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挂起义了》 引子 尘土滚滚,升腾向天空。 光线,变得愈发浑沌。 血腥味,由薄渐浓,自远而近。 嘶杀声与敌人,也越来越近。 站在自家百人队的方阵之中,白漂震惊地看着前方尘幕里那些溃败下来的神国士兵,然后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战斗,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就好似擂台之上,两个对持已久,筋疲力尽的拳击手,前边的三跪九叩都已经完成,谁能支撑住最后一口气,挺过这最后的一哆嗦,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然而,偏偏就是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家的防线,被联盟军突破了。 接下来的败局,白漂几乎可以预见到,首先是自己这里的战线崩溃,紧接着便会轮到后方的步兵团,然后,是身在前方作战、独木难支的骑兵们。 到最后,必定是噩梦般的大溃退。 失去了建制的军队,还能叫军队么? 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已。身边的这些战友能活下来几个,恐怕都是未知数。 明明前方的战斗已经占了上风,胜机显现。 明明牺牲无数,才换得了这次大会战的机会。 明明只要守住这里,伟大的神国,就能摆脱颓势,再度被胜利的光辉所照耀。 只要,守住这里。 想到即将降临的可怕失败,想到之前的种种付出,终将随着这次惨败而烟消云散,白漂不由地怒从心起,他迈步走到队伍的前列,然后冲着败退下来的军团士兵们放声大吼道: “第三军团!守住防线!” 生死关头,一个军官的狂怒,对于约束逃命的士兵们而言,自然是起不到什么有效作用的,溃退仍在继续,防线正被敌人一点儿一点儿地瓦解,胜利的天平也一步一步地倒向了联盟军。 心焦如焚的白漂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位能够力挽狂澜的长官在场,亦或是收到任何改善目前败局的行动命令。 于是乎,几乎已是怒不可遏的白漂决定,自己行动。 他转而扭头,看向站在百人方阵另一角的副官,然后对其命令道: “必迟,你来接替我指挥!” 说罢,白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同时拔出腰间的双刃短剑,再一挺左手的长方形盾牌,然后,他便大步流星地迎着渐渐崩溃的防线,迎着那些败下阵来的溃兵和已经突进防线里的联盟战士,逆势而上。 队列之中,副官必迟压根来不及劝阻他那作死的长官,只能咬牙切齿地下达指令,让踏着军步的百人方阵跟在白漂的后方,也迎着即将崩溃的防线缺口,硬顶了上去。 前方的白漂行动地很快,他迅速脱离了后方的百人队,迎上了一个冲得过于靠前的联盟士兵,然后举剑一刺,一剑便洞穿了对方的脖子,鲜血随即飙射而出,玷污了白漂身上的甲衣。 拿下了一血的白漂,脚步却不曾停住,他利落的拔出短剑,无视面前那具软塌塌地倒地的尸体,继续奔向前方那处崩溃的防线缺口,同时他还在拼命地向着周围的士兵们呼喊到: “第三军团!守住防线!” 话音刚落,白漂便又迎上了另外一名联盟士兵,他举起短刃,自上而下,一剑砍落,迅速地结果了对方。 再下一城之后,白漂继续向前移动着,他一路脚步不停,连砍带撞,就好似一头横冲直撞的犀牛。其所过之处,没有一个联盟军是白漂的一合之敌,他们不是被方形大盾撞得东倒西歪,就是被白漂的短剑砍翻在地。 移动的同时,白漂依旧在不停地向周围呼喊着: “守住防线!” 就这样,白漂一边朝防线移动,一边挥舞着剑盾战斗,又一边向那些失去斗志、不断溃败的士兵们大吼着: “你们在害怕什么?” “这些孬种,都是去年的手下败将啊!” “跟我回去!守住防线!” 当见到迎着溃兵,逆行而来,一路浴血奋战的百夫长的时候,不管是溃退的神国士兵,还是进击的联盟国士兵,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出奇地一致,呆滞而木讷,眼神空洞,好像是在说,白漂,是这个战场上多不合理的存在一样。 一部分士兵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甚至当场看傻,忘记了继续奔跑,只是愣楞地呆在原地。 然而,白漂没时间去欣赏此刻如默片一般的战场,他伸手揪过来一个愣在原地的年轻士兵,双目赤红地大吼道: “回去,守住防线!” 接着,白漂一把推开了被他唤回神的年轻士兵,让过一个从士兵背后冲上来的联盟战士,然后高高地举起左手的大盾,狠狠地砸在了敌人的后背上,对方立刻被砸晕在地。 白漂趁势欺上,对着倒地的敌人又补了一剑,送他上路。 收下了这不知是第几个的人头之后,白漂抬起头,看到在他一路逆行的过程之中,许多溃兵慢慢地在他身后聚集了起来。 于是,他高高举起手中血淋林的短剑,朝着其他依旧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逃命的溃兵大喊道: “第三军团,向我靠拢!” 然后,白漂又对身后已经聚拢起来的散兵们命令道: “举起你们的盾牌,守住你们的防线!” 士兵们听到命令,纷纷竖盾,组成盾墙,以白漂为中心,硬生生构建出了一道临时的战线。 联盟军进攻的脚步,在这道临时战线之前,再度受阻。 不久之后,自家的百人队终于到达了,后方其他的步兵队伍,也陆续跟至,整个防线终于再度稳定了下来。 很快地,前方战场上的形势转换,优势回到了神国军队一方。 此时此刻,眼见战机已至,却无人下达反击的命令,于是,白漂咬了咬牙,发出了他军戎生涯的第一道越权命令: “反击!” “第三军团!跟我反击!” 此时,在厮杀之中变得浑身鲜血的白漂再度举剑,并且高声喊出了本次会战中的第一个冲锋口号: “胡啦!” 第二声,由聚集在他身边的散兵们发出: “胡啦!” 第三声,则是全体军团士兵们,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胡啦!” 紧跟着的,是神国军队潮水般的反击冲锋。 白漂一马当先,冲锋在前。当头箭矢来袭,他一连闪开了两箭,却终究没能躲过接踵而至的第三箭。 这一箭,沿着头盔与铠甲的间隙,直接钻进了他的脖子。随着脖颈间发出了“噗”的一声闷响,殷红的血溅射而出。 然后,白漂立刻惊醒了过来。 张开双眼,入目的是柔软的土地,跃动的篝火,璀璨夺目的星空,以及寂静无声的黑森林。 白漂的旁边,是正熟睡着的东风和三杠,而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此刻本该站岗值夜的罗洛正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整个人背靠大树树干打着瞌睡,嘴里还在嘟囔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 旧历666年,新历422年,距离白漂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年的光景。 这个世界很普通,没有斗气,没有仙法,没有忍术,没有无处不在的小明和神出鬼没的隔壁老王,只有各种符合科学常识的存在,以及一些白漂目前还无法科学解释的“神奇生物”。 今年,是白漂穿越的第十五个年头,也是他这具身体以脑残神国的公民身份度过的第二十一个年头。 脑残神国,是屹立在鞋拔子半岛上的文明之光,是茫茫浴海的心脏,自其创立至今,已经有六百余年的时间了。 六百多年的风风雨雨,造就了一个拥有强大文明的国家。每一个神国人,无论他是一名贵族,还是爵士或者平民,不管他是富有,还是贫穷,都会因其神国公民的身份而感到无比的骄傲。 当然,似乎也正因为这份骄傲,脑残神国和联盟各国之间,才会爆发战争。如今,持续了两年有余的“联盟战争”已经落下了帷幕,整个鞋拔子半岛基本都被纳入到神国的统治体系之下。 坚强伟大的脑残人,正在以霸主之姿,君临整个浴海。 然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意外,以至于让今天的白漂流亡野外。 站起身来,系上披风,收起摆在身边的短剑,拾起放在地上的铁矛,然后,白漂走到了罗洛跟前,抬脚踢了踢这个还在打盹的家伙。 正在瞌睡的罗洛瞬间惊醒了过来,他猛睁开瞪得溜圆的双眼,同时举起了手头的武器,张嘴就要大喊: “敌——” 白漂赶忙伸手捂住对方的嘴,又制住了他手头的武器,同时压低声音对其说道: “嘘——是我!” “长、长官!” 看清了来人,罗洛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被白漂放开了手之后,他一边擦起口水,一边对着白漂抱怨道: “真是吓死我了!” “你才是真得吓了我一跳!” 没好气的白漂抬了抬下巴,指向东方和三杠正在睡着的草垫,说道: “好了,你去休息吧!” 罗洛看了看白漂,又看了看草垫,然后两眼无神,一脸懵逼地问道: “已经到换岗时间了吗?” “还有一段时间,剩下的我来替你值吧!” “这、这,太不好意思了!”虎背熊腰的大汉怯怯地说道:“还是……您去休息,我继续值夜好了!” “谢谢,你可真够体贴的!”白漂被他那副怂包样子给逗乐了,他笑着说道:“不过要是等到轮班时间,恐怕我们已经被林子里的野兽吃干抹净了!” “好了,现在又不是在军营里,没有这么多的规矩。去休息吧!” 这个时候,罗洛也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在军队里的这个事实,于是整个人立刻变得轻松了起来。 他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然后乐呵呵地对着白漂说道: “嘿嘿,那就拜托长官您了!” 说罢,罗洛一路打着哈欠,径直走过了篝火,来到草垫的旁边,然后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躺下之后,他把解下来的披风往身上一盖,没过多一会儿,便打起了响鼾。 “能吃能睡,没心没肺的家伙!” 看着倒头就睡的某人,白漂无奈地摇头笑道。 往篝火里添了些木柴之后,白漂背靠大树坐下,他将铁矛担靠在肩头,眼睛望着星空,意识却沉入了心底,轻轻呼唤道: “阿瓜,你在吗?” “……”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回应。 “唉!” 白漂皱着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忧心忡忡了起来。 再度回想起适才所做的噩梦,他的心头,突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的白漂并未注意到,有一道黑影,已经悄无声息地攀爬到了其背后的大树上,正对着树下的他虎视眈眈。 第一章、消失的外挂(上) 咖啡厅里,舒缓的音乐静静地流淌着,萦绕于人的耳畔,暖阳斜斜地洒下来,透过了临街的落地窗,轻柔地落到一对坐在浅棕色木桌旁的男女身上。 “谈过恋爱吗?” 座位对面,那位装扮精致,穿着时髦,嘴角还挂着意义不明微笑的美女开口问道。 “……” 白漂闻言,不禁一愣,在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方的下一个问题,却已经接踵而至。 “你看上去挺不错的啊!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单身呢?” 直击灵魂深处的拷问,令白漂感到有点儿难堪,他苦笑着回答道: “可能……是缘分没到吧!” “相过多少次亲了?” “今天是第一次。” 对方的快节奏,让白漂有些招架不住,明明是坐在开着空调的室内,他的额头却已经开始冒汗了。 “你每个月要缴多少个税呀?” 美女很熟练地切换了话题,明明跨越了一个大维度,她却表现得十分自然,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额,赚的……也不多。” 答话的时候,白漂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额头上的汗水也冒得愈发积极了起来。 “会开车吗?” “……”白漂勉强自己挤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然后硬着头皮继续回答对方的问题: “有驾照,但是没有车。” “这样啊!” 依靠着椅背的美女点了点头,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然后,她突然离开了椅背,一手托着腮,依上木桌的桌缘,身体向前倾过来,精致的面庞一直探到白漂面前,同时用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白漂的双眼。 尔后,她无比认真地开口问道: “最近,你约过吗?” 横空出世的问题,立刻让白漂怔在了当场,脑子也跟着糊涂了起来。 他眉头不由地一挑,面色变得古怪了起来,看向对方的双眼之中,也尽是不解之色。 美女完全无视了白漂那一脸困扰的模样,她笑意盈盈地继续发出邀请: “今天有空的话,晚上陪我一起出去怎么样?” “呵呵!” 听到这里,白漂突然放松了下来,额头上的冷汗也不冒了,脸上的微红也渐渐褪去,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他的嘴角上甚至还泛起了一丝微笑。 “有什么好笑的吗?” 美女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一脸奇怪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松了一口气罢了。” 朝着四周的环境东张西望了一番之后,白漂回过头来,继续耐心地对着美女解释道: “其实,这个地方弄得挺不错的,只是有一些安排,还是不够走心。” “首先,我有一个习惯。” “每当坐到临窗的位子的时候,我都会欣赏一下窗外的风景。可是这个窗外的风景太过模糊,都快变成马赛克了,实在是让人出戏。” “其次,但凡是美女,从来就没有主动约我出去的。这一点,可是常识。” “最后,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事……” 说到这里,白漂原本温和的语气陡然一变,他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寒光,语气森然地说道: “我这种人,压、根、就没可能去相亲!” 说罢,白漂朝着前方,一拳轰出,幻境应声而碎。 清醒过来的瞬间,进入白漂视线的,是一幅由白色纹路构成的形象狰狞地人脸图案。 再定睛一瞧,却见一只体型硕大的黑色巨蛛,两条前腿靠在大树干上,腹部的纺丝器正对准树下的自己,不紧不慢地缠绕着蛛丝。 巨蛛通体覆盖着黑色甲壳,腹下有白色纹路,嘴上长着一对尖尖的钩子,八条腿修长纤细,锐利的尖端堪比长矛。 至此,白漂也终于认出了这个传说中的物种——人面巨蛛。 人面巨蛛,是这个世界上稀有神奇生物中的一种,据说能够编织幻境,性情残暴,喜好独居,领地意识极其强烈。它多出现于各类神话史诗之中,有许多成名的勇士都栽在其手,是著名的“英雄杀手”,也是传奇英雄齐得龙东强在众神设下的最后试炼中所斩杀的终极boss。 在十几年前,当白漂还是一副孩子模样的时候,就经常听到它的故事。 今天,他终于见到活的了。 睡前故事里的大怪物,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白漂的情绪非常复杂,甚至,还有点儿想哭。 这时候,意识到自己的狩猎目标已经清醒过来了的巨蛛,忽然抬起两条前腿,对准了白漂,当头刺落。 一瞬之间,白漂身上的汗毛全都倒竖了起来,他瞠目大吼了一声: “罗洛!” 与此同时,白漂已是避无可避,于是,他便举起了手中的铁矛,不退反进,顺势刺向了巨蛛的下腹。 生死关头,千钧一发之际,白漂爆发出了远超往日水准的力道,铁矛竟然被他强行捅进了人面巨蛛坚硬的甲壳里,尚露在甲壳外面的那一大截,也硬生生地被弯得变了形。 “嘶——” 一声凄厉的刺耳鸣叫,在寂静的夜空之下响起,人面巨蛛被白漂的铁矛给刺痛,连连倒退了几步。 见此情形,白漂当即弃掉无法使用的铁矛,就地一滚,逃离了痛苦挣扎的人面巨蛛,待与其空出了一段安全距离之后,他赶忙拔出腰间的短剑,迅速挑断了缠在身上的蛛丝,接着,又从篝火堆里面抄起了一截燃烧的木头,不由分说地朝着人面巨蛛的脑袋扔了过去。 白漂扔的很有准头,一击即中,人面巨蛛头部受到了火焰的熏烫,整个蜘蛛都感觉不好了。它怒不可遏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锐鸣叫,然后寻到了伤它的始作俑者的位置,立刻发起了好似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此时此刻,原本正在酣睡的罗洛已经被白漂的喊声给唤醒了。 他豁然睁开了睡眼,接着好似弹簧一般,自草垫上弹射而起,同时还下意识地喊了一嗓子: “到!” 应声的同一时间,罗洛已经抢过了身边的标枪,抄起了脚边的盾牌,在短短地几个呼吸之间,举盾,架枪,转身,利落地摆出了一副标准的防御姿势,久经沙场的老兵的训练有素,在他的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然后,当他转过身来,见到半人多高的人面巨蛛时,却被吓得瞠目结舌,当场震惊道: “众神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此刻,东风和三杠也被适才的响动给闹醒了,他们纷纷拿起武器,准备冲过来加入战局,支援白漂。 被狂躁的巨蛛给逼离了篝火堆,正在连滚带爬地四处躲闪,毫无反击之力的白漂立刻阻止了他们,他朝着二人大喊道: “东风!” “三杠!” “火!” 