是要花些钱的!他们不花,全存着,国库里哪有那么多钱。” “公主英明!”碧玉笑着夸奖。 “我们公主还开设了善堂,靠这些赚得钱全都用来盖善堂,接济百姓了。” 闻言,裴玄当真对面前这位东珠公主有了改观。 原来她也不光只会奢靡,她确实做到了一个公主应尽的职责。 相比之下,西高国的那几位公主县主……唉! 裴玄在是非对错面前,分得清楚。 男子嚯得起身,抱拳跪地:“末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东珠公主莫怪!” 苏扶楹看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好感度界面,已经达到了20分,顿时喜笑颜开。 摆手道:“本公主大度,不同你计较。” “不过……裴玄。” 苏扶楹突然唤了声他的名字,声音娇媚,听得他耳尖一麻。 男子怔愣地仰头看向她。 女孩打扮地尊贵,是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 她本可目空一切,睥睨天下世人。 可此刻她的目光格外温柔,弯下身子凑到他跟前,与他平视。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对被安排与我成亲心中有怨。但事已至此,你我二人要做得都是同一件事,我相信西高终有一日也会变得富饶,所以,你我为何不放下偏见?” “我们在一条船上,应该互帮互助,不是吗?” 裴玄被苏扶楹的话带着走,开始不自觉地思索她话中的道理。 昨夜,她说为两国和睦; 今日,她说想帮西高富足。 他生于西高,长于西高,裴府坐落于最喧闹的街道。 他看过太多百姓的苦楚,面对苏扶楹提出的许诺,他很难不心动。 半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好。互帮互助,彼此体谅。” 苏扶楹很满意他的答案,眉眼一弯,不知何时将手中的骡子黛塞到他手中。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将军替我画眉。” “啊?” 裴玄显然没跟上苏扶楹的想法,神色怔然。 宽大的手捻着那根细小却金贵的骡子黛,整条胳膊都僵住了。 “都说了,要让外人觉得你我二人夫妻和睦,情比金坚,这样两国百姓才会觉得我们是一家人!而丈夫为妻子描眉,便是最好的表现!”苏扶楹思索着从前在东珠,父皇与母后的相处,振振有词道,“我父皇便日日为我母后描眉。” “正因为一国帝后感情好,所以我们东珠国鲜少有夫妻和离。”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裴玄也明白。 可是描眉…… “将军~”苏扶楹娇嗔着唤了声。 裴玄拿她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跟着记忆中苏扶楹的眉形,笨拙地描绘。 一刻钟后。 “啊——!” 苏扶楹捂脸尖叫,看着铜镜中那两条粗黑的眉毛,欲哭无泪。 她想过裴玄第一次描眉,画不好很正常,无论如何她都要给予鼓励。 但没想过,会丑成这样! 活像两条扭曲爬行的毛毛虫。 “裴玄!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苏扶楹皱着眉,忿忿地看向男子。 裴玄本想道歉,但一对上苏扶楹的脸,便绷不住笑。 “不是……我,我真的不会,我帮你擦了,噗……” 苏扶楹收紧了拳头,实在没忍住,一拳捶上了男人的肩胛。 “嘶……好疼啊!” 女孩眼泪花花地甩着手,哭骂道: “你吃石头长大的?怎么这么硬啊。” 裴玄还疑惑为什么苏扶楹要碰自己,原来这力道在她看来是打人啊? 挠痒痒还差不多。 唉。 又惹哭了。 这东珠公主怎么跟水做的一样,一天哭八回! “抱歉。” 裴玄惦记着还要进宫拜见皇帝皇后,便拉过苏扶楹的手掌,搓在掌心内揉着。 “等回了宫我在让你打回来,宫里的人还等着呢,要不你先让碧玉帮你梳洗打扮?日后我必定好好练习描眉。” 苏扶楹顶着粗眉毛,只好应下。 - 东珠国与西高国和亲是大事,苏扶楹与裴玄进宫时,万众瞩目。 一侧还站着东珠国的使者。 他们见公主殿下笑颜盈盈,被裴玄牵着手走进宫殿,顿时露出欣慰的神情。 “这驸马长得魁梧,我昨日见到还以为是个不懂得疼人的,没想到与我们的公主殿下才一夜感情就这么好了啊!” “公主殿下这般优秀的女子,世间男子谁会不喜?!” “呜呜呜…老奴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公主嫁给良人,此生无憾了。” “咱们也好回东珠复命了。” 主位上的皇帝与皇后也松了口气。 还好裴玄是懂事的,知道给足东珠国面子。 皇帝朗声大笑:“裴玄啊,为何迟了些进宫啊?” 裴玄正要开口,掌心被一道柔软的指尖顶了顶。 红着脸将苏扶楹交代着说出口:“私事,不便多说。” 在场的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哪能不懂? 原本皇帝还存疑的心彻底落回了肚子。 叹息着感慨:“太好了,朕对裴郎,总算是有交代了!”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5:醉酒 宫里给裴玄的位置安排得很靠前,他坐在太子殿下下方,甚至比众多皇子都要靠前。 苏扶楹心中暗惊。 看来裴玄比她想象地还要受西高皇帝的重视。 苏扶楹已经坐下,抬眸却见裴玄依旧站在原处怔愣:“将军相公,你站着做什么?” 裴玄被这个称呼喊得脸颊一烫,不赞同地瞪了女孩一眼。 后者却笑盈盈地看着他,丝毫不知羞。 “乱叫什么。” “哦。下次不会了,将军相公。”苏扶楹乖顺地应了声,故意又喊了声,斜眼偷看男人的反应,嘴角瘪着笑。 裴玄故作淡定地坐着,可耳廓的红润早就将他的心乱暴露无遗。 方才因为看到一双酒杯而悲伤的情绪,因为被苏扶楹一打岔,顿时烟消云散。 从前入宫,旁人成双成对,身边有家人姊弟,整个皇宫只有他一人是单人单杯,独来独往。 纤细匀称的手指映入眼帘,裴玄怔怔地看着苏扶楹端起酒杯,红唇微启,将杯中酒水送入口中,接着,喉部上下滑动,那截露在外头的脖颈,修长白皙。 “咳咳咳!” 裴玄看得入迷,被苏扶楹剧烈的咳嗽惊醒。 立马移开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她的丈夫,又生疏地关切道: “这酒辛辣,你喝慢些。” 苏扶楹一听这是酒,反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那双沁了水色的眼眸懊恼地看着他: “我忘了同你说,我酒量极差,而且……” 苏扶楹话还没说完,顿觉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眼前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 “将军……你,你别乱动啊……你晃得我头晕!” 裴玄都看傻了。 听说过一杯倒,没见过一口醉。 “公主,你醉了,要不要先走?” “不!” 苏扶楹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痛得她眼眶中眼泪更甚,咬牙倔强地坐在位置上:“今日是你我成亲后第一次露面,本公主绝对不提前离席!” “这时候就别逞强了,陛下和皇后不会怪罪的。”裴玄不赞同地说道,大手扣住女孩的手腕就要用力。 “坐下!你不能忤逆我!” 裴玄微微凝眉,总觉得这小公主好像比昨夜更强势了些。 见她执意不肯离席,便没强求,兀自交代身后的侍女换了杯解酒的羊奶茶。 死要面子活受罪。 裴玄想想这句话最符合苏扶楹现在的状态了。 苏扶楹喝了酒,脸上不显,整个人有多难受只有她自己知道。 肉,她要夹肉…… 一旁的裴玄瞧见苏扶楹第三次夹空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亲自给她夹了块肉放到碗中。 苏扶楹看着碗中的肉弯了弯眉眼,甜声道谢: “多谢将军相公。” 又甜又乖,那股子强势不知何时退去,听得裴玄耳根一酥。 “不,不必客气……你还要什么?” 裴玄挺了下身板,搁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收紧。 苏扶楹扫了眼桌上的菜色,眸子盯上了那盘羊排骨。 看着做法像是烤制而成,唔……东珠没有,想吃。 “骨头,相公将军,我要吃骨头。” 裴玄顺着女孩盯直了的目光看去,随手捞了块大骨头放在她跟前。 不料小姑娘却皱起了鼻头。 “怎么这么大?我怎么吃?” “公主啃着吃便是,在西高大家都这样吃。” “骗子…本公主瞧你就是故意为了让我殿前失仪!” 苏扶楹不信他,下意识抬眼,却发现裴玄说得是真的。 就连坐在主座上的陛下,此刻也正徒手抓握着一根大骨头大快朵颐。 西高果然民风淳朴啊…… 裴玄被女孩傻眼呆愣的模样戳中,低头轻笑。 耳边的轻笑声格外清晰,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东珠公主这么在意两国关系,还是要入乡随俗比较好。” 这话一出,好像点醒了苏扶楹的某种信念。 她犹豫半晌,手都已经抬到一半了。 看着骨头上泛着油光的油渍,指尖都在退缩。 她身为一国公主,怎么能当众啃骨头呢? 苏扶楹自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越发后悔刚刚喝了那杯酒,否则她断然不会不过脑地提出这样的请求。 女孩眼睛一闭,玉手一伸。 嗯??? 下一秒,嘴边抵上了酥嫩飘香的肉丝。 “吃吧。我帮你撕下来。” 裴玄将整块羊排上的肉撕成小肉丝,不厌其烦地放到苏扶楹碗中。 苏扶楹下意识低头,一口口往嘴里塞着肉丝,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将手边酒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奇怪啊,这西高的酒肉是不是下药了?怎么连羊奶也辣辣的? 否则她为何心跳得这么快! 裴玄替苏扶楹撕肉的举动自然被整个大殿上的人都瞧见了。 有人欣慰,有人看不顺眼。 西高的二公主高青青自幼便同裴玄拌嘴,时不时地嘲讽两句。 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凭什么连座位都比她坐得靠前? 这下被她找到机会,还不得好好地取笑一番! “裴将军今日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身为我国将军,都干起伺候人的事情了,真让人觉得丢脸!” 裴玄饮酒的动作一滞,神色未变,可周身的气压却变得不对劲了。 苏扶楹敏锐地察觉到高青青对裴玄的敌意,不悦地看向她。 紧接着, 苏扶楹语出惊人。 “你谁啊?我相公心疼我,轮得到你说话嘛!我隔你这么远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酸味!” “噗——咳咳咳!” 裴玄震惊的转过头。 这东珠公主怎么了? 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最重礼仪的公主嘛? 不光是他,大殿上所有人都傻眼了。 偌大的宫殿内,安静地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这两国的公主身上。 高青青当众被怼骂,哪里忍得了,霍然起身,正准备开口反击,立即被上头的西高皇帝咳嗽着压下。 “青儿,不得无礼!” “父皇,是她先骂我的!”高青青指着苏扶楹控诉。 “胡说!一派胡言!” 苏扶楹脑中的晕眩更加明显,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公主,冷静。” 苏扶楹一把拂开裴玄的胳膊,很霸气地拍着他的肩膀: “小裴将军,你别怕啊,我可是东珠公主!你是我的人,我仗着你!” “就她。”苏扶楹指着对面怒目而视的高青青,轻蔑一笑,“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受她欺负?我替你骂!她!” 也是这个时候,裴玄惊觉自己杯中的酒水何时空了?!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6:酒后失态 裴玄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感受,除了震惊、惶恐,好像还有些许感动。 她是如何知道自己从前在宫里受得委屈? 替他出头……这样的话,从未有人对他说过。 可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 苏扶楹跟个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突突突地用诗句骂着高青青,时不时还掺杂几句东珠方言。 说来也奇怪,西高与东珠的语言并不通,可这骂人的话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苏扶楹骂高青青没文化,没修养,脸皮厚实堪比城墙。 诸如此类的,不绝于耳…… 裴玄立马起身,抱拳朝高青青,还有主座上的陛下皇后认罪。 “东珠公主不胜酒力,还望陛下宽恕。” 西高皇帝脸色也难看地很,但这份情绪却不是对苏扶楹,而是对高青青。 从前小打小闹,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东珠的使臣还在,她便当众落裴玄的面子。 这哪里是在打裴玄的脸?是在打东珠的脸! “来人,把二公主押回公主府,禁足三日,没朕的指令,不得放出!”陛下沉声下令,太监侍女不敢耽搁,赶忙押着高青青往外走。 离开时,高青青脸比她名字还青。 裴玄见苏扶楹憨笑着站在原地,怕她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大手捂上女子的口鼻,语速飞快地告辞,扛着苏扶楹就出了宫殿。 - 苏扶楹的肚子抵在男人的肩膀上,硌得慌。 “唔……疼!” “大胆裴玄!你敢对本公主大不敬,我要让父皇母后教训你!” 苏扶楹胡乱挥舞着手脚,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地方,身下的男子沉沉闷哼了声。 随即,苏扶楹的屁股就挨了一掌。 肩上的女子顿时安静了下来,但下一瞬,豆大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呜哇——裴玄!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在我们东珠只有最没用的男人才打骂妻子,你要被抓进牢里,你要被流放!” 裴玄见她哭喊地动静越来越大,在宫道上走着的侍女太监虽低着头假装听不见,可眼睛全都往这边瞟。 他的脸算是丢得干干净净。 被逼无奈,他只好先将苏扶楹放了下来。 双手稳住女孩摇晃不停地身子,叹息道:“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也没用多大力气……你到底要怎样才不哭啊?” 苏扶楹咬着唇,两眼通红地看着他。 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 “打了就是打了,还分大打和小打嘛?” “我帮你撑腰,你还打我,裴玄,你没良心!” 裴玄看着女孩双眼醉意氤氲,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要控诉他,顿时哭笑不得。 “小公主,等你酒醒了,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怕是会感激我把你带出来。” “哼~!你少糊弄我!”苏扶楹傲娇地别过头,双手环胸,信誓旦旦地说道,“本公主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后悔的!” 裴玄眉梢微挑,抿唇顺着她的话点头:“裴某拭目以待。” 不过…… 裴玄执意拉过苏扶楹的手,她不愿,自己便用到了力气,攥进掌心。 她的手好小,握着拳头自己能够全部包裹住。 “多谢公主殿下为裴某出头。” 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苏扶楹闻声抬头。 没料到男人站得近,那瓣红唇轻微地擦过男子的下巴。 又轻又柔的触感,堪比羽毛扫过。 裴玄后知后觉地抬了下头,慌乱地不敢去看女孩那双迷离的眼眸。 君子不趁人之危,他虽是武将,但也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行径。 倒是苏扶楹脑子没转过弯。 她只是疑惑为什么眼前人道谢,却不肯看自己。 执拗地踮着脚凑上前。 本就不稳当的身子直接跌落男子怀中。 裴玄怕她摔倒,身子比脑子反应还快,长臂已经扣住她的细腰。 苏扶楹一手被握着,空出来的那只手便扯住男子的衣领,拉过裴玄的脸到自己眼前,逼问道: “小裴将军谢人,为何不看本公主?小心本公主治你一个失礼的罪名!” 吞吐间喷洒的气息尽数落在男子鼻尖,带着浓郁的酒香,混着她身上清甜的香气。 这宫中的酒当真是厉害。 男子喉结剧烈滑动,下颌紧绷,脖颈上青筋分明。 裴玄转头直直地撞入苏扶楹的眼睛。 四目相对,他能从女孩眼中看到自己隐忍的狼狈模样。 裴玄深吸了一口气,弯腰,将女孩横抱而起,压着她的脸在自己胸膛处,步履匆匆地朝宫门口的马车走去。 候在宫门口的碧玉远远瞧见自家公主被抱着出来,赶忙凑上前。 一走进,闻到那股酒气,大叫不好:“你让公主喝酒了?!” 怀里的女孩已经彻底昏睡,裴玄小心地托着她的脑袋,平放在马车的软垫上。 这才看向碧玉:“你知道她不能喝酒?” “那必然是不能的啊!公主从前喝过一次酒,口无遮拦,而且平日里压制的性子全使了出来,逮谁骂谁!” 裴玄想到她在大殿上骂高青青的模样,十分认同。 “她醒来可会记得?” 碧玉点头,懊悔不已。 “我就应该跟进去的,公主要是知道自己殿前失礼,又要懊恼了。” 裴玄但笑不语。 “先回府,旁的交给我。” 说罢,男子拉下了马车的帘子,将里头的情形挡得严严实实。 马车内, 视线昏暗,却有一道光线溜进来,照在苏扶楹的眼睛上。 她被照得难受,不高兴地哼唧着。 红唇一张一合,像是在无声地骂着什么。 裴玄轻笑了声,屁股一抬就坐到了女孩身边。 动作极轻地捞过那颗脑袋,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掌覆盖在那双眼眸上,挡住全部的光线。 掌心蹭过女孩的睫毛,有些痒。 男子低着头,盯着苏扶楹的那张嘴出神。 她的唇形极好,上下近乎一致宽厚,便是没有情绪,嘴角也微微上扬。 就是这张嘴,才两日就让他吃尽苦头。 理该咬上教训一二才对。 等外头的马夫声音传进来,裴玄才松开了苏扶楹。 男人抱她下马车时,将那张脸挡得更加严实了。 碧玉看着裴玄的身影,不解地眨着眼睛,小声嘀咕道:“我刚刚应该没看错吧,裴将军怎么好像嘴巴上有口脂啊……”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7:日后本公主天天宠你 “啊——!!!” 苏扶楹跪趴在床榻上,身上披着被子,懊恼的呜咽声不止地传出来。 碧玉默默换了两坨新的棉花,站在寝卧门口守着,绝对不踏足屋内半步。 屋子里的裴玄哪里见过这架势,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 他扯了下被角,却换来更加紧实的收拢。 “丢死人啦!啊!” 裴玄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公主,你骂都骂了,现在也改变不了什么。” “听话,咱们把脑袋露出来哭?别再把自己蒙坏了。” 苏扶楹闻言,哗得掀开被子。 果真只露出一颗乱糟糟的脑袋在外头。 眼泪汪汪,鼻尖通红。 “裴玄……你为什么不拦着我啊!” “我…!” 男子心中暗诽:就你那架势,谁敢拦。 “我是不是很丢脸,我会不会成为你们西高最蛮不讲理的和亲公主?”苏扶楹哽咽着。 她在东珠无限荣光,怎么到了西高就开始丢脸? 裴玄见她又开始掉眼泪,将身前的被褥都哭湿了一大片,赶忙凑上前,笨拙地替她擦着眼泪。 “没事的,陛下不会让文武百官在你跟前乱说的,不会有人当着你的面提及此事。” “哦…那就是说她们私下会议论咯。” 裴玄不可否认,心虚地移开眼。 东珠公主大骂西高二公主。 这事,要不是他也是当事人之一,他也很有兴趣议论的。 苏扶楹认真地看着裴玄,她立马就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 “裴玄!旁人怎么想我可以不在乎,但你!绝对不许笑我!” 女孩还觉得气势不够强,腾得一下从床上站起来。 “小心!” “砰——” 裴玄吃痛地倒吸凉气,手背红了一大片。 他却还是先开口询问眼前的女孩:“你可有撞痛?” 苏扶楹有些懵。 她差点忘了,将军府的床架不够高,站起来是会撞到顶的。 刚刚要不是裴玄替她挡了一下,这会儿撞痛的就是她了。 原先燃起的气焰在此刻顿时熄灭。 小姑娘怔然地摇摇头,看着男人通红的手背发呆。 其实,这件事她不用这么介怀。 昨晚西高皇帝的做法已经表明了态度,错在高青青。 她只不过是丢些脸,但确实让整个西高皇室都相信自己与裴玄感情甚好。 倒是,因祸得福。 况且……最委屈的人不应该是她,而是裴玄才对。 他隐忍这么多年,自己昨晚直接让他难堪。 苏扶楹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拉过裴玄的手臂,将头埋得极低。 又是揉,又是吹,愧疚极了。 “对不起……” “公主殿下,本将是行武之人,这么撞一下不碍事的。” 裴玄不甚在意地说着,想将手抽回来,却发现苏扶楹攥得紧。 她的力道对裴玄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但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拽不动。 “我说得,不是只有这个。” 苏扶楹摩挲着男人的手,他的手又宽又厚,掌心是常年舞刀弄剑留下的老茧。 随后,认真又专注地看着对方,轻声问道:“你疼不疼啊?” 裴玄浑身一震。 被女孩摸过的掌心好似传过一道电流,直击他的心灵。 裴玄顿时说不出一个字,连手都忘了抽回来,只是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发呆。 那夜,匆匆一瞥,苏扶楹看到过男人背上的刀痕,全都是征战留下的。 高青青只看到陛下对裴玄的偏宠,却瞧不见这男人为了他们的国家付出了什么。 这叫苏扶楹怎么不生气? 自古将士征战沙场,达官显贵酒洒宴席。 在东珠,所有的将士都能受到最高的尊重。 可在西高,连自己的婚事裴玄都做不了主。 高青青那样蛮不讲理,只不过禁足三日。 他们高家太欺负人了! 想来从前每次裴玄受委屈,那皇帝也只是给些钱财,然后不痛不痒地罚一下高青青,从来没有真得关心过裴玄。 要不然,裴玄对自己的好感度也不会升得这样快。 她今早醒来,系统告诉她裴玄的好感度已经达到50的时候,她都以为听错了。 只有没受过关爱的人,面对别人丁点的示好才会疯狂心动。 可这人,还拼了命地为高家出力。 “大傻子!” 苏扶楹力道极小地推了下男子的胸膛,打算绕过男人下床洗漱。 还不等下地,身下一空。 苏扶楹害怕摔下去,下意识地朝裴玄靠近,玉臂环住了男子的脖颈。 “你做什么?” 男子沉声回道:“公主殿下立得规矩第五十二条,每日清晨需得亲自为公主擦脸。” 苏扶楹当时是想到什么写什么,她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裴玄记得这么清楚。 一早乱糟糟的情绪被男人这一句话哄好了。 她笑盈盈地收拢了自己的胳膊,索性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 “小裴将军!” “嗯?” “看你伺候这么好的份上,日后本公主天天宠你,怎么样?” 苏扶楹仰脸看着他,那得意的小表情,眼神满是傲娇。 裴玄收紧了胳膊,忍着身上的异动。 嗓音低哑:“好。” 苏扶楹还傻乐着,丝毫没有察觉到男人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危险。 直到,眼前的光亮被男子的头顶挡住,投下一道阴影。 他的唇靠近时,苏扶楹连呼吸都忘了。 男子身上的味道很简单,没有熏香,只是简单的皂香。 他应该是晨练后又特地沐浴,才来找自己。 听碧玉说,昨晚她是被他抱进屋。 面上的妆容,身上的衣物,全都是他搞定的。 也不知道一个人折腾了多久,动作轻柔到苏扶楹一点都没醒过来。 他啊, 笨笨的。 难怪被高家人欺负。 苏扶楹情动地闭上眼眸,攀在他肩膀上的手渐渐收紧。 感觉到怀中女子没有抗拒,裴玄觉得脑中有根神经断了。 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加重这个两厢情愿的吻。 “公主——” 寝卧的门骤然打开,碧玉随声进屋。 窗边的两道唇瓣迅速分开。 苏扶楹把头一低,骂道:“碧玉!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那声音含娇带媚。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8:将军…你耳朵怎么红了? 碧玉连忙用两只手把眼睛捂得死死的。 等了一会儿,偷偷露出一条缝偷瞄着窗边的那二人。 她百口莫辩。 谁知道青天白日的你们两个会在寝殿里干这种事情啊! 却意外瞧见裴将军轻抚着她家公主的脸颊低声轻哄,碧玉脸上又是一烫,索性背过身去。 “公主,将军,宫里来人了,你们快收拾一下。”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裴玄第一次主动便被打断,此时整张脸通红,连脖颈都染上红晕。 “我去替你取衣裳。”男人紧着嗓子,局促地站起身。 转身时,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一道极小的力气扯住。 刚扭过头,苏扶楹挺着身子,快速地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 男人的肉眼可见地僵化在原地,那耳朵红得好似能滴血。 苏扶楹觉得新奇,随心地摸上了他的耳垂。 故作无辜地瞪着那双小鹿似的眼睛:“将军…你耳朵怎么红了?” 裴玄瞳孔骤缩。 手掌大力地握住了苏扶楹那双不安分的手。 男子嗓音隐忍难耐:“公主殿下可知道适可而止?” “不懂诶……我只知道及时行乐。” 苏扶楹有恃无恐地看着他,眼中尽是娇纵。 垂在软榻边的两条小腿心情颇好地晃荡着,圆润的脚趾时不时碰到男子的小腿。 “好一个及时行乐。”裴玄笑着地顶了顶后牙。 突然, 裴玄调转方向,双臂撑在苏扶楹身侧,宽大的身子挤开了女孩的双腿。 苏扶楹陡然瞪大了眼眸。 “希望到晚上,公主殿下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这句话。” 说罢,裴玄抽身离去。 留苏扶楹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心有余悸地眨着眼睛:她,好像撩太狠了。 - 苏扶楹看着宫里派人送进将军府的一整箱金元宝,眼底的笑意不达眼底。 果然, 高家人就是用钱来搞定裴玄的情绪。 派来赔礼的还是个公公。 王公公面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又将一道请帖递到裴玄手中: “秋闱狩猎,陛下特地嘱咐了要裴将军前往,到时候裴将军大展身手,殿下还有得赏赐。” 裴玄淡然地收下,礼貌地送了王公公出去。 等他送完王公公回来,却瞧见苏扶楹腰间挂了个巨大的钱袋子,带着碧玉正准备出门。 “你,去哪?”裴玄挺着脊背,目不斜视地问道。 “上街,花钱。”苏扶楹看了他一眼,交代道,“你跟我一块。” 既然高家喜欢用钱来补偿裴玄,那自然要花,还要大手大脚地花。 街上。 苏扶楹与裴玄并排走着。 因为那会裴玄的‘恐吓’,苏扶楹特意与他隔了一段距离。 只是,她的轻纱随风飘逸,偶尔蹭到男子的衣摆,或是拂过他的手背,又轻又柔,让裴玄心猿意马。 西高国的街道没有东珠国的宽敞,且车马和人并无分道,时不时就有运送货物的马车从街道的正中间穿过。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苏扶楹才选择步行上街。 “让开!这可是郡主的马车,自行避让!” 从远处传来车夫的高声呼喊,马车的速度不慢,瞧着有些吓人。 周围的百姓纷纷朝两侧挤着。 苏扶楹被推到了最边缘,眼瞅着就要被一个壮汉撞到墙面,下一秒,一道玄黑身影挡在了她跟前。 在喧闹嘈杂的环境中,裴玄为他隔开了一小片空地。 她抬眸,盯着男子宽厚的背影发呆。 原本以为郡主的马车很快就能离开,不料对方直接在路中间停了下来。 只是因为她看中了街边的一根簪子。 如此一来,原本堵塞的街道更加拥挤。 外头的人继续朝里头挤着,那一小片空地也被彻底挤没。 裴玄怕自己压到苏扶楹,索性转过身,双臂撑在墙面上,将她罩在身下。 二人贴得近,彼此的呼吸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公主,一个将军,遇到这样的情形和周围的百姓没什么差别。 两人都看着有些狼狈,苏扶楹发髻上的珠帘挂在了发髻上。 裴玄看见了,没多想,下意识就抬手帮女孩整理了头发。 刚刚出门的避嫌意外被打破。 苏扶楹噗嗤一笑。 “公主笑什么?”裴玄微微皱眉,望向女孩,他应该没有做什么不妥当的举动才对。 “小裴将军敢看我了?” 闻言,裴玄又偏过头。 没一会儿,郡主的马车驶离,车道恢复原状。 裴玄立马往后退了几步,与苏扶楹隔开距离。 男人甚至快步朝前走着。 等他走了两步,突然发现身边没有苏扶楹的香气,心里一慌,赶忙转过身。 目之所及,没有那道藕粉色的倩影。 心中的慌乱更甚,立马呼唤着找人: “公主!公主?!” “苏扶楹——” “这呢!” 苏扶楹从男人的身后跳出来,拍着他的肩膀,将刚买的糖人塞进他手中。 “小裴将军,你刚刚是不是喊我名字了?” 女孩歪头看着他,不肯放过男人脸上的细微表情。 裴玄顾不得手中的糖人,第一次重声对苏扶楹骂道: “你知不知道西高的街上很乱!你一个人乱跑什么?!” 周围的人都被裴玄的音量吓到,停下脚步朝这二人看来。 苏扶楹嘴角的弧度缓缓落下,瘪着嘴,低着头,委屈油然而生。 “我喊你了……你走这么快,我跟不上嘛。” “本公主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能走丢了不成?” 苏扶楹从小千娇百宠着长大,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说过重话。 被裴玄这么一吼,她小公主的脾气也上来了。 抢回男人手里的糖人往碧玉怀中一塞:“给你。” 哼着嗓子,扭头朝前面的街道走去。 碧玉本来就有一根,又多了一根,对上裴玄幽怨的眼神,她只觉得手里的糖人烫手。 “裴将军,我不爱吃糖,还你!” 裴玄自知刚刚过分了,亦步亦趋地跟在苏扶楹身后。 好几次想上前,看到女孩倔强的背影又退缩了。 倒是苏扶楹,看着脑海中忽上忽下的好感值,认命地停住了脚步。 不气,他什么都不懂,与他生气,还不如与狗讲道理! 哄好自己的情绪,苏扶楹突然转过身。 裴玄险些没有刹住车,差点撞上苏扶楹。 “小裴将军,本公主命令你给我道歉!” “对不起。” 几乎是苏扶楹的话音刚落,裴玄立马就开口了。 苏扶楹一愣,原本准备好的话被他这么一搞,全堵在了嘴边。 “你……你怕我丢,难道不知道牵手嘛?” 女孩临时又想了个话术。 谁料,下一秒。 那只温润干燥的大手就覆了上来,每根手指挤入她的指缝,紧紧相扣。 “回禀公主殿下,为夫现在知道了。”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9:撑腰 将军府虽然有钱,但裴玄着实不是个善于打点家务的。 管家说,这宅院陛下赏赐来时长什么样,到现在还是什么样,几乎没有变化。 最有生活气息的,就是裴玄的练兵场。 苏扶楹的哥哥一个比一个花炮,每次出门都嫌弃自己身上物件不够,恨不得腰上别一圈不同样式的玉佩。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喜修饰的男子。 苏扶楹直接带着裴玄进了家具坊。 大刀阔斧地点了好几套桌椅,衣柜,吩咐掌柜地全都送到将军府。 掌柜的见来了贵客,立刻将苏扶楹带到后院,展示他的镇店之宝——一套金丝楠木雕花衣柜。 金光随影移动,雕花栩栩如生,苏扶楹看了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但是今日出门着急,金元宝已经用完了,便同掌柜的商量,先留着,改日再派人来取。 裴玄不解地跟在后头,问道: “公主为何要买这么多衣柜?方才已经买了三套了。” 不等苏扶楹解释,碧玉便开口直言: “我家公主衣裳面料都极好,需要专人养护,从前在东珠有一座殿专门用来放衣物的,如今不过是买几只衣柜放着,将军不该多言。” 苏扶楹很认同地点头: “我在府上的衣物都没地方放,积压着堆叠在箱子中,我喜欢全都挂出来,怎么,小裴将军心疼了?” 裴玄立即拱手赔罪:“万万不敢!不过是随口一问,公主殿下想要什么,本将绝无半句异议。” “这还差不多。” 苏扶楹傲娇地哼了声,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面前这只漂亮衣柜。 到时候再给它配个同色系的衣架,放在寝殿内,瞧着都心情好。 “这衣柜倒是合本郡主的身份,巧云,给钱,搬回去。” 庭院内几人同时朝门洞看去,只见那郡主楚飞燕手持团扇,一手虚搭在侍女的手背上,目空一切地走进来。 侍女得了命令,立即朝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手下人不敢耽误,抬着衣柜就要离开。 “慢着!” 苏扶楹上前迈了一步,理论道: “这衣柜是我先看中的,更何况我方才已经向掌柜的交了定金。你一进来就抢,问都不问一声,这就是你作为郡主的做派嘛?” 先前,在大街上纵马,堵塞行人,此举就已经很招人讨厌了。 没想到,连买个衣柜都能被添堵,这西高郡主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呵!原来你就是那个让青青被禁足的女人,还真是伶牙俐齿。”楚飞燕不屑地冷眼瞧着对方,鄙夷道,“东珠公主,你少拿东珠的一套来教训我,这里是西高,你要遵守我们的规矩。” “我楚飞燕想要的,谁敢不给? “掌柜的,我可以出两倍,这衣柜,本郡主要定了!” 掌柜的已经汗流浃背,一手是苏扶楹交付的定金,一手是飞燕郡主塞到他手里的银票。 论诚信,飞燕郡主的钱他不能收。 可论生命,除非他不想在这条街上干了,这钱他不得不收。 拿着金锭子的手颤颤巍巍,为难地看向苏扶楹: “实在不好意思,要不这样好了,这钱,要不您收回去,您之前买的衣柜桌椅我全都给你优惠。” 碧玉推着掌柜的手,怒视他:“你都已经收了定金,做生意的,怎么能出尔反尔,这么没有诚信!” 掌柜的被怼得面红耳赤,愣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楚飞燕这会儿站出来当好人,慢悠悠说道: “东珠公主,这就是你不懂得民间疾苦了,这定金啊,肯定比不上全款啊,谁知道你是不是交了定金就跑回东珠了? “人家掌柜的做得也是小本生意,当然哪个钱多,就卖给谁咯。” “是是是…飞燕郡主说得对。”掌柜面上的肉挤成一堆,讨好地应和着。 楚飞燕上下打量着苏扶楹。 瞧见她耳间的帝王绿耳坠眼热地紧。 这样的款式,这样的做工。 哪怕是西高宫里的工匠都难以制成。 女人心思一动,轻笑道: “东珠公主,怎么咱们也算是眼光一致,不如这样,你用你今日身上佩戴的首饰来换,我就当割爱,把这衣柜让给你了。” 碧玉眼眸瞪得老大,想都没想开口骂道: “做你的青天白日梦!这套首饰可是东珠大皇子送我们殿下的出嫁礼,岂是是这一只破柜子就能换的!” 楚飞燕狠狠瞪了眼碧玉,眼神狠毒,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 “我同你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丫鬟插嘴的道理! “巧云,好好教教东珠公主身边人西高的规矩! “今日你得罪我算你走运,日后若是冲撞了陛下,皇后…你吃不了兜着走!” 巧云板着脸应下,径直朝碧玉走去。 碧玉身形一闪,绕到巧云身后。 众人都没瞧清她是怎么动手的,巧云的胳膊已经被掰到了后背,整张脸被积压到一侧的石桌上,痛苦叫嚷。 “你!你的侍女竟然会武功!你好大的胆子!” 楚飞燕震惊地看向苏扶楹,连退到侍卫身后。 苏扶楹觉得好笑,朝碧玉递了个眼神,后者卸掉了巧云的胳膊,快速站回到苏扶楹身后。 “什么武功?不过是女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在场谁瞧见了?” 苏扶楹冲一侧早就傻眼的掌柜看了眼,眼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后者摇头如拨浪鼓,连声否认。 “飞燕公主管理有方,你手下说得话,自然做不得数。 “来之前就听闻飞燕郡主大名,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先前还觉得是谣言,现在我倒觉得有过之无不及。 苏扶楹走到衣柜边,再次仔细打量。 “比这衣柜好的金丝楠木我也有,刚刚着急买不过是瞧着顺眼罢了,你若想要,好生说一句,我便也让了。 “可你楚飞燕偏偏要咄咄逼人,出言不逊,那我便告诉你,今天这只衣柜,还就是苏扶楹的!” 苏扶楹示意碧玉回府取钱,裴玄先一步拦住了对方。 从自己的布袋中掏出一沓银票,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递过去: “我比郡主再多出一倍,这衣柜劳烦掌柜替我搬到将军府。” 这操作,看呆现场所有人。 楚飞燕脸都绿了。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10:‘采花贼\’ “你有钱?”苏扶楹凝眉问道。 裴玄点头。 “那你刚刚看我吃亏,你不早点拿出来!” 裴玄惭愧拱手。 “公主殿下雷厉风行,便是本将也没找准时机插话。” 苏扶楹:…… “裴将军,出门带这么多钱,也不怕被偷?” 楚飞燕眼热得发狂,谁家好人逛街带一沓一千两的银票! 裴玄一本正经地回话: “我家夫人说要买东西,自然要带够,免得遇见刚刚的情形,平白失了心爱之物,多扫兴。” 楚飞燕:…… “本郡主倒是不知道你一个将军,哪来的这么多钱!” 依照西高国将军的俸禄,断然不可能有这么多银票。 裴玄拖着尾音哦了声,又朝楚飞燕行了个谢礼。 “本来本将确实没那么多钱,但是……这些年承蒙郡主和二公主关切,陛下赏了不少。” !!! 所以这些钱都是自己被扣下的食邑! 楚飞燕被气得不行,甩着衣袖转身。 临跨过月亮门前,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故意看着苏扶楹笑道: “东珠公主好福气,能得一如意郎君,只是可惜周家妹妹,跟着父兄出了趟远门,什么都没了。” 周家妹妹? 苏扶楹不解地看向裴玄,等着他解释。 可那人只是愣了下,神色有些恍惚。 瞧着像是在回忆什么。 霎时间, 苏扶楹得了新衣柜的喜悦落了灰尘,总觉得哪里堵得慌。 晚间回了将军府。 裴玄从一脚踏进侯府,便开始有些急切。 吃饭扒拉两口就结束,还早早地沐浴。 等他从水房出来,准备进苏扶楹的寝殿时,却被碧玉拦在门外。 “裴将军,我家公主今日逛街累了,已经歇下了,您还是去偏殿休息吧。” 裴玄凝眉。 他分明瞧见寝殿内还点着灯,窗扇未阖,苏扶楹怎么可能休息了。 突然想到晚间苏扶楹便没什么胃口,只是吃了一碗粥便放下碗筷,莫非是水土不服,所以才没胃口? 亦或是,还在气白日飞燕郡主的事情? 裴玄捉摸不透,想要绕过碧玉往里走。 可碧玉的身手也不差,双臂一伸,将唯一的门口挡得严严实实。 裴玄只好转身离开,朝书房走去。 深夜, 裴玄被梦中露骨噬魂的画面惊醒,嚯得坐直身子,看着不堪入目的裤子,懊恼扶额。 “怎么还跟毛头小子一样思、春了呢……” 看着格外冷清的书房,角落还摆着白日刚买回来的书架。 裴玄百思不得其解,不懂为什么苏扶楹突然不让他进屋了。 男人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梦里的画面。 梦里的苏扶楹娇软,百依百顺。 白皙稚嫩的肌肤被他折腾地到处都是痕迹。 那双含情眼水色潋滟,连哭求声都让人欲罢不能。 裴玄便是这样想想,都浑身火热。 等他一身清凉地从水房出来,路过苏扶楹寝卧时,心思一动。 他越过呼呼大睡的碧玉,轻手轻脚地掀开了女子床头的窗户。 翻身进入。 床榻上,苏扶楹睡姿不佳。 修长匀称的玉腿压着被褥,洁白的裤脚被卷到膝弯。 露出那一截纤瘦的脚踝。 黑夜中,女子的腿竟然比里衣还要白! 裴玄呼吸加重,默默地将女孩的手脚全都塞回被褥,他又起身朝门口走去。 将新到的太师椅抬到门口,压着门板不让外头的人进来。 做完这一切,裴玄屏息凝神上了床。 捞过苏扶楹的身子,从身后包裹着女孩,心满意足地睡去。 一夜无梦。 等苏扶楹醒来,看着自己枕头旁边的黑发,眉头紧锁。 “我什么时候头发这么粗了?” 苏扶楹没多想,碧玉便端着脸盆走了进来。 “碧玉,昨夜将军可来过我屋里?” 碧玉认真摇头:“没有啊,我按照您的吩咐,一直守在门口,将军不可能进来。” “那就奇怪了……” “公主,再过几天要上猎场,今日可要试试昨日新买的骑马服?” 碧玉挽着苏扶楹的满头黑发,高高地束在脑后,套上玉冠,镜中女子顿时多了几分英气。 “试!”苏扶楹轻点着桌面,又道,“我记得之前哥哥送过我一副满珠镶嵌弓箭,一会儿拿出来,到时候我要带它上场!我可不能给东珠国丢脸!” “得嘞!到时候奴婢给您打扮地惊艳绝伦,绝对压飞燕郡主和二公主一头!” 苏扶楹心满意足地点头,感慨道: “懂我者,碧玉也。” “那肯定。”碧玉得意地翘嘴,又道,“若我是裴将军,昨日一回府,必定主动就交代了那什么周家妹妹的事,哪里像裴将军,什么解释都没有。” 听到这话,苏扶楹摆弄珠钗的动作一顿。 闷闷地将东西往首饰盒里一扔,赌气道: “提他做什么?我管他喜欢周家妹妹还是李家妹妹,不受夫道的男人,本公主才不稀罕了!” - 练武场。 苏扶楹吃力地举着手边的弓箭,两只手都在颤抖。 “碧玉,你扶稳啊。” “公主,奴婢尽力了……这弓箭太重了!” “不行!本公主必将它拿下!” 苏扶楹一咬牙,一闭眼,用尽全力射出了第一箭。 只见那箭矢不过才飞出去两丈远,箭头便急转直下,无力地躺在地面。 连靶子的边都没有碰到。 庭院中死一般的寂静,碧玉担忧地看向苏扶楹。 讪笑着宽慰道: “公主,定是这靶子放得太远了,奴婢去把它移近些。” 碧玉扛着靶子挪到刚刚箭矢掉落的位置,鼓励道: “公主,咱们再试一次!” “嗯!” 苏扶楹又一次用出吃奶的力气,这次射的比刚刚还要近。 一旁围观的下人,憋红了脸才没笑出声。 只见碧玉将那靶子越抬越近,到最后就在苏扶楹跟前。 “好了,公主,这次一定可以中靶!” 苏扶楹看着近在咫尺的靶子,抬手直接将箭矢插入红心,沮丧不已。 “算了,碧玉,咱们就别干自欺欺人的事情了。” “抬回去吧。” 碧玉张了张嘴,深知劝说无用,也不再多言。 苏扶楹带着碧玉正要离开练武场,一支穿云箭从二人身后飞来,径直插入靶心。 女子顿时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扭头,恰好瞧见裴玄收弓。 “公主殿下要练射箭,怎么不叫我教你?” 苏扶楹眼中的崇拜被飞快掩盖,女孩嘴硬道: “谁练箭了?本公主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罢了。” 说完,越过裴玄就要走。 路过男人的瞬间,手臂被大力抠住,再一用力,又被扯到裴玄身前。 他的大手包裹着苏扶楹的柔夷。 带着她举起那支重工修饰,其重无比的弓箭,裴玄轻松拉到满弓,射箭。 再次命中靶心。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到苏扶楹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弓箭太重了,不适合你,明日我送你一把新的,好不好?” 男子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低沉稳重。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对话,苏扶楹却觉得心跳加速。 女子一把推开男人的手臂,从对方的怀中退出。 “谁要你送的?再说,这弓箭华丽富贵,就是最适合我的!” “不同你多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慢慢射箭吧。” 裴玄不明所以。 看着庭廊中的女子步履加快,落荒而逃。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11:抓贼 晚间, 裴玄从外头回来,看着他下午买回来的物件,硬朗的脸上笑意分明。 “将军。” 从走廊那头传来碧玉的呼唤,裴玄被吓了一跳,慌乱地将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 男人就这样呆站在原地,故作淡定:“何事?” “公主问晚膳可要一道吃?这会儿公主房内已经备下了,将军要用膳,现下就可以随我过去。” 苏扶楹想了想,还是不能太给裴玄摆脸色。 万一这人真的远离自己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但自己又拉不下脸,所以当碧玉提出她去请裴玄的时候,苏扶楹没回话,算是应下了。 没想到, 碧玉回来却说裴玄不过来。 女子看着桌上的菜肴,顿时没了胃口,赌气道: “随便他!碧玉,你坐下来,陪我一块吃。” 碧玉没敢动,歪着眼睛偷瞄苏扶楹的脸色。 又过了一会儿,苏扶楹没忍住,主动问道: “他…为什么不来啊?” 碧玉这才滔滔不绝地将自己看到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公主!将军定是外头有人了!奴婢瞧见他从外头拿了粉嫩的物件回来,连穗子都是粉色的! “听到奴婢唤他,他那神情就跟做了贼一样!刚忙藏起来,铁定是做了对不起您的事情!” 苏扶楹被碧玉这样一说,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敢!这才几日?他就敢找外室?” “就是说!在东珠是要被浸猪笼的!” 苏扶楹嘴上说着不在意,可那眼眶已经红了。 “碧玉,你晚上把我屋里的门窗都关好了,连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 方才苏扶楹在窗柩上瞧见了脚印。 再结合今早起来枕边发现的头发,定是裴玄那厮偷溜进了她屋子。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登徒子! 不要脸! 晚间, 裴玄瞧着苏扶楹的屋子灭了灯,等到四下寂静,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昨夜的窗户。 一推,没推动。 他又绕到另一侧窗户,推了下,还是没推动。 男子脚尖轻点,瞪了脚窗边的樟树,飞上屋顶。 揭了瓦片,偷瞄着屋内女子的动静。 今晚的苏扶楹倒是睡得规矩,脸颊朝着外侧。 黑夜中,一张巴掌脸白净分明。 裴玄痴迷地瞧着,可再定睛一瞧,发现小姑娘眼皮红肿,显然是哭过的。 “怎么哭了……” 裴玄心中隐隐刺痛,脚下不留神踢落了一片瓦片。 砰得一声,在寂静的深夜炸开。 惊醒了熟睡的碧玉。 “谁!是谁在屋顶!” 裴玄心中暗叫不好,点着足尖准备朝书房的位置逃跑。 碧玉动作更快,捡起手边的碎瓦片,对准那道黑影投掷。 “唔!” 屋顶上方响起一声闷哼,却没能止住男人的脚步。 碧玉叮嘱院内其余人照看好公主,独身一人追了上去。 她眼瞅着那道身影朝裴将军的书房跑,可等她追到书房院中,却没了身影。 反而惊扰了裴玄。 男子一身银白长衫从屋内走出,肃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碧玉狐疑地盯着男人,上下打量着他。 “将军可有在府内瞧见一黑衣男子?身影约莫…与将军相似。” “并无。”裴玄低垂着眼眸,让人瞧不清眼底的神色。 男子沉声道:“可是公主院中出了事?将军府戒备森严,府外有暗卫看守,寻常贼人入不了府,碧玉姑娘大可放心。若是有动静,约莫是府中的野猫。” 碧玉眉梢微挑,冷声反问: “裴将军是质疑我的能力?我分明瞧见那贼人是朝这书房来了!公主身份尊贵,希望将军分清是非,莫要包庇贼人,将来酿成大错!” “裴某身为西高将军,既能护一国安定,区区一座将军府,还能看不住?” 裴玄厉声回复,眼神凌厉,瞧着像是被激怒了。 碧玉立马拱手认罪,转身正欲离去,却在裴玄松了一口气时,迅速回身出手。 招招朝着裴玄的右臂发力。 她方才的瓦片打到的就是右臂。 裴玄紧闭退避,却还是被碧玉发现了破绽。 “将军!那贼人就是你吧!” 翌日, 苏扶楹正要用早膳,远远瞧着碧玉黑着一张脸将裴玄带进了院落。 “公主,将军昨夜想要爬你床,被奴婢抓获,请公主指使,如何处置!” “咳咳咳——” 苏扶楹一口粥差点喷了出来。 看看碧玉一本正经,又瞧瞧裴玄耳垂通红。 苏扶楹屏退了两侧的下人。 屋中只剩三人,待苏扶楹了解情况后,碧玉也被赶了出去。 圆桌旁,苏扶楹起身,站在裴玄跟前。 男子面露窘色,一直回避着苏扶楹的目光。 “将军为何不敢看我?有贼心没贼胆?” “你是我夫人,我…我看自己夫人怎么就是贼了?” 裴玄下意识地回嘴,抬眸撞上女子清澈的眼眸,顿时哑口无言。 “抱歉……让你受惊了。” “将军也知晓我是你夫人?那你为何要将外头女子的物件带回府?你可有将我放在眼里!” 苏扶楹质问道。 她这人有个毛病,稍微大声说话,声音便止不住的颤抖,染上哭腔。 分明是占理的,眼眶子浅,挤出了眼泪,在气势上先落了下乘。 裴玄一惊。 一时不知道是先去安慰女孩别哭,还是先解释她问自己的那句话。 “什么外头女子的物件?我没有啊!” “你还狡辩?碧玉都看见了!粉色的穗子,将军莫说是给你自己用得!我才不信……”苏扶楹前日便觉得不舒心,听了这消息昨晚便偷偷哭了。 借着这个机会,索性一股脑全问了。 “这是不是你那位周家妹妹的?是我占了位置,你若有心上人大可一早同我说,何必隐瞒? “昨夜竟还做出爬房一事!若是被府内其余人瞧见,认不出是将军,将军可有在乎过我的名声!” 苏扶楹眼泪簌簌地往下坠,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哭得楚楚可怜。 裴玄听明白了。 原来是他昨天带回来的东西让她误会了。 裴玄嘴笨,想着自己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索性将人扛在身上,跑出了院落。 “裴玄!你放我下来!” 苏扶楹双手狠狠的捶打着男人的脊背,可即便这样,横在自己双腿上的手臂跟钳子一样,让她动弹不了半点。 将军府内的下人瞧见这一幕,纷纷回避低头。 苏扶楹觉得丢脸,捂着脸不敢见人。 裴玄就这样扛着苏扶楹一路到了练武场。 等她双脚落地,苏扶楹扭头就要走。 裴玄撑着女孩的肩膀,让她转过身。 “公主殿下瞧清楚了,我昨日带回来的物件全都在这了。”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12:猴急的裴玄 苏扶楹不情不愿地朝武器架子上看去,这一眼,硬是让她止了眼泪。 只见不远处灰蒙蒙的武器架子旁多了件粉嫩的架子。 冷冰冰的弓箭旁也多了把粉色的小弓,上头坠着粉色流苏。 不仅如此,还有粉色的小枪,粉色的箭矢,粉色的剑,全都是小号的,乖巧地立在大架子旁,瞧着格外袖珍。 “这是……给我的?” 裴玄认真地点点头。 “我知道公主殿下喜欢昨日那把华丽的弓箭,但那把弓你用久了胳膊会疼,我昨日跑遍了京城,才为你找到一把最轻巧的,用粉色蜀锦包裹着,可还喜欢?” “所以你昨日不陪我用膳,就是在忙这个?” 男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道歉:“我不知道你想了这么多,日后一定把陪你吃饭放在首位!本将立誓!” 苏扶楹心口剧震。 怔怔地看着男子给她准备的惊喜礼物。 她从未见过这么丑的东西。 但是……破天荒的讨厌不起来。 甚至她不断加速的心脏告诉她,她很喜欢。 嘴角的弧度难以压制。 裴玄突然聪明了一回,主动取过弓箭,从身后半拥住女子,带着她一道射了第一箭。 正中红心。 “让我教你射箭,好不好?” 苏扶楹睨了他一眼,扬着脸傲娇道: “行吧,本公主允了。” 裴玄乘胜追击:“那今晚,我能从正门进屋嘛?” 苏扶楹脸上一烫,含糊不清地嘀咕道: “脚长你自己身上,你想从哪进,我怎么管得了。” 当晚,裴玄又提前交代小厨房早些准备晚膳。 男人步履匆匆地朝苏扶楹的院子赶去,刚走到回廊,被管家拦住了。 “将军,宫里传您进宫商议围猎事宜。” 裴玄第一次起了抗旨的心思,眉头紧锁: “围猎不是还有半月,非得今日进宫嘛?天色已晚,万一商量久了,宫门关了怎么办?” 管家面露难色,又道: “府外王公公都等着了……” 裴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道: “你去同夫人说一声,说清楚,我是被陛下传进宫里的,晚膳不能陪她用了。” “是。” 宫内, 陛下特地开了好酒,打算与裴玄喝个痛快。 随后再与裴爱卿手谈一局,反正宫里有裴玄歇脚的住处,不着急。 不料,这人刚坐下,一句废话都没有,每次他扯开话题,裴玄都拉回来。 以前要几个时辰才能聊完的事情,这次两刻钟不到就聊完了。 甚至提供了好几个预备方案,效率高到惊人。 陛下看着依旧亮堂的天空,终于意识到裴玄的坐立不安。 “裴将军,你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陛下故意沉着脸,疯狂暗示裴玄自己想要他陪自己用晚膳。 裴玄压根不看他,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回道: “是。本将夫人胆小怕黑,若落了宫门回不去,她怕是要夜不能寐。” “咳咳咳……你,你与那东珠公主感情不错啊。”陛下尴尬地喝着手中的酒,这小子还是这么直接,一点颜面都不给他留。 “陛下若要饮酒,可去找皇后娘娘。”裴玄真切地建议。 这话一出,王公公屏息凝神。 宫里谁不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吵架了。 陛下独自一人在御书房睡了三晚。 果不其然,高位上的陛下脸色极差。 他就是因为被皇后骂了,赶出了乾清宫,心思郁闷,这才找他喝酒的! “滚滚滚!” 裴玄立即起身告退,头也不回地出了大殿。 陛下看着他急切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同王公公打趣道: “朕看着他长大,还是头一次瞧见他急眼。没出息!没一句话是朕爱听的,说得好像就他有媳妇儿似的。” 王公公陪着笑。 硬着头皮问道:“陛下,那咱今晚还去乾清宫嘛?” 陛下喝酒的动作一顿,认命道: “去啊!自己媳妇儿生气了不哄,这不自找苦吃嘛!” “得嘞,摆驾乾清宫——” 裴玄急急忙赶在宫门关闭前出了宫,等他回到将军府,苏扶楹的院子只剩下一盏灯还亮着。 他先去净手沐浴,又等到自己浑身的寒气褪去,这才上了苏扶楹的床。 床内侧的女子似乎是感知到了身后的动静,半睡半醒地转过身,恰好落入男子的胸膛中。 苏扶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又蹭了蹭脸颊,随后呢喃道: “裴玄……你回来啦。” “嗯。我吵醒你了?” 软玉在怀,裴玄连呼吸都变得柔软。 “晚膳……” 小姑娘又嘀咕了句,裴玄立马就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贴近女孩的耳畔,轻声道: “我用过了,别担心。” 苏扶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小声哼唧着,躲着男人吹到她耳垂的热气。 裴玄沉迷地看着,一双眼睛恨不得盯在她身上。 床上二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 隔天, 苏扶楹睁眼便落入了裴玄的眼眸。 空气中有种意味不明的情愫在蔓延。 裴玄嗓音低沉,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夫人,你可知道昨晚你有多磨人?” “什,什么?” 被褥下头,裴玄大手直接捞过女孩横在他腰间的大腿。 粗粝的指腹隔着单薄的里衣,时重时轻地摩挲着。 苏扶楹怕痒,颤着身子往后躲。 可她后背被手臂大力挡住,压根没有退路。 “我,我睡姿是不好,我下次注意……啊!” 苏扶楹猛地被扯着靠近对方,对方的异样让她彻底不敢动弹。 男人眼中情欲翻涌。 苏扶楹出宫前被母后的嬷嬷教过,甚至她塞给自己的九九八十一式还压在箱底。 “下次有下次的说法,这次的账先算清楚再说。” 下一瞬,苏扶楹眼前景象翻转。 她一急,小腹涌现一股异样。 “等一下……” “等不及了!” 裴玄猴急地不行,苏扶楹甚至来不及阻挠,身上的衣服便被扒了个干净。 半晌后, 裴玄红着脸替苏扶楹把衣服穿好,尴尬道:“我去替你唤碧玉。” 苏扶楹拉过被子盖住脸,抿唇暗忖: 她都说了等一下了啦……!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14:出发猎场 裴玄被抓包,起先还觉得不好意思,但是看到苏扶楹笑得一脸灿烂,便什么羞涩都没有了。 反而起了好胜心,想要在日后常常为她下厨。 “你,你喜欢就好。” 裴玄面上神色不变,心里早就炸开了烟火。 之后几日,苏扶楹的身子便没有那么难受。 虽说不能舞刀弄剑,但站着拉弓射箭还是可以的。 在西高第一弓箭手裴玄的亲自教导下,苏扶楹进步神速。 已经从拉不开弓,到能够射中靶子。 准头是没有的,但拉弓的姿势绝对帅气利落。 糊弄人还是可以的。 苏扶楹小日子刚走那天,正好是大部队出发猎场的日子。 陛下允许各官员携带家眷,因此整条道上有不少马车。 集体出发,集体在驿站歇脚。 可等到再出发的时候,苏扶楹的马车却突然坏了。 车轱辘整个脱离马车。 碧玉眼尖瞧见了木条的端口,平整光滑,显然是有人故意破坏。 “公主!都怪奴婢没有看好马车。” “怪你作甚?有人看我不顺眼,敌在暗,我在明,不是你能防住的。” 碧玉依旧自责,苦恼道:“这接下来的路还有一大半呢,没有马车可怎么行?奴婢去问问其他贵人,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载公主一程。” 话音刚落,她刚转身,原先站在驿站内的贵女妇人,纷纷转过头,回避着目光。 拒绝之意显而易见。 苏扶楹扫到最前头的那辆马车,车窗内的高青青与楚飞燕笑得猖狂得意。 “不用问了,不会有人帮我们的。接下来的路,我骑马就好。” 苏扶楹心知这是那两个女的在给自己下马威。 她是东珠公主又怎样?这是西高国。 各家臣子臣女到底都要看高家人的脸色。 狠话说得轻快,可等苏扶楹站在高她一大截的大马跟前,襦裙下的两条腿都在打颤。 “不就是区区一匹马!本公主还会怕你不成?” 说罢,学着记忆里裴玄上马的模样,一脚踩在马鞍上,一手拉着缰绳,正想用力一瞪,那马却不肯站在原地不动,难受地甩着脑袋。 “诶诶诶…碧玉,快稳住它啊!” 苏扶楹被吓得上下为难。 碧玉更是不知道怎么控马,眼瞅着苏扶楹就要从马鞍上摔下来,裴玄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稳稳地将苏扶楹抱回到地面。 “你骑什么马?身子可好了?胡闹!” 裴玄刚刚看到苏扶楹半挂在马的身上,心跳都漏了半拍。 苏扶楹自己也被吓傻了,被裴玄一凶,鼻尖酸涩,小声委屈道: “我又不是傻的,若有好马车能坐,我干嘛自讨苦吃。” 裴玄这才看到一旁倾倒在地面的马车。 多不用多问,他一眼就明白是高青青她们搞得鬼。 “那你也不可以一个人上马,摔下来怎么办?” 苏扶楹也明白裴玄是在担心自己,便没再多言。 谁料,她脚下一轻,整个人被裴玄抱到了马上。 再然后,后背贴上一具宽厚的胸膛,男子沉稳的声响传来:“驾。” 身下的马便听话地走动起来。 “我同你一块走在队伍后头。” 裴玄骑得很稳,苏扶楹一喜,笑着应道:“好~!” 从前小时候父皇也教过她骑马,可当初她总觉得骑马身上会染上味道,她不喜欢。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够同夫君同乘一骑,走在山间小道,别有一番风味。 他们是在骑马队伍的最后,却在马车队伍的最前头。 正好骑在高青青的前面。 轿子内,高青青忿忿地甩下车帘,咬牙道: “那个东珠公主,我瞧见她就觉得不顺眼!” 楚飞燕摇着团扇,张嘴咬了口丫鬟递到嘴边的糕点。 “飞燕!你还有心思吃东西呢?你上次不也在她那里吃瘪了吗?咱们作为西高的人,被她一个东珠人欺负,你咽的下这口气?!” 楚飞燕不动声色地睨了她一眼,又饮了口茶。 杯盏恰好掩盖住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毒。 “急什么?这秋闱猎场咱们可比她熟悉。” “你的意思是……万一被父皇发现不好吧。”高青青有些担心地说道。 楚飞燕轻嗤一笑: “围猎受伤最常见不过,东珠公主身子娇嫩,胆子又小,惊扰了猎物,怪得了谁?” 车内二人无声对视,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队伍还在前行, 起先,苏扶楹还兴致勃勃,到后面便紧抿着唇瓣没有说话。 苏扶楹咬着牙,背脊挺得笔直,在外人看来什么事都没有。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大腿内侧被磨破了。 好疼! 可是那么难以启齿的位置,她要怎么说…… 裴玄敏锐地察觉到女孩的不对劲,凑到她耳边低声询问: “怎么了?小肚子又疼了?” “没有,我什么事都没有。快要到了吗?” “绕过这前面的山头就到了。” “好。” 再忍忍。 等到了营地,苏扶楹被裴玄抱下马车时,险些站不住脚。 “腿软了?” 裴玄作势就要弯腰将苏扶楹打横抱起。 “不可!”苏扶楹立马朝外侧跨了一小步,“外头这么多人,若是被那些文官瞧见了,又要说你行为败坏,这几日,我们还是不要有太过的举动。” 男子不赞同地皱着眉。 “我不怕被别人说。” “算我怕行了吧?”苏扶楹对上男子委屈无辜的眼神,无奈叹息,朝他递了个眼神朝西高陛下那看去。 “瞧见了吗?你们这位陛下还没把皇后娘娘哄好呢。 “你再看看一同来的其他官员家眷,谁敢表现?那丞相夫人一路上同丞相吵了三次,什么事值得她不顾颜面吵的?还不是演给上头的人看。” “你现在在他跟前彰显自己,小心他晚上就要你彻夜畅饮。” 裴玄想到那次突然被叫进宫,心惊苏扶楹心思细腻。 “可我瞧你脸色不佳,若真的不舒服,不必逞强。” 苏扶楹站定,又摆出了那股高傲的架势。 “本公主才没你想得那般无用,你且放心,我若有事,定会告知你!” 裴玄狐疑地盯着她,还想再说什么,那头王公公又催他。 只好交代碧玉看好苏扶楹,便匆匆离开。 等男人一走,苏扶楹立马垮了小脸。 半个身子依靠在碧玉的身上,往帐篷后头躲。 “碧玉,我腿疼!都出血了!呜呜呜……” 碧玉大惊失色,正要扶着苏扶楹进帐篷察看,身后响起一道不友善的声音。 “听闻东珠公主今日苦学射艺,不如今日与我和二公主比试一场,如何?”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15:暗中帮助 碧玉戒备地挡在苏扶楹跟前,警惕地看着眼前二人。 楚飞燕冷冷地扫了眼碧玉,这个婢女身手敏捷,得想个办法将她支开再动手。 “东珠公主,咱们先前有些误会。你都已经嫁到西高了,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你说呢?今日我们姐妹三人比试一场,不论输赢,过去的隔阂全都一笔勾销,怎么样?” 楚飞燕笑着提议,没想到苏扶楹压根不吃她这一套。 女子一脸傲气,毫不犹豫地回绝。 “不怎么样,大不了以后你们二人的宴席我统统不去。” “你……东珠公主这性子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楚飞燕吃瘪,咬牙切齿地说道。 高青青双手环胸,嘲弄道: “飞燕,我早就说过不用叫她。她的射艺是裴玄那家伙教的,能有什么实力?要我看,她不敢应战才是对的,好歹有自知之明。 “咱们自己去射猎,听父皇说这次专门辟了块空地给女眷用,我们站着射箭就好。” “站住!” 苏扶楹美眸染上怒意。 她们怎么说自己都可以,但是不能玷污裴玄半分。 “我同你们比,若我赢了,我要你们两个当众给裴玄跪下道歉!” “岂有此理!我可是公主!” 高青青欲上前理论,被楚飞燕压下。 “好,那若我们赢了,东珠公主又当如何?” “没有把握的事情就不必浪费时间,白费口舌了。” 苏扶楹领着碧玉朝猎场上走去,肩上扛着粉嫩的弓箭,上头挂着的粉色穗子随着步伐一摇一晃。 碧玉虽然觉得刚刚那一幕很帅,可隔开那二人,她立马变得愁眉苦脸。 “公主,就你那三脚猫的射艺,怎么可能赢得过西高那两个啊?” 不是她唱衰,而是西高战斗力本就强,射艺对她们国家而言是最简单的技艺。 作为西高皇室,更是自幼习武,她家公主输定了。 苏扶楹却格外有信心。 她是菜,但她有系统。 刚刚她用积分兑换了百发百中,她就不信自己还能输! 听闻三位公主比拼射箭,其余贵女纷纷退避出场地,站在一侧看好戏。 远远瞧着苏扶楹走来,贵女们眼前一亮。 “这东珠国还真是有钱,她头上的发饰,我见都没见过。” “我听闻裴将军对这东珠公主极为宠溺,今日一见,我若是男子家中有如此美妻,我也宠!” “不过她拿得弓箭小了些吧,射程够吗?” “这我知晓!这弓箭是裴将军专门给她打造的,整个西高只此一把!” “啧啧啧……周家妹妹若是知道自己错过这么一位体贴的夫君,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离京。” “嘘!她要射第一箭了!” 苏扶楹侧身,双脚与肩同宽,拉弓。 脑海中回忆着裴玄教自己的要点。 箭支搭上箭台,闭眸深深呼吸。 再睁开眼,澄清的眸子定准了快速移动的猎物,果断射出。 她似乎提前预判了猎物的行动轨迹,那支箭矢精准无误地射入了猎物的脖颈。 一击毙命。 “中了!公主!您射中了!” 碧玉一直捂着眼睛不敢看,只留下一小条缝隙,偷瞄着战况。 见到苏扶楹射中了,她比自家公主还要激动。 顿时,方才的怯懦心虚一扫而空。 碧玉底气十足地朝对面的高青青放着狠话: “瞧见没?我家公主可是射中了一只野兔,你们行吗?” 高青青率先出战,她也有些震惊。 在刚刚之前,她还以为苏扶楹是花拳绣腿。 “神气什么?不就是一只野兔嘛?” 高青青同样摆好姿势,准备射击站在原地不动的野鸡。 野鸡感知到危险,扑腾着翅膀离开。 最后,高青青箭矢的位置只剩下一地鸡毛。 “噗——!鸡毛诶,怎么二公主,你一会儿要吃得菜是凉拌鸡毛嘛?”苏扶楹无情地嘲笑。 “不过是刚开始,着急什么?”高青青再次从箭筒掏出三支箭。 屏息凝神,比上次更加专注。 三支箭矢同时射出,分别射入三只野鸡的身子。 高青青很满意这个结果,朝苏扶楹扬了下脑袋,挑衅道: “东珠公主,到你了。” 苏扶楹微惊。 高青青竟然不是草包。 还好自己兑换了道具,否则,今日还真的要出糗了。 苏扶楹面上保持着镇定,稳扎稳打地掏了一支箭。 依旧是帅气的姿势,拉弓,松手。 原以为能够和上次一样射出漂亮的一箭,没想到那支箭矢飞到半道就坠落。 “嘁!不是吧,连围栏都射入,东珠公主莫不是被二公主的招式吓破了胆?”楚飞燕肆无忌惮地嘲笑着。 碧玉也慌了,紧张又担忧地看着苏扶楹。 却见女子面色凝重,似乎被什么东西气到了。 该死的系统! 它竟然说什么非生子道具,存在功能冷却,简而言之,她要隔一段时间才能用。 苏扶楹看着灰掉的功能按钮键,有些绝望。 难不成她东珠公主一世英名要毁在今日了吗? 她丢不起这个人! 苏扶楹不服气地再次举弓。 哪怕不用道具,她就不信自己射不中。 箭支破空飞出,眼瞅着就要射中野兔,那兔子后腿一蹬,朝前跑去。 苏扶楹失望地别开眼,不料,身侧的碧玉却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惊喜。 “中了!” 苏扶楹:??? 女孩朝场内看去,只见那只野兔身上插着自己的粉色箭支,而它的身体旁的地面上插了一支黑色箭支。 那箭……怎么瞧着像是裴玄的? 苏扶楹朝着箭支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了望台上,男子正好收弓。 隔着树林遥遥相望,苏扶楹对上了男子深邃的眼眸。 会心一笑。 是裴玄射出的那一箭帮她堵住了野兔的去路,它只能倒退,然后自己的箭才射中野兔。 有他在暗处帮着自己,苏扶楹心里增添了不少底气。 高青青却不满刚刚那一箭:“这箭不算,若没有意外射入场内的箭,你根本就射不中!” “怎么就不算了?是我的箭支射杀的野兔,猎物想怎么走,岂是我能预料的? “就算这兔子全往我的箭上撞,那也算是我猎到的! 你若不服气,你也让兔子往你的箭上撞啊。” 苏扶楹理直气壮地耍赖,她才不管怎么赢的,赢了就好。 讲规矩,那是君子要做的事情。 她不是君子,她是公主!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16:遇险 高青青还欲理论,一侧的楚飞燕却冲她轻轻摇了摇头,她只好忍下这口气。 同时,高青青加快速度将近处的猎物全部射杀。 楚飞燕适时提议:“光猎这圈中之物有什么意思?随便射瞎猫碰到死耗子也能射中一二。不如东珠公主同我们去前头的树林里走一走?” 苏扶楹沉吟片刻。 在这块,她的技能来不及恢复,次数久了猎物都被高青青射完了。 到时候统计猎物数,自己必输无疑。 但如果是进丛林,猎物出现的不会这么频繁,同时撞上猎物,自己不一定比不过高青青。 “行啊,去就去!” 苏扶楹应战,转身离去。 没有瞧见身后楚飞燕眼中流淌的狠毒。 进了丛林,方才围观的人群没有跟着,只剩下苏扶楹主仆,还有高青青与楚飞燕四人。 四人分开行走,约好了一个时辰后在猎场入口汇合。 四周树木高耸入云,气温一下就降了下来。 苏扶楹朝里走了一段时间,愣是没有瞧见一只猎物。 好不容易遇见一只野兔,还不等苏扶楹她射箭,那兔子竟然直接撞上了木桩,死了。 碧玉欣喜地跑过去将那只兔子捡起来:“公主,咱们今天运气真不错,又捡到一只兔子!” 苏扶楹却凝着眉,有股不祥的预感。 环顾四周,脸上的漫不经心已经被警惕取代。 这野兔慌不择路的模样,像是身后有什么凶狠的猎物在追逐。 “嗷呜——” 突然, 山谷间回荡着一阵咆哮,山林震荡,苏扶楹头皮一阵发麻。 “这声……不好!是熊!” 碧玉率先回过神,她拉着苏扶楹就往外跑。 刚转过身,她脑袋一痛。 苏扶楹赶忙接住碧玉瘫软的身子。 “碧玉!碧玉!” 苏扶楹吃力地将碧玉扛起来,低头恰好看到那块沾着血迹的石头。 朝碧玉的脑后一看,涔涔血液从黑发中渗透出来。 苏扶楹扫了眼不远处窜动的灌木丛,眼尖地瞧见了金粉衣裙。 正是楚飞燕穿在身上的样式。 中计了! 她从箭筒中抽了根箭,直直朝那灌木丛刺去。 发出细弱的倒地声。 苏扶楹还欲再扔箭矢,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 想来是那狗熊闻到血腥味,追过来了。 “该死!” 苏扶楹驮着碧玉朝大树后头躲。 和系统兑换了止血的药物,一口气全洒在碧玉的脑袋上。 又撕了块自己身上的布条,动作利落地替碧玉包扎好。 还好从前她皇兄时常受伤,所以她包扎的手法还算娴熟。 以往她在闲书上瞧见过,遇到狗熊不能装死。 不管是腐肉还是鲜肉狗熊都吃。 最好的办法就是镇定自若,无视它,直接离开。 万物皆有灵,若是被它感知到自己的恐惧,气场一弱,大概率会成为强者的腹中之物。 苏扶楹又斥巨资从系统那兑换了人兽对话术和狗熊最讨厌的刺激药水。 肉疼的很。 这系统什么都有,唯独不好的就是与生子无关的道具,都贵得可怕。 生子丸100积分就可以兑换,但是手中这一小瓶药水竟然要了她2000积分! 对话术更是要3000积分。 奸商! 她生了两个世界的孩子也才赚了积分。 刚刚那一下,直接花出去一半。 但没办法,万一遇上了,活命要紧。 看来她要抓紧时间和裴玄生孩子才行,否则再遇到什么麻烦,自己活下去都成问题! 昏迷的碧玉将全部的力量都压到了苏扶楹身上,重得她直不起腰。 “等回去就让你这丫头少吃些……重死本公主了!” 苏扶楹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听到身后远处发出一声尖叫。 听声音像是高青青。 “你不要过来……滚开!啊——” 苏扶楹本来想装作听不见,但一想两国的关系,她还是将身上的碧玉拿枯树枝藏好,折返到方才的位置。 只见高青青被逼到了大树上。 而树下只有一只幼年大小的小熊,站起来也才到膝盖。 那小家伙吃力地往上爬,爬一段就摔了下来,肉乎乎地掉在地上,身上的肉抖几抖。 憨态十足。 如此看来,前面那声熊吼应该是母熊在呼唤孩子回家。 高青青就被这样一只熊吓到爬树。 苏扶楹轻嗤了声,依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堂堂西高二公主,你手中的箭射得了野鸡,却射不了幼熊,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高青青见到苏扶楹心中一喜。 “你别说风凉话了!快救我啊!” “救你可以,但你要如实告诉我,今日这出,是不是你和楚飞燕设计的!” 这块猎场被划分了好几块区域,为了避免危险,狗熊这样的猎物压根就不会被放到这块区域。 平日里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狗熊,那是要人命的东西! 若不是苏扶楹并非常人,这次怕是死无全尸。 苏扶楹怒视着高青青。 高青青心虚地避开眼神,迟迟不肯说话。 见状,苏扶楹扭头就走。 “诶——是!是飞燕设计的……她说想给你一点教训,就派手下在围栏的位置挖了个洞,还在外头扔了些肉,故意吸引野兽过来。” “好啊……你自己在树上待着吧!” 苏扶楹气坏了。 她不过是抢了楚飞燕一个衣柜,她却要她性命! 好歹毒的心肠! “对不起!”高青青赶忙道歉。 底下的小熊似乎能区分好坏,执拗地缠着高青青不离开。 “楚飞燕也抛下我了,她见我脚上受了伤,怕我身上的血味引来别的猛兽,直接离开了。” 说到这个,高青青便气得不行。 她也是刚刚才想明白,楚飞燕是想一箭双雕。 解决苏扶楹,也解决她! “苏扶楹,你如果这次能救我出去,算我高青青欠你一条命,若你日后有用,我拼死都还你!” 苏扶楹离开的脚步一顿。 若她只是苏扶楹,高青青是死是活都与她没关系。 但她不是。 裴玄虽没军权,但整个西高军营都认裴家。 西高皇帝对裴玄这般好,怕是心中早有忌惮。 若能在宫中多一份助力,对裴家是好事。 这二公主虽然刁蛮任性,不学无术,蠢笨如猪。 却心思简单,深受陛下宠爱。 苏扶楹深深吸了一口气,学着熊叫朝那小熊吼着。 没一会儿,小熊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高青青目瞪口呆地看着。 “你,你会熊语?!” “自己下来,一会儿陪我把碧玉扛出去。” 苏扶楹不再理会,兀自朝碧玉走去。 高青青听话地哦了声,跛着脚跟在苏扶楹身后。 两个公主搀扶一个奴婢。 三人步伐缓慢地朝外走着。 眼瞅着马上就要走到出口, 突然,从一侧的灌木中亮起一双绿眼睛。 高青青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知道绿眼睛越来越多…… “狼……苏扶楹……有狼啊!”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17:救下 漆黑的山林中,冒出的绿光阴涔涔的泛着冷意。 头狼仰头长鸣,苏扶楹掌心冒出冷汗。 高青青听不懂,可她能够听懂。 它们饿了很久,今天说什么都要把她们抓回去吃掉! 在绝对的饥饿面前,什么商量,什么药水都变得没有用。 “苏…苏扶楹,我们怎么办啊?你还会不会狼语啊?”高青青颤着声问道。 “不要看它们的眼睛,慢慢后退。” 苏扶楹强壮镇定地挪动着脚步,掌心湿濡,险些抓不住碧玉的胳膊。 高青青虽然害怕,但还算听话,且没有扔下碧玉就走。 “你箭筒里还有多少支箭?” 苏扶楹环视着周围的情况,后头的树枝比较粗壮,可以作为掩护。 “五支……”高青青回完,立马摇头拒绝,“不行的!我现在手都在抖,肯定射不中,而且……我们一有动作,它们肯定就扑过来了!” “高青青!”苏扶楹低声怒吼,“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你能一箭射中三只野鸡,怎么就胆量射中狼群了? “一会儿我跑起来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你瞅准时机射箭!” “我不……” “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本公主命令你必须要射中!” 苏扶楹将那瓶药水全部喷在三人身上,眼神坚毅,透着殊死一搏的决心。 “三、二、一!” 苏扶楹说完,迅速转身朝一侧的树干后跑去。 面前的狼群在女孩动作的同一瞬间立刻出击。 尖锐的獠牙,身手敏捷地跳过灌木丛,朝着苏扶楹追赶。 高青青不敢耽误,拉弓、射箭,瞅准离苏扶楹最近的一头野狼射去。 正是这一箭,精准地射入那只狼的胸口。 不过须臾,狼身倒地,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气息。 苏扶楹来不及庆幸。 此举明显激怒了狼群,它们兵分两路,更多的狼群想要朝高青青冲去。 但又忌惮女孩手中的弓箭,迟迟不敢有动作。 狼身脊背弓起,双眸锐利,紧盯着高青青。 女孩被吓得手中弓箭一滑,直接掉落在地。 苏扶楹大惊。 来不及多想,也没时间避开朝自己冲来的野狼。 她调转弓箭的射击方向,将身上最后一支保命的箭矢射了出去。 血肉被撕破的声音在山林间响起。 苏扶楹被咬住了衣襟,身子绊倒在地。 面对那张血盆大口,她眼疾手快地捞过身边的粗木棍,卡进了野狼的口中。 但是狼的咬合力惊人,眨眼间,木棍断裂。 苏扶楹眼瞅着它就要咬到自己,害怕地闭上眼。 ‘噗——’ 血液喷了苏扶楹满脸,狼血的温度在空气中渐渐变冷。 那匹狼的身子重重地压在她身上。 苏扶楹呼吸凝滞,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 “扶楹!” 裴玄的声音由远处逼近,下一秒,苏扶楹的眼前撞入那张满是担忧与后怕的脸。 “呜……裴玄!” 苏扶楹哇得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整个人软瘫在地,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你怎么才来啊……我以为,我要s……” “不许乱说。” 裴玄捂住女孩的嘴,捞着将人抱进怀中,他的身子也在颤抖。 天知晓, 他刚刚看到苏扶楹被狼压在地上撕咬的一幕,浑身血液倒流凝滞。 也是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这个东珠小公主对自己而言已经大不相同。 他不能失去她。 他看不她受到一点伤害! “我来晚了,扶楹,我带你出去。” “嗯…” 苏扶楹啜泣着点头。 秀白的脸混合着泥泞与血迹,那身漂亮的骑马服也被撕扯地破烂不堪。 小姑娘的手臂露了一截白嫩的肌肤在外头,裴玄瞧见,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 横抱着站起身。 再看周围,野狼面对气势更强大的护卫,早就四散逃走,周围只剩下那三只被射杀的野狼尸体。 高青青也被吓得不轻,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就是这样,她还不忘要抱着碧玉。 两眼呆滞地被人扶起来。 走出去好久,才发出一声巨大的哀嚎。 嚷嚷着哭了许久,才转身走回到苏扶楹跟前。 “你这个人虽然娇纵霸道,但还算讲义气,我高青青交你这个朋友! “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高青青在此立誓,我与楚飞燕不共戴天!” 说完,高青青风风火火地冲出了猎场。 裴玄一头雾水,侧目投去询问的眼神。 苏扶楹却将脑袋往对方的颈弯里一埋,瓮声瓮气,嗓音透着委屈: “我不想提她们两个,裴玄,你再抱我紧一些,好不好?” 腰间的力道应声加重。 裴玄直接抱着苏扶楹回了营地。 山林里发生的意外在营地早就传遍了。 陛下和皇后被吓得不轻。 立马亲自过来询问,全都被苏扶楹挡了回去。 她才不要让人瞧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最后,只进了一名御医。 期间,御医压根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从前他只听闻过裴将军面如罗刹,杀人如麻。 但今日一见,发现与传闻大不相符。 裴将军分明温柔体贴,将那东珠小公主宠得无法无天。 就连擦药,都要千哄万劝。 又是吹气,又是喂蜜饯,恨不得自己替对方受了所有的伤。 等御医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苏扶楹与裴玄二人。 男人直接坐到床榻上,抱过苏扶楹的身子就要去撩她的裙摆。 小姑娘双眸陡然瞪大。 赶忙压下男人的大手:“你这是要做什么?” “看伤。” “伤口都在身上,你撩我裙摆做什么?” 裴玄静静的看着她。 不多说,直接压了下女孩的大腿内侧。 苏扶楹条件反射地抖了下身子,吸了口凉气。 “小公主,我从前觉得你嘴巴挺软的,没想到这么硬啊。” 男子不由分说地拉过女孩的身子,卷着裙摆,脱下裘裤,借着屋内昏暗的烛光查看伤势。 少女肌肤稚嫩,骑了一路的马,腿上皮肉早就被磨破。 血肉模糊,干了的伤口粘在白色的裘裤上,脱下时又扯出新的伤口。 苏扶楹疼得两眼汪汪,一直嚷嚷着疼。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18:吐露心声 那双玉手胡乱地攀在男人的臂膀上,在上头留下一道道抓痕。 “你…你轻点!疼!” “谁叫你不听话?忍着。” “呜…那你快些……” “小公主,这种事情快不得。” “裴玄!你混蛋!” “你骂我混蛋也没办法…嘶!我也不好受啊。” 路过裴将军帐篷的侍女们惊诧地对视了一眼,随后全都满脸通红地离开。 这裴将军表面上瞧着不苟言笑,冷冷清清。 没想到背地里这么生猛! 高青青端着新鲜出炉的烤肉,兴致冲冲地来找苏扶楹。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里头的女孩被欺负地一直在哭。 骂着裴玄欺负她。 高青青这哪里愿意。不顾门口侍卫的阻拦,一掌掀开了门帘。 “裴玄!你这个禽兽!扶楹受了伤你还敢欺负她?!你要是再敢欺负扶楹,我高青青第一个饶不了你!” 屋内, 裴玄眼疾手快地抓过被褥朝苏扶楹身上一盖,遮住那两条白皙笔直的玉腿。 女孩噙着水色涟漪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向门口站着的高青青。 裴玄手中还拿着药膏,不悦地转头: “二公主多虑,裴某心疼扶楹还来不及,何来欺负?” 高青青立马背过身,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误会……呵呵,都是误会。” “我,我给你拿些新烤出来的肉,你们趁热吃。” 说完,踉跄着跑出了屋子。 屋内, 烛影晃荡。 二人一坐一立,投到墙面的两道影子离得很近。 像是女孩靠在男子的怀中一般。 裴玄瞬间懂得了高青青为何会匆忙离开。 她想必是误会了什么。 无妨。 他与扶楹本就是夫妻,亲密些旁人也不敢多嘴。 顺便斩了她身边那些没有眼力见男人的龌龊心思。 下午他陪同陛下狩猎,无意间听到一些侯爷世子竟敢觊觎她。 简直找死! 所以,下午裴玄狩猎的时候大杀四方,一人就猎到了20只野兔,10只野猪,3只狍子,1只野狼。 只有他这样神武的男子才配得上这样的娇女娘。 裴玄出神地想着,衣摆被轻轻扯了下。 他才回过神,朝苏扶楹投入温柔的眸光。 “怎么了?” 苏扶楹知道出来围猎,条件比不上在将军府,可她实在没办法接受自己就这样脏兮兮地睡觉,委屈道: “我想沐浴。” 裴玄想起了什么,从行囊中掏出干净的衣物,全部平铺在床榻上。 再轻抱着女孩放了上去。 “你将就一下,等我找到寝被我再换下来。” “我去打水。” 裴玄临出门前又将那盘烤肉端到苏扶楹跟前,倒了水,觉得什么都不缺了才出门。 苏扶楹摸着身下细腻软和的里衣面料,心中一暖。 他还记得自己睡不惯别的寝被。 这家伙除了不会说好听话,但该记住的倒是全都在线。 小姑娘小口地吃着手边的烤肉,看着脑海中的好感度面板。 “已经到80了啊,该生崽崽了,要不然积分不够用了。” 等裴玄自己端着水进来,苏扶楹又愣了,下意识问了句: “碧玉呢?” “她还在休息,我帮你擦身。” 哪怕裴玄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反复进行了心理建设,可等他真的开口,卡在嗓子眼里的颤音还是透露了他的紧张。 “啊?……嗷。” 苏扶楹褪去身上的外衫,脱到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裘衣时,她的耳尖也红得快要滴血。 裴玄逼着自己不乱看。 可偏头,墙面上投影的身形让他顿时血脉喷张。 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在这一刻彻底崩盘。 鼻尖一热,竟然流出两道鼻血。 “将军,你…流血了。” 裴玄淡定地擦去,坦言道: “公主美貌,为夫正值壮年,正常之举,不必担忧。” 苏扶楹:…… 他倒是坦诚。 “要不我自己来?” “不可,你后背也有伤,你一人怎么擦得到?万一伤口又出血怎么办?” 裴玄担忧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忽然,话头一转,双眸露出些许失落: “还是说……公主不愿与我……” “我懂了,我走就是了。” 裴玄将手中的水盆往架子上一放,立马转身,眼瞅着就要朝帐篷外走去。 苏扶楹美眸瞪圆。 赶忙从床榻上跑了下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许走!我怎么可能不愿与你行夫妻之事?遇险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啊!” 苏扶楹解释的话刚开口,下一瞬脚下临空,整个人被扛到了肩上。 天旋地转间,小姑娘被轻轻放倒在床榻,男子欺身压上。 一时间, 身上,身下,她整个人都被裴玄的气息充斥着。 四目相对,苏扶楹瞧见了男子眼中的狡黠。 小姑娘这才惊觉自己中了计。 原来忠犬也会耍小心眼啊…… “原来公主殿下这么心悦我?” 裴玄坏笑着,眼眸紧盯着女孩的眉眼,不愿错过她的任何一个细小表情。 “你故意的!” 苏扶楹作势就要推开男人站起来。 被裴玄反握住手掌,举过头顶,压在床榻上。 二人之间的距离因着这个姿势又被拉近。 那层薄薄的面料什么都挡不住。 温度、形状、还有那点花蕊的红润…… “为夫就是故意的,若公主不提,为夫还以为公主当真只是为两国大局为重,丝毫不顾你我私欲。” 苏扶楹一想到刚刚自己慌乱下说得话,整个身子都要烧起来了。 哪国公主把夫妻之事挂嘴边! 她避着裴玄炽热的眼神,嘴硬道: “本来就是为两国……方才是你听错了!” “嗯,是为夫听错了。” 说罢,裴玄密密麻麻的吻落下。 十指紧扣着,压着女孩,困于双臂之间。 不断加深这个吻。 裴玄已经了解了苏扶楹傲娇的小性子,她这人,就爱逞强、嘴硬。 无需多言,亲就完事了。 …… 好半晌, 苏扶楹双臂缠着男子的双肩,气息不稳,眼尾猩红。 耳边什么动静都听得不真切,唯有裴玄唤自己的声声‘扶楹’,格外磨人耳朵。 听得她心脏狂跳。 她觉得自己像是沙漠中行走多日的囚徒,喉咙干涸,只能渴求眼前人给予自己一点津泽。 更像一叶扁舟,只能依附眼前的男人。 …… 端来的那盆水到底派上了用场,变得些许浑浊。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19:可不可以也请你相信我? 床上一片混乱,裴玄干净的里衣上头,明明白白呈现着欢爱后的痕迹。 苏扶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男人着急要铺床单。 原来他早就想把她里里外外吃抹干净。 混蛋! 苏扶楹睁着双水润的眼睛瞪门口,身上只盖了条薄薄的毯子。 露出的半截脖颈,依稀能够瞧见上头暧昧的红痕,落在白嫩的皮肤上,犹如雪地红梅。 裴玄重新换了盆干净的水进屋,帘子一掀开,闻到帐篷内旖旎的气息,嘴角缓缓勾起。 小公主是他的了。 裴玄第一时间朝床榻上看去,恰好对上苏扶楹幽怨的目光。 眼眶通红,楚楚可怜。 看得他小腹又是一阵火热。 端着水盆的手臂骤然收紧,古铜肌肤下的青筋暴起。 “身上还是不舒服嘛?” 裴玄走近,捞过那具软若无骨的身子抱进怀中。 拿着帕子,一点点细腻地擦拭着。 “禽兽!一点也不温柔!” 苏扶楹嗓音沙哑,有气无力地责怪。 方才在床榻上,她切切实实领略到什么叫力大如牛,威猛如虎。 她这可是第一晚,裴玄就丝毫不克制。 甚至到后面,她都已经哭着求他了,这人反而越来劲。 面对小公主的指责,裴玄照单全收。 毕竟他现在瞧见小公主身上的狼藉,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胡闹了。 他翻出了先前找太医提前开好的膏药,说什么都要亲自替苏扶楹擦药。 他的指腹带着茧,在少女最稚嫩的地方细细摩挲。 膏药的药效很好,冰冰凉凉地感觉压下肿胀的火热。 当男人的手越发不正经,摸得苏扶楹又痒又疼,她不由得扭着身子想要躲开。 可裴玄压在她身上的力道不减,彻底桎梏住了她。 “别乱动。” 身后男子嗓音沙哑,苏扶楹敏锐地感知到了对方透出的危险气息。 她可不想在今晚再来一次! 苏扶楹当即停了所有的动作,听话地躺在对方的怀中,等着身后的火热降温。 好半晌,裴玄长呼出一口气。 喷洒出的炙热气息尽数落在苏扶楹的脖颈后,激起层层细弱的小疙瘩。 苏扶楹身子轻轻颤栗,委屈看着裴玄。 男子轻轻弯了下嘴角,在女孩的眼皮上落下安抚的吻。 一下,两下…… 直到裴玄紧紧地抱住了女孩的身子,力道大到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中。 他的力道虽然大,可苏扶楹还是感觉到了男子的害怕。 “扶楹…我那会儿看到你被……我是真的害怕!我怕你就这么……” 裴玄不敢说那个字,顿了半晌又继续道: “从我有记忆开始,裴家人就在一个个减少,再到后面,所有人都离开了我。 “苏扶楹,我知道你是被派来和亲的,你心怀两国,但我不管……从你嫁我那日开始,便日日招惹我,如今我心甘情愿上钩,你便不许离开我!我不许!” 男子‘威胁’的话语就在耳边。 怎么会有人用最狠的语气说这么窝囊的话? 苏扶楹无声地回抱住他。 抬着酸软的手,轻拍着他的背脊。 另一只手又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男人的后脖颈,像是安抚从前宫中那只小狗,每次她这样摸那只小狗,它总会舒服地发出呼噜声。 而裴玄那处毛发粗粗的,有些扎手,手感不算好。 苏扶楹正要停手,却被裴玄率先一步扣住了手腕。 从那双湿漉漉的眼中瞧见了祈求。 苏扶楹无奈地叹息了声,只好继续揉着他的脖颈。 “不会离开你的。” “裴玄,只要你不欺负我,欺骗我,抛弃我,我不会离开你的。” 苏扶楹凑到男子的耳边,缱绻地说着承诺。 裴玄换了个姿势抱着苏扶楹,他直接让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微微曲起膝盖,让小姑娘离他更近一些。 男人粗粝的大手捧着小姑娘的脸凑到眼前,指尖压着那双唇瓣,描摹着她的唇形。 柔声道: “苏扶楹,你说得那些我都可以做到,你提出的一百条规则,我也都记下了,那可不可以也请你,相信我?” 苏扶楹浑身一震。 嘴硬道:“本公主怎么就不相信你了?” “需要我件件都罗列出来嘛?”裴玄眼神幽怨地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之前买东西,你第一时间是让碧玉替你出气;这次比拼,你宁愿一个人去和那二人斗,也没想着要派人来找我,让我替你撑腰;还有马车坏了,你也没想过要找我帮忙。” 苏扶楹听着他的话,心虚地不敢看他的眼睛。 嘀咕着为自己辩解: “我也没有你说得那般吧,我这还不是怕给你找麻烦…… “哎呀,我下次一定找你行了吧?莫再说了,我困了!” 苏扶楹从男人的身上爬了下来,躺在床榻内侧,背着裴玄,假寐地合上眼睛。 屋内陷入沉寂。 唯一的烛光也被吹灭。 只有一缕月光从帐篷的正中间照入。 裴玄似乎是先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皂香。 他先是平躺着,许久后还未睡去。 便又将里头的小姑娘捞到怀中,轻声呢喃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会护着你。” 苏扶楹压根就没睡着,男人的话听得她心脏砰砰乱跳。 扰得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她父皇母后都很好,她身为公主不可能受万人供养,又不为万人着想。 所以要她和亲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地就嫁了。 但自幼被千娇万宠着长大,孤身前往异国,此生不可回东珠。 她如何不委屈? 旁人都可嫁如意郎君,偏偏她与夫君连面都没见过。 她只能逼着自己将所有的恐慌都压下,不让旁人瞧出半分。 她自以为伪装的很好,但没想到还是被身后的男人瞧出破绽。 苏扶楹深知自己本来就是个娇气的,装了这几日,把从前的苦都尝了个遍,还没瞒过裴玄细腻的心思。 既然如此,还装什么? 苏扶楹在男人的怀里翻了个面。 她稍一仰头,红唇便能落在男人的脖颈喉结处。 苏扶楹突然想到那八十一式中有一式说这处为男子而言格外危险,不可轻易触碰。 她不信邪,仰头亲了上去。 黑夜中男子猛地睁开眼,垂眸撞上她亮晶晶的眼眸。 “我信夫君!”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20:要个孩子吧 碧玉发现自从她晕了一日醒来后,她家公主与将军的相处模式变得更加……让人不忍直视。 有外人在的时候还好些,只有她一人服侍的时候,不超过半炷香,两个人就要粘到一块。 再一会儿,两个人的嘴巴便贴到一起了。 简直是! 不堪入目! 不过,她家公主这撒娇的样子倒是回到了从前,她瞧着顺眼多了。 前些日子,苏扶楹总是要摆着架子,装作老谋深算的模样,她瞧着都觉得累。 碧玉退到门外,没一会儿,高青青就带着人找上了门。 “你醒啦,你知不知道你该减重了?!那日我和扶楹废了好大力气才抗得动你一个。” 碧玉还没来得及阻挠,高青青便开口来了这一段。 搞得她什么话都没说,也没防住她。 “啊——!” 下一瞬, 高青青捂着眼睛从身后的帐篷跑了出来。 “你,你怎么不拦着我啊?!” 碧玉百口莫辩,只能低着头憋笑,看着那高青青红着脸走远。 晚膳时分, 苏扶楹跟着裴玄进了西高皇帝的营帐。 高青青朝着她招手,示意她坐自己身边。 苏扶楹脑袋一别,假装看不见,直接挽住了身侧裴玄的胳膊。 “夫君,我就想和你坐。” 裴玄抬手将女孩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再摸了下她的耳垂,抚着耳坠向下。 “好,依你。” 高青青没眼看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跟在苏扶楹后头进来的是楚飞燕。 她自觉想要坐在高青青的右手边。 刚一靠近,便被高青青身边的大宫女拦住。 “飞燕郡主,这边是公主的位置,依照您的身份,坐这边不合规矩。” 宴席不乏京中其余贵女。 这一幕,落到不少人眼中,众人当下明白了楚飞燕得罪了高青青。 楚飞燕脸上一黑,却还要强装笑意地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微微屈膝道歉道: “是妹妹自作多情,不懂规矩了,竟是以为姐妹情深便忘了身份,还望二公主莫怪。” “哼!装什么可怜?你抛下我独自一人逃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可怜?”高青青也不惯着她,直接将那日在丛林里发生的事情摆到明面上说。 说着,高青青站起身,直接将杯中倒满酒,朝苏扶楹夫妇二人敬酒道: “本公主还未亲自谢过裴将军与东珠公主救命之恩!本公主干了,你们随意!” 高青青豪迈地一饮而尽,又道: “那日我对裴将军出言不逊,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裴将军郑重道歉。” “裴将军为西高浴血奋战,裴家历代忠烈,若非东珠公主点醒,本公主还蠢不自知。今日以酒致歉,还望裴将军莫怪。” 裴玄没想过高青青会同自己道歉。 听她那意思,苏扶楹之所以会答应进猎场比拼,也是为了替他出气? 男子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苏扶楹。 女孩正捧着那杯羊奶,小口地喝着。 注意到裴玄盯着自己看,她眉眼弯弯,害羞地问道: “夫君看我做什么?二公主正同你道歉呢。” 裴玄回以高青青一杯酒。 桌下,男子的大手覆盖住女孩的手背,握在手心里细细抚摸。 “多谢夫人为我出气。” 苏扶楹还不习惯在外头也这样亲密,想着把手抽回来,却被裴玄更用力地握住。 她抵不过对方,索性放弃。 撒着娇,指着桌上的羊排,期待道: “我要吃肉。” 裴玄自然依着她,将羊排上的肉一如第一次那般,一点点全部撕下,整齐地码在苏扶楹跟前。 高青青没眼看,扭头瞧见楚飞燕愤恨地盯着苏扶楹,心中顿时不悦。 这女人又要搞什么鬼? 高青青轻咳了声,直言: “飞燕郡主,本公主都道歉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 “本公主记得当初的赌约是给裴将军下跪道歉。” 楚飞燕脸色难看的吓人。 要她一个郡主给裴玄下跪,怎么可能! 楚飞燕牵强地扯了下嘴角: “不过是一句戏言,连东珠东珠都没在意,二公主又何必要提及?” “我在意啊!”苏扶楹适时出声,咬着羊肉,喝着羊奶。 小姑娘努努嘴,朝桌子前面的空地点了点,示意道: “你就跪着吧,二公主昨日已经特地登门道歉,现在就剩你一人了。” 闻言,楚飞燕搁在桌子下方的手紧攥成拳。 尖利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留下深深的血痕。 这两人竟然没有死! 她就应该更狠心一点,直接派暗卫一劳永逸。 否则,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样的局面。 周围的达官显贵全都盯着她。 上位的皇帝与皇后也没有解围的征兆。 她压着情绪站起身,垂着脑袋跪在裴玄跟前。 无人瞧见她眼底滔天的恨意。 今日这份屈辱,她楚飞燕记下了! “飞燕给裴将军道歉,还望裴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 裴玄置若罔闻。 他还在给苏扶楹撕着羊肉。 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喂给小姑娘。 好半天,裴玄好像才注意到有人跪在他面前。 男子懒懒的开口:“本将是粗人,最记仇,飞燕郡主不必跪我,日后走路还是当心些,别不小心被什么物件砸到脑袋吧。” 这话一出,算是与楚家彻底对立。 苏扶楹咀嚼的腮帮子一顿,担忧地蹙了下眉。 楚家,也有军权。 “别担心,楚家军没一个打得过裴家军。”裴玄坦言安抚。 也是这个时候,皇帝才装模作样地开口: “好了,都是些小事,不要伤了和气。大家吃酒。” 苏扶楹斜眼睨着那中年老男人的嘴脸,不屑地撇撇嘴。 楚家和裴家不对付,正是他想看到的。 只有这样,西高的军权才不会集中在裴家人手上。 这也是为什么,楚飞燕不过是一个郡主敢这么嚣张。 晚宴结束, 苏扶楹吃撑了。 她摸着小腹,悠哉游哉地在营地附近走路。 裴玄走在她身侧。 小姑娘突然起了兴致,瞧见地上两道凑得极近的影子,抬着脚要去踩对方影子上的脑袋。 没想到每次都被裴玄躲开。 “你让让我不行吗?” 裴玄突然靠近。 双手掐着女孩的细腰,高高地将她托举起来。 随后稳稳地托抱在身前,一步一动,苏扶楹很快就明白了这个姿势的深意。 月色下,脸色绯红。 “扶楹,我方才瞧你那姿势,像是怀孕才有的模样。 “裴府太安静了,我们要个孩子怎么样?” 男子目光灼灼,夜幕上挂着的万千星辰都不及他眼中的光亮璀璨。 苏扶楹想到自己少得可怜的积分,哪有不答应的理由? 女孩圈抱着男子的脖颈,倾身俯下贴近。 “夫君日后别嫌太吵就好。” “你生的,再吵我都喜欢。” 耳后一吻随着男子话音一同落下。 圆月掩入云层,羞得迟迟不肯出现。 丛林之中树枝乱颤,久久不曾停歇。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21:赔罪礼 回了京, 裴玄夜夜以繁衍裴家子嗣为理由,将苏扶楹翻来覆去地折磨。 他不知道从何处发现了母后塞给苏扶楹的小册子。 等她再醒来,双腿酸软乏力。 忙不迭和系统交换了生子丸,漆黑的小药丸瞬间在唇间化开。 苏扶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这里头应该已经有一个生命在生长了。 “夫人。” 碧玉低着脑袋,面色如霞地进了屋。 她偷偷朝床榻上瞄了一眼,瞬间将脑袋埋得更低。 自从围猎回来,这七日她家公主便好似长在那床榻上,除了睡,就是睡。 就连吃饭也是被裴将军抱着,匆匆吃一口。 她若是没力气吃, 也是回来之后,她便改口,从从公主变成了夫人。 “何事?”苏扶楹嗓音慵懒软糯,带着撒娇的味道。 碧玉听得耳根一软,也难怪裴将军痴迷那事。 “外头送来一件红珊瑚摆件和一堆红珊瑚首饰,是飞燕郡主托人送来的,说是赔罪礼,夫人要如何处理这物件?” 苏扶楹揉着腰,软绵绵地站起身。 奇怪地嘀咕道: “赔罪礼…楚飞燕能有这么好心?” 小姑娘转了圈眼珠子,纤细的指尖在梳妆台上轻点着。 等苏扶楹梳妆完毕,她一到前厅,还没靠近,脑海中警铃大作。 【危险!一级绝嗣警报!】 【系统检测到红珊瑚摆件和首饰中有大量麝香,请宿主谨慎靠近。】 苏扶楹顿时停下了脚步,隔着十丈的距离看着那座摆件。 “碧玉,你可有闻到什么味道?” 碧玉认真地嗅了嗅: “是有股淡淡的香味,不浓,闻着有些奇怪,不像是寻常的香料,奴婢从未闻过。” 苏扶楹微不可察地冷呵一声。 楚飞燕好歹毒的心思。 她明知裴家只剩裴玄一人,而自己身为东珠公主,裴玄断不可能另娶妾室。 她送这样的东西,明摆着是想让裴家绝后。 她竟这般痛恨裴家! 这样一座大型的麝香珊瑚摆在屋中,怕是整个将军府的女子日后都无法生育。 偏偏楚飞燕是以赔罪礼大张旗鼓地送到府上,整条街的人都瞧见了,她还不好处理。 苏扶楹正思索着,门房跟在高青青身后匆匆赶来。 “夫人…小的没拦住。” 高青青自来熟地上前挽住苏扶楹的胳膊,亲昵道: “本公主与你家夫人是患难之交,自然不用通传,你下去吧。” “扶楹!你怎么从猎场一回来就犯懒?整天待在府里不出门。不过说来也奇怪,你日日吃了睡,睡了吃,怎么瞧着好像还瘦了呢?” 高青青凑到苏扶楹跟前,好奇地歪着脑袋打量。 碧玉闻言,轻咳不止。 苏扶楹心虚地向后躲,下意识拢了下自己的衣领。 她今日出门着急,有些痕迹没拿粉遮,万一被瞧见就不好了。 “你拉衣领做什么?嗯?” 高青青再次逼近,苏扶楹赶紧握住她的手,笑道: “你今日怎么会来寻我?” “外头秋风正好,我来找你一块放纸鸢!”高青青反握住苏扶楹的手,不容拒绝地带着她朝外走,“我这几日憋在宫里可郁闷了!你今日说什么都要陪我去外头散心!” 苏扶楹直接被拽上了马车,上了车后高青青大倒苦水。 原来前些日子西高皇帝与皇后闹不愉快,是因为陛下宠幸了一名新进宫的怜美人。 这才不过三个月,那怜美人竟然查出了怀有龙嗣。 这几日,陛下日日都留宿在怜美人宫内,赏赐如流水般送进宫。 皇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高青青愤愤不平地攥着拳头: “父皇实在太过分了!母后为了他生了这么多孩子,可他还是喜欢上了年轻的女子!我去找他理论,他竟然还训斥我,罚我禁足公主府不许出来!这男人不管身份地位有多尊贵,都一副德行!全都喜爱那些矫揉造作的狐媚子!” “我母后一直以为父皇对她是不同的,明明过去那几十年都能忍住,为何突然…母后这次是真的伤了心。” 高青青替她母后感到不值,而苏扶楹却听出了些许别的味道。 思索片刻后问道: “这怜美人长得如何?何有与你母后神似之处?” 高青青被苏扶楹这么一问,回忆道: “还真是,连我宫里的嬷嬷都说这怜美人长得与母后年轻时极像。” 苏扶楹眉眼一凛,又问: “这怜美人是如何进得宫?” “哼!还不是楚家,楚飞燕他哥哥三月前得了军功,便将这美人偷偷献给了父皇,说是远房表妹,长得和楚家兄妹一点都不像,谁信啊。” 