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途》 第一卷 江南行 楔子 http://.biquxs.info/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蜀地,自古便是分合预演之地,正所谓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将平蜀先平。 在这广袤的大地上,存在过许多王朝皇庭,其中国祚最长的,当属于大唐天运十六年亡国的历经十四代君主的西蜀皇朝。 天运十七年的春天,并未有新桃换旧桃的福气降临这片大地,而是开启了历经三十四年的群雄割据时代。 从天运十七年到天运五十一年,大唐、西楚、北齐三国皆有扶植势力企图谋划蜀地地盘,然而,这一切皆在天运五十二年发生了转变。 大唐天运五十二年秋末,大唐玄宗皇帝端坐而崩。 同年十月初五,西蜀五州州牧尽皆汇聚于锦州城,在此之前,无人知晓他们此行为何,但在此之后,整个天下皆为之震动,凡有井水处,无不提西蜀。 市井百姓如此,三大皇朝更是措手不及,因为一统西蜀大地的并非任何一个皇朝扶植的势力,而是一个原本活跃在蜀地的江湖的帮派——————鹿鸣山! 与鹿鸣山一同名动三大皇朝的是一连串的人名,其中风头最盛的,便是那后来于天命三年大唐新君亲自敕封的西南王陆倾川。 此后历经四月血雨的西蜀,似乎一切皆以尘埃落地,桃红始遍野。 大唐天命四年夏末。 西蜀鬼谷内缕缕清风拂过,青树翠蔓,蒙络摇缀。 四个青衣小童捧着着类似于卷轴的物体顺着竹林间齐整的青石阶缓步行于谷中,尽头是一石门,其后廊腰缦回,将一座座雅致的亭台楼阁自然衔接,若隐若现于这山水幽丽的谷内。 约莫刻钟有余,四人恰巧撞见了一面容姣丽的青衫女子,为首小童恭敬施礼,轻唤一声:“见过汐羽姐姐。” 名唤汐羽的青衫女子微笑颔首,问道:“巧儿,你们可是要去天机阁?” 小童答道:“回姐姐,正是,方才枢密阁的林师兄们命我们将这些卷宗交付天机阁归档。” 汐羽点了点头,便放任这四个童儿离去,随即绕过廊道,片刻后又捧着一个方形檀木盒子缓步离去。 汐羽自青石阶而上,周边竹林沙沙作响,偶有鸟雀低语,更添幽静。 竹林的尽头,是一处断崖,崖便亦是伫立一楼,匾上铭篆缼月楼三字。 汐羽看着眼前的缼月楼,偶有袅袅琴音传出,她好似有些失神,随后顺着楼梯缓步而上,一个白衣身影逐渐映入眼帘,一双手在琴弦上悠然抚动,似是知晓汐羽要来,他并未回头,温和的嗓音传入汐羽耳中:“汐羽,本谷主这新作的阳春暮雪如何?” 汐羽一边娴熟的替香炉添香,一面回到:“公子的曲子,自然是极好的。” “那,比之张野狐的渔樵问答呢?” 闻言,汐羽亦是些许失神,随后温言:“要我说,当是不相伯仲的。” 听到汐羽如此回答,他也有了些笑意,却也没有深究的意思,毕竟他口中的张野狐乃是誉满天下的风流琴圣,若是换了个人,指不定就要笑话他不自量力了,竟然还妄图和张野狐分个伯仲。 如此想来,自家这婢子倒还算给他留了几分面子。 话虽如此,江湖上也确有那般莽夫,但若是要让他们知晓自己正在嗤笑的人姓风名无痕的话,即使吃了豹子胆也是不敢造次。 无论春花秋月如何来去,总会有那么几个人,难以让人忘却,且心生敬意,无关权势。 显然,张野狐算一个。 风无痕,恰巧也算一个。 似是想到什么事情一般,风无痕恢复平静,眸子里,毫无波澜,就这么无声抚弦,短暂静谧后,冷不零丁冒出一句:“这世间的人,又有哪个不似这般……” “公子,不似什么?” 风无痕没有回答,依旧自顾自抚琴,片刻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淡然问道:“晚些时候你是不是要去黑铁城取数日前摔碎了的琉璃盏?” “是。”汐羽答道:“已与沈家小姐约在了今日傍晚。” “今日你不必去了,不过是个琉璃盏罢了,晚一日也无妨。”风无痕指尖抚琴,音色平和:“至于清秋那边,让下面的人带个信便是。” 汐羽闻言,眉目微皱,不安的神色一闪而逝,疑问道:“可是城中有变故?” 风无痕没有答复她的疑惑,淡然道:“也无甚相干了,你下去吧。” “是。” 汐羽缓步退出缺月楼。 ··· 片刻后,风无痕对着四下无人的缺月楼没来由的叫了一声:“北岩。” 一阵轻微的风拂过,还未等纱帘一角落下,一道声音便在楼内响起。 “在。” 风无痕起身,对眼前名唤北岩的青年男子吩咐道:“你跟上去去看看。” 北岩回答的很简洁,是。 又等了片刻,见风无痕似乎没话说了,便准备退去。便在此时,风无痕又说道:“如果她仍旧去了,你不用手下留情。” 北岩没有微凝,将信将疑道:“您的意思是,将汐羽姑娘……”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藏锋阁那边这回再不济也会有一位堂主到黑铁城,虽然保不准段云锋这家伙会不会来,但你把她交个他们便是,毕竟归根结底,是我鬼谷出的的纰漏。”说罢,风无痕眉宇间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漠然,叹了口气,补充道:“如果……在她到黑铁城之前藏锋阁的人已然将事情办了,就将此物交予她,让她好自为之。” 北岩颔首,自风无痕手里接过丝巾包裹之物,悄然退去。 陆陆续续的琴音再次由楼内传出,不同的是,满是悲戚。 梧桐秋雨,打落灯火串串 蟾宫高悬,何处故国江山 落日啼鹃,今夜谁人无眠 ……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一章,他乡遇故人 http://.biquxs.info/

“话说此时,那西南王嘴角微扬,看着迎面而来的绝杀三剑淡然一笑,刹那之际,步履如飞,矫若惊鸿,剑气如虹未至,人若魅影已离,好一个醉仙望月步!” 啪! 惊堂木猛然一拍,桌后的说书先生从椅子上起身,环顾了一番酒楼里的江湖豪客,似是也生出了几分天下英雄谁滴手的意气,郎然说道:“怎知此时,数柄追魂索命的飞刀不知从何方破空而出,直击那西南王,真是虎口未脱,又入险境。” “老头儿,结果我们都知道,那陆王爷最后杀出了重围,你别磨磨唧唧的总讲他老人家怎么被打的,给大伙儿讲讲陆王爷是如何大杀四方,干他娘的夺命杀手。” 粗犷的声音才落,从酒楼南面又有一个声音突兀而起:“对啊,你这惊堂三响都拍两下了,难不成今儿还要让大伙儿憋着难受不成?” “宋老头儿,今儿你给大伙儿讲舒坦了,老子请你去天香楼喝花酒!” 一阵哄笑过后,说书先生亦是面色含笑,不与那厮争辩,待到声音渐悄,捧起桌上的一杯清茶,猛灌一口,笑道:“既然列为看官如此心急,便且听老朽细细道来!” ··· “我说林默,你不是从早晨就开始喊饿嘛,现在新媳妇儿都入洞房了,怎么,舍不得脱裤子?” 酒楼西南角靠窗一桌上,两个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江湖郎面对而坐,一人食不下咽,一双眸子清亮,聚精会神的盯着酒楼中心的说书先生。 在他对面的青年,则是狼吞虎咽的将满满一大碗阳春面全部吃完,连汤也没有剩下。 看着对面那早晨还是一副饿死鬼投胎模样,如今听个说书先生胡诌瞎编就成了这么个魂不守舍的样子,真是饿汉不知饿汉饥。 林默闻言,刚回过神来,肚子便咕噜噜叫了几声,他尴尬一笑,也学着方才青年的模样狼吞虎咽起来。 面快吃完时,林默突然抬头问道:“子初,你说,那个西南王是不是真像那老头儿说的那么厉害?” “额。”被唤作子初的青年眸子里的犹豫一闪而逝,答道:“应该,差不多吧。” 林默看着他叹了口气,遗憾的说道:“你俩都姓陆,这区别,不是一般的大啊!” “滚犊子!” 陆子初反击道:“你还和西楚第一剑客林楚云一个姓呢,怎么没见着你声名鹊起?” 林默嘿嘿一笑,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碗口,说道:“所以啊,咱哥俩今生相遇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陆子初扶额苦笑,竟无言以对。 “行了行了,知道你小子多念过几年书,但我就是愿意这么说。”林默哈哈大笑,旋即问道:“你真要一个人回去?” “要不,你和我一起回蜀地?”陆子初淡笑道:“我家在锦州城还算有点钱,怎么样,跟哥回去,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林默认真的摇了摇头,正色道:“我是说,万一再遇到上次追杀你的仇家了怎么办,要不,咱哥俩干脆一起去西北混迹江湖算了。” 陆子初也摇了摇头,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而林默所说的那种生活,也许他曾经也经历过,也许只是假象,但无论如何,以后可能不会再有。 “这次就算了吧,出来这么久,总要回家看看才是。”陆子初说道。 林默也没有说什么,挠了挠后脑勺,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陆子初说道:“今日吧,送你走后。” 二人无话,走出酒楼以后,林默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吊坠似的物品交予陆子初,说道:“这是我娘在我小时候偶然得到的,那时我正好得了场大病,你说巧不巧,戴上他以后很快就好了,现在我把它先借给你,你要保管好啊,以后我去了蜀地可是要还给我的。” 陆子初点了点头,道:“好。” “那我走了。”林默转身,依旧背着那个碎布包袱,渐行渐远。 此去经年,不知何时再度重逢。 陆子初转身,正要走入酒楼中时,突然顿住了身形,转身,眉头微蹙,盯着西南巷口转角的面摊,确切来说,是盯着一张桌子上的食客。 一个老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 他两鬓掺着些白,身着粗布褐衣,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似乎是注意到了远处有人在看他,老人抬起头,看了看那个布衣年轻人,也只是一眼,便失去了兴趣,低头吃面。 真是他乡遇故知,不是冤家不聚头。 陆子初苦笑一声,径直走进了面摊,在老人面前坐了下来,也没有言语,静静的看着老人吃面。 老人也没管他,直到吃完之后,才开口说第一句话:“你小子这都没死?” “运气好,运气好。”陆子初笑的有些扭捏。 老人淡然的打量了一下陆子初的模样,点了点头,道:“你现在还有以前的几分实力?造化三境中的哪一境?” 陆子初摇了摇头,道:“比想象的还要差一点。” “那些人全死了?”老人看着陆子初,问道。 陆子初再度摇了摇头,苦笑道:“还余下个聂家的老不死聂元化。” 老人啧啧两声,戏谑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南下江南?还是回你那狗窝窝着?” 陆子初面色不变,笑意不减,道:“既然您老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呵,你这混小子一肚子坏水。”老人剃了剃牙,继续说道:“若非上次老夫被你小子摆了一道,老夫在蜀中布了十年的局又怎会被搅黄了?” 陆子初便知道这老头儿又要拿那档子事儿出来说了,但他心里更多是问心无愧。 “按照您老的谋划,蜀地在未来十年内将纷争四起,将西楚、大唐和北齐拉入这个泥潭固然可以使他们国力受到重创从而数十年内无力再图天下霸业,这样做固然可以使天下再度和平数十年,可是蜀地的百姓却会死伤无数,饿殍遍野。”陆子初看着老人的眼睛,说道:“而我,以一己之力保全整个蜀地,制衡三国,有何不可?” 老人照旧没有瞧陆子初,淡然道:“你小子少给老夫说什么生灵涂炭,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非要囊括蜀地的目的是什么。” 陆子初一愣,敛去了笑意,正色道:“那您是非要阻我不可?” 老人这才把目光放在了那张俊逸的面庞上,许是想起了某个似曾相识,略微失了神。 而后,老人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淡笑,道:“是又如何,不是,你又能如何?” “无论您怎么想,我自觉无愧。”陆子初平复了心情,面上亦是浮现出几分从容淡然,道:“这局棋,如果您非要插手,我自是无法阻拦,但只怕您会得不偿失。” 随后,陆子初起身,在桌上放了四个铜板,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后径直离开面摊。 老人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眸子里古井无波,面色异常平静,小声嘟哝了一句,而后亦起身离去。 回到酒楼客房的陆子初将门合上后,将身体靠在门后,汗水从额头上顺着面颊轮廓滴落在地上。 就在刚刚走出面摊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至少四道杀机,若是这老头儿心再狠一点,也许现在的陆子初已然是一具死尸了。 休息片刻,陆子初将包袱系好,从酒楼的后门离开了这个小镇。 那老头儿猜的不错,陆子初确实是要南下,不过不是回蜀地,而是江南。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二章 下江南 http://.biquxs.info/

古话常言,江南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小桥流水,渔米人家,又有数不尽的诗赋词曲,近百年更是出了不少名动天下的才子佳人。 绚丽的云霞在远天弥漫开来,十数只大雁一字南飞,偶有几声哀鸣传出。 云霞之下,风卷残云,裹挟黄沙遍野。 夜幕降临之际,林外官道上一队人马谨慎的翼护着中间的那辆华贵马车和其后的物资车队,缓缓前行。 这些护卫之中,除了为首的白铠青年,皆身着玄色铠甲,腰佩长刀,背负长弓。 典型的大唐军人装束,而且,绝对是军队精锐。 按照大唐律,擅调军队者,杀无赦! 那么,能调动百余精锐军士做护卫沿途护送,华贵马车中坐着的人身份可想而知。 便在此时,一片肃穆的氛围下,那流苏浮动的锦绣珠帘经一只纤细小巧的手掀开了一个小角,一双乌黑而澄澈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天际的晚霞和风沙,几缕凉风透过珠帘微微扬起他额角的几丝长发,合着那精致的脸蛋,煞是可爱。 “娘亲,京城那里好玩儿吗?” 马车内,端坐着的华服贵妇神色柔和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虽已年逾四十,但岁月在她的面容上留下的痕迹微乎其微,除了几缕青丝化雪白,恰似二八年华。 听到那稚嫩的疑问,妇人伸手理了理孩子略显凌乱的鬓角,语色柔和,道:“你为安哥哥在京城,你说好不好玩儿?” 听到为安哥哥这四个字,少年顿时神采飞扬,眉眼含笑,问道:“我可以叫为安哥哥带我去骑马吗?” 妇人刮了刮少年的小鼻梁,忍俊不禁道:“这娘可做不了主,你得问问你父亲去。” 一听这话,少年变焉了,叹了口气,道:“那还是算了,上次的诗三百还没抄完呢。” 妇人闻言,又是一笑。 此时,一匹瘦马优哉游哉的从远处慢慢靠近,马上人漫不经心。 看见那褴褛青年骑着瘦马向着车队靠近,为首那白铠青年下意识握紧了手中斜提着的银枪,没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身后的百余军士虽然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异样,但手握缰绳的手或多或少都有几分青筋暴露的痕迹。 真正毫无异样的,大概只有华贵马车里的母子与后方物资车队上几名赶车的老年管家了。 瘦马青年嘴里嘀嘀咕咕的哼着一首市井小调,面色悠然的与车队擦肩而过,丝毫不为所动。 期间倒是与那个幼小少年公子哥有过短暂的对视,而后便笑着移开了视线。 或是有几分诧异这个来历不明的瘦马青年的定力,白铠青年驻马回首,再度打量了几眼渐行渐远的瘦马青年。 只是他这一停,整个车队也停了下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车队的停滞,马车内的华服贵妇的声音传了出来:“苏将军,车队为何停了下来?” 闻言,苏姓白铠青年不卑不亢,温言朗声答道:“回夫人,并无异常,只是末将在想接下来的一些事宜有些出神了,望夫人见谅。” “一路以来,辛苦将军了。” 白铠青年没有再接话,打了个手势,车队再度向前。 与车队拉开了一段距离以后,瘦马青年调转了马头,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眯着眼笑着,饶有兴趣的看着那黄昏中渐行渐远的车队,自顾自道:“一百苏州神机营精锐做护卫,三个王玄境高手佯装成车夫护送,好大的排场,也不知是天策城谁的家眷。” “苏州的话,难不成是淮南王李文清?” 话音刚落,他便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道:“不可能,前两年的谍报上说淮南王妃刚生儿子,和马车了那小子的年岁不符,而且李文清这小子也没这么得宠。” 又思量了一番这些年大唐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员升迁,他便得出了结论,笑道:“原来是吏部尚书赵言风的家眷。” 想出了答案,他笑了笑,继续哼着小调优哉游哉的骑着那匹瘦马南下。 那白铠青年不会想到与他擦肩而过,骑着瘦马,一身褴褛的青年,便是那手握数十万西蜀精锐的西南王陆倾川。 他也不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再次相遇,而且下一次的不期而遇,不会如此匆忙。 ... 苏州,又称姑苏。 正所谓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是也。 自古江南出才子,姑苏作为江南学子进京赶考亦或是返乡的必经之地,留下的无数的名人诗句,如前朝诗人张懿孙的《枫桥夜泊》便是其一,相传此人学富五车,却因科举不利而名落孙山,途径姑苏之时,遥闻寒山寺夜半钟鸣,洋洋洒洒便写下了这首传颂至今的百年名篇。 恰逢此时,有寺内高僧远游归来,二人对坐彻夜长谈,自此之后,张懿孙一扫心中积郁,畅笑回乡苦读,数年后再度科举,中状元如探囊取物,再后来,为官一生,造福黎民。 寒山寺也因此得以名扬天下,如今之世,无数人慕名而来。 或求取姻缘,或祈福科考,各有所求,各有所得。 陆倾川到姑苏之时与张懿孙相同,也是夜半之际,寒山寺钟鸣遍野。 只是这一次,再无什么老僧造访, 陆倾川也没什么遗憾,既然僧不来访我,我去访僧亦可。 冲着寒山寺供来往游子住宿的客斋,陆倾川敲开了微闭的寒山寺山门。 开门的是个年岁不大的小沙弥,面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便是没了头上的三千青丝,也算得上是个俊后生。 小沙弥双手合十向陆倾川行了个礼,温言道:“施主深夜到访本寺,不知所谓何事?” 陆倾川也学着这小沙弥行了个礼,笑道:“在下陆子初,途经此地,无奈天色已晚,不知贵寺可否行个方便让在下借宿?” 小沙弥为陆倾川侧身站在一旁,温言道:“施主随小僧来。” 随即,陆倾川便跟着这小沙弥进了寒山寺。 夜半晚风急,更吹寒,烟如雾。 二人并未去大雄宝殿,而是绕着一旁的长廊到了一间偏僻的禅房外。 此时,无数僧人正在正殿内做晚课,木鱼敲击之音与诵念经文之音络绎不绝,而此间僧人独居禅房内,陆倾川猜想,应该是这小沙弥的师傅了。 小沙弥转身,温言道:“施主稍候片刻。” 陆倾川点了点头,道:“有劳小师傅了。” 待小沙弥进了禅房后不久,陆倾川便听道禅房内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 “既是如此,你便将这位公子安顿在西厢住下吧。” 被唤作觉远的小沙弥恭声答道:“是,师傅。” “嗯,去吧。” 觉远小沙弥退出禅房,复行一礼,而后道:“公子请随小僧来。” 绕过几条小径,二人来到半山腰的厢房前,觉远小沙弥打开其中一间房门,而后说道:“施主且先住在此处,明早小僧还会前来,若缺少什么,施主可明早一同说与小僧。” “好,小师傅慢走。” 合上房门,陆倾川往床上一躺,闭目养神之际,也在盘算着接下来的何去何从。 从清风岭袭杀到如今,算一算,大概有一年了。 在这和余乐狼狈为奸的一年中,除了不断听说诸如辽东金刀世家沈家背灭族、泉州连珠箭一家在一夜之间神秘失踪之类的消息,倒是没有听闻蜀地叛乱的风声。 难道那些老家伙真的甘心就此罢手?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三章,初见林若溪(上)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摇了摇头,那些老狐狸都不是什么善茬,他们要是这么容易罢手,蜀地早就被大唐、北齐、西楚瓜分入囊了,哪里还有什么三十年战乱不断? 再者说,如今没有消息,并不能代表就真的无事。 如今的蜀地,再不济也是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想到此处,陆倾川嘴角微扬,自言自语道:“本大爷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们要还是毫无动作,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 铛! 铛! 锵!锵!锵! ... 铛! ... 陆倾川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三更半夜的,难不成还有人打铁? 这里是寒山寺,就算你要打铁,也得找个对的地方吧? 就是闻鸡起舞也还差半个时辰... 一阵诽腹过后,陆倾川还是决定去看看是哪些个混账玩意儿脑子被门挤了,三更半夜的扰人清梦。 打开房门,陆倾川仔细听了听那断断续续的声音的来源,旋即脚尖一点,整个人恍若惊鸿,翩然远去。 西厢房后不远的竹林外,是一片乱石地。 此刻,一靑一白两道凌厉的气机纵横交错,忽然相击,倏尔远逝。 “若一兄,方才是热身,接下来我要认真了。” “伯宇兄弟只管放马过来便是,让我也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碧水剑法。” “好,若一兄便瞧好了!” 说罢,那手持三尺青锋的青年男子大笑而起,足尖轻点风中竹叶,刹那间,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在空中掠起一道残影。 好生凌厉的一剑! 张若一叹一声,却也未曾心生畏惧,右手松剑,由着那柄古朴长剑悬停在身边。 旋即,双手飞速结印,一道又一道由白色气机凝结的付印随着张若一的手势隐现明灭。 张若一淡然一笑,随着一个印符的显现,随手一挥。 “去。” 飞剑无声,应声飞逝。 刘伯宇没有言语,嘴角轻扬,御剑术么,早就想一较高下了。 当今天下,会御剑术的只有两大宗门,或者说,山门。 南方蜀山,北方昆仑剑山。 不过二者又略有不同,北方昆仑剑山更喜欢将自己的御剑术称作飞剑术,据传这是当今昆仑剑山的师祖剑圣卓青遥传下来的说法。 飞剑脱手,当千里取人头! 而南方的蜀山御剑术,则融合有道门的印诀,与昆仑剑山的飞剑术比起来,看上去更加高深莫测。 这张若一用的,便是那蜀山的御剑之术。 这也是刘伯宇相要与张若一比试一番的原因所在,按照出门时父亲的说法,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名真正的一流剑客,哪个是终日关在家里苦练练出来的? 不过,若是隐藏在远处竹林中看戏的陆倾川知道了刘伯宇的想法,肯定想反驳他的观点。 你说在家苦练练不出一个一流剑客? 那近年来连败北齐四十二名剑客的,留下一句北齐无剑的剑狂方天阙解释一下? 不过,陆倾川并不能看穿刘伯宇的想法,看着远处的刘伯宇一招碧水无痕接下了张若一的剑式,他点了点头,中肯点评道:“这小子法碧水剑法有点意思,刚柔并济,似乎比那蜀山弟子还要强上几分。” “只是···” 陆倾川叹了口气,道:“这也怪不得蜀山的御剑术,只能怪这家伙太过追求招式上的华丽,现在的年轻人呐···也不知道他是哪个道士的弟子,这要换做了我做他师父,非活活气个半死不可。” 在陆倾川诽腹的时间里,远处的张若一果然有些渐落下风之势,御剑以守为主,反观那刘伯宇,数十招下来,碧水剑法愈发顺手,照这样下去,五十招之内,若无后手,张若一必败无疑。 但有些出乎陆倾川的意料之外的是,十余招过后,刘伯宇便停下了攻势,两人再度并肩而立。 戏看完了,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陆倾川转身一跃。 “啊!” 刘伯宇和张若一闻言,对视一眼,而后身形寻声而逝,但当他们进入林间之时,却空无一人。 “奇怪,刚刚明明有个女子的声音,怎么没有?” 张若一无奈一笑,道:“兴许是我们听错了,走吧,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 刘伯宇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怀疑,却也只得作罢。 待两人走后,陆倾川暗暗松了一口气,手不由自主的下滑了几分。 突然,一种异样的触感由手上传入脑海。 凸...凸的!? 同样吃惊的还有原本已经被他遏住咽喉的怀中人。 借着透过林间的月色,此人的容貌隐隐可见。 一身素雅洁净的白衣沾染几分泥土,显然是方才陆倾川的突然出现所致。 白皙的面容在月色的映衬下更显姣丽,精致的五官令人难以忘怀,然而,那张原本应该在闺阁里对镜抹唇脂的樱桃小嘴,此刻准确无误的咬在了陆倾川那数日未洗澡而满是污垢的左臂上。 吃痛之余,陆倾川退后几步,松开了她。 回想到方才遏‘他’咽喉之时,似乎是没有触摸到喉结,这回陆倾川是彻底看清楚了,眼前这人,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公子。 “姑...姑娘。”陆倾川略显尴尬,道:“不好意思,在下,没想到姑娘是位女子。” 那位女扮男装的女公子显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只见她眸间若含冰霜,没有言语。 没有言语,并不代表没有动静。 皎洁月色下,寒光乍现,恍惚了陆倾川的视线,似乎也恍惚了他的心弦。 面对着白衣偏偏女公子突如其来的剑招,陆倾川有些恍惚了心神。 只在瞬息之间,她便欺近了身前。 只在瞬息之间,他便缓过了神。 不好! 陆倾川心神一震,好漂亮的剑式,好快的剑!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前者,指她这个人,也指她的剑,凄清的月色下如寒芒一点,惊鸿一瞥间,剑至人亦至。 后者,论的是陆倾川那诡异的身形,就在她自信此剑将准确无误的刺进眼前这个登徒浪荡子的咽喉之时,他的身形却诡异的消失了! 一寸的差距是多少? 天壤之别!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四章 初见林若溪(下) http://.biquxs.info/

那女公子一剑落空,身形停滞了一瞬,眸子里的疑惑一闪而逝,而后再度恢复了那种冷若冰霜。 再回首,陆倾川依旧在她三步开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于陆倾川而言,是苦笑。 但这笑放在她的眼里,比奸笑还要可恶几分。 陆倾川此时情态,更令人怒火中烧,下一瞬,剑光再至。 “不是吧,还来?” 无奈,陆倾川脚踏九宫,影移七星,身若清风抚柳,徒留一地风絮。 第二剑落空,她不再着急出第三剑,一双冰冷的清眸漠然的盯着陆子初,右手脱剑,紫薇软剑悬空浮沉。 一丝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这种感觉,近几年来陆倾川只在清风岭截杀中体会过,那时,二十九个从天南海北被召集过来的一流高手当场死绝,他身受轻伤。 就在他即将要离开之时,那聂老贼突然出现了,若不是当日冒着玉石俱焚的危险将这老狗拼成个重伤,落下悬崖后再被余乐这小子误打误撞给救了,指不定现在陆倾川还在哪些野兽的肚子里打转。 而今,距离清风岭一役已有一年有余,这种熟悉的危机感再度重临。 而且,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带来的。 陆倾川眉头微蹙,笑容收敛,静静的注视着不远处那女扮男装的女子。 只见她双手施展印诀,刹那间,陆倾川只觉得眼前一晃,再看之时,四周已全是人。 应该说,全是一模一样的人。 见到被围困其中的登徒浪子迷惑失神的样子,她内心十分满意,只是面容上依旧冷傲。 咻! 咻! 咻! ··· 瞬息之间,十数柄剑一齐向陆倾川刺去,剑身紫金光芒跃动,夹带寂灭的气息,锋芒毕露。 不同于早先张若一的蜀山御剑术,这女公子的御气引剑来的更加霸道凌厉。 偏偏她又用的如此的随心所欲。 用这一招,好似在告诉陆倾川,你不是喜欢逃吗,我看你往哪儿逃。 剑,是好剑。 剑术,也确实是一流剑术。 只可惜,她挑错了对手,若是换了半炷香之前的刘伯宇或者张若一,她有很大的机会取胜,但她的对手偏偏是陆倾川。 一年前在清风岭灭杀辽东金刀沈万泉,泉州连珠箭孙连芳等二十九大江湖名宿的陆倾川。 他还有两个更加响亮的名头。 大唐天运五十二年十月初五之前,他是旧西蜀江湖第一宗门鹿鸣山的尊主。 大唐天命三年,他是整个西蜀唯一的王。 即使落魄至此,王依旧是王! 当她借助幻化而出的无数双眸子再看陆倾川的时候,那双眸子里,不再有任何的杂质,云淡风轻。 陆倾川闭上眼睛,静静说道:“也罢,摸你一下,我闭上双眼陪你打一场便是。” 说罢,陆倾川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枯枝。 面对十面合围,他不管不顾,一步踏出,径直向其中一个身影迎面走去。 若说上一秒她还在诧异为何自己的十方剑舞如此轻易的便被陆倾川看透了,那下一秒就轮到她感同身受了。 当她的剑芒距离陆倾川的胸口再度逼近一寸之距时,陆倾川的身子只是微微一侧便避开了剑锋,旋即,枯枝挑发髻。 一时间,三千青丝散开,先前若是眉清目秀的翩翩俊公子,现在便是那沉鱼落雁俏佳人。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只是陆倾川此刻双目紧闭,否则他一定能认得出来这个女子究竟是谁。 事实上,藏锋阁有保存过如今十大美人的画像,除了陆倾川熟的不能再熟的顾倾城之外,紧随其后的便是这个女子。 铸剑山庄庄主林剑南的独女——林若溪! 陆倾川知道林若溪,但此时他并不知道,林若溪听过无数次陆倾川的传闻,但此时她只想杀了这个登徒子。 被陆倾川一枝挑了发髻而露出女儿身的林若溪又羞又恼,恨不得一剑刺死眼前这个人。 事实上,她也确实如此做了,只不过,陆倾川比她出手还要快。 没等林若溪继续出剑,陆倾川手中的枯枝再度神出鬼没的抵住了林若溪的咽喉。 “别动,再动后果自负。” 陆倾川笑着睁开双眼,果不其然,笑容瞬间凝固,惊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她! 怎么会是她? 她怎么会出现在姑苏,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寒山寺? 一瞬间,陆倾川心中浮现无数的疑问,直觉告诉他,这个巧合太巧了,足以令他心神不宁。 见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登徒子睁开双眼见到自己的真面目后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两个字,林若溪不禁也疑惑了,难道他见过自己? 林若溪冷冷的扫了一眼陆倾川,她十分确信从未见过眼前这个粗布麻衣,显得蓬头垢面的陌生男子。 但又说不通,若是他从未见过自己,怎么会认识自己? 难道,认错了? 林若溪没有答话,冷淡的注视着陆倾川。 无论心中再有万千疑惑,陆倾川也得先把眼前的情况处理了,于是,他也注视着她的眸子。 她在等她说出更多的话,他在等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显然,林若溪没有说话的意思,陆倾川在这片刻之内心思百转千回,而后笑道:“你一定在想是不是我认错了吧。” 林若溪只是看着陆倾川,没有说话。 “那么我告诉你,我没有认错。” 陆倾川继续说道:“你是铸剑山庄的大小姐,如今天下第二的美女,林若溪。” 林若溪依旧没有说话,眼眸的清冷中夹杂几分惊诧。 陆倾川说道:“怎么,还没有说话的意思?” 说完,陆倾川才反应过来,将抵住林若溪咽喉的枯枝挪开几分。而后说道:“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你得先将手里的紫薇软剑收起来,如果你没意见,可以开始了。” 犹豫了一下,林若溪按照陆倾川的要求将手里的紫薇软剑收了起来,插进了腰带的暗鞘之内。 见到林若溪按照约定做了,陆倾川也不含糊,将枯枝顺手向边上一丢,趁机退了两步。 林若溪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陆倾川,朱唇轻启,声音妙曼,道:“你是谁。”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五章 夜访黑铁城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没有回答林若溪,静静的说道:“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姑苏。” 没等林若溪开口,陆倾川继续说道:“算了,你只需要告诉我,刚才那那个蜀山弟子和宁州碧水世家的子弟的出现是不是和你的目的一样?” 林若溪冷冷的看了看陆倾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陆倾川见林若溪终究还是妥协了,淡然一笑,道:“那么,后会有期。” 说罢,陆倾川转身欲走,还十分欠揍的挥了挥手。 突然,冷冽风起,那抹熟悉的寒光乍现。 但还未等林若溪近身,陆倾川的身形便再度翩然远离,再见已在十丈开外。 陆倾川用诡异的身法告诉林若溪一个残酷却现实的道理,真正的高手想杀她,不过举手之劳,想走,亦不过举手之劳。 从前,作为铸剑山庄的千金大小姐,放眼天下排名仅次于顾倾城的绝色美人,她是当之无愧的天之娇女。 但今夜,林若溪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吃了豆腐,还无可奈何。 这要是传了出去,一定会在江湖上引起不小的波澜,说不准和五年前西南王陆倾川初见顾倾城之事有的一拼,不过,前者是笑柄,后者却是英雄救美,两者大相径庭。 甩开林若溪后的陆倾川步伐逐渐慢了下来,再度确认没人跟上来后,无奈一笑,道:“这姑娘,脾气忒爆,还是倾城那丫头好一些。” 而后,陆倾川摸索着回到了寒山寺西厢屋舍内。 ··· 鬼谷西北十五里,黑铁城在黄昏下无言伫立。 这是一座诡异的城池。 按照常理而言,这座城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和蜀地五州中任何一座州城相比的,况且还是一座边陲城池。 但就是这样一座城池,此刻的繁盛竟隐有比肩州城的意思。 随着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散尽,身披黑甲的城门守卫便关了城门。 夜幕下,几缕劲风夹着些砂砾在城墙边上擦过,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 城内,与城外的风沙凛冽不同,此间商贾游人如织,夜市繁华。 青梅巷,一夜青梅共竹马,春宵一刻值千金。 其间,又以万花楼名头最盛,据说就连那些个素日里目空一切的锦州城公子哥都有不少专门远道而来的,只为一亲花魁芳泽。 夜幕下的万花楼外,各色旧西蜀皇宫御用样式宫灯将其衬的贵气十足,相较之下,对面的丽春苑便有些相形见绌。 但这并不影响各自的营生,有道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要知道,来这青梅巷春宵买醉的客官中,不是每个人能随手丢个几百上千两黄金到万花楼这种销金窟的,总有些囊中羞涩的,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自然是有的,比如说万花楼对面的丽春苑,比如远一点的风月阁,再比如…… 总而言之,无论是富甲一方的豪客,还是囊中羞涩的浪子,皆有去处,各得其所。 此刻,丽春苑二楼的云水雅间内,一男子闲意而坐,指尖熟稔的把玩着一旁清倌儿递过来的茶杯,杯中茶尽,犹有余香。 “沈小姐技艺当真了得。”男子温润一笑,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也是当真令人讨厌不起来,若有所思,说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古人诚不欺我。” 正整理紫砂茶具的沈清秋闻言抬头,报以微笑,眉若三秋之月,眸含幽潭清水,稍显稚嫩的俏丽容颜上似乎带着几分与这风尘之地格格不入的独特韵味。 她的声音清丽,恰似早春的黄莺轻鸣,婉转而撩人心弦:“大人谬赞了。” 男子没有接话,温言道:“只是,段某有一事不解。” 沈清秋的手微微一滞,旋即淡笑道:“大人请说,” “蜀中沈家,书香贵门,近年来更是出了个名士沈晗光。”男子望着沈清秋,似乎想从她的眸子里读出那些潜藏的秘密,说道:“近三个月以来却有沈家直系子弟暗地里收购了大批武器,不知是沈家所图为何?” 沈清秋闻言没有言语,手中沏茶的动作也未曾停滞,数声呼吸的静默后,方才娴然一笑,递上了第二杯茶,温言道:“小女子来这里已有数月,此事的确不知,但我家哥哥与王爷结交多年,以前也曾听哥哥说过神策军有一批武器已经有些旧了,想来是家中长辈感念神策军当年的护卫之恩,为王爷分忧。” “希望真如沈小姐所言。” 接过茶杯,段云锋淡然一笑,随即起身走到栏杆边上,一双眸子向外望去,不紧不慢的品着杯中雨前龙井。 亥时,月上柳梢,阖家团圆。 突然,远方的天际数道尖锐声响穿透了整个黑铁城的夜空,一道道绚烂的烟火在夜幕下轰然炸裂。 门外一个守卫将门拉开,恭敬站在男子身后两步开外,没有言语。 男子亦未回头,只是望着那热闹非凡的月夕夜幕,声音淡然里杂着几分漠然,吩咐道:“告诉司徒斌,速战速决,完事以后带人去紫云山密云口与隐卫汇合。” 他身后的守卫右拳紧握与胸前,沉声应道:“领命。” 随后,守卫恭敬退出门外,随着门再次被拉上,屋内重归平静,男子伸出一只手感受着楼外的缕缕微风,率先打破僵局,温言道:“风已满楼。” “沈小姐,你对近来蜀中的局势有何见解?” 沈清秋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眸,柔声道:“小女子此刻是个只懂得沏茶的清倌,哪里知道什么蜀中大势。” 男子扭过头来,饶有兴趣的说道:“那劳烦给那位沈家大小姐传达一声,值此山雨欲来之际,希望沈家不要走错了路。” 沈清秋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说出的话的分量,放眼整个西蜀,也许姓段的人不计其数,大多数姓段的人的话她可以弃之不管,唯独这个叫段云锋的男人的话不行。 因为他被称作西南王府的‘大内总管’。 也因为他掌控着整个西蜀最神秘的组织之一————藏锋阁! 段云锋面色上笑意不减,也不急听沈清秋的答复,气定神闲的品着手中的雨前龙井。 茶是好茶,寓意更是应景。 雨前龙井,雨前品龙井,静候山雨欲来。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六章 黑铁城绞杀 http://.biquxs.info/

云水雅间内,又是片刻的静谧,而外面,依旧人声吵杂,五光十色的灯笼映衬着整个青梅巷的繁盛与糜烂。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声突兀而恐惧的尖叫,沈清秋循声望去,顺着段云锋的身影,疑惑的看着对门的万花楼。 段云锋背对沈清秋,眸子里波澜不惊,云淡风轻。 此刻,万花楼三楼的另一处屋子内,一个上衣褪尽,满面邪笑的中年男人迫不及待的向床帏边坐着的妩媚女子扑去。 那女子身着一件宽松的暗红色绸缎中衣,雪白的玉颈下双峰傲然,若隐似现。 只见那男子将女子按压在床上,一边急躁的啃咬着女子的玉颈,一边上下其手,向女子的中衣内伸去。 而方才还满脸堆笑的女子,此刻面无表情,神色平淡,妩媚的眼眸中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寒光。 她不紧不慢的从床下摸出一把短匕。 噗。 “啊!” 男人一把推开方才还如饥似渴的想要占为己有的妩媚女子,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撞翻了身后的圆凳,靠在桌腿边。 他感到浑身无力,即使肚子上被捅了一刀也不至于此,是刚才喝的酒有问题。 女子拉好散乱的衣服,漠然看向口吐乌血死不瞑目的男人,从床下取出一个包袱,换上了一袭不明材质的玄色衣服,戴上袖箭后将那把短匕从尸体上拔了出来藏在衣内,旋即推开窗户一跃而逝。 同样的事情还在万花楼的其他地方上演。 二楼递送茶水的伙计走过一掷千金的客人之后不久,客人无声倒地。 ··· 一时间,整个万花楼逐渐乱做了一锅粥。 不过,没有一个人跑得出去,因为,整座万花楼都被清一色的黑铁城守卫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从正门正大光明的离开不成,有不少潜藏其中伺机而动的高手准备破窗而出,施展轻功远离,不过,迎接他们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弩箭。 咻!咻!咻! 咻!咻!咻! 咻!咻!咻! ··· “栽在了我司徒斌手上,还想跑?”不远处的另一处楼阁上,一个同事玄色外衣的中年男子嘴角一扬,不屑一笑,道:“叫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旗主,马王孙求见。” 司徒斌转身,面露疑惑,问道:“马王孙?这小子不是阁主的护卫嘛,怎么在这儿?” “这...”那名属下说道:“会不会是,阁主大人亲临此地?” 司徒斌挥了挥手,道:“先叫进来再说。” “是。” 不一会儿,从丽春苑奉命而出的护卫马王孙被带到了黑旗旗主司徒斌面前,司徒斌看着马王孙,问道:“阁主也在黑铁城?” 马王孙并未面露任何惊讶之色,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阁主让属下前来带句话。” 司徒斌问道:“阁主有啥指示?” “阁主让您速战速决,完事以后前往紫云山密云口与暗卫回合。”马王孙如是说道。 “什么!?” 一听这话,司徒斌便顾不得失态不失态了,开怀大笑,道:“娘的,公孙述这老小子缠了阁主小半个月都没求来的差事落到我身上了,哈哈哈。” 不过,乐归乐,司徒斌还是很快恢复了原有的样子,对马王孙说道:“阁主还说什么没有?” 马王孙摇了摇头,道:“没了。” “好,那你也替我给阁主带句话,司徒斌一定不负所望!”司徒斌郑重其事的说道。 马王孙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楼上,司徒斌对身旁一个属下吩咐道:“传令下去,速战速决,阁主就在黑铁城哪个小王八蛋要敢丢了我黑旗的面子,回来旗规处置。” “是!” 一名属下领命离开。 司徒斌又向另一名属下招了招手,说道:“你去附上和夫人告诉一声,就说这段时间我要去江南快活快活,不回去了。” 这下子,那名属下不似刚才离开那个那么爽快了,面露难色,苦道:“旗主,要不换个委婉点儿的?真要按您这话说了,夫人非得扒了属下的皮。” “瞧你那怂样儿。”司徒斌白了他一眼,但还是换了个说法,毕竟真要那么说了,从江南回来后自己也不会有什么舒坦日子过,司徒斌说道:“你就说,我去江南给她买胭脂去了。” “好嘞。”那名属下这才抱拳离开。 而后,司徒斌容光焕发的看向万花楼的方向。 月黑,风高,杀人夜。 另一边,丽春苑的云水雅间内,段云锋看着这场谋划已久的绞杀逐步进入了收尾阶段后,便不再关注,走回了座位上,将手中茶杯递给了沈清秋,温言:“最后再为我沏一盏茶如何?” 沈清秋点了点头,结果茶杯,然后清洗茶具。 段云锋注视着沈清秋煮茶泡茶的每一个动作,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出来,她的动作比之初始之时稍显滞缓,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段云锋笑而不语,静静等候着沈清秋递上的今夜最后一盏茶。 他将茶放在鼻尖嗅了嗅,微抿一小口,而后便放在了香案上,温言一句告辞。 来时淡然一笑,走时亦是淡然一笑。 人走,茶凉。 段云锋走后,云水雅间内的沈清秋便感觉手有些凉,额上不经意间留下几滴冷汗,一直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 “噗!” 沈清秋将口中的茶吐了出来,她这才注意到桌上的另一个茶杯内的半杯茶,怪不得段云锋没喝完就走了。 沈清秋苦笑一声,也没了方才那气定神闲的心情,起身下楼,上了一辆似乎早已等候许久的马车,连夜出城。 片刻之后,巷角走出三人,段云锋笑道:“如何?” 马王孙和另一名护卫皆是佩服,说道:“阁主神机妙算。” “阁主算无遗策,属下佩服。” 段云锋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而后说道:“走,回王府吃早饭去。” 说罢,段云锋带着两个属下上马,策马远去。 夜色,依旧漆黑无比,偶有云开见月明,几缕微风扬起巷口的破旧灯笼,一切,似乎已经悄然落幕,又似乎才刚刚开始。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七章 西南王府 http://.biquxs.info/

蜀地,是天命三年并入大唐版图之后才出现的叫法,如今天下,即使旧的西蜀已亡国,人们仍旧更愿意称其为西蜀。 而今,西南王陆倾川下辖的西蜀,拥有渝州、江州、琅州、云州。 大唐疆域二十八州,西南王陆倾川独占其四! 也许乍一听可能觉得不算什么,但是不要忘了,数十年前,此地曾立国,土地面积上怎可按常理度之,明面上说是四州,但若是严格按照大唐宰执们的说法,划分为六个州也是绰绰有余的。 整个西蜀大地,西有十万大山作为天然的屏障与西楚相隔两地,东面与北面亦有连绵不绝的山脉阻隔,其间缺口之处,更有无数的关隘城池,不知不觉间便将整个西蜀围了个固若金汤。 这也是为何西蜀即使亡国,数十年以来的战乱也只是蜀地内部势力争锋,外部的大唐、北齐、西楚无法直接染指的重要原因。 西蜀被原本的江湖宗派鹿鸣山以雷霆之势一统后,原本的皇城楼宇被拆的片瓦无存,尽数迁移到了那座恍若一夜之间出现的山上。 原本的鹿鸣山连同方圆数里也摇身一变成了如今的西南王府。 经过无数能工巧匠夜以继日的修缮,即使只是远远观望那座充满着神秘与传奇的鹿鸣山,也足以令人心生神往之意。 天色正晴,午时过半之际,三匹日行千里的宝驹从锦官城西门鱼贯而入,绕过坊市后再度策马片刻,最终在那两尊不怒自威的白玉狮子前拉缰停马。 三声嘹亮有力的嘶鸣过后,三人从马上干净利落的一跃而下。 “参见段阁主。” 见到段云锋三人前来,守门的几个兵卒模样的武夫皆是右手横于胸前,沉声行礼。 “嗯”段云锋面无喜怒,点了点头,而后将马鞭扔给一旁的马王孙,而后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说完,没等二人领命便阔步从左侧门走进了府中。 试问整个西蜀,有哪一家敢用两块两人高的白玉雕琢两只白玉狮子,只为了放在家宅之前做镇宅之用? 放眼西蜀四州,有如此财力的豪族不少,但有如此权势和胆色的,仅有这占山为王的一家。 只见那府邸中门上方,有一块黑底紫金匾,上撰四个刚劲有力的隶书大字。 西南王府。 牌匾左下角,刻有一方国玺印记,其上方还有一行小字:天命三年秋,敕造西南王府。 说是敕造,实际上也就象征性的颁了块匾而已,向天下显示一番皇恩浩荡。 另一面,也是卖了西南王陆倾川一个面子,堵住朝野内对西南王府规模愈制的口诛笔伐。 而整个西南王府也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王府的前身是鹿鸣山的总部,作为西蜀江湖宗门的魁首,其中隐藏的武道高手不计其数,修缮为王府后,里面更是机关重重。 自段云锋进入王府以后,九拐十八弯之间,无数双眼睛暗中出现又重新隐藏了起来,更有数不清的暗弩冷箭锁住了他的全部去路。 段云锋对这些布置了如指掌,也没心情去欣赏这些他亲自参与的布置,只是快步走着,绕过一座座亭台楼阁,径直向一处别院走去。 但当他还未走到时,便有一素衣侍女走过来,向段云锋施了一礼,恭声问候道:“见过段大人。” “莹莹姑娘不必多礼”段云锋和煦一笑,温言问道:“郡主可在别院?” 侍女莹莹摇了摇头,说道:“郡主从卯时三刻起便去了御文楼,此刻应该还在那儿,大人若是有要紧事,直接去御文楼便可。” “好。” 段云锋微微颔首。 而后,莹莹识趣的施了一礼,就此离去。 段云锋绕过别院,向那座宛若仙山的鹿鸣山走去。 鹿鸣山在西南诸峰中,并不算高,却也不算低。 远看此山,只觉山间云雾缭绕,恍若误落凡尘的天外仙山。 近看此山,漫山葱翠间无数的亭台楼阁自然的点缀其间,富丽堂皇之下不失清雅自然。 若有道教高人在此,定能看出此山的布局,与那道家的道法自然四字十分契合。 原本山脚有专门用于上下山的索道,但段云锋没有利用的意思。 只见他看了看半山腰的某一处琉璃瓦殿宇屋顶,嘴角一扬。 猛然间,段云锋身边的气机一凝,下一瞬,他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了原地,再一看,转瞬之间已上数百台阶。 身形明灭之间,段云锋已然到了那处殿宇前。 此处殿宇的规制乃据旧西蜀皇宫的文华殿修缮而来,但后来西蜀毕竟已归属于大唐,不好再用原称,按照郡主陆攸宁的说法,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便在原有基础上加盖了一层,改名御文楼。 再后来,此楼便成了西南王和手下谋士批阅军政要务的地方。 此刻陆倾川身在江南,王府里的替身自然是假的,但军政大事不可久待,作为鬼谷一脉的传人和西南王陆倾川的亲姐姐,没有人比陆攸宁更适合执掌御文楼了。 御文楼二楼,陆攸宁身着一袭淡雅青莲长裙,两边有两个侍女侍候,右边侍女递送奏报,左边侍女将批阅好的奏报整理在一起,再一起拿出交予早已守候在门外的书童,送往御文楼边上的两座小楼,军报交付左边军务楼的谋士再度审度,政报交付右边的政务楼谋士再度审度,确认无误之后,便由楼中特殊通道传出,下达向西蜀的各地。 若问整个西蜀最核心的地方在哪里,答案一定是西南王府,若问西南王府的核心在哪里,那御文楼是一定是最据竞争力的。 毕竟一旦此地除了问题,会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波及整个西蜀大地。 当然,从以前的鹿鸣山到如今的西南王府,岁月的变迁之中不是没有胆大之徒,只是,他们都死了。 门外,一个侍女接到楼下书童的禀报,便去内厅面见陆攸宁,恭声道:“启禀郡主,段云锋段大人即将到达御文楼。” 紫檀大案桌上那只执笔的纤纤玉手顿了顿,而后一道柔和而沉稳的声音变传到了侍女的耳际:“领他来此处便是。” “是” 侍女退下,不久之后,段云锋在侍女的带领之下入了内厅。 “小人段云锋”段云锋笑道:“见过郡主。” 陆攸宁将手中的徽州狼毫置于案头笔架上,而后也笑道:“别贫了,此行如何?” 能让陆攸宁留在此地的,皆是信得过的亲信,段云锋也没有什么疑虑,直接将黑铁城一行和盘托出,而后说道:“据我推断,那沈清秋此前应该不知沈家大量购进军需物资的事情。” “那沈晗光呢?”陆攸宁问道:“可查清楚了?” “沈晗光这段时间一直在白鹿书院授课,从未离开过书院。”段云锋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也不能完全将他从此事中排除。” 陆攸宁点了点头,而后道:“影卫两个时辰前来了密信,情况大概与你说的一致,不过,沈晗光自半年前开始便在他的紫竹屋与朋友编纂《西蜀地志》,推算下时间,可以将他排除出去了。” 段云锋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几个沈氏直系字第是最近两个月才开始大量购进军用物资的,沈晗光可以排除在外了。 那么,接下来只需要确认一下此事中沈氏一族究竟有多少人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就行了。 想罢,段云锋问道:“郡主,需不需要我去一趟江陵郡?”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八章 离亭送别 http://.biquxs.info/

陆攸宁摇了摇头,说道:“沈家之事,暂时还没到那种地步。” 说罢,陆攸宁想了想,道:“让公孙述去吧,去江南没让他去,总得给他找点事情做才好。” 经陆攸宁提起,段云锋又想起了那个死乞白赖的赖在他家喝了几天闷酒的大老爷们儿,若不是家里传信来说他的宝贝女儿染了重风寒,只怕还要赖上十天半个月。 如今看来,让公孙述去江陵郡处理一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段云锋认同了陆攸宁的安排,而后道:“让他去也好。” “南宫城那边如何了?” 见陆攸宁问起,段云锋答道:“说起来也奇怪,这本该最不安分的老皇爷,反而是最安分的一个。” “嗯?” 陆攸宁看着段云锋,问道:“仍旧毫无异动?” 段云锋点了点头,说道:“老一辈中,就安远侯那老东西一派的跳梁小丑在暗地里搞小动作,其他的,或多或少受了老皇爷的影响,暂时都还按兵不动。” 陆攸宁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接下来可还有什么安排?” “就在昨夜黑铁城行动之际,北齐谍子在蜀已知的其他二十个据点已全部被拔除。”段云锋冷冷一笑,道:“接下来,属下准备亲自去取一个人的项上狗头。” 陆攸宁眉头微蹙,问道:“你查到他逃到哪里去了?” 段云锋说道:“昨夜去黑铁城之前刚刚接到鬼谷的消息,关天逸在黄泉鬼城。” 一听这个名字,陆攸宁便秀眉紧蹙。 多年以来,无论是大唐、北齐,还是西楚,都有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说法。 前者说的是碧落仙宫,后者便是这黄泉鬼城。 没有人知道碧落仙宫在哪儿,以至于世间之人都在揣测它是不是某些人特意杜撰出来的。 也没有人知道黄泉鬼城究竟在何处,但去过并且出来的人却证实了它的存在。 段云锋也不例外,他原本也不知道黄泉鬼城究竟在何处。 现在,他依然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该怎么去那儿。 既然知道了,那关天逸就逃不掉。 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在以前的鹿鸣山是如此,在如今的西南王府更是如此。 段云锋与陆攸宁密谈到夕阳西垂方才告辞而去。 他并没有留在王府用晚膳,出了锦官城后,策马东去。 这次他没有带护卫,因为他要见的人,就算是在藏锋阁内部都是个鲜为人知的谜团。 夜幕降临,万物朦胧,星火天下。 酉阳郡东南的同福客栈二楼,有男子默然而立,这家客栈底层除了店家掌柜和伙计之外,便是清一色身着浅灰色布衣的家仆在吃饭与走动。 很明显,今夜整个客栈都被包了下来。 “公子。” 闻言,男子转过身看向那容貌清丽的婢女,问道:“段云锋到了?” 婢女点了点头,温言道:“刚接到消息,段阁主于半个时辰前至五十里外,此刻,应该快到了。” 男子点了点头,道:“好,你也下去歇息吧。” 婢女颔首,道:“青鸟告退。” 待青鸟退下过后,整个二楼便又只剩下了他一人。 这时,男子嘴角一扬,淡然道:“再不出来我可要去睡了。” 话音刚落,一物破风而至,这个在整个西蜀以纨绔著称的公子哥只是波澜不惊看着那飞舞近身的酒坛子,他右手化掌,准确无误的对准了那坛子,便只见那坛子定格在了他身前的一尺之处。 他笑道:“你就不怕我万一失手没接得住?” 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而后,段云锋的身影从梁上一跃而下:“怕什么,整个西蜀谁人不知渝州苏家苏大少爷家大业大挥金如土,真要在你苏云深手上摔了,大不了赔就是。” 没等苏云深开口,段云锋又说道:“你耍赖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带上几个阁里的打手,天天堵在你苏家大门前就是。” 苏云深忍俊不禁的笑了,一手提托酒,一手挽住了段云锋的肩膀,向屋内走去。 “啧啧啧。”段云锋一见屋内已经备好的酒菜和两只白玉酒盏,但独独不见美酒,便知道这小子算到了他一定会带酒前来,说道:“原来早有准备,只欠这坛东风。” 苏云深哈哈一笑,而后掀开酒坛封口,满满倒了两盏,笑道:“白玉盏配你这天涯名酿,也不算亏待了你的酒。” 酒过三巡,段云锋正色道:“按照先前的谋划,影卫三十人和阁内司徒斌已经动身下江南。” 苏云深点了点头,而后道:“有子初的消息了?” “还未接到密报。”段云锋道:“不过,按照时间推算,此时王爷应该已经在江南了。” “好。” 苏云深说道:“不过,此行除了找我喝酒,你就没其他的再和我说的?” 段云锋笑了笑,道:“你想我说什么?” “呵呵。”苏云深白了段云锋一眼,随后道:“小爷既不是秦淮名妓,也不是蜀中花魁,还没有那么大魅力让你大老远的跑数百里只为喝顿酒,若只是喝酒,王府的酒不够好?少给我扯淡。” “数日之后,我也会下一趟江南。” 见段云锋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苏云深眉头微蹙,问道:“你认真的?” 段云锋点了点头。 “你去江南干什么?”苏云深说道:“那里有子初,有我,还有司徒斌,难道还不够?” 段云锋说道:“不是和你们一路,我要去黄泉鬼城一躺。” “黄泉鬼城?” 苏云深沉吟片刻,方道:“关逸飞那狗杂碎在那儿?” 段云锋没有否认,正色道:“有九成把握,但具体也要等我先去一趟酆都后才清楚。” 苏云深眼神中寒光一闪,道:“如果这狗杂碎真在那儿,替我先卸了他的一只右手。娘的,几年前这狗杂碎就是用右手接的我的赏钱。” 段云锋道:“没问题。” “对了。”苏云深接着说道:“蜀中局势暗流涌动,在你走之前,蜀中的事可和大姐安排好了?” 段云锋颔首,道:“一切依旧在掌握之中。” 说罢,段云锋从怀里拿出一物抛给了苏云深,说道:“这是郡主给你的,让你见了田家小姐,待她问好。” 一见手中的紫血飞凤玉佩,苏云深便笑了:“还是大姐好。” 段云锋看着苏云深那心满意足的模样,戏谑道:“此间事了,你是罗刹王的身份就会彻底暴露了,还笑的这么开心?” “是有些麻烦。”苏云深闻言,点了点头,但依旧小心翼翼地把玩着手中的紫血飞凤玉佩,笑意不减,道:“不过,暴露就暴露呗,难不成还有人能在咱们的地盘儿上把我杀了?开什么玩笑。” 段云锋也笑了,笑的深意满满,倒了一盏酒,道:“那就祝你江南之行一路顺风。” 苏云深也举起了白玉盏,道:“必须的,这个时节西北风起,想不顺风都难。”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九章 忆峥嵘 http://.biquxs.info/

二人把酒言欢之间,斗转星移,终究是夜尽天明。 离亭外,车娇起步,直奔龚滩古渡口。 渡口边上,早有一艘豪奢大船候着,远近不少人驻足观望着,不少人议论着这是谁家的手笔。 其中也有知情的人,声情并茂的和那些农人行客解释这是咱们蜀中苏大公子的行船。 苏大公子是谁? 问这话的,一看就是刚刚走出山门的小牛犊,不然怎会没听说过苏云深苏大公子的名头? 西南王陆倾川自幼的结拜兄弟,渝州首富的苏半城的大公子,放眼整个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由离亭而来的车队徐徐进入渡口。 苏云深从马车上下来,锦衣华服,眉宇间清冷淡然,经微风微扬的几缕鬓角发丝衬的那张如画般的脸庞更显俊逸。 当然,不同人不同看法,若是在渝州城或者那锦官城内,绝对不会有人将这张儒雅淡然的脸与良善子弟关联在一起。 蜀中第一纨绔的名头岂是浪得虚名? 于此则不同,这里是辆州交界之地,虽然人眼繁盛,但远离州城,来往的人大多是蜀地之外的远行客或是祖上便世世代代居于此地的小城人,对苏云深的纨绔之名大多了解不深,今日围上来观望,也就是图个新鲜,看个热闹。 在这些人眼中,那个淡然登船的世家公子哥,儒雅贵气,生人勿近。 半个时辰过后,大船起锚,顺乌江而下,渐行渐远。 另一边的江南姑苏,陆倾川已经在寒山寺呆了几日。 这几日之中,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房内运功调息以前留下的内伤,倒是在昨日听到了数日前那晚在竹林交手的张若一和刘伯宇相谈离去的声音,但并没有再见到林若溪,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或许,已经离开了也说不定。 从刘伯宇和张若一离去时短暂的交谈中,陆倾川听到了他们提及了武林大会和魔宗两个词。 按照陆倾川的推想,应该是近来江湖上极其有分量的人准备在江南召开一次武林大会,讨伐某个魔道大派。 但还是说不通林若溪的出现,她是琅琊学宫的弟子,此刻,应该在琅琊学宫求学问道才对。 换句话说,林若溪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她偏偏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地方,她的出现,可能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当晨光恰好洒满整个门槛之时,陆倾川已经收拾好并合上了房门。 向寺门前正手持扫帚不紧不慢的将满地枯叶扫成一堆的觉远小沙弥道别之后,他便出了寒山寺,转而入了山门附近的树林。 片刻后,陆倾川再从树林后走出来时,身上已然是一副商人打扮,粗糙的面容上粘着两撇精致的八字胡,任谁看了,都像是常年走南闯北的远行商客。 走了半个多时辰后,陆倾川在官道上遇到了一伙晋州商队。 看他们悬挂的旗子上单书一霍字。 得知这个商队是晋州去往江南临安贩卖自东北运过来的皮货物件,陆倾川便花了三两银子换了个同路的机会。 陆倾川原本也不是非要和这个商队待在一起,只因他在其中瞥见了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一个熟悉的人。 瞧着那眉眼如画、白衣翩翩的俊俏公子哥,不正是女扮男装的林若溪又是谁? 此时林若溪正躺在商队中间的一架拉货车上,车上铺满稻草,只见她明眸望天,双手自然的放在脑后,好不惬意。 商队因陆倾川而停滞片刻,她也只是疑惑的忘了陆倾川一眼,并没有察觉边上三丈以内的那个满脸沧桑的中年商客就是前几日月夜袭美人的登徒浪子,她也不知道,陆倾川已经认出了她。 一路行去,官道上的人越来越多,有策马疾行的佩刀江湖客,也有往来赶路的商贩旅人。 “陆老板。”陆倾川一路上闲聊的霍家远房子弟霍青山看着方才骑马远去的中年男人,对陆倾川说道:“你看前面那个人,他就是去年在西北赫赫有名的‘血剑’周通。” “哦?” 陆倾川来了好似兴致,问道:“霍兄弟认识此人?” 霍青山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说道:“咱就是一个一个小人物,哪里认识这种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的大侠啊,也就是今年开春的时候远远瞧着他出过手。” 说着,霍青山满脸的神往:“要是我有一天也能如此快意恩仇一回就好了。” 陆倾川只是静静的看着正在臆想的霍青山,面上泛着淡然的笑意,没有回答。 他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过‘血剑’周通这么一号高手,想来是最近一两年才声名鹊起的武林新秀。 但无论如何,能在西北那个盗匪遍地跑、家劫舍是家常便饭的地方混出个名头的,多少也有两把刷子。 “陆老板,您是来自蜀地渝州,见多识广,肯定见过不少武林高手吧。”霍青山兴致盎然,道:“说道说道呗。” 陆倾川问道:“你想听谁?张野狐?还是段云锋?” 一听陆倾川说起这两个名字,霍青山顿时双眼神采奕奕,不过,他想了想,问道:“能说说西南王的事迹吗?” 闻言,陆倾川心中顿时有些忍俊不禁了,这是,让他自卖自夸? “为什么想听他?”陆倾川说道:“当今天下,说书人都快把他的事迹说烂了,你还听不腻?” 霍青山摇了摇头,笑道:“怎么会腻呢,想想他老人家飞剑取人头、百里挥万军,多得劲儿啊!” 老人家... 陆倾川有些无奈,你哪只眼睛看我像个老人家? 不过,看在霍青山那一脸真诚的份上,陆倾川也就懒得和他计较了,说道:“你想听他什么事?” 霍青山想了想,道:“陆老板知道程岭山一役吗?” 陆子初先是一愣,眉头微蹙,道:“你为何单单问这个?” “日前,据酒楼说书先生所说,这场战役是西南王在西蜀的命运转折点,打的十分惊心动魄,但那老爷子只说了个大概,并未详说,咱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个惊心动魄法。”霍青山诚恳的说道:“若您知道其中的情况,给咱讲讲呗。” 闻言,陆倾川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黄昏,或许应该说夜幕将降未降的时候。 他独立山岗,看着那仿佛是死神闸刀一般的程岭。 这时,底下先后有三路斥候来报,左右有江州王的铁甲军逐步逼近,阵前已亡四万玄甲军。 是的,四万玄甲军大好儿郎的性命,仍旧换不来一个程岭。 此时,摆在陆倾川面前的,要么是退回渝州,继续盘踞一州之地,虎视整个西蜀。 要么,继续投入更大的兵力和程岭守军死磕,但若是损失超出预料之外,只怕是为那江州军白白做了嫁衣。 至少明面上来说,是如此。 但是,千钧一发之际,程岭守关之中火光冲天,一阵慌乱过后,城门洞开。 趁此机会,陆倾川率军入关,早身后的追兵整整半个时辰。 ... “之后的事情你们都听说过了,陆倾川入关之后,首先便斩了那虎头军守关将领吕开阳祭奠死去的四万亡灵,而后以天时之利与地利之便,在原程岭守军的配合下,打了个完美的伏击战,歼灭江州军八万四千余人,致江州元气大伤。” “之后,陆倾川率领玄甲军与赶过来神策军和燕云铁骑会和,以二十一万步军和七万铁骑之势不费吹灰之力取江州如探囊取物。” ... 陆倾川说着,眼神注意到原本看云淡风轻的林若溪似乎也在听,淡然一笑,轻描淡写的讲完了接下来的故事。 有些事情,他当然没有说。 比如,为何这程岭关会突然内乱。 又比如,为何藏锋阁底下一个大厅内一直摆着五十九个灵牌,这几年每逢九月初五,陆倾川必定亲自前来上香祭拜。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十章 玉面虎 http://.biquxs.info/

程岭一役忆完,陆倾川便沉默了。 霍青山沉浸在那段杀伐果决的故事里,也没有说话,似乎在这一刻,天地皆寂。 “陆老板可是有亲人在程岭一战中亡故?” 声音突兀而起,陆倾川与霍青山皆惑然回首,看着出声之人。 陆倾川与林若溪四目对接,眸子里的悲哀一闪而逝,温言道:“公子好眼力!” 而后,陆倾川点了点头,道:“很多亲近的人都是在了战场上。” “不好意思啊陆老板。”霍青山回过神来,歉然道:“是我不会说话,提及您的伤心事了。” 陆倾川淡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妨,人总归是要死的。” 是啊,人终究难逃一死,但怎么死,什么时候死,却是天差地别的事情。 陆倾川对那五十九个灵牌后的亡魂感到惋惜,对那成眠程岭关前的四万多兵卒感到惋惜。 但,他不后悔,若是再来一次,他依旧会下达同样的命令。 嗖! 嗖! 嗖! 刹那间,商队停滞,壮马惊恐嘶鸣。 陆倾川定眼一看,商队前方官道上,斜插着三杆铁枪。 瞬息之间,整个商队严阵以待,那些片刻之前看上去还吊儿郎当的仆役在这一刻皆是手握朴刀,眉宇间肃然而沉静。 眼观他们握刀的姿势,陆倾川便知道了这十几个仆役都是练家子,虽未达三玄境,只怕也算得上是三流高手了。 飞枪劫道! 这是江南道这边的山匪下山的预兆。 一管家模样的华发老人走到商队中的那辆简朴马车旁,恭敬的说了一会儿话,而后便行了个礼,走到商队前,大声开口道:“敢问是不是飞虎寨的英雄好汉!?” 话音落,万籁俱寂。 片刻后,一人从一旁山道上策马而下,于铁枪后驻马而止,居高临下的看着霍家管家,冷声喝道:“老头,算你有点眼力,不错,爷爷正是飞虎寨的,识相的就乖乖放下武器,献出钱财。” “若是不识相。”那人冷哼一声:“爷爷拿你们的狗命去喂这山间野狼!” 只见这汉子满脸胡茬,赤发黑面,手持一把陌刀,刀锋所指,正是霍家管家。 正在他说话间,两山之间顿时出现无数人影,黑压压的一片。 霍青山咽了咽口水,惊道:“怎,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陆倾川面无波澜,只是静静的看着。 另一边的货车上,林若溪也是面无喜怒,静静的看着天边云聚云散,似乎眼前的危局与她无关。 同样面色不改的,还有那面对陌刀汉子的管家。 他语气不改,大声道:“这位当家,我等愿按江湖规矩留下买路钱,还请贵寨高抬贵手。” “娘的,小老儿,爷爷说的话你没听清楚么!” 那汉子喝道:“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放下武器滚一边去!” 管家依旧面色如常,道:“这位当家,这趟货,只怕你飞虎寨,吃不下。” “娘的,敢威胁老子!” 陌刀汉子眼神中寒光一闪,眸子里血丝暴起,驾马挥刀,向管家砍去,口中怒道:“就先砍了你这老王八!” 呼! 刀刃破风声锐利异常,若是此刀一旦得逞,那霍家管家只怕是在瞬息之间便会身首异处。 但下一瞬,便轮到惊惧的霍青山瞠目结舌了。 只见管家仍旧站在原地,双眸漠视陌刀汉子,右手双指夹住刀刃,这一夹,整把刀便像是定住了一般,停滞在他眉心前两寸处,再难移动分毫。 “怎么可能!”陌刀汉子心头一惊。 一丝恐惧在他心头蔓延,逐渐演化为死亡的味道。 “我说过,你飞虎寨,吃不下。” 冷漠的话语未落尽,铛的一声,陌刀从中而断。 马上汉子瞳孔微缩,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因为,那半截刀刃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 管家的身形在此显现,是在那三杆铁枪的另一侧,右手指尖依旧夹着那半把陌刀,刃口滴血未染。 管家没有管那个身首异处而落马的汉子,只是扫了两眼两边山廊,没有任何言语。 此刻也不需要任何言语,因为无论是什么话,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已是剑拔弩张,命悬一念间! 山峦上,一腰佩双刀的中年男人眯着眼睛细细的大量了峡谷间杀他飞虎寨六当家的老匹夫。 这中年男人面色风霜不掩,身披战铠,威风凛凛。 兽首将军铠,双刀如影随。 这是江浙一带对他的描述,对飞虎寨大当家蒋飞虎的描述。 “娘的,碰上硬茬子了。”蒋飞虎面露阴寒之色,冷笑道:“怪不得那老狐狸花大价钱要买这批货。” “大哥,让我去会会这老东西。” 说话声阴柔而低沉,但声音的主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江湖人称玉面虎。 玉面虎生的七分俊柔,三分阴厉,举手投足间,无半分阳刚之气。 蒋飞虎看着玉面虎点了点头,道:“二弟,谨慎些,那老匹夫是王玄境高手。” “大哥且安心,待我取他项上狗头来祭我六弟亡魂。” 玉面虎嘴角一扬,邪魅一笑,整个人纵身一跃,如同天外陨石一般向官道砸落。 嘭! 霎那间尘土飞扬,如雾初聚,似霾未散。 “老狗,拿命来。” 即使早有准备,管家也不禁一惊,眸间只见寒芒一点,随后枪影如鸿。 “好霸道的身手!”看着玉面虎出手的林若溪喃喃道。 陆倾川只是静静的看着,当他看到沙尘后那种阴柔的脸和凌厉的枪法后,便认出了玉面虎的身份。 那夺命勾魂的枪法确实霸道,压得霍家管家只得连连退守,两鬓甚至有几分散乱。 突然,那马车的锦缎帘子后一物洞穿而出。 管家沉声接过了那柄剑。 好剑! 确是好剑,宝剑出鞘,如凤轻吟。 凤吟! 管家右手持剑,横剑于前,眸子深处泛起层层杀意。 刹那间,剑气三尺长。 玉面虎眉头微蹙,退了两步,斜提长枪,冷笑一声,不屑道:“今日我要你死,你拿了把破剑又如何。” 说罢,玉面虎枪尖一转,身形明灭间,已近管家身前。 管家冷哼一声,剑势如虹。 玉面虎嘴角微扬,只见剑气逼近他的身形不过方寸之余时,他的身形再次诡异消失。 锵! 管家纵剑于身后,枪尖直击剑身。 一枪无功,玉面虎趁势扫枪,如游龙戏凤。 管家面色一冷,整个人气机抖升,剑式愈发凌厉,一改先前颓败之势。 不过,当他看到好似节节败退的玉面虎的面上浮现的诡异笑容之时,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当然会不对劲,笑脸阎罗玉面虎,杀人无声间。 如果你以为他看家本领是枪术的话,那就离死不远了。 据藏锋阁谍报显示,这玉面虎是金粉世家家主的私生子,用毒之术可堪比蜀中唐门的本家子弟。 “哈哈哈!” 玉面虎笑道:“现在才发觉么,晚了老狗。” 但他却不急着杀那已经中毒的霍家管家,双眸直视马车,声音阴柔:“怎么,这看门狗要死了,你这主人还不肯现身么。”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十一章 姑苏夜寒 http://.biquxs.info/

`“你是蒋飞虎?” 一道低沉冷静的声音从锦缎帘后传出,语速平和,给人几分老成之感。 “呵,老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敢摆架子?”玉面虎冷冷一笑,枪尖直指云纹锦缎帘,连带一股劲风刮起。 “看来你不是。”马车内的声音依旧和缓淡漠,道:“让蒋飞虎下来见我。” 玉面虎不在言语,那道逐渐消散的残影将被轻视的愤怒展现的淋漓尽致。 残影还未褪尽,但玉面虎手中的枪,已穿过珠帘。 生命消逝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短不过刹那浮华。 就在这一刹那,空气死一般寂静。 那一枪,依旧停在那儿,而李玉虎身后的空地上,却不知何时站着了一个老人。 老人头戴一顶貂皮帽,身穿祥云浅纹绸缎薄棉袍。 明明正是深秋气爽之时,老人却显得格外惧寒。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几乎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像无人知晓他是如何出手的一般。 陆倾川暗自吸了一口冷气,暗道,我这什么倒霉运气,这年头的君玄境高手难道都已经到了烂大街的地步了么? 老人出手极快,但陆倾川还是看清楚了他的出手。 高手过招,往往生死皆在瞬息之间,一念可生,一念可死。 玉面虎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会死的如此简单,若是有人站在马车前看玉面虎的神情,一定会发觉这个长相阴柔俊美的男人,此刻面无血色,眼球突出,血丝密布,喉咙出有一块深深内凹。 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一招毙命,狠辣,果决。 武道三玄境界,王玄登堂入室,霸玄纵横四野,君玄君临天下。 棉袍老人抬起头,看着远处山顶正望向此处的蒋飞虎。 山顶上的蒋飞虎心头一震,他有种直觉,仅仅靠着峡谷两山那两百多个山匪喽啰,绝对没有丝毫胜算。 所以,当四目接对之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逃,逃的越快越好,似乎晚一步,他便要命丧于此。 事实上,他确实晚了。 正当他转身准备逃时,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由腰际传遍周身。 蒋飞虎瞬间瘫倒在地上,而后忍着突如其来的剧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捅了他一刀的人。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危急存亡之时捅他刀子的人,会是他的亲弟弟——蒋飞豹。 “怎么...怎么会是你!” 蒋飞虎的声音有些愤怒,也有些不解:“为...为什么是你!” “哥。”蒋飞豹面无表情,宛若一尊冷漠无情的泥塑,看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骨肉血亲,说道:“我是锦衣卫。” 这一刻,蒋飞虎瞪大了双眸,瞧着蒋飞豹,已经形同陌路的弟弟。 “我劝过你,但你没听。” 蒋飞豹说着,慢慢向蒋飞虎走近:“那是朝廷的货,为了朝廷,你必须死。” “哈哈哈。”蒋飞虎笑的凄厉,怨愤的盯着蒋飞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整个天下,其他人都有理由背叛我,可你凭什么!我们是骨肉血亲!骨肉血亲啊!” 蒋飞豹依旧面无表情,脸色惨白,沉默片刻,说道:“我答应你,在你死后不久,一定让幕后的人全部给你陪葬。” 言罢,蒋飞豹不再看那口吐黑血的蒋飞虎,向远处的心腹挥了挥手,那名心腹会意点头,而后大声喊道:“大当家有令,撤退!” 经他一呼喊,蒋飞豹手下的山匪首先后撤,那些见风使舵的山匪和其余当家的手下也一头雾水的跟着后撤。 一时间,黑压压的山匪如潮水般散尽。 那棉袍老人面无喜怒,示意边上一个家仆装扮的人上前,而后吩咐道:“把解药搜出来,尸体移走。” “遵命。” 那家仆应声而动,首先去玉面虎身上摸索出了两瓶药,递给了地上瘫坐的管家,经管家检测后,选了一瓶药倒出几颗药丸吞下。 老人并没有回马车,反倒是转身饶有兴趣的看着同样注视着他的陆倾川和林若溪。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林若溪身上,淡笑道:“林丫头,你还打算跟多久?” 女儿身被识破后,林若溪的面容上并没有讶异之色,反倒露出了几分羞赧的笑容,跳下稻草车,小跑到老人边上拉着他的衣袖道:“连爷爷您什么时候看出是我的?” 对于林若溪的胆大之举,老人并未在意,有些苍白的面容上笑意更盛,道:“你这丫头,老夫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说呢?” “既然您老一开始便认出了我,那您为何不拆穿我?” “哈哈哈。”老人笑道:“这是主子的意思,让你这丫头吃点苦头也好。” 林若溪愣了愣,道:“我跟着您来江南的事情,义父也知道!?” 见林若溪谈及那个人,老人点了点头,道:“若无主子首肯,只怕你也来不了江南。” 这下子,林若溪闷闷不乐了。 老人见状,伸手替林若溪掸了掸头上的草丫,温言道:“好了,也别在这儿杵着了,上马车去,既然来了,好好领略一番江南烟雨也是好的。” 林若溪无言苦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搀扶着老人缓缓走上了马车。 当一个人竭尽全力去抵抗那早已注定的宿命,到头来,却发觉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个笑话,这该是怎样的荒唐啊! 当然,林若溪还未发觉自己想要抵抗的宿命,是怎样的近。 陆倾川见老人最终还是没有对自己下逐客令,便继续跟着商队前行。 不过,事态发展至此,他也看出来了,这支队伍根本就是在挂羊皮卖狗肉,只是打着山西霍家的名头,这伙人的真实身份,就算不是朝廷中人,也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陆倾川在心中已经暗自将山西霍家和朝廷联系了起来。 如今的江南,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大唐朝廷、铸剑山庄、山西霍家... 陆倾川无言而笑,自信而隐秘。 ...... 长夜漫漫,月色皎洁,衬的寂静的夜空愈加的苍凉。 姑苏秋凉,月亦寒。 苏州城内,一座灯火辉煌的楼宇顶层中,一男子负手而立。 只见他衣锦佩玉,五官清晰可辨,只是眼角的皱纹明显,不言而喻的道出了早已不再青春年少的事实。 可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承认,他曾是个风度翩翩的风流人物。 若是林若溪见到他,一定会十分吃惊,也一定会十分疑惑。 他不该出现在江南,更不该出现在这里。 按照大唐皇室宗藩律法,藩王子弟未经圣旨允许,不得擅自离开藩地,违者严惩不贷,重则处以极刑。 作为宁王世子,李应钦此刻应该在的地方,是天策城以西的茂州。 在宁王世子李应钦无言眺望姑苏城中的万家灯火之际,一个身影小心翼翼的自楼梯登上了顶楼,唯唯诺诺的在他身后的十步开外立定,恭敬道:“殿下,王世安求见。” 李应钦没有回身,语气淡然,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开口道:“让他上来。” “是。” 来人应声退下,不久后,另一人小步登上顶楼,在李应钦身后五步左右跪拜行礼,沉声道:“王世安,见过世子殿下。”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十二章 苏云深入田府 http://.biquxs.info/

“如何?” 李应钦问的漫不经心,但王世安却不敢随口回复,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回世子殿下,飞虎寨失败了,蒋飞虎身亡。” 李应钦没有说话,王世安跪在那里,额头上满是汗水。 一时间,气氛显得十分凝重,透着一股死寂的味道。 “蜀中苏家那小子的那边办的怎么样了。” 见李应钦不再深究飞虎寨一事,王世安暗自松了一口气,而后恭敬的答道:“回殿下,据探子来报,蜀中苏云深今日申时已至青州地界,如今落脚燕子梁。” “通知魏光,明日一早,我要见到苏云深的人头。” “是。” “田家近日可曾有异动?” “回殿下,这两日倒是发生了件事情。” 李应钦转身,看着王世安问道:“何事?” “昨日午时,田家小少爷田明轩在妙音坊与赵家公子赵飞打了一架,将那赵飞揍了个鼻青脸肿。”王世安说道:“今日巳时,赵飞找人在乌衣巷堵截田明轩,据说这田明轩并无大碍,只是左手脱臼。。” “哦?”李应钦饶有兴趣的问道道:“这赵家小子是什么来路?” “回殿下。”王世安恭声答道:“是吏部尚书赵大人的侄子。” 李应钦闻言,深深一笑,道:“怪不得有这么大的胆子,连有御赐婚约在身的田家都敢动。” 王世安没有接话,静静的等待李应钦的下文。 “你先下去吧,本世子乏了。” 王世安无言行礼,准备告退之际,又听李应钦说道:“让祝家兄弟也一起去。” 闻言,王世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恕属下多言,杀一个纨绔子弟,属下和魏光带些人去即可,若是连祝家兄弟也动了,恐坏殿下大计。” 沉吟片刻,李应钦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道:“我不希望有万一发生。” “遵命。” 待王世安离去,此处便只剩下了李应钦一人。 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苏云深,本世子如此看重你,希望你这个陆倾川的结拜兄弟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 大唐天命年以来,江南最凶险的一场截杀在天命四年秋末的一个夜晚展开。 普天之下,几乎无人知晓,这静谧祥和的小桥流水边,潜藏的是怎么的肮脏手段。 但人们知道的是,第二天,也就是九月二十一的第一缕晨曦散入青州城城门之际,那个叫苏云深的蜀中纨绔子弟乘着华贵的马车、带着奢侈的聘礼和众多的家仆,大摇大摆的进入了青州城城门。 无数人夹道围观,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名门公子小姐,都知道这个风评不佳的豪阀大公子要做什么。 普天之下,极少有人能被皇帝陛下金口赐婚,而且这些人中,不是功臣之后,便是皇室贵胄。 而他,苏云深,是唯一的例外,他的祖上,既不是大唐的开国元勋,和李唐皇室血统也沾不上丁点儿关系。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拿着盖着国玺的诏书,享受着御赐良缘的待遇。 有人艳羡不已,也有人愤愤不平。 因为这外来户要迎娶的,正是整个青州城都视为掌上明珠的田家小姐。 但无论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也是只能无可奈何,终化一声长叹,幽怨说与山鬼听。 难道你还敢抢婚? 人家是天策城那位御赐的婚姻,此行是奉旨成婚,敢抢婚,便是藐视天威,视为欺君罔上之罪,轻则凌迟处死,重则株连三族。 哎,一位是饥馑灾荒时筹措灾款、救济百姓的名门大小姐、女菩萨。 一个是吃喝嫖赌无所不通无所不做的豪阀败家子,这两个人门当户对? 他苏云深配吗!? 虽然不敢对圣旨妄加议论,但对苏云深的冷言冷语,还是络绎不绝的。 一时间,无数的嘘声与谩骂遍布街头巷尾。 更有甚者,万民自发到官府血书请愿,望陛下收回成命。 但他就这么来了,在群情激昂中招摇过市。 不过,无人知晓的是,华贵马车中的苏云深,此时正满身血迹,面色阴沉难看,无言盘坐调息。 也没人知道,富丽堂皇和张狂不羁之下,藏着的究竟是怎样的脆弱。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苏云深睁开了眼眸,用衣袖拭了拭面额上的冷汗,随即,让侍奉在一边的侍女拿起准备好的衣服帮他换下满是血渍与割痕的褴褛衣衫。 片刻后,除了面色依旧苍白,略显病态以外,一个剑眉星目、风度翩翩的苏云深再度出现在了马车中。 又是片刻后,车马停驻。 马车外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人声吵杂。 “苏家公子到!”苏云深听见一像是管家的仆人大声叫道:“开中门,迎客!” 华贵马车旁边的车门自外向内打开,侍女拉起梅印蜀锦帘子,苏云深先是探出头大量了一番这个朝思暮想的地方,而后,忍着胸口的余痛强作浅笑,缓步下马。 下了马车后,苏云深向田府缓步靠近之际,认出了居中的两人,笑意更加和煦,步子加紧,恭敬行礼道:“小婿苏云深,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中门前的田家家主田鸿文温和一笑,坦然受礼,但无人察觉到的是,他的眉头曾有过一瞬的微蹙,眼眸中的担忧与疑惑稍纵即逝。 “鸿剑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快...里面说话。” 田夫人与外面那些对苏云深成见颇深的人不同,像是丈母娘见女婿,越见越喜欢,拉着苏云深的手便往门内走。 “去吧,多年不见,你岳母也念叨的紧,你先进去,这里有我就好。” 见自家夫人一时间没有了当家主母该有的成熟稳重,田鸿文也没有丝毫的不悦,独自一人与前来观礼送礼的客人交际,尽显青州田氏家主的气度。 苏云深稽首礼拜,而后方与田夫人向府内走去。 田家是青州豪门大族,掌控着青州进出的大半生意,财力不俗,光是这座雄浑大气的府邸,便可见一斑。 七进七出后,苏云深绕过了一道长廊,随田夫人于内府一小厅中落座。 “好孩子,千里迢迢,一定累坏了吧。” 见田夫人不似作假的心疼之色,苏云深有些意外,和煦笑道:“谢岳母大人关心,云深此行还算顺利。” “你这孩子,小时候可顽性大得很,如今怎的如此多礼了?” 苏云深一愣,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原以为,就算幼年曾有过短暂的相处,时隔多年,在他那可以说被谣传的恶劣至极的风评影响下,这岳父岳母再怎么样也不会给他多少好脸色看,如今这是...? 苏云深收敛笑意,面色更显苍白憔悴,说道:“您没听过关于我的那些风言风语?” 闻言,田夫人笑道:“傻孩子,你就为这个而见外?觉得我和你岳父多少也应该有几分不待见你?” 苏云深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按理来说,这才应该是人之常情才对。” “好孩子。”田夫人看着苏云深,眸含温柔,笑道:“我们两家也算是世交了,你岳父不相信你父亲那样的人物教出的孩子品行会差,同样,当年渝州生活虽短,但我也相信,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苏云深无言,沉默片刻,起身再拜,而后无言回座。 “田妹妹在府上吗?” 苏云深率先打破沉默。 田夫人看着苏云深笑道:“怎么,都不肯多和我这老婆子聊一会儿?” 苏云深赶忙摇头,赔笑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问问。” 田夫人笑问道:“真的只是问问?”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十三章 青州重逢 http://.biquxs.info/

苏云深笑道:“岳母大人,您就饶了我吧。” 田夫人笑意更盛,唤了厅外听候的丫鬟秋菊前来,吩咐道:“你待姑爷去小姐那里。” “是。” 秋菊行礼领命。 苏云深起身再拜,道:“云深告退。” “去吧。”田夫人笑道。 苏云深随着丫鬟秋菊出了厅门,再度穿过了一个小园子,而后绕过一个雅致的回廊,方至一小门。 门外,一马车候着,见苏云深与秋菊出现,车夫赶紧驱动马车靠近。 “老冯,送我和公子去城西城隍庙。” “好嘞,二位请。” 被换做老冯的车夫朴实一笑,而后手脚麻利的跳下马车,替二人拉起了车帘。 苏云深与秋菊淡然上车后,老冯驱动马车,向巷外驶去。 大半路程下来,苏云深都没有在意秋菊有意无意的大量,只是一手轻轻掀起一旁的锦帘一角,细细观赏这有别于蜀地的江南烟雨和人声鼎沸。 俗语说,百里不通风,千里不同俗。 这青州地界上,令苏云深感触最深的,便是那水乡的称谓,果真名不虚传。 车行十里,见七河,过八桥。 余下的,便是水边浣衣的女子,绿水成带,星星点点的女子坐落水边,浣衣之余言语生笑,好一太平美卷。 秋菊见苏云深看的出神,却又不知道他因何而微笑不语。 这也难怪秋菊猜不到,这苏云深原先在西蜀的名声便极差,不仅仅是在西蜀,说是名扬天下也不为过。 不过,别人名扬天下的事迹,要么是享誉文坛,要么是沙场建功,只有他苏云深,是一个花花公子,传出去的,多是什么千金买美人一笑,万金图春宵一度。 更有甚者,以他为原型,编了许多故事,在各大书楼广泛传播。 而在众多的说书先生口中,与其结拜兄弟西南王陆倾川不同,他毫无争议,一直是个欺男霸女的恶霸纨绔。 在二人的出神和发愣中,马车逐渐停了下来。 “到了?” 丫鬟秋菊这才反应过来,慌忙道:“姑爷恕罪。” “无妨。”苏云深淡然一笑,道:“看外面的样子,你家小姐又在施粥?” 秋菊点了点头,恭声道:“回姑爷,小姐宅心仁厚,时常至此施粥赈济灾民,前不久青州闹蝗灾,很多地方颗粒无收,小姐多方筹措,已经连日搭了几日粥棚了。” “走。” 苏云深笑道:“随本公子去看看。” 秋菊恭声答道:“是。” 下了马车,苏云深便看到了无数的人影散乱,烟尘飞舞之中,有的灾民端着粥碗提着米面携妻儿回走归家,有的正排着长队,满怀期待的等候着城隍庙口的布施。 他们饥馑虚弱的面容上,无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姑爷请随我来。”秋菊恭声道。 苏云深微笑点头。 ... “美人,那西蜀小子有什么好的,不如你随我回圣宗,我保你无忧,如何?” “对啊,田小姐才貌双全,嫁给一个臭名昭著的纨绔蛮子,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 “放你娘的屁,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妄想取我姐!” “哟,原来是小舅子,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说出来,姐夫给你报仇。” “哈哈哈,对啊,小公子,你说出来,我家大人去给你报仇!” ... “没错,说出来,姐夫去给你报仇!” 此语一出,围观的人群顿时让出了一大片空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说话的锦衣男子和他的婢女身上。 这二人正是苏云深和秋菊。 就在他们越来越靠近之时,便感觉到了前方围着的人群的不对劲。 苏云深没有言语,带着秋菊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在粥棚前,有几个江湖武人模样的人正在寻衅闹事,或许是有几个人手持刀剑镇住了围观的灾民,一时间无人敢轻举妄动,在粥棚中,一个左手上着夹板的少年和身旁的蓝衣女子并肩而立,他们跟前,几个家丁手拿棍棒,沉声站立。 一手拿铁钩状武器的中年人瞥了一眼眼前这个弄不清楚状况的富家小子,冷声喝道:“小子,你他娘的说什么!?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说什么?” 苏云深不屑的瞥了那中年人一眼,江湖武人万千,用的武器千奇百怪,这可以理解,但是,行走江湖,也有诸多忌讳,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狗眼看人低。 苏云深笑着看了那面无表情的蓝衣女子一眼,转而对他身旁的少年郎说道:“小舅子,今天有姐夫给你撑腰,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又是什么东西!” 谁能料到这小子不开口便罢了,一开口便如此语出惊人。 “谁是你小舅子,我是你大爷!” 闻言,苏云深也有些哭笑不得,他真为这小子的脑子着急,暗想这小子的脑子不是被打傻了吧。 果然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也许是反应过来了那个陌生的锦衣男子是谁,那蓝衣女子拉了拉一旁弟弟的衣袖,谁料这缺心眼儿的小子又说道:“姐,你拉我干什么!” 这时,在蓝衣女子身前不远处的青年男子好像也明白了什么,洒然收起了手中的折扇,饶有兴趣的看着苏云深,冷冷一笑。 笑的令人心底发寒。 “你就是那个西蜀的蛮子?” 苏云深没有接话,淡然的瞧了他一眼,眸子里的神色云淡风轻,说道:“你是百里长风?还是君陌?” 百里长风!君陌! 围观的人中,即使灾民居多,但也不乏江湖客。 稍微有点见识的,都听过这两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魔宗双主,谁人不知? “西蜀蛮子,你这是在找死。”那折扇青年依旧冷笑,眸含凶光。 “看来两个都不是。”苏云深依旧没有接话,漠然道:“那你算什么东西。” 说罢,苏云深悍然出手。 只是,还没等他前脚落地,便有一只手挡住了他。 正在所有人都疑惑这个突然出现的身影究竟是谁的时候,那折扇青年突然瞪大了眼睛,瞳孔猛然收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啪! 顿时,火辣辣的痛感将他拉回现实。 但一切都晚了,在他落地的时候,一只脚将他的头颅死死踩在脚下。 围观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谁能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无双猛人出手如此悍然狠辣? 苏云深也是愣了愣,不过,一看到那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出手,便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笑意浮现,意气风发。 “喂,别愣着啊。”踩着折扇青年的中年人回头,笑道:“难道这几个虾兵蟹将也要我帮你解决么,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纨绔子弟了,要学会自己解决麻烦。” “呵呵。” 苏云深白了那中年人一眼,随即,那七个手持利刃冲向中年人的江湖人还没有近身便全部瘫软在地。 被踩在地上吃灰的折扇青年面露惊恐,他甚至没有看清楚苏云深的出手,自己的手下已然像一条条死鱼一般,昏倒在地。 这意味着什么? 被他称作西蜀蛮子的苏云深,武学境界比他高的太多太多。 起码是个霸玄境高手! 但是他更不知道的是,他在不经意间,把踩在他头上的中年商人也骂了。 如果说苏云深是西蜀蛮子,那么,那只脚的主人,就是整个西蜀最大的蛮子! 是的,苏云深认出了陆倾川的伪装,但他没有点明,正如陆倾川悍然出手,也没和苏云深打过招呼一样,心照不宣。 “怎么处置这小子?”陆倾川戏谑的看了看脚下的啃泥青年。 闻言,苏云深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傻愣愣的发呆的小舅子田明轩,玩味道:“小舅子,你想怎么样?”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十四章 妙音坊重逢(一) http://.biquxs.info/

直到苏云深说完,看了田明轩一会儿后,他才回过神来,开心道:“姐夫,刚才就是这狗日的偷摸我姐的手,给我打断他一只手。” 见这小子一口一个姐夫叫的如此娴熟,苏云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小舅子真识时务,是个俊杰。 虽然在心里诽腹了一阵,苏云深还是笑着点了点头,一双瑞凤眼眸微微上翘,眸含流光,看着那蓝衣女子,问道:“是哪只猪蹄摸的?” “哪有那么多事儿。”陆倾川摸了摸嘴角那精致的八字胡,说道:“管他哪只手,都废了。” 话未说完,两声杀猪般的惨叫便响彻了城隍庙附近一带。 苏云深没有管那个啃泥的魔宗子弟,笑着对陆倾川说道:“你也是才到青州?” 陆倾川眉头微蹙,随即舒展开来,点了点头,道:“不带我见见弟妹?” 苏云深笑着对一旁的丫鬟秋菊说道:“快给证明一下,不然这几个手拿棍棒的高手不让过。” 话自然是调侃的,两个打人如打豆的彪悍凶人,还打不过几个不入流的家丁? 秋菊闻言,赶忙上前,对那几个家丁说道:“你们让开,这位是府上的姑爷。” 那几个家丁闻言,赶忙向苏云深问候,而后退到一边。 苏云深上前,正欲与那蓝衣女子说话,却偏偏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姐夫,姐夫,你就是苏云深!?” 苏云深哭笑不得的看着说话的田明轩,这小胖子一脸献媚笑容,倒像个初入青楼的愣头青。 苏云深道:“不错,小舅子,我就是你姐夫苏云深。” “姐夫,你那么厉害,教我几手呗。” 还没等苏云深说话,那蓝衣女子便将田明轩往后扯了扯,说道:“明轩,不得无礼。” “姐,干嘛啊。”田明轩白了她一眼,说道:“姐夫又不是外人。” “哈哈哈,对对对,不是外人。” 田明轩看着出声的陆倾川,狐疑道:“姐夫,这个猥琐大叔是谁?” “......” 陆倾川白了这小胖子一眼,说道:“小子,你敢再说一遍?” 说着,陆倾川便揪起了田明轩的耳朵往城隍庙的后面走去,边走便说道:“走,叔叔教你几招。” 蓝衣女子正欲开口阻拦,便有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上,顿时,整个人心乱如麻,小鹿乱撞,有道是银针入海无处觅,此心已乱何处寻。 一时间,她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 苏云深见到她发愣的样子,笑了笑,道:“没事的,我这个朋友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嗯。”她好似还未回过神来,恍恍惚惚的轻轻点了点头。 苏云深牵着她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怎么了,见色起意了?” 闻言,她方反应过来,白了苏云深一眼,赶忙甩开他的手,眉眼含羞,面若桃花别样红. “不要脸。”她说道。 这时,秋菊笑着向蓝衣女子施了一礼,恭声道:“小姐,夫人特地交代了,让您早些回去。” 此蓝衣女子正是苏云深的御赐未婚妻,青州田氏一族的大小姐,田婷婷。 苏云深笑道:“对,早些回去,今日为夫远道而来,舟车劳顿的,你却在城隍庙玩的开心,这像话吗?” 田婷婷没有回答苏云深,点了点头,道:“叫上明轩,回去吧。” “是”秋菊颔首施礼。 随即,秋菊带着两个家仆去方才陆倾川和田明轩走的方向寻找二人。 片刻后,秋菊又带着二人回来了,不过并没有陆倾川和田明轩的踪迹,她的面容上带着忧色。 “回小姐,附近都找遍了,可并没有发现少爷和那位先生的踪迹。” “那就不必找了,我们先回去就是。”苏云深说道。 “会不会遭遇了什么不测?”田婷婷疑惑道。 “相信我。”苏云深说道:“有他在,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回去就是了。” “他是我弟弟。”田婷婷冷静的看着苏云深。 苏云深说道:“但现在你也找不到人啊,干等着还不如先回去。” 说罢,苏云深靠近她,在她的耳旁说道:“你不会想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你扛上马车吧。” 这么一说,田婷婷瞪大了眼睛看着苏云深。 她想起了以前听过的许多传言,关于苏云深的传言。 据传他放浪形骸,经常出入烟花柳巷之地,多少大家闺秀都被他当街调戏过。 可自己不同啊,苏田两家是娃娃亲,又是御赐的婚事,他怎么敢还像以前那般无理? 不对,御赐婚事是他结拜兄弟陆倾川在前年亲自向陛下要的,拿御赐婚事来说话,根本镇不住他,按照他往日的行事作风,搞不好真的会当街把自己扛上马车。 想及此处,田婷婷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道:“秋菊,把马车备好。” “是,小姐。”秋菊恭声点头,随后带着那两个家丁走开。 ... 另一边,一胖一瘦的两个人从一家商铺中走了出来,小胖子正是那城隍庙旁的田明轩,不过此刻他的左手夹板已经取下了,除了感觉些许不灵便以外,看着毫无大碍,就是脸上沾了些泥还未洗掉。 那瘦高青年不是陆倾川是谁? 此刻陆倾川早已脱下了那套满是酸臭的商袍,一身青衫整洁无暇,整个人看上儒雅俊逸,风度翩翩,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不同的是,不久前在城隍庙还趾高气扬的小胖子,如今待在陆倾川身边乖的像个小跟班,叽叽喳喳的说的不停。 “大哥,您刚才那招太神了,是不是小说上写的分筋错骨手?” “还有还有,您踹我那一脚真是出神入化,能传授给小弟不?” ... “小弟听说,闯荡江湖的高数,剑客最帅,大哥您会使剑不?” ... 终于,陆倾川忍不住了,回头瞥了这小胖子一眼,道:“嘿,我说小胖子,虽然说你帮我买了套衣服,我揍了你一顿,但我也替你把你那手给治了,算是两不相欠了,你不回去找你姐,跟着我干什么,皮又痒了?” “嘿嘿。” 田明轩好像根本听不懂陆倾川的逐客令,笑道:“这不是看大哥武功盖世,想沾沾高手的气机吗?” 气机... 陆倾川没好气的说道:“你准备去哪儿?” “大哥去哪儿。”田明轩说道:“小弟自然是跟到哪儿?” 陆倾川说道:“我去妙音坊,你也去?” 闻言,田明轩斩钉截铁的说道:“去。” 这小胖子是苏云深的小舅子,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杀又杀不得,正是无可奈何。 陆倾川淡然道:“那你就跟来吧。” “好嘞。”田明轩赶紧跟上了陆倾川,说道:“我就说嘛,像您这样的高手,每一个小弟都说不过去。” 陆倾川不再搭理他,自顾自的继续悠哉悠哉地向坊间走去。 妙音坊,可不单单是听琴奏乐的地方。 此处集邮丝竹管弦之盛,更不缺的,是窈窕美人。 若说春宵一刻值千金,那纯音之妙更动人。 才望见那妙音坊牌匾之时,陆倾川便瞥了一旁的田明轩一眼,只见这小子神色自然,毫无新奇之意,很明显,这小子已经是个花丛老手了。 十三四岁就经常出入这烟花六月之地? 是该说这江南地大物博,还是该怀疑这田家过分宠溺? 陆倾川面无波澜,踏步进门。 天下青楼皆一样,少不了迎客的姑娘,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迎了上来,将二人围在其中,不过,更多的姑娘都乐意往田明轩身边凑。 陆倾川无奈诽腹,堂堂的西南王,竟然被一个毛孩子比下去了。 真是人心不古。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十五章 妙音坊重逢(二) http://.biquxs.info/

“诶唷,田少爷来了。” 话未尽,一个穿着艳丽的中年女人已经走近了田明轩的身边,面带笑容,极其热情。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田明轩不怎么喜欢这个女人,却也没有说什么厌恶的话。 “这是本少爷的大哥,吴妈妈,去把你们坊里的欧阳姑娘叫来,招待好了,这些都是你的!” 说着,田明轩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向吴妈妈随手一丢。 吴妈妈笑着接过钱袋,看也没看,便放在了一旁上前的小厮手中,转而笑道:“好,我这就去问问姑娘。” 说罢,吴妈妈便微微欠身,转头向楼上走去,妙曼的身姿一摇一扭,也就是田明轩这小胖子欣赏不来,落在其他的销金客眼里,可是徐娘半老,风韵尤存,意味更动人。 在等待的时候,早有小厮将二人带到了三楼的一处名唤琳琅雅间的屋内。 屋内装饰典雅精致,案上紫金螭香炉上烟云缭绕,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二位公子且上座,有何吩咐唤小的一声,小的就在门外。” 陆倾川没有言语,径直入内,田明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后也入了门,在陆倾川面前规规矩矩的盘坐了下来。 “大哥,您是第一次来这妙音坊吧。” 见陆倾川只是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没有回答,田明轩也不恼,自顾自继续说道。 “大哥,小弟今日可是下了血本替您找了这妙音坊的花魁,够兄弟吧!” “不过,这欧阳姑娘是卖艺不卖身,大哥您可悠着点儿啊,据说数个月前有个外地来的世家公子强硬的亲了欧阳姑娘一嘴,第二天嘴巴都被打烂了。” “但是,如果您艺高人胆大,也是可以潇洒一把的。” “诶,大哥,说到这里,您可以告诉小弟,您修为有多高了?” “王玄境?” “霸玄境?” “难不成是君玄境高手?” ··· 陆倾川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喋喋不休的田明轩,淡然道:“我说我是大圣,你信不信?” “大...大圣?” 田明轩显然也是被陆倾川震到了,不过,他很快便眼光流转,斩钉截铁的点头说道:“信,大哥说的小弟都信!” 田明轩那短暂的小变化,陆倾川尽收眼底,这小胖子心底那点儿小心思,他怎么能看不出来? 田明轩正要出言恭维一番,陆倾川便哭笑不得的说道:“打住,你要再满嘴吐江水,我就一手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闻言,田明轩赶紧闭嘴,无事可做的他也学着陆倾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欲言又止。 几次三番下来,陆倾川无奈道:“你想问什么。” “大哥,相识这么久。”田明轩笑道:“您总得告诉小弟您的大名是啥吧。” 沉默了片刻,陆倾川说道:“陆子初。” 说罢,陆倾川再度白了张口欲言的田明轩。田明轩立刻住口。 不一会儿,吴妈妈推门而入,面带歉意,将银子轻轻向田明轩面前一放,说道:“田少爷,实在不好意思,欧阳姑娘今日身体不适,不见客。” “什么!?” 田明轩刚要发火,陆倾川便止住了他,转而从怀中拿出一物放在案上,淡然道:“把这个交给她。” 一见此物,吴妈妈面色一愣,神色间的慌乱与惊诧一闪而逝。 那是一枚黑色的令牌,只有小半个巴掌大,令牌周边是一只咆哮的虎头,口中篆刻一奇怪的印符。 吴妈妈收敛了笑容,恭恭敬敬的从案上拿起令牌,向陆倾川的方向施了一礼。 田明轩愣住了,这一年多以来,他也算是这妙音坊的常客,还从未见过这吴妈妈露出过如此凝重的神色,可见陆倾川随手拿出来的黑色令牌并不简单。 “大哥,你那是什么牌子?”田明轩问道:“可以借个小弟玩玩不。” “不行。”陆倾川回答的简洁而干脆。 开玩笑,全西蜀只有四块的令牌,能给你这小胖子随便玩玩? 闻言,田明轩悻悻然喝茶。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声响。 紧接着,声音停了下来。 咚咚咚。 咚咚咚。 陆倾川淡然道:“进。” 吴妈妈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规规矩矩的将令牌放在桌案上,道:“欧阳姑娘请您一见。” 陆倾川面无波澜,淡然起身,离开房门前,停顿了下,说道:“你留在这里。” “好嘞大哥。” 不用看陆倾川也知道这小胖子那傻里傻气的笑容是什么样子。 而后,吴妈妈在前无言带路,陆倾川没有言语,与她下了一楼,到一个陌生屋子后,吴妈妈走到一边,挪了挪一旁的灯盏,接着,那堆满书籍的书架缓慢移动,露出了一道雅致的门扉。 吴妈妈轻轻将门打开,而后恭敬的站在一旁,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大人请随我来。” 陆倾川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说道:“看来欧阳晴对这里的布置还算有心。” 吴妈妈微微一笑,不敢接话。 待二人进了暗门后,屋内的一切又慢慢恢复了原状,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密道内,再度经过了几道暗门后,陆倾川终于到了一道青铜门面前。 这时,吴妈妈没有再动,而是站到了一边,道:“大人,请。” 陆倾川见怪不怪,径直上前,看了看青铜门上的特殊暗纹,而后伸手触动了几颗众多突出的铜铆,而后将那两个拉环转了个细微的弧度。 紧接着,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传出,几个呼吸下,青铜门向两边暗格内拉开,一个古朴庄重的大厅映入陆倾川的眼帘。 吴妈妈没有跟进去,陆倾川踏入大厅,转过珠帘,厅内早就候着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个女人,美到令人窒息的美人。 此刻的她,一身绯红衣裙,面若出水芙蓉,带三分出尘,留七分妩媚。 若说吴妈妈是见到那块虎头令才模糊的意识到了陆倾川的身份,面色剧变,那么眼前这个女子,一见陆倾川那面无喜怒的面容,便立刻跪了下来。 “影卫第三司司长欧阳晴,拜见王爷。” 陆倾川点了点头,走到了上首座榻处坐了下来,淡然道:“起来吧,坐下来说话。” “谢王爷。” 欧阳晴起身,在左边下首寻了个离陆倾川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几年,你做的很不错。”陆倾川由衷夸赞道。 欧阳晴没有推辞,恭声道:“谢王爷夸奖。” 陆倾川继续说道:“鸿剑入青州城前,是遭遇了何方势力的暗杀。” 欧阳晴有些吃惊,因为这是在昨夜才发生的,连谍报都才发出去没几个时辰,按理来说陆倾川应该不会那么快得到消息才对。 欧阳晴想了想,道:“王爷见过苏大人?” 陆倾川点了点头,依旧面无喜怒,道:“挖了多深。” “回王爷。”欧阳晴不敢隐瞒,恭声道:“昨夜子时三刻时,共出现刺客十三个,四个王玄境高手,死了十一个,逃两个,所有刺客皆在死之前自毁其面,不过,还是有一个被阻拦了下来。” 见陆倾川没有说话,欧阳晴继续说道:“他是祝家双杰中的祝山。” “祝山。”说着,陆倾川面色一冷,说道:“继续。” “是。” 欧阳晴说道:“根据北方传回来的密报显示,这祝家,似乎和淮南王关系匪浅。” 淮南王,李文清。 欧阳晴没有再说下去,陆倾川闻言,沉吟片刻,而后笑了笑,皮笑肉不笑。 “李文清么,呵,有点意思。”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十六章 妙音坊重逢(三)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说道:“我们从西蜀过来了多少人。” 欧阳晴似乎嗅到了一股鲜血的腥味,她感受到了,曾今的鹿鸣山山主、如今的西南王陆倾川的杀气。 “回王爷,原本江南的影卫三司十二队已全部就位,算上前些日子从西蜀过来的郡主亲卫三十人和藏锋阁黑旗,如今我们有七百三十一人可用。” “传令下去,查清这几年李文清的一切活动,我要知道,他是真的自甘闲散。”陆倾川声色渐冷,道:“还是在韬光养晦。” 闻言,欧阳晴恭敬颔首,道“是。” “此外。”陆倾川说道:“祝家兄弟茂州出身,三天之内,我要知道这件事和宁王府有没有关系。” “那,属下这就去安排?”欧阳晴询问道。 陆倾川想了想,而后从手中将那块虎头牌置于一旁的桌上,道:“你先亲自去见司徒斌一面,让他带着人去下江城守着,到时候自然有他出手的时候,万一他不听招呼,你把这块令牌扔给他就行了。” 而后,陆倾川起身。欧阳晴见状,也起身行礼,恭声道:“属下必不负所望。” 离开青铜大门前,陆倾川脚步顿了顿,道:“小心。” 出了青铜门后,吴妈妈在暗道远处拐角的地方默然而立,等候着陆倾川。 离开了那个屋子,陆倾川便听到了一阵吵杂呼喊的声音。 “都给老子滚开,信不信老子今天拆了你们这破妓院!” ... “赵飞,我去你大爷,我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叫田明轩!” ... 陆倾川与吴妈妈走近的途中,那两个吵杂的声音越来越响,内容也愈发清晰,不禁苦笑,暗道这苏云深的小舅子真不是个安分的主,这才走了多久,就和人吵了起来。 此刻,一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哥正面色阴沉的看着这妙音坊一众护院后护着的田明轩,沉声道:“汪光远。” 一中年男人默然而出,站在那少年公子哥身前。 “这次,废他两只手。” 中年男人犹疑了一下,淡然道:“公子,据说西蜀苏云深已经到了田家,我们是不是...” 没等汪光远说完,少年公子哥便打断了他,不屑道:“不过一西蜀蛮子罢了,在江南的地界上,难道还敢动本公子不成,给我打。” 汪光远没有答话,微微颔首。 食人之禄,忠人之事。 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十分沉寂,剑拔弩张的味道蔓延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所有的护院都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棍棒。 世间武道,分三等,三玄之下,三玄,三玄之上。 三玄之上,太过凤毛麟角,可以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三玄以下,武人以力逞强。 而一旦达到了王玄境,便跳脱了寻常武夫的范畴,其实力,与一流武夫的差别,仿若天壤。 汪光手中不执寸兵,一步踏出。 一步,一步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起码这些护院们来不及想,因为瞬息未过,汪光远的身子已至身前。 他们看着那双无喜无悲的眼眸,神色间的惊骇与恐惧甚至来不及完全释放,六个护院的身体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四散倒飞了出去。 看着眼前不过两丈的汪光远,田明轩傻了眼。 汪光远看了傻愣愣的田明轩一眼,而后随手捡起了地上地上的一根棍子,向田明轩走去。 田明轩一咬牙,狠狠的看了那汪光远一眼,而后盯着赵飞的眼睛,神色间满是杀意,此时的田明轩,冷静的可怕,道:“赵飞,爷爷今天栽了,没关系,但是你有种就弄死我,否则爷爷日后必灭你赵家满门。” 那个叫赵飞的公子哥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眸间的慌乱稍纵即逝,而后恨意更盛,怒道:“汪光远,我要这小子满地找牙。” 汪光远斜提长棍的手青筋暴起,一棍挥出,长棍破风的声音,恍如北风悲鸣。 陆倾川静静的站在后方的人群中看着那个挥棍而起的王玄境高手,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 吴妈妈在身后静默侍候,也是面色不改。 田明轩虽然放出了狠话,却也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咚,咚,咚... 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汪光远,你这是,当我妙音坊无人了么。” 在外围观的人中,不知谁叫了一声:“是雨花剑齐铭” 一语出,满座皆惊,私语声渐起。 不过,这也怪不得没几个人认出齐铭。 作为一名剑客,手中的剑是证明他身份的最好方式,而齐铭今日,并没有带着那柄赫赫有名的雨花剑。 “莫非这家伙是练到了无剑之境?”陆倾川小声嘀咕道。 细细一思量,陆倾川便否定了那个想法。 又看了齐铭一眼,陆倾川摇了摇头,道:“温柔乡,英雄冢,不可能,不可能。” 是的,齐铭确实还没有到无剑之境。 只见他一手握住距离田明轩耳边不过方寸的长棍,一股气机喷涌而出。 咔! 长棍从中断裂,一杆化两节。 汪光远自然识得齐铭,见他出手,汪光远眉头一皱,道:“齐兄,你到了霸玄境!?” 霸玄高手,初通天地,御气而行。 同是三玄境高手,汪光远感受到了那股非同寻常的气机,这不是内劲和借由刀兵发出来的气机可以比拟的。 “无需多说废话。”齐铭冷冷的看了汪光远一眼,淡然道:“要么打,要么赔了损失费滚。” 汪光远转头看了看赵飞。 赵飞不是蠢人,他明白汪光远绝对打不过齐铭。 “齐大家,在下愿赔偿贵坊的损失,百两白银如何?”赵飞不愧是世家子弟,克制情绪这一点上比田明轩做的好得多,他温言道:“还望齐大家不要和小子一般见识。” 闻言,齐铭先扫了不远处重伤在地的护院一眼,而后方道:“天亮之前,送黄金千两过来。” “什么!”赵飞闻言,面色一白,惊道:“你这是讹诈!” 汪光远也有些犯难了,问道:“齐兄,念在往日的交情上,可否通融一下?” 齐铭冷冷的瞥了那赵飞一眼,而后看着汪光远,淡然道:“哪来这么多废话,交情,你在此处大打出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往日的交情?” 齐铭心念一动,刹那间,某处房间内的一柄古剑微微颤动。 下一瞬息,古剑出鞘,由窗际飞出,在月色下划过一道清冷的痕迹。 古剑雨花,悬停齐铭身前。 锋芒毕露! “不给也行。”齐铭的声音中隐隐含愠,说道:“明日日出,我会亲自去赵府走一趟。” 一念飞剑而至,此等手段,平素里只在说书先生口中见过。 那些楼上楼下围观的,无不喝彩助威。 “齐剑仙霸气!” “齐大师,在下亲眼所见,是这两个杂碎...” ··· “齐剑仙...” ··· “这汪光远在青州怎么也算号儿人物,怎么如今变得这么怂了?” “这位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吧,霸玄境跟前,王玄境安敢造次。” ··· “啊,齐大家好帅啊!” “姐姐,姐姐,我也想去闯荡江湖。” ··· 七嘴八舌之中,最难受的还是那赵飞。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赵飞面无表情,说了句告辞后便和汪光远悻悻的离开了妙音坊。 齐铭离开之前,看了一眼一脸崇拜神色的田明轩,而后道:“你随我来。” 闻言,田明轩大喜,赶紧跟了上去,笑道:“好嘞!” 跟齐铭进了一处屋子后,还没等齐铭坐下来,田明轩便咚的一下子跪了下来,高声道:“徒儿田明轩,拜见师父!”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十七章 乡思知不知 http://.biquxs.info/

齐铭看着叩拜在前的田明轩,神色间略显疑惑之色,却也没有说什么。 一时间,田明轩见齐铭没有说话,不清楚他的意思,不知该不该起身,而齐铭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这下子是云深的小舅子,教他几手也是好的。” 齐铭的眼神绕过田明轩,看向那开口之人。 他进门后,身后侍立的吴妈妈并未跟进们,只是从外面轻轻将门掩上。 看着这个锦衣公子哥,齐铭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炽热且尊敬起来。 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不代表齐铭不知道。 见陆倾川发话了,齐铭点了点头,道:“起来吧。” 田明轩闻言立刻起身,生怕齐铭反悔一般,面露欢喜,应道:“是,师父。” 陆倾川丝毫不客套的坐在了上首位置,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话中含笑道:“小胖子,你可要好好学啊,这以后要是出门还被打成那个鸟样儿,小心你师父你。” “嘿嘿。” 田明轩笑道:“大哥说的是,小弟肯定加倍努力。” 陆倾川点了点头,而后道:“你先出去吧,出去后,跟着吴妈妈走,他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啊!?” 田明轩惊诧道:“大哥您不和小弟一起回去?” “怎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陆倾川白了田明轩一眼,说道:“本公子行走江湖,身边总跟着个小胖子,而且这个小胖子还好吃懒做,你觉得合适吗?” 田明轩立刻说道:“合适,合适。” “......” “你先回去,为师和...”一旁沉默的齐铭开口道:“和陆公子有要事相商。” “这...”闻言,田明轩犹豫了下子,点了点头道:“那徒儿先告退了。” 说罢,田明轩向齐铭和陆倾川行了一礼,方退出了屋子。 屋外,吴妈妈淡笑道:“田少爷请随奴婢前来。” 见惯了吴妈妈的青楼老鸨做派,田明轩还真有些不适应此时的吴妈妈,他在心中诽腹着是不是里面那位大哥和吴妈妈离开后把她调教了一番,要真是如此,那他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过吴妈妈可不知道这小胖子那颗猥琐的心里想的是什么,还当他是被惊着了,开口劝解道:“田少爷不必惊慌,齐大家对您绝无恶意。” “啊?” 田明轩回过神后,点了点头,道:“哦。” 吴妈妈没有再言语,径直带田明轩走到后门,早有一辆马车候在此处。 看着田明轩坐着的马车驶过了巷口后,吴妈妈的笑意渐退,向黑暗中做了个手势,随后两名黑衣人诡谲而出,站在她的面前。 “保护田家少爷平安回府。” 两个黑衣人没有言语,右手横于胸前,微微颔首,随后,身形再度隐没于夜色之中。 ...... “安阳郡齐铭,拜见王爷!” 屋内,齐铭单膝下跪,右手横胸,语色沉稳。 “起来说话。”陆倾川淡然道:“此处就你我二人,不必拘泥于礼。” 齐铭起身,道:“是。” 在陆倾川的示意之下,齐铭坐在了左下首。 陆倾川开口问道:“老齐,想念家乡吗?” 齐铭原本以为陆倾川第一时间会问一些江南的事宜,没想到开口第一问竟然是这个,这让他略微有些失神。 最怕一水之隔,再难回首,尽是他乡之客。 齐铭又想起了乌江另一边的安阳郡,绿油油的油菜地蜓飞蝶舞,三两孩童唱着童谣在田间小径上欢悦奔跑。 尤其是开春的时候,那阳春白雪还未散尽,漫山遍野的野花便探出了头... 看着齐铭失神的样子,陆倾川便已了然于胸,说道:“此间事一了,你便随云深一起回去吧,去看看你娘,说起来还是本王的不是,上回离开你家之时便答应他老人家叫你回去看看,没想到一拖便是一年。” 闻言,齐铭沉默了片刻,起身向陆倾川弯腰一拜,道:“谢王爷惦念。” 陆倾川起身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你们为西蜀忘身于外,本王理当免除你们的后顾之忧,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用感谢谁。” 说罢,陆倾川问道:“不过,你从从哪儿学的飞剑术?” 一个剑客,手中却没有剑,这本身便是一件怪事。 陆子初确信,齐铭绝对没有达到无剑之境。 这并不是说陆倾川没有见过霸玄境的无剑之境高手,确实有过一个人,他亲眼所见。 那个年轻的剑客,名字叫做方天阙。 江湖上也称他为,极北剑魔。 齐铭闻言,心念一动,某间屋子内,横放于桌上的古剑雨花剑随心动,悬于陆倾川身前。 “王爷请过目。” 陆子初眉头微蹙,细细思量,便得出了答案。 乍一看上去,像是飞剑术,但却不是。 “以血养剑。”陆倾川微微颔首,说道:“你的灵剑术修的不错。” “不知王爷有没有兴趣试一试属下的灵剑术?” “想找我练练手?”陆子初摆了摆手,笑道:“这次就算了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待会儿便走。” 齐铭无奈,只得作罢。 “对了,田家那小子,你准备怎么教?”陆倾川问道。 齐铭说道:“此间事了,属下打算带他去南疆走一趟。” 想了想,陆倾川点了点头,随后再度起身,道:“那就这样吧。” “我送送王爷。”齐铭也起身。 陆倾川没有拒绝,二人一道走出了妙音坊的一处偏门。 齐铭没有回头,看着陆倾川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转角,一双深邃的眸子望向满是星辰的夜空。 此夜月盘盘,最宜是相思,举目遥相望,远亲知不知。 ... 夜色渐晚,街上路人稀。 陆倾川孤身一人走在这偶有人往的街上,看着被秋风卷走的纸篓,略感萧瑟。 这让他想起了天命四年的夏季,也是一个漫天星火的夜晚。 不同的地方,相似的星辰,一样的萧瑟。 那是一个成百上千人流血的夜晚,而今呢? 陆倾川走过了这条长街,步履停在了一所宅院之前。 一道秋风扫过,刮起一地灰尘。 陆倾川没有在意暗中十几枝冷箭的锁身,神色淡然,悠然而立。 “开门。”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十八章 蛇王尹千绝 http://.biquxs.info/

吱———— 咚。 宅院大门缓缓开启,昏暗的灯盏在风中飘摇,几片枯叶由庭院飘荡而出。 叶未出门,左右轻摇,晃若江河小船。 一过门庭,形影骤逝,像极北的风掠过冰原,破空嘶鸣的声音,震颤心神。 怎样的速度,才能逃离死亡。 陆倾川也不知道,他也懒得去想,大概,只要足够快就行了吧。 嚓。 嚓。 嚓。 ... 陆倾川的面容上无喜无悲,仿佛那几片割破他衣襟的落叶与他毫无干系一般。 “没人出来么。”陆倾川淡然道:“那我就自己进去吧。” 说罢,陆倾川抬腿便入,同时,指尖微动,一点莹莹红光随其指尖跃动,方才的红叶无风自动,再度悠扬而起,向四面激射。 黑暗中仿佛传出几道闷哼,又似老鼠窜过,稍纵即逝。 当陆倾川踏入大宅之门后,大门再度缓缓阖上,宅院外左由两面墙和地上,斜插着许多枝箭。 北风拂过,箭影随灯舞。 嘶——嘶——嘶—— 嘶——嘶——嘶—— ... 嗤—— ··· 一道接一道密密麻麻的吵杂琐碎声音从四面八方杂乱而起,只搅的人心神不宁,头皮发麻。 陆倾川一双眸子古井无波,看着从四面八方诡谲而出的斑驳毒蛇,漠然而立。 柱子上,大门后,横梁间,草丛内... 密密麻麻的,全是蛇,有的正吐着猩红的信子,有的正缓缓的爬行,还有的盘身昂首,机警的看着远处的猎物。 “年轻人,你确实有几分本事,只可惜,你还是要死在这里。” 沙哑的声音从宅院另一头的厅内传出,透过厅门,依稀可见那太师椅上的老人那漠然的眸子。 “呵。”陆倾川嘲弄般的一笑,轻蔑的直视那双眼眸,冷笑道:“尹老鬼,都这么久了,还没长记性么。” 闻言,厅内老人似乎是响起了什么一般,下意识的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手旁梨木茶几震裂,瓷盏掉落在地,留一地碎屑。 “是你!” 说完,老人立刻从身上掏出了一根紫血竹笛,尖锐刺耳的笛声显得十分急促。 “泼出去的水,放出来的蛇。”陆倾川冷笑道:“还想收回去?”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气机从陆倾川的身上瞬间释放,紧接着,先是周遭数丈之内的毒蛇全部瘫软匍匐在地,而后逐渐向外蔓延,如同遭了瘟疫一般,以陆倾川为中心,横梁上的蛇不断坠落,纹丝不动。 其实并非没有动静,细心观察下,可以察觉到,所有的蛇,都在微微颤动。 恍若九品小官某日突然入得天策城在金銮殿上受到皇帝召见一般。 此刻的陆倾川,便像是那巡游的帝王,所到之处,众生臣服战栗! 他的眸子一瞥,目光定格在一条通体暗红的两寸小蛇身上,蹲下伸出手,让那小蛇盘在掌心之上,说道:“不错啊,我西蜀的赤猩蝰都让你弄到手了,只可惜,是条小的,不怎么值钱。” 说罢,陆倾川伸手一丢,将蛇随意扔了个地方,只见哪条赤猩蝰所落之地,数条毒蛇慌忙的避让,一如所有的毒蛇避让陆倾川一般,流出了大块的空地给它。 陆倾川粗略扫视了一遍,而后继续说道:“南疆雾蛇,北海狼眸海蝰...” 老人没有搭理陆倾川那如数家珍的介绍,继续急促的吹着手中的紫血竹笛,一曲奏罢,看着大部分的蛇都跑了,这才停下了继续吹奏的势头。 “陆山主。”老人夺门而出,边跑边说道:“不,陆王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站住。”陆倾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说道:“再靠近一步我就让你这些蛇全死在这里。” “好好好!”被陆倾川称做尹老鬼的老人赶忙停下脚步,说道:“我就站这儿,您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陆倾川开口道:“连你这个护教法王都来了,看来你们魔宗对这场武林大会很重视啊。” 老人没有接陆倾川的话头,而是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陆王爷您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 虽然老人不想和这小子说话,但是打又打不过,人家手上还握着千百条蛇命,没办法,硬着头皮也要上,老人说道:“王爷说笑了,我一年近古稀的老人家有什么好看的。” “确实。”陆倾川点了点头,说道:“没啥好看的,那我们就说正事吧。” “......” 老人说道:“你说...” “老鬼,你们魔宗的人,对我二弟和田家的联姻,是有什么意见么。” 说话间,陆倾川话音骤冷,身上气机一震,十丈之内,百蛇掀飞。 闻言,老人的眉头也是紧锁,说道:“王爷何出此言?” “看来你还不知道。”陆倾川冷声说道:“不过没关系,我这次来,也不是专程来兴师问罪的。” 陆倾川继续说道:“告诉百里长风和君陌,你们在天策城的小动作,我可以不管,但是,江南这趟浑水,你们搅和不起。” 说罢,陆倾川转身离去。 嘭! 陆倾川行至那宅门前,一股罡气如猛虎出野,瞬间震毁整个门扉。 陆倾川径直而出,徒留院内一地毒蛇,与沉思的尹姓老人。 今晚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必定又是一段江湖谈资,引起江湖热议,只因故事的主角太过耀眼。 一个,是权倾一方的西南王! 另一个,是魔宗的护教法王尹千绝! 许久过后,尹千绝回过神来,安抚好院内的蛇后回到厅内,打开密室暗门,穿过密道,从一处不知名的园子中的假山后走出,不顾那原本就邋里邋遢的衣冠上沾着的几片枯叶,走上了那莲池回廊,来到湖心亭外。 亭中,香案上的熏香不绝如缕,沁人心脾。 一声又一声的靡靡琴音悠然而出,更是使人沉醉其中。 两名婢女在外侍候,没有阻拦尹千绝的步伐,尹千绝反而也没有方才那般着急了,耐心的在亭外候着。 亭内,那黑衣青年面若白玉,月色掩映下,剑眉星目,更显俊逸非常。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尹千绝的前来,目光一滞,却又很快恢复为原本的淡然,修长的手指徐徐拨弄着琴弦,任谁见了都会将他看做是个豪阀世家的翩翩公子。 又有谁想得到,就是这样的一个青年,竟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宗双主之一的百里长风。 一曲作罢,百里长风的声音从湖心亭内传出。 “法王可是有事?” 尹千绝入亭,拱手一礼,说道:“拜见二宗主。” “何事让法王如此惊慌?” 尹千绝说道:“属下刚才见到了一人。” “嗯?” “陆倾川。” 听到这个名字,百里长风眉头一凝,无名指搭着的琴弦突然崩断,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怎么确定。 沉默片刻,百里长风开口说道:“原本按照我与大哥的猜测,无论陆倾川是真死还是装死,西蜀来的会是段云锋或者是林敬城,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 “不仅如此,这厮似乎已经对二位宗主在天策城和江南的谋划有所察觉。”尹千绝说道:“陆倾川希望我宗不要再趟江南这趟浑水。” 空气再度死一般寂静。 又是片刻的沉默,百里长风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倒是还有一件小事。”尹千绝说道:“属下猜测是门下弟子冲撞了那田家。” “哦?” 百里长风莫名一笑,冷声道:“我想起来了,那苏家小子好像是有一桩御赐婚约。” “虹衣。”百里长风唤道。 一侍女上前,恭声道:“在。” “查出是谁,让他即刻回宗,入紫心山。”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十九章 酒楼夜话 http://.biquxs.info/

妙音坊的马车将田明轩平安送至田府后,便缓缓掉头,再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田明轩一至府门前,便有守门小厮上来相迎,只是心情极好的田明轩哪有心思在这里耽搁,一路不顾家丁婢女问安,径直小跑,穿过几道圆洞门,他驻足在一处名唤瑞云轩的院子前。 田明轩正要踏入院子,两个护卫模样的劲服武夫便拦在了他的身前。 “站住。” 田明轩被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当即大声嚷嚷道:“你们他娘的瞎...” 话音未落,他好似反应过来什么,眼珠子一转,咳了两声,语气尽量放缓,说道:“我找我姐夫,苏云深。” 田明轩左前方的护卫打量了他一眼,依旧未有让路的意思,语色平淡,道:“夜已深,我家少爷已经睡下,还请小田公子回去,明日再来。” “睡个锤子,亥时三刻,这就睡了?” 田明轩一脸狐疑的看着说话的那个护卫,说道:“他不是你们西蜀出了名的大纨绔么,这是一个纨绔子弟该干的事儿?” “额...” 田明轩右前方的护卫面带淡然笑意,说道:“小田公子不要随意听信谣言,须知江湖谣传,不可轻信。” 江湖谣传... 田明轩又想起了白日里城隍庙前的苏云深和大哥那雷霆出手,那嚣张跋扈的态度,这他娘的也是江湖谣传? 哄鬼呢! 不过,显然面前这俩二愣子是软硬不吃的货色,在这么扯下去也不是办法。 所以田明轩没打算用最原始的办法。 “姐夫!” “姐夫!” “开门啊姐夫!” “姐夫,你门前这俩看门的不让我进去。” ······ 这一叫,倒是让这两个护卫有些愣神了,在那里哭笑不得。 他俩相视一眼,随即,田明轩不知怎的,只是感觉脖颈处突然酸痛,随即两眼一黑,径直倒了下去。 “你送这小子回房,我在这儿看着。” “好。” 随后,一个护卫将田明轩提了起来,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不禁感叹了一声:“娘的,江南的伙食真好,这小胖子真他娘的压手。” “行了,别贫了,快去快回,别让人看到了,到时候说少爷闲话。” 说归说,那护卫还是提着田明轩一闪而逝。 那剩下的护卫笑了笑,随后转身,看了看那漆黑的屋子。 屋内,灯盏的油是冷的,床帏内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空无一人。 不是他们二人硬是不让田明轩见苏云深,而是苏云深本人,此刻根本不在这个院子里,或者说,不在田府之中。 有一点田明轩说的没错,作为名震西蜀的纨绔大少,亥时三刻,是苏云深另一种生活的伊始。 正所谓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白日江南如诗,如山水美卷。 夜中的江南,便像一首柔情小调,盛装出席的脂粉美人。 江南好,最似温柔乡。 温柔乡,柔情似水是女子,西蜀最大的纨绔子弟,怎能错过? 青州,泗水郡,天香楼。 三楼靠河一岸,一锦衣公子哥早已在此坐了许久,与其他来此度秋宵的客官不同,他的雅间里,连个清倌儿都没有。 眉目清明,一双桃花眸好似望着泗水河中来往的船只,若有所思。 他是一个生的好看的人,也是一个奇怪的人。 来了青楼,不点清倌儿,不叫花魁,只是要了最上好的雅间,点了一桌子最贵的菜。 然后,就这么一个人在雅间里候着,一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直到,那个从二十里外赶来的人跟着青楼小厮来到雅间之前。 那小厮轻轻敲了敲雅间的门,恭声说道:“客官,这里有位公子找您。” “让他进来吧。” 小厮见雅间内开口应答,随即替他推开了房门,而后退让一旁,恭恭敬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请。” 那人进了雅间后,小厮再度合上门。 “怎么,迷上了这江南好风景?” 苏云深收回了视线,看了看发丝有些许凌乱的陆倾川,笑道:“子初,咱们把它打下来如何?” 陆倾川也看了看窗外那好似盛装赴宴的江南,也笑道:“有一点难。” “你有这个想法吗?”苏云深再度问道。 陆倾川没有回答,笑道:“鸿剑,你真的想打吗?” 闻言,苏云深也叹了口气,说道:“难啊。” 说罢,苏云深从桌下提起一个酒壶,上面泥封尤在,坛上镌刻一龙飞凤舞的‘归’字。 苏云深一开封口,香醇浓烈的酒香便扑鼻而来。 酒未入肠,便是闻闻也醉人。 “你又进了你老子的酒窖?” 苏云深笑了笑,说道:“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他亲手交给我的,只不过这坛酒本该在田府罢了。” “所以,你是偷了你给老丈人的聘礼来给我接风洗尘?”陆倾川笑道。 苏云深白了陆倾川一眼,说道:“聘礼是我家送来的,怎么能算偷?再说了,我拿十坛十年份的上好女儿红换了这坛子酒,也不算白拿不是。” “啧啧啧。”陆倾川说道:“你这不归海的当归酒,看样子起码有二十年了吧,拿十...” 话音未尽,苏云深便打断了陆倾川的话,说道:“话怎么那么多,喝还是不喝了!” “喝!” 陆倾川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酒入盏中,琉璃色泽,酒香愈加醇厚。 酒过三巡,肴核将尽。 苏云深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条,放在陆倾川面前,说道:“刚刚得到的消息,西楚在紫阳关可能有动作。” 陆倾川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 夏侯颉领兵五万,不日开拔紫阳关。 陆倾川将纸条捏在指尖,瞬息之间,纸条化为齑粉。 “大姐派了谁去?”陆倾川说道:“袁崇风?” “袁老黑的燕云铁骑确实是离紫阳关最近的队伍,原本应该是他,不过你猜错了,不是他。” 苏云深笑了笑,而后道:“这个人,你绝对想不到。” 陆倾川闻言,想了想,欲言又止,摇了摇头,片刻后,将信将疑的问道:“难道是...史玉成老将军?” 苏云深点了点头,道:“正是史老帅。” “为何?”陆倾川问道。 说罢,没等苏云深开口,陆倾川便说道:“我明白了,哈哈,史老将军果然还是闲不下来。” 苏云深戏谑说道:“你要给我一支这样的军队,我也这么活跃。” 陆倾川问道:“你有意接下这神策军?” 闻言,苏云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即抖了个激灵,醉意清减两分,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这要是被史老帅知道了,又得拿大刀追着我打。” “哈哈哈。” 陆倾川笑道:“谁让你那时候调戏人家宝贝孙女?” “屁!” 一听这话,苏云深就不乐意了,愤愤不平道:“那小野猫谁顶得住?我那时候就无意中摸了下屁股,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干,至于这样嘛?再说,凭着我的家世长相和品...反正她怎么样也没吃亏!” “啧啧啧。”陆倾川抿了一口酒,说道:“这话,你有本事和史老将军说去,在这儿冲我横什么...” “切。” 苏云深问道:“史老帅大,还是你这个西南王大?” “当然是我大。” “那你说,我连你都敢数落,难道我在史老帅面前还不敢仗义执言了?” “那可不一定。” “...”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二十章 风雨欲来,狼烟起! http://.biquxs.info/

江南夜色正好,霓虹灯火,歌舞笙箫。 西北砂石乱卷,荒漠风寒,孤狼肆虐。 西蜀一带,自古便有天府之称,在陆倾川与苏云深言笑酒楼之际,繁华的西蜀最西段,一支骑军以趁夜感到了那座名唤紫阳关的险要关隘,接过了守将权柄。 城楼那位青年将领,剑眉英气,看模样三十出头,一双眸子顺着西风来的方向远眺,漠然无话。 他的身后数丈处,一队身着玄色战铠的军士又巡而去。 城墙里侧,擦拭战刀的青铠士兵们,看着不断来往的玄甲骑兵,神色间百味陈列,有羡慕、有骄傲... “伍长,您以前果然没吹牛,咱西蜀的燕云骑军就是不一样,牛里牛气的!” “那是,你们几个新兵瓜子是没赶上时候,若是在五年前赶上了朔风原之战,说不定还能看上燕云十八骑和王爷一道驰骋沙场的风采,于乱军从中取那北齐主帅首级,那场面,老子就是到了阎王爷那儿喝了几大碗孟婆汤也忘不了,真他娘的霸气!” “那,您老给咱说说,这袁帅,什么来路?” “是啊,您给说说,刚才袁帅上城楼之时,我看见他手里还拿了一本书,那是啥书?” “哟,看不出来啊,王二毛,你小子没认过几个字,竟然还关心袁帅手中的书?” ... 城楼上,那位一手负后,手持书卷,另一手按着腰间战刀的年轻骑军主帅转身,看着身后单膝下跪的斥候,嗓音醇厚,问道:“到哪儿了?” 斥候沉声道:“启禀将军,夏侯颉的两万先锋部队已到紫阳关五十里外。” 说话间,另外两个斥候先后赶来,单膝下跪,右手横于胸口。 “启禀将军,夏侯颉一万军队突然离队,往北行进。” “启禀将军,史帅让属下带话给您,两万神策军已至芒砀山,他让您尽量闹腾。” 袁崇风没有说话,挥了挥手。 待三名斥候退下后,袁崇风到不远处的箭楼内,看了看桌案上的地形图。 许久后,他将书放在了桌案上,径直出了箭楼,度步之际,远眺星海以西,嘴角微扬,笑道:“夏侯颉啊夏侯颉,本来我只是想吃掉你一半赤焰军,可你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不仅遇到了我,还遇到了史老帅。” “那么,这一战要是让你跑了。” “我袁崇风还如何在西蜀军中立足?” 大风起,云飞扬,烽火狼烟,诉尽离肠。 世间多情,多情人忆多情人,世间亦无情,多情人总不知多情人。 柴米油盐酱醋茶,为世间百姓生活七味。 他们简单的生活着,无论盛世,亦或乱世。 在夜色的掩映下,他们的生活显得更加多彩,或许也正因如此,他们渐渐淡忘了有一些人,在某个地方,用生命捍卫着他们的片刻安宁。 若论多情,百姓最多情,若论无情,却不一定。 古往今来,最是无情,帝王家。 天策城,皇城中,一片庄严肃穆。 宫墙间,偶有宦官宫女提灯走过,皆是噤声小步,神色淡然。 一个身着明黄色龙纹常服的男人独立御书房外,身后数尺处,一红顶太监与一端盘宫女静静的候着,目光注意着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生怕怠慢了那位。 他已经站了快半个时辰了,这个全天下都在猜测的男人,静静的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殿前广场。 他想起了这五十余年的尔虞我诈,想起了无数的人聚人散。 这数十年里,无数人都在盯着金銮殿上那把唯一的椅子,也有无数人在盯着最靠近那把椅子的他。 兄弟反目,朝臣结党,新人换旧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一朝臣。 此刻,他仿佛看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在那广场上,一个又一个似曾相识的逝人不断出现,面无喜怒,忽隐忽现。 他看着这些曾经的对手,心中生起九五至尊的骄傲。 你们,有的是朕的兄弟,有的是朕的姊妹,有的是朝中权臣。 你们,都是朕曾今的死敌,令朕战战兢兢过。 但是,朕终究是天命所归,你们,不过手下败将尔! 突兀的,一道爽朗而孤傲的大笑慢慢在庄严肃穆的殿前响起。 他身后的太监和宫女面面相觑,眸中皆是一头雾水,而后回归平静,皆在思量着该如何侍候这个整个大唐唯一的主子。 “李德全。” 闻言,红顶太监李德全立刻碎步小跑上前,跪地而拜,恭声道:“奴才在。” 皇帝未转身,但是他的语气可以听得出,他有几分兴致,道:“传旨,宣首辅柳献周和吏部尚书赵言风进宫。” 李德全扣头行礼,恭声应道:“诺。” 待李德全退下后,那个男人好似也有些乏了,转过身来,那宫女见状,慢慢走到他的面前,行礼道:“万岁爷请用茶。” 他端起那精致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而后回走。 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再度看了看那空无一人的广场,面无喜怒。 那一晚上,首辅柳献周与吏部尚书赵言风奉诏入宫,一夜密谈,天亮出宫。 第二日,登基五年日日勤政的皇帝陛下第一次下诏取消了今日的朝会,第二日,二十余道官员凋零火速下达至天下州郡,伴随着的,还有五道驻防升迁调令。 满朝文武,皆是措手不及,所有人都在各显神通打听着昨夜皇宫内的消息,那些五品上的大臣,大多匆忙召集府中幕僚共同猜测着皇帝陛下此举的意图。 最难测,帝王心。 天命四年的霜降,天策城秋末的最后一场雨来的尤为磅礴。 这场来势汹汹的秋雨,冲刷着整个皇城的诡谲,也洗涤着整个整个天策城的朝堂。 无论这座举世瞩目的城里城外,潜藏着怎样的阴谋与诡计,亦或是如何的繁盛夺目。 此刻,皆在雨中。 盛衰,不过一场雨而已。 天策城,国子监。 雨势渐大,雨声吵杂,却好似对那千百太学生毫无影响,朗朗书生持书端坐,朗朗读书声响彻内外。 一个鹤发雪眉的儒士模样的老人家手持一壶酒,独自一人坐荷塘边的屋前地板上,身侧一二八年华的少女俏皮的伴坐着。 “先生,您又在想家吗?” 老儒士看着托腮的少女,和蔼的笑了笑,说道:“殿下是如何得知的?” 殿下!? 国子监随意喝酒,大唐天命皇帝的掌上明珠李凝雪伴坐,并且心甘情愿尊称一声先生,试问整个天策城,何人担得起? 唯当世鸿儒白圣朴尔! 李凝雪笑着从桌案上拈起一块宫中带来的桂花糕,咬了一口,而后答道:“记得月前也是在下大雨的时候,您在宫中讲学的时候,说过这句话,遥月寄相思,对雨倍思亲,我想,您应该是在想念家中的亲人了吧。” 哈哈哈。 白圣朴笑着喝了口酒,既未点头,也未摇头,淡笑着说道:“殿下可以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下,说不定能有特别的体会。” “嗯?体会?先生说的是什么体会?” 白圣朴没有回答李凝雪,自顾自的顺势躺在了席上,闭上了双眸,微醺的面容上,似有春风满面。 李凝雪学着白圣朴的样子,躺下闭眼。 不过,与白圣朴不同,不一会儿的光景,她便睡了过去。 待到读书声渐息,白圣朴重新睁开的眼眸,看了看边上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女,慢慢起身,从屋内那个似乎尘封了似乎很久的箱子中取出一件雪白的斗篷,轻轻搭在她的身上。 看着睡梦中的李凝雪微笑着用脸蛋儿蹭了蹭那件斗篷,白圣朴淡然一笑,点了点头,道:“嗯,像。”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二十一章 江南雨 http://.biquxs.info/

而后,白圣朴慢慢起身,进了屋内,端坐在案边,再度从信封开口处抽出那封他这几日看过数遍的书信。 这张来自两千里以外的信纸上的内容白圣朴早已了然于胸,他看着落款处几个娟秀小楷: 愚生阮子修。 白圣朴会心一笑,自言自语了一句:“便去看看,如今西蜀的读书人。” 说着,他伸出那只苍老的右手,拿起一旁砚台上搭着的狼毫,下笔之时,整个人的气势好似一改,方才显得老而无力的手瞬间变得苍劲有力,笔走龙蛇,锋芒敛露自如。 写完信后,他拿出另一个信封,规规矩矩用红蜡封口。 “阿城。” 一剑客打扮的儒生应声而入,在白圣朴面前立定,恭声道:“师父。” “这是给你大师兄的回信。”白圣朴笑道:“依旧交给西街绸缎铺子的李掌柜吧。” 被换做阿城的剑客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信,走之前顿了顿,说道:“徒儿去去就回,就算您在此期间要出太学,请您和小王师兄打声招呼。” 白圣朴笑骂道:“为师去哪儿还要和这小子打招呼?” “小王师兄的剑比徒儿快。” 阿城沉默了一下,淡然道:“徒儿...左边屁股的伤还没好全。” 白圣朴好像想起了两日前的什么事情,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故作镇定道:“为师自有决断,你去吧。” 阿城无言,随后径直离去。 “唉哟,这榆木脑袋。”白圣朴摇了摇头,哈哈一笑,道:“有我白圣朴的风范。” 笑罢,白圣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从桌案的抽屉里取出一道未写过的青色折子,笔落正楷奏折二字。 ... 天命四年秋末的这场雨,不同于往年,从北方一直向南方蔓延。 天策城的雨还未有过片刻的停歇,这江南的雨便已经初落人间。 不过,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 江南的雨来的娟秀一些。 如娟秀小楷,赏心悦目;似皓腕女子,情意绵绵。 错落的五尺小巷间,雨水从墙檐角或行人的蓑衣上滑落地面,再汇流至两边的狭窄水道,潺潺流水声杂着雨声,自成音律。 世间从不缺乏好听的声音,一如从不缺乏如花美人。 只是时常缺少一个能懂的知音。 美人如此,自然也是如此。 陆倾川此刻坐在妙音坊顶层的围栏内,身边的矮桌上摆着些许瓜果酒菜,菜是寻常的农家小菜,酒是寻常的女儿红。 陆倾川一口饮尽碗中酒,一眼尽收一面雨景,说道:“记得最初在南疆见到你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一个雨天。” 一旁温润如玉的欧阳晴微微颔首,说道:“是啊,多亏了王爷与苏大人及时出现,从狄龙族救下属下一家。” “让我尝尝这几年过去了,你的手艺是否见长。”说着,陆倾川拿起那副乌木筷子将桌上小菜各自尝了一遍,而后瞄了淡笑的欧阳晴一眼,随即摇了摇头,道:“哎,还是老样子。” 说着,陆倾川又夹了几大筷子菜在碗里,和着饭往嘴里送,说道:“但是没办法,总不能浪费粮食。” 有些话,是不需要用言语表达的,眉眼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欧阳晴见陆倾川自顾自的吃着,笑容愈发动人,巧笑倩兮。 “属下给您说说昨夜到的密报。” 欧阳晴说道:“首先是淮南王李文清,请报上来看,这些年以来,李文清很少与达官贵族结交,在府中吃斋念佛的时间较多,倒是上月初五卯时秘密出府过,午时方回,具体见过什么人还在查探之中。” 陆倾川顿了顿,随后示意欧阳晴继续说。 “祝家兄弟这条线断了。”欧阳晴继续说道:“我们的人赶往茂州祝家庄之时,庄内一百四时三口人已全被灭口...鸡犬不留。” 陆倾川放下碗筷,没有在意祝家庄所谓的鸡犬不留,自顾自的倒了一碗酒,喝之前问道:“宁王府呢?” “回王爷,宁王世子李应钦可能有问题。” 陆倾川皱了皱眉,问道:“查出什么了?” 欧阳晴说道:“茂州最新消息,宁王世子李应钦被宁王禁足在宗祠已有月余,行踪不知。” 陆倾川沉吟片刻,说道:“潜伏在茂州的影卫,被拔掉了多少?” “七个中死了四个。”欧阳晴正色道:“而且都是前日被拔掉的。” “都是试图探查李应钦这小子的行踪?” 欧阳晴点了点头。 陆倾川喝了口酒,空气十分平静,除了雨声和喝酒咕噜声,心跳可闻。 “看来我猜的没错。”陆倾川说道道:“宁王府,魔宗....说不定还要捎上个东方老头儿,不对,这种场面,那老头儿肯定不会缺席...” 陆倾川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江城那边如何?” “按照王爷的吩咐,司徒斌已经到位。”欧阳晴如实说道:“不过,近来毫无异常。” “嗯。”陆倾川点了点头,还有句话他没有说出来,毫无异常,就是最好的情况。 陆倾川一直在妙音坊待到了黄昏时刻,本该是夕阳无限好的天空因为下雨,显得几分昏沉压抑。 欧阳晴本想为陆倾川安排一辆马车送他到田府,但陆倾川拒绝了。 他问欧阳晴要了一把油纸伞,随后一人一伞,慢慢的消失在了一路的雨中华灯中。 田府之中,苏云深来了已经有些时日了。 这几日中,苏云深没有忌讳什么婚前不见的陈规旧俗,也随田家小姐再去了城隍庙施过一次粥。 田家小姐本不想与他一道去,奈何受不住弟弟田明轩的软磨硬泡和苏云深的死皮赖脸,主要是,田鸿文夫妇也赞成她带着苏云深出去逛逛,熟悉一下青州的风光,她这才没了异议。 昨日晚上晚膳时,原本计划着今日让田婷婷与苏云深去参加一个江南文人的雅会,奈何天公不作美,只得就此作罢。 “好看。”苏云深将桌上剥好的一小碟瓜子推到田婷婷面前,温言而笑:“夫人连皱眉都如此动人,若是笑一笑岂不是倾国倾城了?” “谁是你夫人!”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二十二章 鬼市 http://.biquxs.info/

田婷婷白了苏云深一眼,面带桃花别样红:“你,你不要乱喊。” “这不马上就是了嘛。” 苏云深笑了笑,说道:“御赐婚约,已经不是娃娃亲这么简单了,你想悔婚也是没用的。” 说罢,苏云深看了看外面的雨势,再看了看略显乏味的田家小姐。 “媳妇儿,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点的地方,去不去?” 田婷婷闻言,面颊愈发红润,却也无力叫这浪荡子闭嘴。 见田婷婷没有答话,苏云深兴致依旧,笑道:“你若是不想去,我可就带我的小舅子去了啊,这几天姐夫姐夫的叫的如此勤快,是时候给点奖励了。” 苏云深不提田明轩这小子还好,一提起这小子,田婷婷就来气。 这田家的小混世魔王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了? 放眼整个田家,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就没有比他更热情的了。 田婷婷叹了口气,淡淡的看了苏云深一眼。 “去哪里?” 苏云深大喜,笑容洋溢,一下子丢掉了手中的瓜子壳,从圆凳上弹了起来,一边伸手去拉田婷婷的手,一边说道:“跟我来,到了你就知晓了。” 田婷婷右手飞快一缩,躲开了苏云深的手。 苏云深一愣,疑惑的看着田婷婷,说道:“手都不给拉?” 田婷婷警惕的看着苏云深,说道:“还没成婚...男女授受不亲。” 嗯!? 男女授受不亲!? 苏云深一笑,笑的让田婷婷心中一颤,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你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房间内便响起一声惊叫。 屋外,等候的婢女大惊失色,想要进去看看小姐究竟出了什么事了,却被苏云深的两个护卫给拦了下来。 屋内,苏云深看着怀里乱动犹如小鹿乱撞的未婚妻,笑道:“在我们西蜀,夫妻之间,不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你,你...” 田婷婷惊道:“你快放我下来,不然,会被人看到的!” “看到便看到了。” 苏云深抱着田婷婷一边边向外走,一边大声说道:“萧三,备车!” 门外齐声传来一声。 “是!” 苏云深出房门之际,那几个侍候田婷婷的贴身侍女茫然无措的站在那里,只见自家小姐耳根通红,只将小脑袋深埋苏云深怀里。 苏云深吩咐道:“你们且先下去吧,待会儿若是岳父岳母问起来,你们便说我与你家小姐去见朋友了,晚些便回。” 那领头的年长侍女首先反应过来,慌忙的向苏云深施了一礼,恭声温言道:“是,姑爷。” 其后的四个年轻的丫鬟赶忙跟着她施了一礼。 苏云深笑着抱着田婷婷往回廊走去,萧四拿了一把伞跟随其后。 过了回廊,苏云深主仆二人,一人抱着二八俏佳人,一人撑伞紧随其后。 于江南园林风雨中,借着飘摇昏暗的光影,自成一幅如诗美卷。 苏云深看着怀抱里的倩影,和煦一笑,两个心满意足的孩子,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府门外,那辆自西蜀而来的华贵马车已经候在了左边石狮子旁。 苏云深径直前行,萧三取代了原本车夫的位置,见自家主子过来,赶忙起身,打开一边的车门,放下轿凳,冒雨掀开流苏蜀锦帘,等候在一旁。 待苏云深抱着田婷婷上了马车后,一切归位,萧三也回到了赶车的位置,默然静候。 “萧四,如果那个人来了,告诉他,子夜时分,翠红楼边,露水桥泮。” 说罢,不等萧四回答,苏云深便阖上了车帘,说道:“去鬼市。” “是。” 马车中,苏云深看着面颊红晕未消的田婷婷,笑道:“得慢慢习惯啊。” 说着,他慢慢靠近默然无话的田婷婷,贴近她的耳边,小声温言道:“夫人,如果你习惯不了,那洞房花烛...” “你,你,你!” 田婷婷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便缩坐到了马车的另一边,羞愤的看着苏云深,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词形容了,只得咬着银牙冷声道:“流氓!” 苏云深乐了,邪邪一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夫君江湖名号吗?” “你...” 突然,马车停了一下,萧三的声音传入马车:“公子,到了。” 苏云深略微掀起马车的窗帘看了一眼,而后坐回到田婷婷的身边,温言道:“待会儿进去后,跟着我就好,不要乱跑,知道吗?” 田婷婷撇过头:“哼。” 一只温暖的手绕过她雪白细腻的玉颈,感受到掌心的温暖,她微微一颤,不由自主的,便随着苏云深的手转向了苏云深。 苏云深看着她那双极为好看的眸子,从他的眼睛里,她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一瞬间,她觉得,眼前这个跋山涉水为她而来的男子,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苏云深率先走出马车,随后掀起帘子,再度伸出了手。 或许是怕苏云深像在府中那么蛮横,田婷婷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手搭在了苏云深的手心。 他慢慢搀着她的手走下马车。 田婷婷这才发现,苏云深口中所谓的鬼市,实际上就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破旧杂货铺之前。 尤其是这种雨夜,巷深灯火稀,霜降时节,缕缕寒风吹过,总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苏云深感觉到了她的手心微微一紧,余光一瞥,注意到她的左手攥着衣角。 随后,苏云深对萧三使了个眼色。 萧三会意,从马车暗格中取出了一个用上等绸缎包裹着的长盒子,解开,送到苏云深与田婷婷面前。 苏云深伸手打开祥云纹锦盒的盒盖,一件上等天山雪貂毛领的猩红斗篷整整齐齐的叠放其中。 苏云深想起了临行前大姐陆攸宁所说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小心的取出了那件斗篷,双手绕到田婷婷的身后,悉心的为她穿上,系上那两颗径直的暗扣。 雪白松软的貂毛映着她白嫩的肌肤,更显美丽。 田婷婷愣愣的看着苏云深。 “现在...” 苏云深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笑道:“还冷吗?” 田婷婷回过神来,没有说话,将头扭到另一边。 “我们进去吧。” 说罢,苏云深牵起田婷婷的手慢慢向面前那家没有牌匾也没有顾客的破旧杂货铺走去。 田婷婷眉头微蹙,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的鬼市...就是这儿?” “很多事情,并非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苏云深牵着她一边继续走,一边说道:“有时候,你的眼睛会欺骗你,只有用心去看,才能洞穿一切的真相。” 田婷婷没有再说话,似是了然,似是在细细思量。 三人小心的钻进了那块挡在门前的门帘,走过满是杂物的过道时,因漂浮的粉尘,田婷婷不禁轻咳了两声。 苏云深放缓了脚步,挡在她的身前。 又饶了一个过道以后,三人的视线里出现了数道明黄色的灯光。 在一片漆黑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院内天井之下,月影倒映在水缸之中。 那是一个奇怪的水缸,虽然苏云深与萧三都目不斜视,但田婷婷却饶有兴趣的看了许久。 水缸四周,是四个面色各异的鬼头,细细的水柱从它们眼耳口鼻中分别流出,尤其是这种静谧而清冷的夜,清晰可闻。 水在不断的流出,水缸中的水却未有丝毫的减少。 就像,永远流不尽一般。 随苏云深踏进那个高高的之前,她还注意到,那个奇怪的水缸后面那堵墙上好像有两句诗,不过因为夜色与距离的缘故,没法看仔细。 猩红斗篷下的田家大小姐,此刻跟在苏云深身边,犹如一个好奇宝宝一般,窥视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二十三章 人间至宝 http://.biquxs.info/

苏云深看着那个高高的柜台,静静的站在前面。 萧三默然上前,有节奏的敲了敲柜台前那个鬼字。 三轻一重。 一轻两重四轻。 ... 敲完了以后,萧三再度默然后退,静静的候在苏云深与田婷婷身后。 两个呼吸功夫,柜台后响起一阵吵杂,随之而出现的,是一个须发尽白的布衣老头。 他身披一件分不清是淡青色的粗布,看着便是个褴褛老人,且蓬头垢面,一双绿色的眼眸在灯光映射下,显得格外渗人。 苏云深感觉到,手心握着的手突然僵了一下。 柜台后那个老头子用那双似是才睡醒的绿眸淡淡的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人。 “黄泉路难走。” 田婷婷只觉得这个老人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而且莫名其妙。 但是很快,苏云深也淡淡的接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鬼道却可行。” 那个老头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漠然道:“有令牌么?” 闻言,身后的萧三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放在柜台上。 那是一块通体为幽绿与幽紫二色的令牌,牌面上是一个吐着舌头的獠牙鬼面,与众不同的是,鬼面头上似乎戴着一个冕冠。 十二旒,帝王冕! “帝令!” 一见此令牌,那老头瞬间脸色大变,那似乎永远也直不起来的腰立刻便直了,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令牌。 确认无误后,按下柜台下一个按钮,又是一阵吵杂之音过后,绿眼老人的身形慢慢降下,而后,一个矮小的老头儿出现在三人之前,恭敬的站在苏云深与田婷婷面前,双手奉上那块奇特的令牌。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三位尊贵的大人见谅。” 田婷婷一头雾水的看了看那个前一会儿还面露不屑之色这会儿却和换了个人一般的老头儿,又看了看这个从小便听了无数遍的未婚夫。 他,真的是别人口中那个无恶不作的西蜀第一纨绔吗? 苏云深拿起令牌,看也没看,就丢给了后面的萧三,萧三淡然接过,放回了衣襟之中。 “青鬼,安排一下,王级拍卖场。” 苏云深驾轻就熟的说着江湖上的行语,那青鬼恭敬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到柜台后摸索了一番,随后,又是一阵细微吵杂的声音慢慢响起,又逐渐消逝。 “三位尊贵的大人请随小的前来。” 苏云深不予置否,带着田婷婷二人随这小老头穿过了一个弄堂,来到另一个比较狭小的屋子。 又是一阵似曾相识的吵杂声过后,青鬼回到门边,开门后,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云深转身看了看田婷婷,温言笑道:“接下来,带你一个你从未见过青州。” 说完,他亲自接过青鬼递过来的两个个鬼面,一个自己戴上,另一个戴在了田婷婷的面容上,随后,便拉着她的手,快步向门外走去。 先是一阵刺眼的光芒。 过后,面具下,田婷婷一双眼眸瞪着眼前的一切,满是惊诧。 来往的异域行人、负剑剑客、摆卖稀奇古怪事物的小摊,绚烂灯火装饰下的楼阁... 应有尽有,无奇不有。 这里所有的行人与他们都一样,戴着各式各样的鬼面具。 百鬼夜行! 这,是独属于群鬼的盛大晚宴! 所有人中,唯一的异类便属于青鬼这个老头子了,他招了招手,一辆由两头牛形异兽拉着的车驾缓缓赶来,停在了四人边上。 青鬼替三人开好了车门,将三人送上车驾后,对那个同是绿色眼眸的车夫漠然吩咐道:“你下去吧,我亲自赶车。” 车夫没有犹疑,无声下了车驾。 车驾中,苏云深看着田婷婷,温言道:“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里,就是鬼市?” 苏云深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鬼市。”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苏云深悠闲了伸了个懒腰,说道:“你现在打开琉璃窗,向外看一眼,眼中出现的第一个地方,便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 在田婷婷当真开窗去看的时候,苏云深继续说道:“本想带你好好逛逛的,只是今日实在有事,只好直奔主题了。” 田婷婷没有说话,向外看的那一霎那,便被一幢巨大的楼台吸引住了。 数根巨大的铁索从不同方向向楼台顶端延伸,每一根锁链上,都有一张符纸悬立。 伴随的,还有无数的符文光耀旋转。 田婷婷从未见过这样一座楼台,照她看来,天策皇城内那座传说中的摘星楼,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那是一座雄伟肃穆的楼台,引人神往。 “那是哪里?” 苏云深闭目养神,似是在思索着什么,温言道:“鬼市中的鬼市,你们江南女子不是喜欢听些江湖的志怪轶事吗,曾有这样一种说法,鬼道遇奇珍,阎罗求地宝。” 田婷婷疑惑道:“什么意思?” 苏云深笑道:“萧三,给你家少夫人解释一下。” “是。” 一旁木然坐着的萧三对田婷婷解释道:“回少夫人,这是在江湖上流传的一句行语,前一句讲的是,鬼市的鬼道上有机会遇到可遇不可的奇珍异宝,若有需要,可前往买卖。后一句指的是在阎罗殿内求地宝,方才您看到的便是其中的阎罗殿,那是鬼市中最大的拍卖场,分王与公侯伯子男六级拍卖层次,只有特定身份的人方可进入其中,此外,所谓的地宝,指的是那些举世难求的稀世宝物。” 苏云深接话道:“换句话说,人间难遇,地府难求。” “那。”田婷婷问道:“我们此行是要买什么地宝?” “嗯...”苏云深说道:“不买,没钱。” “......” 田婷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那我们来做什么?” 苏云深笑道:“卖东西。” “嗯?” “夫人觉得。”苏云深玩味一笑,道:“大唐皇帝御赐联姻的新娘算不算人间至宝?” “你!” 苏云深透过鬼面,看着那双含怒的清丽眸子,伸手将她面容上的面具揭下。 “确是人间至宝。”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二十四章 南宫弋 http://.biquxs.info/

青州底下,鬼市喧闹。 地面之上,细雨斜风,灯火熄。 子夜时分。 翠红楼旁,露水桥边,陆倾川身着一席黑色劲袍,面上赤金面甲掩面,仅露嘴角似翘未扬。 他的身上,系着一柄长剑,随他一同静静的撑着一柄淡青油纸伞,等候在那里。 确切来说,陆倾川已经候了一个时辰。 回头一瞥,那人依旧未来。 陆倾川漠然回首,眉宇间喜怒不显,撑伞欲走。 但当他才走出三步半之时,抬着的右腿却收了回来,转身,静静的看着那座雨淋淋的古桥。 一个身负大剑的黑袍人慢慢出现在桥上。 雨水掉落在他的帽子上,大部分顺着袍子流落在地,少数打湿了他稍显凌乱的发丝,也湿润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柄十分容易记住的大剑,因为整个江南地界上,可能也只有这样一柄大剑了。 他在桥头石碑前停下身形,一双饱经杀戮的锐利眸子透过赤金面甲,死死的盯着陆倾川的双眸,漠然无话。 “南宫弋,你来晚了。” 身负大剑的南宫弋面无表情,神色淡漠,冷声道:“你不是罗刹王。” 陆倾川淡然道:“你也不是南宫城。” 南宫弋眼中一抹杀机骤然浮现:“你,是在找死。” 陆倾川不以为然,淡然道:“怎么,想动手么?” 说着,赤金面甲下的嘴角微微扬起:“别说动手,很明确的告诉你,你连和我动手的资格都没有。回去告诉南宫城,明日午时,我在妙音坊等他,不来可以,不谈了。” 说着,不顾南宫弋阴沉的眼神,回手丢了个东西。 南宫弋伸手接住,正是那张赤金面具。 当南宫弋抬头的时候,一股令他感到窒息的气机一闪而逝。 陆倾川已经消失了,露水桥上,徒留南宫弋一人站着,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从下颔滑落。 ... 那辆异兽车驾终于停了下来。 苏云深携着未婚妻的手与萧三一道随着青鬼通过殿门广场那道阵门。 “参见青鬼大人!” 阵门另一头,守卫的两队同样是绿眸的银铠骑士见一行人的到来,规规矩矩的单膝行礼。 青鬼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恭敬的站在一旁,对苏云深与田婷婷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大人,请随我来。” 苏云深带着二人毫不客气的前行。 青鬼随后拿出一块腰牌,对身旁最近的那个银铠骑士说道:“去,交给离火鬼尊阁下。” “遵命。” 见到交代的骑士起身离开,青鬼微微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了上去,带着三人经过一系列暗门,摆弄了数道繁复的机括后,终于将三人带到了一个华贵的休息厅之中。 随后,青鬼候在门前,恭声说道:“小的就在这间帝厅门外,大人若有吩咐,传唤便可。” 进了门便径直坐在软塌上的苏云深没有说话,背对着青鬼,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青鬼再度行礼,退出厅门。 “萧三,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吧。” 说完,苏云深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对田婷婷笑道:“来,坐为夫这儿。” 田婷婷白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反而被前面护栏外此起彼伏的交谈声所吸引。 她走到护栏边一看,下面数百座位皆是座无虚席,人声吵杂便是从下方传来。 再看四周,同样是几个帝厅,有些被暗红色的帘子所遮掩,想来是无人。除了她所在的这个帝厅之外,她还发现另外四个帝厅中也有人,特别是对面那个帝厅的精致护栏边,也立着两个人。 男子锦衣华服,藏青色鬼面边上,鬓角齐整。 他的身边,看样子是一个身材妖娆,穿着暴露的女子,就算是带着面甲,依旧遮挡不了那股子魅惑的气息。 似是注意到了田婷婷的目光,那锦衣男子拿起身边的酒盏,遥遥相敬。 到底是大家闺秀,田婷婷下意识下施了一礼。 看了几眼后,她也进了厅内,微微吸了一口气,在苏云深身边坐了下来。 “哈哈。”苏云深笑道:“这就对了嘛。” 说话间,原本吵杂的王级拍卖场突然寂静了下来。 紧接着,一阵紧促的声音响起,苏云深眸子里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精光。 萧三的手也是微微一变。 这声音,不是战铠抨击声,又是什么? 苏云深眼眸微闭,身边的田婷婷并没有察觉到,先是一个紫金符文流转的光轮在软塌后稍纵即逝,接着,一股微弱的气机从他身上慢慢扩展出去,先是整间帝厅,再是,整个拍卖场。 就在此时,对面那个帝厅内,一个道袍老人猛然睁开双眸。 “怎么了?” 见到道袍老人的异样,那带着藏青色鬼面甲的锦衣公子疑惑的问道。 “有高手!”道袍老人眉头紧蹙,说道。 那妖娆女子也问道:“莫非是灵轮境高手?” “这...我也不确定。”道袍老人仔细感受了下,将信将疑道:“说不准,也许,是造化三境里的金刚境。” “什么!?” 闻言,那妖娆女子吃惊道:“不可能!” 那锦衣男子握着酒杯的手也是一僵,事态好像在逐渐脱离他们的预期,这种感觉脱离掌控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可以确定方位吗?”锦衣男子冷静下来,保持着那种贵胄儒雅,温言问道。 闻言,道袍老人眸子微闭,一股强横的气机骤然释放。 于此同时,其余几个帝厅内亦有数道气机扩展开来。 再度睁开眼睛,道袍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大唐,真是卧虎藏龙。” 锦衣男子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苏云深这边,嘴角微扬,双眸悠然睁开,说道:“才派出几个灵轮境的老家伙来,看来你们后面的主子,还不清楚今夜要拍卖的东西,到底有多重要。” “嗯?”田婷婷疑惑的看着苏云深,眼眸中满是不解。 “夫人,你不是一直喜欢看什么《浣花洗剑录》之类的武侠小说吗,这里现在至少有五个灵轮境的高手。”苏云深向她身边又靠了靠,贴近她的耳边,笑道:“要不你叫我一声夫君,待会儿我让你感受一下真正的武林高手斗法?” 田婷婷闻言,耳根子一下子便红了,下意识的推开了苏云深,冷声道:“色狼,离我远一点。” 一旁不远处端坐的萧三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难受。 苏云深无奈一笑,这妮子,往日的大家闺秀的样子呢? 哎,你境界高又如何?令人闻风色变又怎样? 有些人,依旧是没办法的。 苏云深瞪了萧三一眼,佯怒道:“娘的,嘲笑我?回去喂一个月的马!” 闻言,萧三苦笑道:“公子,冤有头债有主,您得赏罚分明啊。” “怎的。”苏云深说道:“不服气?” “能说实话吗?”萧三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云深冷冷一笑:“翅膀硬了想单飞?” 萧三赶紧说道:“那属下还是服气吧。” “还是?” 苏云深冷声道:“再去江陵郡扫两个月茅房。” 萧三这下笑不出来了,应声道:“是。” “你怎么这么霸道?”田婷婷皱眉道。 苏云深似是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怎么?这还没过门,就开始管我苏家的下人了?” “你...” 苏云深说道:“要管,嫁过来再说。” 田婷婷感觉自己好像中了这家伙的计了,没有说话,静静的坐着。 下方,拍卖场主台上,一个中年男子挺直而立,棕灰色发色下,绿色眼眸显出几分勾人心魄的韵味。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二十五章 密藏主钥 http://.biquxs.info/

他的胸口衣衫处,绣着一个惨白的骷髅头,它的那原本空洞的眼眸处,两道幽绿色的火苗在跃动。 见到这个中年人站在主台上,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他是全场的焦点,看着他的目光,有淡然,有炽热,有漠视... 无论怎样,当这些来自世间各地的鬼面人踏进了这个王级拍卖场,就已经说明了他们胸膛里存在着共同的渴望。 中年人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在苏云深所在的帝厅这边停了停,方才淡笑着朗声说道:“诸位贵宾,欢迎到来今夜的王级拍卖会,此番依旧由我祖枫主持。” “再次说明一下,受昨晚最后三件拍品的卖主所托,今夜的拍卖会,将继续拍卖那三件地宝。” 拍卖师祖枫说话间,又有两队银铠士兵护卫着三个俏丽如花的绿眸侍女慢慢走上主台。 “首先是第一件,诸位请看!” 祖枫左手边第一个侍女微笑着掀开盖在手中托盘上的暗红色绸缎帕子,一个六边形的玄铁片露了出来,其上篆有八卦道纹,看似平平无奇。 但能出现在此等级别的拍卖场的东西,岂是泛泛之物? 况且,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对此物心知肚明。 祖枫再度环顾了一番,方道:“大周密藏的价值诸位皆是心知肚明,祖某便不再多言了,根据卖主的要求,这块密藏主钥仍旧以物易物,请诸位出价。” 话尽,现场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之音。 “我出两颗五品灵兽兽晶,换你这密藏主钥!” 现场一片哗然,有的说道:“这是不是代价有些大了,毕竟才是六块密藏之钥之一。” “不好说,传闻中,这块主钥还可以打开一些其他的密藏,毕竟密藏不止一处。” ... “父亲,我们要出价吗?” “再等等。” ... 此时,上方一个帘门紧闭的帝厅内传出一道沧桑的声音,淡然道:“是什么血脉的灵兽?” 主台下,那个鬼面拍客见卖主似有兴趣,心中一喜,赶紧说道:“一颗游龙蚕兽晶,一颗赤霄马兽晶。” 等了许久,那个帝厅的主人依旧没有出声,那个拍客目光便有几分黯然了。 台上,祖枫见状,淡笑说道:“请继续出价。” “老朽这里有一瓶聚元丹,可换否?” “我这里有三枚七转增阳丹,若阁下愿意,在下愿出手!” 那帝厅中的声音再度响起,说道:“若你有一瓶八转的破厄丹,可换。” 闻言,那开口之人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又是一阵出价,可帝厅中的卖家,再无半点言语。 场面渐渐冷清了下来。 拍卖师祖枫说道:“诸位都明白,这密藏主钥,不单单是六把大周密藏主藏的钥匙之一,更是传闻中另一座密藏的钥匙,而此番现世殊为不易,诸位远道而来,定然不希望此物再度遁世,希望有意的贵宾能把握好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又是一阵沉默。 “若无人再出价,那我们便进行下一件地宝的竞拍了。” “等等!” 所有人的目光向上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妖娆的女子站在另一间帝厅的围栏前,看着那帝厅封闭的暗红门帘,出言道:“我愿出两枚八转白玉赤阳丹与前辈交换。” 现场一片哗然,八转白玉赤阳丹啊,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有市物价的东西! 不料此时,另一间帝厅内突兀的传出一阵嗤笑,那声音轻蔑而富有磁性,笑道:“区区两枚八转白玉赤阳丹而已,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说罢,不待那女子反应过来,那声音便又响了起来,说道:“这位前辈,在下有三颗七品兽晶,一颗银霜隼兽晶,两颗阴魔狸兽晶,另外,再加一盒八宝玉髓膏,换前辈这块密藏主钥。” 话音初落,另一个帝厅中也传出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一枚九转归元丹,换否?” “什么!?” “九转归元丹!?” ··· 此话声音一出,整个拍卖厅好似炸了锅一般,一阵私语,一阵哗然。 “愿...” 那苍老沙哑的声音未说完,一个年轻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说话。 “且慢!” 事态发生的太过突然,连拍卖师祖枫也有些疑惑的看着右上方的那个帝厅,与所有人屏息以待。 此时,苏云深悠然的坐在帝厅软塌上,对萧三说道:“去,问问那老头儿,那原本的盒子还在吗?” 萧三会意,起身走到帝厅护栏边,朗声问道:“这位老先生,我家主子请问,原本的青铜盒子可还在?” 盒子!? 他问盒子作甚!? 田婷婷方才也在听着外面的声音,多少也明白了这大周密藏主钥的重要,不解的问道:“难道那盒子比这钥匙还要重要一些吗?” 苏云深笑了笑,说道:“买东西,当然要注意包装包装了。” 田婷婷白了苏云深一眼,冷声道:“不说就算了。” “哈哈。”苏云深眸子里流光一转,笑道:“这是个秘密...嗯...这样吧,你靠近点儿,我悄悄告诉怒,不然被别人听到了的话,你夫君我今晚可是要大出血的。” 田婷婷将信将疑的看了看苏云深,见他一脸真诚的和煦笑容,慢慢靠近了一点,说道:“你说。” 苏云深的头慢慢靠了过去,小声说了句:“小傻瓜,你上当了。” 说着,不等田婷婷反应过来,飞快在她的朱唇上吻了一下。 “你!” 刚想发火,但她却没有,手在半空中保持着半抬的姿势,愣在了那里。 苏云深顺势将放在她肩头的手滑下腰际,一把搂在了怀里,温言道:“看到了吗?” 一股紫金色的真气慢慢通过苏云深的掌心向怀里的田婷婷传去。 此刻,她的眼里,数十道紊乱的气机胡乱碰撞着,有些事从周边几个帝厅散出的,还有些,是从下面扩散开来的。 这些紊乱的气机有强有弱,但大多都向着那个帘门紧闭的帝厅试探而去。 放眼那个帝厅中,只是有道灰白色的气机软绵绵的阻挡着所有的气机。 这,就是传说中那个江湖? 似乎是知道怀里未婚妻的心事一般,苏云深说道:“这只是你憧憬的江湖的冰山一角,等咱俩成亲以后,多的是机会让你体会这个江湖,只是...” 怀中佳人并未注意到,苏云深笑的有几分莫名的怅然,道:“希望你不会太过失望...” 剩下的话,他并未说出口。 有人,就有江湖。 世事无常,最是无常,莫过世人心。 这个令无数少侠小姐满心希望的江湖,可不仅仅只有荡气回肠啊!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二十六章 王与王 http://.biquxs.info/

苏云深怀里的田婷婷略微从中缓过神来,却没有立刻从苏云深的怀中脱离出来,在苏云深聚精会神感受外面的气机运转之际,抬起头看着这个远道而来的御赐未婚夫。 这个叫做苏云深的男人,传闻中是那位手握四十万大军的王爷的结拜兄弟。 但是,一个以威名震慑四方,另一个,却是以恶评臭名远扬。 就是这样一个纨绔公子,是她的未婚夫。 就算撇开御赐姻缘来说,他也是她未来要嫁的男人。 久别重逢,时至今日,他虽然很招人烦,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她从心底里,不是真正讨厌他。 鬼使神差的,田婷婷开口问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嗯?”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质问,苏云深愣了愣,随即笑道:“那当然,不然我千里迢迢而来,图什么?” 田婷婷叹了口气,道:“我真的一点也看不懂你。” “正常,多年不见,慢慢习惯就好了。”苏云深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何我放着燕凌薇这样的大美人不要,跑来江南找你?” 田婷婷点了点头。 苏云深眉眼含笑,道:“不告诉你,哈哈。” 说完,苏云深对萧三说道:“这老头儿这么傲?把丹方给他,告诉他,这密藏主钥,我要了。” 萧三闻言,从怀里取出一个羊皮卷,说道:“老先生,我家主子愿以此方与您交换,您可先看看。” 说完,萧三气势一提,手中羊皮卷向主台上那拍卖师祖枫飘去。 祖枫伸手接过,放入一旁的银铠骑士手中。 那银铠骑士捧着羊皮卷从一旁的楼梯走上,得到帝厅中那个人的默许后无言而入。 不一会儿,那道沧桑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道:“你这丹方还差两味药。” 萧三开口说道:“若老先生愿换,稍后定当奉上。” 那道声音再度沉寂了下去,苏云深见状,嘴角微扬,道:“和他说,如果他手上有哪个青铜盒子,我再加一瓶穷奇精血和他换。” 萧三如实传达道:“此外,老先生手上若是有那青铜盒子,我家主子愿再加一瓶穷奇精血与您交换。” 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呆在了那里! 穷奇! 一瓶穷奇的精血!? 包括对面那个帝厅中的道袍老人在内,所有的高手皆是双眸猛然间睁开,除了苏云深和那帘门紧闭的帝厅两处,所有的气机瞬间消散。 他们的双眸中,精光乍现! 满是趋之若鹜! 那道声音再次传出,不过,却没有给出苏云深想要的答案:“那盒子不在老夫手上。” “哎。” 苏云深叹了口气,随即直接大声开口道:“那便算了吧,只换你这第密藏主钥,换否?” “换。”那道声音说道。 拍卖师祖枫闻言,朗声笑道:“让我们恭喜壹号帝厅的贵宾拍下今夜第一件拍品。” 一阵掌声响起之时,另几个帝厅中相继传出几道声音。 “这位朋友,我们对你家的穷奇之血很感兴趣,可愿出手?” “若道友愿出让,我们愿给出一个公道的价格!” “朋友,我家师父希望您能割爱。” ... 苏云深闻言,丝毫不为所动,嘀咕了一声:“呵呵,不卖。” 萧三见苏云深没有出让的意思,心中也觉得理所当然,淡然道:“谢谢诸位的抬爱,但我家主子不想出让,还望诸位见谅。” 说完,无论外面怎样出声,苏云深这边也再未应过。 等一个绿眸侍女将那密藏主钥送来,苏云深随手在纸上写下两味药材的名字之后,便在青鬼的领路之下离开了王级拍卖场,低调的坐着来时那驾异兽车驾向鬼市边缘离去。 一路上,田婷婷都在注视着过往的一切。 苏云深起身,坐到车门边,拉开身后那个暗板,说道:“慢一点,别打扰我夫人赏景。” 青鬼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恭声道:“是,大人。” 而后,他又坐回田婷婷身边,手中继续磨砂着那块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密藏主钥。 田婷婷回过神来,看着苏云深望着那块玄铁片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想要开口问些什么,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移开眼神,继续看着这座繁华又神秘的鬼市。 她越发好奇了,青州以外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苏云深感受着密藏主钥的纹路,心里想着一个又一个他所能记起来的某些名字。 赵刚、于通、宋雨... 为了这六把冰冷的钥匙,光是西蜀,就付出了一百一十三个影卫和藏锋阁谍子的生命。 为了这大周密藏,还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霜降过后,天色放晴。 当天命四年立冬晨间第一缕阳光照入青州大地之时,一辆看似普普通通的马车缓缓通过城门,在巡防士兵有意无意的注视下,向左边巷口转入。 而青州城最大的风月之地,此刻却挂着一块停业的牌子,门可罗雀。 花魁欧阳晴在院里候着,等候着那个远道而来的大人物。 半个时辰左右,那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吱吱呀呀的缓缓行至妙音坊门前,停下。 一个衣着朴素,年过七旬的老人从马车上走下来,从他的面容可见,其年轻时,多半也是一位风流人物。 那个赶车的麻衣中年人抱着横放在身后的长刀,默默跟随。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丝毫的轻慢。 老人径直入坊,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欧阳晴。 “参见老皇爷。” 欧阳晴施了一礼,而后恭声道:“请您随我来。” 老人面无表情,随欧阳晴上楼,到了顶层。 到了顶层以后,欧阳晴在楼道候着,老人对那抱着刀的中年男人挥了挥手,随后,独身一人进了门内。 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年轻而孤单的身影。 那个他十分欣赏,却又十分头疼的身影。 突然的,老人想起了上一次见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 那时,他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二十七章 王的决定 http://.biquxs.info/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不过短短数年之间,那个当初的毛头小子,便已然成长到如此地步了吗。 老人历经西蜀皇朝的兴盛与衰落,用了半生光阴来图谋光复宗庙,他从不肯承认自己或许已经老了。 但是,面对眼前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时候,他不由得感到几分落寞。 这个被尊称为老皇爷的叫做南宫城的老人,在那张带着淡淡的和煦微笑的面容的注视下,慢慢走到他的对面跪坐下来。 “老皇爷,别来无恙。” 陆倾川温言一笑,神色自然,面对南宫城那不怒自威的气场,丝毫不为所动。 他伸出手,不紧不慢的拿起桌案上的白帕,娴熟的提起一旁还冒着热气的茶壶,向南宫城面前的茶盏里倒了些许琥珀色的茶。 茶一入盏,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便散在了空气中。 陆倾川像是对待久别重逢的故友一般,话语中八分真诚,说道:“据说这是青州地界特有的茶,难得来一次,不尝尝倒是可惜了。” 南宫城面无喜怒,但还是拿起了那盏茶,先是放在鼻尖周围晃了晃,而后才微品一小口。 “陆小子,算起来,这是你与老夫第二次见面。” 陆倾川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南宫城淡淡一笑,笑里余温未知,道:“若是早知你会成长到如此地步,或许,老夫当初便不会为你鹿鸣山放行,说不定也会加入到追杀你们的阵营里。” “本王对老皇爷当初对我鹿鸣山的袖手放行很是感激。”陆倾川面不改色,对着盏中热茶稍稍吹了吹,说道:“所以,本王这几年来对旧蜀皇室子弟的诸多行为,多有容忍。” 南宫城眉头微蹙,冷声道:“你是在威胁我?” 陆倾川笑道:“彼此彼此。” 一时间,气氛静的可怕,似有剑拔弩张! 片刻后,南宫城开口道:“你的出现,很让老夫意外。” “没办法,鸿剑忙着娶媳妇儿,作为大哥,怎么也该有点大哥的样子。” 陆倾川无奈一笑,道:“不过,老皇爷的出现,本王却并不意外。” 南宫城想起了昨夜那张黄金面甲,叹了口气,道:“不得不说,你这小子确实厉害。” “哈哈。”陆倾川好不推辞,却之不恭,道:“多谢老皇爷夸奖。” 南宫城被陆倾川那番话弄的有几分意外,说道:“你小子倒是丝毫不客气。” “我认为老皇爷说的对。”陆倾川笑道:“既然英雄所见略同,何须客气?” 南宫城闻言,再度拿起茶盏,喝了一小口后,莫名说了句:“当真不客气?” 陆倾川与南宫城四目接对,莫名的答了句:“当真舍得?” “有舍,才可能有得。” 陆倾川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能告诉本王,为何您做了这个决定?”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南宫城说道:“直接一点,告诉老夫,你愿,还是不愿?” 陆倾川眉头紧蹙,盯着桌上的茶水思量了一会儿,说道:“好,我接了。” 南宫城闻言,微微颔首,说道:“小溪的真正的生辰八字不日将送到西南王府。” 陆倾川点了点头。 南宫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道:“陆小子,你,可打算称帝?” “四十多年前的西蜀皇帝,号称拥雄兵八十五万,最后却亡国了。”陆倾川反问道:“您认为,本王凭什么称帝?是手上那四十七万军队?还是所谓的民心所向?” “不,现在的西蜀大地与那时候不一样,你手上的军队也不一样。”南宫城说道:“你手上拥有的二十万神策步军,十五万燕云骑军,还有那十二万玄甲水军,凭着天险,可东拒唐国,北阻齐国,西压西楚,尚有余力,有何不可?” “呵呵。” 陆倾川白了高谈阔论的南宫城一眼,说道:“您如果是诚心劝本王称帝的,就说点实在的,如果是在找乐子,可以请回了,毕竟大唐的锦衣卫很乐意把请您去坐坐。” 南宫城展眉一笑,不再接话,问道:“陆小子,你真没有那个意思?” “再说吧。”陆倾川似是有几分随意,道:“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南宫城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随后起身独自向外走去。 快出门之时,他停了停,说道:“南宫一派的人,你大可不必忧心,放手去做你想做的吧。” 陆倾川没有答话,淡淡的点了点头。 随后,南宫城缓缓下楼,那中年刀客在身后无言相随。 看着那辆马车慢慢驶过坊间小道,陆倾川苦苦一笑,道:“哎,这笔账,不好算呐。” 马上驶出城后,南宫城问道:“吴狄,刚才你若出手,有多大把握杀了那陆小子?” 赶车的刀客吴狄淡然道:“不到三成。” “遇上跌境之后的陆小子,竟然还是这么低?”南宫城有些意外道。 “跌境的神魄境,即使只有灵轮境的实力了,依然不可小觑。” 南宫城问道:“若是聂元化对上那陆小子呢?” 吴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好说。” 南宫城带点了点头,说道:“希望老夫这一次没有押错。” 随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一场足以影响整个天下格局的会见就此落幕。 这注定是一场不会载入史册的会见。 在后世的史书上,对天命四年秋末冬初的西蜀格局变动,有许多不同的简短描述,或者,更应该说是猜测。 其中,当属北齐官史司马长风编纂的《蜀·鹿鸣》一书最为贴近现实:天命四年十一月,南宫城密于鹿鸣山会西南王陆倾川,其后,两家结为姻亲,西南王不费半点兵戈,收服旧蜀一派... 天命十一月中旬,一路行进缓慢的传旨太监队伍终于加快了行进速度,不日进入西蜀境内。 边界上,一队百人神策骑军护卫着一行人慢慢行进于驿路之上。 与此同时,西南王府中,陆攸宁坐在御文楼中,指尖轻轻的磨砂着那红纸金字的一角。 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二十八章 洛九天 http://.biquxs.info/

天命四年冬,序数小雪。 江南迎来了天命四年来的第一场大雪。 青州城内,田家小姐田婷婷坐在家中楼阁前,手捧一只小巧精致的袖炉,身旁一丫鬟侍候着。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手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望着那只突然伸过来的手,她没有拒绝,接过那杯温热的梅子酒,小酌一口,方道:“是红泥小火炉才对。” 苏云深展眉一笑,说道:“都差不多,图个应景罢了。” 说道应景,田婷婷看了看空落落的园子,鹅毛大雪飞舞而下,逐渐掩盖了所有人走过的痕迹。 “往年下雪的时候,明轩都会在这园子里堆个很大的雪人,那时觉得他太过贪玩了...” 说着,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笨拙的小子,傻傻呼呼的在家丁的陪伴下,指挥者手忙脚乱的下人给他打下手堆雪人。 苏云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一颗一颗的剥着碗里的瓜子,完了后放在手旁的白瓷小碟子中,不消片刻,便挤满了满满的一小碟。 世事复杂,不过女儿情思。 “来,吃点瓜子。” 苏云深将白瓷小碟向她面前稍稍推了推。 田婷婷没有碰那碟子瓜子,单单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与那天地一色的清白世界。 没来由的,苏云深想起了和陆倾川在极北的时候,不过,与那里相比,此处的大雪纷飞像是小打小闹一般。 那是个被称作人间绝地的地方。 那里的风更加急躁,雪更加猛烈,也更加严寒。 那时候,只有他们三个在场,陆倾川这个家伙,好像说过一句话。 “如果我们余生只能呆在这里,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这雪下覆盖着的是冰川,简单,纯粹。” 在田婷婷余光中,苏云深嘴角自然的微微扬起,莫名一笑。 苏云深在这雪中,似乎也看到了一个人,他在想,这家伙,如今身在何处,剑术到达了何等地步了? 苏云深持起一杯梅子酒,对雪敬故人,一饮而尽。 酒尽,人起身。 “我待会儿可能要出去一下。” “嗯。” 苏云深笑着转身,走出几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等等。” “嗯?”苏云深疑惑的转过头,看着田婷婷。 田婷婷调整了下呼吸,方道:“母亲晨里派了桂春来,说...晚上一起吃饭。” 或许是觉得苏云深的眼神有些奇怪,心神不宁的她赶忙说道:“你别误会,不是...” 苏云深打断道:“好,我酉时前就回来。” 说完,见田婷婷似乎没别的说的了,温言笑道:“那,我走了?” “嗯。” 声若蚊蝇,细不可闻。 苏云深转身径直向外走去,下了阁楼,一旁的萧三赶忙拿了件裘子替他披上,苏云深接过那顶灰白色的貂帽戴在了头上,随即向外走去,经北风一吹,貂毛轻舞,白雪滑落裘子。 萧四赶紧跟上自家主子,替他遮了一把油纸伞。 另一边,萧三冒着风雪跑过园子,将马车赶到了田府大门前,候着自家主子。 ··· 江南风雪紧,蜀道马蹄急。 一匹快马在驿路上疾驰着,马上之人,身负一杆令旗,一路畅行无阻。 在他的怀里,是个即将震惊大唐朝野的消息: 天命四年秋末东初,西楚夏侯颉率五万赤焰军进犯紫阳关,忠武将军袁崇风与云麾将军史遇春联袂应敌,破敌四万三千人,赤焰军统帅夏侯颉率残部落荒而逃! 后世的史书上,将紫阳关一战列入兵家十二战,位列第九! 在那匹可日行八百里的烈马日夜兼程之际,其实有些消息也在马不停蹄的传递着。 世事难料,几家欢喜,几家愁。 其中,便包括那宁王世子李应钦。 李应钦看着桌上的那封密信,放在腿上的右拳紧握,青筋暴露! 突然,李应钦伸手拔出身后架子上的那柄古剑。 嘭! 桌案一剑两半,散倒在地。 他的面色阴冷,眸子杀意毕现,道:“该死的落九天!本世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罢,他将手中古剑向后一扔,长剑脱手,穿透雕花屏风,入墙三分。 “来人!” 两个黑衣人应声而入。 “你们两个也去!”李应钦冷声道。 他们相视一眼,无言点头,旋即身形一闪而逝。 而青州的另一边,苏云深的马车缓缓在田府面前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向晚,风雪未消,雪没四分鞋。 望着门口的映雪红灯笼,苏云深微冷的面容上泛起了一丝笑意,径直入府。 随着夜幕渐至,另一个青州城逐渐浮现世间。 这里,富丽堂皇,各色各样的显贵富绅,衣着华丽,畅笑于烟花柳巷中,招摇在灯火阑珊处。 但此时毕竟是大雪纷飞,街头巷尾的行人比往昔少了许多。 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一个黑影在飞雪中忽隐忽现,一下子足尖轻点这边楼阁的檐角,下一刻有出现在远处另一户人家的屋顶。 约莫持续了半刻钟左右,他听了下来,身形没入了一个僻静的巷子中。 又是片刻之后,另一巷口中大摇大摆的走出一个狐裘公子哥。 剑眉星目,鼻梁英挺,眼神流转时,流出勾魂夺魄的风采。 总而言之,他是一个极为好看的人。 只消一眼,你便再难忘记。 “就凭你们,也想抓住我洛九天?”掸了掸狐裘上的风雪,洛九天不屑一笑,道:“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说着,洛九天搓了搓手,随后双手笼着袖子:“娘的,不得不说,这江南的雪,也忒冷了,陆子初这个王八...” 洛九天骂骂咧咧的在街道上大摇大摆的走着,似乎是丝毫不担心被他甩在后面的杀手的追杀,不久之后,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看了看招牌,是同福客栈没错。 到了约定好的玄字二号房,他直接推门而入,一股暖意便扑面而来。 “呵呵。”见到陆倾川悠闲的半倚在房内的软榻上,落九天一边脱着裘子,一边刻薄出言:“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却在这里享福,你好意思?娘的,还选了个狗屁同福客栈,同个屁的福!”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二十九章 盗亦有情 http://.biquxs.info/

“许久不见,你嘴还是这么臭。” 陆倾川笑着看了看落九天,眼里毫无愧意。 洛九天也毫不客气,径直坐在了那桌子酒菜旁,提筷便吃。 “还算你这个混蛋有点良心,知道给我准备一桌子酒菜。” ... 陆倾川问道:“如何?” 洛九天打了个饱嗝,随后起身走到藤椅边坐了下来,摇摇晃晃的,不屑一笑,道:“大爷是谁?盗圣!盗圣出马,岂能空手而归?” “...” 陆倾川啧啧道:“据我所知,盗圣的名字好像叫做司空摘星,不叫洛九天啊。” 洛九天白了陆倾川一眼,也不受他的激,语气依旧傲然,道:“那老头儿都已经死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今朝?”陆倾川故作不知,笑道:“你是说贺今朝?” “呵呵。” 如果说白眼能够杀死人,那陆倾川怕是早已被洛九天杀了千百回了:“他小子算个屁,未婚妻都被张野狐拐跑了,也好意思和大爷比?” 说道这一茬,陆倾川倒是不可置否。 这贺今朝是楚国贵族出身,与齐国的信阳王高展宏、大唐太子李景辰和西南王陆倾川并称四大公子,可见其无论是才思还是权势,皆是当世英豪之姿。 奈何,感情这回事,多有造化弄人。 谁能想得到,原本应该在皇城中养尊处优的西楚公主萧晚照会在一个小渔村遇到那个叫做张野狐的红尘浪子? “反正除了你自己...”陆倾川挖苦道:“也没谁承认你是盗圣。” “切。” 落九天说道:“等着看吧,大爷很快就要去做一件大事,到时候,大爷的名字,将响彻整个天下。” 闻言,陆倾川心头一凛,认识落九天这么久,直觉告诉他,这家伙,绝对没开玩笑。 不过,偷什么才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纵论是陆倾川,一时间也难想得出来。 “喂,你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啊。”陆倾川关心道。 “...” 洛九天说道:“你的嘴也好不到哪儿去。” 陆倾川哈哈一笑,道:“万一你被抓住了,抱我名字,也许能保你一命。” “滚...”洛九天不屑的看了一眼陆倾川,道:“就凭大爷的云深七重影,本大爷想走,谁能留得住?” 陆倾川也懒得和这货磨嘴皮子,直接问道:“东西给我瞧瞧,别是偷错了。” “切。” 洛九天随手扔出一物,陆倾川接过,看了一眼,而后放入怀中。 “诶,对了。”洛九天说道:“苏云深那小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陆倾川淡然道:“在和田家小姐你侬我侬呢。” “哎,我就不明白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洛九天说道:“为了一个娃娃亲的未婚妻,放着燕凌薇这样的大美女不要?” “我看你是因为少了一个能和你狼狈为奸的人,心里不舒坦了。”陆倾川戏谑到。 “呸,你才是狼狈。”洛九天反击道:“如果大爷没记错的话,聂元化正在满天下的找某个落荒而逃的鼠辈...” “呵呵,你知道的屁。”陆倾川义正言辞道:“愚勇未必真豪杰,暂退如何不丈夫?” “啧啧啧。”洛九天笑着摇了摇头,道:“能把那么丢人的事情说得如此厚颜无耻,除了西南王陆倾川以外,恐怕再难找到第二人与你陆子初相比。” 陆倾川面不改色,道:“我也想起来一件事情。” “嗯?” “是关于某人的红颜知己的。” “神经病,与我何干?” “前些日子,我收到了一封密报,有个叫做秦可卿的姑娘,好像...” 洛九天面色微变,等着陆倾川说下去,但陆倾川却偏偏不说了,奈何,他开口问道:“有话就说平,吞吞吐吐的,像个大姑娘似的。” “哎。”陆倾川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不说了,停伤感的。” “德性。”洛九天说完,起身说道:“大爷走了,没事别找我,有事千万别找我。” 正当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眨眼之间,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陆倾川笑道:“天色已完,外面天寒地冻的,别急着走啊!” “滚犊子,大爷没有断袖之好。”说着,洛九天身形一闪。 但陆倾川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身前,阻挡了他的去路,笑道:“这也简单,等我换身衣服,带你去青州最好的青楼逛逛。” “哎。”洛九天眸间流光一转,点了点头,故作惋惜道:“本来大爷有事情要做,看你这么诚恳,就给你一个做东的机会。” 语罢,转身欲坐。 就在这一瞬间,五道残影乍现,若白虹贯日,刹那间,四散而逝。 半个呼吸的功夫,洛九天的身影,早已如外面呼啸的东风一般,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陆倾川嘴角轻扬,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洛九天,你再快,能快过自己的心?” ... 有道是江南雪里花如玉,风流越样新装束,恰恰缕金裳。 驿外断桥边,寒梅数数傲寒开。 飞雪片片,飘落点点覆骨枝,恍若新装,唯有枝头别样红,不染半分雪。 突然,一道声音携风带雪,一晃而过。 逆向而行的风,抖落梅枝些许雪,梅枝抬,花更傲。 不久后,数道身影先后而至,为首一个中年男人蹲下看了看雪上,并无足迹。 但当他的目光注意到一旁的梅枝之时,便确定了,确是洛九天没错。 他的声音沉稳冷静,道:“踏雪无痕,是她没错,追!” 身边几面相觑一眼,颔首运气,下一瞬,恍若数支离弦穿云箭,声起,人已离。 在这场实力悬殊的追捕游戏进行之时,青州城郊,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在风雪中走着。 他的步子,不快,却也不慢,若是细细观察,每一步的距离与速度,都接近分毫不差。 奇怪的是,这样的天,别的剑客都是将剑负于身后,亦或是系在腰际。 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在手上。 但他不同,不仅穿的单薄,而且将剑直接拿在手上,似乎是在嘲讽这江南的雪差了许多火候。 突然,他停了下来,毡帽下那双眼睛随着头而抬起,漠视前方。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三十章 来自极北的剑客 http://.biquxs.info/

那双漠然的眸子里,没有哪怕是丝毫的情感,似乎比这冬雪还要寒上三分。 皎洁的月色下,几个人影慢慢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愈发靠近。 而那几个黑衣人,看着远处那个停滞的身影,皆是双眼微眯,眼眸中杀机毕露。 咻咻! 咻咻咻! 咻咻! 风雪交加中,六柄寒刃割雪而至。 他依旧站在那里,神色间毫无波澜,连不屑之色都懒得施舍。 似乎,这所谓的生死一线,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个笑话一般,不,甚至连笑话都算不上。 笑话,至少能博人一笑。 他动了,在第一柄飞刀距离他的眉心仅仅小半寸距离之时,他身子微微左侧,头迅速后仰。 咻咻! 一缕发丝飘落风雪中。 紧接着,他再次侧了侧身子。 七把勾魂夺魄的飞刀,分毫不沾身。 雪中,那缕发丝还未落地,那几个黑衣人已然近身。 他冷冷的看着那几个黑衣人,波澜不惊。 蹭——— 清脆的出剑声在雪中轻鸣,吟唱着死亡的旋律。 ———蹭 那一剑回鞘,他的身形,在雪中停了停。 他的身后,那七个停滞在原地的姿势各异的持剑黑衣人,身体恍若冻僵了一般,难动分毫。 接着,七人同时倒在雪地中。 慢慢的,鲜红的血液从脖子处那道微不可见的伤口出流出,浸染了尸体周围的雪地。 月色辉映下,竟有几分别样的美感。 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这七个人为何对他出手。 但他也不想知道,原因或许会很复杂,他只需要明白,这七个杀手对他出剑了。 剑乃杀器,不可轻动,动则必见血! 这七个人,到死也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就像他们没反应过来自己追错了方向,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对手究竟是谁。 若是他们知道十个呼吸之前十数丈之外站着的并不是洛九天,而是那个来自极北之地的年轻剑客,那么,或许他们根本不会出手,尚有一线生机。 本不该出手的出手,结局自然是本不该死亡的死亡。 这是一场迷一般的杀局,连两里外踏雪无痕的洛九天都身在迷中。 雪声如飞沙,风声如翻涛,三更天地闇,雪急风愈豪。 天策城城郊处,大雪覆山野。 一处被大雪覆盖了的茅草屋内,略有点点灯光透过窗边雪缝散在外面。 屋中,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一字一句的念着手中的书卷,面颊微红,书声朗朗。 当这孩子念到:“江涵雁影梅花瘦,四无尘、雪飞云起,夜窗如昼。” 一旁双眸微闭的老人睁开了双眼,淡然的说了句:“瑞雪兆丰年,最好是百姓,最苦是百姓...” 那身着粗布衣服的孩子不解的看着这个老人,老人没有看他,翻了个身,说道:“乏了便先睡吧,明早接着读。” “是,夫子” 那孩子应声起身,小心的放下书卷,走到那张好似是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小床便蹑手蹑脚的躺了下来,生怕惊着了老人的好梦。 待那孩子睡熟后,老人伸出一只手,凭空屈指一弹。 接着,油灯无声而熄。 黑暗中,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似乎睁了一下,但很快又合上了,眼角皱纹松弛,老态愈显。 这天策城的满朝文武,下至黎明百姓,没有一个人能够猜到,传闻中的东方隐,此刻正过着一个普通塾师的生活。 无人知他,他却知人。 此时此刻,一定有许多人彻夜难眠。 比如说,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唐首辅,柳献周! 柳府深院中,书房的灯还亮着。 柳致远端着一碗温热的银耳羹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柳献周语气淡然,仍旧俯首批写公文。 柳致远进门,将银耳羹规规矩矩的放在桌案边,恭声道:“父亲,这是娘亲手煮银耳羹,她叫您趁热吃了。” “嗯,下去吧。”柳献周淡然道。 柳致远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开口问道:“父亲,我有一事不懂,请父亲解惑。” 柳献周握笔的手顿了顿,随后不紧不慢的将羊毫轻轻搭在一旁的古砚上,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近日,太学中有人传言。”柳致远说道:“说白老夫子要离开天策城,前往西蜀蛮夷之地,可是真的?” 柳献周点了点头,道:“是真。” “我不明白。”柳致远说道。 “你是不明白为何白老要去西蜀,还是不明白为何陛下要准了那个折子?”柳献周问道。 柳致远说道:“额,还请父亲解惑。” 柳献周道:“第一个问题,为父还不知道。至于第二个问题,自己去翻翻《诗经·小雅·北山》一卷。” 柳致远闻言,眸间流光一转,眉头紧蹙,仅仅两个呼吸的光景,他便好似恍然大悟一般。 柳致远恭恭敬敬的向父亲稽首,行弟子礼。 待房门再度阖上,柳献周提起一旁的羊毫,轻沾三点墨。 落笔前,他略微失神,而后继续着未完的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白圣朴是大唐之人,西蜀是大唐之土,既然如此,去那西蜀走上一遭,又有何不可? 府中人言静,城门风怒号。 一阵马蹄声愈发接近。 守城的军士盯着那个渐渐清晰的身影,手中长枪紧握。 “紧急军情,开门!” “紧急军情,开门!” ··· 随着那声音一起靠近,守城的士兵看见了那马上人身后负着的黄色令旗,为首的都尉大声喊道:“打开城门!” 紧接着,城门慢慢开了一个口子,将那信使放了进来。 来人并未停歇,策马穿过官道,直接朝着那皇城而去。 皇城脚下,信使下马,快步拿着令旗向宫内跑去。 无论是巡防的大内侍卫,亦或是偶尔路过的锦衣卫,皆见旗避让。 不久之后,在宫女的带领下,他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前。 红顶太监李德全看着那宫女,问道:“怎么回事?” 那宫女试了个万福,恭声道:“回李公公,此人说有紧急军情,要求见万岁爷。” 李德全看了看那风尘仆仆的信使,又打量了一番他手中的黄色令旗,点了点头道:“你且先等着,我先通报一声。” “是。”那信使抱拳行礼道。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三十一章 诗会 http://.biquxs.info/

不久过后,红顶太监李德全小步走出,淡然道:“跟我来吧。” 信使忍着长途跋涉的疲劳,低着头随着李德全进入御书房。 “卑职宋大石,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书房中,那个身着明黄色常服的男人,静静的坐在桌案后的软塌上看着这个跋山涉水而来的驿站小官。 宋大石虽然没敢抬头瞻仰龙颜,却并不影响龙威降之其身。 他在心里想着,这皇宫真他娘的是个地狱,还真不是他这种斗米小民可以来的。 “你携此令旗而来,是何消息?” 宋大石闻言,心头一震,战战兢兢回答道:“回...回陛下,西,西蜀紫阳关一战,我军大获全胜,这是详细军报。” 说着,宋大石赶紧从怀里掏出那个被包好的军报,双手奉上。 一旁的李德全轻轻接过军报,呈送在皇帝面前。 皇帝并未立刻开封军报,但李德全余光一瞟,便知这位万岁爷这是龙颜大悦了。 “李德全。” 李德全赶紧躬身行礼道:“奴才在。” “赏。” 说着,皇帝的声音顿了顿,后道:“赏黄金百两,赐绸缎五十匹,擢升两级。” “奴才遵命。” 说着,李德全乘机碰了那傻愣愣的小驿卒一下,后者醒悟,也跟着磕头,大声道:“谢主隆恩!” “下去吧。” 李德全闻言,磕头行礼后,便带着战战兢兢的宋大石出了御书房。 到了太和殿附近,李德全吩咐了一个巡守的禁军送宋大石出皇宫,而后便回了御前侍候待命。 他静静的站在御书房门内一边,而皇帝此时正查阅着这封军报。 “哈哈,好,好啊!” “袁崇风,英才也!” “好一个老骥伏枥的史遇春!” ... 反复看了几遍过后,皇帝的笑意逐渐的转淡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 可惜!? 有何可惜!? 无人知晓这位九五至尊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也没有第二个人听到这句话,否则,肯定又是一番风雨。 无论那句可惜究竟是何意思,不可否认的是,紫阳关一战中,燕云骑军与神策军那不可忽视的功绩! 皇帝需要这样一场战役向天下宣告他雄主的地位,大唐也需要这样一场战役为天命四年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所以,在第二日的早朝之上,大唐皇帝李天钧大肆称赞燕云骑军和神策步军的英勇,并擢升正四品下阶壮武将军袁崇风为正四品上阶忠武将军,擢升从三品云麾将军史遇春为正三品冠军大将军。 朝会散后,有关紫阳关一战的情况,如潮水一般涌入天下各地。 江南那边,要远一些,但也是在第二日便得到了消息。 顿时间,街头巷尾,凡有井水处,皆可闻蜀声。 不少才子佳人还作词称颂那燕云骑军与神策步军的英勇无畏。其中,以《出征》和《紫阳词》最为引人称道。 《出征》 紫阳关头风满山,孤城遥立傲雪寒。 铁甲峥嵘啸四野,不破赤焰终不还。 《紫阳词》 北风紧,霜雪寒,紫阳关头,我自迎风高歌起。 杯酒洒意气,剑指紫阳川! 金鼓扬鞭豪气行,纵马狂揽西江月,古今多少英雄汉,敢笑小儿不丈夫。 此二首词一出,顿时在江南文坛中掀起一阵军旅诗的轩然大波。 大唐高祖皇帝以武立国,玄宗皇帝以儒治国,多年以来,大唐文坛一直有提军必苦的惯例。 如王冠中的《边塞》一诗中所言:戎马关山月,魂断及时归。 又如宋俊成的《凉州词》,苏冲的《雪渡孤城》... 但如今不同,《出征》与《紫阳词一出》,字里行间所透露的豪气凌云似乎又融化那满天飞雪的势头,由江南波起,余波迅速蔓延至大唐的每个角落。 这日,江南一年一度的大兴善寺诗会重启,在田鸿文的过问下,苏云深决定带着未婚妻去瞧瞧。 他也想看看,这些所谓的江南才子,胸中究竟有几两墨水。 另外,也有个特别的缘由。 他的案头上,有一封密信,其上写着两个名字。 吕思源,慕白。 天上雪正飘,官道上原本厚厚的积雪被仆役扫到了一旁。 半刻钟之前,苏云深问赶车的车夫要了马鞭,自己自己驱车而行。 看着路旁的积雪,他突然想起了如今的西蜀。 旧雪未融新雪来,一层覆一层。 “接下来如何走?” 车中,婢女冬梅的声音盈盈传出,道:“回姑爷,小姐说,下个路口左边拐,转过山道便是大兴善寺了。” “替我与你家小姐说一声,谢谢夫人。” 接着,马车中先是小声的说了句:“小姐,姑爷让我与您说谢谢夫人。” 转而,一阵嬉笑打闹声便传出了马车。 苏云深悠然一笑。 世间二八少女,便该如此。 她们身上,应当携着盈盈的笑意,什么大家陈规,闺秀礼数,不应该成为束缚她们的枷锁。 虽是寒冬,苏云深却感觉,好似如沐春风。 大兴善寺,建于高祖皇帝立国之初,如今已有一百二十余载春秋。 寺前广场上,有一尊坐佛,手施布施印,眉目悲悯相。 当苏云深他们赶到之时,广场上已有许多马车停靠着,许多大户小姐虔诚的参拜这尊石佛。 在马车停下之时,苏云深的两个护卫萧三萧四立刻便从寺门前带着四个人靠过来。 “公子。” 苏云深点了点头,道:“如何?” “如公子所言,确有其人。”萧三笑道。 “不过...”萧四眉头微蹙,道:“那叫吕思源的,好像有点困难。” “哦?” 苏云深一边伸手,将田婷婷扶下车,一边问道:“是惹着哪家的公子小姐了?” 萧四说道:“那倒是没有,属下眼观此人举止,身着粗布褐衣,性情较为随和,也未有世家子弟故意去找他的麻烦。” 苏云深闻言,想了想,而后嘴角微扬,笑道:“你继续观察,暂且不用管他,若是连这点小麻烦都解决不了,那只能说是温先生看走了眼,这小子也不配进鹿鸣山。” 说着,苏云深牵着那只细腻的手慢慢绕过寺门前那尊石佛,向寺门走去,身后萧三带着三个随从紧随其后。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三十二章 恒王世子李天元 http://.biquxs.info/

走到寺门边时,苏云深眼神向不远处那个正在整理书箱的落魄读书人看了一眼。 当他看到有个熟悉的人正优哉游哉的走向那人时,心里又有几分放心了。 既然能让陆倾川亲自接近考教,想来这家伙,多少也有两把刷子。 随后,田家婢女交上了两张名帖,径直入了大兴善寺。 寺门右边不远处那个池子旁的石桌上仍有些许积雪,旧雪未消新雪又落。 那个鬓发散乱,衣衫破旧的读书人,并不爱惜自己这仅有的干净衣服了,仔仔细细的用衣襟擦拭着怀里书箱上的泥垢与雪水。 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食不果腹,要这一箱子书又有何用?” 那落魄读书人显然有些受惊,愕然抬头,望着那锦衣年轻人。 只见来人眉目清明,生的极为好看。 特别是那双狭长的瑞凤眼眸,眼尾优雅的微微上翘,契合着那似笑非笑的和善神态,眸含光流而不动,迷人而富有魅力。 往日英俊的世家公子他也见过许多,但像此人一般濯清涟而不妖的,却是第一次见。 但打量也就持续了几个呼吸而已,这落魄书生回过神来,起身站立,身略俯折,双手合抱,当心而稍下移,施了一礼,方认真道:“外物之味,久则可厌;读书之味,日不可缺。” 见状,那锦衣公子模样的男子也与他一般行了一长揖,开口之声,不是陆倾川是谁? “在下陆子初。” 落魄蜀山正色道:“在下吕思源,见过陆公子。” 陆倾川顺势便坐在了圆桌旁,简单而隐晦的问了几个时局与军政的问题,两人有说有笑,不像是相识不过半个时辰,反倒相识故交好友的样子。 约莫半个时辰光景,陆倾川问道:“算了算时间,这诗会也应当要开始了,吕兄弟可愿与陆某一同进去?” “这...” 吕思源原本苍白的面色显得有几分尴尬,不好意思的笑道:“还请陆兄先行,我没有请柬,进不了。” 陆倾川面不改色,笑道:“这又何难,我带你进去。” 吕思源想了想,再度向陆倾川作了一揖,谢道:“大恩不言谢。” 陆倾川说道:“小事小事,走便去看看那传闻中的大兴善寺诗会。” 到了寺门前,陆倾川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名帖,交给一旁站着的僧人,那僧人打开那雅致的名帖看了一眼,递交给身边坐着记录的僧人前双手合十,慈眉善目道:“陆施主,请进。” 陆倾川双手合十回礼,而后正想带着吕思源进入之时,却被那僧人拦了下来。 “这位施主,你不能进。” 陆倾川眉头微蹙,问道:“敢问大师,为何不让我朋友进?” 那僧人还未说话,吕思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说道:“还是算了吧,陆兄好意,吕某心领了。” 说完,吕思源转身背着书箱便走。 但他还未走出几步,手便被陆倾川抓住了。 陆倾川淡然的看着那僧人,语气有些冷漠:“我看别家的公子小姐都可以带着一两个没有请柬的下人进去,为何到了我这儿便不行了,我想,不是因为他没有请柬吧。” 一边坐着的僧人闻言,温言道:“陆施主有所不知,并非我这师弟不想让这位施主参加诗会,而是另有其人,还望施主理解。” “嗯?” 陆倾川冷笑道:“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声音破空而来:“小子,你很狂啊!” 陆倾川略微转了转身子,打量了声音的来源方向。 一众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拱卫着一个年轻男子嚣张的走过来。 读书人爱玉,琅琅玉声,本是士人高雅的象征,但在陆倾川眼里,此刻那群人身上传出的玉击声,吵杂至极。 陆倾川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便收回了眼神,继续问道:“要么,让他跟我进去,要么,把那个不让他进去的人叫出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哈哈哈哈!” “你们听到没,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小子竟然想让董大家出来见他!?” “真是可笑至极。” “哈哈哈哈!” ... 一阵讥笑过后,那群人在陆倾川面前站定。 陆倾川扫了那群人一眼,而后目光停在居中那个傲慢公子身上,面无喜怒,淡然道:“如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把他闭上。”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面色皆是以僵,古怪的看着陆倾川和吕思源。 “哪儿来的小杂种,你可知你眼前的究竟是谁!?” “赶紧跪下给世子殿下磕头赔罪!” “世子!?看来你就是那个效仿苏云深的恒王世子李天元。”陆倾川看了看那两个出言的男女,而后戏谑一笑,望着那李天元,语不惊人势不休:“今日一见,还真不像个东西。” 李天元面色阴沉,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陆倾川,杀机若隐若现,冷声道:“你这是在找死。” 陆倾川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想动手?” “尚士达,葛英东!”李天元沉声道。 “在!” 那群人身后两道声音齐声而出,随后,两个中年武夫应声而出,面无喜怒的站在恒王世子李天元面前。 李天元面色阴鹜的盯着陆倾川和吕思源,道:“把这两个小子给本世子废了。” 说完,他又指着陆倾川,说道:“先把这小子的舌头拔了。” 闻言,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倾川面不改色,淡淡的对一旁的吕思源说道:“你且先退到一旁,免得伤了你。” 吕思源苦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退到了一边。 见状,陆倾川淡然一笑,心情似乎好了几分,看着李天元说道:“你确定要动手么,一旦动手,你老子都保不了你。” 李天元闻言,怒极反笑,道:“你们还在等什么!?” 左边的高士达淡然道:“殿下,属下一人足矣。” 说罢,众人只觉一阵汹涌的寒意骤起。 紧接着,高士达的身形暴起,刹那间,破风出拳! 残影未散,拳风先至!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三十三章 挑衅 http://.biquxs.info/

什么!? 高士达瞳孔紧缩,不可思议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瘦弱青年。 陆倾川横档在胸前的右手捏着高士达那来势汹汹的拳头,他的眼眸里,波澜不惊,好似这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般。 事实上,这确实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若是高士达知晓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人便是赫赫有名的西南王陆倾川,别说动手了,就算让他与葛英东一起出手,也是万万不敢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高士达试图收拳,却毫无作用。 只见他眸露凶光,刹那间,一记鞭腿向陆倾川的面门横扫而去。 恍! 凌厉的一脚裹挟着寒风而至,致使陆倾川的鬓发翻飞。 嘭。 陆倾川左手一抬,一声闷响过后,高士达借力猛然一蹬。 “呵。” 陆倾川感觉虎口微微一震,顺势便放开了那只拳头,任高士达后退。 高士达于五步开外站定,见摆脱了陆倾川的控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呵,一人足矣?”陆倾川冷笑一声:“你就这点实力么?” 高士达没有说话,暗自运气。 身后的李天元虽然不通武道,从高士达的神态中,多少也看出对面那小子是个练家子,实力比起高士达来说只高不低。 一个打不过么? 那就两个! “葛英东!”李天元眼睛微眯,说道:“上!” 一旁的葛英东闻言,恭声道:“是。” 随即,高士达与葛英东左右开弓,一人拳出罡劲,一人掌似流水。 陆倾川依旧站在那里,见二人裹挟汹涌气机奔涌而来,嘴角一扬,以多欺少? 陆倾川向前一踏,就是这看似平常而缓慢的一步,陆倾川的身形骤然消逝。 哪儿去了!? 正当所有人都疑惑的时候,一旁观看的一个世家小姐突然惊道:“在!在你们后面!” 嗯?! 闻言,高士达与葛英东皆是一惊,随即,恐惧蔓上心头。 二人身后,陆倾川泛起一丝冷笑,双手五指化爪,分别按在了二人的后脑勺,紧接着身体猛然下沉,单腿跪地,呈半军跪礼姿势。 嘭!嘭! 第一声,是膝盖砸地的声音。 第二声,是高士达和葛英东的面门砸地的声音。 刹那间,尘土飞扬! “啊!” 尘埃渐散,有几个经不住吓的女子此起彼伏的惊叫了一声。 大兴善寺寺门之前的大理石广场上,高士达与葛英东两大高手的面门嵌入地面,陆倾川的膝盖也嵌入了地面,数道触目惊心的裂纹蔓延开来。 陆倾川淡然的起身。拍了拍手,似笑非笑的走向李天元。 “你想干什么!” 李天元面色阴沉,却并未像身旁那些狐朋狗友一般大惊失色的退了几步,生怕被迁怒到。 陆倾川耳朵微动,突然停下了步子,话中倒是掺杂了三分的赏识,道:“看来你还不是太蠢。” 说着,陆倾川转身,看着那个僧人道:“如果你找不到那个所谓的董大家,那我们就自己进去找,但如果你敢阻拦,今天,我就掀了你这破庙。” 说着,陆倾川示意吕思源跟着自己进去。 或许是陆倾川的话奏效了,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阻拦。 高士达和葛英东是谁,在场的人几乎无人不知。 两个霸玄境高手在这个姓陆的年轻人手下竟然撑不过一招,可想而知,惹怒这样一个人的下场会是如何。 今日能出现在此处的世家子弟,都不是什么傻子,多少都有些城府。 谁愿意去触一个可能是君玄境的年轻高手的眉头? 进了大兴善寺,绕过一面屏墙,一杆巨大的九环锡杖横放在台子上,占据了很大一片空地,此时,除了陆倾川与吕思源以外,空无一人。 便是吕思源见此,也不禁双手合十,冲着禅杖拜了拜。 “怎么,你们儒林士子也信佛?”陆倾川见状,问道。 吕思源正了正背上的书箱,与陆倾川边走边说道:“读书人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佛门提倡普度众生,道家提倡各修其身,三者皆怀善心,本质上并无不同,既然如此,为何儒林士子便信不得佛。” 陆倾川笑着点了点头,道:“是这个理。” 话音未落尽,便有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 吕思源闻言,转头一看,见那年轻公子那飞扬跋扈的模样,心中不免一震,神色略黯。 陆倾川一眼便知道吕思勉这小子和这小子多半有点过节。 “无妨。”陆倾川笑道:“今日,有我在,便无人能在这诗会上动你。” 只见那年轻公子怒气冲冲的靠近,手指吕思源,道:“这诗会不欢迎你,滚出去。” “哦?”陆倾川反问道:“你凭什么叫他走?” 那年轻公子不悦的瞥了陆倾川一眼,不屑道:“哪来的野小子,穿上一身像样的衣服,便真正的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你说我可以,但是,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朋友。”吕思源站了出来,面色严肃,道:“这样,只会辱没了你董家百年名声。” “呵呵。” 那年轻公子冷笑一声,道:“吕思源,我说你小子装什么英雄?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说着,他不耐烦的说道:“你是要我‘请’你们出去,还是你们自己滚出去!?” 吕思源正要说话,陆倾川却开口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怎么请我们出去。” “好,好,好···” 那年轻公子怒极反笑,说道:“好极了。” 突然,他面色一冷,眸子间闪过一抹凌厉的光,怒视陆倾川,身体猛然离地,整个人犹如一道白虹,瞬息便至陆倾川身前,在吕思源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然化爪,落到陆倾川的肩头。 陆倾川只是淡然的漠视这一切。 并非他有意托大,只不过,这人还是太年轻。 年轻便容易气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更是如此,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陆倾川完蛋了之时,那道窜出来的白虹便有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去。 那年轻公子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十数丈开外的寺墙上,墙体虽未洞穿,却也在那声闷响后,裂开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那瘫坐在地上的靠墙年轻人,早已没了方才的翩然仪态,狼狈不堪。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三十四章 变故 http://.biquxs.info/

大兴善寺的巨大九锡禅杖前,场面陷入死寂。 寺外广场上,一阵马蹄声与铠甲抨击声夹杂着靠近,在场的所有人,面色各有千秋。 恒王世子李天元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一般,紧蹙的眉头微松,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接着,一个身着盔甲的武将策马而来,其后跟着一队百人训练有素的士兵。 那武将一见寺门前站着的李天元,立刻翻身下马,走到李天元面前丈余之处,单膝跪地行礼,肃然道:“末将周大勇,参见世子殿下!” “起来吧。” 待周大勇起身,李天元转身背对他,冷声道:“知道本世子找你来干什么的了?” 周大勇面不改色,振臂一呼,厉声道:“给我围了!” 其后百余披甲士兵闻言,迅速四散而去,不出片刻,便将这大兴善寺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大勇随后上前,向李天元汇报道:“回殿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完成合围。” “今日这诗会是董大家主持的,来的皆是江南一带的名门望族,你不敢得罪本世子不怪你,但若是今日,你敢让那两个小畜生跑了”李天元冷声道:“你这个折冲校尉就不用当了。” 闻言,周大勇略微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还真怕李天元头脑一热,直接叫他冲进去抓人。 神仙打架,最先受伤的一定是手下的小鬼。 周大勇沉声道:“末将领命!” 李天元没有再和他多言,淡然的看了那些一起来的世家子弟一眼。 而后,先行向寺门走去。 但是,正当他另一只脚还未踏入寺门之时,变故横生。 一匹快马疾速而来,马上之人一拉缰绳,一声刺耳的烈马嘶鸣声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马上那个身着一袭布衣的人身上。 此人看上去年岁不过半百,略显老态的面容上留着一撮小胡子,身形稍显单薄,却不是病态。 这样一个本该坐在书房中舞文弄墨的书生,此刻却骑着一匹烈马火急火燎的出现在了这里,这本省便是一件足够引人注意的事情。 今日能在大兴善寺的人,哪个不是豪阀望族的子弟? 正因如此,他们都认识这个看上去文弱的书生,其中,又数恒王世子李天元为最。 只见李天元的眼中闪过一丝的疑惑之色,然后回身到了马前,看着下马的书生,执弟子礼。 “先生,您为何在此?”李天元疑惑道。 被李天元喊作先生的书生,正是恒王府第一谋士,谢庆! 谢庆严肃的面色稍稍放缓,温言道:“世子殿下,王爷让我前来带您回去。” “嗯?”李天元疑惑道:“叫我回去?发生了何事?” 谢庆没有告诉他,而是说道:“请殿下先回去再说。” 随后,谢庆看着折冲校尉周大勇,肃然道:“折冲都尉周大勇何在。” 周大勇面色一沉,肃然上前,单膝跪地,行军礼,道:“末将在!” 谢庆道:“王爷有令,折冲校尉周大勇立刻带兵回营。” “遵命!” 随即,周大勇起身,沉声道:“收兵回营!” 之后,李天元坐着马车与谢庆一同离开了大兴善寺。 短短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便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令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谢庆没有明说,但,不代表现场就没有人知道。 人群中,萧四嘴角噙笑,满是讥讽。 ... 大兴善寺内,陆倾川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受了内伤的年轻人,淡然道:“口气不小,本事不大,不过如此。” 说着,陆倾川对一旁的吕思源说道:“走吧。” 吕思源点了点头,随他入了洞门,穿过一条小道,终于听到了许多高声谈论的声音。 “此时寄身雪中坐,还应说着远行客。” ... “我来接一句,乱山怎消是残夜,风雪独愁异乡人。” “妙极!” “甚好,甚好!” “赵兄才高八斗,当真厉害!” ... “诸位皆是江南名士,此时离董大家开讲尚有些许时间,不如我等借此机会作出几首军旅诗词与近来的《出征》和《紫阳词》争上一争,如何?” ... 这大兴善寺诗会的地点,是在山上一处空地上,一条尚未冻结的小溪从中流过。 此时,溪水两边摆了许多的桌案与席子,席间暖炉散着热气,桌案上精致的香炉上飘荡出丝丝的熏香,不绝如缕。 许多世子跪坐在桌案边,大多是两人一席,也有极少数是一人一席或者三人一席的。 也有不少是携着家眷前来的,如那苏云深是如此。 不过,他更像是被田家小姐田婷婷带来的家眷,因为请柬上明白的写着,请的是田家大小姐田婷婷。 陆倾川与吕思源进了诗会的会场后,便立刻看到了不远处的苏云深与身旁的田家小姐。 田家小姐在苏云深身旁两丈之处与几个名门小姐相互说笑,苏云深独自一人坐在席上若有所思,其身后,萧三带着三个护卫默默的立着。 当陆倾川的眼神看到苏云深的时候,苏云深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回过神,也看向了陆倾川。 但是,苏云深并没有起身,陆倾川也没有要靠近的意思,二人神交,点到即止。 在吕思源粗略的观察完一遍会场以后,本想与身旁的陆倾川搭话,扭头却发觉空无一人,唯有冬风过。 哎,吕思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而后便自顾自的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另一边,田家小姐田婷婷有说有笑之际,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在人群中慢慢穿行的陆倾川。 也许是那日城隍庙之前发生的事情给她留下的记忆太深刻,她只是远远的看着陆倾川的神态和侧面,便觉得似曾相识。 感觉,与那日的商人十分相似。 而后,田婷婷找了个借口回到了席面上,指着远处的陆倾川向苏云深问道:“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那日城隍庙口和你认识的那个商人?” 苏云深顺着她纤细的手指看向了那个锦衣男子,随即带着些笑意看着自己的未婚妻,点了点头。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三十五章 变故 http://.biquxs.info/

“所以,你几日前请父亲多要的两张请柬,便是给他了?” 苏云深答道:“不错,真聪明。” 田婷婷问道:“他是来见你的吗?” “为何你会以为他是来见我的?”苏云深反问道。 田婷婷看着他,欲言又止,哑口无言。 苏云深见此,笑着从桌上拿起一块暗红色的精致梅花酥放在她的嘴边,说道:“来,尝尝好不好吃。” “......” 白了苏云深一眼,但她最终还是朱唇微启,咬了一小口。 苏云深笑着伸出拇指替她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酥点。 而后,看着微沾胭脂的拇指,他笑道:“手感不错。” ... 顷刻之后,远处响起一阵吵杂的恭维之声。 吕思源看了看周边的那些方才还谈笑风生的门阀才子们,大多数都站起身来,整理了一番衣装,眸中神色各异,但都是恭敬的候着那未大儒前来。 当今世上,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词。 南董北白。 此语说的是两个人,或者说,两个当世大儒。 南董,便是此时入席的年老儒生,董仲达! 隐藏在人群中的陆倾川和苏云深此刻都在有意无意的注意着两个人,一个是默然而立的吕思源,另一个,也是衣着简朴,看上去不比吕思源好多少。 不过,那人身边至少还有一两个可谈笑之人,不似吕思源这边,门可罗雀。 虽然衣着相似,但,家境却是云泥之别。 吕思源是真的穷,那言笑晏晏的家伙,却是在装。 明明是琅琊白氏的才俊子弟,但着装如此落魄,难道是家道中落了? 瞎扯,传承了几百年的书香氏族,哪能说没就没? 就算是家道中落了,家中祖业起码也有良田百顷,再怎么样,还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事出无常必有妖。 陆倾川嘴角微扬,小声嘀咕道:“矫情。” 接着,只见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再度静了下来,目光聚集在江南大儒董仲达身上。 陆倾川也不例外,他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董仲达,除了想一听这与白圣朴齐名的老头儿究竟有何高见之外,还有便是向看看这老头儿什么路数,是他容不得吕思源一个后来的小辈,还是他那些所谓的门生子弟容不下。 其实两者地区别不大,若是前者,那他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鼠辈。 若是后者,只能说明南董北白这个词说的大错特错,这老头儿自己做学问还成,搞教育搞得一塌糊涂,说误人子弟都不为过。 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只见董仲达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 他的面容上,满是风霜留下的痕迹,头发花白中掺着些灰色,可能是衣着雅致与打理的的齐整的缘故,整个人显得儒雅而精神十足。 董仲达看着现场的一个又一个的青年才俊,不知是不是寒风的缘故,红光满面,怡然自得。 “看着你们这些小辈逐渐成长起来,老朽十分欣慰。”董仲达捋了捋胡须,笑道:“先辈绝学,后继有人矣!” 现场的门阀子弟用行为代替了言语,皆是向董仲达施了一礼。 唯独一人除外,淮南吕思源! 好在他所处的地方实在是偏僻角落,也没什么人注意他,不然,冷嘲热讽只怕是少不了。 董仲达道:“都站着干什么,今日诗会,不谈长幼,只论学术,诸位随意些。” “董大家说的是。” “倒是我等拘谨了。” “遵先生令。” ... 待所有人都落座后,董仲达继续道:“今年的诗会进行到了何处了?” 语罢,近旁一人恭声道:“前辈,考教、解诗、论诗、作诗已然过了,今年还差一个问道之节。” 董仲达闻言,哈哈一笑,显出几分豁达情态,道:“如此看来,老朽是来的正好了。” 那人含蓄笑道:“正是。” “那....不知今年诸位想要如何问道?” 董仲达语出泰然,当真有大儒风范。 不等别人开口,陆倾川这边,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不远处一个世家子弟一眼。 那个世家子弟便起身,先是向董仲达执弟子礼,拱手一拜,转而,开口问道:“晚生尤广亮,想请教先生一个问题。” “哦?”董仲达赞许的看了这个叫做尤广亮的年轻人一眼,而后道:“且先道来。” 得到董仲达允许,尤广亮这才继续说道:“先生一定已然知晓前不久的西蜀紫阳关一役,如今不仅是江南道闹得沸沸扬扬,便是大唐的其他八道也是如此,值此关节,晚生想请问先生,依先生看来,如今我朝当对西蜀用何政策,是继续采取怀柔之策,还是派兵施压驻守?” 闻言,董仲达没有言语,静静的看了尤广亮一眼,面色温和。 不远处的苏云深坐在席上,嘴角微扬,莫名一笑。 “你在笑什么?” 身旁,田家大小姐田婷婷疑惑道。 “嗯...”苏云深看着身旁佳人,笑道:“亲一下就告诉你。” “呵呵。” 和苏云深呆久了,田婷婷慢慢的夜习惯了这家伙的不正经,转过头去继续听着那尤广亮与董仲达的对话,不再说话。 董仲达思量了片刻,道:“这本是朝政,我等不该妄议,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况我辈读书人哉。” “老朽以为。”董仲达说道:“二者皆可,却又皆不可。” 原本猜测董仲达会如何作答的人们静静的看着董仲达,屏息以待。 “还请先生指教。”尤广亮执弟子礼,恭声道。 董仲达继续说道:“首先,诸位是担心如今的西蜀过于强大,若是朝廷继续以怀柔之策对之,恐养虎为患吧,老朽亦有此念。” “其次,西南王陆倾川才归顺我大唐不久,若朝廷此刻派兵驻守,恐生变故。” “况且,皇帝陛下早已下诏,西南王陆倾川总领西蜀军政,试问诸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天子一言当如何?” 董仲达此言一出,又是一阵思量,只有少数的人波澜不惊,饮酒赏雪观美人。 吕思源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小声说了一句话。 “刚柔并济,礼法并施。”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三十六章 风月山神庙(上) http://.biquxs.info/

席上的苏云深恰好看到了自说自话的吕思源。 转而,他又看向了方才陆倾川喝酒的地方,暗自想道,看来你更钟意这个寒门小子。 另一边,陆倾川正在思量着董仲达的话。 此人不仅仅是当世的大儒,他还有一个身份,或许应该说,曾经。 帝师! 就算他已经从国子监大祭酒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如今的天命皇帝也照样每年派人前来慰问,而且,必有天子近臣代行弟子礼。 这是何等的荣耀!? 外人看表象,高手看门道。 正因为董仲达是天命皇帝的授业恩师,陆倾川才更加关注他对西蜀的看法。 紫阳关一战,袁崇风与史遇春领兵以最小的伤亡将西楚的骄傲踩在脚下狠狠的摩擦,无论是对西蜀还是对大唐百姓而言,皆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但对于君王而言,却不一定。 西楚皇帝最是忧心,大唐皇帝最是忌惮,唯有一个北齐皇帝,看着好像高枕无忧,但事实并非如此。 北齐苦寒,一直有南下侵唐的野心。 但是,突然冒出来的陆倾川极其所带领的四十七万沙场雄兵,直接打乱了北齐皇帝的所有布局和谋划。 这事儿换了谁能甘心? 就算不甘心又能如何? 派出去一波又一波的杀手,死了一批又一批的谍子,换来的却是一场又一场的空欢喜。 此愁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但无论如何,最应该思考对西蜀的国策的,还应是大唐天命皇帝李天钧。 身为帝师的董仲达,或多或少都能猜测的处一些帝王心术,只是看他说不说出来而已。 没有机会,就给他创造机会。 这尤广亮,是正儿八经的江南临安人士,所以,选择他是最无风险的。 而且,还并非是陆倾川这一派先去让他在诗会上提出此问的。 君和王,本是置身猜忌的两端,却都找了同一个人去询问同一个问题,真是无巧不成书。 尤广亮恭声道:“我等亦知如此,因而想请教先生有何高见。” 董仲达注视着尤广亮那双清亮而儒雅的眸子,似乎想从其中寻找出什么端倪。 “依老朽之见,还当晓之以世间大义。”董仲达捋了捋胡须,淡笑道:“西蜀与我大唐乃是一家,有什么分歧,可以先坐下来谈谈再说嘛。” 若是此话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在场的大多数人肯定要起来跳脚骂人。 但说话的是董仲达,沉稳的人在细细思量话后含义,而没有耐心的轻浮之辈,也只好憋着暗自诽腹一番。 西蜀和我大唐是一家? 别人不知道,难道您老还不清楚? 有些人明白,有些人不明白,有些人装明白,有些人揣着明白装不明白。 但无论如何,至少表面上看去,好似皆是明白人。 董仲达说完不久,立刻有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冲入会场,在他身前跪下行礼,道:“报,老太爷,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董仲达身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站出来斥责道:“没见老太爷正在参加诗会吗!” 那下人一听,面色更加慌张,寒冬天气,竟是额头冒汗。 “回...回周管家,少爷...少爷他身受重伤,如今,如今昏迷不醒。” “什么!?” “什么!?” “啊!???” “怎么会这样!?” ... 现场一下子便乱了,窃窃私语之声,讶然之声,声声不止! “诸位,今日便先到这儿吧。”董仲达到底是大儒,身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缓缓起身,说道:“老朽那不成器的孙儿出了些变故,得回去看看才是。” 说完,在周管家的小心搀扶之下,董仲达慢慢离场。 马车上,董仲达闭目养神之时,淡然开口道:“小周,你怎么看。” 左手边坐着的周管家眉头微蹙,道:“有点难办。” 见董仲达没有言语,周管家继续说道:“为联合讨伐魔宗,上月众多武林高手齐聚临安召开武林大会,此时江南道上高手云集,三玄境高手数不胜数,很难查出究竟是何人对少爷下的狠手。” 董仲达说道:“你去查查,此次参加诗会的,有无武林高手。” 周管家沉吟片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说道:“有两个已经知道的。” “谁。”董仲达问道。 “两个多月前的城隍庙口,那田家的姑爷和一个商贩朋友曾为其未婚妻出手教训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小子。” “哦?”董仲达略感意外,问道:“就是那陆倾川的结拜兄弟,在西蜀作威作福的混小子?” 周管家点了点头,道:“正是此人。” 董仲达沉吟片刻,道:“这混小子有点意思。” “不过,应该不是他出的手。” “何以见得。” “这苏家小子带着田家的小姐而来,少爷应该能认得出他的身份,不会主动去招惹他。” 董仲达微微颔首,而后不再言语。 周管家亦是逐渐沉默。 风雪中,马车渐行渐远,空留雪上痕,新痕压旧痕。 待诗会散后,乔装为落魄读书人的白慕出大兴善寺,而后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向寺外小道上缓缓驶去。 白慕在车上换好了原来的衣裳,而后,掀起窗帘的一个小角,静静的看着那渐渐昏暗的远山。 “公子,接下来去哪儿?” 赶车的中年仆役问道:“回别院?” 白慕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说道:“去山神庙。” “是。” 白慕坐在车内,不再言语。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山下小道上停了下来,车夫说道:“回公子,积雪过多,上不去了。” 白慕再度掀起车帘看了一眼,而后下车,独自一人登山之前,淡然道:“你且在此处候着,不必跟着我。” 车夫点了点头,道:“是。” 而后,白慕慢慢的踩着积雪沿着小路而上。 当他走到半山腰下方一点之时,果真看到一间残破的小庙立于眼前空地上。 庙是破庙,没什么稀奇的。 稀奇的是,透过窗门,隐隐可见灯光。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三十七章 风雪山神庙(中) http://.biquxs.info/

残破小庙中,不时有些许雪花透过墙上缝隙飘落在屋内。 那尊庄严肃穆的山神雕像上,不染丝毫尘埃,显然是被那个宿居于此的布衣士子所打理的。 这间庙宇,从外面来看,确实荒凉无比。 但若是置身其中,却感觉还行,虽有些残破,却勉强能住得下人。 特别是像他这样的读书人。 此刻,他端坐在那破旧席子上铺着的稻草上,身前那用木板和砖头临时搭建起来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盏清油灯,他借着灯光和不远处的火光,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手中的书卷,甚至渐渐忘了右手中才咬了三口的冷馒头。 “哎,不对。”那布衣士子回过神来,似乎注意到了手里的馒头,轻轻咬了一口,眼睛却依旧盯着书,自顾自的说道:“天运四十一年的西北之战不该如此布局....” 吱噶—— 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将他吓了一跳,随后,他警觉的看着庙门的方向,眼神中更多是疑惑。 “你怎么来了?” 他看着那推门而入的锦衣青年,神色很是意外。 只见那锦衣青年眉目清明,身上白雪点点,更衬出几分说不出的贵气。 谁能相信,眼前这个翩翩公子和诗会上那个平平无奇的白慕是同一个人? “难道我不可以来?” 白慕看着眼前的故友,落魄书生吕思源,温言含笑。 吕思勉并没有起身的意思,挪了挪身子,在身边空出一个位置,波澜不惊道:“你本不该来。” 白慕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忌讳什么,走到吕思勉的身边便坐下来,将手靠近火堆,驱散些许寒意。 “但我却还是来了。” 白慕说道:“看来,该来的人并没有来。” “哎。”吕思源淡然一笑,叹了口气。 “思源,你接下来若是....”白慕说道。 吕思源似乎知道白慕接下来要说什么,随即拒绝道:“不必再劝我了,你是懂我的,我吕思源做学问。只为天下谋,不卖帝王家。” 好一个只为天下谋,不卖帝王家! 这还是大兴善寺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落魄读书人? 若是陆倾川在,肯定也会骂上一句:他娘的读书人,戏真多! 白慕眼眸中的遗憾之色一闪而逝,而后道:“我准备去天策城看看,如果,你一直没找到可以一展抱负的机会,不妨来天策城和我一起。” 听到天策城这个名字,吕思源似乎早有所料,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你真的想好了吗。”吕思源不像是在问白慕,倒像是感叹,道:“做二皇子的谋士。” 白慕也没有丝毫的惊讶吕思源能够一语道破其中乾坤,在他看来,本该如此,这样的人,才不枉他驱车十余里亲自来见。 自古读书人皆傲气,能让他白慕这样一个名门才子屈尊,岂是庸才? 白慕微微颔首,道:“太子...不足以托付天下。” 吕思源闻言,没有说话,道不同,当点到即止,不相为谋。 沉默了片刻,白慕率先打破僵局,道:“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吕思源道:“暂时还未想好,不过,月前把那董大家给惹了,在江南道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董大家!?”白慕略微吃惊道:“你和董老先生不是观念不合嘛,去年还在他的讲学会上把它驳斥的直接害了病,我以为你不会用敬称称呼他。” 闻言,吕思源似乎又想起了月前的苏州讲学会上的场景。 那时,董仲达论及诸子百家之辩时,一味的偏袒儒家,且认为以儒治国是千古良方。 那时的吕思源不远千里而赶来,听到此处便起来反驳董仲达的观点了。 在他的观念中,盛世用儒,乱世重法。 而且,照当世的世道而言,以单单儒治国根本不算是什么千古良方。 在一个当世鸿儒面前砸儒家的饭碗,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 而后,两人便开始的辩战。 董仲达以千年以降的儒学盛世为论据,再结合如今的大唐驳斥吕思源。 吕思源依旧是那副无喜无悲的样子,直接用西蜀的亡国史揶揄董仲达,谁知这老头儿的身子骨看着还行,实际上却那么差,揶揄几句就气急攻心而昏过去了。 当然,吕思源也知道,若是这场论战持续下去,他的论点是站不住脚的,依旧会败。 ... 总之,事后那董仲达可能没和他一般见识,但他的徒子徒孙就难说了。 这次大兴善寺的诗会,就是那是埋下的祸患,只不过这次有哪个叫做陆子初的贵人相助而已。 想到哪个叫做陆子初的锦衣公子,吕思源不由得眉头一皱。 “思源,你怎么了?” 见到吕思源皱着眉头,白慕还以为他有什么难处。 “没什么。”吕思源的心神被白慕的话语唤了回来,他淡然道:“君子论道,道之所见,各有高低,德行之见,不轻相轻。” “哈哈。”白慕笑道:“倒是我狭隘了。” 吕思源正色道:“你有几分把握?” 白慕微微一愣,问道:“什么?” 吕思源道:“在这场帝王家事里功成名就,或者说,功成身退。” 白慕闻言,犹豫了一下,也正色道:“不好说。” 吕思源疑惑道:“不好说?” 白慕神秘一笑,道:“正因为困难,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吕思源闻言,将手中的书放在身边的矮桌上,而后将手中的冷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疯子。” 白慕也没有恼怒,笑道:“如果我是,那,你也是。” 吕思源没有反驳,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馒头。 “后日巳时,我便启程离开青州了”白慕起身,理了理衣襟,而后面对吕思源站定,道:“若你改了主意,可以在那之前到柳叶巷找我,只要你来,立刻回有人在巷口接你。” “你要走?” “乘兴而来,乘兴而归。”白慕应道:“有何不可?” 吕思源点了点头,道:“是此理。” 旋即,吕思源也起身。 “那我送送你。”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三十八章 风雪山神庙(下) http://.biquxs.info/

二人在庙前小路的拐角站定,突然,一股强烈的风吹来。 吕思源那原本便无比凌乱的发丝上沾着的雪再度回到了空中,略显急促的哈气声,显得他的面色更加苍白。 吕思源双手笼着袖子,道:“便到此处吧,我就不送了。” 白慕也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强求什么,拱手道:“后会有期。” 见状,吕思源也拱手行礼。 “相见欢。” 白慕离去之时,吕思源静静的站在原地注视着,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方才在原地跳了跳,活动活动逐渐冻僵的手脚,一路小跑会山神庙。 阖上房门,他赶忙走到那堆渐小的火堆旁伸手去烤火。 “真他娘的冷啊...” “呵呵。”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他的后面传了出来,笑声过后,那声音说道:“本王还以为写的出四书三十二策的读书人不似不那等粗劣之辈,今日一见,原来也不过如此。” 吕思源转身,神色间先是惊诧,再是逐渐归于平静。 他静静的看着这个几个时辰前的故人,那个自称陆子初的家伙,此刻正斜倚在他的草席上,拿着他的馒头慢慢悠悠的吃着。 “吕某也没有想到,坐拥西蜀五州的西南王,会抢一个食不果腹之人的晚饭。”吕思源不卑不亢,道:“今日一见,原来也不过如此。” 陆倾川闻言,看了看手中的冷馒头,也没有在意吕思源的戏谑话语,自顾自的咬了一口。 口中食物下咽后,陆倾川笑道:“你这馒头还可以,比当初我们吃的要好一些。” 闻言,吕思源先是不解,而后便想起了酒楼中传言的陆倾川的发家史。 不过,他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问道:“想必王爷看过我那四书三十二策了吧。” “以我西蜀的手段,想要一份庐州州牧手里的情报,不难。”陆倾川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道:“而且,有个人也说你的策论...很不错。” “王爷以为呢?” 陆倾川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吕思源,道:“只是本王很疑惑,你那策论表面上很适用于大唐的军制改革,实则最符合我西蜀,你是如何做到的?你好像,没有那个实力能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安插谍子。” 吕思源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就坐在了火堆附近,道:“王爷其实是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一个锦衣卫或者他国谍子吧。” 陆倾川没有否认,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或者说,从藏锋阁和隐卫的情报来看,吕思源很干净,没有一点问题。 但陆倾川还是要再确认一次,以最无聊和最直接的方式,亲自确认。 陆倾川看着吕思源,说道:“这话,我只问一次,你,是谍子么。” 吕思源看着陆倾川的眼睛,最终摇了摇头,道:“不是。” “好。” 陆倾川说道:“本王,收下你了。” 这下子,吕思源愣了,问道:“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陆倾川说道:“现在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跟本王走,要么继续留在这儿。” “看你现在这副遭罪的样子,我觉得还是跟本王走的好,起码一日三餐还是管饱的。”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过...”陆倾川笑了笑,道:“本王不怎么喜欢外人知道自己的底细。” 吕思源心神一震,看着那盈盈笑意,心里彻骨严寒,道:“如果我选后者,是不是会死?” “你可以试一试。” “...”吕思源直接了当道:“我和你走。” “聪明人。”陆倾川笑着,将身后的包袱丢给吕思源,道:“穿上吧,怎么说也是我西蜀大地谋士了,不能太寒掺。” 吕思源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套厚实的棉袍,虽比不上陆倾川的精致,却也比吕思源身上穿的好的太多。 待他换好衣服后,将原来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塞进书箱中,而后便背上了书箱。 “现在就走?” 不料,陆倾川白了他一眼,道:“急什么,这么大的雪,难道走着去?” “......” 吕思源正要说不走着去还能怎么办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几声乌鸦鸣叫的声音。 陆倾川嘴角微扬,道:“走吧。” 二人熄灭火堆后,便慢慢的下了山。 当他们下山之后,一辆被白雪覆盖顶蓬的马车孤零零的候在那里,苏云深的护卫萧三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身体笔直,任由北风拍打面颊。 飞雪落在他的毡帽上,棉袍肩头...但他丝毫没有在意,就那么一直候着。 “属下萧三,拜见王爷!” 陆倾川走过萧三之时,点了点头,而后径直上车。 吕思源是读书人,受儒家学说影响,礼数上十分讲究,上车之前先向萧三施了一礼。 待陆倾川与吕思源都上车之后,萧三方才起身,坐在车前,驱车离去。 后世的史书上并未记载着这一段发生在大雪纷飞之中的故事。 对于陆倾川和这位传奇的谋士的相遇,众说纷纭。 但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都认同一点,天命五年秋,是西蜀第一谋士传奇一生的真正开始! ...... 五里外,白慕坐在马车上,眉头微蹙。 “冯业,你说,现在回去杀了他...”白慕问道:“还来得及么?” 赶车的车夫冯业先是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来不及,毕竟是让公子都看重的人。” 马车中,白慕叹了口气,淡然道:“是啊,毕竟是我看重的人。” “吕思源啊吕思源,希望,我们未来不会成为敌人。”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分别在不同的时间,向不同的岔路口驶去,分道扬镳。 命运的车轮已然开始转动,车轮轧过官道上的积雪与碎石而发出的吵杂之音,似乎是在低诉着一个可笑的事实。 如果在马车中自相矛盾的年轻人知晓半个时辰前那山神庙中的落魄书生日后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他一定会后悔自己为何心软了。 世事无常,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三十九章 恒王李啸天 http://.biquxs.info/

天命四年冬,小雪未完,大雪将至,大雪已至。 江南道在十一月初十这天,所有的雪好似约好了一般,卯时鹅毛大雪,辰时却骤然停歇。 也是在这一天,青州城迎来了连日以来的第一缕阳光。 只是,有还似无。 这天一早,恒王李啸天身着身着一身上好的锦缎棉袍,坐在马车中,左手食指不紧不慢的扣着身边软塌上的那封特别的请柬,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淡然。 皇室贵胄,不怒自威! 这辆慢慢悠悠前行的马车中,还有恒王府的第一谋士,谢庆。 “王爷,我还是觉得您不该贸然前去。” 谢庆的眼眸看了看那白底请柬上微露一角的虎头纹,神色间略显忧虑。 李啸天伸手制止了谢庆的继续劝说,道:“就算他陆倾川是江湖起家,手下高手无数、能人辈出,但那又如何?” “在本王的封地,他还敢把我杀了?” 说着,李啸天一笑,眼角皱纹更加明显,道:“他不敢,也不会。” 还有一句心照不宣的话他没有说出口:若陆倾川当真敢在今天把他李啸天杀了,那所谓的西南王,也不过如此。 见自家主子还是如此坚定的要去赴宴,谢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希望真是如此,或者说,他暗中布置的棋子不需要发生作用。 ... 青州城外,绿柳山庄。 此刻,前往山庄的路旁,所有的柳树都是光秃秃的,衬上那毫无消融之意的白雪新装,怎一个苍凉了得。 路的尽头,身着一身冬衣的吕思源与两个护卫装束的人静静的候着。 吕思源之前也有不经意间打量过这两人,按照陆倾川的说法,他们叫影卫。 所谓隐卫,是罗刹王的势力,也就是隶属于苏云深的势力。 而影卫,是从所有经过严格训练的隐卫中再度考核选拔而出,隶属王府护卫司,专司西南王陆倾川以及其亲眷的安全。 在此之前,知道这样一支队伍的人没有多少,原因在于陆倾川的势力实在太过强横,哪里需要什么保护,连杀手都见不到一个。 而今不同,正值变革之际,用吕思源的话来说,乱世之下,无人能置身其外。 西蜀影卫,正逐步登上历史的舞台! 一阵北风绵绵而过,那辆马车终于出现在了浮动的楛柳枝拐角。 马车在绿柳山庄门前停下,恒王从车上下来,身披貂裘,淡然的瞧了眼前的三人。 “草民吕思源,拜见恒王殿下。” 吕思源拱手行礼,语气恭敬。 恒王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你。” 吕思源淡淡一笑,道:“那时小人不懂事,还望恒王不要放在心上。” “原本本王还想着过几日请你到府上一叙,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恒王淡然道:“也罢,在西蜀做事,也不算埋没了你。” “谢恒王殿下厚爱。”吕思源拱手行礼,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我家王爷已恭候多时,请恒王殿下随我来。” 恒王微微颔首,而后带着谢庆与吕思源三人入了绿柳山庄。 山庄内,青石板上的积雪都被清扫在了一边。 自恒王李啸天等人踏进山庄开始,便随处可见清一色的佩刀护卫肃穆的站着,便是这空气之中,也好似散发着杀伐的气息。 李啸天面不改色,身后的谢庆也只是眉头微蹙。 吕思源面含淡笑,也没有说话,只是充当着引路人。 顷刻之后,几人到了一处大院之中,庭院内,红梅傲雪绽放。 庭院大厅门前,陆倾川身着雪白的锦袍,相比身边的侍女而言,要单薄许多。 在很旺李啸天等人进门的时候,才放晴未多久的天,便又飘起雪来。 些许雪花飘落在他那白皙的面容上,再顺着棱角滑落肩头。 见到恒王李啸天走近,陆倾川面上笑意浮现,上前迎接。 而吕思源也乘机将谢庆带入一旁的偏房。 “有失远迎,还望莫见怪。”陆倾川浅笑一声,道:“请。” 恒王也笑着,道:“确实该怪,你来了江南道,怎么不早早的知会本王一声,如今倒像是本王这个东道主做的不对。” ... 两人言笑入厅,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到了,只怕还以为是两个相识已久的叔侄。 其实这两个权倾一方的王爷,只是第二次相见。 在此之前,他们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一入厅内,陆倾川只觉一股暖洋洋的气流扑面而来,将整个人包裹在暖意之中。 待恒王入席落座,陆倾川笑道:“江南道这温柔乡的名头果真名不虚传,竟让本王有些乐不思蜀了。” 恒王李啸天端起侍女奉过来的茶,微微抿了一口,道:“王爷说笑了,蜀地地大物博,不亚于江南道。” “恒王可曾去我西蜀看过?”陆倾川问道。 闻言,李啸天摇了摇头,道:“宗藩法规管的紧,还未曾去过,以前倒是随皇兄去过一次秦关,远远看过一点蜀地风光。” 陆倾川闻言,面不改色,笑道:“没想到天运三十五年的秦关之战恒王也在,好胆识!” “西南王不必恭维本王,算起来,本王这点战绩,在王爷面前还远远不够看。”李啸天道:“从天运五十一年道天命四年,短短六年之间,王爷便完成了三国三十四年都未曾坐到的事情,当真了不得。” 陆倾川淡然一笑,道:“皆是蜀中兄弟抬爱而已。” 二人说话间,门外一个妙龄侍女掀开门帘。对二位王爷先行施了一礼,方恭敬的对陆倾川说道:“回王爷,酒菜已备好,欧阳姑娘让我来问问王爷,是否现在便上菜?” 陆倾川看着恒王李啸天,道:“王爷可吃过早饭了?” 李啸天说道:“没去过蜀地,先尝尝蜀地美食也是好的。” 陆倾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那侍女说道:“那便现在上吧。” “诺。” 侍女退下后,陆倾川又说道:“传闻中恒王是个急性子,如今一见,方知谣言可畏。” 李啸天也笑道:“年纪大了,总该慢下来了,若像个在几个拿刀的毛头小子面前颤颤巍巍的三岁小孩一样,便算是白活了这把年纪。”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四十章 对弈 http://.biquxs.info/

“哈哈——” 陆倾川爽朗一笑,道:“那可未必,近年来,在本王藏锋阁的刀前跪地求饶的,也有许多上了年纪的英雄好汉。” 说着,陆倾川盯着李啸天的眼睛,道:“其中不乏如恒王一般的英雄人物。” 李啸天的面色终于还是微微一变,语音传淡,道:“你今天请本王来,只是为了说这些?” 陆倾川笑而不语。 场面僵持不过两个呼吸,由那个侍女领头,几个下人有序的端着一道又一道李啸天从未见过的西蜀美食走入厅中,在二人面前的桌案上小心翼翼的放下,而后才慢慢退下。 “不要着急,就像是这菜一般。”陆倾川笑道:“菜上酒桌之前,总要先等上一等。” 陆倾川拿起筷子,随便挑了一道菜,轻轻夹了一小块儿,说道:“你可知这道菜叫什么?” 李啸天没有答话,漠然的看着陆倾川。 陆倾川本来也没想着他能接话,自顾自的说道:“在西蜀,这道菜的名字叫做鱼米江南。” 说着,陆倾川将菜送入口中。 “果然,还是那个味道。” 李啸天哪有心情吃什么鱼米江南,他连筷子都懒得拿,看着陆倾川,漠然道:“陆倾川,你是想吞了我江南道么。” “哈哈...” 陆倾川又尝了尝其他的小菜,道:“只是一道菜而已,何必想这么多。” 而后,陆倾川也放下了筷子,敛了敛笑意,道:“今天叫你过来没其他的事情,只有两件事。” “第一,你儿子李天一死在了西蜀,和我没任何关系,要找就去找你们老李家人算账。” 闻言,李啸天面色一沉,道:“你有什么证据么。” “证据?呵。”陆倾川不屑一笑,道:“我说的话,就是证据,你爱信不信。” 陆倾川说完,继续补充道:“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如果苏云深与田氏的联姻出了任何意外,或者说日后田家迁入西蜀的时候,在青州早遇到了什么阴暗的阻挠,我会全部怪在你的身上。” “你是在威胁本王么。”李啸天锐利的眼神盯着陆倾川,面色漠然。 陆倾川笑道:“谈不上威胁,顶多算是...善意的提醒。” “若本王不答应呢?”李啸天漠然道:“你要杀人灭口么。” “行了,知道你今日敢来,便是有恃无恐,料定了我不敢杀你。”陆倾川饶有兴趣的拿起一根筷子,在面前的汤菜中搅了搅,说道:“我暂时是还动不了你,但灭口的方式,不仅只有一种。” “哼。” 李啸天一拍桌子,刹那间,汤翻菜倒,噼里啪啦的声音十分刺耳。 “陆倾川,本王不知道你来江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只要本王今日一声令下,便可让你满盘皆输!” “切,还是那火急火燎的脾气。”陆倾川好像没有听到李啸天的威胁一般,径直说道:“第二,我钥和你做一笔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闻言,李啸天稍微定了点神,冷声道:“什么生意!” ... 一旁的偏房之中,吕思源在谢庆的对面坐着,二人喝着茶,默然不语。 但这长久的平静,却被旁边大厅内的恒王李啸天的怒火中烧给打乱了。 谢庆面色安然,好似外面发火的不是他的主子一般,道:“闲来无事,吕老弟可愿与我对弈一局?” 吕思源闻言,没有拒绝,给屋内一个影卫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而出。 不一会儿,当那影卫再回来之时,手中已然端着一个棋桌,桌上放着两个琉璃色棋盒。 “谢先生想下,晚生便陪先生下一局。” 待影卫将棋桌摆在二人面前的桌案上,吕思源率先打开了其中一个棋盒,道:“只是晚生棋力浅薄,若下了几手臭棋,还望先生莫要见怪。” 谢庆点了点头,也打开了另一个棋盒,却没有率先执棋,而是示意吕思源先下。 吕思源淡然一笑,不过,当他的手伸入棋盒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势好像猛然一变。 若说先前的吕思源是个文弱的书生做派,满身的书香礼节之气。 那么这一瞬息开始,谢庆的映像中,吕思源便像一个手握宝剑的一流剑客。 锐不可当,一往无前。 谢庆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更令他吃惊的还在后头,执黑子落盘——起手,中天元! 谢庆看了看棋盘中心那颗黑子,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后抬头看着吕思源,眉头紧蹙,道:“你真的会下棋?” “会的。”吕思源点了点头,说道:“落子无悔,该先生了。” 谢庆又打量了一番吕思源,这小子给庐州州牧的文书他也看了,不得不说,有几分才学,但根据后面探查的情报来看,也没看出他师从哪个棋道大家啊,难不成这小子是在消遣自己? 但看他那样子,又不像是在拿自己打趣。 想着,谢庆将信将疑的执白子落盘三三。 接下来的六手之间,谢庆心中的疑惑已经消了,吕思源确实会下棋。 第三十五手,他看出了吕思源用的是古局之中九龙啸海局的路数。 明白了吕思源的棋风后,谢庆对接下来如何应对已了然于胸,另一方面,也有些叹息这个年轻人还是泰国年轻气盛,也不看看自己的对手究竟是谁。 他谢庆可不是普通的棋手,堂堂江南道十九道第一人,岂容小觑!? 也罢,便让你涨涨记性,你以九龙啸海,且看我如何刀落屠龙! 时间慢慢过去,第一百五十二手,满盘黑白,黑龙困兽犹斗,垂死挣扎。 谢庆落子,道:“结束了。” 他这一子,好似斩落最后一条龙首的屠龙宝刀,将黑龙逼入死境。 一下子,黑棋一盘死棋。 吕思源面不改色,保持着淡然之色,他没有着急落子,而是先起身向谢庆拱手道谢,道:“晚生在此谢过先生,若非今日此时,还不知何时才能重现古局风采。” 谢庆正想着点评几句,不料吕思源继续说道:“不过,先生可曾听闻过一种与九龙啸海局相似的棋局?” 语罢,吕思源落下最后一子,清脆的声音让整个棋盘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相似的棋局?” 谢庆先是满眼疑惑的看着吕思源落子的地方,骤然间,面色剧变! “承让。”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四十一章 故人 http://.biquxs.info/

“你这是...” 谢庆惊道:“逆龙局!” 吕思源点了点头,道:“正是。” 谢庆傻愣愣的看着那张棋盘,心中满是惊涛骇浪,怎一个输字了得。 起手中天元,以古局九龙啸海局为引,造千古杀局逆龙局,此等棋道修为,便是西楚棋待诏楚长歌也下不出这样的棋局。 突然,谢庆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故人,活在传说中的故人。 他的名字叫做东方隐。 当年此人曾点评古今十大弈局,若是今日他能在此观棋便好了。 不过,谢庆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只可想想罢了。 谢庆肃然起身,执弟子礼,向吕思源拱手一拜,由衷道:“受教了。” 吕思源坦然受之。 ... 陆倾川和恒王李啸天的密谈,一直持续到了午时三刻。 李啸天走的时候,陆倾川送到了院门口,吕思源代主送至庄园外。 待吕思源返回大厅之内时,陆倾川笑道:“觉得那谢庆如何?” 吕思源自顾自的坐在了方才李啸天坐着的席上,拿起筷子,边吃便说道:“一介腐儒,不过如此。” “哟!?” 陆倾川笑道:“可以,做我的谋士,就该有这样的傲气!” 说罢,吕思源没有接话,自顾自的吃着。 陆倾川也没有丝毫不悦,静静的看着,直到一个提刀影卫在门口立定。 “启禀王爷!” “说。” “极北剑魔方天阙已至庄外!” 闻言,陆倾川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恍若平地起惊雷。 前一瞬还坐在桌后的陆倾川,下一刹,只剩残影渐消。 那单膝跪地的提刀影卫只觉得身侧一道疾风骤然而过,接着,远门旁几朵梅花落。 恍惚之间,陆倾川的身形已至绿柳山庄外。 一个身着衣衫,手握长剑的单薄身形静静的站在数丈开外。 那双漠然的眸子,一如那日在青州城外的夜晚一般,不带哪怕是丝毫的情感。 当陆倾川出现在山庄门外之时,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丝火苗在窜动。 两人就那么站着,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故人相逢,当如何? 江湖规矩,肉管饱,酒管够! 但那是寻常的江湖规矩,在方天阙和陆倾川这儿,可不好使。 陆倾川淡然的伸出右手,淡然一声:“来。” 陆倾川右后方那个持刀影卫手中的刀在鞘中微微颤动,紧接着,噌的一声后,长刀离鞘而出,悬停陆倾川身前。 方天阙还是没有言语,身形骤然离地。 手中宝剑离鞘的声音,似是凤凰轻吟,又似北风低诉。 “来的好。” 陆倾川大笑一声,手上青筋暴露,握刀迎上,身形翩然,醉仙望月步! 锵!锵——锵! 锵—— 噌! 锵! ... 瞬息之间,二人已交锋无数。 又是刀剑相击,陆倾川与方天阙凌空傲视,嘴角皆带笑意。 若说平时一派漠然的方天阙是冷傲的极北剑魔,那此刻噙着一抹稍纵即逝笑意的白衣剑客,可称为仙! 矫若游龙,翩若惊鸿,长剑出鞘,剑荡八方! 不约而同的,二人同时调动周身气机,汇聚于手中兵刃。 嘭! 恍若巨石落镜湖,静湖起波澜。 陆倾川与方天阙尽皆倒飞而出,不同的是,方天阙只在三步处立定,而陆倾川用了五步。 以二人为中心,方圆二十丈内,片雪无存,二十丈开外,梅花尽落枝头,片片殷红梅瓣飘落雪上,恍若点点鲜血洒落。 在这凛冽的冬风之中,另是一番美! “还打?” 陆倾川笑着看向方天阙,问道。 方天阙没有说话,径自的收起了手中的剑。 “你退步了。” 见状,陆倾川看了看手中的长刀,上面已满是缺口。 陆倾川无奈一笑,随后随手一扔,长刀脱手,径直的插回了道桥之中,只见那影卫依旧面无波澜,肃然而立。 “你又变强了。” 方天阙不可置否。 陆倾川走上前去,伸手挽过方天阙的脖子,搂着他的肩便往往山庄内走。 这个号称是极北剑魔的冷酷剑客,就这样被陆倾川勾肩搭背给勾搭进了绿柳山庄。 “饿了没?”陆倾川笑道:“我让厨子给你准备些吃的?” “牛肉。” 方天阙淡然开口道。 “哈哈。”陆倾川爽朗一笑,道:“说实话,我还真怕你开口就要极北的冰碧猁,那玩意儿没有,但牛肉,绝对管够!” 说着,陆倾川向一旁的侍女挥了挥手,道:“去备桌牛肉宴,酒拿女儿红,十五年份的。” 说完,陆倾川便与方天阙入了大厅。 一旁拉着门帘的侍女会意,小步走出院子。 大厅中,桌上满是狼藉。 显然,吕思源这小子才走不久。 陆倾川招呼方天阙在另一个席位上坐下,而后说道:“若不是月前有谍报说在茂州看到你,我还不知道你到了大唐的地界。” “原本打算入西楚看看,在边境上听闻鸿剑要成亲了,便来了大唐。” 方天阙不紧不慢的说道:“另一方面也想来看看这大唐的江湖。” 陆倾川说道:“有没有兴趣打一架?” 方天阙看了陆倾川一眼,道:“现在的你,打不过我,没意思。” 陆倾川心中有些郁闷,奈何方天阙说的确实是事实,他笑道:“不是和我,是帮我和别人打一架。” 方天阙沉默了一下,后道:“不打。” “为何?”陆倾川愣了愣,道。 “我出北齐的时候,找人算了一卦。”方天阙说道:“那道人说,这一个月,我不宜出手。” “我的天...” 陆倾川闻言,扶额无奈一笑,道:“从极北那个鬼地方走出来的你,信这个?” “本来不信。” 方天阙幽幽的说道:“现在信了。” “......” 陆倾川说道:“你这理由真蹩脚。” 方天阙再度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你管吃管住,我出一剑。” 闻言,陆倾川先是一愣,而后大喜,道:“你霸剑决小成了?” 方天阙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陆倾川叹了口气,道:“那你出一剑有屁用。” “我有一剑,可通玄。”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四十二章 昆仑剑尊卓君遥 http://.biquxs.info/

“什么!?” 陆倾川闻言,立刻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道:“你小子鼓捣出了那残谱上的一剑!?” 在陆倾川的惊愕注视下,方天阙淡然的点了点头。 “乖乖...” 陆倾川深吸了一口气,道:“只怕对上那昆仑剑尊卓君遥也有一战之力。” 陆子初刚说完,方天阙便淡然开口:“没有。” “......” 陆倾川说道:“没打过,怎么知道?” “我在玉门关口见过他出手。” 方天阙犹豫了一下子,说道:“我还打不过他。” 陆倾川愣了愣,后道:“那也没事,那老头儿都八十好几了,你才多大,照你这个速度,不出十年,肯定可以与之一战。” 方天阙没有搭理陆倾川的鼓励,把他一个人晾在一边,只等着下人将饭菜备好,径自吃着。 厅内故人逢,喜气洋洋。 厅外,飞雪洒江天,青山应白首。 更远一些,六千里外,西蜀鬼谷。 无论山谷外面的风雪是何等的急,过了谷口,便依旧是青树翠蔓,蒙络摇缀。 山谷之中,偶有一些穿着雅淡的人来来往往,大多手捧经书卷轴。 突然,一声响亮的吼啸之声打破了这安详的平静。 这吼声似虎,震的众人心神一愣。 他们循声望去。 只见那庞大的身影愈是靠近,吼声便愈是清晰! 白色的双翼在空中熊健有力的挥动,狰狞的兽头上一双流火金眸不怒自威,额心有一紫金印记,似符似纹。 那硕大无比的黑白纹路的身躯霸气无匹,那一声雄浑长啸,更是引了所有人的瞩目! 呼!—— 沙沙沙.... 随着那头巨大的凶兽速度极快,来时携带疾风,呼啸而过,过后余威犹存,满谷树摇,叶落万千。 一个童儿惊呼道:“是穷奇!” 那霸气无匹的飞天凶兽确实是传说中的穷奇。 此刻,在穷奇的身上,共有四人,一女三男。 她身着一袭素色袍子,三千青丝随风拂动,面上覆了一层浅蓝色轻纱,清冷,典雅。 在她身后,立着两个人,一个手提长枪,一个肩负大锤,正色威严。 还有一人,与她立在一起,双鬓斑白,着一身墨染道袍,身边悬一柄古剑。 老道面相慈祥,看似谁都可以欺负一般,但若是知晓他便是活在传闻中的昆仑剑尊还能处变不惊的,这天下可没几人。 同样,也没有多少人能想到昆仑剑尊卓君遥此刻竟然会出现在西蜀,与陆攸宁共同乘坐在西南王陆倾川的坐骑身上,要知道天运二年的时候陆倾川可是下过一道不许昆仑剑山的弟子踏入西蜀大地半步的王令的。 按理来说,卓君遥身为昆仑剑山的师祖级别人物,不是应该和门派同气连枝吗? 怎的,这是叛变了? “听闻前辈高徒陈文曜不久前在北齐一举破霸玄而入君玄境,恭喜。” “哎,不说那劣徒了。”昆仑剑尊卓君遥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他十分匪夷所思,同样是弟子,怎么鹿鸣山和鬼谷那两个老小子的就特别不一样? 特别是鹿鸣山那老家伙,自己不可一世也就罢了,唯一的弟子还那么争气,江湖称霸,庙堂称王! “丫头,陆小子当真不在西蜀?”卓君遥问道。 陆攸宁颔首,道:“不在。” 卓君遥笑了笑,道:“难怪这小子能在三国环伺之下取了这西蜀,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还敢玩决胜千里之外这一手,好小子,有魄力。” 闻言,面纱下的陆攸宁嘴角微扬,眸子里暗含骄傲之色,言语温和,道:“我代子初谢过前辈夸奖。” “不过,丫头。”卓君遥说道:“那日北山校场的陆小子是你假扮的吧,老夫御剑远远的看过几眼,愣是没看出来是个假的,想来也只有你才可做到九分神似。” 说完,卓君遥不忘碎嘴一句:“话说这小子脑子是不是得了什么毛病?生的一副好皮囊,却整天带个面具搞的神神秘秘的...” 陆攸宁没有在意卓君遥的碎嘴,笑道:“前辈猜的没错,那日在北山校场阅兵的,正是我。” 卓君遥卸下腰际酒葫芦畅饮一口,随后笑道:“丫头,给老夫透个底如何?” 陆攸宁道:“前辈想知道什么?” “陆小子是不是也要在天策城的事情上掺和一脚?” 闻言,陆攸宁沉默了一下,在穷奇慢慢落在鬼谷中某处楼台前的空地上之前,摇了摇头,道:“自扫门前雪还来不及,哪里有闲心管他人的瓦上霜?” 卓君遥点了点头,在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一道爽朗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便从那巨大的身躯之前传来。 “你这傻虎,老远就听到了你那震天裂地的乱吼声,怎的,在王府生活的太滋润了,不怕我烤了你?” ... “诶!你别蹭过来啊!” ... “大姐,管管你们家这条傻虎...” 陆攸宁四人从穷奇身上轻盈跃下,她伸手抚了抚穷奇那本该凶煞世人却在此刻如孩子般嬉闹的脑袋边上的毛发,刹那间,穷奇便温顺的安静了下来,一双流火金眸似闭微合。 陆攸宁转而看了看原本该风度翩翩的鬼谷谷主风无痕,此刻鬓发散乱,略显落魄。 “你看看你现在,哪里看上去像这鬼谷的谷主?” 风无痕爽朗一笑,也不打算叫人来整理衣冠了,径自取了那发冠,任那三千黑发散开。 这下子,原本的落魄谷主,竟有几分不羁的味道。 “哈哈。”风无痕笑道:“哪里用像,本来就是嘛。” 说着,他眸光一转,注意到了自顾自喝酒的卓君遥,出口惊人。 “卓老头,别来无恙啊!” 卓君遥闻言,差点没被口中的佳酿呛到:“他娘的...” 见到卓君遥身边悬着的古剑微颤,风无痕赶紧躲在陆攸宁的身前,道:“卓老头,你别动刀动枪的啊...还想不想我给你帮忙了..” 闻言,卓君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风无痕,问道:“你知道我来找你所为何事?” 见到卓君遥身旁的古剑似乎平和了下来,风无痕绕开了陆攸宁,理了理衣服。 “还不就是你们昆仑剑山的护山兽那点儿事儿?”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四十三章 缺月楼之谈 http://.biquxs.info/

听着风无痕的语气,卓君遥面色一喜,道:“这么说你有解决之法?” 风无痕好似理所当然的说道:“没有。” 卓君遥白了风无痕一眼,谈不上多失望,道:“那你小子那么傲做什么。” “你拿我师父都解决不了的难题来难我,也亏你想得出来。”风无痕话音一转,道:“按我说,一百七十八年了,你们昆仑剑山早够本儿了,也该放下了。” 出奇的,卓君遥没有反驳风无痕,微微叹了口气,举酒便饮。 沉默了一下,风无痕开口道:“先进去再说吧。” 随即,风无痕带着众人入了缺月楼。 待众人落座后,风无痕便离开了,在他回来之前,不断有侍女奉茶而入。 风无痕归来之时,手中捧着五卷竹简,竹简之上还放着数本书。 风无痕看了一眼傻愣愣站在陆攸宁身后肩扛双锤的黄武,笑道:“黄大个,愣着干什么,举着俩锤子不累么,放下过来搭把手。” 黄武闻言回过神来,嘿嘿一笑,旋即将肩上双垂放下,只闻嘭嘭两声,整座缺月楼二楼似乎颤了两下,摇摇欲散。 “你要俺怎么搭手?” 风无痕道用双眼看了看怀中逐渐上摇摇欲坠的书,道:“把这写书放在卓老头儿的桌子上。” “好。” 黄武点了点头,旋即伸出那双长满老茧的大手,将风无痕怀中的书接过,放在卓君遥身前的桌案上。 “好了。” “那你就和老王坐着去呗,都傻愣愣的站着干嘛。” 风无痕一边将怀中卷轴小心翼翼的放在陆攸宁前面的桌案上,一边说道:“我这地方虽小,但容下你俩的位置还是有的。” 闻言,赵言风和黄武也不矫情,直接便寻了两个席案坐了下来。 风无痕也没有管他俩,继续说道:“大姐,这是...我最新整理出来的卷轴,镇北大将郑容死前对天运四十一年那件事的自述。” 刹那间,陆攸宁拿起竹简的手微微一颤。 风无痕没有说话,暗自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走回主位坐下,而后看着注视手中典籍而细细思量的卓君遥,说道:“卓老头儿,你手里的书上记载的,是我从各处搜罗出来的古时秘法,应该能对你们家那头护山兽有些作用。” 卓君遥抬头看着风无痕,道:“这幽泉秘法说的可是真的?可延寿五十载春秋?” 风无痕闻言,点了点头,道:“出自我鬼谷之手,岂能有假?” “不过...” 风无痕话音一转,道:“我劝你们也别在这上面报太大的希望了。” “为何?” 卓君遥说道:“六位神魄境护法,我昆仑剑山出得起。” 风无痕叹了口气,道:“你翻过来再看看,后面的辅药之页。” 卓君遥闻言,翻了一页,眼神逐字逐句的看过去。 一颗八品罗天蛟兽晶! 一瓶七品七星雕精血! 无尘果果核三个! ... 若说前面的辅药只是让卓君遥感到棘手,那最后一个九幽草便使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九幽草?”卓君遥道:“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过?” “终于注意到了吗。”风无痕说道:“你没听过也很正常,这九幽草在世上早就绝种了,我也是在师傅云游之前听他提起过。” 卓君遥问道:“能不能找别的药材替代?” 风无痕摇了摇头,道:“甭想了,就算你去药王谷也没用,那株九幽草是整个秘法的关键所在,无可替代。” “那你给老夫看它作甚?”卓君遥没好气道。 风无痕说道:“你可以再看看其他的秘法,另外几本书中的秘法,虽然也是有点难度,但在你昆仑剑山的家底面前还是小菜一碟的,只是效果没那么好,十年顶天了。” “当然,你们也可以赌上一把。” “嗯?”卓君遥疑惑道:“怎么赌?” “《大周秘传·化神篇》记载,九幽草最终出现的地方,便是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陆攸宁闻言,突然开口道。 “没错,正是西蜀与西楚之间的十万大山。”风无痕说道:“所以,当初我师父和鹿鸣山人云游之前曾猜测,大周密藏之中保存有九幽草。” 闻言,卓君遥沉默了。 风无痕见状,叫了一声:“北岩。” 楼外,一道身影突兀而至,默立在前。 “你亲自去地藏楼一趟。”风无痕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块通体银灰的精致牌子递给了他,道:“取露水丹前来。” 北岩闻言,接过牌子:“是。” 片刻后,北岩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缺月楼中,他先将银灰牌子交回风无痕的手中,而后在风无痕的示意之下将手中的檀木盒子放在卓君遥面前。 做完一切之后,北岩静静的站在风无痕的身后,一言不发。 “这是这里面的露水丹,可保它多活两年。”风无痕说道:“不过,是药三分毒,服过此丹后,除非幽泉秘法,否则,神仙难救。” 在心中一顿计较,卓君遥看着陆攸宁,开口道:“丫头,你们手里,有几块密藏之钥了?” “原本不差了。” 陆攸宁道:“但一年前被偷了一块。” “嗯!?”卓君遥有些意外的说道:“还有人能从你西南王府偷东西?” 一旁的易流云开口道:“剑尊有所不知,盗取密藏之钥的正是清风岭之事的罪魁祸首,关天逸。” 又是一阵沉默,卓君遥似乎下了什么决定,道:“丫头,你们两年之内,可有把握开了那大周密藏?” “不好说。” 陆攸宁正色道:“得看段云锋的黄泉鬼城一行和子初回来后的决断。” 这时,风无痕笑道:“老头儿,我看你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要不,你回去和你们昆仑剑山的长门长老商量一下?” 说完,不待卓君遥开口,他继续说道:“放在你面前的东西,你可以先带回去,以备不时之需。” 卓君遥想着,也只好如此,毕竟,事关重大。 他也需要回去确认一下护山兽的情况! 这时,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但是,得给钱。”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四十四章 玉门镇劫杀 http://.biquxs.info/

