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心锁：囚笼里的修行》 第1章 一堆怪人 江河潺潺，月夜洒在水面，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坐在石头上享受着送完五十单外卖后的清闲。贴满了各式各样贴纸的小电驴停在石阶上，能看出主人的恶趣味。 啊，好美，活着真好。 这湖不知道跳下去会怎么样。我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也挺不错。 她莫名其妙的想着。 这时身后草丛传来一声猫叫，她愣了一下，俯下身，试图去找到那只猫的位置，等她看清了之后发现。 “这年头，连虎斑都出来流浪了。” 有些好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这只猫。像照镜子似的。 她准备站起来去看看车篮子里还有没有剩余的猫粮狗粮。刚将手撑住石阶。 一声巨大的声响。 “喯！” “什么东西？！”她惊呼。 巨大的漩涡闪着金色旋转着从水面泳起，巨大的吸力将她和那只猫瞬间吸进漩涡。她狠着抓住它的尾巴将它扣进怀里。 只是一瞬间，她再次睁眼。撕裂头皮般的痛楚让她瞬间清醒。 她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那只猫。 地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组成的奇怪阵法。虽是从水里落入，身上却不沾一滴水，很是奇怪。 “怎么回事，是个人！？”旁边一个穿着似古代书生的人大喊。 “净寻仙尊，这是何等情况？此法阵不应该召出一块石头吗，怎么是个人！？”此人看起来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声音却似一个青年。 她惊恐地环视着四周的人，巨大的宫殿，青绿色的壁画，如翡翠一般闪烁地面的玉石，裂开异样的花纹。高台上的空座显得那样的孤傲。 她坐在裂纹的中心幽幽的冷风吹着她腿疼，她穿了件白衬衫和牛仔短裤，疯马色的靴子有些开胶了。那猫受惊后在她怀里乱窜，挠伤了她的小臂，挠花了她的衣领，浮出暗红的血珠。但她没放开它。她紧张，咬着下唇。 “各位稍安勿躁，此法阵乃玉髓天书记载，绝不会出错，让我探探这姑娘是何来。” 墨青色华服，神色困倦的奇怪男人。他就是净寻仙尊？ 这些人在干嘛，什么情况？ 她噤声如同那只受惊的猫一样，盯着来人。 手画符法，直指她眉心。 她向后退，后面站着的人瞬间围上来按住她的肩膀，她狠着用力挣扎，但顾及怀里的猫，她恶狠狠的盯着来人。 但这人把手放在空中，并没有碰到她，她有些庆幸。 金色符文从指尖飞出，环绕她四周。过了一秒，两秒......这法术似乎对她没用，金色的符文穿过了她的身体。 此人在等，不知等什么。 “净寻仙尊，是不是弄错了，此阵我们修炼了五百年，要是弄错了，真是麻烦，麻烦啊......这下谁能救得了净何神尊。”那位老者又开始喃喃道。 “有了！”身边的小卒突然喊道。 一阵微弱的红光，从她胸前泛出。 “是啼鸣石，是另一个啼鸣石！净何神尊有救了！！”四周起哄的仙人喊道。 此时那个满脸愁容的，被称作净寻仙尊的人，神情逐渐放松，压着眼窝的眉散开，道。 “此石与我师兄那块灵力相差甚远，还不能 ......”被打断了。 “你们在说什么？”她终于说话了。 刚见过这么神奇的特效，她也逐渐试图去理解现在的情况。她摸了摸腿，这地板坐着确实容易着凉。 净寻抬手，金光微闪。 “怎么没用？！”他惊讶道。 这时后方压着她的小卒见状，一记肘击打在她肩侧，她瞬间昏了过去。 第2章 小唯 头疼欲裂，她想睁开眼睛。好硬的床，她头都快炸了。忽的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 “师弟，我虽修行千年，但从未收过徒弟，没有经验，不知如何教导，你可考虑再为她另谋高人。”一个深沉的有些漠然的声音说到。 “师兄，她是我在人间姊妹轮回转世留下的孩子，父母双亡太过可怜，你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你且法力高强又是半神，把她交给你，我放心。我身边仇人太多，无法保她平安，只得来求你收下她了。”净寻百般苦求。 “这......我本体仍镇压在桓衡山，此分身仅只有我一成法力，我无法......”那个男人有些无奈。刚准备再说些什么。 “你可以想想师父从前是怎么教我们的，虽然已经过去千年了，但你应该还记得些吧。”净寻慌张的又道，仿佛已经就把这件事笃定了。 “这......好吧，我尽力保她周全，但她的修行还得看她自己造化。”那男人颇有些无措的说道。 她听不清，挣扎着扶着额头准备起身。 “她醒了，你去看看吧。” “不用了师兄，我且走了，她就交给你了”净寻逃也似的瞬身离开，把一个巨大的包袱丢给了他。 他扶额苦笑，也有些无奈，不过他这师弟从小不需要他照顾，几千年来几乎很少有求于他，除非真遇上难事了，不然不会想到他。他也应该尽到作为师兄的义务。 月夜和她跌入漩涡时一样，模糊了双眼，她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 那皎色洒入他的眼眸，墨得发青的瞳孔逐渐望向她。 墨发如瀑越似银，白衣胜雪永不落俗。 邃然的脸侧过，月色擦过他的颚和喉结，颤了颤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意外的温柔，和之前的声音不同。 她看着有些发痴，缓过来刚准备下榻站起来。 什么情况，谁给她腿包了一大块布。 差点摔一跤。 他随即站起身来，抬手试图往她的方向走去，去扶她。手停在半空中，落下。 “抱歉，你在外面受苦了，你穿的太少了，腿应该着凉了吧。过些日子给你准备些衣服。”他担心的解释道。 嚯，这人这么高。她抬头。 啊，原来说的是她的短裤。 “你师叔将你托付于我，今后你便随我修学行医，救治天下人，为民清灾。”他顿了顿。 她没说话，看着他。 她好像不爱说话，比他话还少的人不多见。在外面定是受苦了，今后还需徐徐图之，莫要吓着她了。 “我号净何，姓莫，名湛玉。我且收你为徒，你唤我师尊就好。” 他停下，等她回复。 “到底哪个是你的名字？你这太多了。” 语出惊人。让他有些意外。 “湛玉。”他回答。 “嗯，这名字和你很般配。”她从下到上扫了他一眼。 银袍玉带沉湛玉，肩似孤岳映幽璃。 他再次问道。“你叫......”何名？ 他被打断了。 “若唯。”她念着自己的名字，从自己嘴巴里说出自己的名字，好奇怪的感觉。 “那我便唤你......”唯儿。又被打断了。 “叫我小唯就可以了，谢谢。”她的声音清脆果断。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摸一下口袋，还好，手机还在。 她好像心情还不错，他疑惑自己为何会接受着被她打断说话。 这世间无人敢忤逆他，更别说敢打断他说话了。 收徒好像有拜师仪式，千年前拜师之事，他早已忘却。 “此在凡间，收徒仪式繁节复杂，今后回桓衡宗会补给你。”想着是他的徒弟，且是第一次收徒，他想给她最好的。 “什么仪式？很复杂？那算了，我懒得参加。” 他怔，他以为姑娘家都会像在乎婚礼礼节仪式一般在乎这样的事情。 那要不给个法器法宝？他缓了缓。他好像没有法器带在身边。 好像还真有一个。小到被他忽视。 他摸了一下手，他的啼血戒扳指。戒指沿着他的指腹滑落。 “此物于你，滴血认主。可保你平安。” “这么夸张，那不要了。”她推拒。她怕疼。 又一次拒绝他。他有些被气笑了。 看他反应。她立马道。 “好好好我要我要，谢谢谢谢。”她收下。 好大，带右手中指吧，图个招财。 还是好大。 他看出她的疑虑。起身走近。牵起她那只带着戒指的手，她怔了一下想把手抽出来。 他忽地捏合了一下戒指，戒指瞬间变小合身。 “抱歉，失礼了。”说晚了。 “没事，挺厉害的。”她可能没用对方法。 “湛玉，我饿了，有没有吃的。”突然蹦出来一句。 “无礼，唤我师尊。”有些无奈的指责道。千年未有人唤他真名，忽然被提及有些陌生。 “啊噢噢，好，师尊，我饿了。”她并不是很在乎眼前的男人说了什么，只是顺着他说下去罢了，敷衍道。她头疼，混乱的分不清现在她身处哪里，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又是什么情况。 但...... 眼睛滋溜转了一圈。 她摸了一下裤兜，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反转摄像头。走到他面前，背对他，靠近他踮起脚。 太近了，他能感受到她转身后的发丝拂过胸前，他木讷的顿了顿后退了半步。 “咔嚓！” “这是？”他疑。 “集邮。你长的挺好看的，我做手机壁纸了。谢谢师尊。”她将照片设置成壁纸。 她左手比了半个爱心捏着脸颊。莫湛玉有些呆愣的看着镜头。这画面要是被桓衡宗其他人看去得嗤笑了。 她有些欣喜的举起手机给他看。 他有些羞于看到手机里的自己。他抬手握住手机回扣她的手，拂下她的。 他手有些凉。这人是不是体虚。 “啊，抱歉，失礼了。”又说晚了。 “今夜太晚，食铺早已关门，你且忍忍，明日为师带你去寻吃食。”他接道，防止她看出他的无措，这是他第一次收徒。 第3章 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 “小唯，这些医书你且拿去看，遇到不懂的问我，这段时间你先住我屋，我将里屋收拾出来你再住进去。” 他看着刚穿好他的衣服磕磕绊绊的从他房里走出来的若唯。 她的衣服实在是不能穿，女孩子家，在外面被人看了去不好。但要为她裁制衣服还需几天，他在人界没有熟识的女性友人，只得让她先穿上他的衣物。 他没穿过，同是新衣，未觉有不妥。 宽大的衣袍搭在她肩膀上，露出脖颈处大片。没有合适的鞋子，她还是穿着她的马丁靴，这套搭配有些好笑。 她其实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和面前的这个让她喊师尊的人是哪来的。 只是逆来顺受接受了而已。也不是既来之则安之，只是懒得去探寻虚实。发生了就接受就好。但她还是决定在空余去看一下这个地方是个什么情况。 回过神，她撸起袖子，接过书，翻开，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是的，她不认识这书上的字。 “你不识字？”净寻本是人间帝王，出身名门望族，家中子嗣不可能不识字。 “明日我便为你寻私塾先生教你认字。今日你随我开铺。” “呃？你不是我师尊吗，我还要报补习班吗？”她看着他天真的提问。 “…”像是戳中了他的痛处。 是的，他不会教书，不知怎么带徒弟，想着她可以由他渡法力修成仙体，但教她着实为难他。把医书丢给她，也是一种回避。 千年前师父将法术剑法授予他，不过多时他便自己突破九重天成为武神，师父也很少指点他。 但他已经同意为人师了，应该负责一些。 “师尊，我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我怀里抱着的猫？”她早就想问了。 “未曾，是你师叔将你带来，下次遇见我可带你去问他。”他认真着想为她的随口的一句话想出解决办法，或许他认为这才是负责的师尊。 “啊这样。师尊，我要跟着你学医吗，我不太擅长这些，我能坐在旁边看吗？”她知道自己不爱学习，读书也不好，很有自知之明。 “嗯。”其实不是向他学。医馆并不是只有他一人。只有遇到不治之症时才会出诊。 此时一位老人走来。有些驼背，弓着腰，穿着虽朴素但正式。 若唯转过头看向老人。 她走神了？莫湛玉随着她的视线看去。 “先生。这是您的徒儿，理应您来教导，她随我学医颇有不妥。您多带带她，拉进一下师徒关系，你看这小姑娘紧张的。”老人笑笑。 莫湛玉有些尴尬，低头看向她，她紧张吗。但丰仪说的没错。 她被这俩尊大佛看着确实有些紧张，低头拽了拽袖子，缓解一下。 “丰仪，你先带她几日。我需闭关一月，再之后会亲自教导她。”他道。 “师尊，你俩先聊，我去前面看看。”她望着门口人来人往甩下一句，仓皇逃跑。这俩人互相甩锅呢，都不想带她。 ......她逃跑了，或许吓到她了。 老人见女孩走远，靠近莫湛玉身后，塞了一本书。 他低头，赫然写着，“好师父传记”。 丰仪跟着他多年，早就看出他的窘迫。 “多谢。”他揣进兜里。 “其实多个人也挺好的，热闹些，您这么多年来也算后继有人了。我老了，腿脚也不利索了，小家伙进来也能帮帮忙。”丰仪向他行礼便离开了。 他低头，拿出这本书。 他并不是真的需要闭关，只是他要去学医，因为他也不是真的大夫，自己不会，要教她，多有些不便，他治病救人也只是将法力注入药丸罢了，所以除非不治之症，轮不到他出手。 当然，他还得去读透这本“好师父传记”...... 若唯踏出大门，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古衣的人，喧闹着。 她回首抬头看牌匾。 嚯，什么开铺子。 “济华医坊”，这么大。 这两天只在内室看了一下，他的房间很宽敞，她住着很爽。没想到这外面这么大。这么大怎么只有两个人。 他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那人品应该还不错，开个医院挺大的，应该挺有钱的。 不对啊，这么有钱连点吃的都不备着吗。 第4章 为什么是师尊不是师父 这一个月她算是熟悉了这里，跟着那个老头日子混的还不错。自己的房间也收拾了出来，可算是有自己的衣服了，古人的衣服穿起来太麻烦，她还是喜欢穿她的衬衫配短裤，白天还是有些热。 不过会被老头追着打，想想还是算了。 她不喜欢束发，太繁琐，每天还是披着头发。 在那次拍完照后她就把手机关机了，她担心没电后再也开不了机。 但是她发现自己身上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这一个月来没上过厕所，那她嘴馋吃进去的东西都去哪了，也确实没有饱腹的感觉，有时吃腻了便也不吃了。 甚至发现自己的指甲，在这么久的时间里居然完全没有长。她开始担心，她的时间好像停留在了在漩涡里的那一瞬间...... 那个师尊在那天之后就消失了，好像真的闭关去了，不知道的以为他度假去了。不过趁他不在的时候她翻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黄金，玉髓，玛瑙，翡翠。当然最后被老头拎出来了。 嚯，这师尊没白捡。 本来她想着过些日子有本事了就离开这里，看完这些想着，要赶紧学好了去继承他的宝贝，到时候带着全医坊跑路。她也不是贪财，只是现实，想要活下去，还要活的好，在哪个世界都需要钱。 现在的日子也挺清闲。反正她不认这里的字，每天跟着老头搬搬东西混口饭吃，还挺开心的。 其实也只是心里想想，对老人还是要尊敬些。 丰仪说，那些金银财宝都是那些得了重病被师尊救下来的达官贵人送来的。医坊有那些人的庇佑也少些麻烦，老头说师尊这人最怕麻烦不爱说话。 老头说第一次遇到比他先生还话少的人。 她其实不是不爱说话，只是怕说错话，就什么也不说。轮不到她说话，就不说。但是很神奇，之前在师尊面前话会变多，可能两个话少的人在一起，话稍微多一些的那个人，会多说些话...... 她看着老头。“老先生，为啥是师尊不是师父。” 见她难得问问题，一般她想知道什么就自己行动了。 “先生身份与俗人不同，理应喊师尊。” 嗯，听起来挺厉害的。 她没说话，算是认可了。 丰仪想问些什么，见她没反应，便不打算多问了。 净寻仙尊说这孩子父母早逝，定是有痛苦的过往，她性格时而孤僻时而活泼，或许与此有关。先生也没跟他多说，但是看他先生这性格，估计也不会去多问这些事情。 他想着自己带她这么久，终归还是得关心一下她的过去。 最后问了个听上去比较像套近乎的问题。 “小家伙，你知道自己今年几岁不？”他知道她年龄尚小，看起来约十五六。 “19岁。”她回答。她只是长的矮。只有一米六几。 丰仪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她。想着接着问些什么，但又不能让她想起痛苦的事。笑着张嘴...... “你......”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以前是个骑马的。”她道。 第5章 她以前是个骑马的 “妈的，我投了11号，那家伙得了三次冠军，这次怎么跑成这样。” 喧哗的赛马场，群起马匹，铁蹄踏过扬起尘埃，模糊了前排观众的视野。 “我还不是投了11号。怎么回事！” “！！！11号！11号！落马了！骑手掉马了！” 恹恹的人群看到曾经的冠军掉马，瞬间沸腾了起来。正所谓人性见不得别人好......甚至有人开始鼓掌欢呼。 她听说她六岁那年父亲因为遗传病死亡。后来母亲郁郁而终。 她被福利机构送到了特殊学校。她是个身体健全的人，但是心残缺。她原先就是那样，时而孤僻，时而...... 后来在她17岁时，学校门口来了个大家的妈妈，是的，大家的。 那个女人为学校投钱建楼，办活动。小的孩子们都围着她，摄像机跟在后面转。 她只是远远的看着。 有次那个女人带着人牵来了十几匹马，来和孩子们拍广告。 有个东西闪进了她的眼里。她的视线越过了那个女人。她走上前。 那家伙在魅惑她，用它的野性，它的线条，它的震颤。 那匹马呼啸着鼻音，颤抖着嘴唇，喷出热浪。黑色的皮毛发着光，印在了她的眼里。像恶魔一般诱惑着她。 是的，它选中她了。 “她叫黑珍珠。”那女人说。 18岁，她在马场拿下了三个冠军，为这个女人赚的盆满钵满。 但这是她的妈妈，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这次我要你输。” “什么？”她怔住。 “你必须输。”又是生意，她知道。 她没说话。 那个女人塞给了她一样东西。 “用上它。”那女人命令。 “我输不了。”她低头。 “你不用，也会有别人来用，到时候的结果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那女人甩下一句话走了。 赛场上，她回过神来。 她感受到自己的意识飞在空中，闪过了一幕幕画面，这一年她是怎样的夺冠，怎样的成为巨星。 而现在她的珍珠废了，她也废了。 这是她的判断失误导致的后果。 她的珍珠不该承受她的错。 黑珍珠被电击了后臀，整个马后腿因为痉挛翻起，她和珍珠一起摔出了跑道进了内圈草地...... 她在医院里逃避。 再回过神来她的积蓄已经不够赎回珍珠。 她的珍珠最后被吃了。 是的，被她的妈妈吃了。 因为她的妈妈跟那些人说。 吃了冠军马，得冠军路。 19岁，她从轮椅上站起来，再次捡起她破烂的人生。 她腰上如玫瑰般的疤痕，是她一次又一次站起来的勋章...... 眼前闪过一匹骏马的虚影....... “骑马的？”丰仪奇怪。 她是净寻仙尊在人间远房亲戚的孩子，也得亏是个公主，郡主。 人间大家闺秀极少骑马射箭，多呆在内阁学习琴棋书画。她不识字已是大错，怎的从前活得跟个乡野村夫似的。 “嗯，骑的还不错，但是后来受伤了，就不骑了。” 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了她所有的人生。 第6章 她和他，都有各自的命 夜里，她有些苦于回忆过去。她坐在房前的石阶上。 她拿出手机。放首音乐。 她向后仰，双手撑着石阶，伸长腿露出脚趾，抬头看天。 月亮呢，不在这一侧？她找寻。 视线里闪过。银色的光雾突然出现，扬起她的头发。 有些发颤的眸子看向她。他的发丝由银渐黑。陌上公子如玉碎，皎如玉树听春风。 与第一次见他不同。 他正过身子，弯下腰。 “小唯？这么晚还在此处做甚。”莫湛玉走近蹲下望向她。好师父的第一要义，多关心徒弟。 她被吓到了，瞬间收回脚。 “挺...挺厉害的，我能学这个吗？”她缓解尴尬道。 “嗯，先修得仙体，方能练成。”他见她想学，抬手，准备打入灵力助她得仙体。 他知道，修行很辛苦，他替她省去了。 “嗯？”她疑惑。但乖乖坐等。 莫湛玉压低眉头。 有些奇怪，为什么灵力散去了，与其说是散去，不如说是穿过她的身体。 再试一次，混了些神力。 同样的结果。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适？”他有些担心到。 “啊，没有，你这特效挺厉害的。这能教吗？”她有些期待。 “啊...这个。”他有些尴尬，收回手。 “这是何物，见你上次便拿出来。”他想换个话题，朝她手边看去，又看到了那张照片，眼神躲避，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见他反应。她觉得有点好笑。 “师尊，时候不早了，我先睡了。” 她好像总是能看透他的心思...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莫湛玉多次尝试着给她传渡灵力，但都以失败告终。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或许要用到真身了...... 凡人身躯，她只能活个几十年，便会化为一抔黄土。 但是如若真对她无用，也只能听天由命，过个逍遥自在一生便好。 “师尊，你什么时候教我认字。”她突然出现，坐在他的桌子上，背对着他。 像是问题，却是命令。她道。 “嗯，下午。”思绪被打断。她总会做出些无礼的举动。但他当她是小辈，也就纵容下去了。 “若唯！目无尊长！还不赶紧下来！”丰仪刚路过，眼睛一瞟，余光就看到这一幕，赶紧把她拉下来。 临近傍晚。 莫湛玉摊开纸，写下了几个字。 她盘腿坐在他对面，比他矮半个头。 她指着这些字，拿起旁边的毛笔，写下了简中文对应着他写下的字。 她不太会用毛笔，字有些飘。 “这是？”莫湛玉感到奇怪。她识字，但不是他的字。 “这是我认得字。”她说。 她是净寻的亲戚，应来自霍原地带。怎得习得文字不同。 他又写下一些简单的字，笔画太多，她记不住。 她看着这么多字有些烦，眼神瞟到别处。 嗯...他手长得挺好看的。骨节分明白如玉。 他停顿，手扶着笔停在半空。 她又走神了。他抛去一个疑问的表情，眉头皱皱。 他不高兴了。 “小唯，别分神，多识些字，以后别被人诓了去。”他在为以后不在她身边时做打算。 他...也有他的命。 “我的名字怎么写？”她早就想问了。 “如若的若，唯一的唯。”她道。 莫湛玉随即写下她的名字。很复杂，笔画很多，相似的字太多，她分不清。 “反正我只认师尊一个人，我就不学自己名字了，只要师尊记得我写的名字就行，别人不用知道。”她正义凛然道，给自己的偷懒盖上盖。她写下自己的名字。 “可。”莫湛玉思考了一番觉得在理。记住她的名字，过目不忘。 简单的笔画，是她的名字。 很多年后他才知道，这两个字，是她给他留下的唯一念想。 “那作为交换，师尊你名字怎么写，是哪几个字。”她觉得这个还是有必要知道的，以后对查他的身份或许有帮助。 她应该直接问的，他会告诉她的，但她心筑高墙。 第7章 我骨骼惊奇吗 清晨，若唯被丰仪早早喊起，准备带她去药行搬药材。 意外的是她挺喜欢做苦力，很单纯的事情，重复的没有思考的余地。能放松神经。 莫湛玉在寻她。 “怎么了？”她看着莫湛玉，见他伸手召她。 “此物带上，我能力不足，无法为你开得仙体，此物由我法力沁染可保你不受伤害。”他抬手。 一个细木制串珠的项链，连接着一个小巧的片状墨青玉，和他的眸一样。 刻着她的名字，“唯”。 非常小，小到她没发现。 “戒指不行吗？”她疑惑。 “啼血戒只能让我知道你在何处。”但她没滴血，等于没用。 “好吧，戴上项圈我就是师尊的小狗了。” 莫湛玉很少出现。她想说些好话讨他开心。 她将项链戴上，墨青玉停在了她的锁骨中间。意外的很适合。 “别胡闹。早些回来。”他伸手摸下她的头。指腹轻抚，片刻收回。 他不太会亲近人。 但是好师父传记写道，徒弟辛苦要适当给予奖励。例如拍拍肩膀和摸摸头。 两个人，各想各的。 “先生，我也想摸头。”丰仪玩笑插嘴道。 他跟了莫湛玉五十年。最初见莫湛玉时他只有18岁。就这样辗转各地行医，某些方面可以说他才是莫湛玉的大弟子，但莫湛玉从未教过他医术。是他自己天赋异禀，自学行医救人。 他知道莫湛玉是仙人，长生不老，但再看看，多少有些羡慕。 不管过去多少年，仍然健康的身体。 但这是他的选择，长生不老，不死不休。他的孽，不值得他活那么久。 早死早超生。 回过神。 诶哟，年轻真好。 “别吧，有点恶心。”若唯不识趣的摸摸鼻子喊道。 “呔！你个臭丫头！”丰仪抬手。 她以为又要打她，闭上眼睛提前准备迎击。 但痛觉并没有随之而来。 丰仪摸了摸她的头。与莫湛玉不同，他实实在在的摸，来回轻拍，弄乱了她的头发。 手掌里是他对她所有的希冀。 他岁数大了，时日不多，希望她能接替他，跟随照顾莫湛玉，也能学得成就，将来闯出个好兆头。 她一个人搬完所有货物。手都快起茧子了。她嘴馋，喊丰仪奖励她吃食。 丰仪对她很好。她会觉得欠他情。但他总说是师尊的命令。她也欠师尊的情。 她一直想做些什么来报答他们。她不想欠别人，她总是要走的。 但是他不缺钱，一整库房的金银财宝。也没见过他吃饭，都是丰仪带着她下馆子，也有时深夜里她嘴馋会做给她吃。 他送的项链给了她点想法。 自己亲手做点什么会不会听上去比较好听。毕竟她觉得纯手工的孤品总要得意些。物以稀为贵..... 莫湛玉又在寻她。以前他想找她，总会去她房。但他发现她总爱往外跑。逃学的孩子。只得整个医坊里徘徊寻她。 其他师父都是弟子求出山。只有他每天在找她的路上。 她总说跟丰仪说他很少出现。她总在跟他躲迷藏。只是他愚笨，找不到她。 他看到她了。 她也看到她了。 “你识字太慢，不知何时才能学医。明日开始随我去药房识药材。”他严肃道。 即使不识字总要识药材，也能行医救人。 她还在思考她的问题。 突然抬头，问了一嘴。和她正在思考的想报答他不同。 “我骨骼惊奇吗？” 第8章 嗯，小唯很厉害 “我骨骼惊奇吗？” 突然的问题，让丰仪和莫湛玉都一怔。 莫湛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丰仪则在旁边笑。 “那为啥师尊收我为徒。”她还天天逃学。果然不要钱的补习班，总会有逃课的。 “嗯...”确实难倒他了。当初净寻找他说此事，他并不想答应下来。 即便净寻说她身世惨淡，又是他远房亲戚。 这与他并无关，世上命苦的人太多。 他救不过来。 但他看到躺在床上装睡的她透过眼缝在偷看他。 他以为她在求他救她。 她总让他看不透。她却时而看透他。 或许是他误会，或许是他自作多情了。 但他却神不知鬼不觉的答应了下来，并且真的试图去做一个好师父，好师尊。 难道活了几千年的家伙感到孤独了？需要人陪了？ 他仿佛在她身上着了魔。 与他往日，判若两人。 他一直很想知道，她当时看着他，在想什么。 就那一瞥。她瞥开了，他还看着她。 或许是好奇心。 有些好笑，他活了上千年，五十年前苏醒，一千年前镇压桓衡山，两千年前修炼成神。 千年过载，万物变迁，身边人走的走，散的散。他也不是一直孤身一人，只是他谁也留不住，时日过去太久他也记不起来了。 以神身筑天下太平。如今半神，半身化为凡人，世道行医救人。他做着他认为对的事。 可笑，哪来的好奇心。他的心早就死在桓衡山了。 为什么收她为徒，他也不知道。 但当他看到她一个人孤寂的坐在石阶上发着呆望着月亮，有时抱着双腿将头埋在膝盖间，放着她喜欢的音乐，有些寂寥，有些悲伤。 丰仪说，这姑娘跟他很像。 他不懂，像在哪里。 ...... “我很厉害吗？”若唯看着莫湛玉，撑着下巴。 他回过神。 “嗯，小唯很厉害。”他微微笑笑，顺着说。 若唯认为，他并不像丰仪说的那般。 他经常笑，对她笑。 温柔的笑，无奈的笑，尴尬的笑，纵容的笑。 对她，很温柔...没有任何不满。 只有这点她看不透他，看不穿，为什么？ “小家伙你厉害呀！力气很大，以后多干些活，昂。”丰仪突然道，缓解一下气氛。 “昨日隔壁包子铺的老板娘来寻我。你对为师有些疑虑？”他问。 啊，那是她之前想去问问莫湛玉到底是什么人，调查了一下他，问了问他的身世身份。这事她挺蠢，没想到他寡言少语，身边人关系处的还不错，还来告她。 但周边人也并不知他来历，只知道他很少出面，但不治之症，找他定能治好。是个好大夫。大部分都回答的挺官方的，有点像吹嘘似的。 “莫医师，你家是不是新收了个苦力，我感觉那小姑娘不像好人呐，到处问你是哪来的，调查你。你可得小心点，离她远点，实在不行把她辞了去。小姑娘家搬不了几个东西，我再给您另寻几个小伙子帮忙。”老板娘小声说道。 “与她无关，此事在我。”他没有让她安心。错在他，没有解释清楚。 ...... “没有疑虑，之前有，现在没有了。您是个好师尊，我挺喜欢的。”她想通了。 世事无常，知道越多越麻烦，他这人看着就城府颇深。 它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小唯说她挺喜欢他这个师尊的，看来他学习的好师父传记颇有成效。 第9章 长生不老 莫湛玉在写药包。 手悬握笔，游刃有余。 啪！ 若唯冲上来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掐了一下！ “胡闹，松手。”莫湛玉无奈。 她最近好像心情不错。但总拿他开涮，偶尔突然出现玩闹他。 路过的药房长听到，看过来，差不多到时辰了。 “去跟小姐和老爷说，莫医师来了。” 这家富商的私人药房非常大，跟宫殿一样，与济华医坊朴素的梨花木四合院不同。琉璃制的装潢药房上三层下三层。地底下房库比地上更甚。 但富商却执意与济华医坊合作。以超低价卖药材给莫湛玉。 丰仪告诉她，事情结束了一定要好好谢谢那个药房老板。她以为是那个药房长，没事就跑去道谢。 她归位，开始分药材，坐在莫湛玉旁边。一白一黑，一高一矮。 她比起莫湛玉给她准备的白衣，更喜欢深色的衣服，可以少穿里衣也看不出来，而且干活时耐脏。 “小姐来了。” 蒙着面纱的女人，青衣落雁。面纱被微风轻抚，漏而巧笑倩兮，巧目盼兮?。 “莫医师，远道而来，父亲与您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想与您再次切磋棋法。请随小女来。” “嗯。”他向那个蒙着面纱的女人点头。 “小唯，我回来之后要看到你全认得这些药材。”他落下一句。 “嗯，包的。”她还没有愚笨到那种程度。 她挺喜欢这地方，药材和木头涩涩的味道，让她想睡觉。 ...... “莫先生，久违了，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有十年了，您还是那么年轻。” 莫湛玉不语。低头下子。 “莫先生，您下棋，这么多年，从来没赢过。” “苏老爷，专心下棋。”他微微笑笑。 苏郭业尴尬。俯手下一子黑子。 一个大腹便便蓄着胡子的中年男子，穿着朱砂华贵。 “先前信中与您提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苏郭业搓搓手，金戒被他搓的锃亮。 “贵女出身豪门，知书达礼，为何不考虑与您门当户对的富贵人家。如若是这些年的药钱，明日我可一并给您。”莫湛玉不差钱，只是丰仪没有推辞成功，他也不再管了。 他的意思明了。但苏郭业不甘心。 “小女生得漂亮，莫先生，大家都是男人，你不看一看怎知道。璃儿，过来。” 苏璃将面纱掀开。 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 苏璃看向莫湛玉，他还是和十年前一样。 他确实生得气质出尘，但她不是看脸的人。她只是她父亲的棋子，她知道。 “我族女子真容值得其丈夫见，旁的人根本见不着，我的诚意摆在这了，莫先生。” 苏郭业在赌，他知道莫湛玉此人深不见底，他在赌他背后的身份。 赌的更是。 长生不老药。 人一旦有了钱，有了权，那他最终的目标。 就是永生。 莫湛玉并未抬头，落下最后一子。 “您输了。”莫湛玉起身，偏开头转身，准备离开。 苏璃急忙蒙上面纱。她不想嫁。 苏郭业看着棋盘。 十年了，果然，果然是这样... “苏姑娘，您天资过人，柳絮才高，不该拘于此间困顿。”莫湛玉侧开脸。 “如若潜心学习，定能为世间排除病祸，成为一名好医师。”莫湛玉离开。 是啊，这本就是她的理想，她忘了，记不得了。 苏郭业追至殿口。 门口放着几叠箱子。是这十年的药钱。 他输了，彻底的输了。 苏郭业狠狠甩下一句。 “你这没用的废物，怎得就讨不了莫先生欢心。” 第10章 我的时间停了 “小家伙，我听说你们去药房被人家盯上了，怎么说，先生从了没？”丰仪贱贱笑。 “我是说我师尊生得这么好，怎么没人上门提亲。”若唯猜到那个蒙面女人的来意了。 “嗐，你是不知道，那苏府放出消息，说咱家先生已经和他家闺女好上了。大家都以为他俩都快谈婚论嫁了，这附近姑娘家世肯定不如苏璃小姐，都恹恹自卑，不敢来追求我家先生。”丰仪有些骄傲道，多和年轻人待在一起，心态也年轻了。 若唯跟丰仪俩人躲在角落碎碎念。 她余光瞟到莫湛玉走来，埋头。 丰仪见她反应瞬间闭嘴。 才看清莫湛玉手中抓着。 是那只猫。 “我令净寻在天谴殿附近找到了你说的那只猫。”他还记得，她的随口一句。 “谢谢师尊...真靠谱。”她接下那只猫。 几个月前被它挠的伤口还在腿上。 这也是她不敢滴血认主在啼血戒上的原因。她若受伤，便不能恢复。 它还试图挠她，她躲开了，把它丢到一边。 “师尊，你有没有什么吸星大法，把它吸到手上试试。”她想知道一个问题。 “我方才试过了，它和你一样，我的法力对它没用。”莫湛玉道，他该去查明原因了。 她手塞进裤子里，里面穿着她的牛仔短裤，从后裤兜里掏。 动作很不雅。丰仪掩面苦笑。 “小唯？”莫湛玉不语。 一个粉红色的手帕，包着... 她抓起他的左手，直接一塞。这就是为什么这段时间她总掐他手的原因。 玄木的手镯，有些歪，但大小正好。内圈刻着几个大字，“赠莫湛玉”，是她学着写他的名字，少了几笔。 “师尊，这个手镯我注入了我的魔力，只要你带上它，喊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若唯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算是回应了他送她项链和戒指。 “嗯，很棒，明天重新去书房念书识字。”他无奈的拂过她刻的字。 啊，不是个好结果。她悻悻 。 ...... 夜里，她还是在那个石阶赏月。她的手机早早就没电了。她睡不着，只得发呆。 “师尊，听老先生说你活了很久。”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在这时出现在她身边。 莫湛玉从暗处显出身形。他手上没有戴她送给他的玄木手镯。她有些自讽，还是自作多情了。 “嗯...千秋万载。”他抬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又是一年中秋。 “嗯...我...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我比老先生靠谱。”即使知道他不会在乎她的话，就想他丢掉了她送的手镯一样。但她确确实实在讨好他。有些肉麻的话，她说出来有些想笑。 “你若时候到了，我会亲自为你送葬。年年上供为你带你爱吃的。”莫湛玉认真道。 是啊，千秋万载。身旁人早就在他不知不觉中一个个离了他，老死，战死。他的战友，他麾下的所有士兵，都被封在了桓衡山下。 可面前的女孩稚气的说着要永远陪着他。他什么时候也需要这种可悲的安慰了。有些自嘲道。 若唯青筋暴起，这人说话咋这么晦气。 “不会的，师尊。我不会死的。” 她拿出刀，向手心划去。 滴血认主。 啼血戒发出红光，瞬间消散。 莫湛玉有些震惊于她的举动，向前准备伸手去扶她。 “我的时间停了，我不会老死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她又说了一遍，她在承诺。 她在说什么？她的时间停了？ 她高举手，伤口的血液不断的流出。 随着啼血戒发出的红光彻底消失。一阵剧痛从心脏传来，她胸前发出微弱的光。痛苦的仿佛要撕裂般。 与此同时，她恍惚间看到莫湛玉同样跪倒在地。 但他强撑着冲上前双手瞬间握住她受伤的手。 莫湛玉大喊，“丰仪！” 第11章 专属信鸽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莫湛玉大声说话，与其说是大声，可以说是实在的喊。 她醒来时丰仪告诉她。自从那夜之后，莫湛玉便消失了，让她不要担心，有事会传信于他。 她的伤口一直在渗血，但是伤口很细，这点血不足以让她担心。 丰仪说他也没办法治她的伤，七日过去她的伤口迟迟不见好转，他只能不断的为她换带有药草的纱布。 她知道这个结果。 ...... “为什么她说她的时间停了，为什么她的伤我治不好，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本是人间帝王，家中女眷不可能不识字。” 墨点皎衣化纤尘，银缀落霞，银丝沁雪。 说话间，莫湛玉耳挂镇邪符飘动。 天谴殿因为他的情绪，青琉木颤动着。大殿上那唯一的华贵主座，是他的。 “师兄你一下子说这么多我回答不上来呀。” 净寻想缓和状况。发生什么了，直接把他师兄真身炸出来了。他有些怂了。难道被他发现了？ “师兄，她父母托我照顾她，我收下她时她父母早已死去多时，由蓄音壶传我。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净寻紧张圆场。 “她叫什么名字？”莫湛玉紧跟逼问。 完了，他把她召来，看到她体内的啼鸣石，喜出过望。就想都没想直接丢给莫湛玉了。 “洛银川！回答我的问题。”净寻的名字，洛银川。 看来他真的生气了，他从来亲切的喊他师弟。 “她姓若！”莫湛玉道。 “她父母早亡，或许早些年她在人间流浪时，定是被邪祟蛊惑了下了咒，所以师兄您的法力才对她无用。我此前在人间世代家族与外族通婚更名改姓，不知道叠了多少辈去了，她不姓洛，很正常。” “什么邪祟的咒术能在神力之上！”莫湛玉紧随其后。 “师兄你别介怪我说句不好听的，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咱不知道这外面有多少咱压不住的事，说不定真有比您法力高强的人呢。” 洛银川反应极快，他知道莫湛玉最是谨慎，此话一出他定会怀疑自己的能力。 “...”莫湛玉不语。 这招果然对他有用。 ...... 零时未分，若唯还是在那个石阶上等他。 她当时为什么那样做呢。其实就是见他没戴手镯，有些不甘心，心血来潮，想再做点什么。 她不甘心，她不知道她在不甘心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她笑笑。 可能是就那一点点小伤口，伤不了她，又能做上面子功夫，显得她是个上慈下孝一心陪着师尊的好徒弟。 但谁知道滴血后胸口传来的剧痛直接把她弄昏，还把莫湛玉搞没了。 大半个月过去了，他还没回来。 痛也痛死，师尊也没了。 超乎她的考量，不可控制的结果。 下次做事还是得多考虑，又做错了。 突然扑闪着羽毛划过她的肩膀。 一只青色的羽鸟，彩冠顶。鸟爪上带着信筒，她不敢碰它。 那鸟见她没反应，飞起，踩在她肩膀上，表明了这信非得给她。 “老先生！救我！”她大喊。 第12章 桓衡啼鸣 那日若唯滴血认主后啼血戒传来的心腹痛楚，啼血戒乃莫湛玉真身啼鸣石所筑，此般事故让莫湛玉化身尽碎。 他需重炼化身，七七四十九天。 他身处顶峰皆沂殿，银发落席，盘腿而祚。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他睁眼，又想到她绷着小脸满眼认真的向他承诺着，宣誓着，拿刀划过手心。 他能通过啼血戒感受到她身在何处，他知道，这些天她一直在等他。 嗯...他也想见她。 他不想她因为年岁老去而死。 突然的想法吓到了他自己。 他掩面笑笑，苦笑自嘲。 千万年岁，他从未想试图主动留住谁，身旁人也知他心性。 ...... 又过几日，若唯便收到了莫湛玉的飞鸽传信，她丢给丰仪，因为她看不懂他写的字，但她清楚的看到他用简体写下了她的名字。 “先生命你去桓衡山。随仙人子弟进修。且去顶峰皆沂殿寻他。”丰仪解释信里的字。 “我不会飞啊，我走路去？”若唯惊呼。 “小家伙你不是会骑马吗？我明日给你备马。”丰仪道。 她拒绝了，她选择走路去，她不想回忆虚影，逃避过去。 她把猫也带走了，她俩确实同根。 她从未想过给猫取名字，不想留下念想。只管它叫咪咪，她管所有猫都叫咪咪。 丰仪给了她一张地图，让她往西北走，她看不懂地图，一路过问人家，给出去了不少钱，走了一月有余。可以说是徒步第一人了。 丰仪给她的乾坤袋里装满了吃食和零嘴。其实她不用吃东西，但丰仪还是坚持塞给了她。她都给猫吃了，虽然猫和她一样，但很庆幸猫没受伤。 她体能一直很好，可能因为她的时间暂停了，感受不到疲惫，只是看着天黑了就睡，天亮了就赶路。 一路上看风景不错，翻山越岭，白雪山峰，沙漠戈壁，体能无限让她感受到了不少好处。但照她这速度，一个月的路程，她要走半年。 当然，那只鸟一直跟着她。偶尔飞下来给她传信，莫湛玉写的字她大多看不懂，只见得她的名字出现了很多次。将信纸都收好，一大叠。 又一次飞下来踩在她肩膀上，信筒里出现了信件。她拿出来。 “这次又是什么？让我小心？”她走在丹霞之上，脚踏祥云色。艳阳高照，但不觉烈。 深秋了，她生日应该快到了，走到邻国打算给自己过个生日。 想着，突然脚下一滑，羽鸟俯冲向下用爪捞她。但她还是跌入一个深坑，背上的猫跳出。 “啧，痛。”从三四米掉下来，项链发出震慑，护住她身体，落下，但还是有撞击感。检查身体，并未受伤。 无法在她体内下制印，只能以项链为载体。 羽鸟在上方盘旋。 环顾一下四周，应该不算太高，找办法能出去。 嚯！这有个人！ 死了？她向后撤，有点被吓到。 那个人躺着后靠在石壁。 她走向前去，抚开这个人脸上的裹布。 一个年轻男人，五官深邃睫毛浓密。 北疆人？少数民族？ 看上去还活着，很消瘦。 忽地那人抓住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扯开她的面纱。 那人喊了一句话，但她听不懂。 那人见她没反应，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放手。 用蹩脚的话说道。 “你是谁？从哪里来？放我出去。”青年有些害怕，有些紧张。 她没说话，从乾坤袋拿出一堆吃食。 青年惊呆了。 “给我的？”有些谨慎，有毒？ 她看着他还是不说话，她不想跟陌生人多说话。 看他瘦成这样，给点吃食。等会让他帮忙，踩着他上去试试，但他太瘦了，怕把他压垮。 此时羽鸟已飞走。 ...... “师弟，你可否去带小唯来桓衡宗。”她遇到危险了。 洛银川在隐瞒什么，莫湛玉让若唯来桓衡宗并未告诉洛银川。他真身在此镇压魔界，无法离开桓衡山。 洛银川刚喝下口茶呛住。 什么？师兄要把那姑娘带来桓衡宗，此事不能被太多人知道。但那姑娘越靠近师兄真身或许起到的作用更大。 但他不敢赌，此事不能太急，如若师兄体内啼鸣石因为接触她共鸣太深，出现裂隙，桓衡山下魔界界限便会松动，魔气会侵蚀师兄真身。 “诶哟，我最近身体不太好，老啦老啦，也活了几千年了身体扛不住，飞不了那么远。师兄你不是说法力对她没用吗，我还得扛着她，可得辛苦。”洛银川没心没肺道。 “修行太浅！心性浮躁。今日你便闭关进修，修得拓印诀后出关。” 莫湛玉对他这师弟从来不太管，小时候便随他玩闹。这是他第一次对他的修行太浅感到不满。 “诶哟诶呦，好好好。明白了师兄。”只要别让她太快来到这就行，她得想办法藏住她的存在。不得出现在桓衡宗其他仙人子弟面前。否则她的出现会让仙界大乱。 世界上出现了不会被法力影响的人，会被各大门派争相抢夺利用。 第13章 净寻往事 两千年前，万世混沌，仙魔两界大战，人界落入灾祸天地。 净何神尊带领麾下千万天军，征战魔界。 “净何，你贵为天族，又修得神身，只有你能炼化啼鸣石，镇压魔界天谴。” “是，师父。”两千年前的莫湛玉，雄姿英发，不可一世。 银甲化山河，白丝落凡尘。眉目间是蔑视和王者之气。 他认为这是对的，拯救苍生，他同意了，不多言，便准备上前。 天谴殿上的仙人们开始拍手叫好，鼓掌称赞。牺牲的不是他们就好。 “有净何神尊，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洛银川冲上前。 “不，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师兄，其他人不可以吗？我来，我来，我也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他莫湛玉，他又有什么资格。凭什么他要替所有人死。 莫湛玉是他的师兄，也是所有人的圣人。 可洛银川自私，他冥顽不固。 他不要莫湛玉死，他跟着莫湛玉千年，跟着他上战场，莫湛玉从未让他受过一丝一毫的痛。他把他当自己在这世上的唯一。 “师弟，我很快就会回来。”莫湛玉笑笑，银丝掩了他半面。 洛银川跪倒在地，当他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师兄，化为尘石。 他的师父，莫湛玉麾下的士兵，为其护法的仙士都死在了桓衡山镇压魔界下。 他的思绪被掏空，他已经无法思考，他紧绷的弦崩开。撕裂头皮。 他疯了，他要莫湛玉活过来。 ...... “师兄，为何你总对我这么好呀，我最喜欢师兄了。”年幼的洛银川笑嘻嘻的抱着球看着莫湛玉。 他仍是凡人时，本是诸侯王下嫡长子，但战火纷飞，国破家亡。逃亡至戈壁，被路过莫湛玉所救，洛银川那年10岁。 他想复仇，但莫湛玉势他修行仙法，为自己而活，跳出凡间困惑，放下仇恨。他做到了。 莫湛玉高他一头。双指点他额头道。 “嘴贫，今日有事，过几日带你修习剑法，下次吧。”过去种种浮现在洛银川面前。 一千年，他乘太虚仙尊衣钵，代替管理桓衡宗上上下下。 他献祭千年法身，换得莫湛玉苏醒。但啼鸣石仍旧在他体内，莫湛玉真身无法离开桓衡山。 五十年后，他瞒着莫湛玉，唤众仙士为他护法，以唤天阵法试图召出神界另一双生啼鸣石来顶替莫湛玉体内那颗。 但唤来的是，若唯。 虽然召出是一人，但双生啼鸣石确确实实出现。 他能救他了，他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莫湛玉从未与洛银川置气过，但莫湛玉为了若唯...... 洛银川心烦意乱，但他不在乎，他只要他的好师兄活着，为自己活着，就像莫湛玉当初对他说的那样。 ...... 羽鸟飞落，又是一信件。她看不懂。 “何物，为何踌躇？”青年接过信件。 “戈壁丹霞地貌复杂，多处坑洞，你若落入深坑我知你慧根，定能出来。署名。我看不懂。”青年能力有限，但比她认得字多。 若唯懊恼，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原来寄来这么多信件都是废话。师尊这么厉害就不能派人来接她带她飞去桓衡山吗。 “你从哪来，叫啥名。”她问，这人吃了她这么多东西，总得吐出点什么。 “叫我迪穆。我全名太长，你连字都不认几个，肯定记不住。我从北疆来。去往桓衡宗。谢谢你给我吃食，我等会儿便送你上去，你寻人来救我。” “？你也是去那的。你啥人，我看他们仙人收徒都不是一般人。” “我...我乃北疆国人中弗乐四王子。此来桓衡宗，此来...是为了逃婚。”迪穆磕磕绊绊道。 喔，好朴实，一问啥都说。 “你是公主？怎么男子合亲？赘婿？”她好奇追问。 迪穆紧张害羞得拿手捂住若唯的嘴。 “不可胡说，我可是男人。” 羽鸟见迪穆触碰若唯，飞下去俯冲撞开迪穆。 “啊！？管好你的鸟！”迪穆吃痛，捂住眼睛。 猫在旁边伸伸懒腰，揣手看热闹。 若唯抓住它的彩羽尾往后拽，往上丢，羽鸟扑哧飞起，偏开头，像是在置气。 迪穆抓住她，将她扛起，她踩在他肩膀，纵身一跃，抓住岩壁，羽鸟从上捞她。 迪穆抓住旁边的猫，塞进怀里，猫乱动挠他。突然说道。 “等你来救我，我便把猫还给你。”他吃了她那么多东西，还是不信她。 “那我就沿路告诉所有人这有个逃婚的王子。”若唯笑笑。 迪穆理亏，说不过她，吃瘪低头不说话，仍旧抱着猫。 “好好好不逗你，我马上回来。”她笑笑，试图安慰他。 第14章 它所见，他所见。 “对就是他，把他捞上来。”若唯气喘吁吁道。最后给人塞了一把子黄金。 ...若唯摸摸兜，还好丰仪给了点通用货币。黄金。 但财不能外露，她有些担心。 “谢谢你救我。等我父王找到我，会给你赏赐的。”迪穆尴尬道。把猫塞回若唯怀里。 她从坑里出来才仔细看清楚了他的样貌，单眼皮，睫毛零落。褐色眼眸总是傻笑着，黝黑泛红的脸颊，个子只比她高半个头，有些矮。湖袍加身，酒色束腰，额系长带，雕缀着银片。 迪穆见她盯着他，将防风纱布裹住面部。有些害羞。 “你成年了没有？”她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鸡腿。 “成年了，16岁。”迪穆有些不服。 “多吃点，瞧你那营养不良的。长高些。”她把鸡腿塞进迪穆嘴里。 “你马呢，你不是王子吗？”她走路太慢了，但又有腰伤不能骑马，或许能有个马车什么的，但目标太大又容易被打劫，不太平噢。 “被抢了。随从也死了。”迪穆道。 若唯扶额，当我没说。 羽鸟飞落，踏她肩膀，狠抓一下。 若唯皱眉，怎么回事？ 信筒又有信件了，怎么这么多信，难道是直接在这鸟身上刷新的吗，这家伙能飞这么快吗？ 她将信拿出来丢给迪穆认别。 “他说...让你远离我。”迪穆无语。 他很诚实，写啥说啥，没唬她。 啊，她笑笑，收回信件叠好存好。不语。路上有人结伴也好有个照应，但莫湛玉警告了，她也得留个心眼。 迪穆抬眼看她，此时他也看清了她的容貌。 她的面纱被风沙吹开。 乌黑墨发倾落眼，皎面如玉，笑眼朦胧，凤眼眯眯，唇齿分明，直鼻微翘，鼻头丰盈，笑靥如花。 眉目不减当年傲。 她低下眉，眼神有些悲凉。在思考着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 他忽地喊了一声。 “姐姐。”用北疆话说道。 她听不懂，低下头，没理他。 ...... 天谴殿里。 “祸汐，此人为北疆弗乐四王子，与你同乡。为何到我桓衡宗求师，他被谁举荐，属哪位仙人麾下，查明后告诉我。” 祸汐，深蓝色衣着，镀金盔饰，发而高高束起，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 祸汐听到名字，愣了一下。但不语，在思索。或许是有人假冒。 莫湛玉还是担心若唯身边忽地出现的男人，若此人发现她身上的秘密，她将会成为凡间国家争斗的祭品。 莫湛玉与羽鸟同视，它所见，他所见。 ...... 他们继续往西北方向走，若唯看不懂地图，但迪穆可以。 每当迪穆靠近若唯，羽鸟便会冲下来抓他。渐渐的他开始和若唯保持距离。 但他饿了就会向若唯示意。她放下食物远离。 她摸摸小猫。路上有个小猫陪伴也不失孤独。 它是和她一起来的。一起掉进漩涡。 它可能会死，这里很危险。 它是因为她才掉进漩涡的，它要是死了那就是她的错。 若唯突然扇了一下自己的右脸。 是它活该，是它贪吃，是它自己掉进漩涡的，生死有命，与她无关。 将想法反转。 迪穆远远看到身后的她，有些质疑。 她在干嘛？好端端的。莫名其妙。 “你背上背的什么？”若唯在远处喊，直指他。 他掏出背上的行囊，打开放在地上。 一把已经毁坏的马头琴。 他将马头撇下来，深褐色的精致雕琢。不掩风沙，油光依旧。 “我将此物于你，谢谢你救我一命，我与你不同，我流亡一年有余，我会受伤，体力有限。如若食物不够，我若走不到桓衡宗，如若你闲暇去北疆游玩，请求姐姐，将此物带于我北疆土地，一路上明示此物，若北疆仍在。北疆子民会为你开路赠你吃食衣着。请将它埋在北疆祭天山。” 若唯听清了。临终遗言。 她上前想靠近他收下。 羽鸟飞下来咁住马头木雕，甩出十几米远。 搞什么，这么夸张，这也不行？ 她有些生气了，这鸟管的也太多了。她知道，她会留心眼，但是遗物而已，算不了什么大事。 她冲上去，愤愤捡起马头木雕，塞进猫包。 一路上，羽鸟多次飞落想将信件于她。但她撇开它，怒走。 ...... 皆沂殿。 莫湛玉落座主位，盘膝而坐，屏气凝神。 他摇摇头，银丝震颤。 掩面扶额。 她好像生气了。 第15章 不可以触碰她 “祸汐，去把此人接来我皆沂殿下，不能被任何人看到。不可以触碰她。不可多问。” 莫湛玉很谨慎，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他还在调查她为何能伤害到他真身并且击碎他的化身，并且神力仙力都对她无用。 但是她身边出现了可能会对她有害的人。他不得不提前冒着被别人发现她存在的风险，令其侍卫祸汐将若唯带来皆沂殿。 莫湛玉顿住，最近是不是对她太紧张过度了，自己突然的行为还让她生气了。 莫湛玉低头看着双手。失态了，他没控制住，自己也无法理解。他解开与羽鸟的链接。 ... 祸汐动作很快，不过七日便飞至若唯和迪穆面前。 她俩还在荒原里隔着老远招手。 但是羽鸟好像没有反应了。只是跟随着若唯飞，并没有攻击迪穆的意思。 “我受净何神尊之命，来接您此去桓衡宗。我将此绳绑在你腰腹。有所冒犯，请别害怕。”他飞身下至若唯面前，束起的长发和辫子浮动。 若唯惊呼。 她向远处招手。 迪穆见状飞奔而来。一片碎石飞起，他摔倒在地，抬头。 二？二爷？阿达目二爷？ “还真是你！小迪穆！我以为有人假扮你，招摇撞骗，来糊弄这姑娘。你怎么跑出来了，边疆怎么样了？我已十年未回，不知家中如何？”祸汐大喊。 用他们边疆语说，若唯听不懂，低头只管将绳子狠狠缠绕，裹成粽子。 等会儿要起飞，她有些激动。 “他也去，你把他也带上吧。”若唯道。 “感谢姑娘。”祸汐知道，他想带迪穆去桓衡山，净何没发话，其余多的事他不敢做。但这姑娘是贵客，带贵客的朋友一起，应该不会做错。 但迪穆没绑绳子，被祸汐扛起来。 “我才修炼十年，无法驾行御车飞行，姑娘多包涵。”莫湛玉指明让他用绳子绑，不能触碰她。祸汐以为若唯身上有咒印。离得远远的。 若唯想着仙人应该会御剑飞行吧，但他看祸汐飞来时没有。 大刀掏出！ 若唯瞪大双眼。 她被挂在绳子上缀着，高速的飞行。莫湛玉送的项链发出微光，护住她。 不过数日，便到桓衡山下。 若唯扶额，还好不用走了，这一路上的路程可谓真得死在路上。 “迪穆，算我救你一命！”若唯对着他喊。她打算把马头木雕还给他。 “不用，谢谢，姐姐，此物出示你若去北疆游玩，能为你行个方便。”迪穆道。 ......祸汐将迪穆丢在山脚下，将若唯送至皆沂殿前便离开了。 嚯哟，这么气派。 若唯解开绳子，不知道放哪，搁着看着旁边有石桌便丢下。猫瞬间跳出来到石桌上。若唯抱它起来亲亲。 嗯，这次很乖。 她打算往里走。抬头，皆沂殿。 她看不懂招牌。又是吃了，不识字的亏。 转头身后便是高原。 气派的红棕古木建筑，和桓衡山其他华丽古石雕琢不同。 若唯走了许久，发呆，到处逛逛。没找到莫湛玉。 主殿后门隔间一间接着一间，她一间一间推开。书房，棋室，茶室，收藏室，法器室，温泉，凉亭，莲花池...... 度假村吗......这比济华医坊繁华更多。但她更喜欢那，这里太过冷清，整洁规矩，没有人情味。 她想丰仪了。 第16章 她不喜欢我? “小唯？为何不说话。” 若唯坐在地上，抬头。她不敢确定眼前人是谁。她坐在大殿地上发呆的时候，莫湛玉瞬身出现。 但声音还是他，还是温柔的，不带任何思绪的。 此人盘席而祚于主座上。 银落千丝作满楼，白衣胜雪点作金，眉心法印闪烁，耳挂镇邪符飘动......没看清脸。 直到她看到了他手上戴着的玄木手镯。 黑发为化身，银发为真身。 眯起眼睛，“赠莫湛玉”，嗯，很劣质的雕刻工艺。是她的本事。她其实当时想重新做的，但是材料不够，她没有多少私房钱。 原来他一直戴着她送的玄木手镯，只是不是原来的他。 是她那时多想了，闹了笑话。 但他不知道原因，只当她是真的喜欢他这个负责的好师尊。 莫湛玉抬眼，恒久的看着她，单纯的看着，久久不肯挪眼。 他想她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师尊，你老的有点快呀。”她避开眼神，不敢看他。 这样的莫湛玉显得距离更远了，和他在人界时相差甚远。气质与当初的清冷文邹邹的医师大不相同。 多了一些霸道和凌厉。 有些距离感。 “啊，抱歉。”他试图变化发色。应该是吓到她了。 “没事没事，师尊你这样也挺好看的。”若唯还是低头。 “那个手镯...”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啊，谢谢你赠予我此物。你做的很漂亮。”要鼓励徒弟，他想着。 “啊，谢谢。”她捂脸，她知道他不瞎。 “小唯，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那么说的吗？”是喜欢他这个负责的好师尊吗？ 有些自豪，说明他做的很不错。好徒儿想永远留在他身边。 若唯吓了一跳，嚯哟！他在说什么。大忌啊大忌，这可不得行。这家伙活了几千岁了，这不是老牛吃嫩草的问题啊。 师尊虽然保养的很不错，但是不行啊不行啊。再怎么说比丰仪老先生大那么多，自己有时冒犯但也是尊重他的。 回看他的问题自己无理取闹的行为被赤裸裸的揭开。 “不是的，不是的，师尊你别误会，好徒儿就是单纯的想留在你身边。”她赶紧圆话，哎哟，她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莫湛玉一愣。 ？ 她不喜欢我。 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嗯。你下去吧。你房间在书房后面，格局与你在医坊时相同，与我房间相邻，有事可以找我，不要乱跑，不要出去，我会给你带吃食。”他静静的看着她，没有情愫的。 “还有...你的手...”没给若唯开口说话的机会，莫湛玉又跟上一句。 他很担心她的手，丰仪传信于他，发现她身上伤口仍旧不曾愈合。 他的治愈对她没用，怪自己无能。 “项链...有名字吗？”像啼血戒一样？啼血链？ 她突然道，想转移话题，可以不用再戳她心窝子了。 “嗯...就叫小唯。”他思索了一下，此物乃他神力所化，刻有她的名字。 那就叫小唯吧。 若唯没说话，老脸一红。逃也似的蹲起身子跑了。 搞什么！叫小唯？！ 第17章 她都有好好保存着他写给她的信 桓衡山上桓衡宗。 天地创立之初，两界混战纷争千年。 后神界盘古尸身陨落。 血水化云海，尸骨化山川。 盘古之心啼鸣石化桓衡山镇压山下天下之魔物。 神界随之消失于世间。 桓衡宗后由人中天族掌管，天族为神界后裔。 以天族授天下之凡人修行，以保镇守桓衡山下啼鸣石。 千万年桓衡山下啼鸣石被魔物冲破，产生裂痕。 后天族全族献祭以封啼鸣石裂痕。 独留遗孤天族神子莫湛玉。 百年后太虚仙尊传位于莫湛玉，封号净何。 净何神尊以宗主之位镇守桓衡宗千年不朽，黎民百姓万年盛世。 后千年，魔族积压千年怨恨憎恶，击裂啼鸣石半身石体，太虚仙尊命净何神尊炼化啼鸣石，以天族神子真身之心封印魔族。 从此净何神尊于桓衡山下陷入永眠，后世后代年年岁岁被仙人两界子民嘉唱。 净何神尊永眠后，宗主之位传于其师弟，净寻仙尊。 千万青年子弟于凡间来此桓衡宗，以修行成仙，保卫桓衡山。 但此后桓衡宗已不及当年繁盛，渐渐淡出人间。 后世鲜有人知桓衡山在哪。 桓衡山后为民间传说流传至今。 ...... “小迪穆，你躲这后山干嘛！？你咋和那姑娘在一起，你来桓衡宗干嘛？”祸汐发出一堆疑问。 听完迪穆解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爹真是不行了，还把你送去和亲。”祸汐大笑。 “谁叫他生不出姑娘！”迪穆大喊。 “我已入仙门，凡间之事不再过问，你此次能遇见我，来到这全靠那位姑娘，你又不知桓衡山在哪，你定死在路上。这段时间你先在桓衡宗打杂，我给你安排点差事，你的身份不可告诉任何人。” 祸汐还未将迪穆身份告知莫湛玉，不知如何请求莫湛玉留下迪穆，让他暂时避避风头。 “姐姐去哪了？她不和我一起吗？她救我一命，不知如何报答。”迪穆还是想问她去了何处。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那姑娘身份不简单，你且尽早远离她。在宗内不得提起此人。”祸汐谨慎。 他来到桓衡宗潜心修行不过问宗内事，后被净何选中作为随身侍卫赐名祸汐，后他舍弃北疆姓名。 净何并不是看中他的道行，而是他谨言慎行对于门中密事守口如瓶。不带有凡间杂念。但他仅修炼十年，法力微弱，最初只能作为凡间武将跟随净何，驻守皆沂殿。 然后这姑娘来了，他被赶出来了。 哈哈，有点心寒，他想着。 ...... 皆沂殿。 “师尊，真得学这么多吗？” 若唯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莫湛玉。 莫湛玉摆摆手。 “必须学。” 路途中他多次传信于她，谁知她大部分时候看了一眼就直接收起来了，根本不认识！ 最后让一北疆人为她认字，万一那人不说实话，胡乱编造，她必定被那北疆人骗了去。 “嗯。我想吃火锅。” 她已经想要奖励了？ “古董羹？”莫湛玉猜测。 “你若能看懂所有信件里的字，我便带你去山脚下门铺。” 只要不出山，他就能陪着她。 炼化新的化身需要厉骨，此乃磨厉山妖兽腿骨，他真身无法出山，暂时无法修炼化身。 她慢慢悠悠从乾坤袋中掏出所有他在途中写给她的信件。 他看着一大叠墨黄信纸。 有些欣慰，她都有好好保存着，叠的很整齐。他微微勾唇。 “嗐。” 她叹气。早知道都丢了。 第18章 她本应有鸿鹄之志 “哈哈哈！我的好师兄，你怎么能问人家小姑娘她喜欢不喜欢你，诶哟喂笑死了。”洛银川大笑。 洛银川与莫湛玉于皆沂殿后殿莲花池小亭。 “人间姑娘十五六便嫁人生子，听丰仪说她都十九了，早该婚配了，我估计人家跟了你以后算是要孤独终老咯。而且哪有你这样问人家的，人家小唯姑娘肯定误会了。你要问人家，你觉得为师待你如何，她要是说好，那就是可能不敢说你不好。她要是说不好，那你真得反思一下了。”洛银川想出点鬼主意。 莫湛玉长睫低垂，看着池中锦鲤。 “我并不知这样说会让她误会，没有逾矩的意思，她若误会了我该怎么解释，不得玷污了小唯的清白。但是她作为我的徒儿定然是不能婚配的，我该怎么补偿她？” 莫湛玉嘴笨，不会说话。 他以为小唯真的觉得他这个师尊做的不够好，把净寻从百忙之中拉出来帮他解惑。 “为什么不能婚配？宗门中找个家世好的，人品好的，长得财大气粗的。给她找个依靠也好。到时候给我俩生几个好孙儿。” 洛银川不解，他不知道把若唯胸前啼鸣石挖出来她是否还能活，他不在乎。 “不可！她本应有鸿鹄之志，遨游于天地，不可被婚事锁住，成了别人的妇人，束缚了自由，那我教她的本领与道理，便埋没于世俗之间。”莫湛玉有些置气。 莫湛玉此生奉献给了桓衡宗，他不想他的徒弟也和他一样，被束缚着，献祭了自己的自由。 他从丰仪那知道了她的过去。 他知道她的野心，她知道她对成就和自由的向往。 可他把她关在皆沂殿。 这是他的私心吗？他不敢承认。 可她说要永远陪着他。她是喜欢他这个师尊的。那他把她留在身边就是对的。 洛银川听言吓了一跳。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受他控制了。 “师兄，嘿嘿，咱先不提这个。解决最开始的问题，小唯姑娘肯定误会了，你赶紧解释一下。别耽误了好时机，现在人家还好跟你说不是。小姑娘正处青春期，被你这么一搞肯定吓坏了。我师兄魅力十足，本领又大，人又温柔，长的又帅。当年多少宗门姑娘喜欢追求，要是人家误会了，爱上你了，姑娘家家小心思缠上你，那可咋办！”洛银川转移话题，缓和莫湛玉的情绪。 莫湛玉很少露出情绪。总是平淡的，温和得没有一丝波澜。 “嗯。怎么说？”莫湛玉对于这种事还是有些愚笨的。 从前追求他的仙家女子们颇多，他为避风头，甚至几十年几百年不出皆沂殿，直到那些见过他的女子们渐渐没了兴致，与良人婚配，他才敢出殿，也变换了样貌。 “我师兄不可一世，咋就对这种事如此笨嘞，你直接解释不就完了，就对她说，小唯我上次说错话了，不是问你喜不喜欢我，是想问你，你觉得为师待你如何，够不够个好师尊。不就得了。搞那么复杂想那么多干啥。补偿的话，那我就不知道人家喜欢啥了。”洛银川捂脸笑。 莫湛玉听进去了。 但他听进去多少。 洛银川就不知道了。 第19章 三十二封信 皆沂殿书房，羽鸟从窗台飞落于莫湛玉肩头。 信纸飞出。 小家伙喜欢糖醋排骨，小酥肉，酸辣土豆丝，红烧肉，葱油花甲、三鲜蛋饺、水煮鸡肉片，白切鸡，土豆牛腩，酸辣肥牛......还有您。 落款，丰仪。 莫湛玉有些无奈，怎么都是吃的。丰仪这段时间到底带着小唯跑了多少饭铺。 最后三个字，还有您。 莫湛玉看着这三个字，表情有些异样。不知是局促还是窘迫。 “今天还要学什么？”若唯推开房门，抬脚踏进房。 喯！绊住了。 右脚马上撑住，双手抬起保持平衡，完美。 她抬头。 手下温软的扶着什么。 ？ 这么快？我还没摔呢。她瞪大双眼。 莫湛玉见她绊住，在案前距离十几米远，瞬身上前扶住她双手。 “厉...厉害。”若唯尴尬抽手，变化为开始鼓掌。 你是因为喜欢我才那么说的吗？ 这句话又赤裸裸的迸出若唯的脑子。 “你已经识字颇多，今日来读所有的信件。若能全认出来，便带你下山吃古董羹。”莫湛玉收手背身。 若唯坐于案前，铺开所有信。 早知道就烧了。这时如此想，她不知道自己读完会有多后悔。 猫突然出现跳于案前。端坐着，像是在看热闹。 喝，吸口气。她低眉看去。 ...... 第一封信。小唯，你此去桓衡山实属为师无奈之举，那日啼血戒被你滴血认主后产生的共鸣将我化身击碎，在你面前的我并不是本来的我，你说想永远留在我身边，可我无能，我无法留在你身边。 第二封信。小唯，你身体特殊，仙力神力皆对你无用，在你身上发生之事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如此不测。来路艰辛，我知你身体特殊，你虽有时好吃懒做，但为师相信你在来路能解决困难并且保护好自己。 第三封信。小唯，羽鸟会替为师照顾你，它虽能力有限但能第一时间看清前路，为你指明方向。避开险阻与贼人。 第四封信。小唯，青山湖地势较低，雨季时期若有泥潭注意脚下。不要穿短裤，为师知你怕热。但丛林蚊虫多，枝叶锋利。我为你准备了护腿，不要划伤了。路途遥远，地势险峻，你做的很棒。 她没有读，她默念着，不可置信的把所有信一封封甩在面前，一件件看，一封又一封。她咬着下嘴唇，低头不敢看莫湛玉。 第五封信。小唯，我知你心中苦楚，不愿骑马，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和过去和解，这并不怪你，这是你的选择，但你若能化解心结。可去北坡深处驿站寻得一匹赤色千里马，可加快你的步伐。 第六封信。小唯，我知你不识字，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或许你能认得几个重要的字，能对你的路途困难起到作用。马上就要进沙漠戈壁了，注意流沙和坑洞，羽鸟会为你指明前路，跟着它走，不要闹脾气，不要欺负它。 第七封信。小唯，我知你疲乏，速度很慢没关系，路途中看看风景也是极好的。我会等着你的，不要担心。切记不要与来路不明的人结伴。尽量一个人走，凡间诡计多端，你且单纯，不要被人诓了去。不要掐羽鸟的尾巴，它若飞不高就不能为你探路了。 眉头紧锁，她不敢置信...她几欲落泪，她憋回去了，低头不语，神情复杂，她不想让莫湛玉看到。 他一直都陪着她。 她说要永远留在他身边，可她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可他是，他听进去了。 可变了。 他会永远留在她身边。 第八封信。小唯，你掉入坑洞，是为师之过，没有第一时间提醒你。此人来路不明，花言巧语，你若出来了就远离他。不可与他结伴，不可收他信物。 第九封信... 第十封信... 第十一封信... ...... 她发了疯似的一张张看。 