长时间的并肩作战,培养出了非同一般的默契度,两个人一听到白漂的喊话,便立刻奔向了篝火堆,然后对着人面巨蛛接连抛投出火把,将对方弄得晕头转向。 一时之间,暴怒的人面巨蛛找不到一个明确的攻击目标,变得愈发狂躁了起来,它索性开启了“狂战模式”,无视一切,横冲直撞了起来,站得离它最近的罗洛直接被撞得飞进了树丛深处。 眼见人面巨蛛大发凶威,白漂赶紧朝着东风他们的方向跑过去,他一边跑一边大喊道: “东风!三杠!举盾!” 东风和三杠立刻屈膝俯身,双手举盾,运至头顶。 待跑到两人近前之时,白漂疾步腾身,一跃而起,然后两只脚重重地蹬在了二人的盾牌之上。 此时,东风和三杆同时发力,四臂向外一顶,便将他送上了半空。 半空之中,白漂通过一个灵巧的转身,闪过巨蛛不停挥舞着的两条长矛似得前腿之后,便稳稳地落到了人面巨蛛的背上。 站稳了脚跟,白漂立刻挥起短剑,对准了脚下的巨蛛便是一通砍杀。 一下! 两下! 三下! …… 一连砍了十几剑,却毫无建树,巨蛛的甲壳甚是坚固,白漂手中的短剑效果着实不大,反倒令脚下的人面巨蛛更加疯狂了起来,地面上的东风和三杠直被逼得抱头鼠窜,众人的处境也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 这个时候,白漂突然发现,就在人面巨蛛的头部与躯干的连接之处,有一道窄小的缝隙,并没有甲壳的覆盖。 于是,他立刻爬到了巨蛛头部的近左,然后对准那道窄小的间隙,一剑刺了下去。 白漂的这一剑刺得很深,似乎是伤到了对方的要害,人面巨蛛的身体先是骤然一僵,紧跟着,庞大的躯体开始剧烈地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人面巨蛛激烈的反应,令不得不放弃插在壳缝里的短剑,双手死死地扒住蛛背的白漂,生出了一种正在坐过山车的荒谬错觉。 他努力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同时在剧烈的颠簸之中抓住了一个机会,一把抢上短剑,然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再次将剑往深处一推。 紧跟着,白漂大吼一声,又将短剑全力向外一挑,人面巨蛛的头部竟然直接被他给整个儿挑飞了出去。 接下来,无头的人面巨蛛便彻底“失控”了,那硕大的躯体开始变得七拐八扭,跌跌撞撞的,乱冲乱撞之中,甚至还再一次地,将晕乎乎地从树丛里走回来的罗洛给撞飞了出去。 又过了没多久,巨蛛剩下的部分渐渐地“老实”了下来,而白漂几人此时也是气喘吁吁,筋疲力尽。 但是,心有余悸的众人不敢休息,他们唯恐这个要命的怪物没有死透,还是各自拿着短剑长矛,对着巨蛛的遗体又乱刺了一顿,方才罢休。 确认巨蛛已经彻底凉透了之后,众人长出了一口气,彼此互相检查了一番,却惊讶地发现,他们当中,包括被人面巨蛛一连撞飞了两次的罗洛在内,竟然没有一个人受伤。 这个结果,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让人大呼侥幸。 因此,罗洛还不停地向着众人宣称道,今晚,脑残众神,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 第二章、消失的外挂(下) “这绝对会是一件上好的祭品的!” 看着人面巨蛛庞大的尸体,罗洛一脸艳羡地发出感慨: “这可是只有齐得龙东强才独自猎杀成功过的魔物啊!” “你喜欢?”正低着头用杂草擦拭着短剑的白漂瞥了他一眼,随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就交给你处置好了!” “真的~?” 罗洛问话的时候满脸都是惊喜的表情,说话的声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 白漂也不抬头,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得到了肯定回应的罗洛立刻开心地搓起双手,然后一脸振奋地朝着他的祭品走了过去。 此刻,一直盯着巨蛛尸体发愣的东风忽然眼睛一亮,待其回过神来之后,便跃跃欲试地看向白漂,那种眼神就好像山中的饿虎发现了正在吃草的野兔,又好似发了军饷的罗洛看见了酒店里的赌桌,他激动不已地开口说道: “大人,这是一个征兆!” 白漂非常清楚东风想要说些什么,他立刻伸手打住了对方的话头,然后有些不耐烦地拒绝道: “不!不行,这和圣教的教义不符!” 对于他直接了当的拒绝,东风一点也不在意,他依旧兴致勃勃、斗志昂扬地对着白漂继续劝说道: “您说过的,有些时候,使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得到的结果!” “我还说过,原则和底线,绝不容妥协!” 白漂收起短剑,直视着东风的双眼,然后大义凛然、义正词严地说道: “我们是正经的宗教,所信仰的,都是正经的神明。” “想要引导世人接受圣教的信仰,需要传教者的诲人不倦和身体力行,而不是依靠诱惑和神话!” “销售恐惧,贩卖焦虑,欺骗贿赂,恐吓威胁,所有的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都是教义绝对不允许的事情。你明白吗?” “可是……” “好了!”东风还欲再劝,白漂却不打算再给对方机会了,他继续严肃地说道: “我们现在是在跑路,不是去传教,没有时间讨论这些……” 不妙的预感,并没有随着人面巨蛛的死亡而消失,白漂隐约觉得,今晚还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 他的这种直觉一向都是很准确的,战场上,这种直觉曾经多次发挥出不凡的作用。 事实上,白漂现在非常地焦虑,内心慌得不行,此时此刻,他无比地怀念过去那种外挂在手、一路躺赢的幸福时光。 然而,自打从神国首都逃出来之后,这一路上,白漂那仅在传说中才存在的,小白文级别的系统外挂便一直处在离线状态,再也没有出现过,它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失去了系统外挂的白漂,就仿佛妖怪被打回了原形,又似喷子被隔绝了网络。 简而言之,用一句话来概括他现在的感受就是,浑身难受。 “……现在去周围再排查一遍,我不希望今晚再有其他的意外惊喜了!”心里还是不踏实的白漂对着东风如此吩咐道。 按常理说来,有人面巨蛛这么霸道的怪物存在,这附近一带不应该再有什么会威胁到他们人身安全的东西了。 但是,现实往往是不讲常理的,那股不好的预感,始终萦绕在白漂的心头,使其不得不慎之又慎。 罗洛还在忙着准备祭祀的“祭品”,他绕着人面巨蛛的尸体跑前跑后,先是把被白漂一剑挑飞的头部捡了回来,又将尸体剩下的部分给打理干净了,然后还在被众人打得稀烂的地方填补上了一些泥土,尽量让人面巨蛛从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副完完整整的样子。 此刻,东风和三杠已经出去巡视了,白漂也借着篝火点燃了一支火把,然后回过头招呼道: “罗洛,该走啦!待会儿,你会有时间好好亲近你的祭品的!” 被强行打断了的罗洛十分扫兴,他唉声叹气地停下手头的工作,然后拿起自己的武器,跟着白漂一起出去巡逻。 仔细搜查了一遍周围的环境之后,白漂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危险之处。而在东风和三杠那边,倒是找到了人面巨蛛所寄居的地穴,里面有许多由蛛丝织成的巨茧,茧里面是一具具人和动物的干尸。 除此之外,他们还找到了一些遇难的旅行者遗留下来的财物,以及地穴*里仅存的两个活物——一只野狗,和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女童。 野狗被救出来了之后,便立刻活蹦乱跳的跑开了,然后一转眼就消失在了黑森林深处。 而面对那个剩下来的,同样毫发无损的“幸运女孩”,白漂几人却感到有些发愁。 “嗨,小家伙!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罗洛率先打破了沉默,对着女孩发问道。 篝火堆旁边,小女孩身上裹着三杠的披风,面向众人,沉默地坐着,不发一言。 她生得一张精致的圆脸,皮肤白皙,清秀可爱,活像是一只瓷娃娃,夜幕之下,那双乌黑的眸子被跃动的火光映得发亮,整个人显得愈发可爱。然而,在她那一双乌黑的眼睛里,旁人却难找到半分神采,只有失神和茫然填充其中。 “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呀~?” 见女孩并不搭话,罗洛便提高了嗓门,然后靠近她的耳边又问了一遍。 女孩机械地抬起头来,瞥了罗洛一眼,接着,她的目光又从三杠和东风二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白漂的脸上。看到白漂的时候,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默默地垂下了头。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次,罗洛直接扯着嗓子喊叫了起来,同时还手舞足蹈的比划了一顿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手语”。 对此,女孩自然还是用一脸的麻木不仁作为回应。 于是,罗洛露出了一脸可惜的表情,然后他笃定地对着众人断言道: “这孩子,是个傻子!” “够了,罗洛!” 东风的脸被罗洛的这一通操作直接给气得由红变青,他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对方: “你不是要去祭祀战神吗?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听了东风的话,罗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便一脸愉悦地跑去继续进行他的祭祀了。 摆放好了巨蛛的尸身,罗洛直接跪倒在地,然后平摊开双手,举到胸前,他仰起头来,对着浩瀚无垠的星空庄严祷告了一番: “伟大的手抖战神啊!” “我,是浪里格浪的罗洛?过瘾。” “今天,我在此献上这头传说中的魔物,充作您的祭品。” “请你保佑我和我的同伴们,赐予我们未来日子里旅途的平安。” 就在罗洛完成了祭祀的同时,三杠也核算完了今夜收获的财物,他跟着东风一起来到白漂身旁,然后把钱袋递了过来,并向白漂汇报道: “大人,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十七优盾。” 白漂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却并没有伸手接过袋子,反而对三杠说道: “就放在你那里吧!” 于是,三杠又默默地拿回钱袋,收了起来。 “那孩子怎么样?” 白漂转过头,又向东风询问道。 东风摇了摇头,然后无奈地告诉白漂,他依旧没能问出什么所以然来。小女孩可能是被遭遇巨蛛的经历给吓到了,不管东风怎么询问,一直都是一副木然的表情,完全不理会旁人的存在。 见此情形,白漂在心里打定主意,待上路之后,遇到了有人烟的村庄,便把这孩子安置下,他转而对东风嘱咐道: “今晚还剩下两班岗,改成两人一组,我和三杠值第一班,你和罗洛值下一班。” “明白!” 东风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继续去休息了。 白漂扛着从罗洛那里借来的标枪和盾牌,重新开始值夜,他一边踱着步子,转来转去,一边开始执行自己的日常任务——针对“沉睡”的金手指进行专门的“唤醒服务”。 “阿瓜,在吗?” 因为是自己的系统外挂,所以,白漂给这个金手指起了个雅号,叫“阿瓜”。 回应白漂的,仍然是一片静默。 白漂并不气馁,他继续执着地呼唤道: “阿瓜!” “瓜瓜!” “瓜儿!” “瓜宝宝!” …… 一次又一次的呼唤,白漂表现得极其富有耐心,但是他脚下那节奏越来越凌乱的步伐,却暴露了其并不平静的内心世界。 三杠看着踱来踱去的白漂,知道对方现在很烦躁,便没有像东风一样凑上去打扰对方,他反而走到了火堆旁边,直接坐下休息了起来。 篝火旁,三杠陪在小女孩的身边,他拿出了一片面包,送到女孩手里,又对着她比了一个“吃”的手势,然后充满善意地笑着说道: “吃吧!好吃的!” 女孩干巴巴地瞅着手里的食物,却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她似乎很迟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整个人显出了一副很困惑的样子。 见此情形,三杠干脆又拿出了一片面包,亲自给对方做示范。他撕下了一点面包,送进嘴里,嚼了嚼,旋即当着女孩的面咽了下去,接着他又比比划划地朝女孩笑道: “甜的!好吃!” 看了三杠的示范,女孩好奇地将手里的面包捧到眼前,左看看,右瞅瞅,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之后,她终于把面包送到了嘴里,慢慢地咀嚼了一番之后,又细细地吞咽了下去。 吃下面包之后,她突然用软软的童音,念出了一句令三杠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叮~,阿瓜学会了‘进食’!” 熟悉的腔调,再次响起。 但是,这次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却令白漂始料未及。 他的身体不由地一僵,仿佛是见到鬼了一般,整个人直接怔在了原地。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脸上的表情受惊到了面目狰狞的地步。 然后,白漂就像定格动画里的人物一样,迟钝且缓慢地顾盼过来,看向坐在篝火旁边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穿越十五载,原以为人生已经可以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变得越来越好了。 却不料,天意弄人,命运,再度开始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生偏转。 这一天,白漂再度回想起了,被未知的神秘力量所支配的恐惧。 同时,他也再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世事的变化无常,以及命运的无情嘲讽。 第三章、自闭的外挂(上) 脑残神国,鞋拔子半岛南部。 在距离法克尤大道不远处的一个村庄外面,一队行色匆匆的旅行者趁着正午之后的休憩时间,不事声张地进入到了村子里面。 尽管这些身披着长过膝盖的灰色斗篷,头戴着浅灰色兜帽的旅行者,行为十分低调,穿搭也很收敛,但是,他们那四个成人外加一个小孩的人员搭配,依旧令一行人等显得有些醒目。 好在每天的这个时间段,大路上的行人都十分稀少,村庄里也没有什么人在外闲逛,所以他们倒也没有引起什么特殊的注意。 几个人一路无话,埋头行进,在村子里左拐右拐了一番之后,来到了一处位置偏僻的民居前,领头的一人抬手敲开了这户民居的大门。 民居里面,男主人闻声走了出来,将自家的大门打开。 当看清楚门外来者的相貌之后,男人先是一愣,旋即脸上又是一喜,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来人,用不确定地语气跟对方确认道: “白漂处士?” “好久不见了,米赫!” 三杠满面微笑的站在大门之外,向着门内露出了一脸惊喜表情的男主人打招呼道。 “快、快,快请进!” 从巨大的惊喜中反应过来之后,被唤作米赫的男人在第一时间,便热情地将三杠一行人让进了家中,他一边引着众人往室内走,一边朝着屋里呼唤他的妻子,要其出来接待来访的客人。 待众人围着一个简陋的木桌纷纷落座了之后,米赫也将他的妻子拉了过来,他给三杠介绍道: “大人,这是我的妻子内奥!上次在举行婚礼的时候,您应该是见过的!” 三杠朝内奥点了点头,笑着向对方问候道: “你好啊,内奥!我们又见面了!” 此时,米赫的妻子略显局促地低着头坐在丈夫的身边,她将双手藏在桌子下面,两个手指头不停地来回绞动着,同时,还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用好奇的眼光偷偷打量一下桌前那几位陌生的客人。 当三杠向她问好时,内奥赶忙把双手摆回了桌面上,然后小声地回应了一句: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大人!” “我也是!” 打完了招呼之后,三杠又开始向这对年轻的夫妻询问: “你们现在过得还好吗?” 米赫一听到三杠的问话,便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妻子,而与此同时,内奥也默契十足地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在完成对视的那一瞬间,二人的脸上,同时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那笑容中的甜蜜,简直能让人生生腻死在空气里。 发完了一波狗粮之后,米赫扭过头来,郑重其事地回答了三杠的问题: “大人,谢谢您的挂念!阿瓦苏拉的蓝瘦教习和各位执习,对我们的生活非常关照!” “还有图森普执士,他平时到村子里传教的时候,也经常过来帮忙!有圣教在这里,我们现在的日子,可比以前要好得多了!” “这样就好!”三杠听了米赫的讲述之后,一脸欣慰地点着头说道。 “对了!我来介绍一下,他们几个是我的战友和亲戚,今天和我一起路过你们这里。” 