苏扶楹身子微微后仰,双目盯着某处。 看来先前是她想岔了。 从前她以为不过是楚飞燕一人对裴家的怨念,现在想来,是整个裴家的心思大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狠心了。 苏扶楹将出门捞到手中的盒子打开,正好是一对成色极佳的红珊瑚手镯。 “你父皇吃软不吃硬,你跟他对着干,吃了挨骂就是受苦,倒不如服个软,给那怜美人送个贺礼。” 说着,苏扶楹将手边的盒子递给高青青。 后者眉头紧紧皱起,跟看傻子一样看着苏扶楹。 “你当我傻?我讨厌她还来不及呢,还给她送东西!我不要,我是不会背叛我母后的!” 高青青将那盒子顺手往地上一扔,其中一只碎成两瓣,掩藏其中的香料就这样掉落在马车的地毯上。 苏扶楹立马捂住口鼻,默默撩开了车帘。 高青青吸了吸鼻子,随后也掩住鼻子:“这什么东西!” “这味道,是麝香!”苏扶楹震惊地看向她,“可这是楚飞燕给我送的赔罪礼……” 高青青愣了几秒,随后立即回过神,霎时间火冒三丈。 “这贱人,她竟然还想害你!我去回禀母后,狠狠治她的罪!” 苏扶楹却在这个时候压住了高青青的膝盖,往日平和的眼眸此刻变得危险。 “你,想不想替你母后出气?” “你的意思是…?” 苏扶楹将剩下的那只手镯拾起,重新装回到盒子中。 “赔罪礼,一箭双雕。”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22:周落回来了 苏扶楹提议的时候,还担心过高青青会不同意。 毕竟这姑娘看起来傻乎乎的,虽娇纵,但心底是好的。 让她去害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苏扶楹心里拿不准。 不料,高青青直接应下。 “怜美人是楚家送进宫的,楚家掌管一部分军权,若是她在后宫中留有孩子,日后楚家指不定如何翻上天! “与其等她生下来再解决,倒不如趁现在还什么都没有,便一劳永逸!” 苏扶楹眉梢微挑,笑道: “看不出来嘛,你还能思考到这一层。” 高青青皱着眉睨她,不忿道: “我是没你们东珠人聪明,但也不傻。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在宫里长大的,诸如此类的算计,从小见到大,我就算不想学,光看也看懂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们既成了楚家伤我母后的棋子,我必不会轻饶她!” 高青青扣着手中的锦盒,眼中闪过一瞬狠厉。 马车到了郊外。 空中已经飞了不少纸鸢,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群人。 高青青率先下了马车,眯着眼瞧见了被众男子围绕的女子模样。 顿时瞪大了双眼,连推带赶地想要将苏扶楹赶回到马车内。 “怎么了?不是到了嘛?” “你…我,我突然不想放纸鸢了!咱们去街角的甜点铺子吃圆子如何?” 高青青左拦右挡,就是不让苏扶楹瞧见外头的情形。 不料, 一道女声从远处传来。 “二公主——!” 紧接着,脚步由远及近,那人已经走到马车旁,熟稔地拍着高青青的背脊: “多日不见,二公主就是这样迎接我的?” 周落爽朗地笑着,听声应该是个格外飒爽的女子。 苏扶楹朝高青青投去探究的目光,后者紧抿着唇,叫苦不迭。 聪明如苏扶楹,她猜到了身后这女子应该就是从前在楚飞燕口中提到过的周落。 那位,传闻中与裴玄一道长大,一同练武的小青梅。 苏扶楹推着高青青的肩头,直接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迎面与跟前的周落对上。 她将所有的发丝都高高地束在脑后,用一根明红的发带缠住,垂在身后,随风飘扬。 连身上的衣裳也是便于行动的款式,袖口被收着,腰间别着一根小皮鞭,脚踩小皮靴,整个人看着精神极了。 苏扶楹在打量周落的同时,后者也在注视着她。 西高鲜有如此明媚绝色的女子,周落立马就与那位东珠东珠对上。 “你便是东珠公主吧,我听裴玄提到过你。” 周落主动朝苏扶楹伸手,想要扶着她下马车。 可苏扶楹只是朝她礼貌一笑,便将手递给了碧玉。 轻纱被秋风吹得层层飞翻飞,淡黄的襦裙将少女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 阳光洒到女孩身上,她的发丝根根分明,好像被镀上一层圣光。 周落看呆了,还是高青青撞了下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 “你何时回来的?怎么黑成这样?” 周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依旧偷偷瞟着苏扶楹的身影。 “那边日照时间长,我这肤色已经算很好了。 “别说我,军队里的日子没啥好说的,那东珠公主长得真好看!性子也好,刚刚还冲我笑呢!” 高青青嘴角隐隐抽搐。 “落啊,你可长点心吧,那是笑嘛?扶楹都不高兴了。” “哈?为何?!” “还不是因为楚飞燕!她从前在扶楹跟前提过你,说……你与裴将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靠!”周落在军营里待多了,说话没遮没掩,开口就是一句脏话,“那楚飞燕我话都没和她说过两句,要不是因为你带着她玩,我都懒得搭理她,她凭什么造我谣?!” “不行,我得当面解释清楚!” 周落越想越气,大步流星地朝大树底下走去。 裴玄远远就瞧见苏扶楹,正要迎面去接她,只差一步之遥,周落出声将他打断。 “裴玄,你给我过来。” 裴玄伸出去准备迎接苏扶楹的手又收了回去。 他柔声叮嘱道:“这边晒,你先去树底下歇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苏扶楹但笑不语,微微颔首。 可等面前那两人走远,小姑娘的嘴角立马就垮了。 他果真如楚飞燕所说,与那周落非同寻常男女。 苏扶楹还想到上次,他也只不过是买了武器哄自己,关于周落的,半句解释都没有。 “男人,果真都是大猪蹄子!” 苏扶楹生着闷气,手中的绢帕被她揉得皱成一团。 高青青眼尖瞧见了,想要上前安慰,被她一个眼神堵了回来。 “有什么话要讲这么久……混蛋!早知道就不这么快给你生孩子了!”苏扶楹小声嘀咕着。 面上装着不在意,实则每隔一会儿就要抬头看一眼不远处的二人。 半晌,二人有了起身的动作。 苏扶楹赶紧收回视线,故作淡定地仰头看着天边的纸鸢。 估摸着走回来的时间,苏扶楹又朝那边扫了眼。 没想到裴玄与周落直接消失了。 不光她发现,其余人也发觉了。 打趣道: “周姑娘还是同裴将军感情最好啊,一回来就直接找他。” “裴玄也是啊,前几日不管我们几人怎么喊,他硬是不出来,今日听到有周落,二话不说就来了。” “她们二人偷偷摸摸的,指定没干好事。” 这下苏扶楹不淡定了,脸色刷得变白。 难怪今日不缠着她做那事,她还以为这人良心发现了,没想到…… 高青青看不下去,疯狂朝那几人使着眼色,可他们就跟瞎了一般看不见,反问她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苏扶楹深深吸了一口气,憋住了眼眶中的酸涩。 她怕自己在这么多人跟前失控,端着还存有的礼仪,朝高青青行了虚礼,转身朝马车走去。 “死裴玄!你要是敢辜负我,我这辈子都不要原谅你! “还有肚子里这个孩子,我也不要生下来!让你自己一个人守着孤零零的裴家吧!” 苏扶楹一边抱怨着,一边眼泪控制不住地盈满整个眼眶,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小姑娘已经走到马车边上了,刚要上车,身后传来阵阵惊呼。 苏扶楹佯装听不见,兀自踩上了脚踏。 下一秒,碧玉开口阻拦。 “夫人!你快看天上!” 苏扶楹不甚在意的往天上一瞥,瞬间停住了脚步……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23:争风吃醋 苏扶楹闻声回眸。 郊外一望无际的草原,天边云朵飘然。 湛蓝的空中飞舞着两只,不,是两长条纸鸢。 端头是一红一蓝的蝴蝶纸鸢,后头的尾巴拖得极长,上头挂着风车,随风旋转。 裴玄一手一只朝苏扶楹走近。 男子笑容明朗,身形高大神武。 “不知是否有幸,与东珠公主一同放这比翼双飞蝶?” 苏扶楹被裴玄的笑容晃了神,连眼角的泪都忘了擦拭。 还不等少女开口,从裴玄的身后窜出来一道倩影。 周落抢过男子手中的一支纸鸢,主动塞到苏扶楹的手中。 “嫂子,这纸鸢我可是费了老大力气从西南带回来的。” 苏扶楹又懵了,微蹙着眉头看向她,又看了看裴玄。 裴玄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微泛着红。 周落接过话,解释道: “西南的纸鸢形式各异,颇具盛名,裴玄哥知道了便写信给我,要我找高人,务必要做出这等模样的纸鸢。 我拿到信的时候笑话了许久,没想到裴将军拿刀射箭的手,有一天也能为一女子放纸鸢,勾得我好奇了月余!今日终于见到嫂嫂模样,我才明白他为何这般着急。 若我周落是男儿身,那必然比裴玄哥有过之,无不及!” 周落三两句话就将自己与裴玄的关系解释清楚。 坦坦荡荡。 倒是苏扶楹有些惭愧,自己方才还将她想成那样的人…… “多谢周将军费心,方才多有误会,还请周将军见谅。” 苏扶楹也不扭捏,屈膝行歉礼。 周落赶忙上前将苏扶楹扶起来,走近了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连掌心的力道都收敛了一二。 这美人就是美人,不光长得好看,连身上都香香的。 比那些臭男人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她周落喜欢! 裴玄见周落挽着她妻子的胳膊不肯松手,剑眉皱得快要夹死苍蝇。 苏扶楹面对周落跳脱爽利的性子,时不时被她蹦出的话逗笑。 到最后,裴玄自己扯着一只纸鸢。 而另一只纸鸢则是被周落带着苏扶楹放的。 周落从身后半拥着苏扶楹,且这家伙装扮更似男子,裴玄怎么瞧怎么奇怪。 偏偏他还不好明说自己吃味。 与一女子争风吃醋,有失他一国将军的颜面! 可等到他瞧见苏扶楹差点被周落拐上周家马车时,裴玄再也顾不得体面。 男子屈膝,扛着苏扶楹的朝马背上走去。 苏扶楹害怕压到腹中的胎儿,拍着,催促着让裴玄把自己放下来。 裴玄稳稳地将小姑娘放在马背上。 这次的马鞍上已经换成了柔软的羊毛垫子,不会再磨伤大腿。 男子翻身上马,炙热的胸膛贴上苏扶楹的后背,半拥着将她包裹在怀中。 那股淡淡的花香与男子浑身皂香混合在一块。 “你与周落倒是投缘。”裴玄话里话外透着酸意。 苏扶楹偷笑,开口说话的嗓音都有些变调。 “将军不也是?” “我只拿她当妹妹,除了从前一块练武,没有过多接触。” 裴玄也是被周落训斥一顿后才幡然醒悟。 他是到今日才明白当初苏扶楹为何生气。 原来吃醋是这样的难受。 想着,裴玄揽着女孩腰肢的双臂又收拢了些。 “日后我不会同她过多见面,夫人放心。” “我自然放心。” 苏扶楹心中依旧雀跃着,她对周落这样性格的女孩子很有好感。 垂落在马腹两侧的小腿小幅度地晃荡着,嘴角笑意不减。 “周妹妹心胸宽阔,做事坦荡磊落,我喜欢。” 裴玄还是第一次见到苏扶楹这么直接地表达喜爱,醋坛子再次被打翻。 故意低下头,用自己略带胡渣的脸去蹭小姑娘稚嫩的脸颊。 “怎么没听见夫人这么直接地说过喜欢我?” 脸蛋被他蹭得发痒,苏扶楹笑着朝后躲。 险些忘了自己还在马背上,裴玄故意松了下手臂。 后背一空,吓得苏扶楹赶忙抓着男子的胳膊。 裴玄憋着坏笑,期待地看向她。 苏扶楹嗔怪着拍打他的手臂,还不解气,一口抓过男子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一口。 裴玄也不躲,任由她发着小脾气。 狭长的眼眸尽是宠溺。 苏扶楹咬了会儿,那人好似没有痛意,不叫不躲,反而自己咬地牙酸,没趣地很。 她松了口,轻轻抚摸着自己那一圈牙印。 夕阳西斜,二人一马的影子在地面拖得极长。 天边依旧飞着几只纸鸢,马蹄踏过的草丛恰好惊扰停驻的蝴蝶,围绕着马蹄翻飞。 “裴玄,我心悦你的。” 男子攥着缰绳的手骤然收紧,双腿夹着马腹,撒欢地带着苏扶楹在山野间驰骋。 - 晚间, 高青青回了宫。 她拿着手中的锦盒特地登门拜见了怜美人。 为她两日前的出言不逊赔罪。 正巧皇帝也在她宫中用膳,笑着就收了那只珊瑚手镯。 毕竟,没有人会蠢到害人还亲自送上罪证。 可是到了深夜,怜美人突然发作。 听闻床榻上的寝被浸满了血,把睡在一侧的皇帝都吓了一大跳。 腹中胎儿自然没保住,太医说是被药物所害,皇帝当场震怒,摔了杯盏: “查!朕倒是要看看后宫哪个毒妇,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这天夜里,宫里有人欢喜有人愁,唯有高青青睡得安稳,一觉无梦到天明。 睁开眼,宫里气氛不对。 伺候她的大丫鬟不敢看她,好半晌才传话: “二公主,陛下传您去莲心阁。” “知道了。”高青青不紧不慢地起身,“愣着做什么,梳妆,宫里有好戏,自然要盛装出席。” 高青青一如往常装扮,行至门口,左腿还没有迈过门槛,脚边便蓦得落下一地碎片。 “孽障!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给朕跪下!” 高青青垂眸敛神,避开碎片的位置站定,不卑不亢地朝前头的皇帝屈膝行礼。 “儿臣不知父皇为何生气,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高青青仰头迎面对上上头皇帝的滔天怒意。 另一侧坐着皇后,心疼担忧地看向她,痛心地开口: “青儿,你直说,你送给怜美人的手镯是不是动了手脚!”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24:东窗事发 高青青闻言,一脸震惊。 嚯得跪在地上,大喊冤枉。 “父皇,母后!你这可就冤枉儿臣了!” 高青青适时地红了眼眶,抿着唇,半晌后开口: “儿臣确实不喜怜美人,但还不至于将所有的过错都施压在那无辜的孩子身上!至于你们说得什么手镯,什么手脚,儿臣一概不知! “那镯子是我才裴将军夫人那厚着脸皮抢的,怎么可能会有事?” 皇帝眯着眼,犀利的眸子探究地扫过高青青。 他最是喜爱这个女儿,性子像他,眉眼又与皇后有八分相似。 从前不管她做了什么,都能轻轻揭过。 只是没想到,这次她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谋害她的亲妹妹! 简直胆大妄为! 皇帝想从高青青的眼里探究到一丝心虚,可惜没有。 男子沉声道: “既然如此,传裴夫人进宫!” 苏扶楹正与裴玄用完早膳,挥舞着她的粉色长剑在练武场,跟着裴玄胡乱比划。 王公公来传讯时语气不佳,裴玄当即将长剑嚯得拔出。 银刀在日照下透着嗜血寒气,王公公当即赔着笑脸,放软了语调。 “我陪你一块入宫。” 裴玄握住苏扶楹的手,无声地向她传递着温暖。 苏扶楹乖巧地点头应下,瞧着很害怕地躲在裴玄手臂后头。 在无人瞧见的角落,少女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宫内, 苏扶楹是东珠公主,又是裴玄的夫人,西高皇帝不敢对她发火,便将怒气撒到了裴玄的身上。 皇帝本想将手里的茶杯盖朝男子身上扔,手臂都已经举过头顶了,见苏扶楹挡在了裴玄跟前,硬生生收回了手。 险些憋到吐血。 “裴夫人,今日传你进宫,是想问一问,二公主可曾从你府中拿走一只珊瑚手镯?” 苏扶楹闻言,笑脸盈盈地仰头。 “陛下就为这事?不必如此客气,不过是一只手镯罢了,二公主喜欢,拿去便是。” “哼!如此说来,还真是从你府上出来的!” 皇帝冷哼一声,拍着桌子,下一秒,王公公就将碎成几瓣的手镯呈了上来。 “你可知这手镯中含有大量麝香!莲心阁的怜美人,就因为戴了这只镯子,昨夜小产,险些一尸两命!” 苏扶楹听到这话,顿时被惊呆在原地。 裴玄快步上前,揽住她的身子。 “陛下,此事定有蹊跷,还请慎言。” 若传出去是东珠公主谋害西高皇嗣,恐西高子民难掩怒火,怕是两国必有一战。 苏扶楹本就长得娇弱,这会儿白了脸,瞧着好似随时都能晕过去一般。 她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走上前,仔细地看着那只镯子,随后当着众人的面跪下。 “陛下,东珠求和只为太平,若要说本公主蓄意谋害怜美人,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一来,得罪西高国,于东珠国无一点好处,二来,本公主与怜美人并无冲突,没有残害她的理由。 其三……这只镯子是飞燕郡主昨日送到我府上,说是赔罪。本公主还未来得及收入库中,便被二公主抢走。 一同送到将军府中的还有一座珊瑚摆件,和其余首饰,若陛下疑心,不妨派人取进宫一同察看。 此事事关东珠与西高,必须重视。” 西高皇帝也傻眼了,这件事情怎么又扯到了楚家。 碍于苏扶楹跪地恳请,他不得不再次派王公公出宫将那些东西全部取回来。 苏扶楹被裴玄扶着坐到宫殿一侧。 少女掩面无声哭泣,瞧着被吓得不轻。 裴玄一边拍着女孩的脊背轻哄着,一边用不满的目光瞪着上头的西高皇帝。 他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的小公主,竟然被这糟老头吼哭了! 简直可恶! “夫人不哭,等这事解决了,为夫带你去东街吃羊肉锅子,好不好?” 苏扶楹委屈地点着头,眼泪豆大地往下坠。 高青青微微挑眉,暗道: 这东珠公主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要不是自己知晓情况都要被她骗去。 想着,高青青也开始哭,跪在皇后的膝前哭诉道: “母后……爹爹不分青红皂白就怀疑青儿,父女离心,不过如此……” 殿内两个女人啜泣声此起彼伏,哭得皇帝一个头两个大。 不一会儿,王公公便取了物件回来。 “砸!给朕砸了!”皇帝愤愤不平地吼道。 珊瑚摆件破碎的瞬间,异香飘到屋内,所有人都闻到了。 太医院众太医凑上前,纷纷察看。 瞬间,众人脸色大变。 跪倒一片,回禀道: “回陛下,此物含有大量麝香,对女子身体伤害极大,若是摆在屋中,长此以往,必然难以生育!” 这话一出, 苏扶楹立马紧张地抓着男人的手臂,害怕道: “夫君,那物件里头有麝香,昨日在厅堂内摆了一天,会不会让我生不了孩子?” 苏扶楹无心说得一句话,落到西高皇帝耳中,男人眼眸顿时变得犀利。 原来楚家抱得是这样的心思。 送麝香之物给裴家,让苏扶楹难以有孕,想要裴家绝嗣,到最后西高军权只能落到楚家手中。 若是没有高青青这场意外,怕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东珠公主会多年未孕。 好一个赔罪礼! 西高皇帝当即下令将楚家男子统统贬到东北寒地,看管边境,无传召,不得返京。 “扶楹!扶楹——” 裴玄紧张地喊着怀中的女子,慌神地朝太医喊道:“快过来瞧瞧!” 殿内突生变化,陛下也没心思再追究高青青的过错。 长袖一甩,愤懑地朝殿外走去。 是皇后叮嘱裴玄将苏扶楹抱到偏殿歇息,再吩咐太监将院中的麝香妥善处理了。 太医仔细地替苏扶楹把着脉,脸上神色再变,迟迟不肯下定论。 接连换了好几名太医,把完脉全是这副要说不说的神情。 高青青比裴玄还要着急,催促道: “你们快说啊!扶楹到底为什么晕了过去?” 太医们彼此交换了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瞧见喜色后才开口下了定论。 “恭喜裴将军!东珠公主这是有喜了!不过月份尚浅,又闻了些麝香,受了惊吓,情绪不稳,所以刚刚才会晕了过去。” 这话一出,裴玄直接傻了。 皇后与高青青倒是大喜过望。 “好,好极了!玄儿,你要当父亲了!裴家也有后了……日后我与你母亲也终于有交代了!” 高青青更是直接表态: “事先说好!日后我就是这娃娃的干娘!” 皇后赏了不少东西让裴玄带回府,还亲自派了宫里的一位嬷嬷仔细照看苏扶楹,直到她安稳地生下孩子。 裴玄不敢置信地看着榻上依旧昏睡的女子。 眼尾还染着红晕,里外透着委屈。 自己还是个小姑娘,时常闹小脾气,事事觉得委屈。 没想到,她怀了自己的孩子。 裴玄大手轻轻覆盖在她的小腹上。 那里平坦,不及他一掌宽。 竟然孕育着一个生命,裴玄久久不曾回过神。 男人牢牢地握住女孩的手掌,贴在脸颊。 傻呵呵地笑着。 “扶楹,多谢。” “我裴玄拼了命都要护住你们娘俩,我发誓!”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25:怀孕 床榻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环视着四周熟悉的环境。 苏扶楹喊了声碧玉,进门的却是裴玄。 男子满脸喜色,扶她起身的动作比以往还要温柔。 “扶楹,你可知自己有孕了?” 苏扶楹很配合地表现出一脸呆滞,随后抚上自己的小腹,狐疑又惊喜地看向他。 “有孕……你是说,我怀了咱俩的孩子?” “对!” 裴玄猛猛点头,跪在床边,圈抱着女子的细腰,将脑袋埋在她的小腹上,轻柔地蹭着。 “你是我们裴家的福星,有了你,我又再一次有了家。扶楹,谢谢你。” 男子细密的吻隔着里衣落在她的小腹。 轻触的温热一点一点地落下,痒痒的。 苏扶楹也不躲,坐在原地傻笑。 屋里二人亲昵地闹腾,门口的桂嬷嬷板着脸进了屋,后面还跟着格外乖巧地碧玉。 “哎呦!裴将军!你快放开夫人,小心压到。” 桂嬷嬷雷厉风行,先是拉开了两个黏在一起的男女,随后又指挥着碧玉将床上的另一床被褥和枕头全都搬出去。 碧玉不敢耽误,朝苏扶楹投去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便抱着被褥出了屋子。 “嬷嬷,你这是做什么?” 裴玄不解地问道,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裴将军,你莫怪老奴棒打鸳鸯,你瞧瞧你这体格,再看看咱们夫人这小身板,万一夜里睡觉不注意,不小心翻身将夫人压到,或者推下床伤了孩子,这可不是小事! “怀胎十月,头三月最要紧,这些日子你就委屈些,先去偏殿睡吧。” 桂嬷嬷又打开了屋里的衣柜。 看到里头大半都是女子的衣裙,欣慰地笑着。 “将军是个疼媳妇儿的,但这件事说什么都要听老奴的。” 随后,桂嬷嬷将为数不多的男子里衣全都取了出来,兀自抱到偏殿。 裴玄拧眉看着。 “噗——” 苏扶楹没憋住,轻笑出声。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裴玄吃瘪的模样。 “你还笑?你自己说,睡觉谁压谁?” 苏扶楹对自己的睡姿很有自知之明。 二人第一次睡觉,她就将裴玄踹下了床。 小姑娘摊手,无奈地耸耸肩: “这话你要同桂嬷嬷说,又不是我不让你陪我睡觉的。” 裴玄思来想去,还是想同苏扶楹一块睡。 “你夜里睡觉会踹被子,万一又着凉了,岂不更麻烦?” “这倒是。” 苏扶楹也苦恼地皱了皱眉,自从和裴玄有了肌肤之亲,碧玉已经许久不曾进屋照看,每日都是裴玄替她掖被角。 她也不习惯自己一个人睡。 小姑娘烦恼地皱着脸: “可桂嬷嬷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咱们要是忤逆她,有些不妥……” 裴玄也明白这个道理,余光瞥到窗边,勾唇一笑。 “无事,交给我就好。” 下午, 周落与高青青一同上门,二人拎了一堆孩子用得物件。 虎头帽,虎头鞋,拨浪鼓,还有各色衣裳…… 苏扶楹看着这一堆孩子用得东西,幽怨地看着她们。 “全是孩子的,就没有我的?” 周落这才与高青青对视一眼,暗叫不好。 下一秒,苏扶楹就瞧见这两人赶忙从身上开始摘首饰。 “我这玉坠,跟我上过战场,保平安,辟邪!” “我这簪子是太后娘娘赠我的及笄礼,给你!” “还有我这香囊,帕子,全都是请绣娘绣的苏绣,你拿着。” “我这剑可好了,斩杀过上千匈奴,你……” “这个就算了!” 苏扶楹大惊失色,赶忙止住。 她好笑地看着面前惊慌失措地二人,摆手道: “我才不要你们这些东西呢,也就随口一说,你们有心就好了。” “不过……你们现在就买这些,也太早了些,而且,你们都买的女孩子的样式,万一生下来是男娃咋办。” “那就再生一个!” 周落与高青青异口同声地说道。 苏扶楹顿时瞪大了眼。 “我要当干娘的,我都已经说好了。”高青青霸道地叉着腰。 “那我也要当干娘!”周落不甘示弱地说道,“我日后可以教她骑马、射箭、掏鸟蛋!” “那我还可以带她爬宫墙,烤御花园的锦鲤吃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苏扶楹都插不进嘴。 屋子里热闹地紧,苏扶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知何时,周落与高青青噤了声。 两个人痴汉般看着苏扶楹发呆。 “好美……” “这生下来的奶娃子必定好看……” 最后,是桂嬷嬷一手揪着一人的耳朵,将他们赶了出去。 “你们两个皮猴儿,不要打扰将军夫人养胎!” 苏扶楹失笑地摇着头。 她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小腹,脑海中幻想着这个孩子的模样。 裴玄进屋时,瞧见窗边的女子抚摸着小腹,窗边的暖阳落在她的身上。 绝美的侧颜被镀上一层金边,美好的让人挪不开眼。 “想什么呢?” 裴玄走上前,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熟练地让对方全部靠在自己的身上。 苏扶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歪头瞧着裴玄。 “我在想还是想你,还是想我。” 裴玄想了下,认真道: “像你好,最好是个女娃,又乖又漂亮。” 苏扶楹眉心一跳。 她兑换的可是生子丸。 故作严肃地问道: “你不喜欢男孩子?” 裴玄大手揉开女孩眉间的褶皱,轻声道: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但是……生在裴家的男娃,不是什么好事。” 西高皇帝之所以想让他和亲,想要留下裴家的血脉是其一,其二也是怕西高再无裴家这般骁勇善战的将士。 裴玄吃过苦,他知道酷暑严寒都要早起练武的艰辛。 更懂战场上嗜血杀人的无奈。 他已经无法改变,可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也一辈子都为西高效命。 都说裴家满门忠烈,皇帝偏宠,一世荣华。 若这些钱财能够换裴家满门回来,平淡地度过此生,他愿倾尽所有。 苏扶楹深深地望进男子的眼眸,瞧见了里头化不开的忧愁与孤寂。 小姑娘又心疼了。 翻身圈住男子的脖颈,主动在他唇边落下安抚的吻。 轻声道: “裴玄,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给你一个家。” 裴玄指尖微颤。 随后,牢牢地抱住她。 力道大到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好,我们会有自己的家。” “将军!” 温馨的画面不过片刻,被桂嬷嬷厉声打断。 “老奴不过没看住你半柱香,又没分寸了!你抱夫人这么大力气,是会压到她的!快松开!!!”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26:快速变暖的方式 是夜, 苏扶楹独自一人躺在床榻上,屋内漆黑一片。 从前暖和的被窝今夜格外冰冷,哪怕她抱着汤婆子,手脚都还是冰凉。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多了,怎么一点也睡不着……” 苏扶楹辗转反侧。 忽然,窗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下一瞬,裴玄那张俊脸就出现在眼前。 对于翻窗,裴玄轻车熟路。 黑夜中,只有两个人的眼睛格外明亮。 二人相视一笑。 裴玄轻手轻脚地翻身上床,摸到冰凉一片的被褥,眉头皱了皱。 “怎么这么凉?” 裴玄熟稔地将小姑娘圈抱到怀中,避开她的小腹,暖着苏扶楹的手脚。 但今夜不知道怎么回事,苏扶楹的四肢久久不曾变暖。 小姑娘委屈又无辜地睁着双大眼睛看他。 黑色中,少女白皙的肌肤格外显眼。 裴玄喉结上下滑动。 呼出的气息逐渐攀升。 “夫君,冷……” “为夫有一法子可以变暖,扶楹可愿一试?” 苏扶楹刚发出细弱的一声轻吟,下一瞬,红唇间的气息便被攫取。 被褥下, 裴玄撑着身子覆在苏扶楹的上头,不敢压到小姑娘半点。 男子肩膀宽阔,能够完全将苏扶楹挡住,甚至比得上她两个肩宽。 苏扶楹双手抵在他的紧致的胸肌,仰头承受着他的暴风热吻。 所有的呜咽都被他吞入口齿间。 由浅到深,裴玄克制了一日的爱意在此时此刻彻底爆发。 吻得又霸道又凶猛。 纠缠着少女的舌尖,逼得苏扶楹完全丧失了大脑的思考能力,只能本能地跟着男人的动作。 想要抱着他更紧些,将男子洁白的里衣蹂躏地不成样子。 许久后, 裴玄才停止了掠夺,只是那双唇瓣依旧不肯放过苏扶楹。 落在唇边,耳垂,鼻梁,眉眼,突然又移到那截修长白皙的脖颈,总是不肯安宁。 再往下,攀上那座高峰。 …… 裴玄餍足地替苏扶楹穿好肚兜,洁白的肚兜上绣着红梅,此刻变得更加饱满。 染了水色的红梅更加鲜艳。 “登徒子!” 苏扶楹抬腿去踹裴玄,反被对方握住,攥在手心里有意无意地摸着。 “暖了。” 裴玄突然说了这一句,让苏扶楹顿悟,他方才说得办法就是……就是亲自己。 “还是这个办法暖得快。” 这话说完,苏扶楹脸颊蹭得就红了,收回手,背过身去。 “混蛋…” “夫人不就是喜欢为夫这副混蛋的模样嘛?” 裴玄从身后贴上女孩的后背,轻声笑着。 大手覆盖在女孩的手背上,一同贴上了她的小腹。 翌日。 等苏扶楹醒得时候,身侧的被褥早就凉了,屋内没有裴玄的痕迹。 唯有自己略微肿胀的红唇,某处细微的刺痛,还有被褥间若隐若现的皂香,都透露出裴玄昨夜是真的留宿在此。 碧玉进屋给苏扶楹浣洗时,眼尖地瞧见了她家公主脖颈上的红痕。 她条件反射地朝窗口看了眼。 果不其然,在墙角下瞧见了一双脚印。 苏扶楹瞥见她的动作,心虚地刷着牙。 碧玉心照不宣地没有多说,默默挑了件高领的衣裳给苏扶楹换上。 - 这天, 苏扶楹在花园中闲逛,远远瞧见府内下人抬了不少木材进院子。 她好奇,便派碧玉过去询问。 “夫人,是将军说要亲自为您打一只火桶,底下燃着火,上头便能暖和了,等到过几日再冷些,您便能用上了。” “火桶……从未听过。”苏扶楹把脸往毛领里一缩,又问,“将军还会木工?去瞧瞧。” 苏扶楹带着碧玉走到后院,远远就瞧见裴玄对着一堆木柴比划,拿着锯子有模有样地干着,身边已经堆了一些大小长度不一的木棍,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但苏扶楹秉持着多多夸赞的原则,全当没瞧见不好的地方。 “多谢将军垂爱,扶楹等着将军亲自做的火桶,日后天天用。” 小姑娘用钦慕的眼神看着他,裴玄没由来心生一股自豪。 轻咳道: “那是自然,区区火桶,本将必然轻松拿下。你放心,本将做得,必然比外头的木匠都要好!” “扶楹自然信,将军英勇神武,能上战场又能下厨房,如今还能替我做火桶,扶楹当真是顶顶好福气。” 裴玄暗爽地翘着嘴角,又故作淡定地压下。 “此处聒噪,东西又乱,你别陪着,去屋里歇着,别着凉。” 苏扶楹乖巧地点头应下。 等苏扶楹一走,裴玄独自一人与这几块木头较劲。 锯了整整一个时辰,看着脚边乱七八糟的木头,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擅木工。 身侧陪着的老管家也瞧出了裴玄的尴尬,便主动递了台阶。 “听闻东街有一木匠,工艺纯熟,便是宫里的工匠都比不过,要不老奴去请他过来? “当然,不是将军不行,这军营正好有事,夫人的事自然顶顶重要,可军中事务也不能耽搁,将军,您说呢?” 裴玄背着手,顺势应下。 “你说得对,去请那木匠吧。切记,不能让夫人知道。” 老管家笑眯着眼:“那是自然。” 等到第二日,裴玄拎着火桶进了苏扶楹的院子。 傲娇地将那简单却不失精美的火桶往小姑娘跟前一放,坐在软榻上,等着苏扶楹夸他。 苏扶楹当真被惊喜到了,赶忙叫碧玉拿着炭火试试。 小姑娘披着毛毯,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整条小腿都暖和了。 脚暖了,她整个身子都热了。 “多谢夫君!夫君好生厉害!” 苏扶楹崇拜地看着他。 裴玄相当受用。 “你用着舒坦便好,不过是区区火桶,本将拿下!” 下一秒, 门口跑进来一名小厮。 低着头开口道: “将军,府门口来了位老者,询问您何时给工钱。” “咳咳咳!” 裴玄剧烈咳嗽,同时推着小厮出了屋子。 嘴硬地辩解道: “是前些日子搬运木材的工钱,本将去去就来。” “好。” 苏扶楹憋着笑,颤着声应下。 等裴玄的身影一出院门,苏扶楹立马憋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 碧玉也跟着调侃。 “将军也真是的,为了得夫人一句夸,连木匠的功劳都要抢。” “他一向嘴硬,一会儿他回来谁都不许提这件事。”苏扶楹眉眼弯弯,还记得给裴玄留些颜面。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开了春。 苏扶楹怀胎五月,显怀了不少。 那日她正在院中赏花,碧玉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夫人,突厥来犯,将军已经被传进宫了。” 霎时间, 苏扶楹手中剪刀掉落,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27:分离 “夫人小心!” 碧玉身手敏捷地拉过苏扶楹,避开那剪子坠落的尖头。 苏扶楹却无心挂念这些,一颗心早在听到裴玄被招进宫便彻底慌了。 突厥来犯,他身为京中唯一大将,出军应战是必然的事情。 她知晓此事不能逃,可私心还是希望裴玄能够不去。 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生了,万一…… 苏扶楹一着急,心口猛地抽痛,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床侧坐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身上穿着戎装。 苏扶楹不敢置信地再次闭上眼,再睁开。 眼眶瞬间变红。 “将军要走了嘛?” 裴玄身形一颤,许久才转过身。 粗粝的大手抚上女子的脸颊,一点点细致地抹去泪珠。 可他越擦越多,怎么都擦不完。 裴玄无奈地叹息了声,捞过那具颤抖不止的身体,抱在怀中耐心安抚。 “扶楹,我一定回来。” “突厥此次有备而来,北部关已经失守,再往南便是要紧关卡,一旦攻破西高,可能东珠国会受牵连。事发突然,大部队已经出发,我一会儿便要追上。” 说着,裴玄从怀里掏出一纸信封塞到女孩手中,低垂着眼眸不敢看苏扶楹的眼睛。 “这个你拿着,必要时候再看。” 可苏扶楹不管,当着他的面直接打开。 “和离书……”苏扶楹艰难地抬眸看向他,“将军,你才说过一定会回来,这和离书又是什么意思?” 裴玄想去拉苏扶楹的手,却被小姑娘躲开。 她执拗地看着他,静静地在等一个解释。 “你身为东珠公主,若我真有不测,你无需苦苦守着裴府,可再嫁他人。” 裴玄话音刚落,脸上便被扇了一巴掌。 下一秒,苏扶楹将和离书撕得稀碎,扑到男人怀中。 “你混蛋!裴玄……你就是混蛋!” “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却要与我和离?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思虑周全?本公主告诉你!不许! “没有人能替本公主做决定了,在我这,没有和离,只有休夫! “你若是敢不回来,我便生下孩子,我们娘俩孤苦伶仃地住在裴府,受人冷眼,吃尽苦头。 “裴玄,你自己看着办!” 苏扶楹骂着骂着,又哭了起来。 不舍地将自己的脑袋往对方的脖颈钻。 滴落的泪珠滚烫,砸在裴玄的身上,烫得男人浑身都在颤抖。 “小公主,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裴玄苦涩地勾了勾嘴角,长臂同样用力地抱着对方。 他如果可以,真得想将苏扶楹揉进身体,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 苏扶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将身上一连串的玉佩摘了下来。 包括之前裴家的传家玉佩,周落给她的护身符,高青青的护身环,还有苏扶楹从小带到大的长命锁。 她一股脑全往男人的身上戴。 “你不许摘下来,睡觉也要戴着。”苏扶楹孩子气地命令道。 裴玄哭笑不得,他是上阵杀敌的,身上戴着些怕是要被突厥首领嘲笑。 可他也知道,他只有戴了这些苏扶楹才能心安。 “好,我一定贴身戴着。” 裴玄还想与苏扶楹再待一会儿,可外头的侍卫已经在催促。 男子不得不起身。 苏扶楹连外衫都来不及披,散落着头发,亦步亦趋地跟着裴玄朝府外走去。 裴玄接过碧玉递过来的大氅,严严实实地替苏扶楹系上带子。 想说得话有很多,可到最后,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化作一记缱绻不舍的吻,温柔地落在女子的额前。 随即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朝城门口赶去。 苏扶楹看着一人一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驻足原地许久不曾动弹一下,直到夕阳彻底西沉。 碧玉瞧着夜深了,便带着苏扶楹回了府。 苏扶楹怔愣出神,呆愣地跟着碧玉走。 路过练武场,瞧见已经空了的刀架,只剩下自己那一套粉嫩的刀剑。 心口的寂寥与刺痛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原来裴玄早就存在于她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不在,整座裴府都没了生机。 “夫人……”碧玉担忧地唤了声,见苏扶楹无声地掉着眼泪,心疼坏了,“裴将军骁勇善战,必能凯旋。” 苏扶楹呜哇一声哭了出来,哭到后面几乎晕厥才停了下来。 “不哭了,我腹中还有宝宝呢,我要安安稳稳地生下来,不能再出一点差池。”苏扶楹哭累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眼泪一抹,交代碧玉用膳。 晚间,苏扶楹吃了不少,看得碧玉又是一阵担忧。 苏扶楹这段时间怀孕,胃口不算好,今夜这一顿吃得比从前两日加起来都多,可别吃坏了。 可她转念一想,能吃,总比什么都吃不下要好些。 等到半夜,苏扶楹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哇得将晚膳全吐了。 苏扶楹将脸一擦,又吩咐小厨房备了炖汤,一股脑全喝了。 吃了吐,吐了吃。 这样的日子接连过了好几日,碧玉瞧着她家公主脸颊上的肉都少了。 看着比从前更消瘦。 偏偏那孕肚老大一个,远远瞧着像是一根杆上杵着一颗大圆球,怪瘆人。 碧玉担心极了,赶忙给二公主还有周府写信。 高青青和周落来得时候,苏扶楹正麻木地往嘴里塞着酸梅。 手边放着一封书信,是前日裴玄寄回来的。 纸张被她细心呵护,可因为翻看次数太多,折痕处都起了毛边。 高青青与周落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瞧见了担忧。 碧玉也不敢靠近,就这样远远地瞧着,同另两位说道: “夫人从将军走后便一直都是这副模样,瞧着能吃能睡,可心里一直记挂着将军,吃不好,也睡不好。” 高青青抬步向前,轻声唤道: “扶楹,我新得了好些布料,瞧着给孩子衣裳正好。” 苏扶楹这才发现院中站了好些人,回过神,扯着笑容招呼她们坐下。 她被高青青拉着聊了好一会儿的天,可老是出神,到最后连高青青讲了什么她都没听清。 “抱歉…我又发呆了。” 高青青瞧着她这状态,心里着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28:苏扶楹跑了 高青青从前在宫里见过不少老人,全都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到最后心中郁结,一病不起。 周落却看不下去了,冲过去,直接将那封信件一把夺过。 苏扶楹立即慌乱地跟着站起身,目光追随着张脆弱的纸。 见其被揉皱了一个角,那双一向温和的桃花眸立刻染上怒气。 “周落!你还给我!” 虽是生气,这声娇呼却是这几日碧玉听过最有生机的语调。 周落将信件往一旁的池塘上方一举,苏扶楹更急了,眼睛都红了。 “你要是敢扔下去,本公主就让人把你也扔下去!” 这话一出,周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将信件放回石桌上。 苏扶楹立马妥帖地收好,递给碧玉让她藏起来。 “这才是我认识的东珠公主。” “你不就是想裴玄那厮嘛?要不……我带你去找他?” 苏扶楹听到了,心思一动,亮着眼睛看向周落。 “我可以去嘛?” “不行!” “当然。” 高青青与周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话音刚落,高青青立马跳起来反驳。 “周落!你胡说什么呢?” 小姑娘用眼神警告着她,小声提醒道:“扶楹还怀着身孕呢,找什么找!” 高青青挡住周落,看向苏扶楹,一本正经地回绝: “你哪都不许去,必须要好好地呆在裴府养胎,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是受了伤,我们要怎么同东珠国,还有裴家逝去的列祖列宗交代?!” “那我要是生完了呢?” 苏扶楹语速飞快地问道。 把一向伶牙俐齿的高青青都堵住了话头。 “那就等你生完再说……”高青青含糊地说道。 她想着等苏扶楹顺利生产,裴玄应该早就回来了。 周落与高青青又陪着苏扶楹聊了许久,到后面,高青青回了宫,周落在裴府歇下了。 美其名曰,陪苏扶楹聊天。 高青青上马车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临行前,周落那丫头脸上的笑容明显透着狡黠。 进了宫门,心中暗叫不好。 正要折返,她眼瞅着那扇宫门牢牢地阖上。 “罢了,料她一晚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明日我就去求母后,我必须要去裴府看着这两人。” 隔天, 宫门一开,高青青便上了马车,往裴府赶。 刚到裴府门口,便瞧见碧玉从里头慌乱地跑出来。 高青青眉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 碧玉抓着她的手臂,说出了那句让她脑袋轰鸣的话。 苏扶楹挺着大肚子跟周落消失了。 高青青看到苏扶楹留下的字条,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立马派了自己的人马去追。 【我回东珠国,莫牵挂。苏扶楹。】 她回东珠,谁信啊? “这周落胆子也太大了,万一真出了事……造孽啊!” 另一头。 周落也很无奈。 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她昨夜睡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一睁眼,猝不及防地对上整装待发的苏扶楹。 这小公主背着行囊,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求着周落,带上她去找裴玄。 谁受得了? 反正周落没忍住,果断起身,偷了裴府的一辆马车,还有两匹好马,果断上路。 至于上路后什么时候到,朝哪个方向走,全都是周落说了算。 最起码,苏扶楹从上路之后没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周落挑了条最远的路,估摸着抵达的时间,在岔路口的时候又朝东边拐。 行了一天的路,苏扶楹身体累,可精神状态却很好。 探出车帘问道: “落落,咱们还要多久到?” “啊……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两个月吧。” 苏扶楹皱了皱眉:“怎么差这么多。” 周落打着哈欠解释。 “我的小公主,你瞧这一路上全都是北边往南边的灾民,咱们说不定遇上什么意外就要停下歇脚了,所以最迟两个月能到。” 苏扶楹估摸着时间,小声嘀咕:“两个月倒还好,不至于到时候生在战场上。” 周落被她这话惊得瞌睡都醒了。 瞧着前头的路牌,推着苏扶楹的脑袋进了马车内。 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奔向东珠国的道路。 天色变暗,二人在驿站歇脚。 期间,周落写了两份信,一份寄到东珠,另一份寄给高青青。 又过了五日,苏扶楹看着这越发眼熟的街道,还有不远处的城门,城门口还站了一排士兵,齐刷刷地像是恭候多时,不知道在等什么。 苏扶楹这才回过神,厉声质问着周落。 “周落!你骗我!?” 周落瞧见东珠国的城门,眼泪都快落下来。 “小公主啊,你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真带你上战场啊,你要是掉了根头发丝,裴玄不得把我脑袋拧下来给东珠国赔罪啊。” 苏扶楹想要去抢缰绳准备掉头。 可是城门口的士兵远远就瞧见了这辆马车,立刻团团围了上来。 “臣等见过公主殿下!” 苏扶楹狠狠的剜了周落一眼,不情不愿地下了马车。 东珠国,皇宫内。 皇后许久没有见过苏扶楹,瞧见她挺着大肚子回来,顾不得仪态,赶忙起身,一把抱住自己的乖女。 “楹楹,你可算到了。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还好有周将军带着,否则,你让我和你父皇怎么办?” 苏扶楹许久未见母后,方才在城门口的气恼全都烟消云散。 亲昵地圈抱着妇人的腰肢,像是未出阁的女子般,依恋地朝东珠皇后撒娇。 “母后……儿臣好想你!” “哼!”大殿上传来一声闷哼,东珠皇帝酸气十足地说道,“就想母后,不想父皇?” “唉……难怪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看你最想的还是西高的那位裴将军吧。” 苏扶楹对上皇后揶揄的眼神,小姑娘羞涩地退出怀抱,又朝男人走去,熟稔地挽上男人的胳膊。 “父皇~什么裴将军,那是驸马,是你的女婿。” “哼,没分寸,胡闹!” 得了皇后的眼神,东珠皇帝也只敢骂这一句,便没再追究。 “既然都已经到了东珠,便住些日子再回去,正好能够让母后也照顾你。”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29:回到东珠 苏扶楹也知道自己到了东珠,再逃出去没那么容易,只好乖巧地点头应下。 白日,她带周落在东珠国各处乱逛。 夜晚,她陪母后用膳聊天,看着母后给腹中的孩子织着虎头帽。 除了聊天的内容变了,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她未出阁的时候,无忧无虑。 可等到夜深人静时,苏扶楹还是会望着北边的天。 “裴玄…我好想你,你呢?” 军营。 气氛格外凝滞。 裴玄沉着脸坐在位置上,看着手下统计呈报上来的军粮数量,陷入沉思。 北部关在西高一月的据理力争下终于抢了回来,但是,城内尸横遍野,几乎屠城。 且,军内伤兵不在少数,药物、军粮全都告急 他给西高寄回去的请求已经半月有余,朝中交代让东北军营的楚家支援,可过去一月楚家迟迟未有动作。 再这样下去,恐怕还不等突厥再次进攻,裴家军要先废了。 外头的士兵突然闯入: “裴将军,这是京城寄来的加急信件,您快拆开看看。” 裴玄瞧见上头的字迹,认出高青青的。 她给自己写信,莫非…… 裴玄不敢耽误,立即拆开。 瞧清楚上头的第一句话,男子嚯得站起身。 “胡闹!” 扶楹竟然偷偷跟着周落来找自己! 从京城寄到北部,最快也要十日。 扶楹还怀着身孕,约莫也要再过半月才能到。 半月后,怕是战事最吃紧的时候。 裴玄再看下去,瞧见扶楹被周落带去了东珠,悬着的心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突然,男子脑海中闪过一瞬亮光。 “东珠……备纸笔!” - 苏扶楹那日照例与周落在御花园散步,路过凉亭时恰好听见皇后同底下人交代:“此事绝对不可与公主透露,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 听到这句,苏扶楹心漏了一拍。 能有什么事要所有人瞒着她,除非是与裴玄有关的。 周落也意识到,想要阻挠,却被苏扶楹绕开。 她也不懂,这怀胎八月的孕妇怎么身手还能如此敏捷。 “母后,是不是裴玄出事了?” 皇后被突然冒出来的苏扶楹吓了一跳,对上周落无奈的眼神,她也叹息了声。 屏退周围的侍从,压着苏扶楹的肩膀先让她坐下。 思索再三,缓缓开口。 “楹楹,你先别急,确实是裴玄出了事,准确来说是整个裴家军都不太好。” 这话一出,苏扶楹与周落二人同时一顿,前者更是连呼吸都忘了。 她怔愣地看着母后,等她的下文。 “西高朝廷下令让东北的楚家军支援粮草,可楚家军拖了半月还没有动作。想来是指望不上楚家了,所以裴玄才会给东珠国写信求助。” “东珠与西高本就是一体,裴玄又是我们东珠的驸马,他有难,东珠自然要帮。 “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皇后怕苏扶楹多想,索性将信件交给面前二人。 苏扶楹与周落两颗脑袋立马凑到一块,仔细研读。 “信上也说突厥军已经被逼退至北线,战况就目前而言还算可以,但谁都说不准楚家在这中间到底图谋何事,所以母后与你父皇的意思是除了送去粮食与药物,还要支援救兵。” “但是……”东珠皇后接下去的话没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周落一眼。 后者立马明白,拱手跪下。 “周落身为西高子民,自然愿意替东珠运送货物!” 裴玄向东珠借兵一事显然还没来得及告知西高皇室,若是贸然让东珠的将士领兵前往,被有心之人抓住,恐怕引人猜忌。 若是能让周落自己带兵前去支援,到时候追究起来也好解释。 “好孩子,快起来。”东珠皇后扶着周落站起身,说着,将自己的贴身玉佩交给她,“见此玉佩如见本后,你且放心去军营调军,想要多少调多少,务必妥帖地回来。” 周落震惊地看着东珠皇后。 只有武将才明白那句想要多少有多少,有多么的震撼。 更何况,这次是为了西高国而战。 心中对东珠的印象越发好,感激地红了眼眶:“周落替西高万民谢过皇后娘娘!” 周落紧急与东珠的将士商讨着前往支援的路线,苏扶楹歇不下来,帮着统计要送去的军粮。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苏扶楹见四下无人,吃力地想要爬进装粮食的马车。 身子刚一动,肩膀便被扣住。 她一回头,对上了周落意料之内的目光。 “我……我就是想上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少装粮食……” 苏扶楹被抓包,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呵,你最好是。” 周落长臂一伸,绕过苏扶楹的肩头,带着她宫殿的位置走,苦口婆心地劝道: “小公主,你这都快九个月,咱们安生点,行不?我可不想我的干儿子一出生就听到打打杀杀。” 苏扶楹委屈地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 寂静的夜,小姑娘吸着鼻子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想他。” “周落……你就让我去吧。” 苏扶楹抓住对方的手,微微摇晃着。 周落偏头看着娇滴滴哭泣的苏扶楹,无声地叹息了声,狠心道: “这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你去只会让裴玄分心。”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些,周落又放软了语调: “你安安生生地在东珠生孩子,事情顺利地话,兴许能在你生产前赶回来。” 苏扶楹被那句分心骂醒了,愣了许久才点头应下。 “好。我等你们回来。” 周落出征那日,苏扶楹同样站在城门口看了很久。 她轻抚着小腹,小声呢喃道: “宝宝,你一定要祈祷你爹爹,还有周姨全都平安归来。” 腹部细微的有些起伏,像是在回应苏扶楹。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不时有捷报传来。 苏扶楹那日刚拿到一张喜讯,心情很好地多吃了半碗饭。 碧玉也从西高赶来陪她。 主仆二人正在御花园遛弯。 绕过九曲回廊时,苏扶楹突然停下了脚步,碧玉没注意,险些撞上。 “夫人怎么停了?” “碧玉…我好像没睡好,出现幻觉了……”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30:归来 碧玉凝着眉头,不解地顺着苏扶楹的目光看去。 只见尽头站着一身戎装的裴玄。 脸上挂着伤痕,整个人瞧着奔波了许久。 “夫人,您没瞧错,是将军回来了!” 苏扶楹缓慢地迈着腿,渐渐的,双腿交替地越来越快,最后稳稳地站在一双军靴跟前。 裴玄牢牢地保住女孩的身子,多日悬着心总算落地。 他贪恋地吸着女孩身上的味道。 “扶楹,我回来了。” 战事是三日前告捷,从北部关赶到东珠国,寻常差使最快也要七日。 他日夜不歇,硬生生跑坏了三匹马,才将赶到了苏扶楹跟前。 只是想让她担忧的时间再短一些。 苏扶楹哭笑着点头回应,花着一张脸就要去亲裴玄。 不料却被男人躲开。 小姑娘委屈不解地眨着眼。 “身上脏,都有味了,晚些再……” 苏扶楹直接捧着那张脸吻了上去,顾不得从前的洁癖,堵住了裴玄所有的话。 男子一愣,当即摁着女孩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地加深这个吻。 碧玉很有眼力见地站在长亭的另一头看守,为里头营造独属二人的空间。 突然, 苏扶楹觉得小腹一痛,立马抓紧了裴玄的手臂。 “扶楹?” “痛…要生了。” 裴玄立马将碧玉喊了过来。 等到周遭的太监侍女赶到,苏扶楹还没晕,裴玄先砰得一声倒在了地上。 苏扶楹生产这天,东珠皇宫手忙脚乱。 头一次见女人生孩子,丈夫先晕的。 太医一时间不知道先去谁那。 苏扶楹以为裴玄受了重伤,心一急,一咬牙,腹中的孩子就这么生了出来。 产婆、太医全都惊了。 从未见过这么迅速产子的女子。 苏扶楹吃了系统给的生子丸,压根没有痛意,如果不是怕吓到所有人,她甚至可以现在就下地走路。 见所有人都围着她转,苏扶楹一声令下,让所有人都去给裴玄看病。 系统见苏扶楹还撑坐着,怕她真的下地暴露,直接让苏扶楹累晕了过去。 屋内烛光柔和。 苏扶楹被孩子的啼哭声惊醒的。 一睁开眼,裴玄慌乱地抱着怀中的小家伙。 “不许哭!” 小家伙哭得更大声了。 裴玄无措又僵硬地举着,面对部下的浑身威严彻底派不上用场。 “别哭了别哭了……你娘亲还在睡觉呢!” 裴玄笨拙地上下颠着小家伙,应该是奶娘教他的,可是被他操作的奇奇怪怪。 苏扶楹轻笑了声。 男人这才发现苏扶楹已经醒了,赶紧靠近。 “扶楹,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我……我去叫奶娘。” “没事的,把他抱过来吧。” 苏扶楹朝自己的身侧递了个眼神,裴玄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下。 也是神奇,小家伙一躺下来瞬间就不哭了,闭着眼将所有的泪珠往外挤。 偏着头往苏扶楹的怀里钻。 苏扶楹生了个大胖小子,哭声嘹亮。 所有嬷嬷和见过小家伙的都说他长得好,像个奶团子。 苏扶楹倒不觉得,第一眼看到就皱了眉头: “怎么像个小老头,皱巴巴的。” 裴玄高大的身子蹲跪在苏扶楹的床边,先替苏扶楹掖好被角,再轻手轻脚地用手背蹭了蹭小家伙的脸颊。 “这不是挺光滑的。” “扶楹……谢谢你。” 裴玄深深地看着苏扶楹。 女子一抬眸,撞入他的眼眸,恍如一道旋涡,深深地将她吸入其中。 深邃,缱绻。 苏扶楹眼眶微微泛红,鼻尖又开始泛酸。 “你离我近一些。” 裴玄听话地靠近。 “再近一些。” 男子撑着身子,越过小家伙。 整个上半身都覆在苏扶楹上头,替她挡住了全部的光线。 苏扶楹抬头,吻上了男子脸颊的伤痕。 轻轻触碰就分开,却让裴玄身形剧震。 “痛不痛?” 痛不痛? 裴玄蓦得也红了眼眶。 战场上厮杀时他没哭, 裴家人一个个离去时他没哭, 与苏扶楹分别时他也没哭。 却因为她现在的这一句关切,眼眶湿润。 他的小公主,是这世间唯一会心疼他的人。 “不痛,我是谁?我是裴大将军。” 苏扶楹瘪了下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隐入发丝。 “你不痛我痛,裴玄,我好想你,我每天都在想你……” 苏扶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坠,裴玄心口一抽一抽地痉挛刺痛。 他轻啄着将每一滴泪都吻入唇中。 “我知道,我都知道……扶楹,我又何尝不是?” “等回了京,我就向陛下请辞,只留职位,只是那样的话……恐怕就没有银钱了。” 苏扶楹立马止了哭泣,希冀地看向他:“此话当真?” 裴家世代忠烈,誓死效忠西高。 裴玄不再当将军,可以说是违背祖宗的决定。 “当真。” 男人摸着女子的脸,又看了看一侧睡得安稳的小家伙。 低垂的眼眸让人瞧不清神色,许久才开口。 “陛下明知楚家与裴家世代敌对,又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被贬到寒地,可这次救援还是叫了楚家。 京中不是没有军力,裴家军是忠心,可要看那人值不值得效忠。” 这次一战,京中那位存了怎样的心思,裴玄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不过是想着再次削弱裴家的军力,随后敲打楚家,三方互相掣肘。 他想得是权利。 可沙场上死的全是裴家军! 他们也是人,是家中妻儿的顶梁柱! 陛下,太让人寒心了! 苏扶楹心疼地圈抱上裴玄的脖颈: “没有就没有,我堂堂东珠国公主,还能养不起你?” 裴玄噗嗤一笑,挑着眉梢反问道: “那我岂不是成了戏文中的小白脸?” 苏扶楹仔细地瞧着他看,故意拧起眉:“哪有你这么黑的小白脸?” 裴玄顿时愣住。 北部关一望无际的戈壁,没有遮挡,他瞧着自己的部下确实都黑了不少。 男人怔怔地抚上自己的脸,喃喃道: “真的黑了?黑了扶楹就不喜欢了?” 苏扶楹被他这副模样逗笑。 外头的门扇被推开,进来的桂嬷嬷瞧见苏扶楹的胳膊露在外头,立马惊呼: “哎呦!我的小公主!可不能着凉,盖好盖好!” 说着,拉开了裴玄。 裴玄有些时日没见到桂嬷嬷,心里直打鼓。 呆呆地垂着手站在一侧,虚心向桂嬷嬷学习怎么换小家伙的尿布。 “裴驸马,不是老奴说你,你这手也太笨了!小皇子都快被你弄醒了…… “哎呀~!反了! “又弄倒了!哎呦……老奴快被气晕了!” 苏扶楹侧着头瞧着裴玄闭口不言地被训斥,心里好笑地紧。 困意来袭,再次睡去。 娇纵公主和忠犬将军32:请裴将军回国 裴玄与苏扶楹在东珠国待了快一个半月时,西高皇帝终于按耐不住了。 再次派了使臣来请裴玄回国。 这次来得人不是旁人,正是高青青。 之前也有使臣来请过一次,可那之前裴玄都以苏扶楹还在坐月子,不宜挪动为理由回绝了。 可现在,苏扶楹已经能够下地,孩子也足月,再待在东珠国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最主要的是裴玄寄回京中的请辞信,让西高皇帝惊觉他好像伤了臣子的心。 若是从前,哪里有裴玄选择的余地。 可现在裴玄身后有东珠国这个靠山,西高皇帝还真怕他就此入赘东珠,再也不回西高。 整个裴家军全都听令裴玄,哪怕他贵为皇帝也无法控制大军。 高青青一进东珠国,便被周落带着到处玩。 今日赶大集,明日听戏文,后日放纸鸢。 每日都被安排地满满当当,愣是来了东珠国三日,连裴玄和苏扶楹的面都没见到。 高青青忍不下了,一拍桌子骂道: “周落!你到底还是不是西高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周落不紧不慢地将杯中的茶水喝完,悠悠反问道: “这话我也想反问二公主,西高可有把裴家当成西高子民?” “看着自己的军队被困陷阱,见死不救,究竟是何居心?” “二公主可知,那日若不是东珠伸手援助,我赶到时只能看见垒得比城墙还高的尸骨!” “你们不想着惩处楚家,反而将压力全都堆在裴玄一人身上,如何不叫他寒心?!” “连扶楹挺着大肚子都想赶到战地去支援,而你们呢?彼时又在干什么?喝着酒听着曲,你们良心能安嘛!” 周落铿锵有力地说着,打算一人揽过所有罪名: “这几日的事情全都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与裴家无关,更与东珠国无关。二公主若是还念昔日旧情,便将今日我同你说得话,一字不落地带回西高,告诉你那位父皇,让他想清楚了再派人来请。” 说罢,周落拂袖而去。 高青青被骂得脑袋发胀,在茶楼坐了许久才回过神。 她一拍脑袋,懊恼道: “差点又糊涂了!” “备马!回西高!” 过了半月,高青青又来了。 这次还带了两则消息。 其一,楚家全部男丁终生不得离开寒地,女眷尽数押入浣衣局,贬为奴籍。 其二,西高皇帝同意裴玄辞官,但念及裴家这些年为西高的付出,封为永定侯。 高青青亲自跪在东珠国的城门口,当着所有路过百姓的面,高声道: “西高请裴将军回国!” 周落这次笑眯眯地喝完茶,带着高青青进了东珠皇宫。 后者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她见到苏扶楹,瞧见她怀里抱着的奶娃娃,作势就要上前抱人。 苏鹤安这小家伙虽然还不会说话,可机灵劲像极了苏扶楹。 小家伙后仰着身子躲开高青青,伸着肉乎乎的胳膊朝周落扑去。 “咿~呀!” 周落眼睛一亮,立马从奶娘的怀里抱过孩子。 “哎呦,干娘的好宝,我们安安最喜欢干娘了对不对?” 苏鹤安嘿嘿地笑着,往周落的脸上蹭了一口口水,心满意足地笑了。 高青青见连娃娃都和自己不亲近,心里顿时酸得不行。 她将视线看向苏扶楹,却发现对方也回避着不与她对视。 心理彻底破防。 往石桌旁一坐,哇哇大哭,哭得比苏鹤安还要响亮。 “你们都怨我!怪我!可是当日我与母后都跪在父皇门口求了许久,他不肯,还将我禁足宫中……” 高青青格外委屈。 她早就知道自己父皇不是个好东西,可她心里就好受嘛? 一边是自己的挚友,另一边是跨越亲情的权势。 她虽为二公主,又有什么用? 到头来,父皇禁她足,好姐妹冷落她,两头都没落到好处。 高青青委实委屈,哭了一刻钟还是停不下来。 苏扶楹与周落对视一眼,这才赶忙轮番去劝。 高青青闹了公主脾气,依旧哭哭啼啼。 到最后,苏扶楹实在没办法了,把苏鹤安往高青青怀里一塞。 对方顿时哑火。 高青青第一次碰到这么软,这么小的宝宝,一时间,连手要放哪里都不知道了。 “我,我要怎么抱啊?” 高青青眼角还挂着泪珠,无措又惊喜地问道。 苏扶楹好笑地抓过她的手,带着她,一手托住苏鹤安的臀背,一手托住小家伙的脑袋。 高青青浑身僵硬,连脖子都不敢动,只转着眼珠子去瞟怀里的小家伙。 苏鹤安小宝贝眨着大眼睛,与眼前的姐姐大眼瞪小眼。 可能是高青青抱得实在不舒服,苏鹤安扑腾了一下。 高青青立马瞪大了眼,被吓得六神无主。 还好周落眼疾手快地重新托了一下,这才没把苏鹤安摔了。 这一出后,除了高青青被吓得不轻,其余人好像都很淡定。 苏扶楹让她不要怕,鼓励她再抱。 高青青连连摆手,说什么都不肯再抱,可眼睛却很实诚地不舍得从小家伙的脸上挪开。 苏鹤安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挥着小手抓住了高青青的袖口。 好像是在说:没事的,安安不怪你。 瞬间, 高青青忐忑了一路的心彻底被安抚。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与如今的裴家有隔阂,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与苏扶楹回到从前好姐妹的状态。 但苏鹤安这一下,让她所有的顾虑统统烟消云散。 她父皇的过错,与她有何关系? “扶楹,落落,多谢你们没有嫌弃我……”高青青眼眶又热了。 “打住!”周落及时打断,咬着糕点说道,“你有闲工夫哭,不如想想要给你这干儿子什么见面礼。” “对对对,我带东西了的。” 高青青从怀里套出一对金手镯,还有一条长命锁,全都一股脑往苏鹤安的身上戴。 “干娘给的见面礼,希望我们的安安,健康无忧地长大!” 苏扶楹与裴玄启程回了西高。 分别时父皇母后依依不舍地与他们告别。 这次一别,下次再见不知猴年马月。 苏扶楹见二老格外不舍得苏鹤安,索性将小家伙从高青青的怀里抱了过来,往二老怀里一塞。 “既然如此,安安就劳烦父皇母后了,等你们养烦了再派人送回来。” 东珠皇后身子比脑袋转得快,立马将小家伙紧紧地抱在怀里,头也不回地回了宫,轻咳着交代道: “也是,你们俩自己都还是孩子,怎么能养好呢?本宫替你们养好了再送回西高。” “多谢母后。”裴玄揽着苏扶楹的腰肢,谢得很快。 苏扶楹也没意见,被裴玄抱着上了车。 苏鹤安也不哭不闹,甚至挥了下小胳膊,又是鼓掌,又是挥手道别。 倒是高青青与周落二人破防了。 那么大一个干儿子就这么被留在东珠了?! 二人默默对视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终章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1 回到西高后,苏扶楹日日都能收到高青青和周落二人送上门的‘礼物’。 第一次,她没有防备,当着碧玉还有裴玄的面打开。 看到那层近乎透明的布料,这款式……似乎是、肚兜! 静。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碧玉疯狂眨动眼睛,低垂着头,面色绯红地离开了屋子。 苏扶楹更是慌得不行。 那东西拿在手上都觉得烫手。 “青、青青她们必然是送错了。” 苏扶楹想要将东西塞回盒子里,却不小心打翻,反而从里头掉出一封信封。 顿时,屋子里飘过一阵异香。 魅惑、蛊人。 苏扶楹不过猛得吸了一口,身上便觉得燥热难忍,四肢都开始发软,使不上力气。 裴玄见状赶忙上前搀扶。 他也不设防地吸了一口。 霎时间,好像涌现出汹涌的欲望。 触碰到苏扶楹肌肤的手用力地拉过蹲在地上的女子,上下抚摸着那寸滑腻。 “扶楹,穿上给为夫瞧瞧,如何?” 苏扶楹好似也被诱惑了,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香肩泄露,身上衣服一件件被褪下。 最后只剩下那层薄纱,若隐若现地遮挡着美好。 看得裴玄血脉喷张。 旁人都说生子后,身材便变形,可裴玄却觉得苏扶楹变得更美了。 连小腹上也白皙光滑,腰肢纤细。 肌肤变得比之前的触感还要白嫩,他每夜都爱不释手。 且女子的眉眼也有些许变化。 从从前的娇媚,现在增添了不少柔和。 二人于情事上本就契合,如今更是找到了别样的滋味。 “夫君…” “扶楹。” 纤细的系带被解开,顺着分明的锁骨滑落。 一室旖旎。 …… 一连半月,苏扶楹着实吃不消被换着法的折磨。 她请了高青青与周落二人来裴府喝茶。 高青青眼尖地瞧见了苏扶楹脖颈上连脂粉都遮不住的痕迹,与周落对视一眼后,喝着茶偷笑。 “你们两个究竟要作甚!”苏扶楹揉着腰质问道。 “没什么啊……今日天气不错。”高青青回避着目光。 “确实,要不一会儿再去街上逛逛?”周落搭腔道。 “本公主觉得可以。” “你们!”苏扶楹嚯得站起身,下一秒,双腿间地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般好的天气,她愣是一日都没出去过。 甚至,她都快半月没下床。 若不是这二人天天送些情、趣之物,她怎么会过得这么惨?! “高青青!周落!你们两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日后休想再进我裴府的门!” 高青青见真的把苏扶楹逼急了,赶忙扶着对方坐下来。 讪笑道:“我们这不是想着你和裴玄两个长得好,再给我们多生几个小崽子玩玩嘛。” “是啊!”周落回忆着苏鹤安那小奶团的可爱模样,眼里皆是想念,“也不知道安安还记不记得我,他现在应该能喝不少羊奶了吧……唉!扶楹,你们再努努力啊!” 高青青一本正经地握住苏扶楹的手:“你不要怕孩子多,生下来,我和落落很乐意替你养着!” “没错!” 苏扶楹听得一阵恍惚。 从没听说过有人上赶着要替别人养孩子的。 不过,她确实这次向系统要了颗双子丸。 夜夜如此,她这身子再好也受不住啊! 金秋十月,苏扶楹被太医把脉号出了怀胎三月有余。 高青青与周落恨不得敲锣打鼓住进裴府,比裴玄这个夫君还要激动。 裴玄黑着脸把这两个人统统赶了出去。 次年五月,苏扶楹诞下龙凤胎。 哥哥叫裴云初,妹妹叫裴云和。 高青青与周落又是一阵敲锣打鼓。 这两人日日都上裴府,抱着两小团子不肯撒手。 等到大一些,高青青老是抱着裴云和进宫。 皇后娘娘对这小姑娘一见如故,心里喜欢地紧,直接封为云和公主。 陛下年岁大了,主动退位成为太上皇,将后宫的其余嫔妃都送到别苑,只留先皇后相伴在侧。 而裴云初深得新皇喜爱。 新皇膝下无子,他直接将裴云初收为义子,抱到膝下养着。 甚至朝廷中有臣子起了流言蜚语,说裴云初会被立为太子。 新皇非但没有气恼,反而默认了这种言论。 原因只有一个。 新皇心悦周落多年,而周落喜欢裴云初。 爱屋及乌,他自然跟着宠。 又过了三年,苏扶楹再次怀孕。 这次太医诊脉发现又是双生子。 裴玄心疼苏扶楹怀孕身体消耗太大,在得知苏扶楹又怀孕后,在太医那求了一碗绝子汤,自己喝了下去。 苏扶楹知道后欲哭无泪。 这人怎么断人财路啊? 裴玄却以为苏扶楹是被感动了。 白着脸,忍着痛意倔强道:“扶楹,别哭,我不疼!这些年你辛苦了,咱们好好歇歇吧。 “这次生下的两个孩子我们自己养!” 苏扶楹嘤嘤地应下。 多年后, 裴府院中,一女娃梳着双髻,垂着绒球,脚步飞快地追着前头的男娃。 二人容貌相似。 “哥哥!你等等我呀~你还没教会我怎么放纸鸢呢!” 小女娃声音软糯,细听还有些熟悉。 她身子短小,两条腿已经交替地很快速了,可依旧跟不上前头的人。 气呼呼地鼓着脸,脚下却不停。 “小妹!再跑快些!你追上来,哥哥就教你怎么编最大最长的蝴蝶纸鸢!” “好~” “皮猴儿!你莫惹小妹!摔了又惹哭,你自己去哄。”裴玄无奈地摇着头,冲那两道身影吼道。 “夫君,别管他们了,秋千再摇高一些!” 苏扶楹笑着说道。 “坐稳了!” 院墙内笑声阵阵,院墙外纸鸢翻飞。 西高、东珠,两国昌盛和睦,百姓安居乐业。 一切都好。 - “你就算是首富千金又怎样?!谁会要你这样的傻子当媳妇儿!给我滚!” 迎面便被砸了一个巨大的包裹,苏扶楹被砸得连退几步。 她抑制不住地流眼泪,脑子一团浆糊。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到了这个世界后,智商不高。 这辈子,她是个傻子。 别人骂她,她也只会哭,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苏扶楹抱着自己的碎花包裹离开。 她一边哭一边走…… 她满腹委屈。 可她没有学识,说不出自己心里的难受。 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酸枣糕噎住了,上不去下不来,把整个心口都弄酸了。 爹爹说,他给自己找了门好亲事,花了好多钱。 漂亮箱子里装了好多珠宝首饰,跟着她一起抬进了刚刚那户宋家。 听爹爹说,自己从前也不是傻的。 是因为贪嘴,不小心偷吃了要毒死宋家哥哥的那块枣糕,她才变成这副模样。 宋家人对苏家有愧,说好了等到宋家哥哥高中,他便娶了自己。 可是,宋复哥哥如今都当上县令,却还是不肯娶了自己。 苏扶楹觉得这个问题太复杂,以她的脑子想不通。 但她只知道一件事。 现在宋家把自己赶了出来,宋复哥哥不要她了。 只扔给她一个碎花包裹。 漂亮箱子没了,相公好像也没了。 苏扶楹穿着一身嫁衣,她想去找爹爹。 可是她不知道家的方向,只知道她爹爹叫苏有钱,在京州很有名。 可是,她现在好像是在南州……从南州要怎么才能回到京州啊? 苏扶楹一直哭着在街道上走,想找个过路人问问。 不赶巧,走了许久,街道上连一个人都没有。 突然,她路过一个漆黑巷子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群乞丐。 伸着脏兮兮的手向苏扶楹靠近。 “把你身上有钱的东西全都交出来!否则,哥几个今晚就把你扒了!”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2 苏扶楹立马将自己的碎花包裹往身后藏,不停地朝后退着。 可没退几步,从背后也围上来一群人。 这些乞丐面露凶狠,贪婪地盯着她手里的包裹,穿戴在身上的衣服首饰。 “哥,这小娘们长得还挺俊,要不今晚抢了东西再快活快活?” 领头的男子有些犹豫,方才开口的又说道: “放心吧,这小娘们刚刚我就盯上了,被新上任的县令一家赶出来了!没人要,听说还是个傻的,我们睡了她,也不会有人追究的!” 闻言,最前面的男人放心地露出一抹淫笑,搓着手朝苏扶楹靠近。 “不要……你们不要过来……我爹爹是苏有钱,你们是不是缺钱?你们带我去找他,他会给你们钱,给你们很多很多钱!” 苏扶楹脑海里只记得离家前花嬷教她的话。 遇到危险了就报出爹爹的名字,一定能够保自己一命。 可是现在…… “呸!你当我们和你一样傻?谁管你爹是谁?今晚钱也要,你这个娘们兄弟几个也要睡!” 话音刚落,周围的乞丐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扯着苏扶楹的包裹就要将她拖到巷子深处。 “不要啊!来人啊!救命……唔唔!” 苏扶楹被死死地捂住了口鼻。 ‘嘶——’ 女孩身上那件崭新的嫁衣被撕开,露出了里头白花花的肌肤。 苏扶楹被吓坏了。 她虽然是傻子,但也知道这些人在欺负自己。 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她抬腿就是一脚。 瞪着双腿胡乱地踹着眼前人。 “臭娘们!竟然敢踢老子的命根,老子一会儿让你哭着求饶!” 乞丐从来没有见过像苏扶楹这般皮肤白皙的女子。 这番模样,想想都销魂。 眼中的贪欲更甚,解着衣带朝苏扶楹靠近。 小姑娘被大力一推,整个人摔进了一旁的稻草堆。 看着那群朝自己靠近的乞丐,她心里近乎崩溃。 视线早就被眼泪模糊,绝望地呜咽着: “有没有人能够来救救我……” 下一秒。 哀嚎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苏扶楹怔怔地看着倒成一片的乞丐,迷茫的抬眸看向巷子口的男人。 对方同样一身红衣,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股酒气。 谢安玉摇晃着身子,用迷离的眼神看向她。 “喂,你吵到我睡觉了。” 说完,谢安玉转身离去,仰头继续往嘴里倒着酒。 润玉如画般的一张脸被晕出了一抹红。 苏扶楹来不及多想,抱着自己的碎花包裹就朝着那人追了上去。 谢安玉朝左走,苏扶楹也跟着抬左腿。谢安玉拐弯,小姑娘也跟着转弯。 一直走到临街的石桥上,谢安玉不耐地转过身: “你没家嘛?跟着我做什么!” 一扭头,对上那双小鹿般怯生生的眼睛,顿时有些语塞。 “你……别跟着我!” 谢安玉今夜心情本就郁闷,好不容易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喝得酩酊大醉,没想到还遇上那样的事情。 心里更烦了。 谢安玉兀自朝前走着,没走出十步,他又气得转过身。 苏扶楹见状,立马停下脚步。 她想要找地方躲着,却发现桥上空空如也。 除了两侧围栏上的桩子还算粗壮,毫无掩身之物。 苏扶楹立马把自己的脑袋躲在桩子后头,以为自己瞧不见谢安玉,对方也瞧不见她。 谢安玉被她搞得频频摇头,气笑了,咬着牙: “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再跟着我!” 木桩后头的身子颤了颤,努力地想要让对方看不见自己。 转过身前,谢安玉瞧见苏扶楹又抬头看向了自己。 他一瞪,苏扶楹又缩了回去。 苏扶楹犹豫了很久,听着走远的脚步声,默默地将自己缩成一团,蹲在原地。 “花嬷……你说得话在南州不管用了,阿楹好饿,阿楹想回家……呜哇……” 一晚上受过的委屈,比从前加起来都要多。 苏扶楹再也憋不住了,咬着袖口闷闷地哭着。 她不敢哭得太大声,她怕刚刚那些乞丐又来找她。 突然, 头顶的月光被遮盖,投下一片阴影。 苏扶楹身子一僵,小花猫似得抬起头。 谢安玉不知何时折返。 男子双手撑在围栏上,弯腰靠近苏扶楹的时候酒气直往小姑娘的鼻孔钻。 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 光闻这个味道,苏扶楹都快醉了。 “哥哥……你也不高兴嘛?” 苏扶楹记得爹爹想娘亲的时候也爱喝酒,每次都边喝边哭。 嘴里还嘟囔着:醉了好,醉了就能看见想看见的了…… 苏扶楹从来没有喝过酒,可今夜,她突然也想知道什么叫醉了。 小姑娘动作很快,抢过谢安玉手中的酒坛子,捧着往嘴里灌。 虽然只有一口,可也把苏扶楹呛得直咳嗽。 “呸呸呸!好难喝……” 谢安玉轻笑了声,扬着眉,挑起了苏扶楹的下巴。 二人的距离再次被拉近。 这次,连对方呼出的气体都还是热的。 “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在外面不能随便喝酒嘛?” 谢安玉的目光顿时变得凶狠,吓得苏扶楹瞪着双眼睛,连眨都不敢眨。 随即, 谢安玉在她的身侧坐下,撑着膝盖,歪头看了苏扶楹被撕坏的嫁衣一眼,又抬头看天。 “方才听那群乞丐说,你是被县令赶出来的?” 苏扶楹乖乖点头。 “宋复哥哥是我爹爹替我找的相公……但是他不要我。” 苏扶楹一想到这件事,眼眶又要红了。 她逼着自己不多想,扭头看着谢安玉问道: “哥哥,你也穿着婚服,你今天也出嫁嘛?” 谢安玉:…… “你是傻子嘛?男子只有娶妻,没有出嫁。”谢安玉咬牙切齿地说道。 脸色难看地紧。 “抱歉…”苏扶楹无措地摆着手,抓着后脑勺小声解释道,“哥哥,花嬷说阿楹脑子受伤了,确实是傻的,阿楹不是故意的!那、那你今日娶妻,你为何还不高兴?你的媳妇儿呢?” 谢安玉彻底语塞。 眼前这小姑娘瞧着确实不太机灵,但没想到是真的痴傻。 那宋复真不是东西,这大晚上还将人赶了出来,明摆着不给人留活路。 谢安玉又自嘲一笑。 说来,她与自己一样,都是被抛弃的那个。 “她不要我了。” “哦…” 苏扶楹自觉问错了话,半晌没出声。 许久后,谢安玉的手心被塞了一颗糖。 男子嫌弃地皱了下眉,正要扔开,对上小姑娘的眼睛又停住了手。 “花嬷说要是不高兴就吃点好吃的。唔…阿楹现在只有一颗糖,哥哥,你吃!” 小姑娘亮着眼睛将那颗麦芽糖推给谢安玉。 谢安玉心口一震。 “哥哥你快吃呀,可甜了!” 那日,是谢安玉被苏扶楹半推着吃下了那颗糖。 糖块在他舌尖化开,甜意开始蔓延…… “正好你我都穿着婚服,不如、从今往后,我当你相公,好不好!”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3 “啊?!” 苏扶楹瞪大了眼睛,懵懂地眨着眼睛。 刚刚那一句话已经超过了她能够理解的范围。 “都穿着婚服的男女就可以成亲了嘛?” 苏扶楹试探地开口,攥着碎花包裹的手指胡乱地搅成一团。 “你没人要,我也没人要,这不是正好凑成一对。”谢安玉无所谓地开口。 不论如何,今夜之后他在这南州会成为笑话。 日后也不会有女子愿意嫁给他,与其等着谢家再随便拿他去换一门亲事,倒不如自己做一回主。 似乎是瞧出了眼前女子眼中的犹豫,谢安玉长叹了口气。 “我不为难你,你不愿意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谢安玉撑着膝盖站起身,摇晃着身子就要朝桥头走去。 刚迈出一步,他便觉得自己的衣摆被一股细弱的力气扯住了。 “好…” 苏扶楹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抬起头。 小鹿般的眸子闪着光亮,不难看出里头的忐忑与纠结。 谢安玉回神看着她,剑眉微挑,等着小姑娘下文。 “我不聪明,爹爹和花嬷说我十岁吃错了东西,从那以后便只有十岁孩童的智力,宋复哥哥也不要我,嫌弃我…你、你刚刚救了阿楹,瞧着是个好人,阿楹愿意与你成亲!” 十岁……谢安玉眼中划过一抹惊讶。 原来她的痴傻不是生下来就有,而是十岁时才变成这样。 世间最痛苦的不就是从前拥有,而现在一无所有。 谢安玉说不清心中的酸涩从何而来,张了张嘴又问: “那你可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想拐了个傻媳妇儿回家,隔天又哭嚷着要回什么京州。 苏扶楹很认真地点着头,耳边的穗子前后摇晃。 “知道,花嬷告诉过阿楹!成亲就是要和相公一直在一起,要一起吃苦,一起吃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互扶持。每天都要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生孩子。” 小姑娘说到生孩子时有些羞涩,低着脑袋,红着一张脸看着谢安玉。 “咳!你家里人说得倒也没错。” 谢安玉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吹了一会儿风,醉意倒是散去不少,眼前的苏扶楹瞧得更清晰。 她身上的嫁衣被撕坏了,小姑娘一直拿碎花包裹挡在身前。 眼尾挂着泪珠,心有余悸地四下打量着。 谢家是定安侯府,见过不少值钱物件。 但此刻瞧见苏扶楹从头到脚得装扮,也不免有些惊叹她家里人的财力丰厚。 全金凤冠,上头镶嵌了一整圈的珍珠,颗颗浑圆饱满;簪钗也全是金丝编成的花枝,上头缀着的珠宝价值不菲;还有双环帝王绿手镯,耳环,香壶……也难怪那群乞丐会盯上她。 想来在今夜之前,她被家里人都保护地极好。 夜里凉风一吹,从小姑娘身上飘来淡淡的花香。 甜甜的,不腻人,很简单很纯粹的花香。 谢安玉喉间一滚,又问道:“嫁给我你便不能回京州,不能反悔,明日不能哭闹,想明白了嘛?” “嗯!阿楹想清楚了!”苏扶楹直接抓着谢安玉的手掌,双手紧紧地攥着,“阿楹不哭不闹,跟着…相公回家,我们成亲!今晚就成亲!” 谢安玉瞧着自己被攥住的手,轻笑着,反客为主,回握在掌心。 “成!回家!” 谢府门口的大红灯笼已经被摘了下来,府内的下人架着梯子,正在收拾府内的装饰物件。 “真是丢人,被新娘子撇下的新郎官咱家还是头一回见!” “也不怪新娘子不肯嫁进府,那谢安玉能是什么好亲事?我要是新娘子,我也不嫁!” “整个定安侯府谁不知道谢安玉除了是个庶子,连府内的下人都比不上啊。” “什么庶子?那就是侯爷随手捡回来的野孩子,哪里能跟二少爷那样的嫡子相提并论。” 谢安玉拉着苏扶楹在廊下面无表情地走着,耳边这些谩骂他听了这么些年,早就不觉得刺耳。 可苏扶楹没听过,此刻她板着张脸气呼呼地站在原地。 “相公…你不就叫谢安玉嘛?她们为什么骂你?” “你们几个全都给我下来道歉!” 苏扶楹双手一插,指着那几个下人,厉声命令道。 她虽然听不懂什么是庶子,但她听懂了野孩子这三个字。 不是什么好话,要是花嬷在,一定会把这群坏人统统都骂一遍。 谢安玉脚步一顿,还在拆卸物件的下人也听见了苏扶楹的话。 那几人背后嚼人舌根被听到,一点也不觉的心虚。 敷衍地打了声招呼:“大少爷好。” “大少爷成亲,新婚夜不在府里待着,又跑哪去了?这是从哪带回来的野丫头?” 这话一出,苏扶楹跟小炮仗点了火似的。 “你骂谁是野丫头呢?我是相公的娘子,你们欺负他就是欺负我!” 说着,苏扶楹脱下自己脚下的鞋,学着从前花嬷教训下人的模样,叫嚷着冲到那几个下人跟前,胡乱一顿敲打。 “啊!大少爷!你这是从哪里带回来的傻子?来人啊!快把这个疯丫头拉走!” 谢安玉也傻眼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随手捡回来的傻姑娘会这么护着自己,连下人说句坏话都不行。 苏扶楹个子小,力气却不小,愣是被两个丫鬟才拉开。 谢安玉见状赶忙上前将小姑娘接入怀中。 难得露出主人架势,吩咐道: “从今往后,她就是府里的大夫人!” 说罢,不顾身后众人的反应,拉着苏扶楹就朝自己的北苑走去。 谢安玉个头高,步子迈得也大,苏扶楹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相公,你、你走慢一些,阿楹腿短……” 苏扶楹委屈地在后头央求着。 谢安玉闻言扭头瞪了她一眼,可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 进了北苑,屋子里迎面扑过来一阵寒风,苏扶楹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寒颤。 整间屋子虽说不至于四面漏风,但对于一个侯府少爷而言着实简陋。 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圆桌,其余连一只放衣裳的柜子都没有了。 这可能都比不上侯府下人住的地方。 今日还是大喜的日子,唯一能瞧出来布置过的便是床榻上铺着的喜被。 屋内只有桌上的两支喜烛还在散发着光亮。 “相公,这就是阿楹以后住的地方嘛?” 谢安玉以为小姑娘是嫌弃了,身形一顿。 “你若是后悔了,明日天一亮我便送你离……” “太好了!”苏扶楹出声打断了谢安玉未说完的话,“这比在宋复家住得好多了!”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4 谢安玉诧异地转过头。 下一瞬,被小姑娘抱了个满怀。 他一时间没有站稳,两个人齐齐跌入身后那张喜床。 苏扶楹双臂环着他的腰身,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瞪着双小鹿眼喜悦地看向他: “多谢相公给阿楹住这么好的屋子!” 谢安玉下意识地抬手回抱住她,撞入那双欣喜的眸子。 “你在宋府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 瞧她的打扮,家里不缺金银。 且刚刚一路上走回来,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了不少话,不难听出她爹爹为了让她过好日子,给她添了不少嫁妆。 足够占满整条街的漂亮箱子…… 就这样,宋府的人竟然还敢苛待她! 苏扶楹一想到在宋府的这些天,她便忍不住地发抖。 谢安玉抱着她坐直了身子,凝眸问道: “不许瞒着,把你知道的,记住的,全都说出来。” 他既然已经这把人带了回来,自然日后要想些法子替她把属于她的都要回来。 凭什么白白便宜了宋府那一家子忘恩负义的小人! 苏扶楹抿抿唇,小声嗫喏道: “可是花嬷不让阿楹在背后说别人……” 小姑娘受了不少委屈,光是提到,鼻头又红了。 豆大的眼泪蓦得砸到谢安玉的手背上。 烫得谢安玉心口一缩。 “我现在是你的相公,花嬷有没有告诉过你日后都要听相公的话?” 苏扶楹一愣,眼睫上挂着泪珠,忽闪着眼睛,好半晌才点头。 “对、花嬷说过,日后都要听相公的。” 也是因为这句话,所以苏扶楹面对宋复很多无理要求,她都照做。 哪怕她不喜欢。 很不喜欢。 苏扶楹郁闷地瘪着嘴,还在犹豫要不要违背从前花嬷的叮嘱。 谢安玉大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半哄半忽悠着开口: “听话,同相公说,相公不会告诉花嬷的。” “当真?” “当真。” 苏扶楹立马反握住谢安玉的胳膊,一口气往外倒苦水。 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宋府里的人是怎么对得她。 “宋府说新妇入门,不能、不能……总之,不能住太好,吃太好,免得日后没有规矩。阿楹就住在柴房,那柴房漏风,没有床没有被子,只有茅草。臭烘烘的……阿楹不喜欢!” “宋复还叫我给他洗衣服。这个花嬷教过阿楹,阿楹会!”苏扶楹聊到这个,颇有些小自豪,但下一瞬,她便垮下来脸,害怕地抖着身子。 谢安玉以为她冷,便捞过身侧的被褥,抱在她身上:“冷?” 苏扶楹扯着嘴角摇摇头。 “宋复他叫人把我踹下河,我还看到他让下人拿竹竿打我,我一露出水面,他们就打我……呜呜呜!” “宋复还让我吃芋儿糕,小时候就是因为吃了他给的芋儿糕,阿楹才会变笨的,阿楹不要吃芋儿糕了!以后都不要吃……” 谢安玉起先脸上还能维持笑容,到后面,硬朗的面庞染上阴霾,那模样吓到苏扶楹了。 小姑娘怯生生闭了嘴,缩着脖子小声道: “相公,你脸好黑,好吓人……阿楹不说了。” 谢安玉逼自己笑了下,苏扶楹更怕了。 他索性将小姑娘抱入怀中,轻拍着安抚。 直到怀中的那道身子渐渐平静下来,他才将自己疑惑地问出口: “宋府这样对你,你爹爹为什么还要把你嫁过来?” 苏扶楹趴在对方的肩膀上,糯声回道: “因为爹爹说,是宋府欠阿楹的。阿楹替宋复哥哥挡了灾,宋家的阿公阿婆都说会护着阿楹,照顾阿楹一辈子,爹爹这才让阿楹来到南州。” 谢安玉听明白了。 想来当年那块下了毒的芋儿糕原本是要给宋复吃得,但不小心被苏扶楹误食。 宋家亏欠苏家多年,但没想到到头来宋复家丝毫不打算偿还当年的恩情。 谢安玉没想到宋复是这样的人。 可如今竟是这样的人当了南州的县令。 看来这南州往后苦日子还多着呢! “你爹爹若是知道把你送进了狼窝,定会心疼的。” 苏扶楹撑着身子摇摇头,笑道: “相公,这哪有狼啊?怎么会是狼窝呢?” 谢安玉一愣,随即失笑着摇摇头。 “差点忘了,我家夫人是个‘小傻子’。” 他轻笑着点了点对方的鼻头,苏扶楹不悦地皱皱鼻头,反驳道: “花嬷说阿楹不是小傻子,阿楹可聪明了!做得糕点、编得花篮,都是最好看的!” “对了!” 苏扶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将自己护了一路的碎花包裹拿到床上神秘兮兮地打开。 谢安玉好整以暇地等着。 一打开,瞬间愣住。 里头是数几十家南州街道上旺铺的地契,还有两户庄子,一间安定侯对门的宅院,比安定侯府还要大上一倍。 前些日子便听说那处宅院被京州一富商买下,却迟迟未见人住过,未曾想,竟是她的! 苏扶楹胡乱扒拉着那一堆纸张,终于在里头找到了自己的想要的一张纸,她傻乐着递给谢安玉。 “爹爹说这个很重要,日后要交给相公,才算真的成亲。” 谢安玉低头一看,发现是苏扶楹的户帖。 他借着烛光瞧着:“京州,苏家。” 他若没记错,苏家那可是盐商! 谢安玉傻眼,他随手捡的小可怜,还真是京州首富千金! 苏扶楹不懂为什么谢安玉震惊地看着自己。 她想了想,一拍小脑瓜,兀自解了身上的衣裙。 等谢安玉扭头看向她,却没想到先看见地上堆着那身喜服和洁白的里衣。 衣服在地上,那床榻上的人…… 谢安玉僵硬着身子抬起头。 他的脸轰得红了个透。 “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苏扶楹也脸上烫得慌,她第一次当着旁人只穿这一身小肚兜。 “相公,花嬷说成婚当夜就是要都脱了衣服睡的…唔,阿楹冷,相公,你快些上来呀。” 苏扶楹已经钻进了被窝,露着个脑袋,睁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谢安玉。 他竟然生出一丝负罪感。 有些慌乱地给自己倒了杯桌上的茶,一喝,发现入口竟又是酒。 且这酒,酒劲十足,一喝下去,脑袋便开始发沉。 那头的苏扶楹没发现谢安玉的异样,自顾自翻开那本小册子: “花嬷还说咱们要照着小册子上摆动作,相公,你要陪我一块……唔!” 下一秒,苏扶楹的小嘴被谢安玉覆住,将所有的呜咽声吞入腹中。 谢安玉长驱直入,彻夜不知疲倦地占有。 那本二人交叠的小册子被扫落在地,床上两具身子,与话本上的模样,如出一辙……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5 翌日。 苏扶楹习惯性地翻身,可浑身的酸痛让她顿时龇牙咧嘴。 “唔…好痛啊!” 小姑娘放缓了动作,慢悠悠地翻身。 一扭头就撞上一张帅气硬朗又餍足的脸。 苏扶楹想到昨晚谢安玉压着自己啃嘴巴的模样,现在嘴唇上还有些发麻。 小姑娘睁着双大眼睛仔细地瞧着她的相公,越看,嘴角的弧度越大。 “相公原来长得这么好看啊~阿楹福气真好!” 昨晚太黑,她其实没有瞧清楚相公的模样。 现在想想连苏扶楹都觉得她自己好大胆。 竟然和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人成了亲,还……做了小册子上的事情。 苏扶楹躲在被子下小幅度地蛄蛹着。 谢安玉睁眼的时候瞧见自己怀里的小姑娘先是一愣,随后,昨夜混乱的记忆全都浮现在脑海中。 他……轻薄了一个小傻子。 谢安玉大脑空白了片刻,还来不及思索,怀中的小姑娘已经仰着张笑脸看向他。 “相公,你醒了?” 苏扶楹半撑着身子覆在谢安玉的身上。 被褥从白嫩的肩头滑落,露出肌肤上又青又紫的痕迹。 看得谢安玉又是一阵心虚。 昨晚的他喝了桌上的合欢酒,有些失控,压根算不上温柔。 小姑娘也一直在哭,他是想控制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瞧见她的眼泪,脑中的那根神经更加不受控制。 只想把她眼尾的猩红逼得更加鲜艳。 谢安玉目光从那些痕迹上划过,大手略过女子的腰肢,带着她拥入怀中。 将苏扶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不让自己瞧见那双清澈的眼眸。 苏扶楹不解,但很乖地顺着对方的动作躺了下来。 不大的脸颊贴在对方的胸膛上,耳畔正是谢安玉有力的心跳声。 “相公,你心跳得好快啊。”小姑娘憨笑着,主动圈抱住了对方。 谢安玉一边摸着女子的后脑勺,把玩着她脑后细软的头发,望着头顶的床架,陷入深深沉思。 既然是他开口将对方拐回来,木已成舟,他便要对她负责。 哪怕她是痴傻的。 虽然自己在谢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但他相信,只要他们两个不去得罪旁人,关起院门过好小日子,谢家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更何况,她昨夜还护着自己。 他又怎么能够辜负这样一份赤子之心? 下定决心,谢安玉轻唤着身上的小姑娘: “阿楹。” “嗯?” 苏扶楹用下巴撑着脸,纤长的睫毛扑闪着。 看得谢安玉心痒难耐。 他抬手轻轻描摹着苏扶楹的眉眼,心里氤氲着愧疚。 这样被千娇万宠长大的首富千金,往后要跟着自己受苦了。 不知道被苏家人知道,会不会骂着上门,觉得自己骗亲。 谢安玉无声地叹了口气:“你以后在府里受了委屈,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嘛?” 苏扶楹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疑惑问道: “相公,在自己家也会被人欺负嘛?” 这话一出,谢安玉指尖一颤。 是啊,在自己家为何也会被欺负,谢安玉也想不明白。 “阿楹,昨夜太匆忙,我还未与你托付身世。 “我不是谢夫人亲生的,我原本只是被遗弃的孤儿,定安侯当年膝下并无子嗣,这才将我抱养回府,不过次年便有了如今的侯府世子,也就是二少爷,从那以后我在侯府便成了多余的一个。” “你昨晚也瞧见了,跟着我,免不了受到侯府下人的白眼。” 谢安玉谈及此,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苏扶楹瞧着心里难受。 她伸着两根手指头戳着男子的嘴角,撑着向上扬起嘴角。 “相公不哭,相公才不是多余的那一个,你是阿楹的相公,是阿楹日后的唯一,以后有阿楹护着你!” 谢安玉眼眶红得突然,弄得苏扶楹不知所措。 她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嚯得坐直了身子。 “我、相公……阿楹嘴笨,不哭哭,阿楹不说了。” 小姑娘胡乱地举着手去擦对方的眼泪,整张小脸皱成一团,瞧着比谢安玉还要着急。 谢安玉轻呵一声,抬手握住了苏扶楹的手,拿脸去蹭她的掌心。 一夜过去,下巴长了胡渣,磨着苏扶楹掌心痒痒。 “那就先谢过阿楹,日后护着为夫。” 男子眼眸缱绻,望着苏扶楹的目光像是一团旋涡,要将其深深的吸进去。 苏扶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复杂的目光,呆呆地瞧着。 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不停地加重。 苏扶楹猛地错开视线,抓着谢安玉的手抵上她的胸口。 “相、相公,阿楹的心跳得好快,是不是生病了?” 谢安玉掌心一片柔软。 小姑娘虽然呆傻,可撩起人来格外致命。 男人喉结一滚,脸不红心不跳地哄骗着小姑娘。 “没有病,阿楹,你这就是心悦相公,所以才会这样。” “心悦……”苏扶楹像是懂得了什么,眨着懵懂的眼眸反问道,“只要心跳加快就是喜欢那个人?” “对。” 苏扶楹眼前一亮,直接俯身,干脆利落地在谢安玉的嘴边落下一吻。 “阿楹懂了,喜欢什么心跳就会加快。那、阿楹喜欢夫君昨夜那样对阿楹,那会儿阿楹心跳地都快蹦出来了!” 谢安玉被小姑娘的直白弄得浑身一震。 她倒是直白。 “小阿楹啊,为夫该拿你怎么办。”谢安玉揉着小姑娘的发顶,失笑着摇摇头。 - 按照规矩,谢安玉带着苏扶楹去前厅拜见侯府夫人。 对方却直接闭门不见。 这般漠视的态度,谢安玉倒是习惯了,可即便如此,眼底的光还是黯淡了一瞬。 苏扶楹很敏锐地感知到谢安玉的情绪,握紧了对方的手掌,笑着哄道: “相公,娘亲可能还在赖床呢,阿楹从前不想起床也不想见人。” “唔…阿楹来南州快大半个月了,还没有吃过南州的好吃的,相公带阿楹去,好不好嘛~” 小姑娘摇着谢安玉的手撒着娇。 后者面上苛责着不合规矩,可眼里毫无责怪,尽是宠溺。 苏扶楹偷偷吐着舌尖,随即笑盈盈地小跑着跟上男人的脚步。 少女脖颈上的金镶玉一摇一晃,在阳光下折射出闪耀的光芒……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6 “哇!” 苏扶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一桌美食,都不知道要从哪里下筷子好了。 她狠狠地咽着口水,迫不及待地问道:“相公,这些阿楹都可以吃嘛?” “当然,都是给你点的。”谢安玉主动给小姑娘夹了一块鱼腹最鲜嫩的肉,介绍道,“这道清蒸鲈鱼是南州特色菜,新妇入门一定要吃得。” 二人昨夜成亲堪称儿戏,他没本事,已经让苏扶楹受了不少委屈。 她不懂,可他不能不做。 谢安玉想着尽可能做一些寻常百姓的事情,弥补她一二。 苏扶楹立马夹起来,大口地吃下。 小鹿般的眸子瞬间迸发出光亮,小幅度地晃着身子。 “好吃!” 苏扶楹见谢安玉一直盯着自己看,他都没有动筷子,她便学着他刚刚的模样,也给谢安玉夹了另一边鱼腹上的鱼肉。 “阿楹一半,相公一半,合起来就是一整条完整的鱼!” “好。” 谢安玉顶着小姑娘希冀的目光,同样将那块鱼肉吃下。 苏扶楹顿时笑得更加灿烂。 小姑娘今日出门特地打扮了一番,不过她偏好色彩鲜艳的衣裳,将自己穿得跟着小蝴蝶一般。 谢安玉整日混不吝,偏好穿得衣裳也是明亮的颜色。 二人往酒楼的窗边一坐,又是这般养眼的容颜,很难不吸引过往行人的注意力。 此刻,酒楼内走进一群学士服饰的男子,手中摇着折扇。 许彬眼尖地瞧见了窗边的谢安玉,嘴角讥讽一笑,与同伴对视一眼,立即上前。 “呦,这不是昨天的新郎官谢安玉嘛,我听闻你那新妇宁愿逃婚落得罪名也不愿嫁你,身为男子被女人抛弃,放眼南州你也是头一人了,我要是谢兄从今往后都不愿出门!”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要我说谢安玉,你没权没势又没钱,人家姑娘不愿嫁你也是情理之中。” “这春满楼一盘菜就要一两银子,你莫不是被气疯了才会点这么一桌子菜?” 周围站了四五个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围着谢安玉那桌就开始冷嘲热讽。 苏扶楹起先还没听明白,后面哪怕她再傻也听出来这几个人是在欺负她相公。 她身子娇小,又坐在角落,进屋的几人一开始还没有瞧见她。 苏扶楹直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将自己啃完的骨头朝他们扔了过去,骂道: “你们这些坏蛋!不许欺负我相公!” 许彬哪能想到有人能拿骨头扔自己,一下没躲开,月白的衣裳瞬间就粘上了油渍。 “好你个!”他正要发怒,一抬眸,瞧见苏扶楹那张俏生生水灵的脸蛋,顿时愣在原地,“小美人……” 不光是许彬,一行人全都傻眼了。 苏扶楹生着气,整张脸格外生动明艳。 这副容颜的女子他们从未见过。 “谢安玉,这小女子不知是谁家的?” 许彬面露贪婪,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扶楹。 谢安玉立马站起身,将苏扶楹拉到身后挡住她的脸。 警惕地看着眼前这几名富家子弟。 站在最中间的许彬正是郡守的嫡长子。 “她是谁,与你们无关,她是我谢安玉的夫人,你们若是再多看一眼,小心你们的眼珠子!” “哈哈哈哈!”许彬摇着扇子放声嘲笑,“你的夫人?谢兄,你扯谎也动动脑子吧,如今这南州城,哪家姑娘愿意嫁你?” “莫不是昨日受了刺激得了癔症吧!” 这话一出,那几人哄笑不断。 苏扶楹还想上前替谢安玉出气,却被男人牢牢地攥紧了手臂。 “这位姑娘,我乃南州郡守之子,你可以唤我一声许公子。你我有缘,今日你吃饭的费用便由我请了。免得到时候你还要跟着谢兄吃苦,到后院洗盘子抵账。” 许彬不屑地盯着谢安玉,趾高气昂的模样瞧着让人气恼。 苏扶楹气不过谢安玉被欺负,她答应过要保护相公的。 小姑娘作势就要越过谢安玉去教训人,却被后者拦住。 “相公……” 谢安玉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示意她放心,对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苏扶楹不解地歪头看了他一眼。 “阿楹,一会儿想吃什么点什么,放心大胆地点,什么贵点什么。明白?” 苏扶楹不懂,但是听话地点点头。 谢安玉冲着小姑娘宠溺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顶,随即朝许彬拱手,“既然如此,今日谢某就先谢过许公子了。” “小二!将你们店里上好的女儿红全都呈上来!每人桌上再添份肉菜,添坛酒,凡是今日在酒楼内吃饭的,全记在许公子头上。” 店小二立马应声:“得嘞!” 许彬脸色大变,正要开口,谢安玉那话堵他: “许公子不会是想要反悔吧?刚刚你说要替我家夫人付钱,在座的客人可全都听见了。嘶……还是说谢某误会了?你只想请我们这一桌?” 许彬粗喘着气,咬牙道:“谢安玉!你故意的?我何时说过要请整个酒楼的人!” “哎呀!谢某本就是想着请酒楼众人一同贺喜的,许公子方才说要出钱,我这不就想着大家同喜嘛!那这误会可闹大了!” 谢安玉拍着脑袋,焦急地再去喊小二:“小二,许公子今日出不起钱,旁人的菜都别上了!只上我们这一桌!” 话音刚落,店里的宾客朝许彬鄙夷一笑。 也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了声讥讽:“没钱装什么装!” 许彬哪里能让自己丢这么大的脸,硬着头皮说道: “这么点钱我许某还不放在眼里,不就一些酒钱,我请!” 许彬朝苏扶楹投去目光,挑眉道:“小美人,瞧清楚了,谁才是那个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人,别跟错了人,日后后悔一辈子。” 苏扶楹皱着眉头别开脸,缩着身子往谢安玉身后躲。 等到付钱时,店小二将笑着往许彬一凑。 “许公子,今日一共消费八百八十八两银子,您看是给银票还是怎样?” 听到这个数字,许彬险些从凳子上直接摔下去。 “多少?!” “八百八十八两,咱家都是实惠价,不会多算,就那几坛女儿红若是在酒庄卖少说也要六百两。” 许彬脸色黑如锅底。 苏扶楹瞧见,咬着口中的大鸡腿,冲他甜甜一笑:“多谢许公子!这是阿楹来南州吃过最好的一顿!许公子,你真是个大好人!” 许彬:…… 八百八十八两换来一个大好人的称呼,他又不是傻的。 更何况他压根就没有这么多银子。 许彬将自己身上的银袋子往桌上一放,阴笑着看向小二: “本公子从未允诺过要请旁人,我只付自己这一桌的,其余钱,你找谢公子吧。” 苏扶楹傻眼,连嘴里的鸡腿都忘了咬。 “相公……他的意思是要你出钱了吗?” 小姑娘好像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嘴里的肉不知道是该吐出来还是咽下去。 完了完了。 她相公很穷的,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7 相公是为了保护她才为她出风头的,现在要因为她给这么多钱,这可如何是好! 谢安玉不急不慢地安抚着苏扶楹,让她不必着急,先将嘴里的吃食咽下去。 苏扶楹的慌乱让许彬更加有底气。 他们料定了谢安玉今日定会在春满楼出大糗,个个双手环胸在一侧冷眼旁观。 对上许彬那一波人看好戏的眼神,谢安玉却格外镇定。 “我倒是要看看他谢安玉拿什么抵账!”许彬发狠地说道,“店小二,今日要是有人赊账,本公子替你做主,告到衙门那,好好地杖责这些无耻之徒!” 店小二也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赶忙去请了店掌柜出面。 掌柜的得到消息匆匆赶来,见自己的镇店女儿红全都被喝光了。 还是被谢安玉这南州出了名不受宠的侯府大少爷喝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亏惨了!今天算是亏惨了!” 掌柜的说话也直接,走到谢安玉跟前:“谢公子,也不是我为难你,你这情况十里八乡都清楚,你说你何必为难我这家酒楼呢?” “还请您写张欠条,改日我上侯府催债也有个说法。” 这是料定了谢安玉拿不出钱。 谢安玉却不慌不忙地转身,朝苏扶楹低语道: “阿楹可否将脖间的玉坠借相公一用?” “啊?好。” 苏扶楹立马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吊坠递交到谢安玉的手上。 虽然爹爹和花嬷说过这个吊坠绝对不能交给别人,但相公不是外人。 谢安玉捻着那块象征苏家千金的玉坠,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 “掌柜的可认得这物件?” 掌柜皱着眉头接过,原本还以为谢安玉准备拿一块玉坠抵账,心想着这也不够。 下一秒,瞧见那玉坠上的图案,顿时瞪大了眼眸。 “这、这是!” 掌柜震惊地看向苏扶楹,又看了眼谢安玉。 只见后者肯定地点点头,又将自己备好的信件递交到掌柜手中。 掌柜看完信件上的内容,立马舒展了眉头。 妥帖地将玉坠还给苏扶楹,温和地笑着。 “小姐和姑爷吃好喝好,都是一家人算什么钱?早知道你们要来,酒楼应该歇业庆贺的。” “今日东家新婚大喜!酒楼所有菜钱打对折,外再送一碟卤菜!”掌柜地高声吩咐,笑面春风地就要朝外头走去。 许彬一行人瞧着一头雾水,赶忙拦住。 “掌柜的,你开店不赚钱了?” “许公子,瞧您这话说得,哪有东家来吃饭还有出钱的?哎呀,咱家还有事要忙,先不说了。” 说罢,哼着小调欢快地出了酒楼。 酒楼内众人得知今日菜钱减半,还额外加了不少菜,全都是因为沾了谢安玉的光,纷纷恭贺道喜。 许彬非没瞧见谢安玉吃瘪,反而见他脸上得了光,心中郁闷,挥袖忿忿离去。 他不明白,谢安玉那家伙怎么就成了春满楼的东家? 春满楼是南州老字号,占据东街最好的位置,每日盈利便有上百两,可这比他们郡守一家半年的俸禄都要高。 谢安玉一下子变得比自己有钱了?!许彬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苏扶楹也不敢相信,她的相公竟然这么厉害,说了几句话就可以换这么多好吃的。 小姑娘一脸崇拜地看向他,毫不吝啬地夸耀道: “相公,你好厉害!你刚刚给那个伯伯看了什么呀?这样就可以不用给钱了?阿楹还以为真的要留下来洗碗了……唔,不过没关系,阿楹会洗碗,只要能和相公一块,阿楹干什么都可以的。” 谢安玉轻笑着,抬手将小姑娘嘴边残余的酱汁擦去。 “不是为夫厉害,是托了阿楹的福。” “是阿楹爹爹在你的包裹里写了信件,整个南州的商铺都要叫你一声东家,吃饭自然不用给钱。” 苏家确实宠苏扶楹,估计也是怕她在南州吃亏,早十几年便在南州偷偷打好基础。 谢安玉昨夜瞧了,春满楼,宝珍阁,品茗轩,码头,赌坊……囊括衣吃住行,吃喝玩乐,南州出名的店铺全都是苏家的产业。 不知道宋复知道后,会不会后悔亲自将苏扶楹这金疙瘩推出门。 苏扶楹听得一头雾水,嗫喏道: “什么东家西家,阿楹不懂,不过要是没有相公,阿楹都吃不到这么多好吃的,还是相公厉害!” 谢安玉垂眸失笑。 也就只有她一颗赤诚之心,若是旁人得了这些产业,怕是早早就在南州横着走。 也正是如此,谢安玉才觉得自己无耻,占了苏扶楹便宜。 那小小的碎花包裹,足以撼动整个南州。 “阿楹,今早我给你父亲去了信,他知道若知道你嫁的不是宋家人,定会赶来南州。” 到时候……苏老爷怕是不会同意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这样一事无成的侯府庶子。 谢安玉心中思量着。 可这话落在苏扶楹耳中便只听到了一句—— “爹爹要来?” 小姑娘立马欣喜地抬起头:“到时候爹爹一定会很喜欢相公的!爹爹说过,他最喜欢识字明理的人,相公就是!” 苏扶楹扯着谢安玉在街上乱逛。 进到宝珍阁的时候,老板娘宝姨一眼就认出了苏扶楹脖子上的挂坠,脸上的笑堆得好似一团花。 “阿楹来啦,快进来!”宝姨热络地拉着苏扶楹进了店,“当年要不是有你爹爹接济,宝姨哪里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宝姨半月前就接到消息说你要到,日日盼,夜夜瞧,迟迟不见你来,还好今日春满楼的掌柜告知了我们一声,这不就瞧见了。阿楹和姑爷啊真般配,凑一块我这铺面都亮堂了!” 宝珍阁的宝姨格外热情,掏出了不少镇店之宝往苏扶楹的身上戴。 连着谢安玉发髻上也换了根白玉簪。 三人正在店铺里换着首饰戴,突然响起了一道不算和谐的响动。 “苏扶楹?你怎么在这!你知不知道昨晚上我找了你一晚!” 宋复手边站着一位官家小姐,戴着帷帽。 霎时间, 苏扶楹脸上的笑容褪去,无措委屈地坐在位置上。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8 谢安玉几乎是立马就发现了苏扶楹的情绪,立即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无声地给着对方力量。 苏扶楹低着头,小声回着话: “我、我成亲了,自然要留在南州……” 宋复不耐地冲上前,抬手就要去扯苏扶楹的胳膊。 谢安玉眉眼下压,伸手一掌劈在对方的手肘。 “宋县令,自重。” 宋复吃痛地收回手,气疯地瞪向出手的男子。 他抬手理了下自己的衣襟,自傲道: “你既然知晓我是县令,竟然还敢动手,信不信本县令判你一个伤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更何况,我教训自家妹妹,与你有什么关系?” 谢安玉冷哼一声,背手而立。 “本侯府世子再不济也轮不到你一个县令在我跟前放肆!阿楹是我的夫人,县令如今见她理应行礼。” “夫人?”宋复不信地嗤笑了声,“别开玩笑了,她昨夜刚被我赶出府,今日就与你成亲?糊弄三岁孩童呢!” 宋复又将视线落在苏扶楹的身上,凶狠着目光威胁道: “我劝你最好赶紧跟我回宋府,你本就痴傻,万一被人拐了卖了,我怎么和苏伯父交代!” 宋复昨晚气头上将苏扶楹赶了出去,原本料定这傻子不会乱跑,哪成想,一开门,哪里还有人影。 想到没了苏扶楹,苏家源源不断的供给没了,宋家人哪能甘心?派下人在外头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影这才心慌。 “听话,昨夜是我不对,不该骂你,我在府上准备了你最喜爱的芋儿糕,跟我回去。” 宋复不再与谢安玉争论,反而强硬地去拽苏扶楹的胳膊。 小姑娘被吓到了,立马朝宝姨怀里钻。 宝姨护犊子地将小姑娘抱住,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她刚刚在兴头上,这会儿才想到当初东家寄来的信件上明说,阿楹未来夫家是宋家。 可如今这宋复又牵了别的官女子进店,还突然冒出来一个侯府世子。 她这大姨脑子都转不动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阿楹你说谁才是你相公?” 苏扶楹被宝姨这么一问,才意识到自己昨夜好像冲动了,一着急,支支吾吾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跟着宋复进屋的官女子这会儿突然向前一步,开口道: “我方才还说哥哥是喝多了酒被气糊涂了,谢安玉怎么可能是春满楼的东家,原来,你一个侯府世子,拐骗苏家千金,谢安玉,你意欲何为!” 许蓉率先给谢安玉定罪。 这话一出,宝姨大惊失色。 若是让东家知道大小姐在南州被人骗了,这可如何是好! 宋复也帮腔道: “就是!谢安玉,南州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没钱没本事,空有侯府世子的名号。 阿楹才刚到南州不足半月,她日日都待在宋府,从没有出过门,你若说与她相识,这绝对不可能! 我瞧你分明是看上了苏家的钱财,这才诱拐哄骗阿楹,其心歹毒,实在可恶!刚认识她一日,便在春满楼大手大脚的设宴请客,花得不是自己的钱,难怪你这么大度!” 他都听说了,谢安玉刚刚在春满楼那一出,直接花出去八百八十八两银子,那可全都是他的钱啊! 竟然让谢安玉这小子提前花了。 苏扶楹这傻子也挺有心机,没想到他已经把嫁妆全抢了,这傻子身上竟然还有这么多银钱。 “阿楹,回到哥哥身边,他谢安玉不是好人,你小心被他骗得什么都不剩!”宋复朝苏扶楹伸手。 宝姨凝着眉思索。 谢家那位她也有所耳闻,确实不是良配。 听闻从前经常在花楼欠下银子,若是将阿楹被那样的人带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虽说宋家这人瞧着也不怎么样,但到底是东家挑得夫婿,应该不会出错。 身后的宝姨这般想着,就想把苏扶楹推到宋复身边。 苏扶楹哭着摇头,一离开宝姨,脚下一转立马扑到了谢安玉的怀中。 “相公!你才是阿楹的相公!阿楹不要跟着他们走!” 苏扶楹抱着谢安玉的手臂格外用力,娇小的身子不停颤抖。 “阿楹不怕,为夫不会让你被带走的。” 苏扶楹整张脸都埋进了谢安玉的怀里,不管身后的宝姨怎么拉,她都不愿意松开手。 谢安玉眼眸一沉,朝屋里三人投去犀利的眼眸,同时抬手捂住了小姑娘的耳朵。 肃杀沉声开口:“本世子看今日谁敢动她一下!” 刹那间,宝珍阁内温度好像降了几个度。 谢安玉单手抱起苏扶楹,稳步朝店外走去。 宋复也被唬住了,但下一秒,想到苏扶楹这个要被谢安玉拐走,他们宋家要没了源源不断的钱财,他慌了。 宋复硬着头皮,对着谢安玉的背影当街叫骂道: “谢安玉!你要不要脸?自己没本事,吃软饭,骗女人的钱! “呵,也是,你这样没用的世子,也只配娶那样脑子不正常的傻子,否则正常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 街道上人来人往,听闻热闹纷纷驻足观望。 谢安玉明显感觉到身前衣襟被哭湿了。 男子眸底闪过凌冽的光芒,杀意四起。 谢安玉步履不停,抱着苏扶楹上了马车。 “阿楹听话,一会儿不管听到外面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也不要看,嗯?” 苏扶楹缩着身子,下巴搭在膝盖上,啜泣着点点头:“好…” “不哭,为夫替你出气。” 说罢,谢安玉从马车上取出一把软鞭。 转身的瞬间,眼底的柔情尽数褪去,再出马车时,只剩下一片寒意。 那头的宋复还在不知死活地叫骂着。 “谢安玉!你诱拐妇孺,按照当今律法,你应当……” ‘啪!’ 宋复话音未落,被一声鞭笞打断。 谢安玉甩着鞭子缓步朝宋复靠近,低垂着头颅,让人瞧不清神色。 “以下犯上,依照律法,这本世子有权鞭打你二十鞭。” 谢安玉不给宋复反应的机会,甩着鞭子追着他打。 鞭鞭到肉,短短三鞭宋复身上的衣服便不能蔽体。 啪啪啪。 又是三鞭,宋复已然跪倒在地。 谢安玉快准狠,最后一鞭落下,宋复彻底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睁着眼睛恐惧地看着对方。 许蓉也被吓傻了。 她没有想到谢安玉有这胆量,竟然当街鞭笞朝廷命官。 “谢安玉!你怎么敢!” “我有何不敢?莫说今日是他宋复先出言不逊,就他这样的负心汉,日后我谢安玉见一次,打一次!”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9 “你辱我可以,但日后若我再听到你诋毁阿楹半句,就不再是几鞭子这么简单的事情! 宋复,日后见我谢安玉,识相便早早绕道而行” 马车外鞭声震耳,便是苏扶楹听话没有偷看一眼,她也知道是谢安玉在外头打人。 街道上的百姓都在苛责惊恐谢安玉。 可神奇的是,苏扶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相反,她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 原来成亲这般好。 成了亲相公就会这样护着自己! 他会为自己撑腰,不许旁人骂她是小傻子。 唔…相公比爹爹还要威武。 谢安玉撩开车帘,迎面便被车内的小姑娘抱了个满怀。 搂在他脖颈上的力道近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息。 “阿楹…轻一些。”谢安玉回拥着小姑娘,轻揉着她的后颈。 周身肃杀气焰尽数褪去,车内只余春风般柔情。 苏扶楹连忙松了力道,不好意思地仰头看向对方。 “多谢相公。” “你我夫妻一体,何需道谢?” 苏扶楹却摇摇头,微拧着眉头,沉吟片刻后才道: “花嬷说过,夫妻之间也要…什么敬什么宾,唔…总之,大概意思就是别人对阿楹好,也不能当做理所当然,要懂得知恩图报。 方才相公替阿楹出气,阿楹要报答相公!” 谢安玉弯着眉眼,目不转睛地瞧着小姑娘。 京中最不缺的便是能言善道之人,可千言万语倒不及眼前人从心而言。 “阿楹要与为夫相敬如宾,那,你要报答为夫?” 谢安玉挑着眉梢,忽而颔首靠近苏扶楹。 他说话的气息贴着她的脸颊拂过,男子身上檀木香扑鼻而来。 苏扶楹怕痒的缩了下身子,没忍住轻笑出声。 “相公,痒~” 孩子心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方才还哭成泪人,谢安玉哄了几句便好似什么都忘了。 “阿楹别想扯开话题,要如何报答?” 谢安玉继续弯腰,一条手臂已经横到苏扶楹的腰肢,扣在身前,除了向前,绝无退后的可能。 男子眼眸深邃,苏扶楹被他逼得不得不开始思索要如何报答人。 略噘着嘴。 红唇丰盈,唇色潋滟。 谢安玉目光加深,扫过那双唇瓣,喉结上下滑动。 那处的甜美,昨夜细细尝过,让人吃不知餍,流连忘返。 心动,亦行动。 谢安玉缓缓低头,正要贴上时…… “阿楹知道了!” 苏扶楹一把推开了谢安玉的脑袋,亮着眼睛欣喜道:“相公,阿楹知道要怎么报答你了!” 谢安玉:…… 对上那样一双清澈的眼眸,谢安玉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卑劣。 男子自嘲地叹息了声,位置一转,那唇便落在苏扶楹的额前。 “如何?” 嗓音已然低哑。 苏扶楹却并未察觉,颇为自豪地歪着脑袋,干脆利落道: “阿楹给相公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宝宝,好不好?” 昨晚相公说他孤身一人,在侯府无依无靠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 好可怜。 但要是她给相公生了孩子就不同了! 苏扶楹觉得自己想得这个办法好极了,沾沾自喜地笑着。 “只要阿楹给相公生了好多孩子,日后就可以多好多人和阿楹一样陪着相公!往后咱们就可以一块过节,一块吃饭,相公就再也不用自己一个人了!” 苏扶楹掰着手指头给谢安玉罗列着生了孩子之后的好处,没注意到跟前的谢安玉已经许久没有动作。 “相公,你觉得怎么……唔!” 谢安玉吻上来的突然,苏扶楹一下没准备好,整个身子朝后倒去。 以为脑袋会磕到车壁,脑后毫无痛意。 谢安玉垫着她的后脑勺,眯着眼眸深深地吻着她。 好似要将身下人动情的模样刻进脑海。 他吻得时急时缓,恨不得将她唇齿间的气息全都吞咽入腹。 许久,谢安玉抵着她的额间,喘息道: “阿楹,闭眼,换气。” 苏扶楹趁着这个间隙大口地喘着气,还没开口说话,谢安玉又一次堵住了她的唇瓣。 “唔…” 苏扶楹整张小脸憋得通红,闭着的眼睫轻颤不已。 玉手攥着谢安玉身前的衣襟,小声呜咽。 呜呜呜…怎么换气啊? 怀中乖乖人儿青涩可人,谢安玉每隔一会儿便停下让苏扶楹缓一会儿,几番下来,苏扶楹好似也明白如何换气。 渐渐品出其中一二趣味,女子僵硬的身子放软,抓着衣襟的手也松开,不知何时改为圈抱着男子的腰肢。 谢安玉倍感欣慰,抹着女子嘴边晕开的口脂,夸了句: “谁说我们阿楹笨?为夫瞧着分明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 苏扶楹羞赧一笑。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夸她聪慧呢。 “阿楹还要。”苏扶楹得了夸耀,哪肯罢休,睁着双眸子袒露心声。 谢安玉邪肆一笑。 “好,为夫陪你好好温习。” 马车在街道上继续前行,车内二人气息缠绵交织。 等到了药堂,外头的马夫硬着头皮唤了声,见里头无人回应,自觉下了车,候在一旁等着。 又过了不知多久, 谢安玉这才不舍地松开苏扶楹的小嘴。 这会儿倒是苏扶楹情动难耐,两眼汪汪地小声呜咽着: “相公,阿楹难受。” 小姑娘扭动着自己身子,被压在男子身下的两条腿不安分动着。 谢安玉浑身一颤,听着这话,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若不是现在要见大夫,他还真想青天白日便干那档子事。 “阿楹乖,等回了府相公再帮你。” 谢安玉将小姑娘抱到大腿上,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二人面对面无声地坐着。 大手不急不缓地安抚着小姑娘的气息。 好半晌,苏扶楹才冷静下来,体内的异样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相公,阿楹好了。” 谢安玉这才捞起身前的小姑娘,瞧见她眼底魅色又变成那副澄清的模样,有苦难言一笑。 他还没好。 之后还是不在外头干这事,着实磨人。 谢安玉撩了帘子,外头的微风吹进些许,带走他稍许躁意。 他指着外头的牌匾,柔声劝说: “阿楹,外头就是医馆,爹爹写得信件里交代,要寻当地大夫重新开药方。咱们瞧瞧大夫,看看身体好不好?” 一听医馆,苏扶楹身子下意识颤了下。 刚刚还笑盈盈的小姑娘立马脸色变得惨白,紧抿着唇,抗拒着就要从男人的身上下来。 谢安玉眼眸一沉。 果然如信中所说,阿楹畏惧就医。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苏家多年未找到替苏扶楹解毒的办法,这病硬生生拖到现在。 谢安玉心一狠,逼迫道: “阿楹,你刚刚不是还说要替为夫生儿育女,不看大夫怎么生孩子?”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10 苏扶楹一听这话,立马抬头。 那张无忧无虑的小脸此刻面上全是纠结。 谢安玉也不愿意将小姑娘逼得太紧,二人就这般静静地坐在马车内,无声对峙。 苏扶楹眉心皱着越发紧蹙,唇色都变得苍白。 那模样落在谢安玉眼中,心中如被针扎隐隐作痛。 又生懊恼自责。 苏家多年都未解决的毛病,他何苦逼着小姑娘在今日做出改变。 谢安玉正要放弃,想着日后自学医术,或者另寻他法。 可面前苏扶楹却好似下定决心,一咬牙,点头应下。 “好,阿楹去看大夫!但是……阿楹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小姑娘胆怯地开口,胡乱地勾着谢安玉腰间的腰带,缠绕在指尖。 “相公必须陪着我,不能走开,不管大夫说什么,相公都不能离开!” “好,我答应你,一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谢安玉果断应下,苏扶楹这才点头应允。 苏扶楹正要起身,可双腿一软,重新跌回原位。 男子一愣。 “还是害怕?” 小姑娘微红着脸摇摇头。 “是刚刚亲太久,腿、还软着。” 谢安玉目光下意识扫过那双腿,再略过女孩的唇瓣。 红肿地厉害,那抹红更加鲜艳。 男子勾了下唇,再下一瞬,苏扶楹便被拦腰抱起。 “是为夫粗心,这就抱着阿楹下车。” 小姑娘身形娇小,窝在谢安玉的怀中,从身后瞧去只能看到一双腿挂在臂弯。 藕粉的纱裙覆在男子暗红的衣裳上随风摇曳,暗生旖旎。 马夫只扫了一眼,便匆匆低垂下头,摇着头小声嘀咕: “方才听车里的动静便觉得不对劲,现在又抱着下了马车,这大少爷还真是风流倜傥,青天白日的在车子里就刚那样的事!世风日下,成何体统啊。” 医馆内。 苏扶楹伸着胳膊,隔着丝帕让大夫把脉。 许久,大夫有些责怪又不失怜惜地看了眼苏扶楹。 叹息着对谢安玉说道: “你随我出来,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这话一出,苏扶楹立马紧张地看向谢安玉。 男子安抚地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将其手掌回握在掌心。 沉声道: “我既是她夫君,有什么话都不必避着她。” 苏扶楹在一旁频频点头。 大夫沉吟片刻,叹息道: “夫人,你这病并不严重,早些年吃些药便能缓缓痊愈,你为何不肯早日瞧大夫,以至于拖到如今这副田地?” 谢安玉下意识看向苏扶楹,见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动声色地挡住女孩的身子。 “依大夫所言,此病有医治的法子?” “有,可如今再想根治恐怕要多吃些苦头,况且,还需公子悉心启蒙,这智力也能慢慢起来。” “如此便先谢过大夫,之后每月我回来取药贴,烦请大夫费心。” 谢安玉递给大夫一枚金元宝,眼神示意对方不必多说。 男人取了药,再次抱着苏扶楹上了马车。 回程路上,谢安玉一直静默着坐在窗边。 他一言不发的模样,苏扶楹瞧着心尖打颤。 苏扶楹偷瞄着谢安玉的脸色。 心里更加难受。 小姑娘瘪着嘴,垂头耷脑地叹着气。 独自一人默默红了眼眶。 相公必定是生气了,他肯定也要责怪阿楹任性。 苏扶楹越想越难过,吸着鼻子,咬着唇。 谢安玉听到她的动静,斜眼瞧着。 不过片刻,率先叹了口气。 拉着小姑娘的手将她扯到自己膝上,用手指拭去她脸上大颗的泪珠。 “我还什么都没问,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苏扶楹心里难受,红着眼抬眸看向谢安玉。 “相公…阿楹不是故意的,阿楹、有原因……” 小姑娘一边打着嗝一边哭着,那小模样瞧着受了天大的冤屈。 “那阿楹可愿与相公说说究竟是什么原因,不肯看大夫?” 苏扶楹这次终于不再憋着,等气息平稳了些,便娓娓道来。 “爹爹给我找的大夫欺负我……他、他想要脱阿楹衣服。” 只要一想到那样可怖的嘴脸,苏扶楹便浑身发寒。 她立即抱住了谢安玉的脖颈,再也不肯说话。 谢安玉听到这话,还能有什么不懂? 眼中翻涌着杀气,紧紧地抱着怀中的苏扶楹。 难怪,她怕成这样。 难怪,她让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 这世间还真是什么样的混账都有。 苏家治女心切,想必那混账随便编造几句,便能创造出独处空间。 小姑娘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又纯善好骗。 哪怕真的说了什么,谁又会相信一个痴傻的孩子说得话呢? 谢安玉恨不得现在就杀到京州,将那畜生千刀万剐! “阿楹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 苏扶楹摇摇头,随后又点头。 “记得一点,爹爹叫他王大夫,听说是宋家托人找得名医。” 宋家……谢安玉眯了眯眼。 先是在宋家下毒,又送来劳什子神医,怕不是继续下毒,想要阿楹终生痴傻。 这宋家打得一手好算盘! 怀中的小姑娘还在哭,将他的肩头也哭湿了一片。 谢安玉轻哄着:“阿楹莫怕,不是你的错。你既害怕大夫,为何不肯同你爹爹或者花嬷说?” 苏扶楹很是委屈,她也是今日才知道自己的病没有那么严重,只要吃些药就能好。 “王大夫说,我病得很重,只有他能治。如果我和爹爹说他欺负我,他就换了我的药,让阿楹一辈子都没办法变聪明。” 果真是骗子! 谢安玉心疼地看着苏扶楹。 “阿楹现在知道了?往后怕什么都可以和相公说,相公替你撑腰,不会再被骗了。” “好……那是不是阿楹吃了药,好了之后,生下来的孩子也能变得和相公一样厉害?” 谢安玉一怔,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阿楹是为了孩子才愿意看大夫的?” 苏扶楹点头应允:“我不想相公的孩子也和阿楹一样是傻子,会被好多人笑话的。” 谢安玉几乎错不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小姑娘。 她怎么这般傻,这么容易信任旁人。 明明自己怕了这么多年,却为了自己鼓起勇气再次看大夫。 难怪会被宋家人欺负成那样。 “不会了。”谢安玉拉过苏扶楹的手,攥在手心,“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们,阿楹护我,我罩阿楹。” 回到定安侯府,二人一下马车,便被管事喊住脚步。 管事挺着腰杆,目光上下打量了苏扶楹一通,蔑视道: “大少爷,莫不是昨夜吃酒糊涂了,新妇入门,怎么不先拜见家中长辈?前厅侯爷和侯夫人等候多时,还请带着大少夫人,一同前去。”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11 苏扶楹看着眼前这个面色不善的老头,害怕地往谢安玉身后躲。 “相公,这个爷爷看着好凶。” 走在前头的刘伯脚步一顿,扭头狠狠地瞪了苏扶楹一眼。 “老夫今年才四十一!少夫人这声爷爷是不是为时过早?” 苏扶楹见他那怒目圆睁的模样,赶忙把脑袋也缩到谢安玉身后。 谢安玉轻笑着安抚。 再抬眸看向刘伯的目光平淡如水,却暗含不悦。 “阿楹刚过及笄之年,唤您一声爷爷,是抬举您,刘伯别现在不识抬举,等过段日子又那年迈一事,倚老卖老。” 谢安玉在侯府虽不受重用,可他那张嘴也是出了名的毒舌。 得罪了他,日后必然每次见面都要添堵。 刘伯冷哼一声,甩着衣袖放着狠话。 “你这些话不必呛老夫,留着和侯爷交代吧。少爷吓走聘书上的新娘,如今又随便拐了个新妇入门,这事儿自家人还不知晓,你竟敢在在春满楼设宴,现如今整个南州都在看定安侯府的笑话!且看今日那家法要杖责多少吧。” 苏扶楹听懂了。 相公因为设宴的事情,要被打了。 小姑娘紧张地握着谢安玉的手臂,认真道: “相公,要是一会儿有人打你,你就跑,阿楹替你拦着!” “呵…”谢安玉哭笑不得。 “哪有丈夫弃妻子于危难的,昨日阿楹不还说要与为夫同甘共苦,今日怎么能就只想着自己一人受苦了? 一会儿你不用多说,为夫有法子。” 苏扶楹小声地哦了声,乖巧地跟在谢安玉身后。 她相信相公。 正厅内。 定安侯与侯夫人坐在主位,两侧也坐满了人。 苏扶楹与谢安玉一进屋,迎面便飞来一只茶盏。 滚烫的茶水冒着热气飞溅。 谢安玉眼疾手快,立马将苏扶楹护在怀中。 枣红衣裳瞬间晕出成一片湿痕,脚边的瓷杯碎了满地。 苏扶楹听到耳边那一声闷哼,随即转身,担忧地就要去看谢安玉的伤势。 “相公,你是不是烫到了?” 谢安玉扯着嘴角,安抚着摇摇头。 “不打紧,你有没有伤到?” “阿楹没事……” “混账!你都做了什么好事?你顶着我定安侯的身份在外大手大脚,信不信明日弹劾本侯的奏折机会满天飞!” 定安侯被气得不轻,骂得脸红脖子粗。 另一侧的妇人起身劝着,可看向谢安玉的目光更加厌恶。 “我定安侯养你二十载,谢安玉,你便是这样恩将仇报的?跪下!” 话音刚落,从身后窜出来一群家仆,压着谢安玉的肩膀逼着他跪地。 他不肯,那些人便一脚踹上谢安玉的膝弯。 一下又一下,脚脚都踢到实处。 苏扶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即被吓哭。 “不要……婆母,公公,你们不要责怪相公,他都是为了替我出气!要怪就怪阿楹!” 说罢,苏扶楹弯着膝盖就要跪下。 在小姑娘膝盖落地前一瞬,女孩侯府夫人拉住了身子。 “好孩子,和你没有关系。是谢安玉心怀鬼胎诱骗你,贪慕你的嫁妆,错事又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呢?” 侯府夫人笑得体贴,可那笑意落在苏扶楹眼中,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我听说你是京州苏家的?” 苏扶楹颤颤巍巍地点头应下,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 不顾礼仪,撇下侯夫人,像头小兽一样冲到谢安玉身边,将其身后的家仆全部撞开。 “相公,痛不痛?” 谢安玉扯出一抹笑。 男子警告地扫过屋内每一人的眼睛,只见其贪婪。 冷笑着讥讽道: “倒是稀奇,昨日我大婚都瞧不见这么多叔伯,今日听闻我娶了京州苏家的千金,巴巴地闻着味儿就凑了上来。 什么侯府世家,面上瞧着光鲜,内里却想着拿女子的嫁妆填补亏空,说出去也不怕折损祖上荣光。” 屋里众人被谢安玉说中心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定安侯更是彻底破防,将桌子拍得咚咚作响,指着谢安玉的鼻子骂道: “侯府养你多年倒是养错了?好吃好住地供着你,竟然养出一只白眼狼!” “来人,上家法!” 下人从屏风后呈着一把戒尺走近,那戒尺又长又厚,听闻被打一下,外头瞧不见血肉,里面筋骨皆可断。 苏扶楹害怕,白着一张小脸,紧紧地抱着谢安玉,用娇小的身躯替他挡着前头。 “你、你没资格打他!”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闪开!”定安侯作势便要动手将苏扶楹拉开。 可侯夫人清咳好几声,投去适可而止的目光。 苏扶楹虽笨,此刻却看懂了他们的顾虑。 他们欺负相公,却不敢动自己。 明白这一点,苏扶楹直接转过身,双臂叉腰,护小鸡崽似得将谢安玉护在身后。 “今天有我在,你们别想伤到我相公一根寒毛!” 苏扶楹心里打着鼓,却倔强地没有退缩。 睁着双大眼睛与定安侯对峙。 “你说你对相公好,我一点也看不出来!你们穿着光鲜亮丽,相公却连件合身的衣裳都没有,住得屋子又冷又小,这是侯府世子应该有的条件嘛?还比不上从前我府中的下人房!” “你们说得比做得好听,我和相公连门槛都没迈进门,你们上来就是苛责,这绝对不是家人该做的事情!” “你们只不过是不想被外头的人骂,所以才留着相公,虚伪!坏!” “你!” 定安侯高举着戒尺,眼睛瞪得突起,却迟迟不敢落下。 侯夫人咳嗽的声音更加剧烈,同时去扯定安侯的胳膊,讪笑着: “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我们养了安玉这么多年,情意还能有假不成?都是一家人,动什么家法。” 京州苏家绝对不可以得罪,那可是能够将生意做到皇帝跟前的人。 若是能够哄好这丫头,光是她带进侯府的嫁妆,便能够保住侯府未来三代的开销。 许久,定安侯忿忿地放下手臂,哼着气转过身。 苏扶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相公,阿楹不喜欢这里,我们回院子好不好?” “好,我带你走。”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12 谢安玉立马牵起苏扶楹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北苑走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定安侯气性大发,又摔了一盏茶。 “若不是看那苏家那孩子护着他,我今日定要打死那孽障!” 侯夫人心里也不忒,绕过一地碎片,落座讥讽道: “若不是侯爷当年大发善心,如今这府里怎会惹上这样的麻烦。那许家虽只是郡守,可人家祖父如今还在京州当差,是能够面圣的。那谢安玉现下得罪了许家,咱们怀儿平白跟着在书院受罪!” “为怀儿的仕途打点也好,侯府大大小小的开销也罢,无论如何都要让谢安玉将那傻子的嫁妆全都交出来!” 北苑。 苏扶楹小心地替谢安玉涂抹着膏药。 眼眶通红,眸底满是心疼。 “相公,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你……是不是因为阿楹所以他们才……” “不是。阿楹,不是因为你。”谢安玉立即打断女孩的话,一字一句说道,“过去这些年,他们本就如此对我。” “说起来,今日有阿楹护着,倒是为夫伤得最轻的一次。” 府内上下,不论谁不顺心皆可训斥他一两句。 谢安怀犯错,挨打、挨饿、禁足的也只会是他。 区区戒尺拷打,他早就习惯了。 苏扶楹依旧抿着唇:“他们是不是想要阿楹的钱?只要能换相公安稳,阿楹可以把钱都给他们。” “不可。” 谢安玉毫不犹豫地回绝,看着苏扶楹的眼睛,格外严肃地说道: “那些钱是你爹爹给你的,只能是你的,无论发生什么,谁都不要给,便是我也不可以。你可记清楚了?” “可是……” “没有可是。阿楹,你不明白那些钱财的份量,你不在意的,足以摧毁人心。” 苏扶楹一怔,懵懵懂懂地应了下来。 “好,我听相公的,谁来要我都不给。” 谢安玉宠溺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脸。 苏扶楹给谢安玉的膝盖上着药,男子盯着她发顶,眼眸微眯。 说起来,留在宋家的那几箱嫁妆也是时候想办法替阿楹拿回来才对。 既然定安侯想要,那便让他们自己去取! 隔天。 苏扶楹心里反复默背着昨晚相公交代她的话,深吸一口气,踏入了侯夫人的院子。 侯夫人见苏扶楹登门,自然是笑着一张脸将人迎进门。 苏扶楹一坐下,两眼发红便开始抽噎。 “求婆母为阿楹做主。” “这是怎么了?” 定安侯夫人与身旁的嬷嬷对视了个眼神,立马屏退了身边的下人。 “婆母,我……我有一事与相公意见不合。” 侯夫人狐疑地瞧着,面上却不显,笑着拉过苏扶楹的手臂,一副为她做主的模样。 “你且放心大胆的说,若是谢安玉那臭小子对不住你,我一定替你做主!” 苏扶楹沉吟片刻,鼓足了勇气开口: “我原先是与县令宋家成亲,爹爹怕路程太远,便让我提前半月出发,连带着一船的嫁妆一块。 可现在宋家人翻脸不认人,还扣了我的嫁妆……相公觉得宋家人如今与许家商议亲事,昨日被公公敲打后,觉得不能再得罪许家,想要阿楹算了……” “婆母。”苏扶楹眼泪大滴地砸到侯夫人的手背上,委屈巴巴地诉苦,“那些嫁妆箱子都是爹爹为我备下的,花了心思不说,我实在不舍……可是我又怕相公埋怨我,这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侯夫人一听这话,心里盘算着金钱。 一船的嫁妆,打小就开始筹备,那岂不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宋家竟然想要私吞。 还有那许家,不过是小小郡守,竟然也敢在定安侯头上作威作福! 想得美! 侯夫人心中憋着气,眼珠子一转,又问: “阿楹啊,你那些嫁妆可不是小数目,拿回来你恐怕不好和安玉解释啊。” 苏扶楹一愣,似乎才想到这事。 慌乱地问道: “那如何是好?难不成不拿了嘛?” 侯夫人心中暗喜,果然是个小傻子,自己几句话就哄骗好了。 “依我看,要不先拿回来,到时候便说是婆母的,等记入库房,婆母一并还给你,谢安玉不会多疑。” “这样能行?如果可以,那阿楹就先谢过婆母!” 苏扶楹笑盈盈地站起身,解决了心头大事,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不少。 “婆母先忙,阿楹等着婆母的好消息。” “好孩子,去玩吧。”侯夫人挑眉一笑。 身旁的嬷嬷折返回来,俯身与侯夫人商议道: “奴婢派人去打听了,今早大少爷确实与少夫人吵了一架,摔门出去的,现在都没回来,听说又去花楼了。” 侯夫人冷哼了声: “果然是外头的野种,分不清轻重,这么一个金疙瘩也不知道哄着些。” “苏家千金的嫁妆绝对不少,咱们要抓紧,可不能进了宋家人的口袋!” 谢安玉进了花楼,熟练地从密道脱身,翻身上马直奔西街苏家镖局。 有苏父亲笔书信,镖局当家的直接改口唤了声姑爷。 每日都派手下在宋复府门口蹲守。 第一日,瞧见定安侯夫人冷着脸出来。 第二日,瞧见定安侯夫人忙前忙后解决了苏扶楹与谢安玉的婚书。 第三日,定安侯夫人带着一行人马眉开眼笑地朝宋府赶去。 镖局当家的将手边酥饼一口吃光:“弟兄们,干活了!” 定安侯夫人这边刚和宋家一府人甩完脸色,还没走出一里地,乌压压冲上来一行膀大腰粗的壮汉。 为首那位朝定安侯夫人拱手行礼,憨厚一笑: “多谢侯夫人为我家小姐拿回嫁妆!” 说罢,朝身后的弟兄一挥手,侯府家丁哪里是镖局打手的对手,压根不敌,直接被抢着扛走了全部的嫁妆。 “你们这是强盗!我要上县衙告你们!” 当家的又是一笑: “侯夫人瞧您说的,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抢?不都是小姐好嘛?我们不过是把东西扛回苏府,你别担心,保管不会丢一件!” 侯夫人当即折返朝那宋府赶去。 门口看守的两位小厮瞧见她,立马把大门关了。 侯夫人这才惊觉自己这是上了谢安玉与苏扶楹那小两口的当。 苏扶楹是傻子,怕是苏家有镖局都不知晓。 此事,只能是谢安玉那混账指使。 平白让她解决了婚书,还有得罪了宋家、许家! “谢安玉,你好算计!”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13 “相公,我们为什么要搬出去啊?” 苏扶楹被谢安玉安排着坐在床榻上,打包屋中琐碎物件的事情全都交给了对方,没让她沾手一点。 谢安玉瞄了眼懵懂的小姑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苏家将她养得纯真无邪,自己自然要好好地呵护好这份美好。 “难道阿楹喜欢住在这?”谢安玉反问道。 苏扶楹犹豫着没有动作,睁着双大眼睛看着对方。 “想说什么就说,不必瞒着我。” “不!喜!欢!” 小姑娘得了应允,毫不犹豫地开口。 “这里的人都不好,她们对相公不好,对阿楹也不是真心的,阿楹都看得出来!” 苏扶楹揉着衣摆,又道:“但是……这里是相公住了很多年的地方,相公如果离开,会不会难过?” 她当日离家,哭了很久。 再不好的地方也当有记忆,她是不喜欢,但如果是要让相公难过,她……也可以忍忍。 谢安玉瞬间就明白了苏扶楹的顾虑。 从未有人替他考量这般过。 “不会难过。”男人坐到小姑娘身侧,拉着她的手认真道,“不是所有付出了时间的事情都值得怀念,事物的珍重也不应该由时间长短去判断。” 苏扶楹听得云里雾里,咧着唇不好意思地笑着: “相公~阿楹听不懂。” 谢安玉轻笑着将小姑娘拥入怀,用下巴轻蹭她的脸颊。 “在阿楹看来,是相公好,还是宋复好?” “自然是相公!阿楹再也不想见到宋家那些人了!” 苏扶楹着急地仰起头回话,那模样,像是害怕谢安玉会把自己送回到宋家。 谢安玉却挑着眉,点了点她的鼻尖: “就是这个道理,你和宋复认识十余载,而我与阿楹只不过认识几日,在时间上,我比不过他,可在感情上,阿楹却把我看得更重。对于我来说,阿楹也比这屋子,还有整个侯府的人加起来都要重要。” 苏扶楹眼睛明亮地闪着光。 她听明白了! 自己对相公来说很重要! 小姑娘紧抱着谢安玉,悦耳地笑出声:“那阿楹也帮忙收拾,我们今日就离开!” “好。” 谢安玉东西不多,收拾下来也不过堆在角落的一小包裹衣物。 苏扶楹更是少。 谢安玉一手两个包裹,一手牵着苏扶楹,正要朝府外走去,外头便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男子耳廓一动,立即揽住苏扶楹的腰肢连退几步。 砰得一声,北苑的院门应声被踹开。 侯夫人带着一众家丁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妇人目光落在那两个包裹上,冷笑道: “你们二人是要去哪啊?” 苏扶楹见状,心里害怕,下意识便往谢安玉身后躲。 男子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侯夫人,仿佛没有看到院中多了好些人,兀自拉着苏扶楹,将其带到安全的位置,柔声交代道: “阿楹别怕,一会儿你就站在屋檐下,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要看,嗯?” “相公,好多人,他们好凶。” “阿楹不喜欢,那相公就帮阿楹全部处理干净。” 谢安玉气定神闲说出口的话,无疑往侯夫人的怒火上添了把柴火。 她忙前忙后,被这两个人当猴子戏耍,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解气。 只要能够将苏扶楹困在侯府,苏家的钱何愁拿不到手。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个人要怎么处理?”侯夫人冷冷讥笑,随即一声应下,“大少爷有违府规,凡是能将其制服者,赏一锭银子。” 话音刚落,身后府奴目光骤变,顿时目露凶狠。 吼叫着,手拿武器凶狠地冲过来。 谢安玉大手覆上苏扶楹的眼眸:“听话,眼睛闭好。” 下一瞬,男子转身瞬间目露寒光,周身气场顿变。 没有人瞧见谢安玉是什么时候动得身子,再一转头,眼前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苏扶楹闭着眼,耳边除了拳拳到肉的声音,连声惨叫都没有。 “你,你……你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侯夫人颤着声。 她眼睁睁瞧着身前的人一个个倒下,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 “还要多亏夫人平日教诲,才让我略懂拳脚。”谢安玉转着手腕,缓步靠近。 “你要干嘛?!我可是你娘!” “侯夫人说笑了,我无父无母,不过是扔在侯府门口的一个野种,这声娘,我怎敢喊出口。” 谢安玉抓过侯夫人的衣领,拎起她就跟拎小鸡崽一样省力,直接将她挂在了院中的树枝上。 苏扶楹实在好奇,正想偷偷眯着眼瞧一瞧,身下双脚凌空。 “相公?” “嗯。都解决了,我们走。” “啊?好。” 苏扶楹被单手稳稳地抱着,等走了一段路,她才睁开眼去瞧院中的情形。 小姑娘被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嘴巴张着许久没有反应。 院子里的下人倒得歪歪扭扭,所有人下巴都被卸了,难怪刚刚一声哀嚎都听不见。 不远处的侯夫人挂在树梢上,发髻凌乱,珠钗散落,整个人瞧着狼狈不堪。 她相公,好厉害! 谢安玉直接抱着人出了侯府大门。 对门宅院因为上午镖局运送嫁妆一事,此时门口站了好多看戏的百姓。 “谁家嫁女儿这么气派?这十里红妆堪比公主出嫁啊!” “我眼瞧着这嫁妆是从宋县令家搬出来的,莫不是他家?” “不可能,你没听镖局的那些人说,这嫁妆是被宋家人克扣的,他们家也是厚脸皮,不想娶人家女儿,反倒要人家嫁妆,我呸!” “南州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啧啧啧,大开眼界!” “那如今这府邸又是何人的?” “劳烦让个路。” 谢安玉沉声开口,牵着苏扶楹的手径直走进府邸大门。 里头候着的镖局众人一见谢安玉,纷纷起身抱拳。 “见过小姐,见过姑爷!” “今日之事多谢赵当家。”谢安玉回以抱拳,拉着苏扶楹上前介绍道,“阿楹,这位是你爹爹在南州置办的镖局当家,你唤他赵叔便好。” “嗯!阿楹见过赵叔,赵叔好~” 赵虎被小姑娘软糯的嗓音唤得心软成一滩。 “好好好,小姐好,是赵某失职,竟然连小姐半月前抵达南州都不知情,让小姐受苦了!” 赵虎立扑通一声跪在苏扶楹跟前。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14 “快起来!”苏扶楹吓了一大跳,立即去扯着赵虎站起身,“是阿楹自己笨,爹爹给阿楹写得信阿楹看不懂,还有交代的事情也都忘了……不怪赵叔,怪阿楹自己。” “再说了,要不是被宋复赶出来,我也遇不到相公。” 苏扶楹甜蜜地看向谢安玉,满眼洋溢着幸福。 赵虎看得欣慰,抬眸看向谢安玉: “这宅院你二人刚入府,想必还有缺人,我便让弟兄们帮着收拾,还有看家护院最近几日也由我手下的人来,你们安心住着,有什么需要交代一声便是。 另外,小姐发生这样的事,我已经给苏伯去信一封,想来他不日便要南州。” 谢安玉了然地点点头,再次拱手道谢。 “同我不必行这些虚礼,我赵虎就是欣赏身手不凡之人。我唤了春满楼的厨子来你这府上设开府宴,今夜怎么能好好地喝上一杯!” 苏扶楹听二人说话,一头雾水。 她就听到了两句:爹爹要来了,还有…今晚有好吃的! 谢安玉成了南州最大府邸的家主,不到一个时辰,这事儿在南州传了个遍。 当晚,定安侯在侯府砸碎了不少古玩、茶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白眼狼,我堂堂定安侯在府里养了他二十载,没想到反而养了一匹白眼狼!” “明日便派人去对门将那混账抓回来!” 侯夫人怒目圆睁地吩咐道,她今日被挂在树上整整一个时辰,这般屈辱,让她如何释怀。 谢安怀替侯夫人上药,等屋内寂静片刻后,缓缓开口。 “父亲母亲何须如此暴怒?士农工商,他谢安玉弃了侯府少爷的名头,娶了商户之女,再有钱又如何,身份卑贱,成不了气候。 更何况,他强娶哄骗苏家女,这门亲事能不能成还另说。” 谢安怀一身玄衣,不慌不忙的模样反而更有定安侯家主的气度。 “怀儿,依你的意思是?”侯夫人低声问道。 “他谢安玉如今得罪侯府、宋府还有许府,有的是人让他没好日过,苏家千金我听闻是个痴傻的,自己做不了主,若是让苏老爷子知晓这谢安玉不堪重负,娘亲觉得他能如愿过上安稳日子嘛?” “对啊!”侯夫人与定安侯对视一眼,一拍双掌,“还是我儿聪慧!” “咱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等谢安玉与苏扶楹和离,我还不信哄骗不了一个痴傻的女子。”谢安怀自信地笑着,眼中荡漾着势在必得。 侯府人人自危,对面的府邸歌舞升平。 府邸内镖局众弟兄一同喝酒吃肉,谢安玉还叫来了春满楼的掌柜,宝珍楼的宝姨,以及在南州苏家各大产业的掌柜。 苏扶楹与谢安玉坐在主桌上,一双璧人换了嫁衣,好似今夜才是她们二人的新婚夜。 “谢某亲缘单薄,本以为此生孤苦无依,没想到能娶到阿楹,是我谢安玉三生有幸!今日阿楹家父不在,谢某斗胆让诸位叔父见证,若我谢安玉胆敢欺负阿楹,辜负阿楹,便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谢安玉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赵虎一拍大腿,朗声应道:“好!楹丫头,若是这小子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我们。” 苏扶楹抿抿唇,沉吟片刻后回道: “相公才不会欺负我呢!” 外头人都传谢安玉是为了私吞苏家嫁妆,入赘进了苏家。 趁人之危抢了这宅邸的家主之位,只有在座一众掌柜知道,谢安玉压根没有拿走分文钱财,只是为了替苏扶楹抱不平。 那些地契、房契,全都在苏扶楹自己手里好好地收着。 虽说往日这谢安玉在京中名声极不好,可他却愿意为了小姐撇开侯府少爷之位,这番作为至少比那宋复要好上千百倍。 再看他与小姐的相处,事无巨细,便是喝汤都要凉到适宜入口的温度再递到小姑娘手中。 就看这言谈举止,绝没有传言中那般不堪。 赵虎原先还忐忑不安的心,也在今夜彻底落定。 京州,苏府。 苏谦收到南州信件,气恼宋家的同时更是担忧自己的乖宝再次被坏人蒙骗,不敢耽搁,立马动身。 一路上他不停地托人打听谢安玉的人品。 得到的回复听得他眉头紧锁不解。 “那侯府大少爷人品败坏,日日留恋花楼,阅女无数,整日都游手好闲。” “谢安玉啊,不学无术,南州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除了长得人模狗样,别的一无是处。” “听说他为了一个女人,殴打家中母亲,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花嬷仔细瞧着苏谦的脸色,赶忙屏退了跟前汇报的几人,劝说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瞧着南州传来的信件,众人对姑爷的评价也没有这般不堪,老爷莫慌,还是等到了南州,咱们亲自考量一番才可当真。” 苏谦思索片刻,好半晌突然拍着大腿大笑:“好!” 花嬷被吓了一跳。 “老爷!你这、这莫不是被气疯了?!” 苏谦摆摆手,捋着下巴上那一小撮胡须笑道: “人人都说这男子毫无优点,这样的男人阿楹怎会跟她回家?” “阿楹虽是痴儿,却也不是丝毫分不清好坏,她若真被苛待,你我二人如今又怎会得知她此刻境遇?” “想来是这男子过于耀眼,成了旁人眼中刺,这才会被刻意造谣生事,为得就是让我对他心生不满,好毁了这门亲事。” 苏谦越想越对这门亲事感到满意,吩咐马夫加快脚程,迫不及待要见到这位‘名声败坏’的新姑爷。 花嬷讪笑着出了马车,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旁人不了解苏老爷,她还能不懂? 估计是听到刚刚那一句,‘长得人模狗样’,这才心里起了好奇。 苏家祖传的喜好——唯好相貌端正之人。 小姐估计也是被那男子的皮相勾引,这才傻乎乎地跟着回了家。 花嬷轻摇着脑袋叹息道:“小姐命苦,唉…希望真的是门好亲事,莫要再受罪了。” 一路上,行程虽赶,可苏谦依旧不忘给乖女买礼物。 好吃好玩的样样都不肯落下。 十日后,苏家府邸门口停下一辆极为华贵的马车。 得了消息的几家,纷纷派了暗卫守在苏府门口,一探究竟。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15 苏谦抬头瞧着牌匾上的字,胡须下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苏府,好!看来那小子是我苏家的赘婿了。哈哈哈!”苏谦满意地点着头,示意花嬷敲门。 “来嘞!” 隔着门板,少女轻盈的嗓音变得些许沉闷,但不难听出对方的心情愉悦。 苏扶楹开门时嘴里还塞着糕点,腮帮子鼓鼓的,那双小鹿眸瞧见苏谦与花嬷,顿时爆发出惊人的明亮。 “爹爹!花嬷!” 少女飞扑到二人怀中,欣喜之余湿了眼眶:“阿楹好想你们……你们怎么才来啊?” 苏谦赶忙回以拥抱,亲昵地抚摸着小姑娘的背脊:“爹爹也想阿楹,是爹爹对不住阿楹,让阿楹吃苦了。” “爹爹,阿楹没吃苦,相公对阿楹可好了。” 苏扶楹第一时间摇头反驳,提到谢安玉的时候都笑弯了眼。 谢安玉见苏扶楹迟迟不回来,便出来找,没想到瞧见这一幕。 “见过父亲。” 谢安玉不敢耽误,立即上前行礼。 苏扶楹从二老的怀里退出,挽着谢安玉的手臂,扬着笑脸介绍道: “爹爹,这个就是相公!” 苏谦怀里一空,刚刚对谢安玉升起的好感顿时消退了不少。 沉着眉眼不悦地看着谢安玉。 心里酸酸的是怎么回事? 花嬷注意到苏谦的脸色,捂唇偷笑着,开口解围问道: “阿楹,你们这是要出门嘛?” 院子里备了食盒,还有一只纸鸢,方才进院子前还瞧见外头停着马车。 “嗯!相公说郊外的桃花都开了,要带我出门踏青。正好爹爹也在,可以和阿楹一块!” 谢安玉沉吟片刻,拉过欣喜的苏扶楹,柔声哄劝道: “阿楹,父亲刚到,舟车劳顿,要不今日先不去踏青,等父亲与花嬷二人歇息好,改日再去?” 苏扶楹听到不去,脸上有些小失落。 扭头一瞧,她爹爹与花嬷确实脸色疲惫,很懂事地点头应下:“好,阿楹听相公的。” “那阿楹先带父亲去南院的院子歇息,我去吩咐小厨房备些吃食,咱们午膳便在南院的院中一同用膳。” “好!” 苏扶楹当即松了挽着谢安玉的手臂,重新投入苏谦的怀抱。 小姑娘脚步轻快,脸上笑容不减。 一路不停地向苏谦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听着听着,苏谦心里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从前一直围着他转的小乖女,如今三句不离谢安玉。 谢安玉给她买了新首饰,谢安玉带她吃了新酒楼,谢安玉教会她认识了好些字……都是谢安玉,没有爹爹。 苏谦哼了声,斜睨着眼去瞧她,酸溜溜地说道: “阿楹真是长大了,眼里只有相公,都没有爹爹了。” 苏扶楹:??? 小姑娘歪头想了想,脸上神色有些怔愣。 随即,噗嗤笑出声。 “爹爹,相公说过,你这叫吃醋!” 这话一出,花嬷也跟着笑,站在一旁欣慰道:“阿楹瞧着比从前聪明了不少,看来这姑爷确实不错。” “相公替我寻了大夫,大夫说只要吃药,慢慢的阿楹就能变聪明!”说到这,苏扶楹笑得更加灿烂。 花嬷却没当一回事,全当是谢安玉为了哄小姑娘高兴随口扯得谎话。 毕竟他们当初在京州找了不少名医,得到的回复都是无药可医。 难不成南州郎中的医术还能比京州的高明? 可苏谦却愣了许久。 刚刚那一句话语序通顺,表达流利,他的阿楹好像确实比从前口齿要伶俐了许多。 难不成…… “父亲,午膳还要一会儿,不如先去院中走走?”谢安玉不知何时出现在苏谦身后。 他来得正好。 苏谦双手一背,交代花嬷带好苏扶楹,看了谢安玉一眼,二人便往庭院曲径走去。 没有苏扶楹在场,苏谦周身气场变得与众不同。 不再是慈父的模样,变得更加严苛。 “将你与阿楹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别想隐瞒诓骗,你应该知道我在南州的眼线众多,稍微调查便能清楚你说得真假。” 谢安玉拱手鞠躬,十分谦卑。 讲到苏扶楹被宋家赶出来,险些被乞丐玷污时,苏谦气息不稳,沉沉地呼着气。 再听到苏扶楹体内的毒可以医治,这些年一直都被京州的大夫耽误时,苏谦已经彻底暴怒。 “混账!” 他苏谦一世英名,在外行商做买卖谁不是毕恭毕敬,没想到被一个宋家欺瞒至此,险些害了阿楹。 “父亲注意身体,阿楹的病我必然放在首位,无论如何我都会找人医治好她,用药一月,已经初见成效。” 谢安玉扫了眼苏谦涨红的脸颊,担心对方被气晕,赶紧开口宽慰。 苏谦忽然扣住了谢安玉的手掌,严肃道: “阿楹心性单纯,你如今无权无势,又得罪众多人,你如何护她周全?” “若阿楹日后因为你收到一点伤害,我同样会把阿楹带回京州,让你二人此生绝不相见!” 谢安玉瞳孔骤缩。 再次抬眸对上苏谦双眼时,眼里的坚持不容退缩。 “父亲放心,阿楹的命我会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 男子手腕一转,动作快到让人瞧不清,苏谦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藏匿在腰间的软刀已经落入谢安玉手中。 “你会武?” “略懂拳脚,比不上军中统领,但护住阿楹,足矣。” “好。你可愿意入赘我苏家?日日陪伴阿楹左右?”苏谦开口前,已经对谢安玉有五分满意。 “谢某本就无父无母,身如浮萍,如今幸得阿楹,常伴其身侧亦是谢某今生所愿。” 苏谦得到谢安玉坚决的答案后,心中的顾虑也消退大半。 更何况,刚刚阿楹的状态他也瞧见了,面色红润,连智力都恢复了些许。 苏谦打心底里是同意这门亲事的。 “相公,爹爹,你们再不过来吃饭,菜就要凉了!” 苏扶楹双手叉腰,鼓着腮帮子,不悦地看向院中的两个男人。 也不知道有什么小秘密,还要刻意避开她说:“你们再不过来,阿楹就要把菜全部吃完!” 闻言,苏谦与谢安玉相视一笑。 “乖宝,爹爹来了。” “都是为夫不好,让阿楹等久了。”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16 宋府。 宋复听着暗卫打探回来的消息,狂怒地皱起眉头。 “你说苏府一团和气,连声争吵都没有?” “没有,苏老爷子瞧着对谢安玉很满意,两个人一块吃了饭,还约了改日一同上街。” 宋复心脏突突地跳着,不解地在屋中来回踱步。 “不应该啊,我已经派人在南州大肆宣扬谢安玉的恶行,那苏老头怎么会对他一点意见都没有?” 端坐在主位的许蓉出声打断: “别转了,转得我头都晕了。” “既然谣言不信,那便再谢安玉找个麻烦,他谢安玉不过是南州出了名的草包,对付他还不容易嘛?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获得苏谦的好感,只有这样,苏家的钱才能继续进我们的口袋。” “可是……我对苏扶楹那傻子一点兴趣都没有,要我与她成亲……蓉儿,实在为难你了,嫁给我不仅要事事为我考量,如今还要让那傻子进府,让你受委屈了。” 宋复心疼地揽住许蓉的肩,亲吻着女子的嘴角。 怀里的许蓉娇嗔着倒入男子的怀中,百转千回地轻吟着: “宋郎,只要能和你长长久久地待在一起,受一时的委屈也没事。” 宋复心猿意马,两道身影齐齐倒入身后的软榻。 - “爹爹,相公,你们快些呀!” 苏扶楹拎着裙摆,欢快地在前头跑着。 前些日子南州接连几日大雨,郊外踏青之旅彻底泡汤。 好不容易今日放晴,爹爹与花嬷也休憩妥当,苏扶楹便嚷嚷着要去郊外踏青放纸鸢。 “好,阿楹慢些,小心脚下。”谢安玉瞧着不慌,可脚下速度不减,匆匆追随着前面那道水红的身影。 花嬷跟在苏谦身后,瞧着前面的一对小夫妻,深感欣慰。 “老爷如今放心了?” “放心,安玉很好,他对阿楹是真心的。”苏谦满意地点着头。 这些日子,谢安玉事事安排妥当,挑不出一丝错处。 若是有这般能力的人还是纨绔,这南州的纨绔子弟未免质量太高。 也证明了苏谦从前的猜测,谢安玉只是为了藏拙,不想锋芒毕露。 君子知世故而不世故,为人却又不呆板,谦逊有礼,便是南州几大商铺的掌柜对谢安玉都赞赏有加。 “日后苏家这偌大产业都是要交给阿楹的,她身边能有一个这样得力的人为他打理,我也放心。” 苏谦轻声言语,这段时日的相处,算是将他心中的大事落下。 这样他回京州也能安心不少。 一行人驾着马车朝郊外驶去。 苏扶楹指尖绕着红绳,缠着谢安玉与自己玩。 那小模样颇有些自豪,像是偷腥的小猫,等着对方落入陷阱。 谢安玉将她的小表情全都落入眼中,眼中的柔情暗流涌动。 顺着对方的话故作不懂:“阿楹,这红绳为夫不会,你教教我?” 听到这话,小姑娘嘴角的笑再也隐匿不住。 “难得有相公不擅长的,阿楹一定把你教会!” 小姑娘指尖纤细匀称,如葱白似的十根手指灵活地缠绕着红绳,双手扭转翻飞,得意地摆在谢安玉跟前,等着求夸奖: “怎么样?阿楹是不是很厉害!” “是,阿楹手指灵活,为夫比不上。”谢安玉一句话便将小姑娘哄得极开心。 “相公你试试,可不能弄散咯。”苏扶楹希冀地看着男子,眉眼弯弯,眼眸中的光亮让人难以拒绝。 “好。” 谢安玉狡黠一笑,当着苏扶楹的面不紧不慢地绕着红绳。 下一秒,一款比刚刚更加复杂的花样呈现在苏扶楹跟前。 小姑娘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花样,惊奇地瞪着眼睛。 “相公!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唔…阿楹教得好。”谢安玉对小姑娘投向自己崇拜的目光极为受用,故意道,“阿楹想不想学这个样式?” 苏扶楹点头如捣蒜:“要!” “来,为夫教你。” 谢安玉将苏扶楹拉入怀中,从身后绕过手臂,将她环抱在身前。 大手包裹着女孩的小手,缠绕着那根红绳,不知为何,方才落在谢安玉手中还听话的红绳,此刻便胡乱地纠缠着二人的手。 到最后,两个人的手竟然被红绳紧紧缠住。 “奇怪…怎么回事……” 苏扶楹懊恼地想着去解开,谢安玉暗笑,低语地跟着说道:“是啊,怎么回事,阿楹想想办法解开,好不好?” “嗯!相公放心,阿楹一定解开!” 坐在马车内另一头的苏谦表示没眼看地别过头。 他的阿楹啊,就算智力正常也不是这谢安玉的对手。 忽然,马车停住。 苏扶楹一时没注意,整个身子歪斜,倒入谢安玉的怀中。 “怎么回事?” 谢安玉沉声问着外头的马夫。 “姑、姑爷…遇到山匪了……” 闻言,谢安玉与苏扶楹手中的红绳一松,男子妥帖地将小姑娘抱到马车最里头,沉稳地安抚道: “阿楹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和父亲还有花嬷都待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好。” 苏扶楹听话地点头,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心里格外不安。 谢安玉临出马车前,小姑娘又扯住了男子的手。 苏扶楹飞快地在手腕上用红绳打了个结,柔声道:“阿楹不怕,相公不要担心。” 男子弯唇一笑,抬手在那红结上落下一吻。 谢安玉撩开帘子出了马车,身形颀长,一身红衣衬得面容俊秀,好一位玉面娇郎。 男子恍如没有瞧见劫匪手中的刀剑,沉稳淡然地下了马车。 瞧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倒是劫匪心中开始打鼓。 但转念一想,那人分明说过,谢安玉草包一个,除了长得好看,什么都不会。 他如今表现地这么冷静,说不定心里早就吓坏了。 心中有了成算,劫匪头目握紧手中的刀:“有钱的东西全都交出来!否则,今日让你有去无回!” 谢安玉挑着眉,抬步靠近。 “哦?就凭你们几人?” 对方被谢安玉不屑的语气激怒,冷哼道:“老子不想和你废话!弟兄们!劫了这辆马车!冲!” 谢安玉缓缓抬眸,眼皮掀开的瞬间,其中凶光乍现。 等候在灌木丛中的宋复听到外头的叫喊声,胸有成竹地勾唇一笑。 他已经准备好瞅准时机,立即出动,在苏谦面前好好地表现一番。 他特地找了南州最贵的死侍,这次计划,只能成功不会失败,他必然要谢安玉有去无回。 “谢安玉,你竟然当街鞭笞我,让小爷颜面尽失,今日就这样让你死了,便宜你了。” “啊——” 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极其惨烈的叫声。 宋复欣喜地从灌木丛中探出头,下一秒,距离他脸颊不过一毫的位置擦过一记飞刀……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17 宋复被这记飞刀吓得六神无主,双眼瞪得老大,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 就差一点点,他的脸就被飞刀划伤了。 再看不远处,那不下二十名的劫匪已经全部倒地。 唯一站着的只有那一袭红衣的谢安玉。 宋复震惊且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注意到谢安玉正要朝他这边投来视线,宋复身子比大脑反应快,直接朝一侧倒去。 “不要看到我,千万不要看到我……” 宋复小声嘀咕祈祷着,裤腿的位置颜色隐隐变深。 谢安玉转身瞬间,余光扫了眼灌木丛,眯了眯眼眸。 又过了半晌,宋复听到外头的马车驶出一段距离,他才缓缓抬起头。 确认官道上的马车已经走远,宋复心有余悸地扶着胸口感慨:“好险…那谢安玉竟然会武,还这般高超!还好我没出去……” “多谢宋公子赏识,谢某如今只是一介草民,自然要学些拳脚护着家中妻子。” 谢安玉阴涔涔的嗓音从宋复的身后响起,后者如遭雷劈。 宋复僵硬地转过身子,两股战战,牙齿打着颤栗。 “你、你怎么还在……不,好巧,你也在这啊。”宋复心虚地打着招呼,低垂着脑袋就要离开。 左脚刚挪动一步,脖颈上便抵上寒刀。 锋锐的刀刃稍微触碰到肌肤,鲜血瞬间溢出。 “宋公子最好别乱动,万一谢某不小心手抖,这伤口划得更深了些就不好了。”谢安玉勾着唇讥笑。 话语间,那银刀又往宋复的脖颈上抵近了些许。 “谢安玉!我乃南州县令,你竟然拿刀伤我,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嘛!”宋复被吓得大喊出声。 “哦~宋县令,你不如先和我这个小老百姓交代一下,这满街的劫匪是怎么一回事?若是真要治罪,是谁先进大牢,还真说不定。” 谢安玉丝毫不为所动,倒是宋复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脸色尽褪,顿时变得惨白。 官匪勾结,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谢安玉!冷静!我、我今日什么都没干,你、也没伤到,要不就各退一步算了吧?” “谁说我没伤到?”谢安玉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向宋复的目光如同死物。 男子抬起右手,衣袖垂顺地滑落,丝绸堆叠在手肘处,隐约深处有一块浅红色的圆形胎记。 谢安玉晃了晃手臂,手腕上空无一物。 宋复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皱着眉疑惑不解。 “阿楹给我的红绳丢了,全都是你的错!” 话音刚落,宋复两条胳膊一凉。 两条衣袖齐刷刷落下,露出两条赤裸的胳膊。 同时宋复的手臂上留下两圈刀痕,切口利落整齐,血流不止。 “啊——!” 宋复瞧见血,当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谢安玉扫了眼倒地的宋复,嫌弃地撇开眼,脚尖轻点地面,以极快地速度朝远处的马车赶去。 待二人离去后,无人瞧见方才交谈处的大树上,树枝轻颤,清风徐徐,落下几片绿叶,除此之外,好像再也没有人来过。 马车上, 花嬷与苏谦一直同苏扶楹聊着天,可小姑娘始终心不在焉。 时时出神地看着窗外,每当她想要撩开帘子瞧向外头,便被花嬷拉过手。 忽然, 马车外的门板细微地响了声,苏扶楹立即抬眸看去。 正好对上谢安玉投来的目光。 “相公!” 苏扶楹不再顾花嬷的阻挠,飞扑到对方的怀中。 小姑娘憋了许久的眼泪在看到谢安玉的瞬间再也憋不住,簌簌地往下坠落。 苏扶楹担忧地打量着谢安玉的身子,瞧见他手腕上有一道细弱的伤痕,心疼得不行。 她朝那处轻呼着吹气:“相公,疼不疼?” 谢安玉拉下自己的袖口,不在意地摇摇头。 反手将手心里断掉的红绳摊开在苏扶楹跟前,愧疚道: “阿楹,抱歉,被那些人不小心弄断了。” 苏扶楹看着那根红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红绳哪有相公重要?” 谢安玉却格外执着,认真道:“阿楹给的都重要。” 原先出游的兴致也因为这场意外彻底被毁,苏扶楹说什么都不肯再去放纸鸢,绕道回城。 等回了苏府,谢安玉先将小姑娘哄睡,便起身去找了苏谦。 “父亲,今日只是乃宋复所为,我今日伤了他,他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我只不过是一介商贾,最晚明日,他定会派人来押我入狱,这几日还望父亲陪着阿楹,只对她说我去邻县办事,过几日便回来。” 苏谦歉疚地看着谢安玉,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玉,连累你了,那宋家是朝我们苏家来的。” “父亲何出此言,我与阿楹是夫妻,本就是苏家的一员,谈何连累。倒是我从前莽撞行事,无端要让父亲与阿楹担惊受怕,实在不是贤夫所为。” 二人还在谈话,门口的小厮匆匆赶来禀报。 “老爷,姑爷,外头来了一众官兵,说是要带走姑爷。” 谢安玉神色淡淡地吩咐道:“知道了,我一会儿出去,不可惊扰夫人。” “是。” 谢安玉深深地朝苏谦跪拜行礼,随即不再犹豫起身出了门。 “安玉。”苏谦喊住对方的脚步,沉声承诺道,“你且放心,我会找人赎你出来,阿楹这边你也不必担忧,花嬷会照看好她。” 谢安玉感激地朝对方微微颔首。 苏谦看着那道笔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眉眼染上怒意:“宋复!是时候好好算算这些年的账了!” - 牢房中。 谢安玉双手被捆绑在刑架上,外头的红衣颜色加深了不少。 跟前坐着一排人。 男子狠厉地眸光一一扫过,宋复,许彬,许蓉…… 宋复对上谢安玉的眼睛,手臂上的伤口便隐隐作痛,咬牙道: “看什么看?!来人!将他的眼睛给我挖下来!” 身后衙役听令,立马取过墙上的短刀,径直朝谢安玉走去。 尖利的刀尖对准了谢安玉的眼球,衙役正要下手,只听身后传来一声男子尖锐的嗓音: “且慢!”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18 宋复三人立即回头,瞧见身后来人,弹跳起身。 “王公公,您怎么有空出宫?” 王公公余光扫了眼谢安玉,瞧见他满身血迹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掩面嫌恶道:“宫中太后娘娘日日祈福诵经,便是下了死刑的罪臣近日全都缓了刑期,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动用鞭刑,若是耽误了太后娘娘的事,你们担待得起嘛?!” 这话一出,许彬与宋复对视一眼,立即让衙役押着谢安玉去了牢房。 “王公公,不过是一些小事情,就不必叨扰陛下了。”宋复讨好地笑着,将手里的钱袋塞到了王公公的手中。 后者掂了一下,满意地勾了下嘴角。 “今日来是有句话要问问宋县令,你这县令才当了几个月,孝敬上头的就少了这么多,是不想当了嘛?” 宋复赶忙跪地解释:“王公公,您再宽限几日,我哪能不想当,是府上出了一些事,后日…不!明日!明日我一定将欠下的补上。” 王公公抽回自己的袖子,拂去上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离去。 若不是干爹吩咐他近日来一趟,他才不想深夜踏足这般污秽的地方。 只是里头那人,到底什么来头。 王公公一走,宋复也没有心思再去惩戒谢安玉,颓废地坐在位置上。 “往日都是苏家给钱,正好补了买官的亏空,现在苏家不肯给钱,我要上哪找这么大一笔银子!” 许蓉与许彬对视一眼,女子缓缓蹲下身。 “宋郎忘了,如今谢安玉在我们手上,有他在,苏扶楹怎么会不给钱呢?” 隔天, 苏府收到一件沾了血迹的衣袍。 苏谦与花嬷难以置信地看着,派来送血衣的小厮神态傲慢: “苏家若要救人,可要拿出足够的诚意,若是再像从前那样可不够。” 看着几人离去,花嬷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我呸!老爷,他们宋家明摆着狮子大开口!咱们可不能如了他们的愿啊!” 苏谦被气得险些站不住脚。 “我如何不知?可如今安玉那孩子在他们手上,若我此时不管,你要阿楹一人怎么办!” “可若这次……” 苏谦抬手打断花嬷说话,冷静地吩咐道:“这钱先按照他说得依照从前两倍的备下。另外,这件事不能告诉阿楹,那件血衣拿去烧了,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是!” 可花嬷一转身,苏扶楹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嬷手中的血衣。 “爹爹,你不是说相公去邻县谈生意了嘛?他昨日穿得衣裳为什么会都是血?” 苏谦赶忙上前,挡住花嬷手中之物,掩饰道: “阿楹醒了?爹爹今日得了一道新出的甜点,正好陪爹爹在院中一块品尝如何?” 苏扶楹避开苏谦的手,越过他的身子,抓住了那件血衣。 上头的布料一眼便能瞧出是受了鞭刑,一条条破痕混着血迹,看得苏扶楹心口阵阵抽疼。 “相公到底去了哪里?他是不是伤得很重?爹爹,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苏扶楹一手紧抓着苏谦的手,另一只手抓着破败的衣裳贴着心口,声声祈求,哭到近乎晕厥。 “阿楹,你冷静一些。”苏谦看见爱女哭成泪人,心里自然也不好受,“他们不敢真的对安玉做什么,你不要怕。” “爹爹……好多血,相公一定受了很重的伤……” 昨日只不过是手腕上一条细微的红痕,苏扶楹都仔仔细细地给谢安玉擦了药,昨晚哄了许久才睡去。 今日早上用膳时也还在记挂着谢安玉的手伤。 现在看到这件衣裳,苏扶楹心痛地好似心口被捅了一大个洞:“好痛……爹爹,阿楹好痛……” “阿楹!”苏谦眼睁睁瞧着苏扶楹身子瘫软在他怀中,“快去找郎中!” 寝殿内, 床榻上的人儿额前冷汗密布,脸色惨白,不停地呼唤着相公,就连郎中瞧见也唏嘘叹息。 “急火攻心,忧虑成疾,依我看,要不还是先把这位夫人的相公叫来吧,要不然再这样下去对她腹中的胎儿不利。” “什么!” 苏谦与花嬷二脸震惊,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确认道: “你是说小女有孕了?” “错不了,脉象圆滑,虽然微弱但确实是喜脉。”大夫笃定,转瞬眉头紧皱,担忧道,“只是夫人身子余毒未消,现下情绪起伏明显,恐怕对胎儿和母体都不宜,只怕到时候……” “我明白了。”苏谦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似下定某种决心,“花嬷,你现在立刻去钱庄取钱,马上给宋府送去,只要能把安玉换回来,不管宋家提出什么要求,我苏谦都应了。” 花嬷原本还有些犹豫,可看到床榻上可怜兮兮的苏扶楹,只好应下。 “是。” 花嬷刚走到门口,一脚还未迈出门槛被一声细弱的呼唤喊住脚。 “不要…” 苏扶楹吃力地掀开眼皮,撑着身子坐起:“花嬷,不许去。” “阿楹,你醒了!”苏谦惊喜地回头,沿着床侧坐下,扶着小姑娘的身子,“你不必为家中钱财担忧,只要能换回安玉,保你平安,让你安心,爹爹都愿意。” 苏扶楹扯着嘴角摇摇头,思绪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刚刚晕倒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捆绑着系统。 系统告诉她可以用积分兑换聪明丸,她毫不犹豫就换了。 还好清醒地及时,没让苏家跳入宋家那个无底洞。 “相公自然要救,可宋复既然想要用相公长久换钱,他们断不敢真的伤到他性命。”苏扶楹细细回想着昨日谢安玉同她说得话,抓住了关键,“爹爹,宋复找得是山上的盗匪,昨日死了那么多弟兄,他们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你去找赵叔,让他联络上山匪头目,就说……宋府突然得了好些钱财。” “花嬷,你去钱庄取钱将宋家要得银钱全都换成一文,用多多的箱子装回来!箱子瞧得越贵重越好!宋复既然敢要,那咱们就正大光明地去给他送钱!” 苏扶楹一番话说完,屋内苏谦与花嬷全都傻眼。 这般聪慧冷静的人,还是阿楹嘛?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19 “阿楹?你这是咋了,你可别吓爹爹啊!”苏谦震惊地在苏扶楹的眼前晃动,小姑娘的眼神氤氲着狠厉,瞧着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花嬷也在身边补充道: “是啊,阿楹,破财消灾,你别劳心伤神,老爷都会处理好,姑爷自然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花嬷!”苏扶楹格外严肃地正色道,“那宋府就是个无底洞,有这一次就有下一次,与其次次都让他们寻了由头找相公的麻烦,倒不如用这一次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 “山上的匪帮要是瞧见这么多箱子,定然不满自己只有那份钱财,更何况他们死了这么多弟兄。” “官匪勾结,这可是死罪!咱们就在白日给宋府送钱,要把这事闹得越大越好!怕就怕那匪帮的人没这胆量白日出现,所以才叫爹爹去找赵叔,无论如何也要激怒山匪,把他们引下来!” 苏谦心知苏扶楹的计谋是如今最好的办法,可这般又险又缜密的办法,真的是他的阿楹能想出来的嘛? 便是他都想不到这样的办法。 “爹爹,我知道你有很多疑虑,可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你信我一次,相公还在受苦耽误不得!” “好!就依阿楹的去办,我现在就去找赵虎。” 山头小道边的茶铺。 赵虎得了消息,立马带着几个弟兄伪装了一番。 上衣裸露,结实的肌肉粗壮,上头还纵横着几道刀疤;脸上络腮胡,目光往周边的人一扫凶光乍现;一口就能将海口大碗的茶水一饮而尽。 腰间挎着两把大刀,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场。 赵虎扫了眼还在擦桌子的茶铺老板,对自己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马开口: “当家的,我打听到那苏府今天才银庄取了几十箱银钱往那宋府送,你说这是不是又要娶亲啊?” 话音刚落,男子头上挨了重重一掌。 “你给老子闭嘴,生怕别人不知道?” 赵虎环顾着四周,瞧见他的动作,茶铺老板立马低下头。 无人瞧见的角落,店家耳廓微动。 “娶什么亲?那宋府与许家早就商议好了亲事,如今这笔钱财我估摸着是苏府上交给宋府的私产,或者是苏府有什么把柄在宋家手上,这才拿钱消灾。” 赵虎故意压低了嗓音,肃然商议着:“咱们今日干票大的,就算是抢一箱,也够咱们兄弟几个过一段时间好日子!” “可是那苏府身边有镖局护送,那赵家镖局骁勇善战,咱们打不过啊……”那小弟捂着脑袋,苦恼地说道。 “哼,我能不知道?”赵虎得意地单脚踩在板凳上,自以为极轻的音量说道,“赵家前几日正好被苏老爷子外派了,镖局里没人,都是些花架子,你我二人便能干过!” “那还等什么!走啊!去晚了要是钱箱子全都进了宋府可就不好了。” “走!” 赵虎嚯得起身,在桌上留下几文钱便匆匆下了山。 茶铺老板一看那二人已经没影,立马收了摊子,朝山头跑去。 “当家的,那宋家竟然敢隐瞒钱财数额,还骗当家的没钱了,您可一定要为死去的那二十名弟兄报仇啊!” 山匪帮内, 地上跪着一名粗布艺小厮,义正言辞地哭诉,再定睛一瞧,分明是刚刚那位茶铺掌柜。 山匪帮帮主眼眸低沉,怒目圆睁地粗喘着气。 不一会儿,从外头又跑进来两名小弟。 “当家的,确有其事,那苏家要抬进宋家的箱子少说也有五十只,全都是用得金丝楠木镶嵌着珠宝的贵重箱子,一只箱子就要四个人才能抬动,这钱,不少啊!” “小的刚刚瞧见那两名男子,直接抢了一箱子,打开里头全是金条!守箱子的人没什么功夫,那两人三下五除二就劫到手了,护队的镖局还真是花架子。” 山匪帮帮主攥紧了拳头,怒声道: “好他个宋复!竟然敢耍老子!抄家伙!今日不把东西劫到手,咱们山匪帮岂不丢脸?” 帮主一声令下,山头窜动,林间山鸟四处翻飞。 宋府。 宋复起先还沾沾自喜,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看着陆陆续续搬进自家的箱子,甚为满意。 “看来这苏家的傻子还真是对谢安玉这家伙情深义重啊。” 宋复随手开了一箱银子,取了一枚银锭后发现手中重量不对。 再定睛一瞧,那一层银锭下面竟然全都是文钱。 宋复脸色大变,一连开了五箱全都是如此。 这一文钱看着多,合起来可能还不够百两银子的! “苏谦,你竟然戏耍本官!” 宋复怒气冲冲地朝府外赶去,与外头冲进来的小厮慌慌张张地撞上。 “去去去,你赶着投胎呢?没瞧见路啊!” 小厮顾不得挨骂,哭丧着脸害怕道: “县令,匪匪匪…匪帮的人带着一众弟兄进了城在大街上正在抢钱呢!” “什么?!” 宋复疾步朝外走着,没两步,又撞上一名衙役。 “逃逃、逃……” “逃什么逃!我宋复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宋复怒气正盛,一脚踹上衙役的胸口,急急忙往外头的街上赶去。 被踹翻在地的衙役吃痛地捂着胸口,等宋复都已经没有身影,他好半晌才说完接下来的话:“逃了!县令……是那谢安玉逃了!” 街道上匪帮拿着砍刀杀伤抢夺,百姓胡乱逃窜,哀嚎尖叫声不绝于耳,护送箱子的镖局护卫早就不见踪影。 宋复一出现在大街上,随即脖颈上一凉,吓得他浑身血液停滞,甚至不敢抖动。 “大、大帮主……咱有话好好说。”宋复缓缓将自己的两条胳膊举起,连话都说不利索。 “哼!宋县令既然没有诚意,那咱们当初的交易也没必要再继续。”帮主冷涔涔地抬起头,露出那一张凶残的脸。 “我匪帮足足二十条人命,你口口声声说没钱,只用一百两银子就打发了,那现在这些箱子里装得又是什么!” “宋复!你今日若拦我,我就先杀了你!”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20 帮主早就杀红了眼,如今盯着宋复的目光宛如一条毒蛇。 “这些钱不是我的!” “放你他娘的狗屁!管他是不是你的,今日我全都带回去!”帮主将手中的大刀一转,银光乍现,瞬间宋复身上的衣服便被划破两半。 大庭广众之下,宋复身为一方县令,袒胸露乳实在太不像话。 他忙不迭去拉着自己的衣服,没顾上再与帮主商榷。 “弟兄们!这些钱全都抢回去!一箱都不许剩下!” 宋复身后带来的县衙官差全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毫无武力值可言。 见山匪手中拿着大刀,早就弃掉手中的武器四处逃窜。 山匪的动作很快,没过多长时间,大街上就只剩下一片狼藉。 宋复独自一人躲在沿街的商铺后头,面如土灰。 “怎么会这样!这银子没了,我可怎么和王公公交代啊!” 下一瞬,宋复又想到自己大牢里还关着谢安玉。 男人像是又抓到了一丝希望喃喃道: “对,那些钱又不是我的,我心疼什么?只要再找苏家要就可以了!” 眼瞅着王公公给的时间期限就要到,宋复连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马不停蹄地朝苏府跑去。 今日城内遭遇山匪袭击,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苏府也不例外。 此时,苏扶楹听到镖局弟兄的回复,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花嬷急忙扶住了女孩单薄的身子,问道: “什么叫牢里没见到人?姑爷除了被关在牢里还能去哪?” 回话的人瞟了眼苏扶楹的脸色,犹豫着低头没有说话。 “把你看到的全都告诉我。” 苏扶楹紧抓着花嬷的手臂,只有这样才能强撑住,不至于晕厥过去。 “外头一乱,哥几个就溜进了大牢,里里外外全都找了一遍,除了在最里头的牢房瞧见布满血迹的木刑具,实在没有看到姑爷的身影。” 这话一出,苏扶楹眉头一皱,佝偻着身子,双手捂着小腹。 “阿楹!”苏谦心痛地从另一边搀住苏扶楹,责怪地瞪了底下人一眼,“胡说什么呢!快退下!” “阿楹,你身子还没好透,先回屋里好生歇息,那宋复总不至于拿了钱还害人性命。” 苏谦一遍劝着,可这话说得着实有些没底气。 恰逢此时,大门被砸响。 “苏谦!开门!” 听着嗓音是宋复的声音。 苏谦朝下人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去打探对方来所为何事。 只开了一个小口,宋复厚颜无耻的要求就这样传进了院中。 “你给的钱全都被山匪抢走了,现在想要救谢安玉,你还要再拿五千两银子!” “我呸!” 这话连小厮都没忍住,一口唾沫精准地吐到了宋复的脸上。 “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哪还有脸来我们苏府要钱!” 院中众人也被气得不行。 苏扶楹猛地抬起头,那双小鹿般的眼眸此刻全是怒火。 “打出去!给我狠狠的打出去!” 话音刚落,府内几十号人全都顺手抄起家伙气势汹汹地朝门口赶去。 苏家是宽厚人家,从来不苛待下人,在苏府当差月钱比外头多上一倍。 况且苏老爷子宽厚,苏扶楹脾气好,谁家遇到难事苏家都会帮衬。 这样的好人家如今被宋复这样的无赖讹上,他们早就看不下去了。 先前是碍于姑爷还在宋复手上,听刚刚那话,姑爷现在下落不明,那谁还忍他?! 镖局的弟兄率先将宋复扯了进来,随后砰得又关上门。 在宋复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反手将他的手臂折着压向后背,摁着他那张脸紧贴在门板上。 “要东西是吧?老子给你!” 随着一声怒吼落下,一拳落到了宋复的嘴角。 “我是县令!你们这是殴打朝廷命官!我要把你们抓起来!” 苏扶楹听到这话,撑着花嬷的手站起身,冷声道: “宋县令倒是提醒我了,大家记得将那张脸打得再厉害些,最好连宋县令的亲娘来了都认不出。” “得嘞~!小姐放心,小的下手,从今往后保管没人瞧得出!” “苏扶楹!你这个蠢妇!毒妇!啊——!”宋复声声惨烈,下手的人无人在意他口中的威胁。 外头山匪打劫,谁知道是他们苏府的人打得?谁看见了? 等到宋复被打得无声,苏扶楹才慢悠悠地喊了停。 花嬷等人将宋复扔到地上,后背上踩着脚压住。 “小姐问话,好好回答!” 宋复脸上没一块好肉,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大,眯着一条缝才看清楚了眼前人。 隐约中对上了苏扶楹的脸,依旧美得惊人,可此刻那双清澈懵懂的眼睛却不复存在,只剩下愤恨冷漠。 “我相公被你藏到哪了?” “大牢!谢安玉就在大牢!”宋复实在是被打怕了,被苏扶楹一瞪便什么话都说了。 “还不说实话,接着打!” 苏扶楹见他依旧嘴硬,那双绣花鞋踩上宋复那张脸,对准他的伤口,狠狠地碾压扭转。 “啊——!”宋复的叫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忽然,府中下人来报。 “小姐,老爷,许郡守的千金带着官兵赶来了。” 宋复一听许蓉带人来救她,立即有了底气,叫嚷道:“来啊,继续打啊!哈哈哈!苏扶楹,你再有钱又怎么样?官是官,民是民,你无论如何也斗不过我们的!” “等蓉儿到了,她看到你们这样欺辱我,她一定会替我报仇的!你们等着瞧,我到时候要找一群人当着谢安玉的面狠狠地要了你!” 宋复嘴上说得荤话,恨不得将苏扶楹千刀万剐才能报他今日屈辱。 苏扶楹却不为所动,格外淡定地站在原地。 “拖到柴房,嘴巴封死,外头泼上油,要是许蓉刚闯进来,那就看看是她的兵快,还是我的火快。” 宋复没料到苏扶楹如今能狠到这种程度,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软着四肢想要逃走,却没有反抗的机会。 前脚宋复被拖走,后脚许蓉便使唤官兵破开了苏府的大门。 苏扶楹站在院中,身后站着一众家丁。 曾几何时,她苏扶楹被众人呵护,如今也轮到她来护着一家子。 女子懒懒地掀起眼皮对上不远处的许蓉,冷声道: “许大小姐私闯民宅,莫不是想要尝尝我苏府的棍棒?”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21 许蓉一愣。 今日的苏扶楹与从前见过的痴傻模样如同换了个人。 一袭素衣,脸上神色尚且憔悴,可眼里迸发的光,还有周身散发的气场颇有高门大院主母的气度。 便是连她对上那样的目光心里都有些犯怵。 但没有人能够在一夜之间变得聪慧。 许蓉眼眸微敛,思及此心下稍定,不屑地冷笑: “苏扶楹,你装得还得还真像一回事,只可惜,假的就是假的,话说得再狠,一样不管用。” 许蓉下巴微扬,趾高气昂地命令着:“我手下的人瞧见宋复进了你的府邸,把人交出来,否则……” “他在柴房,你大可直接去接他。” 苏扶楹也不藏着掖着,身子一侧,抬手示意许蓉随意。 突如其来的转变,倒是让许蓉一时不知道该作何举动。 正思忖着苏扶楹在搞什么,后院上空便升起一阵乌黑浓烟。 许蓉脸色一变,怒问: “你放了火!” “火烧起来还要一会儿,能不能烧到宋复,就看宋夫人的诚意。”苏扶楹冷眼盯着对方的眼眸,沉声道,“你们把谢安玉带到哪里去了!” “你这个疯子!” 许蓉有心要带着人朝后院赶去,可她带来的人全都被苏扶楹院中的下人阻挠。 她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苏府,府邸的下人竟然全都是练家子,丝毫不逊色她从军营带来的官兵。 苏府大门敞开,外头的街道上满目萧条。 苏扶楹瞧着讽刺。 许蓉手握官兵,方才山匪袭城时不冲出来守护一方百姓,现在反而对着她们寻常百姓刀剑相逼。 她和宋复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 “苏扶楹,你今日若是伤了宋郎分毫,我定要灭你苏家满门!”许蓉朝着院中女子怒吼,面目狰狞可怖。 “随你,你若敢靠近一步,我便拉你的宋郎一块为我苏府陪葬!” 苏扶楹被她吵得脑袋嗡嗡,身体本就没有痊愈,再加上没有找到谢安玉心中烦闷,她小腹一阵抽痛。 能够笔直地站在院中本就是强撑。 如果找不到谢安玉,她独活在这个世间也毫无乐趣。 只是连累了爹爹跟着自己受委屈。 苏扶楹歉疚地扭过头,生怕从苏谦的眼中瞧见失望。 不料,苏谦握住了她的手。 宽厚温暖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她的,无声地表达着他作为父亲的爱意。 “阿楹莫怕,爹爹在。” 苏谦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苏扶楹的身子,他身为一家之主,又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小女挡在前头。 更何况,他亏欠阿楹太多。 若不是他识人不清,若不是他当年与宋家许下婚约,也不会落得今日的局面。 “县令夫人若是要抓人便先抓老夫!是我下令殴打宋复,更是我命人捆得他,也是我让人点火。” 许蓉听到宋复被他揍了,拳头紧攥,胸膛起伏明显。 “好一对父女情深,放心,你们俩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来人,苏府勾结山匪,阻碍县令及时剿匪,即刻捉拿,押入大牢!” 许蓉厉声命令,话音刚落,身后跟着的官兵步步朝苏扶楹二人靠近。 眼瞅着那些人的手马上就要碰到苏扶楹的肩膀。 不知从何处飞来箭矢,直接飞穿那几名官兵的肩头。 鲜血迸发,毫无征兆地溅到苏扶楹的脸上。 女子下意识地闭眼,还不等她睁开眼,从大门处传来熟悉的男声。 “孤怎么不知本朝县令夫人也有权利随便下令!” 苏扶楹猛地抬起头望向门口的男子。 身着黑色缎袍,用金丝绣着蛟龙图案,玄金束腰。 墨发被月白羊脂玉簪束起,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那双墨色眼眸深邃、锐利。 只一眼扫向众人,便散发着皇室气度。 “相公…”苏扶楹一开口,眼眶也跟着变红。 他来了。 谢安玉回来救她了。 男子深深地看着苏扶楹,步子迈得大,没几步就走到她身边。 拉过女子交叠在身前的双手,攥在掌心。 指尖轻勾着她掌心的软肉,无声地安抚着。 许蓉意识到刚刚谢安玉进府前的自称,孤。 随即放声嘲弄大笑: “谢安玉,你还真是不知死活,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冒充,我看你是着急去死!” “畏罪潜逃,冒充皇子,蔑视皇权,谢安玉你好本事,数罪并罚!来人,把他和苏府的人一块抓起来!” “放肆!” 谢安玉抬眸瞬间,恍若寒星乍现。 眸中冷冽之气,硬是让院中无一人敢靠近。 许蓉气恼地不行,催促着:“怕什么!上啊!” “他是谢安玉,整个南州最没有用的男人!不过信口胡诌的几句话,你们还能当真不成?!给我抓住他!” 许蓉就近抓住一人的脖颈,将他推向谢安玉。 那名小兵一对上谢安玉的眼眸,顿时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目光所及,正好对上谢安玉腰间的玉佩,双龙盘旋,这可是当朝皇子才能佩戴的! 顿时,小兵的身子抖动得更加厉害,头颅深深地低埋在地。 “没有的东西!”许蓉恨铁不成钢地踹了对方一脚。 女人撸起袖子,高高地举起手臂,作势就要将一巴掌甩到谢安玉的脸上。 谁知谢安玉眼疾手快地抓住,还没瞧清他如何动作,只听咔嚓一声,许蓉的胳膊便软弱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许蓉惊愕地抬起头:“你竟敢伤我?你可知我父亲是郡守!” “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找我爹!” 许蓉一手捧着受伤的胳膊,忍着痛命令身边的小兵赶回许府通传。 “等我爹来了,就是你们苏府的死期!” 许蓉目露凶光,狠毒的瞪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谢安玉懒得搭理她,转身,弯腰,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进苏扶楹的脖颈。 “阿楹,抱歉,我来晚了。” 苏扶楹蹭着他的脸颊摇头,嗅到他身上浓厚的药味,想到先前他们在牢里看到沾满血的刑具,立马担忧地从他的怀中抬起头。 “相公,他们是不是对你用刑了?你伤得重不重?我帮你看看。” 苏扶楹紧张地就要上手去扒他的衣裳。 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女子的柔夷,谢安玉柔声安抚着:“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跟前嘛?什么事都没有。” “倒是你,才两天没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22 谢安玉心疼地用指腹摩挲着苏扶楹的脸颊。 苏扶楹边哭边摇着头,再一次扑到男人的怀抱中。 当脸颊抵上男子的胸膛,听到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声,苏扶楹才跟着安下心。 憋了许久的委屈也在此刻爆发。 没一会儿女子的眼泪便浸湿了谢安玉胸前衣襟。 这一幕落在许蓉的眼里,女人冷笑着:“死到临头。” 街道上 小兵正匆匆朝许府赶着,正好路上遇到一辆马车,定睛一瞧上头挂着的牌子,正是许郡守的马车。 立马拦住。 “郡守!小姐被人欺负,连手臂都被卸了!” 许彬与许郡守一听这话,气血上涌。 “爹!谁敢欺负妹妹,就是看不起你我!”许彬气恼地断言。 许郡守也被许彬的话撩拨起情绪,他原本要赶去接那贵人,可现在他想要先为自己的女儿出气。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伤害本郡守的女儿!带路!” --- 苏府内无一人关心还在院中站着的许蓉,也没有人去柴房救火。 相较于许蓉的焦头烂额,苏扶楹与谢安玉开始相互关切,好像一切都已经回归平静。 倒是苏谦心中依旧有些疑虑,但他对谢安玉的关心更甚,凑上前问候道: “安玉啊,你为何会不在牢中,身上的伤可严重?要不要先处理一下?” “还有…你为何会穿着皇子才可以穿的服饰?” 这个问题一出,苏扶楹也好好奇地抬眸看向他,等着一个解释。 谢安玉眼眸微凝,沉声道:“这件事情说来复杂,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过许府,还有宋府的事情全部交给我解决,不会让他们再欺负阿楹,敲诈苏府!” 男子虽承诺地肯定,可苏谦心里打着鼓。 还是觉得谢安玉在强撑。 他不过是定安侯府领养的一名庶子,蜉蝣难以撼树,以他卑微的身世又如何与权贵抗衡? 唉! 苏谦眉心深深皱起,自觉无法改变被抄家的结局,如今谢安玉的冷静不过是缓兵之计。 反观苏扶楹,她已经管不得那么多,紧抱着谢安玉不肯松手。 “相公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什么都不说就扔下阿楹,若是还有下次,阿楹再也不要理你了!” 谢安玉同样回以拥抱。 力道大得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谢安玉在女孩的额前落下一吻,缱绻着爱意,久久不肯松开。 “不过阿楹好像变厉害了,都能想出这样的计谋,连为夫都自愧不如。” 谢安玉挑着眉梢眼含笑意地看着她,眸中不缺欣赏。 他从宫中匆匆赶出来,听到街上百姓纷纷逃窜,说山匪在路上抢钱,他还以为是苏谦想出来的计谋。 可依刚刚的情形看,拖住宋复,想要劫狱的人分明是苏扶楹。 “阿楹竟是如此聪慧。” 被他盯得苏扶楹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解释,大门口脚步匆匆,刚刚的小兵带着许郡守和许彬赶了回来。 许彬步子快,走在最前面。 许蓉一见到自家哥哥,立马诉苦。 “哥!你一定要为妹妹做主啊!他谢安玉卸了我的胳膊,宋郎到现在还被他们关在柴房,用烈火烧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咱们南州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 许彬何时见过自己的妹妹有这样悲惨的模样。 再一抬头,一眼就瞧上了苏扶楹病态美颜。 依旧他心动地心痒痒。 许彬喉结上下滚动,心想若是能将谢安玉搞定,这苏扶楹还不是乖乖地跟着他回家,要她干嘛就干嘛! 随即,许彬果断下令: “来人!把谢安玉这贼人拿下!” 彼时,谢安玉已经被苏扶楹拉着坐进了大堂,撩着一边衣袖,任由苏扶楹查看他的伤口。 瞧见苏扶楹微皱的眉头,谢安玉不紧不慢地揉开。 “阿楹嫌吵嘛?” “吵。”苏扶楹不悦地皱着鼻头,小声道回应。 “很快就不吵了。” 谢安玉压着小姑娘的脑袋埋进自己的胸膛,替她挡住了耳朵。 抬眸刹那,阴狠地看着许彬喊打喊杀地朝自己冲来,那模样就像看到一件死物,丝毫不将对方的狂妄放在心上。 落了许彬几步的许郡守眼尖的注意到停在门口的汗血宝马。 那马鞍分明是从前围猎时放在陛下的马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脑中存疑地抬步进了苏府,一抬头,他的老心脏几乎骤停。 “住手!!!” 许郡守用尽全身力气吼叫着,提着衣摆,奋力朝大厅内跑去。 “统统都给我住手!” 许彬与许蓉不解的转过头,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阻止他们教训谢安玉。 下一秒, 他们眼里最威望的父亲双膝一软,滑跪着,扑通一声跪在谢安玉跟前。 “爹!你怎么还摔了?快起来!”许彬作势就要去搀扶他。 “是啊,爹爹,你快起来!”许蓉也跟着去扶。 但下一秒, 许郡守重重地拍开了两个人的手臂,骂道: “蠢货!赶紧跪下!” “爹!你莫不是发了病?让我和妹妹跪谢安玉?你疯了!” 啪! 许郡守恨铁不成钢地甩了许彬一巴掌,那一掌用了十足的力气。 打得他自己的手掌都在发麻。 可如果别这样,许郡守害怕这混账再说出什么狂言到时候害了许家满门。 “逆子!你若再口出狂言,我许家就当没有你这个人!” 许蓉也看傻了眼,正要开口说什么,她爹接下来的话让她彻底愣神…… “这可是大皇子!让你跪已经是对你的恩赐!岂能由得你胡来!” 话落,许郡守一手压着许蓉,一手摁着许彬的肩头,逼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向谢安玉下跪。 “大皇子!” 苏府众人也同样震惊。 苏扶楹更是下意识地从谢安玉的大腿上站了起来,膝盖一软就想跪下去。 这一举动让谢安玉略有不满,拉着她站起身,执拗地扣着她的腰肢,带着她继续坐在大腿上。 “乖乖坐着就好,跪什么跪。” 男子虽然皱着眉,可语调却格外宠溺。 许郡守连头都不敢抬,光听大皇子对苏扶楹的宠溺,他便知道自己今日完蛋了。 他的女儿欺负了苏扶楹,而他的儿子从前还想要占有苏扶楹。 几乎每一件事都在大皇子的雷区上反复横跳。 许郡守心惊肉跳地低埋着脑袋,额头紧贴在地面,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23 “相……不,大皇子?”苏扶楹小声地唤了声,“你怎么会是大皇子?” 那张小脸皱成一团。 谢安玉解释道:“阿楹,是宫里的赵公公带我出了大牢,我来晚也是因为被接进宫面圣。” “此事牵扯到当年宫中旧案,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有一事你信我,我如今确实是大皇子,从今往后我可以护着你了。” 说话间,谢安玉将腰间象征身份的玉佩取下,塞到苏扶楹的手中。 手中玉佩通体色泽清透,触手温润,是难得的好玉。 那龙纹雕刻的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此物确实不是谁都可以拿到手的。 所以,谢安玉他真的是大皇子! 谢安玉瞧着跟前的许家人心烦意乱,冷声交代道: “把许家兄妹,还有柴房的宋县令,全都关进大牢,得亏你们当日和我提了一嘴当朝的八十一道刑法。” “孤当日受了十道,还是你们好福气,能有机会全都试一遍。” 谢安玉说这话的时候盯着许彬的眼睛,嘴角带着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阴涔涔地泛着寒意。 八十一道刑法,不死也要残。 许郡守瞬间瘫坐在地上,麻木地喃喃道: “本官原请辞,以求大皇子饶过小女与犬子一命!” “放心,孤怎么会弄死他们呢?孤会从宫里派来最好的太医,日日替她们医治,正好可以让太医提升医术。” 许郡守还欲再劝,谢安玉不耐地皱了下眉头: “许郡守,你手下的官兵竟然可以听令你女儿的差遣,这军是你的,还是陛下的?” 这话一出,许郡守彻底死心。 私自调遣军队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他再心疼自己的儿女,也不可以为了他们两个搭进去整个许家上百条命。 一狠心一咬牙,将耳边许蓉还有许彬的求救全当耳旁风。 “大皇子赏罚分明,臣,没有异议。” 甚至,许郡守主动差使手下将这二人捆绑了起来,在谢安玉手下的眼下,亲自押送到大牢。 谢安玉看着怀中苏扶楹的侧颜,有些担忧地问道: “阿楹,我这么处置他们,你可会害怕我?” 苏扶楹毫不犹豫地摇头。 “相公,他们欺负你,还欺负整个南州的百姓,官匪勾结,不知道平日里被他们贪了多少油水!” “有这样的县令郡守,这南州怎么好得起来?相公为民除害,阿楹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害怕呢?” 苏扶楹说得情真意切,眼中的崇拜做不了假。 如此,谢安玉忐忑了一路的心才彻底落回原处。 他就知道,他的阿楹是最明事理的。 谢安玉起身,出了许府。 街道上依旧没有多少人,可他知道有不少百姓都盯着苏府的动静。 谢安玉当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朗声宣告: “山匪尽数被捕,今日起,南州县令宋复被罢官,许郡守看护不力罢免官职,流放岭南。 今日凡是家中被抢,有受伤的,皆可到我府上禀报,本皇子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男子言之凿凿,声音高亢。 不少百姓闻言都冲了出来,跪在许府跟前诉苦:“求大皇子为我们做主!” 跪下的人越来越多,有不少开始磕头谢恩。 百姓皆苦,若不是今日谢安玉出头解决了宋复,和许郡守,他们恐怕往后的日子会越过越艰难。 “多谢大皇子!” 高呼声一阵高过一阵,久久不曾停下。 苏扶楹跟着站在谢安玉身后,看着眼前男子的背影,欣慰地勾起嘴角。 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下一瞬,那道身影朝后倒下。 苏扶楹身子比脑袋反应还要快,跑着冲上前接住了那道身躯。 “相公!” 谢安玉眼皮缓慢沉重地阖上,他日夜不歇地奔波,身上的伤口早就在骑马的时候都裂开。 如今回到了苏扶楹身边,倒在她的怀中,精气神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苏扶楹吃力地抱着谢安玉,跟着男子跌坐在地上。 女子掌心一片湿濡。 苏扶楹眼皮一跳,颤着指尖挪到眼前,入目是一片鲜红。 她慌乱地在谢安玉的后背上抚摸,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难怪谢安玉要穿一身玄衣,原来他的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血浸湿了整片。 “叫大夫!快叫大夫!” 苏扶楹着急地不行,抱着谢安玉的身子胡乱喊着。 … 谢安玉醒过来的时候,扭头就瞧见了趴在他床边的苏扶楹。 小姑娘眼眶哭得红肿,哪怕在睡梦中也要紧攥着男人的手不肯松开。 寝殿内充斥着药材苦涩的味道。 谢安玉摸到苏扶楹掌心一片冰凉,微微皱起眉。 正想将她的手挪到被窝中暖一会儿,他刚一动,苏扶楹立马就醒了。 “不要带走相公!” 苏扶楹慌乱地开口,睁眼对上谢安玉含笑地眼眸,好半晌才缓过神。 “相公!你可算醒了,吓死阿楹了!” 苏扶楹撑在床边,心疼地看着谢安玉,除了抓着他的手,她甚至不敢碰男人别的地方。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看到那些伤时揪心的痛意。 “不哭了,阿楹一哭,为夫伤口都跟着痛。” 果真,谢安玉这么一说,苏扶楹立马就止了眼泪。 “相公身上伤得这么重,要好好躺着休息。” 苏扶楹见谢安玉半撑着,不容抗拒地压着他躺好,细致地替他掖好被角。 小姑娘又起身去倒了热茶,小心地喂到男子口中。 捻着帕子轻柔地替他擦去嘴角的水渍。 动作轻柔地就像谢安玉是一只易碎的陶瓷,不能用力一点。 谢安玉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扶楹为他忙前忙后,心里软成一片。 见苏扶楹还要起身去帮他拿吃得,谢安玉立刻拉住了她的手。 “我不饿,阿楹陪我一会儿就好。” 苏扶楹扭头对上谢安玉深邃缱绻的目光,乖顺地坐在床边。 想了想,又脱了鞋,翻身上床,掀开被子侧身挤入了谢安玉的怀中。 谢安玉终于如愿抱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儿。 二人依偎了许久,谢安玉突然意识到怀中的女子格外安静。 低眸一瞧,苏扶楹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24 女子纤长的睫毛投下一道阴影,覆在那双轻闭的眼眸下。 