拿起一张甩向旁边，接着一张，又一张。 莫湛玉在跟着捡将书信叠好，他不语，她好像闹脾气了。不认识也没关系，他会带她下山玩的。 最后一张，她还是低着头，偏开。 总共三十二封信。 他就这样，在她不识字的情况下。 每日写，每日写，在她路途中的每一日每一日。 他知道她不识字，可他还是要写。 “嗯，我喜欢师尊，没有不喜欢。”她那日说不是的。 “嗯，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去准备一番，一个时辰后带你下山。”莫湛玉安慰她。 没有关系的，做不到也没关系，反正他在她身边，他可以读给她听。她在她身边，他再也不用给她写信了。 莫湛玉离开书房。他急忙想去为她准备惊喜。 她还是呆愣的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这叠信纸。 猫端坐在案上。突然发疯打翻了墨盘。这是猫的本性，养过猫的都知道。 “啊！”所有的信纸都被墨水污染。 这印证了她看这些信之前的想法。 她后悔，她的愿望实现了。 第20章 搞什么?他要告白? “小唯，走吧。”莫湛玉在远处，薄纱掩面。 深沉着清澈的声音，他唤她。 若唯将被墨染的信纸收好。愤愤的拍了一巴掌猫屁股。猫受惊跑开。 她还没完全消化那些信。 他对她的希冀和责任。 她需要一点时间。 “师尊，我把信弄花了。”她还是要解释一下。 “无妨，明日我为你寻些简单的诗词。”没有关系，她不喜欢的事，那就不做。 他总是纵容若唯的无理取闹。他以为别人家师父都是如此。 “师尊，你不能扛着我飞下山吗？”就像祸汐扛着迪穆飞来桓衡山一样。 亭台水榭，鹅卵石路，他好像带她走的是小路。她不是走累了，但觉得有些浪费时间。她抬头看着仙家子弟在天上御剑飞行，挺炫的，可她学不了。 “嗯，好。”他道。 ？ 好？ 莫湛玉低头看她，她想飞，他知道。 若唯有些慌，怎么扛？我跳上去？ 知她心思，他牵住她双手，放于脖颈之后。 她呆愣着跟随着他的动作，伏在他身前，隔着一些间隙，她不敢离太近，他的呼吸很薄。 莫湛玉弯腰右手抬起她双腿。 好一个公主抱。 她不敢抬头，怕被他发现她的窘迫。 她靠在他胸前。 纵身飞起，莫湛玉面前薄纱浮起，不是他的脸，他已变换样貌。 她惊呼，速度适中，微风很舒服，不似祸汐，疾风快得项链发出保护罩护体。 莫湛玉微微笑，他想带她看看山河。 “为什么不给个像传声筒一样的东西。写信多麻烦。”若唯低头，她还在想信的事。 “唤声符不似乾坤袋，你没有法力，无法使用。信件是最稳妥的。” 能送到她手中，即使她不识字，但也能知道，他陪着她。 平稳着脚尖轻盈落地。 缓缓将她放下，双脚触碰地面。 一间有些繁华精致的饭楼。不似桓衡宗仙人风格，或许是凡间人开的。 “进去吧，找到二楼的栏台边位置。我一会儿就来。”莫湛玉笑笑，轻轻推推她的肩膀。 “呃？嗯。”不跟她一起去吗。 但她乖乖听话。 她找到位置，红木桌椅，雕琢着貔貅。 这个位置很招财啊。 若唯坐等，突然一堆人出现，手上托着盘子。华丽的餐盘和奇珍菜品摆在她面前。 满汉全席？ 我还没点菜呢。 莫湛玉从远处走来。有些欣喜。 “小唯，我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莫湛玉甩衣坐下。 ？搞什么，他要告白？ 能不能用自己的脸。 “师尊，你这样我看着别扭，你要不变回去，拿面纱挡挡。”若唯低头小声说。 它不能在桓衡宗子弟面前露面，众人还不知他净何神尊已然复活。 “啊，抱歉。”他将面纱拂下。 若唯心脏狂跳。脸骤然红扑扑。 面纱下是他的真身，是真的他。不是化身，不是变脸。 自从看了那些信，若唯开始认真思考与他的关系，也开始重视他的话。 “小唯，上次我说错话了，并不是问你是否心悦于我，我想问的是你觉得我这个师尊做的如何，是否负责，如若让你误会了，今日我准备这些，向你为我上次说的话道歉。你师从于我，可能此生都不能婚配，你须承我衣钵，拯救世人祸福。希望你能明白归属桓衡宗的责任。” 莫湛玉闭眼凝思，娓娓道来。 ？ 什么？ 就是为了说这个？ 若唯表情僵在原地，捂脸。 试图遮住她的自作多情和自欺欺人。 “啊啊啊啊，真的是。”她小声抱怨。 “？，怎么了”莫湛玉疑惑。 我的道歉还不够真诚吗？ “我知你为我制作玄木手镯花费了自己的积蓄，我将这些金银珠宝作为回礼补偿你。但你在山下游玩必须有我陪同。” 莫湛玉将一个乾坤袋放在桌边，推向她。 啊啊啊，羞死人了，丢死人了。她根本抬不起头来。 我在想什么啊，人家是你师尊，真的是。 她没有接下乾坤袋。 她一直没说话，拿起筷子开始怒吃。 恨自己的自作多情和莫名其妙的不甘心。 楼下舞者栩栩，高歌意舞，茶酒逍遥。 她不敢看他。 莫湛玉为她夹菜，又担心她吃的太急。 嗐，为什么总做这些让她误会的事。 莫湛玉呆愣着。 ？ 见她这反应感觉不对？还是得问一下师弟。 第21章 她淹没在他的身体里 那日若唯和莫湛玉吃了满汉全席后。 第二天若唯就开始狂吐不止。 无论是莫湛玉的道歉，还是那顿饭。都让她痛苦。她由于过度的精神压力，暴食了一整桌的菜。 莫湛玉试图阻止，但无济于事。第二日他便后悔自己对她的纵容了。 “小唯！？”莫湛玉听到声响冲进她的房间。 她倒在地上，一地的呕吐物。凌乱而湿漉漉的头发倾洒在汉玉木地板上，她穿着衬衫，衣领松懈，倒地侧身仰头看着天花板，穿着短亵裤，双腿蜷缩压紧肚子。 “出去！”若唯大喊，她的自尊心不想让莫湛玉看到她如此萎靡不堪的样子。 但她眼前模糊，逐渐昏死过去。 她知道，他没有走。 莫湛玉并没有理会她的怒吼。 双膝跪地将她抱起，端来热水毛巾，不厌其烦的将她清理干净。 莫湛玉坐在地上，背脊靠着床檐，从后面抱住她，让她坐在他两腿中间，她被汗水沁湿的后背靠着他的胸膛。 是她的香？ 若唯双腿因为疼痛而痉挛乱动，他试图用他的腿控制住她的，她的双腿磨梭着他的衣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低头埋进她肩窝，将手伸进她的衣服，用法力加热双手，紧紧的捂住她的腹部，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这是什么？伤疤？ 她何时受的伤？ 那是她曾经熠熠的证据。 莫湛玉很害怕她此时的痛苦会像她手心的伤口一样永远止不住。 他无能。 他抽出左手，试图握住她裹着纱布的左手。她的手比他的小很多，他从她手背反握住她的。 一个时辰后。 逐渐若唯的气息平稳。 他的气息也随之平稳，他就这样继续抱着她。 她淹没在他的身体里。 温软的，柔和的...檀香絮絮飘渺... ...... “诶呦我的小祖宗，你没事吧。”丰仪突然出现在若唯迷茫朦胧的眼前。 莫湛玉命祸汐把丰仪从医坊带来皆沂殿。 这一路上的坎坷，真是难为我这个老头子了，来给小家伙看病之前，我也得吐一路。他想抗议。 若唯听到什么微微睁眼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哎呀，先生，我不在你们身边，怎么小家伙被你养成这样！真不会带孩子！”丰仪愤愤。 “抱歉，是我的责任，还望你能留下来照顾小唯一段时间，医坊那边我会派人去看顾。” 莫湛玉像是被训话的孩子，站在床边看着她，无措的紧了紧手心，掌心还留有她的温度，胸前留下被她汗水侵染的痕迹。 他把她抱进他的房里了，他退至房外。 他要去找洛银川。 ...... “天哪，师兄，你这是？春欢一度去了？”洛银川调侃看莫湛玉这一身，衣冠不整，凌乱的衣领，还没整理就跑来找他，夸张，实在是夸张。 洛银川也得谨慎处理一下莫湛玉和若唯之间的关系了，他得去问问那姑娘。 “是小唯病了。”莫湛玉深沉着声音急忙解释。 ... “我天呐，我的好师兄，你魅力实在是太大了，人家小唯姑娘肯定喜欢你，然后你这一道歉给人整的，伤心得暴饮暴食上吐下泻，你等着吧，以后有你受的。”洛银川听完莫湛玉的陈述，开始疯狂嘲讽。 莫湛玉听完，呼出一口深沉的气息，不语。他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莫湛玉不希望若唯离开他，但也不希望出现如此复杂的情况，他没办法回应她的情愫，也没资格承受她的感情。 他只能躲来洛银川的天谴殿，像躲避从前那些追求他的仙子们一样。 他逃避这些热烈的情感，他承受不起。 但小唯不一样，他不知道怎么处理，面对这种事，他就是个榆木脑袋。 她对他说。 我会永远留在师尊身边的。 他逃避于她的感情，但又似乎有些期待。他不敢想。 他想躲起来，可又想见她。 第22章 她不吃饭 “哟，师兄，你躲在这干嘛？”洛银川刚准备去皆沂殿逛逛。抬头便看到莫湛玉躲在屋檐后。 “她不吃饭。”莫湛玉怕她吃的太多，又怕她不吃。 洛银川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若唯坐在石桌上对着丰仪给她带的菜发呆。 “诶哟我的好师兄，我来帮你解决，让我来会会这位小唯姑娘，你且退下。”洛银川用大展身手的语气说到。 “不。”莫湛玉挥手拒绝。 “诶哟，我和姑娘家家谈谈心里话，你这个当事人听到了，她得多难堪，去去去。且去天谴殿等我消息。”洛银川把他招呼走。 这招对莫湛玉很有用。 见莫湛玉走远。 洛银川顺势瞬身坐于若唯对面的石凳上。 笑眯眯的看着她。 不语。 若唯启唇。 “送我回去。” 若唯盯着他，眉目凌厉，不减当年傲。 洛银川眯眯眼。 哦？比他想象中聪明得多。 “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等你什么时候给了我，我就送你回去。”洛银川直截了当。他抬手舞动手指，眯眯着眼睛看着屋檐。 若唯不语，她不明白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的意图。 “你不想为了他留下来吗？嗯？不是喜欢他吗？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只要你答应做到我让你做的事，你既可以得到莫湛玉，也可以回家。”洛银川抛出橄榄枝。 “别恶心我。我不喜欢他。我这没你想要的东西。送我回去！”若唯怒斥。 “你且考虑一下，看看你手上的伤，但凡你在这里受了伤，可没人救得了你，你很快就会死的。你不仅见不到莫湛玉，也回不了家。” 洛银川是个老油条，很会蛊惑人心。 不愧对于他曾经的身份。 那只随她一起来的猫又是突然出现，从房檐跳下，落于旁边假山石上，伸个懒腰。 洛银川突然一掌拍向石桌，皲裂，他抬手钳住飞起的碎石，丢向猫。 碎石瞬间以爆破之声穿梭刺向猫。 划伤了猫的尾巴。 猫怒吼受惊，逃开。 若唯眉头紧锁，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所做的一切。 洛银川在威胁她。 “给你点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很简单的事情。不急不急，跟我做交易很划算，给你一年时间。” “一年？”若唯惊讶。 洛银川还在猜测，他要知道若唯体内的啼鸣石和莫湛玉心脏的那颗共鸣的极限是多少，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若是反应太过强烈震碎了莫湛玉心口那颗，洛银川便得立马让若唯离开桓衡山。 共鸣完成，若唯就可以替莫湛玉去死。 很简单的事，洛银川准备了一千年。 ...... 天谴殿。 “小唯说什么了？”莫湛玉急忙闪现在洛银川面前，低沉的小声说道。 “瞧给你急得，小唯姑娘肯定是真心喜欢你的，这点你可以放心，但是人家答应了，还是做你的好徒弟，以后不会冒犯到你的。你也好安心，整日在我这鬼鬼祟祟的，又想见她又怕她。有你怎么做人家师尊的吗？太不负责了，赶紧滚回去照顾你家小唯姑娘。” “抱歉，近日有多叨扰。谢谢师弟你在我不在的这些年里将桓衡宗上上下下管理甚好。”莫湛玉一直记得洛银川的过去种种。 “嗐！甭说这些，现在咱宗内上上下下也就五千人，不似当年你做宗主时昌盛。我留不住啊，留不住人呐。” 洛银川面对莫湛玉突如其来的话有些尴尬，异样的表情似乎想缓解自己的窘迫。 这是他洛银川对莫湛玉的执念与情愫。 他是他的师兄，他的恩人，他的一切。 洛银川什么都不敢对他说，只能默默的躲在幕后。调试着所有的零件，让他的好师兄，潇洒的，自由的，活着。 第23章 你这段日子先住我房里 亭台水榭，若唯站在亭边。 “那家伙跟你说我喜欢你？没有的事，你不要多想。你是我师尊。”若唯怒气冲冲解释。 若唯抓到莫湛玉了。 莫湛玉尴尬偏开头。 他只以为是小姑娘要面子。 “嗯，无妨，此事不会影响到为师。你且好生随我修行便是。”莫湛玉平淡的说道。 若唯无语。那你躲哪去那么多天。 若唯掸掸衣服，往木栏处后靠仰头。 叹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她只是压力大想发泄一下。 什么压力，她不敢去想清楚。 莫湛玉有些局促的慢慢走向她，和她并排靠着栏杆，站在她右侧，保持着间隙。 他偏开头，去看莲花池里的锦鲤，抬左手突然握住若唯的右手。 若唯一愣，这什么？ “我以后会陪着你吃饭的。不可以胡来。”莫湛玉深沉着的声音悠悠从头顶传来。 有些说教的意味。 若唯抽出手。 一张酥纸包裹着。 桂花糕？ 她瞟了一眼莫湛玉。见他还是偏开头不看她。阳光从他的鼻梁洒向她的眸，有些刺眼。 她将桂花糕丢向空中，像小狗接食一样一口接住。 吃进去。 桂花的香味，和他身上的味道？ 有些记忆涌现，她记不起来了，头疼。他好像抱着她。 算了不想了。 “走吧，随为师去书房，我为你准备了些简单的诗词。”莫湛玉余光瞟向她。 嗯，她心情似乎还不错。见她吃了，有些欣慰，她没有怪他。 皆沂殿书房。 若唯很认真的在学习识字。 自从上次看了那些信，她就暗自下决心，还是得认字。 莫湛玉握笔，皎皎玉林谦公子，行云流水写下诗句。 他抬眼，看向她。紧了紧手。 他那夜抱着她，腰肢纤细。 她有些太瘦了。 即使坐着也比她高一头。 若唯感受到莫湛玉的视线。 “丰老先生呢？”若唯想知道老头在哪。 “他下山为你抓药去了。今日我陪你吃饭。”他极少陪她吃饭，从前只是为她带来吃食放于她房前便离开。 在医坊时便是丰仪带她到处游玩吃食。甚至把医坊丢给莫湛玉把若唯带跑。 他经常一个人整个医坊寻她。 寻不见，就在她喜欢看月亮的地方等她。 她抬手突然握住莫湛玉握笔的右手。 纤细的手指滑进他的指缝。 “别发呆，墨晕开了。”她抬眼看他。 莫湛玉低头，啊，他极少恍惚。 “抱歉，我重新写。” 莫湛玉拿起旁边的纸准备执笔重新写。 “不用了师尊，我都认出来了，这些......”她絮絮叨叨将诗词读出来。 “我想回房睡一会儿。可以吗？师尊。”若唯提出请求。 “嗯，可，今日做的很好。”莫湛玉见她进步如此之快，有些骄傲。 他的徒弟，自然是极等聪明的。 若唯撑起身子从坐榻离开，走到走廊，准备回她房。 刚踏过莫湛玉房门口。 “师尊，怎么了？”她回头，见莫湛玉跟着她，有些鬼鬼祟祟的好笑。 “这段日子你先住我房里，等你身子好了再搬回去。”莫湛玉担心她会像上次那样突然昏倒。他必须看着她。 若唯不语。 扶额。 我就住在隔壁诶，用不着管这么严吧。 第24章 丰仪往事 若唯躺在莫湛玉床上，翻来覆去。 不是？ 你非得在我睡觉的时候坐在旁边打坐吗？ 一个白惶惶的东西搁那谁不害怕。 “我不睡了，我要去找老先生。”若唯从床上蹦起来。 她睡觉时还是穿着她的衬衫，衣衫有些凌乱，怒气冲冲向外走。 莫湛玉起身跟上去就为她披上一件他的外衣。 “不要着凉了，他在路上，一会儿就回来。”莫湛玉低头看着她头顶。 她好像不太愿意和他待在一起，还是在闹脾气吗？ 若唯被硬控，怔住站在原地，脸通红。 烦躁，能不能不要总做这些让她误会的事。 “知...知道了。”若唯埋头。 蜷起他的衣服一头栽倒回他床上。 快睡快睡快睡... 啊啊啊整张床都是他的味道，烦死了。 她死命紧锁眼眉。 ...... 夜里。 “老先生，你肯定不是一般人。你过去是干什么的？这老大年纪了，咋没个老婆陪着。为了我师尊守寡吗。”若唯像找八卦似的。 若唯蜷起身子，抱着腿坐在木阶上。 丰仪蹲下坐在旁边，旁边放着他为若唯准备的药。他不知道这些对她有没有用，但莫湛玉坚持。 “诶哟，瞎说什么，我这一身老骨头，你俩可别在折腾我了。”丰仪实在是受不了这俩人一出问题对他呼来唤去了。 就不能体谅一下老年人。 “我一个老头能有什么过去。”丰仪试图逃避若唯的问题。 ...... 五十年前，霍原众晏国。 “谢荣，我命你为内阁刺客，作为赢礼王侯下部卧底，赢礼王如有造反念头，将其满门诛杀。” 金玉满堂，高台上的男人传来声音。 那时的丰仪，原名李谢荣。 属李氏家族，世世代代习武作为贴身侍卫和暗刺为保皇族子弟。 那年他17岁。 ...... “小荣哥哥，我以后能嫁给你吗？” 熙悦郡主，赢礼王的二女儿，15岁。 “郡主，不可，我只是一介匹夫，保护您是我的职责。我并无逾矩的意思。” 李谢荣苦楚。他的身份，他背负的，他的矛盾和纠结，死死地拉扯着他的大脑。 “可是，小荣哥哥，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知你身份特殊，我也知你来我身边所为何事，我见过你看我的眼神，我与你两情相悦，但我也知现实苦楚。” 她将会嫁给其他诸侯王世子和亲。她什么都明白。 她抬手，向李谢荣手里塞进去一个荷包。 绣着一对仙鹤。 “如若这世间仅有你我两人便好了，可笑，可笑啊。”熙悦郡主抬头，泪水茵茵。 李谢荣不语，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拒绝她。 ..... 金枝玉叶，灯火琉璃，华丽的宫殿大堂。 李谢荣跪在地上，高台上的男人背对着他。 “这么说，赢礼王已经确定要造反，并且于下月十五月圆之夜进攻帝都？” “是！属下已将窃听内容全数写下。请皇上发号命令。” 他只是在完成他的任务。 “给你十五人马，带领我麾下侍卫，今便出发。”高台上的男人挥挥手，不屑道。 “诛九族，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滔天震怒。 ...... “小荣哥哥，是你吗？” 熙悦郡主跪在地上，满面颓然，泪已经流干。 李谢荣向前突刺，刺刀扎进她的胸前。 “小荣哥哥，你唤我月姬便好。”她笑着面对他的刺刀。 静息片刻。 她永久的沉睡在他的怀里。 李谢荣抱着她，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这是他的爱人，是他的一切，可他与她身处战乱时代，没有人能获得安宁。 “月姬....月姬......月姬妹妹...”他抱着她，跪在华丽的琉璃赢礼王殿上。 仰天长啸。 他与她命定如此。 他杀了她全家，也杀了她。 直到血流尽，她也没有怪罪于他。 她怪世事不公，怪天理不容，可从未怪过他。 他何德何能，他何德何能啊...... ...... 一年后。 “孩子，你在此处做甚，你且受了重伤，是发生什么事了。” 莫湛玉蹲在李谢荣面前，为他疗伤。 李谢荣倒在济华医坊前。 众晏第一刺客世家的长子，自从赢礼王事件后便消失了。 一路上被皇帝派来的刺客追杀，虽不抵李谢荣，但数量太多，对他造成了重伤。 但他早就不是他了，他早就在那一夜疯了。 他就是个疯子。 他早就该死了，他早就该死了。 可他要为月姬复仇。 我的月姬，我的月姬...... 只要我杀了这些人你是不是就能回来了，月姬...月姬....... 都是我的错，你回来好不好。 等李谢荣再次睁开眼。 他坐在木椅上身上绑着纱布。 眼前恍惚着有人。 他抬手瞬间往莫湛玉脖颈处攻去。 窣！ 莫湛玉反应极快，抬手横向捉住李谢荣手腕。 “嗯，气势不错，还需多练。”莫湛玉笑笑。 李谢荣是个聪明人，很识相。就这一瞬间便明白当下敌我差距。 “谢恩人救我一命。愿为恩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谢荣马上腆着脸开始谄媚。 他是个很圆滑的人。 先缓和状况，再找机会逃跑。 “嗯，名字，从何处来，为何受伤。”莫湛玉问，那时他刚好缺一个在凡间的随从。 路边捡一个，还不错，莫湛玉运气一向很好。 李谢荣不语。 “见你武功不错，我身旁缺一个侍从，你觉得如何？”莫湛玉来招聘来了。 “谢恩人，我恐会给恩人带来麻烦，不便久留。”李谢荣拒绝。 莫湛玉斟酌一番。长睫低垂。 “我不管你的过去如何。我知道外面有人在盯着你，我可以为你改变样貌，保你性命，但你必须随我侍从，行医救人。” 莫湛玉提出条件。 “鄙人没有名字，还请先生赐名。” 李谢荣跪倒在地，磕头跪拜。他很识相，条件诱人，他又可以为她报仇了。 “嗯，希望你忘记过去，救死扶伤，为你曾经的过去赎罪。我可让你忘记过去的苦楚，但无法忘记记忆，只希望你放下仇恨。 赐名。 丰仪。” 莫湛玉窥探了李谢荣的过去。 也从他的过去删掉了这个名字。 “遵命。” 他抬头，已然是另一副面孔。 他现在是。丰仪。 ...... “老先生，我这猫尾巴划伤了，你给包扎包扎。”若唯把猫抱起来，在丰仪面前甩一甩。 “诶呦喂，我真是来伺候你俩来了。”丰仪无奈。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闪过过去种种。 月姬...... 被莫湛玉赐名后，他并没有再继续杀人。而是开始自学医术。 他忘记了过去惨烈得如同撕裂心脏般的痛苦。 他只是觉得，他要赎罪。 第25章 可她的师尊还在。 莲花池边。 石桌上。 若唯掏出一个小盒子。 “呃，谢谢师尊上次照顾我。”她偏开头，脸颊红红，不敢看他。 她其实不知道那夜晚上她冲莫湛玉怒吼完发生了什么。 她要是知道莫湛玉做了什么，那她这辈子可就在莫湛玉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抱歉，师尊，我上次吼了你。” 小盒子里装的是她自己做的炸鸡。 没办法，事故之后她从赛马骑师变成了外卖员。 吃的很多都是快餐，为了图方便。 会做的零食不多。 莫湛玉很欣慰，小徒儿做吃食给他了。 嘴角勾勾。 若唯狠狠撇开脸不看他。 她从前从来不在乎莫湛玉的长相，长得再好看，也与她无关。 但他此时微笑着冲她勾唇角。 长睫扑闪。 眼里只有她。 银发散落肩头。 虽然莫湛玉是她的师尊，可是他好像对她从来没有要求，虽说行医救人，救死扶伤，但也没逼迫她去学医，甚至过了这么久，她还在认字。 也从来没有凶过她。 一点都不严厉。 “无妨，小唯，很好吃，让丰仪也来尝尝。” 徒儿做的，骄傲到要让所有人尝尝。 莫湛玉摸摸她的头，这次比上次在医坊里摸她头时，熟练许多。 顺着她的乌发摸，没有弄乱她的头发。 若唯尴尬，抓起炸鸡就开始吃。 她发现自己感到压力和紧张的时候就会开始暴食。或许因为她吃什么都会消失掉。 莫湛玉突然握住她抓炸鸡的手。 “不可，你未痊愈，还不能吃此等油腻之物。”莫湛玉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啊？嗯。”若唯很听话放下炸鸡。 “嗯，乖，给丰仪留点。”莫湛玉温柔笑笑。 若唯瞟瞟眼。 从他的方向传来阵阵檀香。 和他床上的味道一样...... “诶哟，小家伙你还算有点良心。”丰仪从老远来就开始喊。 丰仪走近一看。 “就剩俩？先生你也太贪心了。”丰仪无奈摇摇头。 “啊，抱歉。”莫湛玉见状捂嘴咳嗽几声。 “嗐，小家伙，你要实在找不到如意郎君不如就跟了先生吧，我看你在先生手上活得挺好的。” 丰仪吐槽道。 “不可胡说，坏了小唯的名声。”莫湛玉立马截胡。 “闭上你的臭嘴。”若唯搪塞。 ...... 夜里，皆沂殿主卧。 “师尊，你除了医生，过去是做什么的？” 莫湛玉活了几千年，若唯是知道的。 丰仪说过莫湛玉容颜不老。 若唯在莫湛玉的床上抱着被子看着在她面前不远处打坐的莫湛玉。 莫湛玉微微睁眼。回头看她。笑笑。 “啊，为师以前是个武将。” 天族武神。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的过去感兴趣。 “那你打架很厉害咯？”若唯好奇。 莫湛玉站起身来，扶落衣摆。 走到她床边，为她掖了掖被子。 “那师尊为啥不教我功夫什么的。咋教我学医啊，看你医术也不是很好的样子。”若唯吐槽。 其实莫湛玉医术不如丰仪，她每次受伤生病，莫湛玉都把丰仪喊来。 “嗯，打架不好，小唯会受伤的。我在你身边就可以了。”他会保护她的。 她的手因为他受伤了，是他的错。 他侧坐在床边，看着若唯。瞟过她的手。 莫湛玉不希望她受伤，学习剑术会受伤的。剑太重了，她太瘦了。 “还行，挺厉害的，你带兵上战场吗？”若唯追问，她想知道他的过去。 他们很少促膝长谈，大多数时候，莫湛玉只在她身后远远看着她。 千年过境，能让一个骁勇善战，不可一世的武将，成为如此温文尔雅，不厌其烦的人。她想知道原因。 “嗯，小唯，我不喜欢打仗。”他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他无法承受因为自己错误的判断导致麾下士兵陨灭。 他不是万能的，他也有做不到的事。 莫湛玉抬手欲摸若唯的头。 若唯抬手抓住他的手腕。 “别用左手。”莫湛玉担心她受伤的手。 她手有些冰凉。 已然深秋，但她还是穿得很少睡觉。 “在想什么？”若唯看出了他不想回答。 每次莫湛玉不想说什么事时，他就会摸她的头。 “抱歉，小唯，我曾经并不是一个好将军。我做错了很多事，我的兵都为我死了。” 莫湛玉很坦然，千年以来，他从未和任何人谈过这件事，他郁郁寡欢。 自从五十年前，他无端由沉睡中醒来。当他看到眼前自己麾下的千万士兵与他一样化为玄石时，他几欲跪于千万士兵的石像面前。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醒过来了，明明是他的错，可是为什么只有他活下来了。 这就是错误的判断导致的结果。 他以为献祭了自己，便能保天下太平。 而他所谓的自我牺牲，自我奉献。 献祭的其实是那些他昔日的战友和他的兵...... 若唯反手牵住他的小拇指和无名指。 “别发呆，师尊。” 莫湛玉总在她面前恍惚。 他很害怕。 他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害死了身边所有爱他的，在乎他的人。 他很害怕若唯也会突然有一天像他的曾经一样，化成石像...... 若唯总说会永远陪着他的。 可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是他离不开她。 他总是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她...... 她的背影。 单薄的，凄凄的...... 如同深藏着万年不解的石碑。 看着她，好像找到了自己残破的心的归处。 像是同一类人的抱团取暖。 他献祭了他的过去，现在的他，只想为她而活。 那个天族战神莫湛玉已经死了。 可她的师尊还在。 右手小拇指和无名指任由被她牵握住，温软的触感栩栩传来。 他抽出手。 “胡闹，放手。” “那我不问了。”若唯知道他不想回答，那就不问了。 “无妨，从未跟你说过为师的来历，你有所好奇是应该的。”莫湛玉解释道。 “但时候未到，以后会告诉你的。” 莫湛玉抬手，又欲摸她头。 “啊，怎么说话瘪一半出来。” 若唯扶开他的手抗议。 “乖，早些睡吧，我在旁边。”莫湛玉试图哄睡她，拍拍她的被子。 她夜里睡觉有些梦魇。 他要守着她。 第26章 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转眼若唯已经来到桓衡宗半年。 凛冬将至。 她的手还在渗血。 “小家伙，我要走了，以后你自己换药。”丰仪走向望着高原山川发呆的若唯。 她坐在皆沂殿的高峰台。 石头很冷，风更冷。 “老先生，我能跟你下山吗？” 若唯有些呆腻了。 她似乎已经不在乎当初说要永远陪在莫湛玉身边那句话了。 “你可以问问先生。”丰仪道。 丰仪其实不太明白莫湛玉对若唯的感情。有些不清不楚，但又划分界限。 他需要提醒一下莫湛玉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 “放肆，不可胡说，她是我徒儿。你逾矩了，丰仪。” 莫湛玉感到不解。 为什么总有人调侃此事。 “先生，是我误会，你若对小家伙没有那个意思，你最好与她保持距离，免得她误会，这样多少不负责。” 丰仪还是说出了他最担心的话。 “...” 莫湛玉不语。 丰仪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 皆沂书房。 “不可！” 莫湛玉有些置气。 一个两个的，都希望他远离她。 低眉看她，银丝浮动。 他生气的原因，他不敢细想。 若唯有些吃惊，莫湛玉第一次对她生气。 “我的法力对你无用，你出了皆沂殿无法隐藏身份保护自己。” 他上次带若唯下山，自己变换样貌，他的法力对若唯无用。他便让所有人看不见若唯。 “那你再造个化身。”若唯很聪明，她不清楚他为什么生气，但她没有与他争气，她试图提出解决办法。 “嗯，我重炼化身需七七四十九日，化身需磨厉山妖兽厉骨，你且等我几日。”莫湛玉接受了她的提议。 但他希望陪在她身边的，是真正的他。 重炼化身的这段时间他见不到她。 他还在斟酌。 ...... “不是，师兄，我这老大年纪了你让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给你拿骨头。” 洛银川五十年前为唤醒莫湛玉祭天付出几乎全身修为，又为召唤若唯和众桓衡宗修士修炼唤天阵法。他现在几乎与普通人无异。 “桓衡宗不如从前，宗内仙人极少有破境化阶的，只有你能替我取。” 莫湛玉试图说服他，凭借洛银川的实力，不过片刻便可取到。 但他不知道洛银川为他付出了什么。 他仍旧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沉睡中醒来。 他不愿去找寻答案。他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什么。 “不行，你让祸汐去。我还得管理宗门事务，收拾你千年前留下的烂摊子。” 此话一出。 莫湛玉闭嘴了。 洛银川真是太了解他的。 “抱歉，是我之过，你且好生休息，不要过度劳累。” 莫湛玉侃侃。 洛银川无语。 怎么就不能说把宗主之位还给你。 恍惚间。 洛银川看到那个坐在天谴殿主座上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师兄。 长睫低垂，银光乍现，白丝浮动，银甲缀服，指尖抬起... 众仙人跪伏于他面前。 面对着千万魔族。 高呼着净何神尊，天族战神，从无败绩。 是他的净何。 是他的师兄。 自由的，洒脱的，骄傲的。 莫湛玉陷入沉睡后，天谴殿主座无人后继，即使他继承宗主之位后，也从未坐过那个位置。 只得看着那位置发呆，思念成疾。 后来莫湛玉醒了。 但莫湛玉从未看过那个主座。 洛银川就这样苦苦等寻。 等着他真正的师兄回来。 现在的莫湛玉不是净何神尊。 ...... 皆沂殿众神门。 “不是，神尊？我才修炼十年，我回来不得被那妖兽打个半死？” 祸汐谄媚笑，黝黑的脸颊泛红。 他来回搓搓手，看着莫湛玉。 似乎在等莫湛玉怜悯。 忽地。 若唯从远处小跑来。 她听清了。 “我去我去！” 她呼喊着走近他们。 莫湛玉抬手扶住她的手。 “我知你只是想下山玩。” 莫湛玉一语道破。 “不是，哈哈，不是说这里的法术法力还是啥的对我没用吗？那我不就是个盾牌。我还可以保护祸汐大哥，你说是不是？我的好师尊。” 两张谄媚的脸，都在想在莫湛玉这得到些许怜悯。 祸汐这才明白，莫湛玉不让他接触这姑娘还把他赶出皆沂殿，他一直以为这姑娘是莫湛玉在人间找了个老婆。 原来是收了个徒弟。 可他抬眼看去。 这姑娘修为比他还弱啊！ 一点灵力都感受不到。 怎么说也是净何神尊的大弟子。说好的仙人子弟都是天赋异禀自带仙力呢？这么想着也安慰到了祸汐。想着自己的修炼进步这么慢也还能接受。 “祸汐，你虽法力微薄，但你从前身为弗乐将军，武功盖世，我最初也是看上你的武功将你收进皆沂殿。” 莫湛玉知他心性，祸汐此人虽做事严谨守口如瓶，但身为北疆人，性格纯朴，大大咧咧，最重要一点，不经夸，特别是不经莫湛玉夸。 果然祸汐一挠头，就知道他肯定要去干这事了。 “诶哟，神尊，应该的应该的。这小小骨头，不在话下。你且送我点神器法器啥的，肯定给你取来。” 祸汐还有点小心思，想从莫湛玉手中坑点好东西。身为神尊必定有个神器法器收藏馆啥的。 “我我我，把我送给你，我百分百神盾。不信你用法力打我一下。”若唯毛遂自荐。 “哈哈哈，姑娘这么厉害？”祸汐不信邪，抬手就凝聚法力打去。 莫湛玉不语。 抬手，指尖聚光摆动，扇飞祸汐的法力。 “胡闹。” 莫湛玉下意识伸手将若唯拉进怀里护住。 莫湛玉知道她不会受法伤，但... 她会收到实体伤害，她躲不过刀剑。 也躲不过妖兽的爪子和牙齿。 祸汐就是想试试此人身为净何神尊的徒弟，有何特别之处。 “嚯哟，对不起对不起，神尊。” 祸汐的法力瞬间被莫湛玉截断。 天与地的距离。 他修炼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境界。 “你只需寻得骨头，避开山上妖兽，看看山间是否有尸骨。” 莫湛玉知道对祸汐来说，斩杀此等妖兽等于要他命。 但是越少人知道他和若唯的存在越好。 “神尊，嘿嘿，听说你有一灭世神功，区区小山妖兽，你从桓衡山打过去，我去捡不就得了，你说是不。” 祸汐谄媚着想找点后路。 “不可，妖兽无辜，你去取来尸骨便是。” 千年过去，魔族封印，莫湛玉心性已变，早已不再杀戮。 “师尊，我不是有你给的项链嘛，你这么厉害，都有灭世神功了。而且你造化身不是为了陪徒儿嘛，让我也出份力。” 这是若唯第一次求他，冲他撒娇。 她很少做这种事，内心有点反感。 但是她想出去。 “胡闹！禁足皆沂殿！” 莫湛玉不傻，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第27章 小唯，不听话 皆沂殿书房，若唯坐在莫湛玉对面。 