卓君遥瞥了风无痕一眼,随即道:“怎的,老夫不给你难道还敢抢不成?” “呵。” 风无痕冷笑一声,道:“也罢,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你要白拿就白拿吧。” 卓君遥也不在意风无痕的讥讽,从怀里掏出了三两银子放在桌上。 “老夫其实那等无耻之徒?” 卓君遥笑道:“看好了,真金白银,概不赊欠。” “......” 风无痕身后,北岩眉头紧蹙,蠢蠢欲动。 风无痕淡淡的挥手安住了北岩的心思,道:“行,三两便三两。” 卓君遥笑道:“身上就这么多,你要多了也没有。” 风无痕没再搭理卓君遥,而是一边拿起桌上的折扇,一边看向另一边低头查阅竹简的陆攸宁。 此时,缺月楼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嘶鸣之声。 坐着的王离反应过来,看向陆攸宁,得到陆攸宁的点头示意后,方起身到了断崖围栏边,昂首举目望去,横枪于外。 只见天外盘旋着一头苍隼,数圈后飞入楼内围栏边,停在了赵言风的长枪末端。 王离娴熟的取下缚在苍隼足上的信筒,回身将信筒递与内室的陆攸宁。 陆攸宁打开一看,正是段云锋的密信。 看罢,她将信传给黄武和王离二人传阅。 王离眉头微蹙,道:“有点麻烦。” 黄武看完,也是神色凝重,但也只是瞬息之间,转而语色含怒,道:“郡主,让我去吧,给我五十隐卫,保准叫那些狗胆包天的家伙有来无回。” “不行,西蜀的隐卫不能外调。”王离道:“相比北齐和西楚的杀手,天策城才更加需要防备。” “那你说怎么办?” 王离没了言语。 陆攸宁见状,将身上的玉玦递与黄武,温言道:“将它交给吴莫寒,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王离一见,心中了然。 玉玦,遇事速决。 陆攸宁颔首,道:“倾川和云锋几年前在西北之地安迪布置过一批人,说是以备不时之需,如今倒真是被他们料中了。” 黄武闻言,道:“怪不得当年我说怎么藏锋阁一下子跟空了似的,原来王爷早有安排。” 事不宜迟,王离将玉玦又缚在了苍隼的足上,三人望着那疾飞如风的苍隼,神色中各有所思。 “得,我这难得的清静地倒成了你们的御文楼了。”风无痕出言自嘲道。 ··· 彼时,另一个大漠小镇外,狂风吹沙,磨砂着针芒毕露的仙人掌表皮。 经大风拍打,一株株仙人掌似是摇摇欲坠。 但,没人会嘲笑它们弱不禁风,在死亡边缘野蛮生长,本身便值得敬佩。 此刻,一株仙人掌旁的野兽枯骨发生了颤动,紧接着,一条暗黄小蛇从骷髅的左眼中爬了出来,猩红的信子缓慢吐出,看向烈日的远方。 不出片刻,一阵嘶吼声响彻了这片大漠。 暗黄小蛇慌乱的蜿蜒远去,躲避呼啸而过的烈马。 马背上,领头的中年人神色漠然,注视着这残破的边陲小镇,向身后的手下打了个手势,旋即,马群便放慢了步调,随他一同缓缓踏入小镇。 不过,他们刚踏入小镇,便又停了下来。 只见他神色肃然,看着前方。 小镇大道上,有个人阻挡了这队人马的去路。 他一身墨染似的装束恰好配上那双乌黑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随意的坐在那横摆在路中央的桌上,手提酒坛,旁若无人,肆无忌惮。 螳臂当车? 即便如此,也总该有几分依仗。 马上的首领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静静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自不量力的青年。 在他的示意之下,身后一个手下策马而出,距离青年三丈远停下,怒声道:“小子,不想死就滚开!” 青年熟视无睹,继续喝酒。 马上汉子回首,见首领点头默许后,更是怒不可遏,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心里窝火的很,如今正好那你小子开刀! 汉子抽出挂在马鞍旁的大刀,目露凶光,策马横刀而出。 刹那间,各色的目光都有,戏谑,玩昧,怀疑...就是没有怜悯。 他们这些人,自从选择了这条路开始,便已是身不由己了,要么完成任务,要么死在任务上。 对死亡的恐惧,在常年的手起刀落中已经变得麻木。 不过,在下一瞬,所有的眉头皆是紧锁。 玄衣青年头也没回,左手微抬,两指夹住刀锋,将这一记走马刀定格在了脖颈一侧,无论马上汉子怎么使劲儿,也再难移动分毫。 高手! 一流高手! 马上首领一看,神色肃然,正如他来时感觉的一样,这次任务,没那么简单。 那玄衣青年漫不经心的将刀刃从脖子边挪开,电光火石之际,一杆长矛从路旁屋内鱼贯而出,那汉子还没来得及躲闪,只听耳旁一阵呼啸,旋即抢尖如脑,整个人侧飞而出,死死的钉在墙上。 猩红的鲜血从煞白的墙面上流下,恐怖如斯! 他看了看手中的大刀,随手向一旁丢去,不屑一顾,道:“就这破刀,也想杀我?” 他拿起酒坛,一口饮尽坛中美酒,随后,看着谨慎退后的人马,面无喜怒,道:“真是可笑。” 紧接着,又有两杆长矛从一旁的屋子里斜射而出,贯穿小镇口最近的两人心肺。 这下,他们全都老实了,围成一团,警惕着周边。 马上首领神色复杂,看向段云锋,道:“你到底是谁!” 玄衣青年将空坛子向桌上一放,道:“呵,看来你的主子对你们也不怎么上心嘛,让你们来送死,还不让你们做个明白鬼!” 说罢,他抬手起落,刹那间,又是十余杆长矛向人群射去,将他们围在其中,逃脱不得。 那首领远远瞧着这个狠辣的年轻人,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熟悉的人不多,如果说此人不是北齐人,那,便是在画像上见过他的样子了。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每一个画像人物,都不是他这个级别所能招惹的,更何况,此刻他身处于埋伏圈之内。 他努力在回想,回想曾经见过的每一张画像。 陆倾川、林楚云、方天阙... 眼角一道细微的刀疤的是... 突然,那首领瞪大了双目,他记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此人是吴莫寒!? 忽然间,他面如死灰,怪不得,出来之时总管特许他回家看看妻儿,原来这是一个有来无回的任务,他如今全明白了,他们这队人马,不过就是掩人耳目的诱饵罢了。 “看你的表情,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玄衣青年说道:“那么,去死吧。” 话未落,人已离,似刹那烟火,如绚丽流星。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四十五章 伏龙天象功 http://.biquxs.info/

事到如今,他们已没有任何退路,唯有拼命挣扎,求得那微渺的一线生机。 破空之际,吴莫寒按住腰带上的暗扣,引剑而出。 “给我杀!” 伴随着一声令下,这些北齐杀手皆是凶光毕露,拔刀,跃马而出。 生命,可以顽强如逆境求生,也可以脆弱如快刀斩乱麻。 记得五年前凌云关一战,面对二百江湖高手,王爷对他说:“吴莫寒,可敢随我一战!?” “吴莫寒堂堂七尺男儿,有何不敢!?” 只见吴莫寒嘴角一扬,有时候啊,不是人多便有用的。 这久经杀伐的杀手在此刻就是不同,配合有度,步步杀机,环环相扣。 电光火石之际,吴莫寒气机暗运,其身后一个淡金色的气运金轮刹那明灭。 软剑尖锐,灵紫剑法,横贯四方! 那首领伺机而动,一个刺客,重要的并非武力胜出,而是如何置敌于死地。 吴莫寒没有管他的盘算,或许,是不屑。 他的速度再次提升,这一次,直接松开了紫薇软剑,指尖一转,回眸刀口临额,一指破天门,直接在那持刀刺客额头上开了个血洞。 下一秒,六大刺客一跃而上,六面合围,毫无死角。 吴莫寒眸子依旧清冷,指尖气机涌动,迅如紫电,围着他划了个圆后,紫薇软剑悬在其手心。 这一刻,空气死一般沉寂,那些杀手的身形,也定在了那里,难进半步。 噗~呲! 猩红的血液从这六个刺客的脖颈喷涌而出,他们甚至没来得及放一句狠话,便统统捂住脖子倒地,妄想保全性命。 嗯!? 吴莫寒感觉到一阵寒意,旋即步步生风,身子微侧。 看了看那枚贯穿桌面,斜插在地上的透骨针,段云锋看着杀手首领的方向,不过看的却不是他,而是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手下,双眸微眯,漠然道:“有意思。” 那首领也没有想到,随行的人中竟然还有如此高手,即便是他亲自出手也不敢说那枚透骨针能洞穿吴莫寒的衣物。 吴莫寒看着那灰袍男人,相貌平平,属于丢在人群中也没人会理睬的那种。 但事实往往就是这样,高手不一定都是那些仪表堂堂的俊美公子,卧虎藏龙才叫江湖。 “你身手不错,不过可惜,快死的人身手再好也没用。” 灰袍男人面无喜怒,眸子里透着一种淡然,声色沙哑而略显浑厚,道:“死得其所,在所不辞。” 吴莫寒冷冷一笑,道:“你以为,你们的死,能改变什么么。” 灰袍男人诡异一笑,道:“或许吧。” 吴莫寒道:“好,那就去死吧。” 语罢,一阵吵杂的声音从街道边的路旁响起,屋顶瓦上,屋外,清一色玄衣影卫,手持弓弩,对准灰袍男人。 随着吴莫寒的命令一下,数十道弩箭齐发,如雷蛇攒动,直射而去。 “伏龙天象功!” 吴莫寒看着灰袍男人所散出来的气机结成一道金光屏障,类似于寺庙里的大钟,立刻便判断出了他师出北齐龙象宗。 这个宗门所修习的功法要求极为苛刻,不过,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一条,男子三十岁之前必须保持处子之身。 因为修习这伏龙天象功的基础便是先天罡气,一旦历经情爱合欢之事,罡气便会消失。 当然,很多人即使是童子之身,也感觉不到自身的先天罡气,等入门之后,历经特殊的修习,方才有所显现。待到入门十年,龙象宗方才开始授予真正的伏龙天象功,练至大成,最年轻的也是在二十八岁,考虑到弟子的资质参差不齐,龙象宗方才定下这个规矩。 也正是这样,龙象宗虽然强者辈出,但终归面临着人丁稀薄的困境。 记得王爷曾说过,这龙象宗啊,强是强,可这规矩也忒不是人了。 吴莫寒深以为然,为了练这破功,让老子等到而立之年了还不知女人啥滋味儿? 有病! 这龙象宗有病,破功法也有病,就连练功的人也有病! 不过看这男人的年纪,显然,是成了。 吴莫寒还从未和这种高手较量过,他也想知道,这伏龙天象功究竟有多强。 灰袍男人尽量护住了一旁的废物首领,其余的,死了也就死了。 一股气流向吴莫寒身旁流转,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味道。 吴莫寒看向灰袍男人,正色道:“死之前,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灰袍男人漠然道:“季元甲。” 吴莫寒不再言语,移形换位,一剑递出,仿若白云出岫,潇洒翩然。 季元甲暗道一声好厉害的剑术,就是不知比起那极北方天阙要如何。 不过,如今可不是感叹比较的时候,季元甲双手化拳,金光流转,悍然出手。 这伏龙天象功是以先天罡气为基础,那么,便不需要什么外在兵刃。 相比吴莫寒的步法翩然潇洒,这季元甲也不差,块头虽大,却是动若脱兔,拳撞三尺青锋。 锵! 恍若金属碰撞,二人皆是倒退,不同的是,段云锋退两步,季元甲退三步半。 握剑的手,隐隐发麻,吴莫寒暗自骂娘,这大老粗真他娘的难搞! 吴莫寒纳气回元,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苍龙一剑破云关,气势如虹,破风而去。 季元甲亦是,双鬓飞扬,无风自动,拳出四海,如蟒横冲逆乾坤! 二人一个如天外流星,剑法飞扬,眉宇间英气不凡,一人如金刚降世,拳出破风,百余招下来,虽然季元甲才初入君玄,不及段云锋,但硬是凭着那伏龙天象功补上了大半不足。 藏锋阁谍子,在西南王陆倾川一统西蜀之前,是个杀手组织。 几年前,在他统一西蜀的过程中,为其立下了汗马功劳。 因此,在西蜀一统后,陆倾川将以前的鹿鸣山谍子正式组阁,由段云锋出任阁主,下设黑赤蓝白四旗。 黑旗旗主司徒斌:主司西蜀江湖谍报。 白旗旗主公孙述:主司西蜀官场谍报。 赤旗旗主吴莫寒:主司西楚谍报。 蓝旗旗主于小天:主司北齐谍报。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四十六章 暗流 http://.biquxs.info/

司徒飞尘将视线从天上激斗的二人收了回来,接过属下呈上的玉玦,作为最早跟随吴莫寒到这鸟不拉屎的西北的他,自然知道这块玉玦的意思是什么。 司徒飞尘:“传令下去,速速解决下面的残兵败将。” 身旁一藏锋阁锋士领命,走到窗边,打了两个手势,随即,六个藏锋阁锋士向包围圈内首领方向迅速合围,配合有致。 包围圈中的首领刚要下达命令,天上弓弩齐发,一根弩箭直接贯穿他的左手,钻心的疼痛涌入脑海。 剩余的人马立刻围在一起,刀口对外。 司徒飞尘看着半个时辰前还是一副趾高气扬架势的数十北齐杀手,如今仅剩十余人在做困兽犹斗的挣扎,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同样的场景,若是换了他藏锋阁的人,定如五年前西蜀锦云岭一役一般,胆生豪气,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老子赚一个! 那一役,六十三锋士个无一生还,敌军一百九十四具尸体,至今仍旧暴尸荒野! 而这些北齐杀手此刻神态各异,惶恐,惊慌,失措··· 可笑,如果没有视死如归的决心,何必要来闯这鬼门关? 司徒飞尘亲自下令,如今这些人聚在了一起,倒是省了不少事,随即,先前六人后撤,十名影卫手持弓弩推进。 咻咻咻! 咻咻咻! ··· 转眼之间,仅剩三人倚背存活。 司徒飞尘看向身边一个手下:“刀给我。” 司徒飞尘左手持刀,一跃下楼,飞掠如鸿。 他看着玉门镇门口的三人,说道:“刚才我看你们三个勉强有几分江湖人士的骨气” 司徒飞尘刀锋向前,直指不远处那杀手的面门,向他们做了个挑衅的手势:“来,给你们个痛快。” 三人面面相觎,最终皆是面色泛冷,三面合围。 司徒飞尘看着他们的垂死挣扎,嘴角微扬,不知是讥笑,还是赞赏。 直到三人不过三丈之距时,司徒飞尘整个人气息暴涨,先是转身向后撩刀,接着,回光幻电。 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恍若凤鸣。 从始至终,他只出了两刀,那三人便永远的停在了那里。 生命流逝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大概有如手起刀落, 随后,他们的脖子皆是裂开一道纤细的小口,猩红的鲜血从其中缓慢的流出。 司徒飞尘说道做到,他们死的很痛快,甚至忘了自己究竟是如何死的。 天上,吴莫寒瞥了一眼,随后道:“季元甲,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季元甲一拳震开了吴莫寒的剑,气息显得紊乱不堪,原本他以为凭着这霸道无匹的伏龙天象功,能够补上二人的差距,即便是胜不了,消耗吴莫寒一阵子逃也是可以的,但随着近百招下来,他发觉这此子是越战越勇,气息不减反增,反倒是他,完全落入了下风。 如今只怕是逃,也晚了。 季元甲:“有两问。” 吴莫寒:“问。” 季元甲:“第一问,你现在,可曾尽全力?” 吴莫寒轻笑一声,道:“自然没有,对付你,千分之一足矣。” 季元甲也是一笑,随后道:“第二问,西南王陆倾川有多强,他当真没死?” “两年前的我,在王爷手上手上走不了十招。” “至于后一个问题,也罢,便赏你做个明白鬼。你后面的主子如此大费周章,如今我又在此,你说呢?” 季元甲:“死而无憾。” 旋即,他猛吸了一口气,身上金光大振。 季元甲的脸上无喜无悲,回首三十载学艺岁月,如今发觉,真正为自己而活的时光太少了。 下一辈子,一定要做个普通人。 吴莫寒见状,眉头微皱,却没有犹豫,仗剑而立,身上气息再次增强。 他并未说错,千分之一自然是假,未出全力却是真。 他也没想到这北蛮子临死之际还能爆发一下,不过,这是他至强一剑,这一拳,也是他最后一拳。 良久,季元甲睁眼,淡然而视,吴莫寒亦是看向季元甲。 季元甲动了,吴莫寒也动了。 在司徒飞尘等人的注视之下,两人身形一闪而逝。 嘭——! 无数的沙土飞尘昏黄了整个小镇,旋即,二人悬于天的两端。 三个呼吸后,季元甲径直落下,倒在大漠之中。 吴莫寒则是缓缓下落,将紫薇软剑重新收进腰带中后,立刻运功调息。 小半个时辰过后,吴莫寒面色如常的站了起来,道:“娘的,这蛮子下手真他娘的狠。” 司徒飞尘没有接话,而是将手中的玉玦递给吴莫寒:“将军,信隼带来的。” “哦?” 吴莫寒接过玉玦,道:“看来郡主与我的想法一致。” 司徒飞尘:“将军,方才蓝旗那边也传来了密信,截住了西楚的一股谍子,不过···” 吴莫寒疑惑道:“不过什么?” 司徒飞尘道:“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吴莫寒抬头,问道:“是谁?” 司徒飞尘答道:“张公子。” “张野狐!?” 吴莫寒笑了笑,擦了擦手,道:“他确实不该出现在此,西楚皇帝有意把女儿嫁他,就差派军队把他软禁在宫里了。” 司徒飞尘说道:“可他确实出现了。” 吴莫寒道:“听闻那西楚公主乃是西楚第一美人啊,这家伙也真是舍得。” 司徒飞尘说道:“将军,我有一事不明。” 吴莫寒将手中的脏手帕随手一丢,道:“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唐、北齐和西楚的谍报机构不完全是摆设,不过无妨,凭着王爷和阁主这几年在这西北的布置,这些谍子来再多也是白搭。” 司徒飞尘:“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走?” 吴莫寒伸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你现在立刻向散乱在西北各地的人马发出信号,我们下一步,去会会真正的北齐精锐。” 司徒飞尘点了点头,行西蜀军礼,后转身退下。 ··· 汉阳县,一家酒楼中,大多数酒客感叹那天边烟火绚丽之余,酒楼伙计亦是停下手中活计,看向了二楼窗外,若有所思,喃喃道:“终于来了。” 青阳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富态公子哥模样的锦衣青年提笼遛鸟而过,神态安然而慵懒。 但那锦衣青年却突然驻足了,毫无征兆。 他愣愣的看着城中不知何时燃放起来的绚丽烟火。 匡。 鸟笼掉在了地上,他也不管那是价值百两的朱丹雀,匆忙回走。 德云县,街边一角围满了人,中间铺子里,一六旬老人手执苏北羊毫在青州熟宣上肆意挥洒,一副对联一气呵成: 天地和顺家添财,平安如意人多福! 刺啦!嘭! 所有人寻声抬头,老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寂静:“对不住了诸位,今日家中有事,不做生意了。” 将那副对联卖出,收了钱后,也不管买客出高价还是多番挽留,老人草草收了铺子赶回家中。 ··· 暗流,在绚丽的烟火下蓄势待发。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四十七章 张野狐 http://.biquxs.info/

西北新州,是大唐的边陲要地。 自古便有雁关西去三百里,除去大漠是他乡的说法。 此刻,雁关内四十里的雁山镇上,一俊美男子在客栈三楼栏杆上闲意而坐。 许是漠北凤高气急,他的头发稍显凌乱,不过,这也恰好称上那双野性而英气勃发的眸子。 吴莫寒手下的锋士曾调侃过一事。 “会不会到时候那西楚的云梦公主见咱们西蜀的张大公子行事邋遢不愿嫁,给赶了出来?” “想想也是,传闻中,云梦公主天姿国色,与顾小姐比起来都是不逞多让。” ··· “好了,别瞎猜了,事实如何,你们心里没点数?” 那两个锋士转身,恰好看到司徒飞尘,连忙行礼。 司徒飞尘道:“你们这几天多接触接触就知道,那个野字,可不单单只存在名字中啊。” 说完,他提着一壶酒便走了。 经过几天的接触,这几个锋士才知道,什么叫野性难驯,真正的风流不羁。 此野非彼野,西蜀浪子张野狐! 张野狐看着远处雁关外的茫茫大漠,隐约间黄沙席卷,气吞如虎。 大气! 张野狐反手抽出别再腰上的玉箫,萧声悠扬,响彻小镇。 这一时间,镇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略微有些失神了,这曲中,含了太多的韵味。 异乡游子,听之可勾起心底无限乡愁,远方好,最好是家乡。 深闺佳人,听之可唤起心间千种情思,念此情郎马何在,此物最相思。 江湖浪子,听之可引起心头万般奈何,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归途且方休。 一千个人,有一千种感受。 有人泣不成声,也有人豪气凌云。 这便是张野狐的乐理,世事难料,一切皆在情之中,人生百态,唯有情字最难解。 一曲作罢,张野狐把玩着玉箫,头枕栏柱,一双珠玉明眸似闭微合,声音温和,从容闲适中又显出几分疑惑:“洛九天,曲子也吹完了,你还在等什么?” “哈哈哈!” 几声双利的轻笑过后,人未到,酒先至。 张野狐执箫的手随意一伸,酒坛落在玉箫尖儿上转了几圈,旋即便生根般滞住。 他伸手提起酒坛,将玉箫重新别回腰间,嗅了嗅,随后笑道:“好一个盗圣,竟然把北齐安国公珍藏四十年的极品女儿红给偷来了。” 一道幻影闪过,洛九天一席墨染似的装束现身栏边,语调随意:“说来那老家伙也真是小气,才拿他两坛子破酒,就派人一直追杀到了齐国边境。” 张野狐微微睁开眸子瞧了洛九天一眼,道:“你穿一身黑,不热?” 洛九天:“心静自然凉。” 张野狐:“难道不是因为你穿着在国公府的宝库里顺走的冰蚕宝甲?” 洛九天:“哈哈哈,知我者,野狐也。” 二人碰坛,畅饮一口,张野狐道:“果然好酒,不过,你怎么就没把齐国前朝皇帝赐给安国公的天子笑给偷来?” 洛九天面容无奈,道:“那老家伙还有个密室,可惜机关太多,太难解。” 张野狐:“哦?这天下,还有你洛九天天进不去的门?” 洛九天:“屁话,就差一步就进去了,只是运气实在太背,恰好那天那老家伙拉着几个牛鼻子老道在家扯犊子,又恰好他们察觉了被我扒光放在假山后的家丁,这才有了后面的追杀。” 张野狐大笑,洛九天也大笑,旋即,张野狐道:“敬你!” 洛九天问道:“所敬为何?” 张野狐笑道:“为你千里逃亡,为你我相聚在此,你说该不该敬?” 洛九天点了点头,道:“确实该敬。” 酒过五巡,洛九天才问道:“不过,你为何在此,西楚皇帝能这么轻易就放你回来?” 张野狐撇了撇嘴,耸肩道:“额,打不过西楚那帮家伙,还不能跑了?” 洛九天啧啧道:“你真舍得,富可敌国的绝色佳人不要,说走就走,要换了我啊···” 洛九天喝了一口酒,张野狐问道:“怎样?” 洛九天笑道:“我也跑。” 江湖浪子,本该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二人相视而笑,酒尽人亦醉,再醒来,亦是月明星稀夜。 张野狐挪开洛九天放在自己身上的腿,将他扶到床上,这家伙其实非常累,这天下能让他如此安心而眠的地方也不多。 随后,张野狐孤身一跃,飞到屋顶上,躺下,靠着翘起的屋脊一角,萧声悠扬。 不同于白天的萧声,此时的萧声很小,小到几乎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 记得初遇是在蜀地的锦城。 那时正是桃花初绽,三五孩童于田间戏蝶,奈何蝴蝶轻灵,稍不注意便已然飞入菜花,无处可寻。 而彼时的他,恰巧寻了一棵槐树,在树上一坐,提一壶陆倾川那里骗来的上好仙人醉,边哼新编的歌谣边喝。 按照张野狐的话来说,良辰、美景、好酒加上俊公子,就差一个佳人了。 话虽只是在心中流转,却被一个细腻温婉的声音打断了:“上面那个酒鬼,你在听吗?” 酒鬼? 他顿时不乐意了,冷眸一瞧,若是换了另一个人,肯定认不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公子,而且,姿色非常。 但他可是张野狐,出入西南王府如履平地的张野狐。 以前和陆倾川便装去玩之时,总少不了要带上顾倾城,陆倾川只要把面具一摘,便不用担心了,但顾倾城不同,人家美貌冠绝天下,就这么出去,就算身份不暴露,也少不了麻烦,所以就经常女扮男装。 见多了,眼力价自然也就高了,张野狐一看便知道了眼前这个是女人。 看来,是哪家小姐觉得深闺无聊,想出来转转了,张野狐想着。 当张野狐看着她的一刹那,她竟然觉得略微心里怦的颤了一下。 张野狐回过神来,不禁失笑,旋即又显得几分黯然,道:“若她不是云梦公主,只是当初简简单单的萧云梦该多好啊。” 丑时过半,许是觉得有些倦了,张野狐缓缓合上双眼。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四十八掌 不拘一格 http://.biquxs.info/

天策城,首辅柳献周府邸中。 一六旬老人身着便服,坐于高堂首位,下方端坐二人。 左边之人身着一身锦鸡补服,头顶乌纱,乃二品兵部右侍郎,王崇光。 右边之人,身着一身孔雀补服,但头顶的乌纱却放在了一旁的桌上,也不怎么在意自己一个从二品御史大夫面前坐着的是当朝大宰相和正二品兵部右侍郎,端起茶便喝,旁边桌上还摆了一堆瓜子壳。 如此狂傲不羁,大唐昭文十一年,朝中唯有四人,老学士苏文泰驾鹤西去,仅剩三人,一人在此。 御史大夫————刘正德! 对于刘正德的不拘一格,满朝文武都已然见怪不怪了,何况此时是在私宅? “刘兄,西北方面,可有消息?”兵部侍郎王崇光开口道。 刘正德闻言,有些不悦道:“来的时候不都说好了嘛,今日只是喝茶闲聊,不谈朝政。” “不谈朝政?”兵部侍郎王崇光又好气又好笑,道:“那你穿着官服来干什么?” 刘正德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毕竟是宰相大人请吃饭,总要穿的正式一点,免得有失礼数,落人口实。” 有失礼数!? 落人口实!? 满朝文武,甚至这帝都,谁人知道就数你刘正德最没脸没皮? 心中一番嘀咕一下就算了,王崇光自然不能把这话说出来,他笑道:“这个把时辰了,总该说点正事不是?” 主位上的柳献周也在注意着西北一块的局势,便说道:“刘老弟,但说无妨,如若不然,我可就不开饭了。” 闻言,刘正德连忙道:“不行不行,吃饭是大事,耽误不得,耽误不得。” “不过···”刘正德笑道:“首辅大人,喝了个把时辰茶了,您不会再让刘某拿茶下饭吧。” “哈哈哈!” 柳献周抚须而笑,道:“就知道你惦记着老夫的御赐贡酒,放心,早已叫下人备好。” 刘正德咽了咽口水,笑道:“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就不卖关子了,二位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 王崇光率先问道:“天网可有查出近来那搅动风云的消息是真是假?” 王崇光之所以要问刘正德,原因无二,只因大唐的‘天网’掌握在他的手中,论消息灵通,满朝文武谁能及得上他? 而刘正德也自然知道王崇光所说的消息是什么。 近来,不知是谁传出了西南王陆倾川现身江南的消息。 不过,此消息是真是假却没人知晓。 但是,西楚与北齐的谍子相继人大唐,消息的真伪性,也逐渐被人遗忘了。 刘正德摇了摇头,面色无奈:“不知道,那小子就连去年来天策城受封都戴个破面具,‘天网’一张他的画像也没有,就算是真的,如何确认?。” 首辅柳献周点了点头,而后道:“陛下的意思是什么?” 刘正德磕完了手心最后一粒瓜子,将瓜子壳放在茶几上,拍了拍手,道:“陛下让我自己看着办。” 王崇光道:“那刘老哥可有打算?” 刘正德听此,亦是无奈,道:“还能怎么办,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当真,而且,不管这小子在江南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咱都得站在他这一边...” 王崇光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截杀他。” 一年前朝廷决定派出高手截杀返回西蜀路上的西南王陆倾川,如今却要为了陆倾川而挡住暗中潜入国境的北齐与西蜀的谍子,真是报应不爽! 但即使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也要去做,不为其他,只因如今的陆倾川之生死,足以影响整个天下的格局。 如若此番身在江南的真是陆倾川,万一他真被谍子杀了,那事情就复杂了。 第一,人是在江南的事情,就算人不是朝廷的人杀的,难保那西蜀蛮子不把这笔账记在朝廷头上。 第二,陆倾川是如今西蜀的真正掌控者,他若是死在江南的消息被心怀叵测之辈肆意宣扬,西蜀那帮蛮子指不定会发疯,举兵攻伐大唐,在大唐出兵应对西蜀的发难之时,难保北齐不会南下侵占西北地区,此时大唐的兵马势必会进退维谷。 而且,别忘了还有一个西楚在虎视眈眈,虽然西楚在紫阳关折了四万赤焰军,但趁火打劫的余力还是有的。 往好处想,西蜀大乱,西楚与北齐不会借机生事,朝廷兵马介入西蜀,小了说,五年八载后平定西蜀,将其掌控于皇家手中,只是,可能吗? 此时已经不是一年前了,在当时,朝廷还可以说陆倾川是在西北遭遇了北齐此刻的伏击。 而现在,是在江南。 第三点,也是最可怕的一点,若是西蜀与其余两国签订盟约,不惜与大唐一战,两国兵马由蜀道直入大唐江淮一带,进可直取江南,退可据守西蜀,要知道,蜀道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于朝廷皆是有害无益。 刘正德将瓜子壳向桌上随意一扔,拿起婢女换的新茶抿了抿,而后笑道:“这话你根陛下说去,在我这里感叹有什么用。” 柳献周看着兵部侍郎王崇光又叹了口气,淡笑道:“王大人不必叹气,若是那陆倾川当真出现在江南,西蜀定有谋划,于朝廷未必不是好事。” 王崇光感叹道:“我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在有生之年看到西蜀真正的回归大唐...不知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了。” 刘正德看了看王崇光,戏谑道:“算起来我比你还要大一岁,我都还没感叹时不待我,你个老小子感叹什么。” 王崇光道:“我···” 此时,府上曹管家细步入厅,躬身行礼,道:“老爷,二位大人,晚膳好了。” 柳献周点了点头,而后起身,道:“二位不如先行用膳?” 二人颔首,与柳献周同行。 ··· 冷阳郡,因地理靠北,气候冷凉而得名。 自德宗皇帝以来,便是大唐和北齐的争议之地。 大唐天命元年,也就是当今圣上登基之年,齐国使者来朝,两国方才约定此郡为两国共管之地,往来贸易之门户。 西北不如江淮人口众多,但在此郡,人声鼎沸,不是江南,胜似江南。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四十九章 百里访青楼 http://.biquxs.info/

而洛九天与张野狐本便是闲人两个,此刻便来了这冷阳郡郡城。 “狐狸,我跟你说,我就是从这里逃脱的追兵。”洛九天指着一个装点的极其气派的楼阁,说道:“本来那些老道都罢休了,就一个尼姑还死缠不放...不过若不是她的穷追不舍,我也想不到尝尝这春宵一刻值千金。” 张野狐循着洛九天指的方向望去————凝香阁。 “凝香方丈眠氍毹,绝胜絮被缝海图。”张野狐喃喃道。 “你确定那诗用在这里合适?”洛九天惊诧的看向张野狐,摸了摸他的额头:“一个是佛门净地灵隐寺,一个是风花雪月凝香阁,二者可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啊,等等...你不会真是西楚走一遭,被人家发现你有病而赶出来了吧。” 张野狐推开了洛九天的手:“去去去,你才有病。” “谁规定那诗只能用来形容灵隐寺?”张野狐笑道:“我偏要用在此处。” “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而后一同向凝香阁中走去,不过,当张野狐抬着的腿即将踏入凝香阁之时,洛九天一把拉住,正色的看着张野狐,道:“等等,你确定不当西楚驸马?” 张野狐眸含疑惑,问道:“怎么了?” 洛九天笑道:“万一你要做人家女婿,又被西楚的谍子查出来我带你来这里,我怕被整个西楚的杀手追杀...” 张野狐汗颜,也笑道:“那我今天还真要去了,赶明儿就动身前往西楚,你就准备亡命天涯吧!” 洛九天:“这么无情无义?” 张野狐:“就是这么无情无义!” 洛九天:“呵,我只怕你今太过晚醉生梦死。” 张野狐:“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洛九天大笑而入,张野狐亦是。 一进门,张野狐才愈发觉得这凝香阁与其他的红尘消金地的与众不同。 同是风花雪月,起码这里不像西蜀的怡红院之流,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来拉客。 若非这二人一个是风流才子,一个是风流的浪子,还以为此处是某个豪阀贵族为了附庸风雅而修建的风雅场所。 风雅与风月并不矛盾,来者皆是客,关键在人。 有人浪迹天涯,在此千金买一醉,为江湖豪客。 有人寂寞难耐,在此纵情泄春风,为红尘情客。 还有一种人,来到这里,不为酒,不为情,他们在此,无关风月,或等人,或被等,亦或者觉得此处合自己心意,就在这儿了。 有人说,来妓院,不喝花酒,不睡佳人,为何要来? 来妓院就必须要喝花酒,睡佳人? ————是谁说的混账话!? 洛九天和张野狐算是这一类怪人,不,算一半。 张野狐专喝花酒,不睡佳人,而洛九天嘛,花酒当然要喝,佳人嘛,你情我愿之时照睡不误。 雅间酒席之上,张野狐看着洛九天有说有笑的与老鸨交代了几句,给了她一锭银子,老鸨又有说有笑的走了。 待洛九天回到席子上,张野狐问道:“这许久,你和老鸨都聊些什么了?” 洛九天看了看四周,随后小说在张野狐耳边说道:“你,吃醋了?不会吧...这么重口味?” 瞬间,洛九天便感觉浑身泛冷,再看张野狐那冰冷的目光,笑道:“也是,你张大公子连云梦公主都看不上,怎么会瞧得起这老态的凝香阁老鸨。” 闻言,张野狐目光缓和,将杯中女儿红一饮而尽。 洛九天又问道:“你上次来这种地方,是什么时候?” 闻言,张野狐沉默了。 他的脑海中想起了以前的某个场景。 上一次啊——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西蜀最好玩儿的地方。” “鹿鸣山吗?” “鹿鸣山有什么好玩的,” “那去哪儿?” “咱们去,潇湘苑!” “那是哪儿?” “那儿啊,是西蜀最大的妓院。” ··· 想着,张野狐不自禁笑了笑,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流氓,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 “想什么呢,笑的那么痴。”洛九天疑惑道:“哪楼哪院的姑娘令你如此痴迷?” “额...” 张野狐尴尬的笑了笑,道:“一年半之前,去的是潇湘苑。” 洛九天放下把玩的酒杯,饶有兴趣道:“算时间的话...额,你不会告诉我,你和云梦公主一起去的吧?!”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张野狐,点了点头。 张野狐苦笑道:“在那之后,我和她去了西楚,但我真不知道她就是萧云梦,本来也就以为她只是个贪玩儿外出的大家小姐...” 洛九天举起酒杯,道:“兄弟,这杯酒我敬你,换做是我,还真不敢把云梦公主带去潇湘苑乐呵乐呵。” 张野狐一杯子就砸了过去,不过,被洛九天闪开了:“去你的,她手臂上的守宫砂都还在,不信你自己去看。” 洛九天笑了笑,道:“不好吧,作为梁上君子中的圣人,我只想说盗亦有道。” 张野狐正要争辩,一个婢女进来,声音柔和细腻:“二位公子,林姑娘有请。” 洛九天起身,方才的痞气无影无踪,温言:“烦劳带路。” 张野狐看着这家伙,笑而不语,凭着多年的江湖经验,直觉告诉张野狐,这里面有故事。 这凝香阁接待的客人也分有层次,但求一醉的江湖豪客,便安排在三楼僻静地。 寻花问柳的,一二楼最宜。 像洛九天与张野狐这样的客人,既不是花钱买醉,也不单为声色犬马,自然没必要在那里呆着。 跟着老鸨穿过回廊,偶有小厮低头而过,愈往后走,便愈发幽静。 张野狐也越来越感兴趣了,没想到这小小的凝香阁竟然还内有乾坤。 穿过假山暗道,迎面便是两棵云锦雪松,甚是大气。 洛九天小声道:“惊到了吧,我当时也吓来一跳,如果是树苗,我早就挖走了。” 张野狐还真相信洛九天会干出这样的事情,要知道这云锦雪松之珍贵,整个西楚皇宫都只有两棵,个头才只有眼前的一半。 张野狐看了看落九天,啧啧道:“大老远的带我来寻花问柳,就知道你小子心思没那么简单。”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五十章 夜溅星河 http://.biquxs.info/

正当张野狐要继续问下去时,一阵琴音随风而来。 张野狐愣了愣,心中只觉畅快悠然,如沐三月春风,赏一池莲荷。 倏尔,琴音转急,似将军身着百战黄金甲,怒杀贼寇三百将! 带路的婢女正要叫闭目驻足的张野狐,洛九天见状,示意她不要出声。 突然,张野狐一笑,伸手洒然一提,捻出腰际长笛,略显突兀的萧声就此响起。 许是琴音的主人注意到了有个无礼之徒打断了自己的雅兴,只是瞬息,琴音沉寂。 不过,很快,琴音再起,悠扬、轻盈,灵动。 张野狐调子复转,愈发来了兴致。 洛九天见状,小声对身边的婢女说道:“觉得如何?” 婢女俏脸一红,不看洛九天,蝇声道:“比上小姐的将军令要差一点。” 洛九天一笑,道:“你这小丫头,可知这将军令是何人所作?” 婢女点头,道:“自然知晓,是那琴圣张公子在三年前长云坡一战时为西南王陆倾川所作。” 不过,刚说完,那婢女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惊道:“难道这位公子便是,张···” 洛九天竖起大拇指,道:“乐理方面,在西蜀,乃至当今天下,这家伙都算得上这个。” “他...他,他便是西蜀乐圣张野狐!?”婢女惊道。 洛九天点了点头:“不过也不怪你,这首‘春花秋月’总共才现世两次,一次是初创时于市井,还有一次是西蜀一统时于王府鹿鸣山。” “这便是被那西楚乐坛圣手惊为天籁的春花秋月?!” 婢女曾厅听小姐感叹,不知此生是否有机会听上一次那张公子的‘春花秋月’。 当时她还戏道:“小姐若是喜欢的打紧,小娟便差人去把那张野狐绑来。” “胡闹。” ··· 洛九天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静静的聆听这难得一遇的琴萧和鸣。 待一曲入尾,张野狐笑道:“没想到在此处竟有人能将我的将军令弹出如此风格,快哉,快哉!” 洛九天理解张野狐的心情,就像北齐安国公在得知宝库被盗时派人千里追杀一样。 彼时的洛九天,亡命天涯的滋味虽然不好受,但得偿所愿的快感,与此时的张野狐一般无二。 两个字,痛快! 此处琴箫和鸣,他乡刀光剑舞不断。 夜溅星河,风卷残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镇南将军府内外,时不时有军士执戟巡查,肃然的气氛蔓延在这座茂州要塞的每一个角落。 将军府内一排十数年的垂杨柳已是落叶难寻,原本应是风景的点缀,如今却变得有些阴森。 杨柳夹道的尽头,数盏青灯将整个内厅照的雪亮,不是在天,却胜似白天,内厅的深处,一顶暗金饕鬄纹头盔戾气横生,被置于书案上,怒视厅外。 书案后一个人一手紧握腰际长剑,一手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暗金头盔,眉目微闭,似是养神,又似沉思。 他的面庞上有着厮杀所留下的剑伤,一头乌黑长发显得几分凌乱,随着凝重的呼吸声微微律动着,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上,同样是一身铭刻着饕鬄纹案的暗金战甲,可以想象,此人便是樊城守城大将。 素称镇南王的北齐镇南大将军,班武! “来人,传李副将前来议事厅!”班武的声音浑厚有力,久经沙场的面容上,尽显大将之风。 许久,无人应声,也没有人进入内厅,死一般的沉寂充斥着整个内厅。 班武面色一凝,满布血丝的眸子怒视厅外,复道:“来人!” “不用喊了。” 突兀而起的声音透着冷漠与玩昧,玩昧中又杂着几分自信。 “该来的人,已经来不了了。” 班武面色一寒,握住剑柄的手背上青筋暴露,他的眼睛环视四周,想要找出这个口出狂语之人,将其碎尸万段。 “你是谁,给本座滚出来!” “呵。”声音的主人轻笑一声,戏谑的话语中玩儿昧之意肆无忌惮的弥漫在空气中:“镇南将军好大的官威啊,不,此番回京,应当是骠骑将军了。” “只可惜,你回不去了。” “你究竟是谁!” 清灯照耀下,剑锋所到之处,出现流星般的锋芒,班武持剑而立,此人能如此有恃无恐,外面的卫兵怕是早已被施了什么手段,究竟是谁派他来刺杀自己,莫非是朝中政敌? 班武心中闪过一丝危机感,经常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对死亡要更加敏感。 “有人花钱买你的命。” 突然,厅外挂起一阵狂风,内厅的灯盏皆是转瞬即灭。 空荡的内厅中,似乎多了几分寂灭的味道。 借着朦胧的月色,隐约可见厅外立着一人,不,他是浮在空中的,应该说是浮着一人,仿若一尊月下死神,微风吹着他的衣襟以及头发随风舞动。 他的身形略显消瘦修长,但显露出来的不是病态的公子气,反而是健硕之感,面相长的非常英俊,俊俏的五官完美无瑕,配上那头乌黑的头发,堪称天下少有美男子,相信所有年少怀春的少女,都会被那双淡漠而玩昧的深邃眸子所吸引,那是一双漂亮而迷人的眸子,仿佛在顷刻之间,便能洞穿一切。 青年淡笑着,深邃的眸子凝视着,修长的右手手指,令人不解的是,他的手上没有任何的武器,身上也没有,匕首,亦或是长剑,不,仔细一看,他的每一根指尖皆是有细微的小凹痕,就算是站在他的身旁,也是难以察觉着细微的变化。 倏尔,他的头抬了起来,笑意中的冷漠更胜。 墨色渲染般的气流温柔的围绕着他,拂过衣襟,扬起死寂。 班武紧皱眉头,死死盯着月色下那张危险的面庞,这一瞬,他想动,可他一动,尖锐的切割声便从铠甲上响起,班武耳际的一缕发丝,似是遭受到了锋利的切割般,落叶般滑落身侧,在昏暗的寂静中,再次整齐的被切成了两缕。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赵迪?还是高展宏?”身临死亡,班武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大将,显得格外冷静,他明白,此时着急也没用,只能冷静面对,兴许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将死之人,知道这些,还有意义么。”青年戏谑的看着班武,张开的手指再次收缩了些弧度,伴随着,尖锐的切割声再次响起。 班武沉默了,良久,他开口道:“他出了多少钱买我的命,只要你退去,我给你双倍,不,三倍。”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五十一章 突转,夜战混元门高手! http://.biquxs.info/

青年轻笑一声,饶有兴趣道:“那么你觉得,多少钱才能买下你的命呢?” 班武见事情或许有转机,立刻道:“我给你一千两黄金!” “你的命,就值一千两黄金?”青年说道。 班武一咬牙,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先躲过一劫再说:“你要多少。” 青年似是若有所思,随后道:“把你手上的信物给我。” “信物?”班武一愣,迷茫的神色中显出几分稍纵即逝的慌乱,随后道:“什么信物?” 青年没有再答话,在班武说话间,他眸子一凝,指尖骤合,班武浑身上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了似的,动弹不得,而那套坚硬无比的暗金饕鬄纹战铠,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哐当。 班武拿剑的右手手肘突然间脱离身体,伴随长剑砸在了地板之上,殷红的液体由伤口处喷涌而出。 “看来,你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啊。”青年漠视这位倍受北齐天子青睐的镇北将军,淡然道:“没关系,你死了,我慢慢找。” “等等···等等,我马上给你,马上给你!” 班武神色惶恐,他不想死,他不能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哪儿。”青年淡然道。 班武深吸了一口气,缓和心中的恐惧,道:“在你左边第三块地板下,有个盒子,里面就是你要的东西。” 青年闻言,静静的注视着班武,随后右手微松,向一旁挪了三步,用脚试探了一番,果然,声音有些异常。 砰。 一声闷响过后,地板碎裂,他扒开地板碎片,旋即,一个铜箱子映入眼帘。 青年提出箱子,解开机关扣之际,班武眸子里闪过一丝漠然,稍纵即逝。 咻! 白光一闪,青年甚至还没来得及躲闪,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在他倒地的时候,束缚在班武身上的无形丝线便松开了。 班武活络了一番筋骨,走到青年身边,拾起空无一物的盒子,冷笑道:“蠢货。” 班武猛踹了青年几脚,方才罢休,随后走到一旁的一根柱子旁,按下柱子上的某个部位,紧接着,柱子上便出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置着一个青铜小盒,确认无误后,刚欲放回,后脑一阵刺痛,然后,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猩红的血液从脑后缓缓流出。 片刻过后,昏暗的窗扉闪出一人,漠然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皆是死的不明不白的二人,随后走到班武方才到过的柱子旁,取出了那个青铜小盒,而后冷笑一声向厅外走去。 即将走出大厅之际,似是想起什么一般,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其中一盏油灯点燃,离去之际,向厅内一扔。 不出片刻,灯盏的火焰慢摇到了朱漆柱子边,引燃了帐子,大火顺势而起。 也正是此时,班武不远处的青年慢慢站了起来,吐出了含在嘴里的金针。 青年看着班武的尸体,道:“黄雀在后么,有意思。”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班武,青年的身形从脚下那根悬空的丝线上跃下,缓步走到尸体跟前。 看着这张面相狰狞的面孔,他面无表情,伸手提起班武的尸体,向厅外一扔,随即信步翩然,身形诡异消失,再次浮现,已是远方瓦顶,旋即又再次消失。 身后一片火光,逐渐的,府外巡防的士兵发现了将军府的大火,一时间,乱作一团乱麻。 长夜漫漫,落叶无声。 青年独立在一处楼阁的檐角兽头上,看着巷陌缓行的黑袍人。 黑袍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回首,抬头望去,借着月色,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寒意。 猝不及防,青年的身形诡异消失,再次出现,手中已多了一柄利刃。 锵! 嘭! 锵! 锵! 转眼间,二人已过三十余招。 但是在三十余招过后,青年仍然没有看出这黑袍人是什么路数,即便他已经使出了游龙步。 游龙步,顾名思义,此身法变幻飘忽,矫若游龙。 游龙步加上天梦蚕丝还奈何不了你么,那就试试幻神诀吧! 青年眸子一凝,速度再次一提,刹那之间,十方幻影向黑袍人袭杀而去。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手法急速变换,似是在布置着什么。 黑袍人暗道不好,竭力站定,身上青光外绽,沙哑的声音浑厚无比:“七刹咒,刹那浮屠!” 青光凝结,化作数柄光剑,向诸多幻像激射而去。 一道、两道、三道······九道道、十道幻影接连消失! 不在!? 突然,黑袍人抬头望天,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青年漠然而视,玄元一剑动灵山! “七刹咒,罗刹归元!” 话音刚落,诡异青光再起,隐约有化作罗刹护体之势。 青年嘴角微扬,攻势不减,闲着的右手一合。 黑袍人:“不好!” 他想起了将军府里班武那动弹不得的样子,这小子···难道是刚才··· 噗! 黑袍人的左臂毫无征兆的掉在了地上,猩红的血液从臂膀伤口喷涌而出,甚是吓人。 剧痛之下,黑袍人双目充血,汗水止不住从额头下落,但他神志还保持清醒,如今只要他错一步,那么悬在头上的剑便立刻会刺穿他的天灵盖! 忍着剧痛,他依旧完成了罗刹归元,随后立刻点住左臂穴道,勉强止血。 没有丝毫犹豫,黑袍人从怀里丢出从将军府拿来的小盒子,随后趁着青年伸手去接之时丢出一把白色粉尘,在这一瞬的空档,施出灵影咒。 青年剑尖一挑,将铜盒子拿到手后迅速后撤,鬼知道那些白色粉尘是什么。 班武十多年前屠了孟家村一百多条人命,就算黑袍人不杀班武,他也会杀,所以班武反正都要死,是谁杀的并不重要。 至于他为什么要追过来,其实杀不杀黑袍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回那个铜盒子,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其中就包括孟家村命案的另一个幕后黑手。 黑袍人逃了就逃了,他并不打算去追了,他相信那黑袍人很快就会去查他的身份。 但那又如何? 他李长安从未在江湖上过多显山露水,查的出? 李长安看了看手中的小铜盒,多少人为了这后面的东西付出了血的代价,但仍然趋之若鹜,这便是人性。 将小铜盒收好,他看了看消失在远方月色下的黑影,淡然道:“能让混元门的高手当狗,有意思。”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五十二章 信阳王高展宏 http://.biquxs.info/

“回主上,班将军的孽种和家奴已经除掉,不过···”为首的黑衣人额头上汗流不止,神色生恐,可想而知,那黑色面巾下的煞白面色:“没找到图。”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首,片刻后,语色依旧温和:“既然没找到图,你们,回来干什么?” “这,请主上饶命。” 为首的黑衣人说完,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后面二人见状,立即照做。 “哈哈哈” 锦衣男子笑的很大声,无论是谁听到或看到这笑容,一定会以为有什么好笑的事,不然,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这样的笑容的。 笑容很温暖,但跪着的三个黑衣人却是汗流浃背。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事没做好,还好意思求饶?”说着,他伸出了手,拿起了围栏上的酒杯,抿了一口,说道:“滚吧,趁我还没有后悔。” “属下定当竭尽所能,尽快为主上解忧。” 说着,黑衣人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月色映衬下他的背影,随即小心翼翼的退后。 也许是他的神色太过匆忙,又或许是这锦衣男子的背影太过孤傲,以致于他根本没来得及注意到那只手。 那是一双凝脂若雪的手,月色借着酒杯在他的肌肤上投射出温柔的光,显得更加美丽,比女人还美丽。 无论是谁见了,都会认为这只手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然也不会将他与杀人不眨眼这等令人反感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瞬息之前,另外两个黑衣人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不同了。 因为三道白光一闪而过,那是三道比月色还要冷的颜色。 三个黑衣人停下了脚步,高阁内再次恢复了死一样的宁静。 “你来了。”锦衣男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也不知是和三个人中的哪一个人说。 一阵风无声而过,徒扰了阁内纱帘浮动。 不知何时,一个人影也无声的出现在了锦衣男子的身边。 他一身月白色的衣服一尘不染,面容俊美,却少了锦衣男子的妖异味道,反而多了几分冷漠。 此人若是换上一身锦衣,佩上两块上好的玉环,定是一位名动颍川城的俊俏公子哥,只是如今的他,不需要什么锦衣玉环,依旧名动了天下。 因为他怀中的长剑,也因为他的名字! 北宸良。 “此乃桃花斋出的桃花酿,以青玉樽盛之最宜,本王前几日恰巧花千金易得一对。”锦衣男子说着,自顾自的倒酒在栏上盘中的青玉樽之中,递向风无痕,笑道:“你帮本君处理了这三个办事不力的废物,本君以酒还情,如何?” “高展宏,你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北宸良说道,神色漠然,语气更是冷漠。 若是此刻有第三个活着的人在此,定会讶然无语,在这大齐,竟然还有后生小子胆敢对信阳王高展宏的赐酒熟视无睹。 不过,高展宏好像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会发生一般,面上连半点尴尬之色也没有,自顾自的饮了口樽中之酒,笑道:“本王一向言出必行,按之前之约,你已经替本君做了一件事,再做两件,便给你药。” 北宸良没有再答话,一道熟悉的白色光华再次一闪,接着,利剑出鞘,剑锋直抵高展宏咽喉。 任谁都知道,只要北宸良的右手一抖,从此,在大齐几乎能一手遮天的信阳王将不复人间。 “我一动便可取你性命。”北宸良的语气风轻云淡,淡的漠然,好像持剑之人不是他,命悬一线之人也与他毫无干系一般。 面对这一念生死,即使剑的锋芒已经刺破了脖子上的肌肤,高展宏仍旧没有丝毫的胆怯,安然自若道:“但本王知道你却不会动手,因为你还没有把握。” 北宸良面无波澜,淡然而视,道:“我若杀你,这偌大的颍川城,何人可挡。” “有一个人,而且,一定拦得住。”赵迪说道。 “谁?” “那人便是你。”高展宏后退了一小步,顺势抬手将剑锋的方向转了转,温言道:“因为你还有求于本王,因为世上那种药只有一份,也因为那人对你太过重要。” 北宸良漠然不语,收起了剑,高展宏说的一点也没错。 没有了她的世界,北宸良毫无眷恋,哪怕一秒也好。 他的心境再次归于平静,眸子凝望着天外圆月,淡然道:“这次是谁。” 高展宏嘴角微扬,说道:“这次本王要去替本王取一物。” 风无痕没有说话,高展宏知道他在听,于是继续说道:“相信你也有所耳闻,半月之前,大盗洛九天入了我外公安国公的府上盗宝,我希望你能前往大唐,将先帝御赐的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连簪带盒的给本王拿回来。” “你最好赶快想好第三件事。” 语尽,北宸良转身离去,但没走几步,高展宏的声音再次响起:“若你此行能把西南王陆倾川的人头也带回来,本王立刻便给你药。” 闻言,北宸良脚步一滞,随即不再停留,纵身一跃便跳出了围栏,再看,已是无人,徒留清风徐徐。 ... 夜是寂静的夜,人也是寂静的人。 当黑暗未完全褪去时,陆子初已站在了窗前,遥望着那未知的远方。 “便连这江南的雪,下的也是软绵绵的...” 陆倾川伸手接了两片雪花,回想了一番这几个月来的一切。 没来由的,他突然想起了许多人,有去世的娘亲,有不知所踪的父亲,有云游四方的师傅,有身在西蜀运筹帷幄的大姐,有衣食无忧的小妹... 还有一个,他不知该怎么面对的顾倾城。 他这么些年,见过了太多的人。 有些人来了,有些人走了,有些人死了,有些人活着。 不过,人来人往,此刻似乎都以不重要。 因为无论如何,此时此景,只剩他一人在此。 陆倾川心念一动,气机乍现,整个人翩然而出,静静的立在雪中。 看着昏沉的夜空,清冷的月光照射下,漫天的飞雪肆无忌惮的飘落着。 只见他右掌并指为剑。 “起。”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五十三章 顾倾城 http://.biquxs.info/

刹那之间,漫天的飞雪好似停滞了一般。 肆意飘动的雪花慢慢的汇聚成无数把雪剑,悬浮与空中。 这一刻,陆倾川好似这千百剑的主人一般,只要他心念一动,这千百剑即刻便出,为他征伐四方,诛杀一切敌。 陆倾川面无表情,大袖之下,指尖一动,旋即,千百剑齐出。 他足尖一点,乘着当头一剑飞出。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久违了的沙场。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就在陆倾川气机暴发的片刻之后,绿柳山庄之中无论是在明亦或是在暗的隐卫,尽皆双眸锐利如锋,握刀持弩的手青筋暴起。 不过,当他们注意到御剑而行的是陆倾川之后,便又稍微松了一口气,潜行在庄内。 不消片刻,这方小天地之中,便又被漫天的雪花所倾覆。 陆倾川御剑当空,一会儿挥剑列成一线,整个人于剑上急掠如风。 一会儿后,又分剑为二,相互攻伐。 他一人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 好一个雪中逍遥人,好一个人间惆怅客! 同样的雪夜,不同的地方,有不通过的情思。 洛州,地处新州以东,卫州以南,成州以西,武州以北。 此州州城洛阳城曾是前朝国都所在,若非大唐钦天监监正大人与数百术修共参天象而得出迁都之结论,此时闻名世间的帝都天策城也不会兴建,洛阳便也还是那座世间第一大城。 不过,即使已非帝都,洛阳城,还是那个洛阳城。 洛阳春日最繁花,红绿荫中十万家。 在洛阳以东一百五十里外,坐落着一片大山。 若单论大山,天下大山无数,名山盛景更是多如牛毛,这片大山中,景致虽是清幽,却也算不得世间数一数二。 但这片大山确是世间闻名。 只因这里坐落着当世最有名的学宫————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创立于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史上也称作诸子时代。 于乱世纷扰之中,独立于世间的稷下学宫应运而生。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创立的稷下学宫,也许是因为岁月变迁的缘故,人们早已忘却。 但毋庸置疑的是,自创立之日开始,便有百家诸子于此传经授道。 历史的长河不断流动,无数人来,无数人去,浪花淘尽英雄,淘不尽的,是学宫传承下来的规矩。 顺着雪白的大理石板入了那道篆刻着‘志学’二字的牌坊石门,便算是入了稷下学宫。 错综复杂的小径上,许是飞雪连天的缘故,寥无人烟。 在那凌顶山的山腰湖畔,有几处临湖而建的精致别院。 此刻,最靠近山边的别院小楼中,一个女子坐在窗边,若有所思。 她的五官极其精致,肌肤赛雪,特别是那一双眸子,仿佛含着两颗星辰一般,旁人一看,便回不自觉的想要挪开目光,自惭形秽。 如此一个美人,身上不似洛阳城中那些大家闺秀一般珠钗银簪满头。 她只是随意的绾了个参鸾髻,戴着个白玉嵌珠翠玉簪,由着簪头珠花在风中缓缓摇曳。 这样寒冷的夜,仅仅穿着一身宫缎素雪绢裙的她,好似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一般,愣愣的看着窗外。 她左手撑着下颔,右手轻轻的捏着那封从千里之外传来的信。 信封仍旧在身后不远处的桌上放着,其上写着一列娟秀的小字。 顾倾城亲启。 顾倾城识得那是陆攸宁的字迹。 “小姐,您怎么又独自坐在窗边了?” 顾倾城身后那妙龄丫鬟见到自家那位我见犹怜的小姐又在犯愣了,赶紧取了门边架子上那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来替她披上,而后一边关窗子,一边假愠责备道:“您看,奴婢才出去一会子,您的脸便被冻得通红了。” 顾倾城也没有搭理这大胆的婢子的僭越,或许,是早已经习惯了。 “有吗?” 顾倾城伸手摸了摸通红的脸颊,笑道:“好像是有点烫。” 倾城一笑,一笑可倾国。 便是连那婢子也有了刹那的失神。 而后,她赶忙回过神,替顾倾城将手放进斗篷里,藏得严严实实的,道:“奴婢去给您拿手炉来。” 说着,转身出门,不消片刻,再回来之时,她的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小手炉。 顾倾城淡笑着接过小手炉,由着婢女将手中的信拿过去装在信封中。 “小姐,您可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那婢女一边替顾倾城整理床铺,一边苦口婆心的说道:“要是王爷和郡主知晓您在这寒冬腊月的害了病,不得担心的要命?” 顾倾城笑道:“你呀你,怎的好似比我还急?你家小姐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王爷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顾倾城无奈一笑,道:“那个坏蛋威胁我们家玲儿。” “额...” 那婢女玲儿闻言,有些犹豫的说道:“小姐今日是怎么了?怎的如此说王爷?” “你怕什么?”顾倾城温言说道:“他又不在,说一说,他不会知道的。” 玲儿无奈一笑,道:“也就是您了。” 顾倾城说道:“我怎么了?难道就许他欺负我,不许我说他两句?” 玲儿叹了口气,笑道:“也不知是谁,时常在半夜里说着梦话祈求王爷一切安好呢。” “你...” 刷的一下,顾倾城的面容愈加绯红,再难分得清是风雪的冻红,还是羞赧的相思红。 窗外风雪急,窗内银铃一般的笑声交错。 ... 正当陆倾川御剑悠然而行之时,突然,一个阴影遮住了皎洁的月光,也遮住了陆倾川的视线。 陆倾川抬头望去,方天阙持剑而立。 只消一瞬,他的身形已然近身,陆倾川暗道不好,右手引剑,足尖点剑,一柄雪剑刹那粉碎,其身形猛然暴退。 拉开距离后,陆倾川没有丝毫停留,仗剑而起,游龙一剑,锋芒毕露。 方天阙仍旧没有丝毫退象,刹那间,气流飞旋,萦绕剑身。 世间武学,唯快不破! 他不退反进,身形飘忽不定,诡异非常。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五十四章 青州雪绵绵 http://.biquxs.info/

“去。” 陆倾川低喝一声,旋即气息暴涨,百余柄雪剑破风而去,刹那间便凝聚为一柄冰雪大剑。 山庄中,有隐卫也在抬头看着天上那场精彩绝伦的打斗。 有个隐卫看的失神了,不由自主的说道:“好霸道的招数!” ... 面对那破空而来的冰雪大剑,方天阙似乎总有四两拨千斤之法,使他无处着力,无奈,陆倾川只得以一招挑剑式拉开二人间距。 不过,世事难遂人愿,方天阙趁着后退之机,足踏周围绕着二人旋转的数百柄雪剑中的一柄,借力发力,剑出如龙,似猛虎下山,苍龙出海! 好快的剑! 陆倾川心头一惊,暗叹这小子的剑术是真他娘的难缠。 不过,即使勉强只有玉清境的实力,你小子想要压着我锤,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陆倾川眸子一凝,浑身气机飞速运转,以气运剑,瞬息之见,又多出飞雪小剑,剑围绕身! 陆倾川凝视着方天阙,低喝一声:“千剑贯初阳!” 旋即,千百剑通灵,一齐向方天阙激射而去。 三尺青锋撕裂空气的声音,恰如游龙低吟。 方天阙那张面容上不喜无悲,纵步后退之际,剑挽天华,接着,另一只手自拈剑指,指尖真气流转,信手抵挡那一柄柄的真气小剑,好不潇洒。 “他娘的!耍赖皮!” 陆倾川瞬间收回了气机,凌空而立,道:“不打了!” 方天阙闻言,屈指弹开最后一柄冰雪小剑,而后甩剑归鞘,飒然落地,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倾川。 “你还是像在极北一样不要脸。” 陆倾川呵呵一笑,道:“等我实力恢复,咱们再打过。” 方天阙闻言,说道:“你以为我会怕?” 这小子还真不怕。 陆倾川无奈一笑,而后道:“你今日可有地方要去?” 方天阙疑惑的看着陆倾川,道:“没有。” 陆倾川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鸿剑与田家小姐在望江楼设宴,我们一道前往。” 方天阙没有拒绝,沉默了一会儿后,淡然问道:“鸿剑与那田家小姐行亲迎之礼?” “具体的还不知道,不过,算算时间的话...” 陆倾川想了想,后道:“起码得过了春节,长则两月。” “哦,那我过两天得离开一趟。” 陆倾川问道:“去哪儿?” “不知道。” “不知道!?”陆倾川道。 “嗯。” “......” 辰时的青州,大雪渐悄,小雪绵绵。 一辆马车从青州城的西北部农贸坊市缓缓驶离。 坊市门口,苏云深与田家小姐默然而立,此时的她已经换了一身装扮,不过,即使是女扮男装,也难以遮住那俏丽的容颜。 “走吧。”说道。 “嗯。” 苏云深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想知道去哪儿?” “你想告诉我吗?”田婷婷反问道。 苏云深笑道:“我们现在去黑市,然后找个好买家把你卖了,之后我再去青州城的鸾凤阁找上几个漂亮姑娘快活几日。” 去黑市自然是去黑市,只不过,把未婚妻卖了这件事连苏云深自己都觉得荒谬,把青州首富的女儿卖了,换钱去找二三等女子,何必舍本逐末? 若真如此做了,连苏云深自己都觉得这世间第一等蠢物的名号是谁都抢不走的了。 二人来到黑市,直接进了一家看着杂乱无章的店面。 刚一进去,便有一矮小老头打量着二人,不过,当他看到田家小姐之时,神色中首先显出了几分诧异,随后便恢复了原有的古井无波,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嘴边发出:“要买还是要卖?” 苏云深从手里的画袋中取出四幅画卷,摆在了矮小老头面前。 矮小老头依次翻开四幅画卷,仔细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而后抬起头看着陆子初说道:“画工可称良品,时间不出五年,你若要卖,去卖给街上那些人吧,我这里不收垃圾。” “谁和你说我要卖画的?”陆子初笑道:“我是要你帮我找找画上的地方。” 矮小老头又看了看那四幅图,有打量了下苏云深与田家小姐,随后说道:“五千两。” 苏云深没有拒绝,淡然开口道:“要多久。” “十天。” 陆子初从怀里掏出了两锭金子,摆在桌上,道:“这是定金,明日会有人再送来两千两,剩下的,十天后交付。” 那矮小老头拿起金子放入怀中,随后说道:“可以。” 苏云深与田家小姐离去后,便去了另一个地方,只不过,这里是卖活物的。 不过,这里既不卖鸡,也不卖鸭,只卖蛇! 而苏云深要找的,自然是这茂州蛇王。 离开黑市之前,苏云深特意向那矮小老头问了一句,那老头见陆子初一出手爽利,也不卖关子,爽爽利利的告诉了他怎么去找蛇王。 走过蛇市时,苏云深发觉身边的未婚妻似乎很怕这个东西,死死抓住他的衣角。 苏云深淡然一笑,将她的手从衣角拿开,握在手中。 随后便带着她穿过了蛇市,在尽头时,突然拐进一条巷子,一条又长又绕的巷子。 和女扮男装的田家小姐一起绕了许久,陆陆续续的见到一些穿着劣质皮袄的糙汉子,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便是那脖颈位置都有一个张嘴吐信的蛇头纹案。 苏云深暗自瞥了瞥未婚妻,发觉此时的她倒是很淡然,也许是知道自己会护她周全的缘故吧。 巷子尽头,是一道木门,两个汉子一左一右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站住,你们住撒子的!?” “不住撒子,逗想买两条斜回去七。”苏云深用着方言回答那问话汉子。 那汉子一愣,随后冲一旁的汉子使了个眼色,另一个汉子会意,而后走进了门。 那汉子继续问道:“眼镜斜、菜花斜、还是五步斜?” 苏云深一笑:“只要竹叶青。” 那汉子点了点头,待另一个汉子出来后,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便带着苏云深和田家小姐走进内门。 一路畅行无阻,那院子内,尚有三五个汉子在把玩着几条毒蛇。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五十五章 威胁 http://.biquxs.info/

那汉子把陆子初带上了二楼,穿过一条回廊后,方才在一个大厅中听了下来,说道:“斜王,人带来咯。” 屋内一婢女出来开了门,陆子初紧随其入,只见那屋内灯火通明,装饰雅致,一六旬左右的黝黑老汉躺在藤椅上瞧着苏云深和田家小姐田婷婷二人。 “你下去吧。” 那名唤小春的婢女施了一礼,随后便退出了房门。 “二位请坐。”蛇王道。 苏云深也没有矫情,和未婚妻一道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不知二位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蛇王问道。 苏云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能做的了主?” 蛇王一愣,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和他说话了,随即笑道:“这是我的地盘,你说我能不能做主?” “你是蛇王?”苏云深问道。 蛇王像是听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问道“难道我不是?” “你确实不是。” “那谁是?刚刚出去的婢女?”蛇王笑道。 “不,她也不是。”苏云深说道:“我猜,真正的蛇王正在这某个地方注意着这里的一切,隔壁的屋子?或者,下面。” 蛇王见苏云深脸上笃定的神态,没有了言语,随后,只听他枯槁的右手慢慢转动手边架子上的净瓶观音像。 地板一颤,随后便开始向下陷落,愈向下愈是黑暗。 当地板停止陷落之时,蛇王站了起来,领着二人向一旁的通道中走去。 尽头的门后,和地上那个房间真是大相径庭,若说上面是雅致,那这里唯有用奢华二字才能配得上,虽然大多数物件连苏云深这个号称蜀中最大的纨绔都说不上名字,可真正的好东西,看上去的感觉都与众不同。 将苏云深二人带到这里后,那‘蛇王’毕恭毕敬的向里面另一个坐在摇椅上的老人行礼,而在那老人边上,苏云深再次看到了那个‘婢女’,不过此时的她,正一脸笑意的替老人捏肩。 苏云深一看,这老人看似老态龙钟,懒洋洋的躺在那摇椅上,可浑身散出一种猛虎浅眠的气势。 这种气势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正如真正的绝顶高手过招,不是耍些小滑头就能够改变胜负的结果一样。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蛇王本尊。 “年轻人,你很聪明。”老人看着苏云深,饶有兴趣的问道:“不过,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一眼看穿他是假的?” “原本我们还真未看出来他是假的。”苏云深说道:“如果,这位姑娘没有离开那个屋子。” “嗯?”那紫裙女子闻言,说道:“可是,我自信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呀?” 苏云深道:“你自然没有,只是,你的离开便是破绽。” 苏云深说完,看着蛇王道:“一个如此惜命之人,又怎么会给外人有杀自己的可能?刚才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哦?”蛇王道:“哪两种?” “第一,那是假的。”苏云深道:“第二,就是蛇王对自己的武功有足够的自信。” 蛇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赞赏般点了点头,心道这年轻人懂得分寸,那后半句他心知肚明,如果他真的对自己的武功有足够的自信,有十足把握能够全身而退,那也不用躲在这九曲十八绕的巷子里了。 这些年来求他办事的不少,当然,想杀他的人更多。 蛇王示意二人坐下,待苏云深与田婷婷坐下后,蛇王问道:“年轻人,你找我所为何事?” 既然蛇王开门见山了,苏云深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此番前来,是想向蛇王请教一事,最近这半年之内,蛇帮可曾卖过一条鬼见愁?” “你说的是碧眼赤血蛇?”蛇王道。 “正是。”苏云深淡然道:“我希望蛇王能如实相告。” “这碧眼赤血蛇生于南疆且习性古怪异常,将其捕捉更是困难重重,可你为何笃定这蛇是出自我蛇帮?” 苏云深道:“因为在蛇的七寸之处,留有蛇帮的印记。” 蛇王回过头对紫裙女子,温声道:“佳儿,去外面看看。” “是,爷爷。”紫裙女子说着,见苏云深在看自己,便冲他做了个鬼脸。 待到紫裙女子离开后,蛇王说道:“就算那条蛇是出自我蛇帮,但是,我为何要帮你?” 苏云深笑道:“因为我是苏云深。” 蛇王也在笑,不过,那笑容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悦:“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名字,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青州,不是西蜀。” 对于蛇王的讥讽,苏云深面不改色,伸手搭在一旁未婚妻的手上,感受着她那细腻的肌肤,淡笑道:“那就换一种说法吧,帮我,就是在帮西南王府,更是帮你蛇帮,你看如何?” “哦?” 蛇王道:“你能代表西南王府?” 苏云深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牌子,放在一旁的桌上,蛇王身边老人将令牌给蛇王后,蛇王一看,随后眉头微皱。 那是一块黑色的令牌,只有小半个巴掌大小。 令牌的周边是一只咆哮的虎头,虎口中篆刻着一奇怪的印符。 若说方才蛇王还对苏云深有轻蔑和试探的意味,那么此刻,他便不敢再有丝毫的怠慢之心。 “那位王爷的结拜兄弟,果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苏云深没有否认,淡然说道:“一个消息,换你蛇帮上下八千四百三十一人安然无恙,可否。” ... 苏云深与未婚妻离开蛇帮后,苏云深笑身旁佳人,道:“刚刚我威胁蛇王之时,面对那满屋的蛇,你怕不怕?” 田婷婷扭头看着苏云深,道:“不怎么怕。” “为什么?” “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苏云深没有说话,笑着牵着她的手,两人静静的走回了坊市门口。 苏云深的步子并不是很快,但她还是刻意的将步调放慢了半拍。 她偷偷的看着那个淡笑不语的男人,她未来的夫君。 在蛇王的银环蛇靠近她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 “你要动手,我不拦你,但是,如果你今天敢伤她分毫,我必灭你蛇帮满门。” 那一刻,似乎所有的恐惧,都已荡然无存。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五十六章 望江楼决斗(上) http://.biquxs.info/

归去,天色渐暗。 苏云深独立窗边,一边调息,另一边也是在思索着这既诡谲又迷离的局势。 突然,他的肩头被轻轻拍了一下,一转头,一张花面脸谱距离他的面容不过咫尺之距。 错愕之余,苏云深说道:“你说的惊喜,就是这个?” 田婷婷闻言,而后说道:“对,就是这个。” 苏云深笑道:“好,我收下了。” 说罢,苏云深仔细看了看那花面脸谱的纹路,用指肚微微磨砂了两下,而后含情脉脉的看着田婷婷,道:“这算是,咱们的定情信物?” 闻言,田婷婷玉面微红,恰似初夏桃花开,早秋枫叶红。 但出奇的,她虽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 “待会儿不是还要出去吗。”田婷婷赶忙转身,边走边说道:“我先去准备一下。” ... 绵绵雪未停,月照望江楼。 望江楼位于青州城中心区域,在这样的寒夜中,酒楼外络绎不绝的客人与那映雪更添红的无数大红灯笼似乎集结了所有的喜气一般,给人一种暖洋洋的错觉。 望江楼,望江楼,可城中并未有江,何来的望江楼? 在没有上过六楼之前,许多人都曾有过这样的疑问。 此刻,方天阙独立六楼的雪梅雅间之中的窗边,抱剑于胸,那双深邃的眸子远眺着那条奔流不息的春江。 他的身后,陆倾川一个人坐在满是佳肴的八仙桌旁,自顾自的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我说...” 陆倾川说道:“一条破江你看几眼得了,至于看个半个时辰还不够?” 方天阙闻言,没有搭理他,继续自顾自的愣神。 陆倾川见方天阙没有搭话,也失去了兴致,继续喝酒。 不过,当他酒杯沾唇之时,却突然顿住了。 陆倾川放下酒杯,一双眸子惊愕的凝视着方天阙,惊愕道:“这都能看出个无剑之境!?真他娘的是个剑魔!” 陆倾川细细的感受着方天阙身上的气机。 方天阙周身的气机先是不断增强,周围的锦绣珠帘都被其气机震荡的猎猎作响。 蹭! 他手中的三尺青锋刹那出鞘,于窗外飞雪中破风而舞。 一般来说,此等简单的飞剑之术,用气机控制的话,也能做得到。 但奇怪的是,就在方天阙的长剑出鞘的那一刹那,他周身所有的气机尽皆收敛于无形之中。 换言之,没了。 难道是养剑之术? 不可能,这小子的性情来说,不屑于此等旁门左道。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无剑之境。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何处是剑? 何处不是剑!? 陆倾川心中盘算着,只怕那日他还说的长了,什么十年,就这家伙的速度,指不定不出五年,他与那卓老头儿必有一战。 就在此时,在望江楼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里,有二人负手而立。 二人皆是身着白衣,头戴道冠,身负长剑,只要是有点眼力价的江湖人士,一眼便能看出这两人是昆仑剑山的弟子。 居左的那个年轻人,眉目清明,变色白皙,即使身负长剑,也掩盖不了那种儒雅的气息。 另一个人看着更是器宇轩昂,与其身旁的师弟不同,他身后的剑鞘中并未有剑,手上也不提剑,他的剑,纵悬身侧。 那双剑眉下的眸子注视着前上方发生的一切,他才开口道:“杜师弟...” 杜天羽闻言,哭笑不得,有些无奈的打断他,说道:“大师兄,不是说好了,这次出来都听我的吗?” 被杜天羽称作大师兄的,正是这昆仑剑山的百年奇才陈文曜。 陈文曜十二岁练剑,三年入王玄,四年破霸玄,如今二十三,更是达到了君玄境界! 陈文曜笑着说道:“你是大师兄还是我是?” 杜天羽和陈文曜师出同门,感情自然是好,他一听这话便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叹了口气,道:“果然还是拦不住你...” “哈哈哈,放心,我去去就回。”云庭朗然一笑,随后剑锋一转,踏剑而去。 杜天羽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懒得看这个无赖的大师兄耍帅,反正就他那实力,就算对方是个高手,结果只怕毫无区别。 “你的剑。”陈文曜俯视方天阙,淡然道:“有点意思。” 方天阙没有说话,淡漠的看了陈文曜一眼,等待着下文。 陈文曜说道:“有没有兴趣比划比划?” 方天阙漠然到:“没兴趣。” 陈文曜先是一愣,而后道:“你怕了么?” “哟!?” 在陈文曜的注视之下,陆倾川的半个身体露出了窗户,饶有兴趣的打量了天上的陈文曜一番,问道:“这位兄弟,你当真要和这家伙比剑?” 陈文曜看了陆倾川一眼,傲然道:“当真。” 陆倾川看着方天阙,怂恿道:“反正鸿剑还没到,要不然,见识一下卓老头儿的剑术?” 陈文曜见下方那人立马便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有些意外,道:“你如何认得我?” 陆倾川淡笑不语,开玩笑,想当初我和师傅去你们昆仑剑山砸场子的时候,你站在卓老头儿身边那傻啦吧唧的样儿,想忘记都难。 其实陆倾川能能猜出他的身份,不仅仅是因为陈文曜的容貌与幼年很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陈文曜足下的剑。 古剑游龙,相传为古时铸剑大师欧夫子取西海蛟血与极北寒精铁所铸,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七两。 剑如其名,陆倾川观他御剑之时,自然散出一股洒然的游龙之气。 而半年前,相传这昆仑剑山的大师兄曾仗剑走江湖,千钧一怒为红颜,挑了某个为害一方的山寨。 谣言多半有几分夸张色彩,千钧一怒多半是真,只不过是否为红颜便不得而知了。 陆倾川道:“这你就不必管了。” 旋即,陆倾川看着方天阙,道:“如何?” 方天阙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陈文曜,道:“你得了你师父的几分真传?” 陈文曜道:“呵,看你配让我用上几分实力了。” 方天阙面无波澜,抬头,望着陈文曜。 “好。我给你三剑的机会。”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五十七章 望江楼决斗(中) http://.biquxs.info/

陈文曜闻言,嘴角一扬,而后道:“不得不说,你很狂妄,不过,我很喜欢这种狂妄。” 对于陈文曜的夸奖,方天阙毫无波动,淡然道:“如果你输了,去帮我做件事情,如何?” “输?” 陈文曜笑道:“别说一件,便是三件也应你。” 方天阙说道:“好,三件便三件。” “......” 陈文曜满脸黑线,道:“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方天阙点了点头,身影翩然而出,悬于空中。 从陆倾川这个角度看,恰好可见方天阙背对月光。 此时的他,身着一身上等白色裘子,恍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恰逢新雪微飘,满月当空。 在漫天的亮银之中,他眼里清澈明亮,不带半分杂质。 月色与雪色之间,犹如第三种绝色。 陆倾川嘀咕了一句:“怪不得这小子喜欢穿白衣。” 而后,他回身拿酒。 方天阙静静的看着陈文曜,长剑回身,悬停其侧。 陈文曜只见其右手抬起,指尖化剑,,眸子清冷。 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紧张,还有兴奋。 在昆仑剑山上,陈文曜于弟子一辈中已是无敌,师辈与他对敌,也都未尽全力,只得下山游历四方,为的便是寻一对手。 如同久旱逢甘霖,怎能快意!? 唰! 剑鞘飞出,只见一道白虹闪过,剑离人亦离。 陆倾川左手拿壶,右手持杯,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外面气势如虹的陈文曜。 “卓老头啊卓老头,你这徒弟本事不小,脾气也还行,只可惜,运气是在不好。挑谁不好,偏偏挑了方天阙这个怪胎当对手,这不是找抽么...” 不得不承认的是,陈文曜出手极快,迅如雷电,恍若惊鸿,剑招之中暗含六六三十六种变化,破风而出。 不过,这是理所当然的,身为昆仑剑尊的弟子,少说也有两把刷子。 在此时,雪梅雅间的门被慢慢打开。 陆倾川闻声回头。 苏云深身边的佳人绾着反绾髻,身着一袭百褶如意月裙,外罩一件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肤若凝脂,举止怡人。 苏云深特意穿了件苏绣月华锦衫,一边笑着替她解下斗篷,一边笑问道:“小方子呢?” “在外面和卓老头儿的徒弟过手?” 说着,陆倾川笑着看向田婷婷,笑道:“弟妹,可还认得我?” 田婷婷向陆倾川施了一礼,答道:“如果小妹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第二次相见。” 陆倾川一笑,问道:“没错没错。” 苏云深将斗篷放在屏风旁的架子上,而后一边和田婷婷走近窗边,一边说道:“你不是喜欢看高手过招吗,咱们算是赶上了时候。” 陆倾川也笑道:“没想到弟妹出落的落落大方,还是个武林侠女。” “让您见笑了。”田婷婷歉然一笑,道:“只是平素里喜欢听一些江湖奇闻罢了。” “没事。”陆倾川笑着挪了挪身子,说道:“且先看看我这兄弟如何剑荡四方。” 田婷婷在窗边抬头望去。 只见方天阙气机暗运,步步高升,在飘摇空中的雪花中,身形飘忽不定,忽隐忽现。 此时,杜天羽到底还是没忍住,坐在了酒楼顶上,说道:“还好这是在夜里,没什么人,否则指不定会引起什么骚动。” 远处,陈文曜正打的快意,一剑伏龙潜游向天引,三尺青锋划破空气的声音,恰似游龙低吟! 方天阙看着这气势如虹的一剑,嘴角微扬,果然打算露点儿真功夫了? 只见他气机于指尖流动,气化剑锋,足踏后檐瓦,向那惊鸿一剑冲去。 下意识的,田婷婷用双手蒙住了眼睛,不敢去看,害怕看到方天阙这蜉蝣撼大树之举让自己脑袋开花的血腥场景。 不过,当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苏云深笑着从眼睛前拿开的时候,却看到那个白衣剑客毫发无损的悬于半空,淡然而视。 方天阙方才那一招,看似是在自撞游龙剑锋,但陈文曜知道,当他的三尺青锋刺进方天阙的身体之时,方天阙的气剑也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膛。 方天阙是在和他赌,要么他退,要么玉石俱焚! 陈文曜不相信这个看似疯了的冷漠剑客真会和他玉石俱焚,肯定留有后手,或者说,他有把握躲开自己的游龙时杀了自己。 陈文曜不敢选择后者,因为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赌博! 方天阙似是早料到一般,趁着陈文曜剑锋突转之际,身子一扬,脚踏游龙剑峰,借力弹开。 他看着陈文曜,说道:“你还有两剑。” 旋即,方天阙身形骤闪。 世间武学,唯快不破! 方天阙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仿若流星坠落,指尖凝剑,快意自如。 “来得好!” 陈文曜不敢怠慢,施展师尊所授昆山云水剑术,整个人气势大增,竭力阻挡! 这指剑以气化剑,有个好处便是不受剑形的束缚,人未至,剑已到! 十数道一齐剑气砸在陈文曜挥舞的游龙上,便是看上去都豪气无比。 只见陈文曜身形暴退之际腾出左手,划破指剑,以血为引,默念口诀! 武经有云,剑,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 自古这三尺青锋便为嗜血之物,名剑更是如此。 陈文曜以血为引,气走剑身,亦不再退! 最好的防守便是无暇顾及的进攻。 陈文曜剑出游龙,怒起撼昆仑。 方天阙嘴角微扬。 刹那间,那柄好似被人遗忘了的三尺青锋骤然出现! 陈文曜心头一惊,身子猛然一侧。 月色辉映之下,那柄冰碧色的长剑从他的眼前一划而逝。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对手的剑,即使是在北齐挑战各路剑客之时,也未曾有过。 接着,是一缕墨染似的头发随风雪飘落。 方天阙看着如同牢笼困兽一般的陈文曜,面无喜怒,左手剑指气剑频出,右手驾驭三尺青锋,不紧不慢。 剑雨之中,先是一阵青光四射,只听陈文曜低喝一声,破! 旋即,那十余气机光剑四处飞旋,那云庭执剑于手,傲然而立。 方天阙那含无波澜的眸子只见闪过一抹兴致,不过,仅仅一闪而逝。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五十八章 望江楼决斗(下) http://.biquxs.info/

陈文曜面色泛冷,引剑而出,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对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以至于他想看看不留余力的自己,对方能否招架得住。 陈文曜双手于身前划圆结印,游龙古剑剑锋朝上,旋转不停。 随着古剑的光耀逐渐增强,陈文曜的身前,一个黑白交替的太极八卦图案骤然出现,又逐渐消散。 明灭交替之间,透露着危险的味道。 陆倾川开口道:“鸿剑,你还记得吗?” 苏云深看着陈文曜,似乎是响起了某事,微微颔首,道:“记得,当年卓老头就是用这一剑勉强和你师父鹿鸣山人打成平手的。” 师父!? 鹿鸣山人!? 一旁的田婷婷闻言,先是觉得云里雾里的,但是马上便想起了那些说书先生们的话。 众所周知,当今坐拥西蜀四州的西南王陆倾川最先是靠着江湖帮派鹿鸣山起家。 而鹿鸣山这个名字的由来,便是出自他的师傅,鹿鸣山人。 如果说眼前的这个人是鹿鸣山人的徒弟... 那岂不是说,他就是————西南王陆倾川? “您,是西南王!?”田婷婷惊愕的开口道。 陆倾川闻言,笑道:“鸿剑还有第二个大哥?” “弟妹都叫上了,竟然才反应过来。”苏云深笑着捏了捏她粉嫩嫩的小脸蛋儿,说道:“真笨。” 田婷婷看着白了苏云深一眼,而后细细打量着陆倾川。 那些说书的不都说西南王陆倾川喜欢以赤金面甲示人吗? 不是说西南王其实长的奇丑无比吗? 还有,说好的九尺男儿,铮铮铁骨,虎背熊腰呢!? ... 陆倾川注意到田家小姐那愣愣的眼神,大概也猜测到了这涉世未深的丫头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也没有点破,说道:“到了西蜀,若是闷了,多来王府走动走动。” “是。”田婷婷有些拘束道。 陆倾川笑道:“都是一家人,拘束什么,与鸿剑一般叫我大哥便好。” 田婷婷闻言,微微颔首,朱唇轻启,道:“大哥。” 陆倾川笑着点了点头。 外面,陈文曜双手划动。 身前游龙古剑剑锋转而向前,瞬息之间,数柄,十数柄... 田婷婷瞪大了眼睛,或者说,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所见。 数十柄一模一样的古剑悬停其侧。 剑锋所指,威压如虎! “去!” 这傲然一字,如神明敕令一般,数十柄剑应声而出,顺着看似杂乱无章的剑轨向方天阙袭杀而去。 生死一线之间,方天阙的神色依旧淡然。 他右手微微抬起,手掌向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 突然之间,一道冰碧色的光虹一闪, 众人定眼再看,那光虹在方天阙的右手边消失过后,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此剑正是方才袭杀陈文曜的那把剑。 当方天阙握剑的那一刹那,以他为中心,一道淡淡的冰碧色光晕如石落镜湖水,碧波微漾。 “这家伙打算认真出剑了。”陆倾川正色道。 话音刚落,方天阙的身影如长虹贯日一般猛然向前。 以一己之力,单凭剑术来硬抗相当于数十个君玄境高手的数十剑,可否!? 方天阙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自己的内心,并不想后退。 说好了三剑,便是三剑。 哪有再让你出第四剑的道理? 倾听着北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方天阙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极北之地! 他眸间带着三分笑意,骤然间,再度加速。 如一头暴怒的极北凶兽,闯入迎面而来的虎群之中。 锵! 锵锵锵——! 蹭- 锵锵锵! ... “什...” 话音未尽,剑抵咽喉。 陈文曜瞪大了眼睛,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三尺之遥的男人。 他的眸子里,带着七分淡然,两分笑意,一分讥讽。 “你输了。” 方天阙淡然开口,丝毫没有在意身边一尺之距的数十柄长剑。 他手中那冰碧色的剑锋,距离陈文曜的咽喉不过三分之一寸。 换言之,只要他手一抖,一念之间,便可了结陈文曜的性命。 一切,只在他的想与不想之间。 陈文曜回过神,眸子里的难以置信中夹杂着三分沮丧和两分懊恼,右手一挥,无数长剑瞬间消散于无形,仅留一柄游龙古剑回到其手。 “我认输。” 陈文曜无奈一笑,愿赌服输。 闻言,方天阙没有丝毫的犹豫,收回长剑。 陈文曜看着那把有些奇异的冰碧色长剑,问道:“能告诉我,你和你的佩剑的名字吗?” 方天阙开口道:“方天阙,冰阙。” 听到方天阙这个名字,陈文曜先是一愣,而后道:“你就是方天阙!?” 陈文曜的面容上突然浮现出几分莫名的无奈笑意。 在北齐闯荡之时,他听到过无数次极北剑魔方天阙这个名字,一直想亲手会一会这个剑挑大半个北齐剑道的天才剑客。 天天找,处处寻,无处可寻。 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偏偏又把这个人给送上门来了。 方天阙微微颔首,而后说道:“你输了,替我做三件事。” 陈文曜愣了愣,而后苦笑着说道:“行,愿赌服输,你说吧,只要不违背师门门规,我陈文曜在所不辞。” 方天阙说道:“第一件事,替我去茂州天宝阁取两个盒子,到了将这个给他们,报我的名字即可。” 闻言,陈文曜点了点头,道:“行,后面两件事呢。” 方天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想好,先欠着。” “......” 陈文曜无奈的说道:“行,若是你想好了,拿这两块玉珏来找我即可。” 说着,陈文曜丢出两块带着红穗的玉珏。 方天阙无言接过。 “就此别过。” 说罢,陈文曜抱拳相别,旋即身形一闪而逝。 方天阙看了看手里的玉珏,随后反身回到雪梅雅间之中。 他看了看苏云深,又将视线定格在一旁的田婷婷的身上。 他那好似万年冰的面容上勉强有了几分笑意,伸过手,手心之上是陈文曜那两枚玉珏。 “初次见面,当是见面礼了。”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五十九章 王离雨夜问计 http://.biquxs.info/

田婷婷接过那两块玉珏,淡笑道:“公子客气了。” “哈哈...” 苏云深笑道:“小方子,哥哥我听闻你一剑挑了大半个北齐剑坛,真他娘的给咱们兄弟争气!” 方天阙身子微微一侧,没有让苏云深的手拍在他的肩头,淡然道:“我比你大。” “......” 苏云深愣了楞,而后心里一合计,便猜到了方天阙的意图,说道:“你那是按照极北历法算的,咱们西蜀历法不一样,你要入乡随俗,所以,我比你大,你还得叫我哥。” 方天阙淡漠的看了苏云深一眼,开口道:“大笨兽不会第二次掉进一个坑里。” 嗯? 田婷婷不解的思索着方天阙的意思。 陆倾川知道方天阙的意思,悠然一笑。 苏云深见自己编的瞎话似乎骗不了这个曾今的二愣子了,连忙咳了两声,说道:“先吃饭,先吃饭。” ...... 长街长,雨声繁,路上行人稀。 江南雪未停,蜀地云雨稀。 锦官城官道上,一个披甲士兵沉声策马疾行。 雨落屋檐与马蹄飞扬的声音交错在一起,持续打破这夜的沉寂。 刻钟有余,马至西南王府白玉狮子附近。 “吁——!” 那军士下马,掏出一块玄色牌子,右手一边高举,一边小跑入府,一路畅行无阻。 当他跑到鹿鸣山的山脚之时,前方恰好有一辆马车挡住了去路。 马车旁,一人斜提长枪,候在马车旁。 当他走近了的时候,才认出那个持枪之人是谁。 确切来说,他是认出了那杆枪。 枪仙一出,百鸟朝凰。 前者说的是人,也是那无双的枪术。 而后者,便是指那杆百鸟朝凰枪。 军士放慢了步子,眼眸中含着几分炙热,在那持枪人身侧两丈处站定,单膝跪地,行军礼,道:“神策军倪玉龙,见过王将军!” 王离转身,淡然道:“起来吧。” “是!” 在那倪玉龙起身之际,马车上那碎花布帘后似乎传出了一道苍老慵懒的哈欠声。 那倪玉龙闻言,心中满是骇然。 “小王,可是到了?” 王离恭敬的说道:“回先生,到了。” 马车中那声音似乎有些不悦,责怪道:“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额。”王离说着,对身前那倪玉龙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忙自己的:“看先生睡得正香,没好意思打搅。” 那军士倪玉龙见状,行礼告退,而后一路沿着山脚台阶而上。 马车中,一只骨感的手慢慢掀开了那农家人用的碎布帘子, 他一下车,便感觉到一丝雨飘在了那满是苍然的面容上。 老人不禁拢了拢袖子,道:“为了接我这个老头子,你也辛苦一路了,下去歇息吧,让他们与我回别院便好。” “都到这里了,我再送送先生。”王离笑道。 老人没有拒绝,与王离一道顺着山脚向另外一面的一处别院走去。 早已候着的两个侍女和小厮赶忙走到两人前方,为其提着灯笼照亮前路。 “你想问什么?” 王离闻言,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日前接到苍隼传信,郡主任命我为云州将军,辖管云州城的军务...先生能否为我指点一二。” 老人听着,没有说话,走了一会儿后,说道:“此番云州之乱,其根在门阀,不再流民。” 说着,他从衣袖里掏出了三个锦囊,递给王离。 王离接过后,老人继续说道:“你此番前去,若遇门阀群起诘难,打开那蓝缎祥云锦囊;若遇民变,打开白底雪梅锦囊,若有军方势力参与进来,便开了那赤红蜀锦锦囊,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王离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老人的话,点了点头,道:“谢过先生。” 老人说道:“如若,有突发事故,可以去找找周家那小子。” 王离愣了愣,疑惑道:“先生说的是...那拒考秀才周砚峰?” “正是这个小子。”老人说着,捋了捋那几分花白的胡须,笑中带有几分欣慰,但话语中却并非如此,骂道:“不过,你见着这个混账小子了,先替我给他打一顿。” “额...” 王离苦笑道:“不明所以的就给一顿揍,他还能帮我?” “不明所以?”老人说的理直气壮,道:“谁说不明所以的,这小混球若是问你要理由,你就说我让揍的。” “好。”王离点头道。 又走了一会儿,老人说道:“不过,这混小子不会武,你小子好歹也是个上清境的高手,下手轻点儿。” 王离笑道:“先生放心便是,做好云州将军难,打个人难道还难?” “你小子。”老人一边走,一边笑道:“想来是和王爷呆久了,说话都有了几分他的味道。” “哈哈哈” 王离爽朗一笑,道:“我就当先生是在夸我。” ...... 子夜过半,苏云深与田家小姐田婷婷乘着马车离开了望江楼。 陆倾川正打算回走,却发觉方天阙没有动静。 “怎么了?” 陆倾川疑惑道。 方天阙望着那马车消失的拐角,开口道:“我跟上去看看,你去不去?” 嗯!? 陆倾川眉头微蹙,正色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怎料方天阙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不过,我感觉将要发生什么。” 陆倾川闻言,点了点头,道:“走吧,也没几步路,便当做饭后散步了。” 二人相视,目光交汇。 刹那之间,徒留一地风雪飘。 雪中,萧四驾着那辆孤零零的马车行驶在寥寥无人的官道上。 车内,田婷婷披着那件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美眸微合,倚靠在苏云深的肩头,嘴角微扬,面颊微醺泛红。 苏云深静静的看着她,似乎是怕她着了凉一般,习惯性的替她将斗篷往那手边扯了扯,将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的,生怕透了风。 在西蜀人眼里,苏云深放弃燕凌薇而娶一个江南女子是燕凌薇的万幸。 对于江南人来说,苏云深得了御赐姻缘来迎娶青州田家小姐,是田家的不幸。 但是啊,他们都不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 “苏云深...苏鸿剑...” 苏云深笑着,替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在的。”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六十章 夜雪 http://.biquxs.info/

远行的人注定要继续远行,正如月无常圆,花开自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新州,汉阳镇。 一家客栈内,一体型富态的胖子独立窗边,眸子不知是在看外面的车水马龙,还是在眺望那无穷尽的夜幕尽头,目不转睛。 “事情办得如何了。” 胖子的话语极其平淡,不知喜怒。 原本空无一人的屋子内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半跪行礼,言语恭敬:“已安排妥当。” 胖子没有回头,淡然道:“下去吧。” 语罢,黑衣人没了言语,身体再次诡异消失。 屋子里再次归于平静,胖子继续看他的不知何方,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昆仑剑山上,陆攸宁正坐在侧殿席上,面前白了一盘棋。 她的对面,卓君遥随意坐着,一边与陆攸宁对弈,一边喝着从忘川阁打回来的红尘醉。 “丫头,那当真不管陆小子?”卓君遥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陆攸宁摇了摇头,温言:“子初是我弟弟,哪有姐姐会扔下弟弟不管的,不过,他更是西南王陆倾川,所以,不需要担心。” 卓君遥点了点头,棋落入盘,道:“也是,西蜀的担子,还得他来扛。” 陆攸宁不予置否,似是回忆起什么一般,欲言,又止。 这个弟弟啊,哎... 陆攸宁没了言语,一子落下,如点睛之笔,黑子化龙,将卓君遥的白子死死围在中间,生机渺茫。 卓君遥见状,将手上的白子扔回棋盒,没好气道:“不下了,鬼谷子那老东西的阴谋阳谋全给你这丫头学去了,还下个屁?” 陆攸宁淡淡一笑,道:“承让。” 旋即,陆攸宁又说道:“卓前辈,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告知一二。” 卓君遥有些意外,喝了一口酒,而后道:“背靠鬼谷和西南王府两座冠绝天下的情报机构,世间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给老夫说说看,是什么事情,只要老夫知道,一定告诉你。” 陆攸宁颔首,而后道:“我想知道的,是您的另一个弟子。” 陆攸宁看着卓君遥:“杜天羽,或者说大唐帝国的三皇子,李天羽。” 卓君遥面无喜怒,仿若古井无波,淡然道:“你在疑惑我为何会收他为徒,还是昆仑剑山的态度?” 陆攸宁温言:“前辈只能回答一个?” 卓君遥随意道:“只能一个。” 陆攸宁说道:“那便第一个吧。” 卓君遥答非所问,道:“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昆仑剑山的态度无论是对你们姐弟还是西蜀在西北的部署都是极其重要。” 陆攸宁一边将棋盘上的白子尽收棋盒,一边说道:“前辈所言甚是,昆仑剑山的态度确实很重要,” 卓君遥说道:“所以,准备改口了?” 陆攸宁摇了摇头,道:“但我依旧问第一个。” 陆攸宁自然清楚,昆仑剑山此刻的态度至关重要,无论是对现在还是日后的西蜀。 但,即使是龙潭虎穴,那又如何。 一年前的天策城不是龙潭虎穴? 但是某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脚踏绝世凶兽,带着自己与几个贴身侍卫便悍然前往,不一样活的好好的? 试问这卧虎藏龙的天子门前,何人可挡!? 何人又敢挡!? 确实,陆攸宁不是陆倾川,但此刻在西北的,也绝不止十二护卫。 相较之下,卓君遥为何要收当朝三皇子为弟子,更让陆攸宁感兴趣。 依着昆仑剑尊一贯潇洒自在的性子,对大唐朝廷的政治权谋这一套绝对是嗤之以鼻的,一旦收了杜天羽为徒,他必然会或多或少牵扯到朝野风云,甚至,直接位于整个风暴的最中心。 若有个意外,整个昆仑剑山都将面临大难。 沉默片刻,卓君遥说道:“羽儿的母亲,是以故的皇妃宁雨。” 宁雨皇妃... 陆攸宁在心中细细琢磨着,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虚无缥缈的江湖传言。 “那个传言,是真的!?” 陆攸宁神色微变,之前藏锋阁有收集过杜天羽的卷宗,但极其少,没想到他竟然并非当今皇后的亲生儿子,而且,竟然是宁雨皇妃的遗孤。 “竟是宁姑姑的孩子...” ... 天策皇城,东宫之中,殿外飞雪映灯火。 宫阙之内,一翩翩公子端坐在殿上主座,身侧仅留一名宫女侍候。 他的五官生的不算太过精美,却棱角分明,一颦一笑之间尽显皇族贵气。 素雅锦衣外套着一袭淡黄广袖云纹袍,长发似束未束,散于耳后。 放眼整个大唐,有如此风范的皇族公子,除了太子李景辰外还能有何人。 李景辰手持一卷《孟子》,竹简上写着:天地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 就在此时,一十一二岁的少年跑了进来。 “皇兄,皇兄···” 李景辰放下手中的竹简,向外看去,来人项戴一金环云纹如意玉锁,身着淡紫锦衣,五官生的极其精致,就是相貌过人的女子见了,也要自叹不如。 更加引人注意的是他的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如宝石般美丽而特异的眸子,左眸呈冰蓝水晶色,右眸呈淡金琥珀色。 李景辰看着弟弟李云瑞,他是个命苦的孩子,母亲乃是美丽动人的胡姬,因父皇不喜胡人而被打入冷宫,后病逝宫中。 所以从李景辰便特别关心李云瑞,在这偌大宫墙之内,他很很高兴李云瑞如今依旧纯真烂漫,没有被卷入权力的漩涡之中。 太子李景辰将李云瑞召至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了?” “皇兄,赵显给我带了个稀罕物件儿,你明儿陪我去堆雪人好不好。”李云瑞笑容烂漫,不含任何杂质,显而易见,这样的笑容唤作是任何人都难以拒绝。 “赵显?” 李景辰念着这个名字,此人他倒是颇有印象,位居尚膳监大太监之职,执掌御膳、宫内食用和宴席之事,父皇对他信任非常。。 李景辰虽然对赵显有印象,却不喜其为人,他曾听闻赵显为人心狠手辣,此人绝非善类,如今接近李云瑞,想来不会如此简单。 想罢,李景辰问道:“是你自己来叫我的?” 李云瑞一听,便想起了来时赵显嘱咐的话。 ps:今日签约改状态,加更一章~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六十一章 杀局 http://.biquxs.info/

“四皇子,如若太子殿下问起,你便说是自己来叫的,知道吗?” “为何?” “若是四皇子说是奴才让您来找殿下的,奴才受罚事小,想必殿下也不会与您一同堆雪人。” “那好吧。” 李云瑞一想,太子哥哥已经将自己关在这东宫好几日了,得将他拉出去才行,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其他人都不愿意和我玩。” 太子李景辰一听,心中便软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伸手摸了摸这个命运多舛的弟弟的小脑袋,柔声道:“好,明儿皇兄与你一起堆雪人。” ... 汝日鸡鸣,士曰眛旦。 丑时。 萧三驾着马车在官道上缓缓驶过,雪小风疾。 一个破旧纸篓从弄巷拐角翻滚而出,从马车前方五六丈处荡过。 哼—— 哼。 马车前的两匹马突然发出两声哼声,而后好似撞鬼了一般,驻足原地,怎么也不肯走了。 “驾!” 萧三眉头微蹙,心中骇然与疑惑交杂。 “驾!驾!” 突然,他手中赶车的马鞭在空中一停滞,一双深邃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前方那个人。 或者应该说,是盯着那个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奇怪的眸子,只要你见过一边,便绝对不会忘记。 幽绿色的眸子,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寂静而幽深的黑夜,恍若两颗夜明珠一般,令人难以挪开半分心思。 马车中,苏云深好似感觉到了什么。 他的眉头一皱,那双无限温柔的眼眸中寒芒一闪。 他小心翼翼的将身旁田婷婷的脑袋倚靠在软枕上,确定她没有被惊醒后,方慢慢的掀开马车车帘一角,钻了出去。 苏云深走下马车,与那黑衣刺客遥遥相望。 “既然敢拦车,还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苏云深语调平静,笑容中不带丝毫的温度,眼眸中的杀机若隐若现,冷声道:“都滚出来。” “西南王陆倾川的兄弟。”那黑衣刺客淡然道:“果然有几分本事。” 随即,他拍了拍手。 之后的几个呼吸间,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面罩之下,那双幽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你,是在等他们么。” 陆倾川不屑的声音慢慢响起,随后,十颗头颅分别从两边的屋顶上被随意丢了下来。 那黑衣刺客先是循声抬头左望,而后有望。 方天阙淡漠的注视着他。 黑衣刺客此刻心中满是骇然,一场经过精心策划的杀局,十大霸玄境高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给灭了!? 苏云深依旧那么站着,嘴角微扬,笑容中带着七分意气风发。 那刺客眼眸中杀机一闪,旋即,身形犹如夜行鬼魅一般,骤然而逝。 苏云深波澜不惊,静静的看着那诡谲而现身的身影。 一闪而逝,再闪而逝... 持续了五六个来回后,苏云深头向右一偏,紧接着,一柄短弯刀从他的脖子边刺出。 而后,苏云深身子已仰,步履下滑,再度避开了那锐利的刀刃。 瞬息之间,两人拉开了三丈距离。 “黄泉鬼城的杀人术,仅此而已么。”苏云深漠然一笑。 那黑衣刺客没有答话,看了看手中微微变形的弯刀。 他回忆起了方才苏云深的动作,似乎猜到了他是何时出手的,又好像毫无头绪。 突然,他的身形再度诡谲消失。 不过,这一次,他并非是出手,而是潜逃。 苏云深漠然一笑,一步踏出,再度出现之时,已至黑衣刺客身前。 不待那黑衣刺客露出惊骇之色,苏云深悍然出手,右手化爪,死死的扣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猛然发力。 砰! 那黑衣刺客被苏云深扣着脖子,死死的按在墙上。 黑衣刺客身后的墙面上,皲裂的痕迹触目惊心。 “你好像,没有做好死亡的觉悟啊。”苏云深冷笑着,看着那刺客在自己面前做着无端的挣扎。 片刻后,苏云深犹如甩一条死狗一般,将那刺客往边上雪地里随手一扔。 黑衣刺客在雪地中止不住的咳嗽,呼吸艰难而深沉。 苏云深静静的看着他,眸子里不含丝毫的怜悯。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最好别惹老子。”苏云深漠然道。 黑衣刺客怨毒的盯着苏云深,苏云深好似看不见一般,冷声道:“滚!” 接着,那黑衣刺客右手捏着左手手腕,仓惶而离。 苏云深回身,对屋顶两边的陆倾川和方天阙点了点头,而后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 不过,不知是他挪动软枕的动静太大,还是马车起步所致,将田婷婷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 说话间,似乎是意识道了自己流口水了,俏脸微红,用袖子擦了擦。 “没事。” 苏云深温言一笑,旋即将手绕过她的脑后,让她再度倚靠在自己的肩上。 田婷婷没有拒绝,随即,两个人头碰着头,各怀心思,同去一府。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后,陆倾川与方天阙跃下墙头。 “好了,这下子应该没事了。” 陆倾川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方天阙点了点头,与陆倾川回走的路上,开口道:“为何黄泉鬼城的人回找上来?” 陆倾川眉头紧蹙,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太清楚,不过,我猜测,多半和段云锋的黄泉鬼城一行有关系。” 方天阙问道:“他去哪里做什么。” 陆倾川答道:“杀人。” 方天阙不解道:“杀谁?” 陆倾川说道:“他叫关天逸,是一个谍子,具体属于何方势力,还在查。” 方天阙说道:“那个叫段云锋的,是怎么进黄泉鬼城的?” 陆倾川没有避而不答的意思,回答道:“两年前,我意外的救了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一个曾经活着从黄泉鬼城中走出来的人。他的手上,掌握着进黄泉鬼城的方法,还有一块令牌。” “令牌?”方天阙疑惑道。 陆倾川颔首,道:“对,一块鬼面令牌,对于江湖中人来说,足以引发一场血雨腥风。” “那块令牌有什么用处?” 陆倾川回忆起了那块鬼面令牌。 “可换取黄泉鬼城城主的一诺。”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六十二章 凌顶山上绘丹青 http://.biquxs.info/

“你有把握吗。”方天阙说道:“黄泉鬼城。” “没有。” 陆倾川笑着,说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事情可在掌握之中的。” “我在北齐闯荡的时候,听到过许多人说起你。”方天阙淡然道:“在那些人眼中,你好像并不像你说的这般。” 陆倾川笑道:“哈哈,哥可是活在传说中的人。” 方天阙深深的看了眼前的这个才二十四五的年轻人,他感觉得到,陆倾川虽然表面上是在笑,但在心里,由衷说不出道不明的苦。 不过,他不说,他也不会问。 第二日巳时,旭日光耀天策皇城,似乎即将驱散整个皇城的阴霾,又好像是在配合着纷飞的白雪掩盖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痕迹。 东宫前的殿前空地上,太子李景辰特地吩咐下面的宫女太监不要管此处的积雪,因而,空地上的积雪已有小半尺的厚度。 此时,一长一幼,携手向外走去。 殿前空地上上,侍奉的太监已备好特质的手套与雪具。 李景辰看着拿着小木铲奔跑的小瑞安,便想起了这些年的边境战事。 当今天下,若论综合国力,大唐当属最强。 但却不可下细琢磨,这个所谓的国强民富,是相对而言的。 若论军事实力,北齐当属虎狼之师,然其地域限制,民生不稳。 若论财富,西楚之富庶,令人艳羡,然其军力稍弱。 二者综合而言,大唐当属第一。 恰如江湖一般,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而有贫富极端分化,便自然会有纷争。 恰如西楚与西蜀有十万大山做天然屏障一般,西楚与北齐之间也有三条山脉阻隔,西楚更是耗费无数财力巩固边防,因而,北齐无法从外部撼动西楚分毫。 于是,北齐人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大唐身上,常年巧借名目以攻伐劫掠,致大唐边疆民不聊生。 这皇宫中都能有如此烂漫的笑容,天下也应要有。 想着,远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景辰转头,眉头微皱。 一身素青宫装打扮,面色阴白,眸子狭长微扬,时时刻刻带着微笑,却让人感觉寒冷。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赵显走近行礼,低声说道。 “赵总管何以在此,若说是巧合,未免也有些太巧了。”李景辰看着赵显,直言不讳。 赵显一愣,随后淡淡一笑,言道:“不愧是太子殿下。” “你千方百计的用四弟引本太子前来,所为何事。”李景辰的语气淡漠,不像是在发问,更多的是在自言自语。 “实不相瞒,奴才如此大费周章,是想帮助太子殿下。”赵显抬起头来,站在李景辰身边,似是看着远处的李瑞安,又像是眺望天际。 “哦?”扶苏淡言道:“帮助我么,不知本太子有何事,需要你来帮忙?” “殿下,如今陛下有三位皇子,除了您以外,四殿下年幼,又与殿下您亲近异常,大可不必忧心,但二皇子呢?” 说着,赵显不露神色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言的太子李景辰,继续说道:“奴才愿辅佐殿下,鞠躬尽...” 啪! 话音未落,李景辰抬手便是一耳光,接着,赵显的右脸便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 “大胆奴才!你谗言离间皇族子弟,可知罪!” 赵显闻言,顾不得捂着脸,立刻跪了下来:“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哼。” 李景辰漠视着地上跪着的赵显,严声道:“你身居御膳监要职,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若是胆敢有下次,本太子定当上斩了你的狗头!” “是,是。”赵显惶恐:“谢太子殿下,谢太子殿下。” 李景辰不言,挥袖而走。 待到李景辰远走,赵显才缓慢起身,大风侵蚀着被李景辰打过的火辣辣的右脸,钻心的疼痛使赵显面色变得阴沉,他的眸子里泛着寒光与怨毒。 宫阙转角,一人手持竹简,似乎在候着李景辰一般。 赵显远远的看着,也不顾面上的疼痛,阴冷一笑:“杨密啊杨密,怪不得你不愿与我一道,原来早已投靠了太子这根高枝。” “李景辰,今日之辱,他日必当以血偿还。” 赵显深深吸了一口气,浊气尽吐。 脸上虽然疼痛,但这个时节经风一吹便会面颊发红,所以右脸的异样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突然,四皇子李瑞安拿着风筝跑了过来,看着远处宫阙边与人交谈的李景辰,便问赵显道:“赵显,皇兄为何走了?” “殿下,您看到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了吗?”赵显看着远处的李景辰与杨密二人,目露阴冷,既然李景辰已经自信到以为帝君之位非他莫属,那就来试试吧。 李瑞安顺着赵显的眼神看去,虽然隔的比较远,但还是能够看清楚皇兄李景辰身边有个人。 “他是谁?”李瑞安问道。 “杀害胡娘娘的元凶。”赵显佯装痛心的说道。 李瑞安愣了,手中的雪具一下子便掉在地上:“可是父皇和皇兄都说,母妃是病逝的。” “先回去,奴才再和殿下细说。”赵显说道。 四皇子李瑞安愣愣的点了点头,任由赵显牵着手,向另一边走去。 一北风起,顺势到洛阳。 洛阳城东一百五十里外,稷下学宫凌顶山湖畔别院中,顾倾城端坐在书案旁,执笔丹青。 画中,延绵不绝的山脉里,一座千丈孤峰若隐若现,矗立在朦胧的云海之间。 这座山峰很高,却也很美,繁密的树林将其间的石阶层层覆盖,星星点点的亭台楼阁镶嵌在山间,宛若浑然天成,仙境大致也不过如此了。 这座山峰之巅,淡淡的云雾之气萦绕着,使精致的无尘亭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朦胧韵味。 悠扬的古琴声从一旁的伏案上传出,琴旁,香炉内淡淡的龙涎香飘然而出。 琴弦之上,那双修长而精致的手轻轻搭着,座上之人,任凭微风拂面,衣襟随风轻舞。 他的年纪看上去顶多不过二十来岁,生着一张极其英俊的面庞,五官仿佛是经过精心雕琢的一般完美无瑕,配上此番书生打扮,隐约间散出一抹不经意的冷淡。 这是一种足以令天下怀春少女为之倾倒的吸引力。 他有着一头墨染长发,未经任何的束缚,随意的披散着,随风扬动。 在他的身后不远之处,一头生着巨大白色羽翼,身形如虎却又要大上好几倍的巨大凶兽静静的趴着,身子将青年整个人都护在其中,兽眸似闭非闭,舒缓而沉重的喘息声搅动着周边的云雾。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六十三章 杀无赦 http://.biquxs.info/

画中人是意中人,画中山却是意中山。 侍女玲儿从屋子外走进来,说道:“小姐,热水已为您备好。” 顾倾城回过神,点了点头,微笑着走出了屋子。 她没有想到,在洛阳西南六百里的武州武春山脉中,有一处与画中山相似的地方。 日过晌午,林间古树参天,一股杳无人迹的质朴气息由然而出,一个男子独立一棵古木跟前,俊秀的面容衬上那身乌黑肃然的铠甲,显得英气勃发。 那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古木树干,神色间透着一抹冷静。 他心里好似已经有了抉择。 这时,林稍之间,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那里,一带着面甲的人从中踏步而出,深邃的眸子中透出一抹少见的安全和信任。 “寒霄,参见武王殿下。”青年男子走近,抱拳笑道。 话刚刚说完,寒霄也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这树下有两只...不,是三只。” “嗯。”他点了点头。 “殿下打算怎么办?”寒霄饶有兴趣的问道:“救离丝楠,还是保全穿山甲?” 这棵千年离丝楠木已存在上千年,就这么等它枯死,的确有些可惜,但树底下的两只穿山甲中一只已经有了身孕,保全了离丝楠,这个温馨的小家势必会被破坏。 他开口低声说道:“万事万物,皆有因果。” “那殿下认为,这离丝楠的果,会是什么?”寒霄问道。 “它从无无而来,我想,那也是它所期待的归宿。”似乎有所顿悟,他说道。 “会不会有些不值得?”寒霄说道:“毕竟是上千年的古树了。” “走吧。” 他回答道:“没什么值不值得的。” 说完,他与寒霄向森林出口处走去,临出时,回眸看了千年离丝楠一眼。 森林外,是一处悬崖,崖下是一片群山环绕的谷地,或者说,军营。 寒霄凭崖远望,说道:“除了信阳王以外,其他几个与孟家村命案有关的北齐人已经死了。” “辛苦了。” “殿下,接下来要如何?” 武王李长安说道:“寒霄,你说,当今大唐,哪里最危险?” 寒霄闻言,沉默了一下,后道:“天策城,天子脚下,无限繁华之下杀机四伏。” 李长安没有答话,空气中除了风声,一无所有。 突然,青年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微皱:“殿下,你是要去...” “应该是说,回家。”李长安没有否认,显然,这已经是决定好了的事实。 “我这就去安排。”寒霄说道。 “不。”李长安开口说道:“这次我一人回去。” “可是殿下,您一个人去,怕是...” 寒霄话音未落,李长安便开口道:“如今的大唐,看似平静,实则诡谲非常,我需要有一个人在这里替我陪着这帮弟兄,这里有你在,我才安心。” 寒霄没有说话,李长安继续说道:“不用太担心,在天策皇城,没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就算有,敢动手的,只怕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既然殿下已经决定了,那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寒霄叹了口气,快五年了,五年前,他们还是孤苦伶仃,相依为命。 五年后的今天,虽然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却还是不能辉煌而归。 “路上,多加小心。” “恩。” 林霏间,绿草如茵,寒风略过树梢,繁杂的树叶舞动声充斥着整个空气。 草地嫩尖儿上露珠未落,洼地中泥水滩滩,显然,昨夜是大雨磅礴。 ... “到底是哪家的贵人,竟然让将军大清早的出城迎接,好大的架子。” “就是,这架子未免也太大了。” ... 作为云城的城主,他倒是没有像那些军士一般满腹牢骚,马背上,他凝视远方,将那丝等了两个时辰的不耐烦掩饰的恰到好处。 来了! 随着远处出现一个黑点儿,随着愈发接近,一辆华贵的大型马车映入眼眶,马车左旁的马背上有一人,不同于跟在马车后面的数十士兵,此人是身着布袍的老者装束。 老者面无表情,神色淡漠,自顾自的骑着马,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马车内的贵人一般。 见状,他策马前去,到马车前方十步之时下马,看着地上的泥浆之时,尴尬的神色一闪而逝,随机对着马车单膝跪了下去,恭敬行礼,请示道:“云城守将林虎,恭迎武王殿下!” 马车边的老人挥手示意车队停下,而后,华贵马车外门打开,一身披战铠的青年大马金刀的坐在里面,漠视着这位云城守将。 “领路。”李长安看了林虎一眼,淡然道。 “遵命。”林虎恭声回答道。 云城是大唐帝国西南南方的边陲之城,虽比不上那些富饶大城,却在蜀地归入以后,也不像西北边境那般饱受战乱纷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相对而言,是边陲之地少有的富饶小城。 城门口原来是百姓来往熙攘,却早早的禁止了通行。 城门口的人群中,一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郎身负一黑布密裹之物,身上穿着一件十分常见的布衫,衫口略有褶皱,一头墨染似的黑发衬上精致的面庞,若非衣着平常,倒是有几分贵族公子的气质。 都说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真一点儿不假。 他没有与百姓一般,要么八卦一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么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三姑夫家的二姨子快生了赶着有急事等牢骚。 如此大费周章,应该是有什么贵人到了吧,少年想道。 随着烈日一点儿一点儿的升高,城门口的百姓越来越多,一开始还只是嘀嘀咕咕的发着牢骚,在经过近一个时辰的烈日后,有些不耐烦的开始骂城门口的士兵,有的甚至打算硬闯。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开门!” “对啊,凭什么!” “大家一起冲,进城!” ······ 有了第一个人,剩下的百姓也都一拥而上,无论守城士兵怎样威胁怒斥,都没有丝毫效果。 突然,远处出现哒哒的马蹄声,并不断靠近。 吁! 林虎看着城门前的百姓暴动,眉头紧皱,怒言道:“都在干什么,要造反不成,给老子退回去!” 林虎面色发冷,对守城士兵喊道:“所有士兵听着,若有人敢闹事!” “杀无赦!”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六十四章 绝命胭脂阁(上) http://.biquxs.info/

果真,杀无赦三个字一出,城门口暴动的百姓就安静了下来,谁都想进城,但人命关天,岂是闹着玩儿的? 少年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却又不显得冷冰冰的,给人看起来就像是微笑,但细细一看,又没有笑。 在城门口士兵的持戟威胁下,暴动百姓一退再退,又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林虎! 还以为你依然在天策城,没想到竟然在这云城做了守将,反正也要去杀人,那么,就先从你开始吧,少年看着马背上的将领,神色中的杀机一闪而逝,随即便转移了视角。 有杀气,林虎毕竟是深受战火洗礼的人,似乎是感受到了那滔天的杀意,随即便循声看去,却发现那抹杀意只是一闪而逝,过后便再也寻不到踪影了。 或许,是错觉? 想着,林虎调转马头,策马离去。 约莫半个时辰,一队华贵车队从城门而过,果真和少年猜测的不错,这是有贵人到了,所以云城才城门戒严,应该是怕出什么纰漏吧。 马车旁的老者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神色向城门两边的人群看了看,神色在其间一个少年身上停了停。 沉稳,冷静。 这是老者对少年给出的第一评价。 车队入城,随后门禁解开,少年走到城门的正前方,抬头看了看城门口上的云城二字,想道,踏入了这个城门,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陈勋,回来了! 他一笑,向城门内走去,步伐果断,未有丝毫迟疑。 不同其他边陲之城,这云城内部还是显得些许繁华之色,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可能是多年无战事困扰,百姓都忘了这里是战火开始时的烽火之城吧。 陈勋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关上门,陈勋解下身上的黑布包裹之物和包袱,包裹内的东西很简单,若真要说有什么特别之物,那便是有张白色的面具,简洁的白色,没有丝毫装饰。 他的神色瞄了一眼桌上用黑布包裹住的东西,而后打开窗户,向城中央看去。 一般而言,城主府都是在城池的中央,一方面可以兼顾四方,另一方面,那个位置最为繁华,若是有人有什么非分之想,也得掂量一番自己的实力,是否足够避人耳目。 能让林虎一个守城大将出城毕恭毕敬的迎接,那位贵人的来头应该不简单,这林虎肯定将这帮人安顿在城主府。 跟随车队的老头子看上去虽然平淡无奇,但帝国岂会随随便便的就让一个老头子来保护贵人? 换句话说,能跟在贵人身边的人,是简单货色? 陆原才不相信单单凭着那数十士兵就能护着贵人一路周全,一路上山贼土匪不断,那几十个士兵就算再牛逼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果然,人越老越成精,种种迹象表明,这老头子有很多把刷子。 可是这样事情就棘手了,城主府本来就戒备森严,再加上一个道行高深的老头子,简直是固若金汤。 难道就要因此放过林虎一命? “不。”陈勋神色间闪过一抹冷漠,死亡的气息弥漫着整间客房:“他,必须死!” 夜幕悄然而下,夜色笼罩下的云城别有一番风味,陈勋算是明白了,怪不得林家那些老不死的原意让林虎来守这边陲小城,单凭这座城池的富饶程度,来了也不吃亏。 如果要问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是哪儿,那么定然是属闹市和客栈了,天色渐晚之时,陈勋便去往闹市,果然,功夫不负苦心人,不但让他买到了想要的东西,还无意中打听到了一个地名。 胭脂阁! 这里可不是卖胭脂的地儿,但若是仔细想想,其实也没错,不过胭脂在这里只能算是陪衬,主角嘛,除了美貌妩媚的姑娘,还有千金只为一春宵的尘烟客。 “哎哟,张大官人,快里边儿请,您都好久没来了。” “李大官人,您可不知道,小红想死您了。” ... 暮色掩映下,一黑衣少年身负一黑布包裹之物,独立寒风阁楼之顶,目视那烟尘繁华地。 突然,少年一笑,戴上面具,风未尽,人已离。 胭脂阁店门前,一身便装的林虎大笑着带着一队人走近,老鸨一见,立刻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城主大人,姑娘们对您每时每刻都念着呢,您可算来了。” “哈哈哈。”林虎大笑,随即搂着两个姑娘进门,身后的四个士兵没有言语,跟了进去。 待林虎进门后,老鸨正准备继续招揽客人,却发现店里的小伙计正从门外慢慢悠悠的晃过来。 “小李子,你个挨刀子的,老娘养你不是让你在这儿偷懒的,快给我进去伺候着。”老鸨怒斥道。 “是是,小的这就进去,这就进去。”小伙计似是十分恐惧老鸨,赶忙低着头向胭脂阁内走去。 “等等。” 小伙计身子一僵,顿在了原地,此时的他,万念陈杂,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待会儿去酒窖里拿一壶上好的女儿红给五号包间的二位公子送去。”老鸨嘱咐道。 “是是是。”小伙计回答道。 说吧,直到进了胭脂阁,他才暗自送了口气。 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神色间的目光骤冷,完全没了刚才的唯唯诺诺,简直判若两人。 “喂,说你呢,愣在那里干什么,没用的东西,还不去干活。” 小伙计一惊,连忙低着头快速离去。 胭脂阁的酒窖不怎么难找,拿上一壶陈年女儿红,小伙计一间间包间的摸索过去,或者说,是寻找过去。 三楼,小伙计正准备走过转角,突然停了下来,凝视转角尽头门口处,两名士兵守在门口。 怎么只有两个,还有两个呢? 管他呢,看看再说。 小伙计一手托着酒盘子,一面低头经过每一间包间,透过那看透明的布门,一幅幅模糊不清的春宫图映入他的耳朵,伴随着的还有男女合欢之时发出的声音。 “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好了没有,可憋死我了。” “再忍忍吧,保护大人的安全要紧。”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六十五章 绝命胭脂阁(下) http://.biquxs.info/

原来这四个士兵实在轮班偷腥,林虎啊林虎,你认为这是你自己的地盘就疏忽大意? 哼,趁你病要你命。 想着,小伙计转身,端着酒盘子继续上楼。 顺着门前的金色铭牌走过,小伙计在印有号数五的包间前停了下来,敲了敲门。 “谁?” 恩? 这声音,似乎有什么不对。 “客官,您二位要的上品女儿红。”小伙计回答道,他总感觉刚刚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到底哪儿不对,难道,是错觉? “进来吧。”包间中想起了另外一道声音,与前面一个相似,这两种声音都是音色细腻,故作沙哑。 小伙计拉开门进入,余光瞄了这两人一眼,这看上去年纪也和他差不多嘛,小小年纪就来胭脂阁这种风流之地,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任性,可是,真的不用担心以后会不举? 不对,这二人面白如玉,手腕纤细,手指修长,隐隐的还有一股,这是楼兰香。 错不了,这是只有在关外才有的楼兰香,在关内一般的大户人家都用不起,看来这二人的身份着实不简单,最重要的一点,关外流传着一句话。 楼兰香里出美女! 这句话的意思究竟对不对暂无人辨析,但这楼兰香只有女人才用是可以肯定的。 那么这二位应该是······ 哎,真是想不通,女子也会来这种地方。 放下了酒,小伙计退了出去。 ... “大人,您喝一杯嘛。” “大人,您好久都没来了,奴家好想你。” “哈哈哈。”林虎大乐,趁机一把将左右两个女人搂在怀里,大笑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自罚一杯怎么可以,奴家也想大人,大人至少要喝两杯。” “哈哈哈,好,就依美人,两杯就两杯。” ... 城主府 窗外暗夜笼罩,时不时有士兵巡逻,五步一岗,三步一哨,将整座楼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厅内,李长安静静的坐在主座上,手持一卷兵书。 他的眸子清亮,纯洁中不带任何杂质,天生的贵气足以让任何同龄人为之侧目,却又只能让人望而却步。 “殿下,要不要派人前去?”原先侍奉在马车旁的老者恭敬的站在一旁,对座上李长安说道。 “不必。”她的声音极其平淡,犹如一汪死水,平静之下,暗藏波涛。 “殿下的意思是?” “他好色,就是他的弱点,这类人,翻不起什么大浪。” “殿下是想...” “这兵书上不是说了么。”李长安笑道:“放长线,钓大鱼。” “殿下卓识,是老奴格局浅了”老者赞赏的笑道。 胭脂阁酒窖中,小伙计转来转去,硬是想不到究竟要如何把那些守在门外的士兵给弄走,而且还要在杀林虎之时,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 怎样才可悄无声息的就把他杀了呢? 突然,小伙计的目光凝视着酒窖中的酒,灵光一现,林虎,你今日想不死都难。 九号包间外,小伙计再次佝偻着背,端着两壶好久走近。 “站住。”一个士兵警惕的看着小伙计,漠然道:“你要干什么?” “嘿嘿,二位军爷好。”小伙计抬起头,憨憨一笑,说道:“吴妈妈怕城主大人美人在怀,缺了好酒,让小的来送。” 小伙计向两边瞅了瞅,确定没人之后小声靠近那两个士兵,说道:“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小的这不看二位军爷辛苦,特意拿了两坛,一坛给大人,另一坛孝敬二位军爷嘛。” 听着小伙计如此说,二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中的酒,而后相互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拿了一坛酒,乐呵呵的对小伙计说道:“算你小子会办事,进去吧。” “谢二位军爷。” 说罢,小伙计拉开门,九号包间属于胭脂阁中最奢华的一种,分外门与内门,小伙计并未立刻进入内门,万一恰好撞见林虎在醉生梦死,事情就大条了。 想罢,他敲了敲内门:“大人,吴妈妈让小的给您送一坛上品女儿红。” “进来吧。”声音之中透着一抹贪婪与不耐烦,想必这饥不可耐应是对怀里的姑娘的。 内门之中,一男两女已是衣衫不整,林虎的手并不安分,在姑娘的身上左右开弓。 小伙计一直低着头,好似很惧怕林虎似的,见着桌上原先的酒壶中还余下半壶酒未尽,将盘子中的上好女儿红放下后,端着原先的酒便准备退去。 “等等。”林虎的声音再次从背后响起。 小伙计感觉到心头一紧,目色泛寒。 他转过身,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可是还有事情要吩咐小的?” “赏你的。” 林虎扔出一枚金币,小伙计暗松了口气,而后地下头蹲下拾起那枚金币:“谢谢大人赏赐。” “哈哈哈,滚吧。” “是。” 退出门,回到酒窖,小伙计看着指尖的金币,这林虎还真是喜欢被人敬仰,不过,也就到此为止吧。 小伙计将手伸到耳后,一把扯下来面谱,原来小伙计便是陈勋。 傍晚十分,陈勋还愁没有身份进入胭脂阁,没想到就遇见了一副痞子装扮的胭脂阁伙计小李子,送上门来的身份,不用白不用,于是乎,真正的小李子就糊里糊涂的在幽深小巷里昏迷了。 当然,身上一丝不挂。 拿出事先在酒窖中藏着的包裹,穿上夜行衣,陈勋目视那一直贴身带着的用黑布包裹的东西,打开。 那是一柄大剑,准确来说,是一柄奇怪的剑,整柄剑从头到尾没有第二种颜色,黑暗的深邃是它在歌颂死寂。 仿若夜幕掩护下的死亡之剑,寒芒初露,必取敌将首级。 戴上白色面罩,伴着那冷冽的目光,酒窖中昏暗的油灯突然一熄,再一看,人已离去。 阁顶,灯火清凉,月色朦胧,似明,非暗。 他静静的站在构造房顶时为了镇宅而雕的奇兽石雕头颅上,一双眸子默然而深邃,凝视着满城人间烟火。 繁华的掩映下,是世间的丑恶。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六十六章 月下见长安 http://.biquxs.info/

他在等待,等待着酒里的药发作。 他知道,林虎不可能发现酒里面加了些特别的东西,因为那是他从药王谷那里得来的迷药,无色无味是它的特点,正如调配它的主人一样。 药王杀人,死于无形。 可能是出现不希望让林虎死的这么简单,他要亲自动手,正如十年前一样。 欠下血债,必当以血偿还! 突然,陈勋眸子一凝,他知道,时间到了。 死神的号角声已经悄然降临,随之而来的,还有陈勋的身形,与其手中的乌黑大剑。 犹如夜空下悄然飘落的羽毛,他的脚尖首先在九号包间外的栏杆上轻轻一点,随之悄无声息的落在檀木铺设的地板上。 门被慢慢的拉开,就像是死神的帷幕,那是令人窒息的感觉。 包间内,林虎与侍奉的两个胭脂阁的姑娘,皆是昏迷在地,陆原淡漠的扫视一眼,发现林虎就是个色胚子,即便是昏倒了,手依然不安分的停留在美人胸前。 他并不在意这些,林虎不是第一人,班武才是第一个,不过不久前他已经死了。 但林虎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人,北齐该死的人死完了,大唐可还没有。 林氏家族,收下我陈勋送你们的第一份大礼吧! 陈勋眸子一凝,突然,黑色大剑周边暗色气流涌动,犹如死神的触手,随着他的步子,一步一步,向沉浸在温柔乡里的林虎接近。 “哈哈哈” 声音之中透着肆无忌惮的笑意,音色略显狂傲:“有人进这风月之地是为了寻欢作乐,有人是为了千金买醉,你却是与众不同。” 陈勋眸子一凝,余光警惕的瞄了一眼阁外栏杆。 恰巧月色清明,一身墨绿色锦袍,浅紫色的眸子犹如月色般美丽,不知是月色的缘故还是原本就是如此,他的皮肤看上去如此白皙,细腻,衬上那张似是玉琢而成的面庞,堪称美男子。 陈勋一晃神,竟是差点将此人看成了月下仙君。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此人年岁看上去应是与自己相仿,最多不过才及冠出头。 “你,是要阻挡我么?”面具下陈勋的语气骤冷,警惕的看着这月下男子。 “不不不,十五个呼吸内我便会离开,所以如果你要杀他,请快点。”他面带笑意,说道:“有人正在飞速赶过来,你现在还有...十个呼吸时间。” 陈勋眉头微皱:“我为何要信你?” “你可以不信,毕竟我们素未谋面。”他淡淡一笑,言道:“不过,我不希望你会死在此处,毕竟,孟家村的人,没剩下几个了。” 说罢,月下少年脚尖轻点,消失了踪影。 陈勋转身看了一眼只消他一剑便可解决的林虎,咬了咬牙,也跟着冲出来栏杆之外。 距离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两道身形掠过夜空,疾速飞进包间之中。 这二人须发尽白,皆是斑白老者,见着林虎那副醉生梦死的享受样,二人相视一眼,摇了摇头,而后身形一动,又掠过了夜空。 胭脂阁北方一出高阁之顶,陈勋持剑,负于身后,与那紫瞳男子分立阁顶两端。 透过面具,陈勋看着胭脂阁中所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暗叹自己走的够快。 “为什么要帮我?”陈勋目视对面的紫瞳男子,语色淡然,按理来说,此人与他素未谋面,无故相帮,必有所求。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叫什么?”紫瞳男子轻笑道。 “你会说的。”陈勋淡然道。 “何以见得?”紫瞳男子依旧轻笑,月色下的微笑,冷清,却又迷人。 “难道不会?”陈勋静视着他,眸子里亦是平静,平淡中那一抹自信,是无可附加的艺术。 突然,紫瞳男子一笑,说道:“孟长安,孟家村的孟。” 陈勋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道:“你是武王李长安!” “不是说了。”紫瞳男子并未生气,强调道:“孟家村的孟长安。” “北齐那些人,是你杀的?” “你如何知道的?”李长安饶有兴趣的问道。 “因为你有这个能力。” 李长安没有否认,道:“不错,是我。” “孟家村。”陈勋眼光灼灼的看着洛九天,开口道:“还有多少人活下来吗?” “这很重要?”李长安反问道。 “很重要。” “如果我回答了你,你可以暂时的压抑住那颗复仇的心么。” “我。”陈勋犹豫了下,道:“不知道。” “...” 李长安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很有意思,但我现在并不打算给你答案。不过,如果你想知道,暂时按捺住那颗满是伤痕的心,来天策城吧,那里,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说罢,李长安转身,临走之前,他的语气极其自信:“你应该知道,我想走,你留不住我。” 说罢,犹如鬼魅一般,李长安的身形骤然消失,瞬间,又在远处闪现,不过停留的时间只是短暂的瞬息之间,而后再次消失。 “是么。” 李长安在一片林子外停了下来,正准备慢慢悠悠的行走之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不好,李长安没做丝毫的停留,身形皱闪,拉开四丈距离后猛地转身,随即,五把飞刀骤然飞出,夹杂着寂灭的气息,划破虚空,向陈勋刺去。 陈勋面色一凝,并未闪躲,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 咻咻咻咻咻! 五把飞刀由陈勋的耳际,身侧,裤裆下穿过,斜射在不远处的树上。 森白的飞刀在月色掩映下愈发的寒气袭人。 “你知道若是我任何一把飞刀的角度再偏一毫,你的命便不属于你自己了么?”李长安指尖把玩着与那树上插着的飞刀一抹一眼的飞刀,淡笑着看向陈勋。 “知道。”陈勋毫不避讳的回答了李长安的疑问。 “那你为什么不闪?”李长安笑道。 “你不会杀我。”陈勋说道。 “...”李长安笑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不会杀你?” “事实已经证明了。” “你是个疯子。” “疯子么。”陈勋笑了笑,笑容中含着一分不可明说的悲戚,说道:“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我就已经疯了。”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六十七章 药王谷 http://.biquxs.info/

“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我现在都要走了。”李长安淡笑道。 “至于天策城,我希望你能来。”李长安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随意,淡然道:“但你来与不来,我无所谓。” “这个解释很烂,但我接受了。”陈勋淡然道。 李长安没有反对,问道:“你叫什么。” 陆原看着李长安那双浅紫色眸子,说道:“陈勋。” 这回波澜不惊的李长安有些愣神了,旁人或许不懂陈勋这个名字,但李长安却知道他,片刻后才缓过神来,问道:“原来你是陈老伯的孙子。” 陈勋没有接话。 李长安面上并未有异色,只是一笑而过,而后问道:“接下来可有地方要去?” “我和你一起,去天策城。”陈勋看向了北方的夜空,神色暗藏锋芒,若有所思道:“有些债,该讨回来了。” “虽然你会一些药道,剑法也了得,但修为才不过才刚入霸玄境的样子,在这儿杀杀林虎那个贪恋酒色的废物还行,去天策城那种风云之地讨你所谓的债,确定不是找死?” 李长安扫视了陈勋一眼,他说的并不假。 陈勋自小随着师傅修行,虽然那便宜在几年前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但毕生的理论功法全然在那座洞邸之中,算上自行修炼的日子,也有九载。 然而功夫不负苦心人,他终究还是赶在十九岁前突破了王玄境。 什么是命运? 我陈勋的命,有我不由天。 天若阻我,我灭天! 所以,陈勋要去天策城,虽是一处暗流涌动的龙伏虎卧之地,但他又不得不去的理由。 “风云之地?”陈勋的语气更像是自问自答:“我本风云人,何惧风云地。” “好一个风云人风云地,”李长安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要我带着你一起也可以,不过,我不希望你给我惹出乱子,如果你做得到,那就跟我来。” 说完,李长安转身,缓步离开。 陈勋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现在,去哪里,城主府么。” “不去城主府,睡哪里?”洛九天笑道。 “...” 此时此刻,西风山药王谷竹屋中。 一个男子端坐在那里,他的上半身不着衣衫,满是绷带的身上肌肉发达,给人一种健美之感。 他的面相长的非常英俊,俊俏的五官完美无瑕,配上那头乌黑的头发,堪称美男子。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对面,那是一个须发未白尽的老人家,身着一袭浅白袍子,本该是垂暮之年,看上去却是容光焕发,比之对面的受伤男子,他坐的十分随意。 桌上摆着一副棋盘,那受伤的男子执黑子落定,言道:“此番药王前辈相救,晚辈不胜感激。” “不胜感激个屁,你小子要是心存半点感激之情。”老爷子白了他一眼,执白字落盘,说道:“都下了四局了,老夫会一局都赢不了!?” “额...我每局不都让了前辈三手吗?”叶长安笑道。 “呵呵,你小子还顶嘴,信不信老夫抽你?”药王嘴上是这么说,可这段云锋若是这么好打赢的,还能活着离开黄泉鬼城? “您老别生气,这局我再让一手。” “他娘的,老夫不玩了。” 药王将手上棋子扔回棋盒,气呼呼的离开了竹屋,骂骂咧咧的走了。 ... 清晨,湖畔别院内枯叶斑驳,草尖儿上白雪未化,日光映衬下,好一番小院飘雪图。 上好的青石料被切成齐整的砖块铺在地上,一眼望去,仿若琉璃瓦,与四周雅致环境所照应,若硬是要用一字来形容,便只剩下美了。 晨曦初阳的第一缕光线透过光秃秃的竹枝上,几只鸟雀飞过,在枝条上逗留,咿咿呀呀的声音,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它也曾来过。 院内,顾倾城静静的站在门前,身子后侧跟着侍奉的婢女。 眉似早春嫩柳叶,面如莹莹玄冰玉,一双淸眸明亮,且澄澈,仿佛只消一个瞬间,便能洞穿所有人的心事。 依旧是典雅的服饰外披着件侍女送上的貂裘披风,搭上弹指可破的精巧脸蛋儿,这美似仙境的小院儿倒是显得几分黯淡了。 此女只应天上有,何故落凡尘? 忽然,一道人影闪过,确切的来说,是一白色锦袍男子,袍子胸口处篆刻一鎏金林字。 他目露笑意,神色无异,似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她身后的侍女。 “见过顾姑娘。”男子一声轻笑而过,未曾行礼,似是昔日熟人,笑道:“一时间急了,没刹得住脚,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无妨。”顾倾城淡然一笑,并没有多在意他的突然闯入,道:“不过,慕容公子下次可要小心些了,下雪墙滑,若是下次不小心再进了别人的院子,若是人家的护院好说话还好,不好说话点的,指不定就给丢了出去。” 闻言,那锦衣公子面上的笑意显得有些牵强,看着略显尴尬,但看了看顾倾城身侧的侍女,没有言语。 “玲儿,你且先下去。” “是,姑娘。” 侍女走后,那锦衣公子正色道:“日前来了一个锦衣卫的官员,据说是学宫内来了歹人,姑娘还请小心些。” “慕容公子前来,便是要说这些?” “额...嗯。” “谢公子提醒。”顾倾城说道:“也请公子小心些。” “好。”那锦衣公子面上笑容愈发和煦,尴尬褪尽,恍若新年的小孩子期待家里的新衣一般。 “那,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顾倾城淡笑道:“便不留公子喝茶了。” 那锦衣公子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遗憾之色。 但他那世家大族的教养止住了他的某些话语,只得点了点头,拱手道:“明白,姑娘去忙便好,我恰好也有个诗会要去。” “那,我送送公子。” 说着,顾倾城将那锦衣公子送到院门,待他走出来几步,便回身。 他走了几步,停步回首,看见门前空空荡荡的,不由得叹了口气,无言离去。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六十八章 帝子 http://.biquxs.info/

西楚元和十一年冬,昭阳宫内,人流涌动,无不是惊慌失措。 一男子身着一袭紫金龙纹袍在宫门外来回渡步,显得十分着急,宫内每传来一声哀叫,他的拳头便又握紧一分。 “陛下还是先止一下血吧。”男子身旁不远处,一青衫男子坐在石桌旁,若不是石桌旁那柄长剑,真易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被皇帝重用的文士。 不过谁都知道,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青年可不是文士,而是天下最负盛名的剑士,大楚朝皇帝萧云廷唯一允许自由进出大楚皇宫一切地方的人。 林楚云! “不碍事,比起皇后所受的苦,朕这点痛有算的了什么。”男子看了看手上指甲在手上印出的伤口,冲林楚云摆了摆手。 “皇后受的,是幸福之苦,可你,这又是何必呢?”林楚云淡然道。 他笑了笑,说:“正如你所说,朕痛片刻,便可以当父亲,又何尝不是幸福之苦?” “你是皇帝,随你了,不过,可要把他们急坏了。” 林楚云放下酒杯,眼神瞄了瞄一旁不远处的跪着的宫女,和一个提着药箱跪着的老人。 “这······”萧云廷犯难了,这章太医是先皇指定的顾命大臣之一,其一片忠心,他是知道的,也不好让他长跪着。 “章太医,平身吧。” “陛下若不让老臣包扎,老臣便长跪不起。”章太医依旧跪着,不肯起来。 “你······”宇文湛没有办法了,这老头儿的脾气,就是他也没辙,只得故作怒态,说道:“你想抗旨?” “老臣不敢。”章太医提着药箱跪在一旁,十分无奈。 “那就给朕起来。” “陛下不同意,老臣便不起。” “你·····” 最终,萧云廷还是妥协了,伸出双手:“哼····” 章太医上前,从药箱中取出纱布和药,小心翼翼为萧云廷包上药扎好伤口。不过,这可让萧云廷犯难了:“章太医,能不能不包扎,若是包扎了,待会儿我该如何抱我的皇儿?” “这,陛下您自己想办法,老臣只管做分内之事。” 一旁的林楚云一声嗤笑:“这,应该就是无奈之苦。” 萧云廷没有说话,任由章太医包好手,之后便让其退下。 萧云廷举杯欲饮,便见原本乌云密布的天色,突然被阳光破开了个大洞,而一片晴空的地方,正是昭阳宫正上方。 征兆未完,一股黑白二色的光骤降昭阳宫,萧云廷或许没有察觉,但林楚云,看的清清楚楚。 恩!? 林楚云眉头紧皱,这是何征兆,为何携带如此庞大之灵气!? 萧云廷注意到了林楚云的神色变化,正想询问,却被昭阳宫宫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萧云廷还未走入宫门,宫女便跪地禀告:“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诞下龙子。” 萧云廷越过宫女,满脸急切,疾步入内。 凤床之上,一雍容华贵的女子满脸汗水,躺在上面。见到萧云廷进来,她苍白的面容上,泛起了一丝温暖的笑意,仿佛见到了他,就算天真的塌下来了,也无需担心。 “文姬,你受苦了。”萧云廷将她搂在怀里,不过那缠着纱布的手,应该没什么手感。 “傻瓜,每个女人都会有这么一天,应该为我高兴才对,我做母后了,而你,也成了,恩····老公公。” “恩?为何我就成老公公?”萧云廷温声道。 “因为,我们会一天天的一起变老,最后,你不就成了老公公了吗。” “好,我们一起变老。” 帝后恩爱时,宫女将新生皇子抱了过来,递给皇后。皇后将皇子放在萧云廷的怀里:“陛下,孩子还没有取名,请赐我们皇儿一个名字。” “这,就叫他,不如,让楚云给皇儿取名,你意下如何?” “那就烦劳楚云兄长了。”皇后颔首。 一旁的林楚云也没有拒绝,他抱过孩子,沉思片刻,随后眉头更是紧皱。 这孩子,资质可以说是到了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地步,刚才难道不是他引发的征兆么,既然不是他,又会是谁? “可是遇到什么问题?”萧云廷一见卓青遥紧皱眉头,便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只得一头雾水的询问。 “哦,没什么。”林楚云回应一声,片刻之后,说道:“孩子降生之时,辰光破空,我希望他将来能像你一样做个好帝王,如星辰般俯察万民之情,便叫他,辰。” 辰,萧辰。 皇子诞生之日,皇宫传旨,储君萧辰降生,天下减赋三年,大楚境内,举国欢庆。 有人欢喜,却也有人愁。 帝京恭王府内,一鹤发老者坐在檀木长椅上,座旁同样站着一个老人,不过相对而言,他的装饰就要朴素些,而且,他不能说话,伺候了王爷,别人都唤他作,哑伯。 座下跪着一蒙面人,蒙面人规规矩矩的禀报完南镜蛮族传来的消息后,椅上老者大怒,拍案而起,怒声道:“这些该死的野蛮人,混账,胆敢威胁本王,简直当诛九族!” 恭王身旁的哑伯示意蒙面人退下,而后便传出一苍老沙哑的声音:“王爷,息怒,欲成大事,此时便不可与蛮族决裂。” 腹语术,只有内家高手才会用的秘技。 又有谁会注意到,多年来藏在恭王萧文广身边的这个哑伯,竟然是个内家高手。 听闻哑伯的话,恭王不语,沉思片刻,吩咐道:“派人下去,与蛮族交涉,看看这些蛮子有没有退步的余地。” “王爷英明。”哑伯回应一声,而后退出大厅。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也不会是个安宁的夜晚。 暮色洒满皇都,景阳宫内,皇子萧辰在襁褓之中熟睡过去。 一壶清酒,一弯寂月,消尽多少英雄泪。 林楚云坐在大殿石阶上,独赏风花雪月。 一杯饮尽,他的念动了,人也动了,同时,鞘中长剑,也动了。 这个地方,是皇帝专用的演武场,在宫内是禁地,所以他并不担心会被人看到。 脚踏清风,宛如一舞,凌乱的剑式就此展开。 他这一生,唯有美酒与剑,别无所爱,此时,寂月之下,美酒剑舞皆齐,绝配。 一套游龙剑法舞尽,林楚云并不着急饮酒,而是向演武场转角望去,笑道:“带酒了吗?”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六十九章 景阳宫前显杀机 http://.biquxs.info/

两道掌声凭空响起,随后,转角后方出现两个人,正是皇帝萧云廷与皇后姜文姬。萧云廷接过皇后手中的膳盒,在手中摇了摇,笑道:“不归海的仙人醉,可够这场表演的票钱?” 待到二人走近,林楚云开口道:“你们怎么有闲心到这里来。” “这大楚皇朝的天下,还有朕不能去的地方吗?”林楚云笑道。 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萧云廷何处不能去,况且,这是皇宫,他老窝,就更不用说了。 “这么晚了,皇帝皇后后都来找我一个武夫喝酒,我应该是古今第一人了。” “辰儿庆生宴你这个义父都不去,没办法,我们夫妇只好亲自来招待了。”高文姬微微一笑,说道:“你呀,的确是古今第一人了。” “这点儿事情都要和我一个江湖武夫斤斤计较,你们这样,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和母仪天下的皇后该干的事儿?” “没办法,你都不叫陛下了,我一个人称朕还有什么意思,况且,你是朕过命的兄弟,不是子民,我也管不了你。”萧云廷故作无可奈何,接着与二人一同走到远处的亭子内,摆上酒菜。 “我一人抵不过你们二人的口舌,唯有陪醉到底了。” “好,那便不醉不归。” 仙人醉的酒劲儿十分厉害,皇后刚刚生产,不可喝酒,便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二人叙旧,替二人斟酒。时光倒转二十多年,那时三人都还是天各一方,素不相识,谁有能预料的到,若干年后的今天,三人的情谊会到此地步。 那时,萧云廷还不是大楚的帝君。 林楚云,也不是名镇天下的西楚剑圣,不过一个江湖浪子而已。 那年冬,秦王萧云廷奉王命出使邻邦齐国,途中遭遇强敌伏击,随从死伤无数。萧云廷本以为会命丧于此,但千钧一发之际,一青衣少年剑指贼寇头目脖颈,使他免于一难。此人便是林楚云,不过在遁走之时,还是遭到暗算,重伤之下,林楚云硬是带着秦王这个拖油瓶逃离了包围圈。 面对贼寇的穷追不舍,终于,林楚云身子扛不住了,倒在了沙漠边缘的一块石头后面:“你快走吧,你的命比我要金贵些,要是带着重伤之下我,我们可能一个也跑不了,就这么死了,不值。” “不,本王不会走,侠士冒死相救,本王岂可丢下你独自偷生。” 之后,秦王不由分说,硬是连背带扶,带着林楚云一步一步穿越着沙漠。 “如果,我死了,把我的尸体带回万剑山,他们自会处理。” “不,你不会死,在本王还没有报答你的恩情之前,不许你死。” ······ “侠士,就快要到大楚了,你有救了,要坚持住!” ······ “黄天在上,我萧云廷!” “我林楚云!” “愿结为异性兄弟!” “有福共享!” “有难!” “同当!” “望天地为证,如违此誓,不得善终!” ... 亭中畅言往昔,自叹时光薄凉,多少美好,终成昔。 “夜已深,你和皇后回去吧。”林楚云看着已有醉意的萧云廷,说道。 他没有推辞,明日还有早朝,站起来,醉意一笑:“你也早些睡,那,我便和皇后先走了。” “恩。” 人去,亭依旧是亭,酒,也依旧是酒,变的是时辰,不变的,是故人。 月,安静的听着夜的诉说,诉说着偌大的皇宫,一如既往的安详,沉寂。 宫墙外,十数道黑影一晃而过,宛如暗夜里的精灵,带着残影,踪迹难寻。 纵使速度再快,也有停下来的一刻,而那一刻,终于让人知晓,这不是妖怪,而是十余个蒙面人。他们握着森骨匕首,刃口上,泛着莹莹绿光,显然是淬了剧毒。 蒙面人中有个眼部带刀疤的人,似是头领,娴熟的手法安排好各个黑衣人的行进方向,这次他们的行动,是有目的的,而目的,便是刺杀这位刚刚降生的天之骄子,大楚皇朝的,储君! 这十余人似乎对宫中的地形十分熟悉,在四通八达恍若迷宫的皇宫内,竟然轻易便摸索到了去路,不出半个时辰,便摸索到了景阳宫的所在。 十余蒙面人汇聚于景阳宫殿门前,这个时辰,禁军要巡逻过来,至少需要两刻钟,利用这空隙杀一个人,足以,更何况是取一个婴儿的性命。 月光辉映下,森骨匕首更加惨白,白的怕人。 刀疤领头人推门而入,随即留下七个黑衣人在殿外照应,剩下的四个,随他一同入内。 摸索入门,偏殿内的婢女早已熟睡,刀疤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手下立刻会意,不出刻钟,四个蒙面人皆从偏殿中出来,不过这一次,森骨匕首上面,已经沾上了鲜血。 刀疤随即进入主殿,借着昏暗的月光,瞧着眼前的襁褓,其中襁褓之下,正大周皇朝未来的帝君,辰皇子。 不过世事多变,谁又会想得到天之骄子的辰皇子,今日会命丧号称是铜墙铁壁的皇宫。 蒙面人冷笑一声,要怪,就怪你不该生在帝王家吧。 刀疤目光一凝,抬手便将匕首刺了下去,顿时,锦缎襁褓,血染樱红。 刀疤蒙面人调头,和手下小心翼翼向外退去,完成了这次任务,他们得到的奖赏,将是莫大的丰厚。 门外,刀疤看着所有的手下都安然无恙,向那几个人打了个手势,随即转身。不过,那原先守卫在门外的七个手下只是自顾自靠在宫墙边,低着头,对刀疤黑衣人的命令,似乎不闻不顾。 恩? 刀疤蒙面人满面疑惑,走近其中一个手下的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而那手下的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一边倒下。 月色之下,一道血痕在那尸体脖子上显露出来,久经鲜血洗礼的刀疤蒙面人立刻反应过来,是一剑封喉。 “不好,有高手,快走!”刀疤蒙面人一面快速移动身形,一面对手下命令道:“此地危矣。” “来了,何必那么急着走”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七十章 西楚剑圣林楚云 http://.biquxs.info/

殿前四周传出一道冷淡的的声音,另所有蒙面人都不禁顿下脚步,向四周看去。 “你们觉得,还走得了么。” 声音来源于景阳宫宫顶之上,一青衫男子一手执剑,随意的坐在琉璃瓦屋檐边,目光中尽是淡漠,看得人打颤,看得人心里,发寒! 刀疤蒙面人大惊,举目望去,见着那人冷面俊容,不由想到死去的手下,眉头紧皱。 世上武夫分两种,一种武士,另一种称作修士。 武士注重外在功夫,但修士不同,比之武士,修士能化天地元气为己用,高深者,甚至达到了逆天改命手掌乾坤的地步。 而这琉璃瓦之上的男人,如果他所料不错,应该是个剑术高手,而且,能在如此快速的时间内悄无声息的杀掉他那么多手下,境界至少也是个玉清境强者。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看在恕罪。” 面对一个玉清境强者,刀疤蒙面人还没有自信能存活下来,毕竟,他也就是个君玄境,怎么打得赢玉清境强者。 青衫男子冷冷一笑,淡言道:“你们妄图刺杀大楚的储君,你认为,我会放过你么。” 顿时,一股无形的威压骤然降落,刀疤蒙面人在内的五个杀手,皆感觉置身于冰窖,瞬息之间,生命便会消逝。 一见对方不愿意放过自己,刀疤蒙面人顿时心生杀意,一咬牙,对身后的手下说道:“我们不是它的对手,大家不惜一切代价逃出去。” 话未落,人已离,他的手下闻言也纷纷向四周遁离。 “痴心妄想。” 青衫男子抬手一划,一道凌厉剑气便凭空出现,破空而去。一声闷哼过后,一个正在逃离的蒙面人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不过人首相离,这全尸,算是保不住了。 刀疤蒙面人看着手下一个一个被青衫男子切菜似得斩杀,心里愤怒万分,却无奈对方至少是个大剑师级别的高手,只能咬牙潜逃,万分怨恨的想着报仇大计。 “你,想去哪儿?”刀疤男子回过神来,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道声音,令他错愕又惊讶。 “你!你!你究竟是谁!” 刀疤男子的愤怒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他曾经见过玉清境的高手,相比而言,那位高手之时让他感觉到棘手,心中的恐惧而言,远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不过,刀疤蒙面人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名! “你····你是,剑圣林楚云!” 青衫男子倒是有些错愕,不过也是转瞬即逝,毫不留情的将刀疤蒙面人打回地上乖乖躺着。 “说,是谁派你前来的。”林楚云剑指其咽喉,他的手只要移动分毫,刀疤蒙面人的头颅,怕是也要分家了。 “哈哈哈,林楚云,就算你杀了我也无济于事,皇子已经死了,谁也挽回不了!” 噗! 鲜血从他的右臂肩膀喷涌而出,只是瞬息,他的右手,已经不属于他了,而他,只能哀嚎。 “说,是谁派你来的。” “就算死,我也不会告诉你。” 刀疤蒙面人恶毒的看了林楚云一眼,随即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想自尽,林楚云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抬腿一脚,藏在蒙面人口中的毒牙连同几颗健康的牙齿,都吐了出来,满嘴鲜血,不堪入目。 “我再问一遍,是谁派你来的,若是得不到回答,我想禁卫的手段,你,应该没有尝过吧。” 一听禁卫二字,他便打了个寒蝉。 “呜我···呜我说了,你···能放我,一条生路么。” “有可能。” 他一咬牙,而后说道:“是齐国” “为何派你们前来刺杀?” “储君辰皇子降世,齐国国君不想兑现当初诺言,重金请求我天杀阁出手,除掉,辰皇子。” 林楚云沉默了,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之前。 那一年,身在万剑山的林楚云接到萧云廷的邀请参加婚宴,而新娘,自然就是北齐长公主高文姬。高文姬下嫁大周,可以说是一场政治婚姻,因为这预示着两国将结成联盟,也可以说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对新人,是真正的相爱。 北齐皇帝彼时膝下无子,两国约定,皇后高文姬所生第一子,成年之后将登基高国皇位,作为交换,大楚让出二州而六城给北齐。 看似北齐是吃了大亏,但实际上是捡了个大便宜,北齐老皇帝所选的二州六城,都是土地肥沃的好地段,带来的效益巨大。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姜国老皇帝是个风流皇帝,竟然老来得子。 ... “我说了你想知道的一切,我可以走了吧。”蒙面人警惕的看着愣神的林楚云。 林楚云松开了脚,没有说话。 蒙面人艰难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前蹒跚而去,不易察觉的一抹笑容,在那满嘴是血的嘴角,扬了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十五步,十六步。 噗! “林楚云,你,说话不算话!” 林楚云从尸体中拔出长剑,面无血色的看着死不瞑目的刀疤蒙面人。 “从你说假话的那一刻起,你的死亡就已经注定了。” 远处,一队人正向这里小跑而来,那队人清一色赤黑色铠甲,一身军人之气,这,是真正经历过战场厮杀的军人! 林楚云看着闻声赶来的那队军人,手中长剑回鞘,静静的站在原地。 “末将田忌,见过剑圣大人。”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赤黑军铠,手持长剑的青年军人,那脸蛋儿本应该生的极其俊俏,但经历了战场的洗礼,显得几分凌厉的气质,比起那些日日只知道出入风月场所的贵公子,多了几分特殊的韵味。 此人年仅二十六便坐上了禁军统领的位置,不简单。 “这些人是刺杀辰儿的杀手,已经尽数被我斩杀,烦劳田将军派人处理一下尸体,至于详情,我会去禀报陛下。”林楚云温言道。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七十一章 狸猫换太子 http://.biquxs.info/

田忌正准备开口,一个军士便从大殿内小跑了出来,到田忌面前单膝跪地,手中捧着一个鲜血染红的襁褓,肃然道:“禀报将军,大事不好了,辰皇子,遇刺了!” “什么!”田忌大惊失色,面色苍然,颤颤巍巍的准备接过军士手中的襁褓,却被林楚云一手制止住。 “大人这是?” “你们将尸体放下,先下去吧。”林楚云对那些军士说道。 “是。” 待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后,林楚云才开口说:“将军不用担心,太子无碍,现在正在安全的地方安睡。” “大人,那这是?”田忌指着地上的带血襁褓,满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一只死去的狸猫罢了,用它的性命换得大楚储君真正的周全,将军觉得如何?” 林楚云用剑鞘挑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襁褓,果真,一具死去的狸猫尸体显露出来。 田忌大喜,不由佩服林楚云的计谋高超,抱拳道:“大人神机妙算,若非有大人在,储君危矣。” 林楚云早就料想到有人会对萧辰出手施害,因而派遣手下潜藏于皇宫内注意动向。 而这出狸猫换太子的戏份也是先前就预备好的,一有异变,便先行将皇子换成狸猫。而今夜恰巧印证了林楚云的猜测没有错,今夜过后,皇子遇害的消息便会传出宫外有心人手中,而真正的皇子萧辰,也算是真正安全了。 林楚云正色道:“将军,此事目前只有你我,还有陛下知道,望将军能够守口如瓶。” “承蒙剑圣大人信任,末将心中有数,望大人安心。” 林楚云颔首,而后,他的目光最终还是定格在了田忌的佩剑之上。 “将军的佩剑,若我没有看错,可是唤作凌霄?”林楚云细看几眼,而后问道。 田忌闻言,神色舒心的磨砂了一番剑柄,笑道:“大人所言不错,正是此剑,下山前师尊将此剑赠予末将这个愚笨之徒,倒是委屈了它。” “将军的师傅是?” “家师复姓端木,单字一明。” “原来是端木明前辈,想来前辈将剑赠予将军,是对将军寄予了厚望,将军何须妄自菲薄?”林楚云笑道。 “大人过奖。”田忌回应。 “将军与我皆是惜剑之人,何不切磋一番?” 林楚云神色中充满了期待,他知道,手中的寒锋也已经跃跃欲试。 “那,末将也不扭捏了,还望先生手下留情。” “将军,请。” 殿前广场上,寒风拂过,惊起一番尘飞扬。 二人执剑而立,他们在等,等,一个机会,等出手的机会。 林楚云淡漠的注视着田忌的神色,足足僵持了刻钟有余。 很好,这是林楚云的评价,作为一个独步天下的剑道宗师的评价。林楚云微微一笑,随之而动的,不仅仅是寒风,还有手中的,寒锋。 这一招狂龙出海,看似粗糙简单,却也是没有丝毫破绽的一招,真正的高手过招,不重其行,只重其意。 田忌神色一凝,凌霄出窍,一道赤红色光芒骤现,宛若一头久居深涧的蛟龙从山中奔腾而出,带着无尽的气势,田忌正面迎了上去,这一招,他这是打算硬接。 豪爽的打法,这也是林楚云喜欢的打法。 一招刚过,林楚云有起一式,却被田忌向左闪避,躲开了这一招。 林楚云嘴角一扬,借势提剑横挥。田忌大惊,急忙纵剑抵挡,虽挡住了寒锋,却未挡住那凌厉的剑气,耳际发丝,应声而断。 田忌十分清楚,这是林楚云手下留情了,若非如此,刚刚断的,就不仅仅是发丝这么简单了。剑圣,不愧是剑圣,他在心头叹道。 就算打不过,无论如何也要全力以赴。 田忌手上青筋暴起,将寒锋抵挡开来。一股冲天的战意从他体内奔涌而出,他手中的凌霄,似乎也产生了共鸣。 林楚云替田忌暗道一声好,同时,他也是战意横生,好久,没遇到过能令他感觉到有点意思的对手了。 田忌面色一凝,下一瞬,整个人便出现在了林楚云的身后,一手凌霄带着凌厉气势向着卓青遥刺去。 锵! 林楚云负剑身后,凌霄实打实的撞在了寒锋的剑身之上。 还没有完,田忌顺手一抬,如同行云流水般,整柄剑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向林楚云攻去。 林楚云执剑格挡,随时间的消逝,田忌的进攻的速度在减弱。 林楚云暗叹一声,纵剑一弹,将凌霄弹开,也将近身的田忌弹开了几丈远。 “果真是名师出高徒,不过,将军应该在耐力之上多下些功夫,面对实力相当的对手时,将会是将军的杀伐利器。”寒锋回鞘,林楚云笑道。 田忌抱拳回礼,谢道:“方才多谢大人,日后若有吩咐,先生只需招呼一声,末将定当尽力而为。” “好。”林楚云颔首,而后道别了田忌,只身向皇宫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西京雀阁顶上。 林楚云负剑而立,于那渐起的风雪之中,似乎,实在等待着什么。 暮色寒风中,突兀的出现了几声鸦鸣。 只有林楚云知道,这声音,预示着他要等待的人,到了。 呼吸间,三名一身乌黑装束,腰际还系着乌鸦羽毛的人,出现在雀阁之顶,单膝跪地。 “乌羽卫,拜见主上。”三名乌羽卫恭声道。 “查的如何。” “启禀主上,此次刺杀,乃天杀阁所为,不过雇主,应该不是大楚之外的人。” “有没有具体的消息?” “禀报主上,对方做的太过精细,未露丝毫破绽。” 林楚云沉吟片刻:“好,下去吧。” “是。” 寒风,寂月,继续诉说着夜的沉寂。 这大楚,怕是有大变动了。 半度风尘残云绕,这个繁华而喧闹的大楚西京,这几日出奇的安静,让人迷醉。 宁静之下,谁又在策划着权谋,谁,又将在这股暗流中,沦为猎物。 林楚云不确定这场刺杀的的策划者是谁,不过无论那人是谁,可以确定一件事,其目的绝对不仅仅是刺杀储君这么简单。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七十二章 血阎君现身恭王府 http://.biquxs.info/

恭王府内,一黑衣人小心翼翼的站在厅内,在这不算热的室内,他额头和手心中,竟然全是汗水。 “天一阁,连一个襁褓里的婴儿都杀不了,不愧是号称顶尖杀手组织啊。”恭王萧文广看着那黑衣杀手,冷嘲道。 “王爷息怒,阁主大人已经在来的路上,有大人出手,定能解决皇宫内那位高手。”黑衣杀手脸色极为难看,但因为对方乃位高权重的恭王,只得隐忍。 “哼,你们罗刹阁还值得本王信任么?”宇文广语气极其冷淡,眼神更是寒意逼人。 话音刚落,一道光破窗而入,仿若离弦之箭,直奔恭王萧文广。 在一旁侍立的哑伯眉头微皱,伸手以诡异的速度,接下了那道光。 恩? 原来是一张丝绢,娟上绣着一面玉绿色的骷髅头,不同的是,骷髅头双眼内还绣着一红一蓝两股火焰,看着便让人不禁胆寒。 “恭王爷,别来无恙啊。” 厅外,不知从何方,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苍老中带着捉摸不透,让人难以判断其真实年龄。 恭王萧文广接过哑伯手中的丝绢,看了一眼,眼眸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怒色, 他冷淡的说:“血阎君,你天杀阁办事不力,差点坏了本王大事,你还有脸来见本王么?” “恭王爷,请您注意一下语气,天杀阁并非恭王府的从属,本阁主,更不是。” 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可以听得出,声音中微有怒色。 恭王萧文广正准备开口,一旁侍立的哑伯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摇了摇头。萧文广见状,眉头微皱,再是一舒,语气放的温和了些:“你打算怎么给本王个交代?” “将这位大楚皇帝的护身符的除掉,王爷以为这个交代,如何?” “真是笑话”宇文广冷笑一声,继续说:“世人皆知,大楚第一强者乃剑圣林楚云,此人身在万剑山,并未在皇...难...难道说,林楚云在皇宫!?” “难道,王爷认为屈屈一太清境的垃圾,也配本阁主来此一趟?” 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肆无忌惮的嘲笑。 恭王并不在意这一点,他所在意的,是血阎君口中的林楚云,如果这个人真在皇宫,并且活着,他的大业便有极大的可能失败。 不,谁也不能阻止我的霸业,整整二十多年了,本该是属于他的帝位,他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一刻也不能再等,无论是谁挡他的道,都只能有一个下场,死! “不知阁主,是否真有把握除去林楚云。”萧文广的语气十分沉稳,既然这血阎君亲自来了,便说明了他的诚意,当然,天下不可能有白吃的午餐,就像是无端落下的馅儿饼,必有陷阱。 “本阁主既然来了,自然是有所准备,王爷无需担心,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希望王爷应允。” 果然,这血阎君大费周章,果真是有所图谋,不过,也在他的意料之内。萧文广不禁笑颜大开,说道:“只要能除去了卓青遥,你天杀阁便居了头功,你要何物本王皆可应允,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权力美女,本王......” “不,本阁主要的,是一柄剑,至于是哪柄,王爷心里自然有数。” 一听此言,萧文广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血阎君要的,他自然是知道。 沧澜之啸云兮,背死生而终悔,一死而知浮沉兮,万道皆生。 浮生,浮生。 死门之生。 血阎君要的,正是皇族世代掌控的,浮生剑。 “若大事可成,本王可答应将剑借你,却不可相赠,你,可还愿意祝本王一臂之力。” 沙哑的声音沉默了片刻,随即随意的说道:“三十年。” “希望这一次,天杀阁不会再令本王失望。” “王爷只需兑现承诺便好,其余之事,王爷无需挂心。” 话音刚落,一道爽朗的笑声传遍王府,不知是狂啸的寒风还是另有他物,大厅紧闭的大门瞬息之间便打开,接着,原本站在大厅中的黑衣杀手仿佛鬼魅般,消失在了萧文广和哑伯的视线内。 待到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萧文广淡淡的问道:“此人是何修为,可看的透?” 哑伯回答:“回王爷,能在老奴眼底下带走一人而不被发现,此人深不可测。” “此人,若对上林楚云,如何?” “这,怕是...林楚云会更胜一筹。” 寒风依然呼啸,帝都内,依旧喧嚣。 这集尽了世间繁华的都城的天上,星星点点,开始下去了雪。 雪,如花儿般飘荡在空中,这雪,是否能盖得住地下流动的水? 谁又知道呢? 异常平静的大楚帝都西京,似乎因为这场雪,变的愈加平静。 数日的平静,让人不安,令人无端心惊。 御书房内萧云廷坐于龙椅上批阅奏章,皇后遣走服侍太监,立侍左右。 地上,炉火正旺,似乎有驱散寒冷的势头,可是这寒冷,真的会散? 林楚云负剑身后,还未等守门太监禀报,已然入了御书房。 “来了,快坐。”萧云廷见林楚云进来,皇后去搬了把椅子,放在对面不远处。 林楚云抚了抚衣衫上的雪水,而后便坐了下来。 “近日以来,我心神实在不宁,怕是会有巨变,加上辰儿遭遇刺客,此变,应是与皇宫有关。”林楚云正色道。 闻言,萧云廷放下手中奏折,沉思片刻:“依楚云之见,那暗流势力雇佣杀手刺杀辰儿乃是前奏,真正的目的,是朕的位置?” 意思已然明了,林楚云所认为的,正如萧云廷所想,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大费周章的最后目的,正是他所坐的位置,即,龙椅! “不错,所以我认为,应该将辰儿转移至一个安全的地方,比如我的万剑山,一方面护了辰儿周全,另一方面,也解了你一半的后顾之忧,另一半,看你如何抉择。”林楚云接过皇后递过的姜汤,放在一旁。 萧云廷目光移到了皇后的身上。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七十三章 离京 http://.biquxs.info/

“我不会走,我嫁与你之日,便发誓与你永不分离了。” 皇后聪慧过人,自然明白目光中的意味,也随即便表明了态度,君生我生,君亡我亦毁的态度。 “不,文姬,你听朕说,你必须前往万剑山。”萧文广神色相凝,显然,此事非同小可,他拉过皇后的手,说道:“你与辰儿还有梦儿乃朕心系之人,只有你们安全,朕才可安心。而且,这诡谲格局之后,还有更加凶险的暗流在涌动。” “我不怕死,就算是死,也要与你死在一起。”高文姬将头埋在宇文湛的胸口,不肯离去。 “那,辰儿呢?” “辰儿,辰儿······”一听辰儿这二字,高文姬便不知如何是好了,原本的决然,此刻也化为一团乱麻,是啊,还有一个辰儿,她与他的辰儿。 “为了辰儿,你暂去万剑山住些时日,过两日梦儿的病好些了后,也会去万剑山,待除去了暗流,朕再接你们回来。” “可,我不想离开你。” 萧云廷愣了愣神,不过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帝王该有的模样。他何尝不想与心爱的女人一起,若是可以,他甚至都不想高文姬和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离开西京。 可是,他不能走。 他是皇帝,大周之主,帝都所在,国运之地,他是天子,怎可轻易离京。 萧云廷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温声道:“相信朕,朕不会有事,况且,不是还有楚云在嘛。” 高文姬无奈,微微颔首,在他胸膛埋首片刻,而后玉颈微偏:“这一次,当真如此危险吗?” “对方有本事让杀手随意出入戒备森严的皇宫,说明。”林楚云叹了口气,说道:“说明盘根已深,而现在,是松土的时候了。” 是啊,对方竟然有如此本事和良苦用心的去杀未来储君,看来,盘根的老树,准备露出地面了。 而要松土的过程中,皇宫已然是众矢之地。 “我真的非走不可么?” 面对皇后的问题,林楚云虽不想表明答案,毕竟,让这对刚刚再享天伦之乐的良人变为离人,是他所不愿的,不过时态紧急,就算是千万个不愿,他林楚云,终究,还是点头了。 “那,什么时候,启程?” “是非之地,自然是越早离开越好。”林楚云镇静的说道:“今夜子时便出发,沿途已安排好乌羽卫,定会无恙。” “那,辰儿呢,会与我一同去?” “云廷,可还记得五年前的贼寇一事?” 明白林楚云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是为何,正准备说记得之时,他脑海中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始终没有开口,只得点点头。 “那便好,今夜可以安然熟睡,其余之事,我来安排。” 林楚云语调平稳,而后,御书房内,一片静默,似乎诉说着这场战争,已经开始了。 ······ 已是日上三竿,再看我们尊敬的大楚储君辰皇子,现在在做什么呢? 不算昏暗的房间内,淡淡的熏香由精致香炉内飘然而出,慢慢的,慢慢的,蔓延至整间屋子,并且逐渐透过门窗缝,向外溢出。 可以看出,房间的主人是个极其雅致之人,设计的格调虽然简单的很,但简单中不输贵气。 不过很奇怪,整个房间似乎是空的一般,无论是书案前、床榻上还是门边,皆是空无一人。 等等,好像漏了一些东西。 床榻前,有一双龙戏珠雕饰的精美摇篮,而摇篮内,一婴儿正是熟睡,那坦然的模样,殊不知整个天下的变动已经因他而起。 城内一处深巷内,一面具男子负手而立,七尺墨袍前,一人俯首恭敬跪着。 “属下办事不利,请阁主恕罪!” 血阎君纹丝不动,只有一道捉摸不透的沙哑之声,说道:“他们都死了,为何你还活着。” “属下,属下......” “你自行了断吧,念在你往日的功绩,本阁主给你个体面的死法。”血阎君说罢,一道青光闪过,没等伏跪之人反应过来,血阎君已然消失于深巷中。 他的眼神盯着地上斜插着的匕首,他是任务失败之人,照着天杀阁的规矩,永恒的长眠便是这类人的结局,也只有这个结局。 他不想死,却不得不死。 迟疑片刻,他还是捡起了匕首。 西京城内,漫天雪纷飞,无人的深巷最深处,躺着一个人,鹅雪覆盖在他的身上,森骨的寒匕在雪的映衬下更加寒冷,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周围的一片白,他只身一人躺在这个,无人问津的深巷。 夜晚,永远是那么的寂静,特别是在这无声的大雪里。 皇宫内,禁军四处夜巡,太监宫女手持宫灯在廊间瑟缩着走动。 深夜之时,皇帝萧云廷来到昭阳宫,随后不久,灯火寂灭。 昭阳宫不远处走廊转角,两个人影注视着昭阳宫方向,见到宫内灯火已熄,其中一个看似老成的太监对另外一个年轻的太监吩咐道:“小三子,快去禀报王爷,就说陛下在昭阳宫与皇后安寝,并无异常。” “是,刘公公。”被称作小三子的小太监闻言立刻向后退去,徒留刘四喜待在这里监视。 这刘四喜是宫内一小总管,早在皇帝登基之时,他便被恭王扶持至此地位,这些年皇帝的情报恭王可谓是知道不少,其中刘四喜也算是立下了首功。 待到小三子迈着急促的脚步声回来,刘四喜又看了一眼昭阳宫的方向,确定毫无异常之后,才转身离去。 就在刘四喜离开之时,一道黑影闪出昭阳宫,踏着琉璃瓦,消失在了皇宫宫墙之外,在一处无人巷子中,停了下来。 巷子内一辆马车停着,四名身着便装的乌羽卫在马车旁站立,见到黑影停下,立刻单膝跪地,躬身道:“参见主上。” “切记要小心,沿途不得有任何闪失。”黑影正是林楚云,他将抱着的皇后高文姬放在地上,对乌羽卫吩咐道。 “是。” “启程吧,事不宜迟。” “辰儿不与我一同前往万剑山?”高文姬问道。 “不必担心,辰儿现在在一处极为安全之地,如果事情有变,会有人将他送往万剑山。”林楚云回答道。 皇后微微颔首,进入马车,哒哒的马蹄渐行渐远,林楚云注视着毫无光亮的夜空,神色淡然道:“看似平静的幕后,藏着的是一双又一双的眼睛。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七十四章 追杀 http://.biquxs.info/

碧蓝的晴空之上阳光未经半朵云朵遮盖,徐徐的风拂过山头,远远的望去,雪白的冰雪将整座山所笼罩,林间的冷冽的寒风恍若一种宫廷乐器呜呜作响,在清幽的环境之中传荡开来,再配上灿烂的阳光透过那树枝间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洒落在地上,寂静之中夹杂着一种凄清的美丽。 然而这份祥和的气氛还未持续多久便被急促而又慌乱的脚步声所打乱。 雪白的大雕在山巅之上不断盘旋,嘶鸣声之中透露出悲伤,眸子之中似乎含着泪珠,盘旋了一会儿后展开那对雪白的双翅降落在他的手臂之上,他张开修长的手指抚了抚雪雕的头,眼眸之中透露出不舍与诀别,同样,他的眼中也有泪珠在打转。 虽然不舍,但是他明白确实到了不可不分离的时刻,道:“今日恐怕是我恐怕不得不与你分别了,去吧!回到鹿鸣山,你我的下一任接替者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说完双手使劲儿一挥,将它放上天空,随后转过身抬起头看着雪雕在蓝天之上自由盘旋的身影,雪雕并未离去,依旧在他的头顶上空盘旋,凄厉的嘶鸣回荡在空气之中,他见状冲着雪雕微微一笑,道:“去吧,我明白你的心意了。” 雪雕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一般,在他说完之后有嘶鸣了一声,在飞离之际在它的眸子中打转的泪水滑落了下来,随机带着悲伤的嘶鸣声飞离了他的身边。 他伸出食指接过从空中掉落下来的雪雕的泪水,在阳光之下那泪水闪出晶亮光芒,他微笑着,笑的竟有几分快意,道:“临死之际,能得到你的一滴眼泪,也不枉来人世间走这一遭了!” 说罢他淡然的回过头,不久便听到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淡漠的盯着眼前越来越近的一行人,不顾右手手臂上那支断箭,那眸子之中透露出的淡然之意让那些人不禁心生一丝惧意。 “哼,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他是藏锋阁的锋士,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敌不过一个黄毛小子吗!?” 众人之前是一个身着玄色劲袍,须发掺白的半百老人,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的高人的模样,说话的语气更是趾高气扬,可以看出他的身份不简单。 然而这些在他的眼中确是极为不屑,在他的心中,这老东西只不过是一个虚伪狠辣的小人罢了! “大人斥责的对。”在老人身边的中年人明显是以老者马首是瞻,随即立刻叫道:“施文杰!你跑不掉了,赶紧把密信叫出来束手就擒!” “要我束手就擒?真是笑话!” 施文杰目光斜视众人,冷笑声中显然是看穿了众人的想法,狂傲不羁的气势令众人心中一颤! “你们跟着肖雄吃着王爷的给你们的俸禄,却干着吃里扒外的事情,还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真是可笑至极!” 为首的那个黑袍长老见到施文杰似乎没有半点投诚的意思,脸色阴沉恶狠狠的说道:“小子,只奥你交出密信,再自废双臂,我可以向将军求情,饶你一命!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呵,你算什么东西,替我求情?哈哈哈,一群土鸡瓦狗而已,待王府知晓你们的猪狗行径,你们定当死无葬身之地。” 在场的不少人不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被施文杰一个后辈怒骂顿时面红耳赤,那劲袍老人更是震怒:“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王爷死在了清风岭,王府如今自顾不暇,还有心情管你一个喽啰的死活么,少说废话,交出密信!” “呵,你是在,害怕么。” “哼,给我上,不惜一切代价抢回密信,把他杀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在场的人一听劲袍老者所言,便纷纷将施文杰包围,仅有的路便是身后的断崖,即绝路。 “小子,受死吧!流影爪!” 一中年汉子双手化爪,向施文杰的方向奔杀而去,施文杰目光骤冷,身子向下一弯,恰当的避开了这一击。称着那汉子的腋窝下露出的破绽,施文杰骤然间一拳轰向他的腋窝,毫不留情。 “啊!” 那汉子惨叫一声,这只手臂恐怕是废了,没有一年半载想要好起来恐怕是绝无可能。劲袍长老没有想到身受重伤的施文杰竟然还有如此余力,但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这边有一个极为有利的优势,那就是人多势众。 “大家一起上,这小子不过只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劲袍老人对众人吩咐道。 有了劲袍老人的命令,原本见到施文杰那狠辣手段的众人的目光变得狠辣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上,随后十几个人便一拥而上。 “给我死!” 施文杰怒吼一声,四周突然气机涌动,将一拥而上的人都震了开来。施文杰冷笑一声,随后便向着劲袍老人邪笑着缓缓走去:“来啊,你刚刚不是很狂么,来杀我啊!哈哈哈!” “这是——秘术!” 施文杰一拳向黑袍老人打出,带着的劲风将黑袍老人的头发都吹得十分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见到迎面而来的拳头惊慌之下大呼道:“啊,不要啊!” 噗! 施文杰突然觉得胸口发闷,突然轻咳一声,一口略微发黑的鲜血从嘴角慢慢渗出来,他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注视了一眼手上略微发黑的血迹突然狂笑道:“肖雄,你这狗贼!” “哼!你以为使用了秘术强行入霸玄境便可无敌了么。” 黑袍老人见到施文杰的异变,理了理凌乱的银发,恢复了那种道貌岸然的样子。 正在狂笑的施文杰回过神来看了看黑袍老人。 还没有等黑袍老人再度开口,他便向后面纵身一跃,整个人便如同翩翩飞舞的蝴蝶一样向悬崖之下跃去,半空中的施文杰仅留下一言:“老狗!回去告诉你肖雄,老子在下面等他!哈哈哈!” 众人见状立刻上前,黑袍老人更是打算抓住施文杰的手阻止他自尽,但是已经晚了。 很快,施文杰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浓浓的白雾之中,众人的眼前也只剩下了朦胧的白雾。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留五个人下崖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劲袍老人冷声说道:“其他人,跟我回去见将军。” “是!” ...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七十五章 五宗罪 http://.biquxs.info/

天空中,一头飞天凶兽向东南方呼啸而过,经过江州城上空之时,不论是城内百姓,还是守城的士兵将领,皆被其所吸引。 他们也许身份各异,但此时,那双眼眸之中,大都含着敬畏。 穷奇的背上,黄武与王离静静的分立于陆攸宁的后方。 路过江州城时,黄武和王离感觉到了下方有几股气机在蠢蠢欲动,二人相视一眼,刹那间,强大的气机绽放出去,硬生生将那几个想要对他们出手将其拦截下来的高手镇住。 陆攸宁眸子凝视远方,面无喜怒,眼眸深处,满是冰冷。 很快,进入了东江城的地界,陆攸宁并未让穷奇停下来。 片刻后,穷奇悬停在城门前的半空中。 守卫东江城城门的是从玄甲水军中挑选出来的精悍军卒,便是再没有眼力价,也该认识那头标志性的凶兽穷奇。 负责城防的校尉立刻迎了上来,带着数十城门军卒,瞬间单膝下跪,铠甲碰撞的声音,出奇的一致,整齐中给人几分悦耳的感觉。 “陪戎校尉宋钢,参见郡主殿下!” 陆攸宁淡淡的看着眼前跪着的那个几年前的小军卒,燕钢。 “开门。”陆攸宁淡然道。 陪戎校尉宋钢知道了陆攸宁的身份,哪里还敢阻拦,立刻起身,对身后的手下吩咐道:“开城门!” 待到城门开启,陆攸宁三人驾驭着穷奇,从城门口慢慢进入。 往来百姓,无不让道于两侧,肃然跪地。 陆攸宁淡淡的扫视着这东江城的一切。 小半个时辰后,穷奇来到了那略显恢弘的城主府府门前。 那穷奇一跃而起,直接越过那府门,落在外院空地上。 大厅之内,正五品游骑将军、东江关的守关将军肖雄坐在首座之上,接着便是的肖雄的左右副将端坐其下首。 接下来两旁的座位上也都坐满了人,除了几个校尉以外,还有一些东江城的名门望族之人。 所有人都被那一身虎啸之声惊到了,不过不待肖雄叫人问明原因,便有一个披甲军卒火急火燎的跑进门来。 “启禀将军,郡主殿下驾临!” “什么!?” 不仅仅是肖雄,在场的所有人都立马站了起来。 肖雄整了整衣冠,正准备快步出门之时,陪戎校尉宋钢在前门领路,陆攸宁带着两人在后面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走着,宋钢在厅门前肃然道:“郡主到!” “末将肖雄!拜见郡主殿下!” “草民彭志远,拜见郡主殿下!” “草民韦信厚,拜见郡主殿下!” “卑职毕云阳,拜见郡主殿下!” “草民...” ... 陆攸宁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让肖雄起来,淡然的从跪着的人让出来的路中走过,到主位上坐下,王离与黄武立于其后。 “肖雄,你,可知罪?” 陆攸宁的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对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绝对是是晴天霹雳!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鸦雀无声。 在场的人在东江城中或许是有头有脸的豪阀世家,但是不要忘了,东江城只不过是西蜀的一角,而此刻坐在他们前面俯视众生的这位郡主殿下,是西南王陆倾川的亲姐姐,整个西蜀地界上,权势最大的人! 在她面前,他们所谓的骄傲,一文不值。 郡主亲临问罪!? 这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心中都是心惊胆战的,眼前这位郡主殿下,那可是随随便便说一句话就可以扫平整个东江城所有势力的超级存在啊。 肖雄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心中不确定郡主口中的罪,是否指自己密谋谋反的事情败露了,但是他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回殿下,末将不知所犯何罪,还请殿下明示。” “你不知道么。” 陆攸宁看着肖雄,面色冷漠,道:“还是,你在和我装傻?” 肖雄闻言,沉声道:“末将,确实不知。” 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十分震撼,在这寒冷的冬天,竟有不少人冷汗直流。 其中有一人头低的十分靠近地板,若是仔细观察,可以发掘他的的脸色十分阴沉,相比其他人,他的眼睛里饱含的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陆攸宁的出现,给他的计划产生了巨大的阻碍! “既然你不知道,我今天就给你好好说说,你究竟犯了什么罪。”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毕竟这个世界是以实力为尊的世界,郡主殿下口中所言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关系到他们甚至是他们所在的家族的生死存亡。 这是个强者为尊的世道,在至高无上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无。 “第一宗罪,一年前的四月初五,你以百姓充当山贼,残杀无辜百姓一百五十七人,按照军法,当斩。” “第二宗罪,九个月前,你勾结山贼,私购兵刃,藏私兵七千于山中,按照军法,当斩。” “第三宗罪,数年以来,你克扣军饷五万两,按军法,当斩。” “第四宗罪,你密会外敌细作,居心不良,按照军法,当革职处理。” “第五总罪,你勾结北齐谍子,密谋谋反,按照军法,当斩。” 说着,陆攸宁继续说道:“你,可还有话说?” 在陆攸宁的注视之下,肖雄慢慢的站起身来,这个过程中,铠甲碰撞的声音,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的刺耳。 肖雄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张狂的弧度:“既然郡主殿下您已经知道了,那末将,就不装了。”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七十六章 玉清境 http://.biquxs.info/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陆攸宁淡淡的看着肖雄。 “认与不认,难道还重要么。”说话间,肖雄浑身的气息陡然间突破君玄境,这股恐怖的气机,绝对是造化三境中的玉清境假不了。 不过,就算肖雄是造化三境的高手,陆攸宁照样也无惧于他。 高手么,此刻,她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肖雄,以你的实力,就算反了也难掀起什么波浪,你身后究竟是谁?”陆攸宁那双冰冷的眸子中闪烁着淡淡的杀机,冷声道:“你从实招来,本郡主念你这些年跟着王爷立下了无数军功,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哈哈哈,郡主啊郡主,带着两个废物就干闯我东江城,事到如今,还大言不惭么。” 肖雄运起一股淡黄色的气机,在手中凝练成一柄锋利的长剑,剑指主座上的陆攸宁。 接着,数十玄甲护卫一拥而入,将大厅之中的所有人团团围住,玄甲护卫身上的铠甲散发出铿锵的撞击声,紧接着一柄柄长剑便出现在了他们手中,每一柄长剑的剑锋都顺着肖雄的气机长剑,剑指陆攸宁三人。 仅仅瞬息之间,三人之命,危在旦夕。 “郡主殿下,你不仁,末将却不能不义。” 肖雄见到里里外外已经被自己的卫队围得水泄不通,心中的把握又增加了几分。 “如今整个西蜀都知道王爷已经死在了清风岭,你觉得你一个妇道人家,还能安稳几日?” 肖雄首先向站在门口的一名护卫使了个眼色,那名护卫会意之后便带着一队人押解着其余的人离开了大厅。随后,肖雄脸上的笑意更盛,笑中带着几分邪味,上下打量了陆攸宁的身段儿,最终盯着她胸前的高耸,说道:“末将手下如今掌控着三万玄甲水军,一万八的私军,若是有了末将的帮助,再加上郡主手下还能听话的军队,定能稳住西蜀的江山。。” “哦?你这是,要帮助我么?” “哈哈哈!”肖雄笑着,继续说道:“只要郡主愿意为末将敞开心扉,末将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敞开心扉?”陆攸宁笑了,笑的十分平淡,道:“不知你口中的敞开心扉,要怎么做?” “很简单。”肖雄笑道:“只要郡主答应嫁给末将,末将便出师有名,可名正言顺的帮助郡主稳固地位。” 陆攸宁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这几日我们成婚之后,末将将带着这四万八的军队,虽郡主你顺着水路前往锦州城,锦州军营的军队加上末将手上的军队,有了十余万,何愁大事不成?” 听了肖雄的话,陆攸宁倒是有些吃惊,他一个小小的江州城游骑将军,竟然连锦州城驻扎着的军队的大概数目,可想而知,此人的人是多么的强大。 “这样一来,你不就背叛了你后面的人么。”陆攸宁淡然道:“你不怕?” “末将闲暇之时。喜欢听说书先生说上几段。”肖雄笑道:“其中有一句为伊消得人憔悴甚是喜欢,末将,愿为郡主你,搏一次命。” 陆攸宁笑容渐收,冷声道:“你,配么。” 话音刚落,陆攸宁便对着前面数十个玄甲护卫最后面那个悄然出现的护卫打了个手势,接着,又是百多名玄甲护卫一拥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数十玄甲护卫制服,原本那数十个玄甲护卫中,四个人持剑走出,挡在陆攸宁的身前,其余的十仅仅瞬息之间,形势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郡主,让我去锤爆这狗贼的狗头!” 陆攸宁点了点头,道:“麻烦黄二哥了。” 黄武闻言,一跃而起,身形着地之时,硬生生的将那坚硬的地板砸出一颗不大不小的坑。 地板皲裂,触目惊心。 肖雄的额头上已是满头大汗。 “狗贼,你还记得老子么!” “呵,黄蛮子,你不过是个君玄境的莽夫罢了,还想在本座面前逞能么。”肖雄对黄武不屑一顾,道:“就凭你!?” “少说废话,老子今日,便要替王爷和郡主锤爆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狗贼!”黄武说这话的时候,那健硕的臂膀缓缓抬起,手上的肌肉将衣衫都撑大了,拳指肖雄,目光之中透着无尽的杀意,这一瞬间,黄武已经将肖雄锁死,也就是说肖雄已经没有了退路,除非将黄武击败。 “找死!” 说罢,肖雄紧握那气机长剑,向黄武的胸口刺去。 在即将要触碰到黄武的身子之时,黄武的身体不闪不避,以肉身硬悍一剑! “这就是你的玉清境么,丢人的狗东西!” 黄武用身体抵着肖雄的气机长剑,随即,瞬间发力,将肖雄弹开,不屑的看着肖雄。 “混蛋,去死吧!” 肖雄再次挥剑向黄武的脖颈之处劈砍而去,这一次黄武照样没有躲闪,嘴角微微扬起,双手化拳。 “霸王拳!拳镇四海!” 黄武瞄准肖雄那气机所化之长剑,拳头之中暗藏暗劲,一拳轰去。 嘭! 肖雄应声向后方退去,准确来说是被霸王拳的强悍劲道给震了出去。身为造化三境高手的的肖雄见到自己在黄武这个蛮子面前挫败,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止住后退的身形后,肖雄阴冷的看着,眼里的杀机不加任何掩藏:“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随后,肖雄的掌心之上气机凝聚为一股赤红色的火焰,炽热的火焰将整个大厅的温度都提升了许多,便是连王离,也正眼瞧了那团火焰一眼。 看来肖雄主修的是火焰属性的功法,所以到达玉清境之后,能够凝聚出这样一团炽热的火焰。 在五行之中,火焰极其霸道,在造化三境之下的战斗中,或许差异不会太明显。 但是,一旦达到了玉清境,能凝聚真火的武夫会比其他人更胜一筹,也难怪肖雄能如此猖狂。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七十七章 剑斩肖雄 http://.biquxs.info/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呵,你这狗贼!弄两团小火苗儿出来想吓唬谁?不就是火么,老子也有!” 黄武不屑的看了肖雄一眼,随后也伸出手掌,掌心之上幽蓝鬼火突然凭空而生,幽蓝色的火焰在黄武的掌心上分凝聚成一只火焰雄狮,俯视着不远处燕飞掌心之上的那团小火焰,似乎带有嘲笑的韵味。 相比于肖雄的火焰真气,黄武的幽蓝鬼火硬生生将温度拉低了许多,令人感觉犹如置身冰窖。 幽蓝鬼火是冰到了极致并且突破了这个极致而形成的火焰,这种火焰的温度极其诡异,因其颜色呈幽蓝色,故得名幽蓝鬼火! 这是什么火!? 在场的人心中不禁打上了一个大问号。 肖雄感觉到了那股恐怖气势,内心之中产生了恐惧,但是又接受不了在自己的强项上被黄武这个武愣子击败,咬着牙催动火焰真气包裹整个身子向黄武极速杀去。 黄武看着满身被火焰包裹的肖雄,双手化拳,刹那之间,手心的幽蓝鬼火化作两头狰狞的狮头火焰,裹住黄武的两个拳头。 黄武弓步拉开身子,眼眸中杀机毕露,那双诡异的拳头上,火焰猎猎作响!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黄武要干什么,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在燕赤刚刚将话说出口之时,燕尘掌心之中的幽蓝鬼火已经化作一直幽蓝色的火焰雄狮带着寂灭的气势将燕飞包裹其中。 嘭! “噗!——” 在两团火焰相撞之后,肖雄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直接撞断了大厅内的一根柱子,砸在后面的墙上。 “你,你...” 座上的陆攸宁起身,挥了挥手,示意那些玄甲护卫让开。 她一步步的向那披头散发的吐着血的肖雄走近,右手随手从一个藏锋阁锋士手中接过一柄长剑,在昏暗的灯光掩映下,寒气从剑柄之上缓缓散出,直至剑锋,再由剑锋之尖缓缓流落在地。 气机化五行,这是——造化三境! “肖雄,你,可还记得这把剑。” 夜晚的温度并不炎热,但肖雄的额头上已是满头大汗,汗水混合着血水,慢慢流下。 “记...记得,这是江州城一役后,王爷赐下的宝剑。”肖雄颤抖着说道。 “六年之前,你还是个小小的伍长,如今的荣耀,是你一次又一次跟着子初冲锋陷阵而换回来的,这毋庸置疑。子初也曾说过,玄甲水军中,他最欣赏你,所以赐了你这把剑。”陆攸宁说着,目光之中透着无上的剑意,剑锋上寒意更盛,他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几年,你犯了很多错,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么。” “郡····郡主,别····别···杀···我!” 肖雄瘫软在地的身体止不住的后退,退到墙角之际,又顺着墙角艰难的挪动。 “你贪财、强纳小妾、强占民田...只要你不做的太过分,我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郡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但是,你不该谋反!”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都停顿在了这一秒,一道寒光从肖雄的身体穿过,所有人都屏息以待,陆攸宁面无表情,将长剑从他肖雄的心脏上抽出来,一旁的锋士无声上前,恭敬的接过他手中的长剑。 整个大厅已经被百余玄甲护卫围得水泄不通,现场的气氛是死一样的寂静。 一个时辰后,一名玄甲护卫出现在了门口,走到内厅门帘外,执军礼单膝下跪,道:“启禀殿下,东江城内的叛贼已清缴完毕,此外,属下还在将军府书房密室中发现了一封密信。” 说罢,那名玄甲护卫便将手中密信奉上,王离走了出来,拿起那玄甲护卫手中的密信,叫他退下后回身交给陆攸宁。 信封上并没有蜡封的痕迹,也没有着笔,显然,是还未寄出去的信。 陆攸宁拆开密信,接着眸子中浮现诧异之色。 “怎么会!?” 陆攸宁将信递给王离二人传阅。 王离眉头紧蹙,道:“史老帅!?” 黄武看完,也是神色凝重,但也只是瞬息之间,转而语色含怒,道:“郡主,不可能,这绝对没有可能。” “郡主,我也觉得没有可能。”王离说道:“史老帅不可能反,也没有必要反。” 陆攸宁理了理心绪,颔首道:“我也认为不可能” 陆攸宁想了想,温言道:“王大哥,按照原来的安排,待回王府之后,你即日启程前往云州上任,顺便让公孙述好好的调查强度再加大些。” 王离闻言,心中大概有了个了然,点了点头,道:“好。” 黄武说道:“郡主,史老帅那里您打算如何处理?” 陆攸宁起身,看了看桌上那密信,道:“这件事情,暂且搁置,等我先去一趟鬼谷再说。” 黄武闻言,道:“真他娘的憋屈,肖雄这狗贼死了也就死了,怎么还能扯到史老帅!?” ...... 天色近黄昏,东江城外的一处大山上,一个神秘男子身着黑色斗篷,向那城中望去。 “大人。” 神秘男子身后跪着另一个灰袍人。 “看来,肖雄出事了。”叫神秘男子回答道。 “回大人,陆攸宁突然驾临东江城,肖雄身死当场。” “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那神秘人冷冷一笑,道:“史家那小子怎么处理的?” 灰袍人闻言,回答道:“回大人,史家那小子也当真是聪明,他模仿肖雄的字迹写了一封直指史遇春的密信,然后借由藏锋阁锋士之手交到了陆攸宁手中。” 神秘人闻言,莫名一笑,道:“不愧是能和我们合作的人,果真有几分谋略。” “大人,那我们接下来...” “你通知下去,这段时间先缓一缓,不要路出马脚就好。” “是。” ...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七十八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http://.biquxs.info/

这段时日以来,整个青州城十分平静,静得有些诡异,令人感觉到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夜晚,青州城依旧繁华一片,灯火通明的青州城相比白日的人来人往,是另一种繁华。 青州城西面远处的雪梅山庄之中,陆倾川身着窄衣领花绵长袍,外披一件软毛织锦披风,正远远的注视着这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青州城,任凭似寒非寒的风从耳际的鬓发边拂过,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青州城的城门外,两个黑袍人正骑着快马在官道飞雪中疾行,守门的都统也知道似乎知道这二人的来历,平日里的脾气火爆的他,也就没有阻拦,任由二人直接出城。 出城之后,二人便将马一直沿路骑到了西面的雪梅山庄门前,立马有隐卫出来将二人阻截,当他们露出那标志性的幽绿色眸子之时,隐卫无声带路放行。 之后二人在一个隐卫的带领下,慢慢向山庄内走去。 “你们晚了一刻钟。” 陆倾川的声音平淡而自然,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风雪阻道。” “直接说明你的意图吧。” “既然是你亲自来了。”陆倾川看着那后一个黑袍人,也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了,直接说道:“那本王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 二人一听这话,瞬间变得沉默了,特别是那个较高的黑袍人,他最是明白陆倾川的话,敢在大唐称王的人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大唐的皇室子弟,另一种,是眼前这个看着便神秘莫测的年轻人。 他们眼前这个男人,且不说后面的势力很强大,就是单单他一人,便犹如一头不怒自威的绝世猛虎。 那黑袍人揭下了帽子,露出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看上去年近不惑之岁,赤红色的发色格外醒目。 那双幽绿色的眸子一直盯着陆倾川,来自上位者的威压瞬间释放,刹那间,屋子内所有的灯盏瞬间熄灭。 陆倾川淡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儿,两个侍女手提灯笼,以火折子重新点亮了屋内的灯盏,而后慢慢退出阁内。 陆倾川开口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苏云深是我的弟弟。” “知道。”赤发黑袍人漠然道。 “我不想与你黄泉鬼城为敌。” 陆倾川淡然的看着他,是不想,而非不能和不敢。 “你认为,我会怕么。” 陆倾川说道:“你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答案。” 赤发黑袍人看着陆倾川,语气中古井无波,开口说道:“现在全天下都在传你已经死了,我只是想来看看,所谓的真相。” “或许是吧。”陆倾川说道:“无论如何,你终归是来了,所以,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赤发黑袍人冷冷一笑,冷声道:“说到解释,难道不是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么。” “你需要什么解释。” “为何你西蜀的狗,会出现在我黄泉鬼城。” “你说的是,关天逸么。”陆倾川笑道:“既然是我西蜀的狗,就算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赤发黑袍人凝视着陆倾川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怒火,道:“我曾欠一个人一个人情,答应帮他翼护关天逸。” 陆倾川开口道:“你也应该有所耳闻,清风岭之变,是他背叛了我。”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所以,就算他没死,我迟早也会亲自去你黄泉鬼城走一趟。” 陆倾川说这话之时,眼神之中闪现出了寒芒,继续说道:“老城主还在的时候,我师父曾亲自搅翻过你们黄泉鬼城。” ...... 待赤发黑袍人二人离开后,陆倾川的独自凭栏。突然,陆倾川意念一动,一团黑色的气体出现在陆倾川的右手手掌上方,陆倾川又伸出左手手掌,在上面同时也出现了一团白色的气体。 “果然,还是不行。”陆倾川看着手上的两团气体笑着说道。 “你刚刚有几成把握?” 陆倾川转身,方天阙抱着长剑,斜倚着珠帘边上的柱子,淡然道。 陆倾川淡然一笑,道:“那黄泉鬼城城主感觉出来了我境界有所下滑,但他不确定我究竟下滑到了什么地步,而且,他也应该感受到了你的存在。” “那人的实力,很强。”方天阙瞟了陆倾川一眼,随口说了一句。 “确实,半步神魄境的强者。”陆倾川说道:“不过就是有点怂,应该是在黄泉鬼城那个地方待久了,被所谓的鬼族复兴大业所束缚了。” “若他方才放手一搏呢?” 陆倾川无奈一笑,道:“那我一切的谋划,都将化为泡影。” “我出手也一样?” 陆倾川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不过代价太大,他也不敢付出。” “你们很像。”方天阙顿了顿,继续说道:“都活的太累。” “......” “应该吧。”陆倾川笑道:“这个世间,很多人都活的很累,若你不是生在极北之地,你或许也会很累。” “何以见得?” “百姓之累,在柴米油盐酱醋茶,官场之类,在乌纱之争,帝王之累,在天下之属。”陆倾川说道:“你自幼生在极北之地,远离是非之地,自然没有这些感觉。” “我现在也没有。”方天阙很随意的说道。 “你终归会有的。”陆倾川看着方天阙,笑道:“步入是非地,便是是非人。” “我不缺衣食,不求钱财,不谋权位,不争天下。”方天阙静静的看着陆倾川,反驳道。 陆倾川没有急着反驳他,笑呵呵的看着方天阙,道:“打个赌怎么样,不出五年,你终究会陷入一段是非事,那时候的你,将心乱如麻。” 方天阙看着陆倾川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沉默了一下,后道:“赌什么?” “我若赢了,你来我西蜀做个将军如何?”陆倾川笑道:“若我输了,我每年给你两坛子忘川阁的好酒。” 想了想,方天阙点了点头。 陆倾川见状,也笑了笑,暗道。 方天阙啊方天阙,你或许还不知道什么叫做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叫人,以生死相许。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七十九章 何曾少年时 http://.biquxs.info/

天命四年冬,冬至。 按理来说,此刻正是冬季初始,但天策城却偏偏不似其他的地方,此日艳阳高照,连日的大雪停歇下来,有几分阳春白雪的味道。 赵显身着一身内务府配发的总管太监制式的崭新棉袍,伸出一只冷白的左手,一边微遮阳光,另一边眼眸透过指缝瞧着亮的晃眼的天空。 这一刻,他好似回到了某个时候。 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被他亲手埋葬的那段记忆慢慢浮现出来。 ... 山涧下,流水拍打着光滑的石头,宛如雷霆般的声音在这本该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极其突兀,却又让步觉得又少不了这突兀,仿佛一少,这山涧密林便少了几分灵气一般。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林间枝丫洒在油绿的草地上时,几只山雀叽喳着掠过树梢,似是觅食,又似寻欢。 不过,这天色的确是寻欢的好天气,这地,也的确是寻欢的好地方。 “杨密,你慢点,我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啊,前面有大饼吃不成。”赵显一身素衣,背负行囊,气喘吁吁的扶着一块石头喊住了前行的少年郎。 “谁让你背那么多东西的,师傅都说了让我们轻装上阵,你倒好,恨不得把整个山上的吃的都打包带走。”少年杨密看了看后面的赵显,确实是气喘吁吁,似乎再走两步便会要了他的命一样,于是,他无奈回走,打趣道:“而且,老赵啊,你这体型···嘿嘿。” 赵显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胖怎么了,那叫有福气! 他倒是想和杨密拌嘴,可面对这喘气声,赵显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任由这混小子奚落。 “好杨密,你帮我背点好不好?” “不好。”杨密笑着摇了摇头,旋即走到水涧旁捧了一捧水净了下面,而后又捧了一捧一饮而尽,不得不说,山间的清泉的确是甘甜润喉。想着,杨密扭头问道:“老赵,这水很甜,你要不要来带儿?” 赵显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身体却丝毫不为所动。 杨密笑了笑,心想胖子果然坏处多于好处,于是,走回行囊边拿出山上带下来的鹿皮水囊打了一袋子水扔给赵显。赵显哪里还忍得住那唇干舌燥之苦,迫不及待的打开水囊便是一口虎饮,顷刻之间,这一水囊的水,硬生生被他喝的一滴也没剩下。 正当他还在回味之时,杨密又扔了个果子过来,打断了那喉咙中残留的甘醇。 “你难道忍心看着我累的半死不活的吗?”赵显咬了一口果子,看着杨密,道:“你就帮我背一点嘛。” “这还不都是你自找的,我才不呢。”杨密笑着摇了摇头。 “好你个白眼儿狼,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我背这么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怕咱们在路上饿着!?”赵显一听,这小混蛋软的不吃,只好来感情的了:“一句话,是兄弟,就帮我背一点。” “你别急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其实吧,帮你背一点儿也不是不可以。”杨密看了看赵显那满心期待的表情,话锋突转:“只不过······” 赵显一见有戏,立刻问道:“只不过什么?” “我有个条件。”杨密笑道:“你如果答应,我就帮你背。” “什么条件?”赵显问道。 “你先答应了再说。”杨密笑着,这笑容很是好看,一看就是十七岁少年该有的灿烂笑容。 若是换个人,定会觉得杨密是个人畜无害的君子,不过赵显打小和杨密一个床上睡觉,才不相信这笑容,警惕着说道:“除了那三只鸡腿,你要什么都行。” “这样啊,那,我还是不背了吧。” 最终,赵显还是妥协了,答应分给杨密两个鸡腿,自己留一个。 只是杨密还不知道,他临走的时候怕不够吃,又多带了两只鸡腿,所以,他依然有三个,所以赵显的内心其实是高兴的,因为这下他再也不同和杨密因为鸡腿的分配问题而犯愁了,而且还让杨密心甘情愿的替她分担了一部分的包袱,但是他又不能笑出来,只能在心里偷着乐。 黄昏时分,赵显和杨密终于走出了这片林子。 看着蜿蜒远去的大道,又看了看坐在草地上捏脚的高照,微风拂过他的耳际,掀起三两发丝凌乱。 在山上之时,杨密烂读古卷经简,也曾立于静若明镜的湖边悟道,可当师傅问他何为道时,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照搬经文前言。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何为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何为道?”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何为道?” “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 素衣道人挥了挥袍袖,摇了摇头,道:“臭小子,这是你自己的所得,还是照搬前人所悟?” 杨密眉头紧皱,旋即向道人跪拜行礼,恭声道:“师傅,可能是我资质愚钝,但我真是不懂。” “知之为知之,不知道不知,很好。”道人捋了捋拂尘,旋即转身,欲走还停,道:“你若是资质愚钝,不可能五年就通晓了为师的藏经阁。” 杨密刚想开口,道人又说道:“你只是在书上看的世间俗世,并未去凡尘走过,殊不知道隐于尘而出于尘。” “那,我该怎么办?” “去尘世中寻道便是。”道人说道:“若是你执着的话。” ... 赵显看着那白雪覆压的宫阙琉璃瓦,愣愣的说道:“我打小就没什么大志向,不像你,我只想做一个做得出好菜的厨子。” “你说你要下山悟道,我便陪你走一遭。” “可我入宫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说你体察民间疾苦,想为百姓做一些事情,好,我为你走门路。” “可我活的连狗都不如的时候,你又在那里!?” “为了区区几条狗命!你竟然与我决裂!?” 赵显不自主的捏紧了拳头,恶狠狠的说道:“杨密,你不是支持太子么,我偏要与你斗上一斗!”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八十章 月下危局 http://.biquxs.info/

长夜漫漫,落雪无声。 紧接着,漫天的火光撕裂了云城的死寂,也打破了漫天的飞雪,将军府内升天的浓烟仿佛要将这遥遥无期的黑暗所驱散。 一队队士兵面色沉重的提着水桶前去救火。 突然,一个士兵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回头看去。 夜幕之上,那是一轮美的令人心醉的圆月。 而圆月之下,一道修长的身影背风而立,足尖恰好点着檐兽的头颅,一双眸子似笑非笑,漠然远视。 不过,当士兵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却又什么也没看见。 “难道,是我眼花了?” “想什么呢,快点儿走吧,晚了可要挨军棍的啊!” “哦。”士兵疑惑的回答道:“马上来了。” 李长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月色下的一处阁楼之顶,面色毫无波澜,好像将军府的事情与他毫无干系一般。 正当他准备坐下来时,突然,李长安目光一凝,下一瞬,再出现已是十米开外。 房间内,一柄匕首斜插在面前的桌上,月光洒在上面,泛着淡淡的寒芒,那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 黄雀在后么? 李长安眸子同样是寒芒乍现,注视着窗边鬼魅般突然出现的人影。 他的样貌并不是太突出,只是眼角那道淡淡的伤痕太过突兀,只消看上一眼,就难以忘怀。 “你是何人?”李长安漠视来人。 他没有立刻回答,淡然走到桌子旁,指尖一挑,只见那匕首仿佛活了一般,在他的指尖诡异回转,来人亦是言语漠然:“取你命的人。” “想要我命的人不少。” 他依旧把玩着匕首,漠然道:“很重要么。” 李长安目光愈发镇静,漠然道:“后来,他们都死了。” 闻言,匕首的旋转突然顿住了,他的眸子一凝,空气仿佛在此刻冻结,但下一秒,一声狂笑打破沉寂:“好难缠的小子,看来班武确实是你所杀。” “你还知道班武?”李长安漠然冷笑:“看来,今日只好留下你的狗命了。” “找死!” 声未尽,寒锋已至。 李长安神色依旧漠然,身子一侧,只见那寒芒匕首划过他的耳际,斩断墨染发三丝。 嗯? 叶长安眉头微锁,双手迅速翻覆,挡在胸前。 刹那间,匕首定格在了胸前一寸之处,同是月溅星河,他的神色之间带着一分稍纵即逝的差异,看了一眼空气中那细致入微的丝线,旋即虚晃一招,骤然后退。 “原来如此。” 李长安可没心情听他感叹什么原来如不去此,身影鬼魅般消失原地,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刹那间,一根细致入微的丝线向那人游龙而去。 此人确实有几分能耐,疤面上的眸子微微一眯,接着,匕首一抬,似乎轻而易举的便要化了这一招。 不过,谁又能想到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躲了这致命的丝线,只是一个瞬息,匕首脱手,熟悉的场景,再次重现。 李长安心里暗暗一笑,这家伙还真是自负啊,难道他真的以为这失败了的把戏可以…… 这一刹那,空气静的离奇诡异。 桌上斜插着一柄匕首,或许,这并不是唯一一把,因为旁边的柱子上还有一把。 “想不到吧。” 疤面男人讥讽的看着李长安,不过,面上一丝沧然也随之显露。 李长安没有回答,的确,他没想到这人会放弃抵抗来以一换一,更没想到的是,这是子母连体的两把匕首。 “那又如何。” 李长安面色微冷,右手修长的食指一动,下一秒,疤面男人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想来那疼痛定是钻心的。 的确,那确实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被一柄普通的暗器贯穿胸前都是如此,何况是这玄冰丝? 不过,疤面男人也确实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至少没少过那刀口舔血的日子,那青黑的面上虽然疼痛,却无丝毫恐惧,反而诡异一笑。 在这种境况下还能笑的如此从容,李长安当然知道不仅仅只是生死线上徘徊多年就能办到的。 不好,突然,李长安有种不安的预感,下意识向腿上的伤口望去,那未干的血迹,并非猩红,而是诡异的浓黑。 “原来你就是无影刀客刑玉虎。”李长安的语气仍旧冰冷,却透着一丝诧异。 “看来我的名字还没被完全遗忘。”疤面男人,或者说邢玉虎眸子里的诧异稍纵即逝。 李长安没有回答邢玉虎的话,蔑视道:“传闻中无影刀客纵横天下,豪情潇洒,原来不过是一刀锋藏毒的宵小之辈。” 邢玉虎面色愈加青黑,看向李长安的眼神杀机尽显,漠然道:“小子,你以为说这些废话就能改变你的必死的结局?” “呵。”李长安眉头逐渐舒展,也不顾腿上那伤口,笑道:“我只是替你感到可惜。” “可惜?”邢玉虎冷冷一笑:“大难临头了,你竟然还替我感到可惜?” “你很聪明,用毒的确是最容易解决对手的办法。” 邢玉虎没有答话,李长安继续说道:“雪域毒莲的莲子的毒性也够强。” “你到底想说什么?”邢玉虎看着李长安冷汗直流,便知道毒性发作了,既然如此,他也不着急动手,且看这黄口小儿说些什么。 李长安冷声道:“我知道你的底细,你却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将死之人的名字,终究只是虚妄。” “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李长安笑着,一改之前的颓然无力,这笑容,让邢玉虎感觉到了一丝死寂的气息,他想动,却发现已是身不由己,因为他的周围不知何时,已被细致入微的玄冰丝给包围,再加上他身上那根洞穿胸口的玄冰丝,此时的邢玉虎,已然如一蛛网蚊虫,动弹不得:“因为,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李长安双手随心摆弄,逐渐向邢玉虎走近,道:“你犯的第二个错误是,不该给你的对手喘息的机会。” “你没有中毒?” 李长安看着邢玉虎那疑惑的神色,道:“你可知这丝线名唤玄冰丝?” 不待邢玉虎答话,李长安继续说道:“雪域冰蚕多以雪域毒莲为食,我自幼与其相伴,虽然不是百毒不侵,却无惧这所谓的雪域奇毒。” “哼,看来今天的运道的确不好,应该再带一人前来。”邢玉虎感叹道。 “只可惜你已不再有机会。”李长安右手指尖一合,下一瞬,邢玉虎的双手手肘已然落地,猩红的鲜血随之喷涌而出。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八十一章 破局 http://.biquxs.info/

邢玉虎是无影刀客,他的刀也的确很快,当然,他也不仅仅只有两把刀。 这是一个比毒蛇还要狠辣的家伙,只要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哪怕是一点点,也有可能一刀脱手,瞬间翻盘。 他本来是有机会制服李长安的,因为叶李安体内即使对雪域毒莲的毒性有抗性,却在短时间内也会受到影响,但很可惜,邢玉虎的毒不仅仅是用错了对象,还给了对手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 哪怕只是一会儿,也足够留下他的命。 李长安不是邢玉虎,所以,他不打算再给邢玉虎一个公平的机会,但他还有话要问,所以只是废了他那双出刀的手。 邢玉虎额上青筋暴露,面色青黑,即使是紧咬牙关,那眸子里的血丝也瞒不过他的疼痛,李长安见状,没有丝毫的怜悯,道:“往而不来非礼也,我回答了你那么多问题,你是不是该回答我几个问题?” 邢玉虎怨毒的看着李长安,默然不语。 不过,这并不妨碍李长安提问:“这次南下的北齐此刻,除了你,是不是还有别人?” 邢玉虎没有答话,不过,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即使稍纵即逝,对李长安而言也够了:“看来我猜的没错。” “外边都在传言你们北齐对西南王陆倾川的生死很在意,不惜派遣一批又一批的谍子与刺客入境。”李长安一边观察邢玉虎的神色,一边说道:“不过,我想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至少没有这么单纯,你说是么。”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邢玉虎阴冷的开口,旋即,他索性闭眼闭嘴,不再言语。 “哈哈,邢玉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高展宏的人。”叶长安不屑一笑,说道:“我还知道,你们在寻找一个小铜盒子,是么?” “盒子在你身上!?” 话音刚落,李长安并没有回答他,之时左手指尖微动。 旋即,屋子里想起了杀猪般的哀嚎声,这声音自然是从邢玉虎身上发出来的,都说十指连心,脚趾头也有十根,一定也是连着心的,只是现在邢玉虎的心,连一根脚趾头都连不到了。 “你————你————我要杀了你,啊!我要杀了你!” 看着满面狰狞的邢玉虎,李长安有种虎落平阳不如猫的感觉,但他并未有丝毫的同情,若邢玉虎的算盘没有任何的偏差,此刻哀嚎的可能就是他了,而邢玉虎也断然不会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所以,李长安转过身,右手一捏,牵连指尖的玄冰丝骤然紧缩。 月,依旧那么冷,冷的发亮。 房间里,再次归入了平静,邢玉虎依旧在那儿,他身上那细致入微的割痕依旧存在,只不过玄冰丝却不在了,李长安也不在了,有的,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就在李长安离开的半个时辰后,三个黑衣人跃窗而入,看了看屋子里的打斗痕迹,再看了看邢玉虎的尸体,三人对视一番,其中一个似乎是领头的黑衣人沙哑着说道:“先带回去,从长计议。” 另外两人点了点头,旋即,三道黑影再次掠窗而出,或者说四道。 某个不知名的阁楼顶上,李长安席瓦而躺,目视明月,与冬风做陪,顺手抽出了腰上的酒囊,这个酒囊可不是他的,只是掠过醉红楼之时,许是哪个花间客太久没碰姑娘了,竟然将一囊上烈酒遗忘在了窗边桌上,缘来如此,那也就怪不得李长安了。 今夜,果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夜晚,也许明天更不寻常,只是明天的事,谁又知道呢? 突然,李长安将酒囊随手后抛。 “来都来了,傻站着干什么?” 陈勋伸手接过酒囊,却没有喝,走到李长安身边蹲了下来。 “你怎么跟来了?”李长安淡笑道。 “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陈勋想了想,还是打开酒囊的塞子喝了一口,烈酒如刀尖儿一般顺着陈勋的喉咙往下掉,但不得不说,烈酒虽烈,却十分暖身子。 咳咳。 李长安从陈勋手中接过酒囊,磨砂着酒囊外那皮毛,淡笑道:“这种酒在新州大漠那里十分常见,武州也有,土话叫做烧刀子,你喝不惯很正常。” 陈勋抿了抿嘴,道:“你这酒,顺的?” “哈哈,有的喝就行,哪有那么多事情。”李长安答非所问,而后说道:“刚才我和那邢玉虎动手的时候,你本来可以出手,为什么停住了?” “你发现了我?”陈勋有几分诧异道。 李长安点了点头,道:“你还是太嫩,机会是转瞬即逝的,高手过招,更是如此。” 陈勋没有反对,确实,那时候,他没有把握能够一击得手,重创邢玉虎甚至了结他的性命。 “走吧,趁乱出城,迟则生变。” ... 八扇精美的雕花木窗静静的开着,偶有小风刮过,磨砂着岁月的痕迹。 不冷不暖的阳光透过窗子斜射入内,恰好有几缕洒在那纹丝不动的藤椅边缘。 藤椅散着悄无声息的香味,就好像是檀香与桃花混杂的味道,看上去也如同崭新的一般,但不知道为何,总让人觉得历史在其身上留下了厚重的印记。 柔软的毛皮毯子下,他睁开了眼睛。 他看的不是那门帘前的八角灯笼,而是这个难以捉摸的世界。 “醒了?” 闻声,苏云深这才注意到,藤椅边上那双澄澈而明亮的美丽眸子。 看着这双眸子,苏云深淡淡一笑,说道:“我睡了多久?” 苏云深甚至忘了睡觉的时间,记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田婷婷替他倒了杯茶,道:“足足有两个时辰了。”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八十二章 路见不平 http://.biquxs.info/

苏云深道:“期间萧三萧四可曾来找过我?” 田婷婷摇了摇头,道:“没有。” 突然,苏云深注意到了她手上的书卷,饶有兴致的问道:“这些时日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你看书。看的什么书?志怪小说?还是诗词小集?” 田婷婷淡淡一笑,道:“都不是。” 说着,她将手中的书合上,封面上以小篆写着《道德经》三字。 “原来是老子所著的《道德经》。”苏云深看了一眼,半倚半靠在藤椅上,笑道:“我还以为这种晦涩如土的书只有蜀山那帮牛鼻子老道看得懂,没想到你竟也看的津津有味。” “我...其实也不怎么懂。” 苏云深笑道:“那你看她做什么?” “很早便有的习惯了。”田婷婷看着那书卷的扉页,柔声道:“心里不怎么安宁的时候,就喜欢拿起《道德经》看上一段。” 苏云深疑惑的看着田婷婷,道:“那么说,你此刻在担心些什么?” 闻言,她犹豫了一下,微微颔首,道:“这连天的大雪,想来有很多可怜人无家可归,在外挨寒受冻...” 苏云深说道:“家里不是在城隍庙那边搭的有粥棚吗?” 田婷婷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苏云深看着她那微蹙的眉梢,说道:“你想去看看,那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便是。” “可是...” 田婷婷说道:“我不能出门...” 不能出门!? 苏云深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妻子,这气色看着挺好的啊,想着,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暗自嘀咕道,手感也是一如既往的好,没毛病啊。 “你在干什么?”田婷婷愣了愣,后疑惑开口道。 苏云深一时间也敲不出个所以然,问道:“你怎么了?” “嗯?” “看着挺好一姑娘。”苏云深说道:“怎么就不能出去了呢?” 闻言,田婷婷便明白了苏云深以为她是得了病。 她的面色渐渐泛了些许绯红之色,支支吾吾道:“不是...是...母亲说...说,直到我...出嫁之日,都不能出去。” 苏云深闻言,一拍脑门儿,道:“我怎么把这一茬忘了。” 按照江南道这边的婚嫁礼法,在迎亲之前的前一个月,女子确实不能出去抛头露面。 不过,苏云深可没这么多的讲究,他笑着又捏了捏她的脸,道:“要是硬要呢么说的话,按照你们江南的礼法,此刻我们都不应该见面,但你不还是在这儿吗?” 田婷婷挣脱了她的手,道:“这...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苏云深笑道:“这样吧,你想出去吗?想出去的话,我有个法子,” “哎。”田婷婷拒绝道:“还是算了吧。” “真的不去?” “...” ... 望江楼外,来往人群熙熙攘攘,日益增多。 贩夫走卒的声音充斥着坊市,往来叫卖之间,有好闻的人间烟火气。 突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打破了这惬意的宁静祥和,循声望去,正有三个人策马狂奔而来。 “都给我滚开!” 为首那乌棕大马上的华服青年一边挥扬着马鞭,一边冲着街上的人群吼着,声色嚣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望江楼二楼黄字二号房的窗扉下,一个孩子拿着米饼躲闪不及,眼见便要撞上了,可那青年甚至都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苏云深眉头微皱,暂且放开了她的手,身形一闪,如鬼魅一般突然现身在那孩子身边将她抱起。 紧接着,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深邃而狭长的眸子凝视着那匹乌棕大马。 瞬息之间,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那匹乌棕大马似乎是中邪了一般,前肢直接瘫软,呈半跪状滑向苏云深的方向,在咫尺之间最终停下,而那华服青年早已摔下了马,他身后二人见状大惊,立刻拉紧缰绳,下马将青年扶起来。 “别怕,回家去吧。”苏云深将怀中孩子抱到一旁放下,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随便目送他离去。 “小子,你找···” 那华服青年的衣衫上满是灰尘,此刻正是火冒三丈,只是冲天怒气还没有爆发出来便被身边另一个青年拦住。 苏云深将那个青衫青年打量了一番,面貌俊秀,腰佩白玉,身后马匹一侧悬有一柄古朴长剑,给人一种翩翩公子之感,想来是哪个豪阀世家的公子吧。 在苏云深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苏云深,只是苏云深显示出来的信息实在太少,令他十分捉摸不透。 不过,他刚刚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苏云深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威压,而那华服青年感觉不出来,只是因为他境界不够而已。 最后一匹马上那个中年汉子下马,走到华服青年身旁的乌棕大马前检查了一下马的前肢,随后眉头紧皱,看着青衫青年微微点头。 青衫青年上次感受到这种威压,还是在昆仑剑山和剑宗比剑之时,大师兄陈文曜和两派的几个不曾显山露水的妖孽用过,虽然不敢肯定孰强孰弱,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人身手定是恐怖至极! 古今武途,三玄境之下皆是凡品武夫,没太大的区别。 三玄境从上向下分别为君玄、霸玄、王玄三境。 三玄之上,凝灵轮,入造化三境,分别为玉清境、上清境、太清境。 一旦突破了造化三境,便有神魄生死劫的说法。 此说法说的便是那神魄境和生死劫。 过了生死劫,还有一层境界,那个传说中的境界,大圣境! 有如此威压,此人再不济也应该是个霸玄境的高手,他不是傻子,不会为了一点儿小事去招惹一个霸玄境高手。 “在下昆仑剑山杜天羽,刚才是我们三人唐突了,还请阁下见谅。” 杜天羽语气十分客气,一旁的华服青年闻言,也反应了过来,这小子多半是个高手,不然,杜天羽也不会如此客气。 “既然人没事,就算了吧。”苏云深没有在意杜天羽的歉意,在这人潮拥挤的街道上快马加鞭,纵使有再急的事情又如何? 如果刚才他没有出手,就又是一条生命无辜而死。 那么,道歉在这个时候又有什么用呢? 弱肉强食,是任何世道都不变的真理。 苏云深也没有为难他们,转身便走,一旁观望的人立刻让出一条道来。 刚刚瞬间爆发出的威压,一为救人,二来,也是希望他们能明白人外有人,他们可以仗势欺人,自己也可以顺手了结了他们。 那颇为狼狈的华府青年见苏云深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高手,多半是在充胖子。 然后,不知为何,那华服青年身上如负千斤,只是瞬息之间,双膝猛然着地。 直到苏云深彻底消失在他们视线之中,那种如负千斤的感觉才最终消散,只是那华府青年也并不轻松,满头大汗的瘫坐在地上喘气。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八十三章 杀人越货!? http://.biquxs.info/

林道间,雪梅傲寒而绽。 道旁灌木上积雪压枝低,路上白雪未化,若是其中布置着些什么捕猎陷阱,肯定让人毫无知觉。 忽然,洛九天停了下来,张野狐疑惑相视,只见他眉头微皱,鼻翼吸气急促,问道:“是有什么味道?” 洛九天没有言语,自顾自的向前走,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张野狐的神色也变得默然,静静的跟着洛九天,他也想看看,这洛九天究竟在寻找着什么。 步入草地,洛九天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低头,嘴角上扬。 “果然。” “你发现了什么?” 张野狐上前,洛九天蹲下身子,在一棵那枯黄的草尖儿上随意一抹,而后用鼻子嗅了嗅指尖,伸向张野狐。 暗红色的液体,准确的来说,是血迹。 可能是早晨湿气重,地面潮湿且有灌木遮挡的缘故,导致血迹未干。 “应该是半个时辰内才留下的,是人血。”洛九天说道。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才艺。” 张野狐是真心佩服洛九天,他的嗅觉为何如此灵敏,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的一丝血气也逃不过他那鼻子。 “你能看出我是老头子的弟子,也能猜出我的目的,我还以为你也知道我曾有过一名狼母亲?”洛九天笑道。 “狼母亲?” “没错,遇到老头子前,我是在狼窝里长大的。” “怪不得,嗅觉如此灵敏。” 这下一切都说的通了,原来洛九天还有这么一个杀手锏,怪不得那位老人家都忍不住要收他为弟子,一个嗅觉堪比狼族的奇人若是配合独步天下的摘星手,谁可阻拦他的去路? 或者说,谁能有机会阻挡? 怕是在人未到之前,便已是物是人非,人走茶凉。 “去看看?” “血迹越发多了。” 洛九天瞧着草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说道:“那人应该在这附近了。” 张野狐颔首,究竟是何人,竟然被追杀至如此地步,这地上的大量血迹来看,若是未得到及时的救治,怕是已是奄奄一息之身。 突然,张野狐心头一紧,与洛九天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 有人来了。 二人相识点头,而后,脚踏鬼影无踪,向一旁灌木丛掠去。 林间依旧静谧,但张野狐与洛九天并不这么认为,暴风雨来临之前,往往是晴空万里无云。 呼! 呼! 呼! ··· 五道黑影略过树梢,停在地面之上。 远远看去,来人皆是黑袍盖头,不清面貌,这样的装束,出现在此时此景,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 “林石长老,这血迹越来越多,看来他未曾走远,应该就在这附近。” 听着其中一个黑袍人说出了林石二字,张野狐与落九天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 原本应该身在新州的林氏家族之人却突然出现在了江南道,而且,还是在这种关头。 另一个像是领头的黑袍人拉下帽子,已是花甲之年的年岁,须发中杂着些许银丝,眼角的刀疤应是多年前的旧伤,已经结痂,面相看上去便不像是好惹的主。 这便是林石,林氏家族一外门长老。 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斑斑,林石冷冷一笑,言道:“追!等追回元王鼎,老夫亲自为尔等请功!” “是。” 言尽罢,人已离。 洛九天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枯黄的叶片和落雪,说道:“虽然不知道这几个家伙究竟在干什么,不过我看多少都与陆倾川那挨千刀的有点儿关系,要不要下点儿绊子?” “你觉得···”张野狐面带诡异笑容,看上去极其阳光,好像下面的话不是他说出来的似得:“杀人越货如何?” “啊?” 洛九天还没反应过来,再次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杀人越货。”张野狐再次说道。 洛九天仔细看了看张野狐,片刻后,手摸下巴,深意笑道:“看着人畜无害的,没想到这么狠,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显赫的大家族,皆有族中倚仗,而这元王鼎便是林氏宗族三大镇族之宝的其中一个。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这元王鼎是从何而来,但张野狐却知道,或许应该说,他次见过元王鼎。 迄今为止,那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既然知道那东西的神奇之处,况且是送上门来的宝物,取之即可,何乐而不为? 小心翼翼的跟着,张野狐把注意力收了回来,这林家人应该是本家出来的,实力不俗,还是得小心行事才是。 林子深处,或许应该说是尽头,是一处山壁。 张野狐与落九天没有靠近远远的站在树干上,借着浓密的枝叶隐匿自己的踪迹。 山壁前,林石默然而立,身后四个黑袍人也摘下了斗篷。 “长老,血迹来看是向这边走的,难道我们寻找的方向错了?” 说话之人正是林家本家子弟林奇文,此人二十好几的年岁,面白如玉,显然,此番出来旨在历练。 “不,方向不会错。”林石看着阻挡去路的山壁,冷声道:“搜山,今日就算是将此山翻遍,也要把人找出来!” “是!” 林奇文与剩余三人拱手,言罢,四散入山,独剩林石一人静立壁前。 远处树上,洛九天看着一动不动的林石,惑然道:“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若是真的要搜山,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搜不完,若是抓捕之人借此机会逃离,岂不是白费劲?” “不对,那老小子看起来也不傻啊,真是奇了怪了。” 张野狐没有言语,眸子里也是一片茫然。 洛九天说的没有错,这种情况下搜山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人家很有可能借着你们四散的时间抱着元王鼎就跑路了,还等你们傻愣愣的搜? 真是笑话。 但林家能派这林石来带队,显然,这林石并不蠢,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他不想让林家之人抓住······ “原来如此。”张野狐嘴角上扬,倒是差点给这老东西骗了,藏身之所,或许已经找到了。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八十四章 黄雀在后 http://.biquxs.info/

“你发现了什么?”洛九天问道。 “你看林石右前方远处的那块长满青苔的巨石。”张野狐淡笑着看向石壁。 顺着张野狐的话锋看去,果然,山壁前是有一块巨石,石上青苔怕是有些年月了。 洛九天还是没看懂,这石头与盗贼的藏身之所有什么联系? 难道人会藏在石头后面,不会啊,除非这石壁···· 洛九天灵光一现,眉头微皱,说道:“这巨石后面是一个洞穴!?” “没错,是有一个洞,而且人应该就藏在里面。”张野狐淡笑道:“林氏宗族应该在那元王鼎上面下了什么禁制,这林石恐怕身上携带有能探测禁制气息的法宝,所以才能一眼看破。” “怪不得这老家伙不动,原来他早发现了盗贼的容身之所,但他支开其他人做什么?” 闻言,张野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林石脑子里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既然找到了元王鼎的下落,何苦要把人支走? 难道他想独吞!? 无论这林石的目的是什么,答案都即将被揭晓。 沙沙。 沙沙。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你晚了一刻钟。” 四周并无人,林石难道是在自言自语? 张野狐可不认为林石老糊涂了,果然,一道人影凭空掠出,没人看得清他的踪影,只知道他正站在林石面前五丈处。 斗篷遮面,身材魁梧,这是唯一可形容神秘人的语句。 张野狐盯着神秘人,脑子里最大的疑问便是,这神秘人是谁,来自朝廷,还是其他江湖势力。 无论如何,至少可以明白一点,这林家,也并非表面上那么团结一致。 “看来还有另外的人对咱们的猎物动心。”洛九天看着神秘人,嘴角上扬,这趟江南之行看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聊!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张野狐看着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原本张野狐也就想着劫了元王鼎,顺带打乱林家的阵脚,现在看来,似乎还有意外的惊喜。 “那现在是冲出去干一票,还是跑路?” 洛九天笑道。 “我们的行踪应该还没被察觉,先按兵不动,看看再说。” 洛九天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的林石与神秘人。 “人在哪儿?” 沙哑的声音让人难以分辨的清此人具体的年纪,显然,神秘人极其谨慎。 “急什么。”林石不紧不慢的回过头,面对着陡峭的山壁,冷声道:“你们答应我的东西呢?” 神秘人袖袍一挥,接着,一块乾坤袋飞出,向林石激射而去,杂糅着一丝寂灭。 林石伸手接过乾坤袋,神秘人语气漠然,斗篷下一双眸子目露寒光,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油然而出:“你需要的八转破厄丹和九转归元丹,把人交出来吧。” 林石没有说话,意念一动,乾坤袋内两瓶丹药飞出,他打开其中一瓶,破厄丹的药香立刻飘散而出。 林石困在君玄境巅峰已有数年,他只是一年过花甲的外门长老,宗族不可能再在他的身上下太多的资本,但若是再不晋升,那么他这辈子就都只能是个外族长老。 只有一步之遥,就一步就可以成为内门长老,我不甘心,不甘心! 正在林石黯然悔恨之时,有高手潜入林氏本家盗取元王鼎,而他恰好被指派追捕此人。 出发前,神秘人突然出现,要求合作。 林石明白,一旦同意了,就是林氏宗族的叛徒,这辈子注定要背负上罪人之名。 但神秘人开出的条件太过丰厚! 世界上没有收买不到的人心,只有不合适的价格。 林石身怀一枚族内前辈曾在元王鼎上下的禁制的感应灵符,只要禁制尚存,五十米之内,他便可感应到元王鼎的存在。 林石欢喜之余,叹了口气,指了指远处的巨石,说道:“石头后面是个石洞,那人就躲在里面。” 闻言,神秘人踱步欲前,却停下了脚步,透过斗篷看着林石,漠然道:“此番若是得不到元王鼎,你应该知道下场。” “你这是在威胁我?” 神秘人并未矢口否认,沙哑的声音再次从斗篷中传出:“送佛送到西,还请林长老完成这最后一步。” 林石的面色有些怒了,此人怎么如此狡诈,为保万无一失,竟然想威胁自己帮他做这最后一步,到时若是洞内之人出现反扑,损失的也是自己,而他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元王鼎。 “我答应你们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不要得寸进尺。” 林石不傻,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洞里的人的实力恐怖,即使受了伤,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让我当炮灰,做梦! 林石也明白,这神秘人的实力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的,所以特意留了个心眼儿,看着神秘人冷声道:“做到了么,你答应的是将元王鼎给我们,但现在我可连影子也没见到。” “你!” 见到林石震怒的样子,神秘人不为所动,沙哑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讥讽:“还是,林长老想违背约定?” 神秘人是咬定林石绝不敢拒绝,因为在林石答应神秘人提出的要求之时,就已经背叛了林氏家族,虽然是情非得已,但背叛者,终究是背叛者。 神秘人只要手握着林石是背叛者的秘密,便能让林石无力回绝。 意识到这一点,林石有些悔恨当初了,有了丹药,他晋升了是不假,却落下了把柄,一生受制于人。 要是不答应这混蛋的要求,他只要把消息捅出去,林家便不会再有林石的容身之处,他也会遭受到那神秘组织无休止的追杀。 “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林石黑着脸说道。 “哈哈哈,你放心,凡事有始有终,这次完了,我们不会再找你办事。”神秘人话锋骤冷:“而且,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么。”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林石说罢,向巨石走去,一股灵气萦绕掌心周边,接着,林石突然出掌。 碎山掌!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八十五章 神秘高手 http://.biquxs.info/

漂亮的一掌,将气机集聚掌心,而后一掌打出,借巨石受力,体内气机如山洪般雷霆一击,转眼间,碎山裂地。 烟尘散尽,定神一看,原本庞然的巨石,如今只剩下了遍地碎屑。 这巨石之后,果真有一洞穴。 同样是青苔长满洞壁,但相比巨石上面的青苔,洞内的青苔似乎年份不短,有些岁月。 林石侧眸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神秘人,神秘人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斗篷之下,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 “长老,你们这是···” 糟了,这几个该死的东西怎么回来了。 林石暗道不好,回头,果真是刚刚他打发去搜山的那四个家族子弟。 不待林石反应过来,神秘人斗篷下的黑暗中,眸子闪过两抹寒光,宛若死神的宣告。 突然,神秘人的声音诡异的消失了。 风,在吹,拂过雪地,略过树梢。 “不,不要!”林石瞳孔一缩,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而后便反应过来神秘人的意图,歇斯底里的喊道。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彻底定格。 一切,天地似乎回到的混沌初期。 没人看清神秘人究竟是如何出手的,甚至来不及防卫,丝线般细微而冰冷的光线在空气中划过一道蜿蜒曲折的弧形。 美丽的弧度,宛若蝴蝶飞舞,未留下丝毫的痕迹,但它确实真切的存在过。 四个林氏子弟的瞳孔皆是空洞无物,刹那间,天地似乎失去了颜色,死亡的窒息感蔓延至全身。 他们想要出声,却发觉根本做不到。 噗! 似乎是预先约定好的一般,殷红的液体同时从四人脖颈之处喷涌而出。 犹如血色曼陀罗花,缤纷,璀璨! 林石身子瘫软在地上,人虽非林石所杀,却是因他而死,这下子是真的摆脱不了这些人了。 神秘人的身影再次如同鬼魅一般浮现,那是一双苍劲的手,枯木般的手指尽头,犹如利刃般的指甲锋芒毕露,但显然,神秘人并非用指甲杀人,而是右手中的匕首。 这是一把散发着血气的匕首,血色的纹路在通体黑色材质的匕身上纵横交错。 此匕,绝非凡品。 “我已经答应把元王鼎交给你,为什么!为什么!”林石怒发冲冠,冲着神秘人吼道:“为什么要杀我林氏子弟!” “无关紧要的人,都要死。” 神秘人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块白布,擦了擦匕首刃口多余的血迹,未曾多看已是倒在血泊之中的林氏子弟,漠然道。 好强! 这是远方树上张野狐和洛九天脑子里想到的唯一一个词语,出手简单而狠辣,毫不拖泥带水,专业的杀手! 看来神秘人背后肯定是一方强大的势力,否则怎么可能动辄便派出实力如此了得的高手? “九天,你看得出此人是何境界吗?”张野狐问道。 “从刚刚他出手来看,应该没到在造化三境,至于到没到太清境,不好说。”洛九天面色显得有些肃然,说道:“除非有什么意外发生,否则这块骨头怕是啃不动。” 有可能是太清境的强者,张野狐的眉头微皱,想道,这下可有点儿难办了,我是玉清境,落九天是上清境,就算现在来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大偷袭,也还是会被神秘人一巴掌拍到九霄云外。 难不成这次要落荒而走了吗? 林石沉默了,如今,宗族若是知道他与外人勾结,害死了族中精英,还能容他在世上么。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他们若是不死,我们的一切全部都会暴露。”神秘人淡漠言道,沙哑的语气中不带丝毫情感。 又是一阵沉默,林石叹了口气,如今除了选择合作,他还真的没有更好的抉择。 “洞里的人听着,将盗我宗族的宝物交出来,老夫留你全尸。”林石转身,显得有些狼狈,似乎是担心洞里的人来个临死反扑,站在洞口喊道。 滴。 滴。 滴。 像是水滴从夹缝的岩石上滴落在地,发出空灵而悠远的声音,除此之外,毫无杂音。 沉默片刻,林石想道,此人千里奔波,想来是一路血流不止,怕是已经油尽灯枯了。 哼,若非出了这档子事,老夫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林石的步子韵律有序,心念一动,一柄长剑出现手中,紧接着,灵气缠绕,宛若死神降临,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怒气。 林石入洞,远处斗篷下的黑衣人嘴角一扬,瞬息之间,身形再次消失,眨眼之间,又现身洞口,如同鬼魅一般走入洞穴。 张野狐皱着眉头,这两个家伙在洞外还好,可以观察到两人的一举一动,这一旦进洞,便失去了二人的踪迹,真是得不偿失。 “接下来怎么办?”洛九天有些兴奋的说道:“要不我们也跟进去?” “你不是说那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吗?”张野狐白了洛九天一眼,问道。 “富贵险中求嘛。”落九天笑道:“北齐守卫森严的国公府我都赶紧去,还怕这等小场面?” 张野狐看着洛九天,发现这家伙眸子里的兴奋之色有增无减。 张野狐以琴圣之名享誉天下是不假,但谁没个不为人知的曾经? 就像大名鼎鼎的西南王也曾要过饭一样。 张野狐也曾和陆倾川狼狈为奸,劫财...偶尔也劫色。 也罢,富贵险中求,既然已经决定干这一票,怎么能让猎物带着元王鼎离开。 “那就搞起。” 言罢,张野狐首先跃下了树梢,向山洞口走去。 这,就同意了? 这下倒是把洛九天愣住了,想象中,张野狐应该会像记忆中的人一样劝自己以什么大局为重,不可冒进之类的话,可这人直接就同意了,还率先下了树。 张野狐啊张野狐,你不按套路出牌。 有意思,有意思! 想罢,洛九天淡淡一笑,一跃下树。 洞壁的青苔绿的深邃,而且厚度非常,看来少说也是有个几百年岁月的痕迹停留。 这是什么? 张野狐视线停在了洞口一块已经被青苔爬满了的石头上,伸手将石头上的青苔一拨,张野狐的眼睛都瞪大了,这竟然是一块儿石碑。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八十六章 陆氏后人 http://.biquxs.info/

洛九天眸子瞟了一眼张野狐的动作,也发现了那块石碑,说道:“看来这个洞是人为的。” “恩。” 张野狐点头,而后继续手头的动作,拨开石碑上的青苔。 石碑上的碑文历经时间磨砂,已是显得些许模糊,不过若是悉心,还是可以认个大概。 张野狐视线慢慢从上向下扫,而后又看另一行,突然,他的心头猛地一颤,面色一变,眉头紧蹙。 而后身形暴起,向洞内深处暴掠而去。 “他这是怎么了?” 洛九天还在奇怪张野狐为何如此激动,看了一遍碑文后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但最后的署名,却让洛九天突然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身形亦是向洞内深处暴掠而去。 碑文尽头,铭刻,青玄洞,大唐开皇十年,陆寻风! 幽暗的洞穴中,去路错综繁复,如同蜘蛛结的网一般四通八达。 “林石,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神秘人跟在林石身后不远处沙哑的声音很平淡,平淡的冷漠,冰冷彻骨。 “你动手杀了我林氏子弟,你认为我还有退路么。” 林石虽然技不如人,却也不害怕神秘人会对自己出手,声音极其冷淡,如果可以,他宁愿此刻将其诛杀千百遍。 可惜,对上神秘人,他无丝毫胜算。 神秘人想象也觉得林石说的没错,他除了和自己合作之外已是毫无退路。 想罢,斗篷中握着暗藏的匕首的手稍微松了松,不再言语,继续随着林石在这四通八达的洞穴之中来回走动。 林石身怀禁制灵符,可轻易感知到元王鼎的所在,所以就算此洞错综复杂,找到正确的通路也很容易。 约莫半个时辰后,林石停了下来,身后不远处的神秘人转过石柱看着一动不动的林石,正觉得奇怪,但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也停止了脚步。 浓紫色的长袍已经毁的不堪入目,臂膀上的血迹以干枯凝,溃烂的伤口上散出淡淡的腐臭味道。 他的心口下方,血液将原本便是浓色的紫色长袍染的愈加深沉。 “大胆狂徒,盗取我林家宝物,还不快交出来束手就擒!” 见到对方瘫坐在地上命不久矣的模样,林石暗喜,怒言相向道。 “林家。” 瘫坐之人抬起了头,散乱而干燥的发丝上沾着些许泥土,面上也是血迹斑斑,狼狈不堪。 眸子里布满了血丝,如同堕入魔道的恶魔一般恐怖。 他不理会林石的话,莫名其妙的发出了诡异的笑容,言道:“若是宗家子弟有任何一个在此,你敢说这是你邻家之宝么?” 神秘人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危险契机,听完那人的话,斗篷下的神秘人大惊,不禁失声道:“你,你是当年陆家之后!?” “就算陆家余孽又如何。” 林石看着瘫坐在地,满目狼狈的青年人,不屑的目光中透着狂妄的傲慢,说道:“十几年前陆家的命运主宰他人手,十年后的你,也一样逃脱不了。” “是么。” 他的笑容十分诡异,像是临死前的诀别,又像是埋怨天道不公,报应不爽的不甘。 此笑怨冲天,何处话凄凉! “你们,留下来给我陪葬吧!” “哼,给我去死吧!”林石感觉不对,下一瞬便冲了出去,右手执剑,死寂的气机陡然而出,狂暴的剑气掺杂着寂灭一切生机的意蕴。 他没有闪躲,或许该说,重伤之下的他,根本躲不开。 “你林家得到元王鼎十五载岁月,知道为什么无人可与之产生共鸣么?” 他依旧淡笑,话听看像是在询问,但听起来更像是在自问自答。 “什么!?” 确实,林石也曾有所耳闻,自从当年元王鼎出现在家族之后,家族便将其列为镇族宝物之一,但十分奇怪,家族之中无论是哪位先辈出手,皆是与其产生不了丝毫的共鸣。 即便是那些常年闭关禁地的老古董,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元王鼎曾是陆家名动一时的依仗所在,但为何此刻却如同废物般无用? 所有人都猜测驱动此鼎需要某种秘法,因此无人敢真正将元王鼎当做一件废物,如今这陆家之人竟然现身,并且口出此言,莫非他知道驱动元王鼎的秘法不成。 林石随即便想到了身后不远处的神秘人,不,元王鼎势必会落在他们手上。 我林家十几载都用不了的元王鼎,即使落入旁人之手,也决不允许其成为威胁林家的存在。 小子,去死吧! 林石面露很色,长剑逼近,不过两丈距离,陆明便会被剑气砍下首级,死无全尸。 就在此时,一只手横拦而出,血纹匕首陡然挡在了剑刃之前,两刃相撞,林石竟然被震退了,踉跄几步,勉强站住脚跟。 “他还不能死。” 沙哑的声音由神秘人的嘴中传出,简单的毫无理由。 “你们要元王鼎,我现在去取来给你便是,但闯入我林家盗取宝物,伤我家族子弟,仇恨不共戴天,今日此人必死!”林石虽然恼怒神秘人的那一拳,但他并没有立即发作,只是严词厉声道。 “哼,林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元王鼎我要,驱动法门我也要!” 神秘人的语气极其冷漠,斗篷下的眸子中暗藏杀机:“莫非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不成。” “你!” 林石沉默了,的确,神秘人敢那么做,只不过损失的惨重而已。 “哈哈哈,狗咬狗么,你们的嘴脸,还真是丑恶。” 紫袍青年嘲讽一笑,不待神秘人逼近,一咬牙,艰难的抬起了右手,咬破食指,神念一动,一尊大鼎便从身上的乾坤玉中祭出。 这是一尊霸道而庄严的鼎,通体的琉璃色,上刻远古凶兽铭文,正对林石与神秘人的,是一张咆哮的凶兽之首,面容狰狞,霸气外露。 他那张血色模糊的面容上苍然之色满布,血红眸子一凝,食指按在了元王鼎的一角。 刹那间,比万家灯火还要绚烂的无色光线萦绕在元王鼎的周边。 犹如陨落夜空的星辰一般,危险的气息肆无忌惮的弥漫着周围的整片空间。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八十七章 玉石俱焚 http://.biquxs.info/

不仅如此,原本是黯淡无光的洞壁四周像是与元王鼎产生了共鸣一般,点点光线斜射而出,紧接着,洞壁上的泥土与青苔快速滑落。 这不是天然而成的石洞,更像是,一座人为的洞府! “陆家余孽,你,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 林石看着事态不妙,剑指陆明,怒视神秘人:“如今你还要阻我诛杀此人不成!” 见神秘人默然不言,林石毫不犹豫,身形骤然消失,空气仿佛被切割了一般,林石如同星光一点,而后剑破虚空! “现在后悔,晚了。” 陆明有气无力的说道,将手从元王鼎上面撤回,快速在空中摆动着。 “乾坤动!” “生灵,灭!” 陆明的话音刚落,纯粹的古朴之气如洪水猛兽般萦绕着整个山洞,刹那间,地动山摇。 巨大的太极两仪四象八卦阵图将整座大山包裹,黑白二色的灵气直冲云霄,欲破苍穹! 远方某处山林中,一玄袍青年正听属下汇报各路的搜寻结果,忽然看见冲天的气机大柱,眉头紧皱,霸道气机骤然外露。 “紫云翼!” 气机凝翼,火焰般的炽热犹如炽天使般耀眼无比。 寒芒一点,随后人如利箭,划破天际,刹那离弦。 洞府内,元王鼎周边散着阴阳二色光芒,将那命悬一线的青年人一同包裹其中。 看着面色苍然,惊慌失措的林石与神秘人,他仰天长笑,他在笑这天,算什么天,当年的陆家励精图治,本分非常,却落得个灭门之果,而当初的小门小户如林家之流,竟是愈发壮大。 老天不公! 老天不公! 世道轮转,当年幸免于难的陆氏外族子弟不分日夜的修炼,却依旧不能报灭族之仇,如今也只能带着夺回来的元王鼎与敌人同归于尽。 他不甘,但死之前能拉上林石这个林氏外门长老陪葬,怨气也减少了一分,而神秘人,和林石关系非常,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放他出去,也是贻害无穷,如今有这二人为他殉葬,他也觉得死有所值。 “你们不是千方百计的想得到元王鼎的驱动法门么。” 他指尖伸出,气血便从体内不断外流,元王鼎如同一个漩涡,将他的气血尽数吸纳其中,他苦笑的看着站立难稳的林石与神秘人,嘲讽言道:“就算给你林氏百载,你们也无人使得只有陆氏嫡系子孙才可驱动的元王鼎!” “陆家余孽,你什么意思!” 林石一听他的话,好像明白了什么,怪不得连族内不出山的老古董们出手都对元王鼎毫无办法,原来这元王鼎与陆家之人血脉相通。 传闻中陆寻风曾凭借着元王鼎替先帝扫平四方势力。雄霸一时,辉煌盖天,可谁有曾想到过,此等逆天宝器元王鼎只有陆氏子孙才可催动。 应该说没人敢这么想! 就连斗篷下的神秘人都是暗自震惊,该死,若是陆氏绝后,元王鼎岂不是如同废物一般只可远观!? 不行,这个消息一定要传回组织,这小子想必是当年逃过大劫的陆氏外族子弟,既然他活着,陆氏就应该还有人活着,若是找到剩下的陆氏子弟,控制其催动元王鼎为组织效力,定是组织问鼎中原的一大杀器! 一定要逃出去! 神秘人想着,身子暴退,暗色的灵气在身后凝结成一对暗色羽翼。 “想跑?”他狼狈一笑,突然,满布血丝的眸子一凝,冷意更甚:“你以为,你跑得掉么!” 他体内的气血流失的愈加快了,干裂的唇瓣中勉强吐出了几个字:“以吾之血,慰我祖之灵!” 话音为落,洞府内再次发生异变,漫天的气机杂着洪荒的气息凝成一小型黑白二色转轮太极,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林石与神秘人恰好落在了两仪之眼中。 高速旋转着的黑白二色灵气凝聚为一柄柄灵气剑锋,将二人包裹其中! “金钟,护!” 神秘人话音刚落,暗色灵气如同开闸洪水,迅猛而出,凝结为一顶巨型暗色大钟,将其护在其中。 林石的命运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他全力催动功法,倒是勉强抵挡住了几轮的灵气剑锋冲击。 可惜,凭着那半吊子气机护罩,哪里敌得过万道剑锋的冲击。 护罩一破,千百灵气剑锋蜂拥而上,刹那间,血肉横飞。 自此,世上再无林石! 见到林石的下场,大钟内的神秘人也是冷汗直流,但他的表情很快便变了,嘴角上扬,狂傲之色再次布满斗篷下那张面容。 连番的剑阵皆是奈何不了裹住神秘人的护体大钟,如此说来,即便这小子全胜状态下如何强横,重伤之下的实力也不足全盛下的一半,这元王鼎威力虽说强横无匹,可惜,使用之人的实力未到。 如今的剑阵也就只能困住神秘人,若是要将其诛杀,怕是难以做到。 “哈哈哈,小子,你以血祭鼎催阵,定然难以持久,待你气血消散,便是你殒命之时!” 神秘人算准了大阵难以持久,只要护住神秘人的气机大钟能坚持到大阵维持不下去,局势便可以扭转乾坤! 哼,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他没有答话,在一同潜入林氏宗族盗取元王鼎的三个兄弟战死林府之时,他便独自带着元王鼎负伤逃离。 不,应该说从潜入的一刻他便已是想好脱身路线,向着南部边境脱身。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在亡命天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一场注定十死无生的的死亡旅途! 他根本没想过逃走,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将元王鼎送回陆家,虽然毁不了元王鼎,但就是死,也不能让其落入外人手中。 他看着两仪眼中的神秘人想道,如今以我的实力,已是奈何他不得,看来,只好如此了。 下了决定,他深吸了口气,既然以我的实力奈何不了你,那就毁了这山,玉石俱焚。 血红的眸子再次一凝,身子中气血再次加速外流。 先祖,子孙不肖,今日怕是要让元王鼎与我埋骨于此了! 突然,两股暖流从他的背后流入他的身体,两股精纯的灵力,同时输入。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八十八章 救命 http://.biquxs.info/

恩? 陆明大惊,下意识的回头,按理来说这是九转青玄阵的阵眼,除了自己之外,旁人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可这两股气机是如何回事!? “别动,继续维持大阵,否则功亏一篑。” 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上去极其镇静,简单的不加任何杂质,可他感觉的到,说话之人话里没有恶意。 不知为何,他莫名的有一丝久别重逢的感觉! 无论这两人是如何进来的,若是敌人,断然可以偷袭,我定然毫无防备。 确定了出手之人并非敌人,他并未放松,正色道:“陆某不喜欢欠人人情,二位还是乘早出洞,免得白白殒命于此。” 无人应答,半晌过后,那声音似乎平和了很多:“你打算玉石俱焚?” 他没有回答,点了点头:“我还能坚持刻钟有余,你们快走吧。” “九天觉得如何?” 声音的主人向一旁的洛九天问道。 一身墨绿色锦袍,一双眸子犹如月色般美丽,他的皮肤看上去如此白皙,细腻,衬上那张似是玉琢而成的面庞,堪称美男子。 这二人正是张野狐与洛九天,洛九天见张野狐问自己,扬了扬嘴角,言道:“这是你们家的事情,又不关我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但可先说好,我大老远的从新州出来,可不是来这里等死的。” 你们家的事情!? 那奄奄一息的青年有些蒙了,莫非还有当年活下来的其他陆家后人? 他回头,恰好与张野狐四目接对,或许动作可以伪装,相貌可以改变,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是骗不了人的。 “你,你也是陆氏子孙!?”陆明讶然道。 今日初见,却似老相识。 应是万言相对,奈何对目哑然,化作无言尽西风。 张野狐摇了摇头。 “我不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不是唯一活下来的陆氏子孙。你如果想去见见他们,我们可以带你去。” 这回轮到陆明的声音颤抖了,当你独自一人背负着灭族大仇十几年,在黑暗中无数次彷徨之后,突然有一个人出现,该诉你,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某些不知道的地方,你的同伴正努力的活着。 对于一个生死一线的复仇者来说,这是怎样的美好啊! “能告诉我,他们,过的快乐吗?” 张野狐愣了愣,随即说道:“或许,你可以亲自去看一看,你们陆家的少族长建立的陆氏一族。” 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六年前,那年他才七岁岁大一点。 “少族长!”他惊了,这么多年了,他和剩下的族人皆认为本家之人早已被屠戮殆尽,没想到还存有一脉。 他身体颤了颤,随机苦笑一声,言道:“真想去看一看啊。” 他反应过来,一手突然离开元王鼎,反手握住张野狐的手,正色道:“你们快走,你不能死在这里!” 张野狐皱眉,正色回道:“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我只是一外族旁支,为宗族而死,死而无憾,可你们是不一样,你们是少族长的兄...” 他话音未尽,张野狐开口打断道:“十六年前,陆家惨遭屠戮,如今存活下来的皆为陆氏子孙本来就没有多少了,若是眼睁睁的看到你命丧于此而见死不救,我张野狐还有什么面目回去见他!?” “可是···” 张野狐向身旁的洛九天使了个眼色,洛九天会意,一掌劈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声闷哼,他便昏倒在了地上。 张野狐从腰际取下随身的乾坤玉,而后将乾坤玉递给洛九天,说道:“大阵我来撑着,里面有疗伤药,带他出去,治好他。” 洛九天一愣,问道:“你怎么办?” “我没那么容易死。”张野狐回答道。 看着张野狐的眼光灼灼,洛九天移开了眼神,看了看地上昏迷的陆家小子,还是背起了那狼狈不堪的躯体,向身后走去。 走到阵眼边缘,洛九天突然停下了脚步,左手紧握着陆原给他的乾坤玉。 “张野狐,你别拿着元王鼎傻眼儿了忘了出来啊,我就在外面等你!” 话尽,人离。 张野狐转过身,在洞口的石碑上,篆刻有洞内的地形图和有关护洞大阵九转青玄阵的催动方式。 这九转青玄阵乃是洞府的主人,陆倾川的父亲所设,像是与元王鼎配对一般,这大阵的启动基础便是元王鼎。 当看到石碑碑文上的陆寻风三字之时,张野狐便想到了那受伤之人的身份,也清楚他要同归于尽的打算。 不得不说,陆氏后人的不畏生死让张野狐很是触动,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让这样的人死在这种地方。 元王鼎,只有陆氏嫡系子孙才可催动的镇族神器,那陆氏后人要催动大阵就必须要动用此鼎,但他只是旁系血脉,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以自身精血血祭元王鼎,强行催动。 张野狐不同,有了那精血的加持,他勉强催动大阵还是不成问题。 两仪眼中的神秘人感受到大阵的气息薄弱了几分,心里大喜,全力调动周身气机意欲破阵,却发觉渐渐微弱的大阵再次增强。 这是怎么回事!? 神秘人抬起头,看着阵眼中元王鼎后盘坐之人已不是原来那个小子,愣了愣,随即怒声言道:“小子,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张野狐抬起头,看着神秘人,冷声说道:“你巅峰太清境的实力,放在任何地方,都算得上是一方高手,本可不必死,但你却自己找死。” 神秘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突然出现的小子究竟是何人? 他是如何进入阵眼的? 怎么也能操控元王鼎? 莫非这小子也是陆氏后人不成,这陆氏都灭亡了,遗留的子孙怎么还是如此难缠!? 神秘人有些后悔了,正如张野狐所说,以他的实力,在外面随便一站就是一方高手,死在这里连渣都不剩,实在太不值得了。 都怪这双腿太贱,出门没看黄历! 突然,整座山再次剧烈的晃动,应该说是将整座大山包裹的大阵剧烈的晃动起来! 第一卷 江南行 第八十九章 吕思源入蜀 http://.biquxs.info/

轰! 嘭! 刻钟之余,这座山体发生了局部的塌方,大半山体塌陷。 史书记载,青州与苏州和池州交界处的青山,于天命四年冬发生大规模塌方,半山倒。 天命四年末,天下皆寒,四方平,战事休。 西蜀锦官城西南王府府门外,一辆马车慢慢停下。 待到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在管家的领着下慢慢进了王府,明里充当保卫任务的二十燕云骑军与五十神策步军披甲而离。 暗处,那两个乔装成普通百姓的锋士无声消失在人群中。 那个年轻人在王府中走着,目不斜视,面无波澜。 好像,他曾经来过一般。 不过,事实上他是绝对不曾到过这里的,因为这座西南王府从建成到现在,从未有一个叫吕思源的读书人到访过。 吕思源倒是打量了前面领路的宋管家一眼。 此人两鬓斑白,衣着古朴,气色红润,给人一副和蔼可亲的感觉。 若非是在王府,而是放在外面大街上遇到了,肯定会被认作是一个富家翁。 宋管家领着吕思源来到王府内小胡旁的湖畔别院前,轻轻扣了扣门扉。 不一会儿,一个衣着雅致的妙龄侍女便出来开了门。 “宋爷爷好。” 那侍女行欠身施礼,微笑着向宋管家问候。 宋管家亲切的点了点头,道:“春儿,郡主可在?” “您来的巧。”侍女春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郡主刚刚才醒呢。” 说话间,另一个比春儿看上去稍大的侍女出来,笑着向宋管家致意,又不失礼数的对吕思源施了一礼,温言道:“想必这位就是吕公子了,郡主让我来请您与管家进去,外面天冷,还请随我来。” 吕思源颔首,对那姑娘拱手回礼,道:“有劳姑娘了。” 入了别院,由回廊到了书房中。 影红洒花簇锦软帘后,摆着一张金丝檀木大桌,桌上文房四宝齐聚,青花缠枝香炉顶端,有袅袅熏香,不绝如缕。 金丝檀木大桌后,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上端坐着一个女子。 她绾着芙蓉归云髻,简单的插着一支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姣好的面容上泛着淡淡的笑意。 雪白的玉颈下,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外罩着一件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配淡紫色洋绉裙。 任何一个人见了,都会觉得她的笑很美,但又不会轻浮的去打扰。 特别是她执笔时的样子,透着一丝书香气,令人不禁敬而远之。 那两个侍女将宋管家和吕思源带进来后,便又回到了她的身后,静静的候着。 “拜见郡主。” “草民吕思源,拜见郡主。” 桌案后,陆攸宁将手中笔放了下来,温言道:“请起。” “谢郡主。”二人齐声道。 陆攸宁看着宋管家,闻言道:“老宋,你吩咐下去,将温先生旁边那别院替吕先生收拾出来。” “是。”老宋行礼退下。 陆攸宁身后的侍女春儿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吕思源身旁,陆攸宁温言道:“吕先生请坐。” 吕思源微微颔首,也不拘束什么,淡然的坐下。 “相关的,子初已经在信里与我说了。”陆攸宁说道:“我的意思,是在年前让你先熟悉一下王府环境,顺便在御文楼了解下西蜀的细致情况,你觉得如何?” 吕思源淡淡一笑,道:“在下原来就是个乡野小子,如今能得到王爷和郡主赏识,哪能有什么异议。” 陆攸宁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这样了,详细的职务安排,等年后子初回来,你自己与他要便是。” 吕思源也笑了笑,随后温言道:“郡主,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陆攸宁没有任何的吃惊之色,好似意料之中一般,道:“什么问题?” 吕思源没有犹豫,开口道:“按照我的理解,王爷与您的这盘棋下的太大,代价也过于凶险,一步错,满盘皆输,而且,有更为柔和的方式,为何不用?” 陆攸宁开口道:“这个问题,子初没有回答你?” 吕思源闻言,犹豫了一会儿,而后道:“回答了,王爷说...你猜...” 听到吕思源的话,便是后面那两个侍女也笑了,春儿更是微微笑出了声音。 陆攸宁能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回复吕思源的神态和举动。 陆攸宁说道:“你的想法是对的,确实有更为柔和的方式可以解决,并且达到我们所需要的结果。” 吕思源看着陆攸宁,等待着下文,陆攸宁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个差别,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吕思源想了想,好像有些明白了,说道:“太慢?” “不错,太慢。”陆攸宁颔首,而后道:“具体的等你这两天去御文楼看过了其中的机密档案便知道了,几个月前西蜀,并不像外界看上去那么简单。” 吕思源道:“可是,您没有想过,万一在此过程中,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又该如何?光是我知道的就有清风岭截杀,相信暗地里,还有很多凶险的情况。” 陆攸宁没有直接回答吕思源,而是开口道:“你应该听过我们姐弟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吧。” 吕思源点了点头,道:“虽然外面传的版本很多,但我也曾细细的了解过。” 陆攸宁笑道:“那你应该明白原因了。” 陆攸宁笑容依旧,不过眼眸之中暗暗含着几分吕思源往日好似在陆倾川眼睛肿也见过的莫名神色,继续说道:“既然坐上也这个王位,总要付出一些常人所不能及的东西。” 吕思源在心中回味了一番陆攸宁的话,他没有言语,更是思考着那眼神的含义。 就算是在同是藩王的恒王李啸天身上,他也未曾见过这种眼神。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吕思源便起身告辞,在门口等候的侍女的带领下离开了湖畔别院。 看着那水天一色的满目雪白,他突然驻足,看了看,在侍女不解的眼神中,又继续走。 坐看湖光镜沾尘,细看又似晓琼花落,半空舞倦居然嬾,一点风来特地忙。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九十章 往事如烟 http://.biquxs.info/

“你怕了?” 陆倾川转过头,看着方天阙,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怕?” 方天阙没有回答,走到木栏旁,与陆倾川并肩而立。 “你在担心什么?” 陆倾川看着那风中飘摇的一棵又一棵光秃秃的柳树,若有所思道:“我在想,这场风雪,何时才是个头。” 方天阙愣了愣,随即,蹦出两个字:“矫情。” 陆倾川淡然一笑,后道:“鸿剑回蜀的路上,还得你帮忙坐镇一下。” 方天阙点了点头,道:“好。” “要不,就在西蜀做个将军得了,我给你和和尚一样的待遇,怎么样?”陆倾川说道。 和和尚一样的待遇? 若是一般人,肯定会有些奇怪陆倾川的话。 但方天阙并不奇怪,因为陆倾川口中的和尚,他知道是谁。 或者说,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传闻中,西南王陆倾川在天运五十二年的时候去了大雷音寺一趟,这一去可不得了,竟然把人家的下一任住持候选人给拐跑了。 那位高僧据说下山后,佛门十诫,他便破了九戒。 目前,在天策军中,担任副帅一职。 方天阙淡然道:“等我赢了卓君遥再说。” 陆倾川嘴角微扬,道:“小方子,我觉得能成为千年以来第二个单凭剑道入大圣的剑客。” 闻言,方天阙思绪中好像闪过一个人影。 数百年之前,曾有一个人,单剑走江湖。 醉酒桃花庵,醒来桃花酿。 若遇不平事,一事不平,一剑平。 千年以降,他是多少剑修的指路明灯,又是多少人的梦想。 可是,前年之间,也就出了那么一个。 看着方天阙的神态,陆倾川笑道:“你也别怀疑自己,我师父你见过吧,大圣就那样儿,没你想象的那么高不可攀。” “......” 方天阙白了陆倾川一眼,淡然道:“我在想,那独孤傲是怎么做到的,以剑入大圣。” “这个,还得你自己想。”陆倾川调笑道:“毕竟咱也没入过,没经验。” “......” 方天阙没有接话,转而道:“那聂元化,还有多久到?” 闻言,陆倾川说道:“五日前,我的人在苏州死了三个。” “那就是说,现在还不知道他在那儿?”方天阙眉头微蹙。 陆倾川见状,说道:“音讯全无。不过,算算日子,应该在青州附近了。” 方天阙说道:“怪不得,你要我和鸿剑一同回西蜀。” 陆倾川笑道:“这老东西知道我还活着,他一路追到江南道,肯定是想在鸿剑回蜀的路上作祟,逼我出来。” “他不怕吗?”方天阙说道:“祸及家人。” “正应为害怕,所以他才要杀了我,他认为只有我死了,他的后人才真正的安全。”陆倾川闻言,眼眸中闪过一分稍纵即逝的杀机,道:“这老东西很清楚,我若平安归蜀,必会灭他满门,无论他身后是谁,谁挡也没用。” 方天阙不可置否,沉默了片刻,说道:“万一,他提前或者延后出手了呢。” 陆倾川嘴角微扬,冷冷一笑,不似西风紧,胜似北风寒。 “只可能提前,不可能延后。” 陆倾川说道:“他要是提前出手,那我们就提前宰了这头老王八!” ... 青州西北二百里,不过卯时出头,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 苏州城中,万家灯火已经早早的亮了起来。 借着月色与雪色,北风冷冽之间,一派其乐融融。 “江涵雁影梅花瘦,四无尘、雪飞云起,夜窗如昼。” “好词。” 聂元化转过身,淡漠的看着那个慢慢走近的尊贵公子哥,宁王独子,世子殿下李应钦。 “聂先生好雅兴。” 聂元化淡然道:“可有陆倾川的消息?” 闻言,李应钦温言笑道:“聂先生不必着急,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这次,陆倾川必定十死无生。” “希望你们能遵守承诺。”聂元化冷声道。 面对聂元化的隐隐威胁,李应钦面无波澜,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温言道:“聂先生,除了相信我们,先生也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聂元化没有说话,确实,他别无选择。 “二皇子都安排好了么。” 李应钦点了点头,道:“先生族人的安全,二皇子已经安排好了。” 聂元化没有再说话,淡淡的看着那万家灯火,突然间,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了几分倦意。 他的心头不明所以的冒出了个年老的念头,不过这次,他似乎不打算反驳。 沉浮在这座江湖数十年,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了归隐的念头。 李应钦没有打搅他,转身离开。 聂元化看着那逐渐暗下去的夜空,他好想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同床共枕多年,怎能不熟悉? 那是一张最多不过四十的温柔容颜,四十多年前的他,一心沉浸在修行之上,面对她的柔情,总是不冷不热的。 相敬如冰,对于一个年华正好的女子来说,是怎样的伤害啊! 但她没有怨言,她一直以为,只要时间足够,就能够慢慢将他这块冰融化。 聂元化叹了口气,眼角的鱼尾纹似乎更加深了几分,黯然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聂元化伸出手,以气机将空中飘落的雪花卷成了一个小小的雪球,拿在手上。 刹那间,手心传来一阵冰凉。 一个相似的冬天,泰州老家的园子里,曾经有一个女子,不小心用雪球砸了他一下。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他的妻子。 ... 田府大宅之中,萧三火急火燎的推开了房门。 “公子,公子!” 屋子内,苏云深正一手撑在桌子上,右手的食指饶有兴致的在青花缠枝香炉上慢慢转着,将那缕缕熏香搅的四散淡开。 他的身边,田家小姐正心无旁骛的练字。 被萧三这么突然一咋呼,两人皆是一惊。 特别是田家小姐,手中的笔未拿稳,在熟宣上划出了个触目惊心的败笔。 “怎么这么火急火燎的!?”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九十一章 段阁主硬闯山门! http://.biquxs.info/

苏云深瞥了一眼桌上被毁了的一副好字,随即瞪着萧三,道:“今儿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回锦州城去守两个月城门。” 萧三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向田家小姐说道:“是属下唐突了,还请夫人见谅。” 田婷婷淡笑着将熟宣折起放在了一边,温言笑道:“没事,一副字而已,等会儿再写过便好。”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苏云深不耐烦的说道。 萧三闻言,从怀里掏出一封没有丝毫褶皱的信封,规规矩矩的放在了苏云深面前的桌上。 苏云深一见那信封的蜡封法,便收起了那漫不经心的性子。 再看信封上那行歪歪扭扭的字迹,苏云深便忍俊不禁的笑了,将信拿起,递给身旁的未婚妻。 “明轩这小子的字,还得练呐。” 田婷婷一见那字,便认出了弟弟的字迹,剜了苏云深一眼,假嗔道:“你像它那么大的时候,指不定还没有他写的好呢。” “这你还真别拿我和他比。”苏云深笑着看着她的面容,说道:“萧三,告诉你家夫人,本少爷是如何个厉害法。” “是,公子。” 萧三应了一声,随后道:“夫人,公子五岁开始便由老爷领着练字,九岁之时,已在渝州颇有名气。” “当真?”田婷婷有些狐疑的看着苏云深。 “你以为呢?” 苏云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说道:“想当年,咱也是十里八乡的大才子。” “那你怎么现在落得如此田地?”田婷婷说道:“不像个读书人。” 苏云深一笑,道:“怎么的,你喜欢读书人?” 不待她开口,苏云深继续说道:“喜欢也没用,你这辈子,也就栽在我手上了。” “哎。”田婷婷看着苏云深,叹了口气,嘴角微微噙着笑意。 “再说了,我落得了哪般田地?”苏云深说道:“家有良田,手有佳人,差了?” “......” ... 就在苏云深与未婚妻在那里闲聊的时候,常州嘉山关外五十里,两辆马车,一匹快马,在风雪中慢慢前行。 “靖仇,到哪儿了?” 马车中,传出一声苍老而慈祥的声音。 马车前面,那个充当马夫的年轻剑客好似理所当然的说道:“不知道。” “哎,正是块榆木疙瘩。” 那年轻人笑道:“师父,你知道我不认得路,就别故意难为我了。” “阿城呢?” 一旁骑马随行的抱剑剑客闻言,驱马靠近马车车窗,说道:“在。” “如今到哪儿了?” 阿城道:“应该,快到嘉山关了。” 说完,阿城好像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味道,随即,他向马车前面的小王师兄方向看去。 “......” 在马车前行了十余里左右之时,十五里外的山中寨子里,首领大马金刀的坐在虎皮大椅上。 他的面前,聚集着山寨的六位当家,还有满满一大厅的持刀拿斧的弟兄。 看着这大厅里近二百号的人,大当家豹子头抽出身旁刀鞘之中的大刀,口中喷了一口酒在刀上。 随着他拿白布擦拭着刀身,肩膀上纹着的豹子头随着肌肉而律动,仿佛即将跳出来,咬断所有人的咽喉一般。 “弟兄们,干了这一票,咱们寨子明年大半年的粮食就有了!”豹子头狞笑道:“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待会儿谁要是取了那白圣朴的头,老子赏他百两黄金去好好快活快活。” “大当家威武!” “大当家威武!” ... 待到声音渐息之时。 嘭! 原本闭上的大厅厅门猛然打开,一阵寒风刮进许多飞雪入厅。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突如其来的光亮吸引而去。 大厅门口,空无一人。 就在他们以为是门没有关紧,是狂风作祟的时候,一个身影翩然而入。 在近二百双凶神恶煞的山贼眼里,潇洒的落在厅内。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似笑非笑。 那云淡风轻的笑容里,带着三分的淡然,三分的不屑,三分的冷漠,还有一分的随和。 坐在虎皮大椅上的豹子头瞬间起身,刀锋直指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身着木兰青双绣锦衣的陌生男子,冷声喝道:“你是谁!” 刹那间,厅子里所有的山贼将他团团围住,仅仅留下身后的大厅退路。 “西南王座下,藏锋阁阁主,段云锋。” 段云锋淡然开口,丝毫没有顾忌那一圈圈围着的人,直视豹子头的双眼。 “段...段云锋!” “你是段阁主!?” 待那几个当家的说完,豹子头眉头紧蹙,沉声道:“不知段阁主驾临,所谓何事?” 段云锋说道:“本座前来,杀人。” 豹子头心里一惊,问道:“不知是寨子里哪位弟兄惹着了阁主?” “五日前,我曾派人提醒过你,不要对那经过的马车动心思。”段云锋漠然的看了豹子头一眼。 闻言,豹子头心中立刻便明白了段云锋施为何而来。 确实,五日前,曾有一个蒙面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留下了一句话。 “这几日会有一辆马车经过,别动歪脑筋,否则后果自负。” 若是放在平时,他多半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就这么算了。 但是,就在那蒙面人到来的两日前,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带着重金而来,要求他们务必阻止白圣朴一行人入蜀。 按照山贼的作风,无非就是多埋几具尸体的功夫罢了。 所以,在那蒙面人离开后,豹子头也就没有太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拿钱办事,替人消灾。 段云锋淡然道道:“既然你们不想苟且的活着,我并不介意亲手灭了你这个破山寨。” 豹子头沉声道:“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能灭了我们么。” “哈哈哈...” 段云锋肆无忌惮的笑了几声,不屑的笑道:“你以为,你们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么?” 话音刚落,段云锋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霸道无匹的气机瞬间爆发,犹如极北深处的寒冰一般,带给人透彻心绯的寒意。 就在这一刹间,他动了,步伐诡谲,毫不拖泥带水。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九十二章 白圣朴入蜀境 http://.biquxs.info/