三杠手指着白漂几人,为米赫依次地介绍了起来: “这是罗洛。” “东风。” “阿瓜!” “还有这位……” 在介绍到白漂的时候,他主动摘下兜帽,冲着夫妻俩人露出了本相,并且摆出了曾在私底下偷偷地演练了千百次的招牌式笑容——“神之微笑”,然后自我介绍道: “米赫,内奥,你们好!” “我是白漂?啥都能赚。” 在听清楚白漂姓名的那一刹那,米赫夫妻二人的脸色巨变,本来还在洋溢着幸福笑容的面庞,瞬间就僵成了冰块。 一旁,被抢了话的三杠则是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他朝着白漂看了一眼,觉得对方此时的做法有些不妥,却见对方给他送来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于是便没再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米赫家的客厅,突然安静下来,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男主人米赫坐在木桌前,大张着嘴,目光陷入了呆滞,而他身边的女主人,则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吃惊的看向白漂。 他们从听见白漂名字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像被小说里的武林高手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各自的姿势,让旁人觉得坐在这里的,似乎不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两尊雕塑。 旁边,东风和罗洛的目光,一直静静地在这对姿势僵硬的夫妻之间来回地打量着,他们表现得仿佛是真的在欣赏两尊栩栩如生的雕像一样。 对面的三杠,在他的座位上坐得四平八稳,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而他左手边的白漂,正静静地注视着米赫夫妇,和蔼的脸上仍然保持着那招牌式的“神之微笑”。 剩下一个阿瓜,则是双手托腮,目光冷淡的盯着一只迷了路的小蚂蚁,看着它在桌面上左转右转,爬上爬下。 此时此刻,整个客厅,像极了一幅中世纪的油画,客厅里突然静止住的众人,陷入了一种略带诡异的宁静之中。 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的,正是两个“雕塑”之中,第一个“活”过来的内奥。 她在自己丈夫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然后两步并作一步地,直接冲到了白漂的面前,紧跟着,她弯腰屈膝,匍匐在地上,使劲儿地往桌子底下钻去,一心想要穿过桌子,去亲吻白漂的脚面。 这种吻足礼,是神国的最高礼仪,只有当脑残人在见到神国的最高祭司的时候,才会使用到这种礼节。 “哦,不、不!不必这样,孩子!” 白漂赶忙俯下身来,拦住对方说道。 “站起来,我的孩子!” 白漂正视着对方那双浅褐色的眼睛,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着她温言安抚道: “圣教无需这样的礼仪,来彰显神灵的存在。” “起来吧,我的孩子!” 等内奥被白漂扶起来了之后,她的丈夫米赫也终于回过了神来。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先是紧张地瞧了一眼旁边安之若素的三杠,接着又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对白漂开口提议道: “尊、尊敬的、大教长阁下,我们能够有幸,让你喝一口我们家里的水吗?” “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白漂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同伴,然后对着米赫莞尔一笑道: “今天我们一直都在赶路,水囊里的储备也早已经喝完了,要是再继续这样渴下去,恐怕我们都要变成威斯齐的烤鱼干了!” 得到了白漂的应允,米赫立刻激动地朝着妻子点了点头,并给她送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于是,内奥马上行动了起来,她手脚麻利地为众人拿来了水杯,然后又抱来一个双耳陶罐,再给几个人一一倒好了水,接着便默默地退到了一边侍立着,静静地瞧着众人饮水。 当白漂几人举杯畅饮的时候,默默站立在旁边的内奥,一直在凝望着白漂。从对方的眼睛看到鼻子,又由嘴唇看到鬓角,总之,自始至终,她的视线一刻都不曾离开过白漂的面庞。 就这样,看着看着,内奥突然毫无征兆地哭泣了起来。 “唔~唔~!”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女主人正双手紧捂着脸,两肩微微地抖动着,抽泣不止。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将白漂几人都给弄懵了。 米赫第一时间冲到了哭泣的妻子身边,一把将对方抱住,然后一边小声地安抚着妻子,一边向着白漂道歉道: “对、对不起,阁下。请原谅我们的失礼!” “哦,不,没关系,你不必道歉的。哭泣也是一种良好的宣泄方式,偶尔哭一哭,对人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白漂有点儿尴尬地跟米赫瞎扯道。 瞎扯的同时,他快速地扫了一眼周围,试图找出招惹到内奥的祸根,尤其是一贯粗枝大叶的罗洛,他还着重地检查了两遍,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于是乎,满腹疑惑的白漂再度开口问道: “不过,你的妻子为什么会突然哭起来呢?是我们刚刚做错了什么吗?” “不、不,您……,请您不要这么说……” 米赫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他试图给白漂解释一下,可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与此同时,一直靠在他怀里抽泣着的内奥,在听到了白漂的问题之后,顿时“哇”的一声,彻底爆发了起来,泪水难以自抑的从她的双眼中流淌出来,整个人更是哭得泣不成声,几近呜咽。 如此一来,白漂的面色就更加尴尬了,另外几人也是面面相觑,唯有阿瓜,仍旧淡定地一边盯着蚂蚁,一边兀自捧着杯子,喝着水。 “我们、我们只是太过激动了,大人!” 米赫一边伸手为怀里的妻子拭去泪水,一边对着众人神色慌乱地解释道: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居然能够有幸见到您本人!” “我和我的妻子,以前都是奴隶,我们虽然相爱,却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说起过去,米赫的眼眶逐渐地变得湿润了起来,他的语气也越来越沉重。 “但是,后来,我们遇到了您的商队,遇到了圣教。” “因为您的赎买法,我们得到了自由;因为圣教,我们有了自己的家,有了现在的生活。” “您和圣教,拯救了我们的人生!” “我们、我们……” 讲到这里,米赫再也说不下去了,两眼中一直打着转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此时,白漂已经离开了桌子,他走到这对年轻夫妻的面前,张开双臂,将两个人拥进了怀中。 在白漂的怀里,米赫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他情难抑自地抽噎着说道: “我们…真的…没想到…能够…见到您本人!” “我很抱歉,让你们想起了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白漂一边轻轻地拍着他们的后背,一边悲悯地对着抱头痛哭的二人安慰道: “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 随着白漂的出手,整个客厅,再度渐渐归于平静,唯余下低沉的啜泣和轻声的安抚,久久未绝。 第四章、自闭的外挂(中) 逗留在米赫家的这段时间里,白漂几人得到了一番小小的休整,他们各自对破损的武器进行了一次简单的维修,东风还从村子里面买来了一头驮运货物的骡马,同时,他也没忘记去采购一些必需的生活物资。至此,白漂几人终于可以同之前那种食物供给不足,一直靠天吃饭的尴尬情况,彻底告别了。 一切准备妥当了之后,众人决定,趁着大路上来往的行人还不是很多的时候,立刻启程,赶在今天的太阳落山之前,再多跑一段路。 临行的时候,米赫夫妇将白漂几人送出门外,在他们的家门前,三杠对着米赫殷殷地嘱咐道: “等我们走了之后,如果有人来这里,向你们问起我们的去向的话……” “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大人!”米赫红着一双眼睛,脸上的表情无比庄重肃穆,他为了向三杠表示自己的忠诚可信,甚至当场迫不及待地宣誓了起来: “我们可以以众神的名义起誓……” “不、不不!孩子!” 站在一边的白漂赶忙抬起手,止住了对方的宣誓,他朝着米赫摇了摇脑袋,然后无比认真的看着对方说道: “你可以告诉他们的!” “事实上,我希望你能告诉他们。” “米赫,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对我们不会产生任何的不良影响!事实上,恐怕只有众神,才能明晓我们接下来真正的去向。” “所以,你们不用为我们的安全担心,而且,你和你的妻子,已经给予了我们太多的帮助了,不该再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去承担不必要的风险。” “我想,你们都明白,今天的幸福,是如此地来之不易,所以,就更应该牢牢地抓在手心里,好好珍惜了,不是吗?” 劝到这里,白漂用一种非常慈祥的眼神,注视着米赫那两只稍微有些红肿的眼睛,然后他放缓了语调,柔声说道: “米赫,答应我,好吗?” “如果有人来逼问你们,就直接告诉他们我们离开的方向,不要给他们任何破坏你们平静生活的机会。” 听到了白漂如此体贴的要求,米赫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他既为对方贴心的关照而感动,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有些失落。此时此刻,米赫胸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对着大教长阁下一吐为快,但是,当他的目光对上白漂真诚的眼神,话临到了嘴边的时候,所有的言语,却又哽在了喉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最终,米赫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白漂,他双手握拳,沉着声音回答了一句: “只要是您的意愿,我们就一定会去做到的,阁下!” 得到了米赫肯定的回答,白漂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拉过了米赫夫妻二人的手,由衷地向他们表示感谢: “谢谢,谢谢你们!” “好了,我的孩子,我非常高兴今天能够见到你们!但现在,是时候告别了!” “在离开之前,请让我为你们祝福吧!” 说罢,白漂伸出右手,掐起剑指,然后缓慢而庄重地探到米赫夫妇的面前,在空中对着二人各自比画了一个圈圈,接着他又双手合十,给这对年轻的夫妻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愿勤劳,智慧,勇敢,与你们相依相伴,愿美好的生活,常驻此间!” “愿你们温暖彼此,幸福健康,从此方到彼方,美满如诗,始终如一!” 告别了米赫夫妇之后,白漂一行五人,没再选择继续扎进小路里躲躲藏藏,反而直接走上了开阔平坦的法克尤大道。 众人沿着大道,一路向南行进,罗洛和东风走在队伍的前头开道,三杠走得慢一些,坠在整个队伍的末尾,处在中间位置的白漂则手牵着刚买的骡马,徐徐跟进。 就在他所牵着的骡马的背上,此刻正驮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正是白漂曾经的穿越福利,传说中的外挂金手指——大神棍系统。 当初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在接触到自己这个金手指的第一时间,饶是白漂这样自诩见过一点儿世面的家伙,也忍不住在心里面吐槽: 神棍就神棍呗,还非要加个“大”字! 无非就是装神弄鬼,忽悠耍诈的那点儿事,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呢?难道还能跟修仙似的,有什么金丹、元婴的境界之分不成?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他的大神棍系统,确实没有修仙的本事。 神棍,就是神棍,成不了真神。 但是,白漂从大神棍系统里得到的好处,却也都是实实在在的。 尽管它平时所安排的任务,不是困难重重,就是坑里有坑,而且还老是不分场合地点的随机发布指令,但是,它的回报价值高啊! 虽然它商城里的商品价格,总是异常地黑心,而且还老是一口价,没得商量,但是,架不住它的东西好用啊! 正是因为有金手指的存在,白漂才得以保住啥都能赚家族的阶级地位,避免了丢掉爵士身份这种人生惨剧的发生; 正是因为有金手指的存在,白漂顺利地积累起了大量的财富,并且发展了在各个领域的势力,开拓了人脉,振兴了本来已经没落了的家族,同时顺手建立起了不小的声望; 正是因为有金手指的存在,白漂的身体才一直非常地健康,从小到大,都是没病没灾的,系统所赋予他的拔群武力和良好的军事素养,让其在“联盟战争”中大放异彩,成功地在南方军团之中打出了个人的威望,并且在神国的军事体系里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正是因为有金手指的存在,白漂甚至凭空地打造出了一个全新的宗教,并且,还成为了这个宗教的最高领袖——元守大教长。 自打穿越以来,真是多亏了这份金手指,才让白漂一直都过着爽文男主般待遇的梦幻日子。虽然,偶尔也会遇到一些麻烦,但是,他有“阿瓜”在手,就算人生路上有些困难,最终,也只会变得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然而,就在几天前,在白漂狼狈地逃出神国首都的那一刻,这个他做了十几年的美梦,终究还是醒了。 失去了“阿瓜”的日子里,白漂整个人变得非常地烦躁,金手指的“失踪”,使得他心神不定,方寸大乱,而神国突如其来的政变,更是让他本就难堪的境遇,雪上加霜。 遥想当年,野心勃勃、外挂在手的白漂一度也曾经膨胀过,他为了快速地吸引来大批信众,建立起一个全新的宗教,甚至考虑过鼓捣一些搭台求雨、呼借东风之类的大新闻。尤其是“阿瓜”的系统商场里面,还有诸如“人前显圣”,“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之类的商品出售,白漂仅仅只是看着,就已经十分地眼馋了。 可是,现如今再想来,真是幸亏了他的胆子够小,做人够怂,平时一贯都是个低调谨慎的主儿,行事也讲究一个四平八稳。事到临头的时候,因为害怕自己给玩儿崩了,掌控不了往后的局面,最终还是没去急功近利地搞他的那个大新闻。 否则,如果真的只是靠着系统糊弄出来一个极端的宗教组织,那现在失去了外挂的白漂,恐怕已经被一群狂信徒给烧了祭天了。 不过,虽说是选择了脚踏实地的建设方式,可有“阿瓜”的帮助,新教派的诞生依旧可以算得上是顺风顺水。 依靠着系统,白漂翻阅了诸子百家,看了上下五千年的那些经典,在其中挑挑拣拣了一番之后,他把合适的全都提炼出来,又添加了一些肚子里的私货,然后统统编进了自家的教典里面。 除此之外,他还对比了各类西方宗教的管理结构和传播方式,按照“阿瓜”的建议,搭构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组织框架,同时还敲定了传教方式。 最终,经过这么一通的七拼八凑,白漂成功地弄出了一个n不像的全新宗教——呵呵教。 也就是在呵呵教诞生的那一刻开始,白漂,就在成为一个“神棍”的道路,越走越远。 毫不夸张地说,走到今天的白漂,已经很“棍”了,而“阿瓜”,就是他的“神”。 今天,白漂所拥有的这一切,几乎全都是金手指为他带来的。 所以,外挂在手的时候,白漂有多得意,失去了“阿瓜”之后,白漂就有多焦虑。 本来,经过了这些天的煎熬,白漂已是心如死灰,对于那“消失”的外挂,也不再抱有什么幻想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死灰”居然复燃啦! 昨夜,“阿瓜”的出现,对于白漂而言,简直不啻于耶稣再生,佛祖降世啊! 她的再次出现,让白漂重新看见了人生的曙光,而为了这一线曙光,从昨天开始,白漂便一直在鞍前马后,寸步不离地守候在“阿瓜”的身边。 “阿瓜,渴不渴呀?要不要来一点儿水喝?” “阿瓜,饿不饿呀?我这里有白面包欧?” “阿瓜,是不是累了啊?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阿瓜……?” 在骡马前方,白漂眯着眼,舔着脸,贱兮兮地,摆出了一副谄媚的舔狗模样,向着他的“人生曙光”一个劲儿地嘘寒问暖。 而马背上的阿瓜,从始至终,都是一副高贵冷艳的女王范儿,她仅是冷冷的瞥了白漂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旁的东风,三杠,还有罗洛,愣愣地瞧着白漂对众人昨天凑巧救下的,他所谓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很远很远的远亲,神态猥琐地大献着殷勤,整个人活脱脱地就像是个人贩子一样。 