老样子。一高一矮。 在看书，这次是在看医书，她能读懂一些了。 早知道就不来这了。被关在这，哪都去不了。 莫湛玉这不让她干，那不让她干。 “这些书，我回来之前你要看完。” 莫湛玉启唇。 他要去为炼制化身做准备，不出意外一个星期后祸汐便会回来，他要提前做准备，这样能节省一些时间，他能早些出来见她。 “师尊，你去哪？” 若唯抓住他的衣袖，丝绸滑段，凉凉的。 “宗内有事，明日便回来。” 莫湛玉骗了她，他害怕若唯趁他修炼准备化身时，不注意偷跑出去，他试过，他的结界对她没用。 “明天回来，那为什么这么多书？我又不是仙人过目不忘。”若唯不解。 莫湛玉起身，摸摸她的头。 “看不懂无妨，但你要看完。” 莫湛玉给她找事做，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她离不开此处。 就这样。 一日，两日，三日...... 莫湛玉还没有回来，若唯坐在他房前阶梯上等他。 若唯反应过来了，她被骗了。 ...... “祸汐大哥！祸汐大哥！”若唯大喊。 “天呐姑娘，你怎么到这来了！神尊知道得打死我。” 若唯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后，收拾行李一路下山，问路过仙人，磨厉山在哪，找了个仙人顺路带她到磨厉山。 “你可别叫我大哥，我都能做你大爷了。” 祸汐捂脸，他试图送她回去。 “你咋还不进去，搁这几天了？”若唯吐槽。 “我这不是看看哪天运气好，面前能突然死俩妖兽，我去捡点护骨头回去带给神尊。” 祸汐很实在，也很怂，他知道自己啥水平。 “你不进去我进去了。” 若唯并非鲁莽无知。 她见过莫湛玉送给她的项链的威力。 来到桓衡山前的路途上，遇到贼人试图打劫伤害她，还没靠近便被项链发出的光振飞。 “赶紧捡了骨头，我要去逛夜市。”她耸了耸肩膀。 怎么说都跑出来了，回去肯定挨骂，干点实事回去，戴罪立功也行。 有点冷。 但天未下雪。 “诶哟喂，姑娘，你这得害死我啊。”祸汐挠头。 转眼祸汐与若唯已然进入深山。 但途中未见任何妖兽尸骨。 “难道时间过去太久了？灭绝了？”祸汐看着若唯。 “我来这就见过你们仙人，我还没见过怪物呢。”若唯好奇。 真的像电影里那样吗，超大一个，长得有棱有角的。 “嗐，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血气方刚。”祸汐无奈摆摆手。 踏过丛间苔藓地。 祸汐脚滑。 “诶哟，我的老骨头。” 若唯上前扶他。 “算了算了，你这姑娘瘦小的，一边去。”祸汐摆开她。 “这么厉害又会飞，还摔一跤！你飞起来看看有没有骨头，捡个来。”若唯无语。 她挺喜欢祸汐的性格，在他面前她活泼许多。 “小姑娘你叫啥名啊，看你骨骼惊奇，是个学武的料，要不跟着你祸汐大爷习武，绝对比你那冷冰冰的师尊靠谱。” 这姑娘跟着净何神尊这么久，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法力境界。 这神尊也太没用了，自己如此厉害，徒弟这么废物。 祸汐立马来挖墙脚了。 “我叫若唯，我师尊挺好的，你少来。” 前方出现一个洞穴。 若唯向里面探头。 祸汐反应很快，他感觉不对劲，将若唯护在身后。 抬头，天空传来鸟叫声。 是莫湛玉的羽鸟。 他知道了。 ...... “小唯，小唯？” 莫湛玉从桓衡宗后山回到皆沂殿。 他在寻她。 打开书房门，所有的医书都被散落在地上。 她好像全部看完了。 他蹲下，弯腰。 衣料倾泄于玉木地板，窸窸窣窣的声音，眉眼低垂，侧影光晕栩栩。 他将书一本本捡起来，叠好，放置于书架上。 翻开一页书，是她看过书的痕迹，这是她走前看到的最后一页，被她折了个角。 他将这本书摊开至那一页，放在桌上。等她回来时就可以继续接着看了。 来到他房中，看着床上。 不在？ 又来到她房中。 “小唯？” 又不在。 闭眼，屏气凝神。 啼血戒。 她去哪了。 ... 睁眼，抬眸。 小唯，好啊，好啊，不听话。 怒气直冲眉头。 祸汐！！！ 羽鸟飞起，彩羽落繁华。 ....... 羽鸟飞落至若唯肩头。 冲祸汐怒吼。 “哑！！！！” 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天际。 若唯捂住耳朵。 师尊生气了。 “都怪你！都怪你！老子完蛋了，神尊要杀了我。”祸汐抱头。 祸汐见过莫湛玉对她的态度，他只是发了一点法力，莫湛玉就将他的宝贝徒弟护在怀中。这姑娘对莫湛玉肯定很重要。 洞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被羽鸟的声音唤醒了。 若唯躲到洞口侧后方。 她也听到了，是个大家伙。 祸汐还站在原地。 “完蛋了完蛋了，神尊的宝贝徒弟要被我害死了。”祸汐絮絮叨叨着。 瞬间，巨大的阴影从洞中窜出，笼罩了祸汐。 “天哪！” 祸汐抬眼。 “这不对啊！”这比他从前见过的磨厉山妖兽大的多。 调虎离山。 若唯趁机溜进洞穴内。 祸汐在外面抱头鼠窜，他打不过此等巨兽，只得到处飞行逃窜。 羽鸟仍旧扶在若唯肩头。 若唯绕过巨石眼前出现尸骨。 她不知道要捡什么骨头，看见了骨头就掰。 “什么东西？” 羽鸟试图咁开她抓住骨头的手。 突然一个小兽跳出来，抢夺她手中的骨头。 骨头那么多，这个给你了，我换一个。 她看不清小兽的模样，但是她还是惧怕的，跟小狗差不多大小样子。 她换目标，又去掰另外一根骨头。 那小兽又跳出来和她抢。 若唯用力甩开它，把骨头塞进乾坤袋，应该是一根趾骨，很小。 “若唯姑娘！好了没，救命啊。” 祸汐大喊。 巨兽嘴中聚集巨大能量。 准备发出吐息。 祸汐逃回洞穴门口，准备带若唯飞出磨厉山。 若唯睁大双眼，吐息随着祸汐迎来。 直击祸汐背部。 “呲！”一声巨响。 祸汐反应不及。 第28章 她的惩罚 一声巨响，震动磨厉山，鸟兽从丛林间飞出。 祸汐抬头。 我没死？ 转身。 “姑娘！！！” 恍惚间，若唯挡在他身后。 祸汐上前拉她。 她动了一动。 摆摆手。 疾风飞驰，碎石飞起，刺破了祸汐的脸。 “我没事，你也没死，快跑。”若唯跳起往他背上扑。 “我天呐，走！走走走！！！”祸汐抬起若唯就飞起。 “你那什么神功，神尊教你的？也教我试试？”祸汐好奇。 “你真得谢谢我。这项链救了我们。”若唯解释。 但是祸汐看清楚了，不是神尊的法术屏障，他没感受到他的神力。 那妖兽的吐息打进她体内散开了。 化成了空气。 他又想起来，她之前说自己是盾牌，甚至让他攻击她。 斟酌。 “反正我回去肯定被骂，祸汐大哥，你带我去凡间闹市看看。” 若唯知道，即使莫湛玉再生气，也不会拿她怎样，还不如趁此时玩一把，破罐子破摔。 羽鸟飞在旁边，用爪子抓祸汐的头发。 “我天呐，这死鸟，不行不行，你回去没事，我回去肯定被骂死。” 被拒绝了。 祸汐背着她一路直冲桓衡山。 ...... 皆沂殿主殿。 莫湛玉站在高台上。 金枝玉叶盛繁华。 “倒反天罡！”莫湛玉背身。 摆袖。 祸汐背着若唯刚到，若唯还没从他身上下来，祸汐直接就跪在地上了。 莫湛玉余光看着若唯伏在祸汐的背上。 扫过她扶在祸汐背上的手。 不语。 “慢点，姑娘。”祸汐抬手扶他。 若唯握住祸汐的手，落地站好。 莫湛玉侧身，低眉看去。 她的手...... “诶哟，神尊，这真不怪我，我都到山脚下了，姑娘直接就出现了。我这不，姑娘乱跑出来，我还把姑娘完完整整带回来了。您得夸我，嘿嘿。” 祸汐跪在地上，搓搓手，老样子。 “放肆！”怒发冲冠。 莫湛玉咬紧牙关，他不想在她面前发火，害怕吓到她。 但她不乖，他要给她惩罚。 徒弟做错事了，师父是要惩罚徒弟的。 至于惩罚什么...... “出去！”莫湛玉对若唯说道，严厉得不容拒绝的语气。 若唯低头，不愿走。 她知道是她的错，她会害祸汐挨罚的。 她又做错事了，蠢死了。 “这时候担心起他来了？” 青筋暴起，银丝浮动，浅浅的银光闪于莫湛玉的衣角。 白衣盛羽。紧束眉头。 莫湛玉抬手捏住山间眉心。 “你！去天谴殿领罚。你！过来！” 两个人，分头挨骂。 祸汐一听直接跑路。 姑娘，你可得照顾好自己，有你受的了。内心默默安慰着。 ....... 若唯抬手，举起厉骨，示意给莫湛玉。 还是低头不敢看他。 这是她第一次从根本上挑战他的底线。他太宠她了，无法无天。 莫湛玉看着她举起的双手。 有些好笑，自己要这骨头就是为了她，怎么她还上赶着送命去了，那他要这骨头干嘛。 真是给莫湛玉气笑了。 “对...对不起，师尊，我错了...” 若唯捂脸，成年人了怎么栽这种事上，跟小孩被关禁足一样。 她其实也有她的私心。 她离开时，丢下那些书。 她有过一些念头。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要离开这里了。 她没想过还会回来。 但当她看到手心的血时。 她想起她临走前，莫湛玉摸她头，阳光洒过他的眉头，瞳孔里映射的她...... 他还在等她。 “过来。” 若唯抬头，他温柔得有些可怕。 她跟着莫湛玉的步伐，一前一后，一高一矮。 走廊的阳光有些皎，他的发丝隐隐约约的印着光晕。 莫湛玉的外衣拖地，衣料与地板摩擦的声音传进若唯的耳中。 安静的可怕。 莫湛玉背对着她。 “小唯。”莫湛玉冷清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幽幽从前方传来。 混着她的脚步声。 “师尊？”若唯不安的确认。 莫湛玉背过身，面朝她。 低头看她，走近。弯腰牵起她受伤的左手。 从她手背包裹住她的手。 这双手牵过别人。 眼前闪过祸汐握着她的手。 揭开纱布，丝绸落地轻飘飘。 对于他来说，若唯的手很小。 “小唯，你不乖。”好看的唇微微颤动。 拇指指腹抬起，摩挲着她的手心。 渗出血。 伤口不是很痛，但她疑惑着想抽出手。 被莫湛玉按住。 指腹抹开了暗红的血。 瞬间。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心脏传来。 若唯倒地。 莫湛玉似乎也感受到了，有些踉跄。 她的惩罚。 他要和她一起承受。 他猜到了，她的血会震动他心脏里的啼鸣石。 莫湛玉心腹痛楚，踉跄着单膝跪地接住倒下的她，但仍旧握着她的手。 他侧身倒地，靠在木阑珊。 若唯背对着靠在他的胸膛。 和那一夜她晕倒时一样的姿势。 “小唯，浅尝辄止。” 他在警告她。 莫湛玉蹭着她的耳边，埋于她颈肩，温柔的声音，酥酥麻麻的传进她的耳朵。 若唯由于心腹的剧痛，身体痉挛，痛到失语。 咬着下嘴唇试图发泄痛楚。 莫湛玉抬手伸进她的唇，防止她咬破嘴唇。 湿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他有些兴奋。 若唯被莫湛玉的行为吓到了。 眼前模糊着闪过那一夜同样散落一地的白衣。 她的惩罚，她受到了。 虚汗沁湿了她的发。 她的发丝摩挲着莫湛玉的衣料，缠绕着他的脖颈。 从脖颈处传来她的温度。 白皙的锁骨上爬满了她的发。 如魔爪一般侵蚀着他。 他的心剧烈的振动着。 若唯甚至能迷迷糊糊听到他的心跳。 拦腰握住，轻轻抚慰，好像试图安慰她，好笑得以为她的痛苦不是他造成的。 自沉睡中醒来，五十年的颓废与自怨自艾，在遇到她的那一刻，彻底的被揭开。 他无时无刻的想呆在她身边，寻她，找她，盼她，每当她在房前石阶前赏月时，他总会无赖的站在她身后，痴迷渴望的看着她。 他不知道，他永远也不知道，他只当是他对徒弟的关心。 他只当是自己想教好一个徒弟。 若唯因疼痛和痉挛侧抬起头，发出嘶嘶的沙哑。 唇舌推拒着他的指。 莫湛玉迷茫，他害怕，她若不能化解那妖兽的吐息，她便葬身磨厉山。 而他，只得可悲的坐在皆沂殿书房里，她的位置上，眼睁睁的通过啼血戒感受着她死去，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想起之前似乎说过她若时候到了，他会给她送葬。 有些可笑。 如今他甚至接受不了她的离开。 不敢想象她的死亡。 低头看她，还好，她还在他身边，在她怀里，他彻底拥有她。 丰仪警告他，洛银川警告他。只有他一意孤行的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承认。 他早就逾矩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他想亲近她，可他不知道怎么做，他只想和她在一起，抱着她就好。 这次她的离开，彻底击溃了他的防线。 他像一个落难的孩子，抱着手中残破的布娃娃已得寻求安慰。 只有和她在一起时，他不再去想千年前的惨剧，不再去自怨，不再痛苦。 他只想教好她，做她的好师尊... 他想到她割破手心，可笑的说着要永远陪在他身边。 活了几千年的人，讽刺的好似真的受到了某种安抚。 不是解药，但却是他的镇定剂，他的止痛剂。 莫湛玉抬手，伸进她的衣领，指腹摩挲着她的脖颈，她的脸颊，她的锁骨。 掐了一掐，在这扣上属于他的铁链就好了，这样她就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手侧蹭到了他送给她的项链，她一直戴着。 他的锁链。 唇角微微勾起。 他要她信守承诺，这是他的私心。 她仰着头，痛苦的企图看清莫湛玉。 痛苦过甚，甚至感受不到莫湛玉在对她做些什么。 莫湛玉低头，眉眼鼻尖磨蹭着，她的后颈，她的发丝，她的耳后。 发间传来她的香。 温软的，清澈的，没有一丝欲望的。 啼鸣石传来的痛楚和她的香混合在一起。 刺激着他的感官。 抬眼，碧玉的眸子颤动着。 她的睫，微风拂过。 银丝缠绕着，混入她的脖颈与脸颊。 银丝乌发缠绵悱恻。 卑微可笑到只能用这种方式在她无知虚弱的情况下亲近她。 她的惩罚。 他得到了满足。 第29章 鞋也要我帮你穿吗? 阳光盖在若唯枕边。 抬手臂压住额间。 手上纱布已经重新系上，换上的药冰冰凉凉。 “醒了？”莫湛玉坐在不远处。 手上拿着他送给若唯的玉木项链。 来回轻抚，上面留存着她的温度。 “我的神力附在项链上，但如今神力全无，你身体特殊，应是随着时间被你吸收散化，所以磨厉山妖兽攻击你时，项链没产生作用。” 莫湛玉一本正经的解释着，仿佛刚才的惩罚根本没有发生过。 “师尊？我怎么了。”若唯还没明白其中的原由，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她很信任莫湛玉，她有些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但她不敢细想。 这让她想起来洛银川的话。 你在这个世界，很快就会死的。 她坐起，心脏的疼痛仍旧刻在脑子里。但此时仿若无事人，身体轻盈舒适。 光脚下地，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声响。 此时虽是寒冬，但殿内温暖，是莫湛玉神力庇佑。 莫湛玉见她下床，起身走近她。 低眸，抬手。 将项链绕过她脖颈，系上。 若唯有些吓到，往后退了半步。 莫湛玉抬手试图扶住她的腰，想往他身边拉。 但终究是停在半空，收回手。 他懦弱。 但他发现她好像记不得了。 会让她失忆？ “抱歉。”若唯看清了他的动作，她后退的半步让他有些失落。 “为师已将神力重新附着。戴好。” 莫湛玉冷漠的声音表达了他对她后退半步的不满。 “谢谢，抱歉。我不会走了。”若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擅长道歉。 “无妨，你若想走，我将你逐出师门即可。” 他在说气话，何等冷清的声音。 “嗯，抱歉。”若唯低头偏开，看着自己的脚趾。 她知道他在警告她。 莫湛玉弯腰蹲下，单膝跪于玉木地板。 若唯低头看他。有些疑惑。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头顶发冠。 银饰缀落霞。 他紧了紧手，抬起她的脚。 ？ 若唯被吓到，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 她弓着身子弯曲着腿。 “？......抱歉。”莫湛玉笑笑。 温柔的，眼睛里印着她，似乎穿透了她的笑。 他拿出袜子，为她穿上，不厌其烦的，抬起她的脚一只一只穿上。 冰凉的触感从脚心传来，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若唯瞪大了双眼。 震惊。 这是我来时的袜子？ 他从哪里翻出来的？ 若唯感到奇怪。 袜子上绣着史努比。 她尴尬捂脸。 “鞋也要我帮你穿吗？” 莫湛玉启唇，朝她笑。 “啊啊？不用不用不用。”若唯双手合十急忙尴尬笑着解释。 她慌张时很可爱。 莫湛玉笑笑。 莫湛玉的举动彻底吓到她了。 她尴尬得直冲房门。 想推开门离开他的房间。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你在想什么？！ 若唯扇了自己一巴掌。 ？ 门怎么推不开？ 她回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莫湛玉。 “你不乖。”莫湛玉又开始笑，温和的有些可怕。 ...... “不是说不走了？” 他转过身，看着她，一步步靠近。 阴影压在若唯身上。 莫湛玉抬手。 若唯吓得闭上眼睛。 绕过她的耳侧，他手间的温度从侧边传来。 “哗！” 横向推开的门。 “？”若唯惊讶。 我恨死这破门了！ 莫湛玉还是对她笑。 若唯捂脸逃也似的跑了。 ...... 天谴殿后室藏典阁。 华丽的琉璃缀在空中，书籍散落。 洛银川倒在书中。 “师兄？” 洛银川抬眼看着缓步走来的莫湛玉。 ...... 那丫头又出什么事了？这么快就又找上门来了。 莫湛玉翻开侧身红木书架上的书。 皎白玉手轻抚书身，指尖缠绕着书页缓缓打开，低眉看去。 “她从哪来的。”是问句也是命令。 ...... “诶哟，我不是说过这个问题了吗，我的好师兄。咋了，我家小唯姑娘又惹你生气了？” 洛银川一个激灵瞬间把身体扶正。 “不说实话？” 莫湛玉抬眼看向洛银川，紧紧盯着，没有一丝波澜。 手中书页合十。 “啪。” 银丝浮金光。书架上的书尽数落地。 红木书架摇摇欲坠，颤动着的银光。 摆明了莫湛玉的态度。 “诶哟诶哟！？我的宝贝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洛银川跪地一本本捡起书，抚平书本，确认他的宝贝是否还安好。 “说吧。” 莫湛玉将手中书塞回书架。 眼眸凌厉刺向洛银川。 “师兄，只有你能救她，她是我家留下的唯一姑娘了，我没办法，她胸口被歹人种下毒蚀心，下了咒术，你是不是也感知到了，我实在是没办法，求求你救救我儿了，实在是对不起你，师兄，是我利用了你。” 洛银川几欲下跪。 他装的很实诚。 “你利用我救她？” 莫湛玉沉默片刻。他在斟酌洛银川的话可信度，他被骗了很多次了。 “诶哟，对不起，对不起，师兄。是我之过，是我之过，我马上把她绑走！” 洛银川弯腰，手在空中比划着。 .... .....一秒 ....两秒 洛银川在赌，他确实是个聪明人。他早就看清莫湛玉看若唯的眼神了。 他在赌。 ... “无妨。” 莫湛玉信了。 他赌赢了。 他的师兄还是那样从未对他防备，他一次又一次欺骗他，可他的师兄一次又一次选择相信他。 洛银川跪倒在地。 那是他的信仰... 他笑。 莫湛玉的回复，洛银川在他心中的地位，抚平了他等待他千年的悲苦。 “有条件吗，师兄？你能救她？” 他需要圆他的谎。 “无妨，再做定夺。”莫湛玉抬眼偏开视线，看向远处。 身为师兄，救师弟的家人，是理所应当的。 摆袖走远。 洛银川仰头扶额，左手摆下，书从他手中掉落。 “呼，真不是个事儿。” 他抬手，银光浮动，青丝扬起。 散落于地板上的书尽数归位。 完好如初。 第30章 别太执拗 距离上次若唯离开事件已过去半月，她坐在皆沂殿石桌前着，看着莲花池里的锦鲤。 风起。 落青华。 “有事？” 若唯抬眼。 “哟...我师兄去炼化身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孤苦伶仃？” 洛银川笑眼眯眯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墨红叠代，衣衫薄纱。 她有些忧郁。 洛银川见若唯不说话，便接上一句。 “我师兄房里有几瓶佳酿，你拿来给我尝尝。” 若唯白眼。 “我懒。你自己去。” “诶哟，你这不是比我更熟悉我那好师兄的房间吗？你给我拿来，我给你说点秘密。” 洛银川抛出橄榄枝，老技法，老奸巨猾。 “说完给你拿。”若唯无语。 从未见过莫湛玉喝酒，她不知道哪里去找。 “诶哟诶哟我的小师侄！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洛银川向后倒，看着池中锦鲤。 若唯起身，向莫湛玉房中走去。 “你去他房里内室看看！”洛银川在外面大喊。 若唯转身，朝着一个隐隐约约有些松动的柜子走去，她很善于观察。 推开，门口放着很多酒罐子，但内里黝黑，深不见底。她拿完就跑了，有些怕黑。 但她隐隐约约看到人形轮廓。 很是害怕，逃也似的拿着罐子跑了。 她一直知道此处的存在，但莫湛玉从未警告她别进去... “拿来了，这什么酒？这么重。” 若唯将酒罐子放在石桌上。 落银川抬手，拂过，两卓小杯。 “陪我喝一杯。”落银川抬起酒罐就倒。 若唯不语，低头看他动作。 行云流水，是个老酒鬼。 “可以。”若唯同意了。 落银川有些惊讶。 “你先喝。”若唯很谨慎，此人城府深不见底。 洛银川笑，一饮而尽，又续上。 “好酒。小师侄尝尝！”洛银川哈哈大笑。 若唯启唇，小酌一口。 桂花酒？ “如何！？我师兄从前最爱喝酒酿酒。那得一个好手艺。”洛银川有些自豪。 若唯不太喝酒，此酒有些烈。 平时忙于工作，早早便歇息。 不敢想象莫湛玉如此清冷一人，举杯对月豪饮。 洛银川伸手抬起酒杯，最后一滴，缓缓落入莲花池。 桂酒滴池中，浑散化于无。 “你就如同这桂花酒中的一滴，落入这清莲池中，了化于无。” 洛银川又在警告她。 她若回不去，她会死。 “你很聪明，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洛银川就湛上一杯。 若唯不语，一饮而尽。 虽很少喝酒，但酒量不差，醉酒不过倒地睡觉，并不会发酒疯。 她知自己心性。 “豪气，豪气啊，小唯姑娘。”落银川鼓掌，又为她酌上一杯。 “你也看到什么了吧，那些石像，延绵着直通桓衡山地底下。” 他在说她刚才在内室看到的人形轮廓。 “那可是师兄的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洛银川勾起她的好奇心。 “与我无关。”若唯拒绝，她不想知道更深的东西，她无所谓莫湛玉的过去。 洛银川看着假石，顺延着望去。 “那些石像是我师兄曾经麾下的士兵。 ...... 一千多年前，我与他争战魔界，他献祭自己的同时，他麾下的士兵为镇住魔界开口边际，尽数陷入永眠。 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 师兄把我从结界中推了出来。” 若唯不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沉默片刻 “诶哟，今天的秘密就到此了，只能说一个，以后的秘密以后再告诉你，嘿嘿！” 老奸巨猾！ “滚。”若唯冷漠。 “诶哟诶哟，喝完喝完，我难得能喝到如此好酒，陪我小酌几杯。” 洛银川笑。 若唯还是沉默着给自己灌酒。 “酒量不错嘛，小唯姑娘。”洛银川笑。 若唯举杯，桂花酒滑落于她手间啼血戒，戒指闪着微光，她没注意到。 ...... “为何与她对酒，她身体不适，送她回房歇息。”洛银川耳边传来声响，是莫湛玉的声音。 “诶哟诶哟我的好师兄，瞒不过你呀。”洛银川呲牙尴尬。 莫湛玉传音来了。 “？”若唯疑惑。 她没醉，酒还不错，她挺喜欢，是莫湛玉酿的？ 她喝多了有些困。 眯着眼睛看着洛银川。 “你很痛苦吗？”若唯突然而来的问题。让洛银川吓一跳。 但他不语。 警惕着她下一句话。 “别太执拗...... ...我回房休息了。”若唯又接上一句。 仿若看穿了他。 震惊于。 别太执拗。 四个字，刺穿了他千年来的悲苦。 他怔愣在原地。 久久无法平息。 第31章 若玉酒 “祸汐大哥，我师尊啥时候回来。” 若唯冲远处大喊。 祸汐站在若唯不远处，背对着她。 “不知道啊，时日好像差不多了。” 祸汐一直站在皆沂殿的边缘，从未踏过门槛。 是莫湛玉的命令。 是祸汐的处罚。 “我可以？...”下山玩吗？ “不可以！别想了！今天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带。”祸汐直接打断她的话。 ....... 刹那间。 若唯面前风起。 风团中出现黑影。 墨发如瀑倾落眼。 “师尊？”若唯有些疑惑。 黑头发的？ 黑发为化身，银发为真身。 莫湛玉抬手，举着餐盒。 银丝真身镇压于桓衡山地底下以巩固魔界封印。 他的神识在化身上。 他缓步坐在若唯对面，将餐盒打开。 “祸汐，下去吧。”莫湛玉侧脸瞟过。 “是。神尊。”祸汐逃也似的跑了。 若唯绕了一圈走到莫湛玉身后。 弯下腰。 若唯托着下巴，抬手扶起他乌黑的发。 光滑润泽，丝绸缎带般滑落她的指尖。 “我还是喜欢师尊本来的样子。” 莫湛玉勾勾唇角，抬手想牵住她的手。 但她偏开手，往餐盒伸去。 他有些慌张的将手转向餐盒辅助她打开菜。 “都是你爱吃的菜。” 莫湛玉说着说着，突然从身后掏出一罐酒。 “？什么”若唯疑惑，他什么时候知道我和那家伙喝过酒。 “小唯爱喝我酿的酒？” 莫湛玉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若唯有些无措。 “啊？嗯，很好喝。”若唯偏开头不敢看他。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又是偷酒，又是跟洛银川喝酒。 “陪为师喝一杯。” 莫湛玉伸手摆出两个玉盏高足杯。雕琢着两条朱砂锦鲤游龙。 “要不要喊祸汐大哥也来一起尝尝？” 若唯缩着脖子尴尬直指远处。 哟，祸汐这家伙跑了。 莫湛玉温柔的笑着看她。 这点跟他师弟有点像。 一个是笑里藏刀，一个是心怀叵测。 深红的酒从罐中倒出，浓烈的酒香味。 若唯挠头，她不太爱喝酒，太烈的酒就跟酒精下肚一样。 但她几乎从不醉酒，她害怕现实的真实感被抽出。 她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的存在。 从不逃避藏匿于虚妄。 酒中忽地变清，幻化出朱砂的锦鲤似乎吸收了酒色，跳跃出酒杯，飞溅的酒水沾上了她的唇。 莫湛玉在逗她开心。 停顿片刻，抬眼看见莫湛玉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的唇，缓缓接触杯口。 山猪吃不来细康。 抬起高足杯，本打算浅酌一口。 再喝不明白也要说好喝！ 一饮而尽！ .... ....葡萄酒？清香？淡淡的？果酒？ 苏打水？饮料？可乐？雪碧？ 一顿猜。 “浅尝辄止，少喝酒。” 莫湛玉见她神情，夺下她手中酒杯，抬手指腹抚摸徘徊于酒杯口，将酒杯收入囊中。 此酒寡淡而清廉，深红的颜色导入酒杯与杯壁接触瞬间无色。 “很好喝。”有点像饮料，甘爽。 酒杯被他拿走了，应该是不用喝了。 “师尊不喝吗？” 我都喝了你也得喝！ 她抬手抓起莫湛玉的酒杯！ 很粗鲁的动作。 站起身，弓起身子往他的方向倾斜。 举起右胳膊，迎手试图把酒灌入他口中。 左手抬起扶住他下巴，也接住漏出的酒水不沾到他衣领。 莫湛玉见她动作，仰头启唇，配合着接住她灌来的酒，喉结滚动，清冽欲唇沾上他的颜色。 酒水下落滴在若唯的左手指尖，缓缓的沿着她的指侧，落入他的喉结处，滑过锁骨入了那深不可测处。 “？” 若唯突然捂脸，坐回位子上，把酒杯推回莫湛玉的方向。 诶哟这个妖艳贱货。 她红着脸。心脏剧烈的跳动。 真是沉湎酒色。 莫湛玉有些疑惑，他能感受到她的心脏颤动... “抱歉，师尊，我......”不是故意的。 诶哟丢死人了。 “无妨，小唯喂的酒很好喝。” 莫湛玉抬手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往前推着，示意若唯再来一次。 若唯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做，直接抬手把那杯酒抢过来一口喝下肚。 “不喂了不喂了，不敢了不敢了，我错了。”若唯烫着脸低头不敢看他。 见她动作，莫湛玉邪邪一笑。 低眉看着酒杯她唇间留下的痕迹。 “还喝吗？” 莫湛玉扶上酒罐，又想倒上一杯。 “不了不了！”若唯慌忙摆手推拒。 莫湛玉笑着看她。 玩够了。 将杯收回袖中。 “这酒还没有名字，小唯想不想取一个。” 这是问句还是命令？ “啊？”脑子里闪过一堆饮料的名字。 她从不拒绝所谓他的问题和请求，下意识的就被他带了进去。 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 “若玉。”她的姓，他的名。 啊啊啊啊啊啊尴尬死了，丢死人了行不行啊，别问我这种事行不行，好羞耻。 她还是偏着头不敢看他，但说出了她的想法。 她很少认真考虑他说的话。 大部分时候都在敷衍他。 但他总会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她觉得这里世界有些空虚，她从不认为眼前是真实，但触感传来，不得不认清现实。 她分不清眼前人是真实的还是... 她不安心。 “嗯，好。” 莫湛玉伸手摸摸她的头。示意她抬头。 他抬手，银光乍现，陶酒罐上的痕迹随着他的手指动作摆浮。 竖着出现两个字 若玉。 是简体字。 她看得懂。 第32章 好孝心 若唯站在皆沂殿巨石玉门口下。 墨玉青色长袍盖在身上。 美人多难得。 皎月玉肤淡睫若影，濯发若水随风薇薇。 向下看去，穿着她那不合时宜的马丁靴。 似乎听见了什么，回眸看去。 “小唯，慢些。” 莫湛玉瞬身出现，拂袖，为若唯披上狐裘毛衣。 “想去上次那家店吃饭！”若唯欣喜着举手挥挥，虽不出山，但能出皆沂殿，也算不错。 “嗯，但要少食。” 莫湛玉拂下面纱。 “师尊为什么老穿白色？”若唯忍了这么久总算问出口了。 莫湛玉微笑着低眸看她。 她眼里闪烁着他的身影。 “是丧服。”他笑，为了他的千万将士。 若唯瞪大眼睛。 嚯哟。 “啊？当我没说。” 扶额低头不语。 “那小唯为什么总穿黑色。” 莫湛玉回了她一句。 他以前给若唯在布料店做过一些衣服，大多清淡明亮颜色。他以为人间姑娘家都喜欢这类。后来发现她不爱穿那些亮色，她自己让丰仪给她做了件深湖蓝的衣袍。她穿的勤。 若唯被问住了，他最近话挺多，真想捂住他的嘴。 有句话说得好，为什么我总是穿黑色，因为我每天都在为死去的自己办葬礼。 然而她穿黑色。 耐脏。 她总不能真的说耐脏，显得她不爱干净似的。 “...嗯，陪师尊守丧。我老家那边穿黑衣办葬礼。” 莫湛玉又摸摸她头。他最近很熟练。 “好孝心。” 莫湛玉突然的夸赞让若唯局促一笑。 ...... “飞下去还是走下去？”莫湛玉询问她的意见。 又要被抱着飞吗？不太好吧。 她隐隐约约有些推拒和他太过亲近，所以这次她选择走下去。 她其实是喜欢她这个师尊的，但又不敢太过喜欢，她告诫自己懂得分寸。 桓衡宗石阶长廊，纵横霸气开辟。 一路上玉石门从天际而落斩下。 这是封印我呢？搁这？若唯无语。 嚯哟，这次没走小路。 一眼看去，我滴妈。 这得走到猴年马月。 若唯扶额，有些后悔。 路上有些仙家子弟看过来，或许是对莫湛玉戴着面纱感到奇怪。 若唯凑近他，靠在他左胸前，留着一些间隙。 衣料有些缠在一起了。 “师尊，你咋不让别人看不到你，这样不就好了。” 怎么就让别人看不到她。 他倒是可以大摇大摆的走。 “这样你走在为师身边别人就撞不到你了。” 莫湛玉看她反应，有些好笑。 法力对她没用，只能在四周设下结界。 设结界消耗太多法力，他化身法力不足，这次炼制化身太快，她带回来的厉骨又太小，并未彻底成型，若塞进太多成法力，化身会爆体而碎。 他的化身不能接触她的血。 ... 什么撞不到我？ 若唯愣住。 真有这么好心？ 说着靠他近了些，仿佛真怕被撞。 莫湛玉笑着背手，余光瞟见她靠近自己。 ...... 或许给她换血，可以解除咒术。 考虑着，除了触碰她的血，两人会同时心脏痛楚，但似乎对生命并没有威胁。 他还没有研究明白洛银川说的邪咒术是什么。 但看她身体状况还不错，并没有日渐消瘦着侵蚀她。 但只有触碰她的血唯一一个办法可以弄明白。 因为第二次触碰她血后，他现在能感受到她心脏的跳动。 但她好像没什么反应。 什么样的高人，法力咒术能在他之上。 思索着低头看着她。 甚至能无视他的神力，也能散化那妖兽的吐息。 此等咒术是在保护她还是在伤害她。 他有些不明白。 “小唯，你以前碰到过什么坏人吗？” 他想从她的过去入手。 莫湛玉抬眼看她，她不爱束发，披散着发，乌发及腰，随着后颈沿着脸颊看去，鼓鼓的，飘渺着一些味道，在嚼些什么？ 什么味道？ 他站在她身后，从她侧脸后方伸手，掐住她脸颊，迫使她转身。 “？...哪来的？” 她咬着果子怕掉到他手上。 不说话。 莫湛玉伸手掏进她嘴中果子丢在地上。 若唯只是想尝试一下。 是丰仪来时带来。 果子清爽刺激，她咬不动，不爱吃。 丰仪说可以促进消除积食。 “对牙齿不好。”莫湛玉解释着。 “......” 两个人沉默对视着都不说话。 莫湛玉在等她回答。 太啰嗦了。 吃个果子也要管。 ... ... ... 见她不想回应的事。 还是妥协了。 “......以前碰到过坏人吗？” 还是温雅的声音。 “有。”若唯干脆利落的。 “谁？”对你做了什么。 莫湛玉停下，扶住她肩膀，掰过来，让她正对着自己认真说，不要敷衍他。 若唯一哆嗦。 “上次跟我喝酒的那个青衣服的男人。” 瞥了莫湛玉一眼，拂开他的手，回正，继续走。 “？”师弟？ 虽有些怀疑，但还是有些担心的问了下去。 “他对你做了什么？”莫湛玉缓步追上若唯的步伐，她已经跳出老远。 莫湛玉刚才突然的举动吓跑她了。 “嗯.......” 若唯抬手，托着下巴，思考着。 雨袖掀起。 “他把我带来这，没跟我打声招呼，不礼貌。” 