随着段云锋而动的,还有那里里外外百多号山贼。 段云锋身子一侧,躲过了那原本迎面劈下的一刀。 他冷冷一笑,左手抓着那左撇子山贼的臂膀没右手化掌,以手掌下部直击山贼下颔。 咔! 只见那山贼脑袋猛然后仰,随即,整个人犹如死鱼一般,生机全无。 段云锋从他手中夺过那把粗制的大刀,旋即,一脚将他踹到人群中,随着尸体倒飞而来,不少山贼躲闪不及,也跟着倒飞出去。 段云锋手持大刀,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三千乌丝无风自动,刀锋之上,隐隐有些什么在流转,震慑心神。 “给我杀!” 豹子头坐下的一个当家怒神喝道。 段云锋刀锋微转,向前慢慢踏出了一步。 一步的距离究竟有多长? 那开口的三当家来不及思考,便看到了段云锋近在咫尺的面容。 当然,下一刻,他还感受到了心口的剧痛。 段云锋无言的抽出大刀,刹那间,山贼三当家的鲜血逐渐浸满了整个衣衫。 这样就结束了? 天真! 大多数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段云锋如同游龙一般,在山贼群中来回蹿梭,刀光闪动,噗呲声随着鲜血有节奏的律动。 “娘的!”豹子头怒了,手提大刀一跃而下,另一边,对着所有的手下说道:“段云锋,老子就不相信你不会累,弟兄们,给老子围了,把这姓段的给老子剁成肉泥!” “上!” 有了大当家的吩咐,所有的山贼立刻靠近,向中间的段云锋围去。 “呵。” 段云锋看着这群山贼,冷冷一笑,道:“无知鼠辈。” 话音刚刚落下,段云锋身后,奇迹凝聚而成的月白色符文灵轮一闪而逝。 “天都霸刀...” ... 小半个时辰后,段云锋淡然的站在大厅门口。 他身上的木兰青双绣锦衣依旧整洁无比,但手上的大刀上早已沾满了鲜血。 段云锋静静的看了一眼那把粗制大刀,刀锋上已有许多缺口。 他漠然的将刀随手一扔,随即,缓步向山寨外走去。 一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大多数倒在雪地中的尸体身上已经被雪花覆盖,地上的鲜血,在雪下掩埋,仅仅遗留下淡淡的暗红色。 大厅之中,豹子头依旧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张虎皮大椅上。 那的头是低着的,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猩红的鲜血混杂着口水滴落在地上。 在他的下首,近二百多具尸体以各种各样的姿势,诉说着死亡的滋味。 不过半个时辰多的功夫,整个山寨近三百号凶神恶煞的山贼,便被屠戮而尽。 这座罪孽的山寨,已化作死寨! 大厅之中那打翻了的火盆,逐渐燃烧了大厅内的帘幔,火光渐大,焚烧桌椅横梁。 不出片刻,整个山寨犹如一片人间炼狱,滔天的烈焰似乎要将其中的一切肮脏全部焚烧。 一个时辰后,那辆马车慢慢从峡谷间驶过,马车上驾马的王靖仇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周围的峭壁雪景。 马车旁骑马随行的阿城心无旁骛的闭目养神。 峡谷山崖上,段云锋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马车驶过。 他的身后,两个藏锋阁锋士静静的站着。 “都安排好没有。”段云锋淡然道。 “启禀阁主。”段云锋身后左后方的锋士回答道:“除了刚刚被您灭了的飞豹寨以外,沿途所有的山寨都还算老实,想来不会出岔子。” 段云锋右后方的锋士也开口道:“阁主,刚刚传来消息,嘉山关后一里之处,仁勇校尉张荃率领二百玄甲军已经就位。” “吩咐下去,在张荃接到人之前,加紧防卫,不能让白先生在西蜀境内出事。”段云锋淡然道:“若有不识相的,直接灭了。” “是!” “是!” ... 通过了嘉山关的通关检查,王靖仇驾着马车,慢慢的过了嘉山关。 白圣朴拉开车窗小帘子,看向那即使是寒冬腊月也已然奔流不息的嘉江,苍老的面容上泛起了几分和煦的笑容。 “阿城,怎么闷着个脸?” 白圣朴瞥了一眼骑马的阿城,发现这小子有几分不对劲。 “回师父,没什么。” 这时,驾车的王靖仇开口道:“师父,这小子在过嘉山关前两天便开始擦拭他那柄宝贝剑,想来是因为沿途所谓的山贼都没出来,感觉到十分郁闷。” 白圣朴闻言,说道:“不管怎么样,相安无事总是好的。” “听到没。”王靖仇笑道:“你小子不要争勇好强。” 阿城闻言,十分不满的看向马车前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淡的说道:“知道了。” 白圣朴笑眯眯的没有说话。 他捋了捋胡须,想着自己的三个弟子,除了阮子修以外,王靖仇和阿城都在身边。 靖仇这个人啊,别看他时常拿出师兄的派头教训阿城这个小师弟,实际上,三个弟子之中,属他最为暴躁,也最为护短。 记得在两年前,有个天策城的世家子弟为了捧高董仲达的学说而贬低白圣朴的学说。 当时,王靖仇听了片刻,冷冷一笑便打算走了。 怎知那世家子弟似乎察觉到了,自认为心中有点墨水,便要和王靖仇理论。 文的比不过,被王靖仇一顿冷嘲,那世家子弟忍不住便出了手。 他又怎么知道,王靖仇等的便是这小子先动手。 结果,刚刚从江南道升上来的从三品大理寺卿家的公子,就这么在床上躺了整整两个多月。 这件事之后,王靖仇跟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酒足饭饱之后,便回了国子监继续授课。 想到那日的问答,白圣朴不禁一笑。 ... “师父,我今天把一个小子打了。” “嗯——嗯?”白圣朴愣了愣,视线从书上挪开,看着一脸泰然的王靖仇。 “是大理寺卿董之焕家的小子。” “你没事打人家做什么?” “他先动的手。” “你小子少来这套,为师还不知道你?” “反正已经打了,就是与您说一声,怕万一大理寺卿跑到您面前来哭,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么说,你小子还算孝敬为师了?” “这是徒儿应该做的。” ...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九十三章 大婚(一) http://.biquxs.info/

在白圣朴遥想之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白圣朴掀起马车的门帘一角,疑惑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便是白圣朴,也看向了前方。 官道前方那道山梁转角,大概三四十丈之处,一队黑压压的玄甲士兵默立于风雪之间。 他们的面容上,大多已经被北风刮的通红,手亦有些泛起冷青之色。 但是,他们的手一直紧紧握着腰际长刀的刀柄,一动不动的站着。 风高不阻其坚,雪急不断其毅。 “好强的军队。”王靖仇不禁开口道。 白圣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那策马靠近的玄甲领军。 “在下玄甲军仁勇校尉张荃。”张荃马上抱拳,沉声道:“敢问马车中的,可是来自天策城的白圣朴白老夫子!?” 白圣朴打量了张荃一眼,温言笑道:“正是老夫。” 张荃道:“在下奉王命,前来护送夫子入蜀。” “好。”白圣朴捋了捋胡须,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有劳张校尉了。” “夫子客气了,您是我西蜀尊贵的客人。”张荃再度抱拳,随后策马到马车的另一边,道:“请。” 随后,马车在这对军纪严明的玄甲军的翼护之下,向着西蜀深处缓缓驶去。 ... 接下来的十几日,整个江南道,都十分的平静。 平静的出奇,令人心里莫名的不安。 就好像,山雨欲来之前的风满楼,你明明知道这些风的后面会有些什么,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突然而来。 天命五年,序数大寒,除夕前夕。 红红火火的气氛,有江南道逐渐蔓延,到整个大唐,再到西蜀、西楚、北齐... 天命四年的所有勾心斗角,似乎都已被遗忘。 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士族官僚之家,亦或是皇城宫廷之内,所有的主题都是迎接即将到来的除夕与年节。 陆倾川在书房里,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看了看手里的对联,说道:“怎么样,这字看着是不是气势十足?” 方天阙看了他手中的对联一眼,心中却是喜欢,不过,却又不怎么想夸这个臭显摆的家伙。 “还行。” “哈哈哈。”陆倾川拍了拍方天阙的肩膀,道:“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 方天阙看着陆倾川,疑惑道:“你脸皮这么厚,是怎么当上西南王的?” 陆倾川一手一张对联,边拿边说道:“也许就是因为脸皮厚。” “......” 这时,门外一个隐卫的声音传来,恭敬道:“启禀王爷,梯子拿来了。” “给。” 方天阙疑惑的看着陆倾川,道:“做什么?” 陆倾川说道:“帮忙贴对联啊,还能干什么?” “你一个人贴不行?”方天阙瞥了一眼陆倾川递过来的对联,开口道。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忙贴一下对联。”陆倾川笑着说道。 方天阙犹豫了一下,将怀抱里的冰阙放在了梨花长桌的一边,接过了陆倾川手中的对联,与他一同向外走去。 门外,那隐卫将梯子搭在了柱子旁,恭敬的候着。 山庄之中,其他许多的隐卫也在忙着挂灯笼之类的活计。 方天阙帮陆倾川扶着梯子,陆倾川上去贴。 就这样,贴完了一处又一处,直到傍晚才忙完。 青州的天刚刚暗下来的时候,整个城池,都被红色的灯火所点缀,在漫天的飞雪之间,提前迎来了年节才有的喜气。 特别是田府,即使到了深夜,府中的下人也在里里外外的忙碌张罗。 不仅如此,田府之前的整条街,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与轿子,雪中放着不计其数的礼品。 来自各方势力的小厮在外面候着,望着那满是喜气的田府。 田府的管家坐在桌子旁,几个下人立侍左右,记录着各方送的礼物。 这一晚上,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同一个话题。 除夕之日,田家小姐出嫁! 田府之中,苏云深坐在别院内,拿起往日田婷婷经常临摹的经书,在笔架上挑了一只临安产的小楷羊毫,静静的临着蝇头小楷。 不一会儿,萧四进门,口中好像还在咀嚼着什么东西。 “公子。” 萧四说道:“外面来了好多人!属下刚刚出去看看了,送礼的车娇,已经挤满了整整一条大街。” 苏云深没有抬头,一边继续执笔书写,一边温言道:“这才是前戏,如今前来的,都是些明日有事而不能前来的达官权贵差人送来的,明日会更加热闹。” “想不到,夫人家在江南道的影响力竟然如此之大。”萧四感叹道。 苏云深闻言,淡然道:“是挺大,不过,其中多少也有一些咱们西蜀的原因在里面。” “公子,话说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在这儿写字?”萧四有些疑惑道。 苏云深温言道:“不然呢?” 萧四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说:“没什么,没什么。” 苏云深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萧三这小子呢?” 温言,萧四说道:“哦,对了,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 “嗯?”苏云深停下了手中的羊毫,看着萧四,问道:“何事?” 萧四说道:“刚刚在外面,有一个生的极娘里娘气的男的鬼鬼祟祟的想翻墙进来,被我和萧三拦下了,他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说完,萧四将怀中那个泛着淡淡檀香的镂金精致小木盒交给苏云深。 “他说,您一看便知道怎么开。” 苏云深接过这个小盒子,确实,这个小盒子与其他的普通盒子不一样。 整个盒子好似没有任何开口,看起来就像一个完整的木块。 苏云深一笑,打量了一番整个盒子的各个方向。 随即,他的手在盒子上轻轻按了几下。 紧接着,机括转动之声从盒子里响起。 几声清脆的声响过后,盒子从内部慢慢打开。 盒子里的红色绸子上,静静地躺着一支簪子。 “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 苏云深一见这支贵气十足而又不失典雅的簪子,便说出了它的名字。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九十四章 大婚(二) http://.biquxs.info/

“那人现在在哪儿?”苏云深问道 萧四说道:“就在外面。” 苏云深将盒子合上,放在了怀里,而后一边拿着狐裘,一边说道:“带我去。” “是。” 田府后门外,那俊美异常的青年男子身着一身玄色织锦镶毛棉长袍,面含淡笑的负手而立,丝毫没有着急的作态。 萧三也静静的在那里站着,体内气机暗运,以防万一。 “这位兄弟,你放松一点,我洛九天又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那青年男子便是洛九天,他笑着看了对面十分警惕的萧三,说道:“而且,如果我要走,你也拦不住。” 说话间,二人的视线,都被那开门声所吸引了。 “我说,你小子有正门儿不走,翻墙!?” 洛九天看着披着狐裘的苏云深,笑道:“回去得把你这两个没眼力价的手下换换了,非要说我不怀好意。” “你本来就是贼,怀疑一下也正常。”苏云深笑着,一手勾过洛九天的肩膀,说道:“走,进去说。” 苏云深与洛九天身后,萧三萧四注意到了苏云深那个退下的手势,无声而离。 “据说你有了一个秦姑娘,怎的,这回没有带过来?” 洛九天笑道:“现在的大唐,除了新州那一块儿还算安生之外,你告诉我哪里还安宁?西蜀,天策城,还是这江南道?” 苏云深温言,笑道:“这么说也真是,换做了我,也不怎么愿意让心爱的人到这种是非之地。” “不过,我这回却也不是一个人来的。”洛九天笑道:“你猜猜我和谁一起来的?” “张野狐?” 见苏云深一语中的,洛九天无奈的说道:“和你们这些搞情报的交谈真没意思。” “哈哈。”苏云深说道:“他人呢?” 洛九天说道:“额,这个,路上出了点儿波折,他暂时还来不了。” “波折!?” 苏云深说道:“什么波折?” 洛九天说道:“说来话长,先等你在青州的亲事了结了再说吧。” “这么神秘?”苏云深问道。 洛九天笑了笑,随即转移了话题,说道:“话说,你打算怎么回去面对你的老相好?” “老相好?”苏云深有些懵了,说道:“我哪儿有什么老相好。” “叶凌薇啊。”洛九天笑道:“现在外面有很多风言风语,说你始乱终弃和艳福不浅什么的。” 苏云深无奈道:“但事实上,我和叶凌薇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情也没有。” “你小子为了保护你这个未婚妻,拿人家做了那么多年的挡箭牌。”洛九天说道:“现在人家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还因为你而传出了这么多传言,你还说什么都没有?” “额...” 说道挡箭牌这件事情,苏云深没有否认,他正色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洛九天说道:“推测的,你小子对待这田家小姐的态度,就不像一个奉旨成婚之人该有的。” 苏云深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相信,叶凌薇还是很理智的。” “她的追求者呢?” 洛九天笑道:“人家好歹也是天下第三美女,追求者不计其数。” “那些宵小之辈想怎么样?”苏云深不屑的说道:“在西蜀的地界上,他们还想对我出手不成,接他们十个胆子,他们敢要么!?” “啧啧啧。” 洛九天啧啧道:“不愧是传说中的西蜀第一纨绔。” 二人入了苏云深的别院,苏云深一边解下披着的狐裘,一边说道:“你是不是在挖苦我?” “哈哈。”洛九天笑道:“对,没错。” 苏云深无奈一笑,从怀里祛除了那檀木小盒子,笑道:“看在这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的份上,给你说两句也无妨。” “呵呵。” 洛九天说道:“你要去北齐给我也搞一只皇后的簪子,我也愿意给你说几句。” 苏云深笑道:“看来你此番从北齐没少捞到好东西。” 洛九天闻言,骄傲的说道:“盗圣出马,岂能空手而归?开玩笑!” 苏云深恭维道:“是是是,你厉害。”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回西蜀?” 洛九天说道:“是你一个人先回去,还是带着你媳妇儿?” “初三吧。”苏云深温言道:“当然要两个人一起回去,她不回去,我和谁拜堂成亲?” “你们西蜀,现在好像比江南道要凶险的多。”洛九天说道:“你确定要带上她?” “我会保护她。” 苏云深笑里透着七分的正经,说道:“在我们的地盘儿上,如果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我苏云深这些年算是白活了。” 洛九天闻言,微微颔首,而后笑道:“只可惜,你媳妇儿现在并不在这里。” ...... 陆柳山庄之中,两个隐卫驾着一辆马车,在山庄之前停了下来。 张野狐先下车,背上背着一个包袱,包袱之中,好像是个四四方方的大盒子。 而后,在两个隐卫小心的搀扶之下,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憔悴青年缓缓下车,向山庄之内走去。 入了大厅,陆倾川正坐在软榻上嗑瓜子,方天阙正擦拭着自己的冰阙长剑。 “你怎么来了!?” 陆倾川见到张野狐近来,先是一愣,而后大喜,放下手中的瓜子,上去便是一个拥抱,道:“来了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 张野狐笑道:“都是自家人,通知什么。” “这位是?”陆倾川注意到了张野狐身后那个面色憔悴的青年,有些疑惑,他不曾见过此人,也只知道,此人是什么来头。 “说来话长。”张野狐说道:“你先看看这个,然后你就应该明白了。” 说着,张野狐将背后的包袱取下,放在一边的桌上。 “这是什么?” 张野狐没有回答,打开包袱,将那木头盒子的盖子也打开。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九十五章 大婚(三) http://.biquxs.info/

那四四方方的盒子之中,是一个包装的十分精致的吉祥纹路红盒子,盒子上,静静的躺着一块乾坤玉。 陆倾川从那木盒子里取出那枚乾坤玉,心念一动,一股微弱的气机从指间传入乾坤玉之中。 刹那之间,陆倾川的神情一滞。 “这是!?” 陆倾川惊诧的看着张野狐,张野狐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你爹当年的本命法器。” 陆倾川用心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气息,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个男人,一人一鼎,硬悍五千大唐精骑! “陆家外门子弟陆致远,叩见少族长。” 那面容憔悴的青年在陆倾川的身前沉声跪下。 陆倾川更是惊诧无比,他赶紧将陆致远扶了起来,说道:“起来说话,你身上还有伤。” “谢少族长。” 陆倾川招呼着他们坐下,方天阙起身便走。 “小方子,你去那儿?”陆倾川开口问道。 方天阙没有停步,出门之前,淡然的留了一言:“去想去的地方。” 陆倾川无奈一笑,张野狐笑道:“我也没心情听你们老陆家的家事,出去转转,你们慢慢聊。” ... 张野狐从架子上拿了两件上好的锦缎披风,一件自己穿上,另一件拿在手中,出了厅门。 “走那么快做什么?” 方天阙转身,一面疑惑的看着张野狐,一面伸手接过张野狐扔过来的披风。 张野狐笑道:“知道你这极北出来的不怕这点寒冷,但是终归还是温暖一点要好些。” 方天阙没有拒绝张野狐的好意,披上了那锦缎披风。 “据说你因恼怒西楚在紫阳关一事上的不厚道而逃婚?” 张野狐看着这个长得一点也不像那种八卦别人的方天阙,苦笑道:“没想到竟然连你都被这俗世给带偏了。” “什么意思?”方天阙不解道。 张野狐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所以...” 方天阙问道:“你是不喜欢那西楚的云梦公主了?” 听到云梦公主这四个字,张野狐的眼神愣了一下,眸子深处那一抹温柔的光亮一闪而逝。 “可能是因为我不怎么习惯那种被束缚的生活吧。” 方天阙闻言,眉头微蹙,淡然道:“原以为你们搞乐器的会有些不一样,原来和陆倾川是一样的,矫情。” “我......” 张野狐扶额无语,随后说道:“你呢,现在打算去哪儿,田府?” 方天阙淡然道:“明日鸿剑成亲,按照你们大唐的习俗,不好空着手去。” “所以,你现在才去买礼物?”张野狐看着那昏暗的夜幕,笑道:“会不会太晚了点?” 方天阙说道:“不是买,是去取。”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张野狐饶有兴趣的说道:“是什么?” 方天阙说道:“你去不去?” 张野狐笑道:“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说罢,二人从山庄隐卫手中要了两匹快马,于风雪之中策马入了青州城。 按照大唐原先的法令,城池是有宵禁的。 但在天命元年大唐如今的皇帝登基当天,便下旨昭告天下,取消了宵禁和坊市之制。 这圣旨一下,朝廷之中立刻分成了两派,久争无果。 最终,结果表明,皇帝是对的。 短短四年之间,整个大唐的财政税收直接翻了一番,大有盛世之象。 除了富国强民以外,最大的好处便是方便民众了。 放开了宵禁,百姓进城也不用担心城门会关上。 就是坊市之上,仍然改变不大。就算取消了原有的坊市制度,百姓们一时间还是比较习惯于去专门的草市购置物品。 方天阙与张野狐进了城之后,径直入了一家酒楼。 三楼雅间之内,陈文曜早就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见到方天阙如约而至,陈文曜淡笑致意。 然而,看到张野狐之时,他却不淡定了,意外道:“你是,张野狐!?” 张野狐愣了愣,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陈文曜。 “你怎么在这儿?”张野狐看了看陈文曜,又看了看桌上那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盒子,说道:“原来是你在帮他跑腿!” 听到跑腿二字,陈文曜的笑意显得有几分尴尬,说道:“没办法,技不如人,输了就得认账。” 张野狐闻言,笑道:“你不会是和这家伙比剑术了吧?” 陈文曜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原本在北齐游历的时候,还想着与天阙兄差距不会太大,没想到一较之下,差距竟然会这么大。” “哈哈哈,看来你这一架打的心理阴影很重啊!” 张野狐笑道:“你说卓老头...哦不,卓前辈知道你败的这么窝囊,会不会把你削一顿?” “哎...” 陈文曜无奈道:“愁啊...” 等张野狐和陈文曜说完,方天阙看了看桌上那个盒子,开口问道:“这是你从天宝阁里拿出来的?” 陈文曜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茂州天宝阁掌柜亲手交给我的。” 方天阙点了点头,说道:“好,第一件事算是完了。” 陈文曜点了点头,而后道:“一起喝几杯?” 方天阙犹豫了一下,张野狐见状,抢先开了口,道:“你有好酒?” “从师弟那里骗来的,有市无价的宫廷贡酒,你说好不好?” 张野狐闻言,笑道:“你师弟家住何方?” “怎么?”陈文曜疑惑问道。 张野狐说道:“叫我朋友改明儿也去弄一些宫廷贡酒来尝尝。” “呵呵...” ... 青州夜已深,雪漫漫,满城尽红,不似冬时雪。 苏云深独自站在屋内,看着桌上丫鬟们刚刚送来的衣服。 盘子内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件大红的直襟长袍,长袍边上,是一根月金色祥云纹的宽腰带。 盘子的正中央,那红顶冠帽正对着苏云深。 他一动不动的看了这喜服许久,这才伸手准备摸一下。 他的指肚感受着那上好的锦缎质地所带来的丝滑感,心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挠了他一下,笑意慢慢浮在他的面容上。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上心头,又上眉头。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九十六章 大婚(四) http://.biquxs.info/

大唐天命五年腊月三十。 故岁今日尽,新年明日来,是谓除夕。 寅时过半,夜未央,灯火通明,不似白日,神似白日。 苏云深静静的坐在书桌后面一遍遍的抄写着经书。 按理来说,蝇头小楷讲究的是一个细字,但苏云深的落笔却十分的急躁。 他的面容上眉头也是微微骤起,显然,此刻的苏云深也是十分的不耐烦。但即使再不耐烦,他也没有摔笔而起,依旧按捺住性子,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前抄写。 门外,萧三萧四寸步不离,从昨晚一直守候到现在。 萧四的面容上略显疲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扛不住了?” 闻言,萧四立刻打起了精神,反驳道:“锤子,刀光血雨都过来了,这点儿算什么。” “你啊你!”萧三眉头紧皱,沉声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再怎么口无遮拦,也不该说这些混账话。” 萧四也反应了过来,立刻轻轻的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吐了两口口水,后悔道:“呸呸呸,不作数不作数。” 过了一会儿,萧三说道:“萧四,你说,公子到底在屋子里干什么?” 萧四说道:“反正是睡不着觉。” 萧三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换了我和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子成亲,我也睡不着。” 不仅仅是别院这边,别院之外,整个田府大宅,都是忙进忙出,手忙脚乱的。 一会儿有小厮抱着一个精致的花瓶在雪中碎步出去,一会儿又有几个婆子领着几个小丫鬟端着一些红布盖着的盘子笑着进来。 “就那儿,停。” “左移一点,再左,对对对!放下!” “慢一点儿,慢一点儿!” ... “桂春,赶紧把这两钗子送到小姐房里去,夫人等着要。” “是。” ... “吴管家,西院已经查过了,没有纰漏。” “东院也没有异常。” “好。” ... 田府之中那座最高的建筑物藏书楼的顶楼栏杆边,洛九天倚坐在上面,一手拿着个精致的雕花酒葫芦,一手随意的撑在脑袋后,感受着上等貂裘斗篷卷成的枕头的柔软与温暖。 一身白色如意缎绣祥云锦服将他衬的如滴仙人一般快意风流。 那皎洁的月色,透过飘然而落的飞雪,恰好照到他的面容上,那双宛若星辰的眸子,含着淡淡的笑意。 世间美好,不过一良人相伴,此心安处,即吾乡。 不知是那三分的醉意,还是这满府的喜气的缘故,洛九天的眼前,好像出现了秦可卿的面容。 “还真是...”洛九天伸手去触摸之时,她的面容却渐渐的消散了,他无奈一笑,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即使是深陷北齐国公府的追杀,洛九天也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思念过一个人。 但如今,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深深的羁绊。 他突然想起一个词人曾写过的词句。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洛九天嘴角微扬,具有欲饮,才到嘴边,顿了顿,又放了下来,将酒葫芦塞上,别在腰间。 随即,洛九天整个人向外一跃,翩然落地。 洛九天掸了掸斗篷上的沾着的些许雪花,理了理那顶雪貂帽子,优哉游哉的向前院走去。 若论此刻何处最是忙乱,定数咱们新娘子的院子。 西院别院之中,进进出出的婆子和下人将别院前的空地占了个水泄不通,几个下人甚至还差点儿摔倒了。 田婷婷的闺房之中,田母正拿着木梳子,替自己心爱的女儿慢慢的梳头。 铜镜之前,田婷婷身着一袭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上鸳鸯如意图,胸前以一颗镂金丝钮红宝石领扣扣住,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灯光掩映之下,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她的双手静静的搭在身前,由着母亲打理她那柔顺的三千青丝。 “早前一直说要将你嫁出去,事到如今,当真是舍不得了。” 田母说着,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滑落。 “你看看你,这女儿大喜的日子,怎么还哭上了?”田家家主田鸿文一面责备着,一面赶紧从从袖子里取出早就备好的锦帕上前替他的夫人擦拭泪水。 不过,经田母这一哭,新娘子田婷婷也不禁哭了出来。 田母赶紧替她也擦了擦泪水,慌忙的说道:“我的心肝儿,你这一哭,妆都花了。” 田婷婷看着母亲,说道:“花了就花了,在家陪着您和父亲。” 田母经田婷婷一说,有些哭笑不得,说道:“那怎么行,你让鸿剑怎么办?” 田婷婷回答道:“不管他。” 田母伸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这个从小就捧在心尖儿上的女儿,平复了一番心情,柔声道:“依着你父亲和我看来,鸿剑是个好孩子,对得起亲家公的悉心教诲,想来他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一旁,田鸿文替女儿理了理衣襟,也温言道:“这些年来,为父也曾经怀疑过,是否该将你与鸿剑那孩子的亲事给退了,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为父相信,没有将你所托非人。” 说着,没等田婷婷开口,田鸿文继续说道:“此去锦州城,路途虽远,但你不必太过忧心。” 此话一出,田婷婷先是有些疑惑,眉头微蹙,而后一想,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惊诧的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的父亲。 田鸿文恰好也在看着她的眼眸,田婷婷注意到了父亲的眼光流转。 她确信了自己并没有理解错父亲的意思。 田鸿文温言道:“女儿啊,此去西蜀,路上有何事,多和鸿剑商量商量,虽说你自幼也学过不少东西,但终归是第一次出远门,不要一个人闷着,夫妻夫妻,应该是相濡以沫的,知道了吗?” 田婷婷恭声道:“明白了。” 这时,外面近来了一个婆子,在帘子外恭敬的说道:“回老爷,夫人,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拿来了。”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九十七章 大婚(五) http://.biquxs.info/

辰时一刻,整个青州城,锣鼓喧天。 城门口,一队人马敲锣打鼓的慢慢进城。 迎亲队伍最前面,苏云深骑在白马之上,头戴婚帽,丰神俊朗的面容上漾着从心底发出来的欣喜笑意。 他穿着一件大红的直襟长袍,因为人的原因,衣服的垂感极好。 腰束金丝如意嵌玉的宽腰带,虽无佩玉,看上去却极其洒脱,好一个意气风发的新郎官儿。 看着整个街道两边站满的百姓,苏云深只觉得,以往的所有,都是值得的。 记得十年前,在渝州的一处小城,他十三岁,她十岁生日刚刚过。 他便说过,以后,等他再来见她的时候,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时隔多年,也许她已经忘了,但他依然还记得。 今天,他来了。 也是在今天,全天下的注意力,无论明里暗里,都在江南道。 ... 迎亲的队伍,从城门口到田府,用了半个时辰左右。 田府外,红锦的地毯早已铺好,从府内一直延伸至府外的街口。 早在迎亲队伍将要到了的时候,就有下人跑过来通报,于是乎,大老远的,苏云深便又听到了爆竹声与丝竹声交错而起。 府门前,家主田鸿文与其妻子田夫人站在所有宾客最前面,笑容满面,容光焕发。 “芸秋,快替我看看,是否有哪里不齐整。” 田鸿文一边自整衣冠,一边笑着问身旁的田夫人。 田夫人笑着说道:“你不是说不紧张吗,这都问了三遍了。” 不待田鸿文开口,其后宾客之中,一个身着锦衣狐裘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诶,夫人莫要怪田兄,去年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成亲的时候,我比田兄还要慌张。” 田鸿文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道:“正是此理。” 田夫人忍俊不禁,笑道:“方大人,你忍心与我家老爷一同欺负我这么个弱女子?” “田夫人哪里弱女子?”宾客后又有一个人笑道:“田兄,你意下如何?” 田鸿文笑道:“柔,非弱也。” 一时间,略显紧张的气氛被调节的轻松了几分。 虽然田鸿文的衣襟十分齐整,但田夫人还是替他整了整衣衫。 街道尽头,一小厮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姑爷到——!” 在这本该严寒的冬日,漫天的飞雪好似因这场婚礼而停歇,随着苏云深的马蹄踏入那街道口的红锦地毯开始,云开雾散,明媚清光。 在阳光的映衬之下,那身朱红色的新郎礼服显得格外醒目。 鲜衣白马,翩翩公子,十里红妆,满城同庆。 到了府门之前,苏云深笑着下马,在田鸿文和田夫人上前的时候,先行下跪,恭敬的拜见道:“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田鸿文和田夫人笑着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随即,众人拱卫之下,新郎官儿先行入府。 接着是那接近百人的迎亲队伍,抬着无数的聘礼,鱼贯入府。 田府之中,许多宾客相继入座,不少人看着那前院里还在陆续增多的两座小山似的聘礼,便啧啧称奇。 门房的账房先生,不断的通报着送礼人的来头与礼物名称。 突然,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 “极北方公子!送流云软猬甲一件!” “琴圣张公子!送鸣凤琴一张!” “西南王...西南王陆倾川!”账房先生边上的小厮眉头先是一皱,随即愣了愣,赶紧大声道:“送九转丹药两瓶!” 西南王!? 陆倾川!? 一个称呼,一个名字,六字一出,满府皆惊! 在此时此地,西南王陆倾川这个名字的分量,怕是比北齐皇帝与西楚皇帝的名字来的重上许多。 青州城建城以来,除了皇亲国戚,有哪商贾之家成亲得到过藩王的送礼祝贺!? 而且,还是一个手握数十万重兵的强权藩王。 见天子而不跪,古今几人尔!? 话音刚落,门外,有官兵快速走入,在前院围成两列,随后,两个身着大红蟒服的太监小步走入,道:“圣旨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蜀道苏云深接旨!” “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应声跪下,磕头行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蜀道苏氏与江南道田家结亲,朕深感欣慰,望两家结秦晋之好,为天下万民树下典范。” “赏!黄金八千两!” “玉如意一对!” “青花底琉璃瓷瓶一对!” ... 一长串的名字之后,那太监淡然道:“苏公子,起来接旨吧。” “谢陛下隆恩!” 苏云深恭敬接旨。 而后,田鸿文赶紧上前,先拉着苏云深为那太监与官兵一行人安排了位置。而田夫人则悄然退到一旁,去为走来的那两个素未谋面的公子哥安排位置。 寒暄了片刻后,婚庆仪式继续进行。 在婆子的带领之下,苏云深独前往未婚妻的院子。 院门内外,许多侍女侍候一旁,花瓣在空中飘落,花香浸润在空气之中,挥发出沁人心脾的味道。 见到苏云深前来,所有侍候的下人与侍女都齐声问候,姑爷好! 苏云深羞赧一笑,理了理衣冠,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番心情,而后径直入内。 闺房之中,田婷婷慢慢站了起来,身着一袭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上鸳鸯如意图,胸前以一颗镂金丝钮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描金霞帔,头戴凤冠,红盖头之下,黛眉轻染,朱唇微点,比起平素里不施脂粉时的样子,此刻,上等的胭脂在面颊如同三月初桃花,那一抹红色淡淡的晕开。 她微微抿着嘴唇,一双美眸看着嫁衣前面的孔雀图案,目光流盼之间,足以迷离苏云深的心魂。 在这一刻,她的心如同小鹿乱撞一般,不知所措。 田夫人柔和的看着手上好似鲜嫩的葱尖似的凝脂玉手,心中也是高兴与不舍交错。 就这样,新娘子搭着田夫人的手,慢慢出了闺阁,到了外厅。 厅外,苏云深恭恭敬敬的等候在那里。 田鸿文上前从田夫人手里接过女儿的手,握着她的手慢慢上前。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九十八章 大婚(六) http://.biquxs.info/

田鸿文牵着女儿的手,走到苏云深的面前,将她的手交到苏云深的手中。 “鸿剑,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田鸿文郑重的说道:“打小的时候,便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没吃过什么哭,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两夫妻之间,和和睦睦的,你能做到吗?” 苏云深直视岳父田鸿文的双眼,点了点头,说道:“您放心,往后余生,我定然好好待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好,那就动身吧,别误了吉时。” 苏云深微微颔首,牵着新娘子的手,向田鸿文与田夫人行礼,而后慢慢出了院子。 走在那红锦地毯上,苏云深感受的到,身旁妻子的手心在微微颤抖。 他微微偏过头,看着盖着红盖头的妻子,温言笑道:“别怕,有我在。” 不知是否是苏云深握住她的手的力度加紧了几分的缘故,还是话真的起作用了,她似乎感觉好了一些,至少,手没有再颤动。 这对身负圣婚的璧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满堂宾客之中,笑着出了田府大宅。 陪嫁的侍女从苏云深的手中搀扶着自家小姐慢慢上了马车,随后,苏云深骑上白马。 随着那礼官的一声:“吉时已到,起轿!” 迎亲队伍慢慢敲锣打鼓的启程,向青州城外缓缓而去。 这一刻,整个青州城,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息。 或许其间还有不少田家小姐以往爱慕者的黯然神伤,独自喝闷酒。 或许,在某些个地方,一些不明势力的人正冷冷的盯着满面笑容的迎亲队伍。 又或许... 但可以确定一点的是,此刻,在两边的人群之中,不下七十个隐卫潜藏其间,伺机而动。 有人高兴,有人愁。 人群之中,一个富家翁模样的富态中年人,盯着马上的苏云深,眼眸微微眯起,眸子里浓浓的杀机一闪而逝,随即,袖子里的短刀悄然在手。 只是,没等他动手,腰际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那刺客不远处的一个老人模样的人对刺客身后的两个乔装打扮的隐卫微微点头,随后,二人悄无声息的扶着一具尸体离开。 同样的地方,相近的时间,相似的桥段。 相继上演。 出了城,原本最应该是杀机四伏的地方,却是出了奇的平静。 苏云深看向不远处那个小山头,向那马上的人点头致意。 远处那个小山头上,藏锋阁黑旗旗主司徒斌见那位大人注意到了自己,嘴角微扬。 “启禀旗主,埋伏在迎亲队伍出城路上的四波刺客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司徒斌淡淡的开口道:“我们死伤多少人。” 司徒斌的那名手下闻言,开口道:“重伤三个,轻伤七个,没有弟兄牺牲。” 司徒斌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继续盯着,等苏公子的迎亲队伍安然返回了绿柳山庄后,我请大家去喝酒!” 那手下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遵命!” “娘的,一群兔崽子!”司徒斌瞧着周遭哪些个手下那贼贼的笑容,骂骂咧咧道:“一听喝酒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平日里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兴奋?” 另一匹马上,一个棉袍汉子说道:“旗主在咱们藏锋阁四大旗主里,可是出了名的扣,能让您请客喝酒,可不得好好高兴高兴嘛。” “他娘的...”司徒斌想反驳一下,却发觉没啥好反驳的。 家有彪悍妻子,他能有啥子办法? 动手? 虽然司徒斌知道,动起手来,他还是能制服这只小老虎的。 但是,有些事情,就是没法子的事情。 “再吵吵,老子就把你调到吴陌寒那里,让你去西北吃沙子去!” 闻言,那手下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 绿柳山庄,是早些时候苏家在青州置办的产业。 在往年的时候,苏云深明里暗里也来过许多次,都是在此落脚。 迎亲之日开始,也不好再田府再继续住下去。 于理不合,于礼更不合。 苏云深选择了这个地方,更主要的是,陆倾川和隐卫也在绿柳山庄之中,安全。 到了山庄之时,方天阙站在侍女和下人之前,等候着迎亲车队的到来。 待苏云深下马,侍女搀扶着新娘子下轿,管家便吩咐着侍女和婆子先将新娘子先带入安排好的屋子。 苏云深将白马的缰绳交给走上前来的隐卫,而后搓了搓手,与方天阙一同入山庄。 “怎么只有你一个?”苏云深问道。 “你还想有谁?”方天阙淡然道。 苏云深说道:“张野狐和洛九天去了我老丈人府上吃席,我见过了,那子初呢?她没在山庄内?” 方天阙淡然说道:“没有,去青州城了。” 闻言,苏云深想了想,沉默了一下子,道:“理当如此。” 这山庄之内,这几日经过了陆倾川和方天阙的装点,倒是十分的喜气洋洋。 方天阙与苏云深入了内厅,说道:“初三,我与你们一同入蜀。” 苏云深玩味一笑,道:“这感情好,等到了西蜀,要去看上了哪家姑娘,告诉咱,咱去帮你提亲。” “......” “嗯...”苏云深故作思量,道:“凭着咱们的实力和势力,你要直接抢也成。” 方天阙白了苏云深一眼,却没有反驳苏云深。 苏云深说的是实情,在西蜀四州的地界上,他苏云深,就是最大的地头蛇! 官府? 西南王陆倾川使他大哥,就凭着这一点,他就算要欺男霸女,也没有官府敢说半个字。 当然,路见不平的江湖人士还是曾经有的,奈何咱这位隐藏的最深的罗刹王是省油的灯? 方天阙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那儿?” 方天阙头也没回,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不轻不重的留下了四个字。 “关你屁事。” 人已离,空留苏云深一人发愣,忍俊不禁,一笑而过。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九十九章 筹谋 http://.biquxs.info/

除夕夜。 百日的婚宴过后,田府内外十分忙乱,无数的下人来回走动,各自打扫修整这管事派发下来的那块地方。 田鸿文走进书房,转了转书桌旁那盏灯,书架慢慢移开,一道暗门缓缓开启。 田鸿文淡然的走进密室。 穿过暗道,是一个雅致的地下大厅。 厅内,共有两扇暗门。 田鸿文进入地厅之时,便有一个身着苏绣月华锦袍的年轻男子坐在了那里,赤金面甲掩面。 他手持酒杯,自顾自的从桌上倒出了些许美酒,一饮而尽。 田鸿文一见那酒,便十分熟悉,这不是婚宴上的酒是什么? “草民田鸿文,拜见王爷!” 田鸿文上前,恭敬的跪下行礼。 不料,在他膝盖快要及地之时,好似有人拖着他一般,硬是站了起来。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泥礼节。” 陆倾川一边摘下那赤金面甲,一边说道:“况且今日是你们家大喜之日,我又是鸿剑的大哥,跪我,不喜庆。” 陆倾川的理由牵强,但田鸿文却是知好歹的,拱手作揖,道:“谢王爷。” 陆倾川示意他坐下说话。 田鸿文坐在软塌的另一边后,陆倾川便将那酒杯放在二人之间的小案上了。 “说起来,应当是我要谢你才对。”陆倾川由衷的说道:“不仅仅替我西蜀解了燃眉之急,还愿意举族迁入西蜀。” 田鸿文苦笑道:“王爷前面所言,我便却之不恭了,但后面,说实话,实属无奈之举。” 陆倾川笑道:“本王逼的你田氏一族在江南道待不下去了,你恨不恨本王?” 田鸿文淡笑道:“不敢。” 陆倾川笑道:“好一个不敢。” 田鸿文说道:“毕竟是根基所在,但也谈不上恨,小埋怨总是有的。” “虽然此事上本王是做的不太地道,但仔细想想,你也不亏。” 陆倾川说道:“按照大唐的律法,商人不仕,你们田氏在江南道再怎么富甲一方,在仕途上终归是死结,但去了西蜀则不同,西蜀需要你们田氏一族。” 田鸿文没有反驳。 陆倾川说的是实情,虽然他们田家在江南道上的文坛也有相当的地位,是一流的书香门第。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田氏一族是商贾起家。 财富,带给了他们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也断绝了整个田氏一族的官场之路。 世间之事,往往在于舍得之间,有得,便有舍。 早在几年之前,陆倾川便派人来与田鸿文接洽,田鸿文本想帮西蜀解决粮食问题,报了那西蜀的扶持之恩,再让自己的女儿平平淡淡的嫁到苏家,至于搬迁问题,他倒是不怎么愿意。 怎料事与愿违,这位手握重兵的实权藩王,在天策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陛下请求为其弟赐下御婚! 当然,田鸿文也不知道,本来陆倾川没想到这么干,还是苏云深出的鬼主意。 取了人家女儿,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坑了老丈人一下,这事儿也就咱们西蜀第一纨绔下得去手。 经过御婚这么一闹,原本朝廷之中的反蜀一派势力,以后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在他们田氏一族上开刀。 再留在江南道? 人为刀俎,我愿为鱼肉? 于是乎,才有了今天的这场商谈。 想了想,距离上次再见,六年前了。 “王爷,在下斗胆,有一问望王爷解答。” 陆倾川望着田鸿文的眼神,说道:“你问。” 田鸿文说道:“王爷您对西蜀的局势,有几成把握?” “你既然都决定了信我。”陆倾川饶有兴趣的说道:“又为何会怀疑我?” 田鸿文无奈一笑,说道:“毕竟是赌上了全族的身家性命,还是得慎重一些,现在知晓,总好过后知后觉的好。” 陆倾川一笑,道:“是此理。” 田鸿文等着陆倾川的回答,陆倾川继续说道:“我就是要看看,我不在的时候,究竟有几个人敢上蹿下跳,至于把握不把握的...” 陆倾川淡然一笑,田鸿文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王霸之气从陆倾川身上瞬间释放。 “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 夜深人静处,风雪啸相思。 苏云深早已摘下了那顶新郎官儿的礼帽。 打开那屋子的门之前,他耳朵微动,似乎听到了屋内的琐碎动静。 苏云深嘴角微扬,笑意浅露。 随即,他慢慢推门而入。 屋子之内,红烛纱幔俏佳人,样样俱全。 苏云深不紧不慢的走到床前的圆桌上坐了下来,先是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而后拈起桌上盘子里的一块儿桂花糕,轻轻送入嘴中,说道:“咦,怎么好像少了几块儿?” 床帏边,搭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一动不动,不为所动。 苏云深又吃了两块儿,而后笑着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一下子揭开她的红盖头,看着那嘴角的细微罪证,笑道:“想吃就吃,遮遮掩掩的干啥,都这几个月了,知根知底的,装什么?” 说着,替这即将过门儿的妻子小心的摸了摸嘴角的糕点渣子。 田婷婷白了苏云深一眼,说道:“你过来做什么?” 苏云深说道:“我过来看看我媳妇儿,咋的,不行?” “按照礼制,我们应该要等去了西蜀拜了高唐以后,入了...” 苏云深哈哈一笑,说道:“入了洞房才能相见,是不是?” 闻言,佳人俏脸绯红。 苏云深越见越是喜欢,将她顺势搂在怀里,说道:“我苏云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繁文缛节,都要成夫妻了,见个面都要据拘束束的,搞什么呢。” “你,你,你......”田婷婷微抿嘴唇,又羞又气道:“你别这样。” 苏云深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怕,你的贴身侍女和婆子,都被我手下支开了。” 一时间,随着苏云深的话语进入二中的,还有一股微热的气息,令田婷婷耳边微微酥麻,面如四月桃花,花开别样红。 苏云深也没有更进一步,之时这样搂着她。 许久过后,他放开了她,蹲在她面前,微微仰望着她,面带温润笑意。 “还饿不饿?”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一百章 忽如远行客 http://.biquxs.info/

田婷婷看着那张俊美的笑脸,愣了愣,摇了摇头。 “真不饿?” 苏云深笑道:“我可听说某人晚饭就动了一点点,难道就那三四块桂花糕就能填饱肚子?” 话音刚落,那个某人的肚子便咕噜咕噜的叫了两声 苏云深看着她,笑了笑,起身点了点她的琼鼻,而后说了句等我回来,之后便出了门。 刻钟有余,苏云深便提着一个膳盒走了进来,将一道道美味佳肴在桌上摆开。 八宝野鸭、姜汁鱼片、如意卷、慧仁米粥... “来,吃吧。” 田婷婷看着桌上一道又一道的菜名,疑惑道:“这些不是只有青州城内的万宝楼才有的菜吗?” 苏云深笑道:“是大哥从青州城回来的时候顺道带回来的。” 她哪里知道,早在半个多时辰之前,苏云深问过侍女关于她的进食情况之时,便亲自动身去了青州城一趟,便连膳盒的内侧都还印着万宝楼的标记。 而且,全是她最喜欢的菜品。 苏云深见她没有挪动身子的意思,便说道:“你是要我一口一口喂你?” “......” —— 除夕夜,西蜀自古以来便有守岁的习俗。 看着田婷婷将桌上的菜吃了个大概,苏云深趁着她不注意,点了一下她的睡穴。 微微吃痛之下,田婷婷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苏云深,而后便昏睡过去。 苏云深赶忙扶住她,将其抱到床上,摘下凤冠后安然放其躺下,而后替她盖好被子。 起身出门之际,顺便也吹熄了灯。 他走到大厅之时,厅内的那盆炭火面前,早已有许多人围坐其中。 有陆倾川、张野狐、方天阙、洛九天。 洛九天在那里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埋怨陆倾川小气。 张野狐一面笑着看戏,一面指尖在火堆上缓缓绕圈儿,像极了悠扬远去的美妙笛声,动人心弦。 方天阙还是那般淡漠神色,盯着火盆里那似是飘忽不定的火苗,一言不发。 见苏云深近来,不约而同的,都将视线聚集到了他的身上。陆倾川伸手从身后替他搬了个小板凳放在左边,苏云深笑着坐下。 “怎么不多陪一会儿?”洛九天玩昧一笑,道:“如花似玉美娇娘,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舍得?” 苏云深笑着看向洛九天,说道:“没事,我家有钱,挥霍的起。” “啧啧啧。” 洛九天啧啧道:“有钱了不起?” “好像是挺了不起。”张野狐笑道。 闻言,洛九天愣了愣,看向张野狐的神色间掺杂着几分疑惑之色,这小子怎么突然拍起苏云深这小子的马屁了。 苏云深哈哈一笑,拍了拍身旁张野狐的肩膀,说道:“就凭这一句话,你欠我那坛子酒不用还了。” “呵。”洛九天白了张野狐一眼,故作不屑道:“好一个狼狈为奸的西蜀琴圣。” ... 等到几人将那话题结束,陆倾川这才开口道:“你和弟妹说过没有?” 苏云深闻言,笑道:“没什么好说的,说了反而会叫她担心。” 对于苏云深的做法,陆倾川不可置否,接着说道:“大概还有半个时辰。” “段云锋那家伙到位了没有?”苏云深笑道:“别到时候我回了西蜀,少了个媳妇儿。” 陆倾川笑了笑,而后道:“出了青州地界,司徒斌带着大半个黑旗在那里候着,加上整个池州的隐卫,近两百人护着她到龙池山,龙池山的望江亭里,段云锋会着手接应,不会有问题。” 陆倾川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无论是苏云深,还是张野狐、方天阙和洛九天,都是心知肚明的。 若是我西蜀如此多的高手出动都护不住一个女子,那天下还有谁能护得住? 苏云深点了点头,而后似是才注意到张野狐一般,开口道:“野狐,你怎么打算的?” 张野狐闻言,无奈一笑,道:“趁早脱身?” 洛九天冲张野狐竖了个大拇指,调笑道:“妙极!” 苏云深对于张野狐的话,没有露出半分异色,点了点头,道:“也好。” 张野狐想了想,说道:“反正我和洛九天半斤八两,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们替你护送你那宝贝妻子一程。” “......”洛九天一脸黑线的看着损人不利己的张野狐,说道:“话先说清楚,谁和你半斤八两...” —— 寅时一刻,苏云深穿过绿柳山庄的密道,将怀里即将过门的妻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备好的马车上,之后缓步下车,对翼护在马车边上的数名隐卫点了点头。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他心头空落落的,突然想起了前朝某位大诗人的一句离别诗。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知道那辆马车消失在清冷的月色下,苏云深方才转身通过密道回了绿柳山庄。 山庄大厅之中,三人一如当年置身极北冰原的冰窟之时,沉默,从容。 不同的是,少年已青年,寒风不似当年紧。 天策城,月明星稀,百里无云。 百里长风身披一件雪白裘子,淡淡的站在一处宅子前,右手负后,雪白的容貌衣袖之中指尖微露,横捏着一封密信一角。 思量了一番,百里长风眯着这双极其好看的眸子,似是下了决断。 舍得,有舍,才会有得。 “传令下去,我宗在西蜀的所有人,全部撤出来。”百里长风说道:“另外,告诉郑观海,合作一事,就此作罢。” 百里长风身后,蛇王尹千绝闻言,眉头微蹙,说道:“二宗主,是不是等局势明朗些再做决断?” 百里长风转身,看着尹千绝,说道:“法王,你是说,聂元化和他身后的势力,能杀掉陆倾川?” 尹千绝没有否认,道:“神魄境毕竟是神魄境。” “或许,很多人都认为,对于陆倾川,这是一场必死的杀局。” 百里长风拇指指肚磨砂着那封密信,自信的说道:“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聂元化那老东西或许才是蝉,他们那所谓天衣无缝的计划,不过是自投罗网。”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一百零一章 天策多策 http://.biquxs.info/

犹豫了片刻,尹千绝还是觉得百里长风的做法太过谨慎。 “二宗主,属下还是觉得不妥。” 百里长风没有说话,眉头微蹙,细细思量。 老实说,在百里长风的内心深处,对于这一决定也是十分心疼。 数年布局谋划,到头来落得个镜花水月的结果,谁愿意? 但他相信陆倾川,这个被他视作对手的男人。 或者说,他不相信聂元化这个老东西。 神魄境的顶尖高手又如何,十数位高手在清风岭埋伏截杀,加上你聂元化,当初不照样让陆倾川给跑了? 百里长风开口道:“就这样办吧。” 见百里长风依旧坚持,尹千绝也不再多说,只得点了点头,道:“遵命。” 随后,尹千绝退下,偌大的宅院之前,仅余百里长风一人伫立。 从除夕前几日开始,整座天策城都弥漫着喜庆的氛围。 从百里长风这里太土远望,不远处的夜幕之上,像是醉酒后少女的脸颊,泛起一阵红晕。 各色的爆竹连天作响,街头巷尾,满是身穿新衣的稚童。 他们成群结队的穿过街头巷尾,嬉闹其间,有的头戴虎头帽,有的手拿糖葫芦。 家家户户跟前,都挂着大红灯笼,腾腾的热气从烟囱里不断冒出,伴随着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着这座天下最为雄伟瑰丽的皇城。 整个大唐,以各具特色的方式,迎接天命五年的新春。 嘉柔公主府,这座极具争议的皇家府邸四周,二十多个皇家侍卫来回巡检,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公主府中,嘉柔公主李凝雪安安静静的坐在炉火旁,由着身侧那个年老太监慢慢添着炭火。 李凝雪心中有许多个疑问,比如说为何父皇早在登基之时便将这座府邸赐给了自己,又为何每年的新春都要让自己来这里守岁...... 但她已经习惯了,或者说,隐隐的,还有一丝期待。 今年,那个大哥哥还会来吗? 李凝雪有想起了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他面上覆着一张赤金面甲,说话的时候,嘴唇微动之间,扬起的弧度极为好看。 他今年会给我带些什么呢? “孙公公,你先下去吧。”李凝雪笑着说道。 那年老太监慈眉善目的看着李凝雪,一丝不苟的将最后一块木炭放入炉内,方才起身,恭声道:“老奴就在偏房之内,殿下若是有事,唤一声便是。” 李凝雪右手撑着下颔,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孙公公躬身小步而退,阖上房门之后,方才直起身子。 疑虑凄冷的凛冽寒风刮过,孙公公隆起袖子,走向一旁不远处的偏房。 他那满是皱纹的面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古井无波,整个人端坐在偏房内的软塌上,一股淡淡的气机无声绽放,伺机而动。 许久之后,孙公公眉头一动,他知道,与往年一般,该来的人来了。 “西蜀公孙述,见过孙老先生。” 对于这个慢慢从偏房密道中走出的西蜀谍子,孙公公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 公孙述看着眼前的孙公公,不卑不亢的说道:“王爷脱不开身,在下奉郡主之命而来。” 片刻后,孙公公面无喜怒的开口,淡然道:“去吧。” 公孙述对孙公公抱拳拱手,而后提着锦盒,戴上一块黑色面巾,无言出门。 片刻后,公孙述在此出现在偏房之中,离开之际,再度对孙公公抱拳拱手。 孙公公伸出那只苍老的手,端起桌上那盏半掩热气的茶盏,那沁人心脾的茶香顺着鼻息渗入心田,似乎,有那么点儿新春的意思了。 旁边大厅内,整个大唐最尊崇的少女,膝上横放着一机巧物件儿,她逐字逐句的念着信上那些龙飞凤舞的字迹。 眼眸像极了天上那弯弯的月牙儿,笑颜如花。 天策城城郊外,不同于璀璨明珠一般的天策皇城,是另一番光景。 皑皑白雪倾覆的田地边上,零零星星的散落着几户人家,平素里喜好三更半夜乱吠的土狗,在这寒冬腊月里,也彻底的没了脾气,只得躲在狗窝里细声呜咽。 再远一些,靠近小山丘的附近,昏黄的烛火从那间草屋里透出些许,保持着荒郊野岭的最后一点儿人气儿。 那个名叫上官隐的男人,随意的坐在炕头,炕上的矮桌上摆着一张榆木制成的棋盘,黑白两副棋子也是市面上不怎么入流的劣等货。 上官隐左手执黑,右手执白,对影成双人。 屋内炉火边上,一少年正手捧一卷儒家经义,默然而诵。 上官隐偶尔也分神看他一眼,等到那股子瞌睡劲儿实在是上头了,方才淡然开口道:“去睡吧,明儿起来再读便是。” 那少年起身,将书卷规规矩矩的放在一旁的桌上,对上官隐行了一礼,方才掀起碎布帘子,走入自己冰冷的炕头,盖上那还算厚实的棉被,一阵牙齿打冷战过后,安然睡下。 片刻过后,老人悉心看棋局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随即继续观棋。 不过,那草屋的门栓,不知何时打开了,木板门慢慢的开了一个小口。 一锦衣华服的男子缓步进入,其后的侍卫肃穆的立于门外。 那男子唇红齿白,头戴一顶紫金冠,鬓发齐整。 外罩一件极品织锦镶毛大氅,虽腰无片玉,其贵公子的身份却一目了然。 “晚生,拜见上官先生。” 那年轻人一边开口,一边对上官隐作揖。 上官隐看也没看他,淡然开口道:“你们李家的家事,老夫没心情掺和。” 那年轻人一听,也不恼,反而温言笑道:“上官先生果真名不虚传。” 上官隐闻言,白了这小子一眼,不言而喻。 那年轻人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晚生来此见您,是晚生师父的意思。” “哦?那老小子竟然肯为你用了那个承诺?” 上官隐落子的速度依旧不紧不缓,淡然道:“说吧,你想如何,让我助你当上太子?还是想在此次京考里赚个底朝天?”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一百零二章 归蜀(一) http://.biquxs.info/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位突然造访的公子哥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当今大唐天命皇帝膝下共有四子一女,分别是太子李景辰,二皇子李佑辰,三皇子李天羽,四皇子李云瑞,嘉柔公主李凝雪。 三皇子李天羽常年在外,四皇子李云瑞年纪尚小。 除了二皇子李佑辰,此人还能是谁? 上官隐看着这个地位尊崇的皇家子弟,说来这小子也真是惨。 明明都是皇族贵胄,大哥李景辰却生来就是太子,而他李佑辰,只能做个辅佐之臣。 若说这小子没啥本事也就算了,可偏偏肚子里还有那么点儿东西,加上身后朝臣支持,搁谁谁不难受? 李佑辰闻言,并没有在上官隐开出来的两个条件之中选择,他知道,得寸,不可进尺。 “只希望先生在江南之局上助我一臂之力。”李佑辰说话的语调很是平淡,温言之间,好似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除去陆倾川。” 上官隐停下手中的落子,冷笑道:“胃口倒是挺大,你吃得下?” 李佑辰笑道:“吃不吃得下,要试过才知道。” 上官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淡然道:“那老小子的这个人情,不够。” 说完,不等李佑辰开口,上官隐继续说道:“六部尚书,工部和礼部,倒是恰好。” 听到了上官隐的回复,李佑辰知道,上官隐选择了袖手旁观。 他犹豫了一会儿,而后说道:“如此...也好,谢过先生。” 上官隐淡然道:“没事了就走吧,茅屋简陋,只留读书人。” 对于上官隐的不拿皇子当皇子,李佑辰只是无奈一笑。 若是换了一个人,就算是当朝的宰......六部尚书,敢如此赶他? 但上官隐不一样,此人不在朝堂,却有翻云覆雨之术,不在江湖,天下却无处没有他的眼线。 不信? 六部尚书,人家用两位还礼。 去年大唐江湖有三大帮派惨遭灭门,到现在还是无头悬案,但知情的都知道,因为那帮瞎了狗眼的江湖人士杀了一对不该杀的夫妇。 一饭之恩,可以轻于鸿毛,也可以重于泰山。 临走之前,李佑辰还是决定做一个顺水人情,他转身道:“晚生宫中有一副上好的棋,明儿便差人给先生送来。” “不怕老夫糟践了就成。”上官隐没有拒绝。 见状,李佑辰温言一笑:“先生说笑了,放在我手里才是叫它蒙了尘。” 说完,李佑辰再次作揖,说了声告辞后阖上了房门,带着手下策马远离。 茅屋内,上官隐没来由的嗤笑一声。 “千古帝王家,几家得太平...” —— 正月初二,田家姑爷的手下于青州大张旗鼓的采办物品,满城皆知。 正月初三一早,一艘巨大的商船停靠在青州永安江江畔码头,来往的行人皆是为其驻足倾目,不过小半个时辰,码头边上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聚集了不少的百姓。 这些百姓中,有的对着那艘商船上的小楼高谈阔论,有的与身边的后辈讲解这艘楼船的制式,还有的与懵懂看客讲这艘船背后主人的的事情。 随着码头的人流而出现的,还有许多的商贾。 无数的小商小贩看准了时机,在码头边上支起了茶棚酒摊,更有甚者,叫自家小儿去外面大肆吆喝,招揽客人。 除了茶摊酒肆外,码头边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走江湖的戏法班子。 一时间,整个码头仿佛变成了一场盛会,热闹非凡。 “让开,让开!” “兄弟,让条道儿!” 码头外,田府的两个护院带着三十多个家丁,硬生生将杂乱的人群分成了两边,犹如一把利刃一般,直抵码头口。 被拦在两边的百姓,大多都好奇的张望着,想看看那位西蜀来的添加姑爷到底长的什么样儿,竟然能拥有如此奢华的楼船。 便是有些慕名而来的姑娘小姐,单单是远远望着那十分气派的楼船,便对那苏云深产生了几分心仪之意,况且,据说那苏家公子,还生的一副好模样。 隐藏其中的隐卫听闻这些江南女子的窃窃私语,也有些面面向觎,忍俊不禁。 又过了刻钟有余,哒哒的马蹄和滚滚的马车压地声慢慢响起,随之而出现的,是以为衣着考究的公子哥,身后紧跟着一辆华贵马车,马车后是一队满载货物的车队。 苏云深身着一件云纹锦袍,外罩一件织锦皮毛斗篷,衬上那面若白玉的后生模样,令人不由自主的倾目。 到底是西蜀的第一纨绔,是见过大阵仗之人,苏云深淡然的从田府家丁隔离出的过道中穿过,道码头上船口,翻身下马,到身后马车边,由随行的丫鬟手里接过新娘子的手,与她携手上传。 好一对煞羡旁人的神仙美眷。 待到苏家公子与田家小姐上船过后,围观的百姓不减反增,因为那慢慢搬运上船的一车又一车货物实在太过扎眼,不少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乖乖,这已经不是腰缠万贯能买的东西了吧! 码头外,一艘中等规模的商船上,一个带着斗笠的灰袍人漠然的看着停靠在码头口那艘出尽风头的楼船。 他漠然的将头抬了几分,那张苍老却神采奕奕的面孔,不是聂家老祖聂元化又是谁!? 聂元化想起了一年多前的清风岭一战。 一方面,他恨那陆倾川太过狡诈,另一方面,他又后悔自己太过情敌。 如果重来一次,他敢肯定,就算拼上境界大跌的代价,也要杀了那贼子! 可惜没有如果,陆倾川用了自己的跌境,换了个聂元化的元气大伤和自己的生死未卜。 至于今天的局面,只能说陆倾川命不该绝,从如此高的悬崖上落下去,竟然都没死,还让林默给救了。 聂元化看着那艘楼船,面无血色,眼神阴鹜,既然上次给你逃掉了,这一次,看你怎么怎么逃! 小半个时辰后,萧三从船上小楼的楼梯上缓缓走下,对候在地楼边的船老大吩咐道:“公子说了,启程。” 那船老大憨厚一笑,抱拳道:“好嘞!” 随即,船老大转身,从甲板走下底仓,不一会儿,这艘庞然大物开始缓缓离开码头,朔江而上! 整艘楼船犹如永安江上的君主一般,所过之处,船只无论大小,皆是退让一旁,避其锋芒。 苏云深站在船楼的顶楼,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开阔江面的前方,远远望去,便是一处风景。 苏云深嘴角扬起,傲然的笑意油然而生。 这样的出行规格,若是放在西蜀外大唐的任意一州一郡,那个世家子弟或者官宦子弟敢? 愈制,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就算祖上传有丹书铁券或者免死金牌什么的,也要牢底坐穿。 皇族子弟? 这些人就更不用提了,生在皇族,身在皇族,本身就是一种枷锁。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但是,苏云深这样的明目张胆的大肆愈制,却没有人管,甚至没有一个州官郡守敢派兵前来把他抓回去执行国法! 为什么? 首先,苏云深身负御婚,且不是简单的御赐联姻,渝州苏氏一族与青州田氏一族的联姻,是大唐与西蜀交好的象征,这个节骨眼儿上,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责任谁来负,谁敢担? 其次,众所周知,苏云深的大哥便是坐拥西蜀四州,手握四十余万大军的陆倾川,不看僧面看佛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然,这些地方官吏也不是傻子,虽然表面上按兵不动,但暗地里还是写了奏折上报朝廷的。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一百零三章 归蜀(二) http://.biquxs.info/

既然已经上报了朝廷,那么接下来就是神仙打架了。 神仙打架,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够随便参与的了,听命行事便好。 苏云深早就知晓了其中的道道,但他懒得搭理。 在他的心里,便该如此! 一如那时在青州的泗水郡天香楼,他对陆倾川笑着说的那句话。 “子初,咱们把它打下来如何?” 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苏云深心里十分严肃,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主战派。 西蜀乱了数十年,诸多势力割据一方,虽然其中也有西楚和北齐的影子,但是,出力最多的还是李家皇朝。 苏云深曾和陆倾川一起与王府那位温先生一起推演过,最终一致认为,若是一直按照当初那种格局进行下去,大唐最终能够如愿以偿,将西蜀收入囊中。 不过,彼时的西蜀,必定比天运五十二年更加不堪。 要知道那时的百姓便已然食不果腹、名不聊生。 易子而食、盗匪横行... 如今的大唐,只从字面上知晓历经四月血雨的西蜀,一切皆以尘埃落地,桃红始遍野。 他们不曾见过神策军的勇猛,不曾听过燕云骑军的战马奔腾之声,也不曾感受过玄甲水军的战船莅临! 今日过后,肯定有无数的道德君子与朝廷清流一起抨击他的穷奢极欲。 苏云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你说任你说,就是要你们这狗日的大唐眼睁睁的看着大爷招摇过市,却又无可奈何! 苏云深甚至在想着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站在玄甲水军的战舰上,带着几万精兵狠狠的打李家的耳光。 想了许久,苏云深突然回过神,想到聂元化那条老狗正在某处伺机而动,他心里就十分不爽。 顺着永安江往西,不过三个时辰光景,便由苏州入了常州。 苏云深扫视了一眼楼船下的江面上来来往往的各式船只,没有扭头,淡然开口道:“再有三里左右,便到了常州的永安湖了,那里水盗山匪横行无忌,最适合打家劫舍。” 苏云深身后,陆倾川悄然而出,笑道:“还有杀人越货。” “子初,你说除了这聂老狗,天策城那边的势力的后手是什么?” “不知道。”陆倾川笑意不减,这两兄弟,眼眸中的傲意倒是分毫不差。 “但有应该是有的,而且来头必定不少。” 苏云深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打个商量如何?” 陆倾川瞄了他一眼,说道:“官还是要做的,除了这个,什么都好说。” “......” 苏云深无语的白了陆倾川一眼,这家伙难不成是自己心里的蛔虫? 陆倾川报之以和颜悦色,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大哥终究还是你大哥。 正当此时,陆倾川与苏云深心头皆是一震,二人眉头瞬间紧蹙,心里窜出一道声音,来了! 紧接着,那巨大楼船左前方不远处的商船上,聂家老祖聂元化头顶上的斗笠怦然爆裂,四散开来。 罡劲的风吹得聂元化的衣襟猎猎作响、须发飞扬。 只见聂元化从船上一跃而起,如天外流行一般,砸向巨大楼船的甲板。 才下船,又上船,力压万钧! 就在聂元化站在那宽阔的甲板尽头之际,整艘巨大楼船都微微向前翘了起来,前方吃水瞬间加大。 于是乎,江畔与江上之人都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一幕,一个老人,以一己之力,硬是将这艘永安江上的庞然大物压下一头。 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着,若是换做是自己待着的这艘船,怕是能直接给翻个底朝天! 苏云深飞掠而出,与船楼之顶俯首独立,居高,临下! 苏云深漠然的俯视着甲板尽头的神魄境高手,泛起三分冷傲的笑意,讥讽道:“一条老狗,倒是好大的阵仗。” 说话间,一股气机骤然而起,整艘楼船慢慢恢复了原来的吃水,平稳的停在江面上,龟速缓行。 聂元化抬起头,花白的胡须随风轻摇,他面色阴鹜的看着这个找死的西蜀蛮子,沉声道:“叫陆倾川给老夫滚出来受死!” “呵呵。” 苏云深仿佛看待白痴一般的俯视着聂元化,冷笑道:“老狗,你可知罪!” 说完,苏云深并没打算等聂元化开口回应自己的话,继续喝道:“一年前,你截杀我西蜀之王,以下犯上!如今,大爷身负御婚,你半道阻截,藐视皇帝天威!” 聂元化阴冷的看着船楼顶端那个满口诛心之语的西蜀小儿,冷声喝道:“黄口小儿,老夫便先取你贱命!” 说罢,聂元化身形暴起,裹挟劲风,轰然向船楼顶激射扑杀而去! 苏云深冷冷一笑,拳架一摆,骤然间蓄力的右拳之上一股淡金色的气机如游龙一般萦绕窜动,甚至隐隐的扯来散落在天地间的元气为其所用。 聂元化看着苏云深的拳势,连嘲笑也不舍得施舍,心中暗嘲一声:“废物。” 嘭! 嘭! 两拳相撞,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以二人为中心,不断有气机光晕四散开来,二人下方,船楼上覆盖着的琉璃瓦有不少被四散开来的狂暴气机震的砰然碎裂,好一点的瓦片上也是裂缝不断,完好无缺的琉璃瓦所剩无几。 楼船上方,苏云深与聂元化互换一拳,眸间冰冷,话锋更是讥讽:“老狗,你的神魄境,不过如此。” 聂元化面无表情,身上的气机如荒古凶兽一般铺散开来,便是远处躲在商船上看着的门外汉,也是心有余悸。 苏云深下意识之下瞬间后撤五丈。 虽然嘴上在嘲讽聂元化这老匹夫,但苏云深对于神魄境的可怕,心里可是再清楚不过。 方才两人与其说是在搏命,倒不如说是在相互试探。 当聂元化忍不住展露那气机凝魄之时,便是他开始真正出手的时候。 苏云深不再托大,落在屋顶正中间,伸出右手,正色道:“来!” 旋即,一道血色流光从楼船旁的江面上刹那而出,悬停在苏云深手边。 那是一柄银白为主,血色纹路萦绕剑身的妖异长剑,借着日光,剑上的血色纹路仿佛血管一般,长剑微颤。 苏云深右手握住剑柄,这一瞬间开始,整柄妖异长剑变得极为温顺。 苏云深剑锋所指之处,聂元化凝眸看来。 他的身外,磅礴的气机勾动散落在天地间的灵气,隐隐的形成了一道金刚虚影。 清河聂氏,不动明王! 远处的聂元化,没有着急出手,他倒是有些惊奇,原来那西蜀最为隐秘的罗刹王,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 “不动明王么?” 苏云深冷冷一笑,道:“大爷送你见佛祖!” 说话间,苏云深横挥长剑,话未尽,人远离,独留血色剑气缓缓消散。 聂元化漠然的看着那逐渐靠近的疾影,迅速出拳。 一股罡风平地而起,裹挟两岸北风,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那单薄的身影。 江岸两边的山上,树木摇晃不止,叶叶沙沙。 螳臂挡车,可否!? 那单薄的疾影气势再度暴涨,行不行,打过再说! 苏云深始终凝视着聂元化的双眼,他知道,手中的血饮剑已经饥渴难耐,但他的内心,比手中长剑更想知道,能把陆倾川打到跌境的老匹夫,究竟有几斤几两! 面对刹那而至的罡风气墙,苏云深没有丝毫在意。 单凭一道气机凝聚而成的罡墙便想将他苏云深摆平? 那也太拿太清境不当太清境了! 何况还是一个常年生死一线间熬出来的剑修。 人墙激撞之际,天地俱静,呼吸之间,墙体之上蔓延出越来越多触目惊心的裂纹,竟是立马崩碎,化作一阵金色粉末,随风而散。 苏云深以狂暴的十数道血色剑气,回敬聂元化那不堪一击的招数。 聂元化望着从正面肆无忌惮地扑面而来的剑气,身形闪逝之前,无数的拳罡先行。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武道一途,许多修为高的不讲理的高手,都不怎么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能简单一拳摆平的事情,为何还要摆出个威风赫赫的拳势? 聂元化料定了自己与苏云深之间的境界差距,以蛮横的姿态正面应敌。 不同于太清境与玉清境之间的差距,神魄境与太清境,可谓是云泥之差! 就算苏云深手中有柄古怪的兵刃,可那又如何,这天壤之别的境界壁垒,岂是浪得虚名? 这方江面上,无数的碰撞声接连不断,恍若天雷滚云海! 三十招之前,苏云深与聂元化打的不可开交,旗鼓相当。 但三十招之后,苏云深渐显颓势,久战必败。 趁着聂元化一拳震退自己,苏云深借势换气,大声喊道:“你还要等哪盘儿菜?” 话音刚落,楼船中,陆倾川不再刻意掩饰自己的气机,起身一跃,身形骤现苏云深身旁。 “如何?”陆倾川笑着看着身旁的苏云深,说道:“以往你总说我突破后给你喂招之时没认真,现在满足了?” 苏云深没好气的看了陆倾川一眼,随后将血饮剑横在陆倾川面前。 剑身之上,几丝血气慢慢融入那血色纹路之中。 苏云深开口道:“再给我一两年,等我踏入神魄境,像聂老狗这样儿的,有多少杀多少。”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一百零四章 归蜀(三)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对苏云深的话没有丝毫的异议,他们是从腥风血雨中一步又一步的踩着万千尸骨走过来的。 以千百杀场做磨刀石,砥砺武道,这样的修为,本就可怕至极。 这也是为何面对相差一个大境界的苏云深能够勉强打破造化三境与神魄境之间的境界壁垒,与在神魄境盘根多年的聂元化在前三十招打个旗鼓相当。 要知道,若是换了一个太清境,神魄境的聂元化若是出手,最多不过两拳的事情。 陆倾川转而看着那聂元化,旋即双手伸展开来,向江面做拍打之势。 下一瞬,巨大楼船两边,江面起水幕,一柄又一柄水剑从水幕之中逐渐演化而出,恍若朝臣散场,随意却又不失庄严肃穆。 苏云深啧啧道:“论显摆,我只服你。” 陆倾川没有说话,淡淡一笑,笑的云淡风轻。 水幕之前,数百水剑剑锋所指之处,聂元化默然而立。 他知道,上次清风岭一役,这陆倾川肯定是跌境了无疑。 既然知根知底,那这小子多半就是在故弄玄虚了。 确实,陆倾川是跌境了,从神魄境到如今的玉清境。 但他的具体实力,也不能以玉清境论之,一个站在山巅浏览过众山之小的人,就算下了山,眼中看到的东西,和正要上山的人看到的绝对不一样。 “老匹夫,这次你可有把握留得住我?!” 陆倾川向两边伸展的双手骤然紧握,周边的水幕,仿佛也一凝,无数水剑,刹那间变得晶莹剔透,剑锋尖尖,触之即伤! 聂元化冷哼一声,“陆倾川,想以这蜀山剑阵保命么,痴人说梦。” 话音未落,数百柄冰晶大剑陡然旋转,裹挟一股无端而起的大风。 大风起兮,云飞扬! 陆倾川动了,脚踏醉仙望月步,手执一柄像是某柄大周名剑制式的冰晶长剑。 剑随心动,刹那间,数百柄冰晶长剑如蜂群一般刺向楼船上空的聂元化。 聂元化冷笑一声,好像并不在意,他的眼光,始终未离开陆倾川一步。 骤然间,聂元化周遭那金刚虚影陡然增强,淡金色气机愈发浓郁。 呯,呯,呯,呯.... 呯,呯,呯,呯,呯... —— 若雨打屋檐,珠帘窜动。 那千百柄冰晶长剑始终不曾攻入那金刚虚影半点,除了,那一柄特别的冰晶长剑。 聂元化冷冷一笑,竟是连身子都未转,反手便抵住了那锋利的剑锋。 呯—— 冰晶大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崩坏碎裂。 算准了时机,聂元化们然转身,犹如金刚怒目,右手化爪,瞬间扣在了陆倾川的面容之上。 只是,那一抹诡谲的笑意,让他突然心头一紧。 陆倾川眼眸之中的神色,恍若冰窟,似乎在告诉聂元化,想跑? 晚了! 哐!!! 只见陆倾川的手中突然出现一尊霸道而庄严的鼎,通体的琉璃色,上刻远古凶兽铭文,霸气外露。 陆倾川抓住那鼎的一只鼎足,向聂元化猛然一拍! 紧接着,聂元化这神魄境的顶尖高手,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左边山岳倒掠而出。 苏云深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仿佛是自己出手一鼎拍飞了这聂老狗一般,胸中吐出一口郁闷气,大笑朗声道:“爽!” 陆倾川不顾那略显凌乱的鬓发,眯着眼睛似笑未笑的看着聂元化倒飞而出的方向。 无数数目直接拦腰折断,那道被聂元化以躯体强行犁出的山道,从岸边直接蔓延到无名大山的山脚。 这就完了? 怎么可能! 刹那之间,陆倾川斜提元王鼎一脚,整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再度出现,以是十数丈开外。 苏云深向边上吐了口唾沫,笑道:“仗势欺人?我也来!” 另一边,聂元化从山脚地面上那大坑中缓了过来,即便方才以神魄虚影护体,他仍旧实打实的挨了陆倾川那一鼎之威! 心有余悸之际,聂元化怒意更盛,婉如一抹金虹,聂元化从大坑之中弹起。 他的右边脸颊发红,头上发簪更是直接崩碎,散乱的发丝透着暮气与杀意。 看着手持元王鼎的陆倾川,聂元化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桩往事,曾经也是有一个男人,手持一尊举世无双的大鼎,以生死劫二劫的境界,硬悍数位三劫大佬,便是最后那位传说中的大圣出来,也是久战不下! 聂元化当年只是一个玉清境的小人物,还没资格参与那等惊天的大战,便是连远远观看的资格也没有。 如今眼前这个西蜀小子手中那尊凭空而出的大鼎,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元王鼎!? 不等聂元化继续深思,陆倾川斜提鼎足,在空中如履平地一般,慢慢向聂元化一步一步的靠近。 “老匹夫,你以为你身后的势力护得住你聂氏一族么。” 陆倾川冷声笑道:“实话告诉你,你清河聂氏那点动作,全在本王掌握之中,待到本王回到西蜀,不日便会亲自前往,先灭你聂氏一族满门,再寻尽你聂家所有支系,鸡犬不留!” 苏云深同样斜提血饮剑,冷笑道:“你不是在秦州还有个姘头么,可怜你那个私生子与他那两个将将满月的一双儿女,竟要被你这薄情寡义的老狗连累。” 陆倾川与苏云深二人越说,聂元化的面色越是阴鹜,他似乎已经想到了,若是今日事败,家族子孙将面临的下场。 不是他不相信二皇子的势力,而是这陆倾川的手段委实霸道。 若非如此,他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创建当初的西蜀第一大帮鹿鸣山? 之后更是以此为基础,于三国环伺筹谋之中直取四州,将起笑纳为囊中之物! 这等人物,便是心高气傲的聂元化,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是天纵英才。 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答应出手在清风岭截杀陆倾川了,或者说,他在悔恨当初不够果决狠辣。 知道了后果,便更加不能让这二人离开江南回到西蜀了! 聂元化双眸一凝,腰间悬挂的乾坤玉玉佩荧光一闪,一根通体黝黑的长棍悬浮手旁。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一百零五章 归蜀(四) http://.biquxs.info/

棍随心动,聂元化紧握那长棍,棍上黑金纹耀闪动。 苏云深与陆倾川没有丝毫的异样。 从情报上来说,这聂氏一族本就是以七十二路降魔棍法立本,更是以一根金刚降魔棍作为镇族之宝。 陆倾川面容上嘲讽依旧,心中却是严阵以待。 “楼船边上那些苍蝇烦人的紧,你先去处理一下。” 陆倾川没有转头,“小心,他们肯定还有后手。” 苏云深点了点头,转身之际,笑道:“真不用以多欺少?” 陆倾川摇了摇头,说道:“这匹夫手中那棍子不怎么好对付,人越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行,替我多拍这老狗两鼎,刚才挨了他两拳,现在还有点小痛。” 说完,苏云深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婉若游龙,翩若惊鸿,倒持血饮剑,如同一尊索命罗刹,带着肆无忌惮的杀气,向楼船飞掠而去。 不同于那聂元化是砸在楼船的甲板上,苏云深如同天人一般,以仙人之姿,轻轻落在一艘中等帆船的甲板上,看着那些伪装成商贩的武林人士。 “你们,是自己过来受死?” 苏云深改斜提血饮剑,剑身上似乎散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还是要我亲自过去宰了你们?” 不约而同的,那八个商贩模样的武林高手没有任何言语,眼眸中极为镇静,若非经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杀手,绝对没有这份临死不乱的养气功夫。 这种沉默格局僵持了接近两个呼吸左右,那帮杀手率先沉不住气,各显神通,掏出了各家的兵刃,扑杀向苏云深。 苏云深冷冷一笑,就凭你们,也想杀我? 你们怕是不知道大爷的名头是什么! 不过两三个呼吸的事情,整艘船便是一座人间的修罗场。 苏云深看着血泊之中那一个断手断箭、死不瞑目的刺客,眼眸中不带丝毫的怜悯之色,云淡风轻的一跃而起,落在了远处另一艘商船上。 ...... 聂元化这边,陆倾川看着那气势骇人的聂元化,冷笑道:“聂元化,你放心,本王所说的话,说到做到。” 聂元化沉默了一下,而后望着陆倾川那双冰冷而含着狞笑之意的眸子,沉声道:“如果我现在罢手,放你们离去,你可愿意放我聂家一马?” “好啊!” 陆倾川答应的十分干粗,“但是,你敢信么?” 聂元化漠视着陆倾川,答案不言而喻,他不敢信。 陆倾川冷笑道:“你现在才明白这场局,不是你一个神魄境武夫,或者说一个清河聂氏能随便插足的了?” “可惜啊,晚了。”陆倾川话音中带着露骨的讥讽:“你一旦入局,就不要像全身而退了,你很清楚,就算我愿意放你清河聂氏一马,你身后的势力能放过你聂氏一族?你不会妄想着以你神魄境的实力去对抗来自皇族的底蕴吧。” 说着,陆倾川哈哈一笑,不知是笑自己的猜测对了,还是笑聂元化这老不死的异想天开。 “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聂元化面无表情,身形骤然一闪,明灭之间,已欺近陆倾川身前不过三丈。 面对突如其来的降龙伏虎式,陆倾川抡起元王鼎直接硬悍。 铛!—— 两人各自拉开一段距离后,陆倾川感受到了手臂上的酸麻,暗自诽腹了一声。 他娘的,果真是锤棍之将不可力敌! 聂元化并没打算给陆倾川喘息的机会,身形再一次诡谲消失,下一瞬再度出现之时,降魔棍已经裹挟着寂灭的气息出现在陆倾川的身后。 陆倾川身子微微前倾,只觉得后脑勺有一阵凉风扫过。 接着,一棍又是一棍,陆倾川提起大鼎,且战且退。 大山这边,一声有一声略显沉闷的铛铛之音接连不断,一声还比一声响!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陆倾川依旧是以防守为主,一退再退。 而聂元化好似有用不完的利器一般,越打越起劲,七十二路降魔棍法变化多样、层出不穷。 聂元化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他对陆倾川手中的元王鼎早已心动不已。 以陆倾川跌境的实力,凭借着此鼎,竟然可以和自己打的勉强算是不相上下,可见此等神物的威力之大。若是他今日杀了陆倾川,从他手中将这元王鼎夺过来占为己有,一旦炼化成功,那他聂元化岂不是可以和那生死一劫,甚至是那二劫的大能都有一较高下之力? 到了那时,他清河聂氏一族便可不必依附二皇子一派受人牵制,以一己之力,再度庇护家族,岂不美哉? 只是,聂元化没有发觉,他原本的出招还可以更快一些。 换言之,他的出招,比该有的要慢了许多。 陆倾川依旧以守势为主,心中却在仔细感受着聂元化的出招。 而苏云深这边,似乎也不轻松,兵刃交接之声此起彼伏,三个上清境高手和两个玉清境高手将他团团围困。 远处山坳上,有一个白衣青年。 他怀中抱着一柄古剑,眉宇间总是带着淡淡的冷漠,让人分不清,他究竟因何事而漠然,亦或是忧伤。 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名剑客。 和他交过手的北齐人,更知道他是一位剑术奇高的剑客。 在北齐游历之时,因他眼中似乎只有剑道,陪伴他的永远也只是那一柄古剑,因为,他有了个为剑疯魔的名头。 不知从何时开始,极北剑魔和方天阙这个名字,牢牢挂钩。 方天阙淡淡的注视着远处聂元化和陆倾川的激斗,偶尔也转移视线,瞧一眼江面上苏云深的耍猴儿行为。 他似乎并非局中之人,只是一个恰好在场的看客,淡然的看着这场以命做赌注的殊死搏斗。 事实上,他本不想出手。 但是,他却不得不出手。 因为他方天阙虽然孑然一身的行走江湖许久,但是朋友终归还是有那么几个,十分不凑巧,现在在此处的,就有两个。 更加不凑巧的是,他也在此处。 朋友有难,他能够独善其身的一走了之吗? 当然不能。 既然不能,那当如何? 方天阙想起了苏云深以前醉酒之时爆的一句粗口,“干他娘的!” 说完,方天阙手中的冰阙在鞘中微微颤动。 方天阙心意一动,冰阙出鞘,绕绕人而飞。 剑身是动人心魄的极北冰碧色,无论远近看去,都像是一块尖锐异常的冰凌,刺骨的寒气似乎比这寒冬的风还要冷上三分。 与方天阙不同,这柄冰阙显然十分好动,犹如一个雪地精灵。 绕着方天阙飞了一会儿,随后开始在山坳前飞舞着划出一个又一个剑纹。 方天阙看着自家这柄灵跃的剑,心中更是快意。 以前的时候,即便是出了极北之地,他也不爱和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打交道,现在依旧如此,方天阙认为,剑比人来的更加纯粹,没有那么多劳什子的勾心斗角与尔虞我诈。 他也去过酒楼饭馆,自然也曾听过那些说书先生所说的江湖。 这些小老百姓心中的江湖啊,充满了荡气回肠,满是快意恩仇。 但真正的江湖,可没那么简单。 荡气回肠与快意恩仇有,却不多;尔虞我诈与勾心斗角也有,且不少。 方天阙没有想那么多,淡然的伸出了手,冰阙长剑立刻知其心意,温顺回手。 下一刹那,方天阙整个人身上的气机萦绕剑身,冰阙寒意更盛。 随着方天阙闭上眼暗念剑诀,磅礴的剑意如决堤江河,汹涌而出。 突然,方天阙睁开那双眸子,眼眸中隐隐有着冰碧色流转。 “天剑术,去。” 第一卷 江南行 第一百零六章 归蜀(五)(第一卷终) http://.biquxs.info/

冰阙脱手,带着极北深处的傲寒,割破西风与北风的交错,肃杀之气内敛到了极致,竟是达到了悄无声息之境。 陆倾川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时机,指甲划破拇指指肚,殷红的鲜血从指间瞬间渗入元王鼎,那尊神异大鼎愈发变得褶褶生辉! 刹那之间,密密麻麻的符文从鼎上漂浮而出。 那聂元化暗道一声不妙,立刻以棍破阵,同时身形趁机暴掠后退。 咻—— 噗,呲。 这一刻,聂元化的眼中,天地间的一切,仿佛瞬间停滞失色。 他不敢置信的慢慢低下头看着心口处洞穿而出的半截冰碧色剑锋,保持着半悬浮状。 而五丈开外的符文大阵已经将陆倾川连人带鼎围了个水泄不通。 “怎,怎么可能。” 那分不清是疑问还是懊悔的话语,从聂元化口中缓缓而出。 旋即,聂元化整个人掉落下去,折断无数树枝树干,半躺半靠在一颗大树之下。 陆倾川漠然落地,默念印诀,元王鼎纳入乾坤玉之内。 他顺着经由聂元化摧枯拉朽而开凿出来的林间大道慢慢进入林中,再看那聂元化,散乱的头发由花白变为全白,肌肤苍老不堪,唯一不变的,是那眼眸之中的恨意。 陆倾川没有丝毫的怜悯,冷笑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你明明感受到了那一剑,且有起码一半的机会躲过这一剑,却硬是没有躲开?” 聂元化口不能言,所有的力气都化作了那怨毒的眼神。 若是目光能杀人,陆倾川早已死了不止千万次。 看着聂元化这副模样,陆倾川面不改色,开口道:“本王便让你死个明白,你可还记得苏云深微微划破你肌肤的那一剑?” 聂元化闻言,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聂元化,你没想到吧,要你命的恰恰就是你丝毫不在意的那一剑。” 陆倾川右手化爪,隔空以捏,旋即,那聂元化的脖子仿佛被人扣着一般,缓缓站了起来,陆倾川那冷漠的神色之间,带着无尽的讥讽,道:“放心,用不了多久,你聂氏一族,一个也少不了。” 话未尽,聂元化怒目圆睁,似乎要开口说出最后一句话。 你想说? 我就偏偏不让你说! 咔。 大名鼎鼎的清河聂氏老祖聂元化,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陆倾川掐断了脖子,身首异处。 纵横江湖数十年的江湖巨擘,甚至连留下一句遗言的机会也没有。 方天阙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棵有些年头的树上,斜倚主干,淡然的看着这一幕。 待到确定这聂元化死绝了之后,他轻声开口说了两个字:“剑来。” 那由背后贯穿聂元化心口的冰阙长剑应声拔出,归入剑鞘。 陆倾川转身,胡乱擦了擦面容上的鲜血,笑道:“回船上喝两杯?” 方天阙看着地上这个衣衫凌乱、满面血污的堂堂西南王,想笑却强忍着笑意。 陆倾川看着方天阙那险些遮掩不住的笑意,也没有在意,无奈道:“笑个锤子,换你来也一样,不对,可能比我还要惨。” 方天阙没有反驳陆倾川,转身欲走。 “等等。” 方天阙淡淡的转身,看着陆倾川。 “搭把手。”虽然不怎么愿意承认,但最后催动元王鼎拿一下,确实一下子吸干了陆倾川体内的气机,别看他现在还能站着说话,实则已是一个空壳子,便是现在跳出来一个连王玄境都不是的三流武夫,都能将他毙命当场,“走不动了。” “听张野狐说...”方天阙看着陆倾川,到底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那里有东海忘川阁的好酒?” “......” 陆倾川没料到这小子杀人的时候都那么爽利,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狮子大开口? 陆倾川白了方天阙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喝酒了的?” “听张野狐描述的好喝的紧,便想尝尝。” “兄弟啊,这酒啊,分很多种,好酒也分很多种,咱们可以慢慢尝着来,不是非要...” 方天阙不吃陆倾川这敷衍人的一套,撂下一句不给就算了,而后转身欲离。 “不是,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自己想办法。” “......” “给给给!我给!” 闻言,方天阙去而复返,直接将陆倾川扛在背上,脚踏冰阙,御剑而离。 另一边,苏云深这边也接近收官,三个上清境杀手死了两个,还有一个玉清境杀手奄奄一息之时,那两个受伤的太清境高手一掌结果了这个同伙,旋即一跃入江,没了踪影。 苏云深的衣衫上已是残破不堪,几处明显的刀伤和剑伤让他皮开肉绽,让人便是远远一看,都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但当事人的苏云深却没有丝毫的话语,拄着剑向前走了几步,靠在一块木板上,以血饮剑挑起杀手遗落的酒囊,打开嗅了嗅,确定是苏州陈酿碧螺春没错,酒香浓郁,猛地喝了一口,唇齿留香,不是放在地底下埋了小十年功夫,达不到这个程度。 方才还意气风发的苏云深,这时候才露出几分憔悴之色,他拿着酒囊,将囊中美酒倒了出来,一遍遍的冲刷着伤口。 醇香的酒味顺着永安江的寒风,掩盖着那淡淡的血腥气味,逐渐飘远。 ———— 天策城,相府。 柳献周在书房软榻上端坐着,与斜倚着更像是主人的从二品御史大夫刘正德对弈落子。 刘正德执黑子落盘,说道:“师兄今儿的棋力怎么弱了许多?” 柳献周看着盘中局势,不紧不慢的落子盘中,温言道:“有些放心不下,若是陆倾川死在了永安江上,局势就可不像这棋盘上那般明朗了。” 刘正德说道:“我已经将皇城内那老二在江南道安排的神机营给拦下了,他需要对付的便只有那些个江湖武人,若是这样他陆倾川都还能死了,只能说这小子的命也就这样了,死了就死了。” 柳献周说道:“若真像你说的那般简单就好了。”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柳献周与刘正德都心知肚明,甚至连幕后的二皇子也十分清楚。 若是陆倾川在西蜀之外死了的消息一旦传回西蜀,加上尸首为证,一定会给暗流涌动的西蜀局面再度推波助澜。届时,西蜀将面临的局面已经不单单是四分五裂了,不似统一之前的西蜀,如今的西蜀没了外部势力的牵制,将进入一种新的乱斗时代,与数百年前的战国时代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二皇子来说,这正是他火中取栗的好时机。 但是,对于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呢? 那些卷入战火纷飞中的大唐军士怎么办? 帝王无情,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不是踩着累累白骨而登上的那座举世无双的皇位? 但柳献周不能这么想,他是天子辅臣没错,但他更加是大唐的子民。 在他的眼中,既然处庙堂之高,自然便该忧其民。 为了一个皇位的争夺,需要这么多的无辜之人为此付出代价,不值得。 柳献周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个系天下局势于一身的年轻人,不要辜负他的期望,安全的回到西蜀。 另一方面,他又在苦笑,若不是当初那场清风岭截杀,怕也就没有如今这诸多事端了。 —— 天命五年,正月初六。 常州与江州的边界地带,风雪晚来急。 嘉陵山脉横绝了两州之地,也横绝了满州的风雪。 恰恰应了前朝某位才子游玩时所说的那句话,仅一州之隔,青山便白了头。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零七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http://.biquxs.info/

歇息了整整两日,陆倾川才从哪一战中缓过来。 在楼中床榻上坐了起来,陆倾川略显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说实话,这可能是这两年以来他睡的最踏实的一觉了。 听到里屋的动静,外屋侍候的三个婢女碎步而入,将早已准备好的服饰呈在陆倾川眼前。 陆倾川起身,只着深衣的陆倾川,静静的看着那熟悉的大红色错金盘龙蟒袍,任由一个稍微年长的侍女替他穿上。 蟒袍之前,以金丝一针一线绣成的盘龙图案栩栩如生,怒目圆睁之间,来自上位者的霸道令人不敢直视。 那侍女知晓陆倾川的习惯,将一块极品的冰花芙蓉玉系在腰际玉带之上。 随后,又有侍女端上来洗漱之具......刻钟有余,一个头戴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着大红错金盘龙蟒袍,足蹬青缎登云靴的贵气王爷形象呼之而出。 陆倾川开口问道:“春华,如今什么日子了?” 那稍稍年长些的婢女闻言,一边从一旁的盘中拿起那蜀锦镶毛斗篷替陆倾川系上,一边温言应道:“回王爷,而今已是正月初六,一个时辰前将将过了嘉陵关,而今已经到了咱们西蜀的江州。” 陆倾川闻言,笑道:“你这丫头,把本王要问的都问了都一并答了,让本王还问些什么?” 闻言,一边侍候的几个侍女也想笑,只不过碍于陆倾川在,只得苦苦憋着。 那春华在王府待了有些年头了,自然知晓这位尊崇的主子的脾性,也没有太过较真,温言应对:“王爷或许可以问问郡主的近况。” 陆倾川笑问道:“好,那你便来说上一说。” 春华应道:“郡主吩咐过,若是您问起,便如此说‘我很好,速归。’” 陆倾川闻言,知晓言中之意,会心一笑,道:“确实是我姐说的话。” 而后,陆倾川起身外走,走出房门之后,独独有春华慢慢跟着。 突然,整艘楼船猛地一震。 陆倾川手扶栏杆,另一只手抓住即将要踉跄而倒的春华肩头,没怎么关注这个姑娘的花容失色,之时淡然的走到船头,与苏云深并肩而立,方天阙在甲板上练剑,显然并未在意楼船的突然停下。 楼船前方,三艘大型的军舰将楼船拦了下来。 居中的一艘军舰上,挂着寒风中猎猎作响的玄甲水军军旗,军旗一侧,猛字营营旗十分抢眼。 苏云深知道陆倾川来了,没有转头,眯眼笑道:“好个王猛,连咱们的船都敢拦上一拦,怕不是皮子紧了。” 陆倾川笑道:“是这二愣子的脾性,哈哈哈!” 楼船前面,那三艘军舰之后不远处的江州永安关城楼上,一身披玄甲水军将军铠、腰佩利剑的中年汉子满面胡子,不修边幅。 就这么一个大老粗模样的沙场武夫,若说此时在这屋内花天酒地才是正常,可是,他竟然在手握狼毫,抄写兵书!? 咚咚。 “进。” 一披甲军士进来,沉声道:“启禀将军,大唐那边过来一艘违例的楼船,按照您的军令,属下等人给拦了下来。” 王猛头也没抬,一面凝神抄写兵书,一面不悦的说道:“拦了就拦了,按规矩办,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他娘的,大唐这帮崽子就是不长记性,这个节骨眼儿上给老子违法...”说着,王猛不耐烦道:“下去吧,以后这点破事儿别来烦老子,没看老子在照郡主的吩咐读书呢嘛!” 得了王猛的命令,那军士笑道:“领命。” 只是,还没等那军士出门,一个披甲校尉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王将军,大事不好了!” “老吴!?” 王猛也是被这校尉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手上的狼毫一抖,些许墨迹粘在了手上,“这么一惊一乍的干啥!?” 那校尉苦笑道:“他娘的,这帮兔崽子,把苏家公子的接亲船给拦了!” 闻言,王猛也是一愣,随后起身,说道:“走,我们去见一见苏云深。” 那校尉苦道:“将军,你就打算这么去?” 王猛说道:“咋的?” 那都尉开口说了一句话,让王猛直接呆在了那儿,手中的笔先是落在了桌上,而后立刻掉在了地上。 “王...王爷好像也在船上。” “什么!?” 王猛回过神,猛然上前,说道:“老吴,你确定!?” 那校尉苦道:“我远远瞧见了那苏家公子身边,站着一个人,身穿大红蟒服,外披蜀锦镶毛斗篷,应该...错不了...” “他娘的!” 王猛喝道:“马安志,你他娘的给老子滚进来!” 那门口的军士早已经傻在了那里,满脑子都是把王爷给拦了,听到自家将军叫自己,面无人色的走了进去。 王猛抬手就是一巴掌,怒道:“你他娘的眼睛长在屁股上了,王爷的船都敢拦!?看老子回来怎么收拾你们这帮不长眼的东西!” 说完,王猛赶紧接过吴校尉递过来的头盔,一边疾步外走,一边整理衣襟,满面大汗。 这他娘的大过年的,给老子来个这般觐见王爷!? 当王猛与吴校尉坐着另一艘军舰靠近那艘巨大楼船的时候,那另外三艘军舰已经贴近了楼船边缘,只是,气氛有些不对。 愈发靠近,王猛才愈发确定,真他娘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三艘军舰上的一千三百二十一名玄甲水军军士,齐刷刷的单膝下跪,右手横于胸前,沉声恭敬开口。 “参见王爷!” 楼船二楼,陆倾川站在栏杆前,苏云深小退半步。 陆倾川也没有着急喊那些运气差到家了的军士起来,他主要是想看看这王二愣子的反应如何。 不出片刻,那王猛便带着吴校尉火急火燎的登上了楼船的夹板,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上那个身影,而后立刻单膝跪了下来,身后吴校尉更是看也没看,便直接与王猛身后那几个校尉一排跪了下来。 “末将王猛,参见王爷!” 陆倾川看着这二愣子那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便有些想笑,只是他没有笑,故作冷淡道:“王二愣子...咳咳,王猛!你好大的官威啊,是不认识这艘船,还是打算敲我这弟弟一笔竹杠?” 王猛闻言,内心十分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启禀王爷,末将不敢!” 陆倾川冷笑道:“不敢?那就是想咯!?” 王猛暗道一声他娘的,这让我怎么回答嘛,郡主说的果然没错,要多读书,不然迟早要吃读书少的亏,这不就来了。 “启禀王爷,是末将管教无方,还请王爷责罚!”王猛沉声道:“但那敲竹杠的事儿,王猛确实没想过!” 陆倾川嘴角一扬,而后说道:“都起来吧。” 话音落尽,一阵齐刷刷的军甲碰撞声立刻响起,陆倾川身侧的苏云深也是淡然一笑,便连倚柱抱剑而立的方天阙也不禁多看了一眼那千余军士。 看着那整整齐齐的西蜀大好儿郎,陆倾川开口道:“所有玄甲水军由校尉带回,王猛,你上来说话。” 王猛闻言,挠了挠头,道:“末将领命!” 而后,王猛起身,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那几个给自己招了无妄之灾的手下,怒道:“娘的,给老子带回!” 而后,王猛便硬着头皮上前,看着那并不长的楼梯,举步维艰。 深吸了一口气,王猛抬步上楼。 二楼外,一个婢女见到王猛前来,她往日在西南王府,也是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猛将的,那时便觉得这位将军十分有意思,所以此时再见,便施了个万福,道:“将军请。”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零八章 竹海书院 http://.biquxs.info/

王猛入了二楼厅内,有些不知所措,继续行了个蜀军军礼,恭声道:“王猛,参见王爷。” 陆倾川笑道:“王猛,起来说话,一年多不见,胆子怎的变得这般笑了?” 苏云深坐在陆倾川身边的位置上,一面嗑着瓜子,一面打趣道:“王二愣子,就你现在这表现,如果我做得了主,一定把你猛字营的营旗给撸咯。” “那不成!” 王猛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急道:“您二位就是把我绑起来抽个几十鞭子,末将都绝无二话,但就是不能把咱猛字营的旗给撤咯。” 陆倾川笑道:“鸿剑就是那么一说,你怎么急眼了呢,搞得好像是来向本王兴师问罪一样。” 王猛闻言,心生愧意,挠了挠头,道:“末将不敢。” “别这么杵着,大过年的,坐下说话。” 王猛咧嘴一笑,道:“好咧。” 总有一些人,他的一言一行,深究了来说是不合规矩的,但就是让人难以较真,一笑而过。 陆倾川温言道:“今儿这档子事儿,虽说你拦下了这条船,但对事不对人,你做得很好。” “额......” 王猛有些懵,“王爷,您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陆倾川问道:“你王猛何罪之有?” 王猛想了想,坐着抱拳道:“王爷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王猛感激不尽!” 苏云深啧啧道:“这马屁拍的,忒糙。” 陆倾川笑道:“就当你给本王拜年了,本王给你个正五品怀远将军当当,你要不要?” “啥!?” 那王猛先是愣了愣,而后赶紧说道:“要,要,嘿嘿。” 陆倾川看着王猛那副欢喜溢于言表的样子,心中愈发开心,笑道:“才五品将军就给你乐成这个样子,若是给你个三品水军副帅,你不得学那范进乐疯了?” “那,那不会。”王猛笑着,说道:“不过,王爷,那范进是何人,属下怎的从未听说过?” 苏云深笑道:“看你手上那墨迹,你不是在读书嘛,连范进也不知道?” 陆倾川也注意到了王猛手上那乌漆嘛黑的墨迹,想来是来见自己之前正在挥毫写字。 这王猛在八年前陆倾川还未举兵之时,便只是一个村里的庄稼汉,而后被江州军强行征兵入伍,成了一个半吊子的水军军士。 而后,因为看不管原先的江州军鱼肉百姓的跋扈做派,王猛拉了自己信得过的一小票人揭竿而起,闹了一次小规模的起义。 百十来号人的起义,在一支军队中,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很快就给镇压了下来。 再后来,王猛在奄奄一息之下给路过的陆倾川给救了。 叛军王猛的命运从这一刻开始发生了转变,靠着无数的军功,成就了而今的一方守军将军。 陆倾川时常和大姐陆攸宁谈起这王二愣子,陆攸宁对他的期望也是有的,时常告诫他要多读书,而今看来,他是放在心上的。 —— 江州城,沈家。 在黄昏之时,沈家小姐沈清秋披着一件白色貂裘,坐上府外那辆早已候着的马车,向城外驶去。 马车从城外官道上疾驰而过,穿过了城外的几个小村子,而后绕着那座沉舟山的山道行进了片刻,一座书院便映入眼帘。 书院周边,是一大片翠竹林。 傲然冬雪岂寒梅,沉舟山侧有翠竹。 这句话中的翠竹,说的便是这书院边的翠竹。 这沉舟山的翠竹林,很早便是沈家的产业,因为蜀中名士沈晗光在此建书院办学授课,变得更为闻名,据说不少中原地区的人来此,千金只为求一竹。 马车停下之后,沈清秋独自下车,让那车夫在此候着,而后缓步入了竹海书院。 便是夜幕即将来临,这片翠竹林,也是极为好看的景致。 隐隐的,似乎又碧如翡翠的莹莹光泽从翠竹上散发开来,置身其中,觉得美,远远观看,更是神异非常。 可沈清秋似乎无心欣赏,秀眉紧锁,由着书院内的登山小径,来到了一处雅致的小院内。 院内,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见到沈清秋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问安道:“见过小姐。” 沈清秋嗯了一声,而后停步问道:“杨文,你家先生在屋里?” 那书童杨文见到沈清秋问起,应声道:“是的,先生已经在屋内注解四书有小半个时辰了。” 沈清秋径直而入,到了里屋,果真有一青年儒士坐在桌案旁,借着明亮的灯火,手捧一卷儒家书籍,沉浸其中。 他的头发墨染似的,衬托出他发髻下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他那身青色衣衫显得有些宽大,但他背脊挺直,好像在这书院内外的翠竹一般,倒是将这身衣衫传出了一种别样的精气神来。 这位公子之时静静的沉浸在书卷中,说不尽的优雅贵气,令人看着便觉赏心悦目,而不忍也不敢打扰他。 沈清秋只是看着自家大哥那儒雅的姿态,紧锁的秀眉便慢慢的舒展了几分。 沈晗光好似没有注意到沈清秋一般,过了片刻,方才在抬头之余看到了在一旁独自坐着的妹妹。 “小妹?” 沈晗光看着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的沈清秋,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沈清秋见状,方才开口道:“哥,是爷爷让我来找你的。” 沈晗光放下手中书卷,伸了个懒腰,温言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沈清秋回答道:“王爷...到了江州。” 闻言,沈晗光先是一愣,而后倒也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王爷来咱们沈家了?” 沈清秋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据永安城传来的消息,那游击将军王猛晨里才将苏云深的接亲船给拦了下来,王爷便在船上。” 沈晗光点了点头,而后道:“按照当初决定的做就好,明天一早,让家中那几位供奉一道押解过去,等船一靠岸,便交由王爷处置。” 沈清秋摇了摇朱唇,道:“哥,爷爷问,您能不能...出面替大伯一家求求情。” 沈晗光抬头,温柔的眸子注视着这个唯一的妹妹,那精致的五官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说道:“我不能,也不会。” “可是...”沈清秋有些落寞道:“大伯他们终究是为了我们沈家而做出了那些事情。” 沈晗光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怒意都懒得施舍给那一家,温言道:“虽然有为了沈家的因素在其中,可这并不是他们可以私通叛乱势力的原因,也不是他们可以将数百无辜百姓杀人灭口的原因,更加不是他们弃西蜀万千百姓的身家性命不顾的原因。” “你让我救他们,于情,他们陷整个沈家与西南王府产生了间隙,于理,他们险些令这西蜀再度陷入战火。”沈晗光越说越是冷漠,道:“就算我到了王爷面前,清秋,你说我该怎么开口?或者说,我该以何面目去见王爷?” 沈清秋闻言,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后,沈清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沈晗光闻言,同样也是没有说话,叹了口气,而后道:“回去之后先照我说的做。” 沈清秋闻言,自然知道了沈晗光话音之外的意思,心中不禁一喜,后起身道:“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沈晗光点了点头,道:“去吧。” 等到沈清秋走之后,沈晗光也无心看书了,起身到门口,遥看莹莹竹海。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沈家的人应该见不到陆倾川,除了他这身在竹海书院的沈家大少爷沈晗光。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零九章 沈晗光入仕 http://.biquxs.info/

第二日一早,整个江州码头附近除了官兵以外,空无一人。 江州码头泊船口,十数个衣着统一、胸口佩戴有翠竹纹章的沈氏子弟押解着三个头戴枷锁的人肃穆的站着。 这些人之前,站着三个人。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妙龄少女。 那般绝美容颜,不是沈家千金沈清秋是谁? 沈清秋静静的站在父亲沈石溪与爷爷沈震身边,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等候着那艘富丽堂皇的巨大龙川出现。 一个时辰后,先是一艘玄甲水军战舰出现在江州码头附近,战舰之上,数十披甲军士严阵以待,一股肃杀的气焰弥漫在吹过的冬风之间。 幸好官府预先封住了码头附近,否则,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只怕是要挤满整个码头。 即便如此,码头远处的两岸,也是人声鼎沸。 待到那艘巨大的楼船靠岸,永安关守将王猛肃然下船,见着了沈老爷子,和沈家家主沈石溪,向二位抱拳致礼,而后道:“按照王爷吩咐,本将军前来接收犯人。” 那沈家老爷子沈震点了点头,而后沈石溪向后面的家族子弟挥手示意,见状,王猛身后的六名军士上前交接。 “王将军,老朽想见王爷一面,能否劳烦您引荐一番?” 王猛看着开口的沈老爷子,正色道:“王爷有令,今日不见客,还请沈老爷子莫要见怪。” 沈石溪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问道:“敢问将军,王爷...是否有话要交待给我沈家?” “王爷说,念在你们沈家当初之功,此次虽有沈氏子弟参与谋逆,然沈家家主深明大义,主动交出犯人,可见沈家对王府的忠心耿耿,不能让几颗老鼠屎去坏了一锅粥,此番便不予追究,下不为例。”王猛说完,面容上带着几分轻蔑,冷声道:“还有一句话,是王某想送给你们沈家的。” 沈震开口道:“王将军请讲。” 王猛紧握腰间剑柄,冷声道:“还望沈家好自为之,若有下一次,王某定然第一个向王爷请命,清缴叛逆!” 沈老爷子面无人色,沈清秋也是面色惨白。 沈石溪到底是一族之主,苦笑一声,对王猛作揖,“我代沈家,谢过王将军的忠告。”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王猛也觉得双方没有必要再聊下去,抱拳道:“告辞。” 而后自顾自转身,上了楼船。 那六个军士押着三个犯人上了另一艘水军战舰。 —— 竹海书院内,今日沈晗光早早的便遣散了前来上学的学子们,让那书童杨文在外候着。 小书童杨文在书院外百无聊赖的候着,知道看见书院外不远处的石径上出现了两个锦衣公子,方才正色站好。 待到那两位公子走近,小书童杨文恭敬的作揖行礼,道:“二位公子可是来找我家先生的?” 陆倾川双手拢袖,淡笑道:“正是。” 小书童杨文闻言,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随后,小书童杨文领着陆倾川和苏云深到了沈晗光的别院。 别院内的屋子中,小书童杨文对自家先生行礼道:“先生,您等候的人来了。” 沈晗光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走到门口,见到了陆倾川和苏云深,立刻便长揖到底,道:“沈晗光,拜见王爷、苏公子!” 那小书童杨文再怎么迷糊,听到王爷两个字也该明白了眼前这位衣着考究的公子是谁了,吓得他赶紧也跟着自驾先生一同跪了下来,学着沈晗光说道:“草民杨文,拜见王爷,拜见苏公子。” 陆倾川上前将沈晗光扶起,而后笑着对那少年说道:“你也起来吧。” “草民谢王爷大恩!” 之后,杨文慢慢起身,一丝不苟的规规矩矩站在沈晗光身后。 苏云深笑道:“晗光,我砍你家几根竹子,你不介意吧?” 沈晗光苦笑一声,道:“杨文,你拿上器具,领着苏公子去毫升挑选几根上好的翠玉竹。” “是,先生。” 而后,那小书童杨文告退,苏云深笑着离开,留陆倾川与沈家大公子沈晗光独处一室之内。 陆倾川没有客气,直接道那早已准备好的茶案旁跪坐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是两个人前来?” 虽然桌上放着三只紫砂茶杯,但沈晗光之时往陆倾川面前的茶杯中添了茶。 好茶入好酒,同样沁人心脾。 一股并不浓郁,恬淡的茶香飘散在空气之中。 陆倾川拿起那只茶杯在鼻尖嗅了嗅,淡然道:“好茶,可是去年的谷雨茶?” “王爷好眼力。”沈晗光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去年的谷雨茶,辅之以这沉舟山山巅谷雨时节的花露沏成。” 陆倾川淡笑道:“倒不是我眼力好,我大姐爱茶,以前她也沏过这谷雨茶,不过味道似乎你这个要好一些,原来是沏茶之水的缘故。” “郡主若是喜欢的话。”沈晗光说道:“王爷走的时候可以带上几葫芦花露回王府。” 陆倾川笑道:“这算是你沈氏一族给本王的赔礼?还是你白给的?” 沈晗光温言开口道::“王爷以为哪一样好?” 陆倾川笑道:“自然是白给了,若是你沈氏一族的赔礼就这么轻易地给你沈晗光糊弄过去了,本王也太亏了。” 沈晗光无奈一笑,说道:“如果,王爷还肯相信沈晗光,晗光愿意入仕官场。” 听到了沈晗光的答复,陆倾川笑着,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茶,而后说道:“你这算是赔罪?这个节骨眼儿上,本王还给你官儿做,外人看了,还以为本王赏罚不明,何以服众?” 沈晗光温言道:“那便换一个?” 陆倾川问道:“沈家除了你沈晗光,还有什么?” 刚说完,陆倾川便故作恍然,笑道:“对了,还有一个沈清秋,不如,让她嫁入王府?” 沈晗光说道:“且不说现在王爷的府上已经有了一位大唐天策城来的公主殿下,便是没有,顾姑娘能愿意?” 闻言,陆倾川也是有些无奈,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一下子有了两个,还都是世间第一第二的美人。 哎,愁啊。 陆倾川想着,无奈道:“你说说看,你想要的什么官儿?” 沈晗光闻言,开口道:“在江州待久了,想走远一些看看,我之前算了算,那云州云山县的现任县令年事已高,不如就给我安排一个县令之职?” 陆倾川闻言,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要一个刺史,最不济也是一郡郡守。” 沈晗光温言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饭,要一口一口吃。” 陆倾川说道:“真的直视向去远处看看这么简单?不怕那位袁家的姑娘把你吃了?那可是人家的地盘儿啊。” 沈晗光闻言,也是一笑,道:“就算我不提出去云山县,王爷也打算安排我去那儿,不是吗?” 陆倾川笑着,不再说话,又喝了几口茶。 陆倾川说的不错,他今日前来的目的,便是要沈晗光答应入仕西蜀,而且,若是让陆倾川安排,也一定会将沈晗光安排在云山县的任上。 原因很简单,那里最适合,官职不大,却也不小。 至于为何是云山县,前年的时候,那袁琼玖打赌赢了陆倾川,陆倾川答应她满足她一个小要求,如今正是兑现承诺的时候,免得日后到了云州,这妮子缠着他念念叨叨的。 哎,这袁家也真是的,也不管管这丫头...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一十章 僧将陆三藏 http://.biquxs.info/

从竹海书院离开后,陆倾川一路上优哉游哉的,面若四月间的阳春白雪,煞是好看。 反观苏云深,动作倒是有几分的不爽利。 那的怀里有着一个用碎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花盆,几株幼小的翠竹苗在冬风中摇摇晃晃的。 “我怎么不记得你有种花种草的闲情雅致?” 苏云深笑道:“往些年打着经商进货的名头去江南的时候,暗地里看她之余,总喜欢带回两三株雅致的盆栽养在府中。” 陆倾川明白苏云深的意思,“想着弟妹嫁过来以后能少一些思乡情切?” 苏云深点了点头,道:“嗯。年前的时候,和我那老丈人闲聊,他无意中谈及这翠玉竹,想来是喜欢的紧,我便想着,等田氏一族迁到西蜀的时候,将这个当做乔迁之礼赠了。” 陆倾川啧啧道:“用沈家的东西来送你的人情,厉害的厉害的。” 苏云深白了陆倾川一眼,道:“呵呵,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嘲讽我。” 陆倾川哈哈一笑,与苏云深顺着山道向山下村落走去。 —— 西南王府,鹿鸣山,山巅。 陆攸宁与一容颜极好的女子同桌而坐。 他们边上,那头令天下闻风丧胆的凶手穷奇安静的趴着,一双与圆不溜秋的流火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两人,也不耐烦。 穷奇那硕大的身躯,恰好将这石桌的二人护在其中,它额信那道紫金纹印隐隐有微光浮动,竟是令陆攸宁与那那女子不受冬风的丝毫影响。 陆攸宁见这位据说生辰八字与弟弟陆倾川是‘天作之合’的姑娘远望着云遮雾绕下的锦官城,温言道:“一路上舟车劳顿,如今可还适应?” 那女子回过神来,眉眼生的十分好看,只消是看了一眼,便再难忘记。 若涓涓溪流深处那一眼清泉,澄澈,洁净。 林若溪,果真若溪。 从天策城远嫁而来的林若溪言语温婉,道:“还好的,一路上的景致极好,只是没来得及多看,见着的风土人情也少了些,与书上坊间传言的西蜀有些出入。” 陆攸宁微微颔首,“外界传言,本就有很大的夸大成分。坊间传言我弟弟满脸胡子,魁梧非常,更有甚者,青面獠牙,镶毛吓人不已,你信吗?” 林若溪摇了摇头,一手撑着下颔,道:“有点不信,所以姐姐,王爷...子初生的极好看?” 陆攸宁没有直接回答林若溪,笑道:“到时候,你自己摘下他的赤金面甲不就知道了?” 林若溪也笑道:“能坐拥西蜀近五十万军队、深受西蜀四州百姓爱戴的男子,想来长得不会差的。” 陆攸宁说道:“等你们大婚之后,叫子初领着你四处看看,咱们西蜀的风物,比起天策的繁华,也是不差的。” 林若颔首道:“好。” ... 与此同时,锦官城内的一处将军府邸内,一个僧人手持一杆禅棍向外走去。 与那些身在寺庙修行佛法的僧人不同,此人身披将军铠,顶上六个金色戒疤,脖子上还带着一串上等的佛珠。 这样一个奇异的组合,偏偏就出现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 这僧人将军身后,两个副将跟了出来。 他翻身上马,策马而去之前,对两人说道:“左青,你去王府和温先生知会一声,就说我去清理一下门户。卫光,你去城外军营调集五百军士,我在秀山郡等你们。” 那二位副将沉声道:“末将领命。” 随即,那僧人将军骑着那头枣红大马,扬鞭远去。 锦官城城门口的守军军官见到没有丝毫减速意思的战马冲过来,先是一愣,看见那颗标志性的光头和他脖子上那串大佛珠的时候,立刻吩咐士兵打开城门,生怕耽误了这位爷的出城大事儿。 那些街道上的百姓也是十分自觉的退避道道路的两旁,没有丝毫的怨言,那一双双褶褶生辉的目光之中,满是敬畏之色。 要在百姓之中做到如此地步,究竟要怎样的实力? 沙场千人敌?还是万人敌? 就算如此,只怕那些目光中也只有害怕的目光。 到了城门口,两列守城士兵伫矛单膝跪地,一丝不苟的喊了一声‘参见将军。’ 他并未在意,径直策马远去。 这天夜里,城门口的守军再度见到这位将军策马二回,不过,也许是夜深的缘故,战铠和那禅棍之上的猩红血迹没有被守军注意到,只有那守城军官,也许是久经沙场的缘故,似乎隐隐的嗅到了几丝血腥气。 是,错觉吗? 那守城军官没有多想,继续指挥士兵巡防换防。 竖日清晨,一个惊人的消息先是传遍的整个渝州,再是蔓延到整个西蜀,听到这个消息的各方势力,无论是江湖势力、儒坛领袖还是军方大佬,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便是那号称世俗清静之地的佛门清净地,也传出不少斥责那罪魁祸首的佛门叛逆之声。 秀山郡古刹天宝寺一百二十三个僧人,一日之间,寺毁人亡。 又过了一天,又是一个消息传了开来,原来那天宝寺在暗中走上了歧路,早已被北齐谍子所渗透,成了北齐谍子在西蜀的一处重要的根据地。 传说那僧人将军陆三藏又在第二日行色匆匆的领兵出了锦官城,不知道这一回,又会有什么惊天的消息传出来。 风萧萧兮,江水寒。 乌江渝州城附近,那艘巨大的楼船停靠在岸边,陆倾川身着一袭白衣蟒袍,看着马上并没有下马意思的陆三藏左手并拢,施了一佛家之礼,笑道:“和尚,听说你把秀山郡那天宝寺给端了?” 陆三藏没有丝毫的情感,道:“不错,前两日的事情。” 陆倾川故作叹息,道:“真不知道当初把你从大雷音寺带出来是对是错,如今连你们佛家自家人也不放过?” 陆三藏闻言,面色微愠,“王爷,少恶心贫僧,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明白了?那天宝寺里的宵小之辈,打着我佛慈悲的幌子出去做尽丧尽天良的事情,如何不该杀!?” 陆倾川见到眼前这个大和尚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瞧瞧你,那么当真做什么。” 说完,身旁的苏云深开口道:“好歹是一方古刹,你清理清理门户也就罢了,怎的连寺庙也给毁了?” 陆三藏左手合十,正色道:“阿弥陀佛,人间修罗场,岂是佛门清净地。” 苏云深笑道:“需不需要本大少出钱替你佛家再修一座寺庙?” 陆三藏开口道:“若苏少爷有心,贫僧替我佛门子弟,先行谢过。” 苏云深闻言,嘀咕道:“这和尚,忒贼。” 陆倾川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鸿剑,你坐船继续前行,我与这三藏和尚回锦官城便好。” 苏云深闻言,颔首道:“行,那我过两天带着媳妇儿去王府看看大姐。” ... 战马上,一袭白衣蟒袍的陆倾川披着一件雪白的貂裘大氅,与身着将军铠的陆三藏并驾齐驱。 陆三藏从马鞍边上拿起一个赤金面甲递给陆倾川,陆倾川自然的戴上。 “这一年里,有多少势力浮出水面?” 陆三藏想了想,“很多,最大的有两家,外面的是保皇派的旧蜀南宫家,里面的,和史老将军有点关联。” 陆倾川面无波澜,那双眸子微微眯起,道:“南宫家的衣襟不用担心了,说说史老将军,藏锋阁和隐卫查了有多深?” “已经可以确定的是...和史孝武脱不了干系。”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一十一章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凝眉不语,陆三藏继续说道:“但是,还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史老将军在其中也扮演有不光彩的角色。” 陆倾川没有再在这上面继续纠缠,转而问道:“你呢?可有寻找到你所要找的佛法?” 陆三藏摇了摇头,道:“还没有,苦海无边。” 陆三藏没有说那句佛家语的后半截。 回头是岸? 贫僧已忘却来自何方,不知走了多久,回首何处为岸? 佛门十诫,他陆三藏已经破了九诫,唯独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情诫未破。 普天之下,还有哪一处寺庙敢收留他陆三藏? 不过,看陆三藏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这件事情,用他的话来说,无妨。 身在何处,何处即为佛刹,心所安处,处处可见佛家。 陆倾川顺着陆三藏的目光远眺,不知何时开始,这和尚开始念叨起了《大般若心经》的经文,陆倾川听了一会儿,心神大宁,不由得也在心间虔诚的念了句:“阿弥陀佛。” ———— 此时,西北新州。 一个衣着粗布棉衣的落魄游侠,肩扛一把不带剑鞘的铁剑,剑身上已经是锈迹斑斑,剑刃也钝了许多,只怕是砍个柴都困难。 但是这个落魄游侠面容上并不怎么担忧,就像他不担心今晚的晚饭一样,包袱中的馒头冷是冷了点儿,不是还有些酒水相伴么? 在风雪中,这落魄游侠走到了一间破庙里,用那支所剩无几的火折子点燃了一堆小火,将包袱中的冷面馒头拿了两个出来,借着火堆的热气,将冷面馒头热了热,刻钟之后,竟然有些许香气飘散了开来。 他心满意足的啃着热乎乎的馒头,等到啃完了之后,竟然产生了些许困倦之意,于是乎,他用两根粗一些的木棒抵住了那破庙的大门,再以包袱做枕头,安稳的睡了下去。 “咳咳咳。” 那落魄游侠突然惊醒,跳了起来,手握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小心翼翼的到了神台一侧,原来神台后面,有一个衣衫破旧的裘衣老头儿。 “老头儿,你是谁?” 那老人瞧了那落魄游侠一眼,而后起身到了神台前的火堆旁,拿着他那碎布包袱靠在干柴边,淡然道:“小子,借你的火堆睡个觉。” 那落魄游侠瞧着这老头儿那副干干巴巴样子看样子混的也挺遭罪,也不怎么好意思说什么,挠了挠头,道:“行吧。” 随即,他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手握铁剑,包袱做枕头,浅浅睡下。 不远处那个老人面甲微红,眯着满是皱纹的双眸随意打量了几眼这个突然创上门儿来的落魄小子,暗自摇了摇头,随即也似睡未睡的入了梦乡。 一间破庙,一老一小,萍水相逢,安然睡去。 数百里开外的那座昆仑剑山之上,昆仑剑尊卓君遥御剑而行,到了主峰边上的一座山峰上,在那冒着暖气的池子边上落下,靠着那块篆刻有碧麟湖的石碑坐了下来,没有丝毫的高手风范,倒像是一个喝醉了的酒罐子。 卓君遥拿下腰际系着的酒葫芦,喝了一口不归海酿造的当归酒,满面通红,打了个酒嗝。 就在这时,那碧麟湖中,一阵水花渐起。 随即,一颗巨大的头颅慢慢地浮现,接着,是那满是青碧色麟甲的硕大身躯,再是那健壮有力的四肢。 一头满是青碧色灵气缭绕的水麒麟慢慢的走出这碧麟湖,站在卓君遥的一丈开外,静静的注视着这个小辈。 它的四肢慢慢弯曲,竟是慢慢的跪坐了下来,一呼一吸之间,似有云雾缭绕。 满身酒气的卓君遥看着这头水麒麟,竟是鼻子一酸,哭道:“是我辈无能,到了如今,竟然还要连累您不得善终。” 那水麒麟好像听得懂卓君遥说话,澄澈的眸子间满是慈爱之色,摇了摇那硕大的头颅,好似再说,孩子,没关系的,我自己也愿意继续守护在这里。 卓君遥看着这头护山神兽这般举动,愈发心意难平,举起酒葫芦,猛饮一口。 而后,竟是醉的不省人事,就这么睡了过去。 那水麒麟便一直在那里照料着这个它看着成长起来的剑山小辈,许久过后,方才慢慢退回碧麟湖之中。 远在两千里之外的西蜀蜀山之上,也有一个小湖,之时规模要比昆仑剑山上面的碧麟湖要小上一圈儿,周边除了一条青石板过道外,任势而生的花草并未经过人为修整。 圆月之下,一个身着道袍的青年人独立湖中。 这个青年道士身材修长,面相温雅,眉宇之间透着一股道法自然之色,给人一种沉静之感,这样一个道士,无论是谁,第一眼看去,便很难生起厌恶之感。 他双眸微闭,头顶一轮明月,脚踏一湖碧水。 骤然风起,风吹花草招摇,树影斑驳,道士衣襟微微浮动,独独湖水毫无波澜,恍若明镜。 缓缓的,这个青年道士的眸子慢慢睁开,他淡笑着张开双手,旋即,整个人如有神助般,慢慢向岸边的石板小径划去。 石板小径边上的百年古树上,一个负剑青年一跃而下,手中同样拿着一个酒葫芦。 他似是勉强定住了有些歪了的身子,笑着对那青年道士说道:“恭喜师兄,度过了那第二劫。” 闻着那负剑青年满口的酒气,那青年道士也没有丝毫的异色,温言笑道:“师弟这满身酒气,是如何避开的戒律堂师叔的?” “这个嘛,嘿嘿。”那负剑青年笑了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你这天天在这养心湖修炼的闷葫芦,自然是不懂的。” 说着,那负剑青年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了几分,正色道:“快,我们来比试比试,让我见识见识第生死境二劫的威力到底有多强!” 看着负剑青年那跃跃欲试的神色,道袍青年显得要古井无波一些,面色儒雅,温言道:“好,你出手吧。” “去帮你拿剑?” 道袍青年人摇了摇头,,一手负后,一手剑指。 “不必了。” 负剑青年嘴角一扬,吹起几缕凌乱的额发,几分剑仙风流尽显其中,“既然你不用剑,那我也不用便是。” 只见那负剑青年也是一手剑指,身上气机暴涨,笑着向道袍青年欺近身去。 刹那间,无数的紊乱剑气在湖面上暴掠开来。 负剑青年攻势迅猛,剑招霸道。 那道袍青年以守势为主,面容恬淡,游刃有余。 不出片刻,便有几位蜀山长老闻讯飞来,看到湖面上二人出招后,那戒律堂的二长老先是打算出言制止,却被大长老蓝色下来,待到又有不少弟子也赶来后,三长老与四长老命一个弟子将那些蜀山弟子带回。 随后,那四位长老御剑驻足湖外半空之上,注视着这两个蜀山天骄的交战。 那负剑青年似乎并未注意到远处几位长老的旁观,只是想对面的师兄笑道:“只守不攻,你这就没意思了。” “怎么个没意思法?”那道袍青年淡然道:“无懈可击的防守,恰好可破你这一往无前的攻势。” 负剑青年笑道:“是吗,那我用剑试试?” 那道袍青年淡笑道:“你且拔剑。” 负剑青年肩膀一震,旋即,背上古剑翻转至手中。 之间他古剑出鞘,一抹银光闪过,那负剑青年将剑鞘向一旁随手一丢,随即,双手缔结印诀,一手地道的蜀山剑诀跃然手上。 那负剑青年朗声笑道:“师兄,小心了!”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家 http://.biquxs.info/

只见那负剑青年面露自信的笑容,手中印诀飞速翻转,看的旁观的四位长老都不禁暗暗点头。 他身前悬浮的古剑在刹那之间便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柄形似神到的古剑凭空出现一般,呈周天太极环状分布。 三尺古剑,满腔写意风流。 剑锋所指,皆是道袍青年。 道袍青年面不改色,古井无波的面容上,依旧是那似笑未笑的样子。 他知道,这一剑带着近道的威势,便是生死境一劫的高手都难以接下,是师弟莫一兮如今的至强一剑。 亲眼看着师弟莫一兮那凌厉的剑诀愈发逼近,道袍青年还是无动于衷。 莫一兮没有打算留手,他做完结印最后一势,猛然转身,剑指所指,急喝一声:“去!” 那八柄凌厉古剑分别以诡异的诡计在空中划过八道稍纵即逝的残影,飞杀至敌。 道袍青年身上的气机好似凭空消散了一般,竟是毫无波澜。 直至那些古剑欺近身前尺余,犹如一潭死水的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般,丝丝缕缕的气机将那些古剑剑锋抵挡的恰到好处。 不过,他关注的,并非这些看似不痛不痒的剑诀虚影。 他在等待的是那一剑。 果不其然,下一瞬,莫一兮便持剑而至,毫无预兆的,距离他的咽喉不过两寸,若是算上那霸道的剑气,只怕是仅仅寸余,便可了结道袍青年的性命。 不过,便是这尺寸之距,再难更进一毫。 莫一兮看着师兄的右手两指夹住了手中古剑,迅速撤剑。 那道袍青年也随他去,只是,正当莫一兮撤剑之时,道袍青年的身形已然欺近了他的身侧。 接着,那道袍青年直接伸手屈指一弹,莫一兮的身形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而去。 那四长老浮尘一卷,随即身形一闪,悍然出手,接住了莫一兮的身形,跟着后撤了一丈有余,方才止住了退势,再看怀中满身酒气的莫一兮,竟是昏了过去。 “傲儿,你渡过了第二劫?” 那道袍青年微笑着点头,向几位师叔师伯行礼后,方才回大长老道:“回大师伯,侥幸过了第二劫。” “哈哈哈!”三长老捋了捋胡须,笑道:“好啊,好啊,傲儿,快去见见你师父,也好让他安心闭关。” 道袍青年拱手施礼,躬身道:“是。” 看着自幼看着长大的小辈如今已有了大出息,为师门争光,几位长老都倍感欣慰。 不过,那飘散在空中的酒气终究还是将几位长老从赞许有加中拉了回来,二长老看着四长老怀中那莫一兮,嘀咕道:“这小子究竟是怎么避开我的探查带酒上山的?” 大长老笑着说道:“暂且先不论这一次了吧,方才傲儿那屈指一弹,乃是扣心指,四长老,兮儿速来与你最为亲近,便由你将他送回去?” 四长老无奈道:“也只好如此了。” 二长老正色道:“我现在去交代好那帮兔崽子,叫他们这几日不要去打扰这不肖徒悟道。” 三长老也笑道:“那我去炼上一炉养心丹?” 大长老笑道:“难得想清净几日,看来这下难咯。” ... 第二日辰时,陆倾川与陆三藏便到了锦官城外,远远看去,可见城楼。 陆倾川看着这座久违的城池,心中第一次有了近乡情怯的感觉。 见他停了下来,陆三藏挥了挥手,身后那对士兵也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后,陆倾川开口道:“走吧,回家!” 陆三藏做了个手势,接着,一个随行斥候策马先行,到了城门口,斥候猛地拉扯了一下缰绳,战马嘶鸣。 那斥候向城门上换防的守城军官喊道:“王爷驾临,速速打开城门!” 这么一喊,整个城门的士兵和将官先是有些发蒙,而后面露喜色,守城军官赶紧下令打开城门,而后火速走下城楼,道城门外毕恭毕敬的候着。 其中,那军官身后不远处的士兵小声的打了个哈欠,那军官便转身斥责道:“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这他娘的要让王爷看到咱们的精气神,王德宝,特别是你,给老子把腰板儿挺直咯!” 那名唤王德宝的士兵有苦说不出,只得哑巴吃黄连了。 陆倾川一行人出现在城门口之时,那守城军官率先单膝下跪,右手横于胸前,领着身后所有的城楼上下士兵,沉声道:“参见王爷!” 陆倾川点了点头,而后慢慢骑马入了锦官城。 这一刻,所有的士兵皆是花了吃奶的力气来挺直腰板儿,即便在那个身穿白衣蟒袍的男人已经骑马走远后,也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西南王府那两尊威武霸气的白玉狮子后,中门大开,却不似大唐那些王爷打道回府时那般丫鬟仆役夹道迎接,大红色的地毯从院内一直铺到中门以外。 西南王府好像并没有这般讲究,只是开了中门,除了管家老宋和两个披甲执锐的魁梧军士之外,便只有中门前的三人。 陆攸宁居中,头上只是简单的戴了一支碧玉玲珑簪,弹花暗纹百褶裙外罩着一件如意缎绣镶毛斗篷。 她的左手边,是一位绝美的女子,绾着垂云髻,上插着一支宝蓝点翠珠钗,上着苏绣月华锦衫,下衬紫绡翠纹裙,外系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原本她就肤若凝脂,此时望去,更显天上人。 而陆攸宁的右边,是一位身着普通教书先生常穿的那种棉袍的老先生,即便是穿着棉袍,他那身子也稍显瘦弱。 这老先生双手拢袖,在寒风之中面色微微泛白,鬓发稍显凌乱,虽然年老,面上皱纹依稀可见,但五官还算是齐整,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位令许多怀春少女芳心暗许的俊后生。 韶华易逝,多少盛年不重来,皆化风霜雨雪中。 许久后,陆倾川与陆三藏一道先生王府前的过道,马蹄阵阵,沉沉而杂乱。 陆攸宁笑着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那未过门的弟媳妇,温言道:“不必太紧张,你们以后还要过一辈子呢。” 闻言,原本便有些局促的林若溪心神一震,也不知是北风加紧的缘故,还是怎的,面若六月桃花,花开别样红。 陆倾川见着了在门口候着自己回家的姐姐,面容上满是春风。 他翻身下马,身旁陆三藏很自然的从陆倾川的手中接过了缰绳和马鞭,随手拴在了石狮子的一条腿上。 府门外两个魁梧军士无声的单膝下跪。 陆攸宁、温先生和林若溪慢慢下了王府外的台阶,不等陆攸宁开口,陆倾川便一把抱住了陆攸宁,开心的像个孩子。 “姐,我回来了。” 陆攸宁笑着,泪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陆倾川放开陆攸宁后,陆攸宁仔细的看了看自己这个弟弟,他的手背上,还有一道疤痕未完全消掉,她伸手抓住他的手摸了摸,心疼道:“这一路,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陆倾川摇了摇头,用蟒袍宽袖的内角,替她擦了擦泪水。 之后,陆倾川面向温先生,有些疑惑道:“天寒地冻的,先生怎么不披件大氅在外面?” 温先生淡笑道:“不打紧,趁着现在身子骨还算硬朗,多感受一下冬天的寒风,不然怕是日后没多少机会了。” 陆倾川无奈一笑,道:“许久不见,先生还是那般爱说笑。” 温先生笑道:“你还是快与那林丫头打声招呼吧,你小子千辛万苦从大唐求娶过来的王妃,就打算这么将人家冷落着?”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史家问罪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闻言,显然神色间有几分为难。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第二次见过面的女子? 如果当初在姑苏寒山寺那次不太和谐的见面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那这一次便是第二次了。 陆攸宁笑着牵起身旁林若溪的手,拉过弟弟的手,将那双凝脂一般细腻的手交到陆倾川的手中,有那么一瞬间,陆倾川甚至觉得林若溪才更像是她的亲生妹妹,自己就像个外来户一样。 “若溪,这就是你未来的夫君,我的弟弟,陆倾川。” 陆攸宁笑道:“先熟悉一下?” 陆倾川闻言,心中叹了一口气,没等林若溪先开口,陆倾川便看着她那绝美的容颜,抢先说道:“你好,我是陆倾川。” 林若溪愣了愣,明明应该是初次见面,但她的心中竟然对陆倾川的声音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你好,我叫,林若溪。” 一旁的温先生听着这对生辰八字被誉为天作之合的金童玉女如此这般官方化的对话,暗自叹了口气。 子初啊子初,你这小子,无论是领兵打仗,还是江湖谋略,亦或是朝堂对决,都可以称得上当世一流人物。 可为何这般不解风情,反倒是在这种稀松平常的场合上表现得跟那个二愣子王猛似的。 便是连陆攸宁也有些看不下去,忍俊不禁道:“你们就打算这样呆着?” 陆倾川看着有些局促的林若溪,哪还有小树林里那冰山美人的模样。 不过想想也是,本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权势滔天,谁见了不怕上三分? 陆倾川笑道:“那咱们先进去再说?” 那林若溪轻轻嗯了一声。 进了府门之后,温先生终究还是觉得这寒风够呛,找了个回房复盘的借口便撇下三人走了。 而陆攸宁也说还有点事物处理,与候在不远处的回廊边上的婢女和小厮走了。 府中,无所事事的,只剩下陆倾川这个将将回府的西南王和即将过门而未过门的西南王妃。 陆倾川想了想,也没有立即放开她的手,牵着继续前行,“来王府的这些时日,可曾逛完整个王府?” 林若溪摇了摇头,道:“只去了几处地方。” 之后,林若溪一边想,一边开口列出御文楼、烟波湖... 陆倾川闻言,温言一笑:“王府很大,这几处地方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改日可以让姐姐身边的春华和秋实带你去看看,这两个丫头最是好动,整个王府的下人里,只怕是唯有老宋可以和他们比上一比对这王府的熟悉程度。” 林若溪微微颔首,道:“嗯。” 陆倾川饶有兴趣道:“你没有问题想要问我的?” 林若溪温言道:“有的,而且很多,但突然间不是很想问了。” 陆倾川笑道:“怎么,怕我吃了你?” 闻言,林若溪也笑了笑,扭头看着带着赤金面甲的陆倾川,道:“王爷你和外面传言的有些不同。” 陆倾川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怎么说?” 林若溪开口道:“全天策城的酒楼里的说书先生都传言说王爷你生性冷酷、铁血无情。” “没想到今日一见,发觉我原来也是会打趣?” 林若溪颔首,道:“差不多便是如此。” 陆倾川笑道:“那你是喜欢传闻中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林若溪一愣,陆倾川能感觉到,那只温润如玉的纤细小手突然一僵,显然,林若溪也没有料到陆倾川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 见林若溪在犹豫,陆倾川开口道:“没关系,慢慢想,其实答案也不是太重要了,无论你喜不喜欢,其实都是没得选了。” 不知不觉间,陆倾川便带着林若溪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走入那间院子,厅内早已被人打扫整理过,地上铺着猩红的团锦绒毯,暖炉散发出来的热气充满了整间屋子,二人一入其中,身上的寒气便尽数散尽。 陆攸宁让林若溪在软塌另一边坐下,随后替她解下披风与自己的披风放在一旁。 “其实,我们都没得选。” 林若溪自然知道陆倾川的意思。 她嫁过来,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政治联姻,是大唐皇室与西南王府的,更是西蜀旧皇室和如今西蜀唯一的王的。 她也知道陆倾川与那名叫顾倾城的女子之间的事情,陆倾川的这句话,是换了一种方式告诉她,他和她之间,都是身不由己。 换了一个人,可能会不相信,甚至质疑,一个手握重兵割地为王的实权王爷,能够令三个皇朝都忌惮不已,怎么还会有什么身不由己的说法? 只能说,人生之中,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如那皓月常缺,亦如那江水东流。 —— 琅州,位于西蜀南部,是四州之中地域最为辽阔的一州。 相对于云州是燕云骑军的常驻地,江州是玄甲水军的常驻地,这琅州,便是那神策军的常驻地。 史家,这个战功赫赫的家族,更是连当今的西南王都对其礼让三分。 日上三竿之际,神策军主帅史遇春独自坐在府中大厅的太师椅上,这位没有身披战铠的史老帅,整个人看上去,竟是显得几分颓唐之色。 在史遇春面前,有一个将将从军营中赶回来的中年人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身上的将军铠都还未来得及脱下。 史遇春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这个嫡长子,竟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史孝武再度向父亲磕了一个响头,满怀愧意道:“父亲,是孩儿不孝,连累了您。” 史遇春叹了一口气,道:“孝武,你可还记得为父这条命能活到今天,是靠何人搭救么。” 史孝武心头一颤,“回父亲,您说过...是王爷的父亲陆寻风将您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史遇春沉声道:“你千不该万不该做的事情,就是背叛少主,心生谋逆之心。” 史孝武默然无语,如今陆倾川当真相安无事的活着回到了西蜀,这意味着他的谋划已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父亲是如何知道的这件事? 答案呼之欲出,要么是藏锋阁的锋士,要么是王府的隐卫,他们之中无论是那一组织的人传出来的消息,都说明了一件事情,西南王府那位已经知道了他史孝武在这次谋逆之中扮演者重要的角色。 王爷相信父亲的为人,所以他将这件事告知了父亲,换言之,他愿意将这件事交由父亲自己解决。 如此一来,这就成了史家的家事了。 只是,这并不意味着史孝武就能够轻易的避开应有的罪责。 史遇春看着这个一步错步步错的儿子,道:“下午你去军营,交出统兵之权。” 史孝武闻言,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却也只得点头,道:“好。” 史遇春继续说道:“过两日,为父将召集族中的父老到宗祠之中,宣布将你们一家,逐出我史家。” 史孝武闻言,苦着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哀求道:“父亲,您将孩儿逐出家门,孩儿知道这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但是,孩儿恳请您对枫儿网开一面,他还小,这件事情,不应该波及到他。” 史遇春闻言,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这个逆子,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才考虑到枫儿!?” “枫儿是我的孙儿没错,但是,今天我若是对他网开一面,你让我史遇春有何面目去王府见王爷!?又让我他日以何面目去地府见陆将军!?” 说着,史遇春竟是直接将桌上的一只茶盏摔得粉碎。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夕阳西下见晚照 http://.biquxs.info/

史孝武闻言,面色惨白。 成王败寇,既然已然是东窗事发,如今再多说什么,也是无动于衷。 史孝武只恨那陆倾川早回来了半个月,若是... 史遇春冷声道:“你给我滚出去!” 史孝武神色黯然,只得恭声道:“孩儿告退。” 待到史孝武走了之后,史遇春冷声道:“孝文,过来。” 一个锦衣青年从内堂门后走了出来,眉头紧蹙,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之时毕恭毕敬的站在父亲面前。 史遇春看着这个还尚及冠的小儿子,“方才我与你大哥的交谈,你都听到了?” 史孝文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回父亲,听得一清二楚。” 史遇春瞧着这个面不改色,没有丝毫畏惧之意的小子,沉默了一下,而后才问道:“你大哥之前所谋划之事,你可知情?” 史孝文还是点了点头,淡然道:“回父亲,同样是一清二楚。” 史遇春冷声道:“所以,你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你大哥误入歧途么。” “这是歧途?” 史孝文似乎并不认同史遇春的说法,“可孩儿认为,这才是良策。” 史遇春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无知小儿,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面对史遇春的怒火,史孝文拱手作揖,先行行了一礼,“父亲息怒,且听孩儿道来。”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王爷已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西蜀原本便不安分的各方势力皆是跃跃欲试,您应该知道,若是任由这些人胡来,会产生什么样的局面,若我们史家一味的愚忠,到时候若是王府倒台,我们该如何立足于乱象横生的西蜀四州?” “对,您手上有十数万的神策军,但是,这其中并非是我们史家一家独大啊。” “半年前,天策那位二皇子伸出了橄榄枝,大哥认为这是一次机会,一旦成功,一来可以维持一个稳定的西蜀,二来可以使我们史家再上一个台阶,成为封王拜候的第一大族,到时候,您要保下郡主也很简单,此乃一箭三雕之举,孩儿认为,大哥做的并没有错。” 史遇春面色含愠,冷声道:“那你们可曾算到了,南宫城会反水!?” 史孝文闻言,神色黯然,道:“没有。” “你现在给我滚去祠堂禁足,两年之内,若是敢踏出祠堂半步,我便打断你的双腿。” 史孝文没有再争辩,对父亲拜了拜,转身离去,走到大门口之时,史孝文突然停下了脚步,对史遇春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父亲,乱世已起,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就算是他西南王陆倾川也一样。” —— 小雪绵绵之中,一辆马车从锦官城内缓缓驶出。 马车内,陆倾川掀起了帘子的一角,瞧了两眼外面愈发下大的雪,偶有一两片雪花飘入马车之中。 陆倾川转头,看着身旁的林若溪,“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曾去过天策城许多次,几乎年年都有这样的雪天,只有一年不曾有过。” 见陆倾川开口缓解了有些尴尬的氛围,林若溪温言道:“那一年很特别吗?” 陆倾川笑道:“是的,很特别。” 陆倾川伸手从车外用食指指肚接住一片雪花,再马车中以拇指碾碎,“就在前年,也就是你听说过的那件事。” “但你一定不知道,要封王的是你的义父,那个躲在皇城内画地为牢的大唐皇帝,想要我的命的,也是他。” 林若溪心头一惊,面容上有些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 “你一定以为,若是我去年死在了清风岭,那西蜀的局势大乱,大唐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倾川笑道:“大乱是会大乱,但未必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按照那时候大唐在我西蜀的部署,有很大的机会将西蜀收入囊中,反而有我在的西蜀,会令他们无比忌惮。” 林若溪知道陆倾川什么意思,一个手握四十七万虎狼之师的西南王,这三座皇朝,哪个心底会舒服? 陆倾川将手上的雪水故意在林若溪的衣裙上擦了擦,林若溪见状,疑惑道:“为何要擦在我的身上?” 陆倾川笑道:“我这件衣服是新的,舍不得。” 林若溪汗颜,这算什么理由,难道她身上穿着的是旧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林若溪问道:“姐姐说,苏云深和江南道的那位田家小姐的大婚快在渝州举行了,这是要去渝州?” 陆倾川摇了摇头,没有点明,笑道:“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 渝州城地处锦官城以北,而马车开往锦官城以南,背道而驰,自然不是去渝州城的路。 随着马车愈发往南,人烟愈发稀少。 许久过后,马车驶入官道边的岔路口,陆倾川瞧着林若溪的头靠在车内的窗边,浅浅的睡了过去。 陆倾川想了想,到底没有多此一举。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后,陆倾川掀起了车窗的小帘,望着不远处那村落,眼眸中笑意浮现。 进过几个时辰的降雪,雪花覆盖在田间、屋顶上、藩篱周围。 袅袅的炊烟从一家又一家的烟囱里缓缓升起,进过马车的风中,似乎都掺杂着几分好闻的烟火气。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不比锦官城内的华灯初上,从村子每家每户点亮的灯火,显得安详而宁静。 这里,就像是数百年前那位因官场污浊而不愿同流合污的名士笔下的世外桃源,阡陌交通与屋舍俨然之间,虽看不出桑竹之属,但鸡犬相闻是有的。 陆倾川甚至能够隐隐的听到孩子的打闹声。 过了刻钟有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陆倾川唤醒了林若溪,笑道:“到了。” 林若溪睡意朦胧,可能是路上马车有些颠簸所致,发饰稍显凌乱。 陆倾川替她捋了捋,而后下了车,等林若溪出了马车,陆倾川伸手,示意他搭着自己的手下车。 林若溪没有拒绝,下了车后,马车车夫没有跟上去,静静的候在车旁。 陆倾川与林若溪走到了那户农家小院外,敲门之前,先停了下来,放开了林若溪的手,将面容上的赤金面甲取了下来。 这是林若溪第一次见到他的面容。 侧面看过去,他的眼眸中似乎满含欣喜,这是她来了这么久,第二次看过的神色。 第一次,是陆倾川回到王府,看到等待着他回家的姐姐陆攸宁之时。 笃笃笃。 笃笃笃。 “晚照在家没有?” 屋子里,一个穿着围裙的女子手中的锅铲还没有放下,便疑惑着从厨房中走了出来,在院子里向矮墙外看去。 陆倾川身形向边上一挪,笑道:“怎么,这就不认识我了?” 那女子见着了陆倾川,笑着快步上前,替陆倾川和林若溪开了门。 陆倾川看着着比他小上许多的女子,故意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学着那些把玩古董的行家,最后捏了捏她的琼鼻,笑道:“一年多不见,长得高了些,出落的夜周正了些。” 那女子笑着应道:“那可不。” 说完,她看着陆倾川身边那位好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神仙姐姐,问道:“陆大哥,这位是..?” 陆倾川介绍道:“这是你未来的嫂子,林若溪,若溪,这是我妹妹,江晚照。” 江晚照看着林若溪,虽然有些疑惑,但她也没有多想,笑着将另一只没有拿锅铲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拉住了林若溪的手便向屋子里走,“陆大哥,林姐姐,快进屋,外面天冷,别冻着了。”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君王一怒 http://.biquxs.info/

招呼着陆倾川与林若溪到屋子里坐了下来,江晚照将锅铲放在桌上,而后赶忙给陆倾川和林若溪倒茶。 “林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虽然林若溪的美已经是天下公认的事实,但女为悦己者容,世间有哪家的姑娘不喜欢真心的溢美之词? 林若溪开心的笑了笑,“晚照你也很好看。” “那,陆大哥,林姐姐,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厨房里把饭菜给端过来。” 说着,江晚照笑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几道农家小菜,三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便上了桌。 江晚照将还是湿的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总算是忙完了,坐了下来,“陆大哥,你也没有提前打个招呼要过来,否则怎么都该炖上一只鸡的。” 陆倾川已经率先拿起竹筷子往自己碗里夹了些青菜,“炖什么鸡,又不是什么外人,这样就挺好。” 江晚照有些嗔怪道:“若是你一个也就罢了,这不带了林姐姐来吗。” 林若溪也端起了碗,笑道:“没关系的,就像你陆大哥说道,这样已经很好了。” 再这样一间普通的农家小院子里,陆倾川、林若溪和江晚照三人吃了一顿百姓的粗茶淡饭,不知道陆倾川是怎么感觉的,但林若溪置身这样一种其乐融融的氛围之中,她的内心有些恍惚,想着若是就这样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应该也是不错的。 吃完了晚饭后,陆倾川说要出去一会儿,留了江晚照和林若溪在厨房内收拾碗筷。 双手笼着袖子,陆倾川慢慢悠悠的走到马车旁,那车夫吹了几声比较奇怪的口哨。 旋即,一个棉袍汉子走了出来,郑重的走到陆倾川身前一丈处,单膝下跪,右手横胸,沉声道:“藏锋阁黑旗第三司司长张大全,参见王爷!” 陆倾川点了点头,道:“起来吧,说说看。” 张大全起身,说道:“回王爷,最近半年,这赵家村尚算安宁,除了途经此地的一个江湖剑修与本村的村民发生了点争执外,没有异常。” 陆倾川嗯了一声,而后说道:“辛苦了。” 张大全,弯腰行礼,道:“职责所在。” 随后,张大全无声而退。 陆倾川随即又优哉游哉的走了回去,若是换上一声普通百姓穿的衣裳,就他这副姿态,别说是王爷,就算他称自己是附近县城里的员外公子,都是无人敢信。 陆倾川回到那农家小院里的时候,两个年岁相差不大的姑娘正说着些悄悄话,他想了想,放下了敲门的手,而后就这么蹲在门外,抬头看着那下着绵绵雪的夜幕。 六年前,曾有一个少年与他一同在这个院子里时常喝酒,那时的陆倾川,已然是西蜀最大江湖势力鹿鸣山的山主,便是想要喝那不归海的当归酒,也是不难的。 只是即便如此,他俩还是只喝那农村土酿的烈酒,酒如其名,烧刀子,一口下去,仿佛有一柄烧红的刀子顺着喉咙慢慢入肚。 陆倾川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一股气机慢慢在手心里流转,紧接着,掌心上方的雪花旋转凝结,呈一只缺口大碗状。 陆倾川手端冰雪大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无奈一笑,手中冰雪大碗瞬间化为飞雪,翻飞飘落在地。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他陆倾川,已不是当初那个鹿鸣山山主,身旁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也已经不知所踪。 许久之后,陆倾川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雪花,轻轻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林若溪和江晚照显然相熟了,在教她绣些喜庆的纹案。 陆倾川走过去拿起江晚照手中绣的手帕一看,也没有点评,之时带这些莫名的笑意。 江晚照看着陆倾川那笑意,总觉得是在嘲笑自己的拙劣手艺,一把夺过来,说道:“不许笑话我。” 陆倾川温言道:“要不,随我一道去王府住些时日,让你林姐姐好好教教你?” 江晚照正要说话,没有注意到陆倾川对林若溪眨了眨眼,林若溪也开口道:“是啊,晚照妹妹,去王府陪陪我也好。” 陆倾川接着说道:“再过些时日,便是我的大婚之日,你总不想到时候在匆匆忙忙的过去吧?” 江晚照想了想,而后道:“那...便去住几天?” 陆倾川喜笑颜开,道:“想住几天都行。” 江晚照正色道:“你们的婚宴结束以后,我还是要回来的,到时候你可不许拦我。” 闻言,陆倾川无奈一笑,这丫头,还没去呢,怎么就想着回来了呢,“好,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回来。” ...... 王府之中,温先生端坐在书房太师椅上,静静的听着旁边的侍女秋实念着将将才经由御文楼谋士们整理出来的军报和藏锋阁传过来的密报。 当听到琅州密报之时,温先生挥手示意秋实先停下来。 秋实会意,将手中那封密报交到温先生手中。 温先生看了看,问道:“王爷呢,又去了赵家村?” 秋实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想来应该是的,以往每年的年节后几天,王爷都会去赵家村一趟。” 温先生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倒是有些年头没有见过江晚照那小丫头了,也不知道丫头如今出落得怎么样了。” 秋实听闻温先生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心生好奇,便大胆问道:“先生口中的江晚照是何人?” 温先生见秋实问起,脑海中似乎又浮现出了那个喜欢穿一件红色战甲的少年郎的爽朗笑容,那个放在别人眼中极其张狂的少年郎,每每想起他和陆倾川当初一起干的那些难等大雅之堂的破烂事儿,总会不自觉的会心一笑。 可惜啊,这样好的一个少年郎,就这么没了。 若是他还在,现在的西蜀,哪里还有什么乱局。 温先生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那个叫江晚照的小姑娘,是咱们王爷的一个极好的朋友的妹妹,算起来,应该比你还要小上一些。” 秋实哦了一声,而后道:“那这位江小姐可曾来过王府做客?” 温先生淡然道:“不曾,你不知道很正常。” 秋实展颜一笑,道:“连先生您都惦念,真想见一见这位江小姐。” 温先生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聊下去,将密报放在一旁,示意秋实继续念下去。 ... 一个时辰后,秋实领着两个小厮,在廊道内缓步前行,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着温先生的话,以及先生口中的江晚照。 且向江边留晚照,名字真好听。 姓江,而且是王爷的至交好友的妹妹... 秋实很早便跟了陆攸宁,所以,对王爷的事情,会更加熟悉一些。 只是,从未听说过王府有过姓江的贵客来访啊? 一路走,一路想,便是到了自己的住处,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一番洗漱过后,秋实躺在床榻上,正准备闭目安睡,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五年前,那桩发生在琅州的血案。 那年,似乎有一个十分特别的人死了,西南王陆倾川盛怒之下亲自率领千军万马杀去,所过之处,除了手无寸铁的百姓,无论是士兵、盗匪,还是那恃武傲物的江湖武夫,不接受归降,一律杀无赦! 直到攻下了琅州州城那位号称是琅州王的枭雄的头颅,这场血腥灾祸方才结束。 陆倾川用数万人的鲜血,来祭奠一位英年早逝的好友,同时,也以最为强势的姿态向整个西蜀大地发泄着来自君王的怒火。 五州州牧会无缘无故的聚集在现在的锦官城? 世上看似简单的事情背后,往往都十分不简单。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冬狩 http://.biquxs.info/

大唐天命五年正月十三,一辆马车在一队玄甲水军的护送下由江州进入渝州州境之中。 大概护送了三十里上了官道以后,玄甲水军仁勇校尉调转马头,对马车方向和一旁骑马的剑客阿城抱拳道:“白老先生,从官道由此一直往前,王府早有安排,可保诸位前路无忧,诸位可放心前行,依照军令,在下便只能送到此地了。” 白圣朴拉开车帘,满是皱纹的面容上浮现淡淡的笑意,道:“此前一路有张将军护送,老夫一行人受益良多。” 张荃再度抱拳,朗声道:“客气。” 马车前面充当车夫的小王师兄王靖仇以江湖上的抱拳回礼,朗声道:“就此别过。” “告辞。” 旋即,张荃调转马头,带着那一队玄甲士兵,由着官道原路返回。 一个时辰的光景,这师徒三人便来到了那官道的岔路口,按照此前与那仁勇校尉张荃的一路交谈,王靖仇知晓了往左那条路通往锦官城,往右则是去往渝州城。 毫不犹豫的,王靖仇驾驭着马车向左边驶去。 ... 锦官城外的白鹿山角,一块巨大的牌坊赫然伫立,上篆‘白鹿书院’四字。 牌坊右前方那块高大石碑上,以隶书篆刻了四个字,以文载道,左下角,留有三个孤零零的小字,陆倾川。 由书院牌坊进入,这座比之王府的鹿鸣山要矮上许多的白鹿山,全部划入了白鹿书院的范围。 整座白鹿山上,一座座的学舍楼台于雪林中隐隐而现。 白鹿山的半山腰,有一处占地颇大的私人府邸,府门上明明白白的写了阮府二字。 这座诺达的府邸之内,前前后后来往的丫鬟和仆役比起蜀中大户而言,不算多。 此刻,府中那座名唤藏书楼的二层小楼上,一面白如玉、衣冠素雅的青年文士在那炉火附近落座,一手持书,一手执笔,口中虽然在自言自语的嘀咕的小声嘀咕着什么,但显然并未影响不远处端坐书案后静心练字的少女。 这青年文士的姿态原本看上去没什么,但若是与那少女相比,倒显得有些散漫。 若是不知情的人一看,哪里能想到这位自顾自神神叨叨的青年文士,便是如今西蜀文坛鼎鼎大名的白鹿书院院长阮子修? 再看那妙龄少女,乌发轻挽玉簪束成,身着一袭翡翠烟罗绮云裙,柳眉微蹙,眉眼处透着一股认真劲儿,无论远近,只消随意一眼,便会觉得这个认真而不失灵动的姑娘...温婉可爱? 若是单单的看她这个人也就罢了,但如果顺着这姑娘手中的贺州羊毫看去,那蹩脚歪扭的一行行永字,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同样,若是不知道的人一看,哪里能相信这是学识渊博的阮子修之妹阮依宁? 过不大概刻钟过半,阮依宁终究还是忍不住了,看着连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的‘大作’,阮依宁将手中的笔向宣纸上一扔,“哥,你这笔有问题。” 对面火炉旁的阮子修闻言,头也没抬,“笔是上等的贺州羊毫。” “那就是纸不...” 没等阮依宁说完,阮子修便打断道:“纸是苏州永安巷的熟宣,最宜书写。” 说完,阮子修继续补充道:“你手边的砚台也是王府郡主殿下差人送来的,不能差。自己写的丑便是丑,别怪纸笔不行。” 阮依宁冷哼一声,反驳道:“你才写的丑呢。” 阮子修闻言抬头,笑道:“不服气?要比比不?” 知兄莫若妹,阮依宁清楚自己这位才高八斗的哥哥的书法当初可是冠绝天策、誉满大唐的。 和他比这个? 这不是在武圣面前耍大刀,贻笑方家嘛! 书法不行,但咱阮大小姐可不傻,呵呵一笑,“您一个堂堂白鹿书院的院长,竟然和一个小女子相比,真是好大的学识呢。” 阮子修无奈一笑,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阮依宁做了个鬼脸,“若是日后你娶了嫂子,看你还敢不敢说这样的话。” 阮子修笑道:“古人也说了,绿肥红瘦有新词,画扇文窗遣兴时,象管鼠须书草帖,就中几字胜羲之。” 阮依宁双手托腮,笑道:“好嘛,道理全给你说尽了。” 阮子修笑了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中暗自算了算时间,也没打算再继续研学,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今儿大哥的先生要来,依宁,要不随大哥一道去接一下?” “这么快?”阮依宁错愕道:“白爷爷前日不是才传信来说还在江州吗?” 阮子修走到藏书楼二楼外的栏杆边,吩咐下面正在干活的一个小厮去备车,顺道将他的的斗篷送过来,而后转身入屋,“傻丫头,前日信上说的是到了江州的黄楠郡,从黄楠郡到此处才多少路途,最迟今晚便可到这白鹿书院。” 阮依宁白了阮子修一眼,说道:“你要再说我傻,我就...我就,懒得搭理你。” 阮子修哈哈一笑,“所以,我天资聪颖的好妹妹,去吗?” “不去,除非你求我。” “好,我求你。” “......” 阮依宁无语的看着阮子修,质疑道:“哥,你那读书人的骨气呢?” 最终,阮依宁还是与阮子修一道上了下山的马车,去往距离白鹿书院最近的那处驿站,等候着那辆正优哉游哉的前来的师徒三人。 ... 当今天下,习惯性的将大唐和西蜀以南、西楚东南方的地域称为南疆。 对于三大皇朝而言,居住在这片地域上的人多是未开化的蛮人,统称为蛮族。 而西蜀的琅州南部边陲之地,由一道长长的边界线拉开,直接与南疆接壤。而且,那片土地上居住的,并非一些羽翼未丰的小部族,而是整个南疆势力首屈一指的大荒部,特别是在现任大君龙煌马格尔·铁木达的带领下,大荒部的领土一再扩大,大有称霸南疆的势头。 这天,大君龙煌马格尔·铁木达的嫡长子龙煌马格尔·蛮古骑着狮虎兽领着一众手下穿梭在丛林之中,进行着大荒部自古便流传下来的冬狩传统。 据说在大荒部早期,还是一个小部族的时候,经常因为粮食不足而死了许多族人。 之后,大荒部的先辈们便心一发狠,领着部族中最是年轻力壮的族人一头扎进深山之中,与那些凶猛的猛兽搏斗,从而带回了许多粮食,支撑着大荒部的族人们熬过了一个又一个艰难的凛冬。 在数百年来,大荒部虽然已不再像当初一般是个弱小的任人欺压的小部族,但是,为了纪念祖辈的勇敢与提醒部族的族人们要秉承先辈的精神,这个冬狩的传统,一直被保存了下来。 狮虎兽背上那个名叫龙煌马格尔·蛮古的魁梧少年正追寻一头已经受了伤的鹿,他眯着锐利的眸子,看着憨憨胖胖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信心满满的笑容。 突然,龙煌马格尔·蛮古的右手向后一举。 身后同样骑着狮虎兽的手下会意,将肩上扛着的兽皮大弓精准的扔到了自家世子的手里。 龙煌马格尔·蛮古手握雕工,左手娴熟的从狮虎兽上的鞍边箭囊里抽出一支箭。 搭箭、瞄准、射出,一气呵成! 箭矢离弦的那一瞬间,他露出的手臂上坚实的肌肉似乎都在昭示着这个少年的勇猛。 当龙煌马格尔·蛮古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箭矢射中了那头鹿以后,他更是喜出望外,驾驭着狮虎兽加速前行。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一十七章 密信 http://.biquxs.info/

当龙煌马格尔·蛮古骑着狮虎兽越过一块巨石,却突然停了下来。 其他在后面跟着自家世子的手下们见到这奇怪的一幕,皆是一头雾水,想一探就近。 当然们绕过巨石,也如龙煌马格尔·蛮古一般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言不发。 那头母鹿静静的站在林子里那块小土坳上,常年与动物打交道的大荒部族人似乎从那头母鹿的眼眸之中看到了几分...视死如归?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龙煌马格尔·蛮古便不会杀了它。 看着那头母鹿两条有力的后腿上各自插着一支箭,令它连站也站不稳,龙煌马格尔·蛮古漠然的从箭囊之中再度抽出了一支箭搭在了兽皮包裹住的大弓之上,这一次,他瞄准的是母鹿的头颅。 不过,马上他又放下了举起的大弓。 因为,土坳附近积雪未化的灌丛之中,钻出了一头小鹿。 只见那头小鹿在母亲前面蹦蹦跳跳的,叫声十分的惊慌失措,倏尔,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又面向大荒部的一行人,四腿弯曲,竟然跪了下来!? 龙煌马格尔·蛮古进行了这么多年的冬狩,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近况。 见到自家的主子没有动作,身侧不远处的一个部族俊彦似乎已经跃跃欲试,当他准备拔剑上前亲自砍下那鹿首先给自家世子之时,却被身边的一个稍稍年长的中年武士伸手给拦了下来,那中年武士看着这个心急的年轻人,微微的摇了摇头。 沉默了一会儿,在部族中素来以骁勇善战著称的龙煌马格尔·蛮古将手中兽皮大弓递给身边的一个扈从,以南疆语言对周围的手下们吩咐道:“将这两头鹿带回部族,好生照料。” 那些手下们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将右手以掌心贴近胸口,微微鞠躬行礼道:“殿下仁慈,我等遵命。” 龙煌马格尔·荒古不在停留,似乎也没有继续冬狩的兴致,骑着狮虎兽回身返回。 回到了冬狩驻地,龙煌马格尔·蛮古从那头硕大的狮虎兽身上跳了下来,轻轻的拍了拍这头面容上有一道抓痕的伙伴,那狮虎兽用脑袋蹭了蹭他,似乎很开心。 之后,龙煌马格尔·蛮古回到了中帐之中,大马金刀的在主座上坐了下来,中帐之中,一个身着典型大荒部服饰的侍女见到世子殿下回来了,恭敬的将刚刚才温热好的羊奶酒送上去。 那女子本身便生的很漂亮,再经过服饰的衬托,别有一番风味。 可惜龙煌马格尔·蛮古这憨胖的世子殿下似乎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喝酒便喝酒,正眼也没瞧一下身旁那个一言不发的恭敬侍候在一旁的美丽侍女。 不过一碗羊奶酒的时间,一个手持弯刀的侍卫走入帐中,在龙煌马格尔·蛮古面前跪下行礼,恭敬道:“殿下,这里有您的一封密信。” 那侍女走到弯刀侍卫面前,拿起了他手中的密信,交到龙煌马格尔·蛮古手中。 主座上那个少年郎一见到信封上的字迹,立刻坐直了,差点没被口中那口羊奶酒噎着。 “你们先下去吧。” 那个侍女和弯刀侍卫行礼退下。 之后,龙煌马格尔·蛮古拆开了那封信,看着上面的中陆文字,看到最后,笑的像个孩子,说道:“说的这么文绉绉的,不就是打家劫舍快跑路嘛,这个我熟!” 若是还有一个人看过这封密信,光是看到开头那小黑球,便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觉得这个写信之人有文绉绉的地方。 龙煌马格尔·蛮古似乎是想到了某段时光,笑的愈发痴了,当他感觉到他的哈喇子都流到了手上之时,赶紧用手擦了擦,大声道:“来人!打道回府!不对,打道回部族!” ... 第二日,史遇春在琅州城内宴请几个军中老伙计之时,数道紧急军报火急火燎的先后送到了史府。 军报上的内容,除了地方不一样,其他的皆是一样。 南疆满足骚劫掠扰琅州数个郡县,来去如风。 酒桌上,一个喝的面颊微醺的老人一看那军报,气的吹胡子瞪眼,猛地一锤桌子,怒道:“他娘的,这些该死的南蛮子,真是欺人太甚!老史,给我三千人马,让我去会一会这帮不长眼的南疆蛮子。” 在那醉酒老人对面,那个身着将军铠的老人眉头紧皱,冲他挥了挥手,“老刘你先坐下,别激动,这一桌子酒菜都快要给你小子干翻咯。” “姥姥的!”那醉酒老人越说越来气,声音越来越大,道:“去年紫阳关外打西楚赤焰军之时恰巧赶上了老子染了那劳什子风寒,家里那龟儿子死活不让老子去,这回说什么也要去南边杀几个蛮子。” 史遇春笑着,说道:“老刘,你先坐下慢慢说,我也没说不让你去不是。” 说着,史遇春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张开,笑道:“我给你这个数的人,够不够?” 那刘姓老人见状,哈哈大笑,举起酒杯道:“啥也不说了,我先干为敬!” —— 琅州西北,隔着一个渝州的云州境内,一座靠近西北大山的小城中。 一个儒衫中年人独立窗边,淡然的看着城中北风紧,西风独自凉。 少顷,一个戴着帷帽的布衣男子打开屋子的门走了进来。 “你们西楚的人,果然都很准时。” 那戴着帷帽的西楚在西蜀的谍报机构总负责人说话的声音略显沙哑,平淡的说道:“与郑先生做生意,总不好让先生久等。” 这个叫做郑观海的儒衫中年人没有在意那西楚人的客套话,与他面对面的坐在桌子两端,问道:“在做这笔生意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帷帽男子没有犹豫,淡然道:“郑先生请问,” “你现在坐在这里,是代表你们西楚的恭王,还是皇帝?”郑观海盯着那顶帷帽,眸子中的神色变幻莫测。 帷帽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只代表我楚皇朝。” 郑观海也没有恼怒他那和稀泥的回答,“那我就换一个问法,你手上的筹码有多少?” “这一点,还请郑先生放心,我手上的赌注,足够跟郑先生做下这笔生意,按照先前约定的,郑先生只要做到你在信中所言的事情,我处皇朝也绝对会如约履行分内之事。” ... 一个时辰之后,一个留着精致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直接一脚踹开了屋子的大门。 看着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他懊恼的挠了挠后脑勺,骂道:“他姥姥的,又来晚了一步。” 说着,这个身穿一件白色锦衣的中年人气的转身便走。 下了楼,回到了住处,那中年人对着几个突然出现的衣着各式各样的‘普通百姓’吩咐道:“这段日子不太平,你们知会下去,叫底下的兄弟们都盯紧一点,这次西楚谍子的总瓢把子现身云州,肯定没憋什么好屁,指不定在策划一场针对各大官家的刺杀。” “最近这段时间极其敏感,无论是吴莫寒、于小天还是司徒斌那家伙,都没有出过岔子,我公孙述可不想在这件事上做个出头鸟儿!” “你们听清楚没有!?” 那些个乔装为普通百姓的藏锋阁锋士皆是右手横胸,躬身行礼,沉声道:“属下遵命!” 待那些个锋士都退下之后,公孙述眯着眼睛,冷声道:“姥姥的,你给老子洗干净了等着,等你落到老子手里,非剁了你狗日的两条腿不可!”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楚萧今朝 http://.biquxs.info/

就在公孙述离去之后,那戴着帷帽的西蜀谍子再度出现在了酒楼附近,只不过,这一次他摘下了原本那顶帷帽。 身着一身厚重的粗布麻衣,面容算不得白净俊朗,坚毅稳重总是逃不掉的。 他向那混沌摊子的老板要了一碗混沌,慢慢悠悠的吃着。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真是金玉良言。 ... 天晴气量,这天,锦官城的天上日头正大,千里无云,更无飘雪。 便是有那寒风过境,人们也觉得暖洋洋的。 王府烟波湖湖畔,林若溪与陆攸宁悠然的垂钓为乐。 她们左边不远处,有一座烟波亭,厅中石桌上摆着一张棋盘,陆倾川执黑,温先生执白,猜子过后,陆倾川先手落子盘中。 温先生似乎下的有几分随意,顺着他的眼神,便可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子初,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把顾丫头接回来?” 陆倾川闻言,尴尬一笑,道:“您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哪儿知道...” “难道你就忍心将她晾在那稷下学宫?” 陆倾川落子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即摇了摇头道:“这样也不行,没理由将她留在那儿,到时候给那些所谓的蛇蝎妇人评头论足。” “这次去,把那把剑也带上。” 陆倾川点了点头,道:“现在我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就是您不说,我也不会忘了它。” 远处,王府管家老宋小步跑来,恭声道:“启禀王爷,外面来了三个人,求见王爷。” 陆倾川温言道:“知道了,带他们进来吧,老宋,也不用搜他们的兵刃,我陆倾川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老宋闻言,无言的笑了笑,道:“好嘞。” 当管家老宋领着那三人穿过洞门入了烟波湖附近之时,陆倾川与温先生的棋局已经下至中盘,黑白虎龙的不可开交。 陆倾川右手磨砂着下巴,反观温先生,依旧是淡然的远眺湖面。 管家老宋将这二男一女带到了烟波亭前,便无声的站到了亭中一旁,默然而立。 这三人之中,身居首位的那位身着一身锦缎棉服、腰佩玉佩的翩翩公子,对着陆倾川行了一个西楚读书人见面之礼,“大楚萧今朝,见过王爷。” 陆倾川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盯着棋局思量。 结果,下一瞬,一颗棋子便骤然飞出,直接洞穿了萧今朝后侧那个抱剑剑客的肩头。 陆倾川这才转过头,笑的风轻云淡,“看来名扬天下的萧公子御下的本事,不过如此。” 萧今朝面不改色,甚至连转头看那抱剑青年的打算也没有,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温言笑道:“王爷出过了气,下马威也给了,接下来是否可以和萧某谈谈了?” 陆倾川淡然道:“过来坐吧,我西蜀待客以诚,诺大的一个王府,还是可以给你一个坐的地方的。” 萧今朝笑着上前,那抱剑剑客捂着伤口低着头,不敢与这位动辄便可出手杀人的王爷对视,与那女子一道候在了烟波亭外侧。 “相比这位便是那为鼎鼎大名的温先生了。”萧今朝笑着和温先生打招呼:“先生之谋略,萧某久闻其名,如今得见,实乃幸事。” 温先生淡然一笑,对萧今朝点了点头,也没有答复他。 陆倾川在心中想着也是好笑,若是这萧今朝知晓当初紫阳关一役,西楚近五万大号儿郎的憋屈战死,便是他眼前寒暄客套的这位温先生的手笔,他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陆倾川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之中,淡笑道:“你们皇帝,想怎么和我做这笔生意?” 萧今朝也是直接进入主题,温言道:“想必王爷也已经知道了,如今我大楚的局势,比西蜀的局势好不了多少,我们陛下想和王爷借兵。” 陆倾川玩昧一笑,道:“你想借多少?” 萧今朝也没有客气,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张开。 陆倾川笑道:“你觉得可能吗,本王现在和大唐算是明面上的隶属关系了,让本王借兵给你们这个敌国,还是整整五万。” 萧今朝也没有点破陆倾川,温言道:“王爷,恕在下直言,我大楚和大唐之间是敌对之国没错,和西蜀却未必是。” “我西蜀大军在战于国门之外,还一口气宰了你们西楚近五万赤焰军,还不算敌对?” 陆倾川笑道:“实话说了吧,本王信不过你们,就算那拿你们的传国玉玺来押着也没用。” 萧今朝正色道:“王爷说笑了,玉玺乃国之重器,便是我萧今朝愿意,也无法将此作为抵押。” 说着,萧今朝的话锋一转,“但我或许可以助王爷一臂之力。” 陆倾川有了些兴致,道:“怎么说?” “不知王爷觉得,若是我西楚再度出兵攻打西蜀,而且是东线全线进攻,如何?” 陆倾川想也没想,笑道:“还能如何,难不成你们还能打进来?” 萧今朝笑了笑,继续说道:“若是,北边齐国的军队大举入侵大唐的关宁防线呢?” 萧今朝的话一出口,陆倾川便真正的开始认真起来,他没有说话,陷入沉默。 一旁的温先生先是看了一眼陆倾川,而后淡然开口道:“前几日,你们西楚有一个谍子暗中在云州会见了一个重要的人,此人是忠于你们皇帝的,还是那个恭王?” 萧今朝闻言,无奈一笑,温言道:“这个,只怕我说是恭王的人,温先生也不会相信。” 温先生笑了笑,后道:“萧公子,从现在你们西楚诡谲的局势上来看,你大可以退一步明哲保身,不用卷入这场复杂的斗争之中,因为无论哪一方胜了,都离不开你们这一脉的支持,可为何你会甘心入局。” 萧今朝听到温先生的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外之色,回答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之属也。” 温先生笑了笑,“这件事情,从天策城柳献周嘴里说出来,我信,从北齐礼部尚书耶律洪嘴里说出来,我也信,但从你萧今朝嘴里说出来,我却不怎么信。” 萧今朝无奈的笑了笑,道:“那换个说法?萧某认为,恭王赢不了,这个可够?” 陆倾川插话打断,道:“本王认为,你们西楚的筹码,还不能打动本王出兵。” 闻言,萧今朝眉头紧蹙,正色道:“王爷可想清楚了?” 陆倾川淡笑着,笑容中并未透露出怎样的笑意,反而令萧今朝如临大敌,“你看本王,像是在开玩笑么。” 萧今朝没有说话,亭外,那屏息凝神的女子慢慢走入亭中,老宋双眼微眯,盯着那突然闯入亭子的女子,略显佝偻的身躯稍稍挺直了两分。 那女子首先施了个万福,伸手从发髻上去下一根簪子,打开暗扣,从簪子中取出一张纸,打开摊在石桌的棋盘上,而后开朱唇轻启,声音悦耳:“王爷,再加上这个如何?” 陆倾川视线下移,看了一眼折痕明显的纸上之图,是一块铭文繁复的块儿状物,陆倾川瞧着那上面的铭文,一下子便知晓了那东西的来历,倒不是陆倾川右多精通这符文之道,这是蜀山那些修道的道士才爱鼓捣的玩意儿,陆倾川之所以一眼便认出了画上之物的来历,只因为他手中的大周密藏之钥,同样也铭刻着类似的铭文。 陆倾川确实有些心动了,不过,仍是摇了摇头。 他细细的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像是在挑媳妇儿似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子,最后笑着说道:“好像还差了点儿东西。”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一十九章 萧云梦 http://.biquxs.info/

那女子与陆倾川对视了一眼,随即便挪开了那双灵动的眸子。 陆倾川笑道:“萧今朝,你们西楚皇帝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完全说完?” 萧今朝见状,知道陆倾川已经发现了乔装打扮过的女子的真实身份,却也没有多大的惊讶,若是连这么一点眼力也没有,那这个所谓的西南王陆倾川,也就不过如此而已,他日西楚举兵入蜀之日,定然是他萧今朝挥鞭在前! “王爷好眼力。” 陆倾川起身,那女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过,不待她的步子落地,陆倾川已经欺近身前。 她的眼中,只看到那位西蜀的王距离她十分近,并没有注意到,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耳朵旁。 斯~ 一声过后,那女子尖叫了一声,声音极大,竟是连远处的林若溪与陆攸宁都疑惑的转过头来,望着烟波亭这边。 陆倾川对她们俩挥了挥手,示意没事,随后便在那女子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皮面具,“明明是个极好看的美人儿,带个这么丑的皮面具做什么,你说呢,云梦公主萧云梦。” 陆倾川笑着看向那位传闻中天下十大美女中微居第四的美人,西楚云梦公主萧云梦。 萧云梦见到身份反正都已经被陆倾川给直接拆穿了,也没有打算在装什么,白了陆倾川一眼,径直走到剩下那个石凳上坐了下来。 “哟,这姑娘脾气真好。”陆倾川萧云梦这不请自坐的模样,笑道:“我说,你这是来做人质的态度?” 萧今朝看着皇帝陛下让自己护送过来的‘诚意’,也有些汗颜,心中有些苦笑,却也无可奈何,君臣有别。 萧云梦也是心大,满不在乎陆倾川的话,“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要我哭哭啼啼的或者是冷着脸威胁你?” 陆倾川哭笑不得,“你好歹也装一下子啊。” 萧云梦撇了撇嘴,道:“不装了,装了一路,本宫累了。” 陆倾川无奈一笑,也懒得和这姑娘拌嘴,转而对萧今朝说道:“你们这个诚意本王接下了,不过,本王还有一个条件,答应了,本王便不计较你们将这个麻烦甩给我西蜀的算计,不答应,这丫头也可以留下,但是其余的本王就不能保证了。” 萧今朝沉默了一下,正色道:“王爷,这是在威胁萧某,还是威胁大楚?” 陆倾川笑了笑,并不在意的说道:“有区别吗?” 萧今朝无奈道:“看来是没得选了。” 陆倾川笑道:“果然,还是和聪明人说话省心。” 萧今朝说道:“王爷请讲。” 陆倾川直言:“事成之后,我要你西蜀将侵占南疆大荒部的那座城池给还回去。” 萧今朝闻言,眉头紧锁,道:“据萧某所知,近日以来屡次侵扰西蜀南部边界的便是那大荒部蛮人,王爷为何还愿意为大荒部长势?” 陆倾川笑道:“你就当做本王示敌以弱吧。” 萧今朝说道:“此事,萧某暂时还做不得主,需回去思量一二,明日午时之前给王爷答案如何?” 陆倾川点了点头。“可以。” 萧今朝起身,道:“那萧某就此告辞。” 随即,萧今朝带着手上的手下慢慢顺着小径穿过了洞门,离开了湖畔。 烟波亭内,陆倾川笑道:“萧云梦,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萧云梦拈起棋盒中的一枚棋子,随口道:“还能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这不是当初你和那家伙骗我一起闯江湖之时最喜欢说的嘛。” 陆倾川闻言,道:“要不,我现在叫人去知会张野狐一声?他如今就在渝州苏云深府上。” 萧云梦一听张野狐这个名字,便像是炸了毛的小野猫一样,一下子便站了起来,大声道:“别,别叫那个王八蛋。” 陆倾川无奈一笑,果然啊,女人心,海底针。 遥想当年,郎情妾意,闯荡江湖,好一对神仙眷侣。 叹如今,新单影只,一提名字,王八蛋三字怎可了得? 虽然陆倾川也知道,张野狐那事儿也确实做得不太地道,若换做他是萧云梦,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这小子千刀万剐。 但他毕竟不是萧云梦,或者说,萧云梦若是真的被张野狐伤透了心,此刻也不会出现在王府,甘心西楚皇帝萧云廷放在西蜀的人质了。 陆倾川笑道:“当真不见?” 萧云梦立即说道:“你要是敢叫他来,我便立刻自尽在你这王府。” 陆倾川啧啧道:“大妹子,你是在用生命玩儿火啊。” 萧云梦知道这家伙嘴上功夫又见长了,加上此刻心乱如麻,也没打算再和陆倾川胡扯下去,跑出烟波亭之前留下了一句:“我去找陆姐姐玩儿了,顺便看看你的西南王妃究竟如何。” 陆倾川看着萧云梦跑向陆攸宁和林若溪的方向,便也没有再管,回到石凳上坐了下来,温言道:“咱们继续下?” 温先生笑道:“你想好了落子何处?” 陆倾川笑道:“反正这一手怎么都不该成为胜负手。” 说着,陆倾川执子落盘,黑子落盘生根,纵横十九道,容其一子之地。 温先生微微颔首,而后想了想,从棋盒中也拈起一子,一边落盘,一边说道:“子初,你觉得那萧今朝如何?” 陆倾川拈子落盘,“此人有点意思,若他能在西楚的庙堂里存活下来,未来搞不好是个不小的麻烦。” 温先生温言道:“若是拿你与他比较呢?” 陆倾川嘴角一扬,道:“没得比,不是我看不起他,他拿什么与我比?” 温先生也是一笑,“动身之前,去琅州看看?” 陆倾川点了点头,道:“是得去看看,不然,怕史老伯心不安。” 温先生道:“就凭这一点,你便比那钟鸣鼎食之家出来的萧今朝要好上许多。” 陆倾川笑道:“那还用说?” 说完,陆倾川将手中那颗棋子放回了棋盒,投子认输。 陆倾川只穿着一件锦衣常服,等温先生系好了斗篷后,两人并肩沿着烟波湖走去,陆倾川率先开口道:“您觉得那吕思源如何?” 温先生想了想,给那个前往琅州当一县父母官的年轻人下了一段批语:“器格勉强、资历不足...” 陆倾川听完,笑道:“便没点儿好?” 温先生说道:“别急啊,我还没有说完,这吕思源的学识尚佳,假以时日,可做我西蜀的柳献周。” 陆倾川笑道:“没想到您对吕思源的评价会如此高,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温先生笑了笑,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正色道:“还有一件事,当年静妃娘娘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的武王李长安,于月前便回到了天策城,” 即便是面对萧今朝与他做那天大买卖之时都没有皱眉的陆倾川听到了这个消息,眉头立刻紧锁起来,“他回去做什么!?还有,为何月前的消息,我们现在才收到?天策城那边可是除了什么变故?” 温先生回答道:“那边穿回来的消息来看,李长安是先行秘密的潜回天策城的,锋士发现了他的蛛丝马迹后并不能直接确定,只是当他半旬前大摇大摆的入城之时,方可确定其身份。” “本来想自扫门前血的,怎知他人瓦上霜已然结到了门前。” 陆倾川无奈一笑,道:“这下子看来,天策城这趟浑水,我是不想趟,也得去趟上一次。” 世间事,便是如此的妙不可言,总有些事情,越是不想,便越是在靠近。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二十章 流寇入侵 http://.biquxs.info/

大唐天命五年,正月十四,戌时三刻。 西风交北风,肆虐云州与新州边界的沙漠地界。 一股流寇与冬风呼啸中聚集在马栏山周边。 三个以面巾蒙面的魁梧汉子策马来到一个土丘之上,为首那个人率先抽出了一柄陌刀。 蹭! 紧接着,一阵杂乱的抽刀之声在那首领的周边和身后响起。 他并未回过头看去,但是,身后那黑压压的响马大军,足足有五千余人。 流寇首领看着远处山脚下那热闹非凡的城镇,眼眸深处闪过一道凌厉之色,像极了盯着羊群的饿狼,贪婪又谨慎。 冬风夹杂着漠北深处的狂沙,磨砂着林间的枯枝,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惨死荒野的孤魂野鬼在低声呜咽。 那流寇首领身边的二当家,眼角隐隐可见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像是被什么猛兽给抓了一下。只见他眯起的眼睛中,压抑着内心的狂喜,握刀的右手,力道不自觉的加紧了几分。 那流寇似乎并不急着去攻掠那座城镇,直到那烟火绚烂的夜空底下,某处似乎起了大火,浓浓地白烟在这一刻格外显眼,见到城镇中突然出现的信号,二当家和三当家的眼神中都变得更加炽热了起来,不约而同的看向身旁的流寇首领,只等着自家大哥一声令下,他们与身后五千余弟兄,便可挥刀而下,在这肃杀的夜中,将整座城镇撕成碎片。 燕云骑军? 若是放在以前,他们还会惧怕,不对,是连云州的地界都不敢涉足半步。 不过现在嘛,今时已经不同往日,那位大人亲临,告诉他们,这燕云骑军,如今是自顾不暇,哪有闲工夫搭理他们这帮流寇。 话虽然难听了一点,但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所谓重金之下必有莽夫,今夜他们这一伙人现身此地,便是最好的诠释。 那流寇首领眼眸中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机,那股常年刀口舔血而积累下来的血腥气,在空气中淡淡的飘散开来。 “杀!” 那一声令下,身边的二三当家立刻会意,接着大声吼了起来,给我杀! 刹那间,冲天的打杀声响彻了整座马栏山的山头,黑压压的流寇骑着马向那城镇冲杀而去,势若滚雷阵阵。 不消刻钟,那五千余流寇,便冲杀进了城镇,犹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满是狼藉。 再然后,整座城镇中四处响起了尖叫声和细微的打斗声,不知何时,连片的房屋开始燃烧,亮堂的火光将这片夜空下的大地彻底照亮,恍如白昼。 一柄又一柄雪白的陌刀上染上了百姓的鲜血。 猩红的血液顺着骑马的流寇手中斜提的陌刀刀锋慢慢滴下,他们身后的火光之中,是一个又一个遭受这场无妄之灾而死不瞑目的百姓。 巷道中、屋舍里...传出一个又一个女子撕心裂肺的求饶和哀嚎之声。 “不要!”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啊!” ... “禽兽!啊!你这禽兽,放开我...” “呜呜呜...” ... 这座两刻钟之前还是一座欢乐与繁华并重的小城镇,如今已是一座人间炼狱。 五千余流寇犹如横行无忌的魑魅魍魉,将地域的罪与罚强加给生活在此地的每一个人,一声声怒吼与哀嚎之间,血腥气逐渐将烟火气所掩盖,北风阵阵刮起,风中那糜烂的纵欲之念,席卷着城镇各处燃起的大火。 只见那流寇首领面无表情的站在一家大户人家家中,脚下踩着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人,从他的脖颈处,还是温热的鲜血顺着贴在冰冷的地面的脖子缓缓流淌开去,清冷的月色照耀下,泛起诡异的颜色。 那流寇首领手里提着一个哭闹的稚童,一双眸子淫邪的看着跪下身子缓缓爬过来的丰腴美妇,只见那妇人伸出那双颤抖的手,慢慢解着流寇首领的裤腰带。 那流寇首领邪邪一笑,接着将手中陌刀插在一旁的地板上,随即,使劲儿按着那美妇的后脑。 ... 片刻后,那流寇首领笑着提刀从房门中走出,手中陌刀上沾满了鲜血,他回头看了屋内那死不瞑目的美妇与她那怀中的幼小尸体一眼,笑容中满是戏谑。 什么出了名的贞洁烈女,到头来,还不是屈服于老子的淫威之下。 流寇首领想起方才的旖旎快感,想到,嘴上功夫倒是比那青楼中的花魁要特别一些。 ... 亥时三刻,一支裹挟着恐怖气势的骑军奔袭数百里而来,主将斜提铁枪的手上,青筋暴露,面容上更是怒容尽显。 “都给老子快点!” 他娘的,敢在我燕云骑军眼皮子底下翻天!? 老子杨忠要不把你们这群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狗贼给剁碎了喂山中野兽,便愧对了老子手中这杆子铁枪! 不过,等杨忠带领的燕云骑军感到那座火光冲天的小镇之外时,除了大火未熄外,便只剩下了冬风呜咽,如同人间烈狱。 杨忠下令驻马,他看着城镇门口躺靠在门边木杆边上的棉袍尸体,一言不发, 纵论是身经百战的燕云骑军,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忠沉声道:“近城镇。” 所有披甲执锐的燕云骑军鱼贯而入。 直到他们找遍了整个小镇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一个活口。 杨忠站在小镇尽头,拳头已经变得青紫,面色更是惨白。 一万两千三百人,竟是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 云州军营外,一个满是怒火的中年人策马而入,巡逻的军队甚至都来不及行礼,只见那个中男人便一跃下马,手中马鞭握在手中,这个身披锁子兽头战铠的中年人,散发着浓重的杀气。 “周大锤,你给我滚出来!” 话一出口,不久后,一个面色铁青的魁梧将军迅速从营帐中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紧跟着两列武将校尉。 这个身着锁子兽头战铠的中年男人,径直上前,手中马鞭一鞭子一鞭子的抽在那魁梧将军周大锤的脸上和身上。第一鞭下去,周大锤的脸上便露出了一道充血的鞭痕,第二鞭下去后,原来的那道鞭痕便骤然裂开,鲜血从脸上流了下来。 不出一会儿,整张脸已是血肉模糊,但这个叫周大锤的将军,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打了二十几鞭子,那中年人将鲜血染红了的马鞭猛地向一旁一扔,怒吼道:“我真他娘的想抽死你!” 听到这一句话,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敢出声,在周大锤的身后,那两排将官校尉皆是低下了头,眼神中满是苦涩与悔恨! “袁帅!” 那周大锤单膝跪地,强忍着痛楚,对那中男人坚毅的说道:“末将愿意承担所有的罪责。” 那中年人正是素有儒将之称的袁崇风,袁崇风闻言,更是怒不可遏,竟是一脚将这个周大锤踹翻在地,怒道:“你承担罪责!?那一万两千多人的命,你担得起!?” 那袁崇风心中十分窝火,忍不住骂娘! 当初紫阳关一战,他率领的燕云骑军在和史遇春史老帅的配合之下,直接歼灭西楚赤焰军的五万大军,可以说是打了一场扬眉吐气的大仗。 谁曾想,今日他娘的竟然有流寇能大举闯入云州,将一个一万两千多人口的城镇直接给变成鬼城! 昔日荣光,已成笑谈,遗落风雨中。 如今奇耻,历历在目,何处解千愁! 袁崇风在心中恨不得将这伙该死的流寇千刀万剐,更加气的是,素有骑军之首的燕云骑军,竟然在自家的地盘上如此后知后觉!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京考前的风雨 http://.biquxs.info/

周大锤沉声道:“请袁帅允许末将亲自领兵剿灭贼寇,待贼寇伏诛之后,末将愿以命谢罪。” 袁崇风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周大锤,沉默片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待到袁崇风骑马远去之后,周大锤漠然而起,走回营帐之前,周大锤漠然道:“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内,全军集合。” 营帐外,那两列将官校尉单膝跪地,右手横胸,沉声道:“领命!” ... 竖日清晨,西南王府,鹿鸣山御文楼中,陆倾川于主位上端坐,一双冷漠的眸子盯着那封从云州火速传过来的密报,面色阴沉。 密报上那新州流寇四个字,陆倾川恰巧知晓。 过去的一年多岁月里,陆倾川与林默两个难兄难弟走南闯北的,在成州曾经看到过两方人马密会做一些无法暴露在天日之下的勾当。 恰巧,其中一方便是新州最大的流寇头子‘嗜血天王’派出来的。 陆倾川眼神一扫,城镇再小,也是一座城,能将一座城镇在一个时辰内变成废墟,如此规模的流寇,新州境内,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少顷,段云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段云锋,参见王爷。” 陆倾川冷声道:“进。” 段云锋进入屋内,看着陆倾川独自坐在那里,宛如一头处于爆发边缘的穷奇,冷冽的气势,恍若凛冬之季极北边缘的罡风,令人不寒而栗。 陆倾川问道:“云锋,关于西北新州那伙流寇,查的如何?” 段云锋开口道:“所有能够调动的藏锋阁锋士,都已经出动,目前已经初步判定,要么是王四海,要么是孙浮屠。” 陆倾川冷声道:“让那些人不用再查王四海了,直接给我查出孙浮屠那狗东西的动向。” 段云锋面色一愣,后道:“好,我这就去。” 随后,段云锋离去。 屋内,陆倾川右手放在桌上那封密报之上,之间轻轻地叩击桌面。 鹿鸣山下,温先生坐在书房中,桌上摆着的同样也有一封密信,信上说的内容大致与陆倾川见到的那封无二,只是多提了一个人名。 郑观海。 此时的郑观海,独立于一处宅院中,喝着去年春末夏初的嫩尖儿茶,淡淡的茶香从那上好的茶杯上飘散开来。 他的面容上,少有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这是近月以来,难得办的最是舒心的一件事情,能饮一杯无? 但喝酒误事,只好以茶代酒,遥敬陆倾川。 “陆倾川,就算你活着回来了,我郑观海也有办法叫你一无所有。” 说着,郑观海大笑道:“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 陆倾川大清早的便到了鹿鸣山的山巅之上,那里,那头双眸闭着睡去的凶兽穷奇一双流火金眸猛地睁开,硕大的身躯立刻便站了起来。 陆倾川看着这个从小便跟着他的穷奇蹭过来,冷漠的面容上勉强有了几分笑意。 捋着那巨大兽头上的毛发,陆倾川笑道:“好了,我要去琅州一趟,你去不还是去?” 闻言,那穷奇的头颅立刻便伏了下去。 陆倾川笑着,一跃而起,站在了穷奇的背上。 “咱们走。” 穷奇似乎听见了陆倾川的指令,双翼猛然一震,硕大的身躯一飞冲天,虎啸世间。 整座锦官城,整座王府之内,都依稀能够听见那声吼叫。 接着,锦官城由北至南,无数的人都不禁抬头望去,穷奇从空中一闪而逝。 眼力稍微好上一点的,甚至能够隐隐看到穷奇之上站着一个人,身着一件锦绣蟒袍。 有人心生神往,有人自惭形秽。 陆倾川站在穷奇的背上,不出两个时辰,已然到了琅州边境 陆倾川看着那山梁为线,密林分界的西蜀与南疆的边界,此时,整个边界之上驻扎着一批又一批的天策军军队。 陆倾川淡淡的一笑,大概,幕后那些家伙,会以为自己已经得手了吧。 —— 大唐天策城中,连日以来都快被来往拜会的宾客给踏破了的门槛,如今好上了一些。 武王府邸内,花园中传出一阵破风声,一声接一声,紧促急迫。 一身着灰白劲装的青年手持一杆大戟,心念所至,手中大戟戟随心动,风拂过,大戟前方锐利处大有将风割开之势。 舞完一套戟法,李长安的额头上冒出些许热汗,他看着门边不知何时出现的陈勋。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李长安一边走向边上的武器架子,将手中大戟放在架子上,一边说道:“怎么,今日没去杀人?” 陈勋淡然道:“过两天就是京考了,如今你们大唐那些官老爷们的府上,大多都守卫森严,没找到机会。” 李长安活动着手腕,向屋内走去,说道:“照你这样杀,能杀几个是个头?” 陈勋也跟着李长安进了屋,不过他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一旁,神色间有些异样的看着李长安,道:“到了大唐这两个月,你没有丝毫的动作,直觉告诉我,你会在过两日的京考上做文章。” 李长安有些欣赏的看了看陈勋,而后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颔首道:“你的直觉是对的,所以,你可以把你那刺杀手段放一放了。” “你准备怎么做?” 李长安嘴角微扬,笑道:“还能怎么做,京考是我那皇兄定下的规矩,一切都得按照程序来,咱们是大唐奉公守法的人,自然不能也不会在程序上做手脚,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帮帮那个主官大人,免得有些东西他查不到,有些东西毫无头绪。” 陈勋闻言,眉头微蹙,道:“你手上有那些狗官的贪赃枉法的证据?” 李长安点了点头,“一直都有,不过我这个人喜欢财不露白,一直攒着而已。” “需不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 李长安笑道:“倒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现在去办一下。” 于是乎,当天下午酉时一刻,前几日刚刚在朝堂上觐见天命皇帝陛下的此次京考主官王守心王大人的府中书房内,那张楠木书桌面上,规规矩矩的放着一本账簿。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身着三品文官官补子的老人,头上戴着乌纱帽,花白的鬓发依稀可见。 这位名唤王守心的老人习惯性的拐弯,进了书房。 当看到书房之中的账本之时,他先是疑惑了一下,而后豁然开朗,伸手拿起账本,随手翻看了几页后,便开始从同一页又一页的逐字逐句看去。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王守心也是有些心悸。 这么多年以来,咱们大唐这个朝堂上,竟然藏了一个如此大的蛀虫!? 王守心将账簿放在了桌上,开始来回度步。 无论是何人将这本账簿送来的,是出于为国家社稷着想,还是为了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作为天子授命的京考主官,他都有责任揪出这些害群之马。 之所以认为是害群之马,是因为王守心知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出于多年的经验,他清楚后续肯定还有类似的东西送到他的面前。 ? 这本账簿或许只是开胃小菜,一方面在提醒王守心,这场京考不会那么容易就度过,另一方面,或许也是在告诉他王守心,后面还有更大的证据在等着他。 天命五年,真是个不太平的年份。 王守心想着,苦笑了一下,是不是该去见一下子那个号称天下才有一担,我独得八斗风流的上官隐? 一时间,王守心也有些犯难,说不准,这个老朋友,也对这次京考掺了一脚。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少年往事(一) http://.biquxs.info/

“老高,你好了没有,该走了。”杨密回过神来,背上行囊,对高照喊道。 高照嘟囔了两句,也站了起来,毕竟他也知道如果不赶快走,今夜便只能露宿荒野了,若是遇到点什么不速之客,肯定很难受。 月明星稀,夜风在荒芜的草地上呼啸,在林子里嘶吼,给这漫无边际的黑夜徒增几分神秘的色彩。 这荒郊野外的,本该杳无人烟,但这里又的确有人。 不仅有人,而且还有酒。 酒,当然是十里飘香的好酒,然而人却未必是好人,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齐聚在这四方客栈内,都已疲惫不堪,需要的只是一桌酒菜、一张床。 吵杂的人群中,店小二肩挂抹布,手抬两碗阳春面穿行自如。 “客官,您点的阳春面。” 店小二放下面,多打量了两眼面前这祖孙二人,倒不是因为这老头沉默不语,而是他边上的小孩儿长的实在太俊秀,即使穿着这破破烂烂的衣裳,依旧引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如果这小家伙换身体面衣裳,还真让人以为这是哪家的公子少爷。 哎,店小二不禁叹息一声,随后离去,这小家伙生得一副好皮囊,只可惜投胎投错了,到了一户穷人家中。 老人衣衫褴褛,凌乱而苍白的发丝下面容显得更加苍老。 他看了看身旁的小孩儿,眼眸中五味陈杂,随机将碗中的牛肉悉数夹到孩子碗中,沙哑的声音在孩子的注视下显出几分关切,微笑道:“吃吧,爷爷不爱吃这个。” “你在看什么呢?” 不远处的另一张桌上,一个素衣···胖子···胖少年看着另一个出神的青衫俊秀少年,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旋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觉了那不和谐的祖孙二人,而后说道:“一老头儿和一孩子你面前的鸡腿好看?” “老高,再拿两个鸡腿来。” 青衫少年自然就是杨密,那跑少年也正是高照。 “你想干什么?”高照立刻想到了陆子初打算干什么,下意识摸了摸身边鼓鼓的行囊,发现还在后才松了口气,说道:“总共就一个,哪儿来的两个?” “我说老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下山的时候又多拿了两个鸡腿,别在这里哭穷。”杨密看了看高照,说道。 “你自己都没的吃,还有心情担心别人?”高照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败家孩子,不过,这贼眼睛怎么知道我当时多拿了两个鸡腿的,记得当时身边也没人啊。 杨密叹了口气,说道:“你看那二人。” 高照看了一眼,随口说道:“不就是一普通爷孙儿嘛。” “你再仔细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高照这回瞪大了眼睛去看,发觉,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杨密继续说道:“你看那老人对那小孩儿的态度,吃面的时候先帮他理齐筷子,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他,这些都没问题,不过,你看那老人右手之中是什么?” 这回高照看明白了,那是一块丝质手帕。 “你的意思是说,这老头儿和这小孩儿的身份不简单?”高照问道。 杨密点了点头,旋即说道:“这老人和这小孩儿应该不是祖孙关系,更像是仆人和少爷。” “我就说嘛,第一眼看去那小孩儿长的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也不像是那老头儿的孙子。”高照说着,不过,他立刻白了陆子初一眼,道:“不过,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想想,一个老人不惜隐藏身份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隐匿而走,定是家中出了什么大变故。”杨密目光灼灼的看着高照说道:“这孩子还这么小,你忍心看他挨饿?曾经沧海难为水,咱们能帮就帮帮吧。” 被杨密这么一说,高照还真有点儿不忍心,是啊,这还是个孩子,年纪小小就被迫接受这坎坷的艰难路途,一定也没吃上几顿饱饭,好像,给个鸡腿也说的过去。 打定主意,高照小心翼翼的如获至宝一般从行囊中取出包好的两个鸡腿,交到陆子初手里之前说道:“咱们可得说好,剩下的这个鸡腿是我的,你不许抢。” “好好好,是你的,都是你的,行了吧。” 见杨密答应,高照这才把鸡腿交给杨密。 接过鸡杨密腿,起身向这祖孙二人走去。哪褴褛老人见到有人靠近,警惕的看着杨密,下意识的侧着身子向孩子靠近。 他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微笑着将两个鸡腿放在桌上,温言道:“老人家,这小娃娃我和兄弟看着很是喜欢,想来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小子无礼,特来送两个鸡腿,还望收下。” 诧异,落寞,萧索··· 见着老人的神色和孩子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眸子,杨密不再打扰,转身回到桌边坐下,察觉老人向这边看来,杨密再次向他点头一笑,随即继续和高照吃起饭来。 饭后,二人便回了房间。 “你说那孩子家里得罪了什么人?” 杨密躺在床上,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一个鲤鱼打挺便站起身来,接过高照手里的洗面巾,耸了耸肩道:“我怎么知道,不过,应该是个很不简单的人,不然,那老人家也不必带着他风餐露宿。” “真是可怜。”高照摇了摇头,随即瘫倒在床上,说道:“你说他们以后的命运会怎样?” “不知道。”杨密如实答道。 “师傅不是会推演之术嘛,你自幼在山上,怎么可能不会?” “你还在山上这么多年呢,你怎么不会?” “我····”高照白了陆子初一眼,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这么多年都在苦心钻研厨道,大道三千,我要以厨入道,你不懂不要乱说。” “呵呵,你还好意思说,这么些年,就学会做几道菜,大字都不识几个。”杨密调侃完高照,旋即正色道:“师傅说,我三十岁之前他不会教我推演之术,也不许我私自学。” “为什么?”高照疑惑道。 “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额,不知道。” “......” “你躺进去点儿。” “干嘛?” “睡觉。” 夜是寂静的夜,人也是寂静的人。 当黑暗未完全褪去时,杨密已站在了窗前,遥望着那未知的远方。 但他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比他还要早,因为,昏暗的夜色下,一老一小两道身影已经出了客栈。 杨密眉头微皱,昨日送鸡腿之前他只是感觉这祖孙两个不同寻常,但在那之后,他们的表现便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杨密的鸡腿是从高照高照从鹿鸣山上带下来的,所以鸡腿自然是好鸡腿。 即使老人家做的很隐秘,但杨密还是察觉了老人隐匿在袖口的银针,在他拿起鸡腿之时,银针便插进了鸡腿之中,佯装递给那孩子时注意银针没有变化后才放心递给孩子吃。 吃饭都如此小心,那么,现在的举动就情有可原了。 杨密不再多想,他想起了师傅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远方需要去追寻。 天色完全明了的时候,杨密和高照才踏上前行的路途,即使他们也不知道前方究竟会发生什么。 道旁全是半人高的荒草,一眼望去,一棵树也没有。 突然,杨密停了下来,他看到了一块略微褪色的素布被随意的挂在了一根苇草上。 这块素布本来没什么惊奇,但杨密却是记忆犹新。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少年往事(二) http://.biquxs.info/

“怎么了,突然停下干嘛?”高照看了一眼停滞不前的杨密,疑惑道。 杨密没有答话,默默走到素布前,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走到旁边,看了一眼几根从中折断的苇草,而这几根折断苇草周围的苇草虽然完好如初,却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掩饰什么。 杨密将包袱递给高照,随后伸手扒开外面的一层苇草,果然,完好无损的苇草后面又是折断的苇杆,而且,比之前的还要凌乱。 陆子初慢慢向里面走去,高照在路上站了一会儿,发觉听不到陆子初的声音有一会儿了,便叫了了两声,发觉没有回应后也是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我滴个亲娘嘞!” 高照下意识的摊在了地上,面色惨白。 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死人,而且还是两个。 高照也没有想到,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吃着杨密递的鸡腿的两个大活人,如今却是只得黄泉路上相依为命。 “不要一惊一乍的。”杨密显得出奇的镇定,说道:“老高,你如果害怕,可以先去外面等我。” “谁害···” 高照想说自己一点儿也不怕,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可他也没有走,依旧面色惨白的瘫坐在一旁,看着杨密在这祖孙俩的尸体旁移来移去。 杨密不再说话,看着满地的碎衣物,想来截杀老人和小孩的人定是在找什么东西。 难道是山贼劫道? 不可能,杨密推翻了自己的设想,如果是山贼劫道,那对方一定是求财,但这一老一小的穿着褴褛,包袱里除了旧衣物和几块钱币以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那零星的钱币也还在,显然,对方不求财。 如果对方不是山贼,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杨密也只能想到这种可能,这一老一小多半是遇上了仇家的追杀。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行乃是飞蛾扑火,就算拼命的逃跑,也终究难逃杀身之祸,但转念一想,即使是飞蛾扑火,在没有得到结果之前,谁有敢说他们扑向的不是光明呢? 杨密叹了口气,从那皮肤白净的孩子面前站了起来,他已经彻底气绝身亡了。 这孩子本该过个富足的一生,如今却是可惜了这豆蔻年华,落得个黄泉难逃。 杨密走到老人面前,俯身探了探老人的气息,突然双目一滞,旋即立刻将老人翻了个身,口中急切念道:“老人家,老人家···” 咳咳咳! 咳咳咳! 在陆子初急切的神色下,老人奇迹般咳出了两口血在陆子初的手上,但杨密没有在意这些血迹,目不转睛的看着老人。 老人见到杨密在身边,眸子里的戒备似乎消了,艰难的说道:“公···公子,小···小少爷还···还好吗?” 杨密知道老人说的小少爷就是身旁躺着的孩子的尸体,虽然这是撒谎,但杨密已下定决心,人之将死,他不忍看着老人含恨而终,于是说道:“您放心,我们给那孩子服了山上带下来的丹药,他只是暂时昏迷而已。” “老···老奴····能否求公子···帮···帮一忙?” “您是要我们替您照顾这孩子?” 老人点了点头,随即伸出干枯而粗糙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旧衣裳。 高照虽然受了惊吓,却未完全呆滞,立刻拾起老人所指的衣裳过去交到老人的手上。 老人又有气无力的将衣裳放到杨密的怀里,陆子初疑惑道:“您这是?” “他们···他们找了这么久,终究···终究还是没有找到···”老人有气无力的笑了两声,但杨密和高照都感觉的到笑容中的惨淡。 老人又咳出了一口血,随即说道:“老奴本是邯郸人士···” ··· 大风自远方而来,如出笼虎狮,于连绵荒草丛上呼啸而过。 荒草丛中,不知何时竖起了两个新坟,说是新坟,却也牵强,倒不如说是两个土包。 杨密和高照静静的站在坟前,他们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老人原来的主人死后,一群黑衣人称夜冲进了府邸,逢人便杀,老人受夫人所托,乘乱将少主带出前往扶柳避祸。 老人一路以来便小心翼翼,他将地图与扶柳的房契地契一同缝入了一件脏乱不堪的旧衣内层,想来也是因其脏乱不堪,追杀之人才没有察觉地图的存在。 “老人家,你放心,我二人会前往扶柳之地,将图交于孩子娘家人手中,也算告慰你的在天之灵,你就安心的去吧。” 杨密与高照默然无语,片刻后,杨密换了一身衣裳才出了苇草从,与高照一同上路。 “老高,你面色怎么还是如此惨白?”杨密看着默然无话的高照说道。 “子初,你说人死后究竟会去往何方?” 若是平时,杨密一定会调笑高照,但今时不同往日,杨密举首向那天际望去,温言道:“也许是那儿吧。” “天上?” “嗯,化作繁星,守护着执念之人。” 高照默然,片刻后,又开口道:“你说,就因为这张图,弄得人家破人亡,值得吗?” “是啊,值得吗?”杨密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问,随即,又在感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许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皮肤无罪,怀币其最?”高照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意思?” “......” 杨密无语的看着他,扶额道:“师傅让你平时多念些书,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切,术业有专攻,你有我的厨艺了得?”高照撇了撇嘴,道:“别扯别的,那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皮肤怀币的?” 杨密倒也没有否认,高照的厨艺的确了得,即使是一堆野菜,他也能做出十几种花样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说一个人本身没有过错,但他身怀重宝,遭到了人家的觊觎,然后此人便有了祸患。” ··· 月明星稀,寂静的夜空上,些许残云摇曳不去。 这是一个寂静的可怕的夜晚,令人忍不住想起了不久前气氛相当的同样的一个夜晚,只不过,那是个杀人的夜晚,有很多人在那个夜晚离奇的死去。 而这一个夜晚,则不会有任何人在此死于非命。 因为这里是整个大唐帝国中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天策城的皇城。 高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没有说话,擦了擦汗,随即又重新躺下,只是再难安然入睡。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店老板吴漾 http://.biquxs.info/

大唐天命五年,正月十八,在江州西南部,与琅州不过一水之隔的地方,有一座小城,城名安庐。 安庐小城,四季如春,宜居。 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从古至今,似水江南美如画,不少的文人骚客都曾为它不惜笔墨。 但是,前朝一位享誉天下的大诗人写这首词之时,不是在江南,却是在这座小城里。 杨柳巷,这条巷子中的房子大多有些年份了,清幽,古朴,加上那青石板铺的地面和岁月沉淀留下的青苔,让这条巷子别具一番风味。 杨柳巷十五号,这是一处距离街道不远,但相对于开店来说是较偏的地方。 无论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居民,还是来往过路的江湖客,之前都没有发现过这里尽然开着一家店。 店门的装修采用的是比较老式的木板门,引人注目的是门的四角分别有被精美的木质雕花包裹住,显得几分恰到好处的与众不同。 门上檐下挂着一块牌匾。 细细一看便会发觉上面的字是秦小篆风格。 司命。 透过柜台,里面是一套大屏风。 屏风的红木骨架上,运用了木雕、镶嵌、漆器三种工艺,而上面的画作与花纹更是采取了七种不同的画技与绣法,若是有位对古董行当有深刻的从事经验的人在此,定会惊叹这屏风乃三绝七美。 屏风上面的画作庄重典雅,富丽繁缛的装饰,搭上金光闪闪的缂丝绣花,倒是与锦官城西南王府那件紫檀雕花镶嵌织绣画屏风有些大同小异,不过谁也不会以为这是一件真品。 随随便便的就把价值连城的古董摆在门前,谁会这么傻? 屏风将门外的视线恰好若隐若现的挡住,只有进了这间名唤司命的店中,才能继续一睹其中风采。 店中灯光十分柔和,与地上深色的檀木地板相互掩映,精致的雕花、古色古香的摆件......在这安庐小城中说是别有洞天一点也不为过。 店内柜台后,时不时有推敲算盘珠子的声音,若是有人进来,定会发现一个他。 十一二岁大小的个头,面色白皙,皮肤细腻,五官精致,眸子清明,一身水绿莲纹衣衫与那瘦削的身段恰好合适。 突然,少年抬起了头,清亮平淡的声音由口而出:“师傅,越王八剑的掩日早晨又出现了异动。” 一个人影从内门中走了出来。 凌乱有致的墨色发丝散在耳际,脸庞轮廓刀削般棱角分明,面若南明温玉清润,眉似三月柳絮柔和。 眸子乌黑而深邃,瘦削而略显高挑的身材衬上那墨染似的锦袍,好一个翩翩公子。 其实说那身锦袍是黑色的也不尽然,因为锦袍上不仅仅只有一种颜色,袍子上还绣着一条活灵活现的白虎与些许云纹。 银白色色的纹路使得这只白虎愈加生动,虎头由身后延伸至胸口心脏之处,一双虎眸淡漠而深邃,似乎能瞬间洞察所有人的秘密。 “嗯,莲生,我可能要出去一些时日,阁中你多照看一下。”青年男子说道。 “好。”被唤作莲生的柜台少年点了点头。 突然,青年男子胸前的玉坠闪过一道莹莹玉光,而后一道身着裙袍的倩影便浮了出来,飘到莲生身边,在他耳际低声说了几句话。 “师娘,我知道了。”莲生颔首,微笑着点了点头。 透明倩影微微一笑,而后飘到青年男子身边,说道:“走吧。” 青年男子点了点头,而后出了店门。 巷道中灯火昏暗,一直蔓延至远处,宛若一条蜿蜒盘旋的龙。 青年男子走着,身旁的倩影与他并肩浮着,偶有来人,却好像根本看不到悬浮的透明身影一般。 突然,她挽住了青年男子的手臂,在他的脸上哒吧一口。 青年男子脸色微红,但没有闪避淡言道:“这是在外面。” “除了你和莲生外,又没人看的到我。”透明倩影说着,脑袋依偎在青年男子的肩头,幽幽的说道:“人家除了能触碰你吴公子以外,谁也摸不到,如今水玉有下落不明,不碰你碰谁?” 看了一眼身旁的妙玉,他淡淡一笑。 他吴漾命运多舛,能够遇上这样一位始终陪伴着他不离不弃的女子,虽死无憾。 “妙玉。”吴漾轻声叫道。 “嗯?”妙玉依然依然依偎在他肩头,美眸未睁,莞尔说道:“你是想问我刚才和莲生说了什么对吧。” 吴漾他点了点头,问道:“能让一向不苟言笑的莲生都展露笑颜,应该很有意思。”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让莲生给你准备一碗银耳莲子羹,街角的小摊就有卖。”妙玉笑道。 “就这样?”吴漾有些不解,这孩子在这自从三年前跟着他后就没怎么笑过几回,给自己买一碗银耳莲子羹就能乐成这样,不大可能。 “我还说,你这次把另外一把越王八剑带回去的时候先给他玩两天再放回阁中。”妙玉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吴漾,说道:“吴老板,您会答应人家的,对吧。” “哎。”吴漾看着身旁的妙玉,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真拿你没办法。” “这次会不会又是空手而归?”妙玉看着满天星辰,眸子里澄澈明亮,说道:“两个月前好像也是这样的星空呢。” “应该不会吧,越王八剑剑灵之间互有羁绊,一旦就如同你我一般,一旦对方在附近出现过便会有所感应,这掩日早晨的异动应该就是感应到了另一把剑的存在。”吴漾开口说道。 剧《拾遗记》中记载,昆吾山,其下多赤金,色如火,昔帝伐尤,陈兵此地,掘深百丈,犹未及泉,唯见火光如星,地中多丹炼石为铜,铜色青而利,泉色赤,山草木皆剑利,土亦钢而精。 至越王践,使工人白马白牛祠昆吾之神,采金铸之,以成八剑之精。 一名“掩日”,以之指日则光昼暗,金者,阴也,阴盛则阳灭。 二名“断水”,以之划水,开即不合。 三名“转魄”,以之指月,蟾兔为之倒转。 四名“悬翦”,飞鸟游过,触其刃如斩截焉。 五名“惊鲵”,以之泛海,鲸鲵为之深入。 六名“灭魂”,挟之夜行,不逢魑魅。 七名“却邪”,有妖魅者见之则伏。 八名“真刚”,以切玉断金,如削土木矣。以应八方之气铸也。 如今在‘司命楼’中的掩日突发异动,可以肯定其余七剑之中必有一剑现身安庐城附近,只是不确定究竟是哪一剑。 ······ 子夜十分,昏暗的宅子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哒。 哒。 哒。 隐没于黑暗中的脚步声,使人恐惧,却也叫人好奇。 声音在廊道的尽头停下,接着清冷的月色掩映,一个瘦削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 瘦削的身子上穿着一身墨染似的虎纹唐装。 他的皮肤如同南明温玉,清润而白皙,眉似三月柳枝嫩絮,秀气中不失英气。 特别是那双墨染的眸子,深邃的瞳孔深处,有着明亮的光芒,那是一双令人痴迷的眸子。 “断水会在这儿吗?”一道半透明的倩影随着吴漾胸口的荧荧微光闪过,浮了出来,妙玉看着吴漾眼前的那泛着死气的屋子,心生狐疑。 “屋中的人,应该快要死了,而且,我还感受到了一丝剑意。”吴漾看着那紧闭着的的木门,说道:“应该是这里。” 吴漾想着,一根稍长的银针从袖子中划了出来,未见手动,门却已开。 “你这开锁的造诣,就是那盗跖再世,怕也是要高看一眼。”妙玉见门打开了,笑道。 吴漾无奈的笑了笑,秦国还未统一七国之时他便听闻了盗跖能同开十锁,如今自己才哪儿到哪儿。 听出了妙玉话里的话,吴漾佯装肃然道:“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取笑我?” “吴老板饶命,小女子再也不敢了。”妙玉故作害怕惊恐的磨样,拉着吴漾的衣袖一角求饶。 “哎。”吴漾叹了口气,微笑着看向撒娇的妙玉,摇着头微微叹了口气。 “你后悔了?”妙玉一本正经的看着吴漾说道。 吴漾注意到了妙玉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有点儿。” “十年了,现在才后悔,晚了。”妙玉挽着吴漾的手臂,笑道。 吴漾伸手抚了抚妙玉的秀发,说道:“那如果我当年后悔了呢?” “哪有那么多如果。”妙玉说着,故作惋惜道:“没办法,你只好从了本小姐。”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剑心 http://.biquxs.info/

吴漾知道,还有一种方法可解这灵魂羁绊,但他宁愿将它忘却。 吴漾淡淡一笑,推开了门:“先进去看看吧。” 打开灯,吴漾当即便愣在了那里,看着满屋的凌乱不堪,眉头微触,口中喃喃道:“游龙剑法,果然,执念是他的。” 妙玉也是一愣,半透明的身影走到了屋子的一面墙壁前,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凌厉剑痕,柔声道:“他果然没有负了剑狂之名,为剑痴狂到如此地步。” 如此深夜,透过半开的门扉,月明影斑驳。 正门对着的方向,榻上坐着一个老人,他的右手驻剑,一柄冰蓝色的长剑,虽然那冰蓝色的光芒已被剑鞘极力掩住,却还是透出点点锋芒。 他的眸子微闭,却不像是在休息,身子也没有趴在桌子上,而是挺直,静静的坐着。 他在等待着什么? 或者说,什么值得他在此深夜等待? 夜风拂过满湖荷叶似水,突然,他睁开了眼睛,看向门边的吴漾。 “你来了。”他嘴角扬起了一丝惨白的笑意,说道:“我就知道有人回来,却没想到这么年轻。” 墨染似的锦袍上银色纹路在月色辉映下,泛着点点金光,道道精巧绝伦的线条一直蔓延至胸口,构成构成一只不怒自威的白虎。 那是一只温婉而霸道的白虎,深邃的眸子中仿佛有着能看穿世间所有秘密的力量。 凌乱有致的墨色发丝散在耳际,脸庞轮廓刀削般棱角分明,面若南明温玉清润,眉似三月柳絮柔和。 吴漾看着老人,淡然道:“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老人开口道,话音更像是自言自语。 见吴漾没有开口,老人继续说道:“那就让我打这世间最后一场吧,也让我见识见识,传闻中的司命,究竟有多强。” “结果已经注定。”吴漾淡然道:“你何苦如此。” “我信你。”老人点了点头,但老人看向吴漾的眼神,依旧没有改变丝毫,开口道:“你的可有剑?” 沉默片刻,吴漾手搭在腰带上,而后迅速抽出一物,淡青色的光线于空气中划过一诡异的弧度,欲将空气切割。 没有想到吴漾腰带之内竟然暗藏着一柄如此精巧的兵刃! 剑是我国古代四大兵器之一,自古被誉为“百刃之君”、“诸器之帅”。 而在剑中,又数软剑最为少用,因其剑身柔软如绢,力道不易掌握运用,习练时又须精、气、神高度集中,所以,在剑器种类中属高难型剑术,是与硬剑完全不同的剑器。 正如吴漾手中那把剑刃薄如蚕翼却又锋利异常的兵器,便是一把软剑。 看着吴漾手中之剑,老人愣了愣,失神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司命剑么,果真与传闻中所言的那般。” 吴漾温和的眸子突变,冷淡与漠然尽显眼中,瘦削的身影持剑而立,看着那双生机所剩无几眸子,漠然道:“司命楼第十九代大司命吴漾。” 老人愣了愣,随后扬起一抹笑容,断水出鞘,冰蓝色的剑身上闪耀着绚丽的锋芒。 “大唐裴旻,但求一死。” 这一战,注定是惊世一战,只可惜,无人知晓。 又是一阵微风拂过,裴旻一笑,随即拉开弓步,平剑直刺。 看着突然消失的身形,吴漾并未惊慌,甚至动也未动,只是眸子微合。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抬手司命剑,诡异的弧度恰好挡住了断水的锋芒。 还未完! 裴旻剑锋一转,一招如影随形,直逼陆子初臂膀锁骨。 身子微斜,随后剑如寒芒,宛若青丝红尘绕,司命剑剑身一软,绕过断水,直逼裴旻咽喉。 不好! 吴漾暗道一声,在太阿未触及裴旻咽喉之时赶紧收势。 裴旻见吴漾收势后退,原本准备回防的剑势一转,寒芒一动,随后剑出入鸿! 吴漾面色一冷,一剑尽西风,极力格挡,只可惜裴旻游龙剑式招招连贯,简直无懈可击,使其一直占据主动。 吴漾眸子一凝,随后司命剑一转,剑身抵住断水剑锋,借势再次爆退,与裴旻拉开距离。 退居数米开外,吴漾并未停歇,身形再次一闪,未等裴旻近身,便迎了上去。 司命一动,宛若惊鸿一舞! 吴漾并未招招死手,以致剑招遭逢下风,不过如此也好,在这拼死一战的裴旻的剑招下,他也想试试剑术能否再度精进。 世间招式,唯快不破! 吴漾一笑,-醉缠绵,只为倾城一舞! “游龙剑式,太过冗杂。”吴漾转守为攻,开口道。 “冗杂。”裴旻闻言,默念了一遍冗杂二字,闹钟浮现出游龙剑式,眉目微皱,百思不得其解。 见到裴旻的神色,吴漾眉目一凝,而后剑若游龙:“看好了。” 宛若游龙一舞,沧海凭风闯! 裴旻一面格挡,一面注意着吴漾的剑式,他发觉,吴漾的剑式矫若游龙,屈之如钩,纵之铿然有声,复直如弦。 原来如此! 裴旻恍然大悟,世间剑法,皆为虚无。 裴旻剑锋一转,随后一改前风,一剑西来! 吴漾也注意到了裴旻的改变,如今的裴旻,对剑的领悟已经发生了质的升华。 这也是吴漾所希望的, 此刻,剑已非剑,乃真正之游龙! 裴旻身形突然消失,而后,十数道残影围绕在陆子初的十面八方,铺天盖地的剑意将吴漾围了个水泄不通。 吴漾再度合上了眼睛,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 他感受到了风的气息,草的芳香,还有,湖中莲叶摆动。 此刻的吴漾,仿佛回到了亘古之前,没有人,没有生灵,一切都还是鸿蒙初始,一花一世界,一岁一枯荣。 我,是谁? 吴漾置身其中,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我,是虚无,世间本无我。 但若是虚无,我又为何存在? 世界亦是虚无,又为何繁华? 无····无!? 突然,吴漾眸子一睁,他看到了,十数道残影之中的裴旻。 刹那间,风熄灭了死寂。 裴旻与吴漾对立站着,近在咫尺。 断水插入了吴漾的右肩,他的面色惨白,白的可怕,而司命剑也架在裴旻的脖子边,剑刃恰好触到肌肤。 “你输了。”吴漾强忍着胸口的冰冷与疼痛,说道。 裴旻没有说话,拔出插入吴漾肩头的剑,奇怪是,吴漾的身上竟无丝毫血液流出,那虎纹锦袍上的破洞也逐渐愈合转眼之间便如同崭新的一般,毫无痕迹。 “你一直拘束。”裴旻目不转睛的看着,说道:“能告诉我虚无之境上面是什么吗?” “无中生有,无极之境。”陆子初淡然道。 “年轻人,你很强大。”裴旻看着吴漾,开口道:“相信你能善待此剑。” 说完,裴旻大笑一声,道:“若有来世,还做剑客!” 吴漾将司命剑插回腰带之中,从身前遗体手中拿起断水,而后转身欲离。 “就这么走了?” 一抹青光骤现,妙曼的身子浮在吴漾的身旁,笑脸盈盈的看着吴漾。 吴漾并没回答妙玉的问题,一边转身,一边淡言问道:“刚刚我受伤的时候你都没出来,现在知道出来了?” “因为你不会死啊,而且又没有人能刺到你的命门。”妙玉挽着吴漾的手臂,笑道:“不过,你为什么要帮他?” “此人为剑痴狂,死前仍然想着一战而终,我愿意成全他这颗剑心。” “没看出来我家吴大老板还蛮有同情心的。”妙玉嘟了嘟嘴,眼睛直视吴漾,朱唇轻启,问道:“那,你怎么不去圆了那沈家小姐的执念?” “额···” 一时间,吴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片刻,说道:“我和她不会有结果的。” 妙玉看着吴漾面容上那抹难以言语的模样,微微一笑,而后问道:“为什么呢?” 陆子初看着妙玉,淡笑道:“因为,我有你。” 妙玉笑脸盈盈的看了吴漾一眼,而后转身前行,笑的愈发甜美。 “打道回府,不对,是回店!”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二十六章 山水有相逢 http://.biquxs.info/

司命小店内,原本捧着本《道德经》在柜台后阅读的莲生突然抬起头向外撇了一眼,吴漾手持断水,面色苍然的走了进来。 “师傅。”莲生放下书,从凳子走到吴漾身边接过剑。 “莲生,近日阁中可有异动?”吴漾抿了一口安庐特产的春芽茶,问道。 莲生手捧着剑,回答道:“倒是没什么异常,不过,来了个客人。” “哦?”吴漾放下了茶杯,问道:“是男还是女?” “是位公子,身穿一件墨色的蜀锦锦衣。”莲生说着,走到柜台拿出了张白纸递给吴漾,说道:“那人说,若是您回来,便将这个给您。” 吴漾接过白纸看了一眼,而后说道:“断水可是越王八剑之一,别玩儿坏咯。” 莲生一听,极力压制住内心的喜悦,面容上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嗯。” 莲生宝贝似得抱着剑进内堂帘子后,吴漾胸前的碎玉吊坠莹润光芒一闪,随后一袭淡青色裙袍的透明倩影浮了出来,妙玉看了看纸上写的字:“山水居。” ... 檀木桌上,除了笔架,砚台,与三两本零散摆放的诗词书籍外,便是那夺目的琥珀色杯子了。 其实应该称呼它为夜光樽才对。 樽身外雕四道麒麟兽,分向四方,鬼斧神工之雕工下,栩栩如生,目露庄严,不怒自威。 四道麟首下篆刻青天祥云纹,兽头之前分铭一‘尘’字。 陆倾川坐在椅子上,两条腿优哉游哉的搭在身前的桌案边,伸手拿起了他白日里从那家名唤司命的古玩店里淘来的宝贝。 想起白日里他时隔数年再度回到这家店,店中的感觉倒是变了许多,但还是那般古色古香,格调雅致而不落俗气。 接着,陆倾川的目光便落在了堂前柱子上的那副楹联。 上联:红尘皆为客。 下联:宝归有缘人。 陆倾川走近,还未开口,只听闻柜台后窸窸窣窣的算盘声,走近一看,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低着头坐在柜台后,那孩子头也不抬,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边上的柱子。 陆倾川想起了那副对联,再看柜台上摆着的那本道德经,陆倾川愈发觉得这小家伙有点儿意思,小小年纪便能看店,还读着高深莫及的《道德经》,那家伙挑弟子的眼光不错,陆倾川想道。 这小孩儿手指的方向正是那句留有宝归有缘人的柱子,想必是让他自便,明白了意思,陆倾川也没有急着点破自己的来意,开始在这店中内转了起来,不久,陆倾川推开了一道内堂侧门,走了进去。 这时,小孩儿的头抬了抬,说道,不知道此人与哪个人有着瓜葛,而后,低头继续看着墨色的古字。 刻钟之余,全流程随手拿着一个夜光樽走了出来,将夜光樽置于柜台上,温言道:“小朋友,就这个了,怎么卖?” 小孩儿抬头,瞧了瞧柜台上的夜光樽愣了一会儿,而后将视线移至陆倾川,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山水剑痴。” “山水剑痴?”陆倾川佯装听不懂,惑然道。 “麒麟樽,一千两黄金。”小孩儿淡然道。 陆倾川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从身上拿出四张银票,放在桌上。 而后,小孩儿拿出一本册子,说道:“填一下。” 陆倾川拿起笔,写了上面要求的信息后,小孩儿收了册子,说道:“感谢惠顾。” 陆倾川微微一笑,说道:“能告诉我,你家先生在哪里吗?” “不在店里。” 陆倾川的袖子里滑出了一张纸,左手食指与中指顺势夹住,放在柜台上,连着那银票,向那孩子轻轻一推,道:“我与你家师父是旧相识,你家先生回来的时候,你将这张纸交予他,他一看便知。” 见那孩子点了点头,陆倾川便拿着那麒麟樽,把玩着走了出去。 正在陆倾川神游之际,半掩的书房门被慢慢推开,随后,一个人出现在了陆倾川的面前。 凌乱有致的墨色发丝散在耳际,微微浮动,脸庞轮廓刀削般棱角分明,面若南明温玉清润,眉似三月柳絮柔和夜色下,深邃的眸子深处似乎闪着一丝隐隐约约的光亮,美若明珠。 瘦削而略显高挑的身材衬上那墨色锦袍,看着便十分出尘。 “不用看内容,单单看那字迹,我便知道是你。” 陆倾川将搭在桌案边缘的腿放了下来,笑着看着掸了掸衣服径自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的吴漾,陆倾川晃了晃手中的麒麟樽,说道:“这玩意儿不错,暗含着山水剑痴的死劫剑意,想来是当年他渡第三劫失败之时留在近处之物。” 吴漾淡然道:“我店里的东西,还能差咯?” 在吴漾身旁,妙玉悬浮的身子悠然的坐在茶几上,一双修长的长腿悠悠的晃着,面容上浮现着淡淡的笑意。 陆倾川笑着,说道:“这趟出去如何,是去找哪把剑?是断水不合的断水,还是那雌雄成双的玄翦?” 吴漾闻言,“断水,我若是找那黑白玄翦了,此刻你怕是白来一趟了。” 陆倾川颔首,道:“那我是该祝贺你,还是该说真可惜?” 吴漾笑道:“没什么差别,不久后,我将动身下江南一趟。” 陆倾川说道:“鸿剑成亲,你去不去?” 吴漾想了想,道:“还是不去了吧。” 陆倾川笑道:“你是怕见了那沈清秋尴尬?” 吴漾泰然自若道:“主要是时间来不及。” 陆倾川笑了笑,没有点破他,只是换了个话题,直接进入正题,“我那把天子剑如何了?” 吴漾来的时候,便大概知晓了陆倾川此行的目的,“怎么,在这个档口,你又要出去作死?” “去把倾城接回来,以防万一,带上防身,你也大概看出来了,虽然已经逐渐止住了气机的流逝,但实力不过堪堪玉清境而已。” 吴漾饶有兴致的瞧了瞧陆倾川,道:“你小子不会和我玩儿那些弯弯绕套路我去给你接人吧?” 陆倾川无奈一笑道:“没有,这事儿,只有我亲自去,认错也得显出诚意不是。” 吴漾点了点头,道:“不过,你见了面和她怎么说?说你背着她找了一个姑娘要拜堂成亲?” 陆倾川叹了口气,“愁啊。” “你这锅浑水,还得你自己去搅和,我也懒得掺和。” 说着,吴漾从袖子里拿出早已准备好了的两块玉佩,合在一起,竟能合二为一。 吴漾将那看着便极其极其不凡的玉佩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而后说道:“这是给苏云深的贺礼,你回去之时顺便替我送一下。” 陆倾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当真是人心不古,这才多久没见,便这般不讲情面了。” “呵呵。” 吴漾白了陆倾川一眼,道:“确实人心不古,尽出白眼儿狼,也不知道我那楼里的天子剑是谁的,厚着脸皮放在那里那么久,白白耗费了我许多心血。” 陆倾川闻言,干笑了一声,“都是兄弟,何必那么较真呢,对吧。” “......”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二十七章 北行 http://.biquxs.info/

与吴漾一道回了司命楼中,取了放在地下最底层一楼的剑匣,陆倾川在莲生的愕然中离去。 之后,他静静的站在安庐小城外的一道山梁上。 随着一虎啸般的吼声,穷奇呼啸而至,一双同龄大小的流火金眸注视着陆倾川,像个温顺的调皮孩子。 陆倾川嘴角一扬,气机暗运,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一跃而起,落在这只名震天下的凶兽背上。 “小黑,去洛州,咱们找你倾城姐姐去。” 说着,陆倾川盘腿坐下,将剑匣横放于腿上,身下的穷奇低吼了一声,而后双翅猛的一拍,随后,那硕大的身躯向北而飞。 于是乎,由南至北,无论是江州、常州,还是武州和洛州的百姓,皆看到这样一幕。 一只生有双翅的硕大凶兽从天幕之上划过,那双流火金眸一直注视着前方,似乎对于下空的一切,都不屑一顾。 这只无法无天的凶兽公然挑衅大唐帝国的威严,这都没人管? 还有没有王法了? 等等,上面似乎还有一个人? 穷奇所到之处,议论之声随风而起,久久不息。 那些生活在柴米油盐之中的平头百姓不知道的是,他们在羡慕与惧怕之时,那些隐藏在各处的高手更是惧怕不已。 一个曾答应听命于大唐皇朝护佑一方安宁的上清境高手准备出手之时,只是远远的与那穷奇打了个照面,便给吓了回去,称病谢客。 无数憧憬才子佳人的姑娘小姐都在遐想,若是有一天哪个江湖大侠脚踩着这样一头凶兽来到自己身边对自己说,在下思慕姑娘已久,不知姑娘可愿意与在下一道闯荡江湖,做一对令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当然愿意! 有一个人,以最嚣张的姿态,不远千里,在数十万人的注视之下呼啸而过,只为见你一面。 这是怎样的洒脱啊。 那些姑娘小姐们不知道,她们其实猜对了一半,那一幕满足了她们的一切遐想,除了一件事,故事里的女主人公与她们毫无干系,而是那稷下学宫的顾倾城。 当然,陆倾川的动作实在太过迅速,消息还来不及传那么远,陆倾川便已经出现在了洛州境内。 出于某些特别的原因,陆倾川在稷下学宫山脚的那块石碑之前便停了下来,让小黑乖乖的在那里等着,替他看护好剑匣。 小黑轻轻的低吼一声,而后便趴在了稷下学宫的山脚,一双流火金眸一动不动的盯着陆倾川竖放在此的剑匣。 而后,陆倾川独自迈进那座牌坊,顺着前方的石阶慢慢上山。 ... 皇城主殿之外,柳献周一身朝服,井井有条的讲述着朝政。 殿前背对着柳献周站着一人,身上散发着一股皇者之气,足以令任何人都情不自禁产生一种敬畏之感。 那身明黄色绣龙锦缎袍子,昭示着此人的身份。 背对着人听讲无论再何处,皆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何况这说话之人乃是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柳献周。 若说世间还有一人能令柳献周在这种情况之下都没有任何脾气,除了皇帝陛下外,还有何人!? 讲完自己的观点,柳献周恭声说道:“陛下,所有军需物资已整理完毕,臣以为,可战。” 天命皇帝李天钧没有答复,殿前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如同这凛冽的冬风一般。 良久,一道冷淡而严肃的话从这个九五至尊嘴里传出:“爱卿先下去吧,此事容朕想想。” “诺。”柳献周行礼,恭声言道:“微臣告退。” “高照。”待柳献周出殿之后,李天钧叫道。 一旁侍奉的中车府令高照低着头跪在李天钧身前:“臣在。” “传王贲进来。”李天钧说道。 “诺。”高照起身,不紧不慢的向殿外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一个身着武将官补子的冷峻少年站在咸阳宫主殿之外,看他的年岁,应当还未曾及冠,补服上便已然绣熊,其前途可想而知。 少年洪亮的声音凸显军人气质:“微臣王贲,参见陛下,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李天钧风轻云淡的说道。 一旁侍奉的太监会意,喊道:“传王贲进殿!” 王贲入殿,对着李天钧再度行礼,李天钧静静的看着王贲,问道:“朕日前听闻你父亲病了,可曾有恙?” 王贲抱拳,恭声道:“谢陛下挂念之恩,家父乃陛下兵刃,只是偶感风寒,已无大碍。” 王贲这一回答可谓是恰到好处,既表明了王翦无恙,有点名了王家对皇室的忠心耿耿。 李天钧点了点头,淡言道:“替朕嘱咐好你父亲,好好养病。” “臣遵旨。” 李天钧看着王贲,良久,开口道:“此番北齐大军压境,朕想让你掌军出征,你觉得如何?” “这····” 王贲马上明白了皇帝李天钧的用意,立刻跪下行礼:“愿为我大唐埋骨江山!” “好,果真虎父无犬子。”李天钧大喜,看着王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高照。” 高照会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虎符,双手奉于李天钧面前。 李天钧拿过虎符,走下殿前台阶,王贲双手奉于头顶,接过李天钧手中的虎符。 离开了主殿,王贲停留石阶跟前,倚靠在一根柱子边,深深的吸了口气。 王贲合上眼,用心感受了一番手中虎符的每一条纹路。 遥想前年也是北齐大举兴兵,犯我大唐疆土,在父亲的带领与照拂之下,王贲打败北齐军队,迫使北齐排除了王嘉的计策,以边境六城为代价向大唐求和。 如今要离开了父亲的怀抱,独自去战场厮杀,王贲心里是紧张与激动两种情绪交加。 “怎么,要单独翱翔天际的雄鹰怕了?” 一道晴朗文雅的声音悠然而来,王贲睁开眸子,向远处宫阙间看去。 那是一个身着浅绿莲纹锦袍,腰上配着一块上好的玉佩的青年。 若说在这宫廷之内又不知道这青年的,怕是只有前些日子刚刚出生的小公子了。 他早在两年前便以其学识名扬大唐,后更是因为通晓阴阳之术而被李天钧特召入宫。 李天钧本想赐予他官职,可惜被拒绝了,若是其他人这样做,肯定会使得龙颜大怒大怒,能否保住性命都还说不定,但是这个青年并没有被怎么样,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李天钧不仅没有震怒,还赐予了他一项特权。 当日,大唐天命皇帝李天钧便下旨,杨密可以自由出入宫廷。 这道圣旨听上去或许不算什么,但仅仅只是可以自由出入宫廷这项特权,在整个大唐中除了那些王族公子们,就只有柳献周柳丞相了。 一下子,这叫做杨密的青年便一跃成了宫中的一个特殊存在。 他不是朝廷命官,只在钦天监挂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名头,却有着王公贵族都没有的特权。 “这不是杨大人嘛。”王贲一见杨密来了,面上的阴云顿时便释然了。 “我充其量只是一内侍而已,你何苦挖苦我。” 杨密苦笑道,可能是刚刚走的太急了些,他的面色显得几分苍然,喘气声也超乎常人的急促。 “陛下身前的当红内侍,我们这些芝麻小官怎么敢不小心伺候着?”王贲开玩笑道,而后,看着杨密的面色有些不对,才正色道:“怎么,身子骨还没有好些?” 杨密没有说话,待到呼吸平复了些许,才开口道:“现在已经算是好多了,待到丹药都服完了后,应该就好了。” “哎,我大唐地大物博,陛下每日赏赐你那么多滋补身子的药还抵不过你师傅的那几颗破药丸,说出去真叫人难以置信。”王贲似是极为无奈的说道。 杨密微微一笑,言道:“或许是我无福消受吧。”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双生鱼 http://.biquxs.info/

王贲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面纠缠下去,正色道:“对了,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杨密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递给王贲,说道:“此次出征,这个你带好。” 王贲看着手中的玉,准确来说是半块碎玉。 王贲手中的半块玉是一块呈鲤鱼形的云纹碎玉,碎玉通体水绿色,细细一看,还以为那玉上鲤鱼是活物。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这种玉虽然样式好看,但我家里多了去了,而且你这个还是不是完整的。”王贲看着杨密,的确,他也搞不清楚杨密给他碎玉是何原因,如果说是单纯的朋友间送礼,那也说不过去,哪有人送玉只送半块的,陛下那么宠爱杨密,他应该还没有穷到这种地步,难不成... “...” 杨密白了这小子一眼,道:“我没有龙阳之好...” 说着,杨密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类似的鲤鱼形云纹碎玉,不过与王贲手中的那块有些许不同,王贲拿着手中的碎玉,发觉两块鱼恰好能够喷凑成一块首尾相接的完整玉佩。 “既然这叫做双生鱼的两块玉是一体的,你为什么只送我一半?”王贲不解道。 “这是下山前师傅给我的,送你?你想的倒是挺美的。”杨密白了王贲一眼,笑道。 “那这玉有什么功效?”王贲问道。 “有用的时候自然会遇到,你带上便是,又没有坏处。”杨密说道:“好了,我也该走了,你快点回家吧,晚了怕是王翦将军要给你的晚课翻倍了。” 一听晚课翻倍这四个字,王贲立刻就打起了精神,对于父亲王翦,王贲再清楚不过,若是万科翻倍,今晚的晚饭怕是又没得吃了。 “那我先走了。”王贲说完,转身离去。 待到王贲远走,杨密才淡淡的开口道:“我朋友不多,务必要平安归来啊。” 杨密看了看手中的双生鱼碎片,想起了当初师傅曾经说过的话。 “此玉名为双生鱼,乃为师早些年游历列国是于楚国境内所得,如今将它赠与你出师之礼,你拿上它便下山去寻求你的宫阙三千吧。” “哪儿有你这样的师傅,才三年便赶我下山。” “你小子就是嘴贫,三年以来你不分日夜的研习为师所学,为师如今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 “师傅,这双生鱼有何妙用?” “一分为二,无论相隔多远,依靠着一块碎玉总能知晓另一块碎玉的动向,关键时刻,可救人一命。” “我下山了,师傅打算怎么办?” “让你与为师一同修道又不肯,为师清风作伴,继续周游尘世。” “那我怎么找到您?” “有缘自会相见。” “······” “徒儿,临走前为师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为师推算不出你的命运,因为你身犯无极,注定一世沉浮不定,有些事,切忌牵挂至深。” 天策城,本意为上天策立之城。 这座如今被全天下视为焦点的大唐国都,是大唐帝国历史上的重要转折点。 就地理位置来看,整座天策城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同时也是关中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 最为重要的是,天策城所在的关中地区雄居黄河中游,地势西高东低,足以形成对黄河下游的各个大州的居高临下之势,其统治地位极其优越,可以看出,选择天策城作为国都展现了大唐历代君主的雄心与抱负。 杨密五岁之时,每逢路过路边茶馆,总是听人说咸阳宫的生活是如何如何的好,那里是如何如何的完美。 从小有了那些闲聊大叔大婶的熏陶,这宫阙三千便成了杨密的向往,如今身临其境,站在这偌大的咸阳宫石阶上,的确,这里很美。 不过并非像之前听那些市井之徒所说的那种物质美。 每隔刻钟便会有手持宫灯的宫女太监和执戟士兵交替巡查,即使整个皇城灯火辉煌,即使人再多,皇城还是那个冷冷清清的皇城。 这里的美,是一种凄凉的美。 自古帝王多凄凉,陛下,应该也有这种感觉吧。 “杨大人,杨大人。” 远处传来一阵细高的叫声,男人的声线大多比较低沉,宫女的声音又比较细腻,如此说来宫中拥有这种声线的便只有受过宫刑的太监了。 杨密转过身,静静的看着两个手持宫灯的公公急促走近。 杨密静静的看着,其中一个太监他认识,这是中车府令高照麾下的头号手下,平时跟着高照在皇帝陛下身边侍奉,下面的人都尊称他一声张总管。 张公公走到杨密跟前停下,也不打算等喘息声缓过来了再说话,面红耳赤的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的杨大人,您可真是让咱家好找啊。” “张公公如此慌急,可是陛下传召?”杨密微微一笑,这张公公常在皇帝陛下身边侍奉,若是他来了,就必定是来召见自己,在这皇城两载光景,陆子初这点儿眼力界还是有的。 “既然杨大人知道了,那就快随咱家走吧。”张公公催促道:“晚了若是陛下震怒,我等可都吃罪不起。” 杨密点了点头,淡淡一笑:“有劳张公公前面带路了。” 杨密身子本就不大好,因而走的不宜太急,他这不紧不慢的步子倒是把一旁领路的张公公急的恨不得背着他飞到钦天监的摘星楼。 这段路程足足走了近小半个时辰,到了那座满是符文锁链镇楼的摘星楼下,张公公与杨密跪了下来:“启禀陛下,杨大人带到。” “传!”高照的声音响起,语调上扬,音色尖锐。 张公公与杨密进入底楼,再次行过礼后,张公公便走到高照身侧,宽敞的楼中,便只剩杨密一人在那里孤零零的站着。 天命皇帝李天钧起身,缓步上楼,高照与杨密三人在后面跟着。 摘星楼是钦天监星象官们每日夜观星象,研究那些所谓的上天征兆的地方,此刻,杨密走的方向顶楼,位于第十九楼的星云殿。 正各司其职的星象官大老远的便听到太监高呼陛下驾到,全部出来成两列下跪,高呼万岁。 李天钧没有理睬,走到摘星楼星云殿的下一层,抬头看了看顶上巨大牌匾上小篆撰写的‘星云殿’三字,面上一喜,而后没有转身或者是回头,漠然道:“杨密,你随朕进来,其他人,胆敢踏进星云殿半步,杀无赦!” “微臣遵旨!” 杨密皱了皱眉,他也想不通李天钧这到底是要做什么,竟是如此的肃然。 杨密跟了进去,踏入星云殿,其中残留的余温未散尽。 秦王正立于沙盘面前,看着沙盘之上剩余三支小旗子中的一支。 上书蜀字。 “微臣杨密,拜见王上。” 李天钧闻言,抬头看着杨密一眼,原本张口欲言,却是顿了顿,问道:“朕每日不是赐你补身子用的血灵芝与百年人参了么,为何你的面色还是如此的差?” “王上恩德,臣感激不尽,不过,只怕是微臣这副身子消受不来好东西。” 李天钧之所以如此礼遇杨密,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杨密是少年神童,更是因为两年前杨密拒绝他封赏一事。 李天钧当时可谓是大为不悦,但也没有拿杨密怎么样,事后不仅仅将他召为内侍,而且下了那道特权旨意。 第二次觐见之时,连宦官高照都不在李天钧的身边。 此刻的李天钧并未站在大殿上,而是坐在大殿下方的台阶前。 皇帝虽然为君,却也是人。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亡秦者胡 http://.biquxs.info/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李天钧身边的大臣将领大多是顺从他,敬畏他,而那些王公贵族,对他更多的是畏惧,长久以来,伴随着他的只有一样东西。 孤独,无尽的孤独。 杨密是第一个敢公然站出来直接拒绝他的人,而且还是个年纪尚小的孩子,所以,杨密就成了秦王政的内侍。 “消受不了也要给朕消受” 李天钧政丝毫不管对方是不是刚刚及冠不久的孩子,霸道一言直接出口。 若是那些大臣,怕是此刻会惶恐至极,直接跪地感恩戴德,但杨密没有,淡笑道。 “微臣遵旨。” “如今宫内只有你最懂得阴阳五行之术,朕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情。”李天钧政傲然而立,看着杨密。 “陛下请讲。” “朕近日做了一梦,梦中朕孤身一人独立湖畔,恰巧看见一人将古琴摔成两半,丢入湖中。”李天钧说着,神色疑惑的看着杨密:“此梦何解?” 杨密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愈发的苍然,神色显得惶恐,反应过来时,只是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杨密见陆子初如此神色,眉头微皱,随即转身,眼睛眺望天际点点星辰,淡言道:“但讲无妨。” “古琴可解为古秦之意,古琴一旦损坏便不能用与消亡无异,然古琴最终投入大湖之中,预示着亡······”杨密没有再说下去。 “亡秦者胡。” 李天钧说完这四个字,身上戾气突然加重,杨密虽然并未看见秦王政神色间的锋芒,却也感受到了滔天的杀机。 杨密没有说话,静静的跪在那里。 良久,李天钧淡言道:“你下去吧,传高照上来。” “遵旨。” 杨密起身,抬腿欲走时,忽然顿住了,说道:“陛下,我大唐非古秦,胡人也早已没落,还请陛下宽心” 而后,杨密缓步下楼。 ... 洛州城外的稷下学宫的山上一处学观之中,无数学子无言而坐,聚精会神的听着从西楚远道而来的硕儒讲学。 前排靠左边的席位上,那位名唤顾倾城的女子端坐听讲,全然没有注意到学观外那个从下午站到夜深人静的此时的青年人。 身为玉清境的高手,对于凛冬渐退的这点余寒,靠着体魄与棉袍,倒是能够应付得来。 陆倾川在这里规规矩矩的站好,主要还是怕和她见了面要怎么说。 真的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好个秋? 应该是好个球才对。 又等了片刻,那喋喋不休的西楚硕儒终于讲完了,靠近大门的学子们开始慢慢散去。 其中有不少的学子都注意到了在外面站着的陆倾川,也没有多在意,最多只是打量了一眼后便与人攀谈着离去。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以后,顾倾城才缓缓起身,准备向外走去。 那慕容林正准备上前与顾倾城搭话之时,顾倾城的身影却突然停住了,从后面看还看不出什么,整个人除了脑袋以外都被包裹在了斗篷里,但若是从陆倾川那个方向看去,正好能够看到她秀目之中的吃惊之色。 许久不见,被她这么看着,陆倾川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在心中思量好的无数种开场方式,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泡影。 陆倾川的面容上泛起笑意,不知是见到她的喜悦,还是无奈的苦笑,总而言之,都是为了这位满眼都是她的姑娘。 她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 在慕容林的注视之下,那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快步走了过来,将她思慕已久的顾姑娘抱在了怀里。 更加令他惊愕的是,顾倾城一下子便挣脱了那个男子的怀抱,声音显得十分冷淡,“请你自重。” 陆倾川正要开口,一个人立刻便挡在了顾倾城的前面,看着陆倾川,冷声道:“我不知道你这种不知廉耻的登徒浪子是如何进的我稷下学宫的大门,但请你马上离开。” 陆倾川看着面前这个穿的周正的锦衣小子,打量了两眼,眉头微蹙,便知晓了这小子的心思。 这是要逮住时机踩着他陆倾川玩儿英雄救美以赢取佳人芳心的戏码啊。 陆倾川注意到这小子身上那鎏金林字,白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你让开,我有话想和你后面的......姑娘说。” “呵。” 慕容林轻蔑的笑了笑,冷声道:“若非是在这稷下学宫,要放在外面,你这种不知死活的小子,本公子见一个打一个。” 陆倾川闻言,不悦的说道:“喂,小子,看你穿的人模狗样儿的,说话怎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慕容林满脸阴鹜,正准备出手,身后的顾倾城开口道:“算了,慕容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让我与这人谈谈吧。” “顾姑娘,你大可不必...” “不必什么,你管得着么。”陆倾川嘲讽了慕容林一句,“我们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么个外人来管了?” “你!” “你什么你,滚一边儿去。” 说着,陆倾川气机暗运,抓住那慕容林的一直肩膀,心中倒是有点小意外,没想到这小子已经是一只脚踏入霸玄境的武道高手了,难怪说话这么傲。不过,小小霸玄境,在这稷下学宫中窝里横也就算了,在本王面前一副天老大你老二的样子,装你大爷。 那慕容林见陆倾川想要动手,立刻调动气机,没曾想还没来得及调动气机,便被一下子给扔了出去。 慕容林大怒,从地上站起来,气机暴露,杀气腾腾。 就在他准备大打出手之时,一直手按在了他的肩上。 “慕容林,不得放肆!” 慕容林闻言,满是怒气的面容上略微挤出了一分错愕,转过头之时,面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慕容林面前那位白胡子的老儒士没好气道:“老夫要是再晚一步,莫说是你被人家收拾了一顿,便是你慕容氏,也不好做人。” 慕容林闻言,心中一凛,从这位学宫中最为德高望重的两位祭酒之一的口中,他起码知道了身后的这个登徒浪子身份不仅不简单,还十分吓人,甚至姑苏慕容氏惹了他都难以收场。 那老儒士看着这个慕容氏的读书苗子还有点悟性,叹了口气,道:“你先下去,前往藏经阁抄写半月的经书。” 慕容林执弟子礼作揖,“是。” 慕容林仓皇退下,那老儒士上前,笑着向陆倾川作揖,道:“不知王爷大驾光临稷下学宫,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陆倾川看着这面善的老儒士,笑道:“就冲你温老头儿的面子,我就不和慕容家计较了。” 老儒士笑道:“王爷海量。” 陆倾川也笑道:“温老头儿,你夸人的功夫,也还是那么蹩脚,怎么还没被稷下学宫扫地出门?” 老儒士笑道:“没办法,谁叫我是这稷下学宫的左祭酒呢,谁敢开除我?” 陆倾川啧啧道:“官威真大。” 老儒士笑了笑,而后对顾倾城笑道:“顾丫头,去你那儿坐会儿?” 一旁没有言语的顾倾城见到老儒士问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 而后,陆倾川老老实实的跟在顾倾城的后面,暗自向身边的老儒士比划了个大拇指的手势,老儒士坦然受之。 寒冬未尽,稷下学宫中,有一年迈儒士,面上如沐春风,笑意盎然。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三十章 为一人杀十万人 http://.biquxs.info/

顺着学观外的台阶拾级而下,不远处侍女玲儿提着,静静的站在寒风中等候着顾倾城。 接着昏暗的夜色,她看到自家小姐身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方才飞奔上山的温老夫子,另一个,看上去像个世家子。 只见玲儿秀美紧蹙,莫非此人便是方才令那慕容林吃瘪而走的人? 在这稷下学宫,没听说有哪号人物有这等本事啊。 想到这里,玲儿眼眸中愈发冰冷,一抹杀机稍纵即逝。 不过,当那三人越来越近,玲儿总感觉此人有些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 当看清陆倾川的面容之时,玲儿心头一惊,下意识便单膝下跪,恭声道:“奴婢见过王爷!” 陆倾川点了点头,道:“起来吧,前面带路。” 玲儿这才起来,走在三人的右前方,小心翼翼的为三人照着亮。 到了那湖畔小院儿,陆倾川坐在软塌上,顺势将顾倾城有些冰冷的手捂在手中,笑着看向那稷下学宫的温祭酒,“温老头儿,你们这学宫这些年修的不错啊,这地儿山清水秀的,挺适合养老。” “哪里哪里,王爷你家的王府要好得多。” 陆倾川饶有兴致的说到:“你有没看过,怎么知道?” 温祭酒笑呵呵的说道:“白圣朴那徒弟来的信上有讲,什么水光潋滟清空好...云树绕堤沙之类的话语,真有那么好?” 陆倾川笑道:“不如,带上几十个学宫士子去我西蜀逛个十年八载的不就知道了?” 顾倾城闻言,忍不住有些想笑,咱家这位王爷,还是那副不要脸的手段。 温祭酒哈哈一笑,只说了日后再说日后再说,便没了下文。 陆倾川此行也不是来专程请这位酒品奇差的稷下学宫左祭酒前往西蜀的,不过是恰逢时机,顺嘴提两句罢了,探探底儿也好,为后面做打算嘛。 茶过三巡,话过五味,温祭酒起身悠悠然离去。 侍女玲儿早早的便回了房,将此处留给了二位主子。 陆倾川坐到了顾倾城的身边,方才还娓娓而谈的他,此时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明白的。” 顾倾城看着陆倾川,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迫不得已。” “额...” 陆倾川稍稍平复了一番心境,试探道:“我这次是来接你一起回去的。” 顾倾城看着陆倾川的眼睛,美眸之中有些笑意,“回去?回去做什么,看着你与那林若溪拜堂成亲吗?” 陆倾川闻言,在心中叫苦,他娘的,真是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西蜀江湖乱、官场乱、军队乱......如今王府也乱。 这个西南王当得真他娘的糟心! 心里是这么诽腹的,话却不能这么讲。 “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回去接你成亲的。” 陆倾川深吸了一口气,温言道:“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独自留你一人在这洛州受那些风言风语的诟病。” 顾倾城淡淡的说道:“那,我若是不愿意呢?” 陆倾川说道:“那也简单,直接将你扔在小黑身上,扛回去。” 顾倾城无语的白了陆倾川一眼,道:“你就不会哄哄我么,说的那么天经地义,搞得好像是我对不住你一样。” 陆倾川笑了笑,将面容上微愠的顾倾城抱在怀里,接下来的三个字说的很是温柔,满怀愧意,“对不起。” 这一刻,顾倾城出奇的没有挣脱陆倾川的怀抱,绝美的容颜上微微的泛起了三分笑容。 良久,陆倾川开口道:“手有些麻了。” 顾倾城笑道:“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 ... 竖日清晨,在一大半稷下学宫学子的注视之下,陆倾川牵着顾倾城的手,慢慢顺着石阶走下,与上百人各式各样的眼神之中,抱着他一跃而起,落在了学宫石碑旁那头凶神恶煞的凶兽头上。 陆倾川手扶剑匣,随着穷奇双翅一拍,二人身形逐渐远去。 空中,顾倾城拉了拉雪白的裘子,靠在陆倾川肩头,道:“回西蜀不应该是往南走吗,怎么向西了,咱们这是打算要去哪儿?” “去见一个北齐人。” 顾倾城说道:“是齐国派过来谈判的?” 陆倾川嗯了一声,“我来之前,西楚的萧今朝去过王府,谈了笔交易,咱们这回且去听听那北齐什么路数。” 顾倾城瞥了一眼陆倾川另一只手按着的剑匣,道:“怪不得你要带着这个剑匣。” “总得防范于未然不是,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怕你有个什么闪失。”陆倾川笑道:“要是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给那帮北齐的大老粗给抢了,我不得亏死?” 由洛州向西,一股风沙席卷成风的土黄大风在沙漠中呼啸而过,陆倾川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那座依稀可见的大山,远远看去,犹如一根尖刺,直插云霄。 愈发靠近,倒是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山上的葱郁之色。 顾倾城也听闻过这座山,在大唐的历史上,这算是一座传奇的大山,它的名字从百年前开始直至今日都未曾改过。 山盟山。 一百二十七年前,大唐的高祖皇帝和西蜀、北齐还有西楚的皇帝在此划定疆界,约下互不侵犯之约,这一盟约给整个天下带来了近一个甲子的和平时代。 这北齐如今选择在这里与陆倾川谈判,其意图上,可想而知。 那座山盟山的山巅之上,有一座亭子,檐下牌匾上金字篆刻盟亭二字。 亭子外,一只肥大的仙鹤独立一旁,亭中,一个道人头戴莲花冠,手拿拂尘,眉目之间隐隐散着几分与世无争的神韵。在他的身后,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青年人双手交叉,抱胸而立,在他的身侧,一柄极其显眼的三尺长剑竖立悬停,沉浮不定。 “国师,这西南王陆倾川不会放咱们鸽子吧?” 那青年人面相上并不出众,属于放在人群中便泯然众矣的长相,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被他唤做国师的道人,面容白净,双鬓微微泛白,眼角的鱼尾纹微微显露,显然,岁月终究不饶人。 “不会,他说了会来,就应该会来,不然他就不是陆倾川了。” 道人淡然开口,语调平缓:“因为他是一个敢于为一人去杀近十万人之人。” 闻言,那青年人也有些出神,记得在金銮殿上,陛下曾今问了国师与一位佛家的佛陀同一个问题。 杀一人而救一人,救吗? 杀一人而救十人呢,百人呢,千人,万人,十万人又如何? 国师的回答是,只要那人不是九五至尊,可杀,即便是九五至尊,若可救十万人,依旧可杀。 而那佛陀,从始至终都没有回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听国师的话,这陆倾川似乎有另一种回答,他是为了救一人而杀十万人? “国师,您是说这陆倾川曾为了救一人而杀了将近十万人?” 那道人摇了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可曾听说过前些年举世震惊的琅州血河?” 青年摇了摇头,“还望国师解惑。” “你这些年一直在万剑楼中闭关,不曾听闻也实属正常。”那道人开口道:“陆倾川曾有一名至交好友,在攻伐琅州之时,此人去与当时的琅州王谈判,却被那厮一剑杀了,还将此人的头颅传首辖境内的每一座城池,最终,将那个年轻人的尸身喂了野狼。” “再后来,陆倾川直接领着他的神策军和燕云骑军以猛虎下山之势杀进那琅州王的辖境,所过之城,官军尽斩首,凡是被藏锋阁锋士记录在案的有对传首之头吐过口水或者是冷嘲热讽的人,也一并斩了,就这样,所过二十三城,血流成河。”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交易 http://.biquxs.info/

听到这里,那青年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之余,面上的不耐烦之色全然消失。 “我倒是越来越想见见您口中这个人了。” 道人笑了笑,道:“若早些年你们能在江湖相遇,说不定你们有机会成为朋友。” 那青年人笑道:“谁说得准呢,若真是那样,他或许早已死在了我的剑下。” “来了。” 那道人着远方逐渐靠近的飞天凶兽。 穷奇背上,陆倾川右手按住剑匣,左手搂着天下第一美人的腰肢,傲然而立。 亭中,那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嗜剑如命的青年人见着了顾倾城,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过,也仅仅只是几眼而已,之后他的目光,死死的停在了陆倾川手边那个剑匣之上。 直觉告诉他,这剑匣之中,藏着一把旷世名剑,即使受剑匣的压制,仍然有丝丝缕缕的剑气透过剑匣溢了出来。 陆倾川手提剑匣,待到穷奇停在了地上之后,与顾倾城一跃而下,轻盈的落在地上。 那穷奇似乎注意到了亭子边上那只仙鹤在看向这边,匍匐在地的它向那仙鹤的方向低吼了一声,只见那仙鹤似乎有些惊惧,连忙拍打着翅膀后退了几丈。 陆倾川扭头,对那穷奇笑了笑,“小黑,那仙鹤还吃不得,别闹。” 而后,陆倾川与顾倾城一道径自走进了盟亭之中坐了下来。 那青年人一直在打量着这个年岁或许比他还要小上一两岁的男人,面白如玉,剑眉星目,笑的还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像是那种会提起斩杀十万人屠刀之人。 陆倾川看了青年人身边那把剑一眼,有看了那青年人一眼,青年人并不避讳陆倾川的眼神,与他对视。 陆倾川笑道:“名剑‘寸芒’,你就是北齐万剑楼的吴起吧,我听说过你,你此次出楼可是为了找方天阙?” 被陆倾川换做吴起的青年人有些许的意外,却并没有多诧异,淡然道:“西南王陆倾川,果真名不虚传。” “不错,我这次出楼,主要便是要找方天阙打上一架,顺便陪着国师来见你一面。” 陆倾川饶有兴致道:“分生死?” 吴起淡然道:“看情况。” 陆倾川点了点头,转而道:“清虚老道,你这次约本王在这山盟山见面,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说?” 那清虚道人闻言,淡笑道:“之所以约王爷在此见面。想与王爷做一笔交易。” 陆倾川笑道:“说清楚些,是你本人,还是高长恭,或者是高长信。” 清虚道人面色依旧平静,道:“贫道本人。” 陆倾川饶有兴致的开口道:“怎么个说法?” 清虚道人说道:“贫道大概猜到了不久之前西楚萧今朝在西蜀与王爷所做的交易内容。” 对于清虚道人的一语中的,陆倾川并不意外,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小瞧过北齐的谍报组织,也没有放松过清除西蜀境内的北齐谍子。 知道归知道,但清理还是要清理的。 陆倾川没有说话,的鞥带着清虚道人的下文,“其中之一的条件,便是西楚会出兵佯攻西蜀,再挑动我北齐陈兵大唐北境,使其无暇顾及西蜀的内乱,贫道可说对?” 陆倾川淡然一笑,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果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清虚道人笑道:“王爷现在认为,贫道有资格与您做这笔交易了?” 陆倾川笑道:“你说吧,打算怎么个做法。” 清虚道人开口道:“贫道可以不阻止您与西楚关于北齐出兵的谋划,甚至还可以加大些力度。此外,贫道以西楚与西楚之间的十万大山的西北侧四城之地,换王爷的一臂之力,可否?” 陆倾川一下子便明白了这清虚道人的意图,这老家伙,是要玩儿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啊! 而且,他提出来的条件,确实令陆倾川十分心动。 首先,清虚道人提出的交易,与陆倾川和西楚萧今朝谈的合作并不冲突,而且还能更好的为他的计划消除阻力,既不用担心大唐来个背后捅刀,也不用过于操心这西楚会玩什么小伎俩。 最重要的是,十万大山西北侧那四城之地,有塞上江南之称,是难得的鱼米之乡,若是将那里纳入囊中,不仅可以缓解如今西蜀军中的粮饷问题,还能防范一下饥馑灾荒。 至于北齐事后过河拆桥? 要打陆倾川统治的西蜀的主意,要么,北齐能够将整个西楚完全消化了,之后从西楚与西蜀之间横着的十万大山西北侧进攻,要么就是举大军跨越新州的沙漠强攻西蜀的北部防线。 前者是不可能和攻不进。 后者是不敢打和来也白搭。 陆倾川思量了一下,正色道:“你这是准备说服高家对西楚动刀子了。” “西楚疲敝,如今正是内乱爆发前期,我北齐,有这个打算。”清虚道人笑道:“就是不知王爷愿不愿意来分一杯羹了。” 陆倾川闻言,白了这个老谋深算的老道一眼,道:“你可拉到吧,本王怎么知道这杯羹是否有毒?” 清虚道人笑道:“王爷可以仔细思量一番。” “清虚老道,你应该也清楚,在我西蜀局势未稳之前,我给你的保证,都是镜花水月。”陆倾川笑道:“即便如此,你也敢与我做生意?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配得血本无归?” 清虚道人淡然道:“能从清风岭活着回到西蜀,并且暗中将原本正在暴乱前期的西蜀稳定到目前这个地步,王爷值得贫道押上一把。” 陆倾川无奈一笑,道:“那就做吧,这场交易,我陆倾川与你清虚老道做了!” 说着,陆倾川起身准备与顾倾城离开。 “陆王爷,请留步。” 陆倾川转身之际,霸道的气机从他周身瞬间释放。 陆倾川看着那吴起,道:“还有事?” 面对陆倾川的威压,清虚道人的道袍无风自动,吴起淡然道:“敢问剑匣之中,是剑谱之上的哪一柄名剑?” 陆倾川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离开之前留下了句:“它不在剑谱之上,至于剑名,你问你旁边那老道,他应该知道。” 看着飒然离开的穷奇背上的二人,清虚久久无言,而后道:“剑匣之中,是失传已久的大周天子剑。” 闻言,吴起先是一愣,而后喃喃道:“早知道,方才该拦上一拦的。” 清虚道人淡然道:“这陆倾川敢来,除了胆色以外,应该还有所依仗。” 吴起点了点头,而后道:“国师接下来如何打算,返回大齐?” 清虚道人淡然开口,“你不用管我,你要去西蜀便去好了,去见识一下西蜀的江湖也好,撇开南疆那蛮夷之地不算,这四座江湖中,其他三座都还是挺有意思的。” 吴起闻言,起身抱拳道:“那,就此别过。” 言罢,吴起径直走出亭子,身侧飞剑横于脚边,吴起默念剑诀,随后,山盟山上有一人御剑而过,若是换上一生稍微周正一点儿的衣裳,倒也勉强担得起剑仙身姿,如今这般,委实有些不搭。 盟亭之中,清虚道人掐指一算,拂尘一甩,缓步走出亭子,坐上仙鹤驾鹤北归。 数十里之外,陆倾川与顾倾城停在了一座小山头,叫那穷奇先行回了锦官城,自己与顾倾城徒步二人出了林子,向那小镇走去。 “倾城,你觉得清虚那老道会不会反水?” 顾倾城闻言,“应该不会的吧,除非,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攻打西楚。”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三十二章 局中局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看着前方。 陆倾川和顾倾城即将要落脚的这座小镇,处于西楚、大唐、西蜀还有北齐的三国交界地带。 这座小镇包括其周边方圆百里的归属,一直都饱受争议,三国争议不断。 因而,这里算是一个三不管地带。 三不管,不代表不插足。 在这片没有王法的地界上,各方势力鱼龙混杂,践行着各自的道理。 陆倾川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随便选择一个落脚点,更何况还带着一个顾倾城,若他是那等心大无脑之辈,在这个世道也活不到今日。 小镇外半里左右,一个青年人倚坐在马车上,一身墨染似的装束恰好配上那双乌黑而深邃的眼眸。 见到从林间岔路走过来的时候,那个青年马上跳下马车。 “吴莫寒,参见王爷。” 陆倾川笑着用拳头轻轻锤了一下吴莫寒的心口,“你小子,倒是和当初来西北的时候没啥变化,是不是偷懒了?” 吴莫寒一边替陆倾川和顾倾城拉起车帘,一边挠了挠头,笑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嘛,难道非要我成天的背朝黄土面朝天,成了个糙汉子,您看着才舒心?” 陆倾川与顾倾城一边上车,一边说道:“是这个理儿。” 待到要接的人接到了之后,吴陌寒充当起了马车车夫,掉头驾驭着马车向后驶去。 “莫寒,这回随本王一道回西蜀如何?” 马车上,吴莫寒双眸目视前方,一边驾驭马车,一边回答道:“我倒是想与王爷您一道回西蜀,替您好好收拾收拾那帮背地里要翻天的跳梁小丑,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您也知道,西楚这边的谍报系统离不开我,更何况还是如今这种关键时刻。” 陆倾川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那司徒飞尘可以替你接掌西楚方面的事务。” 吴莫寒笑道:“我知道王爷您的好意,司徒飞尘的能力是有,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现在实在是不能出一点闪失,哪怕只是一丁点的误差,都可能使我使我们的弟兄们枉死沙场。” 说着,吴莫寒笑道:“而且,当初这差事是我主动开口揽下来的,得有始有终不是,若中途撂挑子,只怕回去了也要那两个家伙在酒桌上拿来数落。” 陆倾川无奈一笑,道:“你就不怕我治你个不服王命的罪?” 吴莫寒闻言,道:“怕,自然是怕的。” 陆倾川闻言,愈发无奈了,“你小子,这是害怕的口吻?” “求王爷明鉴,属下绝无二心。” ...... 夜中,小镇夜幕星辰漫天,朔北的寒风从极北之地深处不断涌出,刮过一望无际的沙漠,向西蜀滚滚而去。 反观整个西蜀,乌云密布,不着丝毫星月,绵绵的细雨与寒风交杂。 一处深院之中,南宫城一个人坐在屋内的软榻上,左手执黑,右手执白,也未猜先,执白先手定式。 屋内不远处,一个侍女蹲在小火炉旁,向火炉中添加了些许炭火,而后拿起身边的小簸箕,走到门边交给那个候着的小厮。 正当那侍女转身准备入屋之际,一个人影匆匆忙忙的进了屋子。 “孙,孙少爷。” 那侍女认出了走入门中的那个锦衣公子的身份,赶紧欠身施礼,“奴婢见过孙少爷。” 被她换作孙少爷的锦衣公子,看上去年岁不大,腰佩一块带穗的上好和田白玉玉佩。 此人名唤南宫瑾,原本是旧蜀之中南宫城的一位之交的孙子,很小之时,便认了南宫城做干爷爷,过继给了南宫城。 南宫城看着自家孙儿火急火燎的跑进来,也没有恼,只是头也未抬。 “孙儿拜见祖父。” 南宫城淡淡的开口道:“瑾儿,何事需要你如此火急火燎的?” “回祖父。”南宫瑾起身,恭敬的答道:“前些日子您要找的郑观海来了。” 南宫城闻言,落子的手顿了顿,却也只是顿了顿。 “让他进来。” “是。” 南宫瑾退下,不久过后,南宫瑾领着郑观海入了南宫城弈棋的屋子,见着了一副富家翁装束的南宫城,郑观海不敢怠慢,立刻长揖到底,“晚生郑观海,见过老皇爷。” 南宫城嗯了一声,而后淡然开口道:“你倒是实诚,知道老夫要找你,便自己来了。” 郑观海恭声道:“老皇爷要见晚辈,晚辈岂敢怠慢?” 南宫城抬头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而后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见你?” 郑观海颔首,道:“晚生知道。” 南宫城继续说道:“那你为何上门?” 郑观海淡笑道:“也是同一件事。” 南宫城没有再转头,“你且说。” 郑观海闻言,开口道:“老皇爷无非是想要晚生就此罢手,但晚生前来,是希望老皇爷能不要插手这场诡谲的杀局。” 南宫城冷冷一笑,道:“老夫为何要听你的?” 郑观海听到了南宫城的嘲讽,没有便显出丝毫的怒气,至少表情上依旧保持和善。 “就凭着晚生能给老皇爷想要的东西。”郑观海说道:“那陆倾川给不了的东西。” 南宫城没有说话,沉默许久,后道:“且不说你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你能确保我西蜀复国?” “老皇爷,行不行,总得要试过才知道。” 郑观海淡笑道:“总比他陆倾川统治下的西蜀要令咱们这些蜀国人舒心一些,如今的西蜀已经沦为了向大唐摇尾乞怜的地步。” 南宫城淡然道:“你郑观海不也一样么,与那大唐二皇子一派合谋。” 郑观海说道:“古今成大事者,无不有所牺牲,为了西蜀的复国大业,我郑观海日后一人受到蜀国百姓的诟病,怎么想都是赚了的。” 老皇爷的兴致看上去依旧不大,“你现如今还有多大的胜算?” 郑观海闻言,开口道:“原本只有四成,如今这南疆的大荒部与神策军在琅州边界焦灼僵持不下,得再加上一成,若是有了老皇爷的相助,还可再加一成,或者说两成。” 南宫城说道:“此事,我不会出手,却也不会阻挠。” 不待郑观海开口,南宫城便继续说道:“你若是拿下了锦官城,你我再谈不迟。” 郑观海闻言,眉头微蹙,却也没有再多言,作揖道:“既然老皇爷如此说了,晚生只好告辞了。” 南宫城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轻声道:“瑾儿,送客。” 南宫瑾进门,“是。” 随后,领着那郑观海出了院子。 穿过重重的洞门,郑观海从后门出了那座园子之后,独自一人在漆黑的巷道中走着,许久过后,没来由的笑了笑。 屋子之中,那曾经在江南给南宫城充当马夫的刀客吴狄小步走进了屋子,“见过老皇爷。” “如何?” 吴狄儒士说道:“那郑观海,确实被那负责此地的藏锋阁锋士被注意到了。” 南宫城淡淡一笑,随即继续弈棋,吴狄无言而退。 南宫城所料不错,负责这一片的藏锋阁锋士正将一封密信装入传信用的信筒之中,而后绑在游隼的脚上。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明日倾城,这封密信便会出现在西南王府鹿鸣山的御文楼桌案之上。 这郑家的小子,这次除了来探探自己的态度,只怕也已经猜到了什么,所以才故意在来的时候将行踪给故意暴露一下。 南宫城看着桌上棋盘中的困龙局,已下道古籍上那般程度,接下来黑棋如何解局,甚是关键!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世间人与世间事 http://.biquxs.info/