眼前这颇为“灵异”的一幕场景,让几个人不禁暗自纳闷: 这哪里像是远亲,分明就是奴才和主子啊! 第五章、自闭的外挂(下) “舔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它横跨语言学、哲学、社会心理学、传播学、动物行为学等诸多学科,是一门覆盖领域极其广阔的综合性学说。 在人与人绝对平等的世界里,是没有“舔学”的生存空间的。 但是,一旦人与人之间,那种绝对的平等关系被打破,那么“舔学”便会应运而生。 当人类身处在一个不对等的弱势的地位的时候,却开始追逐处在强势地位的那一面,那他势必就会陷入到“舔学”的困境之中。除非能够摆脱掉自身的弱势地位,否则,长此以往,人,最终一定会成为一只“舔狗”。尤其是在现实生活当中,这种长时期的身处于弱势环境中的追逐,往往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人类,终将成为舔狗。 上辈子,白漂勉强算得上是一条“好狗”。 虽然在前世的时候,唯有在掌握着自己饭碗的上司领导面前,白漂才会化身为“舔狗”这种神奇的存在,除此之外,他就再也没有其他更多的经验了。 但是,没有任何天赋和经验的白漂,凭借着个人顽强的毅力和拼命的努力,依然舔得了上司领导的“尊重”。就因为他做“舔狗”做得够努力,以至于上司领导们闲得无聊的时候,都不会像对待其他的同事那样,为了排遣无聊而去找白漂的麻烦。 所以,为了打动如今变得异常高冷的“阿瓜领导”,白漂在第一时间,便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那一条神奇的“舔”路。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坦然接受“舔狗”这种存在,譬如白漂旁边的东风和罗洛,就正在用一种带着三分恶心和七分嫌弃的目光,瞧着肆无忌惮地对着马背上的阿瓜大舔忒舔的大教长阁下。 对于他们的嫌弃,白漂是不会怪罪的,他们还太过年轻,也太过无知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舔着得到底是什么? 这可是传说中小白文级别的外挂啊! 是要被无数穿越者抱大腿,喊”爸爸“的存在啊! 人设崩塌怎么了? 不要脸,又怎么了? 有了金手指,自然是会有脸面的呀! 可要是没有了外挂,那就是个弟弟呀! 有一句俗话说的好,失去尊严,失去很多;失去外挂,失去一切啊! 白漂从来都不是一个忘本的人,相反,他非常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混到今天的这个地步,是源于什么! 想当年,外挂在手的时候,白漂想任性,就任性,要倔强,就倔强,谁也不敢怎么样? 天老大,他白漂,自然就是secondtwo; 然而,现在外挂自己“活”过来了,那白漂也只好变成孙子了。想要继续享受外挂福利,他就只能前赴后继的舔,舍生忘死的舔,不遗余力的舔。 “瓜瓜,我想兑换一副生锈的鱼鳞甲,你方不方便啊?” 白漂手牵着骡马一边前行,一边小心翼翼地对着阿瓜说道。 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对方冷若冰霜的脸色,于是,白漂立刻作恍然大悟状,然后自动地为对方解释道: “喔,没心情!” “那增加一下属性点怎么样?” “也不行?” “对了!不如我们去商城交易吧?好不好?” …… 眼见自己施展出了九九八十一般舔术,可阿瓜依然是稳如泰山,岿然不动,丝毫没有与他交流的意愿。 见此情形,白漂那因为外挂重新出现而稍稍回暖的心情,再度被名为前途未卜的阴云所笼罩。 无情的现实,正在将白漂的幻想和他那颗严重受伤的心灵,再度一点一点地,推入名为绝望的深渊之中。 就在这个不妙的时刻,大道的一旁,突然冒出了一行人来。 这一群人,个个都有着路霸的气质,街霸的打扮,以及灭霸的下巴,他们身上披着东拼西凑、来路不明的衣物,手里还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其中最差劲儿的,也是木棍或是石斧。 这突然出现的一行人,二话不说,直接走上了大道,然后九个人一字排开,堵在了白漂几人前进的方向上。他们摆出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看上去就不像是要和白漂他们进行一次友好交流的样子。 很明显,这些家伙,是在期待着一场刻意的“邂逅”。 心情本来就并不美好的白漂,见到了这幅情形,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了起来。 浴海中部,鞋拔子半岛中段的拉皮平原上,流淌着一条著名的尼玛河。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白金时代,睿智人当中的一个分支族群,便迁徙到了这条尼玛河的左岸,他们在距离海岸线大约百余千米的地方,建立起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农业聚落。 依靠着此处温暖的气候条件和优越的地理位置,睿智人将这一个小小的据点慢慢地发展了起来。随着时光的流逝,这里的经济逐渐起步,人口繁衍增长,最终,那个曾经不值一提的农业聚落,变成了一座前所未有的雄伟城市。 这座伟大的城市,就仿佛一头蹲伏的雄狮一样,盘踞在尼玛河畔,它的交通十分发达,有十二条大道进,十二条大道出,财富在这里聚集,商旅在这里汇聚,高高大大的城墙,跨河依山,曲折起伏,给人一种非凡的安全感。 这座睿智人一手建立起来的,旷古烁今,雄伟壮丽的城市,便是伟大的脑残神国的首都——白给。 它,是脑残众神眷顾人间的证明;它,是神国人智慧与财富的结晶。 时至今日,骄傲的脑残人,总是爱将一句话挂在嘴边上: 脑残神国,是世界的心脏; 而白给,则是神国的心脏。 然而,今天,他们引以为傲的心脏,火了。 夕阳照耀下的白给城里,因动*乱而引发的火势,还在蔓延着。 军士,雇佣兵,奴隶,以及那些刚刚被摩钠各?挺得住解放,由奴隶身份转变成自由民的新脑残人,一个个都明火执仗的,在这个古老的城市中,进行着他们专属的“狂欢活动”。 神国最高议院门前的广场上,高大的手抖战神雕像默默伫立在中央,静静的注视着凡人们的闹剧。 广场周围,随处可见失去了脑袋的尸体,鲜血涂抹遍了古老的街巷,痛哭声,哀嚎声,喊杀声,伴着恐惧和血腥味,交织在首都的上空。曾经繁华的街道,如今变得空荡荡的,不见什么人影,偶尔只会有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暴徒,大笑着从这里经过。 这些暴徒,在得到了当权者的承诺之后,便转过头来,狂叫着举起了手里的屠刀,他们砍下前任主人的头颅,强暴邻居家的妇女,他们掠夺财物,屠戮生命,无视一切法律与道德,肆意地蹂躏着这个代表了神国人骄傲的城市。 曾经繁华的古都,在这一刻,陷入了空前的血腥与恐惧之中。这种恐惧,唯有等到下一次更加血腥恐怖的杀戮将之覆盖了之后,才会被人们彻底地遗忘。 广场的东北角,有一行三人,一路战战兢兢地避开正在“狂欢”的暴徒们,直奔着布告台走了过去。三人中的为首者,是一位身材肥硕,长相油腻的娃娃脸新闻官,旁边跟着的那两个人,则是他的随从。 胖新闻官被两个随从搀扶着,一边不停地打着哆嗦,一边向着布告台挪动,他不敢去看那些正在发生的暴行,不忍去听那些被迫害者的哀嚎与痛哭,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逃离这个地狱一般的城市。 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履行自己新闻官的职责,他宁可失去自己一半的财产,也不愿冒险来到这个人间地狱的中心。 “咳咳!” 被两个随从搀扶上了布告台之后,胖新闻官面对着广场,清了清嗓子,然后照着手里的一张通告,高声宣读道: “亲爱的,敬爱的,坚强伟大,勇敢善良的脑残神国公民们啊!” “睿智英明的议院,已经做出决定了!” “鉴于梭/哈?真滴秀及其党羽,在过去对神国民众所犯下的种种罪行,深深地践踏了神圣的法律,严重的亵渎了高尚的神灵,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威胁到了伟大神国的立国基石!” “所以,今日,全体神圣杠精议院的贤达们,在脑残众神的见证之下,以神国公民赋予的裁决权……” “判定梭/哈?真滴秀及其党羽,犯下了叛国罪,渎神罪,危害公共安全罪等共计七条不可饶恕的罪行!” “同时,睿智英明的议院还决定,将这些犯下了不可饶恕罪行的恶徒们,全部列为神国公敌!” “自即日起,真滴秀本人以及其党羽,全部剥夺掉神国公民的身份,他们将不再受到神国法律的庇护。” “从此刻开始,任何一个人,包括上述叛国者的奴隶,只要在神国的土地上见到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拿起武器,去剥夺掉他们的生命,而且在这之后,还可以全部或部分地占有其人的财产,同时获得议院给出的对应的赏金。” “任何一个有能力的神国公民,都负有义务,在见到梭/哈及其党羽的第一面时,便去杀掉他们。” “他们是战争的罪犯,他们是动*乱的火源,对于这些渎神者,不需怜悯,不需慈悲。” “伟大的神国,对于叛国者,绝不容忍,绝不妥协。” 念到这里,胖新闻官的心中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只剩下最后一句官方惯例的结束语了。等念完了这句话之后,他就可以结束掉这次惊心动魄的“地狱之旅”了。 眼看马上就能回到自己安全舒适的小窝,胖新闻官原本糟糕的心情,甚至稍微地变好了一点儿,他转而用了一个舒缓地语调,念出通告上那最后一句结束语: “愿众神忽悠着脑残!” 读完通告之后,新闻官立刻小声地嘀咕着,向自己的随从确认到: “可以了吧?” “还剩下一则广告,大人!” 旁边,同样在打着哆嗦的随从,又给他递上了一个记录板。 一听到对方的回答,意识到了自己还无法马上离开这里的胖新闻官,立刻怨毒地瞪向了那名随从,仿佛其眼下的困境都是对方造成的一般,他紧紧地抿着嘴唇,两边嘴角下沉,一双死鱼眼死死地盯着对方递过来的记录板,整个人委屈得简直就像是一个两百多斤的孩子一样。 委屈了片刻之后,他最终还是劈手把随从手里的记录板夺了过来。 毕竟,现在无论是抱怨还是责骂,对离开眼前的这个是非之地,都是毫无帮助的。此时此刻,能够拯救他生命的,惟有真正的“嘴炮”技术。 于是乎,新闻官猛吸了一口气,迅速地沉下心来,然后,他仅仅只用了一眼,便扫完了广告上的全部内容。紧跟着,新闻官张开大嘴,就好似连珠炮一样,毫不停顿地,一口气念完了记录板上所有的广告词: “本周的免费饮用水,由格凌兄弟店提供。” “真正的脑残人,只喝格凌智障水!” “格凌智障水,甘甜的水,纯净的水,来自神经山的祝福,神国真正值得信赖的饮用水!” “干了这杯智障水,来世还做脑残人!” “嘴炮”一结束,胖新闻官立刻把记录板往随从的怀里一扔,然后也不等两个随从过来搀扶,只凭他自己便直接“飞”一般地跳下了布告台。 “快、快!走走走!” “飞”下布告台的新闻官,展现出了与往日里大相径庭的矫健身姿,他一脸惶恐地撒开两条小胖短腿,拼命地奔向安全地带,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回头催促身后那两名随从,跟上自己的脚步。待到二人追上来了之后,三个人你扶着我,我拉着你,马力全开,一溜烟似地消失在了广场之外。 这个时候,广场的西边,又来了一队雇佣兵,他们押解着一群身形狼狈、衣衫残破的贵族走了过来。 到了战神雕像前,一个雇佣兵站了出来,他面向鲜血和人头齐飞的广场,面向不断发生着暴行的街道,开始大声地控诉起他们押解来的,那些所谓的“罪人”的“罪行”,然后,宣布对这些贵族处以死刑。 走完了这一整套不走心的审判流程之后,雇佣兵们便急匆匆的向着那些被打击得失去了神智的可怜人,举起了手中那仍旧沾染着鲜血的斧头。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古老的城墙上,如血一般鲜艳。 神圣庄严的脑残之都中,杀戮,仍然在继续。 第六章、何去何从(一) “前、前、前面的,站、站住!” “以玛鲁沙神的名义!” “交、交出金钱!” “首、首饰!” “粮食!” “衣服!” “鞋、鞋、鞋、鞋……” 一个身材高大的“灭霸下巴”从人墙里站了出来,他拿着短剑指向白漂一行人,然后结结巴巴地吆喝着。 面对拦截,白漂几人也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当即与对面的九个人对峙了起来。 罗洛举起枪盾,摆开了架势之后,还颇为惊讶地感慨了一句: “现在做劫匪的都这么有礼貌了吗?还会说谢谢?” “鞋、鞋、鞋子!” 站出来的大块儿头在使劲儿地吼完了他的最后一句“台词”之后,恶狠狠地朝着刚刚吐槽的罗洛瞪了一眼。 “噗!哈哈!” 然而,被瞪了一眼的罗洛不仅不感到恼怒,倒是在看到了大块儿头咆哮时那与“椰子”同款的,抖动不止的下巴的时候,反而被逗得忍俊不禁。 感受到了对方的笑容里,那份对自己“肉体”的侮辱,以及对自己职业的蔑视,大块儿头立刻满腔悲愤地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了罗洛,然后他扭过头来,朝着九人之中,身材最矮,体态最宽,面目最黑的“灭霸下巴”恨恨地说道: “头、头、头儿……” “那、那、那个家伙……” “他、他、他……还笑我们!” 被其尊称为“头儿”的矮黑胖子阴沉着脸,快步走上前来,然后高高地扬起右手,紧跟着,一巴掌猛地拍在大块儿头的膝盖骨上,同时他仰着头65度角对后者厉声呵斥道: “废什嘛话?” “教了多少遍都记不住,没用的东西!” 小黑胖子一脸的凶相,手里拿着一柄短柄斧头,虽说是短斧,可到了他的手里,却成功地化身为一柄“双手斧”。 他手持着“双手斧”舞弄了几下,然后,对白漂他们异常嚣张地威胁道: “喂,你们几个!” “把吃的,用的,花的,统统给劳资交出来!” “自己动手,留命一条!” “我们出手,小命难保!” 此时,一直挡在众人身前的东风,突然开口,对那个小黑胖子说道: “朋友,我觉得,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解决我们之间的分歧,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呢?” “谁、谁、谁是你的朋、朋友?” 听到东风的话,才刚刚被训斥了的大块儿头立刻没好气地反驳道。 “你闭嘴!” 小黑胖子满脸嫌弃地对着结结巴巴的大块儿头呵斥了一声,然后,他用斧头指着东风说道: “少来套近乎!有什么好谈的?” 面对对方颇具挑衅意味的举动,东风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谈道: “当然有了!” “你们有九个人,而我们,也有四个人。” “如果双方一定要动手的话,那么结果不言而喻,有战斗,就会有伤亡。” “这对于我们双方而言,都不会是一件好事情吧!” “但是,既然你们想要的只是财物,而我们也并非视财如命的家伙,放弃一部分财物,换取通过这里,我们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那么,为什么不商量出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方案,避免战斗,这样你们不会有任何的损失,而我们,也可以继续赶路了。” “呵呵!” “你说的这句话,就是对我这个行业最大的侮辱!” 小黑胖子拄着斧头,撅着嘴,愤愤不平地说道: “水手会因为风浪就不出海吗?” “不、不会!” 一旁的大块儿头立刻大声地应和道。 “农民可以因为天气不好,就不种地了吗?” “不、不行!” “抢劫的,能因为反抗,就不抢了吗?” 小黑胖子小手一扬,豪气干云地高声反问道。 “不、不、不能!” 大块儿头已经被老大的豪迈深深地感染,他激动不已地大吼大叫了起来。 满意的看了一眼一直在应和自己的结巴小弟之后,矮黑胖子再次举起了手里的斧头。 “所以啊!少在这里罗嗦!赶紧地……” 他举着斧头,用刃面挨个点过站得靠前的东风和罗洛,最后将其对准了走到前排的白漂,同时一句一顿地说道: “纳钱!” “纳粮!” “脱衣服!” 原本一直在后面守着阿瓜的白漂,由打遇到了拦截开始,心中便只剩下大写的烦躁。 似乎自从踏上了逃亡之路后,自己便一直不曾称心过。 白给城下的突围,邋遢丘上的失散,尼玛河畔的死别,黑森林里的怪物,凡此种种,无一顺利,更不用提他们这一路上没有补给、磕磕绊绊的凄惨状况了。 现在,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却转眼又遇到上了趁火打劫的强盗。 当初眷顾着白漂的好运气,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地彻彻底底,这也由不得白漂不恼火。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下满腔的怒火,再调整了一下波动的情绪之后,白漂将阿瓜交给了身后的三杠照看,然后,他再度摆出了那副要多和蔼,就有多和蔼,要多慈祥,便有多慈祥的“神之微笑”。 微笑,是一种修养,一项语言,一门艺术。 它,有着神奇的感染力,能够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开启心灵的窗扉,如果运用得当的话,便可以产生莫大的能量。 而白漂那经历了千锤百炼,方才练就的“神之微笑”,一直都是他“神棍”事业的强大助力。 将短剑缓缓地收回到腰间的剑鞘之内后,白漂高高地举起了他的双手,以表示自己并无敌意。 然后,他迈步上前,越过了一脸兴奋,看到有架可打,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罗洛。 