她不能把事情说的太清楚，要看莫湛玉反应，他俩应该是认识的。这人深不可测，不能打草惊蛇，先看看他对这人的看法。 “师弟行为是有些乖张，他平时散漫惯了，但并非坏人，你且再想想？” 莫湛玉为洛银川解释。 若唯沉思。难怪那人喊她小师侄。 见她不说话。又接上一句。 “他是你的亲戚，你可能不知道。” 看来师尊对这个人印象挺好的，上赶着给他解释。 “我哪来亲戚？！” 若唯用怪异的声音喊着自己的疑惑。 莫湛玉不语。 人间皇族多通过人脉手段将自己的子嗣送去仙家修行，或多或少千年后有得到仙身的人留下子嗣，所以千年之后师弟还能有亲戚，也是好事。 “无妨，说是远房亲戚，你不记得也罢。” 莫湛玉抬手印着她的腰往前推着，督促她快些走。 ...... 微风轻抚。 莫湛玉反应很快，抬头看着远处走来的人。 是一仙人子弟，年少轻狂，比莫湛玉矮半个头。 或许是觉得莫湛玉行为有些怪异。 “这位师兄，您从属哪位仙人修行？为何头戴面纱不愿示人？” 或许是担心有身份不明的人来桓衡宗。 “受净寻仙尊邀请，特此来品酒。患有面疾，不便示人。” 莫湛玉很聪明，把桓衡宗最大的搬出来。简单明了，没有弱点。 ... “抱歉，是仙尊的客人，有多叨扰。”青年局促着行礼，离开。 若唯靠到莫湛玉面前，伸手到半空准备拂开他的面纱。 “拿下来好了，多麻烦，显得别人觉得师尊是个怪人。” 莫湛玉侧身抬手捉住她挥舞的手腕。 但面纱已经被揭开半幅。被风吹开许多。 “胡闹。” 她抽开手。 面纱下的半张脸，有些严厉的眉头纵容着她的一切无法无天。 眼眸颤颤。 她看见了他眼里的她。 笑靥如花。 “啊，抱歉。” 她先逃开了。 第33章 小唯嫌弃为师? “师尊，你和你师弟交情深吗？” 若唯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往嘴里送。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上次心情不好，没好好看，原来这餐馆叫永和楼。 是个好名字。 楼内大多都是各派仙人前来闲娱，穿着朴素且雅致，行为修养泛泛，遇到莫湛玉且先行礼，即便并不相识。 相敬如宾。 “油腻，且少食。” 莫湛玉抬眼看她，红烧肉的油水沾到她嘴角。 “？嗯...噢。” 若唯抬手准备用衣袖擦，但顾及莫湛玉在对面，显得形象不好，用舌头舔掉了。 “师弟小时候与你有些相似。” 莫湛玉缓缓开口，端起茶碗，拂袖吟下。 “哪像了。” 若唯质疑。 “他是我一手带大，幼时是霍原王族子嗣，家道中落后被我所救，性格有些古怪，落拓不羁，但并非存害人之心。” 莫湛玉还是觉得他师弟是个好人。 但对若唯来说不是。 “噢～师尊说我古怪。” 若唯笑笑，想着调侃一下莫湛玉。 “我徒儿是有些古怪。” 他笑笑，拂袖拿出一张帕子。 她又不是小孩，要这干嘛。 他叠得很整齐，放在桌上往她的方向推去。 翡翠色的手帕，绣着一只小猫。 这猫怎么看得这么眼熟。 “擦嘴。”莫湛玉有些命令的口吻。 “师尊嫌弃我？” 若唯又夹起一块红烧肉，往嘴里送。 莫湛玉见状拿起帕子展开，准备替她擦干净。 若唯反应很快，侧面截胡，抓住他的手腕。 “自己来自己来。” 她耸耸肩膀，夺下他手中帕子。 “小唯嫌弃为师？” 嚯哟！这家伙最近怎么回事！ 若唯怔愣的看着他。 莫湛玉起身伸手拂过帕子，若唯看着她送给莫湛玉的玄木手镯在眼前晃了一晃。 再次抬眼帕子已然反转至他手中，干净利落拂过她嘴角。 将帕子收回。 他夹起一块红烧肉，掀起半面面纱，也送入口中。 他不是不用吃饭吗？ 还没等若唯反应过来，莫湛玉又拿出刚才给她擦过嘴角的帕子，给自己擦了一下嘴。 “诶！别！”若唯手摆在空中，试图阻止莫湛玉。 但为时已晚。 莫湛玉笑笑。 “为师不嫌弃小唯。” 若唯扶额苦笑，这都什么事儿啊。 “如今化身已然修炼成型，你若想下山游玩，为师可与你同行。但不能离桓衡宗太远，此化身需要与我真身维持联系。” 若唯并没听清他说的话，还在想着他用了她用过的帕子。 心脏剧烈跳动。 他能感受到她。他像是故意的。 ...... “姐姐！？” 这声音，好熟悉？ 若唯侧脸看去。 这家伙能看到我？ 莫湛玉抬眼。 不好！ 为她设下的结界有些不稳定，要重新设。 “你怎么在这！？”还没等莫湛玉施法，她就已经和别人搭上话了。 ...... 莫湛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此人有些眼熟。 啊，祸汐那家伙。 “迪穆！？你怎么还是那么矮！？” 若唯指着迪穆嘲笑。她最近心情不错，还有兴趣打趣别人。 “姐姐，许久不见，我为你做道菜，感谢你于戈壁滩救我于坑洞之中。” 迪穆转眼，发现莫湛玉。 此人戴着面纱，迪穆跟随祸汐已修行半年，能感受到一些法力。 他感受到莫湛玉处传来法力隐隐约约浮现，来者不善。 或许是她信中提到的师尊？ “姐姐，这位是？” 迪穆最近讲话利落许多，口音也减少了。 “啊？他就是给我写信那个人。” 若唯摆摆手。 抬眼发现莫湛玉在面纱下好像有些不开心。 “小唯？”传来些些颤。 若唯一哆嗦。好了好了知道了。 “这就是我大名鼎鼎并且世界上无敌好的师尊。”一顿彩虹屁。 若唯知道莫湛玉不吃这套。 余光偷偷瞟了他一眼。见他没反应。 “是我师尊。”有些心虚。 迪穆很识相。 “既是我姐姐师尊那也是我师尊。” 有些讨好意味的话试图缓和状况。 “并未有再收徒弟的想法。” 莫湛玉许久不与凡间外人接触，他以为迪穆说的是表面意思。 迪穆谄媚着笑，这人是挺死板的哈。 “会做菜？这么厉害，来两道尝尝！” 若唯有些开心，在莫湛玉的管理下，很久没见外面的人了。 “献丑。” 迪穆听言转头下楼，进了后厨。 莫湛玉不语。思索此人。 此人来路不明，被小唯救下，后又被祸汐带来桓衡宗，实属他管教不周。 但祸汐将他带来，应该是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弗乐国四王子？先是出现在戈壁坑洞，接触到若唯被她所救，后又跟随她遇见祸汐，来到桓衡宗，与她更近一步。 一步步靠近她是为了什么？ 莫湛玉活了几千年，确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或许与给她下邪咒术的人有关。 但她好像对此人毫不防备，已经深得她信任？ 她并不傻，但对人心有些迟钝。 “怎么这牛肉这么咸？” 抬眸看去，若唯已经吃上了迪穆端上来的菜。 迪穆靠近若唯弯腰在她耳边说。 “抱歉，姐姐，暂时只能弄到这些。”他就是个打杂的，身上也没多少钱。 若唯给他翻了个白眼。 莫湛玉看清他的所有动作，眉头紧锁，庆幸自己能躲在面纱后面。 若唯看见远处有人端着一大盘什么东西朝她走来。 忽地放在她面前的桌上，琳琅满目，都快放不下了。 牛肉？ 迪穆有些尴尬。被抓了？ “小唯喜欢吃这个？” 莫湛玉拿出新的筷子递到若唯手中。 “啊？没有没有，尝过了尝过了。不好吃。” 若唯马上接下筷子，偏开又夹起了一块红烧肉。 “嗯。”莫湛玉很满意。 迪穆低头此人深不可测，来者不善，似乎对他有些防备。 他决定先行离开，以防让若唯难堪。 “我回后厨为准备佳膳，请两位慢用。” 迪穆行礼，且先行离开。 还是下次再去找她吧。 “此人身份不明，应与他保持距离。” 莫湛玉为她夹了一些蔬菜。 “嗯。想去看看老先生。”若唯转移话题。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迪穆的存在。 “太远了，为师可带你去近郊凡间闹市游玩。”或许有姑娘家喜欢的玩意儿可讨她欢心。 “这么好？”若唯兴奋，上次莫湛玉给了她很多金银财宝，都没地方花。 “但你得将上次离开时的书看完。” 莫湛玉提出条件，徒弟太过贪玩，本末倒置。 若唯撇开视线，有些心虚。 说的是她上次逃跑时干的事。 第34章 小唯说得对 天谴殿藏典阁。 莫湛玉伏于案前，查阅着书籍。 紧皱眉头。 “师弟，你这关于咒术的书就只有这些么？” 洛银川躺在地上靠着散落在地上的书。 “诶哟！就这么多了！” 他有些后悔撒这个谎。 近日来莫湛玉常常来他这里找解开若唯身上咒术的办法。 搞得跟真的似的。 “咒术多带法力术法，但我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你确定她身上有咒印吗？” 洛银川滋溜一圈眼。 “我哪有师兄你懂的多，我要能知道早就救我家小唯姑娘了。” 莫湛玉思索着。 身上咒印？ 有些不方便。 但见她并未对自己身上有异常有所察觉。 直接明说吗？但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身中咒术而恐慌郁郁。 他还未确定，不可贸然行动，也怕若唯知道后轻举妄动触发了咒术。 天谴殿藏典阁没有记载，那或许属于其他仙派秘术，并未流传。 化身无法离开桓衡宗太远。先从最近的仙派查起，等化身稳固后再着手远处。 “诶哟，最近宗内事务繁杂，我都快在这累死了。小唯姑娘这事就交给你了！师兄。” 洛银川有些散漫的拿起奏典翻看。 “无妨，师弟辛苦了，多谢。” 多谢洛银川在他无法面对过去时替他挡在前面。 宗内仙人并不知道莫湛玉已经从沉睡中苏醒。除了那些帮助洛银川施展唤天阵法的仙人。 忽地，祸汐来到门前，俯身向关闭的门行礼。 “来了？”莫湛玉抬眼向门口看去。 祸汐战战兢兢得推门。他早就知道自己来这里挨骂的事由了。 一推门直接就跪下了。 “诶哟，神尊！我这不是看家中小儿日子过得凄惨，特地来求桓衡宗庇佑嘛，我那小儿连话都说不清楚！” 莫湛玉习惯了祸汐在他面前的表演。 他有些后悔收祸汐，谁知他性格如此。 当初只觉他性格沉稳，守口如瓶。没想到是他只会讲北疆话，根本听不懂别人说话内容。 后在桓衡宗年数久了，说话也利索许多。 “你能保证此人并非心怀不轨之徒？” 莫湛玉很谨慎，迪穆离若唯太近了。 “诶哟，他真是我家四王子！家中人都看不起他，还把他送去和亲！你看我小儿多可怜啊神尊，求求您收下他吧！是我自说自话把他丢在山脚下！对不起啊神尊，我不知道他跟姑娘关系好。” 祸汐凌乱慌张的说不清话。 看来祸汐已经从迪穆口中得知他们相遇的事情了。 “嗯...我不方便去远郊门派，你且替我办件事。”莫湛玉提出条件。 “好好好！神尊，应该的，只要你能收下我儿了！”祸汐摆手求情。 收下？ 莫湛玉疑惑。 “我并未有再收徒弟的想法。” 同样的话。 说给他听，也是说给她听，但她并不在身旁，她在哪？在他的书房念书。 “诶哟，不是不是，您只要让他在山下那永和楼打杂讨生活便是。” 祸汐看莫湛玉误会，急忙解释。 “嗯，你且去以下此些门派，借取一些与咒术相关的书。” 莫湛玉提笔写下一些字。 落款，桓衡宗宗主洛银川。 否则那些仙家门派并不愿意将派中秘术流出。得假借洛银川宗主身份和魔界封印开口。 “诶哟，师兄！你这事也挂我头上！？”洛银川无语！早知道换点别的说法了！ “你不想救你家小唯姑娘了？” 莫湛玉有些顿挫的说出“你家小唯姑娘”这六个字。 “救救救！我就只有她了！谢谢我的好师兄！” 洛银川摆出崇拜的表演。 莫湛玉平静如死水般的看着洛银川。 我就只有她了。 谁不知道，他也只有她了... 她在哪？ 瞬身，化为雾气。离开了。 “走...走了？”祸汐还没反应过来。 洛银川仰头，无奈的把奏典盖在脸上，冲祸汐摆摆手。 “他是走了，你也滚！” 祸汐吓得一激灵。 ...... 皆沂殿书房。 传来衣料和木头摩挲的声音，一些脚步声些些传来。 不在？ 莫湛玉踏脚进入书房隔间，并未听到从她座位方向传来的声响。 隔着书架的丝布。 他侧背靠在书架上。 他想来看她。 有没有好好看书，学进去了吗。 低头侧脸靠在玉木架上。有些好笑的姿势。 没听到声音。 应是又睡着了。 回身准备探出身体，右手唤出狐裘披风，打算为她盖上，虽有神力庇佑，但书房还是有些冷寂，不适宜休憩。 莫湛玉并未完全探出身子，余光扫过书案。 她不在？ 案前有些凌乱着摆着书，有些书页被撕下来了。 真不爱惜！ ...... 霎时，胸前一阵阵温软气息传来。 她？ 他低头。 “在看什么？”若唯的声音。 胸前忽然传来些嘶嘶小语。 若唯伏在他胸前也像他一样顺着他的视线从书架缝中去看清书案。 她手抓着莫湛玉手臂两侧的书架，她的臂弯包裹着他。 他怔愣住，下意识得提手握住她的纤腰。 狐裘盖住，轻轻扶住她的。 余光看见她的耳廓和脖颈处散落的乌发。 她压在他身前，学着他的样子偷偷的看。眼睛眯成缝缝，笑眼朦胧。 “很冷吗？” 她抬头看他，比她高太多，只能看到他侧开脸的下颚和喉结。 喉结滚动颤颤。 咦，他好像吞口水了？ 若唯见他手中拿着披风，抬手夺下。披风绕过他的腰扣住，扯了一下他，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一些，背后与书架留出间隙，将披风盖在他肩膀。 师尊如此弱不禁风？ 莫湛玉见她抬手便慌张的把扶在她腰间的手抽出，紧了紧手心。 拂过披风。 局促的后退了半步，侧脸偏开，眼神飘忽不定，忽地靠在书架上发出声响。 见他反应，若唯感觉恶作剧成功。 她举起手又扣回在他两侧书架。 他环绕在她的气息里。 鼻间充盈着她的香。 “师尊小心！书架要倒了。”贱兮兮的。 莫湛玉一直偏开头不敢看她。 沉默得接受着她对他的一切肆意妄为。 “胡闹。” 莫湛玉偏开脸，抬手拂面，抚下她恶作剧的手，逃离了她的作案现场。 ...... “为何撕书？” 老样子，两人面对面坐着，来审判若唯做的坏事。 莫湛玉又回到如止水般的状态，沉着的声音不带一丝思绪。 若唯不想面对他，低头侧脸趴在案上伸展手臂直至莫湛玉面前，两手翻过来朝向他晃动着手指玩弄手心纱布。 像做错事的小狗。 莫湛玉拿出旁边被她撕下的两本书，合页盖在她手上。 “为何撕书？”又问了一遍。 若唯双手受到书的压力。 “啊！好痛。”若唯装作委屈大喊。 其实就是刚才的新鲜劲还没过，还想捉弄一下莫湛玉，但她估计莫湛玉肯定没反应，而且很快就会识破她的小伎俩。 “抱歉。”前面传来絮絮温柔的声音。 抱歉？ 若唯疑惑。 手中书本已被尽数拿开。 忽地感受到受伤的手被人握住。 她反应过来抬头，想抽回手。 “还好，无妨。” 长睫低垂，温软的眼神刺穿了她的心。莫湛玉握着她的手检查。 有些模糊的画面闪过，他曾经好像也像这样摩挲着她的手心。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曾经的痛楚在警告她。 她抽回手。 “我...这两页书药草错了，这个花有毒。” 她慌张拿出刚才被撕下的书页，摊开，指着图中的花。 “这里写的，适合镇痛。并没写错，但没写出过多服用会成瘾。” “嗯，小唯说的对。”很快得到回应。 莫湛玉提笔写下，不宜过多服用。 不是，你知道什么？这就对了？不去查证一下？ 莫湛玉见她表情，知她心思。 “此书为宗内仙人撰写，仙人服用药草不会出现不适。你自凡间来，应更了解药草根性。” 他相信她。 “啊？嗯。谢谢。” 若唯反应过来了，他有认真考虑她说的话，并不是敷衍她。 只有她会敷衍他。 第35章 还好，他还在。 若唯来到这已经半年。 她有时会回想过去在现世的日子，虽平凡但安逸，每日送送外卖和身旁邻里人聊聊天也算还不错。 但她的过去让她接受不了如此普通的一生。 来到这里之后她经常会想过去，可能因为面前出现的事物太过虚妄，太过幸福？她的身体不能接受，她的意识还存在于过去的现实苦楚。 她经常性的不在乎这里的人说的话，觉得可笑。无法确认是否真实。直到发现自己身体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她会死在这里吗？ 不知道，她来到这的那一夜晚上，坐在江边时，在想什么。 想死？ 所以有时洛银川对她的警告她并不放在心上。洛银川以为她怕死，就会答应他的条件顺从他，虽然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看着莫湛玉如此关心自己，觉得他可笑，也觉得自己沉浸在这种家家酒的游戏里可笑，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发泄。 他对她那么好干嘛，一厢情愿？ 从前看见他写给她的信件，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但时日慢慢过去，她也就淡了，毕竟她是个实实在在的人。 人？朝三暮四？反复无常。 她来到这高原远山之上也算落得个避世闲暇。 也算是逃离一下过去。 这点他俩也算有点像。 从前想过去海上做水手，出海，但她好像晕船，做不成事，力气太小，拉不动大鱼。 或许是该锻炼一下了。 她最近话挺多，性格也开朗了许多。闲来无事还晓得去调侃一下莫湛玉。 她伏在案前看着莫湛玉。 将手心纱布揭下。 还在渗血，血淋淋的事实提醒着她，她确实要死了。 她也不是说要逆天改命的人，她没有这个想法，对死也就平淡接受，再去努力翻山倒海的去颠覆些什么，太累了。 或许还是太年轻了，碰到点小事就受不了。 “该换药了吗？”莫湛玉悠悠传来关心的语气。 他拿出一罐药膏，握住她的手，指尖轻沾，为她上药。 若唯同样沉默着接受着他。 “我放不下过去。”若唯启唇，像是说给眼前人听，也像是说给过去人听，也是给现在的自己听。 “荣辱不惊，去留无意。” 平淡的语气，安慰着两个人的心。 莫湛玉偏开手，上完药了，将她手心回扣，把她胡乱动的手按回她的身旁。 “听不懂。”若唯悻悻。 “无妨，将眼前事做好。” 告诫她，也告诫自己。他又拂开两本书于若唯面前。 “想去见苏小姐。”她来到这没有什么女性友人，只记得药房老板的女儿苏小姐。 “太远了，过段时日。” 莫湛玉没有拒绝，她想做的事，他都尽力满足。 若唯仰头伸个懒腰。 有时想想过去也没什么可留念的。没有牵挂的人，有时庆幸过去自己没养宠物，不然她消失了没人管。自己连累带个猫过来，都受不了害怕它死了。 她的珍珠... 有些累。 抬眼看向窗外。 下雪了？ 莫湛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指尖银光浮动，解开皆沂殿神力庇佑。 雪下进殿中。 若唯抬脚准备冲出去，刚推开门，门缝中透出冷风，滋了她一个哆嗦。 掉头，走向莫湛玉，夺下他肩上狐裘披风，盖在自己身上。 莫湛玉被她举动晃了一下，也习惯了。 “拿来吧你。”有些好笑的跟上一句。 再次抬眼她已经冲进雪雾中。 莫湛玉走向走廊，站在门侧看着她，像过去的任何时候一样，远远的，平静的看着她，不扶自直。 凌风拂过，雪花落在她皮肤上，感受到的实实在在的触感和寒意提醒着她，她当下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也是真实的。 回身看着莫湛玉，有些欣喜，快步冲向他，一头栽进他怀里，喯的一声，看来给莫湛玉撞疼了。 莫湛玉没推开她，只是有些疑惑，双手停顿在空中。 她环抱住他的腰，狠狠地紧了一下，立马放开。 “小伙子身材不错。”若唯突然开口小声嘀咕。 嚯哟怎么说出来了！她立马捂嘴。 莫湛玉听清了。 什么话都没说，拂袖转身回书房。 生气了？ 若唯有些心虚，想跟上去看看。 跪坐在莫湛玉对面，将手扒拉在桌角，抠了抠。 “抱歉。” 先认错就是。 “举止轻浮。”莫湛玉提笔。看不出神情。 “我...要不您...抱...抱回来？” 什么鬼话！ “胡闹。男女有别！你从前也是这样。”突然的回应。 肯定句？ 什么？我从前也是这样？ 若唯有些意外。 “没有啊，师尊，我不是...对不起。”还是先认错。 “离祸汐远些。”莫湛玉额前青筋浮现，有些置气。 嚯哟还怪我骚扰他侍卫！？ “没有吧..我只骚扰过您吧...”有些不确定的心虚。她不记得她做过什么对祸汐大哥不礼貌的事。 “手。”莫湛玉抬眼，眸子中有些怒气。 “什么？”手？若唯还是不明白。 她不明所以，握住莫湛玉提笔的手，指尖滑进他指缝，有些微凉。 莫湛玉见状，停住正在书写的手，有些顿。但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推开她。 她以为他手冷。很蠢，刚被骂过又握上了。 “还冷吗？”若唯有些虚虚的声音。 嘿哟这不是又占他便宜？ 若唯突然反应过来，抽回手，将披风盖回他肩上。 手背温软突然消失，他紧了紧握着笔的手，不语。手指向上挪了一些，笔身有她留下的温度。 “抱歉。”若唯偏开脸，低头看着书。 脑内一片混沌。 她再次抬眼，看向窗外。 十二月雪纷飞，白点落入殿中廊道。 有些凄美。 透过窗花。 她忽地看见了自己。 她和珍珠，在雪中漫步，皮衣盖过了她的腿，飘洒着，珍珠的毛发飞舞着。 她站起身来，恍若隔世，眸中震颤着看着那个她。 一铁骑，一她，一树，一地白。 “回神，小唯。”莫湛玉起身，有些疑虑，伸手滞空，想提醒她。 她听见声音，刺穿了她的耳。 ？ 抬眼，回眸。 还好。 他还在。 第36章 他的诺言 若唯听见声响，迷迷糊糊睁开眼，从眼缝中看到琳琅满目的琉璃悬在空中。 天谴殿？ 她彻底睁开眼。 只见她跪伏在地上，双手被锁链刺穿挂在悬木上。 鲜血滴在地上，但她感觉不到疼痛，有些迷茫着害怕。 抬眼，看见迪穆站在她面前，莫湛玉在他侧后方，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 莫湛玉后方站着洛银川，背对着她。 听到痛苦的呻吟声。 她向声音来源方向看去。 老先生？ 丰仪倒在地上，头歪着，嘴里吐着鲜血，不断的抽搐。 她想大喊，但喊不出来。 朝着丰仪微微张嘴。 忽地迪穆拿出短刀，俯下身，蹲在若唯面前。 以极快的速度将短刀没入她胸口！ 极大的惊恐和愤怒占据了她的理智。 她忍受着迪穆的控制，试图摆脱短刀站起身来。 她眸中希冀，看向莫湛玉，想大喊。 但无济于事。 他看着她，平如死水一般。 有些嫌恶的一瞥。 银丝泛泛，是他真身。 她看见了。 就那一眼。 莫大的悲哀充斥着脑内。 只见洛银川从身前抽出一把剑。 银剑翡翠，碧血凛凛。 剑背的裂纹闪着银光。 洛银川抬手示意莫湛玉，将剑递给他。 莫湛玉接下，缓步绕到她身后。 若唯一眼便知接下来的结果是什么。 一步...两步...三步... 心口剧烈的颤动带动迪穆的短刀。 迪穆已然撤至后排。 此时祸汐出现，拿出布巾，为迪穆擦手。 而莫湛玉已然绕到她身后。 她听见拔出剑划破空气的声响。 头向侧后仰起，还未看清莫湛玉面孔。 胸前已然出现一道剑锋。 还没反应过来，又深深没入她，直至见到剑身的裂纹，清晰的浮现在她眼前。 巨大的哀叹混沌着她的脑子。 已经不在乎是否疼痛。 只觉自己可笑悲哀。 得来的却是... 她怒吼。 “师...师尊.......莫湛玉！！！！” 她喊出了声音。 自己喉间突然的声响刺穿了她的耳，现实打醒了她。 感受到被人抱着，有些慌张的挣扎。 “小唯？！”莫湛玉将她胡乱动的手按住。 他听清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喊他的名字。 她好像梦魇了，他有些慌张，在打坐时听到身后传来哭泣。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哭，与她相处久了，发现她并不如王族子弟家公主郡主一般娇滴，平时情绪平淡，有些没心没肺。 他坐在她床边为她拂去汗水，试图唤醒她，但她深陷梦魇无法自拔。 他的手忽然被她大力抓住，他一时失衡，扑在了她怀中。 她怀中柔软，气息清香，有些湿润。 他有些无措的撑起身子，发现她已满面泪痕。 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如同凡间母亲带孩子一般。 他上床，靠在床头木雕，将她抱在怀中轻抚。 见她颤抖，便遏制住她纤腰。 可能有些用力，她感受到压力痛觉，被唤醒。 若唯感受到腰间巨力，捏痛了她，苏醒过来，听见身后传来有力的心跳。 传来他发间檀香。 他？！ 她忽地惊恐睁开，想拂开掐在她腰间的大手。 莫湛玉见她挣扎，更加用力遏制住她动作，他将下巴扣在她颈肩。 耳边传来的湿软气息让她更加不安。 “痛...” 莫湛玉瞬间松开手。 “小唯？” 若唯起身，推开他胸膛。 跪坐在他双腿间，面朝他。 她试图分清现实与梦境。 低头整理衣物，她穿的衬衫和短裤睡觉。 “做噩梦了？”莫湛玉双手滞空，想要扶住她。 她从下至上解开衣扣。 莫湛玉有些疑惑。 ？ 他偏开头不去看她。他想捂住脸，但怕若唯看出他的窘迫。 “看！”若唯喊。 莫湛玉偏开头看着床角，不敢动。 “转过来，看着我。”若唯平淡的语气，带着一些嗔怪和命令。 莫湛玉还是不动。 若唯左手扶住腰间衣物，右手抬起扣住莫湛玉下巴。 喉间传来她手指压力，细细的挠着他的心窝。 他耳朵绯红泛泛，眼神飘忽不定。 她用了些力扣住他下颚，把他头掰正看着她。 他闭上眼，承受着她的力。 “睁眼！”有些置气。 莫湛玉虚虚的睁了一些些眼缝，垂眼看她腰间。 腰间的折角处，玉色肤上红痕点点。 有些已泛出些许淤青。 “哥们儿使这么大劲呢？”若唯邪恶一笑调侃他。 莫湛玉终于承受不住，捂脸。 “抱歉。” 他飞也似地翻身下床，耳根红晕已然出卖了他。 白衣拂动，衣摆快速摩擦地板的窸窸窣窣声音。 高大的男人慌张的耸着肩快步逃离的背影。 桌边留下了一罐药膏。 这你房间你跑什么？ 若唯扶额，起身下床打开药罐。 ...... 一炷香后。 莫湛玉逃到了书房。 夜已深，他躲在墨色阴影里，和她第一次见他一样。 被若唯抓到了，此时她已经披上外套。 莫湛玉见状偏开眼，隐隐约约能看到她束紧腰带处的腰线，刚才的画面又充斥进他脑内。 他握笔的手有些颤动。 若唯摆袖坐在他对面，老样子。 两人都在黑夜中，月光洒进走廊。 “师尊以前那么厉害，用的什么武器？” 若唯笑嘻嘻的，她担心她的梦，她在验证她的梦。 这大晚上的你拿个笔，你看的清吗？连个灯都不点。 她夺过他手中狼毫，拍在桌上。 “胡闹。”他愤愤，生气但接受。 “回答我，师尊。”若唯还在坚持。 “邢悲剑。”莫湛玉臣服了。 “是剑？”若唯确认了。 她手放在桌上，扣着莫湛玉面前的宣纸，手指无声轻轻敲打桌面，心中有些慌乱。 “小唯想学剑术？”莫湛玉有些疑惑。 她身材瘦小，普通剑太重，或许要给她打造一把细剑，要轻便，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用什么材料比较好...练习的话先为她准备木剑。 莫湛玉已经考虑上了。 “带我去看那把剑。”若唯坚定的语气。 “嗯？怎么了。”莫湛玉缓过神来。 “小唯不适合，那把剑太沉了。” 莫湛玉以为她想要他那把剑。 可以是可以，但他得把邢悲剑融了重新做。 他甚至还没搞清楚若唯要什么，就真想这么干。 “我就看看。”若唯有些担心他拒绝。 “嗯，随我来。” 莫湛玉起身，穿过长廊，领她来到他房间。 果然是那个幽暗的隧道。 是之前若唯偷酒的地方，还是洛银川告诉她有这地的。 若唯看着身边随着视线往后退的石像，有些惊悚。 莫湛玉回身，想牵住她手安抚她情绪。 “啊，不用，还好。”若唯拒绝。 她害怕，真的是她梦里那把剑。 有些抗拒莫湛玉的手。 莫湛玉忽地牵住她手，拒绝了她的拒绝，有些好笑。 将她按在胸前，忽地抱住她，纵身一跃。 “啊啊啊啊啊，下次能不能说一声！” 若唯慌张抱紧他紧闭双眼。 落入无尽深渊。 ...... “抱歉...睁眼。小唯。”莫湛玉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石座高台上显现出雾气。 四周千万石像坐镇。 浓雾散去，高台上出现立着龙雕石棺。 银丝浮动，白衣萧瑟，零落震颤。 他耳间镇邪符随气浪翻涌。 穿着银铸盔甲，封于石棺。 起身，开眼，缓步走出石棺。 身边男人瞬间倒下，她反应很快，回手抱住。 “无妨，将化身靠在那就好。”莫湛玉启唇，威严凌厉着，与他化身温柔的声音有些出入，但仍旧平缓。 有些时日没见到莫湛玉真身。 但从未见过他身着甲胄。 桓衡山地底下空旷巨洞，沉睡着千万将士和他。 她将化身扶好靠在身边石像上。 莫湛玉缓步向若唯走来，一步一步，落阶无悔。 银丝浮在空中，甲胄随着他步伐的稳健而颤动，发出琉璃相撞的声响，清脆而庄严。 天神降临一般。 看呆了若唯。 银甲瞬间消散。 穿着华贵龙雕白衣，金溪束腰挂玉牌。 手腕上是若唯送给他的玄木手镯。 青墨色的玄木于他周身融合。 长睫低垂，眉眼锋利，带着一丝温柔的笑。 试图不吓到自己的小徒儿。 “小唯？想看为师的剑？” 深沉而清晰的声音从沿路石阶上缓缓传来。 “嗯，看看。”若唯缩缩肩膀，向他走去。 这地方挺气派的，四周九柱支撑着整个石洞，每说一句话都带着丝丝回音。 “师尊住这？”若唯疑问。 往旁边看去，主座石棺边放着一罐什么东西。 眯起眼睛仔细看。 若玉酒。 啊，他放到这来了，难怪一开始进来，只看到隧道门口有一些酒罐，但并未见她的那罐。 “此处阴寒，你身体脆弱，不易住这。” 莫湛玉解释着，他以为若唯也想和他一起在这，毕竟她在皆沂殿住在他房里。 “...啊不是，给我看看剑吧。” 不多说废话，直入主题，她要知道是不是那把剑。 预知梦吗？她害怕。 莫湛玉站在石阶上，距离若唯有些远。 他抬起右手直指洞口玄门。 她们从山顶而来，并未走正门，而他指着的方向，传来阵阵轰鸣声。 轰！ 瞬间一阵白雾掠过。 掩过了莫湛玉的面庞。 银剑翡翠，碧血凛凛。 真是这把剑！ 若唯几乎瘫倒。 她验证了。 有些不敢相信。 冲上前去，她要看清。 剑上的裂纹，剑上的裂纹... 心中呢喃着，求着不要出现裂纹。 莫湛玉以为她很喜欢这把剑。 抬手，接下剑，平拿握于手心，展示给若唯。 “此剑唤邢悲。为渡天下之悲苦恶怨。” 莫湛玉有些欣喜的为若唯解释。 但若唯已经看到了。 那裂痕。 是她在梦中被刺的那把。 怔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别想了，只是巧合，他不会杀了你的。 他不会的。 她确实是想死，但不是被背叛。 她无法接受，甚至因为背叛想活下去。 可怕的念头瞬间被若唯掐灭。 “小唯喜欢的话，我可以把它融了给你做一柄更轻便的。” 桓衡宗传统，仙人死后，会将剑融铸给继承自己衣钵之人，赐于新名。 “不...不用，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我不是有师尊嘛。”有些颤颤巍巍的从自己可怕的想法中缓过来。 莫湛玉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他抬手摸摸她头。 “擦药了吗？”莫湛玉有些异样的表情。 若唯疑惑。 啊，他说腰上的淤青。 “没事，小伤。”若唯不是很在乎这事。 “抱歉。”是我之过。 莫湛玉知道，她若受伤，便无法恢复，他自责，她身上所有的伤都是因为他。 “剑上裂纹是？”若唯勉强问出口。 “战损，无妨。”融了之后做成新剑便不会有裂纹了。 若唯绕过莫湛玉，向高台走去，一阶一阶。 莫湛玉不知她又要好奇看什么，跟随着缓步向上。 忽地若唯站进他的石棺。 对她来说太大了。 搞个卡通的定制棺材放旁边？ “一起死也不错啊师尊。” 突然的话让莫湛玉有些担心她。 “胡闹。”他对她最常说的话。 “啊～殉情不是很浪漫吗？” 若唯笑嘻嘻的从石棺中走出来。 莫湛玉耳根红红。若唯见他反应有些好玩。凑近他。 殉情？不可。 “小唯，不可以胡来。” 莫湛玉有些无奈的。 她最近想法太过跳脱，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徒儿的小心思。 若唯脚步轻盈，冲进他怀中，抱住他。 怀中柔软让他有些局促，不知怎么回应。但仍旧不曾抗拒。这次，她抱着的是真正的他。 殉情？ 他又想起洛银川和丰仪的话。 “小唯，...不可。” 不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些些叹息。 她扭头磨蹭着他胸膛。 他香香的。 “嗯...我知道。”她知道。 仍旧抱着他的腰束，双手环绕着，抚摸他腰带雕纹。 “师尊，如果我..做错事了... 您会杀了我吗？” 忽然的话语让莫湛玉怔住。 他从未想过此事。 “无妨，我与你同罪。”是我之过。 他没有让她安心，他的错。 她的错，是他没教好。 身后邢悲剑传来颤音。 瞬间从天而降斩在若唯身后。 巨大的声响吓到若唯，她哆嗦。 莫湛玉抬手回抱她，这是他第一次回应她... 剑身没入石棺下高台。 闪出金光浮现些些咒文。 咒文散去。 “邢悲剑与吾同封于桓衡山下，永世不得出鞘。” 永生永世，他都不会伤害她。 可她身上的伤...... 都是因为他。 如同她当初信誓旦旦的割破手向他宣誓诺言一样。 他还给她另一个诺言。 她的诺言和他不一样... 她的诺言由他惩罚。 而他自己的诺言，也由他惩罚。 第37章 为师也喜欢小唯 高原草地石柱天堑。 洛银川立于石柱上，释念剑直指前方。 释念，释念，唯渡自己。 是洛银川的佩剑。 “今日为何闲情邀我对剑？” 沿着释念剑方向看去，剑终是莫湛玉。 “不知千年过去，师兄剑法如何？” 莫湛玉背手，抽出一把木剑。 “邢悲剑呢？”洛银川收回释念剑，有些犹豫。 “无妨，你用释念剑便可。” 莫湛玉提木剑，挥舞翻手，试着手感。 “师兄这么看不起我？” 释念剑出鞘。 霎时银光乍现，青色流水，剑如游龙。 剑拔弩张。 兵戎相见时难别亦难。 莫湛玉背身收回木剑。 “剑中顿挫，何来执念？” 莫湛玉启唇询问。 洛银川像是被莫湛玉看穿了心思。 “师兄，再来。” 有些不甘心。 洛银川凝聚法力，剑术与修为的对决。 释念出鞘落银川。 莫湛玉知自己化身法力不足，定抵不过洛银川。 木剑剑稍直指洛银川。 巨大的能量相撞，成两个风波。 洛银川艰难抵抗，将心中郁闷发泄。 他为莫湛玉做了太多，已然献祭毕生修为。 跪倒在地。 “师弟？”莫湛玉背身收回木剑，有些疑惑。 飞身上前去扶他。 但洛银川挥手拒绝。 “无妨，师兄，再来。” 释念剑刚起，便被莫湛玉手中木剑击中剑柄打回鞘中。 “千年过境，为何修为不增反减，这些年即便桓衡宗事务再繁杂，也不可能到如此地步。” 莫湛玉有些生气，这些年洛银川早该入化境法身。 洛银川跪地低头不语。 ...... 莫湛玉瞬身站在洛银川对面高台石柱上。 法力裹住木剑，自上而下插入石柱。 不愧是桓衡宗净何神尊。 木剑入石，千年不朽。 莫湛玉停顿。 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 邀他来练剑，什么目的。 ...... “你做了什么？” 莫湛玉还是问出口了。 洛银川不语，他在等。 “是你？”将我唤醒。 他终于...恍然大悟。 让他痛苦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千年前救下的唯一一人，他留下的希冀。 唤醒他，让他如何面对为他而死的千万将士。 滔天盛怒，空中瞬时电闪雷鸣，莫湛玉周身卷起气浪。 墨发随气浪翻涌，石柱因不堪法力震撼周身开始出现裂痕，滔天巨石浮起涌动，随着气浪翻起。 “千年前我献祭此身只为保天下太平，我麾下将士为我而死，你也要为我而死吗？” 怒不可遏。莫湛玉抬手，将石中木剑拔出。 “我当初留你，就是为了巩固我献祭的天下，如今你付出尽数修为为唤醒我，谁来诺我？” 天地震颤。洛银川仍旧跪在石柱上，提出释念剑，插入石柱以维持平衡。 势如破竹之剑。 纵身飞向莫湛玉。 斗破苍穹击天际，划空裂木青玉翡。 剑光飞舞在空中。 “师兄，你本不该止步于此！我这是在帮你！” 两剑相交，释念剑发出嘶嘶声。 “那是吾之择，与你何干！”莫湛玉盛怒！ 洛银川仰天长啸。 可笑。 千年前，不可一世的净何神尊，傲天下之禁地，以一己之身镇天下之魔物。 征战沙场破魔神，邢悲剑斩天下之苦恶！ 如今！如今只落得个天天围在徒弟身边转的废人！ 曾经的神，堕入凡间享尘世之乐。 他有了欲望。 洛银川不及莫湛玉之力，被击倒在石柱上。 他恍惚中看到莫湛玉，银丝甲胄。 莫湛玉站在他前方，为他挡下一切魔物的来袭。 曾经的神。 目空一切，轻世傲物，唯我独尊。 蔑天下之人，得天下之道。 恍若隔世。 他的师兄回来了？ 他要成就莫湛玉，成就他的一切。 莫湛玉收剑，来到洛银川身前。 将他扶起。 神力源源不断的进入洛银川身体。 “师兄...”靠着莫湛玉喃喃。 “谢谢。”莫湛玉心中一叹。不知如何回应洛银川。 洛银川用尽力气将莫湛玉推开。 “无妨，再练便是，不用浪费神力。” 莫湛玉悻悻，起身搀扶洛银川。 “过去种种，是我之过！与你无关，也应由我来承受，如今你将我唤醒，献祭尽数修为，你让我今后如何面对。” 莫湛玉仰头。 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欠的，太多，太多。 洛银川苦笑，扶住莫湛玉肩膀，转换神情。 “诶哟，我的好师兄，应该的应该的，这点小事算什么，我骨骼惊奇，过段时日就修炼回来了，没事没事。” 莫湛玉叹息。 扶额苦笑。 挥手。 木剑尽数碎落，随风飘扬。 他的罪，如何是个头。 ...... 天谴殿主殿。 众仙人跪伏于他脚下。 殿外，是桓衡宗所有子弟。 万宗之首，桓衡宗。 千万人臣服。 银丝甲胄现真身。 零落盔饰颤动之声，震撼整座桓衡山。 莫湛玉坐于主座，长睫低垂落翡翠，指尖轻敲椅肩华银贵拂。 这是他千年以来，第一次回到属于他的位置。 “如今净何神尊已然苏醒，宗主之位也理当回位。” 站在莫湛玉左下方的仙人说道。 “如今吾已回归，天下之责尽数落于桓衡宗，吾镇压桓衡山千年之际，多谢各位仙人为固我付天下。” 净何神尊已然苏醒，各派宗主和零散仙人尽数前往桓衡山天谴殿。 莫湛玉身后幕布。 “姑娘，你瞅，咱神尊气派不？” 祸汐想把若唯举起来，她想看得更清楚些。 若唯扒着祸汐的背上盔甲，传出零碎声响。 若唯听见前方传来莫湛玉声音。 凌厉霸气破镇天谴殿。 与他平时温柔气息不符。 她有些意外，从未见过他如此严厉。 她听说天谴殿有好多人，特地来看热闹。没想到莫湛玉真身在此。被祸汐拉进主座后帷幕。 身后传来声响。 墨发倾斜落眉眼。 高大的男人朝她走来。 ？ 师尊。 两个师尊同时都在。 白头发的坐在前面，黑头发的在她身后。 黑发为化身，银发为真身。 “无妨，祸汐，退下吧。”莫湛玉打发了想把若唯抱举起来的祸汐。 “怎么回事？”若唯分不清楚哪个是真的莫湛玉了。 “小唯，都是我。”莫湛玉笑笑，有些安慰道。 他坐于主座，感受到身后祸汐接近若唯，瞬间分出化身。 面前的莫湛玉走近若唯，双手环住她腰间。 若唯沉默着不语。 起身，将她抱起扛在肩头。 坐在他肩膀上，看的很清楚。 她环抱住他的脖颈，害怕掉下去。 低头埋在他耳边轻声小语。 若唯伸手牵住他扶在她腿边的手。 挠挠他手心。 “师尊，你真厉害。”若唯没太在意，或许有些娇嗔。 细软气息从莫湛玉耳边传来。 面对微微热息，耳根红晕已然。 “各派仙人将千年来法历传于吾，且让吾观....咳咳。” 前方主座莫湛玉传来咳嗽声。 两具身体同时感受到她的靠近和气息。 “别胡闹。”莫湛玉拂开她的手。 撑住她身体，拍拍她腿侧以示抗议她的逗弄。 “神尊...！”众仙人起疑。 “无妨，吾刚从沉睡中苏醒，身体还未恢复如初，待吾回至巅峰，再议过往！” 莫湛玉拂袖，银丝窜动，准备离开。 “恭迎神尊归位。”天谴殿众仙人行礼跪拜。 摆袖......白丝化雾，已然回归桓衡山底结界。 只留眼前黑发人。 莫湛玉将若唯放下。 忽地牵住她手。 “？”若唯有些意外。 “快走，各派仙人会去皆沂殿寻我行礼。”莫湛玉有些急促的声音。 他不喜欢虚位权利。 逃避许久。 但他欠洛银川太多。 莫湛玉牵着若唯，一路小跑进小路。 若唯跟在后面很是开心，笑得比以往灿烂。 “师尊回去就好了，抓我回去干嘛？哈哈哈哈哈哈？” 若唯调侃。但依旧牵着莫湛玉的两个手指，紧紧握住，往皆沂殿方向跑。 莫湛玉紧了紧手。 两个他，她都喜欢。 但她刚才有些畏惧他真身，或许是他银丝真身出现时，总在处理正事，神情严厉。 但两个他，好像自始至终都于她温柔以待。 凌风拂面，笑靥如花。 脚踩过雪地，留下两人的足印。 “哈哈哈哈，我喜欢师尊。”若唯牵着他的手跟在后面小跑，有些告白的意味。 但又有些漫不经心。 莫湛玉在身前，回身抱住她，低空起飞，为避免让路过仙人发现。 “嗯，为师也喜欢小唯。” 并未太在意她话语中心思，但依旧立刻回应她。 寒风凌厉，但他温落她心。 终记此刻。 双双入雪飞落檐。 第38章 又要住他那?! “净何神尊！许久不见！再来此处对酒，已是千年后。” 弓着背的老人，有些颤颤的说，嘴中叼着烟斗。 抖了抖白胡。 “泷晏上仙，请。”莫湛玉为老人灌上一杯。 老人一饮而下。 “好酒好酒！还得是神尊酿的酒香，千年佳酿！” 若唯一回皆沂殿就被莫湛玉塞回房。 她躲在他房里偷偷听着外面的声响。 猫从她肩膀跳落至地上。 若唯追上去为它受伤的尾巴换药。 被门槛绊了一下。 发出声响。 泷晏上仙起身，听见了什么。 手持酒杯，环顾皆沂殿四周。 亭中小憩。 “千年过去，皆沂殿还是和当年一样啊。没变！没变！” 泷晏上仙缓步走着，赏花逗鱼。 莫湛玉跟随在老人身后。 并未持酒杯。 背手看向他房间的位置。 他听见了。 她在做什么？ “诶，神尊，你说你这头发，刚才还是白的，这会儿怎么又黑了，什么方法保养的这么好，这都过去千年，我都老态了，你看看你，这皮肤，这体态！” 泷晏上仙背身看向莫湛玉，眼神充满艳羡。 莫湛玉被看的发怵，后退半步，调节视野。 “泷晏，说笑了。此为我炼制的化身，真身镇压在桓衡山底。暂时无法离开桓衡山。” 解释道。 但眼神仍旧飘渺在远处。 “诶？”泷晏上仙吸吸鼻子，有些疑虑的将手扶在鼻间。 “怎么有女子香气？” 一句话让莫湛玉有些紧张，看向他房间窗花帷幕，隐隐约约看到若唯在脱衣服的轮廓。 莫湛玉伸手将泷晏上仙掰过来，面朝他。 “哦哦哦！许是仙家女子见您苏醒，又来觊觎您了，嗐！待我饮完这一壶！把她们打发走！” 泷晏示意莫湛玉再上一壶。 莫湛玉回身，又为他灌上一杯。 此人为泷晏山散仙，自封泷晏上仙，并不知本名。莫湛玉在千年前下山游历时遇见，还算是酒友，但莫湛玉只酿酒，少饮。 后泷晏上仙为得他佳酿追至皆沂殿，那时他还年轻，两人也算得是酒中伯仲。 莫湛玉宣布重驻宗主之位后，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他，也算是挚友了。 本以为各派仙人会争先恐后来献殷勤，没想到他们更信得过洛银川，对千年后突然出现的莫湛玉有些疑虑。 泷晏上仙直接夺过莫湛玉手中酒壶，对着酒壶一饮而下！ “喝完！下次再来！” 泷晏上仙挥挥衣袖准备离开。 可真是倒酒忘情。 “躲在后面的姑娘！随老夫离开！莫要打扰神尊清净！” 泷晏上仙瞬身出现在莫湛玉房内。 若唯刚换上衬衫，衣领还没扣完。 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老头吓到。 泷晏上仙抬手准备捏住她肩膀把她丢出皆沂殿。 侧身袭来，莫湛玉先行遏制住泷晏双手。 “金屋藏娇？神尊好这口？哈哈哈哈哈哈哈。” 泷晏上仙爽朗的笑声刺痛了若唯的耳。 “要想让我守口如瓶，再来两壶酒！！！” 莫湛玉刚准备开口解释，就被泷晏的话噎住。 若唯已然生气，青筋暴起，咬牙，女孩子家家换个衣服俩大男人突然出现。 一巴掌扇开他俩的手。 将最后两个扣子扣住。 怒气冲冲的离开，走向她自己的房间。 烦死了！早就说了不住他房里！ 莫湛玉有些慌张。 她意味明显的生气。 “她是我徒儿。”莫湛玉扶额无奈。 泷晏不信。 “哎哟，你都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媳妇了！” 再说，他净何神尊要是收徒了还不得天下皆知。 如今回归宗主身份第一天，若唯就被发现，不知以后如何藏匿她身份。 他有些担心。 “莫要说笑，确实是我徒儿，她身份特殊，不易抛头露面，还请泷晏上仙守口如瓶，莫要让我难堪。” 泷晏沉思。 见他解释，也并没有要为难的意思，只是玩笑话。 “她没有修为，我飞至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收了个天赋如此之差的徒弟。”泷晏上仙感觉到不对劲。 “确实，她身中邪咒术无法修行，我还在为她寻得解咒方法。不愿让她暴露，是怕因我身份而招来危险。” 莫湛玉看向若唯房间的方向解释着。 “那换一个徒弟好了，我估摸着你这个不行，说句难听的，今后你若殒化，谁来接替你的位置。” 泷晏是个很实在的人。 “不可！我已决定是她。”莫湛玉飞也似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有些担心房内若唯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向房间招招手。 没得到回应。 她生气了。 “嗐，算了，你这徒儿叫啥名，你赐名没有？” 泷晏估摸着按照莫湛玉这个性格，虽然殿堂上不可一世唯我独尊，但遇到这种事，肯定处理不来。 “赐名？”莫湛玉疑惑，从未想过此事。 自己的封号也确实是师父赐名。 净何。 祸汐是他赐名，但当初只是为了他能更好的融入桓衡宗而取。 丰仪是他赐名，为让李谢荣放下过去。 “诶哟，你这徒弟收多久了？”泷晏对于莫湛玉的迟钝已经习惯了。 “半年有余。”莫湛玉平淡回复。 “嗐，那你再看看，实在不行就再收一个，这个养着玩也行。”泷晏又出一馊主意。 “不可，唯她一人。” 莫湛玉再一次拒绝他。 “嘿哟我说！湛玉啊，你这人咋就这么死脑筋！” 泷晏的吐槽一波又一波。 许久未听人喊他湛玉，有些愣住。 莫湛玉对他说的话有些不满，掏出三壶酒塞给他。 “今日至此，泷晏上仙慢走。” 莫湛玉一掌打飞泷晏，将他拍出皆沂殿。 “诶哟！湛玉啊！实在不行我再给你介绍一个徒弟！” 飞在天上的泷晏大喊。 ...... 莫湛玉回身追至若唯房间。 “小唯？” 莫湛玉战战兢兢的推开门，有些担心她因为泷晏上仙的话生气。 垂眼看去，她蹲在椅子上，手里捣鼓着什么。 “我听到了。”她并未回头。 “不是...”不是不要你。 莫湛玉有些迟钝的回应。担心她因为泷晏的话生气。想解释着什么。 “你要给我取名字！？”若唯的重点不在那。 莫湛玉有些无奈，没想到她只听了一半去。 “嗯...”莫湛玉还没想过给她赐名。 “我是狗吗？还给我取名字！？”若唯不爽。 虽然重点不在换徒弟，但依旧生气了。 “不是...” 莫湛玉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怎么哄她。 从身后唤出餐盒，还有一些信件。 “什么？”若唯不知道他想干嘛？ 生气了塞吃的？堵住她的嘴？ 将吃食零嘴摆开。信件推至若唯面前。 “丰仪给你寄来的。许是信件。”莫湛玉只得转移话题。 若唯平复情绪。或许是自己有些任性了。 不能无理取闹。 想着。 打开信封，不是信？ 小盒子？ 打开精致的首饰盒。 人间姑娘的首饰和小玩意儿。 莫湛玉托丰仪寄来的。 “谢...谢谢。”若唯磕磕绊绊的道谢。 她是傻的才以为是丰仪给她寄信，丰仪一直以为她不识字。 是莫湛玉。 她有些局促，从怀中掏出玉佩。 是她刚才捣鼓的玩意儿。 和她脖间青玉相同。 玉佩下并非流苏，而挂着两块长布。 纹样奇特。 两块布合页内里分别雕着若玉二字。 这次学聪明了，雕不好，就缝俩字，反正是简体字，只有他俩看得懂。 玉佩上啥也没雕，无事牌。 她没钱找人雕。这年头雕工很贵的！ 谁知道他这玉要这么贵，她喊迪穆为她寻来此玉，要与她脖间青玉颜色相同。 她怀疑自己被骗了。 “这叫无事牌，呃...师尊不是老打架嘛，保你平安无事......”磕磕绊绊的说出来自己都有点泄气想笑。 “谢谢，这次手艺精进些许。” 抬手摸摸她头，落手收下，玉牌收于袖中，指腹轻抚玉面，摩挲着。 玉牌随着他指尖银光化为雾气消失。 再见玉牌，已然系至他棺内真身腰间。 与他银甲腰带十分契合。 “不挂上试试？” 若唯抬手直指他腰间。 “无妨，已经挂上了。”莫湛玉笑笑。 若唯将盒中挂坠拿出。 掏出手机系上。 一个小猫挂件，和她带来的猫很像。 手机屏幕隐隐约约闪烁着若唯和莫湛玉的合照。 许久未见此物。看见那时的自己与她，已然过去半年，她还是和那时一样，从未变过。 莫湛玉启唇。 “小唯，第一次见你时，你便用此物留我影子。如何做到。” “好看吗？”若唯举起手机，闪烁几下屏幕，便黯淡无光。 彻底没电了。 “嗯，小唯很好看。” 莫湛玉不知说什么能让她开心。 “没有，师尊也好看。” “嗯，早些回房休息。”莫湛玉起身。 不是，这不就在她房里？ 不对。 啊？又要住他那？！ 第39章 酒壮怂人胆 夜里。 若唯在莫湛玉的床上，睁开眼睛，躲在黑暗里死死地盯着他。 非得这样吗？ 她得好好跟莫湛玉沟通一下，她只是睡在隔壁，就是她自己的房间而已，不会死的。 “小唯？” 或许是若唯恶狠狠的眼光刺痛了莫湛玉的背。 合眼打坐的莫湛玉回首侧身看向在床上翻滚的若唯。 “师尊，这事儿我真得说一下！” 若唯撑起身子，用力捶被子，衬衫扣松开了一些，但她并不在意。 莫湛玉见她如此，觉得应该是很重要的事，走到床边侧身坐下，很认真的盯着若唯。 等待她的话。 “我...” 眼神飘忽不定，闪躲开直至看着远处桌案。 若唯被他这么一看，给弄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拿...拿酒来！” 若唯捂脸，后悔！ “现在？”莫湛玉起疑，觉得有些不理解。 虽不理解，但照做。 他回身，去内室拿出两壶酒。 斟酌了一番，还是拿一壶。 若唯准备从床上起身。 但莫湛玉以为她是怕冷，需要喝酒暖身子，为她倒了一点雄黄酒。 酒有些烈，但黄酒暖身。 刚准备掀开被褥起身。 莫湛玉就将倒好的酒杯塞给若唯。 若唯有些愣住。 ？ 这么快。 她还没准备好。 莫湛玉见她愣住。 “太晚了，冬夜苦寒，要早些入睡。” 莫湛玉突然想起之前若唯给他喂酒。 眼神飘渺着回忆。 抬手便学着她的样子向她口中灌酒。 左手扣住她下巴，右手强硬着将手中酒灌入她口中。 “？呃...” 若唯呆愣着仰头摇晃拒绝。 酒从她口中滑落，沿着她脖颈深入。 她双手抓住莫湛玉的手腕处衣物，扯不动。 烈酒呛到了她。 剧烈的咳嗽。 莫湛玉从来没有如此野蛮的对待过她。 她有些惊恐。 见她反应，莫湛玉愣住。 收回手，手背滑过她脖颈为她拂去酒水。仿佛刚才的事不是他做的。 若唯知道了，他是在报复她之前那样对他。 “抱歉。”若唯先开口了。 莫湛玉有些惊讶，这句话应该他来说。 “嗯...起来喝吧。” 莫湛玉面对她先道歉的行为不知怎么处理。 莫湛玉将保暖衣物盖在她身上，起身离开床边，将酒放在桌案上，等待她过来。 若唯好像习惯了他对她的照顾。 将衣服掖了掖，坐于莫湛玉对面。 月光照进来，蜡烛昏暗，两人都躲在黑暗里不敢面对刚才发生的事。 太过亲昵了，她从前并未这样觉得，因为那是她干的。 原来他当时是这样的感受。 她感到心虚。 莫湛玉将倒好酒的杯推给她。 “师尊为何酿酒却不爱喝酒。” 她想着莫湛玉醉酒举杯对月豪饮，多少有点好笑。 “戒妄。” 莫湛玉启唇。被月光照亮的眼廓，长睫闪烁，男人高大的身影盖过了她。 若唯有些不明白，喝酒和戒欲有什么关系。 莫湛玉知道她没懂。 “忌，醉生梦死。” 莫湛玉修行千年。 十年百年对于他来说转瞬即逝。 没有留念，没有牵挂，身旁人和事都在流逝中离他远去。 他曾想过喝下忘川水，大梦三生，以醉生梦死。 但他告诫自己。 切忌，切忌。 虽酿酒精湛，但滴酒不沾。 他害怕，在尘世踌躇中自己害怕孤寂而千万年岁就这样睡过去。 从前他害怕孤寂，不敢承认。 如今再见眼前人，他承认了。 墨青色的眸子颤颤着，里面是有些迷茫的她。 “为何今夜想喝酒？”莫湛玉提出疑问。 他一开始就觉得奇怪，她从未主动找他喝酒。 若唯噎住，一开始的话不知道怎么说。 眼神飘忽。 “呃...”这个。 她其实是想酒壮怂人胆，想好好抗议一下莫湛玉一直要求她住在他房里。 “酒壮怂人胆....？” 若唯抠抠耳朵，颤颤巍巍憋出几个字。 莫湛玉有些意外，什么事情需要她酒壮怂人胆。 等一下？ 她要说什么？ 酒壮怂人胆？ 心悦于他。 想起洛银川的话。 不可。 他要想办法拒绝。 小姑娘心思罢了，要正确引导。 她送了他玉佩，刻着若玉二字。 定情信物？ 他修行千年，并不知人间男女婚恋该如何。 但他只认为若唯是心悦他的。 就像洛银川说的那样。 他忽的想起若唯在雪中说喜欢他。 当时只是随口回应她。 但他并不知心悦为何物。 只知道他是师尊，不应出现这种情况。 他对她的靠近，或许都是出于本能，并不带丝毫情欲。 他自己不知道。 “不可！”莫湛玉脱口而出。 若唯有些呆住，什么情况。 她还啥都没说，就被拒绝了。 若唯有些生气。凭什么每天晚上睡觉要对着他这张臭脸。 她知道他是担心她，但若唯只是睡觉在隔壁，几乎一整天都跟他待在一起，不会出事的。 她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表情抽抽，咬牙切齿。 抬起右手，一巴掌拍在桌上。 “为什么？！”若唯快气炸了。 莫湛玉见她如此生气，有些不解。 他没想过自己的拒绝会让她恼羞成怒。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拍在桌上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抱歉，为师虽无法回应你，但千年万载，你只需在我身边即可。” 他已经从内心深处删除了她会因为生老病死而离开他的现实。 他潜意识里认为，她会陪着他，千年万载。 好像自从她出现，他好像真正的活过来了。 自以为完美的回答，他既不用回应她的情愫，也拒绝了她的离开。 何等自私的人。 若唯愣住。 这什么跟什么？ 今天在他房间突然出现一个老头！那明天是不是也要在她睡觉的时候突然往她床上塞个人！？ “不行！”若唯拒绝了他的拒绝。 莫湛玉呆愣住，他没想过若唯对他的情感如此之深。 “小唯，别胡闹。” 莫湛玉有些担心，或许他应该强硬一些。 若唯将桌上酒杯举起，一饮而下，生气的攥起身上衣物，就向门外冲去。 “小唯！？” 莫湛玉慌了，他不知道怎么处理。 抬手想去拦她。 闪至她身前。 若唯偏开眼不去看她，眼睛红红的。 哭了？ “小唯，我...” 他不会处理此事。 泪从眼角滑落，梨花带雨。 恶狠狠的抬头盯着莫湛玉。 他忽地抬手，拂去她眼角泪水。 收回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泪。 “抱歉。” 莫湛玉捂脸，身影化雾气，逃跑了。 若唯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见他走了应该是同意她住回自己房间。 她抬手推门。 推不开。 横向推开的门，没错啊。 ...... 等一下。 他把她锁在这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 悲愤得踹了一脚门。 委屈更甚。 但将眼泪擦净。 ...... 第40章 雄黄酒 “师兄！” 如今宗主之位已归莫湛玉，洛银川在桓衡宗后山修炼，为重塑仙身破镜化阶。 于落霞树前。 腊月却不见雪。 拂开枝叶，莫湛玉站在他旁边一直盯着他。 “小唯她...” 背身收手，磕磕绊绊。 “我在这打坐半天，你盯了我半天，快说，小唯姑娘又怎么了！？” 洛银川从修炼中回神，睁眼，怒不可遏。 白眼看去，莫湛玉有些萧瑟。 “吾性淡漠，无意于儿女情长之事。” 莫湛玉的话表明了发生了什么。 “这回人家确实是实实在在告诉你她心悦于你了吗？！” 洛银川接触过若唯此人，觉得她不会如此轻浮到与莫湛玉告白。她不会将自己的弱点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洛银川面前。 此前说的玩笑话也只是调侃莫湛玉。 莫湛玉来回思索他的话。 和洛银川之前说的话相反。 莫湛玉疑虑。 洛银川对他的反应有些无语。 莫湛玉不会真以为他之前说的话是真的吧。 “等一下？...人家没跟你表明心意！？” 洛银川突然大喊。 莫湛玉有些愣住。 “不对，你做了什么？！你走了之前干了什么？”洛银川发现不对劲，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但她赠予我定情信物。” 莫湛玉想解释。 “什么东西？”洛银川不明白。 听完莫湛玉解释。 觉得有些蹊跷。 确实是像定情信物。 “等一下？你收了！？”洛银川无语。 你收了不就等于接受了？ “我并不知此物是定情信物，我原以为是她孝心。” 洛银川眼睛滋溜一转。 这人怎么，既要又要的。 “那你把她丢来我天谴殿，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到解开咒术的方法，你让我研究研究。” 可以更好的接触了解她胸前啼鸣石与莫湛玉那颗的共鸣进展。 但这段时间并未听起莫湛玉提到他心脏那颗啼鸣石的情况。 而且魔族封印仍旧牢固，并未出现裂痕，是莫湛玉献祭自己的代价换来的。 换人界永世长存。 “不可！” 莫湛玉还没等他说完接下来的话，就拒绝了他。 洛银川猜到他肯定会如此回答，啼鸣石没有进展，他得做点什么。 “你干嘛？”洛银川苦笑。 “她怕冷...你那...吃的也不行。” 莫湛玉说出了一些有点无理取闹的理由甩给了洛银川。 “诶嘿！我说你这人！”怎么看不起我天谴殿？ 洛银川挥挥衣袖，起身。 “师兄，你接触过小唯姑娘后，有没有感到...不适？” 洛银川还是要问一下，否则自己的计划还被蒙在鼓里。 莫湛玉踌躇，他并不清楚为何若唯的血能影响到他心脏啼鸣石，不想打草惊蛇，让洛银川空欢喜，他不做没有确定的事。 但他也确实想去与洛银川讨论此事，但他尝试次数较少，还不能确切。 “无妨，此事太过复杂，等我确定后，再做定夺。” “你身为局中人，旁观者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小唯姑娘心思缜密，并不是一个轻浮到将心思放于嘴上的人，你且去问清楚，她为何生气。” 洛银川突然的认真。 他确实有认真为莫湛玉思索问题，并非一直逗弄他。 他本也不是如此滑头之人。 “多谢。” 拂袖轻轻。 莫湛玉回身，设下神力阵法，助洛银川修炼。 “多谢。” 洛银川回应，但莫湛玉早已走远，两袖清风不负他。 ...... 皆沂殿。 莫湛玉在书房中，有些害怕去见若唯。 她还被关在他房里。 踌躇徘徊，他把她惹哭了，不知怎么处理。 穿过走廊来到他房门口。 站在房门口，想伸手敲门，但停滞半空。 若唯已然看见门口高大的身影隐隐约约。 并未理会他。 若唯在桌边，解开扣子，拂起腰间衣物，在给之前被莫湛玉掐伤的位置上药。 莫湛玉推开门。 抬眼便看到她腰间玉肤。 他之前触碰她时，感受到她腰间有疤痕，但可能不在这一侧。 青色的斑斑点点刺痛了他的眼。 “想说什么。”若唯先开口了。 “抱歉，小唯。” 他先行道歉。 不知如何开口。 “过来帮我上药。”若唯很生气，使唤他。 你不是爱掐吗？让你掐个够。 莫湛玉走过去，被若唯按在椅子上。 她站在他两腿中间，掀起腰间衣物，等待他为她上药。 他肩膀很宽，长腿环绕着若唯。 莫湛玉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但这是他所做，确实应该由他来照料。 扣住她腰间骨骼，右手为她上药。 拂过她温软玉肌，透过药膏，暖热的温度刺烫了他的手。 收回手，紧了紧。 他将玉佩拿出，放在桌上，推给若唯。 绣着若玉二字的挂布，随着他的推移，滑落至桌角。 若唯不懂他什么意思。 “吾性淡漠，无意于儿女情长之事。” ！ ？ 什么东西？ 若唯惊讶。 他把这当什么了？ 定情信物？ 她快气炸了。 “不要就还给我！”若唯伸手。 但被莫湛玉先行盖住玉佩。 结果就因为这破事你把我关起来！ “呃...你会怎么处理它。” 他有些犹豫。 “给那个小子。”迪穆。 若唯置气。他不要就让迪穆把钱还回来！ “不可。”莫湛玉将玉佩握于手心。 若唯气呼呼抬手去抠他手指。 恶狠狠的盯着他。 莫湛玉觉得她有些可爱，甚至想逗弄她，似乎忘了自己此次来的目的。 自己不想接受，也不希望她给别人。 “把你真身叫出来！” 不是觉得她喜欢他吗？ 来！ “小唯？” 莫湛玉有些不理解，但化身化为雾气从若唯眼前消失。 玉佩也随之消失。 若唯听见声响，回眸。 琉璃半掩面。 银丝轻浮，长睫殒殒。 高大的身影从内室隐隐约约出现。 银缀发饰随着他的现身而颤动。 镇邪符飘动。 腰间玉佩富华灿灿。 玉佩已然归于原位。 男人有些错愕。 并未说话，他在等若唯。 “过来！”怒吼了一声的若唯。 这是他的错，他接受她对他的惩罚。 他又坐回刚才的位置，被若唯按住。 若唯气呼呼的站在他双腿间。 她拿起昨夜桌上的雄黄酒，往嘴里灌去。 莫湛玉见状伸手拂开酒壶。 “不能喝太多了。” 没等莫湛玉反应过来。 若唯左手掐住他脖颈，右手扣住他下巴将他头仰着掰正。 将口中雄黄酒倾泄而入他口中。 湿软的唇混着酒香沾上了他的，有些微凉。 她在做什么？ 莫湛玉心中有些颤抖。 不可...不可... 可沾染着她气息的酒顺着他的脖颈锁骨滑落，滑入他胸前刺激着他的皮肤。 她口中的酒随着他的配合，喉结滚动而尽数咽下。 她的乌发蒙蔽了他的眼。 也蒙蔽了他的理智。 微微闭上眼，她的气息搅入了他的。 他没有抗拒，扶住她纤腰仰头配合着她。 大胆的，唇齿相交，她的舌伸入他的，他痴愣的承受着她对他的肆意妄为。 若唯感觉有些不对劲。 ？ 他怎么没有推开她。 试图推开莫湛玉，将掐在他脖颈的手转而推阻他胸口。 莫湛玉感受到温软的唇离开，转而启唇追寻上去。 小唯...小唯... 或许我也可以... 她想把送给他的玉佩给别人... 坏小唯。 温软入怀，徐徐缠绕着他的气息击溃了他千万年的防线。 他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他也不知道的时候。 她的背影永远在他的视线里。 她要永远在他身边。 她的香，引诱着他，他追寻着本能索取。 抬手遏制住她推阻在他胸口的双手。 抬右手握住她双手手腕，扣住，下压。 若唯惊呆了，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唔...师尊...”等一下。 不对劲！不对劲！ 莫湛玉将扶在她腰间的手上移，扣在她后脑勺与脖颈的交界处，狠狠地将逃跑的她掰回来。 “坏小唯。”是你先的... 小唯...不可以离开... 我的...小唯... ...... 他心中啼鸣石早就因为他的苏醒而出现裂痕，而魔气早已攻心，勾起了他所有的欲望。 而今时今日才被释放。 而承受这份欲望的，是若唯。 若唯有些腿软，攀附着他的肩膀。 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她以为这样能惹他恼怒而被逐出师门，她就能离开了。 他追寻上她的唇，学着她的样子，唇舌侵入她的。 紧了紧手遏制住她试图逃离而晃动的脑袋。 她被吓到了，抵死缠绵，推拒着他的舌。太过粗鲁，她承受不住了。 椅子因为他野蛮的举动而颤动发出吱吱声。 湿软温润的混着她的气息，让他有些兴奋。 她的发纠缠着他的。 感受到她的抗拒，莫湛玉指尖聚光，远处的束发带浮动，将她双手扣在她身后，束发带缠绕，绑住了她的手腕。 ？ “呃...等一下...”若唯惊呆了。 仿若是没了阻碍，他扣住若唯腰间，将她狠狠的压进身体里。 若唯腿软的几欲跪地，但被莫湛玉双腿撑住，无法动弹。 或许是扣住她腰后衣物太紧，将脖颈衣物向后拉了一些，露出她脖颈锁骨处大块肌肤，青玉项链衬着她的白皙。 若唯抖了抖头，偏开头，唇舌的控制突然被释放。 他停下了动作，若唯试图挣脱，但仍旧被压在他身体里，裹满了他的气息。 抓紧机会说话。 莫湛玉停下，痴愣看着她脖颈处的赤裸。 眼中已然猩红，是若唯从没见过的眼神。 坏小唯，要受到惩罚... 等一下，他在看什么？ 若唯被吓到了。 “停..停下...”不行，她受不住了，低头将头埋在他胸前，额头靠在他胸前衣料雕刻处，印出细细痕迹。 莫湛玉低头看她，但并未放松手下力度。 “等...等一下...放开我...”若唯喘息着从刚才的疯狂中缓过神来，磕磕绊绊的说着。 “嗯，小唯，酒很好喝。” 莫湛玉很实在的回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样喝确实比直接对着酒壶喝更好喝。 若唯真是要被气笑了。 若唯仰头，充满疑惑和异样的表情看着莫湛玉。 莫湛玉欣喜着。见她抬头，又低头试图追寻着她的唇。 若唯反应极快，直接一头撞进他喉间胸口，躲过了他的。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能，但她可以。 “下...下次喝...解...解开...” 若唯的脸烫得都要炸开了。靠着他的胸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明明是自己先动手的，结果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且结果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以为如此欺师灭祖之事，能让莫湛玉恼怒，而将她逐出师门。 但.... 太消耗体力了，挪着头，下巴靠在他脖颈上，攀附着，喘着粗气。 都是他的味道！ 烦死了。 等待莫湛玉把她手上束带解开。 ？ 他怎么还不动。 “下次？什么时候？”还会有下次吗...小唯... 莫湛玉深沉的声音从头顶侧边传来。 什么下次！？！？ 还什么时候？ “解开！”若唯生气怒吼道。 莫湛玉胸口感受到她的情绪起伏，真的生气了。 束发带解开，丝绸掉落于地。 若唯挣脱开束缚的双手，按住他肩膀，试图推开他。 莫湛玉见状，松开手，将双腿分开一些，给她部分空间。 但仍旧扶住她腰间环绕，指腹滑过她腰间的乌发。 若唯站好，拂开面前遮挡的发，靠在他两腿中间。 “我...不想住这...我想回自己房里。” 最初的夙愿，不忘初心。有点好笑。 干了这事，第一反应想的居然还是想住回自己房间。 说实话她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 因为莫湛玉好像对这种事一窍不通，也不是一窍不通，他是根本没理解这里面的意思。 红彤的面颊和湿润着有些肿胀的唇。 “嗯，可以，我会陪你。” 莫湛玉同意了，但又好像没同意。 “不是？不行！” 怎么回事！？这什么事都白干了！？ “等一下，师尊，你不生气吗？”她刚才做了如此无法无天的事，但莫湛玉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挺享受。 她要确认清楚。 “嗯...无妨。” 莫湛玉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要多谢她，她是他的锁，也是他的匙。 他从未敢撼动那展锁，只有她主动解开。 倾泄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啊？！”若唯真的快被气笑了。 “师尊喜欢我吗？”若唯要问清楚。 “嗯......”没有承认，没有否认。他不敢。 若唯斟酌。 不对劲！ 好好好！这都什么跟什么？！ 若唯气得举手直掐他脖子！！ 他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胡闹。”莫湛玉抬起手而拂开她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捏了捏，惩罚她。 若唯气得回身欲走。 莫湛玉抬手握住她的手。 手间纱布被莫湛玉扯下，鲜血渗出。 鲜血触碰到莫湛玉真身，若唯瞬间倒下，心脏的疼痛让她昏迷。 莫湛玉克制着心脏啼鸣石震颤。 前两次的接触，啼鸣石已然承受不住，裂开些许。 接住她，将若唯抱起，放在怀中。 不是他主动，不是他越界... 莫湛玉就都默许可以发生。 他确实是个死脑筋的人。 他不敢面对自己... 可悲的瞒住她，可他瞒不过自己，只能自欺欺人。 他知道，当她再次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有他还记得。 她唇齿温软，腰间孱弱纤细，发丝隐隐。 她的气息仍旧裹满了他。 他还在奢求... 已然懦弱... 第41章 不如她半点疯狂 在后山修炼的洛银川感应到天谴殿传来声响。 好像是小唯姑娘的声音。 “来后山。” 洛银川的声音幽幽传来。 ... “怎么？想提前了？” 洛银川抬步走来，拂开枝干。 落霞树后金枝玉叶。 “放我回去。