自从发生了绿林响马屠城一事之后,驻扎在云州的所有燕云骑军和协防的神策军,都主动的向各个郡县拉近了十里,如今,无论从哪一个郡县外向周边望去,总能在一方的远处依稀望见军营的营帐。 云山县,地理位置上要更加靠近蜀楚边境些。 也许是因为这一带驻扎的燕云骑军比较多,故而一直以来,云山县没什么大的事情发生,还算比较安详。 不过近段时间以来,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云山县的老县令林立德年事已高,已经正式解职了,新来了一位年轻的县令。 云山县县城的街坊邻里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猜测推说着这位县尊大人的身份。 有去过江州闯荡过的见多识广的青年说,这位名唤沈晗光的县尊大人,是江州沈家的大公子,名头到了咱们云州,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也有常年纵横烟花柳巷的花间客笑着与那些酒肉相好说那些关于沈晗光的传闻,比如说,江洲某位小姐看了沈晗光的诗作之后,立刻叫其父亲大人差人上门说媒,又比如说,咱们云州的袁小姐,也在私底下爱慕着这位蜀中名士。 谈论起咱们这位云州的袁大小姐,无数的风言风语便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到了云山县的每个角落。 虽然大多数是传言袁小姐和新上任的县尊大人的爱情花事,但大多数还是带着同情的态度替这位年轻有为的县尊大人惋惜,好好的江州不待,跑来这云州送羊入虎口? 虽说这袁家在云州的权势极大,但委实怪不得这些百姓,只因这位袁大小姐的事迹实在是太过令人心惊,比如说在去年三月份的时候,这位袁小姐直接领着一队骑军,将一伙上百号人的马匪全部清剿了,据说她的枣红马马鞍边上还挂着六七颗马匪的头颅。 这样的事迹在民间传闻中是不计其数的。 谣言可畏,慢慢的,这位袁大小姐的相貌也被拿来说道了一番,这样一个婆娘,想必长相也不会周正,谁娶谁倒霉。 倒也不是没有过想捏着鼻子去借袁家的势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向那袁家小姐表达爱意,不过,无论是写那些情义诗文的文人士子,还是那些江湖的武林高手,皆是连袁小姐的面也没有见到。 有些心胸稍微大一点儿的还好,不了了之,但总有些人,得不到的便想毁了人家姑娘家的清誉,以一年前的一个怀才不遇的读书人为例,此人攀附不成,便作打油诗诋毁袁家小姐。 结果嘛,半夜的时候,一队袁家亲卫闯入那读书人的寒舍,将他打了个鼻青脸肿,这家伙也忒没有骨气,第二日便匆匆的离开了云州,再也不敢多待片刻。 县衙后面,新上任的云山县县令沈晗光没有穿官府,而是穿着一贯喜欢穿的青衫素衣,听着从江州竹海书院带过来的书童杨文絮絮叨叨的说着他在外面的见闻。 对于这些事情,沈晗光只是一笑了之,“你啊,还是在竹海书院待的久了,缺少了对这些人情世故的接触。” “先生,您就半点不生气?” 沈晗光一边执笔挥毫,一边说道:“等以后你就会慢慢的知道,这些活在烟火气中的百姓们,也是一门值得你学的学问。” 书童杨文眉头微蹙,挠了挠后脑勺,“先生,我不是很明白。” 沈晗光闻言,抬起了头,温言笑道:“我也不是十分明白,不用太着急,暂时不明白没关系,只要有心,会越来越明白。” “哦。” ... 云山县西北去三百里,那座边陲三国四境的边陲小镇之中,陆倾川与顾倾城落脚点被吴莫寒安排在了小镇内的一处宅子之中,比之气派的西南王府是比不得的,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出寻常的小宅子,此时倒是更显得温馨一些。 陆倾川和顾倾城是以客人的身份与吴莫寒一道住在此处的,吴莫寒原先与那宅子的主人有些故交,考虑到一些因素,吴莫寒没有对那户普通人家道出二人的真实身份。 世上许多事情,并非知道的越多便越好,否则那古时的许多文坛大家又怎么会羡慕那些无忧无虑的无知稚童? 与那户宅子的主人家寒暄了几句,安排好三人的住处之后,那债人家便告辞了。 厢房中,陆倾川开口道:“莫寒,如今西楚的局势,具体如何?” 吴莫寒恭声道:“如今的西楚,从各方面的情报来看,正处在内乱前夕,恭王一派与皇帝萧云廷一派的较量之中,恭王明显要占了些许上风,说来这西楚皇帝萧云廷还得感谢一番我西蜀,若非去年咱们史老帅和袁帅把那五万多赤焰军给吃了个大半,只怕如今他要更加难受些。” 陆倾川闻言,淡然一笑,“是这个理。” “北齐方面,于小天最近有没没有与你会过面?” 吴莫寒闻言,摇了摇头,“近来一个月没有,上月三号倒是在北齐的边陲小城见过一面,是与属下确认西楚境内北齐谍子的动向,北齐方面的情报,相信王爷您也已经看过,根据请报上的分析和属下的猜测,这北齐,怕是已经在准备对西楚趁火打劫了。” “今年真是一个热闹的年,格外不太平。” 吴莫寒点了点头,道:“是啊,战火一触即发,只是苦的是那些斗米百姓。” 沉默了片刻后,陆倾川开口道:“我让你派人照看的人怎么样,就是那个林默。” 吴莫寒笑道:“在新州境内,曾有三伙马匪打算对那林公子动手,其中两伙马匪的盯梢的见那林公子着实寒酸,看着比他们马匪混的还要惨上几分,便没动手。另外那伙不长眼的马匪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非要用这林公子来祭刀,被司徒飞尘带着人给宰了。”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危险,不过,那林公子倒是在一座破庙中认识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子,因为是王爷您特别嘱咐的,属下前些日子还亲自前去暗中观察了一番,看上去,应该是个普通人。” 陆倾川点了点头,而后道:“现在他们到哪儿了?” 吴莫寒说道:“前日的情报来看,现在应该快到了这小镇。” 陆倾川点了点头,道:“你没有多此一举的给他金银财物让他一路衣食无忧,这很好。” 吴莫寒说道:“王爷,您可有打算将这林公子纳入咱们藏锋阁或者隐卫?” 陆倾川摇了摇头,笑道:“你说呢?” 吴莫寒道:“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属下怎么知道。” 陆倾川无奈一笑,道:“在清风岭一战之后,我落入悬崖,便是他救了我,说来也是有趣,这小子原本见了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准备翻翻我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儿,后来准备把我埋了的时候又发现我没死透,一番心理交战后把我又背了回去,便宜典当了我那价值千金的玉佩,买药替我治伤,之后和他闯了闯他眼中的江湖,确实挺有意思,若非西蜀告急,说不准此刻陪他闯荡新州的就是我了。” “那您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吴莫寒说道:“是否要亲眼见上一见?” 陆倾川闻言,笑道:“当然要见,娘的,以前就和这小子说过,我媳妇儿那可是一等一的漂亮,如今倾城在这里,不带出来显摆一下,这小子恐怕至今还以为我在吹牛呢。” “......”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何处不相逢 http://.biquxs.info/

竖日清晨,小镇外面,有一个落魄游侠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慢慢的走在官道上,那穿着破旧裘子的老人漫不经心的扣着鼻屎,他身旁的那个落魄游侠睡眼朦胧的看了看身旁的老人,打了个哈欠,吐槽道:“秦老头儿,你能不能有点儿正行,就你这天天挖鼻屎抠脚,能有老婆子眼瞎了瞅上你?” 那褴褛老人丝毫没有在意身旁的林默的吐槽,啧啧道:“你小子比老夫好到哪儿去了?这一路走来,有哪个姑娘正眼瞧过你?” “这你就不懂了吧。” 林默抖了抖肩头生锈铁剑上的包袱,面上十分自信,“那些姑娘那是不好意思,毕竟他们没有见过如我一般丰神俊朗的江湖大侠。” 褴褛老人连一个白眼都懒得浪费在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身上,依旧自顾自的扣着鼻屎。 那林默似乎越说越起劲儿,那双原本还没什么精神的眼睛很宽便变得龙精虎猛起来,在这清晨中叨叨个没完。 ...... 西蜀渝州。 段云锋置身藏锋阁在渝州城的一处据点之中,手中的密报信纸中间已经被他捏的皱成了麻花状。 嘭! 段云锋猛地一拍桌子,只见段云锋手下的梨木桌子瞬间便四分五裂,满地的桌腿、木板、碎屑,触目惊心。 “来人。” “在。” “通知渝州北部的全部锋士,加大排查力度,我要在今晚在渝州的飞狐城知道那老东西的行踪!” “是!” ...... 此时在渝州北部,很多地方皆是人心惶惶,算上昨夜在飞狐城,已经有八个妙龄姑娘给那臭名昭著的痴心老人给刨去了心脏,赤身裸体的在巷道中给人发现。 这痴心老人,原本是活跃在北齐的魔道巨头,从前并未听闻他在大唐显露过踪迹,如今不知怎么了,突然便出现在了西蜀渝州。 痴心老人,也叫吃心老人。 据说此人是北齐颍川城内一个高门氏族之后,年轻之时,也曾是一位鲜衣怒马的大好男儿,文能提笔作诗,武可上马杀敌。 他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在他的家族被构陷后负了他,与另一个氏族的年轻俊彦给成了婚。 原本便已经失魂落魄的他肝胆欲裂,一夜疯魔,坠入魔道。 再后来,那个嫁作他人妇姑娘在在不久之后便被夫家以病逝的由头给草草处理了后事,那女子的婆家出奇的没有异议。 据说,有个扫墓的婢女曾在那女子的墓前远远的看见了他。 之后的四十年里,北齐的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喜欢劫掠妙龄女子一夜欢好后再剖吃其心脏的魔道巨擘,江湖人称,痴心老人。 渝州北部的某个酒楼天字号房内,一个俊逸的青年男子和一个老人现身其中。 若是段云锋或者陆倾川在此处,一定能认出这两个人的身份。 魔宗二宗主,百里长风。 魔宗护教法王,蛇王尹千绝。 “法王,对于这北齐的痴心老人,你怎么看?” 百里长风身后,蛇王尹千绝把玩着手上吐着红信子的红绿斑斓的小蛇,眉头微蹙,手稍微顿了顿,说道:“只怕是北齐那些魔道中人想要趁乱在西蜀火中取栗一把。” 百里长风闻言,笑道:“经过这老家伙如此一闹,连我都有些怀疑是否高看那陆倾川了。” 尹千绝闻言,脑海中似乎又回忆起了在江南的时候陆倾川那厮干的好事,心中仍然心疼不已。 但心疼归心疼,尹千绝可不会因此失去了理智,撺掇百里长风去西蜀这潭浑水中搅和,“二宗主这是要后悔了?” 百里长风嘴角一扬,自信道:“不,绝不后悔。” 即便西蜀如今露出的境况十分诱人,我百里长风仍旧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陆倾川,这一次,你打算怎么力挽狂澜? ... 竖日,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夜雨下过之后,早晨的风显得格外的冷冽,日上三竿才稍显好些。 林默掏出那仅剩的几个铜板,往小镇角落的那个混沌摊子的劣质木板桌子上一拍,大声道:“老板,来两碗混沌,多加辣椒多加葱。” 褴褛老人将手在自己的破烂裘子上一擦,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 林默没有丝毫在意,大大咧咧的坐在了老人的对面。 “秦老头儿,吃了这一顿,下一顿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咯。” 褴褛老人依旧不爱搭理林默。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林小子,你出来闯荡江湖,图什么?” 见褴褛老人开口,林默有了话头,自然高兴,接下去说道:“小时候听着家乡那边走出去见过大世面的,当然,后来自己走了出来,才知道他们多半有些吹牛,不过他们说的话是真的很吸引人,什么剑客路见不平,豪侠闯江湖,说的头头是道的,那时候我就想啊,以后我也要出去闯闯江湖,做一名剑客,要是有哪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对我一见倾心就更好了,我可以带着他一起闯荡江湖,啥时候觉得看够了这个江湖,咱可以一起回老家嘛,你耕田来我织布,不对,是我耕......” “打住打住。” 褴褛老人一见林默这小子越说越起劲儿,又开始了那叨叨没完的嘴皮子功夫,“就你长这磕碜样儿,还想有姑娘对你一见倾心?” 林默闻言,出奇的没有反驳,叹了口气,道:“哎,愁啊。” 褴褛老人见林默这耷拉样儿,或许是看在这小子请的这碗混沌的面子上,也没有继续火上浇油。 “这一路走到现在,看你小子混成这个鸟样儿,是不是对这个江湖很失望?” “失望吗?” 林默闻言,想了想,笑道:“应该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不过不是对这个江湖,而是对我自己。” “哦?怎么说?” 林默说道:“以前那个我跟你说过的叫陆子初的兄弟闯荡江湖的时候,我也看到过很多武功高强,穿的像模像样的大侠美女,他们能够混的很好,说明这个江湖还是不错的,至于我混的不好,那只能说我自己不行,与别人没关系。” 褴褛老人闻言,沉默着没有说话,一直等到热气腾腾的混沌端了上来,低头吃混沌。 林默的吃相还是那么狼吞虎咽,整整一大碗混沌,三两下就给他解决了,连汤也没有放过,喝完了之后,舒舒服服的打了一个满是葱蒜味儿的饱嗝。 “秦老头儿,吃完了这碗混沌过后,我打算去蜀地瞧瞧我那兄弟,当初说好的,大老爷们儿一口唾沫一个坑。”林默看着还在吃混沌的褴褛老人,道:“我听说蜀地不怎么太平,怕万一你去了有个什么意外,所以咱们就只能江湖再会了,先说好啊,不是我林默不仗义,不然这一路也就不会带着你一起混吃混喝了。” 褴褛老人抬头白了林默一眼,淡然道:“矫情。” 林默笑了笑。 不过,很快,林默的视线中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那男的生的很是周正,剑眉星目,鼻梁英挺,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淡淡笑意,如同久别重逢般的喜悦溢于言表。 那女子......林默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只能想到以前镇子里的赵秀才偶然看见了一副好像极为好看的女子画像的时候说的一句话。 此女只应天上有,何故落凡尘? 林默原本对赵秀才那句话不怎么感冒,直到如今见着了这位姑娘,心中好像对这句话有了个全新的认知,他在想,这样一位好看的姑娘,有哪个画师可画出她的七分美?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三十五章 极北深处有人烟 http://.biquxs.info/

“怎么,这才半年多不见,就不认得了?” 陆倾川慢慢走近,径直拉着顾倾城坐在了一条长板凳上。 “老板,这里再加五碗混沌。” “好嘞。” 林默愣了愣,而后大喜过望,笑道:“子初!?你怎么在这儿?” 陆倾川笑道:“我说是巧合,你信不信?” 林默说了声信,而后不好意思的看了陆倾川身边那位姑娘一眼,挠了挠头,“这位是...?” “好看吧。” 陆倾川笑道:“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为过门儿的媳妇儿。” 顾倾城笑着替林默倒了一杯茶,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言笑道:“林大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林默闻言,开怀一笑的举杯,不料陆倾川佯装不悦道:“倾城...来的时候不都商量好了,叫弟弟就好了嘛。” “屁!” 林默闻言,抢着先把那杯茶给喝了,一滴不剩,“喝了这杯茶,你就是我林默的弟妹了,以后陆子初这小子如果敢欺负你,我就拿着剑去追着这小子抽。” “......” ... 说说笑笑的吃完了混沌,陆倾川问道:“林默,你和这位老前辈接下来是打算去西蜀?” 林默如实道:“原本打算在这里分道扬镳的,只有我去西蜀,当初说好了的,去西蜀见你一面。” 陆倾川点了点头,而后道:“最近西蜀...会很不太平,过几个月便好了,不然你们向东走?去年我下江南闯了闯,很有意思的地方。” “你和弟妹跟我们一起?” 陆倾川摇了摇头道:“这次不了,家里有些事情等我们去处理,短时间内抽不开身,这次是特意过来见见你,看看你混的咋样了。” 一听到陆倾川说想看看自己混的咋样儿,林默便有些无可奈何。 着实不怎么样。 “还凑活吧。”林默也没有因为看到陆倾川和陆攸宁穿着锦衣华服就感到多么自惭形秽,他能感觉得到,陆倾川内心中也没有因此而瞧不起他林默,否则也不会看到自己后还过来这简陋的混沌摊坐下吃混沌,“混江湖嘛,总有风里来雨里去的时候,等以后我混出个名堂了...” 接下来,林默又开始了一路上与老人的碎碎念。 这回,老人没有觉得不耐烦,只是依旧用黢黑的指甲剔牙,陆倾川笑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几句,顾倾城则是双手托腮的仔细听着陆倾川和这位林大哥的闲话闲聊。 她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不是什么西南王,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身份,只是一个江湖人士。 当然,也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简单江湖客,而是手握西蜀第一大帮鹿鸣山的山主。 在那个比西蜀政局还要乱上三分的江湖,陆倾川坐上了当之无愧的头把交椅。 顾倾城在想,若陆倾川不是西蜀的王,还是那个鹿鸣山的山主,会不会活的更加无拘无束一些? ... 在大唐东北方的极北之地深处的一处草地上,族人们都已经扎好营帐,一个羽皇族族人身着以前准备好的过冬用的兽皮衣裳,来到一个身材健硕的老人,身前恭声道:“族长,全族的老老少少都已经安顿好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受伤。” “恩,有这些过冬的衣裳,今年应该能度过这个凛冬。”老人点了点头。 “这····心生的几个孩子还是有些不大适应这里的严寒,不过营帐内有火炉,算是好了很多,相信以我们羽皇族的适应力一定能很快适应这里的环境。”那名族人自信的对老人说出了他的心声,对未来的乐观是这个宗族一贯的精神。 老人点了点头,随后便接过另一名族人手中的兽皮大衣,而后叫上了三个健硕男子随他一同向着结冰的地域走去,还特意让他们拿上装食物的大框和捕鱼的大网。 来到一处冰湖上,同行的族人们都十分疑惑族长带着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空无一物,除了冰之外还是冰,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活物。 “族长,不是说去狩猎吗?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同行的一个族人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哈哈,我们已经到了狩猎区,我们要狩猎的猎物,就在我们的脚下。”老人笑了笑,随后指向脚下的冰面,对众人说道。 这个冰湖的冰面少说也有几米的厚度,有谁能够想到再次捕猎? 就算是想到,又有谁能够破开这结实的冰面。 不过在羽皇族中确实有这么一人存在,此人可以直接用两把斧子将地面划开一个大裂缝。老人看了看身后不远处慢慢走来的一个中年汉子,又在冰面上转了转,随后用长剑在结实的冰面上划出了一个大圆,指着这个大圆对那背上背着两板斧子的汉子说道:“大虎,用你的开山斧将这个圈里的冰面破开,要控制好力度,别将圈外的冰面破开了。” 大虎点了点头,他脑子转的慢,没有猜到老人的脑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他却明白,只要听族长的话,准没错。 大虎从抽出那两板开山斧,随后对准结实的冰面猛砍下去,此时整个冰面都在颤抖,明显是用力过猛了。大虎见状,又在刚刚落斧的地方敲了敲,摸清楚了力度之后继续下斧子。 不一会儿,老人所要求的圈内的冰面便裂成了数十块。 “你们去将那些碎冰搬出来。”老人对另外两个健硕男子吩咐道。 羽皇族的男儿个个都是力大无比,搬几块碎冰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不一会儿便搬完了。 “将带来的网撒下去。”老人对最后一个中年族人说道。 那个羽皇族族人闻言,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渔网洒下那巨大冰洞。 等待了近半个时辰,渔网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大伙儿的面颊在这凛冽的寒风的吹拂下被冻得通红。 “族长,会不会这冰湖里面根本就没有鱼?如果有的话,它们吃什么?”大虎是个急性子,这么等下去实在是比坐牢还难受,忍不住问道。 老人笑了笑,伸出手感受了在空气中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 “大虎,现在的你还是太急躁,还没有到那种天人合一之境界,整个族内,单论力气你无人可挡,但是唯一的不足便是太过急躁,不能完全静下心来融入自然,等你达到那种境界之时,你会有很大的变化。”老人对大虎说道。 “这,族长,天人合一是是什么感觉?”大虎问道,不过刚刚问完,大虎便不想知道答案了,“算了算了,达不到就达不到吧,这样就够了,反正在这极北之地生存也差不多了,也出不去。” “不要那么自暴自弃嘛,天无绝人之路,总有机会的。” 老人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渔网上。平静的渔网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先是毫无动静,而后好像被什么东西扯动了一下,之后一股巨大的劲道扯动着渔网,旁边握住渔网的壮汉差点儿没有拉住。 “族长果然高明,看来这一次的收获肯定不会小了。”其中一名族人欣喜着对老人说道。 “哈哈哈,这些家伙还挺矫情,不肯出来,让我来拉它们出来!” 大虎将板斧放在一边的冰面上,随后笑着走到渔网的一角,从所有的族人手中接过渔网,大虎深吸一口气,闷哼一声吼,猛地将渔网向天空一拉! 啪! 巨大的渔网离开水面的时刻,整个渔网之中几乎都充满了大鱼,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别样的光芒,银白的鱼鳞看起来使人十分舒服。 ...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三十六章 齐会婚宴 http://.biquxs.info/

大唐天命五年二月十四日。 渝州苏家七日前来了一位御剑而来的蜀山剑仙,此人一袭素衣道袍,头上插着一支简单的木簪,身材修长,五官稍稍显瘦,负手在后御着桃木剑时候的样子,好一派仙风道骨。 据那位蜀山剑仙说,他叫独孤傲,是专程为履行之前的一个约定而来。 当时正在府中慵懒的躺着的苏云深立刻便跳了起来,跑出府门将那来自蜀山的独孤傲给拉了进去,那独孤傲对他说了一句旁人听起来有些不着边际的话:“二月十四,宜嫁娶,上上大吉。” 苏云深一听,顿时乐开了花儿。 再然后,苏云深极力挽留,请那独孤傲在苏府住些时日,独孤傲也没有拒绝,要了一间比较清静的小院子。 苏府的管事见状,暗自退下,立刻将王爷以前下榻苏府的院子旁那间小院收拾了出来,用的都是顶好的家具,架子上摆放着的,便有前些日子才花了重金买回来的银白点朱流霞花盏、青瓷螺珠瓶等价值连城的珍贵瓷器。 再之后,诺大的一个苏府,竟是全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一时间,先是整个渝州城都被这股热闹劲儿所吸引,然后是整个西蜀,都知晓了这位祸害了无数蜀中姑娘的第一纨绔子弟要成婚了,迎娶的是那位来自江南青州的田家大小姐。 无论是酒楼坊间,还是士子雅会,皆在谈论此事。 伤心欲绝的,大概也只有那些受过咱们苏大公子光临的青楼花魁了。 在二月十四这日,苏府广迎八方来客,夹道观看的百姓与蜀中各大家族的代表人不计其数,竟是排了足足有五六条街,望着那六帷金玲桃红锦幄喜轿慢慢从路中抬过,锣鼓喧天中,喜气洋洋。 渝州城外,有两个人风尘仆仆的站在城外官道旁,远远的看着那座喧闹的城池。 那中年人满面胡渣,背负一口‘雨花’古剑,正是那江南雨花剑齐铭。 齐铭的身旁,站着一个看上去显瘦的黝黑少年,古铜色的肌肉一眼瞧去便极为结实,那里还有半点氏族小少爷的样子。 这个名叫田明轩的少年,身上穿着一件碎布棉袄,额发随着冷风飘摇,用手遮了遮那明晃晃的太阳,憔悴而疲惫的面容上显出几分精神气儿来,“师父,那就是渝州城了!?” “不错,咱们还算是来的及时,今儿便是你姐姐大婚之日。” 田明轩闻言,干净说道:“那咱们快走吧,晚了就赶不上饭点了。” 齐铭看着这小子,不禁笑了笑,这小子这趟南疆之行,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 起码是个能吃苦的。 虽然嘴上说田明轩没出息,倒也跟着他快步走了起来。 入了城,交了通关文牒,师徒二人快步入了城。 看着两道密密麻麻的轿子和人流,纵论是见过了不少大场面的田轩明,也不禁有些倒吸凉气,“娘嘞,这他娘的得多少钱啊!” 齐铭淡淡一笑,“你姐夫的家族,号称西蜀第一富,不是浪得虚名的。” 过了一会儿,田明轩缓过神来,嘿嘿一笑,道:“不愧是我姐夫,厉害的厉害的。” 齐铭看着这小子贼贼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憋着什么屁,给了他一板栗,“即便你姐夫家大势大,也不要随便扯起虎皮出去招摇,在南疆时候那个小部落的子弟的下场你忘了?” 田明轩习惯性的揉了揉脑袋,龇牙咧嘴了一下之后诚恳的说道:“没忘,没忘,您说过,要靠自己的实力说话嘛。” 齐铭纠正道:“还有最好不要仗势欺人。” “徒儿知道了。” 齐铭淡然道:“走吧,赶饭点儿去。” 随后,穿过无数的人群,终究还是走到了苏府大门前。 有齐铭在,田明轩还是没有敢摆出那大摇大摆的排场,老老实实的跟着齐铭一道走到门口管事跟前,说过了二人身份。 能在名动西蜀的苏家做到管事一职,眼力价是必不可少的,确认过齐铭手中那块出自藏锋阁的令牌之后,管事便不再询问,直接让到一旁,恭敬的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二位请随我进府。” 府中,苏云深正在招呼着一桌又一桌的宾客敬酒,一身新郎官儿的喜服,看上去春风满面。 “姐夫!” “姐夫!” 苏云深抬起头,那些听到这刺耳喊声的宾客也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长得跟黑炭球的少年,穿的破破烂烂,一边向苏云深招手,一边喜出望外的笑着。 苏云深不禁想要扶额,这小子当初看上去挺白净的啊,怎么才半年不见,就黑的根个煤球似的。 苏云深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过后,笑着说了声失陪,而后便走到齐铭与田明轩面前,短暂的注视过后,现场数十桌又恢复了欢笑声。 齐铭刚刚要开口,苏云深便笑着打断道:“不用那些礼数,今儿是我大喜之日,且先上座。” 而后,苏云深拍了拍田明轩的肩膀,眉头微皱,忍俊不禁道:“怎么这么黑?” 田明轩无奈道:“莫得法子,南疆那地方的太阳忒毒,小爷这细皮嫩肉的,哪里顶得住?” 苏云深笑道:“你要先去见见你姐,还是先吃饭?” 话音刚落,田明轩便说道:“当然是先吃饭了,人啥时候不能见,饭可是快两天没吃了。” “那就先坐下吃饭。” 随后,苏云深将二人领到居中的主桌上坐了下来。 桌上已经有了一些人落座,分别是苏家家主苏天德、苏家主母阮蕙兰,还有苏家的老太爷,外加四州的州牧老爷、云州袁家来的袁崇风、江州玄甲水军来的唐成义,琅州神策军史家来的二公子史孝文。 田明轩向长辈问过好之后,坐到了苏天德的身边。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是西蜀地界上的一方大佬势力代表,但是他们都自觉的留出了三个主位,其中一个是苏云深的,这毫无异议,但另两个呢,便是苏家老太爷和苏天德都没资格坐? 就在田明轩屁股还没有坐热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阴影便从所有人身上呼啸而过。 苏云深头也没抬,只是静静的喝酒,心道,来了。 随后,那标志性的飞天凶兽没有停下,径直飞离苏府。不过,有两道人影从天飘然而落。 陆倾川将名帖交给楞在一旁的管事,笑道:“别愣着了,念呐,本王早饭没吃就来了。” 那门房管事回过神来,规规矩矩的双手接过那名帖,大声道:“王爷、郡主驾到!”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喝酒吃饭,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却也没有跪下,而是按照西蜀不成文的规矩,报以江湖上的抱拳礼,齐声道:“参见王爷,参见郡主。” 陆倾川笑着朗声道:“你们该吃吃该喝喝,本王和我姐姐只是来参加婚宴的,别搞得太沉重。” 所有人闻言,这才坐下来,继续吃席。 陆倾川与陆攸宁来到主座上,陆攸宁居中,陆倾川居左,苏云深居右,坐下之前,陆倾川在众目睽睽之下摘下了面上那张赤金面甲,扔给傻愣愣跟个二愣子的黑球少年田明轩,笑道:“小黑炭,我觉得,现在你更需要它。” 田明轩下意识的接住,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支支吾吾道:“大...大哥!?” 陆倾川闻言,古怪的看了这小子一眼,皱眉调笑了一句,“怎么去了趟南疆,反而变得傻不拉几的。” 陆攸宁笑道:“子初,别吓着这孩子。”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四方风云动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笑了笑,道:“傻愣着做什么,非要我亲自请你坐下?” 田明轩闻言,似是恍然大悟,赶紧坐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一阵敬酒。当然,敬酒的,多是主桌上的几位州牧和将军,其他桌的偶有几位实权将军过来向陆倾川和陆攸宁敬上一杯,陆倾川与陆攸宁分别向苏家老太爷、苏云深的父母敬了一杯。 坐在陆倾川身边的苏家老太爷慈眉善目的笑呵呵的对陆倾川说道:“小初啊,老头子我也要敬你一杯,若不是你当初在天策城那里提了一嘴,我这不学无术的孙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收心去将我那孙媳妇给娶回来呢。” 陆倾川笑着举起了酒杯,“这杯酒,我就却之不恭了。” “爷爷,你别老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我才是你正儿八经的亲孙子。” 苏家老太爷佯装嫌弃的瞧了苏云深一眼,“吵什么吵,我又没有聋。” 渝州州牧陈先河举起酒杯,笑道:“老太爷,下次您教训子孙的时候,得把嘴角的笑意稍稍压一下了,不然镇不住这些个小子。” 一阵哄堂大笑。 渝州城内乐融融,西蜀边境却不太平。 先说云州西线,十万大山以西,西楚大军压境。 紫阳关外,几骑燕云骑军的斥候在一座低矮的山头上向西远远观望着,远处那密密麻麻的黑压压的一片。 其中一个斥候下马,以耳贴地,冷风吹过杂草,枯草随风飘摇。 “他娘的,这西楚失心疯了!?” “队长,这次怎么也得有个十几万大军了吧!?” “可能还不止,得看北边那里的情况如何。” 战马之上,一个披甲握刀的胡渣满下巴的中年人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再次远远的看了两眼远处那隆隆而来的西楚大军,而后调转马头,正色道:“留下两个跟我往北再探,剩下的先回紫阳关报告情况。” “赵三,我们两个和队长一起吧。” “好。” ... 与此同时,琅州南方边境,大荒部陈兵边界线外,蛮族军队身下的虎狼骑虎视眈眈的望着城池上的蜀国军队。 一个大荒部的魁梧汉子双腿一夹,身下的那头眼角留有刀疤的硕大恶狼缓缓的走到前方将帅的身边,这个肩扛狼牙棒的魁梧汉子用着大荒部的言语对那披着战铠的大库耶说道:“大库耶,大君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大库耶眯着眼睛,瞧着那即便是面临着大荒部最强战士的守城蜀军,城楼上的战旗猎猎作响,所有城楼上的守城士兵皆是目光坚毅而沉稳,凝视着陈兵在下的大荒部战士。 这位大荒部的大库耶有些好奇那位传说中的西蜀之王究竟是什么样了。 据说不过是个比自家少君大几岁的年轻人。 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年轻人,才能带出这样一支军队啊! “蒙尔多,传令下去,大军后退三里,安营扎寨!” 虽然是一头雾水,但那扛着狼牙棒的蒙尔多听了大库耶的领命,没有丝毫的犹豫,“领命。” ... 西蜀两大战线大敌在临,大唐那边也没有时间看笑话,新州、卫州、峦州北部的战线,三十万大军严阵以待,看着那漫天黄沙背后那黑压压的北齐大军,一个个守军将官都下意识之下握紧了刀柄,眉头紧皱。 卫州战齐城城头上,一个大胡子汉子披着将军铠,直骂娘道:“他娘的,这些狗日的的北齐蛮子,连个年都不让老子过的安生些!” 北齐大军压境的消息很快便通过驿路快马加鞭的传回了天策城,早朝之上,顿时炸了锅,特别是兵部左侍郎武康盛,当场站了出来,跪在大殿之下,沉声道:“陛下,微臣请战!” 天命皇帝李天钧面无表情,眸子里隐隐含着怒气,下旨道:“此事再议,早朝过后,兵部尚书孙宏生、御史大夫刘正德、宰相柳献周随朕道御书房议事。” ... 西蜀境内,这场让全天下都跟着动的始作俑者之一的陆倾川跟没事儿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笑的十分从容。 江州某个小城之中,郑观海坐在一个宅子的大厅之中,听着面前的几个谍子和死士汇报着从各个方面传出来的消息,他的双眸微闭,一遍遍的在心中仔细思量着一切的细节,直到这一刻,郑观海仍然在犹豫。 又有一个谍子匆匆忙忙的近来了,“主上,大荒部那边传来了消息,大荒部大君确实把最精锐的三万虎狼骑都给派出来了。” 郑观海眼眸依旧未睁开,淡然开口道:“领军的是谁?” “回主上。”那谍子答道:“是大荒部那位号称杀神的大库耶狄尔顿·潘!” 闻言,郑观海猛然睁开眼睛,站直了身子,正色道:“你们传令下去,可以开始了!” 郑观海面前的所有谍子和死士皆是单膝下跪,沉声道:“属下领命!” 在那些谍子死士都离开之后,郑观海的眼神坚毅的透过门扉,看着院子外的天空,阳光透过白云洒在院子之中,若不是一阵冷冽的风刮起院子里的落叶,郑观海还以为已经开春了。 “这西蜀的天,也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郑观海原本的不叫这个名字,他是堂堂正正的大蜀皇族后裔,据说这个名字,还是当年的先帝在他出生之前给起的,观海,这二字的由来,据先帝说,他希望以后的某一天,这个孩子能够带着大蜀的军队,去东海之滨看一看。 当初为了保命,化名为郑观海,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有能力了,哪里还有弃南宫观海不用的道理? 郑观海上一次前去拜会南宫城,便是希望老皇爷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 怎奈何,这老家伙已经被这屈辱的繁华生活给迷了心窍,他已经快忘记了自己曾是大蜀的皇族,身上背负着复国的使命。 老一辈的人没了棱角,向这个时代所屈服,他郑观海却没有,他就是要推翻陆倾川的政权,复兴大蜀,做大蜀的中兴之主,然后再带领着西蜀的大好男儿在这乱世之中图谋霸业,真正的去那东海之滨,好好看一看大海的辽阔。 “陆倾川,你现在一定在焦头烂额吧。” 郑观海肆意的笑着,“别着急,这才是两线压境。” “接下来是你西蜀大军内部的叛乱,神策军,玄甲水军,哈哈...” “还有你最早立足的江湖,你是不是将西蜀的江湖看做了你陆倾川的后院儿?” “那我就在你的后院儿里放一把火,看看它究竟能烧的多旺。” 多年谋划,惊天阴谋,说与北风听。 在渝州北部,戴着斗笠的段云锋静静的坐在一处平凡简陋的小院子里的一间屋子中,院子外,巷道中本来也没有什么人爱出来走动了,但还是有几个藏锋阁瑞士乔装后守在巷道口。 段云锋伸手轻轻叩击着桌面,斗笠之下,嘴角微扬。 不一会儿,院子西边的想到口,一个佝偻着的老人慢慢悠悠的顺着巷道走着,他走的很慢,却没有停步或者改道的意思。 那两个负责这一区域的锋士刚刚准备上前,一股似有似无的气机从佝偻老人身上蔓延开来。 那个两个锋士立刻严阵以待,袖子中的匕首寒光一现。 远处一个锋士会意,向潜伏在暗处的一个锋士打出手势,接着,院子后响起两声轻微的布谷声。 那佝偻老人慢慢的走到了院子外,那微微阖上的大门慢慢的被一股气机推开。 吱——嘎——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祸不单行 http://.biquxs.info/

佝偻老人慢慢进门,那院子的大门自动的慢慢阖上了。 随着一阵吱嘎声,佝偻老人走进了那间屋子。 “我似乎闻见了酒香。” 段云锋没有动,斗笠下,棱角分明的下颔微动。 佝偻老人闻言,佝偻的背慢慢直了起来,棉袍内,那坛子酒被他抱在怀里,原来是抱着酒的缘故。 “你们西蜀的谍子,比北齐那些不长眼的要好一些。” 段云锋开口道:“被你这个北齐的魔道巨擎夸奖,总觉得有些开心不起来。” 谁能想到,这个身穿着灰尘扑扑的破旧棉袍的老人,便是这段时间在渝州北部闹得沸沸扬扬的痴心老人? 谁又能想到,在藏锋阁内气得直接将一张上好的梨木桌子拍的粉碎的段云锋,见着了罪魁祸首的痴心老人,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那里? 痴心老人哈哈一笑,道:“段阁主,可有两只大碗?” 段云锋伸手摘下了斗笠,饶有兴致的说道:“你觉得,我们像是能够坐下来举杯对饮的人?” 痴心老人明知故问道:“人是你们藏锋阁的人装的,老夫在你西蜀地界可有犯法?” 段云锋笑道:“幸好没有,否则你我相见的方式也不会如现在这般。” 说着,段云锋没有回头,伸手向屋内凭空一抓,随着一股气机牵引,两只寻常人家吃饭用的小碗便飞到了他的手心。 痴心老人见状,也懒得矫情什么,一把揭开了酒坛子上的封泥,笑道:“上好的琼林酒,可敢一饮?” 段云锋没有接话,看着那余波未平的碗中如同琼浆般的醇香美酒,端碗一饮而尽。 放下碗,段云锋淡然道:“酒也喝过了,现在是否可以做交易了?” 痴心老人笑道:“段阁主胆识过人,我们北齐江湖人也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娘们儿,就在老夫进门的时候,我们潜藏在西蜀江湖的人已经动了起来,按照你们王爷与我们的约定,一旦那些人有所动作,半个时辰之内,名单上所有的人,都会悄无声息的从人间消失。” 段云锋笑道:“这酒味道似乎还不错,再来一碗?” 痴心老人笑了笑,又替段云锋倒了一杯酒。 “就在刚刚,大唐北部防线在峦州的布防图已经进入了北齐。” 段云锋继续说道:“在你们的承诺履行完了之后,卫州布防图也会送到北齐。” 痴心老人点了点头,道:“和你们西蜀人做生意,爽利。” 段云锋笑了笑,而后道:“另外,就当是你这酒的酒钱,你在北齐想救的那个小姑娘,我帮你救了。” 痴心老人闻言一愣,欣喜之色一闪而逝,眼眸中满是狐疑,道:“我寻遍北齐名医都没有半点办法,你们西蜀有?” 段云锋自顾自的倒酒饮酒,“信不信由你,要么,把他送过来,要么,就看着她等死好了。” 痴心老人犹豫了一下,盯着段云锋的双眼,正色道:“你有什么条件。” 段云锋闻言,停下了喝酒的手,道:“两件事,第一,大唐茂州宁王世子李应钦知道吧,我要这小子的人头。” 痴心老人闻言,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答道:“可以。” 段云锋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前阵子一伙流寇蹿道了我云州,直接屠了一个小城镇,你应该听说过。” 痴心老人淡然道:“即便是我们,短时间也找不出来。” 段云锋冷冷一笑,道:“不需要你们动手去找,只需要再我们将人围堵的时候,你们北齐人别跳出来添乱。” 痴心老人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说道:“这件事情,你似乎应该找北齐庙堂上那几个人。” 段云锋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笑道:“你要搞清楚,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什么,话已经撂在这儿了,爱做不做。” 随后,段云锋将手中的碗向桌上一盖,轻笑一声,而后拿起斗笠,抬步离开,“走了。” ... 江州,靠近琅州一带的玄甲水军军营之中,副帅郭晋安一手握刀,一手捏着手中那封密信,眉头紧锁。 郭晋安明白,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没有回头路可言。 成了,他郭晋安将执掌大蜀皇朝的全部水军,成为开国元勋,将来封王拜相,指日可待。 不成,且不说身上这身副帅甲胄,便是一家老小,都要受到牵连,共赴黄泉。 一旁的副将抱拳又提醒了一声,“副帅。” 郭晋安一咬牙,沉声道:“传令下去,召集军队,两刻钟之后向渝州城进发。” 那副将闻言,道:“领命!” 而后,那副将左手扶住腰间刀柄,走出了营帐。 距离玄甲水军军营西边三百里的琅州一处神策军驻军大营之外,主帅史遇春的嫡长子史孝武披甲执锐,领着一队将官沉声走入军营,召集这两万名神策军精锐,一路向渝州进发,畅行无阻。 渝州城之中,酒过三巡,陆倾川便托词离开了酒桌,独自一人到了苏家后院。 走到那处僻静的院子之中后,一个苏府家丁装扮的男子紧随其后,恭敬行礼道:“启禀王爷,江州郭晋安率领两万三千玄甲水军,正由水路向渝州进发。琅州史帅的嫡长子史孝武率领琅西大营的两万神策军向渝州进发。” 那名谍子汇报完,又有两个谍子先后进来,那女子谍子首先开口道:“启禀王爷,云州西北天狼关守城将领马康平不战而退,天狼关已落入楚军之手,袁帅正调动燕云骑军全力阻截。” 陆倾川听着这一个个天大的坏消息,面上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真是坏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些人,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没人敢接话,陆倾川对着那剩下的谍子问道:“你呢,又是哪儿,江州、琅州、云州,除了这渝州以外都齐了,只差一个江湖了,那江湖又除了什么事儿?” 那谍子沉声道:“启禀王爷,霸刀堂掌门惨死江州杨花巷,神拳帮趁机大举侵占霸刀堂地盘,如今江州的江湖势力都卷入其中。” 那谍子话还没有说完,又一个谍子进入院子,恭敬行礼,沉声道:“启禀王爷,十万大山的黑风寨突然发难,偷袭我燕云骑军,目前已造成三百人死伤,琅州境内的不少山匪也开始向民间试探。” 陆倾川看着这四个谍子,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盏,微抿了一口。 两万三的玄甲水军加上两万神策军,配合着江湖大乱,盗匪横行,确实有两下子。 陆倾川嘴角微扬,怕你有所顾虑,本王还特意给你安排上南疆发难,西楚兵临,郑观海,或者说南宫观海,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一下本王? 陆倾川对着那个女谍子吩咐道:“你用藏锋阁的法子通知锦官城王府那边,让温先生可以开始了。” 而后,陆倾川对另外三个人说道:“你们三个去渝州城内的藏锋阁等消息,自会有人告诉你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那四人闻言,恭敬的行礼,“谨遵王命!” 待到四人退下之后,陆倾川起身,双手负后,向旁边那栋院子走去。 当陆倾川才走到门口之时,那院子的院门自己便开了。 陆倾川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举步便入了院子。 来到苏府做客的蜀山弟子独孤傲正坐在主屋内,透过大门可见他身前的火盆中的炭火正旺,即使没了门帘的遮挡,一眼看去,也是暖洋洋的。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绝世高手秦东山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笑着看着屋内没半点仙家风范的蜀山剑仙独孤傲,笑道:“你们蜀山的道士,是不是修为越高,就越没有高人风范?” 独孤傲闻言,替陆倾川挪了挪身边的那个板凳,温言笑道:“说实话,贫道以前见王爷和山人一起上蜀山的时候,也没觉得他有什么高人风范。” 陆倾川闻言,笑道:“不一样,不一样,我师父他老人家那是不拘一格。” “那贫道便不可不拘一格?” 陆倾川笑道:“才二劫,要是你也是大圣,那我就没话说了。” 独孤傲淡笑着看着陆倾川,也没有开口说话,陆倾川被他看了一会儿,无奈都:“行了行了,看个锤子哦,玉清境怎么了,想当年本王也是在神魄境待过的,比你差了?” 独孤傲说道:“看来王爷对西蜀的局势已经尽握在手了。” 陆倾川闻言,面上的自信毫不掩饰,笑道:“那可不,不然我还有心情和你在这儿聊天?” 说着,陆倾川继续开口说道:“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难道是蜀山那地方待不下去了,想学陆三藏那和尚在我这儿谋个将军当当?” “王爷只说对了一半。” 独孤傲,温言道:“蜀山确实对贫道的道法的帮助已经不是很大,继续待在山上无异于画地为牢,因此,贫道想要下山去到处看看这山下的人间风景,品一品书卷上未曾提及的世间百态。之所以在此等候着王爷,只是想看看王爷对西蜀的局势到底掌控到了什么程度,西蜀是否会因此而倾覆,再度回到那等暴乱之地的状态。” 陆倾川说道:“现在放心了?” 独孤傲点了点头,而后道:“还有一件事。” 陆倾川打趣道:“你说,除了借钱,什么都好说。” 独孤傲也是一笑,道:“王爷这些年去过的地方甚多,可有推荐?” 陆倾川笑道:“江南出美女,南疆民风彪悍,这两个地方都不错。” 独孤傲想了想,道:“那便去南疆看看吧。” 陆倾川伸手放在那温暖的火盆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开口问道:“独孤傲,你觉得你大概还要多久才能跨出三劫那一步?” 独孤傲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道:“长的话,很长,短的话,也许就在在一趟下山游历了。” “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日吧,好歹也得等到这婚礼结束,不然,按照你们山下人的说法,不吉利。” 陆倾川说道:“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反正以你现在的境界,在西蜀地界上基本是横着走的。” “好。” ... 西北新州,那个褴褛老人同样也坐在一堆火堆旁边,看着火光,他想起了和那个年轻人的私下对话。 那个本名叫做陆倾川的年轻人,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那个很久没有被人提及的名字。 秦东山。 当时,那个当今权势最盛的年轻人和他一起蹲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还以为您老早就死了。” 他娘的,这说的是人话吗? 要不是这小子还是那么让人讨厌,老夫才懒得听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倒霉玩意儿白扯那些废话。 秦东山动黢黑的指甲抠了抠脚,白了陆倾川一眼,不屑道:“咋的,讨打?” 陆倾川笑着摇了摇头,道:“当年是您和我师父的私人恩怨,何必在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晚辈身上找存在感,我还是很敬重您的。” 崔东山不耐烦的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赶紧滚蛋,老夫和你们师徒尿布在一个壶里。” 陆倾川闻言,笑意渐渐收敛了些,正色道:“首先得感谢您对我那不成器的兄弟的一路照料...” “行了行了。”崔东山摆了摆手,道:“净扯这些没用的废话,还不如那小子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烂事,赶紧滚蛋,老夫想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陆倾川也没有什么脾气,当即就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笑着说了句山水有相逢,而后便慢慢悠悠的向后走了。 看着睡得没心没肺的背剑少年,秦东山没好气道:“他娘的,这没出息的玩意儿,一把生了锈的破烂剑还抱得那么紧,真不晓得老夫这一身的滔天本事会不会就这么断咯。” 看着流着哈喇子的林默,老人眼眸中的微愠顷刻之间便荡然无存了。 虽然这小子根骨稀松,底子也稀烂,天生就不像是什么习武的好胚子,但这么些年了,他秦东山眼前路过的武道奇才有多少? 多如牛毛。 但是半点顺心合意的? 一个也没有。 要么就是些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就算侥幸给他们练出个所以然,有点出息也不大。要么就是些吃不得苦的娇气世家子,这种人他秦东山连提都不愿意提,连唾弃都算看得起他们了。 也许这就是他娘的缘分吧,让这小子送上了门儿来。 秦东山叹了一口气,将指尖的鼻屎往火堆里屈指一弹,随着轻微的刺啦一声,鼻屎淹没于火海之中。 秦东山站了起来,双手拢了拢那破旧裘子的袖子,避重就轻的给了正做着大侠梦的林默一脚。 突然惊醒的林默除了感觉有些吃痛以外,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他娘的咋了,看了看拢着袖子站在一旁的秦老头儿,林默先是有些发愣,而后冒火道:“秦老头儿,你干什么,大晚上的疯了?” 林默看着秦东山的眼神,他感觉现在的秦东山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不过,他内心好像有些怕这老头子。 秦东山看着林默那怂样,心里便来气,“你他娘的天天想着成他娘的狗屁大侠,成天睡就能睡出个大侠!?给老子起来,看着你这窝囊样就烦。” 被秦东山这么一顿数落,林默挠了挠头,站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这老头子怎么了,突然就发这么大的火? 难不成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那个,秦老头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了?” “那个,我跟你说啊...” 秦东山看着眼前的林默,心里直骂娘。 他也懒得说了,一股霸道的气机瞬间释放,险些把那堆柴火都给整熄了。 随后,林默原来睡觉的地方的那把生锈了的无鞘铁剑撞了鬼似的飞了起来,绕着秦东山转了一圈儿,而后随着秦东山的气机牵引,在土地庙外的风沙里打转,对于那些剑花,林默只是傻愣愣的呆在了那里,直到秦东山停止了气机牵引,任由那把锈铁剑自己斜插在沙地里,他仍旧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过了一会儿,林默缓过神来之后,惊讶的看着秦东山,“我的个亲娘嘞,秦老头儿你是一个绝世高手!?” 秦东山没有否认,沉声道:“现在起,你跟着我练剑,要是以后闯不出个剑道第一人的名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默吞了口口水,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那些以前想到的见着了武林高手老前辈该怎么不要脸的拜师学艺的见面礼都忘得一干二净。 “咋的,老夫给你当师傅,你他娘的嫌丢人?” 林默回过神来,双腿慢慢跪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向秦东山磕了三个响头,“徒儿林默,拜见师父!” 秦东山没好气道:“起来吧,你要记住,以后,就算是见着了天王老子,也不要再跪下,我辈剑修,剑术高低只在其次,学剑先修心。” 林默站起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四十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http://.biquxs.info/

天命五年,二月二十五日寅时一刻。 郑观应身披战甲,脚踏一匹高大白马,领着四万于精锐军队兵临渝州城。 渝州城外的吊门已经拉起,城门紧闭,城楼上守城的士兵吹响了紧急号角,沉浸在苏家婚宴中的渝州城,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那久违的号角声。 距离上一次这样的声音是多少年前来着? 记忆力好一些可能还记得,那是在六年以前。 陆倾川一夜未合眼,听到号角声以后从屋内起身,飞快掠出门扉。 不过当他站在出了院子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人正打着哈欠睡意朦胧的靠在门边,虽然大红喜服已经换了下去,但这不是正该在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苏云深是谁? “鸿剑,你怎么...” 苏云深伸了个懒腰,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走吧,先解决燃眉之急再说,洞房嘛,先缓一缓,媳妇儿又跑不了。” 陆倾川闻言,嘴角微扬,“那就走起,咱们兄弟一起去看看这些旧蜀的跳梁小丑究竟能跳出什么大戏。” 说着,二人一道运转气机,两道黑影刹那间便消失在原地,不消片刻,便来到了渝州的城门下。 那些守城士兵对陆倾川不是很熟悉,但那巡防渝州城的伍长是最早的神策军出身,自然识得陆倾川。 没二话,当即单膝跪地,左手扶刀,右手横于胸前,语出恭诚:“参见王爷!” 那些执锐的守城士兵闻言,立刻跟着伍长照做,齐声道:“参见王爷!” 陆倾川没有时间搭理他们,一掠上城头,苏云深紧随其后。 渝州城南门守将贺同光见到陆倾川亲临,立刻单膝跪地,“末将贺同光,参见王爷!” 陆倾川一边看着城外,一边说道:“起来说话。” “是!” “渝州城内守军有多少兵力?” “回王爷,东南西北四门,合起来共八千人。” 陆倾川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老贺啊,你说靠着这八千人,面对郑观海的四万二大军,你能够守多长时间?” “启禀王爷!” 贺同光仔细思量了一番,而后说道:“最多三天。” 陆倾川继续问道:“如果敌军再加上一万多的山匪呢?” 贺同光说道:“死战不退,依旧三天,不过,可能对敌军的损伤,要小一些。” 陆倾川笑道:“你觉得加上本王,胜算有多大?” 贺同光闻言,毫不犹豫道:“王爷出现之前,我等唯有死战不退,王爷现身之时,末将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依据,但是,末将感觉一定能胜。” 苏云深暗中对贺同光竖了一个大拇指,笑道:“这马屁拍的了得。” 贺同光本就不是什么迂腐的榆木疙瘩,面对苏云深的打趣,贺同光抱拳,道:“苏公子过奖。” 陆倾川眯着眼睛,看着愈发靠近的近六万虎狼之师。 “本王实话告诉你,自从史孝武的两万神策军动身开始,便有四万的神策军已经在向渝州这边慢慢靠拢。” “同样,也有四万多的江州水军在这两万三的叛军动身之后开始集结,两个时辰之前已经乘着我西蜀最新的战舰,向渝州驶来。” “你一定会想,就算本王调过来的兵力是他郑观海的近一倍,还是有可能让郑观海突围而出。” 说到这儿,陆倾川淡淡一笑,“所以我站在了这里。” 渝州城外,郑观海与身旁一人两骑而出,走出阵前。 远远看着城楼上的陆倾川,郑观海喝道:“姓陆的贼子,还不快快打开城门受降!” 陆倾川冷冷的睥睨着郑观海,冷声道:“郑观海,你倒是好本事,不仅策反了本王的四万大军,还集结了近两万的旧蜀遗民。” “本尊顺应天命来斩你这窃国贼子,乃是民心所向!”郑观海喝道:“你若是自己打开城门,本尊可答应不伤及无辜,否则,这城中十数万百姓将因你获罪!” “哈哈哈!” “是么?”陆倾川笑了笑,说道:“就凭你?” 陆倾川身旁,苏云深亦是大笑不已,笑道:“郑观海,你承的是哪门子的天命,真把自己当蜀国的正统皇室了?就是放在蜀国没亡国之时,你们这一脉也是皇室偏支,你配?真是笑死个人。” 陆倾川看着远处的玄甲水军副帅郭晋安和其身旁的史孝武,冷声道:“郭晋安,你是和以前的蜀国有些关系,你反本王,本王觉得合理却不合情,但是,史孝武,你呢?” 那史孝武闻言,阵前喊话,大声道:“事已至此,何必多言,陆倾川,你休想拖延时间!” 而后,郑观海退回军中,沉声下令,“给我攻!” 陆倾川冷冷一笑,看着那喊杀而来的大军。 短短刻钟之余,无数的神策军登云梯搭在了城墙之上。 不过,正当那几个打头阵的先锋猛士打算登梯子的时候,却被人一刀给抹了脖子。 嗯? 很多士兵都馒头疑惑的看着这一幕,他们十分不解,怎么到了这等紧要关头,自己人却打起来了? “王爷好手段,末将佩服。” 贺同光看见城下大军之中那些星星点点的绑着红巾的士兵,不禁联想起了陆倾川先前的一番话语。 郑观海立刻便反应了过来,大声下令道:“所有人,先把那些带着红巾的奸细给宰了!” 这时,从渝州城两边的远方,滔天的喊杀声弥漫在肃杀的冬风之中。 看着杀气腾腾的军队,郑观海恍然大悟,这一切,是陆倾川这狗杂碎设下的套,为的就是将他郑观海为首的不安定分子给引出来! 郑观海当机立断,下令全军后退,向东南方向撤退。 玄甲水军的战船停在了那里,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可以率领着大军沿着西湘水退回琅州东北大营,借此与南疆的蛮族做交易,退避于南疆,再做打算。 看着如潮水般后退的叛军,陆倾川与苏云深相视一眼,而后气机暴涨,一掠下城头,跳在其中两匹无主战马的身上。 缰绳一拉,陆倾川与苏云深一道静静等着那原地列阵的援军。 “末将罗义,救驾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虽说兵书上说穷寇莫追,但是,本王偏偏想痛打一番落水狗。” 陆倾川沉声道:“罗义听令!” “末将在!” “本王令你率领大军追击敌军一百里,不许多不许少,追满便算!” “末将领命。” 而后,那黑压压的神策军向叛军逃窜的方向杀气腾腾的追杀而去,隆隆的行军之声,似乎要将整个大地都踩出一个大窟窿才肯罢休。 在撤军途中,那近两万的山匪,因为不是正规的军队,脚力之上比之训练有素的神策军和玄甲水军来说,要差上一大截。 所以,渐渐的,有数千人与大军拉开了距离。 这些人倒也是好汉,明知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心一横,竟然调转身形,向迎面而来的追兵冲杀而去。 神策步军,虽然名字中带有一个步字,但是并非说完全由步军组成,神策军还是有自己的骑军的,只不过占比极少,比之燕云骑军而言,是比不得的。 但那时与燕云骑军相比,对于步军而言,仍旧是一大杀器。 不凑巧,神策军中半数的骑军,此刻都参与到了罗义所率领的军队之中。 罗义眼看着那些视死如归的山贼,冷冷一笑,眼眸中杀机毕露,大吼道:“杀!” 开阵骑军加速向那数千山贼冲杀而去。 步军对骑军,本就有劣势,何况还是山贼!?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天策第一案 http://.biquxs.info/

山贼与罗义所率领的先锋骑军撞阵,战马先行踏杀数百人。 剩下那些惊魂未定的山贼,面领着杀气腾腾的神策军精锐,一阵砍杀后,如蝗虫过境,数千山匪荡然无存。 罗义率领的大军行军速度只是稍稍停滞,而后继续追杀而去。 ... 就在西蜀局势发生逆转之际,大唐北部防线外,北齐陈兵五十万。 峦州外的北齐大营中,主帅炎飞仔细的一遍遍看着那张消息绝对可靠的布防图。 在这个时候,新州与卫州两地,三十万大军全力进攻,炎飞敢肯定,那些唐国蠢货肯定以为他们大齐的进攻主力在新州与卫州防线,哪里能够猜得到,他炎飞亲率二十万精锐大军,携带半数投石车和攻城器械而来,为的就是从峦州这里打开切入点。 “报告元帅,帝国传来消息,玲珑公主殿下近期将会亲临此地,为我军助威,帝国的意思是让军队方面做好迎驾的准备。” 炎飞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单膝下跪的传信兵,没有说话。 “玲珑公主?公主殿下来这里干什么?”一旁的一位将军十分疑惑。 在他的身边另一位将军笑道:“作为帝国的长公主,来这里督军作战算是不错的历练了吧,此次攻破唐国的峦州防线后,公主殿下在帝国的声望肯定会扶摇直上。” 炎飞自然也是知道帝国方面的意思,或者说,皇帝陛下的意思。 毕竟是温室里成长的皇族,即使身份再尊贵也不能使人从心底里臣服,只有拿出真正的功绩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例如,军功! 眼见着到嘴边的军功就要被公主殿下捡了现成,炎飞心里很不高兴,却也不能表现在脸上。 无论在朝中还是军中,觊觎他的位置的人数不胜数,若是他一个不小心便会落下口实,轻则罢免官职,重则死无葬身之地,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正是这个道理。 他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个决策。 “去准备好最好的生活物品,公主的到来必须好生招待。”炎飞对属下吩咐道。 “遵命。” 半日后,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微风轻拂,即将过去的凛冬季节里的风仍然夹杂着冷冽寒意。 一辆由十几匹遍体鳞甲的战马拉动着的马车在平原上快速移动着。 其实说是马车还不如说是一间精致的房子,华美的外观与巨大的空间远不是马车能够比拟的,这便是玲珑公主的出行的行帐。 半天的路程后,行帐停了下来。 行帐前不远处,炎飞身着战铠带领着一众将领对着行帐单膝下跪。 炎飞恭敬的说到:“末将炎飞,恭迎公主殿下。” 玲珑公主从行帐中走了出来,美丽的容颜让人为之惊叹,精致的脸蛋儿仿佛是由白玉精心雕琢而成一般,两汪空灵的眸子里不经意间便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质。 蓝色流苏长袍外还套了一件雪貂大袄,公主身边侍女夏儿的手中捧着玲珑公主的佩剑‘灵蝶’静静的跟随着。 “元帅请起。”玲珑公主淡淡的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她天生的皇者气质,举手投足间便带给人一种紧张感。 只是炎飞是纵横沙场的大将,自然不会受到这种气场的影响太多。 “公主,您的营帐已经预备好了,请随我来。” 说罢,炎飞带着公主和一众将领向远处行去。 片刻后,众人来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之下。空旷的地面上一座巨大的营帐之外百名士兵驻守着,阵容丝毫不输元帅营帐。 随后炎飞与玲珑公主客套了一番后便托词说处理军情而告别,玲珑公主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进入营帐中歇息。 在罗义率领大军追杀了百里左右,郑观海的军队已经登上了停在东湘水的战舰,一路向南。 关于郑观海的结局,陆倾川已不怎么在意,他与苏云深并没有打算去去琅州看看的打算,而是入了江州地界。 就在当天,据说西南王陆倾川和罗刹王驾临江州神拳帮,仅仅一夜之间,神拳帮帮主应铁手自杀谢罪,帮中高层也死伤殆尽,西蜀江湖上,神拳帮就此除名。 天策城这边,京考拉开帷幕。 大唐天命五年三月一日,震惊朝堂的开年第一案,就此拉开帷幕。 本次京考主考官王守心,上书弹劾工部尚书魏允,罪名有三。 第一罪,可口朝廷拨发之款项,中饱私囊。 第二罪,于八年前开始,时任工部侍郎的魏允便开始采购劣质基建材料,直接导致天运五十一年的江南水患,并且事后包庇钱直中等罪魁祸首,贪赃枉法。 第三罪,池州魏氏子弟,罔顾王法,借工部尚书魏允之势鱼肉乡里,强占良田,魏允责无旁贷。 就在天命皇帝震怒,下旨将魏允投入大牢之际,王守心的另一封奏折立马又上来了,这回弹劾的是礼部侍郎顾岩文。 震惊大唐的天命三年科考舞弊案不出两日便传遍了整个大唐。 两日之内,六部尚书中有两部尚书同时下狱,就算放到天运皇帝在位的时候,也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武王李长安安然的坐在府邸之中,接待前来拜会的一个故人。 雨声潺潺,此人身着一身蓑衣而来。 脱了蓑衣,摘下雨笠,一张俊逸的面孔展现在李长安和其身后站着的陈勋眼中。 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陈勋莫名的觉得内心有些躁动不安,不同于狂躁,更多的是畏惧,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突然在深山老林里撞见了一头饿狼。 陈勋从厅内悄然退下,不想听他们之间的交谈是其次,主要是不愿在这里多待哪怕片刻。 “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李长安看着从西蜀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西蜀最大的谍子,藏锋阁阁主段云锋,说道:“用玉清境的霸道气机吓唬一个孩子。” “看样子,都快要及冠了,哪里还是孩子。”段云锋淡然一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前不久刚刚入的上清境。” 李长安闻言,笑道:“感情你大老远的从西蜀跑过来,就是为了在我府上显摆你段云锋的武道境界?” “那不能。” 段云锋笑道:“就是顺便显摆显摆。” 二人相视一笑,过后,李长安替段云锋倒了一温酒,说道:“你那主要的事情就不用开口了,我不会走,也不能走。” 段云锋闻言,“要单单是你们老李家的人过家家也就算了,可如今这天策城,很不简单。百里长风和君陌的魔宗掺了一脚,上官隐这老头子也掺了一脚,整个天策城,如今就像一锅乱炖的粥,看着让人很心动,吃着却十分烫嘴,你要掺和进去,很危险。” 李长安似乎早就料到段云锋会这么说一般,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异色,温言道:“等了快二十年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打算冒一次险,哪怕一无所有。” 段云锋眉头微蹙,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这是,在逼我西蜀入局。” 李长安无奈一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温酒,“算了吧,我知道西蜀那边的烂摊子很难收拾,这次北齐的入侵多半也和陆子初脱不了干系,你们面对的局面不比这里简单。” 段云锋问道:“你有多大把握全身而退?” 李长安想了想,道:“全身而退很难说,得看这次京考的动向如何。” 段云锋放下了酒杯,“京考结束之日,武州会有一场不小的乱子。” “我原本也是这么安排的。” “不,不一样。”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最后一场雪 http://.biquxs.info/

“那看来你口中的很小,并不很小。” 段云锋笑了笑,道:“得看皇城里那位究竟有多沉得住气。” 李长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落寞,道:“若无当初那些事情,我还真愿意就此待在这天策城中,做一个闲散的王爷。” “世间事,多事与愿违。” 段云锋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口。 关于自己,关于远在西蜀的陆倾川、陆攸宁、苏云深、江晚照... 万般苦自知,半点不由人。 天策城的这场雨下的稀稀落落的,很不干脆,接连数日都是如此。 西蜀那边,郑观海率领着五万大军退回到了琅州的西北大营,一个让他咬牙切齿的消息传来了。 北齐突然对西楚顺州防线发难,西楚皇帝下令从十万大山撤去大部分兵力,投入顺州战斗。 这样一来,西蜀西边的压力就会小了很多,十万大山中他以前埋下的一些暗棋瞬间便会成了燕云骑军的刀下亡魂,不仅如此,更糟糕的是,将会有起码一万的燕云骑军会驰援罗义的追兵部队。 但事态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起码现在他们还在还有退路。 现在就看南疆那些蛮子接不接受他的条件了。 接受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郑观海率领着军队借道大荒部。 不接受,那就来硬的。 那帮南蛮子一向是唯利是图,郑观海相信他们会做出一个令他满意的选择。 坐在大营主帐之中的郑观海正在思量着以后的出路,突然,一个死士匆匆的进了大营,单膝跪地,“启禀大帅,南疆方面传来消息。” 郑观海示意一旁的副将将密信拿过来。 拆开了密信,郑观海一言不发的看了一遍,眉梢微皱,而后冷笑了一声。 一个时辰过后,罗义站在人去楼空的西北大营中,远眺着那些还未消散殆尽的烟尘。 “启禀将军,燕云骑军袁帅求见。” 罗义闻言,出营迎接。 袁崇风领着一万多燕云骑军驰援而来,远远看到了罗义站在门口,袁崇风下令全军就此驻马,而后单骑靠近,缰绳一拉,翻身下马,开口道:“老罗,怎么说?” 罗义无奈一笑,道:“王爷先前只让我追一百里,加上这孙子跑的也挺果断,不然肯定能把他那五万军队再宰掉半数。” 袁崇风磨砂了一下下巴,想了想,而后笑道:“王爷既然叫我回云州领兵前来驰援你,肯定早有了安排。” 罗义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老袁,你说会不会是,王爷和这南蛮子商量好了?” 袁崇风笑道:“看来你还没被这大冷风冻坏了脑子,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说不过去。”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追吧,大过年的,没吃到王府包的饺子,怎么也得吃上一顿不是。” “是这个理。” ... 琅州与南疆的交界地带,五万的疲惫之军与大荒部的狮虎军遥遥对峙。 此次奉命出征的大荒部大库耶狄尔顿·潘胯下的吊睛白额大虎低吼了一声,略显急促的沉重呼吸声隐隐的展露着其嗜血的本质。 狄尔顿·潘开口对身边的魁梧勇士说道:“蒙尔顿,准备第一轮冲锋。” 那肩扛狼牙棒、骑着硕大巨狼的汉子早就闲出鸟来了,一听此言,立刻迫不及待的用南疆语狞笑着说了一句:“领命!” 随后,只听那蒙尔顿对着身后的狮虎骑军大声的喊了几句,随着狼牙棒向着郑观海的五万大军,蒙尔顿一声大吼,身后的大荒部战士骑着狮虎扑杀而去。 这是一场野兽的盛宴,野性的完全释放,唯有淋漓的鲜血可以安抚。 慢慢赶来的罗义和袁崇风,只是漠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数万的神策军架起一道盾牌墙,将那些叛军死死的挡在外面。 那些仓惶逃窜的叛军,若是向后退,迎接他们的将是神策军的流矢,若是向两边逃窜,则由燕云骑军策马杀敌。 前有南疆狮虎大军,左右有燕云骑军,身后是神策步军精锐。 什么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真正的绝望,莫过于此。 对于那些叛军临死前的怨毒言语,罗义只是报以冷笑。 人生有很多条岔路,既然经不起诱惑,选择了错误的道路,自然要为其付出代价。 王爷仅仅是因为没有带上那把天子剑,便遭受到了九死一生的清风岭截杀,你们这些叛军,凭什么奢求原谅? 这场围剿持续了半日,叛军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结霜的地上。 这些曾经为如今西蜀的和平立下功勋的士兵,大概从未想过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在这片土地之上。 大荒部的大库耶狄尔顿·潘整顿好狮虎大军之后,向蜀军这边遥遥致意,罗义与袁崇风远远的看着,回以西蜀军礼。 随后,狮虎军撤回南疆,琅州战事就此落下帷幕。 西蜀四州之中的大小城池之中,无数恃武犯禁的武夫遭到打杀。 有些是死在了温柔乡。 有些死在了酒桌上。 有些死在了巷道之中。 ... 天命开春之前的最后一场雪,飘然而落。 无数的孩童在街头巷尾欢快的追赶着,坊市之间的贩夫走卒依旧叫卖着,进行着各自的营生。 农家的汉子,正坐在门槛边抽着旱烟,远远的望着属于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盘算着在新的一年中如何耕种,收成又会如何。屋子里面的妇人有的手拿绣花针,为丈夫和孩子纳着鞋底,有的拿着锅铲,准备着中午的粗茶淡饭。 再看那些新建的书院之中,莘莘学子们随着夫子一道诵念那古时圣贤传下来的学问。 大雪即将带走天命四年的寒冬,也将把这场死伤无数的诡谲阴谋掩盖。 事实证明,西蜀仍旧是那个西蜀,百姓的生活,依旧还是围绕着柴米油盐酱醋茶。 鹿鸣书院,茫茫大雪中,一个老先生与学观中的求学的孩子们一般,跪坐在席案后,讲着那些看似不着边际的学问,时不时的引的书院的学生们开怀大笑。 不比外面的冷风,学观中,一派其乐融融。 阮子修站在学观外的窗子边,微笑着向里望去,自家老师的面容上,娓娓而谈之时,是欣慰的笑容。 而这些孩子,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他们的面前,夸夸其谈的老先生,会是当今天下、令三座朝堂的文人墨客都折服的大儒白圣朴。 一直讲了一个时辰有余,阮子修顾及到先生的精力有限,才不得不进门打断白圣朴的话,给孩子们放了学。 对阮先生那句,漫漫雪景,可缓缓而归矣,诸生起身作揖,谨遵师命。 随后,白圣朴送那些孩子们出了书院。 这些孩子们,有的上了自家派来迎接的马车,有的与朋友说笑着离去,情态各异,不一而同。 阮子修独独多看了几眼那个独自漫步雪中的寒门少年。 等到学生们都走的差不多了之后,阮子修才回到学观中,对恩师白圣朴作揖而拜,恭敬的说道:“学生知错了。” 白圣朴拢着袖子,没好气的瞧了这‘不肖徒’一眼,道:“真是长本事了,当个书院的院长,就敢打断老夫的讲学,翅膀硬了?” 阮子修无奈一笑,温言道:“天色渐冷,学生怕先生冻着。” 说着,阮子修伸手将白圣朴扶了起来。 白圣朴倒也不是真的生自己这个得意门生的气,实在是对着这些孩子,讲到了畅快处,就是再讲个一二个时辰,也还远远不够。 古人有言,吾心有言,不吐不快嘛!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四十三章 极北深处有春光 http://.biquxs.info/

白圣朴与自己这个大弟子一同走在书院的廊道木板上,温言开口道:“来了这些天,你这鹿鸣书院,很不错,比那暮气沉沉的太学要好上一些。” 阮子修也没有谦虚,温言笑道:“学生认为先生说的有道理。” 白圣朴笑道:“你的脸皮倒是要厚了许多。” 阮子修开口道:“我就当先生是在夸将学生了。” 白圣朴笑了笑,后道:“就是不知道这西蜀的其他地方如何了,毕竟一家之好,代表不了整个西蜀的学风。” 阮子修自然懂得恩师白圣朴的意思。 就像那稷下学宫,普天之下就这么一座,那里的学问自然是公认的大。 但是,那能说明整个大唐文人的学问冠绝天下? 当然不能,若论尚学,西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马上要开春了,陌上花开的时节,恰好适合远游,学生愿陪着先生四处走上一走。” 白圣朴突然问道:“依宁那小丫头呢,算来也有些天不见人了,哪儿去了?” 阮子修见白圣朴问起,答道:“这会儿,应该正在渝州苏家与那苏家少夫人叙旧吧。” “就是那个青州田家的小丫头?” 阮子修点了点头,温言道:“正是田姑娘,原本在青州的时候,依宁便最与那田姑娘要好,若不是这田姑娘正在成婚前的关键时刻,这丫头说不定早就去了苏府了。” “一个人去的?” 阮子修笑道:“没有,小师弟和二师弟也去了。” “倒是稀奇,阿城这闷葫芦,是怎么被那小丫头说动的?” “这大概要问二师弟了。” 这对师徒,慢慢悠悠的走着,大雪缓缓,冬风不躁。 ...... 北齐的驻军大营外,玲珑公主的侍女夏儿将来时的行帐拴在不远处的一课枯树上,便穿着棉服四处闲逛着。 “在宫中呆了许多年,据说这极北冰原很是了得,我得好好看看。” 夏儿一边四处好奇的走走停停一边采摘着山脚边开着的稀稀疏疏的野花,这些野花是此地的特殊植物,适应了这个严寒干燥环境的产物。 突然,一块山石之后,一个巨大的地缝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这隐藏的极好的天然地缝周边并没有野兽来过的痕迹,夏儿探下头看了看,一股温暖的气流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这股气流很小,或许是极北边缘的过于寒冷,才使得夏儿的感觉更加明锐一些。 夏儿有些好奇,便一跃而下,落在那不算深的地缝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冰碧色的幽深通道,出于好奇心,她决定去瞧瞧到底是何物,走了刻钟左右,她有些想放弃了,正当她准备回走的时候,通道拐角之处,一道红色的光远远的从通道尽头透过通道,映入眼帘。 微投微蹙,一番心理交战过后,她还是准备一探究竟。 走了近一个时辰,他终于出了那个通道,那红色光芒的发源地,原来是一处梅花林,怪不得如此美丽。神往了一会儿,夏儿折了几枝梅花枝打算将其带回营帐中,离开之时终于还是注意到了空气中的微微暖风。 “这暖风从何而来?” 夏儿慢慢穿过梅花林,透过繁密的梅花枝看到了有几个非常大的天然的温泉池,池水的睡眠不断冒着暖洋洋的热气,十分舒服,池中有许多的大岩石露出水面,带给人一种朦胧之美,宛若仙境。 夏儿灵机一动,拿着手中的梅花枝便沿着原路折回。 此时此刻,夏儿没有发现,远处的一快岩石后面,一个银发少年正泡在温泉池中,斜靠在一块岩石后,惬意的享受这暖洋洋的水温。 因为温泉的热气萦绕在周围,所以他也并未注意到远处梅林中的夏儿。 陆夜羽也是在一年前追逐一头极北之地内的野生大熊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因此经常在无聊的时候来这里泡温泉浴,他那细腻白皙的肌肤的养成与这温泉多少也有些关系。 不过他还不知道的是,半个时辰之前,这个地方已经不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基地了。 算了算时间,他从温泉池中跳了出来,穿上熊皮衣衫后拿着带来的长剑便离开了此地。 竖日 “夏儿,这里真的有温泉吗?” 玲珑公主身着一身华丽的铠甲一边跟着春儿走,一边说道。 “公主,春儿亲眼所见,那里确实是温泉没有错,还有梅花林,可漂亮了。”夏儿说着,手臂拉着玲珑公主的手臂,迫不及待的向前方走去。 夏儿是玲珑公主的贴身侍女,从小和她生活在皇宫之内,可以说两人与她的关系已经不再是主仆之间那么简单,更像是姐妹。 玲珑公主随着侍女穿过了地缝通道,来到了这片梅花林前,她有些发愣,确实被这宛若仙境的景色所迷住了。 火红的梅花肆意的开在空气中,浓郁的花香让人沉醉,星星点点的积雪首先是飘落在花瓣上,再是顺着花瓣滑下地面,原本葱郁的草地称上了零星的雪花显得有几分朦胧美。 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时不时有股宜人的暖风轻轻抚过,令人很容易便产生一种错觉,这里真的是极北之地吗? 缓步穿过梅花林,热气在那几个温泉池的池水之上汇聚成一层热气薄雾,天然的大岩石插在水池中,倒是增添了几分人间仙境的韵味。 “公主,奴婢没有说错吧。”夏儿看着一脸神往的玲珑公主笑道。 “好美,没有想到这极北之地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看来我们的运气太好了,竟然发现了这么美丽的仙境。” “那,公主你先沐浴,奴婢给您在周围警戒?” “恩,好。” 朦胧的热气宛若一件天然的薄衫,将水中的玲珑公主的妙曼身躯所遮掩。 “可恶,这该死的雪熊兽,死了血还溅我一身。” 陆夜羽嘟囔着将手中拖着的白色大熊甩在一旁的雪地上,随后越过了山坡来到了梅花林的另一边,脱下身上的衣衫便进入了温泉池中。 雪熊兽力大无穷,而且生性狡诈,为了抓住这畜生,陆夜羽今日差点儿累坏了。进入温泉池中,陆夜羽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在水池底自由的游动着。 恩?这触感怎么如此柔软?好像是女子的身躯一样? “啊!”水池中的玲珑公主感觉到了胸前的柔软受袭,不由自主的惊叫一声,从水中站了起来。 “怎么了!?公主!你没有事吧!”听到公主的惊叫声,不远处负责警戒的夏儿立刻匆忙的跑了过来。 温泉池中的陆夜羽也听到了惊叫声。 噗通! 一颗俊俏的脑袋浮出水面,恰巧在玲珑公主面前的水面。 “啊!” 这回的惊叫声不仅仅是玲珑公主的,还有侍女夏儿也被姬夜羽的突然出现给惊到了。 径直的盯着眼前身材妙曼,胸前发育的和喂奶期的母雪熊兽有的一拼的美丽人儿,陆夜羽不禁老脸一红,他脑子里第一个想法便是,怎么会有女个女的出现在这里?这里这么隐秘,怎么会被人发现? “不···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故意的。” 陆夜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十七年以来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尴尬的状况,身躯浸泡在水中,仅剩下一个脑袋浮在水面上结结巴巴的道歉。 “你····你还看!”玲珑公主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眼前的这个淫贼给看光了,赶紧有蹲下来将自己的身子浸泡在水中。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入侵者! http://.biquxs.info/

陆夜羽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立刻转过身去。 “公主!” 夏儿轻喝一声,随后便将玲珑公主的佩剑灵蝶和一件浴袍丢给玲珑公主。 玲珑公主接过浴袍穿在身上,随后将灵蝶拔出剑鞘向着陆夜羽的方向斩去。 不好! 陆夜羽自小便修习剑术,如今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能感知到自然的气息,感知到身后一股凌厉的剑气之后,他下意识再次潜入水中逃离。 躲开了灵蝶的一斩,陆夜羽的身形消失在了玲珑公主的视线范围内,灵蝶的剑气划破水面,直接将远处的一块儿巨石毫无征兆的斩成两半。 “可恶,竟然让这登徒浪子逃了!”玲珑公主在水中愤愤道。 “你这比雪熊兽还要歹毒的姑娘,只是看了几眼,摸了几下,也没有必要如此狠心吧。” 正当玲珑公主气恼的时候,不远处的另一块儿巨石上一个身着熊皮衣衫的银发少年持剑随意的坐在上面,看着自己。 “你这无耻之徒,竟敢偷窥本公主沐浴还...侵占本公主的身体,纳命来!”玲珑公主说罢又挥动手中的灵蝶向姬夜羽一斩。 这回姬夜羽没有躲闪,他目光一凝,右手行云流水般将左手边的剑拔出,借势一挥。看似无力的动作之下,一道剑气毫无征兆的向着扑面而来的灵蝶剑气冲杀而去。 两道剑气相撞,灵蝶的剑气被姬夜羽打出的剑气斩破,凌厉的剑气从玲珑公主的耳际呼啸而过,直接将春儿右手边不远处的几棵梅花树斩断。 顿时,梅花瓣漫天飞舞,仿佛在下着一场绯红色的雪。 “怎么可能!?”玲珑公主有些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登徒浪子竟然会有如此实力,看似普通的一剑,却已经显示出对方的实力高于自己了。 “喂,现在你可以安静的听我说话了吧。第一,是你们闯入了我的地盘,不能算是我故意偷窥你洗澡,第二,只是无意间摸了几下,还没有到那种侵占身体的地步,我还没娶妻呢,别乱说,给人听取了不好。我给你道歉,咱们就此别过。” 陆夜羽开始的时候语气十分的坚定,但是毕竟自己占了人家便宜,怎么可能盛气凌人,话说到后来之时,陆夜羽便没有了底气。 玲珑公主心情也稍微冷静了一点儿,听了陆夜羽的话也意识到了这里是陆夜羽的地方,自己和夏儿才是闯入者。 但身为帝国公主的她,哪里管这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她所踩着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大齐的! 一直都是耀眼的明珠,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哼,道歉?有用么,本公主把你杀了再和你道歉可以么。”玲珑公主冷声道。 “额,我已经道歉了,接不接受是你自己的事情,那个,你们闯入我的私人地盘儿我就不追究了,还有点儿事儿,先走了。” 陆夜羽不等她回答便身形一闪离开了温泉池中的巨石上,顷刻之间,便再次消失在玲珑公主的实现之中。 “可恶!” 玲珑公主见到陆夜羽毫无征兆的再次消失了,心里有一股无名之火瞬间冒了出来,恨不得将这个淫贼碎尸万段,可惜她也没有机会追上陆夜羽,只能就此作罢。 来到山坡之下,陆夜羽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剑身已经变形了,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几道裂痕。 “这剑是越来越不经用了,才个把月而已,又坏了一柄,哎,看来得再去武器库取一柄新的了。”陆夜羽说罢,将手中的长剑向一边扔去。 长剑一接触到地面便断裂成了两部分,靠近剑柄的那部分斜插在土壤中,剑刃部分却是继续碎裂成了七八块,零星的躺在雪地上。 陆夜羽瞥了瞥七零八落的长剑,随后转过头叹了口气,提着雪熊兽脖子部分的一小部分,拖着雪熊兽的尸体缓步离开了这里,顶着猛烈的罡风,向羽皇族的领地行去。 两个时辰后,陆夜羽终于到了羽皇族的领地,他将雪熊兽的尸体放在两名守卫的面前,随后道:“将它拖到冰窖里封存起来,这家伙的肉可是好吃的很,别出了岔子,” 二人闻言便将雪熊兽的尸体向一旁拖去。 正当路夜羽要到父亲的营帐去之时,一个中年男人腆着酒肚子,身后背着两板开山斧笑哈哈的向陆夜羽走来:“小羽,这次又捉了什么回来,快给虎叔说说。” “一只成年的雪熊兽,不过,大虎叔你不是去找爹喝酒了吗,怎么会在这儿?”姬夜羽疑问道。 大虎一听便有些失落:“哎,族长出去了,说是要去某个地方,我去的时候桌子上倒是有两大坛子好酒,没有来得及见到人,只有一张留给你的皮卷。” 说罢,大虎从衣衫内取出一张皮卷交给陆夜羽。陆夜羽接过书信,上面写道:夜羽,如今你的修为境界也达到了灵轮境了,算是有了几分自保的本事,为父有些事情要离开,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定会归来,为父希望你的修为能够更加的精进,在为父不在的时日里族内的大小适宜要多和长老们商议再行决定,最后替为父和你大虎叔说一声,这次恐怕不能和他喝酒了,归来之日一定不醉不归。 陆夜羽看完便将皮卷递给了大虎,大虎是族长过命的兄弟,也不是外人,况且是看着他长大的,所以陆夜羽也就没有必要对他藏着掖着什么。 正当大虎看书信之时,一个族中派去的巡视兵来到陆夜羽和大虎的面前单膝跪地:“禀报统领、少族长,我们族里的达子叔领队追捕猎物的时候,发现极北之地西南面有大量的军队驻扎,不过不像是大唐的军队。” 那名巡视兵说完又有一人来到陆夜羽和大虎的面前,单膝下跪:“禀报少族长,禀报大统领,我族驻地南方二十里处发现大唐的入侵者。” “这次进入极北之地有多少人?”陆夜羽并不关心带头的人是男是女,羽皇族退入极北之地深处已经是对大唐的没有了任何威胁,大唐军队若是还要触犯羽皇族的底线,陆夜羽不介意尽数斩杀。 “禀报少族长,有二女九男共十一人,我们是否要召集族人将那闯入者宰了?”那人恭声问道。 陆夜羽摆了摆手,笑道:“十一人而已,虎叔,我们叔侄二人便去走一趟可好?” “哈哈哈,正有此意,虎叔生平两件事最快乐,第一就是喝酒,第二便是打架,如今酒没有喝成,有架打倒也不错。”大虎豪迈一笑,身后的两柄开山斧似乎也在蠢蠢欲动。 对于这位豪迈的叔叔,陆夜羽自小也受到了不少的影响,大虎豪迈的举止和对朋友万死不辞,对敌人绝不心慈手软的脾性一直影响着着他的成长。 “来人,去武器库取一柄长剑给我,叫上六名精通弓箭射杀的族人与我们同去瞧瞧。” “是。” ······ “庞光熙,我们孤军深入是否有些冒险了,听闻这极北之地深处猛兽肆虐,还有被帝国通缉的羽皇族,据说这羽皇族之人,个个诡计多端、心狠手辣,这里又是他们的盘踞之地,会不会有什么埋伏?” “初夏妹妹,我们猜到这极北之地历练是为了什么?不正是因为在边军中没什么建树又想要活的一些军功吗?若是此次可以找到羽皇族的驻地,那是最好,或者说侥幸是杀死几个羽皇族的叛贼也成,无论哪一样,以后在军中办事都会方便许多,各自回到家族之中,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云州周砚峰 http://.biquxs.info/

那被叫做初夏的女子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的确,在任何地方都是实力为尊,只有拿出真正的实力才能让人真正的信服。 而在军队中最能堵住悠悠众口的,无异于是军功了。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声音掠过,也带着死神的步伐。 十一人之中两名士兵应声倒下,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便失去了生机,鲜红的血液从额头上的箭矢穿透处缓缓流出,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不好!有埋伏,举起护盾,防卫弓箭手的射击!” 一个青年男子当机立断,立刻对周围的同班下达了命令。那些同班闻言,立刻举起护盾护围成一团。 周围的寒风凛冽,刮在护盾之上发出嘶嘶尖锐的声音。 “没有想到这一次来的人还有个聪明一点儿的,反应到是不错。” 陆夜羽带着一个银白半面具将自己的面部上半部分遮掩住,仅可以看到嘴,手持一柄长剑与大虎一起缓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见过陆夜羽真面目的外人已经与世长眠了,这些侵入极北之地的人根本不认识姬夜羽,何况他现在还带着面具。 “两柄开山斧····这···这是····羽皇族的···蛮神大虎!” 看到大虎的模样,和那两柄标志性的开山斧,不只是谁声音颤抖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没有想到还有帝国的走狗认识我。”大虎豪迈一笑,随后目光骤冷,冰冷的话语毫不掩饰的透露着杀机:“犯我羽皇族者,杀无赦!” 陆夜羽也随之拔出了背着的那柄锐利的长剑,毫无温度可言的日光照耀下,剑身微微发射着淡淡的光芒,剑锋斜指地面,他走的不紧不慢,像极了玩弄猎物的头狼。 ...... 云州将军府,王离此刻并未在府衙中处理那堆积如山的政务,反而是一个年轻的锦衣公子坐在大厅内安置好的坐席上,骂骂咧咧的代阅奏报。 知道傍晚时分,他才单骑而归,将缰绳向门房手中一扔,披甲而入。 走到门口,看着里面那个虽然嘴上时分苦不堪言,但仍旧一丝不苟的处理奏报的年轻人,莫名的有了些笑意。 他想起了当初第一回去找这个叫周砚峰的小子的情形。 那时候,这小子正在云州城旁边的一个郡城之中与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一道在梨园中欣赏着那伶人的戏曲表演。 当时,王离也坐在台下,虽然他一个沙场大老粗对戏剧什么的所谓的文士雅好没什么兴趣,但外行看热闹,不得不说,台上那戏子唱的十分好,声音柔而不弱,媚而不娇。 正当那台上唱到:“凄凉萧寺春将晚,罗袂轻飘月影寒。红儿扶我芳径转,宝香三瓣祝平安。一炷香愿亡故的爹爹早升天界;二炷香愿老母康宁永无灾;三、三炷香——”之时。 梨园外突兀的响起了一声嘶鸣,紧接着是一阵整齐有致的踏步声,其间夹杂有甲胄与兵器的撞击声。 那领头军尉抬头一看,确认是这间戏园子没错后,便一声令下,紧接着,身后士兵把整间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另有一队人随着那军尉直接进入客栈。 空气瞬间凝固,正打算拍手叫好的一众看客都愣在了那里,这什么情况? 这他娘的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士兵!? 咱们西蜀的将士们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那军尉手扶腰际剑柄,眼神扫过现场的人群,面无喜怒。 正在此时,一个青年俊彦上前一步,作揖道:“在下斗胆一问,敢问这位将军来此,所为何事?” “你是哪家的小子。”那军尉闻言,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个腰佩玉珏的世家子弟,问道:“一边儿凉快去。” “在下青海郡宋氏宋初。”那世家子弟答道。 青海郡宋氏,这他娘的原来是袁家的亲族,怪不得这小子一副有恃无恐的鸟样。 若是换做了其他军尉,倒是不介意卖他宋初一个薄面。 不过,这个军尉嘴角微扬,他原本便不属于燕云骑军的体系,这云州将军,叫王离! 将军说过,遇上那些什么世家子弟,听话的就算了,不听话的,就算是袁家的子弟,先揍一顿再说,当然,别闹出人命。 将军还说过,在这云州,只要有人敢犯禁,管你什么背景,就算是天策城的太子爷来了,也给老子先军法伺候咯! “这次与你无关,识相的一边儿待着去。”军尉说完,看了一眼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士兵,怒道:“看什么看,给老子找人” “领命!” 那宋初有些惊诧,这不开眼的军尉是什么情况? 军尉也没有多在意这个小插曲,他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显摆什么威风。 当他将表情各异的所有人都扫视一遍后,目光最终停在了梨园二楼的一处雅间位置,旋即没有半点停留,直上二楼,二楼看客纷纷让道。 军尉一直走到那雅间之前,一把掀开雅间的帘子,凝视着坐着的二人,见那灰色长衫的男子眉目略微惊诧,透着一股茫然与局促,显然不是将军要找的人。 再看另一个青衫男子,眉眼清秀,表情闲适而淡然,倒酒的姿势甚至稍显慵懒,倒是与将军所描述的男子有七八分像。 见军尉走近,周砚峰没有多说,只是将三碗酒的其中一碗推向桌旁军尉之前。 军尉面无喜怒,道:“你好像并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周砚峰看着军尉,道:“因为你身上的甲胄,还是你身后的士兵?不怕告诉你,本公子当初可是和王爷喝过酒,和段阁主逛过青楼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军尉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面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道:“你知道我找的是你?” “难道不是你在找我?” 军尉确定了,这轻狂的说话口气,确实像将军所言的周家公子,他娘的让人看着就想抓起来揍一顿。 随即,军尉说道:“我叫张亚夫,奉王将军之命,请周公子前去将军府一叙。” 周砚峰起身,伸了个懒腰,而后说道:“走吧,你大费周章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我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军尉张亚夫见这周家公子行事果决,也不矫情,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随着周砚峰的离开,张亚夫撤了门外的五十弓弩手,梨园的紧张气氛算是告了一段落。 来到云州城,一座不算辉煌但气派的府邸出现在周砚峰的眼前。 将军府门前,二人下马向府内走去,见到军尉张亚夫到来,守门士兵立刻行军礼,恰巧此时府内出来一身着重铠的中年男人,面色黝黑,墨染似的眸子里自然流露出一种坚毅,右手虎口处的老茧若隐若现,显然,此人久经沙场征战,这身重铠便是他功勋的象征。 “见过陈统领!”张亚夫抱拳行礼。 陈飞虎微微颔首,目光却在打量着这个世家子弟。 记得五年前的这一天,他陈飞虎还是个刚刚加入神策军的毛头小子,和眼前这个小子一般大小,当时的新兵蛋子里,就属他陈飞虎最刺头,当然,会叫的狼崽子有肉吃,凭着一路摸爬滚打挣来的军功,他很快就晋升到了校尉之职。 从沙场征伐中一个无名小卒走到七品校尉之职,他陈飞虎自信是靠实打实的军功累计起来的,这叫王离的小子凭什么以来就是六品讨虏将军? 他提得动刀? 拿把枪就当自己是西楚枪仙王战!?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袁家大小姐 http://.biquxs.info/

而王离在那时候也看出来了,陈飞虎是那些刺头中的领头人,于是,身为军人,便用军人的办法解决! 陈飞虎听到邀战后也是一愣,不过旋即便抱着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权势子弟的心态上了校场。 不过也是到了校场后,他才领略到王离本事之硬,一手漂亮的三箭连发,令他不得不认真对待,更是在拳脚交战中败的一塌糊涂。 当然,若只是拳脚硬,终究只是一介武夫,而恰如三日前的胡马坡一战,以七百士兵换一千七百山匪葬身荒野,王离早就以出色的军事才能折服了这个刺头。 最重要的是,陈飞虎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家的将军,他娘的是王爷的亲卫,当初的燕云十八骑之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光鲜亮丽,还有些平凡纯粹。 将周砚峰送到后院门口后,陈飞虎便没有再进一步,周砚峰也没有管他,径直进入。 然后,王离一笑,没有打算再进去听这小子像个深闺怨妇似的碎碎念,转身前往后堂的议事堂。 空有一身才学,不借来用用实在是可惜了。 至于温先生说的麻烦事,应该指的就是这个了吧。 云州城西北百里处的云山县外,一队来势汹汹的骑军策马而来。 这支训练有素的百人骑军身披清一色的重铠,斜提大戟,唯独那个领头的女子不同。 那张与军队不想符合的瓜子脸上英气勃发,一双眸子狭长,眉似柳叶,只是那还未散尽的冬风极其不给面子,将她束起来的青丝吹得有些凌乱,凌乱美虽另有一番风味,但凡是皆讲求一个适当,过犹不及。 本应比得桃花美,怎奈北风减一分。 这位年轻的女将军,锁子轻甲外批了一件暗红色的斗篷,腰佩一柄弯刀,见着了那近在眼前的云山县,面无表情的英容上自然的浮现出了几分与这个季节不相称的笑意。 云山县的县衙门口,县令沈晗光身着七品鹭鸶补服,与县丞赵文亮和徐主簿一道站着。 县丞赵文亮笑道:“大人,这下子,怕是外面那些谣言都要坐实咯。” 沈晗光无奈一笑,道:“难不成本官避而不见?” 沈晗光左边的徐主簿也是莫名一笑,当然不能避而不见。 要知道这里可是云州,云州地界上最大的地头蛇是谁? 自然是燕云骑军的袁家。 且不说这袁家小姐屈尊到此处是不是为了你沈大人而来,就人家这身份,你一个七品县令躲在县衙了摆谱,是在说不过去。 当然了,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人家百里迢迢的赶过来,就是为了你沈晗光。 “要是年轻时候也能有这样一位女子跋山涉水只为下官而来,说不准如今陪在大人身旁一起喝西北风的主簿,就不姓徐了。” “你们二位就别拿本官开玩笑了。”沈晗光无奈道:“好歹本官也算是你们二位的顶头上司,你们如此行事,就不怕本官日后给你们穿小鞋?” 县丞赵文亮抚须而笑,道:“若是咱们县尊大人的气量当真那般小,我何老徐也就认了。” 徐主簿跟着说道:“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说话间,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在街道上响起,随后,一单骑而至。 马上那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一拉缰绳,马上的她,注视这县衙门口的那个心心念念的男子的眼睛。 他也在看着她,目光还是一如当初那般的温静,没来由的令人心安。 待到身下那匹枣红马静了下来,袁子衿翻身下马,抢先开口道:“沈晗光,本小姐来见你了。” 沈晗光看着袁子衿那满面风霜却依旧带着盈盈笑意的面容,温言道:“县衙中饭菜已经备好,袁将...袁姑娘请进。” 说着,徐主簿与县丞赵文亮向袁子衿行礼介绍后,与沈晗光一道将袁子衿迎了进去。 这袁家小姐袁子衿此番是接到军令率领军队前来加防云山县的,于公,按照官场规矩,县丞赵文亮与徐主簿怎么都应该与县令沈晗光一起为袁子衿设宴接风洗尘。 但于情而言,这么做却未必会使得这个远道而来的姑娘开心。 哎,世间千万字,情字最复杂。 识时务为俊杰,知进退方能保身。 于是乎,县丞赵文亮托词侄女成亲,不得不走,匆匆离开了。 这徐主簿也没有多大的义气,那好巧不巧的在他们刚刚进屋子之时来县衙叫人的回去的妇人,看她那流畅的谈吐,于情于理皆是无懈可击的理由,沈晗光怎么看都像是这老狐狸预先安排好的。 得,我沈晗光算是真正领教了什么叫做官场无情、老谋深算。 这两个老狐狸可以跑,但沈晗光不能啊,他能跑哪儿去,县衙就在这里。 “袁小姐请坐。” 袁子衿嗯了一声,而后坐下,看着下人端上来的一道道菜肴,“这些都是你特意准备的?” 沈晗光点了点头,说道:“上次在王府的时候,你曾无意中提起过,这些菜肴是你喜欢的菜色。” 袁子衿拿起筷子,拈了几筷子尝了一下,秀眉微皱,道:“好像和王府的不同。” 沈晗光温言笑道:“和王府的厨师做的自然没得比。” 袁子衿端起沈晗光替她盛的米饭,笑道:“但还是很好吃。” 这话,若是被云州城的沈家厨子听到了,非得他们气个半死不活不可。 你这小姑奶奶平素里对吃食如此苛刻,怎的,这就能给你那刁钻的胃给满足了? 等到袁子衿吃的差不多了,沈晗光才开口道:“袁小姐,有一件事我想与你先说明白。” 袁子衿笑着捧着桌上的茶,喝了一小口,后道:“你说。” “你应该知道,我的家族深陷这次叛乱的一事。” 沈晗光正色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的家族也打算与你云州袁家联姻,借此来消减在王爷心目中的负面映象,但我觉得,不应该这样。” 袁子衿没有因为沈晗光的这番话便显得尴尬或者恼火,相比于上一次的再会,现在的袁子衿,确实成长了很多。 “所以,你想劝说我去和我父亲说,让他不要去和王爷说给我做媒的事情?” 沈晗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不可能。” 袁子衿莹莹笑道:“这些年我算是想清楚了,就如同郡主姐姐所说的那样,我不管你沈晗光喜不喜欢我,我袁子衿喜欢你沈晗光是我的事情,你沈晗光喜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情。” “抛开家族、权势,还有你的学问,本质上,我们没有什么不同,你沈晗光没有理由侵犯我选择的权利。” 沈晗光无奈道:“可这样,可能会给你们袁家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袁子衿无所谓的说道:“麻烦的是我们袁家,我父亲和大哥都没有说什么,你说了不算。” 而后,袁子衿起身,道:“今儿就这样了,本小姐明早还要去军营,得早睡。” 就在袁子衿出门之时,留下了句:“下次想个稍微像样一点儿的理由,说不定本小姐会稍稍的考虑一下。” 沈晗光一人面对着屋子里满桌子的剩菜剩饭,独自发愁。 竖日一早,袁子衿便策马出了县衙,去往云山县附近的军营之中。 按照如今的局势,西楚虽然退兵了,但是,他们依旧占据着云州西北那道门户,若是北齐撤兵,西楚的大军,很有可能会以此为大门,进入西蜀的地界。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四十七章 王在南疆 http://.biquxs.info/

天命五年,三月七日,序数惊蛰。 惊蛰春雷响,农夫闲转忙。 春雷响,万物生。 伴随着一场淋漓的春雨,天命五年迟到的春天,终于降临在西蜀大地之上。 仅一夜之间,山花烂漫,日光和煦,暖的令人心醉。 竖日,令三座皇朝都为之侧目的消息随着春风一般源源不断的传开。 大唐西南王陆倾川,将于三日后迎娶王妃。 蜀王正妃林若溪,蜀王侧妃顾倾城。 一时间,凡有井水处,无不谈西蜀,无不提二妃。 众所周知,江湖上有十大美人一说,这前三甲,分别是西蜀的顾倾城,大唐天策城的承平公主林若溪,西蜀的青城山燕凌薇。 如今前三甲,他陆倾川一人独占其二,这本身便是一个值得为人议论的话题。 接下来三日,整个西蜀大地上,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军中将士,似乎都为这头等的喜事所影响,弥漫着一片欢庆。 琅州边关、十万大山防线,再加上北部匪患,很有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西蜀各地的权贵,豪门望族的老太爷或者家主,皆亲自前往锦官城恭贺王府大婚,纵是那偌大的王府,竟然都快被那些来访的宾客给住满了。 锦官城的客栈与商贩也跟着沾了沾王府的喜气,处处皆是门庭若市,街头巷尾,说是摩肩擦踵也丝毫不夸张。 从三月十一日到三月十七日,这场西蜀最盛大的喜事方才落下帷幕。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从三月十五日开始,作为正主的陆倾川,便早早的离开了锦官城。 ... 三月十七日,夜。 南疆大荒部少君宫殿之中,龙煌马格尔·蛮古骑着自己那头狮虎兽便独自出去了,一众护卫正要跟上,却被蛮古给赶了回来。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那头狮虎兽便再度出现在了宫殿大门之前。 狮虎兽身上,除了坐着少君蛮古以外,还坐着一个身着斗篷的灰袍人。 入了宫殿,确定绝对保密了之后,那灰袍人才慢慢的摘下帽子,露出了斗篷之下的庐山真面目。 蛮古见着了一脸笑意的陆倾川,一个熊抱便将陆倾川抱在了怀里。 “小黑球,你这家伙这些年吃的都是什么!?” 陆倾川发觉以前那个跟在自己和师傅后面爱流鼻涕的小黑球变了,变得好生壮实,这身板儿,怎么说也得一百七八十斤吧。 姥姥的,长得也高。 陆倾川自认不算矮,在蛮古面前,硬是矮了一截。 “还能吃什么,咱们大荒部的好男儿,都是吃肉长大的!” 蛮古放开陆倾川,笑道:“大哥,我想死你了1” 人生三大喜事,抱得佳人归、好酒逢知己、他乡遇故知。 看着当初那个小黑球如今长成了个大白球,陆倾川自然高兴。 “我也老早就想来南疆找你聚聚,奈何以往总是抽不开身。” 蛮古笑道:“我听说大哥最近刚刚迎娶了两位如格兰花一般美丽的嫂子,怎么如今就抽的开身了?” “哈哈,你要这么刨根问底的话,怎么不来王府和我喝几杯?” 蛮古挠了挠头,道:“我估计那些西蜀人应该不会欢迎我。” 陆倾川笑道:“所以啊,我亲自来和你喝酒了,够不够意思?” 蛮古闻言,大笑道:“大哥,要不要尝尝颜真部的羊奶酒?我阿爸去年秋天刚刚打下来的部落,那些勇士们都争抢着那颜真部的姑娘,可我还是觉得,这羊奶酒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陆倾川以前和师傅在南疆闯荡过,对南疆的风俗也了解些,在这广阔的疆域之上,所有人都崇山勇猛的武士,习惯了用实力来解决争端,无论是女人,还是领土。 陆倾川相信,如果大荒部不是像今时今日这般强大,那么被消灭的很可能不是颜真部,而是蛮古的大荒部。 只有亲眼看过南疆部族之间的战争,才有资格评判南疆军队的实力。 若是纯粹的一对一较量,陆倾川绝对相信大唐、西蜀、北齐、西楚四国的军队,绝对是数多,胜场寥寥无几。 十对十,神策军对阵大荒部战士,大荒部以极小的代价赢取胜利。 百对百,无论出击的是神策军还是燕云骑军,身负在五五之数。 一旦上升到了千人以上的战争,那就不同了,面对四国任意一国的军队,南疆军队都要吃亏。 何以如此? 首先是武器上的劣势,其次是兵法战术的体系有待完善,这这两方面,四国的军队恰巧都要更胜一筹。 这也是为什么南疆人始终与外界进水不犯河水的原因之一。 陆倾川笑道:“拿来就是,趁着我还没走,咱们好好的喝上一场。” “哈哈,好,醉了也不归!” ... 竖日,日上三竿的时候,陆倾川昏昏沉沉的醒来,发觉后脑勺软趴趴的,一起一伏之间,还挺有规律。 起身一看,原来是蛮古这小子的肚皮。 蛮古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毯上,呼噜震天响。 陆倾川淡然一笑,而后转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披着华贵的斗篷,头戴王冠,手握一根不明材质的权杖,以及那不经意间侧漏出来的王者气场,无不显露这此人的身份。 大荒部大君——龙煌马格尔·铁木达! 陆倾川见到蛮古的父亲,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之色,淡定的走了出去。 宫殿四周的人都已经被调到了外围,这偌大的宫殿,如今就只有大君龙煌马格尔·铁木达和陆倾川两人,显得空空荡荡的,当然,还有一个正在酣睡之中的蛮古。 “铁叔叔,好久不见。” 陆倾川笑着,右手握拳,斜着贴在胸口上,以南疆晚辈见长辈的礼仪向龙煌马格尔·铁木达问好。 龙煌马格尔·铁木达坦然受之,拍了拍陆倾川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多年不见,竟然把乱了几十年的西蜀给统一了,用你们北人的话来说,叫后生可畏啊!” 陆倾川笑道:“虽然这个时候应该谦虚一下,但晚辈还是不得不承认,您说的对!” “哈哈哈!” 铁木达笑道:“虽然人变了样,但说话的语气还是当初那个陆小子,对胃口!” 陆倾川与铁木达一边漫步,一边说道:“说来,这次的事情,还得谢谢您的仗义相助。” 铁木达挥了挥手,道:“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要这么说,那可就见外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陆倾川笑道:“但是在我陆倾川这里,没有让大荒部的兄弟们白白跑一趟的说法,所以,晚辈打算送大荒部一份薄礼。” 龙煌马格尔·铁木达闻言,在心中细细咀嚼了一番陆倾川的话,而后道:“你先说说看,要是黄金财宝之类的,就算了吧。” 陆倾川正色道:“晚辈打算,让西楚将太雷城还给大荒部,不知这个礼物,您觉得如何?” “什么!?” 龙煌马格尔·铁木达闻言,凝眉正色道:“陆小子,你没有开玩笑?” 陆倾川淡笑道:“晚辈现在是以西蜀之王的身份与您承诺,您看晚辈像是在开玩笑?” 龙煌马格尔·铁木达沉默了片刻,而后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大荒部给与你什么支持?” 陆倾川自信的说道:“晚辈打算动身前往西楚一趟,原本想让蛮古帮忙安排一条悄无声息的路,现在看来需要您帮这个忙了。” 龙煌马格尔·铁木达闻言,直接说道:“这个没问题,之后呢?”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太雷城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神秘一笑,道:“之后的事情,便不需要您担心了,晚辈自有安排。” “哈哈,好。” 龙煌马格尔·铁木达笑道:“好,你如果需要我大荒部的帮助,尽管开口。” ...... 沐完浴,玲珑公主身着一身貂皮小袄,将她宛如如冰玉的肌肤衬托的更加白皙,举手投足间已经可以令颍川的那些公子哥儿魂不守舍了。 “公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夏儿忍不住问道。 “去抓变态大色狼。” ... 穿过妖艳如血的梅花林,二人再次来到宛若仙境的温泉池边。可是令人失望的是,那个浪荡子并不在这里。 “哇,公主,接下来您要怎么做?” “夏儿,你也泡一泡这温泉吧,本公主刚刚沐完浴,就在岸上看着。” 夏儿自然是对公主的想法了然于心,顿时笑颜满面,点了点头,随后便褪去过的严严实实的衣衫,下了温泉池中,双眸透过水面的雾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一块儿大石头后面,一个脑袋从水里钻了出来。 “怎么又遇上了,还真是阴魂不散,哎,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陆夜羽苦笑一声,身子小心翼翼的在石头的遮挡下向后游去,他只祈祷能够悄然离去,别被发现。 可惜,就算是再怎么小心翼翼,老天爷像是在开玩笑似得,让他的行踪被玲珑公主所察觉,一块儿不起眼的小石子突然从巨石上滑落了下来,溅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花儿。 “恩?” 玲珑公主的视线被那水花所吸引,顿时,陆夜羽感觉背后一凉,身子僵在那里有种十分不详的预感。 可是他也不傻,就这么愣着无异于是等死,于是也不管那么多了,全力向岸边游去。 注意到了巨石后仿佛又人影,玲珑公主提剑走去。 当她走到另一边时,那人影却是又不见了,她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看错了? “喂,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这里是我私人的地方,你们一回两回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进来了,是不是有些不妥?”俊逸的声音从不远处一块儿被热气萦绕的大石头上传出,一个身形在热气中若隐若现。 “哼,变态大色狼,给本公主纳命来。”玲珑公主从剑桥中抽出灵蝶,剑指姬夜雨,随时可能出手。 “等等。” 闻言,玲珑公主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了,这变态大色狼还准备玩儿什么花样? 陆夜羽缓缓转过头来看着玲珑公主,只不过面上还带着一张银白半面具。 陆夜羽无语的瞧了瞧玲珑公主,随后继续说道:“我上次真不是故意的,这样,以后你们午时之前来,我午时之后来,咱们飞雪不进山洞,好吧!” 简约的话语中透露着威胁,玲珑公主心中恼火,但是姬夜羽不等她开口说话便又说道:“后会有期。” 随后身形便隐没于热气中,消失不见了。 “可恶,这个该死的混蛋····” 两个时辰后玲珑公主带着春儿夏儿回到军队的驻扎地。 中军大帐中,端坐在帅位之上的炎飞见到玲珑公主的到来,眸子里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精光,随后笑呵呵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面走向玲珑公主一面说道:“恭迎殿下。” 玲珑公主淡淡的点了点头,身份尊贵的她没有必要去打官腔,何况这个炎飞是高长信的拥立者,她也不屑于和这种人走的过近,只要关系不是太差便好。 对于玲珑公主的冷淡态度,炎飞脸上虽是和和气气,心中却已是愤怒不已,身为统御三军的元帅,即便是帝国的皇帝陛下也要敬重一分,她虽然是公主殿下,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黄毛小丫头······ 可是这些话他可不能明面上说,若说战场是性命的屠宰地,那么官场便是阴晴不定的地狱。 极北之地内,大虎和陆夜羽正一同寻找大型的野兽来猎杀。一望无垠的冰原尽头是一块儿大草原,恰好被冰原所环绕在最中央,似乎只有在这里,才能感受到一点儿季节的变化。 陆夜雨与大虎刚发现一头极北之地的特产野兽雪狼,却无奈这雪狼实在太过狡猾,发觉了二人的存在,并且窜入了草原周围的冰原之中。 陆夜雨和大虎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它,紧随其后闪身进入了病原中。 雪狼雪白的毛发再加上敏捷的身形在病原中简直是如虎添翼,在草原中想要抓住它尚且困难,何况是在这被冰雪所覆盖的雪白世界呢? “可恶,这该死雪狼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大虎耐不住性子,望着四周除了白色便还是白色的世界语气微怒道。 忽然,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眼光敏锐的姬夜雨立刻察觉了这一变化,果断的拔出手中的剑向前方掷去。 噗! 这声音明显是扎在了血肉之中,陆夜雨嘴角微扬:“呵,看你还往哪里跑。” “哈哈哈,小羽,真有你的,走,咱们去瞧瞧那畜生。”大虎说罢腆着肚子便向前方行去。 慢慢靠近那只‘雪狼’,陆夜雨和大虎都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谁知道那畜生会不会想不开拼个鱼死网破。 可是愈发走进,二人都感觉那似乎不是雪狼,可是,不是雪狼又会是什么呢? 谜底揭晓了,中剑的的确不是二人所追铺的雪狼,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那人的装束不是羽皇族之人,而且看起来十分虚弱,想来定是外界之人误入了极北之地。 陆夜雨拔出插在他腿上的长剑,随后蹲下身子按了按那人的人中,待到那人转醒之时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极北之地?” “救····救我。” 很可惜,那人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又昏迷过去了。 陆夜雨感觉到此人出现在这里定然大有蹊跷,他决定先行将他救醒,若是他的来历真的对羽皇族有害,再行抹杀也不迟。 大虎的力气大得惊人,随意一提便将那人提起,夹在腰间便和姬夜雨一起反身回族。 有了前几次差点儿被帝国军队发现的前车之鉴,羽皇族的驻地搬迁到了极北之地的腹地,也就是中心大草原之中。 这里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没有战争也没有剥削,仿佛是上天赐予羽皇族的福地。 为了守护这最后的安宁之地,羽皇族人绝对不允许帝国军队染指极北之地。羽皇族虽然有‘战争之族’之称,可是谁又真正的向往永无止境的杀戮,谁不想安居乐业,他们只会为自由而战,为族人而战! 太雷城,地处大荒部以西。 这里方圆两百里,尽是土壤肥沃与牧草繁茂之地。 数年前,西楚趁着大荒部与南疆诸部开战之际,突然发难于大荒部,夺取了这座城池。 等到大荒部从南疆的势力争斗之中腾出手来的时候,也曾集结军队想要从那些楚人手中夺回失去的土地,奈何今时不同往日,面对西楚的铁骑与铜墙铁壁一般的层层防御壁垒,大荒部的军队想要再度恢复对太雷城及其周边领土的主宰,无疑是痴人说梦。 于是,太雷城就这么给划入了西楚的版图之内。 但是,这座太雷城毕竟是南疆人的城池,城中南疆人居多。 在这些年之中,太雷城中的西楚人越来越多,随着南疆人与西楚人的交流沟通,这里竟然成了西楚与南疆的商贸门户。 换言之,现如今的太雷城,是一座鱼龙混杂的城池!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四十九章 韩三道对决北宸良 http://.biquxs.info/

天命五年的春天,来的比以往要稍晚一些。 但无论早晚,该有的春光依旧明媚,一阵风经由南江以南悠然而来,拂过探出头的草尖嫩芽,穿过葱郁的森林树梢,裹挟一阵源自上古的腐朽与芬芳,悠远而去。 太雷城城门口,着装各异的人不断出城入城,有南疆人,有西楚人,甚至还有身着大唐的商贩。 这座城池极大,就规模而言,可能不输西蜀那座渝州城。 城中也是热闹非凡,这里没有大唐那么多规矩,从不讲什么坊市传统或者宵禁之类的强制命令。 太雷城中,自有一套管理的制度。 城中道路修的极宽敞,从路口一眼看去,便可以感受到当初建城规划者的大气手笔。 来自天下不同地方的人们在路边各自摆摊,有面相粗糙的江湖汉子,也有散发着些许书卷气的青年郎,他们也许在此前的省份各异,但现如今,都是一个在商言商的商人。 士农工商? 这是大唐和北齐那吃饱了撑的的儒家读书人才爱这么划分。 心存芥蒂,一味的困守于一家之学问,难成气候。 当然,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既然是江湖,便不会如白水一般总是平静。 真正的江湖,应该比作一个酒葫芦,一只酒葫芦中,应该装过许多的酒,烧刀子辛辣,米酒醇香,女儿红绕肠,仙人酿醉人... 江湖里,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这不,城西的来福客栈便发生了一桩祸事。 傍晚的时候,来了两伙人,一伙西楚人,另外一伙是南疆商队。 本来大家伙是井水不犯河水,大路两宽,各走一边便是。 奈何冤家路窄,这伙西楚人中,看样子是主心骨的那个锦衣公子,好像曾经把那伙南疆人中的一个部族少主的女人给拐骗了。 江湖啊,说大不大,说小爷不小。 酒逢知己千杯少,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干柴遇烈火一旦相遇,怎能了得。 于是,纷纷的亮出了各自的家伙事,干了起来。 二三楼之上,许多住客都给一楼的打斗声给引了出来,站在围栏边看着这出好戏。 这些住客中,许多都带着穿的暴露且身段儿妖娆的女子,他们一边看着,搂腰的手还不肯老实。 而这些女子,也自然不是这些客居太雷城的女眷,有多少人会拖家带口的行走江湖? 这样太不爽利! 她们大多来自城中的二三流青楼,接受了恩客的重金而来,一方求财,一方求色,各取所需,所以面对这些男人的上下其手,在风月场所中浸淫多年的风尘女子们,面上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娇嗔的俏脸蛋儿上刻意的绯红,更加引得这些恩客的心尖儿瘙痒难耐。 楼下那两拨人打了快有刻钟了,三楼最右边的一扇紧闭的房门慢慢被打开,一个身着雪白衣衫,面若白玉的男子默然而出,淡淡的扫视了一眼一楼的吵闹。 本来只打算瞧一眼的他稍稍听了几个呼吸,多看了其中一个南疆汉子一眼,此人身上穿着的是南疆人习惯的兽皮衣裳,面容上依稀可见一处疤痕蔓延到左眼眼角,浓黑的大胡子快要将整个下巴都给埋藏了。 到了他这个境界,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南疆汉子的出手恰到好处,看似此次都是有惊无险的避开那西楚青年的长剑,实则每次的差之毫厘之间,实力是云泥之别。 他又看了几眼,那西楚剑客的实力在王玄种品左右,而那南疆人,大概已经踏入了霸玄境? 也许是觉得洞穿一切之后太无趣,那白衣青年转身打算回房。 “可是落梅山庄的北宸良?” 白衣青年北宸良转过头,漠然的望向左边回廊口拿着酒壶慢慢走过来的老人。 这个老人苍老的面颊上带着些许的醉意,衣裳是普通的麻布黑衣,看上去褶皱不断,老旧非常却好在并无破洞,算不得衣衫褴褛。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连好衣裳都穿不起的普通老人,却能够住在一晚二十两银子的三楼,而且能够一语道出北宸良的身份。 这本身就能说明老人身份的不简单。 北宸良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老人家,没有说话。 “我们是见过的。” 老人家笑呵呵的说道:“那时候还是在北齐,算算也有三年了吧,老夫本就不是那些江湖大侠,相貌也不怎么样,所以你不认得老夫没关系,老夫认识你就成了。” 北宸良淡然开口道:“有何见教。” 老人开口道:“见教不敢当,不过确有一事想向你北宸良讨个说法。” 说着,老人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而后继续说道:“老夫有个徒弟在一个月前被你在大唐定州杀了,虽然这小子长得不怎么讨喜,行事作风也确实欠揍。” “按理来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行走江湖,因为学艺不精被人给杀了,也怨不得别人。不过,谁叫这混小子是我韩三道的徒弟?” “既然是你北宸良杀了金宇文,咱们就按照江湖规矩来,打一架如何?” 北宸良看着这个唠唠叨叨的老头儿,心中有些心烦,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极为平淡的说了句,“可以。” “好,是个痛快人,若你败了,老夫答应留你个全尸!” 说着,韩三道的身上,一股不合时宜的气机瞬间暴涨,整个来福客栈的人,都感觉到一股猛烈的风无根自起。 不光是那些看客,便是那一楼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伙人,也都不禁停手抬头看向三楼右边那一老一小两人对峙。 那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人家,将手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慢慢的将酒壶放在一旁的地上,打了个酒嗝之后,笑着随口说了句:“来。” 接着,一把剑从三楼最左边的一边屋子里嗖的一下了飞了出来,悬停在韩三道的身侧。 这来福客栈建造时候是仿的客家人的土楼,中间是空的,没有屋顶,可直接拨云见日。 北宸良没有开口,心念一动,一柄奇特的长剑从身后的门内飞了出来,北宸良握着那皮质的剑鞘,‘寒锋’出鞘。 “娘嘞!老子住个客栈也能遇到两个剑仙!?” “他姥姥的,今儿这十两银子,值了!” ... 底楼那两伙人依旧在打,不过那个大胡子青年已经没了踪影。 三楼上,韩三道见到北宸良手中已经握着长剑,也没有磨叽,身形一闪,一剑递出。 蹭——! 锵锵锵! 北宸良见着这韩三道的剑法确实和月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有点相似,不过,明显要强的太多太多。 北宸良面不改色,一手落花烟雨剑诀施展而出。 黑白二色剑气,直接在附近的栏杆与门扉之上留下了无数触目惊心的剑痕。 “北宸良,你的剑法果然有点东西。” 说话间,韩三道默念剑诀,双眸一凝,面上醉意下了大半,浓浓的杀意肆无忌惮的展现开来。 两把小巧的飞剑从韩三道衣袖中飞出,在月色下交叉划过两道清冷的光痕。 北宸良一步踏出,剑花翻飞,锵击之声清脆入耳,在场诸人看的更是大饱眼福。 北宸良以一人扛三剑,一招残阳照雪,接上鱼跃于渊,一剑逼退韩三道之余,也趁机避开了两把夺命飞剑的剑弧。 韩三道步履射雁式,若一根离弦之箭,破风而前。 那两道勾魂夺魄的飞剑在空气中划过两道诡异的弧度,接着随着韩三道一同向北宸良袭杀而去。 北宸良目光一冷,手中寒锋寒气溢出。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五十章 有些往事 http://.biquxs.info/

接着,六柄气机凝聚而成的月白长剑倒悬北宸良身前。 刹那间,北宸良以风霜碎影之步向韩三道迎面而去,身前六柄气机长剑也随之而动,在空中围着北宸良旋转。 韩三道双眸微微眯起,一抹冷冽的精光一闪而过,小声说了句:“找死。” 随后,韩三道手持长剑,剑挽天华! 北宸良一手横贯八方,剑刃抵剑尖,一道黑白二色的剑气以而认为中心激荡开来,让三楼的许多看客险些站不稳而直接摔下去。 有惊无险之余,还是有些许脂粉女子被微弱的剑气惊的尖叫一声,胸前风光迤逦,花枝乱颤。 身侧的护花使者扶住身旁美人之余,也不禁咽了咽口水,一双眸子再难挪开,但美人终归已经再怀,那两位剑仙的比试却不常见,所以,除了些许人按捺不住直接带着身边女子回房以外,大多数还是耐着性子静静的看着。 北宸良本不在意这些冷眼看客的死活,但他不喜欢麻烦。 人死多了,自然就成了麻烦。 于是,他足尖一点其中一柄气机长剑的剑身,身形随后陡然上升,独立于那来福客栈的奇特屋顶一瓦之上。 人未至,剑气近。 玄元一剑开灵山! 北宸良眉头一凝,面对这神魄境强者的一剑,心中没有丝毫的怠慢之色。 落花烟雨剑诀,花自飘零,水自流。 只见北宸良手中寒锋锋芒毕露,一手玄妙的剑式递出,剑解三分招,余下七分随他去。 纵论是见过无数剑术名家出手的韩三道,也不禁在心中暗自赞叹一声好生玄妙的剑法。 若是给他北宸良几年,说不定能有机会跻身世间剑道最拔尖儿那几人。 年轻是他的资本,不过,这个江湖何曾缺过年轻人? 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可有多少沙滩? 终归还是断崖碣石要来得多,前浪一旦反身,后浪便如同那穿林风一般,别看来的迅猛,让整个林间都沙沙作响的,但过后呢? 即使叶落片片,山林,也还是那山林。 韩三道见过许多的天赋异禀之才,死在他手中的太合剑的剑下亡魂也是数不胜数,便是手中的太合剑的来源,也是一桩命案。 这也怪不得他韩三道出手狠辣,他韩三道看上了这柄剑,心平气和的去买,那小子也不识好歹,好好和他说话让他开个价,非要狮子大开口,说什么拿西蜀王府那把天子剑来换。 他娘的,老夫都有天子剑,还要你这把剑!? 我本无心杀此人,奈何此子自找死。 韩三道右腿一踏,脚下那片瓦砰然碎裂,残片向下落去,直接落在一楼的一个西楚青年身前的地毯上。 那个浑水摸鱼的南疆大胡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三楼楼梯口,双手抱胸,看着屋顶上北宸良与韩三道的打斗,大胡子之下,嘀嘀咕咕的。 “北宸良么,他不是有些年头不出落梅山庄了吗,来这西楚太雷城做什么?” “哎,想来这痴情种是为了替那位姑娘寻药吧。” “今年真是时运不济,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遇上一两个神魄境的...” 这个乔装为南疆汉子的大胡子,正是咱们前不久才和大荒部少君龙煌马格尔·蛮古在宫殿里把酒言欢的陆王爷。 陆倾川看着北宸良,虽然此刻他跌境到了玉清境,但是神魄境的眼力价还是有的。 瞧着这北宸良,应该是和方天阙的实力在伯仲之间,都到达了草木皆兵的境界,距离那倒数第二层的无剑之境只差了一层窗户纸。 当初他也曾和方天阙打趣道,虽然北齐那些老不死的还算要点脸面,没有出手和方天阙一般见识,但年轻一辈中,应该还是有剑道卓卓之辈的,比如说那落梅山庄的北宸良,他怎么好意思说那北齐无剑? 方天阙说,他也曾去落梅山庄问剑,奈何那北宸良压根儿就没和他打。 一个人手中有剑,心中剑心已经死了一半,再问剑也没多大的意思。 喝了他落梅山庄的一顿水酒,方天阙就走了。 北齐无剑? 北齐当然有剑。 只是,大多数在那些已经隐世不出的老一辈手里,年轻一辈中,他方天阙还真没遇到几个。 所以方天阙才会留下一句北齐无剑。 想起方天阙,如今他或许已经离开了西蜀,前往北方,继续砥砺他的剑道了。 如今他陆倾川所牵挂的人,大多数都已经在西蜀了,大唐这边,除了方天阙以外,便还剩下一个林默了。 对于这个和他陆倾川一起闯荡过一年江湖的救命恩人,陆倾川有着异样的情感。 他没有像那些没脑子的世家子一样,自以为随便打赏一笔不菲的钱财便算报恩了,殊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也没有直接将林默带上,跟着他一道下江南道回西蜀。 一来是江南之行,看戏有惊无险,实则也是暗流涌动,带上林默反而不方便;二来,接触西蜀那些诡谲对林默一个怀揣着江湖梦的少年郎来说,也太早,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成为那些敌对势力的刀下亡魂。 这种做法,虽然与第一种有些许不同,但是结果却没什么两样,好心办坏事而已。 陆倾川原本是想着让林默先去西北走一趟,暗中让潜伏着的锋士和隐卫在关键时刻出手消解一些生死攸关的难关,然后等西蜀局势渐趋明朗之时再亲自去西北新州将他带回西蜀,至于之后是去鬼谷、蜀山,还是说交由藏锋阁锻炼一番,就得看他适合哪一样了。 不过,让陆倾川没有料到的是,林默这小子闯了这么久的江湖,一走狗屎运就走了个打得不得了的。 古往今来,人来人往,这个江湖看过了太多物是人非。 每一辈的江湖,总有那么几个风流人物。 凑巧,林默遇上那个,就是上一辈中拔尖儿那一小撮人物中的一小撮。 秦东山,东山再起的东山,也是天下第二的东山。 秦东山是陆倾川计划的一个变数,也是林默的一桩机缘,而陆倾川也愿意乐见其成。 就是不知道林默以后能到什么程度,想来绝不会差。 陆倾川相信,以后数十年的剑道将会格外的精彩,方天阙、林默、林楚云...以及眼前的北宸良,真是个值得期待的时代。 但是,也注定不会是个太平的时代。 世间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如今除南疆以外,不算陆倾川的西蜀,天下分三国,虽然表面上各自相安无事,维持着微妙的和平。 但陆倾川相信,无论是大唐,还是西楚和北齐,都在拼了命的发展自己的军事力量,不仅仅是为了自保,还为了有朝一日可以问鼎天下,仿效那数百年前的大周一般,统一天下。 虽然前不久的北齐和西楚发兵是个约定好的假象,但阳谋之下,还有一桩陆倾川与那北齐国师清虚道人的阴谋,祝他一臂之力,掣肘西楚。 为何清虚道人要选择这个时候来对付西楚? 首先,西楚内部存在极大的问题,恭王和皇帝内斗,导致国祚不稳。 其次,北齐尚武,军力之强,不下西蜀任何军队,关键一点的是,人家有百万雄兵,西蜀就算没有之前的叛乱,也才四十七万。 最后,大唐北部的边防太过稳固,就算有陆倾川的布防图,北齐占点儿小便宜还可以,想要一举捣毁整个大唐的北部防线,还是不可能。 不过这也够了,因为北齐的目标,本就不至于能够趁机和大唐死拼。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五十一章 落下帷幕 http://.biquxs.info/

北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西楚也。 清虚道人在盟山一语道破了西楚的意图,但并未阻拦陆倾川与西楚的谋划,反而将计就计,为北齐出兵大唐之事推了一把。 此举一来告诉陆倾川,他的实力,配得上和陆倾川做交易;二来也是想借此将大唐打的元气受损,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闲暇去坐收渔翁之利。 这是一场连环局,一下子就将西楚、大唐、西蜀和北齐都拉入了局中,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坐山观虎斗,稳坐钓鱼台。 至于陆倾川为何会借着大婚的由头来掩人耳目,从这太雷城进入西楚,那也是牵扯极大。 首先,他必须要亲自去看一看,西楚的局势究竟是怎么样的,这样才能做出最有利于西蜀的决策。 作为西蜀的王,尤其是在这种时刻,陆倾川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决定成千上万人的生死。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这句话从来都不是一句霸气十足的话,道近悲哀。 就在陆倾川神游天外的时候,楼顶之上,韩三道已经和北宸良互换了十余招。 韩三道手持太合剑,回光幻电。 北宸良手中寒锋长剑随着落花烟雨剑诀的剑式愈发光彩夺目,只见北宸良纵步出剑,剑招连环,招招致命。 韩三道一咬牙,太合剑与寒锋相撞,两道霸道气机从剑锋撞击之处向两边激荡开去。 韩三道那青筋暴露的面容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狞笑,只见他藏在身后的左手化爪,爪心之上,一道气机化作黑色的团云状,寂灭气机之中,似有蓝紫色雷电若隐似现。 “给我死!” 韩三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向北宸良心口抓去。 北宸良眉头一凝,而后六柄气机凝聚而成的长剑破空而来,护在北宸良身前,剑锋与韩三道爪心的寂灭气机对峙。 韩三道见状,赶紧分出一分心神驾驭那两柄飞剑。 只见没了六柄气机长剑牵制的两柄飞剑如鱼得水,在夜幕下划过两道亮丽的剑弧,而后向北宸良的后辈激射而去。 北宸良并没有半点要躲避的意思,气机暴涨。 一道细不可闻的碎裂之声突兀响起。 嘭! “怎么可能!?” 韩三道看着眼前怦然碎裂的太合剑,心中满是惊愕。 但他还没来得及闪避,下一瞬,那只右手臂膀上鲜血喷涌而出。 接着,韩三道的整只右手竟然与身体分离,向来福客栈的底楼掉了下去。 北宸良没有半点停留,身子向旁边猛然一倾倒。 虽然他的速度极快,但人力终有不可及之时,一柄飞剑与他的后辈相撞,又是一道金属撞击之声响起,另一柄飞剑从他的肩头洞穿而过。 楼梯口的陆倾川见怪不怪,“原来是护心宝甲,怪不得他敢和韩三道用这种换命的打法。” 北宸良没有管肩上那慢慢浸透衣衫的殷红鲜血,一双漠然的眸子静静的盯着韩三道,没有出手。 “你还要打么。” 韩三道阴冷的看着北宸良,面色苍白,“不打了。” 北宸良闻言,倒持寒锋,一跃而下,掠回房中,房门慢慢阖上。 韩三道也没有过多停留,飞掠而下,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整间来福客栈,鸦雀无声。 连底楼那两拨势如水火的西楚人与南疆人都没了打斗,他们不是傻子,万一热闹了上面那两位爷,怕是今儿都要交代在这里。 于是,各自放了狠话后去柜台开了房入住。 陆倾川等人快散尽了之后,才慢慢悠悠的走到一面南疆少年的身边,以南疆语开口说道:“塔木,腾格当真打算去赴战?” 那名唤塔木的壮硕黝黑少年闻言,面上满是骄傲之色,道:“那当然,我们火神部的男人,一直以来都是言出必行!” 陆倾川说道:“可是,你们不是还要赶往蔚州吗,不怕耽误了大君交给你们的事情?” 塔木握拳轻轻的打了打自己的胸口,说道:“你是大荒部的,不了解也正常,我们火神部从太古时期到现在,从来就没有怯懦不战的时候!那些该死的西楚人,祸害了腾格大哥的妹子,我们火神部的人,有责任为他报仇,否则就算回到了族里,我们也会被部里的族人们瞧不起。” 陆倾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而后笑道:“好样的,以后从蔚州回去,我一定要去你们火神部看看。” 塔木嘿嘿一笑,而后说道:“你是大荒部的兄弟,我们火神部的大门,自然是欢迎的,只不过你一定要来啊,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答应了我姐姐,要给他挑个好汉子回去,我觉得你就不错,到时候万一你和我姐好上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陆倾川嘴角颤了颤,好在那大胡子将他的表情挡住了大半,不然,怕是能看出他的汗颜。 陆倾川看着塔木,已经大概能够想到他姐姐究竟是有多么‘闭月羞花’了。 塔木不悦的看了看陆倾川,挠了挠脑袋,似乎明白了他在想什么,马上说道:“山川,你别乱想啊,我姐可好看了,你是不知道,整个部族里,有多少人想要娶她,不过都给她拒绝了。” 呵呵,既然那么好看,还需要你小子出来找姐夫? 蒙谁呢。 “哈哈,这件事再说吧,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有缘千里来相会。” 塔木白了陆倾川一眼,“文绉绉的,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说着,塔木便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我先去睡了。” “好。” 随后,塔木便扶着别在腰间的不明材质的黑色斧子,慢慢的向二楼走去。 陆倾川这才转身,走到柜台那边,对那账房先生说道:“给我开一间房。” 那账房先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面上稍显疲惫,皱纹纵横。 不过看上去,他那身衣衫要来的更显年纪一些。 听到眼前的这个身穿兽皮衣衫的南疆大胡子以一口标准的西楚官话开口,这账房先生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愣愣的打量了眼前的陆倾川两眼,方才回神说道:“客官,你的西楚官话说的真好。” 陆倾川一屁股坐在了柜台前的高凳上,说道:“以前也在你们西楚走过些日子,勉强学了些。” 那账房先生一边伸手从柜台下给陆倾川拿了一块牌子,一边说道:“客官过谦了,来,这是您的号牌。” “多谢。” 陆倾川起身抱拳,而后接过号牌钥匙,随后反身向二楼走去。 关上房门,陆倾川开始慢慢回想着从大荒部到现在的事情。 接下来,他要先跟着这火神部的商队去往西楚的蔚州,而后便不再和这南疆商队一道了。 脱离南疆商队之后,他有三种选择,一种是继续西行,前往宿州,这种选择来说,路途虽远,却最安全。第二种是直接转北,从岚州入西楚的帝都西京,这种选择最直接了当,风险却也是最大的。最后一种是向东北走,入沁州,之后的事情再做打算,这种选择较为保险,但对于他此行的目的来说,却未必是最好的。 距离到达蔚州还需要些许时日,关于路线的选择可以暂且放一放。 那么,就轮到近在眼前的事情了。 琅州以南,是龙煌马格尔·铁木达所统领的大荒部。 大荒部与陆倾川交好,也曾私下签订了盟约,算得上是进水不犯河水。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西蜀可以高枕无忧了。 虽然南部有天险和防御工事,但若是西蜀腹背受敌之时呢?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兵 http://.biquxs.info/

若是将来天下格局演变,北齐打下了西楚北部疆土,再顺势出兵西蜀西北防线,然后大唐趁火打劫,妄图出兵干涉西蜀,那时西蜀可谓是腹背受敌,这时候琅州边境便是西蜀最软肋的存在,能不能挡得住大荒部的虎狼骑,陆倾川不敢保证。 或者说,西楚内乱平息了,让北齐大败而回,那时候西蜀和西楚的梁子也算是彻底结下了,西楚皇帝萧云廷不是什么昏庸无能的君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假以时日,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西蜀。 他娘的,到时候大唐肯定又会阴魂不散,如果再配合大荒部的反目,那西蜀还打个屁,直接投降让三方势力瓜分了吧,还能少死一些人。 还有一些比较不容易出现的情况,但总的来说,放任南疆大荒部不管,也是不行的。 陆倾川相信,前些日子还和陆倾川有说有笑的龙煌马格尔·铁木达的内心深处,也有些忌惮陆倾川。 作为一个部落的大君,而且还是南疆北部最强大的大君,绝对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也许,他已经在盘算着日后如何攻入西蜀了。 只不过,现在他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做这一件事情,因为大荒部还做不到独霸南疆,一旦大荒部和西蜀死磕,那些南疆的其他部落不是傻子,西楚也不是,到时候,可能就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么简单了。 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陆倾川想了许久,也懒得想了。 世间事,机关算尽,任然算不尽。 明日愁来明日忧,睡觉。 ...... 陆夜羽缓步来到一个营帐中,看着三天前在冰原上发现的那人已经转醒,便在他的床边坐下。 那人见到陆夜雨的到来微笑着感激道:“在下断剑城铸剑山庄端木杰,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极北之地?按理来说这里被帝国军队围得水泄不通,外人根本不可能进来。”陆夜雨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公子不必担心,我端木杰并非是帝国的走狗。”端木杰顿了顿,继续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端木世家在十六年前无意中发现了一柄旷世神兵,可惜的是那病旷世神兵似乎有些不完美,我铸剑山庄便倾尽十余位铸剑大师寻访世间铸剑奇材来完善此剑,为的是使这柄旷世神兵能够重见天日······” 从端木杰的口中了解到,三月前铸剑山庄的一个铸剑大师投身到了大唐之中,为了讨好帝国便将这一惊天大密告知了大唐的高层,皇帝便派遣了大量的高手驻守在铸剑山庄外,只待铸剑完成之日便去夺取神兵。 消息的不翼而飞,天下爱剑人士皆为之痴迷,各大势力的争夺令局势有些脱离了大唐的掌控。 这端木杰便是被人绑架,想要以此威胁铸剑山庄交出神兵,在敌人防备稍微松懈之下,端木杰无意中发现了进入极北之地的一个天然暗道,跑入了极北之地。 究竟是什么样神兵利刃才会让全天下都为之痴迷? 陆夜羽此刻的心灵也有些许悸动。 从小到大,毁在他手上的精铁长剑已不下四十柄,好在‘战争之族’羽皇族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兵器,这点儿并不算什么。 可是身为一个对剑道痴迷之人,找不到一柄称手的兵器是最凄凉的事情。 端木杰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对陆夜羽伸出手道:“公子,可否将你的佩剑给我一看?” 陆夜羽并未拒绝,随手从剑鞘中将长剑拔出递予端木杰。 端木杰接过长剑,精致的剑身和剑柄显示出了武器的精良,可是当他继续向下瞧的之后眼神却是一愣,不是疑惑,而是赤裸裸的惊愕,令他不禁用手轻抚剑刃。 什么样的巨力,才能使一柄及其精良的剑钝成这样呢? 出身铸剑世家的端木杰剑术造诣可能不是很高明,但是对于剑的鉴赏以及分析上面绝对是权威。 “公子,我想你定是天生神力,不然此剑定不会如此。”端木杰看着陆夜羽,随即将剑还给了他,见到陆夜羽并未反驳,便继续说道:“那柄令天下人都趋之若鹜的绝世神兵即将出世,或许公子可以一试,若是此剑都不适合公子使用,恐怕世间已无适合公子的名剑了。” 陆夜羽确实心动了,只是,全天下的势力都对这柄神兵利刃虎视眈眈,自己又真的可以得到此剑么,还是只是美梦一场? “公子不必担心,你救了我,我想家父一定会让公子首先试剑,若是此剑与你契合带走便是,实不相瞒,我端木世家虽是铸剑世家,却并不擅长用剑,祖训所承,希望所铸之剑能有最大的发挥,若是此剑被那些大势力夺取,却又不能够将它发挥至极致,反而会使它蒙尘了。” “如此,我便前去一试,看看这柄神兵究竟神在何处。” 陆夜羽没有再拒绝,大不了带上三个叔叔前去,若是夺得此剑谁又可抵挡自己? 片刻后,陆夜羽出了营帐,营帐之外早有四个人在等待着他,其中一个是大虎,他的两柄开山斧如同他的标志一般,从不离身。 大虎左边之人背背一杆白玉大弓,却没有任何的弓箭。若是外人定会十分奇怪,可只要是羽皇族之人都知道此弓乃寒玉弓,用的是那死神之箭,不需要人间的箭矢。 所谓死神之箭,其实是达到五大境界的第四重草木皆兵之后,能够稍微掌控天地气流,所凝聚成的气流箭矢,因为他所凝聚成的箭矢是死寂的黑色,故得名与此。 世间弓射名家之中,第一人当属寒玉弓皇陆云鸣。 陆云鸣身旁之人手中并没有任何的武器,他给人一种大众的感觉,属于那种站在人海中不易被人注意的那一类。 此人名唤陆文宇,相貌平平的他可能会给你一种普通的感觉,若是这样就掉以轻心那么就错了,那些因为掉以轻心而死在他近身格斗术之下的人数不胜数。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五十三章 暗道 http://.biquxs.info/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正是那些死者成就了他‘近身之王’的美誉,十五年前的天下还有一种说法,作为敌人和陆文宇的距离再五米之内,你已经被死神预定了。 还有一位和大虎一样身材魁梧,一看便是属于那种粗犷性格的豪爽之人,不过不同于大虎的是,他手中拿着的并不是开山斧,而是两柄黑色大锤,一眼看去只有一种感觉,霸气侧漏。 此人便是和大虎齐名的羽皇族另外一名‘蛮神’,昊天! 这四人便是与陆夜羽的父亲姬长信征战多年的生死兄弟,同样也是陆夜羽的授业恩师,他们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向陆夜羽倾囊相授,毫无保留,在陆夜羽的心中这四位叔叔的地位与父亲无二。 四位羽皇族的顶尖高手本来是要一起来找陆夜羽商量族中的大小适宜的,无意中听到端木杰所言便猜到了陆夜羽对这柄剑动心了。 “众位叔叔,我想···” “哈哈哈,我们小羽十几年来第一次想要一件东西,怎么能不答应呢,说吧,想要我们怎么配合?”昊天笑道。 陆夜羽点了点头:“此行去的人不宜过多,若是四位叔叔全部去了族内怕是难以抵御帝国军队派来的斥候探子,所以我认为应该留下一位来镇守族内。” 陆夜羽见到四人没有异议,便又说道:“我想天叔、鸣叔、还有宇叔陪我去一趟,虎叔的开山斧太耀眼,被认出来的风险过大,留在族内镇守最宜。” “搞了半天不带我玩儿啊,小羽,你还记得是谁每次拿烤羊腿给你吗?你就忍心看你虎叔孤孤单单的留在族内吗?” “额·······” “行了,大猫你就别玩儿这套了,老实在族内呆着吧,族内需要你。”陆云鸣笑道。 “虎叔,要不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壶好酒?”陆夜羽开始用美酒诱惑战术了。 “小羽,你当你虎叔是什么了,一壶酒就把我大发啦,想得美。” 就在大家以为大虎不吃这套的时候,大虎又开口了:“三壶仙人醉,不然我可不干。” 陆夜羽舒了口气,看来他果然没有看错,大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痴,于是笑道:“没有问题,三壶就三壶。” ······ 三日后,端木杰带着姬夜羽四人慢慢向冰原中行去,在茫茫的冰原中,陆夜羽十分疑惑,羽皇族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了,竟然没有发现那条暗道,那暗道究竟在哪儿?竟然如此隐秘。 冰原北方的尽头,被几座不折不扣的大冰山,到了这里已经穷途末路了,想必端木杰口中的暗道便是在这里了,可是,暗道在哪儿? “没有想到仅仅数日,那里又被冰雪封住了” 端木杰说罢,走到一块儿大岩石前,看了看石头上留下的端木二字,随后走至石头正前方的冰山脚下对陆夜羽说道:“陆公子,此处便是暗道所在,可能温度太低,再加上连日的大雪,已经被冰雪重新封住了。” “哈哈哈。” 昊天肩抗两柄黑色大锤,笑声豪迈,走到慕容杰跟前,看了看坚硬如斯的冰山,说道:“这有何难,只要你说的暗道确实在此,两锤子功夫便足以将它砸个大窟窿。” “端木贤侄,你可确定暗道确实在此?”陆云鸣一身兽皮大衣裹着身子,因为他原本便身子略显消瘦,所以看上去不是那么显胖,陆云鸣看着端木杰,正色言道:“此事不可虚言,若是昊天这两锤子砸下去,而此地没有暗道,便会引发雪崩,到时莫说送你回铸剑山庄,能不能逃脱殒命雪底的命运还是两说。” 端木杰闻言,再次确认了岩石上的端木二字,正色道:“晚辈确信暗道就在此处。” “那便好,昊天,看看你的了。”陆云鸣说道。 “你们瞧好吧,羽皇族的昊天可不是白长这身肉的!” 昊天退后两步,陆夜羽与陆云鸣等人会意散开,免得影响昊天施展。 昊天随手一抡,肩上两柄重达千斤的黑色大锤很是简单的被他舞弄手中。 瞧了一眼雪白一片的冰壁,昊天握紧了手中的黑色大锤。 瞬息之间,昊天仿佛变了个人一般,那笨重的身子仿佛身轻如燕,淡金色的灵气萦绕在其周边,此时的昊天看上去,就是一活生生的蛮神! 端木杰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昊天与大虎的绰号叫蛮神,原本他还以为是身体过于魁梧的缘故,但显然,他错的很离谱。 强悍如斯,何人敢裆下一锤! 昊天眸子一凝,犹如一头发狂的狂熊,瞳孔间的怒气使人仿若置身炼狱! 他动了,毫无拖泥带水,如同一股黑色旋风,昊天凌空挥锤,旋舞狂风。 “大荒蛮锤,一锤撼山河!两锤震九霄!” 嘭! 嘭! 两声激烈的碰撞,顿时,大雪纷飞,风尘飞扬。 “还以为被封了多深,原来也就两锤子的功夫,没劲。” 空气间的雪略微消散,能看得清了之后,昊天看着远处的陆夜羽一副意犹未尽的说道。 “行了,这又不是在玩。”陆文宇走近昊天的落锤之处,摸了摸碎冰口子,笑道:“蛮子,看来你这锤法比之当年还要精进许多啊。” “若非这些年与极北狗熊为伍,也没有机会到达如此地步。”昊天没有否认。 的确,羽皇族这些年被朝廷逼的只得退入这苦寒之地,却也因祸得福,终日与野兽相斗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想也不敢想,但这也成就了战斗之族羽皇族。 看着兵山脚下那触目惊心的大窟窿,端木杰只觉得暗自心惊。 巨大的力道按理来说应该会使山体发生崩塌,就算控制的极好,至少也应该出现些裂痕吧,但是瞧着这冰山,似乎除了那窟窿之外什么也没有。 能做到如此地步,可以想象着昊天对力道的控制是多么的强悍如斯。 “额,二位叔叔,要不我们先进暗道了再边走边说?” 陆夜羽看着越说越有兴致的姬文宇和昊天二人,本不想打搅,但这天寒地冻的,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闻言,两人相视一笑,而后,一行人踏入暗道。 暗道之内并不需要火折子之类的照明器具,虽说同样是冰封,但这暗道中却并没有那么寒冷,也不像想象中那么黑暗。 不知从何处,冰壁间隐隐散出无数道莹润的光亮,姬夜羽也没有深究,自然中有许多神奇的现象,谁又能探究的完呢? 不求甚解,顺其自然便好。 一路走着,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枯燥乏味,慕容杰倒是没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异样,不过见一向豪迈的昊天都变得沉默不语,端木杰便猜出了个大概。 “诸位,前面有些东西,兴许能缓一缓这枯燥不看的路途。”端木杰说道。 “东西?”陆夜羽不解道:“什么东西?” “容我在此先卖个关子,但我可以保证,陆公子与各位前辈一定会为之动容。” 见端木杰不愿透露,陆夜羽也就没有深究,若是真的有些特别之物可解乏味,倒也皆大欢喜。 半个时辰后,陆夜羽楞在了原地,接着是陆云鸣,再是陆文宇,最后是昊天,唯独端木杰淡笑着看着四人的神色变化,言道:“陆公子,在下没有骗你吧。” 陆夜羽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暗道两边的冰壁。 他看到的是一头鲨鱼,准确的来说是一头被冰川尘封住的迅猛鲨鱼,它张着血盆大口,眸子里的凶狠正弄,尖锐的牙齿仿佛能撕裂一切。 鲨鱼的动作正在摆着尾巴,似乎是正在捕猎一般,可能是突入其来的变故,导致它被冰封其中。 陆夜羽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鲨鱼,霸道,生猛! 继续向前走,所有人才发现,被冰封住的不仅仅只有一条鲨鱼而已,还有许许多多的海生动物,虎鲸、角鲨······ 这段路的确让人震撼,就算是皇宫里的皇帝,怕也未曾见过如此景色。 又走了近三个时辰,慕容杰说道:“陆公子,各位前辈,还有约莫一个半时辰的路程,我们便到了。” 众人点了点头。 ······ 皓月当空,万里无云,城门口,不知从哪儿出现了五个穿着兽皮衣物,打扮怪异的人。 入了城,来往不断的行人都驻足观望。 “诶,你看那五个人怎么如此打扮,好生怪异。” “可能是哪个原始部族的蛮人吧,里面还有两个俊秀的男人,可惜衣物毁了他们的气质。”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 “路公子,各位前辈,依我们现在的着装打扮,怕是走到哪儿都要引人私语,要不我们去另外置办身行头?” 端木杰看着来往不断的人群皆是在一旁窃窃私语,于是建议道。 陆夜羽也注意到了行人的口舌,点了点头:“也好。” 半个时辰后,五人再次从裁缝店里走出,唯独昊天还是一身兽皮,没有换下,其他的人皆是一袭长衫,宛若豪门富公子。 倒不是裁缝店中没有昊天合适的衣服,是他自己拒绝的而已。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五十四章 柳叶巷 http://.biquxs.info/

在陆夜羽一行人出现在断剑城中之时,天策城中,御史大夫刘正德闲庭信步的从皇城后的一个暗门离开。 在皇城外,早有一辆马车候在了那里,见刘正德出现,那相貌平平的中年车夫驾车靠近。 刘正德上车后,随口道:“去柳叶巷。” 那中年车夫没有回答,默然驱车前行。 柳叶巷,其实人们更愿意叫它绿柳巷子,顾名思义,这里有许多柳树,春来抽新芽,万条垂下绿丝绦。 但咱们大唐朝堂上的高官与翰林院的清流名士们,更喜欢前朝诗人的两句‘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所以这绿柳巷子又被称作柳叶巷。 自从本朝皇帝陛下颁布废除坊市分离的制度之后,柳叶巷子比之之前要热闹的多。 加上天策城乃是天子脚下,汇聚了来自各方的商贩,各种珍奇异宝,层出不穷。 那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从路中间慢慢驶过,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没有人会想到,这马车中坐着的,是当朝二品大员。 马车在一处宅邸的小门外停了下来,中年马车夫在刘正德下车后,自然的走到门前,伸手扣了几下门扉,三长两短。 两个呼吸后,一个管家装扮的老人拉开门闩,对刘正德恭敬行礼。 刘正德看着眼前这个当初亲自选的宅邸。 庭院深深,深几许。 随后,刘正德独自入了宅邸,马车夫并未跟上。 “如何了?” 那管事的刻意的慢了刘正德半个身子,开口答道:“刚刚接到的飞鸽传书,断剑城逐渐山庄端木家的端木杰再度现身断剑城,身边跟着四个人,着兽皮。” 刘正德抬步踏入一间屋子的门扉,没有开口说话,沉默了片刻,方道:“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那管事的转动书架边的一盏油灯,而后书架慢慢的挪动,墙后向下的暗门逐渐显露出来。 刘正德一边顺着暗门走下,一边说道:“先确定好那几个人的身份,如果确定是羽皇族的余孽,再去查一查端木杰进极北之地的路线。” 那管事点了点头,躬身道:“是。” 片刻后,暗道走到了尽头,一个宽敞无比的地下大厅展露在刘正德的眼前。 灯火通明中,无数的人行色匆匆,坐着自己的事情,即使看到了刘正德,也没有停下来打招呼行礼,依旧自顾自的做事。 整个天下,三座朝堂,算上西蜀,四个境地,都在猜测着大唐谍报机构‘天网’的中枢所在地。 但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真正的‘天网’中枢所在,就在这繁华无比的柳叶巷之下。 刘正德作为‘天网’的实际掌控者,每隔两天,就会有经过整理的谍报通过暗道送到他的书房。当然,若是遇到了比较重要的事情,他也会到这里坐班。 比如前阵子的京考,再往前一点的西蜀之乱…… 从天命年末开始,到现在为止,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许多的变故,让刘正德不禁感叹了一声,真是不太平咯。 确实不太平,或者说,这个世道看似太平,实则从未太平。 盟山之盟之前是如此,之后也是如此。 只不过较之以往,现在的暗流,要更加涌动一些。 刘正德缓步走去以往长坐班的小屋没,熟练的拿起屋子内左边低头专心批阅各地谍报的中年文士左上角的一张奏报,上面恰好写着北齐的谍报。 此番的西蜀变乱,朝廷自然是有所参与的,只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保持观望的? 首先,朝廷想看看,这郑观海有几分本事,又可以将西蜀的水搅的有多么浑。 当然,越浑越好,这样朝廷才有机会混水摸鱼。 所以他刘正德愿意在郑观海身上下一些注。 不过,这郑观海他娘的就是个扶不起的蜀后主,掀起的浪花儿大是挺大,可中看不中用,效果不大啊。 然后就是这该死的北齐人,好巧不巧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进犯我国边境,愣是把朝廷的军队重心牵扯到了北方边境,配合京考这么一闹,这一把算是亏大咯! 好在皇帝陛下并没有责怪他刘正德的意思,反而还出言安慰了几句,但这无疑比厉声责备他更打脸。 刘正德这下算是服了陆倾川了,这小子邪了门儿了,以后下注得悠着点儿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刘正德就相信真是的老天都要助这小子一臂之力,哪有那么多天命所归,都是事在人为。 所以他安排散落在北齐的‘渔夫’们在陆夜羽一行人出现在断剑城中之时,天策城中,御史大夫刘正德闲庭信步的从皇城后的一个暗门离开。 在皇城外,早有一辆马车候在了那里,见刘正德出现,那相貌平平的中年车夫驾车靠近。 刘正德上车后,随口道:“去柳叶巷。” 那中年车夫没有回答,默然驱车前行。 柳叶巷,其实人们更愿意叫它绿柳巷子,顾名思义,这里有许多柳树,春来抽新芽,万条垂下绿丝绦。 但咱们大唐朝堂上的高官与翰林院的清流名士们,更喜欢前朝诗人的两句‘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所以这绿柳巷子又被称作柳叶巷。 自从本朝皇帝陛下颁布废除坊市分离的制度之后,柳叶巷子比之之前要热闹的多。 加上天策城乃是天子脚下,汇聚了来自各方的商贩,各种珍奇异宝,层出不穷。 那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从路中间慢慢驶过,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没有人会想到,这马车中坐着的,是当朝二品大员。 马车在一处宅邸的小门外停了下来,中年马车夫在刘正德下车后,自然的走到门前,伸手扣了几下门扉,三长两短。 两个呼吸后,一个管家装扮的老人拉开门闩,对刘正德恭敬行礼。 刘正德看着眼前这个当初亲自选的宅邸。 庭院深深,深几许。 随后,刘正德独自入了宅邸,马车夫并未跟上。 “如何了?” 那管事的刻意的慢了刘正德半个身子,开口答道:“刚刚接到的飞鸽传书,断剑城逐渐山庄端木家的端木杰再度现身断剑城,身边跟着四个人,着兽皮。” 刘正德抬步踏入一间屋子的门扉,没有开口说话,沉默了片刻,方道:“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那管事的转动书架边的一盏油灯,而后书架慢慢的挪动,墙后向下的暗门逐渐显露出来。 刘正德一边顺着暗门走下,一边说道:“先确定好那几个人的身份,如果确定是羽皇族的余孽,再去查一查端木杰进极北之地的路线。” 那管事点了点头,躬身道:“是。” 片刻后,暗道走到了尽头,一个宽敞无比的地下大厅展露在刘正德的眼前。 灯火通明中,无数的人行色匆匆,坐着自己的事情,即使看到了刘正德,也没有停下来打招呼行礼,依旧自顾自的做事。 整个天下,三座朝堂,算上西蜀,四个境地,都在猜测着大唐谍报机构‘天网’的中枢所在地。 但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真正的‘天网’中枢所在,就在这繁华无比的柳叶巷之下。 刘正德作为‘天网’的实际掌控者,每隔两天,就会有经过整理的谍报通过暗道送到他的书房。当然,若是遇到了比较重要的事情,他也会到这里坐班。 比如前阵子的京考,再往前一点的西蜀之乱…… 从天命年末开始,到现在为止,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许多的变故,让刘正德不禁感叹了一声,真是不太平咯。 确实不太平,或者说,这个世道看似太平,实则从未太平。 盟山之盟之前是如此,之后也是如此。 只不过较之以往,现在的暗流,要更加涌动一些。 刘正德缓步走去以往长坐班的小屋没,熟练的拿起屋子内左边低头专心批阅各地谍报的中年文士左上角的一张奏报,上面恰好写着北齐的谍报。 此番的西蜀变乱,朝廷自然是有所参与的,只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保持观望的? 首先,朝廷想看看,这郑观海有几分本事,又可以将西蜀的水搅的有多么浑。 当然,越浑越好,这样朝廷才有机会混水摸鱼。 所以他刘正德愿意在郑观海身上下一些注。 不过,这郑观海他娘的就是个扶不起的蜀后主,掀起的浪花儿大是挺大,可中看不中用,效果不大啊。 然后就是这该死的北齐人,好巧不巧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进犯我国边境,愣是把朝廷的军队重心牵扯到了北方边境,配合京考这么一闹,这一把算是亏大咯! 好在皇帝陛下并没有责怪他刘正德的意思,反而还出言安慰了几句,但这无疑比厉声责备他更打脸。 刘正德这下算是服了陆倾川了,这小子邪了门儿了,以后下注得悠着点儿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刘正德就相信真是的老天都要助这小子一臂之力,哪有那么多天命所归,都是事在人为。 所以他安排了散落在北齐的‘渔夫’们,彻查此事。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夜谈 http://.biquxs.info/

而刘正德现在手上的这封奏报,就是关于北齐方面出兵的缘由打探。 这次北齐出兵,太过突然,怨不得天网的消息不够灵通。 密报上说,北齐各大将军府,各个派系的官员,应该都是不知情的。换言之,这次的陈兵发难,是北齐皇帝高长恭的心血来潮,或者说,是北齐国师清虚道人的居心叵测。 随着刘正德越向下看,越是能看出北齐与西蜀方面的狼狈为奸。 用了两个‘渔夫’的性命,换来的清虚道人现身北齐边境的消息,可以佐证西蜀卖国的事实。 刘正德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陆倾川,你个挨千刀的小王八羔子!” …… 既然昊天实在不想要换身衣服,陆夜羽也就没有勉强,相比之下,如今的兽皮装束倒是更适合昊天的魁梧凶悍,穿着唐人的不了衣服反而弄巧成拙。 “陆公子,我端木家便在此城南边的断剑城。”端木杰解释道:“依我看,我们可以先找个客栈住下来,休息好了再行出发。” “这样也好。” 陆夜羽没有拒绝,五人便继续前行。 这云城虽背靠冰山雪岭之地,地处偏远之城,却因为是各个蛮荒部族附近唯一一座城池的地理因素,繁荣空前。 不过此地也因此鱼龙混杂,混乱不堪。 “陆公子,那家客栈我以前住过,服务还算周到,我们就去那里住下。” “好。” 对于住店住哪儿之类的琐事,陆夜羽没有心思管顾太多,在极北之地他是主,端木杰是客,出了极北之地,他就成了客,客随主便。 进了客栈,端木杰让小二去打点客房,又招呼了另一个小二要了间雅间,一说到吃饭,昊天的肚子便叫了,众人大笑,看来羽皇族的一代蛮神也是敌不过饥饿的侵袭。 陆云鸣依旧身负寒玉长弓,站在窗边,似是极目远望,又似感叹神伤。 岁月如梭,泗水长流。 辗转多年,天下早已物是人非,不知道当年一同反抗大唐帝国的古族还存在多少,又或者,有多少屈服了。 陆夜羽与独自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不明白自己的双手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小时候,他以为羽皇族是战斗一族,每个羽皇族的孩子都天赋异禀,力大无穷,可见到其他的孩子并不是如同自己想象的一样之时,他疑惑了,为什么,自己和别人不同? 父亲告诉陆夜羽,力量越大,所负担的责任也就越大。 上天赐给了他天生神力,同时也赋予了他宿命的重任。 父亲的话陆夜羽差不多还是懂,他把父亲所说的重任归结为,守护整个羽皇族的宁静! 快十七年了,族中的精良兵器在他的手中简直是一次性用具,坏在陆夜羽手上的兵器已快有百件,陆夜羽想着便有些对不住负责族内兵器管理的长老爷爷。 叹了口气,陆夜羽抬起头,看向窗外的落日晚霞别样红,希望这一次真的能找到一把称心如意的兵器吧。 所有人的神色皆被端木杰收在眼底,他走到陆夜羽的身边坐下来,安慰道:“陆公子可是在神伤兵器之事?” 陆夜羽看了看端木杰,他怎么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大概是表现的太明显了吧。 没有多想,陆夜羽点了点头:“若是你们铸剑山庄的那柄神兵当真适合我,你们会不会不舍?” “这......说没有是假的。” 端木杰说道:“但我端木家世代铸剑,宝剑配英雄,看着亲手完成的神兵能名动天下,这也是我们的骄傲。” “希望吧。”陆夜羽若有所思道。 这三个字倒是把端木杰弄得眉头不经意间皱了一下,这陆夜羽说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说希望能得到神兵,还是希望我刚刚说的话是真的? 难道他看出了什么不成? 月夜,阁顶,冷风呼啸而过,卷起万千红尘绕。 一人独立阁顶一角,目视不远处的客栈。 突然,两名黑衣人闪过,单膝跪下,恭声言道:“少庄主!” “派个人回去去通知我父亲,一切按计划行事。”男子漠然道。 “是。” 说罢,左边的黑衣人起身,如同鬼魅般,身形忽然一闪,消失于寒风之中。 “陆夜羽似乎对我产生了怀疑,我需要赢得他的信任。”他依旧为转身,漠然说道:“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沉默片刻,黑衣人开口道:“禀少庄主,乌断族的乌少天此刻正在云城,您看是不是······” “去吧。” “是。” ...... “二叔,这么晚了。您这是?” 陆夜羽打开房门,便看到身负寒玉长弓的姬云鸣站在门口,神色肃然。 陆云鸣走进房门,看着陆夜羽,正色道:“羽儿,你心里有底吗?” “原来二叔早就想到了。”陆夜羽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替陆云鸣倒了杯茶,笑道:“二叔认为,我该怎么做?” 陆云鸣沉默片刻,开口道:“你信他?” “不信,从端木杰开口提起绝世神兵之时就不相信了。”陆夜羽如实回答道。 的确,陆夜羽说的是真的,若说端木杰是误入极北之地,又恰巧为羽皇族人所救,这点陆夜羽尚且相信,为了报恩,端木杰提出要将铸剑山庄的一柄炼制数百年就快成功的绝世神兵供陆夜羽试手,前后没有任何的逻辑混乱或丝毫不妥。 但有一点,端木杰凭什么决定绝世神兵的经手? 或者说是谁给他这么大的权力的? 铸剑山庄现在的庄主是端木杰的爹,他充其量也就是个少庄主,如果说端木杰说的一切话都合乎常理,那么幕后放权的人就肯定是他爹,也就是说,铸剑山庄是有意引出陆夜羽,又或者说是羽皇族前去。 陆夜羽曾想过,或许慕容杰是一个没什么心机,天性直爽之人,但从刚才吃饭时他那细微俱到的洞察力来看,此人绝非简单之辈。 两个细节,证实了陆夜羽的推论完全合理,也就自然意味着,这次铸剑山庄之行,怕是不同寻常。 听到陆夜羽的回答,陆云鸣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眉头微皱,问道:“既是如此,为何还要入这没有必要的局?” “二叔,其实这个局也不是毫无意义。”陆夜羽伸出手,眸子盯着,笑了笑:“可能是我太需要一把像爹爹的噬龙那样的伙伴吧。” 陆云鸣看着陆夜羽,良久,忽然一笑,说道:“你小子,真是和你爹当年一个脾气。” “那我是该庆幸还是悲哀?”陆夜羽笑道。 “为什么要悲哀?” 陆云鸣有些不解了,作为羽皇族族长之子,这是足以令天下人都妒忌的身份,这小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因为我可是要超过爹,成为最强之人!” 听了陆夜羽说了那句要比族长还要强的时候,陆云鸣一愣,随即也是悲喜交加。 羽儿有这雄心壮志是不错,值得鼓励,但是不得不说,这壮志未免也太壮了点儿,族长若是那么好超越的,就不是羽皇族第一人了。 “羽儿,二叔相信你,青出于蓝胜于蓝。” 毕竟还年轻,挫了陆夜羽这个年纪该有的锐气,陆云鸣还是做不出来,毕竟他至今未娶,待陆夜羽便如同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 “二叔,我知道你还有话没说出来。”陆夜羽一笑。 “所以,我才要追赶,至少爹有噬龙,而我至今还没有把趁手的兵刃。” 看着陆夜羽那富有朝气的笑容,陆云鸣心弦不由一动,是啊,羽儿年纪轻轻便达到了天人合一之境,毕竟是那位的儿子,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想着,陆云鸣转身,向门口走去。 “二叔,你茶还没喝,这可是店小二特意送来的叫什么碧螺春的好茶。” “不喝了,真正的好茶,已经喝了。” 陆云鸣挥了挥手,随后拉开门,扬长而去。 竖日凌晨,阳光和煦,不过刮来的风依然是冷冽中夹杂着干燥,丝毫未被阳光所影响。 在这云城之中生活倒是有两个好处,一个是因为常年都是偏寒的气候的的缘故,食物保存的时间可以更长,第二个便是得益于冷冽的风了,蚊虫几乎在这里存活不下去,因而不必担心夏季蚊虫防不胜防的突然袭击。 所有人都聚集被端木杰叫了下来,到了客栈门前,陆夜羽疑惑的看着端木杰,问道:“端木公子,这大早的将我们叫起来,又不让拿上行李,这是要去哪儿?” 端木杰一听,神色惭愧,叹了口气,突然对陆夜羽等人鞠了一躬,说道:“实不相瞒,昨晚山庄的家奴来了,恰好剑池中缺少一味关键性的药材,名为樱洛草,父亲在信上嘱咐一定要在找到并将其带回去,否则神兵难以出世,以致前功尽弃的后果。” “既然如此,端木贤侄可知道这樱洛草在何处有卖?”陆天宇眉头微皱,若是这神兵就这么毁了,这趟岂不是白白走了一遭? 端木杰闻言,又向姬天宇行了一礼,回答道:“据说,云城的万宝阁拍卖会此次的拍卖当中便有此物。”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乌断族 http://.biquxs.info/

“既是如此,只要端木公子不嫌弃我等乡野之人,去一趟便是。”陆天宇打趣道。 端木杰神色惶恐,说道:“岂敢,前辈请。” 云城东部,可谓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这万宝阁便坐立于最东部的益处僻静之地,虽然这么说,但不知是何缘故,周围原本冷清的土地很快便为各路商贩所租下,兴办起各类商铺。 其实想想也是合理的,这万宝阁,顾名思义便是买卖各类的宝物,在这帝国中也是有着不小的名头,那些个常年行走江湖的游侠怪客们都喜欢将各色的奇珍异宝卖给万宝阁。 有卖自然就有买。 买家便是各地游走出行的富商豪绅,这些人哪个不是腰缠万贯的大金主,就算纯粹是为了钱,在万宝阁附近开店也是一个极其明智的选择。 万宝阁,看上去不像是鱼龙混杂之地,倒像是一间装修奢华的巨大宫殿。 陆夜羽一行人来到大门外,便看到那火红似血的大红毯,红毯的尽头直通万宝阁内的正门,除此之外,还有左右两道偏门,门旁皆是站着一排清一色着装锦衣的冷面护卫。 端木杰看了看陆夜羽,见到陆夜羽向他点了点头,与端木杰一同前行。 走了几步,陆夜羽便感觉到了不对劲,抬头一看,所有守卫和一旁进出的客人都注视着他们四人,这些人的目光,有惊讶,有皱眉,有默然,有冷笑···· 形形色色,千人千样。 陆夜羽看着一旁的端木杰,发觉连端木杰也正在张口欲言的看着自己,眉头微皱,开口道:“这是····怎么了?” 忽然,陆夜羽似乎发现了端倪所在,除了自己,陆天宇,昊天和陆云鸣之外,所有人要么走左右两道偏门,要么从偏门之中出来,包括端木杰,也只是走在红毯的边缘。 这红毯,似乎不允许走。 或者说,不允许一般人走。 不待端木杰回应,一阵笑声便传了过来。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走赤云毯!?” 陆夜羽等人皆是皱着眉头,转身,远处正有一行人跟着一个男子走近。 眉宇间透着一股傲气,这是狂傲不羁的天性,与生俱来的气质。 面目粗犷,却有骨子原野之狼的野性魅力,一双眸子闪烁着刀锋般的漠视,一袭墨色羽裘穿在身上,增添了几分狂野本色。 毫无察觉的,端木杰嘴角微扬,暗喜一声,终于来了。 “陆公子,你怎么走的这般着急,着赤云毯是不能随意走的。”端木杰神色慌乱的说道。 陆夜羽像是没有注意到他说的话一般,目不转睛的看着逐渐走近的羽裘男子,皱眉问道:“他是谁?” “他?” 端木杰像是刚刚才注意到一般,顺着陆夜羽的目光看去,眉头紧锁,正色道:“此人名叫乌少天,事情怕是有些麻烦了。” “乌少天?”陆天宇突然开口道:“他是不是乌断族之人?” “前辈,您知道他?” 端木杰并未矢口否认,答道:“乌少天正是乌断族的少主。” “四叔,什么是乌断族?”陆夜羽开口问道。 陆天宇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开口答道:“乌断族同我们羽皇族一样,皆为远古流传下来的远古一族,说起来,我们两族倒是有一些渊源。” 端木杰看着陆天宇,他的眸子里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狠色,见状,端木杰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乌断族和羽皇族之间有什么交情,看样子是虚惊一场,平复了下心情,端木杰开口问道:“前辈,可否告知羽皇族与乌断族之间究竟有何渊源?” 陆天宇张口欲言,看着乌少天逐渐走近,便又合上了嘴,冷冷的看着乌少天。 “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乌少天走上前,看着陆夜羽等人身上除了件廉价衣袍外便是些武器了。 那看着笨重不堪的两柄大锤他不屑一顾,而陆云鸣身上的寒玉弓看着就不简单,可惜他也是不屑一顾,论起兵器,他乌断族中好兵刃数不胜数,这弓样子好看是不错,但那人身上只有张弓,连箭袋都没有,如何射箭? 看样子也就是个花架子而已。 “小子,这赤云毯是你这泥腿子能走的吗,还不滚下来。” 乌少天的语气很不客气,陆夜羽原本还想好好说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不了下来不踩就是,可这下倒好,这家伙语出不善,若是就这么下去,岂不显得自己怕事吗? 陆夜羽依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静静的与狂傲不羁的乌少天对视。 “奶奶的,我们少主让你滚下来你没听到是吧。” 乌少天身边的一个家奴似的人见到对方并不买自己主子的账,内心十分不爽,平素里都是主子在横行霸道,今日竟然还有人敢和主子叫板,活得不耐烦了吧。 也好,小子,今儿个算你们倒霉,白白便宜我向主子表忠心。 不经意间,家奴冷笑一声,双手握拳,向前猛冲而去。 陆夜羽没有丝毫动作,或者说根本就不理睬那家奴的动作,依旧静静的看着乌少天。 家奴大喜,见无人阻拦,眸子里的杀机更盛,若是此事解决了,主子一高兴,说不定还会重重有赏,得到了主子的信任,日后再族内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在家奴的拳头距离陆夜羽不过三丈之时,一个身躯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面前,眸子里依旧淡漠,但浑身的气息却是猛然一变,家奴对上了他的眸子,仿佛对上一头接近发狂的猛兽一般。 陆云鸣出手迅速,右手一伸,手指一扣,面无表情的手肘一转。 再接着,那家奴的面部便如同凹凸不平的山地一般青筋暴起,面红耳赤。 “啊!” “二叔,这种奴才不必太较真。”陆夜羽目不游移,面容上多了一丝嘲讽般的微笑,看着乌少天说道:“这毯子叫赤云毯是吧,我若硬是要走,谁能奈何。” 说罢,陆夜羽不顾乌少天那杀人般的眼神,转身向内走去。 岂有此理,我乌少天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小子,你找死!” 乌少天大怒,双手化拳,犹如一阵黑色的疾风,向陆夜羽猛冲而去。 刹那间,周围围观的人皆是漠视着赤云毯上的青年。 “这愣头青怕是要打大霉了。” “谁说不是呢,惹了乌少天。” “哎,连乌少天都不敢走赤云毯,这小子真的是太不知天高地厚。” ····· 如同没有听见周围的窃窃私语一般,陆夜羽的步子突然停下。 再度转身,他整个人的气势便瞬间变了。 周遭的一切,对于陆夜羽而言,仿若无物,此刻,他只是一个独处茫茫冰原上的剑客。 茫茫冰原之上,鹅毛雪纷飞。 一袭白衫的姬夜羽一动不动的站着,他就是漫天的飘雪,漫天的飘雪,也是他心中流淌的血液。 看着陆夜羽身上与众不同的气势,乌少天惊了:“怎么可能,天人合一!?” 没错,这就是五境中的天人合一之境。 陆夜羽眸子微张,寒冰般的淡漠,掌心化作指剑,一指凭空而出。 “天啊!” “这家伙疯了么,竟然敢那两根手指对上乌少天的拳头!” 听着周围的惊呼,慕容杰并未有任何的表情,静静的看着,但心中却是在窃喜,若是这陆夜羽只是装模作样,那乌少天这一拳肯定会轰爆他的右臂。 如此一来,父亲的计划怕是要事半功倍了! 刹那间,拳指相撞,不过并未有太多的停顿,只是呼吸的时间,两人皆是被震退了好几步。 陆夜羽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指剑,自言自语的说道:“果然还是不能像爹一样。” 陆夜羽说的是多年前父亲教他剑法时曾使用过的指剑,五境之中只有到了最后的人剑合一时才能施展出来。 所谓的人剑合一,其实很好理解。 从此以后,人就是剑,剑即是人。 达到这个境界之后,即使手中无剑,但只要心中有剑,剑便无处不在。 果然,境界的差异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边陆夜羽在垂头丧气,另一边乌少天看了看拳头上那两个红印,心中燃起的并非怒火,而是一种激动! “再来!”乌少天嘴角一扬,继续猛冲而去。 陆夜羽抬起头,看到将至的拳头,身子一侧,躲过了这看似凶险无比的杀招。 接着,毫无拖泥带水的,陆夜羽趁着侧身的空档,劲气在拳头便集结,灵气外绽,目色一凝。 拳风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乌少天大惊,他察觉到了陆夜羽的反击,可是却来不及躲闪,只因这一拳太快了! 不经意间,陆夜羽再次看着乌少天,眸子里的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善意!? 一瞬而逝,紧接着,陆夜羽的拳头不偏不移的打在了乌少天的脸上。 嘭! 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乌少天倒飞了出去。 数丈开外的地方,乌少天昏迷在地,不知是从嘴里还是鼻子里流出的鲜血,沾了一地。 “你,你杀我少主,我要与你同归于尽!”乌少天身边的家奴看着少主如今那生死未卜的模样,瞬间怒气冲天,拔剑而起。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万宝阁 http://.biquxs.info/

“没用的废物,就凭你们也想近我的身!?”陆夜羽冷冷的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家奴,随后转身,漠然道:“要报仇,随时奉陪,不过你们还是赶紧把那废物搬回去疗伤,鼻血流多了不知道会不会死,还有,下次找个能打一点的来。” “好生嚣张的小子,犯了法还敢打人。” “这云城,什么时候来了这般不守规矩之人了。” 两道声音,一道清朗狂傲,一道细腻冷漠。 陆夜羽看着远处来的数道人影,眉头微皱。 “快看,是王阳和王雪!” “还有炎君,真的好帅啊!” ···· “那是···寒冰仙子冷灵儿!” ···· 那四个人仿若神明一般驻足天际,那傲气十足的模样,倒是挺合大众胃口,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的眼球,男人崇拜女人爱慕。 陆天宇拍了拍一旁昊天的手臂,笑道说道:“这骚气的模样和年轻时候的我们有点儿相似啊,刚才若是羽儿也是这么出场,场面肯定会比这个霸道。” “这个主意不错,有机会可以试试。”昊天也笑道,四人并未像围观的旁人一般呆愣着,反而无比轻松,开着玩笑。 “好了,先不要说笑,这四人看着来者不善,不可掉以轻心。”陆云鸣看了身旁的昊天和陆天宇一眼。 “二哥,这四个娃娃看着气息虽强,却只是刚刚进入天人合一的雏,而羽儿距离人剑合一之缺一个契机,不必担心。”昊天笑道:“再说不是还有我们嘛。” “是啊。”陆天宇笑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我族避世多年,怕的是物是人非啊。” 虽然陆云鸣不否定陆天宇和昊天的意见,但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个理还是存在的,如今世上还有谁敢说能独步天下? 天际之上,王氏兄妹各自一身水绿色华丽锦衣,首先落在地上,再是一身赤红色锦袍的炎君与宛若天人的冷灵儿。 不得不说,王雪算得上一祸水美人,但比之冷灵儿,还真要暗淡几分。 陆夜羽审视了一番这四人,结合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冷灵儿这寒冰仙子的称号。 这冷灵儿看上去便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倒是和当日梅林中碰到的女子有的一拼。 我怎么会想到她? 陆夜羽晃了晃脑袋,理了理思绪,回过神看着来者不善的四人。 “看样子,你们的风头很大。”陆夜羽默然道。 反正对方也是来着不善,这梁子今天多半是注定要结下了,既然躲不过,就干脆死磕到底。 “你也很嚣张,走了赤云毯,还打了乌断族的少主。”王阳看着陆夜羽,冷声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毯子摆出来便是给人走的,难道你们不是人?”陆夜羽眸子中暗放寒光,反正此番他只是顺着某人的意来挑事的而已,既然要挑事,就挑个大的。 一边的端木杰见大唐的北方四杰全部都来了,暗道不妙,他本来也就想让陆夜羽与乌少天结下梁子,这样一来他们就只有依靠自己,但这北方四杰便不同了,就算以铸剑山庄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也就勉强可抵挡一番他们身后的势力,但为了一个区区陆夜羽而倾尽端木家的所有实力,值得吗? 答案显而易见。 不行,得赶紧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想着,端木杰站了出来,笑意满面,对王阳等人说道:“王公子,在下乃铸剑山庄端木杰,在下的几位朋友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海涵。” 王阳身旁的王雪漠视慕容杰,冷声道:“铸剑山庄又如何,很了不起么。” 端木杰一听,面色顿时一沉,若是唤作其他人说这话,怕是第二日便会在这云城除名。 “看在你端木家在这一带有些势力,站一边,我们不追究你。”王阳看着尴尬的端木杰说道。 “喂。” 陆夜羽突然笑意满面,看着王氏兄妹,笑道:“你们风头太过,我很不高兴。” 原本不说话的炎君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姬夜羽,神色中泛着些许的异样。 “哈哈哈。” 王阳怒极反笑,看着陆夜羽,不屑言道:“你,这算是警告么?” “不。”陆夜羽目露寒锋:“是威胁。” 所有人都愣了,平其中弥漫着死一样的静寂,片刻后,笑声突然爆发。 “希望你有资格,说这句话。” 话音未落,王阳的身形突然消失。 陆云鸣与昊天和陆天宇对视一眼,而后微微点了点头。 恐怖的速度,带着毁灭的劲风冲向陆夜羽,但王阳没有想到,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会突然敢挡在他的面前,而且,他根本捕捉不到他的速度。 这北方也没听说有这号高手,他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陆天宇云淡风轻的抬手,接下了王阳的拳头,只有行家才知道,其中的真相。 毫无拖泥带水,陆天宇另一手扣住王阳的脖子,而后挥手一扔,接着,王阳便倒飞了出去。 透过前面陆天宇的身躯,陆夜羽冷淡的声音响起:“只要我愿意,你们四个人,生死一线,你认为这样有资格吗?” 脖子上的窒息感消失,王阳深吸了几口气,咳嗽几声后死死的盯着陆夜羽前方的陆天宇,冷声道:“你们是谁!?” “你们惹不起的人。”陆天宇笑道。 此话一出,就连寒冰仙子冷灵儿都是眉头微皱,美眸看了被护在中间的姬夜羽一眼,没有说话,从未在帝国之中听说过此人名号,但他身边的护卫却是个个实力恐怖,他,到底是谁? “阁下欺负一群涉世未深的孩子,难道不觉得丢脸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凭空响起,而后寒芒一闪,一身着黑色道袍,面上道貌岸然的老头儿现身王阳身前。 此人正是王家此行的带队人,大长老王行。 “阳儿,没事吧。”王行看了陆阳一眼,问道。 “无碍。”王阳答道。 王行看着陆天宇,他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却硬是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但他知道,炎家和广寒宫的那些老不死的都还躲在暗中察言观色,不是他们的人惹出来的事,他们自然不会现身。 若就此闹大,难免会让炎家和广寒宫渔翁得利,倒不如妥善解决。 打好了算盘,王行开口道:“不知阁下大名?” “我刚刚说的很明白了,你们惹不起的人!” 王行虽然很震怒眼前这个无名高手的狂傲,但他也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这赤云毯是当年陛下莅临之时亲自设下的,并且有过旨意,此毯设于此地,非王公贵族或一等王侯后裔不可踏上一部,否则杀无赦。 多年以来,有人试图过打破规矩,但全部为万宝阁的坐镇高手所诛杀。 如今这主人都还未有动静,他急什么。 “大家不要伤了和气,都是误会,误会。”端木杰担心事态继续恶化,走上来赔笑道。 王行眼神瞟了端木杰一眼,冷声道:“你又是谁。” 端木杰笑着给王行行了一礼,说道:“晚辈铸剑山庄端木杰,王前辈,今日之事,实属我这几个朋友初来乍到,不知晓规矩,还望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 王行一听,心里暗喜,本来他还在为陆天宇那句你们惹不起的人而烦恼,正想着找个办法下台,这端木家的小子就来了。 “哼。”王行冷哼一声,而后看了陆天宇一行人一眼,又将眼光移到正门上那块篆刻着万宝阁三个紫金大字的牌匾上,冷声道:“主人都未生气,老夫何必动气。” “我们走。”王行一挥衣袖,便招呼着王家兄妹向万宝阁走去。 “二叔三叔四叔,端木公子,我们也进去吧。”陆夜羽看了看帝都四杰中剩下的冷灵儿和炎君一眼,随后转身,继续踩着赤云毯向里面走去。 冷灵儿和炎君并未在意,也踏上了赤云毯。 此刻,万宝阁顶阁的窗边,有一人倚坐着,一手把玩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眉头微触,看着窗外的一切。 一袭浅紫色长裙,三千青丝一泻而下,直达腰间。 过往的微风轻轻拂过,似乎是刻意为了打乱那整齐的长发而来,使她显得积分凌乱美。 在她身后,有两个人,十分奇怪的人。 一个身材高挑妩媚,身着白袍,一身白色装束。 而另一个是男人,则是身着墨黑色长袍,从头到尾,全然墨色。 只要是个稍微有点儿见识的人,都知道这两个便是万宝阁的坐镇高手。 黑白双煞! 黑煞看着窗边的人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于是淡然开口道:“小姐,这热闹也看完了,我们是不是该下去处理一下?” 她没有转过头,眼睛依然盯着吃放赤云毯上被护在中间前行的陆夜羽身上,面上突然露出了笑容,说道:“黑叔叔,白阿姨,不用那么麻烦了,赢的明明是他,我们去处理胜利者,倒是显得我们小气了。” 黑白双煞一阵汗颜,心里一遍一遍的想着这几年这丫头所干的事情。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五十八章 炼体元液 http://.biquxs.info/

有个外来的世家公子不过和他攀聊了几句,她就让人把那世家公子的手卸了。 好吧,人家是长得比较寒颤。 可前面几次呢? 现在下面那帮人可是走了皇帝下旨禁止的赤云毯,按理来说小姐应该怒气冲冲,叫人把那些人千刀万剐才对。 “可他们走了赤云毯。”白煞开口道,这赤云毯设在此地已有多年,也许皇帝已经忘了这里,但万宝阁不会忘记,因为这赤云毯是身份的象征,久而久之,也成了万宝阁尊严的象征。 “额,先查查他们的身份再说吧。”她笑道。 ······ 陆夜羽此番前来,全然是为了拍卖会上拍卖的樱落草,当然,顺带配合一下端木杰。 进了万宝阁,门前的护卫并未阻拦。 一入大厅,便有一个侍女迎了上来,带着一行人走进廊间。 这是一个包间,摆设格调全部都是一流,而且此处恰好能看得清楚台上的拍卖台。 陆夜羽也不知道这万宝阁在打什么算盘,进来了还没有说一句话便有侍女把他们请到了这里,看刚才乌少天和陆阳要和自己拼命的架势,他还以为那叫什么赤云毯的有多了不起。 主人家都没有什么动静,看来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厉害嘛。 突然,拍卖场中所有的光线瞬间熄灭。 再然后,拍卖台上瞬间射下一道白光,一个身着妩媚裙袍的女子便从中出现。 宛若黑暗中的夜明珠一般耀眼。 “看,那是万宝阁的一级拍卖师,菲儿小姐。” “菲儿小姐那身段儿还是这么骚气十足。” ··· “这样的女人要能让老子睡一晚,死了也值了。” ··· “得到了她,不仅仅成了万宝阁的女婿,还可以天天美人在怀,不知道那个男人会这么幸福” ··· “谁说不是啊,看着就心痒痒。” ···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甚至有嘉宾神色亢奋的盯着台上的菲儿,双手却放在身下,快速的抖动着。 菲儿的美眸看了看四周,嘴角扬起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甜腻的声音传了出来。 “很感谢各位来参加这次的拍卖会,拍卖会马上开始。”菲儿甜腻一笑:“菲儿,希望大家都能够如意而归。” 看着那甜腻酥骨的笑容,不知又有多少人会为她倾倒。 雅间中,陆夜羽淡淡的看着台上的女子,开口道:“红颜祸水。” “羽儿,这丫头倒是长得标致,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这次完了后叔叔们帮你把她抢回族内,如何?”听到陆夜羽说了句红颜祸水,陆天宇便打趣道。 “我看行。”昊天笑着点了点头。 陆夜羽一愣,而后面颊一红,笑道:“叔叔们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 “哈哈哈。” ··· “诸位,请看今天的第一件拍品。” 菲儿说着,台上的光线移到了那精致的石台上。 上面放着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盒口是开着的,内置一颗鸡蛋大小的水绿色珠子。 “这颗珠子名唤冰火玄珠,由遗迹中所得,经本阁鉴定,将其放于身上可抵挡水火,祛百毒。”菲儿扫视了四周一番,微微笑道:“经常出没于苦寒之地与极温之地的嘉宾可要珍惜机会了哦。” “下面,冰火玄珠,起拍价两万金币,竞拍开始!” 话音刚落,拍卖厅中立刻有人出价。 “我出三万。” “四万。” “六万!” “十万。” 什么!? 这突兀的声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后排一个不起眼的黑袍人身上。 此人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举牌报价,随后慢慢的放下手。 那黑袍人之后,便再无出价。 能够进入这万宝阁拍卖会的,哪个会是傻子? 这冰火玄珠的功效,人家万宝阁说的很清楚,珍贵当然是珍贵的,但明显不值十万金币。 雅间之内,陆夜羽看着一旁的陆云鸣若有所思的样子,疑惑道:“四叔,您怎么了?” 陆云鸣闻言,回过神,道:“我看这颗冰火玄珠好像当年曾经见过的一颗珠子。” 一颗与传说中那座密藏有关的珠子。 如果这颗珠子便是那颗珠子,那么这十万金币,只怕是捡了个大漏。 “云鸣,你是说那吞龙珠?” 见陆天宇问起,陆云鸣点了点头,道:“正是,记得当年我们还和那个人一起见过那颗吞龙珠,和这颗很像。” 昊天仔细的看了看,却是摇了摇头,道:“这颗珠子和那一颗有三分像,却不是那颗。” 陆云鸣看了看,颔首道:“确实,若真是那颗吞龙珠,这万宝阁但凡有点眼力价,也不会拿出来拍卖。” 陆夜羽无奈道:“各位叔叔,你们谁能和我解释一下那吞龙珠是何物?” ... 藯州,地处岚州以南,胜州以北。 陆倾川伸了个懒腰从客栈的楼体上面缓步走下来,恰巧碰见了那个昨夜给他送热水的伙计,陆倾川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陆倾川昨晚上的大方让那伙计对他的映象很好,笑脸迎合的快步走了过去:“客官,您起来了。” “恩,我想向你打听一点事情。”陆倾川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平静的说道。说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点碎银子放在桌子上面。 伙计一见到钱,眼中便露出了一丝贪婪的神色,连忙笑道:“客官您请说,只要是小人知道的小人一定告诉您!” “你们这城中最大的拍卖场在哪里?”陆倾川面色依然平和。 “本城名叫星光城,在城中最大的拍卖场便是那星光拍卖场了,他就在城中央,距离这个客栈不远,那个拍卖场是由咱们藯州的金家开的,如果您要去拍卖场的话那这个拍卖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因为在安全上那里还没有人出过事。”伙计回答道。 “恩,好了,你去吧!” 燕尘示意他拿着碎银子可以下去了,那伙计恭敬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拿了桌子上的碎银子便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半个时辰过后,燕尘来到了城中央的拐角之处,看着那装饰奢华的建筑,陆倾川走到了一个小摊上花点银子买了一条墨蓝色的带帽斗篷,随即又花了几个铜板买了一个白色面具。 之后燕尘便走进了一条小巷之中将墨蓝色的带帽斗篷披在身上,再将面具戴在了脸上。现在的陆倾川莫说是那些不认识他的人见了认不出来,就是他的亲人也不一定认得出来这就是陆倾川。 为了不暴露身份陆倾川不得不这样做,谁能保证不会有人起歹念,毕竟世道险恶,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最主要是,怕那些无孔不入的谍子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陆倾川慢慢向那不远处的星光拍卖场缓步走去,门口那些守卫警惕的注视着陆倾川的到来,却没有阻拦陆倾川的步伐。那些不愿意暴露自己身份的高手这些守卫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可以说是司空见惯,因而没有阻拦陆倾川,将他当成了一个高手。 进了拍卖场的大门之后一个侍女向陆倾川缓步走来:“您好,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我想要拍卖一点东西,不知道该在哪里登记?”陆倾川的声音彻底变了,很沙哑,让人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久经沧桑的中年人一般。 “哦,原来您是来拍卖物品,那边是登记房间,我带您过去。”侍女说完便领着燕尘走到了一个房间面前,随后便离去了。 陆倾川的目光透过面具扫过房间门上的牌子,牌子上面印着纯金打造的三个大字——‘登记室’ 陆倾川慢慢将门推开,走进房间内。 房间内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一张桌子后的椅子上面。中年男人见到燕尘的推门而入便放下了手中的宝石向燕尘看去,看着那被墨蓝色的带帽斗篷围的水泄不通的人他微微皱了皱眉,但是随即便想到陆倾川的来意,条件反射般的说道:“您好,这里是拍卖物品的登记室,您是来拍卖物品的吗?” “恩,帮我看看这些值多少钱。”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燕尘从斗篷之中将四瓶炼体元液放在桌子上面,简单的动作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中年男人注视着那四瓶浓紫色的炼体元液,随即问道:“请问先生,这四瓶是?” “四瓶高品质炼体元液,灵轮境之下的武者可借此淬炼体魄之路,每次最多使用一瓶,不能服用,只能倒在水中然后浸泡在其中才有效果。”陆倾川沙哑而冷淡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 “请问先生,普通人是否可以服用?” “可以,普通人若是服用,有望在一年之内踏入王玄境。” 中年人闻言也是一惊,武道之路只能脚踏实地的来这一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普通人如果想要修行那么就得看天分了,而从眼前的这个人的话中这叫做炼体元液的液体竟然可以让普通的人在武道上登堂入室,对此中年人也是将信将疑:“众所周知,普通人的经脉不比修炼者,那是极其脆弱的,如果想要用丹药将普通人强行带入武道之路之时药力过猛,将会导致死亡,您这···”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三品炼丹师金长老 http://.biquxs.info/

“放心,我药液普通人可以承受的住,你们拍卖场应该也有炼丹师吧,大可以拿去鉴定一下。”陆倾川冷淡的说道。 “那请先生先在此等候一会儿,我马上让我们拍卖场的炼丹师去鉴定一下。”中年男人道。 “恩。” 陆倾川淡漠的点了点头,随即中年男人便拿着一瓶炼体元液走出了登记室,来到另外一个房间之内。 房间之中摆着形形色色的药材和一个精致的炼丹炉,一个身着金色长袍的老者正催动着火焰似乎是在炼制着丹药。 “金长老,这里有一份药液,麻烦您鉴定一下真伪。”中年男人恭敬的对金袍老者说道。 被唤做金长老的老者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微微有些怒火:“我不是说了,没有什么事不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目光便凝视在了中年男子手上的那瓶炼体元液上,语气也变得稍微温和了一些:“拿来给我看看。” 中年男人将玻璃小瓶递了过去,金长老将瓶子打开,用鼻子嗅了嗅味道,随后又将一滴炼体元液倾倒在手心之上,之后用真气检测了一番,一刻钟之后金长老将瓶口再次盖上,对中年男人说道:“这是四品药液无疑,是谁炼制的?可说有什么功效?” “这瓶药液名叫炼体元液,是今日来拍卖的一位神秘人带来的,他说这药液可以让普通人轻易踏入武道之路,成为一名武者,每次将小半瓶倒入热水之内,随后进去浸泡,一瓶便足够一个人在一年之内在武道一途登堂入室,步入王玄境。”中年男人恭敬的回答道。 “那位炼丹师可还在?” 金长老并没有跟着中年男人称呼神秘人,因为他也是炼丹师,但是只有三品,而现在那人能够拿出四品药液出来拍卖,这么说那人至少也是一名四品炼丹师。 “在,他就在登记室中等候。”中年男人回答道。 “带我去见见那位炼丹师。”金长老吩咐道。 “是。” 中年男人恭敬的点了点头,随后带着金长老来到登记室。 见到中年男人带了一个老头儿回来陆倾川并没有太吃惊,因为他确信自己的炼体元液并没有问题,而且药液的等级绝对不会低。 陆倾川的目光撇了撇这穿着金色长袍的老头儿,目光并没有停留太久,但是燕尘却在老头儿胸口的那图案多看了一眼,老头儿金色长袍外的胸口之处绘有两枝向外延伸对称的橄榄枝,橄榄枝的上方是一个用特殊的银色丝线缝制而成的炼丹炉,炼丹炉的中央有一个‘三’字。 粗略扫了老头儿两眼之后陆倾川对他的样貌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头发有些花白,脸上的皱纹很少,但是也不难看出他有六十多岁的年纪。那件金色的长袍倒是让陆倾川的眼光一亮,他感觉到那金色长袍有种威严的气息流动着,陆倾川猜测这长袍的用料肯定不是上面简单的货色。 “先生,这位是金氏家族坐镇在我们星光拍卖场的金长老,他是一名三品炼丹师。”从金长老口中得知这个神秘人是一名四品炼丹师之后中年男人对陆倾川更加恭敬了,他恭敬的向陆倾川介绍着金长老的身份。 看着金长老那老脸上那一抹高傲的神色陆倾川并没有太在意,因为炼丹师的身份本来就很是尊贵,这年头高傲的炼丹师随处可见,反而低调的炼丹师很少。 陆倾川冷淡的点了点头。 与陆倾川一样,金长老也在猜测着眼前这个戴着白色面具,幽蓝色长袍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的‘四品炼丹师’的身份。 炼丹师在天下之中可不是像是修炼者那么多,每有一个炼丹师出现那都是各方势力的拉拢对象。特别是品级高的炼丹师,在这类人的身后几乎都有恐怖的背景,金长老在心中暗自思量着这个不想暴露身份的炼丹师究竟是那方势力的炼丹师。 他恨不得立刻将陆倾川脸上的面具扯下来,将那件碍眼的幽蓝色长袍扒下来看看陆倾川的庐山真面目,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这是在玩火。 “先生,您是打算立刻拍卖这叫做炼体元液的三品药液吗” 金长老说话的时候脸上的高傲消失了,语气之中带着淡淡的恭敬之色。因为陆倾川拿出来的是三品药液,那么也就是说陆倾川至少也是一个四品炼丹师,或者更高。而他才仅仅是一个三品炼丹师,在面对高级炼丹师的时候还摆着臭架子那反而会被人认为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恩,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希望尽快拍卖。”陆倾川的声音依然是先前的沙哑,足以让人混淆他的真实年龄的音色。 “先生能够来我星光拍卖场拍卖物品是我们的荣幸,尽快拍卖自然是没有问题。”金长老笑着回答陆倾川的话,之后转过头去看着中年男人道:“最快的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 “回金长老,二楼的拍卖会正在举行,现在将拍卖品放进去拍卖应该不是问题。”中年男人恭敬的回答道。 “不知先生的意下如何?”金长老试探性的询问燕尘道。 “恩,那就这样吧。”陆倾川点了点头,语气淡漠的说道。 “这是贵宾通行卡,先生您拿着这个去二楼的拍卖会的贵宾席,那里正在举行拍卖会,您的三品药液我们会立刻着手在拍卖会中拍卖。”中年男人恭敬的递过一张紫色的晶卡道。 陆倾川伸出手接过了紫色晶卡,随后径直的走出了登记室,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内。 “奇怪,星光城只是一个中级城,怎么会有三品炼丹师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出来寻找天材地宝的?他究竟是那方势力的高手?” 待到陆倾川离开后金长老皱起了眉头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金长老,需要请人去调查一下这个人吗?”中年男人疑问道。 “不用了,凡是高品阶的炼丹师够不是好惹的,况且他的品级有可能比四品还要高,如果被他察觉我们在可以调查他的身份你说我们这不是得不偿失么,那时候他对我们的印象不好倒还是小事情,如果他一动怒身后的势力出手那将不再是一件小事了,有可能本家也要受到牵连。” 金长老捋了捋胡须精明的分析道。 “总而言之绝对不能够得罪他,要让他对我们星光拍卖场的有一个好的印象,至于应该这么做不用老夫教你了吧!?”金长老眼神扫了扫中年男人,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我自然明白,请金长老放心。”中年男人笑着说道。 “这就好,另外联系一下本家的人,看看他们知不知道有这么一位炼丹师的存在,我先回去炼丹了。” 金长老说罢不等中年男人回答便走出了登记室。 中年男人对此也只能无可奈何,谁叫金长老是本家的人,身份不是他一个小人物可以动怒的。 按照中年男人所说陆倾川顺着阶梯向二楼走去。 二楼有几名穿着镶着妖兽晶核盔甲的护卫,陆倾川将那紫色的晶卡展示给其中的一名护卫看了之后护卫原本戒备的神色舒缓了下来,恭敬的替陆倾川开门。 进了拍卖会的门之后一名侍女立刻迎上来,见到陆倾川手中的紫色晶卡便带领他走入贵宾专属的包厢内。 本来一个贵宾包厢内可以有很多个同样的持有贵宾卡的人在,但是侍女见到陆倾川身着幽蓝色带帽斗篷,面容又被白色面具遮挡住,立刻意识到陆倾川不喜欢热闹,八成是性格乖僻的高人。 再加上她刚刚接到上面让她好好服侍一个幽蓝色长袍的白色面具人的命令,这个侍女认准了陆倾川便是上面交代的人,于是将陆倾川带入那为数不多的私人包厢之内。 陆倾川暗想这侍女挺会办事,便扔给了她一个银币的小费,侍女接过金币后恭敬的退下了。 拍卖会之中很是喧闹,所有的光线全部都聚集在了整个会场中间的那个台子上面,这样一来四周的光线就变得极其黑暗,也显得有几分神秘的韵味。 整个拍卖会常呈圆形,贵宾包厢在四周的高处,陆倾川所在的便是四南方的一个贵宾包厢之中,每个贵宾包厢之内都有一块十分大的用数百块白色妖兽晶核打造而成的巨大光屏,屏幕上面可以清楚的看见会场中央的台子上的情况。 会场中央的台子上面此时正有一个身着金色紧身窄裙的魅力女子,粗略一看女子的年纪大概在十六七岁左右,还这么小就长的如此标致,将来必定会成为祸国殃民的存在,此刻她正用她那令人心醉的声音为所有人解读着拍品的价值和功效。 俗话说的好,千金一掷为美人,在场的参加拍卖会的人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不是所有人都是什么正人君子,看着台上那个妖娆女子的身影脑子一热将价格使劲儿的抬高也说不定。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六十章 竞拍 http://.biquxs.info/

不得不说这个女子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拍卖师,每次他拍卖的物品都攀升到了一个极其合理的价格,即使是那些原本最多价值两三千金币的物品也硬生生被他拍成了上万金币的价格。 整个拍卖会场的气氛正在被这个女子所调动着。 “很感谢在场的各位对星光拍卖场的支持,接下来拍卖的东西我想在场的炼丹师应该会有兴趣,请看。”那个美女拍卖师莞尔一笑后身后的侍女便端上来一个琉璃盘,盘子中间的物品被盖上了一块红色的布。 她揭开琉璃盘之上的红布,盘子中的是一株蓝色的植物,只不过这植物的周围暗暗有天地元气在围绕,隐隐的泛着微弱的淡蓝色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这是五百年的玉露草。” 美女拍卖师的纤纤玉手在一边侍女端着的水盆之内沾了一点水,随后从玉露草的上方洒下。顿时,玉露草上的水滴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耀眼了,整株药草精神抖擞,闪出耀眼的光芒。 “给位远道而来的炼丹师大人们,这株玉露草是炼制丹药的珍贵药材,如果想要炼制改变体质的丹药的炼丹师大人们千万别错过哦。”美女拍卖师微笑道:“呵呵,这株用来炼制改善体质丹药的不二药材玉露草的起拍价是五千金币,请各位行家起价吧!” “六千!” “八千!” ··· “一万一千金币!” 随着她声音的落下台下的加价声音此起彼伏,似乎那些金币都不是钱一样。 陆倾川的声音在扩音器中响了起来:“两万金币。” 价格一下子便从一万三千的金币抬到了两万的价格台下的人的叫价声音瞬间便小了很多。 “二万五千金币!” 声音的来源也是从扩音器中传来的,这让陆倾川肯定了叫价的人起码也是贵宾。 “三万。”陆倾川继续抬价。 “三万五。”陆倾川的声音刚刚落下那个叫价二万五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陆倾川笑了笑,你要可以,但从我手里抢东西,没有那么容易。 随即又按下了右手边那个扩音器的按钮:“五万金币!” 果不其然,那个声音有响了起来,只是语气中毫无掩饰的透着怒火:“六万金币!” “嘿嘿,让我来给你加一把火。”陆倾川笑了笑,随后又开始加价:“六万一千金币。” “七万金币,混蛋,看你还怎么和老子争!”那声音的来源发怒了,似乎也忘记了拍卖会场只能加价不能明着骂人和威胁人的规矩。 那个美女拍卖师的柳叶眉微微一皱,有些不悦道:“三号贵宾室的贵宾,请您遵守星光拍卖场的规矩,如果再犯我们将会考虑取消您的贵宾资格。” 她的话果然有些威慑力,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带着一丝歉意的向她说道:“金雨晴小姐,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忘记了会场的规矩。” “拍卖继续,请问还有没有人加价的?” 那个叫做金雨晴的美女拍卖师虽然好像是在询问在场的所有人,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人多半是看戏的,真正想要和刚刚那个人竞拍的是五号私人包厢之内的燕尘,所以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向五号私人包厢的方向撇了撇。 “既然三号贵宾室的朋友想要这株玉露草那在下也不夺人所爱了,只不过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在下对这个拍品没有太大的意思。”陆倾川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在会场之中响了起来。 在场的人此时此刻都发出了嘲笑声,谁都可以听出陆倾川实在玩弄那个叫价七万金币的人。 “你!··” 陆倾川从哪声音之中听出了他气得不轻。 “七万金币一次!” “七万金币两次!” “七万金币三次!成交!” “恭喜三号贵宾室的贵宾拍得这株珍贵的玉露草!”随着那个叫金雨晴的美女拍卖师的话音落下也决定了这株五百年分的玉露草的得主。 拍卖会上哄抬价位的事情很是常见,所以大家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情,一会儿过后所有人又将目光转到了接下来拍卖的物品之上。 “呵呵,很感谢各位对星光拍卖场的支持,接下来拍卖的物品是一件刚刚到本拍卖场的物品,我想这一件东西所有人都会很感兴趣。”金雨晴的话音刚落从幕布的后面便进来了四个身着蓝色盔甲的壮汉仆从,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一个半透明的玻璃瓶子,瓶子之内装着的是一种浓紫色的液体。 四名盔甲壮汉仆从来到拍卖师金雨晴的两边面对她站立,简直霸气侧漏。 “这是一名神秘的炼丹师炼制的药液,据那位炼丹师透露着药液名叫炼体元液,如果普通人用此药液浸泡身子修炼那么便可以突破上天定下的界限,成为一名武者,踏入王玄境!每次用量半瓶,两次便足够。如果各位在场的竞拍者们想让自己的子女或者亲人们踏入武道一途,那此药液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呵呵,希望大家不要错过哦。”拍卖师金雨晴的朱唇轻启,甜美的声音从她的空中向四周扩散,将在场的那些专门为她而来的竞拍者们迷得神魂颠倒。 当然,所有人此时都是热血澎湃,为什么?因为在这大荒域之中最受欢迎的不是金币,也不是美女,而是炼丹师们炼制的丹药。 “金雨晴小姐,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人群之中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沉寂。 “呵呵,您请说。”她轻轻一笑道。 “据我所知普通人根本就承受不住二品丹药的药力,更何况是四品药液呢?难道这点常识您都忘记了吗?”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人身上注视而去,陆倾川同样也是,只不过是看乡巴佬的神色而已。 “呵呵,这药液经过了我们拍卖场的炼丹师的严格鉴定,我可以以星光拍卖场的信誉做担保,这炼体元液绝对没有问题,而您所说的问题只是局限于某些丹药而已,这药液的药性极其温和普通人的筋脉完全可以承受的住。”面对这竞拍者的质疑拍卖师金雨晴出于职业本能并没有生气,兴平气和面带微笑的解释道。 闻言,金雨晴拿整个拍卖场的信誉作担保在场的质疑声便小了许多,整个城的人都知道星光拍卖场的后台是谁,那是蔚州之中的大世家金家,整个星光城都归人家管辖,人家都这样说了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好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拍卖了。”她说话的时候微笑着向四周看去,确认没有人质疑了之后才继续说道:“这里一共有四瓶炼体元液,我们将会分四次拍卖,因为是四品药液,所以起价一万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千金币,现在请各位竞拍者开始竞价吧!” “一万两千金币!” “一万四千金币!” ···· 随着叫声一起的是价格不断被抬高,拍卖师金雨晴的目光微微向拍卖会中的贵宾室和私人包厢之中投去,她心中很清楚那些下面的人只是来竞拍那些人家看不上眼的东西,而像炼体元液这种人人都想要得到的药液那些人是争不过坐在贵宾室和私人包厢里的贵宾的。 “三万金币!” 贵宾室中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不禁让陆倾川眉头一皱,这声音的来源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萧今朝?这个老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他需要我这炼体元液干什么?” 他在意的是为什么萧今朝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买炼体元液干什么。 按理来说萧今朝不应该需要这药液。陆倾川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猜测其中肯定有阴谋,想到这里陆倾川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四万金币!” 在二号贵宾室中的一个老者也开始竞价。 “五万金币!” “七万金币!”二号贵宾室中的老者的语气很平缓的加了两万金币。 萧今朝没有继续叫价,伸手示意身后的一个中年人过来。中年人慢慢走到他的身边俯下身子恭敬的说道:“公子。” “去查查二号包厢里面和我竞价的是谁。” “是。”说完中年人便转身出了贵宾室的房门。 而萧今朝也没有再叫价,这只是第一瓶药液而已,后面还有三瓶,他也不急于这一瓶。 最终第一瓶炼体元液毫无疑问的落到了那个二号贵宾室的老者的手上。 接着是第二瓶炼体元液,萧今朝同样参与竞拍,但是以十三万金币的价格又被二号包厢的老者竞拍成功。 “公子!” 中年男子额头上的汗水还没有完全干,显然刚刚发生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 “怎么了,查到了么!?”萧今朝看着中年人淡漠中带着一丝愤怒的问道。 “二号贵宾室的那个人让我和您说他知道您的身份,本来只是想买两瓶炼体元液,但是你竟然派人去调查他,他让您第三瓶炼体元液花三十万金币买下来,否则后果自负。”中年人说这话的时候从语气之中可以看出他仍然是心有余悸。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五品丹方 http://.biquxs.info/

听闻中年人的话萧今朝不禁皱了皱眉头,知道他的身份还放狠话,这隐含的意思就是比自己厉害嘛! “穿着打扮是一副富家翁的模样,手中把玩着一串檀香木佛珠。” “是他?” 在萧今朝的额头上此时也渗出了汗水,房间之中的温度并不热,可想而知这是怎么来的了。 “你下去吧。” 萧今朝挥了挥手示意中年人退开。 “是。”中年人闻言应了一声,随后便退下身去。 萧今朝眉头依然紧皱着,硬着头皮喊了一声:“三十万金币!” 听到这个价格全场原本繁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本来那些叫价二十万金币的人也都停止了叫价,目光向四号贵宾室的方向投去。 “三十万金币一次,三十万金币两次,···成交!”随着拍卖师雨晴的拍卖槌落下,最终第三瓶炼体元液以三十万金币的价格被燕赤获得。 “各位竞拍者,转眼间四瓶炼体元液仅剩下一瓶了,再不竞拍就没有机会了,大家要抓紧机会哟。”拍卖师金雨晴魅惑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着,将原本已经高涨的气氛又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最后一瓶炼体元液起步价十万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万金币,各位竞拍者可以起价了!” “呵呵,金雨晴小姐的面子在下自然是要给,我出二十万金币!”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便有一个刚毅的声音在扩音器中响起。 “切,装什么啊!我出三十万金币!” 另外一个以听起来就是历经过沧桑的声音在扩音器中响了起来。 “呵呵,五十万金币!”一个甜美的声音随后响起。 ····· “一百万!”刚毅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于这个价格陆倾川相当满意了,他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炼体元液竟然这么抢手。 “呵呵,价格已经叫到了一百万,还有没有人要出价的呢?”拍卖师雨晴媚笑一声,环视了四周一周之后见到已经没有人继续叫价了之后也只好见好就收,拿起拍卖槌说道:“一百万金币一次!一百万金币两次!一百万金币三次!成交!” “······” “呵呵,下面将是本厂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 拍卖师金雨晴将玉手一抬,接着所有聚集在拍卖台上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从台子下方突然飞出一个闪着金光的盒子,在金雨晴的面前悬浮着。 金雨晴伸出纤纤玉手将盒子缓缓打开,接着从盒子之中慢慢取出一张羊皮卷。 羊皮卷呈暗黄色,在盒子的金光的映衬之下微微泛着金光,显得有几分高贵,不得不说星光拍卖场的人很会装扮拍卖的物品。 “这是一张五品丹药的单方!” 五品丹药的单方这几个字一出口便在整个拍卖会场之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整个拍卖会场之中此刻都好像是约好了似得鸦雀无声,每一个人似乎都在思量着什么。 之前拍卖的炼体元液虽然珍贵,但是毕竟数量有限,用完之后便没有了。但是这单方却不一样,有了单方只要有炼制这种丹药的实力便可以制造无数的丹药,而且丹药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贵,有了这单方便可以将一个小家族硬生生的变成大家族! 当然,单方对于炼丹师的吸引力那是更加的巨大,很多时候你就算有了炼制三品丹药的能力,但是没有单方也只能够是一名二品炼丹师,永远比三品炼丹师低一个层次。有多少炼丹师穷其一生都在找单方,却只能含恨而终。 在场的一个人所打的心思都不同,但都毫无疑问的向金雨晴手上的羊皮卷投来了炽热的目光。每个人都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单方抢过来据为己有,但是理智告诉他们这明显是不明智的行为,就算可以抢到单方又怎么样?能不能活着离开星光拍卖场还是个未知数。 此刻纵论是那妖娆美丽的金雨晴也被那手中的单方的魅力所掩盖,人们的眼中哪里还在乎她,此刻那单方才是唯一的主角。 “五品单方?”陆倾川的目光在羊皮卷上面停留了片刻,眼神中毫无情绪波动。 “一张五品的单方而已,为这种垃圾花钱不值得,那种垃圾单方只是给那些没有师傅教导的垃圾炼丹师自己摸索的,没有什么用。” ···· “此单方来历经过拍卖场的鉴定没有问题,各位竞拍者可以放心竞拍,起步价二十万金币!”拍卖师金雨晴莞尔一笑,随机报出了五品单方的起步价。 原本台下拭目以待的竞拍者们听到这个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价格顿时就傻眼了,二十万金币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些普通的竞拍者们还不会傻到倾家荡产去买一张单方。 虽然这价格很冷场,但是金雨晴一点儿也不着急,依然面不改色的微笑着,金雨晴十分明白在场的权贵并不是没有,而且她相信那些权贵们都想将单方收为己有。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贵宾室中一个年轻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在场的各位朋友都扭扭捏捏的那我便当一回出头鸟吧!我出价二十二万金币!” “哈哈,让一个年轻人将单方拿了回去那我这把老骨头不远千里来此地有什么意思呢,我出二十五万!”另一间贵宾室之内的一个老者笑道。 “废话说多了有什么用,我出价三十万。”刚刚那个花七万金币买了玉露草的三号贵宾室中的那个人不耐烦的说道。 “哈哈哈,场下就没有加价的吗?那老头子我就当仁不让了,五十万金币!” 声音的来源是来自场下的一个普通的席位上的黑袍老者,老者的面容慈祥,有些人畜无害的感觉,但是这个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拿得准呢。 “哈哈,这单方老子志在必得,谁说台下只有你一个人竞拍的,我出一百万金币!金雨晴小姐,不用犹豫了,快敲锤成交吧!”台下另一边的一个青年人傲慢的把玩着手中的一把金币笑道。 五号私人包厢之内的燕尘不禁感叹道:“看来富翁在民间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错。” “呵呵,现在价位已经到了一百万金币,还有人竞价吗?五品丹药的单方仅此一张,错过了就没有了哦。”拍卖师金雨晴甜美一笑,魅惑的声音酥到骨子里了。 “呵,老头子我别的不多,就是钱多,一点小钱还是出的起的!一百五十万!”那个刚刚出价五十万的黑袍老者瞬间就又将价格抬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两百万金币!” 那个傲慢青年继续加价,而贵宾席上的那些家伙此刻都成了看客,没有一个出声的。 想想也对,那些人虽然表面上看着钱多的没处花,其实也没有多少,整天打肿脸充胖子而已。当然,其中的极个别的人是根本瞧不上眼,比如燕尘和那个身着红色道袍把玩着檀香木佛珠的老者就是如此。 “二百五十万这个数字不怎么吉利,那就三百万吧!”黑袍老者脸色自然,语气轻松的喊出了这个价格。 “三百二十万!” 那个傲慢青年明显是动摇了要不要全力竞价的决心,只是加价二十万金币。 “呵,五百万!你如果出得起再高的价格那么我老头子便把这单方让给你了。” 直加一百八十万金币,傲慢青年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家伙,这单方我就不和你抢了,不过你要小心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别掉了啊!” “这自然不劳你这黄毛小儿费心,老头子我虽然老了但是还看得清楚路。”黑袍老者脸色不变的回答道,但是是个人都知道老者现在是强压着心中的怒气,这摆明了就是对他威胁嘛。 “金小姐,既然已经没有更高的价格了那么久应该是说结束的时候了吧。”老者淡淡的笑着一脸慈祥的对拍卖师金雨晴说道。 金雨晴是个职业的拍卖师,她知道五百万的价格在场的虽然有人可以出的更高,只是人家不出价自己也无可奈何,平淡的笑了笑,纤纤玉手微微举起手中的拍卖槌,在一片平静之中敲了下去:“三瓶丹药单方!由四百三十二号竞拍者竞拍成功!” 拍卖会就此结束了,陆倾川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站起身来向拍卖会离去。 拍卖会的外面,陆倾川一出来便看见了那个登记室中的中年男人在那里等候着自己。 “大人,您这边请。”中年男人不再称呼陆倾川为先生,更为恭敬的称呼他为大人,可想而知炼丹师在星光城中的地位了。 陆倾川没有说话,静静的跟随着中年男人来到一个雅致的房间之中,陆倾川在中年男人恭敬的目光之中站着等候着。 透过面具陆倾川觉得这雅致的房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回到家中一样。 雅致之中带着一股自然的气息,虽然这个房间明显比不得王府,但是主人如此有心布置也实属难得,陆倾川猜测那布置的人定是一个心思精细的人。 片刻之后,一个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屋外面传来,一个倩影慢慢打开门进入屋内。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冲突 http://.biquxs.info/

“是她?她要见我干什么?” 陆倾川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身着金色窄裙的金雨晴。陆倾川疑惑自己和她没有过什么交集,但是她却要见自己,这是为什么,难道是看上自己了?陆倾川下一秒就在脑中断然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才十一岁,虽然身体修长样貌英俊跟十五六岁的人相似,但是自己是蒙面而来,再说也没有和她照过面,怎么可能又那种意见钟情的事情发生。 “呵呵,先生便是那拍卖三品药液炼体元液的人吧。”两人的距离不过两步而已,甜美而又魅惑的声音从金雨晴的空中传入陆倾川的耳中不禁让他再次感觉到什么是红颜祸水。 “恩。”陆倾川沙哑的回答了一声。 “先生是初到星光城的吗?请恕雨晴冒昧,因为从未在星光城这种中级城市听说过有能够炼制三品药液的炼丹师,所以才询问先生。” 不得不说这金雨晴的口才很好,很会打圆场。 “恩。”陆倾川再次用沙哑的声音单调的回答了这个字。 本来陆倾川还没有太在意金雨晴的长相与身材,但是两人现在近在咫尺陆倾川也就随意的扫视了一番,但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产生了遐想。 虽然金雨晴的年龄只有十六七岁左右,但是却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魅力,精致的小脸蛋儿上一双美眸令男人们不忍直视,似乎只要她提出的要求都是立刻答应下来。 因为她穿的是紧身短裙的,所以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人一览无余,要不是陆倾川带着面具肯定会被人当做一个色狼。 他的目光慢慢从金雨晴的面部移了下去,白嫩修长的玉颈之下陆倾川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道天然的白色深沟,呼吸也稍微的变的有些凝重,如果摘掉面具便会发现此刻他的脸颊十分的红润。 陆倾川正打算继续看下去的时候脑子一下子便从歪念之中拉了回来,呼吸也从凝重中变得正常了,虽然脸上还是照样红润,但是幸好有面具的遮掩,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金小姐,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那么就钱交给我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回去处理。”陆倾川沙哑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出。 “额,这当然是没有问题,请先生稍等一下,很快便好。”金雨晴愣了愣,随即微笑着回答道。 “恩。”陆倾川应了一声,随即便就此站着不再说话,意念也从金雨晴那充满诱惑的妙曼身影上移开。 “难道他对女人没有兴趣?或者说他那方面不行?”金雨晴此时在心中暗自疑惑道。她自认为自己无论在长相上还是在身材上面都是引以为傲的,但是眼前的这个神秘炼丹师却好像是并不感冒,因此要么就是这个人的定力好,要么就是他的那方面有问题。 陆倾川此刻要是知道金雨晴的心中所想八成会被气昏过去。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全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她微微有些失望,本来她是想要从和陆倾川谈话之中看出些许有关于他身份的信息,但是陆倾川的回答很简约,因此这个想法落空了。 女人就是这样,对神秘的东西有一种特别的求知欲,显然,金雨晴就是这一类人。 金雨晴见到实在看不出些许端倪,于是便放弃了继续观察,直接开口问道:“先生,可以请问您是几品炼丹师?” “呵,难道来你们这星光拍卖场拍卖个东西还用知道这些?在下从来就没有在任何一个拍卖场听过还有这么一条规矩,看来这里是在故意刁难在下啊!”陆倾川沙哑而又冷淡的语气中透露着不悦。 陆倾川为什么打扮成这样而来?就是因为不想暴露身份,怎么可能回答金雨晴这个敏感问题。 “额,是我太冒昧了,这自然不用,只是我的好奇而已,希望先生别见怪。”金雨晴有些许尴尬的笑道。 陆倾川没有再说话,安静的站在原地继续等待。 过了一会儿后一个侍女从门外进来将一张晶卡递给了金雨晴,金雨晴接过了晶卡之后将这张印有一个小‘金’字的紫金卡递给了陆倾川道:“先生,这里面存着一百四十八万五千金币,拍卖场收取了百分之一的佣金。另外只要您持有这张晶卡到大荒域中任意一处由金氏家族开办的拍卖场都会受到贵宾的待遇,希望您可以笑纳。” 陆倾川没有说话,从墨蓝色长袍之中伸出手去接过晶卡。 “恩?他的声音难道是为了隐藏他的身份而刻意改变的吗?”金雨晴美眸之中似乎看出了一丝的端倪,在内心暗自想道。他断定眼前这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因为人的声音可以改变,他的手却改变不了,明眼人都知道这么白嫩的手是青春和活力的象征,跟何况金雨晴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儿呢。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陆倾川的声音依然沙哑的问道。 “自然是可以,希望我们拍卖场和先生还有下一次合作的机会。”金雨晴微笑着说道。 陆倾川点了点头,随后向拍卖场外慢慢走去。 出了星光拍卖场之后陆倾川小心翼翼的走进了一个小巷子之中,陆倾川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跟踪。 陆倾川在小巷子中将那件墨蓝色带帽斗篷脱下来和白色面具一起放入了储物项链之中,随后才当做没事儿人一样从小巷子的另一端优哉游哉的走出来。 陆倾川在大街上慢慢悠悠的走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在阳光之下流窜着,这种市井生活有时候也很惬意。 正在陆倾川神游天外的时候,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一震,立刻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自己撞到了人了。 “少爷!····”两个似乎是护卫的人见到自家的少爷被撞倒了于是立刻上前去扶。 陆倾川也没有向他道歉,因为就算是自己出了神也就算了,那人不可能也和他一样走了神,这明显是看自己不爽来找事儿的。 “哪来的狗!没长眼啊!”那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恼羞成怒的对陆倾川怒骂道。 “呵,你故意来撞我难道还是我错了么?”陆倾川轻笑一声用那种明显我看出了你的把戏的语气说道。 那富家少爷比陆倾川大四五岁,况且身边还有两个护卫,眼睛扫视了陆倾川一眼,见他最多也就和自己的年龄相仿以为是一个软柿子,语气便嚣张了起来:“小爷我就撞你了怎么了!你今天不赔钱小爷废了你!” 两人的事情引来了周围的人的围观,那些人有一部分都是将这件事情看在眼里的,议论的声音戛然而起。 “这个少年惹了李家的这个恶霸八成今天很难善终啊!” “对啊,这个无赖平日里借着家里的权势作恶多端,今日这个少年恐怕是凶多吉少。” ····· “呵,原来是一个豪门的败家子啊,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呢,这么狂妄。”陆倾川不屑的说道。 “狗崽子你这是找死!”那个李家的少爷听到陆倾川骂自己败家子气顿时不打一处来,眼中闪出一抹杀机阴沉着脸对身边的护卫吩咐道:“你们两个给我去把这狗崽子废了,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喂狗!看以后在星光城中还有谁敢这么放肆!” “是。” 两个护卫听到自家少爷的吩咐相视一笑,认为拿下眼前这小子是秒秒钟的事情,没有什么难度。于是两人双双举起拳头,从陆倾川的左右两边跨步而出向陆倾川的方向冲过去。 “就你们两个也想打我?” 陆倾川淡淡一笑,这十年以来父母每日三餐都吃各种妖兽的肉,早已变得力大无穷,而从这两个护卫的身上他感觉不到任何的武气波动,这么说他们最多也就是个四品武者而已,还不能吸收天地元气修炼,。暂且不说陆倾川现在是一个六品武者,单论他那恐怖的力气便完全可以制服眼前的这两个护卫。 陆倾川的双手化拳,分别和两面的护卫的拳头冲撞在一起,只听闷响一声。陆倾川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静,表情也依然未变,只是那两个护卫连连后退了四五步才勉强停下身子,拳头在不住的颤抖,明显是受了伤了。 陆倾川没有学习过什么拳法,虽然看起来只是简单的一击,但是如果配上那巨大的力气两名护卫的拳头受伤也是正常的事情,更何况陆倾川还没有用尽全力。 “滚吧,趁我还没有认真。”陆倾川看着两边捂着自己颤抖的手的护卫淡淡的说道。 那两个护卫也是暗暗叫苦,平日里他们跟着自家少爷在这星光城之中横行霸道从未有人反抗过,就算是反抗了,以他们的实力那些反抗的人也只能是老老实实被收拾一顿,却没有想到今天踢到了铁板了。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找上门 http://.biquxs.info/

两人询问似的眼神看着李家的那个少爷,那个富家少爷并不是修炼者,根本就没有看出自己的两个护卫明显不是燕尘的对手,还以为两人是向他询问是不是要干掉陆倾川。 “哈哈,你们给我使出全力干掉这个小子,回去本少重重有赏!”李家少爷认不清形式的说道。 “啊,少爷,这···”左边的那个护卫皱着眉头道。 “这什么!出了事情本少负责就是了,这么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的话那以后就别跟着本少混了!”李家少爷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跟着李家少爷是一个肥差,李家之中早就有不少的下人羡慕了,两人可不想就这么丢了这么一个既轻松又有面子的差事。 两人相视一眼,右边的那个护卫随后便又想陆倾川冲了上来,他强忍着手上的疼痛右手化爪,向陆倾川的喉咙之处扣去。 不仅如此,左边的那名护卫也趁此机会飞扑向陆倾川将他死死的抱住,想要借此阻止陆倾川的行动。 陆倾川平静的面容之上露出了一丝嘲笑,随机猛地一发力,首先将死死抱住自己的那名护卫震开,随后右手快速捏住冲到身前的那名护卫的右手,猛地一捏。 “啊!” 伴随着凄厉的嘶吼声可以肯定的是那名护卫的手没有个把月是好不起来了。 眼神扫视了一眼一边捂着自己的手惨叫和另一边倒在地上吐血的两名护卫,随后陆倾川不紧不慢的走向那李家公子。 李家公子虽然惊愕陆倾川的实力,但是还没有到那种傻眼的地步,顿时回过神来,神色有些慌张的拔腿就向后面跑去。 “妈的,哪儿来的混球,竟然这么牛逼,要是被他抓到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跑再说。”李家少爷边跑边想道。 “你是想要到哪里去?” 李家少爷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陆倾川正坐站他前面两步之处的街道之上。 “额,小子,有种就放本少爷回去叫人来干一架,本少爷保证打得你满地找牙!”都这个时候了李家少爷还不忘傲慢的放狠话,似乎是想要凭气势吓怕陆倾川。 “呵,你见过有谁会蠢到想要放过威胁他的敌人吗?”陆倾川笑着问道。 在他说话之际突然感觉一丝危险的气机出现。 陆倾川的身形泯灭一逝,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他已经再度出现在两丈开外。 “这西楚人,行事还真是光明正大。” 陆倾川看着刚刚自己站立的地方有两支长枪正实打实的透过那青砖地面扎在途中,枪头上的金属光泽在阳光的反射之下显得更加耀眼,也预示着如果陆倾川刚刚没有避开将会被扎个透心凉。 陆倾川目光一凝,随即又向后面退去。因为又有一柄长枪向他的方向扎来。 一次又一次的想将他置于死地让陆倾川心中有些不耐烦了了,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清风岭的时候,那些自命不凡的武林高手中也有用这种路数的,不过嘛,胆敢出手,后果之惨,自然也要承受得住。 受得住得受,受不住,也得受。 陆倾川看着不远处的三名护卫,冷声说道:“不管你们是谁,既然你们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那么不让你们付出代价倒是显得我有些软弱了。” 说话间陆倾川便飞奔向不远处的三名护卫,抬腿便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虽然那名护卫用手挡住了,但是还是后退了几步远。 与此同时陆倾川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算了,闪电般出手将两边的另外两名护卫腰际的刀拔出,直接向他们的手上砍去。那两名护卫意识过来要去阻止陆倾川拔刀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下一秒四只手便齐刷刷的掉在了地面之上,两名护卫也因此跟着倒在地上惨叫着。 顷刻之后两名断手的护卫因疼痛难忍而直接昏了过去,陆倾川又将目光从昏迷的二人身上移到另外一个被他踹飞的那名护卫的身上。 陆倾川冷笑一声,随即拔起斜插在地面上的长枪向那名护卫用力一甩,整柄长枪便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向护卫激射而去。 护卫下意识之下向左边闪去,但是下一秒钟陆倾川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的身前,冷笑着看着他。 那名护卫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下意识想要闪开,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在半空中,他无处可逃。 陆倾川冷笑着抓住那名护卫的手猛的一甩,紧接着那名护卫在毫无招架之下砸落在了墙上,而那柄长枪则不偏不移的透过那名护卫的右手臂之上。 陆倾川旋即又拔起一杆长枪插在那名护卫的左臂之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陆倾川淡淡的转过身看着李家少爷:“他们,是你家的护卫?” “英雄,大哥,大爷···饶命啊,是我有眼无珠惹到了您,饶命啊!”那李家少爷看着陆倾川着果断狠辣的出手被彻底震撼住了,伴随着的还有恐惧,整个人软在地上哭丧着脸道。 “额·····”陆倾川现在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看着刚刚还纨绔的富家子弟现在变成了这幅模样陆倾川是哭笑不得。 “平日里相必你也经常欺压这里的百姓,若是今日我没有实力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今日我便小以惩戒,以后若是再见你欺压百姓就不是这么简单就了事了。” 陆倾川说完便伸出手将李家少爷的左臂震断。 凄厉的惨叫在这平静的街道上面再次响起,等到李家少爷从疼痛之中缓过来的时候陆倾川整个人却已经从眼前消失了,现在他是想报仇都找不到人。 一天之后陆倾川暴打恶棍李康的事迹在整个星光城之中都传遍了,虽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在这些人的口口相传之中他的形象已经被神话,最终在百姓的口中演变成了一个打抱不平的世外高人,客栈之中的陆倾川听到旅客们议论不禁摇了摇头笑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三头六臂的世外高人了?” 星光城中一处酒楼上李家的长子李宇飞正和人有说有笑的喝着酒,听闻旁人议论此事不禁皱了皱眉头。 “呵,这方圆三座城池之内都是金氏家族交给我们李家河赵家统领的辖区,而我们两大家族一直以来都是同仇敌忾,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欺负到我们的头上了!”李宇飞对面端坐着一位十七八岁有几分俊逸的白衫青年有些微怒的开口道。 李宇飞手中的酒杯突然碎了,语气之中也有一些怒气,道:“李康这个废物,平日里让他好好修炼,可是却怕吃苦而只知道为非作歹,这也就算了,今日竟然闹出如此笑话让我李家沦为整个星光城的笑柄,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挑衅我李家!” “宇飞兄打算如何处理此事?”青衫青年问道。 “此事我李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若赵成兄有兴趣我们可以一同去追查一番。” “好,我也对此人有些许的兴趣,那我便陪宇飞兄走一趟。” 说罢两人扔了两枚银币之后便离开了酒楼。 李宇飞首先便是调动家族的势力全力打听陆倾川的姓名与住处,但是陆倾川才来星光城没有几天,怎么可能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虽然李宇飞没有调查的出陆倾川的姓名,但是费尽周折还是查出了陆倾川的住处。 客栈之中的陆倾川此时正端坐在床上面运功调息,突然,他的眉头微蹙。 落客栈外面便响起了一个狂傲的声音:“是哪个混蛋打伤我李家的人,给我滚出来!” 面对门外的谩骂声陆倾川没有丝毫的动容,依然闭门不出。 楼下的李宇飞示意掌柜的带自己上楼,掌柜的哪里敢违背李宇飞的意思,如果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这家客栈会被李宇飞差人来夷为平地也说不定。 李宇飞走到二楼陆倾川的住处一脚便将们踹开:“给本少爷滚出来,本少爷留你一个全尸!” “呵,我道是哪家的疯狗在这里乱吠,原来是昨天那个纨绔子弟的家人来这里找场子来了啊!”陆倾川冷笑着坐在屋内的桌子上面品着手中的茶。 “就是你昨天将李康的手废了!?” 李宇飞语气虽然听着像是在询问,但是却透着怒火。 “是又怎么样,这么一个纨绔子弟我替你们家教训教训,省的他以后祸害百姓,说起来你们家还要感谢我的慷慨义举。”陆倾川说话间抿了一小口手中的茶,轻笑道。 “小子!你他妈找···” 李宇飞眼见陆倾川明显是在讽刺自己家族中无能,尽出垃圾之辈。顿时怒由心生,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却被身边的赵成扯了扯衣袖。 李宇飞不知道赵成阻止自己干什么,有些疑惑的看着赵成。 赵成看了看李宇飞,又瞥了一眼陆倾川身前那散发着古朴气韵的大鼎。 李宇飞顿时皱起了眉头,他现在才意识到房间之内充斥着淡淡的药味儿。炉边还残留这几滴药液他可谓是十分的熟悉和记忆深刻,因为昨日星光拍卖场中他也是拍了一瓶炼体元液回来,自然清楚这炼丹炉边的几滴药液是什么东西。 李宇飞脸色微变,注视着陆倾川心中有种可怕的预感,语气也变了许多:“炼制四品药液炼体元液的炼丹师大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六十四章 阎罗印 http://.biquxs.info/

“呵,原来你是在拍卖场中买了一瓶炼体元液啊,如此我也就不追究你们的无理了,在我师父没有回来之前滚吧!” 陆倾川说这话其实也正是抓住了李宇飞和赵成两人此刻的心理,他们现在认为自己是一个牛逼的炼丹师或者说是背后有位牛逼的炼丹师,既然如此陆倾川便顺水推舟。 李宇飞和赵成两人同时看了对方一眼,心中的惊讶之色显现在脸上。 在整个天下之中,炼丹师是何等尊贵的存在,虽然人人都想要成为炼丹师,但是炼丹师是随便想当就当的么,成为一名炼丹师的条件是非常苛刻的,但是最重要的便是要有一个名师指导。没有好的老师指导你炼丹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因为丹炉爆炸而死,就算侥幸成功了难保第二次还会成功。而且还没有单方,没有丹方的炼丹师练什么丹,终究注定一事无成。 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去得罪一个炼丹师都不是个好主意,谁可以肯定没有有求于炼丹师的时候? 在天下之中有一句话说的好,阎王要你三更死,炼丹师硬要留你至五更。这句话便可以看出炼丹师的能力有多么的牛逼。 而李宇飞和赵成两个人不像是李康那种人,李康压根儿就是一个豪门的败家子,而李宇飞和赵成则是家族之内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无论在心思上还是在能力上都不是李康可以比的。 看着炼丹炉上面没有灰尘,明显近两天刚刚用过,这也更加让两人确定了陆倾川后面有一位炼丹师。 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不一样,笑容堆积了满满一脸,李宇飞笑道:“原来小兄弟的师尊是炼丹师大人,李某刚刚真是失礼了,希望小兄弟别见怪。” “哈哈,没有想到小兄弟竟然是炼丹师大人的高徒,能够驾临我们星光城是我们星光城的荣幸,小兄弟可否赏个脸和赵某交个朋友?”赵成也赔笑道。 “二位的脸变得还真是快啊,刚刚还是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现在就和我称兄道弟了?”陆倾川看着两人这翻脸比翻书的表情有些好笑,嘲讽道。 被陆倾川这么一说李宇飞和赵成的脸色立刻僵住了,骤然间变得有些难看,但是心里先前已经想到了会被这么对待,顿时有些好受了一些,赵成脸色很快恢复回来,陪笑道:“我和宇飞兄起初并不知道小兄弟的身份,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多有冒犯之处还希望小兄弟海量不与我们二人计较。” 陆倾川看清楚了两人的嘴脸自然不会与虎谋皮,他懒得多费唇舌和两人说话,淡淡的说道:“两位可还想替那个纨绔子弟找场子?” “呵呵,小兄弟见笑了,李康那个败家子有小兄弟帮忙教育我们感谢还来不及,怎么还敢冒犯呢。”李宇飞笑道。 “既然如此我要休息了,二位请吧。”陆倾川下了逐客令。 听出了陆倾川话中的意思两人在心中暗暗恨李康那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你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炼丹师的徒弟,而且还是一个高品阶的炼丹师的徒弟····虽然如此,两人的脸上还是充满着笑容,李宇飞笑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白色晶卡放在桌子上面,道:“这张晶卡中有一万金币,就当做是给小兄弟赔罪,希望小兄弟不要对今日之事介怀。” 李宇飞虽然十分不舍那一万金币,但是也没有办法,这就是冲动的代价。 陆倾川等到李宇飞和赵成走了之后便悄无声息的出了星光城,他在这里的消息目前已经有人知晓,即使人家还没有追查出他的身份,但是这始终是一个隐患,此地不宜久留。 星光城数百里外东部的一座大山上,陆倾川此时正盘膝而坐,整个人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一般。 在陆倾川不远处的空地上面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似乎并没有在意陆倾川的存在,或许应该说是没有感受到陆倾川对它们的敌意吧。 此时陆倾川周围正有一股气流在缓慢的绕着他转动,稀薄的天地元气从被陆倾川吸纳进体内,随即又吐纳出来,不过却变得更加精纯了,这动作一直循环着,仿佛这些精纯的天地元气就是陆倾川凭空造出来的一样。 半晌过后,围绕在陆倾川周围的那股气流渐渐被陆倾川吸纳进了体内,整个人突然睁开微闭着的双眼,执着的眸子之中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王霸气息。 缓缓吸纳着天地元气,感受着自然的气息,陆倾川暗自运起气机,集中于双掌,在手掌之处凝聚着,在陆倾川的手掌之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股白色和一股黑色的气流在律动着。 “阎罗印!” 陆倾川最终淡淡的吐出三个字,随即双手在空气之中以肉眼难以看清楚的速度结印,随着他双手的快速不间断的挥动,周围的天地元气以恐怖的速度向他聚集过来,随即形成一黑一白两股气流围绕着陆倾川旋转。 在陆倾川飞速结印之际,无数道气流化作的黑的和白的气流手掌带着恐怖的气势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无死角的攻击让距离陆倾川方圆以百米之内的树木全部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面之上。 突然,陆倾川感觉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双手上传来,陆倾川的额头上面的汗水便可以看出疼痛的程度有多么可怕。 陆倾川硬咬着牙,手上结印的速度更加快了,陆倾川双手上面的黑白两股气机渐渐混合在一起,变成了血红色的气流飞速的转动。 陆倾川的双手突然停下,大吼一声,使尽全身的力气双手向前一推,一道血红色的巨大掌印便应声向前带着毁灭性的气势推进。 血红色的掌印中还有一道奇怪的圆形阵法,血色的气息便是从这里面散发而出。 轰! 轰! 轰! 轰! 霎时间,尘土满天飞扬,陆倾川前方的大叔应声而倒下,待到尘土散开之后陆倾川才看清楚从他面前三米处开始,原本平坦的草地上面硬生生被他打出一道巨大的沟壑,一直延伸到百米开外。 陆倾川心里面想起刚刚那撕裂般的疼痛不觉打了个冷颤,想想都后怕,要不是他的意志坚定强咬着牙打出了阎罗印可能换一个人早就放弃了。 陆倾川现在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仿佛都不属于他的一样,一时间站不稳倒在了地上,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嘿嘿,也对哦,这种大招能短时间内用一次也够了,也算是多一分生命的保障。”陆倾川笑道。 陆倾川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前方那被阎罗印轰出的沟壑,虚弱的面容上不禁开怀一笑:“这阎罗印的破坏力好强悍。” 其实强行打出阎罗印的感觉只有陆倾川自己才懂,现在就是他想要继续修炼身体也不给力啊,消耗太过巨大了。 ... 正午十分,整个紫金山脉之中阐明不断,阳光普照大地,一片祥和的样子。但是没有人会认为这里很安全,因为那种人多半都成为了妖兽的口下之粮。 此时陆倾川正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的避开那些不可靠近的地方。 要是自己冒冒失失的就进了这紫金山脉的腹地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还谈什么变强,重回神魄境。 穿越了腹地之后,陆倾川松了一口气。 按照计划,陆倾川现在在紫金山脉的另一边。 远远看去一片葱郁的森林之中弥漫着各种各样的气息,除了浓重的树木花草的气息之外还有一种气味淡淡的在空气中弥漫着,那便是尸体腐烂的腐败味和杀气,陆倾川透过灌木枝桠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妖兽在隐匿逃遁。 走到一棵参天大树之下的时候陆倾川突然停下了脚步,眉头一皱,身体向左猛然一跳。 随后一条青花大蟒便张着那水桶般粗细的血盆大口从陆倾川的右手边擦肩而过,陆倾川目测了一下,那青花大蟒身子的粗细比得上身边的参天大树的树干了。 “嗯?” 陆倾川脑海之内又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随即向上猛地一个闪跃,跳上了参天大树的一个枝干上。 就在他闪避的那一刻一天赤红色的巨蟒又从他的左边张着血盆大口向他咬来,若不是陆倾川闪避的快,恐怕现在他已经到了蟒蛇的肚子里了。 “好家伙,原来是夫妻双管齐下啊!” 陆倾川站在枝干上面看着树下的两条巨蟒。赤红色的巨蟒没有咬中陆倾川,反倒是一口咬在了一棵树的主干上面,待到赤红色巨蟒松口过后陆倾川看到了树上那粉红色的液体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两天有毒的蟒蛇。 “呵,两条凶恶的蟒蛇,今天就让我来了结你们吧。”陆倾川轻笑一声道。 那两条巨蟒好像听得懂陆倾川说的话,吐着性子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怨恨的神色。一青一红的鳞片在阳光之下微闪着光。 两条巨蟒此刻再次张开了那血盆大口,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向陆倾川扑去,这让陆倾川有些搞不清楚它们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不过就在此时,巨蟒周围的天地元气此时纷纷向巨蟒的口中聚集而去,竟然形成了光团运转了起来。 “这么凶!?” 就在陆倾川惊呼的时候两条巨蟒口中的光团已经有足球般大小了,而且还泛着青色和赤红色,一看便知道有剧毒。 在陆倾川说话之际两天巨蟒便将口中的毒气光团向陆倾川吐了出来,顿时,足球般大小的毒气光弹犹如离剑之弦向陆倾川的方向激射而去。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六十五章 赤血狼群 http://.biquxs.info/

“畜生,你们这是在找死!” 陆倾川怒吼一声,随即双手飞速结印,一黑一白的气流在他的手上运转,渐渐变成血红色。只是短暂的一瞬间,陆倾川一掌向两枚毒气光团拍去,巨大的血红色手掌在半空之中和毒气光团相撞。 嘭! 毒气光团在半空中被陆倾川的阎罗印拍了个粉碎,应该说是小阎罗印才对。经过常年的反复运用与练习,陆倾川发现了其实不用一次性打出完整的阎罗印,假如对方的人数很多那么完整版的阎罗印自然是不二选择,但是如果对方只有一人再用那个就消耗有些大了。 陆倾川发现在对付少数敌人的时候可以结出小阎罗印,这样一来不仅结印时间短,而且消耗也少,当然,威力相比完整版的阎罗印而言要弱一些。 见到自己的毒气光团被陆倾川一下子拍碎了,青花巨蟒和赤红色巨蟒相视一眼,随即立刻收起攻击的姿势,准备逃匿。 霸王拳第一式,霸王举鼎! 树枝上的陆倾川见到两条巨蟒的举动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要跑路的举动,纵身一跃跳下了树,左右两手化爪使劲儿扯住两条巨蟒的尾巴,向后面猛地一甩。 虽然陆倾川在两年前的清风岭截杀中跌回了玉清境,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倾川凭借着强劲的体魄硬硬悍巨蟒,两条巨蟒的重量虽然十分重,但是明显有些不够看。 霸王拳第二式,拳镇四海! 随着陆倾川的话音落下,他的双手上黑白二色的真气从拳风之中溢出,强大的劲道似乎要撕裂空气一般。 陆倾川双眸锁定半空中被他甩出的两条巨蟒,一跃而起,整个人以恐怖的速度向巨蟒飞去,双拳重重的轰在巨蟒的七寸之处。 在两条巨蟒惊恐的神色之下,陆倾川的拳头便落在了它们的七寸之处,两条巨蟒庞大的身躯一连撞倒了三棵大树,最后倒在草地上面,殷红的鲜血从嘴角和身子上溢出,生机彻底消散。 陆倾川慢慢的走到青花巨蟒和赤红色巨蟒的身边,随即手上运用真气凝练出了一把黑色的匕首,在两条巨蟒身躯上切割着。 一刻钟过后,陆倾川从青花巨蟒和赤红色巨蟒的身躯之中发现了两枚金色的妖兽晶核,其中一枚妖兽晶核上还泛着淡淡的紫色,应该是接近六品的修为,准备蜕变,可惜今天遇到了陆倾川,致使数百年的修为毁于一旦。 陆倾川看了看手上的妖兽晶核,随即将它们放进乾坤玉之内 陆倾川眉头突然微蹙,随即身上的气势强盛了起来,双腿盘膝而坐,周围的天地元气一下子便蜂拥进陆倾川的体内,比平时要快了不少。 陆倾川的丹田气府之中不断将吸收进来的天地元气转化为黑白二色的真气,借着这股气势不断的提升自己的修为,直至小半个时辰之后,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玉清境中品么,还不错。” 陆倾川伸手,看了看凝聚手上的黑白二色气机,内心舒服了许多。 虽然和独孤傲、方天阙这些人还有点儿...小差距,但问题不大。 欣喜之余,陆倾川也没有忘记这里是紫金山脉,一时间,视觉、嗅觉、听觉向四周最大化探查开去。 各种声音、味道和影像在他的脑海之中呈现,方圆一百米之内的生物都在他的探查范围之内。 “竟然三十几只赤血狼在周围,呵,应该是被这股元气的异动给吸引过来了,也好,赤血狼这种妖兽战斗力惊人,我今天便试试看!” 陆倾川耸了耸肩,果然,不消几秒钟三十多头张着赤红色皮毛的狼形妖兽便从灌木丛之中奔了出来,将陆倾川包围在其中,洁白的牙齿可以看出它们十分的饥饿。 赤血狼,是一种喜欢群居的妖兽,以难缠而闻名,单个的赤血狼并不怎么可怕,但是成群的赤血狼一起上那将是一股强大的战斗力。而且这种狼群比刚刚陆倾川对付的巨蟒明显要聪明的多,也就意味着他们身上残留的远古时代的祖先的记忆越多。 据说在远古时代的时候是仙魔隐匿,纵横的时代。那个时候整个世界并不是人类占主导地位,而是妖兽和魔兽们统治世界,只不过后来人类之中出现了无数的大能前辈将兽类赶下了统治世界的高台,经过了无数的岁月才造成了现在的现状。 而现在的妖兽多半还残留着先祖的记忆,记忆中残留着先祖的修行功法也说不定。 这些赤血狼并不着急进攻,它们只是将陆倾川围在中间,并且凶狠的盯着陆倾川的一举一动,似乎是想要使陆倾川心生恐惧,再找出破绽将他撕成碎片。 可实际上陆倾川并没有露出那种它们想要见到的表情,脸上镇定自若,他刚刚突破武师前期达到武师中期,正愁找不到练手的,而这三十机头赤血狼便冲了上来,让陆倾川内心的一个小心愿得以实现。 陆倾川前方不远处的一头赤血狼的毛色和其他的略微不同,相比之下那血红色的毛发更为浓郁,体型也更加健壮,陆倾川猜测它可能就是这狼群的首领。在陆倾川观察那头赤血狼的时候那头赤血狼也在怒视着他,赤血狼眼角的那道抓痕为它增添了几分凶狠的气势。 赤血狼怒视了陆倾川几秒钟,随即翘起后退,对着陆倾川小便,同时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的蔑视。 只是赤裸裸的挑衅,在这种情形之下赤血狼做这种动作好似在说:“小子,你就是一个垃圾,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陆倾川现在是又好气又好笑,好笑的是这头赤血狼的智商确实是高,都懂得运用心理战术了。气的是自己被一头妖兽蔑视了。 “畜生,你娘没有教过你不能随地大小便啊!” 陆倾川对着这头首领赤血狼冷笑道。 顿时,整个狼群都炸开了锅。原本已经紧张的局势变得跟家紧张了,所有的赤血狼都露出尖利的牙齿冲着陆倾川咆哮,就等着那头首领赤血狼一声令下便冲上去将陆倾川撕成碎片。 那头首领赤血狼眼眸之中闪出了血丝,咆哮一声,骤然间便向陆倾川的方向冲去,尖利的爪子似乎能将空气都切割,伴随着赤血狼的爪子划过的还有一阵凭空形成的疾风,三道风刃飞速成形,向陆倾川的方向肆虐而去。 “这么凶!?” 陆倾川一看便知道这一招不简单,这妖兽的修为恐怕不低,如果普通的武者被来这么一下绝对要被分尸。 霸王拳第三式,拳霸天下! 骤然间,陆倾川快速运气聚集于拳上,飞速打出。从陆倾川手上打出的两道真气化成的拳头与两道风刃相撞,勉勉强强将两道风刃在空中打消。 剩下的一道风刃从陆倾川的耳际划过,陆倾川的脸庞被微微划伤,耳际的一点发丝也被切断,掉落在地上。最后的一道风刃将陆倾川背后的数棵大树整整齐齐的拦腰切断,威力之大竟然不比陆倾川的霸王拳要差。 其他的赤血狼见到首领已经进攻了,也放出了风刃,一时间众多的风刃不要钱似得砸向陆倾川。 陆倾川轻喝一声,双手娴熟的结印:“阎罗印!” 陆倾川这一次结的阎罗印可不是小阎罗印,而是可以一同对付多人的完整版阎罗印。 陆倾川的双手在空气之中以肉眼难以看清楚的速度结印,随着他双手的快速不间断的挥动,周围的天地元气以恐怖的速度向他聚集过来,随即形成一黑一白两股气流围绕着陆倾川旋转,而且在逐渐转变为那恐怖的血红色,不同于赤血狼的发色的是这种血红色上面带着的是死亡、寂灭、地狱的气息。 在陆倾川飞速结印之际,无数道气流化作的黑的和白的气机手掌带着恐怖的气势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一时间周围向他砸来的风刃瞬间被那些黑白手掌所打散,剩余的黑白手掌毫不留情的向那些赤血狼的方向打去。 巨大的威能硬生生将二十几头赤血狼拍死,七八头赤血狼运气好一点,还没有被直接拍死,不过也快死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陆倾川冷笑一声,扫视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头首领赤血狼,手上结印的速度更加快了,陆倾川双手上面的血色气机渐渐混合在一起,变成了血红色的气流飞速的转动。 陆倾川冲着那头赤血狼说了一声去,使尽全身的力气双手向它一推,一道血红色的巨大掌印便应声向前带着毁灭性的气势推进。 血红色的掌印中还有一道奇怪的圆形阵法,血色的气息便是从这里面散发而出,强大的毁灭气息在空气中肆无忌惮的绽放开来。 可怜那头首领赤血狼还在妄想挡住这阎罗印,使出浑身力气不断的打出风刃向血色手掌打去,可惜都是无济于事。 嘭! 赤血狼和血色手掌相撞,不过竟然没有瞬间爆体而亡,而是被血色手中一起推向后面的大树,随着数棵大树的倒地血色手掌也消散了,不过赤血狼却还未死透,却也快了,躺在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大叔之间奄奄一息。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宝气阁 http://.biquxs.info/

“还挺顽强,那我就再给你补一拳吧!” 陆倾川紧握着拳头缓缓走了过去,俗话说的好蛇打七寸狼打头,陆倾川怒喝一声,随即一拳轰击在赤血狼的脑袋上面,整个狼首瞬间被轰为一滩肉泥。 陆倾川将赤血狼的尸体划开,取出了其中的妖兽晶核,随即又将其余的赤血狼体内的妖兽晶核取出来一同放入了乾坤玉之内,至于那三十几具尸体陆倾川是没有什么兴趣。 这三十多头赤血狼的妖兽晶核除了那头首领赤血狼是紫金色的还有少数金色的之外,其他的都是淡黄色的。陆倾川也知足了,至少还有一枚紫金妖兽晶核。 别看这些赤血狼的妖兽晶核只有食指般大小,这可是锻造兵器的绝佳材料,无论在哪里都是有市无价的好货。 转眼间,陆倾川在紫金山脉之中缓步走了两天。 这两天之中,不乏有妖兽对陆倾川出手,不过除了陆倾川遇到的一只魔兽白猿之外其他的妖兽都成了他的掌下亡魂。 轰隆隆! 天空上面的太阳一下子被乌云所遮盖,大雨随之降落。 陆倾川已经习惯了紫金山脉之中的天气变换,一会儿是晴空万里,一会儿便是乌云满天,这是大自然的正常现象,他也并没有因此而心情不好。 以鼎罩身,陆倾川盘坐其下,索性运转起功法来。 睁开双目,此时雨已经停了,陆倾川收起了元王鼎,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继续向前走去。 耗时三天时间,陆倾川终于离开了紫金山脉,踏着由人走出来的大路陆倾川有一种回到了人间的感觉。 在正午前陆倾川到达了资金山脉外的一座小镇,此处名为烈阳镇,因为靠近苏州世家刘氏家族统御的主城的缘故又称作烈阳城,这方阳镇有中等城池的规模,只是没有城墙而已。 这刘氏家族陆倾川以前在王府之内也听说过,刘氏家族与是西楚中的名门家族,族内出了许多文武将相,又靠着政治联姻,在西楚境内可谓是百足之虫。 陆倾川在烈阳镇外的河边洗了一把脸,理了理妆容,随后才走进烈阳镇之中。 镇中来往的人大多都是各种佣兵团的佣兵,因为这里距离紫金山脉最近,那些佣兵团经常组团去猎杀妖兽,这烈阳镇便是他们的理想落脚点。 镇子上面来来往往的佣兵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有的身上还有不少的伤口,显然是猎杀妖兽的时候被抓的。 陆倾川并没有理会这些佣兵的目光,而是继续向前走去,接到上面各类的武器摊和店铺林立,但是陆倾川并不对这类铠甲防护之类的器具感兴趣。 陆倾川在一处楼阁的面前停留下来,瞥了一眼门上的‘宝气阁’三个字后便走了进去。 楼阁之内装饰的极其精巧,可谓是将奢华二字显得淋漓尽致。在整个楼阁之中陆倾川至少已经看到了四十颗的夜明珠,光是照明物就用的这么奢华,陆倾川猜测着宝气阁多少和刘氏家族有些关系,否则不可能拥有这么大的资金在这个小镇修建宝气阁。 楼阁之中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来买武器和疗伤药的佣兵,还有就是购买药材的商人。 “公子,请问我能帮您做些什么吗?” 陆倾川回过头来一看,一名青衣侍女淡淡笑着正看着他。 “额,我想要买这上面的药材还有一口好一点的丹炉。”陆倾川也微笑着将一张纸递给侍女。 那青衣侍女扫视了一眼纸上面的药材名称和数量之后对陆倾川更加恭敬了:“公子,您稍等,这些名贵药材的数量有些大,我需要去请示少爷,您方便去二楼雅间之内等一会儿吗?” “恩,尽快吧。”陆倾川点了点头。 “公子请。” 随后陆倾川便跟随着青衣侍女走到了二楼的雅间之内等待着。侍女走出雅间后拿着陆倾川给他的纸径直都到了一间房间之前,轻声说道:“少爷,外面来了一位客人,他要买一个材质好一点的丹炉和一些名贵药材,而且这些药材的数量还很大,您看应该怎么处理?” 屋内传出一个少年的声音:“拿来给我看看。” 青衣侍女这才打开门走了进去,屋内的摆设全部是名贵的物件,雪熊妖兽的毛皮铺在地上作地毯,各种宝石雕琢而成的动物雕像摆在适当的位置为房间内增添了几分珠光宝气····这里屋子的设计和陆倾川的房间有的一拼。 此时一个十六七岁的白袍少年正站在窗前向远方眺望着,见到青衣侍女的到来便回过头来,他接过青衣侍女手中的纸张粗略的扫视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淡淡的说道:“可看出是何方人士?” “回少爷,应该不是西京豪阀子弟。”青衣侍女恭敬的回答道。 “让他来见我,就说药材的需求量太大,需要和他详细商谈一下。”白袍少年淡淡的说道。 青衣侍女点了点头,随后退出房间,回到雅间请陆倾川过去:“公子,我们刘氏家族的二少爷刘欢少爷请您过去一趟,关于您要购买的药材希望可以和您详谈一番。” “恩。”陆倾川早猜到是这样,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点了点头过后便和青衣侍女一起回到了白袍少年的房间之内。 白袍少年示意青衣侍女退下,随后满脸笑容的对陆倾川说道:“请坐。” 陆倾川也不矫情,便坐在了用妖兽毛皮铺垫的椅子上,随后淡淡的说道:“我要买的药材贵阁是否不便卖与在下?” 白袍少年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这宝气阁是我刘氏的产业,这么一点药材怎么说还是拿得出来的,只是我刘欢是这里的主事人,一时间有这么大的订单需要确认一番而已。” “可以请问公子的名字吗?”刘欢平和的问道。 “陆子初。”陆倾川没有从刘欢的身上感觉出半点的不对,也就意味着眼前的这个刘氏家族的二少爷对他没有恶意,起码现在还没有。 “陆兄是炼丹师吗?买这些药材和丹炉回去想必陆兄的品级定然不低。”刘欢问道。 “公子说笑了,在下出来历练难免受伤,前些日子炼制的丹药用完了,出来购买一些药材回去以防不时之需而已。”陆倾川简单的回答道。 “陆兄小小年纪便是一名炼丹师,能否请求陆兄一件事,若是陆兄弟答应,我刘欢甘愿将陆兄需要的药材相赠,并且送陆兄弟一口上好的丹炉。”刘欢确定了陆倾川是一名炼丹师之后语气变得有些激动起来,陆倾川从他的神色之中可以看出这件事情对他十分的重要。 “什么忙?竟然连刘氏家族都解决不了,刘兄说说看吧。”陆倾川不能轻易许诺,连刘氏家族都不能解决的问题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刘欢一见似乎又戏便赶忙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在下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我们在一年前的历练中受到了赵氏一族的二长老突袭,幸得家族之中的高手前辈来得及时我二人才未命丧黄泉,在下只是一身王玄境的修为被废,但是那个女孩儿却中了焰毒。现在只有四品丹药寒冰丹才能化去体内的毒素,而陆兄是炼丹师,虽然不知道陆兄弟的品级如何,但是可以看得出陆兄将来定有天赋成为四品炼丹师,无论燕兄弟有何要求我刘欢都会尽我所能去办,只要陆兄那个时候能够帮我炼制一枚寒冰丹。” “不会吧,据我所知燕氏一族和赵氏家族一直以来都是交好的,那赵氏一族的二长老怎么会突然对你们出手?” 刘欢听了陆倾川的话犹豫了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道:“也罢,告诉燕兄也无妨,那老东西对我们出手时因为我们撞见了他用他们族人来修炼功法,因此他才想要杀人灭口,他知道我是刘氏家族的二少爷之后并没有置我于死地,只是将我的修为废了,扔在资金山脉的外围,若不是天不亡我可能我已经成了妖兽的口下之食了,家族为了两家的关系不被打破才没有声张出去。” “帮你练那寒冰丹没有问题,只是我没有寒冰丹的单方,恐怕不太好办。” “陆兄弟答应了!?”刘欢说起往事的时候眼神之中还满是悲伤,但是一听到陆倾川答应帮自己炼制寒冰丹脸上又高兴起来:“单方我有,我这就帮陆兄去拿,谢谢你,谢谢你肯帮忙。” 说罢刘欢便走到书桌边,从抽屉之中拿出一张纸递给陆倾川。陆倾川将单方记了下来,随后便还给了 他 “忙可以帮,但价钱要说好,而且,我得先看看她的伤势。” 刘欢听了陆倾川的话点了点头,带着陆倾川来到宝气阁的三楼的一个雅致房间之内,此时房间之中正放置着一块由冰块制作的床。 “千年寒冰!?” 陆倾川有些意外的说道:“这是千年寒冰床!?” “陆兄好眼力,正是千年寒冰床,床上躺着的便是我和陆兄说的,她叫李诗曼。”刘欢说道最后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的惆怅与悲凉。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六十七章 紫衣女子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注意到了刘欢的变化,安慰道:“别担心,她会好起来的,我会帮你治好她,让你们能够在一起,我过去看看她的伤势,你先出去帮我准备一下我需要的药材和丹炉。” “恩,有劳陆兄了。” 刘欢点了点头,随后便走了出去。 陆倾川缓步走过去,在李诗曼的身边,观察了一番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眸的美丽人儿后淡淡的开口道:“被起码是灵轮境的强者以极其霸道的内力将修为尽废,而且还在她的身体之内下了一层强大的火焰剧毒,虽然一时间不至死,但是却极其折磨人,看来那燕赤狠毒至极啊。” “如今也正如那刘欢说的一样,用四品丹药寒冰丹化去她体内的焰毒,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让那出手之人自己将焰毒收回去,看来还是第一种方法比较现实一点。” 了解了一番李诗曼的伤势之后陆倾川便转身走出了房间之外。 那小子的武道修为已经被废了,现在等同于一个废人,虽然他是那个什么家族的二少爷,但是毕竟不是家族族长的继承人,而且现在还等同于废人,以后的收获可能会所获甚微啊。 陆倾川淡淡一笑,无所谓,修为还可以在修炼回来,没点风险的投资,不稳。 陆倾川见到刘欢走了过来,便转过身微笑着说道:“都准备好了?” 刘欢点点头,递给陆倾川一枚储物戒指,道:“陆兄,你要的药材和一个三口的炼丹炉都在这里面,你清点一下还少不少药材。” “除了这些药材,我还要你帮我做两件事情。”陆倾川笑道。 “只要能救回诗曼,您尽管开口。” “好。”陆倾川边说边看着刘欢的表情变化,发现他有些遗憾的神色旋即又说道:“你放心,这两件事情不会让你太为难,或者说这两件事情根本来不及让你兑现,如果我帮你炼成了丹药,那么你就要马上前往西京,到时候我可能会找你兑现承诺。” 刘欢也明白了陆倾川的意思,道:“好,。” “恩。” 陆倾川点了点头,随即两人并肩走下了宝气阁。到了门口的时候陆倾川让刘欢止步,随即淡淡一笑过后便优哉游哉的消失在了街上的人群之中,留给了刘欢一个潇洒的背影。 此时天色已经拉下夜晚的帷幕,街道上到处都挂起了灯笼点起了灯光,像是宝气阁这样类似的店铺则用一些夜光珠照明。夜光珠虽然不比夜明珠的照明效果好,但是相比夜明珠而言却是便宜好多,对于资金不是很雄厚的商人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娘的,这个小妞儿的身材可真好!” “真他娘的好看啊,摸起来的手感肯定很好,那小蛮腰···” “就是就是,要是可以和她睡一晚,肯定很爽,不过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真想把她的面纱摘掉看看啊!” 陆倾川随便找了一间客栈,点了几道小菜,在吃饭的时候便听到了旁边桌子上面的三个长得五大三粗的青年男子在扯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陆倾川随即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张桌子后面的紫衣女子,粗略一看的确是身姿优美,只不过面上蒙着一层薄纱,陆倾川心中断定这三个男人八成要对那个女子图谋不轨。同时,陆倾川也在想着到时候要不要灌管闲事儿出手搭救。 果然,那三个男子是被脑子里的邪念冲昏了头了,在其中一个男子的教唆之下,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喝了一杯酒,随后站起来拿着酒瓶走到了紫衣女子所在的桌子边,似醉非醒的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妞儿,来陪爷喝一杯。”中年男人说着手不禁伸向紫衣女子的面纱伸去,欲将紫衣女子的面纱扯下来,一见芳容。 陆倾川注意到中年男人的动作的时候刚刚想要动手,但是下一秒中年男人的右手便停顿在了半空中,他想要移动自己的手,但是那手好像突然之间不属于他的一样不听使唤,就这么定格在了半空中。 “如果你再这么放肆,那么下一次你的手将会被废掉。” 紫衣女子的声音极其的轻柔动听,带着点儿那种豆蔻年华才拥有的音色,语气之中夹杂着微微的怒气和典雅的气质,让人沉醉在这声音之中。 接着下一秒中年男人的手突然又可以移动了,他也明白眼前的这个妞儿不是好惹的角色,行走江湖之中这么多年,他多少也知道什么叫做知进退,神色慌张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君玄境,这么年轻就成了君玄境高手,天资不错。 不知道那紫衣女子是不是听到了陆倾川内心的话,转过头来注视着陆倾川,看的陆倾川顿时有些尴尬,或许说是愣住了。 “谢谢。”紫衣女子妙曼的声音缓缓对陆倾川说道。 “额,不用谢,我没有帮得上忙。” 陆倾川见到紫衣女子在和自己说话愣了一会儿,随即恢复平静微笑着回答道。 紫衣女子道了一声谢,过后便静静的转过头喝茶,两人之间再没有过多的交谈。 陆倾川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自己和人家不怎么熟,也就根本没有指望能说得上什么话。况且那紫衣女子还是一个君玄境境界高手,这种人物放在这里都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心高气傲的,说多了指不定还会以为自己图谋不轨。 虽然陆倾川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手段是多了些,但这次毕竟不一样,夜路走多了,还是得小心为上。 想罢陆倾川便自顾自的吃饭,结账后便走出了客栈离开了烈阳镇。出了烈阳镇之后陆倾川进入了西边的森林,在夜色的映衬之下森林之中出奇的安静,出了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地面上之外到处一片昏暗。 借着有利的地形,森林之中的妖兽此起彼伏的活动在黑暗之中。虽然周围的光线很昏暗,但是陆倾川借助着强横的境界根本不需要用肉眼观察,周围环境的元气流动早已在他的脑海之中绘制成了个大概,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随着陆倾川在森林之中前行的还有一只赤眼野猪,陆倾川注意到那赤眼野猪的血红色双眼在不断的盯着自己,惨白的獠牙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透。 陆倾川冷笑一声,左手之处的真气已经在涌动,随时准备出手收拾这只皮痒的野猪。 陆倾川又若无其事的走了一段时间后阴暗之处的赤眼野猪准备出手了,陆倾川瞬间便摆好进攻姿势,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更为巨大的白色身影从书上一跃而下骑在赤眼野猪的背上。 正准备手上赤眼野猪的陆倾川一阵疑惑,而后便看清了那巨大的白色身影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只白色的大猿,大猿一拳伦在赤眼野猪的头上,只是瞬间,赤眼野猪的巨大脑袋便变成了一团浆糊,只剩下身子还是完整的。 潇洒的完成了这一次袭击,白色大猿舔了一口掌上面赤眼野猪的血迹,嗜血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的享受。 白色大猿似乎注意到了陆倾川的存在,长满白毛的手臂快速从赤眼野猪的脖子处伸进去,摘出心脏一口便吞了下去,接着站了起来不屑的看着陆倾川,似乎在说,小子,别急,下一个就是你了。 陆倾川同样也在盯着白色大猿,看着这头足足有两个人大小的大猿身上的白毛染着些许血迹,紫色的眸子之中泛着血丝,凶猛的气势尽显无疑。 “这只该死的大猿一拳就能把这头两百年的打野猪脑袋拍爆,力量很强悍,估计实力应该接近霸玄境了。”陆倾川在心中暗自说道。 虽然白色大猿的实力不俗,但它的运气也着实不好。 天底下灵轮境之上的高手不算多,但偏偏在这里让它给碰上了一个,还他娘的是从神魄境掉下来的。 陆倾川向右方的跑去,在树上面跳跃着,想要跑出森林,到达森林的外面,如果可以摆脱这白色大猿那自然是好,但要是摆脱不了,那就只好宰了它了。 不过下一秒他的侥幸心理就彻底消失了,白色大猿紧随其后,无论他的速度有多快或者是刻意避开白色大猿,几秒钟后大猿还是紧跟在他的身后。 “这大猴子的速度能力竟然这么强悍,这他娘的还是力量型魔兽么!” 陆倾川实在没有想到这白色大猿的速度能力会这么强悍,如果说它是人的话那么在武道上的天赋肯定是过人的。 “有点意思。” 陆倾川跃动的速度更加快了。 在陆倾川的脚步刚刚离开树干只时一张血盆大口便咬在了树干上面。咔擦一声,树干应声而断。 “醉仙望月步。” 陆倾川轻喝一声,随后一边快速向前跃动,一边运行着奇怪的步法。 但是好像并没有这么容易就完事儿,几个呼吸之后陆倾川便感觉到了危险的契机。他凝神一看,白色大猿在他的身后,双掌之处那毁灭的气机肆虐着,向陆倾川的背后拍去。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进入西漠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但是逃跑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当机立断,冷笑一声:“给我滚。” 刹那间,一股猛烈的气机瞬间绽放,在他的周围形成一个蛋壳状的黑白护罩,将整个人罩在其中。 嘭! 巨大的撞击声在空中向四周向四周传去,气机护罩之中的陆倾川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方爆射而去,直到十余丈开外才停了下来。 那块巨石经过护罩的撞击,立刻崩碎,陆倾川安然的站在草地上,黑白二色的气机将空气中的灰尘一荡,月色下,那双眸子依旧淡然。 “啧啧啧,现在就是你祖宗来了也救不了你。” 滔天的战意瞬间充斥着陆倾川的周身,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目光之中闪烁着冷淡的神色。 紧接着,他的右手手掌之上黑白二色的真气一股脑的窜了出来,化作一柄气机大剑,上面篆刻着古朴的黑白相间的符文,死寂和古老的气息从气机大剑上传出。月色之下,陆倾川手握气机大剑,宛如纵横天地收割着生命的死神一般,强大的气势另人颤抖,不对,令猿颤抖。 那白色大猿见到陆倾川的异变大吃一惊,从气机大剑之上散发的气息让它感觉到一丝的熟悉与忌惮,这是源于血液之中的恐惧感。 “接大爷一剑!” 陆倾川冷笑一声,驾驭着堕落之翼极速向白色大猿冲去,斜提气机长剑,一个呼吸间便到达了白色大猿的上方:“畜生,受死吧!” 陆倾川随即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手中气机长剑径直向下方的白色大猿甩去,气机大剑脱手后以极快的速度盘旋着刺向白色大猿的头部,死寂的气势欲将白色大猿的猿首劈成两半。 白色大猿一惊,不过随即举起双掌,抓准了时机在头顶上方猛地一合,正好在头顶上方将带着死寂气息的气机长剑夹在掌中,但是从它双臂上的肌肉的颤抖可以看出接下这一招并不轻松。 “元王鼎。” 在白色大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白色大猿感觉到了裂骨的疼痛从胸前传来。紧接着血丝布满紫色的猿眸,白色大猿忍者剧痛向胸口看去,它的眼眸之中出现的是一只大鼎的鼎耳的一小部分,他甚至都来不及大吼,便以方才陆倾川倒飞速度的数倍向后倒射出去,无数大树因此而拦腰折断。 吼! 白色大猿大吼一声,双掌将头上夹在手掌的气机大剑一扔,怀着剧痛奋力捶打着胸口,怒吼着搜寻着陆倾川的踪迹。 那柄气机大剑原本便是陆倾川的气机所化,脱离了白色大猿的手向下掉落的过程之中,在半空便化为了一团天地元气渐渐消散。 “你这畜生,皮还真厚,这都没事!?” 陆倾川的声音传入白色大猿的耳朵,紧接着又是一柄气机大剑不知不觉的出现在白色大猿的脖子前,陆倾川猛地将手一缩,欲要将白色大猿的猿首从身体之上收割。 白色大猿有了先前的前车之鉴自然是对着气机大剑不敢大意,要知道妖兽的身体强度已经很强大了,更何况是魔兽。 白色大猿立刻反应过来,双掌紧紧的握住气机大剑不让它继续移动之余,死死的警惕着周遭,生怕陆倾川拿着那古怪的大鼎又给它来这么一下,他娘的虽无外伤,却痛入肺腑啊! 但是下一秒,陆倾川的左手中又出现一柄气机大剑,他毫不犹豫的向白色大猿的腿部一割,银白色的光闪过的一瞬间白色大猿的右小腿也脱离了身体,向下方掉落,鲜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吼! 白色大猿大吼一声,剧烈的疼痛使它暴怒,掌中的气机大剑瞬间便被它捏碎,紫色的猿眸之中已经布满了血丝,一双猿臂毫无征兆的向后方的陆倾川甩来。 陆倾川见状身形立刻以醉仙望月步向后方闪去,仅仅是一瞬之间便出现在了三丈开外。 嗯? “不好,你这畜生的后面还真有一头了不得的老畜生!?” 说罢,陆倾川转过身,毫不犹豫的全力向远方飞遁而去。远处的白色大猿追了一会儿,但是身上的伤让它不得不停下来,怨毒的眼神盯着渐行渐远的陆倾川狂吼了几声。 连续急速飞行了数个时辰,陆倾川终于飞出了这篇延绵数百里的原始森林,但是同时他的真气也透支了。 森林的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这片沙漠方圆延绵近千里,在西楚之中素有‘西漠’之称。西漠并不仅仅是以地域辽阔闻名,还因为沙漠界之中存在的种族的强大。 沙漠界之中存在着三大种族,分别是蝎人族、蛇人族还有蝠人族。 蝎人族,上半身是人的身体,但是下半身却是毒蝎的生物,因为不知道到底该将这种生物归为人还是蝎子,便称呼为蝎人。 蛇人族,同样,上半身是人的模样,下半身却是蟒蛇身躯的生物,与蝎人一样被称为蛇人。 而三族之中的最后一族蝠人族,这个种族传说是千年前一位魔兽大能与人类生下结合的产物,蝠人族不同于其他两族,蝠人的形态百分之七十与蝙蝠相像,只是有人的头和双腿,其他的和蝙蝠没有什么两样。千年之间蝠人的数量不断的增加,逐渐扩大到现在成为了一个种族。但是这个种族也是外界最不喜欢的一个种族,原因就是因为蝠人族生性嗜血,喜欢鲜活的血液,对人类的血液尤其的喜爱,因此蝠人族的领地也有一个称呼,那便是人类禁地。 这是陆倾川从书上看来的,也是当年和师傅走江湖的时候亲眼所见的,要知道,就算是蛇人族的老巢,咱们这位陆王爷也是闯过的,久在江湖飘,这让陆倾川对西漠中的势力分布也有了些了解。 休息了四个时辰后陆倾川体内的气机差不多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便站了起来向前方的茫茫沙漠之中前进。 别看此刻的沙漠界一片寂静祥和,如果进入其中砥砺武道的江湖人也是这么认为,那么注定他存活的时间不会太久,因为他不经意间便会被彻底抹杀。 整个西漠虽然危险重重,但是好像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一样,沙漠界中的三族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到西漠之外的地域去烧杀抢掠。但是如果人类的武者误入西漠或者说是有意进去的,被三族的人看见了便会遭受到攻击,没有人知道人类和蝎人族、蝠人族和蛇人族究竟有什么渊源,只知道他们很不喜欢人类。 陆倾川一边慢慢在西漠之中前进,一边仔细探查周围的环境,他可不是那些白痴愣头青,陆倾川深知危险一般都是潜藏在表面的安详之中的。不出陆倾川的所料,在他进入大约一个时辰的时候,便被盯上了。 陆倾川猜测盯上自己的多半是蝎人族的,因为蝎人族习惯潜藏着伏击敌人,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这样一般可以更轻松的将猎物捕获。 看着头顶的炎炎烈日,陆倾川缓步走到一株长得高大的仙人掌的影子下面从乾坤玉中拿出了一个水袋,喝了几口过后便又站了起来继续向前前进。 又走了近一刻钟左右,陆倾川感觉到了埋伏在暗中的蝎人的存在,但是那些蝎人却还没有动手,这令他想不通,况且感觉告诉他这些蝎人就在周边,但是陆倾川的周围全部都是沙子,根本没有蝎人的踪迹。 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从陆倾川的心中由然而生:“在···下面。” 噗!噗!噗!噗! 陆倾川四周的沙地不知怎么了,黄沙漫天飞扬。陆倾川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东西,气机凝翼,快速向天空飞去。 黄沙散尽,地面上四个蝎人庞大的身躯便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好狡猾的蝎人,竟然是躲在黄沙之中,怪不得寻不见踪影。”陆倾川注视着那四个蝎人有惊无险的说道。 陆倾川仔细看了看沙地上的四个蝎人,有三个的蝎壳的颜色是青色的,还有一个蝎人的蝎壳是黄色的。 在蝎人族之中的实力与等级分配非常严格,实力的高低可以从蝎壳的颜色之中便可以区分出来,由低到高分别是青色、黄色、橙色、蓝色、黑色、紫色以及红色。 青色蝎壳的蝎人相当于人类之中的普通武者,黄色蝎壳的蝎人相当于人类之中的王玄境,橙色蝎壳的蝎人相当于人类之中的霸玄境,蓝色蝎壳的蝎人相当于人类之中的君玄境,黑色蝎壳的蝎人相当于造化三玄境,紫色蝎壳的蝎人便相当于人类之中的神魄境了,至于那红色蝎壳的蝎人是万中无一的存在,血脉之中天生带有远古先祖的修炼功法,无论是修炼速度上还是实力上都是不可估量的,因此也没有准确的记录。 陆倾川明确了这几个蝎人不是什么牛逼的存在之后便降落在了那四个蝎人的不远处,对那四个蝎人笑着挥手道:“嘿,我在这儿!这里!” 四个蝎人还在奇怪陆倾川到哪里去了,听到陆倾川竟然自己主动出来还和自己打招呼,互相看了一眼道:“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管他的,我们都好久没有尝过人肉的味儿了,吃了再说。”一个青色蝎壳的蝎人摆动着两个庞大的青色钳子跃跃欲试道。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六十九章 蝎人 http://.biquxs.info/