红唇微抿,秀眉微微蹙着,好像一直在担忧着什么。 谢安玉朝前低下头,吻上那处褶皱。 “睡吧,为夫一直都在。” 与此同时,苏府书房。 苏谦立于书桌前维持着一个动作久久没有变化。 花嬷端着晚膳进了屋,瞧见苏谦满目愁容,不解地问道: “宋家与许家如今都翻不起水花,姑爷又是大皇子,绝对能够给阿楹依仗,老爷又在发愁些什么?” 苏谦摇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花嬷,正是因为如今安玉贵为大皇子,我才更加担忧。” “一入宫门深似海,阿楹心性单纯,她一人如何面对那些人?” “更何况我从一开始答应谢安玉,也是因为他孤身一人,可入我苏府当赘婿。你可曾听过一国皇子当人赘婿的?岂不荒唐!” “寻常人家三妻四妾不在少数,宫中贵人为了子嗣,为了血统,保不齐要纳多少房妾室,阿楹一个人怎么对付的过来?” “而我又是商贾,花嬷,我怕我再也护不住阿楹了。” 苏谦一拳重重地砸在案牍上,忧心忡忡。 花嬷欲言又止,想了许久才劝慰道: “兴许姑爷不一样呢?他毕竟不是在宫里长大的,更何况阿楹如今怀有身孕,兴许……” “你是要我用阿楹的一辈子去赌嘛?”苏谦沉着脸转过身。 花嬷当即噤声。 “我知道他们二人现在感情好,可谁能保证一辈子都好?” 苏谦越想越害怕,呢喃道:“不行,我要想个办法带阿楹离开。” “老爷!” 花嬷大惊失色,连声劝说道:“老爷,阿楹对姑爷的心意您也瞧见了,若是硬来恐怕她不会依的!更何况你这些都是猜测,为何要为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担忧至此呢?” “好了!”苏谦不愿再听花嬷为谢安玉说话,摆手道,“我意已决,此事你不准告诉阿楹,更不许同旁人提及半句!” 苏谦说罢便让花嬷退了出去。 花嬷站在书房屋檐下,想了想,瞄了眼身后的屋子,朝苏扶楹的寝卧走去。 寝卧门被叩响的时候,谢安玉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扶楹。 怕惊扰到还在熟睡的小姑娘,他轻手轻脚地跨过她,下了床。 推门见是花嬷,谢安玉谦逊地朝她点头。 花嬷如今哪里敢受大皇子这样的礼,诚惶诚恐地回以屈膝礼。 谢安玉以为花嬷是来找苏扶楹的,压低音量道: “阿楹累了睡着了,花嬷可是有事?我可转达。” 谁料花嬷摇摇头,环顾着四周,确认没人后才认真道: “不,我不找小姐,姑爷,我找你。” 谢安玉眉眼微拧,跟着花嬷到偏殿。 花嬷如实将苏谦的顾虑全都说了一遍。 依她看,与其杞人忧天,等着苏谦破坏一段好姻缘,倒不如如实告知,谢安玉未必给不出一个两全的解决办法。 谢安玉却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 “姑爷?” 花嬷见谢安玉一直没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正要开口只见眼前的男子面露喜色。 弹跳着站了起来。 面上挂着憨憨的笑意,眼睛笑弯成两条,露着一口大白牙。 那模样,哪里还有白日在厅堂威震四方的模样。 “花嬷,你是说阿楹怀孕了?” 谢安玉双手摇晃着花嬷的手臂,激动地摇晃着确认道,差点没把花嬷那一副老骨头给摇散架了。 “是、是啊!阿楹没有告诉你嘛?” 花嬷又一定神,打断道: “姑爷,现在最关键的是你要让老爷安心,他想着让你和阿楹和离呢!” 这话一出,谢安玉立马冷静了下来。 略加思索,不怒反而很认同地点点头。 “爹爹担心的对,是我考虑不周,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明日宫门一开,我便进宫向陛下求请出宫开府,立阿楹为正妃!” 花嬷听得欣慰,还想再说什么,一转过头,只瞧见一道白影快速掠过。 再定睛一瞧哪里还有谢安玉的身影。 一眨眼的功夫身边哪里还有谢安玉的身影。 谢安玉脚步飞快地往寝殿跑,大手刚触上寝殿的木门。 门便被人从里头慌乱地拉开。 迎面冲出来一道娇小的身影。 谢安玉身体比他更快一步认出怀里的人是苏扶楹,熟稔、紧密地环抱着她。 “阿楹,谢谢你!” 苏扶楹还停留在谢安玉又不见的慌乱中,哪里听得到谢安玉说了什么。 气恼地一口咬上男子的胸口: “你身上还有伤,乱跑什么!吓死我了……” 小姑娘闷声地表达着自己的委屈。 又心疼眼前男子身上都是伤,压根不敢用力。 谢安玉则一直都在笑,拥着苏扶楹进了屋。 房门一阖上,二人位置调转,苏扶楹后背被压上了门板。 缠绵的吻落下,紧密地堵住了苏扶楹的红唇。 深深地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要将她口中的气息全部取代。 苏扶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可顾忌着他身上的伤口,轻推着男子的肩头,呜咽着:“唔…不要了……” 谢安玉这才放缓了动作,迅猛的攻势改为轻柔的吻。 大手扣着女孩的后脑勺,让她无处可逃。 小姑娘娇软的身子被困于谢安玉坚硬的身躯,身后的门板之间。 喘息、吞吐,全都是二人的气息交织。 谢安玉不舍地松了口,额头却依旧抵着她的。 墨眸深情专注地盯着眼前女子迷离、沁着水色的眼眸。 苏扶楹喘着许久才缓过神,一抬头,对上谢安玉眼中汹涌的欲色,她娇羞地躲开。 小声嗔怪道: “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生气了……明明说好了去哪都告诉我一声的,怎么可以趁着我睡着又偷偷离开。” 谢安玉嘴角带笑,继续盯着她。 不管苏扶楹说什么,谢安玉都不还嘴。 说到最后倒是苏扶楹先觉得差不多了。 她要推开男子回床榻上继续睡,却被谢安玉揽住腰肢不放。 男人大手描摹着女孩潋滟的唇瓣,低声蛊惑道: “阿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和我说?”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25 苏扶楹被吻得脑袋昏昏沉沉,突然听到谢安玉的问题,她哪能想得起来? 那双眼眸如刚从水中被打捞出来的葡萄一般,清澈明亮。 女子浑身软若无骨,只能依附着谢安玉才将将站稳脚步。 “没有啊…” 苏扶楹想了好久,张着那双红唇小声委屈地为自己辩解。 谢安玉被她这懵懂的模样蛊惑,可爱地紧。 低垂脑袋,又在她的嘴边落下一吻。 “再想想?” 见苏扶楹丝毫没有想到腹中胎儿的样子,谢安玉轻笑着去吻她。 额间、鼻梁、唇瓣、耳后……慢慢蹲下身,轻柔的吻虔诚地落在苏扶楹的小腹上。 男子单膝蹲跪在地上,仰头望向苏扶楹。 “阿楹,这里有什么?” “呀!”苏扶楹一拍脑袋,后知后觉地惊喜道,“是嘞,相公,阿楹有宝宝了!” 谢安玉瞧着苏扶楹憨笑的模样,不自觉也跟着勾起嘴角。 “相公,你喜欢男娃还是女娃?”苏扶楹想了想认真地问道。 她的眼睛明亮,好像不管谢安玉说出什么答案,她都可以满足他。 谢安玉好笑地站起身,抱着苏扶楹回了床榻: “不管是男娃女娃,只要是阿楹生的,为夫都喜欢。” “哦…”苏扶楹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心想:都喜欢,那就都生! 她脑海里的系统告诉她这次怀孕是意外,所以可以奖励给她一个福利,事后再选择具体的生子道具。 苏扶楹默默闭上眼,同脑海中的系统进行交谈:“系统系统,我要龙凤胎!” 【系统收到,福利已抵达。】 寝殿内蜡烛被吹灭,苏扶楹带着一抹笑沉沉睡去,小手覆在小腹上,谢安玉的大手盖在苏扶楹的小手上。 男女面对面相拥而眠,谢安玉将苏扶楹完完全全地包裹在怀中。 等怀中的苏扶楹呼吸平缓,谢安玉才睁开眼。 狭长的眼眸毫无睡意,亮得惊人。 贪恋地落在苏扶楹的脸上,怎么看都看不腻。 哪怕在黑夜中,他也能清晰地瞧见她的五官。 那是他谢安玉的妻。 如今,她还怀了自己的孩子。 这样幸福的生活,从前谢安玉都不敢奢想。 “阿楹,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得妻如此,此生足矣。 苏扶楹似乎听到了动静,细弱地哼唧了声。 谢安玉凑近细听,嘴角笑意更甚,环着女孩的手臂收紧。 他的阿楹哪怕是在梦中也是唤得相公。 … 翌日, 谢安玉让花嬷带着苏扶楹离府,他趁着这个空档拖着病躯主动找上了苏谦。 男子一袭月白长衫,将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衬得更加惨淡。 苏谦虽有心要谢安玉与苏扶楹和离,可也不可能在人家病重的时候谈这事。 “你不卧床休息,来我这做什么?” 苏谦开口有些冷淡,转身进了书房,一副拒绝沟通的架势。 谢安玉扑通一声跪在地面。 听到动静,苏谦脚步一顿,却还是背着手说什么都不肯回头。 咚、咚、咚! 一声比一声响得磕头声,逼得苏谦慌乱地转过身。 谢安玉还欲再磕,他后背上的伤已经因为大幅度的动作再次被扯开,血液染透了白衣,光是看着便让人揪心地疼。 “你这是干什么!快站起来!”苏谦一边去扶谢安玉,一边心虚地往门外看着。 要是这一幕被阿楹瞧见,还不得和他这个爹闹翻天。 谢安玉双手抱拳,执意不肯站起来。 “请父亲放心,安玉如今虽身份不同,可我对阿楹的心绝不会变!择日安玉便进宫请一道圣旨,此生唯有阿楹一人,绝不纳妾!如若违抗圣旨,父亲大可亲手了解安玉性命!” “若有一日我与阿楹分开只有死别一种可能!” “你!…”苏谦被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 “爹爹!相公!” 恰逢此时,庭院外传来苏扶楹欢快地呼唤声,苏谦有些慌,想要拉着谢安玉起身,可对方的膝盖好似粘在地面上一般。 眼瞅着苏扶楹的笑声逼近,苏谦只好妥协,满口应下: “行行行!你先起来,你是要害死我嘛?” 话音刚落,谢安玉便站起身,恰好此时苏扶楹正好绕过院中的假石,手里举着糖葫芦跑进来。 女子一眼就瞧见了谢安玉后背上的血迹,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 “爹爹,相公还生着病呢,你怎么能让他下床呢!” 苏扶楹将手里的糖葫芦往谢安玉的怀里一塞,一改责怪的语气,柔声哄着:“相公这是我专门带回来给你的,你昨日不是说喝药太苦了嘛?这个甜!” “还是阿楹心细,多谢阿楹。” 谢安玉很给面子地吃了口糖葫芦。 男子手臂越过女孩的肩膀,半倚靠在她身上,被苏扶楹搀扶着朝后院走去。 在无人瞧见的暗处,谢安玉得意地勾着嘴角。 苏谦看着那一幕,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味。 “嘶~嘿!我是不是被谢安玉这臭小子给耍了?!” 道上人总说他是心眼多,如今他怎么瞧着谢安玉的心眼子比他还多呢! 跟在后头的花嬷欣慰地看着那两道背影远去,意味深长地感慨道: “今儿出门,阿楹都学会讨价还价了,老爷,阿楹是真的变了。 这次宋家谋取钱财,要不是阿楹出谋划策恐怕咱们真的要着了宋复的计谋。 阿楹既已成家,不如放手试试,是好是坏说到底都是他们自己过。” 苏谦明白花嬷的意思。 她是想说自己插手做主也不一定会是最好的结果。 “哼,胳膊肘往外拐,那谢安玉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就这么替他说话?我才是你主子!” 花嬷佯装没听到地仰起头走开。 宫中。 皇后见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谢安玉又跑了,整个宫殿内的下人跪了一地,气氛严肃。 “连病人都看不住,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玉儿身上都是伤,你们这会儿让他跑出去,不是要他的命嘛!” 皇后被气得险些晕倒,还好被身后的大宫女搀扶着坐回到椅子上。 “娘娘,此次剿匪大皇子在外有贤明,对他来说是好事。” “空有贤明有什么用?”皇后冷哼道,“他这些年在外头受了这么多苦,本宫如今只想他好好地待在本宫身边。” “奴婢听闻大皇子在外娶了京州苏商户家的千金,只是那女子好像……是个痴傻的。” 皇后眼眸一凌,眼眸颤动,半晌后沉声道: “他若喜欢便留着当个妾室,但是大皇妃的位置还是要本宫这个做娘亲的亲自挑得才好。” “娘娘爱子如命,大皇子若是知晓必然感激娘娘的用心。”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26 “老爷!宫里来人了。” 那日,花嬷脚步慌乱地越过门廊,路过圆门的时候险些绊倒在地。 花嬷还是第一次这么慌张到失态。 “外头来得人不少,说是要接姑爷还有阿楹一起回宫。” 花嬷话音刚落,从庭院外便气势不弱地冲进来一队侍卫,走在最前头的太监总管手中把着拂尘,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脸上的皮肤紧绷,吊着眼尾上扬,面部格外白皙,呈现出诡异的面相。 “杂家奉皇后娘娘懿旨,宣大皇子和苏氏进宫。”李公公尖着嗓子,鼻孔微微上扬,从一进门就没正眼瞧过苏谦。 皇后娘娘对这苏氏显然不在意,哪怕她家财万贯,到也不过是商贾之女,一身铜臭,能够称上一声苏氏,已经是她苏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谦被李公公的态度气得呼吸沉沉。 还没进宫呢,便来了下马威,若真是进了宫,还指不定要怎么给阿楹立规矩呢! 前几日他就应该直接替阿楹签了和离书! “公公请回,他们二人今日不在府上,等他们回来了我定派人送他们进宫。”苏谦搁在扶手上的拳头紧攥,忍下心中这口气。 “这才几日?你们怎么由得大皇子外出!”李公公一听谢安玉出去了,凝着眉着急,望向苏谦的目光满是责备。 “脚长他身上,要去哪我如何管得着?” 苏谦受不了李公公拿腔拿调的做派,那右手的小拇指从始至终就没落下过。 憎恶地摆手赶人:“我这府上容不下公公这尊大佛,花嬷,送客!” 苏谦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大胆!”李公公好歹也是皇后身边的贵人,从来只有他使唤下人的份,何时被别人赶出去过? “你这刁民,竟然敢抗旨!来人,给我掌嘴!” “这旨意既不是颁给我的,我如何算得上抗旨?”苏谦也是被气急,竟然直面对上权贵,“若是皇后娘娘不满这门亲事,大可退了,何必派你一个阉人来折辱苏家?这皇亲国戚,我苏谦还真不想做!” 谢安玉进门时正好听到这一句话,右眼皮猛跳,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究竟是何人又惹恼了苏谦,他好不容易才劝好,这不纯纯给他找麻烦嘛! 李公公捻着兰花指指向苏谦,颤抖着:“口出狂言,粗鄙不堪!你等着,杂家一定要你好看!” “孤怎么不知道,李公公还有这么大气性。” 谢安玉远远便瞧见了李公公派人要上前压制苏谦,赶忙怒声制止。 李公公蓦得听到身后传来的男声,回过头正好对上谢安玉那张神似陛下的脸,被吓得膝盖一弯,直接跪在地上。 苏扶楹小跑着赶到苏谦身边,紧张道: “爹爹,你有没有事?” “阿楹,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放纸鸢嘛?”苏谦摇着头回道。 “纸鸢被风吹跑了,想着回来再拿一只,还好回来了,要不然爹爹就要被人欺负了。”苏扶楹凶巴巴地瞪着李公公,噘着嘴很不高兴。 这人真坏!竟然敢背着她和相公欺负她爹爹。 “相公,我不喜欢他!”苏扶楹单手叉腰,手指李公公,娇声道,“我不要看到他!” “毫无规矩,你个泼……” “泼什么?”谢安玉一脚踹上李公公的肩头,将其踹翻在地。 见他还要爬起来,碾着足尖用力。 “李公公好大的胆子,连孤的皇妃都敢骂。” 男人眸中杀意乍现。 下一瞬眼前闪过一道寒光,紧接着脸上火辣辣的刺痛。 李公公颤着手去触碰自己的脸颊,瞧见指尖上沾染的血液,尖着嗓子大叫。 “啊——!我的脸!我保养多年的脸!” 谢安玉扯着李公公的衣领,将小刀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 慢吞吞地说道: “李公公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脸竟然都能往刀子上撞,万幸今日只是伤了脸,万一哪天又不长眼,撞上别的位置,就可惜了。” 谢安玉转着手中的小刀,划过李公公心口的时候停了一瞬。 赤裸裸的威胁! 李公公压根不敢大口呼吸,梗着脖子僵硬地撑在原地。 谢安玉转身直接跪在苏谦跟前,请罪道: “父亲恕罪!李公公多有冒犯,安玉自知罪孽深重,悔恨不已。” “相公,此事是李公公的过错,你跪什么?快点起来!”苏扶楹用尽力气去拉谢安玉,可对方就是不起来,仰头看着眼前人。 苏扶楹顺着谢安玉的视线看去,裙摆一提也要跪下。 苏谦恨铁不成钢地闭上眼:“好了!别在我跟前恩爱,宫中娘娘有旨让你们二人进宫。” “若是阿楹此次进宫有半点闪失,谢安玉,莫说你下跪请罪,便是自断双腿,我苏谦也绝不退让!” 苏谦深深地看了眼苏扶楹,颇为失望地长叹口气。 他苏谦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这般只顾情爱的女儿! 可愁死他这个父亲了。 苏扶楹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这是她第一次从爹爹的眼中瞧见这般失望的目光。 为何? 进宫难道很危险嘛? “阿楹,我带你回去换身衣裳,进宫后你紧跟着我,不要害怕,我会护着你的。”谢安玉双手捏着女孩的肩膀,格外认真地说道。 “好…”苏扶楹心中泛着嘀咕。 系统给她的聪明药好像不好使了,怎么连相公也很紧张的样子。 “你在这等着,不许多看,不许多嘴,否则,小心你的脑袋!”谢安玉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李公公如今颇为畏惧谢安玉,低头连声称是。 - 马车行至宫门口便停了, 李公公惦记着皇后娘娘的吩咐,硬着头皮在车帘外说道:“大皇子,皇后娘娘只允了您一人特例能在宫内乘马车,苏氏需步行至乾清……” 话还没说完,眼前马车的车帘嚯得被掀开。 谢安玉双眸如毒蛇般紧盯着他。 “孤的皇妃在哪,孤便在哪。” “你去回禀皇后娘娘,让她把心思都收起来,孤不是她想要的皇子,若对皇妃不满,这大皇子,故不做也罢!孤,先是苏扶楹的相公,而后才是她的皇子!”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27 李公公被这大逆不道的话惊到,就算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万万不敢真的将这些话转述给皇后娘娘。 踌躇着站在原地,跪伏在地面,低埋着脑袋。 “大皇子…宫中本就禁行马车,奴才也没法做主,绝无刻意为难苏……不,大皇妃,绝对不是故意为难大皇妃的!” 李公公解释时语速飞快,就怕自己又说错,说慢,然后脑袋不保。 这大皇子从小不在宫中养着,出手性情毫无章法可言,对这宫规视如无物,他是真害怕自己的老命就此断送。 谢安玉还欲再出手,一双纤细匀称白嫩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背。 瞬间, 男子隐忍的怒火彻底被浇灭,化为绕指柔情,柔声回握住那只柔夷,手指挤入每一条指缝中,十指紧扣。 “相公,这宫里好漂亮!” “阿楹喜欢,那为夫陪你下车走走?”谢安玉低垂眼眸,眼神缱绻地落在女孩的一颦一笑上。 小姑娘眼睛明亮,好似天边星辰陨落。 苏扶楹望向红墙绿瓦,喃喃道:“只是这墙好高,都看不见外头的天了。” 谢安玉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默默握紧了苏扶楹的手。 他的阿楹本就该自由自在地活着,更不该因为他被困在一方院墙之中。 男子心中有了成算。 二人携手慢悠悠地朝乾清宫走着,身后远处跟着一行人,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扰。 李公公看了眼天色,眼瞅着快过去一个时辰他还没有将人带到,今日怕是还要再挨一痛骂。 还有他的脸……毁了,全毁了。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苏扶楹新奇地瞪大了眼睛。 “相公!好多漂亮的花,阿楹从前从未见过!” 女子小跑着进了庭院,一溜烟就瞧不见人影了。 谢安玉宠溺地笑着,缓步跟在身后。 苏扶楹盯住了一只玄黑泛着蓝色光羽的蝴蝶,正放缓脚步慢慢靠近。 正要抬手将其扑住,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女子的怨怼声。 苏扶楹觉得有些可惜,撇了撇嘴,正要转身离去,忽得听到了谢安玉的名字。 少女脚步一顿。 “这谢安玉还真是没规矩,要不是他现在贵为大皇子,我才不愿意嫁给他呢!” “谁说不是?说好的今日午时选秀广纳皇妃,等到太阳都要落了也没瞧见人影……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要我说啊,他还是更适合当定安侯家的纨绔,他文武双废,要不是命好,谁敢嫁他?” “你们胡说!” 苏扶楹听到那些人是在讨论辱骂自己的相公,气呼呼的从灌木后头站了出来。 “我不许你们说我相公的坏话!”苏扶楹跟一头小兽一样虎着腰,攥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二话不说直接扯住了那两人的头花,动作又快又准,让那二人毫无机会躲开。 “啊!哪里来的疯丫头!来人啊!” “救命——快救命!” 苏扶楹才不管她们怎么喊,手里力道不减,坚持道:“你们两个今日如果不向我相公道歉,我是不会松开的!” “你们说得那些坏话我全都听到了,我相公是顶顶好的男郎,他才不是你们口中的废物!” “还有,我相公不会娶你们的,他说过,他只会要我一个皇妃!” 苏扶楹的话一股脑往外冒,脚下步伐飞快,压根不顾手下那两位贵女脸上狰狞的神色。 “你谁啊?我们骂谢安玉,和你相公有什么关系!”高月被扯疼了,站定在原地,转着身子从苏扶楹手中溜了出去。 “谢安玉就是我相公!” 苏扶楹将手里撤掉的头花狠狠扔在地上,气恼地瞪着眼前人。 高月和周文清相视一眼,噗嗤着笑出了声,那笑声越笑越大,二人笑得直不起腰。 “你?是是是,他是你相公。”周文清顺着苏扶楹的话鄙夷一笑,朝身后跟着的下人使了个眼色,命令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傻子,竟说些掉脑袋的胡话,本姑娘看你痴傻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否则,就凭你今日得罪我,我周家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姐姐,也就是你心善,要我说,这小傻子口无遮拦,你今日处置了她,说不定还救了她一命呢。”高月附和着开口,“若是刚刚那些话传到皇后娘娘耳中,死罪一条!” 苏扶楹美眸圆睁,怒视着向她靠近的几人。 她的身后正好是一座凉亭,屹立于假山之上。 再往后便是御花园中的后湖。 苏扶楹怕自己被抓到,扭头就跑上了高处,翘着脑袋去瞅谢安玉在哪。 可地下树木众多,遮挡住视线,她又不熟悉环境,什么都没瞧见。 眼瞅着那些人就要抓住她,小姑娘一脚踩上了凉亭的座板。 “你们别过来,谁要是敢碰我,我相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宫女也犹豫不敢靠近。 今日皇后娘娘为大皇子在宫中选妃,往来众多,万一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更何况瞧着这女子的衣着打扮,绝对不是宫女或者谁家贵女的丫鬟。 若是还因此得罪了某位贵人……一时间,宫女们迟迟没有动作。 高月急了,撩着裙摆亲自上了假山。 “你们这群怂货,闪开!让本小姐来!” 凉亭对面的御花园中,皇后身边跟着嬷嬷,冷眼远远地瞧着对岸的情形。 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全都听到,也全都看到。 没想到这些高门贵女竟然是这样瞧不起自己的玉儿! 面上温婉贤惠,背地里却随意诋毁。 反倒是那位有些憨傻的苏氏,却处处维护她的玉儿,难怪玉儿说什么都要去见她。 嬷嬷跟了皇后多年,一个眼神就明白皇后心中所想。 开口问道: “娘娘,可要派人去替苏氏解围?” 皇后眼眸微眯,沉默着没有回答。 她不喜那两名贵女是一回事,可高家、周家都是世代清贵,若能替谢安玉寻得这两家的亲事,往后他在朝堂中也不至于无人替他言说。 “且再看看,苏氏若连这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早解决了也安心。”皇后淡淡开口,入宫多年早就没有了那可笑的怜悯心。 苏家今日所为她早就听底下人来禀报过了,如果能够借这个机会让苏氏认清自己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 那头, 苏扶楹看着气势汹汹的高月先发制人,大喊道: “是你们先背后议论大皇子,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了,要罚也是先罚你们!你们后面跟着这么多人,我不信没一个人听到!” 这话一出,高月先停下了脚步。 她是不喜谢安玉,身后跟着的宫女定不会替自己说话,万一真的被传到皇后耳中…… 高月脸色一变,眼底闪过一瞬凶光。 随后很快地重新抬起头,僵硬地扯出一抹自认为和善的笑: “我可以不抓你,但是你先下来,站着万一摔了可不好。” 苏扶楹心头一跳,她怎么觉得眼前人笑得更加诡异了。 忽然, 她膝盖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打中,苏扶楹惊呼一声,整个身子倾斜着就要朝后仰去……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28 苏扶楹身下一空,眼瞅着半个身子都超过了栏杆。 高月站在原地冷眼瞧着,没有半点动作。 勾起的嘴角泛着狠毒,倒是身后的周文清捂唇尖叫了声。 “阿楹!” 电光火石间,从楼梯上冲出来一道黑色身影。 高月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便被大力推开,额头重重地撞上了凉亭的柱子。 “嘶——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推本小姐!” 高月揉着红肿的额头破口大骂,整个人摔在地上,头上的发髻早前被苏扶楹扯乱,现在连自己的脸上也受伤了。 “我一定要找皇后娘娘评理!一定要重重地治你——” 高月睁眼一瞧,对上谢安玉那双狭长的冷漠。 男子怀中横抱着苏扶楹,腰间别着的正是那枚双龙盘纹玉佩。 “大、大皇子?” 高月傻眼,一时间,连行礼都忘了。 还是周文清追上来,搀扶着她一块跪在地上,压着她的脑袋地下,行礼道:“方才事发突然,臣女等受惊,疏忽了礼仪,还望大皇子莫怪。” 谢安玉没空理会这二人,没有开口让她们站起来,就这样跪着。 男子扭头紧张地抱着苏扶楹。 “我不过没看住你一会儿,怎么就要摔下去了?阿楹,下次不许吓我。” 谢安玉心有余悸,额头抵上女子的,后怕地轻叹。 苏扶楹也慌了神,双手护着自己的小腹,呆愣地点点头。 二人这般旁若无人地黏腻在一起,底下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位有些呆傻的女子还真的是谢安玉传闻中的夫人。 高月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低埋着脑袋,掩在衣袖下的手掌轻轻颤抖。 刚刚应该没有人瞧见是她动的手脚吧…… 下一秒, 谢安玉冷着嗓子开口道: “呈上来。” 李公公狗腿地跑到凉亭中,将地上那枚墨绿色的玉石呈到谢安玉的手中。 男子细细转着手中的玉石,如鹰般凌冽的眼眸落在高月的脸上。 “素问高家公子最喜收藏奇珍异石,家中玉石足足填满两间库房,这墨绿色的玉石着实少见,高小姐觉得呢?” 谢安玉手里捏着那枚伤害苏扶楹的铁证,目光如炬地盯着高月。 “不过是块颜色漂亮些的石头,宫中什么样的没有,兴许是哪位贵人坐下歇脚的时候掉了。” “呵…”谢安玉轻呵出声,捏着玉石意味不明地笑,嘴角的弧度透着残忍。 “阿楹。” “嗯?” 苏扶楹还在愣神,她刚刚差点摔倒,要是摔到肚中的宝宝怎么办? “饿不饿?李公公刚刚说乾清宫中有不少酥山,还有酥烙,你先去替相公尝尝好不好吃,行不行?” 突然被点到的李公公也是一愣,但对上谢安玉警告的眼眸,他立马讨好地冲苏扶楹笑着。 “对啊大皇妃,您跟老奴去一趟,先歇着,大皇子一会儿就来找您。” 苏扶楹也想快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当即没有犹豫地站起身,跟着李公公离去。 凉亭中没了苏扶楹,顿时周围的气温都下降了不少。 高月没由来打了个寒战。 下一瞬,跟前落下一道高大的黑影。 男子蹲下身,匀称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逼迫着高月扬起头。 谢安玉比划着那枚圆润的墨绿玉石,斜挑了眉毛。 “高小姐的眼睛真好看,但孤觉得加点东西能够更好看。” “什、什么……啊!” 假山后突然传出一声惨厉的哀嚎,但下一秒就没了声响。 苏扶楹脚步一顿。 李公公身子颤抖。 听这声……是高月的。 “李公公,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好像是刚刚那个女子的嗓音。”苏扶楹追问道。 “没有!”李公公张口否认,刹那间对苏扶楹的敬佩之心空前高涨,能够拿捏大皇子的女子绝非俗人。 “大皇妃!是您听错了。皇后娘娘还等着您呢,咱家就别耽误了。”李公公催促着苏扶楹离开。 若是让大皇子知道被苏扶楹听到了,说不定又要把罪怪到他头上。 “是吗……?” 苏扶楹若有所思地转过身,远远瞧着那座只露出了亭角的凉亭,挡住它的那片树枝左右摇晃,却什么也没露出。 周文清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血色尽褪,顾不得礼仪,跌坐在地上。 谢安玉慢条斯理地擦拭完手上的血迹,斜睨着地上的二人。 “孤记得五岁那年,孤去过高家,若不是你们将孤在柴房关了一夜,孤还真不知道高家人有喜爱玉石的癖好。” “高小姐如今这般模样,高老爷自然喜爱。” 说罢,随手扔掉了手中娟秀的帕子,背身离去。 周文清压根不敢靠近高月,她的右脸上布满鲜血,还有血水在右眼中不停地流出。 而右眼的位置正好被硬塞了一颗墨绿玉石…… 乾清宫内 苏扶楹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眼前的酥山,甜丝丝绵密的口感在她舌尖化开,她不知不觉就吃了一整碗。 还有最后一口的时候,小姑娘格外珍重地要吃入口中。 下一瞬,跟前出现了谢安玉那张脸。 男子嘴巴一张,抢走了苏扶楹手中最后一口酥山。 “相公……” 苏扶楹委屈地看着他,微微鼓着嘴:“你干嘛抢我的…我特地留了份大的给你……” “阿楹,酥山寒凉,不能多吃。” 苏扶楹深知谢安玉说得有道理,可心里还是觉得不畅快。 眼珠子滴溜一转,从谢安玉的胳膊下钻了出去,拿着勺子一口挖走了酥山最上头的尖尖。 动作飞快地将它塞到自己的嘴里,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得意道: “叫你抢我的~” 谢安玉眉梢单挑,顶着后牙无奈一笑。 男子直起身,大手一伸就将眼前的女子捞到自己跟前。 双臂压着苏扶楹抵上身后的案桌。 眼睛微眯着盯上女孩潋滟的红唇,她的嘴角还留着残余的酥山。 谢安玉低着头靠近,将小姑娘的腰肢压着呈现出一抹惊人的弧度。 苏扶楹有些羞赧地朝后躲着,双手抵在男子的胸前,偷偷用力推着。 “相公,这是在外面……” 她的力气对谢安玉而言几乎可以忽略。 男子继续逼近,二人呼出的气息交织升温。 苏扶楹紧张地闭上眼,睫羽颤动不已。 红唇相触的瞬间,身后宫殿传来一声怒喝: “玉儿!你太放肆了!”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29 皇后得知谢安玉毁了高月的眼睛,急匆匆地赶回来,却发现谢安玉跟没事人一样,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和苏氏当众做出这样的事情! 苏扶楹不知道谢安玉干得事情,还以为皇后娘娘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才大发雷霆。 小姑娘局促地站直身子,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干脆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谢安玉被打断微微闭了下眼,起身时严严实实地挡住了皇后扫向苏扶楹的目光。 他回给皇后的眼神冷漠无情,没有一丝温度。 “皇后娘娘,你要是嫌我碍眼,大可不传我入宫。反正这皇子之位,有二皇子不就够了嘛?” “大皇子慎言!” 皇后身边的嬷嬷稳稳地搀扶住了身形摇晃的妇人,痛心地回怼着谢安玉: “皇后对大皇子事事亲力亲为,连大皇子闯下那样的祸事都压了下来,大皇子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寒了娘娘的心?” “花容!退下!”皇后示意嬷嬷退下,深吸了一口气才站定。 “玉儿,本宫知道你心中有怨,那高家幼时伤你,你要出气本宫都可以理解,但你不能拒绝本宫为你做得一切,你不能为了你身边的苏氏,就来气本宫!” 男子话中带刺,狠狠地扎了皇后的心。 皇后在宫中一向杀伐果决,可唯独面对谢安玉的时候怎么都狠不下心。 对这个大儿子她心里一直有愧。 当年宫变,她和皇帝为了自保,不得不将他扔到宫墙角的狗洞,连个照看他的人都没有。 等一切尘埃落地,再回狗洞找寻,那里只剩下几块被野狗啃食过的残骨。 这么多年,她和皇帝都以为这个孩子没了。 没想到,他竟然遗留在京城中,若非那日赵公公外出采买,惊觉谢安玉与皇帝有八分相似,恐怕这辈子他们母子再无相见可能。 再加上暗卫调查回来的信息,都说这些年谢安玉受了不少苦,表面是定安侯家的庶长子,可这么多年的宫宴,定安侯从未带他出席过。 没人比皇后懂侯府宅院中的手段。 虽说不至于毙命,但绝对生不如死。 那感觉就像冬日让你穿一件半干的里衣,刺骨,密不透风,逃无可逃。 那样的潮湿恐惧就像怎么都甩不开。 谢安玉听到皇后的话,只觉得好笑。 “娘娘口中都在说为我好,那你可曾问过我要什么?” “娘娘连问都没问便替我安排了选妃,我已有妻子,我不喜欢三妻四妾,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好意!” “该说的话我相信娘娘已经听李公公说过了,我最后再告知你一遍,你有任何不满都冲我来。你执意要安排也可,我不介意京中再多几个高月。阿楹纯善,见不得你们那些腌臜手段!” 张嘴闭嘴都是娘娘,这份久违的母子情难道真的要如此生分吗? 皇后痛心地捂上心口,大手紧紧地攥着胸前的衣襟,脸色隐隐泛着青紫,看样子像是要喘不过气。 苏扶楹正对着皇后,一眼就瞧见了她的变化。 眼瞅着谢安玉还要说话,她想不了太多,推开跟前的男子便抬腿走了出去。 “相公你莫说了,娘娘看着很难受!你别愣着了,快去倒杯水!” 苏扶楹帮着花容一块将皇后搀扶到殿中的座椅上,抬手就要去解开妇人胸口的扣子。 “大胆!” 花容大惊失色,呵斥道:“娘娘怎可在外人跟前解衣?这成何体统!” “什么体统?你没看见她喘不上气嘛?”苏扶楹气坏了,一掌拍开了花容挡住自己的手,手脚利落地解开了扣子。 见皇后的呼吸缓和了一些,苏扶楹再去顺对方背脊的气息。 谢安玉被使唤着端了杯茶水回来,听话地举着站在旁边,和刚刚炸毛回怼皇后的样子两模两样。 苏扶楹从他手中接过茶水,递给皇后:“娘娘,相公不是故意气您的,您先喝茶消消气。” 皇后看着那杯茶水,神情越发恍惚。 这是玉儿给自己倒得茶。 莫非……他还是关心自己这个娘亲的? 皇后带着希冀看去,只见谢安玉神色冷淡,完全不想多看自己一眼。 皇后心中又是一凉。 “娘娘好好休息,我与阿楹就先告辞了。” 谢安玉怕自己再待下去又要发怒,拉过苏扶楹的手,不由分说便要朝外走。 “诶……相公,你、慢一些呀!” 苏扶楹话音刚落,男子的脚步果然跟着放慢。 “咕——” 女子腹中的响动在宫殿中格外明显,苏扶楹当即站定脚,尴尬地捂住自己的小腹:“相公,阿楹饿了。” 从进宫到现在都过去两三个时辰,她除了一碗酥山啥也没吃,她早就饿了。 更何况她肚里还有个宝宝呢。 皇后转着手中的茶杯,心思微动。 今日的事给她敲响了警钟。 她直接拿捏谢安玉恐怕会把他逼急,但这苏氏却是个心软的,要是从她那下手,说不定还能有所突破。 傻子嘛,哄哄不就好了。 骗她有贵女进府,还能陪她玩。 皇后不信,若是苏扶楹开口,谢安玉还能拒了。 “既然饿了,就留下一块用膳吧。”皇后柔声唤道,看向苏扶楹的眼眸格外温柔,“本宫也跟着叫你阿楹,可以吗?” 苏扶楹眼睛亮了亮,乖巧地点着脑袋。 随后又怕谢安玉不高兴,转过身,拉起男子的双手轻轻摇晃。 “相公~阿楹饿了~” 谢安玉本欲在宫门落锁前出宫,可如果一道用膳,那他今晚就要留在宫里。 男子沉着眉眼,不苟言笑。 这般严肃的神情着实有些吓人。 “相公若是不愿…那阿楹也还能在饿一会儿的……” 小姑娘瘪着嘴,低垂着头朝外头的宫殿走去。 刚迈出一步,从身后传来男子妥协的嗓音。 “先吃了吧。” 谁让阿楹腹中还怀着孩子,他一人同皇后置气,没必要让阿楹跟着受苦。 谢安玉往前抓住苏扶楹的手,牢牢地包裹在掌心中,细细地摩挲着小姑娘的每一处指关节,轻声道歉:“刚刚吓到你了,抱歉。” 苏扶楹却浑不在意,没心没肺地挽住男子的手臂,朝皇后明媚地笑着: “娘娘,咱们用膳吧!” 宫殿内,一桌菜肴。 苏扶楹夹在皇后和谢安玉中间坐着。 三人中间隔得距离不算小,可即便这样,皇后却红了眼眶。 她能够和玉儿一块吃饭了……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30 不知道是苏扶楹确实饿惨了,还是宫里的菜色尤为美味,小姑娘嘴巴一直不停,眼睛还忙碌地盯着桌上的其他菜。 谢安玉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像一只可爱的白兔。 “相公,你也吃啊,别光顾着给我夹菜。” 苏扶楹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男人的碗碟中,余光瞥到皇后钦羡的眼神,她同样也夹了最肥美的一块鱼肉给皇后。 “娘娘,您也是,快吃啊~” “你!你怎么能够随便给娘娘夹菜呢?”花容连忙走近,作势就要替皇后换一副碗筷。 “不打紧。”皇后一改先前对苏扶楹的冷漠,当着小姑娘的面吃下了那块鱼肉。 “是不是很鲜美?”苏扶楹笑嘻嘻的,似乎并没有因为花容的话受到影响。 她又给皇后夹了一块鸡肉,热切地表示:“这个鸡肉的肉质嫩,也很好吃!” 皇后也吃进口中。 苏扶楹见她喜欢,不停地给皇后夹菜,这待遇让一旁的谢安玉吃起了飞醋。 “阿楹,她自己会吃,你顾着你自己就成。” 苏扶楹不悦地斜睨着他,嘟嘟囔囔地说道,“娘娘都不动筷子的,身子也瘦,我若不夹她都不吃,相公净说些风凉话……要不,你给娘娘夹?” 小姑娘亮着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一侧的皇后猛地听到这话,连手都僵住了,一动不动的,既期待,又害怕谢安玉会拒绝。 谢安玉同样顿了顿,推脱着说了句: “食不言,寝不语。” 他先前还对皇后恶言相向,两个人闹得恨不得从此不再相见,现在让他给皇后夹菜,他不要面子的吗? 皇后闻言,落寞地低下头。 哪怕没有看到,苏扶楹也感受到她此刻眼中定然满是神伤。 小姑娘将手中的碗筷一放,娇嗔道: “相、公!” 苏扶楹圆眸瞪向谢安玉。 “刚刚不是还说这鱼肉好吃嘛?多吃一些。”谢安玉妄图转移注意力。 “谢!安!玉!” 苏扶楹逐字喊着他大名,这还是二人成亲后头一次。 可即便如此,谢安玉依旧不为所动,兀自吃着饭,偏偏在这件事上和苏扶楹杠上了。 皇后心中的酸涩更甚。 所以……玉儿当真是厌恶她极了。 下一瞬,眼前的碗中多出一根青菜。 那青菜分明就是谢安玉面前的那盘菜。 皇后惊诧地抬起头,看向谢安玉。 只见苏扶楹的手覆盖在谢安玉的手背上,抓着他给皇后娘娘夹了菜。 小姑娘颇为自豪地歪了下脑袋,得意道: “叫你加个菜别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小心眼~” 谢安玉都快被气笑了,摇着脑袋无奈道:“是,我小心眼,那你就是缺心眼。” 男子轻点着小姑娘的额头,宠溺地皱了皱鼻子。 苏扶楹娇哼着往后一躲:“阿楹才不是缺心眼呢,阿楹的心里装得全都是相公,这怎么呢缺呢?” 她被说教也不生气,下一秒就跟没事人一样端着碗扒拉饭。 谢安玉眼眸深邃地盯着苏扶楹。 她总是这样,不加掩饰地表达着她对自己的爱意,热烈,坦诚。 一如她对待任何事。 从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看人吃饭也如此有乐趣。 他时不时抬手替苏扶楹整理衣袖,亦或是擦去嘴角的食物,再者,苏扶楹碗中的菜从未减少。 皇后看着二人的举动出神,却意外地和谢安玉对上眼。 母子相见,看着那双与皇帝如出一辙的眼眸,皇后竟然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和皇帝。 已经有多久,皇帝没再用那样饱含爱意的眼神看过自己? 此刻,谢安玉明白皇后是透过他在想别的人。 那样孤寂的神情让他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竟然有一瞬间的动摇。 高墙之下,孤身一人,处处受制宫规,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一国之母的威严,确实不容易。 甚至连吃饭这样放松的事情,都不能随心,每一道菜不能超过三口,谢安玉想想就觉得活得憋屈。 人生在世,连吃什么都由不得自己,那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还是他的阿楹最畅意。 这样想着,谢安玉难得同情地看了眼皇后。 但也只有一眼,那一眼之后,男子又恢复到冷漠的状态。 皇后有心想要利用苏扶楹,可小姑娘心思单纯,还一个劲地对皇后好。 这样心机深厚的人,阿楹陷进去怕是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思及此,用完晚膳后,谢安玉单独找了皇后谈话。 皇后还以为是刚刚饭桌上的举动让谢安玉转换了心意,忐忑地准备谢安玉好好说话。 但她还未开口,谢安玉便厉声警告道: “皇后娘娘也看到了,阿楹对一个人好便是不求回报的。 她从未想过与人争抢什么,她身边人与事物都简单,对她好的,她加倍还回去;对她不好的,她也没能力替自己讨公道。 你贵为皇后,自然你说了算。 可你随意加在我身上的东西,有可能就会让阿楹失去全部的美好,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棒打鸳鸯。” 说罢,谢安玉这次格外郑重地行了个大礼。 不为别的,只希望皇后能够明白他对阿楹的重视。 - 谢安玉一出宫殿,便瞧见仰着脑袋在院中瞧着宫灯的苏扶楹。 灯影下,少女皮肤白皙,她的轮廓被烛光偏爱,就连发丝都在闪着光晕,整个人如神女降世,柔和、明媚。 “阿楹。” “相公~!” 苏扶楹如小蝴蝶一般翩然朝谢安玉靠近,笑靥如花地看着他,甜声唤着。 都说皇宫森冷,可谢安玉却被这一声相公叫得浑身燥热。 “你和娘娘说了什么呀?” “说…阿楹今晚吃太多了,怕是连回去的路都走不动了。” “呀!你怎么晓得我想要你背我?”苏扶楹顺势勾住谢安玉的脖颈,撒着娇央求道,“相公,脚真的累。” “好。”谢安玉心甘情愿地蹲下身,等着苏扶楹跳到他的背上。 “相公带你回家。” “回家?”苏扶楹奇怪地偏过头,说话间呼出的气息全部喷洒在男子的耳间,万幸黑夜遮住了谢安玉全部的狼狈,“不是说宫门关了,回不了府嘛?” 这话一出,谢安玉一愣。 是啊, 回不了苏府了。 “有阿楹在的地方,对为夫而言,就是家。” “嗷~”苏扶楹甜滋滋地笑着,吧唧一声亲在谢安玉的嘴角,脆声道,“阿楹也是!”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31 皇后站在殿门口看了许久,望着那道合二为一的背影,直到苏扶楹与谢安玉彻底消失在宫道的尽头。 花容给皇后披了件披风,柔声劝道: “娘娘,夜里起风了,咱们回吧。” “花容,方才玉儿对本宫说……他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莫非本宫这次真的做错了?”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恍惚,双眸望向花容,渴求着一个确切地答案。 花容立马低俯下脑袋,恭敬地回道: “娘娘乃一国之母,亦是大皇子生母,您做得决定定不会错。可是……” 花容扑通一声跪在皇后跟前,字字恳切地说道: “人各有所求,娘娘期望的位高权重,大皇子兴许真的不在意。” “起先觉得大皇子与陛下更相似,杀伐果决,冷漠狠厉,如今瞧着奴婢却觉得大皇子更像娘娘,他对苏氏不离不弃,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夫君。” “娘娘,大皇子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何不就依着他,让他与苏氏二人过想过的生活呢?这宫门深似海,步步如履薄冰,娘娘,这其中的艰辛您还不懂吗?” “花容!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蓦得转过身,灯笼下光线昏黄,女子脸色越发阴郁,透着股不言而喻的威严。 宫门前的丫鬟太监齐刷刷跪了一地,各个颤抖着身子。 花容不敢抬头,低伏着身子,却不卑不亢,静静地等着皇后的决定。 花容也是皇后身边的老人,有一定的话语权。 旁人不敢劝的话花容冒死也要说。 “娘娘!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又何必自讨人嫌!” “奴婢知道娘娘的规矩,若今日冒犯能够挽回娘娘与大皇子的母子亲,花容自会下去领罚!” 这话一出,彻底堵住了皇后的话口。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轻声道: “领十大板子,领完罚回来替本宫沐浴更衣。” “是!” 花容与皇后早就心意相通,明白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再追究大皇子的事情。 打板子的太监也都是人精,他们自然不可能真打,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等花容领完罚,回到乾清宫,皇后早就备了药膏坐在正厅等着她。 “花容见过娘娘。” “回来了?过来吧,本宫替你擦药。” 皇后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抬手招呼着花容靠近,后者熟练地爬上软榻,撩开衣裙,等着皇后替她上药。 “你呀,就你最会气我。”皇后心中存着气,擦药的时候也不收着力道,压得华容冷气直抽。 “现在知道疼了?你刚刚当着那么多下人顶撞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还有这一遭。” 皇后没好气地骂道,擦药的动作明显放柔了不少。 花容面上噙着淡淡的笑意:“有娘娘叮嘱,底下人哪里敢对奴婢下狠手?若奴婢这顿打,能够让娘娘醒悟,那就值得。” 皇后手上动作一顿,将瓷白药罐放在一侧,轻声道: “本宫年岁大了,孩子的事就让他自己解决吧。” “娘娘说得对。”花容面上笑容更盛,轻声打趣道,“娘娘有心思管大皇子,倒不如使着去找找陛下,陛下对娘娘还有情意的。” 皇后脸上的神情彻底僵住,静默着起身回了寝殿,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隔天。 苏扶楹早早地就睡醒了。 小姑娘在男人的怀里转过身,一扭头就对上了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 含着笑意,随之一同落下就便是亲昵的吻。 她的睫羽轻拂着他的唇瓣,痒痒的,无声地撩拨着人心。 “相公~阿楹已经醒了。” 苏扶楹声音细软,无意识地撒着娇。 从前在苏府,谢安玉便经常用这个方式叫她起床。 谢安玉顺势将下巴一抬,搭在了女孩的脑袋上,长臂一伸便将小姑娘捞进怀中。 “阿楹睡得可好?”声线沙哑慵懒,带着刚睡醒的磁性。 “唔…”苏扶楹想了想,在男人的怀里微微抬了下脑袋,有些纠结“相公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阿楹如今还会说假话了?” 谢安玉好笑地轻点了下她的鼻尖,眉梢微挑。 “没有家里的床舒服……虽然这宫里的床又大又漂亮,但是相公,阿楹好像更喜欢家里的床!” 苏扶楹虽然说不清楚为什么换了好的地方,自己反而不喜欢,可她也不愿意扯谎骗谢安玉。 男子揉着她脑后松软披散的头发,嘴唇贴着她的额角,低声承诺:“等今日见过陛下,咱们就出宫。” “好~” 苏扶楹熟练地将自己的手圈抱住男子的腰肢,再拿自己的脸去蹭对方的胸膛。 御花园。 苏扶楹下意识地避开昨天发生事情的凉亭走,可绕过假山,不知不觉又往偏僻的地方靠近。 “呜呜呜…你、你们……还……” “小结巴!你要什么呀?哈哈哈,连句话都说不清楚还说自己是公主,以后大家就叫你结巴公主吧!” 墙角处传来一阵嘲笑声,期间还掺杂着一道细弱的哭声。 苏扶楹脚步停住,狐疑地皱起眉头,朝身边的丫鬟问道: “你有没有听到小孩的啼哭声?” 身侧跟着的宫女是皇后派过来的,名叫红柳。 今早起床后谢安玉便被去御书房见陛下了,苏扶楹自己一个人待在宫殿内无聊,便带着红柳一块出来散步。 没想到宫里还有人哭。 红柳知道眼前的苏氏脑子不好,恐生事端,睁着眼说瞎话,直接摇头:“奴婢没有听见哭声,皇妃听错了。” 本以为这样就能糊弄住苏扶楹,没想到她直接拉着红柳往墙角走。 “你耳朵不好,那分明就有人哭得很大声!跟我来!” “诶…皇妃!” “你们在干什么呢!!!” 苏扶楹一瞧见墙角的情形,脸色大变,跟头小兽一样跑了过去,胡乱拨开了跟前的几个小孩。 墙角缩着一名身穿水红襦裙的小女孩。 领口、袖口都绣着花边式样,腰间的细带也格外精美,只可惜原本的蝴蝶结已经被扯松,不平衡地挂在腰上,连头上的珠钗首饰也歪七扭八。 “你们几个臭小孩,怎么可以合起来欺负一个女娃娃!”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32 苏扶楹护犊子一样护着身后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跑过去的时候,顺手捞起一根木棍,赶鸟似的朝地上狠狠地敲打了一下。 女人愤怒地瞪着眼前一群小屁孩。 小孩见来了大人,边骂边做着鬼脸,一窝蜂地就跑走了,苏扶楹催促着红柳去追。 可她想追却没追上。 等红柳折返回来,瞧见苏扶楹怀中抱着的那张脸时,惊呼出声: “静安公主!?怎么会是你?!” “静安……公主?”苏扶楹诧异地低头看去,有些意外地开口,“你都是公主了,怎么还有人欺负你啊?” 静安公主惶恐又无措地低垂着脑袋,脸都憋红了,好半晌才说出一个字—— “娘……” “我不是你娘啊!” 苏扶楹被这声娘吓得够呛,连连摆手。 双脚蹲着,身子后仰,险些跌落在地上。 还好身后有红柳撑着,她赶忙解释: “大皇妃,静安公主自幼有口疾说话不利索,你先等她说完。” “哦…原来如此。” 苏扶楹了然地点点头,无所谓地扭过脸,淡定地看着静安。 “不着急,咱们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啊?” 静安公主呆住了。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大眼瞪着大眼。 这是第一次,静安没有在旁人的眼中瞧见取笑、怜悯甚至厌恶。 那是一种很正常的眼神。 就像……她也是个正常人一样。 静安公主忽然有些着急,怕苏扶楹会跑走一般,抓住了她的手臂,急忙道: “你……你、你不一样!” ? 苏扶楹不解地歪歪头,耐心地等着她的后文。 可这一举动却把身边站着的红柳给惊到了。 静安公主是二皇妃的女儿,但因为她们母女二人都患有口疾,便一直沉默寡言,对身边的人也存有戒备心,对谁都很冷淡,从来不会主动与人交谈。 可这次静安公主竟然主动扯住了苏扶楹的胳膊! “娘亲、亭子。” 静安公主只能发出简单的一些词汇,只有这个时候不会卡壳,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大部分人都听不懂。 可苏扶楹不一样。 她也当过好些年的傻子,脑子一转,不费力就想明白了静安公主的意图。 “你是说你娘亲在凉亭那等着你?” 静安惊喜地亮着眼睛,疯狂点头。 “好,那姐姐带你过去找她,到时候你再当着你娘亲的面告诉我们,好不好?” 静安公主重重地点了头,小手拉着苏扶楹的食指,拉着她往前走。 才刚到苏扶楹大腿处的小不点,被欺负地发丝凌乱,她心里软成一片。 正义感油然而生,她今日说什么都要为这个小可爱主持公道! 凉亭内,二皇妃与皇后娘娘一道饮茶,一同的还有几个宫中的其他嫔妃。 三五个女人围在一块,讨论的除了衣服首饰就是孩子。 二皇妃生性内敛,在座的从名义上又都是她的婆母,她一直无言。 二皇妃正百无聊赖地环视着御花园中的景色,余光中瞟到远处走来的静安,正招呼她过来,又瞧见了她此刻的狼狈。 二皇妃立马沉下脸,欺身朝皇后娘娘屈膝行礼告退。 沉默着,冷着脸朝静安公主靠近。 “娘……” 静安公主只叫了一声,下一秒,她的嘴巴就被二皇妃捂住,不由分说地拖着小姑娘往隐蔽的地方走。 动作有些粗鲁,苏扶楹都没反应过来,握着自己食指的那双手就被拽走。 食指上还残留着小可爱的温度。 苏扶楹很快回过神,追上前拦住那个女人。 一瞧见那女人的脸,苏扶楹便确定眼前人就是小可爱的母亲,两个人的脸型都偏鹅蛋脸,杏眸,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可知道静安公主被欺负了?” 苏扶楹直接大喊出声,这一喊,二皇妃更加慌乱,皱着眉头推开苏扶楹就要走。 “你走什么呀?我刚刚瞧见皇后娘娘就在那里,咱们去告诉皇后娘娘,她定会为小公主做主!” 这话一出,二皇妃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大了好几倍。 二皇妃恨不得将脑袋摇成拨浪鼓,急声道: “别!” 静安公主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听到母妃的劝阻后消失殆尽。 低垂着脑袋站在二皇妃身后,无人瞧见她眼底的悲凉。 每次都是这样。 她就算被欺负了,母妃也不会让别人知道。 母妃只会鬼鬼祟祟地带着她去处理完后再出来,以至于皇祖母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欺负了。 静安公主以为这次也会一样,又一次不再抱有希望。 没成想, 苏扶楹执拗地回绝道: “别什么别啊?她都哭成什么样子了?你不哄她,也不替她讨公道,还来拦我?哼!哪有你这样做娘亲的!” 苏扶楹撩着裙摆,一把拨开二皇妃拉住静安公主的手,牢牢地抓在手中。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小公主,姐姐替你做主!一会儿你把那些臭小孩全都指出来!好不好?” 二皇妃还在冲静安使着眼色,可静安公主此刻全都被苏扶楹所吸引。 崇拜地仰视着她,随后坚定地点下头。 “别……”二皇妃慌得不行,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苏扶楹走得极快,她竟然跟不上。 “娘娘!” 容不得二皇妃多想,苏扶楹已经高喊出声。 凉亭中众人都闻声看过来,坐在最旁边的楚贵妃最先瞧见了被苏扶楹手中牵着的静安公主:“呀,静安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莫非…是这苏氏带着静安胡闹?这也太不像话了。” 众妃嫔像是默认了这个理由,纷纷捂着嘴偷笑。 皇后脸色不变,抬着犀利的眸子扫向苏扶楹。 她与楚贵妃斗了一辈子,还没有像今日这般不知如何还嘴的。 她正要斥责,苏扶楹率先开口。 “娘娘,你宫里有好多小男孩不懂规矩,合起伙来欺负小姑娘!敢做不敢认,跑得比兔子还快,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父母不成体统,养成这样,实在太不像话了!” 话音刚落,凉亭处顿时寂静无声。 二皇妃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静安公主满身狼狈,紧抿着唇瓣,忐忑不安地站着。 小手扣着苏扶楹的手指,似乎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而皇后, 嘴角隐隐抽搐,再开口时,不知为何声音有些变调,像是……在憋笑。 “大皇妃,你口中不成体统的人,全都在你跟前坐着呢。”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33 苏扶楹转过头,面上短暂地划过一瞬尴尬,但很快就被愤怒取而代之。 “既然都在,那正好评评理,各位嫔妃平日都如何教养的孩子?何为体统,何为礼仪?”苏扶楹双手叉腰,一个不落地从那些人脸上扫过,兴师问罪的仪态十足。 “你一个商贾之女,见我等长辈不行礼,反而张嘴便是苛责,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楚贵妃冷哼出声,将手边的杯盏重重地往石桌上一放,杯中茶水溅出些许。 她一发怒,底下嫔妃都跟着噤声。 在场除了皇后娘娘,身份地位最高的便是楚贵妃。 再加上如今楚贵妃正得宠,便是皇后娘娘都要给她几分薄面,不敢当众问责。 皇后见状,也不替苏扶楹说话,眉梢微挑等着苏扶楹自己解决。 若能杀杀楚贵妃的锐气也不是不可,左右自己就坐在这,还真能让苏扶楹被欺负了不成? 那头的苏扶楹显然不吃楚贵妃长幼尊卑那一套,拉过静安公主往众人跟前,指着她乱七八糟的头发: “你们不讲道理,凭什么要求我讲道理? 你们想要我行礼,就先把那几个臭小孩喊出来给小公主道歉!” 还不等苏扶楹反应,身后的二皇妃已经‘扑通’一声跪下了。 “贵、贵妃…莫怪!儿臣无意……” “你既说不清楚话,便别说了!”苏扶楹扭头呵斥了一句,“我从未见过不护着自己孩子的母亲,你若不想讨这份公道,便别拦着我去讨!” 苏扶楹又转过身,对着皇后娘娘虚蹲行礼,一本正经地请求道: “相公曾对阿楹说过皇后娘娘最公正严明,还请娘娘为小公主做主。” 皇后原本事不关己地坐着,一听到玉儿夸过自己,眼神闪烁。 犹豫怀疑地确认道:“玉儿…当真这样和你夸过本宫?” “当然!阿楹从不撒谎!” 闻言,皇后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当即正襟危坐,沉声承诺:“今日有本宫在此,此事定要好好解决。” “静安,你同皇祖母说说,是谁欺负的你?” 皇后目光柔和,朝静安招手示意她站在自己身边。 静安起先有些胆怯,下意识朝苏扶楹身后躲。 皇后的胳膊还伸在半空中,空气又有那么一瞬的凝滞。 苏扶楹却很快反应过来,带着静安朝前走,将静安往皇后怀里一推,鼓舞道: “小公主你别怕,我们都在!” 女人朝静安挑了下眉,无声地给她鼓励。 静安格外信任苏扶楹,对着她点点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静安贴着皇后的胳膊站着,慢吞吞,却很努力地说着: “是…十三叔,还有睿哥哥,志哥哥,谦哥哥……他们每次都笑我……叫我是……结、结巴公主……” 静安公主到底还是小孩子,受了委屈,再当众诉说自己的委屈,眼泪簌簌地落下。 雪团子一样的小人儿,哭起来楚楚可怜,听得人心跟着一揪。 她提到的每一个哥哥,都是在场嫔妃的皇孙,那十三叔更是楚贵妃生下的孩子。 “兄妹之间本该和睦互敬互爱,静安自幼有口疾,皇子们不呵护便也罢了,还带头嘲讽!这事传出去莫不是让外人看皇家的笑话!” 皇后拍着桌子站起身,当即下令: “派人去把那几个混账给本宫抓回来,狠狠地打上手板,全都拉到祠堂跪着何时认错何时起来!” 底下的太监动作很快,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将那几个皇子全都抓了回来。 那几人起先被抓得时候还颇为嚣张,丝毫不知悔改,张嘴便是对太监的谩骂: “狗奴才!就你也配抓本皇子?等我见了母妃,一定要让她狠狠治你的罪!” “死开!” 一路拖,一路拳打脚踢,那几名太监又要完成任务,又不敢真的伤到皇子,身上、脸上全都受了伤。 如此一来,更加坐实了几名皇子的‘罪名’。 其余嫔妃想劝,可皇子欺负静安公主的伤全都切实存在,一时也只能焦急地瞧着。 最后全都化作对苏扶楹的不满,恶狠狠地瞪着她。 要不是她多管闲事,自己的宝贝皇孙又怎么可能受到这样的待遇。 楚皇妃最先没忍住,冲过去一巴掌甩在拉着十三皇子的太监,骂道: “谁让你对十三皇子动手的?!滚下去!” “皇后娘娘,孩子之间不过开些玩笑话,打闹罢了,何必当真?”楚贵妃敷衍地蹲了下身子,就要带着十三皇子离开,“臣妾突然想到陛下一会儿还要考核皇子的功课,便先告辞了。” 楚贵妃搬出陛下说话,无人敢阻挠,便是皇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谁让这后宫如今是她楚贵妃最得宠。 皇后静默着敛了下眉眼,正要惩戒其他几名皇孙,从御花园的尽头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声。 “今儿这御花园好生热闹,不如今日考核地点就设在这花园中吧。” 皇帝背着手四平八稳地走进御花园,身后跟着的是谢安玉与二皇子。 三张相似的脸,细瞧却截然不同。 谢安玉冷漠,二皇子温润,而中间的皇帝不怒自威,锐利的眸子朝凉亭中的众人一扫,气温便低了不少。 苏扶楹见到谢安玉本想直接向他跑去。 可身边的人全都蹲下身行礼,唯有她一人慢半拍站在原地。 苏扶楹后知后觉地跟着蹲下,行礼的动作做得乱七八糟。 皇帝也不怪,反而对谢安玉打趣了声:“你别只顾着宠她,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 谢安玉拱手微微颔首。 毫不客气地维护道:“儿臣的妻子刚进宫一日,便已经知晓行礼,可陛下的皇子皇孙生于皇宫多年,却依旧不明理,陛下还要多费心才是。” 能够在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揭陛下的短,谢安玉绝对算头一人。 偏偏陛下未瞧出半点恼怒,反而很认同地点点头。 “楚贵妃,朕原本怜惜十三皇子年幼,便让你亲自教养,没想到竟养成这副蛮横无礼的性子,明日起去皇子府待着,与其余皇子一块好好学学规矩。”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34 “陛下!诚儿年幼,怎么受得了皇子府的苦?”楚贵妃心惊地想要再劝,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已经带着人上前,将十三皇子拉走。 “娘亲——我不要去皇子府!我不要吃苦——” “诚儿!你们不要把本宫的诚儿带走!” 母子分离,现场却无一人被她们二人的泪水动容。 朝中规矩,每一名皇子自五岁便要去皇子府教学,十三皇子当初能够一直待在楚贵妃身侧已然是特例,现在这惩戒在旁人看来都算不上惩罚。 皇子府虽苦,却是宫中每位皇子都理应经历的。 他十三皇子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楚贵妃扶着胸口悲怆地哭着,低垂着脑袋,无人瞧见她眼中的怨恨。 都怪苏扶楹! 今日若不是她多言,自己又怎么会和诚儿分开! 皇帝悠悠地扫视着剩下的几个皇孙:“你们几个就依照皇后的处罚,各打二十手板,再抄十遍功课,明早呈上来。” 苏扶楹偷偷撇着嘴,她其实并不喜欢责打孩子。 皇帝瞧见她的小动作,好奇地开口: “你可是有什么意见?” “啊?我吗?”突然被点名的苏扶楹一愣,指了指自己眨着眼睛。 “你是对朕的处罚有所不满嘛?” 苏扶楹原本想要摇头,可余光扫到谢安玉温润的笑,她突然就有了勇气反驳。 她点点头,朗声道:“阿楹觉得不必打手板,伤了手又要如何抄写功课?依我看……不如在让他们每个人都挂着‘我是大坏蛋’的牌子,绕着宫里、书院走一圈,边走边喊,让全宫上下都听到,看到!” 众皇孙顿时瞪大了眼眸,摇头如拨浪鼓。 谢安玉没忍住轻笑出声,望向苏扶楹的眼神带着无限宠溺。 在大人看来孩子气,甚至有些幼稚的惩罚,可对皇孙而言确实沉重一击。 他们嗤笑静安,那便让他们在皇城中的所有孩童中丢尽颜面,如此一来,确实比打手板更好的消磨锐气。 陛下怔愣片刻后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手指轻点着苏扶楹,眼睛却看向谢安玉,笑道: “你这皇妃,确实是妙人一位。好!就依照她说得办!” 静安公主看向苏扶楹的目光更加崇拜,她像是一道光闯入了自己暗无天日的生命,搀扶起她弯曲的膝盖,让她直面从前不敢正视的恐惧。 这个姐姐好不一般,她好喜欢。 二皇妃同样愣愣地看着苏扶楹。 起先在凉亭中聊天时,其余妃嫔对苏扶楹的评价都是不屑与鄙夷。 她也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日后要与这位大皇妃远些相处,可刚刚她那副神情,是自己从来不敢想得。 二皇妃早就知道静安被欺负,可皇子身后是贵妃,是比她家世更强大的嫔妃,她只能忍着。 她作为母亲如何不心疼?可除了心疼,便只教会了静安隐忍。 “二皇妃。” 皇后忽然唤了她一声,沉着脸教育道:“二皇妃,你性子软,连带出来的静安也跟着怯懦不爱言语,太医说过,口疾并非不治之症,多加练习也能痊愈。” “今日之事你知而不报,你可知错?” “知。”二皇妃赶忙跪下,顺从地应下所有过错。 二皇子见皇后要处罚他,难得上前跪在二皇妃身边,替她言说道: “母后,教养静安并非二皇妃一人失职,儿臣亦有疏忽,还望母后莫要严惩。” 二皇妃诧异地转过头。 这是第一次他护着自己。 为何? 二皇子感受到身侧人投来的视线,没有转过头,却偷偷握住了二皇妃的手掌。 二皇子近来感悟颇多,从前感悟颇多,瞻前顾后,却连妻女受委屈都无法撑腰,倒不如像谢安玉那般活得肆意潇洒。 “母后若要罚,便罚儿臣一人便可!”二皇子一字一句地恳求道。 “罢了,你二人本就喜静,错也不全在二皇妃,抄书女戒十遍,改日呈上来。”皇后摆摆手,屏退了眼前众人,不再多说便要回宫。 陛下见状冲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独自一人跟着皇后的脚步离去。 皇后今日会惩戒楚贵妃,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吃味的? 陛下一想到这个可能,追上前的脚步都跟着轻快了不少。 “梅儿。” 这声梅儿时隔多年再被陛下喊出口,皇后都恍惚了,眼眶倏尔便红了。 “梅儿,朕以为你已经不在意了,没想到今日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朕好欢喜。” 陛下从身后贴上皇后的身子,拥她入怀,轻声道:“玉儿找到了,你别再同朕置气了,好不好?” 皇后想要掰开陛下的手掌,却严丝合缝,怎么都掰不开。 “陛下此举不合你我二人的身份。” “梅儿…朕今日瞧见玉儿与焕儿都那般疼爱妻子,心中甚慰,看到玉儿那不管不顾偏袒的样子,朕也想到从前的你我,你呢?” 皇后深深吸着气闭上眼,坚决道:“陛下,都过去了。你该去哄楚贵妃了。” 说罢,狠狠地扯开腰间横着的手臂,决然朝前走去。 脚步越来越快,头上的步摇前后晃动的幅度变大。 只留陛下一人站在原地深深蹙眉。 - 陛下一走,凉亭内其余嫔妃全都撤退。 苏扶楹笑着一张脸朝谢安玉靠近。 后者早早张开双臂等着小姑娘扑进自己怀中。 “相公~阿楹想你了。你不在,阿楹一个人在宫里好无聊。”苏扶楹小声抱怨着。 哪怕二人只不过是半天时间没见,心中的思念却成倍地增加。 “今晚便能回家了。”谢安玉也不避讳着凉亭中还站着别人,亲昵地吻上了苏扶楹的额角。 此举将生性内敛的二皇子夫妇惊得不行。 二皇妃直接捂住了静安公主的眼睛。 苏扶楹被谢安玉牵着往外走,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瞬,自己的手被温软的小手牵住。 “谢、谢谢!” 静安公主挣脱了二皇妃的桎梏,小跑着朝苏扶楹跑来,红着一张小脸,磕磕巴巴地说道:“大伯母,静安喜欢你!” 小姑娘虽然说得缓慢,吐字却很清楚。 苏扶楹心中一喜,赶忙蹲下身,吧唧一声亲了静安公主的脸颊。 “小可爱,我也喜欢你!你要不要去大伯母家玩?” 静安公主眼睛迸发出明亮的光芒,之后又想到什么,犹豫地看低下头。 二皇子追上前,婉拒道:“静安,不可叨扰大伯母。” “没事的!我最喜欢小孩子!”苏扶楹不管谢安玉的反应,也不顾二皇子夫妇的劝阻,直接牵住静安的手,欢快地朝宫门口走去。 谢安玉自然没意见,朝二皇子拱手道:“难得阿楹与静安投缘,让她去苏府玩一段时间吧。” 男子说完便大步追上,弯腰将静安公主抱起。 他一手抱着静安,一手牵着苏扶楹,恍若他们三人才是一家三口。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35 马车上。 苏扶楹饶有兴致地替静安整理着头上的发髻,妥帖地将原本的首饰归位。 一路上,谢安玉便被使唤着拿着静安头上的发带、钗子,苏扶楹要什么,谢安玉便递什么。 静安则乖巧地坐着,连背脊都挺得笔直。 苏扶楹瞧着累,便让小姑娘靠在自己的身上接力躺着。 谁料静安连连摇头:“不、不可以……要有、规矩。” “你年纪不大,怎么却跟宫里的嬷嬷一样?张嘴闭嘴都是规矩。”苏扶楹好笑地说道,“现在又不是在宫里,你可以不守规矩呀~” 苏扶楹圈抱着静安朝自己怀中躺下,给她拿了马车上常年备着的蜜饯果子。 “给,这个可好吃了!” 静安起先还不敢吃,苏扶楹直接将蜜饯塞到她嘴边,静安心动地一口咬住。 甜丝丝的味道在她的口中化开,静安的局促也跟着慢慢消失。 苏扶楹最喜欢戳着静安软乎乎的腮帮子,手感极好,她爱不释手。 “小静安,在大伯母这你不用守规矩,想干嘛干嘛,知道了嘛?”苏扶楹软着嗓音劝说道。 静安警惕地看了眼谢安玉。 后者一直看着手中的书册,却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注意到静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顺着苏扶楹的话说道: “你大伯母说得对,自在些就好,你爹娘教你的那些规矩在苏府不好使。” 谢安玉声音低沉,神色不明,瞧着有些严肃。 静安听到反而害怕地缩了下脖子。 苏扶楹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静安的不安,踢了下谢安玉的小腿,用眼神嗔怪着对方。 “小静安,你别怕他,他就是看着凶,他要是凶你,你就来找大伯母。”苏扶楹耐心地哄着,看着静安的眸光全是慈爱。 唔~好乖好可爱的小女娃,也不知道她到时候生下来的宝贝能不能也长得这样好看。 她其实也有私心,想着提前养养静安,免得到时候生下两小只,她和谢安玉手忙脚乱。 苏府。 苏扶楹一下车,苏谦便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认他的乖女没有受伤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紧接着,苏谦就看到乖巧地跟在苏扶楹身后的静安。 小姑娘头上扎着双髻,那一双眼睛跟葡萄一样水灵,那身水红襦裙更是将小家伙的皮肤衬得白皙红润。 苏谦第一眼就打心眼里喜欢。 “阿楹啊,这小姑娘是……?” “她静安公主,爹爹,她在咱们家住一段时间可好?” “好好好!” 苏谦笑得脸上布满了褶皱,蹲下身朝静安伸着手臂,放柔了嗓音道: “小静安,跟爷爷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静安看了眼苏扶楹,见她弯着眉眼冲她点头,静安便鼓足勇气上前。 “爷爷好~” “诶~!静安小乖乖~” 苏谦的心顿时被这一声软糯的呼唤化成一滩水,抱着静安朝府内的花园走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苏扶楹和谢安玉。 谢安玉单挑着眉头,倒是没想到带静安回来还能有这样的效果。 二人难得有了独处的时间,谢安玉的身子又粘上了苏扶楹。 男子环抱着,大手覆在女子的小腹上,轻笑道:“阿楹喜欢小女孩?” “对哇!给相公生一个像静安一样乖巧的女娃好不好?” 谢安玉却摇摇头。 “静安太乖了,若是我谢安玉的女儿定要霸道些,绝对不能让她被人欺负。” “对哦!还是相公考虑得更全面!” 苏扶楹崇拜地仰头看着谢安玉。 从男子的角度看去,女子眉眼明亮,像是落入万千星河。 她的眼眸中甚至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他的阿楹满心满眼都是他。 谢安玉缓缓地低下头,靠近的气息炙热,落在彼此的口鼻间。 苏扶楹闭上眼,等着那细密的吻落下。 “呀——” 二人正要吻上,不知何时静安跑了回来。 肉乎乎的小手捂着眼睛,本就不流畅的话语此刻更加磕巴。 “我……爷爷……” 苏扶楹脸耍得变得通红,羞愤地推开了谢安玉的胸膛,小跑到静安的身边,抬手捂住小家伙的嘴巴。 “静安乖,你刚刚什么都没看到,对不对?” 苏扶楹柔声诱哄着,静安忽闪着大眼睛,清澈的眼眸中透着懵懂。 彼时的苏扶楹反而庆幸静安说话不流畅,殊不知此事在几日后会让她悔不当初。 苏谦对静安公主一见如故,宠得没边。 这些日子不管去哪里都要带上她一块。 带着静安公主去了南州商会,又带去了镖局,见了城郊的佃户,期间少不了要与人打交道。 短短两日,静安公主说得话比从前一年都要多。 逢人便要开口唤人,不知不觉说话已经利落了不少。 这天, 二皇妃登门拜访苏扶楹,刚跨过门槛,远远便听到一声呼唤,声音软糯,语速流畅。 再认真一听,那竟然是静安公主的声音。 二皇妃不再耽误,加快了脚步朝院中走去,女孩的声音更加清晰。 静安正在同苏扶楹讨论着要给池塘中的鱼儿喂多少鱼食,小姑娘有理有据,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丝毫不磕巴。 妇人眼眶霎时间便红了,颤声唤道: “静安……” 静安闻声转过头,瞧见站在桥上的二皇妃,立即丢下鱼食朝她飞奔而去。 “娘亲!静安好想你!” 二皇妃捧着静安的脸,仔细地打量着。 圆润了不少,气色也好,开朗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静安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二皇妃感激地看向苏扶楹,朝她深深地行了大礼。 “你这是干什么?”苏扶楹被吓了一大跳,赶忙搀扶着她站起身。 “多谢,多谢……” 多谢你当日替静安抱不平,多谢你让静安口疾痊愈。 二皇妃有谢说不出,只能用这两声多谢代替。 苏扶楹也不介意,憨厚一笑,挠着后脑勺:“是静安聪慧,学什么都快!我爹爹现在可喜欢静安了~” 苏扶楹带着二皇妃去后后花园吃茶,二人闲聊间,忽然静安开口,指着苏扶楹的肚子笑道: “娘亲,你知道吗?大伯母肚里有小宝宝,她和大伯每天都要亲亲!”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36 这话一出,苏扶楹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坐在原地。 半张着嘴举着手不知道该如何举动。 “静、静安……你还是少言些比较好。”好半晌,苏扶楹才无奈地说出这一句。 二皇妃却惊喜地看向她的小腹,捂着唇偷笑。 “有了?几个月了?” 苏扶楹羞赧地笑着点头,抚上自己的小腹,低头笑得都变得慈爱: “三个月了。” 二皇妃震惊地抬起头。 她是知道前几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听闻苏扶楹险些被高家小姐逼得跳下湖水。 前三月胎象最不稳。 难怪那日谢安玉大批雷霆,现在想想她都有些心惊肉跳。 二皇妃又拉过静安公主,有些严肃地凝眉叮嘱她:“不能闹大伯母。” “不用紧张,静安可乖了,你别老是怪她呀~” 从刚刚二皇妃到,苏扶楹便感觉出了静安的不自然。 松散了几日的腰肢又变得紧绷,想来二皇妃昔日在府邸上对静安的教诲很是严苛。 “静安,大伯母这颗糖给你。” 静安笑着上前取过,落落大方地笑道:“多谢大伯母!” “去玩吧,苏爷爷估计又要带你去街上了。” 静安犹豫地偷瞟了自己的母亲,得到后者允诺后,她才欢快地离开。 花园中只剩下苏扶楹与二皇妃二人,苏扶楹便直接开口: “静安的口疾能好,你的也能。我自幼痴傻,遇到相公后吃了药脑子才清明了许多。 可一开始我也不敢多说,生怕说了什么惹人耻笑,可相公却护着我,说笑他就将人赶出去,他让我想到什么说什么,慢慢地说得越多,脑子也越清醒。你也应该多说一些,什么都憋在心里,哪能好受?” 苏扶楹与二皇妃推心置腹地聊着。 二皇妃莫名被苏扶楹的赤忱感染。 “我说什么都可以嘛?” “当然。” “慢些……也没事?” “嗯哼!” 二皇妃突然明白为什么静安这么喜欢苏扶楹。 这样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她自幼便在京中长大,因为患有口疾,便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 说白了就是怕被别人嗤笑。 没想到还能遇到苏扶楹这样的女子,这天下午,二皇妃难得变得多语。 等到离开时,连她自己都发现,她说话变得流畅了些。 从前要磕巴四五次才能说明白,现在只停了两次。 这样大的改变让二皇妃深感喜悦,自此以后,日日都要拜访苏府。 苏扶楹乐得高兴,她巴不得有人天天来陪自己聊天。 可谢安玉不满了。 他已经足足七日没有与阿楹独处了。 午间这般好的阳光他想与阿楹一块出府游玩。 那日, 见二皇妃又登门了,谢安玉呼吸一沉,翻身上马直奔二皇子府。 二皇子府上的门房瞧见谢安玉气势汹汹,如临大敌。 今日朝堂上颇有微词,都在说陛下更看重大皇子,未来这太子之位怕是要落到大皇子身上。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大皇子与二皇子不对付。 “大皇子,二皇子今日不在府上,您要不改日再……” “起开!” 谢安玉狠狠地剜了对方一眼,推开门房的肩头直奔二皇子的书房。 脚踩黑靴一脚踹开了书房大门,正在里头书画的二皇子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毛笔一抖,手下的墨宝便被毁了。 “大哥来怎么不通报一声?”二皇子心疼地看着案牍上的书画。 “你,把你的妻女给我接回去。” 谢安玉冷着脸命令,熟练地走到书桌对面的座椅上,大咧咧地坐下,那双黑靴直接交叠着搭在那副墨宝上。 二皇子瞧见谢安玉脸色不佳,愣是连句辩驳的话都不敢说。 外人以为的相看两厌,实则是谢安玉单方面碾压。 自从那日御花园一事后,二皇子对自己这位大哥除了崇拜便是敬仰。 能疼妻子,事事以妻子感受为先的人,能是什么坏人? “静安与娴儿都喜爱大嫂,脚长她们身上,二弟这拦不住啊。”二皇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地笑着。 他从头到脚透露的自在深深地刺痛了谢安玉的内心,搁在扶手上的拳头狠狠攥紧,一记冷眼威胁地扫向那人: “若今夜我归家还能瞧见你的妻女,别逼我不顾情面!” 说罢,摔门而去。 二皇子看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扇,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半个时辰后,二皇子的马车便出现在苏府门口。 手臂下夹着静安,一手牵着不愿离去的二皇妃,逃命似得上了马车。 “爹爹,静安还想在大伯母家玩……” “乖女啊,别玩了,再玩下去你大伯父要吃人了!” 静安:??? “怎么吃?像啃大伯母嘴巴那样吃吗?” 二皇子大惊失色,害怕地环视着四周,确认没有谢安玉的身影后,催促着马夫快快离开。 深夜, 谢安玉看着终于回归寂静的寝卧,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 男子翻身上床,将苏扶楹捞进怀中,中间再也不会隔着静安那小家伙。 “阿楹…我想你了。” 密密麻麻地吻叨扰着半梦半醒的苏扶楹,耳垂处传来酥麻的触感,将她直接从睡梦中吵醒。 抬手去推,却被温暖的大手包裹住,牵着揽住了男子的腰肢。 下一瞬,红唇被啃咬着堵住所有呜咽。 许久,苏扶楹微张着娇艳的红唇喘息。 谢安玉瞧着眼中一热,不自觉也舔了下自己的嘴角,像是在回味着方才的甜美。 “相公…” 女子眸中晕染着雾气,娇滴滴地唤着,被他压在身下的身子不适地扭着。 谢安玉哪里忍得住被她这般磨蹭,一把扯下她的裘裤。 “不可…!”苏扶楹脑中还记着太医的叮嘱,可推着男人的手臂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谢安玉热乎的气息贴着女子的耳畔,喷洒在脖颈间。 引得身下女子战栗不已。 “我问过太医,三月后便可……阿楹,莫怕。” 男子紧闭着双眼,额上汗珠密布,显然憋了许久。 苏扶楹贝齿咬上红唇,难耐地忍着,没一会儿,那双玉臂环上了男子的脖颈,低呜轻语: “那你轻一些……” 此话一出,屋内像是解开某种封印。 窗外枝丫乱颤,这夜风吹雨打,久久不曾停歇。 候在屋外的丫鬟低垂着脑袋,露在外头的耳垂早就红得快要滴血。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37 五月末,宫内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 多年来皇帝又再次设宴庆贺皇后娘娘生辰,听闻那日御花园一事后,帝后合心,这一个月来,皇帝凡是踏入后宫全都直奔皇后娘娘的寝宫。 楚贵妃因为对十三皇子管教不严,被禁足宫中,宫中有人传言,楚贵妃已经彻底失宠。 苏扶楹撩着马车的一角朝外看去,她穿得喜庆,是宽松的襦裙,再加上她身量纤瘦,哪怕有四个月的身孕也瞧不出孕肚。 “相公,难得见宫里这般热闹,从前进宫只觉得死气沉沉,陛下对娘娘可真好,给她准备这么多。”苏扶楹笑盈盈地夸耀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谢安玉抓过苏扶楹的手,挑眉问道: “听阿楹的意思是怪为夫平日对你还不够好?” 苏扶楹这段时日因为怀孕便没有再吃大夫开得调理脑子的药。 再加上怀孕后嗜睡,她本就混沌的脑子变得更加迷糊。 听谢安玉用这么委屈的语调说话,赶忙摆手去哄:“阿楹不是这个意思!相公对阿楹自然是好的!嗯……是最好的相公!” 苏扶楹想了想,俯身靠近,在男子的嘴角落下一吻。 她刚想后退,便被谢安玉压住后脑勺,不容离开。 男子反客为主,直到怀中的小姑娘四肢乏力地软瘫在他怀中,谢安玉才肯罢休。 谢安玉看着苏扶楹嘴角的光泽,心满意足地轻啄着。 苏扶楹掏出自己的小镜子,小声抱怨着: “相公又这样……口脂都没了。” “阿楹唇红齿白,天生丽质,便是未施粉黛也有惊艳之姿。” 谢安玉眉眼含笑地看着苏扶楹夸耀着,夸得小姑娘脸上羞涩,索性将脸埋进男子的胸膛不肯抬起头。 “大皇子,大皇妃,到了。” 谢安玉拍了拍苏扶楹的后背,轻笑着。 他的胸膛因为笑意跟着轻轻起伏。 “阿楹莫非想要为夫抱着你入殿?” 此话一出,苏扶楹立马坐直了身子,双手搭在膝盖上正色道: “相公莫要开阿楹玩笑,若是再被静安瞧见,那小丫头又要笑话我了。” 自从被静安瞧见她和谢安玉亲密后,那小家伙都快把她和谢安玉的私密之事传遍整个京城了。 若是这次再……苏扶楹后怕地摇了摇脑袋。 谢安玉见状,先一步出了马车。 在苏扶楹马上要踩上马凳时,男子长臂一伸,直接将小姑娘从车板上抱了下来。 脚下一空,苏扶楹险些叫出声。 宫殿门口,人来人往,全是入宫赴宴的官眷。 谢安玉此举大秀恩爱,难免引起一些女眷的钦羡。 谁不想要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 从前都说谢安玉是玉面煞罗,不学无术。 可如今整个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这玉面煞罗是个宠妻狂魔,还成了大皇子。 不少女子悔得牙痒痒。 宴会上用膳前少不了给皇后娘娘献礼。 众人送得礼大多是寻来的珍贵珠宝,皇后娘娘面上虽带着笑,可笑意始终不达眼底。 二皇妃送上的一幅亲自绣得百寿图,呈上时,皇后娘娘明显眼中染上了笑意。 “二皇妃有心了。赏。” 此举落在底下众家眷眼中又有了猜测。 暗暗揣测着皇帝与皇后的心意。 能够赏赐二皇妃,是不是意味着陛下如今更倾向立二皇子为太子? 苏扶楹甜甜地笑着,迈着轻快的步伐。 双手捧着一把团扇,恭敬地递给皇后娘娘身边的花容。 “娘娘,这是臣妾亲手绣的团扇,望您福泽绵延,与陛下幸福美满!” 花容拿到团扇,一瞧上头的花纹便惊喜地看了眼苏扶楹,随即不敢耽搁,立马呈到皇后手中。 只见团扇上绣着合家欢的团圆图。 孩童模样的谢安玉与二皇子绕在皇后娘娘的膝下玩闹,皇帝站在皇后的身后,亲昵地指着那两个稚子笑,一家子看着和和美美。 绣工虽比不上宫中绣娘的手艺,却把这四个人绣得很有特点,一眼便能认出。 皇后娘娘一瞧见,嘴角便忍不住上扬,眼里全是喜欢。 “你这礼物本宫喜欢!” 皇后朝苏扶楹伸了手,苏扶楹起身握住。 下一瞬,手腕上便多了一只帝王绿的手镯。 皇后轻轻拍了拍苏扶楹的手背,眼中的慈爱不加掩饰。 “回去坐着吧,今日宫宴准备了不少你爱吃的。” “多谢娘娘!”苏扶楹脆声应着,眉眼更弯。 她喜欢宫里的膳食! “诸位不必拘着,家宴而已放松些便好。” 皇后嘱咐了声,宴会上的气氛便高涨了不少。 众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楚贵妃也被解了禁足,忽得开口问道: “皇后娘娘好福气,两位皇妃都如此心灵手巧,只是不知道哪个更合心意?” 皇后喝茶的动作一顿,凤眸锐利地扫向楚贵妃。 后者不遑多让,眼尾上扬着挑衅。 “用心的,本宫都喜欢。”皇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倒是听闻贵妃禁足一月,十三皇子竟一次都未去探望,可是课业太过繁忙?” 皇后故意戳楚贵妃的心事,气得她胸膛起伏剧烈,再没多说一句话。 定安侯坐在宫殿门口的角落,眼神时不时地飘向楚贵妃。 楚贵妃今日身着华丽的宫装,眉眼间透着几分妩媚,哪怕此刻生着气也是风华绝代。 忽得,楚贵妃朝定安侯这边扫了眼。 男子心口一紧,掩在衣袖下的手默默收紧了手中的白色瓷瓶。 宫中婢女端着芙蓉汤摆在谢安玉跟前,苏扶楹远远就瞥到了纯白的汤底,眼巴巴地看着那碗汤。 谢安玉瞧着好笑,故意端着汤,诱惑般地舀动。 “这汤瞧着就炖了许久,阿楹想喝嘛?” 苏扶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但注意到谢安玉眼中的逗弄,小姑娘傲娇地撇过头。 “哼!我才不稀罕呢,我一会儿也有!” 谢安玉又将汤在苏扶楹的跟前转悠,醇香扑鼻,咸鲜诱人,将她的馋虫全都勾了起来。 “好了,不逗你了,这碗你先喝。”谢安玉主动喂到苏扶楹嘴边,低声哄着她。 苏扶楹这才张嘴喝下。 一勺、两勺…… 对面的定安侯瞧见,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搁在膝盖上的手紧攥,连关节都微微泛白。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38 “噗——” 苏扶楹喝下那碗芙蓉汤没多久,突然口吐鲜血,脸色变得煞白。 唇瓣上除了血液,竟没有一点血色。 “相公…好……痛!” 苏扶楹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原本平整的衣裳瞬间被揉得满是褶皱。 “阿楹!” 谢安玉慌了神,身体比脑子率先一步反应过来,这才接住了像风筝一般往后倒下的苏扶楹。 女子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还在叫嚷着痛。 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突然大喊了一声——“有毒!这菜里有毒!” 一时间,杯盏摔落的声音混杂着尖叫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宫宴上发生如此变动,众人顿时慌成一团。 “都给本宫住嘴!” 皇后猛地一拍桌子,嚯得站起身,厉声呵止,沉着冷静地吩咐道: “关宫门,传太医,今日在场的所有朝臣和家眷都不许离开。” 嗓音威严,锐利的眼眸中透着翻涌的愤怒。 皇后说完,转头朝花容交代道:“你立马去取保命丹,要快!” “是!” 花容没有犹豫,更不敢耽搁,撒腿就跑。 保命丹顾名思义能在危难关头保住性命。 传闻世间只有三颗,有一颗当年皇帝中箭危在旦夕用了一颗。 还有一颗用在皇后娘娘头胎生子时,当时情况危急,娘娘大出血险些丧命,还好有保命丹才能存活下来。 众人都以为这最后一颗保命丹不管怎样都要用在皇后或者皇帝身上,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舍得拿出来给大皇妃用。 霎时间,朝臣神色各异,要重新估量谢安玉在帝后心中的分量了。 皇后走到苏扶楹跟前,少女哪怕已经躺在谢安玉的怀中,依旧抽搐不止。 昔日那张满是笑容的小脸此刻痛苦狰狞。 “阿楹……你坚持住,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皇后蹲下身,皱着眉焦急地说道。 谢安玉双目通红,用尽全力地握着苏扶楹冰凉的手。 好像只要他握住苏扶楹的手不放,怀中的小姑娘就不会离开。 “阿楹,你不能离开我,求求你……不要吓我……” 天不怕地不怕的谢安玉变得惶恐不安,他的锋芒全都因为苏扶楹中毒而变得脆弱。 苏扶楹很想回话,可她腹中像是有一根棍在搅动,牵扯着她的全身,连带着她的脑神经。 身上忽冷忽热,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好半晌,谢安玉只能看到苏扶楹半张着嘴巴,出气多,进气少地喘息着。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有来!” 谢安玉脸上纵横着泪痕,他从未这么怕过,那股无力感深深将他包围。 皇后同样焦急地翘头望着门外,心里催促着花容快一些,再快一些。 另一边, 花容刚取到保命丹,眼瞅着在跑过一条宫道就能抵达宫宴了,突然窜出来两名黑衣人,手里亮着大刀,缓步朝花容逼近。 “保命丹留下,可饶你一命。” 花容急忙刹住脚步,警惕地扫过眼前二人,月光下,她瞧清楚了对方衣袖上的图案。 “唔!” 痛苦又短暂的呜咽声响起,紧接着是两道扑通倒地的响声。 花容连飞溅到脸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擦去,步履匆匆地朝宫宴赶去。 “娘娘!快给大皇妃服下!” 花容的手缝中布满血液,颤抖着将那小小的锦盒呈到皇后跟前。 楚贵妃看到花容完好无损的回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下意识地看向定安侯。 后者摸了摸脖子,楚贵妃才再次恢复镇定。 瞧见花容狼狈的状态,皇后亦是一惊。 花容凑到皇后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皇后微眯起眼眸,快速地看了眼站着的二皇子。 女人搁在扶手上的手掌缓慢收紧,没有说话。 皇后愣神的瞬间,谢安玉抢过那只盒子,将药丸塞进苏扶楹的口中。 可女子已经没有了吞咽的能力。 “阿楹,咽下去!求求你咽下去!”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苏扶楹的脸已经呈现灰白死相,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救活的可能。 楚贵妃站在远处,捂着口鼻,无人瞧见她上扬的嘴角。 虽说下毒谋害的对象出了一些岔子,但害死苏扶楹却能让谢安玉更难过。 更何况要不是这个女人多事,她又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孩子分离。 谢安玉没有丝毫犹豫,俯身吻上苏扶楹的红唇,往她的口中吹着气。 “咽了!咽了!” 一直观察着这边动静的静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扶楹的喉咙,看到她方才有一瞬的上下滑动,小姑娘激动地喊出了声。 可即便将保命丹咽了下去,好半晌苏扶楹也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见此,在场的大臣和家眷都有了猜测。 这大皇妃怕是已经去了。 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唯有楚贵妃幽幽地说了句风凉话: “这保命丹也得让活人用才行,这大皇妃刚刚就已经咽了气,怎么可能还能……” “住嘴!” 围在苏扶楹身边的皇后、二皇子、二皇妃,异口同声地朝楚贵妃骂去。 皇后更是气不过,直接上前甩了楚贵妃一记耳光。 “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本宫命人拔了你的舌头!” “你敢?”楚贵妃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回怼道,“本宫是陛下亲封的贵妃!” “本宫是皇后!” 皇后怒视着楚贵妃,一字一句道:“只要你在宫里一日,本宫便能压你一头。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太医姗姗来迟,众人立马给他空出一条道。 太医顾不得行礼,便被谢安玉扯着衣领带到了苏扶楹跟前。 “给我救活她!否则你也死!” 谢安玉冷声威胁着,太医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面,战栗着身子替苏扶楹把脉。 原本以为自己死期将至,没想到脉象平稳,且大皇妃已有喜脉。 太医长舒一口气,跪在地上回禀道: “大皇妃有惊无险,再过一个时辰便能苏醒,微臣恭贺皇后娘娘,恭贺大皇子!大皇妃有喜!” “此话当真?!”皇后娘娘被接二连三的好消息惊得站起。 阿楹没事就是万幸,没想到连腹中的孩子也没事。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皇后双手合十对着天边感谢。 她刚刚那一颗保命丹用得值! 楚贵妃听到这个消息更加慌了,嘴里小声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没死呢?还怀了孩子?” 反倒是谢安玉得知苏扶楹怀孕格外冷静。 他知道苏扶楹没事后,谢安玉依旧执拗地守在苏扶楹身侧。 他就知道。 他的阿楹不舍得就这样离开他。 她明明刚刚还和自己撒娇要喝芙蓉汤,怎么可能会走呢? 芙蓉汤……对!是汤出了问题! 整桌菜只有那一道汤是他没喝,阿楹喝了的。 谢安玉猛地回过神,站起身,脸色阴沉地可怕。 男子环视了一圈,目光锁定在刚刚端着汤上来的宫女。 大手掐上宫女的脖颈,大力收紧。 “说!是谁指使你在汤里下毒!” 宫女被掐得脸色青紫,眼瞅着就要咽了气,才气息虚弱地指控道: “二皇子……是二皇子!”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39 宫女的话像是在宴厅内扔下一枚炮仗,众人皆是一惊。 连二皇子本人都愣在原地。 看着谢安玉投来凌冽的目光,二皇子心头一跳。 他这大哥,只要遇到和苏扶楹相关的事情就是个疯子! 二皇子不敢耽搁当即逼问宫女: “你说是本皇子命令的你,那好,你可能说出我是何时何地召见的你?给的又是什么药?替本皇子干着杀头的事,又许诺了你多少钱财?” 宫女哪里能想到二皇子会反问自己,一时愣了神,眼神闪烁不安,磕磕巴巴道: “是、是昨夜戌时……就在西边的小门,二还叫奴婢看完后要将纸条烧毁。” “至于钱财…奴婢哪里敢和二皇子谈条件?您本就是主子,主子吩咐的事情,奴婢不敢违背。” 这宫女反应已经算快,可到底是随口编得谎话,看似流畅,实则漏洞百出。 昨夜戌时……谢安玉冷笑了声,眼神蓦得变得凶狠。 若说得是旁的时刻,谢安玉还真得要多怀疑一会儿,偏偏戌时那会儿二皇子一家正没皮没脸地赖在苏府吃茶、下棋。 谢安玉无声地与二皇子对了一眼,只有他们二人懂得信息在眼神中交换。 这头宫女刚说完,一直看戏的楚贵妃突然站了起来,柳眉倒竖,义愤填膺的大声喝道: “好你个二皇子,你竟然对大皇子存了这般歹毒的心思,陛下身体尚且康健,你便能这般无法无天,今日若真叫你得逞,日后这宫中的其他皇子是不是也都要突然中毒身亡!” 楚贵妃像是被自己的猜测吓到,抚着心口,被婢女搀扶着走到宫殿中间。 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朝皇帝哀求道: “陛下!请陛下明察,给大皇妃主持公道,也为宫内清扫祸害!” “楚贵妃你!” 皇后被对方的话刺激到,还未开口辩驳,外头巡逻的侍卫突然脸色匆匆地进来禀报。 “回禀陛下,宫道上发现两具暗卫尸体,袖口上绣着的花纹,与二皇子府上马车的花纹别无二般。” 这话一出,楚贵妃更来劲了。 语速飞快地说道: “陛下!人赃并获,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二皇子是皇后所出便徇私枉法啊!” 现场还有官眷与朝臣,楚贵妃这话直接将陛下架住了。 皇帝碍于情形,深深地看了眼二皇子。 后者挺直肩背跪下,郑重地行了君臣大礼。 “父皇,儿臣绝不可能做出伤害大哥之事,奈何今日种种全都指向儿臣,儿臣自请入狱,以证清白。” 二皇妃见状,拉着身侧的静安公主一块跪在二皇子身后。 “儿臣愿跟着二皇子,一同入狱!” 皇后痛心地看着二皇子一家,奈何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说得,等到大理寺查清始末,再……” “不用这么麻烦。” 忽得, 谢安玉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缓慢那袖口擦拭着,银刃泛着冷光,锋利的刀尖直接插入了那名宫女的手背。 “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又是一惊。 宫宴何时允诺人带刀?! “玉儿!不能胡来!” 皇后当真是怕了,怕谢安玉又和上次对付高月那样,直接挖了着宫女的眼珠子。 “放心,死不了。” 谢安玉转着手中的刀柄,静谧的大殿中甚至能够听到刀刃搅动血肉的簌簌声。 这模样,当真配得上煞罗二字。 楚贵妃正惶恐不安地看着,面上却故作镇定。 尔后, 谢安玉猛地转过头,举着刀便擦过距离楚贵妃不过一毫的发丝。 那一缕碎发无声地掉落在楚贵妃的肩头,却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吓得她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楚贵妃今日好生奇怪,你何时对本皇子还有皇妃这般热络了?” 谢安玉对上楚贵妃的眼睛,冷冷地说道:“多谢啊。” 这声谢,透着十成的寒意。 “不、不必如此客气。” 楚贵妃被吓得够呛,刚刚那一瞬间,她分明瞧见了谢安玉眼中的杀意,只要她稍微动一下,那刀便能划破她的脖颈,命殒当场。 更可怕的是,她连谢安玉何时到她跟前的,她都不知道。 “我劝你不要说谎,你若再不说实话,我不介意让你家中父母也尝尝这刀刃的滋味。” 谢安玉声音冰冷,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势。 “大皇子这是要屈打成招,严刑逼供嘛!”楚贵妃听出了男子口中的威胁,高声质问。 “是又如何?管用就好。” 谢安玉将刀上的血液一点点擦拭干净,残忍地看向宫女,一字一句说道:“她应该感到万幸,阿楹和她腹中的孩子平安无事,否则她现在早就该去见阎王了。” 宫女咬着牙,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她偷偷的朝定安侯的位置看去。 只见坐在席位上的定安侯无声地动着嘴唇,看那嘴型像是说了父母二字。 宫女紧咬牙关,依旧坚持道: “就是二皇子!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就是他指使的我!奴婢没有撒谎!” 谢安玉顺着宫女的视线转过头,那一片位置的朝臣纷纷如临大敌。 谢安玉依次从那些人的脸上扫过,观察着他们细微的神态。 唯独在看到定安侯的时候,多停留了半晌。 不知为何,他觉得今日这件事与定安侯脱不了干系。 依照定安侯那小肚鸡肠的性子,如今自己成了大皇子,他定每日担惊受怕,生怕自己有一日会突然发难他们家。 与其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如今这宫中与皇后最不对付的便是楚贵妃。 若能说服楚贵妃,买通一个小宫女,再找到这位宫女的家人作为威胁,这件事并不难。 可这些全都是谢安玉的猜测,如今没有证据,随意指认定安侯。 宫内几方对峙,等在一侧的护卫迟迟不敢靠近二皇子。 毕竟有谢安玉那煞罗挡在前面。 忽然, 宫殿内响起一声极为细弱的女声…… “不是二皇子,臣妇可以作证。” 苏扶楹刚刚一直都能够听到殿内的对话,只是系统让她别这么快醒过来,她便闭着眼睛看戏。 而且,她早就知道那碗芙蓉汤有毒。 之所以喝下去,是因为系统告诉她,这毒和她体内的毒素相克,能够彻底清除余下的毒素。 苏扶楹自然乐意,这样就不用每天再被谢安玉逼着喝中药了。 哪怕没有皇后的保命丹,她也死不了。 此刻见他们要将二皇子带走,苏扶楹赶紧不装了……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40 “不是二皇子,我可以作证!” 听到苏扶楹的声音,谢安玉立马像是变了一个人,赶到女人身边,扶着她坐起身子。 “阿楹,你继续躺着休息,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苏扶楹扯着苍白的嘴角冲谢安玉熨贴地笑了下:“我没关系的,吃了皇后娘娘给的药,阿楹倒是觉得脑子比从前都清醒了。” 女人缓缓地对上楚贵妃的眼睛,冷静自若地说道: “绝对不会是二皇子,昨夜戌时,他与二皇妃还有静安公主全都在苏府,苏府的全部家仆都可作证。” “那、那是你们府上的人,当人听你的话!”楚贵妃下意识地辩驳。 也正是这一句,被苏扶楹揪住不放。 “楚贵妃好生有趣,被害的是我,险些丧命的也是我,我怎么可能会放过真正要杀害我的人呢?若非二皇子当真冤枉,我又怎会替他说话?” 这一声声反问,让楚贵妃无从辩驳。 连周围的其他朝臣也在小声地窃窃私语。 “看来这件事二皇子是被冤枉的!” “还好大皇妃及时醒了过来,否则二皇子都要被抓走了。” “原来大皇子与二皇子兄弟二人感情这般好,又怎么会兄弟反目呢?” 苏扶楹咳嗽了几声,又抬眸看向了站着的帝后二人。 虚弱地抬手想要行礼。 “好阿楹,这时候就别在意这些虚礼了。”皇后心疼地不行,快步上前扶住了苏扶楹的胳膊。 “娘娘,多谢救命之恩。” “阿楹愿以性命担保,二皇子绝不可能是这般歹毒之人,他若要害相公,在苏府动手岂不更加方便,又怎么在今日落下诸多线索,任由旁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连阿楹这般愚钝之人都能瞧出奇怪之处,娘娘与陛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正是!”皇后赶紧朝身后的花容吩咐道,“还不快把二皇子二皇妃,还有公主都扶起来!” 静安一起身,便小跑到苏扶楹身边。 小心翼翼地圈住苏扶楹的腰身,哽咽道: “大伯母,静安不要你走!” 苏扶楹安抚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慈爱地笑着:“大伯母不会走的,大伯母还要给静安生弟弟妹妹玩呢。” 二皇妃虽未走近,却遥遥与苏扶楹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陛下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感情这样要好,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总有一些人挑拨离间,依他看,他们就是见不得他好! 