越过了还在与对面据理力争,讨价还价的东风。 径直地走到了对峙双方的中间地带,迎着对面那个举止嚣张的小黑胖子的斧刃,白漂面带微笑地,向对面的“灭霸下巴”们打招呼道: “玛鲁沙神忽悠着的信者们啊!” “你们好!” “我,是一名祭祀。” “能告诉我,是谁让你们到这里来等人的吗?” 白漂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众人不由地一愣,东风几人不明白自家的大教长想要搞什么事情,而劫匪们,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哼!如果没有钱,那就去拦路抢劫,这是神国的传统!” 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小黑胖子冷哼了一声,面带鄙视地说道: “难道还需要谁来告诉么?” “额……” 如此光明正大的无耻宣言,饶是以白漂?啥都能赚独家的厚脸皮,也瞬间感觉到气息一窒。不过,“身经百战”的白漂很快就缓了过来,并且继续说道: “所以……没有人告诉你们来这里等人,是这样吗?” “嗯,这很好!” 白漂点了点头,然后又对劫匪们问道: “那么,请问,是玛鲁沙神让你们来这里等候我们的吗?”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现场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沉寂了片刻之后,劫匪们突然爆发,轰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 面对劫匪们的嘲笑,白漂却并没有感到难堪,他从容地摆出了一副胜券在握,理所当然的样子,继续质疑道: “怎么?” “难道你们今天没有受到玛鲁沙神的感召吗?” 说着,白漂突然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了一个站在后排人墙里的“灭霸下巴”。 然后,只见其脸上一本正经,眼睛里一片真诚,嘴巴里一派胡言地说道: “今天,你走在路上的时候,没有看见一只浑身羽毛都是火红色的鸟儿,自南向北地飞掠过天空吗?” 被指到的“灭霸下巴”立刻露出了一脸的愕然,他挠了挠头,然后,就真的开始回想自己今天到底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只鸟。 白漂却没有给人思考的时间,他紧接着又是一指,直接指向了人墙里的另一个“灭霸下巴”。 “你难道没有发现,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里,你自己掉落过的,所有的那些东西,落地之后其中的一头,永远都是指向北方的吗?” 被点到的人听了白漂的话,同样也是一脸惊奇,犹疑不定。 “还有你!” 此时,白漂放慢语速,缓缓地伸手,指着带头的小黑胖子,气定神闲地说道: “今天吃早饭的时候,难道你没有看到水杯里倒影着的,那个一闪而过的蓝色箭头吗?” 被人突然这么一提问,小黑胖子也傻了眼,随即陷入了回忆之中。 一时之间,众劫匪竟然真的被白漂给唬住了。 站在一旁的东风看的非常明白,自家大教长这是开始放飞自我了,他不由地露出了一脸无语的表情,心说,大人又来了。 “不对!” 这时候,小黑胖子突然大吼了一嗓子。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其小眼一眯,凶相毕露,然后指着装模作样的白漂,大声呵道: “劳资我今天,压、根儿、就、没、吃、早、饭!” 终于还是回过味来的小黑胖子,咬牙切齿地骂道: “混蛋!你一直都在耍我们,是吧?” “现在,立刻给劳资交出钱来!” “否则……” 用手中的斧头对着白漂比划了两下,小黑胖子怒目圆睁,气急败坏地叫嚣道: “劳资让你变成案板上的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分、三、段!” 第七章、何去何从(二) “唉!”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选择暴力呢?” 面对劫匪强硬的武力威胁,白漂突然露出了一脸落寞的神情,然后长叹了一声。 原本在众人面前张牙舞爪,放飞自我的白漂神棍,忽然变得神神叨叨的起来,他两眼无神,口中呢喃着,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难道……在你们看来,使用这样暴力的方式,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其实,白漂很清楚,在进行了刚刚那一通装神弄鬼的操作之后,他接下来应该一步步地博取对方的信任,然后循序渐进地,编造出一系列的困境和危机,在心理上施加压力,逐步蚕食对方的意志,迫使其在精神上屈服,最后,再为其提供唯一的解决方案——皈依我法。 如此一来,他们就能够安全地度过这一次抢劫了。 这个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一层套着一层的套路,向来都是十分简单有效的,它是白漂在长期实践的过程中熟练掌握的,几种固有的推销信仰的路数之一。 但是,此时此刻的白漂,看着对面那一张张拥有与灭霸同款下巴的“淳朴”脸庞,却不想再将这个套路继续下去了。 他,已经演不下去了! 今天的白漂,和以往任何一个历史节点上的白漂都是不同的。在失去了金手指,在经历了一系列现实的打击之后,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牛气冲天、心想事成的“人生赢家”了,也不再是拥有金手指、遇神杀神的“爽文猪脚”,至于“神棍”什么的,似乎也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 现在,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就只是白漂?啥都能赚而已。 所以,白漂突然决定,放下那些惯用的谎言,抛开那些不走心的套路,只说这一刻自己真正想说的话。 于是,他对着众劫匪语重心长地叹息道: “难道你们从来不曾考虑过,这种暴力,会给你们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白漂已经见过了太多暴力,人与人之间的暴力,族群与族群之间的暴力,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暴力,所有的这些暴力,最终,都是以大多数人付出惨重代价为结局,靠着众多的输家,才捧出了一小撮名为赢家的幸存者。 可是,即便如此,人们却仍然像秃鹫追求腐肉,像毒瘾者渴求毒品那般,乐此不疲地追寻着鲜血和掠夺。 “难道你们打算靠这样拦路抢劫,一直过完下半生吗?” 听了白漂的质问之后,一众劫匪陷入了默然。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一贯都只会耍神棍花招的白漂,头一次用无比诚恳的态度说道: “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的话,请说出来,我可以帮你们的!” “你们是急需用钱吗?” “是家里人生了病?” “还是有其他什么地方需要救急的?” “如果你们需要帮助的话,请说出来!” “告诉我,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地帮助你们的!” 眼看着白漂逐渐变得激动起来,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站在他旁边的东风,不禁皱起眉头,用担忧的目光看向了自家的大教长。 小黑胖子身边的结巴大块儿头同样也在用“见鬼了”的目光打量着白漂,他凑到自己“大当家”的耳边,悄声说道: “头、头、头儿……” “这、这、这家伙儿,怕、怕不是,被你吓疯了吧!” 此时,被人认为“吓疯了”的白漂,还在继续抛洒着惊人之语: “我知道的,其实,你们也是想要做一个好人的,对不对?” “……” 突如其来的好人卡,把众劫匪彻底整蒙了,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僵在了原地。 “你、你、你骂谁、谁是好人呢?” 反应了一会儿,回过来神的结巴大块儿头愤愤不平地反驳道: “老、老,老子们是正、正宗的江、江、江洋大盗!”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白漂直接伸手打断了对方的反驳,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其实,你们也只不过是喜欢打打劫,放放火,绑绑票,杀杀人而已!” “你们拉帮结派,三五成群地呼啸往来,其实,也是害怕被别人欺负,对不对?” “……” 被白漂这么一说,众劫匪彻底无言以对了。 而白漂仍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可是啊……” “继续这样下去,是没有前途的!” “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噗!” “哈哈哈!” 终于,有劫匪忍不住笑出了声,继而,是众劫匪的哄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 笑声,从他们豁开的大嘴里发出,要是有人能够站的高一点,居高临下的俯视,就可以看到他们嘴里那两排黑黄的烂牙,甚至是嘴巴深处的咽喉。 为首的小黑胖子,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他勉强地拄着斧头,直把眼泪都笑了出来。 原本威风堂堂,气质不凡的路霸们,此时此刻,却笑得活像是一群大旱时节里的癞蛤蟆。 许多时候,就是这样,人们宁愿相信被精心粉饰的花言巧语,也不喜欢听与自己预期不符的,他人推心置腹的大实话。 所以,做神棍,做得时间久了,白漂才总是下意识地采用糊弄鬼的方式,来糊弄人。 面对这一帮“灭霸下巴”的群嘲,“我本将心向明月”的白漂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某些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突然像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忽地向白漂涌了过来。 这是多么熟悉的笑声啊! 当初,在学校里,在工厂里,在生活的各个角落,无处不充斥着这种刺耳的笑声。 那个敏感的,懦弱的,被白漂深深地厌恶着,锁进了心底,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形象,在此刻,再度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曾几何时,白漂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现在的自己,和前世的自己,完全就是两个人,过得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 然而,苍白的现实却告诉他,从来就没有什么不一样过。 失去了神仙教母的魔法,灰姑娘,终究只是个灰姑娘罢了。 白给城下,夺路而逃的时候,本来应该发挥模范带头作用的白漂,却因为察觉到外挂的消失而变得六神无主,进退失据,全程都是靠着同伴们的扶持,才逃出了生天。 在邋遢丘上,他们遭遇追击,二十多个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失散,他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结果,二十多人的队伍锐减到五人。 而到了尼玛河,一贯强硬,喜欢犯轴的波普也因为伤势过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整个队伍,最后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而已。 是的,从一开始,他就什么也没有做好! 原来,自己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他,还是那个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一碰就碎的家伙,如此脆弱,如此无能,既救不了他人,也救不了自己。 现在看来,这些刺耳的笑声,应当就是命运对他妄念的嘲笑了吧! 白漂无力的垂下了头,任由那尖锐的笑声,刺穿自己浑浑噩噩的脑袋。 一旁,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白漂异样的东风,立刻担心地对其低声呼唤了一声: “大人!” 然而,白漂并没有回应,他仍然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绪之中。 他想到,这十几年的耕耘不辍,壮志雄心,恰似一场梦幻泡影,一朝破灭,空无一物,这一切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笑话,而且,还是一个没了笑点的笑话! 他想到,这些年来,那些为了改变,为了前进,为了寻求方向的人们,浪费在自己身上的时间,感情和信仰。 他想到,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因为一个随口一提的理想,一句东拼西凑的教义,就热情似火地跑到他的面前要求加入,然后,奋斗,牺牲。 他想到,每次遭遇危险时,他都不是第一个直面危险的人,总会有些蠢货亟不可待,奋不顾身地跳出来抵挡。 他想到,这所有的所有,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在这一刻承认一个废物的名头吗? 一时之间,不甘,屈辱,悲愤,自责等等,各种情绪,统统涌上了白漂心头。 本来被他强压下的怒火,骤然在胸膛中升腾,从心肺一路往上,直冲到天灵盖顶,最后在白漂的脑中,炸裂开来! 终于,在怒气的加持之下,白漂化身成为了一名暴躁老哥,他怒不可遏地对着大笑不止的“灭霸下巴”们大吼了一声: “笑毛线啊!” 话音未落,白漂的巴掌,已经“呼”的挥了出去。 这一巴掌,快似闪电,隐约带有风雷之音,只听见“砰”的一声响之后,他那沉若铁饼的五指便直直地砸在了小黑胖子的脸上。 本来拄着斧头,笑得正嗨的“大当家”脑子里“嗡”的响了一声,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已经被扇飞上了半空,紧跟着,又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上。 落地之后,小黑胖子整个人口吐白沫,眼冒金星,立刻昏死了过去。 眼见“大当家”被人干掉,站得离白漂最近的结巴大块儿头当即怒喝了一声,然后第一个冲上来报仇。 然而,才冲到了一半,他就被一旁的东风伸腿绊了一跤,当场摔了一个狗吃屎。 后面,早已按捺不住性子的罗洛撒开两腿,飞奔而至,他一脸兴奋地迎上了两个“灭霸下巴”,二话不说,直接和他们斗在了一处。 剩下的三杠,一个人悠哉游哉地呆在后方,按兵不动,他一边守着阿瓜,一边观察着前方的战况。 这个时候,站在最前面的白漂,已经被五个身材高大的劫匪死死地围困住了。 第八章、何去何从(三) 怒气值爆表的白漂,根本没有被五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包围了的觉悟,他一言不合就进入了大杀四方的战斗模式。 他甚至连自己腰间的短剑都没有拔出来,只是凭着赤手空拳,甩开了“降龙十巴掌”,便与几个劫匪混战在了一处。 只见他左一掌,打出了一个春光灿烂; 右一掌,又抽了一个山花烂漫; 前一掌,拍得人金光四射; 后一掌,扇出了星雨漫天。 一边像旋风一般挥舞着巴掌,白漂一边咬牙切齿地,对着劫匪们怒骂道: “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打劫!” “神tmd传统?” “你们怎么不说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啊?” “总是这样……” “不管在什么地方,你们总是这一副德行!”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做人?” 战局,完全是一边倒的形势,一方是单纯地在打人,而另一方,则只能憋屈地一直挨打。 白漂所表现出来的强悍战力,根本让人看不出他才是被包围的那一个。 相较于他那受过金手指加持的武力水准,刚刚包围过来的那几个劫匪,统统都是弟弟,面对白漂凶猛的巴掌攻势,几个大汉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整个战斗过程中,他们连白漂的衣服都沾不到边,更不要说伤到白漂了。 所以,白漂打人打得很不尽兴,而他打得不尽兴的后果就是,越打,手上用得力气就越大,越打,心中的火气也越来越大。 好似龙卷过境、风驰电掣一般,迅速地打趴下了四个劫匪之后,白漂抬起头来,望向了一直划着水观战到了最后的“幸运观众”,目前场上唯一一个还能站着打哆嗦的劫匪。 这个时候,九名“灭霸下巴”之中的八位,都已经被白漂他们“请”到平坦的地面上摆好了仰卧的姿势,其中五人是被白漂的巴掌给“征服”的,剩下的三人,一个被东风放倒,另外两个,则是由大大咧咧的罗洛给收拾掉的。 “幸存”到最后的劫匪,与白漂投射过来的凛然目光一对视,立刻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他突然用十分女性化的嗓音,尖叫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扔下了自己的武器,转身就跑。 白漂也不急着追赶,他只是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棒,随意一扔,便正好砸中了逃跑劫匪的小腿,让对方摔了一个狗吃屎。 然后,白漂大踏步地走到摔倒的劫匪身边,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又高高地举起了拳头,怒气冲冲地对其大喝了一声: “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白漂的力气,是受到过系统外挂的多次加持的,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水平。 如今,在盛怒之下,如果他的这一拳不加以控制地打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结果一条性命。 眼看着那足以要人性命的拳头就要落下的时候,东风一个闪身,来到了白漂的身边,然后双手齐出,截住了下落的拳势,同时又大喝了一嗓子: “大人,够了!” 一瞬之间,打红了眼的白漂猛地抬起头,面目狰狞地看向了拦下自己拳头的东风。 东风丝毫没有被大教长此刻的可怕形象吓到,他毫不避让地直视着白漂怒焰熊熊的双眼,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他们认输了!” 从战斗一开始,东风的注意力,就一直都在自家的大教长身上,他完全不敢和劫匪们有过多的纠缠,所以,在打倒了一个人之后,便一直呆在距离白漂不远的地方,为其掠阵,随时准备着出手。 果不其然,东风的担心应验了,大教长适才差一点儿失手将人给打死。 对视之中,浑身气血翻涌的白漂,微微地喘了一口气,暴躁的情绪得到了缓解,激荡的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而后,他整个人终于恢复了冷静。 冷静下来之后的白漂,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控,既恼恨,又羞愧,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只觉得身心俱疲。 他慢慢收回举着的拳头,松开揪在手里的衣领,任由那被他吓蒙了的劫匪软趴趴地倒在地上,然后便直接转过身去,闷着头,一脸落寞地往回走,把剩下的事情全部都留给了东风他们去处理。 往后没走几步路,白漂便看到,稳稳地坐在马背上,之前一直都不肯拿正眼瞧他一眼的阿瓜,现在正两眼直勾勾的瞅着他,仿佛是在鉴定着什么来历不明的古董。 那审视的目光里,充满了机械的生硬和漠然的冰冷,看得白漂心底拔凉拔凉的。 于是,白漂停下了往回走的脚步,转而又换了个方向,直接走到大道边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休息。 另一边,东风他们将被打趴下的劫匪们一一捆绑起来,然后又分别隔离开来,进行审讯,好一通地忙活。 审问完毕了之后,东风走过来,向白漂汇报了结果: “大人,我们问清楚了,这些人只是一群普通的强盗而已。” 接下来,东风详细地报告了他们的审讯成果,然而,此时的白漂却听不进去任何事情,他只是一脸疲惫地说道: “东风!” “抱歉!” “刚刚……我失态了!” 听到白漂的道歉,东风陷入了沉默,他想到,自从众人离开了白给之后,大教长这一路上的表现一直都很异常,也许,现在是时候,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这个问题了。 “大人……” 就在他刚刚开口说话的时候,大道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歌声,直接将东风给打断了。 “啊~~~ 自本尼亚~ 麻麻滴~ 吉娃娃~ 自本你丫~~ 自本你丫~” “啊~~~ 自本你丫~ 哇卡西~ 吉娃娃哦~ 自本你丫~~ 自本你丫~ 坑、坑、洼、洼~~~~!” 一听到远方传来的歌声,原本坐在路旁,慢悠悠地休整的三杠立刻站起身来,吃惊地向着南方望去。 他将手掌放到耳后,仔细地分辨着那歌声里的每一句唱词,以及每句唱词的声色。 在确认了歌者的身份之后,三杠第一时间抱起了阿瓜,又拿上武器,赶到白漂的身边,然后带着略显不安的神情看向自家的大教长: “大人!” “我知道!” 同样已经站到了路边,向着南方举目眺望的白漂,一脸严肃地朝着三杠点了点头,对其回应道。 听到这熟悉的歌声的那一瞬间,白漂便知道,是某个麻烦的家伙来了。 一旁的东风不得不结束掉那还没来得及开头的谈话,他转身又去检查了一遍俘虏们,确认一切安排妥当了之后,才回到白漂身边,拿出自己的武器,做出了一副戒备的姿态,然后静静地等候着那名歌者的到来。 剩下一个罗洛,碍于众人都摆好了防御pose,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落单,于是,便跟着一头雾水地加入到了这个防御阵营里,尽管罗洛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突然都变成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歌声越来越近,伴着火红的夕阳与温润的霞光,一支车队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当先打头的那辆马车的车顶上,有一个影子正在载歌载舞地唱跳着: “生命, 是信仰的祭品, 死亡, 是欲望的循环, 悲喜交集, 烟火人间, 他从寓言中走来; 众神口中的鬼怪, 良善惧怕的恶孩, 他没有姓名, 没有未来, 没有原则, 没有情感, 无法谈判, 无法收买, 无法恐吓, 无法为难, 是完美而纯粹的反派; 没来由的恶, 昭示着超凡的品位, 唯一的愿望, 是笑看世界的自燃; 哦~! 我信奉了一位恶神! 他是万恶之源的化身。 引用欲望的恶土, 缔造了我的出身。 我变成了一个恶棍, 掌控了自我的命运, 一切规则都烟消云散, 众神,也只是传闻! 哦~! 我信奉了一位恶神! 他生来就狡猾残忍。 什么道学先生,正人君子, 不过都是小丑打诨; 灵魂与皮囊最大的作用, 从来都是哄骗别人。 原本就没有规则, 又何必再禁锢自身, 这邪恶现在完全是出自, 我的内心! ……” 当车队来到众人近前的时候,罗洛才看到,除了车顶的那名歌者以外,车队里其他的成员,全部都是侏儒。 他们的身高,还达不到一个普通成人身高的一半,每个侏儒都围着头巾,蒙着脸,用长袍和斗篷把身体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地,只露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在外面,着实让人奇怪。 “哦,恶神在上!” “能够再次见到您,我真是万分荣幸,尊贵的大教长阁下!” 歌者利落地跳下马车,走到白漂几人面前,然后风度翩翩地向着白漂鞠躬问候道: “此时此刻,我心中的激动之情,简直无以言表!” “这是多么巧合,多么令人感动的重逢啊!” “赞美恶神!” 白漂看着对方热情的模样,也跟着扯出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假的笑脸,然后应和了一句: “是啊,伊索,确实是很巧合的相遇呢!” “巧得,就像是被人提前安排好了一样!” 听到白漂的话,伊索仍旧是一脸的温良谦恭,毫无异样。 而站得最靠前的东风和三杠,则是一脸的戒备之色,他们一直都保持着防御的姿势,时刻警惕着对面那个举止谦卑的家伙。 此时的罗洛,在近距离地看清楚那名歌者的模样之后,整个人都被惊呆了。 尽管在不久之前,他已经被东风提前告知了这位歌手的特殊身份,但当亲眼目睹了对方的样子之后,罗洛还是十分震惊地结巴道: “一、一只狼?” 是的,一只狼。 罗洛敢对着手抖战神的雕像起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就是打破自己的脑子也绝对想象不到,一匹狼,是如何鞠躬行礼、与人寒暄的。 这位特殊的歌者,在两腿直立起来之后,身高也仅仅只有半人多高,比起车队里的侏儒们要高上那么一点儿,但却赶不上一个普通成年人的高度。它用一袭灰色的长袍罩住了大部分的躯体,剩下一条粗壮的大尾巴被掩在长袍之下,时隐时现,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头巾,成功地掩盖住了两只耳朵,但它那突出的吻部和无处可藏的锋利牙齿,无时无刻不在宣示着它的真正身份——一匹货真价实的狼。 “一只狼?” “哦,不、不不!” 听到罗洛的惊呼,被白漂称呼为“伊索”的狼,立刻作出了一副被人冒犯到了的样子。它呲出尖牙,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悦,紧跟着,又摆出了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对着罗洛纠正到: “是辛巴拉雅大尾巴狼,先生!” “别看在下这般模样,我可是一只有文化素养的大尾巴狼!” “请看,我穿衣,讲礼,读书,识字,会辩论,懂法律,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我统统都有过研究;我行走在各个城邦之间,帮助有需求的人们,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我和你们每个人都一样,拥有着独特的灵魂与坚定的信仰!” 说到这里,它高傲的抬了抬下巴,然后一脸悲愤地表示抗议道: “所以,请不要将我与那些茹毛饮血,不知礼仪的畜生们相提并论,这是对鄙狼狼格严重的侮辱!” “你要带着车队去哪里?” 毫不客气地直接打断了伊索的自卖自夸,东风开门见山地问道。 听了东风的问话,原本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的伊索,立刻像是变脸一样,换上了一副殷勤的笑脸,它对着东风答道: “哦!是这样的,亲爱的教士先生。” “北风为我带来了消息,在白给有一场大生意正等着我!” “现在,我的商队正要赶去那里!” 闻言,白漂顿时惊讶地问道: “你已经有白给的消息了?” 伊索冲着白漂点了点头,一脸谦卑地表示: “只是一点点而已!” “是吗?”白漂不由地感叹道:“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很合格的商贾,总是善于抓住那些一闪而逝的机遇和挑战!” “哈哈!您的夸奖,让我受宠若惊!”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得到的那些消息吗?”白漂问道。 “哦!尊敬的大教长阁下,我当然是非常乐意,与您共享这些消息的。毕竟,分享,可是一项了不起的美德呀!” “但是……” 伊索用它那张狭长突出的尖脸,做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然后对着白漂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想以您那如大海一般深邃的智慧,是不会不清楚的。” “美德的天敌,一向都是利益!”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的!” 白漂大手一挥,干脆利落地许下承诺,然后又对着伊索肃声说道: “现在,告诉我白给的情况!” “要所有的信息,一字不漏!” “如您所愿,阁下!” 第九章、何去何从(四) 一百三十多年前,“都得听我的”战争爆发,神国的历史,由此开启了一个伟大的时代。 那么,到底有多伟大呢? 那是一个最耀眼的时代,你能够在这里找到一部传奇史诗里应该具备的任何一个元素,震彻霄汉的复仇誓言,恢弘悲壮的传奇战场,运筹帷幄的杰出将领,流芳百世的丰功伟绩,在一场场血与火的洗礼之中,傲立在时代风口浪尖上的弄潮儿们,谱就了一曲又一曲的传世赞歌; 那是一个最残酷的时代,战祸连年,尸横遍野,干戈满目,生灵涂炭,有成千上万的生命,选择或被迫选择了以各种各样的形式,为这一场大战而献祭自我,却往往连在历史的湖面上激起一个小小的涟漪都做不到; 那是一个最黑暗的时代,国土上烽烟四起,国境外四面受敌,每日每夜,脑残人都在歇斯底里的呐喊声和激昂振奋的号角声中辗转反侧,最危险的时候,他们甚至一度被敌人逼至了亡国的绝境; 那也是一个奇迹的时代,争斗不休的平民与贵族,分歧不断的神国人与联盟国人,纷纷在这个存亡绝续的时刻,放下了各自的争端,他们共同携手,团结一致,众志成城,为了神国的未来而英勇献身,不懈奋斗,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震惊世界的人间奇迹。 那段历史,对于神国有着深远的影响,它就如同浴火涅槃之于凤凰,濒死复活之于赛亚人,亮红灯之于奥特曼。 它,是一个族群百折不挠,低谷崛起的传奇; 它,是一部脑残人残血放大,绝境逆袭的史诗! 在那个豪杰辈出,英雄如雨,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的时代里,从啃太齐到白给,从消消乐到小鸭吸压,各方势力,围绕着浴海,围绕着北莫哈默哈和鞋拔子半岛,围绕着未来世界的话语权,展开了一系列关于战争与和平,鲜血与刀枪的“哲学交流”。 而伴随着神国在浴海对面的劲敌的逐渐没落,“都得听我的”大战终于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自此以后,脑残人便昂首挺胸,大踏步地走进了一个想不伟大都不行的时代。 自此以后,脑残人的画风,也渐渐地变得与众不同了起来。 他们勇敢,他们坚强,他们强权,他们骄傲,他们任性,他们骄傲,他们灭国,他们骄傲得不达鸟。 与此同时,在漫长的大战完结了之后,秉持着“外部一放松,内部就斗争”的基本原则,神国内部的政治*斗争又开始变得激烈了起来。 在脑残神国的内部,平民阶层与贵族阶层之间的斗争,自古以来就从未有过停息。 从新历元年算起,这两大阶层,就关于债权债务,关于土地分配,关于政治权利,关于鸡蛋是荤食还是素食,关于“回”字有几种写法,关于食物汤水吃咸好还是吃甜好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展开了旷日持久地争斗,并且还由此衍生出了咸党和甜党两大政治派系。 所谓甜党,基本上都是一些倾向保守、维护现有体制的贵族议员,他们把神圣杠精议院当作主阵地,国家的军事外交大权基本都把控在他们的手中,就连神国的最高执政席位——抬杠师,也经常是在那固定的二十多家名门贵族之间来回传递,轮流接力。 与甜党针锋相对的咸党,则多是指那些发动平民*运动,借助公民大会的权威,打击神圣杠精议院和大贵族的有产者们,他们基本都是以非贵族阶层出身的身份介入到政治博弈里的,其中的大多数人都有过被贵族阶层排斥的经历。 旧历620年,新历376年,大贵族出身的马里奥兄弟,有感于社会贫富的严重分化以及破产平民的悲惨生活状况,为了改善平民阶层的生存环境,缓和日益尖锐的社会矛盾,维护神国的安定团结,他们抱着一颗拳拳的爱国之心,毅然决然地站到了自身阶层的对立面,然后召集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坚定不移地开始着手推进一系列的政治改革,史称“马里奥改革”。 这场改革,意义重大,影响深远,它并非是简单的关于两个阶层之间,非此即彼,你死我活的对抗冲突。因为并不是所有平民都支持马里奥兄弟的改革,譬如有许多赤贫的平民是依附于大贵族的食客,他们只会听从贵族饲主的指令,而马里奥兄弟也并非是孤军作战,除了咸党的支持以外,一些眼光长远的贵族也乐意给予他们帮助。 所以,这场改革,是以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复杂场面开局的,从这个方面来看,它是有着成功的现实基础的。 然而,在改革期间,甜党与咸党两大阵营之间的政治*斗争,日趋激烈,这让整个改革逐渐滑向了一个不可控制的发展境地。 一开始的时候,改革派和反对派还试图在体制之内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但是,当意识到双方的分歧是无法调和的之后,便有人开始打法律的擦边球,伺机出手。 紧接着,很快地,一个人的出手试探,就变成了一群人的狂欢,最终,演变成了对法律和秩序明目张胆地无视与践踏。 此后,在失去约束、愈演愈烈的政治博弈里,两大阵营都突然发现,暴力,似乎是一个简单有效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毕竟,如果不能解决掉问题,那么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也是蛮不错的。 于是乎,“暴粉”政治就在这种背景之下,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 所谓“暴粉”政治,简单的来说,就是政治头目通过煽动拥护他的“粉丝”们进行武力暴动,以杀戮来取得政治成果的一种斗争手段。 尽管“暴粉”政治并非是解决争端的良药,反而是政治制度的烈酒与毒药,但此时的脑残人却依旧选择了饮鸩止渴。甜咸两党各自依靠着支持自身主张的“粉丝”们,在白给的街头、广场,以及任何公开的场所,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暴力行动,双方的冲突规格随着改革步伐的推进,更是不断地在升级。 