“大哥,万一这小子是在人类世界里乱搞,染上了那种传染病跑来祸害我们蝎人族怎么办,我可听说最近人类世界之中有种叫艾滋病的东西没得治的,这小子不会就是一个患病的吧。”另一个青色蝎壳的蝎人眼神瞟了瞟不远处微笑着招手的陆倾川,又小心翼翼的对那个黄色蝎壳的蝎人说道。 黄色蝎壳的蝎人仔细观察了一眼陆倾川,道:“这小子长得挺白嫩的,不像是那种病怏怏的样子,怕什么,既然他想要快点死我们就成全他。” “大哥说的对,我们上。”一个青色蝎壳的蝎人说罢便向陆倾川冲了过去。 其余的三个蝎人也不甘落后,也紧随其后向陆倾川冲过去。四个蝎人两个呼吸间便将陆倾川围在了中间,那庞大的钳子在空气中击打的声音令人有些反感。 陆倾川依然面带笑容,因为这几个歪瓜裂枣还不值得他引起重视,要知道现在以他的实力就算是大武师也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是三个相当于武者的蝎人和一个武师级别的蝎人。 呼! 一个蝎人举起那庞大的青色钳子向陆倾川的面部扫去,脸上的轻蔑之色可以看出他并不怎么重视陆倾川,认为只需要这么一下就可以搞定眼前的这个瘦小的人类小子。 但是他错了,在那庞大的青色钳子快要接触到陆倾川的面部的时候,陆倾川身子向后一仰,倒在了沙地上避开了这一击。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两个蝎人的蝎尾向他的腹部扫去,想要将他直接扎死。 双腿用力一登,整个人在沙地上快速向后滑去,巧妙的又避开了这一击。 在陆倾川闪避开了蝎尾之后另一个蝎人动了,瞬间便出现了陆倾川的上空,那几对尖足在日光下反射出一点光芒:“人类小子,我要把你剁成肉酱!” 说罢那黄色蝎壳的蝎人冷笑一声,身躯上面的蝎足快速律动,霎时间犹如数百长矛向陆倾川的方向刺去。 陆倾川的不再面带微笑,镇定的说出一个字。 “凝。” 陆倾川的话音刚落他的周身之外便形成了一个蛋壳状的护罩将他包裹在其中,那黄蝎人的尖足扎在那护罩上面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只有像是金属击打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剑来。” 说话间陆倾川的右手之上便出现了一柄通体银白,篆刻着黑色的古朴符文的气机大剑。等到那蝎人的动作停下来,在一旁喘气的时候陆倾川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那黄色蝎壳的蝎人的肩膀上面,恶魔之镰架在他的脖子上戏虐的笑道:“你的腿蛮坚硬的,我已经试验过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你的脖子怎么样。” 说罢,陆倾川右手猛地一用力,那个蝎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头颅便掉落在了地上,庞大的身子毫无生机的向一边的沙地倒下。 陆倾川轻松的从蝎人的肩膀上跃下,随后看向剩下的三个蝎人。那三个蝎人仅仅是武者境界,见到实力强横的蝎人老大都被陆倾川杀了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但是他们的那点儿小心思哪里逃得过陆倾川的法眼,陆倾川根本不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陆倾川运起气机,在双手之中又凝聚了两柄气机长剑,他看准了其中的两个蝎人将手中的气机大剑随手一甩,利刃一脱手,便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向陆倾川锁定的那两个蝎人激射而去。 “啊!” “啊!” 两声凄惨的叫声过后逃跑的三个蝎人中其中两个应声倒下。 “还想要跑,做梦。” 陆倾川身形一闪,三个呼吸之间便追上了最后一个青色蝎壳的蝎人,陆倾川也不急,一脚踢在他的腹部,使蝎人连连退了好几布才停下来。 “你,你你别杀我,你杀了我蝎皇大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蝎人妄想以口中的蝎皇震慑住陆倾川,但他忘记了陆倾川连比他更为高级的蝎人都敢杀,多杀他一个也没有什么差别。 “我管你什么蝎皇还是蟹黄的,要怪就怪你出门没有看黄历,挑错了日子吧。”陆倾川说话间手掌之中又凝聚出一柄气机大剑,他缓步走向那个蝎人。 等到陆倾川走进的时候蝎人突然冷笑一声,狰狞的狂吼道:“去死吧,人类杂种!” 陆倾川先是一愣,接着一种危机感从他的脑海之中由然而生,他刚回过头便看见了那青色的蝎尾向自己的面部刺来,下意识之下陆倾川赶紧将气机大剑竖挡在面前 那长长的蝎尾刺在了气机大剑的上面,并没有伤到陆倾川分毫,但是随即蝎尾的倒勾上面渗出青色的毒液,毒液顺着恶魔之镰向下流去。 陆倾川注意到这一点立刻松开了气机大剑向后方退去,毒液滴在沙子上将沙子由黄色直接腐蚀成了黑色。 “垂死挣扎,不过这是没有用的。”陆倾川冷笑一声,有用真气凝结出了一柄恶魔之镰继续向刚刚那样缓步走向蝎人。蝎人见状想要以同样的手法继续偷袭陆倾川,只是陆倾川这回不闪也不避,只是冲他说了一句话:“你娘没有和你说过同一招不能用第二次吗?” 接着陆倾川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柄气机大剑,猛地一转身,接着右手握住一柄气机大剑将蝎尾的倒勾挡住,左手上握住另一柄气机大剑绕过蝎尾的倒勾之处,搭在上面。不远处的蝎人似乎知道了陆倾川想要干什么,大吼一声:“不!” 他一边吼着一边收回蝎尾,但是已经为时已晚。陆倾川左手猛的一收,接着蝎尾上的倒勾便被陆倾川像割麦穗一样轻松的收割了下来。 噗! 顿时腥臭的墨绿色的血液从蝎尾上喷涌而出,有些血液甚至快要溅到了陆倾川的衣衫上,陆倾川快速运转起法门,骤然间,恶魔守护笼罩在陆倾川的外面,那些血液都溅在了蛋壳状的护罩上面,并没有溅到陆倾川的身上。 蝎子是五毒之一,全身都是毒,陆倾川看到沙地上面那些被腐蚀成墨绿色的沙子便知道这血液之中也暗藏着毒,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用恶魔守护护住了自己。 另一边的蝎人此刻是痛不欲生,身上硬生生被陆倾川切下了一大块肉,怎么能不痛。陆倾川身形再次一闪,这回他不像刚刚一样缓步走向蝎人,而是直接到了蝎人的身前,将手中的恶魔之镰一松,恶魔之镰随即幻化成了真气消散在空气中。而后,陆倾川的双拳紧握。 “霸王拳第一式,霸王举鼎!” 陆倾川抓着蝎人的两只尖足,向上猛地一抛。 “霸王拳第二式,全镇四海!” 说罢陆倾川猛的一蹬地,随着蝎人的身子直线上升,手中的拳头突然同时打在正在上升过程中的蝎人的身上,蝎人的脊梁骨瞬间便被这股力量震得粉碎性断裂。 嘭! 蝎人的庞大身躯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之上,口中不断有鲜血流出。 陆倾川静静的站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柄气机大剑走到蝎人的身边将气机大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平静的说道:“如果我不杀你们你们肯定会将我杀了,要怪就怪你们伏击了一个不该伏击的人吧。” 说罢,陆倾川将手中的气机大剑猛地一划,那蝎人的头颅便于身体分离了开来。 虽然他不是什么恶人,但是他也不要当那种仍人宰割,好欺负的人。 当然,他更不算什么好人,要真论起来,他陆倾川只怕比这几个窝里横的蝎人还要坏几分。 但这并不妨碍他行走四方,一切都是建立在实力上的,没有实力,你就没有说话的资本,没有谁会在乎你的存在,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陆倾川看了一眼沙地上面的四具尸体,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继续向前走去。 在这茫茫的西漠之中,陆倾川在日光的暴晒之下慢慢的前行着,他从乾坤玉之中取出了以前在星光城之中买的墨绿色带帽斗篷披在了身上,再将那白色的面具也戴在脸上,这才免去了那毒辣的日光的暴晒。 虽然这沙漠之中十分炎热,但是可以锻炼一次的抗热能力和培养他对于温度的适应力。 陆倾川再次行走了大约一里地的路程,那炽热的阳光将墨绿色斗篷下面的燕尘烤的馒头大汗,口干舌燥的他不得不从乾坤玉之中将水壶拿出来停下来喝几口水。 “救命啊!救命啊!不要!别杀我!”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远方传入陆倾川的耳中,正在休息的陆倾川不免抬起头来透过沙堆的阴影向另一边看过去。 大约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三个人影,准确的来说是两个青色蝎壳的蝎人将一个人类女子围在了中间。 那女子身着一袭赤红色的裙袍,但是好像经受了某种外力的撕扯,原本华丽的裙袍已经有些破烂不堪了。但是纵使如此,那件裙袍还是可以勉强将妙曼的身躯包裹在其中,只不过那火辣的妖娆身材暴露在外面的部分太多了,向外绽放着一种足以吸引任何异性的诱惑,怪不得这两个蝎人会对她起邪念。 那双淡紫色的眸子之中似乎闪烁着晶莹的露珠一般,似乎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一种清纯的魅力,原本应是整齐柔顺的青丝现在却凌乱的散开,明显这女子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七十章 拔剑相助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皱了皱眉,他在犹豫是否去救这个女子。陆倾川并不是什么坏人,他心中的善念迫使他不得不去救助那个女子:“哎,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的,见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说罢陆倾川将斗篷穿上,只不过没有带脑子,小脑袋露出那肥大的斗篷外面,看起来颇有几分人畜无害的样子向那两个青色蝎甲的蝎人的方向走去。 “哈哈哈哈,放心,我们不会杀你,你长得这么标致当然要先让我们爽一下再杀了,要不然岂不是太可惜了。”一个蝎人淫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大爷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另一个蝎人也跟着淫笑道。 倒在沙地上的女子的衣衫已经有些破了,那白花花的身子在空气之中若隐若现,难怪这两个蝎人也忍不住起了色心。那女子一听两个蝎人的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不禁向后缩了一步。 “喂,两个大男人的欺负一个弱女子似乎不怎么光彩吧,额,虽然说你们不算人。” 两个蝎人闻言同时转了过去,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在眼前这个只有自己三分之一大小的蓝发人类身上。 “哈哈哈,大言不惭的人类,那就留下来陪她一起死吧!” 其中一个蝎人根本没有将陆倾川放在眼中,他探查过陆倾川的实力,但是根本没有任何的真气波动,这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陆倾川的实力在他之上,另外一种便是陆倾川是误入沙漠界的人类。那个蝎人看陆倾川顶多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想也不想第一种情况便将其排除,认定了陆倾川只是一个普通人,因此才放开胆子猖狂的叫嚣。 另外一个蝎人也释放真气探查了一番,他的想法和那个蝎人一样,两个蝎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阴险的笑了笑,随即将身后的蝎尾向陆倾川的方向甩去,蝎尾末端的倒勾上的隐隐青光可以看出这并不是简单的一击。 陆倾川二话不说,手中的真气化作两柄气机大剑握在手中。 陆倾川将左手的恶魔之镰格挡在自己的身前,在蝎尾倒勾刺到自己的一刹那将它挡住了,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气势操起右手的恶魔之镰便向蝎尾的倒勾与蝎尾的连接之处的凹陷之处猛地一割。 随着一道墨绿色的血液的喷涌而出那泛着青绿色毒液的倒勾便径直的掉落在了地面之上。 两个蝎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陆倾川已经近身了,陆倾川的身子刚好停留在两个蝎人中间。看着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陆倾川,两个蝎人心中都产生了不好的预感,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倍,但是已经太晚了。 在蝎人惊愕的时候陆倾川双手之上的气机大剑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颈上面,陆倾川冷笑了一声,随着两道白光的快速划过,陆倾川的身子落在沙地上,手上泛着蝎人墨绿色血液的两柄恶魔之镰化作气体消散在空气之中。 整个西漠此时异常的平静,微微透着热气的微风将地面上的沙子卷了起来。 两个呼吸之后,刚刚还在叫嚣的两个蝎人毫无生机的倒在地上,墨绿色的鲜血从蝎人的脖子之处流了出来,将那金黄的沙子都染成了墨绿色。 陆倾川不再管那两具蝎人尸体,走到到那女子的面前,将身上的墨绿色带帽斗篷脱了下来丢在她的面前,淡淡的说道:“穿上吧。” 女子注视了眼前这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一眼,迟疑片刻之后将斗篷披在了身上。 “刚刚,谢··谢谢你。”女子从沙地上站了起来,婉转柔美的声音传入陆倾川的耳际。 陆倾川点了点头,随即从储物戒指之中拿出一个水袋递给她。女子迟疑了片刻过后接过了水袋喝了一口,原本惨白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看上去颇惹人怜爱。 “额,我叫陆倾川,你呢?” 陆倾川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和娘亲意外的女孩儿搭话,说起话来也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夕瑶。”女孩儿回答道。 “夕瑶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沙漠界之中的,以你现在武者的境界在这里行走很危险的,没有人陪你吗?” 这也是陆倾川疑惑的事情,这沙漠界可谓是凶险之地。不是像他一样寻求历练的人除非是脑子秀逗了才会到这个鬼地方来,而且经陆倾川的初步探查来看夕瑶的实力才仅仅为武者,在这里简直是被虐的存在,怎么会一个人来这个凶险之地? 夕瑶闻言微微一愣,自言自语道:“我,从哪里来的?我从哪里来的?···” 陆倾川见状也不打算问了,他猜测夕瑶应该是失忆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只要确定她是受害者就行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别勉强,这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对了,接下来我要继续前进,反正你现在也是一个人,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吧。”陆倾川心中觉得将夕瑶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主意,既然将人家救了就要帮到底,如果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算什么事儿。 但是他又不清楚夕瑶的心中是怎么想的,万一人家不愿意和自己一道那么强求也不好,说不定人家有自己的打算,因此陆倾川才征求夕瑶的意见。 夕瑶抬起头看了看陆倾川,缓缓的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快要入夜了,首先得找一个安全的落脚点,要不然随时可能被那些潜伏的蝎人或者这沙漠界之中的妖兽袭击。” 陆倾川说罢便向前走去,夕瑶在他的身后静静的跟着。 陆倾川说的不错,这沙漠界之中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但是暗地里鬼知道有没有蝎人在埋伏着等待着猎物主动送上门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养足精神。 黄昏十分,两人到了一个大沙丘的后面,沙丘的后方有很多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过后被风化的岩石,其中有几块儿较大的岩石原本是搭在一起的,经过长年累月的时光变迁,竟然紧密的合在了一起,就像原本便是一体的一样,形成了数个天然的岩洞。 看着这颇有几分壮丽的情景,陆倾川发自内心的赞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这里应该没有妖兽出没。”陆倾川说罢便走到其中一个较大的岩洞之中坐了下来。 夕瑶也走了过去,只不过她并没有坐下来,而是皱了皱眉对陆倾川说道:“陆哥哥,有人在靠近这里。” 陆倾川疑惑的看了看夕瑶,之后将信将疑的释放出灵魂探查向四周探查开去,果不其然,正有几个人骑着马向这里赶来。 陆倾川不禁佩服夕瑶的感应能力的厉害,他心中随之蹦出一个念头:“她是怎么感知到有人的,按理来说一个武者的境界还没有这么强横的能力吧,要不然怎么会被那两个青甲蝎人逼入绝境呢?” 不过陆倾川马上就释怀了,他想到夕瑶应该是拥有强横的灵魂能力,只是没有像自己这么变态可以通过参悟精神世界之中的那尊释迦牟尼金身塑像来使自己的灵魂能力变得更加强横。不过这也恰巧印证了夕瑶是一个天赋极高的修炼者,假以时日,她的成就一定不会小,只是这也是未知的事情,毕竟这个世界的天才实在是太多了,被扼杀在摇篮之中的也不在少数。 陆倾川也没有太担心,毕竟来的是人类,暂时应该不会对自己有危险。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沙丘前方的不远处便出现了三个身影,马背上的三人从马背上滚落下来,滑下了沙丘来到了距离陆倾川和夕瑶不远处的沙地上。 陆倾川示意夕瑶就在岩洞之中等着,他走了出去。看着满身伤痕的三人躺在沙地上面陆倾川摇了摇头,随后蹲下身去按压了几下三人的人中,再依次喂了一点水。 之后陆倾川站了起来静静的在原地等着三人的醒来,在陆倾川的动作下三人渐渐转醒。起先三人看到陆倾川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但是后来发现陆倾川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并且没有恶意的时候才松了口气,脸色也变得稍稍轻松了一些。 “醒了,这是一些干粮和水,我能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了,这里很危险,你们修养好了就离开吧。”陆倾川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小兄弟,等等。”看着陆倾川转身离去的背影,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等等,我们的同伴在西边的遗迹便被蝎人和蛇人围攻了,副团长和十多个兄弟正处于生死危机中,希望您可以去东边的城池中帮忙向,向雷利团长报个信,让他带人去救副团长。” 陆倾川没有转过身来,脚步迟疑了一刹那,随后继续向前走去,道:“很抱歉,我现在是自身难保,恐怕无能为力。” 陆倾川不是圣人,还没有那个心情去普度众生。 再说这个世界上时时刻刻都有那么多人死去,就是圣人也忙活不过来啊,要不然当初在地府的时候他也不会看见有那么多人排着队投胎了。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七十一章 圣灵果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的好心还没有好到那种泛滥的地步,一般人碰见这种情况根本不会管你是死是活,而陆倾川给予了这三个陌生人水和食物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小兄弟,还请您务必帮帮忙,想必小兄弟进入这沙漠界之中是来寻找那传说中的圣灵果的吧,刚好副团长在那边的遗迹之中得到了关于圣灵遗迹所在地的地图,只要小兄弟肯帮帮忙我们愿意将地图与您共享。”另外一个满身伤痕的中年人说完之后从伤口支出流出了淡青色的血液,明显毒液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之中,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彻底断气了。 本来陆倾川是不想帮忙的,既然那些人要做佣兵,那么就要时刻做好死去的觉悟。但是陆倾川从刚刚那个断气的佣兵口中听到了他此行的目标,关于那圣灵果的讯息,这中诱惑致使他停下了脚步。 陆倾川猛地转过身来,快步走到一个佣兵的身前欣喜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找到了关于圣灵果所在地的地图?” “是····是的。”那个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过他的心中开始对陆倾川产生了怀疑,陆倾川到底是不是真心帮助他们他也拿不准,不过可以明确的陆倾川是真的对那圣灵果感兴趣。 “你们那个副团长在哪儿来着?西边的遗迹是吧!” 陆倾川的热心让中年男人有些不知所措,愣了愣后才回答道:“是的,副团··副团长在西边的遗迹之处。” “嘿嘿,这个忙我帮了,来,我先把你们俩的毒解了。”陆倾川不再像刚刚那么冰冷,露出了那标准性的阳光笑容,从手上的乾坤玉之中拿出一瓶弹药丢给两人说到:“这是从烈阳镇万宝阁之中买来的解毒丸,对解沙漠界的蝙蝠毒、蝎毒和蛇毒很有效,你们吃了吧,不然过不了过久你们就会像你们的同伴一样毒入五脏六腑,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也解救不了你们了。” “谢,谢谢。” 听闻陆倾川说的这么严重两人不再迟疑,立刻捡起地上的药瓶,倒出两粒解毒丸吞了下去。 “好了,我先去救你们的副团长,那边岩洞之内有我的一个同伴在里面,你们过去歇息一会儿,跟她说我出去一会儿,等会儿就回来,你们顺便帮我照顾照顾她,知道么。”陆倾川正儿八经的吩咐道。 两人一听陆倾川的话眉头便紧皱了起来,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面露难色的说道:“小兄弟,您还是去东边的城池之中去请雷利团长来吧,遗迹那边的蛇人和蝎人之中有堪比中期武师的高手,雷利团长是武师后期境界的高手,他来或许有一战之力,小兄弟一个人去恐怕势单力薄了。” 陆倾川一个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块纱布扔向了两人,不耐烦的说道:“费什么话啊,既然你们的副团长打不过那些蛇人和蝎人,那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你让我去城池那边去告诉你们的那个什么雷利团长,到时候让他去收尸是吧!” 陆倾川说完便站了起来,径直的转身向西边而去,不再理会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苦苦一笑。他们看着渐行渐远的少年的背影有些捉摸不透了,他们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会有能力去实力高强的蝎人和蛇人的手下解救出自己的兄弟们,但是又没有办法,陆倾川说的也没有错,可能等雷利团长到的时候副团长他们只剩下尸体在原地躺着了,现在他们只有寄希望于这个蓝发少年的身上。 陆倾川越过沙丘之后凝气成翅,急速向西方飞去。整个人瞬间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远方的一个沙丘上。到了这里,陆倾川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些建筑的残骸,陆倾川便落在沙丘上向遗迹之处望去。 在遗迹的外面不远处的沙地上面此时正有一大堆身影。陆倾川仔细看去,大约有十七八个佣兵被数十个蝎人和蛇人围在中间,不过那蝎人和蛇人好像很不合的样子,两方人马只是将那十几个佣兵围在其中,但是并没有攻击,反而在自顾自的交谈争吵,看来他们认为这十几个猎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东西了,不急动手,首先要将利益分配好。 蝎人陆倾川到时看见过,但是蛇人陆倾川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些蛇人的臀部以上是人的模样,光看上半身和人类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如果看到臀部以下的下半身就会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与人类的双腿不同的是蛇人的下半身是一条巨大的蟒蛇的尾巴,尾巴上面那五颜六色的花纹让人看着极为不舒服。 陆倾川将视线移到那包围圈儿之中被包围的佣兵身上,总共有十五个人,十四个男的,一个女的。陆倾川简单的扫视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佣兵之中一个身着古铜色盔甲的男子身上,这个男人的年纪大概在二十岁左右,棕色的头发迎风飘动,健康的肤色再加上有几分坚毅的外表显出一种说不出的气质,陆倾川判断这应该就是那两个佣兵口中的副团长了。 最后陆倾川大量那个女子的时候不禁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妖精。” 这个女子的年纪看起来约有二十三四岁,典型的瓜子脸蛋儿生的极其精致,大大一双眼眸上那弯柳叶眉微皱着怒视着周围的蛇人和蝎人,给人一种特殊的气质。她的穿着有些暴露,或许应该说是身材的缘故吧,那女子身着一袭火红色的短裙,上半身的衣衫刚刚好将整个人包裹住,胸前的部位高高突起,似乎要将那衣衫涨破一般。短裙之下那修长的白色大腿和那些常年在沙漠界之中生活的人的肤色完全不是一种颜色,让人光是看着就流口水。 正如陆倾川心中所想,这女子给人的第一反应便是一个妖精,一个妖娆的有些不像话的美女。但是陆倾川也知道这种女子虽然好看,但是可惜带着刺,轻易接近可是会受伤的。 终于,包围圈外的蛇人之中有些已经不耐烦了,不少蛇人的双眼在那女子的身上来回游弋,一双眼睛之中散发着精光,似乎想要将那女子的衣服扒开一饱眼福。 对于女子的容貌和身子连人都没有几个淡定的住的,更何况是蛇人了。蛇性本淫,对于人类的女子,它们天生就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格力大人,下命令吧,我们要把这些人嘞撕碎常他们的鲜血和肉!” 一个性子急的蛇人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欲望了,不断的吐着性子贪婪的看着包围圈中的人类对正在和蝎人族的那个领头人争吵的健壮蛇人说道。 “格力,那女人归我们蝎人族,我们再让出两个人类,我们要四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剩下的十个佣兵归你们,怎么样!”那个黄甲蝎人看着像是在和那个叫格力的蛇人商量,但是语气之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反对的语调。 那个叫格力的蛇人也垂涎那个女子的身子,他并不会傻傻的将那女子让给蝎人,冷笑道:“达尔巴,你想的美,你们蝎人族也有不少的人类美女了,还这么贪心想要这个美妞儿,这个美人儿我和兄弟们要自己爽爽,让给你是不可能的。我还是刚刚的话,我们蛇人族和你们蝎人族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我们吃亏一点,那美人儿和五个佣兵归我们,剩下的九个佣兵归你们蝎人族。” “算了,再耗下去也没有意思,我们再多要一个佣兵,那女的就归你们,怎么样!?”被称作达尔巴的黄甲蝎人也不想耗下去了,以免夜长梦多,到时候人类的救兵来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好,成交。”格力笑着吐了吐社性子,随后贪婪的看着包围圈之中的妖娆女子对身后的蛇人下令道:“把这些人类抓起来,别伤了那个女人,今晚我要单独让她尝尝什么叫做欲仙欲死。哈哈哈哈!” “哈哈哈!杀!···” 三十多个蛇人听到领头这么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大笑一声过后张着血盆大口拿着手上的长矛向包围圈中的人群之中冲去。 而那些蝎人则是在蛇人们冲进了包围圈之后将将蛇人留下的缺口也包围了起来,只是围着但是却不出手。小山包上面的陆倾川不禁暗叹这黄甲蝎人真是好心机啊,让蛇人去进攻,自己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陆倾川虽然有点不愿意参与这场斗争,但是没有办法,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道:“算了,为了地图,我就再做一次好人吧。” 陆倾川轻喝一声,接着整个人的身后散发出的黑白二色的真气形成一对巨大的半黑半白的羽翼,陆倾川伸出右手,一柄气机大剑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陆倾川目光注视着遗迹边上的包围圈内,背后的恶魔之翼猛地一展,整个人犹如一颗流星一样划过天际,向包围圈内激射而去。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七十二章 苍狼佣兵团 http://.biquxs.info/

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陆倾川将右手中的气机大剑猛地向那个黄甲蝎人的背上甩去,之后整个人犹如一块从天而落的巨石一般重重的砸落在了那个黄甲蝎人的身上。沙尘散开之后陆倾川坐在那个叫达尔巴的黄甲蝎人的身上,陆倾川从背后透过了达尔巴的胸膛,达尔巴所在的沙地的地面陷下去了将近一米,可怜达尔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下了地府。 陆倾川对这一次袭杀很是满意,轻松解决了一个蝎人之后对于这一次的解救的把握又大了一点。 骤然间,原本混乱的战场刺客沉寂下来,所有的目光的聚集在陆倾川身上,愕然、吃惊····各种表情和眼神凝聚在他的身上。 面对突然出现的陆倾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身着古铜色盔甲的佣兵团副团长,他虽然不清楚这个少年是敌是友,但是重要的是蝎人族的武师级别的高手达尔巴死了,这无疑是振奋人心的一件事,他兴奋的大声对正在与蛇人作战的手下们说道:“兄弟们!达尔巴死了!大家顶住!我们一定可以打败这些该死的畜生!” 敌人的一名高手死了,这无疑是最鼓舞士气的消息,那些正在与蛇人对抗的佣兵们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振奋,士气高涨。 而蛇人也缓过了神来,继续与那些佣兵厮打着,毕竟死的是蝎人族的人,蝎人族的烂摊子他们蛇人族才没有闲心去管。 见到自己的首领被一个人类小子杀了,那二十多个蝎人大为恼怒,一个颜色快要接近黄色蝎甲的青甲蝎人愤怒的看着陆倾川,但是他明白必须要将这些人围在包围圈内,因此阻止了所有的蝎人一拥而上,转而向身后的五个蝎人挥了挥手。 那五个蝎人会意过后挥舞着巨大的钳子和蝎尾向陆倾川的方向猛冲而去。陆倾川从哪死去的黄甲蝎人的背上将气机大剑快速拔了出来,陆倾川刚刚站起来,一阵腥臭味儿便迎面扑来。 陆倾川立刻向后猛退了一步,避过了迎面夹来的大钳子。陆倾川不禁吞了吞口水,要是刚刚自己再慢一步恐怕脑袋就要和身体分家了。 陆倾川目光骤冷,左手平静的伸出,骤然间左手之处也出现了一柄气机大剑。陆倾川整个人将左右手的气机大剑紧握,注视着眼前的两个蝎人,突然猛然向后面一登,身体犹如脱弓之弦一般化静为动,在所有蝎人的注视之下以肉眼难以看清楚的速度向蝎人的方向冲去。 另外的三个蝎人见到陆倾川的动作暗衬不妙,立刻聚集到那两个蝎人的身边将坚硬的蝎钳挡在身前,他们对于自己的蝎钳的防御力很是自信,就是那些嵌有妖兽晶核的武器也难以撼动分毫,更何况是陆倾川这真气所化的武器呢。 嘭! 嘭! 嘭! 嘭! 嘭! 五道声音相继在空气中响起,接着陆倾川的身影出现在那五个蝎人的身后。他自顾自的骂道:“该死的蝎人,这狗皮竟然这么结实。” 陆倾川的话音刚落,刚刚还猖狂的五个蝎人挡在身前的庞大钳子齐刷刷的发出‘咔擦’的声音,不仅如此,他们的身上也裂开了长长的伤口,血液瞬间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 陆倾川手上的气机大剑也化作了一团真气消散于空气之中,同时陆倾川也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现在他用真气凝聚的气机大剑顶多和青甲蝎人硬碰硬,如果刚刚是由黄甲蝎人组成的防御阵列那么他的下场会很惨。 这一切都源于他的实力不够,如果实力够的话刚刚的气机大剑也不会被震散,这也更加激发了陆倾川对变强的向往。 看着陆倾川这潇洒的出手,所有的人,包括蛇人和蝎人都微微一愣,这沙漠界之中的生物都知道蝎人族是以强横的防御力著称的暴力种族,特别是那对钳子,无论是破坏力还是防御力都是无与伦比的,就连大多数镶嵌了妖兽晶核的兵器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而眼前这个少年竟然硬撼蝎人族应以为傲的防御力,而且还是完胜! 所有人都在惊愕这个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这手段简直是暴力的形象代言人啊。 那被蛇人和蝎人垂涎的女子此时也在注视着陆倾川,俏脸上露出一丝的惊讶之色,不禁轻声呢喃道:“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大姐,要走神也要看时候啊。” 在那女子出神的看着陆倾川的时候陆倾川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被陆倾川这么一说,她回过神来,不禁脸颊微红。 只是陆倾川并没有停下脚步,依然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她女人的第六感立刻想到了陆倾川要干什么,本来就微微泛红的脸颊更加红润了,双手有点不知所措的放在两边,不知不觉闭上了双眼。 “气机大剑!” 听到陆倾川的轻喝女子睁开双眼,看见陆倾川正手持着一柄气机大剑向自己的方向打来:“啊!~” 但是当女子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事儿,她还以为是幻觉,但是陆倾川确确实实正在自己的面前。 她疑惑的转过身去,俏脸与一杆长矛相距不过一公分的距离,那个手持长矛的蛇人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表情极为痛苦。她立刻看到了蛇人胸口之处写插着的气机大剑,心中立刻明白多来是怎么回事,不禁升起一股暖意,暗道:“原来他是为了就我才··” “难道他和我们佣兵团有什么渊源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哥哥说过我们佣兵团结交过这么一个少年高手?”她走神的想着,俏脸上的神色不经意之间的绽放出的风情万种让那些觊觎她很久的蝎人和蛇人都是精神一震,淫邪的画面随之也在他们的脑海中闪过。 “请问,你是?”她脸上的红润依旧没有褪去,问道。 “气机大剑。” 面对陆倾川简约的回答此时的气氛倒是有些冷场了,不过陆倾川不在乎这点,他来的目的不是和美女说话的,而是为了他们副团长手上的圣灵果地图,所以冷不冷场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但是现在的情况是美女对他的事情很感兴趣,所以就算是冷场她也可以补救。 “我叫雷灵珊,你是我哥哥请来营救我们的吗?”她饶有兴趣的看着陆倾川,疑问道。 “算是吧,我在半路救了你们的三个伙伴,其中一个毒已攻心,死了,我将剩下的两个人和我的同伴安顿在一起了。”陆倾川淡淡的回答了那个叫做雷凌珊的问题,随后问道:“你能自保吗?我还要去帮助你其他的同伴。” “我可是快到王玄境了,你虽然实力高,但也太小看人了。”雷凌珊说完这句话立刻便后悔了,她暗自悔恨为什么自己的嘴那么快,如果自己说不能的话那他岂不是可以保护自己了吗,想到这里雷凌珊的眼神之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失落。 “额,跟紧我。” 陆倾川不想打击雷凌珊的自信心,因为就连沐雨婷这都打不过蝎人,更别说她了。 雷凌珊不再说话,静静的跟在陆倾川的身后。陆倾川的手中慢慢的又凝聚了一柄气机大剑。 “小子,你可知道这西漠是谁的地盘么!?得罪了我们蛇人族和蝎人族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蛇人的首领格力看着陆倾川那杀伐果断的动作心生一丝惧意,吐着蛇信子威胁道。 “是谁的地盘又怎么样,得罪了你们又如何?”陆倾川笑着说道。 “哼,如果你识相一点就赶紧滚出西漠,我们蛇人族可以不追究你杀我们族人的罪过,否则就算你逃了,我们回去告知众位统领和女王之后你的下场将会很惨!”格力的话中散发着寒意,可想而知他对陆倾川很是忌惮。 陆倾川笑着摇了摇头,向格力吐出一句话:“你叫我走我就走,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格力不傻,他自然明白陆倾川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就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就死在这里吧!族人们,给我宰了这个人类小子,让他知道无视我们蛇人族的下场!”格力阴沉着脸对所有蛇人命令道。 那些正在与佣兵们厮杀的蛇人听到了格力的命令后,果断的握着长矛放弃与那些佣兵的厮杀,吐着蛇信子面露凶相的向陆倾川的方向围攻而去,那些蝎人也对陆倾川十分的恼恨,也随着蛇人们一起向陆倾川的方向围攻而去。 那些佣兵看着陆倾川被蝎人和蛇人围攻,于是准备上去帮忙,但是陆倾川的声音恰巧响了起来:“你们向东边走,别在这边碍手碍脚的影响我发挥,那边的岩洞之中有你们的同伴和我的同伴,你们去和他们会合之后就去和你们的雷利队长那里,我自会赶上来,至于我的报仇你们的同伴自会告诉你们。” 那些佣兵闻言心中的怒火骤然而起,刚刚想要反驳陆倾川的话却又无力还口,因为陆倾川的实力的确配说这句话,那身着古铜色盔甲的佣兵团副团长善意的问道:“朋友,你以身犯险来解救我们苍狼佣兵团,我们岂能弃你于不顾,我们愿意与你同生共死。”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七十三章 蛇人女王 http://.biquxs.info/

“算了,你们不能死,我的报酬还在你们身上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按我说的去做就是在帮我了,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容易就死了。”陆倾川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道。 “那好,我雷鸣代表苍狼佣兵团向你承诺,此次脱身之后朋友所要之物只要是我们有的一定双手奉上,以后若是朋友有用得着我们佣兵团的地方,苍狼佣兵团一定全力相助。”自称雷鸣的佣兵团副团长郑重的对陆倾川承诺道。 陆倾川没有说话,留给了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之后雷鸣和雷凌珊便带领着出去死掉的佣兵们意外的八个佣兵照着陆倾川所言向东边而去,陆倾川余光见到佣兵团的人全部走了之后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不禁自嘲道:“哎,我做什么烂好人啊,成全了别人活命,苦了自己,看来下次不能再这么傻了。” 陆倾川摇了摇头,接着脸色一凝。手上的气机大剑自动化作一团真气,不过这一次却并没有消散于空气之中,而是在陆倾川的双掌之处环绕着。不仅如此,陆倾川的最终淡淡的吐出‘阎罗印’三个字,随即双手在空气之中以肉眼难以看清楚的速度结印,随着他双手的快速不间断的挥动,周围的天地元气以恐怖的速度向他聚集过来,随即形成一黑一白两股气流围绕着陆倾川旋转。 恐怖的气势瞬间便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不过这一次结印的感觉和以往带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以往他使出阎罗印的时候总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但是这一次似乎不再有那种感觉了,相比以往而言更加的得心应手。 “难道是因为杀气吗?” 陆倾川注意到手上原本的黑白二色的真气在结印时泛着淡红色,旋即他便想到了这多半是因为进沙漠界之中磨练出来的微薄的杀气的缘故。 阎罗印,秘籍之中介绍的是修炼至最高境界的时候变可以主宰地狱位面,这武技肯定和地狱有着很深的渊源,而地狱位面乃是死寂之气的聚集之地,杀气的来源地,陆倾川马上猜到了想要提升阎罗印的威力的关键是杀气。 “哈哈哈,原来如此,看来这沙漠界之行是来对了。”陆倾川面露欣喜之色,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意外的收获。 在那些蝎人和蛇人距离陆倾川只有不到五步的距离的时候,从陆倾川的周身外突然冒出了数十道黑白二色的手掌向四面八方的蝎人和蛇人打去,其实准确的应该说是由黑白红三种颜色构成的手掌,只是红色很不明显而已,那些来不及地方的蛇人们瞬间便被拍死了将近一半的人数,蝎人们大多数都反应了过来,连忙用钳子去阻挡,但是纵使是挡住了也够呛。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被那黑白手掌震退七八步的蝎人们此时的钳子在微微颤抖,这感觉明显是挨不了第二下。 但是它们压根儿就没有想到阎罗印爆发出来的黑白手掌不止这一轮,那数十道黑白手掌过后又是密密麻麻的黑白手掌全方位的向蝎人和蛇人们的方向袭去。 “啊!” “啊!” ···· 惨叫声接连而起,那些再次妄想用钳子来防御阎罗印所散发出来的黑白手掌的蝎人的钳子与黑白手掌接触的一刹那,随着黑白受罪的消散,那坚硬的钳子外面的青色甲壳也开裂了,墨绿色的鲜血从血肉中缓缓流了出来。 而那些蛇人就更加悲催了,蛇人的破坏力和行动的敏捷自然是没话说,但是防御力却不怎么厉害,先前必过一劫的蛇人们这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除了格力这个蛇人头领之外,三十多个蛇人全部都乖乖的躺在地上永远的沉睡了下去。 “呵,只剩下你一个了么,也好,那就将这个最大的上给你吧!阎罗血印!”阎罗血印是陆倾川给这个最大破坏力最强的血色掌印取的名字,他觉得阎罗血印这个名字配得上它,于是便以此命名它了。 随着陆倾川双手上哪黑白再加点微红的三色真气彻底转化为浓郁的猩红色,陆倾川的双手突然停下,轻笑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推,一道血红色的巨大掌印便应声向前带着毁灭性的气势疾速向格力的方向推进。 “不,不要···” 格力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阎罗血印轰成了一滩肉泥,散落在沙地上,骤然间,陆倾川看着这尸横遍野并没有太多的怜悯之情。 他的心里明白,这是一个若肉强食的世界,虽然他很厌恶杀人,但如果是敌人那么他不会心慈手软,因为你不杀他,那么你就会被他杀。 陆倾川挥了挥袖子,慢慢向着东方沙丘的方向走去,不再停留在这个地方。 西漠,一处大绿洲之中的宫殿之中 大殿的上方王座之上并没有坐着人,但是王座的后面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画像之中的人儿身着一袭光是看上去便是有价无市的赤红色锦袍,锦袍之内,妙曼的身躯被包裹在其中,那火辣的妖娆身材,向外绽放着一种足以吸引任何异性的诱惑,那双淡紫色的眸子之中似乎闪烁着晶莹的露珠一般,似乎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一种魅力,光滑柔顺的青丝自然的散落在双肩两边垂下背后的腰际,这股魅力让所有的男人都膜拜在她的石榴裙下。 此时一个有着相貌绝美的蛇人见到王座上没有脸色一凝,像是出大事了一般对着其他的五个蛇人说道:“不好了,女王可能冲击三劫境失败了,现在不在皇宫内。” “什么!”一个魁梧的蛇人将铁锤重重的砸在地上,他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可怎么办,若是被蝎人族和蝠人族那些卑鄙小人知道了女王现在冲击三劫境失败了,又在西漠中的某处还得了!?” “是啊,女王现在的实力应该仅仅相当于是一名造化三境的人类,就连一个青甲蝎人都抵不过,我们绝对不能让外界知道这件事,只能在暗地里找寻女王的踪迹。”另一个蓝白花纹蛇尾的蛇人理性的分析道。 “哼,如果女王有半分的损伤,我奎钢一定会让那人的全族偿命!”自称奎钢的魁梧蛇人再次将那大铁锤向地面一砸。 “现在女王应该还么有什么危险,因为我们六大统领和女王都有生命气息的感应,而女王的生命气息现在很强烈,应该暂时没有危险,蛇姬,恐怕要辛苦你一次了。”蓝白条纹蛇尾的蛇人说道。 “呵呵,这自然没有问题,迎接女王回宫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蓝鬼你就放心吧。”被称作蛇姬的妖娆女蛇人说罢,便呵呵笑着除了大殿。 剩下的五大蛇人族大统领不约而同的看着王座后面的巨大画像,心中都在暗自的祈祷着他们的女王平安,若是陆倾川也在场的话见到那画中人的容貌一定会十分的震惊。 在追上雷鸣和雷凌珊的时候,他们带领的佣兵已经和夕瑶等人会合,正在去往佣兵团的总部,大荒域沙漠界之中的唯一的人类管辖的大城池‘雷城’的路上。 陆倾川驾驭着堕落之翼到达了距离众人不远之处后便收起了堕落之翼,落在地面之上双手放在脑后慢慢悠悠的前进着。 夕瑶也许是察觉到了陆倾川的到来,坐在马背上回过头和陆倾川招了招手。 雷鸣和雷凌珊见状也停下了马等待着陆倾川的走近。等到陆倾川走近了之后雷鸣欲下马将马匹让给陆倾川骑,总共只有三匹马,夕瑶一匹,雷凌珊一匹,而这两人又是女孩子,总不可能让她们下马吧,但是陆倾川是整个佣兵团的恩人,让他走路明显有点不合理,雷鸣的心思之缜密不愧为佣兵团的副团长。 “雷鸣兄,不必了。” 陆倾川看到雷鸣的举动便猜到了他的用意,制止了他。 “那怎么行,燕兄弟是我们佣兵团的恩人,怎么好意思让燕兄弟走路呢。”雷鸣执意要下马,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 “陆大哥,不介意的话我们同骑一匹马吧。” 夕瑶看着现场有点僵化的气氛微笑着开口说道。陆倾川也没有想那么多,毕竟现在这么做也是最好的做法了,要不然这雷鸣又要闹下马那倒是真的难圆场了。 “这样也好,雷鸣兄你就安心的坐着吧。”陆倾川笑着说完便纵身一跳跳上了马,沐雨婷打横坐在陆倾川前面,陆倾川牵着缰绳,微风拂过他那自信的脸庞,将他散在耳旁的蓝色发丝微微吹起,为他平添了几分的英气。 旁边的雷凌珊此刻不知为何,心中有点失落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很是微妙,他也没有太在意,眨了眨美眸有些好奇的对陆倾川问道:“你摆脱了那些蛇人和蝎人了?” 她根本没有想过陆倾川会将那些蛇人和蝎人都灭了,在他的认知里就算是大哥雷利也不能做到这一点,在她的认知中陆倾川虽然实力高强,但是她可不认为陆倾川会比自己的大哥强。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七十四 试探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闻言脑子里又浮现了遗迹边尸横遍野的场景,随后笑着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这是你要的圣灵果地图,是我们在遗迹中猎杀妖兽的时候偶然发现的,留着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既然燕兄弟需要我们就借花献佛了。”雷鸣听闻了陆倾川所救的两个佣兵说了陆倾川的要求之后也没有什么迟疑,虽然如果这圣灵果地图拿去拍卖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金币,但是陆倾川救了自己所在的小队的的命,是整个佣兵团恩人,反正这地图自己留着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倒不如给陆倾川。 “谢过了,不瞒雷鸣兄,此次我来西漠的目的便是寻找圣灵果,只可惜毫无方向,现在有了这幅地图可谓是帮了我的大忙。”陆倾川也不矫情,伸手接过地图笑道。 “比起陆兄弟的舍命相助这点东西不算什么,陆兄弟接下来打算去哪儿?陆兄弟和夕瑶小姐是我们苍狼佣兵团的恩人,不如去雷城稍作休息再作打算,可好?”雷鸣欣然邀请道。 陆倾川自己自然是无所谓,他一个人在哪儿都是生活,但是此时此刻确是另外一种情况,他还带着夕瑶,他不得不顾及夕瑶。 雷凌珊以为陆倾川实在思考时间的问题,她不知道怎么的了生怕陆倾川不肯去,赶忙说道:“想必你们并没有准备多少水源和食物吧,你们可以去雷城补给一下赶路需要的物资,再说雷城距离这里也不远,去休整一下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的,就算你自己无所谓总要考虑一下雨婷妹妹吧。” “我吗,无所谓的,陆倾川哥哥决定吧。”夕瑶微笑着回答道。 “好吧,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去休整一下也好,那就打扰苍狼佣兵团了。”陆倾川笑道。 “哈哈,陆倾川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陆倾川兄弟是我们苍狼佣兵团的恩人,谈不上打扰不打扰的。”雷鸣豪爽的笑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亮之后,一行人刚好到了雷城的城门之前。 守城的士兵见到雷鸣和雷凌珊都恭恭敬敬的叫了声:“恭迎二公子!三小姐!” 雷鸣和雷芷珊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手将一个守门的士兵叫了过来,笑着说道:“你去府里打点出两间整洁的房间。” “是,三小姐。”那个士兵应了一声便牵着城门口边的一匹马,骑着向城内而去。 “卢克,你去总部和大哥报告一下这一次的经过,顺便和他说一下我们带回来了两个新朋友。”雷凌珊对着另外一名约二十岁的青年佣兵吩咐道。 “没有问题,要不要让团长备好好酒好菜?”那名佣兵笑着询问雷凌珊道。 “让大哥把他珍藏的陈酿拿出来,今晚不醉不归!” 雷鸣笑着对那名叫卢克的佣兵说道。 “好嘞,看来今日陆倾川大人和夕瑶小姐有口福了,那陈酿可是当年刘氏一族的小公子出生的时候刘氏一族特别赠送下来的极品好酒啊!”卢克说完便一溜烟儿似得窜进了城中。 听到陆倾川陈酿这个词陆倾川并不陌生,还记得几年前他误入了某个酒窖,出于好奇心他便尝了一点酒窖里面的陈酿,没想到越喝越好喝,喝醉了之后的陆倾川便开始撒起了酒疯,把酒窖里面的上百坛陈酿烂砸一通,还好某个家伙刚好经过阻止了他的败家行为,否则酒窖里面的上万坛酒恐怕不会剩下多少。 想到这里陆倾川有点惭愧了,那时候没有想到烂砸一通的酒原来这么珍贵,在外面呗当做宝贝一样珍藏,要是雷鸣的大哥雷利知道陆倾川的败家行为不气疯才怪,他是一个爱酒之人,虽然说陆倾川砸的酒不是他的,但是上百坛好酒被这么砸了他知道了也会痛心好几天。 进城的路上,雷凌珊十分好奇陆倾川倒是是什么样的人,一个劲儿的询问,但是陆倾川都只是轻猫淡写的一笔带过,并没有留给雷凌珊可以证明陆倾川身份的有用信息。 在她一开始的时候听到陆倾川的名字的时候就觉得十分的熟悉,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听说的。 雷城之内的繁荣景象完全和城外黄沙漫天飞舞的景象不属于同一个地方,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没有半点儿外面那种危机四伏的样子,这让陆倾川百思不得其解。 雷鸣看着陆倾川疑惑的表情笑着解释道:“雷城是上古之时的一位强者所建造,为了抵御沙漠异族的侵扰,那位上古强者在雷城的周围设计了一套强大的阵法,只有城门口可以进城,若是妄想从城墙攻城而入将会被万雷劈死,而城门一单关闭便是武皇强者也难撼动这强大的防御。”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城中到处都是安详的气息,和睦的样子,原来是雷城有如此玄妙的护城大阵。”陆倾川点了点头,淡淡的笑道。 “前面便是苍狼佣兵团的总部,雷府了,陆兄弟,夕瑶小姐,请。” 众人在一处豪华的府邸面前下了马,透过围墙,一座高大的楼阁高高的伫立,陆倾川在心目中暗叹不愧是上古传承至今的古城,雄伟的建筑甚至不输燕都城过多。 “哈哈哈哈,凌珊和阿鸣回来啦!快进去吧,团长已经备好酒菜为你们接风洗尘了!” 走近大门,一个身背一柄大斧头的赤裸上身的中年壮汉早已在那里等待着,见到雷鸣和雷凌珊的到来便豪爽的笑着迎了上去说道。 “呵呵,郭叔叔,您取笑我们了,我们差点葬送在沙漠里了,要不是陆倾川和夕瑶小姐的相助我们可能回不来了。”雷凌珊一见壮汉便笑颜如花的撒娇道。 “哦?”那汉子的目光落到了一边的陆倾川身上,在他的身上环视了一遍,原本笑呵呵的神情突然变了一下,眼中的诧异稍纵即逝,随后笑道:“你好” “你好。” 那汉子注释着陆倾川微笑着的脸,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陆倾川是不想要暴露身份,所以才那么说,其实陆倾川的意思很明了,就是告诉他自己不想暴露身份,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额···是我失态了,哈哈,郭某也很荣幸见到陆公子。”那汉子明白了陆倾川的意思之后脸色恢复了平静,笑着说道。 沐雨婷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冲着肖雄莞尔一笑,汉子看着陆倾川身边这个楚楚动人的精致人儿问道:“这位是?” “哦,她叫夕瑶,是我的同伴。”陆倾川笑着回答道。 “郭叔叔好。”夕瑶莞尔道。 汉子点了点头,道:“进去吧,雷利团长在里面等着呢。” 说罢众人便有说有笑的进了雷府,汉子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停留在陆倾川的身上,看的陆倾川总是心里闷闷的,但是又没有办法,谁叫自己见到了老熟人被认出来了呢。 而汉子则是这样想的,既然王爷出现在雷城,作为手下他有责任保护陆倾川的安全,不能让陆倾川在雷城有一点闪失,不然他就愧对了王府的栽培。 苦笑一声,陆倾川看着汉子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老是看自己了,不然这身份很容易暴露。汉子笑了一声,有点惭愧的微微点了点头。 雷凌珊本来就对陆倾川十分的好奇,两人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中,聪明伶俐的她也猜到了陆倾川多半的汉子是认识的,这也加深了她想要了解陆倾川的心的欲望。 更随着众人走过一条条小道,陆倾川等人出现在了一个宽敞的院子里,院子前面便是那高高伫立的楼阁。大厅之中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男子正坐在首位上微笑着看着众人的到来。 陆倾川仔细的看了一遍,那白袍男子的发色欲雷鸣一样也是棕色,样貌也有几分与雷鸣相似,只是看起来比雷鸣稍微成熟一点,也是二十出头的样子,陆倾川猜测这多半便是苍狼佣兵团的团长,燕氏一族管辖之下的西漠中的唯一城市雷城的城主雷利了。 陆倾川也不会担心会被雷利认出来,因为雷鸣和雷凌珊两人都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大概雷利对自己的了解也是微乎其微。 陆倾川淡定的微笑着走了过去,进入大厅过后,陆倾川便感觉到雷利在试探自己的实力,便暗自运起真气护体,将雷利的暗劲震散。 “哈哈哈哈,陆兄弟好本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强的实力,将来的成就定是不凡。”雷利感受到自己的暗劲被陆倾川察觉,并且与暗劲的联系突然消失了便猜到是被陆倾川破解了,笑着站起来笑着对陆倾川赞道。 “哪里,比起雷团长来说陆某的实力还差不少。”陆倾川笑道。 “哈哈哈哈,团长,快开饭吧,我早就饿了,要是等你们说完话恐怕我就这么魂归西方了。”汉子摸了摸肚子自嘲的笑道。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七十五章 身份暴露? http://.biquxs.info/

“呵呵,大哥,咱们边吃边说吧,”雷凌珊右手掩面轻笑道。 “也好,大家坐吧,卢克,去将我珍藏的十坛刘氏陈酿都拿出来。”雷利对大厅门口处的一个佣兵守卫吩咐道。 看着眼前这个爽朗的男人,身上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征战多年的杀伐之气,沙漠男子的豪气与果断的气质在他的身上尽显无余,这种气质足以让那些普通的人望而生畏,更别说去故意找茬了,那不是找茬,是在作死。是故流行着这样一句话,不作,就不会死。 等到十多个佣兵将十坛子外面贴着写有一个大大的‘刘’字的大红纸封条的刘氏陈酿放在大桌子上的时候汉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一坛酒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喝了几口后仍是意犹未尽的说道:“哈哈哈,好喝,果然不愧是刘氏陈酿,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今天真是爽啊!” “郭叔叔,您说的故人是?”雷凌珊饶有兴趣的问道。 “凌珊,你郭叔叔说的是咱们大楚中的第一人,以一手快如流星的剑法著称的林剑圣!”雷利说着眼神之中闪现出了一抹崇拜之色,他继续说道:“十年前大楚众多高手出手讨伐魔兽和妖兽之时他一战扬名,将当时那一代包括蝎人族的蝎皇和蝠人族的蝠王全部抹杀,因为当时蛇人族没有危害过人类的缘故,所以剑圣大人也没有叨扰这个种族,导致了西漠三族之中现在是蛇人族占主导地位。” 听着众人在谈论那林楚云的事迹,陆倾川心中不禁出现了某个面孔,顿时心生敬意,要知道当初他那师父也是称赞了几句的。 “岂止如此,当年他老人家纵剑斩杀魔兽妖王之时是何等威风,还记得当年刘氏一族北面的一位妖王不顾主人的警告,带着妖兽和魔兽侵犯刘氏一族的土地,接过林剑圣硬生生的将那妖王灭族,这是何等的威风!” 汉子腆着肚子猛吞了两口刘氏陈酿,已经有了五分醉意的看着桌子上拿着酒杯正细细品酒的众人。突然,汉子看着陆倾川想要开口说话,陆倾川感到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想要阻止汉子开口,但是已经晚了:“王爷?咦,您这么在这里?” “我的天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陆倾川右手拍了拍额头,在汉子喝酒的时候他就怕汉子喝醉了之后发酒疯将自己的身份泄露出来,以前也见过他酒后胡言,本来想已经过了这么久那毛病应该已经改了,但是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毛病了。 雷利见状立刻离开椅子走到陆倾川的身前单膝下跪,恭敬道:“雷城城主雷利见过王爷,王爷驾临雷城竟然没有认出王爷,实在是罪过!” “郭柏,你的酒后胡言的毛病该治治了。”陆倾川见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叹了口气之后也认了,尽量先装个西楚王爷吧,情况不对马上跑路就是了。想罢陆倾川右手扶起雷利道:“雷利城主请起,你们雷家守卫雷城这么多年,不必多礼。” “哈哈哈,我这是老毛病了,改不了了。”汉子豪放的笑道。 “哈哈哈哈哈,郭叔叔早就觊觎着大哥的刘氏陈酿好久了,可惜大哥就是一直不给,既然现在有机会那么久给他喝个够吧,要不然郭叔叔又要整天缠着大哥了。”雷鸣也笑着说道。 在座的人也笑了起来,欢乐的气氛掩盖住了一切。 陆倾川本就不胜酒力,喝醉了之后陆倾川再醒来已是夜晚。 窗外的明月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斜射到床沿。陆倾川只感到脑袋有些昏沉,他用力摇了摇脑袋,手掌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当他移动双腿的时候发现正被什么东西压着。 陆倾川揉了揉眼睛一看,一个身着青花纹饰裙袍的俏人儿正坐在床沿的椅子上趴在床上,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月光正好洒在她的身上,此刻间她宛如一位女神般足以让任何异性都想入非非。那绝美的脸蛋儿正好对着陆倾川,眸子上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似乎在预示着它的主人正在做一个甜美的梦,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光滑柔顺的青丝自然的散落在双肩两边垂下背后的腰际,让人不得不心生怜爱之意。 看着夕瑶的脸陆倾川有些呆了,在救她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在意夕瑶的样貌原来这么美丽,或许应该说是那个时候夕瑶没有打扮吧,现在换上了这件青花纹饰裙袍,整个人不经意间散发出一股清纯可人的美丽。 “陆哥哥,你醒了。” “陆哥哥,你是生病了吗,脸怎么那么红?” “额,不···没有生病,只是有点儿热,嘿嘿。”陆倾川做贼心虚的胡诌道,他怕夕瑶看出了什么端倪于是马上调开话题:“对了,你怎么不去休息,难道雷利他们没有给你备房间吗?” 陆倾川心道应该不可能,雷利的心思应该很缜密,不可能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不过陆倾川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令他刚刚平静下来的脸色啥时间变得更加红了,在心中惊呼道:“难道他们把我和夕瑶当做了····” “不是的,雷利城主他们给我安排了房间,只是我想在这里坐一会儿,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而已。”夕瑶浅浅一笑道。 陆倾川在心中送了口气,看来并没有这么想,而是他自己想多了。但是旋即他的心中又疑惑了,为什么我会这么想?以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啊!? “呵呵,这样吧,我先送你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好吗?毕竟要养足精神才好。”陆倾川说着便下了床,随意的穿上那件衣架上面的青色长袍。 夕瑶的房间其实就在陆倾川的房间的旁边,并不远,陆倾川送夕瑶回房间之后对她说了句有事情就叫他之后便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陆倾川随即运转起了《混沌弑神诀》,口中默念道:“诸神,统御万界,孤乃至高存在,以孤之刃,收割诸神,以孤之手,斩杀····” 随着燕尘的不断默念,一道血红色的光也从燕尘的身上散发出来,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金光和这充满杀伐之气的血红色光并不排斥,还有融合的迹象。 燕尘见到自信一笑:“果然是这样,事物到了极致,必定相反,而杀戮和仁慈本就是对立面,到了临界点,却也是最契合的,看来命中注定我要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道!” 燕尘继续运转着混沌弑神诀的心法和佛道的意志。 “以孤之命,弑杀诸神,冲破苍穹·····” “佛者,大慈大悲也,渡化世人,解救苍生·····” ···· 燕尘的剑眉突然一睁,黑色的眼眸中透不尽的深邃让人难以捉摸,口中语气变得有些急促:“产生吧,属于我的道!” “独尊之道!” 话尽,血红色的光和金色的佛光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乌金之色。 不好!”陆倾川说着察觉到了不对,失声道。 “等等!不会是···”陆倾川感觉到了一阵强大的真气波动,思绪立刻便想到了隔壁房间的夕瑶,旋即身形飞奔出房门,来到沐雨婷的房间,却已经晚了,夕瑶已经被抓走了。 陆倾川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床边桌子上的信纸上面,陆倾川拿起来粗略的看了一遍‘小子,黎明升起之前到雷城西面的乱石地来,否则你的朋友就会因你而丧命!’ 陆倾川走到院中,催动气机凝翼,直接穿过雷城城区上空,来到城门下,见到雷鸣正在城门口吩咐士兵一些琐碎事宜。 雷鸣见到陆倾川从天而降便急忙走过去问道:“王爷,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雷鸣知道了陆倾川的身份之后可不会再叫他叫陆兄弟了,而是恭敬的称呼王爷。 陆倾川也不矫情,点了点头对雷利说道:“雷利兄弟,你快吩咐人吧城门的守城大阵打开,我有事要离开,替我和雷利城主和凌珊说谢谢他们的款待,我先告辞了,改日一定请你们去西京好好喝一杯。” 雷鸣见状赶紧向城门口的守城士兵示意,守城士兵开门后陆倾川又催动气机急速向西方掠过。 约莫一刻钟之后,陆倾川接着快亮的天色隐隐约约看清楚了远处的巨石,心里松了口气:“终于到了,夕瑶,你一定要等着我。” ;陆倾川落在乱石地的入口处,粗略的扫视了一下四周。 这里的环境简直是伏击的好地点,看来这一次的袭击是早有准备的,或者应该说是雷城之内有内鬼。 谨慎的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燕尘想着这么走也不是办法,于是对着四周大声说道:“喂!我来了!既然要引我来这里,那么就出来亮亮相吧,别扭扭捏捏的。” “呵,小子!没想到这小妞儿对你还挺重要。”陆倾川左上方的巨石上面站着一个青袍青年狂妄的嘲笑道。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七十六章 西漠袭杀 http://.biquxs.info/

“真是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家伙,还以为是个难缠的对手呢,真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派我们两个来杀这个废物。”陆倾川前方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一个黑衣人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不屑的看了陆倾川一眼,随即便将视线移开了,冷声说道。 不过陆倾川确实一直注视着岩石下,不为别的,因为夕瑶被绑在了岩石下。 陆倾川将视线收了回来,戏谑的对二人说道:“看来你们很有信心?” “你,认为,你还有机会活着回去?可笑。”白袍青年从巨石上跳了下来,冷笑着看向陆倾川。 “呵呵,这事儿很难说,说不定我运气好呢。”陆倾川笑道。 “运气好?” 白袍青年轻笑一声,接着身形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陆倾川的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柄短刃,向陆倾川的腹部猛刺过去。 在月光的映衬之下白色的寒光反射入陆倾川的眸子里,陆倾川的身形向后猛地一退,巧妙的避开了攻击。 但是下一秒岩石上面的黑衣人动了,宛如一颗流星从陆倾川的身边擦边而过,随即又出现在了陆倾川身后不远处的岩石上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依旧屑的冷声道:“这一次是手,下一次就是你的喉咙。” 噗! 血液从陆倾川的左手臂上流了出来,陆倾川运劲止住了伤口的血,有些意外的说道:“两个上清境,怪不得会这么狂。” “哦?你竟然看穿了我们的实力,好了,该是你上路的时候了,就让我一招解决你吧,放心,那小妞儿我会让他欲仙欲死的,哈哈哈!”白袍青年的脸上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和邪笑和他的面容根本不相匹配。 “你,没有机会了!” 白袍青年的话音刚落,陆倾川的身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柄气机大剑,狠狠的扎进白袍青年的手臂。 虽然白袍青年意识过来了,但是却已经晚了,右手上面还是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小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白袍青年震怒之下怒吼着向陆倾川的方向猛冲而去:“白虎拳!” 陆倾川冷冷一笑,接着眸子一凝,道:“霸王拳!拳镇四海!” 两个拳头对撞,不过就算白袍青年是上清境,却在力量上也要比陆倾川逊色一点,被霸王拳的内劲震退了好几步,就连衣袖也当场被震碎,本来淡雅的白袍现在变得极为滑稽。 白袍青年右臂微颤,他咬着牙对身后的黑衣人说道:“一起上,这是个硬骨头。” 黑衣人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寒冷的目光盯着陆倾川道:“小看你了,不过也一样,都是要死在这里的。” 黑衣人的话音刚落,两人便分别从左右两边向陆倾川的方向冲去,陆倾川打足了十二分精神,严阵以待,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上清境级别的对手,虽然他曾是神魄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不正视的话,依然会死的很惨。 “白虎衔尸!” “霸王巨鼎!” “暗杀术!星杀!” “气机大剑!” “猛虎下山!” “暗杀术!影杀!” 锵!锵! “拳震四海!” “破!” ····· 一轮的交战下来,陆倾川身上的伤口也有了不少,但是白袍青年和黑衣人也是吃力不讨好,不比陆倾川好到哪儿去。 “接招!”黑衣人冷冷一笑,又向陆倾川的方向冲去。 陆倾川抡起手中的气机大剑摆好了格挡的姿势,却在黑衣人近身之前,背后一股疼痛感传来。 “啊!” 陆倾川仰天大吼一声,在他的身后另一个黑袍青年冷笑着对陆倾川说道:“不好意思,小子,刚刚我睡着了,没有出来和你玩儿。” 陆倾川一面忍着剧痛抵挡住黑衣人的进攻,一边挥动着另一只手上的气机大剑向黑袍青年劈去。 “凝!” 将两人震退之后陆倾川立刻凝炼出了气机羽翼,争取一点喘息的时间,不过现在他负了伤,恐怕支持不了多少时间。 “呵,小子,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的受死吧!”黑衣人戏谑的冷笑道。 “想得美,想杀我,你们还没有那个资格!”陆倾川几分苍白的脸上强挤出几分笑容,大声道。 “垃圾!” 黑袍人说了这句话之后身形猛地向陆倾川的方向激射而去,不远处的沐雨婷见到了陆倾川似乎走到了陌路的情形,淡紫色的眸子里晶莹的泪珠在跃动:“不要!” 听到了夕瑶醒来的说话声所有人都是一愣,但随即也没有太在意,只有白袍青年那个贪图夕瑶的家伙冲着夕瑶做出一个邪笑,道:“小美人儿,别急,晚上让你喊个够,哈哈哈!” 其他的两个人也笑了起来。 但是下一秒周围的情形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即使是还在做春梦的白袍青年脸色也变得十分的苍白:“这!这!怎么这么多毒蛇!?” 足足有近两千条各类的毒蛇将所有人围在了中间! 连陆倾川也是一样,他也有点搞不清状况了,这些毒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诡异的事情还不仅仅只是如此。 数百条色彩斑斓的小蛇向夕瑶的方向靠近,将她身上的绳子咬成数十节,随后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只是静静的在她的脚下摆好进攻姿势对准了白袍青年、黑袍青年和黑衣人。 不消一会儿,剩下的千多条色彩斑斓的毒蛇便将三人彻底的包围,并且在将包围圈不断的缩小。 “不好,西漠之中的三族之中最强横的便是蛇人族,也只有蛇人族可以召唤来如此多的毒蛇,看来有蛇人族的高手在附近帮助陆倾川,我们得先走,此地不宜久留。”黑衣人寒冷的目光扫视了一番周围的毒蛇后客观的分析道。 “那,不杀了?”黑袍青年问道。 “此时从长计议,此字受了重伤,只要他还在西漠之中,我们解决他的机会多的是。”黑袍青年回答道。 “哎,可惜了这么好的妞了,本来想今晚好好爽爽的,看来还要等一阵子了,我们走吧!”白袍青年虽然对夕瑶的美色起了邪念,但是一介上清境高手能混到现在不仅仅得靠实力,还有果断的心,要不然多半早就死于非命了。他虽然好色,但是明显在生命和美色的面前,还不至于被美色的欲望冲昏了头。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即便催动起了真气羽翼,尽全力逃离了乱石地。 迷宫似的乱石地之中,现在唯一可见的活物便是陆倾川和夕瑶,当然,还有那近两千条的毒蛇。 “陆哥哥!” 见到三人彻底离去了之后,夕瑶看见陆倾川身上围绕的护罩消失了,整个人十分虚弱的倒在地上,可以说现在就是随便来一个人都可以讲他完全杀死。 夕瑶见状打算跑到陆倾川的身边去,但是她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身边围绕着的毒蛇,她感觉到这些毒蛇似乎没有恶意,于是蹲下身子看着面前也正在盯着她的毒蛇们,道:“我知道你们对我没有恶意,现在陆哥哥有难,你们能够让我过去吗?” 那些毒蛇吐了吐信子,之后便让出了一条道路来,给夕瑶通过,随后只是静静的盘起蛇身子在原地等待,或许应该说是在守护。 沐雨婷将陆倾川的身子从地面上扶坐了起来,语气十分急切的说道:“陆哥哥,你没有事吧!?” 陆倾川吃力的用手抿了抿嘴唇边的血迹,之后看着夕瑶无力的笑道:“你,没事就好。” 经陆倾川这么一说,夕瑶那淡紫色的美眸中的泪珠又在打转了,似乎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傻丫头,别哭,虽然你哭起来也很好看,但是我还是喜欢你微笑的样子。”陆倾川见状微笑道:“夕瑶,你听我说,如果···如果我···我挺不过去这一关,以后····我··就不能保护你了····你要保护好自己,努力去活着!” “不,陆哥哥,你会没事的,不要死,一定有人可以救你的,不要死···” 见到陆倾川吃力的说完那句话后便昏死了过去,夕瑶语气之中带着哭腔迫切的请求道。 终于,在眼中打转的泪珠掉在了沙地上,她此刻只是静静的将陆倾川的身子抱在怀里,浅浅的哭泣声传了出去。 那些蛇好像对夕瑶的感觉很在意一般,原本安静的蛇群吐信子的声音不断,其中一条浓紫色的小蛇游弋至夕瑶的身边,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夕瑶美眸注意在浓紫色小蛇身上,小蛇与夕瑶对视了两秒钟之后整个蛇身便死鱼一样倒在沙地上,但是过了几秒钟后蛇身子又慢慢的动了起来,只不过表演的好像十分虚弱的样子。 夕瑶不明白为什么它会有这种举动。 小蛇做完这两个动作之后,又游弋到陆倾川的身子边,将头往他的身子上靠了靠。 “你,是说陆哥哥没有死,只是昏迷了?”夕瑶好像明白了浓紫色小蛇的话。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七十七章 蛇人族知晓女王消息 http://.biquxs.info/

浓紫色小蛇蛇头轻点,随后乱石地外不知什么时候窜出一条浓紫色的大蟒蛇,庞大的身躯足以碾轧一切。 紫色大蟒蛇到了陆倾川和夕瑶的面前后,将庞大的蛇头俯了下来,似乎是让夕瑶和陆倾川上去。 夕瑶将陆倾川的身子再次轻轻放在地面之上,随后站起身子玉手轻轻的摸了摸那巨大的蛇头,朱唇轻启:“你是要带我们去为陆倾川哥哥疗伤吗?” 紫色大蟒蛇眨了眨青色的蛇目。 夕瑶也不矫情,如果那些蛇类要对自己和陆倾川不利,那么早就动手了,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明白了这一点,夕瑶将陆倾川扶上了紫色大蟒的蛇头上。 随后,紫色大蟒便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向乱石地内穿梭而去,那些小蛇也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夕瑶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洞里流出潺潺的流水,却十分漆黑,让人看不透洞的尽头在哪里。 浓紫色大蟒毫不犹豫的扎进了洞里,虽然在洞里,但是蛇类辨别方向几乎不怎么用眼睛,而是用皮肤和吐信子的方式感知方位,就好像是陆倾川的灵魂感知能力一样,却又比之相差很多。 虽然夕瑶的境界才不高,但她的感知能力十分的强横,甚至连陆倾川都比不上,视线在这漆黑的山洞中也没有收到影响。 山洞之中除了流水意外便是浓紫色大蟒吐信子的声音了,不知在山洞之中前进了多久,在前方,夕瑶终于看见了一丝丝光线。 出了山洞的时候,夕瑶的美眸不禁微闭,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射让她的美眸感到微微不适。在她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眼前的景色让她不禁呆住了。 那是一片大草地,远处草地的中央好像是一片绿洲,她不曾想到在这西漠之中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地方。但是,她的潜意识之中似乎对此并不感到陌生,就好像以前她曾来过这里,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 夕瑶并没有太过细想这件事,目前来说陆倾川的生命对她才是首要的事情。 浓紫色大蟒蛇游弋进了那片美丽的绿洲之中,绿洲中部是一片天然的湖泊,纯净的湖面被从周围斜射入的阳光映衬的格外美丽。 大蟒蛇将夕瑶和陆倾川放在地上之后便转身离去了,仅留下那些小蛇呆在她身边。 那些小蛇带着夕瑶穿过几棵树木,在她眼前呈现的是一个巨大的冰莲,寒气从冰莲上面不断的散出,那条先前的浓紫色小蛇似乎很是愉悦的对沐雨婷吐了吐信子。 “你的意思是要我将陆倾川哥哥放在这冰莲上面?”夕瑶询问道。 见到浓紫色小蛇的蛇头点了点,夕瑶便按照它的意思讲陆倾川放在了冰莲上面,之后静静的在不远处的湖边静静的坐着等待。 绿洲之外,一个相貌绝美的女蛇人扭动着金黄色的蛇尾带领着十数个蛇人向绿洲中前进着。 “蛇姬大人,我们寻找了这么久都未找到女王大人,会不会女王大人已经遭遇到了蝠人族和蝎人族的残害?”另一名女蛇人对走在前方的蛇姬有些不安的说道。 “不可能,我们六大统领和女王有特殊的生命气息感应,女王前一阵子的生命气息十分的微弱,但是现在却是十分的旺盛,应该没有危险。”蛇姬的话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之后蛇姬继续说道:“我们在这篇绿洲之中稍作歇息,之后继续去寻找,女王陛下一日没有找到,就有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是!”所有女蛇人一同回答道。 在快要进入绿洲的时候,蛇姬的表情瞬间便凝固了,她挥手示意众人停下来,道:“有人在!?” 随后蛇姬唤来一条小蛇,小蛇吐着信子似乎在告诉她某些事情,蛇类虽然不能说话,但是蛇类和蛇人族之间同属一脉,沟通能力不可思议。 “你说,女王现在就在这片绿洲之中!?”蛇姬惊呼道。 浓紫色小蛇蛇头轻点,继续发出‘嘶嘶!’的声音,这回蛇姬没有打断它,直到它说完才说道:“失忆?女王失忆了!” “带我去看看。”蛇姬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之后,对着手上的浓紫色小蛇淡淡道。 浓紫色小蛇回到了地上,带领着蛇姬游弋到了绿洲之中。透过树叶,蛇姬看清楚了坐在湖边的精巧人儿,妙曼的身姿和那美丽的青丝让她毫不怀疑这就是女王没错。 向沐雨婷投注了一会儿目光之后,蛇姬将视线移到湖边不远处的冰莲之上的蓝发少年的身上,眉头微皱:“他是谁?就是你说的在乱石地奋不顾身保护女王的人?” 浓紫色小蛇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年轻...玉清境!?,倒是一个不错的苗子。”蛇姬轻易的便看清楚了冰莲之上陆倾川的实力,语气之中略微发出一声惊讶和赞赏,但是随后又道:“不过可惜,境界还太过弱小,女王的身份可不仅仅只是蛇人族女王这么简单,过女王和这个少年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蛇姬的心中将陆倾川和沐雨婷的未来暗自下了一个定论。 原本,两人便是两条无法交集的平行线,就算靠的再近也始终只是平行线,永远也不会相交。 看了几眼过后,蛇姬转身出了绿洲,对守在外面的女蛇人吩咐道:“你们暗中保护好女王,额,那个少年也顺便保护一下吧,记住一点,女王现在失忆了,先别惊扰她。” “是,蛇姬大人。”那十几个女蛇人应了一声后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蛇姬见状转过身,身后极其自然的凝结出一对气机羽翼,蛇姬催动着气机羽翼化作一阵劲风向远处掠去。 西漠中蛇人族总部宫殿之中,奎钢将铁锤猛地向地面上一砸,不耐烦的说道:“蓝鬼,我等不了了我要出去宰了那些个杂碎,近日里蝎人族和蝠人族那帮老家伙屡次教唆他们的部族杂碎来犯我族地盘,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奎钢,你坐下来喝杯茶冷静冷静,蝎人族的蝎皇和蝠人族的蝠王也才仅仅只是神魄境后期而已,单凭我们六人就可以收拾这两个不知死活的部族,但是怕就怕他们已经把女王抓住了,或者拥有什么杀手锏,人类有句话说的好,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一个赤裸着上半身,肌肉线条极其完美的蛇人一边把玩着座位边的长剑一边看着待着不耐烦的奎钢说道。 蓝鬼本来是在低首研究桌子上面的典籍,他最大的兴趣便是研究古籍,看起来颇为文雅,倒是有几分圣人的气质,但是若是这么小看他那就是大错特错了,蓝鬼虽然看着有几分人类书生的气质,但是其实力早已达到了半步神魄境的境界,这种实力摆在西漠中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 研究古籍的蓝鬼的思绪被奎钢和剑才的声音打乱了,缓缓闭合上手中的古籍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奎钢,剑才说的没有错,你现在光这么杵着也没有什么用,坐下来好好喝杯茶,蛇姬不是去寻找女王了么,我们静待消息就是了。” 奎钢也意识了过来,准备坐下来的时候另外两位蛇人族的大统领却正准备离开宫殿,奎钢见状疑惑的问道:“火羽、蓝羽,你们去哪儿?不是说坐下来喝茶吗?” “奎钢你慢慢喝吧,我要回去我的部落看看,见到那些前来挑衅的蝎人和蝠人顺便也可以宰几个。”叫火羽的蛇人族大统领向奎钢挥了挥手,随后便离开了。 “我也是,要回部落瞧瞧,呆了这么久,都喝了几十杯茶了,再喝我就真的变茶壶了,还不如出去逛逛。”蓝羽回头瞧了瞧那一堆的茶杯,不禁打了个冷颤,之后一溜烟儿似得离开了宫殿。 “真是的,不是他们自己要的那么多被茶么。”剑才摇了摇头,说完便自顾自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长剑。 片刻之后,蛇姬扭着妙曼的身姿走进了宫殿,笑脸盈盈的对在座的人说道:“咦,火羽和蓝羽不在吗?” “他们闲不住,回他们的部落去了。”蓝鬼见到蛇姬的到来,疑问道:“蛇姬,找到了女王大人了?” “额,找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女王大人已经····”奎钢听到蛇姬的话还以为女王已经死了,语气之中夹杂着微微的怒气,不禁站了起来。 “你才死了呢,奎钢你能不能别乌鸦嘴啊!”蛇姬白了奎钢一眼,随后继续说道:“女王冲击武帝境界失败,现在修为大跌,更遭的是女王失忆了。但是好在有个人类的少年这些时间保护女王的安全,上一次女王才能幸免死于那三个人类高手之手。” “什么!有人类的敢对女王出手!我要灭他满门!”奎钢是个急性子,一听有人对女王出手便气不打一处来,人类在他的眼里简直是蝼蚁一样的存在,竟然还敢对蛇人族的女王出手。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奎钢之怒 http://.biquxs.info/

奎钢抡起座位边的两柄大锤,气冲冲的向宫殿外走去,蛇姬刚要阻止,蓝鬼开口了:“就让他去吧,奎钢是看着女王长大的,对女王十分的关爱,女王失踪的这段时间就他整天担心这担心那,让她出去走走也好,顺便也可以把那几个不知死活对女王出手的人类解决了。对了,你刚刚说女王和一个少年在一起?” 蛇姬点了点头,将视线从奎钢的身上移了回来,笑着说道:“那个少年是一个玉清境的高手,这个年纪能有这个境界算是不错的资质,就是他奋不顾身的解救女王,弄得现在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才换来蛇类的即时解救女王成功,而且女王似乎对这个少年很在意呢。” 剑才将长剑斜靠在座位边,笑着对蛇姬说道:“我怎么感觉我们的女王好像被那人类小子敲了墙角?” “呵呵,好像确实是这样。”蓝鬼也笑道。 “不过可惜啊,女王和他根本就是两条平行线,就算靠的再近也是平行线,是不可能有交集的,再过一段时间洪荒学院的人就会来了吧,在那之后,那个少年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和女王见面了吧!”蛇姬轻叹了一口气道。 “呵呵,我倒是觉得那个少年不会甘于向命运屈服,事在人为嘛,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现在下定论似乎还太早了,将一切留给时间去证明吧。”蓝鬼说完便将视线又移回了手中的古籍之中。 “我也认为那个人类少年不是什么平庸之辈,你觉得有多少人敢以玉清境的力量硬抗三个上清境的进攻?光是这种气度就已经足够让我剑才佩服他了,,若是他将来有什么奇遇,或许,真的可以将这平行线改变也说不定。”剑才眼里很是看好陆倾川,虽然未见其人,但是却好似多年的老友一般。 “呵呵,我们蛇人族最强部落剑之部落的大统领没有怎么夸过人,今天转性了?”蛇姬轻笑道。 “额,呵呵~” ····· “力之部落的兄弟们,跟我走!”奎钢到了宫殿外对着他从部落里带来的手下豪爽的说道。 “是,大统领!” 到了出了宫殿所在的绿洲之后,奎钢唤来几条蛇类,命令其去探查那三个人类刺客的下落。那几条蛇点了点头,随后便一溜烟儿似得钻进了沙子中消失了踪影。 另一边白袍青年、黑袍青年和黑衣人正在几块巨石的阴影之处歇息着。微风时不时的拂过沙地,将高大的仙人掌吹的随风飘摇,白袍青年的看着其中一株仙人掌发出了邪笑,口水险些从嘴角流了下来。 “娘的,要不是那群该死的蛇,老子早就玩儿到了那个漂亮妞儿了。”白袍青年从仙人掌的遐想上面回过神来,愤愤不平的咒道。 黑衣人靠在岩石上,冷漠的说道:“这一次的任务没有完成,大长老应该会很生气吧,哎,真是失策,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了一群蛇。” “搞什么嘛,别说那小妞儿了,说的我也想尝尝那妙曼的身体了,”黑袍青年眼中也露出了男人的兽性。 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岩石的不远处正有几条小蛇在监视着他们,还在幻想着过自己的花花世界呢。 黑衣人眼中闪出一抹精芒,也邪笑道:“既然想尝尝那小妞儿,那我们再去杀那小子不就得了,既能完成任务,又可以尝尝鲜,那小妞儿看样子还是个雏,嘿嘿····” “哈哈哈哈!” ····· “你们没有机会了,因为,你们将要死去。” “谁!?”三人同时站了起来,将戒备心提升到了最高,向四周看去。 “哈哈哈,蝼蚁,我在这里!”奎钢的身形闪现在沙地上,一手将一个锤子杵在地上,一手将一个锤子抗在肩上,不屑的看着三个人类嘲笑道。 黑衣人见到奎钢是蛇人也没有太在意,进西漠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杀了多少的蛇人了,心中已经认定了蛇人族是实力差的低贱种族,所以丝毫没有畏惧感,冲着奎钢叫嚣道:“我当你谁呢,原来是蛇人啊,我们这一路杀了几百个蛇人,竟然还有蛇人敢来送死,看来畜生始终是畜生啊!” “人类,告诉你一件事情,敢杀我族人,还敢和我大言不惭的说话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奎钢本来就已经及其愤怒,现在黑衣人拿他族人的死来相激,无疑是火上焦油,奎钢阴冷的说道:“来吧,你们中的任意一个只要能在我的手上活三招,我就不追究你们杀我族人的过错,并且,还可以放你们走!” “哈哈哈,不知死活,就让老子来干掉你这个卑贱的蛇人!”黑袍青年懒得废话,向奎钢极速冲去:“星云掌!” 奎钢嘴角微微扬起,没有做任何的格挡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黑袍青年见状嘴里还不禁嘲讽了一句:“卑贱的种族。” 不过等他靠近奎钢的身体的时候,奎钢的手动了,他一只手放开握锤的手,紧锁黑袍男子的喉管,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动肩上的千斤大锤。 嘭!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黑袍男子的身子便出现了一个大洞,就连眼睛都没有来得及闭上便失去了生机。奎钢左手轻轻一扭,黑袍男子的头颅便和尸体分了家,他将黑袍男子的头颅向黑衣人和白袍青年的方向扔了过去。 身上的杀气和武王中期的实力绽放出来,戏谑的笑道:“下一个轮到你们了。” 黑衣人和白袍青年此刻间都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哪里还想杀人。 不过,奎钢不会给他们机会,他是看着女王长大的,女王就像是他的女儿一般,有人敢对女王出手,无论是谁,他都会将其诛杀! “想跑?找死!” 奎钢怒吼一声,抡起两个锤子便向黑衣人和白袍青年砸去,带着毁灭的气势向两人呼啸而去。 两人恐惧的说完了那句:“不要!” 之后便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他们至少比黑袍青年要好,死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 这就是半步神魄境和上清境高手的战争,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更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这个世界,实力为上,强者为尊,只有拥有最强横的实力,才是真正的至尊!主宰万物! 绿洲之内 夕瑶身着一袭青花裙袍坐在湖边,宛如一位掉入凡尘的仙子般楚楚动人,她时不时的回过头去瞧瞧躺在冰莲上的陆倾川的动静,却依旧还是老样子。 “陆哥哥,千万要好起来啊。”夕瑶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冰莲之上的陆倾川,表面上面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一件奇异的事情,冰莲周围的寒气在缓慢的向陆倾川的体内汇聚,但是因为速度太慢,难以观察到明显的变化而已。 精神世界中的陆倾川,换换睁开了双眸:“我这是在····恩?精神世界?怎么回事?” 陆倾川感知了一下外界的情况,但是根本没有用,好像是自己的身体被一种东西给包裹了起来,灵魂探查根本无法释放出去就被弹了回来。 “可恶,究竟是怎么回事!?”见到灵魂探查受挫,陆倾川微怒道。 不过很快陆倾川便发现有一种很凉爽的气体正缓慢的向自己的身体之中涌进来,而且在他的身体之中不断的游走,可以基本确定的是这种气体对他的身体没有什么还出,而且每次这种气体流过一边之后,他的疼痛感便减少了一分。 “不管了,反正也被那三个家伙打的筋脉尽断,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差的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陆倾川感觉到这种气体流进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很爽,胆子一大,反正也这样儿了,不如就多来一点。 精神世界之内的陆倾川运转起《混沌弑神诀》,同时也在不断的对他的独尊之道进行领悟和完善。 经陆倾川这么一弄,玄天冰莲寒气汇入陆倾川身体的速度变得更加快了,而且还是大量汇入。 夕瑶感觉到连周围的天地元气都在向着玄天冰莲的方向汇聚而去,顿时喜出望外,欣喜道:“看来这冰莲对陆哥哥是真的有效,太好了,陆哥哥,你有救了。” 陆倾川体内的混沌弑神诀在飞速运转着,大量的寒气入体,在他的奇经八脉之中游走,原本断裂的筋脉也有了好转的趋势。不仅如此,寒气最终渗入陆倾川的骨髓,在其中游走,每走一遍,就有大量的杂质从他的身体之中被排了出来。 “混沌,产生于虚无,虚无,来自于幻象,一切皆有像,诸神之像,神邸之志····” “神者,至尊也,以手撑天,脚踏炼狱,弑杀诸神,诛尽·····” “孤!乃是至尊!” “仙挡,诛仙!” “神挡,弑神!” “以孤的意志,主宰四方,以孤之长剑,斩尽忤逆·····”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太清境后期 http://.biquxs.info/

“成形吧!孤之领域——弑神领域!” 霎时间,冰莲周围的空间都被锁住了,十分的玄妙,但是从外界可以看到弑神领域之内,而且弑神领域之中空空荡荡,一片虚无,明显是缺少东西。 随着寒气的淬体,陆倾川的筋脉渐渐被修复的七七八八了,也能够观察的清楚外界的一点情况,看着成形的弑神领域陆倾川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是他也察觉了弑神领域之中缺少东西,缺少法则、击杀敌人的能力···· 不过他也明白这些都是急不得的,都要一步一步的慢慢来,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吸进玄天冰莲散发的最后一点寒气之后陆倾川感觉到十分的舒爽,收起了领域,意识从精神世界之中回到了本尊之中。回到本尊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发现了自身明显的变化,他竟然已经突破了玉清境巅峰,成就了一名上清境高手。 要知道修仙之道每一步的行进都是十分的艰难,陆倾川想到多半是刚刚的寒气和前一次与三个上清境级别的高手战斗的功劳,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自己的潜力爆发出来了。 只是一天左右,他便达到了上清境的层次,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陆哥哥,你的伤好了?” 见到陆倾川转醒,夕瑶从湖边的草地上站了起来,笑脸盈盈的向陆倾川的方向走过去。 陆倾川点了点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夕瑶摇了摇头,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脸上微微泛红。夕瑶为了不让陆倾川发现自己的异样便扯开了话题:“对了,陆倾川哥哥,刚刚那个是?” “你是说这个?” 陆倾川知道夕瑶问的是什么东西,于是挥了挥手心中运转真气凝结出弑神领域。 “这是我的领域,名字叫做弑神领域。”陆倾川和夕瑶婷都置身于领域之中,陆倾川对着夕瑶解释道。 夕瑶感觉到了领域中的杀伐之气对她的压迫感,其实他并不知道那种气息并不是简单地杀伐之气,而是陆倾川融合了佛道和混沌弑神诀而开创的独尊之道的至尊之气,这种气息对万物都有一种特殊的压迫感。 只不过陆倾川的独尊之道还没有成形,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而已。 由于维持弑神领域所消耗的混沌真气的需求量实在太大,陆倾川才是一介上清境而已,能够领悟出属于自己的领域就已经很是了不起了,他也着急现在就能够将领域维持很久,人为什么比兽类高等?贵在知足。 等到弑神领域自动消失之后,陆倾川便询问夕瑶这是在哪里。 夕瑶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骇然了。要知道西漠中蛇类和蛇人族同属一脉,和人类的仇恨很大,但是为什么会帮助自己和夕瑶? 难道这些蛇傻了?自己可是前不久才杀了一堆蛇人啊。 在陆倾川说话间,那条给夕瑶带路的浓紫色小蛇不知不觉的游弋到了夕瑶的身边。她将玉手放在地面上面,随后小蛇便爬上了她的手掌,夕瑶笑脸盈盈的对陆倾川说道:“陆哥哥,就是这个小家伙帮助我们的。” 陆倾川盯着那条浓紫色的小蛇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别看这条小蛇看起来漂亮、可爱、萌,外行人这么认为早就死的差不多了。陆倾川怎么说也是在跟着师傅行走了多年的老江湖。 其中就有这样一条记载:紫云蛇,毒蛇王者,蛇类王者,以小巧著称,造化三玄境高手被其咬伤一口一个刻钟之内必死无疑,解药不详,活动地域在西漠····· “嘿嘿,夕瑶啊,我胆儿小,咱别闹了好不,这小家伙看得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它咬我怎么办?”陆倾川心中可不想没有死在战场上面,就被这条蛇一口送去和佛祖喝凉茶了。 “你会咬陆哥哥吗?”夕瑶右手食指轻轻的点了点紫云蛇的小脑袋,微笑着问道。 紫云蛇似乎听得懂夕瑶说的话,轻轻摇了摇脑袋。 “陆哥哥,它说它不咬你。”夕瑶将手伸了过去,微笑道。 “额,那个,我去周围溜达溜达,等会儿回来。”陆倾川说完便一溜烟儿似得跑了。 “我的天,那玩意儿的话夕瑶信,我可不信。”陆倾川暗叹自己的聪明,见到眼前没有了紫云蛇的踪影了之后便放慢了步调,慢慢悠悠的向绿洲外的草地走去。 “小弟弟,要去哪儿啊?” 陆倾川听到一个妙曼的声音从左边传来,于是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在朝阳的映衬下,一具妙曼的身子坐在石块上,那背影让人不想产生遐想都困难。 “额,请问你是?你在这儿干什么呢?”陆倾川疑问道。 “我?呵呵,我叫蛇姬,在这里保护我们女王。”那女子没有转过身,继续说道。 “女王?什么女王?不会吧,这绿洲之中只有我和我的同伴两个人,我怎么没有见到你口中的女王?是不是她已经走了?” “不会,她还在里面,也就是你的同伴。”蛇姬声音中带着戏谑的说道。 “什么!?不会吧,怎么会!?”陆倾川吃惊了,他狐疑的看着蛇姬说道:“你到底是谁?” “咯咯,我说过了啊,我是蛇姬。” 话音刚落,蛇姬的身形便出现在陆倾川前方两丈之处。陆倾川这回是真的惊呆了,因为和他说话的并不是人类,而是蛇人! “小弟弟,把你知道的关于女王的事情告诉姐姐,姐姐可以考虑一下放你一马,送你出西漠,怎么样?”蛇姬直接切入主题。 不过惊愕归惊愕,陆倾川并不是惧怕,他骨子里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会轻易向人妥协的人,更何况是威胁呢。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绿洲内了,如果叨扰了你们,我们可以马上走。”陆倾川并不莽撞,他试着去看穿蛇姬的实力,但是却发现根本看不穿。 “咯咯,这么早就走了?再陪姐姐聊一会儿嘛。”蛇姬说话间释放出了一道真气锁链,向陆倾川的方向激射而去。 不过陆倾川从一开始就没有小看蛇姬的实力,因此早已准备好攻势,在蛇姬进攻的时候便闪开了。 “咯咯,不错嘛,反应竟然这么敏捷。”蛇姬轻笑道。 “谢谢你的夸奖,但是我并不以此为荣。”陆倾川话语间的冷意骤现,平静的注视着蛇姬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很强大,我很难战胜你,但是就算我赢不了你,你也不会占到太大的便宜,至少我会让你掉下一块肉。” “咯咯,小弟弟,你竟然敢威胁姐姐?” 看样子蛇姬并不在意陆倾川的威胁,虽然她在心中有些诧异陆倾川的实力在一天之内便跨越了境界的阻碍,达到了上清境的境界。但是,诧异也只是诧异,并不意味着恐惧或者说使她将陆倾川当做一个强劲的对手。 一个太清境的高手,面对一介上清境,有绝对的资本高傲。身为上清境后期的蛇姬又怎么会在意陆倾川的威胁呢。 “那又怎么样,你虽然实力强劲,但是我也不会做软柿子。”陆倾川表情依然很平静,但是心中已经在翻江倒海了,他正在思量着怎么带着沐雨婷逃离这个蛇人族的领地,心中咒骂着为什么会这么衰,才出虎穴,又入了狼窝。 “呵呵,那么我们来玩儿个游戏吧,你赢了,姐姐就放你们走,但是你输了的话,就要告诉姐姐你和,额,你同伴的认识经过,然后做我们蛇人族的奴隶,怎么样?” 蛇姬说话间美眸中闪烁着魅惑的眼神,同时向陆倾川施加强劲的威压。 陆倾川也感觉到了有异样,运起真气抵挡蛇姬所释放出来的威压,面前可以稳住心神不被蛇姬所影响。 “游戏,先说说看,否则我可不会答应。”陆倾川不傻,他没有完全拒绝,蛇姬这么大费周章的又释放威压,又抛媚眼儿,就是为了迫使陆倾川上钩,若是陆倾川断然否定肯定就意味着这次的谈判彻底破裂了,同时也预示着一场硬仗的到来。 能用智谋的地方,陆倾川绝不会傻到去蛮干,那是莽夫的行为。 “没想到你看着年纪不大,处事还挺谨慎,咯咯咯咯,姐姐喜欢。”蛇姬眼神之中的魅惑又向陆倾川抛去,可惜,陆倾川已经看出来她的心理,况且蛇姬没有想到的是陆倾川的灵魂能力的强大,这种媚术已经对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影响力了。 见到自己的媚术对陆倾川似乎没有什么用,蛇姬暗道一声,难道这小子不喜欢女孩子?哎,长相还挺俊俏的,可惜了,对异性不感兴趣。 想罢,蛇姬继续说道:“你能在姐姐的手下过十招,就算你赢了,怎么样?” 太清境后期! 这个极具震撼力的名字响彻在陆倾川的心头,他顶多以为眼前的这个美女蛇人也就是个上清境而已,现在却蹦出一个这么出乎意料的境界,怎么能不震撼。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八十章 陆倾川对决蛇姬 http://.biquxs.info/

想了想,陆倾川脸上故作镇定道:“呵呵,你真会说笑,一个刚刚踏入上清境的人能在一个太清境的高手手里过十招?” “你竟然可以看穿姐姐的境界!?” 陆倾川的这句话倒是出乎蛇姬的意料之外,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陆倾川竟然会看穿她的实力,而且还是一语道破,直截了当。 “好吧,竟然被你看穿了,那姐姐就再退一步吧,只要你能在姐姐的手上过五招,照样算你赢。”蛇姬惊讶的神色只是一闪而逝,随后便恢复了妩媚的神情。 陆倾川现在倒是皱起了眉头,这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上的事情了。 “好,五招就五招。”陆倾川也不想要再退缩了,那不是他的性格,要战便战,实力为上! “咯咯,小弟弟,那姐姐就不客气喽。” 蛇姬说完,那妖娆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带着毁灭性的劲风向陆倾川呼啸而去:“风月残影。” “不好!” “凝翼!” 嘭! 一声剧烈的碰撞过后,陆倾川向后倒飞了出去,恶魔守护也直接碎裂,不过幸好他早早的催动了堕落之翼,现在才不至于这么狼狈,后退了数十米之后便停顿在了空中。 “阎罗印!” 随着陆倾川的双手的飞速结印,蛇姬的朱唇微微上扬,右手微微抬起,食指上的淡红色的戒指光芒微微一闪,随后便化作了一卷淡红色的长鞭,不凡的气息从中散发而出,精致的长鞭中,还潜藏着一种淡淡的杀伐之气,明显是因为久经沙场的缘故。 蛇姬玉手紧握淡红色长鞭,顿时,鞭子上散发出了气机。 陆倾川一边结印,一边在注视着蛇姬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注意到了那淡红色的长鞭之上,波动的气机和那杀伐之气让陆倾川一点儿也不敢小瞧了这件武器。 淡红色长鞭的鞭身上散发出来的杀伐之气一直到握手之处,握手之处是一个精雕细琢的赤红色蛇头,蛇头张着血盆大口,毒牙微现,似乎是真的毒蛇一般。 蛇姬美眸瞧了瞧手中的淡红色长鞭,随后又轻笑着瞟了一眼空中飞速结印的陆倾川,朱唇微扬,绝对的自信在她的脸颊上显露了出来。 蛇姬的玉手一挥,手中的长鞭便犹如一条捕捉猎物的毒蛇一般向着空中的陆倾川的方向激射而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淡淡的残影。 在出手的一刹那,蛇姬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但是陆倾川知道蛇姬还在,应为长鞭的速度依旧。 “阎罗镇地狱!” 说话间,无数的气机手掌便从陆倾川的周身向四面八方呼啸而去,无死角的攻击让陆倾川坚信蛇姬会被逼出来的。 果不其然,蛇姬的真身显露了出来将攻击向她的气机手掌震碎。陆倾川见状低吼一声:“血印阎罗!” 一个巨大的血红色大手掌向蛇姬的方向暴虐而去。 嘭!嘭! 蛇姬并没有闪躲,催动着手中的长鞭硬抗血印阎罗。 结果陆倾川心中很清楚,血印阎罗被蛇姬挡了下来,不过这也消耗了她的又一招,还有三招自己就可以赢了。 陆倾川的心情并没有因此放松,因为他不认为武王强者是什么泛泛之辈。 “小弟弟,看什么呢,要小心背后。”妩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让陆倾川不禁打了个冷颤,下意识之下身形猛地一闪,移到了数十米开外。 但是此刻蛇姬的身影再次消失了,陆倾川突然感觉到心头一紧,一股强大的劲气正从他的背后不远处呼啸而来。 脸色微微一变,陆倾川再次凝结气机羽翼,这一次他还做了一个准备,那就是凝炼出了气机大剑。 在气机羽翼凝结完成的一刹那,陆倾川的身子猛地一转,向着俯冲而来的蛇姬将手中的气机大剑使尽周身之力扔了出去。 “血印阎罗!” 随着划过天际的气机大剑的还有陆倾川飞速结印打出的血印阎罗。 不过这回陆倾川的血印阎罗没有打中蛇姬,蛇姬在气机大剑和血印阎罗靠近自己的刹那间,身形便消失了。陆倾川暗道一声,不好。 随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蛇姬那张精致妩媚的脸蛋儿。 噗! 随着气机羽翼的再次破裂,陆倾川感觉到了胸口一闷,一口鲜血便从其口吐了出来,之后整个人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砸落在草地上。 陆倾川明白了以他目前的实力还有两招是绝对抗不了的,用手抿了抿嘴角的血迹过后陆倾川苦笑一声。 “没办法了么。” 骤然间,陆倾川的身上一阵黑白二色诡异光芒闪过,逐渐化为虚无的灰色,空中的蛇姬都有些惊愕了,呢喃道:“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小弟弟有什么特殊的底蕴不成?” “不得不承认,你很强!” 蛇姬注视着地面上的陆倾川慢慢站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配上威风轻抚过那青花长袍,另蛇姬打心底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不由自主的正视起了陆倾川。 “可是,也别小看了我,小看别人,会有意外的。”陆倾川的声音透着杀伐之气。 “哦?那就让姐姐看看你能有什么惊喜带给姐姐。” 说话间,蛇姬将手上的长鞭一收,强横的气机释放出来,凝炼出了一条巨大的气机大蛇,足足有数十米之高,蛇姬站在蛇头上睥睨这陆倾川,命令气机巨蛇攻击。 气机巨蛇张着血盆大口向陆倾川咬去,陆倾川淡淡一笑,手轻轻一挥,眼里露出一抹寒光看着蛇姬冷声道:“就怕你吃不下!” 说罢在陆倾川的身边便出现了一团团的诡异火焰,毁灭的气息在空气中律动着。陆倾川右手一挥,悬浮在空中的幽蓝鬼火便向气机巨蛇的方向猛冲过去。 嘭!嘭!嘭!嘭! 在激烈的碰撞过后,气机大蛇化作了虚无,漫天的沙子飞舞着。 “什么!?” 蛇姬的声音之中已经一改开始时的漫不经心了,正经的说道:“小弟弟,看你的实力不错,但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最后一招你是接不下的。” “呵,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你是很强,但是,我比你更强。”陆倾川话语之中参杂着一丝不屑的冷声道。 “那就别怪姐姐手下不留情了。” 说罢,蛇姬的目光一凝,玉手一抬,霎时间气机似乎是源源不断的一般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形成四条巨大的气机大蟒蛇将陆倾川盯死在了原地。 这四条巨大的气机大蟒蛇简直不是和刚才的气机大蛇一个档次的,相比之下更加真实,给人的感觉更加危险。 “冥王蛇阵!”蛇姬朱唇微启:“给我将他撕碎!” 瞬间,四条巨大的气机大蟒蛇向陆倾川张着血盆大口俯冲而去,巨大的威压,将陆倾川的发丝吹得显得有些凌乱。 陆倾川并没有闪躲,双手合十,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迅速结印,低喝一声:“天级下品武技,永焱诀!” 只是一个呼吸间的事情,那四条气机大蟒蛇的血盆大口便到达了陆倾川所在的位置,顿时,漫天的黄沙飞舞,场面十分壮观。 对于对付一个上清境人类,身为太清境后期的蛇姬自然是拥有着绝对的自信,先前陆倾川是给她带来了一点意外没有错,但那也只是短暂的诧异,他并不认为陆倾川可以抗下他使出全力的杀招,就算陆倾川的实力稍微强横一点,但也顶多留下一条小命,不过那一身的修为却是彻底报废了。 “本来只是想试试你的实力究竟如何的,没有想到用力过猛,竟然把你杀了,看来女王恢复记忆之后我是少不了要被责罚了,哎,倒是可惜了一个天才,竟然在这里被扼杀了。”蛇姬对着面前的漫天黄沙瞥了一眼,气机大蛇还未消散,而陆倾川也没有什么动静,多半是死了,她略微叹了口气,便打算转身离去。 “哈哈哈,这就是你所谓的杀招么?看来这次你是输了,抱歉,我没有让结果如你所愿。” 陆倾川那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中满是戏谑之意。伴随着声音出现的还有一束有灰色的火焰光束,光束冲破气机大蟒蛇,透过漫天的黄沙直冲云霄。 蛇姬那魅惑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震惊的神色投向身后的漫天黄沙中。 一个身影从黄沙之中缓缓走出,脸上的神色依然带着令人打颤的寒意,不过那戏谑的笑容却更加的引人注目,发丝在耳际绥芬飘摇,陆倾川戏谑的笑道:“怎么样?蛇姬,该是履行你的诺言的时候了吧,放我们离开这里。” “你竟然如此强!?”蛇姬的脸上震惊之色丝毫不加以掩饰,而后说道:“这次我输了,你们随时可以走,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那么姐姐就走了,拜拜。” 蛇姬竟然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杀伐之气,妩媚的笑容让陆倾川总是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来这个蛇姬究竟是在玩儿什么花样。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八十一章 寻找圣灵树 http://.biquxs.info/

蛇姬果然说话算话,说完话之后便转身离去,没有再为难陆倾川。 陆倾川在原地注视着黄沙消散过后的那四条气机大蛇,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损伤,但是其实已经被灼烧的外焦里嫩了。 刚刚与气机大蟒蛇战斗的场景他在精神世界之中是看得一清二楚。 在四条气机大蟒蛇的毒牙快要触碰到陆倾川的时候,陆倾川恰好释放出诡异火焰,仅仅只是一瞬间,四条气机大蟒蛇便被全部击溃,因为陆倾川的永焱诀残留的气机,现在所见的四条气机大蛇只是虚像而已,真的早就被破坏的连渣渣都没有剩下。 突然,陆倾川脑子里好像想到了一切的原因。他轻喝一声:“不好。” 随后便极速向身后的绿洲奔去,他终于明白了蛇姬为什么会出现与自己激战,但是却规定了五招的赌约。虽然在激战之中,蛇姬甚至释放出来了杀招,脸上的杀意也表演的极其完美,但是实际上却是没有半点杀陆倾川的意思,她想要的真正的结果不是将陆倾川杀了或者让陆倾川输,而是拖延时间,准确来说是调虎离山! “该死!夕瑶,千万别出事啊!”陆倾川神色中的担忧和愤怒不经任何压抑。 他现在才明白过来一开始对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夕瑶,只要将自己悄无声息的支走才可以实行行动。 他只希望现在夕瑶还在绿洲之中的湖边坐着等自己,无暇顾及其他。 穿过灌木丛,结果很是明显,空空当当的绿洲之中没有半点儿夕瑶的踪迹。 陆倾川仰天怒喝一声,随后便毫无征兆的挥拳将右边的大叔拦腰打断。 陆倾川尽量是自己冷静下来,他虽然愤怒,但也不至于到了那种无法控制的地步。 他回忆起了与蛇姬见面的时候,夕瑶便说是沐雨婷是女王。而且夕瑶也说是那些蛇类救的她,本来他还想不通为什么这种视人类为仇敌的生物会对夕瑶这么好,现在如果将一切都联系起来的话,那么久好解释的多了。 如果夕瑶的真正身份是蛇人族的女王,那么蛇类拯救自己的王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但是,陆倾川唯一想不通的是,连蛇姬这么一个大统领的实力都是武王境的高手,为什么夕瑶才仅仅只是个王玄境? 一切都太诡异了,陆倾川的思绪十分凌乱。 “不行,我必须要去救夕瑶出来,如果她真的是蛇人族女王,我也一定要见到她的人才放心!” 就在陆倾川准备转身走出绿洲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现在的他还太弱,和那妞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蛇人族肯定不只是刚刚那个蛇姬是太清境的境界,或者说,肯定有神魄境的家伙,就这么去的话不是白白送死么。 算了算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圣灵果,提升实力才是王道。 陆倾川彻底的冷静了下来,黑色的眸子中深邃的让人难以捉摸。 随后,陆倾川便运起气机羽翼,离开了绿洲。 陆倾川再空中一边催动着气机羽翼急速飞行,一边从乾坤玉之中拿出了当初救雷鸣之时得到的圣灵树地图。 本来如果是靠他一个人在这茫茫的西漠之中找寻圣灵果的下落,那无疑是在大海捞针,根本无从下手。 但是现在好了,有了这幅圣灵树地图,他也可以省去一些时间去找寻那圣灵树了。 呼···呼···呼···· 半日过后,陆倾川依照着地图所指的方向到了接近图上所指的圣灵树所在地。 陆倾川收起堕落之翼落在地面上。 与西漠之中的酷热和干燥不同的是,眼前是一片葱郁的大山,让陆倾川至有些怀疑是不是飞过头了,难道已经出了西漠? “没有错,地图上所指的地方就是这里,可是这里的植物怎么会生长的这么葱郁?”陆倾川又从储物项链之中掏出了地图仔细比对了一番,确定了这边是地图上所指的西漠之中的山脉。 “是不是这份地图是错的?” 陆倾川现在倒是有些怀疑这份地图的真实性了。 出现假地图的事情在世间的四处也时有发生,他也听闻过族人说过不少的例子,虽然这份地图是沧浪佣兵团从遗迹之中得到的,但是也不排除是有前辈在恶作剧以愚弄小辈。 陆倾川随即便恢复了平静,淡然的向山脉的方向行去,是真是假,一走便知。 “喂!小子,站住!这个地方你不能进去。” 陆倾川刚走到山脉的山脚下,准备进入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个傲慢轻狂的说话声。 陆倾川疑惑的向后转过身去,一脸茫然的说道:“你是说我?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那个阻止陆倾川进入的是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青年男子,相貌也比较白净,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哪来这么多废话,我说你不能进去就是不能,再废话,死!”青年男子明显是不耐烦和陆倾川说话,森然道。 “哦?你莫不是以为我对你的态度客气一点就是怕你?还是你以为我好欺负。”陆倾川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威胁他,对于朋友,他可以付出一切,但是若是敌人,那也绝对不会留半点情面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这就是陆倾川一贯的作风。 青年男子对于陆倾川的话倒是有些错愕了,他不是傻子,眉头先是一皱,随后便运气探查陆倾川的实力。 陆倾川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手,因此将自己的气息压制到最低,让人感觉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相对的,陆倾川也暗自运气试探白色道袍青年男子的实力,他不禁在心里冷笑一声:“呵,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来是个霸玄境的小子。” 正如陆倾川所料,对方没有谈查出陆倾川的实力。 道袍青年观察陆倾川,粗略的估计了一番,谈查不出陆倾川的实力,这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陆倾川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任何的修为的凡人。至于第二种,陆倾川的实力比自己还高,导致他不能看出分毫。从道袍青年脸上的表情来看,他明显已经将陆倾川算在了第一种可能之中,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相信在西漠之中会有什么天纵奇才,在他的眼中,西漠的人简直就是土著,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混小子,我看你嫌命长了,虽然我到这个弹丸之地来还没有杀过一个土著,不过也不介意送你归西!”道袍男子已经对陆倾川起了杀机,话语中满是杀意。 “哦?看来你是来自洪荒世界中真正的天才的舞台咯?怪不得如此的讨人厌!”陆倾川也没有被激怒,面带嘲笑之色对道袍青年笑道。 “小子,找死!” 道袍青年怒喝一声,顿时身形消失在原地,右手化拳向陆倾川的方向猛冲而去。当他的拳头好像打到了什么东西之时,道袍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可是下一秒他的笑容便凝固了,汗水从他的额头上缓缓流下,脸色也愈发难看了。 陆倾川左手将他的拳头握在手中,手指渐渐加大力度,戏谑的笑道:“本来呢,你好言说明缘由,或许还不至于这样,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陆倾川的话音落尽,右手之处出现了一柄气机大剑,陆倾川毫不犹豫的便将道袍青年的头颅割下。本来他也没有想杀道袍青年,可是对方却动了杀机,那么再放过也就无异于为自己埋了一颗炸弹。与其留着一个潜在的威胁,还不如斩草除根来的省事。 陆倾川不屑的瞥了瞥身首异处的道袍青年,目光注意到了他带着的乾坤玉上。 像是乾坤玉这一类储物的法宝其实用处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只不过有储物空间大小之分而已。 法宝,如同修仙一路中有着许多的分级一样,法宝也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品级。 首先是一品至十品,在这十品的等级之中没一级又分为低阶、中阶、高阶三个小品阶。 十品之后便是灵宝,灵宝又分为先天灵宝和后天所练成的后天灵宝。 先天灵宝,乃是天地所孕育或者是经过大阵、遗迹····滋养无数年月而形成的拥有灵性的法宝。而后天灵宝,指的是修炼者中的能人高手耗费无数的稀有材料和心血打造出来的灵宝。不过二者相比起来前者更加使人向往,后天灵宝相比先天灵宝的作用明显有些诧异。 灵宝的分阶与前面的十品没有太大的差别,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四个小品阶。 灵宝之上法宝的品阶在藏书阁之中倒是没有了记载,因此陆倾川也暂时不清楚后面的具体分级是什么,但是他坚信自己会接触到。 陆倾川踏进山脉不久,陆倾川的耳际便回荡着一道道的巨响,有树木被蛮力折断的声音、有妖兽和魔兽怒吼的吼叫声····· 越深入山脉,声音便越发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沉寂,死一样的寂静。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八十二章 青花大蟒 http://.biquxs.info/

大自然多年酝酿的天地元气在森林中漫无目的的飘动着,相比于外界,这里的天地元气的浓郁程度要浓郁好几倍,陆倾川再心中都感叹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修仙之人的修炼,和元气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可以使用的最常见的元气便是天地元气,但是自然界中的天地元气通常都是十分的稀薄,因此才有了各式各样的丹药的出现。 一连前进了两天,陆倾川沿途击杀了不少的妖兽和一些低阶魔兽,获得了不少的妖兽晶核和魔兽晶核,如果这些晶核都兑换成钱,那将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简略的清数一番自己这两天所获得的晶核之后,陆倾川抬头看了看圣灵树地图:“差不多快要接近地图上标记的地方了,一定不能出差错,大爷还指着你恢复视力呢。” 说完,陆倾川将圣灵树地图和晶核收入脖子上的储物项链之内。另外,他清点了一番两日前击杀的道袍青年的乾坤玉,里面还残留着他的意志封印,不过道袍青年的实力远远不如陆倾川,陆倾川没有费多大的劲便破除了道袍青年的一直封印。 里面的东西还真是有点让陆倾川有些张目结舌,数百枚阶妖兽晶核和四十多颗二阶魔兽晶核,除此之外还有三瓶恢复气机的回气丹和数万金币。陆倾川内心倒是有些喜欢上这种杀人越货的手段了,如此轻松便可以得到财富,这种事情谁不喜欢? 众所周知妖兽的晶核在晶核之中只能算的上是一阶晶核,而魔兽晶核至少也算得上是二阶晶核,在魔兽晶核之中还有二品、三品、四品···十品之分。 晶核的等级越高,价格也就越高,有些晶核是供不应求,有市无价。 陆倾川将那枚从道袍青年那儿顺来的一品低阶储物戒指中的物品都取出来扔进了乾坤玉之后,也将这枚乾坤玉揣进了怀里,随后便步似流星消失在了密林之内。 “这是!?” 在陆倾川的面前,树木被一具巨大的魔兽尸体压得横七竖八的折断在地上。陆倾川粗略的扫了这具魔兽尸体一眼,庞大的身躯与老虎的身躯差不多,只是要大上好几倍。如果不看头部,陆倾川还真的会以为这是一只虎类魔兽。但是,这魔兽的头部竟然是一个形似牛头的头颅,却又不像是牛头,因为,面部额头之上还张着一只犄角,就像是独角兽的角一样,可是两边的牛角却又让它看起来不像是独角兽。 陆倾川暗暗感叹了一声,这个世界中的魔兽种类很是繁多,书上记载的只是已经发现的魔兽种类而已,还有许许多多的魔兽种类是书上没有出现的,这些都有待一一考证。的确,如此长相怪异的魔兽,陆倾川也没有任何的印象,说明了世界这本大书中,陆倾川还没有读透彻。 陆倾川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头怪异的魔兽生前一定十分强大。 “恩?” 陆倾川的目光停顿在了魔兽的腹部,他仔细的看了看,上面是被气机撕开的口子,而且里面的晶核也被取走了,这也说明了这头强大的妖兽,是被人杀的! “这魔兽山脉之中原来还有人,肯定是那道袍青年的同伴了,山脉之中有着如此强大如斯的人物在,看来此行想要得到圣灵树并且全身而退十分困难啊。” 陆倾川唏嘘了一声,随后鼻子仔细嗅了嗅,眉头一皱:“好重的腥臭味儿,看来这附近一定有妖兽才死去没有多少天。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陆倾川小心翼翼的前行着,沿途他看见了许多的妖兽尸体和魔兽尸体倒在树林之中,而且全部都是死相惨烈,且全部魔兽的晶核都被人取走,浓重的腥臭味儿告诉陆倾川,这些魔兽死亡的时间绝对没有太久。 陆倾川感觉到如果就这么一直跟着尸体排列的路前进,那么很难看到杀这些魔兽的人究竟是谁。于是他改变了方向,向左边行去。 突然,陆倾川停下了步伐,强大的灵魂能力告诉他一种危机感。 在原地停顿了约莫一个钟左右,陆倾川暗运阎罗印的结印手法,左手飞速向前方的地面打出一个真气手印。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祥和的地面,从气机手印的落点之处龟裂开来,陆倾川嘴角微微一扬,纵身一跃,跳上了身后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静静的观察这地面上的动静。 果不其然,这地下果然是暗藏玄机。 嘭! 一声巨大的声响之后,一条青色大蟒蛇大半截身子从地中挖的洞里钻了出来,水桶般大小的蛇身足足有近三十米长,表面被坚硬的青色鳞甲所覆盖,巨大的蛇头上那深灰色的双眸死死盯着树上的陆倾川吐着猩红的信子,若隐若现的毒牙预示着这家伙不是个小角色。 “哈哈,原来是一条蛇形魔兽,魔兽的话晶核至少也是五品的,看来今天又要收获一枚价值不菲的晶核了。”陆倾川的嘴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伴随着自信的笑容出现在手中的是两柄气机大剑。 咝!咝! 青色大蟒蛇张开血盆大口,首先送了陆倾川一个大礼,它将它精心酿制的剧毒向陆倾川喷去。 陆倾川身子微微一偏,躲过了毒液的攻击,双足停在另一可树的树干上,余光瞄了瞄不远处树上残留的青色大蟒蛇的毒液,身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怪不得都说蛇是五毒之一,这毒性果然够烈,就算是一名造化三玄境高手触碰到了这毒液,恐怕也是必死无疑。 青花大蟒蛇见到自己一击不中,有些恼怒,张着血盆大口直接向陆倾川所在的树干咬去。陆倾川见状立刻跳离树干,空中的陆倾川看着那被青色大蟒蛇毫不费劲便咬断的树干倒是产生了一点兴奋之意。 别的不说,单论速度和攻击力,这条青色大蟒蛇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也只有陆倾川面对这种危险情况还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要是普通人早就哭爹喊娘埋怨自己是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遇上了这条该死的蟒蛇。 然后,在哀怨和恐惧之中被这条青色大蟒蛇撕成碎片,最后拖回地洞里做晚餐。 “速度和攻击力在我见过的魔兽之中也就只有在烈阳镇碰到的那只该死的白色大猴子可以比拟,不过很可惜,魔兽就是魔兽,你注定会被我杀死。” 陆倾川的身形鬼魅般的出现在青色大蟒蛇的身后,两柄气机大剑在面前交叉,最后整个人正好落在青色大蟒蛇的蛇身之上,榴莲千层将交叉之后的陆倾川架在蛇身离头部的不远之处,漠然一笑。 随着陆倾川透过蛇身,猩红的鲜血从伤口指出喷涌而出,伴随的还有巨大的蛇头的掉落在地。 陆倾川宛若一名收割生命的死神一样淡然的看着这头悲催的魔兽,催动气机割开蛇身胆囊所在之处,蛇类魔兽的晶核就在胆囊的附近,因此只要清楚蛇类魔兽的胆囊在身体的哪个位置便知道了晶核的位置。 在陆倾川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地洞之中一双深灰色的邪眸正死盯着陆倾川的背影,另一个巨大的白色蛇头慢慢的从地洞之中钻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张着血盆大口向陆倾川的方向靠近。 正当它为自己完美的偷袭而高兴的时刻,陆倾川整个人猛地一转身,死神般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那阳光的笑容之中让人感觉到一种寒意,死寂的寒意。白色大蟒蛇此时愣在了原地,那血盆大口依旧张着,却在原地一动不动,或许它是没有反应过来陆倾川已经发现了它吧。 不过,在陆倾川阳光的笑容之下,双手上气机的血色更加浓郁了一些,陆倾川使用《混沌弑神诀》的四大配套武技也越来越得心应手,现在他施展阎罗印中的血印阎罗也仅仅只需要三个呼吸便可以完成血印阎罗的结印,那小阎罗印(气机手掌)也仅仅只需要一个呼吸之间便可以打出,其它的三大武技也明显有所提高。 在当初救苍狼佣兵团的时候陆倾川便已经看出了这修行《混沌弑神诀》与杀气有着很密切的关系,近段时间以来,他猎杀了越来越多的魔兽、蛇人与蝎人,也证实了他的猜测完全正确。 “呵,要是你刚刚老老实实的呆在地洞里面,我还想放过你,可惜,这么不惜命,那你也下去陪它吧。” 说罢,陆倾川对着这天白色大蟒蛇打出了阎罗印中的杀招,血印阎罗。这回,白色大蟒蛇是再也没有机会闭上那张血盆大口了,在它的嘴巴还未闭合之时,陆倾川的血印阎罗已经投过了它的上颚,最后以一种极其痛苦的方式血尽而死。 整个过程陆倾川并没有半点感到不忍,这种对他出手的魔兽,就要做好死去的准备,就像是烈阳镇外的原始森林中的那只白色大猿,陆倾川无论如何也要将其击杀。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八十三章 遇到冒险者 http://.biquxs.info/

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实力为尊的世界,弱者,不配拥有任何东西,只能被人随意践踏,只有最强者,才能掌控一切,成为至尊。 陆倾川从白色大蟒蛇身体中将晶核取出,随后便向地洞之中走去,经过他的气机探查,这地洞之中有着不少的尸首。 顺着地洞前进了数百米,陆倾川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地方,从乾坤玉之中掏出一枚夜明珠,眼前的一切让他太过骇然,陆倾川深吸了一口气,肃然道:“你们虽然生前来自不同种族,但是毕竟也是死在了一起,算是有缘吧,我陆倾川也不会看你们的尸首继续呆在这里做下一个魔兽霸占者的事物,我会让你们的尸体得以超度。” 陆倾川言罢,一股霸道的气机便从他的掌心飞出,右手一挥,满洞便燃起诡异的灰色火焰。 在大火之下,洞中的蛇人、蝎人和人类的尸体都在逐渐化为灰烬,只不过腐臭之味比先前更加浓郁了而已。 大火燃尽之后,陆倾川又进入地洞之中,简单的清理了那些尸体的主人留下来的遗物,从他们中少数人留下的储物戒指之中发现了几枚回气丹和十数颗妖兽晶核,其余的便是一些杂物,陆倾川可瞧不上眼,便扔了。 这些死在这里的人类的境界也都在霸玄境左右,这种实力放在外界也是一种不俗的实力,有些甚至还很年轻,仅仅比陆倾川大三四岁左右,放眼西漠以外也算是是天资卓越了。但是却是十分不幸的葬送在了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洞之中,沦为了魔兽的粮食。可见,在仍和地方都不乏天才,缺少的,是能够笑道最后的天才,那些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天才,也只能怨自己的实力太弱小而已。 陆倾川看着手上的两枚四品魔兽晶核,玩眛一笑:“为了得到你们,竟然有那么多人死去,看来晶核的手热爱程度超乎我的想象啊。” 收好了晶核之后,陆倾川并未在此逗留,而是继续前进,在前进的途中,他也在不断猎杀魔兽,现在的陆倾川收拾四品魔兽也越来越轻松,没有了从前那种吃力的感觉,不过陆倾川也没有大意,谁知道那些奇怪的魔兽没有什么强大的招数? 经过了这几天的猎杀,陆倾川连带半路从死者身上顺来的妖兽晶核有二百百四十颗,魔兽晶核也有了近一百颗三品魔兽晶核,倒是一位小财主了。 “恩?是人类的气息。”陆倾川的感觉是何等的敏锐,他感应到前方百米之处有两股不同的气息,一种他十分的熟悉,是魔兽的气息,还有一股明显不是魔兽的,那应该就是道袍青年进入这魔兽山脉的同伴了,陆倾川猜测道。 “也好,正想见识一番你们的实力,便看看吧。” 陆倾川言罢,身形快似流星般向前方奔去。 “袁绍大哥,我们进入这魔兽山脉也有近两月的时间了,也取得了数百枚的魔兽晶核,距离我离家也有数月十日,恐怕我娘会担心,不如就此离开吧。”在林间,四人分四个方向站在一具庞大的魔兽尸体之前,位居西北方的青年强者似乎是这个团队中的主心骨,他神色贪婪的将晶核从魔兽体内取出,迫不及待的放入了乾坤玉之中。就在此时,位居东南角的灰袍俊俏青年对那位青年强者恭敬的说道。 可是那袁绍眼神微眯着,左手不经意间摸了摸手上的乾坤玉,眼神之中的精光一闪而过,随后便换了一副嘴脸,笑容满面的对灰袍青年说道:“张川兄弟,我们仅仅才来了两月时日便收获如此丰厚,可见这魔兽山脉的内围异宝更为丰厚,我们来的时候我就打听过了,据说里面可是有着价值连城的宝物,现在便离开岂不可惜?” “这····”张川有些犹豫不决了。 袁绍见到张川的这副表情还寻思着是被自己抛出的鱼饵给引诱住了,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之时阴冷一笑,随后便恢复了先前的笑容继续说道:“据说那座山上有着一处是五品妖兽的巢穴所在,往往五品妖兽出没的地方必有奇珍异宝伴随着,我们既然来了,也就将那五品晶核与魔兽身边的奇珍异宝取到手,也不枉大家不远万里来此一趟了,就算张川兄弟不为在下着想也要为他们二人思量一番吧。” “可是,离家的时日已经太久了,我必须回去,以免娘亲挂念太久。”张川面对袁绍的话也只能硬着头皮对袁绍继续说道。 “张少,袁绍大哥说的不错,我们既然来了,也就去寻它一寻,就算是没有寻到,那是再离去也不迟,你就看在我们二人的面子上与我们一道吧。”一位青年男子一听说有奇珍异宝便贪欲四起,连忙站到了袁绍的一边。 “是啊,张少,你就考虑一下吧,寻了那奇珍异宝再走也不会耗费你太多时间。”另一位青年男子也附和道。 见到二人都站到了袁绍的一边,张川也不好再拒绝,到时闹得不和大打出手的话,形势将会对自己很不利,光是袁绍他就对付不了,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两位强者的站对呢。 轻叹了一口气,张川点了点头:“那便如此吧,既然大家极力邀请,在下也不再矫情了,等找到了那奇珍异宝后我们便离开此地。” 见到张川答应了,袁绍暗地里冷冷一笑,暗道:“三个废物,那五品魔兽晶核和奇珍异宝都是我的,你们竟然还想染指,哼,到时候就将你们葬送在此地。” 随后袁绍便对三人说道:“大家稍作休息,之后我们再前进。” 言罢,袁绍便靠在身后的树下坐了下来,见到众人都在修养整顿,无暇向自己这里看来的时候神色间的贪婪之色便又凝聚在手上的乾坤玉之上,还不时用手抚摸。 陆倾川站在数十米开外的树后,刚刚的一切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暗道袁绍这人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这三人怕是要被其陷害。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一点,他在意的是那袁绍等人要去的地点便是圣灵树地图上标记之处,陆倾川心道应该不会如此凑巧吧,难道这四人也是在寻找圣灵树? 无论如何,陆倾川也会去那座山上,恰好袁绍等人也要去,那么他也不介意让他们开路,自己只需要在暗地里跟着便好。 他粗略的探查了一番这些人的实力,四人之中那张川和另外两个人的实力竟然都是君玄,而那袁绍显露出来的气息比这三人展露出来的气息要强大三倍不止,那么他便是四人之中最强大的存在了。陆倾川分析着,那袁绍应该还没有到达灵轮的实力,要不然比起君玄境高手,气息的强大肯定不止三倍,而且灵轮境与三玄境是有着天差地别,只要不绽放实力,外人根本察觉不到任何灵轮境的气息,当然,指的是境界和实力都低于那位灵轮境强者的人。 因此,陆倾川肯定这袁绍的实力应该是还未达到武宗,却已接近灵轮境的君玄境巅峰。 “哈哈哈哈,树后的朋友,既然来了就出来一见,何必躲在暗处扭扭捏捏的呢!”袁绍向陆倾川的方向凝视而去,语气之中带着冰冷的说道。 经过袁绍这么一说,另外三人也都暗自运气,双眸警惕的向陆倾川的方向看来。 陆倾川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藏匿的虽然十分隐秘,将气息也掩饰的很完美,但是还是被这袁绍感应到了,看来这袁绍不是一般的君玄境巅峰,绝对有什么强大的底牌,甚至还有可能拥有硬撼灵轮境强者的实力。 陆倾川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杀机在周围,接着便是四股蓄势待发的气机在四人手掌之中暗自运转着。陆倾川暗道若是和他们硬拼的话,虽然想要胜利毫无悬念。陆倾川本不想引发不必要的冲突,但陆倾川此刻却也不想走了,他想到一个好主意,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陆倾川慢慢从树后走出来,举起双手故作惊恐的说道:“别动手,我是人类,别动手!” 四人见到陆倾川走到了眼前便立刻将其团团围住,每个人都是全城戒备的盯着陆倾川,似乎随时准备着杀了眼前这个小子。 陆倾川也暗自运转一股气机,随时准备应对这些冒险者。现在陆倾川将自己的气息与境界都压制在霸玄境中期左右,纵论是造化三玄境的玉清境强者也难察觉出异样。 “原来只是一介霸玄境的垃圾,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杀了便是。”一个青年男子冷漠的注视了陆倾川一眼,不屑的说道。 杀我?你们还没有那个能量和资格,看来相比于魔兽,你们这些同类还真是让我心寒啊。陆倾川在心中对着那说话的青年男子冷笑一声,面容上却惊恐的哀求着:“不要,不要杀我,我愿意为你们鞍前马后效劳,不要杀我。”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入伙 http://.biquxs.info/

“不可,这个小兄弟是人类,不是魔兽,怎么说也是同类,不能随意杀害。” 见到张川为自己说话陆倾川倒是感到有些意外,心中暗道这个张川倒是个可交之人。 一个人,如果能在你危难的时候还能为你说话,那么足以证明此人是个至情至义之人,这一类人现在的世道上已经不多了,榴莲千层想着此次若是能够成功的取得圣灵果,一定请张川好好喝一杯。 那袁绍并未说话,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一旁的青年男子见到他没有说话,突然心里灵机一动,面容森然的对袁绍说道:“袁绍大哥,此次击杀四品魔兽夺取那奇珍异宝太过凶险,我们的人手本就不够,而我的弟弟又在山脉外驻守着,应该是他让这位小兄弟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不如·····” “你在魔兽山脉外见到了王豹兄弟了么?”袁绍缓缓抬起头看着陆倾川问道。 陆倾川脑子里浮现了山脉外躺着的道袍青年,神色依然惊恐的说道:“晚辈陆子初,在魔兽山脉外见过了王豹前辈,王豹前辈让我进山,说是尤为袁绍前辈在此寻宝,他告诉我说如果我的表现好的话袁绍前辈会赏赐我一些魔兽晶核,因此我就答应了王豹前辈。” “哈哈,原来陆兄弟是王豹兄弟推荐而来的,能再次相遇也算是缘分,不必前辈前辈的叫了,那多生分啊,我们正要去寻找一件奇珍异宝,陆兄弟便和我们一路吧,事成之后我便给你三颗魔兽晶核,陆兄弟意下如何?”袁绍心里似乎在谋划着什么,马上便和陆倾川称兄道弟,并且用三颗魔兽晶核引诱着陆倾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陆倾川的第一感觉。不过,陆倾川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本就是虚以委蛇,不像是这三人一样,到时候被人卖了还会帮人家数钱。 “袁绍大哥,你也知道此去路途凶险,就是连我们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让陆兄弟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有可能是个累赘,不如让他离开此地吧,陆兄弟,你觉得意下如何?”张川虽然年岁不大,但是毕竟在各地历练过多次,见过的人情世故也太多了,自然之道袁绍等人打的是什么鬼心思,他是有心帮陆倾川,于是对袁绍说道。 “哈哈,张川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陆兄弟离开我们你就能保证没有强大的魔兽对他下手?让他跟着我们一道,我们自会保护好陆兄弟的安全。”袁绍脸上有些不悦张川的连番反对自己的意见,语气有些嘲讽的说道。 陆倾川暗道一声老狐狸,想让我感激涕零?如意算盘是打错了,既然你想要耍手段,那么我们就看看是谁笑到最后吧。陆倾川故作被袁绍的话感动了的样子对张川说道:“张川大哥,多谢你的好意,但是在下本就是为了得到魔兽晶核而来,是不可能离开的,况且我相信袁绍前辈能够保护好我,是吗,袁绍前辈?” “哈哈,那是自然,有我袁绍在,保准魔兽不能伤你分毫。”袁绍笑道。 “张川兄,看来人家不领你的情啊,你也就别再阻止陆兄弟了,人各有志,再说我们也会好好保护陆兄弟的。”青年男子笑着对张川说道。 张川摇了摇头,暗叹陆倾川的不开窍,将财宝之物看得过重了,马上要被这三人亲手陷害了都还死心塌地的跟随着他们。同时,他也看清楚了袁绍的为人,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结识如此阴险的卑鄙小人,随后张川便自顾自的走到一棵树下坐了下来,不在言语。 陆倾川见状暗自向张川道谢,只不过现在还无法正大光明的向他感谢,只有事后再和他畅饮交谈了。 袁绍注意到陆倾川的神色在看张川,生怕陆倾川改变主意,不再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劳,那么计划好的事情便全部泡汤了,他走到陆倾川的身边,笑着说道:“陆兄弟,你可知道我们要去寻的奇珍异宝便是价值连城的七星草吗?” “价···价值连城!?前辈,那草药真的有这么神奇吗?”陆倾川故作震惊,其实内心已经在嘲笑袁绍的无知了。 “恩,你没有什么印象的话那我就告诉你罢,这七星灵草是四品草药中的极品,七星草便是难得一见的炼丹药草,无论是在哪里都是有市无价,价格更是炒到了十万金币一株,百年的七星草价格更是骇然,更何况这株还是有灵性的七星灵草,简直是任何大势力都要向往的灵物啊!”袁绍说着说着表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不过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语调也渐渐变得放松下来。 袁绍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的陆倾川心底冷冷一笑,小子,连你也在打我的七星灵草的主意,反正也没有关系,你们都会死在这里,就让你们幻想去吧。 哼,且看你究竟有什么阴谋,若是我还是前世那个愣头小子,必定会被你的话骗的死心塌,可惜我不是那几个任人宰割的愣头青。 “张川兄弟,既然你如此关心陆兄弟,想必也会保护好陆兄弟的周全,既然如此那陆兄弟就交给你照料了。我本来想要亲自保护陆兄弟的周全,但是无奈我们五人中我的实力最高,我又要保护大家又要照料陆兄弟,实在是忙不过来,还希望张川兄弟多多担待。”袁绍将陆倾川拉到了张川的身边,将这个累赘丢给了他。 哼,卑鄙小人,若是这小子在我的手上出了差错,肯定会找机会向我发难吧,果然此次离开之后还是少与此人来往为妙。 见到袁绍转身离开之后陆倾川注视着张川,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便为自己这个陌生人辩护,而且还是冒着被同伴排挤的危险,为的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安全,这份情义陆倾川十分欣赏,他铭记在了心中。 看着陆倾川突然向自己道谢张川倒是有些错愕,但是由于心里对袁绍的愤怒过大,情绪有些许不悦。 “哼,刚刚给你指一条生路你却是冥顽不灵,现在谢我不觉得有些晚了么,自求多福吧。” 张川说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陆倾川一眼,随后便转身离去。 陆倾川独自站在原地笑了笑,并没有反驳或者说是解释什么,毕竟他和这个张川不是很熟,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真实目的,陆倾川也不敢保证他在利益和伙伴之间究竟会选择谁,因而还是照旧便好。 稍作休整后,陆倾川便跟随着袁绍前行,一路上袁绍对陆倾川特别关心,将他牢牢地护在身后,若是那些初入江湖的雏儿,一定会对他死心塌地的效劳。不过可惜,陆倾川压根儿从一开始就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对于袁绍的举动陆倾川只得在心中暗自冷笑:“呵,这招揽人心的招数用的还挺高明,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袁绍看着陆倾川连山那崇拜的神色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了一抹自信和精芒。 “陆兄弟,这魔兽山脉中危机四伏,你要紧紧跟在张川兄弟的身边,若是遇到了极其危险的魔兽我为了保护大家也无暇顾及你,张川兄弟会好好照顾你的。”袁绍说完又转头对张川笑着说道:“你说是吧,张川兄弟?” 张川已经看清楚了袁绍的真实面目,他已经不屑与此人称兄道弟,虽然在家族之中他是庶子,但怎么说也是一流家族,袁绍背后的袁家势力虽不弱,却也只是个二流家族,即使他的修为高出自己很多,却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因此张川也没有搭理袁绍。 见到张川不搭理自己的话,袁绍的脸上略显尴尬,随机闪现出了一抹杀机,不过那杀机只是一闪而逝,脸上立刻出现了那虚伪的和善笑容对陆倾川笑道:“陆兄弟,看来张川兄弟不怎么喜欢你呀,但是此次之行事关重大,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你要与张川兄弟好生相处,不要招惹他,明白吗?” “谢谢袁绍前辈的教诲。”陆倾川点了点头,随后也撇过头假装有些愤怒的看了张川一眼。 见到陆倾川一听自己说这话就对张川怒目相视,心中暗叹道,也不枉我这一路费神保护这土著小子,看来这西漠里的人还真是蠢得可爱啊,如果不是这一次需要个人把守护七星灵草的魔兽引开,倒是可以让你多活上一段日子。 不消一日,五人便上了山,袁绍带着陆倾川来到岩石后方,他看着岩石前方数十米之处的水潭对陆倾川说道:“陆兄弟,看见没有,那水潭里的便是价值连城的七星灵草,若是得到了它,我们也不虚此行了。” 陆倾川顺着袁绍的眼光看过去,那水潭中央确实有一团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东西。陆倾川细细看去,发现那是一株悬浮于水潭上方的灵草,淡蓝色的微光便是由它所散发,看着便感觉到了不凡之处,陆倾川倒也是蠢蠢欲动,毕竟没有人会介意将一件宝物收入囊中。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八十五章 风翼虎 http://.biquxs.info/

“袁绍前辈,这便是七星灵草!?看上去便不凡,果然是神物啊!”陆倾川佯装不懂,惊呼道。 “哈哈,这是自然,陆兄弟,一会儿你的任务很是繁重,也是我们取得七星灵草的重要环节,你要有所心理准备啊。”袁绍正儿八经的说道。 “袁绍前辈的意思是让我去取那七星灵草?” 陆倾川哪里不明白袁绍的意思是让自己去将守护的魔兽引开,他们去拿灵草,不过他就是要装出愚笨的形象,这样才能让袁绍放松警惕。 “陆兄弟,去取灵草的任务太危险了,你才一介霸玄境界,不适合去做,你的任务另有其它。”那个在林间建议袁绍将陆倾川留下来的青年男子也有些恼怒为什么陆倾川这么不开窍,不过他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若是陆倾川不肯合作那么去引开魔兽的任务有可能就会落在自己身上,为次,青年男子才压制住心里的怒色,平和的对陆倾川说道。 “对啊,陆兄弟,你只需要将守护七星灵草的魔兽引开片刻便好。”另一个与他狼狈为奸的青年男子附和道。 “二位前辈是在对晚辈说笑吗?守护者等神物的魔兽少说也是二阶魔兽,晚辈才仅仅是一介霸玄境而已,哪里能单此重任,去也只是送死罢了,只怕是没有命拿此行的报酬了。”陆倾川话语间微慍道。 “哈哈,陆兄弟这是说哪里话,难道我袁绍是那种会看着同伴死去的卑鄙小人么,陆兄弟放心,我等一旦取到那七星灵草便立刻回去营救陆兄弟。”袁绍信誓旦旦的说道。 哼,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等你们拿到那七星灵草还会回来解救我? 可笑,真当我傻啊,也好,那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袁绍前辈····好!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只希望袁绍前辈可以在事后多分给晚辈一点晶核,晚辈愿意去将那守护魔兽引开!”陆倾川佯装心里做了一番沉思后十分坚定的对袁绍说道。 “哈哈,那是自然,兄弟放心,事后我们一定多分给兄弟两颗二品晶核!”袁绍豪爽的说道,但是眼眸中却闪烁着凶光。 “那我便去了。” 说罢,陆倾川从岩石后走出,向着水潭的方向前行而去。 “袁绍大哥,难道真的要去救这小子?”青年男子有些疑问的说道。 “哼,这小子留到现在就是做替死鬼的,在外游历冒险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没有千件也过数百,我们难道要为了一个土著小子以身犯险么。”袁绍注视着陆倾川远去的背影,眼神中不再是刚刚的关怀,满是不屑的继续说道:“这种垃圾,无论在哪里都是一大把,死了就死了吧。” “哈哈哈,还是袁绍大哥高明,否则我们倒是不可能轻易的取到这无价之宝。”青年男子借机献媚道。 “好了,准备,等到那小子把守护魔兽一引开我们就动手,之后立刻离开魔兽山脉与王豹兄弟会和。”袁绍不再说话,暗自调动全身气机,只等陆倾川动手将守护魔兽引开了。 众人也不再言语,都聚精会神的调动着气机注意着前方的一举一动,虽然张川对陆倾川有些惋惜的意思,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什么逆转的办法,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开始的时候提醒陆倾川让他离开,但是陆倾川却是毫不领情,现在走到了这一步也只能怨天尤人了。 他即使不屑再与袁绍同流合污,但是就算是为了眼下的利益他也得合作,否则得不到灵草不说,能否活命都成了问题。 陆倾川在靠近水潭十米左右的时候便感受到了此处的天地元气十分浓厚,暗叹一声不愧是灵物。 不过他也感觉到了周围的一切都十分平静,平静的出奇,让陆倾川毫不怀疑平静之下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看来要收拾这只魔兽要费不小的劲了,陆倾川在心中暗道。 在陆倾川举步欲行之时,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由心而生:“在左边!” 陆倾川察觉到了魔兽的方位,瞬间就就用当初在烈阳镇时白色大猿使用的灵魂锁定将这只魔兽的气息锁定。 锁定了它的气息,陆倾川可乐轻易的避开它的一击,不过为了在袁绍等人面前不显露出真实的实力,陆倾川故意等到那魔兽的利爪接近自己之时才闪开,身法极其笨拙,看上去好像是十分凑巧避开的一样,远处袁绍身后的青年男子暗暗感叹陆倾川的幸运。 陆倾川回头看了远处的袁绍,袁绍向他使眼色,让他将这只魔兽引开。 陆倾川点了点头,随后便一边逃跑一边佯装十分‘笨拙’的向后闪躲。 可是那魔兽可不愿意和陆倾川就这么玩儿下去,见到自己的攻击都被陆倾川闪开了,愤怒之下进攻的频率越来越快。 陆倾川也很是窝火,将这魔兽引到了差不多一公里之外的时候陆倾川也觉得差不多了,便停下身形,在原地站着,发丝无风自动。 原本穷追不舍的魔兽对陆倾川的变化显露出了几分诧异,停在了陆倾川面前前方不远处,怒视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打着自己守护多年的七星灵草的主意的人类小子。 但是这回它没有再贸然进攻,本来以它三阶魔兽的实力应该是完全碾压这个小小的人类修炼者,但是陆倾川现在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令它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时,陆倾川的眸子中闪烁着一分愠色的向它打量而去。 这只三阶魔兽的体型并不算是太大,是一只金色毛发的虎形魔兽,样貌跟剑齿虎相差不算太大,但是那嗜血的獠牙又比剑齿虎还要凶猛。 陆倾川看过这种魔兽的介绍,这魔兽名叫风翼虎,传说是上古时期传承下来的魔兽血脉,以敏捷和强大的破坏力著称,据说在其血脉之中遗留着祖先传承下来的遁形功法,是一种十分强大的魔兽。 不过陆倾川也不是吃素的,这四品魔兽也就相当于是巅峰君玄境而已,接近灵轮境却又还未达到,不过,毕竟是魔兽,不可以常理论之,真正实力上肯定能媲美人类灵轮境。 不过陆倾川现在就算是遇到神魄境也有一战之力,所以对付这只风翼虎也只是小菜一碟,甚至都不用太上心。 吼!吼! 风翼虎冲着陆倾川低吼了两声,以显示它此时的怒火。 陆倾川并没有任何话语,右手掌心一股气机涌动,随即便凝练成了一柄气机大剑,在阳光照射下,锋利的气机大剑平添了一抹煞气。 吼! 风翼虎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眼前这个人类小子撕成碎片了,怒吼一声,带着些许劲风向陆倾川扑去,银白的利爪似乎要将一切都穿透。 陆倾川在风翼虎到达身前之时身形一闪,不过风翼虎似乎有所察觉,前爪向左一伸,阻止陆倾川的闪躲。 陆倾川见状迅速用手中的气机大剑抵挡在身前,霎时间,像是金属碰撞和摩擦的刺耳声音在空气中传递开来。 陆倾川跃开几步,落在地面上看了一眼丝毫没有任何损伤的气机大剑,对风翼虎的笑容之中有几分嘲笑它不自量力的韵味。 而那风翼虎也为感诧异,它的利爪连那些嵌有妖兽晶核的兵器都可以撕碎,现如今却对陆倾川手里的气机武器没有半点儿效果。风翼虎心有不甘,再次向着陆倾川扑去,不过这一次它的背上多了一双劲风化作的双翼,令它的速度提升了近一倍,所带着的上古气息也更加恐怖。 “看来古籍上面记载的果然没错,风翼虎果然是上古魔兽大能血脉,这风翼便是血脉里遗留下来的遁形功法吧。” 面对这恐怖的气息陆倾川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憋在族内看了这么多年的书果然还是有大用处,回过神来正色道:“看来得速战速决了。” 说罢,陆倾川的左手之上又出现了一柄气机大剑,一双巨大的半黑半百的双翼带着古朴和寂灭的气息出现在陆倾川的背后,凌空而起的陆倾川宛如一位睥睨天下的死神一般,双手紧握着双镰戏谑的向风翼虎示意它过来。 魔兽,传承的上古血脉越是精纯,潜力就越大,智力也就越高。而陆倾川光从这风翼虎传承的风翼来看便知道了它的智力八成不低,依照现在三阶魔兽来看,智力相当于一个九岁少年的智力。 不过,除了陆倾川前世的那位雪雕故友之外,陆倾川的眼中所有的魔兽终究还是魔兽,终归是改不了那种嗜血与野性,人情世故或许有些高阶魔兽能懂得,但那也只是极少数而已。 绝大多数的魔兽的本性依然是嗜杀,它们天生便是为杀伐而生,终究也会因杀伐而死,这是宿命,就如同骨子里传承的血脉一般,没有上古遗留的血脉,这就是宿命。 风翼虎的血脉精纯度有成为高阶魔兽的潜力,因而陆倾川也没有对它起真正的杀意,尽量将其制服,当然,若是实在不能制服,陆倾川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抹杀。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反目 http://.biquxs.info/

风翼虎驾驭着风翼,那肌肉发达的身躯消失在了半空之中,化作一道流光扑向陆倾川,劲风欲将一切挡路之物切割。 陆倾川嘴角微微一扬,驾驭着堕落之翼随时准备闪开。与此同时,他的双手迅速结出血印阎罗向风翼虎所化的流光打去。 这一招血印阎罗是陆倾川全力打出的一击,破坏力堪比武宗的一击,却又稍微弱上一点。 不过这招血印阎罗在传承了上古功法的风翼虎面前明显有些不够看,流光之中的风翼虎稍稍盯着这血印阎罗看了一会儿,灵魂中对血印阎罗上散发的古朴气息有种膜拜的感觉,但是随后又回过神来,目光一凝准备硬抗。 陆倾川也知道这一招对风翼虎产生不了什么杀伤力,不过他意不在将风翼虎击伤,只求将风翼虎拖住一个呼吸便好,这样他才好实行下一步。 在流光与血印阎罗撞上的一刹那空气似乎都停顿了。 陆倾川便趁着这个空档全力催动着堕落之翼向流光懒腰冲去,瞬息之间,风翼虎欲挡却已来不及。 嘭! 尘土散尽,陆倾川坐落在风翼虎的虎背上,气机大剑架在它脖颈间,这只具有强劲血脉的风翼虎已经没有了刚才欲要破天的气势,生死全掌握在了陆倾川的手中。 看着刚才还无限霸气的风翼虎,如今却被自己坐在身下不敢有丝毫动弹,陆倾川相信自己那直截了当的一招给它的震慑力肯定不小。 而魔兽天性便追求至强之道,弱肉强食的法则在其中演绎的淋漓精致,这也造就了它们眼中比人类更加的崇尚强者。 陆倾川可以一招便击败它,风翼虎自然是服服帖帖的,魔兽的智商虽然没有人类那么高,但是也知道在强者面前摆谱无异于是在作死。 “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么,非要我收拾你。”陆倾川戏虐的收起了手中的气机大剑,拍了拍风翼虎的脑袋。 风翼虎只是委屈的哀嚎了两声,那声音听起来颇有些装可怜的味道,不过陆倾川可不会傻傻的被它迷惑了。 “小老虎啊,跟你商量个事儿呗。”陆倾川笑脸盈盈的盯着风翼虎说道:“你守护的那株七星灵草我看上了,送给我呗。” 陆倾川看上去似乎是在商量,但是释放出来的威压依旧不减。风翼虎想要摇脑袋,但是却不敢,只得点了点头。 “嘿嘿,白拿你东西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这样行不,刚刚和我一起来的那些人也在打那株七星灵草的主意,其中实力最高的也就君玄境巅峰,那个身穿蓝色锦袍的人别去整,其余的随便你怎么样,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点这个东西怎么样?”说罢,陆倾川从乾坤玉中取出了两小瓶当初闲着无事而炼制的炼体元液。 陆倾川在紫晶山脉中炼制的炼体元液可比在客栈炼制的要好很多,当然消耗了所有的药材,才炼成了十瓶精纯度堪比五品药液的炼体元液。 陆倾川一开始不确定这玩意儿是否对风翼虎也有诱惑力,但是看着风翼虎嗅了嗅陆倾川将塞子拔开之后的喜色便明白了,这药液不仅仅是对人有效,对魔兽的诱惑力也不小。 “那你就去吧,我会在暗处观察的,记住,那个身穿蓝色锦袍的人不能伤他。”陆倾川再次嘱咐道。 风翼虎点了点虎脑,随后便凝练出一堆风翼向水潭的方向极速而去。 “不好!那是守护七星灵草的魔兽,还是一头传承了上古功法的风翼虎!”袁绍身边的青年男子惊道。 袁绍等人确认了风翼虎确实被陆倾川引开了之后便打算去水潭取七星灵草,却不料刚刚走到水潭边之时那风翼虎便回来了,袁绍脸色有些惨白:“不好,那该死的小子竟然死这么快,没等我们拿到七星灵草就这么死了。” “袁绍大哥,怎么办!?”除了张川之外的那两个青年男子此刻都慌了神了,他们皆是来自不弱的世家,怎么会甘心就这么死去。 “怎么办?这个世界本来便是实力为尊,你们俩的实力是我们四个中最弱的,那么久替我们先抵挡一下这风翼虎吧。”袁绍对哪儿人带有命令的口气说道。 “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么可能是风翼虎的对手,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去送死么!”青年男子一听让自己去抵挡呼啸而来的风翼虎脸色瞬间铁青,怒声道。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气机便穿透了他的头颅,一个刺眼的血洞出现在了他的额头上,他还没有来得及闭上嘴巴便倒在了地上,如此轻易的便失去了生机。 “袁绍!你在干什么!?我们不是同伴么,为什么要杀他!?”另一个青年男子见到他被袁绍直接击杀,向袁绍质问道。 “在这里,我就是规矩,没有为什么,在我的眼里实力至上,强者为尊!不听话的狗,留着也是祸害。” 袁绍的解释如此风轻云淡,另张川忍不下去了,冷声说道:“袁绍,把我们这一路所获得的战利品拿出来按照当初说好的分了,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哈哈,战利品?什么战利品,那些晶核都是我的,为什么要分给你们?”袁绍话语间暗藏杀机,装傻充愣的说道。 “袁绍!你别得寸进尺,他们两个怕你我张川可不怕,你的家族也就是个二流家族,我张家随时可以使你们袁家在洪荒世界之中除名。”张川冷声说道。 袁绍听完,脸色瞬间阴沉,怒极反笑道:“哈哈哈!你们两个说说我这个想法如何,洪荒世界一流世家张家庶子,张川少爷在魔兽山脉中与我们一起猎杀魔兽之时被四品魔兽缠住,最终与同伴王强为救我而葬身魔兽风翼虎手中,我一人身负重伤拼死逃出魔兽山脉会张家报信,再带着张家高手来为张川少爷和同伴报仇。” “袁绍!你·····” “少废话,要么你们两个现在去抵挡那风翼虎,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要么,死!”袁绍也不再遮遮掩掩,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我张川真是瞎了眼里,怎么会结实你这么个卑鄙小人,只是可怜了那陆倾川兄弟那么相信你,却没有想到会是你亲手害死人家。” “哼,所有的宝物都是我袁绍的,胆敢打宝物的主意,他本就该死。”袁绍狞笑道:“至于你们,死了就死了,你们这样的废物在世界中随时可以找到一大堆,而且比你们还要忠心。” 说罢袁绍杀气外露,君玄境巅峰的威压向青年男子和张川的四周绽放,令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那青年男子也明白去抵挡风翼虎的生机虽小,却也不至于没有,但如果向张川这般僵着只会立刻死去。 “袁绍,如果我去抵挡那风翼虎,若是活着回来你会饶我一命吗?”青年男子决定去搏一搏,一本正经问袁绍。 “哈哈,当然,如果你真的将风翼虎抵挡了下来,我不会杀你。”袁绍笑道。 “那好,我去。” “不要去送死,那风翼虎不是你能抵挡的,连袁绍在风翼虎的手中可能都要吃大亏,何况你才刚刚踏入君玄境不久!”张川见到青年男子答应去抵挡风翼虎,心头一紧。他不是袁绍,在他心中青年男子毕竟是伙伴。 青年男子没有回答,待到袁绍撤销对他的威压之后立刻运起功法,向风翼虎疾速掠去。 可惜,正如张川所说的一样,那青年男子怎么会是风翼虎的对手,驾驭风翼的风翼虎怒吼一声,两道强大的风刃便将青年男子的步伐停止,一个君玄境高手就这么消失在世界之上。 见到青年男子如此轻易的便被风翼虎抹杀了,袁绍额头上冒出来冷汗,惊呼道:“怎···怎么会如此强大!?” “张川,那么久麻烦你去抵挡一下吧,我会找张家的高手来为你报仇的,哈哈哈!” 袁绍狞笑一声,运气将张川向风翼虎的方向猛地一推。 张川虽然也是初期君玄境,但踏入君玄境已久,境界有松动的痕迹,但既是如此,也还是硬生生差了袁绍两个小境界。或许说袁绍太强了,让张川毫无招架之力,在张川被袁绍推出去的时候,袁绍立刻运气全力向后方跃去,还一边暗道自己的聪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川这一瞬间认为自己就要死了,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风翼虎一双虎眸注释了张川一眼,想起了陆倾川的交代,随即将目光凝视在袁绍的身上。 呼! 劲风从张川的身边划过,风翼虎从张川的身边擦肩而过。张川被劲风刮落在了地面之上,他发觉风翼虎并未对自己出手,顿时又疑惑又深感幸运。 而袁绍见到风翼虎并未对张川出手十分的惊异,不过他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活着,日后那七星灵草随时都可以来取,但如果他死了那一切也就玩儿完了。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八十七章 杀袁绍 http://.biquxs.info/

暗处的陆倾川注视着这里的一切,正当风翼虎要追上袁绍的时候,陆倾川在远处暗中示意它务必将袁绍阻挡在此。风翼虎狂啸一声,几道风刃从四周无声而起,掠向袁绍。 见到风翼虎追逐袁绍进入树林之后,陆倾川从暗中慢慢走了出来,斜靠在一块大岩石上面微笑着看向张川。张川见到陆倾川出现在眼前不远处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确定眼前的却是是陆倾川没错之后有些诧异的说道:“陆····陆兄弟,你····没有被风翼虎杀死!?” “如你眼前所见,我没事儿。”陆倾川摆了摆手,笑道。 “那,那风翼虎是?” “那个啊,袁绍前辈对我这么好,怎么也要送他一份大礼才对得起他一路的照顾啊。”陆倾川话语间夹杂着几分戏谑的韵味,继续道:“张兄弟,我们去看看这个卑鄙小人的下场吧。” 随后,陆倾川的气息毫无掩藏的向外绽放,一双气机大翼,自然的从身后凝炼出来,陆倾川驾驭着堕落之翼悬空而立。张川暗自惊叹陆倾川的实力,一边催动着他家族的遁形功法,流云翼。 张川催动流云翼的速度没有陆倾川这么快,动作也不是太过娴熟。不过,陆倾川从这流云翼上面烙印的符文感受到了一丝远古的气息,可能是张川的实力不够的缘故,这股气息并不是很强盛,而是若有若无的。 等到张川催动完毕之后,陆倾川便驾驭堕落之翼向风翼虎的方向掠去,身后的张川勉勉强强可以跟上陆倾川的速度,对气机的消耗也有些巨大。 悬空而立,袁绍和风翼虎的打斗被张川和陆倾川尽收眼底。下方袁绍的衣衫已经不成样子了,鲜红的血液从他身上的伤口溢出,染红了衣衫。 “袁绍前辈,别来无恙啊!”陆倾川戏虐的对袁绍笑道。 “恩!?” 袁绍一边运气抵挡风翼虎所发出攻势,一边抬起头向半空中望去,不禁大惊道:“陆子初!你竟然没有死!?” “哈哈,前辈打的好算盘啊,让我去当诱饵引开这三阶魔兽,你明知道我是必死无疑还派我出去,就算得到了七星灵草又怎么样,我也没命拿吧。”陆倾川嘲笑道:“不过前辈你算错了一件事情,我根本就没有相信过你,一直在虚以为蛇而已。” “陆兄弟,这风翼虎被你用什么秘法驯服了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只要你肯放过我,我可以将所有的晶核和法宝都给你。”袁绍语气有些急促,这只风翼虎击败袁绍明显只是时间的问题。 陆倾川对袁绍开出的条件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语气依然很平淡:“哼,袁绍,你还是省省吧,若是我实力不济恐怕早已死在你的阴谋之下了,今日你的下场,只能怪你技不如人。” 陆倾川说罢淡漠的看了风翼虎一眼,接着风翼虎便继续向袁绍猛扑过去。袁绍见到自己最后的利诱都对陆倾川没有什么作用了,瞳孔中精芒闪现,散乱的头发下面容上出现了狞笑:“杂种,你和那些蠢货果然不是一路货色,不过我也无惧于你这么个小小霸玄境的废物,既然你是用秘法控制了这四品魔兽,那么将你斩杀便可以解除秘法了,受死吧!” “你要斩杀我?”听闻袁绍的狂言,陆倾川冷笑一声:“呵,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陆兄弟,此人并非善类,若是你我二人联手说不定可以将其斩杀,你一人对付他恐怕会吃亏。”张川虽然见识了陆倾川的实力强悍,但是袁绍的实力有多么惊人是有目共睹的。 其实就算张川不说陆倾川也不会放过袁绍,此人心狠手辣,又对他起了杀心,陆倾川骨子里不是那种善心泛滥的人,此人他必诛之! “张兄弟,不用担心,他还奈何不了我分毫,我倒是要看看他如何斩杀我。” 陆倾川戏虐的笑声过后对风翼虎挥了挥手,接着风翼虎便加速驾驭着风翼向袁绍的方向扑去,尖锐的虎牙欲将袁绍整个人都撕裂成两半。 “畜生!滚开!” 袁绍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柄长枪横档在身前,风翼虎的虎口刚好咬在那柄长枪之上。那柄长枪并非是什么简单之物,要不然风翼虎也不会被弹开。 “这是什么品阶的法宝,有点意思!”陆倾川不禁说道。 “陆...陆大哥有所不知,这杆长枪名叫天元金枪,对于袁家来说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怪不得袁绍如此狂妄,原来这一次他将这件宝物带来了。”张川解释道。 “哈哈哈,张川,算你识货,知道这是我袁家的几大宝物之一的天元金枪,那就乖乖受死吧!” 袁绍狞笑一声,随即身形一闪,手持天元金枪向张川的方向奔驰杀去,滔天的杀意让人有些难以呼吸。 “哼!虽然你有天元金枪,但是想要杀我,你还没那个资格。” 张川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金色小钟,面对天元金枪那滔天的杀意来袭,张川仍然不为所动,催动金色小钟。 接着,金色小钟散发出无边金光,将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形成了一个金钟罩,上面的古朴符文还在隐隐跃动,古老的气息绝对不是今人所造。 “哈哈哈,张家果然是底蕴丰厚,竟然给你这么一个庶子宝物金钟罩!不过却是没有想到今日会落到我袁绍的手里,这一趟就算没有得到七星灵草,得到了这金刚罩也算没有白来!哈哈哈!” 一边的陆倾川淡然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那袁绍的天元金枪快要撞上金钟罩的时候,突然调转枪头,向陆倾川的腹部刺去。 “滚。” 陆倾川低喝一声,气机护罩便瞬间将他包裹住。 袁绍的天元金枪与恶魔守护相撞,僵持在那里。袁绍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就在这时,风翼虎不知道什么时候闪现在了半空之中,两道风刃从它的口中掠向袁绍。 袁绍情急之下立刻松开天元金枪,避开了这一招。但还未等他缓过神来,风翼虎却已经闪现在了他的身前,虎口大张咬向袁绍。 噗! 风翼虎将头向左猛的一甩,袁绍腰际一块肉便已不属于他,鲜血止不住的向外涌动。 袁绍仰天哀嚎一声,强忍着剧痛运气将血液止住。随即手上出现了两枚鹅卵石大小的东西,袁绍将其像面前一扔,漫天的毒雾便从中弥漫而出。 “不好,快退。” 陆倾川对张川低喝一声,便带着张川向远处爆射而去。 “可恶,终究让这个卑鄙小人逃了。”张川愤怒之下将身边的大树直接拦腰打断。 “不用担心,今日袁绍必死,你先和风翼虎去水潭边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罢,陆倾川催动着气机大翼,身形再次消失。 百里外,袁绍艰难的一步一步向山脉外走去。 袁绍的打的算盘很简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七星灵草就算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却也是身外之物,只要他还活着以后可以找寻到更好的宝物。 “该死的杂种,老子回去后调集我袁家高手灭你全族!”袁绍恶狠狠的咒骂道。 不过此时在他前方不远处的树干上面正有一个人随意的坐在上面,斜靠着注视着他笑道:“前辈,天色不早了,您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袁绍听到这声音心头一紧,狼狈的抬起头向上看去,陆倾川正一脸戏虐的笑容看着他。 “陆····陆子初!”袁绍的脸瞬间煞白,语气结巴的喊出了陆倾川的名字。 “前辈你真是狡猾啊,要不是我速度够快,还真让你逃了。”陆倾川纵身一跃,跳下了树干站在地上冷声道:“不过,今日,你必死。” “哼!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袁绍怒吼一声,右手化拳忍着腰际的剧痛向陆倾川奔驰杀去。虽然袁绍现在受了重伤,但他依旧没有失去希望,毕竟他还是一个实打实的君玄境巅峰高手,触碰到灵轮境边缘的人物,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事已至此,陆倾川也不藏着掖着,将气息瞬间便提升回了上清境,双手瞬间被气机环绕,两柄气机大剑在手上凝形。 陆倾川紧握气机大剑对着袁绍冷冷一笑,紧接着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袁绍大吃一惊,但是这一拳用尽了他全身的劲力,想要收手已经是不可能了。 陆倾川鬼魅的身躯出现在他身后,下一秒他便感觉到了背后一凉,接着半截气机大剑沾染着鲜血穿透了他的胸口。 “啊!” 陆倾川对袁绍并没有半点怜悯,将另一柄气机大剑绕过袁绍的脖颈,快速一划,鲜血随着气机大剑在天空中划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 袁绍尸体已经被鲜血染红,周遭的树木上或多或少的沾染着些鲜血,他向着其中一棵大树跪着,好像是在忏悔着什么。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万年玄冰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拔出插在袁绍体内的气机大剑,因为他觉得气机大剑虽然是气机所化,但是留在袁绍这种人的体内也是对它的一种侮辱。随后,陆倾川转身若无其事的离去,那两柄陆倾川也化作气机消散在空气之中,重新回到天地的怀抱。 回去的路上,陆倾川拿出从袁绍尸体上搜到的乾坤玉,将其上的残留意志抹去过后粗略的探查了一番。 陆倾川没有想到袁绍这乾坤玉中的宝贝还真是少,四品魔兽的晶核没有,但是二品和三品魔兽的晶核却又近两百枚,一品魔兽的晶核近六百枚,还有三枚二转丹药聚气丹。光是这三枚丹药放在外界便足以引起不少人的觊觎,更何况还有那些数量惊人的魔兽晶核呢。 回到了水潭边,张川和风翼虎正等待着陆倾川的归来。陆倾川笑呵呵的走过去,将袁绍的乾坤玉抛给张川:“张兄弟,这是袁绍的乾坤玉,里面的东西你拿着。” “陆大哥,这,给我?这怎么行,这是你从袁绍那个小人手上得到的,应该归你才对。”张川接过乾坤玉,却并没有手下的意思,欲将其还给陆倾川。 陆倾川摆了摆手笑道:“你就别客气了,和你对我的情义相比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就当是我与你结识的见面礼了。” “这····” “你要是再推辞,就是瞧不起我陆某人了。”陆倾川笑道。 “额,既然是陆大哥美意,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川点了点头,随后将乾坤玉放入自己的怀里。 “不瞒兄弟,我是一个炼丹师,此次来这山脉的目的便是寻找一件重要的东西,如果张兄弟不着急离去不如先等上几天,再一起结伴离开,如何?”陆倾川来到这西楚所交的朋友没有多少,张川当初对身为陌生人和弱者的他以真情相待,让陆倾川十分感动。 “陆大哥是炼丹师!?”张川吃惊的说道:“没想到陆大哥年纪轻轻竟然是位炼丹师,倒是小弟眼拙了,也罢,既然结识了陆大哥便与陆大哥一起游历一番也好,不过,陆大哥要寻的那件重要之物是否需要小弟的帮助?” 张川担心陆倾川口中的重要之物可能极其危险,他怕陆倾川不敌,便想要助陆倾川一臂之力。 “张兄弟不用担心我,那件东西极度危险,但是我自有办法将其收服,你没有我那保命的招数,去了可能是有去无回,如若张兄弟你真的想要帮我的话,那便再此与这风翼虎再此为我护法吧。”陆倾川心领了他的心意,但是陆倾川说的是实话,自己就算搞不定那圣灵树,身后还有保命底牌,但是张川就不一样了,说不定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张川听了陆倾川的话也没有生气,虽然他不清楚陆倾川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但是陆倾川能制服足以硬撼灵轮境高手的风翼虎,抹杀巅峰君玄境袁绍,这种实力在西楚年轻一辈之中,都算是翘楚,放眼整个世间,也只有那些天资纵横的天才才可比拟。 “既然大哥不能帮上兄弟什么大忙,那就在此为兄弟护法吧。” “你可以在此修炼一番,此地能够有七星灵草这种灵物生长,必定是修炼圣地,对你的修炼大有好处,至于兄弟要找的东西便在这水潭之下。” 陆倾川运用探查了一番周遭的情况,发现他的感知力在水潭底被一股薄膜似的东西弹了回来,便明白了这圣灵树的所在定在水潭之下。 “那小弟便只好顺便在此修炼一番,等大哥上来。” 张川说完便在水潭边盘坐了下来,运起所修行的功法开始修炼,不一会儿陆倾川便注意到了周围浓郁的天地元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张川的方向靠近。 陆倾川见此便转过身,走到水潭的另一边。 陆倾川随后纵身一跃,跳进了水潭之中。整个水潭虽然水面的面积很小,但是其内确实另有乾坤,越是向下越是开阔。 约莫潜游了近一百五十米,陆倾川从乾坤玉中取出了一个夜明珠,接着夜明珠的珠光继续潜游。刻钟左右,原本昏暗的水底出现了光芒,陆倾川见状便将夜明珠收了起来,向着光芒游去。 靠近了光芒,陆倾川发现那是一层薄膜一样的结界,阻挡着水的侵入。陆倾川试着穿过这层结界,却发现没有丝毫的作用。 陆倾川戏谑的笑了笑,之后目光一凝,闪烁出一丝精芒,手上出现了一团诡异的灰白火焰,打向那层结界。 而陆倾川紧随其后,那诡异的灰白火焰像是与结界同属一脉一般,轻易的便穿越了那层结界。陆倾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紧接着整个人都被气机包围包围,轻易的穿越了那层结界。 结界过后一片火光,具体来说应该是地面之间的岩浆流动所泛出来的光亮。过了结界之后,陆倾川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一屁股摔在了地面之上。 “哎哟!他娘的,真痛!” 陆倾川看着眼前的三条路又眨了眨眼睛,这的确是一个很难办的选择题,在这天然的地下洞穴中,鬼知道会出现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这时候乱闯简直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陆倾川伸出手在掌心凝结了一小团幽蓝鬼火。 玩笑归玩笑,该干正事儿的时候陆倾川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陆倾川没有说话屏息凝神加大力度感应圣灵树的气息,过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将灰白火焰从手上收了回去。 “这三条路都有圣灵树的气息,不过另外中间和左边的路中的圣灵树气息经过仔细的探查还是能够发现至少要比右边的路中的圣灵树气息要弱上一些,就走这条路吧。”圣灵树用手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说到。 陆倾川随机将周身的气机都调动起来,不敢有一丝的懈怠,要知道圣灵树可是上天所孕育,不属于人世间的东西,所在的地方又岂会是什么简单的地方? 走进了左边的洞中,陆倾川便感觉到阴冷的气息在洞中蔓延着,陆倾川看着洞中的漆黑一片皱了皱眉,掌心陡然出现了一团灰白火焰将半径十米的道路都照的亮堂堂的,着无论对前行还是干什么都有很大的好处。 黑压压的望不到尽头的洞中,陆倾川只有一直前进着,因为找到圣灵树并且摘取圣灵果是陆倾川治好内伤恢复神魄境实力的开始,也是西楚一行能够达到既定的目标并且全身而退的一大保障,他是不会放弃的。 可是越是向底前行,陆倾川便感到阴冷的气息越来越强盛,似乎这里并非是岩浆的集聚地,反而倒像是是有什么千年寒冰存在。陆倾川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继续向前走。 随着不断的深入,陆倾川的眼前迎来了光亮,原本一本正经的脸上一见到这光亮,便露出喜色。这意味着圣灵树就在前方等着他呢,这怎么能不让他兴奋。 走到了洞的尽头,出乎冷陆倾川的意料之外的是,眼前并没有圣灵树的踪影,反而寒气逼人。 陆倾川站在洞口处有些吃惊的看着前方,前方并没有什么圣灵树,更别说圣灵果,连个果核都没有,而是和圣灵树搭不上一点儿边的寒冰,眼前俨然是一个天然的大冰室,在这方圆一里的天然冰室之中反射着莫名的光线将整个冰室照亮,陆倾川不禁对大自然的力量感到叹服! “这···这是···万年玄冰!?”陆倾川惊讶之余,眸子凝视在百米之处那散发着无尽寒气的巨大寒冰,随后肯定的说道:“寒气更胜千年寒冰,通体淡蓝,灵气袭人,似蓝田宝玉,没错,这应该就是万年玄冰了。” “这的确是万年玄冰,不过却不能动它分毫。”陆倾川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观察这万年玄冰所在的位置。 陆倾川看去,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不出片刻,便彻底放弃了,这万年玄冰确实不能动它分毫,否则纵论是有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这个天然的冰室全靠这些玄冰支持,而这些玄冰分布在整个冰室之中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一个规律,这些玄冰都是以这块巨大的万年玄冰为中心二扩散开去的,也就是说这块万年玄冰是维持这个冰室的关键,冰室一毁,陆倾川能不能逃出这个地方还说不定,更别谈找什么陆倾川了,那不是扯淡么。 “呼,好险,果然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陆倾川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没有抑制住心中那点贪念,可能他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一旦死在了这里,那陆倾川可以说是和整个天下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三大帝国无数的杀手飞蛾扑火般的刺杀都没把他杀掉,如今却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鬼都没有一个的地方,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 开什么玩笑,大爷命金贵着呢。 陆倾川想着,还是得继续走下去,虽然这里还看不到圣灵数,但这股圣灵树的气息是不会错的。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冰火池子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在冰面上缓慢前行着。 突然,陆倾川感觉到心头一紧,猛然的向左闪了开来,一道残影便从陆倾川的脖颈前面擦过,陆倾川准确的看清楚了袭击他的生物的獠牙,若是被这玩意儿咬上一口,怕是真的玩儿完了。 陆倾川转过身子盯着十数米开外的那只神秘生物,通体白色毛发,体型和一匹狼差不多大小,额头上长有尖锐的角,狰狞的面容让人怎么也不会轻视它的存在。 他娘的,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那只魔兽嘶吼一声,随后向着陆倾川扑杀而去,尖锐的爪子泛着寒光,危险至极。 面对这神秘魔兽的速度攻势,陆倾川有点儿猝不提防,但是还是及时在魔兽的利爪接近身前之时凝练出了气机护罩将自己笼罩。 神秘魔兽的利爪与气机护罩相撞,尖锐的声音随即传出,十分刺耳。陆倾川清晰的看见了气机护罩的护罩之外被魔兽抓过的地方有几道寒冰的痕迹形成。 陆倾川明白这种魔兽在地面上占据着很大的优势,不能再地面上和它打,否则绝对会吃大亏。于是催动出气机大翼,双翼一振便飞到了半空之中。 在空中喘了口气,陆倾川看着魔兽的神色骤然冰冷:“畜生,我只是路过的有没有惹你,你别逼我啊。” 地面之上的魔兽兽眸死盯着陆倾川,突然张开嘴向陆倾川的方向吐出一阵寒气。寒气在空气中便凝结成了几道带着劲风的冰锥,向陆倾川激射而去。 “血印阎罗!” 陆倾川眉头微蹙,它并没有打算闪躲,双手飞速结印,进而快速推向激射而来的冰锥。 左边三百米的冰面最为薄弱,应该是入口,那魔兽很难缠,对付它会浪费太多的气机,得不偿失,还是先走吧。陆倾川着头魔兽虽然有些厌烦,想要一巴掌拍死它,但是时间不等人,迟则生变。 随后,陆倾川催动着气机大翼疾速掠去,而那魔兽一直穷追不舍的跟着空中的陆倾川在地上跑,还一边向他攻击。 陆倾川手掌飞速结出血印阎罗,随后向着冰面一打,原本坚硬无比的冰面果然如陆倾川所想,开始断裂开来,接着出现了一个数米大的空洞。陆倾川想,这洞口可能是应为常年经过寒气的缘故,被冰封了起来。 陆倾川收起气机大翼,纵身一跃便跳进了空洞之中。那只魔兽的速度虽快,但还是晚来一步,瞧着原本应该是手到擒来的战利品没了,那魔兽愤怒的吼了一声,却是不敢随陆倾川一起跳进空洞之中,可想而知里面的危险有多大。 漆黑一片的空洞之中,陆倾川的屁股不断的与石壁摩擦着,借着空洞倾斜的弧度,陆倾川在空洞之中快速的下滑着,原本寂静的空洞中顿时传来一阵不和谐的摩擦声。 直到半个时辰过后,陆倾川才隐隐约约看见了光亮,立刻运气准备释放出气机大翼,果不其然,在滑出洞口之后离地面还有上一段的距离,陆倾川就空中便催动了堕落之翼,否则屁股又要再开一次花。 不过这一次若是再摔一次可就不像上一次那么简单了,陆倾川凝神一看,空洞之下并不是地面,而是翻腾的岩浆,刚刚若是一个不留神,它将会被烧得连渣都不剩。 与空洞上面的天然冰室不同的是,这里简直是一个火的世界,火红滚烫的岩浆不断的散发着热气,看着那时有时无的岩浆气泡,陆倾川仍是心有余悸。 陆倾川驾驭着堕落之翼飞到这巨型的岩浆池的边缘,在地上降落了下来:“这圣灵树的所在地还真的是不简单啊,上面还是个大冰窖,这里却是岩浆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冰火两重天么。”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下果然没有什么是简单的,这圣灵树本就是天地奇物,若是出现在那种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地方,恐怕也轮不到我。” “可是那现在怎么办?这四周除了两个岩浆池,就只有墙壁了,会不会这儿的墙壁也别有洞天?要不要打几拳试试?” 陆倾川已经抡起拳头跃跃欲试了。 随即,陆倾川摇了摇头,说道:“不会,这岩壁没有什么问题,不然这些岩浆长年累月之下早就穿透了。” 陆倾川说完后飞掠到了那两个岩浆池上方,他感觉到这里绝对是另有乾坤,那股用十七个死士性命换回来的诡异的灰白火焰就像是同属一脉一般,这种感知能力绝对错不了。 可是事实却已然摆在眼前,四周除了两个大岩浆池之外,什么都没有,既然那石壁没有问题,难不成那圣灵树在岩浆底下? “对啊!岩浆底下,我怎么呢没有想到。” 陆倾川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强悍的气机瞬间释放,随之向两个岩浆池分别打出一道诡异的灰白火焰。 一刻钟之后,位于陆倾川左边的岩浆池没有半点儿反应,但是右边的岩浆池中的灰白火焰却飘了出来,陆倾川自信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果然如此,怪不得怎么也找不到路,原来死路便是活路。” 陆倾川看了看那时不时有岩浆飞溅的岩浆池,不禁打了个激灵。 虽然他很相信自己的推断,但是他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毕竟在这里面泡一下可是会落得个连渣都不剩的下场啊。 这···应该不是开玩笑的吧? 陆倾川打算拿从袁绍那里缴获的天元金枪试试火,他不习惯用枪,所以就算这杆三品宝物天元金枪报废了,陆倾川也不会太悲伤。 陆倾川的手轻轻一抬,一股无形的气机便将天元金枪托起。随后将手一挥,随后天元金枪的一半便没入了岩浆之中。 等到再拿出来的时候依旧完好无损,甚至连温度都没有变化。 陆倾川接过天元金枪后便将其放入了乾坤玉之中,随后果断的跳入了岩浆之中。果不其然,岩浆之下别有洞天,别看岩浆上面看起来生机全无,岩浆之下花草繁盛的样子都让陆倾川怀疑是否自己正身处于仙境之中。 不能大意大意,虽然感觉到了圣灵树的位置了,但是凡是天才地宝的身边多有一些东西在守护着,要谨防被圣灵树的守护者偷袭。 陆倾川想到了那七星灵草,那七星灵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七星灵草是天地孕育的灵物,也算是天才地宝中的一种,而七星灵草身边的守护者便是那风翼虎。 有天才地宝生长的地方一定是天地元气聚集的修炼圣地,而且天才地宝本身也在散发着天地元气,所有的魔兽借助着这种绝佳条件修炼想不强大都难,因此天才地宝的周围出现各种的强大魔兽守护已经是一条普遍的现象了。 像是圣灵树这样的存在虽然不能算是天材地宝,但却是比天材地宝还要高级的存在,一定会有强大的魔兽在此守卫。 陆倾川催动自身气机,在手中凝结出了一柄气机大剑。陆倾川注意到自己气机中透着的杀伐之气越来越浓重,散发出来的气势也越来越强大,心头隐隐的有些忧虑,但是想了想,最终决定暂且不去管它是好是坏。 陆倾川穿过草丛和树木,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生长的十分茂盛,应该是浓郁的天地元气所致,早就了这么一个美丽的地底秘境。 不过陆倾川可没有心情欣赏这些美好的景色,他时时刻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提防着会不会突然蹦出什么东西。 约莫前行了半个时辰左右,陆倾川在地底树林中穿行着,越是向前走,陆倾川越是感到燥热,但是他的心中也越是欣喜若狂,那份燥热预示着圣灵树就在前方,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 扒开树林尽头的灌木丛,陆倾川终于看清楚了为什么会如此的燥热,原因就在眼前的水池之中。其实说是水池倒是有点牵强,那池子中装的并非是水,池子中的一半是流动的岩浆,而另一半却是寒气逼人的玄冰,这种玄冰恰巧与陆倾川在洞口尽头的大冰窟中见到的万年玄冰是同一种。 池子的边缘有天然的岩石通向尺子中央的那块大岩石,中部的大岩石上面生长着一株高约五米的紫色小数,陆倾川在心中不禁惊叹这朵紫色小树的壮丽,虽然他从未见过这棵小树,不过单单从外形上面来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天才地宝。 踏破铁鞋无觅处,只怕这就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圣灵树。 圣灵树上面,几颗血红色的果实静静的待在那里,炙热的温度让人难以靠近,不知道其究竟在此存在了多少年月。 陆倾川欲要靠近,却是无法靠近分毫,那冰火池子周边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令人无法接近。 陆倾川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向圣灵树的方向伸出手,接着陆倾川脖子上的乾坤玉便散发出了一阵青光,紧接着从青色原石中飞出一个白色小瓶子。陆倾川将白色小瓶子打开,随后从白色小瓶子中飞出一个白色的药丸状的东西。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九十章 天灵果的算计 http://.biquxs.info/

他娘的,这个是师父的当初离开的时候留给大爷的唯一一颗半圣本命元丹,清风岭的时候本大爷都没舍得用,圣灵树啊圣灵树,你千万不要让大爷失望啊,不然,大爷非将你砍了当柴烧不可! 其实陆倾川并不想就这么将这颗本命元丹用掉,但是没办法,不是要恢复实力么,现在只有将这颗本命元丹祭炼出去才有可能成功的摘取圣灵果并将其炼化。 而且,这颗本命元丹中蕴藏着的武道气韵和元丹气息不可估量,有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困在生死三劫的境界,就是因为没有破圣契机。 古往今来,天之骄子不计其数,但真正破圣的,寥寥无几,原因便在此。 陆倾川没有再多想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有了取舍。 自从陆倾川来到这个世界上,可以说除了那不知所踪的父亲和已经亡故的母亲以外,师父是待他最好的了,他老人家将这颗算得上是无价至宝的半圣本命元丹拿给了陆倾川,不仅仅是本命元丹很珍贵,最主要的是一个师父对徒弟的期盼。 “哎,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快把这本命元丹整了吧。” 如果此时有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陆倾川的眼眶中闪烁着几滴晶莹的东西。 陆倾川随后盘坐下来,控制本命元丹悬浮在自己的头顶。接着,陆倾川运气催动本命元丹向头部接近。 瞬间,陆倾川便感觉到了脑海之中多了许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有些留在了脑海之中,有些则在他的周身游走。期初,陆倾川体内的气机还在与突然进入体内的这些力量对抗,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抵抗也慢慢减弱,这股外来的力量逐渐与陆倾川相融合。 半响过后,陆倾川收回了气机,缓缓睁开双眼,伸出左手。目光一凝,掌心之上便出现了一团更加诡异的灰白火焰,不同于先前,这次的火焰,竟然隐隐可见些许的符文窜动,暗含道韵。 炽热的温度弥漫在空气之中,但是却对陆倾川没有半点儿的影响,这灰白火焰对掌控者释放的温度是最温和的。 陆倾川见到自己释放出了如此威力的火焰,脸上不禁绽露出了一丝微笑。 “可惜,暂时还不能完全炼化。” 虽然陆倾川嘴上觉得可惜,但他心中清楚的明白,这样的效果目前而言是足够了的,过犹不及的道理,可不是摆设。 “不过,却也差不多了。”陆倾川笑道。 陆倾川突然想起了前不久在绿洲的时候和那女蛇人的一战。 “要是再遇到那个女的。“ “哼哼。” 陆倾川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微微的自信。 “好了,让大爷倒是要看看这圣灵果的风采。”陆倾川说罢转身注视着冰火池子中央紫色小树上静静结着的血红色果实。 陆倾川随后变向冰火池子边通向池子中的岩石之处走去,随着身体对冰火池子的一步步靠近,陆倾川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整个人血液似乎都要沸腾了。 陆倾川抿了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果然不是简单之物,那就让我将你收服,当做是这一次西漠之行的终点吧。” 说罢,陆倾川眸子一凝,随后那蕴含道韵的灰白火焰便将整个人所包围,原本陡然上升的温度此刻也降了下来。 这灰白火焰的原来主人,是北齐的一个半圣,当年此人在极北之地寻求破圣气机,接过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鹿鸣道人,也就是陆倾川的师傅给宰了,本命元丹自然也就成了他人囊中物。 辗转多年,这颗本命元丹到了陆倾川的手中,以前可能只是鸡肋,但现在对。陆倾川来说倒是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陆倾川是早有计算的,他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就算是找到了圣灵树,想要成功靠近,都必定十分艰难,跟何况要摘取圣灵果。 陆倾川一开始就打算将这颗半圣级别本命元丹祭炼,使自己拥有这名唤君焰的能力,借由着君焰的保护首先靠近圣灵树,再考虑摘取圣灵果的事情。 陆倾川站在冰火池子边的岩石之前,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踏上了岩石,一步一步向中央巨石上的紫色莲花靠近。随着陆倾川靠的越来越近,那种炽热的感觉又回来了,可想而知这种冰火池子的温度是有多么的恐怖。 虽然这颗本命元丹之中强化了他的体魄,但现在陆倾川还不能完全将这颗本命元丹炼化。 试试看永焱诀吧。 待到陆倾川靠近了中部的紫色小树之后陆倾川想道。 陆倾川心中打定主意,随后便运转起了记忆中的永焱诀,永焱诀一经陆倾川运转,周围躁动的火焰气息都变得有序起来,悬浮于空气中的火元素气息此刻化为一股气流,以陆倾川为中心缓慢的旋转。 紫色小树上方的血红色圣灵果一开始未受丝毫影响,但是片刻之后却是主动的向陆倾川靠近,怪异无比。冰火池子旁的陆倾川见状皱了皱眉,自顾自的说道:“怎么和记载的不一样,运转的永焱诀按理来说不能这么快就见效果,那圣灵果怎么会自动的向我靠近?” 陆倾川实在是想不通,在他沉思之余,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周边的环境,脑海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他姥姥的,这圣灵果已经进化了,成了更高级的存在,已经有了自我意识!?“ ”你他姥姥的是想要将大爷吃了!?” 陆倾川注意到整个冰火池子四周的树木的排列顺序和四象八卦十分相像,整个冰火池子呈一个巨大的圆形,其间的冰和火本就是相反的极致存在,恰好有阴阳之意,上中间的巨石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巨石呈现方形,又顺应了天圆地方之格局! 岩石上的紫色小树陆倾川一开始也感觉和典籍上记载的圣灵树有些许出入,按理来说,圣灵树的树叶眼色应该是葱郁至极的翡翠绿才对。 此时他才突然间记起来了当初和师傅游历到某处古时遗址之时,在一处断壁残垣之上的壁画上见过这样的数的样子,此乃由圣灵树演变的先天奇宝,往生造化树! 那血红色的圣灵果所在的环境恰巧是一个汇集了天、地、人的三才大阵,最初的果实或许是圣灵果没有错,但是经过无数年的演变,现在陆倾川眼前的血红色火焰已经不再是圣灵果了,进化成了比圣灵果更高级的存在。 不仅如此,依据它主动接近自己来看,陆倾川断定这火焰已经具备有人类的意识,它的目的不是要被陆倾川炼化,而是缺少一个形体,很可能是打算将陆倾川进行某种方式的夺舍,再借由陆倾川的身体离开这里,在世间行走。 正在运转永焱诀的陆倾川想明白了这一切,却并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冷冷的开口道:“快半年了,当初大爷来这西楚,便是将你这东西化为己用,既然已经到眼前了,怎么可能停下来。” “虽然你这东西有点古怪,现在的我强行炼化你危险很大,在这里丢了性命不值得,但是,大爷风里来雨里去,也不是被吓大的!” 如果这一次放弃了,以后也不会再找寻到了,修武之道,本就是与天争与命运搏斗的道路,大爷不是为了活着而变强,而是为了变强而活着,如果说这次来收服它是个错误,那就将错就错吧! 陆倾川说完加大运转永焱诀心法的速度,直接将进化了的圣灵果吸入体内。 圣灵果入体的瞬间,陆倾川周围的炽热高温便降了下来,围绕在陆倾川周围的君焰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也进入了陆倾川体内。 “哈哈哈,卑微的人类,还想炼化本尊,让本尊将你夺舍,成就本尊万世霸业!” 进化的圣灵果一入体,便有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陆倾川的体内传出,同时,陆倾川整个人都变得通红,整个人宛如一个烧红了的铁人。 凭着神魄境的身躯和意志的强大,陆倾川没有直接被被圣灵果释放出来的狂暴高温烧死。 “哼,你想要夺舍大爷!?倒是很自信啊,大爷要炼化你来作为重回强者之路的第一站!”陆倾川冷静的声音从精神世界中传出。 “哈哈哈,炼化本尊!?天王老子来了炼化本尊都不可能,更何况是你这个的废物!” 天灵果说罢,在陆倾川的体内暴走,欲将陆倾川的精神世界的击溃,将陆倾川神识抹灭。 “他姥姥的,搏一把!” 说罢,陆倾川运气往天灵树之左边的万年玄池中一跳。 “啊!死小子,你在干什么,等本尊将你夺舍,定要让你的神识尝尝万火焚心之苦!” 陆倾川一入冰火池子中的冰池,身上的通红立刻褪去,身上的肤色恢复为原来的白皙。陆倾川体内的天灵果见状立刻暴怒,它没有想到与之共存无数岁月的万年玄冰如今竟然会成为阻碍它的存在。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九十一章 重回神魄境 http://.biquxs.info/

“即使有了灵智也不过是一颗果子罢了,想要夺舍本大爷,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陆倾川对于天灵果的威胁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圣灵果虽然进化了,但是却进化偏了,本应是向着天地大道进化,如今进化成了这般,还不至于到那种毫无办法的境地。 精神世界中的陆倾川突然想起了佛道是万千邪魔外道的克星,也一定能克制这修罗神火。 “佛者,普度众生,渡化万物,启迪世人,佛光普照!” 陆倾川潜心参悟佛道,双手在胸前合十,一股普照大地的金光在他的身边陡然而生,整个人宛如一尊佛道大能一般。 “啊!该死,小子,你怎么会有如此精纯的力量,啊!我今日必将你夺舍!” 果不其然,佛道的佛光果然对这天灵果有作用,佛光一出现,陆倾川体内的修罗神火便痛苦难忍,对陆倾川精神世界的攻势也越来越疯狂,接近暴走:“小子,躲在你面算什么本事,出来,出来!” 陆倾川根本不搭理天灵果的怒吼,冷笑着透过精神世界的屏障看着天灵果化作的人头:“真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你有本事进来啊!” 说罢陆倾川盘坐在精神世界中,继续领悟佛道真谛:“佛光普照,以我佛之心,渡万物之恶念,净天地之邪念·····” “镇压吧!天灵果!” 陆倾川大吼一声,无尽的佛光引起在雷音寺无意中获得的一股佛道力量的共鸣,两股巨大的佛光从精神世界中向外绽放,直接穿透了那层精神世界的屏障。 可怜的天灵果的神识最后只得留下一身哀嚎,随后便彻底被陆倾川所抹灭。陆倾川体内现在仅剩下那团毫无意识的窜动的血红色果实。 陆倾川从乾坤玉中取出一身新的衣裳穿上,原来的衣裳已经在天灵果暴走的时候被烧得连灰都不剩,陆倾川有些吃力的从万年玄冰池里面站了起来,略显狼狈的看着那池子道:“再在这里面呆上片刻,恐怕我要成冰块儿了。” 陆倾川无奈笑了笑,释放出了一股气机将自己从万年玄冰之上托了起来,陆倾川落在冰火池子边的草地上,从乾坤玉中拿出一瓶回气丹便向嘴里送。 将回气丹吃入腹中,陆倾川立刻运转起永焱诀,这圣灵果得立刻处理了,迟则生变,而且那颗半圣本命元丹也在体内,要是放任这个天灵果不管,一旦出现个什么事情,引发的反噬直接可以使他爆体而亡。 陆倾川运转永焱诀,他首先暗运君焰护住周身的骨骼经脉,再运转体内的混沌气机一点一点的控制天灵果在体内抽丝剥茧一般炼化。 有了君焰的守护,陆倾川体内的经脉骨骼上都附着了一层保护层,只不过那天灵果依旧太过霸道,那丝丝缕缕的霸道气机移过之处,保护层瞬间便被消融,不过有总比没有要好很多。 陆倾川忍着疼痛将散落在身体中的狂暴气机汇聚于丹田之中,耗费了整整十几个时辰才将最后一气机聚集完成。 陆倾川满头大汗,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浮现了难得一见的担忧之色。 陆倾川将最后的一缕霸道而狂乱的气机聚集之后,便小心翼翼的将君焰也汇聚于丹田之中。果然,这两种力量按常理来说不可能共存于一人之体,原本已久静下来的天灵果一遇到君焰便躁动起来,君焰也一样,两股力量在陆倾川的体内相互抵抗。 这时候,陆倾川准备已久的永焱诀心法便派上了用场,陆倾川暗运永焱诀,一股金光便将两股力量所包裹住,阻止其发生争斗。接着,陆倾川将控制着这两股力量在慢慢在奇经八脉中游走起来,那君焰倒是极好控制,毕竟已经随着体内的本命元丹一起与陆倾川合为一体,但是这天灵果却是极难掌控。 现在的天灵果虽然已经没有了灵智神识,但是那股无数年月熏陶出来的狂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纵论是有着永焱诀的控制,陆倾川的经脉之中还是感觉到了那种炽热的疼痛。 陆倾川紧咬着牙关忍着这种钻心的疼痛,几度要昏过去之时都被骨子里的信念给拉了回来,他的心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能就这么睡去,一旦睡去将会永远沉睡下去,不能放弃···· 外界陆倾川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的向下流,但是陆倾川现在根本无暇顾及,正在聚精会神的移动着体内的两股力量缓慢的移动。当两股力量从陆倾川的丹田之中进入筋脉之时,陆倾川原本白皙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炽热的温度仿佛已经将他整个人烤熟,血液犹如滚烫的岩浆一般沸腾起来。 周身的水分不一会儿便被筋脉中游走的两股力量所烘干,陆倾川现在的皮肤十分干燥,有的地方还开始开裂,裂缝之间的血肉中血液在缓慢流动,整个人看上去煞是恐怖。他依然紧咬着牙关,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继续运转这两股力量的移动,即使周身传来钻心的疼痛。 陆倾川此时可谓是最虚弱的时候,现在就算是来了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将他完全灭杀。 随着两股力量的移动,陆倾川的筋脉再次成倍扩张,力量所过之处的筋脉变得更加宽大了,只不过极其薄而已。静脉的宽大程度与修炼者有着极大的关系,不同的境界的修炼者所能承受的气机强度是不同的,就好比一个普通人去吃四品丹药会因承受不了那股强大的能量而爆体身亡一样。 当两股力量在陆倾川的周身游动了一周再回到丹田之后,陆倾川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无疑是一次完美的操作。有了第一次的运转,陆倾川继续进行第二次,必须要等到周身筋脉都适应了这两种力量的狂暴能量才能停下来,否则日后使用这两种力量之时始终存在着一种后遗症,随时可能因为筋脉尽断而亡。 一个时辰过后,再次运转两种力量在周身筋脉之间运转了一遍,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陆倾川这一次运转的速度缩短了一半,而经脉对这两种力量的狂暴能量也有了适应性。 陆倾川觉得差不多了,便运转起永焱诀,随着外界陆倾川手的挥动,两种力量在他周围盘旋,极其绚丽。不过从外面看起来是挺炫,但是陆倾川体内的奇经八脉看上去已经不成样子了,随着两种力量的一遍遍移动,原本厚厚的经脉变得越来越薄,最终似乎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断裂一般。 陆倾川的体表之处也有了明显的变化,体内的污垢再次被洗刷出来,这无异于是一次免费的洗髓,将他的身体逐渐修复之余,无形之中又提升了一个高度。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陆倾川停止了运转两种力量,虚弱的睁开眼微笑着躺在草地上:“我,我终于成功了。” 乾坤玉中突然发出一阵青光,将陆倾川整个人包裹在其中,随后一颗丹药从中飞了出来,陆倾川的脑海中仿佛又浮现了某个穿着素雅白色道袍道人,猥琐的笑道:“这九转万元丹可是为师费尽无数的极品药材才炼制出来的棺材本儿,现在也给你了,以后你要炼制一颗十转丹药赔我。” 珍珠般大小的青色丹药上的九条丹纹开始散发出青色光芒,接着整个青色护罩之内便充斥着青色烟雾,将陆倾川所笼罩,那颗小小的丹药中不断的冒出青色的药液,直至将陆倾川整个人淹没其中。 经过青色药液的浸泡,陆倾川开裂的皮肤上重新有了水润,青色的药液也慢慢透过开裂口进入陆倾川的体内,只不过速度十分的缓慢。 药液中的青色丹药万元丹也慢慢向陆倾川的方向靠近,接着在他的额头前停止,发出青色光芒,似乎在吸扯着什么东西一般。 不一会儿,一堆乌黑的污垢便从陆倾川的体内冒了出来,汇聚成一小团悬浮在青色光罩之内。 待到陆倾川完全将青色药液吸收之后,青色的护罩缓慢的化作一团青光又回到了陆倾川脖子上的乾坤玉之内。 睡梦中的陆倾川绽开了笑颜:“倾城,你在等着我吗?” 完了完了,病入膏肓没救了,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 两个时辰后,陆倾川慢慢睁开了眼睛。 陆倾川感受着自己的变化,试着活动活动筋骨,不禁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感叹这天灵果实在是太逆天了,竟然能这么快就使他的外伤内伤完全恢复,而且重回神魄境。 不行,还得去把那天灵树收了,这可是天地奇物,将它养在王府,有着无上的好处。 陆倾川怀着炽热的眼神盯着那冰火池子中间的天灵树。 但是,这天灵树既然是混沌奇宝,生长的环境可谓是苛刻至极,想来和这冰火池子一脉相承,只怕是离不开这里,拿出去了也是白搭。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水城张氏一族 http://.biquxs.info/

难道就这么放着它不管? 不行不行,陆倾川脑子里想着,就是带不走这天灵树,也得榨干它其他的价值。 比如说,把剩下几颗果子全部搞走。 想罢,陆倾川便运起灰白气机向天灵树而去,但是气机还未靠近天灵树便又被陆倾川发出的气机一下子拍散。 “不行不行,得谨慎一点,别又出什么幺蛾子。” “这天灵树之下有数百条粗壮的根茎,大爷那点儿小气机可以喂饱几条?” 不过,如果不用气机,那用什么? 陆倾川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啊,不是刚刚吸收了那颗臭不要脸的天灵果嘛,那天灵果吸收率天灵树无数年月的精华,定是克制天灵树的唯一物品,可以试试用那股力量。 陆倾川点了点头,觉得此事可行,随后便大手一挥,掌心之上便出现了一团血红色的气机。 陆倾川控制那道血红色的气机慢慢靠近天灵树,果然如他所料,这股天灵果所化而成的气机一接近那天灵树的主干部分,那往天灵树便开始悸动起来。 见到这血红色气机对天灵树有效,陆倾川十分欣喜,顿时加大力度释放出血红色气机,首先将其余几颗天灵果连着的茎熔断,接着将它们缓慢托起。 陆倾川运起气机向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天灵果的一吸,接着那几颗天灵果便向陆倾川的方向移动。 随着天灵果距离陆倾川越来越近,散发出来的道韵也被的那股血红色气机压制的越来越小,最终被陆倾川收入乾坤玉中。 开始之时陆倾川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满意一笑,但是下一秒却感觉到体内的气机在大量流失,注意到了这种异变,陆倾川立刻盘坐下来,神识进入精神世界,观察着丹田气海的变化。 丹田气海内,所有的混沌气机原本在气海之中十分平静,但那股天灵果的力量好像和那颗半圣本命元丹在进入气海之后,开始有了融合的趋势。 原本倒是没有什么,但是你们相亲相爱打情骂俏的,吸我的气机干什么!? 另陆倾川忧的是,这两股混账玩意儿在融合的时候,丹田气海中的混沌气机便向那旋涡的方向汇聚,气海之中的混沌气机量在急剧减小。 在这么无所作为,只怕陆倾川很快就要被榨的干干净净,别说神魄境了,能保留个王玄境就谢天谢地了。 陆倾川现在无暇顾及其他,立刻运转起混沌弑神诀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天地元气。陆倾川丹田中的混沌气机快要减少殆尽之时,陆倾川吸收的天地元气恰好进入了丹田气海,只不过还未来得及转化为混沌气机便被那道旋涡所吸收。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那好像个无底洞的旋涡停止了吸收周围的天地元气,而那些多余的天地元气则开始慢慢转化为混沌气机淀积在丹田气海之中。 精神世界中陆倾川见到那无底洞终于被他喂饱了,没那种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了,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继续吸收了一个时辰的天地元气,待到丹田气海中的混沌气机恢复了六成左右之后陆倾川放慢了运转混沌弑神诀的速度,双眸缓缓睁开。 “该死,这玩意儿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还真是恐怖,若是我再慢一点儿恐怕要被它彻底榨干。”陆倾川想到往生造化莲吸收天地元气的恐怖速度,心里仍有余悸。 陆倾川见到自己已经平安无事,伸了个懒腰,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现在是一丝不挂,所有的衣裳再次在刚才的狂暴能量之中化为灰烬,所幸的是脖子上的乾坤玉依然还是好好的没有一点儿损伤。 陆倾川也不知道这乾坤玉到底是什么品级的,想来也只有一人清楚,陆倾川是个聪明人,他只需要知道这玩意儿反正不是普通的货色就对了,所以他也没有打算问。 看着一丝不挂的自己,陆倾川苦笑一声,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想到放一套衣服在树边,现在只有回到地面之上向张川讨要一套了。 想罢,陆倾川催动堕落之翼极速在地底树林中窜行。 相比来的时候的动作缓慢,陆倾川现在可是驾轻就熟,直接回到了了当初那头魔兽存在的大冰窖之内。那头魔兽一见到陆倾川从空洞中又飞了出来,立刻暴怒,向陆倾川吐出几道冰锥。 陆倾川笑了笑,手上凝结出一团灰白火焰,那几道冰锥还未靠近便被高温所融化。那魔兽似乎是看出了如今的陆倾川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陆倾川,明白不敌,立刻逃走。 不过,现在的主权已经不是掌握在它的手中,陆倾川可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它逃离。 “还想逃?” 陆倾川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哪魔兽跟前,左手飞速握住魔兽的脖颈,像是提死狗一般将它提起。 惊慌失措的魔兽哀嚎了一声,陆倾川右手凝结出一团君焰,慢慢靠近手中魔兽,欲将其就此抹杀,不过还是停下手来。陆倾川将它向一旁随手一扔,冷声道:“看你修行至今也不易,今日便饶你一命。” 说罢,陆倾川不再理会那魔兽,催动着气机大翼向来时的漆黑通道中飞去。 陆倾川本事想将其格杀,但是又想到往生造化莲的莲子还在冰火池子中成长,大冰窖中的魔兽正好作一个看守者,将那些实力不济之人阻挡于此。 到了水潭下的结界下,陆倾川在手中运转起君焰将自己包围,接着在君焰的保护之下穿越了结界,极速游向水潭水面。 噗通! 随着水花四溅,陆倾川的头露出了水面,深吸了一口地面的新鲜空气,陆倾川发自内心的发出来一声感叹:“啊,还是地上好!” “陆大哥,你成功的取得了你所说的重要之物!?”张川见到陆倾川归来,停止了修炼,走到水潭边欣喜的看着水潭中的陆倾川说道。 陆倾川点了点头,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张川说道:“张兄弟,把你的衣裳借我一套,我的衣服在底下被毁了,总不能让我光着身子出来见你吧。” 张川也笑了一声,随后从手上的乾坤玉中取出一套华丽的金丝羽衫放在一块大岩石上,笑道:“小弟目前也只有这套金丝羽衫了,大哥暂时将就一下。 “没事没事。”说完,l陆倾川便从水潭中闪身跃到岩石之后,再出来,陆倾川的身上已经将金丝羽衫穿上,那金丝羽衫本就是华贵之物,更本不是那些普通人能穿的,穿上也只是贻笑大方罢了。 或许是因为自带王者贵气的缘故,陆倾川便有着这种驾驭金丝羽衫的气质,金丝羽衫更是将这种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令张川都不禁拍案叫绝。 “陆大哥,此去冬东方四千里左右便到我张氏一族领地,我在这地底下呆的时间肯定也不短,不如我们就此而去?”张川对张川说道。 “不过陆大哥你那遁形武技实在是太厉害,小弟这流云翼本就跟不上大哥你的速度,如今小弟察觉你的气息更加深厚,怕是更加难以跟上了,还望大哥你将就一下小弟,将速度放慢一点。”张川苦笑一声,对陆倾川道。 陆倾川点了点头,随后便运转气机大翼升上空中,等待张川将流云翼催动完毕。 天空中,两道流光向东方划过,首先经过西漠边缘,随后是陆倾川所呆过的原始森林北方地带。陆倾川本想再去将那想置他于死地的白色大猿在宰了思量到时间问题,不太划算,而且张川也在,不宜耽误太多时间,便直接穿过那原始森林的上空,不再逗留。 路过星光城时,陆倾川感觉到了下方有几股气机在蠢蠢欲动,便将强大的气息绽放出去,硬生生将那几个想要对他们出手将其拦截下来的造化三玄境高手镇压在原地不敢行动。 这里算是是他踏入西漠的起点,再回到此地,也算是圆满结束了,陆倾川眸子凝视远方,西楚,本王,来了。 进入了张氏一族的领地,二人并未停下来,而是直接飞过那些城池。城池中的高手也未出手阻拦,陆倾川猜测大概是因为张氏一族族内比试的缘故,邀请了附近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肯定不乏性格怪癖的高手,那些人大多不喜欢麻烦,便直接飞过这些城池到达这里。 一个时辰后,陆倾川和张川在山水城的城门外不远处降了下来,为了不暴露实力,陆倾川将自己的气息压制在灵轮境的层次。 “在别的地方小弟不敢说,但是在这里,陆大哥你不必担心。”张川误以为陆倾川的这个举动的意思是希望将气息压制下来以自保。 “你误会了,相反的,我不是不信你,而是这样我在你张氏一族中的行事也会更加的方便,不会引起太多的不必要的关注。”陆倾川说道。 张川点了点头,两人便向山水城城门走去。守卫山水城城门的是从张氏一族军营中挑选出来的张氏子弟,见到张川和陆倾川的气度不凡,往年各大家族的少爷他都见过许多次,却从未见过眼前的两人,便迎上去问道:“不知二位公子是哪个家族的少爷,族内所邀请函上的日子应该是三日前赶到,您二位···”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诡谲局面 http://.biquxs.info/

“我们没有邀请函,六叔,这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你认识我?”被张川唤做六叔的中年男子,见到张川叫出他的名字,到是有些吃惊,但是他的记忆中好像根本没有见过眼前的少年啊,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到底是?” “哈哈哈,你还记得小时候去军营练武场看书的少年吗,就是我啊。”张川笑道。 “少年,你···你是张川少爷!”中年男子大吃一惊,惊呼道。 “哈哈,不错,现在可以放我们进去了吗?”张川笑道。 中年男子知到了张川的身份,哪里还敢阻拦,立刻单膝下跪道:“属下山水城城门防卫都统,见过少爷,族长和您父亲已经等候多时,请允许属下带您前去。” 张川点了点头,示意中年男子带路。 进入气势宏大的宫殿群,陆倾川发自内心的感叹道,这种规模,也就比我那王府差一点儿了,要是放在大唐,且不说要被天策城那帮言官的口水淹死,恐怕第二天就有军队来抄家吧。 大殿之内,族长张向天,也就是张川的爷爷坐在首座之上,接着便是张川的父亲张兴祖和母亲杨雪曼坐在张向天坐边,右边便是当初极力反对他的张兴业和张兴武二位长辈。 接下来两旁的座位上也都坐满了人,其中令他熟悉的两个人便是当初在星光城的星光拍卖场见到的金雨晴和在烈阳镇陆倾川见过的刘欢。 不过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正事要紧。跟着张川进入大殿,陆倾川和张川随意的在中年男人身后站着,并没有对大殿上的气氛所干扰。被张川唤做六叔的中年男子在大殿中向着大殿上的张向天单膝跪地,恭声道:“族长,张川少爷回归山水城了。” “爷爷,父亲母亲,二位长老,不肖子孙张川回来了。” 见到六叔都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了,张川也不好再做哑巴,走到张向天前面笑着对大殿上的五人鞠了一躬。 “哈哈哈,向天老哥,你这孙儿,果然是气度非凡。”说话的老人与张向天年纪相仿,而且坐在金雨晴的身边,陆倾川推测这便是金氏家族的掌舵者,金老爷子,也间接证明了金雨晴的身份绝对不低,应该是金老爷子的嫡系孙女吧,当初星光拍卖场见到她或许只是她在家族产业里历练罢了。 “哈哈,我的好孙儿终于回来了,来让爷爷好好看看。”张向天见到金老爷子夸张川,脸上无比高兴,同时他也在感叹当初那个小娃娃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大大改变了模样。 “爷爷,等会儿孙儿再和您好好谈谈心,但是现在我们张氏一族来了一位贵客,总不能把人家晾在一边不顾吧。”张川笑着说完,借着转身介绍其陆倾川:“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外面历练的时候结识的陆子初陆大哥,若非陆大哥出手相救,我只怕是已经死在袁绍那个宵小手上了。” 张川的话可谓是晴天霹雳,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鸦雀无声。在场的人在这一带中还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世家,一个世家的子弟对另外一个世家的嫡长系继承人吓死手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流家族,袁家!? 若是袁家惹的家族换一个可能还好说,可张氏一族在大楚中西部是何等的存在? 随随便便派出一两个高手就可以将两三个袁家的势力扫平的超级存在啊。 张向天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今儿毕竟是喜庆的时候,有些仇,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沉默片刻后张向天立刻吩咐人在首座边加了两把椅子,示意陆倾川和张川来到身边坐下,随后豪爽的对陆倾川说道:“老夫代我那不成器的谢谢陆公子解救,快上座。” 陆倾川也不矫情,平时他也对那些恭维十分冷漠,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他拿张川当兄弟,对兄弟的长辈怎能装大? “呵呵,我与张川是过命的兄弟,您是张川的长辈,叫我公子岂不是差辈儿了,不介意的话晚辈也与张川一样叫您爷爷,您看如何?”陆倾川笑道。 “哈哈,倒是老夫多赚了一个孙儿,来快到爷爷身边坐。”张向天笑道。 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十分震撼,但表面上的表情却都是表示祝贺的开心,除了张兴业和张兴武之外。张兴业的脸色十分阴沉,他实在是笑不出来,张川这个变数的出现为他的计划产生了很大的阻碍。 “我们张氏一族的族内比试也是迫在眉睫,不知张川你这几年出去历练,实力如何?” 张兴业一语又将话题的中心拉回了正题上面,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想知道这个带给他们巨大震撼的少年实力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毕竟这个世界是以实力为尊的世界,强大的人脉是很强大,不过在强横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无。 在场的各大世家的高手都纷纷运气向张川的方向靠拢,张川感觉到了多股的气息靠近,将自己身体中的气息死死压制在霸玄境的层次,令所有人的探查只能看出他是一名霸玄境强者。当然,没有人会认为一个才二十出头的青年竟然会在短短几年内就突破了霸玄境,抵达了君玄境后期。 “哈哈哈,外出历练了四年,竟然达到了霸玄境的境界,很不错了,希望几天之后的族内试炼你能好好表现。”探查出张川的实力仅仅只有霸玄境,原本阴沉着脸的张兴业脸色逐渐舒缓开来,与张兴武相视一眼,随后两人纷纷站了起来:“叔父,我和三弟还有点事情,先行离去了。” 不等回答,张兴业和张兴武便自顾自的走了。张向天心中略微震怒,但是探查出张川只有霸玄境的实力顿时就没有心情发怒了。 张川在心中暗自冷笑,张兴业,就让你再狂一段日子。 张川脸上倒是漫不经心,拿起桌上的酒对陆倾川说道:“大哥,尝尝看我们张氏一族的陈酿,虽然不能保证此酒比那红尘阁的要好,但是在北齐内绝对是佳酿。” “哈哈,好,爷爷,伯父伯母,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 酒宴散尽,张川将陆倾川安排在家中自己的房间旁边的一个厢房内。随后便去了父亲张兴祖的房间内。 “孩儿给爹娘请安。”张川恭敬的向张兴祖和杨雪曼请安。 张兴祖淡淡的点了点头,杨雪曼张开怀抱向张川笑道:“川儿,过来让娘好好看看。” 张川慢慢走到杨雪曼的身边,张兴祖放下茶杯,对张川说道:“川儿,这几年的试炼下来,看来你遇到了惊天的奇遇啊。” 张川微微一愣,随后眉头舒展开来,笑道:“什么都逃不过爹的法眼,孩儿的极力隐藏实力,没想到还是被爹发现了。” 张兴祖点了点头,常年冰冷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这几年都去过了什么地方,说给爹和娘听听。” 张川点了点头,除了西漠中陆倾川下水潭的事情,张川将其他的所有见闻都和盘托出。 “那名唤陆子初的年轻人,真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 “爹,娘,有一件关于张兴业的事情孩儿必须要告知你们。” 张川说完便将这几年自己有意无意的探查到的张兴业私自干的肮脏勾当告知了张兴祖和杨雪曼。 张兴业出去私自购买炼体元液倒是小事情,但是假扮赵氏二长老废了刘氏家族二少爷刘欢的一身修为,还将他的挚爱打成重伤,致使其现在还躺在千年玄冰之上奄奄一息,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 张兴业的举动若是被那刘氏家族差了出来,会直接使张、刘两族之间的情谊产生裂缝,张氏一族与刘氏家族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同仇敌忾,如果产生了一道深深的裂缝,后果不堪设想。 刘家现在的实权全部都交由了刘家大少爷刘凯和二少爷刘欢,这两兄弟是已经被明确的刘家下一代掌门人。 如今他修为被废,挚爱被伤,皆由张兴业而起。 张川说出了自己的算计,在族内比试过后,要在族内来一次大清洗,将那些阻碍张氏一族发展的垃圾全部清洗掉,否则张氏一族必将毁在这些人手上。 张兴祖表示赞同,接着张川便回到了房间,有了父亲张兴祖的赞成,可以说这次行动是十拿九稳了,大殿之上所有人都看不透他的气息压制,唯独父亲可以,这意味着父亲的实力非常恐怖! ... 众所周知,一人体内如果存在两股相互抵触的力量,一旦反噬,那后果将会不可设想。 陆倾川盘坐房中,掌心释放出来一团血红色的气机,那股气机给人的温度不高,在燕尘的手掌中来回窜动着,仿佛有灵性一般。 在陆倾川丹田气海之中,由那颗没有炼化完的本命元丹和天灵果力量融合而成的旋涡依旧存在,摸索了这么长时间,陆倾川也有些吃不准是好是坏。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九十四章 飞虎卫 http://.biquxs.info/

这几日,陆倾川在张氏一族很是吃香,他的房间内可谓是门庭若市,就连那些自诩天才的家伙得知陆倾川才年仅二十五便是一名灵轮境的高手后,全部都争先恐后的来结交他。 而陆倾川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他不想听那些人献媚的话语,便向大街上走去,出去溜达溜达。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族内很是吃香的陆公子么!” 陆倾川原本便是出来散心的,听到这傲慢的话便疑惑的回过头去。 一个年纪和张川相仿,看着略微比他大一两岁,身着火红色饕鬄纹路锦衣的青年正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向陆倾川走来。 陆倾川在本就不喜欢参那些逼空比天高的所谓天才玩闹,更何况这里是张氏一族,对眼前的少年是一点儿记忆也没有。不过也没有任何的影响,这几个人看样子就来者不善,说不定还会起一点儿摩擦什么的,不认识更好,认识就不好开打了。 “我当是哪家的废物大清早的来大街上乱窜,原来是陆公子啊!哈哈哈!” 那傲慢青年一说完,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也跟着献媚的笑了起来。 陆倾川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甩了一句白痴之后便转身继续向前走。那青年男子见到陆倾川没有理睬自己,当着这么多人感觉脸上过不去,身形一闪,挡在了陆倾川的面前。 青年男子傲慢的笑道:“想走?也行,不过你刚刚骂了我,跪下来道个歉就可以走了。” “呵,要发疯的话去别处,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滚开。”陆倾川说这话之时,一股劲风凭空产生,直接将那青年男子刮在了一边。 陆倾川试探了这个人的实力,刚刚踏入君玄境,也算是个不错的苗子了。不过,陆倾川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药味儿,这是他炼化那本命元丹之后所具备的能力,对草药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那半圣级别的本命元丹可谓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里面涵盖了原来那主人穷其一生的修炼心得和经验,不过记忆之类的东西倒是很少,除了大量的单方之类的记忆之外,关于原来那个丹王的身份的记忆一点儿也没有。 凭借着这股对药物的敏锐感觉,陆倾川断定此人的一身实力多半是靠着大量的天才地宝提升上去的,而在张氏一族之中能够有这么大手笔的人肯定身份不低。 想着想着,陆倾川的心中突然想起一个人,正是当初在星光拍卖场中遇见的一个人。 那么想来一切都合理多了,这个傲慢的青年八成是张氏一族内某个位高权重之人的孙子,根据在来的路上和张川的健谈,陆倾川想着也只有那张兴业有这能量指使人来挑衅自己。 “哟,废物还有脾气了,垃圾,你这是找死!” 那傲慢青年右手化爪,抓向陆倾川的锁骨。陆倾川并未闪避,任由此人动手,陆倾川经过许多次的锻体,特别是在地底之时经历了天灵果和冰火池子的锻体,身体强度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就是生死一劫强者的身体强度也难以比拟,何况是一个君玄境的出手呢,希望要给陆倾川颜色看,简直是做梦。 他只怕还没有认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傲慢青年使尽了力气,却发现陆倾川面部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随即又想到如此多的人在一边看着,恼羞成怒,之下暗运气机,向陆倾川一掌打去。 傲慢青年并没有注意到,陆倾川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躲闪开来,硬接了他这一招。 陆倾川借势后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撞在墙上,而后低着头似乎是受了重伤似的冷声说道:“这就是你们张氏一族的待客之道!?” “哈哈哈,可笑,放心,我没有打算现在杀你,小子,今天只是给你点颜色瞧瞧,先收点儿利息。” 傲慢青年说完,转身狂笑着回到众人的簇拥中,傲慢的从陆倾川身旁离去。空气中还隐隐约约弥漫着那些人的嘲讽声,在很狼狈的蹲在地面捂着胸口的陆倾川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邪笑着看向他离去的背影:“呵,利息么,好一个利息。” 随后,陆倾川本来想要上街看看的兴致也没了,要向回走的时候,转角之处突然出现一名飞虎卫,来到陆倾川的面前,恭声道:“陆公子,主人请您去一趟。” 飞虎卫的气息陆倾川十分熟悉,外人更本不可能假装,因为听张川说过,飞虎卫的盔甲总共是六百套,全部是当年张川他父亲张兴祖从一处极为凶险的遗址之中所得,名为飞虎灵甲,是五品宝物,可以说独一无二。 “恩,带路吧。” 那名飞虎卫点了点头,随后便身形一闪,飞离了转角之处,陆倾川在他的身后紧跟着。 在山水城之中转悠了半个时辰左右,那名飞虎卫好像是确定了五人跟踪之后,才进入了一个巷子中,口中默念出一串奇怪的话,随后那飞虎灵甲之上的符文便发出了青蓝色的光,在陆倾川和那名飞虎卫跟前形成一个青蓝色的漩涡。 “陆公子,请!”飞虎卫恭声说道。 陆倾川点了点头,随后径直踏入了漩涡。陆倾川只感觉到眼前突然一亮,随后便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此地可谓是一个极大的空间,方圆数百米,边界之处有透明的屏障,屏障外是黑压压的虚空,那名飞虎卫进入这片空间之后漩涡便消失了,陆倾川走到身后不远处的透明屏障边,伸手触摸了一下,质感很柔软,感觉触之即破,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打破。 “这里是?”陆倾川疑惑的问道。 “陆公子请,主人在雅阁之中等待多时了,稍后主人将会解答您的所有疑问。” 飞虎卫说完便在前面走着,陆倾川跟着他来到了一处楼阁之中。陆倾川走进楼阁,阁楼上张兴祖正在品味着手中刚刚泡好的茶。 “晚辈见过张叔叔。”陆倾川站在张兴祖的身边,温声说道。 张兴祖示意陆倾川坐下,随后语气平淡的说道:“此地便是我飞虎卫的聚集地,当初我在外闯荡之时,从一处极其险恶的遗迹中得到了一位叫空间道人的大能强者的传承,此处便是空间道人开辟出来的空间,名叫灵域,那六百飞虎甲便是进入此空间的钥匙,相信张川也与贤侄你说了一些关于此地的事情。” “张兄弟确实与晚辈说过,但晚辈有一事不明,叔叔并没有穿着飞虎甲,为什么可以随意进出这灵域?”陆倾川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如果说张兴祖也可以随意进入这灵域,那就是说张兴祖还有开启这灵域的第二把钥匙。 “因为这个。” 张兴祖说着,右手一挥,空中便浮现了密密麻麻的符号,至少有上万个。 这些符号陆倾川认识,类似于鹿鸣山上的那种禁制符文,小时候在山上和师傅修行,他发现每天傍晚都会多出一个书架,好奇之下他便拿了那书架上的一本书籍来翻阅,上面记载的全部是这种符号,及其注释,陆倾川整整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将这些全部记在脑海中。 “要进入这灵域需要配合一种阵法和口诀,那阵法你可以记一下。”说罢,张兴祖挥了挥手,原本漂浮着的密密麻麻的符号演变成了一个复杂的阵法,悬浮在陆倾川的眼前。 凭借着记忆能力的强大,陆倾川要记下这个复杂阵法也不是什么难事,将其记在脑海之中后,陆倾川在空中催动混沌气机缓慢的又画了一幅相似的阵法,虽然有点儿难看,不过也还过得去。 又画了十几遍,陆倾川已经能够流畅的将其画出来。 张兴祖点了点头,随后催动气机,从丹田气海之内取出一个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奇异符文,将符文上的意志抹去,随后交给陆倾川说道:“这就是灵域的另一把钥匙,现在滴一滴你的血液在上面,再将它炼化。” 陆倾川点了点头,随后按照张兴祖所说首先将钥匙滴血认主,之后将其炼化存入丹田气海之内。 见到陆倾川做完这一切,张兴祖的语气由原来的平淡变得稍微温和了一些:“贤侄,我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出手,希望你能谅解。这就当是我赠送给你和川儿的礼物,这六百飞虎卫的实力都是巅峰君玄境级别,对于你们要清洗族内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 陆倾川没有问张兴祖是因为什么原因致使他不能出手,但是他隐约感觉到这个原因不是什么简单之事。 张兴祖将飞虎卫这支堪称张氏一族最强战斗力的队伍交到了陆倾川和张川的手里,令陆倾川感觉到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但这只是他的直觉而已,他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多年纵横江湖和庙堂的经验告诉陆倾川,直觉这种东西,实在太邪门。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九十五章 试手! http://.biquxs.info/

接下来的两日,整个山水城都十分平静,静得有些诡异,令人感觉到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夜晚,山水城依旧繁华一片,灯火通明的山水城相比白日的人来人往,是另一种繁华。 山水城西面远处的一座大山之上,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神秘男子正注视着这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山水城,任凭微风从耳际的帽子中拂过,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此刻的山水城城门口,张兴业和张兴武正骑着快马出城,守门的都统也知道这二位平日里的脾气火爆,也就没有阻拦,任由二人直接出城。 出城之后,张兴业和张兴武二人便将马骑到了西面的大山山脚下拴着。之后二人慢慢向山上走去。 “你们来啦。” 神秘男子的声音略显沙哑,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年龄。 “大人,此次出现了一个变数在我们张氏一族中,是否应该推迟计划?”张兴业恭声道。 张兴武也附和道:“大人,二哥说的变数乃是一个灵轮境的小子,这半年纪便能达到灵轮境,恐怕其身后的势力不简单,是否应该等这次族内比试结束那小子走后再按计划行事?” “本尊不远千里来此弹丸之地,本就是受苦,你二人是不是想死啊。”神秘男子话语间透露着不满,更是直接对这两个在张氏一族中可谓是权势滔天的人开口威胁。 他们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阴沉,平常他们哪儿收到过如此的对待,不过他们没有丝毫的办法,眼前的这个人来自那个传说中的势力中的生死劫境高手,且不说后面的势力很强大,就是单单他一人,眨眼之间也可将自己二人斩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张兴业和张兴武现在感触最深,最有发言权。 “大人,我们是担心计划会被那两人所打乱,主人计划了如此之久的事情要是被这个小子所破坏,岂不可惜?”张兴业心里虽怒,但是脸色上还是表现得毕恭毕敬。 神秘男子转过头来,语气中带着不屑的说道:“哼,有本尊在你们怕什么,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么,在我们面前什么也不是,不必担心。” “那,一切全都仰仗大人了,我们会在族内比试结束之时夺权,然后大人您就按计划行事,将那些大世家之人斩杀。”张兴业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抹狠色。 “哈哈哈,张兴业、张兴武,我们对你们的期望可是很大啊,知道统一了张氏一族之后要怎么做吧。”神秘男子阴冷一笑,提醒张兴业和张兴武道。 “我们兄弟二人自然知道,请主人放心,待到张氏一族一统之后,我们兄弟二人一定集合族中的所有力量来帮助主人,为主人建立帝国鞠躬尽瘁,我等子孙万世称臣。” “记得就好,我先走了,到时候我自会出现。” 说罢,神秘男子身后凝练出一对金色羽翼,直接飞下了断崖。 张兴业和张兴武并未在此多停留片刻,见到神秘男子走后也下了山。回到府邸之中,张兴武大怒,一掌将身边的红木桌子拍成了粉末:“此有此理,二哥,这人竟然如此对我们,我们兄弟二人何时受过如此待遇。” 张兴业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张兴武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不过随后却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张兴武说道:“三弟,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我们身处主人的屋檐下,就不得不忍耐,一统张氏一族之后再图谋大事。” “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张兴武愤然道。 “忍不下也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张兴业说这话之时,眼神之中闪现出了寒芒,可想而知他的野心并不拘泥于张氏一族这么简单。 陆倾川此时正在精神世界中观察着丹田气海之中那混沌旋涡的每一次异动,陆倾川发现这混沌旋涡在陆倾川的气海中旋转之时,已经没有再索取他气海之中的混沌气机了。相反的,现在还在慢慢的反馈给丹田气海更为精纯的混沌气机。 陆倾川本来还以为这混沌旋涡会像一条吸血虫一样,寄生在他体内依靠吸收混沌气机而成长,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这混沌旋涡竟然带给陆倾川如此巨大的好处,以后陆倾川只怕是不用再怕气机枯竭了。 见到丹田气海之中的混沌旋涡一直在稳定的向自己供应气机之后,陆倾川便神念一闪,整个人进入了灵域之中。 灵域之内于外界相同,也有日月星辰的变化,此时灵域空间之内与外界相同,也是黑夜。 陆倾川向着飞虎卫们居住的楼阁行去,此时的飞虎卫们都没有穿着飞虎灵甲,都便装相聚在一起开怀畅饮。那些飞虎卫们见到陆倾川来了立刻让开了一个座位:“陆公子,您来啦,兄弟们正在举办一个小宴会,公子可否赏脸加入?” “哈哈哈····大哥你来啦,一起喝几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各位叔叔穿便装的样子,小时候经常在想叔叔们究竟长相如何,如今一见果然是气度非凡啊。”张川见到陆倾川前来,打招呼道。 见大家极力邀请,陆倾川于是拿起一个酒杯笑道:“既然各位盛情邀请,那陆某也就不矫情了,来,干了!” “哈哈哈,陆公子,干杯!” “哈哈哈,陆公子果然和少爷一样是豪爽之人。” ······ 在酒杯的碰撞声之中,张川已经不记得昨晚到底喝了多少杯,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昨晚喝的烂醉如泥。 再醒来,张川正躺在一张床上,他从床上坐起来向窗外看去,六百名飞虎卫正严装以待在空地上进行着日常晨练。张川见过族内军营之中的晨练,和这个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让陆倾川心中更加确信了一件事,强者都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 想到马上就要进行族内比试了,反正最近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找人试一下自己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 想罢,张川走下楼阁,来到飞虎卫晨练的地方将他们拦了下来:“各位叔叔,想必你们也知道再过两天就是族内比试的日子了,而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希望你们能够帮我一个忙,试一下我的实力究竟如何。” 听到了张川说话,所有的飞虎卫都停了下来,纷纷围了上去,其中一个飞虎卫笑道:“不知少爷想要我们如何做?” “很简单,评定实力光用眼睛看是不行的,那样最多只能看出境界,而不能看出修为,你们向我进攻便,来一场实战自然能知道我的具体实力。”张川笑道。 “这······” 众人也都听闻了张川是霸玄境的事,而这边每一个的飞虎卫都是巅峰君玄境,让张川打赢一个都不可能,更何况还要打几个,让众人都泛起了难色。 “哈哈哈,诸位是在意我的境界?既然如此,那这样总行了吧。” 张川笑了笑,随后将气息重新提升到原来的君玄境后期。展现出真实的实力,那些飞虎卫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心中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正常的,毕竟是主人的儿子,主人的儿子又怎么会是废物? “哈哈哈,少主果然是深藏不露啊,让我等都郁闷了好久,现在看来我等的忧虑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了。”一名飞虎卫见识到了张川的强大气息,开怀一笑。 “不知少主是希望我们全部一起上,还是?”另一名飞虎卫问道。 六百名飞燕虎的实力都在巅峰君玄境的境界,而且还有飞虎灵甲的加持,若是其中的几个,张川完全有自信将其一举击败,但是这六百多名巅峰大陆倾川一起上的话,大概造化三玄境的高手都要退避三分吧。 “哈哈,我还是知道自己那点儿本事的,诸位皆是巅峰君玄境境界,若是一起上,连造化三玄境的高手都要退避三分,就先挑三位来试试看吧。”张川笑道。 “如此的话,我来!” “算上我一个!” “还有我” ······ 三名飞虎卫很快就将张川团团围住,在他们围成一个圆圈之时,身外的飞虎灵甲之上,带着上古气息的符文条便散发出宝蓝色的光芒。接着,十柄长剑便凭空出现在哪十名飞虎卫的手中,每一个都剑指张川。 进入战斗状态的飞虎卫杀伐之气不知比张川要强上多少倍,不过张川也知道,这些飞虎卫与父亲常年征战四方,斩杀大妖魔兽,诛杀来犯异族,身上的杀伐之气岂是自己一个后生小子可比拟的。 张川嘴角微微上扬,骤然间调动气机在周身运转,双手肆意伸向两边。 见到张川准备好了,周围的三位飞虎卫身形骤然一闪,直接向张川奔杀而去。 别看昨晚上这几位喝酒时候那懒散样子,他们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强悍!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九十六章 张盟的挑衅 http://.biquxs.info/

张川怒吼一声,双掌之上气机骤然相融,凝结成一柄巨大的火焰长剑,带着毁灭的气势向四周的飞虎卫横挥扫去。 那些飞虎卫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士,见状立刻将手中长剑抵挡在身前,有了长剑的防卫,没有任何一个飞虎卫受伤,只是被那霸道的劲道给震开。 张川暗道一声,不愧为五品宝物,果然厉害。 随后,张川健步一闪,身形直接闪现在一名飞虎卫跟前,赤红色的爆焰掌向飞虎卫的胸口拍去,这一刻空气似乎都要被火焰所灼烧。 就在此时,张川手中的爆焰掌即将要触碰到飞虎灵甲之时,飞虎灵甲之上远古符文再次闪动,接着一个宝蓝色护罩便将那名飞虎卫所笼罩,霸道的爆焰掌与护罩相撞,护罩略微颤动了一下,没有丝毫损伤。 “哈哈,飞虎灵甲果然强横,这样打起来才有意思!” 张川脸上闪现出兴奋的神色,体内快速运转混沌弑神诀,两股气机在张川的双手之上凝结成火焰大剑,掌心之上的烈焰便将火焰大家包裹住,妖异的火焰加持的火焰大剑,碰之即伤! 散在耳际的发丝无风自动,火力全开的张川宛如死神般傲视飞虎卫,强大的气势向四周压迫而去。 十名飞虎卫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每个飞虎卫的身上都出现了一个宝蓝色护罩将其护在其中,随后手持长剑向张川从各个方向攻去。 张川站在原地,缓缓抬起头,整个人仿佛与周围气流的律动所结合在一起,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整个人的身形随之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张川的火焰大剑已经落在了一名飞虎卫的护罩之上,烈焰大剑一接触那护罩,剑身之上的火焰便将整个护罩团团包裹,炽热的温度急剧上升。张川冷笑一声,随后另一只手猛地下落,当烈焰大剑刚刚接触到护罩之时,整个护罩瞬间便龟裂开来,在空气中彻底被毁坏。 张川将火焰大剑架在那名飞虎卫的脖子之上,笑声道:“你输了。” 随后,张川将烈焰大剑绕过他的脖子,抽了出来,身形再次诡异的消失。 半空中,张川驾驭流云翼,双掌飞速结印,无数的气机小剑从半空中向下方的九个区契机护罩撞去,在一轮轮的相撞一下,九个气机护罩竞相消散。张川抓住这一时机。 “爆炎术,十方炼狱!” 张川大手一伸,两股火焰便向下方的纠葛飞虎卫激射而去,化作九道火焰大手将九人控制的动弹不得,只要张川意念一动,随时可以了结他们的性命。 半响之后,张川缓缓收回火焰,从空中降落在地面上对刚才那十位飞虎卫鞠了一躬:“谢谢各位的帮忙,我大概知道了巅峰时期能够对付最多二十个你们这样的强者,也就相当于半步灵轮境的样子。” “少主的招数真是气势宏大,我等甘拜下风,看来这一次的族内比试少主可轻易夺得魁首。”十名飞虎卫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其中一个由心的赞叹道。 “哈哈,这一次的族内比试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你们出手,各位这段日子随时整装待发,时机一到我会召唤你们,这一次,我张氏一族是该变一变了。” 张川说完神色中闪烁着精芒,他明白,世间万物若是一成不变,绝对会被淘汰。他不想张氏一族在时光中被淘汰,那么就必须改一改这种现状,进行一次大清洗。 “谨遵少主号令,属下甘为少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有的飞虎卫自然知道张川他们整装待发是什么意思,六百君玄境级别的飞虎卫,在大楚中不敢说是最强战力,但是在张氏一族或者其他任何世家之中,绝对是足以横着走。 而近日以来没有异族侵犯张氏一族的讯息,也就不可能会带着他们去抵御异族,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张川要将张氏一族来一次彻底的大洗牌,而这必定会有人反抗,如此一来必须要动用武力,飞虎卫担任的就是镇压这些反动者的角色。 张川见到六百飞虎卫一听自己要调动他们,连原因都没问便单膝下跪表示愿意效劳,心中由衷的感动,暗自叹道:“不愧是跟随父亲征战四方的飞虎卫,如此气质,无愧于军人二字!” 随后,张川与陆倾川相视一眼,意念一动,便出了灵域,回到房间之内。 张川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大殿外的广场上已经集满了人,嘴角扬起了一个自信的弧度:“是时候了,我倒要看看这几天你们究竟会出怎样的手段来对付我。” 随后,张川换上了一身赤金流苏长袍,长袍内是一件上衣以白色为主,浮云紫荆纹镶边。赤金流苏长袍极为华丽,将张川的身材美凸显的淋漓精致,白净的脸蛋上一双眸子神采奕奕,给人一种文雅而又尊贵的感觉。 张川一般不喜欢有仆从的陪伴,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向大殿广场行去,沿途也有张氏一族的旁系子弟与张川擦肩而过,不过他们多半是投来不屑一顾或者说是嫉妒的目光。 在这些人的心中张川虽然出生尊贵,也只是一个靠爹靠身份的纨绔子弟罢了,在族内比试之上绝对夺不了魁首,几日过后身份将一落千丈,根本不配与他们结交。 对于这些势利的眼光,张川没有丝毫的在意,这个世道本就是实力为上,强者为尊。现在张川在他们眼中没有实力,这些人自然对他很冷漠,若是张川将君玄境巅峰的实力表现出来,或许就不会被这么对待了。 不过这样更能让张川清楚这些带着假面生活的所谓同胞的真实面目,现在就是他们想要与自己套关系,张川也不屑一顾,在张川的心中,这些人和自己仅有的一点联系也就只剩下那点儿稀薄的血脉了,其它的毫无关联。 刚刚来打广场,张盟便张狂的向张川走来,身边依然是簇拥着人,天才的光环为他带来的就是所谓的关注。 “哟,这不是张川张大少爷嘛,今天穿的还挺像一个大少爷的样子,不过也只是没有实力的垃圾而已,可惜了这身衣服了。”张盟不屑的瞧了张川一眼,随后刁难道。 “哈哈哈!我说张大少爷,反正明天也要在擂台上被张盟少爷打的半死,臭显摆什么呀!” “哈哈哈!” 张盟身边的人同样也是张氏一族的旁系子弟,在他们心中张盟毫无悬念会是下一代族长,为了讨好张盟,他们也不怕得罪张川,也学着张盟嘲讽张川。 “喂,你们几个和张大哥是同族之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难道张氏一族的长辈们就是这么教导你们?” 一旁和金雨晴等世家子弟交谈的刘欢,看见张川来了本来打算过去问候,但是见到张盟和一群人在数落张川,便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走过去对张盟几人怒斥道。 “刘···刘欢?” 张盟见到刘欢叫张大哥,心里无疑十分吃惊,先是一个灵轮境的天才和张川称兄道弟,再是西楚一流世家刘家的掌门人刘氏兄弟之一的刘欢叫张川张大哥,这未免也太吓人来了,难道现在实力都不值钱了,随便拉着一个废物就叫大哥? 不过,虽然刘欢的身份让张盟不能得罪,但是他从爷爷那里得知了刘欢的一身修为已经被废,心里对刘欢的怒斥十分的愤怒,不过却为公然表现出来,脸上带有杀机的嘲讽道:“切,果然废物只有和废物呆在一起,不知羞耻。” 啪!啪! 原本声音吵杂的广场,在这两巴掌打出之后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张川将手随意的放下,笑着对张盟说道:“这只是你侮辱我兄弟所收的利息,明日的擂台之上,别怪我不念同族之谊!” 众目睽睽之下,张盟刚刚被张川毫不留情的扇了两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虽然张盟十分的震怒,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里,而且明显是自己理亏,在闹下去恐怕受罚的只会是自己,张盟也只能是吃下了这个哑巴亏。他阴沉着脸,语气透着肃然的杀意对张川冰冷的说道:“明天,我要你的命!” 说完,张盟便走向测验台,手掌放在测验石上,测验石上的光柱直上升到了a级,之后便停止了上升,这意味着张盟的潜力是a级,在西楚中也算是天资卓越的天才。 张盟测完了潜力值后走到一边桌子上的老者面前,语气有些不悦的说道:“张盟,二十一岁,霸玄境巅峰,我走了。” 说罢,张盟直接转身而去,呆在这里也只是丢人现眼而已,他的簇拥者们也随着张盟一同离去。 “大哥,你的实力怎么····” 见到张盟等人离去,刘欢才问道。 “哈哈,如果不这样怎么能看清楚这些人的真面目呢,刘欢,走,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大哥。” 张川笑了笑,随后带着刘欢来到正在和世家子弟谈笑的陆倾川身边。陆倾川见到张川来了,便告别了那些世家子弟,走向张川。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九十七章 测试 http://.biquxs.info/

张川将陆倾川和刘欢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一番过后,才发觉陆倾川和刘欢原本就认识,三人便闲聊起来。 “小川,看到那边那位老人了吗?”陆倾川对张川正色道。 张川顺着陆倾川目光看去,陆倾川所说的老者并不是其他人,就是坐在测验石边的桌子后执笔记录的老人。这个老人粗略的看上去毫无异样,极其普通的装束很容易让人将他直接忽视,若不是陆倾川的突然提及,张川也不会太在意这位老人。 “这位老人怎么了,难道有什么异常吗?” 说着,张川向老人释放气机探测。张川和其他人不同,他的气机探测能力十分强悍,别人只能运暗劲去试探实力,虽然这样也很高明,但是他却有另外的一种方式,直接用气机探测,相比而言更加的悄无声息。 不过张川随即便愕然了,他发现气机探测还未接近老人的身边,便被一股奇特的力量给反弹了回来,接着老人便抬起头来,平静而又沧桑的面容之上绽放出了慈祥的笑容,对张川说道:“小伙子,你还未测试过吧,不妨来测试一下。” 接着,所有人的焦点再次聚集在张川的身上。 这个老人是昨日才带着这块儿测验石到的张氏一族,就连和张氏一族的族长说话都很平淡,那些一流世家的高层想要和老人亲近亲近,但是老人的语言一直都是很冷场,让他们不得不离开。但是如今却对张和颜悦色,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禁打了个问号,难道,这位老人对张川情有独钟? 经过刚刚的一试,张川十分清楚老人的实力有多恐怖,至少可以在弹指一挥间抹杀自己。 可是老人并没有对自己的冒犯不悦,相反还和颜悦色,可见度量之大。张川对老人笑了笑,随后恭敬的走过去。 张川的手掌放在测验石上的时候,便催动体内的气机集合在手掌中。说实话,张川根本没有用过这种测验石,但是刚刚张盟在测验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张盟手上的气机波动,猜测出了个大概,此时便照葫芦画瓢。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盯着测验石的变化,眼前的这个少年从几天前的归来开始就不断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刚才打了同族的天之骄子,现在这位神秘老人又对其和颜悦色,大家都对这个少年有着巨大的好奇心。 测验石上的光柱上升到了c级之后便突然停住了,所有人的脸上都十分惊愕,刚刚上升的势头还那么猛,怎么会突然停住了? “小伙子,继续注入气机,别停下来。”老人注视这这一幕眉头微微一皱,随后淡淡的说道。 张川点了点头,他刚刚确实是停止了继续注入混气机,听到了老人的话,张川这才又调动体内的气机,源源不断的注入掌心之中。 有了气机的注入,测验石上的光柱继续向上升,而且势头没有丝毫的锐减。 b级 a级 s级 到了这里,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全部都死死盯着这测验石,到了s级的人物放眼整个西楚西部也算是一个天子卓越的天才,在东部中虽然不敢说没有这样的天才,但是至少还未被发掘。 光柱一直到对顶端的ss级才停顿下来,所有人再次被张川震撼到了,ss级的妖孽修炼者啊,这种妖孽若是任其成长,绝对是称霸一方的绝世强者。 在所有人都惊叹的时候,空去中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咔擦!嘭! 测验石的最顶端便出现了龟裂,龟裂一直蔓延至最底部,测验石坏了? 不,应该是有人特意为之,从一开始时陆倾川才暗中注入一点点混沌气机,被测验石感应到了,那光柱便直接上升至c级,吓得他立刻收回混沌气机。本来想这样应该可以蒙混过关,但是没有想到老人的洞察力如此了得,于是陆倾川便决定怂恿张川去测,以掩盖自己的不同寻常。张川想着测就测吧,于是全力注入气机,直到到了最顶端之后还在不停的注入,直到测验石出现龟裂了之后才停止,做出了测验石损坏的完美假象。 “恩?难道是使用了太久了损坏了?” 老人深邃的目光看着张川,刚刚他也是被张川给震撼到了,sss级的妖孽人才啊,这只有学院里那些举世瞩目的天之骄子们才拥有的潜力,这么逆天的潜力怎么会出现在这弹丸之地的少年身上,不过后来见到测验石出现龟裂之后惊叹的心才放松下来,认为是测验石损坏了。 老人看了一边表情愕然的张川,随后在纸上写下了s级,又在后面写下准许入院四个小字。随后,老人温声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前辈,我叫张川。”张川简单的回答道。 “你就是张川!?怪不得小姐让老夫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原来如此。”老人的表情闪现出一丝异样,随后又恢复了平常,对张川说道:“张川,你的实力如何?年龄是多少?” “额,过了今天我就满二十一岁,君玄境巅峰是我的境界,不过实力就有点难以确定了。” 取出对老人说的是实话,君玄境巅峰的确是他的目前的境界,但是他在灵域里和飞虎卫们比试过,实力这种东西他也说不清楚。 “哦?好个难以确定,本来老夫打算今日离去,不过现在倒是有了些兴致,便在你这族内多留上两日。”老人笑道。 “哈哈,前辈能留在我张氏一族,是我族之荣幸。” 两人之间的交谈,倒像是张川是张氏一族的代表人物,不过相比这个带给所有人的震撼,张川说出的那句君玄境巅峰才让人心头一震,所有人都明白了张川之前是在隐藏实力。 正在张盟正在府中大发雷霆,他怒吼着要将张川千刀万剐之时,一个旁系子弟急急忙忙的跑进府中。 “盟少,不好了,张川那小子原来不是霸玄境,之前他一直在隐藏实力,张川那小子其实已经达到了君玄境巅峰!”那名旁系子弟语气急促的说道。 “什么!?你说张川是一名君玄境巅峰的强者!?”怒气冲冲的张盟听到这个消息,手上拿着的冰块儿一滑,掉落在了地上。 “盟少,千真万确,不过他好像说境界是君玄境巅峰,但是实力却不确定。” 那名旁系子弟的话让张盟眉头一皱,口中默念着:“境界达到了君玄境巅峰,实力却不确定,实力不确定,实力·····” 张盟怀疑张川应该是用了什么秘法将自己的实力提升至,要么就是之前他一直在隐藏实力,不过那种可能被张盟否决了,经过自己那样的挑衅,没有人能忍得下来,他张川是什么东西,也配有如此天资? “哼,就算是君玄境巅峰又怎样,应该是用某种秘法短时间提升上去的罢了,明日本少要让这个混蛋死无葬身之地!”张盟恶狠狠的说道。 夜晚,依然十分平静。 一个黑袍男人悄然进入了张氏一族的某座府邸的房间之中。 “怎么回事,你上次派出的人怎么没有在西漠中将张川解决掉?”黑袍男人的音色十分粗犷,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意外。 “我也没有想到,那三个人是我的得力手下,以前从来没有失手过,看来这小子经过了这几年的试炼,不简单啊!”张兴业眼里露出了一抹狠色,随后对黑袍男人说道:“你是看着这小子长大的,他应该不会怀疑是你背叛了他,可以借着这一次机会杀了他。” “哈哈哈,也好,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留着他迟早也会查这件事,我今晚找机会去杀了他,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准备了。” 张兴业点了点头,黑衣人随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张兴业的府邸,消失在了巷子角。 而陆倾川正盘坐在床上,陆倾川发觉这混沌旋涡对他有无上的好处,有了它的存在,陆倾川感觉到自己的混沌陆倾川似乎更加精纯了。 不仅如此,陆倾川感觉到自己对轮回之道有了一丝的领悟。 轮回之道,是大道之一,所有的阎王殿、地府都是在轮回之道的基础上建立的,生死轮回,皆有定数。万物皆有生死轮回,而每一个地府和阎王殿之中都拥有着轮回之门,为万物提供转世之机会。 而地狱却是一个例外,地狱与轮回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地狱之中没有轮回,只有永无止境的黑暗,死寂的气息蔓延,是所有怨灵、鬼神的聚集地,传说神之战场便是地狱冥族与诸神的决战。 上古时代的那些无上大能们有不少都领悟了轮回之道,有些绝世大能甚至借此突破了三劫桎梏,成就大圣境。 而那些没有轮回之门的世界,最终的结果自然就是演变为地狱,暗无天日的地狱,里面的修士最终也无缘天地大道,只能终身被禁锢与地狱之中,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九十八章 背叛者 http://.biquxs.info/

当然,世间万事都不会只有绝路,上天终究会给地狱修士一条活路。地狱中的修士在长期的岁月中也诞生出了强大的存在,这些地狱中的大能们将千百地狱联合在一起,创造了另一种伟大的文明,被称为冥界文明。 地狱中的修士也有一个称谓,他们被称为太古冥族。 某些强大的冥族修士修炼到了更为强大的实力之后,变回晋升到更为高等的地狱位面去,以此类推,最终便成就了各种强大的冥神。 说起来陆倾川修习的《混沌弑神诀》和太古冥族有着很大的关联,就好比其中的气机大剑,便是与冥族死神的死神之剑十分相像,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死神之剑那种死寂之气弥漫四方的强大。 ... 笃!笃!笃! 正在潜心修炼的张川冥想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张川神识回到现实之中,随后起身去开门。 “雷云叔叔,您不是在雷城吗?怎么会···” 眼前的人并不是其他人,正是被派遣到雷城的雷云。张川见到雷云出现在房间外,很是吃惊。 雷云爽朗一笑,将手中提着的两大坛子酒在雷云的眼前晃了晃:“哈哈,我今天从雷城被召赶回来,恰巧得知少爷你回来了,就拿着酒过来陪少爷喝两杯。” 张川开怀一笑道:“哈哈,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叔叔了,知道您说喝两杯,但是喝着喝着就变成了喝两坛,如此我也不矫情了,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哈哈哈哈,还是少爷了解我的个性,好,我们不醉不归!” 雷云说着,腆着那酒肚子进了雷云的屋子,将两坛子张氏陈酿和连同一起带来的食盒放在桌子上。 打开食盒,里面放着的是几道小菜,很明显,雷云刚刚去光顾了张氏一族的膳房。 刚刚打开酒坛子上面的封口,浓郁的酒香便在空气中四溢,让人不喝已有三分醉。不过张川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他从小便潜入酒窖去给雷云叔叔拿酒出来喝,早就已经对张氏陈酿的特别酒香十分熟悉,但是今日总感觉有些不对。 不对! 这酒的香味和在雷城的不一样,酒有问题,应该是混入了某种迷药,虽然这种药无色无味,但是却影响了酒的香味。 不错,这酒是有问题! 张川刚刚回到山水城,雷云就得到了消息,从千里之外的西漠中赶了回来,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了。 若说这是偶然,张川倒是可以接受,但是这酒有问题,身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酒鬼的雷云会感受不出来? 一切的答案,只有一个! 张川并未表露出任何的异样,拿起手中的酒杯便将酒喝了下去,随后暗自调动体内的气机将酒中的所有水分蒸发,随后将剩下的迷药逼入丹田气海,直至凝聚为一颗小小的丹丸了才停止。做完了这一切,张川才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做戏要做全套,张川吃了两口菜之后,便装作有点头晕的样子,倒趴在了桌子上。 张川趁此机会神念一闪进入精神世界,暗运气机向腰际的符箓牌子猛的一撞,随即,那道气机进入灵域之中,不出片刻,数十飞虎卫将整个房间围住,听令行事。 “哈哈,少爷,西漠一行,你的酒量是愈发不行了,今天只喝了一杯酒醉了。”雷云豪迈的笑道。 雷云吃了两口菜,见到张川确实是被迷药迷晕了,嘴角弯起了一个张狂的弧度:“哼,小子,上次在雷城那三个家伙竟然没有找到你,看来是那三个蠢货太蠢了了,今日,就让叔叔亲自杀了你,也不枉浪费了我这里两坛好酒。” 说完,雷云腆着那酒肚子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手上的乾坤玉中取出一柄精铁短剑,慢慢向倒伏在桌面上的张川而去。 就在精铁短剑要接触到张川的脖颈之时,张川身形一闪,站在一米开外笑着看着雷云:“雷云叔叔,没想到叛徒的竟然是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 “你····你,你没有中迷药!?”雷云惊呼道。 “呵,让你失望了,你的迷药对我似乎没有效力,所以,你是否应该告诉我你和张兴业和张兴武之间到底有何约定,能让你不惜杀掉在你的呵护下成长的我?”张川的笑容中依然带着冷漠和嘲讽。 “哼,就算你没有中迷药又如何,莫不是你认为我必定会败在你一个君玄境的小子手里?”说话间,雷云浑身的气息陡然间突破巅峰君玄境达到灵轮境后期境界,这股气息绝对是武宗假不了。 不过就算雷云是灵轮境后期的强者,张川也无惧于他,如今的张川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鬼。 “我念你是跟随爹多年的属下,将一切召来,我可以考虑不杀你,但若是你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了。”张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冰冷的眸子中闪烁着凌厉之色。 “哈哈哈,大言不惭的蠢货,就让你知道君玄境和灵轮境的差距吧!”雷云运起一股淡黄色的气机,在手中凝练成一柄锋利的长剑,剑指张川。 气机凝形,这是灵轮境的象征! 张川冷淡的笑了笑,随后拍了拍手。 接着,二十飞虎卫一拥而入,五个飞虎卫挡在张川的身边,其余的十五个将雷云团团围住,飞虎卫身上的古朴符文条散发出宝蓝色的光芒,紧接着一柄柄长剑便出现在了他们手中,每一柄长剑的剑锋都剑指雷云的喉咙,仅仅瞬息之间,形势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你输了,束手就擒吧。” 雷云见到里里外外已经被飞虎卫围得水泄不通,瞬间就懵了,来的时候他十分小心,确定了没有飞虎卫之后才来找张川,可是竟然有如此多的飞虎卫藏身于周围,不过他哪里知道灵域之事。 “少爷,放过我,我跟随了主人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别杀我!” 见到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雷云改打情理牌,向张川恳求道。 张川首先向站在门口的一名飞虎卫使了个眼色,那名飞虎卫会意之后便离开了。随后,张川脸上的冰冷消失了,似乎是心软了一般,对雷云说道:“把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会将你交给爹和爷爷处置,你应该知道属下谋杀张氏一族的嫡系子弟的处罚是什么吧。” “我说,我说····我全部说出来!” 果不其然,雷云一听到张川要将他交给族长和张兴祖便乱了阵脚,他是心狠,却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说吧,你帮助那两个混蛋做过的哪些事,不要隐瞒什么,张兴业和张兴武做了什么事情我也知道了个大概。” 其实张川说后面的半句纯属是在吓雷云,他也只知道张兴武废了刘欢和李诗曼的修为和用同族同胞练习邪功两件事,其他的一无所知, 雷云一听,心里的算盘全部被打乱了,叹了口气,慢慢开口说道:“三年前,我被主人调到西漠中的雷城之中,那里是极其危险的地域,过惯了山水城里闲云野鹤的日子的我很是不甘,恰巧那时候张兴业长老找到了我,说只要我答应做他的内应,等到夺权之后便让我回到山水城,并且将山水城的防卫交由我来统御,将来一统大楚西部之时便将金氏家族的领土交由我来管理。” “所以你就答应了,对么?” 见到雷云点了点头,张川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而后,我便听从张兴业长老的指示抓取出去历练的张氏一族的子弟,每月下旬将人交由他练功,在去年六月,张兴业长老似乎和一个很神秘的人搭上了关系,那人答应帮助张兴业长老此次派一名太清境高手来帮助他一统张氏一族,待到张兴业长老夺权之后便将那些大世家的高层斩杀,随后那人会派更多的高手前来协助他统一大楚西部。” 听了雷云的话,张川倒是有些吃惊,随随便便就能派遣一个太清境的高手前来,可想而知那人的势力是多么的强大。 “条件是什么?”张川当即想到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那人这么大动干戈的帮助张兴业和张兴武,不可能没有条件。 “条件是在二位长老统一大楚西部之后二位长老及其子孙后代要对那个人永世称臣,在那个人创立帝国之际,带领张氏一族加入其中,协助其完成千秋霸业。”雷云说道。 “那个人叫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张兴业长老提及过一次,他称呼那人为,王爷!” “等等,你说你帮张兴业抓同族之人练邪功,有何证据?” 张川虽然知道雷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凡事毕竟还是要将证据的,只有在绝对的证据面前,任你有百口也难以争辩。 “城···城外三里外的七星岗,尸体都埋在那里。”雷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颤抖,想必他也害怕那些死去的人回来找他报仇吧。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楚秘闻 http://.biquxs.info/

“你还有帮张兴业做过其他的事情吗?”张川语气中的冰冷可以看出他现在十分愤怒,就像是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 雷云摇了摇头,随后便低下了头。 “好了,你走吧!” 张川挥了挥手,示意雷云身边的飞虎卫放他离开,雷云如获大释,火急火燎的向外跑去。但是刚刚走到院中,他便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右手中握着的九天陨星剑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寒气从剑锋之上缓缓散出。 这柄剑,是一个标志,一个雷云终身都不敢忘记之人的代表。 “雷云,你,还记得这柄剑么。” 夜晚的温度并不炎热,但雷云的额头上已是满头大汗。 “记得,雷云从不敢忘记,这是主人的九天陨星剑,十年前抵御外族时在一处遗迹中所得的极品先天灵宝,这么多年以来它随主人征战四方,造就了主人‘流星剑’之名!”雷云颤抖着说道。 “你是我的手下,手下犯了错,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处置,除了主人,是不是。”张兴祖说这话的时候,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之中透着无上的剑意,这一瞬间,张兴祖已经将雷云锁死,也就是说雷云已经没有了退路,除非将张兴祖击败。 “主····主人,别····别···杀···我!” 雷云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张兴祖的可怕之处,见过的敌人已经全部死绝了,只有他的手下才知道张兴祖的可怕,还没有切实体会便已经恐惧的可怕。 “你给张兴业和张兴武通风报信背叛川儿的事情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不该帮助张兴业杀害张氏一族之人。” “主···主人····不····不要杀我!” “犯我张氏一族者,杀无赦。”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都停顿在了这一秒,一道寒光从雷云的身体穿过,接着张兴祖便出现在了雷云的身后,将剑缓缓插回剑鞘之中,走进张川的房间。 房间之内张家的族长也在,整个房间已经被四十飞虎卫围得水泄不通,现场的气氛是死一样的寂静。 一个时辰后,一名飞虎卫出现在了门口,走进门中对张川单膝下跪,道:“禀告少主,主人,族长,七星岗的确埋着许多尸体,属下粗略一看,至少有千具,而且,属下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身上发现了此物。” 说罢,那名飞虎卫便将手中之物放在桌上,三人见到此物脸色都十分不好,此物不是别的,而是张氏一族族人的身份铭牌,持有此牌者,定然是张氏一族之人。 “爷爷,身为本族长老,却残害近千同族子弟,此人必诛,张兴武虽未参与这件事,但肯定参与了谋权篡位之事,当按族规处置!” 张川果断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在张川的心中,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张兴业必除,而张兴武可能没有残害过同族同胞,但是也肯定参与了谋权篡位之事,虽罪不至死,却也不可饶恕! 张家族长沉寂了一会儿,随后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对张川说道:“川儿,这件事交由你全权处理吧,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张兴业和张兴武都是爷爷的晚辈,这件事爷爷不便处理,而你爹要去对抗那潜入族内兴风作浪的强者,此事只有交由你来了。” “不错,一月前爹便接到消息,一位造化三境强者突然潜入张氏家族,可能有惊天阴谋,爹与那几个老家伙商议过后,决定由爹亲自出面斩杀此人。”张兴祖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小口,温声道。 “爹,那可是太清境强者,您才上清境的实力,如何匹敌!?” 张川一听张兴祖要一个人出面斩杀那武王强者就急了,他虽然崇拜父亲张兴祖,但是这实力悬殊也太大了,如何能都跨越一个大境界的鸿沟斩杀太清境强者? “哈哈,少主,您想想主人号称大楚西部第一人,实力会只是上清境吗?”护卫在一旁的一个飞虎卫听了张川的话,不禁笑道。 “难道爹您影藏了气息!?”张川惊道。 张兴祖点了点头,随后不经意间一股古朴而恐怖的气息从张兴祖的身上向张川绽放。 张川彻底骇然了。 若是陆倾川在场,肯定更能感受到张兴祖的不同,在西漠的时候,在与造化三玄境的蛇人族大统领蛇姬一战之时,陆倾川感受过蛇姬身上的气息,虽然强大,但是也没有到这种恐怖的地步。 “爹,您的真实实力,超越了造化三玄境!?” 张兴祖点了点头,随后将那股强盛的气息收起,温声道:“十年前,我们大楚便出现了五位神魄境强者,那时西漠中的蝎人族、蝠人族和各大世家周边的异族大妖为祸我们人族,那五位强者便结成联盟,四处征讨这些为祸人族的异族大妖,最终斩杀蝠人族的一位皇境强者和两位蝎人族皇境强者,也就是蝠人族的蝠皇和蝎皇。人族周边的大妖魔兽在五人的强大攻势之下,最终元气大伤。” “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位强者?”在场问道。 “不错,我正是其中之一。”张兴祖肯定的回答了在场的问题,随后继续说道:“一年左右的时间我们便控制了这些威胁人族的存在,但是想要覆灭他们也不可能,因此就与这些异族定下了一个协定,只要他们不出领地之外危害人类,我们便不再干涉其繁衍发展,相同的,我们五人除非遇到神魄境以上的高手威胁已经定下的秩序可以出手之外,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以神魄境身份出现。” 在场算是明白了,经过在场的外出试炼,父亲张兴祖才上清境,怎么会是大楚西部第一人,原来父亲真实实力是神魄境的强者,而且还是十年前的事情。 直到黑夜转至白天,三人才分别,按照昨晚计划行事。 在场穿上赤金流苏长袍,带着那四十飞虎卫便大摇大摆的走出府中,在街道穿过,向大殿广场走去。 经过昨天的一闹,在场已经被大荒域西部中的各大顶尖世家之人所关注,想低调都不行了,既然如此,那就高调一点吧。在场要让所有山水城的人知道,张氏一族的族长嫡孙在场,回到了山水城,他要给那些在暗中不安分的势力一个威慑,因此带着飞虎卫在身边。 “看,那人是谁!?” “天啊,飞虎卫,这不是张兴祖大人的专属卫队吗!?” “那是在场少爷,听说他四年前外出试炼,在场少爷回来了!” ······· 宫殿大门外,驻守的黑甲卫见到在场的到来,立刻单膝下跪。 “恭迎少爷!” 在场微微颔首,随后直接进入大门,向大殿广场的方向行去。 相比于昨日,此时大殿广场的中央,已经搭设好了一个巨大的擂台,擂台外的百米开外放置着密密麻麻的座椅,各大世家之人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谈笑着,在正前方首座之上张家族长在其上坐着,他的身旁坐着一位身着蓝色长袍的老人。 这位老人在场并不陌生,正是昨日测验石边上记录的老人。 这老人究竟是何身份? 在场记得昨日陆倾川好像要和自己讲老人的身份,但是却没有来得及,张川想待会儿要去问清楚,老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另外,张兴祖坐在西面摆着的五张精致座椅的其中一张之上,在他身旁还有五位面容神采奕奕的老人,五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却不像其他人一样谈笑风生。 张川走到陆倾川身边的座位坐下来,四十飞虎卫在张川和陆倾川座位两边肃然站立。 “大哥,你昨天说的那位老人到底是?”张川说着,神色看向爷爷身边的老人,从爷爷和老人的交谈时的表情之中,张川可以看出爷爷似乎对这位老人很是尊敬,能让自己的爷爷,张氏一族的族长脸色如此毕恭毕敬的人物定然不是大楚西部之中的人。 “那位老人,是天道院的内门长老,在天道院中的地位谈不上高,但放在这里绝对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平时这种存在应该不会到这弹丸之地来,我也奇怪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此。”陆倾川微微皱眉,疑惑的说道。 “天道院?” 陆倾川是一头雾水,要说这天下间的事情,无论江湖还是庙堂,那他是非常熟,但是还有一些事情,他也是一知半解。 不过这也不怪陆倾川,陆倾川便将天道院总体与张川说了一遍。 陆倾川的话让张川是大吃一惊,张川算是开了眼界了,心里盘算着等料理完族内之事后,便随陆倾川一起去外面闯荡一番。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章 陆倾川出手 http://.biquxs.info/

正在两人交谈之时,张家族长张向天便宣布族内比试开始了。 今日要做的很简单,擂台之上打斗,生死不论,当然,认输另当别论。在擂台上留至最后的一人便是下任族长继承人,第二天便是为族内满十五岁的少年举行成人礼,顺便庆贺下任族长的选举出来。 比试开始之后,一个个张氏一族青年一辈的强者便竞相走上擂台向擂主挑战,每一个守擂的擂主都熬不过三场,便换人了,两个时辰左右便换了四十余位擂主,陆倾川看着擂台上面有些乏味的打斗,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过后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儿来。 另一边的张盟正死盯着张川,嘴里阴狠的咒道:“垃圾,等会就让你死在擂台之上。” 说罢,张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上擂台不屑的扫了擂台上的人一眼,狂傲的说道:“你是要自己下去呢,还是我打你下去?” 张盟对面的人一听张川此言气的咬牙切齿,不过他没有丝毫办法,张盟实力强劲,自己和他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何况自己修炼的功法根本比不上张盟。 那名张氏一族的子弟虽然十分愤怒张盟的狂傲,但是却没有丝毫办法,谁叫这是个实力为尊的世道呢。 那名张氏一族的子弟紧握着拳头走下擂台,待到他下了擂台之后,张盟嘲笑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哈哈哈,废物,连与本少一战的勇气也没有,真是为我们张氏一族丢脸。” 台下的青年一辈皆是敢怒不敢言。 陆倾川身边的张川也有些看不下去张盟的狂妄,轻轻摇了摇陆倾川的手臂。睡梦中的陆倾川醒来,疑惑的看着张川道:“怎么了?难道这么快就比完了?不会吧。” 张川随即将视线移到张盟的身上。 恰巧此时张盟的目光也向张川看来,台上的张盟毫不掩饰其挑衅韵味:“张川,听说你这四年在外历练下来进步不少,敢不敢上来打一架!?过要是你甘心当废物,那大家也不会说什么,哈哈哈哈!” 包括张向天身边的老人,此刻全部的视线都向张川看来。张川见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带着一脸随意的笑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戏谑的对擂台之上的张盟笑道:“才安静了没多久,就被一条疯狗吵醒了,既然你想让我和你玩玩儿,那就准备付出代价吧!” 说罢,张川的身子身形一闪,直接闪现到了擂台之上。擂台之上的张川一改平常的气质,面带邪笑的注视着张盟。 张盟感觉到自己被张川当做了小丑,十分震怒,怒喝一声便挥起拳头向张川奔杀而去。 “张川,受死吧!” 说罢,张盟紧握的拳头瞬间化爪,向张川的胸口抓去。在即将要触碰到张川的身子之时,张川的身体向左一侧,躲开了这一招。 “白虎拳在你的手上算是废了,丢脸!”张川站在张盟的三米开外嘲笑张盟道。 “混蛋,去死吧!白虎衔尸!” 张盟再次挥爪向张川的脖颈之处袭来,不过这一次张川并未躲闪,嘴角微微扬起,双手化拳。 “白虎拳拳!虎啸平原!” 张川瞄准张盟手掌所化之利爪,拳头之中暗藏暗劲一拳轰去。 嘭! 张盟应声向后方退去,准确来说是被张川的强悍劲道给震了出去。将自己定义为天之骄子的张盟见到自己在张川的手下挫败,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止住后退的身形后,张盟阴冷的看着张川,眼里的杀机不加任何掩藏:“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随后张盟的掌心之上火焰气机凝聚为一股火红色的火焰,炽热的温度将整个广场的温度都提升了许多,许多家族的高层都在暗暗惊叹张盟的手段。 张兴业是主修火焰属性的气机,所有他的孙子同样是修习火焰属性的气机并不奇怪,在张川的预料之中。火焰属性的气机功法在所有气机功法类别之中是极其霸道的一种,在同一级别的战斗中,修习火焰气机功法的修炼者会比其他修炼者更胜一筹,也难怪张盟知道张川也是君玄境巅峰之后还能如此猖狂。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单轮气机种类而言,张川的气机也是火焰属性,若是硬要将亮着分高下的话,也只能是后者更胜一筹。 陆倾川看着场上张盟和张川的打斗,想到了自己的混沌气机。 世间万物都诞生于混沌之中,任何东西只要和混沌搭上边儿,又岂是简单之物? 陆倾川知道自己的气机强横,只不过还不知道究竟强横到什么地步而已。 就算不论气机,别忘了陆倾川体内还存在着那半圣本命元丹带来的君焰这种恐怖的火焰,一切火焰在这种火焰面前,必须低头。 在炼丹师面前玩儿火,真的是在玩儿火。虽然陆倾川还算不上一个炼丹师,但是也是迟早的事情。 张川的火焰气机陆倾川在与他一道回山水城的时候是见识过的,张盟挑张川的强项,简直是以卵击石。 “呵,弄两团小火苗儿出来你想吓唬谁啊,不就是火么,我也有。” 张川不屑的看了张盟一眼,随后也伸出手掌,掌心之上火焰突然凭空而生,火红色的火焰在张川的掌心上分凝聚成一只火焰雄狮,俯视着不远处张盟掌心之上的那团小火焰,似乎带有嘲笑的韵味。 相比于张盟的火焰气机,张川的火焰硬生生将温度拉高了十几度,令人有些怀疑是不是西漠的炽热夏天到来了,不够周围的亭台楼阁告诉他们,并没有。 年纪轻轻的酒将火焰气机操控到如此程度了!? 在场的人心中不禁打上了一个大问号。 张盟感觉到了那股恐怖气势,内心之中产生了恐惧,但是又接受不了在自己的强项上被张川击败,咬着牙催动火焰气机包裹整个身子向张川极速杀去。 掌心对准奔杀而来的张盟,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张川要干什么,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张川,你敢!等等,别伤盟儿!” 张兴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张盟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若是张盟死了他多年的心血白费了不说,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在张兴业刚刚将话说出口之时,张川掌心之中的强横火焰已经化作一直火红色的火焰雄狮带着寂灭的气势将张盟包裹其中。 “啊!爷爷,救我!啊·····” 火焰雄狮之中的张盟哀嚎的声音不断传出,但是引发不了张川的任何同情心,只是几个呼吸间,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张盟便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堆粉末。 “张川,老夫要杀了你!” 见到张盟死在了张兴业的眼前,张兴业却没能来得及施救,张兴业两眼血丝密布,火焰气机陡然而生,向张川袭去。 “放肆!族内比试岂容你胡来!” 在张兴业即将要靠近擂台之时,四十飞虎卫首先挡在张兴业的面前,剑指张兴业。 “飞虎卫,让开,否则军法处置!” 张兴业见到飞虎卫挡在自己身前,顿时大怒,却也无可奈何,因为这飞虎卫的强悍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为首的飞虎卫统领不屑的对张兴业冷声道:“大长老,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我们不是隶属张氏一族的军队吧,从前我们是属于主人的军队,现在主人将我们交由少主之手,就算你是张氏一族的大长老也没有资格命令我们。” “你····” 张兴业见到飞虎卫不肯让开,便对着擂台上的张川怒声道:“张川,今日你杀我孙儿,无论如何我也要斩杀于你,谁也阻挡不了,你是要自己下来受死还是我杀上去!” “哈哈哈,可笑,大长老就这么有自信能够打败我这四十飞虎卫?不过大长老硬是要蛮不讲理,我一个小辈自然没有办法,如此那边来一场擂台战吧,我现在是擂主,大长老你确定要挑战我么?” 张川戏谑的笑容深深的映在了所有人的心中,君玄境面对造化三玄强者毫不畏惧,并且还主动要求一战,这是何等气魄。 “兴业,不要胡闹,快回来。”原本在座位上默不作声的张向天声音之中带着族长的无上威严对张兴业道。 “族长,你也听见了,张川主动邀我一战,难道我还不能应战!?”张兴业狡辩道。 “这····” 张向天目光瞧了台上的张川一眼,张川对张向天一笑,示意不碍事,张向天这才不说话。 张川挥手示意飞虎卫让出一条路给张兴业通过,张兴业见到飞虎卫让开了立刻飞身上了擂台。 “张川小儿,今日我定要你为飞儿陪葬!” 不过,下一瞬间,一道身影诡异的出现在擂台之上,陆倾川看着张兴业淡然道:“张长老,以老欺小怕是不好吧,不妨让我先陪你过两手?” “哼,找死!”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零一章 冥王剑! http://.biquxs.info/

说罢,张兴业双掌掌心之上再次出现火焰,只不过这一次的火焰不仅仅是幽蓝鬼火,还有修罗神火。 整个擂台上的温度再次被提升了一个档次,张兴业目光一凝,一柄火焰长剑便出现在掌心之中,张兴业持剑向陆倾川刺去。 “不就是剑嘛,谁没有?” 陆倾川低语一声,随后黑白二色的混沌气机在其掌心之中凝结成两柄气机大剑。 同样,在气机大剑形成的一刻,两股火焰便加持其上,这时候异变产生了,在两股火焰的催化之下,陆倾川手中的气机大剑好像有了进化的趋势。 陆倾川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明白此时不能被打断,鬼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想罢陆倾川身形一闪,极力避开张兴业的火焰长剑。 “该死,要进化也要挑个时候啊。”陆倾川暗咒一声,随即身子向左一偏,再次躲开了张兴业的攻击,看着手中已经融成浆糊的混沌气机,陆倾川感觉到了真是命运弄人啊。 “小子,停下受死!” 张兴业见到陆倾川一直在闪避自己的攻击,不肯正面应战,十分恼怒。 “呵呵,你叫我停下我就停下?真以为你说的话很管用啊!”陆倾川白了张兴业一眼,他不傻,听张兴业的话无异于是把人头送上去给人宰,同时陆倾川也在暗暗祈祷着气机大剑的进化可以快点完成。 陆倾川想着一直这么闪避也不是办法,于是将浆糊状的气机大剑和手中的两种火焰收回丹田气海。可就在下一秒他就后悔了,这玩意儿一回到丹田气海之中,整个丹田气海便燃烧了起来,变成了一片火海。 “啊!” 陆倾川仰天大吼一声,两股气机便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炽热的温度直接将张兴业手中的火焰长剑摧毁,张兴业暗道一声不好,随即飞速向后退去,整个擂台外方圆五十米之内根本五人敢靠近。 张向天身边的老人微微一皱眉,随后将手一挥。一个气罩便将周围观看的人护在其中,原本满头大汗的众人感觉好了很多。可是张兴业就不同了,老人并没有将他护在护罩之内,他只能一直向后退,忍着那恐怖的气势。 擂台中央,灰白君焰和天灵火在外界将陆倾川团团围绕,陆倾川身上的薄罗长袍瞬间便化为了虚无消散在空气中,连渣都不剩。 精神世界中的陆倾川强忍着恐怖的温度,注意着丹田气海中的一举一动,他发现整个丹田气海中的混沌气机都成了浆糊状,火焰在表面燃烧,但是那恐怖的温度竟然对往生造化莲没有什么影响。 陆倾川当即在精神世界之中盘坐下来,运转混沌弑神诀心法。 精神世界中的陆倾川十分无语的嘀咕了一声,随后继续运转混沌弑神诀的修炼心法,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丹田气海之内,那往混沌旋涡在这种进化之下也有了异变,巨大的往生造化莲发了疯似得吸收丹田气海中的混沌气机,恐怖的吸收速递不到一会儿便吸收了近三分之一的混沌气机。 而陆倾川也感觉到身体好受多了,不过他对往生造化莲的恐怖吸收速度更加的骇然了,似乎上一次吸收他体内的混沌气机的速度还不及这次的一半快。 将丹田气海内的所有混沌气机吸干之后,混沌旋涡也停止了那恐怖的吸收速度,似乎是达到了饱和状态一般。 陆倾川数了数,总共有三个混沌旋涡了。 外界此时的天已经由白天转变为了黑夜,但是大殿广场这里依然是集满了人,每个人都看向火海之中。 山水城外的一处大山上,一个神秘男子身着黑色斗篷也在向山水城中那冲天的火柱望去。 “郑先生,这是!?” 神秘男子身边站着的另一个身着灰色斗篷的男子对神秘男子说道。 “多半是山水城中出事了。”被叫作郑先生的神秘男子回答道。 “那是不是要和张兴业说一声计划延后一点时日?”郑先生身边的男人的语气之中有些担忧的看着郑先生说道。 郑先生想了想,还是否决了他的意愿:“不行,王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拖延,这么一个小小的张氏家族都拿不下,我们还有脸回去见王爷吗?” 他没有再回答,郑先生说的的确是真的,这么一个小小的张氏家族也拿不下,怕是真的没有脸面回去见主人了,想罢,两人一起向山水城望去,等待这黎明的到来。 而另一边,陆倾川丹田气海内,三个混沌旋涡正在一点一点的吐纳出银灰色的气体,陆倾川感受到这银灰色的气体似乎比混沌气机还要精纯,其中隐隐蕴含着一丝丝大道的气息。 “气机还能进化!?” 看着丹田气海中越来越多的银白色气体,陆倾川突然记起混沌弑神诀之中有一段话好像提到过这种气体。 混沌元气,混沌之始也,乃初级之气,修行之一定程度,可将黑白二色之气转化为银灰色之气,名曰,混沌元气。混沌元气之显现,阎罗印将进化为冥王印,气机凝翼将进化为神之翼,阎罗护罩将进化为冥王盾,气机大剑将进化为冥王剑,混沌弑神诀进入六大阶段第四阶段! 只是秘籍之中并未提到这混沌气机转化为混沌元气需要如何做,或者是需要什么东西。 陆倾川内心中对这次西漠西楚之行颇为满意,误打误撞之下竟然帮助自己完成了混沌气机的转化,否则自己肯定是免不了要接受焚体而亡的下场了。 完成了混沌弑神诀第三阶段过渡到了第四阶段的陆倾川感觉到了自己的境界突破了神魄境后期达到了神魄境巅峰的境界,也就是说,很快就能够摸到生死三劫的门槛了。感受到这令人振奋的变化之后,陆倾川并没有将外界的张兴业忘记。 陆倾川心念一动,从精神世界回到本尊之中,盘旋在陆倾川周围的君焰和天灵火似乎是收到了陆倾川的召唤一般,回到陆倾川的双掌之上,慢慢消失,或者说是回到了陆倾川的体内。 外界张兴祖远远的看着陆倾川的平安无事,微微点了点头,并无异状。 陆倾川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的薄罗长袍被毁的连渣都不剩了,不禁老脸一红,随后掌心之中出现一股君焰将其重要部位包裹住。 陆倾川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随后便正色看着张兴业。 “张兴业,今日,你必死。” 张兴业黑色的眸子此刻间变成了死寂的银灰色,整个人宛如来自地狱的冥神一般,仿佛他的存在,就注定了对手的结局。 百米开外的张兴业本以为陆倾川会在这恐怖的大火中死去,却发觉陆倾川不仅没死,而且好像更加强大了。 这——应该已经不在造化三玄境的范围内了吧! 这他娘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该有的实力!? 这时张兴业心中产生了一丝退缩的念头,但一想到唯一的孙子都被陆倾川杀了便怒由心生,打败了那一丝的退缩念头。 张兴业手上火焰气机重新化为一柄火焰长剑,他手持火焰长剑,剑指陆倾川,向其奔杀而来。 “冥王剑。” 陆倾川嘴里缓缓吐出了这三个字,随后一股银灰色的混沌元气在右手边聚集,化作了一柄通体银灰,剑身之上篆刻着古怪铭纹的长剑。 陆倾川没用任何剑招,因此他并不打算凭借着强大的剑招将张兴业击杀,他要试一试这冥王剑的威力究竟有多大,一击,便可见定论。 待到张兴业距离陆倾川只有不过百步之时,陆倾川双手紧握冥王剑,将其举过头顶,怒吼一声,随后使尽全身力气向着张兴业的方向一斩!冥王剑落下的一刹那,一股带着寂灭气息的巨大风刃随之产生,极速将地面划裂,向张兴业呼啸而去。 这一秒,所有见证者的瞳孔都是一缩,他们都清楚的见到了从陆倾川前方的地面一直延伸至大殿广场边缘的大裂痕,令他们惊讶的不仅仅是这恐怖的裂痕,还有倒在地面直接被陆倾川那一斩砍成两半的张兴业! 仅仅只是一招,便将初期造化三玄境强者彻底抹杀,这种强悍如斯的实力,有点让人难以置信是一个年仅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所做出来的。 见识到了冥王剑的恐怖破坏力,陆倾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手中的冥王剑便化为气体消散在空气之中。 走下已经被陆倾川毁的差不多的擂台,远处一名飞虎卫为陆倾川重新拿来了一套衣裳,陆倾川快速将衣裳穿上,随后接过另一名飞虎卫手中的蓝色长袍随意套在身上,而后淡然的下场,与张川交换眼神后回到位置上坐下。 “应该没有人要挑战了吧。” 张川笑着看着站在老人施放的蓝色光罩内的其他张氏一族的青年一辈问道。 那些青年一辈的高手听了的话,目光不禁瞟了瞟广场地面上的巨大裂痕。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零二章 强敌来袭 http://.biquxs.info/