陛下大臂一挥,冷声喝道: “来人,将这贱奴拖下去!严加拷问!” 宫女被侍卫们押着,手掌上的血滴了一路。 发生这样的事情,宫宴也提前结束。 苏扶楹身子虚弱便被留在宫中休养。 深夜, 谢安玉梦中惊醒,第一时间先去查看身侧躺着的苏扶楹是否还在。 其次便颤着手去试探她的鼻息。 直到手指上被呼出的温热气息拂过,谢安玉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男子替苏扶楹掖好被角,再轻手轻脚地侧身躺下。 寂静的深夜,一行泪无声地从谢安玉的眼角落下。 男子隐忍地哭泣着,连吸气都要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直到现在,他想到苏扶楹满口鲜血的那一幕,他都会觉得慌乱。 只要一想,心口便痉挛地疼。 那份毒药原本就是冲他而来,是阿楹替他挡了灾受了苦。 那份痛楚本该是他的! 苏父说得没错,阿楹跟着他多吃了不少苦头,承诺她余生无忧,可跟了自己后她竟然险些被人害死。 “对不起……对不起……” 谢安玉忏悔地哭泣着。 苏扶楹原本熟睡着,忽然听到自己耳边传来的哭泣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稍稍偏头,身侧的床榻一动,男子像是刚转过身,背对着自己。 苏扶楹撑着身子坐起,瞧见了泪流满面跟个孩子一样哭泣的谢安玉。 “相公……你怎么哭了?” “你瞧错了。”谢安玉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珠,嘴硬地辩驳道。 “你把我的枕头都哭湿了……” 苏扶楹直接戳穿他,摸着湿涔涔的枕头哭笑不得。 “我…我去柜子里帮你再拿一个。” 谢安玉还是不肯转过身,直接下了床。 苏扶楹也不急,等男子拿了枕头回来时,小姑娘侧躺在枕头上,狡黠地望向他。 “相公,阿楹的枕头是干的。” 谢安玉这才知道自己被小姑娘戏耍了,可心里正伤心着,也无暇计较。 男子再次转过身,沉声道: “你先睡,我出去透透气。” “诶……” 苏扶楹撑着身子坐起,一着急便喊了出来—— “谢安玉!” 男子驻足。 “回来!” 谢安玉停了半晌,这才慢悠悠地走回到床边。 苏扶楹赶紧拉过男子的衣袖,一手扯着他的衣袖,一手勾着他的尾指,不由分说地将人带上床。 等到男子坐在床边,苏扶楹整个人跨坐在他的双腿上。 纤弱的双手温柔地捧住谢安玉的脸。 触手之处全是湿濡。 苏扶楹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她、好像吓到她相公了。 无声的吻细密地落下,一点一点吻去他脸上的泪珠,吞入腹中。 每吻一下,苏扶楹便柔声说道: “阿楹在,相公莫怕……”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谢安玉渐渐回过神。 抬手托抱住女孩的腰肢,双眼猩红地看向她。 虽未言语,苏扶楹却懂得了男人眼中那句深深的歉意。 苏扶楹小手覆上男子的手背,拉着他的手到自己的小腹上。 “宝宝也在。” “唔…若相公觉得亏欠阿楹,那便罚日后相公夜夜抱着阿楹入睡!” 谢安玉双眸闪烁,心中被灌入无尽的暖流。 “好。” 男子颤着声说出那声好,抱紧怀中的女子,齐齐倒入身后的床榻。 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是男子,要多体谅些,大度些,不能惹阿楹生气。 可事实证明, 阿楹体谅他的更多。 他喜怒无常,又时常臭脸,生性敏感,不愿多言语。 可每次,他的阿楹总有办法哄好他。 用他能够接受的方式,缓慢地在他心里安营扎寨。 … 翌日,京郊某处偏僻的小院。 主座上谢安玉一身玄衣,二皇子身着月白长衫。 二人皆是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家人。 不同的是,谢安玉眼中杀意更甚,而二皇子笑里藏刀。 “只要你们说了真话,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谢安玉右手拿着刀柄,玩弄地拿刀背轻拍着自己的左手,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41 这座小院偏僻,依山傍水。 院中所用家具摆件也格外精致,跪伏在地上的夫妇,衣衫华贵,绝不是平民百姓舍得买的云锦绸缎。 可瞧那二人面色,皮肤黑黄,布满风吹日晒留下的褶皱。 男子背脊佝偻,妇人更是双手指腹上留有老茧。 以找码头挑货,和缝制衣物怎么可能赚得到这么多钱,住得上如此小院。 谢安玉眼眸锐利,如墨般晕染开的眸子氤氲着杀意。 他只要一想到昨日阿楹是被他们的女儿所害,便只想不管不顾地将眼前的人杀个干净。 谢安玉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阎王爷,凭一人压低了整间屋子的温度。 跪在地上的二人早就抖得跟筛子一样。 便是二皇子都忍不住缩了下自己的手掌,轻咳着提醒道: “大哥,咱…好好说话,别沾了血回家后吓到嫂嫂。” 提到苏扶楹,谢安玉才稍微缓和了脸色。 男子抬手示意着底下人,尔后侍卫端着托盘出现,特地绕到两个人眼前转了一圈。 上头盖着一抹白布,细看之下,隐约能够瞧见一指长的凸起,底下透着红色。 “这是你们女儿的一根手指。” 这话一出,本就撑着跪在地上的妇人双臂一软,险些没有撑住。 脸色惨白,唇瓣颤颤,被吓得一点反应都没有。 倒是中年男子胆子大一些,敢上手去撩开白布查看。 只掀开一角,便已经看到了灰黑色的手指上布满鲜血,指甲盖也被拔了放在一旁。 可见被夺下手指前也受尽了折磨。 中年男子也慌了神,害怕地往回躲。 坐在一边的二皇子瞧着时机差不多,便在一旁浅笑着安抚道: “放心,这是她不讲实话的惩罚,您们二人若如实告知,自然轮不到这一步。” 说着,二皇子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感慨道: “你们是没听到那惨叫声,啧……惨的呀,本皇子也不想再多听一次。” 中年男子略加思索,连滚带爬地冲到谢安玉脚下,刚要扯住男子衣摆一角,便被冷眸睨了一眼。 “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孩她爹!”中年妇人却冲上前,死死地捂住男人的嘴巴,哭着摇头,“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二位贵人放过我们一家!” ‘咚咚咚’ 一下比一下重地磕头声,没几下妇人的额头上便出现一个偌大的血窟窿。 不断地往下淌着血水。 既然她的女儿已经断了指,指定没有活路了,只要她们咬死什么都不知道,最起码她们家中剩下的人还能活命。 谢安玉骤得收缩,气急,勾唇嘲弄一笑。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都能浑不在乎的母亲。 ‘噌’得刀刃破空划过。 谢安玉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找、死。” “不要!” 就在这时,从偏门冲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 小女孩扑通一声滑跪到谢安玉跟前,那自己不大的身躯挡着身后妇人的身子。 双手大张,用稚嫩的嗓音对着谢安玉喊道: “不要杀我的娘亲!不要杀我的爹爹!” 谢安玉手上冷刀一顿。 面前的小女孩眼睛湿漉漉地望向他,像是猎场中被箭矢惊吓到的小鹿。 谢安玉莫名想到某人那双同样清澈的眼眸。 就是这愣神的瞬间,小姑娘已经转身扑到妇人的怀中,抱着她的胳膊,软声央求道: “娘亲不要离开…娘亲,阿糯不要娘亲走!” “大哥哥,阿糯告诉你姐姐说得话,你不要再伤害我娘亲了好不好?” 阿糯抽噎着看向谢安玉,讨价还价着。 “说!” “姐姐说只要我们瞒住,便能有好多钱,往后我们一家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她还突然往家里寄了好多钱,那笔钱绝对不是她当宫女可以积累到的。 后来爹娘怕姐姐被骗,就派了我去偷偷找她,姐姐在宫中采买,日日都可出宫。” “只要姐姐一出宫,我便找机会跟上她。” “后来,某一日子在醉仙楼遇到了姐姐和她身后的那人。 距离远,瞧得不正切,可我看到了那人穿着紫色冕服,衣摆绣着蛇纹。” 蛇纹……谢安玉眼眸眯了眯。旁人也许不知,可谢安玉却太清楚了。 整个京城恐怕喜蛇的人都不超过五位。 偏偏他就知道一个。 “定、安、侯。”谢安玉在唇齿间研磨着这几个字,危险地盯着某处。 二皇子光瞧见他这个眼神,都觉得定安侯已经死了好几次。 谢安玉回了狱中,递给宫女一个被绣得歪七扭八的荷包。 “这是你幼妹给你的香囊,再过半月便是端午,她特意委托要我交到你手中,你确定要为了你身后之人,连家人都不顾嘛?” 宫女看着那毫无章法却绣得格外认真的花纹,眼泪夺眶而出。 是她小妹的绣工。 已经比从前好了很多。 她摸着上头凹凸不平的纹路,吸着鼻子,郑重地给大皇子磕了头。 “既然大皇子已经找到我家人,那奴婢便放心了…” “七日前,定安侯找到奴婢,用家人威胁,我若不从,他们便没有活路……我在这宫里本就经常被人欺负,定安侯允诺我,此事若成,我能调到楚贵妃的宫中当大宫女,再也在浣衣局了。” “大皇子!我错了!我错得离谱……从前大皇妃还见我被人欺辱,出手相助,可我却恩将仇报,险些害她一尸两命!奴婢罪该万死!” 宫女重重地磕着头。 谢安玉内心毫无波动地冷眼瞧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将手边已经准备好的认罪书扔到她跟前,冷声道: “签了,本皇子可保证你家人无事。” 至于她,做了错事便要认罚。 宫女如今哪里还敢奢求旁的,能够祸不及家人,她便很满足了。 御书房。 谢安玉与二皇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皇帝听完后,脸色阴沉的可怕。 “来人!去把定安侯那混账带进宫!” “另外,去把楚贵妃也叫来,有些事情是该好好说清楚了!” 谢安玉去定安侯传人时,侯府上下全都在忙着打包行李,大门紧闭。 谢安玉好歹也在侯府住了这么多年,足尖轻点,便越过高墙。 从里头开了锁,放所有的侍从进了侯府。 见到宫里来人了,定安侯被吓得魂飞魄散。 “你、你怎么进来的?!”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42 谢安玉但笑不语,双手背于身后,大步流星地朝里走。 今时不同往日,他再看着这处他从前住过的宅院,扫过那群从前欺辱过他的面孔,内心竟然没有一瞬波澜。 “侯爷这是要去哪啊?好大阵仗。” “提前收拾也好,这院子你也住不了多久了。陛下有请,请定安侯即刻入宫,不得耽误。” 定安侯几乎是被押送进得宫,跨过大殿门槛时,还磕绊了一下,迎面摔倒了大殿正中央。 入目是绣着金丝祥云纹的贵妃服饰。 再一抬头,便对上楚贵妃冷漠的双眼。 那眼中皆是无情决然。 定安侯意识到什么,像是扯住救命稻草一样扯住楚贵妃的裙摆,痛苦、惶恐道: “贵妃娘娘,您救救我,我都是为了您才做得那些事啊!您一定要救救我!” 楚贵妃更没想到定安侯一上来就给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 扯着衣摆往回拽,用眼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低声警告道: “定安侯莫不是吃酒吃多了,开始说胡话了吧!大殿之上,堂而皇之污蔑后妃,侯爷就不怕全家跟着遭罪嘛!” 定安侯一愣。 楚贵妃这是用整个侯府的性命威胁他。 趁着这个愣神之际楚贵妃扯回了自己的衣摆,甩开笔直地跪了下去。 “陛下!万万不可听信定安侯一人之言,如今那名宫女已经亲口承认是定安侯指使的她,以臣妾看还是尽快处决了定安侯为好!以正皇威,安抚朝堂上下的心。绝不可让一个有如此歹毒心思的人逍遥法外。” 皇帝坐在主位上,神色严肃地盯着楚贵妃。 刚刚定安侯的反应做不得假,且以他对对方多年的了解,定安侯一人做不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 他的手还伸不进后宫! 可楚贵妃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愣是没有留下一点证据。 哪怕是怀疑,也难以不足以定下楚贵妃的罪。 这时, 一道不急不缓,言辞清晰的女声从外传了进来。 “贵妃娘娘这话说得在理,臣妾也认同。” 二皇妃手中拿着一张纸还有一包药材。 女子斜睨了楚贵妃一眼,越过她朝前走去。 规矩地行了礼,又将手中之物上交给一旁的公公。 “殿下,此物正是楚贵妃在宫外找寻的毒药方子,奈何宫外药材大多要自取,且没有医馆会明目张胆地开毒药给人,唯有分批次采买药材,如此一来,药材便被楚贵妃全部埋在毓秀宫内。” “这些事情旁人都不知,可那名宫女日日要浣洗衣物,就是这么凑巧,毓秀宫的衣物正是她洗得。” “在宫里便是奴婢衣物也要跟着勤换,所以并不会多脏,偏偏七日前毓秀宫送来的衣物沾染泥土,鞋底也比旁人的脏些,臣妾斗胆带人去毓秀宫转了圈。” “说来…娘娘身子可是抱恙?既然病了又为何不传太医看看?毓秀宫内药味未免太浓厚了些,臣妾虽不利索,唯独这鼻子灵了不少,闻得一清二楚呢。” 二皇妃一改平日怯懦温顺的形象,条理清晰,将事情始末还有证据全都摆在皇帝跟前,哪怕楚贵妃要辩驳都不知道从哪开口。 楚贵妃被气得脸都有些歪斜,咬着后槽牙说道: “二皇妃有些日子不见,倒是伶牙俐齿了不少。” “承蒙贵妃娘娘昔日教诲,自然是要长进些,免得我这个当娘亲的给静安公主当了个坏榜样。” 二皇妃静静地望着跪在地上的楚贵妃。 二人眼神在空中接触,无声对峙,硝烟味不少。 二皇妃丝毫不怯,亦不退半步。 楚贵妃先是伤她女儿,现又害她夫君、挚友,她如何能一忍再忍? “这些东西随处都可找到,二皇妃莫不是话本看多了,编瞎话的能力也与日俱增,你以为陛下会信你的鬼话?”楚贵妃还在嘴硬辩驳。 可下一秒, 从殿门口匆匆跑来奶娘,被侍卫拦在门口不得进入。 奶娘一急,高声喊道: “贵妃娘娘!十三皇子失手打碎了你放在枕边的白瓶,未净手又吃了糕点,现下正呕吐不止,痛晕过去了!” “什么?!” 楚贵妃脸色大变,提起裙摆便要走。 “放肆!”皇帝冷眼怒喝,“朕让你起来了吗?跪下!” 皇帝缓步走下龙椅,走到楚贵妃跟前: “十三的病太医自会去医治,事已至此,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皇帝将那张毒药方重重地甩在楚贵妃的脸上,尖利的纸张划破女子的脸,留下一道血痕,可见男子力道之大。 皇帝又走到定安侯跟前。 后者浑身颤抖,抵在地面的手掌颤抖着收缩。 “陛、陛下…” “朕记得玉儿便是被你养在侯府,蹉跎折磨,当年的事,是不是也是你们二人干得!” 定安侯听到这事,身子下意识地抖得更加厉害。 “臣、臣冤枉…” ‘砰’的一声,皇帝一脚踹上定安侯的肩头。 “定安侯剥去爵位,秋后问斩。侯府上下,男子流放边关,女子押入辛者库;楚贵妃谋害皇子,贬为答应,终生不得迈出冷宫半步!” 皇帝果断地下令,长臂一挥,带倒楚贵妃,不再多看一眼疾步朝殿外走去。 谢安玉也不再多看地上失魂落魄的二人一眼,直接出了宫殿。 走到宫门口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二皇妃。 男子微微凝眉,不解地看着她。 二皇妃讪讪一笑:“我…我想去看看阿楹。” 她口疾虽好,但是面对谢安玉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舌头打颤。 太可怕了! 阿楹胆子真大,这样的男子她也能相处,若是她怕是早就被吓到归西了。 “哦。”谢安玉也看出了二皇妃对自己的害怕,不再多言,自顾自往苏扶楹休息的偏殿走去。 彼时, 苏扶楹正被静安公主和皇后陪着,倚靠在床架上,笑盈盈地听着皇后娘娘给自己讲话本子。 静安公主正乖巧地坐在床边,细致地替她剥去葡萄,再喂到苏扶楹嘴边。 这待遇,别提有多幸福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过了初夏后,苏扶楹的肚子眼瞅着跟水球般变大,那小腹竟然比寻常月份的妇人还要大上一些,瞧着有些骇人。 偏偏小姑娘四肢却依旧纤细,面容娇媚,无忧无虑地没有任何事忧心。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43 眼瞅着苏扶楹的小腹越来越大,皇后嘴上不说可心里却焦急担忧。 如今她早就将苏扶楹当成自己的亲女儿。 又娇又乖,说话软糯,又爱粘着她撒娇,长得还是绝色可人,她若是男子定要日日藏在寝殿内,决不能让旁人瞧见半分。 这么个甜心宝儿可不能因为生产出了事。 皇后还特地找人重新研制保命丹,务必赶在苏扶楹生产之前将丹药赶制出来。 她实在是担心这么小个姑娘,可别因为孩子头太大,然后…… 皇后惊恐地想着,便偷偷吩咐花容要适量的减少苏扶楹的进补食材。 谢安玉对此也难得与皇后意见相同,二人一拍即合。 那日,小姑娘看着桌面上清淡的汤汤水水,委屈地瘪了瘪嘴,却没说什么,乖乖地将自己的那份吃完。 还想再来一碗,却被谢安玉告知今日份额没了,不能再吃。 嬷嬷直接收了碗筷。 苏扶楹眼巴巴地望着那一锅鸡汤,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一日她忍了。 第二日她也忍了。 第三日,她忍不了了。 扶着肚子,气呼呼地冲到皇后宫中,正巧二皇妃正陪着一块坐在桌边,瞧见她们二人正吃着丰盛的膳食,心里更加委屈。 “娘娘!相公虐待我,他定是厌了我!” 小姑娘双眼湿漉漉,如墨玉般的眸子此刻被水汽浸润,光泽更盛。 被这样绝色的女子,用这样可怜兮兮的眸子瞧着,任谁都狠不下心。 皇后赶忙放下自己的碗筷,朝着苏扶楹伸手招呼:“阿楹快来,瞧这可怜样,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身后跟着的谢安玉刚走进殿中,便被皇后瞪了眼厉声喝道: “混球!跪下!” 谢安玉一愣。 他依稀记得从前皇后对他的态度不是这样…… 男人深深地看了眼苏扶楹,后者立马委屈地往皇后的怀里钻。 嘤嘤地哭着。 “娘娘,他还偷偷瞪我!” 皇后赶忙轻抚着苏扶楹的后脑勺,安慰道:“阿楹莫怕,有本宫在,定会为你做主!” “阿楹有孕在身,本就劳累,你不体恤妻子,反而还欺负她,玉儿,你自己瞧瞧像话吗!” 一向害怕谢安玉的二皇妃此刻也神色严肃,不满地瞪着谢安玉。 无声地对皇后的话表示认同。 谢安玉静静的听着皇后训话。 等到对方训斥完,谢安玉抬眸看向苏扶楹。 只见小姑娘趴在皇后怀中,眼睛却紧盯着那一桌美味。 哪里有悲伤,只有馋意。 谢安玉哭笑不得地开口: “母后,你见过受委屈的人还有这般胃口嘛?” 谢安玉朝皇后递了个眼神,皇后顺着视线看去,只见苏扶楹都快流口水了。 “…” “阿楹,你说说玉儿怎么欺负你?”皇后撑着苏扶楹的身子让她坐直,妇人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他不让我吃好吃的!日日饿着我!” 说到这谢安玉忍不住辩驳: “哪有饿着,依照医术你一人一子吃那些是够得,我这也是怕你吃太多,生产的时候还要吃苦头。” “母后~你看他!” 苏扶楹立马捂住耳朵,摇着头不肯听。 尔后摇晃着皇后娘娘的胳膊,撒娇道: “那人家就是饿嘛…嘴馋些不让人吃,哪有这样的……” 饶是皇后一个女子面对苏扶楹轻声软语的撒娇也束手无策。 更何况这主意还是她和玉儿一块想得…… 皇后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悻悻地敲打着谢安玉: “是不能饿着,玉儿,此事全都怪你!” 谢安玉:…… 二皇妃不知道情况,见苏扶楹馋得厉害,便让花容嬷嬷添了一副碗筷,又给苏扶楹的碗中夹了一只刚卤好的大鸡腿。 “嫂嫂,你吃!” “嗯!” 苏扶楹眼睛迸发出光亮,一口咬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道:“再说了,我腹中又不是只有一个,有两个呢!我多吃一点怎么了?” 苏扶楹忽得冒出这句话,让现场的几人皆是一愣。 皇后下意识看向苏扶楹的腹部。 脑子里相视闪过一道光亮,恍然道: “对啊,若是腹中有双子,那这大小倒是有可能。快!花容,去唤太医!” “是。” 花容不敢耽搁用着轻功急急出了门。 倒是二皇妃好奇地问着苏扶楹: “嫂嫂,你怎么知道腹中有双子啊?” “咳咳咳…” 苏扶楹先写被呛到,垂首擦着嘴,心中腹诽道:我自己选的我能不清楚嘛? 她打着哈哈道:“啊…我,我梦里观音娘娘告诉我的呀,她说我有双子。” 苏扶楹眼珠子一转又神秘兮兮地小声道: “她还告诉我,你也有!” 二皇妃听到这话,耳朵都跟着一红。 下意识地捂上了自己的小腹,嗔怪地瞪了苏扶楹一眼:“乱说…” 皇后瞧见她这反应,立即反应过来:“可是真的有了?” 二皇妃自从生完静安公主后身子受损,已经有五年没有动静。 那日吃完苏扶楹递过来的糕点后,再回府,便真的再没来小日子。 只是月份不足三月,便没有张扬。 二皇妃微微垂首,轻声回道: “还没给太医瞧过,不过已有两月未来小日子。” 皇后心中大喜。 这大概率就是有了呀! “好好好,等一会儿太医来了,两个都好好瞧瞧!” 皇后欣喜地有些不知所措,瞧见苏扶楹还在啃鸡腿,便又给她布了好些菜: “多吃些,好孩子,快多吃些……” 两个,又两个,她很快就要有四个皇孙,皇孙女了! 而谢安玉则一直坐在桌边,也没有人给他拿碗筷。 苏扶楹瞧着他便想偷笑。 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得意地冲着他摇头晃脑。 谢安玉失笑地摇摇头。 都要当母亲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为了口吃得与他置气。 倒是聪明,知道给自己找个靠山。 谢安玉长臂一捞,挪过苏扶楹身下的凳子,将她连人带凳地拉到自己跟前。 抬手将她嘴边的饭粒擦去,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红唇。 苏扶楹忽然觉得嘴上一阵酥麻,下意识抿了抿唇。 倒像是将男子的拇指也含进口中。 谢安玉墨眸蓦得加深。 苏扶楹自觉地松了嘴,心虚地掀着眼皮去瞧男子的脸色。 他眼底浓厚的欲色没人比她更清楚…… 谢安玉取过她手中的碗筷,亲自喂着: “阿楹乖,为夫亲自喂你,好好赎罪。” “不、不用了…” “用的,免得阿楹又说为夫不会疼人。” 谢安玉的手掌用着劲,不容拒绝地夺过。 苏扶楹:…… 糟糕,好像玩大了。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44 太医匆匆赶来,可提前一步迈入宫殿的却是半道上遇见的皇帝。 男子脸上喜色显而易见,还未见其人便听到他郎朗的笑声。 “朕听闻阿楹有喜事?” 皇帝对苏扶楹也格外偏宠。 无外乎是那日皇后寿宴,苏扶楹送上的那一副团扇弥补了皇后多年未解的心结。 二人重修于好,皇帝觉得苏扶楹立头功。 皇帝突然进来,苏扶楹下意识就要站起来行礼。 刚有动作,屁股都还没有挪开凳子,便被皇帝抬手制止。 “都是一家子,不必在意。” 后脚跟进屋子的张太医闻言心中一惊,抬头快速地瞄了苏扶楹一眼。 依照职位他本是轮不到给皇妃把脉的,但是今日周太医告假,这才轮到他。 这是张太医第一次见到苏扶楹。 这一眼,张太医明白为何此女能够让大皇子倾心托付,让皇后娘娘宠溺偏爱,还能让当今圣上免了行礼。 要知道当今圣上从前可是最重礼仪规矩的主儿。 苏扶楹虽怀有身孕,可面色红润,朱唇皓齿,眉眼间皆是喜色,看向人时那双笑眸总让人不自觉地跟着弯唇。 白若凝脂的皮肤带着粉嫩,眼尾还染着一抹未来得及散去的娇羞。 张太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低下头,想到一会儿要给苏扶楹把脉,暗暗打起十二分精神: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大皇子、大皇妃、二皇妃。” “快上前替阿楹和阿若瞧瞧。” 张太医这次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帕子,铺在苏扶楹那截白玉般的手腕上。 张太医细之又细,确认了好几遍才收回手。 “依照脉象确实有双子,只不过有一脉弱了些,稍加调养问题不大。” 闻言,屋内众人面上皆露喜色。 苏扶楹扫了眼谢安玉,故意问张太医:“那我可要控制饮食?” 张太医微微凝眉,格外严肃地说道: “一脉弱要更进补些,万不可为了身形而少食。微臣以为少食多餐,多走动为上策。” “多谢张太医~” 苏扶楹甜丝丝地道谢,傲娇地朝谢安玉抛了个眼神。 好似在说:你看,都说要多吃了! 谢安玉宠溺地笑着低下头,拉过她的手攥进掌心,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好,知道了,我同你道歉,明日起多给你加一份春满楼的点心。” 苏扶楹嘴角刚要上扬,那声好还未开口,紧接着谢安玉又道: “不过你也跟着我多走动,就多走…一刻钟,如何?” “啊…?” 苏扶楹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妄图朝皇后娘娘寻求帮助,谁知后者早就转过身躲着她的目光。 她再看向二皇妃,对方亦是假装很忙地低头。 “知道了…”苏扶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单手撑着下巴,一手戳着筷子,随意地拨乱着碗中的菜。 方才还觉得美味的菜,怎么听到要多走动后就不好吃了呢? 谢安玉将她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暗暗勾唇一笑。 另一边,张太医同样给二皇妃把着脉。 “怎么样?” 二皇妃抚着心口,掌心的帕子早被她揉捏地不成样子,从刚刚开始她的心便跳动地异常快,好似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 皇后听她声线紧绷也跟着心头一紧,忐忑地关注着张太医的回答。 张太医面上一松,恭贺道:“恭喜二皇妃,有喜了!” “好!”皇帝朗声宣布道,“赏!” 皇帝龙颜大悦,给苏扶楹还有二皇妃都赏赐了不少珠宝,绫罗绸缎更是不计其数,甚至还趁着兴致给未出生的皇孙或小公主各取了封号。 “既然皇后这已经布了菜,便通知御膳房再添些菜,再拿些佳酿,今日朕心甚悦,要与皇后喝个痛快!” 二皇子忙完政事,得知皇妃有喜匆匆赶来。 数日处理公务的沉闷一扫而空,连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刚迈进宫殿门槛,便听到里头的皇帝略带醉意地宣布: “从今日起,朕便将朝堂上的事情交给老大和老二处理,朕只想多陪陪皇后,弥补这些年的情分。” 二皇子脚步一顿,险些撞上门框。 随后, 便听到谢安玉那厮的声音。 “儿臣朝堂一事不及二弟,亦对此事无心,此事大可全权交给二弟。” “那也可。” 屋里二人一来一往便将事情定下,二皇子顿时倍感心力交瘁。 历代皇子为了登上那个位置都要争得头破血流,为什么到了他这却不一样了? 连父皇都要让权去享清闲,只留他一个人面对朝堂。 二皇子进屋时脚步沉重,面上神情一言难尽。 谢安玉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恭贺道: “二弟,父皇刚刚说要让你掌权了,还不快跪谢。” 二皇子嘴角隐隐抽搐,却不得不跪地谢恩。 他也不想要那个位置了。 他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终于等到了苏扶楹生产那一日。 苏扶楹发作的时候还在殿内后院与谢安玉散步,忽然双腿一凉,有什么东西湿润地顺着大腿往下流。 宫中早就部署好一切,宫女们和稳婆进进出出,看似行色匆匆,实则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皇后娘娘见谢安玉一直在自己跟前转圈,看得她头都晕了。 玉手撑着额头,推了推身侧的皇帝:“你去同玉儿说说话,让他别再转了,看得本宫心急。” 可谢安玉如今哪里劝得动,若不是苏扶楹三令五申不得让他看到自己生产的模样,他现在早就冲进去了。 “都进去快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男子右拳锤上左掌,心急如焚。 二皇子端着茶,稍作歇息。 他刚刚从御书房批完奏折出来,定是要来沾沾阿楹生产的喜气。 二皇子微微扬着头,很有经验地说道:“半个时辰而已,还早的很,想当初阿容生静安时生了足足两个时辰,你且等着……” “呜哇!” 二皇子话音未落,殿内便响起一声洪亮的啼哭,又过一瞬,又响起较为细弱的一声哭泣。 “生了!生了!”稳婆欢喜地从殿内冲出来,笑得合不拢嘴,“大皇妃生了一个小皇子还有一个小公主!” “诶!大皇子……还不能进!” 稳婆一个没看住,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再转过身,身后的殿门摇摇晃晃……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45 苏扶楹之所以不让谢安玉进来,就是因为她偷偷和系统交换了消痛丸。 系统还提醒她一定要演得难受一些,要不然露馅了就不好了。 但用了消痛丸后确实没有感觉,苏扶楹叫了一刻钟便觉得时间很足够了,殊不知这一刻钟对在场的产婆而言都是莫大的冲击。 就这么快速地生出来了? “阿楹!”谢安玉如闪电般冲到床榻前,扑通一声跪到苏扶楹的床前。 宫女突然见到大皇子冲了进来,呀得叫了一声。 “大皇子,产房污秽,血气重,您还是先……” “污秽什么!”谢安玉眼眸一凝,厉声呵斥道,“本皇子还什么都没说,你们怕什么?” “再说了,谁不是这样被生出来的,有什么好避讳的?做好你们自己手上的事情!” 宫女被大皇子说教了一通,竟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反而觉得有些道理。 是啊,大皇妃冒死给大皇子生了两个孩子,这是天大的福气,凭什么被说污秽? 宫女颔首默声端着木盆往外走,偷偷瞟了眼床榻边的二人,脸上一红。 大皇子对大皇妃还真是如同外头传闻的一般无二,宠爱有加,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瞧,这会儿大皇子哭得比大皇妃还要厉害。 谢安玉探向苏扶楹的手连指尖都在颤抖,看到那张疲惫又惨白的小脸,谢安玉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跟着抽痛。 “阿楹…我们不生了,就生完这两个,再也不生了!” 苏扶楹本来都要睡了,听到谢安玉这句话,女子蓦得睁开了眼。 不生了?! 这怎么可以! 不生她还怎么赚积分啊? 苏扶楹顿时睡意全无,强撑着眼皮看向谢安玉,嘴巴一瘪地问道: “相公是看到孩子了嘛?是不是长得很丑?所以相公才厌了……” 谢安玉猛地瞧见苏扶楹的眼泪,心头狠狠一跳,赶忙否认道: “不不不!怎么会厌恶?只要是阿楹生得,不管怎样为夫都喜爱!我虽还没有瞧见过,但阿楹长得貌美,生出来的孩子指定也是漂亮帅气的。” “为夫是觉得阿楹太累了……怀着的时候遭罪,生得时候更遭罪,我听着那几声叫都心颤!” 谢安玉是不舍得让苏扶楹再受苦了。 孩子有两个也够了,他只想让他的阿楹安康无忧地活着。 “可是阿楹还想生…”苏扶楹思索了很久,才想到一个对方能够接受的理由,美眸潋滟水光委屈巴巴地望向谢安玉,“阿楹从小没有别的兄弟姊妹陪我玩,若是从小有人能够像相公一样护着我,陪着我,那我得有多高兴啊!我不想我的孩子也只有这么一个玩伴。” “而且…相公,我们是一家人,我多生一个宝宝这个世界上就会多一个人爱你,和阿楹一样爱你,这样不好吗?” 谢安玉眼神有些松动,苏扶楹也不将人逼急,及时来了招以退为进: “但我刚刚生完确实也想再休息一段时间…相公,你答应我,不要乱吃什么避孕的汤药,更不要偷偷瞒着我做这类事情,好不好?” 谢安玉见苏扶楹是真的喜欢为他生孩子,便也不再坚持刚刚的想法,只应下绝对不乱吃避子汤药。 “阿楹,睡吧,为夫陪着你。” 哪怕吃了消痛丸,苏扶楹身上卸了货,还是有种内脏都移位的感觉,那种疲惫感不是消痛丸能够消除的。 苏扶楹很听话地闭上眼,没一会儿便呼呼睡去。 宫殿侧殿,皇后皇帝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越看心里越喜欢,要不是奶娘说皇孙要回去歇息睡觉了,皇后恨不得一直抱着。 “陛下,这两孩子长得真好看!那鼻子和阿楹的一模一样,小巧,秀气。” “对,朕的皇孙长得有些像朕!你说这小子像不像玉儿小时候?” 皇帝不舍得松手。 宝宝皮肤稚嫩,皇帝怕伤到他,连摸的时候也只敢用手背去轻蹭。 皇后凑上前认真瞧着,也感慨地点着头。 “像!和玉儿生下来时一模一样。” 皇帝心头一动,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你说咱们两个替玉儿夫妇养着怎么样?” 闻言,皇后也有些心动。 可是脑子却很清醒,摇头说道: “不可,你身为皇帝怎么能和儿子抢孩子呢?且若你提了这事,阿楹哪怕心中不愿,又怎么好拒绝你?” “但我知道,哪个当娘亲的舍得自己孩子离开身边?君子不夺人所爱,陛下不要说胡话。” 皇帝被皇后当着一众宫女的面说教了一通,也不恼,只是讪讪一笑: “是朕考虑欠妥…还好早早就将朝廷上的事情都交了出去,如今朕有的是大把时间,日后多替玉儿他们带带就好!” 皇后认同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月色西沉,天边霞云满天,钦天监直言此乃大吉之兆。 本就欣喜的皇帝听到这话更加高兴,当即下令给女孩子赐了封号,封为永安公主,而男孩子封为睿王。 苏扶楹这一觉睡得沉,好像将这段时间没睡够的觉一次性补齐了。 等她醒过来,浑身轻松。 连身下的胀痛感都消退了不少。 她躲在被窝下动作极缓地挪了下身子,发现确实不痛了,身体状态就好像是回到了还没怀孕的时候。 除了她觉得胸口更胀了,别的异样感暂时还没发现。 一觉醒来,苏扶楹饥肠辘辘。 谢安玉听到动静,立即睁开眼,苏扶楹觉得是因为自己肚子叫所以吵醒了谢安玉,扯着嘴角小声道: “相公,我饿了。” 谢安玉一愣,马上起身。 “小厨房一直温着菜,我立马吩咐人端过来!” “嗯。”苏扶楹见谢安玉一直站着,难得见到他呆愣的状态,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相公站着干嘛?” 谢安玉回过神,狼狈慌乱地说道: “没、没什么…奶娘刚刚说孩子们醒了,我去抱过来给你看看。” 说完,逃似的出了门,而男子掩在衣袖下的手指摩挲着。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混蛋过。 阿楹刚刚生产完,他竟然有了感觉。 心知这个念头着实混蛋,可谢安玉还是时不时地朝她投去目光。 他为什么觉得阿楹生产完后变得更好看了? 面若桃红,唇红齿白,整个人周身散发着一股柔和的光晕。 美得他压根挪不开眼。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46 隔天, 奶娘抱着两个孩子过来给苏扶楹看。 苏扶楹一抱住谢明珠,那小丫头便面朝里,循着某处柔软靠近。 双眼紧闭,水嘟嘟的红唇一张一合的。 苏扶楹不懂,还以为自己的女儿要哭了,顿时被吓得不敢动,两条胳膊坚硬地悬在半空。 奶娘见状,轻笑道: “大皇妃莫慌,小公主是饿了,你可以使着给她喂喂奶。” 苏扶楹更加傻眼。 喂奶……她不会啊。 在奶娘的帮助下,苏扶楹托抱着孩子的脑袋对准。 相较于苏扶楹的生疏,谢明珠倒是很娴熟地含住。 可是,小姑娘铆足了劲,脸都涨红了也没吸到一口奶,憋屈的哇哇大哭。 “呀!皇妃这还没通呢……要不叫大皇子进来帮帮忙?” “帮忙?”苏扶楹怔愣地眨巴着眼,懵懂无措地问道,“他能帮什么忙啊?” 奶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扶楹,笑道:“自然是通奶的忙呀!” 那头奶娘在书房找到谢安玉,听完奶娘说得话,谢安玉手中的笔一歪,只差最后一笔便写好的奏折彻底废了。 谢安玉的脸上依旧清明,但耳尖升起的红晕显然暴露了男人此刻的慌乱。 轻咳道: “好,本皇子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苏扶楹怀里抱着谢明珠,而谢明朗则被嬷嬷抱着站在一旁。 女子脸上一脸苦恼,因着谢明珠吸得太过用力,刺疼的她失声轻呼。 “嬷嬷……好疼啊!” 嬷嬷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时不时抬头往门外看去,小声念叨着:“皇妃要不再让小皇孙试试?他力气大些,说不定就能吸出来呢。” 苏扶楹连连摇头,眼眶中盈着满满的泪珠,大颗地往下掉。 她没想到生孩子的苦没受到,喂奶的痛一点不少。 刚刚她让谢明珠把两边都试了,除了让她更加胀痛,愣是一滴奶都没有吸出来。 孩子急,她更急。 这孩子连牙都没有,怎么吃起奶来这么大力气? 谢安玉进屋的正好听到苏扶楹的那一声轻呼,脚步不自觉加快。 “相公……” 苏扶楹闻声看向他,眼眶通红,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此刻全是说不出口的委屈。 “孩子给我,你们都先出去。” 嬷嬷见大皇子来了便长松一口气,临出门前还小声交代了句:“大皇子往后日日都要照顾着皇妃,这奶堵了大人孩子都不好受。” “嗯。” 谢安玉一向臭脸,难得今日格外好说话。 男子走到床榻边,将苏扶楹怀中的小女儿抱过。 他已经跟着奶娘学过如何抱孩子,这会儿抱起来的动作也还算娴熟。 只是谢明珠不肯松口。 苏扶楹也跟着靠近,如此一来,那对酥胸便这么明晃晃地露了大半在谢安玉眼前。 好在,谢明珠一进入谢安玉的怀里,嘴巴便松了。 苏扶楹害羞地收拢了自己的衣襟,脸颊带粉,娇糯着开口问道: “相公怎么进来了?” 她现在还涨得痛,想要抬手去揉,可谢安玉在这,她也不好意思动手。 默默地拉高了自己的被褥,只留一颗脑袋在外头。 谢安玉先将孩子轻放在床榻边的小床上,折返时,见到苏扶楹那副娇羞的模样,再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干得事情,顿时便觉得口干舌燥,心里、身上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男子抬手拭去女子眼角残留的泪珠,动作轻柔地不像话。 苏扶楹顺势把自己的脑袋往男人的手中一躺,还亲昵地用脸颊去蹭了蹭。 娇着嗓子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相公……胸口疼。” “嗯。” 这一声应,嗓音已经变得暗哑低沉。 苏扶楹尚未发觉到异样。 可下一瞬,谢安玉的大手便握住了女子的肩头。 身上那件粉嫩里衣顺着肩头滑落,露出那一小节白皙的肩膀。 苏扶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谢安玉,男子眼眸中荡漾着浓深的欲。 女子愣了一瞬,很快便回过神。 抬手要去推谢安玉的手,娇呼:“不可…” “我知道。”谢安玉呼吸加重,鼻息间喷洒的滚烫尽数喷洒在女子耳畔,“奶娘说……要我帮你xi出来,孩子们才有奶喝。” 苏扶楹彻底傻了。 这下不仅是脸,连脖颈,肩头…凡是能看到的地方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苏扶楹整个人像是被这句话点穴一样,一动未动。 忽得身前一凉。 “别…” 苏扶楹下意识抬手去捂,想要拉过衣襟的手被谢安玉用力的攥住。 男子的手温度高得惊人。 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 “阿楹…”谢安玉声音已经低沉地不像样,连看向苏扶楹的眼睛都布满血丝。 苏扶楹怀孕十个月,他除了中途有一次实在没忍住,稍微吃到点甜头,却因为害怕伤到苏扶楹,克制隐忍。 他没想到女子生产后的身子竟然比从前的还要迷人。 饱满、挺立…… 而且因为涨奶,大了一圈不止。 谢安玉艰难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沙哑道:“奶娘说要是一直堵着,对你身体不好,可能会发热。” 苏扶楹不是扭捏的性子,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再对谢安玉如此坦诚她竟然会害羞。 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这么亲密,也可能是谢安玉此刻眼中的欲色太浓,亦或者……她还是觉得这是自己孩子的口粮。 但她知道谢安玉是为了自己好,犹豫了半晌,便主动撩开了衣襟。 屋内光线算不得暗,苏扶楹的床头还吊着颗夜明珠。 柔和洁白的光线被帷幔聚拢在床帐内,在寝殿内辟出了一小片空间。 正值秋季,外头气温正是凉爽适宜。 可苏扶楹的额间却冒出了一小层细细密密的香汗。 女子难耐地轻咬着唇,被迫扬起纤细修长的脖颈,面上的神情似是难受又像是舒适…… 屋内静谧无声,唯有那淡淡的水啧声回荡。 摇床内的两个小奶娃,好像意识到自己被忽略了,咿咿呀呀地又哭了起来。 苏扶楹推了推谢安玉的脑袋,刚一开口连她自己都惊了。 娇媚得不成样。 “好了…” 苏扶楹不知道的是她现在的样子更是媚态横生,像是刚刚化为人形的白狐。 偏偏她本人丝毫未察觉。 苏扶楹催着谢安玉把谢明珠抱过来,这次小女娃终于喝到了,咂吧着嘴,乖巧地喝着。 女人低垂着眉眼,温柔慈爱。 可下一瞬,身前又多出一颗脑袋。 “阿楹,还有一边……” 苏扶楹身子一酥,再次咬住红唇,不敢发声。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48 眨眼间就到了半年后。 御花园内。 二皇妃小腹鼓鼓,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孕肚,眼神慈爱的瞧着被奶娘抱着的两个小不点。 “小公主长得像大皇子,倒是小王爷瞧着更像嫂嫂,只是这性子却反了。” 二皇妃摇着手边的拨浪鼓逗弄着谢明朗,那小男娃紧抿着唇,一本正经,连笑都不笑一声。 反而是一旁的谢明珠听到了咯咯笑个不停。 这没心没肺的模样不正是和苏扶楹一模一样嘛? 苏扶楹一身藕粉襦裙,薄纱轻盈得覆在女子的胳膊上,微微透着细腻的白,外头的光线一照,整个人好像白得在发光。 此刻正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慵懒地扇着团扇。 听到二皇妃的话,苏扶楹才懒懒地掀起眼皮朝谢明朗那看了眼。 无声叹息:“他现在就像个不会说话的小老头!一板一眼的哪里有半分孩子的可爱?” 闻言,二皇妃不赞同地睨了苏扶楹一眼,小声责怪道: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孩子?明朗乖巧懂事,你多省心啊。” 苏扶楹偷偷地吐了下舌头,笑着脸朝奶娘伸手,将谢明朗抱进怀中。 她的动作不算娴熟,且有些抱不动,索性直接将谢明朗搁在膝盖上,小孩的后腰抵在石桌上。 二皇妃瞧见这一系列的操作,半晌没回过神。 恐怕普天之下都再难找到一个比苏扶楹还要心大的娘亲了。 二皇妃无奈失笑摇头。 苏扶楹抓着谢明朗的两条肉乎乎的胳膊,揪出两根手指头,戳着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小朗乖,笑~” 谢明朗被迫露出一抹艰难的笑容,委屈地皱着眉,瞧着他的神情有些不太舒适,却还是乖巧地没有哭闹。 “小朗真可爱,娘亲香一个!” 苏扶楹颔首在小家伙的嘴角落下吧唧一吻,谢明朗当即便露了笑颜。 亮着眼睛认真地瞧着苏扶楹,时不时歪歪头,而后又痴痴地笑。 “嫂嫂如今有了一双儿女,当真热闹极了。”二皇妃羡慕的看着,低头瞧着自己的小腹,喃喃道,“也不知道我腹中的是儿是女。” 苏扶楹抱了会儿谢明朗觉得累了,又交给奶娘。 “嫂嫂更希望是男娃还是女娃?” 二皇妃扫了眼谢明朗,没有说话。 她已经有静安一个女儿了,自然是还想要个男娃的。 “凑个好字也是极好的。” 苏扶楹点着头若有所思,突然拉过二皇妃的手,盈盈一笑: “我听说宫外万安寺里头的求子观音娘娘很灵验,咱们要不去拜拜?” “昂?” “走吧!” 二皇妃还在愣神,苏扶楹已经站起身,催促央求着她跟着自己走。 苏扶楹声音娇糯软绵,没有人能够抵挡住她撒娇,哪怕是二皇妃同为女人也不行。 二皇妃下意识站起身,等她回过神,二人已经走出凉亭了。 “奶娘,你把明珠还有小朗都带去给皇后娘娘吧,她应该午休睡醒了,正好有精力可以带着!” 苏扶楹步伐轻快地朝外走,丝毫没有一点为人母的烦恼。 反正宫里有皇后娘娘和太上皇轮着照顾那两小只,压根不用她插手。 而谢安玉被二皇子安排要帮着处理朝中的事情,这几日都没空来缠着她。 难得苏扶楹有几日是轻松空闲的,她早就想拉着人一块去宫外玩了。 因为出行的决定来得仓促,所以等苏扶楹二人到的时候,万寿寺的方丈匆匆赶来迎接,双手合十,缓缓地念着: “阿弥陀佛。” 苏扶楹朝他恭敬地屈膝回礼。 “我们只是随便逛逛,方丈不必跟着我们,自便即可。” 说罢,苏扶楹拉着二皇妃直奔求子观音殿。 “阿若,将你想要的真诚地告诉观音娘娘!”苏扶楹殷切地看着二皇妃。 见她一直站着不动,苏扶楹便先一步跪下来,轻声道: “一愿往后来此祈求之人皆能得偿所愿;二愿我与相公子嗣绵延;三愿明珠与明朗健康顺遂。” 二皇妃听到苏扶楹还想要子嗣绵延微微震惊,也惊讶于她这般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期待。 心中微微颤动,也跟着缓缓跪下,小声道: “愿观音娘娘保佑,阿若……想要一子。” 苏扶楹捐了不少香火钱,等出寺庙的时候乌金西沉。 索性她又拉着二皇妃去了春满楼吃饭。 “阿楹…时候不早了,若是回去晚了会不会……” “不会!” 苏扶楹挽上二皇妃的胳膊,亲昵地带着她往前走: “阿若,你难道就没有吃腻宫中清淡的口味嘛?” 这话算是戳中了二皇妃的心坎。 自从她怀孕,宫里饮食一律清淡,且控制着份量,就怕她吃多了胎儿过大。 营养是有的,可日日如此,她嘴里早就淡的没有味道了。 苏扶楹见她有些心动,便掰着手指头在二皇妃的耳边报菜名: “春满楼的招牌菜是太白鱼头,春满童鸡,樱桃肉,枣泥拉糕……还有那梅子饮,酸甜可口,都是顶顶好吃的!” 二皇妃光听都暗暗咽了几口口水。 “阿若~你就当陪我,我嘴馋了,你跟我一块去吃嘛~” 苏扶楹摇着二皇妃的胳膊,身前的柔软贴着女子的胳膊,那双杏眸由下而上地望着自她。 眼波潋滟,女子身上清幽的香气随着她轻轻摇晃若有似无地往二皇妃鼻尖飘来。 二皇妃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撩拨,匆匆从那对高峰上挪开眼,轻咳道: “行,依你。” “就知道阿若对我最好了!”苏扶楹立马心满意足地咧嘴笑着。 二皇妃感慨道: “我算是明白为何当初嬷嬷跟防贼一般防着你和大皇子见面,就你这妖精的魅惑样,他一个男人哪里受得了?” 而‘妖精’本人却不觉得。 缓慢地眨动着眼睫,妩媚的脸庞却有着世间最清澈的眼神,懵懂又迷茫地问道: “怎么就魅惑了?我什么都没干啊?” 二皇妃倒吸一口气。 这眼神! 撩而不自知,媚而不俗最为要命。 春满楼。 掌柜的一见苏扶楹二人进入便打起万分精神。 他从下午便听闻两位皇妃出了宫,那位生了龙凤胎的大皇妃还特地去万寿庙的观音殿了。 没想到晚膳就到了他的酒楼。 呈上前的菜色当场试了银针,确认无误后才敢松一口气。 生怕出一点意外,但万万没想到意外来得太突然。 苏扶楹偷偷喝了口梅子酒,醉了。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49 苏扶楹醉了这事倒还是小事。 原本这小姑娘喝醉了也只是乖乖睡觉,但是没想到这次一直嚷嚷。 叫嚷的内容路过春满楼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 “阿若,你别担心!万寿寺的观音娘娘答应我了,以后去求子的都能得偿所愿” “你这一胎一定能生个大胖小子!” “往后大家的心愿也能得偿所愿!” 二皇妃尴尬地不行,她觉得刚刚整个大厅的人都往她的肚子上瞟。 原本只是自己的小期待,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她想要生个小皇孙。 虽说这也没什么,但大皇妃脸皮薄,整张脸颊红得跟烧熟的虾一般。 二皇妃赶紧朝身后的几个宫女使着眼色,替苏扶楹戴上了帷帽,搀扶着她往酒楼外头走去。 “唔!我没醉!不用扶我……” 苏扶楹扭着身子,躲开了宫女们伸过来的胳膊:“谁都不能扶我,我可以自己走上去的,我表演给你们看!” 苏扶楹捧着她怀中的那一小坛梅子酒,痴憨地笑着。 “这酒好甜的,我怎么会醉呢?我要把这坛酒带回去给相公也尝尝!” 话音刚落,苏扶楹一脚踩空了上马车的脚蹬,身子踉跄着歪斜… 身后几名宫女顿时瞪大了眼睛。 二皇妃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扶着肚子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唔!” 下一瞬,苏扶楹落入一道松柏清香的怀抱。 女人怔愣地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月光下的谢安玉。 男子大力收紧了抱着苏扶楹的胳膊,牢牢地将她抱着站定,稳在自己跟前。 夜晚清风徐徐,吹来时还裹挟着女子身上甜丝丝的酒香。 虽隔着帷帽,可在谢安玉眼中幔纱下的容貌依旧清晰分明。 苏扶楹面色驼红,杏眸染上醉意,一颦一笑间,浑然不觉地散发着妩媚。 酒不醉人,倒是让人让谢安玉有些醉了。 横在她腰间的手掌又收了些力道,掐着她的腰肢,隔着那层轻纱布料,摩挲着那一小块肌肤。 腰间的温度灼人,苏扶楹身子小幅度一颤。 扭着腰想要去躲,可谢安玉反而更加用力地掐着她。 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抚上了苏扶楹的下巴,牵着她,让她被迫仰起头。 那双浓深的墨眸中倒映着皎洁的月光,还有男人那隐忍的欲…… 再一闪身,谢安玉已经取过苏扶楹怀中的酒坛子,递到身后的侍从手中,带着女子翻身上了马。 马蹄哒哒声敲击着青石板渐渐远去,众人才回过神。 而另一头的马背上, 苏扶楹头上的帷帽飘扬着,因为马跑起来的速度很快,女子控制不住坐稳,只能后仰着身子。 这一仰,后背便靠上了谢安玉炙热的胸膛。 男子心口的心跳剧烈地跳动着,震荡有声。 不知道跑了多久,迎面吹来的风淡去了不少醉意,苏扶楹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 不仅如此, 她还感觉到身后男子的异样。 等跑到一处空无一人之处,谢安玉才停了下来。 他从身后拉着缰绳,身下的白马听话地站在原地不动。 谢安玉倾身压上,让那份异样变得更加直接。 “为夫来的路上听闻了一则心愿,阿楹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苏扶楹注意力全都在后腰,这会儿听到谢安玉这么问自己,她下意识点了头。 可下一瞬,她便明白男人要说得心愿可能是什么。 抬手再要去捂住对方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阿楹想与为夫子嗣绵延,长长久久。” 谢安玉含笑地咬了口苏扶楹的耳垂,女子僵硬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 轻轻颤栗着窝在谢安玉的怀中,脸颊绯红。 “阿楹,这个愿望你与其去求旁人,倒不如求求为夫?等下,乖一点,嗯?” 苏扶楹妄图装傻,打着哈哈:“呀…那酒好醉人,相公,你说得什么?阿楹听不清了…” 谢安玉眼含笑意地盯着苏扶楹,看着那双一张一合的红唇,再也控制不住地低垂下脑袋。 而后彻底堵住了那张狡辩的小嘴巴。 夜色寂静,除了风吹拂过草堆的细微响动,只有声声水啧,暧昧旖旎。 女子扭着脑袋,后仰着去应和谢安玉的攻势。 身下的马儿还在不安分地动着。 若不是苏扶楹本就身子娇软,这个动作恐怕难以做到。 “唔…” 唯有中途短暂的松口,苏扶楹能够得以喘息,漏出了那声难耐的娇呼。 苏扶楹觉得自己着实要撑不住了,便抬手去推谢安玉的肩膀。 恰好那只柔夷落入谢安玉的圈套中,握在手中缱绻地摩挲、揉捏。 陡然, 苏扶楹觉得腰带一松,身前微凉。 紧密地眼眸嚯得睁大。 “不可以…” 苏扶楹害怕地望着四周,虽然这里漆黑一片也不想有人能够踏足,可是,这到底是在外头! 皎皎明月,相公他怎么能够! 谢安玉额头抵着她的,邪肆一笑,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苏扶楹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擦去那上头的晶莹。 “阿楹说得没错,这酒,确实醉人。” “连为夫都有些想要酒后乱性……” … 二皇子候在宫门口,远远瞧见二皇妃的马车驶来,笑着上前接人。 见只有她一人下了马车,便问道: “大哥与大嫂呢?” 二皇妃一想到酒楼前那一幕,脸颊都有些红,微微摇头,小声道:“许是一会儿回来了。” 话音刚落,从远处传来马蹄声。 马背上两道人影,女子软弱无力地窝在谢安玉怀中,脸颊浮着两坨潮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喝醉了酒。 谢安玉朝宫门口二人点点头,便越过二人牵着马进了宫。 二皇子不明所以,却笑道:“看来大嫂醉得不轻。” 而二皇妃却没有说话,黑夜将她耳朵的红掩饰地极好。 她分明瞧见阿楹的衣带被重新系过了…… 时间又过了两个月。 二皇妃生产,诞下一子。 同月,苏扶楹逛御花园时忽然晕倒,又被把脉出再次怀孕。 这事一出,当日在酒楼传出的言论顿时在京中游走。 一时间,万寿寺的香火格外旺盛。 不少妇人在民间将苏扶楹称为送子福星。 原本是好事,但是,久而久之被有心人利用。 不知道是谁传言说苏扶楹这样的有福之人更适合当一国之母,而谢安玉更适合成为太子。 傻傻首富千金vs不受宠侯府庶子50·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1 夜深如墨。 唯有御书房内还灯火通明。 二皇子打着哈欠,眼下一道青黑。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暗卫跪在地面,双手抱拳恭敬道: “二皇子,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全部完成,现下民间全都在传大皇妃更有一国之母之姿。” 闻言,二皇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摆手示意暗卫退下。 等到二皇子处理完案桌上的最后一本奏折,才捶着腰缓缓起身。 “可算是要结束这样的苦日子了。” 二皇子驻足在窗边,望着天边明月,眼角晶莹着泪花。 他从未有与父皇有过这么深刻的共情。 这个位置还真是不好坐啊……难怪父皇当初迫不及待地退位。 这几个月以来,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连自己的小皇子他都没时间多看。 偏偏谢安玉那家伙还能日日陪着苏扶楹出宫游玩。 苏扶楹出宫,阿若也要跟着,孩子们自然也跟着去,母后与父皇更是每月都要出一趟远门。 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日日被困在这御书房内。 这日子他过够了! 等明日朝堂上有人提出此事,他便顺势将这皇位让给谢安玉。 二皇子胸有成竹,勾唇暗暗窃喜,好像已经看到优哉游哉的幸福生活…… 翌日,朝堂一片安宁。 再过一日,亦无人提及。 等到第三日,二皇子已然等不及,轻咳着主动暗示: “近日民间可有关于储君的传言?” 底下官员偷偷交换眼神,神色肃然。 且有一些官员时不时将目光落在谢安玉身上,而后又转向他。 二皇子见状有些不安的心稍微定了些,搭在龙椅上的手微微收缩。 定是因为坊间传闻对他不够好,所以众朝臣才支支吾吾不敢如实相告。 二皇子很大度地表示:“众爱卿但说无妨!” 最后谢安玉往前迈了一步,用铿锵有力的音量说道: “上至耄耋老妪,下至垂髫小儿,皆知当今二殿下勤勉有加,颇具贤君之风。愿二皇子登基为帝,护我朝千秋万世,百姓安宁!” 谢安玉抬头望向大殿之上已经傻眼的二皇子,微不可察地扬了下眉梢。 “愿二皇子登基为帝!” “愿二皇子登基为帝!” “……” 底下朝臣的呼声一声比一声高,喊得二皇子太阳穴突突,轻声呢喃: “怎会如此…” 谢安玉立马回应:“怎么不会?街头巷尾如今连孩童都传颂这一首歌谣。” “小娃娃,笑哈哈。街头巷尾把话拉。皇恩浩荡照万家,田有丰收仓有麻。轻徭薄赋压力小,百姓日子乐开花。” 恰好,大殿外跑过一群小皇子,小公主,朗朗上口的童谣就这样传入大殿内,传到二皇子的耳中。 二皇子已经傻眼,连最后退朝都是身边的王公公帮忙宣布的。 等其余朝臣全部走光,谢安玉缓缓上前,走到二皇子身边。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弟啊,你那些计谋…我在侯府还是娃娃的时候就见过了。民心如此,你便认了吧!” 谢安玉搞定皇位一事浑身轻松,连迈出宫殿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临跨出大殿时,谢安玉还故意扭头说道: “对了,差点忘了同你说,我和阿楹后日要回北洲一趟,陪她巡视一趟北洲的苏家产业,估摸着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我同你知会一声,便算告假了。” 二皇子看着谢安玉笔挺的身姿,朝着殿外的朝阳走去,从头到脚都洋溢着喜气。 再看自己……除了奏折便是奏折。 “唉…日子再累也得过啊!”二皇子认命地拿过奏折。 日子眨眼间过去三年。 御花园内,微风轻拂,吹动茂密的樟树树枝,光影随之摇曳。 苏扶楹与皇后躺在树荫下的摇椅上。 浅粉色的罗裙一摇一晃,裙摆如春日中随风轻舞的花瓣。 哪怕她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可身形依旧窈窕曼妙,那张脸嫩地仿佛能够掐出水。 眼波流转间,依旧灵动清澈,好似从未被世俗沾染。 苏扶楹莲指轻动,缓缓取了托盘中已经剥开的荔枝,将那晶莹剔透浑圆的果肉推入红唇中。 轻轻一咬,女子脸上顿时浮现满足的神情: “还是阿若这的荔枝最美味,清甜多汁!” 皇后扭头,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气质温婉如水。 身穿华丽贵重的凤袍,凤冠上的明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哪怕她如今已经母仪天下,可面对苏扶楹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变得亲和: “你呀,这话也就只敢对我说,我不信大哥他没给你备上最好的荔枝。” 早前就听闻安怀王命人在北郊移栽了百棵荔枝树,为的是谁不言而喻。 苏扶楹轻笑出声,故意指着远处跑闹的六个孩童扯开话题: “哪是为了我一个?孩子们都要吃的!” 不远处,静安公主带着谢明珠、谢明朗,谢明玉,谢明砚,谢明怀嬉笑着玩闹。 孩童银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为静谧的御花园添上活泼的亮色。 静安公主率先瞧见了苏扶楹看向她们,她和身后的几个小豆丁对上眼,便齐齐朝苏扶楹和皇后的位置跑来。 一股脑全部扑到苏扶楹的怀中。 “娘亲!珠儿也要吃荔枝!” “玉儿……要~” “大伯母~静安也想要!” 谢明珠傲娇道:“娘亲最疼我定是先给我!” 谢明玉年纪小,话都说不清,此时却很倔强地反驳着:“不!娘亲、爱、玉儿!” 静安公主不遑多让:“我和大伯母相亲相爱的时候你们两好没影呢!大伯母爱我最久!” 谢明珠、谢明玉、静安公主一同出声询问: “娘\/大伯母!你说你最爱谁?” 倒是那几个男娃稳重了不少,不争不抢,静静地站着等姐姐妹妹们先吃完。 “好好好…都有!”不知道是哪个小混蛋压到了苏扶楹的痒痒肉,逗着小姑娘一直在笑,“你们……哈哈……先从我的身上起来呀……” 苏扶楹指尖还捻着一颗饱满的荔枝果肉,此刻高举在半空中,一一从几个小女娃的脸上划过。 却发现身后的几个男娃,身侧的皇后也期待地看着她。 “我啊……我最爱的当然是……” 苏扶楹拖长了尾音,眼疾手快地将荔枝果肉放入自己的口中。 贝齿刚咬上果肉,下一秒汁水在她的口中迸溅,清甜被彻彻底底地堵在口中。 “唔!” “是我。” 谢安玉得意地抢过那颗果肉,轻挑着眉梢,饱含浓浓爱意的双眼对上苏扶楹的杏眸。 “阿楹,我猜对了嘛?” 苏扶楹忽得一笑: “对!” 众孩童出乎意料的默契,异口同声道:“不——知——羞!” 这般平静的日子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苏扶楹已经满头白发。 软榻上躺着谢安玉,男人双目紧闭,二人的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女子扯出一抹笑,缓缓闭上眼…… 时空流转,苏扶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一睁开眼,周围的一切十分陌生。 入目便是一片白,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刺激,是她从来都没有闻到过得。 “这就是阴曹地府嘛?”苏扶楹轻声呢喃着。 但下一秒,头顶上空出现一张阴戾冷峻,还带着怒气的脸。 男子未戴发冠,连头发也修剪得极短。 身上穿着的衣裳是苏扶楹从未见过的款式。 她正沉迷地看着,下一秒,男人便暴怒地掐上她的脖颈,咬牙切齿道: “这不是阴曹地府,但我可以送你去!” 男人声音狠厉,显然对面前的女子恨之入骨。 苏扶楹吃痛窒息地去掰男人的手,却动摇不了分毫。 “这位公子……你、你放手…!” 季宴冷哼着松开,狠狠地盯着她: “苏扶楹,别以为你还在演戏,装什么傻?你好本事,婚内出轨,逃婚流产,你就这么不想生下我季宴的孩子嘛!” 男人离去前看向苏扶楹的那一眼复杂的很。 悲痛、不舍、还有隐忍的爱。 可苏扶楹来不及分辨,脑海又出现了生子系统的提醒—— 【攻略对象季宴,好感度100%,信任值0,请宿主将信任值提升至60方可使用生子道具。】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2 季宴掐得不是很用力,可苏扶楹的皮肤白,再加上她刚刚流产,身子本就很虚弱,被季宴掐着脖子一骂,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苏小姐!医生!苏小姐晕倒了……” 陪护的王妈焦急地喊着,季宴离去的脚步一顿。 犹豫不过三秒,男人足尖调转方向,又朝苏扶楹的病房快步走去。 特护病房内,赶来的医生将苏扶楹团团围住,女子脸色惨白,身形纤瘦地躺在病床上,远远瞧去没有丁点起伏。 尤其那本该凸起的小腹,此刻平缓的好像从来没有过生命。 女子脖颈上的红痕依旧清晰,许久未曾散去。 季宴紧紧地收拢自己的手掌,用力到关节处都在泛白。 ‘砰’得一声,季宴砸在了医院的白墙上。 季宴粗粗地喘着气,惩罚自己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捶着墙,直到关节处一片狼藉。 王妈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却又不敢上前阻拦。 瞧瞧病床上的苏扶楹,再看看自虐的季宴,无奈地叹息摇头:“这造得什么孽啊……这苏小姐怎么就这么糊涂?季少爷这么爱她,她怎么就感受不到呢?连孩子也弄没了……太可惜了!” 白川确认过苏扶楹无误后便走出了病房,看了眼季宴鲜血淋漓的手,欲言又止。 “你跟我过来处理一下伤口。” 季宴目光依旧盯着病房内的苏扶楹,近乎麻木地开口:“她有没有事?” 白川恨铁不成钢地上手去拉季宴,拖着他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关,白川转身便是一通臭骂。 “季宴!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女人,自残?要是季家人知道了,该多心疼你!” 季宴眼眸微闪,有些凛冽地看向白川,墨眸中警告意味十足:“不许多嘴。” 季家原本对苏扶楹就有所微词,如今若是知道苏扶楹为了和别的男人私奔,还弄流产了,他们非得逼自己和苏扶楹离婚! 而离婚……季宴沉痛地闭上眼。 他不愿! 也不舍! 哪怕是捆,是囚禁,他也不会和苏扶楹分开! 白川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好友,难以置信地摇头,呢喃道:“你疯了…” 季宴自嘲一笑,勾起的嘴角都带着苦涩。 “对,我是疯了。从爱上苏扶楹的那一刻,我就彻底疯了。” 季宴双目猩红,颓废地仰靠在沙发椅背上,垂落在侧的左手血液早就凝结。 斜阳照在男人的身上显得格外孤寂…… 白川于心不忍,还是开口将检查结果如实相告: “阿宴,苏扶楹是受到外力才导致的流产,她很有可能再也没办法怀孕了。” 季家子嗣单薄,单传至今。 若是被季家老爷子知道苏扶楹不能生育了,恐怕季宴维系这段婚姻又要多一份阻力。 如果苏扶楹和季宴的感情好,两个人还能克服万难,领养个孤儿从小培养也不是不行。 偏偏从一开始,对于这段感情都只有季宴一个人在一厢情愿。 季宴自然也清楚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怔愣地抬眸望着某处,眼神有些防空。 双手虚拢着,仿佛要抓住什么,却又那么无力。 白川拿着碘伏给季宴处理着伤口,又道: “阿宴,你是我兄弟,于公,我不能说什么,但于私…我希望你认真地考虑要不要离婚。苏扶楹,她不值得你全心全意对她。” 季宴猛地抽回手,站起身。 冷冽的男声从高处传来,带着无形的压迫: “你如果当我是兄弟,今天的话我往后不想听到第二遍。还有,扶楹的事情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季宴说完,推开门离去,瞧着他离去的方向,想必又去找苏扶楹了。 白川无奈地摇摇头。 该劝得他们都劝了,季宴不愿意放手,哪怕拿刀逼他也没有用。 苏扶楹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中她是苏氏集团的千金,同时也是娱乐圈内十八线的小明星,与季家有着商业联姻。 但是她深爱着的竹马却是万众瞩目的影帝——周泽洛。 梦中的苏扶楹受到周泽洛的诱哄,不顾万难,多次与季家偷跑出来,给季宴戴了无数顶绿帽。 毫无例外,都被季宴抓了回来。 而梦里苏扶楹在这一次流产后又与季宴大吵大闹,因为再难怀孕,苏扶楹故意将这个信息告知给季家,迫于季家的压力,季宴终于点头答应了离婚。 离婚后,苏扶楹以为自己追求的是轰轰烈烈的真爱,可到头来,等待她的却是心爱之人与好闺蜜柳依依的双双背叛。 那日,苏扶楹满心欢喜地找上周泽洛,告诉他,从今往后她们两个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可光线昏暗的卧室,半掩的房门,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避无可避地从门缝中钻到苏扶楹的耳中。 “依依,还是你更有女人味,苏扶楹跟着木头一样,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讨厌……唔嗯!泽洛,你轻一点呀……” 床上两具裸露交叠的身体让梦中的苏扶楹彻底崩溃,哭喊着踹开门,与屋内二人撕破脸。 可彼时的她早就为了周泽洛众叛亲离,身边孤立无援。 苏扶楹为了报复周泽洛与柳依依,选择在网上爆料。 可她却忽略了周泽洛的粉丝数。 铺天盖地的谩骂朝苏扶楹涌来—— 自恋狂、小三、绿茶婊、糊咖增热度……好像苏扶楹才是一切的原罪。 后来,苏扶楹被周泽洛的狂热私生粉给捅死,倒地街头,身上还被泼了泔水,路过的人纷纷避让,连个替她拨打120的人都没有。 最后在她奄奄一息时,是季宴出现,毫不嫌弃地抱着她送去了医院。 可惜为时已晚,苏扶楹死了。 三日后,网上关于苏扶楹的一切谩骂言论统统消失,连周泽洛与柳依依也因为不同的原因被圈内彻底封杀。 苏扶楹的墓前,季宴噙着一抹笑侧躺在她的墓碑旁。 “扶楹…如果有来生,换你来爱我,好不好?” 男子的手腕上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不要!” 苏扶楹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大口地呼吸着。 男人惨白面容上的苦笑,还有那声卑微的祈求,像是一记锥子扎进苏扶楹的心口。 虽然是梦,是原主的经历,却好像苏扶楹全都经历过一次。 好痛, 痛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陪护在苏扶楹床边的季宴伸手整理被角的手臂一僵,脸色阴郁地站起身。 “你就这么讨厌我?连隔着被子都不愿意让我碰到?”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3 季宴低沉出声,脸上冷得像一块冰块。 双眸深处那抹悲痛被他掩饰地极好,握拳垂在身侧的左手,绷带上又渗透出丝丝血迹。 苏扶楹闻声抬眸看去,猝不及防地撞入男人的眼睛。 “季宴……” 女人轻声呢喃着,刚刚还面如死灰的男人,此刻活生生甚至有些生气地站在自己跟前,苏扶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随后,便是一阵狂喜。 “季宴!还好你没死!” 苏扶楹突然抓住了男人的胳膊,一个挺身,圈抱住了眼前的季宴。 力气大到好像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 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好像苏扶楹全都经历过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往后要和季宴好好的,再也不分开! 季宴被苏扶楹突如其来的举措弄得一愣,迟迟没有动作。 半晌,等他回过神,强硬地掰着苏扶楹的手指将她拉开。 冷笑道: “我当然不会死,可是苏扶楹,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简直该死!” 季宴大力地捏住苏扶楹的脸颊,拇指和食指用力,卡着那张他又爱又恨的脸面朝自己。 苏扶楹吃痛地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倏地就落了下来。 豆大滚烫的泪珠砸到季宴的手背上,烫得他立马松开了手。 目光瞥到女人的脖颈,那里好不容易褪去的红痕,季宴收回手。 “你有什么好哭的?你不是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孩子吗?他离开,不正如你所愿吗?” 相反,季宴才觉得痛心。 他对这个宝宝充满了期待。 那是他和苏扶楹的第一个孩子,他期待着有了孩子,他和扶楹就有了家。 会不会有可能两个人也能培养出感情?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苏扶楹为了周泽洛,彻底斩断了自己和她的唯一可能。 苏扶楹不语,只一味的哭泣。 她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原主要那么糊涂,放弃眼前季宴这样帅气多金又专一的男人不爱,要去纠缠一个看不上她的周泽洛。 “没有…我没有……” 苏扶楹一直在哭,季宴眉宇间的褶皱越来越深。 他想直接离开,可他的衣角还被苏扶楹扯着,最终被拖住了脚步。 她从未这样挽留过自己,说不定,她真的有苦衷…… 季宴又一次给了苏扶楹机会,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苏扶楹哭完。 “相公,不…老公……我,我错了,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弄掉她,你信我,好不好?” 苏扶楹抽噎着,苦苦央求,想要怎么弥补原主先前的过失。 可她不知道,她的一句老公,让季宴大脑一片空白。 “老公?”季宴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季宴有过一瞬的恍惚,但很快便回过神。 他已经被苏扶楹欺骗过太多次,每次都是用花言巧语哄着他相信,然后又给他一记重拳。 这一次,他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季宴怕自己再带下去又要被苏扶楹迷惑,索性狠下扯开苏扶楹的手:“从今天起到你出院,你不能离开这间病房半步,否则,我会停了给苏家的资金链,后果自负。” 说完,季宴大步离开。 原以为苏扶楹会大喊大骂他混蛋,没想到床上的女子很冷静。 临到他出门前,苏扶楹才喊住他。 季宴闭了闭眼,心中暗诽:该来的还是要来,才装了多久,她就装不下去了。 “季宴!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和你闹脾气了,我也不会再嚷嚷着离开,我们往后好好过日子,我再给你生个宝宝,好不好?” 这话一出,季宴如遭雷劈站在原地。 好好过日子,再生个宝宝……这何尝不是季宴的期望? 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男人继续抬腿走出门,只叮嘱了门口的保镖看好人,没有对苏扶楹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苏扶楹沮丧地低下头,但没一会儿她又重燃信心。 “没事的,季宴他被原主伤害太多次了,信任值现在还是0,只要我持之以恒,坚定不移地选择他,爱他,我相信一定会成功的!” 下一瞬, 苏扶楹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季宴的声音。 【扶楹,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不该告诉你,你已经没有机会再生宝宝了?】 苏扶楹先是诧异地抬头看向门口的位置,空无一人。 可是为什么会有季宴的声音? 男人声音清冷又不失温润,格外好听,苏扶楹自信不会认错。 还有,没机会再生宝宝?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有生子系统的! 系统适时出现,解释道: “宿主,因为这次是新的时空,所以为了让你更方便攻略对象,特例提供了读心功能,不过只能作用在季宴一个人身上。另外,生子道具依旧有效,前提你要先达到60的信任值。” 苏扶楹了然地点点头。 读心这道具好啊,这样她就能知道季宴在意什么,再对症下药,信任值岂不手到擒来? 女人默默躺下身,环顾着这间陌生的病房。 虽说是病房,却大的离谱,连厨房都有,旁边还有一小间用于陪护的次卧。 季宴嘴硬心软,说不让她离开这间屋子,可什么都用得最好。 他对自己是真得狠不下心。 苏扶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越想越觉得季宴好。 她思索着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讨好季宴,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等到夜深人静,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 颀长的身影靠近床侧,盯着那张恬静的睡颜,季宴深深地望着,压根挪不开眼。 女人睡姿算不上好,露了半个身子在被子外头。 季宴皱着眉,手上动作却很轻,仔细地将苏扶楹的手臂塞回被子下面。 长腿弯曲蹲下,骨节分明的手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敢轻抚着女子的脸庞。 【扶楹,你要是一直都这么乖该有多好?】 苏扶楹睡梦中忽然听到这一句,轻颤着睫毛睁开眼。 意外地对上季宴的眼眸。 男人也没想到苏扶楹会突然醒过来,大手猛地抽回,脸上冷静,可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季宴以为苏扶楹会很厌恶地骂他恶心,毕竟,苏扶楹最讨厌自己碰她。 没想到,女人只是眨了眨眼。 刚睡醒嗓音软糯,小声说道: “晏晏,你回来了啊?你还生我的气嘛?” 这一下,季宴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撞了。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4 季宴不想让苏扶楹看到自己又心软的模样,直接起身进了病房内的洗手间。 洗完澡后出来,随着男人走近,苏扶楹甚至还能够闻到季宴身上散发的沐浴露的香味。 苏扶楹目光追随着季宴移动,直到看着男人沉默着,直挺挺地躺在了那张陪护的小床上。 季宴高,腿长,那张床对他而言有些太小,除非侧躺着,否则他的脚都要露在床外。 可即便是这样不舒服的姿势,季宴也不肯转过身。 二人隔着一小条过道,彼此都没有说话。 苏扶楹刚刚睡了一会儿,现在格外清醒。 既然季宴不肯看她,那便她转身看他。 苏扶楹小幅度地侧过身子,因为刚刚流产,身子还有些痛。 空气中响起布料摩挲的细微响动,还伴随着女人小声的抽气。 季宴闭合的眼皮微微转动,依旧没有睁眼。 下一秒, 季宴的耳边响起了女人娇弱委屈的声音: “晏晏…我好痛啊。” 季宴耳根一酥,掩在被子下的拳头狠狠收紧。 【扶楹到底想干什么?她怎么又喊自己晏晏…】 心里激动不已,开口说出的话却冷漠伤人:“痛就不要乱动,不要自找苦吃。” 苏扶楹微微抿唇,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原主不喜欢他了。 这男人明明做了这么多事,心里也关心着自己,偏偏嘴硬,还爱装! 难怪系统要给她读心术,否则这样多几次,连苏扶楹都要退缩了。 苏扶楹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这次声音更轻更软,里里外外都透着委屈: “可是我想上厕所,我…晏晏,你要不帮我叫一下王妈?” 苏扶楹准备以退为进,黑夜中睁着双明亮的眼眸,偷偷地笑着。 王妈早在她吃完晚饭后就回家了 只留了自己一个人,所以季宴才会回来陪着她。 季宴愣了会儿。 他差点忘了这茬。 男人起身,毫不费力地横抱起苏扶楹。 可下一秒,他浑身僵硬,诧异地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 苏扶楹很自然地环上季宴的脖颈。 再加上她穿着病号服,自然没有穿内衣,身前的柔软就这样贴上了他的胸膛。 苏扶楹感受到了季宴的僵硬,仰着头看向他,轻轻地问道: “是不是我、太重了?” 季宴喉结上下滚动,压住眼底的狼狈,沉声道: “没有。” 苏扶楹本来就瘦,这段时间为了拍一部古装剧恨不得每天什么都不吃。 这会儿季宴抱在手上,他觉得一点重量都没有。 季宴抱着苏扶楹去了洗手间,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马桶上后便出去了。 可走到门口,又想到苏扶楹会不会不好站立,便想着回去帮她。 一扭头,恰好瞧见苏扶楹褪下一半裤子,暴露在空气中的两条大腿白得惊人。 季宴立马转过身,跟站岗一样站在门板前。 心跳如鼓,却又庆幸自己刚刚偷看没有被苏扶楹发现,否则,这小姑娘又要闹脾气了。 可他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话全都被苏扶楹听得一清二楚。 女人愣愣地看着磨砂玻璃上投出的黑色人型。 身材高大,肩宽腰细。 刚刚抱着她的时候,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身下的肌肉结实有力。 苏扶楹脸颊微微一红,暗道:这个时代的女子吃得真好。 等上完厕所,苏扶楹想要自己走到门口。 不料,门前有一滩水渍,她脚下一滑,身子失控地朝后仰去。 “呀……” 苏扶楹紧闭着眼,等待疼痛的降临。 可天旋地转间,苏扶楹被一道雪松香裹挟,身下一空,整个人被牢牢抱住。 “有没有摔到?你好了怎么不叫我!又受伤怎么办?” 季宴慌了神,此刻眼中流露的担忧不加掩饰,明晃晃地暴露在灯光下。 天知道刚刚那一刻他有多害怕,要不是他刚好转过身,看到女子倾斜的身子,苏扶楹又要受到怎样的伤。 洗手间都是地砖,摔一下得多疼。 苏扶楹圈着季宴的脖颈,心跳地很快。 听到男人有些严厉的苛责,苏扶楹眼圈微红。 “我、我怕你还生我的气,我怕你不肯理我…” 女人有些急切地仰起头,对上季宴冷漠的双眸,蓦得又停住了所有的话,畏惧地低下头。 季宴不知道为什么苏醒之后的苏扶楹会变得与从前不太一样。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是真心,那双桃花眸楚楚可怜,望向他的时候欲语还休。 他的心不是没有松动,可是, 他从前相信过苏扶楹很多次。 每一次都被她精湛的演技欺骗……无一例外。 从前只是伤害他,他都可以忍了。 而这一次,伤害的是他们的孩子,一个足足有三个月的生命! 他不可能在妥协。 季宴又变回了冰块一般的脸庞,甚至比之前的神情更加冷峻。 他抱着苏扶楹回到病床后,翻身上床,背对着苏扶楹睡觉。 许是注意到身后的女人一直将视线落在自己后背,季宴沉冷的嗓音划破寂静的病房。 “苏扶楹,你别白费心思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被你骗了,想要离婚,门都没有!” 病房内本就宽敞,苏扶楹觉得周遭空气都降低了不少。 望着那道背影张了张唇,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 算了,慢慢来吧。 躺下后,苏扶楹心中思绪乱如麻。 朝着窗外的月光发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 听到身后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季宴无声地转头看了眼,留给他的只有一道背影。 男人自嘲地扯着嘴角。 【看吧,这次果真也只是演着骗他而已,她压根就不想看到自己……差一点,就差一点又心软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季宴便离开了病房。 等苏扶楹醒得时候,脑海中第一时间就弹出那一条她睡着后并未及时读取的心声。 看到那两个差一点,苏扶楹差一点就要哭了! 呜呜呜,她下次睡觉一定要面朝着季宴! “小心眼,爱记仇,闷骚精!”苏扶楹小声地数落着季宴的缺点,越数越觉得自己追夫路漫漫…… 王妈领着食盒,同时还带了一罐乌漆嘛黑的中药,也没说疗效,只说是用来补身体的。 苏扶楹翘着脑袋看了眼,隔老远就闻到那股苦涩的味道,她立马捂着鼻子摇头: “王妈,我不要喝这个药!” “可这是季总特意吩咐要喝光的,用了好些食材,熬了一晚上才只有这一小碗呢。”王妈有些为难,手里的保温桶顿时成了烫手山芋。 依照苏小姐往常的性子,她说了不喝,便是再怎么劝都没有用。 逼急了说不定还会砸碗呢,那岂不是浪费了那些名贵的药材? 苏扶楹皱了皱眉,转念一想,说道:“那你叫季宴来,我要他喂我喝!” 没道理他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自己还要听他的话喝这么苦的药。 吃了苦药,总该尝点甜头,不是嘛? 王妈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连打电话给季宴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 重复苏扶楹那句话时,王妈差点咬到舌头,磕磕巴巴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哎呀!季总,你自己来医院看看吧,苏小姐不看到你,闹着不肯吃药!”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5 季宴来得很快,从季氏集团到医院,怎么说也要半个小时的车程,可季宴却用了一半的时间就赶到了。 男人带着怒气推开病房门,沉声呵斥道: “苏扶楹!你又在闹!……什么?” 季宴的怒火在看到苏扶楹乖顺地坐在床上,小口小口吃着碗中的饭菜时,顿时哑声熄火。 苏扶楹眨巴着眼,笑盈盈地看向季宴:“晏晏,你来啦!” “王妈做了好多饭菜,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要不要一块吃?” 苏扶楹的热情与亲昵让季宴有些不习惯。 男人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一旁坐着的王妈,疑惑地皱了下眉。 王妈却没懂季宴的疑问,反而嚯得站起身,将空间留给小两口。 “季总,还有一份饭,你陪着苏小姐吃饭,我先出去了。” 说完,还很体贴地将病房门阖上,特意叮嘱门口的保镖: “在季总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去,连白医生也不让,明白了吗?” 王妈意味深长地笑着。 好不容易看着苏小姐开了窍,她这个做长辈的也应该帮衬些。 季宴狐疑地看着苏扶楹,微眯的眼眸全是探究。 可苏扶楹格外坦诚,还特地往旁边挪了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季宴坐在自己旁边。 季宴哪里理她,直接坐在旁边的病床。 双手环胸,像是讯问犯人一样看着苏扶楹。 后者见他对自己这么疏离,眼中难掩失落,低垂下脑袋,戳着手中的盒饭,微微鼓着腮帮子。 突然就没了胃口。 “说着,你闹什么?为什么不喝药!” 【那些药都是我特地找中医大师开得调养身子的方子,只要日日喝,也不是没有再次怀孕的可能,可她闹着不喝,果然……她还是不想要怀上我的孩子……】 季宴面上严肃,心里早就碎成了渣渣。 苏扶楹忽然抬起头,迅速地眨巴着眼睛。 原来,他是因为自己不喝药所以生气? 可是, 她又不知道这药的用途! 苏扶楹知道了季宴生气的缘由,很快就想出了对策。 红唇微瘪,娇声娇气地回道: “这药太苦了,晏晏你自己喝喝看啊,真的好苦,我喝不下……” 季宴已经做好了苏扶楹同自己大闹一场的准备。 他想过苏扶楹会哭着咒骂他,也想过苏扶楹说出那些不生孩子之类伤人的话,更想过苏扶楹朝他扔杯子,喊他滚…… 唯独没想过,苏扶楹对着他撒娇了? “苦?”季宴不可置信地重复着。 “对啊!好苦,你知道我最怕苦的,这药我喝了一口,它比我从前吃过的所有药都要苦……晏晏,我能不能不喝?” 季宴本来对苏扶楹甜糯的嗓音就很受用,此刻她对着自己接二连三的撒娇,他哪里忍得住。 季宴强压下嘴角,坚持道: “这药喝了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再苦也要喝。” 季宴还是没有明说具体药效。 他还是怕。 “那,那晏晏喂我,或者…我要是喝了喝了这碗药,你今晚就来陪我吃饭,陪我一块睡觉好不好?” “这病房好大好冷,昨晚上我一个人睡,我今天早上起来喉咙就不舒服,怎么睡被窝都不暖和……晏晏,好不好嘛?” 怕季宴拒绝,苏扶楹赶忙端起那碗漆黑的汤药,一口气全闷了。 苦得她整张小脸皱在一起,张着嘴直吸气。 季宴瞧见她这副模样,鬼使神差地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塞到女孩的嘴边。 舌尖一触碰搭到硬糖甜丝丝的味道,苏扶楹便舌尖一卷,将糖卷入口中。 温热的小舌轻舔过男子的指尖。 季宴顿时瞪大了眼,条件反射的收回手。 只是那股湿热的触感一直停留在指尖,不论他怎么摩挲都难以消散。 “谢谢晏晏,我就知道晏晏会给我准备糖!”苏扶楹笑弯了眼,满爱意地望着季宴,“扶楹都乖乖把药都喝完了,晏晏晚上能来陪我嘛?” 苏扶楹趁机问道。 这个男人,嘴硬心软,揣在兜里的糖不是为她准备的,难道是他自己留着吃? 苏扶楹才不信呢! 【扶楹,她、她刚刚舔了我……】 季宴还在被刚刚的那一下舔舐震惊着,整个人有些局促,大脑转动速度都变慢了很多。 面对苏扶楹的感谢更是迎头一棒,他只是呆呆地嗯了声。 苏扶楹瞧着男人的反应越发觉得好笑,突然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 不会吧……应该不会两个人都已经上过床了,但是却没有接过吻吧? 苏扶楹仔细地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原主和季宴的相处回忆。 好像、确实、大概、是没有过的。 苏扶楹很抗拒与季宴的肢体接触,就连怀孕这次也是因为她意外喝到了被下药的酒水,然后把季宴当成解药工具。 并且,当初苏扶楹还有很经典的一句渣女语录——“我可以和你上床,但我只会和我最爱的泽洛哥哥接吻。” 也是从那以后,季宴便再也没有强迫过苏扶楹。 别说接吻了,连牵手都很少。 难怪……昨晚上自己圈抱着贴近季宴,他表现地这么僵硬。 季宴见苏扶楹一直微皱着眉,又想到她刚刚说得嗓子疼,不自然地开口问道: “你、嗓子还疼吗?” 【按理说不应该感冒啊,他昨晚上明明有隔一段时间就起来替她掖被角,而且早上醒得时候被子也盖得好好的,屋内空调温度也一直保持在合适的26c,怎么会感冒呢?】 季宴百思不得其解。 可听苏扶楹说话确实又糯糯的,带着点鼻音。 “一会儿我让白川来给你看看,给你开点药。” “我不吃药!” 苏扶楹拒绝着打断季宴的话,生怕对方又要给自己塞药,小姑娘立马往被窝里躲:“我宁愿挂点滴我也不要吃药!” 刚刚那一碗中药已经快要了她的命,再来一些药,她要彻底没胃口吃晚饭了。 季宴被苏扶楹孩子气的举动弄得没辙,眉梢轻扬当即道: “好,那就打针。” 白川来得很快,量了下苏扶楹的额头,竟然还真的有些发烧。 护士端着托盘进来,苏扶楹看见针头上冒出的几滴晶莹,害怕地闭上了眼。 眼瞅着护士朝自己逼近,苏扶楹赶紧一把扯过身边季宴的手臂,抓着他的手,捂住了她的眼。 “晏晏,我…我晕针,好了你再喊我。”苏扶楹颤着声说道,整个身子都在细微的颤抖。 季宴看着像小猫咪一样躲在自己身后的小脑袋,心又是一动。 这是第一次他被苏扶楹依赖。 【扶楹,你再做出这样的举动,我…又要被你骗了。】 男人僵举在半空的手终究还是落在了苏扶楹的后背上。 同时,苏扶楹的脑海中响起一声播报——【目前信任值为10.】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6 苏扶楹听到系统那一声提醒,猛地睁开眼,抓着季宴的胳膊也用了些力道。 季宴还以为是白川扎针扎疼了。 男子眉头一凝,打在女孩后背的手上移到苏扶楹的后脑勺,无声地揉捏着,安抚着。 沉着脸看向白川,肃然命令道:“轻点。” 白川:…… 他不想和恋爱脑说话。 昨天还为了吃醋发疯框框砸墙,今天就开始维护苏扶楹这个渣女。 白川没好气地白了季宴一眼,毫无感情地交代了下注意事项。 扫了眼季宴的左手,上头的白色纱布已经布满血丝。 他淡淡道:“别人生病你倒是比自己受伤还要在意,跟我去换药。” 苏扶楹这才注意到一直被季宴藏在身后的左手。 昨晚上灯线太黑,男人又刻意掩饰。 难怪刚刚吃饭的时候季宴一直都用单手吃饭。 可苏扶楹还是觉得自己太过粗心,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也不怪季宴不信任她…… 苏扶楹拉住了季宴的衣角,拦住了男人要离开的脚步。 白川和季宴同时转过头,前者脸色更加冷,按理说他不能对自己的病人发脾气。 但是,他忍不住了。 “苏扶楹,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自己生病还能闹脾气不肯喝药,不敢打针,阿宴手伤的伤也要处理的!” “我知道!” 苏扶楹立即开口打断白川的误会,语速飞快道:“我没有想他不去处理,我、我是想我帮他处理。” 这话一出,屋内二人皆是一惊。 季宴神色怪异地看着苏扶楹,胳膊都僵住了。 白川更像是看鬼一样看着她。 他没听错吧? 苏扶楹主动要求帮季宴上药? 白川又扫了眼手中苏扶楹的病例,眉头越皱越深,轻声呢喃:“外力创伤也没有伤到脑子啊……” 季宴睨了白川一眼,眼神催促着对方快去拿东西。 白川又是一阵无语。 等到护士将东西拿回来,苏扶楹仰视着季宴,笑盈盈地催着对方坐下。 她一手还扎着针头,另一只手去解原先的绷带多有不便。 操作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解开。 季宴低垂着眼眸,也不催,就静静地看着苏扶楹的脸庞。 因为发烧脸颊两侧粉嫩透红,紧抿着唇线,格外认真地应对绷带。 “嘶…”苏扶楹一着急,直接用上了两只手。 可她扎针的右手一用力,手背便隐隐刺痛。 季宴下意识就稳住了她的右手,压下眼底的担忧,沉声道: “你、别乱动。跑针就不好了。” 苏扶楹小声应了声,左手蓦得覆上了季宴的右手,歪头道: “那晏晏帮帮我嘛,我的左手加上你的右手正正好呀。” 许是中午的阳光太好,也许是苏扶楹的笑容太明媚,季宴觉得心里格外温暖。 伤口的位置沾上碘伏,冰冰凉凉,隐隐刺痛。 可季宴却不觉得,反而很享受这个过程。 他帮苏扶楹举着碘伏的瓶子,苏扶楹拿着棉签。 女人动作很轻,本来擦药就不痛,小姑娘还轻轻地对着伤口吹气,哄孩子一样念叨着: “吹吹就不痛了……怎么会伤成这样?晏晏,你怎么弄得?” 微风拂过手背,痒意直达心底。 听着苏扶楹小声的责怪,季宴心意微动。 但下一秒, 女人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屏幕亮起。 季宴下意识的抬头看去,顿时眼尾下压。 墨眸中狂风席卷。 苏扶楹还不明所以,依旧小心细致温柔地替季宴缠绕着绷带。 眼瞅着马上就要弄好,季宴猛地收回手,霍然起身。 “诶…马上就……好了。” 苏扶楹一抬眸,对上季宴冷若寒潭的双眸,顿时语塞。 又怎么了? “别以为你做这些事情我就撤掉门口的保镖,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这间屋子里,除了我,谁都不要见!” 季宴咬牙切齿地扔下这一句,便摔门离开。 苏扶楹看着手边那一截剩下的绷带,眉头蹙起。 【果然扶楹心里周泽洛才是最重要的,她的壁纸,还有给周泽洛的备注,都是我没有的……】 苏扶楹听着那道渐渐远去,却委屈十足的心声,骤然扭头看向床头柜。 她赶忙取过,指尖轻点,入目的画面让她两眼一黑。 周泽洛的高清写真照,同时还有【泽洛哥哥】发来的微信信息。 “小扶楹,中午吃得什么呀?” 这样日常的关切问候,不知道从前发生过多少次。 苏扶楹懊恼地一拳捶在被子上,后仰着倒在床上。 偏头埋进枕头,低低呜咽。 “为什么昨晚上不换掉?呜呜呜…晏晏又要伤心了!” 苏扶楹重整旗鼓,立马坐起身,打算将壁纸、聊天背景全部换成季宴。 可点开相册,发现她的相册内连一张季宴都没有。 除了周泽洛,就是她的自拍。 苏扶楹眉头狠狠跳动,暗暗庆幸: 还好没有被季宴看到相册,否则更加完蛋…… 苏扶楹利落地删掉了足足64gb的周泽洛照片。 果决地要与对方划清界限。 又将周泽洛取消置顶,改成季宴。 如果不是因为现阶段的工作还与周泽洛有牵连,她真想直接将人删了。 苏扶楹拿手机点着下巴想了想。 给她备注了【晏晏老公】的男人,主动发了第一条信息。 之前的对话框全都是清一色的绿。 苏扶楹先是发了一张自己美美的自拍照,然后又发了条信息—— 【晏晏,我用自己来交换好不好?想要晏晏的照片~我要作为壁纸!】 正在回公司路上的季宴看到这条信息,瞳孔狠狠收缩,呼吸一滞。 苏扶楹发来的照片是自己的上周新拍得杂志女人装。 趴在一堆报纸上,海藻般的发丝凌乱中透着慵懒。 女人胸前的丰满被卷发遮得若隐若现。 白皙的皮肤被黑丝包裹,翘着两条小细腿撑在身后。 望向镜头的表情娇俏懵懂,又不失妩媚。 季宴赶紧点了保存。 其实他早在上个星期刚刚拍摄完就已经见过这身造型的成片,且最后还是他亲自审核,选片后才同意。 但他没想到,还有他没见过的照片。 季宴不敢想,如果让其他人看见这样的苏扶楹,该引起怎样的轰动。 再看苏扶楹发来的文字,季宴心头又是一跳。 换自己的照片当壁纸? 男人冷嗤着勾了勾唇,收了手机没有回复。 她这次为了讨好自己倒是肯下足功夫。 季宴搭在西裤上的拳头再度收紧,他倒是要看看,苏扶楹为了周泽洛能做到什么程度!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7 苏扶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季宴的回复,便知道对方是真的不打算搭理自己。 自己在网上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季宴的照片,只有百度百科的大头照。 穿着板正的西服,气质温润沉稳。 苏扶楹索性就用那一张照片当成了锁屏壁纸。 点开时瞧见,越瞧越觉得好笑。 男人的那双墨眸隔着屏幕与苏扶楹对视,小姑娘戳着那张脸骂道: “小气鬼!连照片都不肯给我……到时候我自己拍!” 苏扶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又挑着回了一些工作信息,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至于周泽洛发给她的信息,她一条都没有回复。 等苏扶楹醒的时候日暮西沉,而她一人独自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望着窗外的晚霞,心里格外孤寂。 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点开手机查看季宴有没有给自己发信息。 最上头的对话框依旧停留在她发过去的那一句。 苏扶楹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安慰道: “他一定是在忙,毕竟季氏那么大一个公司都要靠他呢。” 但下一秒,手机屏幕上就弹出了一条微博推送。 #当红小花柳依依幽会神秘男友,疑似富豪# 苏扶楹本想划掉,但手滑反而点了进去。 偌大醒目的新闻标题,暗示柳依依和新男友的关系暧昧。 紧跟着贴在下面的就是狗仔偷拍到的二人合照。 照片内,柳依依地侧颜清晰,脸上的笑脸娇羞。 而她身侧站着的男子身形颀长,气质出众。 单手插兜,不经意间露出的腕表都是d家的限量款,全球只有三只。 哪怕那张脸被遮得严严实实,也难掩男人矜贵的气质。 评论区下全都是吃瓜祝福的。 【姐姐也到了好好谈恋爱的年纪了,记得给我们找个帅气姐夫!】 【姐姐笑得好开心!祝福!】 【你们看这男人走台阶的时候还知道等依依姐,真的好绅士,好加分!】 苏扶楹皱着眉头放大仔细看了许久那几张照片。 等她瞧见男人袖口那枚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袖口时,心里哇凉。 这个神秘男人,是季宴。 那枚袖扣是她亲自挑得,特地定制的款式,她绝对不会认错。 再看拍摄时间,很明显是前半个小时才偷拍到的新闻。 正巧王妈拎着晚饭进来。 苏扶楹哪里还有胃口吃饭?她气都被气饱了! 明明中午答应了她如果喝了中药,男人就会陪自己晚饭的,现在季宴却陪着别的女人。 偏偏这个人还是柳依依,她最讨厌的柳依依! 苏扶楹脸色沉郁地坐在病床上,王妈斜眼偷瞄着。 心里虽然泛着嘀咕,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反而松了口气。 这样闹大小姐脾气的苏扶楹才正常。 前两天乖巧的模样连她都心里打怵。 总觉得她又在惦记着什么坏心思。 “王妈!” 苏扶楹突然开口喊住了王妈的脚步,后者浑身一抖,站定,缓缓转过身:“怎、怎么了?苏小姐?” “季宴为什么不回来!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陪我吃饭!” 苏扶楹气呼呼地说道,双手环胸,阴沉着脸盯着手机。 头顶上空萦绕着一团乌云,好像随时都要爆发。 王妈心头猛跳。 不敢耽搁,赶紧给季宴打了电话。 第一下,没有人接。 对上苏扶楹执拗的眼神,王妈又打了第二通。 还是没有人接…… “苏小姐,你看这……” 苏扶楹坐在病床上缓了许久,双手紧握成拳。 王妈眼瞅着苏扶楹的眼眶渐渐变得通红。 攥着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碗中的米饭,只不过吃了一两口,便没有再动。 少女脑袋低埋着。 不知道是不是王妈看错了,她怎么瞧见苏小姐哭了? “王妈…” 再一听,苏扶楹唤自己的嗓音鼻音厚重,带着哽咽。 “我没胃口了,你把饭收了吧。” 说罢,苏扶楹直接在病床上躺了下来,背对着门口,心里淤堵。 季宴!你坏死了! 赌气就赌气,为什么要去找她最讨厌的柳依依?! 苏扶楹带着气闭上眼,连王妈什么时候出的门都不知道。 王妈将菜全都收进了厨房的冰箱,叹息着出了病房。 轻声喃喃道:“谁又惹到这位小祖宗了?唉……” “王妈。”季宴正好从电梯口走出,一抬头就看到王妈在病房门口摇头晃脑,“前面在开车,是有什么急事吗?怎么给我打了两通电话?” 季宴下意识往病房内看了眼。 王妈拉过季宴站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季总,苏小姐下午都好好的,刚刚看了会儿手机,突然就不高兴了,嚷嚷着要我给你打电话,催你回来陪他吃饭。” “可能以为你不回来吧,闹脾气呢,晚饭都没吃。” 季宴听到苏扶楹没吃晚饭,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下,沉声道: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王妈诶了声点点头,看到季宴站在门口板正笔直的身形,上前劝说道: “小晏啊,听王妈一句劝,扶楹这小姑娘本心不坏,就是小姑娘性格,多哄哄,多顺着她,夫妻间哪有那么多矛盾,你也说些软话,一个女孩子,心能有多硬?” 王妈见过这两人太多次吵架。 虽然很多次都是苏扶楹挑事。 但季宴的话也不可谓不伤人。 就像这次,门口安插了这么多保镖,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住了什么犯人,这跟蹲监狱有什么区别? 也难怪苏扶楹不高兴。 季宴愣了愣,轻轻地点了下头。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王妈话中的深意。 季宴推门进了屋,病床上小姑娘静静的躺着。 他原本以为苏扶楹睡着了,没想到他一走近,苏扶楹便睁开眼转过头。 那张白皙的脸上布满泪珠,此刻眼睫上还残挂着泪珠。 随着她眨动,眼泪簌簌地往下掉,瞧着楚楚可怜。 “你…你怎么会回来?”苏扶楹下意识问道。 季宴盯着那双通红的眼眸瞧着了一会儿,指腹微拢,克制住了自己冲过去拭去的冲动。 冷声问道: “为什么不肯吃晚饭?谁又惹你了?” 苏扶楹听到男人这么凶巴巴的语气,心里更委屈了,小声嘀咕着: “为什么为什么…除了你还能有谁惹我生气?” 苏扶楹抬眸瞧着季宴,傲娇着脸逼问道: “你还记得你中午答应我什么嘛?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苏扶楹将手机扔到床尾,双手环胸别过头,冷哼着。 季宴顺势低头一瞧。 正好看到女人的手机屏保。 看到自己的证件照,季宴嘴角隐隐抽搐……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8 季宴盯着床尾的手机没有动作。 【我还没找她算账,她倒是先怪上我了,王妈说得多哄哄,到底还要怎么哄?】 【扶楹换了我的照片当壁纸…她又想干嘛!】 季宴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小心思不断,话比苏扶楹还要多。 听得苏扶楹一个头两个大。 女人直接开口点醒季宴,赌气道: “你不是在陪柳依依出席活动嘛?来医院做什么?” 苏扶楹目光忿忿,扫过男人右手手臂都带着嫌弃。 就是这只胳膊,被柳依依碰过。 季宴恍然,眉梢微挑。 随即好笑地反问道: “苏扶楹,你莫不是真的伤到脑子了?” “陪柳依依参加活动,这不是你求着我让我去的嘛?” 季宴一想到当日的情形便郁闷地扯松了领带。 他打从第一眼见到柳依依那个女人便不喜欢。 那女人看他的目光太过袒露,里头的欲念过盛。 偏偏苏扶楹她不在意。 她满心满眼只有她的泽洛哥哥。 恨不得柳依依赶紧把自己勾引走,这样她好和周泽洛地久天长。 季宴不答应,苏扶楹还和自己冷战。 