最终,神圣杠精议院在使用暴力这一方面更胜一筹,“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马里奥兄弟先后惨死在了甜党“暴粉”们的“正义”铁拳之下,改革宣告失败。 “马里奥改革”失败之后,神国的社会矛盾一个也没有得到解决,而甜党势力在大获全胜的情况下,又马不停蹄地展开了一次针对改革势力的反攻倒算,咸党的实力因此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这之后的许多年里,在两党的争斗之中,咸党陆续地取得了一些胜利的成果,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才是失败的那一方,有些时候,甚至是被甜党给按在地上摩擦起电。 这种悲惨的状况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辣个男人的出现! 普通降生,阿婆屯平民,神国拯救者,“脑残之父”,六任抬杠师,泥煤打野的征服者,神国首席战将,瞅你咋地狙击者,伟大的军事改革家,诸神眷顾之人,脑残人的国民英雄——摩钠各?挺得住。 这个出身于平民阶层,却凭借自身的出色能力在泥煤打野战争中脱颖而出,然后又依靠战胜瞅你咋地人,保卫伟大神国的不世之功成为了公认的“脑残之父”,走上了神国政坛巅峰的男人,似乎是上天恩赐给咸党的礼物。 在这个男人的加盟之下,咸党一反过去那种惨淡模样,成功翻身之后的小日子过得可谓是有声有色。 在与甜党的斗争中,接连取得了一些不俗的战果之后,开始膨胀的咸党人准备继承前辈的遗志,雄心勃勃地要搞一次大改革。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摩钠各?挺得住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身在曹营心在汉,明明自己是一只平民出身的鸭子,却一心想要扑腾进大贵族们的天鹅湖里。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坚定的咸党人士,“革命意志”不够硬,政治立场随风倒,完全就是一副个人主义的做派,尤其是后来他为了讨好贵族们,在紧要关头临阵倒戈,对咸党反捅一刀的行为,让咸党人真正看透了这个利己主义者的无耻面目。 然而,即便知道摩钠各是个什么样的德行,咸党依旧没有办法做到把他晾到一边,置之不理。因为,在咸党自家的阵营里,真的没有人是比摩钠各更具影响力的。另一方面,摩钠各一厢情愿地想要真正地融入贵族圈子,可他所讨好的那些贵族们却自始至终都瞧不上这个阿婆屯来的“乡巴佬”,哪怕不得不承认他贡献卓绝,无人可比,贵族们也坚决不能认同这个“乡巴佬”也配“姓赵”这一事实。 所以,摩钠各?挺得住和咸党只能捏着鼻子,继续凑合着相互合作,抱团取暖。 第十章、何去何从(五) 相较于离心离德的咸党来说,甜党这边的表现可就和谐得多了。 同样是在泥煤打野战争中崛起的梭/哈?真滴秀,出身于神国名门真滴秀家族,虽然到了他这一代,家族已经衰败的不成样子,以至于青年时期的梭/哈不得不租住在廉价公寓里,终日与优伶娼妓为伍,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在贵族们眼中,再落魄的贵族也是贵族,绝对不是某些不知名屯子里的乡巴佬可比的。 起初,梭/哈?真滴秀曾多次在摩钠各?挺得住的麾下效力,也颇受摩钠各的重用,但是,后来因为战功的分配问题,二人之间起了嫌隙,从此交恶。 之后,真滴秀参与过神国历次重要的对外战争,贡献非凡,在政坛上他也同样颇有建树,尽管还不能与“脑残之父”相提并论,但也积累了足够的声望。 联盟战争时期,梭/哈在南方战场上独立领军作战,表现十分耀眼,威望日隆。 战争结束之后,他便成功地当选了抬杠师,同时还果断地与大贵族联姻,缔结了新的政治同盟。 至此,这个表现卓越的“名门之后”,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甜党的新一代领袖,并且还受到了贵族们的大力支持。 就这样,曾经同心协力、并肩作战的两个战友,最终一个成为了咸党的旗帜人物,一个变成了甜党的灵魂核心,二人之间,不可避免地要有一场宿命的对决。 新历665年,旧历421年,梭/哈?真滴秀与摩钠各?挺得住为了争夺布丁远征军统帅的宝座,发生了正面冲突,甜咸两党随后也跟着卷入了为争夺布丁战争指挥权而产生的一系列的明争暗斗之中,神国的政治局势很快就彻底失控了。 通过神圣杠精议院的运作,梭/哈?真滴秀获得了布丁战争的军事指挥权,但是在同一时间,公民大会却将远征军统帅之职授予了摩钠各?挺得住,两派积蓄已久的矛盾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暴粉”们纷纷出动,当街火拼,争斗立刻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这一次,咸党的“暴粉”们表现十分给力,他们先后干掉了包括真滴秀女婿在内的众多甜党分子,最后甚至还生擒了梭/哈本人,并将其押解到摩钠各的家门口“献礼”。 被“暴粉”们威胁到生命的梭/哈?真滴秀,不得不发誓将手中的指挥权移交给摩钠各,至此,摩钠各?挺得住方才成为名副其实的远征军统帅。 得到了梭/哈的誓言,自觉万事大吉的摩钠各,大发慈悲地饶了真滴秀一命,但他却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的是一出“捉放曹”。 逃脱险境,偷得一命的梭/哈?真滴秀,不仅没有如摩钠各想的那样夹起尾巴来做人,反而直接选择了掀翻牌桌。 他偷偷地逃出白给,抢在接收军队的参将之前,星夜驰入远征军大营,然后对士兵们宣称神国正处于危急之中,号召各军团“拯救神国,铲除暴君!”,和他一起“进京,清君侧”。 利用士兵们担心摩钠各派独吞战争成果的心理和在联盟战争时期树立的威信,真滴秀成功地煽动士兵们撵走了随后赶到的参将,然后,他率领六个军团调转枪口,向白给进军。 脑残人进攻自己祖国的首都,神国立国六百余年,从未有过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可是当它发生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 在火与剑的洗礼过后,白给被梭/哈收入囊中,之前反对派的骨干们被一一清洗,战败的摩钠各?挺得住不得不逃亡北莫哈默哈。 神圣杠精议院趁机巩固战果,独摄大权,他们废除了咸党的法案,打压咸党势力,限制公民大会,恢复了以神圣杠精议院为最高统治的旧秩序,并宣布摩钠各一派为“神国公敌”。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梭/哈?真滴秀意气风发地率领着大军,渡海远征。 然而,没等他离开多久,两位新任的抬杠师我滴胃?顶*我上去和钱能?谁都打不过,就因为选举问题发生了冲突,钱能?谁都打不过在斗争中失败,直接被赶出了白给城。 不甘失败的钱能?谁都打不过逃去了可啪你丫地区,一心想要效仿梭/哈,召集一支军队,进攻白给。 流亡在外的摩钠各得到了这个消息,立刻抓住时机,带着雇佣兵和响应召唤而来的旧部,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的速度与钱能会合,然后一起杀回了白给,这也是白漂一行人不得不踏上逃亡之旅的原因。 “什么?” “第二天就被攻破了?怎么会这样?” 当听到伊索带来的消息的时候,东风禁不住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虽然很出人意料,但事实确实如此!” 大尾巴狼学着人类的摊手动作,摊了摊它那两只毛茸茸的爪子,然后慢悠悠地解释道: “白给城连第二天太阳落下的时间都没能撑到,就被摩钠各?挺得住给攻破了。” 关于白给的这场攻城战,在逃亡路上的白漂几人曾经进行过一次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反叛军中有摩钠各在,白给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是,仅仅只是坚守住一天就被反叛军给攻破了的这个现实,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心中满是疑惑的东风,迫不及待地对着伊索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橡木桶炉石的军队跑到哪里去了?” “龙傲天将军麾下的三个军团呢?” “他们不是就驻扎在可乐门附近吗?” “难道两位将军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首都沦陷,什么也没有做吗?” 梭/哈?真滴秀在离开鞋拔子半岛之前,为了保证刚刚从动*乱中恢复了秩序的神国的安全,他一方面确立起了神圣杠精议院的最高权威,巩固已经建立好的贵族统治秩序,另一方面还作了相应的军事准备。 梭/哈委派自己的同事胖皮沃斯以前任抬杠师的身份,去接手一直驻扎在东海岸的老派甜党人龙傲天麾下的三个军团,同时,他还留给自己的亲信橡木桶炉石另外一支军队,让他驻防在可啪你丫一带,以此作为双重保险。 但是,现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一个道理,保险的最大作用,还是在于心理安慰。 “橡木桶炉石确实曾经想要率领军团回援白给,阻止摩钠各的军队,不过……” 说到这里,伊索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朝着白漂看了一眼,又继续说道: “有件事情,您也许还不知道,教士先生。” “森马尼特人已经和摩钠各结盟了!” 历史上,世代居住在鞋拔子半岛的中部山区的森马尼特人,曾经与脑残人发生过多次战争,双方都给对手留下了刻骨铭心的伤痛,森马尼特人的倔强好战,至今都让脑残人印象深刻。即便是到了现在,脑残神国已经君临整个鞋拔子半岛,这些森马尼特人依旧倔强地保持着独立,他们负隅顽抗,一直不肯向神国低头屈服。 “那些森马尼特人拖住了橡木桶炉石的军队,让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回援白给!” “而在摩钠各迅速地占领了白给之后,北方的很多城市都陆续地公开表示了对摩钠各的支持,那个时候的橡木桶炉石已经是独木难支,无力回天了。” “所以,现在,他已经逃往国外避难去了。” “至于另一位龙傲天将军嘛……” 提到了龙傲天的时候,伊索那张细长的狼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非常人性化的玩味表情,然后它用一种毫无惋惜之情的语气对着白漂他们说道: “很遗憾,他已经去世了!” “去……去世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白漂几人陷入了极大的震惊当中,众人的脸上,此时此刻,只剩下了一堆大写的问号。 “是的,去世了!” 看着白漂几人震惊的表情,伊索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自顾自的重复了一遍。 “龙傲天是怎么死的?”白漂问道。 “据我所得到的消息,他似乎……” 说起这个情报,伊索的嘴角不由地挂上了一丝狡黠地笑意,它对着白漂说道: “……是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击中,当场去世的。” “……” 应该说真不愧是名为龙傲天的男人么,就连死法,都是如此地标新立异,才华横溢! 根据伊索所给出的情报消息,龙傲天在得到谁都打不过的反叛军将要大举进犯白给的消息之后,便以“保卫神圣杠精议院,拯救祖国”的名义,带着他麾下的大军赶来支援白给。 到达了白给后,他的军队就一直驻扎在可乐门外,期间,还打退了几次反叛军的试探进攻。 直到双方要真正开始决战的时候,突然,一道霹雳,从天而降,直接把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家军营里的龙傲天给劈成了渣渣。 了解到这件异事始末的白漂,只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了。 一个举足轻重的领兵大将,赶在战争的节骨眼上,被一道雷电给劈死了,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就在白漂疑神疑鬼的时候,伊索已经一口气说完了他所有的情报: “为龙傲天将军举行完葬礼之后,剩下的军团首脑们决定终止作战,返回培训尼玛,尽管将军的儿子小龙傲天一再提议继续作战,但是,其余的将官们明显不像他的父亲那样‘热爱神国’,比起赌上生死的战斗,他们更热衷于作壁上观。所以,这支军队最后还是撤回了东海岸,没有再继续参加白给后续的决战。” “以上这些,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消息了,阁下!希望能够对您有所帮助。” 说罢,大尾巴狼文质彬彬地鞠了一躬,然后抬头望着白漂咧嘴一笑,这“纯洁”的一笑,正好暴露出了它那满口的尖牙利齿。 不过,此时此刻的白漂,尚且沉浸在刚刚得到的消息里,无法自拔,伊索的殷勤表现,完全就是对着瞎子抛媚眼——白费功夫。 自觉尴尬的伊索,徐徐将视线转向被捆在一旁的“灭霸下巴“们,他又对白漂问道: “阁下,这些都是您新养的宠物吗?真是相貌不俗啊!” “并不是。” 被伊索的问题打断了思考,终于回过神来的白漂答道: “他们只是我的俘虏罢了!” “哦?是这样啊!” “你感兴趣吗?那就送给你吧!”白漂朝着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劫匪们望了一眼之后,扭过头对着伊索说道。 “哦~恶神在上!尊敬的阁下,您的慷慨,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感动!” “不必这么客气,伊索!这些家伙不过是一些不干人事的劫匪而已,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呢?” 绿幽幽的狼眼中闪过危险的寒光,大尾巴狼那原本温文尔雅的语气陡然一变,它转而用阴恻恻口吻说道: “反正,去掉了头,都是可以吃的。” 听到这句话,站在一旁的罗洛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脊背发凉,他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 白漂不由地轻挑了一下眉头,然后开口对大尾巴狼问道: “伊索,你没有忘记当初和我做的约定吧?” “哦,当然啦,尊敬的阁下!”再度恢复了温和模样的伊索,微笑着说道:“请您相信一个商贾的承诺,刚刚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白漂定定地盯着那双绿幽幽的狼瞳,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希望如此!” 待商队里的侏儒们将劫匪们安置妥当了之后,伊索千恩万谢地告别了白漂他们,然后继续向着北方行进。 车队很快就消失在了大路的一头,只留下白漂几人静静地站在原地,大家似乎都在默默地消化着那些新情报所带来的冲击。 “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没心没肺的罗洛,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此时,正心乱如麻的白漂,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西北风。” 第十一章、何去何从(六) “大人。” “……” “大人!” “……” “大人~!” 东风一再提高声调,总算将一直盯着篝火走神,眼神涣散的白漂给唤回了神来。 “嗯~?” 回过神来的白漂,缓缓地将目光移向坐在篝火旁的东风和三杠,只见二人正在用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自己。 距离火堆不远处的地方,罗洛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从大尾巴狼的商队里淘换来的新武器,而另外一边的阿瓜则是早早地睡下了,已经进入了梦乡。 “你们……说到哪了?” 适才一直在神游天外的大教长开口向二人询问道。 “我们还在讨论未来的局势。” 东风回答完了白漂的问题之后,紧跟着又对其问道: “您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 “我只不过是在感慨而已!” 白漂感慨个p啊! 事实上,自从听了东风二人对神国目前形势的分析之后,他的小心脏就一直在“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完。 神国的水,对于白漂这样的初级“萌新”来说,实在是太深了,巨头大佬们之间的博弈较量,动辄就会牵连到成百上千的人命,现在失去了金手指的白漂,实在是没有底气去面对那些深不见底的政治漩涡,他可不敢肯定自己就一定能够躲过被“炮灰”的命运。 作为一条曾经被社会毒打,饱受过“爱的教育”的咸鱼,白漂向来都是把自己的小命放在首位的,所以,在预感到危机的第一时间,他便下意识地开始思索起“自己应该怎么跑路”,这个重大的“人生问题”。 刚刚神游天外的那一会儿功夫,这位堂堂的元守大教长阁下,甚至已经考虑到自己以后逃到什么地方做“缩头乌龟”最合适,以及如何保持一个“鸵鸟的姿态”,才能更好地安享晚年等等这些事情了。 当然,这种等同于临阵脱逃的可耻想法,白漂是绝对不会光明正大地将之公布于众的。 