回想起陆倾川那强悍如斯的恐怖战斗力就打冷颤,又想起张川那君玄境巅峰的实力,哪里还有勇气去挑战啊,这不是活腻味了么。 见到那些青年一辈的高手都不说话,张川笑了笑,随后转过身,带着飞虎卫走回到座位之上坐下来,现场依然是一片寂静。 回到座位上,张川对着身后的飞虎卫挥了挥手,随后四十飞虎卫便立刻将张兴武团团围住。 “你····你们要干什么!” 张兴武见到四十飞虎卫已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想到张兴武的下场就后怕。 “干什么,身为我张氏一族的二长老,二叔公您却与外面的势力谋划夺取族长大位,危害我张氏一族与大楚,您说该如何处置呢?”张川一脸冷笑的看着张兴武。 张向天身边的老人没有说话,看着张川的神色间透着几分赞赏之色。 “哼,血口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张兴武向张川怒声斥道。 “呵,死鸭子嘴硬,雷云那狗东西已经全部招了,你就别再做无谓的狡辩了。”张川冷笑着看着仿佛跳梁小丑般的张兴武,戏谑的说道:“再过一个时辰左右,你们联络的那名造化三玄境强者就会出现在这里,是吧,二叔公?” “你·····” 张兴武的脸色变得铁青,当初的计划已经全部被张川知晓,就算他不承认也没有用,因为待会儿那太清境强者的出现便会证明一切。 “怎么,没有什么理由狡辩了?”张川戏谑道。 张兴武叹了口气,原本性格火爆的他,此时异常的平静,双眸之中的空明显示出了他大彻大悟的特点。 “杀了我吧,我没有脸面再苟活于世,希望能用我的血,洗刷我的罪孽。”张兴武说罢,双目缓缓闭合,周身没有一点气机波动,完全放弃了抵抗,等待着张川下令,飞虎卫手中的长剑划破他的喉咙。 “有死的觉悟了么,那好,我便代表全族之人惩罚你。” 说罢,张川掌心之上火焰气机波动,在掌心之上凝聚为一个古老的纹耀。张川身形一闪,来到了张兴武的身边,向张兴武的胸口一掌击去。 一股的劲风将张兴武的胡须吹得有些凌乱,但是张兴武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张兴武再次睁眼之时,张川已经回到了座位之上重新坐下。在张兴武的惊愕之下,张川示意张兴武身边的飞虎卫将张兴武带下去。 刚刚张川使用的,其实并非是什么杀招,而是将体内的火焰气机在掌心之中凝聚成一个古老的纹耀,辅之以暗藏在袖子之中的噬魂丹,被此掌击中之人身体并不会有什么感觉,只不过在身体之中会有一种毒素存在,有了这个毒素的存在,张兴武就是板上鱼肉,张川无论发出什么指令,那人都对绝对服从,心生背叛之意时,身体便会感受到万火焚身之苦。 这是本张家族长才知道的禁术,但张川本就是宗子孙,张向天交给他倒也不算坏了规矩,而且,张川学了这门秘术,在这混乱的世道中他也算是有了几分立足的本事。 这张兴武虽然罪过不轻,却也罪不至死,如果将他的一身修为废了,那么张氏一族便会少了一名造化三玄境强者,整体的实力必定会收到影响,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张川是绝对不愿意见到。 但是将其控制,让他全力为张氏一族的繁荣做贡献,这可谓是一举两得。 所有人都十分惊愕张川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张川却不会将秘密吐露出来,且不说在场有外面的巨无霸势力天道院的内门长老,单单是在场的一流势力就十分恐怖,若他将此秘密一吐露,恐怕会引起一些负面的效果。 “诸位,一个时辰之后外面一个叫郑先生的人派来谋夺我张氏一族的太清境强者将会降临我张氏一族,诸位皆是来我张氏一族做客的客人,这本应是大家共同之事,请君玄境以下的人与我张氏一族的族长一同离开此处,前往安全的地方,感谢大家的配合。” 处理完张兴业和张兴武这两人,张川已经准备好应对那太清境强者的来袭了,反正她爹张兴祖是神魄境的盖世强者,天塌下来都还轮不到他顶着。 见识到了张川的杀伐果断,所有人都不敢再对张川话不上心,他们都十分明白,当这么一个狠人对你和颜悦色客客气气的时候,说明了事情很严重,绝对不是开玩笑。 偌大的大殿广场,除了张川之外,仅剩下张兴祖和首座边上的老人。 张川见到老人还未走,心里有种莫名的感激,但是这毕竟与人家无关,没有必要让人家来趟这趟浑水。 “前辈,您与我张氏一族非亲非故,不必趟这趟浑水。”张川对老人恭敬的说道。 “哈哈,张川小子,老夫行走世界四处,多少家族想要老夫出手相助老夫都不屑一顾,如今老夫主动帮你,你却嫌弃老夫?”老人捋了捋胡须,自嘲般的笑道。 “前辈您误会晚辈的意思了,前辈来我张氏一族做客,您肯留下来助我张氏一族一臂之力,晚辈很是感激,但此次的敌人是来自洪荒世界的江少派来的武王高手,能轻易派出太清境高手的人,其势力肯定很是恐怖,前辈与晚辈非亲非故,大可不必趟这趟浑水。” 老人听了张川的话,反倒开怀一笑。 “张川小子,谁说你与我非亲非故的,老夫此番来你张氏一族便是招收有潜力的人,从现在起你已经是我天道院的弟子了,这是你的身份牌,此次解决完家族之事后便去天道院报到。” 说罢,老人甩出一道令牌,张川伸手接过令牌,令牌之上赫然篆刻着一个古老的天道二字,古老的气息从中散发而出,这令牌绝对不能假冒。 张川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有一个高手硬要帮你,能有什么办法,高兴都来不及。 六百飞虎卫悄无声息的从灵域中出来,掩藏气息守卫在大殿广场四周,张川搬了把椅子坐在广场正中央。 同样的,老人和张兴祖埋伏在广场周边的建筑物之中和宫殿的出口之处,张川如此安排,打算要来袭的太清境强者有来无回! 山水城街道上,人来人往,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差异,唯一不同的是,两个打扮普通中年男子表情淡漠的走在街道上,与街道上的和睦气氛有些不相映衬。 两人来到宫殿附近,张川先前安排好的人早已在此等待,暗处的人等到二人进入巷子中时,闪身飞出向着二人单膝下跪,低首恭声道:“大人,大长老和二长老已经将动手,等待二位大人前去坐镇。” 二人并未说话,点头示意接应的人带路。 带着这两个人来到宫殿,畅行无阻的进入了其中,穿越一座座雄伟的建筑,那人将这二人带到了大殿广场之下,在他们前方百米处张川正笑着等待这二人的到来。 “二位高手,来到我山水城也不和我张氏一族打个招呼,也太不礼貌了。”张川说着,看着二人的眼中闪现着一抹凌厉之色。 二人顺着广场边缘的巨大裂缝看去,当看到死相惨烈的张兴业之时便明白了一切,计划多半已经被察觉了,自己是中计了,不过,当他们发觉眼前的小子只不过是一个君玄境的小子之时,心里的畏惧便彻底消失了。 “小子,能将张兴业除掉,不得不说你的手段很毒辣,不过,也只是没有实力的垃圾而已,弹指一挥间本尊便可将你击杀。” 江鹤脱下穿在身外的普通装束,身上穿上了一件绿色锦衣,他身旁的男子也是一样。 “哦?那你为何不动手?”张川依旧随意的坐在两人面前,戏谑的看着二人究竟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如今张兴业已死,我们希望能够有一个人能代替他执掌这张氏一族。”江鹤将眸中的杀意隐藏在哪淡笑之中。 “哦?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代替张兴业和张兴武来做你们的傀儡?” 见到江鹤二人点了点头,并没有矢口否认,张川不屑的笑了笑:“哈哈哈,笑话,在这里,你们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就算你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也给我卧着!” “哼,小子,竟然给你活路不要,那就死吧!” 说罢江鹤手里墨绿色气机闪动,暗藏一丝天地法则的气息,这便是太清境的标志,法相天地。 见到江鹤向着自己奔杀而来,张川不为所动。 嘭! 一道蓝色的气机化作数十道蓝色剑气,直接将江鹤的身体贯穿,还未等他察觉便已经魂归西方了。 “万象无形,神魄境强者!”与江鹤一同而来的那人惊呼道。 “怪不得你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是有神魄境强者助阵,看来是我家大人错估了这弹丸之地。”那人惊讶过后,神色便又恢复到了正常,冷声道:“暗地里的前辈,希望你别多管闲事。”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零三章 善后 http://.biquxs.info/

从那太清境强者的说话的自信来看,他们身后的人来头绝对不小,而且好像是个巨大的势力,在整个张氏一族面前,这个势力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 老人不知什么时候闪现在了张川左边,负手站立。 “呵,就是大楚的皇帝亲自前来,也要敬重老夫两分,何况是你这么一个太清境境的喽啰。” 老人说话间,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瞬息之间,那太清境强者便被老人轻易的提着脖颈悬在空中,脸上青筋暴起,可见他在老人的劲道之下十分痛苦。 “前辈,先别杀他,可否将他交由我们张氏一族处置?” 在老人打算用力捏死手中这个不上眼的太清境强者之时,张川突然开口道。 老人回头与张川对视了几秒,他明白此时的张氏一族,实在太过弱小,这个大楚帝国,说白了也只是个弹丸之地。 那背后的势力因为错估了张氏一族整体实力,才派了两个太清境强者前来,但若是这两位太清境强者全部丧命于此,恐怕这个张氏一族也会引起那幕后之人的重视,说不定派来几位神魄境强者也说不定,那时候张氏一族说不定会被来一场毫无悬念的大屠杀。 啪! 老人将那太清境强者扔在地上,但是同时也释放出一道气机化作一条蓝色气机锁链,将他牢牢锁住。 张川见状,示意暗中的飞虎卫出来,暗中的飞虎卫明白了张川的指示,将那太清境强者押了下去。 张川随即回过头,向老人鞠了一躬,由心的感激道:“谢谢前辈的出手相救。” “哈哈,现在还叫前辈?是不是应该换个称为了?”老人笑道。 “额,对,都是晚辈愚钝,学生,拜见内院长老。”张川对老人恭声道。 老人点了点头,随后对张川告诫道:“张川,这太清境强者后面的这个人,在外面的势力应该很强大,这件事情必须处理的妥善一点,否则你们整个张氏一族有可能都免不了遭受一场大屠杀。” 张川点了点头,他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此事已经不仅仅只是张氏一族的存亡问题,直接关乎到了张氏一族这个传承至今的大族,必须慎重处理,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老人见到张川明白了他的话,于是从袖子中又拿出一根竹简,递给张川。张川一看,竹简之上写有杨战二字,竹简之上隐隐约约有一丝蓝色气机涌动,明显是给张川用来证明身份的。 “张川,本来老夫想带你一起回天道院报名,不过恰巧想起一些还没处理好的事情,事情有些麻烦,我先行离开,你处理完这个人之后拿着这个竹简来天道院报到,将这个竹简和我给你的令牌交予报名处之人,便可成为我天道院的弟子。” 杨战说完,目怀赞赏的看了一眼张川,随后一柄巨大的剑凭空出现,杨战一跃上了那柄巨剑。看着巨剑的飞起,张川恭声道:“恭送长老。” 杨战点了点头,随后便驾驭着巨剑,划过天际,在空中只留下一道残影。 张川见状,不禁叹道,这就是盖世强者的手段,果然强大。 送走杨战,张川前往地牢。 来到地牢中那太清境强者跟前,张川淡漠的注视着那被捆绑着,面如死灰的太清境强者,随后暗运气机印诀,一掌将纹耀打入那太清境强者体内。 “小子,要杀就杀,别耍花样,我家大人很快就会派神魄境高手来,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哈哈哈哈!”那太清境强者叫嚣道。 张川皱了皱眉,暗运印诀。 霎时间,那太清境强者便感觉到了仿佛有万条毒虫在身体中钻爬,炎炎的烈火焚烧着身体。这种痛苦在他承受了几个呼吸之后便彻底崩溃了,汗水浸湿了衣衫,在地上来回挣扎打滚,周身的痛痒却又不能停止。 “呵,这只是万千炼狱中的万火焚身炼狱和千虫钻心炼狱两种炼狱之苦,这就承受不了了?你刚刚不是表现的很壮烈么,这才两种炼狱之苦,我也想看看你骨头到底有多硬。”张川戏谑的看着那满地打滚的太清境强者笑道。 说罢,张川又施加了一种名为骨炎炼狱的炼狱之苦在这太清境强者的身上。 骨炎炼狱,是万千炼狱中的一种,将滚烫的岩浆灌入骨髓之中流动,这种炼狱之苦比岩浆之中泡澡还要痛苦百倍。 那太清境强者灵魂深处烙印的纹耀可以模拟出万千炼狱之苦,却又能使感受者的精神清醒,不会因为崩溃而死,让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每一种炼狱之苦。 “啊!杀了我!快杀了我!” “啊!” “啊!求求你杀了我,求求你····” 冷淡的注视着地面上拉着自己长袍衣角苦苦哀求的太清境强者,张川没有任何的心软,他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心狠,此刻也容不得有半点心软,他一心软,付出代价的将会是张氏一族所有生灵的性命。 “还有力气说话?看来这还不是你的极限啊,还可以试一种炼狱,接下来要什么炼狱好呢,哦,对了,就刀山炼狱吧。”张川看着地面上痛苦难忍的太清境强者戏虐的说道。 “不,不不要,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什么都可以,就算····就算是做您的一条狗也可以,求···求您不····不要再施放炼狱了!”武王强者一听,立刻乱了阵脚,哪里还有刚开始的傲气,趴在张川的面前苦苦哀求道。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张川心里十分高兴,没有再施加刀山炼狱,但也没有将太清境强者身上的三中炼狱之苦全部撤走,还留了一种千虫钻心炼狱在他身上。 他蹲下身子,微笑着注视着那太清境强者道:“你说,我想要张氏一族里面的人全部都安然无恙,应该怎么办?” “主···主人,我···我可以····回去···和大人···说···说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被···被我····和江鹤····解决完毕。”忍着那千虫钻心炼狱,太清境强者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江鹤就是刚刚死的那个太清境强者吧,但是他已经死了,这可如何是好?”张川又问道。 “没····没事,大···大人本就是···派···派我们两个····等到··张兴业··将···张氏一族统一之后·····杀了····张兴业····统管···大···张氏一族,我···我可以···说···江鹤···在镇压····镇压其余的···反叛势力。” 听了他的回答,张川十分高兴,挥了挥手撤走了他身上的千虫钻心炼狱之苦。没有了这千虫钻心炼狱之苦,那太清境强者停止了继续翻滚,不过刚才的一番折腾让他也累得够呛,依然趴在地面上喘气。 “你叫什么名字。”张川语气很随意的问道。 但是太清境强者却不敢随意,见识到了张川的狠辣手段,在他眼中张川是一个狠辣的主,对敌人绝不留手,他心中已经对张川产生了敬畏,喘着气恭声答道:“回主人,属下叫,江宇。” “江宇,江鹤,你和江鹤都是那幕后人的亲信?”张川听到江宇说出了自己的姓名,随即想到二人应该是幕后人的亲信,否则不可能派他们来掌管张氏一族。 “回禀主人,算...算得上。”江宇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低首恭声对张川说道。 “以后你若是忠心为我办事,我自会奖赏你,若是你起异心,你灵魂中的纹耀自会替我惩罚你,其实惩罚也不是太严重,只是受到那万千炼狱之苦而已。”张川的目光观察这江宇的神色变化,随后继续说道:“也别枉费心机想要别人替你取出这纹耀了,世间除了我张川之外,再无二人可撼动这纹耀。” 江宇听罢,心里想起那万千炼狱之苦便心有余悸,立刻对张川单膝下跪,恭声道:“属下甘为主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川没有说话,转过身向地牢外走去,江宇恭敬的跟在张川的身后。那些护卫张川的飞虎卫见到张川将江宇这位太清境境的高手制服的服服帖帖的,不禁暗自惊叹。 张川并没有立刻去见张兴武,带着飞虎卫和江宇来到大殿之上。 大殿之中,众位大楚西部名声显赫的人物都在此集聚,本来听说张川和老人已经将那太清境强者制服,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但是见到张兴武带着江宇的到来,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诸位不必担心,这江宇现在开始是自己人了,我带他前来就是要和大家商量一件事。”张川见到在座的诸位神色都十分紧张,于是告慰大家道。 听了张川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除了少数的人神态自若。 “诸位,有人人觊觎我张氏一族,这一次的事情若不妥善处理,很有可能很快有神魄境强者来进行一次完整的大屠杀,后果不堪设想。”张川目光扫视了在场的人一眼,旋即又说道:“如今的大楚西部,无人可真正与那幕后势力对抗,因此,我们应该做出一种大楚西部已经被他派来的江宇收付的假象。”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零四章 世间无不散之筵席 http://.biquxs.info/

“请问张小子,这假象我们应该如何来做?” 说话的正是金家的金老爷子,陆倾川发觉此人的气息自己竟然不能感应到,那么说明这金家老爷子至少也是名沉淀极其身后的太清境强者,说不定距离神魄境也就一线之距。 “这倒是不难,这假象的核心自然是与江宇息息相关,诸位都是大楚西部中大世家的掌控者,如今我们可以组成一个联盟,每个一流大世家家族的族长出任这个联盟的长老,构建一个长老团,但前提是要将家族的力量都注入这个联盟之中,由江宇出任盟主。”张川说话的时候语气没有因为在场众人的沉默而有丝毫的变化,这些人的这种表情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张川的的意思很明确,加入这个联盟,就要将整个家族的力量全部都奉献于联盟之中,将家族的命运与联盟绑在一起,联盟兴旺,家族自然兴旺,联盟覆灭,即家族覆灭。当然,家族依然存在,只是每一位族长的权利不再是至高无上,会受到联盟的制约。 在家族的长远发展和族长的个人权利两个选择之间他们究竟会选择哪一个,这是一场豪赌,用家族兴旺做赌注的豪赌。 “小川,这个江宇虽然是太清境强者,可他也是那幕后势力派来的人,让他做盟主,是不是有些不妥?”说话的林家,林氏一族的族长,林盖。 “由我们张氏一族、金氏家族、刘氏家族、林氏家族组成的长老团在决策之时每家都会有一票,盟主也有一票,只要反对票超过赞成票,此项决策自然失败,换言之,长老团与盟主一样拥有决策权,表面上盟主要做出大权独揽而已。”张川心平气和的解释道。 “哈哈,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到是显得我们这些大家族优柔寡断了,张川兄弟,我代表刘氏家族表示愿意加入联盟。” 说话的是刘欢身边的俊俏青年,此人身着一身紫色锦袍,上位者的气势向外绽放,长相与刘欢很相似,让张川一眼便明白了这定是刘欢的哥哥,刘云。 “我张氏一族也愿意加入联盟之中。”张向天当即也表示愿意加入。 “哈哈哈,刘家的后生小辈都如此豪爽,再不加入到是要让人笑话我金泰连一个小辈都不如了,我金家也加入联盟之中。”金老爷子身边的金雨晴似乎和金泰说了什么话,金泰当即便喜笑颜开的表示愿意加入。 大楚西部四大世家之中就剩下林家没有说话了,其他的一流世家和二流世家大多数也都表示愿意加入联盟之中,但是也有不少的世家和李氏家族一样在驻足观望,等待这李氏家族的决定。 见到林家现任族长林盖还在考虑,也不着急,反正现在的形式来看结成联盟是必然的结果,只是这个林盖对于权势太过看重,暂时没有想通。 这也给予张川惊醒,若说这些人里面最容易反水的,必然是这个林盖。她对于权力太过看重,如果有人能给予他更大的权力,很有可能会将联盟搅个天翻地覆。 此人,张川必须严防。 现场的气氛十分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林氏家族的决定,毕竟这个联盟缺了林氏家族就达不到任何的作用,想要做出已经被收服的假象简直是做梦。 “要我林氏家族加入张氏一族所提出的联盟也可以,不过想必张家小子也清楚,我林氏家族与张氏一族边界的那座城池的事情,我林某人希望在危机解除联盟解散之时,张氏一族可以放弃与我林氏争夺那座城池。”林氏家族族长林盖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开口道。 张川听了李天的话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这倒是小事,那城池就让与你林氏家族了,不过当即最重要之事便是联盟。” 听完张川的话,许多家族的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张川所说的那座城池本就是属于张氏一族的城池,但是却因为边界的问题,林氏家族一直以来都在于张氏一族争执城池的所属问题,而且那城池很繁华,绝对是一块人人都想要得到的肥肉。 张川说要将这城池让给李氏家族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张向天的身上,都想知道他是什么意见。张向天见状注视了一眼自信满满的张川,随后笑道:“川儿是我张氏一族的下任族长,说的话自然是真的,诸位不用看我了,我也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 “哈哈,张川少爷果然爽快,我林氏家族一定全力配合。”得了好处,林盖眉开眼笑。 张川笑了笑,心中暗道,且让你先得意,日后再行算账。 接下来的事情张川才懒得管,无非就是一些联盟的具体事宜,这些琐碎事务交由那些老家伙商议就得了,张川简单的与大家告别之后便与陆倾川离开了大殿,在宫殿的一处台阶上,两人坐在上面喝酒。 张川将负责护卫的飞虎卫留给了张向天和江宇调遣,有这么一支实力恐怖的军队帮助张向天和江宇,联盟大小事宜的进展一定会很快。 “兄弟,你今天的选择很正确,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抿了一口张氏陈酿,陆倾川对张川说道。 “哈哈,现在江宇是你们张家这边的人,长老团的方面张向天是我爷爷,刘氏家族的刘欢和大哥你是结拜兄弟,刘氏家族和张氏一族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共同进退,再加上这一层关系,一定会共同进退,这样一来张家的手中无票的决策权就占了三票,整个联盟实际上还是你们在操控,只是可笑那林氏家主,鼠目寸光。” “大哥高见,小弟佩服。”张川笑道。 “哈哈,不过我来兄弟族内的时日也不早了,想回去看看。”陆倾川说话的时候深色眺望天际,明显是想念家里的亲人了。 陆倾川固然是要走的,但却不是回家。 开玩笑,来西楚最主要干的事情都还没进入正题,就这么走了? “大哥,这才刚刚太平下来,就不能多留一些时日,让小弟尽尽地主之谊?” “哈哈,不是我不想留,只是回乡途中还有一些琐碎的小事没有处理,但又不能不处理,只能动身了。” “那...大哥算何时动身?”张川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之色对陆倾川说道。 “明日吧,我算了算,今日不宜出行。” ······· 当晚,这才问了父母与他从小相伴的侍女雪梅怎么不在,她从母亲那里得知雪梅恰巧回了部族探亲。这才叹了口气,离开之时他对雪梅说这些时日会回来,可是恰巧雪梅不在山水城,现在这才又要离去,却不知何时能归来,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第二日,陆倾川便出了山水城。 “凝。” 陆倾川低语一声,随后背后银灰色的混沌元气涌动,化作一对通体银灰的巨大羽翼,将陆倾川整个人托起。 与之前的气机凝翼不同,现在的气机大翼不仅仅只是颜色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有着翻天覆地的不同。 以前的散发出来的是古朴的气息,现在的则是显著的杀伐之气,让人光是看着就肃然起敬。 空中的陆倾川此刻宛如睥睨天下的杀神一般,伟岸。 陆倾川看着远处的张氏一族,略微有些出神。 “正是哪儿也不太平,走了。” 随后与陆倾川向着张氏一族领地之外掠去。 他的的身形在空中宛若一颗流星,呼啸而过后仅留下一道残影。 出了张氏一族的领地,陆倾川便进了金氏家族的统管地域。路过星光城时倒是没有高手前来阻挡,但在金氏家族的主城上空之时,却有一名玉清境强者驾驭着气机羽翼将他拦了下来。 陆倾川在那玉清境强者身前百米处停了下来,那武宗强者见眼前只是个毛头小子,顿时便心生不屑之意,心道这个小子实力再大也无非是君玄境,怎么能与自己抗衡。 “两个不长眼的混小子,是瞎了你们的狗眼了么,这里是金氏家族的主城所在,就是造化三玄境强者也要卖三分薄面步行通过,你们两个狗东西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那玉清境强者猖狂的话中透着赤裸裸的瞧不起人的意味。 听闻此话,原本打算步行通过的陆倾川此时是脸色阴沉。原本他也觉得是自己不对,若是这玉清境强者是好言相劝,那他卖个人情也罢,可是事实却是恶言相向。 “如果我非要从上空飞过,你能怎么样。”陆倾川的语气骤冷,杀气外露,让人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那玉清境强者微微一愣神,但是随即便想到自己是玉清境高手,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威胁传出去还不沦为笑柄才怪。 骤然间,玉清境强者气机外泄,一柄通体金色的气机长剑在掌心前方凝聚,武宗强者手持气机长剑,剑指陆倾川,冷声道:“老夫再说一遍,滚下去,否则,死!” “哈哈,本大爷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造化三玄境强者又如何,要动手便动手,少说废话。” 陆倾川见到那玉清境强者竟然敢威胁自己,顿时杀心四起,不过碍于金家的面子,陆倾川不打算将他杀了,不过将他一身修为废了是免不了的事情。 那玉清境强者彻底怒了,身形骤然一闪,金色长剑在空中划过诡异的弧度,向陆倾川刺去。 陆倾川淡淡一笑,他的笑,是嘲笑。 “冥王剑。”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零五章 刺杀! http://.biquxs.info/

声音落下,银灰色的混沌元气在右手边聚集,化作了一柄通体银灰,剑身之上篆刻着古怪铭纹的长剑。 陆倾川手持冥王剑,淡笑着看着呼啸而来的玉清境强者,他需要任何剑招,只用一招便可制敌。 这便是神魄境强者的实力! “不自量力!” 陆倾川淡然一声,向着迎面而来的玉清境强者一剑竖斩,霸道的风刃在冥王剑与金色的气机长剑相撞时骤然形成。 咔擦! 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的下一秒,金色长剑直接碎裂,玉清境强者面对迎面而来的霸道风刃,冷汗直流,将自身的移动速度提至最高向一边闪开。 霸道的风刃与玉清境强者擦肩而过,轰击在下方的城墙之上,将厚重结实的城墙硬是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裂痕。 玉清境强者瞬间变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少年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存在,一招轰裂城墙,这是何等强悍的破坏力啊。他第一时间便向城中极速飞去,这样还可能有一线生机,再此停留无异于是在等死。 “呵,想逃?” 陆倾川轻笑一声:“给我滚回来!” 陆倾川的声音刚落,混沌元气催动的十方炎魔手带着血红色的天灵火和灰白色的君焰化作一只霸道无比的火焰大手,硬是将高速移动的玉清境强者抓了回来。 陆倾川戏谑的看着前方火焰大手中的玉清境强者,将火焰大手的温度慢慢升高。 “啊!好烫!小子,放开我,我乃金氏家族的三长老,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定不得好死!啊!”炽热的温度将他身外的衣衫全部焚毁,原本的道貌岸然变成了现在的滑稽模样,但是他好像没有搞清楚形势,仍然盛气凌人的威胁道。 “哈哈,这样的垃圾,我就代替金老爷子收拾一下你!” 陆倾川笑了笑,随后目光一凝,十方炎魔手的掌心的温度骤升,一丝霸道的修罗神火便进入那武宗强者的丹田气海之内。 “啊!不要,我的气海,我的修为!” “别,求求你,不要费我丹田气海,不要费我修为!” 感觉到了丹田气海中的修罗神火的存在,玉清境强者瞬间变明白了陆倾川想要干什么,脸上的傲然顿时消失的荡然无存,对陆倾川苦苦哀求道。不过,陆倾川可不自认为是什么善良之辈,若是这种哀求都有用,世界上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人死去。 他错就错在,对陆倾川出手。 陆倾川没有理睬玉清境强者的哀求,右手隔空向着玉清境强者的丹田气海处化爪,在他的绝望神情下一抓,玉清境强者内的天灵火骤然间在丹田气海中肆意暴虐。 “啊!啊!” 玉清境强者仰天哀嚎两声,随后面如死灰,浑身乏力的被火焰大手握在手中。 陆倾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降下身形落在地面上,操控十方炎魔手将那玉清境强者仍在城门之前,随后在守城士兵的惊愕之下持剑运气向城墙上划动着。 陆倾川的动作一完,城墙上几个清晰的大字印了出来:“金老爷子亲启,此人无礼怒骂于我,看在金老爷子的面子上我便留他一条性命,还望多加教导族人礼节。” 陆倾川自此转身,催动气机大翼,与张川在满城人的注视之中从空中离去。 山水城之中的事宜商量的差不多之时,金老爷子身上的玉牌突然闪动光芒。金老爷子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诸位,金某族内出了大事,先行一步。” 随后金雨晴与金老爷子便离开了大殿,两人催动气机羽翼向金氏家族的方向暴掠而去。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这金雨晴的境界也达到了君玄境后期的境界,也难怪金老爷子来参加如此大的事情都带着金雨晴前来,看来金雨晴多半已经被内定为金家的下代执掌者了。 金老爷子一身霸道的太清境修为向外绽放,让沿途之人不敢阻拦。 一个时辰后,金老爷子与金雨晴便回到了金氏家族的主城,金王城之外。 “参见族长!参见小姐!”守卫的士兵见到金老爷子和金雨晴的到来,立刻单膝下跪。 “出了什么事?”金老爷子问道。 不过下一秒金老爷子的视线便转移到了城墙之上的大字上面,凌厉霸道的剑气刻画出来的大字,只不过可以看出此人的剑术不高,在剑术造诣上还是个新手,若是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剑术高手。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的玉清境强者,金老爷子随后看着守城门的士兵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禀告族长,小姐!两个时辰之前,金王城上空一个一个青年男子欲从金王城上空通过,三长老上去阻拦,而后那少年男子不但不听,还对三长老大打出手,三长老不敌那少年,丹田气海被废。”一个守卫的士兵说道。 果然不出陆倾川的所料,他们二人一走,这守卫的士兵便开始信口雌黄起来,此番说明,倒是显得全部都是自己的错了。好在陆倾川早有先见之明,在城墙上刻出那段文字,金老爷子联系那段文字根本不会相信这守卫的士兵所言,那段文字恰好说明了出手的缘由。 若是真如守卫的士兵所言,出手的人大可不必留下这段话,多此一举而已。 “爷爷,你看那儿!” 金雨晴指着远处城墙上那恐怖的裂缝对金老爷子说道。金老爷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在大殿广场怒斩张兴业的青年的俊朗笑容。 “陆子初!”陆倾川的名字金老爷子脱口而出。 “来人,将三长老送至面壁崖,二十年之内,没有族长命令不得放出。”金雨晴见金老爷子的脸色阴沉,随后对守卫的士兵吩咐道。 “这····” 守卫的士兵愣住了,怎么三长老都成这样了,还要受罚? “还不快去,是想要违抗命令么。”金雨晴的语气骤冷。 “属下遵命!” 待到守卫的士兵将三长老抬走了之后,金雨晴皱着眉头对金老爷子说道:“爷爷,您看这样处置行吗?” “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那小子连老夫都试探不出,最少也是太清境,说不定是那更加可怕的神魄境,他惹谁不好,竟然去惹这小子!” 陆倾川如此年轻,便可硬撼太清境,假以时日定是纵横四方的强者,不,说不定就是某个地方的无敌人物,这三长老去招惹这种妖孽级的狠人,不是作死是干什么。 “不过看样子那小子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先按照在山水城议会之事将本族之内的事情做好,毕竟这事关我金氏家族的存亡,马虎不得。”金老爷子目光眺望了一眼天际,随后回过神来对金雨晴说道。 “是,爷爷。”金雨晴答道。 随后二人便进了金王城之中。 天命六年夏末,距离齐唐开展已过一季有余,唐军将领王贲率领三万大军收复北部防线十五城,兵临边境阻齐城下。 军营内。 “启禀元帅,我军将士已整顿完毕,赵将军问是否可以展开新一轮攻势?” 传令兵低头行礼,未曾注意到座上王贲的烦闷神色。 大唐军队已包围大梁城近三日,这三日唐军进攻了不下二十次,齐军硬是依靠着防城工事给守了下来。 这足以证明,依靠强攻是行不通的,但若是打持久战,且不说大军的粮草根本耗不起,这马上就要入秋了,这里的天气不比天策一带,此处入秋即冬,战况很可能会就此扭转。 最重要的一点,陛下不能容忍骁勇善战的大唐军队在此吃瘪。 王贲在心里想着,难道我就真的不如父亲吗? “传令下去,继续进攻。”王贲说道。 “是。” 夜间,帐外狼烟四起,军营百里。 空气间弥漫着战火的狼烟与肃杀的气息,寒风一阵阵拍打着帐外的军旗,诉说着死亡的命运。 突然,来往巡查的士兵中有一人脱离了队伍,说是去小解。 待到那队士兵走远,他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芒,左右顾盼一番,确定无人后才向主账边摸索而去。 唐军主将王贲的营帐外面有两个士兵把手着,若不除掉,此次的任务怕是要失败。 不过即使成功的几率很小,他依旧要执行下去,作为齐国的死士,他曾是闻名诸国的杀手,主帅向他保证过,若此番任务成功,他的全家老荣华无尽。 这个条件虽然丰厚,但也不足以让他愿意来送命,真正起到作用的是主帅已将他的妻儿老小接入帅府,说好听了是如母亲姊妹般照料,实际上也就是幽禁扣押,如此一来,也由不得他选择了。 他来了,只为一家性命。 他深吸了口气,走向主营帐,不出意料,被守帐的士兵拦了下来。 “站住,干什么的?” “哦,我是赵将军派来的,他让你们两个去一下。” “赵将军···将军找我们做什么,你可有凭证?” “有,有,我有赵将军的令牌,我拿给你们看。” 说着,他假意在怀中找寻令牌。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零六章 凯旋 http://.biquxs.info/

突然,寒光划过两道优美的弧度,他的目色一冷,并没有看那两个士兵脖颈上的伤口,自顾自的将匕首插在腰际,而后将两个士兵的尸体扶正。 据说如果人在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亡,那么他将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显然,他杀人的速度就有那么快。 接着,他掀起营帐的帐布的一角,轻若无声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向床边靠近。 昏暗的营帐中,他仿佛是前来索命的死神,确认了睡着的人是王贲后,他抽出腰际的匕首,对准王贲的心口,眼神中寒芒一闪,随后手起匕落! 突然,梦中的王贲猛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穿着盔甲的士兵,顿时反应过来是刺客,引跳而起,不顾一切的扑向铠甲之处拿起剑。 就在这时,营帐外也响起了士兵的叫喊。 “有刺客!” “保护将军!” 他见帐外士兵的叫喊,明白事情已经败露,但他不甘心,这王贲的胸口之处为何会有一坚硬的物件挡着,若非如此,他面前的早已是个死人。 他的面目变得狰狞,再次引匕而起,向王贲冲过去。 ······ 天策皇城中,月色清明,透过窗间的缝隙,冷清的月色斜射入光滑的地板。 床上枕着一个青年,水青色的丝锦睡衣,在蚕丝被下露出点点衣角,狭长的睫毛将微闭的眸子隐约掩上。 忽然,青年睁开了眼睛,他从怀中摸索出了一块碎玉,这是双生鱼的另一半,看着玉上莹润的翡翠色光线,感受着手心中的炽热感,他知道,王贲遇上了危险。 青年坐在榻上,半个身子还盖在蚕丝被之中。 那双生鱼碎玉的莹润光线愈发强烈,接着射出一道管线,在空中化作了一道光幕。 从王贲白天的忧烦,到夜间杀手的刺杀,再到如今独自一人身披铠甲坐在军帐中,看着手中的碎玉自言自语道:“杨密那家伙那么宝贝这块玉,如今被刺客在上面留下了个痕迹,回去该如何向他交代才好。” 看着画面中王贲烦心的模样,少年不由得一笑,摇了摇头说道:“这家伙明明刚刚才逃过一劫,此刻没有大难不死的兴奋,竟然在耿耿于怀玉上的痕迹。” 看过刺客的出手,少年看得出,那是个高手,也幸亏王贲当时把双生鱼放在了胸口,才得以保全一命。 突然,杨密一笑,从床上爬了起来,也没有穿鞋,光着脚走到书案后,将碎玉至于案上,上好的狼毫沾上些许墨水,在玉上鱼眸上微微一点,而后拿出一个空竹简,不紧不慢的写下四个字。 祸水东引! 而后将手中的狼毫放回原处,也不管那碎玉,任由它呆在书案上。 十日后,北部防线的战况传回天策城,因引黄河、鸿沟之水大灌阻齐城,城坏,以致齐军泡水数日,兵甲损坏,王贲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大败齐军,收复所有失地,至此,大唐安矣。 大唐天命皇帝李天钧大悦,当场许诺,待王贲班师回朝之日,加官进爵。 两月后,王贲凯旋而归,受过封赏后,第一个便是去找杨密。 宫阙之中,杨密看着满目兴奋的王贲,放下了手中的笔,笑道:“王将军如此意气风发,想必陛下赏赐定是极为丰厚。” “先不谈那些。”王贲走到茶几面前倒了两盏茶,皆是一口尽饮,抹了抹嘴角多余的茶水后在陆子初面前坐了下来:“你果然没有说错,你那叫双生鱼的碎玉救了我一命,而且此次我能以水攻之策破城,你猜是谁的功劳?” 杨密看着王贲,笑而不语,静静的听着。 “正是这块玉的功劳。”王贲说道。 “哦?”杨密饶有兴趣的问道:“此话怎讲?” “那日我正心烦如何去拿下阻齐城,不料这碎玉忽然发出光芒,投射出祸水东引四个字。”王贲说着,直接站了起来,穿着盔甲的身子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生怕不够生动。 “我一开始还没有想通,后来我与赵将军看阻齐城的地形图时,突然就联想到了那四个字,这才有了后面的计策。” 仰慕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微笑着看向王贲,故意说道:“既然我的玉有作用,你也用完了,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 王贲一听,便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答复,愧疚的回答道:“这,行军打仗难免会有疏忽。” “所以呢?”陆子初继续问道。 “可能————是掉了吧。” 杨密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王贲,空气似乎也在慢慢的凝固。 最后,王贲试探性的语气打破了僵局:“要不,我拿其他东西赔你,你看大王赏赐给我的那对翡翠青岚马如何?” 杨密看着王贲,摇了摇头,说道:“你认为呢?” 王贲自然知道杨密这声反问是不满意的意思,但总不能拿出那块有着匕首划过的玉给他吧,与其如此,还不如说掉了,拿另外的东西补偿他。 可是王贲也没辙了,翡翠青岚马可是御赐的珍宝中的珍宝,杨密都瞧不上眼。 “那----反正都已经掉了,你想怎么办?” “是啊,都已经掉了。”杨密叹了口气,片刻后,复言道:“你真的打算补偿我?” 王贲一愣,而后点了点头:“你说,只要我们家有的,大丈夫一言九鼎。” “早听说王老将军有一坛珍藏了二十多年的杜康佳酿,却未得一尝。” ······ 三日后,王贲遣人送来一个锦盒,杨密一看,沉重的锦盒之中是一个酒坛子。 杨密见之一笑,自然是知道王贲此刻多半是在家中的演武场做着成倍的早课。 “这样的处理方式,满意吗?” 杨密对着空空荡荡的屋内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深得陛下恩宠的陆大人疯了。 突然,书案上的双生鱼碎玉泛着温润的光芒,一个有个倾国之容的透明倩影浮在碎玉之上,两腮微愠,看着他。 “不满意。” “他偷了王翦将军的佳酿给我,因此早课翻倍,这样竟然还不行?”杨密微微一笑,说道。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零七章 这样的读书人 http://.biquxs.info/

双生鱼一共有两块玉,每块碎玉中都存着一道灵识,这灵识是碎玉自然成灵产生意识后衍生出的产物,杨密手中碎玉的灵识也就是那透明倩影,叫做红鱼。 而王贲手中的另一块碎玉中的灵识,便是妙玉的妹妹,青鱼。 这姊妹两块碎玉从未分开,如今杨密明知道王贲手中的碎玉没有丢,竟然没有想要把水玉拿回来让她们姊妹团聚的意思,怎能叫她不生气? 杨密摊了摊手,淡笑道:“你们姊妹灵识互通,冥冥中又互相牵引,时机成熟自会相见,何必执念太深?” “你说的倒是轻巧,水玉才到那家伙的手中那么短的时间,便有了道痕迹,指不定没有多久便真的被他弄掉了。”妙玉白了杨密一眼,如果她能触碰到人的身体的话,她会立刻扑到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身上乱挠一通。 “那日我写了祸水东引四个字,你也传给水玉了,如今王贲肯定会认为是碎玉显灵,水玉会被他当传家宝一般供起来,比你在我这儿只能待在书案上强多了。”杨密微笑着看着妙玉,笑道:“不会有事的。” “那你什么时候把紫鱼拿回来?”红鱼透明的躯体飘到杨密的身前,一双狭长的秋水眸子一转不转的看着杨密,看的杨密都有些耳垂发烫,心跳加速了。 杨密赶紧移开眼神,说道:“紫鱼和他有缘,缘散之日,你们自会团聚。” 红鱼不语。 “对了,你不喝酒,不要那对翡翠青岚马,要王翦的酒做什么?” “要酒,是为了送回去。” “送出去?送谁?” “王翦。” “为什么?” ······ 又是一年春去秋来。 江南的四季,春花、夏荷、秋叶、冬梅,层次分明。 此刻正值落花时节,无数文人墨客结伴远游,不知又会产生多少脍炙人口的流芳佳句。 西蜀的秋,来的比江南要晚一些,却也是枫叶飘红,银杏金黄。 鹿鸣书院中,偶有火红色的枫叶飘落,夹杂书声琅琅,别具一番滋味。 山脚下,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向着书院驶来,顺着登山石阶旁专为马车上山而开出来的登山道一路而上。 到了学舍边时,马车停滞了一下子,而后那帘子被轻轻掀起一片角落,也就半盏茶水的功夫,马车中的贵人淡淡的开口道,“走吧。” 顺着山道上去,在专门为自大唐而来的鸿儒白圣朴的大弟子阮子修修建的府邸外的山道转角之处,一杂役装扮的白发老人正拿着扫帚徐徐清扫落叶,听闻远处的动静,他抬起头望向那辆马车,体内气机流转。 不过,当他见到驾驶马车的人以后,便放下心来,继续安安静静的清扫落叶,好似他真是一个普通杂役一般。 马车在阮府府门外停了下来,那守门的仆役与那马车车夫是有过数面之缘的,所以他很清楚马车之中坐着的究竟是哪位贵人。 那仆役立刻便跪了下来,“草民拜见郡主殿下。” 马车车夫并无言语,只是下车将车帘掀起,陆攸宁缓缓下车,她对那个仆役说道:“这会儿你家阮先生可在?” 那仆役恭声答道:“回郡主殿下,阮先生如今正在书院,并未在府中。” 说完,那仆役补充道:“不过,阮先生的先生昨日刚刚回来。” 陆攸宁开口道:“起来吧,前面带路。” “谢郡主殿下。” 说罢,那仆役起身,让府中家仆开中门,而后与陆攸宁右前方缓缓而行。 府中东院内,老人家身披素白色的裘子,屋内暖炉已经燃起,便是连老人家面容上的淡笑都泛着暖洋洋的气息。 白圣朴手持一卷前些日子才从琅州一座小镇上淘来的竹简,竹简背面已经有了许多磕磕碰碰的痕迹,便是正面的刻字,也多磨损,但并不妨碍他爱不释手。 暖炉左面的靠椅上,白圣朴的二弟子王靖仇靠在了椅子上,双手抱胸,仰面向天而睡,呼噜无声。 暖炉右面的靠椅上,白圣朴的三弟子阿城专心致志的用白布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陆攸宁入了东院,便让那仆役退了下去,独自入院。 陆攸宁在屋子外堂站定,温言道:“西南王府陆攸宁,求见白老先生。” 心无旁骛的阿城被此言打断了心绪,收剑与鞘,隔着屏风和珠帘,向外厅望去。 王靖仇则是从睡梦中醒来,立刻站起身来,看了那好似不开窍的二愣子一眼,“愣着干什么,和我出去迎客啊。” 白圣朴依旧目不转睛,谁也没有注意到,竹简后的老人,笑容恬淡。 王靖仇与阿城出了里屋,见着了陆攸宁,先是同时作了一揖,阿城淡淡的说了句“见过郡主。” 王靖仇则是先是眼神向外瞄了几眼,确认什么也没有之后也没有流露什么失望的神色,而是直接问道:“王靖仇见过郡主,郡主可是一个人前来的?” 陆攸宁先前见这王靖仇明目张胆的四处望便知道他在看什么,温言笑道:“你既然那么想见我弟弟,前几日路过锦官城的时候怎么不去王府坐坐?” 王靖仇温言,面色无奈道:“那郡主您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想着您带没带什么礼品前来嘛。” 陆攸宁笑道:“难道没有带礼品,便不让我进了?” 王靖仇连忙替陆攸宁掀起珠帘,“那不能,郡主请进。” 陆攸宁笑了笑,而后却之不恭的入了帘子。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无需多言。 就像王靖仇知道陆倾川其实并不在王府中,所以才不去拜访,却也不会问陆攸宁。 就像陆攸宁知道王靖仇知晓了这个天大的机密,却不会当面问他从何得知。 一切尽在不言中。 到了里屋,陆攸宁见着了那个桌案后专心阅读竹简的老人,并不在意那老人好似无理的无视,施了个万福,道:“陆攸宁见过白老先生。” 白圣朴放下竹简,笑道:“陆丫头来了啊,来来来,坐在这边儿,这边儿要暖和一些。” 见状,阿城立刻搬了把椅子放在白圣朴桌案的右前方。 见到陆攸宁坐下,白圣朴自嘲道:“人啊,真是越是上了年纪,就越是一日不如一日,要是放在几年前,老头子我这会儿还能把酒锄耕呢,但是现在不行了,你瞧,才入了秋没多久,便有些受不了冷了。” 陆攸宁温言道:“我看您老气色正好,可不像您说的那么差,想来是蜀中的秋与天策城的有些出入,您还没有适应,过些日子应该便好了。” 白圣朴看着这个会说话的陆丫头捋了捋胡须,而后说道:“说起出入,这一趟出游下来,可以看出,这蜀中的学风,倒是与天策那边的文人所言的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想来与你和那陆小子密不可分,很好。” 陆攸宁闻言,道:“这与我们姐弟的干系其实没那么大,说到底,还是多亏了阮先生和诸多名士的到来,才使得我们的许多想法可以有的放矢。” “我去年在天策城的时候,听闻了些风声,大致是说蜀中的读书人,都被下令禁止前往参与明年的春闱了。”白圣朴问道:“这是为何?” 陆攸宁见到白圣朴问起,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说道:“这件事情,说来并非是我们王府的意思,而是蜀中的许多读书人自己组织的。” 听陆攸宁娓娓道来,白圣朴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内情。 自从陆倾川率领西蜀归顺大唐之后,西蜀便开始着手与大唐的科举接轨,但是这两次的科举下来,蜀中的读书人被排挤的严重,一听是西蜀的读书人,便是那些客栈的收钱也要高出些许银子,更何况是那些自命清高的大唐读书人了。 不知是何原因,一个名气颇大的读书人第二次落榜之后便愤然回了西蜀,直言有生之年再也不去那什么狗屁科举,这才一石激起千层浪,在蜀中掀起了一股抵制大唐科举之风。 王府也曾动用人手将那个读书人的答卷拿出来,抄录一份送到了王府,便连温先生都说此文深切题旨,雄奇大观,此人有状元之才。 说道那篇文章之时,陆攸宁更是当场给白圣朴背了一遍,便是连白圣朴这等学究天人的鸿儒,都不禁点头。 白圣朴听完缘由,多问了一句:“那个年轻人现今在何处?” 陆攸宁答道:“此人名唤周砚峰,云州人士,之后接管了家里的生意,富甲一方之余接济了许多流民,使得数千流民有所居食,倒也不算辱没了读书人的名号。” 白圣朴自然听得出陆攸宁的话外之音。 那帮读书读到了沟渎自己里的读书人,真是愧对读书人三个字。 白圣朴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叫做周砚峰的年轻人,但光是听他所做的事情,便觉得暖意顿生,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才是读书人真正应该思考的事情。 这样的年轻人,很好。 这样的西蜀,也很好。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零八章 凤凰琴 http://.biquxs.info/

无事不登三宝殿。 白圣朴知道陆攸宁不会无缘无故的前来拜会自己,毕竟如今的西蜀,谈不上百废待兴,却也不是万事俱备。 “陆丫头,你这次专程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陆攸宁见白圣朴问起,开口道:“除了来看望您老人家以外,还有两件事情。” 陆攸宁温言笑道:“第一件事,是感谢您两年前在天策城对倾川的善意。” 两年前,准确说是朝廷敕封的西南王陆倾川进京的时候。 整个天策城的文武百官,只有一个人敢登门访问,那人便是白圣朴了。至于这一老一少究竟聊了些什么,都留在了那座驿馆之中,无人知晓。 “在两个时辰过后,会有两辆马车前来,里面分别是西楚诚心斋、天一阁和北齐的如意斋、隐船斋的藏书,共一百卷。”陆攸宁像是在说一件只值一个铜钱的小物件一般,“还望您笑纳。” 但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阿城闻言直接愣在了那里,王靖仇更是吸了一口凉气。 他娘的,什么时候这四家的私藏古书变得这般不值钱了!? 这一本,少说也得值个百金吧? 陆攸宁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阿城和王靖仇的惊讶,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想必您也听闻了在渝州城和锦官城之间将会建造一座囊括神秀山、钟灵山、狮子峰的学院。” 白圣朴闻言,缓缓点了点头,道:“确有耳闻。” 陆攸宁说道:“实不相瞒,不是将会,那座学院已经在建了,从今年初春开始,若算上公输家的能工巧匠,总共调动了两万八千四百三十二人,如今大半已经建成,仅剩下一些内部的细节之处。” “你是要我这把老骨头给你们这新学院做个大祭酒?” 陆攸宁点了点头,道:“不知您意下如何?” 白圣朴沉默了一下,而后淡笑问道:“你先告诉我,你们这个学宫,比之天策城的国子监,有何不同之处。” 闻言,陆攸宁似乎是早就料到白圣朴会有此一问一般,开口道:“这座学院,将真正践行尚学与崇学二词,无论贵贱贫富,德才兼备者进之。” “无论齐楚唐蜀,亦或是南疆,只要愿意,无关身份。” 听到此处,白圣朴笑道:“陆丫头,陆倾川这小子,也是这么想的?” 陆攸宁说道:“我和倾川都希望,未来读书人的胸中谋略,更多是为天下谋,而非货与帝王家。” 白圣朴淡然一笑,道:“你们真的做得到?” 陆攸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眸子里不掺杂一丝犹豫,说道:“行与不行,且尽力。” 白圣朴捋了捋胡须,说道:“那便等你那学院建好了再说。” ...... 山巅,秋风似刀。 吴漾的眉头紧紧皱住了,同样,妙玉也是。 “你,是在找它么?” 王座上,一个青年男子身着赤云蛟龙袍,眉宇上扬,眸子里的邪魅不加掩饰,玩儿昧的笑容让人仿佛置身千年冰窖,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他的面容极其白皙,也非常美,一头墨色色长发一泻而下,直至腰间,身在王座上的他,是睥睨世间的王者。 他王座上倚着一把琴,这是把以千载凤栖梧桐木,加之玉石与万年天蚕丝制作出来的乐器,温柔的白色的光芒泛在琴上,原来此处真的有神器,而且是陆子初苦苦追寻的凤凰琴。 “你是谁?”吴漾语色平淡。 王座男子轻笑一声,指尖抚了抚一旁的凤凰琴琴弦:“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它,不是吗?” “你的目的是什么?”吴漾凝视着王座男子,此人在这里等他,必然与凤凰琴有关,可天上不会平白无故的掉馅儿饼,天下也没有白吃的宴席,他必然是有所图谋。 “哈哈哈,果然是快言快语,我喜欢,这凤凰琴可以借你一用,不过却有个条件。”王座男子笑着注视着二人的眸子,瞳孔中那妖异的红色不加掩饰,宛若不世魔皇。 “什么条件?” 王座男子心念一动,悬空的王座便向后一转,前方是一个山洞,洞口有一大石拦路。 此石看似平淡无奇,但吴漾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多年以前,我宗有一前辈被囚禁于此,此石便是八荒炼神阵的载体,我要你助我救出他。”王座男子说话间,面色不改:“至于他是谁,你们无需知道。” 吴漾一直没有说话,警惕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它能够感觉的到,此人实力绝对不下造化三玄境。 吴漾沉默了,王座男子见他不语,补充道:“阁下可要抓好这次机会,不然,怕是以后再难见到这凤凰琴了。” “你是在威胁我?”吴漾语色微冷,凝视王座男子,眸子里闪烁着不悦之色。 “只是善意的提醒。” “我可以帮你,但我需要凤凰琴先恢复实力。”吴漾说道。 王座男子一听,嘴角微扬,抬手一掀,凤凰琴便倒飞了出去,突然,吴漾身形骤闪,将妙玉护在后面,伸手接住了凤凰琴。 琴一入手,吴漾便感觉到温润的暖流在琴上缓缓流动,游走于指尖,不愧是上古神器。 事不宜迟,吴漾立刻席地而坐,将琴至于腿上,指尖扣弦,他精通音律,且从无极域的古籍藏经中知晓这凤凰琴并非如同凡琴一般,凤凰琴有专属的琴谱,若是不懂的人强行弹琴,轻则身受重伤,重则丧命琴下。 凤凰琴的琴谱称之为凤凰九篇,如今流落世间的只有前三篇,剩余的六篇不知所踪,但无极域却是有其九篇完整的拓印本。 王座男子见此情景,嘴角一扬,一道赤红灵气光团在掌上集聚,向巨石打去。 嘭! 烟尘还未散尽,地面经过些许摇晃后再次平静下来。 而巨石之上泛着万道金光,逐渐扩大,将整个山巅完全环绕。 二人看着周围,强大的阵符环绕着四周,整个大阵显然是经过了不短的岁月,却依然有如此威力,可见其缔造者的可怕无比。 “你!” 王座男子注视着二人,笑道:“小心使得万年船。” 吴漾不再言语,死死盯着王座男子,此人小心狡诈,必须得谨慎。 吴漾不再说话,凝神缓息,现在的吴漾,仿佛是置身世俗在外的人,在此刻,尘世间的繁杂琐碎以与他无任何干系,他不知晓尘世间的风锁尘烟绕,也不关心人死猢狲散。 此刻,他淡若止水,静若处子。 清风拂过他的衣襟,扬起他的发丝,袖长的手轻轻搭在天蚕丝琴弦上,温润的暖流萦绕在他的指尖。 王座男子在远处静静的注视着吴漾静若止水的面容,脸上的玩儿昧消失了,眉头微骤,能够如此迅速的进入天人合一心境的人,世上不多,但这人本来也不简单。 指尖一动,吴漾脑海中立刻忆起弹过无数遍的凤凰九篇,悠远的琴音犹如平静的湖面中落入一颗小石子,激起缓缓的微波荡漾。 第一篇凤息篇,九天之上,仿佛有一只彩凤悠闲的翱翔着,那是属于它的世界,没有悲伤,只有快乐,它可以随心所欲,自由的吟唱着属于它的美丽······ 第二篇凰图篇,在遥远的天际,有棵存在了亘古岁月的梧桐木,凰鸟独立其上,睥睨着天下,似乎是在欣赏着属于它的江山湖泊,有好像是在沉思着世道的沧桑,岁月的无情流转······ ······ 随着琴声悠扬,吴漾身体表面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紫金色的阵法图萦绕在他的周边,将其死死围住。 吴漾一声闷哼,指尖弹琴的速度继续加快,由缓变急的琴音引导着陆子初灵海中的灵力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各处大穴。 “九转逆阴阳,给我破!” “万道灭苍天,给我灭!” ······ “噗!” 殷红浸染了绿草如茵,见到吴漾口吐鲜血,妙玉下意识之下立刻伸手去扶,:“怎······” 在手即将要接近吴漾之时,妙玉顿住了。 恐怖的气息从吴漾的周身散出来,吴漾的周围气流旋动,狂风无势自起,卷起一地尘烟。 狂风中间,他静静的凝视着自己的右手,寂灭的气息弥漫着。 久违的力量。 吴漾袖袍一挥,狂风消散,徒留漫天烟囱。 “你很强。”烟尘散尽,王座上的男子波澜不惊的看着吴漾,笑道:“果然,我没有选错人。” 吴漾云淡风轻的看着他,说道:“可以开始了。” “嗯。” 王座男子点点头,接着吴漾与王座男子个在天地人三才之位的天地两位上席地而坐,刹那间,庞大的灵气从二人体内涌入巨石之内。 巨石逐渐显现出裂缝,无数的小碎石从上面落下,在庞大的灵气之下仿佛变得不堪一击。 细小的碎石落尽,原来,里面暗藏乾坤。 外面的石头不过是一层历经岁月的洗礼而形成的包裹层,真正的阵眼其实是其中的石碑!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零九章 功亏一篑 http://.biquxs.info/

吴漾恰好面对着石碑的正立面,他眸子睁开之际,恰巧发现了上面似乎有字,也好,就让我来看看你究竟是何来历。 “诸天万道,正道沧桑,吾号鹿鸣,将魔头封印之日,吾便知道魔头终有一天会冲出这八荒炼神阵,特留下万道炼神印供后世参悟,再次封印此魔,以免其再次为祸世间······” 鹿鸣? 这,这是陆倾川他师父鹿鸣道人所留! 吴漾惊了,如果说这的确是鹿鸣道人所留的八荒炼神阵,那里面封印的肯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东西,不然,凭着他老人家的实力,就算是大圣,都有一战之力。 意识到不对劲,吴漾心念一动,立刻停止继续输送灵气,可是他发现事态已经不是他所能驾驭的了的了,身体内的气机在不自觉的被扯进石碑之内! “里面封印住的更本就不是人,你,到底是谁!?” 吴漾透过石碑质问王座男子,语色中满含暴怒。 “哈哈哈,看来你这外乡人也不是太笨,只可惜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王座男子张狂一笑,冷声说道:“死到临头,我不放告诉你,本尊叫君陌邪,里面封印的的确不是人,乃是天魔残魂。”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吴漾的话锋中透露着冷漠与杀意,说道:“你难道不知道魔物出现会贻害苍生么?” “贻害苍生,哈哈哈。”君陌邪冷漠一笑:“那又怎样,我就是要把你们这些自称正道的正道人士斩尽杀绝!” 吴漾不再言语,他才刚刚突破神魄境不久,境界未稳,已经明显的出现不支的情况。 而石碑上的字到了鹿鸣道人介绍完那封印的魔物的始末之后便完了,提及的万道炼神印仅仅只是留了个名字,这炼神印究竟在哪儿? 正当吴漾疑惑不解之时,一道精光从石碑中直射吴漾的眉心,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猛烈的爆炸凭空响起,巨大的石碑炸裂开来。 不好! 吴漾立刻运气向一边扑倒。 “吴漾,你没事吧······” 吴漾整个人已是虚脱,想来周身的气机已是散尽,吴漾咬牙猛地吹了一口口哨,而后转身凝视着君陌邪。 一团红紫色的魔团悬浮在空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君陌邪依旧坐在王座之上,赤红色的邪眸泛出贪婪的光芒,盯着魔团:“有了你的力量,本尊便可一统天下了,哈哈哈哈!” 君陌邪心念一动,王座靠近伸手抓取魔团,可惜他还未抓到魔团,便被魔团所发出来的光深深刺痛。 “可恶!” 君陌邪漠视一眼远处躺在地上吐血的吴漾,随机回过头来,他知道必须赶快炼化这魔团,否则待到魔团的力量回复更多之时,便不好处理了。 “给我灭!” 君陌邪怒吼一声,暗红色灵气将魔团团团围住,里面的魔团当然不甘就此束缚,立刻引起激烈的反抗,君陌邪眉头紧皱,一咬牙,加大了灵气的输送力度,面色愈发苍然。 吴漾捂住胸口,艰难的站了起来,这是他酿成的大祸,天下苍生是无辜的,不应该由他们来承受自己犯下的错误,就算是死,也要阻止君陌邪的狼子野心。 正当吴漾沉思之时,一声呼啸充斥着东方的天空,接着一只苍隼呼啸而过,陡然降落。 吴漾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玉简,指尖注入一丝气机,在玉简泛光之际,说道:“倾川,当你听到这声音之时,我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下面我说的话你要记牢。” “因为我的原因,放出了一个你师父鹿鸣道人曾经封印的魔头,将来可能为祸世间。” “很抱歉,此行给你添下了麻烦,不过,还是希望你能为我将它弥补。” “以后,我店里的东西和莲生,就拜托你了。” 言罢,吴漾从手上摘下玉坠,挂在那苍隼的脖子上,将玉简放在它爪子上的筒子里后,吴漾抚了抚苍隼的羽毛,轻轻的扬起了血迹未干的嘴角:“安全的送回去,去吧。” 一声凄厉的嘶鸣。 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苍隼在空中盘旋嘶鸣。 “去吧。” 又是一声响彻天际的嘶鸣。 之后,苍隼向远方天际挥翅而去,无人发觉,眸子之中,一滴泪水滑下。 而君陌邪正在炼化魔团的紧要关头,无暇顾及苍隼的动作,他现在,容不得半点儿差池。 吴漾面色苍白的转过身,冰冷的眸子怒视君陌邪,踏步冲去,君陌邪见状,心急如焚,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成功了! 紧要关头,吴漾靠近,汇聚了周身灵气的双手直接抓向魔团,刹那间,形成了二人对峙的局面。 嘭! 冲天的红紫色魔气爆开,二人皆是口吐鲜血,结结实实的倒飞了出去。 君陌邪面色苍然,虽然受了重伤,却还是勉强能够站得起来,他本可以将魔团尽数炼化,如今功亏一篑,才仅仅炼化了极少的一部分魔气,这都是那该死的混账所致! “混账,我要杀了你!” 正当君陌邪要动手之时,远方天际之上出现数道金光,君陌邪暗道一声不好,他不甘的看了昏死的陆子初一眼,最终还是挥袖离去。 而地面之上,鲜血从吴漾的嘴角流出,滴落在地面之上,在他的身侧有一肉球状的物体,当鲜血流过时,那肉球发出了奇异的光芒,并逐渐变幻了形状。 这是,人形? 没错,那肉球幻化做了一小孩儿模样,躺在吴漾的身边,这眉清目秀的模样,竟是和吴漾有些许相似。 而吴漾身上也是时而三处紫红色魔气,时而散发出白色灵气,就像是在打架一扬,两股气息争斗着。 突然,一切好像又平静了下来。 血泊之中,躺着一个不着衣衫的六岁孩童和一个满身血污的血衫青年。 远方天际,数道精光靠近,落在地面上。 原来,是几个仙风道骨模样的高人。 “奇怪,方才明明有庞大的魔气在这一带降临,如今怎无丝毫痕迹?” “定是那魔道邪徒逃了,若不尽快追查出来,恐有大患。” “无尘真人说的不错。” “这两个孩童如何处理?” “剑宗的意见呢?” “剑宗尊重蜀山与昆仑的意见。” “云阳真人,的意思呢?” “先由贫道带回蜀山,日后再行决断,诸位觉得如何?” “嗯,我同意云阳真人的办法。” “嗯” “那就有劳云阳真人了。” “······” 蜀山,位于大唐帝国川蜀一带,不同于世间其他大山,蜀山一样乃是悬浮于空中的山脉,极目远眺,其巍峨险峻,却又不失秀气大方。 蜀山山脉之下,有大河‘碧海’与‘忘川’,民间有传说,蜀山的‘忘川’是与地府的忘川河相连的,所以每年重阳,便有无数的百姓放下花灯在‘忘川’之中,寄下希望,愿已忘之人在地府得以安好。 西蜀素有天府之国之称,而蜀山位于川蜀西南之地,故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蜀山山脉延绵数百里,巍峨险峻,最主要的是蜀山主峰,主峰周边有五峰围绕,形成众星拱月之势,其余数百小峰云集密布,山林密布,奇兽攀援,珍奇不绝,与昆仑剑山齐名,乃是天下向往的福地。 若说景色只是点缀,那真正闻名遐迩的,便是这山上存在着一个拥有数千年历史的宗派————蜀山! ······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了迷蒙的双眼,脑子还满是昏沉,心底空荡荡的。 定了定神,他的眼神看了看四周,这是一间极其简单的厢房,桌子和桌子上的茶水之外还有两张椅子与一个衣柜,这便是所有的摆设了。 在这个小房间里,有着张床,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用青砖堆起来的的炕,而且还有两个床位,类似于大通铺。 阳光透过虚掩着的小窗斜射进来,平添了一抹亮色。 他想动一动身子,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在压着自己的腿,他定神一看,是一个六岁大小的小孩儿,这小孩儿是谁? 我,我是谁? 我从哪儿来? 他费尽心思去想,却没有丝毫的头绪,只能够依稀的回忆起吴漾两个字,这,难道是我的名字吗? 轻轻的把小孩儿的身子挪到旁边,刚想要替他盖上被褥,但他已经醒了。 吴漾疑惑的看着小孩儿,小孩儿也看着这个比他的年纪要长许多的陌生青年男子,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你,你叫什么?”吴漾首先打破了平静。 小孩儿没有说话,或者说,他不会说话,只是看着吴漾,迷茫的看着他。 “我们认识吗?” 依旧是无动于衷。 好吧,吴漾妥协了,这小家伙的眼神太有魅力,看得他无言以对。 吴漾缓缓下了床,穿上似乎是有人刻意准备的衣服和鞋子,一步一步向门边走过去。 突然,小孩儿见到吴漾走了,立马就层下床,怯生生的跑过去拉着他的衣襟。 嗯?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一十章 蜀山风光 http://.biquxs.info/

吴漾看着这小家伙,但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和他曾经认识,但这小孩儿这么粘着自己,莫非,他是我的亲人? 吴漾也不想了,越想越是头痛,于是把小孩儿抱起来,放在炕上,替他穿上衣物与鞋子,别说,还真有几分富家小公子的气质。 门并没有锁上,吴漾也没有立刻打开,只是透过门缝向外张望,外面空无一人,只有微风时缓时急的从门缝间吹进来,拂过他的脸颊,舞动他的发丝。 不管了,出去看看再说。 吴漾轻轻拉开了门,那吱嘎的尖锐声,想不让人听到都挺难。 厢房外面是一条回形的走廊,木地板外是个小庭院,院中有一小亭子与几个垂柳与花草,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走过回形走廊,墙角的回廊是通向外面的,只是被墙遮住了,未能被人看见,可见此处的布置很有格调。 拉着小孩儿的手,吴漾穿过回形走廊,向外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儿,吴漾迷失了方向,只能漫无目的的带着身边的小孩儿向前走。 突然,有声音传入吴漾的耳朵,好像有人在练功。 吴漾循着声音而去,直至走到了另外一个庭院,这个庭院里不像是吴漾住的那个庭院,哪里有很多间房间,似乎是很多人一同住的,而这里就一主两次三间房,好像只有一个人住。 看来住在这里的人不简单。 穿过走廊,吴漾终于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但他呆在了原地。 一袭碎花红罗裙,一病长剑傲凌云,宛若惊鸿一舞,回眸的是她的眉清目秀,飞舞的不是长剑,是漫天绚烂的花火。 对于庭院中练剑的女孩儿,吴漾已经找不出什么词可以形容她的特别的美丽,总而言之,他好像从未见过这样秀丽的女孩儿。 正在吴漾失神之际,一道青光迎面而来,眼看就要撞在他的脸上。 吴漾就那么站着,没有丝毫的躲闪,不是他不想躲,而是忘了任何的动作。 那是一柄长剑,擦过他的耳际,夹着劲风,斜插在吴漾身后的大红柱子上。 “你是谁?” 声音很好听,但就是有些敌意,吴漾看着女孩儿走近,仍旧楞在原地不说话,与身旁的小孩儿一同看着她。 “我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不知道本小姐练功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边上吗?”女孩儿说道。 “我是······” 吴漾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传出了个陌生的声音:“你们醒过来啦!” 吴漾转头,寻声看去,一身着白衣,一副道士打扮的青年站在庭院门口,并逐渐靠近。 白衣道士走进庭院,对女孩儿打了个招呼:“诗曼师妹,这二人是掌教真人从外面带回来的,师尊命我带他们前去见掌教真人。” “原来他们就是掌教师伯带回来的人,那林师兄便带他们去吧,别让爹爹和掌教师伯等急了。”女孩儿让开了条路。 那白衣道士看了吴漾和他身旁的小孩儿一眼,说道:“你们随我来,掌教真人要见你们。” 吴漾看了白衣道士一眼,点了点头:“嗯。” 跟随着白衣道士,吴漾在四通八达的走廊间走着,刚刚走过一条回廊,马上变会显现出另外一条回廊,吴漾心里很是疑惑,这些人是怎么在这里生活的,难道不会迷路吗? 刻钟后,他们沿着直线走廊一只向前走,想来是快走到尽头了,这走廊的两边都十分开阔。 极目远眺,吴漾能够看到两旁的莲池外有弟子在挥剑练功,那整齐划一的剑阵气势如虹,看样子,好像威力很大。 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完了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铜门,吴漾和小孩儿都抬头张望,少说也有二十丈,真搞不懂这么巨大的门当初是如何造出来的,还有,难道要用手推开吗? 白衣道士的面容上波澜不惊,手放在门上,接着,一道白光慢慢闪现,猛地一发力,门缓缓打开,果然,还是要用蛮力打开啊。 开门的那一刹那,两人都只是觉得一道刺眼的白光出现,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当他们再次睁开双眸之时,却再一次愣在了原地,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切。 巨大的莲池一眼看不到边,不,应该说是莲海,在这片属于莲花与荷叶的海洋上各式的小桥交错,桥边有云雾萦绕,迷蒙的云雾一只向远方蔓延开去,水中的荷花若隐若现,美不胜收。 这,是传说中的仙宫吗? “走吧,待会儿见完掌教真人后再回来看过便是。” 白衣道士似乎是明白吴漾与小孩儿的心思,不忍打扰,在二人看了一会儿后才叫醒他们。 “待会儿还可以回来看吗?”吴漾问道。 “应该可以,快点儿走吧,前面的鲤鱼湖和‘云海桥’比这儿还美。” “真的?”吴漾好奇的问道,说完,他忍不住笑着对身旁的小孩儿说道:“那我们快点儿走,去看更加好看的风景。” 小孩儿点了点头,随后,白衣道士与二人继续前行,走了好一会儿,前方是一个大湖泊,同样的,湖泊上云雾缭绕,湖面平静无暇,绿色的湖水宛若琼浆玉液,在雾色掩映下,更加扣人心弦。 看着二人如痴如醉的模样,白衣道士淡淡一笑,他伸出手,一边向前走,一边打着有韵律的拍子,就像有魔力一样,平静的湖面上动了起来,各色的大鲤鱼来回游动,跃动,有一条溅起的水花甚至打在了吴漾和小孩儿的脸上。 二人随着白衣道士,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直到走至尽头,还在回味无穷。 “刚刚那个拍子我给鲤鱼喂食之时所用的节拍,平时鲤鱼都游走四方,基本上不会成群结队聚在一起。”白衣道士解释道。 见吴漾点了点头,白衣道士又看向前面的吊桥,吊桥置身云海间,有一部分甚至隐没于云海之间,吴漾现在才明白,怪不得要叫云海桥。 “这云海美景好看是好看,却要小心,万一掉了下去,便是粉身碎骨了。” 吴漾闻言,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看来这美景还是要小心看才是。 踏上吊桥,吴漾感受到了云雾萦绕的凉爽之感,不过小孩儿抓着他的那只手似乎也越发紧了。 吴漾看着小孩儿的面色苍白,同样看着自己,他失了失神,随后微笑着摸了摸小孩儿的额头,也抓紧了他的手,吴漾其实也很害怕,不过他不能在小孩儿面前表现出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小孩儿比他更需要保护。 整个吊桥之上,吴漾都紧紧的把小孩儿的手抓牢,给与他最大的安全感。 整座吊桥看着很短,走起来其实很长,也许是走过太多次,白衣道士心里已经不再害怕吊桥,但吴漾已无心欣赏美景,在云海中小心翼翼的走着。 好一会儿过后,本来感觉渐渐沉没的云海再次升了起来,三人感觉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周遭清亮透彻,天空格外的蓝,一眼望去,心中自有一片云海壮阔。 下了吊桥,小孩儿松开了吴漾的手,在吴漾和白衣道士的疑惑之下用衣襟擦拭着吴漾手心里的汗,吴漾失神的看着小孩儿,这种感觉,好温暖。 白衣道士看着二人,不仅点点头,而后对二人说道:“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吴漾点了点头,而后拉着小孩儿的手继续随着白衣道士向前走着。 三人走着,前方树木葱翠,透过葱郁的树木,山间隐约显现出几座亭台楼阁,吴漾失神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在哪儿见过呢? 走上高高的石阶,二人在白衣道士的带领之下,走到了大殿前的广场之前,站在雄伟壮阔的大殿前,吴漾不禁心生敬意,那十余丈的门上悬着块紫金色的巨大牌匾,上书小篆‘太极殿’三个大字。 大殿跟前,门扉无掩,殿前巨大香炉中隐约散出一股古朴的香气。 透过殿门,吴漾看到了殿内一片气宇大气,无形间散发出来的磅礴之感,必定是经历了世间的变迁所致。 “启禀掌教真人,各位实数,弟子林大宝,奉命带两位小兄弟前来。”白衣道士林大宝在殿外恭声行礼道。 林大宝说完,殿内沉默一会儿后,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下去吧。” “弟子遵命。” 待到林大宝转身离开后,吴漾感到了些许孤独,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原本消散的害怕再次卷土重来。 “孩子,你们进来吧。”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的和善让人难以提起戒心。 吴漾听了,深吸一口气,而后看了小孩儿一眼,牵起他的手踏入大殿。 大殿之上摆着六个蒲团,却只有五个人坐在上面,这五人,皆是卓尔不群,气度不凡,使人望而生畏,尤其是居中位的那位身着黑白太极道袍的老者,更是仙风道骨,这便是如今蜀山的掌教真人,云阳真人。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吴漾拜师 http://.biquxs.info/

吴漾一开始还在发愣的看着大殿上的人,回过神来时,他才意识到应该行礼,于是牵着小孩儿的手,对着殿上无人跪拜磕头。 “孩子,起来吧。”云阳真人看着吴漾与其身旁的小孩儿,待二人站起身来时,说道:“孩子,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漾。”吴漾说完又看向身旁一脸茫然,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小孩儿,愣了愣,这,他的名字叫什么,想着,吴漾说道:“这是我的弟弟,他叫吴清。” “孩子,你可曾记得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云阳真人身边一个身着青衣道袍的白须老道温声问道。 “不记得了,我现在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吴漾如实说道。 “哎~!”云阳真人叹了口气,随后问道:“你能来我蜀山,也算是有缘,可愿拜入我蜀山门下?” 吴漾一听,反正也没有地方去,这里山好水好,还有人肯教导自己法术,能留下来就留下来吧,于是,吴漾再次拉着小孩儿跪了下去:“弟子愿意。” 在座之人,皆是蜀山最高层,除了掌教云阳真人在外的四峰峰主皆是相互对视一眼,似乎已经有所抉择。 “掌教师兄,这个吴清小家伙我甚是喜爱,我青龙殿又正缺弟子,就让他拜在我的门下吧。” “孙师弟此言差矣,此子资质应是适合我白虎峰才是。” 孙立人见到林肃与他争夺吴清,心中十分不悦,而林肃也是暗自发笑,明明就是看中了那小家伙的资质,还说什么喜爱,资质好的谁不爱? “掌教师兄,既然二位师兄都在争抢那个小家伙,而素素师妹的朱雀殿又不收女弟子,不如就把那个叫吴漾的让给我玄武峰吧。” “如此便依元阳师弟吧。”云阳真人点头,算是应允了。 佟元阳淡笑着瞧了吴漾一眼,纵使吴漾再怎么傻也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随机走到佟元阳的面前,跪下叩头:“师尊在上,弟子吴漾拜见师尊。” “起来吧。”佟元阳示意吴漾在一旁站着。 接着,云阳真人淡笑着看着吴清:“既然二位师弟都争执不下,那便这样吧,孩子,你愿意拜哪位师傅,便过去叩头。” 吴清见状,看了一眼孙立文,有看看林肃,两人皆是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吴清慢慢走向前先是走到孙立文的跟前,正当孙立文准备接受吴漾的跪拜之礼时,吴清却没有停下来,而是走向一旁。 林肃本以为收徒无望,但见到吴清走向他的方向时,心中大喜,笑着向身边的孙立文说道:“孙师弟,承让了。” 林肃话音未落,吴清已经走过了他的身边,经过了梁素素之后,吴清最终还是在佟元阳的面前停了下来,跪下,行了拜师之礼,只能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来:“弟··弟子··吴清,拜见···师···师尊。” “哈哈哈。”佟元阳愉悦,大笑一声,看着铁青着脸的林肃和孙立人说道:“二位师兄,承让了。” “孩子,起来吧。” “掌门师兄,这孩子年纪尚小,可能选择有误,不如还是让他拜在我的门下吧”孙立人说道。 佟元阳闻言,立刻说道:“孙师兄,之前每次有资质较好的弟子我都是让你们首先选择,今日也是,但此子愿意拜在玄武峰门下,你说这话用意何在,莫非是瞧不起我玄武峰?” “这······”孙立人哑口无言,的确,他也无力反驳,只得暗自叹气,没想到今日倒是让玄武峰捡了个便宜。 ······ 吴漾与吴清的去留决定好以后,这次的议事便散会了,佟元阳满面春风的从中走出,吴家兄弟紧随其后,两人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师尊是否要再次像上次穿越云海桥和鲤鱼湖一样走回玄武峰? 出了太极殿,佟元阳右手虚空一划,紧接着,一道暗金长剑凌空横悬,他的动作十分简单,那虎背熊腰弯也没弯,直接将两个人提起来,然后便跃上暗金长剑,划破虚空,疾驰而去。 回到玄武峰,师尊命大弟子陈大器给吴漾安排房间,把吴清留在了殿中。 吴漾离开大殿时,对吴清点了点头,而后才离去。 廊上,陈大器看着年纪尚小的吴漾,暗自叹了口气,安慰道:“师弟,不要难过了。” “难过?”吴漾疑惑的看了看陈大器,旋即便明白了他说这话的意思,淡淡一笑:“陈师兄不必担心,吴清资质好,师尊重视他一点也是应该的,再说他是我弟弟,见到弟弟过的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陈大器淡淡一笑,随后拍了拍吴漾的肩膀:“努力修炼,勤能补拙。” “嗯。”吴漾点头。 咕咕~咕咕~ “师弟你饿了?”陈大器大笑一声:“也对,算日子也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走,师兄带你去吃些东西。” “多谢师兄。” 陈大器带着吴漾穿过回廊,来到厨房,给他拿了些馒头,递给吴漾,笑道:“看来好吃的已经被你小杰师兄捷足先登了,先吃点儿馒头垫吧垫吧肚子。”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啊。” 一道清朗的声音突兀的从厨房外传来,接着一身着青色道袍的青年走进来,与大师兄陈大器的魁梧不同,此人生的消瘦俊秀,与吴漾是一个型的,只不过吴漾年纪要小一些,看不出以后是否也会是魁梧壮汉而已。 “小杰原来还没走远啊。”陈大器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大师兄的架子。 “师兄什么话,什么没走远,我才刚刚来好不好。”董小杰一脸委屈的说道:“师兄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哈哈哈。”陈大器开怀一笑,吴漾打量这个师兄时,也不禁失笑,陈大器说道:“小杰,那盘辣子鸡好吃吗?” 一听辣子鸡三个字,董小杰心里立刻就虚了,不会吧,师兄怎么知道我把剩下的辣子鸡偷吃了,不对,肯定是在试探我,要稳住,一定要稳住,想着,董小杰故作生气道:“谁说是我吃的,我没吃,没吃。” “那你嘴角的辣椒和油是怎么回事?”陈大器笑道。 “啊?” 董小杰立刻用衣襟去擦拭嘴角,还真是有‘罪证’,董小杰尴尬一笑:“哎,百密一疏啊。” 说完,董小杰看向吴漾,说道:“这位师弟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哦,他叫吴漾,和吴清小师弟刚刚入门的师弟。”陈大器说罢,看向陆子初笑道:“师弟,这是你九师兄董小杰,我们玄武殿五十二个师兄弟里最爱偷吃,却怎么也不长肉的怪人。” “有师兄这么介绍人的嘛,真是的。”董小杰白了大师兄陈大器一眼:“你是嫉妒我长得帅。” 吴漾不禁失笑,这玄武峰的师兄们还真有意思,就像家人一样,和睦,温暖。 “对了,初次见面,这是师兄给你的见面礼。”说罢,董小杰从怀里掏出一大包用黄油纸包裹的东西,在一旁的木桌上打开,好家伙,这货拿了大半只辣子鸡。 “师弟你也太狠了,这么大只辣子鸡拿走了也太显眼了,就不怕被师尊责······” 陈大器话音未落,董小杰说是迟那是快,掰下一根鸡腿就往陈大器的嘴巴里送,硬生生将他的话堵住了,董小杰这才笑道:“现在师兄也有份了。” “子初师弟,来,吃鸡,光吃馒头没味儿。”董小杰笑道:“我们玄武峰虽然人丁稀薄,不比其他殿有数百弟子那么热闹,但还是很有意思的,师弟不用和师兄们太过拘礼,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吴漾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此时无声胜有声,吴漾扯下两块鸡肉递给董小杰和陈大器说道:“师兄,你们也吃。” 董小杰愣了愣,随后接过鸡肉,转而对陈大器说道:“师兄,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不吃白不吃啊。” 三人一笑,于是,便在月色辉映下上演了馒头加鸡肉的丰盛聚餐。 另一边,远隔数百里开外的西南王府之中,一只苍隼静悄悄的停在架子上,锐利的眼眸在烛光的映射之下显出些许的哀伤意味。 苍隼的眼光所及之处,陆攸宁手持玉简,桌上还放置着一块玉坠。 玉简之中的传音内容她已经听过了。 只见陆攸宁眉头微蹙,一眼不发。 如今西楚陈兵西蜀西北,虽然有北齐的兵马与西楚对峙,西蜀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一旦北齐获胜,西北关隘很有可能对落入北齐之手。 但是又不可立刻派兵将那关隘强行打回来,一旦拿回来了,固然会省去许多麻烦,但是,那陆倾川去西楚便完全失去了意义,一直以来所做的谋划会全然落空,死去的无数死士谍子所获得的情报将得不到任何的回报。 家事国事天下事,进退维谷之时,最费思量。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南宫城拜访鬼谷 http://.biquxs.info/

撇开西北的关隘,将视线转入那大唐。 年初的时候,在大唐东北部的降州云城出现了一点小风波,据说是一帮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外乡人和乌断族的少主在宝气阁给撞上了,原本是一件小事,但两方针尖对麦芒,所幸最终两方相安无事。 对于陆攸宁这样层次的人而言,这种事情,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并不意味着她不重视。 所以段云锋在天策城见过了武王李长安之后,便赶往了断剑城。 那件事情实在发生的太过巧合,不早不晚,恰好发生在铸剑山庄即将神兵降世的这段时间。 从一开始看到那封密报,陆攸宁便从中隐约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前阵子由段云锋亲自从天策城着笔寄回来的密报上的内容更是使陆攸宁确信自己推测的没错,这确实是一场阴谋。 年初现身云城的,应该就是十多年前被驱赶而退入极北之地深处的羽皇族族人,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应该就是那‘天网’之后躲着的家伙了。 岁月无情,淡化着已经成为过去的东西,比如羽皇族,这个已经渐渐被大唐百姓所忘却的名字。 本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存在,却偏偏出现了。 这是朝廷设下的局,先是铸剑山庄的神兵降世,引出了许多江湖势力的入局,再引出了羽皇族的卷入,而陆攸宁所在的西南王府已经点破了这个局,但是,却不得不入这个局。 因为她与弟弟陆倾川,是羽皇族的族人。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现在又再加一个吴漾出事了。 或许,又一个乱世即将到来了。 何谓乱世? 乱世之中,无人可独善其身,这便是乱世。 正当陆攸宁思量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时候,鬼谷之中,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旧西蜀老皇爷南宫城,按理来说与鬼谷没有丝毫的干系,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出现在这里,这本身便是一件怪事。 戌时三刻,鬼谷谷主风无痕正半倚半躺着手持一卷现今大唐民间流传极为广泛的演义阅读,翘着二郎腿,哪有半分鬼谷谷主的样子。 当侍女彩蝶来禀报说南宫城来访的时候,风无痕先是一愣,随即自言自语了一句:“他来做什么?” 疑惑归疑惑,迎客还是要迎的。 说话之间,风无痕已然将书放在了桌上,起身正了正衣冠,随即正准备出去,却被侍女彩蝶叫住了,“公子,公子!” 嗯? 风无痕疑惑的看着她,彩蝶淡笑着看了一眼风无痕的脚,风无痕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穿鞋,彩蝶蹲下身子将鞋拿到风无痕身边帮他穿上,风无痕旋即快步走出阁楼,留了句:“不许说出去。” 山间廊道内,鬼谷的弟子正将深夜来访的南宫老皇爷带往谷主风无痕待客的会客厅。 南宫城看着灯火幽明又雾气缭绕弥漫的鬼谷,回忆起往昔的种种,记得上一次前来之时,他与皇兄仍是少年,这西蜀,也还是姓南宫。 再次来到这里,除了这鬼谷的景色依旧如此,其他的所有都变了。 有些人还活着,有些人已经死了。 活着的人,有些人苟延残喘,有些人生不如死。 西蜀皇朝的倾覆无关外贼,祸根在内,这一点他南宫城无可否认,也不想否认。 之后的数十年纷争,他们南宫家都没有再度复国,如今天下落入那个叫陆倾川的年轻人之手,那个年轻人的手腕和魄力确实够格,这一点他也认。 这么多年了,南宫城看过了无数的南宫家子孙,也曾倾力出过手,但结果都不如人意。 之前那个化名郑观海的后辈,平心而论,是他觉得最有希望成功的,但这一次却是他最不想出手的一次。 原因很简单,若是放在十年以前,他南宫城不介意以整个南宫一族作为赌注,豪赌一场,但是今时毕竟不同往日,十年前没有陆倾川。 将南宫城和他身后两步之距的佩刀汉子带入会客厅之后,那名鬼谷弟子开口道:“请老皇爷稍作等待,我家谷主很快会来。” 随后行礼而出。 —— 在陈大器和董小杰的带领下,吴漾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路上经二位师兄的讲解,吴漾了解到一些蜀山的事情,整个蜀山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和麒麟五峰,其中前四峰是所有蜀山弟子的分散地。 前三峰的弟子最多,每峰皆是近千弟子,唯独玄武峰,人丁较为稀薄,算上刚刚入门的吴漾和吴清,也才五十二位师兄弟,依照董小杰的说法,咱玄武峰功法太过玄妙,一般人修习不来。 后来经陈大器的矫正,吴漾才明白其中的缘由,原来玄武峰的功法大多是以防守为主,而大多数的弟子皆是喜欢进攻类的法术,所以,没有几个想来玄武峰。 不知怎么了,吴漾没有那种像大多数弟子的心理,他反而觉得要想学攻击,就应该学会如何防守。 竖日。 陈大器很早便来敲门了,玄武峰的房间多得很,但弟子却少得可怜,所以每个师兄弟都有属于自己的一间房间,虽然每个房间都有两张连在一起的炕,但在这里也就是加长版的大床。 睡眼惺忪的吴漾穿好青色道袍,伸了个懒腰,打开了门,陈大器领着他穿过来来回回的回廊,回到玄武殿。 今天的玄武峰不像是昨日的玄武峰,此时,玄武峰上沾满了人,数数人头,这些应该恰好是玄武峰所有的师兄了。 等等,吴漾的浅紫色眸子定格在与师尊佟元阳身旁的美丽妇人的身边,那个姑娘,不正是昨日在蜀山主峰见到的如孩儿吗,她站在那里,师尊身边的是师娘,那她不就是,师傅的女儿? “师弟,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师傅和师娘磕头请安啊。”陈大器见到吴漾楞在身边,小声说道。 “啊,哦。”经陈大器提醒,吴漾才回过神来,行礼请安。 佟元阳皱了皱眉,说道:“你过来。” “是。” 吴漾应了一声,而后乖乖上前,佟元阳伸出右手按在吴漾的额上,接着,便有一道温润的白光入体,持续了片刻,佟元阳将手放下,叹了口气:“你下去吧。” “大器,从今天开始,你带着他熟悉本门的清规戒律,然后传授些初级的道术。” “是,师傅。”陈大器点头,恭敬回应。 “吴清,你也上前来。”佟元阳微笑着对吴清招了招手,陆小凡并未首先过去,而是回头看了看哥哥吴漾,吴漾微笑回应,吴清这才慢慢上前。 佟元阳看了看夫人叶雅柔,说道:“这孩子昨夜我测试了两遍,你先带着?” 师娘叶雅柔看了看吴漾,喜爱的点了点头,而后将他也招至身边,殿上的吴清面无表情,只剩下一脸茫然无措的看着吴漾。 叶雅柔似乎也注意到了小家伙的注意全在吴漾的身上,多看了吴漾两眼,却也只得暗自叹气这是资质问题,希望不会让他心理产生不良情绪吧。 “大器,你先带他去吃点东西吧。”叶雅柔说道。 “是,师娘。”陈大器说完,便带着吴漾走了:“师弟,走吧。” “等等,吃完后带他去后山练功。”在二人走到大殿门口之际,佟元阳冷冷的补充了一句。 待到所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之后,叶雅柔让女儿佟薇薇把吴清带了下去,随后说道:“元阳,这么对一个孩子,会不会有些太苛刻了?” “他的根基太差,原本应是无缘大道,若不加倍努力,以后出去了也只会让人更加耻笑我玄武峰无能。”佟元阳说道。 “可你刻意对吴清和吴漾两种态度,会打击到弟子的自信。”叶雅柔说道。 “如果这就被打击到了,也不配做我玄武峰的弟子。” “反正是你的弟子,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就好。” ······ 吃完午饭,吴漾便被陈大器领着前往后山,所谓的后山,其实就是玄武峰的卫峰,玄武峰共有五十座卫峰,各有用处,相隔遥远的用铁链吊桥相连,相隔不远的便以坚韧的离丝楠木搭造的桥梁连接。 陈大器来到玄武峰边缘,右手作印,默念口诀,而后凭空一划,一柄白色长剑便被祭了出来。 “师弟,抓紧了。”待到吴漾踩上了剑后,陈大器提醒道。 “嗯,谢谢师兄提醒。” 陈大器点了点头,随后一笑,长剑破空而去。 不出一会儿,两人便在一个竹林中停下,林间竹影斑驳,阳光透过林霏斜射在吴漾和陈大器的面容上,微风吹的竹叶沙沙作响。 竹林清幽,别有一番风味。 可是不止竹叶作响的声音,还有一种更为吵杂的声音,由远逼近。 二人向着竹林深处走去,那吵杂的声音便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又过了刻钟之余,吴漾透过那繁茂的竹林,视线中出现的是一道恢弘的瀑布,飞湍击石,如雷落地,便是连空气之中,都可以直观感受到冰凉的水雾之气。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巴掌 http://.biquxs.info/

宛如银河九天落,千雷击石电如雨。 这百丈瀑布好生壮阔,难不成师兄所说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这儿了么,不会吧,在这里练功,这里怎么练,难道要光着膀子在瀑布下经受瀑布的击打? 这不得立刻散架? 吴漾听着瀑布猛烈击打岩石的声音,心里就直发毛,要他去那块儿瀑布下已经有些开裂的石头上坐着,还不如直接把他杀了。 “师兄,不会是要我去中间那块儿石头上坐着吧?”吴漾苦笑一声。 “当然不是。” 吴漾悬着的心掉了下来,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也差不多。”陈大器笑道。 “啊!?”吴漾懵了:“差不多!?” 陈大器指了指瀑布边缘的一块儿石头,顺着水流向上看,不知是人为的还是天然形成的,那里是一个小支流,虽然好像是比中间的冲击要小很多,但陆子初看着,好像没啥区别。 “师弟,你以后每天在这块儿石头上坐上两个时辰,下午便去那边的铁竹林中砍铁两棵铁竹带回去,这就是你的功课了。”说完,成大器拿出一个红色小袋子状的法宝,心念一动,一把斧子和一本小册子便出现在他手里,说道:“这是斧子和‘清心决’,背熟了清心决后在瀑布之下试着练功,这样才会有效果。” “嗯,谢谢师兄。”吴漾说完,看着陈大器手中的红色小袋子,问道:“师兄,这个有着阴阳太极纹案的小袋子是什么法宝,竟然能装这么多东西。” “这个啊,叫乾坤袋,它有初级中级和高级三种,越是高级的乾坤袋内部空间就越大,我这个只是初级乾坤袋,空间也就只有三四个房间那么大。”陈大器解释道。 “这么大!”吴漾惊呼道,法宝果然是法宝,看起来不过拳头大小的小袋子竟然能放这么多东西。 “好了,师弟你快练功把,回去晚了可是要挨骂的。”陈大器笑道。 “嗯。” “那我先走了。” “师兄慢走。” 陈大器走后,吴漾便席地而坐,翻开清心决,仔细看了起来:“气聚丹田,守望归一······劲入四方····” 吴漾就这么愣愣的背着清心决的口诀,一遍,两遍······ 一个时辰后,吴漾发现自己好像生来就不是读书的料,读了不下二十遍,可还是不能熟记,真让人心焦。 “不好好练功,在这里偷懒。” 这声音让吴漾心神一紧,瞬间便紧绷着身子坐直,刚刚转头,便有一阵沁人心田的清香扑鼻而来,顺着红色罗裙向上看,那张俊美绝伦的脸蛋儿是那么的美,不过与初次见面时不同,这一次她的面容上带着微笑。 吴清跑到吴漾的身边站着,面无表情的面容上露出了微笑,见状,佟薇薇说道:“还是兄弟情深。” “薇···薇薇师姐,你怎么会在这儿?”吴漾很是意外的说道。 “为什么我就不能在这儿呢?”佟薇薇反问道:“要是我不来还看不到你偷懒呢。” “这····我····” “笨蛋,不和你开玩笑了。”佟薇薇笑道:“我见吴清在娘那儿傻愣愣的站着,就带他出来散心,他说想来哥哥这儿,我就带他过来看看。” “哦,有劳师姐了。”吴漾尴尬一笑。 “你是打算先在瀑布底下修炼?”佟薇薇问道,随机又说:“我劝你还是一边背书一边去砍铁竹才是,不然你晚饭前是完不成任务的。” “为什么?”吴漾疑惑道。 “哪儿来这么多为什么,信不信由你,本小姐只提醒到这儿。”佟薇薇说完,拉过吴清的手,对吴漾说道:“看你在这儿发愣也没意思,我和吴清要走了。” “额,师姐慢走。” 吴清离开之际,回眸看了吴漾好几眼,陆子初皆是微笑回应,待到二人走后,吴漾叹了口气,深呼吸,一手拿着斧子,一手拿着书,向第二个目的地铁竹林走去。 ······ “醒醒!” 吴漾睁开迷蒙的眸子,淡灰色的眼眸中满是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在练功吗? 吴漾想着,身子一动,便发觉了不对劲,宛若烈火灼烧般的疼痛,从背上直入心骨。 见着吴漾面上丰富的表情,佟薇薇不由得暗自失笑,却还是摆着幸灾乐祸的样子,说道:“现在知道疼了,早就提醒你别逞能去那瀑布下面了,这次算你命大,要换了别人怕是早就瞬间被那狂暴的水流碾的连渣都不剩了。” 闻言,吴漾也想起来了一点儿事儿。 记得佟薇薇走后,吴漾便老老实实的拿上斧子砍起了铁竹,但砍了大半天,那竹子身上仅仅留下了几道细微的划痕,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改变。 当然,吴漾的力气是一点儿也不剩了。 想着,吴漾一边背着清心诀,一边向瀑布边上佟薇薇交代的瀑布直流走去,没想到脚底一滑,然后······然后醒来就见到了眼前这些人的脸。 吴漾想要辩解,说是脚底打滑了才···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貌似后一个更加丢人一些。 见到吴漾没事,董小杰,陈大器和佟薇薇都松了口气,原本应是皆大欢喜的气氛却在那阵沉重脚步声和一道稍微轻盈的拈花小步中定格了。 所有人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佟薇薇很有深意的看了吴漾一眼,眼神中好像在说,你完了。 董小杰和陈大器面面向觎,脸上表情皆是眉头微皱,陈大器开口道:“小师弟,待会儿态度好点儿,知道不?” 董小杰欲言,脚步已近,只得闭口,所有人的神色注视着门口,直至佟元阳入门。 “师傅,师娘。” “师傅,师娘。” “爹爹,娘。” 佟元阳黑着脸,什么也没说,倒是叶雅柔微笑着点了点头。 吴漾话音未半,佟元阳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他从炕上扇到了地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可知就因为你的不自量力,为师浪费了颗三品丹药!?” 浪费! 吴漾心底一颤,整个人不知是没从那一巴掌之中反应过来,还是被师傅的话惊到了。 先是在蜀山大殿上被各大师叔嫌弃,在那些人的眼中,只是想收吴清为弟子,自己资质愚钝,应该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吧。 那么,师傅呢? 吴漾想着,师傅应该是知道吴清粘我,才故意先收我为徒的吧。 哈哈哈,可笑,我吴漾一命,竟还不及一颗丹药。 吴漾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师傅····” “我去把师弟找回来。” “都不许去。”佟元阳说道:“都回房睡觉,谁也不许去。” “可是爹,万一他想不开····” “懦夫,不配做我佟元阳的弟子,死了倒也落得个清净。”佟元阳挥袖转身。 沉寂的气氛维持了十余呼吸,冷冽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还要我说第二遍!?” 三人面面向觎,皆是轻叹,而后退出房门。 廊间,佟薇薇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便替吴漾打抱不平了,虽然那对象是她爹。 本来她还是挺乐意见到吴漾被教训一顿,长长记性,可亲眼见到爹爹下这么重的手,她又开始同情吴漾了。 “爹真是太过分了,教训教训那家伙也就得了,竟然下那么重的手。” “这,小师妹,背后议论师傅,不大好吧。”董小杰看了看四处无人,故作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次本来就是爹做的不对,凭什么不让说?”佟薇薇气鼓鼓的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啊。”董小杰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佟薇薇不解的说道。 “其实我也觉得师傅对小师弟也太绝情了,我猜应该是这儿生病了。”董小杰指了指脑袋,毋庸置疑的说道。 “你才脑子有问题。” 听闻董小杰这么说他爹,佟薇薇就不乐意了。 “不是,你说可以说的。”董小杰苦笑着说道。 “可是,可是,他是我爹。”佟薇薇说道。 “······” 陈大器一路上没有丝毫言语,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待到快要走回房间时,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也不顾二人拌嘴了,恍然大悟的笑着推开门进去。 也不知道他是在笑佟薇薇与董小杰的斗嘴还是另有隐情。 ······ 吴漾房间内,佟元阳与叶雅柔依然站在原地。 “元阳,这孩子会不会出什么事?”叶雅柔神色担忧道:“你当年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就差点想不开······” “正因为他与我当年的情况相似,才更加要这么做。”佟元阳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温和了下来,不再像在陈大器等人面前那么针锋相对:“你也知道,师尊当年便用的是这个办法,我看得出,他的心性比我当年要强上许多······” “所以你首先选了他做弟子?” 佟元阳没有否定,却也没有承认,说道:“夫人,你先回房吧,我还要去见一人。” “你啊你。”叶雅柔叹了口气。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一十四章 麒麟峰收徒 http://.biquxs.info/

后山铁竹林北部崖边,陈大器脚下布鞋在浅草之侧溪溪沙沙的擦过。 明月透过斑驳的竹叶,银光泻在崖边那身青玄长袍上,微风拂过他的衣襟,他负手而立,站立崖边,宛若仙人淡视天下,无论怎么说,此时的他,一身仙风道骨,正气浩然。 陈大器见到崖际之人,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果然,我还不是太笨。 陈大器步子逐渐放缓,伸手理了理套在那虎背熊腰上的白色道袍,而后无喜无悲的走近崖边。 在仅有十步之距时,他突然跪下。 “弟子拜见师傅。” 佟元阳没有回头,淡言道:“你都知道了?” “是。”陈大器直言不讳,他是师傅的大弟子,小时候无意中便听过师傅的往事,今天见师傅动手打吴漾的时候他还想不通,路上突然回忆起师傅的经历,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佟元阳说道。 “是。” “他现在在哪儿?”佟元阳问道。 “弟子来前去看了一下小师弟,他翠云湖畔。”陈大器言道:“也许是不知晓方向,误打误撞进了麒麟峰,要不要把师弟找回来?” “无妨,那里是你无尘师叔祖的道门,让他静一静也好。” “是。” ······ 麒麟峰,翠云湖畔。 青翠的湖面上洒满月色,极目远眺,尽是银亮。 冷风扫过林霏,拂过湖面,掠过他的发丝。 吴漾不知道这是哪儿,他只是一直向前跑,一直跑。 结果就到了这里。 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另有隐情,他的头埋在膝盖之间,身子在微微颤抖。 草尖上,月色辉映着几颗晶莹。 “男儿有泪不轻弹,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可哭的?” 一道声音突兀而起。 在离吴漾不远处的树下,一衣衫褴褛的老者倚靠在横放的扫帚上,看样子,是吴漾打搅了他的清梦。 吴漾闻言,循声望去,不远处原来有个人。 他站起来,抹了抹红润的眸子,向老人走近。 老人神色微眯,不经意的瞟了靠近的吴漾一眼。 “打扰了老前辈,对不起。”吴漾打量了褴褛老者一眼,觉得他不像是蜀山中的师叔师伯什么的,但出于尊敬,总不能平辈相称,于是便称呼老前辈。 褴褛老人没有回应,刻钟之余,笑着开口道:“在门中受师兄弟欺负了?” 吴漾愣了愣,摇了摇头,只是坐在老人身边,遥望湖面。 “看来欺负你的不是一般人。”褴褛老人笑着,眯着眼睛慵懒的看着吴漾:“你总该和我这个糟老头子说说你是哪峰的弟子吧。” “青龙?” “白虎?” “朱雀,应该不是,朱雀峰不收男弟子。” “那么就只剩下玄武峰了。” 老人注意到吴漾在听到玄武峰三个字时神色露出些许不对劲,便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测。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算过于苍老的手从褴褛的衣襟内探出,飞速在吴漾的周身游移着,仿佛在寻找这什么。 吴漾起初十分疑惑,而后便释然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试探根骨吧。 “天生废体?”褴褛老人没有在意吴漾的眼神,自顾自的言语道:“不对,天生废体的气息不应该这么强。” 天生废体,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废柴吗,吴漾在心中自嘲道,看来师傅也没有说错,对于一个废物,确实不该浪费三品丹药。 “小家伙,你以前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异常的经历?”褴褛老人问道。 异常的经历? 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如果要真的说是异常的经历的话,那······ “算有吧。” 吴漾说道:“我是被掌教真人他们带上蜀山的,醒来就什么都忘了,记得他们说过什么魔的,我好像就在在那儿昏迷的,这个算不算?” 魔? 褴褛老人想起来了,几日前云阳遣人请他去参加什么议事,好像是说有两个小家伙,那时他没去,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便是当日的主角之一。 他拜入了玄武峰,佟元阳这小子的性格不像是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人,既然这么对他······褴褛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大笑一声:“怪不得,怪不得···” “前辈,您这是?”吴漾看着褴褛老人,这老人家不会是有点儿精神问题吧? “哈哈哈,没事,没事。”褴褛老人说着,对吴漾说道:“小家伙,我问你,你可愿意做我的弟子?” 哈?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吴漾蒙了,一切怎么来的这么突然? “这···”吴漾感到了心头一暖,笑道:“谢谢前辈的好意,我知道前辈是想帮我,但我就一介废物,不值得。” “废物?”褴褛老人没了睡意,饶有兴趣的看着吴漾,笑道:“废物配糟老头子,不正是皆大欢喜吗?” “······” 此时的吴漾,心里十分迷茫,他知道师傅非常不待见他,但若是因此引发老前辈和师傅的矛盾,老人家的装束来看,在蜀山的地位应该不会很高,但师傅就不同,贵为玄武峰殿主,若想收拾他,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行,不能连累人。 “谢谢前辈好意,晚辈还是不能答应您。”吴漾微笑言道。 “你瞧不上老头子?”褴褛老人笑眯眯的问道。 “不····不,怎么会”吴漾闻言,立刻否认道。 “那你就是在担心连累我。”褴褛老人笑道。 “这····” 见吴漾没有矢口否认,褴褛老人大笑一声,拿上扫帚站了起来,看着吴漾指向翠云湖湖畔的小道说道:“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如果遇到个比你大四五岁的人,你就告诉他你是我的弟子,剩下的他自会帮你解决。” “前辈,可是···” “你师傅那儿不用担心,老头子亲自去。”褴褛老人手持扫帚负于身后,如果那扫把换做一柄长剑,褴褛老人身上的衣服换上一身长袍,倒是显得仙风道骨,可现在······ 褴褛老人不再言语,身形从原地消失,立刻,又在十步之外出现,接着又是消失···· 吴漾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来的方向,有看了看褴褛老人指的路,沉默不语。 约莫半个时辰,吴漾的身子动了,向翠云湖畔边的小道走去。 吴清,你资质过人,要好好努力! 哥哥,只是一介废人。 幽暗的小道只有稀疏的几丝月光斜射在地上,吴漾在其中走着,他担心陆小凡,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习惯。 应该,不会吧,师傅师娘那么疼他,师姐也喜欢他,怎么可能会像我一样。 想是这么想,突然要离开这个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吴漾多少还是舍不得。 吴清,你要加油。 “师傅!” “师傅!” “师傅!” ...... 幽暗小道尽头传来一阵喊声,吴漾回忆起褴褛老人的话,这声音的主人就应该是他所要找的人。 吴漾继续前行,那声音也越发的靠近。 “师傅·····师傅····师!?” 上官锦本以为来的是师尊,没想到却是个十二岁的孩童,顿时心里疑惑不解,整个麒麟峰只有他师徒二人与几个杂役弟子,这小孩儿哪儿来的? 莫不是其他殿的弟子偷跑出来玩儿找不着路? 这种情况几年前也发生过,不过运气不好,撞见了那老头子,给硬生生的提着丢回了四峰。 这小子还真是运气好,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好人做到底吧,上官锦想着,微笑着对吴漾说道:“幸好你是遇到了我,没遇到那老头子,走吧,我送你回去,麒麟峰可不是随便能来的。” 吴漾毫无所动,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男人。 身形匀称,一身青白相间的锦袍恰好合身,眸似清泉无垢,眉眼盈盈处,自留气质风流。 上官锦的面容,用面白如玉这个词来形容没有丝毫的夸大,称上那棱角有致的面庞轮廓,俨然一副豪门贵公子的样子。 “师弟?” “师弟?” 吴漾回过神来,刚刚看上官锦看的有些走神了,导致现在的失态。 吴漾说道:“是老前辈让我顺着这条路走的。” 恩? 一石惊起千层浪,上官锦拉着吴漾的手顿在了那儿,他转过身,问道:“你说的老前辈,是不是一个拿着把奇怪的扫把,穿的破····额,衣衫褴褛的老人家?” 吴漾想都不用想便点了点头,原因无他,只因褴褛老人给他的留下的形象实在太深了。 “师弟你是三峰之中哪一殿的?”上官锦想到了那老头儿想去干什么,说着,一股气息陡然而出,悄无声息的接近吴漾,在吴漾还未察觉之时,气息又收了回来。 灵气全无,是个修炼小白,这么做倒不会让人说闲话。 “我原来是玄武峰的弟子。”吴漾老实回答道。 上官锦点了点头,而后带着吴漾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先带你去安排住处,我们这麒麟峰,比起其他三峰,虽然人丁稀薄,在这之前只有我一个弟子,但也有其他四峰没有的得天独厚的优势。” “得天独厚的优势?”吴漾疑惑道。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一十五章 无钩而渔 http://.biquxs.info/

“没错,而且还是两个。”上官锦笑道:“第一,蜀山最大的藏经阁在我们麒麟峰,主峰藏经阁里的书都没有我们的全。” “第二个,我们麒麟殿弟子是最轻松的,没有什么硬性规定,只要你不犯什么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之类的错,就是掌教真人也拿你没办法。” “为什么?” “因为辈分咯,咱蜀山里面对于辈分之类的看重程度不亚于皇室宗藩的等级制度,这些以后再细说。” ······ 不得不说,上官锦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对于吴漾这个原本是生人的师弟,都能相谈甚欢,丝毫不在意吴漾是不是初来乍到,就像陈大器和董小杰一样,没有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师兄架子。 这些人,是真正的把他当做了家人对待。 吴漾跟在上官锦的身后,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迷蒙浅雾将月色虚掩在身后,映的地上似明非明,要暗却又未曾完全暗下去。 一道清风拂过草地,掠过树梢,途惊一地尘埃。 佟元阳独坐院内喝酒,奇怪的是,他的身边甚至整个院子内皆是空无一人,但石桌上却放着两坛酒,两只大碗。 微风未至身前,他的眼神一凝,心道,来了。 想罢,佟元阳起身,转身便向门口之处行礼:“恭迎师叔。” 果不其然,一个拿着奇怪的铁扫把的人从门,不,应该说是从门上飞进来的,院外的门并未关上,但他选择了直接飞进来而不是走进来,可想而知,此人有多么的不拘一格。 “你知道我要来?”褴褛老人笑道,他的话里没有意外之色,反而好像一切都已预料到了一般。 “知道。”佟元阳毫不避讳的承认了:“感谢师叔肯教我那徒弟。” 褴褛老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搭理佟元阳,只是自顾自的走到石桌旁,瞄了一眼桌上的碗,而后直接抓起酒坛子便向嘴边靠拢。 佟元阳同样也没有言语,静静的在一旁站着。 自从在主殿上收吴漾那一刻开始,佟元阳就没有停止过思考如何教导他。 这孩子的体质比当年的自己还要糟糕,若放之不管,那就是误人子弟,无异于毁了他的一生似锦前程,但说到管,他又不知道如何去管。 突然,佟元阳便想到了一人。 整个蜀山,若说还有一人能教导吴漾,那么就只有他的师叔了。 素有剑狂之称的,杨无敌! 于是,佟元阳便计算好了时机,打了吴漾一耳光,并恶语相向,把它逼出了院子,而那时的吴漾肯定满脑子的念头都是向前跑,逃离院子。 而院子的门口恰好是朝向麒麟峰,玄武峰的位置属于连接白虎峰与麒麟峰的地带,吴漾不可能向小院后方跑,所以,他到达的地方,一定会是麒麟峰。 到了麒麟峰就好办了,几年前有多个蜀山弟子不听告诫,直接是被师叔杨无敌给扔出了麒麟峰,如今吴漾去,不愁师叔见不到他。 人已经见到了,佟元阳在赌一把,看样子,他没有赌错。 酒过半坛,杨无敌起身,看了一眼佟元阳,说道:“你是个合格的师傅。” 接着,杨无敌不紧不慢的向门外走去。 竖日,麒麟峰,麒麟殿。 和煦的阳光洒在山腰石阶之前,上官錦说的果然没错,在麒麟峰最大的好处是轻松,虽然吴漾才到玄武殿没过两天,但他也就是睡大通铺,虽然只有他一人睡,但这毕竟是玄武殿弟子不过数十人的情况下。 若是其他三殿,还得了? 但这麒麟殿便不同了,虽说除了十余个杂役弟子外只有上官錦与他两个弟子,但那房间是吴漾在玄武殿远远不能比的。 就连洗漱用具也丝毫不缺。 睁开眼眸,阳光已透过窗缝照了进来,吴漾从床上起来,收拾了一番后伸了个懒腰,拉开了朱漆房门。 “锦师兄!?”吴漾眼神向门外随意一扫,却发现有个人站在不远处的栏杆上。 上官錦身着一身考究的青衫长袍,凭栏遥望,清泉般的眸子里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有好像是在欣赏这仙境般的景色。 上官錦听到说话声,便转过身,发现吴漾正看着他,脚尖轻点,整个人便如同风中落叶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了吴漾面前的地上。 “醒了?” 吴漾点点头:“恩。”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麒麟殿的二师兄了。”上官錦打趣道. 昨夜上官錦帮吴漾安顿时,吴漾从他口中知道知道,在吴漾没来之前,褴褛老,不,应该说杨无敌只有一个弟子,就是大师兄上官錦本人。 现在好了,有吴漾在,上官錦不再是个光杆儿司令了。 听到邋遢老人便是这偌大的麒麟峰的殿主,倒是把吴漾雷的不轻,如果杨无敌真的这么厉害,怎么会穿成那样躺在翠云湖边? 好吧,吴漾把这一神奇的现象归结为,高手总有些恶趣味。 “大师兄,我们现在是去师傅那儿?”吴漾开口问道。 听吴漾说起师傅,上官錦点了点头:“按理来说是该去见见老头子,走吧,我们去翠云湖。” “师傅在那儿修炼?” “如果说吃也算是一种修炼。”上官錦笑道:“那你说的也没错?” “吃?”吴漾有些发蒙了,大师兄的话怎么如此匪夷所思? 上官錦开怀一笑,波澜不惊的看了一眼这个发蒙的小师弟,没有再在吃与修炼这个永恒的话题上做过多停留,说道:“走吧,见到了,你也就明白了。” “恩。” 二人攀步而走,这麒麟峰果真是不凡,吴漾甚至可以感觉到空气中渗透着的古朴气息,相比玄武峰时,更加浓郁一些,不过,吴漾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他的脑海潜意识里,好像以前也在某个地方感受过类似的气息,可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儿。 蜿蜒的石阶,在葱郁的山间若隐若现,微风拂过林霏,息息沙沙的杂音仿佛是自然在歌唱。 二人又到了翠云湖,吴漾见到远处的湖边有一黑袍人慵懒的倚靠在树上,似乎是在睡觉,可是他的边上正放着根鱼竿一根鱼竿,难道就不怕万一睡着了,鱼饵被鱼白白吃了? “大师兄,老前···师傅万一睡着了,鱼饵被吃了岂不是白用功?” “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上官錦凝视着远处的湖面,神往的说道:“可听说过无钩之渔?” “无钩之渔?” 钓鱼不用钩子,那用什么? “相传无数岁月之前,有个叫人曾在河边以钉垂钓,后遇大周帝国开国皇帝,助其打下千秋基业,并成四海独尊之势。” “姜太公?” 吴漾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就说出了这个名字,但在上官錦说这个典故之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这个名字,随即便脱口而出。 “师弟你听说过他的典故?”吴漾能说出这个名字,上官錦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看他才及冠出头的年纪,就懂的这么多,看来师弟选择来麒麟殿,怕是来对了。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就蹦出来的名字,或许是失忆之前在哪儿听说过吧。”吴漾问道:“真的是叫姜太公?” “没错,准确的说应该是太公姜尚。”上官錦说道:“当年定鼎天下后,大封有功之臣,其中为报姜太公之恩,更是亲拜其为亚父,位列三公九卿之上,独授太公之位。” “这么厉害!”吴漾惊楞道。 “太公有运筹帷幕之内,决胜千里之外的大才,这都是他该得的。”说着,上官錦看了吴漾呆愣的模样,笑道:“多去藏经阁看看书,以后你也有机会,兴许能达到太公的地位也说不定。” 吴漾点了点头,二人走至翠云湖畔,杨无敌倚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标志般的怪异铁扫把随意的躺在一旁的草地上面,就像一个安享天年的老人家,若不知道他的身份,谁能想到这老头子便是誉满天下的蜀山麒麟殿殿主杨无敌? 至少吴漾是看不出来。 “老头子,小师弟给你带来了。”上官錦无丝毫的拘束,躺在杨无敌的身边,说道:“是去藏经阁还是看你钓鱼?” 杨无敌没有睁眼,挥了挥手。 上官錦点了点头,嘀咕道:“整天睡觉,在不活动活动胫骨也不知道你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保住咱们麒麟峰的地位。” 突然,一股劲风凭空而起,吴漾还未反应过来,已是被风迷了眼睛。 嘭! 又是一阵狂暴的劲风,不过这一次还带着猛烈的碰撞声。 劲风过后,吴漾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哑口无言。 从杨无敌身旁不到两丈之处,草地直接被碾出了一条十余丈的通道,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上官錦从十丈之外的草地上站了起来,面色显得有几分狼狈,不过那苍白的面容上却带着得意的笑容:“六成力量,我终于能接住了。” “让人把草重新种上。”杨无敌语速平淡无奇,目色微合,之后再没言语。 “好。”上官錦点了点头,而后转向吴漾说道:“走,师兄带你去藏经阁看看。” ····· “这小子,长进倒是挺快。” 待二人离去,杨无敌的眼眸睁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欣慰之色。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一十六章 藏经阁 http://.biquxs.info/

山际云雾萦绕,偶尔有一群白鹤由天际翩翩而过,轻灵的叫声显得清脆悦耳。 清冽的风有树梢拂过,时而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狂暴不止,时而又像是初生鸟雏,平淡温和。 隐约于山际的大理石石阶上出现了两人,他们缓步而行着,没有言语。 “吼!!!!” 突然,传出一声嘶吼声,林间鸟兽惊飞,难得的清净就这么打破了。 “大师兄,这吼声不像是一般野兽的,我们麒麟峰上难道有特别强劲的兽类?”吴漾问道。 上官錦淡笑,摇了摇头,目视山巅,说道:“它醒了。” 说罢,上官錦指尖一挥,一道青光随指尖的滑动而切割空气,仿佛要将空间给撕裂。 上官錦腰际玉佩忽然散出莹弱微光,接着,一柄长剑凭空而出,横悬在他面前。 剑身通体蓝白,隐约间寒气四散,弥漫着不凡的气息。 上官錦脚尖轻点,一跃上剑,而后把手伸向地上的吴漾:“走,师兄带你去看看声音的主人。” 吴漾点头,伸出了手,上官錦一拉,将他也拉上了剑。 “站稳了。” 上官錦提醒一声,而后指尖一划,接着,整柄剑便破空而去,犹如流星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剑出如龙。 麒麟峰的山巅已隐没于云海之中,仅凭目光,难以洞穿其上究竟有何物。 不消片刻,二人便御剑入顶,吴漾还未从刚刚的刺激中缓过神来,眸子盯着上官錦手中的长剑,说道:“大师兄,刚刚那是御剑飞行?” “没错,此剑名唤天均,取自南海千年玄铁所铸灵器,御剑之术的第一个基础便是要有一柄灵剑为底。”上官錦解释道。 “大师兄,你不是说来见声音的主人吗,这四周怎么连个兽影也没有?” 上官錦笑而不语,在前面走着,穿过一排排的乱石。 吴漾赶紧跟上,这里雾色朦胧,指不定一不留神就给跟丢了。 这是!? 吴漾随着上官錦进入迷雾,迷雾之后是一片天池。 它庞大的身躯上长满了琉璃色的灵片,鹿角狮头,显得狰狞无比,夜明珠般的一双眸子似是洞穿一切,又像不屑人间烟火,丝毫不在意来人,依旧睡意惺忪,似闭非合。 天池内的庞然大物,宛如万兽之王,淡蓝色的不知是雾气还是灵气萦绕在其周围。 “知道为什么这座峰叫麒麟峰了?”上官錦并不意外吴漾的讶然之色,说道:“其他四殿是以修炼功法取名,而我们麒麟峰不同,因这水麒麟而得名。” “他应该活了很久了吧。” 上官锦颔首:“看着蜀山派长大的,北边的昆仑剑山也有一位这样的存在,世人多喜欢将我们蜀山和昆仑剑山相提并论,有一部分原因便是我们都拥有一只水麒麟作为护山兽。” “此次吼叫应是饿了,回头让杂役弟子来送些吃的,走吧。” “恩。”吴漾颔首。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回吴漾算是驾轻就熟,站在剑上就抓住上官锦的衣襟。 上官锦御剑直接停在了半山腰的一片空地前,地上铺着的大理石地板错落有致,远远的看着便感觉有恢弘大气之势。 空地前方不远处有一楼阁,说是楼阁,倒是不如宫殿一词合适,却又少了宫殿的金碧辉煌。 典雅厚重的气息,这是岁月沉淀的缘故。 上官锦带着吴漾慢慢走近,很快,一尊十余丈的玉雕便映入眼帘。 他一手拿着经书,一手负于身后,眸子淡视东方,非喜无悲。 长剑负于身后,看上去隐约有出鞘之势,但从整个人身上又感觉不到任何杀气,一身儒雅,不失大气。 看着眼前的白玉塑像,吴漾首先想到了仙人二字。 “这是我蜀山开山祖师,玉真人,也有人称呼为麒麟祖师。”见吴漾对雕像感兴趣,上官锦便解释道:“水麒麟当年便是玉镇人的坐骑。” 吴漾颔首,而后继续向前走,高大的楼阁大门上方有块紫金牌匾,上书藏经阁三字。 “万念无尘,道法自然!”上官锦走至大门跟前,双手飞快结印,接着藏经阁门前便出现一个奇怪的小型法阵。 “师弟,过来。” “哦。”吴漾走到上官锦的身边。 “伸出右手,按上去。”上官锦看着法阵说道。 吴漾点头,而后,伸出右手,按在了法阵的阵眼。 冰凉的感觉,隐约间还有点儿痒。 直到冰凉之感消失后,吴漾才将手缩回来,此刻,在他的掌心之中有一道藏蓝色的火焰印记,细细看去,仿佛像是活物一般在窜动,不消一会儿,便消失掌心之中。 不待吴漾开口,上官锦便说道:“藏经阁是蜀山的重地,先辈早已在此布下法阵,刚刚那火焰印记便是专属于你的钥匙,以后你进这里可畅行无阻。” 吴漾颔首,上前一步,掌心轻触朱漆大门,果不其然,在一阵蓝光闪过后,吴漾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整个人便进了藏经阁内部。 又是一道蓝光闪过,上官锦也出现在了藏经阁内部,看着底层琳琅满目的书说道:“前三层森罗了世间所有蜀山能够搜集的兵法、农业、各族习俗等书籍。” “第四层放的是本门的基础功法和各派的功法路数等书籍。” “第五层是一些天地间的奇兽与神鬼杂记,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如若你有朝一日能穷尽前五层所有的书籍,虽不说能超越太公姜尚,追赶也不是不可能。” “这里好像不止五层,第五层的上面是什么?”吴漾问道。 “上面?”上官锦说道:“第六层到第十层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只有长老级别的人才能进去。” “原来是这样。”吴漾点了点头,看来这藏经阁不乏秘密。 “这段时间你闲暇之时可以来此研读,腻了也可以去翠云湖,老头子十有八九都在那儿钓鱼睡懒觉,有不懂的可以找那边的藏经长老。”上官锦说道:“刚刚被老头子轰了一拳,我得去疗疗伤,就不陪你了。” “师兄慢走。”吴漾说道。 言罢,上官锦转身,留了个潇洒的背影,伴随一道蓝白光线闪过,身形消失。 吴漾定了定神,打量着周边的一切。 右手边不远处,一墨色长袍,胡须花白的老人躺在藤椅上,似是沉睡,又像是在养神。 老人安静的在那儿,犹如一头睡狮,谁敢小觑? 吴漾不确定老人到底实在沉睡还是醒着,但他不打算打扰藏经长老,远远的行了个礼,而后漫无目的的在周边扫视着。 果不其然,第一层几乎全部都是农耕之类的书籍,吴漾犯难了,这些书少说也有数万册,难道要一本一本的看? 这得看多少年? 更何况上面少说还有四层,看来大师兄说的没错,穷尽藏经阁下五层之日,的确有礼追赶太公姜尚的可能,但就是不知道是年纪追赶,还是实力追赶了。 陆子走回大门之处,深吸口气,反正我是天生废体,修炼一途也没什么希望,闲着也是闲着,老老实实读些书也好。 想着,吴漾抽出了第一本书,直接在原地坐了下来,如果说吴漾不能修炼是资质问题,吴漾也就认了,毕竟人都是有差异的,但他还真不相信读个书也需要什么了不得的天资! 吴漾在原地席地而坐,远处藤椅上的藏经长老眼睛眯出了条缝,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不露神色的合了上去。 清晨,吴漾早早的醒来,借着还未散尽的月色穿衣洗漱,而后便是打开房门,呼吸一口破晓之前的空气。 从半山腰看去,麒麟峰总是云雾萦绕,依旧是那么的美。 吴漾带上门,上官锦还未带他去过厨房之类的地方,所以他并不认识路,不过他几天前在藏经阁附近倒是发现了一片果林,就这样,他每次回房间的时候就摘上两个当晚饭。 说来也奇怪,这些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果子看着小,但是不仅仅味道不错,而且在吴漾吃了近一个半后就饱了。 所以吴漾学聪明了,每日摘两个,一个早上去藏经阁的时候路上解决,晚上回去时再解决剩下的一个,凡事留一点儿,这样,温饱问题就解决了。 “北有沧海,汇五之都······” “南国有兽,名唤······” ······ ······ 如同着了魔一般,吴漾一边啃着果子,一边神神叨叨的背诵着近日看过的书籍内容,若是此时吴漾还在玄武峰,并且被师兄弟撞见,他们定会认为吴漾走火入魔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连吴漾本人都不知晓,他这是不知不觉的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状态。 如往日一样,吴漾进了藏经阁,直接回到昨天所在的位置,拿下下一本书细细研读着。 ······ 暗色的云笼罩着天际,死亡的气息弥漫着整片土地。 劲风席卷漫天尘埃,拍打在城垣上,呼呼作响。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一十七章 威逼蜀山 http://.biquxs.info/

城外,变了色的蜥蜴吐着猩红的血信子,从森白的头盖骨眼眶中钻出,又立刻爬到了另一颗头盖骨内藏了起来。 城内王座旁,小心翼翼的站着一锦袍男人,空气中隐约掺杂着寒风,按理来说并不热,但他的额头以及手心沾满了汗液。 已入中年,五官上依旧不失风度,可见,此人年轻时是一青年才俊。 作为南疆血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应该是极尽权势,而他此刻却是如坐针毡,究竟是什么如此可怕,足以令他惧怕到如此程度。 答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知道,在王座上的男人眼里,自己只是一条狗,把主人侍奉的高兴了,会赏给你想要的一切,一旦主人不高兴,不介意换一条狗。 王座上的男子依旧身着一袭赤云蛟龙袍,乌黑长发一泻而下,虽然面色苍白,样子略显狼狈,却不足以掩盖他的邪魅。 “恭迎殿下回城!”锦袍男人双膝跪地,语言间略显颤抖。 君陌邪邪眸一凝,淡视锦袍男人,突然伸出手,接着,死寂的黑气瞬间凝成一只狰狞的魔手,扣住锦袍男人的脖颈,随君陌邪的抬手,锦袍男人挣扎着离开了地面。 “殿···殿下···饶····饶命。” 锦袍男人双眼中满布血丝,这不是快窒息所带来的感觉,而是死神降临前的恐惧。 “饶了你?” “哈哈哈”君陌邪嘴角微扬,笑声听起来是那么的人畜无害。 “戴宗,你可知就因为你的愚蠢,本尊差点丧命,你如今还乞求活命?”君陌邪漠视半空中犹如草芥般的戴宗,笑容愈发邪魅:“行啊,只要你能给本尊一个理由,一个留你狗命的理由。” 君陌邪的笑容越是灿烂,戴宗就越是毛骨悚然,侍奉了他这么多年,戴宗多少也摸清楚了君陌邪的一丁点儿习性,当这个男人的笑容越是灿烂的时候,不是他越来越开心,而是生气到了极致。 戴宗明白,如若不献上那个东西,今日,自己必死无疑。 虽说舍不得,但比起生命而言,戴宗会立刻选择交出去。 “玉··玉简··” 戴宗挣扎着,极力之下,勉强吐露出了玉简二字。 当初戴宗不仅仅找到了传说中大帝所铸的凤凰琴,还有一枚玉简,不过当时他留了个心眼,看出了玉简的价值,只把凤凰琴交给了君陌邪,留下了玉简。 玉简? 君陌邪一听,感觉到了其中肯定不简单,莫非,这狗奴才口中的玉简······ “什么玉简?”君陌邪不露声色,开口淡言道。 此刻的戴宗,面容已轻微发紫,双手不断指着脖颈之处。 君陌邪沉默片刻袖子一挥,魔手烟消云散,恢复自由的戴宗狼狈的掉在了地上,捂着脖子不断的咳嗽,贪婪的大口吸着空气。 “若是得不到令本尊满意的答案。”君陌邪妖异的红眸满是默然,言道:“你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闻言,戴宗更是冷汗直流,他毫不怀疑君陌邪的话,方圆十八座魔都城池,皆是被其以暴戾的手段拿下。 每一座城池的归附,皆是以半座城池的死亡为前提。 回忆起那些画面,戴宗仍旧心有余悸。 片刻之余,戴宗缓了过来,从腰间摸索出一块乾坤玉牌,心念一动,一根长条状的琉璃色玉简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戴宗双手捧着玉简,低头,将其举过头顶。 君陌邪眉头微皱,右手在空中微微一动,接着,一丝魔气便抓住玉简,飞到君陌邪的手中。 恩? 果然有蹊跷。 君陌邪释放神识,却发现这玉简在外存在着极其强劲的法阵,虽然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消磨,依旧如此之强,可见其布阵主人实力的恐怖。 “本尊暂且留你一条狗命,在本尊闭关期间,外面若是出现了叉子,自会取你狗命。”君陌邪收起玉简,对戴宗说道。 “是。”戴宗双膝跪地:“请殿下安心。” “滚吧。” “是” ······· 密室内,君无邪启动法阵后,面色煞白,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如果说刚才戴宗防抗,此时的君无邪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不过君无邪将君临天下的姿态运用的太完美,令戴宗不敢反抗。 不仅如此,还从其手中得到了一枚不知道藏着何物的玉简。 不过看玉简外部的法阵之强劲,相比也不是什么简单的物件。 虚空之中,一片沉寂,不同于血城死一样的死寂,这里,更像是无言的静默。 没有一丝风拂过,空气内弥漫着庄严肃穆之色。 十二把椅子,一把不多,一把也不少的摆在原地,它们都有各自的主人,就算人没来,也没有人会去侵占。 原因无他,在这东玄域,有实力坐在这里的自然是大唐最顶尖势力的代言人,他们都拥有着自己的一份骄傲,不屑去争,而没有实力的中小势力,也不可能出现在此。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其余的势力在此,也不敢争抢。 这就是规矩,江湖规矩。 居东侧首座的太极道袍老者开口打破了僵局:“先是魔物无端现身盘龙岭,再是魔宗搅动断剑城风云,在此事应是有着某种牵连。” 若是吴漾此刻在场,定会认出说话之人便是那日蜀山主殿所见的云阳真人。 “据说那两个孩子目前在蜀山,请问云阳真人,可曾有关于魔物的消息?”一蟒袍华服老者开口,他的须发已是接近花白,但不得不说,皮肤的依旧是容光焕发,若非发色暴露了其真实年龄,谁也不会认为这是个年过花甲之人。 “诸位请看。” 云阳似乎早就料到有人会这么问,拈花指一弹,随着一道青光闪现,一道光幕出现于虚空之中。 ······ “孩子,你们进来吧。”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的和善让人难以提起戒心。 吴漾听了,深吸一口气,而后看了小孩儿一眼,牵起他的手踏入大殿。 大殿之上摆着六个蒲团,却只有五个人坐在上面,这五人,皆是卓尔不群,气度不凡,使人望而生畏,尤其是居中位的那位身着黑白太极道袍的老者,更是仙风道骨,这便是如今蜀山的掌教真人,云阳真人。 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的吴漾一开始还在发愣的看着大殿上的人,回过神来时,他才意识到应该行礼,于是牵着小孩儿的手,对着殿上五人跪拜磕头。 “孩子,起来吧。”云阳真人看着吴漾与其身旁的小孩儿,待二人站起身来时,说道:“孩子,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漾。”吴漾说完又看向身旁一脸茫然,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小孩儿,愣了愣,这,他的名字叫什么,想着,吴漾说道:“这是我的弟弟,他叫,他叫吴清。” “孩子,你可曾记得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云阳真人身边一个身着青衣道袍的美丽妇人柔声问道。 “不记得了,我现在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吴漾如实说道。 “哎~!”云阳真人叹了口气,随后问道:“你能来我蜀山,也算是有缘,可愿拜入我蜀山门下?” ········· 这是那日吴漾与吴清初入蜀山时的光景,在场之人皆是看尽人间无数光景的人物,仔细看完全程之后,便知晓,这是真的。 “这两个孩子是唯一见过魔物之人,贫道认为,不如暂且留他们在蜀山,不知诸位觉得如何?”云阳真人淡言道。 话音一出,再次出现了冷场。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凭什么人要留在你蜀山,凡大凶之物必有暴利可图,万一这两个孩子知道些什么,岂不是让你蜀山占了便宜? 想的倒是挺美。 “云阳真人,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说话的人吸引住了,循声向末座那人看去。 年近半百,方脸国字,面上带着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此刻面对所有人的目光仍旧丝毫无惧。 “哦?”云阳真人看着方天成,问道:“方宗主认为有何不妥,但说无妨。” “方某认为,为了蜀山着想,应该把那两个孩子安置在各宗各派共同的保护下照看。”方天成淡笑,目光与云阳真人交接,一眨不眨:“否则怕是有损蜀山千百年来的清誉。” 在场剩下的九把椅子上的人皆无言语,要么是在静观其变,或者是默认了方天成的话。 总而言之,方天成见到这些老家伙中无人出来给云阳真人帮腔,顿时暗喜,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也是在他身后的人想要的局面。 云阳真人眉头微周,随即舒展,淡笑言之:“敢问方宗主,那两个孩子可曾犯下大罪过?” 这老道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方天成想了想,只要他死死的扣住一个理字,任你云阳老道有一千张嘴巴,也休想把那两个小子留在蜀山,说道:“自然是没有,但让这二人在各派的共同保护下成长,也是为了他们好。” “既然无大罪过,且他二人已入我道门,蜀山自有保护之义务。”云阳真人气定神闲的说道。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一十八章 鬼谷解疑 http://.biquxs.info/

“听真人的意思,是不打算交出那两个孩子了?”李天成话锋骤冷,眸子里的杀机一闪而逝,面上依旧是皮笑肉不笑。 “各位的意见呢?” “云阳真人,我看方兄的主意也未尝不可。” “此事事关重大,大意不得。” ······ “在场的除了西南王府未到在外,便是昆仑剑山和蜀山威望最高,望蜀山以大局为重。” ······ “我长生宗也同意方宗主的提议。” “昆仑剑山意见也是如此。” ······ 随着方天成的那句话落下,除了大雷音寺的玄灯大师,皇室的代言人还有上官家的上官睿没有言语,依旧默然之外,其他势力的代表皆是打开了话匣子。 方天成十分满意这种局面,控制和主导的感觉。 刻钟之余,虚空之内再次沉寂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皆是聚焦云阳真人。 “实不相瞒,若是其他蜀山弟子,贫道还有做主的权利,只是整个蜀山,着实有三人,无权干涉。”云阳真人面不改色,依旧淡笑,说道。 哼,拿这种借口来糊弄我们,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了么,方天成暗自冷笑,说道:“真人说笑了,您是蜀山掌教,怎会做不了主?” “等等” 昆仑剑山此次前来的长老出言打断了那人的话,看着云阳真人,正色道:“云阳真人,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个小子成了剑狂杨无敌的弟子?” 剑狂杨无敌! 此言一出,仿佛平地起波澜。 若说昆仑剑尊卓君遥是昆仑剑山的第一人,那么蜀山的第一人便是有剑狂之称的杨无敌。 表面上看或许看不出什么,但是卓君遥曾在十年前找过剑狂杨无敌论剑,有传言说卓君遥受伤而归,也有好事者亲自前往昆仑剑山证实了这个传言。 众所周知,昆仑剑尊卓君遥乃是生死第三劫的巅峰高手,若是杨无敌真的比他还要强,成圣不大可能,半圣之姿肯定跑不了。 在这些年以来,蜀山又接连出了几个武道苗子,其中风头最盛的,便有那小剑圣独孤傲,酒剑仙莫一兮,这两个年轻人在数年以前便展现出了神魄境的实力,特别是那独孤傲,如今不知道已经达到了何等实力。 无论如何,所有的人都相信,他是有机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问剑西楚的林楚云,将那个扎眼的小字给摘掉的。 云阳真人淡淡的点了点头,温言道:“正是,那吴漾,已经入了杨师叔的门下,诸位若是仍是执意要人,可亲自前往我蜀山麒麟峰。” ...... 鬼谷之中,风无痕身着一袭淡青蜀绣锦缎长袍,头发随意披散着,与一人坐于亭内。 桌上摆着一副棋盘,但风无痕并未与对面那个人下棋,黑白两棋盒,尽摆身前。 不是风无痕不想与他下,而是他不会。 只见那人也是一袭考究的白色长袍,身形略显清瘦,五官周正,冰阙横放在棋盘之前,那双微微闭着的眼眸上剑眉英挺,就如他这个人一般。 世人皆说鬼谷神秘,更以为鬼谷不好客。 其实不尽然,鬼谷当然好客,只是不是什么人都值得鬼谷接待。 在今年开春以前,风无痕绝对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名唤方天阙的剑客。 但这并不影响风无痕对他一见如故,也不影响方天阙在这鬼谷闭目养神。 有些人,即使兴趣毫不相投,就是那么干坐着,都会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风无痕伸手从右手边的棋盒之中拈起一颗黑子,但他并未立刻落子棋盘,而是将黑子在指尖慢慢旋转起来,思量着该落子于何处。 想了一会儿后,风无痕便不打算再想了,因为这局棋已经这样了,无论这颗黑子落在预想的哪一个可落之地,最终都会输白子半步。 风无痕又开始自顾自的捡起棋盘上的棋子来。 一边捡棋子,风无痕一边开口道:“方兄,你就没有丝毫好奇那南宫城说了什么?” 方天阙闻言,睁开了眼眸,答道:“这不是我该担心的事情,这些庙堂谋划,你与我说与不说,无多大意义。” 风无痕闻言,温言道:“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不如咱们说道说道?” 方天阙闻言,点了点头,简单明了的说道:“可以,你说。” 风无痕继续说道:“那南宫城前来,一共有三件事,一件庙堂,一件江湖,还有一件私事。” 风无痕娓娓道来。 第一件庙堂事,是关于今年的京考的。 从大唐天命五年三月一日王守心陆续上书弹劾工部尚书魏允和吏部尚书顾岩文开始,总共陆续落马中央和地方官员共两百四十七人,无论是吏户礼兵刑工六部,还是内阁和御史台,皆无幸免。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南宫城告诉了风无痕关于他出手安插进去的几步暗棋。 有三人已经跻身庙堂高层,有七人仍然在地方不显山不露水的待着。 要想在‘天网’的眼皮子底下培养七个能走到如此地步的暗棋,为此所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物力和财力这么简单,还需要有无数的生命作为代价。 方天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可能并不明白,但风无痕能够理解。 关于这七个人,南宫城点到即止,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是将这七人交给了西南王府,至于怎么用,那几看王府里的温先生和陆家兄妹的能耐有多大了。 南宫城表示拭目以待。 第二件事是江湖事。 现在的西蜀江湖,自从当年鹿鸣山起义并且一举囊括整个西蜀四州之后,江湖再无领头羊,巨鲸帮,海龙帮,天刀会,猛虎堂......群雄割据,便如天运年间的西蜀一般,混乱不堪。 南宫城的意思是,庙堂方面的势力,他可以交给孙婿陆倾川,至于怎么交和交多少,这需要陆倾川亲自去见他,详谈之后再做定夺。 舍得舍得,有所舍,便要有所得。 相对的,南宫城会把精力投入西蜀的江湖之中,他会推出一个新的帮会,并且整合整个西蜀江湖的秩序,王府方面要做的,便是将藏锋阁的一部分人借给他用用,必要的时候,他也会动用一些军方势力。 看似是公平的交易,陆倾川稳坐西蜀江山,他南宫城去江湖当个地下皇帝。实际不然,此时非彼时,现在的西蜀不是天运年间的西蜀,江湖势力再怎么强横,永远无法再出现第二个陆倾川,鹿鸣山颠覆山河的神话,也只能有一次。 风无痕推断,南宫城这是真的打算退了。 最后是一件私事,便是风无痕也是第一次听闻此事,事关鬼谷,风无痕也就没有细说。 方天阙听完,问道:“既然那两件事都是关于西南王府的,他为什么不自己去王府,或者联系藏锋阁的人?” 风无痕似乎知道方天阙会有此一问,答道:“第一,‘天网’无孔不入,一定在王府之中安插有人,王府方面查出来的不少,杀了的也不少,不过,肯定没有全部杀完,或者也有可能没有全部排查出来,漏出一两个。王妃嫁过来,表面上是皇室与西南王府的联姻,其实不然,应该说是南宫家与西南王府的联姻,这一层关系虽然藏得很深,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引起怀疑的好,所以旧西蜀势力在明面上还是需要和西南王府方面有水火不容的微妙关系。” “第二,南宫城来鬼谷,有其必须来的理由,便是那第三件事,这第一第二件事,说白了也像是无意而为之。而且他也知道我和陆大姐的关系,所以和我说,其实是最稳妥的做法。” 方天阙继续问道:“陆大姐在打算对天策城有所动作?” 风无痕闻言,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推测,应该暂时还没有,因为西蜀现在的局势有点难办,如果再去天策城掺和一脚,恐怕会有些不该出现的意外,就像你们剑客练剑一样,分不得神。” 说完,风无痕又想了一下,而后道:“也许南宫城是想到了一些我也没有想到的可能吧,毕竟活成精了,眼界有些不一样也正常。” “最后一问,上次郑观海兵变,为何南宫城没有答应相助?” 风无痕淡淡一笑,“郑观海确实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要是放在十年前,南宫城肯定会出手相助,说不定今天的西蜀还是他们南宫家的,但是没有办法,出了个陆倾川,南宫城已经认了,就算郑观海是他们南宫家的希望所在,但是他也不会蠢到拉上整个南宫家给郑观海陪葬。” “因为这样一来,陆倾川就有借口对原本不需要斩草除根的旧西蜀势力开刀了。”风无痕捡起最后一刻黑子,笑道:“即使这么做了之后西蜀会元气大伤,给大唐一个可乘之机,陆倾川照样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方天阙听了风无痕的话,没有再说话,他很了解,陆倾川就是这样一个人。 第二卷 蜀道难 第二百一十九章 断剑城暗流 http://.biquxs.info/

天命五年的秋,纵论是西蜀,都感觉到比以往要来的短一些,那日渐冷冽的萧瑟秋风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即将进入初冬的征兆。 八月底收了稻谷之后,家家户户便进入了一个短暂且忙碌的时期。 不过这是相对于大人们来说的,小孩子则要不同。 乡野之间,三两成群的孩子在田野阡陌之间嬉戏打闹,或是牵牛于夕阳西下。 小城镇上,每当黄昏时候,原本逐渐冷清的街道上,便会像往常一般响起一阵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那些老人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搬把椅子放在大门口,看着这片大地上的希望种子,嘴角泛起打心底里蔓延而出的笑意。 他们中间的大多数,都是在之前那个战乱的西蜀里成长起来的,在生活朝不保夕之中,满是对未来的担忧,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过上这般闲逸的生活。 无论外面的人怎么看那位统一了西蜀的王爷,在这一拨人心中,那位年轻王爷,比历史上君临这片大地的任何一位君主,做得都要好得多。 西蜀以北,过了武阳山脉,便进入了武王李长安的封地武州。 武州西北三千里之外的降州地界上,虽然早早便进入了凛冬,但今年不似往常,如今的降州,只怕比历史上的任何一个年份都要热闹许多。 光是已经显山露水的实力,便已经达到了十七家之多,更别提那些还在暗地里观望的势力了。 能够吸引天下各方豪杰汇聚于此,自然是断剑城铸剑山庄那柄号称是绝世神兵的未出炉宝剑。 原本神兵将在这两年内降世的消息只有铸剑山庄内部极少数人才知道,但不知怎的,这个消息在某一个时刻便开始不翼而飞,先是整个断剑城人尽皆知,再在数日之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竟然都传到了江南的地界上。 如今的局面来看,铸剑山庄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断剑城一处酒楼上,一个眉目清明,一袭玄色衣衫的男子手持折扇独立于窗户边上,远远的透过这座城池的街道与楼宇,望向遥远的天际。 黄昏时刻,残阳西下,云若火烧,绯红散乱。 从半旬之前来到这降州开始,段云锋便开始着手整理这降州的情报。 从隐匿在这降州的藏锋阁锋士搜集到的情报来看,如今觊觎这绝世神兵的势力,大概有近四十家。 其中值得西南王府注意的,已经显山露水的势力之中,有四家,暗地里的,也有五家。 并不是说其他的势力便不强,只是,强中自有强中手,要知道藏锋阁的身后,是整个西南王府,就算是一流势力,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得住西南王府的怒火,更何况那些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来浑水摸鱼分一杯羹的二三流势力了。 明面上的,是乌断族、临水王家、天宗,还有便是与王爷陆倾川和郡主陆攸宁身世有关的羽皇族,这四家之中,又属那羽皇族的处理最为麻烦。 按照郡主的意思,是务必要保证这几个人的安然无恙。 若是这几个人不去瞎掺和这个朝廷故意设下的局还好说,关键是这几个人应该就是奔着那神兵去的,这就难办了。 暗地里,魔宗的四大护教法王肯定至少来了两位,百里长风和君陌来了没有,这个不好说,反正都是棘手。 除了魔宗,还有昆仑剑山,江南的一拨隐士剑修,北齐的魔道大佬。 最后便是这一切的幕后推动者了——大唐朝廷。 准确来说,应该是‘天网’才对。 总而言之,这断剑城,真是热闹无比。 在段云锋所在的酒楼往西,隔着四条街道的一处宅邸之中,乌断族少主乌少天在院子里来回度步,等候着消息。 不一会儿,一个家仆现身,恭敬的说道:“启禀少主,寒冰仙子来了。” 乌少天闻言,闷闷不乐的面容上总算是有些些许的笑意,赶紧出了院子,前去迎接。 宅邸外的马车上,以女子手提一柄长剑,向宅邸大门内走去。 那乌少天一转过那道洞门,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见她乌发轻挽,以一支银凤镂花白玉长簪束成。 那是一位穿着古烟纹碧霞长裙的绝世美人,一头丝绸般光滑的黑色长发让乌少天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青丝,一点来自天山雪莲独特的淡淡清香自他身上传来,与那银凤镂花白玉长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她的出尘。 那的面容上,有一层冰碧色的面纱遮挡了她的倾城容颜,但是光是那双仿佛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的眸子,便足以令人自惭形秽。 乌少天看着冷灵儿,面容上满是喜悦之情,道:“冷师妹到来,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这乌少天早些年的时候曾经在天宗待过一段年月,虽然未曾拜师,却也经受过天宗的师门教诲,算起来入门的时间确实比冷灵儿要早上一个月,称一声师妹按道理来说没什么问题。 冷灵儿温言道:“乌公子,此番前来是奉了师命,与乌断族商讨合作一事。” 乌少天闻言,笑道:“这点我知道,家里的长老前来说过了,不如我们先进去,坐来下再细细详谈?” 冷灵儿微微颔首,与乌少天一道进入内院大厅。 ...... “吴大人饶命,小女子再也不敢了。”女子故作害怕惊恐的磨样,拉着吴漾的衣袖一角求饶。 “哎。”吴漾叹了口气,微笑着看向撒娇的妙玉,说道:“也不知道这灵魂羁绊到底该不该签。” “你后悔了?”女子一本正经的看着吴漾说道。 吴漾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有点儿。” “现在才后悔,晚了。”那女足挽着陆子初的手臂,笑道。 吴漾伸手抚了抚妙玉的秀发,说道:“那如果我当年后悔了呢?” “那也没用,因为灵魂羁绊无法可解。”妙玉说着,故作惋惜道:“没办法,你只好从了本小姐。” 吴漾淡淡一笑,推开了门:“先进去吧。” 打开灯,吴漾当即便愣在了那里,看着满屋的凌乱不堪,眉头微触,口中喃喃道:“游龙剑法,果然,执念是他的。” ...... “嗯,莲生,我可能要出去一些时日,阁中你多照看一下。”吴漾说道。 “好。”被唤作莲生的柜台少年点了点头。 突然,吴漾胸前的玉坠闪过一道莹莹玉光,而后一道身着裙袍的倩影便浮了出来,飘到莲生身边,在他耳际低声说了几句话。 “师娘,我知道了。”莲生颔首,微笑着点了点头。 透明倩影微微一笑,而后飘到青年男子身边,说道:“走吧。” 吴漾点了点头,而后出了店门。 巷道中灯火昏暗,路灯隔着十米左右才有一座,一直蔓延至远处,宛若一条蜿蜒盘旋的龙。 他走着,身旁的倩影与他并肩浮着,偶有来人,却好像根本看不到悬浮的透明身影一般。 突然,她挽住了他的手臂,在他的脸上哒吧一口。 他脸色微红,但没有闪避淡言道:“这是在外面。” “除了你和莲生外,又没人看的到我。”透明倩影说着,脑袋依偎在他的肩头。 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他淡淡一笑。 “妙玉。”他轻声叫道。 “嗯?”那女子依然依然依偎在他肩头,美眸未睁,莞尔说道:“你是想问我刚才和莲生说了什么对吧。” 他没有太惊讶,他点了点头,问道:“能让一向不苟言笑的莲生都展露笑颜,应该很有意思。”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让莲生给你准备一碗银耳莲子羹。”女子笑道。 “就这样?”他有些不解,这孩子就没怎么笑过几回,给自己买一碗银耳莲子羹就能乐成这样,不大可能。 “我还说,你这次把另外一把越王八剑带回去的时候先给他玩两天再放回阁中。”女子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说道:“我的吴大人,您会答应人家的,对吧。” “哎。”吴漾看着身旁的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真拿你没办法。” “这次会不会又是空手而归?”女子看着满天星辰,眸子里澄澈明亮,说道:“两年前好像也是这样的星空呢。” “应该不会吧,越王八剑剑灵之间互有羁绊,一旦就如同你与我一般,一旦对方在附近出现过便会有所感应,这掩日早晨的异动应该就是感应到了剑灵的存在。”吴漾说道。 ...... 突然,睡梦中的吴漾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神色迷茫,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四周,昏暗的房间内,仅有月色入户。 他有些分不清这里是梦还是现实了。 在梦里,他看到的那一幅幅画面,感觉是那样的真实,特别是那个姑娘,自己是不是以前在那儿见过? 越王八剑... 妙玉... 莲生... 吴漾在行中一遍遍的念叨着这几个名字,努力想要回忆起什么,却好像也只能止步于此了,无论他再怎么想,始终是想不起来。 第二百二十章 阴谋笼罩之中的天下 http://.biquxs.info/

一个地方是否繁荣,首先看的是郡县州城的模样。 一个国家展现出去的富丽繁华,自然是帝都首当其冲。 如今天下,三国并立,四境并存,除去西蜀的锦官城不算,大唐的天策,北齐的颍川,西楚的西京,各尽其美! 大唐天命五年,时数九月十三。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山林间,日渐绯红的枫林,犹似蒙着浅绿轻纱,照出一切深深浅浅的颜色恍如一曲起伏清丽的小调。 晚霞蒸蔚,熏起别样的瑰丽。夕阳下缕缕柔光托起眼前这人俯低的眉眼,仿佛是流水静谧,幽幽又悠悠。 这幽幽又悠悠之后,坐落着一座举世瞩目的古老城池,楚皇朝的国都——西京城。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皇城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宫殿金顶、红门......泛出一种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同台基,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子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就是这样一座富丽堂皇的皇城,捆绑了多少人的青春与生死。 御道两边,偶有两队御林军巡查走过,但更多的,是一队队提着宫灯小步行走的宫女与宦官,从一个主子的地方,前往另一个主子的地方。 某处院子里,一个宫女推开了珊瑚长窗,窗外自有一座后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知是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辉煌。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 那宫女的身后,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梁,明珠夜玉灯,云锦珍珠帘。七尺余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珠子,灯光掩映之下,褶褶生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 好一个金屋藏娇多宝殿。 寝殿之中,共有七个宫女在一个太监和一个嬷嬷的监督之下,一丝不苟的布置着,生怕出了一点儿的差错,引得龙颜震怒。 突然,皎月隐入云间,风渐冷。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整个西京周边,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 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一把把油纸伞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 蜿蜒的小道转角,慢慢走出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黑夜之中,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眸子,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收敛盛气,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淡漠天地的随意。 他撑着油纸伞,向那座恍若一颗璀璨的明珠一般的西京城望去,一双狭长的眸子里,似乎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若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小打小闹,那么接下来,就要进入正题了。 看了片刻之后,他又慢慢循着小道向下走去。 不同于北齐的以武立国和西楚的商武立国,西楚要来的更加纯粹,以商立国。因而,西楚从立国之初,便不存在什么宵禁门禁之说。 但是,这样也产生了一个极大的弊端,战力问题。 在三国之中,武力上大唐与北齐勉强并驾齐驱,西楚次之。 好在在当代皇帝萧云廷之前的几代君主都早早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在近百年以来,西楚皇朝大力兴文,广纳各方人才,重军事,以兴商养军,到如今,虽在三国之中战力仍是最差,却也差不了多少。 加上各方的天险地障,自保之余,甚至可以腾出些许余力以图谋天下。 原本这样一个皇朝,应该是三国之中最安全的一个。 因为北齐武力虽强,却地处贫瘠,与西楚之间有无数天险地障,与大唐却要少得多,且大唐地大物博,久为北齐窥伺,两国之间交战已久,成水火之势。 但此次北齐挑起战事,攻打大唐是假,侵占西楚之地却是真,这是为何? 因为西楚出现了一个前车之鉴,数十年前覆灭了的旧蜀皇朝的前车之鉴。 如今的西楚皇朝内,以皇帝萧云廷为一派和恭王萧文广一派势均力敌,成了党派之争。 如今的西楚,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不然,在这华而不实的安宁之下,随时可能出现一柄利剑划破这层窗户纸,打破西楚十数年以来的宁静,掀起一场猝不及防的战火。 这与当初的蜀皇朝极其神似,但又有所不同。 自古以来,蜀地有蜀道难的说法,难于上青天! 但西楚却没有那么的易守难攻。 北齐如今一举拿下西楚的顺州和莫州的大半土地,并开始大量派遣军队驻扎,似乎是在等一个契机。 对于这个契机,北齐那位国师大人,好像也不准备遮遮掩掩了,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将这个事实摆在天下人面前。 等的就是你西楚内乱! 这一点,恭王萧文广知道,皇帝萧云廷也清楚,所以,这场本该在今年初春就爆发的内乱,硬生生的给拖到了如今。 谁也不希望落得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下场。 也曾有朝廷重臣着眼于大唐这边,既然北齐重兵屯驻在西楚防线这边,那么有没有可能派出使者出使大唐并与大唐结盟,然后由西楚顶住北齐攻势至于,由大唐出兵北齐,最后逼迫北齐退兵? 答案是没可能。 北齐在出兵攻打西楚的时候是双线开战,虽然进攻大唐的意图是假,但是不得不说北齐的谍报工作做的令人佩服,竟然搞到了大唐北部防线的布防图,然后如有神助一般的捣毁了大唐的峦州防线,以此为突破口使大唐北方的军事力量元气大伤。 而正当大唐皇帝震怒,派遣了打量的精锐准备反攻之时,北齐却退的有些干脆,这让原本以为会有一场硬仗打的大唐皇帝措手不及,白白浪费了许多的粮草辎重。 要大唐出兵去攻打北齐,无疑会陷入北齐与西楚的战事泥潭之中去,一旦陷进去,再想要脱身就难了。 要么是北齐被逼从西楚退兵,然后大唐得利。 要么,北齐和西楚商量好了休战,然后调转兵力来全力对付大唐,这样大唐虽然可以顶得住,但势必会再次元气大伤,严重的话,还会对国内的民生产生影响。 反观西楚,可借机保存实力。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大唐没办法,不代表这就是一个死局了,自然还是有破局的所在的。 这一点,西楚皇帝看的要明白一些,所以才有四公子之一的萧今朝秘密前往西南王府会见西南王陆倾川。 换句话说,如今这个局面,西蜀是破局的关键,或者说,陆倾川就是这个唯一的破局之人。 当然,西楚那帮人还不知道,西楚和大唐如今的局面,至少有一半是陆倾川的功劳。 如果没有陆倾川和北齐国师清虚道人的盟山之会,如果没有陆倾川答应交给北齐的大唐北部防线布防图,那大唐北部防线也就不会破,北齐也不敢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出兵西楚,三国的局势也没这么诡异。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陆倾川心狠手辣。 首先,西蜀那时候本身就有些小麻烦,大唐在外面虎视眈眈,如果不给他找点事情做,一个不留神的时候,大唐就可能管不住他的狗嘴上来咬一口。 至于西楚,陆倾川需要西楚的兵力来把燕云骑军里的不安定分子牵制在云州没错,但是,这不是你西楚可以霸占我西北关隘的理由啊。 如果让西楚就那么简简单单的霸占了西北关隘,谁能保证那些人不会为了转嫁国内矛盾而借机出兵西蜀? 所以也不能让西楚闲着看戏,要难受大家一起难受,这才公平嘛。 还有一点,三国的满朝文武,谁也不会想到,一手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二人之一的西南王陆倾川,并未留在西蜀那个安乐窝里打理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而是出现在了风暴的最中心,内忧外患不间断的西楚国都西京之中! 九月十三的这场夜雨,来的有些轻柔,如同以为妙龄女子在情郎耳边窃窃私语,走的有些恋恋不舍,如同相隔千里的绵绵思念。 第二日的卯时,阳光一如既往的洒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城池之间,雨水积在路面坑坑洼洼的地方,积起了一个个小水凼,倒映出天空中洁白的云和白云背后的蓝天。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客至 http://.biquxs.info/

西京东华门的主大街上,突兀的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个身披赤焰军甲胄的士兵铁着脸背着包袱策马呼啸而过。 那士兵身后的包袱两端突出,似有细长短棍。 实则不然,包袱里面并非是什么短棍,而是一封从前线传来的紧急军报。 自西楚开国以来,便有以长一尺三的卷轴书写传送军情的习惯,根据军情的轻重缓急分为三等,红轴、蓝轴与白轴,其中以红轴军情最为急切。 见到那匹快马狂奔而来,街上的行人与马车,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皆主动避让一旁。 这并不是说那些人的家国意识都到达了高尚的程度,而是惧怕那法不容情。 在前朝神武皇帝时候,曾有一个大将军的子弟,仗着自己的父辈战功赫赫,便开始恃宠而骄,当时也曾有一个军士前来送军报,但那个将门子弟的马车并没有退让,而且怪罪那名军士惊扰了他的马,当街给那军士给打了。 原本没多大事,但是谁知道那个军士自顺州而来,背负着红轴军报三天三夜都没有片刻歇息,本就心力憔悴,那将门子弟的恶仆出手又每个轻重,竟然给那军士当街打死了。 后来那军士的尸体辗转到了衙门手里,因那将门子弟这等恶事做得多了,那些捕快原本也没怎么当回事,打算帮那将门子弟掩盖过去,也算是结了一桩香火情,说不定人家哪一天一不小心记起来了,那荣华富贵可就是唾手可得之物了。 但是,一个捕快在搜查那包袱的时候,发现了那个红轴军报,这下才知道事情大了。 红轴军报代表着什么,有点眼力价的人都知道。 更加可怕的是,此时距离那个军士的死,已经过了两天。 对于一场战争,分秒必争,更别说是整整两天了。 那些捕快不敢怠慢,马上呈送刑部侍郎,再由刑部侍郎亲自入宫,送往神武皇帝御览。 军报上的内容,确实事关战机,但已经晚了。 这也就导致了四万西楚将士的阵亡和半个顺州国土的失去,如今,那半个顺州的土地正是北齐归顺州。 下令彻查此事的神武皇帝得知真相后龙颜震怒,那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也不敢为那逆子求情,直接将他送往三司会审,这便是当年震惊西楚的神武凌迟案。 自此之后,凡是见到军马路过,行人避之不及。 那军马奔腾而过后,路旁一辆表面平平无奇内饰却极尽奢华的马车之中,一个锦衣男子搂着身旁的俏丽美人,轻轻放下掀开窗帘的手,收回视线,淡笑道:“红鸾,你说这军士送来的军报是红轴还是蓝轴?” 被他称作红鸾的女子身穿是淡青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红鸾将依偎在他温暖的胸膛的脑袋抬了起来,看着那风采绝伦的男子,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温文尔雅,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与那西蜀的那位王爷、北齐的信阳王高展宏和大唐的太子李景辰并称当今天下的四公子。 红鸾心想,也只有这般的人,才能配得上那份殊荣。 毕竟,他是萧今朝啊! 红鸾想了想刚刚透过那小小的帘角看到的画面,答道:“我猜啊,应该是蓝轴的,而且是关于西蜀的军报。” 萧今朝闻言,倒是有些意外,这妮子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 “为何?” 红鸾从萧今朝的眼眸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便将方才的推测过程给说了出来。 首先,那军士身披的是赤焰军的甲胄。 如今大楚街头巷尾的百姓都知道在两年前的时候赤焰军四万多将士埋骨西蜀紫阳关外,自此,赤焰军算是与那西蜀结了死仇了。 在年初大楚打下西蜀的西北关隘之时,皇帝陛下下诏派遣驻守西北关隘的就是那赤焰军。其次,是那战马身上有一块沁州牧场的印记,目前沁州军马场供应的军队,主要便是西北关隘的赤焰军。 最后一点,知晓更多内幕的红鸾知道,这西蜀暂时还不会与大楚开战,但也不会傻到直接放弃了西北关隘,这无异于是将大门敞开了等别人打进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西蜀肯定是调兵了,大战不会发生,但是恶心人的小战肯定不会少。 西蜀西北关隘的情况事关大楚国祚,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起码都是蓝轴开始,而非白轴那么儿戏,至于红轴,不大可能,除非西蜀那帮人疯了。 萧今朝听到红鸾的分析,点了点头,捏了捏他的脸颊,而后道:“要不我们今天不去醉仙居了,改道王风华的地儿?” “你不是说醉仙居的砂锅煨鹿筋、飞龙脯狍子脊、荷叶膳粥这几日吃最好的吗,难道王凤华那儿还有比这些更好的?”红鸾疑惑的问道。 萧今朝笑道:“自然是有的,据说王凤华不知从哪儿弄到了两坛子忘川阁的忘川酒,今儿还亲自聘请了一个醉仙居的后厨师父去府上,想来是打算开酒了。” 红鸾开口道:“既然你都知道这件事了,那你为何今日还要打算去醉仙居?” 萧今朝说道:“本来是打算去碰碰运气的。” “碰运气?”红鸾疑惑不解,道:“碰什么运气?” 萧今朝没有直接告诉红鸾,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重大了,秘密既然要是秘密,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倒不是他不相信红鸾,而是这事关大楚未来的走向,还有他这一派的兴亡,不得不谨慎。 “去等等看某个千不该万不该来但又一定会来的人。” 红鸾不是那些只会在闺阁里做做女红的无知小姐闺秀,她没有追问什么,微微颔首,继续依偎在萧今朝的怀里,“好,那就去呗。” ...... 另一边,醉仙居的一个雅间儿中,有一个男子,只见他穿着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那衣服质地很好,应该很名贵!而穿着这身衣服的这个人,大概二十六七岁左右,下颌方正微尖,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 他的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白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一种内敛的气质!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正射着刀锋,戒备地盯着......眼前的满桌子饭菜。 而那雅间儿门外,也站着一个人。 他一身浅灰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深蓝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如果是藏锋阁的段云锋或者其他几位旗主在此,一眼便能认出他,此人不是吴陌寒是谁? 能够让堂堂藏锋阁赤旗旗主吴陌寒亲自看大门,而自己却在屋内狼吞虎咽吃的不亦乐乎的人,除了咱们的陆倾川陆大爷还能有谁? 萧今朝以往每隔两日便要来一次醉仙居,接连一个月了,但他今儿却没有来,于他是偶然,于吴陌寒则是必然。 王风华的那两坛子忘川酒是怎么来的,别人不怎么清楚,王风华可能清楚一半,但吴陌寒是完全清楚其中的内幕。 而醉仙居的后厨师父又为何会在今日去王风华府上,王风华又怎么会偏偏挑选在今日开了那酒,自然是有贵客前去,至于是谁,吴陌寒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更多的不过是事在人为罢了。 凭借着萧今朝所掌握的情报,这醉仙居是西蜀谍报地的秘密已经暴露了,但是双方都十分有默契的特意回避了这个事实。 吴陌寒这个西蜀安插在西楚的谍报负责人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派人将王爷会在赶到西京的时候的第一个下榻地点定在醉仙居的事实摆在萧今朝的面前,至于什么时候到,怎么到,自己猜去。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吴莫寒和陆倾川就是要让吴莫寒和那西楚皇帝看到那颗定心丸却又只能干看着。 突然,楼梯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吴陌寒转过头看向楼梯口。 一个小厮打扮的手下面无表情的走来,在吴陌寒身侧站定,恭声道:“大人,楼下有客至。” 吴陌寒开口道:“谁?” 那小厮开口答道:“是那剑圣林楚云。” 嗯!? “他来做什么!?”吴陌寒眉头微蹙,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林楚云到访 http://.biquxs.info/

西京城内的酒楼与瓦肆不计其数,醉仙居不算最出名的,名头却也不小,有一大原因,便是因为它是最大的酒楼。 醉仙居共分三层,第一层供予寻常食客,第二层特供予这西楚各方而来的清流名士与达官显贵,第三层,与外界的客栈一般,予以休息。 整个酒楼呈四方状,如一方印玺一般扎根在这寸土寸金的地带,留下一道最显眼的印记。 林楚云来了,手上无剑,一袭青衫。 此时的林楚云,就坐在一楼的一张酒桌上。 若是平时,剑圣的风采,肯定会在这醉仙居之中引发一场轩然大波,但今日恰巧不同,因为整个醉仙居之中除了他,压根儿就没有客人。 在林楚云身后不远处,一个小厮装扮的人正打量着这个西楚的剑圣。 林楚云就那么淡然的坐着,桌上刚刚替他倒上的午子仙毫正散发着莹莹热气。 虽然林楚云并没有带着他那柄佩剑,但给人一种感觉,他本身便是一把至强的剑。 听到了属下的禀报,吴陌寒与陆倾川说了一声之后便下了楼,当他走下楼梯的时候,恰好与林楚云对视。 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一眼看去,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剑圣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吴陌寒笑着走到林楚云的面前坐了下来,说道:“不知大人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林楚云看着吴陌寒,见他开门见山,也就直接了当的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希望见一见今儿才到的那位客人。” 吴陌寒心中有些意外,林楚云是怎么知道王爷已经到了醉仙居的!? 藏锋阁在西楚的谍报系统是由吴陌寒一手打造的,不可能是内部出了奸细,就算真的有那百密一疏,这个情况也说不过去,因为王爷的行踪还是当初在新州的时候他和王爷一起制定的。 “大人或许弄错了,今日醉仙居歇业,除了您以外,并没有别的客人。” 林楚云好似一点也不意外吴陌寒的这番措词,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平原君在骗我?” 平原君,是萧今朝的爵号。 看来,那萧今朝已经知道了陆倾川是在今日到来,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的请堂堂剑圣走一趟醉仙居。 吴陌寒心思一转,而后道:“客人确实只有大人一位,但在下楼上藏有一坛子好酒,不知大人可否赏脸上楼一醉?” 林楚云闻言,站了起来,“一坛子只怕是不够。” 随后,林楚云便和吴陌寒上了楼,来到陆倾川的雅间儿外面,吴陌寒恭敬的开口道:“王爷,剑圣来了。” “进。” 开门的一刻,林楚云面前的陆倾川,正拿着一根牙签剔牙,顺便打了一个饱嗝。 若不是事先知道了他确实就是西蜀唯一的王,谁能相信他就是那个陆倾川? 陆倾川的面前桌子上,杯盘狼藉,肴核既尽。 林楚云面无异色,径直入了雅间之中,吴陌寒从里面亲自将门阖上,立侍于陆倾川身后。 “老林,好久不见啊。” 面对一位生死三劫的盖世强者,陆倾川好像全然不在乎一般,说着朋友之间久别重逢后的家常话。 林楚云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与他之间,确实很久没有见过了,算了算日子,有十一年了吧? 遥想从前,恍如昨日一般,只是当初那个跟在鹿鸣山人身边的小屁孩儿,眨眼之间便成长到了一个令同辈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虽然林楚云很是看好萧今朝这个年轻人,但在他心中,无论是萧今朝也好,还是北齐的高长信、大唐的李景辰也罢,都不是完全足以与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小子相提并论的人物。 当然,也不是说那不知从何时何地出来的四公子是名不副实的。 大楚的平原君萧今朝,论出身,他乃皇族贵胄;论功勋,他这些年帮助西楚明里暗里不知做了多少事情,便是从不喜欢夸人的老丞相,都要赞之以楚之明珠。 北齐的信阳王高长信,论出身,他也是皇族贵胄;论功勋,相较萧今朝,他要来的更加显眼些,战功赫赫,门下更有门客三千,论起情报能力,乃当世一流。 大唐的太子李景辰,论出身,他乃是大唐的储君,不出什么毁灭性的意外的话,他便是大唐的下一任皇帝。 在四大公子中,李景辰虽然被排在最末尾,但是那位老丞相都曾经开口说过,或许,所有人都嘀咕了这个大唐太子的能力。 还有一个就是陆倾川,一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小卒,带着他创立的江湖帮派鹿鸣山先是飞速一统西蜀江湖,而后更是在大楚、大唐、北齐的虎视眈眈和西蜀内部各大势力的明争暗斗之下,以匪夷所思的时间将整个西蜀收入囊中。 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三大帝国数十年都无法完成的事情,竟被当时一个及冠不久的年轻人在一夜之间便完成了。 以前,从未有过,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 林楚云看着陆倾川还是用着当初那种没大没小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自己仿佛也再度回到了那个时候,“你到西楚多久了?” 陆倾川将手在桌边的锦缎上擦了擦,而后笑道:“到西楚啊,那可就久了,起码半年,你听说过太雷城里北宸良和韩三道干架那件事情么,当时我就在现场。” 林楚云想了想,道:“用成婚作幌子来大楚,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掩护。” “那可不。”陆倾川说道:“放着两个老婆不顾都要来你们西楚受苦,还要被你们西楚在背后捅一刀,我真是亏大了。” 林楚云虽然不涉朝政,但他多少也清楚一些,陆倾川阴阳怪气说的捅一刀,指的是西北关隘一事。 林楚云淡然道:“我不涉朝政,这些是你与皇帝的事情,在我这里阴阳怪气的没什么用。” 陆倾川无奈道:“不然,你把你那个拜把子兄弟也叫过来,咱们面对面喝两杯,好好谈一谈?” 第二百二十三章 风云动 http://.biquxs.info/

“你当真要见他?” 林楚云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倾川,陆倾川知道,这看似玩笑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陆倾川拿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对嘴而饮,后道:“算了吧,万一谈的不怎么和谐,我手劲儿又有点大,一般的皇帝接不住。” 一般的皇帝接不住。 一旁的吴陌寒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陆倾川继续说道:“直接进入主题吧,你怎么会在今儿来见我,我原本以为会是萧今朝后知后觉的来。” “后知后觉倒不至于,我大楚的萧今朝还不至于如此不堪。”林楚云开口道:“你的消息还是他透露给我的,现在看来,你虽然设计了他一道,但他发现的夜不算晚,乃是甘心入局。” 陆倾川嘴角微扬,而后道:“确实有些小小的出乎意料,但如果没有这种出乎意料,那他也不配代表你们皇室与我做生意。” 林楚云说道:“我今日出现在此处的消息,除了萧今朝以外没人知晓,我来只是想问一句,你既然不惜以身犯险的前来,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陆倾川见林楚云开口问起,想也没想,直接说道:“还能怎么做,先把你们与那天杀阁的戏看了再说。” “你小子说话倒是还那么一如既往的欠揍。” 陆倾川随意一笑,道:“彼此彼此。” 说着,陆倾川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往窗外看了看,随后说道:“不过,你接下来可能需要出去解决一些麻烦。” “嗯?” 林楚云疑惑的看着陆倾川,陆倾川说道:“如果那血阎君此刻没死的话,应该已经要到我们这醉仙居了。” “你,你知道我要来!?” 林楚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倾川,因为在他眼中,这根本不可能,萧今朝与林楚云是无意中遇到的,自己要来的消息不可能被走漏。 陆倾川示意吴陌寒给林大剑圣解释解释。 吴陌寒这才开口,说道:“萧今朝是自愿入局没错,但他错就错在,自以为我们不知道。” 林楚云没有在这一个问题上再做纠缠,而是看着陆倾川的眼眸,有些不悦的说道:“那你又为何通知血阎君我会来?” “哈哈哈!”陆倾川又往嘴里倒了一口酒,而后笑道:“老林,你应该感谢我,就天杀阁和你们互相寻找截杀,这要猴年马月才能有个结果?我给你们提供了一个解决这个恩怨的机会,你如果赢了,那咱们再进行合作的话,岂不是要少了许多的忧虑?” “呵呵。”林楚云冷笑一声。 突然,陆倾川和林楚云还有吴陌寒的目光皆是一凝,来了。 “林大剑圣,要不然我借一把把剑给你?” ...... 华贵的院子之内,此时此刻却是一片慌忙错乱,丫鬟们来来往往,有几次险些撞到对方。 “啊······”叫喊的声音在屋内丝毫没有间断。 稳婆在屋内焦急的对身边的丫鬟叫道:“快点准备热水,还有干净的白布!” 稳婆对丫鬟们说完随后又对着床上躺着的女人说道:“夫人,用力,孩子就快出来了,加把劲儿,用力!” 院子内一个身着貂皮做成的长袍的男子负手而立站在门外,他的拳头紧紧的攥着,听着屋内的痛苦呻吟声更是心急如焚,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表现的极为淡定,甚至可以说是冰冷。 而燕尘醒来的时候发现此时自己正在一个又狭窄又黑暗的空间之内,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正在母亲的腹中之时,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使他出了这个狭窄又黑暗的空间。他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嘴里说的却是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夫人生了!夫人生了一位少爷!” 院内的男子听到话音的一刹那立刻推开门冲进了屋内,随即便将丫鬟手中的燕尘抱了过来。 抱了一会儿那婴儿,随后他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出去,待到丫鬟们都走了之后他慢慢抱着婴儿走向床边,床上铺的是一张巨大的野兽皮,光看样子就十分的名贵。他将孩子放在床上一脸汗水的少妇的旁边。 “晴儿,给我们的儿子起一个名字吧!”男子的声音虽然表现的极为淡定,但是还是透露出一丝的开心之意。 “就叫安儿吧,我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的。”少妇说着用手刮了刮孩子的小鼻子,随后又看着男子问道:“景龙,我们的孩子的资质怎么样?” 刘景龙坐下来,伸出手触摸孩子的额头,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气机在婴儿体内流窜,持续了一会儿,随后便退去。刘景龙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道:“没有什么变化,和我们预想的一样,资质很一般。” 床上的少妇一听眼中便泛起了泪花,将婴儿抱起,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儿,眼中满是疼爱的眼神道:“看来就算再多的天才地宝也弥补不了我早年的身体缺陷,要不是当年我受伤,可能现在我们的孩子的资质就不会这样了。” “晴儿,别太担心了,这也只是资质而已,说不定我们的孩儿将来有什么际遇变得强大了也不好说。”刘景龙看着床上自责的妻子,安慰道:“走吧,弟弟他们还在院子内等着呢,我们出去让他们见见咱们的安儿。” 刘景龙的妻子点了点头,随即在刘景龙的搀扶之下走下了床,向屋外走去。 院子中此时正有一只白色巨虎坐卧着,虽然说是白色巨虎,但是虎背上却有着金色的条纹,看起来倒不像是白色的老虎了。在白色巨虎的旁边不远之处站着一个的锦袍青年。 院子中的白色巨虎见到刘景龙和他妻子抱着婴儿出来的一刻站了起来,相比刚刚有些慵懒的坐卧形象而言此时的白色巨虎使人感觉到王者才有的霸气风范,虽然是这样,白色巨虎的一双虎眸中看着那婴儿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关爱和激动,就好像这是它的儿子一般。 面对着那头白色巨虎,那婴儿只是半睁着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不哭也不闹。 “呵呵,景龙,尘儿似乎是很喜欢虎兄呢。”刘夫人抱着孩子说道。 “是啊,儿子,这个是你爹爹的生死之交,你以后对待它也要像对待爹爹一样尊敬。”刘景龙不管儿子是否听得懂,看着院子中的白色巨虎对儿子说道。 “你看你,孩子才刚刚出生,怎么会听得懂你说的话。”刘夫人抱着孩子笑道。 “我和虎兄的交情比亲兄弟还要亲,不管尘儿听不听得懂,这些都是他必须要记住的,跟何况要是当年没有小白,也就没有现在尘儿的安全出世,小白的恩情值得尘儿用一生相报。”刘景龙抚了抚儿子的小脸蛋儿说道。 院子中的锦袍青年见到刘景龙一家从屋内出来于是站了起来向刘景龙的地方径直走去,笑道:“大哥,将我的侄儿给我抱抱,让我好好看看我的侄儿。” 刘景龙点了点头,随后将妻子怀中的儿子接过来递给锦袍青年。锦袍青年是越看越喜欢,满面喜色的说道:“好侄儿,我是你叔叔啊!大哥,给孩子起了名字了吗?” “起了,我和你嫂子商议过后决定叫他刘安,如今这大楚怕是乱世将起了,我们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成长,一生无忧。”刘景龙点了点头说道。 “刘安···刘安,恩,好名字!”锦袍青年点了点头说道。 刘景龙笑道:“二弟,你也得抓紧了啊,待到弟妹的身子好了之后赶紧把堂拜了,为我们刘家再添新火。” 锦袍青年闻言,笑道:“大哥说得对,是得抓紧办了。” 闲聊了一会儿后,刘景龙便让妻子将孩子抱入了屋子,现在来说,无论是对于妻子还是孩子,都需要休息。 而后,刘景龙与锦袍青年刘欢一道来到议事堂,刘景龙开口问道:“二弟,如今西京之中的情况如何?“ 刘欢见刘景龙问起,刚刚有了些笑容的面容上立刻便变得有些肃穆起来,道:“有些棘手。” “哦?”刘景龙问道:“难道恭王开始和陛下摊牌了?” 刘欢闻言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这么快,不过两方都开始有些小动作了。按照前些日子从西京传来的情报看,这西京似乎要来一个人。“ 刘景龙说道:“人?什么人?” 刘欢说道:“身份暂时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他的到来,可能会影响到西京争斗未来的走势。” 刘景龙没有说话,想了想,道:“因为此人要到来,两方都有些坐不住了么,倒是有点意思。” 刘欢说道:“大哥,过两日我可能要去西京一趟。” “你要去西京?”刘景龙闻言,疑惑的看着刘欢,说道:“你去西京做什么?” 刘欢说道:“我也在等一个人。” 刘景龙说道:“很重要?” 刘欢颔首道:“很重要,诗曼的病能有好转,全靠此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林楚云vs血阎君 http://.biquxs.info/

见到自家的二弟刘欢如此说,刘景龙也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现在的西京情况有些特殊,他们刘氏一族的人出现在西京可能会引起各方势力的一些猜测,但是,人生天地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才是大丈夫所为,况且,他们刘氏兄弟,在这大楚之中有足够的资本可以独善其身。 刘景龙这段时间因为妻子分娩在即的缘故无暇家族事务,刘欢便暂时接过了刘景龙的大权,处理着家族中大大小小的事务。今日将近期的大小事务全部交付于大哥刘景龙之后,刘欢与刘景龙知会了一声后便开始动身前往西京。 刘氏一族,立族二百七十九年,于八年前发生了一件夺权之变,导致当时的刘氏一族族长与族长夫人双双死亡,仅留下两个幼子,就在家族中的反叛势力和外部勾结的势力准备斩草除根瓜分刘氏一族地盘的时候,便是连去世的族长都以为已经亡故的老族长从西漠中出关了。 哪一战之后,反叛势力无一活口,也没有过多的传闻流传开来。 只有那位至今又不知所踪的老族长发话让刘氏长孙刘景龙继承族长之位,次孙刘欢以少族长之位佐治刘氏一族。 八年之间,刘氏一族不禁恢复了元气,而且还得到了张氏一族的交好,使得刘氏一族在这两兄弟的手上更上一层楼。 不过现在外界将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族长刘景龙罢了。 刘欢也不怎么在意这些虚名,就像他从来不在意族长之位一般,就如刘景龙理解的一般,这个二弟,只要刘景龙有了子嗣并且将来有能力独当一面了,他这个少族长的位置随时可以让出来。 只是言者有心,听者无意。 与一般其他家族的兄弟为权反目不同,刘景龙反而不喜欢二弟刘欢这种偷闲的性情,否则之前也不会放心的将一族的大权交给他了。 对于这一对少有的兄弟,便是连那位掌控天网的御史大夫刘正德都曾笑言:“这刘氏一族的中兴,理所当然。” 在刘欢乘坐着马车赶路之时,西京醉仙居外的街道上的气氛十分诡异。 空荡荡的街道上,除了四个人之外,别无一人。 血阎君、林楚云、吴陌寒、陆倾川。 陆倾川双手拢袖,那双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带着阎罗面具的血阎君,现在看来,这天杀阁也卷入这个乱局之内了。 现在陆倾川可以更加直观的感觉到这恭王萧文广的力量了,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将周围四条街的人群全部疏散,说明这西京城防司都有他的人,可能还不止,要加上早早就埋伏在各处的江湖势力。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当年他在西蜀用过? 冤有头债有主,陆倾川知道,如今这档子事纯粹是天杀阁血阎君和西楚剑圣林楚云的个人恩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完全可以作壁上观。 “林楚云,这么久了,你还真是让本阁主好找啊。” 血阎君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无数岁月沉浸的沧桑,话语之中不经意间便透出深寒的杀意,仿若置身于鬼气森森的乱葬岗,突兀的刮起一种穿坟风。 林楚云看着那带着一张狰狞的阎罗面具的身穿一身血红色长袍的白发血阎君,眼眸中淡漠里泛出两分的洒脱与一分不羁,漠然道:“你这么着急找我,是着急送死么?” 哈哈哈! 血阎君听到林楚云的话,嘲讽的笑了两句,似是玩笑的话里透着彻骨的冷意,“从来都是本阁主断人生死,没想到今日反而被人威胁了,真是笑话。” “你天杀阁真的非要掺和进来?” “倒也不是。”血阎君的双眸透过那阎罗面具,死死的盯着林楚云,说道:“只要拿到你的头,本阁主可以退出。” 若是一般人,血阎君根本不屑于废话,甚至都不屑于出手,但对手是号称剑圣的林楚云,他愿意在灭杀对手之前多说两句。 但林楚云是谁,岂会被血阎君三言两语便乱了心神,依旧淡漠的面容上无所谓的吐出一句话:“你可以试试看。” 你不是想杀我么,我就在这里,你尽可以试试看。 陆倾川就像十多年前跟着师父游历西楚的时候看着那个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江湖游侠挑战已经是享誉盛名的鹿鸣山人之际一般,在后面给他加油打气,道:“老林,好好干,把这条老狗打死了,我请你喝酒,苏忘川的珍藏佳酿。” 原本在血阎君眼中已经是具尸体的小子提到了苏忘川的名字,使血阎君的视线稍稍从林楚云身上挪了挪。 东海以东,忘川阁主,苏忘川。 一个几乎从来没有在江湖上露面,却又确确实实的在三大王朝留下无数传说的人。 如果这个小子没有和林楚云说谎,如果他确确实实的拥有苏忘川珍藏的佳酿,那么他必定认识忘川阁主苏忘川,甚至不是普通的朋友。 说实话,血阎君心中对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子产生了两分兴趣。 只不过,这依旧改变不了他必死的结局。 肉眼更本便看不到血阎君是什么时候出手的,两根淬着剧毒的钢针便向陆倾川和其右后侧小半步的吴陌寒破风而去,钢针的针尖,似是泛着一丝莹莹绿光。 林楚云不为所动,并不打算出手替这个设计这个局的小子挡下这两枚钢针。 陆倾川嘴角微扬,“老林啊老林,你就不怕我有个闪失,使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归说,做归做,说话之间,那两枚钢针也依旧向二人的眉心之处激射而去,却在陆倾川眉心外,双双停滞,再难近分毫。 一堵由银灰色混沌元气凝聚而成的薄墙在陆倾川与吴陌寒身前显现,有些类似于当初聂元化的手段,气机浑厚度却远非聂元化可比。 “血阎君,你知不知道,我是非常记仇的?” 陆倾川笑道:“今儿你送了我两针,改日我一定送你一份大礼。” 可惜,血阎君好像并不在意陆倾川是否挡下了那两针,神色中的讶异只是一闪而逝,林楚云便动了。 只见林楚云的手边瞬间凝聚一柄赤金色的真气长剑,心中万剑诀陡然运转,整个人的气势再次陡然一变,无数道杀气凌然的剑气以林楚云为中心,向四周溢出。 此时此刻,便是那灵轮境的强者在此都难以抵挡这霸道凌厉的剑气,更别说三玄境的了,直接当场死绝。 陆倾川和吴陌寒虽然不受影响,却也不想费劲去抵抗那剑气,退了两步双双坐在门槛上观看。 血阎君不愧是血阎君,他的身上流散出血色的气机,虽未如林楚云的剑气一般霸道肆虐,却显得十分的诡谲,整个人仿佛置身于血泊之中一般。 突然,血阎君动了,他的身形诡异的消失在了原地。 紧接着,一直血色打手从林楚云的身后向她抓去,林楚云提手上式,一剑百气霜寒,一道淡金色剑气径直向后方袭杀而来的血色大手划去。 林楚云向左拖剑挪步,另一只手捏起剑指,一件递出,若风送紫霞,硬悍血色气机弥漫的血阎君铁爪! 血阎君眼眸微眯,随后六枚淬毒钢针激射而出,分别向林楚云的百会、天灵、璇玑等六道大穴射去。 一旁观战的吴陌寒忍不住说了句:“血阎君这条老狗,怎么尽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陆倾川没有说话,他隐隐的感觉到,这些钢针,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林楚云眸子一凝,纵步连环劈,剑光飞舞。 锵!锵!锵! 锵!锵!锵! 紧接着,恍若苍龙出水,风卷残云之间,苍龙一吼破云关! 那柄由气机凝聚而成的三尺金锋以射雁式破风呼啸而去,血阎君心念一动,来得好! 随后,血阎君大袖一挥,血雾弥漫,长剑穿过,不见人影。 林楚云手边瞬间再凝三尺金锋,鬓发无风自动,周围剑气恍若一柄又一柄的长剑,围着林楚云飞舞旋转。 万剑式! 血阎君明灭之间,天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血阎君,无数的血阎君皆是左手伸出,化掌为爪,爪心血色气机凝聚。 森罗地狱! 刹那之间,无数的血色光束从四面八方向林楚云灭杀而来。 林楚云周遭的剑气陡然化作一柄柄的金色长剑,剑花飞舞旋转之间,抵挡着一道又一道的寂灭血光。 这一刹那,金色与血色飞舞泯灭,便是比起新春时节那绚烂的烟火也不逞多让。 陆倾川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心念一动,暗道,果然么。 那些看似是无用的下三滥的钢针此刻仿若有灵性一般拔地而起,在血雾之间穿插,如鱼得水。 置身剑围中心的林楚云眉宇间精光一闪,一叶浮萍归大海,残阳照雪万剑生! 面对那一道道袭杀而来的钢针,血雾之间,剑气激荡,竟是硬生生将这血雾劈成了两半。 林楚云一手负后,斜挥提剑,剑圣风采,灼灼生辉。 第二百二十五章 玲珑公主突访军营 http://.biquxs.info/

“林楚云,你果然有两下子。” 天上十方血阎君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林楚云,言语沙哑而冷漠。 林楚云斜提三尺金锋,面无表情的说了句,“站那么高做什么,给我下来。” 而后,十柄金色长剑凭空凝聚,仿若细雨穿空,干脆利落的向血阎君破空激射而去。 “哼。” 血阎君右手化爪,爪心之间血色气机顿生,十方血阎君一如方才,只是刹那之间,便有十道裹挟着毁灭气息的光束向那十柄金色长剑抵撞而去。 只见林楚云冷冷一笑,挥舞长剑,剑花舞动之际,作万剑诀天崩式。 吴陌寒的眼睛里应接不暇的闪过一幅幅剑光舞动的画面,他可以很肯定的说,这么多年以来,他还从未见到过这种层次的对决,除了王爷定鼎西蜀那一次。 遥想当年,王爷一夜之间便囊括西蜀大地,这是何等的豪气!? 豪气是豪气,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作为天运五十二年十月初五的那场鸿门宴上王爷的亲卫之一的吴陌寒,知晓当时的一切内幕。 那五州的州牧不是傻子,他们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基业这么轻易的就拱手送给陆倾川,当然不简单,要是那五州州牧那么好说话,西蜀早就给三大皇朝瓜分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那次秋末的宴会之前,原来鹿鸣山的情报组织已经完成了对五州州牧势力的渗透,聚集而起的军队也已经到了势不可挡的地步。但是即便如此,只要五州州牧肯尽释前嫌的精诚合作一次,也仍有余力抵挡陆倾川前进的步伐。 只可惜他们没有,根据温先生的计策,陆倾川开始调动那些潜伏的谍子施以离心之计,再凭借史遇春史老帅开口将那些个州牧都召集起来前往王府谈判。 说好听点是谈判,其实也不过是一场心怀鬼胎的局中局。 那一次宴会之上,除了当时的史遇春以外,其余的四大州牧皆带有一名护卫,这本来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四个护卫之中,三个神魄境,一个生死境一劫。 吴陌寒也是那时候才第一次见过那位隐藏着的鹿鸣山供奉,生死境二劫的盖世强者! 既然是鸿门宴,过程就肯定会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与不经意就发生的小小摩擦,这种级别的摩擦,死个三四人实属正常。事后,陆倾川接过身后姐姐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鲜血后笑着回到了座位上,面容上几乎看不出是刚刚对敌三位神魄境高手的神情,似乎只是随手碾死了三只蝼蚁一般,随意的笑道:“这就是诸位所倚仗的四大高手?” 而后,陆倾川的笑意不改,只是话锋玩昧而冷淡,“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西蜀唯一的王,谁赞成,谁反对?” 吴陌寒没来由的突然笑了笑,没办法,想起那几个来的时候一副趾高气扬好像谁都欠了他们几百万两银子的州牧们突然变得惨无人色的样子,实在过于好笑。 ...... “长公主殿下,陛下让您去御前用膳。” 一个宫装走进书房在正坐在梳妆镜边的女子的身后躬身轻声说道。 那女子身着一袭淡青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绛紫的花纹,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插着飞凤金步摇,衬得别有一番风情漂亮可人之姿,在这皇宫之中,除了玲珑公主,别无第二位长公主。 “夏儿,你想家了吗,部族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玲珑公主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天空对那婢女问道。 那名被换做夏儿的侍女脸上有一颗美人痣,脸上白净,看起来十分漂亮,她照顾玲珑公主的起居生活多年了,算是与玲珑公主的贴身侍女了。她被玲珑公主这么一问,若有所思的说道:“回殿下,奴婢想的,虽然已经多年未回去了,但是在奴婢的部族倒是天天可以和动物打交道,骑马、放羊·····” “那改天我们去你们部落看看?” “当然可以,殿下要到我们部族是我们部族的荣幸呢。” “好,我要骑马,我要放羊,我还要····” 玲珑公主与侍女夏儿闲聊着的时候,已经起身向外走去,夏儿紧随其后,待到玲珑公主到了御前,她便在门外候着。 “父皇,母后。” 玲珑公主走进大厅首先行了一个礼,之后便跑到目前母后的怀中撒娇。 “嗯,真乖,来,尝尝这归顺州新进贡的雪羊肉。” 皇后说完示意玲珑公主在她与皇帝高长恭之间的那个位置上坐着。御膳的桌子是用一种极其名贵的木材制成的,上面还有各种各样的雕刻,配上那木材本身就带有的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简直是闻着便饱了。 虽然说是御膳,但是桌子上却是一点米饭的踪影也没有,只放了近二十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其中中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野兽肉和一些蔬菜果子,还有一大盆香醇的汤。 玲珑公主夹了一块雪羊肉送入朱唇之中。 “好吃!” 吃着着不腻人的雪羊肉,玲珑公主不禁赞叹道。 “呵呵,好吃就多吃一点。”皇后捏了捏玲珑公主的小脸蛋儿慈爱的说道。 玲珑公主点了点头,随即也不管什么殿前失仪了,开心的吃着。 这些肉如果放在外面的部族之内简直可以说是天价,没有多少人可以吃得起,但是对于帝王家来说,却是天天可吃,顿顿可食,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比人,气死人! 在这些妖兽血肉的淬炼之下人的的身体的体质可得到一些显著的改善,从皇帝高长恭的气色便可以看出其功效非常。 “我吃完了,父皇,幕后,儿臣先行告退。” 在玲珑公主的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接着喝了三碗汤之后便起身施了个万福,随后便出了大厅,门外的夏儿见到自家主子出来了于是赶紧跟上去。 “呵呵,陛下,你看这孩子的样子还是像小时候那般活泼。”皇后微笑着看着门外玲珑公主的身影说道。 “恩。”皇帝高长恭淡淡的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却出现了一抹的惆怅,谁也没有觉察到这是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还有他的发妻。 而玲珑公主回到书房之后便不想看书了,因为他觉得有些烦倦了,想要出去走走。 一旁的夏儿见到玲珑公主这一副烦闷的神色便猜出了个所以然,问道:“殿下,有什么烦心事吗?” “恩,好无聊啊,不知道该去哪里。”玲珑公主闷着脸看着窗外道。 “不如出去走走吧,散散心,每天呆在这房间内难免会觉得烦闷。”夏儿给玲珑公主倒了杯茶建议道。 玲珑公主喝了一口茶,随后说道:“好啊!可是去哪里呢?” 玲珑公主想着想着突然眼神之中精光一闪,从座位上起来说道:“我知道去哪儿了,夏儿,我们走!” 说罢玲珑公主向外走去。 大街上玲珑公主的轿子走在最前面,在他的身后紧跟的是侍女夏儿,其次便是一队身形魁梧魁梧的身着铠甲的禁军护卫!这铠甲并非普通的铠甲,铠甲的两肩之上刻着奇怪的符文,铠甲面前雕刻着一个武字,铠甲后面篆刻着一个大的符文。这些符文在阳光下似乎在隐隐发光,每一个进军护卫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因为这种气息给人危险的感觉! “夏儿,你说这邯郸城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玩呢?”轿子的帘子掀起了一个小角,玲珑公主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向婢女夏儿问道。 “殿下,您是陛下的长女,咱们大齐的长公主殿下,邯郸城之中自然没有地方不能去的。”夏儿回答道。 “那你说我们现在去哪儿好?”玲珑公主继续问道。 “殿下在心中可曾有想去的地方吗?”夏儿反问道。 夏儿的话令轿子中的玲珑公主一时间陷入了沉思,玲珑公主用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要去什么地方,开心的的说道:“走,我们去禁军军营看看。” 想到了要去哪儿之后玲珑公主的护卫队不再像刚刚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向着军营的方向径直而去,一路上没有任何人敢阻挡! 禁军军营,顾名思义便是宫廷禁军护卫的军队驻扎之地,在军队之中有大齐皇室的子弟在,也有其他被大齐统治的部落与部族少年在。 玲珑公主对那些练兵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只是她早就听人提起过这支特殊军队的事情,心中很是好奇,因此前来一睹风采。 轿子带着进军护卫与夏儿畅行无阻的进入了军营的大门,或许说是无人敢阻挡,因为单凭轿子身后的进军护卫就足够让那些守门的士兵恭恭敬敬了,更别说那顶象征着尊贵的轿子。 第二百二十六章 地藏阵 http://.biquxs.info/

正当玲珑公主的轿子在禁军护卫的军营中前行的时候,西京城醉仙居那边,剑光与血光交错,三处酒楼已经是屋瓦狼藉,若非那几处断壁残垣依旧在那里坚守着,只怕已经看不出这曾经是三座座人满为患的酒楼。 在陆倾川的视线注视之下空中血阎君和林楚云再次交锋之后,金色的剑气与血红色的气机恍若巨石落镜湖激起千层浪。 大风起,风盈满袖。 林楚云的身形于空中后撤,足尖轻点一座阁楼的檐角,手上三尺金锋于空中舞出一道凌厉且绚丽的剑弧。 仿若蜻蜓点水一般,林楚云的身形借力打力,若惊鸿一般径自向血阎君的方向裹挟淋漓剑气而去。 林楚云身后,檐角镇宅兽雕怦然碎裂,一半房檐塌陷。 反观血阎君方向,只见其大袖飘摇,血红色的红袍上几道剑痕历历在目,身侧仍有似隐似现的血色薄雾萦绕其旁。 血雾之中,八根常年浸泡在剧毒液体中的钢针如游鱼一般迅速游荡。 透过阎罗鬼面,血阎君的眸子死死盯着那个持剑破风而来的剑道第一人,阎罗地藏经的心法口诀于口中默念,大袖之中,血阎君的铁爪之上再度凝出一道血色雾状气机。 不过,较之方才的血色气机又有所不同。 若说方才那叫气机,如今血阎君释放出来的,更像是陆倾川所拥有的的混沌元气。 陆倾川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直觉告诉他,这血阎君开始动用压箱底的底牌了。 拥有混沌元气的陆倾川,对这股微弱的波动感知十分敏锐。 面对越发逼近的林楚云,血阎君于空中傲立的身形突然一变,双爪作触地状,紧接着,整个人周边迅速结起一座血色大阵。 大阵中心是一颗冒着血色火焰的狰狞骷髅,骷髅周边萦绕着无数的诡谲符文,死寂的气息将那原本淡薄的血雾在此加强,空气中,似乎隐隐有血腥气弥漫。 若是一般的百姓在此,肯定会忍不住作呕。 但在这里的几人,哪个手上不是血流成河? 特别是那个坐在门槛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西南王陆倾川,硬是要算起来的话,光是当年为了江晚照的哥哥江晚风便怒杀琅州十万人,陆倾川手上的人命,岂一个血流成河了得。 只可惜血阎君并不知道他眼中如蝼蚁一般的年轻小子便是那个搅动天下风云变幻的西南王,否则,就算是杀不了林楚云,他也要拼力将陆倾川杀了。 从长远来说,就算他杀不了林楚云,损失的代价无非就是得不到浮生剑罢了,但是被陆倾川记仇了,那他天杀阁所要面对的可是整个西南王府的报复。 先是潜藏在天下的藏锋阁锋士会满天下的搜罗天杀阁的杀手,不说见一个杀一个,就算杀不了,恶心一下天杀阁也是可以的。 其次是鬼谷的情报网也会加入进来,配合着旧鹿鸣山的江湖势力,联合清算绞杀西蜀内天杀阁的杀手。 最后是西蜀军方,西蜀四州之中,通缉令一下,将再无天杀阁的藏身之所。 若是陆倾川玩儿这样一手,那么天杀阁势必会变成过街老鼠,而不再是那个神秘至极的杀手组织。 古往今来,唯权势二字,最是迷人心智。 为何? 纵使你有腰缠万贯的家产,却未必斗得过一个县衙的斗米小官儿,但就算是一个斗米小官儿,如果想要拥有腰缠万贯的家产,也不是什么难事。 普天之下,无论朱门或是寒门,都热衷于读书,但真正想以一己所学经世致用造福百姓的,有,但肯定少,更多的,还是想凭借十年寒窗苦读,于一朝科举天下知。 当然,若是血阎君知道陆倾川的身份,愣是要把陆倾川作为主要的目标,林楚云肯定不会像面对开始那两枚钢针的时候一样无动于衷。 于私,陆倾川死不死全看这小子的造化,谁叫他陆倾川自己没事找事非要讲自己的行踪给故意暴露出去,引来了血阎君。 但是于公,西南王陆倾川却又死不得,他林楚云今日就算不在此,但是只要听说了并且还来得及,他也一定会赶过来出手相救,更何况他此刻就处于风暴的正中心。 陆倾川出现在西楚,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的想学某个亡国君主一般游历一下大好河山。 更何况这里是大楚,不是他陆倾川的西蜀。 他出现在这里,全然是今年开春之前萧今朝奉了皇帝的命令前往西蜀锦官城西南王府和陆倾川密会后的结果。若是早个两年,他陆倾川的西蜀还远远无法达到如今这般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北齐与西楚僵持不下,西楚内部有党争,北齐又不敢对西蜀出兵,因为惧怕大唐会以国力倒退几十年的代价在北齐屁股后面捅上一刀。 而反观大唐,因为北部防线被北齐军队轻而易举的就给攻破了,本就元气大伤,又和西蜀是名义上的一家人,如今正休养生息还来不及,哪里肯出去和北齐硬碰硬。 如今只有西蜀,虽然其内部有些小麻烦,但远远无法和西楚的内部纷乱相比,有了三大皇朝的相互争斗,西蜀外部基本无忧,这下就可以腾出手来收拾内部那些不安定的因素了。 不过西蜀也不是完全的高枕无忧,除了琅州以南的南疆蛮族需要防备以外,西北关隘如今又落入了大楚之手,相当于隐隐的将西蜀与大楚绑在了一起。 只要西南王府想,西北关隘随时可以打回来,不过是需要花一些代价罢了,但世界上的事情,永远不是想做就做那么简单的。 大楚将明珠公主萧云梦送到了西蜀当人质,西蜀自然也要表示出一些诚意,光是陆倾川出现在大楚西京还不够,大楚必须要掌控一些东西,足够将西蜀与自己暂时绑在一起的东西。 西北关隘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若是西蜀在这场交易中反水,大楚完全可以将黎州东北部交出去,同时也将西北关隘交出去,这样一来,无疑会将西蜀直接推到北齐的面前,西楚再缩小防线,以黎州剩下的一半与莫州相互呼应,北抗齐军。 事实上,大楚的第二防线的设置就是这么想的。 当然,这都是建立于陆倾川反水的情况之上。 如果一切顺利,陆倾川功成身退之时,他依旧可以赚个盆满钵满,这是双赢的局面。 当然,大楚会赚的更多,甚至有机会从北齐手里将归顺州拿回来。 不过此刻,他林楚云的无暇顾及那么多,得先解决眼前血阎君这么燃眉之急。 血阎君的地藏阵一个呼吸间便结成,复杂的血色大阵从血阎君的底部慢慢立于血阎君的身前,巨大的血火骷髅从地藏阵之中缓缓而出,挡在血阎君的面前。 狰狞骷髅头那空洞无神的两个眼洞之中,仿佛是深渊一般,浮现出吞噬一切的死寂。 林楚云见状,冷哼一声,“万剑诀,天剑式。” 话音刚落,林楚云周边的空间仿佛都在颤抖,天地元气从四面八方不断向林楚云这边凝聚,一柄又一柄的金色大剑凭空凝聚,又瞬间消散为一道道精纯的剑气。 打到这番天地,便是封锁了附近的三条街也没用了,因为醉仙居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整个西京。 无论是江湖异士,还是寻常百姓,亦或是达官显贵,此刻都停下一切动作,向东南侧天幕望去。 所有剑修的兵刃都在鞘中微微颤动,东南侧天幕之上,成百上千柄金色长剑聚散不断,金色剑气围着中间那个中年人不断旋转,他仿佛就是万剑之主一般,傲然而立。 就算是下方门槛上的陆倾川,也不禁心神往之。 惊叹归惊叹,陆倾川还是站了起来,用心释放出混沌元气,勉强护住了身后的醉仙居。 “他娘的,吴陌寒,你个败家玩意儿,修这么大做什么!?” 吴陌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不是您当初的意思吗?” “我......“ 陆倾川想起来了,当初吴陌寒密信到王府的时候,陆倾川确实说过,要修就要修的气派一点,就算是搞情报,也要嚣张一些,别学大唐天网那帮人,小家子气。 说到底,还是当初自己造的孽。 陆倾川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看着天上,掩饰尴尬。 林楚云微合的双眸在者一刹那间睁开,眸子里金光流溢。 围绕在他身边那万千剑气动了,一柄近三十丈的金色大剑凝聚而成,向血阎君那巨大的狰狞骷髅批去。 嘭——! 金色大剑与狰狞骷髅瞬间消散,金色的剑气回到林楚云的身边,那血色的骷髅化作的血色元气逐渐散在西京的上空,仿佛将傍晚天际的云彩染上了一层红晕,远远看去,仿佛姑娘在娇羞,美不胜收,动人醉心。 “就这么......” 抵挡住那两股恐怖力量的余波过后,陆倾川都没有立即收起混沌元气,而是开口道:“跑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地下乾坤 http://.biquxs.info/

望着那天幕上久久不曾完全散去的少女娇羞般的红晕,陆倾川着实没想到,这血阎君竟然会就此收手跑了。 按照方才的局面来看,血阎君与林楚云的一战中,前者是站了上风的,如果他硬要一直打下去,赢面很大。 到了这种级别的决斗,就不仅是决胜负那么简单了,既决胜负,又决生死。 当然,这是在林楚云没了压箱底的手段的情况下。 林楚云衣袖轻轻一挥,随后那铺天盖地的剑气消散而去,一双金黄色双眸也逐渐恢复正常,身形翩然落地。 “你不追?” 陆倾川停止释放混沌元气,疑惑的看着林楚云。 林楚云反问道:“为何要追?” 陆倾川说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林楚云深深的看了陆倾川一眼,而后说道:“我杀不了他。” 陆倾川说道:“但他也杀不了你。” 林楚云开口道:“所以这样毫无意义。” 陆倾川笑道:“恶心恶心人也是好的,蚊子再小也是肉。” 林楚云问道:“看样子你对天杀阁有想法?” 陆倾川也没有避讳,直言道:“想法是有,但也就是想想。” 林楚云闻言,没有多想,但他不了解陆倾川,现在当然是只能想想,毕竟和谋划天下的事情比下来,天杀阁连盘儿开胃小菜都算不上,还不值得陆倾川去花心思恶心一下。 林楚云看了看天色,天上红晕散去,夜色近,烟火起。 他得先去皇宫一趟,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有些事情还是要和萧云廷谋划一下。 陆倾川也不和林楚云来什么自此一别江湖再见之类的矫情话,因为他们都明白,再过不久,必然再会。 林楚云走后,陆倾川与吴陌寒走入了醉仙居之中,却不是上楼,而是径直走入后厨之中。 既然当初陆倾川和吴陌寒打算将这里作为整个西楚谍报的核心,也投入了巨额的金银钱币,这醉仙居当然不会只是光有个有个大和奢华这么简单。 后厨灶台第三块儿砖头向内一按,而后灶台挪开,一个延伸向下的暗道出现在了陆倾川和吴陌寒的视线之中。 暗道下方,隐隐有昏黄的光亮将暗道照亮。 陆倾川与吴陌寒拾阶而下,陆倾川心中算了下,从地面到底下的密道,共有四十九级台阶,这样的深度,就算是整个醉仙居被夷为平地了,地下的谍报人员也不会有丝毫的影响。 当然,像血阎君和林楚云这样的生死劫三劫的盖世强者之间的决斗除外。要知道,这样的强者之间对决,随随便便一剑便可以将整个醉仙居劈成两半,若是发起狠来,别说地下四十九级的台阶,就算再来个十几级,都能给你砸穿。 看着眼前这条灯火通明的地下暗道,陆倾川虽然从未来过,但是这些机关的设计,都是当初他与温先生和公输家的能工巧匠们商定的,所以不存在什么通行障碍,陆倾川悠然前行,身后吴莫寒无言跟随。 密道有数十丈长,仿若一个大大的圆环状,两旁时不时会出现一两道的暗门,门的上方以正楷篆刻着每一间密室所存放的东西,比如陆倾川刚刚走过的右手边的密室门上便写着沁州二字,里面存放着的,便是这两年以来所有沁州搜集到的情报备份。 右手边的每一间密室的大门,其上皆有一幅太极八卦图,以《周易》之道变幻为钥,每次开门,都需要有特定的秘钥来移动卦象,一旦出错,第一次石门便会锁死,其中的自毁机关自动准备,若是想强行通过破坏石门入内,其中的卷宗会在顷刻之间毁的连渣也不会剩下。若是出现石门锁死的情况,只能去通知吴陌寒,通过其手上唯一一把钥匙将石门打开。 陆倾川在左手边的乾字门外站定,吴陌寒见状立刻上前,扭动机关,乾字门慢慢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忙碌的身影。 第一个藏锋阁赤旗的锋士看了过来,以他惊人的分析力,见到吴陌寒站在了陆倾川的右后方小半步位置,立刻便反应过来了陆倾川的身份,瞬间单膝下跪,右手横于胸前,低头恭声道:“拜见王爷!” 此语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了过来,随后,四十九个锋士尽皆单膝下跪,以西蜀军礼拜见陆倾川,齐声道:“拜见王爷!” 陆倾川开口道:“都起来吧,不必拘束,忙活各自的事情就好。” “谨遵王命!” 能够在此处的四十九个锋士,皆是吴陌寒从赤旗中挑选出来的拔尖儿人物,听到陆倾川的话,都十分果决的起身忙活着各自的情报处理。 陆倾川环顾四周,除了他和吴陌寒刚刚走过来的那一扇乾字门外,还有其他七扇门户,分别对立坎、艮、震、巽、离、坤、兑七字门,八扇大门在这个圆形的巨大厅室内如同八卦阵的排布一般,极其有规律。 若是有心,便不难发现这里便如同这大楚西京一般,那八扇门便相当于八个方位,除了乾字门对应的一个沁州之外,其他们或多或少的对应着两个或三个州,这些合起来,便囊括了整个西楚天下。 陆倾川在过道中慢慢走着,突然止住了身形,转身笑着问道:“陌寒,你说这西楚皇帝萧云廷敢不敢来见我?” ...... 皇宫之外,林楚君闲庭信步的径自向宫门内走去,无论是巡查的禁军还是守门的禁军,皆是视而不见,任他进入。 走过了宫门,大约刻钟左右,廊道尽头似乎站着一个人,手持宫灯。 林楚云慢慢走近,那个手持宫灯的太监躬身走近,笑道:“诶唷我的林大剑圣,您可来了,您要再不来,小的可救要冻死在这里咯。” 林楚云认识这个太监,这段时间以来经常在御前侍候,背地里对那些入宫的新宦官也十分宽容。 前些日子和皇帝对弈的时候,萧云廷亲口告诉林楚君,这个叫张德胜的太监可以信任。 林楚云毕竟是林楚云,即使皇帝对这个叫张德胜的太监放下了防备,他也不会轻易相信此人,所以他特地去调查了一番。 这个张德胜是十一岁入宫的,入宫之前,家中是佃户,恰巧遇到了旱虫之灾,导致那一年颗粒无收,为了还当地富绅的债,无奈之下张德胜的父母只得将这个大儿子卖进了宫内,一方面他们家也可以得到些钱,不用再饥寒交迫中全部饿死,另一方面来看,张德胜进了宫,吃穿用度方面便解决了,也算是父母对他的一种关爱。 虽然张德胜被迫进了宫,但好在他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 进宫之后,张德胜兢兢业业的伺候着后宫的贵人嫔妃们,一直持续了四十八年,从一个御膳房的洗碗太监,坐到了如今与前侍奉的秉笔太监一职。 林楚云在张德胜的带领之下从西华门到了御书房之外,待侍奉的宫女禀报一声吼,林楚云独自进入,御书房中侍奉的宫女细步退出御书房,最后由秉笔太监张德胜将御书房的房门阖上,并亲自在门外守候。 见到林楚云来了,皇帝萧云廷立刻放下手中的奏折,而后问道:“和你决斗的那人是谁?” 林楚云在事先便备好了的椅子上坐下,答道:“应该是天杀阁的血阎君,上一次进宫刺杀辰儿的便是天杀阁的人。” “又是天杀阁。”皇帝萧云廷口中自言自语着这个名字,眼眸中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戾气。 林楚云说道:“今日这血阎君也对陆倾川出手了,以陆倾川这小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想来将来天杀阁在西蜀的日子不会好过。” 听到陆倾川这三个字,萧云廷问道:“他真的来了?” 林楚云点了点头,道:“不仅来了,以来就给萧今朝设了个局,将我引了过去,可以说今日和血阎君的决斗,始作俑者就是他。” 萧云廷听了林楚云的话,开口道:“有如此心计,怪不得当初能在我们三大皇朝的眼皮子底下便将西蜀收入了囊中,不过可惜,要是此子是我们大楚的人便好了。” 对于萧云廷前面的话,林楚云十分赞同,但是后半部分,林楚云却不敢苟同。 若是陆倾川是大楚人氏,恐怕第一个容不下他的人,便是说‘可惜’的萧云廷。 帝王心术,何其可怕。 西楚可以有一个林楚云,但不能存在一个陆倾川,因为林楚云不会威胁皇权,而陆倾川会。 林楚云说道:“不过这样也好,陆倾川既然知道了我是生死境三劫的实力,想必也会少动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萧云廷想了想,而后开口问道:“楚云,你说有没有可能让这陆倾川来皇宫一面。” “你要见他?” 林楚云随即摇了摇头,道:“皇宫之中恭王府的耳目太多,而且陆倾川并不是一个喜欢以身犯险的人。” 萧云廷说道:“我确实想见陆倾川一面,既然他不来,朕可以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刘正德知晓内幕 http://.biquxs.info/

林楚云眉头微蹙,说道:“这个时候,我觉得不是很妥当。“ “不是有你在吗?” 萧云廷笑道:“有我大楚的剑圣在,何处去不得?” 林楚云清楚,在几个时辰前哪一战中,血阎君肯定不会如自己这般云淡风轻,短时间内,天杀阁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难保有什么百密一疏,恭王府肯定还有后手,那时候自己若是想要全身而退肯定十分容易,但他毕竟不是孑然一身,身边还有萧云廷需要保护。 萧云廷是大楚的皇帝,他恰恰是最不能死的。 若是萧云廷死了,那恭王萧文广的选择就不再是只有正面夺权一种选择了。作为皇储的辰皇子会立刻成为萧文广的下一个目标,他将会在恭王的辅佐下登上帝位,彼时的太后姜文姬会名义上的垂帘听政,而萧文广,会轻而易举的获得摄政王这一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权位。 一旦萧文广成为大楚皇朝历史上第二位摄政王,那么最晚在三年之内,所有朝廷异己都会被他立刻铲除,然后就会上演许多历史上曾经发生的一幕,幼帝子早夭也好,幼帝让贤也罢,总之最后的结局都是萧文广继承大楚帝统。 林楚云无奈道:“老实说,我也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萧云廷说道:“你这次去见陆倾川,对他的看法怎么样?” 林楚云见萧云廷将谈话的方向转向了陆倾川,于是稍稍的思量了一下,而后说道:“心计深沉,算无遗策,年纪轻轻便达到了神魄境后期的境界,真实实力可能还要高一些,实打实的年轻肖雄。” “最可怕的是,本来最应该惜命的一个人,却表现的像个疯子。”萧云廷补充道。 在萧云廷的计划中,虽然他从未见过陆倾川,但是他相信萧今朝的西蜀之行肯定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然后陆倾川会派遣一个特别信得过的人前往西楚,最有可能是那个藏锋阁的阁主段云锋。 可是陆倾川却亲自来了,换做是萧云廷,他肯定不会如此行事。 林楚云说道:“所以你才更想去看看,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萧云廷没有否认,嗯了一声,“另外我还需要确定一件事。” 林楚云会意,道:“你是想知道,陆倾川值不值得我们全力下注?” 萧云廷颔首,身为大楚的帝君,即使到了此时,他依旧在怀疑。 陆倾川现身西楚帝都西京,目前来看,确实是表现出了计划中的最大诚意,西蜀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也完全按照约定来的。 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陆倾川和他的皇叔恭王萧文广可能达成了某些秘密的协议。 正因如此,萧云廷才更需要见陆倾川一面,要么权力下注,要么就毁了这局他精心安排的棋局。 林楚云说道:“万一陆倾川不肯怎么办?” 萧云廷说道:“不会,既然他敢壮着胆子到我大楚的腹地来,怎么会连我都不敢见。” ...... 柳叶巷中,刘正德的马车再度停在了那个宅子前,待刘正德到天网坐班之时,一个中年男子恭敬的来到刘正德的桌前,躬身行礼道:“启禀大人,查出来了。” 刘正德闻言,抬起头来,注视着那个中年人。 “说。” 那中年男子沉声道:“据西蜀和北齐传来的密信,是应该是西南王陆倾川所为。” “陆倾川!?” 刘正德叫着陆倾川的名字,立刻站了起来,一条条的线索和迹象全部串联了起来。 刘正德心中恨极了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小子,就因为他的一张北部防线布防图,此次死在北齐那帮蛮子的屠刀之下的大唐边疆士兵便有近十万,百姓更多。 但即使怒不可遏,刘正德内心也知道对于陆倾川和西蜀而言,这样都是最好的局面。 到今天这个地步,西蜀已经和陆倾川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而这几年的西蜀,可以说是内有旧派势力暗搅风云,外有大唐虎视眈眈,就算陆倾川一派能够维持住西蜀的统治,也显得十分牵强,假以时日,大唐必然有机会派兵进驻西蜀地区,无论他陆倾川愿意也好,还是强行派兵也好。 但是,陆倾川与那北齐蛮子勾结,以一张大唐的北部防线布防图便致使大唐的北部防线崩溃大半,朝廷六部原定的计划化作泡影。 大唐不比西蜀,西蜀的周边,都有天险作为屏障,天然的易守难攻之地。 而大唐不同,大唐北部防线全是靠成百上千万两的金银砸出来的,而今被那帮挨千刀的北齐蛮子给毁了大半,又要花费无数的金银,而且这笔钱还不能省下来,因为只要有一天修复不好,那整个大唐的朝野就会有一天的寝食难安。 现在整个大唐的朝野全部的视线都聚集在北部防线之上,至于陆倾川的西蜀,自然就无暇顾及了。 再加上西楚与北齐对峙,如今正是陆倾川腾出手来整顿内部的大好时机。 刘正德心中暗恨,早知道这个该死的陆倾川会给大唐如此沉重的一击,当初就不应该拦住二皇子的大部分谋划。让他死在回西蜀的途中虽然会致使西蜀大乱,西楚和北齐可能也会参与进来分一杯羹,但大唐好歹也有得赚,不至于如今这样,只是表面上将西蜀纳入大唐的版图,还使自己元气大伤,用市井坊间的说法就是,真他娘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此时,北齐邯郸国师府之中,清虚道人正和一个人对弈。 若是陆倾川和顾倾城有任何一个人在场,就肯定认得出此人便是那日盟山之上出现过的万剑楼吴起。 即使是和国师清虚道人对弈,吴起夜未将佩剑‘寸芒’离身,而是横剑于膝,挺身盘坐。 “国师,您既然知道那个管家是大唐的谍子,为何反而还要将他留在府上?”吴起不解的问道。 对于吴起来说,练剑才是大道,对弈一事,小道尔。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这棋盘上的输赢,因为无所谓,所以不在乎。 不过,不在乎输赢,并不代表棋力就弱了,否则清虚道人也不会和吴起对弈。 清虚道人一手拿拂尘,一手持黑子落盘,淡笑道:“留一个知道是谍子的谍子在身边,比留一个不知道是谍子的谍子在身边要好得多。” “那您为何要将情报泄露给他?” 清虚道人说道:“正因为他是天网的人,所以这个消息才要给他,若他是西蜀的谍子,死了也就死了。” 吴起闻言,没有说话,思量了片刻,方道:“您那日故意走漏出去的消息,是我们和陆倾川在盟山的密会?” 清虚道人见到吴起道破天机,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 吴起恍然大悟。 这他就想得通了,所以当初在他发现那管家的不正常一路尾随后准备动手之时才会被早早等在那边的国师府的人拦下来,如果当初他真的动手了,只怕不会帮到国师,反而会坏了国师的大事。 国师要的,就是这个消息在不经意之间能够顺着那个管家顺顺利利的传回大唐。 现在陆倾川的西蜀和大唐虽然只是面和心不和,但终归是一路人。 国师是想看看,知道真相的大唐朝廷,究竟会对陆倾川的西蜀采取怎么样的态度。 清虚道人见吴起落子棋盘,右手拈起棋盒一子,继续说道:“陆倾川将三大皇朝全部都拉入了局中,他反而是最清闲的,这怎么行。“ 吴起说道:“若是我们大齐的军队打下了西楚的顺州,下一步当如何?” 清虚道人笑道:“我并不打算吃下顺州。” “这是为何?”吴起闻言,惊讶道:“我大齐的铁骑难道连一个小小的顺州都吃不下?” 清虚道人淡笑道:“吃得下当然是吃得下,只是代价有些大,本来也不算什么,不值得而已。” 吴起问道:“那按照您的所想,应当是如何?” 清虚道人说道:“若是换做了另外一人来问我,我定然不会说,也就是你,也罢,我便说上一说。” 随后,清虚道人继续说道:“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我们已经拿下了大半个顺州,西楚的第一道防线已经快被我们蚕食殆尽,但是西楚的第二道防线比第一道防线还要强劲的多,若是强攻,我大齐势必会彻底和西楚僵持在顺州,这样拖下去,若是大唐拼着国力再度倒退的危险也要在北齐背后戳一刀,那就得不偿失了。而且别忘了,陆倾川在西蜀还有四十七万虎狼之师,三大皇朝这么消耗下去,最终得益的只会是他陆倾川而已。” “他陆倾川最希望的就是我大齐能和西楚僵持下去,最好大唐也忍不住掺和进来,这样北齐消耗的最惨,西楚次之,大唐虽然会在北齐捞一些好处回来,但是比起损失的,得到的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我大齐岂可做他陆倾川的掌上万物?” 清虚道人冷笑了一声,“我要他陆倾川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二百二十九章 即将来临的战国时代 http://.biquxs.info/

吴起抑制住心中的惊讶,对北齐国师清虚道人说道:“所以,您一开始的计划便不是佯攻大唐以灭西楚,而是佯攻西楚以取西蜀!?” 清虚道人一边持子落盘。一边笑道:“倒是没有那么早,原本只是有个大概的构想,如今也没有就这么一战将西蜀取来的时机。” 吴起闻言,直言道:“我不懂。” 清虚道人笑道:“若是从西楚手里接过了西北关隘,明面上看确实是打西蜀更加容易一些,实则不然,西北关隘后面,是十余万的燕云骑军和数万的神策步军,我曾亲眼看过一小部分神策步军军的作战,相比之下,我大齐的步军要逊色的多,更别提还要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面对举世闻名的燕云骑军了。” 吴起说道:“依照您的推想,一旦拿下了西北关隘,大齐的军队就会直接与西蜀的军队对垒,而且大齐的军队会陷入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 清虚道人说道:“不错,如果我们大齐这么做了,就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吴起说道:“还请您明言。” 清虚道人执子入盘,将吴起最后的希望掐断,对弈告终,开口道:“我大齐一家独斗那西蜀完全可以应对,那么如果再加上西楚和大唐呢?” 在吴起闻言陷入深思的时候,清虚道人继续说道:“此番我大齐出兵西楚动用了雄兵五十万,若西楚和大唐再调动数十万大军与大齐一道三面压蜀,他陆倾川的四十七万军队便是再能战,面对四路大军压境,人力终有穷尽之时。” 吴起疑惑道:“四路?西楚、大唐、大齐,不是才三路吗?” 清虚道人说道:“就在你我谈话之间,已经有个人到了南疆大荒部的王宫,如果加上大荒部的相助,不就是四路了?” 吴起投子认输,而后问道:“您准备如何让大唐和西楚出兵西蜀?” “大唐方面从三年前便已经开始在做了,这盘局成与不成,生死门皆在西楚,若是那西楚的恭王萧文广从萧云廷手中夺过了西楚的皇权,那一切便算是成了,反之,如果萧云廷将萧文广镇压了,这局谋划了四年的棋便功亏一篑。”清虚道人接过一旁的道童递过来的清查,微抿一口,而后继续说道:“不过即使如此,我大齐也可以趁着西楚国力不济的时机吃下整个顺州。” 吴起知道国师清虚道人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明说。 不单单是吃下顺州这么简单,大唐和西蜀之间的隔阂也会日渐台面化,毕竟国师大人的这个计划在大唐已经运转了足足有三年,不会那么草草的就收场,就如同这次看似不经意的泄露出去的盟山之会一般,那些吴起不曾知道的事情,还不知道有多少。 和国师清虚道人待了这段时日,吴起越发感觉的到他的恐怖。 和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做对手,那个叫陆倾川的家伙还真是悲哀。 吴起不禁有些怜悯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家伙。 此时在邯郸城外西南三百里开外的一座名唤走马镇的小城镇上的一家小酒肆中,柜台后面,有一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正躺在藤椅上,两条腿搭在高高的柜台上,斗笠掩面,慢慢悠悠的摇晃着藤椅,口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哼着断断续续的小曲儿。 明明是开门做生意,但是对于开门大半天了仍然未见一个客人的这种现状,他似乎并不上心。 “城里的小姑娘呀~你慢慢滴走,莫要闪了那妙曼的小蛮腰,河边的......” 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下了摇晃藤椅的动作,伸出左手将覆盖在面容上的斗笠摘了下来。 抹黑的眼眸,看的让人舒心看似有几分平易近人的亲和感,嘴角翘起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眉宇间有着一种朝气蓬勃的气质。 只可惜他身处这市井小镇之中,穿着随意,头发显得已有几分凌乱,整个人看上去反倒有些普普通通,若是换上一件考究的长袍裘子,发冠齐整,要讨个漂亮媳妇儿那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田小鱼,俺爹叫俺来打二两酒!” 在柜台外那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儿踮起脚尖将手中的酒葫芦放在柜台上的时候,化名田小鱼的于小天正从藤椅上站起来伸着懒腰,听到那小屁孩儿的话,瞥了一眼柜台上的酒葫芦打了个哈切,随后拿起酒葫芦向后走去。 “俺爹说了,要三颗铜钱一两的那种。” 于小天照样没搭理这小屁孩儿,只是娴熟的将酒葫芦打开,取下塞子将酒葫芦放在那缺了一角的木桌上,而后指尖用力将那木塞子捏碎,取出其中的密信,随意的看了两眼过后将密信悬在那油灯上,看着它一点点的化为灰烬。 而后,于小天走到后院里第一排第二个大酒缸边,揭开酒缸的盖子,于小天从一旁拿起取酒的器皿,而后装了满满一酒葫芦,盖上盖子回到柜台边的时候,于小天打开抽屉,从其中重新取了一个酒塞将酒葫芦塞住,看似是随意的扔到了那小屁孩儿的手上,不耐烦的说道:“滚蛋。” 那小屁孩儿颠了颠沉甸甸的酒葫芦,又晃了晃,而后冲着酒肆的柜台做了个鬼脸,这才蹦蹦跳跳的离去。 一路上,那小屁孩儿还在嘀咕着那于小天的坏话,不过骂了一会儿后他又话锋一转,说你田小鱼人是丑了点儿,脾气也不怎么样,但卖酒还是公道的,不然就把俺姐给他说说? 酒肆之中,于小天正拿着一叠自制的花生米,将花生米放在那缺角木桌上之后,他又从一个坛子里倒出一些酱牛肉,而后便一屁股坐在了那缺角木桌旁的长凳上,一条腿踩在长凳的另一端,两只手搭在那一小坛子酒上,一手扶着酒坛,一手扒开红布酒塞。 酒塞一开,一股足以勾起任何老酒鬼的浓烈醇香便从酒坛中飘散而出。 于小天左手握住酒坛口,右手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儿切好的酱牛肉送入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后将将咽下去,紧接着便是举坛大口喝了一口酒。 “他娘的,这好酒果然还得配邯郸城的李记酱牛肉才有味儿些!” 于小天说着,再度大口喝了一口酒。 若是让那些北齐的谍子知道,只怕非得吐出一口心头血。 无论是高长信的星罗司,还是国师清虚道人一手建立的隶属于皇室的谍报系统,都知道西蜀派遣在北齐的谍报头子叫于小天,但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寻找,仍是没有半点音讯,这个人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谁能够想到,他们苦苦寻找而不得的男人,正在一家小酒肆里优哉游哉的吃着从邯郸城里买的李记酱牛肉,喝着一等一的好酒? 又喝了几口酒后,于小天看着空荡荡的酒肆说道,“这清虚老狗当真歹毒,连我家王爷都敢算计?” 自顾自的笑了笑,于小天继续说道:“你说你做就做吧,干嘛非要说出来?” 说着,于小天又喝了一口酒,“别急,让我家王爷教你当初是怎么统一西蜀的。” 刚才从酒葫芦塞子里取出来的密信内容,正是关于北齐国师府中的清虚道人与那万剑楼吴起的一番畅谈。 他们谈话的时候,自然是没有别人在场的,但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问题便出在国师府本身。 当初建造国师府的工匠之中,便有一个藏锋阁的锋士,不对,应该说是仅剩下的一个谍子。 那一年,邯郸城中总共被挖出了七个锋士,他们用生命换来了最后这个锋士的安全。 在施工的时候,这个锋士花了一番心思,在国师府的地下埋了一种公输家的装置,从木板下一只可延伸到隔壁的宅邸,后来经过于小天暗中的一番运作,从隔壁的宅邸又将那个装置延伸到了宅邸外的一家绸缎庄之中。 清虚道人不会想到,他与吴起的谈话内容会被这个叫做传声筒的东西轻易泄露而出。 因为那传声筒只能听取特别小范围的声音,所以这几年来,其实一直都没发生什么作用,直到今日,才将那些死去的锋士的价值所体现出来。 于小天笑着喝着酒,“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同时,他从中也看出了一件事,一旦清虚那老狗开始在大唐和大楚搞大动作,那就意味着这天下持续多年的平静将被迅速打破,又一个战国时代即将来临。 届时,无论是大唐、西楚、北齐,还是西蜀,都无法幸免。 相比数百年前的战国时代,这个时代,可能还要将南疆那些蛮族给牵扯进来。 无数的生灵将在战火纷飞中死去,同时,也会有无数的人会在其中脱颖而出,被历史所铭记。 于小天不知道该将这个即将到来的时代称为伟大的时代,还是称为罪恶的时代。 不过他也没有来得及细想太多,因为没过多久,他就醉倒在了桌上。 第二百三十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http://.biquxs.info/

当于小天再度醒来,天色已经蒙蒙亮,村子里的公鸡站在一块石头上不住的打鸣,那些养狗的人户里,狗吠声不断,直逼人从梦里回来。 于小天伸了个懒腰,挪开长凳,打开了脚下的地板,一个延伸至下的扶梯显现出来。 于小天拿起缺角木桌上的油灯顺着扶梯走了下去,扶梯之下,是另一间密室,相比上面的酒肆,这里显然要好的太多。 将桌上与墙上的油灯点燃,于小天将镇纸往身前的纸张上压了压,旋即将旁边瓷碗里的水往一旁的颍川砚里倒了些,匀了匀墨水后,于小天娴熟的拿起了漳州狼毫,笔尖落纸,龙飞凤舞。 现在于小天正在写的密信,不久的将来,会在三天之内通过十五道令人意想不到的程序传回西蜀西南王府。 西楚西京城中,陆倾川正身处一个宅院内,手上停着一只海东青,这只海东青看上去神俊非常,羽毛有些凌乱,充满野性的气息。 海东青的爪子紧紧的抓着陆倾川的前臂,锐利的爪子将那上好的锦缎衣衫直接抓破,但并未伤及陆倾川的肌肤分毫。 修行武道一途,三玄境之下皆称武者,王玄境修经脉,霸玄修体魄,君玄境勾连天地元气为灵轮境所准备。 所以到了霸玄境,体魄的强度便可达到铜筋铁骨的程度,做到不被海东青抓伤的程度难度不大,霸玄境武夫尚且如此,更何况陆倾川这种神魄境后期的高手。 陆倾川伸手抚了抚手臂上这只海东青头上的一小撮白色毛发。 不同于那些段云锋在藏锋阁里专门豢养的传信苍隼,这只海东青是吴陌寒在七年前为鹿鸣山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悬崖上偶然救下来的,独属于吴陌寒一人,因为时常要执行任务,所以后来还年幼的海东青便被寄养在了鹿鸣山一段日子,那时候更多需要坐镇后方的陆倾川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主动照料起了这只海东青,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 正当陆倾川从盘中拈起一块鲜血淋漓的肉送到海东青的嘴边之时,吴陌寒从院门那边走了过来,陆倾川将不远处的椅子拉了过来,道:“不急,坐下说。” 吴陌寒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王爷,西楚皇帝萧云廷希望能够见您一面。” 陆倾川继续喂着海东青,好像并不意外,淡然的说道:“陌寒,你怎么看?” “您指的是那一方面?” 陆倾川说道:“先说该不该见吧。” 吴陌寒闻言,开口道:“我认为,您不该去。” 陆倾川没有否认,吴陌寒继续说道:“这萧云廷更多应该是想确认您是否值得他全力下注,如果他那边的消息已经走漏,恭王萧文广很可能在后面摆我们一道,危险性太大。” 陆倾川说道:“这些皇帝都一个样子,皇宫大院儿里待的久了生性多疑,他怕是还在怀疑我是不是和萧文广方面有交易,给他设计了个局中局。” 吴陌寒说道:“所以您决定见那萧云廷了?” 陆倾川又拈起了一块肉放入嘴中,笑道:“见,为什么不见,不过地点不能完全由他定,他萧云廷死了也就死了,但本王这条命可就金贵着呢。” 吴陌寒闻言笑道:“好,那我这就去安排。” 陆倾川点了点头,继续喂海东青。 大唐天策城中,日复一日的朝会下了之后,御史大夫刘正德拿着朝牌在大殿外四处张望,好不容易找到宰相大人柳献周之后便快步走了上去,随即两人有说有笑的一道走出了皇宫,各自上了自家早就候在外面的马车后,两顶搭载着大唐皇朝中枢官员的马车一同向着相府驶去。 到了议事堂,待下人上好了茶退下过后,宰相柳献周温言道:“现在没有其他人,可以说了。” 刘正德没有像平常一般拿起身侧茶几上的瓜子,皇宫内的笑意彻底隐去,道:“北部防线的崩溃,是那该死的陆倾川搞的鬼。” 柳献周闻言没有说话,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沉默良久,他才开口说道:“昨晚我便猜到了几分,不是很确定,所以听上去也不会很意外。” 刘正德说道:“我现在真后悔当初对那小子的一念之仁!” 柳献周开口道:“或许,这也算是咱们大唐的一种报应。” 刘正德沉默了,二十年前那场腥风血雨仿佛就在昨日,那个名叫陆寻风的男人那自信又爽朗的笑容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 大唐皇朝战功赫赫到除了封王外封无可封的大将军。 陆氏一族史上最为年轻的族长。 大唐长公主的夫君。 大唐武道第一人。 ... 一系列的荣耀加持在同一个男人的身上,将他衬托的无比耀眼,无形之中产生了一种功高盖主的凝聚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特别是在触动了天家逆鳞之后。 那场震惊整个大唐的灭门序幕就此拉开,五万精骑驱逐无端的便被追杀驱逐到极北边界,最后被迫进入极北之地的深处。另一边,另一边,为了保护刚刚分娩的妻儿和族人离开,陆寻风力战十七大高手与四百江湖人士,最终力竭而亡。 关于陆倾川,刘正德也曾派遣天网的密谈彻查过,但只查得到他是那位传说中的鹿鸣山人的唯一弟子,自幼便随着鹿鸣道人一起修行,走遍南荒、西楚、西蜀、大唐、北齐、极北,阅历丰富,此后便独自一人突然在西蜀的江湖出现,以鹿鸣山山主的身份创立了‘鹿鸣山’‘这一原本还声名不显的江湖组织,并且在短短几年之中,便发展到了令人惊骇的程度,不仅一统了整个西蜀的江湖势力,而且还一鼓作气将整个西蜀都收入了囊中...... 这个江湖称霸、庙堂称王的年轻人就如同那个男人一般,在这个时代太过耀眼,耀眼到足以遮盖任何同龄人的光芒。 当初评价当今天下四大公子的时候,原本后三名是饱受争议的,但唯独第一个就该是他陆倾川,无可争议。 虽然没有证据,但无论是宰相柳献周,还是御史大夫刘正德,亦或是其他还未致仕的老臣,都在当初西南王陆倾川入天策城受封的时候有那么一种感觉——他便是陆氏一族的后人。 原因无二,只因陆倾川和那个男人长得太像了。 时间能够掩盖一切的往事与故人,二十年的时间加上朝廷的刻意所谓,大唐皇朝的百姓,已经忘却了那个人的存在,只记得如今西蜀有位姓陆的王爷。 柳献周将陆倾川的所作所为归纳在他想要复仇的计划之中。 不得不说,无论从复仇角度而言,还是从西蜀的安宁而言,这一招确实是一招妙手,只不过他对不住那北部防线上死去的数万将士和十数万的百姓罢了。 但是无论是柳献周还是刘正德,都无法指责陆倾川是在叛国。 因为内心深处,大唐朝廷没有任何人认为他陆倾川是唐人,他陆倾川也没有把自己当做大唐的一份子。 所以他不必对大唐负什么责任,即使表面上西蜀被纳入了大唐的版图,但西蜀土地上没有一兵一卒是大唐的士兵,陆倾川任然坐拥大军四十七万,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事实上,大唐朝野方面,也渐渐起了诟病陆倾川的话语,至于哪些是朝廷默许的,哪些又是居心叵测之人的煽风点火,不得而知。 刘正德说道:“我现在只想知道,这陆倾川是从哪里搞到的北部防线布防图。” "以天网的能力,还要多久?"柳献周问道。 刘正德说道:“本来还无从查起,但是现在知道了是陆倾川那小子搞得鬼,要查起来就方便得多了,最多半旬。” “来而不往,非礼也。” 柳献周正色道:“既然陆倾川送了我大唐这么大一份礼,我大唐自当以厚礼还之。” 刘正德闻言眼前一亮,说道:“宰相大人有何高见?” 柳献周说道:“不是有一批北齐谍子从三年前起便开始在大唐兴风作浪么,我现在大概猜出了那北齐国师的想法。” 刘正德闻言,眉头微蹙,道:“可若是我大唐入了那北齐国师设下的局,便很可能会引发国战。” 柳献周说道:“这一点我也还在思量,明日朝会散后,我会在政事堂会见六部尚书,届时将如今大唐的具体局势再度详细了解一番过后,再面见陛下,作最后的决定。” 刘正德正色道:“国战一起,天下再无宁静之地,兹事体大,我认为还是从长计议。” 柳献周叹了口气,开口道:“没办法,原本还要有近二十年的和平,被陆倾川这小子和北齐的那个疯子一搞,国战在所难免。” 刘正德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还是觉得该缓一缓,最起码我们大唐也不能做那北齐之后最先开战的国家,否则以我们目前的情况,就算日后赚了,也很难守住。” 第二百三十一章 往事都在西风里 http://.biquxs.info/

宰相柳献周闻言,面色如常,开口道:“明日先政事堂议事后容我再想想。” 刘正德点了点头,旋即伸手端起身侧的茶盏,对着冒着热气的热茶,刘正德先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旋即微抿了一口。 柳献周问道:“断剑城那边如何了?” “刚刚从北齐回来的苏城述职后已经去了。” 对于被陆倾川摆了一道这件事,刘正德十分的气愤,但是柳献周一问到断剑城那一边,刘正德的面色便好了许多,“本来就十分顺利,这小子一去,大事可期矣。” “姑苏苏氏倒是培养出了一个不错的年轻人。” 众所周知,大唐宰相柳献周极少对一个年轻人有赞誉之词,除了曾公开称赞那位西南王陆倾川以外,便是大唐的太子殿下,也并未得到过宰相柳献周的赞誉,唯中肯而已。 若是今日宰相柳献周与御史大夫刘正德的一番谈话给传了出去,这个叫苏城的年轻人,立刻便会在这权宦富绅满地跑的天策城名声大噪。 但其实就算撇开了柳献周的赞誉,这个名唤苏城的年轻人,本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作为姑苏苏氏的子弟,苏城的成长史可谓是跌宕起伏。 苏城并非出自姑苏苏氏的本家嫡系,反而是出自一个没落了的支系。在苏城六岁的时候,苏城的父母无意间救了原本是秘密出行办事的苏家老太爷,对于这个没落了的苏家支系而言,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祸兮福所倚,天上从不会无缘无故的掉下馅儿饼。 苏城的父母很快便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用他们的鲜血,为自己的儿子铺了一条通往本家的路。 苏家除了几个核心人物知道后来苏家老太爷亲自接回来的孩子的身份外,所有人都在猜测。 经历了灭门之祸,苏城的心智好似在一夜之间而转变,开始的时候,无人喜欢这个孤傲的小子,但无奈苏家老太爷待这小子比亲孙子还亲,所以苏氏子弟也就捏着鼻子忍了。 后来的时候,这个基本上终日泡在藏书楼的小子,竟然在十二岁的时候便能与江南的著名僧儒坐而论道,一下子便誉满江南,苏家老小瞬间便炸了锅,将苏城真正的当做了本家未来的中流砥柱对待。 此后十年间,苏城先是由童生考秀才,之后奉了老太爷之命,随了彼时便是御史大夫的刘正德一道去了天策城,失去了踪迹,杳无音讯。 便是再前两年,苏家也偶有来人拜访刘府,想打探打探这位苏家娇子的近况,但要么便是见不到刘正德,要么便是被刘正德三言两语的送了客。 倒是这两年,基本也没人会来触霉头了,一来是没人愿意去自讨没趣,而来也和苏家老太爷的刻意压制有关。 整个苏家,除了苏家老太爷以外,无人知晓苏城早在三年前便去了北齐。 在不久前他会京述职之后,刘正德将那块仅有两枚的黑铁令给了他一枚。 一般人或许不明白这黑铁令的价值,但天网谍子却是再清楚不过。黑铁令的正面,镌刻蜘蛛狞面,反面印有帝王印,持令如见皇帝。 刘正德没好气的说道:“这和姑苏苏氏有什么关系,是我教导有方。” 柳献周笑道:“如果当初不是你非要从苏靖淮手里将人家的宝贝孙子抢过来,现在这孩子已经在朝堂上崭露头角了。” 刘正德闻言,也笑道:“你这么说就是在嫉妒了,再说他苏城跟着我有什么不好了,将来接了天网,不比做一部尚书差。” “但据我所知,当初苏靖淮是希望这个年轻人以大唐史上第二个连中三元的读书人身份跻身朝廷中枢,再以举族之力为其铺路,未来的路,不可限量。”柳献周抚了抚胡须,颇有兴致的看着刘正德,问道:“你当初是怎么将苏城要过来的?” “强扭的瓜不甜,自然要苏城那小子首先同意了。”刘正德笑着说道:“当然嘛,我也答应卖了他苏靖淮一个人情,对他当初为何受的伤一事不做追查,点到为止。” 柳献周见刘正德这么说,他也不再继续问下去。 于理而言,他是大唐的宰相而刘正德是大唐的御史大夫,刘正德作为他的下属官员,现在所涉及的又是公事,他可问。 但于情而言,刘正德掌握天网,现在所说的事情是他徇私之举,肯大大方方的与柳献周说这些,是真不防备他柳献周,既然无伤大局,如刘正德当初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点到为止,亦无不可。 从大周皇朝到后来的四大皇朝再到如今的三大皇朝,官场上的暗流诡谲一直延续着从未断过,倒是有许多的清流名士准备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但他们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水至清则无鱼,这一条定理,不仅适用于江湖,也同样适用于朝堂。 长夜漫漫,西风扫落叶。 西南王府之中,着一袭素雅长袍的温先生从书卷上抬头向窗外看了看,虽然庭院有灯笼烛火所照亮,但任然抵挡不住夜晚的侵袭,一眼望去,仍是昏沉沉的。 温先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长袖中伸手拿起一旁桌上的温酒,从书房内厅走到外厅,在外候着的那个藏锋阁锋士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恭声道:“先生。” 温先生点头致意,温言道:“你忙活你的,我也就是坐久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那锋士笑道:“先生莫要笑话我了,属下来当值大半年了,平素里也就替您跑跑腿打打杂之类的,哪有什么忙不忙的。” 温先生说道:“那,陪我这个老人家出去走走?” “好嘞。”锋士马上将手中狼毫搭在砚台边的笔架上,转身出来。 那锋士慢慢的跟随着温先生的步子,与他一道在廊道中行走。 温先生将手中的温酒喝了一口,又深处左手在风中感受了一下子,拈起院里一点泥土,在指肚上捻了捻,淡然道:“西风紧,土气湿,阴云罩月,看来又要下雨了。” 身边锋士说道:“在属下家乡那边,父亲以前办农活的时候也用过与您类似的手法看过天色。” 温先生闻言,温言笑道:“那你们家的收成一定很不错。” 锋士闻言,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后来不久便遇上了兵乱。” 温先生不愿意在这个宁静的夜晚触及他的伤心事,于是将话锋转了转。说道:“你认为西蜀如今的世道,如何?” 锋士闻言,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道:“这您可就难为属下了,世道好与不好,岂是属下这等才学鄙陋之人可以评说的。” 温先生淡然道:“你不要有什么拘束,今儿就当咱爷俩聊聊天,无关其他,但说无妨。” 锋士想了想,说道:“那属下可就说了,您随便听听。属下认为,如今这西蜀的世道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总觉得还不够好,以后在王爷的带领之下,还可以更好些。” “白天郡主来,那些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温先生说道。 锋士点了点头,道:“是。” 温先生说道:“即使明知道接下来的国战的始作俑者是王爷,你还坚信你刚才的话?” 锋士没有任何犹豫,坦然道:“先生,如果是作为一个普通百姓,我当然不希望战争,因为我的生活里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已,一生但求个安稳,正因为不是普通百姓,所以才更加明白,战争无法避免,但既是如此,真正为了百姓的幸福而战的战争,值得。” 温先生没有说话,那锋士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哪里说错了,也开始沉默不言,只是慢慢的跟着身边这个被王爷视作亚父一般存在的王府第一谋士。 方才那锋士以两种身份阐明了他对战争的看法,或者说,对接下来可能一触即发的国战的看法。 温先生认同这个锋士的说法,天下兴亡,从古至今,说白了其实都是那些帝王家的事情,兴亡交替之间,唯有百姓苦。 出身寒门的温先生自年幼时起便开始于名山大川之间磨砺身心,于而立之年奋起而志于学,也曾投身公门,想将一身才学货与帝王家,但实在无法融入那大唐的官场,于是乎辞官归隐。 于五十岁再访名川之际巧遇鹿鸣山人师徒,结伴走三年,之后便踏上了西蜀第一谋士的道路。 在西南王府建造好的那一晚,陆倾川并没有与手下那些将军和谋士们一直畅饮,而是拿了两壶酒来找了他。 温先生至今都记得那一晚陆倾川略带醉意的面容上,再一次的露出了久违的年少不知事的气息,他的神色间掺杂着些许的迷茫和害怕,但并没有说话,温先生也没有开口,两人便就这么坐着喝酒。 往事都在西风里,万语尽在醇酒中。 只是在陆倾川彻底醉倒之前,问了温先生一句:“先生,我真的能够做得好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行与不行,且先试试 http://.biquxs.info/

温先生当时还没来得及回答陆倾川的疑问或是扪心自问,陆倾川便已经醉倒在了桌上。 温先生也没叫王府的隐卫过来将陆倾川扶回去,只是将那间披了许多年的棉布裘子从箱子里取出来披在他的身上。 那时候这个被温先生视为希望所在的年轻人酒量还不算太好,即使手里掌握着成百上千万人的生死,他毕竟还是一个才及冠不久的年轻人啊。 温先生记得自己当时看着那个醉倒在桌上的陆倾川,心里除了替他高兴外,也有一些淡淡的于心不忍。 但对于陆倾川的那个问题,温先生从未怀疑过。 从一开始入江湖到创立鹿鸣山再到一统西蜀,陆倾川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回首天下数百年,也没有人比他做得更好。 至于以后,行与不行,且先试试。 温先生身边这个锋士并不知道身旁的这位老人的所思所想,只是莫名的感觉到,老人似乎有什么开心事,一改先前的闲散,意气风发。 温先生将壶中温酒一饮而尽过后,将那壶随手放在园中的假山便的护栏上,紧接着,一个婢女小步靠近。 即使是在固若金汤的西南王府之中,锋士虽然明白不会出什么意外,但整个人还是不自觉的绷紧了起来,体内气机暗运,整个人在温先生停步之余不留痕迹的挪了挪位置,将温先生护住。 温先生轻轻拍了拍锋士的肩膀,淡笑道:“不要紧张,是在郡主身边侍候的贴身女婢寒梅,信得过。” 锋士闻言,明面上稍稍放松了一下,后撤了一步,但体内气机运转的速度却是不减反增。 那郡主的贴身女婢来到温先生的身前,先施了个万福,而后才开口道:“奴婢红梅,拜见先生。” 温先生淡淡的点了点头,温言道:“红梅,可是郡主有事要见我?” 侍女红梅微笑着点了点头,笑道:“是呢,方才我去了先生的院子却未曾见到先生,听巡查的侍卫说先生往静园这边来了,便来此寻先生,可算是找到了。” “事不宜迟,你为我们领路可好?” 温先生说完,侍女红梅点了点头,躬身道:“温先生请。” 随后在侍女红梅的带领之下三人慢慢的散步而行,到了陆攸宁的书房外面,沿路遇到的侍卫也好,仆役也罢,见着了温先生,皆是停下来或抱拳或施以万福或学那读书人作揖行礼。 远远的便见着了寒梅带着温先生来到了书房外,早就候在那里的女婢便立刻入书房禀报。书房小院外,温先生径自入内,无论是郡主陆攸宁的贴身女婢也好,还是温先生的那个护卫锋士也罢,都是自觉的在辕门外候着。 温先生进了陆攸宁的书房,书房中除了陆攸宁以外,还有另外一人坐着,正是那陆倾川在江南遇到的寒士吕思源。 见到温先生到来,吕思源首先站了起来,陆攸宁则是放下正在看的西蜀地图,起身笑道:“先生请坐。” 温先生颔首而坐,旋即问道:“可是哪里出了纰漏?” 陆攸宁开口说道:“按照先前和先生一起制定的方案进行到现在,总体上比较顺利,只是出现了几个变数,所以请您过来商议一下。” “哦?”温先生说道:“那咱们就说道说道?” 吕思源刚坐下不久,又起身走到陆攸宁正对的那扇屏风前,不同于一般的勾画着花鸟鱼图的屏风,陆攸宁书房中的折扇屏风上悬挂着一副涵盖西蜀和三大皇朝的天下地形图,南疆倒是没有细细划分,只是特别标注出了直接喝西蜀接壤的大荒部。 吕思源所站之处,温先生微微转头便可以清楚的看到。 吕思源说道:“首先是大唐,这些天,江南的两万水军和八万步军向我西蜀边境靠近了三百里,北边的新州十万军队也在向南移动,再加上茂州的一万重甲军突然奉命向武州进发,大唐目前共二十一万的大军调动,虽然幅度很小,但恐怕来者不善。” 温先生看着吕思源伸手点过的那几个点,说道:“看来天策朝堂那边也闻到了国战的气息了。” 陆攸宁说道:“长安前些日子通过我们的渠道曾传过来一封信,上面大致也提及了柳献周近来与六部尚书在政事堂议事的频率急剧上升。” 吕思源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经过我们的推敲还有前些日子藏锋阁得到情报得出结论,天网那边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们北部防线崩溃的原因是王爷的手笔。” 闻言,温先生说道:“这应该是北齐国师清虚道人在捣鬼,只可惜已经晚了,知道便知道了。” 而后,温先生继续说道:“大唐的调兵,应该是大唐宰相柳献周向皇帝的建言,按照先前的部署,有些早了,确实是个变数,不过好在大唐的北部防线被北齐大军搞得稀烂,大唐的这次调兵虽然早了一年,却也不足为虑,不过接下来在大唐的部署咱们得变上一变。” 吕思源闻言,立刻会意,说道:“先生说的是罗刹王的丈人田氏一族?” 温先生点头笑道:“不错,这不是快要入冬了吗,大军的粮棉储备可能有些紧缺,这种东西,向来是多多益善嘛。” 陆攸宁会意,西蜀作为有天府之国之称的宝地,怎么可能会缺少这些东西,温先生的话重在那个‘多多益善’之上。 田氏一族虽然与渝州苏氏接亲,但毕竟是初来西蜀,未有建树,田家要想站稳,就必须要向王府展现它的作用。 而田氏家主田鸿文也明白,王府总会需要他的,时间早晚而已,否则也不会在前几年那么热衷于促成渝州苏氏与他青州田氏的联姻。 虽然田氏一族举族迁来了西蜀,但是田鸿文在江南一带的商业渠道,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毕竟青州首富的牵扯太大。 至于天网会特别关注田鸿文的商贩渠道这是肯定的,但是田氏一族能够做到如今这个地步,也不是那么简单便能够被完全掌握的。 陆攸宁开口道:“这件事情,明日我会亲自和田鸿文商议。” 温先生颔首,示意吕思源继续。 吕思源说道:“其次是我们西蜀内部,虽然南疆的大荒部和我们西蜀的关系很好,但我们的南部防线确实存在很大的缺口,以玄甲军的驻守固然可以补上那个缺口,但若真是发生了国战,那玄甲军的调动会出现僵化的问题,在处理上,温先生您当初定下的策略有些问题,我这些日子在您的方案上做出了一些修改,您且先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吕思源在说话之时,陆攸宁已经起身将桌上的地图递给了温先生,温先生接过地图,仔细看了一遍,看第二遍之时,在很多地方都不禁点了点头,但还是指出其中的三个地方,说道:“其他的改动都很贴近现在西蜀的情况,但是牛角山、一线天、虎牢山这三个地方的工事不妥,还得要按照原来的部署来。” 陆攸宁问道:“我也认同先生的观点,这三个地方不能变。” 吕思源在屏风上的地图上找到了那三个地方,旋即陷入了沉思。 温先生说道:“思源你来西蜀的时日不长,对琅州这一带的了解到如此地步也实属难得,不过对南疆大荒部的了解还不够,我们西蜀目前确实需要加强对大荒部的防备,但不宜太过,一来是两边的商贸问题,二来是关乎西蜀往后的发展问题,最后便是王爷和龙煌马格尔家的友谊,其中又属第二点最为重要,因而必须得按先前定下的来。” 吕思源恍然,道:“受教了。” 旋即,吕思源将目光再度挪回那地图之上,“王爷入楚已有半年有余,之前定下的部署也在展开,但今天午时从西楚传回了消息,北齐方面好像有在和恭王府接触,这对我们后续的一些计划,产生了一些阻碍。” 温先生闻言,眉头微蹙,前面说的两件事情,于他而言可以应对的比较从容,唯独最后这件事情,看起来只是一个小细节,但其中包含的东西是在太多,干系也确实太大,特别是在某些关头,若有一步错了,可能直接导致身处西楚西京的陆倾川性命攸关。 沉默了片刻,温先生开口问道:“小天有消息传来吗?” 陆攸宁闻言,摇了摇头,道:“按照惯例,北齐的谍报将会在明早卯时送到藏锋阁,卯时两刻到达王府。” “那这件事情便等小天的消息到了再说。”温先生说道:“若是密报上面有北齐朝廷方面的消息,可能对我们下一步的安排更有帮助。” 吕思源闻言,反身走回座位上坐下,说道:“那今日便无事了。” 温先生说道:“说完了正事,咱们再来唠唠家常?” 陆攸宁笑道:“好,想来也有些日子没和先生闲聊了。” 吕思源也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 第二百三十三章 王见帝! http://.biquxs.info/

西京城中,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晨曦过后暖洋洋的日光淡淡地铺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颜色明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这一座繁盛帝国都城的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西京城外,除了东边被群山所遮蔽,平原稍稍不如其他三面,城镇入众星拱月一般将整座西京所环绕。 出了主城往西南走,边缘地带有一座名唤龙泉镇的中等城镇。 卯时三刻,绚烂的阳光途径这片城镇,那突兀横出的楼阁飞檐,那在威风中徐徐微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与轿子,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然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西楚民众对于这祥和平静生活的自得其乐。 吴陌寒从小镇外的主道上慢慢走入这个小镇,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儒雅、或俏丽、或世故的西楚民众脸庞,车马粼粼而响,人流如织,川流不息。 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小镇的中心是一座中心空空荡荡的广场,广场中心有一条河流横穿而过,其上有一条长桥,站在桥上看桥头大街的街面,人头攒动,杂乱无章,充满了烟火气。若是细细一瞧,这些人是不同行业的人,从事着各种活动。长桥西侧有一些摊贩和许多妙龄女子。货摊上摆有刀、剪、胭脂水粉和其他杂货。还有卖茶水的,看相算命的。许多孩子凭着桥侧的栏杆,或嬉笑打闹,或大声嚷嚷,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长桥中间的人行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行道,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充斥着普通百姓的酸甜苦辣,百味俱全。 这座小镇虽然没有桂殿嶔岑对玉楼,椒房窈窕连金屋,却也算得上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吴陌寒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到这里,若只是为了欣赏这里的人声鼎沸与车水马龙,那他大可以去西京城内的主街口寻一家酒楼点几个小菜,再配上一壶好酒,无论是王公贵族,亦或是寻常百姓,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便是连一些西京城内的小官都是很少到来的龙泉镇,就在今日,将会迎来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人。 大楚的皇帝萧云廷。 西蜀的王爷陆倾川。 这次会面的地点是林楚云选的,但自从三日前接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便有三十人分三批进入这座龙泉镇查探,吴陌寒看似是在悠闲的享受着小镇阳光,实则是在看似不经意间与那些或早或晚伪装起来的商贩、店小二、富贵公子......交换眼神。 穿过热闹的街道,吴陌寒来到了小镇的另一个边缘。 这里是龙泉镇的住宅区,更确切一些,应该说是富贵之家的山庄宅院。 吴陌寒慢慢悠悠的在那巷道里向里走去,走过了一些宅子,便看到了一处庄园的敞开的大门。 开门迎客。 吴陌寒来到大门前站定,紧接着,刹那之间,三个身着考究的武夫劲服的侍卫模样的中年男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吴陌寒的身前。 吴陌寒望着这三个腰佩长刀,额覆护额的侍卫,说道:“你们要搜我的身?” 为首的一个护卫抱拳沉声道:“职责所在,还望先生配合。” 毕竟里面的是西楚的皇帝,这般谨慎也可以理解,吴陌寒淡然的抬起了双手,任由那个中年护卫指挥着一个护卫搜了自己的身,确认没有携带武器之后,那三个侍卫交换了眼神。 为首那个侍卫再度抱拳,开口道:“先生请。” 吴陌寒注意到这个侍卫虎口位置有一层深深的老茧,显然,没有十几二十年的夜以继日的练刀功夫是不可能达到如此地步的,看来是一个刀法宗师了。 不过这也正常,若非如此,西楚皇帝萧云廷也不可能放心的选了此人来守大门。 入了宅院,每隔十步,便可见一个配有长刀的侍卫默然而立。 吴陌寒顺着那条曲折的笑道一直向前走去,穿过花园的洞门,视野内一片空旷,眼前竟然有一片稍小的湖泊,湖泊的中心,有一座亭子,吴陌寒径直走去,上了那实心木的水上板道,抬头一望,湖心亭三字映入眼帘。 湖心亭外,仍旧有两个腰佩长刀的侍卫在那里守候着。 只不过这两个护卫又与刚刚吴陌寒所遇见的所有侍卫不同,他们的长刀制式有些奇特,吴陌寒在西南王府的时候,曾经去公输家那些机巧大佬的作坊去看过,他依稀记得其中一张图纸上画着的长刀制式和这两个侍卫所佩戴着的长刀极其神似,好像名唤斩骨刀,产自南疆的一个强大部落。 吴陌寒并未直接进入长亭,而是在长亭外站定,对着长亭内那个坐着喝茶的男人右手横于胸前,左手负后,腰杆微弯,以西蜀一统后定下的卑见长之礼拜之。 湖心亭中站在萧云廷身后的林楚云见到吴陌寒这番动作,并未搭理。 萧云廷看着亭外的吴陌寒,声音微冷,道:“见了朕,何以不跪!?” 吴陌寒姿势不改,从容答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君亲师,既然小人出现在了此处,想必陛下应该明白,今日能让小人下跪的,唯我西蜀之王一人而已。” 湖心亭中,萧云廷虽然对吴陌寒冷眼而视,但心中对此人略微产生了几分欣赏之色,只是言语中仍然保持着君主的冷淡,甚至隐含三分淡淡的怒气,开口道:“那么,那个唯一能让你跪拜的西蜀之王如今又在何处!?莫非你们西蜀是在愚弄朕么!?” 吴陌寒面不改色,嘴角微扬,露出三分笑意,淡然道:“回陛下,我王一直便在此处。” “不错,本王一开始便在此处了。” 陆倾川的声音突兀的在湖心亭外响起。 吴陌寒闻言,立刻将身形略微右转,对着那个满面胡渣的佩刀侍卫跪了下来,同样是右手横胸,以军礼跪拜,沉声道:“属下吴陌寒,拜见我王!” “哈哈哈,起来吧。” 说着,那侍卫将扶刀的左手伸向右耳耳前,一下子便将那张人皮面具给揭了下来,以真面貌示人。 萧云廷看向那个身份翻天覆地的‘侍卫’,大概二十六七岁左右,下颌方正微尖,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他的全身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几分孤傲的气息,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炯炯有神,笑声爽朗。 “谨遵王命!” 旋即,吴陌寒起身。 萧云廷起身,却并未挪动身形,言语之间带着几分意料之外,道:“你便是陆倾川?真没想到朕与你会以这等方式见面。” 陆倾川笑着从腰际将那斩骨刀解下交给身后的吴陌寒,淡笑道:“没办法,毕竟不是在西蜀,要见的还是楚皇朝的皇帝,小心驶得万年船。” “请坐。” 萧云廷与陆倾川一道坐下后,他扭头问林楚云道:“楚云,便是以你的实力,这期间也不曾看出半点古怪?” 林楚云见萧云廷问起,无奈一笑,道:“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小子确实让我都有些意外。” 陆倾川淡笑道:“本王出身市井江湖,各种小道术法都会一些,更何况此次易容的对象并非你们楚人,林大剑圣一时间看不出来很正常。” 萧云廷说道:“能告诉朕,你是何时混进来的么?” 陆倾川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昨晚你的禁军侍卫还有万剑山的弟子来龙泉镇布防的时候,本王就已经到了,不用担心,那个禁军侍卫现在正在柴房睡的香着呢。” 萧云廷没有在意陆倾川那点小小的话外之音,那波澜不惊的面容上看不出半点喜怒,说道:“陆倾川,朕在你几年前一统西蜀的时候便想见你了。” 陆倾川开口道:“西楚当初没少在本王的统一大业上下绊子,所以本王并没有那么想见你。” 萧云廷说道:“直接进入主题吧,虽然朕先前已经派平原君萧今朝去西蜀与你谈过了,但朕还是想亲自与你谈一次。” “你们西楚履行了约定,本王也在按照约定而来,所以我们之间暂时是谁也不欠谁。”陆倾川面色从容,饶有兴致的开口道:“但如果你还想要加码,本王不会拒绝,就是不知道,你打算再下多大注?” 萧云廷闻言,也是一笑,道:“你助朕稳固江山,他日朕出兵助你取得大唐四州,如何?” 陆倾川闻言,开口道:“就目前本王了解到的而言,你们西楚的牌面实在太烂,如果你拿的出的条件就只有这些,本王觉得还是有些亏了。” “那你想如何?”萧云廷说道。 陆倾川开口道:“要本王倾力相助没问题,本王甚至还可以由新州出兵北齐茂州,在他日你稳固江山之后,除了在本王需要的时候出兵大唐以外,立刻夺回落入北齐之手的归顺州,如何?” 第二百三十四章 结盟! http://.biquxs.info/

作为大楚的皇帝,萧云廷自然明白陆倾川的话外之音。 陆倾川提出来的条件,听起来确实十分诱人。 若真的按照陆倾川的条件顺利进行,那么萧云廷将皇权彻底稳固之后,便与陆倾川一起反攻北齐,在陆倾川举兵打北齐茂州之时,西楚可趁机将早就落入北齐之手的归顺州重新夺回来。 表面上看,好像是西楚赚了更多。 但若是长远而论,其实未必,因为一旦西楚这么做了,无疑是与北齐结下了死仇,两国必将势同水火,死磕到底。届时,西楚若是想长久的立足下去,就不得不与西蜀结为同盟,如此一来,在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爆发了的国战之中,西蜀将不再是孤立无援,而西楚,则需要竭力抗下北齐的攻势。 果然,能够在虎狼环伺的情况下将西蜀收入囊中的陆倾川,虽然年轻些,但谋略不输国士。 陆倾川在西楚皇帝萧云廷权衡利弊的时候继续说道:“相信你也应该嗅到了国战的气息。” 萧云廷闻言,暂时放下了考虑是否答应陆倾川的条件,点了点头,道:“不错,而且朕还知道,无论如何,此次国战的导火索都会在朕的大楚。” 换言之就是,若是恭王萧文广成功从皇帝萧云廷的手上夺权,那么立刻便会发生国战。若是皇帝萧文广和西南王陆倾川一道绊倒了恭王萧文广这颗大楚的毒瘤,国战照样会在西楚被点燃。 西楚皇帝萧云廷还有一句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话没有说出来,而你陆倾川或者说你陆倾川的西蜀会是这场国战的纵火人,甚至会成为国战的风暴中心。 陆倾川正色道:“所以你应该清楚,如果没有我西蜀的帮助,就算你在和你皇叔萧文广的夺权之中胜出,在国战之中西蜀也讨不到半点好处,甚至可能再次丢掉大片疆土。” “但如果答应你了。” 萧云廷抬起头,双眸直视陆倾川的双眼,那双久居帝位的君王的双眸,犹如雄狮盯着自己的猎物,似乎想要透过猎物的眼睛,将猎物的所有心理活动全部看穿一般,正色道:“你西蜀大军在进攻茂州之时突然撤军,使北齐军队腾出手来与朕的将士死磕,届时你陆倾川与大唐稳坐钓鱼台,得渔翁之利。” 陆倾川同样也直视着西楚皇帝萧云廷的双眼,虽然陆倾川是江湖市井起家,比不得萧云廷自从一开始生下来便是皇族贵胄,从小经历着帝王培养,但他陆倾川终归是西蜀的王,坐拥版图大的有些没有道理的西蜀四州之地,还是世间可能是硕果仅存的穷奇的唯一主人,身上的王霸之气怎会弱于萧云廷分毫,陆倾川开口说道:“那又如何?” 说完了之后,陆倾川嘴角微扬,道:“你与其怀疑那八字还未一撇的未来事,不如猜猜看本王究竟有没有与那恭王萧文广给你设下一个局中局。” 听到陆倾川的话,萧云廷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杀机。 “朕今日主要便是为了确定此事而来。” “所以你准备了这么多的武道高手,是准备万一本王的答复不和你萧云廷的心意。”陆倾川似笑非笑的说着,神色之间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如同惊涛骇浪即将到达之前那平静的湖面,开口道:“便将本王彻底的留在这里?” “为了对付你陆倾川,除了在此的林楚云之外,朕还准备了一位神魄境高手,四位造化三玄境高手,二十位灵轮境高手。”萧云廷说道。 陆倾川听着萧云廷的话,似乎忘记了神魄境后期的他和上清境的吴陌寒正处在二十五大西楚高手的包围圈之中,三丈之内还有林楚云这个生死境第三劫的无敌猛人在,面部表情依旧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然,开口道:“论你高手再多,你今天敢杀我吗?” 萧云廷闻言,眼眸间闪过一抹锐利之色,眉头微蹙,语气骤冷,令人如置冰窖,“陆倾川,你是在威胁朕么?” “威胁?” 陆倾川哈哈一笑,说道:“萧云廷,你是不是搞错了,到底是谁在威胁谁,本王只是在和你这个西蜀皇帝陈述一个事实,一个极其现实的事实,就算今天本王和你萧云廷的会面极其不愉快,你萧云廷在这里布置的什么神魄境啊造化三玄境的武道高手,都不会动本王一根毫毛。” 萧云廷漠然的看着陆倾川,陆倾川继续说道:“你应该清楚,本王是江湖起家,虽然本王如今进入政坛,成了西蜀的王,但是你该不会以为本王手下的江湖能人都归隐山林或是入土而终了吧。“ “今儿本王还就把话撂在这儿,若是本王在这龙泉镇有个三长两短,你萧云廷或许能够在身后的林楚云和一众高手的护卫之下完好无损的回到你的皇宫,继续和你那老不死的皇叔萧文广斗智斗勇,但是,从明天早上开始,所有遍布在西楚的蜀中谍子将开始为祸一方。”陆倾川看着萧云廷,说道:“你觉得这样一来,你能专心对付萧文广?” “但如果你死了,西蜀将群龙无首。”萧云廷说道:“到时候只要朕找个合适的机会在不经意之间将这个千真万确的消息透露给大唐或者北齐,你认为朕的西楚会是那个众矢之的?” 陆倾川没有回答萧云廷的话,只是说道:“那么,你要不要试一试?” 萧云廷看着陆倾川那令人捉摸不透的诡异笑容,内心深处不知道怎么了,十分确信陆倾川肯定留有他没有料到的后手。 当然,他也没有完全将那种情况下的后续事情说出来,这个和师父教徒弟是一样的道理,学徒和师傅学艺的时候,大多数师傅直到最后都不会将自己的本事完完全全的教给徒弟,总要留上一两手压箱底的绝技,一方面是怕饱了徒弟却饿死师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徒弟们一直能够保持一种谦恭的学艺姿态,不断的完善自己的基础功夫。 对于陆倾川,萧云廷的眼里,可杀可不杀。 但有一点陆倾川是说对了的,虽然萧云廷对于陆倾川展露过好几次的杀机,但是萧云廷并不会下令动手杀了陆倾川,最起码不会是在今天,在这个山庄之内。 如果是为了杀陆倾川而来,那么今天作为大楚皇帝的萧云廷就完全没有必要冒着危险屈尊来这一趟。 既然来了,肯定是希望能够进一步的与陆倾川合作。 “作为萧云廷,我很欣赏你,但是作为大楚的皇帝,朕难以相信你,”萧云廷说道:“朕需要看到你陆倾川足够的诚意,否则不会也不敢与你豪赌一场。” 陆倾川闻言,好像事先便知道萧云廷会有此一说一样,淡笑着说道:“若你真是那么随随便便的就答应了本王的条件,本王反而不敢与你兑现诺言。” “那么,你准备如何说服朕?” 萧云廷的面色稍稍的缓和了一些,话语中带有一丝饶有兴趣的兴致。 陆倾川看了看萧云廷身后斜倚在湖心亭的大红漆柱子边的林楚云,又瞬间将视线从林楚云的身上转到了萧云廷身上,伸出了右手,竖起食指,不急不缓的说道:“一个月之内,本王让大唐向北齐出兵,你觉得这个诚意,够不够?” 萧云廷正要说话,陆倾川却打断了他,继续说道:“还没有完,在半旬之内,让北齐爆发一场不小的骚乱,你觉得这样的诚意如何?” 萧云廷说道:“对于第二件事,朕相信陆倾川能够做到,但对于第一件事,朕很想知道,你要如何左右大唐的朝政?“ 陆倾川闻言,笑道:“这就不是你西楚皇帝萧云廷要操心的了,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你答应,在未来,本王所说的事情将会一一成为现实,但是如果你不答应,或许本王和本王的西蜀会有些麻烦,但你们西楚也好不到哪儿去。” 用民间的说法就是,在未来的不久,西楚和西蜀在实际上将成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难兄和难弟,谁都不会好过。 西楚皇帝萧云廷沉吟片刻,似乎是下了某个决定,说道:“在推翻恭王萧文广之后,朕希望朕的明珠公主能够立刻回到西楚。” “这个没问题,如果她想走,现在就可以走。” 陆倾川开口说道:“不过,就怕到时候你家姑娘自己不愿意回来,那就不能怪本王了。” 西楚皇帝萧云廷说道:“朕接受你的条件了。” “爽快。” 陆倾川笑道:“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算是正式成为盟友了。” 西楚皇帝萧云廷没有否认,而是问道:“朕还有一个疑问。” “你说。”陆倾川说道。 西楚皇帝萧云廷说道:“既然你陆倾川并不是真心想率领西蜀归顺那大唐,为何还要接受大唐的提议成为大唐皇朝唯一的异姓王?”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各怀心思 http://.biquxs.info/

不止是西楚皇帝萧云廷有此疑问,相信整个天下都有这个疑问。 作为西楚皇帝,萧云廷当初给陆倾川提出的条件半点不比大唐的差,甚至比那大唐皇帝给的还要大方一些,只要陆倾川同意,西蜀四十七万军队照样可以给他陆倾川,大楚将封他为一字并肩王,而不像那大唐朝廷,三字王?这不是在恶心人嘛。 除了一字并肩王和军政大权依旧给陆倾川之外,西楚还会积极的向西蜀百姓开放通商关隘,并且派军沿路保护,给与两地交流往来开出最大的方便之门。 萧云廷当初摆出的姿态,就差没有把屁股底下的龙椅分一半出来叫陆倾川过来一起坐坐了,但陆倾川依旧是选择了大唐,这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若当初陆倾川归顺了大楚,先帝时期失去的疆土何愁拿不回来,那北齐蛮子又怎么敢发动战争侵扰大楚的国土? 不同于萧云廷,百姓知道的不多,他们只是看到了西南王陆倾川率领了西蜀数百万子民归顺大唐皇朝这个事实,所以想的也没有那么深。 在陆倾川一统西蜀的消息在天下散开之后,所有的人都在想陆倾川肯定要凭借西蜀五州之地创建一个与三大皇朝平起平坐的第四皇朝,从而登基称帝。 但陆倾川其后的举动又是引起一阵哗然。 疑惑,吃惊,愤怒......几家欢喜,几家愁。 但无论如何,陆倾川爱好和平和爱惜西蜀黎民众生而不愿意让子民们再受战乱之苦的美名,算是一传十十传百了。 陆倾川没有给萧云廷一个他想要或者是需要的解释,只是说道:“如你所见,就算接了他李家的封赏,本王还是本王,西蜀,也还是西蜀。” 陆倾川的话外之音已经很清楚了,我陆倾川会心甘情愿的归顺大唐么,别开玩笑了,大家逢场作戏罢了,意思意思就得了,别当真。 还有另外一层隐含的意思,萧云廷不知道是否为陆倾川真正想要传达给他知道的,意思是,和大唐逢场作戏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但若是当初和你西楚合作,那就不同了...... 陆倾川接着说道:“老实说,你们家这盘棋确实很难办,但本王不会违约,只希望你萧云廷不要让本王失望。” 萧云廷起身,道:“同样的话,朕也转赠给你陆倾川。” 陆倾川起身,道:“原本本王以为,至少也会和你那些埋伏在此的皇家高手交一交手。” 萧云廷淡笑道:“如果你想,朕也可以如你所愿。” 陆倾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还是算了吧,本王怕出手稍微重了一点,让你的人缺胳膊少腿儿啥的,那就伤和气了。” “若你真的没兴致的话。”萧云廷说道:“那朕便带人回去了。” “慢走。” 陆倾川淡然道:“不送。” 萧云廷没有接话,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径直走出湖心亭,而后由着才出水面稍稍高一些的板路离去,从萧云廷踏上湖岸的那一刻开始,便在瞬息之间冒出六大高手,在萧云廷的身前三丈开外毫不迟疑的单膝下跪。 陆倾川站在湖心亭之中,双手负后,淡笑道:“陌寒,回去之后立刻传信王府,立刻出兵,夺回西北关隘。” 吴陌寒闻言,首先单膝下跪,右手横于胸前,道:“谨遵王命。” “这里又没有外人,起来吧。”陆倾川走回石桌边坐下。 “好嘞。” 随后,吴陌寒在陆倾川的对面坐下,看着不紧不慢剥着橘子皮的陆倾川,不解的问道:“不过王爷,属下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现在无论是北齐国师清虚道人,还是那西楚恭王府的谋士,甚至是蜀中的许多明眼人,都不认为我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夺回西北关隘。”陆倾川将手中那犹如一朵大红色花朵的完整橘子皮从橘子地步剥离下来,随后将橘子一分为二,一半递与吴陌寒,再从剩下的一半中掰了一瓣下来送入嘴中,而后笑道:“但他们以为他们以为的就是我以为的,可笑。” 吴陌寒忍俊不禁道:“王爷,除了这个主要的原因,还有什么次要的原因吗?” 陆倾川哈哈一笑,道:“有自然是有的,一来那是我西蜀的门户,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把这个门户放在他们西楚人手中,无异于把刀尖儿悬在云州百姓的头上,这样怎么能行,家里大门的开关,怎么的也要自己说了算。二来,在刚刚和那西楚皇帝萧云廷谈的时候,我突然发觉我们的进展还是太慢了,唯恐夜长梦多,我来给恭王萧文广和皇帝萧云廷之间加把火。” 吴陌寒闻言,开口道:“但我们西蜀那边呢?” 陆倾川自然知道吴陌寒话音里的意思,笑道:“当年打江州和渝州的时候比现在的情况还要复杂一些,咱们不也照样过来了?更何况现在咱们手里攥着的是西蜀四州之地,手握四十七万雄兵,何惧之有?” 吴陌寒当即心生愧意,不好意思的说道:“看来是在西楚这边待得有些久了,属下胸中那点豪气也给整掉了许多。” 陆倾川笑道:“不必担心,这档子事情结束之后,咱们一起回西蜀,到时候,我给你个校尉当当,让你领兵做先锋,如何?” “好是好。”吴陌寒说道:“但若是属下与王爷您回了蜀中,那西楚的谍报系统怎么办?” 陆倾川说道:“这就不是你这个已经暴露了的赤旗旗主所应该担心的事情了,也不是我这个西南王所要考虑的,还得让你们阁主段云锋来定夺。” 虽然是调侃,但吴陌寒还是忍不住心中嘀咕着,暴露身份这事儿能赖我吗,王爷您得凭良心说话,不是为了您到西楚的安排和见西楚皇帝萧云廷,属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下来,还是简简单单的。 ...... 西楚皇帝萧云廷穿过洞门之后,在外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的皇家高手们立刻现身叩见萧云廷,而后翼护在萧云廷的身边。 萧云廷在一个手下打开一处假山机关后,先行进入密道内,林楚云紧随其后,而后便是那位神魄境的高手,其余的高手都没有进入那密道,而是向四处慢慢隐匿身形,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山庄,向西京城赶了过去。 密道之中,林楚云开口道:“陆倾川的提议,你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 萧云廷开口道:“如他所愿,朕会和他合作,只要他信守诺言,朕便与他在即将到来的国战之中共进退。” 林楚云点了点头,而后转头看向身边的那位神魄境的老人。 虽然此人面色显得苍老,但除了两鬓有些斑白之外,头上是一头乌发。 “前辈,您怎么看?” 那位神魄境的老人闻言,本不打算开口的他淡然笑道:“这件事情是朝堂政事,我这老头子已经远离朝堂多年,对这些事情没什么高明的见解,你们便当我不存在吧。” 闻言,那皇帝萧云廷放慢了脚步,语气中不失些许敬意,开口道:“皇甫长老,您就别自谦了,就算做咱们三人的闲聊,但说无妨。” 被萧云廷称为皇甫长老的神魄境老人闻言,心中略作思量,而后说道:“七年前,我曾去过西蜀,有幸见过还是鹿鸣山山主的陆倾川一面。” “您以为此人如何?”萧云廷继续走着,饶有兴致的问道。 老人答道:“当时是在琅州,蜀中战乱不断,一片烧杀抢掠之中,只有他陆倾川的鹿鸣山在四处施粥救人,于盛世中如此,多有作秀嫌疑,但于乱世中大行其道,真君子也。” 萧云廷说道:“皇甫长老的意思是说,朕可以安心的与那陆倾川合作?” 老人说道:“我只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向陛下讲出来,至于事关家国大计,还请陛下好生斟酌。” 萧云廷笑道:“陆倾川此人果真是个妙人,就算他有一天将大唐给灭了,朕也不会太过奇怪。” 林楚云淡然道:“难。” 萧云廷问道:“还真有可能?” 林楚云说道:“在这乱世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萧云廷不禁感慨道:“是啊,当初大周皇帝便是再乱世中称帝的。” 林楚云说道:“不过你应该想想,若是他陆倾川打下了大唐,而我们大楚吃掉了北齐,到时候你们之间必有一战,该如何处之?” 萧云廷说道:“这个简单,朕不让他陆倾川打下大唐不就得了。” 林楚云说道:“但如果这样,你们之间会反目成仇。” 萧云廷笑道:“成王败寇,朕的敌人何其多,不差那有望称帝威胁大楚江山的陆倾川一个。” 对于庙堂之事,林楚云也没有太多想法,说到底他终究还是喜欢江湖人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若非此时是非常时期,他这会儿早就不知道去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突然的,他想起了一个时辰左右之前才见过的陆倾川。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三军主帅齐聚御文楼 http://.biquxs.info/