她还骂自己:自己心里龌龊,看什么都龌龊! 谁的老婆会主动给觊觎自己老公的女人搭线?这种事情也就只有苏扶楹做得出来。 见苏扶楹怔愣地坐到病床上,季宴很好心地将她当初说得话又重复了一遍。 苏扶楹这才将那段原主的记忆响起,脸上顿时浮现一团尬色。 小姑娘挠挠后脑勺,自知理亏地低下头。 偷瞄着季宴。 好巧不巧对上男人那双暗含讥讽的眉眼。 不知道为什么,苏扶楹一看到季宴自嘲的神情,她的心酸痛地厉害…… 苏扶楹赶紧开启哄夫模式,软着嗓子撒娇: “那我叫你去你还真的去啊?不知道女孩子说要,就是不要嘛?” “再说了……那么久之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我等了一个下午,病房里就我一个人,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还不按时回来陪我吃饭,我还不能委屈了?” “而且,你一进门就凶我……季宴!你讨厌死了!” 苏扶楹本来就是家里宠着长大的,性子娇气。 这会儿哪怕她不占理,她也要先说出来,将错处都怪在季宴身上。 倒是季宴被苏扶楹的直白搞得不知所措。 他没想过有一天苏扶楹会和自己说她等了他一下午,就为了等他吃晚饭。 更想不到,刚刚苏扶楹会吃醋…… 她为了自己吃醋。 还有那一句讨厌死了,季宴第一次觉得没有那么刺耳。 反而有些动听。 季宴似笑非笑探究地看着苏扶楹。 虽然不知道她又在耍什么花招,但不可否认,此刻的季宴很受用。 王妈门口的话在脑海中响起。 季宴心思微动,也许他确实态度也该好一些…… 男人沉默着去了厨房,将保温桶里的晚饭又放进微波炉热了热。 推过小桌子,居高临下地站在病床旁。 “吃饭。” 季宴先是说了两个字,随后又觉得自己的态度可能太生硬了又轻咳着,不自然地补了句:“先吃晚饭,好不好?” 【好尴尬,扶楹万一还是不肯理我怎么办?】 苏扶楹闻言偷偷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很傲娇,又很给面子地转过身。 “你喂我。” 女人理所当然地说道,仰着头很期待地看着季宴。 季宴一怔。 手上动作从来没有过的僵硬。 他挖了一勺米饭,连口菜都没有,苏扶楹起先有些犹豫,但对上季宴暗含着紧张的神色,她还是很干脆地一口吃下。 后面,季宴喂什么,她就吃什么。 乖得不像话。 眼瞅着那一份饭都见了底,苏扶楹才闭着嘴摇头。 “吃不下了…” 季宴这才回过神,竟然有些遗憾这份饭只有这么些。 刚刚那段时光,是他连梦里都不敢奢望的情形。 【乖乖吃饭的扶楹好可爱,腮帮子鼓鼓的,像小白兔一样……】 季宴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心动。 呆呆地应了声好,便接着用喂过苏扶楹的筷子,继续吃着自己那份饭。 菜也是苏扶楹吃剩的,矜贵如季宴,他一点也不嫌弃。 忽得, 脑海中的系统播报了提示音—— 【攻略对象信任值为15.】 苏扶楹眼光一亮,她轻笑着歪头瞧季宴。 看来提升信任值也没有很难嘛! 苏扶楹觉得是自己刚刚的坦诚起了作用,她准备再接再厉。 既然已经让季宴看清楚了她换了壁纸,苏扶楹还套乖地主动解释: “晏晏,我、我已经把周泽洛的备注改了,但是因为他现在还算是我公司的领导,我之前也有和他的合作,所以……他的联系方式我还不能彻底拉黑。” “但是你相信我!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和他纠缠不清了,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我现在的置顶联系人是你,只有你!” 苏扶楹急于证明自己,把微信界面举在季宴跟前。 季宴看到上头【晏晏老公】四个大字,深深地抬眸看向苏扶楹。 见少女眼神坦荡,瞧不见逗弄之意。 【扶楹如今的演技倒是越来越好了…连我都瞧不出破绽。】 季宴忽得扯唇一笑: “苏扶楹,你如果要演就演一辈子!” 苏扶楹就知道季宴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 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 晚上, 苏扶楹依旧是被季宴抱着去洗手间洗漱。 等她回来,换季宴去洗澡。 苏扶楹偷偷将房间的空调温度调低,然后将遥控器藏到了自己的枕头下方。 随后听到浴室门的动静,苏扶楹赶紧装作睡着的样子闭上眼。 季宴瞧见她睡着了,自觉放轻了脚步。 又坐在沙发上处理了一会儿工作。 渐渐的,屋内的气温降低了不少。 季宴疑惑地看着空调。 【温度怎么会这么低?扶楹发烧刚好,护士怎么这么不小心。】 季宴出了病房,皱着眉折返。 护士竟然说没有办法。 恰好, 此时苏扶楹又踹掉了被子,白得发光的脚丫就这样裸露在空气中。 宽松病号服裤腿因为女人的动作微微上卷,露出了那截匀称纤细的小腿。 季宴抓过那条腿,想要放回被子下。 触手凉得惊人。 “冷……” 窝在被子中的苏扶楹轻声嗫喏着,努力地想要朝暖源靠近。 季宴见状,只好上了苏扶楹的病床。 苏扶楹的病床并不窄,但睡下两个人还是有些勉强,要靠得很近。 好在苏扶楹很瘦,躺在一起,贴得近些倒也宽敞。 苏扶楹一感受到从季宴身上散发的热量,她便本能地朝他靠近。 季宴起先还躲。 直到他身后一空,已经被逼到了床边。 男子无声叹了口气,只好长臂捞过苏扶楹的身子,抱进怀中。 轻轻地从女孩的身上骑跨越过。 二人位置翻转,苏扶楹整个人被抱进了季宴的怀中。 女人的脑袋就枕在季宴的胸口。 他一低头就能够闻到才女人发丝上散发的淡淡清香。 苏扶楹原本是真的睡着了。 但是季宴抓她脚的时候就醒了。 此刻听到耳边如鼓的心跳声,偷偷笑着。 故意装作不适地扬了下头,红唇轻蹭过男子的下巴。 梦呓道:“晏晏哥哥…不要走……”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9 季宴整个人像是被钉住一样,僵硬地躺在床上。 怀中的苏扶楹不老实,继续往他的怀里拱。 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盯着眼前的女子。 黑夜中的双眸还氤氲着些许激动。 但更快被探究取代。 季宴妄图从女人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她到底是不是扶楹?】 【扶楹是不是要想起来了?】 【扶楹梦到了什么?扶楹……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从前发生的事情?】 季宴沉陷在过去的回忆中,望着怀里的女子发呆。 骨节分明的手指只有在苏扶楹熟睡后才敢触碰她。 轻柔地描摹过女孩的眉毛、眼睫、鼻梁……最后停留在那双红唇。 季宴摩挲着她的唇形,勾唇轻笑着。 苏扶楹长得很美,标准的鹅蛋脸,五官分明。 网友都说苏扶楹的眼睛很美,灵气十足,看向人的时候好像在说情话。 可季宴却觉得,苏扶楹脸上最美的位置是嘴巴。 饱满,红润,不笑的时候也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 那处的香甜他只浅尝过一次,短暂,稍纵即逝,却让他回味至今。 苏扶楹没有睡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季宴的心声一片安静。 男人停留在她唇上的手指带着温热,轻轻拂过的时候带着丝丝痒意。 没有心声,又不能睁眼,苏扶楹不知道季宴到底想干嘛。 便偷偷地佯装不适,抿了下季宴的手指。 像是含在口中。 这一下,终于让季宴慌乱地抽回了手。 【咚咚、咚咚咚……】 苏扶楹微微皱眉,这都是什么鬼动静? 哪里在敲锣打鼓! 下一瞬,她意识到这是季宴的心跳声。 他因为自己意外的亲吻,变得心神震荡,慌乱不堪。 【恭喜宿主,攻略对象信任值达到20.】 苏扶楹又惊喜了! 又想到刚刚季宴的心声,便喊住了系统,追问道: “原主和季宴还有什么共同的回忆嘛?你之前给我的资料里面没有啊。” 系统搜索了一遍,肯定道:“宿主,原主和季宴的相处资料已经全部传送,没有遗漏。不过……” “这里有一份从前你和季宴的资料,请问需要传送嘛?” 苏扶楹有些傻眼,她和季宴还有回忆? “直接传送。”苏扶楹毫不犹豫地选择接受。 下一秒,苏扶楹像是被切断了全部意识,整个人昏睡了过去。 … 十五年前,京市大酒店。 当晚,门口停满了豪车,宴厅内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是京市中响当当的大人物。 今日是苏家老爷子的寿宴。 苏扶楹被打扮的跟个小公主一样,身边围了一群大人,恭维声、夸奖声不断。 今夜的她毫无疑问是整场宴会的焦点。 毕竟在京市,谁都知道,苏扶楹是苏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只要讨好她,说不定就能成为苏家的合作伙伴。 可苏扶楹软乎乎的小脸却紧绷着,没有高兴,只有不耐。 她是小孩,可是这些人看她的目光没有真情,只有假意。 她一点都不喜欢。 小姑娘扑腾着双腿从保姆的怀中爬了下来,气呼呼地吩咐道: “我不要和你们这些大人待在一起!我要自己去玩!” 说完,小姑娘一溜烟地跑远了。 苏扶楹自己避开了保姆,绕过保安,身手灵活地钻进了长桌底下。 桌布遮挡住了光亮,隔绝了些许吵闹,只留给她一小截各式各样光鲜亮丽的鞋子。 苏扶楹哼了声,有些得意地偷笑着: “我就不信我呆在这里还能被人找到!”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阵稚嫩却异常冷静的声音。 “找到你了。” 苏扶楹被吓了一大跳,整个身子猛地哆嗦。 她下意识转过身,可脚下的水晶鞋还踩到了蓬蓬裙裙摆,屁股着地摔在地上。 “唔…” 苏扶楹吃痛地揉着自己的小屁股,不悦地抬头准备好好骂一通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小男孩。 “谁允许你突然出声的?你知不知道你!……” 可这一瞪,让一向娇气、高贵,不屑与人交际的苏扶楹愣在原地。 好、好帅气的小男孩。 “吓到我了……”苏扶楹呆滞地望着对方,愣愣地将未说完的话说完。 眼前的季宴环抱着双膝,跟前还放着一块华容道,正陷入困局。 男孩看向苏扶楹的目光沉着冷静,只一眼就收回,重新将视线放回到自己的华容道上。 苏扶楹还是第一次被人忽略的这么彻底。 而且还是个这么帅的小哥哥。 苏扶楹难得主动了一次,脾气很好地没有和对方计较刚刚的事情。 她走上前,低着脑袋去瞧地上的华容道。 秀气的眉头皱在一块。 这种东西太复杂了,她不喜欢。 于是,苏扶楹双手托腮,睁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瞧着季宴。 “小哥哥,你叫什么呀?你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季宴。外面吵。” 季宴有些礼貌,但不多,话更少。 可苏扶楹她话多,只要她感兴趣的人,她不在乎对方的反应热情与否。 “季宴哥哥~你的名字好好听啊,但是我的名字更好听,你想不想知道?” 苏扶楹的脑袋又往前凑近了些,挡住了季宴的视线,逼得他不得不抬起头。 “不想。”季宴毫不留情地回绝,“你挡住我了。” 男孩眼中的嫌弃不加掩饰。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样冷漠的性子,苏扶楹应该会觉得受到冷漠,没一会儿就逃开了,就跟从前他的那些朋友一样。 可是,苏扶楹不一样。 她……热情、神经大条的不像话。 而且…还很聪明。 苏扶楹顺着季宴的视线看去,意识到小哥哥一直盯着那块板板,索性从源头解决问题。 柔软的小手摁住板面,当着季宴的面,三下五除二就将打乱的华容道复原了。 速度快到连季宴都没有看清她是怎么操作的。 “好了,现在你可以陪我聊天了吧?我告诉你哦,我叫苏扶楹,搀扶的扶,门楹的楹,你要记住咯!” 季宴这才好好正视眼前的小姑娘。 皮肤白皙,五官分明,脸颊粉嫩肉乎乎的,那张樱桃小嘴微微上扬,透着得意,却又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刁蛮。 “扶楹……”季宴念着这两个字在口中转了一遍,格外认真地点头,“好,我记住了。” 其实季宴知道苏扶楹的名字,毕竟今天是苏老爷子的宴会,他远远就瞧见了苏扶楹被簇拥。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被拥护的小公主也会和他这个‘怪物’一样躲在桌子底下。 她还愿意和自己说话…… 季宴轻声呢喃道: “你为什么不想被人找到?被人围着的感觉,不好嘛?”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10 “怎么会好?我一点也不喜欢!”苏扶楹怕表现不出自己的情绪,又郑重强调了一遍,“不,准确的来说,我很讨厌!” “为什么?” 对上季宴疑惑不解的眼神,苏扶楹犹豫地皱了皱眉。 她本不该和一个外人细说自己的情绪,但是,眼前的小哥哥看着真的好帅……帅到让她不自觉变成话痨。 “我一开始也挺喜欢被大人抱着夸奖的感觉,觉得自己被好多人喜欢,但是,时间长了我发现他们对我的喜爱,只是因为我是苏家的大小姐。” “那些叔叔阿姨看我的眼神都有所求,希望能够得到我的青睐,从而接近我的爷爷,和苏家合作。” “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我会觉得自己是一件被利用的工具。” “如果让我选,我宁愿自己一个人,或者有一个真心喜欢和我玩的伙伴,也好过一群虚假的朋友。” 苏扶楹的话像是一块巨石落入了季宴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在他的心间荡漾开。 久久不曾停歇。 “一人胜过多人……”季宴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又追问道,“那如果被很多人讨厌呢?你有什么感觉?” 苏扶楹无辜地眨了眨眼,突然噗嗤一笑。 “没什么感觉啊,因为……我现在就被很多人讨厌着。” 季宴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开口: “怎么可能?你明明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称赞。” “他们都是装的啊。”小苏扶楹无所谓地摊摊手,瘪嘴道,“大人们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什么都能装。” “装喜欢我算什么,他们还能装喜欢自己的老婆,还能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生子呢!” “所以…他们不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这么可爱,是他们的问题!” 苏扶楹双手环胸,很傲娇地仰了仰头。 所谓苏家的大小姐,她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季宴更加震惊了。 不被喜欢不是自己的问题,是别人的…… 因为季家夫妇要去国外经商,所以季宴从小就被养在外祖父家。 外祖父也忙,而且好像因为外祖父不是很喜欢他爸爸。 然后,季宴那张脸又酷似他爹,所以外祖父看到季宴就更加不悦,以至于大多数时候都是保姆在带季宴。 每次他为了得到外祖父的笑脸,季宴都会用尽全力讨好。 乖巧懂事、不挑食、不哭闹,更不会耍小脾气……是旁人口中的神仙小孩。 可普通小孩不喜欢神仙小孩。 季宴没有朋友。 年初的时候,季宴被带回京市,他以为自己能够在新的地方交到新的朋友。 可事实证明,还是很难。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已经有了固定的伙伴,他们有自己玩得很好的小伙伴。 季宴性子闷,不爱说话,久而久之他干脆用冷漠来掩盖自己的失落。 在别人靠近自己之前赶走对方,那他就不会受伤,更不会失落了。 季宴从小到大,一个朋友都没有。 他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否则就像外祖父说得——‘为什么别人都有朋友,就你没有?问题还不是在你!’ 这句话如梦魇一般缠绕着季宴,让他深困其中。 可刚刚, 苏扶楹轻飘飘地就驱散了他内心的恐惧。 轻松到好像在玩华容道。 眼前的女孩自信,美丽,又聪明,季宴忽然心里起了冲动。 小男孩憋红了脸,鼓足勇气才开口问道: “那,那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嘛?” 说完,季宴就深深地低下了头。 他害怕听到回答,圈抱着膝盖的小手紧紧地收缩。 小苏扶楹一愣。 短暂的沉默不超过五秒,可这五秒对季宴而言却格外漫长。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一秒、两秒……果然,还是不行嘛? “当然可以啊!” 少女轻盈欢悦的嗓音响起,苏扶楹还小跳着站了起来。 “哎呦!” 她的脑袋直直地撞上了桌板,又是一阵沉闷。 光听那声响,季宴都觉得疼。 可这次苏扶楹却没顾得上自己头上的伤,笑嘻嘻地蹲在季宴的跟前,拉过他的手。 细软的小拇指勾上了季宴的尾指,紧紧缠住。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一万年不许变!” 紧接着,她又扯住男人的大拇指,盖了个‘章’。 “好了,这下我和你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了,已经拉过钩了,你就算反悔也来不及了。” 小苏扶楹很女王地霸气发言,单手叉腰,嘴角盈盈地笑着。 那时的季宴不知心动为何物,只知道,那天宴席上的灯光很亮,苏扶楹很美,女孩的笑很甜。 就像是他漫长黑暗道路突然闯入了一位女王,不容他过多思索就拉他离开了原先的路,转战光明之道。 “好,我们永远都当好朋友!一万年都不变!” 得到季宴的回复,苏扶楹拉着他爬出了长桌。 带着季宴游走在宴厅的每一处。 正巧,苏老爷子带着季琛一块出现在宴会大厅的门口。 “爷爷!” “爸爸。” 苏扶楹和季宴一齐喊道,两人小跑到两位长辈身边。 苏扶楹亲昵地抱上苏老爷子的大腿,仰头脑袋,眉眼弯弯:“爷爷,我今天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季宴!” “呦!楹楹找到新朋友啦,爷爷认识一下。” 苏老爷子和蔼地摸着苏扶楹的脑袋,杵着拐杖,弯着腰说话。 苏扶楹扭头去找季宴,却见他格外局促地站着。 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反而很不自然。 苏扶楹眉梢微蹙,看向季琛的眼神有些警惕。 她原本以为季琛会很凶,所以季宴会害怕。 可下一秒,眼前一米八的大叔叔弯腰抱起了季宴。 面上的肃然也因为怀中的少年变得柔和。 “阿宴交到新朋友了?不介绍给爸爸认识一下吗?” 季宴因为紧张激动,脸颊微微涨红。 点着头,音量不大,轻声念着:“她叫苏扶楹,搀扶的扶,门楹的楹。是…是我的第一个好朋友。” 最后那几个字越说越轻,几乎要吞到嗓子中。 季琛很欣慰地笑着。 他蹲下身,朝苏扶楹招手,目光与二人齐平。 “扶楹,叔叔谢谢你,阿宴虽然是哥哥,但是他性格内敛,往后,反倒要麻烦你这个妹妹多照顾他了。” 苏扶楹正眼瞧清楚了季琛的相貌。 看看他,又瞧瞧季宴,好像就看到了季宴以后得模样。 立马就改变了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印象,换而言之,她又花痴了。 小姑娘拍着胸脯保证:“季叔叔,包在我身上!”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11 一周后 季宴因为有了苏扶楹的陪伴,从前他最讨厌的晚会,如今也成了期待。 他一想到可以在宴会上遇到苏扶楹,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开始期待。 小男孩满心欢喜地穿上西服,可这次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却看到了苏扶楹板着脸不是很高兴的瞪着他。 “扶,扶楹…怎么了?”季宴忐忑不安地问道。 “季宴!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这么多天都不主动来找我?你不知道友情也是要维系的吗?” “我…我……”季宴慌了,面对苏扶楹的怒颜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对不起…” 完了,扶楹要讨厌我了。季宴沮丧地想着,脑袋低垂。 “我不知道……” 季宴近乎呢喃,声音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可苏扶楹却听到了。 破颜一笑,主动拉过季宴纠缠在一块的手指头:“那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了,没有下次哦。” “我刚刚找到了很多好吃的蛋糕,你和我来!” 苏扶楹一手提着身前的公主裙裙摆,一手拉着季宴的手,灵活地穿梭在宴厅人群中。 周母拉着周泽洛,笑着脸去喊,她想叫住苏扶楹,声音不小,周围好些人都听到了。 可苏扶楹没听到,直接略过。 顿时, 周母格外尴尬。 其他宾客轻嗤的笑声让她面上险些挂不住脸。 偷偷用着暗力,将周泽洛拉到角落,严厉地批评着:“我不是告诉过你一定要和苏家大小姐搞好关系嘛?她从前不是最喜欢和你玩了嘛?她为什么有了新朋友?现在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周泽洛胳膊被拧着生疼,却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细微倒吸着凉气。 “妈妈,疼……” “一会儿就去找苏扶楹!好好哄着她!知道了没有!”周母一把甩开周泽洛的胳膊,不顾小男孩的哭泣,沉声下着命令。 见他无声地哭着,将好不容易打扮西服衣袖都哭湿了,周母这才蹲下身,抹去他脸上的泪珠。 柔声哄着:“泽洛啊,妈妈能不能在周家立足,就靠你了。” “妈妈知道那个苏小姐脾气傲,你和她在一起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但现在对我们母子二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融入这个京市的圈子,泽洛你最听话,也最乖,给妈妈争点气,行不行?去吧!” 周母拍了拍周泽洛的肩膀,将他推向苏扶楹和季宴的方向。 宴会内灯光变幻,照在周泽洛脸上的光线明暗交错。 而后,男孩看向苏扶楹的目光沉寂黑暗,带着深深的厌恶。 却在他再抬眸的刹那,彻底变得澄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扶楹妹妹,我可以和你们一块玩嘛?”周泽洛又变成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温润如玉的笑着。 身穿一袭白色西服,整个人恍若小王子。 苏扶楹对周泽洛印象还算不错,见他身后没跟着苏母,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好呀!” 周泽洛看向自己的眼睛每次都很明亮,没什么图谋,不像他妈妈,处处都透着精明…… 起先,季宴对周泽洛的加入也没什么意见。 相反他还因为自己跟着多认识了一个朋友很开心。 但是, 趁着苏扶楹去上厕所,周泽洛倾斜着往自己身上倒了饮料。 洁白的西服顿时被沾染上橙黄色,看着狼狈不堪。 季宴都看傻了,还来不及说话,苏扶楹就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一眼就瞧见了周泽洛身上张雕的衣服,微微蹙眉: “泽洛哥哥,你的衣服怎么脏成这样?” 周泽洛扫了眼一侧沉默不语的季宴,而后慌乱地摆摆手,解释道: “没事的,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倒的,我一会儿去处理一下就好。” 说得也是实话,可说话前的那一眼,苏扶楹还是注意到了。 苏扶楹扭头朝季宴投去目光,后者顿时心头一跳。 他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误会了。 周母恰好出现,瞅见周泽洛一身橙汁污渍,尖声高叫: “呀!泽洛啊,怎么弄成这么脏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周泽洛怯生生地瞟了季宴一眼,小声说道: “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 周母不信地辩驳:“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还弄脏自己的衣服!一定是有人泼到你了,对不对?” “你告诉妈妈,妈妈帮你讨公道!” 周泽洛不语,只是时不时地朝季宴看去。 周母顺着视线瞧见季宴,冷哼出声: “原来是季家刚回来的小少爷啊,来,过来阿姨这边,只要你好好地和我们泽洛道歉,阿姨就替泽洛原谅你了。” “你们都是好朋友,但是好朋友之间也要讲礼貌,对不对?” 见季宴一直站着不动,周母妄图上手去抓他。 苏扶楹赶忙往季宴身前一挡,双手大张,跟护崽子一样护住了季宴。 “周阿姨,你想干什么?不要仗着你是大人就动手动脚。” 周母脸色一僵,伸出去的手停在原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扶楹啊,你这话说得好像阿姨还冤枉了他似得。” “我们泽洛性格好,但也不能因为家世背景低就被季家小少爷这样欺负啊。” “衣服是泽洛哥哥的,就算要讨说法也是泽洛哥哥自己说。”苏扶楹声音软糯,性子却不软。 一字一句,不肯退让地说道: “我亲耳听到是泽洛哥哥说他自己倒的,你凭什么怪晏晏哥哥?” 这话一出,站在她身后的季宴猛地抬头看向她的侧颜。 比他还要矮半个脑袋的小姑娘,却在勇敢地保护他。 哪怕面对比自己年长的大人,她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畏惧。 条理清晰地为他辩驳着。 季宴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只觉得那颗心跳动地越来越快…… “晏晏哥哥,你说,你有没有倒?”苏扶楹突然转过头,很认真地问道。 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好似在告诉他——只要你说,她就信。 季宴心中堆积着一团火,此刻因为苏扶楹的目光也跟着燃起。 第一次,季宴有了勇气去表达自己的想法。 “没有,不是我,是周泽洛自己倒的。” 对上眼前这两个小孩的目光,周母竟然会有一瞬畏惧。 她眼神闪烁,还要再上前理论。 忽得,右手被一道力气扯住。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12 周母低头看去,周泽洛温柔地笑着,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妈妈,我都说了,真的是我自己。” “身上的橙汁好粘,妈妈,你带我去换衣服吧。” 周泽洛还转身看向季宴,抱歉地鞠躬: “不好意思,是我妈妈太着急了,差点误会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周泽洛拉着周母离开,苏扶楹盯着那二人的背影小声道: “泽洛哥哥这么好的人怎么摊上一个这么蛮不讲理的妈妈……真倒霉。” 闻言,季宴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扶楹。 张了张嘴,到底没把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口。 他觉得,周泽洛接近苏扶楹也不单纯,甚至比旁人……更可怕。 苏扶楹脾气去得很快,她笑着看向季宴,软着嗓子撒娇道: “晏晏哥哥,我知道一个地方漂亮,只是离这有点远……你陪我一块去好不好?” 季宴哪敢拒绝,对上苏扶楹的眼睛,那双眼明亮、诱惑,好似有漩涡将他卷入。 季宴恍惚地跟着前往。 南郊,大樟树下。 四下无人,一望无际的草地,唯有一棵粗壮的大樟树屹立在原地。 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大樟树上的红色绸带随风飘扬。 “给!” 苏扶楹递给季宴一个玻璃瓶,脆声声地喊着: “晏晏哥哥,这个你拿着,你在里面写下你的心愿,我也写下,等一会我们两个一块埋到大树下面。” “据说,只要两个人一块将心愿埋进大樟树底下,我们两个的愿望就能实现。” “这棵大樟树有五百年的历史,它很灵验的!” 苏扶楹掏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字条,塞进玻璃瓶,蹲在地上哼哧哼哧地挖着坑。 季宴看看地上已经成型的小坑,又仰头看看大树上成片的红色绸带。 幽幽道: “扶楹…你确定是埋玻璃瓶嘛?我看大家都是我往树上扔绸带啊…” 话还没有说完,季宴就接收到苏扶楹锐利的目光。 后面的话全都堵回了嗓子眼,嘴唇紧抿,不敢吭声。 “你懂什么?”苏扶楹娇哼了声,双手环胸,格外傲娇地说道,“我们当然是要与众不同才能更灵验!” “树上的绸缎这么多,大树神仙哪里看得过来?我这个可是很重要的事情,他必须要第一时间瞧见!” “哎呀~” 苏扶楹又开始撒娇,娇软的小手勾上季宴的尾指,一摇一晃地央求道,“晏晏哥哥,你就陪我挖嘛。” “扶楹手都挖红了,我们要快点挖完回去的,要是被我爷爷知道我偷跑出来,就不好了…” 季宴低垂看去。 小姑娘十根手指头原本纤细,白皙,现在的指尖沾染上泥土,指缝都有了污垢… 季宴眼尾下沉,沉寂着,不再多说,蹲下身就开始挖坑。 苏扶楹弯眉一笑。 暮色西沉,树荫倾斜。 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而后渐渐靠在一起,好似重叠在一处。 季宴想到自己刚刚在玻璃瓶里写下的心愿,脸颊微微泛红。 小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偏过头看向苏扶楹: “扶楹…你写的是什么心愿?” “岩岩哥哥呢?”苏扶楹不答反问。 “我写的是希望我们两个能够…” “停!” 苏扶楹直接抬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巴,那张白皙清隽的脸庞立刻沾上污渍。 小姑娘嬉笑着,神秘兮兮地表示:“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等到我们长大,我们再一块来这里挖出来看看,好不好?” 长大、一起…这些词汇美好的让季宴不敢想象。 却也恰好和他写下的心愿不谋而合。 他希望…他和苏扶楹能够一直在一起。 夕阳之下,不大的两个小人携手一块朝车边走近,互相搀扶,笑声传到很远很远…… 医院内。 苏扶楹甜甜地睡着笑。 她身处温暖的环境,一切都是那样的舒适。 季宴看着怀中的女人,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从昨晚入睡开始嘴角就一直带着笑意。 她安安静静地窝在自己怀中,依恋亲昵地抱着他的胳膊,好像他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最有安全感的存在。 “晏晏哥哥…” 又是这一声称呼。 季宴从疑惑、震惊,再到适应、依恋。 如果现实中的苏扶楹也能这样温柔听话就好了。 男人看向苏扶楹的目光越发缱绻深情。 忽得, 苏扶楹猛地喊了一声周泽洛。 女人幽幽转醒,焦急喘息着。 还没来得及从梦中的情形回过神,低眸抚着胸口的瞬间对上季宴凌冽的目光。 男人搭在被子上的拳头骤得收紧,发出咯咯响声。 “苏扶楹!”季宴咬牙切齿地喊着苏扶楹的名字,“你竟然敢在梦到别的男人,你是不想活了嘛!” 苏扶楹一怔。 很快回过神,一把扑到了季宴的怀中。 女人的下巴搭在季宴的颈弯中,豆大滚烫的泪珠砸落。 烫得将季宴剩下的话全都堵住。 “对不起……” 苏扶楹哽咽着,同时收紧了抱着季宴的双臂。 “晏晏,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而去相信周泽洛,我……” “叮铃——” 苏扶楹还在忏悔道歉,季宴衣兜中的手机急促震动。 男人冷着脸将苏扶楹推开,冷厉的目光落在那张哭成泪人的小脸上,男子又有些恍惚。 微微错开视线: “苏扶楹,我知道你更喜欢周泽洛,但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我季宴的妻子!” “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除非我死!” 说罢,季宴摔门离去。 只留苏扶楹一人瘫坐在病床上。 女人无力地躺下,闭眼的瞬间,一滴泪倏地落下。 她都清楚了。 过去的十五年,她不是她。 和季宴一起埋下许愿瓶的是她,不断选择周泽洛,伤害季宴的不是她。 她被魂穿过!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流产,她又一次回到了这个世界。 回到这个已经被假苏扶楹弄得一团糟糕的世界。 在季宴最相信苏扶楹的年代,是‘她’再一次将他推入深渊…… 可即便如此,季宴还是愿意和她结婚,将她绑在身边。 那感觉,兴许就像拥抱一棵仙人掌,哪怕被扎得遍体鳞伤,季宴也不舍地松手。 因为,他以为眼前的苏扶楹还是从前那个温暖他的女孩。 苏扶楹看了眼面板上的信任值,因为刚刚那一出,再一次降到了15. 女人拧眉沉吟片刻,暗下决心道: “不行,我要把大樟树下心愿挖出来!有了那个,说不定能有重大突破!”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13 苏扶楹刚做好决定,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便响起。 她拿过查看,发现是周泽洛给她发来的消息。 仔细算起来,她已经快有三天没有给周泽洛发过消息了。 这要是搁从前,超过三小时不发信息都少见。 【周泽洛】:扶楹,我知道你被季宴那个混蛋软禁了,我特地拜托依依引开了季宴。半个小时后我想办法引开门口的保镖,你趁机逃走,我在医院的西门口等你! 苏扶楹看着上头的文字,美眸顿时瞪圆。 周泽洛要带她私奔! 上辈子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次,她刚跑出医院就被季宴抓到。 然后苏扶楹当着路人,众下属,还有许多媒体的面,直接吻了周泽洛。 将季宴的里子面子全都扔在地上狠狠地摩擦,诋毁。 并且当众宣布自己没办法生育,这件事情闹到了季家人耳中,季宴不得不顺了苏扶楹的心意,与她离婚。 这一次,苏扶楹绝对不会再做出那样的事情! 苏扶楹原本想要装作没有看见,但转念一想,可不能这么便宜了周泽洛。 也是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周泽洛演技就那样的出神入化。 茶的惊人! 季宴不知道在他身上吃了多少亏! 苏扶楹眼眸一转,纤瘦的手指在手机上轻点了几下。 她只回了个句号,并没有明确表示好的。 但依照以往苏扶楹‘舔狗’的个性,这个回答,在周泽洛看来就是答应的意思。 苏扶楹勾唇轻笑,不再理会,直接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去。 半个小时后,周泽洛按照计划如约支开了门口的保镖。 在医院的西门口等了半小时也没有人出现。 等他再给苏扶楹打语音电话时,却没有人接。 周泽洛不耐地咒骂了声:“这个苏扶楹到底在搞什么鬼!” 但一想到柳依依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周泽洛忍着内心的恶心,又给苏扶楹打了次电话。 “泽洛哥哥…”对面的苏扶楹嗓音朦胧地出声,“不好意思泽洛哥哥,等太久,我刚刚睡着了,我现在就出来!啊——” “苏扶楹?苏扶楹!你说话啊!” 周泽洛电话挂断,正疑惑不解。 一抬头,对上了那四名五大三粗保镖的脸。 几人胳膊粗壮,甚至都没办法垂直放落。 脚步沉重,气势汹汹地朝周泽洛逼近。 “你们干什么?你们别过来!” * ‘噗通’一声,周泽洛被手脚捆绑着扔在了地砖上。 病房内, 季宴长腿交叠坐在医院的沙发上,面前躺着周泽洛,身侧的病床上还躺着泪眼婆娑的苏扶楹。 季宴神情晦暗不明,让人拿捏不清情绪。 “是你想逃?” 病房内安静了许久,季宴这才沉着嗓子问向苏扶楹。 苏扶楹毫不犹豫地摇头,掩面嘤嘤地哭着: “晏晏哥哥,我没有,不信你自己看我和周泽洛的聊天记录,我真的没有答应!” 苏扶楹直接点开自己和周泽洛的对话框,大大方方地将屏幕露在季宴跟前。 季宴狐疑地扫了她一眼,又看向屏幕。 确实没有明确答应。 只有一个句号。 而且,刚刚他气势汹汹地踹开病房门,苏扶楹却在睡觉,是自己将她吵醒。 那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怎么瞧都不像是要逃走的。 跪在地上的周泽洛回过神,自觉被苏扶楹戏耍了。 大吼大叫道: “苏扶楹!你刚刚亲口答应我要跟我离开的,你现在反悔?!若不是你同意,我有必要费尽心思干这些事情嘛?” “还不是你当初哭着喊着说你最讨厌季宴,已经受够了和他的在一起生活,所以我才想办法帮你逃走!你现在不认可不是你说了算!” “话可不能乱说!” 苏扶楹音量陡然提高。 忙不迭看向季宴,果然瞧见后者的脸色已经大变。 苏扶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眼通红,委屈道:“你怎么能这么挑拨我和晏晏的感情?晏晏事事都依着我,哄着我,我为什么要逃?” “还有,你说得那些话,你可有证据?随口胡诌的话都能按在我头上?你当晏晏是傻子嘛!” “晏晏!你可一定要信我啊!” 苏扶楹摇着季宴的胳膊,真诚地恳求着。 那双澄清的眼眸只剩下无辜与真挚。 季宴将苏扶楹和周泽洛的对话框上上下下都翻了一遍,确实没有看到苏扶楹答应离开的话。 冷眸扫向周泽洛,越发狠厉。 “周泽洛,我警告过你,如果你还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就不要招惹我。” “你是全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嘛!” 季宴朝门口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后者将病房门一关,拖着手中的电棍靠近。 “滋滋……” 电流席卷全身的痛麻感让周泽洛顿时泄了全部的力气,咚得一声倒在地上。 苏扶楹同样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季宴会把暗地里的东西用在明面上。 还当着她的面。 季宴斜睨着她,将女人眼中的惊恐全都看在眼底。 搭在沙发上的手指细微摩挲。 他是想要警告苏扶楹。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被逼急了,他也是会疯的。 甚至她不知道的是,如果苏扶楹今天真的跟季宴跑走了,今天就不仅仅是电棍这么简单。 电棍击打了足足三分钟,苏扶楹连一句替周泽洛求情的话都没有,这倒是有些出乎季宴的意料。 “停下吧。” 苏扶楹皱着眉头,瞧着很是不忍的模样。 季宴又是自嘲一笑,冷喝道: “继续!” 季宴厉声吩咐,周围保镖不敢松懈。 苏扶楹听得闹心,猛地扭头看向季宴。 【果然,最多只能看他受苦三分钟是吗?这么一小会儿就心疼的不行了?】 苏扶楹听到这声心声,顿时恍然。 她只是觉得周泽洛公鸭嗓,叫得难听,并没有别的心思。 可季宴却误会了。 “晏晏,他叫得好难听,吵到我耳朵了……要不,让他们去洗手间教训?又不会被人看见,我也听不清声音。” 苏扶楹提出的建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惊。 尤其是周泽洛与季宴,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讶。 周泽洛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苏扶楹。 “苏扶楹!你他妈还是人吗!我全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你闭嘴!”苏扶楹毫不客气地吼了回去。 “你只是觉得吵?”季宴狐疑地问道。 “对啊,好吵,好难听,晏晏不觉得吗?” 苏扶楹答得理所当然。 保镖请示着季宴,得到后者点头后,他们便拖着周泽洛去了洗手间。 浴室门一关,只传出隐隐细弱的哭喊声。 苏扶楹刚松一口气,脑袋微微低着,心想,总算让季宴相信自己了。 可下一秒,她的下巴便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 被逼着仰起头。 脑海中的信任值却在一瞬间剧烈波动,有逐渐下滑的趋势。 “心疼了?不装了?” 季宴冷哼着,将手机屏幕摊在苏扶楹跟前,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那能麻烦季太太好好解释一下,这份离婚协议书是怎么回事吗!”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15 苏扶楹悠悠转醒,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趴在她床边睡觉的季宴。 女人一边描摹着季宴的脸,一边读取脑海中季宴的心里独白,勾着苍白的嘴角一笑。 信任值又回到25了呢。 看来坦诚这步棋,没有走错。 苏扶楹轻声呢喃:“晏晏哥哥…我愿意给你时间,我也会给足你信任,我们一起努力让两颗远离的心重新回到一起,好不好?” 话音刚落, 苏扶楹的手被季宴的大手压住。 女孩顺着那条胳膊抬眸看去,撞入季宴幽深的眼眸中。 也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听到她说得话。 苏扶楹也不纠结,对着他粲然一笑,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 “晏晏,你醒啦?” 季宴从苏扶楹有些红肿的唇瓣一扫而过,一向冷漠的脸上出现一闪而过的羞涩。 男人简单的嗯了声。 季宴尴尬地收回手,轻咳着说道: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不能下床走动,而且你昨晚输了液,所以我才守在你床边。” 男人解释的语速飞快,像是怕苏扶楹会生气误会。 从前她很讨厌自己的触碰。 苏扶楹轻笑着点点头,有些虚弱地回道: “好,谢谢晏晏。” 【扶楹竟然会道谢!!】 季宴被惊得说不出话,只是一味地怔怔地点头。 苏扶楹见季宴跟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软着嗓音求道: “晏晏,我口渴,想喝水。” “昂!” 季宴如梦初醒般去取床头柜上的水杯,拿手背试了试温度,确定刚刚好,不烫不凉后才摇起床头,插了根吸管细心地喂着苏扶楹。 苏扶楹确实渴坏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咳咳咳…” 喝得太着急,苏扶楹呛到,单薄的身子剧烈地咳嗽着。 那张原本苍白的脸也因为咳嗽染上些许粉红。 季宴心疼地不行,赶忙扶着苏扶楹的身子坐起,让她把大半的力气都靠在自己身上。 轻拍着那单薄的背脊,一下又一下。 “好点没有?” 苏扶楹心中暗笑,季宴这男人口是心非。 明明心里担心的要死,偏偏还要装作很冷漠的模样。 苏扶楹眼眸一转,抬手抠住了季宴的手臂。 眸中水色潋滟像是染了一层雾气,委屈可怜地望着季宴。 她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下头。 “嗓子疼……” 苏扶楹顺势往季宴的怀中一倒,脑袋正好靠在他的胸口。 耳畔是男人结实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 越发地有力,加快。 苏扶楹拉过季宴的手,扯着他的手指头抚摸着自己的脖颈喉咙处。 “晏晏,我嗓子疼……” 季宴的喉结上下滑动,嘴硬道: “嗓子疼就少说话,我去给你找医生。” 季宴说着就要起身,苏扶楹一把将人拉住。 “晏晏,晚上了,就别麻烦医生了。” 季宴还是板着脸,不肯说话。 苏扶楹主动凑上前,离男人的脸不到五厘米。 轻声细语,带着蛊惑地说道:“晏晏,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以后时时刻刻都粘着你,跟着你,你到时候别嫌我烦哦~” 季宴斜睨着苏扶楹。 那眼神,苏扶楹神奇地读懂了季宴的意思。 他不信。 苏扶楹为了证明自己,吧唧一下,直接落在了季宴的唇瓣上。 “晏晏,我知道一个治疗嗓子疼最好的办法,你要不要听?” 苏扶楹也不等季宴的回复,下巴撑在男子的胸膛,仰着脑袋,由下而上地望着他。 “只要你抱着我睡一觉,我明天一定能好。” 季宴皱着眉,不赞同地否认道: “胡说。” “真的!”苏扶楹赶紧圈抱住季宴,把脸埋进对方的胸膛,缓缓说道,“昨晚上我睡得很暖和醒来一点事儿都没有,现在又嗓子疼,一定是因为我刚刚一个人睡觉,好冷……晏晏,我冷。” 季宴推了推苏扶楹,愣是没推开。 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想到今早在枕头边看见的遥控器就觉得好笑。 没想到苏扶楹会为了骗自己上床同她睡一起,藏遥控器。 “当初是谁说不习惯和别人一块睡觉,一定要分房睡的?”季宴冷声提醒道,“苏扶楹,起来。” “我不!” 苏扶楹直接闭上眼,假装梦呓地说道:“我已经睡着了,晏晏,你不要再叫我了。” 季宴面对苏扶楹蛮不讲理的样子束手无策。 可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不听他的话,之前只觉得被气得浑身不痛快,这次倒是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苏扶楹原本只是想装装样子,但没想到,季宴的怀抱太过有安全感,她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眠。 天亮睁眼,苏扶楹先是听到了脑海中系统提醒的信任值达到了30。 她高兴地舒展了下身子,意料外地触碰到身侧温暖的身躯。 苏扶楹不敢置信地停下动作,缓缓睁开眼。 “晏晏!你没有去上班啊?” 季宴收回视线,一本正经地看着手中的电脑。 “周末休息,我还不能睡懒觉了?” 他不敢说自己看了苏扶楹一上午。 电脑界面上的文档已经开了一上午,一点都没有往下移动。 苏扶楹将男人心中的想法听得一清二楚,偷偷地抿着唇笑。 被子下的手臂圈抱着季宴的腰身,撒娇道: “晏晏,等我出院后,你就搬回主卧,好不好?” “再说。” “晏晏,等我……” “闭嘴。” 季宴怕苏扶楹再说出什么撩拨他心弦的话,直接冷漠打断。 男人翻身下床离开。 被遗落在床头柜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文档。 苏扶楹瞄了一眼,看清楚上头的标题名字后噗嗤一声笑出声。 这不是她上部剧的合同嘛?她都已经签好了。 “口是心非!”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苏扶楹终于到了可以出院的时间。 这段时间,季宴日日都来陪苏扶楹吃饭,睡觉。 季宴虽然依旧冷漠少言,可对苏扶楹的好全都藏在细腻处。 好比, 苏扶楹吃饭从来没有自己动过碗筷,又好比,每日喝完中药,都有一颗及时送到嘴边的糖果。 又或者, 苏扶楹时不时的偷亲总能成功。 出院当天, 季宴还是怕苏扶楹走路劳累,索性要了轮椅,准备推着她出去。 苏扶楹乖乖地坐在轮椅上等着季宴去把车开来。 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十分钟,她也能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人。 柳依依被周泽洛抱着冲入医院门口。 坐在轮椅上的苏扶楹躲闪不及,险些被撞下台阶。 还好她反应快,急忙站起。 可脚踝却因为站得太突然,扭了一下。 这会儿,痛得她龇牙咧嘴。 “对不起…苏扶楹?怎么是你!”周泽洛到嘴边的道歉因为见到苏扶楹硬生生咽了回去。 男人眼尖一扫,瞧见苏扶楹脚边的轮椅。 抱着柳依依就要放到轮椅上: “正好,你看着什么事都没有,轮椅就给依依用吧!” “你……”苏扶楹来不及阻拦,眼瞅着那两人就要把自己的轮椅抢走。 下一秒。 一双大手拉住了硬抓住了轮椅的扶手,拦住二人去路。 “扶楹的东西,谁都不能抢!”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16 季宴单手紧紧地抓住轮椅扶手,稍一用力就将轮椅拉到自己身边。 全然不顾屁股将要坐到轮椅上的柳依依。 他这一抽,柳依依直接‘咚’得一声摔到地上。 她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季总,你怎么这样对我?” 柳依依双眼通红地望向季宴,却不料一抬头只瞧见对方冷眸无情的眼神。 季宴没有对柳依依说一句话。 一旁的周泽洛却因为柳依依的这一摔心疼坏了。 他不好将怒气撒到季宴身上,便对着苏扶楹怒声吼道: “苏扶楹!你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 “前几天你不是为了我连孩子都可以不要,现在只不过是让你让出轮椅,你这都不愿意?” 苏扶楹还没来得及反驳,便听到身后的季宴沉着嗓子对她命令道: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苏扶楹嘴巴一瘪,委屈道: “我的脚刚刚扭到了,疼,走不动。” 季宴扫了一眼女孩的脚踝,默声上前,直接将苏扶楹抱到了轮椅上。 讥笑着冷嘲热讽道: “苏扶楹,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 【连扶楹受伤都可以不在乎的男人,真的不懂扶楹为什么喜欢他……】 季宴心里颇为不解。 男人嘴上骂得狠,可手上的动作却小心温柔。 放到轮椅上后季宴还体贴地将毛毯披在苏扶楹的肩头。 苏扶楹在季宴离开前顺势抓住了他的衣袖。 季宴眉头拧起,疑惑地望向她。 女人委屈巴巴地诉苦: “宴宴哥哥,他们欺负我。” “我不瞎,都看到了。” 季宴越发阴冷地看向对面二人。 柳依依脸上神色骤变,但很快就恢复到那一副痛楚又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撑在地面的双手暗暗收拢。 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有苏扶楹在场,季宴的眼中就只会有她一人。 不管苏扶楹做了多少伤害他的事情,他也会选择原谅她。 这样好的男人,凭什么只属于苏扶楹那个蠢货一人?! 还好,她知道怎样让季宴对苏扶楹失望。 柳依依深吸一口气,扯着嘴角,柔声细语地对着苏扶楹道歉: “扶楹,刚刚是泽洛太担心我的伤势了,所以才想要借一下你的轮椅,如果让你心里不好受了,我跟你道歉,你不要怪泽洛哥哥……都怪我受了伤,让你们因为我吵架了。” 果不其然, 季宴听到这话,拉开了苏扶楹的手,转而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她。 似乎在思考,苏扶楹脸上的委屈到底是因为什么? 一时间,苏扶楹脑中开始播报信任值上下浮动。 容不得她过多思考,女孩直接反手勾住了季宴的手指。 “宴宴哥哥,我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都惊了。 季宴虽奇怪,可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尾指上柔软细腻的触感吸引。 他下意识地点头答应。 而柳依依更没想到这一次苏扶楹竟然没有被自己的话激怒。 皱着眉继续道: “扶楹,虽然我们两个是好姐妹,我也知道你喜欢泽洛,但你真的没必要因为生我的气,就拉季总陪你演戏,用来气泽洛,这对季总也不公平。” 苏扶楹:??? 什么叫用来气周泽洛? 苏扶楹好不容易看着信任值稳定了一瞬,因为柳依依的话,信任值又开始动荡。 季宴眉眼下沉。 周泽洛冷哼了声,特意别开脸,好像很怕与苏扶楹对视的模样。 仿佛被她喜欢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情。 苏扶楹被柳依依的操作气到。 直接反驳道:“谁喜欢周泽洛了?我喜欢的一直都是季宴!” 显然现场三人对苏扶楹的这句话都不相信。 毕竟,苏扶楹就是因为想要跟周泽洛私奔,然后才导致她流产。 “不论是家世背景、学历相貌,季宴哪一点不比周泽洛强?我又不傻,放着这么好的一个老公不要,偏偏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喜欢周泽洛?”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一遍,我,苏扶楹,一点也不喜欢你周泽洛! “今天我耐着性子再和你重复一遍,从前,现在,未来,我都不会喜欢周泽洛!我从始至终,喜欢的人只有季宴!听明白了吗?” 苏扶楹斩钉截铁地吼完,一字一句都说得格外清楚。 话音刚落,苏扶楹朝着季宴伸出双臂,又切换成小鸟依人的模样,央求道: “宴宴,你带我走呗,我真的累了,再也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了。” “我要是再看下去,连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季宴下意识地回抱住苏扶楹,低头瞧见埋在自己小腹前的那颗脑袋,心中顿时一片柔软。 大手轻抚上女孩的后脑勺,柔声回道: “好。” 季宴不再犹豫耽搁,直接推着轮椅离开。 二人都没有看到转身之际,周泽洛阴暗紧皱的脸庞。 四人更加没有注意到医院角落频繁闪烁的灯光。 华宴府邸。 苏扶楹被推进门,一抬头就看到了客厅中央,她和季宴两个人貌合神离用ai合成的结婚照。 甚至连她脸上的笑容都能看出牵强。 可即便是这样的照片,季宴也要打出来。 在别墅内,随处可见二人的合照。 可见男人对苏扶楹的爱有多深。 苏扶楹看到这样的照片,再想到自己刚刚喊得那一句对季宴的喜欢,连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心虚。 季宴从医院出来,便一直都没有和苏扶楹说话。 心声也没有。 倒是此刻二人好像心意相通一般,看到结婚照都有了想法。 【她应该也只是口头上为了气周泽洛说得气话罢了……我为什么还会当真?】 季宴随后自嘲一笑,吩咐王妈照顾好苏扶楹,他便抬腿朝二楼的书房走去。 “季宴!” 苏扶楹及时喊住了男人的脚步。 “我们抽个时间再拍一组结婚照吧?” “就在南郊的大樟树底下,好不好?” 季宴站在楼梯上,没有转过身。 垂在两侧的手掌微微收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连开口的话都变得沙哑艰难: “苏扶楹,你觉得逗我很好玩嘛?” “你凭什么觉得我季宴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由你戏耍!”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17 季宴扔下这一句话,便直接上了书房。 他到底还是因为柳依依的话受到了影响。 苏扶楹望着那道在拐口消失的背影,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怪她自己…从前她做过太多次伤害季宴的事情。 ‘狼来了’喊多了,季宴一时间难以相信也正常。 王妈见苏扶楹低头情绪不高的样子,便宽慰了几句: “小楹啊,阿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说话软一些,别和他对着干,没一会儿就哄好了。 他心里有你,只要能让你高兴的事情,他哪件事没有做?” 王妈怕苏扶楹不相信,又道: “你这段时间住院喝得汤,全都是阿宴头一天晚上下了班,先回来熬上,然后再赶去医院的,阿宴可喜欢你了,你别同他生气了,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成不?” 苏扶楹是真的傻眼了。 扭头看向王妈,确认道: “我喝得汤,全都是宴宴熬得?” “千真万确!” 王妈折回厨房,将一张密密麻麻地煲汤菜谱拿了出来,递到苏扶楹手中。 上头的字迹强劲有力,笔锋干净利落,是季宴的没错。 但是她没想到季宴会为了她学煲汤。 最关键的是,味道还不错! 也不知道那人私底下练习了多久…… 思及此,苏扶楹认真反思了一通。 目前为止,她对季宴的好都只是口头表示,前几天因为她还在医院休养,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和宴宴共处一个屋檐下,有的是她表现地机会! 既然如此,那她也要准备些回礼才对! 但是…… 她不知道季宴喜欢什么。 心中刚有疑惑,脑海中的系统适时的出现。 “宿主宿主!我知道季宴喜欢什么呀!我来帮你!” 对啊! 她有系统! 苏扶楹眼眸微眯,心中有了主意。 书房。 苏扶楹端着一杯热咖啡敲响了季宴的书房门。 系统说,季宴最喜欢的就是苏扶楹亲手泡得咖啡。 从前苏扶楹会因为周泽洛喜欢喝咖啡,特地跑去考了咖啡师的证书,光这个举动,季宴就羡慕了好多年。 时至今日,季宴没有喝过一次苏扶楹泡得咖啡。 “宴宴,我能进去嘛?” “进。” 透亮的落地窗前,季宴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 外头照进屋内的阳光斜斜地落在他的身上。 额前的碎发垂落,被阳光照耀,像是镀了一层圣光。 将男人精致的五官轮廓描摹的一清二楚,镜片下的眼眸深邃幽深,盯着电脑屏幕,没有移开眼。 这是苏扶楹第一次瞧见季宴工作的模样,也是她第一次出现在华宴府邸的书房。 季宴从来都不会刻意避开苏扶楹工作,更没有对书房设限。 他对苏扶楹有着绝对的信任。 可偏偏从前的苏扶楹对此不屑一顾,更加不会动得季宴的心意。 醇香的咖啡味瞬间与书房内清冷的松柏香融合在一起,季宴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 依旧没有说话。 【扶楹给我送咖啡?这、这怎么可能!】 苏扶楹被季宴不可置信的心声逗笑,殷勤地端着咖啡靠近。 她还特地拉花了,上头飘着一颗标准的爱心。 苏扶楹推着咖啡杯到季宴跟前,她蹲下身,双手撑在书桌上,下巴搭上手背,睁着双大眼睛仰视着季宴。 她主动开了口: “宴宴,你尝尝我泡的咖啡好不好喝?你喝喝看适不适合你的口味?” 见季宴依旧无动于衷,苏扶楹直接挤身钻进了男子的怀抱。 长腿一跨,坐在了季宴的大腿上。 美好曼妙的身躯顿时挡住了电脑屏幕,季宴被迫打断工作。 苏扶楹想与季宴对视,可二人之间还隔着一层镜片,女孩微微撅着嘴不满,玉手一伸,取下了那副镜框。 瞬间,那双黑眸直接闯入苏扶楹的眼睛。 虽然努力克制压抑,可那份侵略依旧明晃晃。 “宴宴,你答应过要给我机会的,你说话不算数。” “我没有。” “你有!” 苏扶楹也不管季宴的那句没有到底说得是什么,她直接控诉道: “你从医院回来就冷暴力我,拒绝和我沟通,宴宴,我不喜欢这样…你心里不舒服,或者我以后不高兴,我们都直接说不好吗?猜来猜去多浪费感情。” 苏扶楹说着伸出四根手指头,举到脸侧: “我发誓,我对周泽洛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从前的我不是我,现在的我准备洗心革面,好好和你过日子!” “你信我!” 苏扶楹直接上手捧住季宴的脸,双手压着男子两侧的脸颊往上抬,迫使他必须与自己对视。 她身子微微前倾下压,身前的那对柔软直接贴上了男子坚硬的胸膛。 虽然隔着衬衫、衣裙布料,却让人难以忽略柔软的触感。 再加上女人的姿势……她只要再往前一寸,便能够感觉到…… 季宴喉结上下狠狠滑动,掐着苏扶楹的腰肢想要拉开一段距离。 没成想, 苏扶楹直接一个倾身,将本就近在咫尺的距离缩短。 身下的触感明显,二人皆是一愣。 季宴墨眸顿时微眯,掐着女子腰间的手力道加重。 “苏、扶、楹!下去!” 苏扶楹虽然诧异季宴这么快就有了反应,可她丝毫不怕,双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娇嗔道: “我不!除非你相信我!” “下去!” “我——不——” 苏扶楹拖长尾音,有恃无恐地与季宴对峙。 她知道季宴有分寸,不会对她做什么。 更何况,就算真的要做什么,她也不是不乐意。 季宴眸中的墨色翻涌地更加汹涌。 他蓦得松了手,压着苏扶楹朝桌边靠近。 越过她的身子取过那杯咖啡,喝了一口。 苏扶楹还来不及欣喜,口中的气味便被咖啡的醇香侵占…… “唔!” 苏扶楹顿时瞪大了眼。 环住男子脖颈的手臂也僵硬地没有动作,短暂的愣了一瞬后,她正想闭眼,唇瓣上的桎梏便松开了。 她的嘴角还残余着咖啡,那双红唇也变得娇艳潋滟。 “好、好喝吗?” 苏扶楹脑子一抽,突然问道。 季宴也没想到苏扶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蓦得轻笑了声。 大拇指轻擦过她的嘴角,将最后一点液体也缓慢舔入口中。 这样涩气十足的动作被季宴做起来斯文败类感爆炸。 连苏扶楹都有些脸红发热,羞涩地错开眼。 但是季宴没让她顺心,故意凑到她耳边,将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没有扶楹好喝。”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18 苏扶楹没想到季宴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荤话,一时间愣在原地,微张着嘴,没有任何反应。 “你,你不生气了?你信我了!” 苏扶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笑着攀上季宴的肩膀,两眼发光地望着他。 季宴嘴角带着笑,可眼里却毫无笑意。 推了下苏扶楹的腰轻声道: “你先出去吧,咖啡我会喝完。” 苏扶楹还想再追问,可瞥见季宴堆在书桌上的文件,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再说话。 乖巧地应了声噢,走出门前,扒在门板上,小声问道: “宴宴,你晚上在家吃饭吗?” “嗯。” “那…我能把放在次卧的枕头搬回主卧嘛?” 这话一出,季宴诧异地看向苏扶楹。 不给季宴拒绝的机会,苏扶楹立马关上门,喃喃道: “我不打扰宴宴忙了,我去搬……嘶!” 话还没说完,苏扶楹转身的速度太快,之前扭伤的脚又被扭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说时迟那时快, 苏扶楹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随后自己脚下便临空而起。 苏扶楹怕自己摔下去,下意识就抱住了季宴的脖颈。 身子朝他靠近。 等苏扶楹回过神,她发现自己已经在下楼的电梯里。 她偏头看着季宴紧绷的嘴角,眼里笑意藏不住: “多谢宴宴。” 季宴目不斜视地往沙发上走,轻柔地将苏扶楹放在沙发上后,便起身去取医药箱回来。 季宴捞过苏扶楹扭伤的右腿,大手牢牢地抓住她的小腿,一手拿着云南白药喷雾。 苏扶楹下意识地想要往回缩脚,被季宴沉声教育道: “别动。” “宴宴,会不会很疼啊?” “不会。” “呜呜呜…你、你轻一点……” “好。” 苏扶楹捞过身边的抱枕,把整张脸都深埋其中。 声音传出来又闷又娇,像是在艰难地忍耐着什么。 走到厨房门口的王妈猛地听到这声响动,脚步一顿。 偷笑着往后倒退。 还贴心地将厨房门也关上。 王妈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捂着唇笑道: “这就对咯,这样老太太也能早点抱上曾孙!” 客厅内,季宴熟练地将纱布缠绕上苏扶楹的脚踝。 苏扶楹皮肤白,浑身上下都白,那双腿更是又细又长又直。 纱布洁白,与苏扶楹的腿放在一块几乎要融为一体。 季宴看着那高高肿起的脚踝,眉头深深皱起,忍不住责怪道: “脚上还有伤,你刚刚乱跑什么?” 苏扶楹慢慢将自己的腿放下,拉下裤腿挡住。 挪着屁股朝季宴靠近,挽住对方的胳膊,脑袋顺势就搭在了他的肩头。 “脚伤哪有哄宴宴重要?你都不高兴了,我哪里还有心思管我脚上的伤?” 季宴还不习惯苏扶楹这么亲昵的接触,整个人都僵住了。 准确来说,从内到外,他的大脑也僵住了。 季宴不知为何,心跳逐渐加快。 他怕被苏扶楹发现异样,嚯得站起身。 自认淡定地说道: “我、我先上楼,你…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找王妈。” 说完,脚步匆匆往外走,险些右脚绊到左脚,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诶…你小心些。” 苏扶楹朝着那道肉眼可见慌乱的背影喊了声。 季宴的脚步变得更快了。 【扶楹觉得他很重要……他应该没有理解错吧?】 电梯内,只有季宴一人。 男子呆愣的脸庞投影在镜面上,季宴抬眸时注意到自己嘴角上翘,不知何时笑得灿烂。 而楼下,苏扶楹躺在沙发上,清晰地听到脑海中系统的播报音—— 【恭喜宿主,信任值提升为30.】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妈笑盈盈地端了一锅汤上桌。 等菜都齐了,季宴落座,右手旁就坐着苏扶楹,王妈便声称自己还有事要忙,今晚要早点离开。 交代他们两个吃完就早点休息,碗筷她明天会来收拾。 离开前,王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扶楹,催促着她喝汤,还说她要多补补。 听得苏扶楹一头雾水。 等她打开汤盅的盖子,眨巴着眼睛,懵懂逐渐变得慌乱。 连脸颊都浮上一团红晕。 “这、这汤是王妈给你准备的吧……” 苏扶楹将汤推到了季宴跟前,男子垂眸一眼,嘴角隐隐抽搐。 鹿茸、当归、杜仲、黄芪……全都是大补之物。 季宴覆上苏扶楹的手,啪得一声将盖子盖了回去。 “王妈炖错了,明天我和她说。” “哦。” 餐厅内的气氛顿时有一些尴尬,苏扶楹和季宴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埋头吃饭。 大约过了几分钟, “其实我已经可以了。”苏扶楹突然开口,很认真地看着季宴说道。 男人夹到手中的排骨啪嗒一声掉回盘中,捏着筷子的手再度收紧,没有搭腔。 苏扶楹抿抿唇,将自己的想法与季宴说清楚: “宴宴,我会好好恢复自己,我想快点再怀上我们的宝宝……” “苏扶楹!” 季宴忽得出声打断,气息微乱。 起先, 他看向苏扶楹的目光是愤怒、审视,对上她清澈且坚定的目光后,季宴的心略微松动。 【莫非…扶楹这次是认真的?】 【她说过之前那个不是她,那现在的她回来发现孩子没了是不是也很难过?要不要再……】 【不行不行不行!季宴!你怎么能拿扶楹的身体开玩笑!】 季宴自己在脑海中经历了一番斗争,厉声道: “孩子、流产都不是儿戏,为了你的身体,我不会乱来,这点你放心。” “可是我……” 苏扶楹还要再说什么,季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 男人接起电话后,听到对面的话,朝苏扶楹看了一眼,便立马起身离开了饭桌。 季宴走到一楼的小花园,站在屋檐之下,指尖一点猩红。 苏扶楹听不见他的说话声,远远瞧着只觉得季宴的心情不大好。 苏扶楹不喜欢烟味,所以季宴很少会抽烟,除非遇到不高兴的事情。 她原本想等季宴回来后再问问,可他打了许久的电话,苏扶楹都已经吃完饭了,季宴还没有打完。 苏扶楹觉得无聊,想要刷手机。 却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沙发上了,苏扶楹挪着自己的伤腿,步履缓慢地朝沙发靠近。 眼瞅着要拿到手机了。 身下又是一轻,她的肚子抵上了季宴的肩头。 她被扛了起来。 “宴宴?”苏扶楹翘着脑袋疑惑地问道。 刚刚还不肯碰她的季宴,现在扛着她往卧室走。 季宴把苏扶楹扔进松软的大床,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便欺身压上……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19 季宴单手扯松了自己的领带,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松开,压上来的时候露出了他精壮的胸肌。 “宴宴?” 苏扶楹不明所以地抬手挡住。 纤柔的小手抵上男子的胸膛,只隔着一一层薄薄的布料,苏扶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从季宴身上传来的温度。 还有那轻微的肌肉跳动…… 季宴没有给苏扶楹反抗的机会,大手扣住苏扶楹双手的手腕便高举过头顶。 大力的,不容反抗地压在她的头顶。 苏扶楹的口中顷刻间便被淡淡的烟草香烟侵占。 “唔!” 苏扶楹被呛了口气,不舒服地挣扎了几下。 下一秒,她的唇瓣被轻咬了一下。 “听话。” 季宴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情欲。 苏扶楹借着季宴说话的空档喘了口气。 那双杏眸被沾染上水色,迷离沉溺地望向季宴。 “呛人……” 尾音像是一根轻羽,又轻又柔地拂过,女子眼尾的猩红更是无意间撩动了季宴的心弦。 季宴深深地望着身下的苏扶楹,好似要将女人此刻的妩媚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中。 等她喘过气,男人再次覆上。 这次与刚刚的掠夺不同,温柔耐心地吮吸着苏扶楹的唇瓣,像是在品味上好的红酒。 苏扶楹不知道季宴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他刚刚在饭桌上的想法。 但她很乖巧地没有抗拒。 甚至偶尔生疏地伸了下舌头,青涩地回应着季宴的吻。 有了苏扶楹的回应,季宴呼吸声瞬间加重。 唇上吸得更加用力,一时间冷静如季宴,也变得有些不知轻重。 刚刚被咬破的小伤口被吻得生疼,苏扶楹呜咽地轻唤了声,却尽数都被淹没在二人的唇齿中。 不知何时,苏扶楹的手被松开了禁锢。 季宴的手不知何时掐上了苏扶楹的腰肢,掌心炙热滚烫,被它贴近的肌肤都被捂着燥热难耐。 偏偏季宴不敢挪动分毫。 苏扶楹那双柔软的小手盘缠上男人的腰肢,相较于季宴的克制,她明显要大胆许多。 她钻进了季宴的衬衫衣摆,柔柔地抚摸着男人结实又炙热的肌肉。 不知道吻了多久,季宴只停留于锁骨之上,没有往下挪动半点。 但即便是这样,苏扶楹也被吻得头脑发胀,连什么时候昏睡都不知道。 季宴抱着苏扶楹去简单的洗漱。 再抱着她回到主卧的大床上。 王妈已经早早地将季宴的枕头搬回了主卧,此刻,季宴怀中圈抱着苏扶楹。 看着苏扶楹微微红肿的唇瓣,季宴眸色深如夜色。 被他随手扔在床头的手机适时闪了闪。 季宴取过,看到上头的信息。 【季总,网上所有舆论已经处理完毕。】 季宴看了眼就没有再回复。 下巴搭在苏扶楹的脑袋上,大手覆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摩挲着那处柔软光滑的嫩肉。 刚刚在饭桌上得知上午在医院的那段视频被狗仔拍到,发布到网上。 苏扶楹因为之前一直都在纠缠周泽洛,所以她的风评一直都不好。 再加上现场还有季宴和柳依依,两个前天刚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新组合。 柳依依的粉丝骂声一片,全都在辱骂苏扶楹不要脸,勾搭周泽洛还不够,只要和柳依依扯上关系的男生她都要抢。 是专业小三。 甚至还有营销号散播舆论要苏扶楹滚出娱乐圈。 连之前苏扶楹参演的电视剧都被恶意打了差评。 那些恶评,光是稍微扫一眼都觉得戾气极重。 所以当季宴远远看到苏扶楹要去拿自己手机的时候立马改变了先前在餐桌的主意。 将苏扶楹吻到睡着,留出这一晚上的时间给公司的人处理,足够了。 虽然季宴也气苏扶楹老是往周泽洛身上粘,可他更不愿看到苏扶楹被人骂。 小姑娘有演技,也正是因为她之前演的‘小三’太过于生动,以至于大家对她有‘小三’滤镜。 今天这件事情,只要季宴宣布他和苏扶楹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所有的媒体都不敢大肆报道。 可苏扶楹当初明确表态,自己要隐婚。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和季宴的婚姻关系,否则,两个人只有离婚一个选项。 季宴尊重她的决定。 也害怕,更不舍真的和苏扶楹离婚。 所以到现在为止,除了两家人知道,连圈里人也只知道季宴结婚,可结婚对象是谁并不清楚。 主卧内漆黑一片,季宴无奈地看了眼怀中的苏扶楹。 【扶楹,你连季太太的身份都不愿意公布,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怀中的女人似乎有所感应,蹭着脑袋往对方的怀里挤。 季宴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饱含深意的吻落在苏扶楹的额角。 一夜好梦。 第二天。 苏扶楹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 但是床头放着一杯温度刚刚好的温水。 王妈昨晚不在,除了季宴还能是谁准备的? 苏扶楹欣慰地笑着,一扯唇,昨晚被咬伤的位置又肿又麻。 “嘶……季宴这家伙,属狗的吧……” 她翻身下床,连鞋都没穿便直接朝屋外走去。 刚推开门,恰好遇上穿着一身运动装,刚刚健身结束的季宴。 男人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脖颈上也往下滑落汗珠。 喉结、锁骨……最后隐入她昨晚窥见的胸肌。 苏扶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季宴却凝着眉,缓步逼近。 苏扶楹顿时瞪大了双眸,步步往后退。 “宴宴…我、我还没刷牙呢。” 苏扶楹羞涩地想要拒绝,可下一瞬,他再一次被季宴扛到了肩膀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季宴已经单膝蹲跪在床前,拿过苏扶楹的拖鞋,替她穿上。 穿好后还拍了下脚背,小声责怪道: “就算有地毯也不能忘记穿鞋,你身体刚好,不能着凉,记住没?” 季宴总是习惯性地唠叨,等他说完这些,他才浑身一顿。 试探性地抬眸去扫苏扶楹。 原本以为小姑娘会生气,没想到苏扶楹正双手撑在斜后方,歪着头眉眼弯弯地看着季宴。 苏扶楹故意将一只拖鞋踢掉,踩到季宴的膝盖上,娇媚地撒娇道: “记不住~宴宴哥哥,扶楹就喜欢你替我穿鞋~” 季宴看着那几根圆润白嫩的脚趾,认命地低头轻笑,又捞过一旁的拖鞋穿上。 心里分明很受用,却嘴硬道:“没有下次。”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20 季宴陪着苏扶楹吃早饭。 男人吃饭的速度很快,但是动作却很优雅,让人瞧不出狼狈。 这会儿季宴先吃完,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 他耐心地坐在一侧,默默将苏扶楹喜欢的豆沙包挪到她跟前,也不催促,没有提前离席。 苏扶楹胃口小,本来吃不了太多东西,但她想要和季宴多待一会儿,便努力地往嘴巴里塞东西。 女人腮帮子鼓鼓的,秀气的眉头微蹙在一块,像只小仓鼠。 季宴眉头微皱,伸手取过苏扶楹手中吃剩的半个豆沙包,低声开口: “吃不下就不用吃了。” 下一秒,苏扶楹眼睁睁瞧着矜贵儒雅的季宴将那半个豆沙包塞到了自己嘴里。 “你……那是、那是我吃过的……” 季宴不甚在意地咀嚼着。 喉结上下微动。 他吞下去了! 季宴斜睨了苏扶楹一眼,淡淡道:“我只是不想浪费。” 苏扶楹对上男人幽深的眼眸,下意识挪开眼。 视线触及到季宴的薄唇,脑海中忽得浮现昨晚二人唇齿纠缠的片段。 缠绕、炙热又灵活…… 顿时, 她脸上一阵发烫。 苏扶楹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不自然地扯开话题: “我、我的手机呢?你有看见过嘛?” 她一晚上没有看手机,还不知道自己经纪人朱莉姐有没有找她。 季宴面不改色地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手机递过去,下意识叮嘱道: “别刷太久,对你眼睛不好。” 网上的信息虽然已经设置了屏蔽词,但保不齐苏扶楹还是会刷到。 他不想苏扶楹看见一点不好的言论。 可这样管教的话一出,季宴便后悔了。 苏扶楹一向不喜欢自己管她。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颤了颤,没再多说,捞过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起身便要离开。 他不想和苏扶楹吵架。 不料, 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 “知道了~宴宴,我会在家乖乖等你下班回来的!” 季宴出门的脚步骤然顿住,难以置信的转过头。 苏扶楹正歪头对着他明媚地笑着。 餐厅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将小姑娘的皮肤照的明亮。 皮肤白皙,唇红齿白,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一层圣光,温柔地不像话。 咚咚、咚咚…… 季宴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家…扶楹说她在等我回家……】 季宴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转身快步离开。 苏扶楹见他没有回话,翘着脑袋,目送着他出了别墅大门。 而后赶紧小跑到阳台的落地窗前,眼巴巴地盯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她期待着季宴能够回头再看她一眼,可季宴那家伙直接上了车。 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小气鬼、记仇怪!”苏扶楹小声控诉着季宴。 另一头,黑色迈巴赫上。 司机偷偷瞟着后视镜里的季宴,不小心对上了后者的眼神。 司机心头一颤,尴尬地扯了下嘴角: “季总,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嘛?” 司机原本没想着季宴会回话,但季宴今天破天荒地开了口: “今天路况不错,天气也好,心情自然好。” 司机:“……是。” 车内再次回归沉寂,司机看着导航上通红一片的路段,嘴角隐隐抽搐。 苏扶楹拿到自己手机后,率先点开微信。 最上头的朱莉给自己发了99+的信息。 苏扶楹不敢耽误,立马回拨电话。 “朱莉姐!我昨天睡得早,发生什么事了?” 苏扶楹焦急地问道。 朱莉姐平时很少管她,除非她又有黑料。 能让朱莉连发99条信息,苏扶楹都不敢细想她犯了什么错。 对面的朱莉显然还没睡醒,打着哈欠回道: “没事了。” “啊?怎么可能,你昨天那么着急……” “苏扶楹,你给我听清楚了,务必牢牢地抱住现在的大腿,明白?” “昂…”苏扶楹云里雾里地应下。 还不等她追问,朱莉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朱莉告知她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我重新给你接了个剧本,不过上周谈好的旅游综艺上不了了,接下来的三个月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组里,不要惹是生非,别想着再去蹭周泽洛的热度,明白了嘛!” 朱莉高嗓门的吼叫,听得苏扶楹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频频点头。 她吐着舌头,小声回着: “明白了。” 那个旅游综艺不上也罢,本来她就是为了接近周泽洛才想尽办法让导演组把自己塞进去的。 上辈子还因为这件事被网友们骂资源咖,本就不好的风评变得更差。 且在那个综艺,柳依依也在。 苏扶楹才没有兴趣看渣男贱女秀恩爱。 讨论完工作,苏扶楹才后知后觉地追问道: “朱莉姐,谁是我现在的大腿啊?” 电话那头的朱莉洗漱的动作一顿。 耳边幽幽传来昨晚那道威严低沉的男声,警告她不许把昨晚的事情透露给苏扶楹半个字。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难以忽略的压迫感…… 朱莉后怕地抖了抖肩膀,冷嗤道: “你昨晚陪了谁,还用问我?!” 季宴? 苏扶楹不解地皱了下眉,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宴宴又为了我做了什么嘛?” 女人不知所谓地挂了电话。 对面的朱莉这才幽幽道:“他都快为你屠了整个互联网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苏扶楹又刷了会手机,百无聊赖中又开始和系统讨论要如何提高季宴对自己的信任值。 “为什么不把当年的心愿瓶挖出来呢?”系统反问道。 苏扶楹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 她虽然已经想不起心愿瓶里写得是什么了,但依照当年苏扶楹对季宴的喜爱程度,写下的内容肯定和他有关。 苏扶楹说干就干,立马换了身便于行动的衣服,扛着一把铲子就出了门。 王妈瞧见这架势,从小厨房跑出来,想要拦已经来不及。 她赶紧给季宴打了电话。 南郊。 苏扶楹落地,一眼便瞧见了那棵大樟树。 上头的红绸带已经全部被清除干净,如今只剩下茂盛的绿叶。 小姑娘眉梢轻挑:“还好我当年的许愿方式不一样!” 苏扶楹扛着铲子下了车。 没走几步路便被不远处的人群喊住了脚步。 “苏扶楹?你怎么会在这!” 女人闻声转头。 看着被助理、化妆师簇拥的周泽洛,苏扶楹面露嫌弃: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讨厌的人!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21 苏扶楹扫了眼周泽洛身后跟着的工作人员,眼尖的瞧见了对方马甲上的杂志名称。 是圈子里着名拍情侣杂志的。 正想着,果不其然苏扶楹就瞧见了柳依依提着裙摆走近的身影。 苏扶楹嫌恶地闭了闭眼,不愿再与二人扯上关系,转身就要朝那棵大樟树走去。 周泽洛没想到苏扶楹会忽略自己,顿时心里划过一瞬异样。 那头的摄影团队已经做好准备,正催促着周泽洛过去。 连柳依依都也扯着周泽洛,看向苏扶楹的眼神带着狠厉,却又有一丝警惕。 昨晚的事情她有联络水军公司推波助澜。 原本以为昨夜之后,苏扶楹会彻底被网友讨厌,没想到一大早,对方把她交付的定金全部退了回来。 并且明确表示从今往后不会再和她合作。 能让最大水军公司忌惮的,不可能是苏扶楹,那便只有季宴。 没想到季宴能为苏扶楹做到这种程度! “泽洛,我们先拍摄吧。”柳依依再次开口催促。 “依依,你先去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 周泽洛说完不再管柳依依的反应,径直朝苏扶楹走近。 日头已经落下,此刻整片天空都被夕阳染成橙红色。 苏扶楹穿了一身修身的运动服,贴合着她曼妙的身姿。 在夕阳的投射下,女子如海藻般茂密的发丝随风飘扬。 整个人如神女降临,单手扛着铲子,眼神睥睨地看向周泽洛。 不知道为什么,这副高冷的模样落在周泽洛的眼中,是他从未心动过的妩媚。 “扶楹,我知道一定是打听到我今天在这拍摄,所以才跟过来的。” 苏扶楹:??? “不是,大哥你……”苏扶楹话还没说完,又被周泽洛打断。 “我承认,你今天的打扮和以往很不一样,确实更特别,也吸引到了我一定的注意力。”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掩盖你昨天在医院门口欺负了依依的事实!如果你愿意现在和依依道歉,我能够不计前嫌,和你再好好地相处下去。” “同时,只要你道了歉,综艺那边我可以再和导演说明情况,再把你加进去。到时候我也可以和你继续炒作屏幕cp。” 周泽洛一通话说得理直气壮,听得苏扶楹满脑袋问号。 从前的苏扶楹是有多眼瞎啊? 她从未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他哪来的自信啊! “呵…”苏扶楹都被气笑了,抬眸,讥讽一笑,“周泽洛,你的尿是哑光的嘛?” 周泽洛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或者说,他被苏扶楹忽然的笑脸蛊到了。 远远看去,大樟树下,女的抬眸灿然微笑,男的低垂深情。 这一幕唯美的不像话。 远处的摄像压根听不到周泽洛和苏扶楹的对话,只觉得这画面值得拍下纪念。 拍下后还啧啧感慨: “扛铲子的女战神搭配文弱书生,这女强男弱的cp还挺好磕的啊!” “是嘛?” “当然!我磕得cp就没有出过错!” 摄像师话音刚落,顿时觉得从身后冒出一股寒气。 再下一瞬,便从他的身侧窜出来一道黑影。 男子宽肩窄腰,身形颀长,气场两米! 季宴解开西服前的纽扣,挽着白色衬衫袖口,大步流星地朝苏扶楹靠近。 不由分说地扯过苏扶楹的肩膀,坚实的手臂用力地横在女人的腰身上。 另一只手掰过苏扶楹的下巴,迫使她仰着头,只能看向自己。 “你和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宴咬着牙,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她明明说过会在家等我,原来一切都只是骗局!】 【什么不想离婚,什么等我,统统都只是哄骗罢了!她只要一找到独处的时间,便迫不及待地来找周泽洛!】 季宴气息粗沉,眼尾都透出一抹猩红。 狭长的双眸紧锁着苏扶楹的眼眸,掐着女人下颌的指尖微颤。 “我去…强制爱!”摄影师激动地不行,不知死活地拍下这一幕。 还想多拍,下一秒就被身边的摄像警告: “别拍了,那是季氏集团的季总,你拍他,不要命啦!” “宴宴…我疼……”苏扶楹微启红唇,纤弱的手覆上了对方的手背。 安抚着、轻拍着。 季宴手上动作不变,可力道明显松了。 “我只是想来挖心愿瓶,是偶然遇到周泽洛的,不是特意来找得他!” 苏扶楹见季宴的眼底没有一丝信任,索性空出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给了身后的周泽洛一铲子。 ‘砰’得一声,干脆利落。 周泽洛都被打懵了。 他的助理远远瞧见,尖叫着跑来。 正要开口大骂苏扶楹,对上季宴阴冷的目光,硬生生将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 “滚!” 季宴一声冷喝,不过半分钟,樟树下只剩下了苏扶楹和他。 “咳咳咳…” 苏扶楹肺中忽得涌入新鲜空气,女子咳嗽不停。 季宴本想冷眼旁观,可等他回过神,自己的手已经抬到一半。 男人别开眼,力道适中地拍着她的脊背。 忽得, 季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柔软握住,紧接着被塞入一杆木棍。 “宴宴,你来得正好,我本来想自己挖的,现在,你来!” 苏扶楹弯着眉眼笑着,拉过还有些愣神的季宴,带着他到从前埋瓶子的位置蹲下。 “我记得就是这里!挖吧。” 季宴看着苏扶楹手指的位置,心头微动。 接下来的半小时, 只见大樟树下,养尊处优的季大总裁,脱了高定西服,挽着衬衫袖口,哼哧哼哧地拿着铲子锄地。 而苏扶楹则抱着季宴的外套,清闲地站在他身侧看着。 “挖到了!” 苏扶楹眼尖地瞧见了土壤中的一抹晶莹,赶紧蹲下身。 用手扒拉着泥土,郑重地挖出那两个玻璃瓶。 苏扶楹眼睛亮亮地看着季宴,将其中一个放了粉色纸条的瓶子递给男人。 “宴宴,我们互换心愿好不好?不管里面写了什么,都要替对方实现!” 季宴对上女子明亮的眼眸,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过。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何时点的头。 苏扶楹催促着季宴打开。 那张粉红纸条上的字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上头的字迹稚嫩,却清楚地写着——苏扶楹喜欢季宴,苏扶楹想要和季宴一直在一起!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22 苏扶楹见季宴像是被定身一样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在纸条上写了什么不重要的东西。 连季宴的纸条都没来得及查看。 立马站起身就要去抢季宴手中的。 可她蹲了一会儿,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黑。 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地往前倒去,季宴眼疾手快地接住。 苏扶楹趁着握住季宴手臂的瞬间,从他手里夺过那张粉色纸条。 同时,她脑海中听到了系统的播报声。 【恭喜宿主攻略对象的信任值达到40.】 苏扶楹会心一笑。 “宴宴,看来你不能再提要和我离婚的事情咯,要不让被树神知道,你可是会倒霉的!” 苏扶楹边说边打开了自己手中的蓝色纸条。 【我想要和苏扶楹永永远远在一起。】 季宴当年的字便很好看,他甚至还在这句话的末尾画了一把小锁。 苏扶楹就躺在季宴的怀中,两个人自然都瞧见了纸条上的内容。 女人双腿一抬,直接跳到了季宴的身上。 两条胳膊圈抱着季宴的脖颈,双目直视着对方。 “宴宴,现在你相信我说得话了吗?” 少女清甜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因为流了汗,她身上的香气更加浓烈。 “嗯。” 季宴托了下苏扶楹的屁股,往上一抬,便让苏扶楹更加轻松地靠上了他的肩膀。 女人下巴搭在季宴的肩头,他的回答通过胸膛传到她的耳中。 沉稳,清晰。 苏扶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不枉费她扛着锄头从市中心开车到南郊,可算是让季宴相信自己了。 女人亲昵地蹭了下季宴的侧脸。 “宴宴,我累了。” 苏扶楹不自觉地撒着娇,她的嗓音又软又糯。 且与季宴贴得极近,说话时喷洒出的热气尽数落在他的耳垂。 酥酥麻麻,好似一阵电流划过。 季宴下意识便收紧了手臂,加快脚步朝路边的迈巴赫走去。 二人亲密的举动丝毫不避着外人,另一边,杂志拍摄的一众工作人员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且原本要拍周泽洛和柳依依的摄像,还偷拍了苏扶楹他们好几张。 “情侣照还是这样的更带感啊!” 等到选片的时候,柳依依瞧见被摄影师偷偷点了收藏的照片,牙都快咬碎了,面上还是这能保持着笑脸。 - 迈巴赫内。 苏扶楹大腿圈着季宴的腰身,跟着树袋熊一样缠着季宴不肯下去。 司机坐在前头,脑袋甚至不敢偏一下。 生怕瞧见什么不该看的。 “下去。”季宴呼吸沉沉,低声道。 南郊道路颠簸,她这样的姿势很容易擦枪走火,他怕自己起反应。 可苏扶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怎样的危险,反而扭着屁股,又贴得近了些。 “我不!”任性地缩紧自己的胳膊,娇嗔道。 “听话,先下去,这样危险。” 季宴声音越发低哑,连控着苏扶楹腰身的手掌都开始升温。 哪怕隔着一层布料,苏扶楹也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温度。 苏扶楹偷偷笑着,执拗地摇着头。 反而故作懵懂地抬头,眨巴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问道: “宴宴,你车上的冷气是不是坏了?你身上好烫呀……” 这话一出,季宴眼眸霎时变得漆黑。 那抹控制不住的欲色在男人眼底翻江倒海。 下一瞬, 车中间的挡板缓缓升起。 原本宽敞的空间因为这一阻隔,顿时变得狭小,连后座的温度都开始攀升。 “是你先招惹我的!” 季宴沙哑着嗓音说了一句,紧接着,不等苏扶楹再开口说话,她的那双红唇便被狠狠含住。 “呜…!” 季宴压着苏扶楹的身子后仰,突如其来的后仰,身子有一瞬间的失重。 苏扶楹细弱惊呼出声,双腿因为害怕,下意识地缠得更加紧密。 这一来,二人某处的距离直接为零。 男子微眯着眼,将苏扶楹脸上的神情全部看在眼中。 惊慌、羞涩、期待……唯独没有厌恶。 意识到这一点,季宴吻得更加用力,他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吞入腹中。 “轻、轻一点……” “忍着!” 后排传来的靡靡之音,听得司机一阵口干舌燥,默默加快了车速。 等车子在华宴府邸停下时,司机立马下了车,候在车子旁。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宴才抱着苏扶楹下了车。 司机偷偷瞟了一眼,便深深埋下头。 苏扶楹依旧是被托抱着,身上披了季宴的黑色西装外套。 盘在男子腰身后的两条小腿无力的垂着,随着男人的动作细微前后晃动。 女人发丝有些凌乱,眼尾猩红,嘴唇红肿,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别墅里的王妈听到动静赶紧走出来。 是她给季宴打电话通风报信说苏扶楹跑出去的。 若是以往,季宴把苏扶楹抓回来,两个人必定要大吵一架。 她以为这次也是。 没想到一出来却看到二人这么亲昵的一幕。 “王妈,晚饭准备好了嘛?” “啊?好、好了!” “嗯,那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过来就好。” 王妈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心里的震惊不是一星半点。 这是……和好了? 王妈想到晚上可能会发生什么,脸上顿时绽开一抹笑容:“还有一份汤就好了,我去看着!” 季宴拍了下苏扶楹的屁股,身上那道身影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先吃饭还是先睡觉?”季宴好笑地看着苏扶楹困倦的模样,小姑娘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明明地是他挖的,亲人的时候也是他更用力,她倒是累得不行。 刚刚在车上差点又被自己亲晕。 看来日后还是要多练一练才行。 “我想洗澡……”苏扶楹想了想,翁声翁气地嗫喏道。 她出了一身汗,而且身上黏糊糊的,她不舒服。 “嗯。” 季宴应了,抱着人直接上了楼。 苏扶楹没多想,仍由他抱着。 她好困…… 可等到季宴也关上了洗漱间的门,拉下了她上衣的拉链,苏扶楹才渐渐回过味。 女人脸颊红润,眼波涟漪地瞪着对方: “你、你还留在这干嘛?快出去呀……” 季宴手上动作不停。 那件米白的运动服从苏扶楹的肩头滑落。 胸前的那抹白皙被挤压得呼之欲出,女人的那份曼妙就这样避无可避地袒露在灯光下。 苏扶楹下意识想要抬手去挡,却被季宴抬手抓住。 他手上力道大得惊人,让苏扶楹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力气。 “扶楹不是说想一直在一起吗?现在又赶我走是什么意思?”季宴坏笑地反问道。 苏扶楹意识到季宴说得是纸条上的内容,一时语塞,好半天才回道: “倒也不用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我就想时时刻刻。” 吻,随着季宴的低沉,密密麻麻地落下……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23 等到苏扶楹洗好澡被季宴从三楼抱下楼,餐桌上的菜早就凉透了。 刚刚那澡洗得,两个人都湿透了。 苏扶楹脸颊被热气蒸得通红,连眼眸都氤氲着湿气。 这会儿看着桌上凉掉的晚餐,女人美眸一瞪,责怪道: “都怪你,菜都凉了!” 季宴宠溺地揉着她的脑袋,自觉端着菜进了厨房:“你坐着,我热一下就好。” 苏扶楹双手撑在桌面,手掌托着脸颊。 望着厨房那道黑色的身影发呆。 刚刚在浴室明明季宴都已经有了反应,临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却没有继续…… 苏扶楹咬着唇,有些懊恼。 倒不是她就想要,而是她觉得季宴到现在对她都还只是亲吻而已,两个人虽然是夫妻却没有夫妻之实,总归是差点什么。 “唉…宴宴估计还是心有芥蒂,这信任值不够啊……” 苏扶楹无奈地点着桌面。 看似在出神,实则她正在查阅系统中的道具界面。 魂牵梦绕、一发入魂、天生媚骨…… 不仅如此,还有各式各样的情趣内衣,为了方便她挑选,一旁还特地设置了与她相同比例的模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呈现上身效果。 越看,苏扶楹的脸颊越红。 没想到这系统生子道具不少,助兴那档子事的工具更多! “系统!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苏扶楹不由唤出了系统,小声骂道。 可系统格外淡定,甚至主动给她挑了件最新款式的内衣。 “传宗接代怎么就不正经了?别磨磨唧唧的,我看你盯着这套很久了,今晚就试试这套吧!” 系统一声令下,苏扶楹便感觉到自己浴袍下方多了件衣物。 丝滑冰凉的触感,让她顿时坐直了身子。 苏扶楹还在犹豫,系统接下来的话让她彻底答应。 “本系统新福利,只要你能够将我这里情事道具用上十次,第一颗生子丹本系统可以免费兑换给你!且使用情事道具不需要积分哦~白送给你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哦~” 苏扶楹眼眸一亮,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既然如此……她一口气还兑换了【一发入魂】【天生媚骨】道具。 她坚信,只要自己能够睡到季宴,他一定会相信自己对他是真心的! 功夫不怕有心人,不过是多睡几次的事情。 苏扶楹心有成算地想着,嘴角的笑意压制不住。 等季宴端着热好的饭菜回来时,一眼瞧见餐桌上乖巧坐着的苏扶楹,顿时愣住。 男人瞳孔微缩,细细打量着她。 【奇怪,明明哪里都没变啊,怎么好像哪哪都变了……】 苏扶楹脑海中突然响起季宴的声音,女人这才回过神。 仰着脑袋对季宴灿然一笑:“宴宴,你快过来呀!我都饿坏了~” 季宴耳根又是一酥。 【不对!扶楹的声音好像也变了……变得更加软糯,更加勾人……】 季宴隐晦地咽了下口水,压下心中的燥热坐回餐桌旁。 苏扶楹偷偷观察着季宴的反应,暗暗窃喜。 果然起效果了! 天生媚骨使用后会让第一个瞧见使用者的男人生效。 在他眼中,使用者会自动变换成他最心动的身形模样,便是声音都能够高度契合对方的偏好。 换而言之,如今的苏扶楹除了相貌、性格是季宴心中的白月光,连身体也是。 她的一举一动每时每刻都牵动着季宴的心绪。 见有作用了,苏扶楹反而不着急了。 得让季宴再多忍一会儿,等到他忍不住了,再水到渠成…… 更何况,她确实饿坏了。 饭桌正中间放着一盅汤,苏扶楹一打开,瞧见里头的食材即刻皱起眉。 “王妈准备的是什么啊……” 季宴闻声扫了眼,当下顿住。 原本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燥热,隐隐有了复燃之势。 这汤要是喝下去,哪怕他自制力再强,今晚恐怕难以挨过。 “咳…这汤不喝也没事。”季宴尴尬地抹了下鼻子。 “哦。” 苏扶楹正要收回手,不小心碰季宴伸出去的手。 她穿在身上的浴袍已经是最小尺寸,但对苏扶楹而言依旧有些宽松。 这会素白纤细的手腕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季宴心神震动。 他不过是碰了一下,指尖停留的那股滑腻白嫩的触感久久不曾散去。 季宴猛地收紧拳头,连看都没看就把手边的凉水灌入喉咙中。 苏扶楹见他将那杯凉水尽数喝光,眼神微闪。 接下来的一顿饭,苏扶楹吃得畅快舒心,可季宴却觉得坐立难安。 男人扯松了衣领的纽扣,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宴宴,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难受?” 苏扶楹担忧地问道,抬手就要去触碰季宴的额头。 男人眼疾手快地抠住她的手腕,力道竟然有些失控。 “嘶…宴宴?” 苏扶楹吃痛得唤了声,抬眸望向季宴的眼眸,更是无辜。 偏偏这样的眼神对季宴而言宛如催命的符咒,让他更加欲火难耐。 还有那双红唇。 饱满红润,一张一合无声引诱着季宴靠近。 季宴甚至还闻到了一股幽香。 是从苏扶楹身上发出来了…… 季宴嚯得站起身,动作太快,凳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动。 “我去洗个澡,你慢慢吃!” 苏扶楹眼瞅着季宴脚步匆匆地上了楼,离去前,男人的脖颈都已经染上了层粉嫩。 【宿主,那颗媚药是无解的,季宴冲凉水没有用。】 系统适时出声提醒。 苏扶楹慢悠悠地将自己碗里的饭:“我特地选得我当然知道。” 系统:…… 【那你还坐着干嘛?上去帮季宴解药啊!】 “不着急。他太能忍了,要不然我也不用想办法给他在水里下药。” 苏扶楹将碗里最后一口饭吃完,这才心满意足地上了楼。 三楼主卧房门半开。 浴室水声不断。 苏扶楹看着被随手扔在地面上的衬衫,勾唇轻笑。 看来刚刚季宴在楼下当真忍得辛苦,还没进门就将衣服都脱光了。 女人转了下浴室的门把手,果不其然没有锁。 留着一条缝,苏扶楹轻叩着门扇。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24 “宴宴,你洗好了嘛?我项链好像落在里头了。” 苏扶楹轻声唤着,如一扇轻羽毛,挠着季宴的心尖。 “没有…” 季宴下颌紧绷,扬着脑袋,右手撑着墙面,左手向下…… “我一会儿帮你拿出来…”男人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脸颊驼红,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分外明显。 他何时这么狼狈过? 他现在这副样子要是让扶楹看到,估计会把她吓坏。 她明明只是坐着吃了个饭,他却兽性大发。 甚至刚刚还在脑海中意淫她…… 季宴真庆幸着她和苏扶楹还隔着一扇门,下一秒,浴室的门被推开。 空气中雾气弥漫,从白雾中透出一道妩媚诱人的胴体。 轻盈的纱布遮掩着女子的美好,若隐若现中透着些许形状与颜色。 轰得一声。 季宴觉得自己刚刚的冷水澡全都白洗了! 他的扶楹,怎么会穿成这样出现? “扶楹…出去!” 季宴嘴上驱赶着,可眼神却直勾勾地盯在苏扶楹的身上,脸上,挪不开半点。 而他的手还来不及变化。 饶是苏扶楹做好准备,但被季宴那样占有攻略性十足的目光盯上,她心里还是有一瞬间的发毛。 苏扶楹适时愣在原地。 该有的震惊她可不会忘记。 “宴宴!你……” 苏扶楹一咬牙,冲进浴室,玉手触碰男子的臂膀。 女子身上的温凉与凉水的触感大不相同。 季宴呼吸又是一窒。 苏扶楹明显感觉到掌心之下肌肉微微的跳动。 视线下移,某处变化惊人。 季宴也察觉到女人的目光,忽得扫落苏扶楹的手掌,背过身再次驱赶道: “出去!你再不出去…我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情!” 浴室内水声依旧。 ‘咔’的一声,身后响起浴室门阖上的细弱响动。 季宴泄力般粗粗地呼出一口气。 可下一瞬, 季宴看着突然圈抱住自己腰身的那双细弱手臂,双目骤缩。 “扶楹!你!” 季宴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后背贴上来的柔软既真实,又让他觉得如梦般虚幻。 