所以,他继续一本正经地,对着东风二人胡说八道着: “命运,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不是吗?” “你们都知道关于摩钠各?挺得住的那个预言吧?” “……???” “您是说……那个‘七只雏鹰’的预言?” 尽管东风并不理解自家的大教长为什么会提起这个话题,但因为长久以来培养出来的默契,他还是满脸诧异地做出了回答。 当然,理解不了,并不怪他,毕竟,白漂说起这件事,纯粹只是为了掩饰他那不堪入耳的心思,转移一下话题罢了。 “对,没错!” 白漂朝着东风点了点头,同时在脸上装模作样地摆出了一副深沉的表情,不明就里的人可能还会以为他是要和别人深入探讨“哲学三问”呢。 只见其表情庄重,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 “早年间,挺得住跟随军队出征受不鸟的时候,在尼提亚的一个鹰巢里看见了七只雏鹰,然后就有预言家给他解释,说这预示着他这一生当中,会担任七次抬杠师。” “现在,他已经做过六任抬杠师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摩钠各将会担任他政治生涯中的第七任抬杠师。” 说到这里,白漂歪了歪头,他看向被火光映红了脸庞的东风和三杠,突然露出了一脸的苦笑,然后继续说道: “这难道不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吗?” “现在想想,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任何一件事情单独出现,都不足以造成现在的这种局面。” “可是,这些事情一旦搅合在一起,就会发生连锁反应,最终把局势变成现在的这副样子。” “两位抬杠师之间的剧烈冲突。” “森马尼特人在关键时刻的突然插手。” “还有野心勃勃如龙傲天者,本来会是摩钠各攻下白给最大的阻碍的人,居然会被天雷直接劈死在自家军队的营帐里,连登场决斗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所有的这一切,简直就像是一出事先彩排好了的戏剧一样,精彩,绝妙,出人意料!” “大人,您到底想说什么?” 一直静静地听着白漂胡侃的三杠,突然开口发问道。 “……” 被三杠这么一问,白漂立时无语,因为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了。 是要抱怨吗? 可抱怨什么呢? 是抱怨老天太过偏心,还是抱怨命运不顺从自己的意愿? 好像,都不太合适。 最终,白漂只是摇了摇头,讪讪地答了一句: “我只是在感慨,世事无常,谁也不能确定,天上的哪块云彩会下雨!” 说罢,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们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的命运是早就安排好了的,那这样的人生会不会好过一些呢?” 听到了大教长阁下突然冒出的奇怪想法,东风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他立刻反问道: “如果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那我们到底又算什么呢?” “呵呵!是啊!我们算什么呢?” 被东风回怼了一句,白漂无法反驳,只能呵呵傻笑着应和了一声,然后立即再度转移话题,他说道: “好了,不聊这些了!” “从刚刚你们的分析来看,内战,真的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吗?” 转回到了正题,东风立刻十分专业地进入到了工作状态,他向着白漂“汇报”道: “从瞅你咋地入侵战争开始,挺得住就常年在北方率领军团作战,他在北方的各大城市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现在,挺得住又拿下了首都白给,等清理过了政敌,整合完各方势力之后,整个北方,基本都会倒向他那一边。” “至于南方的各个城市,他们倒不会像北方那样望风而投,毕竟,南方大部分的城市都跟甜党人有着各种各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是,他们当中,恐怕没有一个人拥有挺得住那样恐怖的影响力,能够站出来团结和领导南方人的力量。唯一那个可以与挺得住抗衡的人,现在已经渡海去了东方,远征布丁。” “而像一盘散沙一样的南方势力,想要抵挡来自白给的压迫,无异于痴人说梦,他们只会被分化瓦解,各个击破,最后被新的神圣杠精议院收入旗下。” “所以,只要时间上面允许,应对手段得当,一切都顺利的话,神国很快就能够在挺得住和谁都打不过的手上实现统一,他们所成立的新政权也会得到承认。” “至少,在名义上,是这样的!” “那到时候,我们的处境岂不是会变得很糟糕?”白漂忧心忡忡地问道。 “这倒也未必!” 一边的三杠出言宽慰起已经有些惴惴不安的大教长,他侃侃而谈地说道: “说到底,这场内战,还是以甜咸两党之间的斗争为主,我们并不是主角,只不过是被裹挟进来的‘小卒子’而已。” “对台上那些真正的主角们而言,我们不会比其他龙套起眼多少,是不值得被刻意针对的。” “未来圣教的处境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最终,还是要看我们在这次内战之中的应对,还有未来局势的发展走向,尤其是巨头们对我们的态度。” 听完了三杠的安慰,白漂一丁点儿轻松的感觉都没有,事实上,他非但没有能够变得轻松起来,反而越发地头疼了。 是的,他们这样的“小卒子”,是不值得被刻意针对的! 所以,面对那些真正的巨头大佬们,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似乎只能从被当成棋子,老老实实地做个炮灰,和被视为草芥,随意疏忽无视,这两个选项之中,二选其一。 这种命运操之于人手,无法自己掌控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了! 想到这里,白漂的心中,顿时变得五味杂陈,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更加地落寞了。 与此同时,东风仍然在继续汇报着他与三杠得出的分析结果: “远征在外的真滴秀,还有那些被迫四处流亡的甜党分子们,是绝对不会向挺得住他们妥协的!” “从真滴秀率军越过尼玛河进攻白给开始,甜咸两党之间的矛盾,就已经无法再通过单纯的政治手段来解决了。更何况,这些年来,在历次政治冲突中流过的血,牺牲的人,都是有人在记着的,两党之间,既是政敌,又是血仇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是不会允许他们的仇敌再次坐在谈判桌前谈笑风生的。” “事到如今,唯有战争,唯有流血,才能结束这一切。” “所以,这场内战,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白漂望着跃动的篝火,有些失神地自言自语道。 “而且,这一次的内战,绝对不会再像两党以前的斗争那样,只是局限在像白给那样的,几个有限的地区里,这将会是一场波及整个神国的全面内战。”三杠开口补充道。 “哎!明明我们才刚刚结束了一场大内战,可现在,居然又要开启另外一场内战,神国这些年到底是怎么了?” 白漂一边皱着眉,一边摇着头,忍不住地叹息着说道。 第十二章、何去何从(七) 旧历662年,新历418年,再次提出了授予联盟国人公民权议案的韭菜卫士——德鲁伊桑,受到了一个来自于社会底层,顽固且守旧的修鞋匠的刺杀,并且当街遇害身亡。 在神国的历史上,围绕着到底要不要授予联盟国人公民权的问题,曾经爆发过不止一次的政治冲突。 远的有弗兰肯斯、马里奥兄弟,近有萨杜莎、德鲁伊桑等等,这些“有远见”的神国政治家们都曾经站到台前,高声向脑残人呼吁进行制度改革,以求缓和当时日益尖锐的社会矛盾。 然而,只要触及到公民权一事,不论这些人提出的是温和的法律方案,还是激进的改革措施,都会无一例外的,遭到绝大多数神国公民的强烈反对。 在他们看来,公民权,是独属于每个脑残人的骄傲与荣耀,绝不能容忍外人轻易染指。 脑残人也许在平时分歧甚多,矛盾重重,但唯独在推广公民权这件事情上,上至贵族,下到平民,占绝大多数的神国公民都默契地达成了一个最大的共识,那就是——凡是提起在鞋拔子半岛推行公民权的货,统统都是卖国贼。 尽管追溯到最早的建国时代,神国也是依靠推行公民权,吸引移民者才建设起来的城邦。 但是,自从脑残人阔气起来了之后,神国的排外思想就日渐抬头,甚至你还能在其中看见一些原始的沙文主义的影子。 当然啦,这种排外,还包含着另外一层政治方面的考量。那就是,以神国一脉相传的古老体制,想要管理鞋拔子半岛上庞大的人口,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在经济、政治等各个方面,给神国带来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 所以,神国的统治者们,尤其是那些保守派系的成员,对于接纳联盟国的议案是非常敏感且抗拒的,与之相应地,他们的反抗也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有关开放和排外的争论,变得日趋激烈,两派之间的冲突不断升级,最后甚至发生了呼吁改革的韭菜卫士被当街杀害的极恶事件。 德鲁伊桑的死,为一些有识之士敲响了警钟,使他们意识到,神国的制度,似乎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同时,这件令人发指的刺杀事件,也掐灭了联盟国人的最后一丝希望,他们彻底地放弃了通过和平渠道去争取脑残神国的公民权。 多年以来,联盟国人为了神国流血流汗。 神国要钱,他们交税; 神国打仗,他们出兵; 在神国被敌人打脸打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时候,他们坚定不移地站在脑残人这一边,同呼吸,共命运,咬紧牙关,并肩死扛。 毫不客气地讲,神国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有很大程度是因为联盟国人所做出的贡献。 然而,到头来,联盟国人又得到了什么呢? 打仗征服得来的土地,全都归了脑残人,不是神国公民,就没有资格分到; 缴获得来的战利品,脑残人要拿大头,因为主导战争、指挥军队的,大部分都是神国公民; 更不要提神圣杠精议院对联盟内部事务的指手画脚和越俎代庖,使联盟国人受到的种种欺侮与歧视了。 最为过分的是,就连当年那些战败国的俘虏以及被买卖到神国的异族奴隶,他们的子孙都可以通过合法的流程,摇身一变,成为货真价实的神国公民。 而一直在为神国出钱出力的联盟国人呢? 他们却世世代代都要被联盟国的身份约束着,负担着比神国人更重的军事和赋税义务,却连一个投票选举的基本权利都得不到。 这种长期的不公平待遇,使每一个联盟国人都心怀怨望,而这股一直被强行压抑住的怨望,终于在为他们争取权利的德鲁伊桑被杀害之后,彻底爆发了。 就这样,脑残人的固执自矜,终于为他们带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劲敌人。 这个强敌,曾是神国最忠诚、最勇敢的保卫者,是多年来与脑残人并肩作战、肝胆相照的战友。 可如今,他们却调转过枪头,吹响了号角,向着他们曾经誓死捍卫的神国发起了进攻。 就在发生刺杀事件的当年,脑残神国的联盟城邦阿斯加德揭竿而起,英勇地打响了反抗“剥削压迫”的“第一枪”。 在起义的前夕,神国裁判官梅式沼士意外地获悉了阿斯加德正在和毗邻的联盟城邦交换人质,密谋反叛的消息,于是,他火速赶往阿斯加德,意图阻止这场正在发酵之中的叛乱。 时至今日,梅式沼士进入阿斯加德城之后的具体经历,人们已经无从得知了。 有传言表示,裁判官在到达了阿斯加德之后,当众发表了一通具有威胁性的训话,然后他成功地激起了阿斯加德人的公愤,于是被人们给当场打死了。 还有消息声称,他曾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对叛军的首领们进行游说,但却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反叛军的领袖们被神国伤透了心,‘革命意志’非常坚决,个个都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地要造反。 不管这位裁判官曾经在阿斯加德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今天的人们能够确切地知道的是,梅式沼士最终被阿斯加德人残忍的杀害了,与他一同遇害的,还有当时居住在阿斯加德城内的全部神国公民,这桩令人发指的暴行被记载在白给神庙的羊皮卷轴上,史称“阿斯加德惨案”。 阿斯加德人的带头宣战,得到了鞋拔子半岛上各个联盟城邦的积极响应,起义的火焰迅速地蔓延到了其他地区,除了摇摆不定的一度利落人和玩不来人以外,几乎所有的联盟城邦都卷入了这场大起义之中。 当“阿斯加德惨案”的消息传到白给时,正在沉迷于‘左右’互搏,无法自拔的各大政治派系全部都惊呆了。很显然,联盟国人如此酷烈的反击行动,是神国的政客们万万没有料到,就在他们醉心于议院里的你争我夺、唇枪舌剑的时候,对面的联盟国人已经磨刀霍霍,将上弦的弓箭对准了曾经的盟友。 与惨案的消息一并传来的,还有联盟国集体发布的最后的交涉通告,这个交涉通告,被后世视为联盟战争爆发之前神国与联盟国最后的和解机会。 然而,在神国的疆土尚未泰半沦丧之前,在贫民和奴隶们的血还没有流干之前,那些锦衣玉食、高居庙堂的,堂堂神圣杠精议院的议员们,又怎么可能向敌人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呢? 所以,联盟国人最后得到的回复,只有神圣杠精议院义正词严的厉声痛斥和强烈谴责。 ‘铁骨铮铮’的神圣杠精议院拒绝接受被剑强逼的城下之盟,同时还强硬地勒令联盟国人立即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于是乎,联盟国,便正式向着脑残神国宣战了。 他们再也不指望那遥不可及的神国公民权,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各大联盟国干脆自己组建了一个全新的国家。 这个全新的国家,定都于起义地区的核心―裴龙*根纳人的城市开发尼玛,并被命名为“联盟神国”。 联盟神国完全照搬了脑残神国的组织模式,它把由各个起义城邦的首领组成的联盟杠精议院作为神国的领导核心,又在起义军的领袖之中选出了两位抬杠师和12名裁判长,分别授予了他们军事、行政和司法的权力。 同时,联盟神国也设立了联盟公民大会,并规定凡是起义城邦的成员,均享有联盟神国的公民权,任何人不得无故剥夺之。 之后,联盟通过公民大会和杠精议院,公布了一系列的决策和部署。他们选举出了各级官员,确立了睿智语为官方语言,甚至铸造并发行了印有“神佑联盟”字样的,流通整个鞋拔子半岛的货币,完全就是一副另起炉灶,要跟脑残神国死磕到底的架势。 事态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最同情联盟国人遭遇的脑残人,也不得不拿起剑盾,准备战斗了。 有一说一,从个人的角度出发,白漂是非常地同情联盟国人的遭遇的,他们的愤怒,他们的委屈,他们的无奈,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屁股决定脑袋,作为一个光荣的脑残神国公民,他——白漂?啥都能赚,只有怒斥联盟国的残暴不仁,和偷偷地怀着同情,怒斥联盟国的残暴不仁,这两种选择。 所以,在战争爆发的这一年,十七岁的白漂?啥都能赚,才刚刚达到了最低的参军年龄,便为了家乡,为了父老,为了祖国,为了人民…… 当然啦,最主要的,还是仗着自己有挂,抱定了“不趁机浪一浪,捞一把,就亏大了”的想法。 白漂毅然决然地和他的同伴们一起参加了浪里格浪当年的募兵,并顺利地成为了神国军队中的一份子。 由于当时正处在战争时期,白漂他们只经过了很短暂的训练,就被分配到了地方军团里,之后也没过多久便上了战场。 在最开始的混战阶段,由于联盟军的地盘在鞋拔子半岛上多点开花,范围广大,使得神国与联盟的势力分布什伍东西,交错掺杂,令脑残人不得不同时跟遍布各地的联盟军作战。 所以,战争的初期,白漂所在的地方军团一直都在半岛的西南地区,参与漫长且煎熬的守备战。 在这一时期,起义军的士气与军力都十分强悍,他们之中的许多军官和士兵原本就是在神国军队里供职的联盟国人,他们长期和脑残人协同作战,用着同样的装备,遵循同样的战术,懂得脑残人一切的取胜之道。而到了战场上,就算是面对昔日同一个战线里的脑残人袍泽,他们也并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因此,敌我双方的伤亡都非常惨重,就连神国的北部战区司令官,还有南部战区的两位军团长都先后战死沙场。 总体地来讲,在战争开始的第一年里,神国在北方战场损失惨重并且一直都处于劣势,而南方战区则呈现出了一种拉锯的状态。 等战争推进到战略僵持阶段的时候,白漂被人从地方军团调离,并分配到了南方军团的主力之中,此后他参加了一系列的大规模军团作战。 在被抽调离开的时候,白漂一心只想着‘为国效力’和狠捞一把,他根本就不知道,命运已经将他送上了一条‘贼船’。 之所以说‘贼船’,是因为白漂所调入的军团,他顶头上司的名字叫做橡木桶炉石。 而他上司的上司,就是那个大名鼎鼎,敢于开神国六百年历史之先河的男人——梭/哈?真滴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