果然不愧是鹿鸣山人的弟子,师父乃独步天下的大圣,徒弟年纪轻轻便成为了整个国战时代的关键,便是心气有些高的林楚云,也不由得由衷赞叹一声。 不过这小子就是没什么眼力价,他娘的一个小小神魄境和身为生死境三劫的大楚剑圣称兄道弟叫老林? 此后第三日,西蜀西南王府鹿鸣山山脚广场之上,三匹体魄健硕的宝马被身披三种军铠的将官牵着,后者各自挺直了腰板,神情肃穆一言不发,生怕在这王府给自家的主帅丢了哪怕是半点的面子。 鹿鸣山御文楼上,陆攸宁坐在主位之上,右下方不远处摆放有一张椅子,温先生理所当然的坐下。再下面左右两边分别坐着神策军主帅史遇春,玄甲军主帅云起,最后是燕云骑军的副帅袁崇风。 看似普通的坐法,不经意间,其实有点讲究,首先是神策军的主帅史遇春,论资排辈,他是除了温先生外第二年长的,和王爷陆倾川的父亲都有些关系,也是当初起义军进发时第一个站出来力挺陆倾川的蜀中实权派大佬,所以,他坐右下首毫无争议。 其次是左下首的云起,自起兵之始,至今身经大小战役一百零一场,无一败绩,后任玄甲水军主帅率军镇守西蜀东部江州一带,让唐军不敢有丝毫逾越之举,是名副其实的百战战神。 最后是最年轻的袁崇风,虽然才是而立之年,但是在早先的时候便在燕云骑军中名声大噪,后来被陆倾川任命为燕云骑军副帅后,又在紫阳关一役中与史遇春老帅一道几乎全灭了那五万西楚赤焰军,之后更是在三大皇朝都声名远播。 古往今来,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座的三位军方大佬各自代表的是西蜀的步军、水军与骑军,本应该各自天各一方,但今日却聚首于西南王府,必定有了不得的大事要发生。 玄甲水军主帅云起开口道:“郡主,温先生,末将怎么感觉今儿的安排好像没有咱玄甲军的事儿?” 神策军主帅史遇春笑道:“你小子看你那身肥膘,不把你拉到王府来,再在江州养个一两年,怕是要路都走不动了。” 玄甲军主帅云起对史遇春嘿嘿一笑,道:“史老帅你这就不厚道了啊,你们打西北关隘没我的份儿,吃点东西都还要受气?” “云大哥若是实在想出份力,也不是不行。”燕云骑军副帅袁崇风笑道:“你借我个万把人?” “你小子这是在跟我空手套白狼?” 云起开口道:“我那时水军,不是步军也不是骑军,你让我的将士把战舰往哪儿开?” 说着,云起神色微动,说道:“不然这样,你去江州和我那些玄甲军玩儿个十天半把月,我替你指挥燕云骑军和史老帅配合,后面功劳是你的,如何?” 温先生看着三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当即与主位上的陆攸宁交换了一下眼神,陆攸宁旋即说道:“云帅也不必担心没有仗打,这次把你叫到王府来,是有另外一件事情想与你商议,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玄甲军会有一场恶仗要打。” 云起一听此言,顿时来了兴趣,也懒得和袁崇风争那西北关隘一战中骑军统帅的位置了。 要知道‘恶战’二字是从陆攸宁的口中说出来的,温先生也无异议,那么就是说,那场仗绝对难打。 难打? 云起就喜欢这种难打的恶仗,这与要博得什么声名没有丝毫的干系,他云起的名声,早就在之前的一百零一场战役中被证明过了,他想的很简单,就如当初和大事未定的陆倾川说的一般,您尽管率军一往无前,身后拦路的硬骨头,末将替您一一敲碎! 原本在陆倾川一统西蜀之后,关于云起的安排在整个军中都是有争议的,有的说云起将军应该去燕云骑军,就算不能立刻任主帅,先当个副帅也是好的,也有的说云起将军应该去神策军担任主帅,只是可惜已经有了史老帅了,但没有一个人说云起将军可以去江州统领玄甲水军,原因很简单,他不怎么了解玄甲水军,也从无统领过。 但就在各大军中大佬为此事而争论的时候,云起往王府议事厅里一坐,直接主动请缨去了玄甲水军。 此后,原本的江州水军和数万起义军加上云起带去的两千嫡系步军组合的玄甲水军军风一改,短短三年之中士气大增,更是在与大唐水军的三次交锋中取得三战全胜的傲人战绩,虽然也有占据了地利的优势,但胜了就是胜了,成王败寇,一举奠定了玄甲军在天下水军中的地位。 云起笑着说道:“郡主直说就好,骨头越难啃,末将越是喜欢。” “那稍后我们再好好合计合计。”陆攸宁笑道:“现在先说说打下西北关隘的具体事宜。” 袁崇风闻言,开口道:“首先无法动用投石车,不然就算将西北关隘抢了回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确实,决定要把西北关隘抢回来,自然是要尽量保证关隘的完整,如果动用了投石车这个重型武器,或许可以很快重新占领西北关隘,但是一座破败不堪的西北关隘就像一扇不堪一击的破门,根本无法抵挡敌人的入侵,这样的西北关隘,还不如不要。 温先生开口道:“三月前,王府督造处的公输家子弟改良了一番破城弩,现在应该已经造好了成品百余,弩箭五百余支,可用这破城弩替代投石车。” 云起闻言,问道:“敢问温先生,您口中的破城弩,杀力如何?” 温先生淡然道:“比不得投石车,讲求个迅速二字,不过于二百步处开弓,可轻易传入城墙。” 云起磨砂了一下满是胡渣的下巴,而后开口问道:“先生,这个破城弩可否设计些给我玄甲军使用?” 温先生笑道:“你且放心,督造处已经在研制了,不仅有破城弩,还有专门为玄甲军准备的破船弩,为燕云骑军准备的连云弩。” 史遇春笑道:“督造处这是瞧不起咱们神策军?” 陆攸宁笑道:“哪有的事,因为神策军主要为步战,不比燕云骑军和玄甲水军,神策军主要依靠手中的战刀,现在神策军手中的军刀已经是最新制式的了,若还要改进,还得等倾川从西楚回来开启大周密藏后再做定夺。” 史遇春道:“早知道老夫当初便是拼着老脸不要,也得去和王爷把燕云骑军主帅的位置给要过来了。” 袁崇风笑道:“只可惜为时已晚,失不再来。” 温先生淡然道:“西北关隘里边,还有几条暗道,届时会有人与你们里应外合,故而不必担心伤亡过大的问题。” 史遇春笑道:“这些便是郡主和温先生该考虑的事情了,咱们这些大老粗,只管听命打仗便是。” 温先生说道:“现如今加上这几年隐藏起来的和新招的兵马,如今三军之中,各有多少人马?” 云起闻言,笑着说道:“别的不知道,但玄甲军已经破十八万了。” 史遇春也笑道:“神策军已有二十五万大军。” 袁崇风闻言,无奈道:“我们燕云骑军要少一些,才刚刚过十七万。” 云起看了袁崇风一眼,没好气道:“屁,这还少,真当我们不知道养一名骑军所需要耗费的时间与精力之大?” 云起说的是事实,骑军,是当今之世最强的军种,更别说是燕云骑军了。 既然有个最强军种的名头在那里,那就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培养出来的,当然,杂牌骑军不算。 别看袁崇风口中那句‘刚刚才过十七万’好像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但这是相对于神策步军和玄甲水军的数量而论的,若是拿大唐、西楚、北齐三个皇朝来相比,那就有的比了,或许数量上比三大皇朝要少那么点,但三大皇朝光从数量上来看,远没有达到战争中的数量优势。 何况在战争中他们所需要面对的不是什么普通的骑军,而是号称骑战第一的燕云骑军。 所过之处,犹如飞燕掠过云间,蹄起刀落之间,人头落地。 可以说,若是三大皇朝中有谁能拥有这样一支骑军,岂止是做梦都能笑醒能够解释他们的高兴的。 在之后,众人移步沙盘演阵厅,温先生开始向三大主帅述说接下来的安排,他们各自的军队的任务...... 最后将云起单独留了一会儿,时间不久,刻钟之余,之后云起也下山离去。 除了现在手上的六十万大军、藏锋阁、隐卫和以前的江湖势力,现在西南王府手上可以调动的,还有一股老皇爷南宫城主动交出来的力量。 根据数日前于小天从北齐穿回来的密信所示,那清虚道人打算挑西蜀这个‘软柿子’开刀,三大皇朝的谍报系统也在西蜀疯狂的运作着,无数的谍子冒死刺探西蜀的情报,为的就是在国战来临的时候能够以最少的代价分一杯羹。 第二百三十七章 巴山夜雨秋霜贴 http://.biquxs.info/

三大皇朝的人是如此,西蜀的藏锋阁又何尝不是? 于小天出身家境殷实的云州地方富户,虽然没有什么大富大贵,却也算得上富甲一县,放在六七年前,便是在郡城里,他也是一位鲜衣怒马的公子哥。 后来因为变故而随着陆倾川入了鹿鸣山,并与黑旗旗主司徒斌、白旗旗主公孙述、赤旗旗主吴陌寒一同位列藏锋阁四大旗主之位,成为第四位旗主,蓝旗旗主。 不说在别的地方,只要是再这大的实在不像话的西蜀四州之地,他绝对是可以横行无忌的那种存在。 但就是这样一个本该锦衣玉食不断的年轻权贵,心甘情愿的前往了错一步便是身首异处的北齐,寄身于颍川城外的一个普通小镇的破败酒肆里,终日与沙尘为伍,只为亲手掌控着西蜀在北齐的谍报系统,为西蜀在未来大势中多抢得一份先机。 于小天只是千百藏锋阁锋士中的一个,每个人,都以各自的豪情,为共同的信念付出着自己的全部。 俗话说的好,大战未起,谍子先死。 特别是在这个秋末,萧瑟秋风起,黄叶落,引人愁。 在百姓的酸甜苦辣咸之外,在某些地方,明里暗里,无数的谍子相互争斗,九死一生。 站得高,看得更远。 作为西蜀的王,陆倾川曾批判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诗句。 战乱一起,世间当真有无辜之人吗? 在陆倾川的眼里,没有。 有的只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一场战争的失败,不能将其单单归咎于将帅的无能或者是士兵的多寡弱小,也不能只怪那些尸位素餐的朝廷命官,也要问问那些才智勇武过人之士,他们在哪里? 百姓百姓,国家在,他们才是百姓,若是国家不复存在,他们只能叫做流民。 但百姓之中的大多数却不理解这个问题,他们将那些抵御外敌的职责理解成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乱世而躲,和平而出,流亡而怨,临死而恨。 所以有一次陆倾川在和温先生讨论诸子百家时代的先贤提出的大同之世究竟可没可能存在。 经过一番的争论,二人得出了一个结论,以前不存在,现在也不会存在,未来希望渺茫。 儒家的大同社会要想实现,首先的条件便是天下一统,没有战乱,各国子民融为一体,民族之间相亲相爱。其次,所有的百姓还要有较高的学识,对政事各自有一定的见解,且官员爱民如子,为百姓鞠躬尽瘁,君王勤政爱民,治国有方。 这首要的条件在数百年前的大周皇朝已经满足,大周姬氏一族一统天下,号称天命所归,大同思想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提出来的,但却并未推行,仅仅存在于人们的幻想之中。 为何? 百姓愚昧,故需圣人在。 道家所推行的小国寡民无法实现也是同样的道理,在大周皇朝时期大同之世没能实现,那现在的三大皇朝便可以看做是道家小国寡民思想的试行。 事实上,国家版图变得小了,并不能阻止人们之间产生纷争,各国之间的摩擦和战事不断便是最好的证明。 再小一些,便是再同一个镇子上的邻居,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隔夜仇。 所以政治,一直都只能是一小部分人的政治罢了。 一开始是氏族门阀之间的政治,但后来出现了一些不愉快的波折,朝廷开始设立科举考试,给了那些普通人家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不过即使如此,能够凭借着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也只是极少数的一部分人,大部分的举人进士,出身依旧是书香门第,名门望族。 曾有一些名落孙山的秀才们借着醉酒大骂朝廷,当时另外一位寒门贵子便站了出来,说了一句倒公道不公道的一句话:“你们凭什么以为,单单依靠着个人的努力,便可以天经地义的超越别人几代人积累下来的实力?” 此人的话,便是温先生都记了许多年。 话虽然有些伤人,但事实便是如此。 并非所有的朱门都只是酒肉臭,要知道权势之家的存在,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或是父辈的庇护,或是祖上的功劳...... 这几日,渝州接连几天的阴云绵绵,终于下起了一场细雨。 用农人的说法,这叫巴山夜雨。 鹿鸣书院网上的阮府之中,白圣朴和师徒三人一道围坐在那盆炭火边。 白圣朴看着这三个性格各异的弟子,大弟子阮子修,性行淑均,年纪轻轻便学问惊人,无论是在大唐还是在西蜀,都是誉满文坛,他们这一脉在外面的门面担当,非他莫属。 二弟子王靖仇,性情洒脱开朗,嫉恶如仇,虽然惹事不断,但也有不少的真性情朋友,文武兼备,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与大弟子阮子修恰好一文一武。 小弟子阿城,人如其名,待人以诚,无论是做学问还是练剑一事上,都做到了正心诚意。虽然三个弟子白圣朴都喜欢,但真正来说,白圣朴还是更喜欢这个小弟子一些,虽然这小子平素里看起来不怎么机灵,像个闷葫芦似的。 白圣朴这种心理,用民间的说法就是,皇帝爱长子,平民爱幺儿,他虽然被人敬称一声大儒,但毕竟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人之常情,在所难免。 此刻,阮子修正手持一卷竹简,专心的研读着,算上之前所有提出的疑惑,他今晚一共向恩师白圣朴讨教了三个问题,白圣朴皆是一一作答。 三弟子阿城正擦拭着与他形影不离的宝剑,一言不发。 而二弟子王靖仇看起来最是没心没肺,与白圣朴一般什么也不干,只是没心没肺似的伸手烤火取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门外的黑夜,听着雨落檐上瓦的吵杂与雨水顺着檐角落地的滴答交错的声音。 在内厅书房之中,还有一个人,应该说是一个姑娘。 她的身上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的些许云水纹路,以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如柳枝一般不堪一握的纤纤细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吉祥如意髻,仅仅插了一支银镀金镶宝石碧玺点翠花簪.虽然着装远远不如那些州城的大家闺秀般富丽,却显得清新优雅,一眼望去,便可以看出这是个干脆利落的姑娘。 这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如羊脂凝玉一般的瓜子型脸蛋上,面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些许西南王府赠送的上等胭脂,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 此时她正如阮子修潜心研读竹简古书一般,在那梨木桌前临摹着一幅前朝丹青妙手的字帖,不过比之阮子修的安心宁静,书桌那边便没那么美妙了,墨迹不仅浸透了两层白纸,而且沾染在了桌上和地板上,若非阮子修有看过书后悉心整理藏纳的习惯,那些书的扉页上也少不得被殃及池鱼。 事实上,即使没有了书卷,书桌周围难逃一片狼藉的命运。 能在大名鼎鼎的鹿鸣书院院长阮子修的书房里胡闹的女子,放眼整个西蜀,有,却很少,也不会这么有失身份,特别是其中还有不少的小姐都对阮先生心生爱慕之意。 那么此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除了阮子修的妹妹阮依宁,别无他人。 屋外细雨绵绵,吵杂不断,屋内炉火正旺,并无言语。 可惜连这宁静并未持续多久,阮依宁的声音便从书房中传了出来,“哥,哥,你快看看,我写的《秋霜贴》。” 阮子修的思绪被妹妹阮依宁给打断,抬头转身看着面上沾染了些许墨迹像个小花猫似的妹妹,并没有马上接过她主动递交给自己的课业,而是笑道:“怎么写个字还能弄成这副模样?” 阮依宁笑脸盈盈,道:“一不小心就进入状态了,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好,我看看。” 阮子修接过妹妹阮依宁手上的卷帖,打开一看,沉默了一会儿后,有些欲言又止,道:“你确定这是张伯高的《秋霜贴》?” 阮依宁看着兄长阮子修那古怪的神色,笑道:“可能是没有喝酒的缘故,和他老人家还是有那么点差距的,但是你妹妹我写的也不差好吧。” “师兄,给我我看看?” 王靖仇说着挪步凑到阮子修的身边,刚刚不过扫视了两眼,便用手捂住眼睛又退了回去,道:“打扰了,欣赏不来。” 阮依宁冲着王靖仇吐了一下舌头。 白圣朴笑着伸手,阮子修立刻会意,将手中的卷帖递与师父。 白圣朴一看,也有些乐了,笑道:“阮丫头的草书,确实有几分张伯高的遗风。” 阮依宁闻言,开心一笑,学着那江湖人士,对白圣朴抱拳,故作豪气道:“好的,先生。” 阮子修注意到了书房内的惨不忍睹的画面,嘴角抽了抽,他虽然想到了自己的书房会被妹妹阮依宁霍霍,却没想到会这么的...... “依宁,打个商量,下次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练?”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于逆风凛然中毅然前行 http://.biquxs.info/

“呵,不要。” 阮依宁故作傲娇,对兄长阮子修开口道:“本小姐在你的书房里练习书法是看得起你,万一以后本小姐成了个女子张伯高了呢,你就偷着乐去吧。” 虽然阮依宁嘴上说着要成为张伯高,实则内心也有些心虚。 要知道人家可是以书成圣的人物,在数百年前那个群星璀璨的时代,稳稳当当的占据了‘书剑诗’三绝其一的位置。 阮依宁心中虽然知道自己这辈子应该是没可能了,但是知道归知道,气势上不能输。 王靖仇正是闲来无事,也参与了近来,一边对阮依宁竖起大拇指,一边笑道:“成为阮伯高?有志气,厉害的厉害的。” “那当然了。” 阮依宁说完,笑着看向兄长阮子修的师傅,也算阮依宁的授业先生的白圣朴,说道:“先生,昨日王府的郡主殿下派人给我送来了一些糕点,可好吃了,您要不要尝尝?” “哦?” 白圣朴看着这个依旧活泼的小姑娘,兴致盎然,微笑道:“还是咱们小依宁懂得体谅我这老头子。” 王靖仇一听便不大乐意了,无奈道:“前日给您从镇子上买了些杏花酥,您还说甜的腻人,说不大喜欢吃这种东西,今儿这小丫头给您拿糕点您怎么就转了性子了?” 白圣朴没好气的白了这个一看就是故意挑事儿的二弟子,双手拢袖,道:“为师怎么说怎么做,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小子来指指点点了?” 王靖仇一看架势不对,立刻满脸堆笑,道:“是弟子错了,师父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弟子方才的话当个屁放了吧。” 白圣朴看着王靖仇,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这千里路程还是没有改改你的性子,也罢,当下正值西蜀用人之际,咱们儒家子弟将求个来而不往非礼也,也正好让你磨磨性子,你明儿便去王府报道吧。” 王靖仇闻言,愣在了那里。 他没想到师父白圣朴会主动提出让他去替王府效力。 前些日子郡主大驾光临的时候,曾经私下里问过王靖仇有没有兴趣在西蜀军中任职,王靖仇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立刻推辞,只是说让他想想。 其实若他王靖仇只是王靖仇,那么他完全可以立刻就答应下来。 但王靖仇虽然惹是生非的事情做了不少,却也不是那只知道打架斗殴的憨子,别看他平时不拘一格的洒脱风格,其实也是个心细如发的伶俐人。 王靖仇和师弟阿城跟着师父白圣朴从大唐天策城云游而来,本身便是以文人身份效仿数百年前孔夫子周游列国,顺道看看在西蜀开设书院传道的大师兄阮子修。 从开春到西蜀至今,他们师徒四人的身份,便只是文人而已,没有丝毫的逾越。 但是一旦王靖仇接受了郡主的邀请而去西蜀军队中任职,那么一切就变了。 去的是王靖仇,但王靖仇不仅仅是王靖仇,所以去的是整个白圣朴一脉的态度。 白圣朴是谁,那是现今儒家南北双脉中的北脉祖师。 一旦王靖仇参与了西蜀政治的消息传回大唐,那么整个大唐的文坛都要炸了锅,本来便有南北相轻的现象,这下子一来,整个北方文人都要在南脉的唾沫之中抬不起头来,甚至有可能恼羞成怒,骂起师父来比南脉那些人更加凶狠。 这也是王靖仇不大爱和天策城那些死读书的书呆子或者肚里只有半桶水便出来晃荡的酒囊饭袋打交道的原因之一,那些人要么是张口闭口便是一句子曰,要么就是动不动的显摆一下自己有文化,此情此景又想吟诗一首,和那些人待着太不爽利,太过难受。 但师傅白圣朴却亲自开口了,要他去王府报道。 而且给了个具体的原因。 具体而简单。 王靖仇本想开口问为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因为他准备开口的时候想起了师傅前面的一句话,是啊,他王靖仇这脑袋都想得明白的粗浅道理,师傅没理由看不通透,那句话看似是在笑骂他王靖仇在那里拆台,实际上是为了在这里堵住他的口的。 王靖仇起身对着师傅白圣朴执弟子礼作揖,恭声道:“弟子谨遵师命。” 白圣朴坦然受之。 随后,白圣朴起身伸了个懒腰,道:“老了,有些贪睡,时间也不早了,都会去睡了吧。” 包括阮子修的妹妹阮依宁,全都起身,对着那位慢慢走向门外的老人以弟子礼作揖。 待阿城和王靖仇也走了之后,阮依宁留下来将那盆炭火弄熄,而阮子修则转身道书房里屋里收拾那被小妹阮依宁弄得满地狼藉的清雅之地。 “哥哥,我还是不太懂。” 阮依宁将那盆炭火弄熄了之后又将那些小凳子整整齐齐的摆到了一边,随后走到书房里屋在梨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正在忙活的兄长阮子修,疑惑道:“为何咱们的先生要让王靖仇去王府当差?” 阮子修一边用拧干了的抹布擦拭地板上的墨迹,一边纠正着妹妹的说法,声音温润如玉,道:“不是去王府当差,而是去王府报道,在军中任职,说不定等你下次见到靖仇的时候,他已经是个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了呢。” 阮依宁将椅子用屁股挪了挪,双手小臂叠在桌上,尖尖的下巴轻轻枕在手笔上,说道:“那又怎么样,长安哥哥还掌握着武州的全部大军呢。” 阮子修笑道:“哎,你这丫头,还没到嫁人的时候呢,胳膊肘就如此外拐了,那以后还得了?” 阮依宁俏脸微红,而后说道:“哎呀,你别打岔,快给我说说,咱们先生到底为何那么做?” “如果你真想听的话。”阮子修再次从那木盆里的乌漆嘛黑的水中捞出抹布拧干,一边擦拭,一边开口道:“那你保证下次练字的时候好好练,别再祸害我这可怜的书房了。” 阮子修的话音刚落,阮依宁便开口道:“好,我保证,你快说吧。” 阮子修看了一眼心直口快但是却没有半点诚意的妹妹,无奈一笑,道:“首先,正如先生所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往而不来亦非礼也,西南王府对咱们师徒四人以诚相待,江湖中都讲求一个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是咱们读书人呢?” “其次,是郡主殿下,殿下可能在私下里邀请过靖仇师弟,被师父知晓了,师父是晓得靖仇师弟的秉性的,让他去也是人之常情。” “然后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还记得我的师父你的先生今年共出游过几次吗?” 阮依宁想了想,回答道:“三次......不对,是四次。” “对。” 阮子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老人家带着靖仇师弟与阿城在西蜀四州都看了看,虽然肯定是看不完的,但想必确实是在这里看到了一些我想要他老人家看到并且他老人家最想看到的画面,所以他老人家不希望这样的画面在战火中湮灭,之后便有了对靖仇师弟的那番话了。” 阮依宁闻言,大致懂了,但还是疑惑道:“可是,先生他不担心大唐那边的流言蜚语吗?”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阮依宁开口道:“君子慎独?” 阮子修微微颔首,道:“正是,能够在万千流言中坚守心中的初心,这是现在许多文人嘴中振振有词却又缺少的东西,师父是在以身作则,告诉我辈读书人这个知易行难的道理。” 阮子修说完,又将梨木桌面擦了擦,继续说道:“而且,师父他老人家若真是在乎虚名之人,便不会来这西蜀了。” 阮子修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于逆风凛然中毅然前行,在无尽黑暗中寻求光明,我辈读书人,当如此。 ...... 第二日,王靖仇早早的收拾好了行囊,从阮府的马厩里随便牵了匹灰白毛色的大马,一骑绝尘而去。 其实王靖仇没注意到,在他策马于山下官道上的时候,半山腰上,白圣朴目送弟子远走。 半个时辰的光景,王靖仇便到了锦官城城门外,在城门口报备了之后,便被放行。 又是刻钟的时间过后,王靖仇便到了王府,大管事老宋似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一般,在王靖仇出现在王府外的道路上之际,便已然带着两个家丁模样的下人候在了那里。 王靖仇下马后,王府大管事老宋立刻迎上前来,右后边的手下立刻娴熟的从王靖仇手里接过缰绳,将马牵到了一旁。 老宋笑着开口道:“见过王公子,小人是王府的管事,公子叫小人老宋就好。” 王靖仇笑着抱拳还礼,笑道:“宋管事好。” 老宋说道:“王公子,郡主已经在王府等候了多时,不如咱们就进去?” 王靖仇点头道:“有劳带路。” 随后,王靖仇跟着王府管事老宋进了王府左侧的偏门。 说起来,这还是王靖仇头一回来到这西南王府。 第二百三十九章 愿入燕云骑军 http://.biquxs.info/

第一眼见到那王府的大门时,王靖仇便感觉到了一些与众不同,这里的众指的是大唐王朝其他的王府还有一品大臣的府邸的大门,二者相比之下,后者明显要相形见绌许多。 这西南王府的大门,确实给人一种历经无数岁月沉淀而留存下来的厚重感。 但王靖仇将这种感觉归功于建造者的技艺高超,毕竟这西南王府落地建成到现在,还没到十年。 但他不知道,这西南王府用的砖瓦与木料,大多数都是从旧蜀皇宫拆下来的,他所见的王府大门,本身便是用历经数百年的风雨而不变的千年古木搭建而成,许多的雕饰与纹案,都是经由以前的旧蜀皇宫的宫廷建造官亲自把关而完成,直接挪用过来,没有丝毫的改动。 再衬上门前那对巨大的白玉狮子,即使再心浮气躁的人,到了这里,都不禁心生肃穆之感。 在王府外边感觉到了不简单,入了王府,王靖仇更感觉到内涵大乾坤。 虽然王靖仇是大儒白圣朴的弟子,但同时他也是武道上的一把好手,否则也不可能把师弟阿城治的服服帖帖的了。 王靖仇算得上半个江湖中人,在大唐的时候,就十分喜欢广结江湖豪客,一来二去的,也就动了不少的三教九流路数。 在王靖仇随着王府的大管事老宋走在王府小道中时,他便感觉到了这看似错综复杂的小道,实则暗含道家八卦之理,虽然只是偶尔会撞见些许的仆役女婢低头小步走过,但直觉告诉王靖仇,他至少同时被五双眼睛盯着,如果换做是一个图谋不轨之人在此,恐怕早就被暗箭射成了筛子。 这王府的布局不光是方便了守卫这么简单,一堵堵琉璃瓦下的红墙和相隔十步左右的洞门相互联结,透过每一道洞门所见到的景色都各不相同,无一重复,却又毫无违和之感。 在王府管事老宋的带领之下,王靖仇跟着进了一道洞门,其中是个类似于花园的地方,老宋似乎是有意的放慢了步伐,走了许久方才出了另一个洞门,转过假山后便是一道回廊,深色的木板回廊之下,绿油油的水声潺潺流过,回廊外不远处那平静的睡眠中,色彩斑斓的锦鲤皆若空游无所依。 又是三个女婢向王靖仇和王府大管事老宋走来,她们排成一排,最前面的女婢双手搭在小腹之前,其后两个女婢各自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以上等的红色绸子覆盖,看不出其下为何物。 “见过大管事。” 那为首的女婢首先停了下来,向大管事老宋施了个万福,身后两个女婢因为端着盘子,便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女婢的身后。 王府大管事老宋点了点头,淡笑道:“你们先去忙吧,我还要带王公子去见郡主。” “是。”那女婢又向王府大管事老宋和王靖仇施了一礼,方才又带着两个女婢与二人擦肩而过。 “宋管事,敢问这里的水可是和传闻中那王府中的烟波湖所相互连接?”王靖仇自入王府到现在,说出了第一句话。 王府大管事老宋一面走,一面开口回答道:“正是,现在公子眼中所见的锦鲤,便是从烟波湖中游蹿而来,最终会经由王府中明暗交错的水道游蹿回去。” 走到现在,王靖仇明白,他们见到的才是王府的一小部分,连那鹿鸣山下的巨大广场都没有见到,可想而知,那中原说书先生口中的王府的富丽繁华所言非虚,此地规模,怕是真的可能赶超那旧蜀的皇宫。 即使才仅仅是见了冰山一角,王靖仇也不禁对那些设计和建造这座了不得的王府的人心生敬佩,能够参与建造这样一座气势恢宏且暗藏乾坤无数的诺大王府之人,除了需要通晓岐黄之术外,还必须得精通五行阴阳变幻,更要对古今建造之术有着过人的造诣,而且这样的人不能只有一位,不然也无法完成如此浩大的设计。 事实上,王靖仇的推论确实没错。 参与这座王府的设计的人确实来头都不小,有西蜀第一谋士温先生、鬼谷谷主风无痕、西南王陆倾川、郡主陆攸宁、公输家子弟......再加上原本‘鹿鸣山’门下的无数江湖奇人异士皆有献策,方才成就了如今的西南王府。 虽然大唐有人刻意的流散西南王陆倾川的僭越之举,妄图挑拨西蜀与大唐之间的关系,但很多事情他们也确实没有说错,其中一件事实是,西南王府的占地规模,确实和旧蜀皇宫不相上下,若把那座云遮雾绕的鹿鸣山给算上,甚至比旧蜀皇宫还要大上许多。 但那又如何,他大唐朝廷管得着么。 还不是要装模作样的派出司礼监总管太监不远千里的送来敕造西南王府等牌匾? 竟然走在回廊上拐了许多次,但王靖仇没有丝毫的疲累之意,直到小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到了那巨大的广场之上,一眼望去,右前方不远处便是那座大名鼎鼎的鹿鸣山。 将王靖仇送到了鹿鸣山的山脚,王府管事老宋对王靖仇说道:“王公子,小人只能带您到此处了,您顺着台阶往上便是,自有郡主的贴身女官候着您。” 王靖仇抱拳道:“有劳了。” 王府管事老宋说了句不敢不敢后,便告辞离去。 王靖仇拾阶而上,果真不久便看到了一个女官候在那半山腰的地方。 这女官着一身淡青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莲花。三千青丝一丝不苟的绾着,斜插一只绛紫色簪花,显得几分秀丽与典雅。 那玉凝一般的面容上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即红。 若非身在此时此刻此地,王靖仇再见到这位女官,定然会以为这是一位蜀中的名门闺秀。 事实上,那名唤莹莹的王府女官,也确实是一位蜀中的名门闺秀,不过已是曾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有的人过的锦衣玉食、前途无忧,有的人食不果腹、身世坎坷...... 而莹莹算是一个极其不幸却又极其幸运的一个女子,前者是因为她在一夜之间便从一个蜀中大家闺秀沦为了青楼待价而沽的头牌花魁,后者是因为她遇到的第一个男人恰好是后来的西南王陆倾川,因此得以保存清白之身入王府生活的衣食无忧。 大起大落之间,已然说不清好与不好了。 女官莹莹上前对王靖仇施以万福,其声如春风拂面,不经意间便足以扣人心弦,温言道:“奴婢莹莹,见过王公子。” “王靖仇见过莹莹姑娘。” 女官莹莹道:“王公子请随我来。” 过了左右两边的政务楼与军务楼,王靖仇的眼前出现了一座殿宇,他听闻过这座殿宇,据说是由旧西蜀皇宫的文华殿修缮而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王府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度加盖了一层,强行变殿为楼,并且取名为举世闻名的御文楼。 随着女官莹莹来到御文楼二楼外,女官止步,王靖仇径直而入,于紫檀大案前四步之处站定,单膝下跪,正色道:“王靖仇参见郡主。” 陆攸宁温言笑道:“起来坐着说话。” “是。” 待王靖仇落座之后,陆攸宁说道:“白先生同意了?” 王靖仇笑道:“瞧您说的,主要还是我自己想来。” 陆攸宁温言道:“现在我西蜀有身侧步军、玄甲水军和燕云骑军三支军队,你先说说看,想要去哪一支军队?” 王靖仇直言道:“我在大唐的时候,曾经听说了无数次燕云十八骑的事迹,如果可以选择,我更想去燕云骑军。” 陆攸宁听了王靖仇的话,饶有兴趣的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会选择去神策军或者是玄甲军,但没想到你会选择燕云骑军。” 而后,陆攸宁问道:“你选择去燕云骑军,那么,你应该要清楚燕云骑军有一条雷打不动的规矩,这一点,王府不愿也不会去干涉。” 王靖仇当然知道陆攸宁所说的规矩到底是什么。 众所周知,燕云骑军的前身便是当初赫赫有名的燕云十八骑,自燕云骑军创立起,便有一条将官所用,必由底来。意思是,每一个燕云骑军的将官的任用,都要从骑军的底部做起,靠着实打实的战功升迁。 陆攸宁向王靖仇提醒了一句,侧面也在告诉他王靖仇,你若是道神策步军或者玄甲水军去,以你王靖仇的才能,可直接做一个将官,但是如果选择去了燕云骑军,那么你别无选择,只能从最底层的骑兵做起。 王靖仇答道:“我知道这条规矩,我想,这应该也是燕云骑军战力无双的最主要的原因。” 陆攸宁见王靖仇心中已有定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王靖仇答应进入西蜀军中任职,陆攸宁相信,只要不是有什么天谴出现,他便能够脱颖而出。除此之外,王靖仇参军所给西蜀带来的利益更多在文坛,说的更加深远一些,在于西蜀的尚学之风的兴起。 第二百四十章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http://.biquxs.info/

陆攸宁当初邀请王靖仇的时候,选了一个特别巧合的时机,一方面确实是看中了王靖仇的才能,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不远千里而来的儒家宗师白圣朴的态度。 而今日王靖仇的出现,则是白圣朴给予整个西蜀的态度。 与王靖仇聊了一会儿后,陆攸宁便让贴身女官莹莹将王靖仇先送到准备好的住处,至于接下来王靖仇的何去何从,便不需要她管了。按照先前在这里与由一旁政务楼而来的吕思源商讨的安排,无论王靖仇选择三条路中的哪一条,都会有相应的人去准备好相应的事宜。 陆攸宁坐在紫檀大案后,下笔批阅一本由政务楼整理而出的奏报之时停了停,再过几天,便是重阳节了吧。 陆攸宁透过御文楼望向远山与斜阳。 正是,回首凉云暮叶,黄昏无限思量。 ...... 而在烟波湖湖畔的烟波亭中,此刻也正有两个女子共坐亭中。 居左的一位,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裹身,外披白玉兰散花纱衣,露出白皙如羊脂玉凝而成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经无意间吹拂而过的秋风微微摆动,似中秋圆月的温柔月华流转轻泻于地,挽迤在地上二尺有余,使得这个本身便是倾城倾国的祸水美人愈加的气态华贵,三千青丝轻绾,呈鸾凤凌云髻,头插银镀金镶宝石碧玺点翠花簪、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如千年美玉经过精雕细琢数百年而成的绝美容颜上薄施粉黛,黛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更显清丽脱俗。 她只消往那里一坐,甚至不需要开口,便足以令人如沐春风。 此女只消天上有,何故落凡尘? 在她的右边那个女子,明眸似水,却在不经意间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淡淡的冰冷,十指纤若葱削,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美丽到不可方物的面容上略施些许的脂粉,雪白中透着一丝丝浅浅的粉红,似乎连那天边的晚霞见着了,也要含羞面红。 一双朱唇似闭未闭,里穿一件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下着一袭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外披云纹绉纱袍。一头青丝倌成惊鸿归云髻,配上一支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项间似乎配有一块玉坠,以红绳系着,愈发称得锁骨清冽,皓腕凝霜雪,上戴白玉镯,愈发衬出肌肤雪白细腻。 整个人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便是立侍在二位王妃身后的两个贴身女婢,也不约而同的觉得,世间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在那位顾王妃面前半点不输吧。 虽然左边那位王妃是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顾倾城,但若是教他们两个说说看到底是左边顾王妃好看些还是右边的林王妃好看些,她们两个还真是分不出来。 就为了这个事情,两个小丫头还在一起诽腹过那评选十大美人的人究竟是怎么评出来的这个榜单,别的不说,第一和第二是怎么分的? 而评选出这份榜单的幕后主使,现如今正在西蜀的鬼谷之中优哉游哉的自顾自下棋呢。 不过这也着实怪不得他风无痕,十大美人之中,实话实说,他只见过其中的两位,其余的都是派遣了谷中画技入神的几大弟子前去根据鬼谷密档替各个地方的美人胚子画像,前些年风无痕云游的时候也亲自去看过一些,综合起来评出的这份榜单。 第一的顾倾城和第三的燕凌薇风无痕是见过的,原本燕凌薇是位列第二的,但后来见到了林若溪的画像,给燕凌薇挤了下去。 至于和第一的顾倾城相比,纵论是画工再好的画,也不能完全将画中人的美貌气质给画下来,所以当时风无痕看着画仔细对比了下,最终还是觉得林若溪比之顾倾城要差了些许韵味。 不过当风无痕在陆倾川大婚之后见过两位王妃后,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言语,但心中第一个感觉就是千古英名差点毁于一旦了,这不,在鬼谷春末新发布的榜单评语上又给人家加了句公道话,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般人看着加与不加没什么区别,毕竟都天下第二的美人了,再美还能美的过第一的顾倾城不成? 但那些行家里手一看,再经过一番小小的推敲,便立刻看得出其中的玄机。 人家顾倾城的评语最后两句诗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而林若溪虽然第二,但最后两句评语在词里可是放在前者的前面的,这说明什么? 林若溪虽位居第二,却未必输给了第一的顾倾城。 当然,第二还是第二,第一仍旧是第一,咱们风大谷主也还是要点颜面的。 王府中的林若溪与顾倾城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坐着看着烟波亭外的晚霞,毫无征兆的,林若溪的贝齿轻启,“顾姐姐,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见林若溪开口,顾倾城的面容上先是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而后答道:“这个还要从天运四十八年开始说起,那时候的他啊,还没有现在那么高,看上去也没有如今这么好看,十六岁的年纪,最多算是有点俊俏......“ 一面说着,顾倾城陷入了回忆之中。 天运四十八年的陆倾川,还是一个少年,初见的那一天,他穿着普通百姓都很少穿着的粗布麻衣,而且衣服好像还有些大了,显得他有些瘦弱,加上旁边牵着的高头大马,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弱不禁风。 那时候的陆倾川,也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豆蔻年华的顾倾城遇到了二八年华的陆倾川,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就那么刚刚好。 “你好啊,我叫陆倾川。”这是那个叫做陆倾川的少年郎对顾倾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彼时的顾倾城,已经三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因为连连不断的战乱加上瘟疫的爆发,他们原本还算富裕的家给那些起义兵给抢劫了一空,父母又都在疫病中离开了人世,只剩下了股青川一个人茕茕孑立于人世间。 “你长的真好看。” 这是陆倾川对她说的第二句话,他的笑的是那样的温暖,明净而澄澈的眼眸中不含有丝毫的杂质,“你是不是饿了?我这里有两张大饼......嗯——都给你吧。” ...... “然后啊。”顾倾城笑着说道:“然后我就远远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一直跟了一天,直到我饿的昏倒在地再次醒来之后才知道,原来子初一直都知道我在跟着他,可能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太过危险,不想连累我,才没有管我,但后来于心不忍吧,知道我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无依无靠的,如果他也不管我了,我终究难逃死路一条,于是就把我也带上了。” 静静的听着顾倾城的回忆,林若溪突然想到了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初次见面,不禁面颊绯红,就像那天边的晚霞一般。 不过细细想起来,自己和他的记忆,除了姑苏寒山寺那一晚以外,也就是在大婚前那一段时间了,在这两次以外,林若溪对于陆倾川的认知,要么就是通过京城中那些大家闺秀的闺房密语,要么便是通过宫中的一些小道消息,再不然便是通过一些说书先生的评说。 她好像并不确定,陆倾川是不是爱她。 因为美貌吗,可他的身边已经有了顾姐姐了。 因为身份的特殊,林若溪知道更多的内幕,比如说自己不单单是拜剑山庄林剑南的女儿,也是老皇爷南宫城的亲孙女,旧蜀皇朝唯一的嫡系公主。 所以她也清楚陆倾川会娶自己为西蜀正妃,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曾经与爷爷南宫城有过某种秘密的交易,她林若溪与陆倾川的婚姻就是爷爷南宫城和陆倾川二人之间的一个必要的条件。 但即使如此,她也还是希望这个将与她共度余生的男人,能够真正的爱上自己,而不是仅仅为了利益而与自己相敬如宾。 至于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爱上陆倾川的,林若溪也说不好。 或许是在天策城的时候? 又或许是在他带着自己去见江晚照的时候? 看着一旁的林若溪愣愣出神,顾倾城微微一笑,也不打扰林若溪,继续看那残阳如血,飞溅成霞。 ...... 是夜,西楚曹国公府邸。 一片火光也夜空下的万家灯火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紧接着便是无数吵杂的声音响了起来,呼喊救火的声音一声未了一声又起。 夫人、小姐、丫鬟、婆子们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无数的家仆和闻讯赶来的巡防士兵们提着一桶又一桶的水向大火中的宅院里倒去。 在这一瞬间,慌乱的哭喊声与家仆士兵的慌忙脚步声交错,这一片沉寂的夜空,仿佛都因此而热闹了起来。 不久过后,又是两队士兵闻讯而来,加入了救火的队伍。 而在乱成一锅粥的人群中,三个杂役装扮的人故作慌忙,而后借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国公府。 第二百四十一章 纯臣 http://.biquxs.info/

第二日,大楚西京城内,曹国公府邸失火,曹国公身亡的消息不翼而飞。 一时间满城哗然,街头巷尾,凡有井水处,无不议论纷纷。 有人私下里猜测是皇宫中那位的雷霆手段,毕竟曹国公一直以来在朝堂上都是公然和那位唱反调,那位早已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了。 表面上来看,这些人的怀疑有理有据,实际上,他们的怀疑的大方向并不是随意猜测的,因为恭王府中的恭王萧文广也在怀疑是皇帝萧云廷派出来的人动的手。 为什么曹国公卫一横能够在朝堂上公然和皇帝萧云廷叫板,但萧云廷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却并不能拿曹国公卫一横怎么样?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曹国公卫一横身后站着的是恭王府一派的文武官员。 可以这么说,整个大楚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曹国公卫一横,乃是恭王府一派的嫡系成员。 整个西京城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闷了起来,城防司的军队将曹国公府为中心的附近两条街范围内都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刑部的人马先后来了三波,探查着府里府外所有可能寻找的到的蛛丝马迹,希望从中找出一些真相的线索。 正午时分,无数的捕快带着官兵挨家挨户的搜人。 陆倾川优哉游哉的坐在醉仙居中,听着一个锋士传来的消息。 “这老头子还真是成了精了,竟然会借网捞鱼了。” 陆倾川笑着,对那个锋士挥了挥手,旋即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想了想,而后又重新躺下,笑道:“接下来,就看你萧云廷会怎么和你的皇叔正儿八经的打擂台了。” 陆倾川口中的西楚皇帝萧云廷此时正在御书房中坐着,眉头微蹙,一言不发。 林楚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也同样是一言不发。 一个是西楚的九五至尊,一个是西楚剑道的执牛耳者,他们都没有想到,第一个死的竟然会是曹国公卫一横。 “萧文广是究竟是如何得知曹国公是朕这边的人的!?” 萧云廷实在想不明白,曹国公从他登基开始,便一直表现的对他百般刁难,就算是再厉害的谍子,也不可能查的出他与曹国公私通的证据,因为他萧云廷和曹国公卫一横从未有过私下的见面。 有些人,见或不见,都是纯臣。 林楚云和皇帝萧云廷想的不一样,他在想的是,萧文广为什么要把曹国公卫一横给杀了,下一步萧文广会怎么做。 正在二人各自神伤之时,一个红蟒服太监恭恭敬敬的捧着一封折子进入御书房,双膝跪地,恭声道:“陛下,刑部尚书有本启奏。” 西楚皇帝萧云廷抬头看了跪在地上的蟒服太监一眼,而后漠然道:“呈上来。” “是。” 那蟒服太监随即起身,而后将那封折子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上,萧云廷伸手拿起了身前的那封刑部尚书的折子,启封扫了一眼后,眉头又是一皱,冷声道:“好个宋岩泉!” 林楚云没有看那密信的内容,但他从萧云廷的面色与话语之间,便已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那刑部尚书乃是恭王萧文广那边的人,只不过现在他连掩饰也懒得掩饰了,直接明目张胆的向主子表达了自己的忠心耿耿。 林楚云不知道恭王萧文广究竟是为何而闹翻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恭王萧文广肯定对皇帝萧云廷这边来了一个很强力的帮手,这个人的存在很有可能会致使他的大计毁于一旦。 不过,他应该不知道那个突然出现在西京城的人,就是害他白白损失五万赤焰军嫡系的源头,陆倾川。 现在对他萧文广而言,那个突然出现在萧云廷阵营这边的那个神秘人,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变数而已。 有变数,除掉便是,不过在除掉之前,得先找出来。 所以才有了刑部的人马挨家挨户的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搜人。 不过,无论那些官兵再怎么搜,把大半个西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也还是见不到陆倾川的半个影子,因为他现在根本就不再那半个西京城之中。 西京城,作为西楚的皇都,一半是平明百姓,另一半,则或多或少与天家有些关系,但凡有点权势的府邸,那些官兵是进不去的,就算借给他们几个胆子,也还是不敢搜。 更何况陆倾川现在所在的地方的主人,算得上是整个西京城内最显赫的人之一了。 正是上次替君出行西蜀的萧今朝的府邸。 今天午时过后,陆倾川突然出现在萧今朝的府邸之时,萧今朝还有些始料未及,却也只是愣了愣,旋即便恢复了从容,亲自带着陆倾川去往自己常常冥想独居的一处院子,并且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地。 院子中,一应的茶具俱全。 便是那炭火加炉煮茶,都是萧今朝自己循规蹈矩的完成。 萧今朝先是用沸水冲洗了二人面前那小竹案上那看似不怎么起眼实则价值连城的茶具,而后用小竹筷夹了些许的茶放入茶壶,放茶量约占茶壶容量的五分,接着讲炉上滚烫的沸水提高冲入盖瓯,使茶叶转动。再然后,萧今朝以盖瓯轻轻刮去漂浮着的泡沫,等了些许时间后将茶水依次寻回注入并列的两只茶杯之中,茶水三四次后出色,浓郁的茶香慢慢飘散在这处院子中, 陆倾川也不急,就那么优哉游哉的待着。 直到萧今朝递上了第一杯茶,陆倾川一饮而尽后,方才说道:“这茶沏的有些门道,确实是个行家里手。” 萧今朝好似不为所动,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道:“茶自然是好茶,但是王爷好像并不懂饮茶。” “顾仲在《养小录·诸花露》:“仿烧酒锡甑、木桶减小样,制一具,蒸诸香露。凡诸花及诸叶香者,俱可蒸露,入汤代茶,种种益人,入酒增味,调汁制饵,无所不宜。””陆倾川无所谓的说道:“将枫露点入茶汤中,即成枫露茶。但是本王今儿来你这儿,主要也不是来喝你这价值二十金的枫露茶的,所以怎么倒是你的事,怎么喝便是本王的事了。” 萧今朝闻言,面上没有丝毫愠色,微微颔首,道:“是此理。” 萧今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枫露茶,与陆倾川先前那杯中茶水一般,茶韵悠长、满室飘香、清新淡雅、沁人心脾、茶香醉人。 只见萧今朝乘热细缀,先闻其香,后尝其味,边啜边闻,浅斟细饮。饮量虽不多,但能齿颊留香,喉底回甘,便是干是看着,也令人心旷神怡,别有情趣。 陆倾川随意的坐在萧今朝的对面,这两个人看起来,一个一眼看去便是个温文尔雅的贵族公子,另一个,倒不像是能够搅弄风云的西南王,反而如那西蜀渝州的苏云深一般,十成十的纨绔子弟。 “萧今朝,你就不好奇本王今日到底因何而来?” 萧今朝放下手中的小小茶杯,淡笑道:“无事不登门,既然王爷不急着说,肯定自然有其道理,但又迟早会说,在下何必着急?” 陆倾川啧啧道:“年纪轻轻便活的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似的,你不累?” 萧今朝开口答道:“王爷,你与在下又有什么不同?活在这个步步是杀机的乱世之中,你我看似如鱼得水,实则皆是如履薄冰。” “所以你为什么要选择站在你们皇帝那一边?” 陆倾川笑道:“为了你们这一脉能够在西楚长久的繁荣,你本来应该选择恭王萧文广那一边才是,他手中掌控的势力比皇帝的势力要稍稍的大一些,如果再加上你萧今朝的相助,赢面还会增加许多,而且你萧今朝无论是如今还是以后,都会成为恭王一派的中流砥柱,这样岂不是可以保你真正的如鱼得水?” 萧今朝闻言,只是淡然一笑,道:“王爷不用试探在下了,虽然确实如王爷所说的,只要萧某肯站在恭王那一边,就肯定是恭王府的座上宾,但即便如此,在下还是相信陛下的胜算要大得多。” 陆倾川说道:“你认为本王会相信你这番说辞?” 萧今朝淡然答道:“无论王爷相信,亦或是不相信,现状在都在这里摆着,不是吗?” 陆倾川似笑非笑的看了萧今朝一眼,而后道:“今日本王前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去做。” 萧今朝闻言,开口说道:“王爷请说。” 陆倾川见状,直言道:“本王需要你出面,替本王去接一个人。” “接人?”萧今朝闻言,有些疑惑不解。 陆倾川要他出面去接人,相当于见解承认了此人他陆倾川出面去接不合适,交给其他人也不合适,只有他萧今朝前去才能够确保可以顺利的接到此人。 那么此人是谁? 要满足上面几点非他萧今朝不可的条件究竟又是什么? 正在萧今朝心思飞转之际,陆倾川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你想的不错,正是非你不可。” 第二百四十二章 晓风残月 http://.biquxs.info/

萧今朝没有立即答应,当然,也没有立马拒绝,只是温言开口问道:“敢问王爷,要在下亲自去接的是何人?” 陆倾川这次没有耿直的告诉他,玩儿了一次云遮雾绕的故作悬念。 “你接到了自然便知道了。” 陆倾川笑道:“不过本王可以告诉你,你去了肯定不会后悔。” 萧今朝说道:“也罢,千里之外的西蜀都去过了,不差这点儿路程,王爷的这个忙,在下帮了。” “好,爽快。” 陆倾川见萧今朝答应了,笑道:“时间是明天晨里卯时,地点在西京城外三里的鱼市。” 听到鱼市二字,萧今朝眉头微蹙,道:“此人是曾经有过以武犯禁而受到朝廷通缉的江湖人士?” 陆倾川闻言,笑道:“有没有以武犯禁过这本王不知道,不过他的确是一个江湖人士,而且算得上是一个了不得的江湖人士。” 萧今朝饶有兴趣的开口问道:“这位侠士在当今天下很有名气?” 陆倾川微微颔首,开口道:“不错,他确实是一个很有名气的怪人。” “怪人?”萧今朝疑惑道。 “不错,一个古怪的人。”陆倾川淡笑着,好似眼前出现了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开口说道:“一个古怪到不愿意自己有半点江湖声誉的人。” 萧今朝闻言,颔首道:“确实很古怪,但我该如何确定那是他?” 陆倾川说道:“他是一个守时之人,卯时一刻,他必定出现在鱼市,而且因为他的古怪,他一定是整个鱼市中最特别的一个,特别到你一眼便足以知道那是他。” “为何非要是卯时一刻?” 陆倾川笑道:“因为卯时一刻,鱼市最资深的老渔夫会将三年一次夜钓而钓起来的最大的红歌鲤拿到鱼市上售卖。” 普天之下,除了未经教化的南疆和寸草不生的极北之地外,三大皇朝的仍和一个州都有各自的地下黑市和灰色地带,后者如苏云深和田婷婷去往的隶属于黄泉鬼城的鬼市,前者则如这大楚西京的鱼市。 与鬼市不同,鱼市并不搞什么拍卖。 鱼市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聚集之地,其中的大多数人,或多或少的身上都背有官司,就算是人命官司,也是一抓一大把。 所以萧今朝听到陆倾川说他要萧今朝去接的人在鱼市之时萧今朝的第一反应是那人是不是一个亡命之徒。 但他选择性的忽略了一个事实,有的人去鱼市,是为了躲一躲这容不下他的世道,但是还有的人去鱼市,仅仅只是去买鱼,仅此而已。 据萧今朝所知,大楚似乎并没有如此能够让西南王陆倾川如此对待的奇妙人,那么,此人肯定就不是大楚人氏,既然不是,那便是千里迢迢的赶来的。 一路奔波至此的第一件事不是立刻来见陆倾川,而是去鱼市买鱼,那么便意味着,此人似乎并不是专程为了陆倾川而来,而且此人对于与陆倾川见面一事,似乎不是那么的迫切。 陆倾川让萧今朝去帮忙将此人接过来,另一面又说明了此人是知道陆倾川如今身在大楚的,这又足以说明此人与陆倾川的关系,非比寻常,起码是可以托付性命之人。 说实话,萧今朝还真有点见一见此人的兴趣了。 第二日寅时两刻之时,萧今朝便已经秘密乘坐着马车赶往了鱼市。 从时令上看,如今已是深秋,故而夜色要比往常长了许多。 萧今朝到鱼市外的时候,天色还是蒙蒙亮,透过马车边的车帘远远看去,依稀可见些许月影。 杨柳岸,枯枝招摇,晓风残月。 此时的鱼市,远远看去,乌漆嘛黑之中零星的出现了几道光亮,仿佛一个深渊之中潜藏着的猛兽眯着锐利的眸子,死死的盯住即将送上门来了的猎物一般,便是只是看着,都心生退意。 替萧今朝驾马的车夫一言不发的驱车缓缓前行,车轱辘在湿漉漉的泥泞道上缓缓轧过,车轮裹挟泥水继续前行。 萧今朝伸手掀开马车旁的小帘子,向鱼市看去。 鱼市外,有两根粗长的木棒加上一块破旧木板搭建而成的简易门户,模板中间的字虽然掉漆了,但仍旧可以依稀看得出以小篆篆刻的鱼市二字。 看着街上只有零星几个摆摊卖鱼的老人家,萧今朝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只是让车夫驱车前行。 因为他们所要找的第一个人虽然也是渔夫,但和这些人并不是一个档次的。 那个老渔夫江湖人称,鱼王。 鱼王卖鱼,江湖规矩,三年一夜钓,只取最大头,卯时货之。 若是一般的愣头青要找鱼王,自然是毫无半点头绪可言,但凡是总有个些许的例外,比如说四大公子之一的平原君萧今朝。 在西楚,无论是贵族子弟还是朝廷的大官,都有招揽门客的风俗。 其中,又以平原君萧今朝最为豪气,号称门客三千。 不过虽然明面上说的三千,但到底有没有,不知道的人继续不知道,知道的人大多心照不宣。 但至少可以说明一点,萧今朝的手下,也不乏能人。 所以他萧今朝要见鱼王,便只需要前往,其余的事情,自然有人替他分忧。 马车在错综复杂的鱼市的街上穿行,恰巧此时天公又有些不作美,好似今儿的阳光给厚厚的云层挡住了,直到卯时了,天色依旧还是昏沉沉的,瞧着这形势,十有八九的阴雨天即将来临。 再看周遭的环境,阴森森的,如同一个破败的荒芜之地。 “可以了,左转。” 萧今朝的话从马车中传了出来,马车前的车夫会意,驱使着车马向右边的巷道拐去。 巷道的地面以不平整的石板铺就而成,马车行驶在巷道中颠簸不定且噪声扎耳。 而另一边,陆倾川正在萧今朝府里的一处陈设贵气雅致的别院屋子中,头枕石青金钱蟒引枕,身上盖着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双眸惬意的闭着,睡意正浓。 第二百四十三章 梦里寻花花不见 http://.biquxs.info/

另一边,萧今朝的马车已经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萧今朝从马车上走了出来,看着那略显简陋的门庭,他示意车夫在外等着,自己一个人入了这道门扉。 过了玄关再走一会儿,人声渐渐多了起来。 如果外面那个充满肃杀阴寒气氛的是鱼市的真实面貌的话,那萧今朝马上将要见到的,则要有人气儿的多。 与一般人认知的不同,玄关过后是一条狭窄的回廊,廊道之后,又是一条蛇形蜿蜒的过道,不过这并非普通的过道,过道的两边是鳞次栉比的店铺,中间留出的行道,足以容纳六七人同时通过。 萧今朝走在这条奇特的过道上,看着两边各色的店铺。 虽然这个地方被称作鱼市,但萧今朝在此处的店铺中,并未看到卖鱼档口的丁点儿身影,反倒是奇珍异宝和一些不知名的顽石之类稀奇古怪的物件儿居多,纵论是博闻多识的萧今朝,也只是认出了个大半。 萧今朝缓步而行,并未被任何一家店铺所吸引。 直到他看到了一家卖鱼竿的铺子,铺子后的竹椅上有一个中年汉子在那里吊儿郎当的坐着,只见其身着褐衣,头发散乱不堪且略显棕灰,手中正拿着一根细竹签剔牙。 一眼看去,那人与平常人无异,但若是仔细看上两眼,便不难发现此人的相貌只是被那蓬头垢面与不经修整的胡渣所影响,若是好生打理一番,也称得上仪表堂堂四个字。 当然,有些面貌,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因为如果看清楚了,恰巧又听过他刽子手的名头,那反而不美。 萧今朝在那铺子面前站定,也不言语。 那汉子微睁一直眼睛,看了一眼萧今朝,而后面色淡然中透着几分的随意,开口道:“我认得你,你是四公子中的平原君萧今朝。” 萧今朝闻言,面露两分微笑,语色平和,道:“我也认得你,你是‘刽子手’庞光。” 被萧今朝称作‘刽子手’庞光的邋遢汉子这才双眸完全睁开,淡然道:“没想到向平原君这样身份显赫之人,也会来咱们鱼市溜达。”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萧今朝说道:“但是并不代表着它们不会发生。” 汉子的脾气不算差,却也不算太好,被萧今朝揶了一句,语气中有些不悦,虽然说话的时候明面上在笑,但话语中无法让人感觉到半点的善意,道:“你应该知道,在鱼市中要悄无声息的死个人,很正常。” 面对庞光话中那隐隐的威胁,萧今朝面上并无半点的异变,就像是掉了一根头发一般,在他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你做得到?” 庞光看着萧今朝,道:“你是一个人来的。” 萧今朝笑意又添了两分,淡笑道:“你可以试试看。” 庞光又看了萧今朝几眼,最终还是将暗运的气机消散,心中的杀意重新放回心湖之底继续潜藏,淡然道:“你来晚了,鱼王今年的鱼,已经卖给了一个奇怪的人。” 萧今朝闻言,也没有再在之前的话题上纠缠不休,开口道:“那么,那个奇怪的人还在里面?” 庞光看着萧今朝,疑惑道:“你难道想从他手上将鱼抢回来?” 萧今朝开口道:“我此行前来,不为买鱼。” 庞光颔首会意,似笑非笑的看着萧今朝,道:“那就好,如果你打算硬抢,只能说你惹错了人。” 萧今朝从庞光的话中听得出他对口中那个奇怪之人的评价十分高,几近推崇。 从古至今都有文人相轻的说法,在江湖之中,那些个江湖客的傲气,甚至比起文人还要大,要想让一个江湖武夫打心底里推崇某个人,可不简单。 萧今朝开口道:“他的武道造诣很高?” 庞光说道:“确实很高。” 当然高,能够击败庞光的,这鱼市没有几人,但仅仅用一招便击败全力以赴的庞光,鱼市中仅有此人。 不过家丑不可外扬,何况庞光也和萧今朝不熟,没必要在这小子面前自揭其短。 萧今朝不再与他搭话,开口道:“那么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 庞光也没有说话,然后没看到他有任何动作,之间庞光剩下的竹椅微微凌空,而后向一旁挪移,身后一道暗门打开。 萧今朝见状没有丝毫的客气,径直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院子,院子中只有两人,一个鬓发霜白的老者,老者虽然年事已高,面上皱纹渐多,但衣着考究而不显浮华,未曾开口说话半句,便在不经意间展露出一种气度。 这不是萧今朝第一次见到这老者,所以他认得出,这便是鱼王。 在鱼王的身边,另有一人站着。 斜飞的英挺剑眉,深邃中蕴藏着隐隐锋芒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一位不食人间烟火气的谪仙人,看似平易随和,实则给人一种淡淡的冷傲孤清。 他身穿一件由雪白绸缎精裁而成的修身锦衣。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价值连城的古玉,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那好似孑然独立的身影。 虽然这里没有第四个人,但萧今朝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同了正在自家府邸中睡意正浓的陆倾川和身后暗门外的‘刽子手’庞光的说法,他确实是一个奇怪的人,奇怪到即使是与成百上千人站在一起,萧今朝依旧可以立刻认出他来。 更何况这是在鱼市,要认出这样一个人,确实很简单。 萧今朝微笑上前,以晚辈见长者之礼向鱼王作揖,“萧今朝见过前辈。” 鱼王见到萧今朝,笑问道:“平原君怎么有兴趣到我这老头子这里来?” 萧今朝微笑着,语色温和,道:“许久未见,来看看鱼王前辈之余,顺便受人所托来接个人。” 鱼王闻言,心中会意,而后道:“能让平原君亲自出马接人,看来那位朋友与平原君关系匪浅。” 萧今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后转身看向鱼王身边那个白衣青年人,道:“如果萧某的那位朋友没有给错消息,那么阁下便是萧某所要接的人。” 那白衣青年闻言,眉头微蹙,道:“他知道我来了西楚?” 萧今朝开口道:“现在看来,应该是。” 那白衣青年淡然道:“他人呢,自己怎么不来?” 萧今朝开口道:“这个答案,恐怕要阁下自己亲自去寻找了。” 萧今朝看着一言不发的白衣青年,一边打量着,一边思索着此人的身份。 沉默了一会儿后,那白衣青年淡然开口道:“也罢,便随你去一趟吧。” ...... 因为曹国公的死,现在进出西京城要经过层层盘查,不过平原君萧今朝的马车还没有谁敢拦下来,所以一路上还算畅行无阻。 二人回到府上的时候,陆倾川已经在那别院中等着了。 陆倾川笑脸盈盈的看着表情淡漠的走近别院的白衣青年,道:“好久不见。” 白衣青年并不像陆倾川那般热情,二人对比,反而像是另外一个极端,漠然道:“你打算把的‘黄泉’还我了?” 陆倾川闻言,似乎白衣青年在说的什么‘黄泉’完全与自己无关一样,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已经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了。” 那白衣青年冷声道:“要是现在给我一把剑,你会死在我的剑下。” 陆倾川笑着搭着白衣青年的肩膀,说道:“几年不见了,何必一见面就打打杀杀的,多伤感情啊,是不。那个,你们还没正式认识吧,忘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西楚的平原君萧今朝,那身份怎一个显赫了得,怎么样,我让他去帮忙接你,配得上你的身份了吧...” 一阵喋喋不休后,陆倾川一边搭着白衣青年的肩膀向内厅中走,一边向萧今朝介绍道:“萧今朝,本王说了,你绝对不会后悔去接他,因为他便是你曾经想见却又不得见的忘川阁阁主,苏忘生。” 什么!? 闻言,萧今朝愣了愣。 梦里寻花花不见,陇上花开只待君。 当今之世,有‘东海以东,不归海泮,酒冠天下’的说法,说的便是那传说中的忘川阁。 东海以东的不归海到底有没有人去过,江湖上一直没有个确切的说法,但忘川阁的存在却是毋庸置疑的,因为现在天下有忘川酒,也因为江湖上每隔一段时间便可以听闻一些有关忘川阁阁主苏忘川的说法。 虽然有一些是捕风捉影和子虚乌有的,但西南王陆倾川曾经亲自接待过忘川阁主苏忘川却是事实。 其实要想确定忘川阁主苏忘川是否去过一个地方很简单,只需要看看在苏忘川走后的一段时间内有无那价值连城的忘川酒送到便可。 如今忘川阁主苏忘川来了萧今朝的府邸,那么久意味着萧今朝除了得偿所愿以外,一定会有几坛子的忘川酒在不久之后送到府上。 第二百四十四章 答不答应,且先听过 http://.biquxs.info/

不过忘川酒虽美,对萧今朝而言,得见传闻中那位有酒神之称的忘川阁阁主苏忘川,比喝上十坛忘川酒还要尽兴。 对于苏忘川的到来,萧今朝虽然心中悦然,但他也是识趣之人,知晓陆倾川既然开口让他亲自出马帮忙将苏忘川接回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只是在别院内厅里与苏忘川和陆倾川闲聊了一忽儿,而后便托词有要事需要去处理离开了。 原本萧今朝在厅中之时,厅内的气氛便有些冷淡,如今萧今朝这一走,场面一下子便变得沉寂了下来。 苏忘川漠视着不远处坐着那个好像应该受到千刀万剐的混蛋陆倾川,一言不发。 陆倾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把那‘黄泉’的事情揭过去,所以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后,陆倾川实在有些受不了苏忘川那好似幽怨小媳妇儿似的眼神了,说道:“要不,以后我拿些其他的东西补偿你?” 苏忘川闻言,言语间没有丝毫的温度,若不是萧今朝事先知道两人是多年的朋友了,换个不知道内情的一看,指定以为这两人只是个脾性各异的陌路人,说不定还有些仇怨。 “你那些破烂东西里,有能够比得上我的‘黄泉酒’的?” 陆倾川有些无奈了,这个酒痴真是难搞,不过也没有办法,毕竟自己是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的始作俑者。 江湖规矩,欠下的,终究得还回去。 陆倾川没有丝毫的懊恼,只是笑着说道:“忘川,你听没听过大周密藏?” 苏忘川点了点头,道:“听说过一些。” 陆倾川说道:“它就在我西蜀。” 苏忘川知道归知道,但他并不关心大周密藏在哪里又会落入谁的手中,无论这大周密藏有多重要,对天下局势又有怎样的影响,这与他苏忘川一点也不相干。 苏忘川淡然道:“那又如何。” 陆倾川说道:“就在去年,我在大唐江南道之时,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剩下几把大周秘钥,换言之,我可以打开大周密藏。” 苏忘川白了陆倾川一眼,冷淡的开口说道:“所以你是在向我炫耀你陆倾川是天命所归?” “咱们能好好说话不,别阴阳怪气的行不行?”陆倾川无言的苦笑了几声,而后说道:“我的意思是,其中可能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如果有,咱们就把那两壶酒的事情翻篇儿了,如何?” 即使过了好几年了,苏忘川心里还是气的不行,但是气归气,道理还是懂的。 反正那两壶酒已经给陆倾川这杀千刀的给糟蹋了,往日不可复追,苏忘川也只能被迫接受了这个惆怅的事实,所以对于陆倾川这个提议,苏忘川觉得可以接受,毕竟那是传闻中大周密藏。 据说那大周皇室倾举国之力而搜罗的奇珍异宝都放在了里面,说不定还真的有他苏忘川需要的东西,比如说《酒谱》、酿虫的虫卵...... 苏忘川想了想,颔首说道:“可以。” 见到苏忘川答应了,陆倾川笑着说道:“那好,咱们就这么定了。” 苏忘川看着陆倾川,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开口道:“我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在今天早晨到鱼市买鱼的?” 陆倾川闻言,嘴角微扬,笑道:“按照你以往的性子,是大概会在每年的春末夏初离开不归海登岸远游,并且在初秋之时返回不归海,所以我只需要在不经意之间让你知道这鱼市鱼王卖鱼的消息就行了。” 苏忘川闻言,知道自己算是不经意间便着了陆倾川这老狐狸的道了。 从一开始,这小子就算准了自己会在春末夏初之际离开不归海,然后派人无意间向苏忘川的一位故友透露出了这西楚鱼王的事情,陆倾川知道,如果自己知晓了这个消息,有很大可能改变自己的行程而来西楚一趟,然后就有了西楚的平原君萧今朝今天早晨出现在鱼市的一幕。 果然,这些玩弄权术的人,心里都是肮脏的。 对于陆倾川如何确定苏忘川有没有到达西楚,陆倾川没有说,但苏忘川已经猜出来了,他陆倾川的眼线遍布天下,要想可以去找到苏忘川在什么地方自然是难上加难,但若只是留意苏忘川是否进入了西楚境内,而且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能够进出西楚的关隘也就那么几个,只要有可能是苏忘川的人出现了,必然逃不过那些深藏不露的西蜀锋士的眼睛。 苏忘川看着陆倾川,开口道:“所以你大费周章的布了这么一个局让我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陆倾川闻言,暗道了一声还是那个耿直的性子,伸出了两根,开口说道:“有两件小事,需要你帮一下忙。” 苏忘川没有说话,但他丝毫不相信陆倾川的话。 两件小事? 你陆倾川煞费苦心的把本阁主从大唐引到这西楚来,会只是为了几件不关紧要的小事? 事情可能是两件,至于大小,苏忘川可不信陆倾川坟头撒花椒那一套。 苏忘川淡然道:“你说说看,答不答应,且先听过。” 陆倾川闻言,说道:“第一件事情,我想借用一下你们忘川阁贩酒和运酒的渠道。” 听了陆倾川的话,苏忘川问道:“你要拿来运什么?” 陆倾川直接说道:“粮食、棉花、布匹,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的物资。” 苏忘川虽然不怎么关心天下的局势,但并不代表他不了解,听了陆倾川的话,他立刻便明白了个大概。 陆倾川这是要借用他忘川阁的贩运渠道来绕过大唐朝廷和其他两大皇朝的监视和封锁,秘密的将数量庞大的物资运送到西蜀。 为何陆倾川突然要收集如此多的物资? 原因很简单,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一路以来的江湖见闻,加上苏忘川敏锐的推测,再到如今陆倾川的言语,苏忘川断定,陆倾川这是在为长久的战争而做准备了,而且这一次的规模可能比以往的都要大,足以达到国战的级别。 苏忘川没有表态,只是说道:“第二件事呢?” 陆倾川闻言,开口道:“第二件事,我想请你帮我救四个人。” 嗯!? 苏忘川开口道:“这世上,还有你陆倾川救不了的人?” 陆倾川说道:“这两年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再加上现在西楚这边的烂摊子,我实在是分身乏术了。” 苏忘川开口道:“他们是谁?” 陆倾川说道:“具体的名字我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自极北之地深处而来,是......我们陆氏一族的族人。” 苏忘川倒是听闻过一些关于断剑城的事情。 据说断剑城的铸剑山庄又一柄绝世神兵即将问世,如今的断剑城是各方势力云集,明里暗里的斗争一触即发。 苏忘川想了想,而后道:“可以。” ...... 天运五年九月初九,序数重阳。 是日也,西蜀大小城池市镇,皆是一片欢庆。 锦官城中,街头巷尾时不时的便会蹿出几个三五成群的追闹嬉戏的孩子,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唱着:“九月九,个个都去登高,你睇个班嫩仔,走得气嘈嘈。放起个只纸鹞在高处舞,扶汉声声(响弓声),唤起个的懦夫,总系企在个处风头,须要努力正好。虽有声威,可惜你未满羽毛,怕只怕失足云霄,个阵就遗恨万古。咪估个条包索,可以把天箍,既替得个佬流灾流难,边处唔流到。唉!难把身世顾,只望得天怜悯,俾你有点功劳......” 孩子唱着歌谣欢声笑语,而那些父母亲们,或是去附近的庙宇里替家人祈求平安,或是买了黄纸与香火去往先祖的坟前祭拜。 西蜀多山,文人雅士们大多喜欢在金秋九月的重阳之日佩上茱萸登高,与此同时再让家中跟随而去的仆役带上些以米粉、豆粉为原料发酵,点缀以枣、栗、杏仁等果馕、加糖蒸制并且撒上些木犀花而成的重阳糕和采菊酿造而成的菊花酒,在秋高气爽的高山之上极目远眺那云卷云舒之时就着重阳糕点喝上一两口菊花酒,实在是件风雅事。 在这一天,无论是大唐也好,西蜀和西楚也罢,家家户户,都各自以不同的方式庆祝着这个特殊的节日。 西南王府之中,无数的侍卫和丫鬟来来往往的张罗着,负责膳食的厨师们忙活的不可开交...... 陆攸宁让底下的人准备了这场晚宴,除了远在西楚西京的陆倾川和在断剑城的段云锋以外,渝州城的苏云深和其夫人田婷婷、鬼谷谷主风无痕、王妃林若溪和顾倾城、鹿鸣书院的白圣朴、阿城、阮子修、阮依宁......都会在今晚到场。 王府已经有许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上一次还是年初的时候王爷大婚。 今日的锦官城城防也比以往要严了许多倍,因为越是这样的日子,越怕出了岔子,于情会破坏这重阳佳节的氛围,于理免不了一顿军法处置,谁愿意? 第二百四十五章 运粮 http://.biquxs.info/

在锦官城以北的渝州城,在整个渝州的中心点静静的伫立着。 在锦官城未被选为王府所在地之前,渝州城在西蜀的地位,相当于天策城之于大唐、西京之于西楚、颍川之于北齐,即使在这数十年的战乱割据也是如此,各方势力,隐隐以渝州州牧的意见为首。 在陆倾川一统西蜀之时,决定以鹿鸣山为中心,建立一座新的主城,于是锦官城便诞生了,并成长为如今的地位。 但陆倾川这个举措并非全是率性而为,如果手边有一张西蜀的版图,便不难发现,锦官城所在的位置,正是整个西蜀的正中心。 由锦官城往北去,便可直接看到那条自西北向东南浩荡而去的乌江,其中往来船只,千帆竞发,百舸争流。 顺着江流而上的第一个大型码头便是渝州城外那个龚滩码头。 巨大的码头港湾里,停泊着数以百计的大小船只,有的只是安安静静地收起了风帆停靠在岸,但更多的是还未来得及靠岸的或者是刚刚靠岸的满载货物的商船,许多穿着粗布麻衣的人力汉子正扛着一袋又一袋的货物向那些管事所指定的地点走去。 而那些卸完了货却并不急着启程返航的商船上,零星几个没钱去渝州城的销金窟的水手正聚集在甲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牛皮,顺便凭栏远望。 突然,有一艘吃水极深的大型商船慢慢向岸边停靠,只见大船上的船夫十分忙碌。有的站在甲板桅杆边,俐落的降下巨大的风帆,有的则站在船舷上匆匆忙忙的搬着东西。 这些常年生活在商船上的水手们哪个不是老油子了,只需要看上一眼,便知道这艘吃水极重的商船不简单,再看那商船上忙碌的人,看似凌乱,实则分工明确,极其有秩序。 商船一靠岸,便立刻有事先准备好了的接应车队和健硕的人力汉子上前,而后便是流畅的接运货物,所有的动作都如行云流水一般干脆利落。 那条早已被军队和官府秘密戒严的货运道路边停着一辆不算华贵的马车,马车中的人并未下车,只是停了一会儿后,车夫似乎得到了车内主人的命令,开始驱车回赶。 离开那条被戒严的货运道路之后不久,马车来到了一个河边小镇,一座热闹的虹型大桥将大河两岸的小镇相互联结,桥上人头攒动,行人如织,只见桥上两侧摆著许多小摊,有卖叫卖杂货的、也有卖小点乾果的,还有拿着一根幡子身穿道袍走街算命的,以及卖茶水的茶棚…大桥中间的步道上是熙来攘往的人群,有坐轿的,有步行逗鸟的,还有马车与运货的… 穿过小镇后便是官道了,顺着官道一直往北,远远的便可以看见那座有着数百年历史的渝州古城。 古城中人声鼎沸,比起那虹桥联结的小镇只强不差。 到了城门口,车夫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了的腰牌递给巡查的军士,那军士接过腰牌一看,立刻对着马车单膝下跪,以西蜀军礼拜见,马车里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起来吧,让路。” 那军士沉声一句遵命,而后起身将腰牌双手奉还,车夫接过那块腰牌,重新放回怀里,而后仍旧一言不发的驾驶马车向渝州城中驶去。 马车进入渝州城后并未去那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凑热闹,而是在行驶了一段距离后便折进了一个巷子,不久后马车从巷子的另外一边再度出来,不过原本应该坐在马车中的人却已经离开了。 苏云深双手拢袖,走到一座宅院的后门前,轻声开口道:“开门。” 而后,那后门被打开,一个家仆装扮的青年单膝下跪,右手横于胸前,恭声道:“拜见罗刹王。” 苏云深颔首嗯了一声,而后便径直向内走去,到了一处楼梯口,苏云深并未上楼,而是走到楼梯之下,转动了一个小物件,随即一道暗门打开,苏云深顺着暗门进入,再出来,已经到了自己的家中。 出了那间屋子,苏云深伸了个懒腰。 苏云深的正前方是一堵白牆,约莫兩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正中一個月洞红漆小窄门半掩着。 只見入门便是一道回环的游廊,其下鹅卵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三两屋子,裡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靠里面的那间屋子里內又开出了一道小门,出去便是花园,游廊中间种着的是芭蕉,据说这是大唐岭南一带的名贵品种,即使已经到了深秋时分,依旧葱葱郁郁的,生机勃发。 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然开了一道间隙,清冽的泉水,从墙中灌入,将芭蕉外的池子填满,并顺着池中的暗道绕庭而出,池中锦鲤皆若空游,忽而呆板不动,忽而动如脱兔,偏偏此时,一阵微凉的秋风拂过,这才让苏云深感觉到了几分秋色。 苏云深穿过游廊,到了自己的那处园子里。 园中丫鬟见到自家少爷来了,正要出声问安,却被苏云深伸手制止了,那丫鬟也是个伶俐人,无言施了一礼,而后悄然退下。 屋子里,一个女子手持一卷话本,肩若削成,腰如细柳,眉若柳絮,肌肤赛雪。 身穿苏绣月华锦衫,下着水青色长裙,因为是在屋中有暖炉的缘故,原本应该添在外面的披风便显得多余了,被放在了门边的架子上,即便只是看着她的侧影,整个人看上去便散发出淡淡娟娟秀气。 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将一支比较清雅的红梅金丝镂空珠花戴上,与那身装束竟是如此的相配。 不过珠钗衣物再相配,终究是外物,主要还是看其相貌气度。 苏云深悄悄走进,绕后伸手将他的眼睛遮住,没有说话。 那张俏丽的面容上嘴角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言语温柔中带着三分宠溺,道:“我看书呢,别闹了。” 苏云深松开了轻轻放在她眼睛上的手,坐在她身边将她轻轻抱住,下巴轻轻枕在她的肩头,面颊感受着她那细腻的肌肤,温言道:“你怎么每次都知道是我?” 田婷婷一边看着那段催人泪下的关键文字,一边说道:“除了你,也没有人每次都这么无聊了。” 苏云深开口道:“看到哪儿了?” 田婷婷说道:“刚刚才看到那马文才逼死绣娘那里,那绣娘临死之前都仍然记挂着那个正在考取功名的路上的秀才。” “其他的都看过了?” 田婷婷点了点头,而后道:“对了,你这一大早便出去了,是去做什么了?” 苏云深没有打算瞒着自己的夫人,笑道:“在岳父的帮助之下,第一批粮食已经在陆续赶到的路上了,我去现场看一下具体的装卸衔接,刚刚才回来。” “西蜀不是号称天府之国吗,怎么突然之间还要如此大批量的从外面运粮食进来?” 苏云深答道:“因为啊,这看似太平的世道,就要不太平了。” “要打仗了?” 苏云深怀里的田婷婷闻言,视线离开了手中的书卷,转头问道:“和谁?西楚吗?” 田婷婷这样怀疑是有原因的,因为西楚占据了西蜀的西北关隘,所以如果要开战,在她的印象之中,应该是和西楚。 不过家国天下事,往往不是那么简单的。 若真的只是和西楚争夺西北关隘,又何必准备那么多粮食? 以西蜀庄稼的收成,别说去打一个西北关隘,便是再来几个,军需物资也是十分充足。 既然王府那边在想方设法的通过各种能用的渠道将粮棉等物资搞进西蜀了,那就说明这场战争并不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就结束的。 当然不能就那么结束,对于西蜀和其他几大皇朝的真正明眼人都心知肚明的即将到来的国战时代,怎么会是小打小闹。 苏云深并不想自己的夫人知道太多那些不相干的政事,也就没有将其中的诸多秘密和盘托出,只是说道:“应该要打,毕竟西北关隘还在西楚的手里。” 田婷婷还想继续追问,苏云深却没有给她机会,开口道:“话说,你是不是该准备一下了?” “嗯?”田婷婷疑惑道:“什么?” “今晚大姐叫咱们去王府吃饭。”苏云深说道:“你难道不再梳妆打扮一番?” 田婷婷记起来了,打量了一下自己穿着的这一身,道:“好像是素了一些,那我换一身?” 苏云深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田婷婷无奈道:“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去换衣服?” 苏云深依旧没有放在她的意思,温言笑道:“再抱一会儿。” ...... 黄昏已经谢去,夜幕渐渐铺开。 锦官城中的千家万户,已然是张灯结彩,绚丽多彩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在黑暗的夜空里镶了一圈又一圈的亮色,那些宅院里的花草树木,有时被拂过的夜风飘动,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只那么一阵,就消失在无限的宁静之中。 第二百四十六章 红颜祸水!? http://.biquxs.info/

夜的帷幕在悄然间降落在了这方大地之上。 锦官城中到处都弥漫着重阳佳节的气息,千家万户,都在以各自的方式表述着对亲人的爱。 虽然王府的晚宴是如今整个西蜀最瞩目的话题,但这些平民百姓也并不会因此认为自家的粗茶淡饭差到哪里去了。 这不,某些人就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前往王府。 在锦官城中一处四层楼阁的屋顶上,一道单薄的身影半坐半躺的静静的坐在那里。 他有着高挺的鼻子与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一双眸子如乌黑的玛瑙般散发着令人捉摸不定的淡淡神采,黑发有丝绸般的光泽,此时他将那柄冰阙放在了一旁,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壶从王府酒窖里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的女儿红,仰头与那清冷的圆月遥遥相对,月光洒在他的面容上,将他那原本便有些孤清的气质表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他的穿着,一如既往的单薄,与他这个人一般,看上去永远是那么的简单利落。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方天阙转过头,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屋顶的不远处。 那屋脊脊兽之上,那个不约而至的人一手负后,另一手腰别一根玉箫,玉箫在月色映射之下呈现青竹翠色,尾端有一小节短穗。 再看此人,他一身上等蜀锦精心裁制而成的月白莲纹窄袖锦衣,淡淡的莲纹在白衣上似隐似现。乌发以青色丝带束着,墨笔勾勒似的眉下眼眸像是会说话一般,若是有几个蜀中的豪阀小姐在此,说不定又要哭闹着让家中长辈向王府提亲了,毕竟这西蜀乐圣张公子是咱们王爷的义弟不是。 对于张野狐的到来,方天阙有些意外。 按理来说,张野狐此时应该身在王府参加晚宴才是,毕竟他有太多的朋友在那儿,喜欢的姑娘也在那儿。 “你来这里做什么?”方天阙疑惑的问道。 “和你一样。” 张野狐轻轻一跃,顺着屋脊走到方天阙的身边坐下,将手中的酒壶搁在身后一旁的屋脊上,他首先注意到了方天阙手边那柄通体冰碧色的长剑冰阙,开口道:“话说除了今日,我还从没见过你放下过这柄剑。” 方天阙淡然道:“这不是第一次,或许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张野狐笑道:“我可以看一看?” 方天阙微微颔首,道:“可以。” 见到方天阙答应了,张野狐这才伸手握住冰阙的剑柄。 才握住剑柄的那一刻,一股透彻心绯的傲寒便从手心传遍他的周身,让张野狐整个人不禁又精神了几分。 行走江湖多年,张野狐见过了不少的古剑与名剑,但从未见过这样一柄奇特的剑。 “好剑!” 张野狐不禁赞叹道。 随即,张野狐将冰阙抽出剑鞘寸余,一股淡淡的剑气由剑桥中蔓延出来,形成一股清冷的风刮起,将他的一缕鬓发吹的微微扬起。 张野狐最终还是没有将整柄冰阙抽出剑鞘,将那寸余的剑身推回剑鞘后,张野狐又将冰阙放回了方天阙的身边。 张野狐拿起身旁的美酒喝了一口,而后顺着方天阙的眼神望去,开口道:“这柄剑的剑气极重,没少杀人?” 方天阙也将手里的女儿红送入嘴中喝了一口,开口答道:“没有,这几年在北齐很少杀人,只是以往在极北之地的时候杀的妖兽比较多。” 张野狐闻言,开口道:“很负责任的说,在我见过的剑里,除了子初的那柄天子剑以外,你这柄剑是最好的,只可惜他那柄剑受损了。” 方天阙说道:“我听说过,那样的一战,心神往之。” 张野狐闻言愣了愣,随即笑道:“果然,都是疯子。” 方天阙不可置否,而后说道:“上次去找陆大姐,她和那位温先生好像在说什么国战将起,这是真的?” 张野狐点了点头,而后道:“应该是真的,而且这是个死结,无可避免。” 方天阙说道:“万一有一天子初带着西蜀的兵马要将西楚灭国,你该怎么办?” 张野狐明白方天阙的意思,他与西楚皇帝萧云廷的长女云梦公主萧云梦相互爱慕,皇帝萧云廷也承认了这段才子佳人的金玉良缘,张野狐现在算是西楚的半个驸马,之所以是半个,那是因为他突然就跑路了。 但既是如此,他依旧逃避不了那个问题,萧云梦是西楚的长公主,而陆倾川是他的兄长,如果兄长有一天要把媳妇儿的国给灭了,他该如何自处? 张野狐想过,但他不知道到时候自己究竟会如何选择。 可是他知道另外一种情况下的选择,如果反过来,西楚大军压境,在西蜀大地上肆虐,那他张野狐一定不会独善其身。 说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怎能在那种关头独自苟活于世? 张野狐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酒,道:“说不定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就没了呢,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方天阙说道:“这大概就是那些儒家读书人口里说的红颜祸水吧。” 张野狐闻言,一时间哑然失笑,而后笑道:“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但不能那么算,我也没有多大的家业给她惦记,顶多就是这副皮囊而已,要是细细算起来,好像还是她要亏一些。” 方天阙没有再接话,只是抬手喝酒。 张野狐想起来了,这家伙也老大不小了吧? “话说你呢?” 张野狐笑着看着方天阙,开口道:“走了这么几年江湖,就没几个红颜知己?” 方天阙淡然的看着张野狐,道:“没有。” 张野狐说道:“现在江湖上闯荡的,侠客美人最是流行,那出双入对的,要是再加上点仗义行侠的事迹一传开,便又是说书先生口中的一段话本佳话,再不济一点,一起为非作歹,混出点儿小有名气,也能声名远扬啊。你这几年没少在江湖上听说过子初当初还是鹿鸣山尊主的故事吧,他当初便是带着顾倾城一起,这两人出双入对的,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 方天阙静静的看着身边喋喋不休的张野狐,他本来就是不喜欢王府里那种吵吵闹闹的氛围才不去参加什么晚宴而跑到这里来求个清静的,现在倒好,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 方天阙微微凝眉,道:“你说了那么多,我还是没什么感觉,于我而言,一剑足矣。” 张野狐闻言,也没有觉得有多奇怪。 毕竟方天阙从小是在极北之地那种地方长大的,自幼便是独自一人,与野兽作伴,忍受着那凛冽的寒风与无尽的孤独。 如果那些宁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亡国帝王是一种极端,那方天阙便是另外一种极端,身处极端的孤独而习惯了那种极端的孤独。 不过虽然方天阙的生性如一匹极北深处的冰原狼王,并不代表这颗心没有丝毫的温度,好在他并未拒绝与他们几位为数不多的朋友结交。 张野狐心头突然冒出来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若是将来方天阙遇到了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子? 能够让这个女子勿近的冰窟窿动心的女子,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 锦官城这边一片祥和,并不代表全天下所有的地方都是一片祥和的。 西楚西京城这边,因为赵国公的死,整座城池中虽然也有庆祝重阳节,但隐隐中弥漫着一股紧张严肃的气息。 从晨里到晚间,被查封的宅邸铺子已经达到了十余家,被突然捕获下狱的人不下三十人。 据说朝廷方面并没有丝毫的息事宁人的迹象,反而加大了搜查的力度。 陆倾川在醉仙居之中,看到属下传来的情报,眉头也是微蹙。 实际上被抓获的并不止三十多人,早在未时便已经过了百人,其中大唐‘天网’的谍子有二十三人,陆倾川估计‘天网’安排在西京城的谍子这次要么是全被打包下了饺子,要么只是还留下一两个漏网之鱼,总而言之,‘天网’在西京城的谍报系统,算是完了。 当然,‘天网’在西京的情报系统完不完关陆倾川的屁事,陆倾川才没有那个先吃萝卜淡操心的心情去为大唐的社稷皱眉,他皱眉是因为他们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没有大唐谍子那么惨,但也进去了八个。 那恭王府的动作,比陆倾川想象中还要快一些,想来是那血阎君开始彻底与恭王府穿一条裤子了。 如果说原本在陆倾川的心里这天杀阁可除可不除,那么现在开始,天杀阁已经在陆倾川的账本儿上面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收账嘛,暂时没空收? 没关系,先记着,等以后空出手来连本带利的一起收。 若只是被逮进去几个人,陆倾川还不至于如此,可偏偏那八个人分别负责的是与南疆方面的谍报衔接,现在被一锅端了,相当于这艘大船的风帆上破了一个大洞,直接将陆倾川的许多盘算硬生生的逼停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第三件事 http://.biquxs.info/

不过,虽然与南疆那边的联络线断了,但原定的计划还得继续下去。 即使付出的代价可能超乎想象,也在所不惜。 在陆倾川独自一人思索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理的时候,西楚北部顺州的北齐军帐密密麻麻的伫立着。 每两个军帐之间的火架子中的火焰在萧瑟的秋风中咧咧作响,肃杀的气息充满了侵略性,似乎恨不得要将战火裹挟着将整个西楚所覆盖。 月明星稀,寂静的颍川城的夜空上,些许残云摇曳不去。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令人忍不住怀疑今天究竟是不是重阳佳节。 今晚确实是重阳节没错,但不是北齐的重阳节。 北齐开国皇帝出身游牧民族,乃是以一己之力统一了整个草原,而后马上立国,在北齐的历史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重阳不重阳的说法,故而在北齐以南和南疆以北的地方都在庆祝这个节日之时,对于北齐颍川这边来说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夜晚罢了。 北齐信阳王府,门口两尊大石狮子旁分别站着一个身穿甲胄的带刀护卫,往内中门与侧门两边分别又站了两个。 此时王府中门紧闭,唯有两旁侧门打开。 王府占地极广,若是放在北齐以外仍和一个皇朝,此等规模的府邸少不得要被朝廷的言官所诟病诛心,一个藩王的府邸,怎么可以造的如此之大!? 但就算是在北齐,这也是仅有的一个例外,便像是西蜀的陆倾川在大唐的眼皮子底下建造了一个总面积算起来不比皇宫小多少的西南王府一般,虽然这信阳王府远远没有西南王府那么夸张,却也算得上是北齐独一份儿了。 府中那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玉玲珑等大唐江南一带园林的经典景物,特別是那绕着围墙屋脊建造的雕蟒,鳞爪张舞,长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 王府中有一座拔地而起高五层的楼阁,顶端屋子里放着一張黄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许多一字千金的书帖,並数十方宫廷内赐下来的各方进贡而来的宝砚,三只材质上等且经过精雕细琢的笔筒,笔海內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旁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的白菊。西边墙上居中挂着一大幅吴道的《虎啸山林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书圣张伯高墨跡,其詞云:虎啸惊林抖,余威盖四方。 不过,这诺大一个信阳王府的主人却并未坐在那张黄花梨大理石大案后的椅子上,而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站在栏杆边。 信阳王高长信负手而立,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着一件红色锦衣,玄纹云袖,細長的眉毛,高挑的鼻樑,尖細的下颔,加上一雙看起来澄澈而真诚的眼眸,让俊美的五官份外鲜明。 若是仅仅看高长信的外表,定然会以为他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翩翩贵公子,但那不经意间的气势,又令人望而生畏。 突然,一个身着黑色劲服的护卫模样的中年男子从门外走了进去,在高长信身后五尺之处单膝下跪,低头双眸视地,语气深沉而恭敬,开口道:“主上,刚刚传来消息,西楚...” 就在那护卫准备说下去的时候,高长信开口道:“停。” 那护卫闻言,虽然不知道为何,却也立即闭紧了嘴巴。 紧接着,高长信那淡漠的声音便传到了那护卫的耳朵里,“你先下去吧,没我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违令者,就杀了吧。” “属下遵命。” 而后,那护卫毕恭毕敬的起身小心的退出了这间屋子,将门阖上后,守候在门外。 高长信双眸静静的注视着那远望格外明亮却也格外清冷的月色,不知是对过往的清风所言还是对身后空无一人的屋子开口,说道:“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一阵风无声而过,徒扰了阁内纱帘浮动。 不知何时,一个人影也无声的出现在了信阳王高长信的身边。 他一身月白色的衣服依旧是一尘不染,面容俊美,却少了信阳王高长信的妖异味道,反而多了几分冷漠。 此人若是换上一身锦衣,佩上两块上好的玉环,定是一位名动邯郸的俊俏公子哥,只是如今的他,不需要什么锦衣玉环,依旧名动了天下。 因为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长剑。 那是一柄标志性的长剑,剑名‘寒锋’,北齐北宸良的寒锋。 “许久不见,看来你还是没有改一改这擅闯王府的性子。” 信阳王高长信转身,似笑非笑的说道:“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这般,怕是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北宸良没有理会信阳王高长信这真假不知的玩笑话,冷声说道:“第二件事完成了,第三件事是什么。” 北宸良所说的第二件事,已经不是高长信让北宸良去追查的杀死邢玉虎和班武的那个人的事情。 事实上,那件事情就像是一段无头公案一般石沉大海了,北宸良现在所说的第二件事,是指去南疆替高长信杀一个人,现在那人已经死了,就代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现在距离他从信阳王高长信手里取得那份世上仅有一份的药便只差了一件事了,这便是北宸良此行的目的所在。 “果然,本君就知道只要你一出手,没有办不成的事情。”高长信说着,从栏杆边回走,高长信走到黄花梨大理石大案后,伸手拿出笔筒边上笔架上挂着的一只狼毫,提笔写了几个字之后,一边递给北宸良,一边说道:“这上面之人,便是你最后要杀之人的名字。” 北宸良伸手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名字——于小天。 若是换了一个平常人,肯定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北宸良知道于小天。 于小天是在几年前西蜀派到北齐来的藏锋阁的四大旗主中的一人,这些年来通过极其隐秘的方式传递了许多情报回西蜀。 虽然这种事情无论是大唐的谍子还是西楚的谍子都做,但是唯独这个叫于小天的不仅成为了北齐朝堂眼中眼中钉,同时也成为了信阳王高长信的肉中刺。 关键是,这么多年了,双方都没有找到关于于小天的线索的任何蛛丝马迹,就好像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北宸良看了一眼那个名字,没有异议。 既然高长信敢叫他去杀这个于小天,就说明这个于小天肯定存在,而且现在是生活在北齐的。 “好。” 话音刚落,北宸良便直接转身纵身一跃跳出了围栏,再看,已是无人,徒留清风徐徐。 而王府这边密谋着要除掉的藏锋阁在北齐的唯一旗主于小天正优哉游哉的在那小镇的小酒馆里哼着小曲儿,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小壶酒,酒的旁边还有一碟花生米。 “功~德在城阙没,千秋~业~飨~山河。浩荡泻——千里,开创天地阔,晚风霞光,粼粼金波,把~千古英雄~传说,故乡一条河,少年回忆多,一叶船两行脚印。浪花一朵朵呀一朵朵~,满地花满天歌,家乡美童趣乐......” 突然,于小天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一晃一晃的二郎腿停了下来,想了一会儿后就又有一搭没一搭的晃了起来,继续哼着他的小曲儿。 ...... 西楚蜀山的麒麟峰上,吴漾再次做起了那个重复了许久的梦。 梦里的他,凌乱有致的墨色发丝散在耳际,脸庞轮廓刀削般棱角分明,面若南明温玉清润,眉似三月柳絮柔和。 眸子乌黑而深邃,瘦削而略显高挑的身材衬上那墨色唐装,整个人看着倒不像是一个现代人,而是是个古风韵味的翩翩公子。 其实说那身唐装是黑色的也不尽然,因为唐装上不仅仅只有一种颜色,衣服上海绣着一条活灵活现的白虎与些许云纹。 银白色色的纹路使得这只白虎愈加生动,虎头由身后延伸至胸口心脏之处,一双虎眸淡漠而深邃,似乎能瞬间洞察所有人的秘密。 在他的身边,依旧有一位好看的姑娘。 这次的梦里,她那玉颜上点着清雅的梅花妆,原本便楚楚动人的脸蛋上褪怯了些许的俏皮的青涩稚气,增添出了几分勾魂夺魄的妩媚,若是原本像一位天上的仙子般风姿卓越,现却便如一位误落凡尘的仙子,染上了人间的两分烟火气,让他在不经意之间便失去了心神。 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望眼欲穿的秋水眸子。 吴漾只记得,他好像很在乎这个女子。 对了,还有一个孩子,这孩子知书达理,就是不像其他同龄孩子一般喜欢走街串巷的玩耍,反而爱独处,拿一本古书便可一坐一整天。 这样好吗? 好也不好,若是他再大一点,这样便是好的,但对于他这样的年岁,应该天真无邪一点,心头萦绕的,应该是草长莺飞与杨柳依依,而非这些与其年龄不大相符的书卷气,显出蹩脚的老成。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吴漾在蜀山 http://.biquxs.info/

西南王府的重阳夜宴散后,多数的宾客都被安排在了王府客房内住下。 陆攸宁离席后,带着贴身的女官莹莹向书房走去。 书房中,有一个人已经在那里等候许久了。 此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面相稍显粗犷。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若是放在战场上,穿上一身铠甲,便是一位仪表堂堂的大将军。 只可惜这般长相适合行伍的人并未投身行伍,而是在藏锋阁阁主段云锋手下担任着黑旗旗主。 这两年以来,司徒斌一直在四处奔走,很少有闲下来的一刻。 而四大旗主中另一位白旗旗主公孙述曾笑话过司徒斌,说你司徒斌不是喜欢忙嘛,现在好了,有你忙的了。 司徒斌当时白了公孙述一眼,不过鄙视归鄙视,酒还是要喝的,所以他伸手把酒一接,而后头也不回的酒走了,留公孙述一人坐在风里幸灾乐祸。 不过相比之下公孙述确实要好许多,在西蜀内部谍报之上,司徒斌管的是民间谍报,而最近两年恰恰是这江湖上的事情最不太平,不是两帮因为一些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情火并,便是什么连环杀人案,当然,这些一般也不归藏锋阁管,所以司徒斌也没必要去先吃萝卜淡操心的插上一脚,他要管的,是这些事情背后是否有一些特殊的影子存在,比如说大唐的‘天网’。 而白旗旗主公孙述负责的是西蜀的官府谍报,在这上面,有的人喜欢称呼白旗一脉的做法是监视,也有的人喜欢称呼为监察,但公孙述更愿意称他们的做法是保护。 藏锋阁白旗一脉保护的是那些踏踏实实的为西蜀百姓谋福祉的好官,让他们免受大唐、北齐与西楚谍子的打搅,对于那些出卖王府的官员,也就不属于西蜀官员的范畴了,要杀要剐,先上报郡主陆攸宁,然后根据情节轻重行事,严重的直接宰了。 对于中间那一部分官员,只要他们不太狠,公孙述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哪有那么多清流能臣? 相对于民间江湖,西蜀的官场在最近两年要消停的多,算得上是井井有条了,所以公孙述才好意思去嘲笑一番司徒斌。 司徒斌此刻急着到西南王府面见郡主陆攸宁,是有一件要事要禀报陆攸宁。 陆攸宁进书房后,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公孙述行礼,陆攸宁而后道:“起来坐下说吧。” “谢郡主。” 司徒斌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而后说道:“启禀郡主,先前属下因为有些私事而去了蜀山一趟,但在蜀山上见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蜀山的人。” 陆攸宁问道:“谁?” 司徒斌说道:“如果属下没有认错的话,应该是曾经得幸能与王爷一道见过一面的吴先生。” 陆攸宁闻言,眉头微蹙,问道:“你说的吴先生,可是那红尘阁的吴漾吴先生!?” 司徒斌闻言,点了点头,而后道:“回郡主,正是吴漾吴先生,但是有些奇怪,吴先生好像失忆了一样,并不记得属下了,而且,好像还修为尽丧。” 什么!? 陆攸宁闻言,心中也是大吃一惊,自从上次收到了吴漾传过来的讯息后,她便隐隐觉得事情可能有些麻烦。 现在看来,当日吴漾似乎是被那蜀山的道士所救了。 陆攸宁思索了一会儿,而后道:“蜀山那边的人有没有下山打探过吴漾的身份?” 司徒斌摇了摇头,道:“知道那是吴先生以后,属下立即派人在蜀山附近的郡县留意,并未有蜀山弟子下山打探过吴先生身份的迹象。” 陆攸宁微微颔首,开口道:“那就好。” 司徒斌说道:“郡主,是否需要将吴先生从蜀山接下来?” 陆攸宁微微摇了摇头,而后道:“不必了,现在开始,尽量封锁吴漾在蜀山的消息就好。” 陆攸宁想的是,如今正值变乱之际,对于吴漾而言,蜀山比王府更适合他静养,若是突然之间便将吴漾从蜀山上接了回来,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 ...... 在大唐天策城以南的江南道的某座宅邸之中,一位老人静静的坐着,面前一杯清茶,茶水还冒着热气,不绝如缕。 老人想起了以前在极北之地的一些回忆,在一处草地上,族人们都已经扎好营帐,一个羽皇族族人身着以前准备好的过冬用的兽皮衣裳,来到一个身材健硕的老人——也就是他的身前,恭声道:“族长,全族的老老少少都已经安顿好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受伤。” “恩,有这些过冬的衣裳,今年应该能度过这个凛冬。”老人点了点头。 “这····心生的几个孩子还是有些不大适应这里的严寒,不过营帐内有火炉,算是好了很多,相信以我们羽皇族的适应力一定能很快适应这里的环境。”那名族人自信的对老人说出了他的心声,对未来的乐观是这个宗族一贯的精神。 老人点了点头,随后便接过另一名族人手中的兽皮大衣,而后叫上了三个健硕男子随他一同向着结冰的地域走去,还特意让他们拿上装食物的大框和捕鱼的大网。 来到一处冰湖上,同行的族人们都十分疑惑姬长信带着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空无一物,除了冰之外还是冰,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活物。 “族长,不是说去狩猎吗?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同行的一个族人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哈哈,我们已经到了狩猎区,我们要狩猎的猎物,就在我们的脚下。”姬长信笑了笑,随后指向脚下的冰面,对众人说道。 这个冰湖的冰面少说也有几米的厚度,有谁能够想到再次捕猎? 就算是想到,又有谁能够破开这结实的冰面。 不过在羽皇族中确实有这么一人存在,此人可以直接用两把斧子将地面划开一个大裂缝。老人看了看身后不远处慢慢走来的一个中年汉子,又在冰面上转了转,随后用长剑在结实的冰面上划出了一个大圆,指着这个大圆对那背上背着两板斧子的汉子说道:“大虎,用你的开山斧将这个圈里的冰面破开,要控制好力度,别将圈外的冰面破开了。” 大虎点了点头,他脑子转的慢,没有猜到老人的脑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他却明白,只要听族长的话,准没错。 大虎从抽出那两板开山斧,随后对准结实的冰面猛砍下去,此时整个冰面都在颤抖,明显是用力过猛了。大虎见状,又在刚刚落斧的地方敲了敲,摸清楚了力度之后继续下斧子。 不一会儿,老人所要求的圈内的冰面便裂成了数十块。 “你们去将那些碎冰搬出来。”老人对另外两个健硕男子吩咐道。 羽皇族的男儿个个都是力大无比,搬几块碎冰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不一会儿便搬完了。 “将带来的网撒下去。”老人对最后一个中年族人说道。 那个羽皇族族人闻言,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渔网洒下那巨大冰洞。 等待了近半个时辰,渔网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大伙儿的面颊在这凛冽的寒风的吹拂下被冻得通红。 “族长,会不会这冰湖里面根本就没有鱼?如果有的话,它们吃什么?”大虎是个急性子,这么等下去实在是比坐牢还难受,忍不住问道。 老人笑了笑,伸出手感受了在空气中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 “大虎,现在的你还是太急躁,还没有到那种天人合一之境界,整个族内,单论力气你无人可挡,但是唯一的不足便是太过急躁,不能完全静下心来融入自然,等你达到那种境界之时,你会有很大的变化。”老人对大虎说道。 “这,族长,天人合一是是什么感觉?”大虎问道,不过刚刚问完,大虎便不想知道答案了,“算了算了,达不到就达不到吧,这样就够了,反正在这极北之地生存也差不多了,也出不去。” “不要那么自暴自弃嘛,天无绝人之路,总有机会的。” 老人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渔网上。平静的渔网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先是毫无动静,而后好像被什么东西扯动了一下,之后一股巨大的劲道扯动着渔网,旁边握住渔网的壮汉差点儿没有拉住。 “族长果然高明,看来这一次的收获肯定不会小了。”其中一名族人欣喜着对老人说道。 “哈哈哈,这些家伙还挺矫情,不肯出来,让我来拉它们出来!” 大虎将板斧放在一边的冰面上,随后笑着走到渔网的一角,从所有的族人手中接过渔网,大虎深吸一口气,闷哼一声吼,猛地将渔网向天空一拉! 啪! 巨大的渔网离开水面的时刻,整个渔网之中几乎都充满了大鱼,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别样的光芒,银白的鱼鳞看起来使人十分舒服。 老人还真有些怀念那种日子了,这大概就是失去已久的念家的感觉了罢? 第二百四十九章 犯我西蜀者,杀无赦! http://.biquxs.info/

老人的真名名唤陆天罡,正是那极北深处羽皇族的族长。 当初他留下信件给陆夜羽一行人后独身一人通过一条极其险峻的路从极北之地深处离开,首先到了北齐东部的东州,而后路线由北南折,到了北齐夷州后再度西折,过甘州、南州,而后在南州、茂州和大唐新州的荒漠地带弄了些水和干粮,之后进入新州的荒漠。 大唐的新州,在大唐的所有州境之中的占地是最广的,但是真正来说,其实有大半都是沙漠与荒漠,与西楚西边的西漠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这西部一半没有蝎人族、蛇人族与蝠人族的肆虐罢了。 荒漠的地形虽然不适合大唐的子民生存,但很大程度上也是大唐愿意看到的,因为那是天然的屏障,将西部的西楚阻挡,让北部防线可以少修筑许多,省下了数十万两的银子,对于抵挡南部的西蜀来说也十分有利。 对大唐算是一举三得,但对当地的百姓未必是好事。 新州地界上的沙匪横行,烧杀抢掠之事是家常便饭,可谓是无恶不作。去年在西蜀那宗灭城惨案便是由新州境内的一股大头的亡命之徒所为。 陆天罡进入新州之后,很不幸的遇到了一小股的沙匪。 这些人过的严严实实的,头上以粗布制成的面巾将整颗头颅所覆盖,仅仅露出一双双锐利的眼眸。 这伙沙匪总共十来人,在炎炎烈日之下,马蹄声在燥热的风中远远传来,同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骑着骆驼在荒漠中前行的陆天罡停了下来,转头看去,紧接着,身边马上被那伙沙匪团团围住。 沙匪手中噌亮的弯刀反射着此言的光线,让人心烦意乱。 接下来的话无非就是沙匪间的行话了,留下钱财,人滚蛋。 陆天罡其实在北齐与大唐边界上采购上路的物资之时便已经有所注意到有人在鬼鬼祟祟的跟踪窥探他的行迹了,现在想来应该是这伙沙匪的同伙没错了,几个人踩好点,然后通报沙匪在路上拦路打劫。 陆天罡本就有些心烦,哪里还有闲心与这些沙匪们多言语,直接运转气机说了句滚。 一时间以陆天罡为中心,沙尘飞扬,烈马惊慌。 但那伙沙匪常年在这新州荒漠中中横行肆虐,练家子也见过了不少,但就是没想到这次他们踢到了一块怎么也踢不动的铁板,只当是以往遇到的那些半桶水的武道中人罢了,领头那个双眸微眯起,而后握刀的虎口力道骤然加大,厉声道:“给老子剁了他!” 生命流逝的速度究竟可以有多快? 有时候可以快到你已经死了,却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 那脖子下挂着铃铛的骆驼依旧在沙漠中缓缓前行,只不过骆驼两侧悬挂的东西多了一小包,其中装着的是一些金银钱财。 顺着骆驼身后的脚印一直远去,那十几匹烈马已经四散离去,黄沙经风一吹,很快便将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掩埋了大半,仅仅余下些头颅、手、脚还露在外面,一把弯刀斜插在荒漠之中,噌亮的刀身将炽烈的阳光反射在不远处双死不瞑目的眼眸之中...... 经过了两天两夜的路程,陆天罡杳无人迹的荒漠,来到了新州的玉门镇,休息了两天后便听闻了一桩这两天发生在新州地界上的大事。 开春之时云州灭城惨案的罪魁祸首大匪孙浮屠突然带着手下六千余沙匪离开常年盘踞的地盘向西逃窜。 然后不久后又传来一个消息,西蜀云州燕云骑军将领周大锤率领手下一万精锐奔袭数百里,直捣大匪孙浮屠老巢,孙浮屠这是带着六千余残众落荒而逃。 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的完了,周大锤在孙浮屠身后穷追不舍,一直追到西楚与北齐边界,孙浮屠应该是想要借归顺西楚或者北齐来拜托后面那群凶神恶煞的燕云骑军,不过不知为何,无论是西楚还是北齐,都出奇的保持了一致性,并未有丝毫的打开城门接纳孙浮屠与其残部的打算,而后,孙浮屠无奈,只得向一座西南方逃窜,向借此进入十万大山。 但是好像早有预谋一般,在孙浮屠进入十万大山边缘之际,另外的一万燕云骑军突然出现,为首的是位女将军,正是那袁家大小姐袁子衿。 前有拦路虎,后有收命追兵,在进退维谷之际,孙浮屠被迫上了碎空山。 而后那风尘仆仆却满面杀意的周大锤率领的一万燕云骑军和早就等候在此的袁子衿率领的一万燕云骑军会和。 那两万燕云骑军立刻封锁了碎空山所有的出入道路,围而不打,就那么围了四天四夜,而后袁子衿便派人向碎空山上的孙浮屠残部传话,只要有人将孙浮屠在内的几大当家绑了然后下山投降,燕云骑军可以饶了其他人一命。 三日后,效果立竿见影。 在半夜之际,孙浮屠所在的六位当家人便被五花大绑下了碎空山,不过原本的六千残部仅仅只余下了不到四千人,至于这些人是怎么死的,恐怕只有那些活下来的沙匪们才知道了。 在那四千多饿的面黄骨瘦的沙匪投降以后的第二天,燕云骑军便撤军了,仅仅留下了四座京观尸塔,血腥气蔓延十里不绝。 而那孙浮屠所在的六大当家人被带回了云州,在全城百姓面前五马分尸,头颅悬挂于云州城城门口,尸身扔进了山沟里成了野狼的腹中之餐。 自此之后,整个新州的沙匪都颤抖惊惧,不敢有丝毫的进犯西蜀境内。 陆天罡听了这件事,面上虽然没有言语,但也对这燕云骑军的手段佩服。 在极北之地多年,也与世隔绝了多年,陆天罡不记得在未入极北之地之前西蜀有过这样一支骑军,想来是在这二十年间统一西蜀的那位王爷的手笔。 原本杀降军的做法是为天下所不耻的做法,但那燕云骑军还是做了,陆天罡理解其中道理,在燕云骑军眼里,这伙沙匪早就已经是一堆死尸了,根本不存在什么投不投降的说法。 他们这样做,是要给三大皇朝讲一个西蜀的道理。 犯我疆土者,杀无赦! 在整个新州乃至天下都在议论纷纷之际,陆天罡已经动身经过洛州、成州、茂州进入江南道的苏州,在姑苏的寒山寺借住。 至今,陆天罡已经对整个天下在这二十多年之间发生的事情有了个大致的掌握。 那西蜀是被一个叫陆倾川的年轻人所一统了。 这个年轻人的故事极有传奇性,他乃是当今失踪已久的唯一的大圣境高手鹿鸣山人的唯一弟子,于少年之时再西蜀江湖出道创立江湖帮派‘鹿鸣山’,之后这个江湖帮派如有神助一般在西蜀江湖疯狂崛起,在短短数年之内便一跃一统了西蜀江湖,陆倾川也隐隐的成为了整个西蜀地下的王。 而彼时的陆倾川,才刚刚及冠不到两年。 再之后,陆倾川在三大皇朝环伺的境地之中一统了整个西蜀,成为西蜀实至名归的王,更是动员其势力将旧蜀皇宫给拆了,围绕着那座鹿鸣山建了一个不是皇宫胜似皇宫的王府,间接的早就了如今那座名扬天下的锦官城。 天命皇帝李天钧登基之后,陆倾川接受了大唐的招安,成为了大唐唯一一位异性王,却拒绝了大唐的军队入驻,并且最近几年天下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似乎都有着他的影子在其中。 陆天罡此次离开羽皇族而秘密回到大唐,一方面是因为陆夜羽已经长大了,他不能让这个孩子的一生只能在极北冰原上度过,是时候该试试看让羽皇族重新回到这个世间了。 当初他的儿子陆寻风突然突遭变故,整个羽皇族被追杀驱赶入极北之地深处,但一定还有旧部流散在这世间。 陆天罡在一路上也没有闲着,之所以来到江南,是为了要见一个人。 陆天罡离开寒山寺,只身一人来到了苏州的城郊的万象山山脚。 顺着登山石阶拾阶而上,两旁是鲜红似血的枫林,石阶上已经有了许多落叶,因为连夜的一场蒙蒙雨,林子之间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雾气。 陆天罡在半山腰顺着岔路进入,在一座亭子外驻足,亭子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听雨亭’。 半个时辰后,另有两人出现在了岔路之中。 其中一人两鬓斑白,穿着考究稳重,面上皱纹浮现,年过半百。 另一人应该是他的儿孙辈,外穿一件锦衣,腰佩琅玉,仪表堂堂。 当远远的看到听雨亭中那个身影后,老人便让孙子在这里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那个年轻人点了点头,老人而后独自靠近听雨亭,越发靠近,他的神情便越是激动万分,最后竟是老泪纵横的在听雨亭外的直接抱拳跪下,颤声开口说道:“罪人黄百万,拜见老家主!” 第二百五十章 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http://.biquxs.info/

在黄百万那双老泪纵横的眼眸中,那个即使是时过境迁却依旧犹在昨日的声音慢慢转了过来。 二十多年的风霜雨雪,看上去并未消磨老家主陆天罡的体魄,他老人家依旧身体强健,只不过头上斑白的鬓发,终究还是出卖了这个看上去风采依旧的老人。 陆天罡走出听雨亭,将那黄百万扶了起来。 事实上,现在应该到此的人,不仅仅只是黄百万一人。 这几天之中,陆天罡用特有的方式向四个以前陆氏一族的嫡系旧部发了消息,但事实上出现在这里的,唯有这黄百万一人。 对于黄百万的赴约,陆天罡很欣慰,但也并不是说陆天罡便会对其余三家心生怨怼。 二十多年前,他们受到陆家与羽皇族的牵连,本就是羽皇族对不住他们,而且过了这么些年,当年那一辈的年轻人,最小的如今也应该有子孙了,不比当年的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凡事为家族子孙的未来想想,这一点无可厚非。 黄百万与陆天罡在听雨亭内坐下,黄百万激动的说道:“属下没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再度见到老家主,如今便是立刻去死,也能死而无憾了。” 陆天罡看着一把年纪了还哭哭啼啼的黄百万,想起了许多旧时的事情,开口道:“我也没想到你这小子还和当年一样爱哭哭啼啼的,外面那个是你的孙子吧?” 黄百万点了点头,道:“回老家主,那小崽子正是属下的孙子,名唤黄兴。” 陆天罡说道:“快把你那眼泪擦一擦,也不怕你那孙子看了笑话你。” 黄百万闻言,虽然心中知道那小兔崽子是万万不敢的,但老家主既然发话了,也就用衣袖将眼泪擦干,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黄百万才开口道:“老家主,这些年可还好?” 陆天罡说道:“当年我族被唐人驱逐进入极北之地深处,但他们没想到极北之地深处并非是一片冰原,那里有草原,也有湖泊,这些年以来,我族在其中过的还算衣食无忧,倒是你们,这些年来,应该受了不少苦吧。” 黄百万见老家主问起自己这些年的近况,立刻答道:“开始十多年中,的确是为了躲避明里暗里的大唐朝廷的追杀而疲于奔命,原先许多的兄弟都已经成了天网手下的亡魂了,不过自从小族长出现了以后,我们这些人的命运便完全改变了......” 小...小族长!? 黄百万还没有说完,陆天罡眉头微蹙,打断道:“小族长?等等,你说的小族长是谁?” 黄百万说道:“小族长便是以前家主的儿子,当今的西蜀之王,陆倾川。” “什么!?” 陆天罡闻言,心中无比震惊,说道:“那西南王陆倾川,是寻风的儿子!?” 黄百万无比确定的点了点头,道:“是的,不仅仅是少族长活了下来,小姐陆攸宁郡主也平平安安的,还成了鬼谷谷主的高徒,老家主,少族长和小姐没有给咱们羽皇族丢人。” 黄百万说完,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怕陆天罡误会,于是问道:“敢问老家主,您除了给属下发了密信以外,是否也给汪光熙、姚志安、狄玉书这三个老家伙发了密信?” 陆天罡还在那个无比震惊的消息中没有缓过神来,但是听到黄百万的疑问,他还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黄百万见状,知道自己的猜测多半没错,于是说道:“他们三个没有来,是有原因的,还请老家主不要责怪他们。” 陆天罡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他们,去了西蜀?” 黄百万点了点头,道:“对,而且已经去了一年多了。” 黄百万见陆天罡没有说话,便将其中的隐情娓娓道来。 六年前,陆倾川突然现身大唐江南道,当时大唐的皇帝不是如今的天命皇帝李天钧,天运皇帝尚且在位。 陆倾川在他们四人面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通过自己手中掌握的势力帮助他们四个人的家族在江南道以稳健的速度逐步壮大,但并未在那一统西蜀的时候要他们为自己得到的所付出任何代价,即使他们四个老家伙一再恳请,陆倾川也只是让他们继续蛰伏。 直到一年前,在西蜀渝州苏家公子苏云深前往青州城迎娶田氏大小姐过门的时候,陆倾川再度现身江南道,并且秘密会见了他们四个老家伙。 黄百万说道陆倾川的时候,还不忘夸赞一番陆倾川,什么风流倜傥、深谋远虑等等之类的词语用的毫不吝惜,好像在他黄百万心中,陆倾川便是一个完人一般。 在陆倾川会见了他们之后,那三大家族先后的迁往了西蜀,与那田氏一族的搬迁相同,天网和朝廷都曾经试图出面干涉过,但是在明面上,西南王府直接传出命令,派出四艘巨大的战舰,总共四千的玄甲水军亲自到西蜀与从江州顺着嘉江与永安江开到苏州,为四大家族保驾护航。暗地里,黄百万不知道有多少的藏锋阁锋士为了四大家族的顺利入蜀而付出生命,但是他感觉得到,无论是藏锋阁,还是天网,都损失惨重。 至于他黄家为何不随着那四大家族一起迁入西蜀,这个并非是陆倾川的主意,陆倾川当时的意思是要走就一起走了,免得将来发生什么变故。 留下来,是黄百万自己的选择。 在陆倾川的计划之中,仅仅靠着田氏一族的商贸线路是不够的,所以才有了汪、姚、狄三大家族的一道迁入西蜀,目的便是要四条线路一起运行,确保万无一失,原本算上他们黄家的,但黄百万想着必须要有一家留下来,在暗地里将那四条线路不显山不露水的接过来暗中运作,这样才能确保所有的线路都能在大致上不出闪失,否则一旦被天网察觉,那么他们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便会立刻化为泡影。 而就在此时此刻,当今天下的许多粮食正通过不同的方式,源源不断的运入西蜀。 ...... 听了黄百万的话,陆天罡说道:“这是,要打仗了!?” 黄百万颔首,道:“回老家主,是的,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整个天下的平静即将被打破了,少族长开始着手准备数量如此庞大的物资,恐怕即将开始的大战规模,能够媲美两百多年前那个时代,开启另外一个战国时代。” 陆天罡沉默了片刻,而后道:“我着实没有想道,短短数年之间,寻风的儿子,我的孙子,便已经成长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黄百万闻言,心中也顿时豪气顿生,道:“是啊,如今少族长的风采比起当年的家主,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您有一个好孙子。” 陆天罡说道:“倾川可知晓我族尚且在人世的消息?” 黄百万答道:“回老家主,少族长一直都知晓此事,不过想让羽皇族离开极北之地并非易事,但少族长这些年也从未放弃过努力,在去年他曾经说过,在不远的将来,会亲自将羽皇族接回来,让战神一族的荣耀,再度驾临在整个天下。” ...... 与黄百万谈过了之后,陆天罡回到了寒山寺,回想起今日听到的一件又一件的意料之外的事情。 原来除了陆夜羽以外,他还有两个子孙在人世,孙子陆倾川和孙女陆攸宁都成为了如今天下都不可随意忽视的人物,并且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都足以改变整个天下的大势走向。 最让陆天罡欣慰的是,陆倾川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让羽皇族脱离极北之地的希望。 陆天罡大概可以隐隐的才出几分陆倾川的想法,陆倾川说过要亲自去将羽皇族接出极北之地,但陆倾川是西蜀的王,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大唐的土地上,并且在大唐的重兵把守之下将羽皇族接走。 要想达到这个目的,那么只有一条路。 把整个大唐打下来,在血与火的赞歌之中踩着无数的尸骨将羽皇族带回来。 原本陆天罡觉得即使自己召集齐了以往的旧部,想要救出羽皇族也是希望渺茫,但如今知晓了陆倾川的存在,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件痴人说梦的事情了。 所以,他决定不再在江南道停留了,既然家人在西蜀,那他便要去西蜀看一看。 而在陆天罡从江南道前往西蜀之时,西蜀的云州城中,有一个青衫公子哥正从府中鼻青脸肿的跑了出来,还生怕跑慢了,看的大门旁的守卫是想笑却又不敢笑。 在这青衫公子哥跑出门不久之后,有一个身着考究稳重的锦衣的男子手持竹藤做的家规戒尺气急败坏的快步走了出来,之间此人胡须精修,两鬓微白,眼角的鱼尾纹显露,道:“你个小兔崽子,有本事今天你就别回来。” 事实上,那青衫公子哥也是这么想的,回去干啥,挨打? 除非今儿他周砚峰脑子有病,否则大丈夫一言九鼎,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霸王枪 http://.biquxs.info/

云州将军府中,王离身着一身玄色劲服,额上以一根红色绸带绑着,斜提一根黑色铁枪,一手霸王枪法耍的出神入化,七尺四的长枪在手,无人能近身分毫。 从家中落荒而逃的周砚峰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去云州城的勾栏里喝几杯花酒,也没有心情参加那些世家公子与小姐举办的诗会,而是径直来到了不怎么受待见的云州将军府。 府外守门的军士似乎已经对这个经常来往且没有什么架子的公子哥儿十分熟络了,见到周砚峰到了,笑着打了声招呼,“哟,周公子来了啊!” “周公子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去去去。” 周砚峰捂了捂脸颊,发觉余肿未消的脸颊上一模便疼痛不已,顿时暗道一声虎毒都不食子,这老头儿真狠,不过嘴上却说的是:“本少爷烦着呢,懒得搭理你们,我问你们,你们家将军在府中?” 左边守门的军士面带笑意,语气稍显轻松,道:“在的,这个点儿咱们将军应该是在后院儿里做早课,保准周公子一进去便可以看到。” 周砚峰心情本来就不怎么样,闻言后便直接进了云州将军府的大门。 因为那守门军士的一番提醒,免去了周砚峰去其他地方扑空浪费的时间。周砚峰径自绕过前院,刚刚过了那假山旁边的洞门,一股猛烈的劲风便扑面而来,吹得周砚峰的鬓角几缕发丝飞扬,也乱了周砚峰的心神。 他娘的,这又是唱哪一出!? 周砚峰往前走了几步,一切便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后院之中,云州将军王离已经将那杆黑铁长枪扔回了武器架子上,直接叫侍卫将他房里的那杆长枪拿来。 两个士兵从王离的房内将他那特质的枪囊一起提了出来,寻常的枪一个人拿都是绰绰有余,但这一杆不同,这是一杆大周时期流传下来的独一无二的长枪,长一丈三尺七寸三分,重七十三斤七两三钱,枪尖是天外陨铁,枪杆也是天外陨铁,枪尖与枪杆本是浑然一体,不过经陆倾川在某处鬼市拍卖回来的时候已经断成了三节,能将此等神兵利器摧毁成如此这般的战斗,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仍然花了陆倾川一大笔钱,而后陆倾川便将那杆残破的长枪交由王府中的公输家的能工巧匠,历经两年重铸淬炼,耗费了无数不比天外陨铁容易找多少的珍贵材料,才造就了如此独一无二的长枪。 此枪现场一丈三尺三寸三分,重七十二斤四两五钱,可一拆为三节,方便携带,联结之处的暗扣乃是融合了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的公输扣,配合着那特殊的枪囊,仅需暗运气机催动,强囊自动打开之际,三节枪身瞬间弹出且瞬间合为一体。 因为这杆长枪本就是为当时还没有一杆趁手兵器的王离准备的,且他所使的枪法名唤霸王枪,此枪便重新得名——霸王枪。 此时周砚峰的眼中,王离时而一手握住枪杆,十二双手紧握,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等使得让人眼花缭乱,纵论他是个外行,只能看看热闹,却也感觉得出这枪霸道至极,枪法更是出神入化。 周砚峰所感受到的劲风,便是由那霸王枪舞动之时,凭空产生的霸道劲气。 看了一会儿,王离停了下来,将霸王枪一拆为三,重新放回了枪囊之中,面色如常。 “好枪法!”周砚峰看了好一会儿,见王离不练枪了,才敢靠近开口赞叹。 王离先是古怪的看了周砚峰一眼,“你懂枪法?” 周砚峰闻言,好似理所当然道:“连我这种凡夫俗子都觉得好了,那就说明你的枪法是真的极好,你说是不是?” 王离没有再接这平素里满嘴抹油的小子的话茬,而是看着他那面容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你的脸怎么回事,被人打了?” 见到王离注意到了自己的伤,周砚峰只是叹了口气,“哎,确实是被人打了。” 王离说道:“你来我这儿,是想让我去帮你找回场子?” 周砚峰闻言,有些好奇道:“如果我说是,你会帮我去打一架?” “不会。” “亏本公子还帮了你那么多次,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没意气的小人。” 周砚峰白了王离一眼,而后道:“不过就算你肯也帮不上忙,因为把我打成这样的是我的亲老子。” “嗯?” 王离问道:“你这是犯了什么该千刀万剐的事情了?” 王离瞧着那鼻青脸肿的周砚峰,俗话说得好,虎毒还不食子,要不是这小子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忌,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别瞧这小子一副读书人的派头,身上也有个秀才的出身,但确实是无心仕途,看似文文弱弱以书生,实则嘴巴里出来的张狂话,能活活的把那些文坛大儒气的不死不活。 关于周砚峰这小子为何自从上上次去参加科考却未考,回来反而说了句‘去他娘的科举,考个锤子考,老子不考了!’的事情,王离是知晓隐情的。 一方面是源于那些大唐读书人的排挤,另一方面是由于某个在大唐北方颇有名望文坛老儒在一次讲坛之上刻意的贬低西蜀人,将所有的西蜀人与那些未曾开化的南疆人相提并论,让在场的从西蜀赶来天策城赶考的士子感到十分难堪。 有些人黯淡离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些人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依旧不知所措的坐着。 周砚峰在窃窃私语与嘲讽的花容里突然站了起来,先是用所学的儒家经义怼那文坛老儒,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以西蜀官话将这老头儿骂的体无完肤,最后竟是连头上戴着的冠帽都歪了。 歪了也就歪了吧,周砚峰所幸将帽子一摘,而后顺势往地上一扔,扬长而去之前环视了一眼那些读书人,留下了句:“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大唐文坛不是瞧不起我们西蜀人嘛,得,小爷也不爱受这窝囊气,不考了!” 周砚峰的这番话,立刻将所有的西蜀士子都调动了起来,纷纷愤然离去。 而那个文坛老儒原本也就是受命行事,来敲打敲打一番这些西蜀的儒生,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而后的事情便闹大了,不过这便是上面的神仙打架了,王离也不知道幕后究竟怎么样了,估计温先生知道,郡主也知道,但他们也没说。 周砚峰看着王离,无奈道:“我不就是把他给我说亲的姑娘给怼哭了嘛?” 嗯!? 王离看着周砚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情之一物,最费思量,不是他这种喜欢征战沙场的武夫能整明白的。 “打住,我不想听了。” 王离说着,向屋内走去。 周砚峰紧随其后,边走边说道:“老王,咱们算不算朋友?” 王离在屋内坐了下来,看着葫芦里不知道卖什么药的周砚峰,“有事说事,答不答应,听了再说。” 周砚峰闻言,开口道:“帮我向王府讨个官儿当怎么样?” “你要做官!?” 王离一听周砚峰说他想当官,十分意外。 至于周砚峰毫不避讳的开口想让王离帮忙向王府那边给他要个官儿当,这件事情道并不会让王离因此对周砚峰心生芥蒂。 这周砚峰与王府的温先生的关系非同一般,而王爷陆倾川又视温先生如亚父一般,对温先生尊敬有加,爱屋及乌,对周砚峰也是多加维护。就拿那震惊大唐和西蜀的春闱闹剧,若是换做另外一个身份平平无奇的西蜀士子说了那些话,你看他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回到西蜀? 偏偏周砚峰说了,而且还相安无事的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大唐,回到了西蜀也没有谁敢在这件事情上诘难他半句,反而还给他因此在西蜀的江湖与文坛中声名大噪,现在江湖上都还有模仿周砚峰在讲坛上的话的梗。 做什么做,做个锤子做! 唱什么唱,唱个锤子! ...... 王离心知肚明,温先生让自己在云州的时候有事多找这周砚峰帮帮忙,便是有心让自己与这小子结识,若是他有朝一日有了想进入西蜀政坛了,自己这边便是打开那扇大门的钥匙。 王离看着周砚峰,不露声色,道:“你想要当什么官儿?” 周砚峰理所当然道:“渝州转运使。” 王离看了周砚峰一眼,“你可真不怕闪了舌头。” 周砚峰没有在意王离言语之间刻意的挖苦,继续说道:“我算了算,现任的渝州转运使王崇喜已经年近古稀了,一般来说早该致仕回家安享天伦之乐了,我正好可以去补上他的缺口。” 王离看着周砚峰,除了看上去鼻青脸肿的有些滑稽以外,好似不是在开玩笑,便正色道:“你是认真的?” 周砚峰眉头微蹙,反问道:“合着我这一本正经的和你说正事,你是在当我开玩笑?”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战歌之战 http://.biquxs.info/

王离没有立刻答复周砚峰行与不行,而是说了一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应该知道,转运使王大人是什么人吧。” “知道。” 周砚峰说话的时候,因为脸颊红肿的原因,有些口之不清,“他是王爷父亲的......旧部。” 王离看着周砚峰,面容上没有丝毫的笑意,眼眸里的肃然之色表示他现在没有一点心思与周砚峰开任何的玩笑,“我不知道你是从何得知的,但事情并远远不是一个旧部就能够概括的。” 周砚峰看着王离,开口道:“愿闻其详。” 王离继续说道:“王大人有三个儿子,两个在跟随那位征战中失去了性命,最小的那个又在当年那场天策城剧变中为了掩护王爷的母亲撤离的时候失去了生命,仅仅留下了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与老人家在西蜀相依为命。在当初王爷还未起事之际,时任渝州一郡郡守的王大人便对王爷多有帮扶,我等举事之际,亦有不可磨灭的贡献,你可知王爷在将王大人请来担任渝州转运使的时候说了什么?” “别卖关子了,我能顶得住。” “王爷说了,只要王大人愿意,这渝州转运使一职便就只能是他的。”王离说道:“现在你还想要我去替你向王府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周砚峰自然听得出王离的弦外之音,只要王崇喜没有亲口提出致仕归家,任何人都别觊觎,更不要妄想搞什么小动作,只要被查到,就是在和西蜀唯一的王过不去。 此外,就算王崇喜要致仕回家了,下一任渝州转运使该由谁出任,西南王府一定会问过转运使王崇喜的意见,而且极有可能会以王崇喜的意见为准。 周砚峰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这王老爷子的背景如此之硬。 得,渝州转运使的位置算是没戏了。 不过周砚峰也认,且不说那转运使王崇喜这些年在转运使的位置上的所作所为是有目共睹的,便冲着王离刚刚所讲的前因后果,这个位置就该是他的。 既然渝州转运使没戏了,周砚峰也没有打算就在一棵树上吊死,转而说道:“不然云州转运使也成。” 王离白了这小子一眼,“我看你小子多半就是为了躲避你家给你安排的那桩亲事,想着谋个官身,到时候眼不见心不烦,不像是真正想做官的样子。” “呵。” 周砚峰也白了王离一眼,“开玩笑,我周砚峰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在大唐天策城挑衅整个大唐朝廷威严的人,怎么会怕那小小一桩婚?” 王离也懒得再继续拆穿周砚峰了,直接了当的说道:“晚点我会向王府休书一封,信上会和温先生和郡主禀明你想要进入西蜀官场,至于怎么安排你,全凭温先生与郡主安排。” “......” —— 云州以西,便是高耸入云的十万大山,十万大山的另外一面,又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国度,西楚。 西楚立国三百四十一年,至今历经十六位君主,与大唐相似,都是在无数次风雨飘摇与山河破碎中屹立不倒的强大皇朝。 近来,自赵国公在家中暴毙之后,西楚的帝都西京城的上空似乎一直笼罩着一层阴云。 就在西京城内人心不宁之际,一个被后世称为战歌之战的一场战役突然打响,这场战役的利弊一直被无数人争议不断,但无可置疑的是,整个国战时代,是由这一场战役开启的。 大唐天命五年秋,九月十五,辰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在西京城外的官道上,战马马蹄所过,扬起一阵轻微的风尘。 顷刻之间,那一人一马便到了西京城的东城门之前,守城将士赶紧让路,同时驱散行人至道路两旁,生怕耽误丝毫时间。 马上军士一直策马到宫门之前,而后迅速跳下马背,打开包袱将其中的红轴军报露了出来,右手手持红轴军报的轴身高举,宫廷禁卫见此卷轴,皆是一路放行。 那军士一直到了朝堂大殿之外方才停了下来,紧接着,那门外的传宣太监朗声开口,声音稍显尖锐:“启禀陛下,西北关隘军情来报。” 朝堂之中,所有的朝臣都不约而同的向后看去,正在开口说话的吏部尚书也是闭口不言,听候圣裁。 西楚皇帝萧云廷身边的秉笔太监得到了皇帝的授意,朗声开口,“宣西北关隘军使觐见——!” 而后,那军士小步跑到大殿之上,先行臣子拜见君王的臣子礼,双膝跪地,高呼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而后双手端着红轴军报的卷轴两端,沉声肃然开口:“启禀陛下,西蜀大军向我大楚的西北关隘进攻,这是具体军情,请您过目。” “呈上来。”萧云廷面色肃然,看不出丝毫的悲欢喜怒。 那秉笔太监慢慢离开御前,走下大殿,从那军士的手里恭恭敬敬的拿过红轴军报,而后呈到了皇帝萧云廷身边,萧云廷伸手接过红轴军报,打开之后才看了不到几句话,便眉头紧蹙,目光中透露着怒气。 突然,萧云廷将手中的卷轴向殿下使劲一砸,“岂有此理!” 萧云廷这一砸,整个朝堂上的臣子都不禁心里一惊,顿时,整个朝堂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萧云廷环视了一番朝堂之上站着的诸位西楚的国之栋梁,正色道:“诸位爱卿,西蜀发兵六万攻打西北关隘,赤焰军告急,可有对策?” 御史大夫魏知礼手持牙牌出列,双手握住牙牌,手臂呈环形,身体下弯,向皇帝萧云廷行了一礼,而后才开口道:“启禀陛下,平东将军钱猛骁勇善战,在以往的战争中为我大楚屡建奇功,此番西蜀的寻衅,由钱将军挂帅出征,定能击退蜀军,扬我大楚国威。” ———— 午时三刻,吴陌寒走入一处宅院。 宅院之中,陆倾川身着一件晏紫色镶边锦衣,尾端采结环样,领口袖口均滚边数排细细密密的竹叶纹样。 只见陆倾川优哉游哉的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扶手旁是一张高脚木桌,桌上放着一湖女儿红,右侧是一个精修细裁的瓜果架子,架子上有一小钩,恰好将那鹦鹉笼悬挂其上。 鹦鹉笼之中,养着一只彩虹种的虎皮鹦鹉,一身羽毛五彩斑斓,在秋日和煦的阳光照射之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我陌寒走到陆倾川身边,右手横胸,微微弯腰行礼,而后道:“启禀王爷,与您预想的一样,西楚并不打算那么容易便将西北关隘交还到我们的手里,西楚皇帝即将派兵增援,此次派出的正是那西楚的平东将军钱猛。” 陆倾川听着,那双微微闭着的双眸慢慢睁开,伸手逗弄了一下笼中虎皮鹦鹉,“钱猛要率兵几万前去增援?” 吴陌寒闻言,答道:“八万。” 陆倾川闻言,嘴角微微扬起,“那恭王萧文广肯?” 要知道平东将军钱猛乃是恭王萧文广一派的,这西楚皇帝萧云廷选择让他率兵前往西北关隘,更多是为了将钱猛支开,让他在西北关隘带着回不来。 但陆倾川心知肚明,这恭王萧文广并没有那么好说话,要是他本本分分的待着,陆倾川如今也不会到这波涛汹涌的西京来。 陆倾川也知道,西楚皇帝萧云廷这么做的另一个原因也是想用钱猛的军队与他陆倾川的蜀军互相消耗。 西蜀既然在选择进攻西北关隘了,那么就意味着陆倾川对于拿回西北关隘的主控权那是势在必得。萧云廷需要借蜀军之手消耗恭王府的实力,何尝又不是在用恭王府来消耗一下蜀军的实力,帝王心术,城府之深,何其可怕。 吴陌寒开口道:“那恭王萧文广今日也是称病未上朝,恭王府那边至今未露出半点风声,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无妨,既然西楚皇帝想要看看我西蜀的实力,那就让他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神策军。” 陆倾川说着,从摇椅上起身走入屋子里,里屋当地摆着一张梨木大书案,书案后面的雕花大椅后事三张并排的书架,书架上并没有多少藏书,看着稍显空荡。 书案上的笔架上毛笔成林,其前摆设一方宝砚,砚台边便是大书案的正中心里,一小叠信纸工工整整的摆在上面。 陆倾川做到雕花大椅上,从书案笔架上取下一支墨迹尚未干透的羊毫在一旁的砚台中舔了舔墨水,而后伸手拿过一张信纸,执笔落纸,笔走龙蛇,一盏茶的功夫左右,陆倾川将手中羊毫搭在一旁的山字型笔架上,将信纸上的墨迹吹了吹,方才折好交给吴陌寒,“务必将此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我大姐的手上。” 吴陌寒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去。” “嗯,去吧。” 看着吴陌寒离开书房后,陆倾川也没有再坐回摇椅上当个闲散人,而是从这宅子的后门悄然离开,许久后,从四条街开外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暗杀(上) http://.biquxs.info/

天上,天蓝如宝石,稀稀疏疏的几朵团云随着秋风向东缓缓飘动,偶尔会遮蔽那和煦的阳光。 街上人流如织,穿着风格大同小异的服饰,有的结伴同行,不过更多的是如陆倾川一般默然往来。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青楼,作坊。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打伞或是停着手推铺子的小商贩。 整条街如蛛网的一根主线一般,连通着四通八达的巷道,小巷两边是显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院牆,有些墙上许多还爬满了着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藤蔓,原本应该是绿油油的一片,将这些阴暗的巷道装点出浓郁的生机,但如今在狹长的阴影之下,似乎將這西京城残留的一丝暑气都一扫而空了,更添了几分晚秋时分人去楼空的悲楚凄凉。 陆倾川双手拢袖,倒不是天色有多冷,只是到了西楚,穿着这边的广袖服饰,有些习惯了这个动作。 突然,陆倾川脑海中闪过一种微妙的感觉。 他那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动,整个人漫步前行的动作却并未停滞,只是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细小弧度。 在路过下一个巷子的时候,陆倾川不慌不忙的向内转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街上。 在距离巷子口的五丈开外,两个身着粗布褐衣,面相平平的青年远远的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互相颔首致意,加快了步子向前快步走去。 不过,当他们快步走到巷子口之后向那巷子里看去,哪儿还有半点人影。 左边那个稍微健硕的青年男子眉头一皱,正色道:“追。” 在他旁边那个青年男子点了点头。 旋即,两人竟是连装也懒得装了,一身气机暴涨,而后二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巷道内激射而去。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陆倾川从巷道右边一处高高的院墙上一跃而下,宛若落叶飘落,请若惊鸿,足尖先行落地,轻松闲意。 陆倾川眯着一双狭长的眸子,“就凭你们两个,还想追我?” 说是迟,那是快! 陆倾川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一丝危险的直觉由心而生。 陆倾川的右耳微动,那种细微的破风声,非一般的暗器所为! 陆倾川眉头微蹙,灰白色的混沌元气刹那外绽,他的身子向左边偏转一侧,旋即,在他双眼前一寸不到的距离之中,一根精钢打造的带有倒勾的弩箭激射而过,那细锐的破风声在弩箭过后仍旧让陆倾川的耳朵产生了些许的耳鸣。 还没结束,陆倾川腰腹上抬,一双云锦靴子猛点脚下青砖,整个人在空中反了一圈,而那三根原本应该从陆倾川的右边肋骨处穿透的弩箭再次被陆倾川巧妙的闪避而过。 在空中翻转了一圈时,陆倾川那磅礴的混沌元气瞬间外绽,将方圆十数丈范围内的一切都笼罩其中,无论是巷口街上走过的行人,还是天上飞过的鸟雀,亦或是院墙屋檐上潜藏好的杀手,都在他的精神世界中一览无余。 他娘的,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布置的手笔!? 陆倾川在心中骂娘之余,也不禁有些佩服那策划这场暗杀的幕后之人的算无遗策。 按照现在这种局面来看,刚才那两个拙劣的跟踪者只是那幕后之人故意放出来的诱饵,他们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的,为的就是在那个恰当的时机诱导陆倾川进入这个早就有杀手埋伏好的巷道。 此人究竟是谁!?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摆脱这些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并非思考谁是那幕后布局之人的时候。 行走江湖第一大忌,打架的时候不要随意分心。 陆倾川借由惯性,让双脚恰好落在后面的墙面上。 只见陆倾川足尖轻点身后院墙的墙面,恍若蜻蜓点水一般,眼眸中闪过凌厉的杀机,整个人似一股秋风,来时无影,去时无踪,身形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不,他不是消失了,而是快到了肉眼无法看清的地步,那些杀手能看到的,只是一道消散在秋风中的残影。 只见陆倾川脖子上挂着的乾坤玉闪过一道莹润的微光,随即,一柄霸道长剑凭空出现。 陆倾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握住天子剑的剑柄,旋即,那只握剑的右手猛地一横挥,天子剑的剑锋似乎已经将陆倾川身前的空气都给割裂了一道稍纵即逝的细长口子,霸道的剑气直接将那后知后觉的射来的精钢弩箭由锋利的箭尖当中切割,一直到箭尾,一分为二,向下方散落。 而陆倾川面前屋檐上那个与刚开始那两个跟踪者一般穿着普通的杀手见到迎面破风而来的陆倾川,面上冷漠的表情一僵,一双眼睛里的瞳孔骤然缩小,无尽的恐惧与彻骨的冰凉转瞬之间便由心而生,接着传到周身的每一个角落。 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通常会想些什么? 答案众说纷纭,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杀手还没来得及想任何事情,陆倾川手中的天子剑那吹毛断发的剑锋便已经将他的整个头颅割落。 那杀手的人头掉在地上的时候,紧锁的瞳孔都仍是保持着原状,无头尸身的脖子上,直到人头滚落下屋檐了才开始后知后觉的喷血如泉。 陆倾川转身看着那些面对同伴的死亡依旧神色淡漠的杀手,斜提的天子剑上并未因此而沾染一丝一毫的血迹。 陆倾川皮笑肉不笑的扫视了一眼那些手持劲弩、腰佩狭刀的杀手,眼眸中冰冷无比,没有任何的温度。 那些杀手相互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十分有组织性,靠前的四个杀手依旧呈半蹲半跪的姿势,手持劲弩向陆倾川射出一轮又一轮的精钢弩箭。 在那些杀手射出弩箭之际,其余的杀手皆是迅速的将劲弩放在一旁,飞身而出之际腰间的狭刀已经脱离了刀鞘,明晃晃的刀身在阳光的映射之下泛出一道又一道森百的亮光。 陆倾川向前踏出一步,离开了屋檐。 不过,他并未落在地上,而是......凌空而走! 不过,若是此时有一个造化三玄境中上两境的高手在一旁观战,定会发现其中的端倪,陆倾川并非真的是在凌空而走,实际上,他的脚下有股似有似无的混沌元气,每当他踏出一步,那一小道混沌元气便会自发的凝聚在他的脚下。 还没完,在那些从各方面接踵而至的精钢弩箭接近陆倾川的时候,陆倾川的身前丝丝缕缕的灰白色混沌期及飞速凝聚,一面冥王盾将陆倾川护在身后。 陆倾川看着便是连冥王盾都能够穿透三分的精钢弩箭,暗道一声有点意思。 不过,也就是有点意思而已。 陆倾川脚踏醉仙望月步,手握天子剑,如一尊遗落世间的绝世神邸,面对那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步步杀机的杀手,面上仿佛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的云淡风轻。 那面冥王盾在挡下所有的弩箭过后便瞬间消散,紧接着陆倾川动了。 只见他的身形明灭消散,这一瞬在原地消失,还未完全进入下一瞬,整个人便出现在了满面杀气的一个杀手身侧。 陆倾川并未施舍给那个杀手丝毫的余光,仿佛两人只是江湖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般。 不过事实上,陆倾川的左手已经覆在了那个杀手的脸上,五根指尖同时用劲,骨裂的声音惊悚的在这方寂静的秋风中显得格外渗人。 那些反应灵敏的职业杀手马上反应了过来,各自借力从四面八方同时向陆倾川袭杀而去。 只见陆倾川伸手将手掌心捏住的那具瘫软的死尸向身后一甩,旋即凌空一踏,半空以上,凭空泛起两道波澜,陆倾川一手负后,令一手紧握天子剑,手腕微微一转。 锋芒傲世! 剑霸天下! 霸道的剑气以陆倾川为中心,随着陆倾川手中的剑招,看似杂乱无章的向四周散去。 陆倾川身后那三个杀手先是见到陆倾川迎面甩来的同伴尸体,他们当机立断,造化三玄境的气机瞬间外绽,狭刀一出,尸身直接碎裂三段向下掉落,而后便遭遇到了那霸道无比的剑招引发的剑气。 神魄境强者的两剑,岂是尔等造化三玄境可以随便承受的! 那些玉清境的杀手,虽然意识到了陆倾川剑招所散发出来的剑气不简单,也一手竖刀,另一手按住刀背竭力抵挡了,然而那凌厉的剑气竟是直接将那狭刀摧断,并且打破他们的护体罡气,将其腰斩。 这些被陆倾川砍瓜切菜一般直接灭杀的杀手,随便拉出一个,放在天下的任何一个势力之中,都会得到相当不错的礼遇,毕竟都是造化三玄境的高手。 但在此时此地,很抱歉,上清境以下,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仅仅两剑,这十几个杀手便死了接近一半。 而直接面对陆倾川两剑的两个杀手并非泛泛之辈,一个是上清境后期,还有一个是太清境后期。 第二百五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暗杀(中) http://.biquxs.info/

两剑一出,陆倾川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没有一统西蜀,但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 那日,他与顾倾城身在昆仑剑山附近。 这昆仑剑山与一般的山不同,那主峰悬在那片巨大湖泊之上,一道瀑布从山上垂下,激起一阵雾气萦绕在山的四周,显得格外不凡。 主峰周边,是无座稍小些的山峰,以铁链锁桥连接,呈环状绕在主峰周边。 陆子初和顾倾城二人跟随者人群到了那湖边昆仑道门前排队,除了那些受邀前来的名门大派外,此次论道大会也允许江湖散修进入,只是,山上的客房只有那么点,天下武道高手何其多,哪能全部都在山上住下? 因而,此次的东道主昆仑剑山定下规矩,凡实力达到灵玄境小成以上的江湖散修,皆可上山入住,王玄境小成及其以上的强者更是可以携带亲眷。 如此一来,即使有些江湖侠客实力达到了灵玄境小成,但也有一部分没有王玄境实力的侠客碍于侠侣亲眷的缘由选择在山下客栈入住。 至于王玄境小成境界,哪是那么容易就达到的? 正当陆倾川和顾倾城在长队中间排着的时候,一个青袍接引弟子向二人走来,语气礼貌:“二位可不用排队,请随我来。” 陆倾川看了顾倾城一眼,随后向那接引弟子点了点头,笑道:“有劳了。” 正当三人要走之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给老子站住!” 三人转头看去,正是一身材魁梧的汉子口出糙话,只见那魁梧汉子背一开山大斧,面露不爽,叫到:“凭什么老子们在这里排队,这两个小屁孩儿就能走后门!?” 那接引弟子眉头微蹙,语气泛冷,道:“如果你有玉清境巅峰的实力,我昆仑剑山也会这么对你。” 什么!造化三玄境中的玉清境巅峰强者!? 那接引弟子的话音刚落,周围的队伍立刻就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不过,陆倾川并没管那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只是淡然的站在顾倾城身边安安静静的置身事外,好像这事情与他毫无干系一般。 祸既然是你昆仑剑山惹出来的,锅就该你昆仑剑山来背! 再说,陆倾川还就不相信了,一个武林大派的接引弟子,连一个初入王玄境的胖子都解决不了? 那糙汉子惊讶之余,又看了看除了模样初中以外看似弱不禁风的陆倾川与顾倾城二人,随即冷笑道:“就这小子能是那传闻中的造化三玄境强者?哼,你以为老子会信?” “你是在质疑我昆仑剑山么?”那接引弟子说话间,威压绽放,只是瞬间,那汉子就感觉到了心头不由自主的恐惧,这种威压的感觉,确实是至少是霸玄境,可能是君玄境。 虽然那接引弟子才是君玄境后期的实力,不过对付这个出言不逊的魁梧汉子应该是绰绰有余,要知道王玄境和君玄境境虽然只是隔了一个霸玄境,但就是这看似近在三字的距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绝对无法逾越的沟壑。 当然,不乏有些天纵奇才凭着自身功法的优势强势越级挑战,可这样的人物大多都出现在那些宗门大派之中,而且,看这糙汉子的样子,也不像是潜龙在渊啊。 面对威压外绽,很多人都是面色突变,也有些人安之若素。 那接引弟子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留下了句三年之内不许上昆仑剑山之后便带着陆倾川二人到了另一边。 二人之间那接引弟子气机暗运,右手一挥,旋即,其背上长剑出鞘,悬于空中,并在瞬息之间扩大了三倍。 待他上了那柄悬空大剑后示意二人也上去,旋即破空上山。 那五座次峰的西南一座上,二人负手而立。 二人皆是身着白衣。 左边那个人看着更是器宇轩昂,与其他弟子不同,他身后并未负剑,手上也不提剑,他的剑,纵悬身侧。 那双剑眉下的眸子注视着方才发生的一切,见陆倾川与顾倾城随同门师弟上山后,他才开口道:“师弟,此人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被他唤做师弟的青年颔首,虽然他没有见到过陆倾川出手,但他曾经有幸见过陆倾川一面,西蜀江湖的问鼎一战中陆倾川出来的实力可是有目共睹的,传闻中陆倾川更是已经突破了造化三玄境达到了神魄境。 “大师兄,若我没有看错。”那青年道:“这位便是西蜀鹿鸣山的尊主陆倾川了。” 被青年称作大师兄的,正是这昆仑剑山的百年奇才陈文曜。 陈文曜十二岁练剑,如今三年入王玄境,四年破霸玄境与君玄境两境,如今才及冠更是达到了灵轮境。 陈文曜若有所思道:“有意思。” 陈文曜于身边的师弟是昆仑剑尊的关门弟子,感情自然是好,那青年一听陈文曜这话便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当即道:“大师兄,你不会是要去找那位论剑吧,马上就是论道大会了,师父才嘱咐你不要节外生枝,要以大局为重啊,何况那位不是咱们能够随意招惹的存在。”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陈文曜淡然一笑,随后剑锋一转,踏剑而去。 那青年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紧随其后,纵剑离去。 这昆仑剑山与山下不同,少几分烟火气息,显得静谧祥和。 那接引弟子带陆倾川和顾倾城到了他们的住处,嘱咐几句后便离开了。 陆倾川之所以来这昆仑剑山,一方面是为了顾倾城的安全问题,另一方面,是为了见一个人。 密宗喇嘛扎西多吉。 那消息上说,这扎西多吉曾以一己之力大战漠北蛮子三十人,救护茂州商贾免遭苦难,想来也是一方高手,而此番离开西域前来大唐地界,为的正是观那昆仑剑山的论道大会。 她的出现,本身没有任何疑点,但,西蜀三宗命案都和他有过交集,这本身就是疑点。 陆倾川特意向往来的一个昆仑剑山的青衣弟子打听了一番,谎称自己乃信佛之人,想听一听纯正的密宗佛法。 得到扎西多吉的住处后,陆倾川便立即前往,不过,到了那处院子前的时候,陆倾川反倒愣神了,看着院门前的披甲士兵,陆子初有些疑惑,大唐官军的军士为何在此? 真相如何,亲自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陆倾川大步上前,立刻便被拦了下来。 他也不慌,直接从拿出一块令牌给这两个侍卫,旋即,立刻放行。 在一个侍卫的带领下,陆倾川自然是见到了一个身披甲胄的青年将军和扎西多吉,但两人是一道出来的。 “扎西上师,这便是本王和你说的陆公子。”那年轻藩王笑着和扎西多吉介绍道。 “小僧见过陆居士。” 扎西多吉语色温和而谦恭,一眼过去,便给人一种亲近感。 陆倾川微笑回礼,道:“大师客气了。” “陆居士此行可是为了那三宗命案?”扎西多吉没有再寒暄,直接进入主题。 既然你不绕弯子,我也不客气,陆倾川点了点头,道:“正是,据我所知,最近三个月中,大师与我西蜀商贾赵德海、宋青还有我的至交好友王乾坤都曾有过会面,可是真?” 说话时,陆倾川特意留意了一下一旁的年轻藩王的神色,见他并无异样,心中了然。 只见那扎西多吉并未否认,道:“陆居士所言不错,小僧确实与这三人见过。” “可就在大师与那三人见面后,那三人都死了。”陆倾川道:“大师觉得蹊不蹊跷?” 扎西多吉点了点头,道:“蹊跷。” “那,大师是否应解释一下?”陆倾川再问道。 “自然应该。”扎西多吉道:“这还要从小僧离开西域说起。” “三个月前前,小僧曾在漠北救过一个商队,这商队的老板正是那西蜀的宋居士。”扎西多吉道:“为了报答我,宋居士邀请小僧去府上做客,小僧此行便是来看这昆仑的论道大会,盛情难却,便应下了。” “赵德海赵居士和那宋居士是故交,家中长者离世,听闻小僧薄名,便让小僧前去主持法事,奈何法事结束,小僧前往青阳城途中,便听闻了两宗灭门惨案。”扎西多吉说道:“罪过罪过。” “之后,王乾坤王局势便去了大师的住所询问一些事情?”陆倾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眸含精光等着扎西多吉的答复。 “额,关于此事,当时我也在场,还是我听闻上师佛名,不愿他白白受那些皮肉之苦,才去趟了趟这趟浑水。”年轻藩王说道。 陆倾川没有再问,和扎西多吉客套一番后二人便一道离开了他的院子。 年轻藩王没有让侍卫跟着,单独和陆倾川走在昆仑剑山的小道上。 “子初,可有查到什么线索?”年轻藩王开口问道。 陆倾川无奈一笑:“本来这个叫扎西多吉的密宗喇嘛很可疑,现在被你这么一搅和,什么疑点也没有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暗杀(下) http://.biquxs.info/

再后来,那所谓的扎西多吉还是露出了马脚。 那扎西多吉虽然是出身密宗方外之人,但他这个方外之人并不是真正的方外,而是和北齐的谍子狼狈为奸。 他在昆仑剑山开论剑大会的时候现身大唐,自然是为了想办法扰乱这次论剑大会,挑起一场江湖纷争,让整个大唐内部生乱。 一旦他的目的达到,北齐方面便会趁机出兵。 不过很可惜,他千不该万不该,便是招惹了西蜀,把陆倾川也给搅和了进来,那也是陆倾川真正的由太清境巅峰入神魄境的一战。 同样的两招,不同的时间。 当真是烟月不知人事改。 陆倾川看着直接开一丈开外因为受不了霸道的剑招而直接爆裂死亡的两个本该前途无量的杀手,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 陆倾川出手果决凌厉,并未有丝毫的停留,两剑递出后,身形再次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 巷道上空刹那间出现无数道残影,姿势各有些许不同,断断续续的,不过那如丝线一般的剑光却是连续的。 那些剩下的造化三玄境杀手似乎只是与陆倾川打了一个照面,便感觉到脖颈一阵细微的疼痛,正当他们忍不住伸手去触摸的时候,之间已经沾染上了些许猩红的血液,紧接着,脖颈处溅出一阵血花。 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向陆倾川出剑,这场战斗便已然结束。 这便是造化三玄境和神魄境后期强者之间的差距。 陆倾川的身形在半空中再度出现,只见他慢慢落在了地上,手中的天子剑却并未急着收回。 巷道中,墙面上,青石板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血迹,便是连风中,都开始隐隐透着两分腥味儿。 陆倾川的周边,或是横七竖八的躺着死不瞑目的尸体,或是散落着那两个爆体而亡的杀手的肉泥,其中还有一颗面朝肉泥的头颅。 这原本幽静安宁的巷道,在这一刻似乎成了一座人间修罗场。 陆倾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面上那股淡淡的笑意依旧不改,面色上看不出半点的不适。 事实上,这场面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当今世上的许多人,都觉得陆倾川是个极其幸运的人,好像在一夜之间便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西蜀江湖小人物成了整个西蜀江湖的地下皇帝,而后又在一夜之间便让西蜀的四大州牧宣布效忠于他,从而成了西蜀真正的王。 但他们都没想过,既然看着好像如此简单,那么为何只有陆倾川做到了? 终归还是世人低估了西蜀一统的代价。 在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打过去之时,在陆倾川的眼前时时刻刻都有人死去,有些人不是仅仅尸首分离那么简单,而是整个脑袋直接被敌军的双锤力士锤成一滩四散飞溅的肉泥。 一场大战过后,成千上万的尸体埋都埋不过来。 灰色的硝烟遮天蔽日,苍鹰、秃鹫与乌鸦们闻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在空中久久盘旋,看准了时机后便飞到那些尸体跟前,啄食尸体。 像亲眼看到乌鸦或是秃鹫叼起人的眼球而食的画面,陆倾川见过了不知多少次,又怎么会被这种场面给吓住。 陆倾川依旧斜提天子剑,脚踏飞溅在地上的肉泥,顺着巷道径直前行。 “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一阵森冷的笑容肆无忌惮的出现在巷道周围。 陆倾川看着巷道的转角站定,“既然来了,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紧接着,那巷道转角处走出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一个背负一柄大剑的中年男子。 此人一头短发油光发亮,身上穿着的是那寺院中武僧穿着的服饰,脖子上却突兀的挂着一串不知道由什么雕刻而成的骷髅串。 他的脸上又一道从左眼下眼皮一直斜着延伸到右边嘴角的伤疤,看着十分渗人,只是分不清是剑伤还是刀伤。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陆倾川,嘴角裂起,杀气腾腾。 那身负大剑的青年看着杀人如切菜的陆倾川,没有丝毫的惧色,言语中却也没有那咄咄逼人的架势,“我早就和王爷说过,不要让天杀阁这些废物来试探你的实力,还好我来的还算及时。” 陆倾川看着那负剑青年,开口道:“你便是那碎星剑雷坤?” 那负剑青年点了点头,道:“你认得我,我也认得你,你是那西蜀的陆倾川对不对。” 陆倾川没有否认,这时候否不否认,都毫无意义。 雷坤看着身上未沾染一滴血迹的陆倾川,开口道:“我很奇怪,你作为西蜀的王,为何还要赖此处送死?” “你怎么知道是送死?” 陆倾川看着那满脸自信的雷坤,皮笑肉不笑的冷声说道:“你或许是比这些人强了一些,不过,难道你以为你能够将我留下?” “仅凭他一个自然是不够将陆王爷你留下的。” 又一道声音突兀响起,“所以我也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似乎从天而落一般,手持折扇,衣炔飘飘,独立在一所宅子的屋脊脊兽之上。 只见那人相貌俊美,面上如刻刀精雕细琢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面庞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是个西京城中的浪荡世家子,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三千乌丝以发冠收束,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难以捉摸的心思,让人生怕一个小心便会万劫不复,但若是个姑娘,便是万劫不复,也多少有些是心甘情愿的。 那高挺的鼻子下,厚薄适中的嘴唇漾着三分淡淡的笑容,看着陆倾川,笑道:“陆王爷,不知加上我白小楼,够不够分量?” 白小楼,西楚江湖上一个极其古怪的人。 他手中的折扇,看似与普通的纸扇一般无二,实际不然,那把扇子乃是流传了几百年的阎王扇,扇面与扇骨都是用天外陨石经过数位铸造大师耗费十数年才提炼打造而成的,而后又是锻造十数年。 此扇在当时快出炉的时候,便如同如今大唐断剑城铸剑山庄那柄绝世神兵快出炉之时的光景,最后即使是在西楚朝廷的介入之下,白家那一任家主仍旧获得了这柄阎王扇,不过那铸造阎王扇的家族的下场就不怎么好了,满族伏诛,阎王扇的名号也就此得来。 此后辗转数十年,西楚的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叫白小楼的翩翩公子,手持一柄折扇,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名扬西楚,风头直追年轻之时的林楚云。 不过,说白小楼怪,可不仅仅是因为他用的是那阎王扇。 而是因为他的性情古怪。 白小楼行走江湖,路见不平之时,除了女子外,一概不救。 陆倾川看着这个在雷坤之后出现的白小楼,淡然道:“两个太清境巅峰,好像还是不太够。” 白小楼朗声笑道:“陆王爷成名已久,想来所言非虚。” 而后,白小楼一手负后,另一手手持阎王扇,扇面刷的一下干脆利落的开启,折扇轻摇,开口道:“不过好在今日我白小楼也没有托大,给陆王爷你还找来了一位。李雄兄弟,一起陪陆王爷过两手?” 话音刚落,陆倾川便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淡淡的气机波动,微微转头,果真有一人抱胸而立。 此人一头赤发,面目狰狞,身穿一件兽皮马甲,满是肌肉的粗壮臂膀暴露在秋风之中,他的怀里抱着一柄宽刀,刀柄末端系着一根红色的绸带,穿堂风轻轻刮过,绸带飘扬。 陆倾川同样也知道此人,这李雄与白小楼一样,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 李雄虽然是西楚人,但他自幼便开始闯荡南疆,终日与豺狼虎豹为伴,在南疆那些部落之间可谓是凶名赫赫,没想到他竟然回到了西楚,而且还成了恭王萧文广那边的人。 从前李雄是谁,从哪里来,做了那些了不得的壮举,这与陆倾川没有丝毫干系,但现在不同,既然他是恭王府那边的人,而且还要跳出来挡自己的道,那就只能有一个下场了。 陆倾川看着白小楼,“看来萧文广那个老家伙是打算下血本了。” 白小楼淡然一笑,“毕竟陆王爷你是远道而来的贵客,招待不好了,传出去怕别人说我们招呼不周。如果王爷你觉得还不够,没关系,还有两位将在半个时辰内赶到。” 陆倾川嘴角微微扬起,“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白小楼笑意渐浓,“面对一位神魄境高手,我等岂敢托大?” 话音未尽,杀意已浓。 陆倾川的视线之中,白小楼的身形已是骤然一闪而逝,一股磅礴的气机从他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显现。 与此同时,陆倾川身前的雷坤与身后的李雄都动了。 雷坤伸出满是老茧的右手,直接从背后拔出那柄大剑;李雄更快,刹那间便从刀鞘之中抽出了那柄宽刀。 不宽不窄的巷道中,陆倾川的上、前、后三个方向都是敌人,无处可逃! 第二百五十六章 斩首行动! http://.biquxs.info/

而且那三个强敌中,有两个是造化三玄境中的太清境巅峰,那李雄更是神魄境的强者。 虽说陆倾川已经恢复了神魄境的实力,且更上一层楼,直接从神魄境小成突破到了神魄境的后期,加上手握天子剑,却也并不占优势。 毕竟除了李雄是实打实的神魄境强者外,另外的白小楼和雷坤可以算半步神魄境,距离神魄境也就半步之遥,更别说白小楼手里还有那把曾经掀起过腥风血雨的阎王扇了! 陆倾川面上那抹浅浅的笑意消失了,转而替代的是眉头紧蹙,眼眸中凝重至极。 这一刹那,灰白色的混沌元气在他的气海中随着混沌旋涡一道疯狂运转,在陆倾川身边,竟是直接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将其整个人萦绕。 从白小楼、雷坤与李雄的三个方向砍去,那陆倾川若隐若现的。 白小楼见状,嘴角扬起一种难以名状的笑意,意气风发欠缺七分意思,小人得志多了五分味道。 “陆王爷,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白小楼暗运大衍宝典,左手负后,右手阎王扇于手心旋转,其上气机流转。 乍一看,白小楼身边竟是有数十道阎王扇的虚影以假乱真的随着白小楼向陆倾川扑杀而去。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即使是动起手来,都是一件风雅韵事,光是看着便十分的赏心悦目。 那雷坤双手握住手中那柄大剑,大剑的剑柄与剑身的连接之处,与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串骷髅佛珠一般,中间雕刻有一个暗红色的骷髅鬼面。 随着雷坤那霸道的气机注入,那大剑上的暗红色骷髅鬼面变得愈发殷红,暗黑色的眼眶中,似乎又一团火红色的诡异火焰在流转。 愈发靠近毫无动静的陆倾川,雷坤便越是兴奋,握剑的虎口力道再度增添了几分。 那李雄则又有所不同,他使的是左手刀,斜提宽刀向陆倾川疾步靠拢,气息内敛,神色谨慎,整个人看去似乎不见任何的元气波动。 但陆倾川反而对李雄最是上心。 只见陆倾川手中剑锋微转,冰冷的狭长眸子微微一眯,选择好了突破口。 这三人之中,看似白小楼才是最容易的突破口,实则不然,雷坤才是。 首先,此人使的是一柄大巧若拙的大剑,一手玄铁剑法讲求的是大开大合,力之所极,速必有缺。 都是顶尖的高手,陆倾川只需要他一瞬间的迟缓即可。 陆倾川脚踏醉仙望月步,从那由混沌元气外绽而凝聚成的薄薄雾气中激射而出,手中天子剑直对雷坤的眉心。 剑皇诀。 锋芒傲世! 刹那间,陆倾川周遭的混沌元气加持天子剑,一往无前。 “找死!” 雷坤眉头紧皱,眸子一凝,眼眸深处杀机毕露,并未有半分的避让之意,手挥大剑起顺劈之势头! 嘭! 那大剑斩地的瞬间,毁天灭地的霸道剑气向陆倾川正面扑杀而去。 ———— 一个时辰前,西京城皇宫御书房中,西蜀皇帝萧云廷遣散了所有的侍女与太监,整个养心殿外所有的驻防侍卫都由一些从未见过面的宫廷禁卫换下。 养心殿御书房中,西蜀皇帝萧云廷坐在那张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才可以坐的椅子上,手边是一张摊开的密信,心智上面简单明了的写着四个字。 时机已到。 正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思量什么的萧云廷慢慢睁开眼眸,即将要不惑出头的他已不再年轻,眼角的鱼尾纹已经淡淡的显出了几分踪迹。 萧云廷看向林楚云的时候,林楚云也在看萧云廷。 萧云廷没有开口说话,林楚云便点了点头。 旋即,正当萧云廷要起身之时,门外的宫廷禁卫沉声道:“启禀陛下,万剑山十四剑客求见!” “宣。” 萧云廷说完,御书房的门被打开,十四个穿着一尘不染的灰白祥云纹的俊秀青年分成两列走入御书房。 按照大楚律令,无论贵贱,臣下一律不准执兵入宫,这么多年以来,只出了林楚云这么一个例外。 但是今天,似乎再次破例了。 那十四个万剑山弟子左手手心,皆有一柄长剑。 一入御书房,所有的万剑山弟子皆是单膝跪地,左手驻剑在地,右手以拳抵地,低首恭声开口:“微臣参见陛下,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萧云廷开口正色道。 那十四个万剑山弟子起身,为首的那个弟子出列,行礼道:“启禀陛下,按照您的旨意,已全部准备就绪。” 萧云廷闻言,面色缓和,眼眸深处隐隐有了几分笑意,“正好,现在你们各自归位,从斩首行动开始,全面执行。” 那十四万剑山弟子闻言,皆是双手抱住剑柄,身子微微前躬,沉声道:“遵旨!” 旋即,那十四剑客快步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再度只剩下了西楚皇帝萧云廷与剑圣林楚云。 御书房外,皇宫的各处驻守与巡防士兵,尽皆被逐渐到来的穿着宫廷禁卫服装的人所代替。 数十个宫女与太监被押到了宫中的邢事房院内,院子中,所有被拽的宫女与太监的手都被绑在了背后,他们大都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唯有一个身穿大红蟒服的掌印太监虽然同样是被绑着跪在地上,都是泰然自若,面上仍旧是不依不饶:“大胆奴才,胆敢把咱家绑来,反了你们!” “咱家若是出去,定要叫你们这群狗奴才满门抄斩!” ... 不一会儿,门外进来三个人,这三人皆是左手按着腰际的剑柄,居中的那人看着正破口大骂个没完的掌印太监,冷笑一声走上前去。 啪!啪! 那掌印太监没想到这小小的宫廷禁卫统领竟然敢打他,一时间有些懵了,但那禁卫统领直接伸手掐住那掌印太监的脖子,冷声笑道:“贾池,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走出这刑事房!?” 说完,看着双颊两个明显的巴掌印,整张脸都涨红且双眼布满血丝的掌印太监贾池,那宫廷禁卫统领犹如丢死狗一般将他丢在了一旁的地上。 那贾池满身吃灰之余,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那宫廷禁卫鄙夷的看了贾池一眼,而后从腰际扯下一块皇帝御赐的金牌,肃然道:“传陛下口谕!” 除了他以外,所有的宫廷禁卫皆是无言下跪。 “在此犯人,身为宫廷内臣,却私通外臣,结党营私,残害忠良,按照大楚律例,即刻问斩,诛三族!” 所有的宫廷禁卫齐声道:“遵旨,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门外的十数名宫廷禁卫涌了进来。 那些听到旨意的宫女与太监竟是直接懵了,之后便开始哭天喊地起来,便是那原先趾高气扬的贾池也不例外,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竟是直接吓破了胆。 但旨意便是旨意,法不容情。 那十数名宫廷禁卫来到最前面的一批宫女太监面前,将他们拉到了一旁,站在他们身后,安静的等候着统领的命令。 那宫廷禁军统领面色冷漠,“斩!” ...... 而在皇城之中,那些被换防下来的巡防驻军与侍卫,有一些也被单独集中了起来,等待这些驻军的,和刑事房中那数十宫女太监是一样的下场。 斩首行动,皇宫之中已经开始。 所谓的斩首行动,便是将那些背叛皇帝萧云廷的人秘密斩首,当然,有一些杀起来会有些难度或者杀不了的,那便暂时留下。 与斩首行动一起的,还有策反行动等一系列台面下的行动。 萧云廷十分明白,赵国公的死亡,便是一个信号。 他的皇叔,恭王萧文广的耐心已经用完了。 并且这连日以来,恭王府借着赵国公的死亡陆续开展了一系列的动作,有些是台面上看得到的,有些是放在台面下的。 如果萧云廷再没有什么反应,那便是在自掘坟墓。 恰好在昨日,西蜀之王陆倾川那边传来一封密信,信上写着的‘时机已到’四字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是说陆倾川将他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第二层是在告诉他萧云廷,现在正是出手的最好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既然已经车到山前,那便不得不走了! 御书房中,林楚云从椅子上起身说道:“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是有何要事?”萧云廷问道。 林楚云开口道:“去见陆倾川一面,前几日我们截获了消息,南疆的李雄突然回到了西京,四剑奴外仍旧没有消息外,白小楼也已经从南边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恭王府很可能要对那陆倾川出手?”萧云廷问道。 林楚云点了点头,道:“不错,如果那李雄和白小楼回到西京是为了对付陆倾川,而陆倾川又毫不知情,事情会变得有些难办。” “的确,那你便去吧。” 林楚云微微颔首,而后离开御书房,向皇城外走去。 才出皇城,林楚云便被东边那股异样的波动给吸引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突破神魄境! http://.biquxs.info/

说时迟,那时快,皇城前守卫的宫廷禁卫只见那位西楚剑圣身前凭空凝聚出一柄赤金色的元气长剑。 而后,那柄赤金色元气长剑围绕着剑圣林楚云飞速旋转了两圈过后,静静的悬停在他的脚边。 旋即,剑圣林楚云脚踏赤金色元气长剑,御剑往东飞去。 两刻钟的功夫,林楚云便到达了那蔓延极广的诡异波动的源头附近。 向下看去,周遭的四条街道上,无论是叫卖的商贩,亦或是来往的行人,都已不知所踪。 这里是人潮拥挤的西京,这种情况的出现,除非有某个权势通天的大人物刻意而为之,否则绝无可能。 结合上一次在醉仙居前与那天杀阁阁主血阎君交手之时周遭大概也是这番景象,这一次幕后的主使也就呼之欲出了。 林楚云的猜测果真半点不错,那李雄突然从南疆回到了西楚,白小楼也突然回到了西京,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被刻意安排过来针对陆倾川的。 恭王府想必已经知晓了陆倾川的存在,也清楚陆倾川出现在西京肯定是和西楚皇帝萧云廷达成了某种协议,换言之,是敌非友! 因而,自赵国公突然暴毙于府邸之中开始,恭王府便开始动手了,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无论陆倾川和西楚皇帝萧云廷之间的约定是什么,陆倾川都必须死,否则贻害无穷。 而那条巷道之中,不,现在不应该称作巷道了。 整条巷道两边的墙壁都被那几股恐怖的气机与元气波动摧毁的不成样子,便是其中的宅邸楼阁,都以倒塌成了一片废墟。 “陆倾川,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十分强大。” 雷坤面上那道剑伤血迹未干,鲜血顺着伤口慢慢流出,合着他那狰狞的笑意,看上去有些癫狂,“不过,你今日必死!” 话音未落,雷坤双手紧握大剑剑柄起跳,以顺劈之势,向陆倾川劈去,霸道无匹的恐怖气机在大剑剑刃上凝结。 正与陆倾川交锋的白小楼见状,以阎王扇扇面之尖猛抵天子剑剑锋,一道稍纵即逝的火花过后,白小楼借力远退。 陆倾川也不轻松,身上的锦衣上已经留下了数道裂口,有刀痕,有阎王扇划破的扇痕,也有剑痕,衣衫之上,更有猩红的血迹,看上去,显得有些狼狈。 但这场围杀之局也并不像雷坤、白小楼与李雄想象的那般轻松。 无论是雷坤还是白小楼,亦或是神魄境的李雄,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且都是再慢一点便足以致命的伤势。 陆倾川看着那裹挟寂灭之势而来的雷坤,向旁边的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痰,而后伸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雷坤大剑顺劈之际,铺天盖地的剑气向陆倾川砸去,他整个人也并未有丝毫的停歇,手持大剑继续向陆倾川顺刺而去! 快步疾走之际,他的步子直接将一颗散落一地的骷髅珠子踩成了一堆粉末,与那血肉模糊的肉泥交错。 陆倾川在恍然之间想起了一些往事。 以前与师父鹿鸣山人行走江湖的时候,那老头儿在与人对弈的时候创出了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术。 面对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霸道剑气,陆倾川突然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三十六路弈剑术迅速浮现,随着陆倾川周身的混沌弑神诀的疯狂运转,周遭的混沌元气波动再次发生了异变。 除了身在局中的雷坤,外面好似旁观者的白小楼与李雄见状都不禁眉头微皱,直觉告诉他们,陆倾川变得比之前还要危险了,他们必须出手,即使需要削弱那雷坤的剑气威势也在所不惜! “陆王爷,你可要老实一点啊!” 白小楼狞笑着,大衍宝典中的心决疯狂运转,阎王扇脱手,整个阎王扇在瞬间分解,十八根扇骨恍若天外流星一般在白小楼周遭飞速旋转,白小楼点将一般伸手点住一根扇骨,那扇骨瞬间悬停下来,看上去便如同阎王殿断人生死的生死签牌,向下方的陆倾川激射而去。 而李雄也没有闲着,手中宽刀刀锋一转,骨白色森寒元气迅速流转,左手握刀,向陆倾川狂奔而去!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剑气,陆倾川周边首先出现了四块较之以往还要强大几分的冥王盾,盾牌上灰白色的铭文流转,绕着陆倾川翼护旋转。 霸道的剑气狂轰在冥王盾上,刺耳的撞击声响彻开来。 刹那间,又有几具尸体被这些四散开来的剑气搅成了肉泥,血水与肉泥在空气中与灰尘交错翻飞。 浓烈的腥臭气四散开来。 陆倾川一双眸子慢慢睁开,左边眸子全黑,右边眸子尽白,好似纵横十九道上的黑白二色棋子一般。 “棋路纵横守天元。” 此语一出,散落在空气中的混沌元气仿佛收到了号召一般,以陆倾川未中心,竟是有凝结为一张巨大的元气棋盘之势头。 白小楼首先意识过来,眉头紧蹙,面上那谈笑风生的表情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焦灼,大喝道:“快,一起出售打断他!陆倾川这是在冲击生死境! 李雄也反应了过来。 从刚才开始,他便觉察到了陆倾川的不对劲,相比于刚交手,他的气息强度再瞬间暴涨,应该是凭借着这场生死战从神魄境后期突破到了神魄境巅峰。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疯子竟然想在这个时候冲击生死境一劫! 若是给陆倾川冲击成功了的话......李雄有些难以想象。 二十七岁的生死境高手!? 你陆倾川在西蜀的江湖称霸,少年时便名扬了天下,此后更是在内有旧皇派争斗外有三大皇朝环伺之下一统西蜀,借此几声庙堂,于天下称王,将整个天下的年轻一代压的黯淡无光,如今更是想要在绝境中跻身生死境,成为史无前例的最年轻的生死境,凭什么!? 李雄眸子中的杀意提升到了极致,出刀之间不再有丝毫的保留。 陆倾川只是淡然的看着全力出手的三人,棋盘已成,尔等皆是局中人。 陆倾川松开天子剑,天子剑顺势直插在地。 紧接着,一道灰白色的精纯元气以天子剑与陆倾川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一荡。 白小楼十八根阎王扇扇骨尽出,他一手横挥,三根扇骨与那精纯的元气激撞,但看着那恐怖的威势,白小楼不禁暗道,还未进入生死境便如此了得,生死境强者的出手,究竟有多强!? “玄之又玄一色棋。” 陆倾川手捏剑诀,周遭瞬间凝练出十数柄与天子剑七分相似的元气长剑,向雷坤、白小楼与李雄三路爆射而去! 另一边,雷坤率先转攻为守,以玄铁剑术抵挡陆倾川那暗含大道道韵的剑招! 白小楼也催动十二根阎王扇扇骨抵挡着那些气机大剑的威势。 李雄要稍微轻松一些,毕竟是神魄境高手。 陆倾川神色漠然,眯着那双狭长的黑白二色眸子,嘴角微扬,“别急,还有。” 十二玉楼空更空! 刹那间,百柄元气长剑于空气中凝结,铺天盖地的分成三股向三人爆射而去。 紧接着,陆倾川也动了,身形翩若惊鸿,人离天子剑亦拔地而起。 他去的方向,正是三人之中最弱的雷坤方向。 白小楼面色一寒,向李雄看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竭力荡开元气长剑,没有丝毫的迟疑之意,转身便逃遁而去。 正当雷坤注意到白小楼与李雄丢下自己跑了心中怒气顿生之际,一股恶寒由身后蔓延至雷坤的周身。 雷坤感觉到肩膀一沉,随后,天子剑的剑刃直接抵在他的脖子上。 陆倾川从后面蹲在雷坤的肩头,左手按着雷坤的头颅,右手手持天子剑绕过雷坤的脖子。 “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 陆倾川冷声道:“下辈子记得收敛些。” 陆倾川说完,那天子剑已经将雷坤的头颅给割了下来。 陆倾川提着雷坤的头颅落在地上,看也没看便直接往一边的废墟中随手一扔。 而后,陆倾川确定周围再没有其余的人了之后方才放松些许,有些吃力的挪步到不远处还算干净的一处门槛台阶边坐了下来,靠在身后的断壁残垣上,喘了口气。 对于白小楼和李雄的跑路,陆倾川也很想追,但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杀一个雷坤已是勉强,如果白小楼和李雄看出了陆倾川方才的强势是强装出来的,实则已是强弩之末了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就这么果断离去,那么现在死的便是他陆倾川。 可惜没有如果。 休息了一会儿后,他的眼眸突然睁开,早就恢复了正常眼色的狭长眸子微微一凝,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之后,才松开了握着天子剑的手。 “他娘的,你怎么不等老子死了才来?” 陆倾川看着姗姗来迟的林楚云笑骂道。 林楚云也懒得和狼狈不堪的陆倾川计较,他首先注意到了距离陆倾川不远处那驻剑而立的无头尸身,而后道:“这是狂剑士雷坤?” 第二百五十八章 灼若芙渠出鸿波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点了点头,而后向一旁的空地上又吐了一小口血,这回连擦也懒得擦了。 “你手上那两颗人头是谁的?” 林楚云将手上提着的两颗人头扔在了陆倾川身前不远处的废墟上,“这两个都是半步神魄境的高手,应该是恭王府那边派来增援的,恰好被我撞上了,就顺便帮你宰了。” “他娘的,还好你出现的还算及时,不然这两个狗日的要是来了,我多半得交代在你们这破地方。” 陆倾川入这生死境一劫可以说是强行突破的,本来根基便不是很稳固,再加上与雷坤、白小楼和李雄的酣战,现在已经基本上没什么气力了,连站起来走回去都有些费劲,更别说还要面对那两个恭王府派出来的太清境巅峰强者了。 林楚云身形从元气长剑上一跃落地,看着面色苍白、嘴角隐约可见些许血迹的陆倾川,温言道:“你到生死境了?” “不然你以为白小楼和那个叫李雄的能跑那么快?” “二十七虽的生死境高手,你这速度,怕不是要叫多少江湖前辈含恨而终。” 林楚云啧啧道:“还能站起来?” “你说这废话有意思?” 陆倾川白了林楚云一眼,而后伸出一只手,道“快拉老子一把。” 林楚云不为所动,笑道:“你刚刚说什么?” “......”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哥,拉小弟一把可好?” “这才对嘛,年轻人要懂得尊敬长辈。”林楚云这才伸手将陆倾川拉了起来。 陆倾川在心里把林楚云的祖宗十八辈都给问候了一遍。 但是想归想,面上表现的却是真的兄弟相亲相爱,陆倾川一手拿着天子剑,另一手从后面搭在林楚云的肩上。 林楚云也没有说什么,就任由陆倾川这样,扶着这小子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片废墟。 若是此刻有个稍微有点儿眼力价的西楚江湖人士在此,定会感到十分震惊,还有人能和剑圣林楚云勾肩搭背? 另一边的西蜀云州地界上,大批的军队集结。 云山县中,因为附近便是燕云骑军的军营,故而当地的民治一直都还算平稳,偶有些击鼓鸣冤的冤情,也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没有闹到出人命的地步。 县丞沈晗光处理完公务后,大多的时间都是在书房里研究着经史学问,有时候也会亲自带着书童和县衙的捕头一起去县里转转,体察一下这云山县的百姓们的生计如何。 毕竟一味的坐班公堂并非长久之计,长此以往,很容易出现一叶障目的情况。 这日,沈晗光刚刚回到县衙,便看到一身戎装的袁子衿站在县衙后院里等着他了。 沈晗光微笑着走近,看着袁子衿的眼睛,他突然想起了书上的一句话: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 沈晗光双手交叠,掌心对内,成环抱状,微微躬身,:“见过袁姑娘。” 袁子衿虽然身穿戎装,手持长剑和抱着头盔,却也是勉强回了个万福之礼。 “进去坐坐?” 袁子衿摇了摇头,“这次就不叨扰你了,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沈晗光眉头微蹙,温言问道:“这是要开战了?” 袁子衿点了点头,道:“西南王府下的军令,神策军和我们燕云骑军已经集结完毕,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便会和西楚的军队在西北关隘开战。” 沈晗光闻言,颔首道:“祝你出师大捷。” 袁子衿闻言,面上笑意浮现,“好,那我走了。” 沈晗光说道:“我送你出去。” 袁子衿嗯了一声,而后和沈晗光一起走出了县衙,县衙外,两个燕云骑军的军士牵着袁子衿的战马已经等候了许久,袁子衿除了县衙后,面容上的盈盈笑意逐渐隐去,再度成了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看着策马远去的一行人,沈晗光站了许久,方才默然的转身回了县衙。 云州军营之中,五万神策军正在进行着日常的操练。 三军帅营之中之中,袁崇风看着这次率领大军赶来云州的神策军副帅罗义,笑道:“老罗可以啊,这才大半年没见,就已经升任了神策军的副帅了,来,我敬你一碗!” 罗义端起自己桌上的茶碗,道:“干。” 没办法,西蜀军中中有一条铁令,从将官到普通的士卒,大战之前除了发兵之时的践行酒外,一律不准饮酒,违者军法处置。 这一点,在这大营之中,无论是袁崇风还是罗义,都是吃过军棍的苦头的。 当然,军队中也不是没有例外。 比如玄甲水军中的主帅云起,这家伙自从跟了西南王陆倾川开始,一直就有嗜酒的习惯,可以说从他当上了将官开始,每一级都挨了不少的打,后来做了神策军副帅后仍旧改不了这个习惯,有一次恰好被主帅史遇春撞见了,老当益壮的史老帅直接亲自抄起军棍,打的直接在军营里趴了三天才能下床。 再后来,云起到了玄甲水军担任了主帅,一开始倒是有几个将领在他喝酒的时候忠言逆耳了几句,他一开始只是不搭理,后来听见人家嚼舌根嚼多了,直接抓了几个典型给打了几十军棍,这下子终于老实了。 虽然没人有异议了,但慢慢的开始起了仿效之风。 云起撞见后,直接命人给那些犯了军令的抓了起来,吊起来打。 就因为喝酒一事,后来竟然闹到了江州的士子那里,许多读书人联名上书给西南王府,要求严惩玄甲水军的主帅云起。 当时陆倾川在御文楼收到了这封联名折子只是淡淡一笑,而后直接昭告了三军,宣布云起可以例外。 虽然陆倾川的行为相当于给玄甲水军主帅云起开了个小灶,但无论是神策军的主帅史遇春还是燕云骑军的高层都没有多说什么,一群大老爷们儿听说了此事也只是一笑而过,没有任何的异议。 的父亲看到了这封军报,也只是啧啧的笑骂着,这家伙当真厉害,竟然能让王爷为他改了军令。 而玄甲水军之中,也无人不服,因为不服的,大多都被云起收拾了个遍。 “他娘的,老子喝酒是因为这是老子唯一的嗜好,从跟了王爷开始,老子就开始喝了,这么些年来,老子因为这事挨得军棍还少?” 云起在检阅玄甲水军的时候,看着那些军士,沉声道:“就算挨了军棍,老子也照样喝,直到成了你们这群怂蛋子的主帅,也还是喝,你们有这个胆子?就被打了几十棍就受不了了?那喝你娘的喝!从今儿起,都给老子老实点儿,再有发现触犯军规的,惩罚翻倍!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什么玩意儿!......” 那一日,整个玄甲水军都被他们的主帅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此后的玄甲水军上上下下都跟打了鸡血似的,逐渐到了今日的地步。 袁崇风说道:“藏锋阁的谍报显示,西楚平东将军钱猛已经率军八万前往西北关隘增援,看来西楚皇帝在和咱们西蜀玩儿猫腻。” “离开琅州的时候,史老帅吩咐了,不管怎么样,反正不能给咱神策军丢人。” 说着,罗拿筷子拈了两颗花生米和夹了一块酱牛肉送入嘴中,笑道:“离开琅州的时候史老帅交代了,只要给咱们神策军丢人了,回去有我好果子吃,你和我说那些有什么用,当年史老帅凭借着两万的神策军便和王爷一起打下了琅州城,现在我有五万神策军,你还有十几万的燕云骑军,就算此次你拉出来的燕云骑军也才五六万,还他娘的打不下一个西北关隘?” “我说老罗,你小子少拿话刺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怕了?” 袁崇风开口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这钱猛的八万军队也来了,那咱们得想个办法,就算吃不下,也得扒拉块肉下来。” 罗义点了点头,道:“一看你就是有鬼点子了,你就说怎么做吧,云州是你的主场,你比较熟,这回我给你打下手,算是替史老帅回报了你在紫阳关打配合的恩情。” “好,那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 百里外的西北关隘之后,赤焰军主帅见到夕阳西下时分那延绵不断而来的大军与那平东将军的帅旗,赶忙吩咐手下打开城门迎接。 要知道平东将军钱猛在西楚军中的地位是极高的,可以说,西楚军队中有小一半的将官,都算是他的门生。 而赤焰军的主帅夏侯阳也曾经受父命在钱猛的手下做过一段时间的偏将,在不久前听说此次率兵前来增援西北关隘的正是平东将军钱猛的时候,他还高兴了好一段时间。 为了表示对平东将军钱猛的尊重,赤焰军主帅夏侯阳亲自出城迎接大军的到来。 见到骑马领军的钱猛之后,夏侯阳抱拳道:“夏侯阳见过钱帅!” 手持一杆长斧的钱猛见状下马,将长斧递给了后面的副将,而后将夏侯阳扶了扶,“好小子,几年没见,都长得这般结实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北齐的图谋 http://.biquxs.info/

西北关隘两边,西楚和西蜀的大军正摩肩擦踵,大战的硝烟即将遮天蔽日。 另一边,西楚北方的顺州已经被北齐的军队蚕食殆尽,彻底落入了北齐的手中,北齐成为其囊中之物。 这几日,北齐此番率军出征的元帅镇西大将军耶律洪亮做了一件瞒天过海的大事。 他仿效当初北齐佯攻大唐北部防线而进攻西楚的莫州,在西楚集结大军抗衡强齐之际,北齐的军队突然就停止了攻势,后来经过三批的斥候探查,西楚方面才知道那些军队更本就不是北齐的主力部队。 正当所有的将领都疑惑北齐的主力在哪儿的时候,黎州北部的守城大将派兵传来了消息——北齐主力大军就驻扎在黎州与顺州的交界边缘。 北齐军营大帐之内,一个身穿黑色将军铠,头戴的头盔以上等貂绒修饰的中年将军端起酒碗起身,他起身的时候,腰际佩戴的弯刀恰好露了出来,弯刀之上,从刀鞘末端到刀柄,皆有宝石镶嵌,雕琢的文案精巧细腻。 “元帅,您这一招实在是高,末将完颜广佩服至极。” 说着,完颜青双手端酒,遥敬主帅位置上大马金刀的坐着的耶律洪亮,笑着说道:“末将敬您一杯,先干为敬!” 帅位上的耶律洪亮一身将军铠,胸前护甲上狰狞凶兽图案獠牙毕显,两肩上青铜所铸的凶兽头颅上各有一隔暗扣,联结身后黑色斗篷。 耶律洪亮并未戴头盔,那顶象征着北齐军人最高荣耀的头盔被他放在了桌上卤牛肉的一旁,头盔上的老虎翎长长的盘在头盔边。 观其面面相,标准的不怒自威国字面,目似铜铃,炯炯有神,留着经过精心打理的黑色胡须,看着便十分精神。 但就算眼角的鱼尾纹瞒过了岁月,鬓角那些日渐明显的斑白发丝也无法躲开他年逾天命的年岁。 镇西大将军耶律洪亮腰际的长剑与那完颜青的弯刀有些许相似,从剑鞘末端到剑柄,皆有名贵的宝石镶嵌,只是雕饰不是很多,看着奢华意味稍微小一些,更显庄严持重。 虽然都镶嵌有宝石,但这柄宝剑的来头却实在不小。 耶律洪亮从十七岁开始,便开始从军为先帝高恒效命,近三十年的从军生涯中,救主四次,为北齐立下汗马功劳不下二十次,先帝高恒为了表彰耶律洪亮的功勋与君臣情谊,在亲自册封镇西大将军耶律洪亮为异姓王之际,将这柄宝剑也赐给了他。 这宝剑一接,便意味着耶律洪亮是板上钉钉的三位顾命大臣之一了。 事实上,这位北齐的镇西大将军也并未让北齐先帝高恒失望,在高恒的幼子高长恭继位之后,耶律洪亮亲自出手平息了两次叛乱,并恪守本分,没有贪恋权利,及时将收拢过来的多余权利交付给皇帝高长恭。 在这九年以来,北齐皇帝高长恭也愈发信赖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私下里时常以王叔相称。 其实现在北齐的朝中的局势也十分微妙,这与西楚有些异曲同工,不过西楚是恭王萧文广与皇帝萧云廷的叔侄相争,而北齐则是信阳王高长信与皇帝高长恭的兄弟之争。 高长信位列四大公子之一,与西楚的萧今朝、大唐的太子李景辰和西蜀之王陆倾川齐名,他的权势之大可想而知。 他们之间的争斗,不像是历史上那些为了皇位而反目成仇的兄弟相残,更像是君子之争。 高长信与其皇兄高长恭是一母所生,对于皇位由大哥高长恭继承,高长信似乎一点异议也没有,但并不代表他就甘心做个闲散的王爷了,在明里暗里,高长信培植着自己的势力,在朝堂上敢于公然和皇帝高长恭唱对台戏。 而被高长信气的不轻的皇帝高长恭也十分无奈,只得在退朝后将这个皇弟叫到御书房大骂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也有人猜测过高长信不是不想反,而是不敢反。 因为北齐朝堂上挡在这位权势滔天的信阳王之前的有两个人,一位是军方的镇西大将军耶律洪亮,另一位便是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的国师清虚道人。 耶律洪亮右手端起面前的醇香羊奶酒,一饮而尽后将酒碗翻下,滴酒未落。 “元帅,接下来咱们该如何?” 完颜青对面的一个中年将领站了起来,此人身形高大健硕,说话声洪如钟,“您是准备反身打回莫州杀那帮西楚懦夫一个措手不及,还是说拿下黎州?” 耶律洪亮闻言,没有立刻回答那个中年将领,而是反问道:“如果换做乌孙将军,会选择哪一个?” 被耶律洪亮唤做乌孙将军的,名唤乌孙兴朝,同样是北齐军中一位战功彪炳的将军。 乌孙兴朝闻言,似乎是早就想过了答案,抱拳笑道:“若是换了末将,末将会在此刻立刻调转大军杀那莫州西楚大军一个措手不及,进而凭借咱们大齐的铁骑吃下半个莫州。” 耶律洪亮看着坐在乌孙兴朝对面左下角完颜青身旁席位上那个较之大帐内三人都要年轻许多的青年将领,道:“耶律翰,你的意见呢?” 那个被耶律洪亮直呼其名的年轻将领起身,并未称呼耶律洪亮父亲,而是抱拳开口道:“元帅,末将以为乌孙将军说的在理,但却不可行。” “好家伙,耶律贤侄,你这是给了我一颗蜜枣,又打了一棒子啊。” 乌孙兴朝闻言,哈哈大笑,道:“来,说说看。” “哈哈哈!”乌孙兴朝对面的完颜青笑道:“我说乌孙将军,人家年轻人给了你一个台阶下,你何必说出来?” 耶律洪亮没有任何表态,只是看着耶律翰淡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可行?” 耶律翰答道:“我们再攻打西楚顺州之时,西楚的军队抵抗了二十多天后便开始慢慢的放松了抵抗,向莫州防线后撤,表面上看着像是被我们大齐的精锐踏碎了胆子,实际上,等我们到了西楚的第二道莫州防线才能看到西楚的用心,这莫州防线不仅有集结而来的第一道防线的西楚军队,还有原本便布置好的西楚大军与防御工事,若此刻我军调转马头趁着西楚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从莫州黎州与顺州的边界向莫州发起猛攻,很有可能会被缓过神来的西楚军队关起门来打,到时候我军便成了孤军,若是西楚皇帝用了什么办法暂时和那恭王萧文广停战,转而全心对付我们,届时我军会成为整个北齐的耻辱。” 在场的三人都明白耶律翰话里委婉所说的耻辱是什么意思。 一旦如他所说的那种情况,西楚内部的内乱很可能会立刻停战而一致对外,然后想办法将深入西楚境内的这二十多万孤军完全吃掉。 这时候的西楚可不会管什么代价了,如果能够吃掉他们这支军队,会立刻导致北齐元气大伤,西楚的外部之危可除矣。 而对于北齐而言,这支大军的毁灭带给北齐的不仅仅是战力受损,还会直接导致北齐在这天下争霸的大势中失去数十年努力才积攒下来的先机。 乌孙兴朝说道:“我们可以先传军报回朝,请求陛下派援兵增援,而后若是出现了你说的那种情况,可以里应外合,突围之际,可顺便将西楚的第二道防线捣个大窟窿。” “不行。” 完颜青眉头微蹙,道:“时间怕是来不及。” “乌孙将军想法是好的,只是时间差了些。”耶律洪亮一锤定音,而后道:“所以咱们只能强攻西楚的黎州防线。” 耶律翰说道:“元帅是想趁着西楚和西蜀在西北关隘开战的时候进攻西楚黎州防线?” 耶律洪亮点了点头,道:“不错,如果本帅所料不错,在这两日之内,西蜀便会坐不住了,届时正是我军入侵黎州的大好时机。” ...... 这顿酒宴之上,耶律洪亮并未将一些隐秘的事情说出来,就算是他最亲近的儿子耶律翰都不知道其中的内幕。 其实按照乌孙兴朝的建言,是完全可行的,因为早在出兵之前,耶律洪亮便与国师清虚道人有过详细的会谈,他们就是要给西楚造成一种极大可能入侵西楚的莫州防线的错觉,但根本没打算派出援军里应外合拿下小半个莫州。 北齐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拿下黎州的西部! 如果拿不下黎州黎州西部,那么就算北齐此次出兵将顺州占为了己有,也仍旧是失败的。 耶律洪亮与清虚道人作为亲手拉下即将到来的国战时代序幕的缔造者之一,所谋自然也不在于一个顺州或者是半个黎州,他们真正所图谋的,是整个天下。 佯攻大唐而实攻西楚? 这只是其一也,他们需要天下人如此想,这样才好将他们的真实目的给掩藏起来。 现在的天下局势之中,北齐所占据的优势,可谓是最大,不过还不足以实现一统天下的宏达远景! 第二百六十章 战歌起! http://.biquxs.info/

北齐需要借助这一战,为以后十数年的计划奠定基础。 用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但谎言的本身,就是最原始的真相。 这正是国师清虚道人的高明之处。 第二日清晨,朝阳初升,天上的朝霞不同以往,格外红艳,似一件红衣笼罩在云州的大地上。 云州西部多为草原,此时正值晚秋入冬,西风将落,北风渐紧。 原本空荡荡的草原上,绿油油的草地已然枯黄,加之此时天色尚早,地上仍旧打着薄薄的白霜,经太阳一照,一眼看去,尽是斑白。 西北关隘的城头上,那些守卫的赤焰军先是听到大地似乎都在震颤,正当他们怀疑这是否是自然的地震之时,那响如轰雷的震颤声愈发靠近,不同于地震,这股震颤声极其有韵律。 紧接着,这些城头上的赤焰军看到了这一辈子从未见到过的一幕。 那轮朝阳之下,远处霜白的草原地平线上,率先出现了一排头盔,旋即是盔甲,而后是半个人身,再之后是那一排战马。 在那些赤焰军守城士兵的眼中,这排骑军皆是右手斜提一杆长矛,行进有致,便是战马的马蹄声都毫无杂乱。 紧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 原本执勤的一个副将闻声匆匆忙忙的登上城楼,头盔都还没有戴稳,就长大了嘴巴瞪着眼傻愣愣的呆在了那里。 这只黑压压的骑军身上除了斜提一杆长矛外,背上还背负一柄连云弩,腰佩一把蜀刀。 在此之前,这个副将只是在酒楼的说书先生与一年前参与过紫阳关战役的幸存者口中听说过这支骑军的名头,却从未亲眼见过。他也见识过北齐骑军的强横,心中将这西蜀的燕云骑军与那北齐的骑军放在了同等地位。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听到和见到的,完全是两回事 面对燕云骑军,就算还没有开打,心中便会不由自主的倍感压迫,更加可怕的是,这样可怕的骑军,据说有十数万! “敌人来袭.....吹......吹号!!!” 那副将回过神来,连忙叫同样愣在那里的士兵吹响集结号! 黑没有完,那三万的燕云骑军之后,又有一支黑压压的步军出现。 这支军队中的每一个士兵皆是手持盾牌,腰佩蜀刀,黑色的战铠在行进之间的撞击声如雨夜惊雷。 最前面的几排士兵推着数十架好似巨大版劲弩一般的弩箭车、撞城锤,最后以登云梯压阵。 西北关隘之中,赤焰军主帅夏侯阳和驰援而来的西楚平西将军钱猛皆是快步走上城楼,注视着那支号称当时最强的军队集结与关隘之外。 燕云骑军与神策军之前,袁崇风骑在战马之上,远远的向西北关隘的城楼上看去。 袁崇风冷着脸轻轻挥了挥手,手下一位将官策马而出,直奔于西北关隘的城外不远处,而后猛拉缰绳,战马前脚离地,仰天嘶鸣了一声,而后便安静了下来。 那将官以手中长矛直指城楼上那身穿赤焰军战铠的夏侯阳,张狂出言:“城楼上那红铠小儿可是西楚赤焰军主帅夏侯阳!?” 夏侯阳没有开口,闻讯而来不久的副将双眸含怒,看着那口出狂言的西蜀燕云骑军将官,怒道:“狗贼,岂敢如此无礼!” “哈哈哈!” 那将官大笑道:“尔等可还记得去年紫阳关否!?夏侯阳,我家主帅要我来告诉你一声,速速交出西北关隘滚蛋,切莫步了你老子的后尘!” 夏侯阳闻言,眼眸含愠,伸手接过身后侍卫手中的长弓,张弓拉弦如满月。 咻——! 那燕云骑军将官再度哈哈一笑,手中长矛一挑,长矛前段刚好与那原本该是致命一箭的箭矢相撞,一道一闪而逝的火花过后,箭矢落在了地上。 “小儿,不过尔尔!” 那将官大声喝道:“限你在半个时辰内交城滚蛋,否则别怪我军刀下无情!” 而后,那燕云骑军将官调转马头,在城楼上赤焰军的所有士兵和平西将军钱猛的眼中扬长而去,退回军阵之中。 半个时辰后,西蜀燕云骑军和神策军一方号角吹响! 数十台破城弩在前面持盾士兵的护卫之下向城外一百五十步左右的第十稍高的地方推进,弓箭手待命准备,骑军压阵。 紧接着,西北关隘的城门打开,成百上千的西楚士兵手执长矛与长刀冲杀出城。 “神策军!” “杀!” “杀!杀!杀!” 不知是哪位神策军先锋身先士卒的喊了一声,而后身后整个神策军的士气顿时再上一个台阶,军心与杀气沸腾,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神策军军士跨着整齐步伐,持盾在前,战刀横叉于盾后暗扣,如山岳城墙般跟着重甲步兵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向前推进。 城楼上弓箭手已经就位,随着夏侯阳的号令,神策的将官指挥着弓箭手向蜀军射箭。 神策军身后,燕云骑军阵前的袁崇风眯眼看着那主动出城迎敌的西楚军队,冷冷一笑:“这钱猛有点意思,这么些年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军队敢主动出城迎敌神策军。” 袁崇风身边的女将军袁子衿笑道:“那是他们还不清楚这批神策军都是当年经过腥风血雨而留下来的老兵。” “周大锤!” 袁崇风突然喊了一句。 旋即,袁崇风和袁子衿身后不远处一个将官出列,骑着马到了袁崇风身侧稍后一点,“末将在!” “你率五千人,去给神策军的兄弟掠掠阵!”袁崇风开口道。 周大锤右手横于左手胸前,沉声道:“末将领命!” 随后调转马头,让几个偏将点兵随他出阵。 碧蓝如水的天空上,接连不断的箭雨向神策军方向射去,但所有冲杀的神策军军士皆是手持盾牌娴熟的将自己牢牢护住,同时找好视野角度,并未对自己的冲杀速度有多少影响。 大多数的箭矢都射在了盾牌之上。 同样,神策军后方,指挥弓箭手的将官也有所动作。 “预备!” 只见他左手高举,而后怒吼道:“射!” 两军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过境一般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草原上那沾染白霜的枯草震颤不已! 嘹亮劲急的号角在空气中响彻云霄,漫漫黑色的神策军如同遍野松林。 终于,西楚军队与神策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神策军的战刀与西楚军队的长剑铿锵相撞,燕云骑军穿插在两军之中,长矛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另一边西楚的骑军大抵也是如此,不过并没有像燕云骑军一般杀人如割草。 无论袁崇风明面上再怎么对楚军瞧不上眼,他在心里都认可平西将军钱猛所带领的这支军队与西蜀的大军一般是强大的铁血之军,都曾拥有常胜不败的辉煌战绩,也许楚军在出战前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与神策军与燕云骑军交战的恐惧,但在此刻,他们踏上了战场后,都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 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西北关隘前的这片草原上都被笼罩在原始的搏杀与冲天的杀气之中! ———— 西北关隘后,过了那条波涛汹涌的伊犁河,便算正式到达了西楚黎州的地界,此刻,黎州北部边界上,十余万的北齐大军集结,两翼骑军六万余,中军九万,西楚守城大将裴虎自城楼上看,不禁感觉到头皮发麻。 虽然裴虎早就已经在昨日知晓了北齐大军主力已经从莫州防线转移到了黎州,且来者不善,但一时间仍旧很不适应。 但是要说多害怕,那也谈不上。 这黎川城两边皆山,翼护在整座城池边,这让北齐大军想要突破黎川城进入黎州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从正面突破。 但若是正面突破有那么容易的话,那当初北齐的大军就不会选择在拿下顺州后第一时间进攻莫州防线了。 这黎川城占据地利,本就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何况守卫此城的皆是军中精锐。 在裴虎眺望着黎川城外驻扎着的北齐大军之时,一个传信兵突然跑上了城楼,在裴虎身后三步左右停下,单膝下跪,双手奉上军报,肃然道:“启禀将军,西京城兵部急报在此!” 裴虎转身过了过去,伸手拿起那传信兵手里的军报,打开卷轴看了起来。 军报上说,让他坚持两天,两天过后,援军将从莫州感到黎州驰援黎川城。 “退下吧。”裴虎说完,转身继续看着那远处的北齐大军,若有所思。 而北齐军中,将军完颜青策马出阵,手持弓箭,到黎川城城外百步之遥,拉弓如满月,射向城头。 士兵取下箭矢上绑着的书信递给裴虎,乃是一封劝降书,内容除了让裴虎投降以外,还许下一诺,承认若是裴虎肯归顺北齐,在北齐打下黎州之后,许他黎州州牧之位。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夜郎不知倾城美 http://.biquxs.info/

裴虎淡然一笑,而后吩咐道手下官兵将城头屋子内那桌子和笔墨纸砚一道搬了出来,当即便挥毫写了一首打油诗。 北施效颦来楚东,孤芳自赏难沟通。 夜郎不知倾城美,嘴尖皮厚腹中空。 此诗写就之际,裴虎叫人抄录十份,再派遣了五个弓箭手一起出城,到那北齐驻军之地射入北齐军营。 不过一日之间,这首饱含讽刺意味的打油诗传遍了整个北齐的军营。 那耶律洪亮见之大怒,直言要将那不知好歹的黎川城守将抓起来碎尸万段! 而后,耶律洪才当即下令出兵! 西蜀打西北关隘并未用到投石车,不是因为托大觉得没必要,而是因为西北关隘毕竟是西蜀自家的财产,无论是在袁崇风心中还是在罗义的心中,都不认为这座西北关隘被西楚给夺去了,不过是让他们帮忙守几天的门而已。 现在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了,看门的狗有些不认识主人了,那就只有打一顿帮他们涨涨记性了。 这北齐此番攻城可救不像西蜀那般不敢用投石车,毕竟这是西楚的地界,他们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足足三十多架投石车正对黎川城。 而西北关隘那边,经过一日的功夫,西楚与西蜀的军队已经对垒了四次,各有伤亡,但无论是从骑军来看还是从步军来看,两军的伤亡比例差距极其悬殊。 西北关隘之前的草原上,无数的尸体在黄昏时分交错的躺在鲜血流成的血泊之中,血腥气在空气中逐渐流散,天上乌鸦与老鹰盘旋着久久不去。 地上,那些尸体身上,有些背部插着一把长剑,有些肩头骨头内嵌着一柄蜀刀刀锋深入骨头,干涸的血迹在刀身凝结成痕。 还有些人的腹部是被长矛捣烂的,肠子与内脏顺着殷红的鲜血流出肚皮外,身边或多或少有几只胆大的乌鸦啄食着那些还未腐烂的内脏。 还有些更加凄惨恐怖的画面,即使是那些常年征战的老兵,也觉得倒胃口。 这便是战争,真实的战争!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开战了,两军交锋,必然见血。 对于那些从未亲身经历过战场的读书人,肯定不会真正理解其中的残酷。他们所知道的战争,是从书上看来的,而书上对于战争的描述,往往都是用只言片语的草草了事,但总的来说,聊胜于无。 就算这些逝去的生命终将会在历史长河中被彻底遗忘,毕竟有个关于为何消逝的记载也好。 残阳如血,红霞满天,北风来急,倍感萧瑟。 天色渐渐暗淡,夜的帷幕在慢慢降下。 强劲的冷风‘沃沃’地翻卷着蜀军军营之中燕云骑军与神策军的战旗,自军营门外到整个军营,都已经升起了火堆照明。 那两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战旗之下,有两个年轻的士卒佩刀站岗守卫。 左边那个年轻士卒神色间有些恍惚,这是他第一次随军参加真正的大仗,这次他们几个新兵蛋子只需要再后方做好一些简单的工作便好,不用上战场。 但是,当他在一个时辰前与其他的新兵去收拢同袍尸身的时候,在其中发现了那位原本在神策军中负责训导他们的老伍长。 猩红色的血液从额头流入老伍长那只瞎了的眼里,从老伍长的眼睛里,他好像看到了疲惫、不舍与无力。 而另一边,各个营帐中,那些刚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老兵们靠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兵油子才懂得的荤话闲聊。 他们许多人只是摘下来头盔,战甲未脱。 血已经将战甲沾染上了一层暗红色,将官的盔缨有些也被削去了大半。 那些受了轻伤的军士自顾自的处理着伤口。 —— 在西北关隘中,平西将军钱猛看着手下士兵收拢过来的八千多具尸体,面色十分难看。 对阵西蜀燕云骑军和神策军的这一日中,钱猛没有半分离开城头,指挥着赤焰军与他带来的嫡系军队作战,但素日里令他引以为豪的军队在遇到了燕云骑军和神策军后好像刚参军的新兵蛋子遇到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油子一般,显得如此的稚嫩。 按照负责的将官统计过来的伤亡数目,大楚这边的阵亡将士共八千三百四十一人,重伤三千二百九十三人,轻伤也有两千一百多人。但是按他亲眼所见,钱猛估计了一下燕云骑军与神策军在此战中的战损,死伤加起来拢共也不会超过四千人。 心情郁闷之际,钱猛也很懊恼,西蜀那个陆倾川究竟是怎么带的兵,怎么能够带出这样强劲的队伍? 另一边,钱猛也在感叹,若是这支军队被大楚所拥有,何愁大业不成!? 不过,这着实不能怪他钱猛治军不行,只能说陆倾川的路子太野了。 要知道陆倾川是江湖起家,起义前的家底便是那西蜀最大的帮派——鹿鸣山。 作为基本上一统西蜀江湖的最大势力,陆倾川手下可谓是奇人异士众多,起义军组建起来后,那些江湖奇人自然而然的有许多加入了其中,成为军队中的一员。 参了军,大家都成了同袍兄弟,自然也就没什么必要藏着掖着了,于是乎,那些所谓的旁门左道与下九流手段在西蜀军中迅速传递开来,无论是大唐、西楚还是北齐都闻所未闻的训练方式也在西蜀军中风风火火的施行着。 这便是为何明明是数量相当的两军交战,但西楚军队的战死人数就有八千多,但西蜀燕云骑军与神策军这边的伤亡人数加起来还不及西楚军队死亡人数的一半。 西京城内,林楚云扶着陆倾川前往了藏锋阁在西京城中早就置办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邸后,陆倾川倒在床上闭眼便睡,足足睡够了十二个时辰方才再次睁眼。 宅邸外的周边,十数个藏锋阁的高手在暗中警戒着一切的风吹草动,宅邸中的院子里,吴陌寒亲自持剑坐镇。 陆倾川醒了以后,便让吴莫寒将手下的人先行退去,吴陌寒听命行事后再来之际,手中多了个雕刻精致的膳盒。 简单的吃了点,陆倾川正端起碗准备喝碗中的银耳莲子羹之时,林楚云御剑落入宅邸院子中。 林楚云一手负后,进屋看了看正看着他的陆倾川。 “见过林剑圣。”吴陌寒抱拳道。 林楚云嗯的一声,而后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胃口还挺好。” 陆倾川喝了一口银耳莲子羹,而后淡然开口道:“我还没你们那三劫境界,饭还是得吃。” “就在昨日,你手下的燕云骑军与神策军开始攻打我西楚的西北关隘了。”林楚云问道:“这可是你早就授意的?” 因为已经听过吴陌寒的禀报了,所以陆倾川对于林楚云所说的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吃惊,只是说道:“西楚的西北关隘?” “西楚的西北关隘?谁承认的,难道就因为都有个西字?”陆倾川淡然一笑,道:“西北关隘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是我西蜀出钱修的,还修在了我西蜀自个儿的地界之上,当初只不过是因为盟约需要暂时借给你们西楚看几天而已。”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什么?”林楚云眉头微蹙,道:“如果你现在将西北关隘打回去了,你就不怕这么久以来的谋划都毁于一旦?” 陆倾川将碗里剩余一点银耳莲子羹一口喝掉,而后开口说道:“老林,我想你的皇帝兄弟还不了解状况,我西蜀将西北关隘拿回去,是为了自保,如果我们连自己都岌岌可危,那还和你们合作个屁。” “自保?” 林楚云凝眉思索一番,“你是说,北齐的此番出兵黎州的目的,是为了西北关隘?” “不能完全确定。”陆倾川擦了擦手,道:“不过,就目前来看,应该是。” 说着,陆倾川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而后继续说道:“北齐那清虚老道老奸巨猾,我就不行这二十万大军的动向会这么简单。” 林楚云闻言,没有接陆倾川的话头,而后道:“你把西北关隘收回去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陆倾川当然不会将自己接下来的预谋和林楚云说了,“还能怎么办,继续和你们皇帝精诚合作呗,我相信那皇帝兄弟也看出来了,现在北齐在打西楚,大唐在调兵遣将,对我的西蜀虎视眈眈,现在西楚急需一个盟友,除了我西蜀以外,别无选择。” “你也是。” 陆倾川点了点头,道:“确实,不过,让钱猛带着八万大军去恶心我,你那兄弟还挺有想法的。” 林楚云有些无奈,而后转移话题道:“你之前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奇遇?我前日探查了一番你的经脉,发觉有些大道气息掺杂其中,这种气息显然并不是你本身演化出来的。” “说出来怕你羡慕死。” 陆倾川说道:“我师父当年给我留了一颗半圣级别的元丹,我在你们西楚把它炼化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决战(一) http://.biquxs.info/

半圣级别的本命元丹!? 纵论是见多识广的西楚剑圣林楚云,此刻也不禁嘴角抽动,这何止是羡慕死,简直是能把死人给羡慕活了! 他娘的,本命元丹,还是半圣级别的! 武道一途,从三玄境开始算是正式登堂入室,度过三玄境后由灵轮境入造化三玄境开辟气海,入神魄境后得以真正与天地元气共鸣,将一身气机转化为元气,但是,只有在生死境才能产生本命元丹。 而且本命元丹这种东西,与性命相连,除了那些被杀的生死境高手,从何获得? 就算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去猎杀生死境的强者,又有几人可做到? 要知道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武道中人,哪个不是人精? 而眼前的这个王八羔子,江湖称王庙堂称霸就算了,一身修为达到史无前例的生死境林楚云咽咽口水也能扔下来,但能够炼化一颗半圣级别的本命元丹,这就太过分了吧!? 便是林楚云,如今也还在生死境三劫徘徊,并未达到半圣境界。 据他估计,至少还需要十年,才有希望去触碰到那层壁垒。 为何? 因为那虚无缥缈的大道契机,玄之又玄。 而炼化一颗半圣级别的本命元丹的陆倾川,不仅仅是可以凭借其中的磅礴而精纯的能量为进入生死境打下铜墙铁壁一般的基础,更是直接得到了一位半圣级别的绝世强者的大道感悟,提前便得到了进入半圣的开门钥匙。想到此处,林楚云心中十分无奈。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陆倾川见林楚云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半开玩笑道:“老林啊,你不会见利忘义吧?” “真他娘的不讲道理,怎么好像什么好事情都落在了你小子的头上?” 林楚云心中没有半点杀心,虽然那半圣级别的本命元丹对林楚云来说诱惑力足够大,但有没有被陆倾川给炼化了是两回事,若是陆倾川没有将其炼化,林楚云愿意倾尽所有与陆倾川做一笔交易,甚至有那么十之一二的可能杀人越货,但那本命元丹已经被陆倾川炼化了,那就不同了,就算林楚云将陆倾川给杀了,得到的也不过是一颗生死境一劫强者的本命元丹而已,无济于事。 而且,万一陆倾川心一狠自爆本命元丹想玉石俱焚,虽然不一定能够将林楚云拉着一起死,但让林楚云身受重伤还是不在话下的,况且此处是陆倾川在西京的据点之一,暗中西蜀的谍子众多,身受重伤的林楚云根本没可能活着离开。 总而言之,因为有恃,方能无恐。 “这就要从那我那师父说起了,你要有个大圣境的师傅,你也是有机会的。” 陆倾川说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他永远也忘不了的一天,神色间满是神往:“当年从西蜀离开后,我和师傅和就去了一趟北齐,从北齐入极北之地,在冰海之泮遇到了那个不开眼的半圣,你还别说,实力真是强的没边,应该是在那里寻求破圣的契机,看到我们去了,以为是俩软柿子,没想到一个半桶水的碰到了一桶水的,当即就被打爆了。本来修行不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多好,但地狱无门他偏偏要闯进去寻死,这有什么办法?” “你见过他出剑的。”陆倾川说道:“愣是把那半圣打的连爆丹的机会都没有就嗝儿屁了,然后这颗本命元丹就成我的了。” 林楚云听着,想起了当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陆倾川的师傅鹿鸣山人出剑的场景。 或者应该说,剑气。 当年他不过是个江湖上的小辈,刚好赶上了一宗江湖争斗,那一日,一道剑气突然从极远处突然而至,紧接着,无数高手竭力闪避两旁,剑气所过之处,大地开裂,远处那座原本不怎么出名的矮小山头直接从中裂开,成为如今的一处西楚名山,剑气山! 虽然陆倾川说的比较云淡风轻,好像那位与鹿鸣山人对敌的半圣强者不堪一击,说死就死,但是林楚云知道,哪有那么简单的,一位半圣级别的绝世强者和鹿鸣山人对敌的场面,当是普天之下最有看头的一战! 事实上,林楚云想的没错,如今极北之地最深处那冰海周围方圆十余里内,都还有哪一战留下的恐怖痕迹。 林楚云开口道:“以你小子这妖孽资质和机遇,只要不死,必是一个半圣。” 陆倾川闻言一笑,“剑圣开口,非同一般,借你吉言。” “你知道这次去西北关隘增援的是谁了吧。”林楚云问道。 “知道。” 陆倾川点了点头,而后淡然道:“你们西楚那个牛气哄哄的平西将军钱猛。” 林楚云没有丝毫的意外,以陆倾川的情报能力,不知道才不正常,“钱猛所带的钱家军和赤焰军一样,都是恭王府的势力,不过钱猛没有赤焰军那么明显,表面上还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 陆倾川笑道:“这些我也多少知道些,不过无论是于我而言或者是于我西蜀的大军而言,都不重要,钱猛或许在你们西蜀军中的辈分不一般,所带的军队也算能打的,但这老小子从来没有挨过我西蜀的毒打,我的燕云骑军和神策军会教他好好做人。” ———— 第二日,太阳初升,云州西面草原上的雾气尚未完全消散,沉寂一日的燕云骑军与神策军再次出动了。 黑色的铁甲上水雾凝结成一颗颗水珠,洗涤着干枯的血迹,顺着盔甲上雕刻的凶兽纹案之间的凹槽缓缓下滑。 近十万的将士们沉稳气息出体后化为白色的雾气与外面的水雾相互融合, 从西北关隘的城楼上往下看,那燕云骑军与神策军便如同天降神兵一般,在所有的赤焰军与钱家军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重重的阴影。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在空气中突兀而起,打破了这沉寂的清晨,也驱散了这迷蒙的雾气。 朝阳透过云彩慢慢铺洒在这片草原之上,自东向西,慢慢推进。 西蜀大军随之出动,漫漫黑色如同潮水过境。 经过了两天的大战和一天的修养,城内仍旧有十万战力,西楚平西将军钱猛与赤焰军西北关隘主帅夏侯阳将城中所有的钱家军与赤焰军都集结了起来。 无论是西蜀的袁崇风还是西北关隘中的钱猛和夏侯阳都清楚,这将是双方的最后的大决战,要么楚军败亡,西北关隘再度回到西蜀之手,要么楚军大败西蜀的燕云骑军和神策军,打破西蜀军队的不败神话! 骤然之间,西北关隘的城楼上,楚军鼓声与号角声大作,城楼上的战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随后城门打开,两翼启禀率先出动中军军士则挎着整齐的步伐快速出城,在城外列好阵型,如同山岳城墙一般向着黑色潮水一般涌来的西蜀大军推进,每三步大喊一声‘杀’,士气高昂,一改颓然之色。 那西北关隘的城墙之上,插着许多如长枪一般的精钢箭矢,触目惊心的鲜血将整片城墙都染的血红。 远处山坳之上,袁崇风一言不发的看着那西楚大军的列阵与推进,眉头微皱。 今天的西楚大军与之前的气势全然不同。 “奇怪,这钱猛老儿给那些西楚怂蛋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今天这些西楚士兵怎么看上去要生猛一些?” 袁崇风身后侧的周大锤说着,看了看身边的曹将军,问道:“老曹,你说说,咋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 那曹将军骂了一句娘,“他姥姥的,不是吃了什么让畜生发情的药了吧......” 在那些农户老百姓家里,为了让家里的猪配种生崽,一般会使用一些催情的农家土方药,搅和在饲料里给那些猪吃了后,配种的猪一般都会特别兴奋,进而达到想要的效果。 听了曹将军骂骂咧咧的话,那些将官都不禁一笑。 “老曹,你这话忒缺德,哈哈哈!” “我看老曹说的还真有可能,这楚军突然这般反常,不合常理。” ...... 袁崇风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些楚军的动向,他发现,在出城推进的蜀军之中,有一个比较扎眼的身影。 两边骑军翼护的中军之间,西楚平西将军钱猛身先士卒,亲自率领着大军出城阻击燕云骑军和神策军。 这样固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增强楚军的士气,但是依旧不够。 前面三日,第一天和第二天中,西蜀的燕云骑军和神策军可谓是步步紧逼,每一次攻城战与那西楚大军的交锋,都是以极小的代价将那些西楚大军杀得丢盔卸甲而回城,大大打击了敌军的士气。 而昨日之所以选择修养一日不攻城,不是策略上产生了问题,也不是故意要给西北关隘的钱家军和赤焰军喘息的机会,而是要趁着今日,让西北关隘之中的谍子发挥作用,扰乱楚军的军心,只要楚军的军心更加涣散,今日的决战就会更加好打,伤亡会更加小一些。 第二百六十二章 决战(二) http://.biquxs.info/

如果效果好,能够出现哗变的效果,那是最好的。 不过显然,并未达到袁崇风想要的效果不说,还让这楚军的军心更加团结了。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 袁崇风面色一愣,微微眯着的眼眸之间闪过一抹杀机,随即说道:“各位将军,随本帅杀敌!” 话音刚落,身后数位将官一改松散的闲聊姿态,在马上瞬间腰板挺直,右手握拳横于心口之前,沉声正色道:“末将领命。” 随即,袁崇风和这些将官背后的两万燕云骑军都是一样的姿态,右手握拳,横于心口之前,齐声道:“杀!” 袁崇风伸手,副将将一把长弓拿了过来,身后两千弓箭手皆是拉弦如满月。 袁崇风搭箭开弓,右眼眼眸顺着箭矢的箭头看向那中军之中的西楚平西将军钱猛。 咻! 一箭破风而出! 那中军之中的钱猛目光一凝,旋即手中大戟一挑,大戟的戟头与袁崇风射出的利箭剪口相撞,如同针尖对麦芒,那箭矢的肩头后面的剑圣竟是直接由尾部崩裂,而后掉落在马蹄边。 旋即,袁崇风身后的两千弓箭手皆是将手中长弓上抬三十度,数以千计的箭矢如雨点一般向楚军射去。 一箭过后,每一个弓箭手娴熟的再度搭箭在弓,而后瞬间射出。 楚军前方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官见状,大喊道:“举盾!” 旋即,楚军中军先锋队伍列队在前,短短两个呼吸间,便在楚军中军上方搭起了一道盾散。 锵锵锵...... 锵锵锵...... 锵锵...... ...... 无数的箭矢如同雨点一般落在西楚军队的盾牌之上,而楚军的行进速度只是稍稍的减弱了一些,并无较大影响。 袁崇风将手中长弓扔给一边的副将,而后一手接过副将扔过来的长枪。 之间袁崇风斜提长枪,锋芒毕露的枪尖指向战马后侧的草地,旋即猛地一拉缰绳,一声沉稳的驾后,整个人如同先前射出的利箭一般,追赶如同黑潮一般行进的燕云骑军与神策步军。 身后两万燕云骑军也紧随其后! 终于,西楚的钱家军和赤焰军与西蜀的两大王牌军队排山倒海般要相撞了。 两方军队愈发逼近,若隆隆的沉雷响彻在这片草原上,又如同万顷愤怒的波涛向屹立千百年而无动分毫的群山扑击而去。 西楚中军钱猛身旁的将官得令,洪亮的声音响起:“列阵!” “杀!” 前方的重甲军迅速在西楚中军军队之前列起一道盾墙。 先到的第一批燕云骑军即将要马踏盾墙之际,之间西楚中军这边的将官神色泛冷,一抹愈发狰狞的笑意在面上显现,“刺!” 话音刚落,盾墙之间有条有理的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缝隙,而后长枪如刺,从盾墙之间的缝隙刺出,直接刺穿马腹。 只在刹那间,数十燕云骑军人仰马翻。 而后西楚军中盾墙之内迅速有长枪向倒地的骑军刺出,捅烂他们的心窍。 后面的骑军见状,赶忙猛拉缰绳,调转战马马头于原地盘旋。 两翼的燕云骑军稍有停滞,之际,西楚大军的盾墙这边立刻开了两道口子,一匹匹的战马飞速而出,马上西楚骑兵皆是面露凶色,持枪向燕云骑军突刺而去,燕云骑军呼啸迎击,顿时,两侧骑军打成一片! 神策军这边,与罗义一道出征的副将罗成冷笑道:“西楚钱家军的铁甲长蛇阵么,看老子如何破你!” 随后,罗成对身边的将官说道:“让周大冲的重甲营护在袁帅增援过来的骑兵身前,给老子撞过去!” “领命!” 旋即,那名将官策马而出,到前方的重甲营统领周大冲身前,向他交代了将军罗成的意思。 周大冲摸了摸满是胡渣的下巴,点了点头,而后大吼道:“重甲营,给老子撞过去!” 而另一边的骑军将官也会意,立刻率领部分燕云骑军紧随其后,向西楚大军那道盾墙撞过去。 嘭!—— 一时间,重甲营的军士手执重盾与那盾墙相撞。 那西楚将官再次喊出刺的时候,部分长枪通过了盾牌之间的缝隙刺在西蜀军士的身上。 何谓重甲步军!? 相比于轻甲骑军和一般的步军,重甲步兵的甲胄有两层,而且神策军的这个重甲营的甲胄打造材料,全是经过无数次的精挑细选的,锻造过程更是容不得出现一点差错,其坚硬度可想而出。 当然,有所得必有所失,这身甲胄的重量,即使经过了无数次的改进,也仍旧是沉重无比。 这也是重甲步军的稀有原因之一,非体魄强健过人着不得入内! 除了神策军拥有重甲步军外,燕云骑军也有自己的重甲骑军,比之神策军的两万重甲步军要少些,燕云骑军拥有一万四千余的重甲骑军,独立建制——猛字营! 每一个重甲骑军的装备,从骑军本身到马屁的马蹄,皆有是全副武装。 那周大冲见状,吼道:“见缝插针,给老子撞!” 紧接着,第二波重甲营的重甲步军向第一波同胞兄弟流出来的中间的空隙,持盾猛冲! 嘭!......嘭!—— 西楚这边,同是重甲步军的钱家军底层的盾墙军士猛地一踉跄,竟是直接后倒了一批人,盾墙瞬间出现一大漏洞。 西楚中军这边的将官见状,连忙下令手下的重甲军士赶紧上前补上空缺! 神策军重甲营后面紧随的燕云骑军的一个统领见状,握住长枪的虎口猛地一用力,旋即枪尖挥动,直指前方西楚大军! “就是现在,给老子踏碎这些狗娘养的!” “杀!” “杀!” 杀声一起,成百上千的燕云骑军排成一线,抓住了神策军重甲营的兄弟们为他们创造出来的战机,策马向前俯冲,战马的马蹄声将草原的草皮踏毁,草皮下的灰尘扬起,在空中翻卷! 快到重甲营的同袍与西楚盾墙的激撞口子之时,所有燕云骑军皆是娴熟的拉起缰绳,身下常年为伴的战马通晓主人心意,战马前蹄腾空,连马带人瞬间飞跃而起。 刹那间,这一幕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若是此刻有个专写边关诗的大诗人在此,定会激动无比,又是一首气势恢宏的征战诗! 在西楚重甲军刚刚补上缺口,还没完全来得及突刺之际,高高跃起的燕云骑军的马蹄已经飞踏在了那面盾墙的第二层之上。 轰然间,第二层盾墙瞬间倒塌,狠狠的摔在地上的西楚重甲军有的直接被燕云骑军的战马踩死,有的口吐鲜血,生死只在片刻之间! 第二层盾墙一破,进入盾墙之后的燕云骑军皆是瞬间调转马头。 马蹄飞扬之间,马上燕云骑军的长枪飞舞,盾墙后原本的突刺步军成为马上燕云骑军的活靶子,一枪递出,脖颈断裂! 紧接着,又是一批燕云骑军策马飞跃盾墙,整个盾墙在顷刻之间变得不堪一击。 重甲营的军士从重盾的暗扣之间抽出战刀,透过军心大乱楚国重甲军露出的盾墙空隙挥刀刺去,虽说是有些看运气的成分,倒也杀了几个西楚军士。 旋即,盾墙再度出现缺口,无数的神策军军队以此为突破,疯狂向缺口涌去。 西楚平西将军钱猛的铁甲长蛇阵尽破。 反观那组成盾墙的西楚重甲军,闯进敌后的燕云骑军和突破的神策军挥刀而起,手起刀落之间,猩红的鲜血飞剑四射,楚军与少许神策军的军士头颅瞬间落地。 殷红的鲜血顺着尸身将这片历经数次开战的草原在此染红,尤其是这种秋冬交替之际,白霜遍地,血的猩红,格外显眼! 盾墙已破,率领神策军的罗成与地方中军之中的统帅钱猛对视,露出轻蔑中掺杂着三分嗜血的神色,好像在告诉这位西楚的平西将军,你已经老了,不再适合在这种战场上搅动风云,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随后,罗成抽出腰际的战刀,挥刀向前,刀锋所指,尽在楚军! “神策军!杀!” “杀!” 所有参战的神策军皆是紧握战刀,眼中饱含杀戮的欲望。 这一刻,他们仿佛已经不再是战场上征战的士兵,而是一群看待猎物的狼群,手中的战刀与盾牌将成为他们撕裂猎物的利爪,他们将用手里的战刀与盾牌,实现他们眼眸中的欲望! 西楚中军之中的平西将军面对那个年轻的蜀军将领的挑衅神色,眼眸中没有丝毫的异色,冷静的可怕。 噌! 钱猛抽刀而出,“将士们,为了大楚的荣耀,撕碎它们!” 所有待命的钱家军与赤焰军皆是抽刀而出,眼眸之中所含的杀戮之色不比蜀军轻多少,听到己方主帅下令,向着那如狼群一般扑杀而来的西蜀军队迎杀而去! 长剑与战刀铿锵飞舞,长枪与长矛呼啸飞掠。 西蜀燕云骑军的连云弩与西楚骑军的劲弩所发之弩箭交错飞射。 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声让这方大地上空的云彩都不敢靠近分毫。 血液飞溅之间,人首分离! 第二百六十四章 决战(三) http://.biquxs.info/

此番跟着兄长罗义一道出征并担任神策军将军罗义副将的罗成见到神策军的同袍兄弟与那西楚的钱家军和赤焰军混战在一起,心中一时手痒难耐,旋即双腿猛地一夹胯下马腹,双手抽出腰后交错插着的双锏。 罗成手持双锏,神采飞扬,“驾!” 负责保卫如今的主将罗成安全的护卫队见到自家的主将不顾安危的向敌军冲杀而去,护卫队统领无奈一笑,却也没觉得有何不可,咱们神策军的将军,就该有这种豪气! 旋即,护卫队紧随其后,一时间,这片草原上局面乱成了一锅粥。 西北关隘的城楼上,赤焰军的主将夏侯阳坐镇城楼,身披火红色盔甲,面沉似铁,手扶腰际佩剑,双眼漠然,但看的并不是那不怕死的在钱家军与赤焰军军阵内厮杀的神策军主将,而是那那正与钱家军的铁骑厮杀正酣的大名鼎鼎的燕云骑军统帅袁崇风。 夏侯阳的眸子里,漠然中隐含着浓重的杀心。 在此之前,他只与那袁崇风见过一面,也正是因为那一面,让袁崇风恨极了这个人! 紫阳关一战,就是这个名叫袁崇风的混蛋,率领着燕云骑军与另一个西蜀的老不死里应外合,用接近两倍的兵力与五万的赤焰军精锐战于紫阳关外,并且围杀其中四万余,仅仅让他与父亲夏侯桀狼狈的突围而出,沦为了整个西楚军界甚至是全天下的笑柄,据说现如今大唐那边竟然还有些该千刀万剐的狗东西将此战编成了一段话本,交由说书先生在广为流传。 父亲的一世英名便因此而毁了,折让夏侯阳怎能不恨!? 夏侯阳恨不得亲自出城去将那该死的混蛋活剐了! 这时候,身后的副将接到手下的奏报,前来禀报。 那赤焰军副将看着自己的亲信,暂时收回了那满是杀机的眼神,将心中的杀气平复了些许,正色道:“何事?” 那赤焰军副将抱拳低头正色道:“启禀将军,我军的补给部队到了。” 嗯!? 就在一个时辰前钱家军主帅钱猛将军率军出城之际,亲自在三军将士面前将大部分粮食都烧了,仅仅留下了三天的口粮,为的就是效仿数百年前那破釜沉舟一战。 本来夏侯阳还在担心这件事情是否会弄巧成拙,没想到反而收到了奇效,那些原本士气有些低迷的将士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视死如归,否则是断然不敢出城与这西蜀的燕云骑军与神策军打这一仗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何那平西将军钱猛要如此做!? 因为他知道,朝廷在短时间内并不会安排运粮队伍前来西北关隘! 这一个消息,平西将军钱猛也在不久之前和夏侯阳商议之时告诉了他。 既然朝廷并不会派遣运量队伍前来,那么现在出现的运量队伍究竟是哪儿来的? 突然,夏侯阳眼皮一跳,心头大惊,暗道一声不好,“他们有多少人!?现在在哪里,入城了没有!?” 副将如实禀报道:“启禀将军,一共有五千人左右,守城的兄弟看那运粮队伍身穿的军服是我大楚的军服,手中拿的运粮文书也确实没有作假,便开了城门,现在那些人应该入城了。” “你确定他们真的没问题?” 副将点了点头,道:“属下亲自确认的文书。” 夏侯阳的眉头微微松了些许。 正当夏侯阳转身准备继续观战之际,城楼口一个仓惶的赤焰军将士向城楼跑去。 “我要见将军!我要见将军!” “将军,大事不好了!” 夏侯阳与副将闻言,心头皆是一震,赶忙反身快步走向那城楼转角,看着那惶然失措的士兵,语气含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出了什么事了!?” “启禀将......将军!” 那士兵顾不上带歪了的头盔,“那入城的运量队伍,叛......叛变了!” “什么!?” 夏侯阳和副将皆是一惊。 夏侯阳旋即转身满是怒气的抓着副将的盔甲衣领,怒道:“你不是说没问题嘛!” “这,属属.......下......” 副将心头顿时一片空白。 夏侯阳将副将猛地一推,旋即扶着佩剑快步走下城楼。 西北关隘中原本还有十万余的大军,现如今派出去了八万与平西将军钱猛一起阻击敌军。既是如此,西北关隘中剩余的军队仍旧还有大概一万三千的可战之力。 夏侯阳虽然还不知晓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以一万多的军力想要绞杀那五千军队,问题不大。 但是实际情况并不像那夏侯阳心中所想。 从西北关隘面朝西楚的城门中进入的军队并非是什么运粮队伍,而是正儿八经的五千神策步军,领头的正是此番率军入云州与燕云骑军一同作战的罗义! 袁崇风和罗义在军帐中早就收到了许多关于近期西楚黎州的军队动向谍报。于是在两军交战的前一天,罗义便率领着五千神策军精锐和五千的燕云骑军一道先入新州,再绕远路从新州西部的沙漠偷偷摸近黎州。 现在的黎州可谓是自顾不暇了,因为北齐大军的入侵,几乎所有的军队都被调往了北边的黎川城阻挡北齐大军,加之东边本来就是新州的沙漠,防御力量很是薄弱,这才给了罗义这批奔袭而来的一万军队可乘之机。 摸进了西楚黎州之后,按照谍报上给的情报,罗义率领军队在一支本该向黎州北部运粮的队伍的必经之路上设伏,迅速了结了这支运量队伍之后,罗义命令手下将那五千西楚军服穿在身上,,推着粮车大摇大摆的从岔路口向西南折返。 到了西北关隘附近的山林边之后,罗义下令让燕云骑军的兄弟都现在城外两旁的山林边藏好,而后便有了后面的一出入城戏码的上演。 那些西北关隘的赤焰军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西蜀的军队从黎州而来,放下吊篮提起文书一瞧,眼看那些粮车和军服也对得上,便放行了。 等到罗义与伪装成运粮队伍的五千神策军精锐尽皆入城之后,罗义本想再等一会儿的,但是无奈一把战刀从粮车下不小心掉了下来。 罗义当即右手化爪扣住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赤焰军士兵,猛地一拧。 咔嚓一声后,那赤焰军将士瘫倒在地。 既然木已成舟,罗义也不等了,直接大吼一声,所有的神策军将士迅速从粮车之下抽出战刀,与那些还是云里雾里的守城士兵混战在一起。 占据了西面的城楼过后,罗义让手下的士兵打开城门,西北关隘城外的燕云骑军见到暗号和打开的城门,于是纷纷从山林间策马而出,向城中涌入。 接下来便开始了摧枯拉朽一般的屠杀战了。 所以夏侯阳打的算盘基本上是白打,想要以两倍于敌人的优势迅速扑灭这场迫在眉睫的大火,殊不知,头发都已经被火被烧光了。 正当夏侯阳与副将快步走下城楼的时候,两边骑马的燕云骑军和神策军迅速涌出,夏侯阳当即拔剑而出,想要与副将一起再做最后的抗争,却为时已晚。 在夏侯阳的正前方,罗义手持连云弩三支弩箭齐射而出。 咻!咻!咻! 夏侯阳的双腿和副将的左腿吃痛,瞬间便跪在了地上,面上皆是青筋暴露,冷汗直流。 而那赤焰军军士见到死到临头了,当即便跪了下来,匍匐在地,战战兢兢的念叨着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罗义根本不在乎这个小喽啰的死活,与身边的燕云骑军一道策马而出,那赤焰军主帅夏侯阳和其副将已经被神策军将士成功的控制住了。 罗义骑着战马在夏侯阳与其副将的身前停下,罗义将扣在连云弩扳机上的食指微微松了松,将连云弩搭在肩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下哀嚎的副将和还算是条汉子的夏侯阳,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弧度,笑道:“你就是夏侯阳,夏侯桀是你老子?” 夏侯阳紧咬牙关,没有开口言语。 罗义见状嗤笑一声,“一年前在紫阳关,你老子夏侯桀栽在了燕云骑军和我们神策军的手里,一年后的今天,在这西北关隘,你夏侯阳又同样栽在了我们神策军和燕云骑军手里,看来你们夏侯家和我们神策军和燕云骑军还真是有不解之缘啊!” 夏侯阳闻言抬头,满是血丝的眸子瞪着马上说话的罗义,杀机毕露,“成王败寇,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啧啧啧。” 罗义不屑一笑,而后冷声道:“你他娘的还以为这是在说书?还给个痛快?老子就不给你痛快,你他娘的能怎么样!?” 说着,罗义右手一抬,手法娴熟的将连云弩之上的两个暗扣一扣动,余下两组的弩箭中一组上膛,罗义对准那夏侯阳的左手与右手手臂便各射一箭。 夏侯阳闷哼两声,依旧紧咬牙关,没喊半句疼。 不愧是出身与将种门庭,确实有几分骨气。 第二百六十五章 决战(四) http://.biquxs.info/

罗义面上虽然轻蔑一笑,将手中的连云弩交还给了身后侧那个燕云骑军的统领,但内心中对夏侯阳还是瞧得起的,也没有为难他和神策那个副将,只是让人先拉下去关在西北关隘的大牢里。 至于那个吓破了胆一个劲儿的匍匐在地求饶的士兵,罗义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挥手示意那士兵身边的一个神策军军士。 那手握战刀的军士会意,旋即双手紧握刀柄。 噗呲! 手起刀落,身首异处。 而后,罗义下马伸了个懒腰,“你刚才说到哪儿了?” 见到罗义下马,那个燕云骑军的统领也不好继续骑马,便也翻身下马,见到罗义问起,右手横于胸前,行了军礼后,方才恭声答道:“启禀将军,城中战俘大概有两万人,八千为可战之军,其余皆为伤兵。” “都缴械了?”罗义闻言问道。 那燕云骑军统领点了点头,“对,末将为了以防后患,还将那八千人都给关进了演武场,如今两千弩手和一千神策军的兄弟正严加看管。” 罗义点了点头,而后走上城楼,那燕云骑军统领紧随其后。 上了城楼后,罗义说道:“叫四百个精通射艺的骑军兄弟上来,从那缴获来的武器中挑出长弓和箭矢。” “领命。” 待到那燕云骑军统领转身离去后,罗义在城楼上不露声色的看着西北关隘之外酣战的西楚军队与西蜀军队。 不出片刻,四百个手持长弓身负箭筒的燕云骑军快不上楼,列队在神策军主将罗义身后。 那燕云骑军统领上前行军礼,正色道:“启禀将军,弓箭手已就位。” 负手而立的罗义转身,“各位燕云骑军的兄弟们,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十分简单,两人为一组,占据这城楼的前排,而后在另一人换箭的间隙交换向底下的西楚军队射箭。放心,这些箭都是西楚的,你们只管射,不用心疼,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你们每解决掉一个敌军,我们下面的袍泽兄弟就会轻松一些,听明白没有!” 四百人齐声道:“明白!” 罗义向那燕云骑军的统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安排了,随后,在那燕云骑军的统领的安排之下,那四百弓箭手迅速就位,在统领的号令下开始向下方的西楚军队射箭。 一瞬间,利箭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淋在了西北关隘外毫无防备的钱家军和赤焰军身上。 城楼上,每一个弓箭手都以最快的速度将手中弓箭向城外那些如同活靶子一般站着的西楚士兵射去,而他们后面不断有神策军的袍泽将箭矢搬上城楼装入箭筒,趁着间隙将箭筒交给弓箭手。 西北关隘的城外,无数的惨叫声从西楚军队的后方响起,一开始都不以为意,直到钱家军的一个嫡系将官被射杀于马下,人们看见了由他胸口处透出的箭头和背后露出的箭羽,方知大事不好了。 原本西北关隘外的大战中,在钱猛的指挥之下,虽然铁甲长蛇阵被那神策军和燕云骑军破了,但马上又改换了另外的一种大阵,十个军士为一组,六人以盾翼护,四人间歇持矛刺杀敌军。 此阵法粗粗一看,看不出什么门道,但是一旦成型,进退之间井然有序,倒也让燕云骑军和神策军头疼了一下子。 不过正当罗成想要强行带兵扰乱阵法之际,从西北关隘中射出的箭雨将他的思绪打破了,心头不禁大喜,他娘的,终于不用打的那么憋屈了! 而后,罗成于马上侧身弯腰,手中双锏直敲两个敌军的头盔,将那两个西楚军士荡开,而后率领护卫地抽身返回。 待回撤到相对安全的地界后,罗成大喝道,“传令下去,所有神策军将士后撤聚集,摆防御阵型。” 周边的护卫队纷纷的令,旋即四散传递消息。 一时间,所有的神策军且战且退。 那些原本与西蜀军队交战的西楚军队此时满是雾水,看着那些后撤的西蜀士兵。 而那些与燕云骑军交战的西楚骑军见到敌军异动,赶紧听随将官的号令后撤,生怕给那狡猾的西蜀人围起来一锅端了。 只见以神策军四千重甲营将士为前排,驻起大盾于地,将整个西楚钱家军和赤焰军抵挡在外,。 盾墙之后,所有神策军皆是肃然列阵,燕云骑军主帅袁崇风擦了擦面上的血迹,下令手下将官立刻配合神策军的同袍兄弟列阵。 当时袁崇风莫名一笑,对身边副将说的是,“把周围都给锁死了,一个西楚士兵都别给老子放跑咯!” 一开始也是云里雾里的将官们在率领手下军队执行军令了以后才注意到,西楚军队那边不对劲,好像是后院儿起火了,乱做了一锅粥。 再仔细一瞧,好家伙,西北关隘的城楼上箭发如雨,专门射杀西楚人。 能够有资格在燕云骑军和神策军中担任将官的人,哪个不是老兵油子,而有资格被挑选出来带兵参加这一战的将官,更是有几分本事,对于如今的局势,多少也猜出了几分。 这西楚的平西将军自以为可以凭借着身后的西北关隘,进可攻退可守,但是他哪里能想到,就在他气定神闲的指挥大军与敌军作战之际,老家被敌人端了。 如今再加上燕云骑军和神策军根本就不想和钱猛的钱家军和赤焰军再交战,因为从现在开始,继续交战对燕云骑军和神策军来说,都是多余的牺牲。 现在这个局面来看,罗义成功的从新州沙漠绕到了西楚黎州将西北关隘的控制权给抢了过来,相当于是断了这六七万西楚大军的后路,而战场其他三面,都处在兵强马壮的燕云骑军和神策军的包围之下。 现在的西楚大军可谓是处在了四面皆敌的绝境之中,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西楚大军中军盾牌翼护之下的钱猛神色有些恍惚,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他什么阵仗没见过,但把仗打的如此憋屈的,这还是头一回! 原本按照钱猛和夏侯阳昨夜的商讨,凭借着今日一战,虽然不能将蜀军大破,但再消耗一波蜀军的气焰是完全不在话下的。达到目的之后,钱猛便退守西北关隘,与西蜀的燕云骑军和神策军开战下一轮的守城阻击战,有很大的希望可以逼退敌军。 但是,谁能想到那夏侯家的后生竟然在关键时刻出了问题,直接将这数万将士逼入了绝境! 这位在西楚军中德高望重的平西将军叹了口气,眸子里显现几分颓然之色,他突然感觉到有些疲惫,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活,这也是头一遭。 箭雨大概持续了有半个时辰,罗义便下令停止了继续射箭。 罗义视线所及,城下数万西楚军队早已持盾列阵,弓箭手的作用几近于无。 不过,这并不代表就这么完了。 钱猛和夏侯阳的算盘打得好,为了方便守城阻击战的开战,将守城的器械、火油、石块等都准备好了,就安置在城楼上与城墙附近。 但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他们所有的安排,不过是方便了罗义而已。 弓箭手停止射箭了之后,场面一度沉寂下来。 短暂的停歇过后,城楼上开始不断飞下巨石。 啊! 啊! ....... 不断的哀嚎声再度在西楚军队中响起,前不久还秩序井然的西楚大军,此刻士气全无,犹如热锅上四处逃窜的蚂蚁一般。 而有几股西楚士兵心一横,向两边逃窜的,迎接他们的则是燕云骑军冰冷的弩箭。 盾墙后,燕云骑军主帅与如今暂任神策军主将的罗成并排远看着包围圈中的西楚军队。 大概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袁崇风说道:“应该可以了。” 罗成闻言,嗯了一声,而后向身后的将官下令道:“传令下去,缩小包围圈,向前推进。” 一声声的末将遵命后,那些将官策马而出,指挥军队向前推进。 秋风与冬风交杂之间,这些披甲执锐的神策军与燕云骑军如同狼群一般慢慢向眼中的猎物靠近,将官的命令下达之后,空气在此回归与沉寂,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包围圈内,城门上已经开始向着城外的洗出大军扔装满火油的坛子,而后弓箭手射出点燃的箭矢,一时间,熊熊的战火升起浓烟,无数钱家军与赤焰军的士兵身上着火,四处翻滚逃窜。 城楼上原本插着的西楚战旗被罗义取下,嘲讽的看了一眼后,他便将手中代表着西楚军队的荣耀的战旗丢入了下方的火海。 那风中咧咧招展的西楚战旗,在顷刻之间便从城头坠落,在战火与硝烟中被点燃,迅速变得残破褴褛,与血水一同在火海中化为了灰烬。 罗义见到燕云骑军和神策军在逐渐缩小包围圈后,便下令暂时停止了继续进攻。 已经够了,剩下的物资不能再浪费在这些败军身上,在不久的将来,还有更强大的敌人在等着。 眼下这场战争是结束了,但是这只是个开始。 真正的大战,才刚刚开始!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军魂! http://.biquxs.info/

西楚钱猛所率领的钱家军与赤焰军外的包围圈在逐渐缩小,原本的七万余西楚精锐,如今也缩减了大半,仅留下三万余士气低迷的恐惧之兵。 在燕云骑军和神策军不断缩小的包围圈中,西楚的军队也不断抱团,从最外层的士兵的眼中,显而易见的惧怕之色让那些战马上的骑军们心生不屑。 待到将那三万余西楚败军退无可退之际,外面的包围圈也停止了继续缩小。 神策军重甲营之间慢慢让开一条通道,而后,燕云骑军的主帅袁崇风和神策军罗成慢慢策马而出。 “钱将军,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龟缩着不出来?” 袁崇风淡笑着看着被团团护卫住的西楚平西将军钱猛,说道:“有用吗?” 那西楚军队冲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也让出了一条通道,钱猛与其副将策马而出,行至楚军之前,“钱猛在此!” “钱猛,你现在是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罗成看着那钱猛,嗤笑道:“如果你们当初听劝,乖乖交出西北关隘滚蛋,何至于此。” 钱猛死死的盯住地方说话的那个年轻将军,恶狠狠的说道:“老夫只恨不能亲手斩了你们这群宵小!” “宵小?” “老匹夫,你敢再说一遍?”一道声音突兀的从西楚大军的后方传出,在后方神策军的包围圈外,西北关隘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道人影出现在城门后,“你说一遍,我便杀你钱家军百人,两遍便杀两百。” 马蹄哒哒而起,之间那人身穿神策军将军铠,额上并未戴头盔,而是以一根黑色的绸带系着,几缕随风而动的发丝稍显凌乱,搭在肩头那杆名唤黑龙枪的长枪引人注目。 他的表情有几分玩昧,从神策军重甲营主动让出的通道进入包围圈后,绕着那圈中敌军转了半个圈,而后出现在西楚平西将军钱猛的视线之中,“败给我西蜀之军,数不胜数,你有何不服?” 钱猛无言,只是叹了口气,道:“也罢,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放过老夫身后这些西楚的大号儿郎。” 罗义一边骑马向袁崇风和罗成靠近,一边说道:“老袁,这里你官儿最大,怎么个意思?” 袁崇风闻言,没有什么矫情,直言道:“钱猛,你让你的部下全部缴械投降,我袁崇风可以保证蜀军不杀他们。” “将军,属下愿同将军同生共死!” 话音刚落,钱猛身后的三万残众之中立刻出现了许多应和之声。 钱猛没有说话,成王败寇,无话可说。 “希望你说话算话。” 钱猛倒也痛快,调转马头,气息有些颤抖,而后稳了稳心神,沉声道:“众将士听令!放下武器!” 此言一出,三军犹豫不决。 “将军,万万......” 说话那个西楚将官还没有说完一半,一支精钢弩箭便射入了他的喉咙。 随后,那个西楚将官痛苦的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当即便气绝身亡,殷红的血液留在黑色的焦土之上,眼睛中满是血丝,死而未瞑。 “你!” 袁崇风打断还没有说完话的钱猛,慢慢放下抬起的手握连云弩的手,冷声道:“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袁崇风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话音之间却透露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此话一出,已经陆陆续续有怕死的西楚士兵放下了手中长矛和长剑与盾牌。 罗成见状,淡然一笑,大声道:“凡是放下武器的,走到左边老老实实蹲着,剩下的,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过时不候。” 有了第一个投降之人,接下来缴械投降的酒多了,不消半炷香,便又陆陆续续的有四分之三的西楚士兵放下了武器乖乖的蹲到了一旁。 剩下的不到四分之一的西楚士兵面色坚毅,一个领头的钱家军将官出列,先向大将军钱猛抱拳行了个军礼,而后扫视了一眼周围的西蜀大军,沉声道:“事已至此,不用尔等羞辱,将军,末将先行一步!” 说完,那将官提刀在手,刀锋向脖子一抹,随即瘫倒在地。 其余的将官和军士,好像商量好了的一般,相互对视一眼,皆是向自家的主将抱拳行军礼,有的大喊蜀军猪狗,有的大笑,但都如那个最先自裁的将官一般,自刎而死! 钱猛看着那些手下,老泪纵横,而后也挥刀自刎了。 无论是袁崇风,还是身边的罗义与罗成,都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 所有的燕云骑军和神策军都沉默了下来。 在他们眼里,这些自刎而死的军人与他们一样,都是强大的铁军,都曾拥有常胜不败的辉煌荣耀,如今虽然落败了,但他们守住了那份荣耀,慷慨赴死。 在场的燕云骑军与神策军的军士们,以沉默向这些英魂们致以心中的敬意。 而对于剩下的降兵,袁崇风并不打算将他们放回去,如今西蜀的工事正缺人手,有这么好的苦力,为何不用?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派兵将那些降兵和城内的近两万西楚军队都集中关押起来后,袁崇风和罗义罗成率领大军进入西北关隘,至此,西北关隘从西楚手中再度重回西蜀的掌控。 西北关隘的战报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西南王府,而后便是响彻云州,再是西蜀,并通过各种渠道向大唐、北齐和西楚传播。 一时间,天下哗然! 还有一件事情与这一战是息息相关的,或者说,是与罗义带领的那一万奔袭西楚黎州的队伍息息相关。 因为当初罗义率领的部队将西楚运往黎州北部的运量队伍给截了,直接导致了黎州北部的战事吃紧。 最终,北齐大军在西楚援军到来之前便攻破了黎川城,黎川城守将裴虎与城共存亡,城破之日,毅然赴死! 这个消息与西蜀收复西北关隘一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扩散开来,不过很明显,血洗黎川城这个消息更加让人震惊。 但无论是始作俑者罗义本身、受害者西楚,还是那得利者北齐,都没有想到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西蜀。 攻破了西楚黎州北部的黎川城后,北齐便相当于打开了西楚黎州的门户,顿时,大军在黎州的大地上肆虐,所到之处,大小城池皆是不战而降,相比顺州的激烈抵抗,北齐大军在攻破黎川城后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整个黎州。 而后,北齐大军元帅耶律洪亮一路率军前往东南西北关隘方向。 那时候西蜀收复西北关隘的消息还没有传的那么快,所以耶律洪亮并不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按照他的计划,在迅速攻破黎川城收复黎州之后立刻赶往西北关隘,去支援的西楚军队是有‘威猛之师’称谓的钱家军,主将西楚平西将军钱猛精通兵法、胆识过人,加上那赫赫有名的西楚赤焰军,应该能够抵挡得住西蜀军队的攻势。 在西楚军队和西蜀军队打的正激烈之时,他北齐正好坐收渔利,从黎州向西北关隘展开攻势,对付已是疲惫之师的西楚军队会十分容易,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西北关隘。 一手握住黎州,另一手握住西北关隘,此番北齐征战西楚之行可谓是圆满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耶律洪亮没想到他终究是错误估计了西北关隘的局势,事情的发展并未像他所预想的一般,钱猛所带领的钱家军和夏侯阳所带领的赤焰军仅仅用了四天,便被西蜀的燕云骑军与神策军全歼,一个也没有活着回到西楚。 在叹息痛恨这些西楚军队怎么如此不争气之余,耶律洪亮也在疑惑着一件事情。 这西蜀军队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首先,西北关隘是在西楚军队的手里,西楚军队掌握着战争的极大优势,就算是在不敌西蜀军队,也不至于被全歼在西蜀吧!? 难道是因为出了内贼? 这根本解释不通,就算有内贼,几个人成不了什么大事,赤焰军与那西蜀军队在紫阳关已经结下了死仇,叛变是没可能了。至于西楚平西将军钱猛所带领的钱家军就更不可能了,钱家军都是钱猛的嫡系部队,没理由叛变。 对于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他耶律洪亮在匪夷所思,也是整个天下都在疑惑的问题。 不过,有些扑朔迷离的事情,会一直破朔迷离下去。 ———— 大唐天命五年,十月十二。 锦官城的上空,阴云如同一层灰色的纱幔将这一片天都给笼罩了,随着冷凉的冬风渐起,天上逐渐开始下起了雨滴。 刚开始注意到的是那些在外玩耍的稚童,感受到了雨滴都立刻各自跑回了家中告诉爹娘,而后,那些大人们便开始将外面晾着的衣服收进屋子里。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豆子大小的雨滴急促的散落在家家户户的屋瓦之上。 哒哒哒哒哒...... 再顺着屋檐串豆成线,在坑坑洼洼中积成水塘。 第二百六十七章 弹劾西南王 http://.biquxs.info/

那些坑坑洼洼的水塘被逐渐装满,但雨仍旧在下。 这场来的迟缓却猛烈的大雨伴随着大风飘摇,洗涤着锦官城家家户户的屋瓦、城里城外四通八达的街道、巷道、官道、小路。 同时,也将冬季来临的气息带到了整个西蜀。 西南王府中的御文楼一楼殿中,原本空旷的大殿被那巨大身躯给塞了个满满当当。 一双硕大而极好看的羽翼将巨大的身躯遮蔽,仅仅露出尾巴和趴在地上微微喘息的凶兽头颅。 它的耳朵向形似白虎的脑袋后温顺的伏着,一双鎏金色眸子微微合着,柔顺而整洁的白色毛发随着它的呼吸而微微律动着。 大殿边上,有两个人。 站着的陆攸宁,坐着的温先生。 陆攸宁乌发轻绾,以一支简单的珠花簪子固定。 上升穿着一件领子和袖口皆镶有上等貂绒的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下身着一件翡翠烟罗长裙,除此之外,别无金银玉镯之类的外饰。 一旁的温先生身着一身素色儒衫棉袍,头戴冠帽,苍老的面容上精神气饱满。 突然,那趴在陆攸宁与温先生身旁浅浅睡眠的凶兽穷奇的脑袋动了动,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后微微睁开那双鎏金色的眸子看了看,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滴溜溜转了转眸子,而后继续趴着又睡了过去。 温先生面对这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兽穷奇没有半点惧色,反而淡笑着伸手抚了抚那面容上柔顺的毛发。 穷奇并没有半点反抗,由着温先生在自己的脸上胡作非为。 “西北关隘一战,战损比预想的还要好许多。” 温先生看着外面的雨,从王府御文楼这边往外看去,可直接一览锦官城的全貌。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当年这座城池初建成之日,王爷率领大军入驻的时候,也恰好是当春时节,一场春雨将将停歇。 如今数年过去,烟雨朦胧中的锦官城,仿佛昨日才建成一般。 陆攸宁颔首,温言一笑,“也比预想的时间提早了一些,神策军罗义将军功不可没。” 温先生问道:“史遇春可曾再度上书请辞?” 陆攸宁点了点头,道:“有的,昨日又送来一封,这已经是第三封了。” “看来这一次他派罗家兄弟带兵前往云州配合袁崇风拿回西北关隘的用意,一方面是在考验罗家兄弟。”温先生温言道:“另一方面也是在为神策军挑选新的主帅。” 陆攸宁接到那份密信的时候就料到了事情的因果始末。 神策军主帅史遇春在第三封密信上面,确实竭力举荐刚刚被提为两大副帅之一的罗义担任神策军的主帅一职。 陆攸宁也猜得出史遇春的大致心思。 在今年开春的旧蜀余孽郑观海率众叛乱一事上,身为神策军主帅的史遇春长子史孝武带头犯上作乱,虽然一切的局势都在她弟弟陆倾川的掌握之中,并未掀起多大的风浪,而且事后西南王府并未对史遇春和史家的忠诚度有任何的怀疑,依旧全心全意的信任史遇春。 但是,就算别人毫不在乎,史遇春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征战一生,他是真的想解甲归田了。 陆攸宁叹了口气,开口道:“史老帅还是多想了。” 温先生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你准备如何处理?” “史老帅无论是对于如今的西蜀,还是对于我与子初而言,都意义非凡。”陆攸宁说道:“先压着,我想等子初从西楚回来之后再与他定夺。” 温先生闻言,点了点头,“如此做确实最为稳妥,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对史遇春的处理太过草率,反而会寒了神策军将士的心。” 说罢,温先生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从云州将军府寄过来的信,一面递给陆攸宁,一面说道:“攸宁,老夫与你讨个官如何?” 陆攸宁先是愣了愣,而后接过信封,是王离的亲笔书信。 细细的看了一遍内容后,陆攸宁便明白了温先生的意思了。 信中所述的内容,是为那云州周家的大公子周砚峰举荐,向西南王府推荐周砚峰担任云州的转运使。 如今西蜀并入了大唐,大唐的科举制度引入了西蜀,按理来说,要考中了举人方可在地方担任官职,且从底层做起,而周砚峰不过一介秀才,连做官的资格也没有,更别说担任的是四书四州之一的云州转运使了。 直接从一介布衣升任到从三品的云州转运使!? 这是多少人寒窗苦读十数载后又经过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官场打磨都无法达到的高度啊! 但西蜀有和大唐不同,虽然名义上是归顺了大唐,但实际上军政大事都拿捏在西南王府手中,官场人员调度方面,虽然也有规矩在,但是只要王府一句话,周砚峰想要担任一州转运使,不难。 况且,不说云州周家在当初王府举事之际给与了帮助,与王府有不小的香火情,就是周砚峰本人,也与王府颇有渊源。 算起来,他算是温先生的弟子,陆倾川也认为这小子不错。 所以才有了方才温先生那句向陆攸宁讨要官职之说。 “怪不得需要温先生您亲自开口,原来是这小子胃口有些大了。” 陆攸宁打趣道:“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突然对做官感兴趣了。” 温先生闻言,淡笑道:“这件事情我也让藏锋阁的锋士打听过,与那周家给他安排的婚事不无干系。” “哦?” 陆攸宁饶有兴致的问道:“是哪家的姑娘?竟然能让当初拒绝子初做官的周大少爷给转了性子?” 温先生抚须而笑,道:“是那云州聂家的丫头,说起来还是那小子的青梅竹马,聂家书香门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不知道那小子抽了哪门子风,硬是把人家气哭了,那周雨伯从聂府回去后就追着这小子打,这小子想要做官,多半也有些避婚的原因所在。” 陆攸宁笑了笑,这周家小子,确实是个奇妙人。 她也没有继续深究周砚峰与那聂家姑娘的事情,周砚峰是否不爱那姑娘,陆攸宁并不关心。 剪不断,理还乱,是男女之间的爱恨情仇。 陆攸宁真正关心的,是周砚峰想做官,是否只是因为一时兴起? “温先生,他是您的学生,您的意思如何?” 温先生闻言,似乎知道陆攸宁会有此一问,从容答道:“这小子读书的功夫还算凑活,但在商贸一事之上,确有天赋,让他做个云州转运使,对于如今的西蜀而言,也算一件好事。” 陆攸宁听完温先生说的话,心中了然,说道:“那就为他破一次例,给他做这个云州转运使。” ...... 三日后,从锦官城下达的调任文书分别送到了云州将军府和云州转运使曹益的府上。 曹益由原来的云州转运使调任渝州城,担任一郡郡守。 众所周知,一州州牧算是正三品官职,郡守是介于正三品与正四品中的从三品,所以云州转运使曹益也算是平级调任。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平级调任而已,实际上又有所不同。 若是换做渝州之外的三州之一,那曹益便算是降职了,毕竟一州的转运使和一郡郡守的职权谁大谁小,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但渝州在西蜀的地位,与天策城在大唐的地位一般。 在在渝州担任郡守和在渝州之外担任郡守,便和大唐的京官儿与地方官儿的差别相似,官职虽然没什么诧异,但其中的门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次看似是平级调动的官场变动,曹益本人也是愿意见到的,他对于即将赴任的那个郡也有所了解,一旦去了渝州赴任,对于他日后的仕途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而周家公子周砚峰也如愿以偿的走马上任,成为了一州的转运使。 关于这场突然的官员调动,还是三品官员的调动,案例西蜀要通知大唐吏部一声,西蜀的相关部门也确实如此做了,不过是在木已成舟之后。 等到那封折子通过驿路传到了大唐天策城中的吏部衙门,那吏部左侍郎定眼一看,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当即便拍了桌子,怒道岂有此理。 而后直接拿着折子去找了吏部尚书赵言风,赵言风一看,心中也觉得西蜀这番作为,确实过于儿戏了,让一个大闹科举的秀才做官,若是一般的小官,你不说我就装作不知道,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但直接让那秀才担任一州转运使,这成何体统!? 这不是摆明了根本没有将大唐朝廷放在眼里嘛! 不过,气归气,事实是,他们根本拿西南王府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事情还是要做的。 第二日早朝之际,吏部尚书赵言风牵头,于朝堂上弹劾西南王陆倾川不顾大唐律法滥用职权,请求陛下收回西南王陆倾川对于西蜀官员的任免权,并且给与西南王陆倾川以严惩,以振朝纲。 第二百六十八章 神威军入武州! http://.biquxs.info/

能够位列朝堂上的诸位文武大臣,要么便是政绩斐然,要么便是学识冠绝一方,要么便是皇亲国戚......他们大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今日所在的位置,全都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在大唐的科举考试或者沙场征伐上拼出来的。 虽然在官场上,晋升的门道有许多种,但大多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都在底线之内。 而那西南王陆倾川的这次毫无道理的任命,却是明目张胆的将大唐的官场底线践踏,再说的难听一些,他陆倾川这是在藐视天威! 大唐皇帝李天钧身为九五至尊,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巍然不动,没有任何的表态。 倒不是说皇帝李天钧不想表态,要是换做任何一位宗室藩王,说不定李天钧早就伸手一拍龙椅扶手站起来了,不说抄家贬为庶民,起码也是拉到宗人府听候发落。 但要是换了一个宗室藩王,也没有这个权利,活在朝廷天网的监视之下,夹起尾巴乖乖待着还来不及,怎么会自己找死? 陆倾川这个异姓王也不是宗室藩王,所以这件事情,是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情。 按道理来说,他陆倾川身为大唐册封的西南王,应该受到大唐的律法约束。 但是,大家伙心知肚明,朝廷就算是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自从陆倾川率领西蜀归顺大唐开始,大唐曾经先后三次想要派遣驻军进驻西蜀,但都被西蜀的军队给阻拦了下来,陆倾川更是直接写了折子一封,美其名曰:谢陛下体谅,不过西蜀乃蛮夷之地,恐大唐精兵来此多有不惯,微臣手下西蜀军队人数勉强足够管控西蜀四州,且如今适逢大旱,粮食欠收,陛下应调度兵力防范北边齐人进犯,无需为小小西蜀浪费兵力与军饷尔...... 李天钧看着那封看似处处为大唐考虑的折子,当时气得直接将折子往御书房的地板上狠狠一砸。 不过,远在西蜀的陆倾川可没有管那么多。 他料想到大唐皇帝看见这这封折子肯定会气急败坏,但你气你的,与我何干? 于是,大唐朝廷和西蜀四州之间便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西蜀的军政要事的处理上,朝廷假装不闻不问,只要别搞得大家都难看,什么都好说。 驻军也没有,军政大事上也无法指手画脚,你让大唐朝廷怎么管? 所以这次朝会上,李天钧在此事上的盖棺定论是,让吏部尚书赵言风、宰相柳献周、兵部尚书孙宏生道御书房议事,便没了下文。 在朝会散场之时,天策城西部与西蜀接壤的武州边境,有十万大军入境。 武州,左靠西北新州,右临常州、茂州、成州,上与洛州接壤,下隔秦山山脉与西蜀分隔两地。 自武王李长安年幼时,便从天策城中赶往此州就藩,这些年来,在武王李长安的治理之下,算得上百姓富足。 那刚刚通过武州与茂州边境的十万大军,正是那原本驻扎在茂州的神威军。 神威军主帅定远将军孙存孝乃开国大将孙战的孙子,实打实的将门之后,在十年前协助还是太子的大唐皇帝李天钧抗齐有功,又多次救主性命,原本好似有些家道中落的孙家到了孙存孝这里,承袭了家中的爵位不说,还深受皇恩,于五年前受封定远侯,大有中兴之象。 原本率军驻扎在茂州大营的定远将军李存孝自九月去京都天策城述职而归后,便开始着手秘密调动这十万大军离开茂州大营,向武州进发。 无论是在江南人眼里,还是大唐的北方人眼中,都认为武州土地贫瘠,盗匪横行无忌,武王李长安被分封到此处就藩,说难听一些就是一种放逐,与其在此处受那窝囊气,倒还不如回到天策城做一个闲散的王爷,虽然无权无势,但至少锦衣玉食不是? 但当孙存孝的的大军走过徐州东部,到了武州的西南部之际,眼前出现的景象,将是他们这辈子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眼望去,秦山山脉以北,自那葱郁繁盛的森林边缘起,大大小小十余座城池和大唐兵部所刊发的地图上标注的并无不同,但是兵部看法的地图上,并未标注有哪些密密麻麻的市镇啊! 那十余座城池四散在这片大地上,如同夜幕降临之后那漫天繁星中最耀眼的几颗星星,武州城更是如一轮明月,而那些市镇,就好比是那银河中密密麻麻的繁星。 究竟是那种多不起眼的繁星衬托出了最耀眼的几颗星星,还是那几颗星星修饰了南天繁星的美?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种震撼! “将军,这......这真的是武王殿下的封地武州!?” 孙存孝左边的副将孟建军瞠目结舌,若非才刚刚走过那大半个仍旧是荒原一般的武州,副将孟建军还以为自己回到了茂州。 不对,便是茂州城的市镇,也没有达到这般程度。 这样的规模,怕是只有天策皇城和江南一带才可于是抗衡吧!? “若非身后跟着的是十万大军,属下还以为这是在做梦,回到了天策皇城呢!” 孙存孝右边的副将张广元也是讶然道:“没想到武王殿下年纪轻轻便如此了得,怪不得陛下要留他在天策皇城中,至今不肯放他回这武州封地。” 孙存孝表面上没有言语,但心中的惊讶程度,不比那连个副将少。 沉默了片刻,孙存孝开口道:“走吧,继续前行。” 两旁的副将孟建军和张广元皆是抱拳沉声道:“领命!” 大军继续前行,很快便到了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江面前。 此江名唤离江,据记载,发源于西北新州,在兵部的档案里,武王的五万军队一托此江铸造了一些防御工事,以备不时之需。 但只有真正到了这个地方,才明白什么叫做文字是死的,现实是变化的。 从离江岸边看过去,坚固如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御工事在对岸林立,这离江俨然成了自然为这武州军队所设立的天然护城河。 孙存孝和他身后的十万大军大多已经心知肚明了,从大军出发到现在,他们所经过的土地,大多是一种假象。 他们以为已经踏入了武州的土地,其实直到现在,他们依旧算是在武州的外面,真正的武州,就在离江对岸那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御工事之后! “他娘的,兵部那帮狗娘养的就是给的什么破情报!?” 孙存孝不禁破口大骂了一句,在心中还顺道连同那号称无孔不入的‘天网’谍子也给骂了,只是不好明说,难保身后的这些兵里就藏着一两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天网’谍子,而并不那些人不一样,在自己这儿没有耳目,骂了也就骂了。 更何况,那些尸位素餐的老东西,就他娘的该骂! 孙存孝和兵部尚书孙宏生接到的旨意是,孙存孝即刻带领十万茂州大营的军队前往武州秘密接管武州的布防,而兵部则全力配合,确保此次调兵的顺利进行。 他娘的,现在好了,都到了武州的腹地了,还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不仅如此,直到现在,才发觉那个所谓的机密地图,连个屁用也没有。 “将军,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一旁的副将孟建军和副将张广元相视一眼,副将孟建军冒着被将军孙存孝大骂撒气的危险上前问了一句。 孙存孝眉头微蹙,心情有些郁闷,道:“你先去喊话,让武王的军队降下城门。” “遵命!” 副将孟建军策马而出,站在设置出来与降下的城门相衔接的类似于桥头的地方驻马大喊道:“武州军听着,我乃茂州大营神威军定远将军座下副将孟建军,我军奉皇命而来,速速降下城门!” 离江对岸的城楼上,早就有两个身着战铠的将军扶着腰际战刀站了许久了。应该说,早在那十万大军到达武州边境之际,他们便已经得到了消息,也是那个时候,十四道水路城门收了起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阻拦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 居左一人,面相白净,眼瞧着不像是常年身在军伍之人,但他确实实打实的老兵,是比武王李长安还要早到达武州的家臣之一,肤色白净,只是因为他幼时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罢了。 不仅如此,他的姓氏也十分怪,复姓第五,单字一杰。 在第五杰右边那人,那一看便是再军营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物,一身黝黑的肌肤显出健康的古铜色,浓眉大眼,身材显矮,但其实他本人并不矮,只是其人实在健硕的显肥,因而看上去便要矮几分。 这两个人此刻看去,三分像农夫与白面书生,七分像包公与白无常。 此情此景,一个像是在审案,另一个像是在准备勾魂索命。 他们二位自然是听到了离江对岸那个神威军副将的喊话,但为何往常负责在这城墙上站岗的士兵一个都见不着了? 自然是早就聊到了有人会来,不想搭理你而已! 第二百六十九章 圣旨 http://.biquxs.info/