苏扶楹感觉到季宴还想把自己推开,又收紧手臂。 女子的手臂还比不上季宴胳膊的一半粗。 偏偏就是这条细胳膊,轻轻一转便让身前高大的男人面向自己。 纤纤玉指勾起男人狼狈的左手,贴上自己的胸前。 “宴宴,我们是合法夫妻,我愿意帮你的。” 那双桃花眸盈着水光抬眸,对上季宴发红的眼眸。 “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轰——】 季宴身心皆是震荡。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好像在这一瞬间全部停滞,随后急速地朝某处涌去。 季宴掐着苏扶楹的腰,一把将她托抱到身前。 后背蓦得抵上冰凉的墙面,冷得苏扶楹身子一阵瑟缩。 身上那件轻薄的纱裙遇水瞬间变得透明。 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形就这样近乎赤裸地呈现在季宴眼前。 “宴宴…冷……” 苏扶楹想要往男人的怀里靠近,她觉得季宴身上的温度贴在她身上格外的舒服。 季宴亦是这般觉得。 男人锐利的目光划过苏扶楹的脸庞,深深地望着,想要将眼前人看穿。 结婚以来,别说床事,苏扶楹连他的触碰都格外抵触。 唯一那次两个人都被下了药,过程毫无享受可言。 季宴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苏扶楹会主动对自己说出邀请的话…… 男人的手指划过苏扶楹的红唇,另一只手上下摩挲着女人盈盈一握的腰窝。 在理智彻底崩溃之前,反复确认道: “扶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 “你知道我是谁嘛?” 季宴可不想一会儿情到深处,从这张嘴巴里再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苏扶楹娇媚一笑。 用唇蹭开季宴的手指,圈抱的手臂勾着他,拉近了男人的脑袋。 红唇轻贴上他的薄唇:“宴宴,你再啰嗦,我要觉得你不行咯~” 季宴一愣,忽得勾唇邪魅一笑。 “好,那我们看看一会儿是谁先不行!” 浴室内水声陡然增大,门缝中泄露出些许低喘与呻吟,交织传出,夜色渐浓。 …… 清晨。 苏扶楹疲惫餍足地睁开眼,刚要转身,却发现自己被人从背后用四肢紧紧地压住。 她稍微动了下身子,浑身酸痛传来。 “嘶……” 女人倒吸着凉气低呼着,稍有动静,季宴又收紧了胳膊。 将好不容易挪出去一些的苏扶楹又再一次拉回到身前。 “乖,再睡一会儿。” 季宴嗓音沙哑,连眼睛都没睁开,温润的吻便落在了苏扶楹的额角。 苏扶楹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挣脱季宴的桎梏。 索性直接在季宴的怀里转个身。 小手不安分地描摹着季宴的眉眼,眉头、睫毛、鼻梁、薄唇…… 当苏扶楹的手刚触上季宴的喉结,她的手立马被大手捏住,拉到嘴边,惩罚般的轻咬了一下。 “又点火?” 男人刚刚睡醒,那双狭长的眼眸还未染上冷冽。 与平日的严肃不同,许是今天的季宴心情确实不错,苏扶楹竟然瞧出了些许笑意。 她被握住的手也不安分,缩在男人的掌心中有意无意地勾着他。 娇声道: “明明是你缠着我不放的…宴宴,你倒打一耙!” 季宴眉梢轻挑,单手撑着脑袋,斜睨着怀中的女子: “我缠着你?扶楹,昨晚上是谁说不够的?” 露在外头的手臂上抓痕明显,哪哪都透露着昨晚战况激烈。 苏扶楹心虚地别开眼,盯着自己跟前的那堵腹肌发呆,低喃道: “谁啊…反正不是我!哎呀……我不和你说了,朱莉姐还约我中午到公司谈事情呢!” 苏扶楹掀开被子就要离开。 可谁知,双脚一落地,竟然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软着身子就要朝地上倒去。 “啊……” 季宴动作很快,牢牢地捞住女人的身子。 眼前景象翻转,苏扶楹已经被横抱在季宴的怀中。 男人稳步,神清气爽地朝浴室走去。 苏扶楹暗叫不公平! 凭什么各取所需,她累得要死,而季宴却跟没事人一样。 苏扶楹被放在洗手台上,季宴双手撑在她两侧。 他将挤好牙膏的牙刷横在苏扶楹跟前。 “手还有力气嘛?要不要我帮你?”季宴揶揄地看向苏扶楹,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模样,好像对替她刷牙也很有兴趣。 苏扶楹一把夺过牙刷,嗔怪地瞪了对方一眼,含糊不清地说道: “还不是怪你!” “呵…”季宴低头轻笑,微微点头。 眼前的女子妩媚动人,哪怕刚刚起床发丝微乱,看在季宴的眼中也别具风情。 少女身上随意穿了条吊带裙,香槟色衬得她皮肤又白又亮。 只是这抹本该无瑕的肌肤,从锁骨到脖颈全都留下了不少红痕。 “疼不疼?” 季宴轻轻抚摸着那几处痕迹,心疼地问着。 昨晚他有些失控,好几次都逼得苏扶楹眼泪不止。 下嘴也没轻没重,他当真恨不得将这个妖精般的女人生吞了! 当时不觉得,这会儿再看季宴有些懊恼。 “疼又怎么样?我怎么没见你昨晚心疼我?”苏扶楹没好气地拍开季宴的手,傲娇地别过脸。 小姑娘气鼓鼓的,时不时斜眼瞪他一眼。 季宴瞧着越发心软: “下次不会了。” 【叮!恭喜宿主攻略对象的信任值升为45!】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25 这条消息一出,苏扶楹一顿。 她看向季宴的眼神更加幽怨。 不是吧……这大哥里里外外把她吃了个遍,刚刚那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怎么才提升了5点信任值?! 果然,男的都是大猪蹄子! 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哼!我才不信你!”苏扶楹皱着鼻子哼着季宴,推开他,跳下洗手台。 洗漱完后,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季宴盯着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声轻笑。 可等他看到镜中的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 一楼餐厅。 王妈正好端着早饭出来,一抬眼便看到了苏扶楹脖子上暧昧的痕迹。 笑得一脸欣慰。 这就对了嘛! 夫妻之间哪有这么多矛盾?床头吵架床尾和,更何况季总明摆着是大情种,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只是可惜…夫人的身体恐怕很难怀孕……季家老宅那边还不知道呢。 一想到孩子,王妈的心情又有些低落。 苏扶楹不解地看着王妈神色变化,她心情倒是不错。 小口小口地喝着面前的海鲜粥。 累了一晚上,可把她饿坏了。 忽得, 苏扶楹搁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她一点开,喝粥的动作一顿。 是柳依依发来的照片。 全都是她和周泽洛的亲密照,拥抱的,接吻的,还有十指相扣的双手。 苏扶楹觉得有些倒胃口。 她原本不在意的,可手指一滑,滑到最下头,看到了她和季宴的合照。 画面中男人只有一张侧脸,而柳依依小鸟依人地靠在季宴的肩膀上。 男人看向她的眼神,宠溺,深情。 【柳依依】:看到了嘛?不管是季宴还是泽洛,他们喜欢的人都只有我一个! 苏扶楹嗤笑了声,放下勺子,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着。 正要回话,季宴正好才楼上走了下来。 苏扶楹朝他招招手。 季宴连想都没多想自觉走近。 女人一把扯过季宴刚刚系好的领带。 如葱白般纤嫩的手指勾着暗黑色的领结,那寸分明突起的喉结赫然上下滑动。 苏扶楹咔嚓拍了张,特意将季宴的下巴也拍了进去。 他下巴上有一颗细弱的红痣,上头还有一圈不太明显的牙印。 是苏扶楹昨天晚上咬得。 拍完照,苏扶楹手上一松,没再多看季宴一眼。 面对女人用完就扔的态度,季宴眉梢微挑。 捞过苏扶楹跟前吃到一半没再吃的海鲜粥,季宴津津有味地吃着。 苏扶楹还没发现,她正气呼呼地给柳依依发着信息。 【苏扶楹】:季宴喜欢你?要不要我现在亲自帮你问一问? 苏扶楹的信息一发过去,对面的柳依依迟迟没有回音。 只是看到上头的对话框一直保持着正在输入中。 苏扶楹一想到对面的柳依依气得跳脚,淤堵的心情又畅快了起来。 她放下手机,看着自己跟前空空如也的碗。 再看一侧季宴手中端着的碗,不悦皱眉。 “你怎么吃我的?厨房不是还有嘛!” 季宴斜睨着她不说话,那理所当然的神态好像在说:你能拿我怎样? 苏扶楹虽然相信季宴肯定不会和柳依依拍那样的亲密照,可心里到底有个疙瘩。 正好,她一块把账算到季宴的头上。 “你自己看!” 苏扶楹把手机扔到季宴跟前,双手环胸,愤愤不平地控诉道:“季宴,你就知道气我!” “我现在很不高兴!” 想了想,苏扶楹又补了一句。 小姑娘偷瞟着季宴的反应。 她应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季宴这要是还不来哄她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谁料, 季宴盯着那张他和柳依依的合照瞧了许久,沉吟片刻。 好半晌才幽幽地说道: “照片上的人不是我,你认不出来?” 那眼神,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季宴见苏扶楹微微愣神,食指放大某处,缓缓道: “我从来没有打过耳洞。” 这下轮到苏扶楹愣住了,她一时语塞。 眼神在季宴和照片上的人反复比对。 确实,不是。 苏扶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要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 却被季宴一把摁住。 “连自己老公都认不出来?秋后算账?” 苏扶楹讪笑着: “我这不是一时被照片刺激到了,我吃醋嘛……那女孩子生气的时候肯定没有这么理智的呀~” 苏扶楹小心翼翼地掰着季宴的手指头,抽回自己的手后,立马站起身:“我去找王妈再要碗粥!” 季宴坐在位置上,手指尖还残余着苏扶楹身上的微凉。 可更让他震惊的是刚刚苏扶楹说得那一句……吃醋? 扶楹也因为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的合照而吃醋。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她现在真的有一点在意自己? 季宴垂首轻笑。 【恭喜宿主,攻略对象的信任值变化为50.】 苏扶楹连粥都不盛了,小跑到门框前,扒在门扇上惊喜地看着季宴。 发生啥了怎么就提升信任值了? 正巧季宴起身。 男人整理着西服,袖口朝她走近。 在她跟前站定。 微微弯下腰身,轻捏了下苏扶楹的鼻尖: “小醋精,我去上班了,你慢慢来,有事给我发消息。” 说罢,季宴起身离去,留苏扶楹一个人站在原地呢喃着小醋精三个字。 “所以说…信任值提升是因为我吃醋了?” 苏扶楹想了会儿想不通,便摇了摇脑袋。 不管怎么说,信任值离60总算越来越近了。 苏扶楹收拾了下自己,换了身连衣裙,摇曳着下了地库。 季宴说过,他的车,她可以随便挑。 从前她还觉得这是季宴为了让她暴露季太太的身份,每次都很不屑。 现在想想,有豪车不开,她傻? 苏扶楹开了辆季宴珍藏的玛莎拉蒂,一脚油门踩到了公司。 门口的护卫见主驾上坐着苏扶楹,眼睛都瞪圆了。 不仅是她,连华如传媒的其他艺人都看傻了眼。 跑车轰鸣声不断,吸引了公司门口所有人的注意。 柳依依坐在周泽洛的保姆车内,羡慕地看着外头那辆全球限量的玛莎拉蒂。 下一秒,她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苏扶楹,眉头顿时皱起。 “苏扶楹?她怎么开得起这种车!苏家不是快破产了吗?”柳依依惊诧出声。 一旁的周泽洛也面色凝重。 低声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样的车她也不是买不起。” 话虽然这样说,可周泽洛知道,早在三年前,苏家就已经将早些年珍藏的豪车全部变卖。 而这辆玛莎拉蒂全球只有一辆,当时是季宴买到手的。 男子握着方向盘的手掌骤然收紧,双目紧盯着外头那道倩影。 苏扶楹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踩着高跟鞋目不斜视地往公司里走去。 脑后的卷发随风微微飘逸。 她今天穿了条带着流苏的粉色吊带裙,一举一动那些流苏都跟着她的动作晃动。 格外引人瞩目。 裸露在外的四肢,更是白得发光。 好像走到哪,她苏扶楹本就该是全场的焦点。 周泽洛一时看得有些出神。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26 “泽洛,泽洛!你在看什么呀?后面的车子都催了。” 柳依依喊了好几遍,周泽洛才回过神。 男子沉默着发动车子,没有多看柳依依一眼。 柳依依自然注意到了身侧周泽洛的异样,面上的笑容维持的有些许为难。 从上次杂志拍摄,他撇下自己单独找苏扶楹谈话开始,她就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她觉得,周泽洛对苏扶楹产生了占有欲。 要不然,她也不会给苏扶楹发那样的照片! 女人用力地抠着包包把手,尖利的指甲在上头留下深深的痕迹。 苏扶楹,你别得意! 不管是季宴,还是周泽洛,你一个也别想得到! 朱莉等在办公室,对面坐着新剧本的导演陈成,二人正在商量着苏扶楹进组的事情。 男人听到门口响起的脚步声,下意识抬眼。 看到那抹粉色身影,眼中的惊艳难以掩饰。 但下一秒,他就皱起眉头。 苏扶楹美是美,可他新剧里面的女主是个世家大族的嫡女,应该端庄大气。 苏扶楹这长相……腰身太软,相貌太妖。 “朱莉姐,早上好~”苏扶楹笑盈盈地开口。 嗯,声音也太软。 陈成心里有了计量,刚刚商议的结果怕是要有变数。 “这位是?” 苏扶楹见陈成一直盯着自己,便主动询问。 “陈成,《烟如歌》的导演。” 苏扶楹大大方方地伸过手,陈成也压下心中的顾虑,得体地回握。 【叮!新任务发布!】 【请宿主争取拿下《烟如歌》的女一号,奖励信任值+2!】 苏扶楹闻言精神一抖。 没想到信任值还能通过奖励获得! 季宴那家伙心思太多,全靠他还不知道努力到什么时候。 苏扶楹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坐得笔直,认真地听着朱莉和陈成交谈。 可听着听着,她就听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女人微微皱眉,与对面的朱莉交换了眼神,同样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 朱莉姐明明通知她是过来签合同的,也就是说,原本这部剧的女一号已经敲定是她。 但现在系统却说要她争取。 难道说,陈成见到她后,反而反悔了? “陈总,关于女一号这个角色,您是觉得我不合适嘛?” 苏扶楹索性直接询问陈成。 陈成估计也没想到苏扶楹会这么直接,面对看向自己的两双眼睛,陈成也不好隐瞒,将自己的顾虑坦言。 “苏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是我考虑欠佳,今天耽误两位的时间了。” 陈成也不好意思:“不过我觉得剧中的女二号与苏小姐气质很符合,要不,换成女二号?作为补偿,我可以把女一号的角色留给贵公司的其他艺人。” 朱莉微微皱眉。 苏扶楹又问:“听陈导的意思,莫非你心中已经有人选了?让我猜一猜,是柳依依嘛?” 陈成心里又是一惊,他没想到苏扶楹心思这么缜密。 他刚刚不过是在聊天的时候提了一次对方的名字,她就能察觉出自己更偏好柳依依。 “柳依依的影响力比你高一些,她当女一,你当女二,也不算坏了行业的规矩。” 陈成还在为自己找借口。 苏扶楹轻嗤一声,直接道:“陈导可能不知道,我和柳依依不对付,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既然陈导有更好的人选了,慢走不送。” “扶楹!”朱莉偷偷对她使着眼色,示意苏扶楹道歉。 后者却直接忽略,单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直接将陈成忽略了彻底。 区区2分信任值也值得她委曲求全? 她还不如多和季宴睡几次! 朱莉见她起了小性子,尴尬地坐在原地,替她打着圆场。 柳依依正好从办公室门口路过,刚刚的对话她也听了一耳朵。 见自己又抢了苏扶楹一部戏的资源,勾唇一笑。 “承蒙陈导厚爱,要不…到我的办公室好好聊聊?” “柳依依,这里没你的事情!”朱莉低声警告着。 柳依依已经不知道从苏扶楹的手中抢了多少资源,要是这一次又被她抢了,苏扶楹和她,都可以从公司滚蛋了! “怎么没我的事了?陈导刚刚明明说了对我很满意啊。” 柳依依直接进了办公室,在陈成旁边的位置坐下。 瞟了眼桌上的茶,笑道: “陈导~喝茶有什么意思?我那的酒可比茶好喝多了。” 这话一出, 苏扶楹眼眸微启,淡淡地扫了柳依依一眼。 满是不屑。 正是这一眼,扫到了陈成的心坎上。 男人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嚯得抽出被柳依依抱住的手臂,两眼放光地看向苏扶楹。 “我改变主意了!” 朱莉懊悔地咬牙,还想再挣扎一下,妄图打断陈成接下来的话。 “陈导,您有什么去需求我们都可以再谈的!” 这个角色就算不能被苏扶楹拿到手,也不能落到柳依依手里! 朱莉着急。 可当事人苏扶楹却格外淡定。 捞过桌上的紫檀茶杯小口抿着。 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落在陈成眼中却别具一格。 尤其那双手,每一根指尖都透着古韵。 对! 他的烟如歌就是要这样一举一动都透着淡然。 妩媚而不自知,不是时时刻刻都端庄,而是渗透到骨子里的傲然。 “就这么定了!”陈成双手一拍,当即做好决定。 柳依依见状,心中一喜。 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连戏都不用试,光靠这一张脸就能拿下女一号的角色。 她正要起身和陈导庆祝,却见陈成越过柳依依的手掌,直接将合同递到了苏扶楹的跟前。 “刚刚是我冲动了,苏小姐绝对是烟如歌的最佳人选!朱小姐,咱们签合同吧!” 陈成这一变动,直接看呆屋内另外二人。 朱莉愣了几秒,很快回过神,笑着拿过那份合同。 “什么?” 柳依依嗤笑着冷呵,正要发作,却被自己的经纪人拦住。 她只好咬牙对陈成放着狠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离去前,还狠狠地瞪了眼苏扶楹。 后者不喜不怒,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时,又恢复到进门时那副明艳的模样: “陈导,合作愉快!” 整个人的气场和刚刚在沙发上斜倚假寐的模样截然不同。 陈成一怔。 这才惊觉,刚刚那一切都是苏扶楹演出来的。 这演技,浑然天成。 陈成心中更是惊喜,他有预感,眼前的苏扶楹绝对能够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27 【恭喜宿主,攻略对象的信任值达到52!】 苏扶楹看着界面上微微前进的数据,心情都好了不少,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 陈成竟然不自觉看痴了。 等他回过神时都有些心惊。 毕竟他作为导演,选角色的时候也见过不少美女,甚至圈内一线顶流也合作过。 即便是那几位艺人也没有像苏扶楹一般让他不舍地挪开眼。 “陈导?”朱莉小声提醒着。 陈成这才回过神,擦了下掌心的汗,回握住苏扶楹伸过来的手,主动邀请道: “苏小姐一会儿有没有空?我与小妹在一旁的餐厅定了位置,不如赏脸一块吃个饭?” 朱莉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苏扶楹。 她可是被那位敲打过,绝对不能让苏扶楹被欺负。 心中想着,朱莉下意识地往苏扶楹跟前挡,张嘴就要拒绝。 “陈导,我们一会儿还有事,就先……” “当然可以。” 苏扶楹直接答应。 她越过朱莉,捞起沙发上自己的小挎包,笑道: “隔壁餐厅一直都很火爆,我定了好几次都没订到位置,今天沾了陈导的光,多谢!” 见苏扶楹这么好说话,陈成对她的初印象更好了。 果然, 网上的谣言不可信,一会儿见到小妹一定要好好地替苏扶楹正名。 陈成先一步出了办公室。 朱莉扯住苏扶楹,对着她挤眉弄眼:“你干嘛答应?签了合同就好了,吃什么饭!” 闻言, 苏扶楹眉头微挑,有些稀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吃个饭而已,又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从前不是你告诉我要和导演多打好关系的吗?” 朱莉被这话堵住。 她心中咆哮:此一时彼一时!她哪里知道苏扶楹身后的大佬是季家那位啊! 苏扶楹之所以愿意跟着陈成出来吃饭,是因为她刚刚并没有在对方的眼神中瞧出冒犯。 更何况还有邀请其他人一块,她不吃白不吃! - 餐厅内。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男一女。 那名女孩瞧着年纪不大,一身职业装,硬是将自己装扮成大人模样。 看向对面男人的目光更是冒着星光。 女孩朝门口的位置偏了下头,一眼就看到了刚进门的陈成。 “哥!这边!” 陈妍挥着手,示意陈成过去。 苏扶楹与朱莉跟在后头,等走近了,见陈妍一直盯着自己看,苏扶楹主动打招呼道: “你好,我是苏扶楹。” 话音刚落,苏扶楹便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苏、扶、楹。” 季宴重复着这三个字,扭头时,视线有意无意地在陈成身上扫过,而后再看向苏扶楹。 他的目光别有深意:“早有耳闻。” 苏扶楹看着季宴那张脸,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系统会给那2分信任值。 原来就是为了让她中午也能见到季宴,和他一块吃饭啊! “季总,好巧。” 苏扶楹眉眼弯弯,顺着季宴的话喊了他季总。 既然他要装陌生人,那她自然不介意奉陪到底。 陈成兄妹二人见季宴与苏扶楹交谈,对视一眼后问道: “季总,您和苏小姐认识?” “不认识。” “陌生人。” 一男一女两道嗓音异口同声地传出。 站在一侧深知二人关系的朱莉嘴角隐隐抽搐。 好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季总,你旁边的位置,我可以坐嘛?”苏扶楹问道。 “你随意。” 季宴嘴上不饶人,可身体却格外诚实,自觉给苏扶楹让了位置。 陈妍见苏扶楹都快贴上季宴的胳膊了,心中对苏扶楹的意见更加浓烈。 “哥,我不是和你说过,这个女人黑料很多的嘛,你怎么还是选她当女一号了?” 陈妍没有压制这自己吐槽的声音,饭桌上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被骂的苏扶楹还没有表态,倒是她身边的季总脸色阴沉。 陈成没多想,只朝苏扶楹歉意地笑了笑,沉着嗓子告诫陈妍: “网上的事情都是谣言,我相信苏小姐的为人。你不要天天被营销号带着走,要有自己的思考!” “哥!她……” “吃你饭!” 陈妍被陈成当众教育,心中更气,狠狠的瞪着苏扶楹,好似要将所有的怨气都怪罪在她头上。 苏扶楹倒是不觉得尴尬,反而主动向陈妍发问: “陈小姐性情直率,我倒是好奇究竟是哪一条黑料让你对我意见这么大?” “还不是你插足周影帝和柳依依的感情,他们两个多般配啊,你好意思嘛!” 陈妍直接撂了筷子,双手环胸,冷着脸气哼哼地耍着脾气: “我不和小三一起吃饭。” “妍妍!道歉!” 陈成是真的生气了,他没想到自己小妹对苏扶楹的意见这么大。 “凭什么?你看看她长得一脸狐媚子模样!哥,你不会也被她勾引了吧?” “闭嘴!”陈成厉声喝道。 餐厅内用餐的人不少,这边吵架的动静闹得有些大。 已经有不少人朝他们这桌投来目光。 苏扶楹坐在外侧,自然也被人认了出来。 可她依旧面不改色地吃着面前那小份甜点,一口又一口,动作优雅,不出错。 季宴搭在桌上的手已经收紧。 其实, 这个时候只要他公开苏扶楹是季太太的身份,陈妍绝对不敢再说一句话。 他倒是想帮忙,可苏扶楹不会愿意他这么做。 更何况, 她喜欢周泽洛这件事情,也是事实。 季宴垂眸思索的片刻,苏扶楹已经把面前的甜点都吃完了。 女人擦了擦嘴角,抬眸看着陈妍微笑。 苏扶楹将自己的手机摊在桌面上,上头的界面正是她与周泽洛的聊天框。 画面清一色的白,全是这几天周泽洛给她发得消息。 而苏扶楹一句回话都没有: “看清楚了吗?” 陈妍脸色微变,却还是嘴硬道: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周影帝被你蛊惑了,当然会给你发消息!” “你这样有手段,他上当也在所难免。” 苏扶楹面对陈妍的强词夺理,她只是轻轻笑了声,又拿过手机点开了她和柳依依的聊天框。 上面还停留在柳依依给她发的挑衅照片和对话。 看到季宴作为其中的当事人,陈妍震惊地抬头看向他。 季总!和苏扶楹!?! 两个人有亲密照??? 等她转过头,眼瞅着苏扶楹从小挎包里掏出一枚闪耀的钻戒,套上了自己的无名指。 那双玉手又越过桌子,直接覆上了季宴的左手。 二人无名指处的戒指分明是同一款式! 一个答案从陈家兄妹二人的脑中升起,二人惊诧地看向对面男女。 苏扶楹笑着拉过季宴的手,反问道: “我有宴宴这样的老公,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周泽洛?”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28 陈妍傻了。 陈成呆了。 朱莉短暂的震惊了几秒,很快回过神,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苏扶楹。 连一向最淡定的季宴此刻都有些僵硬。 她… 她竟然在别人面前喊自己,老、公? 苏扶楹明显感受到脑海中的信任值进度条有片刻的松动。 虽然还没有变化,但苏扶楹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做对了! 女人笑得更加灿烂,纤细的手指挤入季宴的指缝。 牢牢的,十指紧扣。 声音也是娇媚软糯:“你说对不对呀,老公~” 这声老公一出,饭桌其余几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抬脸看向季宴。 只见男子低垂着眼眸,让人瞧不清具体神色。 “嗯。” 陈妍、陈成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季宴承认了! 苏扶楹和季宴是夫妻! 陈成到底年纪大一些,反应更快,他端起手边的酒杯,率先赔罪: “先前不知道苏小姐就是季太太,我替小妹同你道歉。” “陈导客气了。”苏扶楹浅浅地笑着,没有举杯,只是将目光放在陈妍脸上。 女人弯弯的眼眸有些得逞地笑着: “陈小姐现在还觉得我是小三,插足别人的感情嘛?” 话音刚落,陈妍便觉得落在自己身上那道阴冷的目光更加锐利。 是季宴。 陈妍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当着人家老公的面说人家老婆出轨,是小三……而且季宴和苏扶楹的感情看起来还不错…… 这跟直接在季宴的脸上扇巴掌有什么区别? 陈妍在心里已经将那些无良营销号骂了个遍! 她难以控制自己颤抖的手,端着手边的酒杯,颤着嗓子道歉: “苏小姐,季总…是我蠢,是我口无遮拦,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对不起!” 陈家也算是小豪门。 但在季家面前那是绝对不够看的。 陈妍不敢想,要是季宴想对她动手,给苏扶楹出气,她会过得多么悲惨。 一想到这,陈妍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 ‘砰’得一声,玻璃杯清脆地碰撞在一起。 陈妍看着自己杯中液体轻微摇晃,缓缓抬起头。 猝不及防对上苏扶楹那双明亮又澄清的眼眸,其中的笑意明媚。 就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 没有恶意,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很温暖。 “下不为例!” 苏扶楹脾气很好地摆摆手,好像那些难听的话真的没有往心里去。 “苏小姐……你不生气嘛?”陈妍愣愣地问道。 “生气啊!” 苏扶楹忿忿地咬了口手中的小烤肠,腮帮子鼓鼓的。 陈妍立马低下头,犯了错地不敢抬眼。 “我气你为什么还叫我苏小姐?要叫我季太太呀~”苏扶楹语出惊人。 “噗——” 一直看戏的朱莉听到这句彻底没憋住,一口汽水喷到了对面的陈成脸上。 “咳咳咳……抱歉!” 朱莉用见鬼的眼神看着苏扶楹。 几天没见,她什么时候对季总的态度这么好了? 老公就算了,牵手也算了, 现在竟然还以季太太自居! 不对经,太不对经了! 苏扶楹自己也有些肉麻,但面上不显。 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依恋地看着季宴。 好似方才说得全都是她的肺腑之言,绝无半句虚假。 “老公~你说句话呀,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苏扶楹上身倾斜,身前柔软贴上男人坚硬的手臂。 那条事业线被挤压地更加深邃…… 季宴不动声色地移开脸。 有些燥热。 “先吃饭。” 没否认,也没肯定。 苏扶楹有些不满,但系统很快就提示她,季宴的信任值增加了1,现在已经有43了! 小姑娘立刻心满意足,眼睛又亮了一些。 很乖巧地坐直身子,听话地吃着自己跟前的饭。 陈成兄妹也不敢再多问,自顾自埋头吃着饭。 一时间,饭桌上变得很安静,只有偶尔响起碗筷碰撞的轻轻响动。 季宴因为苏扶楹的几句话,心思早就不在饭桌上了。 他时不时侧目去瞧苏扶楹。 小姑娘很乖,认真地吃着面前的饭,也不乱瞧。 吃到味道不错的,眼眸笑眯起来,弯弯的。 苏扶楹主动给季宴夹了一筷子鱼肉,欣喜地分享着: “宴宴,这个鱼肉好鲜,你尝尝……你看着我干嘛呀?” 苏扶楹歪着头问道。 “没事,你自己吃。” “哦…” 苏扶楹才不管,将那一筷子鱼肉放入口中。 嫩白的鱼肉沾到苏扶楹的樱红的唇瓣,小姑娘伸着舌尖将其卷入口中。 季宴的喉结跟着女孩的吞咽一块上下滑动。 “要命…” 季宴极小声地骂了句,只有苏扶楹离得近,听到了声响。 但没有听清楚。 苏扶楹将耳朵凑近,女子身上的清香也跟着她的动作朝季宴的鼻尖扑来。 “你说什么?” “吃你的。” 季宴狼狈地从苏扶楹白皙的耳尖挪开视线,胡乱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女孩的碗中。 “宴宴…有刺。” 苏扶楹瘪着嘴,望向季宴的眼神幽怨又委屈。 “自己挑。” 苏扶楹继续看着他,见他紧绷着下颌一言不发,才小声哦了声。 “啧,娇气。” 季宴还是没忍住,在苏扶楹动筷之前先一步把女孩的碗挪到了自己跟前,细心地将那块鱼肉上的刺全都挑干净。 “吃吧。” “谢谢宴宴!宴宴最好了!” 苏扶楹立马星星眼望着季宴。 这还不够,小姑娘吧唧一口亲在了季宴的脸颊,这才心满意足地吃着那块鱼肉。 季宴虽然皱着眉,嘴上说着嫌弃。 但压根就没有擦去脸上的痕迹,甚至,陈成还发现季宴的嘴角隐隐有压制不住的笑意。 分明是享受其中! 饭桌上,苏扶楹与季宴二人明目张胆、旁若无人地撒着狗粮,哪里还有人敢质疑结婚的真实性? 结束时,苏扶楹和季宴率先走在前面。 女孩挽着男人的手臂,撒着娇将半个身子都靠了上去。 而男人, 只不过是偏了下头,那眼中的宠溺就已经快要将人溺死。 陈妍都看呆了。 不自觉地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她对着照片憨憨傻笑,同时喃喃道:“好般配啊,好好磕……嘿嘿嘿……” 朱莉走在后头,和陈成并排走着。 “陈导,今天的事情……” “朱小姐放心,圈里的规矩我都懂,我一定守口如瓶!” 朱莉这才放心地离开。 陈成目送着几人离去,憋在心口的气这才敢呼出。 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道: “我这是给自己请了尊大佛啊!” 另一头, 苏扶楹一上车便撒开了季宴的手,二人坐在车后排,女孩一直歪着头看向车外,双手环胸,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29 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季宴又是一怔。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臂。 上头甚至还残余着苏扶楹的温度,可女孩却抽离地干脆利落。 一如她从前对自己的态度,不留一丝情意。 季宴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用完就丢?苏扶楹,你当我是什么,工具嘛?” 难得,季宴会开口质问。 苏扶楹扭过头,脸上的怒气都还未退散,此刻更是直接被气笑了。 【她刚刚在餐厅,喊我老公,装得那么亲密,应该都是为了在陈成他们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吧……】 季宴猜测道。 苏扶楹听到更是差点要炸了。 “季宴!你这根笨木头!” 小姑娘捞过腰后的抱枕,狠狠地朝季宴扔去。 ‘砰’得一下,精准地砸到了季宴的脸。 前头的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吓得他差点方向盘都没握住。 车内气氛凝重,司机默默屏住呼吸,不敢出差池,就怕引火上身。 苏扶楹也呆了一下。 她没想到季宴不会躲开。 抱枕掉落,露出季宴那张黑得惊人的脸。 苏扶楹心头一颤,很没骨气地怂了。 但一想到这个男人在心里那样想她! 他竟然敢这么误会她,苏扶楹心里的怒火再次燃起。 小姑娘自觉这次自己占理,双手环胸,壮着胆子和对方呛声道: “季宴!你没看出来我在生气吗?!” “看出来了。”季宴将抱枕摆好,又恢复到那张冰块脸,直视前方。 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淡淡地回道。 和季宴这样的人,连吵架都吵不起来。 “那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生气嘛!” 苏扶楹觉得系统给她加读心术这个功能是有道理的,否则她早晚被这个闷葫芦气死! “苏扶楹。”季宴冷冷出声,瞟了她一眼后又挪回眼,“我没那么大耐心哄你。” “而且,我也不高兴。” 苏扶楹紧抿着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好好。 他不肯哄自己是吧?! 那她哄! 苏扶楹直接将车内前后排的小挡板升起。 司机最后看到的画面, 是苏扶楹翻身压上了季宴的身子,双腿横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季宴看着自己身上炸毛的苏扶楹,微微皱眉。 下一秒, 苏扶楹一口咬上男人的耳垂。 “嘶…苏扶楹,你、你属狗的啊!” 季宴疼得想要将人推开,可苏扶楹很快就松了口,圈抱着他的脖颈,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男人的颈弯。 可能是因为生气,连呼出的气体都格外地灼人。 “我属狗的,你就是属鸭子的!浑身上下嘴巴这么硬……” 苏扶楹闷闷的嗓音从耳后传来,郁闷、生气,又委屈。 哪有人比她还惨,自己生气还要先哄别人。 唉! “你为什么会和陈妍单独吃饭?” 苏扶楹决定不绕弯子,直接开口询问,同时还不忘表态: “宴宴,你知不知道我很小气的,我吃醋了,你也不哄我!” “你怎么这么坏!” 苏扶楹想了想,又直起身子,咬了口季宴另外一边的耳垂。 季宴听傻了。 她…又吃醋了? 所以她刚刚和自己闹脾气是在吃醋? 一时间,季宴的心绪很复杂。 就像原本翻涌的洪流瞬间找到了出口,顿时就平息了下来。 “她是这次项目的合作伙伴,正好在附近考察基地。” “所以只是商业合作?” “不然呢?”季宴有些好笑地对上从自己怀里扬起的那颗脑袋。 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怎么可能会对别的女人感兴趣。 苏扶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小题大做,对上季宴揶揄的眸光,小姑娘皱了皱鼻子,无理取闹道: “可是她一开始看你的目光不单纯!” 季宴垂眸轻笑。 他从前是最怕苏扶楹闹性子的,每次两个人都要大吵一架,直到一方摔门离去才肯罢休。 但这次的吵架,竟然让他觉得……还不错。 季宴双手绕过苏扶楹的腰肢,稳住她的身子往上轻托了下,让苏扶楹趴着的姿势更舒服。 “扶楹,刚刚在餐厅里有好多男人对你的目光可都不单纯。” 季宴有意无意地扫过女孩胸前的雪白。 眼眸加深。 他说得是实话。 不光是脸,还是身材,苏扶楹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有苏扶楹存在的地方,她绝对就是现场的焦点。 “如果要算账,那是不是应该我先找你算?” 季宴挑着眉反问。 苏扶楹无辜地眨巴着眼,下意识回道: “我不知道啊,那我一直都只看你的,我哪里有注意到别人的目光。” 轰! 季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因为苏扶楹的这一句话轻轻地颤动。 圈着女人细腰的手臂缓缓收拢,用力。 眼中的占有欲翻江倒海。 连呼吸也加重。 苏扶楹趴在季宴的身上,她自然能够感受到男人明显的起伏变化。 苏扶楹眼中极快地划过一瞬狡黠,玉手撑在男人的胸膛,微微拉开一小段距离。 故意问道: “宴宴,那你为什么生气啊?” “没什么。” 季宴眼神闪躲。 他跟小怨妇一样的心思,突然有些难以启齿。 尤其是对上苏扶楹那样澄清的眼眸,他更加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吼!我都告诉你,你不告诉我哦?” “宴宴~你说给我听听嘛~” 苏扶楹今天说什么都要让季宴主动承认他的错误! 娇小的身子不安分地在季宴的身上扭动。 声娇体软,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撩拨? “苏扶楹!你别撒娇!” 季宴低哑着嗓音警告着。 苏扶楹全当听不到,不管不顾地压着他,那双手已经扯住了男人的领结,将原本一丝不苟的衬衣,抓揉地不成模样。 白色衬衣下漏出的肌肤,紧致、结实。 “苏扶楹!” “你说嘛……啊!” 有一瞬, 苏扶楹被压着倒在车后座。 本就狭小的空间因为男人变得更加蔽塞。 一呼一吸间充斥着季宴的气息。 苏扶楹明显感觉到自己…… 小姑娘有些委屈地盈着眼眸望向他。 “宴宴,你欺负人……” 哪有这样的,不想说就用力量压制她! 吼! 生气! 苏扶楹推了把季宴的肩膀,男人未动分毫。 反而她手都推痛了。 “不问了,我不问好了吧?” 就在苏扶楹决定放弃时,季宴认输地开口: “是我小气了。” “我不该还在怀疑你,我以为你又只是再利用我演戏……对不起。”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30 季宴不敢与苏扶楹有眼神对视。 他害怕看到女孩眼中的失落。 明明…明明扶楹已经说过很多次,她和从前的苏扶楹不是同一个人。 但他还是卑劣的不敢相信。 在看到她放开自己手的一瞬间,他第一时间就是觉得又一次被利用。 他,真得太过分了! 如果可以,他很想把扶楹时时刻刻都捆绑在身边,走到哪里都带着! 也许这样,他才能缓解一些自己敏感多疑的性格。 但季宴也知道, 他不可以。 她会被自己吓坏的。 然后讨厌自己……再次远离…… 季宴心慌地想着,可下一瞬,自己的唇瓣被柔软触碰。 男人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身下的女孩。 苏扶楹眼含笑意,温柔得不像话。 “给宴宴的奖励。” “这是宴宴第一次和我道歉诶,这么有历史性的时刻,我一定要记下来!之后每年我都要……唔!” 苏扶楹话还没说完,便被季宴夺去了唇齿间全部的呼吸。 季宴吻得又凶又霸道。 咬得她唇瓣好疼。 “疼……” 苏扶楹趁着喘息小声地控诉着季宴,眼尾荡漾着红晕。 可她不知道,这副模样更让季宴控制不住自己。 他就喜欢这样狠狠地欺负她。 让她哭,让她无可奈何地求着自己…… 到华宴府邸的时候苏扶楹是被抱着下了车。 身上披着季宴那件宽大的西服外套。 臂弯上的两条小细腿无力地垂挂着,季宴手上还拎着女孩的高跟鞋。 司机脑袋埋得极低,他恨不得屏蔽自己的五感。 唉……又要洗车了。 苏扶楹听到电梯的叮声,这才敢从季宴的怀中抬起头。 那双眼睛被水雾浸染的湿润。 显然被欺负狠了。 “到家了?” 小姑娘的声音带着沙哑,听得季宴喉结又是一阵滚动。 “嗯。” 苏扶楹又往季宴的怀里缩了下,像是很冷的样子。 “冷?” 苏扶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说呢!” 她出门那条漂亮的裙子都被扯坏了,现在只是一块没用的布料,堪堪披在她身上。 要不是有季宴的外套,她跟全裸也没什么区别了。 “要不是你自己坐上来,我不会失控。” 苏扶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美眸瞬间瞪大。 听听这像是清冷霸总能说出来的话嘛?! 苏扶楹没想到季宴现在对摆脱自己的罪行这么气定神闲。 要不是现在还在电梯里,她高低要撩开自己的外套,让他好好瞧瞧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禽兽行为! 季宴低头又扫了眼苏扶楹,不禁喉咙一滞。 懵懂,无辜又震惊。 可她的动作又格外依恋信赖他。 季宴下意识抱得又紧了些,沉声警告道: “扶楹,我是不是说过不可以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最近见过太多次季宴浮现这样的神情,没有人比苏扶楹更懂这眼神意味着什么。 她立马把头埋到对方的胸膛。 声音闷闷的:“我想先洗澡……” 虽然下车的时候季宴说过要换个地方再战。 可她身上黏黏的,不舒服。 而且,车上她怕被司机听到动静,一直都没有说,只是咬着唇忍着。 其实,她好痛。 季宴听出来小姑娘的不适,也知道她爱干净,没拒绝,出了电梯抬腿就朝洗手间走去。 男人将苏扶楹放在洗手台上,亲自调试水温,等着洗澡水放好。 回到苏扶楹身前。 女孩身上披着的西服外套已经松松垮垮地掉下一侧。 露出了她光洁圆润的肩头。 只是上头的咬痕,在明黄的灯光下更加显眼。 季宴从来不知道自己失控的时候下嘴这么没有轻重。 那别的地方…… 季宴作势就要去抓苏扶楹的脚踝,抬着往上,顺带着,男人高大的身子微微蹲下。 “你、你干嘛!” 苏扶楹并拢双腿,脸颊轰的一下涨得通红。 刚刚车内昏暗,她还不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亮堂的,什么都被照得清清楚楚,她害羞。 说什么都不肯让季宴瞧。 “你出去!”苏扶楹坚持。 “扶楹,我们是夫妻。” 季宴也坚持。 “那、那也不行……都怪你……”苏扶楹小声抱怨着。 “对,怪我。” 季宴这次认错倒是积极,很快就点了头。 男人单膝跪地,仰着头问道: “所以先让我看看,好嘛?” 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着女孩的膝盖,微微用力,便将一切都落入眼底。 苏扶楹羞耻地闭着眼,眼睫轻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内回荡着一声轻叹。 紧接着苏扶楹就闻到一股清凉的药膏味。 苏扶楹顿时眼睛又瞪大了不少,赶忙制止男人的动作。 “这个、我…我一会儿洗完澡,自己上药就好了。” 季宴静静地看着她,浴室内除了哗哗的水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苏扶楹,你害羞了。”男人的嗓音带着似有似无的轻笑。 “我、我没有!” “你刚刚在车上不是挺大胆的嘛?” 苏扶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跳下洗手台。 不料腿还有些软。 要不是季宴及时把她抱住,她又要摔了。 可这次,苏扶楹说什么都不肯让季宴继续留着,推着他出了浴室。 等到她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出来,季宴已经从别的房间洗好澡,浴袍微微敞开,坐在床边。 手里拿着一支药膏,拍着床命令道: “过来,躺好。” “我不!”苏扶楹立马往后退了半步,“我自己已经涂好了!” 依照她对季宴的了解,说不定擦药擦着擦着,又要再添新伤。 似乎是女孩眼中的警惕太过明显,季宴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天不会再碰你了,听话,过来。” “你自己擦药看都看不见,怎么知道有没有地方没擦好?” 苏扶楹慢吞吞地扒着门框挪动:“当真?” 季宴挑着眉点头。 小姑娘这才认命地在床上躺下,好似一条咸鱼。 季宴动作很温柔。 清清凉凉的药膏瞬间就抚平了伤口的灼热。 下一瞬,苏扶楹落入一个温暖又宽厚的怀抱。 卧室内的灯光一暗,鼻息间男子清冽的冷香更加清晰。 苏扶楹确实累到了,很快睡意来袭。 被子下的双臂圈抱住男人的腰身,很依恋地往他怀里拱了拱。 糯声道: “老公,晚安~”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宴的怀中小姑娘的呼吸已经彻底平缓。 男人才在夜色中睁开眼眸,那双眼睛看向苏扶楹的目光温柔地快要溢出。 “晚安,老婆。”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31 苏扶楹一觉醒来,信任值从53升到了55. 小姑娘瞬间连瞌睡都没了。 进步再小也是进步,她不贪多,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苏扶楹不懂的是,为什么接下来几天,她怎么撒娇卖萌,信任值一点变化也没有。 苏扶楹这周进组拍摄,拍摄点不在北市,她没办法每天都回华宴府邸。 小姑娘更郁闷了,连收拾行李都闷闷不乐。 她蹲在地上,嘴巴撅得老高。 她和季宴天天睡在同一张床上,信任值都没有变化。 等到她去了剧组,两个人分隔两地,岂不是更不可能上升! 季宴从半个小时前就听到苏扶楹在唉声叹气,那模样,就像是不想面对开学的小学生。 男人轻笑出声,阖上手中的杂志,起身走近。 弯腰,双手越过女孩的咯吱窝,带着人站了起来。 习惯地将人抱到大腿上,轻挑着眉梢问道: “有这么难收拾嘛?都半小时了。少了什么到那边再买就好,或者一会儿让王妈上来帮你整理。” 明天一早她就要出发,季宴前几天念着她身上有伤,所以都没有动她。 现在,那股邪念到底有些压制不住。 贴在女孩腰间的那双手炙热,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他在不安分地上下游走。 苏扶楹已经习惯季宴时不时的亲近。 反正他不管这会儿怎么动情,都不会到最后一步。 也许……这就是卡着信任值不动的关键?! 苏扶楹脸上神情一变,眨眼间,她的眼眶就红了。 那双小手紧紧地抓着季宴的衣角,委屈道: “我要去两个月呢……” “嗯,我知道。” 两个月,确实太久了点。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今夜才更不应该浪费时间在收拾行李上。 男人大拇指压上女孩泛红的眼尾,连指尖都染上一滴晶莹。 “到时候我要一个人睡在酒店,冷冰冰的大床,孤零零的一个人!” 苏扶楹把自己说得超可怜。 季宴不由好笑:“你住得是酒店,不是山洞。” 苏扶楹听季宴如此不解风情,也不绕弯子,撒着娇求道: “宴宴,你能不能经常过来陪我睡觉啊?” 季宴手上动作一顿。 看向女孩的目光意味深长。 “你让我陪睡?” 听到季宴的话,苏扶楹才惊觉她自己的话多容易让人误会。 虽然她确实有那个心思,但也没这么直白。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一个人睡觉会害怕,四肢冰凉。” 苏扶楹说着,还把自己冰凉的手塞到男人的脖颈上暖着。 季宴也不拉开,反而覆上女孩的手背,任由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我下周要去云市分公司考察。” 云市……那不就是苏扶楹剧组在的地方! 苏扶楹眼睛一亮,吧唧亲了季宴的脸颊一口。 “我就知道宴宴最好了!” “就这样?” 苏扶楹眨巴着眼,好似在问:不然呢? 他又不肯碰她。 季宴微微后靠,上身躺在沙发上,将女孩的神情,姿态,尽收眼底。 “我沦落到陪睡了,只是这一下应该不够吧?” 苏扶楹忽然感觉到某处的变化,身子顿时僵住。 小姑娘猛地抬眸看向他。 墨眸中欲色翻涌。 很危险。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苏扶楹,顿时有些想要打退堂鼓。 她屁股刚刚动了一下,想要从男人的大腿上爬下去。 下一瞬, 她的大腿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抓住。 “扶楹,你说你是不是该礼尚往来一下?” “啊?……唔!” 苏扶楹还在思索那话的意思,但很快,她整晚都领教到了‘礼尚往来’的威力。 床边的行李箱依旧敞开,生活用品只收拾了一半。 第二天,苏扶楹被朱莉接上车的时候双腿都在打颤。 更可恨的是,信任值一点变化都没有! 苏扶楹进组一周,每天早出晚归。 除了饭点的时候和季宴打个电话,甚至都来不及调情,便被催着赶下一场戏。 因为苏扶楹是女一号,妆造很复杂,每天七点开工,她五点就要从酒店爬起来出发。 好不容易等到季宴说要来云市出差的时间, 苏扶楹兴致勃勃地去跟陈成请了假。 她要去跟季宴约会! 苏扶楹刚出了片场,手机上备注宴宴老公的人就打来电话。 “喂~” 苏扶楹甜甜地唤着。 但下一秒,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姑娘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眼眶红红的,整个人都好像要碎掉了。 “宴宴…你骗人!” 苏扶楹不再等对面说话,直接挂断电话。 关机,把手机扔给朱莉后,又折返回片场。 陈成看着去而复返的苏扶楹,还以为对方是忘了拿什么东西,没想到她气红着眼,闷闷地说明天继续来拍戏。 那头, 朱莉又接到了季宴的电话。 她恭恭敬敬地应着好,挂了电话后追上保姆车。 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忽然出现的礼盒,还有一旁包装精美的盒饭。 苏扶楹动都没动。 是季总派助理送来的,特地从北市,苏扶楹最喜欢的那家饭店打包空运过来的菜。 可是,礼物到了,人到不了。 朱莉摸着鼻子劝道: “扶楹啊,季总这也是临时活动,过不来没办法,他说后天就能到了。” “哼!” 苏扶楹忿忿地戳着跟前的盒饭,幽怨道:“你是他助理还是我的?怎么帮那个骗子说话!” 朱莉又是一阵语塞。 她要这么算的话,她的工资还真是季宴给发的。 她帮老板说话也无可厚非吧。 朱莉笑着上前,帮忙把那份精致的盒饭一份份全部打开。 “小祖宗,季总认错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咱们就给他个机会?” “你看看这菜,都还是热的呢!你昨天不是说最想吃这家店的鸡汤了吗?季总多细心啊!” 朱莉见苏扶楹还是闷闷不乐,不为所动,只是戳着原本剧组准备的盒饭。 又换了个办法: “那、你要是不吃的话,我吃咯?我还没吃过这家店的饭菜呢!” 朱莉作势就要往自己的嘴里送,苏扶楹眼疾手快地拦住她。 “宴宴给我的!” 朱莉眼含笑意得看着她,把手机递还到她手里,柔声劝道: “别和季总发脾气,他最近也挺忙的。” “谁不忙!我为了挤出这几天假,上周都没睡过一个整觉!” 苏扶楹就是想到好不容易见面的时间又推后了,这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空荡荡的。 她想季宴了嘛!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32 “我和季总说了,他都知道的。一会儿给他回个电话,他担心你不好好吃晚饭。” “哦…” 苏扶楹看着朱莉消失在房车的背影,皱了皱鼻子小声骂道:“哼!‘小叛徒’!” 话音刚落,手里的手机再一次震动。 这次是视频电话。 苏扶楹脸上还带着《烟如歌》剧组的妆造,粉嫩娇媚的纱裙,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 季宴一瞧见还愣了一下。 “哼!” 苏扶楹傲娇地别过头,就是不看镜头。 “你道歉!” 苏扶楹直接命令道。 她今天是真的生气。 别以为用一点点小礼物,还有一点点好吃的就可以收买她。 季宴没有错过苏扶楹湿润的眼眶,也听朱莉说过她刚刚哭了。 “对不起。” 男人道歉的格外认真。 “那你后天什么时候到?”苏扶楹也不舍得和季宴气太久,既然没有请假,她再过一会儿又要去拍戏了。 “晚上十点。” “晚上啊……” 苏扶楹撇撇嘴,她以为早上就能见到呢。 “我会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季宴低声哄着。 他头一次觉得苏扶楹生起气来这么可爱。 “扶楹,半个小时后有你的戏份,你准备一下。” 苏扶楹还要说什么,外头传来了副导演的催促。 女孩微微凝眉,却没说什么,只应了好。 “我要去忙了,那、后天晚上见!” 季宴原本还想问苏扶楹有没有好好吃饭,看现在这个情况必定是没有时间的。 男人挂了电话后,坐在电脑桌前微微沉吟片刻。 第二日上午, 特助到公司的时候见季宴从办公室出来,步履匆匆。 “季总?你、你一晚上没回去啊?” “帮我订最快去云市的机票,项目书我已经检查好放桌上了,今晚的会议改成线上。” 季宴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道。 一眨眼的功夫,季宴已经消失在电梯间,特助这才赶忙掏出手机订机票。 云市,酒店。 苏扶楹昨晚上拍了场夜戏,可以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小姑娘拉高被子挡住耳朵,哼唧着翻过身。 “好困啊……” 下一秒, 耳边的闹铃被挂断。 男人轻笑低沉的嗓音响起: “那就再睡会儿。” “嗯……嗯?!” 苏扶楹猛地张开眼,对上季宴那双含笑的眼睛,不敢置信地闭上又睁开。 “宴宴?我不是在做梦吧!” 季宴捏了捏女孩的鼻尖,宠溺道: “不是。” 男人随即翻身上床,捞过苏扶楹,摁在胸口。 “我帮你请了假,正好你陪我再睡一会儿。” 苏扶楹还有很多想问的, 但就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男人已经睡去。 苏扶楹瞧见他眼底泛着青青的眼圈,心疼地摸了摸,没再说话。 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一次睡了过去。 窗帘隔绝阳光,为屋内辟出一片安宁,床上二人相依而眠。 系统幽幽亮起: 【恭喜宿主,攻略对象信任值上升为57】 说是约会,等到苏扶楹再次睡醒时,外头的太阳都快落山了。 小姑娘一睁眼就对上了季宴含笑的眼眸。 男人坐在床头,跟前放着笔记本。 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额上的毛发随意地垂下,比平时多了几分随性,也更让人觉得温和。 “醒了?” 季宴轻声问了句,大手摸着女孩睡得有些粉嫩的脸颊。 “嗯……我饿了。” 苏扶楹声音黏糊糊的,不自觉朝着男人撒娇。 “我叫了酒店送餐,你先起来洗漱,一会儿就能吃了。” “嗯。”苏扶楹懒懒地应着,可身上没有一点动作。 忽得脑海中闪过一瞬小心思。 小姑娘狡黠地笑着,从被窝中冒出一颗脑袋,钻到季宴的怀中。 声音又娇又媚: “老公~人家不想吃饭,想吃你!” 季宴看向苏扶楹的眼神越发诡异。 连嘴角的笑都有些意味深长。 苏扶楹忽得就感觉到身后一阵发凉,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 看到屏幕上齐刷刷看向自己的员工,顿时吓得从季宴的身上滚了下来。 苏扶楹把脑袋埋进了被窝,整张脸红得快要滴血。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扶楹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被子,她说什么都不肯撒手。 直到外头传来低低的闷笑声。 “扶楹,你是要把自己闷死嘛?” 苏扶楹这才露出了一双眼睛,幽怨地望着他,又看看他放在一旁的电脑。 “我……” 小姑娘动了动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季宴却看清楚了她的话——电脑憋死也好过社死! 太丢人了! 季宴憋着笑,轻声道: “我没有开摄像头,她们没有看到你。” 苏扶楹别过脸,很显然不信。 她刚刚分明看到所有人都在看她! “真的,要不然我怎么会穿成这样?”季宴耐心地哄着。 苏扶楹这才狐疑地露出整张脸。 还不等她释然,季宴又道: “只不是开了话筒,嗯……你的话他们应该都听到了,不过我现在关了,你可以放心说话了。” 顿时,苏扶楹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倍。 “季!宴!” 小姑娘捞过身边的枕头就朝他身上砸去。 这听到和看到还有什么差别?! 都已经社死了,她还在乎哪个死法更彻底? 季宴低低地笑着接住枕头,捞过跟前气呼呼的苏扶楹,摁在自己胸前。 顺毛般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没事的,他们不敢乱传。” “那也怪你!你干嘛不早说啊?还有,开会干嘛还坐在床上!” 苏扶楹捶着男人的胸口发泄。 “那我也没想到我的季太太刚睡醒的时候需求这么旺盛,说话这么直白啊。” “更何况,是谁昨天晚上想我想哭了?那我哪里敢离开你的身边半步?万一又哭了怎么办?嗯?小哭包。” 季宴理直气壮地揭着苏扶楹的短,心里软成一片。 “你!……哎呀,丢死人了!” 苏扶楹直接被吓醒了,四肢都有些发软,这会儿趴在季宴的怀里无精打采。 “不丢人,他们只会羡慕我有一个这么粘人的太太。” 季宴说完这话,系统提示,信任值又增加到了58. ! 苏扶楹很没骨气地被这一分信任值哄好了。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33 苏扶楹和季宴窝在酒店把早午晚饭一块解决了,暮色已经降临。 苏扶楹嚷嚷着要出去看电影,她还从来都没有和季宴单独去过电影院。 季宴原本想说可以叫人把她想看的片源送到酒店的影院,免得她还要全副武装地出门。 如今苏扶楹小有名气,走在路上也有不少粉丝。 到那样的公共场合难免有些不方便。 但苏扶楹却坚持要去电影院。 说什么更有感觉。 季宴不懂,但他听话。 夜晚场,电影院最不缺的就是小情侣。 距离播放时间最近的是一部重新上映的经典爱情片,苏扶楹虽然看过了,但她不介意陪季宴这‘小古板’再看一遍。 况且,她记得中间有好几场吻戏……漆黑一片,暧昧的环境。 苏扶楹藏在口罩下的嘴角高高扬起。 排队检票时,季宴看着苏扶楹一直盯着前头那对情侣手中的爆米花,便将票递给苏扶楹,走出队伍。 再回来时,苏扶楹手里被塞了一桶爆米花。 甜香扑鼻。 苏扶楹唯一露在外头的眼睛瞬间亮起,欣喜地望向季宴。 “想吃就说,干嘛一直盯着别人看。” “我就是有点馋…陈导对体重把控的很严格,我怕他说我胖。”苏扶楹小声抱怨着。 季宴看着女孩露在外的那一小截手腕,细的仿佛他稍微用点力气都能折断。 哪里胖了? 男人眉头深深皱起,难怪他觉得才一周没见,她又瘦了。 抱在怀里都有些硌人。 “陈成眼瞎,你别听他的。” “想吃就吃,你一点都不胖。” 苏扶楹憨憨地回以一笑,偷偷趁着没人看到自己,拉下口罩,飞快地往嘴里塞了颗爆米花。 嘴里化开的甜香,让苏扶楹高兴地眯弯了眼。 季宴垂眸瞧着苏扶楹偷腥的模样,眼中的宠溺好似从前世穿越时空而来,深远、长久。 “有这么好吃嘛?” “嗯!” 苏扶楹重重地点了下头,捻着一颗爆米花喂到男人嘴边,仰着头,娇哄道: “你尝尝~” 季宴顿了一下,看着那颗爆米花没有动。 他不是很爱吃甜食。 可苏扶楹坚持地举着,那双露在外头的眼睛可怜兮兮,又殷切地看着他,让季宴不自觉就张开了嘴。 咬住。 薄唇无法避免地触碰到女孩的指尖, 那份温热触及微凉,不知为何,季宴却觉得被女孩的指尖灼伤。 她刚刚也是用这只手吃得爆米花,那是不是上头也残余着她的温度…… “好吃吗?”苏扶楹的声音拉回了季宴飘远的思绪。 男人胡乱点了下头。 他哪里知道好不好吃,他满脑子想得都是刚刚自己和她是不是间接接吻了。 明明更亲密的举动都有过了,可因为这是在公共场合。 苏扶楹又是这样的‘偷偷摸摸’,让季宴生出了一种错觉。 好像,两个人是背着家长偷跑出来约会的小情侣,见不得光。 季宴想到这,不禁失笑。 嗯…电影院果然更有感觉。 季宴见苏扶楹还想吃,可那双眼睛却要时时刻刻偷瞟着周围。 男人索性掰过女孩的身子,让她面朝自己。 高大的身形足以将女人纤弱的身子挡得严严实实。 男人清冽的冷香裹挟着爆米花的甜香一股脑往苏扶楹的鼻尖钻。 他垂首时喷洒在她额间的热气吹动着她的碎发,牵动着她跳跃不止的心跳。 咚咚、 咚咚! “扶楹。” “嗯……?” 苏扶楹含糊不清地应着,上下唇瓣好像都被爆米花的甜腻糊住了,连带着她的思绪,她的大脑。 “你脸红了。” !!! 苏扶楹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可触手是口罩丝滑微凉的布料。 她这才发觉自己被季宴逗弄了。 女人火速仰头,嗔怪般瞪了他一眼。 媚眼含春,千娇百媚。 季宴眼底暗色加深,横在女孩腰间的手无时无刻不在展示着他的存在。 苏扶楹被他带着往前踉跄了一小步,二人中间的那桶爆米花都被挤压地变了形。 “你、你冷静一点啊,还在外面呢……” 苏扶楹突然有些怀疑季宴的自制力。 女人的手用力地抵着对方的胸,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她甚至能够感受到男人胸肌的跳动。 他刚刚的眼神好可怕,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嗯…进去再说。” “进、进去?!” 苏扶楹微微震惊地开口,那双漂亮的眸子陡然瞪大。 进去哪?现在能进去?! 季宴眼含笑意得看着怀里的女孩,眉梢微挑:“扶楹,给我……” 脚步不动声色地往前挪动,看那样子好像要把苏扶楹逼到墙角,就地正法! “不……” 苏扶楹还想在想怎么拦住季宴,这个情况她无论如何也给不了他的。 下一秒,身后忽得响起工作人员冷静的嗓音: “您好,两位的票出示一下。” “给我、票。” 苏扶楹这才瞧清楚男人眼中明晃晃的狡黠。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检票开始了。 她早就被季宴那家伙在不知不觉中带到了最前面。 闸机口的检票人员还在等着,苏扶楹慌着掏出电影票递过去。 她现在看到别人对她笑,心头都一跳。 都怪季宴! 说那样的话故意让她误会! 苏扶楹低埋着头,脚步匆匆地往电影厅逃。 季宴不紧不慢地迈着长腿,没两步就追上了。 大手一伸,拽住了女孩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拉回到自己胸前。 “害羞了?” “都怪你!” 季宴低低地笑着,反问道:“怪我?难道不是扶楹自己想岔了?” “告诉宴宴哥哥,你刚刚都想到了什么?” 季宴微弯着腰,低沉性感的嗓音就在苏扶楹的耳边低吟。 听得她耳尖跟着酥麻。 想到…… “明知故问!”苏扶楹又娇又气地跺了下脚,迈腿要往上走去。 可季宴却扯着她的手臂不让她动。 好似不得到一个答案,他不会放手。 她们两个还站在入口的楼梯上,身后不远处还有别的观众入场。 季宴不让她走,两个人就要堵住通道了。 苏扶楹急得眼睛都红了,声音染上一抹轻颤,小声求道: “宴宴哥哥,我一会儿再说,成不?”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34 苏扶楹玩不过季宴。 她哪里敢啊! 她顶多在过过嘴瘾,可季宴这家伙,他是会来真的! 更何况,她刚刚瞧得分明,这男人眼中的欲色浓得快要压不住。 季宴瞧出了苏扶楹的着急,也不再逗她。 大手紧揽住女孩的肩头,带着她快步走到情侣位的最靠里的位置。 先前选位置的时候,是季宴挑的,苏扶楹不知道。 现在看到后,她心头又是猛猛一跳。 好隐蔽,好角落,好适合他干坏事…… 季宴这家伙不是没看过电影嘛?!他怎么好像比自己还懂? 落座后,小姑娘幽怨地看着季宴。 娇小的身子窝在沙发椅中,小小一只。 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就很好欺负。 季宴贴着她坐下,灯还没暗,男人穿着黑色大衣,里头的白色衬衫整齐,没有一丝褶皱。 看着就很清冷禁欲。 谁能想到这人满肚子坏水! “道貌岸然……”苏扶楹极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季宴像是没听到,慵懒地坐着,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横在苏扶楹的后腰。 看着克制。 可只有苏扶楹一个人知道,他的手一直在不安分地上下游走! 苏扶楹暗暗咬牙。 电影院内还有观众在进场,她不好有太大的反应。 她只能偷偷躲着季宴的手,可这样一来,她的身体只能往男人的怀里靠。 季宴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扶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态。 他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小姑娘贴上来。 电影厅内的灯光忽得黑掉,苏扶楹腰间的手猛地加重。 同时, 女人脸颊上的口罩被一把扯落,随之而来的是季宴落下的迫不及待的吻。 苏扶楹被压在男人的怀中,后脖颈也被掐着,她只能仰着头,避无可避地承受着季宴的啃咬。 女人心跳得更加剧烈。 耳边电影开头的响声响起,同时还伴随着隔壁座位那对小情侣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苏扶楹一动不敢动,生怕被别人瞧见。 整个身子僵在男人怀中,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连呜咽声都不敢发出。 最后,还是季宴怕苏扶楹憋死才无奈轻笑着放开她: “怎么到外面连换气都不会了?” 女人此刻脑袋搭在季宴的肩膀上,微张着红唇小口地喘息着,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瞪着他,无声控诉。 苏扶楹双眼潋滟,在黑夜中格外闪耀。 季宴看得喉间又是一紧。 捏着女孩后脖颈的手背青筋突起,忍着燥热,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也平稳着自己: “别这样看我。” 他……会控制不住。 话音刚落,苏扶楹便没了动作,浑身上下也只有那一双眼珠子转动得灵活。 下身被某处坚硬抵住的小腹,一动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影放到什么情节,苏扶楹一概不知。 她只注意到身下男人的燥热终于降温,她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苏扶楹慢吞吞地挪着身子想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可她一动,头顶的那道目光便锐利深沉地落了下来。 “腿麻,不舒服……”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小声地说着。 季宴呼吸一滞,静静地盯着她。 掐着女孩的细腰,稍微调整了她的姿势。 她的双腿横抱在他的大腿上,上半身依旧面朝着他。 苏扶楹欲哭无泪,她这样还是不能看电影啊! 但,好歹腿没那么麻了。 季宴的大手力道适中地揉捏着女孩的小腿,捞过一旁的那桶爆米花,很有兴致地一颗一颗喂着苏扶楹。 苏扶楹先前还觉得酸麻, 后面觉得很舒服,环抱着季宴的腰肢,依赖地靠在他怀中。 心满意足地咬着爆米花,眼睛都笑眯成一条。 没一会儿,苏扶楹的注意力就被电影情节吸引了。 季宴注意到小姑娘的眼睛一直盯着电影屏幕,不免有些酸。 她倒是舒服。 男人喂下一颗爆米花的时候故意隔了一段远一点的距离。 苏扶楹下意识地张嘴,第一下没有咬到。 第二下,只是将脑袋往前挪了下,压根没有注意到她追逐的爆米花已经越来越远。 忽得, 唇瓣贴上一片温润。 苏扶楹疑惑地眨巴着眼睛,一扭头,对上季宴晦暗不明的眼眸。 她,她亲到了季宴的手指头。 小姑娘立马抿抿唇,憨笑着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 “嗯。是我有意的。” 苏扶楹:??? 她还没有明白季宴这话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她的脸颊被那双还浸有丁点湿濡的手指掐住。 小姑娘只能撅着嘴巴,吃痛地被季宴咬住嘴唇。 他一撬开苏扶楹的嘴唇,便卷席着她口中的香甜。 一寸寸,一点点…… 用力地碾摩着她的唇瓣,大力地吮吸着她口中的全部气息。 季宴好像惩罚一般亲着她,粗鲁了不少。 苏扶楹的手吃痛地扯住季宴胸前的衬衫,纤细的指甲有意抠进男人的肌肉。 小姑娘用自己的方式在告诉他,她疼! 可季宴却好像有些不管不顾,反而回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身下移动…… 当她掌心被灼热地烫了一下,苏扶楹再也忍住,浑身一颤。 一不小心没留神,咬伤了季宴的嘴唇。 顿时,二人的口中充斥着血腥味。 季宴终于松了口,挑着眉,锁定猎物一样看着她。 “你干嘛…电影院都有监控的!” 苏扶楹小声提醒着男人,空出了的手心疼地摸着他嘴唇上被自己咬破的位置。 “你动作小点,别人不会注意的。”季宴低声诱哄着,手里动作不停。 这个尺寸! 苏扶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从那之后,她的脑袋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连耳尖都红得滴血。 什么台词,什么电影情节,她只听到了男人压抑又放肆的低喘。 真的是疯了! 她往后再也不要和季宴一起来电影院了! 等出了电影院, 苏扶楹被季宴握在掌心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还有隐隐刺痛。 她觉得都快磨破皮了。 要不是季宴手臂撑抱着她,苏扶楹觉得自己压根站不稳。 “电影不错,下次再来。” 季宴心情很好地说着,那模样,说是神清气爽都不为过。 走到外头的冷风一吹,苏扶楹有些冷地吸了吸鼻子。 “混蛋…”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35 苏扶楹气不过,为难地问道: “电影这么好看吗?那你觉得女主的演技怎么样?和我比呢?” 季宴好好地想了下,半晌,清润的嗓音轻咳出声: “你吻技比她好。” 言外之意,季宴只记得电影中那几场吻戏,因为她都在帮他…… 苏扶楹气疯了,重重地垂了季宴一拳。 “季宴!我今晚都不要和你说话了!” 说罢,小姑娘挣脱开男人的束缚,小跑着朝路边的车子跑去。 男人也不急着追上前,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那眼神灼热,好似牵扯着两根无形的线,紧紧地跟随着女孩移动,宠溺地几乎要将人溺亡。 二人不知,这一幕被不远处的摄像机拍下,被偷偷传到了网上。 当晚, 某短视频平台凭借着一段混剪配乐,光点赞量就高达五百万。 底下评论区无一例外都在尖叫—— 【三分钟!我要这对男女的全部资料!】 【双双打包去拍偶像剧好嘛?!怎么会甜成这样!】 【你们看到这个男人的眼神了嘛?妈妈咪呀,他就没有从那个女孩的脸上挪开过!好像要吃了她一样!】 【没有人夸他们两个的身材嘛?这个女生虽然只有背影,但气质就超级好!】 【好般配,好幸福,呜呜呜,我真的会为甜甜的爱情落泪……】 朱莉刷到的时候第一眼,好甜。 第二眼,不对啊! 这件衣服不是苏扶楹也有的嘛! 再看发布视频的网友ip地址,卧槽! 云市! 朱莉第一时间就给苏扶楹打去了电话。 彼时,苏扶楹还坐在副驾上,偏着脑袋气呼呼地不愿意与季宴说话。 可女孩的左手依旧被季宴攥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 男人单手开着车,心情很好地勾唇笑着。 苏扶楹的手机在中控台上放着,右手去够有些不顺手。 可她的左手刚动一下,那人的手掌就用力,抓着她不肯松开。 “哼!” 苏扶楹娇哼了声,别着手拿过手机,电话那头朱莉的嗓音就这样在车内响起—— “扶楹,你是不是和季总去看电影了!” “你怎么知道……” 苏扶楹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朱莉姐又道: “你们别拍了!” 轰的一声,苏扶楹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片刻的耳鸣。 “被、被拍了?!” 一时间, 苏扶楹脑海中划过好多限制级画面,不会是电影院里面的情形被监控上传了吧! “我发你看!” 朱莉姐动作很快,挂断电话下一秒手机里就有了视频链接。 苏扶楹忐忑不安地点开,眯着眼,就怕看到什么自己不堪入目的形象。 一侧的季宴看苏扶楹面色不佳,第一时间靠边停车。 捞过女孩的手机,干脆利落地点开。 “等等啊……” 苏扶楹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好半晌,车内除了那抒情的bgm,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姑娘眯出一一条缝,偷偷睁开眼去看屏幕。 咦? 好像,还挺唯美? 季宴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的评论区,恨不得将所有夸他们般配的评论全都点个赞。 苏扶楹起先还没觉得,好半晌才意识到这男人用的是她身为‘苏扶楹’的官方账号! 她本来就心虚,这一点赞还了得?! 小姑娘赶紧夺过,统统把红心取消。 只是默默点了收藏。 季宴将小姑娘的操作都看在眼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生气了?” 苏扶楹一抬眸,对上季宴那双深情含笑的眼睛,心中便被轻轻地点了下。 心湖荡漾。 “谁说的?我今晚都不要理你。” 季宴微扬着眉头没说话,继续朝着酒店的方向开着。 两个人出门就晚,看完电影已经临近12点。 等到季宴把车子开回酒店地下停车场,早就已经过了12点。 苏扶楹从善如流地解开安全带,刚要下车,男人拉着她的那只手臂一把将人撤回到位置上。 副驾的后座随着男人的身体覆上随之放平。 “扶楹,12点过了,理理我?” 车顶的星空顶闪烁,落在苏扶楹的眼眸中好像有星辰大海。 而季宴的眼中亦然。 他清楚地看到了小姑娘眼中狡黠的笑意。 他又上当了。 但这一次,是季宴心甘情愿地往下跳。 “扶楹?” 苏扶楹缓缓地抬起手,玉手轻柔地搭在男子的腰间,傲娇地表示: “本小姐不和你一般计较。” - 季宴的假期不多,等到苏扶楹翌日醒来,床侧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踪迹。 被窝早就凉了。 屋子里只留下昨日彻夜缱绻旖旎的气味,床单、床下一片混乱。 苏扶楹哼哼唧唧地翻过身,白皙裸露在外的香肩,布满暧昧的痕迹。 小姑娘媚眼含春,显然一副被滋养极好的模样。 遗落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下。 苏扶楹这才伸手拿过。 正巧是季宴发来的信息。 【宴宴老公】:我叫朱莉给你拿了药,记得擦。 苏扶楹没好气地哼了声。 “要不是他不知轻重,我哪里要擦药!” 心里腹诽着男人的浑蛋,可回过去的消息却是在卖乖。 【晏晏哥哥,我擦不好怎么办?可怜.jpg】 下一秒, 季宴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苏扶楹接起,偷笑着躲到被窝中:“喂…” “刚醒?” 季宴一听苏扶楹的声音,就知道她还没起床。 “先擦药,还有,王妈给你准备的中药再苦也不能忘记喝。” “另外,我有让陈成重新安排你的排片,不能累到,嗯?” 苏扶楹望着天花板愣了愣。 她才说了一个字,对面的季宴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字字不提她,又全都是为她做的事情。 苏扶楹顿时心里跟被灌入蜜糖一样甜。 “老公~” 季宴一顿,却还是应了声。 “我会天天想你的!你也要抽空想我哦!” 苏扶楹知道季宴很忙,经常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已经是他尽可能挤出的全部。 “好。” “等过两天我休息,我回北市找你!” 苏扶楹主动说道。 “好。” 苏扶楹本来还想说什么,隐约听到电话那头好像有人群的小声议论。 似乎是懂得了什么,苏扶楹脸颊又是一红,匆匆挂断了电话。 【老婆】:你又在开会??? 季宴看了眼落地窗内,一群等着自己的高管,勾了下唇。 【宴宴老公】:你放心,这次他们没有听到。 对面的小姑娘好像又生气了。 对话框上的‘正在输入中……’闪了好久。 好半晌都没有发过来信息。 等季宴进了门,手机才又动静。 【老婆】:生无可恋四肢倒地.jpg 底下看着季宴重新进来的高管们面面相觑。 天上下红雨了? 一向清冷,不苟言笑的季大总裁竟然笑了! 而且,底下员工汇报的时候犯了明显错误,季宴这次竟然只是让他改了,并且取消月底奖金就结束了。 这要是从前,他早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散会。” 季宴出了会议室后,那名高管才神秘兮兮地凑到特助身边打探消息。 特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他放心: “季总这是和季太太感情恩爱,自然心情好,要谢,你就多谢谢季太太吧!”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36 一连好几天, 远在云市,还在拍戏的苏扶楹都莫名被人叨念感谢。 害得她连连打了好几天喷嚏。 朱莉见状,脑中顿时警铃大作,立马冲上前为她添衣。 好家伙! 苏扶楹可不能感冒,万一她生病了,那位怕是又要来兴师问罪。 “谁想我…”苏扶楹一边拢着外套,一边和剧组的人告别,提着戏服朝保姆车走去。 “朱莉姐,我的机票定好了吗?” “好了,头等舱。”朱莉递上保温杯,又千叮咛万嘱咐道,“你一会儿上飞机前吃颗感冒药,还有,口罩千万不能摘,记得没?” “好~” 苏扶楹乖巧地应着,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保姆车。 《烟如歌》是采用边拍边播,短短两个星期已经拍了前十集的内容。 播出之后反响特别好。 苏扶楹扮演的女一号,演技台词特别出彩,情节也在线,全网热度极高。 所有观众都在催着加更。 一时间,苏扶楹的粉丝数目也暴增。 再加上这段时间苏扶楹没有再纠缠着周泽洛,网络上还冒出了不少真爱粉、颜值粉、演技粉。 大家都表示:只要苏扶楹不谈恋爱,好好专注事业,还是很迷人的。 朱莉看到那些评论只是苦笑。 她们口中专注事业的苏扶楹是个纯纯恋爱脑。 这不,才一周没见便着急忙慌地要跑到云市见老公。 苏扶楹全副武装地上了飞机,她要给季宴一个惊喜。 最主要的是,信任值从上次见面后就一直开在59没有变化。 苏扶楹可没有忘记信任值要到60才能够激活生子能力。 换而言之,她现在和季宴睡再多都没有用! 除了让她腰酸背痛,一点好处都没有! 苏扶楹等不了了,必须再加把劲。 苏扶楹落地的时间正好离季宴的饭点还有一个小时。 小姑娘拨通了周特助的电话。 “你好,哪位?” “周特助!是我呀~” “季太——”男人手猛地一抖,险些把手机摔了。 “嘘嘘嘘!”苏扶楹赶忙嘘声打住,“你不要声张呀!我回到云市了,你帮我预定一份云市食府的饭菜,我路过正好去拿。” 周舟听明白了,苏扶楹这是要给季总亲自送饭。 他立马捂着嘴点头,沉声回道:“好的太太,我一定安排妥当。” “好~那一会儿见!你可不能偷偷告密哦~” 苏扶楹笑着叮嘱道。 “明白!” 周舟这头刚给食府打过电话,那头的季宴就从总裁办公室走了出来。 男人一边整理着西服,一边吩咐道: “收拾一下,中午跟我去吃顿饭。” “啊?!” 周舟傻了,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 周舟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暗腹诽:太太,你可不能怪我泄密啊…… 苏扶楹拎着外卖盒进到季氏大楼时,前台小姐姐看到那张脸惊得连嘴巴都忘了阖上。 “烟、烟如歌……” 小姐姐愣愣地喊了苏扶楹剧里的名字。 苏扶楹也跟着愣了一秒,随后很给面子地用剧中角色的口吻回了句:“正是本姑娘。” “不知季氏大当家在否?小女要见上一面。” 苏扶楹笑盈盈地,说话也是温声细语,可话语间又带着她特有的娇媚,听得人格外舒服。 前台小姐姐被迷得晕头转向,好半晌才想到上头吩咐下来的命令。 “有,苏小姐,您跟我来。” “好~” 苏扶楹被带到总裁专属电梯,摁了33楼,直接上去了。 等电梯门一阖上,前台小姐姐立马就在公司小群里发消息。 【前台】:爆爆爆!苏扶楹来我们公司了! 【会计小刘】:苏扶楹?!那个烟如歌苏扶楹!?没听说今天有扫楼活动啊! 【司机老张】:在哪?俺要来给俺闺女要张签名照! 【前台】:不是扫楼,是专程来找季总的! 【宣传部我王哥】:@周特助,什么情况?没听说咱们公司新产品要签约代言人啊。 频繁被@的周舟完全没有时间看群里的消息。 此刻的他,正接受着来自苏扶楹幽怨的眼神。 苏扶楹咬牙切齿地轻声质问道:“不是说好要保密的嘛?他怎么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 周舟眼观鼻,鼻观心。 苏扶楹:“周特助!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周舟仰头望望天,感慨道:“哇,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啊!” 苏扶楹看着阴阴的天,不高兴地哼了声。 季宴挂断电话后,抬手朝坐在沙发上的苏扶楹招了招手。 小姑娘立马笑嘻嘻地走到他跟前。 “宴宴~” 季宴熟练地揽过女孩的腰肢,抱着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轻笑道: “吃了没?” 苏扶楹乖巧地摇摇头,指了下旁放着的盒饭,笑道:“我特地等着和你一块吃。” “好,那我们去吃饭。” 说着,季宴牵着苏扶楹起身。 起先,苏扶楹还以为季宴要带她去休息室,没想到越走越远,穿过办公区,穿过休息室,又进了员工电梯。 苏扶楹这才呆呆地开口问道: “宴宴,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季宴看着女孩呆愣的模样,又起了坏心眼,故意道: “把你拉去卖了。” 这话一出,同样跟着进了电梯的周舟恨不得头埋到地缝里。 救……他家总裁私底下原来是这样的?! 苏扶楹微微皱着鼻子,娇怪道: “你老是逗我,你才不会呢。” 季宴宠溺一笑,他最近真的越来越喜欢扶楹了。 小姑娘很信赖他。 每天都要给他分享片场的日常。 他虽然忙,可一空下来看到微信上出现的红点点,内心就能够得到极大满足。 “去食堂吃饭,食堂有几道菜还不错,你第一次来,我带你去尝尝。” “好~” 苏扶楹亲昵地挽着季宴的手臂,手指硬是要挤进男人的指缝中。 指间微凉,季宴下意识地低头。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女孩左手无名指上佩戴的婚戒。 注意到季宴的视线,苏扶楹也没说话,只是笑着,默默地用力攥得更紧一些。 小夫妻…当然要戴婚戒才对啊! 季宴却呼吸一紧,心跳得有些快。 沉着嗓,确认的口吻问道: “扶楹,你知道和我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意味着什么嘛?” “当然!” 苏扶楹回得干脆,并且表示:“我想这么干已经很久了!” 这话掷地有声地落在电梯内,季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怎么办? 他忽然不想吃饭了。 与此同时,苏扶楹也清楚地听到脑海中系统地播报—— 【恭喜宿主,达到攻略对象60的信任值,成功激活生子功能。】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37 这下,苏扶楹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她就知道! 季宴在乎的是自己没有公开这件事! 还好,她赌对了……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电梯一路下行,食堂在公司的三楼。 但不妙的是, 季宴带她坐得是员工电梯,几乎每隔一层都要停下来打开。 偏偏,见季宴在里头,没有一个员工敢进来。 于是,苏扶楹就看着电梯门开了又合。 每一个站在电梯外的季氏员工都瞧得一清二楚,他们季总和苏扶楹十指相扣,戴着婚戒,举止亲昵地站在一起。 苏扶楹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慢慢地接受了。 迟钝的大脑也终于回过神,质问道: “你是不是故意的?” 季宴一本正经地回道:“没有,专属电梯坏了。” “可是我刚刚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苏扶楹明显不信。 “就是你上来以后,正好坏了。”季宴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扭头看了眼周舟。 帮自己确认道:“周特助,你说呢?” “是是是,真的坏了,就是坏的这么凑巧。”周舟立马点头。 “周特助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撒谎,他说得,一定是真的。” 苏扶楹:…… 骗子。 两个大骗子! 等到苏扶楹和季宴二人走到三楼员工餐厅时,里头的人早就通过微信群知道了消息。 虽说两个人是一起出现的,婚戒也很明显,但还是有人心存疑惑。 不管他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们清风霁月的季总,怎么可能会和素来有‘内娱妲己’称号的苏扶楹在一起呢? 一个看起来连情话都不会说, 另一个恨不得勾人三魂七魄。 怎么看,两个人都不像是有共同语言。 但别的不说, 光颜值这块,两个人倒是格外般配。 就从餐厅门口走进来这一小段路,愣是走出了晚宴红毯的感觉。 周特助一进餐厅,立马就遁了。 端着自己的饭,一把被前台小姐姐扯住袖子,带到了角落的餐桌。 一群人齐刷刷冒着脑袋看向他:“说!苏扶楹真是咱们老板娘?” 周舟都快激动哭了。 他憋了好几年的秘密,终于可以昭告天下了! “是!包真的!” 宣传部王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拍脑袋道: “难怪之前有一个品牌代言是周泽洛,季总连看都没看直接毙掉了,我还被骂了一顿!原来根结在这啊!” 公关经理也一副不吐不快的神色: “难怪这些年我压了不少苏扶楹的热搜,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季总不想柳小姐被苏小姐蹭热度呢……” “完了!”前台小姐姐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咽着口水艰难道,“我、我之前还说过柳依依比苏扶楹更适合演戏的话,我是不是要被公司开除了?” 周舟咬了口手中的饭,幽幽道: “要不然,你觉得你为什么一直待在前台还不涨工资?” 季总那个人,远没有表面上的大气。 心眼小,爱记仇。 自己的事情可能还不在意,但只要牵扯到苏扶楹的,他必定要报仇。 前台小姐姐哭丧着脸,顿时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周舟又给她指了条明路:“你一会儿多夸夸季太太,保管有用!” 前段时间季宴因为季太太心情好,绕过项目总管的事情早就在公司内部群里传遍了。 当时,任谁都没有想到,那个人传闻中千金豪门,富商小姐,温柔大方,留学归来的季太太,会是苏扶楹! 另一边, 苏扶楹和季宴跟当观赏景点一样,被围观着吃着饭。 下一秒, 苏扶楹的手机跟催命一样响起。 朱莉已经快疯了。 互联网上到处都在流传‘路人们’拍得视频,两个人走进食堂那一段,电梯开门那一幕,各个角度都有。 热搜早就到了热榜第一,全民讨论。 【不会吧?刚觉得你有点实力,现在就傍上季氏总裁了?!】 【季总!你不是最爱柳依依的嘛!?怎么会看上苏扶楹!】 【该说不说,有没有觉得这两人站在一起的氛围感很眼熟?】 【我靠!这不就是电影院那对情侣嘛!】 【破案了!!!是真的!烟如歌的拍摄点就在云市!】 【假的吧,估计是为了代言产品弄出来的热度……】 【查到了!季总和苏扶楹手上戴的婚戒出自a国着名设计师罗拉,据说五年前在拍卖行就卖到了高达五千万!很有收藏价值,当初是被一名华国人拍走的!】 【……】 网络上讨论最多的就是苏扶楹和季宴的真实关系。 朱莉打电话来也是想问问苏扶楹要怎么处理。 对这样的热度,其实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冷处理。 只要再提供一些八卦,等风头过了,自然就没有人再提起了。 而苏扶楹却很淡然:“交给我处理吧。” 苏扶楹挂断电话后,就捧着手机戳戳点点。 季宴见她一直在忙,手边的饭都没有吃完,很熟练地拿过她跟前的饭碗。 舀起一口鸡汤,喂到女孩嘴边。 苏扶楹很自然地张嘴喝下,一点也没觉得这举动有什么不妥。 可这一幕显然惊到了角落里偷拍的人们。 季总! 身家过亿的季宴! 亲自给黑料满天飞的苏扶楹喂汤…… “好了!” 苏扶楹很满意自己发布的微博,邀功一般递到季宴跟前: “我这样发你的照片可以嘛?” 季宴掀了下眼皮,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 【@苏扶楹v】: 不是新婚夫妇,而是多年老夫妻~ 配图,正是当初两个人匆匆领完结婚照后,为了应付季家老爷子拍得两本红本本。 红底,白衬衫。 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标准,灿烂。 正巧是苏扶楹微微偏着头,而季宴低垂脑袋看向她的瞬间。 光看这照片,两个人还真像是多年恩爱夫妻。 其实真的算起来,这是唯一一张两个人的合照,别的都是ai合成的。 季宴收回思绪,低头嗯了声算是回应。 苏扶楹自然听到了季宴的心声,挪着屁股坐到男人身边。 讨好地央着男人看镜头。 正好,季宴转过脸,苏扶楹的唇瓣就这样贴上了男人的脸颊。 ‘咔嚓’一声,镜头记录下二人亲吻的瞬间。 “宴宴!你用这张发!” 苏扶楹催促着季宴登录微博,一直盯着这个男人公布了自己已婚的事实。 季宴发布微博的一瞬间, 网络上所有谩骂苏扶楹的声音都消失了,好似一切都早有预谋。 那些质疑也变得哑然无声。 季氏官博更是在第一时间就转发评论—— 【季氏集团v】:恭喜老板老板娘官宣!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这一顿饭吃得,苏扶楹那叫一个高兴。 一张照片,直接让信任值飙到了70!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突破平台期,就是不一样! 她要收拾收拾,准备怀孕了~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38 另一头, 柳依依捏着手里几个月前的一张病历单,残忍地勾唇笑着: “季家少夫人……多好的位置啊,可惜了,苏扶楹,你做不了多久了。” 女人拨通了电话,红唇启动: “我要爆料,苏扶楹不孕不育!” 季家数代单传,身为季家继承人的太太,苏扶楹竟然不能怀孕! 狗仔得知这样的消息第一时间安排新闻稿,准备等现有的官宣热度再高一些,而后再发布。 人呐,一直待在谷底还算不了什么。 可怕的是从高处跌落,再无攀登的可能。 … 季氏,33楼休息室。 干净整洁的镜子蓦得被拍上一记汗水氤氲的手掌印,紧接着,那双纤纤玉手又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覆盖。 另一只大手有力地禁锢着女人的细腰。 苏扶楹的身体被压弯到惊人的弧度,衣领已经被拨乱着滑落到手臂。 “宴宴……去、去床上……好不好?” 苏扶楹的请求全都被折腾地支离破碎。 镜中女子面若桃花,媚眼含水地望着自己。 …… 男人托抱着女人,缓缓朝休息室的大床走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扶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那双纤细匀称的玉腿,圆润的脚趾在空中胡乱荡漾着…… 她昨晚上拍了夜戏,早上又赶着收尾拍了晨戏,拍完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飞机,从云市飞到北市。 苏扶楹早就困得不行了。 “呜呜呜…宴宴,我困……” 季宴却食不餍足,他额前的碎发早就被汗水浸湿。 一向清冷的声线更是变得沙哑性感,布满情欲。 “你睡你的,我不吵你。” 苏扶楹软绵绵地抬了下手,想要锤他,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哼哼唧唧地不再理会,两眼一闭彻底昏睡了过去。 季宴看着身下对自己交付身心,却完全信赖的苏扶楹,心底早就柔软成一滩烂泥。 凝眸…… 今天事发突然,季宴没有做措施,他更不会在办公室准备那些。 季宴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从洗手间拿来毛巾,仔细地帮苏扶楹擦拭着身体。 期间,小姑娘隐约醒了一下。 眯着眼,看到是他又放心地睡回去。 还拽着他的衣角,轻声梦呓:“宴宴哥哥,别忙了……和我一起睡觉……” 季宴又笑。 手指摩挲着女孩的指关节,柔声回应:“好,一会儿就来,扶楹乖。” “嗯……” 午间,一向最爱工作,从不午休的季宴,今天破天荒地没有看合同。 陪着苏扶楹在休息室睡了几乎一个下午。 等苏扶楹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身体内的异样,微微皱眉。 她刚要转身,身后那具身体又贴了上来。 苏扶楹脸颊瞬间爆红。 季宴这家伙! 他!他……怎么还在啊? 同时,脑海中的系统关于生子丹药的界面已经被点亮。 好感度现在已经有75了。 苏扶楹直接选择了一颗生子丹药。 这男人的精力实在太好,她可不想日后天天腰酸背痛。 “再多睡一会儿…”季宴感觉到怀中小姑娘的动作,收拢了一些,低哑着哄道。 苏扶楹却扭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宴宴,不能再睡了,我还要赶晚上的飞机呢。” 这话一出, 面前的季宴慢悠悠地睁开眼,那双墨眸锐利地扫向苏扶楹。 小姑娘害怕地缩了下脑袋,瞪着双大眼睛,滴溜转着,就是不敢看他。 季宴看着苏扶楹怂了吧唧的模样,都被气笑了。 男人单手撑着脑袋,没好气地问道: “苏扶楹,敢情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连夜都不过,睡完就走。 这女人无情的有些不像话了。 “诶!” 这话说得苏扶楹就不乐意了,皱着鼻头傲娇道:“明明是你自己只想着这件事!我只是想来找你,陪你一块吃饭的。” 小姑娘刚睡醒,脸颊还粉扑扑的,声音也还没有褪去软糯。 季宴喉咙上下滑动。 苏扶楹迷茫地眨巴了两下,不由自主也跟着咽了下口水。 “宴宴,我想你嘛……” “嗯。我知道。” “我想和你在一块的,你别那样想我。只是……你也知道最近这部剧确实热播,剧组比较忙。等这个月末我就拍完啦,到时候我休息一段时间,天天陪你!” 苏扶楹生怕季宴又误会,影响到信任值,认真地解释着。 小姑娘嘴巴不停地说着,那抹红润在无声地引诱着季宴靠近。 季宴腰身一动。 低低笑着:“好,我信你。” 男人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一个翻身,又将苏扶楹压在身下。 “几点的飞机。” “十二点…” 季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七点。 “你听话点,我快点结束。” 说罢,苏扶楹连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开口,又被拉入那漩涡之中。 苏扶楹也知晓这是季宴突破信任及格线后对自己的第一次。 要更加腻歪些,她全盘接受。 季宴亲自将人送到机场,望妻石一样看着小姑娘进了检票口。 等彻底没有了苏扶楹的身影,季宴的脸色才瞬间恢复那副冷淡的模样。 周舟立马上前,脸色严肃地汇报道: “季总,出事了。” - 苏扶楹落地云市后,是朱莉来接的。 走得特殊通道。 可即便是这样,到现场蹲守的记者比她想象的要多一些。 还好朱莉有经验,把苏扶楹保护地很好,没有被围堵,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记者采访中心。 “你厉害了!我让你低调行事,你跑一趟北市,直接公布结婚了!”朱莉没好气地说道。 苏扶楹嘿嘿一笑,摘下了帽子,口罩,拉开外套衣领。 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暧昧的痕迹堂而皇之地暴露在空气中。 朱莉没眼看。 “你、这次公布了,往后可就没有再后悔任性的机会了,从今往后,你的一言一行就和季氏捆绑在一起了,要更加小心。” “放心吧!我都明白!” 苏扶楹明白朱莉担心的缘由。 毕竟,从前的她确实不像话,为了周泽洛更是做出不少蠢事。 “对了,朱莉姐,我这部剧拍完要休息一段时间。” “为什么?这部剧热播,你不准备趁势再接一些大ip?”朱莉姐不理解地反问。 “不!我要备孕!”苏扶楹信誓旦旦地说着。 朱莉想到来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那条热搜,意味不明地闭了嘴。 虽然那条热搜被撤的很快,但根据她的公关经验,撤得越快,真实性越高。 苏扶楹不会真的不能怀孕,所以才这么着急备孕吧? 朱莉心疼地看了眼眼前的小姑娘。 她还这么年轻,却永远的失去了当妈妈的机会,将来指定会遗憾的。 就算季总再疼爱她,估计季家人也不会再支持的。 “行吧,我认识一些在这方面调养很厉害的中医,到时候介绍给你。” 圈子里不少有人重金求子,朱莉认识了解也不足为奇。 反倒是苏扶楹有些惊讶朱莉姐会答应地这么快,她还以为自己要多费一番口舌呢。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39 苏扶楹摆摆手对朱莉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中医就不用了,我自有妙计。” 朱莉很不放心地看着苏扶楹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扶楹该不会被什么小广告骗了吧?” 朱莉怕苏扶楹为了孩子做傻事,又追上前告诫道: “扶楹,有些事情讲究顺其自然,你太着急反而得不到,你……明白不?” 朱莉斟酌着措辞,怕提及不孕会伤害到苏扶楹的内心。 苏扶楹脚步一顿,眨巴着大眼睛,略微沉思了一瞬点头道: “明白啊。” “哎呀,朱莉姐,我知道我现在只是刚好火了一部剧而已,之后要努力的路还很远。” “什么影后啊,奖项什么的我还不够资格,你不用安慰我~” 苏扶楹知道最近有一个影视大赏,朱莉姐刚刚那番话不就是拐着弯告诉她,她这一次又没有获奖嘛? “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放心啦!” 朱莉:…… 苏扶楹好像还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飞机落地本就是深夜,苏扶楹回酒店稍微休整了几个小时。 隔天出现在片场的时候剧组众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深意。 最淡定的就要属陈成了。 就连副导演偷偷过来和他八卦的时候,陈成也是小装了一把。 语气淡然,神色不变: “哦。圈子里这种事情很正常,不要耽误正常拍摄就可以,而且扶楹这个时候宣布,对我们的剧也有宣传作用。” “你们也不要太惊讶,还是要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副导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默默朝陈成比了个大拇指。 恭维道:“还是陈导经历多!我昨天知道的时候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一直在吃瓜!” 陈成淡定地勾了下嘴角,回想到当初的那顿午饭,暗暗腹诽道: 谁知道的时候能吃好午饭啊! 尤其是《烟如歌》的男一号胡野,这周在拍摄亲密戏的时候老是ng。 真不怪他! 一想到苏扶楹是季宴的老婆,他怎么都不敢上手啊! 万一被季总记挂上,他的职业生涯会不会完蛋? “咔咔咔!这一条先放着,先拍另外的镜头。”陈成无奈地说道。 他都想着要不用其他的动物隐晦地暗示一下? 突然,副导演小跑着到他身边。 陈成脸色一变,在对讲机里宣布:“演员先休息,场务把场景变化一下。” 陈成看着从入口走近的季宴,心里庆幸了一下。 还好他刚刚没有坚持继续拍那场吻戏,否则…… 陈成不尴不尬地笑了下:“季总,您怎么来了?” “探班。” 季宴双手插兜,环视片场一圈,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远处的苏扶楹。 那双冷冽的眼眸顿时染上柔情。 女人手里拿着剧本,认真地研读着。 巨大的灯光下,苏扶楹的皮肤白皙透亮。 不知道在拍什么情节,季宴总觉得她眼尾的那抹红润莫名像被人狠狠欺负过后的神态。 季宴看得喉结一滚。 这是季宴第一次亲自到片场探班,或者说是他第一次看到苏扶楹工作的状态。 认真的女人格外迷人。 季宴看得有些入迷,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嘴角的弧度因为苏扶楹而上扬。 “我就看看,你不用特意来管我,按照你们的节奏来。” 季宴说着就在现场找了张凳子坐下,那神态,好像真的和他说得那样,只是看看,对拍戏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可陈成不淡定了。 这光看也不行啊! 苏扶楹下一场还是吻戏! “陈导?你们剧组的拍摄任务不是很重嘛?”季宴见陈成一直站在他跟前,没有动作,便催促了声。 陈成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梗着嗓子喊道: “各、各部门准备……” 胡野在底下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 摄像机启动, 他刚刚手臂横在苏扶楹的腰肢上,便感觉到有一道杀气朝他涌来。 胡野压下心中的疑惑,神情专注,缱绻地望着怀中的苏扶楹。 等属于他角色的台词说完,男人的大手覆上苏扶楹的脸颊。 那股杀气更加剧烈。 胡野本来想借位,可苏扶楹已经接下了他递过来的戏,那样娇羞又温柔的神情,让他情不自已地继续动作。 二人唇瓣将要贴上的一瞬间,片场响起了一阵冷冽的男声: “咔!” 这声咔与陈成的声线明显不一样,胡野有些恼。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状态。 于是,他不耐地转过身,语气不善地骂道: “谁在片场乱说话!是——” 胡野一扭头,猝不及防地对上季宴冷得快要萃出冰碴子的眼神。 吓得他立马把没说完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是、是您啊,季总……” 胡野卑微低声地打着招呼。 苏扶楹也有些怔愣地站在原地。 看着快步走到自己跟前的季宴,男人怒气冲冲,醋味翻天。 季宴一言不发地扯着她的手臂离开,转身前,瞪向胡野的那一眼暗含‘杀机’。 男人的步子迈得很大,苏扶楹身上的戏服又长。 她一边提溜着,一边小跑跟上。 片场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不敢说话,纷纷低头装作没有看见。 季宴将她甩到一侧休息的单人沙发上,高大的身形欺身覆上。 她瞬间被那股冷香裹挟。 男人的手有些用力地压上苏扶楹的唇瓣,指腹擦着她的嘴角,脸颊,好像要将上头本就不存在的印记擦得一干二净。 “嘶……疼!” 苏扶楹委屈地看着他。 “疼也忍着!” 季宴拿着湿纸巾,还在用力地擦着苏扶楹娇嫩的唇瓣。 直到女子唇瓣上的口红都被擦得一干二净。 苏扶楹的唇被这样粗鲁的对待,早就变得有些红肿。 季宴这才回过神,既愧疚又无措地看着她。 “我……我不喜欢别人碰你。” 苏扶楹也不生气,脾气很好地拉过季宴的手,轻轻摇晃着: “宴宴,我那是在工作。” 季宴自知理亏,可还是沉默不语。 “他刚刚也没有亲到,之前也没有亲到,我以前也没有拍过吻戏。” 苏扶楹一口气把季宴的顾虑全都拿话头堵住,看着男人语塞的样子,她弯着眉眼偷笑。 “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又出差?”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40 苏扶楹很给面子地给他递了个台阶,转移话题。 距离二人上次见面已经快要过了一个星期。 虽然两个人每天都会在微信上聊天,也会打视频电话。 可怎样都比不上二人见面时能够接触到彼此来的心动。 “来云市开会,顺便来探班。”季宴紧抿着唇线。 他也是没想到第一次探班就撞上苏扶楹拍吻戏。 刚刚那一幕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口。 季宴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不行!我让陈成把所有的亲密戏都删了!” 苏扶楹一惊。 《烟如歌》拍摄到现在,好多剧粉就等着男女主两个人的感情结果。 上周牵了个手,点播量直线飙升。 要是把所有的亲密戏都删了,剧粉不得发疯。 “宴宴,你冷静一点。我们会借位的,不会真的亲到。”苏扶楹再三保证。 “那也不行!” 季宴一想到苏扶楹要和另一个男人靠这么近,整个人都不舒畅了。 二人僵持在原地。 忽然,一直站在旁边听的陈成灵机一动,慢悠悠地抬手说道: “我有一个主意。” 现场又是一阵忙碌。 苏扶楹看着从化妆间走出来,古装扮相的季宴,眼睛都直了。 不光是她,片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好帅啊!” “我天,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竟然能够看到季氏总裁演戏!” “我竟然觉得季总这身将军扮相一点也不逊色胡野……” “同感!” 胡野感激涕零地看着陈成。 “陈导,多亏你想出了让季总当吻戏替身的办法,要不然……呜呜呜!” 陈成对胡野的遭遇深表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孩子,你受苦了!” 随后,陈成看着画面中性张力拉满的二人,深藏功与名地笑着: “现场准备,桥下吻戏第一场,action!” 季宴没有拍过戏,也不会找机位,更不会看剧本。 但他看向苏扶楹的眼神占有欲十足,哪怕只是侧脸也让人感觉到那份浓浓的爱意。 男人的大手捏着苏扶楹的后脖颈,只凭一臂力气就能够将人带到自己身前。 女子的发丝缠绕着他的指尖。 二人分离时,唇齿间骤然暂停的水啧声,牵连着又被扯断在空中的银丝,无一不在彰显着二人的情欲。 季宴吻得认真,他只是作为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爱欲。 而苏扶楹还记着自己是在拍戏。 二人中间分离喘息的片刻,女子不舍得皱着眉看向他,气息不稳地说着台词: “你要安然无恙地回来,否则…我立马改嫁!我才不会为你守孝!” 季宴猝不及防地又吻了上来,将苏扶楹的话全部堵住。 男人咬着牙,似乎对眼前的女子很是无奈:“你敢!” 季宴微微皱着眉头,目光从女子的唇瓣缓缓移动到她的眉眼。 每动一下都很缓慢,好像要将眼前的的眉眼全都刻进脑海中。 “咔!” 陈成激动地喊了暂停。 其实刚刚在苏扶楹说完台词这场戏就结束了,但季宴给的反应很好,他便没有喊停。 “好好好!这就是我想要的反应!” “这吻戏还是真情侣吻得带感啊!!!” 陈成趁热打铁,赶忙安排场务安排变化场景。 男人用殷切的目光看向季宴: “季总,要不您受累,把后面几场吻戏都拍了?” 季宴自然没有意见。 倒是拍到后面,苏扶楹有些受不了了,看着季宴的眼神格外幽怨。 她的嘴巴好痛呜呜呜呜! 又过了快一个月。 等到《烟如歌》这集播出的时候,网友们也跟着沸腾。 【靠!我已经很久没在国产剧看到这么带感的吻戏了!】 【胡野你这么会吻真的不怕季总生气嘛?】 【歪个楼,真的没有人发现这场吻戏的侧脸和胡野一点都不像嘛?】 【楼上的!同感!我感觉是替身…】 【咳咳咳,根据知情人士透露,这几场吻戏是真季总拍得(超小声)】 【!!!难怪是真吻!难怪这么刺激!感谢季总为内娱提供神级吻戏!】 甚至,还有不少导演想要找季宴拍戏。 季宴找不到,就找苏扶楹。 苏扶楹看着那些发过来的剧本,再看看披着浴袍,擦着头发,刚从浴室走出来的男人……女人撑着下巴陷入沉思。 季宴注意到苏扶楹的视线,将手中的毛巾一扔,大手一捞就捏住了女人的下颌。 “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刚刚还没吃饱?” 苏扶楹被他直白的话说得脸上一红,推开了男人的手掌。 女人从被窝中坐直,被子从光滑的肩头滑落,露出上头暧昧的吻痕。 苏扶楹跪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双臂圈抱他的脖颈。 “我是在想…你这张脸要是进了娱乐圈,该有多少男演员要失业?” 季宴扫了眼女人身上清凉的睡裙,默默捞过一旁的被子将她裹住。 对女人的话不予置评: “受不住还要勾我?” 苏扶楹迷茫地眨眨眼,很无辜地笑着。 她才没有~ “你最近怎么体力越来越差了?之前还能坚持一小时的。” 季宴抱着苏扶楹一块倒入身后的大床,摸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爱不释手地顺着她的头发。 苏扶楹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轻声道: “可能前段时间拍戏累到了。” 距离苏扶楹拍完《烟如歌》刚刚过去一周,最后一周的工作量巨大。 结束后苏扶楹几乎每天都窝在华宴府邸睡觉,嗜睡的很。 被季宴这样一提醒,她想她确实是该去医院做个检查了。 按理说,距离她吃下生子丹已经一个多月了,医院应该能够检查出来了吧。 “明天我叫白川给你安排个检查。” “你不陪我嘛?” 苏扶楹听他说这话,立马撑着下巴看向他。 对上小姑娘委屈巴巴,又湿漉漉的眼神,季宴心神微微荡漾。 “明天要去临市开个会,确实不好推掉。” 季宴想到当初苏扶楹在医院胆怯的样子,柔声安抚道: “只是检查身体,不会逼你吃药的,不怕,嗯?” “那好吧……” 苏扶楹撇撇嘴,心想,那就等季宴开完会回来后再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消息好了。 而苏扶楹不知道,此刻季宴的心里想着的却是要让白川再研究新的药。 上个月那条透露苏扶楹不孕不育的热搜,他一直压着。 他可以不要小孩。 但他不想扶楹知道这样的消息。 也不允许有人伤害扶楹! 至于造谣的人…… 季宴墨眸微眯,眼中的危险一闪而过。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41 隔天, 季宴把苏扶楹送到白家的私人医院门口,目送着小姑娘被白川带进医院后,才开车离开。 白川是清楚苏扶楹很难再怀孕的。 甚至当初难以怀孕的诊断书还是他亲自写下的。 所以当他看到体检报告单上明显高于正常值的hcg,白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为了避免自己误判,白川还安排了苏扶楹进行了b超检查。 最后拿到手的每一项报告都在告诉他一个事实——苏扶楹真的怀孕了。 看着白川凝重的神情,苏扶楹暗暗觉得好笑。 她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睁着双眼睛问道: “白川哥,你怎么这么严肃?是不是我的体检报告有问题啊?” “没……不!” 白川先是缓缓摇头,而后又摇摆地更加剧烈,看得苏扶楹更加不解。 “你身体没问题,但是你、你怀孕了……” “真的嘛!” 苏扶楹特别惊喜地站起身,抢过白川手上的报告单。 她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数值,但最后那一行字她看懂了。 “我是说为什么这段时间这么容易累呢,原来是怀孕了啊~”苏扶楹笑眯眯地说着,看着白川依旧愣在原地,又问道,“白川哥,我怀孕不是好事嘛?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以置信的样子?” 白川讪讪笑了下,心中暗诽: 就因为是你怀孕,所以他才难以相信。 当初那场流产对苏扶楹的子宫伤害巨大。 哪怕后续季宴一直都有用心地给苏扶楹调养,可他和白川心里都很清楚。 再次怀孕的可能性几乎为0. 换句话说,苏扶楹能够怀孕几乎算得上医学奇迹。 “白川哥,你可不可以先替我瞒着这个消息?我要等宴宴晚上回家后,亲自告诉他!” 苏扶楹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沉浸在自己怀孕的喜悦中。 也是看到女孩笑容的这一刻,白川才明白为什么季宴之前要费尽心思和金钱瞒着她。 “好。” 白川也算是看着苏扶楹和季宴两个人的爱情长跑,现在他们能够这样恩爱,他也是由衷地祝福他们。 他更清楚,这个小孩对他们两个意味着什么。 白川起身:“我去给你开一些安胎药,现在月份还不大,你一定要格外小心。” “好~” 苏扶楹取过白川给自己配好的药,心情很好地出了医院。 门口停着的那辆白色卡宴,是季宴特地安排用来接送苏扶楹的。 一开门,看到车后排坐着的人,苏扶楹微微一顿。 “妈?你怎么来了?” 苏扶楹看到季宴的母亲姚茜面上一喜。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姚茜了,之前小的时候姚茜可喜欢苏扶楹了。 但也是因为之前她和季宴闹矛盾,连带着季家人对她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每次过年,苏扶楹回季家都摆着冷脸。 对季宴的厌恶连演都不演。 这会姚茜看到对自己笑得如此灿烂的苏扶楹,第一反应就是以为苏扶楹在演戏。 姚茜神色淡淡,语气甚至有些冷漠: “先上车,我有事情要和你聊。” 咖啡店。 姚茜和苏扶楹隔着桌子对视。 姚茜保养的很好,岁月似乎对她格外照顾,并没有在她那张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妇人一袭裁剪得体的香奶奶家的套装,经典的黑白配色,简洁却不失优雅。 苏扶楹弯着眉眼看着她,还不等她开口说话,姚茜从手边的包包中掏出一份合同。 白底,那几个黑字格外刺眼。 离婚协议书。 苏扶楹美眸微微睁大,不解地看向姚茜。 后者喝了口手边的咖啡,不忍心抬头对上苏扶楹的眼睛。 “你看看这份合同,要是没有什么疑惑,就签了吧。” “妈……” “别。”姚茜抬手打断,“我可受不起你这声妈。” “我不知道你今天演得是哪处,但你演技一向都不错,我也知道之前逼着你和宴宴结婚为难你了。” “现在我和宴宴他爸都想清楚了,如果你们两个真的过不下去,还是趁早分开更好。” “再者…我也知道了你的身体情况,季家数代单传,我不可能让季宴没有自己的孩子。” 苏扶楹傻眼了。 原本得知自己怀孕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与人分享,姚茜就逼着自己和季宴离婚。 什么叫她的身体情况? “妈,如果你说得是之前我流产的事情,那次真的是意外,我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了!”苏扶楹极力解释着。 可姚茜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将那份合同往苏扶楹的手边推了推。 “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 “扶楹,阿姨是看着你长大的,从前阿姨对你也还算不错,如果你还念着阿姨的一点好,就算阿姨求求你,放过宴宴吧,好嘛?” 姚茜谈到季宴,声音都染上了哭腔。 这些年,季宴在感情这条道路上吃了太多的苦。 她作为一个母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如果她的狠心能够让两个孩子都解脱,那姚茜甘愿当那个恶毒的母亲。 长痛不如短痛,早点离了也好。 姚茜难受地捂住脸,泪水从她的指缝流下。 “妈…妈!” 苏扶楹直接起身坐到姚茜的身边,拉下女人捂着脸的手。 自我检讨道: “妈,之前是我不懂事,伤害了宴宴,也害你们跟着操心……” “但是现在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都已经怀了宴宴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还和他离婚啊?” 苏扶楹眼疾手快地将那份离婚合同撕烂。 姚茜虽然震惊苏扶楹的反应激烈,却对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哭着说: “你不要再骗我了,已经有人给我看了你流产后的诊断证明,我也找白川确认过了,你真的没办法怀孕了。” “扶楹…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我们季家也会给你补偿,你不要再揪着宴宴不放了,好不好!” 苏扶楹又一次傻眼。 什么叫没办法怀孕? 那她刚刚拿到手的怀孕证明算什么? 苏扶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原本准备给季宴的惊喜掏出来,愣愣地放在桌面上。 “可是妈……我已经怀孕了啊。” “怎么可能……” 姚茜摇着头睁开眼,没在意地拿起桌上的报告单。 这一看,妇人的手都开始颤抖。 看看报告单,又看看苏扶楹。 最后姚茜拿出手机,找到了白川的电话,很严肃地质问道: “白川,你怎么当的医生?怎么能够开假的孕检报告,欺骗扶楹呢!” 对面的姚茜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微张着嘴久久没有阖上。 看向苏扶楹的目光也变得复杂。 白川竟然说,苏扶楹怀孕是真的…… 难道这次她真的要当奶奶了? 苏扶楹听到姚茜的话一时语塞。 险些被气笑了:“妈,这就是真的,我刚刚拿到手的,怎么可能会有假?” “还有,我真的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我不会怀孕……” 苏扶楹也有些委屈,微微侧过身,鼓了鼓脸颊,小声辩解道: “另外,我和宴宴的感情真得很好!你要是不相信自己打电话问他嘛~” 她之前确实很过分,但她怎么都想不到,婆婆拿着上亿的离婚合同出现,逼着她签字离开季宴,这样狗血的桥段会发生在她身上。 说话间,苏扶楹手里的电话正好响起。 是季宴打过来的。 苏扶楹一看到他的名字,憋了许久的委屈再也难以抑制。 接起电话的瞬间,还不等对面的男人开口,苏扶楹的哭腔先响起: “宴宴……你妈妈想让我们离婚……”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42 对面的季宴只是估摸着时间给苏扶楹打电话询问她的体检情况,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女人嘤嘤的哭声饱含着委屈,听得季宴心尖都跟着颤抖。 男人声线一压,沉声道: “扶楹,把电话给妈。” 苏扶楹很乖巧地应了声,轻抿着粉唇,将手机递了过去:“妈……季宴找你。” 姚茜还被刚刚白川的话惊得说不出话。 耳畔便响起了季宴带着怒气的质问。 姚茜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意识到苏扶楹说的都是真话。 不管是怀孕,还是她和季宴的感情。 霎时间,内心的犹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酝酿已久的欣喜。 妇人,紧紧地攥着手机,喜声打断了季宴的话: “宴宴!我不管你在哪,现在立刻马上放下手头的事情,回老宅!要快!” 说完,不再管对面的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扶楹美眸上还残挂着泪珠。 随着姚茜起身的动作,女子微微抬头。 姚茜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顿时一阵懊悔。 立马拉住苏扶楹的手好一同自我反省: “扶楹啊,刚刚都是妈老糊涂了!” “离什么离?!你和宴宴要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哎呦,妈咪的心肝宝贝~不哭了啊,哭起来妈咪都心疼坏了!” 姚茜直接把手边的温开水泼在那一堆碎纸片上,那份合同彻底被毁。 妇人小心翼翼地拥着苏扶楹,那双保养得宜的手轻地不能再轻,轻柔地触碰着苏扶楹的小腹。 嘴里一直叨念着好好好。 忽得,妇人捂着唇,呜得一声哭了出来。 “妈!” “没事…妈这是高兴。”姚茜摇着头,解释道,“妈就是觉得你和宴宴这样…真好!” 她是真心喜欢苏扶楹。 但季家数代单传,而她也只是作为儿媳,说不上话。 上周,季老爷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确认苏扶楹难以再有孕,这才派她来做这个恶毒婆婆。 更何况这些年,季宴和苏扶楹的相处状况大家也都了解。 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她也觉得分开对两个人都好…… 可这么般配的两个人,她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养眼。 姚茜私心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这才拖到今日。 就想着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没想到,这小两口不声不响就解决了大事! 姚茜能不高兴嘛?! “妈~这些年是扶楹不懂事,让您和季爷爷操心了……往后扶楹乖乖的,一定给季家多生几个,让季家也热热闹闹的!” 苏扶楹亲昵地靠在姚茜的肩上,撒着娇,那双美眸明亮灵动。 姚茜和善地笑着,没有接话。 只要苏扶楹能够安安稳稳地生下这一胎,不管男孩女孩,季她都会满足。 可是季老爷子…… 姚茜微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眸光中划过一瞬担忧。 随后想到什么又变得肃然。 给季老爷子小道消息的那人不可谓不歹毒,明摆着想要拆穿这小两口! 想要拆开她磕的cp,没门! 季家老宅。 白色宾利缓缓穿过园区铁门,停在一扇古朴又厚重的木门跟前。 苏扶楹跟着姚茜走在铺满小石子的弯曲小路上,走过回廊,绕了好多弯才走到一座小亭跟前。 季老爷子手持黑子,看着石桌上的残局神色严肃。 听到脚步声,季老爷子才堪堪落子,偏头一扫。 瞧见一起跟着进来的苏扶楹,老爷子脸色一沉。 眼中的不悦显而易见。 “是合同上还有什么要求不满意嘛?” 季老爷子下意识以为苏扶楹是因为离婚协议上的条款而来。 坐在季老爷子对面的季琛眉头一皱,刚要张嘴,却被老爷子用锐利的眼神瞪了回来。 到底季琛没有说话。 季琛将手中的白子扔回到棋盒中,走到姚茜跟前,不由分说地拉着人离开。 姚茜自然不愿意,可她的力气哪有季琛大。 临走前,看向苏扶楹的目光充满担忧。 凉亭中只剩下了苏扶楹和季老爷子二人。 苏扶楹也不怯场,她气定神闲地在原本季琛的位置坐下。 眼睛往棋盘上扫了一眼,便捻起手边的棋子,干脆地落下。 瞬间,棋盘上原本陷入死局的白子扭转局面。 季老爷子眉头微挑,嘴角绽放出一丝欣赏的笑容。 可他再抬头,看向苏扶楹的目光又变得格外复杂。 “楹丫头,你还想要什么?” 苏扶楹浅浅笑着,没有说话。 两只如葱般纤细的手指撑托着那一小寸下巴,苏扶楹就这样亮着眼睛看着季老爷子。 “爷爷,你告诉扶楹,是谁和你说我不能怀孕的?” 刚刚在来的路上,姚茜都和她说了。 偷偷问了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才会说出不孕不育这样歹毒的话。 苏扶楹心理有人选,但也只是猜测,她要让老爷子亲口告诉她! 苏扶楹笑得意味深长,季老爷子总觉得这丫头又有了坏主意。 “爷爷不能说。” 季老爷子慢悠悠地坐下,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口。 长叹一声: “楹丫头啊,你想要什么补偿爷爷都可以给你,但我们季家确实没法再要你这样的孙媳妇。” “爷爷年纪大了,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成为我季家的罪人。” 季老爷子思想古板,他只要一想到季家的香火可能断在他眼皮子底下,无论如何都要逼自己对苏扶楹狠心。 想到这,季老爷子将手中的杯盏重重地放下,厉声道: “你和宴宴的婚,是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等不及苏扶楹开口解释,季老爷子的话掷地有声地落下。 季宴匆匆赶到的时候,瞧见得就是这一幕—— 季老爷子气场十足地站在苏扶楹跟前,女孩坐着,背对着他,身形瘦弱,瞧不清神色。 俨然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隐约还听到离婚二字。 季宴心里更加着急,没由来地还有些慌张。 他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他爷爷又搞什么幺蛾子! 脚下的步伐交替地更加快,眼瞅着就要走到,嘴巴先开了口: “爷爷……” 同时,一道温柔又不失力量的嗓音落下: “爷爷,我怀了宴宴的孩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离婚!”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43 季宴错愕地愣在原地。 耳内有那么一瞬间的轰鸣。 他刚刚是听到扶楹说自己怀孕了……是、是吗? 季宴缓缓地抬头对上不远处同样惊愕的季老爷子,二人隔着一段距离眨巴着眼,久久没有动作。 苏扶楹还不知道季宴已经到了她身后,女人一脸柔情。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我今天刚去做了体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爷爷要是不相信大可给白川打电话询问。” 许是没想过自己一把年纪还会遇到这样的信息冲击。 季老爷子唇瓣嗫喏,看看苏扶楹,又看看她的肚子。 “可是…可是我分明看到过你子宫受……” “爷爷!” 季宴快步上前,小心地半拥着苏扶楹。 高大宽厚的身形往苏扶楹身后一站,摆明了就是赶来给她撑腰的。 男子黑眸凝视又警告地瞪了老爷子一眼,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您年纪大了,定是眼睛看花了。” 爷孙二人对峙着,空气中又氤氲着一股凝重的气氛。 “哼!” 季老爷子率先收回目光,扶着太师椅的把手,缓缓坐回到位置上。 再开口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却依旧带着上位者的冷厉。 “就算你现在怀孕,那又如何?我季家要的是男娃!” “爷爷!你不要太过分!” 季宴忍不住了。 从先前接到那通电话他就飙车往回赶,就是怕扶楹受到委屈。 他连句重话都不敢说的宝贝疙瘩,先是被他妈逼着签离婚协议,现在又被逼着给他们季家生男娃。 别说苏扶楹了,季宴都受不了! 男人大手紧紧地攥着苏扶楹的手腕,不肯松开半分。 季宴坚决地说道: “爷爷,如果你执意要一个曾孙,不妨多催催我爸妈吧。” 季老爷子喝茶的动作一顿,皱眉反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季宴的太太不管生男生女,生或不生,都由她自己说了算。” “我知道爷爷想要个曾孙,想要季家后继有人。显然我没有办法完成爷爷的心意,我绝对不会为你所谓的香火委屈扶楹半点!” “既然这样,我愿意和季家脱离关系!” “我和扶楹永远都不会离婚!” 季宴这一番话说完,季老爷子双眼瞪得老大,气息加粗,颤着手难以置信的指着季宴。 这就是他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好孙子! 现在都有足够的资历站在他面前叫嚣,甚至威胁他! “好好好……好一个不会离婚。混账……混账!” 季老爷子越想越气,捞过手边的紫砂茶杯就往男人的身前砸去: “你给我滚!” 那杯中的茶水是老爷子刚刚倒的,滚烫冒着热气,苏扶楹想都没多想直接往前一步,挡在了季宴跟前。 季宴也没想到苏扶楹会出来替自己挡热水。 电光火石之间男人长臂一捞,牢牢地将苏扶楹抱在自己身下。 男人的西服外套被泼上热水,瞬间晕上一片墨色。 苏扶楹明显感觉到挡在她身前的男人身子颤了下。 女人眸光闪烁,心疼地要去脱掉季宴的外套检查,季宴却压着她的手心有余悸地上下扫视着苏扶楹。 见她浑身没有一处湿润,这才长松一口气。 季宴浅笑着摇头。 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没什么。 倒是苏扶楹眼泪说来就来,眼尾红润: “你让我看看嘛……” 想到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季老爷子,苏扶楹压着的脾气也爆发了。 她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像一只炸毛的小兔子,双眼通红地怒视着眼前的老人: “爷爷!你太过分了!” “不管怎么样你也不应该拿东西砸宴宴啊!”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宁愿去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和宴宴……我怀孕已经事实,这还不足以证明外人别有居心嘛?” “更何况,谁说我生不出男孩了?我这一胎就是!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是又怎么了?我还可以生到此为止!” 苏扶楹说完也不管季老爷子的反应,更顾不上季家的规矩,拉着季宴提前离开。 季宴望着苏扶楹的头顶,愣了好久才忽得轻笑出声。 他又一次被苏扶楹保护了诶! 这个感觉…… 真他妈的好! 季宴一点也不觉得身上的伤疼,甚至如果可以,他还想再多来一些。 苏扶楹又气又心疼,眼泪一直在模糊着眼前的视线。 季家庭院中有不少小石子路,她一着急,脚下一歪,纤瘦的身子倾斜了一下。 下一秒,就被季宴牢牢地捞到身边。 再下一瞬,她已经被打横抱起。 苏扶楹扑腾着想要下去:“你手臂上的伤……” “不碍事。” 季宴沉声安抚着。 苏扶楹也不坚持,她习惯性地伸手圈抱住季宴的脖子。 脑袋埋进男人的颈弯,小声抽噎着。 “你一会儿要给我看看,那壶茶看着就烫。” “好。”季宴嘴角勾起弧度。 “爷爷坏,宴宴,我不好和你离婚!” “好。” 季宴笑得更加灿烂,连应声都染上笑意:“我们不离婚。” 似乎是男人的承诺让苏扶楹安心了些,她才想着问道: “你不是在临市开会嘛?怎么回来了?” 季宴抱着她往主楼的会客厅走,脚步沉稳,轻声道: “这不是听到有个小朋友在电话那头哭诉嘛?我心疼了,当然要第一时间赶回来给小朋友做主撑腰啊。” 这话说得……好像她还是个会找家长告状的小孩。 苏扶楹心里暗暗吐槽道。 女人微微抬首。 男人下颌棱角分明,薄唇弧度上扬,连一向冷淡的双眼此刻也带着笑意。 分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苏扶楹一愣,下意识问道: “宴宴,你高兴什么?看到我被欺负你很得意?” 吼! 苏扶楹美眸微眯,危险地注视着他。 季宴噗得一声笑出声,进了会客厅,吩咐阿姨把医药箱拿来。 轻柔地将苏扶楹放在沙发上,第一时间去捞他的腿,搭在自己膝盖上,认真检查。 确认没有扭伤才抬头对上苏扶楹的目光,认真道: “我高兴扶楹说要给我生好多的宝宝。” “好高兴,扶楹说这辈子都不要和我离婚。” “我更高兴,扶楹刚刚为了保护我,连老爷子都敢骂。嗯……那样子,好霸气,好喜欢!” 季宴上身撑在膝盖上,与眼前的苏扶楹平视着。 那双墨眸柔情似水,温如暖玉,似乎要将眼前的女孩刻入眼中,藏起来。 苏扶楹被他看得不禁心跳加速,耳尖一红。 脑海中的信任值正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速度飙升,最后停在85,没有再变化。 苏扶楹害羞地偏过头,轻哼道: “就知道打趣我……你,把衣服脱了!”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44 季宴闻言眉梢微挑,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苏扶楹。 客厅里还有打扫卫生的阿姨在,听到这话,很明显的手上动作都顿了一下。 偷偷用诧异的眼神偷瞄着沙发上的两个人。 “扶楹,还有人在呢……等回去了我再脱给你看?” 季宴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扯松了领带。 胸口的纽扣被扯松,露出大片结实白皙的肌肤。 苏扶楹听着季宴那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脸上的红晕更加深。 “你!你瞎说什么呢?我是要看看你手臂上的伤!” 女人特意放大了音量,想向周围的人解释。 谁承想,刚刚还站在他们不远处的阿姨朝他们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就拿着抹布离开。 甚至王妈还站在不远处提醒了声: “小季总,三楼的卧室都有打扫,需要休息的话,可以上楼。” 苏扶楹:…… 季宴憋着笑点头。 偌大的会客厅顿时就剩下了苏扶楹和季宴两个人。 季宴闷笑声再也忍不住,那张清冷的脸庞染上笑意。 好像此刻的他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看得苏扶楹有些呆,不自觉也跟着男人的笑勾起嘴角。 “都怪你…” 苏扶楹小心地撩开季宴的白色衬衫,看到那一片比周围皮肤都要红的烫伤,心疼地皱着眉。 轻轻地朝上面吹着凉气。 玉手捻着棉签,动作轻地不像话。 “爷爷也真是的,下手这么重……” “还有你!你干嘛要说那样的话气他?要是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怎么办?那我真成季家的罪人了。” 苏扶楹小声叨念着,这会儿冷静下来,越发觉得刚刚有些冲动了。 季宴一把抓住苏扶楹的手。 拉着她,让她对上自己的眼睛。 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男人此刻又恢复了往常沉稳冷静的模样。 “不是气话,更不是一时冲动。” “扶楹,我是认真的。” 不会离婚是认真的。 为了你心甘情愿舍去季家当家人的身份也是认真的。 只要能和苏扶楹在一起,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什么孩子,什么季家,在季宴眼中都没有苏扶楹重要。 苏扶楹将季宴的心声一字不差地听到。 心跳猛猛一颤。 连手里的棉签掉落在地都没有反应过来。 心跳越发剧烈,几乎要才她的嗓子眼奔出来。 苏扶楹粉唇一瘪,一个猛子扑到男人的怀中,对准他的唇瓣胡乱地吻着。 泪水混在口中,酸涩,苦咸……到最后化成丝丝甜蜜萦绕在二人之间。 季宴用力地扣着苏扶楹的脑袋,她的身子,恨不得将面前的小人揉进身体里,合二为一。 不知道两个人吻了多久,等到分开的时候苏扶楹的唇瓣明显增添了暧昧的色彩。 季宴指尖缱绻地划过那双唇瓣,眸中欲色加深。 可又想到什么,只好低垂着眼眸,粗喘着气息平缓。 扶楹怀孕了…… 一个多月的话,算起来应该是在他公司那次。 没想到,一次就中了。 “扶楹…谢谢你。”季宴想到眼前的小姑娘马上要为他经历生育的苦楚,又是一阵心疼。 他都没有做好准备,更何况是苏扶楹。 况且,她正值事业上升期,怀孕生子,无异于断送了演艺生涯。 苏扶楹只看了季宴一眼,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立马就明白了男人心中所想。 女人拉过季宴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 季宴的手很大,一掌就比得上她腰间的宽度。 “季先生先别着急谢,这里面的宝宝还要等着你去照顾呢!” 苏扶楹声音又娇又软,甜甜的带着笑意: “我可只管生,不管别的~我生完我就要去拍戏,孩子你自己带,自己教,行不行?” 女人窝在他怀里,仰着头,眼如清泉地望着他。 怎么不算全身心的托付? 季宴喉头一滚,沉声道: “行。” 得妻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二人躺在沙发上亲昵地畅想着关于孩子的事情,那头,姚茜走进客厅。 瞧见这一幕,立马没眼看地转过身,轻咳着打断。 “咳咳!” 沙发上的两个人立马扭头看向她,却依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姚茜一扭头,看到跟连体婴似的二人,无奈道: “收拾一下,老爷子说留你们两位在老宅吃晚饭。” 刚刚凉亭发生的事情姚茜自然知道了,她和季琛两个偷偷摸摸躲在花园里听完全程。 对于季宴和老爷子硬刚这件事,在她的意料中。 她一点也不觉得季宴过分,反而觉得这才是她儿子! 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住,他这个季家掌权人也可以不用当了! 但有一件事情,姚茜觉得她作为长辈还是要提醒一下的。 强装镇定地开口: “你们…年轻气盛,有些事情还是要克制一下。” “如果克制不住,我不介意把扶楹接到老宅照顾几个月,先过了头三个月再说。” 说完,姚茜快步离开,保养得宜的脸上有些发烫。 苏扶楹还没听懂,眨巴着懵懂的眼睛看着季宴: “宴宴,妈咪什么意思啊?” 季宴秒懂。 他对上苏扶楹纯净的眸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原本还觉得姚茜有些小瞧人,就在刚刚一瞬间,他觉得姚茜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对她,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确实差得可怕。 男人揉着女孩的发顶,她太乖了,就连头发丝都软得他心疼。 “扶楹想留在老宅还是回华宴府邸?” 苏扶楹一把抱住季宴的腰肢,撒娇道: “宴宴在哪,扶楹在哪!” “好…那我们吃完晚饭就回家。”季宴喉头又是一紧。 还有九个月啊……季宴自嘲一笑。 能怎么办?忍着呗! 晚饭,餐厅内。 圆桌主座的位置空着,苏扶楹坐在季宴的左手边,对面坐着姚茜和季琛。 桌上的菜已经上齐,可季老爷子迟迟未出现。 季琛眉头微皱,低声吩咐道: “不等了,吃饭。” 这话一出,对面的姚茜立刻动筷子,叮嘱着苏扶楹尝尝那道乌鸡汤。 苏扶楹低着脑袋,迟迟不敢动筷。 季宴接过姚茜的眼神示意,主动给苏扶楹盛一碗汤,递到她跟前,柔声道: “刚刚不是说饿了嘛?先吃。” “可是爷爷他还没来呢……” “他多大岁数了,饿了自己会来吃的。”季宴‘大逆不道’地说着。 同时,餐厅的门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45 “没规矩!” 季老爷子拿着手中的拐杖重重地点地。 可餐厅里的四人,除了苏扶楹一开始抬头看了他一眼,其余人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苏扶楹本来想起身迎接季老爷子的,但她又被季宴压住手。 “好好吃你的饭。” “对对对,扶楹呀,你现在可以一人吃两人分,千万不能委屈自己,知道吗?”姚茜也帮腔道。 一侧的季琛也跟着点头。 季家几人全都站在苏扶楹这边。 如此一来,季老爷子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原地倒是显得有些可怜。 好在他年纪大,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 老爷子气定神闲地坐到位置上,举着筷子。 可他想夹什么,下一秒,那道菜就会被快速转走。 一次,他忍。 两次,他换道菜。 第三次…… 季老爷子‘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 沉声怒骂道:“我是老子你们是老子?!至于对我甩脸色嘛!” 季老爷子发怒,一时间餐厅里鸦雀无声。 唯有季宴淡定地吃着饭,丝毫没有受影响。 男子清冷的嗓音幽幽响起:“爷爷,你还是早点说出来是谁和你透露的消息吧,免得影响了一家和气。” 姚茜和季琛很赞同地点点头。 这种事情来一遍差点就让他们失去了扶楹这么好的家人,要是再来一遍,简直不敢想。 万一再被有心人利用…… 季老爷子沉默了良久。 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季老爷子叹息了声,妥协道: “是一个叫柳依依的女艺人……她给我的检查单是白氏医院下的诊断,我也打电话给白川确认过,确实是真的。” 季老爷子深深地看了眼季宴。 这小子,早就知道苏扶楹难以怀孕,但他一直瞒着。 想来这次苏扶楹怀孕真的是意外。 如此看来,如今只能祈祷苏扶楹腹中这一胎是儿子,否则季宴还真有可能做出和季家断绝关系的事情。 季宴听到柳依依的名字一点也不意外。 苏扶楹在圈中名声虽然不好,但真正得罪过的人也就两个。 一个周泽洛,一个柳依依。 现在明确是谁动的手脚,季宴墨眸凝起愠色。 “楹丫头。” 季老爷子忽然喊了苏扶楹一声。 本来还在喝汤的女人立马乖乖地放下碗,抬头看向季爷爷,很乖地喊了声:“爷爷。” “爷爷下午话说得重了,抱歉。” “爷爷年纪大了,你们小辈的事情我不想管了,是福是祸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季老爷子说完便站起身。 面前的碗筷干干净净。 苏扶楹没想到季老爷子会和自己低头认错,被吓得一惊,立马站起身去拦。 “爷爷!您、您别走啊……” 苏扶楹见自己拉不住,焦急地朝季宴投去求救的目光。 后者淡淡地扫了眼季老爷子的脸,没说话。 “宴宴!”苏扶楹急得直跺脚。 这些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犟? 说句挽留的软话会死吗?! “爷爷,先吃饭吧。”季宴一出声。 季老爷子立马喜笑颜开地回到位置上,一改下午严厉的神态,对苏扶楹格外慈爱。 不停给小姑娘的碗碟中夹着菜。 “楹丫头,多吃些,瞧你瘦的。” “爷爷记得你之前就喜欢吃烤鱼了是不是?尝尝这道菜,爷爷专门从川菜馆请回来的厨子。” “这乌鸡汤也多喝两碗,大补!” 苏扶楹应接不暇地看着自己跟前的菜,嘴巴都塞得快吃不下了。 含糊不清地劝道: “爷爷,你别光顾着给我夹菜呀,您也吃……” “呵。” 一侧的季宴冷哼了声,不留情面地戳穿道:“爷爷,您都多大了,还玩闹绝食这个把戏?” “劳烦您下次演的时候擦擦嘴角,偷吃的痕迹也擦干净。” 苏扶楹一愣,眨巴着眼睛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瞧见季老爷子花白的胡子里头藏着丁点酱香油渍。 苏扶楹:…… 季老爷子:…… “臭小子,你给爷爷留点面子会死嘛!” 季老爷子被戳穿,没好气地骂道。 他一直等在房间,等着季宴这小子来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没想到,人没等来,险些连晚饭都没得吃。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先垫吧了点。 该说不说,季宴这小子比他当年还要犟! “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依你,唯独扶楹这件事,我不愿。”季宴优雅地擦拭着自己的嘴角。 骨节分明的手挪过苏扶楹跟前的那盘鱼,细致地挑着里头的鱼刺,又挪回到苏扶楹面前。 “你本来就应该和扶楹说声道歉,不能倚老卖老,为老不尊。” “嘶——你!” 季老爷子又是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还好这次,季琛、姚茜还有苏扶楹三人都插在中间当和事佬。 “爷爷~你吃!” 苏扶楹将那盘季宴挑好鱼刺的鱼肉端给季老爷子,献宝般看着他。 季老爷子立马就被哄好了。很得意地看着季宴,挑衅地扬了扬眉。 “还是楹丫头最贴心!你看看你们一个两个臭小子,除了会气我还有什么用!” 季老爷子大手一挥,拉过苏扶楹的手,将手腕上的那串佛珠顺势挪到了苏扶楹的手上。 手腕上一阵温热,苏扶楹一惊:“爷爷!这我不能收!” 第一时间就想摘下来还给老爷子。 却被季老爷子挡住:“爷爷给你,你就拿着!” “这串佛珠跟了我几十年,辟邪祈福,保佑我们楹丫头健健康康!” 苏扶楹看了看季宴,后者浅笑着朝她点点头。 她这才应下,甜甜地道着谢。 “嗯~既然你和这臭小子感情还算不错,那往后就好好过日子,不能再和之前那样胡闹了,明白吗?” 苏扶楹深知是自己从前犯的错事太离谱,所以季老爷子才会做出今天的决定。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苏扶楹郑重地点头应下。 “往后要是这臭小子欺负你,你尽管来找爷爷,爷爷帮你撑腰!” “还有爸爸妈妈,扶楹你别太顺着宴宴。”姚茜及时补充。 “好~!” 苏扶楹看着几人都这么向着自己说话,心里说不出的甜。 她也太幸运了,能够遇上季家这样的人。 小姑娘得意地扬着头,看向季宴: “看到了吧,我现在可是有好多条大腿,你以后要是再欺负我,我就让你好看!” 后者宠溺一笑,深情款款地看向她,反问道: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苏扶楹一愣。 好像,也是哦~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46 吃完晚饭,姚茜拉着苏扶楹去花园中散步消食。 季宴被季老爷子还有季琛叫到了楼上书房。 “没用!”季琛冷冷地骂道。 季老爷子也很认同地点头。 “你这个季总怎么连手底下的消息都封锁不好?传出去丢得是季家的脸,伤得是扶楹的心!” 季宴也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有疏漏,沉着脑袋没有回话。 “要不是这只扶楹她自己争气又怀上了,你觉得自己能保护好她嘛!”季琛厉声斥责道。 “你既然早就知道扶楹不能怀孕,当初这个消息就应该全面封锁!” “儿子知错。” 季宴也是后怕,明白季琛说得这些后果,如果苏扶楹没有怀孕,全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甚至,更严重。 一个被季家不要的女人,在北市上流世家圈中固然会被狠狠针对。 季宴用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掌心的软肉中都没有松开。 “柳依依你打算怎么处理?” 季老爷子沉声问道。 柳家出息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他们季家头上。 季宴眼眸深沉,眼底只剩下一片森冷。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她喜欢造谣不能生育,那就让她如愿吧。 季宴出了书房,在下楼前打了通电话。 看着院中秋千椅上的苏扶楹,男子眸底全是柔情,可说出口的话却没有一丝温度。 “把柳依依送到地下组织,另外,柳家,不用留了。” 对面的人一愣,却没有任何异议。 原本柳家的产业早就可以吞并了,但因为苏扶楹之前很信任柳依依,所以季宴才一直拖着。 没想到,柳依依竟然敢在外头这样发布谣言伤害苏扶楹,那季宴又何必心慈手软? 走廊的窗户口,凉风吹过。 一楼的苏扶楹不知道和姚茜聊到了什么,笑声被风裹挟着传到了季宴的耳中。 苏扶楹似乎是感应到了楼上男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扭头看来。 隔着远距离,她就这样撞上了季宴的含情脉脉的眼神。 女人忽得灿然一笑,伸着胳膊朝他打招呼。 季宴笑着回应。 下一秒,苏扶楹撇下姚茜,朝主楼跑来。 季宴看着小姑娘奔跑的速度,眉心微皱。 他没在窗前停留,赶忙下了楼,一出大门,怀里就撞入一道香软的身子。 “怎么身上这么冷?” 季宴第一反应就是拢紧了身上的衣服,将苏扶楹牢牢地裹在怀中。 苏扶楹也很熟练地把自己的手往季宴的西装外套里钻,摩挲着男人腰间的肉,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 这手感,嘿嘿,实在是好得没话说。 “宴宴抱抱就不冷啦。”苏扶楹仰着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季宴被女孩的话说得心里别提多柔软,手臂紧紧地将她抱在跟前。 这样的情形从前季宴在梦中梦到过很多遍,没想到真的有一天会实现。 只是他梦中的画面要更加旖旎。 女子的眼神沾染上情欲后的妩媚,连她的身子也要更软些。 全身心地依靠在他怀中,好像他就是她的全部。 如果可以,他真想时时刻刻都把苏扶楹带在身边,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不受到一点伤害。 他就像是心甘情愿臣服在公主身下的巨龙,他想要将巨龙的宝物肆无忌惮地献给她。 日复一日地滋养她,呵护她。 可季宴也清楚,苏扶楹不是娇弱的公主,她是女王。 她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理想。 所以现在这样季宴就已经很满足了。 男人只好将自己内心最为卑劣的私欲压在心底,宛如冰山的爱意只敢袒露一个小角。 风又起。 苏扶楹这一身白天刚刚好,到晚上还是有些冷。 小姑娘又往季宴的怀里缩了缩,问道: “宴宴,我们回家?” “好,我们回家。” - 苏扶楹怀孕后,季老爷子特地派了营养师上门专门调理她的身体。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苏扶楹的脸就长了一圈肉。 朱莉见到苏扶楹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可即便胖了一圈,小姑娘依旧苗条,毕竟她之前真的太瘦了。 吃胖了些气色更好,多了分从前她没有的女人味。 朱莉点着下巴思索道: “看来我要提前安排你月底参加宴会的通告了,免得到时候网上全是你的黑料。” 苏扶楹倒是不在意地摆摆手,脾气很好地笑道: “除了柳依依和周泽洛,谁会买我的黑料啊?” 朱莉一顿,无奈道: “我的苏大明星!你怕是对自己现在的人气有什么误解吧…就算你现在休息,可依照《烟如歌》的人气,还有你季太太的名头,找你代言的资源也是数不胜数啊!对家多得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啊!” 另外又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开口问道: “还有,柳依依已经退圈了,你不知道?” “什么?!” 苏扶楹确实吃了一惊,立即从沙发上探出脑袋,吃瓜地看着朱莉。 后者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想要揭过却被苏扶楹揪着不放。 朱莉只好思索着将网上那些更为残暴的信息省略,概括道: “柳家破产了,柳依依可能是想要还钱吧,就去了地下交易城,反正等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她情况不太好……听说染了病,再也没办法怀孕了。” 这个惩罚结果…苏扶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季宴的手笔。 他是在给自己出气。 但又怕她害怕,所以才瞒着她? 既然如此,苏扶楹也没有再仔细追问,咬了口手边的蜜瓜,全当什么都不知道。 朱莉见状,长长松了一口气。 心中不禁感慨,季总为了保护苏扶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苏扶楹现在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孕肚还不明显。 她换了礼服出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人都整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美! 之前苏扶楹的美带着攻击性。 可能因为现在怀孕了,总觉得她看向所有人的目光格外温柔,中和了原先美貌的锋芒。 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季宴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苏扶楹换好衣服出来。 小姑娘提着裙摆朝他抛了个媚眼:“宴宴,我穿这身好看吗?” 屋内其他工作人员纷纷点头,恨不得把脑袋都点下来。 可季宴却沉声道:“换一身。” “为什么!”苏扶楹不悦地双手叉腰,对着镜中的自己很满意,“我就要穿这条!” 左看看,右瞧瞧。 镜中的她后背整片露着,优雅完美的蝴蝶骨被呈现地淋漓尽致。 顺滑白皙的裸背,那条腰窝,更是让人恨不得深埋其中。 季宴喉咙狠狠地滚了滚。 男人朝屋内的人都递了个眼神,颀长身形从身后贴上女子的身体。 沙哑低沉的嗓音在苏扶楹的耳边响起,呼出的热气染红了女子的耳垂: “扶楹,你是要勾死我吗?”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47 苏扶楹很灵活地往从想要才季宴的怀里钻出去,没想到男人动作更快,牢牢地将她禁锢住。 女人眉宇间染上一抹娇羞,低声劝道: “宴宴,屋里还有别人呢……” 可等她一抬头,看向面前的落地镜。 镜中除了她和季宴相拥着站立,身后空无一人。 苏扶楹身上穿着的那件礼服是藕粉色的,衬得她皮肤雪白,脸上因为刚刚的娇羞,染上一层淡淡的粉嫩,更加娇艳动人。 纤瘦的身形被季宴包裹在怀中,巨大的体型差光是看一眼都让人浮想联翩。 苏扶楹心中大叫委屈。 她明明什么都没干。 好在,季宴也有分寸,只是安静地抱着她没有动作。 好半晌,身后那人冷静了下来,才松开了眼前的娇娇人儿。 苏扶楹娇嗔着瞪了他一眼,对上男人暗流涌动的眸光,立马低下头: “宴宴……你,你还是先自己待一会儿吧!” 说完,她逃似得贴着墙面离开。 外头等候的朱莉姐见她面色桃红地,眼波潋滟地跑出来,似有似无地笑着。 “你们小夫妻俩玩挺花啊。”朱莉趁着没人,凑到苏扶楹的耳边小声说道。 “没有!你别乱说!” 苏扶楹惊慌失措地回道。 朱莉一副过来人的神态,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 “扶楹啊,姐都懂,季总年轻气盛需求旺盛些我都理解。” “谁说的!他没需求!”苏扶楹没多想,一心想着为刚刚发生的事情辩解。 可话说出口,落到别人耳中就变了个意思。 尤其落在季宴的耳里…… 男人路过化妆镜的时候,眼神极其危险地看着苏扶楹,其中的深意好像一团漩涡,要将她卷入其中……生吞活剥! 季总的眼神明晃晃地写着一句话: 他有需求! 苏扶楹很有先见之明地闭上了嘴,皱着一张小脸,欲哭无泪。 完了完了,怎么还没到晚上,她就提前觉得手疼了呢? 影视盛典现场。 黑色加长布加迪缓缓停在红毯前,电动门移动打开,最先引入眼帘的就是一条纤长匀称白皙的美腿。 “天哪,是d家春季最新系列的首发高跟鞋,还有这套礼服也是上周秀场刚刚颁布的!苏扶楹现在咖位上来了,各种大牌都找上门了!” “不光服饰,你看她脖子上那一串粉钻项链,拍卖行价值要三千万呢!没想到是被季总买下,送给了苏扶楹!” “季总这样宠她,成为季太太也太幸福了吧!” “苏扶楹自己演技也很好啊,你看看现场除了她,谁不是手头上有好几部作品傍身?只有她,首次出演电视剧女主角就爆了!” “我还听说今晚《烟如歌》有好几项提名呢,陈成导演脸都要笑僵了。” “……” 红毯一路,苏扶楹听到了不少夸耀。 闪光灯不断,几乎所有的记者都想在她身上拍出神图,并且抢占第一时间的头条。 不远处还有粉丝举着她的粉色灯牌,在偌大的场馆她的粉海格外明显。 进入娱乐圈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 从前走红毯,她不被人扔臭鸡蛋就阿弥陀佛了。 苏扶楹原本慢悠悠地走着,忽然红毯上响起了一阵骚动。 女人闻声转了下头。 看见来人的下一秒,她很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有这样的好奇心。 苏扶楹恨不得立马提着自己的裙摆跑下红毯。 可很明显,采访区的记者不准备放过她,硬生生把她喊住。 随后,周泽洛站在了她身边。 男人一身白色西服,最近的舆论让他变得有些疲惫,可那张脸却依旧精致,引不少粉丝为他疯狂。 “扶楹,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周泽洛那双桃花眸荡漾着深情,在不计其数的摄像机面前,真情流露出他对苏扶楹的思念。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定要为之落泪。 毕竟苏扶楹从前对周泽洛穷追不舍,没想到扭头就嫁给了季宴。 不少网友猜测,苏扶楹和季宴只是商业联姻,所有的恩爱都只是人设。 而苏扶楹真正爱的人其实还是周泽洛。 俗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昔日恋人红毯重逢,这样的噱头让所有的记者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想到一会儿要采访的内容,不少记者都兴奋起来。 可当事人苏扶楹却只觉得恶心。 这样想着,苏扶楹真的觉得胃中一阵发酸,捂着嘴巴在一侧干呕起来。 周泽洛有些错愕,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伸手要去轻拍苏扶楹的脊背。 苏扶楹反应更快,身子一扭,左腿一迈,直接拉开了她和周泽洛的距离。 避嫌避得显而易见。 现场突发状况,记者们更加激动,扛着摄像机,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请问苏小姐,您公布婚约后再一次见到周影帝,有什么想法嘛?”最前面的记者瞧见苏扶楹的状态好了一些,立马迫不及待地问道。 面对摄像机,苏扶楹淡淡一笑。 “前段时间是有些忙碌,以至于有些人有些事都没有解决完。正好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一次性和大家说清楚,免得日后还有误会。” “你刚刚问我有什么想法,是吗?”苏扶楹温柔的看着对方,后者下意识点头。 “恶心。我看到周泽洛第一反应就是恶心。” “不光看到他恶心,我现在觉得和他这样的人渣站在一起连呼吸都觉得恶心。” 苏扶楹的话刚说完,现场的人不约而同都倒吸一口凉气。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苏扶楹会这么直白地袒露她对周泽洛的厌恶。 一侧站着的周泽洛更是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扶楹…你没必要因为季家就这样否认我们从前的感情吧?” 周泽洛深吸一口气,继续演绎着他的深情人设。 “我和你早就没有感情啊,不,更准确的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过任何感情。 不过周泽洛,你确实称得上影帝这个称号。 你现在的演技还真是出神入化。但是…没必要下了戏还要演吧?你装得不累吗?”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48 苏扶楹毫不留情面地戳穿了周泽洛虚伪的面具,又道: “你要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你从前是怎么深深地爱着柳依依,又是怎么深深地嫌弃着我。” “不会因为柳家没落了,你就想着和我扯上关系吧?捧高踩低,落井下石这一套你倒是熟练得很!” 柳依依这个名字从苏扶楹的嘴巴里说出来,众人脸色一变,这才回过味来。 这个月,柳依依沦落为地下交易城拍卖品的事情在热搜上挂了整整一个礼拜。 期间流露出了不少不堪照片。 原先和她是荧幕情侣的周泽洛却没有任何动静,反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营销号在传周泽洛一直深爱的人是苏扶楹。 好一手舆论战,成功转移了群众的注意力。 要不是苏扶楹点破,大家都还被周泽洛蒙在鼓里。 一时间,大家看周泽洛的眼神都有些怪。 可这男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还能继续装: “扶楹,我知道你一直介怀我和柳依依炒过荧幕cp,但那都只是为了宣传剧而已,你相信我,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只有你!我会一直等你,永远!” 若是一般恋爱脑还真就被周泽洛给骗了。 还好,苏扶楹不是恋爱脑。 女人只是冷冷一笑,扔下重磅消息: “周泽洛,拜托你不要把你想当小三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好嘛?我和季宴的感情好得很! 况且,我现在还怀了他的宝宝,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和季宴的家庭关系只会越来越和谐!”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请你现在离我越远越好,而不是平白无故拉我卷入舆论纷争!” “我和你不一样,我可不喜欢当小三!!!” 苏扶楹话音刚落,底下的记者都跟炸了锅一样。 手中的快门按个不停。 与此同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从卫衣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 眼中不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在人潮汹涌中,朝着台上的两个人扑去—— “苏扶楹!你和你腹中的小孩一块去死吧!” 冲出来的女生嗓音粗粝,好像声带被毁,听起来极其瘆人。 她的容貌被帽檐遮挡住,让人瞧不具体。 但是现场的群众还是看到了女人脸上那道从眼角蔓延到嘴角的刀疤。 伤口有些腐烂,还没彻底愈合。 脸上的腐肉歪歪扭扭地横在她的脸上。 加上她眼中骇人的杀意,吓得全场人都愣在原地。 现场发生突变,安保人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朝苏扶楹的方向冲。 可有一定的距离,持刀女子冲出来的速度太快,苏扶楹都来不及躲避。 尖锐的刀光在灯光下犹如死神的降临。 苏扶楹被吓傻了。 一旁的周泽洛反应倒是快。 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拉着苏扶楹躲开,而是扯过女人的手臂,将她挡在自己面前。 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周泽洛就是贪生怕死的人渣! 偏偏这混蛋力气大的惊人,禁锢着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苏扶楹气急。 眼瞅着那刀就要划到自己,苏扶楹弯腰,不管不顾地抬脚。 用脚下的高跟鞋狠狠的跺着周泽洛的脚背。 男人一吃痛,手上松了些力道。 苏扶楹这才得以逃脱,提着裙摆朝红毯的另一边逃脱。 可身下的蓬蓬裙实在太碍事,苏扶楹跑得也不快。 一时间,苏扶楹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她可不能死啊! 她还没有给宴宴生宝宝呢! 奈何, 她没跑几步,身下的裙摆便被那发疯的女人踩住。 柳依依死死地扯过裙摆,另一只手高高地举起,挥着刀就要朝苏扶楹的小腹刺去。 “去死吧!” “不要——” 苏扶楹脚下一斜,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腹,用瘦弱的身子去撞那人的肚子。 柳依依被撞倒的同时,苏扶楹也跟着就要摔在地上。 她只顾着保护腹中的宝宝,连手都没有松开去撑地面。 苏扶楹闭着眼,认命地等待疼痛降临。 她只希望孩子没事…… “扶楹!” 下一秒, 苏扶楹落入一道温暖的怀抱,鼻尖充斥着冷香。 季宴抱住苏扶楹的手都在颤抖。 他不敢想,如果刚刚他慢了一秒,会发生什么。 他的扶楹……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就被刀刺伤! 就要摔倒在地! 苏扶楹后怕地张开眼,张开的那双眸子布满惊慌失措。 她还来不及说话,只见男人身后亮起一道银光。 “小心!!!” 苏扶楹近乎破音地喊着。 也不知道那样小的身体从哪里爆发的力量,跃身而起。 纤瘦的背就这样挡在季宴的跟前。 意识到苏扶楹想要做什么后,季宴的动作更快。 大手紧扣着女孩的腰肢,一个转身,抬腿,将跟前的柳依依直接踹到了三米远的位置。 保安立马带着工具制服住跟前的疯女人。 几人合力卸掉了柳依依手里的刀具,将她的手臂背在后背,压着她的脸贴在地上。 “苏扶楹!季宴!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生下来的孩子残疾、瘫痪!啊哈哈哈哈……” 柳依依疯疯癫癫地咒骂着。 她头上的鸭舌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露出了那一张脸颊凹陷,犹如死尸被吸干精气的脸。 “是、是柳依依!” 现场不知道是谁认出了她,惊恐地喊了声。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说她被地下商城的人抓住了吗……” “你看她的皮肤!会不会是得了脏病啊?”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柳依依眼中闪过慌乱。 她想要挣扎着去捡起地上的帽子将自己的脸挡住,可是身后的保安死死地压着她。 耳边还响着快门的声音。 柳依依也无所谓了,可怖地抬脸看向苏扶楹,恶狠狠地说道: “苏扶楹!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是你!!!” “我是得了脏病,马上就要死了…刚刚那把刀上面也沾了我的血,季宴……啊哈哈哈哈!” “你再高贵又怎么样?你染上这样的病,你也得跟我一起死!”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49 这话一出,苏扶楹慌张地去瞧季宴的后背。 矜贵的西服被划破一道口子,露出的皮肤透着丝丝血珠。 “宴宴……” 苏扶楹眼泪夺眶而出。 胡乱地用手去擦季宴后背的血迹。 季宴抓住苏扶楹的手,安抚地看着她。 “不要相信她的话,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 “你不信自己老公,去信一个疯女人的话?”季宴轻挑着眉梢。 声音沉稳又有力道,让人不自觉静下心。 “对…我们去做检查,我不信她,你一定没事的。” 苏扶楹吸着鼻子,嘴上说着自己不担心,可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颤音。 季宴压着苏扶楹到自己身前,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 “把她拖下去,好好处理!” 季宴眼眸阴沉,威严的话让安保人员不敢懈怠。 盛典走红毯环节本来就是现场直播。 任谁都没有想到,从一开始的周泽洛儒雅王子人设崩坏,能够变成报复社会性刺杀行为。 热搜早就爆了,甚至一度造成网络瘫痪。 主办方被骂得狗血淋头。 这简直就是重大事故。 里头的颁奖典礼还在继续,温迎已经没有心思进场,一心扑在了季宴的伤口上。 不管现场的工作人员怎么劝,她就是要跟着季宴。 “苏小姐,您今晚还有奖项提名呢,您不到场我这边没办法交代啊……” “我老公都要出事了,你还让我去领奖?我成什么人了!” 苏扶楹又气又着急地站在原地,双眼通红。 季宴看了眼为难的工作人员,轻笑着拉过苏扶楹的手。 亲昵地揉捏着她的指关节: “不哭了,妆都要花了。” 苏扶楹委屈巴巴地看着他,骂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开玩笑!” 季宴大手摸上女孩的脸。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那接连不断,滚烫的泪珠,心口也跟着变暖。 不管怎么说, 能够救下扶楹,让她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季宴觉得一切都值得。 “你先下去,一会儿我陪她进场。” 工作人员感激涕零地看着季宴,匆匆跑开。 季宴又朝身边的人递了个眼神,带着苏扶楹进了医疗室。 苏扶楹看着男人被抽了一管血去作化验。 医生又细致地给季宴处理好伤口。 季宴已经换了身衣服,又恢复到那副矜贵的模样。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哪怕这样,苏扶楹依旧觉得季宴身后那道细小的伤口足够刺眼。 这是第一次,她已经听到脑海中信任值的升高变化。 可她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季总,检查结果还要半小时后才能出来。”医生沉稳地说道。 刚刚他已经采取过柳依依的血液,结果虽然还没出来,可依照他多年的行医经验,柳依依确实符合梅、毒的相关症状。 现在只能祈祷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真的在刀尖上抹血。 “嗯,麻烦你了,先出去吧。” 医生出了门,苏扶楹再也憋不住了。 扑到季宴的怀里,哇哇大哭。 “你干嘛帮我挡刀啊?要是你有事我和宝宝怎么办?” 季宴被女人没由来的话逗笑: “这话应该我和你说才对。” “扶楹,你和宝宝出了事,你要留我一个人吗?” 苏扶楹皱了皱眉头,她知道自己说不过季宴那张嘴。 小声道: “你不会有事,绝对不会……” “嗯。我答应你。”季宴脸上依旧挂着让人安心的笑。 他不怕死。 他更怕扶楹哭,怕她受伤害。 苏扶楹忐忑不安地等着化验报告,同时还向系统询问有没有什么药水可以解决季宴的病。 系统一片死寂。 影视盛典的工作人员又来催了几遍,朱莉姐也试探地问了问苏扶楹要不要换成内场造型。 苏扶楹气急,第一次发了火。 “不去不去不去!我等不到宴宴的检查结果,我哪都不去!” 苏扶楹正推着朱莉姐往门外走,正巧撞上急急忙拿着报告单赶来的医生。 对方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 “季总!没事了……那刀上压根就没事!” “嗯,知道了。” 季宴也松了一口气,可面上不显。 男人眼含笑意的站起身,走到苏扶楹身边。 挑着眉,眸深似海。 “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我的大明星。” “你刚刚那一幕要是被拍到发到网上,又有人要说你耍大牌了。” 季宴开着玩笑。 苏扶楹心中的大石落下,心情颇好地没同季宴计较。 被朱莉拉着去换了妆。 内场的颁奖仪式早就开始。 安排行程的工作人员远远看到苏扶楹出现,双手合十地感谢上天。 苏扶楹肯来,那不就意味着季总没事吗? “苏小姐,您跟我来,您的位置在前面第一排。” 苏扶楹的出现在内场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连大屏的摄像机也给了苏扶楹特写。 之前红毯上发生的一切,早就入场的明星也在吃瓜。 苏扶楹旁边安排的人是胡野,二人因为《烟如歌》关系还算不错。 男人关切地问了句:“你还好嘛?季总呢?” “没事了。” 苏扶楹真切地笑着。 只是她刚刚哭过,眼睛虽然不肿,但眼圈依旧发红。 瞧着楚楚可怜,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胡野也放心了,替苏扶楹骂道: “柳依依那样的疯女人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你和肚子里的宝宝一定健健康康。” “嗯~谢谢野哥。” 苏扶楹对着胡野甜甜地感激一笑。 正好这一幕又被摄像机扫到,投到了大屏幕上。 主持人也很会cue。 笑着打趣道:“如烟剧组的两位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剧中的感情戏拍得这么到位,还得是我们两位主演感情也好啊。” 同时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正是剧中的吻戏。 情欲暧昧满屏,引起现场的粉丝尖叫连连。 倒是胡野看到这一幕轻笑着摇摇头,戏谑道:“如果我得了奖,是不是要多谢季总?” 苏扶楹脸上一烫。 还好脸上的妆容让她瞧不出异样。 “野哥,怎么连你也跟着打趣我了?” “稍微出点气。”胡野没有恶意地笑着。 要说在拍摄期间谁遭受最多季总的冷眼,非胡野莫属。 好不容易让他逮住机会过过嘴瘾,还不行? 主持人又道: “接下来有请我们最佳女主角的颁奖嘉宾,季氏集团——季宴,季总!”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50 最佳男女主角一直都是影视盛典中最受瞩目的奖项。 季宴换了身银灰色的西服。 身形高挑,这样的颜色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清爽。 却因为男人矜贵气质,丝毫不觉得不庄重,反倒格外贵气。 季宴一上场,导播就把镜头给到了苏扶楹。 二人隔着不远的距离隔空对望。 站在万众瞩目的灯光下,季宴的眼中也只有苏扶楹一人。 季宴也不准备多废话,直接进入颁奖主题。 “剧中的她聪明果敢,哪怕身处宅门之中也能用智慧闯出一片属于她自己的天地。 现实中的她无惧流言蜚语,坚持初心,精进演技,敢作敢当,是新生代张嘴的一员。 本届影视盛典最佳女主角的获得者是……苏扶楹!” 哪怕苏扶楹早就做好准备,可当真的喊到她名字时,心口跟着一颤。 一袭银色抹胸长裙,胸口的位置被手工绒花环绕。 女子的乌发被全部挽成花苞盘在脑后,流苏般的耳饰坠着,骨节分明的锁骨格外晃眼。 苏扶楹提着裙摆走上领奖舞台。 此时,身后爆发出了剧烈的惊呼声。 苏扶楹一抬头,瞧见本该站在立麦前的季宴缓步、坚定地朝她走来。 “恭喜你,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主角。”季宴温和且深情地弯下身。 拉过苏扶楹的手掌,虔诚的吻落在她的手背。 王子心甘情愿向公主低头,向她献上最忠诚的爱意。 季宴亲手将奖杯递到了苏扶楹的手里,在全场观众的瞩目下,深深的拥抱对方。 尤其在经历过刚刚那样险些生死分离的情况,苏扶楹对拥抱更加眷恋。 她的下巴搭在季宴的肩膀上,眼眸微阖,嘴角上扬的弧度都透着幸福。 她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说道: “谢谢你,成为我终生的男主角。” 季宴第一次,在成百上千的镜头下,笑得像个孩子。 这一夜的颁奖在多年后,被人提及时依旧是让人难以忘却的存在。 不光有抓马情节,更是为季苏夫妇二人的深情感动。 更有网友锐评——季总:欢迎广大网友和整个娱乐圈来参加我和扶楹的婚礼。 有人欢喜,有人忧。 周泽洛在红毯上下意识的举动做不得假,昔日温柔儒雅的形象一扫而空。 【从前还以为他很有担当,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想拉苏扶楹挡刀!】 【谁懂啊?粉过周泽洛就跟吃了屎还反刍一样恶心!】 【救命,他到现在还在开直播狡辩,能不能封杀这种败类啊?!】 【扶楹女神实惨,被这样的人缠上,之前因为他和lyy挨了多少骂?!】 【话说有没有人知道lyy的情况?】 【据说是被关到女子监狱了,无期徒刑……】 而其中的细节,网友不知,苏扶楹也不知,只有季宴清楚。 他会让她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十月, 北市的气温还没有很冷,季家老宅更是常年恒温控制。 可苏扶楹却被包裹地严严实实,远远瞧去像是一头小熊。 苏扶楹陪着姚茜喂着池塘中的锦鲤。 气色极好的脸上不悦地嘟着嘴,抱怨道: “妈~!宴宴太过分了,我不想穿这么多,好热!” 姚茜但笑不语,只能打着圆场: “扶楹啊,宴宴也是怕你再感冒,你上周有点发热,他急得连着三个晚上都没睡好觉呢。” 苏扶楹娇气地哼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肚中的孩子较劲,吃味道: “他哪里是关心我,明明就是关心他自己的孩子!” 苏扶楹会这么说也是因为季宴对她的信任值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变化了,一直卡在99没有动。 她都做了这么多事情,这狗男人竟然不为所动。 光这件事就够苏扶楹生气了。 姚茜笑得更加灿烂,现如今苏扶楹和季宴的感情好,她这个做长辈的看他们小两口斗嘴就跟看连续剧一样。 “哪有当妈妈的吃孩子的醋?你放心,宴宴是我生的,我了解。 在他心里啊,没有任何事或者人比得过你!” 苏扶楹又是一阵娇哼。 将手里的鱼饲料一把撒干净,扶着腰转身就走:“我不管,我热得慌,我要回去脱衣服。” “诶!你这孩子,等等妈呀!” 姚茜见苏扶楹执意要走,也不好拦,匆匆忙将手边的东西也放下,扶着苏扶楹往住宅走。 可没走几步,身侧的女人停住了脚步。 “妈……” 苏扶楹身下一凉,这症状显然是羊水破了。 “我、我好像要生了。” 姚茜闻言眼眸微睁。 一改平日冷静贵妇的形象,在院中高喊道:“季宴!宴宴!你快来!扶楹要生了!!!” 话音未落,从不远处窜出一道黑影。 再定睛一瞧苏扶楹已经被那黑影抱着坐上轮椅,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冲回了住宅。 同时,整个季家宅院响起了警报声。 被安排在隔壁别墅的保姆楼里冲出来一群白衣大夫,个个严阵以待。 姚茜傻眼地站在原地,反应了几秒才匆匆朝主楼的产房跑去。 没错, 季宴就是怕苏扶楹生产遇到突发情况,特地在家准备了产房。 早在一个月前就从国外请了最顶尖的妇产科医生,时刻在季家老宅准备。 前后不到十分钟,苏扶楹就被推进了无菌产房,躺到了病床上。 苏扶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不是……有没有可能她还没有这么快生? 大冬天的,季宴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双眼被慌乱侵占。 “扶楹,痛不痛?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怕不怕,老公一直都在!你不要怕!” “你要是实在痛,你、你就扯我头发!” 季宴说着蹲跪在地上,主动把自己的脑袋伸到苏扶楹的手边。 苏扶楹:…… 那倒是也不用。 “我……” “怎么样?你想要什么你说!”季宴双眼炯炯地望着她,认真地等着女孩说话。 “我想…” “嗯!”季宴牢牢地回握着苏扶楹的手,攥在手心里,生怕眼前的女孩,他一眨眼就跑走了。 “我想说,我又没感觉了。宴宴,你可以不用这么紧张。” 苏扶楹无奈地说完,她阵痛的感觉还没来。 “那你要我做什么嘛?” 瞧季宴那样子,苏扶楹觉得她现在提出让季宴陪着躺在阵痛椅上一块承受相同的痛苦,他都乐意。 “你出去,这里有医生就好。” “不行!我要陪着你!” 说着,苏扶楹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接二连三地砸下滚烫的泪珠。 季宴竟然哭了!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51 苏扶楹一时语塞。 他不出去,她怎么用系统给的止痛丸啊? 难道真要靠演技? “宴宴…你、你要是不出去,我……我就哭给你看!” 苏扶楹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个理由。 “扶楹……” “宴宴……” 一众产科医生面面相觑。 产妇哭,她们见多了。 产妇边哭边骂老公不是东西她们也见过。 老公不愿意进产房,产妇哭,她们也能理解。 但是,产妇不愿意让老公陪着,老公不愿意离开,面对面在床头哭……她们真的第一次见。 苏扶楹还在哭,忽得,小腹的肌肉痉挛收缩,巨大的刺痛让她一时间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唇瓣上血色褪去。 “季总!您要不还是听季太太的吧,先出去。” 其中一个医生看苏扶楹已经开始进入分娩状态,出声劝道。 季宴瞧见苏扶楹这模样,更不愿离开了。 他害怕。 这些日子他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做噩梦。 梦中的扶楹惨死,而他就连触碰扶楹尸体的资格都没有…… 门外,季老爷子杵着拐杖赶来。 威严的脸上眉头紧皱。 听到季宴扰乱苏扶楹生产,顿时眉毛一竖,怒吼道: “混账玩意儿!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 见季宴还不肯离开。 季老爷子朝季琛递了个眼神,后者立马和姚茜二人连拖带拽地将季宴拖出了产房。 季老爷子看着软瘫在地上的季宴,两个鼻子重重地呼气。 “你看看你还有一点季家掌门人的样子嘛?!” “不就是生个孩子,还不一定能生出来曾孙呢,慌什么?” 季老爷子说完杵着拐杖站在原地不动。 姚茜干笑着撇撇嘴,低声喃喃道: “爸,您啊,全身上下就嘴巴最硬,明明自己也很担心扶楹。” “胡说!我哪里担心了?” 季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地反驳道:“你们把宴宴拉走,哭得我头疼,别打扰到扶楹生产!” “成。”姚茜笑着摇头。 等走廊上三人都走开,季老爷子把手边的拐杖一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双手合十,朝着天上祈祷: “季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保佑扶楹丫头要生产平安啊!” “不管是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扶楹丫头健康就好!” “只要她平平安安,老头子我愿意用我的性命去换!” 都说女人生产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哪怕现代科技发达了依旧有很高的风险。 季老爷子怕啊! 他那孙子就爱扶楹丫头一人,她要是出了事,季家真就完了。 约莫又过了一会儿, 产房的医生把门一推开,就瞧见跪在门口的季老爷子。 给她吓得往后一退,直跳脚。 “季、季老爷子,您干嘛呢?” 季老爷子很淡定地顺势往地上一坐,捶着大腿,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看地上脏,擦一擦,怎么了?” 医生抽搐着嘴角,不尴不尬地笑着。 “您高兴就好。” 季老爷子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问道: “你不在里面忙,出来干嘛?” “哦!季太太生了!是男孩!” “你说什么?!男孩!” 季老爷子激动地直接扔了拐杖,腿脚麻利地在原地转了几圈。 “对!错不了,足足有八斤呢!” 医生也高兴,笑道:“宝宝长得可漂亮了,白白胖胖的!等我们做好检查,就给你们抱出来。” “好好好。” 季老爷子一个劲地说好,欣喜地不停点头。 同时,整栋季家老宅开始播放生日快乐歌。 刚刚走到一楼休息室的季宴,拨开父母的手又跑回了产房。 唯有姚茜站在原地眨眨眼:“没想到扶楹这孩子看着瘦瘦小小,生得还挺快啊……” - 卧室内温暖如春。 苏扶楹眼皮沉重,虽然没有痛意,可她却觉得很累。 依旧不想睁开眼。 卸货后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缓缓归位,尤其是……她终于能够平躺着了! 那种心脏的挤压感让她活了回来。 系统:【恭喜宿主完成生育一次,是否使用十全产后修复丸?】 苏扶楹毫不犹豫地使用。 虽然这颗修复丸要1000积分,但是能够免了产后的那些痛苦,她只觉得划算的很! 药丸一使用,苏扶楹便觉得浑身轻松。 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 连身下的某个位置都在瞬间愈合,恢复如初。 不仅如此,修复丸还会把她的身体状况调整到产前的状态,但同时,为了避免外人起疑,又会增添一些生产后的特质。 例如……某处增大。 苏扶楹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但她明显感觉到胸口的位置开始发胀。 同时,苏扶楹忽得看到了季宴信任值那一栏。 苏扶楹都傻眼了,反复刷新界面好几遍,确认没有变化后,她气急败坏道: “有没有搞错?孩子都生了,季宴这家伙的信任值怎么还卡在99啊?!” 系统也搞不清头脑。 依照之前的规律,攻略对象在宿主生下孩子后都会达到满分啊。 系统只好宽慰道: 【可能…可能有什么误会还没彻底解开?你一会儿醒了再问问他。】 苏扶楹反复吞吐着气息。 越想越气,赌气道: “可恶!狗男人! 我在产房拼死拼活给他生孩子,他对我还有所怀疑! 刚刚就不应该心疼他,应该让他也躺在阵痛床上和我一起!” 系统:…… 它哪里敢说话。 “我要继续睡觉!再睡个一天!”苏扶楹气呼呼地下定决心,随后便昏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 苏扶楹床边的季宴目不转睛地守着她。 医生说扶楹差不多这个时候会醒过来,他一定要在她睁眼的第一时间让她看到自己。 可季宴等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苏扶楹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季宴有些慌了。 苏扶楹已经睡了快超过24小时了! 季宴连夜叫醒了医生。 季家老宅彻夜灯火通明,所有专家围成一圈专门针对苏扶楹的病情开始研究。 “不应该啊……怎么会昏迷?季太太生产的状态很好啊!” “各项指标也正常,但是为什么没有苏醒迹象呢?” “莫非这是新的产后损伤?” 季宴听着一群专家七嘴八舌的话,到最后也没有得出讨论结果。 “你们要是得不出结果,没办法让扶楹醒过来,往后学术界不会再有你们的名字!” 这话一出,众专家慌了神。 其中一个医生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猜测: “季、季总……季太太的情况我们也没有遇到过,但不排除是生产过程对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我们初步估计……季太太可能陷入了永久性昏迷。”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52 ‘轰——’ 季宴只听到脑中的一声轰鸣,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心里坍塌。 男人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床上的女人。 双目空洞。 “怎么可能?扶楹看着这么好,她怎么可能会……永久性昏迷?” “想办法!你们都给我想办法!” 一夜之间,原本欢喜的季家陷入了悲伤。 季老爷子得了曾孙的喜悦荡然无存。 甚至为了不遗漏任何治疗方案,季氏集团名下的医院还发布一条公告。 【全世界范围内征集能够医治产后昏迷罕见病的医生,急!】 这条微博一发,不少苏扶楹的网友闻到端疑。 #苏扶楹产后昏迷# #苏扶楹病危# 相关词条冲上热搜,可季宴哪有时间管这些? 沉默没有否认的态度让不少网友觉得,传言就是真的。 苏扶楹真的因为生产陷入了昏迷。 一天时间不到,季宴瞧着苍老了许多。 事事精致的男人变得发丝凌乱,脸上泛起了青青的胡渣。 甚至,季宴开始胡思乱想…… 既然前几年的扶楹不是真正的她,那,会不会这次醒来之后的扶楹又变了个人? 她会不会又开始讨厌自己? 会不会……一切都朝着最差的方向发展? 又或者,当初柳依依的诅咒,应验了? 季宴痛苦地将手指插到发丝间,不管哪一种结果他都难以接受。 可是,如果能够让扶楹醒过来…… “扶楹,只要你能醒来,哪怕我们没有未来,我也认了。” “但是…我求求你,醒来好不好?” 男人卑微地祈求着床上的女人,可苏扶楹没有一点回应。 - 苏扶楹是被系统的呼叫声吵醒的。 【宿主!快醒过来!!出事了!!】 “干嘛……好吵!” 【季宴的信任值正在降低,现在已经只有90了!!!】 系统一声吼,苏扶楹猛地睁开眼。 季宴双眼赤红,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男子的声音沙哑又粗粝,像是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了。 只听季宴自嘲笑道: “扶楹…我可能快坚持不住了,我怎么都出现幻觉了呢?” 苏扶楹讶异地盯着季宴那张脸。 她不就只是睡了一觉,宴宴怎么看着老了这么多! “宴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苏扶楹清了清嗓子,而后开口道,“还有,明明是我生孩子,你怎么看着比我还要狼狈?” 季宴愕然地看着苏扶楹的脸。 足足三秒男人没有任何动作。 整间屋子除了机器响起的滴答声,格外安静。 这份诡异的沉寂被椅子与地面的摩擦声打破。 季宴惊喜地扑到苏扶楹床边:“扶、扶楹!你醒了!” “对啊,我再不醒,你这个家伙……” “医生!医生!” 季宴可能因为太久没有喝水吃饭,嚯得起身时有些踉跄。 整个身子重重地撞到门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光听声,苏扶楹都觉得疼。 没一会,从屋外涌入一群专家,身后还跟着季老爷子、季琛和姚茜。 齐刷刷围着苏扶楹,手里拿着各种工具检查她。 掀她眼皮,她忍! 抓着她的胳膊前后摇晃,她继续忍。 对方竖了一根手指在她面前,询问她这是什么数字时,苏扶楹忍不了了! “你们干嘛啊! 我是生孩子,不是被车撞成智障啊!” 苏扶楹又狠狠的瞪了眼站在一侧的季宴,骂道: “你傻站着干嘛?我不喜欢我的房间里面站这么多人!” 静。 房间内没有一点声音。 医生们眼观鼻,鼻观心,全当刚刚苏扶楹的谩骂声他们都没有听到。 这季太太委实太跋扈了些。 季总这么大张旗鼓地替她看病,她不感激就算了,还当着这么多外人、老爷子的面骂她。 还好是生了个儿子,要不然,不得现场让她签离婚协议书。 可下一秒。 季宴不仅完全没有脾气,反而笑嘻嘻地蹲跪在苏扶楹的床头。 “扶楹!你会骂人了!你是我的扶楹,你没有离开我!真好!” 见苏扶楹彻底没事了,季家几人也松了口气。 而对于季宴的反应,季老爷子没眼看地转过身,儒雅地对着一众医学专家说道: “各位先到会客厅歇息吧,这几天辛苦大家了。” 卧室内重新回归安宁,季宴牢牢地拽着苏扶楹的手。 男人的目光太过炽热,苏扶楹还记着信任值降低到90的仇。 气恼地别过头,故意不去看季宴。 和姚茜几人对话。 “爷爷,爸妈,我没事,让你们跟着担心了。” 苏扶楹瞧见屋内开着灯,几人身上还穿着睡衣,想来是睡到一半赶过来的。 姚茜却站在原地没动:“扶楹,你身上哪不舒服一定要说!” 季老爷子也点头,有些霸道地说道: “你是我季家家谱上的人,没我老头子的允许,不能随随便便离开!” 事到如今,什么曾孙曾孙女,都不重要了。 扶楹这丫头好好的最重要! 苏扶楹失笑地回道: “好~听爷爷的!没有爷爷的允许,扶楹哪都不去,就算到阎王爷那,我都要找回来!”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季宴很是委屈地看着苏扶楹。 苏扶楹原本还是不想理会。 但下一秒,脑海中响起‘叮——’的一声。 【恭喜宿主,攻略对象季宴的信任值达到100!】 苏扶楹立马转头看向季宴,对上男人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她忽得有些愧疚。 好宴宴,她刚刚不该冷落他的! 谁说宴宴不好了?这宴宴可太好了! “宴宴,我们的宝宝呢?” 苏扶楹心情好了,这才想到屋子里没有宝宝的身影。 季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宝宝……宝宝在……” 男人明显有些局促,不知所措地看向姚茜。 自从苏扶楹陷入昏迷后,他没有去看过宝宝一眼。 姚茜忽视季宴求救一般的眼神,直言道: “他眼里哪还有孩子,整天就守在你床前,动都不多动一下。” “好了,扶楹醒了就好,等孩子醒了再让王妈抱过来给扶楹瞧瞧。”季老爷子瞧出季宴与苏扶楹有话要说,便带着季琛夫妇先一步离开。 季宴想抱苏扶楹,却被女孩一把推开。 “宴宴,你,臭。” 季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形象,更加委屈了。 “那我去洗澡,你先别睡过去好不好?等等我。” 季宴怕自己一走开,苏扶楹又恢复了昏睡的状态。 “好。我答应你。” 等季宴一走,苏扶楹得到了系统给出的反馈。 之所以季宴的信任值会下降,是因为他觉得苏扶楹又要离开他了,从前相守一生的承诺要被摧毁。 系统:【宿主,之所以卡在99没有变化,是因为季宴担心你生产醒来后又变回之前的‘苏扶楹’。】 【而现在你已经安全醒来,所以他的信任值也达到100,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请问宿主是否要选择脱离现有世界?】 偏执季少娇娇影后重生回来宠你了53 季宴本来想洗个战斗澡就结束,但是想到刚刚苏扶楹眼中的嫌弃,还是认认真真恢复了一下自己的帅颜。 扶楹颜控,他不能忘本。 季宴往手腕上喷了男士香水,摩擦些许蹭到脖后。 出浴室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眸微沉。 扯了下原本捂得严实的浴袍,露出了结实的胸肌。 稍微一弯腰就能将身前的肌肉轮廓一览无余。 季宴这才满意地出了浴室。 “扶楹,我来了——” 苏扶楹一听到门口的动静,立马小声地嘘了声。 微微摇头。 “宝宝睡着了,你小声一点。” 柔和的暖黄灯光下,苏扶楹偏着头满目柔情地注视着身边的小奶团。 小家伙原本睡得很安稳,估计是听到了一些动静,嘟囔着嘴巴。 嘴角瞬间就挂下一绺晶莹。 苏扶楹瞧着有趣,哑声笑着,抽了纸巾一点点擦拭干净。 指尖触碰到小奶团软乎乎的脸颊,心惊地看向季宴: “宴宴,他好软啊!” 季宴轻手轻脚地走到妻儿身边,蹲身凑到二人跟前。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 大手放到小奶团的身边比划着,笑道: “他也好小,我的手都快赶上他半个身子了。” “对啊,你的手一向很大。” 苏扶楹忽得抬手与他十指相抵。 女子的手指纤长,单看一点也看不出瘦小,可是被季宴握在手掌中,显得像小孩的手。 季宴手掌微动,一把紧扣住她的手,牢牢地攥在掌心。 眼眸暗沉,哑声道: “扶楹手小,有的地方一点也不小。” 苏扶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季宴说得是什么意思,直到她瞥到季宴的视线。 顺着看去,胸前的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出了一片湿痕。 “呀…”苏扶楹小声惊呼着,赶忙捞过被子挡住。 红着一张脸嗔怪道: “你不许看!你先出去,我给宝宝喂完你再出来……” 声音又轻又柔,到最后只剩下了几声余音。 像是缠绕季宴心尖的柔云,久久不肯散去。 “好。” 单这一个字便暗哑难耐,听得人耳根一酥。 房门关上,苏扶楹才小心翼翼地托抱起身边的小奶团。 没有长牙的小家伙吮吸起来力道可不小,猛地一下,疼得苏扶楹小声惊呼。 外头的季宴听到动静,大手立马搭上门把手: “扶楹!怎么了?” “没、没事……”苏扶楹咬着唇忍痛,还不敦促道,“你不许进来!” “好好好,我不进来。” 季宴听出了女人的哭腔,顿时心里七上八下。 又怕苏扶楹真的遇到事,便偷偷打开了卧室的摄像头,无声地‘偷窥’着。 原本监控装着是为了时时刻刻关注苏扶楹的状况,没想到还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画面中,苏扶楹精致的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 怕自己再发出声音,贝齿咬着红唇。 那双纤瘦的小手,抓着被子,将其蹂躏成一团。 季宴看得双眼通红。 只是这样看着,他的心都跟着一块抽痛。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女子生产要这么痛苦。 前有十月怀胎,后有生产分娩,现在还有哺乳的刺痛…… 扶楹,他的扶楹为了他吃了这么多苦! 季宴脑中有了一个打算,立马掏出手机给白川发了信息。 画面上的苏扶楹已经喂完了小奶团,把他放回原位后,抹去眼角的泪珠。 装作若无其事地朝门口喊道: “宴宴,你进来吧。” 苏扶楹整个人都躲进被子下,小幅度的揉着自己吃痛的胸口。 只留了脑袋露在外头。 季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无声的,扑通一下跪在床前。 这一举看得苏扶楹一愣,喃喃道:“宴宴,你干嘛呢?” “扶楹……对不起!是我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痛!” “我们只要这一个宝宝,好不好?” 这话一出,苏扶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只生一个怎么行?! 她还要靠生宝宝赚钱呢! 要是只生这一个,她刚刚就脱离现有世界离开了! 可是,还不等她开口,脑海中的系统又有了新的提示—— 【恭喜宿主遇到真命对象,成功完成生子任务。 系统将在一个小时完成世界结算后脱离宿主,开始倒计时。】 “啊?!” 苏扶楹没忍住,惊讶地坐起了身子。 那头的季宴以为苏扶楹是在惊讶只要一个孩子。 耐心认真地列举着生育的危害,以及他们季家只要有一个孩子就好的事实。 还振振有词地表示: “我们季家数代单传,绝对不能在我这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而苏扶楹还在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屏幕,类似游戏通关后的结算画面。 系统表示会把之前生子获得的积分乘以,转化为现金汇入属于苏扶楹的个人账户。 一个孩子一千积分,算下来她生了……苏扶楹看着自己账户上数不清的0,头一次觉得眼冒金星是这么愉快的事! “好好好,我同意!” 苏扶楹忙不迭地应下。 不用生宝宝,还变成了富婆,这样的日子谁不答应谁傻瓜。 那头的季宴还以为苏扶楹是答应不生了,立马欣慰地站起身。 抱着苏扶楹的脖子激动地亲了一口。 “那我等天一亮,我就去找白川做结扎手术!” 说完,男人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己的小毯子,在另一边的小床上躺下。 恋恋不忘地看着苏扶楹,温柔道: “扶楹,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睡吧。” 苏扶楹眨巴着眼睛,好半晌没有回过神。 “结、结扎?!” “对啊!” 季宴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刚刚不是和你说了嘛?为了能够有效避免你再怀孕,还是我结扎比较保险。” “吃药太伤身体,我绝对不允许,戴那个的话,你不是不喜欢嘛……所以还是我结扎吧!” 这话带给苏扶楹的冲击性太大,她还想再劝,季宴已经转过身。 十分坚持地说道: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刚醒刚恢复,快点躺下休息!” “宴宴……” 回应苏扶楹的是男人倔强的背影。 天一亮,苏扶楹原本想把季宴的决定告诉姚茜,想着她能帮自己劝一劝。 没想到后者听到她的话,反应格外淡定。 “哦,那就结呗。” “妈?” 苏扶楹忍住嘴角想要抽搐的欲望,把心里后半句疑问憋了回去。 宴宴还是你亲儿子嘛? “结扎了就不能再生了……”苏扶楹委婉地提醒道。 见姚茜不搭腔,又把希望转到季老爷子身上。 没成想,这个最看重季家血脉的老爷子只是抱起小奶团,亲昵慈爱地哄着。 “我们有这个宝贝疙瘩就够咯~!对不对?我的宝贝曾孙!” 苏扶楹又看向季琛。 后者脸上挂着浅笑,宽慰道: “扶楹,结扎是我们季家的传统,我也结了。” 苏扶楹:??? 所以季家数代单传是出得都是情种?! 到头来,反而只有她一个人最想生?! 成。 大家都不生,那她也不生了。 躺着当着富婆,美男、萌娃环身,这日子岂不快哉? 当晚, 苏扶楹发了一条微博。 照片是三只手交叠相握。 大手包裹着小手,小手捏着小拳头。 【苏扶楹】:从前是你我,今后是我们。 季宴立马转发,字里行间都流露着幸福与炫耀—— 【季宴】:很荣幸有这个资格守护你和他。 苏扶楹更新了动态,直接破除了当初病危的谣言。 眨眼间过去三年。 季宴成立了妇女生育保障基金,为更多在生产过程中发生意外的妇女带去保障。 经历过一遭,他深刻认识到女子生产的痛苦。 还投入一大笔资金在药物研发上, 立志要研究出最大程度都够环节生产痛苦的药物。 还有帮助产后恢复的技术。 为所有的女性生产保驾护航。 季宴还专心研发更有健康的奶粉,尽可能地做到接近母乳的营养。 上市之后,价格更是亲民地让不少消费者都跌破眼镜。 采访的时候,季宴看着镜头,认真道: “只是想要每一个女性再少受些苦难,我不想再看到自己爱的人多吃一点苦。” 那样缱绻深情的眸光,明眼人都看出来他是隔着镜头对屏幕前的苏扶楹告白。 而此时的苏扶楹正带着季贝贝参加亲子综艺,这是她退影后第一次再次出现在镜头前。 很不幸,苏扶楹运气不太好,带着季贝贝入住了最差的房间。 季贝贝倒是不嫌弃,既来之则安之,乖乖地坐在四面漏风的房间里,抱着自己的小兔子玩具。 等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季贝贝摸着自己瘪下去的小肚子,憋屈的撇撇嘴: “妈妈,我饿了……饭饭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苏扶楹抹了把脸上的锅灰,咳嗽道: “再给妈妈半个小时!一定能开饭!” “哦…”季贝贝看着冒着黑烟的锅炉,酷似季宴的那一张脸皱成一团。 又等了十分钟。 ‘砰!’ 盖着锅盖的炉子炸了。 苏扶楹手足无措地灭了火,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她不明白,自己一个千亿富婆,为什么要来这里吃这样的苦…… “妈妈,你没受伤吧?”季贝贝担忧地问道。 苏扶楹扭过头,干笑地看着季贝贝,叹息道: “宝贝,妈妈没事……但是,妈妈没有用,今晚你吃不上饭了……” 弹幕上一阵哄笑。 【苏影后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季总,别宣誓告白了,季太太已经在吃苦了!】 【季总快来!苏影后好惨啊哈哈哈但是好好笑。】 【贝贝不会要哭了吧?唉……当妈的真的好不容易,单亲妈妈更是,我第一一个人带孩子也是这样手忙脚乱。】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季贝贝要哭得时候,小家伙瞪着他的小短腿从土炕上爬了下来。 哼哧哼哧跑到苏扶楹面前,蹲下。 抱着自己的奶瓶递到苏扶楹眼前:“妈妈不哭,妈妈喝奶奶就不饿了。” 苏扶楹一愣,顿时心里百感交集。 呜呜呜,孩子大了都会分享了。 苏扶楹重振起鼓,站起身:“不行!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够只喝奶粉!妈妈一定要给你做出一道美味佳肴!” 季贝贝又害怕又有礼貌地笑着: “妈妈…其实贝贝喝奶真的够了……” “妈妈,你别做了,贝贝害怕。” 就在苏扶楹撸起袖子又要动手时,突然一只大手握住了女人的手腕。 “扶楹,别干了,我给你和孩子带吃的了。” 季宴沉稳的嗓音,莫名能够安抚苏扶楹慌乱的心。 女人扭头直接扑进了季宴的怀里: “呜呜呜!宴宴,你怎么才来呀!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苏扶楹控诉着,手指对面导演组。 季宴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神锐利,带着无形地压迫。 “我知道了,老公晚些时候再教训他们,好不好?” “嗯!” 亲子综艺的导演组背脊一阵发寒,暗暗期待: 季总啊,千万要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记得他们临时拉他来救场的好啊!!! 苏扶楹开小灶也没有人敢说不好。 相反,观众们头一次看到西装革履的季总席地而坐,捧着带有缺口的碗,用着随便找的树枝做筷子。 望向苏扶楹的目光有着溺死人的爱意。 而苏扶楹和季贝贝,两个人用得全都是最好最安全最赶紧的餐具。 吃着他特地让北市食府做得,苏扶楹最爱吃的饭菜。 众人才惊觉,季宴真如他所说,不舍得让苏扶楹吃一点苦。 苏扶楹也没有光顾着自己,给季宴夹了一筷子菜。 灿然一笑:“宴宴,这辈子能遇到你真好!” “扶楹,我也是。” 忽得, 季贝贝跟前一黑。 镜头一黑。 隐约传来衣服面料摩挲的动静,以及那阵阵旖旎的啧啧水声。 弹幕静谧一瞬后开始疯狂刷屏—— 【靠!禁止投喂狗粮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