第五杰看着远处那受皇命调遣而来的茂州大营神威军副将孟建军,笑道:“石将军,你们西蜀的谍报能力,果真是名不虚传。” 那肤色黝黑的肥硕将军石敢当闻言,没有否认,大笑道:“只希望这不会给远在京城的武王爷造成威胁。” 第五杰对石敢当的话外之音心知肚明,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家王爷会在这种事情上面栽跟头。 这石敢当石将军乃是王爷在四年前就跟了王爷李长安的,作为王爷李长安的心腹,第五杰一开始便知道了石敢当石将军的真实身份。 原本这武州,的确是大唐所有州之中最为贫瘠的一个,便是连那新州也比不过。 当初先帝驾崩,如今的天命皇帝李天钧登基,将自己的皇弟李长安直接封为了武王,表面上是荣耀无比的二字王爵,但实际上,摊上了武州这么一块封地,并非什么好事。 有那显赫的名声只是虚有其表而已。 再后来,在那位西南王陆王爷出现之后,西蜀便开始在暗中通过一些根本难以捉摸的手段帮助武州的崛起。 为了不泄露消息,原本潜伏武州的三个天网的谍子,在一夜之间便死了两个,剩下的一个已经被策反,如今能够收到完整的密令的,除了那个没死的谍子之外,都是西蜀的谍子。 不过这也不足以将武州的真实情况瞒天过海。 为了瞒住大唐的天网和兵部,西蜀藏锋阁的锋士和武王李长安手中的谍子,已经死了一批又一批,这才达到了如今这个效果。 其实早在茂州大营调兵虎符出现在那孙存孝的手中,武州这边的谍报系统便注意到了,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武州方面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离江对岸,孙存孝已经意识到了这次调兵换防没那么简单。 看这个阵势,武州方面早就已经知道了这次朝廷的机密调兵,并且并没有半点配合的意思。 当即,孙存孝便下令让一个将官带领一队人马前往后面的树林中看下十根大树并且搬运过来。 而后,待那十根削去树枝与树叶的大树堆积在神策军主帅孙存孝面前来时,孙存孝对一旁的副将张广元点了点头。 张广元会意翻身下马,并且让手下一个副官去给他打下手。 张广元原本是北方广州人,生在民间一个普通人家,原本家中父亲是当地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师傅,若不是少年时期遇到了饥荒和匪乱,他现在也许已经接过了父亲的手艺,娶了个媳妇儿,过着殷实的小日子。 但若不是遇到了那饥荒和匪乱,也不会有后来参军并且在大唐边军中声名鹊起并且凭借着军功一次次平步青云做了四品将军的张广元。 如今的张广元,虽然置身于军旅之中,但富贵繁华傍身,天策皇城中不乏美娇娘想要将终身托付于他。 这一切的因果,好与不好,还真的难说。 张广元叫的那个将官是张广元打小的玩伴,也是他那个木匠老爹从雪地里捡来的孤儿,算是半个学徒,也算是半个儿子。 当张广元叫他的时候他便知道了张广元大概在想什么,直接翻身下马到后边一个士兵的马上取下一个包袱。 那个将官翻开包袱看了看,钉子锤子和锯条都还在,便拿着包袱小跑到张广元的身边,交给他。 张广元正在那十根巨木那边给那些士兵们安排他们应该做的事情,而后见到自己那个异性兄弟拿来了那个包袱,接过包袱后,他吩咐那些士兵按照安排好了的行事之后,便和那个将官一起走到一根巨木便拿出毛笔与烟台在木头上面勾画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那些巨木大多数都被一分为二了,只是其中两根都被分解为了一堆形貌奇特的机关扣。 接下来,张广元指挥着士兵将那些机关扣一样的木块儿按照顺序接在一分为二的木头的凹槽接口上面。不出半个时辰,所有的机关扣都与那些巨木衔接,原本长度还不够离江宽的巨木神奇的增长了两倍。 离江对岸城墙上面看戏的第五杰视线中,那神威军将那四根独木桥搭上了离江。 “石将军,这神威军里面莫不是有你们西蜀的军队的叛徒?” 石敢当闻言,也有些无奈。 众所周知,西蜀军队不仅骁勇善战,更以奇人异士无穷闻名于天下。 在当初那些攻城战之中,面对无数的难题,西蜀军中总有些人提出如今江湖上那些名门正派口中的旁门左道的法子帮助西蜀大军攻城拔寨。 如今这大洋茂州大营而来的神威军做的这个独木桥好像也有几分蜀军的意思。 “做的再好,终究只是赝品,不堪一击。” 第五杰闻言,淡然一笑,而后道:“既然这些神威军已经想出了法子度过这水流湍急的离江,咱们也是时候出城见见客了,不然让别人听了,还以为咱们武州军待客不周。” 石敢当闻言,点了点头,“那咱们便去看看。” 而后,武州武王李长安座下的将军第五杰和石敢当一起走下城楼,城墙后面,是三万集结而来整装待发的武州军,第五杰命令打开城门后,这三万大军随着第五杰和石敢当鱼贯出城,而后,在离江岸边一丈开外一字排开,肃穆而立。 武州守将第五杰与石敢当无言的站在那四根独木桥一端,看着另一端骑在战马上面同样打量着这边的神威军主将孙存孝和两个副将孟建军与张广元。 “来的可是茂州大营的神威军主帅孙存孝孙将军!?”石敢当大声喊道,中气十足。 神威军主帅孙存孝闻言而出,抱拳肃声道:“想想必二位就是武王殿下座下大名鼎鼎的第五将军与石将军了!” 第五杰朗声笑道:“正是我二人。” 孙存孝开口道:“二卫将军真是好大的架子,将孙某这十万大军晾在这儿数个时辰,若非这独木桥的出现,想必二卫将军今日是不肯出城一见?” 第五杰本就面白如玉,只是站着便显得英姿飒爽,见孙存孝的挖苦,他并不在意,事实上,他与石敢当就是这么想的。 “哈哈,孙将军折煞我二人了,我二人也是刚刚才得到属下的禀报,才知晓孙将军带着神威军来了茂州。”第五杰笑道:“穷乡僻壤的消息不通,还望孙将军莫要见怪。” 孙存孝身后的副将孟建军闻言,怒视对面那好似黑白无常一般的第五杰和石敢当,沉声喝道:“穷乡僻壤!?二位莫非当我神威军将士都是瞎子不成!?”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石敢当按住腰间长剑的手力道又加大了几分,面上满含不悦之色,而后看着那神威军主帅孙存孝,开口道:“不知孙将军带着十万神威军精锐大军突然造访咱们武州,所为何事!?” 孙存孝见到对方直入主题了,本来也没有心情和这些八竿子也打不着干系的武州军啰嗦,直言道:“本将奉圣旨带兵前来接手武州防卫事务,还请二位将军配合,放我大军过离江。” 第五杰与石敢当相视一眼,而后眉头微蹙,故作为难道:“孙将军,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等奉了武王殿下的命令驻守武州以来,从未听闻过有任何的调防命令,兵部事先也从未知会过一声,我二人不能全听孙将军一面之词便放你们过去。” 孙存孝伸手从手下双手接过圣旨,手持圣旨举过头顶,正色道:“圣旨在此,岂敢胡言!” 第五杰正色道:“隔了太远,还请孙将军派人将圣旨拿过来,好叫我二人瞧个明白。” 孙存孝闻言,让副将张广元手捧圣旨走过独木桥宣读圣旨。 圣旨宣读完毕之后,第五杰和石敢当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是天命皇帝的玉玺印章没错。 将圣旨交还给神威军副将张广元后,待张广元回到了另一边,第五杰复开口道:“武州地处偏远,孙将军此番调兵造访实属突然,单凭一道圣旨还不足以让我二人完全信服,我等还需要回去细细商讨一番,还请孙将军的大军在此委屈一日,如何?” “岂有此理!” 孙存孝身边的副将孟建军指着对岸的第五杰和石敢当喝道:“我们千里迢迢而来,也有圣旨在手,岂会有假!” 孙存孝眼眸微眯,暗含杀意,伸手制止了副将孟建军的言语,“那本将便再等一日,还请二位将军快些!” 第五杰抱拳道:“那是自然。” 而后,看着第五杰和石敢当率军回了城,孙存孝也下令在原地安营扎寨。 “将军,这武州军明显是......“ 孙存孝打断了副将张广元的话,道:“且先等一日,看看明日第五杰和石敢当还有什么说法!” 如今圣旨一出,若明日这武州军还是拒不开城门,那就是忤逆圣意,等同于反叛,这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第二百七十章 棋子! http://.biquxs.info/

可能你第五杰和石敢当亲族家人都在这武州城,但是这本来也不是你们两个小小武州守将能够承担下来的罪责。 皇帝陛下为何要在去年便先将武王李长安召回天策皇城却又至今未放他归来? 又为何要在现在秘密调兵驻防武州军务? 过往的种种,看似如散珠一般的碎片,可实际上一直都有一条隐秘的线路将一切串联起来。 如果武州军队违抗圣旨忤逆圣意,那首先应该承受罪责的人是谁? 自然是那看似是在天策皇城中享福,实则是被监禁在皇城的武王李长安。 当然,皇帝陛下也不会仅仅为了摆武王一道便劳民伤财的从茂州大营调动十万神威军前往武州驻防,否则那位也不可能在这危机四伏的皇权争斗中脱颖而出,登上帝位。 到时候,等待武州生灵的,将是来自天策皇城的天子震怒!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流血五步。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这离江另一岸的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御工事后面的和平与繁荣将在大唐铁骑之下被无情摧毁,再度回到那个让天下都熟悉的武州。 想到此处,神策军主帅孙存孝不禁佩服那位远在深宫之中的皇帝陛下。 若是武州军抗旨不遵,他可借此除去拥兵自重的武王李长安,也可借此机会杀鸡儆猴,告诫天下众生皇权不可侵犯! 若是那武州军在明天放下离江水上的城门,那也正好顺遂了此次调兵驻防的一个目的,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武州重新收归陛下的手中。 所以无论这第五杰和石敢当明天开不开城门,都不会影响陛下的谋划。 ...... 在大唐四方的军队都在秘密的集结调动之际,那位与之息息相关的西蜀之王如今正在西楚的腥风血雨中逍遥快活呢。 如今的西楚西京城,虽然看上去与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繁华之中,掺杂着生命的迅速消逝。 自从西楚皇帝萧云廷下令进行斩首行动之后,每一天,都有无数人在暗杀中死去。 而恭王府方面似乎也不打算坐以待毙,等着朝廷方面将恭王府的党羽蚕食殆尽,于是乎,狗急跳墙一般的掀起了反击战! 西京城城外的龙门镇的同福客栈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上面,一个带着斗笠的青年男子将手中长剑放在桌上,店小二送了一壶他进店便点了的女儿红,那斗笠男子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视线透过斗笠边缘,看着窗外的人流如织。 正在此时,原本人就有些少的二楼上面最后几个食客也慢慢下了楼。 那店小二再度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阳春面出现在楼梯的转角。 “客官,您的面来了。” 店小二笑眯眯的将盘子中的阳春面放在那斗笠剑客面前的桌上。 那斗笠剑客没有言语,店小二也没有再说话,毕竟这些江湖中人的脾气神秘莫测,有话多如泉涌的,自然也就有惜字如金的。 见到那斗笠剑客没有吩咐了,店小二转身欲走。 咻! 斗笠剑客眸子瞬间一凝,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抽出桌上长剑,利剑出鞘,一抹寒光闪过,随后一声细锐的金属碰击声在那长剑的剑身上面响起。 “赵某便是吃碗面也不得安生了么。” 那斗笠剑客慢慢出言,言语之间的语气很是平淡,好似那根掉落在地的钢针不是冲他而来的一般。 那店小二慢慢转身,“夺命剑赵天一果然有几分本事,不过可惜,做了恭王府的走狗。” 店小二说话之间,身后窗外六道身影一闪而出,皆是手持长剑,身着青色衣衫,眉目之间锋芒毕露! “你们今天非要杀赵某不可么。” 被那店小二唤做夺命剑赵天一的斗笠剑客的语气依旧十分的淡漠。 店小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话音也转冷,“不错,今日要么便是你赵天一死在这里,要么便是我等魂飞此地。”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办法了。” 斗笠剑客赵天一从板凳上面站了起来,“赵某还不想死,所以,还请诸位去死吧。” 话音未落,之间斗笠剑客赵天一长剑一挑桌上酒壶,旋即酒壶向后翻飞而去。 而赵天一的身形也随之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剑花飞舞,那七个专门被派遣而来刺杀他的剑客才将将拔出剑,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斗笠剑客赵天一究竟是如何出手的,便纷纷倒在了地上。 斗笠剑客赵天一将手中长剑插回剑鞘,旋即伸出腾出来的右手随手借助酒壶,向楼梯下面走去。 ...... 龙门镇东北方隔着一个镇子的青云镇的一家宅院之中,陆倾川一屁股便坐在了屋内软塌上面,背部倚靠着软塌的后垫子,像极了在外面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作风。 吴陌寒在屋子外面开口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陆倾川擦了擦脸上沾染上去的鲜血,道:“进。” 吴陌寒进到了屋子里,恭敬的说道:“王爷,在西楚皇帝风风火火的搞那个斩首行动之时,出了一档子事,昨天六大万剑山弟子去刺杀一个江湖名号为夺命剑的人,此人名唤赵天一,以前我们西蜀的记载是不过以灵轮境,如今看来,能够在六大万剑山弟子手中逃脱并且反杀敌人,此人至少也应该是个造化三玄境高手。” 陆倾川闻言,想了想,道:“你是想来问,咱们该不该出手?” 吴陌寒点了点头,道:“全凭王爷定夺。” “管好我们应该做的就好。”陆倾川淡笑道:“我不相信以西楚皇帝的手段,会解决不了一个知识造化三玄境的剑客。” 吴陌寒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是关于西北关隘的。” 嗯? 陆倾川饶有兴致的看着吴陌寒,道:“说说看。” 吴陌寒开口道:“很奇怪,那北齐大军的主帅耶律洪亮在率军打下黎州后,好像只是佯装准备进攻西北关隘的样子,并没有任何的实际行动。” 闻言,陆倾川的眼皮突然一跳。 旋即陆倾川眉头紧皱,立刻便想清楚了一件事。 于小天在北齐建立的谍报系统,被清虚道人利用了! 换言之,从北齐传回西蜀的北齐入侵黎州的真正目的是占领西北关隘以虎视西蜀的消息是北齐国师清虚道人故意泄露出来的假消息,为的就是要给西蜀造成一种假象,让西蜀与西楚先消耗一下,吸引一部分的西楚注意力,进而为北齐的真正行动打一个不经意间便促成的掩护。 “他娘的,这清虚老道这一手没的说。” 纵论是陆倾川,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清虚道人的局中人。 不过陆倾川没有立刻让吴莫寒去把那天下地形图拿过来,而是立刻让吴莫寒去通过苍隼传信,让身在北齐的于小天赶紧跑。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陆倾川知道再不跑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 事实上,正如陆倾川所料,现在北齐由颍川派出了一堆精甲骑兵与十数依附于朝廷的江湖高手正火速赶往于小天所在的那个小镇子。 另一边,隐匿于北齐各处的藏锋阁谍报人员几乎都遭到了突如其来的打杀。 一时间,西蜀在北齐的整个谍报系统瞬间瘫痪。 那队精甲骑兵和江湖高手到了那间不起眼的酒铺子外面之时,立刻便将整间酒铺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后,数百弩箭如寒芒一般从四面八方射入那木板酒铺子。 三轮过后,精甲骑兵的首领抬手示意手下军士停止射击,旋即向身边一个江湖高手点了点头。 那手持长剑的江湖高手见状跳下马背,与那些通吃一碗饭的兄弟相视一眼,而后一齐向酒铺子冲杀而去。 不过,当他们杀气腾腾的冲进酒铺子之中的时候,却是大失所望,酒铺子里早已空无一人,看那断腿木桌上的灰尘,想来这里的主人早在几天前便已经离开了这个酒铺子。 既然没有抓到人,那队人马也只得无功而返,回了颍川城复命。 国师府中,清虚道人静静的站在台阶下,看着那些工匠将那木板掀了起来,底下类似于传声筒的装置一览无余。 国师府一个管事小跑到国师清虚道人身边,在清虚道人的耳边小声说道:“启禀大人,西蜀藏锋阁的于小天好像在之前便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早在几天前便已经离开了那间酒铺子。” “哦?” 清虚道人眼眸中流露出两分意外之色,不过也只是稍纵即逝,立刻便恢复成了初始的古井无波,道:“跑了也就跑了,无妨,我的目的是将西蜀在北齐的谍报系统完全摧毁,如今目的已经基本达到,跑一个于小天,无伤大雅。” 那国师府管事恭敬的退出了院子,清虚道人抖了抖手中的拂尘,面容上面隐隐的显出了几分的高兴之色。 陆倾川,你不是自诩聪明么,沦为我大齐的一颗棋子的滋味如何? 只怕你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洛九天现身北齐 http://.biquxs.info/

颍川城东南部的刑州地界上,刑州州城位于刑州的南部。 刑州在地形地势上以草原为主,西南州城所在的位置高一些,以此为中心,逐步走低。 因而,无论从刑州的扔个一个地方看向州城的方向,在数百里开外都可以看见那座古老城池的模样。 三秋已过,初冬降临。 相比于大唐、西蜀和西楚三国,北齐位居北部,更能直观的感受到凛冬降临的气息。 干燥的冬风在四季常青的茂盛牧草上呼啸而过。 冬风在一马平川的刑州草原上尽情的肆虐,稀疏的草原包零零星星的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散落着,草原包的附近,羊群在坡地上四散吃草,边上分别有几个身着劣质裘子的牧民手持赶羊鞭子站着,用着最地道的北齐牧民方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突然,那几个牧民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闲聊,转头远望远处那对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精骑队伍策马呼啸而过! 若是放在别的时候,他们或许都会不以为意。 但这一次不同,他们或许知道这些匆匆而过的精锐骑军的目的是什么! 在两天之前,同样是在他们面前,有一个骑马姿势不像是大齐人的青年男子策马而过,不过不像是在躲避什么,更像是在游山玩水一般。 但这些牧民在这刑州草原上活了这么多年,早就看出了那个青年男子的不同寻常,虽然他装的很像,但还是没能够骗得过他们的眼睛。 事实上,他们猜的一点也不错。 这些精锐骑军正是从颍川而来,受国师清虚道人之命,捉拿正在逃窜的西蜀藏锋阁头目于小天。 而这些牧民前两天所见到的那个青年男子,正是这些精锐骑军的目标。 但是,这支骑军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如今于小天已经走到了刑州与甘州和南州的三州交界地带,再往前便是延绵不断的山脉与原始森林。 只要他进入此处,此后便等同于失去了音讯。 ...... 清晨,院内竹影斑驳,草尖儿上雨露未干,日光莹衬下,别有一番清趣。 上好的青石料被切成齐整的砖块铺在地上,一眼望去,仿若琉璃瓦,与四周幽静绿植所照应,若硬是要用一字来形容,便只剩下美了。 晨曦初阳的第一缕光线洒在了斑驳竹影上,几只百灵鸟飞过,在枝条上逗留,咿咿呀呀的声音,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它也曾来过。 “诶,你看到了吗,这院儿里那小娘子。”院外巡逻的两个士兵中,二人皆是胡渣满面,执戟吞咽口水,回味着什么,说话的士兵神色更加迷离:“那身段儿,真他娘的骚。” “哎,谁说不是呢,但那是朝中贵人,咱哥俩也就只能看看了。” 身旁的士兵说罢,瞧了瞧他迷离的神色,皱眉警告道:“我说,平日里就你小子去逛窑子逛的最多,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啊,这可是要杀头的。” “若是真的能和如此美人儿缠绵一夜风雨,掉脑袋倒是也值了。”那士兵的神色愈发的迷离,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正色道:“放心吧,我也就看看,还要多去找几回玉香楼的小翠,怎么会拿性命开玩笑。” “那就好,走吧,再巡逻一遍就收工了。” ······ 院内,她静静的站在门前,身子后侧跟着侍奉的婢女。 眉似早春嫩柳叶,面如莹莹玄冰玉,一双淸眸明亮,且美丽,仿佛只消一个瞬间,便能洞穿所有人的心事。 依旧是典雅的服饰外披着件侍女送上的貂裘披风,搭上弹指可破的精巧脸蛋儿,这美似仙境的小院儿倒是显得几分黯淡了。 忽然,一道人影闪过,确切的来说,是一身着锦衣的半百老人。 他目露慈善笑意,神色无异,似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她身后的侍女,不同于那两个士兵,他的眼神中十分干净,或者说,有种说不出的淡漠。 “老夫还道是哪家贵人,原来是玲珑公主到了咱们刑州。”老人淡笑开口,未曾行礼,似是昔日熟人,笑道:“殿下怎么也不派人通知老夫一声,若是招待不周,陛下日后怪罪下来,老夫可吃罪不起。” “初到烟罗城,怎可大张旗鼓,需低调前行才是。”被称作玲珑公主的女子淡然一笑,并未在意他未行礼的不敬,言语中反而带有几分对长辈的尊敬之意,开口道:“摩罗伯伯您害怕父皇的怪罪?若是您怕的话,当初便不会执意来此了,我这次来呢,一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前来看看您,二是在颍川闲不住了,想要出来走走。” 忽然,摩罗光面上的笑意渐渐退去,眸子里的凶光一闪而逝,正想开口,但看了看公主身侧的侍女,没有言语。 “你下去吧。” “是,殿下。” 侍女走后,摩罗光正色道:“几日前这烟罗城内潜入两个人,老夫发现的最早,但还是让那两人带着宝物逃了,而他逃离的方向,正是这边。” “摩罗伯伯受伤了!?现在好些了吗?”她的神色有些慌了,少有的异常。 “殿下放心,城内名医这几日都在为老夫疗伤,应是无大碍了。”摩罗光淡然道。 “摩罗伯伯,风婆婆是随我一同回京的,若是缺乏人手·····” 她的话为尽,却被摩罗光所打断,笑道:“家丑不可外扬,此次前来我带了三十亲卫,抓捕两个窃贼还是绰绰有余的,怎敢劳烦要护卫公主安危的风大家亲自动手。” “那,好吧。” 见摩罗光拒绝了好意,她也只得无奈点头。 城外酒肆中,于小天睡意朦胧的睁开了眸子,揉了揉略微浮肿的眼睛,看着已是日上三竿,而落九天还趴在七零八落的酒碗与下酒菜间睡的香甜。 “醒醒,醒醒,该走了。” 于小天拍了拍洛九天的后背。 洛九天从梦里醒来,十分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而后看了看林间斜射入眼的刺眼光线,笑道:“酒肉管饱,睡觉睡到自然醒,这样的日子,舒坦。” “走吧,该上路了。”于小天笑了笑,这货果真和那传说中的盗圣百里川是一个德性。 到底是盗圣百里川的弟子,俗话说的好,啥样的师傅教出啥样的弟子,这洛九天简直是百里川的翻版,像,太像了。 林道间,黄莺鸣春。 道旁灌木丛生,芳草遍地,若是其中潜着条蛇鼠之类的东西,肯定让人毫无知觉。 忽然,洛九天停了下来,陆原疑惑相视,只见他眉头微皱,鼻翼吸气急促,问道:“是有什么味道?” 洛九天没有言语,自顾自的向前走,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陆原的神色也变得默然,静静的跟着洛九天,他也想看看,这洛九天究竟在寻找着什么。 步入草地,洛九天在一棵树钱停了下来,低头,嘴角上扬。 “果然。” “你发现了什么?” 于小天上前,洛九天蹲下身子,在一棵草尖儿上随意一抹,而后用鼻子嗅了嗅指尖,伸向于小天。 暗红色的液体,准确的来说,是血迹。 可能是早晨湿气重,地面潮湿的缘故,导致血迹未干。 “应该是两三个时辰前才留下的,是人血。”洛九天说道。 “没察觉你还有如此本领,不当仵作可惜了。” 于小天是真心佩服洛九天,他的嗅觉为何如此灵敏,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的一丝血气也逃不过他那鼻子。 “你能看出我是老头子的弟子,也能猜出我的目的,我还以为你也知道我曾有过一名狼母亲?”洛九天笑道。 “狼母亲?” “没错,遇到老头子前,我是在狼窝里长大的。” “怪不得,嗅觉如此灵敏。” 这下一切都说的通了,原来洛九天还有这么一个杀手锏,怪不得百里川这个老人家都忍不住要收他为弟子,一个嗅觉堪比狼族的奇人若是配合独步天下的摘星手,谁可阻拦他的去路? 或者说,谁能有机会阻挡? 怕是在人未到之前,便已是物是人非,人走茶凉。 “去看看?” 洛九天饶有兴趣的说道:“兴许人已经死了,有什么宝物也说不定。” “我说,你不是王府专门请来救我的吗?” 于小天有些怀疑这家伙来北齐到底是干嘛来了,确定是来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吗? 不过,于小天也只是调侃一下而已。 在数日之前,于小天在酒铺中便接到了一张陌生的纸条,上面让于小天立刻离开小镇前往刑州,署名是洛九天。 纸条上虽然没有说为什么,但确认那确实是洛九天的字迹之后,于小天简单收拾一下后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酒铺前往刑州。 就在这两天,从一路上的客栈酒肆之中的风言风语,他已经知道了洛九天这么做的原因了。 于小天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他这几年在北齐精心布置的情报系统,已经支离破碎,毁于一旦。 若是他再晚走一些时间,那藏锋阁在北齐的苦心经营,也会彻底化为过往云烟。 第二百七十二章 悟道茶具 http://.biquxs.info/

洛九天闻言,理所当然似的笑了笑,道:“搂草打兔子,两不误嘛。” 事实上,洛九天之所以在此地,和西南王府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洛九天两个月钱在西蜀渝州城内听闻了一些有意思的传闻,那一日,几个行走四方的江湖客在鸿景客栈中喝醉了开始比拼各自的所见所闻,恰巧有一人说起了那北齐烟罗城摩罗公爷府上有一套价值连城的茶具,这颗当真了不得,要知道,这套茶具名唤悟道茶具。 在如今这江湖上,知道悟道茶具的人不多,但若是提起茶圣,便是人人都心生神往之意。 知晓茶圣,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大圣境,还因为他那与酒神一般玄之又玄的经历与天资。 后者是酿酒喝酒喝出的大圣境,这位是沏茶喝茶喝出的大圣境。 所以古往今来,无数江湖豪客都曾打趣道,是否能睡觉睡出个大圣境? 而这悟道茶具,正是传闻中的茶圣所拥有的茶具。 对于武道一途之人而言,这悟道茶具是不是真有传闻中那么神奇,在没试过之前,都不知道。 但就算不是武夫,这套茶具却也是受人追捧至极的。 首先说那悟道茶具的材质。 昔年茶圣在生死境之时,曾孤身一人前往极北之地,后来在落入险境之际无意中发现了一块天然的巨大万年紫芸玉。 茶圣见之大喜,于是当即将那有价无市的紫芸玉破开,取了其中的紫芸玉髓,做成了这一套浑然一体的悟道茶具。 在出了极北之地后,茶圣在两年之中连破生死境二劫、生死境三劫步入半圣境巅峰,更是在寒冬季节,于冰湖上独自泛舟独钓,引来天降大劫,在无数高手闻讯前往却又只敢在远处静静观望之际,天劫正中心的茶圣只是淡淡的喝了一口茶,随即举杯对天,笑言一句:“能饮一杯无?” 自此后,天下江湖开启了茶圣的时代。 此等绝世宝物,别说那几个江湖汉子,便是无意中到此的洛九天,也是心动了。 当然,他之所以想要去把这悟道茶具偷来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那位西北新州的心上人。 据说这悟道茶具还有一个功能,女子持之饮茶,长此以往,可保容颜永驻,青春复得。 心上人的心头所好,当然要想方设法满足了。 所以洛九天便早早的前往了北齐刑州。 这两个月以来,他一直在踩点与打探,顺便也了解了一番北齐那位不幸的摩罗公爷。 这不打探不知道,一打探可足够令人吓一跳的。 虽然只是支离破碎的消息,但与洛九天这些年行走四方知道的事情结合在一起,他大概知道了这位摩罗公爷究竟是什么个来头。 烟罗城的摩罗公爷名唤摩罗光,历经北齐两朝的元老,更是原来北齐北方草原各大族公推的盟主,在朝中的地位,放在一个皇朝中来说,就相当于半个皇帝。 但在北齐先帝时期达到权势顶峰的摩罗光并未引来先帝的猜忌,反而深受先帝器重,带领着北方的草原大族将北齐的疆域开拓到了如今的地步,也为草原骑兵在天下杀出了一道赫赫凶名! 在与北齐皇室的关系上面,摩罗光的亲妹妹正是如今的北齐皇后,所以他也算是皇室宗亲。 作为先帝当年为少帝留下的顾命大臣,摩罗光在北齐皇帝高长恭站稳了脚跟之后,便托辞辞官离开了颍川朝堂秘密来到了东南部刑州的烟罗城隐居。 明面上,摩罗光如果真的是辞官归隐了,按理来说应该将手中的权利交个干净才对,以免引来皇室的猜忌。但是,摩罗光只是辞了朝中的官职,对于北方的草原大族盟主之位,他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依旧牢牢地握在手中。 就在北齐那些明眼人都对这位权势足以威胁到皇权的国之重臣的行为疑惑不解之际,皇帝高长恭却用御驾出游烟罗城的行动告诉那些有心人,别多事,该干嘛干嘛去。 如果洛九天以前听闻的某些传闻没错的话,那这个摩罗光,如今至少也是个半步神魄境的高手! 这样的背景实力,要是这摩罗光再年轻个二三十年,这天下四大公子之中,就没那信阳王高长信什么事儿了,必有他摩罗光一席之位! 不过,该干还得干!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九死一生的境遇! 所以两个月之后的前几天,洛九天展开了行动,与张野狐一起。 没错,就是那个号称‘琴圣’的张野狐! 按道理来讲,张野狐应该陪伴在西楚送到西蜀做质子的明珠公主萧云梦身边才对,但洛九天将这对久别重逢的才子佳人坑蒙拐骗到了大唐西北新州,再将萧云梦晾在了别院里,随后拉着张野狐一起狼狈为奸的到了这北齐刑州干了这一票买卖。 那悟道茶具自然是到手了,不过二人都受了一些轻伤,还险些被那鬼精鬼精的摩罗公爷抓住。 至于救于小天于水火之中的事情,完全是事出偶然。 一旬之前,洛九天打探消息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北齐几个谍子的密谈,知晓了北齐国师清虚道人已经基本确定了西蜀藏锋阁蓝旗旗主于小天所在的位置,就等进一步打探过后的收网了。 于是乎,他立刻通过秘密渠道传信给于小天,才有了如今于小天的逃过一劫。 不过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洛九天并没有想到那北齐国师清虚道人的目标不仅仅是藏锋阁蓝旗旗主于小天,于小天并不是主要目标,清虚道人的真正目标,是将整个西蜀在北齐的谍报系统连根拔起! 于小天对于洛九天口中的搂草打兔子两不误没有丝毫的反感,毕竟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是那些满口讲着仁义道德的文人官员。 辛辛苦苦布置了这么多年的成果一下子便在北齐那该死的清虚老道的算计之下成了泡影,于小天心中也十分郁闷,正是有气没地方出的时候。 于是于小天便算是上了洛九天那条贼船了,二人循着血腥气在密林中健步如飞。 ..... “你看这是什么?”于小天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那摊低浓度的血液说道。 洛九天顺着于小天的眼神看去也注意到了那摊血,皱了皱眉道:“这似乎是血液,但是颜色又不太像。” “这的确是血液,而且者血液存在的时间恐怕有几个年头了。”于小天站在洛九天的身边看着血液说道。 “你怎么知道?” “首先这里的空气十分的干燥,土地的颜色是接近暗黄色的,那么就可以说明这里很少下雨。 上一次下雨,应该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而你看这里的植物生长的这么茂密而葱郁就说明这里的土地的保湿性很好,这里的血液的浓度没有那么鲜艳的原因是因为被水所稀释了,浓度大大降低。”于小天冷静分析道。 “呃,如果照你分析的那样的话似乎不太可能啊,首先这里的血液只有这么点,要存在几年早就被烈日晒干了或者随风蒸发了,怎么可能存在这么久?”洛九天按照于小天的思路思考,也注意到了最重要的一点。 “如果我告诉你这里的血液曾经像一个巨大游泳池里面的水一样多那一切就可以说得通了。”于小天依然注视着血液说道。 “怎···怎么会!”洛九天也知道那代表了什么意思,曾经这里竟然是一个血池,他实在没想到那血腥的场景! 要出现那样的效果,起码得是一场大战吧? 而且还要有某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将所有血液都收集到一起。 “没错,这么多的血液按照常理确实不大可能,但是我推测,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声势浩大的大战,或者说是屠杀。”于小天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似乎并不像他的预想成真。 “走吧,继续前进,谜底就在前面。”洛九天的心情没有被过多的影响,嘴角微微扬起。此时他的心中十分的激动,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一切之后的秘密是什么! “小心!” 洛九天在岩石上走动的时候突然脚下的石头一松掉了下去,似乎是来不及反应的洛九天跟着向下掉,这可是十数米高的岩石,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于小天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立刻跳下,左手抓住洛九天的手,在两人都要掉下去的时候于小天右手抓住了一块十分尖锐的石头,手掌上顿时传来巨大的疼痛感,鲜血顺着伤口向下流下来滴在洛九天的面颊之上。 “你怎么回事?”于小天疑惑道:“盗圣还会脚滑?” 缓过神来的洛九天暗运气机,瞬间脚下生风,恍若蜻蜓点水一般足尖一点岩石,连带着于小天回到了岩石之上。 “他娘的,那摩罗公府机关上的毒真带劲儿,虽然逼出来了,但时不时还是会突然麻一下。”洛九天一连骂了几声,后道:“如果我要是交代在了这儿,那可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第二百七十三章 怪物 http://.biquxs.info/

“你手怎么样?” 洛九天注意到于小天为了救自己把手给弄伤了,问道。 于小天从衣服上撕了一小段绸子将手上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一点小伤,不碍事,我们继续走吧。” 走下了坎坷不平之后在二人面前的依然有许多大岩石状的东西,只不过这些‘岩石’都是椭圆的。于小天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发现这里没有那种血腥的气味,相反的是这里的空气还十分的清新,令人感到神清气爽! “快点走吧!这鬼地方我是一点儿都不想呆了。”洛九天说罢便跳上了椭圆的岩石快速行走起来。于小天见到洛九天生龙活虎的样子,也跟了上去,满满的,两人似乎是在比赛一样争先恐后的向前快速行走。 待到洛九天时踩在同一块椭圆‘岩石’上的时候‘咔擦’的一声打破了静谧的气氛,清脆的声音也传到了后面于小天的耳中。 两人愣住了,同时在心中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洛九天心道,他娘的,大爷这身轻如燕的,竟然能石头都能压破!? 但是下一秒他便掉入了所谓的‘岩石’之中,两人皆是一惊,于小天赶忙一跃上前,小心翼翼的蹲在那岩石的洞边,向下看去,只见大名鼎鼎的‘盗圣’洛九天失足之后正狼狈的坐在一堆淡绿色粘稠液体之内。 洛九天十分反感这种粘稠液体,看着手上到处都是的液体大声说道:“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真他娘的恶心死我了!” 洛九天闻了闻身上的液体,做出了个恶心的表情,但是随即他们便注意到了身边还有一个家伙全身被粘稠状液体包围,这个怪物的样子像是一只蜥蜴,但是他的皮肤是肉色的,像是在蛋中的蜥蜴幼崽! “蛋!?”两人同时惊呼道。 随即洛九天用力将蛋壳打碎,随着液体爬了出去,于小天也从那巨大的岩石状怪物蛋上跳了下来,到了洛九天的身边,于小天看着落汤鸡似的洛九天,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盗圣洛九天竟然会在同一片密林里失足两次。” 于小天捏着鼻子表示出气味的难闻,洛九天却管不了这么多了,眉头紧蹙,正色道:“别开玩笑了,我感觉这片林子太古怪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刻不容缓。” 于小天看了一眼洛九天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于是收敛了几分笑意,点了点头,按照洛九天所说的快速在这些‘岩石’之上跑动。等到跑到了这些‘岩石群’之外的时候众人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身后的‘岩石群’。几秒种后被洛九天和于小天踩过的蛋的壳全部都碎裂,淡绿色的液体和蛋内成型的蜥蜴幼崽流出蛋壳。因为这些蛋壳不是自然碎裂,这些露在外面的蜥蜴幼崽肯定是活不了了,二人目测了一下大约有近五百个蛋碎裂了。 在两人发楞的时候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于小天下意识之下赶紧大声说道:“走,这里真的有古怪!” 他们都意识到这声音的来源八成就是成年怪物了,见到这么多蛋碎了,他们都知道那些蜥蜴怪物看到自己这边的异族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和它们解释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谁会相信?随随便便就弄死了人家几百个孩子说是意外谁信啊!况且解释了也没有用,因为这些蜥蜴压根儿听不懂人话! 听到了于小天的声音之后洛九天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和于小天向不远处的树林之内跑去。可惜还没有跑进去便被远处的三双昏黄色的巨大眼眸所注意到了,三个蜥蜴状的巨大怪物向二人这边怒吼着狂奔而来。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 洛九天一边诽腹着,一边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向树林之内奔跑而去。在蜥蜴怪物临近自己十米的时候跑进了树林子。就在二人进了林子一段距离停下来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们目睹了那巨大蜥蜴状怪物的前行,那些阻挡它们前行树木被硬生生的被绝对的蛮力冲撞的稀烂。 于是,二人继续毫不犹豫的在这森林里健步如飞,他们不知道在这森林里究竟还要跑多久才能让这三条怪物耗尽力气而放弃继续追赶,只知道这些怪物似乎十分有精力! 眼看怪物就要临近了,二人看到前方有个大水潭,于是二人相视一眼,一起跳了进去。在水潭之内憋气毕竟不是什么好办法,于小天一边憋着气一边示意洛九天趁现在洗干净自己身上的那些恶心的液体。 洛九天也不断在衣服上和头上搓着,不一会儿身上便干净了,水潭上好像没了动静之后,二人慢慢向上游。 出了水潭站在岸上看着那几头怪物摇头晃尾离去的背影,二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洛九天蹲在水潭面前继续洗着脸,他注意到水潭之内突然有两颗闪着金黄色的圆形东西,而且越来越大。收到好奇心的驱使洛九天将脑袋再次探到水下,这回他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是另外一个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向水潭上方冲来,而那闪着金黄色的光的便是它的眼睛,因为光线太暗洛九天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怪物,但是他却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里洛九天猛地将头一缩,幸好他动作敏捷,在晚一秒可能头颅就要搬家了。 这回洛九天和于小天看清楚了,这是一条巨大的绿色大蟒蛇,洛九天在心中感叹自己的幸运的时候绿色大蟒蛇向于小天咬去。 “我去,捡软柿子捏!?” 瞬间从于小天的右手掌心中间爆射出一道巨大的火焰气机向绿色大蟒蛇而去,绿色大蟒蛇张着的血盆大口与巨大的火焰光线相撞,随后两颗獠牙中的一颗直接被摧毁,巨大的火焰气机透过绿色大蟒蛇的上颚向天空激射。 巨大的疼痛使绿色巨蟒引天大吼一声,一双蛇目之中布满了血丝。在这时三条刚走不久的怪物从大蟒蛇的后方狂奔而来。二人暗想不妙,还没有收拾这条该死的蟒蛇便又来三条不速之客! “我来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力,待会儿你先跑。” “好,待会儿我们去那边的岩石林集合。” 说罢,于小天没有矫情,直接向一旁逃窜,都这个时候了,扭扭捏捏只会耽误时间。 另一边,洛九天施展云深七重影,而后从怀中掏出一物使劲儿扬到空气中,刹那之间,冲天的烟雾在空气中飞扬,混合着洛九天演化出来的七道分身残影,烟雾之内的大蟒蛇和蜥蜴状怪物都模糊了视线,蟒蛇碰到到什么就咬什么,而那几头蜥蜴状怪物也是碰到什么就连抓带咬的开始厮打! 本来绿色大蟒蛇是以一对三,十分吃亏,但是现在视线都被模糊了。蜥蜴状怪物虽然数量上占了优势,但是有很多都没有打在大蟒蛇的身上而是打在了同伴的身上,而蟒蛇则是一个劲儿的撕咬,蜥蜴状怪物的虽然皮糙肉厚的,但是那大蟒蛇的牙齿也不是吃素的,竟然可以洞穿大蜥蜴的皮肤,顿时分不清是大蟒蛇的哀嚎还是蜥蜴状怪物的哀嚎从烟雾之中传出来。 烟雾消散之后三条蜥蜴状怪物都倒在了地上,遍体的伤痕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无法行动。而绿色大蟒蛇的伤口虽然很少,但是因为上颚被于小天破了一个大洞因为失血过多此时也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洛九天担心这里面可能有猫腻,于是又对着那四头怪物扬了一把粉末过去,又是一阵烟雾在空气中散开,待烟雾散尽后确认了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洛九天和于小天才慢慢靠近四个庞然大物的身边。 “啧啧啧,刚刚不是挺能的嘛!还想咬你爷爷!?”洛九天猛踹了绿色大蟒蛇几脚,心中十分解气!随即有对于小天说道:“这几头畜生起码六阶魔兽起步,咱们也算是得了一笔飞来横财!” “我现在只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危险程度堪比咱们西蜀那十万大山。”于小天看了那四头怪物一眼。 随后于小天起身,快速抽出腰间的软剑,在绿色大蟒蛇的蛇头下一点看了几下,速度之快让人只能看到几道白光在蛇的身上划过,根本看不清出剑。于小天收刀之后便坐下来靠在树上休息,洛九天看着毫发无损的绿色大蟒蛇一眼,随即又看了看于小天道:“这就完了?”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于小天说道。 于小天没有说话,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丢向绿色大蟒蛇,石子一碰到绿色大蟒蛇的蛇头,那蛇头便离开了蛇身倒在地上裂成了十几块,鲜红的血液从蛇的身上溅出喷到洛九天的脸上。 “你是不是故意的......” 洛九天白了于小天一眼,但没来得及计较,余光便注意到了那蛇身七寸之处那泛着莹莹光泽的魔兽晶核。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因火得福 http://.biquxs.info/

洛九天手法娴熟的将那枚魔兽晶核取下来,又和于小天一起搜寻了另外几头蜥蜴状的怪物,但这些傻大个好像也就只是凑个数的,连魔兽晶核都没有凝结出来。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出现的。 像那三头蜥蜴状怪物那般的魔兽是和这寒潭大蟒蛇是一个级别的,但为什么连一个低阶的魔兽晶核也没有? 仔细想想,好像自从他们俩踏进了这座山脉开始,事情便变得很诡异。 “走吧,有一颗魔兽晶核也算是赚到了。”于小天说道:“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洛九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两人向那石林走去,穿越石林之后,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沼泽。 沼泽上面隐隐有雾气弥漫,隐约之间可以看见一些腐烂的兽类尸骨,腐臭的气息与药草的气味在空气中交杂。 洛九天和于小天分别砍下一棵树做了两双简易的木板鞋和两根拐杖似的木棍,鞋的底部十分宽,于小天试了试,沼泽刚好可以承受得住他的压力。 随后,二人便慢慢的踏上了沼泽,在沼泽中慢慢前行。 “等等!” 于小天示意罗脚踏停下前进的步伐,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危险的契机,透过浓浓的沼气形成的迷雾于小天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庞大的身形在左前方不远处站着。 洛九天本来在注意的是右边,听到于小天喊停之时停了下来,顺着于小天的目光看去,待到他们看清楚的时候才知道那是一只巨型的变异魔兽,有些类似于乡野田间的蛤蟆,,这只蛤蟆的皮肤上面及其的粗糙,已近脱离了正常的范围,浓郁的紫色皮肤寓意着剧毒! 在于小天和洛九天注视着这只蛤蟆形魔兽的时候,这只魔兽也正在牢牢地盯着远处的二人,洛九天淡笑道:“这只畜生可能把我们当做猎物了!” “不,应该不止一只!”于小天摇了摇头道:“这种魔兽名唤紫血蛤,原本应该是生活在十万大山深处的魔兽,我也很疑惑为何会在北齐的此处见到这玩意儿,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玩意儿是群居的魔兽。” 听了于小天的话洛九天仔细的透过沼气迷雾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待到迷雾稍微消散了一点的时候二人勉强可以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但是看不清还好,看清楚了洛九天不禁小声嘀咕着骂了一句。 原来一开始他们两个人就走进了这些紫血蛤的包围圈了,而它们之所以没有动手是想摸清楚洛九天和于小天的实力,之后在他们最虚弱的时候进行围攻。 这些魔兽真是狡诈,不比那些北齐谍子好对付多少啊! “我目测了一下,周围至少有三四十只紫血蛤,我对付左边的一半,你对付右边的一半,有问题吗?”于小天已经慢慢的抽出了腰带中的软剑,握剑的虎口加大了几分力度,对洛九天说道。 “可以。”洛九天在说话间手上已经出现了了两个好似巴掌大小的转轮武器。 那两个转轮状的奇特武器在洛九天的指尖飞速旋转,配合着洛九天控制的极其精细的气机流转,寂灭的气息悄然而绽! “好了,既然没有问题了就开工,这里的空气十分的稀薄,速战速决!”于小天说完便向右边的紫血蛤冲去,随后洛九天也开始行动。 这些紫血蛤虽然体型十分的大,但是行动也极其的敏捷。于小天手上有软剑,洛九天也带有那奇特的转轮状武器,所以对付起来不算太吃力,勉强可以应付这些紫血蛤。 正当洛九天和于小天分头与那些紫血蛤厮杀的酣畅淋漓之际。 突然,洛九天好像发现了什么,瞳孔瞬间收缩,一面向旁边沼泽地外加速跑去一面向于小天大吼道:“快跑!跑出沼泽地!” 于小天先是是一愣,见到洛九天突然好像发了疯似的快速向着沼泽地外冲去是十分不解,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于小天在说话的时候感觉到身后的温度正在极速升高,也感觉到了火光越来越明亮,于小天下意识的转头向后看,当即便愣在了那里!身后的火焰正如雄狮一样向自己这边袭来,现在他们明白为什么洛九天叫自己赶快跑了! 愣了一下后于小天当即便反应了过来,调动着周身的气机向一旁的洛九天狂奔而去,甚至都顾不上脚下那特意制作的木板鞋:“这他娘的的又是怎么会是!?” 洛九天身后于小天先是发了狂一样的狂奔逃离而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身形,静静的看着那逐渐逼近的沼泽火焰。 “沼气火焰?哈哈哈哈哈哈!今儿小爷非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小爷更猛!”说完于小天张开双手,向迎面而来的火焰雄狮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你在干什么!?” 洛九天见身后不远处的于小天那发疯一般的样子,虽然毫无头绪,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得不转身催动云深七重影全力逃命。 火海中,于小天冲着洛九天做了一个诡异的笑脸,随后好似驾驭着一条火龙一般向身后的沼气火焰之内气势汹汹的冲杀而去!自从于小天飞进火焰之中之后那沼气火焰的浓度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火红色转变为青紫色,最终转变为紫色的火焰,但是却没有再向洛九天等人继续追赶,反而以火焰之内某一个点为中心不断的旋转,连同周围的沼气也跟着火焰旋转起来。 洛九天跑了一会儿,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的停了下来向身后火海中看去,觉得不再感到那么炎热了,再加上沼气全部都被抽离了身边新鲜空气全部渗透了进来让他本来疲乏的神经感到一振。 洛九天惊愕的看着身后浓郁的紫色火焰旋风。 “这····这···这不会是于小天这个疯子搞出来的吧!”洛九天惊愕的说道。 “呵···八成是了。”洛九天苦笑一声道。 可是这小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这气势也太过浩大了! 洛九天抬头看着天空,漫天的黑烟将本来有些光亮的这空遮挡住了,周围的气流似乎都在潜移默化的被浓郁的紫色火焰旋风所带动。 幸好他人距离紫色火焰旋风比较远,洛九天看见距离紫色火焰旋风比较近的地方有很多的紫血蛤和其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魔兽被卷进了火焰之中,最后连渣都不剩! 见到于小天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洛九天干脆就走到了一块石头上盘坐了下来。 火焰之内于小天不断在运行着《樊焰诀》的心法,周围的火焰像是与他是一个整体一样包裹在他的皮肤上面,随后慢慢渗过他的皮肤,通过他的血管在他的全身穿行,整个人仿佛像一块被烧红的碳一样悬浮在空中,紫红色的火焰在他的全身血脉一遍遍的穿行了几个小时之后从他表面的皮肤里面渗出许多黑色的和黄色的杂质,最后都在火焰之中消失了。 没有了这些杂质的阻碍紫色火焰已经透过了于小天全身的血脉,在他周身的骨头内外不断的灼烧,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到于小天的脑海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不断的减弱,很想就这么沉睡过去,但是内心又有另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呼唤着自己不要沉睡,渐渐地这种声音转变为不同的声音在心中呼唤着自己! 黑暗之中于小天看见了许多人的身影,有身着蟒袍的王爷陆倾川,有一袭青衫的儒士温先生,有那吊儿郎当的司徒斌,有······这些人都在他的身边对着他微笑,全部都伸出了双手对着坐在地上的自己。于小天微笑着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他们的手中! 突然间他的脑海之中不再感到困乏,疼痛也消失了,他双眼猛地一睁开,他发现自己在火焰之内也能看清东西,他看着自己的身体感觉十分的惊愕,此时他的皮肤和血肉好像是透明的一样,他可以看清楚自己的每一块骨头,只不过这些骨头都被火焰淬炼成了浓紫色。 令人惊喜的事情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控制这些火焰,只是动一动念头而已原本肆虐的火焰竟然自主让开了一条道路,这感觉实在太爽了! “运气真好!不仅突破了《樊焰诀》的第二层进入了第三层,而且还顺便突破到了上清境,这次真的是赚大了!”于小天慢慢悠悠的走出紫色火焰向着沼泽地外走去,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体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只不过皮肤比以前更加白皙了。整个人感觉到神清气爽! 于小天看到了附近有一个天然的小池塘,便了走过去。洗了把脸之后他觉得漫天的黑烟使天空变得很暗,心机一动,便在小指上面生出了一小团紫色的火焰,那紫色的火焰在他的指尖微微跃动,显出三分的妖异,七分的煞气!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万毒之火 http://.biquxs.info/

“怎么还带印记?” 于小天看着水中的自己额头上面有一个紫色的火焰标志,于是惊道。 就在这时水中蹦出一条满嘴尖牙的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鱼类从左边跃出水面向他咬来,想乘其不备把于小天的头颅咬掉。谁知于小天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大鱼的上颚,直接将那条不识趣的大鱼拍回了水潭:“别闹!没看见大爷正忙着的嘛!” 于小天并没有使太大劲儿,只不过将那怪鱼打落在了水中。怪鱼见到左边不行于是又潜游到于小天的右边一跃而起向他的头再次咬去,于小天眉头微蹙,从岸边草丛站了起来,“畜生,你非要找死?” 于小天一个扫堂腿踢在了鱼的嘴巴里,腾空的大鱼的上面一排尖牙瞬间碎裂,身子撞在岸上的树干上掉在了地上。这条鱼现在想哭了,在这池里里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今天栽在了一个人类的手里,不仅没有捕捉到食物,还他娘的的掉了一排牙齿! 于小天看了一会儿额头上的印记之后边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大鱼的面前扫视了几眼:“长这么丑,大爷连吃你的兴趣都没有!” 张川说完一脚又将大鱼踢回了池塘里! 大鱼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打击他现在感觉到人类这个物种实在是太可怕了! “洛九天,扔件衣服扔过来!”于小天蹲在草丛的后面对洛九天大声说道。 正在等待于小天回来的洛九天听到于小天的声音向草丛那边看去。 “你小子这都没死!?” 洛九天一面说着,一面从乾坤玉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裳走到草丛前将衣裳扔去,于小天接过洛九天扔过来的干净衣裳快速穿上,随后笑着从草丛的后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跟着我洛九天混,遍地是际遇吧。”洛九天来到于小天的身边开玩笑道。 于小天随即将自己在火焰里的事情和自己突破了《樊焰诀》第二层进入了第三层的事情告诉了洛九天,当然,还有那紫色的火焰印记的事情。 洛九天对于于小天的那些突破什么的没有什么兴趣,境界这个东西他也有,谁还不是个天才了,不过听他说道紫色的印记的时候却是来了兴致,抱着于小天的脸左瞧瞧右看看,像是看宝贝一样:“哪儿呢?印记在哪儿呢?我怎么没有看见?” “就在额头上啊,是不是你的眼睛不好使啊!给你点儿火!”说完于小天伸出食指,随后食指的上面便冒出一小团淡紫色的火焰,在这个时候额头上的紫色印记便立刻出现了:“看见了吧!” “呃,看见了!”洛九天看到了突然冒出的紫色印记,“还挺别致,别说,如果现在你去北齐北边那些大州的某些大人物面前转转,绝对有机会被金屋藏娇。” 于小天闻言白了洛九天一眼之后又把火灭了,随即额头上的紫色印记也伴随着消失了,“呵呵。” 山脉之中,某处明面上就有两千披甲执锐的士兵守卫的院落中。 一个身着藏青色锦袍的老人看着远处天幕突然出现的火光与浓烈的烟雾并没有太过惊奇,只是后来的浓紫色火焰大旋风出现和不久之后那原本该持续数日的火光突然的消失了,这就让他十分震惊了。 “这···这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纵使是老人见多识广也不禁惊讶的说道:“来人,去把方道长叫来!” “是,大人!” 一个身着劲服的执刀护卫似乎是凭空出现一般,在老人面前恭敬行礼,而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别院外的山洞中,无数个道门弟子正在研究着什么,那执刀护卫出现之后径自而入,洞门外的魁梧士兵并未阻拦。 那执刀护卫进入山洞之后,越过那些老老少少的道人,走到最深处,向那巨大丹炉面前盘坐的道人恭敬行礼。 “方道长,大人现在让您马上去别院一趟。” “好,我马上便去。” 方道人睁开双眸,在那执刀护卫的面前一点也没有上位者的傲气,言语温和,当即便起身,道:“你留在这里,替我看着这炉火,一有异常,先知会一声外面的袁道长,再即刻前来禀报。” “是。”执刀护卫正色点头。 交代好了相关事宜之后,方大人便手拿拂尘,向山洞外走去,之后径自入了别院,来到那位身穿藏青色锦袍的老人面前,恭敬开口道:“贫道见过上官大人。” “道长,坐!”锦袍老人淡淡的做了一个手势,随后又看着那远处的天幕,开口道:“按理来说,今日是那万毒之火爆发的日子,应该烧上三天三夜才对,但却突然就出现了一阵紫色的火焰旋涡,随后那万毒之火便消失了,道长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这方向,是药泽?”放到人一看那边便知道劲袍老人所指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按照以往的规律而言,今日确实应该是万毒之火爆发的时间,但为何会出现这种非比寻常的情况? 紫色火焰旋涡? 难道是万毒之火遇到了什么东西,进入了另一个层次? 不可能,方道人在心中推翻了这个想法,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随即眉头微蹙,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会不会,被什么人给......吸收了” “应该没可能。”锦袍老人摇了摇头道:“山脉外方圆十五里的百姓都被迁走了,那些江湖门派也被朝廷警告过,就算有不怕死的游侠想来闯一闯,也有那些魔兽可以将他们斩杀在那儿。” “大人,如果是神魄境甚至生死境的高手进入呢?”方道人开口道:“这样的高手,那些外层的魔兽阻止不了他们。” “这的确有可能,不过,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大齐境内所有神魄境与生死境的高人的动向朝廷都有大概掌握,老夫并未接到任何的禀报说这山脉附近有神魄境以上的高手出没。” 对于锦袍老人的话,方道人虽然知晓一些内情,却也不禁感叹大齐的谍报系统的无孔不入。 说起来,还是要归功于那位尊敬的国师大人。 锦袍老人继续说道:“老夫已经派人前去药沼查看了,相信很快便有消息。” 方道人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如果不是人为的,那贫道便只能猜测是那风眼作祟了。” “那这火焰旋风是怎么回事?”老人问道。 “可能是万毒沼气和地下连接的风眼之间出了一些反应,如果真是如此,那可能是原本还有四年才会演变的火焰将会提前演变,而这种情况下,可能对于您而言,试一次机会。”方道人淡笑着看着锦袍老人,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你的意思是......如果真是这种情况,老夫正好出手将那万毒之火炼化?”锦袍看着方道人,疑问道。 “不错,如果真如贫道所言,此乃突发状况,由您出手将完全体的万毒之火炼化,一来算是大功一件,二来,就算是打乱了国师大人的一些谋划,国师大人也会无话可说,三来,您或许可以借此冲击一下生死境二劫。”方道人一边看着锦袍老人的面部表情,一边说道:“此乃一箭三雕之举。” ...... 锦袍老人显然是在仔细思量方道人的话,但是依然面不改色,神色之内的那抹遗憾也只是一闪而过,如果不是刻意去观察室绝对不会察觉出老人的那一抹遗憾。 “罢了,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我等为大齐效命,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管它了。” 锦袍老人心中其实十分的矛盾,他当然是动心了,但他知道其中的危险程度,活到了这把年纪,不会轻易的以身犯险。 现在这里修炼火焰功法的手下也有,只是毕竟不是自己嫡系,就算赶得及到达沼泽地,那人如果又真的能将万毒之火化为己用那么无疑也会给自己添增一大助臂,但是谁能保证将来那人不会反水?传说火焰不是闹着玩儿的,假以时日拥有这种火焰的人必定会成长为屹立武道顶点的人物,保不准会反咬自己一口,倒不如就此作罢,省的将来还要忧心忡忡。 “大人对大齐之忠心令贫道羞愧,还请大人莫要介怀贫道方才的胡言乱语。”方道人行礼道:“是贫道僭越了。” “道长也是为了老夫好,老夫心领了,不过,那帝丹炼的如何了?”锦袍老人现在已经不再关心万毒之火了,不能为几用反正也不能被其他人得到,这样自己还担心什么。当然,他还不知道于小天此时已经将那即将演变为完全体的万毒之火给占为己有了,并且很快就会凝练出一副万毒之躯,随心所欲的操控这传说火焰。 “这段时间丹炉的状况十分稳定,如丹经上的记载,并无半点纰漏。”方道人淡定的微笑说道。 锦袍老人闻言微微颔首,道:“事关重大,还请道长再辛苦两年。” 第二百七十六章 金色兔子 http://.biquxs.info/

方道人微微颔首行礼,“大人言重了,此乃贫道分内之事,贫道在所不辞。” 随后,方道人退出了别院。 那锦袍老人依旧坐在亭子里,远眺那东南方向的天际,眼眸中渐渐泛起几分自信的神色,“上官隐,等老夫大功告成之日,定要天下提起上官,只会是上官易!” ...... “我怎么感觉我们像是结伴寻死一样的?”于小天着看着那片原始森林玩,又看了看洛九天,开口道:“你带的这是什么破路?” “别乌鸦嘴了,动不动就提死字,你那破嘴那么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大家真的运气不好斗都西了怎么办!” 洛九天说话的时候,眼神中有一丝飘忽,只是于小天在洛九天身侧稍后一些,没有注意到而已。 “也是,不吉利,那我就不提了!” 于小天叹了口气,道:“走吧,早走早脱险。” “走” 洛九天和于小天有了前车之鉴,这回在原始森林中前行的速度都放缓了,都将各自的警惕性提到最高,以防有什么东西突然袭击。这样就算是打不过至少可以少吃一点亏,于小天将软剑拿在手中,洛九天戴上了他的那副特制的手套,长袖里指尖两块转轮状的武器飞速旋转。 于小天虽然表面之上没有任何的异动,但是他额头上的那个紫色的火焰印记已经显现出来,这代表于小天的手上随时随地斗准备好了随时出招! 二人走到一棵古树之下的时候一条青花大蟒早已隐藏在树干上,它微张着一双蛇目盯着快要到达树下的两人,青花大蟒慢慢的吐着猩红的信子,一动不动的待在那里,似乎是在蓄势待发。 青花大蟒并不傻,立刻将目标锁定在了气息内敛的洛九天身上,小心翼翼的隐藏在树干的上面等待着。 青花大蟒等到二人走到树干的正下方时瞬间发力张着血盆大口向洛九天飞扑咬去! 但是到了空中的时候它才知道后悔了,洛九天和于小天瞬间在它有所行动的时候抬起头锁定了它的位置,手中的武器瞬间亮了出来,两人纵身一跃飞到了青花大蟒的两旁,似乎是对这条冷血动物熟视无睹一般互相点头示意,随后于小天挥舞着手中的剑,洛九天袖子里的武器也显现出来,与于小天一起快速来回贯穿青花大蟒的蛇身! 连砍了十几下之后两人才收手,任由青花大蟒自由向下坠落。还没完,洛九天冷笑一声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来到空中青花大蟒的大蛇头的前面笑着看着它,右手张开将手套上飞速旋转的武器紧抵住青花大蟒的蛇头,随即用力一转,一声骨裂的声音从蛇身上传来。 虽然是这样,但是青花大蟒并没有就这么死去,还留有几口气。于小天身姿腾空一跃,简单直接的剑招飞舞之间,软剑轻巧的触碰在蛇身上慢慢划过,不一会儿一块块蛇皮便整整齐齐的从蛇身上脱落下来,或许应该说是被切落下来! “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于小天看着自由下坠的青花大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此时青花大蟒还有一口气儿在,看着于小天那莫名笑容顿时心生惧意,却为时已晚! “火舞耀阳!” 于小天轻笑一声,随后双手猛然冒出一大团紫色火焰,伴随着他旋转的身体向上升腾盘旋,极其耀眼!于小天整个人正好对着青花大蟒猛冲上去,刹那间被紫色火焰包围着的身躯与青花大蟒的身躯相撞,随后紫色大蟒依然乡下坠落,但是身上却多了几分烧焦的味道,眼神之内尽显恐惧之意! “还没有完!别死啊!”于小天见到青花大蟒似乎熬不住了,但他这才刚刚用那万毒之火,还没有来得及试出具体的杀伤力,连忙大声叫道。与此同时半空中的他双手不断在挥动,似乎是在做什么手印,几秒种后对着向下坠落的青花大蟒冷笑了一声:“现在,可以去死了!” 于小天的声音一落一大团超大的紫色火球像是陨石般向着青花大蟒肆无忌惮的砸去! 洛九天皱了皱眉头,随后都已最快的速度向着周边躲开,紫色的超级大火球与青花大蟒的身躯一触碰到便发生了爆炸,幸好是在空中,要是在地面上那威力简直不敢想象! 纵使是在空中发生了大爆炸,但是收到大爆炸的影响,半径五丈的圆内的大树全被拦腰折断,洛九天被于小天这招强大的破坏力所震惊! “不好意思,力气用的大了一点,下次尽量注意。”于小天笑着降落在洛九天的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了,我们快点走吧,这片森林可能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我们得快点赶路!”洛九天沉稳的说道。 “恩,鬼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超级变态的猛兽!”于小天说着看了看不远处的那条青花大蟒蛇的巨大尸体。 二人不再继续停留。一路上也有一些魔兽出来打算对洛九天和于小天二人人动手。正在于小天要动手的时候却被洛九天给制止了,于小天会意微微点了点头,速战速决,尽量用简单果断的招式将这些猛兽快速解决掉,以免多生事端。 傍晚之时二人走出了森林,站在了一个大湖泊的面前,空气之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泥土的芬芳,没有一丝的血腥味儿,让人仿佛感觉置身于世外桃源之内,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但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觉得神经舒张,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过安静了,安静的有些不自然!以他们的直觉来看这里绝对是比森林之内还要危险! “天色马上就要入夜了,我们到回森林里面扎营,这里可能很危险,我们不宜呆在这里太久!”于小天此时当机立断的说道。 洛九天也没有反对,点了点头,随后便跟随着于小天慢慢的向森林之内退去。走进了森林之后众人的危机感才小了一点。 现在离入夜还早,于小天静静的观察着平静的湖泊的动静,而洛九天则是蹑手蹑脚的捡着干柴,于小天将包内的干粮拿了一些出来摆开。 一切的工作都做好之后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变化,于小天和洛九天相互看了一眼,于小天笑道:“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洛九天点了点头向后转了过去,这时有一只小野兔慢慢靠近湖泊似乎是打算喝水,起先两人都是一皱眉,但是发现只是一只野兔的时候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正当于小天和洛九天打算走过去拿干粮的时候原本平静安详的湖面突然躁动起来,而野兔似乎没有丝毫察觉,依然喝着水。 ‘嘭!’ 巨大的一道水柱从湖面上升起,接着一只庞大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向着野兔咬去。 “我的天,这又是什么东西!?”于小天神色中带着惊愕的说道。 洛九天猛地向后一转看着身后的景象,顿时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此时湖边喝水的野兔似乎是察觉到了水面的变化,原本棕色暗淡的兔毛猛然间泛起耀眼的金光,身躯变的十分巨大,变成了与张川口中的水怪一样大小的庞然大物! “这···这是···变····变形···兔···兔子!”二人彻底震惊了! 随后继续盯着那只巨大版的金色大兔子! 从湖中露出大半个身躯的庞然大物身体光滑,没有鱼的鱼鳞,但是它的头部和身躯上却有巨大的鳍。面目狰狞,极其的恐怖,那青紫色的颜色让人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再配上那张血盆大口简直是凶神恶煞的完美表现! 看着那大水怪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己冲来那金色大兔子也不闪躲抬起前腿便用力蹬在了大水怪的头上,很明显大水怪的力气似乎比金色大兔子的力气要弱一点,头像左一歪,摔了个狗啃泥。 一击不成的大水怪似乎怒了,发出一声愤怒的叫声,随后向金色大兔子再次咬去,正当它又要故技重施的时候水中再次激起一道水柱,大水怪的尾巴向金色大兔子的腿部横扫过来! 金色大兔子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首先被大水怪的尾巴打中,随后大水怪的嘴死死咬住了金色大兔子的后部右腿大腿。金色大兔子发出一声哀鸣,随后也张大嘴巴死死咬住了大水怪的身躯,两个大怪物就这么缠斗在了一起。 “这又是玩儿的是哪出啊!”于小天见到这一幕不禁唏嘘道。 鲜红的兔血和那象征着剧毒的青紫色的水怪血液在草地上交融在一起,即使是这样,双方都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依然死咬着不放,颇有几分至死方休的韵味! 二人都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心中都唏嘘自己幸好没有太过靠近那湖泊,否则此时和那水怪缠斗不休的人就是自己这边的这两人,而且自己还没有这只大兔子生猛,鬼知道会不会被这怪物撕成碎片。 第二百七十七章 帝星 http://.biquxs.info/

于小天与洛九天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二人一起悄悄的离开这里,利用着森林的掩护慢慢的绕过两个正在缠斗的庞然大物,向湖泊的另一边绕过去。 到了安全地带之后二人悬着的心才慢慢松了下来,但于小天和洛九天并没有休息,向着周围半径五十米之内的区域做了仔细的侦查,确定了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回到原地放心扎营。 他们将找寻来的柴火点上,烤着仅剩下的最后几个玉米,过了这一顿之后可能以后每一顿食物都要靠运气了,有什么就吃什么,要是运气差点什么也没有找到那么就只能干饿着了。 “这山脉究竟是什么鬼地方,那么庞大的怪物竟然无声无息的潜藏在湖底,幸好我们的运气好早早的远离了那里。”于小天一想到那水怪的狰狞模样便心有余悸! “我也没想到,要是早知道了,就算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不来,哎,咱们快点吃吧,吃完得把火熄了,这里的一切都很不寻常,火光可能会引来猛兽。”洛九天警惕的目视着四周,随后淡淡的开口道:“之前我和师傅一起去偷一件无意中落在一个佣兵团手里的宝物的时候,曾经听闻师傅讲过,他从前在一个原始森林之中修炼的时候就是因为不太了解丛林生存之道而没有熄火,导致下半夜的时候被八百多匹野狼围攻!” “你师傅是不是把那些野狼全部都解决了?” “额,没有,那时候他才十七岁,打不过那些野狼!”洛九天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的师傅是怎么躲过那一劫的?”于小天来了兴致,疑问道。 “他爬上了身后的大树,在上面呆了七天七夜,等到野狼全部走了之后才下来。”洛九天笑道。 “额,虽然很无语,但是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咱们也爬树吧!”于小天一副大彻大悟的说道。 听着于小天的玩笑话语洛九天满脸黑线的道:“白天的那条青花大蟒蛇就是从树上出来打算偷袭我们的,可见这个森林之中不可能只有一条蛇,树上可能比地上还要凶险爬树明显不靠谱,所以我们只能呆在空地上,再轮流站岗警戒周边的变化,当然,火是一定要熄灭的!” “我也就那么一说,就按照这个办吧!”于小天点了点头赞同了安齐的主意,随即找了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首先是洛九天站岗,于小天也不矫情,合上双眼睡去。 轮换了几轮岗之后都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到了下半夜的时候不远处的草丛之内一道金光快速闪过,磅礴的气势不仅引起了站岗的于小天的主意,而且刮起的劲风也将睡梦之中的洛九天惊醒。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洛九天知道不寻常,向于小天投向疑问的目光。 “刚刚那边的草丛中有一团金光一闪而过,应该是某种东西在高速移动,从刚刚的劲风来看那个东西肯定很强大!但是也不用太在意,它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或者说是对我们并没有恶意,已经离开了,你继续睡吧,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天就要亮了,到时候再去探查或许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于小天对洛九天说道。 洛九天点了点头之后随即继续带着朦胧的睡意进入梦乡。而于小天也转过头看了看夜空之中的明月,随即借着月光继续探查着四周的动静! 数个时辰之前,深山别院中。 老人睁大了双眼盯着那鸟兽惊散的远方,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当年这怪物不是被那三个老家伙杀了么!怎么现在还存在!这么多年难道它一直隐藏在那湖泊之中?” 老人身后的一个中年人对于当年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相比于老人的震惊他更加在意的是那只金色的大兔子。神色紧皱道:“束缚,您看那道金光!” 老人回过神来也是神色紧皱的看着那道金光,若有所思的说道:“莫非月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月兔!叔父,那是什么?”那中年人听的是满脸疑云。 “也难怪你不知道,这只兔子便是当今的绝世高手也没有多少个人知道它的存在和来历。”老人摆了摆手道:“你对星象可有些许研究吗?” “说来惭愧,小侄曾有幸跟随钦天监少监学过三载。”中年人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的说道。 “可曾听闻过‘帝星’的传闻?”老人淡淡的问道。 “小侄曾经在一本古籍之中见过这个星名,但是上面关于这个星名的信息却是只字不提,只是简单的提了一下这颗星的大概位置,但是小侄却丝毫没有看到过它的踪迹!”田钢有些惭愧的说道。 “地星所在,其实你想看见便能看见的。”老人淡淡的语气之中透露出不屑的神色。 ...... 时至正午,于小天和洛九天才停下身形。 于小天砸了砸嘴,手掌心上玩弄着一团火红色的火焰,眼角的余光撇了撇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上的那几只只敢小心翼翼的跟踪而来的低阶魔兽:“哎,真想烤了。” “洛九天,以前才阁里的时候,听过你师父不少的传说,他的性格咋样?是不是与传闻中那般总喜欢板着一张脸?” 一听于小天说起,洛九天便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老头儿。 脑海中那个老头儿正将一个酒葫芦扔向他,正好不偏不移的砸在他的脑袋上,笑着叫他去给自己打酒。 “屁,你说老头子什么都有可能,唯独板着个脸,绝对是在放屁。” 洛九天说着,从他的眼神中又可以感受的出他眼里的那个人的强大,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听着有些像咱家王爷的师傅,强硬的收了王爷做徒弟,教完了之后就跑路了,甩手掌柜一个,但又不能说他老人家教导五方,实力还强的没什么道理可讲。”于小天也说道。 洛九天听得是一愣一愣的,随后开口道:“你在背后这么说鹿鸣山人,不怕你家王爷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有情况!” 于小天和洛九天一起反应过来,同时站起来向四周扫视。 “看来来的还不止一条两条啊。”洛九天说道,随即语气一冷,沉着的说道:“左方交给你了。” “没有问题,正愁没地方试手。” “好,那就开工吧!”洛九天笑了笑,随后便向前方跃去。 在二人行动的时候,分别从前面、左面和右面分别有数十条大蟒蛇从灌木丛中游弋出来。洛九天和于小天人早已拉开了攻势。 刻钟之后,近三十条五花十色的大蟒蛇尸横遍野,死相都各不相同,三分之一明显是被考成了蛇肉烧烤,三分之一被切割的一块儿一块儿的,最后的三分之一表面看起来是一点儿伤也没有,但是明显是已经死亡。 又是两个时辰之后。 “奇怪,这三十多条蟒蛇是怎么死的?身上也没有伤痕啊。”一个蒙面人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内伤,五脏六腑全部被一股极其霸道的暗劲给震毁,将这些蛇如此漂亮的做掉的人不可能是那些魔兽,应该是就是一个人,并且火焰气机运用的极好。”蒙面人身旁的同班皱了皱眉仔细的看了看那些蟒蛇的尸体,而后分析道。 突然,二人面面向觎。 最先开口说话的蒙面人说道:“事关重大,必须马上禀报上官大人。” 他身旁的同伴点了点头。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两个无意中闯进来的外人早就已经离开几个时辰了。 洛九天和于小天也没有想到,他们在与那些魔兽打交道的同时,凑巧与那些境界和实力都高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北齐高手擦肩而过。 原本洛九天和于小天选择了走这条路,便是想着能够躲开北齐国师清虚道人在北齐给于小天下的天罗地网。 但是如果洛九天和于小天撞见了这山脉中的北齐高手,哪怕是一个,他们都可能会落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境地,才躲开了清虚道人下的追捕,转眼间便落到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不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虽然这山脉是一处极其危险的险境,但对于于小天和洛九天而言,却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首先是洛九天,这一路上,他斩获了多颗比较高阶的魔兽晶核,放到任何一个拍卖场里,都可以拍出一个天价。 其次是于小天,相比洛九天而言,于小天对于那些没什么兴趣,但他获得的东西,却远远比洛九天要多。 在沼泽中,于小天在绝境之下吸收了万毒之火,并且借由万毒之火的力量直接冲破了玉清境和上清境之间的壁垒,成为了造化三玄境中的上清境高手。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那别院中的锦袍老人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处心积虑的对天下隐瞒了数年的秘密,其实早就泄露了出去,只是知道的不多,其中的人也不相信,除了一个人。 洛九天。 第二百七十八章 血池 http://.biquxs.info/

山脉别院中,锦袍老人淡然的看着座前那两个蒙面手下。 “你去通知三魔,无论是谁,我都要他死无葬身之地。”锦袍老人的语气骤冷,对身旁站着的侄子吩咐道。 “是,叔父。” 那中年人人恭敬的回答了一声,随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那中年人除了别院,来到一处类似于小山谷的地方,其中又有一栋主楼,竹楼前是一棵古树,恰好有一架树藤做的秋千从枝干上垂下,其上坐着一个女子。 古树上方和主楼门口,也各有一人。 “该你们出动的时候了。” “原来是慕容公子,老爷子这次又有什么吩咐?”树上那个男子一跃而下,站在中年男人面前,戏虐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 中年男人的声音依然很严肃,冷声道:“这几天山脉中突然出现了闯入者,有几人尚且不知,但实力明显不低,大人的意思,是让你们几个前去,无论闯入者是谁,都必须死在这里。” “能够平安度过重重魔兽的追杀和万毒沼泽,看来有点意思。” “残,或许会很有意思呢。”那个女子充满魅惑的笑容里潜藏着几分跃跃欲试。 “呵呵,慕容公子,你也听到了魅的话了,就不请你喝茶了。” 话音刚落,那中年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秋千上、树上、竹楼中的三人便凭空消失一般离开了,他无奈的笑了笑:“正是三个没礼貌的家伙。” “不过,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中年男人转身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身后空空荡荡的竹楼和秋千,也没再多想 ...... “空气中飘散着一种香味。。” 洛九天突然停了下来,仔细的嗅了嗅,确定自己没有闻错。 “香味?”于小天皱了皱眉,问道:“花草香?” “不,不是花草香。”洛九天聚精会神在脑海中辨别了一番,而后双眼慢慢睁开,继续说道:“是一种女人身上的脂粉香,虽然很淡,但应该就是颍川城暗香阁的脂粉香味。” 于小天闻言,内心升起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下意识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山脉中有人,而且已经发现我们了?” 洛九天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而且在追杀我们。” 咝~~~~~ 于小天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娘的,这些北齐人是怎么会是,小爷想要安安静静的回西蜀都不成?” “你在北齐不会把清虚道人他祖宗的坟给刨了吧?”洛九天笑道。 “屁,咱就是个搞情报的,刨坟不在业务范围之内。”于小天白了洛九天一眼,而后道,倒是你小子,盗墓也算盗门业务吧,后面那些人会不会是来追你的,我只是凑巧被你拉上了贼船!? 洛九天心里一震,但面上依旧是玩笑意味。 事实上,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他确实是在无意中被落九天拉上了贼船,但后面的残、魅、魔三人组成的队伍却是冲着他们俩一起来的。 虽然别院中的锦袍老人并不知道于小天正在被北齐的谍报组织疯狂追捕,但并不影响他要碾死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闯入者的决定。 “魅,好久没有接任务了,好不容易有一次,待会儿如果人少,你就别出手了,刑部。” “残,要不待会儿你们一起歇一歇算了,由我来就行。” “你小子长得挺丑,想得倒是挺美的!”残白了身边说话的魔一眼。 “呵呵。” “魅,你怎么不说话?太高冷的话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和我们一起打光棍儿。” “切,好男人又不是没有,找不到本小姐还不嫁呢,本小姐中意的人首先要拥有强横的剑道造诣,其次便是人长的帅,第三要比我小,第四其实很简单,拥有一柄像是我的葬雪这样的名刀。”魅抚摸着手中的暗红色刀鞘说道。 “完了,魔,你没戏了。”残侧过头对魔说道。 “残,你在和魔说什么呢?” “额,没···没什么,没事儿。” 魔赶紧回答道,脸上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见那抹红润。 森林的尽头,洛九天发现了草地上那淡淡的血迹,他蹲下身子用手轻轻触摸了沾染在草地上的血迹仔细感觉了一下,随后转身对众人说道:“这血液还未干,应该是三个时辰之内留下的。” “恩,可能是某种野兽受伤之后留下的血迹,。”于小天提醒道。 两人顿时打起精神,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毕竟没有谁会愿意在这种时候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刻钟之后。 “这血迹里有脚印,看来他们还没有走远。”魅停了下来,捋了捋秀发,对残说道。 “看来他们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残也停了下来看了看那摊血迹里不太清晰的脚印,讥讽道。 “会不会,是障眼法?” “有可能。”残想了想,颔首道。 “我觉得不会,因为这几个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在后面跟踪他们。”魔用手扶了扶眼镜儿,微笑道。 魅说道:“是与不是,追追看就知道了。” “好。”魔点了点头,“那么两位大人,咱们现在是上路?” “当然了,不然还能在这儿欣赏脚印?”残又白了无辜的魔一眼。 接着,三人便向前掠去。 看着路上的一具具散落的尸骸,三人依然若无其事的向前前进着。 “这里好多尸骸啊,看样子这些年死在魔兽嘴下的人不少。”魅用手中的葬雪刀鞘触了触一个颅骨,对二人说道。 “是啊,以前听老爷说过,这些都是以前进入试炼场被淘汰的弱者,简单来说就是垃圾,死了也是在情理之中。”残注视着满地的人骨漫不经心的说道。 弱者,永远都只是强者的衬托,这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呵呵,倒是有点儿像是上次在西蜀,那次死了近百个人吧。”魔笑着说道。 “额,准确来说,是死在你的毒下有六十人,死在西蜀影卫和藏锋阁锋士手下的只有三十多人。”魅回答魔道。 四年前的六月,西南王叫嚣北齐,侮辱北齐皇帝,甚至扬言有朝一日要把北齐给灭了。 清虚道人知道后大为震怒,接着他们三人就出场了,他们三个人秘密到了西蜀的境内,刚到时每天都是寻花问柳,然而所有人都没有在意的一件事情是,他们三人在秘密和北齐在西蜀的谍子秘密接触,准备在中秋佳节的时候把西南王陆倾川给宰了。 待到中秋月圆之际,残便乔装成一个守卫准备潜入西南王府。 同时潜入的还有十数个北齐的谍子,然而,正当他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之际,出了一个大纰漏。 而且在片刻之内,西南王府各处的隐卫和训练有素的王府守卫便将大部分的北齐谍子宰了。 魔之所以能够逃出来,还是多亏了他的易容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趁乱宰了一个王府守卫并且乔装成他的样子。 之后,为了不被藏锋阁和隐卫的人查出任何线索,魔亲手宰了大部分参与此事的北齐谍子,而后才安心与魅和魔回北齐。 ...... “咦,不是说这里以前是闻名已久的血池么?血池在哪儿?”残四处张望着,对两人说道。 以前他们三个和老爷在一起的时候老爷和他们讲过一些关于这里的血池的事情,关于血池的事情就是他们最喜欢听的一段,但又一直懒得来,到现在仍然是他们心头的一块疙瘩。 但是谁又想的到他们当初憧憬已久的血池已经干涸了,只剩下满地的荒草和岩石。 “不用找了,说不定早就干涸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们一年前若是来看应该还能看到一点儿,现在恐怕是已经为时已晚了。”魔对残说道。 说话间,荒地对面的森林之中的三只魔兽从森林之中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向三人的方向奔杀而去。 “你们看那边的三只是什么东西?” 魅原本在岩石上坐着吹风,但是感受到了周围气流的流动异常,便向对面看去,发现了三个庞然大物正在高速向这边移动,看样子似乎来者不善。 残和魔听了魅的话也抬起头,向远处望去。 “看样子来着不善啊。”残说话间腰间的乾坤玉闪耀着金光,接着一柄蓝色大刀便出现在手中。 魔也是一样,两柄短刃便出现在了手上。三人皆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迎面袭来的三只巨型魔兽。 “我记起来了,老爷子以前不是和我们提起过血池这里还有三头铁甲魔虎在此驻守么,应该就是这三个家伙了。”魅握紧了手中的名刀,一改之前的慵懒状态,美眸中闪烁着精芒对两人说道。 “魅,别,你出手的话肯定没有我们玩儿的机会了,这三只可爱的家伙就留给我和魔就好了。”残见到魅准备出手了,赶紧制止她:“你说是吧,魔?” “额,别把我算上去,我还是喜欢悠闲一点儿,要不这三只都留给你了吧,反正你又不是打不过。” 第二百七十九章 狩猎 http://.biquxs.info/

魔对着残淡然一笑,俊逸的外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手段狠辣的杀手,倒像是一个文弱书生。 “想得美,本小姐的葬雪也好久没有出鞘了,本小姐要拿这三个家伙练练刀,魔又不喜欢动手,本小姐就分你一头铁甲魔虎,怎么样?”魅闪烁着迷人的美眸,对残轻笑道。 “不行,你这是欺男霸市,我要投诉你。”残一听魅只分给他一头铁甲魔虎顿时就愤愤不平了,不过他那有气无力的威胁似乎对魅起不了任何作用。 “呵呵,你上哪儿去投诉?”魅毫不留情的将残那最后一点儿无力的威胁给打破。 “·····” 残看了魅几眼,没有说一句话,唯独魔一直在旁边笑个不停。 不过两人虽然在嘴上争吵,在三只铁甲魔虎到达近前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含糊。魅那妙曼的身姿突然消失在岩石之上,再出现之时已经到达了铁甲魔虎的面前,对狰狞的铁甲魔虎微微一笑。 那只铁甲魔虎错愕了一会儿,随后便一个甩尾甩向魅。 “葬雪,三千雪葬。” 淡淡的声音过后,魅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在这只铁甲魔虎的周边看不见任何人影,只有刀在阳光之下反射出的耀眼白光闪耀在魔的眼眸中。 仅仅十秒左右,魅的身影在此出现在原地,不过那头铁甲魔虎却是定格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秒停止了流动,终于,寂静还是被甲壳破裂的声音所打破。那头铁甲魔虎的坚硬甲壳慢慢出现裂痕,随后爆裂开来,鲜血从全身上下的伤口肆意喷出,似乎血液不是自己的一样,而那头铁蜥蜴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站立着,眼睛都为眨一下,可是分明生机全无,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另一头铁甲魔虎见到同伴的异状哀吼了一声,随后张着血盆大口向眼前这个妙曼人儿咬去。同样,魅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个狰狞的面孔而有什么变化,朱唇轻启:“葬雪,雪斩。” 话音刚落,魅的握刀手法变了,那是一种奇怪的握法,看准了时机,魅随着周围气流的律动,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接着一道巨大的气刃便从铁甲魔虎的面部夹带着恐怖的气势穿透整个身躯。 前前后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头铁甲魔虎就这么消失在了世界之上,被魅以砍瓜切菜似的手法彻底抹杀。 第三头铁甲魔虎见状也知道自己肯定敌不过眼前的这个女子,生性的狡猾令它第一时间想到了逃走。 可是现在的局势已经逆转,不是它所能决定的了,就算它想要逃走,还得问过早已将它预定的残愿不愿意。 “嘿,你要去哪儿?你的两个同伴都留在这里的,你走了它们会很寂寞的,乖,让我送你下去陪它们。”残将蓝色大刀随意的搭在肩上,戏虐的对铁甲魔虎说道。 铁甲魔虎狂吼了一声,向残张着血盆大口扑杀而去。 “霸刀式!横扫千军!” 残一跃而起,在空中横转了一圈,借由着旋转的气势将手中的霸刀猛地一横挥,一道狂霸的空气刀刃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将铁甲魔虎的四足全部斩断。 “霸刀式,力拔山河!” 残的身形落在地面之上,但却并未停止移动,转而一跃,别对着铁甲魔虎大吼一声,将刀从身后随着身子的律动猛地一划,当刀落在铁甲魔虎的头颅之上时,整个铁甲魔虎也从中部断裂成了两半。 收拾完了这只铁甲魔虎,残手上的霸刀重新变为戒指回到右手食指之上,意犹未尽的看了死相凄惨的铁甲魔虎:“真不经打。” “魅,你的三千葬雪和雪斩用得比之前更加娴熟了,只不过在控制时间间隙方面还有些不足,要加以改正。还有你,残,你的霸刀式是以豪爽的战斗气场控制节奏,你对这种气场的掌控还晒微欠佳,要记住把握好节奏。”魔在一边看完了两人在这场战斗中的发挥,以专业的眼光分析道。 听着魔那专业的分析,残调笑道,“偷窥?” “呵呵,我哪有偷窥,这是正大光明的看。”魔反驳道。 “好啦,你们两个闭上嘴吧,天快要黑了,我们得找个没有野兽出没的地方美美的睡一觉,”魅轻笑一声,随后说道:“要不然你们俩晚上为我站岗?” “什么!?我才不要,要站也是魔站,别算上我啊!”残一听魅这话,只差暴走了。 ········ “洛九天,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山脉里的情况?”于小天开口问道。 洛九天见于小天问起,神色间有些意外,不过倒也谈不上不知所措。 于小天是藏锋阁的四大旗主之一,西蜀在北齐的谍报总负责人,以他的见识与能力,要推断出一些事情,只是迟早的事情,就算洛九天刻意隐瞒。 洛九天点了点头,道:“对。” 于小天开口道:“后面追杀我们的人,什么来头?” “如果我搜集到的情报没错的话,你们应该是老朋友了。”洛九天看着于小天,说道:“几年前,北齐曾有三个人受命去刺杀你家王爷,也是唯一在任务失败后能全身而退的。” “是他们!?”于小天闻言,颇感意外,“阁里的档案多是关于叫残和魔的杀手的,你对那个叫魅的女杀手知道多少?” “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不过她的剑道造诣绝不低,当初我师父带着我去挑战过云水流派的开山祖师,也就是她的师父,恐怕她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洛九天回答道。 “额,好吧,现在至少知道了这三个人很危险,如果遇上了这三个人,万一这三人要对我们不利......”于小天眼眸深处杀机隐隐待发,“我们是该想个法子了。” 洛九天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不过,我们的干粮都吃完了,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去搞点儿吃的?” 于小天点了点头,随后便和洛九天一起转身穿过几棵树木,洛九天开口对叶轩说道:“你有没有计划?” “怎么说呢,很强大,那三个人很强大,而且在和他们交手的时候,在其中我感觉到了一种久经沙场的凌厉之气,这里又是人家的主场,那些人如果对我们出手那将会很棘手,对了,如果硬碰硬的话,你有信心打得过哪个?” “额,没打过,我怎么知道。” 洛九天心中也有些拿不准,毕竟都只是在传闻中听过这三个人的名号,还没有真正交过手。 “呵呵,原来你也会有拿不准的时候。”于小天调笑道:“干你们这行的,不都是喜欢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再出手的吗,怎么这一趟这么冒冒失失的就来了?” “呵,原本我还打算再等上个一两个月的,趁着凛冬潜入更加安全一些,这不是突然撞见了你那点儿破事儿嘛,为了救你,计划就被打乱了。” 洛九天白了于小天一眼,后道:“不过没关系,这次就当探路了。” “呵呵,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走这山脉比面对那些北齐谍子还要危险?“ 两人说话之间,一头打野猪便在树丛中悄然向两人靠近。于小天眸子一凝,向洛九天比了个眼色,示意等会儿截住那野猪的后路,别让它从后面跑了。洛九天微微颔首,示意明白。 在野猪距离两人不到五米的时候,或许是它有自信用獠牙将眼前的这两个人撞死,便发出一声尖锐的吼叫,接着便向着于小天的方向撞去。 “找死!” 于小天手持软剑,上清境霸道的气机向软剑中注入,剑身瞬间坚硬无比,向着迎面冲来的野猪用力一掀, 接着,那头野猪便被叶轩用蛮力直接掀上空中,煞白尖锐的獠牙顷刻间断成了两截,仅剩下短短的一部分还存在它的嘴部下方。 野猪撞上一颗大树的主干,随后狠狠的砸落在地面之上。也许是对叶轩这个狠人太过害怕的缘故,哀嚎一声后拔腿便像后逃窜。 正当它要逃离的时候。 噗! 一柄转轮状的奇特武器从它的背部直接将心脏穿透,可怜的野猪这次还未来得及哀嚎便被彻底的抹杀在这世界之上了。 于小天将那软剑收了起来,走向正坐在野猪尸体之上的洛九天,笑道:“合作愉快。” 洛九天向于小天笑了笑,随后将武器中野猪身上收了回来,那奇特武器的上面一滴血液也未沾上,依然银白,死寂的银白。 于小天一只手握住这支野猪仅剩下的半截獠牙,毫不费力的拖着它向营地方向走去。 洛九天回头看看野猪那庞大的身体,随后又瞧瞧于小天这看起来不算健硕的身板儿,调笑道:“上清境的高手果真非同一般,力气都变得这般大。” “······” 回到营地,二人将篝火升了起来,随后洛九天娴熟的用手中的武器将那头野猪开膛破肚,分解成一块又一块的猪肉。 第二百八十章 要打不打!? http://.biquxs.info/

之后便是烤肉了,将火堆点燃之后,于小天选了两块肥美的肉用签子串起来放在火堆上烤。 洛九天右手不断的摸下巴盯着野猪看,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于小天见状还以为洛九天在担心吃不完怎么办,于是笑道:“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就扔了呗,反正这里野兽多,不在乎这一头。” “我是在想该怎么吃才好,扔不扔的事情咱不考虑那个,反正也不要钱,我管你扔哪儿。”洛九天说罢,马上走到那野猪尸体边精心的割了一块肉下来。 “够奢侈的啊,用气机驾驭武器来悬停烤肉?” “人活一世,不能亏待了自己,没有舒服的地方睡觉,总得拿点儿什么补回来吧。”洛九天笑呵呵的说道。 “额,好吧,不过你手中那两个奇怪轮型武器就是传说中的玄轮了吧?”于小天对于洛九天用一件神兵来烤肉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不是一个拘泥于小节之人,反而是对洛九天的手里的武器十分感兴趣。 若这真的是传说中的玄轮,那可就有一段说法了,传说玄轮一百多年前在一位半圣手里,那位与洛九天却不同,虽然平素里打扮什么的都不拘小节,但是家里的武器与茶具全部都摆放的十分整齐,更重要的是全部都一尘不染,试问一个平时自己都那么懒惰邋遢的人却将自己的家收拾的一尘不染,那意味着什么。 一次,那位半圣的徒弟打酒回去,看见他师父拿着一柄站着鲜血的刀在追着邻居家那个杀猪的屠户满地跑。看着师父手中的刀上面沾着鲜血,吓得他还以为那屠户做了什么挨千刀的事情了,生怕师父气急之下展露真正实力一下子就将那屠户碾死了。 于是那徒弟立刻将酒放在桌子上,随后冲出去将那位半圣死死拦住。最后的原因很简单,那个邻居家的杀猪刀坏了,然后听别人说那位半圣家里有很多的好刀,之后这个邻居就来借,发现那位醉醺醺的,问了一句之后他误以为那位同意了,便拿了一把名刀去杀猪。 后来那位酒醒了出去溜达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名刀被拿来杀猪,然后就出现了刚才的闹剧。 若是那位知道洛九天拿着那位视如生命的神兵来切猪肉烤,只怕会突然气的从坟头爬起来吧。 于小天看着那悬停的玄轮,而后无语的看着洛九天一眼:“如果是玄轮的前主人看到这个画面的话,只怕你已经死了千百万次了。” “切,吓唬谁呢。”洛九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当初从那老头儿的白骨上把这俩拿下来的时候,骨头都散架了,难不成他还能托梦来打我?” “我去,你还真的去吧那位半圣的墓给刨了!?” 于小天很是意外,按理来说那位半圣早就淡出了江湖,应该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的墓葬所在才对,就算找到了,能够逃得过他的徒子徒孙的追杀!?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呵,你以为我洛九天是谁,那是当今盗圣,只要我想,什么东西偷不到?” 随即,洛九天从腰间的小袋子里拿出了一些东西。 “你......” 这也不能怪于小天那么震惊,实在是洛九天拿出的东西太让人出乎意料之外了。里面装的东西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而是一小包盐,一小瓶酱油,一小瓶醋,调味料·····。 见到于小天用异样的眼神在看自己,洛九天一副看乡巴佬的神情,“你们怎么了,用那种眼神看我,早就说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额......好吧,你厉害。”于小天有几分无奈的对洛九天说道:“服气。” 他娘的,行走江湖谁带这玩意儿!? 吃着香喷喷的野猪肉,于小天也没有再诽腹了,心情十分的好,吃了这终于沾着肉味儿了,这让他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是个喝酒吃肉的江湖好汉。 “诶,我说,你是不是在想哪家的姑娘?” 洛九天一屁股坐在篝火边靠在树下的于小天身边,透过树叶间的空隙,望着夜空中挂着的圆月。 于小天也顺着洛九天的目光看去,今夜的月儿特别的圆,说实话,于小天在思念西蜀的兄弟朋友们,触景生情。 见到洛九天问起,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没有,天下未定,何以为家。” “呵呵,照你这么说,你家王爷一日不统一天下,你就一日不娶妻生子了?” 于小天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于小天闻言,眼神恍惚了一下,要说喜欢的姑娘,那还真的有。 洛九天瞧着他的神色,心中便了然了,“反正也没什么事,说说呗。” 于小天不是什么内敛的人,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你想听哪一段儿?”于小天没有了主意,干脆就直接问吧。 洛九天闻言,随口说道:“就从你们怎么认识的,是青梅竹马还是一见钟情开始。” “好吧。” 接着,于小天便将他的所有经历绘声绘色的讲给洛九天听,当然,其中也有一些艺术加工的成分。 ····· “魔,你在干什么?” 另一边,山脉别院派出来追杀洛九天与于小天的一方,残躺在篝火边就睡得跟死猪一样。魔静静的坐在篝火旁,靠着树干,若有所思。魅本来在擦拭着手中的名刀葬雪,但是以前几乎没有看到过魔这般神色,便好奇的问道。 “恩?啊!没····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往事而已。”魔说着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润。 “哦,原来是这样啊。”魅也没有想太多,低下头继续擦拭着手中的葬雪道:“哎,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奇怪,多愁善感。” 魅说的是实话,魔只是现在看起来满身的江湖杀伐之气,但他原本是一个学富五车的秀才,若是一心在仕途之上,未来大齐的朝堂可以轻松当个一方长官。 可是魔却放弃了这条路,做了一个杀手,与他原本的生活路线是两种概念的路线,和那个侥幸回了大唐的江南道读书人有些相似。 每一次魅和残问魔这是为什么的时候,魔的回答十分简单,只是因为做杀手自由一点,也更加简单。 外表上看起来魔是那种喜欢悠闲生活之人,但是他背地里在注解经卷上面花的功夫可半点儿也不轻松,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内心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听到了魅的嘀咕,魔一如既往的只是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为什么会将自己为什么那么做,即使别人认为他是个怪人,也要坚持去做。 “对了,魅,你在与铁甲猛虎一战之中,我发现你对周围的气流律动的掌控比之前的训练之中差了很多,而且使用三千雪葬的时候,挥刀速度比之前慢了一分,对于你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还有待加强。” 魅点了点头,道:“的确,在我确实还欠缺经验,这样的程度大概还差那个人很远吧,听说那个人当年靠着一把天子剑便纵横了西蜀的江湖,等离开山脉之后一定要再去一趟西蜀,找机会与他一战。” “你就那么想战胜陆倾川?” 魔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似乎也没什么机会了,且不说他身边层层高手护卫,便是他本人,也早早的到达了神魄境,如今这几年过去了,真实实力只怕已经在生死境了,虽然你也是个武道天才,但不得不承认,想要战胜陆倾川,很难。” “我找老爷子帮忙查过,陆倾川在大唐清风岭遭遇过截杀,好像跌境了。”魅说话之时眼神之中散发出一股精芒,“如果真是如此,那他现在应该也是造化三玄境,我还有机会。” 魅却还不知道,她苦追赶多年的人,此时正在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在巷道里随手拍死了一个埋伏已久的造化三玄境杀手,而后若无其事的离开回了一处隐秘的别院。 “谁这么无聊,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背后说人的坏话?”陆倾川躺在床榻之上正准备睡觉之际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正当此时,陆倾川眸子一凝,嘴角微微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动作这么快,恭王府的速度,有点儿意思。” 门外院中,十数个夜行人双眸锐利的死盯着那间黑灯瞎火的屋子。 他们都知道这间屋子里是谁。 西蜀唯一的王,陆倾川! 即使是十六大大楚江湖上响当当的高手共同对付屋内那个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已经身处险境的西南王,他们此时的心情也是十分忐忑,惴惴不安! 为首的两个太清境巅峰高手面面向觎,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他们不可能撤退。 两人相互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向身后的同伙做了个手势。 “啧啧啧,畏首畏尾的,要打不打!?” 第二百八十一章 短暂的刺杀 http://.biquxs.info/

那声音中透着三分的冷冽与七分的嘲弄。 那十六大高手闻言皆是心头一震。 紧接着,清冷的月色洒满的庭院中,那十六大高手面前的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间便打开了。 漆黑的屋子内,先是一只脚踏出房门,月光洒在他的鞋上,泛起一丝莹莹的月白色微光。 便是这还没投落在地上的一只脚,便吓得那十六大高手接连后退。 那十六大高手并没有机会看到那只脚落在地上,他们只看到一道残影,随即一个丰神俊朗的面容便出现在屋子前的台阶下,负手而立。 剑眉依旧是那么霸气,鼻子挺拔,前额光亮,嘴唇泛着淡淡血色,细细看着虽称不上貌比潘安,但也是美男子,笑颜勾起越加风流倜傥。 或许是因为在场的这些人都知道他们面前这个人的身份,所以心中感觉到的更多的是一种贵气,高不可攀的贵气。 陆倾川身着一件素雅的棕灰色锦衣,玄袖云纹。 初冬的风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衣角,也将他面容上那抹淡淡的嘲弄之意深入对面每一个此刻的心里。 在陆倾川的对面,十六大高手皆是清一色的造化三玄境高手,这个阵容,除了缺少一个神魄境的聂元化以外,与当年的清风岭截杀相比只强不弱。 不过,今时已非同往日。 这些人不是当年死在清风岭的刺客。 陆倾川,也不再是那个神魄境小成的陆倾川。 现在的陆倾川,不仅身怀天灵火,炼化了半圣的本命元丹,更是突破了神魄境的桎梏,成为了一位实打实的生死境一劫的高手。 陆倾川扫视了周边恭王府处心积虑的派来刺杀自己的十六大西楚江湖高手,嗤笑道:“怪不得大唐和北齐的江湖高手都看不起你们西蜀江湖,这么多造化三玄境的成名高手都甘心做恭王府的走狗,毫无血性。” “呵!” 为首的一个太清境蒙面人听着陆倾川嘲讽的话语,森冷的看着陆倾川,“陆倾川,你以为你们西蜀江湖又好到哪儿去!?” 陆倾川闻言,嘴角微微一抬。 “是没什么不同,不过,你是在质问本王么。” 说话间,陆倾川面容上的笑容突然间凝固,嘲弄的眸子里一阵铺天盖地的杀机瞬间而至。 就算那十六大高手心神紧绷,此刻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武道一途,两个小境界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一个大境界呢!? 两个大境界呢!? 有些天纵奇才,是有机会跨越一些境界之间的鸿沟,反败为胜。 在场的所有人,单独一个放出去,都是足以独步一方的人物。 能够让这些称霸一方的江湖高手齐聚于此,足以见得恭王府对于陆倾川的重视程度了。 但是,恭王府还是搞错了一点。 就算这些人人多势众,实力非凡,但陆倾川在神魄境小成之际就可以以一己之力灭杀清风岭除了后来的聂元化之外的所有高手,更何况此刻已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步入了生死境,成为有资格问鼎大圣境的绝代天骄? 不过,这也不能怪恭王府的消息不够灵通。 第一,陆倾川也是最近才突破的神魄境,知道的人本来也没几个。 第二,陆倾川现在的年纪不过才二十六七左右,这般年轻的年纪,谁能想得到他就突破了神魄境步入生死境? 要知道,西楚江湖上的传说人物剑圣林楚云步入生死境的时候也已经三十六七了,这般年纪便达到了如此地步,已经是骇人听闻。 不过,在陆倾川之前,已知最早步入生死境的高手其实另有其人,但不是西楚人,而是西蜀蜀山掌教真人的首徒,独孤傲。 独孤傲在武道一途的天赋,可以说是好的令人发指。 在独孤傲上山的时候,年仅六岁,但他在十三岁的时候,便已经从一个武者进入了三玄境,三年破君玄入灵轮境,又两年打破灵轮境桎梏入造化三玄境,而此时的独孤傲,才堪堪十八,未曾及冠。 而后六年,独孤傲以平均两年破一境的速度进入太清境。 就在整个天下都在猜测这个武道妖孽究竟要多久才捅破造化三玄境和神魄境那层窗户纸之时,独孤傲的武道境界却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此后三年安静的很。 对此,许多隐藏观望的大佬都曾旁敲侧击的询问过蜀山什么情况。 陆倾川当时也派人打听过,蜀山也十分耿直的回答了各方的疑问。 大师兄独孤傲闭关潜心钻研道学。 虽然大家伙都有些将信将疑,但这个理由十分合理,毕竟人家是道家中人,潜心修道才是正事嘛。 但是,就在大家伙都渐渐的转移开了视线之际,两年后,独孤傲突破了神魄境,并且在又是两年以后的同一时间步入了生死境。 三十一岁的生死境高手,足足比西楚剑圣林楚云都早了接近五年! 但是陆倾川上次见到独孤傲的时候,虽然独孤傲并没有展露丝毫的元气波动,但是陆倾川自幼便跟随着师父鹿鸣山人,对于生死境的感觉极其熟悉,他隐隐的有感觉,独孤傲这家伙,似乎已经入了生死境三劫境界! 这才几年!? 三十一岁的生死境高手便已经足够让整个天下大吃一惊了,谁能想到后边还有一个陆倾川这样的魔幻境界!? 二十六岁多不到二十七岁的生死境强者,当真是前无古人,后亦无来者。 那个出言顶撞陆倾川的太清境巅峰强者甚至连瞳孔都没来得及缩小,陆倾川的身子便已经欺近身前不足两尺。 当那太清境高手终于看清陆倾川的面容之际,已经来不及了。 陆倾川的右手已经扣在了他的脖子上。 咔,嚓。 陆倾川的双眸冰冷而狂野,面容上的神情不带丝毫的情感。 就在一瞬间,一位太清境巅峰强者,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在了陆倾川的手上。 原来强大如此的猛人,也会死的那么随意。 陆倾川并未就此作罢,以霸道的劲力扭断猝不及防的太清境巅峰强者的脖颈之际,顺势将他的头颅也给摘了下来。 噗—— 身首异处之际,鲜血喷涌如泉,场面极度血腥! “这......这不是神魄境!” 哑口无言的十五个刺客中,不知是谁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他...他是生死境的绝世强者!” 生死境! 这三个字的分量,犹如泰山一般瞬间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能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到了如此境界的高手,都不傻,他们十分果决,没有任何商量的准备四散逃离。 “想跑?” 陆倾川嘴角微扬,不知是在嘲讽他们的不自量力,还是在嗤笑他们的异想天开。 亦或是,两者皆有。 “你们以为这个地方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陆倾川心念一动,天子剑从脖子上的乾坤玉中顺势飞出,停在陆倾川的手边。 陆倾川十分自然的引剑而起。 清冷的月色映射在陆倾川的眼眸之中,似乎在那深邃如井的眼眸中注入了两抹寒光。 随着陆倾川身形的迅速移动,那两抹寒光在空中划过两道丝线一般的痕迹。 此刻的陆倾川,仿佛是一个穿梭在月色与黑夜之间的杀神,一剑递出,绝不停留。 他也不必停留,因为对于已经是一具死尸的停留,毫无意义。 不过,也有让陆倾川感到意外的两次。 竟然有两个此刻抵挡住了陆倾川一剑。 其中一个是太清境高手,勉强还可以理解,但另一个似乎只有上清境,这就有几分意思了。 陆倾川在出第二剑之前,看出了那上清境高手不仅自身的境界修为十分扎实,而且还有一件罕有的护身法宝。 这样的人,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未来神魄境之中必有其一席之地。 不过可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这个世间,天才何其多,真正能够出头的,都会成为名震一方的响亮人物。 但是,无论是天才也好,还是废才也罢,首先得先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来了,才有以后可言。 陆倾川见过不少的天纵英才,比如蜀山的独孤傲和那个酒剑仙、盗门司空摘星的弟子洛九天、极北剑魔方天阙...... 当然,死在他手下的天才也十分多,多到连名字都忘了。 怜惜? 对于自己找死的家伙,怜悯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侮辱。 所以陆倾川从来不会对这类人有丝毫的怜悯。 你可以挡得住一剑是吧,那本王就赏你第二剑! 不消一刻钟的时间,这些所谓的十六大高手,都成为了陆倾川的剑下亡魂。 尸体大多都横七竖八的瘫倒在死寂而寒冷的院子里,屋顶上也有一些。 月色倒映在逐渐冷却的血泊之中,呈现出一轮血色的圆月。 陆倾川心念一动,收起了天子剑。 随意的扫视了一眼这些尸体,确定没有活口之后,方才转身入了屋子。 “一群废物,耽误本王睡觉。” 屋门一关,咱们陆王爷就寝。 第二百八十二章 传授剑术 http://.biquxs.info/

“我这是,在哪儿!?” 陆倾川看着周边的环境,他娘的,这是......乱葬岗!? 我不是在别院睡着吗!? 真他娘的邪了门儿了! 陆倾川一脸发懵的从坟头站了起来,面上还有些许晨里的雾气,刚刚打算离去时,身后便激射出一个石子向叶轩打来,陆倾川感觉十分明锐,他向左一闪闪过了迎面而来的石子。 “你是谁?为什么要偷袭我?有本是就出来!咱们正面儿......谈谈!” 叶轩有些愤怒的看向四周,不过,他却没有开口说正面开打,要知道,能够悄无声息的将他从别院里弄到这乱葬岗来的,实力肯定非常恐怖,起码林楚云都不是此人的对手。 好在这位高手应该对他没有什么不好的图谋,否则陆倾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人却并没有人理会陆倾川的话。相反,又从树林的四面激射出数道石子向叶轩打来。陆倾川立马向上纵身向树上跳去,由于那树干已经要枯死了,加上跳到树上的陆倾川又用力过猛,本来应该站在树上的他却趴在了上面!这场面是要多衰有多衰! “堂堂生死境一劫的高手,却弄成这副狗样,啧啧啧。” 乱葬岗周边的树林暗处传来了一道嘲笑声音,这声音富有经历世事的沧桑感和骨子里的那抹狂傲不羁!说完后一个人影从树林暗处走了出来。来的是一个老人,老人看上去有六十多岁,老人身穿一身黑色服装,服饰奇特,不似三大皇朝的服饰,也不是南荒的服饰。 那老头儿来到陆倾川所在的树下笑盈盈的望着陆倾川。 陆倾川回过神来后看见这老头儿,打量着他,“老头儿,你干什么用石子打我?” “你还好意思质问老夫?你昨晚在那儿打打杀杀的扰了老夫的清梦了,你就说该怎么赔偿老夫的精神损失吧!” “老头!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昨晚是我被十几个人追杀,你怎么不去找他们去?”陆倾川没好气的看着这老爷子,“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老人听到陆倾川这句话差点没气的吐出几口鲜血来,要照自己二十年前的脾气早就一巴掌拍死这个小子了!老人在心中暗道。老人心中虽然是那么想的,但是却并未和叶轩计较。 “老夫不要钱,老夫就要你这个活人!” 陆倾川听到老人的前半句心里松了口气,但听到老人说的话后脸上十分鄙夷的看着他:“老头儿,你···你看你长的一张长者的脸,没想到你有这个怪癖!但我没有这种嗜好,你找别人去吧!” 老人并未理会陆倾川的话,他的身形突然消失在了原地来到叶轩的身边用手在叶轩的胸口一点陆倾川便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紧接着老人与陆倾川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待到叶轩转醒后发现自己身上也穿上了一身奇怪的服饰,只不过颜色是白色的并不是老人身上所穿的黑色。 陆倾川起身来到草屋外面见到老者正站在草屋外面负手而立,草屋外是一个快阔的草地,草地上的草随着微风而舞动!晨光正从远方的大树后升起,山中的早晨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好像是觉察到陆倾川到来一样,老人身形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来到陆倾川的面前,而后又突然的消失不见。正当陆倾川疑惑这老头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陆倾川一下子明白了,他向四周看去时在他的四面八方出现了十二道老者的人影在看着他! “老头子,我没心情看你表演!你到底要干什么就直说吧!” 老人并未说话,十二道人影瞬息之间合为一道,老人右手向草屋一伸,好似是在召唤什么东西,只听‘嗖!’的一声便从草屋之中飞出一把白色巨剑来到老者的手上!老者手握白色巨剑剑锋转向叶轩说道:“小子,老夫只演示一遍,能不能学会就要看你的悟性了!” 老人说完便提起白色巨剑舞动起来,巨剑看起来十分笨重,但在老人的眼中却是十分灵活,仿佛若流水一般流畅。老人将剑用力横挥,之后借势向上一提,一道白色的剑光便向远处的大树激射而去,只听‘啪啪啪啪啪!’的声音过后大树应声而倒! 老人的剑招还未完,但一旁的陆倾川看的是眉头紧锁!他在心中暗道“这剑术,霸道啊!” 看着老人行云流水般的剑招陆倾川承认有些心动了,他对老人已近没有了敌意,只是静静的看着老人所演示的每一招每一式···一个时辰过后老人停下了舞剑,静静的观察这陆倾川的沉思,两刻钟后陆倾川突然好想想到什么一样对老人说道:“老头,你的剑法可以啊!每一招之间看似是一往无前的霸道,但实际上又恰好为下一招铺路留出一条可进可退的后路,变换之间环环相扣,漂亮!” 听着陆倾川的话老人感到一喜,虽然这小子的话很简单,但是一语道破了此剑术的一点秘密,“哈哈哈!好小子,二十年以来老夫一直在寻找传人,可惜都未曾有人能过关!你还是第一个!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天意啊!天意啊!” 老人大笑着向陆倾川走来,眼神之中带有欣赏之色的对陆倾川说道。对于老人的话陆倾川倒是感到极为有趣,他对老人笑着说道:“老头儿,你还有没有别的好玩的东西,别那么小气,教教我呗!” “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夫问你,愿不愿意做老夫的徒弟?” 老人听了陆倾川的话倒是很严肃的对陆倾川说道。而陆倾川的回答却令他十分意外!陆倾川面露笑容的看着老人:“不做。” “你就不怕老夫一巴掌拍死你?”老人很意外的看着陆倾川,他一直注视着陆倾川的眼神,但陆倾川虽然笑着,神色却十分的冷静,老人突然一笑:“哈哈哈哈!小子,你的脾气老夫很喜欢,不愧是老夫看的上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倾川,老头!你叫什么?” “老夫的名字恐怕早已被人忘了,不过当年人家都称呼老夫无名!” “我还是叫你老头吧!你的名字真怪!叫什么不好叫无名!” 陆倾川的一阵唏嘘无名并未太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走向草屋之内边走边说道:“陆小子,要不要试一下老夫的英雄剑?” 陆倾川并未回答无名,只是提起英雄剑挥动起来,在挥动时他感到剑的重量仿佛在逐渐增加,不过对于这种微妙的变化叶轩并没有太大的在意,他并不知道无名正在草屋之中观察着他的练剑,并控制着剑的重量! 三日过后无名不让陆倾川再继续练剑,自己拿着一把木剑和陆倾川对练,凌云一个横劈向无名斩去,但无名的身形突然之间就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到叶轩的背后一拳打向叶轩,‘噗!’叶轩趴在了地面之上,但又马上爬起来提起剑对无名刺去! “小子,你的速度太慢了!” 无名一边躲闪叶轩的招式一边嘲笑着叶轩的招式,之后又从口中缓缓的对叶轩说道:“气若游龙,剑走偏锋,抱元守一,心如止水····万剑归一!” 陆倾川听着无名的话停下了继续攻击,在心里慢慢的回忆无名的话,之后闭上了双眼,将英雄剑插在了一旁转而右手化作剑指。无名见到陆倾川的举动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和一丝的欣慰,之后拿起木剑转守为攻向陆倾川攻去。 无名拿着木剑宛若流星般刺向陆倾川,均鸿的气势向陆倾川冲杀而去,这一刺仿佛可破天地一般可怕!但叶轩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躲闪也没有睁开双眼,静静的等待着无名的靠近,木剑到达陆倾川身前的一霎那四周的草地轰然爆裂而开! 霎时间四面一片平静,烟尘在半空中慢慢散尽,无名手持着木剑停顿在陆倾川的胸口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而陆倾川的右手剑指夹着木剑的剑锋于胸口前! 十几秒钟后无名收起了木剑眼中平静的对陆倾川说道:“悟性不错,以后还要勤加练习!我去睡一觉!”之后无名转而向草屋之中走去。 无名走到草屋之内后眼中的平静之色才渐渐消失,脸上透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小子资质果然妖孽,当初收他当徒弟那个家伙运气真他娘的没的说,将来的成就定当不同凡响!” 夜晚的星空格外美丽,每颗星星都在努力绽放着自己的光芒!纵使照亮不了整个星空也无怨无悔的散发着萤火之光! 算起来,陆倾川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轻松了。 没有王府的公务。 没有江湖的腥风血雨和庙堂的阴谋诡计。 没有生死边缘的步步为营。 此时此刻,他就只是陆倾川,不是西蜀的王,这个天下暂时与他无关。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天翻地覆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在这一段时间内与世隔绝,不问世事。 但是,西楚西京城内的格局可谓是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两个月里,西楚皇帝萧云廷和西楚剑圣林楚云一起策划的斩首行动以西楚帝都西京城为中心,在西楚全境内疯狂开展。 而相较而言,西楚恭王萧文广一方则十分被动,在斩首计划之下节节败退,不仅是王府的庙堂和军方势力大大受损,江湖上依附恭王府的门派势力也有不少临阵倒戈,剩下的更多也是在观望,这不是待价而沽,而是他们也想看看恭王府是否有翻盘的可能。 如果在他们预计的时间内西楚恭王府仍旧让人看不到什么希望了,那剩下的看似十分忠心的势力,则最有可能成为让恭王府有切肤之痛的毒瘤! 这个局面,也是皇帝萧云廷和剑圣林楚云心中预想的效果。 所谓的斩首行动,并非是要将恭王府所有的党羽全都一网打尽。 恭王萧文广在朝廷中数十年,可谓是根深蒂固,权势滔天,否则也不可能在如今有威胁到西楚的皇帝统治的地步。 能够做到这一步,这就说明在西楚境内,他的党羽数不胜数,且不乏能力出众之辈。 如果皇帝萧云廷和剑圣林楚云策划斩首行动的初衷是将那些叛贼党羽一网打尽,那便是等同于与西楚大多数势力为敌,且不说能不能打得过,这本身便是一种愚蠢至极的行为。 就算打得过,将那些恭王府的党羽全都铲除了,那时候的西楚,就像是一间残破不堪的宅子,不堪一击。 内患虽然解决了,但若是西蜀或者是北齐出兵进攻西楚呢? 西楚皇帝萧云廷将会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只能任由北齐和西蜀宰割,说不好大唐也会来分一杯羹。 退一万步来说,陆倾川在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当即便不会选择再和西楚皇帝一派合作下去,趁早开溜才是。 自掘坟墓者,何必跟着一起陪葬? 斩首行动,在于除去西楚恭王府一派的嫡系党羽与重要人物。 只要这些人没了,恭王府的势力便会瞬间遭受到惨痛打击,事实上,恭王府这段时间以来确实十分难受。 同时,恭王府也不是傻子,不会眼巴巴的看着皇帝一派拿着屠刀来铲除自己,坐以待毙。 在确定西楚皇帝萧云廷的盟友便是西蜀之王陆倾川,并且经过这段时间所有的消息拼接起来而得知陆倾川此时身在西京城之后,恭王府发了疯似的寻找那个男人。 明明是大唐的三字王,却掌控着一国之地的藩地。 明明只是一介藩王,却手握数十万虎狼之师,一举一动都无时不刻的影响者天下的局势走向! 无论是按照大唐的宗藩礼法,还是他陆倾川的身份,此刻都不应该身在西楚的帝都西京城。 但是他却来了,明目张胆! 联系起之前的种种,恭王萧文广也想明白了皇帝究竟为何要促成平西将军钱猛率领十万钱家军前往西北关隘,原来不仅仅是为了牵制他的军方势力。 他这个皇帝侄子早就明白平西将军钱猛与他所率领的钱家军,一定会站在恭王这边,一旦他号令举事,平西将军钱猛将是第一个对大楚皇帝拔刀相向的军方大佬! 至于赤焰军,更是皇帝萧云廷的眼中钉! 一年前的紫阳关一役开始,一切都在进行之中了。 恭王萧文广不禁也有些认可他素来便看不起的皇帝侄儿了,为了稳固自己的帝位,十数万人的性命可以随时舍弃,继位这些年来,这小子终于有了一个帝王该拥有的狠心与绝情。 不过,在他眼里,这并不足以阻止他这么多年日益增长的野心。 在萧文广决定与皇帝萧云廷撕破脸之前,他便早早的与北齐一方有了联系。 清虚道人为何突然就盯上了西楚? 为何敢佯攻大唐? 真的是西楚积弱吗? 就算西楚内部有皇权争斗,北齐又怎么会想不到万一在北齐大军攻过来的时候西楚恭王萧文广和皇帝萧云廷之间不会暂时放下芥蒂而一致对外? 如此一来,西楚将北齐焊死在顺州,被北齐惹怒的大唐将不会选择收敛自己的怒火而派出大军攻齐,虽然西蜀陆倾川可能会选择坐山观虎斗,稳坐钓鱼台。 但是无妨,有西楚和大唐的两面夹击,便是强大的北齐,在面对两大皇朝的怒火之际,也终究会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说不定能够借此将这个草原上建立起来的政权一举抹去。 北齐敢贸然挑衅大唐北部防线并且获得成功,而且又以极其蛮横的姿态去进攻西楚,看似是鲁莽的行为加上陆倾川在暗地里的关键性帮助,实际上,最主要是西楚方面的内贼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陆倾川给的大唐北部防线布防图,只是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罢了。 所以萧文广想明白了皇帝萧云廷的一些帝王手段之际,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毕竟比起侄子萧云廷,他萧文广来的还要狠一些,胆敢以四分之一的疆土和数十万生灵作为赌注,搏一把皇权易主! 就在这几天前那个晚上的杀局,实际上是恭王府经过精心策划的一场刺杀。 按照恭王府的谋士和萧文广的预想,陆倾川恐怕已经恢复到了神魄境的修为。 所以他们给陆倾川的待遇,不比当年大唐安排在清风岭的差,甚至还要强上三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陆倾川不仅仅是恢复了神魄境的修为,更是以年仅二十六岁多的年纪,达到了妖孽中的妖孽一般的史上最年轻生死境。 一群造化三玄境的江湖高手在一位生死境一劫强者面前造次。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结果也十分干脆,在陆倾川强到不讲丝毫道理的威势面前,这些西楚江湖的成名高手犹如蚂蚁一般被直接碾死。 但是恰恰在此时,陆倾川却消失不见了。 在恭王府的密谈前去别院之际,除了看到满地的尸体,不见陆倾川的人。当他们禀报给王府的时候,王府中萧文广以为陆倾川应该是逃了,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定是身受重伤。 如果陆倾川没有死的话,他若是足够聪明,就肯定不会再趟大楚这趟浑水,老老实实的滚回西蜀去,否则,他下一次便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总的来说,皇帝萧云廷一派的最大盟友算是断了。 如此一来,便到了他们反击的时候了! 于是乎,恭王府一改当初的被动防守姿态,策划了专门针对皇帝萧云廷一派斩首行动的屠龙行动。 你要动我的人? 可以,那咱们就看看是谁下手更快,拳头更硬! 在军队方面,西楚南方的三十万大军在没有得到皇帝的诏令之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北上勤王。 政坛方面,朝廷中原本在观望的许多官员都十分惊慌,纷纷站出来为恭王萧文广说话,提议请恭王爷出山。 毕竟如今朝廷的数十万大军在北方与北齐的蛮子打的正酣,皇帝陛下手中的军队与北上勤王的大军相比显得势单力薄。 不仅如此,同行在那支北上勤王的军队之中的还有一支满朝文武都意想不到的军队! 五万的南荒蛮族的大军! 三十五万大军正浩浩荡荡的向西京城进发! 局势在顷刻之间便向着恭王府那边倾斜。 在恭王府一派的人眼里,这位皇帝陛下,还是太年轻。 但是,就在这变幻莫测的局势倾斜到恭王府一派的时候,林楚云和皇帝萧云廷这边却并没有丝毫的妥协谈判的意思,反而做的更加绝,直接将于恭王府一派的争斗摆上了台面。 因为林楚云知道,这场风暴的正中心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变数,那就是陆倾川! 他是第一个知道陆倾川已经到达了生死境的,他不相信恭王府能够想到陆倾川已经到达了如此地步,所以他们派出去的刺客在陆倾川面前,简直是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换言之,陆倾川并没有死。 至于他为什么就突然蛰伏消失了起来,这几天一直未曾现身,这林楚云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可以确信一点的是,恭王府将这场皇权之争摆上台面的时间太早了,对于恭王府和皇帝一派来说皆是如此,只不过对恭王府一派更加不利而已。 陆倾川一路回到了西京城,到了醉仙居下面的藏锋阁据点之时,吴陌寒正眉头紧蹙的看着这些时日接连不断的密报,并且做着一项又一项的决定。 看到陆倾川现身的一刻,吴陌寒愣了愣,旋即心头大喜,“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陆倾川淡淡的点了点头,正色道:“将我不在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上一说,另外,叫人把这几天整理出来的西楚各方的卷宗送到内厅之中。” “是!” 吴陌寒恭敬的说完,立刻转身去安排,而后转身跟着陆倾川进了内厅。 第二百八十四章 江湖纷乱 http://.biquxs.info/

西蜀,江州。 夕阳已落下西山,黑夜慢慢遮盖光明的帷幕,代表着一天的光阴过去了一半,同时也预示着夜晚的来临! 一个鬓发和衣衫皆是十分凌乱的中年男子叫来一辆马车将受伤的同班安置到马车上上先走,而自己则是带着另一个同伴去安排他的住处。 二人来到了闹市,看见了各种各样的小贩和杂七杂八的人流,听着这里的喧嚷他们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还有些亲切感! “堂主!前面就是属下的住处了,现在您还没有住处,而属下的住处似乎显得有些寒掺,只能请堂主先委屈一下了!” 穿过闹市后那被他称为堂主的人跟着他来到一栋不起眼的宅子边,巷道里的光亮略显昏暗,勉强可以看见前行的路。跟着他进了宅子的后门后,那位堂主被带到了最左边的一个房间前,他习惯性的从右边裤袋内拿出一把钥匙插进了门缝之中,伴随着机械一般的声音门就这样打开了。 点燃了屋子内的油灯后,屋内的灯光变得很充足,令人视线感到开阔了不少!眼前的住所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客厅,装饰显得十分典雅。 “你不是说你住的地方很简陋吗?这就是你说的简——陋?” 看着眼前的一应俱全的家具那位堂主对这个分舵手下感到了无语,这从外面看哪里想得到里面是这个样子? “额,既然堂主您不嫌弃那就最好!” 那位堂主还真不客气,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这地方都成了自己的住处了,对于自家兄弟他也不矫情,把包袱和手中的长刀向床旁边的桌子上一人整个人就趴在了床上一动不动的开始睡了起来。一旁的分舵属下见到堂主的这个动作自然明白了一切,没有再说话。 他向后面走去关上了灯慢慢退出了房间,他在房间内的门后留下了房间的钥匙,之后来到那间屋子一旁的房间之中打开房门向里面走去,两间房子的摆设几乎没什么区别,他同样也是睡觉,但他却晚了接近一个时辰后才睡去。 一天就这样过去,白天还在打斗的两大帮派在仅仅几时辰之内便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反复无常。 如同昼夜交替一样,当繁华落尽黑夜便会充满整个大地,但光明总会再度降临,照亮黑暗笼罩不到的地方! “啊!睡的真舒服啊!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伤,但瞬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另一间屋子中,那位巨鲸帮的堂主慢慢的从床上坐起身来,一番洗漱之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木雕,木雕的样貌看样子是哥女子,而且模样身段看似都十分出挑。 看了几眼眼前的木雕,那位堂主突然就感到眼泪不知何时到达了眼眶,被泪水灌满的眼眶已经容不下再多的眼泪,而眼泪却还在不断的增加,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眼眶而留下! 但他好像并未打算让它留下来,挨过了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他明白了眼泪不起任何作用,坚强!要坚强!叶轩不断在心中想着自己一定要坚强的面对一切,本来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的被他给压制了下去! ...... ‘铛铛!’ “堂主!您在吗?” 分舵属下的说话声从门外传来,那位堂主听到了外面有人在叫他,之后打开门见到了一脸兴奋的手下正在门外等待着他。 “有什么事吗?” 面对那位堂主的话他的兴奋慢慢的转变为了疑惑,“堂主,你的眼睛怎么了?昨夜没睡好?” “额,说正事吧!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堂主的问话他也不在眼睛的话题上继续深究下去,对他说道:“堂主,现在您带领我们分舵的兄弟,但大家都还不熟悉,我打算带您去熟悉熟悉兄弟们,顺便商量一些事!” “你们这里我不太熟,你带路吧!” “好!” 他说完后就走在前面向楼下走去,那位堂主在他的后面跟着,一路上向他了解了一下海龙帮的在江州这一带的大概势力范围。 那位堂主了解到现在的江州一带可以说是帮派林立,到处都是勾心斗角,像海龙帮只能算是一个二流帮派,勉强能站得住脚,但上不了台面! 海龙帮在这一带所属的地盘是六条街道,但是这六条街道的生意可以说是红火,特别是到了晚上可以说是人山人海,这让那些帮派成员他们日子过的可以说是不错!但有鱼腥味就会引来嘴馋的猫,已经有很多帮派眼红海龙帮的地盘,明争暗斗了很多次都以海龙帮的胜利而告终!但是那些帮派还未放弃,时不时的出来捣乱! 那位堂主冷冷的笑了笑,现在西南王府的注意力挪开了,否则像这些跳梁小丑也敢造次? 海龙帮的分舵总部距离二人所在的宅子并不太远,步行两刻钟之余就可以到达。 刚走出巷子十余步后那位堂主就察觉到后面有人在跟踪,他咳了两声,身侧属下转过身来时见到堂主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之后他转过身继续走去,进入一个偏僻的巷子。 不久后巷口出现了五个穿着普通的中年人,手中袖子里各自藏着些武器,向巷子中走去。那位堂主正好从巷子之中走出,像是路人一样自顾自的走去,而五个人都不认识他,认为他只是普通的路人便没有管他。 与最后的一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位堂主突然一个反手抓向身旁的人,只是瞬息之间那人就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短刀也一下子展露出来。那位堂主立刻捡起地上的短刀向其余四个中年人的背后接连刺去,两个中年人被捅中之后其余的两人也反应了过来,正准备向身后那个偷袭的人动手时从两人的背后传来了一声冷笑! 两个人瞬间就倒在了地上。 那位堂主捡起一把短刀丢给对面的手下,他接过刀之后放在把刀别再腰间和袖口之中,之后两人离开了现场。 等到巷道里的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那两个人早已来到一个大宅子内,见到老大和一个陌生男子的的到来屋内的二十余人立刻站起来起身抱拳行礼,开口道:“属下拜见堂主!” 他并未坐在最前端的一把龙头交椅之上,而是让那位从渝州总舵来的堂主坐了上去,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堂主的身后!众人并未有什么异议,自己的老大都没有任何意见自己怎么会有意见呢? 那位堂主坐在椅子之上向四周巡视了一遍之后说道:”兄弟们都坐下吧!” 那位堂主说完其余的人齐声说道:“是!” 随即坐了下来。 见到所有人都坐了下来那位堂主让身后的属下也去坐下,之后慢慢的说道:“三日内,我要这三江城没有海龙帮这个帮派,各位有什么说法没?” “谨遵堂主号令。” 见到众人没有什么意见那位堂主又说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我再说一件事,接下来的行动,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人退缩,凡是牺牲了的兄弟,一律由帮派发放三倍抚恤金,其家人也会得到帮会庇护。” 在那位堂主说完后,身侧的属下开口说道:“,今天的那几个人可能是海龙帮联合其他几个帮派的派来暗杀属下的,现在您是主事人,那些人可能会对您不利!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听到他的话那位堂主并未有过多的不悦,只是冷笑着说道:“潜在的危险那就让它没有浮出水面的机会不就好了!” “您的意思是要灭了虎帮,青龙帮和天龙帮!但我们现在的势力要同时灭掉三大帮派恐怕很困难!” 在一旁坐着的其他兄弟见到二位大佬对话心中霎时间就被震撼住了,堂主的意思是直接灭掉三大帮派,但现在看来几乎是没有可能,但他们同时也在想这位空降来的堂主是不是有什么底牌还未掀开才敢这样说的! “今晚到这里集合,我自有安排,你,对,就是你,先说说那几个帮派的情况。” “启禀堂主!距离我们巨鲸帮最近的帮派是天龙帮,帮主叫任天龙,虎帮的帮主叫李达,虎帮和天龙八部的总部在南城区,而青龙帮距离虎帮很近,帮主叫张明!青龙帮的总部在西城区。” 座上的堂主静静的听着那个说话的手下的话,之后缓缓说道:“这三个帮派的势力力怎么样?” “三帮之中势力最大的是天龙帮,,第二的是虎帮,最后是青龙帮。三帮的势力可以说是南城最强!” 最强么。 那位堂主心中没有丝毫的在意。 明面上,他确实是渝州城巨鲸帮的总部派到江州来的堂主没错,但是却又不仅仅如此。 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应该说是在加入巨鲸帮之前便已经有了的身份————藏锋阁锋士。 现在西蜀的江湖确实有些躁动不安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反间 http://.biquxs.info/

竖日未时,从仁和茶馆外走进一群人,这一群人显然不是一伙的,而是分为三个队列,带头的分别是三个中年人,他们身后的手下皆是手持武器,那巨鲸帮派出来的堂主见到这几人,身旁的手下轻声的对他说道:“堂主,果然是这几人联合起来派杀手来暗杀的,现在杀手死了他们派来的杀手肯定是商量对策的!” “他们是?” “中间那个黑色锦衣的中年人就是天龙帮的帮主任天龙,左边的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是青龙帮的帮主张明,右边那个精瘦的人是虎帮的帮主李达!” 听到手下说出这三个人的身份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邪笑,随后缓缓道:“本来还想去一个一个的去找这几个人,没想到这几个人现在倒是自己聚在了一起,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听完堂主的话感到有种不详的感觉,但他还未来的及说出口就见到已近从座位上起来向门口任天龙,张明和李达的方向走去,三人在那个陌生青年走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但是看到那个陌生青年满脸微笑,况且在他们的眼中这个小子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人,自己这边这么多人,就算是三五个王玄境的高手在这里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况且眼前的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的青年郎! “请问你们几位就是天龙帮的帮主任天龙,青龙帮的帮主张明和虎帮的帮主李达吗?” 他慢慢的走到三人的面前有礼貌的问道,此处是天龙帮的地盘任天龙也奇怪自己从未见过眼前的这个小子,但是他还是淡漠的回答道:“我们是,阁下是哪位,找我们有何事?” 只见他的面容之上瞬间露出了一丝邪笑,随后双手从腰间拔出早已藏好的软剑向在任天龙两边的张明和李达悍然出手。李达和张明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分别被一击毙命,仅仅一瞬的时间两人便向后面的地面之上倒下去。鲜血不断从后脑勺流出,血红的颜色染红了那才擦拭不久的地板,所有人都还未意识过来! 之后叶轩直接就向林天对面的窗户撞去, ‘呯!’ 窗户之上破了一个大洞,之后那个陌生的青年消失在了喧嚷的大街之上,在场的人刚刚反应过来但明显已经晚了! “站住!小子,别跑,等老子抓到你扒了你的皮!” “小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 他们所追的人,并未回三江城巨鲸帮的总部,而是来到了三江城的内的一处隐蔽的小宅子之外。望着眼前的宅子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敲了三下门环,分别是重重轻,而后又用手掌轻轻拍了两下门,说了句:“是我,卯。” 三个呼吸后,那扇看似挡不住任何江湖人士的门从内打开。 卯看着门前的两名黑衣蒙面人没有丝毫的停留,慢慢的绕过他们走到了屏墙后面,院子正中间是一口大水缸,看这玩意儿卯不禁唏嘘道:“看来这里是巳在当负责人,还是那么迷信。” 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纵身向右手边的树上一跃,再借由树枝之力全力一登向院内飞身而去! 院内并没有任何黑衣蒙面人在站岗,这让卯感觉心里放松了很多,毕竟他不想有太多人看到他。看了一会儿面前小楼的外部结构后卯用力向上一跳双手抓住第二层楼窗台外的外部,之后身体向后一甩当整个人与窗台呈现倒立状后叶轩手一松整个人落在窗台上! 第二层的窗户并未关上,也正是因为这样为他省了不少事,卯很轻松就进入了别墅内。 二楼内陈设很典雅洁净,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主人很爱干净,家具上没有一丝尘埃的痕迹。当然,卯并不是到这里仅仅只是看看陈设的!卯慢慢走到大厅慢慢的坐下来,就像一个鬼魂一样坐在显得有些昏暗的大厅之中静静的等待着。 约一刻钟后从窗户外透出一抹火光照射进卯的眼中,叶轩见到火光闪烁从窗户看了出去。一乘黑色轿子停在院子里,两个家仆模样的人手持灯笼立侍一旁,之后从轿子下来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人。 刚刚进一楼中年男人就感觉到不对劲,“谁在这?” “还能有谁?” 中年男人眉头微蹙,走上二楼后向大厅主位一张椅子上看去,一个人正坐在上面优哉游哉的靠在椅子上,中年男人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向那个青年走去,来到他的面前慢慢的坐下缓缓的说道:“你怎么会到这三江城来?” 卯静静的看着中年男人的表情变化,“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 看着这个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他一脸毫不慌乱的表情,“年轻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帮个忙。” “哦?你一个巨鲸帮的红人,还需要找藏锋阁出手解决江湖纷争?” 中年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轻视的神情。 注意到中年人的脸色变化的卯脸上露出了一分笑容,他慢慢的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这江湖纷争不尽快结束,上面的旗主和阁主不会拿你是问似的。” 卯不说这还不要紧,一说那中年男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最近整个江州都不太平,这三江城现在可以说是帮派混战,每天都有尸体无端出现,就因为这样他已经被旗主来信骂的狗血淋头了,如果不快点将这事解决恐怕他这个位子也该换人了! 听了卯的话他现在倒是不敢再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了,也没有取消卯的心情,“你有办法?” “你想和怎么做?” “如果你和我合作我可以保证整个三江城在明天一切回归到正轨,不知你对这事感不感兴趣?” “你是说你可以让三江城回归正轨?等等,你是想巨鲸帮统一···” “哈哈哈,没错,这就是我找你合作的目的!” “这是阁里的意思还是王府的意思?” 听到中男人的言外之意,卯一声轻笑,之后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 “那要是你不能在一天之内将整个三江城的变回正轨呢?” 对于中年男人的话卯没有丝毫的在意,脸上依然挂着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我既然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就自然有本事实现对你的承诺,毕竟我从来没有失败过,不是吗。” “也罢,就这样吧,具体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到时候知会一声就行。” ...... 天龙帮,仁和茶馆内: 天以到黑夜,仁和茶馆内挤满了人,但这些人明显不是一路人,全部人都望着坐在中间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未被叶轩杀死的天龙帮的帮主任天龙,另外两个人看年纪也和任天龙相仿,其中一个披麻戴孝,另一个则是穿着一套考究的锦衣,看起来颇有几分书生的模样,一般人不会想到此人性情与其长相相反,阴狠毒辣! 沉闷的气氛首先被身穿考究锦衣的张远山打破:“任帮主,对于今天的事你必须给我们两帮一个解释!” 任天龙此时倍感压力,他不知该怎么向张远山和李海天解释,张明和李达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杀了,杀手还跑了!无论怎么解释谁都不会相信那个杀手和自己不是一伙的,但任天龙还是解释道:“张帮主和李帮主的死我也很惭愧,我已经派人出去找那杀手了,请两位耐心一点,若是我们三帮不团结,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任天龙!你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爹在你的地盘上被杀了你却没事谁相信啊!今天你要是不给老子一个说法,我们虎帮还怕你任天龙不成!” 对于任天龙的解释李海天十分恼怒,自己的父亲李达在天龙帮的地盘内和任天龙在一起,当面杀了李达和张明!而任天龙却没事,这是为什么?是个人都会联想到!一旁的张远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海天和任天龙的争吵。 “李海天,你发什么火!杀手不是我派出去的!你还爱信不信,你要发疯可以!但是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任天龙站起来用力的拍在桌上,在场的天龙帮的人立刻全部站起来,其中的几个人走出茶馆,剩下的人拿起桌上的长刀和长剑,看着青龙帮和虎帮的人,这是火拼的节奏啊! 突然,一个手下满身是血的跑了进来,一下子倒在了门口。 张远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嫡系,赶忙上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公子!我们的总部上来了一群家伙,帮里的兄弟撑不了多久了,您...您快回去!” “什么!” 张远山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径直的向仁和茶馆外走去,其余的青龙帮的成员看见张远山走了也跟了上去。 任天龙知道青龙帮这是后院儿起火了。 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这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只是个开始。 第二百八十六章 抹杀 http://.biquxs.info/

所有人匆匆忙忙的跑出了茶馆,杀气腾腾的向帮会跑去,但在街口的街口很多辆马车横拦在路口,在所有的马车面前有一把靠椅,椅子上坐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青年的眼睛微闭,对于张远山一行人的到来没有半点理会,自顾自的坐着。 张远山见到这一情景彻底恼怒了,但又好像有些忌惮那个青年,于是向身旁的一个手下使了一个眼色,身旁手下当即会意,向那陌生青年的方向掠去,来到青年的面前愤怒的用刀锋指着他的面门,说道:“小子,识相的赶紧滚开!误了老子的大事你付不起责!” 只见那青年微微睁开双眼,一副玩笑的表情,说道:“就算我让开你们也过不去啊,这你有这么多马车挡着!再说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我吗?” 听了那突然出现的陌生青年的话张远山十分的意外:“你就是杀我大哥的那个杀手!哈哈哈!也好,就先杀了你!” 只见那青年发出一声淡然的笑,看着张远山道:“你觉得就你们这点人能杀得掉我吗?” 话音刚落,从马车的后面一下子走出一个又一个的人,仅仅一分钟不到就将张远山和他的手下包围的水泄不通,每个人的右臂之上都有一条白布带系着,布带之上清一色写着一个隶书体的鲸字,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把形状奇如镰刀一般的弯刀但又制式统一的弯刀,大多数人手中的刀上还留有血迹,明显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在这群人之中一个身穿青色劲服的中年男子来到叶轩的面前说道:“启禀堂主!虎帮全部地盘已被全盘接收!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去!我留了一百个手下在那边,剩下的全部在这里!一共二百七十三个兄弟!” 那劲服青年还未说话但张远山却是冷汗直流,他脸色发白的说道:“什···么,你们灭··灭了虎···虎帮!” 那椅子上坐着的青年,正是巨鲸帮总舵派到三江城来整顿势力的堂主,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藏锋阁的锋士卯。 看着张远山惊愕的表情,卯露出了一副满意的表情看向劲服中年人:“林天,干得漂亮,在场的人投降的就站在右边,不投降的,直接宰了!” 张远山见到周围的人好像是要对他们动手,于是命令手下做好动手的准备!所有的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与面前的巨鲸帮火拼,卯见到这群人这么有胆色突然间又不想让这些人全部都葬送在这里。想到这里卯突然双脚使劲一登地面向张远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张远山只是一个初入王玄境的高手罢了,哪里会反应的过来卯的动作,只是几秒钟之间自己的脖子就感到一阵剧痛,随后整个人直接被卯提在空中!张远山的手下见到这情景赶紧向卯冲去想把自己的老大从卯手中解救而出,对于这些人的动作卯头也没回,掐着张远山的脖子就向回走。 一旁的林天见到青龙帮的人的动作立刻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匕向那些人甩去,短匕毫无意外的命中了一个青龙帮的帮众面门眉心,林天随后狠声说道:“青龙帮的人听着,谁敢再动一下就会像这几个人一样的下场!” 看见了林天的狠辣手段他们又不是傻子,此时那些人全部都站在原地,不敢再轻易的前进一步,也不敢后退,生怕动一下就会如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兄弟一般。 向回走了十几步后卯慢慢的抬起头看向空中的张远山淡漠的说道:“你是想你的兄弟和你一起死?还是你根本不拿他们的命当回事,明知道今天是注定不会从我的手里逃脱,就你这一百来号人难道会认为有奇迹发生?” 凌空的张远山的脸已是煞白,卯见张远山这样也不能回自己的话,于是右手慢慢的松开张远山的脖子。 嘭! 张远山掉落在了子面之上不断的咳嗽,现在的他们那里还有一点青龙帮继任帮主的派头,跪在地上就像是一个病人一样一个劲儿的咳嗽,几分钟过后才勉强缓过来一些。 张远山站起来后并未放弃想杀卯的念头,而是从袖中掏出一把刀向卯正面刺去,同时另一手手心中气机凝聚,化爪蓄力。 卯向左一闪,左拳借势向张远山的头部打去!‘啪!’的一声过后张远山倒在了地面之上,随后叶轩并未管张远山,只是淡漠的转过身重新坐在靠椅上闭目养神,林天见到这个情景冷漠的向张远山走去,手起刀落,就这么一瞬间,张远山彻底从这个世间被抹杀! 之后林天走向被包围的一百多号人的那里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的帮助已经被我杀了,你们青龙帮的总部想想这个时间也被我们的人给毁了,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走,但我不希望从今以后再在江湖上看见你们!何去何从你们自己考虑吧!” 众人听了林天的话开始沉思了起来,每一个都是眉头紧皱,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站了出来问道:“如果我们加入了巨鲸帮,会不会被排挤?” “不会,加入了我们巨鲸帮大家就是兄弟,不会互相排挤!” “那我加入,我加入你们!” “我加入!” “我也加入!” ········ 有了第一个人的表决就会有第二个,慢慢的想要加入的越来越多。当然,也有十几个人不愿意加入,对于这些人林天也没有难为他们,让手下为他们让出一条路随他们离开! 解决好了青龙帮后的去留问题后林天来到卯身边问道:“堂主,青龙帮的残余人员的去留问题已经全部解决,李光那里应该也把青龙帮的地盘全部都打理好了,接下来是不是让李光带着人过来我们再一起向任天龙发起总攻,还是我们现在就开始?” 卯慢慢睁开双眼,郑重的看着林天说道:“你派人传信告诉李光,让他不用过来,让他把青龙帮和虎帮原有的地盘打理好就可以了!我希望明日的三江城,一切都还是平静如水。” “是” ...... 向一个手下交代好了之后林天来到卯的身边说道:“启禀堂主,已经派人去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灭了任天龙?” 卯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众人的眼光集中在卯的身上,等待着这位堂主的下一步指示,卯对众人说道:“兄弟们,接下来我要你们干是事没什么难度,就是去砸了所有天龙帮所有的产业!” 听到这位堂主说的这话所有人都笑了出来,但随后又立刻安静下来,卯见到现场的气氛变好了很多于是又说道:“你们接下来的任务是在天龙帮的地盘上可以随意砸天龙帮的产业,但别去砸老百姓的东西,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 “好,我们走!” 之后叶轩上了身旁的马车,林天走到马车的前面充当车夫,驾驶马车前行。 马车其实并未离去,只是绕个圈子后到了仁和茶馆的不远处一间楼阁上,再让林天和那些人一起去行动有什么情况好应对!之后卯静静的看着栏杆外的情况,看着仁和茶馆的一举一动。 不出半个时辰,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慌慌张张的跑进了仁和茶馆中。 “帮主,不好了,巨鲸帮的凌天带了一大帮人来砸我们的酒楼和铺子,现在外面咱们的产业几乎都被林天带来的人砸了,还有好多人被林天他们拉入伙了!” 任天龙一听马上气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就你们几个饭桶都是吃什么的,连几十个人都收拾不了还让人家把老子的产业都砸了个遍!” “帮主,林天带来的不......不止数十人,是几百个人,手里都还拿着鲸刀!我们不是对手啊!” 任天龙听着青年男子的话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妙,但是他还是很疑惑为什么林天会有这么多手下。这时在一旁的李海天不禁嘲笑任天龙说道:“任天龙,这不是你的地盘吗?你不是拽嘛!现在还被人家砸场子!哈哈哈哈!” 任天龙本来心里就来气,被李海天这么一说脸色更是阴沉。但他明白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好林天的事,和李海天斗嘴也无济于事! 不过,这巨鲸帮胆敢如此放肆,藏锋阁和官府不管管!? 要知道现如今的西蜀不必数年前那个乱世了。 在那个时候,西蜀的天底下没有王法,江湖事江湖了,这便是最大的规矩。 但是自从西南王一统西蜀之后,整个西蜀的江湖势力行事之前都得听一听西南王府定下来的规矩,不听的势力,早就在那场江湖血雨中消失的荡然无存了。 更何况是这个节骨眼儿上,虽然整个江州的江湖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但大都不敢太过造次,生怕在某个夜晚突然就在西蜀的江湖上除名了。 他巨鲸帮就算是西蜀的三大帮会之一,但是,他们怎么敢!? 第二百八十七章 善后 http://.biquxs.info/

任天龙怎么也不会想到,巨鲸帮在三江城明目张胆的整顿江湖势力,背后是西南王府默许的,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任天龙现在是真的有点着急了,他现在是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他任天龙在这三江城还算是一条地头蛇,但是和人家巨鲸帮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压根儿不够看了。 当力不能及之时,他们这些江湖势力所倚靠的,也就只有藏锋阁了。 只是那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当做靠山的存在。 到了这个地步任天龙也不在乎什么面子问题了,他转而笑着对李海天说道:“李副帮主,若是我天龙帮被林天灭了那下一个将会是你们虎帮啊!你我联手把林天灭了林天的地盘全给你就当是我为你大哥的死赔罪和感谢虎帮的帮主,怎么样?” 李海天虽然对大哥的死很愤怒,但也还没有被冲昏了头,听到任天龙开出这么诱人的条件他也有些犹豫了,但没有人会嫌自己的势力不够大! “任帮主,既然你这么大方我虎帮要是再不帮你倒显得我们太不通人情了,我帮你灭了林天那小子,哈哈哈!” 本来任天龙的心里就十分不爽,现在见到李海天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只是现在毕竟有求于人,不好发火而已! 想到这里任天龙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转身和李海天一起转身一起走出了仁和茶馆。但似乎他们的动作有点慢,在任天龙和李海天和身后的三百多人刚向距离仁和茶馆最近的天龙帮的一处据点而去的半路上恰好遇见了正向天龙帮总部赶来的林天一行人! 两股势力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当然不会是什么皆大欢喜的场面,任天龙在心里恨不得把林天千刀万剐,现在见到了林天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喷涌而出,“林天,老子今天要将你千刀万剐!”说着说着任天龙就向林天的方向提刀冲去! 身后的小弟见到自己的帮主冲上去了自己当然不能就在那儿杵着,于是一个个挥动着手中的武器跟随着任天龙向林天的方向冲去!而李海天答应了任天龙要帮他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见到任天龙冲上去也招呼着手下帮众跟着冲了上去! 林天见到对面的三百多号儿人向自己这边冲来于是发出了一声冷笑,随后转过头对身后的数百巨鲸帮的帮众说道:“巨鲸帮的兄弟听着!对向我们冲来的人一个也别放过,接下来的事你们明白应该这么做!” 林天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人提着一把把还沾有鲜血的鲸刀就向迎面冲来的任天龙和李海天的手下冲去!霎时间两股势力交战在一起,空气中充满了刀剑武器击打的声音,两股人混战在一起,原本寂静的道路上顿时繁杂一片! 卯此时正在街道上优哉游哉的走着,他也听到了林天他们和任天龙两股势力的交战,但却似乎并不急于赶过去,只是慢慢的向那边走去。 任天龙这边只有三百人的规模,但是林天这边刚开始就有五百多人,现在加上在捣乱的途中又招收了许多的成员已经算不清现在在场的巨鲸帮兄弟到底有多少人了!三百人和五百人硬拼本来是吃亏,现在林天的人数还不止这个数任天龙这边不吃亏才怪! 开始的时候还和巨鲸帮的帮众拼的不相上下,但时间越久吃亏的趋势就越是明显!半个时辰过去了,三百多人倒下了超过了三分之二!而凌云这边也有人受伤,但人并不多。 “任天龙,你投降吧!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要为你的手下想想啊!你们天龙帮的下场和虎帮和青龙帮的下场是一样的,现在你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投降吧!” “你放屁!虎帮什么时候会被你们巨鲸帮灭掉,老子在这里你还想灭了虎帮!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李海天一听见虎帮被巨鲸帮灭了心中根本不相信,于是大声的向林天骂去!林天听到李海天的话大笑一声:“哈哈哈!李海天,你们虎帮被灭的消息你还不知道啊!也对,这事刚刚发生还没有两个时辰,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我们的援手很快就会赶到,兄弟们,一定要支撑下去!”李海天更本不相信林天的话,相反还在自欺欺人的给予手下希望。林天见到李海天不相信他的话也没有多说,只是淡漠的摇了摇头,接着向一名手持鲸刀的青年的胸口踢去! 李海天见到林天也参加了混战之中于是死死的顶住林天的一举一动,之后拿起手中的宽刀从后方向林天的背部砍去,只见林天身体向右微微倾斜,那宽刀并未砍伤林天,但是凌厉的刀锋所衍化出来的气机划破了他左臂的衣袖。 李海天见到林天躲过了自己的这一刀于是将手中的刀向右一横挥,锋利的宽刀在月光的照耀下犹如一道银白色的银光向林天扫去! 林天的脸上露出了一声冷笑:“先前是没有准备才让你的偷袭险些得逞!现在还想玩这一手!做梦!”林天瞬间向地下躺下,之后双手死死的按在地下将自己瞬间支撑起来,双脚凭借着这种短暂的势头向李海天的下巴踢去,全身的力气从手上突然间爆发,将整个人的实力在这一瞬间发展到了极致,可想而知这一脚的力度有多大了! 经受了林天的这突如其来的一脚李海天整个人直接向后方飞倒出去,手中原本紧握的砍刀瞬间飞上了空中,在李海龙掉落在地上的一霎那刀锋正好向下笔直的掉落。 ‘噗!’ 锋利的宽刀的刀尖由李海天的胸口进入,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猩红的血液便从李海天的胸口流出,刀插入李海天的胸口的深度接近全长的一半,林天见到李海天的死亡眼中浮现出一抹淡漠:“自食恶果!” 李海天的死对整个混战可以说是一个关键的地方,虎帮这边的人一见自己的老大死了心中的信心一下子就崩溃了,抵抗的速度越来越弱。这对林天一方来说极其有利,林天见到这副情景大声的向巨鲸帮的兄弟们说道:“兄弟们,虎帮的李海天已经死了!跟我冲,争取活捉任天龙!” 手下的人一听见林天说虎帮的副帮主李海天已经死亡心里的斗志又被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更有力的挥动着手中的砍刀,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人都被巨鲸帮的人围在中间犹如困兽般,此时的任天龙已近浑身带伤,鲜血染红了他所穿的衣衫,整个人如同一个血人样在中间站立着! 林天见到局势已近基本被自己一方所掌握于是下令不要继续进攻只需要将他们围困在中间就好,手下的人对于林天的话可是十分的尊重,一路上无论是灭虎帮还是砸天龙帮的场子时林天一马当先。虽然现在林天并不是守护堂的帮主,但是所有人对于他这个副帮主没有任何的意见,他的话和堂主的话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卯慢慢的从路口向林天的方向走来,脚步十分的缓慢,让人觉得他仿佛只是个过路的人而已!但是见过卯的五百多个兄弟知道这是他们的堂主。 林天注视着卯一步一步的向这里走来,十分高兴的走向前去向卯说道:“启禀!任天龙的手下和虎帮的残余已经被我们围住,虎帮副帮主李海天已经死了!” 卯听到林天的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们干的不错!”随后与林天一起去了任天龙和剩下的天龙帮和虎帮的成员被包围的地方,巨鲸帮的人见到卯的到来纷纷让开一条路,所有的人都向卯说问好:“参见堂主!” 卯见到包围圈内的任天龙笑脸盈盈的走上前去说道:“任帮主,我们早上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任天龙见到卯十分的恼怒:“你就是巨鲸帮的在三江城的堂主!?为什么,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灭我天龙帮!” “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你们派出去的杀手刺杀林天时我在场,第二个是我们帮主希望三江城的江湖上只存在一股势力!无论哪一个理由你们天龙帮都应该灭亡!” “那么你就去死吧!” 任天龙瞬间就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巧的弩,向卯迅速扣动扳机,卯向身旁闪去但速度明显慢了很多,弩箭由左手臂穿过!鲜血由伤口止不住的向下流,但卯并未太在意,而是一拳向任天龙的枪打去。 “冥顽不灵,去死吧!” 呯! 任天龙的项上人头瞬间爆裂! 所有人见到这一幕心中都无比的震撼,感到胸口一凉,冷汗止不住的向下流! 卯淡然起身,冷漠的看了那些残众一眼,旋即转身从林天手中接过白色手帕擦了擦,随手一扔,“接下来的事情给我处理好。” “是!” 第二百八十八章 展露实力 http://.biquxs.info/

在西蜀江湖如同江州三江城一般变革之际,西楚东南部的巫州,陆倾川出现在了当地的一大望族府邸。 洛氏一族,在巫州可谓是权势遮天,不比当初陆倾川遇到的张氏一族和刘氏一族差。 洛泽天似乎早就知道叶轩会到来,也知道他此行所为何事,说道:“前一阵子我遇到了无名前辈,前辈说阁下会来。” 叶轩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自己被这个老头儿给卖了!算了,既然是无名的意思那自己就做一程这洛家大小姐的护卫吧! 洛泽天还不知道,他给女儿请的这个护卫,是普天之下独一份儿。 “什么时候启程。” 洛泽天见到陆倾川答应了自己心里十分高兴,于是立刻拿起眼前的酒杯递给陆倾川:“贤侄喝酒吗?” 陆倾川接过酒杯一口喝完,说道:“酒量尚可。” 洛泽天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年轻人,总觉得这个年轻人不是池中之物,将来的成就绝不会是一般的人可以比拟的。也对,无名前辈看中的人怎么会是普通人呢,洛泽天虽然不清楚陆倾川的跟脚,但也没有查的意思。 洛泽天让管家带着陆倾川去他女儿洛婉儿的住处,陆倾川现在才知道这洛婉儿并不是和洛泽天夫妇住在一起,而是自己有一间山水别院,啧啧啧,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财大气粗。 看着叶轩坐着马车远去,洛婉儿的母亲向洛泽天问道:“老爷,此人真的可以担当此重任?不是我不相信他的能力,可他和婉儿差不多的年纪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哈哈哈,夫人你放心吧!这个年轻人是那位无名前辈推荐的,那位前辈眼光奇高,他看上的年轻人,不会错,况且····” “况且什么?” “我方才曾出手暗运元气试探过他的实力,你猜如何?” 洛婉儿的母亲凝眉想了想,回答道:“难道他有上清境或者太清境的实力了?” “夫人你猜错了,他的真实实力我并未试探出,不过,那股只有神魄境才能凝练出来的元气波动错不了,这个年轻人,只怕是已经达到了神魄境!” “怎么可能!” 看着洛婉儿母亲的一脸惊愕洛泽天笑着说道:“如此年轻的神魄境!?” 说完洛泽天便向里面走去,他的内心告诉他他的决定不会错。而洛泽天的夫人张雪娴见到丈夫走进了房间内看了一眼车子离去的方向后也跟了进去。 ...... 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洛婉儿的山水别院在巫州城城郊,环境清幽,十分宁静祥和,可惜此时是冬季,缺少了许多鸟鸣,雅致有余,生气不足。 “陆公子,我们到了!” 被管家这么一叫陆倾川立刻醒了过来,于是慢慢的走下马车随着管家入府。 走过廊道,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倩影,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你好,想必你便是洛小姐了,我是你父亲请的护卫,这趟西蜀之行,将护你周全。” 洛婉儿打量了几眼陆倾川,眼眸中似乎有些意外,却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淡然的嗯了一声。 陆倾川淡笑道:“那,我住哪儿?” 洛婉儿见陆倾川这么问于是指了指一间房间,说道:“你住我隔壁的厢房。” 陆倾川没有任何的异议,点了点头,于是便慢慢的跟着洛婉儿来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一应俱全,陆倾川关上门后便倒头就睡,丝毫不管在门外的洛婉儿。 ...... 夜幕降临之后,今日恰逢巫州城里有一场雪祭大会,算是难得一见的盛会,城中灯火通明,烟花繁盛,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梁公子,那便是咱们巫州第一美人洛婉儿,不过......这洛婉儿的身边的小子和洛婉儿的关系似乎不浅啊!”一个身穿貂裘的的富家公子走上前对另外一个相貌清冷的锦袍男子说道。 “怕什么,我李泰还怕这小子不成!”说完李泰慢慢的向叶轩和洛婉儿的方向走去。 “洛小姐,真是巧啊在这里遇见你!”李泰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洛婉儿身边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护卫的存在。 “我们认识吗?”洛婉儿更本没有见过李泰,于是问道。 而李泰则是笑着说道:“现在整个西楚谁不知道洛小姐的美名,我叫李泰,来自宿州,不知能否有幸与洛小姐同游盛会?” 见到李泰这么不要脸陆倾川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淡漠的说道:“请你和你这些跟班让一下,好狗不挡道。” 李泰后面的小弟见到这陌生小子这么说自己,见他略显瘦弱的样子认为陆倾川是个软柿子好欺负于是骂道:“小子,你敢这么对我们说话?” 见到这些人这么嚣张陆倾川也没有说多说什么,只是对洛婉儿说道:“我们不用理他们自己走自己的就好!” 说完向人群外走去,洛婉儿见到陆倾川走了自己立刻跟了上去。 李泰见陆倾川好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失了面子感到很气愤,于是抓住陆倾川的肩膀道:“小子,我知道你能担任洛小姐的护卫或多或少有些本事,但也不要太放肆了!” 只是瞬间李泰的身体周围就出现一道气机凝聚而成的虚影,陆倾川见到这个虚影并未露出惊慌的表情,相反还露出一丝冷笑:“如今这个世道,灵轮境都可以拿出来招摇炫耀了么。” 李泰见陆倾川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实力不行,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他深知这是巫州,毕竟不是宿州,于是强压住自己的怒火道:“小子,你似乎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既然如此,本公子向你挑战,你敢应战吗?” “哦?你输了怎么办?” “我输了就立刻离开,你觉得怎么样!” 本来没必要,既然你要找虐我就成全你吧。一旁的洛婉儿见到陆倾川答应了李泰的挑战十分的担心陆倾川能不能赢过李泰! “其实,没必要为了这么无聊的事和他打架,我们走吧。” 陆倾川对洛婉儿露出了微笑道:“我知道你是怕我打不过他,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看着陆倾川的微笑洛婉儿愣住了,这种微笑让她感到十分的温暖,有那么片刻的恍惚,她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见到洛婉儿不再阻拦自己陆倾川慢慢的看向李泰说道:“在哪里打!” 李泰露出了一丝邪笑道:“小子,你太狂了!” 陆倾川并不在意李泰的的话:“话别说的这么圆满,赢了我再说!” 说完便向街头桥边的一处空地上走去,洛婉儿很想看看这场格斗所以也和陆倾川一起走去。而李泰见到这一情景可以说是气愤到了极致。 “我们走!” 李泰气愤这对后面的世家子弟说完后便向陆倾川的方向前去,后面的人当然要跟着。 李泰十分有自信的看着陆倾川说道:“小子,我给你个机会现在认输跪下给我道歉我就饶了你!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不用了,没必要,要打就开始吧!” 陆倾川的淡漠让李泰感到自己的话似乎是多余的,但他依然要摆出那一副强者的姿态,于是冷漠的说道:“小子,我允许你使用兵器和我决斗,以免太弱了没什么好玩的。” “既然你非要输的快一点那我就成全你吧!但是那些破烂还不配我入手,我自己有!”随后陆倾川伸出右手,天子剑出现在叶轩的手中。对面的李泰见到陆倾川手里的剑是越看越喜欢,心里想待会儿如果赢了,顺便将这柄剑给顺走! 看见李泰在盯着自己手中的天子剑看,陆倾川已经大半猜到了李泰此时的想法,但依旧冷静的站立在那里微笑着说道:“你不是想得到它吗?只要你今天赢了我,这把剑就归你了!!” 李泰听了陆倾川的话十分的兴奋,于是他大声一吼身上立刻释放出一道道气机飘上空中,在空中形成一只巨大的猩猩虚影怒视着陆倾川。陆倾川依旧带着诡异的微笑着看着李泰,这一瞬间李泰的手放在胸前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随后猩猩虚影便脱离李泰的周围奔向陆倾川的方向! 陆倾川并未移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猩猩虚影想自己的方向靠近。在猩猩虚影距离陆倾川大约三丈的时候陆倾川嘴角泛起了一丝邪笑:“惊鸿剑法——快剑式!”话音还未完陆倾川的人却已消失在远处,伴随着十几道白光在猩猩虚影的身上闪过陆倾川出现在了李泰的面前! 李泰此时没有任何的异样,或者说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两个呼吸过后猩猩虚影的身体被切割成了三十二份散落在地面之上,随后便化作一团气机朝李泰的方向飞去。此时的李泰刚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抬起头来就对上了陆倾川冷漠的双瞳,此时的他口中一下子便吐出一口鲜血向后退去。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不可能,这种剑法和速度不可能出现在你的身上!不可能!” 陆倾川玩昧的笑着说道:“有什么不可能。” 说完陆倾川提起剑慢慢的向边缘走去,独留着李泰在原地捂着胸口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背影! 第二百八十九章 剑道场冲突 http://.biquxs.info/

本来陆倾川算是陪着这位洛家的千金大小姐来看看雪祭大会的,自从陆倾川摧枯拉朽的便将李泰打的爬不起来之后,便主末倒置了,洛婉儿反而像是一个跟班儿似的。 路上,洛婉儿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问了。 “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陆倾川慢慢的走着听到洛婉儿在问自己于是说道:“你指的是什么?” “是怎么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李泰的气机虚影给摧毁的?难道真的是用手中的剑吗?” “当然是剑啊,不然是什么?” “你是造化三玄境的高手吗?” “嗯......差不多吧” “可是你为什么看着这么年轻?” 陆倾川愣了愣,这小妮子的想法还真是清奇,“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但事实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回过头看着洛婉儿漂亮的脸上露出的一抹执着陆倾川的心里感到一丝高兴。 美人养眼,古人诚不欺我。 之后两人便一路说说笑笑的来到了一座巨大的房子前,房子前面有一柄巨大的剑和一柄巨大的刀交错相交,见到这个图案陆倾川相信自己没有来错地方,这就应该是剑道场了! 陆倾川与洛婉儿慢慢的推开门走进去,里面传来的都是兵器相互敲击的声音,陆倾川向洛婉儿问道:“你这种大家闺秀不应该是喜欢女红与话本的么,怎么也会喜欢舞刀弄剑的,少见。” 洛婉儿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但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不一样。” “怪不得你敢听你爹的话一个人与我入南疆,好胆识。” 听了陆倾川的话洛婉儿淡然一笑,“我们进入吧。“ “好。” 说完两人一起走进了剑道场,剑道场内早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在陆倾川和洛婉儿进入的一霎那不知是哪个人大声说道:“看,洛家大小姐来剑道部了!” 其他的人听到那人的话一齐向陆倾川和洛婉儿的方向看去。 “真的是洛婉儿!” “她也是剑道场的学生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太好了!” “你们就别痴心妄想了,你没看见人家身边有伴儿了吗?” ········· 看着剑道场内的人全部停了下来看向自己和洛婉儿的方向说着这些话陆倾川感到有些尴尬,于是向身旁的洛婉儿问道:“我可以在外面等你么,怪尴尬的。” 洛婉儿刚想说话的时候,?几个人走了过来微笑着对她说道:“婉儿妹妹,许久不见,一切可还好?” “额,谢谢关心。” 陆倾川听了为首那人的话,开口道:“你们认识?” “嗯,这位是巫州文氏一族的大少爷,和我们家算是世交。” “婉儿妹妹,这位是?” 陆倾川转头打量了说话的文家大少爷,陆倾川抱拳打了声打招呼:“在下陆子初,不过以小小护卫尔。” “我是文远辉!” “我是陈杰!” 之后陆倾川,又问道:“二位公子也是在这剑道场研习剑道?” 二人点了点头肯定了陆倾川的话,之后陆倾川又说道:“既然你们几个都在剑道场,又是世交,不如一起练习一下,也好有个照应。” 洛婉儿却并未反驳的话,只是站在一边。 陆倾川见到洛婉儿没说话于是马上转移话题向众人说道:“我和洛小姐初来乍到,对剑道场的环境还不怎么熟,就麻烦你们带我们熟悉一下环境了!” 文家大少爷于是就带着陆倾川和洛婉儿来到剑道场存放剑的剑阁对陆倾川和洛婉儿说道:“放在这里的都是锻造精良的刀剑!这十七柄以前抗战的时候场主巧合中得到的,是某个小国鎌仓时代后时期托备前国一文字派刀匠所锻的刀。菊纹一字刀,锋刃极长,刀身细且薄。刃身近柄部刻有代表皇族贵胄的菊花家徽,其下又雕有横一字纹。” “可以从这些刀选一把使用吗?”洛婉儿越看这些刀感觉越喜欢,于是就向众人问道。而陆倾川笑着对洛婉儿说道:“选一把试试吧,刀制造出来不是给人看的,特别是名刀!如果没人用再好的刀也没有存在的意义!”听见陆倾川叫自己去选一把于是洛婉儿慢慢的走向前拿起了右手边的那柄红色的菊纹刀,之后将刀从刀鞘中抽出一小段,刀身犹如一面镜子将洛婉儿的面貌映照在里面,刀锋看上去极其锋利,洛婉儿是越看越喜欢。 陆倾川见到洛婉儿很喜欢这把刀于是说道:“喜欢的话就拿出去和练习吧,但不要拿走,这毕竟是剑道场财产!” “恩!” 洛婉儿点了点头,之后便拿起手中的红色菊纹一字刀向剑阁外走出去,陆倾川就这样倚靠在一旁,双手抱胸,注视着洛婉儿走出剑阁的身影! “阁下究竟是何人?” 文家大少爷文远辉看着陆倾川,开口道:“以阁下的身手,屈才在洛家做一小小护卫,只怕是可惜了。” “你什么意思?”陆倾川闻言,转头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文远辉,笑道。 “如果文某没有猜错,阁下应该早已脱离了灵轮境入了造化三玄境,如此年纪加上如此实力,放在任何一处都是各大势力的座上宾,但是阁下却不早不晚的出现在了洛家,这让文某很疑惑。” 而陆倾川则是摆出一副玩昧的态度看向脸色平静的文家大少爷文远辉说道:“不关你的事情,就要少打听,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在陆倾川说完后文家大少爷文远辉缓缓的说道:“阁下是在威胁文某?” “不是,只是一种善意的提醒罢了,别紧张。” 之后陆倾川笑着也走出了剑阁,来到外面的练剑场内。 陆倾川将手放下的瞬间,一道光芒瞬间闪过!之后手中便出现了那把象征大周皇权的天子剑,之后便径直向练剑场走去。文家大少爷文远辉见到这一情景瞬间震撼了,看着陆倾川的背影他知道这个个男人的实力,便是和自家的四供奉相比,也毫不逊色。 随后他们两人也各自选了一柄合适的剑走出了剑阁一起来到练习场上。 此时的练习场上正有一个穿着普通的人手持一柄为出鞘的黑色精铁剑站立于一处练习台上,那人的脸上有一道伤疤,明眼人一看就能看的出来这是被利器所伤,但伤疤似乎并未影响到那人的面貌,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凶杀之气,剑眉之下双目十分凌厉透露出持刀男子的野心! “这剑道场难道就没有人可以接我们这些野路子几招了吗?还真是一届不如一届!”说完那人向台下另外两个人,另外两人听了那人的话也笑着说道:“方啸,我看这里只是虚有其名罢了,也不怎么样,我们回去吧!” 陆倾川淡漠的看了一眼练习台上的方啸和台下两人的对话正准备离开时却被方啸所注意到了:“喂,小子,站住!谁允许你走的!” 陆倾川听到这话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淡漠的向前自顾自的走去。 方啸见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并不买自己的帐觉得大失面子,于是立刻走下练习台来到陆倾川的身后抓住陆倾川的肩膀说道:“小子,我叫你站住你没听到么!” 之后方啸注意到了陆倾川手中拿的那个剑,“看你的剑我从来没有在剑道场见过,拿过来我看看!” 边说着方啸的手不老实的向陆倾川手中的大周天子剑伸去。 陆倾川见到方啸想打自己手上的天子剑的主意,但他并未将手退缩而是就停留在原地淡漠的看着方啸那贪婪的表情:“拿开你的手,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知!” 方啸更本不会想到自己碰到了一个硬柿子!但他以为陆倾川和之前的那些人差不多,于是便又打足了底气! “小子,你很狂嘛!我今天就要那你手中的剑了!你敢怎么样!” 说完方啸打算用力从陆倾川的手中将剑给夺过来,却发现陆倾川也不是盖的,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但方啸的性格怎么可能放弃,见和陆倾川拼力气似乎不可能于是便右手化拳向陆倾川的胸口打去!陆倾川见到方啸这个动作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冷笑,整个人便向后方退去,手上的剑也一并脱离了方啸的手,等方啸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倾川已经在练剑台上冷笑着看着自己。 “你想打架是吧!上来吧!你赢了我我手中的剑就归你了!” 听着陆倾川嘲笑的看着自己方啸当然气不过,跟何况在场有这么多人在碍于他的面子也要接受,于是便走上练剑台对着陆倾川说道:“小子,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差距!” 说完方啸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冲向陆倾川,陆倾川没想到方啸的速度会这么快,但这样的速度,在陆倾川眼中,不过尔尔。 陆倾川随手提起手中的剑横档在身前。 ‘嘭’的一声后一道金属剧烈撞击之后产生的火花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眼中,有些和方啸交过手或看过方啸出手的人在这一瞬间直接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接下来的结果。 第二百九十章 剑灵 http://.biquxs.info/

那声撞击声过后整个练剑台的周围都寂静无比,甚至连在场人的心跳声都可以清楚的听到!所有的人见到没有声音后才试探性的睁开自己的双眼,台上的方啸此时正手持黑色精钢刀刺向陆倾川,而陆倾川则是用手中的天子剑挡在身前黑色精钢刀的刀刃正好与天子剑的剑身相交!见到这一情景的方啸露出了一丝冷笑说道:“小子,不错嘛!竟然可以接住我的一招,但别以为这样就妄想胜我!” 说罢方啸身形猛地一转,向陆倾川的身前横扫过去,陆倾川见到眼前的刀正向自己的面部挥来于是借势将手中的剑向黑色精钢刀砍去,两柄兵器相交在一起,但这次似乎不像刚刚那么简单,只是瞬间黑色精钢刀就被天子剑瞬间划过,之后结果可想而知! 沿着天子剑划过黑色精钢刀的白光后两人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十分静!之后黑色精钢刀便从刀身之处断开,看着这一幕方啸没有丝毫的怒火反而更加的兴奋!方啸一脸贪婪的看着陆倾川手中的天子剑说道:“不愧是我方啸看中的剑,等着我,你马上就是我的了!” 陆倾川并未在意方啸的话,只是冷笑着说道:“你进攻完了吗?接下来,轮到我了!” 陆倾川一个箭步手持天子剑向方啸的方向越去,整个人仿佛是一支离弦的箭一般轻盈。 方啸瞬间只感觉一阵寒气向自己袭来,脸上的不屑瞬间凝固,转而露出了严肃的神情,瞬间便从他的身上爆发出一阵橙色的光将整个人围绕,慢慢的汇聚成一道淡淡的气机护盾挡在他的身前。 气机护盾出现的瞬间便迎着冲来的陆倾川而越去,一人一虎瞬间便激斗在一起!陆倾川早料到这方啸有杀手锏还没有使出但他这么也没有想到方啸所谓的杀手锏竟然就只是如此。 一道气机护盾而已。 还不是造化三玄境的高手释放出来的,只是一个灵轮境巅峰的高手罢了。 若是那方啸知道他现在招惹的,是一位已经越过神魄境在生死境一劫稳固下来的超级强者,该如何做想? 护盾后,方啸紧随其后,右手化爪,抓向了陆倾川的剑。 本来气势如虹的陆倾川却好似抵挡不住那盾牌的力量一般,一下子就被拍飞了六七丈的距离!见到陆倾川还抵挡不住自己的气机护盾的威势,方啸狂傲的笑容立刻在空气中传荡开来:“哈哈哈哈哈!小子,你认输吧!你不会是我的对手的!你就直接把你手中的剑给我,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怎么样?” 十几米外的陆倾川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天子剑突然发出淡淡的光芒,一点一点的银白色光点慢慢的飘离在剑的旁边形成一个人形,光点越来越多,最终形成了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她小脸十分的白净,格外显出她的单纯和天真。漂亮的不带任何杂质的目光让人忍不住想要抱一下她,双眼像两颗珍珠一样闪动着小孩子应有的纯真,简直叫人痴迷。粉红色的直发、洁白粉嫩的肌肤、红扑扑的小脸蛋、俏皮的小鼻子、微微向上抿起的小嘴、眨巴眨巴的一双大眼睛将可爱诠释的淋漓尽致,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袭雪白色的花裙更让人确定了她不是这尘世间的孩子,而是天上误落人间的调皮小仙子。 小女孩出现后扫视了这个对她来说十分陌生的环境,可能是人生地不熟的缘故吧,她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用目光寻找着什么东西,看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时小脸蛋上的两弯小眉开始微微向上翘起,稚嫩的小脸上出现了一丝执着的气息。 当她的目光转向陆倾川的方向时皱起的眉头瞬间便恢复原状,呆萌的小脸上出现了盈盈的笑意,好像找到宝藏似的蹦蹦跳跳的飘到陆倾川的面前笑着对陆倾川说道:“主···哥主人!” 女孩儿稚嫩的声音让陆倾川稍稍的恍惚了一下。 陆倾川看着这个身形飘忽的小丫头,心中有些意外的笑了笑,谁能想到,堂堂的大周天子剑,衍化出来的剑灵竟然是个小丫头? 洛婉儿从练剑台下跃上练剑台上说道:“刀下留人。” 听到洛婉儿的话方啸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双眼注视着洛婉儿说道:“我和这个小子决斗有什么错,况且是这个小子先向我挑战的!就算我今天废了他也没有错,你是洛家的大小姐吧!我今天就给你一个面子,马上下去,否则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洛婉儿听到方啸的话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但陆倾川没有认输她也不好说什么! 看着小女孩儿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陆倾川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以心声对这个剑灵说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听见陆倾川在问自己,小女孩儿迷茫的摇了摇头,见到她摇头陆倾川又以心声说道:“你是天子剑剑灵,叫你那个名字也不怎么合适,从此以后,你便叫玄灵吧。” “谢谢主人赐名。”玄灵点了点头,而后看着那气势汹汹不知天高地厚的方啸,“主人,要杀了他吗。” “我自有安排。” 说完,陆倾川看了一眼洛婉儿,“你先下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洛婉儿看着陆倾川的神色,而后微微颔首下台。 陆倾川见到洛婉儿已经安全的下了练剑台于是慢慢的回过神来,恢复了那种随意中带着冷漠的目光注视着方啸,而对面的方啸见到最后的阻碍也消失了变的更加肆无忌惮,对着陆倾川蔑视的笑了一声后便向陆倾川冲过去!面对迎面冲来的方啸,陆倾川嘴角不经意的抬了抬。 陆倾川提起天子剑静静的站在原地,回想起了当初在山上无名教自己的惊鸿剑法,闭上了双目。而方啸的速度确实只增不减,来到陆倾川的面前只用了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爪子就要落在陆倾川的头颅上的时候陆倾川突然间睁开了双眸,冰冷的目光与方啸的赤红色双瞳直接对上,奇怪的是方啸的爪子像着了魔一样停留在了空中! 就在方啸停留的一霎那陆倾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像上一次与李泰打架的情景一样,相同的几道白色光从四面八方同时从他的身上划过!呆滞的方啸瞬间发出一声怒吼,身躯落地后瞬间借力调转冲向陆倾川,赤红色双瞳之间出现了几道血丝,很明显陆倾川刚刚的几剑把它伤的不轻啊! 陆倾川站在方啸的三丈开外之外冰冷的注视着方啸,之后方啸双手化爪抬起头向天空大叫了一声,之后一束巨大的气机由方啸的身体之内钻出向天空激射出去形成一个橙色的巨大圆圈,圈内是一只虎头!所有的气机掺杂着天地元气瞬间便化为一道橙色光向方啸的方向飞去,但却并不是飞向方啸的体内而是在方啸的周围凝聚成一柄橙色的长刀,刀身上的虎型雕纹霸气无比,橙色的光芒显的格外耀眼!练剑台下的人不禁唏嘘道:“这也太强了吧!” 但洛婉儿见到橙色长刀出现的一霎那便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台上的陆倾川也感觉到有一分的意外,但是他也瞬间就反应过来不能让方啸的这个鸟阵完成,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这是对他来说的,对于这剑道场众多其他人而言,那可就未必了。 其他人可以不管,但是那洛婉儿却不能有事,毕竟咱们陆王爷好歹也算是这位洛家大小姐的护卫。 陆倾川立刻拿起天子剑向方啸的方向刺去,瞬间死寂的银白色和妖异的橙色大阵外的阵光撞在一起,出乎意料的是陆倾川好像并未撼动橙色大阵,反而在阵外和大阵僵持着! 阵内的方啸见到陆倾川想破坏自己所引动的大阵却被挡在阵阵外时露出了一丝狂笑:“哈哈哈!就这个废物也妄想破坏我的阵法,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说罢继续凝练着橙色长刀,仅仅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方啸已经手持橙色长刀向陆倾川的方向发力斩来。瞬间从长刀上散发出一道道的橙色光线凝练成一柄巨大的刀型虚影向陆倾川斩来,见到这一情形陆倾川立刻举起天子剑阻挡着巨刀的攻势! 台下的洛婉儿的心里十分紧张,但她也只能在台下看而不能做什么,在台子边缘的剑灵玄灵倒是十分的安静,静静的注视着台上的陆倾川,澄澈的大眼睛之中充满了自信! 若是要将这个叫方啸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宰了,陆倾川有一百种手段,每一种都可以让他体验意想不到的死法。 但是他不想节外生枝。 不是担心这小子身后的势力有多大,能有多大? 是怕万一被恭王府的探子知晓了他的行踪,那之前布置的很多后手,都会前功尽弃。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争端再起 http://.biquxs.info/

就在这时,陆倾川的突然装模作样的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而后指着那方啸画了几个奇怪的动作,指尖慢慢的发出点点白光形成一道奇怪的符文在空中悬浮着。而陆倾川的变化就更大了,一束巨大的白光瞬间透过衣衫从身体之中钻出,几个呼吸后银白色光束形成一条长十余丈的银白色巨龙围绕在陆倾川的周围,在巨龙出现的一霎那巨刀虚影瞬间破碎,一道响亮的龙吟从银龙的嘴中发出,方啸手中的虎纹长刀好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在方啸的手中颤动,持续了一会儿后整把刀直接化为一道橙红色的光回到方啸的身体之中,场上只剩方啸一人站立在陆倾川的面前! 局势的瞬间扭转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陆倾川冷漠的注视着方啸。没有了依仗的方啸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任由陆倾川宰割,盘旋在陆倾川周围的银龙两个呼吸之间就到达了方啸的周围,龙爪像抓木偶玩具一样将方啸整个人轻易提起,之后向练剑台外扔去。 “嘭!” 方啸掉落的地点直接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而他整个人在坑中吐着鲜血,此时别说是反抗了,就连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正当银龙准备给他最后一击的时候练剑台下的另外两人飞速来到方啸面前对陆倾川大声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赢了,方啸会遵守约定从今以后不会再出现在剑道场!凡是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没必要置他于死地吧!” 听见另外两人为方啸求情陆倾川慢慢的召回了银龙,冷漠的说道:“今天看在你们为他求情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希望他会遵守约定!你们滚吧!” 说完淡漠的注视着两人扶着方啸离开,两人走到剑道场的门口的时候其中的一个人转头向陆倾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打听好了打算以后算算账?” 听到陆倾川的回答后两人什么也没有说静静的扶着方啸走出了剑道场,在场的其他人在三人离开后一顿欢呼,崇拜的目光瞬间凝聚在陆倾川的身上!无论在哪里都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强者为尊! 陆倾川见到所有人的情绪都很高涨于是对着众人微笑着说道:“诸位好好练习剑术,相信不久之后都会是江湖上的一把好手!” 所有人听见陆倾川的鼓励一下子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十分兴奋,人群中有一个人说道:“大哥,你可以指点一下我们吗?” “当然可以,要想不被欺负只有靠自己强大起来,我还有点事,下次来剑道场的时候再和你们切磋一下!” 说完陆倾川转身向台下径直走去。 “我们走?” 洛婉儿点了点头,“好。” 那天子剑剑灵玄灵悄然回到天子剑中,与陆倾川和洛婉儿两人离开了剑道场。 而后,陆倾川和洛婉儿来到了巫州城中最大的客栈中。在客栈二楼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小儿,过来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肩膀上搭着白色毛巾的店小二,来到陆倾川的面前恭敬的说道:“二位客官,有什么需要的吗?” 陆倾川随后说道:“给我们来壶上好的雨前龙井,再随便上点糕点小菜。” 听完了陆倾川的话后店小二记好就走了下去,陆倾川笑着说道:“方才在剑道场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有个人说这边的说书先生的评书十分有味道,反正也无事,来看看也是好的。” 洛婉儿微微颔首。 陆倾川眯眼笑着,那一楼台子上摆着一张长桌,桌上一盏茶水、一块惊堂木,后面的说书先生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持一柄折扇,双目有神,眉目清明,吐字清晰。 说的正是那西南王陆倾川当年一战定渝州! 在洛婉儿和陆倾川他们前面的不远处的对面,有一个青年公子哥模样的人看了几眼陆倾川他们这边后就走进一旁的雅间儿内。 青年男子进了雅间儿后大约一刻钟左右便有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年轻男子并不是想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在转过两道回廊后,径直的向陆倾川和洛婉儿的方向走来。陆倾川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抬起头来将视线转向正走来的年轻男子的方向,男子脸上露出的玩昧表情让他觉得这男子八成是冲着洛婉儿而来! 果不其然,年轻男子来到洛婉儿的身边便一屁股坐下,丝毫不在意洛婉儿身边的陆倾川的存在。年轻男子的手开始伸向洛婉儿,一边的陆倾川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身为洛婉儿的暂时性护卫让她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受伤了自己脸上也没有面子啊! 路见不平的时候,身为一个大男人,当护花使者陆倾川还是有点儿心情的。 “喂,旁边的家伙,只要你的手再伸进一点,我保证下一秒你的手会废掉!”一旁的陆倾川冷冷的对着年轻男子说道。年轻男子一见陆倾川说话了手立刻停顿在了半空之中,玩昧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慢慢的看向陆倾川的方向:“小子,你是在吓唬我?” 说罢年轻男子瞬间一拳向陆倾川的脸部打去,但就他那小身板怎么可能打得到陆倾川这个实力让林楚云都羡慕不已的存在,他一拳刚刚打出去下一秒就感觉到拳头被什么东西给包裹住了!年轻男子感到情况似乎不妙于是立刻打算缩回手来,但似乎太晚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右拳传来,年轻男子的表情不再是先前那副嚣张的表情,汗水由男子的脸颊一直向下流着。 男子不可思议的注视着陆倾川,而陆倾川也在看着他,冷漠的脸上的淡淡笑意让男子不禁颤动了一下。陆倾川本来也没有打算和他过多计较,于是淡漠的说道:“大爷今天心情好饶了你,下次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否则后果自负!”随后将男子瞬间推了出去,摔在地上的年轻男子也明白了自己一个人不会是陆倾川的对手,于是悻悻的走回了雅间儿之中。 雅间儿内正围坐着一大群人,其中一个黄色锦衣的男子见到年轻男子回来了于是笑着对他说道:“赵智德你一定是得手了吧!来我们哥儿几个庆祝一下!” 说完递给赵智德一杯倒好的酒,赵智德听见锦衣男子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了起来,并未接过他手中的酒杯! “外面那个小妞儿旁边有个小子,看样子应该是三玄境的高手,我打不过他!是兄弟的今天就帮我做了他!” “赵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整个巫州都暗流涌动,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事恐怕会有些麻烦啊!” 听到锦衣男子的话赵智德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随即愤怒的说道:“出了事本公子顶着!大不了多花一些钱钱!今天晚上我要这小子出不了这个客栈的门!” “好!有赵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着我,我立刻派人去叫人!” 锦衣男子说完一旁的人里立刻出来一个人来到锦衣男子身边,俯下身子,锦衣男子随后说道:“,去找李少。” 那人点了点头,而后便出去了。 随后张涛笑着对赵智德说道:“赵兄,事情办妥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内,西城帮的人就会来,到时候赵兄你就可以报仇了!” 赵智德一听见张涛的话阴沉的脸色瞬间便的狂笑起来,之后拿起一边的酒杯对着张涛说道:“张兄,如果你帮我解决了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这份人情!” “赵兄你太客气了,小事而已,来,我们喝酒!”之后也拿起了酒杯一口而饮。 ········ “额,要不咱们回去吧?” 洛婉儿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对陆倾川说道,洛婉儿觉得玩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正打算起身的时候陆倾川突然开口说道:“再等等,刚刚那人似乎还没有善罢甘休!” “你怎么知道?”面对陆倾川的话洛婉儿一时也猜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问道。而陆倾川则露出了一丝笑意转而看向客栈楼梯的方向,循着陆倾川的视线方向洛婉儿也向楼梯的方向看去。楼梯的前面正有两个青年男子在假意喝酒,目光时不时的转向陆倾川和洛婉儿这边,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单纯的在那里喝酒的那么简单,而且从他们两个的眼神之内陆倾川可以看出带有几分谨慎,这更让陆倾川确定了这两人是盯梢的! 看了几眼陆倾川转过头来继续喝着酒,而洛婉儿也静静的在一旁坐着和叶菡逗笑着。几分钟后客栈的大门一下子便被推开,四十几个人拿着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而陆倾川也没有丝毫的异样。 啧啧啧,来的人还不少。 而且,看样子还都是武者。 看来刚才那个人还真是有点儿背景,只不过,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第二百九十二章 索赔 http://.biquxs.info/

洛婉儿没有闲着,只是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交给店小二,让他去办一件事。 那店小二拿着玉牌和赏钱便离开了客栈,到了洛婉儿说的地方,将玉牌交给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 “小的是天鸿客栈的,刚才有位小姐让我将这块玉牌交给贵府管家。” “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那小的便走了。” ...... 客栈二楼上,陆倾川静静的看着这四十几个人站在楼下,两个好像是领头人的武夫走上二楼对面的雅间儿之中。而赵智德见到西城帮的人来了立刻走上去说道:“兄弟们,雅间儿外对面不远处那个小子你们给我做掉他,至于那个女的别动!事成之后我不会让兄弟们白白忙活的!” 所有人一听见赵智德说这话立刻打起了精神,随后这些人中一个领头的人站出来说道:“既然赵少爷这么大方那我们兄弟几个也必须把事情办好啊!赵少爷你放心别说是一个小子就算是十个我也做了他!” “好,那小子就在对面的桌子上坐着,我们走!”说完赵智德向外走去,依照他的设想就算陆倾川就算是王玄境的高手,也不可能一下子对付这么武夫,但他不知道别说是这些歪瓜裂枣了,就算是将这些人全部换成清一色的造化三玄境的高手,只要陆倾川想走,再来几十个也不一定可以拦得住陆倾川,更何况这是在巫州,巫州地界儿上谁的势力最大? 当然是洛家。 他们惹的还是洛家的大小姐洛婉儿,这是在人家的地盘儿,就算是强龙在洛家的地盘上也得吃瘪,更何况他们连地头蛇都不算! 陆倾川见到赵智德带着几十个人怒气冲冲的向自己这里走来露出了一丝玩昧的笑容,丝毫没有半点害怕的表情。见到赵智德来到面前陆倾川笑着开口道:“我说过不想见到你,你是找死的吗?” “小子,老子马上把你废了,再让你在一边看着我玩你的女人!兄弟们,给我废了他!“ 听着赵智德的话陆倾川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取代的是寒冰般的冷漠眼眸怒视着赵智德:“本来想饶了你,现在我很不爽,后果很严重!” “老子懒得和你废话,兄弟们,废了他!别伤了他身边的小妞!” 赵智德身后的西城帮的人听见赵智德的话立刻冲了上去,刚刚冲出去两秒钟的时间落雨酒吧的门再次被打开,从门外进来了一大群人,目测过去大约一百人左右。这些人的手上都拿着清一色的长刀,是精钢制造的砍刀,刀柄之处都刻印这一个洛字。当然,这个洛字外人当然不会轻易看得出来! 洛婉儿一见这些人的到来脸上瞬间露出一抹淡笑。 而赵智德见到这么一大帮人进来还以为是自己的帮手于是更加张狂了:“小子,你现在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吧!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废了你的双手在把你的女人借我玩两天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洛婉儿淡漠的对着为首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说道:“洛成,这个自称本少爷的刚刚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中年管事此时的表情十分愤怒,见到大小姐在问自己于是立刻回答道:“回小姐的话,属下听到了!”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属下明白!” 随后洛成依然站在原地愤怒的说道:“刚刚这个混账对大小姐说的话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所有的人都大声说道:“听清楚了!” “有人敢在这巫州的地界儿上闹事,还闹我们大小姐的身上!我们该怎么办!” “杀!” “好,除了这个混账以外另外的四十几个人我不希望他们可以活着走出这间客栈!” “是!” 说完所有人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向赵智德和那四十几人的方向怒视着,陆倾川见到这一幕自己倒是觉的没有什么,甩给了洛成一句话:“解决后把那个......少爷双手废了,之后再带他来见我们!” 随后就和洛婉儿走到了边上的一个雅间儿里。 赵智德这边的人当然不敢有任何动作,他们不是傻子!自己要是敢对眼前的这二人有任何动作酒吧内的两百多人可不是吃素的,洛成听到陆倾川的话后回答了一声后就将目光转向赵智德和西城帮的那四十几个人的方向右手指着那些人的方向挥动了一下,随后身后的人当然知道洛成的意思是什么,随后向那四十几个人冲去! 四十个人对付一百多人,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除非这四十个人每一个都是可以一挑几的,但显然不大可能,而且洛家的人马手上都有武器。 刻钟之后雅间儿的门被打开,洛成走在前面,后面两个手下拖着正在抽搐的赵智德进入到包厢内。“陆公子,按照您的意思这个家伙给您带来了!” 陆倾川淡漠的看了看地上的赵智德随后笑着对洛成说道:“洛管家,你这次干得很好!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巫州洛家的人!” “都是老爷的栽培,能为小姐和陆公子尽心尽力的做事是属下的荣幸!” 洛成见陆倾川在夸奖自己随后说道。 但对于洛成的话陆倾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着注视着地上的赵智德说道:“你刚刚不是说要废了我吗?看来你的想法没有得逞啊!” 赵智德现在十分的恐惧,四十几个人包括张涛在内全部被砍倒在客栈之内,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双手被弄断了。 要是知道眼前的漂亮小妞儿就是整个巫州城最大势力洛家的大小姐,就算打死他也不会来招惹这两人,在巫州这个的地界上触怒了洛家的大小姐就等于是找死。 自己还傻啦吧唧的三番四次招惹人家,简直是作死啊! “求你了,别杀我!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冒犯您了,我给你钱,只要您能饶了我您要多少我都给你!” “哦?你很有钱吗?” 见到陆倾川好像对钱感兴趣赵智德感觉到自己有救了于是马上说道:“对,我们家很有钱,只要你能饶了我多少我都愿意给你!” 陆倾川并未说话,只是笑着张开了右手对向赵智德的方向。赵智德当然识数,但想到要给陆倾川五万金币还是很心痛,还有可能要被自己的父亲骂一顿,但为了保全自己的命他也认了,于是咬着牙说道:“好!我给你五万金币!” 听到赵智德的话陆倾川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我想你是搞错了,我要的是五十万金币!” “什么!五··五十万!我···我拿不出那么多钱!” 听到陆倾川说要五十万金币赵智德瞬间就瘫倒在了地上,脸色变得煞白。 而陆倾川对于这一切则是无动于衷,笑着看着赵智德说道:“你刚刚可是打算要我的命啊,要你五十万金币算是便宜你了,一句话给不给吧!或者一根手指就算五万金币,割掉你十根手指就这样算了!怎么样?” 一听陆倾川说要割掉自己的手指赵智德脸色更是煞白,他实在没想到陆倾川会这么狠,看来自己今天是要栽在这里了! “别··别割掉我的手指,我给你钱!但是要给我一点时间去凑钱。” “没问题,洛管家,派个人给他。” 陆倾川见到赵智德服软了于是笑着叫洛成给赵智德一个人。赵智德现在哪敢玩什么猫腻,马上说了他的身份,然后让那个带刀侍卫去赵府。 ...... 小半个时辰后,那个洛家的侍卫来到了赵智德所说的赵府,说明来意之后不出刻钟便见到了赵家的家主。 简单随意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之后,赵家的家主勃然大怒。 “你们这是狮子大开口!” “呵呵,狮子大开口?“那洛家的侍卫冷冷一笑,开口道:”是你的宝贝儿子先招惹我家小姐,而且打算置我家小姐于死地!你说谁会胜利呢?不想你儿子死就别给我废话!给钱!” 听到这洛家的侍卫的话,这赵家的家主开口道:“你们洛家仗着自己的势力大,就真的以为可以在这巫州只手遮天了!?” 那侍卫对于赵家家主的话并没有多在意,“难道,不是么?” “你......” 那侍卫接着说道:“要怪就只能怪你没有教好你的宝贝儿子。” 赵家家主叹了一口气,“能不能少点儿?”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只是一个传信的,你和我讨价还价不会有任何的作用。这个价是我家小姐首肯的,我不管你们赵家怎么打算的,反正就两条路,给了,你的混账二字能活着回来,不给,就等着收尸吧。” “好,我马上派人筹钱送往洛家,你们赶紧放人!” 那护卫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点了点头,随后不在停留,直接转身向赵府外走去。 刚刚出了赵府,那护卫也是叹了一口气。 虽然平素里趾高气扬惯了,但是对着一个家族的家主这么硬气,还是头一回,心里还真有点儿虚。 第二百九十三章 偷袭 http://.biquxs.info/

“你困了吗?也对,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该回去了!”陆倾川看了看雅间儿后面的天色,于是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对着洛婉儿着说道。 洛婉儿不知是怎么了心跳的十分的快,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见到自己的样子似乎是有些囧的洛婉儿立刻站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额,对,时间是有些晚了,我想睡觉了。” 见到自家大小姐要离开洛成立刻叫手下去安排马车,之后来到陆倾川的面前说道:“陆公子,车已经备好了,您和小姐是现在走吗,还是?” 陆倾川淡然道:“不必了,月色正好,走回去便是,你将这边的事情善后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洛成点了点头,“好。” ...... 陆倾川和洛婉儿离开客栈消失在夜色中之时,从另一个方向远远的有一个倩影也从客栈中走了出来, “小岚,洛婉儿身边那人是什么地方招惹你啦?我看他的出手恐怕不是什么软柿子,要没什么大恨就算了吧。”夏岚身后侧出现了一个锦衣青年,拉住夏岚说道,此刻他还对陆倾川那凌厉中带有不屑的眼神心有余悸,他觉得,那人多半是发现了他们了,只是没有点破。 或者说,懒得点破。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夏岚干瞪了锦衣青年一眼,甩开他的手,神往的说道:“帅爆了!” 夏岚笑了起来,十分的灿烂的那一种。 锦衣青年一惊:“小岚,那人可是洛婉儿身边的啊!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和洛婉儿一道出行,且能够大张旗鼓的借着洛家的势力解决麻烦,恐怕是洛伯父默许的,咱们是......” “本小姐的事情要你管啊!自作多情,我喜欢就行了,管他身边的是谁!”夏岚脸色一变,自信的说道。 陆倾川和洛婉儿离去后并没有去任何地方而是直接回到了山水别院中。 ··········· 西楚的风俗与大唐有些不同,在这边,女子也是可以念书的,且只要愿意都可以念,不会有什么硕儒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混账话。 洛婉儿毫无例外的也再学堂有挂名,不过这个学堂大的比较夸张而已。 当陆倾川跟着洛婉儿进了洛家开设的学堂后,总是感觉到有人总是若有若无的望向自己,不是好奇的目光,而是监视,而且还不只一个,连陆倾川自己都无法确定到底有多少人在监视自己,陆倾川心里想到的自然是那帮大少爷,除了那帮大少爷,陆倾川想不到还有谁能在这学堂内动用这么多的学生监视自己了。 “主人,从进学堂到现在已经有三十三个人向你投来目光,要杀了他们吗。” “不用,只是些废物而已!” 陆倾川心里不禁有些诽腹,这剑灵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动不动就是喊打喊杀的,早知道就放在吴漾那儿多养一段时日了...... 当陆倾川看着洛婉儿进去念书了以后,便走向休息用的劝学亭走去的时候,夏岚已经带着一票学子站到了陆倾川面前。 陆倾川打量这位装束有些与众不同的女子,那嚣张中带着侵略性的眼神中总是透着一股皎洁,身后那帮好似狗腿子的学生都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在自家大姐头一声令下后,给这位小白脸儿见面礼了,夏岚打量着陆倾川:“你就是洛家新来的护卫陆子初吧?” “你知道还要问?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陆倾川对夏岚那富有侵略性的目光十分的不适,小丫头片子没见过男人? “哼哼……果然有个性!”夏岚一声长笑,突然神情一顿:“我喜欢你!” “啊——”所有人下巴都掉到了地上,更有人上来拉着自己的夏岚:“岚姐,您弄错了吧!我们今天来不是来让这小子知道我们的规矩的吗?” “滚一边去,什么规矩!我怎么不知道,别瞎说!去去去……别在这瞎参合,一边蹲着去!”夏岚拍了那个说话的小子的后脑勺:“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我平时就是这么和你们说的?” 陆倾川认真扫了夏岚一眼,随即摇了摇头闪开了,夏岚被陆倾川的眼神气的不行,气嘟嘟的鼓着腮帮子:“你那眼神什么意思!”说着故意胸膛一挺。 “算了,不打击你了!有些事情说出来了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小姐!”陆倾川瞧都不瞧一眼夏岚的胸前,其实夏岚那儿也不算小,可是与自己最近接触的美女相比,那差距还真不是一点两点。 要知道自家王府里可是有两位王妃了。 一个天下第一,一个天下第二,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和她们比? 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议论自己的身材与样貌了,可是陆倾川那双眼与脸上的神色完全就说明了问题,如果换做平时的夏岚早就吆喝着一帮的人上去动手了,但是面对眼前这个人,自己的那帮乌合之众与他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虽然看他们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夏岚很不想驳了他们的兴致,可是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着想,夏岚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陆倾川看也不看夏岚一眼起身离去离去,夏岚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可是望着陆倾川远去的背影,夏岚却又笑了起来,胸口有些喘:“呵……刺激!真刺激……”想要擦拭额头的汗水,却发现手心也已然湿润。 “岚姐,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哦!” “呵呵……没什么,就是在鬼门关里走了遭!”夏岚随意的说道。 “切……大姐头,你又吓我,那个人还能有多厉害?” 手下当然不会将夏岚的话当真. 早晨的学堂中并没有喧嚷的声音,时常还有几声鸟鸣声从陆倾川的耳边擦过。 突然,陆倾川感到一股危险气息来临于是猛的一回头,一个石子从身后急速向他打来!陆倾川身子向左微微一闪避过了石子,石子从陆倾川的身旁擦肩而过与他左边的一棵树击撞在一起,陆倾川见到这一情景不禁眉头微蹙:“什么人!?” “哈哈哈!果然有些本事!” 一个人影从陆倾川右前方的树上跃下,陆倾川随意的打量了着眼前的这个人几眼,暗红色的长发随风舞动着,凌厉的目光像森林之王一样睥睨天下!细腻的脸庞上略带一丝英气。 陆倾川紧盯着男子表情十分淡漠:“你是谁!为何要故意挑衅?” 而男子对陆倾川的话则是显得不屑:“废话不多说,我今天来是试试你的实力的,如果你刚刚躲不过那个石子那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看来你还是有几分本事,走了,哈哈哈!” “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以为这是你家开的啊!?” 男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陆倾川冷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后陆倾川一拳向男子的方向打去,男子并没有闪躲而是用胸膛硬接陆倾川这一拳! ‘嘭!’一声撞击声过后男子的狂笑声从空气中回荡开来:“哈哈哈!别以为有些本事就能够和我一较高下!看来今天是该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差距了!”男子的目光玩昧的看着陆倾川,接着男子左手化爪向看天空伸去。只是瞬间男子的周围一个奇异的阵法便在男子的身边展开,随后男子的目光瞬间变得血红,整个人带着肆虐的气息向陆倾川的方向冲去! 眼前这个小子的实力并不简单,于是陆倾川瞬间唤出天子剑横档在自己的身前,男子看似无力地拳头与剑身撞在一起,一红一白两股气流在空气中回荡开来,陆倾川乘机一个横腿向男子扫去!男子见到陆倾川的动作立刻向后方退去,陆倾川瞬间反守为攻提剑向男子的方向而刺去,男子嘴角微微一笑随后站住脚步任由身体与剑撞在一起! 霎时间四周尘土飞扬,烟尘被两人所激战形成的气流席卷上空中形成一层薄薄的雾,陆倾川手握天子剑定格在雾中,脸上似乎没有往常一样的自信之色,一滴汗水从他的脸颊滑下掉落在地面之上。 当薄雾渐渐散开之时陆倾川的天子剑刺在了男子的胸口,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天子剑并没有刺进男子的身体之内,只是定格在了胸口之上! 男子红色的眸子蔑视的盯着陆倾川:“废物,你以为就你这把破烂能够与我比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随后男子身体瞬间发力将陆倾川连人带剑直接震飞出去:“小子,就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金刚战拳!” 声音一落男子露出诡异的笑容看着陆倾川,陆倾川远远的看着那个男子,虽然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一巴掌拍死他,但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起一些不必要的意外。 “你后面有人” 男子听到陆倾川的话慢慢的转过头去,但是身后并没有人,下一秒钟他立刻明白了过来:“你敢骗我,你·····” 第二百九十四章 风天扬 http://.biquxs.info/

男子回过头来但陆倾川已经没有了踪影,只有一句话在空中回荡开来:“真是个二愣子。” 男子十分愤怒,右拳猛地向左手边的大树打去:“小子你敢耍我,你给小爷记住,下一次小爷抓到你一定扒了你的皮!” ‘卡擦!’ 树木随着男子的拳势应声拦腰折断,倒在地上,男子并没有继续去追陆倾川而是准备离去,不是不想,而是发现根本就没了陆倾川的踪影,他在心中诽腹着陆倾川武道本事没有多大,逃跑却是一流。 但他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就有一个人抓住了他的肩膀:“在学堂里毁坏了学堂的财产就想开溜?” 男子本来就是一肚子火正愁没有地方泻火见到有人在阻拦自己正好发泄一下,男子转过头去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年人出现在他的眼前,老人家头发已经花白,留着胡须,瘦弱的身子仿佛经不起微风的吹过。男子见到是个老人家,便硬忍下想要动手的冲动:“老头子!滚开,否则小爷动粗了!” 老人听见男子的话并没有太在意,脸上浮现出一个富有深意的笑容:“小子,你是哪家的,宋家?李家?还是从西京城来的?” 男子没有心情和老人在这里干耗着:“老头,小爷看你是个老人家才不打你,别给脸不要脸!” 说完男子转身向前方走去,但老人家的手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肩头,这一次男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他右手化拳向老者的方向抡去,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这一拳似乎落空了,老人早他一步退开了。男子又举起拳头向老人冲去,老人并没有慌乱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富有深意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小子,你这事儿大了。” 说完老人的身体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男子的后方,老人伸手握住男子的后衣领向后瞬间发力,随着老人发力的轨迹男子顺势像球一样被抛出去:“小子,老夫看你出手,你应该是钱家的晚辈,告诉你就算是你爹当年在老夫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就你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还想和老夫打,叫你爹来一趟,否则这事儿没完!” 男子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擦干了嘴角溢出的血迹,勉强能够站住脚,现在他学乖了知道不能和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头玩硬的,自己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整成这个样子要是这老头认真起来自己就是有一万条命也不够死的啊! ...... “爸,我在学院被一个老头子给打了,他指明要你过来!” “你个混小子,平时叫你不要去给我到处惹祸!现在好了吧,我马上去!” 老人在那男子和其父亲交谈之际,自顾自走到一旁的大树下坐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着。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从远处走来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人,中年人的神色微皱,黑色掺白的发丝井井有条的以发冠束着,精致华美的发冠彰显出其身份非凡。 中年人走了过去:“枫儿,你所说的老人呢?” 赵枫听见中年人的声音没有说话而是向大树下的老人望去,中年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见了老人,中年人慢慢的走向大树下,脸上十分阴沉:“作为一个前辈对一个晚辈下这么重的手未免有些过了吧!” 老者缓缓睁开双眼笑着看着中年人:“赵奎,几年不见你胆子不小啊!都敢对老夫指手画脚了!”赵奎听见老人的声音整个人不禁一颤,他紧紧的盯着老人观察起来,几秒钟后整个人瞬间倒在地上:“您····您是风前辈,晚辈该死,没有认出是您,请您恕罪!” 中年人确定了老人的身份立刻站了起来在风清扬的面前恭恭敬敬的站着,脸上不断在冒着冷汗,心里更是咒骂着赵枫这个混球惹谁不好非要去惹风天扬,这不是活腻了想找死还是咋地!风天扬并没有理会赵奎的话:“你刚刚说什么?我对你儿子下手重?老夫没有整死他就算好的了,你还来质问老夫?” 风天扬现在哪里还有一丝绝顶高手的风度,但是这就是他的风格。赵奎听着风天扬的话汗水立刻从额头上掉了下来来:“前辈恕罪,我这个孽子不懂事给您惹了大麻烦了,感谢您为晚辈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孽子!” 之后赵奎又把目光转向儿子赵枫的方向:“孽子,还不快来跪下!” 林园园从林天南的话中听出了眼前这个叫做风清扬的家伙恐怕是个很牛逼的人,连他的父亲林氏家族的现任家主都对风清扬如此的恭敬,看来自己这一次算是彻底的栽了。想着想着林园园慢慢的向风清扬那边走过去,双膝慢慢的向地下跪去。林天南当场便给了林园园一个耳光:“混账,还不快给风前辈赔礼道歉!” 赵枫脸色十分阴沉,但他也明白现在如果和风天扬硬碰硬简直是找死,嘴角慢慢张开:“前辈,是我错了,我····我不该毁坏学堂财物,我愿意赔偿!” “哦?本来你干脆一点赔的话老夫还不会动手教训你,但是你非想赖账,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赔偿五十万金币吧!”风天扬随意的说道,好像五十万金币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堆破石子一样。 “五十·····十·····万金币!风前辈既然这个孽子已经知道错了能不能少赔一点?” 赵奎可不像风天扬一样对这五十万金币毫不在乎,对他来说拿五十万金币来换一棵树远远不值,要知道他可是商人啊! “你以为是买菜啊,少和老夫讨价还价!老子没心情和你废话,就说给不给吧!”风天扬懒得和林天南干耗着,直接了当的问他给不给。赵奎见到风天扬说出这话额头上立刻冒出冷汗:“风前辈,不是晚辈不想赔,可是这未免也太贵了!” “不给是吧!?”风天扬淡漠的看着赵奎,而这招好像恰好对林天南有效。 赵奎见状,犹疑了一会儿,而后咬着牙说道:“风前辈,我赔!” “这就对了,何必呢?” 而赵奎则是敢怒不敢言,虽然赵枫不知道风清扬的厉害但是他们这一代人是知道风天扬的厉害,一手剑法使得出神入化,纵横大楚的几大绝顶高手之一,曾以剑法问鼎过那位鹿鸣山人的绝世存在! “风前辈,我回去就派人把钱送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晚辈就告辞了!” 风天扬点了点头,之后赵奎才带着赵枫离去。看着赵奎离开后风天扬继续在大树边躺了下来,微闭上双眼露出一副笑容:“小子,他们走了,别躲了,出来吧!” 风天扬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后四周寂静了一会儿,随后从树上蹦出一个身影:“老头儿,没想到你这么牛逼,看不出来啊!” “少给老夫套近乎,从老夫成名到现在敢利用老夫的你是第一个!”虽然风天扬的话很不善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看出他并没有责怪叶轩的意思反而还有些赞赏。 “那也得你愿意被我利用啊,你刚刚要是不出手不就没事了,再说你还敲了林家五十万金币的竹杠,怎么看都是你赚了还要怪我!?”陆倾川上下打量了几眼老人,“不过,这才几年不见,你怎么就变得这么邋遢了?” “你认识老夫!?” 听到陆倾川的话,倒是出乎风天扬的意料之外:“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师承何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明明得了便宜还装出一副亏了的样子。”陆倾川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风天扬,但风天扬并没有理会陆倾川的话:“刚才看你耍了几手剑法,小子,你趁早放弃吧,那剑法在你手上不可能施展出全部的威力,你这柄剑不适合!” 风天扬看似随意的一句话陆倾川却听到了心里:“老头儿,啥意思啊!为啥我就不能练这剑法?” 风天扬笑了笑:“老夫为什么要和你说!” 陆倾川再次鄙夷的看着风清扬,随后强露出一张笑脸:“老头儿,风前辈,你就说说呗!” 风天扬只是摇了摇头,有些怀疑的说道:“就你这样,还有半点儿高手的样子?” 陆倾川闻言,心头微微一震,不过随即释然了。 当年这老头儿问剑陆倾川师父鹿鸣山人的时候,不过才入生死境二劫,师父曾说过,他撑死了这辈子也就是个生死境三劫的命,如今看来,也差不多。 而陆倾川已经到了生死境一劫境界,自己的真实实力应该不会被看穿。 细细算起来,这风天扬应该以为他在造化三玄境左右。 “那剑法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所创,名唤惊鸿剑法,又称是英雄剑法,因为其一身英雄气概,要想将此剑法练到登峰造极,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一颗英雄之心!而七柄英雄剑是九天寒铁所铸,跟随那位大圣征战多年自然也携带着英雄气概,懂了吧?”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巴掌 http://.biquxs.info/

“那我该怎么办,老头儿你既然愿意指出问题所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陆倾川好像赖上了风天扬一般,故作着急。 风天扬怎么说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对于陆倾川这一套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少和老夫来这一套,老夫是欠你的还是怎么样,为什么要帮你。” “你帮了我解决了这个问题,以后我登上剑道顶峰的时候多提提你,你岂不是很有面子?”陆倾川一脸鄙夷的看着风天扬,就算风天扬再怎么有耐心也承受不了陆倾川的一连串打击:“行了行了,老夫没心情和你在这里瞎掰,你现在帮老夫去叫几个人来。” 本来陆倾川就不怎么乐意给这老爷子使唤,更何况风天扬还有些指示的意思,“让你帮我解决点儿小问题都不干,凭什么要我帮你去叫人?” 风天扬看着陆倾川,老脸上不禁展露出一丝笑容,“你冲老夫发什么火?是想干架还是咋地!” 陆倾川虽然生气但他不傻,能被他师父鹿鸣山人断言能达到生死境三劫境界的大佬,他现在才生死境一劫,暂时惹不起。 “不带我玩儿拉倒,自己去找,小爷没心情,走了!” 望着陆倾川离去的背影自顾自的笑着说道:“无名,这小子倒是和你当年一样,够狂!” 随后风天扬的身形一闪离开了树下,两分钟后学堂后的一个小院子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出现了一个老人,老人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学子打架,却并没有干预,即使他已经看出了其中一方极其不讲理,且仗势欺人。 刻钟后那劣势一方将眼前的仗势欺人的世家子的全部放倒,但他们却并未用武器伤过任何一人。 即使是这样这一仗赢得也不怎么漂亮,老人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三人的面前:“你们应该就是来自名山县的小子吧。” 三人人听着老人的话相互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风天扬见到这三人就是自己所要找的人,心情舒畅了很多:“你们三个可让老夫好找啊,跟老夫走!” 这三人当然不是什么乖孩子,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听一个陌生人摆布,中间的一个首先站了出来:“我们为什么要和你走,你谁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们没心情和你瞎折腾!” 风天扬见到三人人似乎不愿意乖乖听话也懒得多说。之间风天扬嘴角微微扬起,手慢慢抬在空中,突然,距离三人十丈之处的一柄长刀随着风天扬的手势应声而起向他的手上飞来。 风天扬握住长刀的瞬间立刻发力,只是刹那间长刀便化为一堆粉末散落在地上,接着风天扬又看向五人:“老夫也懒得和你们这帮小子废话,老夫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如果老夫想杀你们比切菜还简单,不爽的站出来和老夫打一架,否则别给老夫废话,乖乖跟老夫走!” 所有人都被风天扬的直接给折服了,在这个世道实力才是王道,没有实力就是个屁。风天扬见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慢慢向外走去:“小样儿,还收拾不了你们这群毛头小子了!跟着老夫走!抓紧的!” ...... 夜幕降临,在一栋豪华府邸中,府邸内的装修极其奢华,在大厅内的一张大的黄花梨木座榻,上坐着一个七旬老人,老人的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从脸上的那道伤痕可以看出他年轻时也是雄踞一方的枭雄人物!老人深邃的目光淡漠的注视着跪在他面前的赵奎和赵枫:“说吧!怎么惹到风天扬那个家伙了!” 赵奎似乎很怕老人,在老人的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谁又曾想得到风光无限的五大家族赵家家主会对一个老人这般恭敬:“老祖,此事全因枫儿和洛家那丫头的护卫争斗而起,枫儿毁坏了学堂的三棵树,而风天扬见了便对枫儿大打出手,还索价五十万金币!” “身为家主居然教子无方,你难道不知道剑皇风天扬的厉害吗?即便是老夫也敌不过他,赔五十万金币事小,但这事全因你这个儿子而起,以后他要再惹事端就按照族规处理!”老人淡漠的话回荡在大厅内,虽然语气很平缓但赵奎却并不认为老人不生气。赵枫一听到再犯便按族规处理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襟,身体子啊不断的颤抖:“老···老祖,枫儿知道错了,希···望老祖原谅!” 老人淡漠的目光转向赵枫的方向,快要干裂的嘴唇缓缓张开:“那个小子怎么样了,他也被风天扬收拾了一顿?” “那小子打不过我,跑了!”提到陆倾川,赵枫的眼中满是怒火,明明是两个人打架,为什么他陆倾川运气那么好跑了而自己却被风天扬抓住打了一顿,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命吗?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随后赵枫的脸上便多了一个深红的印迹:“身为赵家的子孙你可谓是丢尽了林家的脸面,这一巴掌是要你记住,要么就别下手,下手就要必胜!” 倒在一旁的赵枫捂住左脸痛苦的回应了老人一声:“是!枫儿记住了。” ·············· ”陆子初,我想出去走走。”洛婉儿询问的目光看着陆倾川,陆倾川点了点头,毕竟马上就要离开了,想多看看也正常,说道:“恩,多出去走走也好。” 说完陆倾川给洛婉儿留下了一个淡然的笑意。 陆倾川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斗篷递上,自己也穿上了一件黑色的袍子,领口向外翻,淡青色的领边显得风度翩翩,里面搭配的是一件素白衣衫。两人静静的走在街上,行人多有回头注目,不过多半是看洛婉儿的,本来打算上去问候的年轻公子哥见到洛婉儿身边的陆倾川立刻停下了脚步。 “要不要去试试这个?” 陆倾川带着洛婉儿来到一家卖臭豆腐的店里点了两份臭豆腐,但洛婉儿对臭豆腐这种美食一无所知,她刚开始还以为这是什么东西发霉了的味道:“这东西这么臭,能吃吗?” “呵呵,不试试怎么知道。”陆倾川笑着拿起手中的筷子夹起一块臭豆腐喂到了洛婉儿的嘴边,洛婉儿看着陆倾川犹豫了一会儿后微微张开小嘴吃下了陆倾川递上来的臭豆腐:“恩,好好吃!” “当然了,这可是大唐传统的民间小吃啊,不好吃怎么能叫它小吃呢!” “但是,它为什么会这么臭?好吃的东西不应该都是闻起来很好的吗?”洛婉儿疑惑的看着陆倾川,陆倾川笑着说道:“婉儿,记住,眼睛有时候只能够看到表面,而内在的东西要用这里去感受!” 说着说着陆倾川指了指心所在的位置,洛婉儿好像懂了什么随后慢慢拿起筷子吃着眼前的臭豆腐。 “宋公子,您刚刚来到咱们巫州,我带您来尝尝一道奇特的坊间美食!”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锦衣公子走进店中,中年人又立刻找了个位置随后大声叫嚷:“店小二,快点过来!” 陆倾川眉头微蹙,顿时感到很不适,但陆倾川看了看一旁正洋溢着幸福的吃着小吃的洛婉儿,并没有打算节外生枝的意思,再说自己只是来散心的没必要惹事。 被称为宋公子的锦衣青年和中年男人就坐在陆倾川和洛婉儿的斜对面第三张桌子上,从刚开始坐在位置上的那一刻起那宋公子的目光便在洛婉儿的身上四处游移,好像恨不得马上就扑过去将洛婉儿推倒一样。不久店小二应声来到中年人的身边恭敬的问道:“二位客官,要点些什么?” “把你们这里的拿手小吃都给我来两份!”中年人带有命令的语气对店小二说道,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面对这一幕店小二无可奈何,笑着说好嘞,之后慢慢的离开。不一会儿后所有的菜都上齐了,中年人见到那锦衣公子似乎在想着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原因,脸上的表情是要多阴险有多阴险!“宋公子,那小妞怎么样?想试试吗?我帮你把他搞到手!” 锦衣青年一听这句话顿时十分欣喜,但当他再看向洛婉儿时脸上却是皱了皱眉:“张坤,这个女子很好看,但是她的身边那个小子看起来似乎有点难对付啊!” 张坤笑着看着锦衣青年,心里却是嘲笑这个小子的没种,堂堂宋家的大公子却在这点小事上怕这怕那!但是想归想张坤却并不敢当着锦衣青年的面说出这番话,他巴结这锦衣青年还来不及,怎么会傻到当面说那种不讨喜的话。 “那小子看起来是有点特别,但是在巫州地界上并没有这号儿人物,恐怕也就是一般公子哥的罢了,这些人整天娇生惯养的没有什么本事,不用太在乎他!”张坤不屑的撇了撇陆倾川,从他的认知上陆倾川长得细皮能肉的不大可能是个练家子,倒是很像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第二百九十六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http://.biquxs.info/

当然,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厉害的也有,但是那种人又怎么会放下架子跑来这么一家小店吃小吃。 在心里想了想张坤把陆倾川归到了只是有钱又没有实力的花花公子这一类。 听了章坤的话锦衣青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自己虽然不是巫州人,但是有张坤这个地头蛇在这里,自己怕什么啊!想到这里锦衣青年看了看李坤:“张兄弟,只要你帮我把这个美人儿搞上床,我一定会在父亲大人的面前替你们张家多说几句好话。” 张坤似乎就是专门为了等着锦衣青年说这话一样,锦衣青年一说完张坤笑着客套了一句,而后便起身向外面的方向走去····而另一边陆倾川看了看天色,“吃完了吗?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总不能就在这里呆一晚上吧!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洛婉儿缓缓抬起头来冲着陆倾川点了点头,看的锦衣青年这个外州人心花怒放,他一直死死的盯在洛婉儿的身上,当见到洛婉儿的侧脸是他就已经心动了,现在看见了洛婉儿的倾城容貌加上那迷人的笑容早就将他的心收服,锦衣青年现在已经在对洛婉儿趴在床上一丝不挂的样子浮想联翩了,丝毫没有把陆倾川这个大活人放在眼里! 陆倾川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向柜台边付账之后带着洛婉儿的手向店外走去,两人刚刚离开张坤就从外面进来:“宋公子,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今晚就等着抱得美人归吧!” 见到张坤说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锦衣青年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一点,但是他这次十分谨慎,非要亲自去,张坤见到锦衣青年的这个样子拗不过他于是随了他的意思,让他跟着一起行动。陆倾川和洛婉儿出了小吃店之后就东逛逛西逛逛,洛婉儿并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和陆倾川,但是陆倾川却是早就已经察觉,但是他没有表露出丝毫的痕迹,依然和洛婉儿愉快的东走走西走走。 陆倾川像一个孩子一样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好奇,不一会儿她带着个面具突然出现在陆倾川的面前,陆倾川在暗自想着该如何对付跟在他们后面的那群人,面对洛婉儿的突然出现本能反应伸出了拳头向面具打去,但在打到面具的前一秒陆倾川瞬间反应过来那时婉儿,拳势在空中停顿了下来,转而借势摘下了她的面具:“好险,你知不知道突然带个面具出现在我的面前很危险?” 陆倾川有些不悦的语气把原本很活泼的婉儿吓的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哼,人家买个面具想给你个惊喜的,你还骂人家,不理你了!” 说完洛婉儿把面具塞在陆倾川的手中,一个人转过身慢慢的走去,这回轮到陆倾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但是他明白这个时候是要自己追上去啊,陆倾川愣了一愣,而后无奈的笑了笑,便向洛婉儿的方向走去:“好吧,我错了,洛小姐您就小人不计大人过原谅我?” “呵呵,你说谁是小人?”陆倾川的话果然有些作用,洛婉儿不禁轻笑了一声。 “额,谁承认谁是喽。” 洛婉儿被陆倾川又从阴霾之中带回到了快乐,恢复活力的她向陆倾川的方向追去,陆倾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谁当这个‘小人’已经不怎么重要了,于是乎洛婉儿很轻易的就跟上了陆倾川的步伐。当陆倾川转过头来的时候让她吓了一跳,陆倾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那红色的京剧面具戴在了脸上。“哈哈哈,这就被吓到了?胆子真小。” “好啊,你敢吓我,看我不收拾你!” 洛婉儿回过神来时故作正经的说了一声,之后向陆倾川的方向打去,洛婉儿的纤纤玉手打在叶轩的胸膛上,但他并没有闪避,而是任由洛婉儿打。 就在这时从墙角走出十余个人,在其中陆倾川认出了那个长相欠打的中年人和那个穿着锦衣的青年,这两个人正是张坤和五大家族之一的宋家大少爷,虽然陆倾川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看见锦衣青年和张坤,陆倾川就没什么好感,锦衣青年出来后露出一副神秘诡异的笑容看着洛婉儿:“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洛婉儿见到锦衣青年并没有什么好感,况且两人素不相识,从小到大她见的人是各种各类的,但是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你是谁啊,我们认识?你们挡我们的路干什么?” 张坤笑了笑:“错了,不是你们,而是挡你的路!旁边那个小子,这里没你的事,快滚!” “哈哈哈,你是在逗我吗?我是她的护卫,你竟然说没我的事?”陆倾川对于张坤的话感到有些好笑,相比之下张坤则是有些不耐烦:“叫你滚是老子大发慈悲做善事,你别给脸不要脸,少给老子废话,老子给你两条路,一是你滚那女人留下,二是你被打死,我们强行把那女人留下!” 陆倾川不在说话,慢慢的放开了洛婉儿,张坤见到这一幕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切,还以为是什么硬柿子,到头来还不是一个怂蛋!” 张坤的话音刚落一个出乎他意料的是发生了,陆倾川放开洛婉儿后并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 “小子,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张坤和锦衣青年都是一愣,只有洛婉儿微笑着看着陆倾川。 陆倾川俊俏的脸庞上挂着戏谑的笑容:“那个谁,你说你好像是这巫州本地人?” 张坤听见陆倾川叫他那个谁的时候,怒火一下子燃烧了起来:“老子叫张坤,今天老子让你死在这里!” “一直听说巫州有条叫张坤的狗带着一群小狗为宋家大公子卖命,今天终于见识到了狗的样子。”陆倾川冲着洛婉儿投去了一个玩昧的微笑。 洛婉儿轻笑一声,之后点了点头。这次张坤彻底愤怒了,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明着面说过这样的话,现在这么一个小子竟然有胆子这么说这不是在老虎嘴里拔牙——找不痛快啊! “哈哈哈,小姐,你看狗急了要跳墙了,看来狗主人也要跟着狗一起跳了啊!”陆倾川当是看戏的一样口无遮拦的损着张坤,张坤这次是彻底愤怒了,“你们是吃屎的啊,给老子上啊!” 张坤现在已经懒得和陆倾川废话,转而向身后的二十几个打手骂道:“今天给老子废了这小子!” 在张坤身后的人听见张坤的话目光凶狠的瞪着陆倾川,每个人都从身后拿出一根短刀,面露凶光的向陆倾川奔去,陆倾川露出一丝冷笑,对付这几个看起来好像很强大的软柿子他甚至都不需要用武器,只是冷笑着向奔来的十几个人慢慢走去:“垃圾,拿几把小刀就以为所向无敌了是吧!” 第一个冲到陆倾川身边的是一个健硕却矮小的中年男人,下手狠辣,对着陆倾的头部就是一刀砍来,不过好在陆倾川将头一歪,闪过了这一刀。见到自己的一击不中,打手打算继续挥动短刀向陆倾川杀去,但是似乎已经晚了,陆倾川一个横腿踢在黄毛青年的肚子上,紧接着那中年打手便应声向后倒去,压在了刚刚准备冲上来的后面几个人的身上。 但另外的人很快就又冲了上去,陆倾川是越打越带劲,这些人无论是在动作上还是速度上明显和三玄境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人物,手上的短刀就和装饰品差不了多少,反正也打不中,这些人就像是陪练的一样一次次被打倒在地又一次次的爬起来,但是陆倾川的拳头也不是好吃的,没人吃了两三拳就全部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有几个聪明的在一开始只是随便打打就倒在地上装昏,陆倾川一眼就看来出来但他并没有揭穿。 哐当一声,最后一把短刀被陆倾川了在了地上。在街上站着的就四个人,陆倾川洛婉儿还有张坤和锦衣青年,陆倾川的随意的笑道:“喂,那条叫张坤的狗,你叫来的人似乎不够我打的啊,轮到你们了!?” 张坤和锦衣青年瞬间脸色变得阴沉,他刚想开口却晚了,陆倾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张坤的面前,一拳实打实的打在了张坤的脸上,“有人不做偏要做狗!” 陆倾川一边说着捡起散落在一旁的一把短刀就向张坤的腿上毫不犹豫的扎去,“你刚刚还想废了大爷是吧,大爷也礼尚往来回个礼!” 接着一个杀猪似的哀嚎就从张坤的口中传来,张坤的脸上爆满了青筋,痛苦的表情在衬托上那张脸是要多丑有多丑,几秒钟后便昏厥了过去。“这就受不了了?大爷还没有玩够呢,不过还好还有一个人可以玩!” 陆倾川转过头去一脸冷笑的看着锦衣青年。 “不,你不能打我,我是宋家人!” 第二百九十七章 赠刀 http://.biquxs.info/

“呵呵,关我屁事。” 陆倾川手直接把手中的短刀向锦衣青年的胯下扔去,锦衣青年怎么可能受得了陆倾川这一手,只是一下锦衣青年就倒在地下捂着慢慢沾染血迹的裤子到处打滚。 陆倾川看着锦衣青年的这幅熊样心里感到十分的痛快,“这就受不了了?别急,这只是刚刚开始!” 锦衣青年表情十分痛苦的看向叶轩:“你放过我···我会给你很···很多钱。” 锦衣青年根本没有想到陆倾川对他所说的钱没有丝毫的感觉:“想用钱从本大爷的手下买命?你还不配。” 陆倾川轻蔑的笑了笑便一脚踢在井口一郎的脸上。 “那··你··你要怎么样?” 锦衣青年对于陆倾川的狠辣手段有些恐惧了,天知道眼前的这个煞星还会玩什么花样。陆倾川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过头着看着洛婉儿:“这头猪是冲你来的,你自己来解决一下吧!” 洛婉儿对着陆倾川微微一笑:“好呀。” 之后洛婉儿笑着看着锦衣青年,锦衣青年看见洛婉儿迷人的笑容以为洛婉儿不会把他怎么样,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洛婉儿笑脸盈盈的向锦衣青年走过去,看着地上的锦衣青年莞尔的笑容瞬间凝固,接着一脚向井口一郎的胯裆踢去,杀猪般的嚎叫再次响起! 相比而言陆倾川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洛婉儿刚刚的动作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洛婉儿踢了一脚后转身向陆倾川走去,陆倾川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好,洛婉儿看着陆倾川这带有几分尴尬的表情可爱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你怎么了?” 洛婉儿的话让陆倾川眼神不自觉的看了看倒在地面之上哀嚎的井口一郎,突然他感到自己的下面冷飕飕的,整个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没......没怎么。” 陆倾川很快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又展现出来,化解了自己的窘境。洛婉儿笑着看着陆倾川:“你不会对本小姐有非分之想吧?” 陆倾川顿时额头上冒出几道黑线,“你觉得就凭咱这张脸,找不到姑娘喜欢?” “......”洛婉儿看着陆倾川。 陆倾川起头来故作正经的注视着洛婉儿:“要是我长的丑一点就好了,起码不会让这世间一半的女子峨眉起波澜。” 洛婉儿被陆倾川的话逗笑了:“呵呵,吹牛皮,不害臊。” 看着洛婉儿迷人的倩影陆倾川十分无奈:“这个世道真是奇怪,说假话有人信,说真话反而没人信?” 但陆倾川也只是很小声的说,洛婉儿并没有听到陆倾川的话。 陆倾川和洛婉儿走后约小半个时辰左右,三个身穿黑色劲装头戴黑色斗笠的人出现在街道上,在这三个人的身上都别着三把武士刀,如果有几个见识稍微深一点的江湖人士在这里一定会看的出这就是宋家的武士。 “少爷在这里!” 一个黑衣人慢慢走过去看着正在地上抽搐的锦衣青年,“少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锦衣青年现在剧痛难熬,哪里还顾得上回答黑衣人的话。 黑衣人慢慢的走到张坤的其中一个头脑还没有完全昏厥的混混的身旁冷漠的说道:“是谁,是谁干的!” “是··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子和··和一个女人,那小子很能打,宋少爷··和少爷就是被··青年所伤。” “混蛋!该死的贱民!你去追查那两个华夏人的身份,你和我把少爷扶回去见家主!” 一个黑衣人回应了一声,之后身形消失在夜幕之中。而其余两人慢慢走到锦衣青年的面前扶起锦衣青年消失在黑暗中。他们并没有管张坤,而是任由张坤就在原地昏厥,对他们来说张坤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就算是张坤死了大不了在扶持一个新的人就是了,只不过有点费时间而已。 四个人消失之后那些装晕的小弟这才站起来,慢慢走过去扶起张坤和把昏迷的弟兄弄醒,十几个人慢慢把张坤抬了回去,同时也在感叹自己的运气背,遇到这么个杀神! 一处宅邸内,地板上跪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金丝云纹锦衣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的样子是地道的生意人的模样,鼻梁微弯。 中年男人正擦拭着一柄钢刀,刀身铭刻着一些奇怪的铭文,在中年人的右下方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少年,淡蓝色的短发散在耳边,无暇脸庞,秀美的鼻子···他眼角的弧度十分完美,天生的独特气质显出了少年的不凡。俊美而又不失气质,但他明亮的双目之中却闪动着仇恨之意,让人觉得有一种敬畏的心理,少年的眼神注视着中年人,充满了仇恨,毫无掩饰的仇恨目光注视着中年人。 “安齐,你要是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保证你的母亲将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中年人头都没有转过头来,依然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柄名刀淡漠的说道。少年叫做安齐,今年十六岁,六年前不知是何原因被这位宋家家主盯上,使其家破人亡并挟持安齐的母亲威胁安齐听命于自己··· 安齐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原地站着。突然,两个黑衣人出现在宅邸内,“家主,我们找到少爷了,但是少爷那时已经受了严重的伤,您是否去一下医馆?” 黑衣人恭敬的看着宋家家主说道,“是谁打伤了我儿,你查清了没有?” “属下已经让手下去调查那两个人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请家主放心!” 黑衣人很自信的对宋家家主说道,对于手下的实力他很有自信可以探查清楚那两个人的来头。宋家家主看着黑衣人这么有自信也没有多说什么,静静的擦拭着手中的名刀。 半小时后又一个黑衣人从门外推门而入,身上的黑色劲装在这时已经满是伤痕。“你这是这么了?这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黑衣人疑惑的问那个手下,他的嘴中溢出鲜血,满脸煞白的说道:“启禀家主,少爷调戏的那个女子就是巫州洛家家主的独生女洛婉儿,至于她身边的男子,他他是个··恶魔!” 这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恐惧让黑衣人仿佛都身临其境,虽然他们不知道陆倾川的身手如何但是从这个手下所受的伤势来看这个小子绝对不简单! “垃圾,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罢了!”安齐冷漠的扫视了一眼黑衣人,不屑的眼神让黑衣人十分不爽,但是没有办法,自己的确是没有成功,也就没有资格多说什么。但是另外一个黑衣人却忍不下这口气:“安齐,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去!净会说风凉话的家伙!” “哼哼,有本事来单挑啊!看你能够在我的手下坚持几招!”安齐这一句话放出后那个黑衣人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安齐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别看他年纪小,所拥有的实力简直不是人! “哼哼,垃圾,怎么不说话了!”安齐蔑视的看着黑衣人。 “够了,安齐,你去把那个小子解决掉,解决后我会让你见你母亲一面!”宋家家主打断了这场压倒性的争吵,安齐并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但是为了母亲只能听宋家家主的话。“我要你那柄刀!” 安齐毫不在意的对宋家家主说道,瞬间周围的气息变得肃穆起来,宋家家主手中的那柄名刀并不是普通的名刀那么简单,在刀柄之处还有象征皇室的纹案,这柄刀乃是名刀中的极品之刀! 宋家家主没想到安齐会开口向他索要那柄刀,他手中的刀就是大楚先帝送给他的,所以他才分外珍惜,:“安齐君,你为什么会想要我这柄刀?” “没有为什么,看见你那柄刀顺眼,想要!”安齐简简单单的回答宋家家主的话,而身后的黑衣人都是十分震惊,安齐竟然敢这么对家主说话。 “名刀配高手,既然你开口了这柄天启我便转赠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井口熊一竟然会这么轻易的就把大楚先帝所赠的刀送给安齐,这些崇尚武士精神的人而言这柄刀象征的极高的荣誉,他安齐根本不配拥有这柄名唤天启的刀。 “家主,这柄刀乃是大楚先帝所赠的至宝,您......” 黑衣人的话音刚落一拳就落在了他的脸上,很难想象安齐这么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拥有这么惊人的实力,一拳将黑衣人打倒,而且还是在黑衣人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黑衣人再爬起来的时候嘴角的牙被打落了三颗,他刚准备擦拭嘴角的血迹的时候一道刺眼的白光从眼前闪过,之后安齐便拿着天启架在他的脖子上,“我一开始就看你不爽,再废话你将会成为死在它之下的第一条狗,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安齐的话对黑衣人十分有震撼力,他不再说话了,因为宋家家主对这件是没有吭声,如果自己再多说恐怕安齐真会当场就把自己给切了,他可不像就这么死去。 第二百九十八章 云起客栈 http://.biquxs.info/

安齐见到黑衣人没有在吭声,蔑视的扫视了他一眼,之后潇洒的把刀收回刀鞘转过头慢慢向门外走去,没有人在阻拦安齐的去路,没人是傻子,连黑衣人这么一个人物安齐都随便欺负自己再去那不是作死么。 “家主,这安齐····” “你不用说了,安齐这小子对我宋家极为重要,况且他的母亲还在我的手上,他是不会背叛我的。”安齐离去后黑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宋家家主打断,黑衣人不在说话,宋家家主接着又说道:“你也不用太在意,天启虽说是国之重宝,但它同样是一柄旷世神兵,此等兵器若无合适的主人也会寂寞,我在擦拭刀的时候感觉到了天启对安齐的悸动,或许它就是天启命中注定的主人了吧!现在安齐越是强大对我们的计划也就越有帮助!” 黑衣人似乎明白了宋家家主的话,“属下明白了!“ 宋家家主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是!” 月色渐渐退去,晨曦的温暖又重回人间,光明又占领了头上的天空,此时巫州城外一处山水别院的外斜坐着一名个蓝发少年,少年身着一件黑色锦衣,里面搭配的是一件月白衣衫,敞开的锦衣衣襟与少年的发丝一起随风舞动,在他的胸口的是一把黑色的刀,暗红色的虎纹密布在刀鞘上,刀鞘与刀的契合度堪称完美,若不是接口那道可以而为之的接痕没人可以看出刀鞘的鞘口究竟在哪里。刀柄被淡蓝色的布带所覆盖,显得极其花哨,但若是以为它只是装饰品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可是能轻易划开合金的刀中神兵天启! 少年正是安齐,此时他正在陆倾川和洛婉儿所住的别院外,陆倾川一大早就发现了安齐在外面,但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安齐并没有想要进入的意思,而是在栅栏外斜靠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陆倾川慢慢走下阁楼,打开山水别院的后门向安齐的方向走去,手中还拿着两壶好酒,“喂,看你在门外站了这么久了,想必也很冷吧!接着!” 安齐伸手接过陆倾川手中的那壶酒酒,冷峻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意:“谢了!” 说完打开酒开始喝了起来。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倾川淡笑着问安齐,安齐同样也是一脸淡笑:“你是叫陆子初吧,我叫安齐,我是奉命来杀你的!” “谁的命令?” “宋氏家族家主宋公明!” 明明应该是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现在却像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聊起天来,还带着笑意,要是这个时候有人路过绝对不会把陆倾川和安齐跟打架联想在一起。陆倾川想了想随后说道:“你说的那个宋家家主就是昨晚那个小子的老爹吧?昨晚有一个穿着跟粽子似得黑衣人跟踪我,但是技术是在不怎么样,被我给打回去了,他和你是一伙的?” “那种飞舞,还不配做我的伙伴!” 提到黑衣人,安齐的脸上闪现出一丝不屑,不过这倒是让陆倾川感到奇怪:“你不是和那个什么宋家家主伙的?” “至少现在是,好了,看在这壶酒的份上这一战就当是我输了!”安齐笑着看着陆倾川,随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陆倾川只觉得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他知道这是金属的反光,白光闪过后安齐的右臂上便多了一道伤口,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慢慢流了下来,滴在地面上。 安齐冲着陆倾川笑了笑随后转身向后走去,陆倾川根本没有想到安齐的性格这么......大气,他对着安齐淡然的说道:“安齐,我记住你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安齐没有转过头来,右手把刀举在空中挥了挥,之后径直离去。陆倾川静静的站在原地注视着安齐的离去,眼神注视着安齐手中的刀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刀,还有这个安齐,有点意思。” 叶轩的感觉里安齐很有意思,只为一壶酒便可不顾那个宋氏家族家主宋公明的命令,豪爽的性格让他觉得这个人绝对不会坏到哪里去。 陆倾川慢慢靠在墙边外喝着手中的酒,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你!” 陆倾川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在洛家学堂里遇到的脑子好像有病的女子,好像叫夏岚,夏岚的衣着将她整个人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胸前的山峰衬托的极为突出,长长的卷发随风而舞,但陆倾川对美女的免疫力还是不低的,在脑中对比了一下,陆倾川再次撇了撇夏岚的胸前,之后眼神又立刻移开:“你好像不住在这里吧,大老远跑来和我说真巧,有病?” 而夏岚好像心情很好并未发出怒火,要是平常她早就一个巴掌甩过去了,可她就是在陆倾川的面前发不出一丝怒火,好像陆倾川就是她天生的克星一样,夏岚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但随后又恢复了笑脸盈盈的对着陆倾川说道:“你难道忘了吗?我说过要你做我的丈夫!” 陆倾川听了嘴角不禁一抽,一副无语的看着夏岚,几秒过后慢慢说道:“额···不好意思,我有家室了!” “我知道啊,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夏岚依然面不改色的说道,但陆倾川却有些骇然了,这是玩哪出啊,难道西楚的大家闺秀都这么开放? “你愿意做妾?” 这下轮到夏岚有些不自然了,她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但还是回答了声:“恩!” 陆倾川慢慢向她走去,走到夏岚的面前脸慢慢向她的面上靠去,夏岚当然明白这是要干什么,脸上立刻泛起了红,双眼微闭脑子遐想着陆倾川会怎么‘疼爱!’她。陆倾川的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停了下来,手摸上了她的山峰,随后轻声说道:“太小了,现在的你还提不起我的兴趣,长大一点我还会考虑一下!” 瞬间,一个女子美好的憧憬就这么被陆倾川给整没了,脸上冒出了几条黑线双眼瞬间就是一睁,愤怒的话脱口而出:“你!!!本小姐哪里小了·····” 话说了一半她才意识到陆倾川已经不在眼前,而自己则像是一个白痴一样站在这里吵闹,这时走过来一个路人看了看夏岚,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离去:“哎!现在的姑娘都是怎么了......” 夏岚顿时感到十分的尴尬,但现在陆倾川也不在眼前她也就只能走了,但她还是很愤怒,白被陆倾川这个混球占了便宜不说还被他说自己那个小。 夏岚一脸黑线的离去,不远处别院后门后的陆倾川则是在偷笑夏岚,见到夏岚离开后才慢慢的走了出来。看着那身影摇了摇头之后正准备走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丝凉意,陆倾川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头慢慢的转过去,洛婉儿水灵的脸蛋出现在他的眼中,关键是脸上还带着微笑,那种让他感到不自然的微笑! “额,早。” “色狼。” 洛婉儿语气中透着令陆倾川感到寒气彻骨的冷意,陆倾川瞬间就明白了自己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多呆一秒可能自己就会被挥刀自宫了。陆倾川立刻飞速的向前跑去,同时笑着对身后的洛婉儿说道:“我出去遛一会儿!” 洛婉儿并没有追去,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同时有些疑惑道:“跑这么快干什么?” 说完打了个哈欠慢慢向别院内走去。 ······· 再回到巫州城内的藏锋阁据点,陆倾川已经有了太多的感慨,陆倾川现在正站在一栋看起来极尽奢华的客栈面前,在客栈的正上方挂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云起客栈!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绝处逢生! 大门外站着两个模样周正的姑娘,时不时还有几个客人进出,陆倾川从客人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客人对于客栈的服务很满意,至少在现在他还看不出丝毫的差错。 陆倾川怀着满意的心情慢慢的向客栈的方向走去,客栈门口的两个姑娘见到陆倾川的到来,清纯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客官,欢迎光临!” 陆倾川看着她们的彬彬有礼,脸上感到特有面子,陆倾川冲着两人投去了个标准的微笑,随后便径直向客栈内走去,两个少女这才注意到陆倾川的英俊外表,陆倾川这一微笑使她们的双颊微微泛红,两人都是愣在了那里做起了少女的怀春之梦。 陆倾川走进一楼大厅之后立刻有一个店小二迎了上来,对着陆倾川恭敬的说道:“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儿?” “带我去见你们客栈的掌柜。” 陆倾川向店小二说道。 但是店小二一听陆倾川这话脸色立刻暗淡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盯着陆倾川说道:“你是谁?你想见姜大姐干什么?” 陆倾川见到店小二一听要见客栈的掌柜就改变了态度感到有些蹊跷,直觉告诉他这里肯定有事! 第二百九十九章 春光无限好 http://.biquxs.info/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这客栈的掌柜不是林泉吗,你口中所说的姜大姐又是谁?” 陆倾川看着这店小二,店小二一听陆倾川提到林泉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你认识林掌柜?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山水有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 店小二闻言,心头大震,看着陆倾川。 陆倾川不露声色的微微颔首。 店小二随即恭敬的带着陆倾川来到一个客栈后院的一道门前,陆倾川确定了店小二没有骗自己,店小二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莞尔的声音:“进来。” 之后店小二慢慢打开门,陆倾川慢慢的走了进去,屋子的桌后一个女子头都未抬依旧在执笔挥毫,见到门外有人进来,并未流露出过多的吃惊,而是随意的对店小二说道:“你出去吧。” 店小二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之后退出了办公室,而此时女子也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眼神打量着陆倾川,仿佛陆倾川穿心里想什么她都能知道一样。 “请问阁下要见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想找你聊会儿天而已。”陆倾川笑着看着姜萱,他发现姜萱长的十分漂亮,精雕的瓜子脸上没有任何杂质,一双眼睛凌厉又十分迷人,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耳边,将她三十岁左右的年龄衬托的更加迷人,身着一身套裙将她那妖娆的身材显得更加妖娆,胸前的那对白兔一点也不输给自己所见的美女,透出一股成熟女子特有的韵味。 姜萱一听陆倾川的话眉头紧锁的看着陆倾川说道:“如果阁下没有什么事的话请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忙。” 陆倾川哪里会听她的话,心里暗自想道,这里是谁的产业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叫我出去? 开什么玩笑。 但他也就是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眼神盯着姜萱的胸前在她的身上四处扫荡,依然微笑的说道:“我才不出去,我出去了谁陪你聊天啊!好了,把客栈这几个月的账簿拿给我看看!” “这是客栈的机密,外人不能看,你如果再在这里耍无赖的话我可要叫人来接待你了!”姜萱一听陆倾川要看账簿立刻就把他归到那些浪荡子一类,而陆倾川听见姜萱的话并没有展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反而从椅子上上站了起来慢慢向姜萱的身边走去。 “耍无赖?你要是不把客栈的账簿拿给我我可就真要耍无赖了啊!” “你···你要干什么!你别忘了这是在云起客栈,你要是乱来你不···呜呜呜”姜萱还没有说完嘴唇不知什么时候便被陆倾川吻住了,她这时才注意到眼前男子的帅气,但是毕竟自己还没有男朋友还被这个无赖亲着姜萱顿时俏脸一红推开陆倾川大声说道:“流氓!无赖!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在办公室内传荡,陆倾川捂住自己的耳朵一脸无语的看着姜萱用手捂住她的嘴:“现在信了?” 姜萱试图挣脱陆倾川但是没有成功,门外的店小二并没有离去而是在门口静静的守着,听见了声音,感觉告诉他情况不妙。店小二赶紧大喊道:“来人啊,有人在闹事!” 而屋子内则是一个极其尴尬的气氛,陆倾川本来也就只是想要玩玩,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姜萱会尖叫,现在他把姜萱搂在怀中用手捂住她的嘴巴,而姜萱则是不敢动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淫贼这么大胆。陆倾川见到姜萱不在挣扎于是慢慢说道:“你别叫了,我放开你!” 姜萱点了点头,陆倾川见状慢慢松开手舒了口气,但下一秒他便愣住了,刚放下的手落在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感觉还不错,但他马上就意识过来了这是什么,顿时一道尖叫声又回荡在屋子内。 “啊!·····” 陆倾川立刻又捂住她的嘴巴,尴尬的说道:“不是说好不叫的吗嘛!”陆倾川看了看满脸红润的姜萱之后又说道:“别叫了,我不乱来了!” 姜萱有点了点头,陆倾川见状半信半疑的拿开了手,但是在他的手刚刚松开的时候一阵疼痛从他的手上传来,陆倾川看着姜萱,此时她的嘴正咬在陆倾川的手臂上:“咝——!” 这回轮到陆倾川叫苦了,但是姜萱怎么可能松嘴,反而死死的咬住,但是陆倾川可不是盖的,右手猛的一甩就脱离了姜萱的嘴,而姜萱则是摔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陆倾川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的一排牙印不禁冒冷汗:“你这女人好狠,还吃人肉!?” 随即屋子的门一脚便被踹开,十几个的护卫模样的藏锋阁锋士就冲了进来,也轩倒是有些不熟悉这些人,但是他依稀记得其中的几个。 “大姐,你没事吧!我们来了” “小子你是不想活了是吧!活腻味了来找死是吧!” “和他费什么话,打了再说!” ····· 说着说着其中几个人想要动手但是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住手!” 说有人都是一愣,随后停止了动手的冲动让开一条道来,陆倾川听见这个声音脸上露出一丝玩昧的笑容,随后慢慢的向后面的主座上走去,坐在椅子上右手搭在姜蒜的肩上,姜萱此时已经愣住了,她想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在这么多武道高手面前还敢这样不是傻了就是他的身份很强大! 姜萱没有动,只是愣在那里,而陆倾川则是满脸笑容的注视着门口。门外进来一个男子,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岁左右,但是可以看出来这些藏锋阁乔装的护卫对他很恭敬,所有人见到他进来都叫了声:“掌柜的好!” 男子并没有回应他们的话,而是静静的走向陆倾川,陆倾川淡然的看着男子,但是男子后面的人却是十分不悦。 那人的话刚刚说完男子突然反身就是一脚,在所有人的惊愕之下说话的那个男人撞在了墙上倒在地下捂着胸口不解的看着男子,所有人和他一样都对男子的这一脚十分不解,包括在陆倾川身边的姜萱也是一样。 “表哥,为什么要打自己人?” 男子并没有理会姜萱的话,而是注视着陆倾川,突然对着陆倾川单膝下跪,右手横于胸前,声音无比恭敬虔诚的说道:“藏锋阁林泉,拜见王爷!” “起来说话。” “谢王爷!” 陆倾川看着林泉起身后说道:“林泉,可以看出你在巫州干得不错,来坐!” 所有人在这一秒钟瞬间石化,他们脑海之中立刻回忆起林泉所说的王爷这个名号,全部都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出手打他,要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王爷啊,且不说完全打不过,就是动手了,只怕也会遭到阁里的执法堂惩办! 躺在墙角的那个男人此时手在不断的抽筋,他没有想到刚刚骂的竟然是整个藏锋阁至高无上的存在,现在他在心里一个劲儿的骂自己猪脑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跪下给王爷请安!?” 眼前的十几个人听见林泉的话立刻来到陆倾川的身前整整齐齐的单膝下跪,右手横于胸前,齐声说道:“属下拜见王爷!” “不知者不罪,都起来吧。” “谢王爷恩典!” 陆倾川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你们去忙吧!” 接着那个店小二和其他的人一个个慢慢走出屋子,拉上了门。嫣然,整个房间内就只剩陆倾川、姜萱和林泉三人,而姜萱则是愣愣的看着自己,陆倾川见林天在也为了化解尴尬笑着看着姜萱说道:“现在可以把酒店的账簿给我看了吧!” “你!你!真的是......“ “如假包换。” 说完,陆倾川看着林泉,“你有事要忙?” 林泉正要酝酿措词,不料陆倾川开口道:“忙完再来见我,去吧。” 林泉会意,“是,属下先行告退。” 待林泉走出去后,陆倾川笑着慢慢凑到她的耳边大声说道:“还不快去拿账簿!?” “啊!” 姜萱被陆倾川这突如其来的大声说话给吓到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陆倾川竟然会吓她,一脸惊愕的姜萱看着陆倾川,而陆倾川则是哈哈笑着姜萱。 姜萱无语了,慢慢从抽屉之中拿出一本账簿,走到陆倾川的身前递给他,但陆倾川并没有接下文件夹,一把拉着姜萱的手臂,姜萱柔弱的身子一下子就倒在了陆倾川的怀中,陆倾川一脸玩昧的笑意的说道:“就这样念给我听。” 姜萱正好横坐在陆倾川的腿上,现在在她的脸上早已泛红,从来没有像陆倾川这么霸道的男人敢这么对她,况且自己还坐在陆倾川的腿上,即使眼前这个人是西蜀之王,威名天下远扬,但还是让他感到娇羞不已。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姜萱还是慢慢翻开账簿,小声的念了起来。 第三百章 大军入楚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这时候哪还有心情听姜萱念财务报表,一双眸子盯着她那对大白兔,随着姜萱的说话声那对白兔也在有节奏的跳动着,似乎是诱惑着陆倾川一样。再加上姜萱时不时还扭动一下臀部,就算他的控制力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啊! 姜萱的脸更加红了,他感到自己的屁股下有什么东西在顶着自己,头一下子低了下去。陆倾川见到姜萱没有了声音疑惑的问道:“继续啊,怎么不念了?” “你···你的··那个翘了!”姜萱红...... 看着那火神宮四周的缭绕云雾,以及这倾斜向上的宽阔山路,张天养直感觉一股山脉油然而生,人工的‘精’妙配合上自然的奇伟,是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 简宁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就停止满足口腹之欲,反而她越瞧顾景臣越不顺眼,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景臣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抬手过去把他的墨镜给摘了,顾景臣在开车来不及阻止,墨镜已经到了她手上。 人鱼公主的脚步很轻,却还是每一步都踩得神龙御心跳不已,好似动作太大了,惊吓住了他。 器物被毁,青年人被震的大口咳血,躯体后退了几十丈,浑身都在哆嗦,眼中阴冷的神光一下子大盛。 现在除了训练之外,我还会看季后赛的比赛,几乎每一场都不会落下,毕竟我们还不知道自己会在几天后的比赛遇上谁,所以能够在真正的比赛中对他们做一些了解,自然是最好的。 我点头,粗略将得到神眼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我告诉夜将军,神眼的作用是创造出一个异界,但是却并不是短时间内提升我的修为。 那是两股令人心颤的能量在对轰,时而五色神焰滔天,时而乌光万重,可怕的气息不断冲出,天地都在摇颤。 像夏敏这种只因为陈风拒绝她的表白,会把陈风恨之入骨,恨不得对陈风‘抽’皮拆骨。更是在为了增强自身实力,对陈风展开报复时不惜杀死把她养大,教她武功医术的师父之人,更加不能做到。 当那辆的士停稳了以后,龙天才发现那个开车的司机竟然是夜哥。 陈风没有继续想象下去,暗道,一切用事实说话。就算是在这里生长的天山雪莲,在没有看到它有多少节莲藕时,都不能肯定它生长了多少年。 当年,谁都以为黎墨凡因为新欢要和顾念晨离婚,唯有琳娜和阿兴清楚真相。 比起昨日,今天雷盟与梦神会前的人影,明显多了不少,而敢来报名的,也都是些资质很不错的学员,不过对于这些学员,两个联盟基本上都刷掉了,真正能够达到标准的,寥寥无几。 “难道孩子不是爷的了么?”声音清冷的狠,又有些沙哑,肯定是三福晋了。 就算是配合,夏末也只会用自己的方式,不可能什么都被其他人约制住,毕竟那样会让人有些不爽,所以一切自己掌握就可以了。 “你要是在敢骂我娘亲一句,我不介意让你留下来。”蓝诚诚阴沉看着蓝子柔的说着,蓝子柔吾着脸,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这个孩子,她打心底害怕。 李云柒虽然仍有疑问,但主角大人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有主角大人自己的理由吧。 而场上的谢东,此刻却在望着谢婷,他之前本还想对叶凡说些什么,但有了谢婷的那一幕后,他就知道,叶凡肯定也不会给他好脸,到时候他反而更难办,沉默倒是最好的选择。 第三百章 蜀军入楚 http://.biquxs.info/

陆倾川这时候哪还有心情听姜萱说什么,一双眸子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游弋,随着姜萱的说话声,她的衣衫似乎也在有节奏的跳动着,似乎是在对陆倾川诉说着什么一样。 再加上姜萱时不时还扭动一下,就算他的控制力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啊! 姜萱的脸更加红了,头一下子低了下去。 陆倾川见到姜萱没有了声音疑惑的问道:“继续啊,怎么不念了?” “你......” 而陆倾川淡然一笑,手慢慢的搂住姜萱的纤纤细腰,嘴吻上了她的嘴唇,一双手也没有丝毫的闲着。 陆倾川慢慢的吻着姜萱的耳根,在从耳根到脖子。 陆倾川慢慢将她的衣衫脱下。 “我希望我的第一次能给我的丈夫。” 虽然看似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但是陆倾川的手却在空中顿住了! 陆倾川看了看这个女人,对于先前接到的一封密信上的内容有了自己的判断。 陆倾川把手退了回来,慢慢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之后拿起散落在一边的衣服和裙子帮姜萱穿上,笑着说道:“暂时有事,下次再会。” 姜萱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陆倾川在自己身上的肆意妄为。帮姜萱穿好衣服之后陆倾川站了起来对姜萱说道:“额···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陆倾川准备离开,但到了前院的时候突然间停住了。 此时运气客栈外已经挤满了人,但这些人明显不是什么善茬,每个人的身上都拿着刀剑,站在这群人的最前面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猥琐胖子,胖子嚣张的看着独自一人站在客栈门前的林天说道:“小子,你个杂毛滚一边去,把陆子初那个杂种给老子交出来!别以为在巫州城有了点关系就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信不信老子拆了你这个破客栈!?” “哈哈哈,张坤你是犯糊涂了吧!带着你这两百来人来我们云起客栈找不痛快是吧,看来你真是不知死活!”林泉更本没有把张坤看在眼里,相反还嘲笑张坤。 “哼!老子今天就灭了你这个云起客栈,看你狂什么!给我···”张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客栈虽然已经被两百多人包围,但是林泉凭什么没有丝毫的畏惧,凭着他多年的经验来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本来准备冲上去的人见到张坤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了心中是一阵嘀咕。 “少爷,我们是打还是不打啊!” “少爷打吧,兄弟们大老远从东城跑来就是为了打架的!” “这是怎么了,难道不打了?” ······ 一阵繁杂的声音从张坤的手下们口中发出,而林泉则是嘲笑的看着张坤:“哈哈哈,张坤你个缩头乌龟,哈哈哈!” 见到这一情形张坤也不管有没有阴谋了,如果自己再默不作声恐怕自己以后会被别的世家的人取笑,这就是面子问题啊!张坤阴沉着脸看着林天说道:“杂毛,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螳臂当车!” 张坤的话刚完原本好像空旷的客栈一下子就冲出来四五百人,而一阵巨大而杂乱的声音从张坤的后方发出,张坤意识到事情不妙立刻大吼道:“谁杀了林泉的老子回去重重有赏!给老子冲!” 张坤拿着手中的长刀向林泉一方的四五百人冲去,林泉只是冷笑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动,后面的人见到张坤的人冲了上来也只是冷笑了一声,之后纷纷从身后掏出一把劲弩对着冲上来的人扣动了扳机。 在距离云起客栈大约两十丈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活腻味了是吧!兄弟们,跟我上,把张坤混蛋活捉了!” 三百多人又是好好荡荡的挥动着手中清一色的长刀冲向李坤这两百多人。 陆倾川眯着眼睛淡淡的看着外面的上千人人的打斗有些出乎意料,但是他眼中的冷淡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分毫,面带莫名笑意的走到林泉的面前问道:“是谁?” 林泉见到陆倾川的到来应声说道:“启禀王...回公子的话,是张家少爷张坤带人来砸场子!” 陆倾川抬起头来看着云起客栈门前厮杀的人群,目光锁定在一个猥琐的胖子身上,此人正是张坤,张坤虽然体型是胖了一点,但是他的动作与他的体型完全成反比,游刃有余的挥动着长刀打向一个又一个的对手。一个又一个的人倒在他的脚下,陆倾川见状没有说任何话,淡漠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机,他不紧不慢的向张坤的方向走去,突然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拿着长刀向陆倾川的头部劈去,陆倾川反手就是一拳,男子闷哼了一声之后飞速向一旁飞出,手中的长刀落入了陆倾川的手中。 陆倾川眼神依然淡漠,紧握住手中的长刀慢慢向张坤的方向走去,几个张家的人看见陆倾川于是立刻挥动着冲上去,但是结果都一样,在陆倾川那看似没有力气的一拳之后都应声向两旁飞去,乖乖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坤也注意到了陆倾川,这一次陆倾川的架势比上一次还要猛,直觉告诉他现在应该是跑的时候了,张坤立刻放弃了继续厮打,转而向后面跑去。陆倾川看着张坤狼狈的样子露出一丝冷笑,随即身形消失在了原地。而张坤跑到了一个巷子里,他见陆倾川并没有追来心里舒了口气。 说着说着张坤慢慢坐在地上休息,但是当他刚刚放下心来的时候一个玩昧的声音响起:“你这个胖子跑的还真慢啊。” 张坤一听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向四周看去:“谁,你在哪儿!” “不仅跑的慢,反应还那么迟钝,长的还那么胖!” 张坤顺着声音的来源向着巷子的房顶上看去,此时陆倾川正斜靠在屋顶上玩昧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令他十分恐惧,颤颤巍巍的对陆倾川说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陆倾川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站在距离张坤大约两丈的地方轻轻挥动着手中的长刀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张坤说的:“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而张坤则是冷汗直流,在他的心中闪过和陆倾川硬碰硬的想法,但是一想到陆倾川一拳打飞人的力气便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陆倾川看着李坤这副恐惧的表情十分不屑,邪笑着说道:“你还有什么遗言没有!” “我···我不想死!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只要你能饶我一命!” “哦?看样子你很有钱啊,你出多少买你的命?” 张坤一听陆倾川对钱似乎感兴趣立刻说道:“只要你能够放过我,我给你十万银币!” 陆倾川并未回答张坤而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伸出三个手指摆在张坤的面前,张坤立刻说道:“好,三十万就三十万,我给!” “哈哈哈,我是该说你傻呢还是笑你太天真啊,区区三十万银币就想买你的命?” 陆倾川嘲笑般的眼神令张坤感觉事情十分不妙,恐惧的望着陆倾川说道:“那··你··你要多少?” “三十万,金币。” “什么!三··三十万金币,我没有那么多钱!” “看来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乖乖的了!”陆倾川的话音刚落手中的钢管便落在了李坤的大腿上,只听‘卡擦’一声张坤的大腿就断了,接着杀猪般的叫声便响了起来。 陆倾川看着李坤这副痛苦的表情并没有产生半点怜悯之情,脸上依然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张大少,现在你是给呢,还是给呢,还是给呢?” 张坤强忍着疼痛看着陆倾川,但当他看着陆倾川的微笑时身子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现在不能不给,天知道这个恶魔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反正他是承受不住了。 “没有听见我和你说话?” “听···听见了!” “那你是给呢,是给呢,还是给呢?” “·······这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看来你是打算给钱喽?” 陆倾川笑着说道:“你现在随时可以走了,但是别让我再次找上你” 听见了陆倾川的话张坤一瘸一拐强忍着疼痛的站了起来向后走去,陆倾川看着张坤脸上的微笑突然转变为冷笑紧接着看似随意的将手中的长刀向张坤的脑袋一甩。 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巷子。 ········ 而就在此时,西蜀十五万大军从西北关隘悄然进入西楚地界。 其实说悄然也不尽然,因为已经有西楚的军队发现了这支异国大军,但不知为何,他们选择了视而不见。 就这样,五万燕云骑军精骑和十万玄甲步军过了西北关隘之后,转向西南长驱直入入邑州,沿途没有丝毫的阻碍,反而像是商量好的一般,沿途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县城中早早的有充足的粮草补给在等着西蜀大军的到来。 第三百零一章 谋划 http://.biquxs.info/

大唐天命六年三月一日,天策城柳叶巷子下的天网总部之中,一封又一封的密报快马加鞭的送到了这里。 这些密报虽然数量庞大,但是都来自于两个地方,一个是西蜀,另外一个是西楚,而且,都不过是五日之内发生的事情。 柳叶巷子下的天网管事才拆开三封密报,看过之后眉头立刻紧皱,旋即立刻亲自离开这里带着密报通过密道赶往御史大夫刘正德的府邸,将那叠密报一封不拉的呈送到了刘正德的面前。 刘正德当时正在饮茶看着请来的戏班子唱堂会。 这里面自然是有些讲究的。 今儿是刘正德过生,按理来说应该请上诸多达官显贵来府邸中吃上一顿,这才符合他的身份。 但刘正德本就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长年以来过生不办酒席,作为贫苦人家出身的他小时候最喜欢走很远的山路去看戏班子搭台唱戏,所以最多也就是请个戏班子来唱上一场堂会。 没有任何的人情来往,无关功名利禄。 当那个天网管事出现在刘正德的右后侧之际,刘正德眸子微微一动,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旋即淡然的伸出右手,“拿来看看。” 那天网管事不敢怠慢,连忙从手中将一封密信双手放在刘正德的手上。 刘正德接过密信拆开,不露声色的看完后,那天网管事旋即又递上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 刘正德看完了所有的密信之后,眉头微蹙,道:“老孙。” 在刘正德身后候着的刘府孙管家立刻上前,恭敬的回应:“在,老爷有何吩咐。” “备车。” 旋即,刘正德起身乘坐马车来到了相府。 宰相柳献周在书房之中正看着兵部送来的奏折。 奏折上写的事情,正是五天以前西蜀调兵入楚的事情。 这件事情,西蜀西南王陆倾川事先并没有知会过朝廷一声,也就是说,在朝廷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陆倾川胆大包天的派了十五万大军进攻西楚! 若是放在三年前,陆倾川这般疯狂的行为会让整个朝堂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陆倾川还敢派兵去打西楚,不仅仅是整个大唐的朝廷,就是其他两个皇朝,只怕也是一脸发懵! 不过这样一来,对于整个大唐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在此之前,柳献周一直在谋划对西蜀派兵,只是出师无名加上准备未完全周全而已。 现在西南王陆倾川擅自出兵西楚,越过了了大唐的底线,使得朝廷出师有名,这是其一。 其二,十五万大军被派遣到了西楚,现在他西蜀还有多少军队? 此时,可谓正是将西蜀收入囊中的大好时机! ...... 西南王府中,陆攸宁和温先生对坐御文楼中。 “先生,前方传来捷报,袁崇风所率领的燕云骑军和罗义所率领的神策军已经在沁州黄谷口成功拦截西楚恭王萧文广的三十万大军。” 陆攸宁笑道:“先生好计策。” 温先生闻言,也是面露喜色,“这也不能全部算在我头上,吕思源那后生功莫大焉。” 陆攸宁闻言,微微颔首。 确实,在这件事上,吕思源表现的十分出色。 现在他还跟随着袁崇风和罗义一道出兵西楚,作为一个谋士,随军出征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还如此年轻,在此之前全然未领略过战场究竟是什么样子。 让他随军出征,原本也是温先生的意思,本意是想让吕思源真真正正的体会一分西蜀军旅究竟是什么样子,也可以借机磨磨他的性子。 但在温先生和陆攸宁还没有开口之前,吕思源便主动要求随军出征。 按照他的说法,他吕思源这么久以来赖在王府白吃白喝但却寸功未建,如此厚脸皮下去实在不是读书人的风格,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机会,自然要将此策的功效发挥到最大,何谓最大? 唯他亲自到场尔! 陆攸宁十分满意这个温先生青眼相加的年轻读书人,“也是温先生眼光独到。” 温先生没有再说什么,转了话锋:“算算时间,如今大唐那边也该反应过来了。” 陆攸宁开口道:“接下来就看那大唐皇帝的耐心有多大了,如果他忍得住不出兵,那我倒是要高看他一眼。” 温先生笑道:“但是只要出兵,就会大失所望。” 陆攸宁不置可否,温先生说的还算轻了,何止是大失所望那么简单,只怕整个大唐都会元气大损。 第三百零二章 离开 http://.biquxs.info/

天命六年三月五日,云起客栈的锋士将一封加急的密报送到了陆倾川手里。 密报上的事情,陆倾川其实已经猜出来了。 十万神策军和五万燕云骑军在西楚请与沁州黄谷口将恭王萧文广北上勤王的三十万军队成功拦截后,利用地势打了一场极其漂亮的伏击,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代价,歼灭了敌军五万。 以十五万拦截三十万,无论天下任何一支军队,都不可能轻易做到。 蜀军也不例外,要不是有西楚皇帝的早先安排的配合还有黄谷口的瓶口地势,被包饺子的说不定就要换成那十万神策军和五万燕云骑军了。 那三十万楚军遭遇到了这意想不到的伏击,一时间气愤至极! 经过紫阳关一役和西北关隘一役,在西楚军队中,早已将西蜀看成了死敌。 如果你的死敌有一天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了你的地盘儿上扬武扬威,还将你狠狠的揍了一顿,你会是什么感受!? 黄谷关前的所有大军将领都不禁怒骂朝廷是干什么吃的,西蜀军队怎么会出现在大楚,而且还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沁州! 但气愤归气愤,该难受还是得难受! 这三十万大军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西蜀军队再一次战胜了西楚军队,而且以他们一半的兵力,将他们的咽喉死死的遏制住,使三十万大军再难前进一步。 大军的统帅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绕路! 这是一个不怎么好却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两军僵持了三日后,西楚大军决定绕道了。 黄谷口上,罗义与袁崇风策马而立,远远看着下面那密密麻麻的西楚大军转向。 “咱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一半了。” 袁崇风点了点头,笑道:“现在这西楚军队绕道岚州,起码要三日才能赶到,我们阻拦这些军队的日子再加上三日,足够那西楚皇帝安排的大军到位了。” 罗义说道:“那萧文广一定做梦也没有想到将他美梦击碎的,是咱们哥俩。” 袁崇风笑道:“下面就等王爷了,王爷一到,咱们就可以挥师北上直去西楚帝都西京城。” “是啊,不过,实在可惜。” 袁崇风自然知道罗义实在可惜什么,“如果将此次的西京城换做是大唐的天策城,那才是可惜。” 罗义闻言,“那样的话,可就不一定了,王爷说不定会毁了和大唐皇室的约定,勤王换做攻唐,你我皆是开国大将。” 袁崇风哈哈一笑,“确实,以咱们王爷的性子,还真会这么干!” “不过说实话,我想过有朝一日咱们的大军会兵临西楚帝都的城下,却没想到会这么早。” “谁不是呢。” ...... 接到密信过后,陆倾川便去见了洛婉儿。 到了洛婉儿面前,他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将覆于面上的人皮面具给揭了下来,露出一张英俊的过分了的面容。 剑眉星目,英姿勃发,神采斐然! “这是......” 陆倾川开口第一句便让这小姑娘愣在了那里。 “我是西蜀的王,陆倾川。” 陆倾川看着洛婉儿愣愣的样子,继续说道:“原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将带着你从南疆的大荒部前往西蜀琅州,不过现在不行了,我大军入境,你们的国家和皇帝还等着我去救,我必须得走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行程的安全问题。”陆倾川说道:“明日会有三个人到洛府面见你爹,他们会护送你前往,到了南疆,会有大荒部的军队接应,保证你此行入蜀万无一失。” 洛婉儿听着陆倾川说了一大堆,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你真的是......西南王!?” 陆倾川看着这妮子,点了点头。 “你果真如传闻中一般,好看极了。” 陆倾川:“......” “你要走了?” 陆倾川点了点头,道:“对,原本应该回西蜀的,现在计划有变了,还得走一趟西京城。” “那,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洛婉儿问道。 “如果有时间的话,或许吧。” 陆倾川笑道:“你成婚的时候,我去看你。” “你没有骗我?” 陆倾川笑道:“你有听说过陆倾川骗人的传闻?” 洛婉儿笑着:“好吧,那本姑娘就相信你了。” 陆倾川看着洛婉儿的笑容,没来由的想到了江晚照,说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极好看,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个小姑娘。” “那她也一定好看极了。” 陆倾川笑道:“是的,只可惜性子有点执拗。” 第三百零三章 战起 http://.biquxs.info/

大唐天命六年三月十三日,十万茂州神威军前往武王李长安封地接管地方防务未果,两军僵持数月直至今日。 同日午时三刻,三十万大唐精锐之师火速赶到,随行太监手捧圣旨,命武州守将第五杰打开防护城门。 第五杰抗旨不遵,四十万大军随即对武州军开战! 与此同时,江南方面,二十万江南水师沿着嘉江与永安江进入与西蜀接壤的常州。 数以千计的战舰与嘉关于永安关前一里处停滞,浩浩荡荡如走江猛龙。 江州嘉关上,守关将军宋腾飞身披玄甲将军铠,一手驻刀在地,一手搭在太师椅的把手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把手,一双腿散漫的搭在面前的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从天策皇城里远道而来的传旨太监。 那传旨太监身着一袭大红蟒服,双鬓斑白,面色却未显出多少苍老之色,面色泛出一种病态的白,双唇微微有些红润。 他叫郭先,在宫中与秉笔太监李德全素来交好,地位非凡。 郭先看着那不过从五品武将的宋腾飞竟敢如此怠慢自己,心中很是恼火,暗自下定决心将来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将这小小武将整死。 郭先心中虽然恼火,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他千里迢迢的前来这西蜀蛮子的地界,自然是为了万岁爷的急事,若是一个不小心耽搁了正事,那可是掉脑袋的官司。 宋腾飞眯着眼睛扫了一眼郭先和他身边的两个江南水师士兵,明知故问道:“不知公公突然前来我嘉关做什么?” 郭先皮笑肉不笑的笑道:“将军,咱家也是奉旨办事,还希望将军能够打开嘉关放我等入内。” “郭公公口中的我等,不会也包括那二十万江南水师吧?” 宋腾飞淡然的看着郭先,“大唐朝廷这是做什么?” 郭先拿起一旁茶几上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朝廷增军协助西南王驻防蜀地,有圣上旨意在此。” “哦?” 宋腾飞笑道:“公公不会以为,仅凭着这一道圣旨,就可以让本座心甘情愿的打开嘉关放江南水军过去了吧?” 郭先面色一冷,眸子里隐隐含着怒气,言语间更是阴冷,“一道圣旨不够?” 宋腾飞闻言,话语中满是戏谑,“本座身为西南王座下玄甲水军一员,拿的是王爷的俸禄,只认西南王府的手谕,你想过去也可以,只要你拿的出,本座立刻放人。”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郭先也不必再与那宋腾飞好生说话了,拍桌起身。 嘭! 嚓! 茶盏碎片一地,茶水四溅。 “大胆宋腾飞,你敢抗旨不遵!?” 宋腾飞见着面前这个太监勃然大怒的样子并没有丝毫的异色,依旧那副闲散模样,冷笑道:“老子今天就抗旨了,你又能拿老子怎么样!?” “你以为你这小小的嘉关,能够挡得住帝国大军!?” 宋腾飞闻言,将双腿放在了地上,刀搭在椅子旁,双手手指交叉,下巴枕在手背上,冷笑:“你大可以试试。” 第三百零四章 虎狼之师 http://.biquxs.info/

郭先气的面色铁青,转身欲带着两个护卫离去。 “慢着,本座让你走了?” 宋腾飞笑着起身,神色越过传旨太监郭先看向他身后的两个护卫,而后神色又回到了郭先的身上,只不过这一回不再戏谑,而是一目了然的蔑视。 “你不会一位凭着这两个纸糊的霸玄境,就可以在本座这嘉关来去自如了吧。” 说话间,屋内屏风后走出两个一声黑衣的藏锋阁锋士护在宋腾飞身边,屋子外面,也在刹那间窜出七八人,皆是黑衣打扮,且手持西南王府最先研发出来的连云弩,箭在弦上,箭尖所指,尽在三人。 这时,纵论是那两个天网谍子,也是不由得眉头微蹙。 原来从一开始,这宋腾飞就看穿了他们的所有伪装。 郭先阴鹜的看着宋腾飞,似乎并不惧怕宋腾飞会杀他灭口一般,冷声喝道:“大胆宋腾飞,你敢杀咱家!?” 宋腾飞嘴角微扬,笑着开口道:“死太监,你以为本座不敢!?” 说着,宋腾飞微微抬了抬手,“你今天运气好,本座不杀你,只不过,却也不能就这么放你走了。” 话音刚落,宋腾飞动了动手指,数十根连云弩箭如寒芒而出,齐齐射向那两个天网谍子。 连云弩弩箭虽然快,但对于已经在武道一途上登堂入室的霸玄境高手来说,还是有点不够看。 就在那两个天网谍子准备在闪避之际拉着郭先一道突围之际,长刀出鞘声不合时宜的在弩箭破风中响起。 殷红的鲜血在空中飞溅。 那天网谍子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只前一瞬还属于他的手臂在空中与自己分离。 刚刚那道光,确实是一把刀,因为那把快到来不及沾染血迹的长刀此刻正斜插在门前的柱子上。 只在一瞬之间,那天网谍子便死在了七根弩箭之下,死的不能再死。 另外一名天网谍子也没有捞着丝毫的机会,便被一名藏锋阁锋士用短刀抹了脖子。 宋腾飞随意的拍了拍手,似乎面前两具尸体的死与他毫无干系一般,面不改色的对郭先说道:“你可以走了,回去告诉这回带兵的唐军主帅,想犯我西蜀,尽可以来试试看。” 郭先先是错愕,而后便惊慌失措的逃出了屋子。 离开了嘉关之后,他乘坐来时的小船回了江南水军的主舰上。 正当郭先松了一口之际,身后远方响起雷鸣般的声音,滚滚而来。 紧接着,嘉江两岸的远方黄沙漫天,犹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而来。 江南水军统帅陈江武闻讯来到战舰甲板上向后看去,数以百计的战舰后面的两岸之上,那猛兽群肆虐而来一般声势浩大的声音,以他从军多年的经验来看,那绝对是一支人数不下数万的骑军! 顷刻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江南水军在防御敌袭的命令中惊慌失措。 事实上,陈江武没有猜错,那确实是一支数万人的大军! 只不过,那支军队并非来自西蜀,而是来自南荒大荒部的虎狼之师! 终章 http://.biquxs.info/

大唐天命六年三月十六日,从南荒驰援而来的大荒部六万狮虎军与嘉关宋腾飞率领的七万玄甲水师军队对大唐二十万江南水师形成包夹之势,大战一触即发。 三月二十一日,西蜀西北关隘突然打开,北齐二十万大军借道西北关隘绕过大唐西部防线直奔大唐新州大营。 国战时代,推至顶峰。 在这个烽烟四起的时代,注定有无数人埋骨他乡,也注定会有一批人脱颖而出,踩着鲜血淋漓的骸骨名动天下! 四月中旬,在大荒部和西蜀大军的联合绞杀之下,江南水师元气大伤,不得不退守江南防线。 由宋腾飞带领的玄甲水师与南荒大军组成的联军乘胜追击,西蜀趁机囊括整个大唐江南! 紧接着,无数隐藏至深的暗子接连浮出水面,带领着无数势力臣服西南王府的统治,至此,大唐江南道正式易主。 五月初,西楚与西蜀正式宣布结盟。 五月中旬,西楚对北齐宣战西蜀与西楚联军反攻北齐,西楚收复黎州、莫州,并于七月初在三国会谈上签订的协议上取回失去了百余年的顺州。 作为帮助西楚的条件,西楚按照约定将巫州巫水以西的土地归还南荒大荒部,并割让西北关隘以西的方圆三百里土地给西蜀。 时至晚秋,北齐与大唐的战事僵持不下,双方皆是国力大伤,大唐丢失北部十州,不得不放弃武州战事调兵北防,同时在江南西蜀的压力下承认了江南道的归属。 西南王府中。 陆倾川身着一袭玄色蟒袍,胸前金线纹团龙。 这些时日以来,御文楼上面全都是西蜀各方势力送上来的折子。 其中大部分都是同一个意思,支持王爷称帝! 毕竟自国战开战以来,西蜀战于蜀地之外,不仅在战火纷飞中保全了西蜀的完整,还一举拿下了大唐的整个江南道。 反观另外三大帝国,北齐与大唐依旧狗咬狗,西楚虽然与西蜀结盟了,但在之前与北齐的战事中被祸害的不轻,此时可谓是陆倾川最好的称帝时机了! 陆倾川看了看那张囊括了三大帝国的版图,,嘴角微微扬起。 “称帝么,有点意思。” 而后,他度步至御文楼的栏杆边上,眺望那鲜血染红似的灿烂晚霞,眉宇间不露声色。 在他身后,那张版图上,大唐帝国都城天策皇城上,斜插了把匕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