我身上有什么是你要的东西，我现在给你。” 若唯气恼。 甚至顾不得这个危险的男人会提出什么要求。 “还不是时候。”洛银川回绝。 莫湛玉那边还没有消息。 “他活了多久？” 若唯提出疑问。 “谁？我师兄？嗯...少说三千年。” 洛银川贱兮兮的笑着。 “你多少岁！” 若唯懒得跟他狡辩。 “嗯...我？...一千多岁应该有的。” 洛银川忽地直起腰，摸着空气胡子，装出老者的姿态笑笑。 “他头一千年在干嘛！” 若唯直入主题。 “修炼？成神？” 洛银川摸摸下巴，思考着回忆。 “后千年在干嘛？” “征战魔界。”洛银川似乎还挺了解。 “再后一千年呢？！”节节递进的问题。 “在山底下睡了一千年。” 洛银川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先咯咯笑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两个的，都来找他。 “他？...有过婚配吗？” 若唯不知道怎么问，应该是这个说法。 “怎么可能，我师兄才不搞这种事。” 洛银川有些愣。 “啊我是说，我送了他个玉佩，他好像误会了。” 若唯记忆如同被刷新了一般，只记得他想把玉佩还给她，但她翻遍了身上和自己房间，并没有那个玉佩。 醒来时，仍旧是莫湛玉房间。 他很聪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没有关她。 但他早已离开。 许是在天谴殿处理正事。 但天谴殿空无一人。 洛银川斟酌。 “哦！原来是这事。你啥意思？我也以为你心悦我师兄呢，不过你俩这关系，还算了吧，我师兄是有魅力，但你是他徒弟啊。” “嗯，我说了，那是无事牌，保平安的。他好像误会了。” 若唯解释着什么去绕开洛银川的话。 “搞半天是无事牌？我师兄真是榆木脑袋，他没给你整出事儿来吧？” 洛银川估摸着莫湛玉那性格，他虽看上去薄情寡淡，但内里重情重义，肯定还在纠结着怎么拒绝她。 “还有，条件是什么，送我回去。” 莫湛玉根本不理解这人间儿女情长之事，他要是弄明白了，她得愧疚死。 她羞愧的想立刻逃离这个世界。 “接触他，你有没有感觉到不适？” 洛银川的声音有些怪异。 同样的问题，落到了若唯头上。 她其实发现了，她间断性的失忆。 除了这次，每一次醒来莫湛玉都在她身旁。 斟酌一番。 确实可疑。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但她想不起来。 有些迷迷糊糊的印象。 应该是和莫湛玉有关，他做了什么？ “暂时没有。” 她隐瞒了。因为莫湛玉也在隐瞒。 她还没弄清楚。不想打草惊蛇。 “那就继续接触他，直到你感觉有不对劲为止。我觉得可以了，你就可以走了。 若你担心，我可保你十年性命。” 洛银川犹豫着。 果然，时候还不到，时间太短了，半年就想代替千年神力，痴人说梦了。 若唯感到奇怪，绝对是有什么，他说的不明不白。 两个人都试图隐瞒事实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还有，你且轻点欺负我师兄，他虽在天谴殿堂上目空四海，但对你，他可是新手。” 洛银川的一番话，话里有话。 若唯并不明白。 洛银川咯咯笑着，浮起仙力，设下屏障，继续潜心修行。 若唯踩过苔藓地，摸索着向前挪动了一些。 她有些好奇，她想印证自己的身体情况，抬手便伸向结界。 她能看见结界的光晕。但... 穿过去了... 洛银川感受到莫名气息，抬眼向若唯看去，看清了她的动作。 “此等神力不可小觑啊，小唯姑娘，竟然能直接穿过我设下的结界屏障。可莫让别人知了去。” 洛银川知道的事，比她想象的更多。 她并不知道和他的交易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哟，这么快就来了，我师兄在天谴殿找你。” 洛银川感受到天谴殿里传来莫湛玉的气息。 若唯有些羞愧的想就死在这算了。 “嗯，谢谢。” 她转身欲走。 “你不该谢我。” 洛银川可没那么好心。 他要的是她的命，一命抵一命。 若唯听见了，但她心不在此。 莫湛玉找来了，她该怎么做。 ...... 天谴殿。 若唯幽幽从后山小路走来。 推开帷幕。 站在高台上。 莫湛玉在自下而上看着她。 仍旧是他真身。 银丝缀华。 玉佩仍旧在他腰间束带。 她找了半天的玉佩，只记得他意思好像是要还给她，他误会是定情信物。 若唯看见他，羞耻心快炸开了，偏开头看向旁边天谴殿主座，是他的位置。 她紧张的思考要怎么说，抬手抠了抠主座雕龙。 莫湛玉见状，抬步走向她。 “小唯想坐吗？” 他以为若唯喜欢他的位置。 想起泷晏上仙的话，千年后他若殒化，若唯会接替他的位置，继承他衣钵。 这个位置终究是她的，她想坐，是迟早的事。 本来就是她的。 若唯听见，立马抬手， 检查，没给抠坏吧。 “啊..不是...那个...回去吧。饿...饿了。” 若唯实在是说不出嘴。 “嗯。想吃什么。” 莫湛玉伸手向她的手探去，等待她牵他的手。 若唯反应极快，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啊，抱歉。” 若唯转手捂脸低头，向他方向靠去，试图解释她刚才的举动。 莫湛玉眼神黯然，只觉她闹脾气。 不容拒绝，还是伸手牵住了她的，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拉。 “回...回去吧。” 想个办法道歉并且解释清楚。 ... 皆沂殿。 亭台水榭，莲花池旁。 若唯坐在石阶上。 莫湛玉在不远处亭台案前品茶。 “师尊...你这个...玉佩...” 若唯背着身磕磕绊绊的说着。 掏了掏口袋。 起身走近莫湛玉，坐在他对面。 若唯有些心虚，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有东西。 他翻开手。 马蹄糕。 若唯抬眼。 莫湛玉将马蹄糕包进酥纸，秀玉般大手包裹翻折着酥纸，收入袖中。 “现在...不吃吗？” 若唯心虚，她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个玉佩不是定情信物。 早知道就不绣那俩字了。 工艺丑，还惹人误会。 “我没有觊觎您的意思，这就是个无事牌。真的...保平安的...” 磕磕绊绊的解释。 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莫湛玉思索着，想探探她还记得什么。 “我确实误会，但你并没有收下。” 若唯还没明白，但顺着他的话说。 “啊...这样啊...那您误会了，要不...还给我，省得耽误了师尊...？” 心虚的磕磕绊绊伸出手。 示意莫湛玉将玉佩还给她。 老多钱了，不要她就拿去卖了。 嗯...她不记得了... “嗯...给谁？”莫湛玉探寻着，她记忆暂停到哪里。 “给那小子。”迪穆！还钱！！！绝对被骗了。 同样的答案。 莫湛玉不高兴。 耽误了？ “不耽误，你且回去抄医书。抄满整个皆沂殿地铺为止。” 莫湛玉温柔笑笑，笑里藏刀。 若唯无语。 生气了？ 这是他第一次罚她。 他其实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惩罚了她很多次，但她不知道。 为什么生气，若唯不理解，但她心虚，确实像定情信物。 她解释不清楚。 事态严重到要罚她抄书了。 太多了。 得挽救一下。 “那要不，把玉牌子挂布拆了？这样就不像了。”就不像定情信物了。 “无妨，抄两遍。” 莫湛玉悠悠传来不容拒绝的口吻。 若唯收回手，挠挠脑袋。 又说错话了。 等一下，还有什么方法... 脑子快动... 对了！ “腰...腰痛...”反正是他干的。 腰痛抄不了一点。 莫湛玉停顿，思考着，抬手扶住茶杯，饮下。 喉结滚动，想起来什么。 “下次。什么时候？” 好熟悉的话，模糊在若唯脑海里。 若唯愣住，什么下次？ 下次上药？ “药？在房里...”若唯顺着自己的想法说下去。 莫湛玉温柔的看着她。 她忘了。 可他记得... “嗯，随为师来。” 莫湛玉起身。 艳阳高照，已是第二天中午。 她担心。 他比她高一个头多。 若唯伸手，为莫湛玉遮住烈阳。 躲在阴影下。 他从指缝里看见她。 她皱着眉头。 她想着等会儿的罚抄。 他笑着拂开她的手。 “嗯，少抄一遍。”好孝心。 若唯激动。这么好，心情说变就变啊？ 她没明白。 跟着莫湛玉，穿过走廊，玉木的地板被太阳照的发白。 银发洛彩霞，光晕似水波。 仍旧是他真身。 好像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是他真身。 “过来。” 回神，听见房中莫湛玉在唤她。 他坐在玉椅上，向后靠着，有些慵懒。 衣料雕琢随着他的动作，随意的靠在椅背，滑落嵌地。 与他平时气质不符，许是真的累了。 银丝落满背，指尖聚光，拂过药罐。 拂过额间高挺的鼻梁，抬手朝她招手，摆了摆。 若唯看得有些痴了。 极具诱惑的白皙大手，如招魂般摄取她的思想。 莫湛玉牵住她的手，将她往双腿间拉。 同样的姿势，但主动的不是她。 高大的男人坐在玉椅上，痴迷着看着怀中温软。 若唯感觉眼前闪过些些画面，有些头疼，但记不起来。 莫湛玉伸手，想掀起她腰间衣物。 若唯被吓到，双手掰住他手指，一只手握两根手指，有些好笑。 莫湛玉紧了紧手。 笑笑。 温柔的杀手。 笑容里带弯刀。 “自己来？”莫湛玉试图唤起她的记忆。 他想让她记得，也不想让她记得。 他只是试探，他还没办法接受。 挺绝情的想法。 “自己来自己来。”若唯哆嗦肩膀。 她解开腰间束带，掀起衣物，露出被他掐伤的腰口处。 腰肢纤细，一掌可握。 他拂上她腰间，抹匀药膏。 他的手温热，与他平时不同。 感受着他的抚摸，若唯头快炸了。 他拂过的玉肤，感受着刺激，竖起汗毛。 刺烫着她的皮肤，也烫了她的心。 她腰间湿热。 莫湛玉笑笑，应该是吓到她了。 她呆愣得后退半步。 忽地收紧双腿，若唯两侧忽然被控制束缚。 “等...等一下，可以了可以了。不痛了。”若唯赶忙拒绝他。 太过亲近了。 莫湛玉还在试探。 她想起来什么没有。 他扶着她腰间，没有松开手，仍旧平静的看着她。 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下次，什么时候？ 他现在就想要... 若唯腰间肌肤被莫湛玉握住，她羞耻得盖住他的手，但他手大，她只得去掰掰他的手指。 掰不动。 被莫湛玉的举动吓得一身冷汗。 “还痛吗？” 莫湛玉手指挪动，来回轻抚她玉肤。 白皙的腰间和淤青，混着他的力泛出些些红晕。 青红交替。 像是故意捏痛她。 但她不敢吱声。 “药需要抹匀，你怕痛，力气太轻，没用。”莫湛玉解释着他的疯狂举动的原由。 不如她半点疯狂。 但...只有他记得。 “谢...谢谢。”若唯顺着说谢谢缓解气氛尴尬。 可以放开她了吧。 ... ... ...怎么不动？ 还是因为玉佩的事？ “那要不...？”还给我。 “刚才为何找他？”洛银川。 被莫湛玉先行打断了。 啊这个事，若唯要怎么解释。 她本来想找洛银川帮她解释玉佩的事。 她说不清楚。 “嗯...我去找你了...没想到碰到他了。” 若唯脑瓜子转的很快，很完美的回答。 莫湛玉知她在隐瞒什么，但满意她的回答。 “嗯...我回来了。方才去为你带吃食了，但回来见你不在。” 莫湛玉揉揉她腰间衣料，有些抱歉的解释着。 “今天还住这吗？” 若唯颤颤巍巍说着，不忘初心。 “嗯，你可以住回你自己房里。” 莫湛玉解开禁锢，仿若释放她。 若唯有些欣喜，太好了，每天晚上被盯着，不做噩梦才怪。 “我会陪着你的。” 她有些恍惚，好熟悉的话。 但她的提议等于说被拒绝了。 莫湛玉笑笑，放开扶在她腰间双手。 转而去为桌上酒杯灌上雄黄酒。 若唯抬眼看去。 疑惑。 这酒哪来的？ 他灌下酒，但喉结未动。 他含在嘴里。 唇舌来回细细斟酌。 不是昨夜的味道。 有些可惜。 喉结滚动，咽下。 若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诱惑。 偏开脸不去看他。 他是故意的。 “无妨，吃饭吧。” 垂眼看她。 她耳根红红。 他笑笑，仿若恶作剧似的。 第42章 他最近怎么这么奇怪 “哼...嗯...” 不远处传来若唯在床上翻滚的哼唧声。 将被褥盖过头顶，缩起身体。 露出发丝枕在床上。 冬日，适宜多睡。 起不来。 她又继续睡了。 ... 听见声响。 “神尊？你这屋内有什么？” 一仙人感到疑惑。 莫湛玉愣住。 近日来不少仙人来皆沂殿拜访他。 他现真身，招呼客人。 莫湛玉向声音传来方向看去。 她醒了？ 最近冬日暖阳，她睡得比以往更长。 嗜睡过多。 忽地那方向跳出来一只猫。 是若唯来时带来的那只。 它日子过得挺潇洒。 “哦豁，神尊！此乃神猫也。” “原来是只猫，神尊还有这养猫爱好呢？” 众仙人开始攀附着。 有些甚至只有百年修为，后来被人通知，才知净何神尊的存在。 仙由人来，魔也由人来。 有人在，仙魔永存。 “普通凡间猫儿，不值一提，各位继续。” 莫湛玉深沉凌厉的声线传来缓缓。 莫湛玉起身，拿起茶壶，准备给各仙人倒茶。 “诶哟！神尊你说你这！也不招个侍从徒弟什么的，端茶倒水还得您亲自来，我们这些小辈可受不起这个大礼。” 仙人们急忙站起来拦住莫湛玉的动作。 “她在睡觉。” 莫湛玉脱口而出。 意识到说错话。 众仙人奇怪。“什么？”没太听清。 “无妨，各位远道而来，光临寒舍，应由吾来为各位倒茶。” 莫湛玉起身，环绕着走过华玉桌，为各位仙人倒茶。 皎月玉公子，谦而温雅。 “诶哟，您这修为，少说有一千年，您看看我们，修炼了几百年就老了，您看看您，还是跟当初一样年轻气盛，千百年未变过啊。” 其中一位老态龙钟的仙人说道。 来访的仙人，少说有十几个。 那是他们修行不精，心有杂念，未通仙身。 只得修得一些鸡毛蒜皮的法术罢了。 他未想到如今桓衡宗已然落魄至此境地。 莫湛玉起身抬眼，向远处看去。 他先发现了。 忽地远处传来爽朗的笑声。 “又是泷晏那老家伙？” 有仙人认出他的声音。 “瞧瞧我，我寻得一果实，能保我青春永驻，你要不要我低价卖给你？！” 泷晏转身看向莫湛玉，已然是千年前莫湛玉遇到他那时的样子。 素甘色袍加身，墨发张扬。 但声音还是老人模样。 精艺差，变得了样貌变不得声音。 这就是莫湛玉千百年来，所有人都在老去，殒化，消散，只有他还在。 每过几十年，又会出现新的人，就这样重复着... 跌跌撞撞千万年。 直到遇到了她。 泷晏绕过众仙人，来到他身后。 “丫头呢？我给她带了些修仙秘法！不仅能保她永葆青春，还能助她修得仙身。上次惊扰了她，顺便替我这老头给她道个歉。” 泷晏悄眯眯的走到莫湛玉耳边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他虽以得年轻时躯体，但仍旧比莫湛玉矮半个头。 莫湛玉低下头听他细说。 “多谢。” 泷晏转身看向众仙人。 轻声道。 “你可得谢谢我，你这一事无成的小徒儿说出去真得给人笑话。” “不是一事无成。”她很好。 莫湛玉的话幽幽传来。 泷晏没太听清。 “泷晏老儿，你是来喝茶的？还是来讨酒来了？” 众仙人来调侃泷晏。 发出侃侃笑声。 “诶哟，你们就是羡慕我重回巅峰。” 泷晏不服。拍拍莫湛玉肩膀。 “来，喝什么茶，我神尊酿得一手好酒，上酒！” “大早上的喝什么酒？” 有仙人抗议。 莫湛玉抬眼看去，感受到法力动荡，应是有高人来访。 “净何神尊。” 忽地听见一丝细细女声从远处传来。 “我乃白塔宗宗主，号云溪，特来迎接净何神尊归位，此次带来一些美酒佳肴，供各位消遣。”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亭亭玉美人。 杏衣苒苒飘晖晖。 众仙人眼杂。 “是个小宗门，不知道哪来的。她宗内人数虽少，但实力不容小觑。” 跟随她而来的侍从将一些酒壶和嘉膳供于华玉桌上。 莫湛玉没有表态，沉默着观察着此人。 他斟酌。 狐妖？ 来者不善。 桌上仙人法力低微，并未感受到微弱的仙力振动。 “不愧是神尊您。” 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法力波动被他察觉，在触碰他周身阵法时被弹开。 此人法力在她之上。 收回法力。 “神尊，我此次来，是有求于您，如此。” 云溪后退半步，后方窜出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果然，也是只狐妖。 还未完全化形，仍留有狐尾。 众仙人哗然。 “是妖兽化形？白塔宗子弟都为兽妖？” 云溪白眼轻蔑。 “她是我儿，九尾妖狐，已然修行百年，天赋异禀，您且考虑一下。” 莫湛玉仍旧沉默。 云溪看他没反应，抛出橄榄枝。 “我知您在各派寻一咒术书，此书不凡，记载咒术皆为邪咒术。” 莫湛玉抬手，银光举指尖，直指那个小狐妖。 “啊！？” 那小狐妖惊呼。 银光消逝。 忽地变成一中年老妇。 “这就是所谓天赋异禀？” 莫湛玉深沉着疑问。 众仙人调侃。 “还真是狐狸精！还变成小孩来诓骗我们神尊！？” 白溪瞥了一眼那狐妖。 废物。 “滚。” 那化作老妇的狐妖悻悻逃离。 莫湛玉笑笑。 但他需要那本书。 他要救她。 她睡得越来越久，应是邪咒术影响。 “您若诚心，随吾来。” 莫湛玉为各位仙人倒下最后一杯。 云溪的侍从留在亭台侍奉仙人们。 而她随莫湛玉来到皆沂殿后室客堂。 ... “请。” 莫湛玉抬手为云溪上仙倒上一杯。 “您此次来，所为何事。能所助，便助。” 莫湛玉思考着，她需要什么条件。 “神尊明白人。” 云溪小酌一口。 “我宗内皆为妖，但品性端正，各派多有歧义，希望桓衡宗能保我白塔宗入八大宗门。” 桓衡宗为神界后羿，第九宗。 莫湛玉沉默些许，不语。 他在等。 她没说实话。 “吾自苏醒来不过廖廖，对仙界宗门事务早已不再过问。” 莫湛玉抬手，又为她湛上一杯。 ... 云溪顿住。 “您也不希望那女子出事吧。” 女人的第六感，她一进皆沂殿，就感受到了若唯的气息。 那女子凡体肉胎，没有法力。 相互较量的两个人，掏出底牌。 殿外本晴日，忽地飞雪入殿内。 撤下神力庇佑，他在送客。 “下雪了下雪了，神尊，我们先行回避了！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众仙人呼喊着离去。 “说实话。”莫湛玉抬眼凝视，不容拒绝。 荣辱不惊。 “...我宗护法被华缘宗所擒...如若我直接去救人会落得个两败俱伤。不如入了八大宗门，让他华缘宗不得不放人。也能光明正大一些。” 那护法是云溪情人。 “事成后何时能将书给我。” 莫湛玉接受她的条件。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同意。 他要的是若唯。 “让那女孩过来。“ 云溪看向墙边，是莫湛玉房间的方向。 ... 莫湛玉房内。 他分出化身。 “小唯？” 他坐于她床边上，轻抚她后背。 “...嗯？怎么了？”若唯探出头。 迷茫着睁开眼。 是黑发的他，是他化身。 “有人来给你看病，你随我来。” 若唯跪坐起身，穿着单薄，脖颈锁骨处大片肌肤露在外面。 莫湛玉抬手将狐裘披在她肩膀。 他牵起她手。 若唯感到疑惑，她什么时候生病了？ ... “姑娘，过来。”云溪道。 莫湛玉化身送她直至客堂，消散。 手被包裹着的温热突然消失。 若唯悻悻。 她转头看去。 “丫头！！！你怎么在这！神尊呢？他把东西给你没？”泷晏大喊着。 若唯不解，样貌大变的泷晏，她没认出来。 “泷晏，进来。” 莫湛玉的声音传来，警告着泷晏。 若唯缩缩脖子，踏进客堂。 千年未有人来拜访，这客堂冷清。 若唯没来过此处。 她看见那个女人了。 很漂亮，她没想太多，走向前去。 “手。”云溪道。 若唯将手给她。 云溪指腹凝光，紫气飘渺。 紧皱眉头，探寻着。 她的法力被若唯身体打散了，除此之外她没感受到任何不妥。 她的法力探不进去。 没有咒术法力的痕迹。 云溪停顿。 此人...不对劲... 此人如万年书记载中的天命人一般，任何法力神力仙力都对她无用。 她又确认了一遍。 果然。 “此等咒术高超，在我修为之上。” 云溪收回手。 她在撒谎，她什么都没感受到。 没有被下过咒术的痕迹。 但这姑娘，许是天命人。 “嗯，无妨，将您宗派护法事实经过尽数告诉我，我真身无法离开桓衡宗，且让我斟酌一番再做定夺。” 莫湛玉伸手将若唯拉回自己身边。 若唯有些尴尬推拒着。 “他...他试图杀了华缘宗华山长老。” “嗯...”莫湛玉不意外。 若唯听不懂，掐掐莫湛玉的手。 “什么事情？”若唯想知道。 “云溪上仙，不是我说，你那情人想杀华山长老，还想完璧归赵？” 泷晏走近莫湛玉，看着他牵着若唯的手。 啧啧啧。 事情不一般。 云溪眼神刀去。 “那就召集各宗派宗主，宗派较量实力，重新分出八大宗门来。” 如此简单粗暴的计划。 不像是莫湛玉能说出来的。 但确实是最有用，最实在的方法。 “那关我什么事？”若唯插嘴。 “姑娘，你快死了。” 云溪突然说道。 也在催促莫湛玉的动作。 “？”若唯甩过去异样的表情。 这人怎么这样说话的？ 还没离开这破地方，先死这了？ 耳边重复着传来洛银川的声音。 你快死了。 “云溪。”莫湛玉警告。不要乱说话。 若唯不语，沉默着，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很快就会被这里的一切吞噬。 她就像一滴污渍，染花了整块岫玉。 “我宗且都为妖兽化形，此咒术书乃先前魔族妖兽带来，且为邪咒术。或许此书能救她一命。” 云溪在撒谎。 云溪没有办法，她需要莫湛玉救他。她若被莫湛玉发现，她没有筹码。她所谓的宗门护法，便会葬身华缘宗。 “小唯？”莫湛玉有些担心的朝她看去。 “啊，没事。”我不会死的。 她要回去。 回到她自己的世界。 “诶诶诶！丫头，没事没事，你跟我来，让他俩聊，你俩聊你俩聊。” 泷晏看事态不对，赶忙把若唯拉走。 ...... 泷晏将若唯带至刚才众仙人饮茶消遣之地，此时仙人们已离开，侍从们也退至皆沂殿外。 若唯坐下，拿起桌上零嘴便吃起来。 “你是谁？” 若唯看向面前的男人，奇怪的声音。 “诶哟，忘记自我介绍，我是上次冲进你房里那个老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特此来道歉，我给你带了修仙秘法。” “诶？但是给你师尊了，等他结束了让他给你。“ 泷晏坐于她对面。 若唯讨厌死那个老头了，没想到是面前人，顿时青筋暴起。 “诶？你俩咋认识的？”泷晏八卦起来。 莫湛玉待她不一般。 师徒？ 不对劲。 就光她肉体凡胎没有任何法力一事上。 就太不对劲了。 桓衡宗宗主，仙界至尊，半神，怎么可能收一个毫无法力之人做徒弟。 “经人介绍。”若唯知道是洛银川把她丢给莫湛玉的。 “哦？你父母。”泷晏猜测。 “父母早亡。”若唯平静回答。 “噢，抱歉，丫头。”泷晏想为她酌上一杯。 忽地身边风卷残云。 黑雾变化身。 真身仍旧在客堂与云溪上仙商量要事。 “小唯。不能喝酒。” 莫湛玉化身突然出现。 “把你这个宝贝徒儿管这么严啊？别给丫头憋坏了。” 泷晏讽刺着。 才说上两句话就被抓包了。 “啊，那个，师尊...”她想说些什么。 “云溪上仙玩笑话，你别放心上，小唯不会死的。”莫湛玉摸摸她头，顺势坐于在她身边。 他将桌上葡萄盘放至面前，一颗一颗剥开。 纤细白皙大手，如同精致的艺术品般杰作。 放至若唯唇边。 若唯有些尴尬，面前还有旁人。 但还是张嘴接住。 莫湛玉很满意。 “你这徒儿又不是废人，吃个葡萄还要喂？”泷晏忍不了了。 摘下两颗葡萄，连皮带籽一块吞了。 “呃...不用了不用了。”若唯听罢，赶忙拒绝莫湛玉。 他最近怎么这么奇怪。 ... 第43章 牵不满 莫湛玉最近奇怪的举动，让若唯有些担心。 他对她更好了。 有种临终送别的感觉。 她想起来自己在医坊，啼血戒滴血认主时。 他说。 你若时候到了，我会亲自为你上供，年年为你带你爱吃的。 莫湛玉是不是也知道她快死了。 上赶着来关心她。 心中一阵惶恐，栩栩悲哀。 或许真的要死了。 杞人忧天。 莫湛玉将桂花糕切成小块，放在若唯面前。 “小唯，吃吧。” 若唯突然抓住他的手。 但又绝不妥，瞬间心虚放开。 “师尊，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我是不是要死了？ 莫湛玉没太在意她说什么。 盯着她抽出的手。 心中思考着。 “无妨，此事不急。” 如若云溪所说皆为实话。 那么。 他需要半年巩固，真正回归宗主之位，重建威信。 才能令所有宗派宗主聚集至桓衡宗进行大比，重设八大宗门。 不过是个推波助澜之势。 若唯呆住。 她推开面前的桂花糕。 有些惆怅。 都要死了还吃那么好。 两人各说各的，都不在同一频道。 “师尊？你这是来给我上供吗？” 有些好笑。 已经扮上死人了。 “何出此言？” 莫湛玉可算回神了。 他今日总在发呆。 或许是正事重要。 她不太在意，与她无关。 不多管闲事。 “不说了，我去睡了。” 若唯悻悻，准备再去睡个回笼觉。 “嗯...” 莫湛玉想制住她。 她今日醒来不过一个时辰。 她又困了。 但她或许是真的困了。 她不会醒不过来的。 她会永远陪着他的。 ... 再次抬眼，她已从面前溜走。 下午阳光正好。 他追寻她，至他房门口。 她已经用被褥把自己裹起来了。 冬日标准睡姿。 狐裘披风盖在被褥上。 她睡着了。 随着本能的翻滚哼唧。 “嗯...哼...” 若唯呢喃着，像是梦见好事。 莫湛玉缓步走近，高大的阴影遮住了洒进殿内的阳光。 为若唯遮住了部分烈阳。 她倒腾着，露出半截藕臂和手在外面。 莫湛玉坐靠床侧，老位置，侧看向她。 在无数个夜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就这样看着她，日日夜夜。 视线下移。 她手小，细软，但圆润，有些些茧。 是她曾经骑马握缰绳时留下。 手自然垂着，手指颤动着，缓缓摇晃。 仿若勾引他一般。 他想起。 她牵他的手，总是牵不满。 不是抓着他中指和食指，就是勾勾他小指。 到后来，他会主动将她手裹在手心。 但她紧张，不敢伸出手指。只得直接攥成一个小拳头在他手心。 有些可爱。 他抬手，摩挲着她的手，靠着，维持着一些间隙，生怕吵醒了她。 试图盖住她的手。 但仍旧懦弱，胆怯，只是用他掌心阴影盖住她的，幻想着他们十指相扣。 忽地，一些可笑的想法。 他轻轻的将她的食指和中指分出，转而握住，学着她牵他的样子，牵着她。 扣住她中指啼血戒，是他的心脏。 她的手心软软，有些微凉。 又转而学着她样子，勾住她小指。 动作轻软到她未察觉。 轻轻摆动，她的手指随着他的动作攀附着。 忽地，好像动作惊扰了她。 翻身，她的手抽出，离开了他的掌心。 她醒了？ 瞬间化雾。 墨发飞扬。 已然逃离。 赤裸裸。 “？”若唯迷迷糊糊睁开眼。 又睡了去。 莫湛玉背靠于房门雕琢。 仰头，举起刚才轻抚她的手，回忆摸索着刚才的微凉。 阳光细细洒穿了他的手。 ...... 天谴殿大殿。 众仙人伏于殿前。 清晰着低沉饱满的声音，缓缓传来。 “近日各宗派将年历尽数交付于吾，吾将应千年厉重铸仙界秩序！” 高台上坐着的男人。 银丝缀华，垂落眼去。 “请众仙人向人界放出消息，将桓衡宗传说流传应真，广招天下天赋之人，一月后新年之际，重办收徒大典，应千年前之约！” “重新打通桓衡宗天梯！” 莫湛玉神情凌厉着安排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桓衡宗隐退千余年，宗门人数不过寥寥数千。 人数甚至不如他华缘宗一半。 更别提能让白塔宗入八大门派。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桓衡宗要重归尘世了！以后就热闹了！热闹了！” “这回我老儿要多收几个徒弟！” “净何神尊一回来，我们桓衡宗就要回归九宗之首了！” “终于能在那些宗派面前抬起头来了！” “你说会不会有宗派想直接顶替我们桓衡宗？” “快招几个年轻小弟子，让我们这些老儿高兴高兴，每天对着你们这些老臭脸，恼否！？” 众仙人哗然。 祸汐伏于莫湛玉侧边。 “神尊，此举定然撼动八大宗门势力，是否需要我去打探消息？” 祸汐虽有时不着边际，但正事面前，仍旧谨慎。 “无妨，就是为如此。” 莫湛玉拂袖。 准备离开，刚起身。 身旁小仙便抬起厚厚一叠卷轴。 跟随着，无数抬着卷轴的小仙。 “这是？” 莫湛玉疑虑。 “千年之际，发生之事，乃千年历。” 领头的小仙说道。 千年历，万年书。 千年历乃记载历世所历史。 万年书乃记载天神所预言。 莫湛玉扶额。 此等工作量，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身为半神，也要头疼许久。 他想找若唯了。 她还在睡觉吗？ 第44章 皎月如他 若唯醒来，已是深夜。 近日莫湛玉没有逼迫她学习。 之前惩罚的抄书，他也没有再提。 她洗漱完。 便见到门口庭院中喝酒的泷晏。 月光栩栩，皎月印白丝。 他已然回归原身，化作白发老人。 同样是老头，这人怎么就那么讨人嫌。 她想丰仪了。 老先生... 她好奇此人与莫湛玉关系，来到庭院中。 “丫头，过来！神尊在天谴殿办正事，咱俩来小酌一杯！” 泷晏化出蒲团，令若唯跪坐。 泷晏抬手为若唯湛上一杯。 “今天喝什么酒？” 若唯已经有些习惯了。 跟着莫湛玉，也算是品了无数美酒，却从未醉过，这点，他俩可真是有些相像。 “高粱酒，这可不是神尊酿的，这我自己带来的，神尊独爱花酒，跟姑娘家似的。” 泷晏将酒杯推至若唯面前，示意她尝尝。 若唯不太明白酒中高低贵贱。 抬手便小酌一口。 霎时。 被呛到，喉咙毒辣。 “咳咳，你这酒...”太烈了。 受不了，直接推阻。 还是师尊的酒清涟爽口。 “嗐，你这丫头，不懂品酒！” 泷晏有些气恼，收回酒杯。 若唯好奇，他与师尊的关系。 面前的老人和师尊是曾经的酒友？ “他...？从前爱喝酒吗？和你一起？” 若唯磕磕绊绊的说出内心好奇。 泷晏笑笑，终于等到她问出口。 “啊，神尊从前不像如今这般内敛沉着，与我年轻时简直是酒中伯仲。” 若唯撑起下巴，认真听泷晏说话。 她如今也好奇起来莫湛玉的过去了。 即使他过去是个落拓不羁酒肉池林之人她也不在乎。 她只在乎眼前。 “丫头，你这手怎么了。” 上次便见她手中裹纱。 明晃晃的纱布，刺痛了泷晏的眼，不由得好奇起来。 “小伤，猫抓的。”小猫是她自己。 若唯灵活回答，懒得去回忆自己过去的愚蠢行为。 “你且听我娓娓道来！” 泷晏突然学起说书人，似乎是想逗她欢心。 “以前仙魔大战时，神尊有空便来找我对酒，酿了新酒便让我尝尝鲜，可想，如此之人，凭借一己之力划分仙魔界限，还能抽出空来跟我对酒！” “我非武将，他们打架时，我躲在泷晏山避世闲情。虽多有动荡，但我胆子小，不敢跟他们打打杀杀，只得自立山头，占地为王，那泷晏山 ，也只有我一个仙人。哈哈哈哈。” “他以前虽仍旧谦逊，但带点豪气霸道，唯我独尊之势。” 这让若唯想起莫湛玉真身于天谴殿主座于众仙人面前下令时的样子。 “但他那时有些...嗯...孑然一身。他虽不可一世，但从未有人懂他孤寂，我也只能陪他喝喝酒，忘却这凡尘往事。 知他上战场，只要有他在，从未有人受伤。只得众仙人在他不在时，恐慌郁郁，不干正事，放出了许多魔族妖兽。他又要顶上。未有人谅他疲乏。” 泷晏知他苦寂。 不仅仅是酒中伯仲。 千年困苦，如今他成了如此温雅内敛之人。 若唯幻想着莫湛玉横行霸道驰骋疆场的画面。 有些好笑。 “再多的，他从何来，父母何处，神身如何得来，最后为何沉睡千年，我就不得而知了。但仙人两界随着他的消失而太平，我便知，他应是不会回来了。 千年前那夜我等他前来对酒，再不见过去人。再见，已然千年过境，他已不同往日。” “不过听说他好像镇压在桓衡山底千年有余？” 若唯顿住，有些怔愣。 没想到他从前如此为这世事奉献自己，太过牺牲精神，有些好笑，可谁能懂他苦楚。 “你可得好好修行，将来要继承神尊衣钵，成为一统天下宗派之首桓衡宗宗主呢！” 泷晏摆摆酒杯，一饮而下。 “我吗？” 若唯只觉如今莫湛玉有些空洞。 思索着泷晏描述着他从前辉煌。 心中有些颤动。 他的曾经。 没有她存在的过往。 如此的潇洒。 “我对这不感兴趣。” 她有些想看看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壮志不羁的他。 “那你不是要这法力修为，也不要这虚位权衡？那你拜他为师干嘛？” 泷晏不理解。 她就像莫湛玉养的宠物一样。 干啥啥不行。 “看不起谁？” 若唯恼怒。 恍惚间。 他是因为她所以才...？ 不要自作多情，与你无关。 “我...”她快死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 只想逃离这个世界。 她想活下去。 太过自私。 ... 如若真的离不开。 真的会死。 那就死前为他做点什么罢了。 她也没啥牵挂了。 她在自己的世界，也没有牵挂。 当她出现这可怕的想法时，就注定了她可悲的一生... “丫头，请看，此乃北冥神功，可保你重铸仙身！” 泷晏是个明白人，见若唯有些踌躇，立马转移话题。 他掏出几本书，摆在若唯面前，摊开。 “谢谢...” 若唯知他意思。 并没有那么讨人嫌的老头嘛。 抬眼看月亮。 皎月如他。 他在哪？ 第45章 拜拜 午时。 若唯迷蒙着在亭台中赏花逗鱼。 昨夜不见莫湛玉。 不知他去哪了。 连化身都没来。 这段时间也没见他来喊她学习。 可能是在天谴殿。 许是太忙了。 祸汐去给她带吃食了。 从前他天天陪着她，她嫌烦。 如今多日不见，她有些空落落。 何等可笑。 ...... 自己也该打起精神来了。 洛银川要她接触莫湛玉，直到感觉到不对劲为止。 但她记忆频繁消失，她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她也无法妄下定夺。 虽说自己快死了，但身体依然健朗，除了嗜睡。 但若唯自己本就懒惰，猜测嗜睡是天气所至。 接触莫湛玉才能活下去？ 是这个结论吗？ 她思考着洛银川的话。 但是她的记忆消失应当是在莫湛玉面前出现。 因为如若是旁人发现，早就问她了。 莫湛玉应是在隐瞒什么。 说她生病了？ 她要去问清楚。 她要去天谴殿找他。 ...... 天谴殿。 “师兄，你现在懂我这些年有多累了吧，你瞅瞅，这堆积如山的宗卷。估摸着你下辈子才能回去见上小唯姑娘了！” 洛银川坐在躺椅上，摇摇摆摆吹嘘着。 “哈...有劳师弟了。” 缓和着神情，叹了口气。 握笔如有神，挺拔如敬。 莫湛玉扶额捏了捏山根，有些疲乏。 这些天一直在处理千年历。 这千年发生太多事。 他要一一重审。 重审千年历需集中精气神，不宜分出化身。 不知她有没有好好学习。 近日祸汐有没有给她带她爱吃的。 洛银川感受到什么，起身。 “诶呀，我内阁藏典阁有事，先走了，师兄慢慢看哈！” 拂袖轻轻去，青衣留半身。 ... “师尊？” 细细小声幽幽从后方传来。 莫湛玉回神。 小唯？ 若唯从天谴殿和皆沂殿中间小路而来，是上次莫湛玉带她所穿。 她还记得那条路，但近日冬日暖阳，积雪已然融化，她来得轻松。 若唯打量着，她听见洛银川声音，便知他俩应该在这，但此时洛银川已然离开。 他在躲什么？ 是天谴殿的内殿，是莫湛玉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与皆沂殿书房有些出入，应都是他的落笔。 “小唯？” 莫湛玉回身看她，有些欣喜，目不转睛，几日不见，气色不错，今日应是没有梦魇。 若唯见莫湛玉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 “那个...好久不见...” 很客套的官话，她耸耸肩膀。 “嗯...好久不见...”他的眸里仍然是她，随着她的动作，视线下移。 眨眼，她已然拿了个垫子，坐在他对面。 她很喜欢坐在他对面抬头看着他。 推挤如山的宗卷有些挡住她了。 她将宗卷抬起。 “能拿开吗？”有些重。 “嗯，放在旁边就好。” 随着卷宗的搬挪，彻底露出整个她。 莫湛玉视线下移，看着她手。 “痛吗？”他停下笔。 “啊？没事，最近不见师尊...很忙吗？” 她感觉有些肉麻的话，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嗯，过段时日带你下山玩。” 他还记得她想下山玩。 “啊，是啊，新年要到了。” 若唯撑着下巴，手不自然的放在旁边的卷宗上。 “平日走动时不要太过张扬。” 莫湛玉其实命令祸汐限制若唯行动，不让她出皆沂殿。 但她是来找他的，便无妨。 “师尊，你上次说我病了？” 若唯磕磕绊绊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和答案。 谁知，他俩同样都被洛银川蒙在鼓里。 各自为达自己目的罢了。 “无妨，为师很快就会治好小唯的。” 很快就能解开她身上的邪咒术了。 他就能为她打通仙身了。 她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 “那个，我哪病了？” 若唯不想要这个答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病在哪。 她抬手紧张颤抖着。 长睫低垂，看向她的手，想起那天在她睡觉时，轻抚她手指的温度。 还是同样微凉吗。 指尖颤动，他想牵她的手。 却是相反，他转而提起笔，不去看她。 “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莫湛玉比她想象中更加诚实。 他知道她察觉到不对劲了。 “嗯，我忘记了什么？” 她的病，是间断性的失忆？这会死吗？ “你晕倒了。” 莫湛玉只说了一半实话。 “噢...这个...危险吗？”会死吗？ 若唯偷偷看向他握笔的手。 “无妨，我会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的。 莫湛玉提笔停顿。 “我心脏有些奇怪...” 若唯想说些什么。 但被莫湛玉打断。 “明日带你下山玩，先回殿里，祸汐在找你。” “啊...嗯...好。今晚回来吗？” 若唯虚虚一问，声音轻到只有莫湛玉能听见。 “嗯，回来。”低沉却温柔。 他抬眼朝若唯轻轻一笑，唇角微微，未察觉。 “那...师尊，我先走了？...拜拜？” 若唯起身整理衣物，下意识尴尬摆摆手。 莫湛玉觉得可爱，放下手中狼毫，学着她的样子，摆摆手。 “拜拜？” 若唯瞬间耳根红红，有些羞耻的垂眼躲避，小碎步逃离。 ...... “出来！” 带着些许凌厉的怒气。 莫湛玉早就发现洛银川躲在后面。 洛银川想知道计划的进展如何。 “哎呀，师兄，我这不是关心一下你和小唯姑娘嘛？” 洛银川从屏风后缓缓走来，半遮面。 她应该是出现共鸣了，但莫湛玉把她话打断，应是警惕洛银川。 不知出现几次。 但莫湛玉似乎没有反应。 洛银川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有不妥，啼鸣石仍旧在他体内。 应当次数还是不够。 背手，推开屏风。 “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莫湛玉提笔下落。 “诶哟，没有没有，我就想看看，小唯姑娘身上被下邪咒术对她有没有什么危害？” 莫湛玉停顿。 他说话有些奇怪。 什么叫有没有危害，不是洛银川来求莫湛玉救她吗？ 他发觉不对劲。 话留几步。 “暂未发觉，她并没有感到不适。” “噢噢，那就好那就好。”那她刚才说她心脏怎么回事。 如果莫湛玉对他有所隐瞒就棘手了，若唯是个不谙世事小姑娘，藏着掖着很快就会被洛银川揭穿。 但也没那么容易，若唯对他警惕性更甚。 但莫湛玉权衡利弊。 回身欲走。 看来应是有反应的。 具体如何触发共鸣，可能只有莫湛玉知道。 他发现近日魔界封印有所松动，但很快被莫湛玉发觉后扼杀。 如果共鸣会导致啼鸣石裂开。 那就麻烦了。 要加快了。 第46章 妖怪小唯 夜里，莫湛玉带着若唯从山下闹市回来。 两人走着夜路。 若唯抬头，这得走到什么时候... 他怎么还不说带我飞上去？ “师尊？你眼睛挺好啊...” 这大晚上的也没个灯，他怎么看的这么清楚。 这台阶要走到什么时候。 登华山呢？ 若唯抬眼飘忽着看向侧身高大的男人。 是他墨发化身。 “嗯...小唯的眼睛也很漂亮。“ 莫湛玉垂眼看去。 她总喜欢和他并排走。 从前将士和众仙人，敬畏他身份，随从走时永远留两步。 只有他领头在前面的份，他走在最前面，为身后人遮挡一切。 可若唯不是，她会和他一起并排走。 她想和他站在一起吗？ 若唯听清，干嘛紧张摆摆手。 “啊不是不是，师尊眼睛也好看。” 莫湛玉摸摸她头。 白皙大掌轻轻抚过。 “小唯病好了，以后想做什么？” 他不知道她想不想。 若唯脚步轻盈的朝前走了走。 仍旧黑暗。 但她看得清。 她会替莫湛玉看清前方的路。 “那个老头说我会坐您的位置？”桓衡宗宗主。 “嗯，小唯应该不喜欢。” 莫湛玉了解她。 若唯低下头。 “师尊，做宗主很辛苦吗？”看来是挺辛苦的，估计今天过后又要消失几天去处理正事了。 “嗯，小唯不喜欢辛苦。” 他知她惰性。 若唯突然回身，站于比他高两个台阶。 面对面，突然的回身让莫湛玉停顿。 “师尊会死吗？”他活了千年，应该是不会死的，永生？ 有点沉重的话题。 若唯的转身。 突然的面对面，和莫湛玉站在同一水平线。 两人的目光，终于在这一刻对上。 与平常不同，他总要垂眼寻她。 但此刻，他只要睁开眼，就能看见她有些稚嫩的脸。 她的眼里终于又有他了。 眸子印着他的轮廓。 太近了。 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铺在他面颊。 她的香？ 但他有些顿挫，脚步向后退了半步。 “嗯？...不会的。”有她在，他就不会死。 莫湛玉眼神躲开，看着她身后远处。 “那我陪着师尊就好了，我不要当宗主。” 这话挺肉麻的，若唯说得自己都想笑。 她隐隐约约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好孝心。”莫湛玉笑笑。 绕过她，继续往上走。 千阶未尽，情未遂。何时知吾心。 “那师尊，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 若唯急切的追上去，凑到他耳旁。 “小唯不会死的，为师之前说的玩笑话。” 你若时候到了，我会亲自为你上供，年年为你带你爱吃的。 他还记得这句话。 “啊...不是这个意思。” 若唯头疼。 他怎么老想着我死。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磕磕绊绊说着一些莫湛玉不理解的话。 她会回去的。 她不属于这。 但他仍旧在乎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胡言乱语？ “小唯是妖怪吗？” 莫湛玉侧脸回眸看看她，眼里带着笑意。 “嗯...我是妖怪！外面很危险，妖怪是要回到自己的洞穴里的...” 若唯摆了摆发丝，掀起衣裙，向上跟随着莫湛玉的步伐走了一走。 她无奈，像逗小孩一样。 莫湛玉愣住，只觉她可爱。 只当她是有些不安，而胡说八道，逗他欢心。 “那我就把你掏出来，重新给你挖个洞穴，刚好挖在皆沂殿里。” 莫湛玉笑笑，两个人幼稚的对话。 抬眼看向桓衡山脉远处。 乌压压朦胧着的高山轮廓。 是他千万年的庇佑。 众生因他得百世平和。 可谁又为他。 栩栩悲哀。 叹息着。 时日若到，他会重新沉睡于桓衡山底。 或许这一次，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而她，要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死在这里。 要么寻得自救方法，离开这里。 他们都有各自的命。 生于世间，两线交织成奇缘， 缘分终有尽，死别之际各分叉， 生命如愁，悠然离别于彼岸， 悲欢离合，便在这苍茫人海中落下深沉的句点。 缘起交缠似命运，尘归散尽各天涯。 终不再遇。 可莫湛玉执着，眼里闪烁着她的身影。 他要她。 若唯有些恍惚。 抬眼顺着莫湛玉的视线看向远处。 “挺自私的还。”你这样做。 若唯忽然的话语。 撼动了两个人的心。 是啊，他自私。 她也自私。 “那妖怪小唯，会不会为了为师留下来呢？” 他不甘心。 他要她。 他要她为了他留下来。 莫湛玉指尖银光，幻化出一只小兽模样逗若唯欢心。 若唯突然转向他。 伸手勾住他脖颈。 感受到她的气息靠近。 他有些局促，弯下身配合着她。 犹豫着回避着她。 有些害怕她会像上次那样。 毫无征兆的。 突然的吻向他。 ... 他知道。 被她卸下羊皮后的他。 她承受不住。 双手犹豫滞空，有些笨拙的扶住她腰身。 太近了... 若唯试图习惯他的亲近和拥抱。 这一次，她没有留间隙。 攀附在他胸口。 仿若安抚他躁动的心。 无法回答他，只能用行动。 莫湛玉感受着她胸膛起伏，热烈的心脏。 为他跳动着。 啼鸣石有些震颤。 心口暗潮涌动。 他的心，被她剧烈的敲击着。 虽说是神，可他如今却如同凡夫俗子一般。 兜兜转转，回头，终还是她。 “师尊，我累了。” 若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害怕，她不敢，她不敢给他任何承诺。 她自私。 她脑中隐隐约约的画面，似乎... 她承受不起，也接受不了。 一句永远陪在他身边。 就如同刻在她身上的囚印一般。 他限制着她，束缚着她，囚禁着她。 她知道，她早就发现了。 但她不敢承认。 只当他是对她关心。 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回答了。 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不是他不让她离开。是她离不开他。 莫湛玉拂过她腰身。 “嗯...小唯，回去吧。” 他知道，她拒绝了。 高大的男人弯下身子，打横抱起来，将若唯扣在怀中。 清冷的檀香警醒着若唯忘记的回忆。 她忘记了什么？ 若唯攀附在他脖颈处，贪婪着索取着他颈边温香。 试图唤起自己遗忘的过去。 但回眸看他。 他眼里没有她。 他看向远方。 或许是她让他踌躇。 是她的错？ 风起云涌，已然低空飞起。 第47章 屏风 天谴殿内殿。 莫湛玉犹豫中最后还是让若唯随他来天谴殿。 他坐于主座案台。 祸汐伏于案侧笨拙的帮他整理卷宗。 帷幕屏风后，是若唯在抄医书。 若唯快崩溃了。 她以为他后来没再提，就不用抄了。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破事。 莫湛玉笑笑，感受到身后若唯怒气冲冲翻着书页。 他摆袖中抖了抖，拿出一个酥纸包。 玉皙大掌翻转掀开。 是她在那日亭中送给他的马蹄糕。 一边听着她在身后屏风叹气，一边吃着她给的马蹄糕。 真是压榨她。 日子平淡而确幸。 “小唯，好好抄。”不要闹脾气。 莫湛玉执笔。 “知道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罚。 是她说。 要把属于他的，给别人。 ... 有人来拜访。 莫湛玉先行抬眼看去，他感受到了法力波动。 青衣素布的孩童。看起来不过十五六。 “净何神尊，我乃华缘宗左护法殷和。受宗主之托，特此来恭迎神尊归位。” 天赋异禀，竟然是华缘宗护法。 “为何宗主傅霖上仙本人不来？由你代为，恐怕不妥吧。” 祸汐突然开口，为莫湛玉抱不平。 现在甚至连他宗派宗主本人都懒得来拜访。 “傅霖上仙遭遇不测，如今元气大伤，不便行动，但心中仍挂念神尊，特此派我来为神尊献上美酒。” 看来傅霖此人与莫湛玉多年前有过交情。知他爱酿酒。 “酒就不用了，月后桓衡宗将重开收徒大典，傅霖上仙可来斟酌一二。” 莫湛玉停笔。 他闻到了酒香。 但他不需要。 得到云溪上仙消息没多久，华缘宗就派人来打探，果然仙家消息灵通。 是怕桓衡宗掺和进白塔宗和华缘宗的恩怨里。 屏风后传来若唯抄书的淅淅沥沥声。 “祸汐上仙所言极是，傅霖上仙已然传话于我，我这就开启阵法，让傅霖上仙本人来与神尊侃谈。” 自称殷和的青年摆摆衣袖整理衣冠，准备施法。 “无妨，繁琐礼节罢了，下去吧。” 莫湛玉拒绝。垂眼继续审视。 但殷和并未停手，随着他的指尖施法动作，殿内地上出现光晕。 莫湛玉停笔，抬起小指。 神力击去，光晕瞬间被打散。 “神尊？”殷和有些怔住。 但光晕突然又起。 不是殷和施法。 “神尊啊...如此不想见我？是我送的酒不合你心意吗？” 风起云涌，混沌着些些碎片。 光晕渐渐清晰，出现人形轮廓。 莫湛玉没有再阻拦。 “傅霖...”莫湛玉抬眼看去，果然是他。 一傲气青年显现于莫湛玉面前。 并非本体，法术影子罢了。 需要非常深厚的功力。 看来傅霖并不像殷和所说这般元气大伤。 若唯躲在屏风后面看得起劲。 忽然莫湛玉分出化身。 墨发莫湛玉护住若唯，背身将她环在怀中。 莫湛玉抬眼。 发现了吗？ “怎么了？”若唯攀附着他肩膀，探头往外看去。 莫湛玉摸摸她头，把她按了回去。 “危险。” 莫湛玉在四周设下结界，防止若唯的气息散出去。 但傅霖应是察觉了。 “多年不见，神尊还是如当年一般豪情壮志啊！” 傅霖环绕着四周，打量着天谴殿。 殷和低头站于他身侧跟随。 “傅霖上仙说笑了，我已多年不再酿酒，也并没有喝酒的习惯。” 银丝莫湛玉执笔，垂眼落去，又开始审阅卷宗。 “多年不见你也不收我这点小礼，不如来对弈一局？！回忆回忆当年？” 傅霖背身转向莫湛玉。 莫湛玉抬眼。 摆袖。 桌上卷宗瞬间消散。 已化作棋局。 “请。”莫湛玉抬手示意傅霖坐下。 莫湛玉化身靠于屏风，一手环住她，一手靠住屏风。 若唯一眼扫去，看着满地的抄纸。 不行，太多了。 她又不是小孩，还要被罚抄写！？ 突然心生一计。 她想起上次自己在天谴殿主殿大会时，在屏风后逗弄莫湛玉时的反应。 她伸手，向下摩挲着，寻他靠在屏风下的手。 莫湛玉谨慎关注傅霖的举动，并未太在意若唯。 忽地莫湛玉身体一僵住。 被她抓到了！ 她勾住他手指。 来回摩挲着。 挠挠他掌心，仿若挠他心口。 他掌心有些温烫。 又去勾勾他小指。 心中有些玩味。 莫湛玉慌张紧了紧手。 “别闹。”轻声弯腰靠在她耳边喃喃。 怀中温软在逗弄着他。 她的香仿若游丝般缠绕他周身。 “咳咳。”屏风前的莫湛玉有些局促。 屏风后的他，和屏风前的他，都在承受着她的挑弄。 “嚯哟我神尊，年纪大了？这天寒地冻的，别给咱神尊弄感冒了！” 傅霖应是察觉了，开始讽刺起莫湛玉。 “无妨，继续。”莫湛玉正身，又落下一子白。 傅霖抬眼，看见莫湛玉腕处玄木手镯明晃晃。 “神尊这手镯不错，上面刻的什么？我咋不认识？“ 赠莫湛玉。 简体字。 傅霖当然不认识。 “家中小辈所赠。普通凡间镯子，不值一提。” 莫湛玉有些汗毛竖起，翻起手，举起棋边茶杯，一饮而尽。 是若唯干的。 若唯感觉到恶作剧成功。 转身，双手攀附在他胸口。 凑近他耳边。 莫湛玉有些慌乱，后撤半步想拉开与若唯的距离。 但撞上屏风，发出声响。 “家中小辈...？神尊，你这背后？”傅霖停顿，抖了抖肩，指尖叠着一黑子指向莫湛玉后方。 “诶哟，是我是我。不小心踹到了。” 祸汐站在莫湛玉旁边。 他确实踹到了屏风。 “嗯...神尊。我知那白塔宗宗主前几日来拜访您，那小宗派没给您生出什么差错来吧。” 傅霖在试探。 他瞟了一眼屏风。 那屏风后有人。 一个。两个。 “无妨，只是来给众仙人送点美酒佳酿。” 莫湛玉不想打草惊蛇。 屏风后... 若唯攀附着靠近他脖颈耳侧。 “师尊，不想抄了...”细细软语。 莫湛玉知道，她是故意的。 若唯疑惑，见他没反应。 又伸手探去。 握住他小指和无名指。 晃了晃。 感受到他指腹纹路，细细摸索。 莫湛玉仍旧侧开脸不去看她。 她有些气恼。 张开手，从他腕处向下摩挲，一路轻轻敲挠。 扣住他手，想起有意思的玩法。 手指滑落他指缝，紧紧扣住。 十指相扣。 莫湛玉愣住。 她知道了？那日在她床边？ 他的行为，她知道了？ 她那时醒了？ 有些藏匿被揭开的羞耻。 隐隐猜测着。 若唯又冲他锁骨处吹吹。 “不想抄了...嗯...好师尊。”故意的娇嗔。 莫湛玉心中一颤，凭着本能追寻着身下温软。 她的唇... 她抬眼。 对上他的。 她眼里都是他，没有丝毫欲望的。 “不抄了。” 莫湛玉抽出手，扶额，栩栩无奈。 真拿她没办法。 若唯计划得逞。 嗐，这年头不想跟小孩一样被罚抄书。 还得靠这法子... 真是罪过罪过... 她真是被他宠的无法无天了。 “但是今天要把药草书看完。” 莫湛玉的声音有些颤抖着从头顶传来。 若唯欣喜。 抬手紧了紧他腰间。 “嗯...谢谢师尊。” 他有些颤抖。 垂眼望去，她脖颈白皙软玉，发丝纠缠着耳后，随着她的动作被衣料摩挲出些些红晕。 高大的男人弓起身子将她压在身体里。 心中斑驳蠢蠢欲动。 “小唯...”不乖。 若唯很敏感，感受到周身气压不对劲。 突然松开。 她目的已经达到了。 气息突然离开，着实空落。 但却及时制止了一场疯狂。 还算理智，总能克制住。 虚惊一场，扶额苦笑悻悻。 第48章 覆面 桓衡山底魔界封印结界松动的有些厉害。 是莫湛玉放纵自我的后果。 他真身又重新镇压于山底。 莫湛玉化身处理宗门事务。 没有更多的分身来陪若唯了。 但他仍旧要求若唯陪在他身边。 “师尊！你要不把话说明白算了，你收了个废物徒弟！” 若唯正在给莫湛玉磨墨。 突然若唯掀开面前纱绸。 莫湛玉反应很快，抬手直接给她合上。 眼前笑意。 若唯快烦死了，又不能回皆沂殿，每天在这打杂还得带个面纱。 他化身法力不足，不足以支撑结界让别人看不见若唯。 大多宗内子弟法力低微，不足以记住若唯气息。 “小唯不是废物。” 莫湛玉摸摸她头，顺便又把面纱合了合，更紧实了一些。 还好若唯穿得很正常，不然还真是金屋藏娇。 “那师尊也戴面纱！” 若唯无语，但又考虑到自己身体情况。 她理解莫湛玉为什么不让她以真面目示人。 也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她近乎能避免所有法术的身体，会被心怀不轨之人拿去炼化。 她虽无法修行，但作为容器，却是一等一的。 她也不是如此无理取闹之人。 “面纱？嗯...为师有一些覆面。” 他的覆面会被人认出。 银角晖晖，凌冽如眸。 于他甲胄相合。 都知是他净何神尊。 后来大家都认覆面为他。 有些身形与他相似的戴面具仙人，闹出过一些笑话。 后来千年过后，大家都忘记还有他的存在了，也就不以覆面示人，免得闹出笑话。 “面具吗？” 若唯疑惑。 有些好奇，挺想看看的。 听说他从前带兵打仗，都戴着面具。 护目镜？挡风用的？ 还戴个面具？挺非主流的。 “嗯，小唯想看看吗？” 莫湛玉笑笑，见她好奇，也想逗她欢心。 毕竟让她来天谴殿陪他，是他一己私欲。 莫湛玉放下手中狼毫，掀起手，翻涌幻化。 银光化雾。 逐渐浮现一银制面具。 “难怪人家说你从前脾气不好。” 若唯有些无奈得吐槽。 面具纹路如同邪兽怒颜一般。 狰狞着吞噬一切。 银角晖晖，凌冽如眸。 带着丝丝裂纹。 他的剑，他的覆面。 好像关于他的所有都带着裂纹。 和他一样... 他的身上也是这样吗？ “为师脾气不好吗？” 莫湛玉有些疑惑，他对她还是太凶了吗？ 将覆面钙于卷宗之上，推给若唯。 若唯举起面具便戴在脸上。 真重。 难怪他不戴了。 这俩孔挖的。 没点鼻梁骨真戴不上。 “抱歉。” 莫湛玉执起笔，有些心虚的向若唯道歉。 她没有回答他，他以为真的对她太凶了。 是因为罚她抄写吗？ 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男人。 “噢噢？没事，还好，师尊挺好的。” 若唯有些尴尬。 他平时虽一直温雅内敛，总是笑脸应她。 但是一旦生气，就是冷暴力。 会凶她。然后不说话... 可怕的男人。 “这个面具不行，一点都不符合我师尊的气质！太重了！我给你买个新的。” 别做了，这面具戴脸上，若唯那磕磕绊绊的工艺，真的侮辱他莫湛玉。 “啊...小唯不自己亲手做吗？” 莫湛玉笑笑，他挺喜欢她做的那些小玩意儿。 不管是玄木手镯，还是玉佩，都是她的心意。 她为他下的心思。 若唯尴尬笑笑。 她自己做的东西...她有自知之明。 她以前就是个送外卖的，哪干的来如此精细的活，能在大夏天不被晒黑就算不错了。 若唯摘下面具，有些疲惫得趴在桌上。 墨痕粘上了她的衣服，但是她衣服颜色深，看不出来。 莫湛玉指尖颤动。 在她不经意间，墨迹已然消失。 莫湛玉轻笑。 已然翻手接下她手中覆面。 大掌青皙盖住覆面。轻轻扣住，抬手戴于面上。 凌冽怒面如同他千年前征战沙场时。 若唯呆愣，恍若隔世，透过那裂纹面具，看见了千年前的他。 再一次回想。 他的身上也是如此伤痕累累吗？ 他总身着长袍加身，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师尊，你泡温泉吗？” 咋想什么就直接说了。 她可不是如此轻浮之人。 “嗯...小唯想泡汤？皆沂殿有。” 莫湛玉奇怪，她手上有伤，不能碰水。 不过腰上瘀血，或许可以泡汤治疗。 也很晚了，她应该也腻了，带她回去吧。 “什么时候有的？” 若唯惊讶，她跑遍了皆沂殿，没见过哪能泡温泉。 她以为仙人都用清洁术什么的，听起来高级。 “现在要去吗？” 莫湛玉思索着放下手中狼毫，开始整理摆放起卷宗，准备带她去皆沂殿后山。 “呃？！不是，不是我...” 若唯还没反应过来。 脑子里想着他脱了衣服身上会不会有从前打仗时的伤痕。 莫湛玉已然牵起她的手，打横抱起来，他最近愈发熟练了。 或许可以治疗她瘀血。 她腰间斑驳，总赤裸裸的提醒着他的过错。 “现在！？”什么情况？！ 若唯紧紧勾住他脖颈。 ....... 皆沂殿后山。 化身被莫湛玉收回。 他真身由内室出现，带领若唯来到皆沂殿后山。 若唯弯腰蹲下，面前淅淅沥沥。 她伸手进水中，摆了摆，有些温烫。 和他的手一样。 水汽氤氲，清澈见底。 “天然的？温泉？” 她犹豫着。 “嗯，小唯，下去吧。” 莫湛玉摆摆手，推推她腰间。 ？！ 我要脱衣服吗？不是，你一个大男人站在这看我洗澡？！ 等一下。 不是我想看他洗澡吗？ 扶额苦笑，自己心怀不轨，被倒打一耙。 “嗯？小唯...”莫湛玉见她没反应，有些催促她。 “我...” 若唯不知道怎么说。 开始解开腰间束带，身上衣物稀稀落落坠入池边。 莫湛玉有些疑惑。 她在做什么？ 直到露出她的衬衫和短裤。 还是老样子，现代人穿现代人衣服。 内心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来到这的现实。 会在最里面穿上自己真正的衣服。 睡觉时总穿着这一套，安慰自己。 莫湛玉有些无奈。 并未转身回避。 若唯惊呆了，他怎么还没懂她意思。 他轻笑。 银丝缀华。 他抬手捞住她腰身。 穿着单薄，突然的亲近让若唯惊呼出声。 “哗！！” 只见高大的男人揽住身前娇小。 温和的动作，缓缓入池，倾泄飞雾。 池水不深，若唯背靠于他胸前，他坐靠于玉石。 是他从前对她同样的姿势。 他似乎格外喜欢。 怀中抱着若唯，牵着她受伤的手，举起留间隙，远离池水。 动作有些怪异的好笑。 “师尊...”恨死你了。 她捂脸，耳根烫红。 池水沁染了他的衣，银绸浮动，飘若游龙。 “师尊，你泡温泉不脱衣服吗？” 她想看他曾经伤痕。 了解他的过去。 现在合适吗？ 莫湛玉轻笑，有些心血来潮的逗弄。 “嗯？好。” 抬手向若唯背后探去，解开腰前束带。 银带漂浮于池面。 感受到他锁骨间赤裸，有细细痕迹。 “啊啊啊啊啊不用了不用了！” 若唯急忙抓住浮起来的腰带往后塞。 “嗯，举好，伤口不能碰水。” 莫湛玉觉得可爱。 但不忘正事。 他又颠了颠她手，示意她举高一些。 如若她的血散进池水。 他真身入池。 邪咒术会产生反应吗？ 不知会发生什么。 如果两个人同时晕过去，那就麻烦了。 此咒术只对他有反应？ 是陷阱吗？ 身后高大男人的气息和温烫池水氤氲裹满了她。 有些困。 泡温泉的通病。 手中有些无力，但仍旧攀附着他的手。 感受着身后男人有力而缓慢的心跳。 男人的长腿禁锢着她躯体。 有些无力的侧脸靠在他胸膛，困了。 “小唯，不能睡。” 莫湛玉有些担心，考虑着准备将她抱起。 左手扶着举起她手，右手扣住她腰间。 伸进她衣内。 若唯一个激灵吓醒了。 抓住他肆虐的大掌。 高举的手也随之一抖。但被莫湛玉钳住。 “干...干嘛？”吓死了。 一身冷汗。 “上药。”莫湛玉解释着。 真是谢谢了。 放开手，仍旧竖起汗毛。 感受着他的抚摸，压在腰间的大掌。 随着水流搅动，来回轻抚按压。 活血化瘀？ 有些用力。 “嗯...哼...疼。” 若唯有些局促的掰掰他的手。 随着她的抱怨，同样被刺激到的莫湛玉。 水汽盎然，她和他的发纠缠在一起。 莫湛玉垂眼看去，被乌发纠缠着白皙玉肤已然浮起一层水雾。 她的娇嗔灌于耳内。 他慌张着有些犹豫的收回手。 “师尊以前受过伤吗？” 仿若转移他注意力一般的问题，缓解了他。 “嗯，小唯想看吗？” 莫湛玉早就知她意图。 只是想着这池水或许能治她伤。 “现在？不...不看了。” 要不是另外一只手被他举着。 真想双手捂脸跑掉。 莫湛玉轻笑，举起手收起袖口。 露出精壮白皙玉臂。 千万细痕浮于表面。 随着腕处的转动，露出可怕伤痕。 若唯有些心虚的攀上他的臂。 指腹细细摩挲着，感受着千万年前的他。 “痛吗？”若唯虚虚一语。 莫湛玉手臂感受着她的轻抚，有些刺激着他心口。 她手心带着雾气，晕开了他的肌肤。 渗入那些千年殒化的细细疤痕。 “无妨。” 理智回笼。 他拂下衣袖，收回手。 千年过境，早已物是人非。 没人问过他。 痛吗？ 有时怪他迟钝，也怪她。 “回去吧。”我累了。 若唯轻轻一语，回荡于耳边。 “嗯。” 男人浮出水面，勾起她的双腿，抱着怀中温软。 水涟随着起身而粘连上他的银制华服。 露出水面，身上衣物已然洁净干爽。 但他的法术对若唯的衣物没用。 是她的衬衫和牛仔短裤。 和她一样，不受他的法力。 若唯已然有些昏睡过去。 她的衣间水汽沾染上了他胸口。 感受着湿润传来她的温度。 她的气息同样带着些潮湿，仿若掐了掐他心口。 “小唯。” 高大的男人彻底起身，轻手轻脚的检查怀中女孩。 莫湛玉试图唤醒她，埋头用额间顶了顶她的额头。 她额间有些滚烫，或许是池水导致。 若唯感到额间压力，有些模糊的睁开眼缝。 眼前晃过白乎乎。 是他啊，没事。 又睡了去。 第49章 她在认真的为他一人 “祸汐，过来。” 莫湛玉化身于天谴殿内室。 若唯趴在桌上睡觉，老样子。 “怎么了，神尊？” 祸汐有些心虚，害怕又摊上啥事。 莫湛玉掀起大掌将卷宗整理放置，移出空位。 若唯有些被吵醒。 试图抬起头，迷茫着睁开一些眼缝，又有些疲乏，又睡了去。 莫湛玉直接把整个面纱盖住她头。 她又睡了？ 莫湛玉抬手拂开面纱。 轻轻抚过她发梢，为她解开些些发结。 白皙长指圆转流滑，乌发渐渐被梳理，顺着他的掌心滑过。 轻抚她头，顺着发又为她理了理。 “小唯，醒醒。” 拂过发梢抬手转而轻轻捏捏她耳朵，试图唤醒她。 若唯侧起脸，将大半面孔遮在厚绒里。 只露出虚虚眼眸，盯着他伏在案侧的手，回忆着自己抚过他手臂丝丝伤痕的触觉。 见她没反应。 轻握住她受伤的手。 她的指甲整洁干净，小小的，很秀气。 但好像从没长长过。 掀起手幻化出一酒杯。 若唯很困，没啥反应，任他摆布。 她的嗜睡越来越严重了，几乎一整天都迷迷糊糊。 不是什么好事。 莫湛玉轻抚她手背，轻轻牵住她手指，晃了晃，还是没反应。 任由他摆布。 她似乎对他，完全没有了戒备。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揭开纱布。 随着纱布的离开，血渗出滴落。 抬起酒杯接下。 祸汐看着，有些不理解莫湛玉的行为。 他挠挠头，耸了耸肩直指莫湛玉手中酒杯。 “神尊，这是...” 莫湛玉抬眼看去，有些凌厉。 “手。” 祸汐后退半步。 不会也要给他来一刀吧。 但是神尊命令，一点血而已，滴血认亲？血浓于水？ 神尊什么意思？ 莫湛玉见他没反应。 摆摆酒杯，示意催促祸汐。 祸汐畏畏缩缩上前，站在玉阶上，弯曲着双腿，将双手奉上。 莫湛玉摆下酒杯，若唯的血随着杯壁落入祸汐手中。 “？”祸汐实在是不理解。 但是不用给他来一刀就行。 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几滴若唯的血。 ... ... 等待着。 “嘿嘿，神尊？”祸汐有点想打退堂鼓。 莫湛玉疑虑。 “可有不适？” 问的是两个人。 祸汐突然挺起肩膀。 滴俩血而已，能出什么事。 “怎么可能，我可不是如此娇弱之人。” 莫湛玉垂眼看着若唯。 她也没什么反应。 放下酒杯。 轻抚她耳廓，将她绒绒乌发勾于耳后。 若唯感觉有点痒。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抬起头。 看向莫湛玉的手。 “小唯。”轻声唤她。 若唯有些迷茫，侧了些脸，看向祸汐。 “怎么了。” 似乎是醒了，她也挺了挺肩膀，伸了个懒腰。 但刚准备伸手就被莫湛玉握住那受伤的手。 “？”若唯伸懒腰只伸了一只手，有些不舒服。 轻拢慢捻伏过她伤口。 抽出手，莫湛玉已然为她上好药膏，裹好纱布，药膏有些清凉。 她决定补上刚才的懒腰，又重新伸了一次，如猫儿一般。 “醒了？” 莫湛玉轻笑，摸了摸她头。 若唯有些疑惑，不清楚当场情况。 又问了一遍。 “怎么了。” 祸汐捧着手，示意给若唯看。 “你要喝我的血吗？”怪吓人的。 若唯觉得有些不适。 “无妨，看书吧。” 莫湛玉示意祸汐将血倒回杯中，下去。 收回酒杯，内存她血。 他晃了晃杯子，血不会凝固。 和她的伤口一样，永远好不了。 “怎么了，有事可以跟我说。”不要瞒着我。 若唯裹了裹衣服，看向他，眉目傲气。 他总是对她隐瞒许多事。 她知道，但他不想说，她也不会多问。 “嗯，小唯不怕痛，很勇敢。” 又是一阵敷衍，想抬手摸摸她头。 被若唯有些不耐烦拂开。 她看向桌上卷宗。 “很多吗？简单的事我可以帮你做。” 她能认出一些字，但不太多，但足够帮他了。 “好，谢谢。” 莫湛玉轻笑，好孝心。 她的血对旁人起不到任何反应，此邪咒术只针对他？ 邪咒术将她送至他身边，为的是限制他？ 洛银川将她带来，应不会害他。 或许是只对神身有反应？ 天下只有他一个神。 如此说来，可能是魔族下的套。 虽被封印千万年，但仍旧野心勃勃，迷惑贪欲之人为魔族所用。 血咒术？ 与血有关的咒术，修为在他之上，甚至能撼动他炼化千年的啼鸣石。 暂时不知，未曾接触过。 但啼鸣石确实出现些些裂痕，在他克制不住的时候。 是谁引起的，是若唯。 但他相信洛银川。 若唯应是在遇见洛银川之前被歹人下了邪咒术。 小唯心思澄明，不会做伤害他的事，而且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或许知道一些，但她对他也有些些隐瞒。 他不怪她，她从前身世坎坷，对人有戒备之心，是好事。 她很聪明。 时候若到，她自己会告诉他的。 他们互相信任，不在乎对方的难以启齿。 莫湛玉。 若唯。 若玉若玉。 如玉般圆缺破碎淋漓。 垂眼侧看去，若唯伏在他旁边，已然提起狼毫，签下些些朱砂。 “小唯，不能乱写，要看的。” 莫湛玉停笔，直指她面前卷宗，轻笑。 若唯看个大差不差，觉得没问题了，写下了一个大大的阅或者ok。 她不理解，不就是领导视察签个字吗？ 千年前发生的事，还有必要去细细了解吗，反正也现在改变不了。 “噢好。我看看。” 若唯尴尬些许。 被领导抓了，要好好办事了。 抬笔，用笔尾一个个指着字看，和她从前念书一般。 ... “这地方又闹洪水，又闹疫病，又干旱，真不太平，死好多人啊。” 她看懂了，有些感叹，众生困苦。 “嗯...小唯会怎么做？”有些慵懒。 莫湛玉用肘部撑住案台，有些疲乏，捏了捏山根，垂眼望去。 “什么也做不了，平衡罢了。” 生死循太极，祸福两相依。 该活，该死。 她不在乎，或许有人死在面前才能震撼刺激到她。 “嗯，小唯大智慧。” 莫湛玉从前天道正义，自诩尊者，自以为是得想救众生。 他以为这是他的义务。 后来明白，众生困苦，他救不了所有人。 这众生也不需他来救。 自有混沌均衡。 他从前走错了路，如今明白自己不过是为众生保持平衡之人。 他有时恍惚，如今人仙两界七情六欲酒肉池林糜烂祸世，不如放出他魔族众祸，就此罢了... 慧海慈航。 再次抬眼。 她在认真的为他一人。 第50章 她会杀了他吗? 若唯将笔放下，慵懒趴在案前伸懒腰，双手伸到莫湛玉面前晃了晃。 “什么时候下班？” 莫湛玉拂开挡在宗卷上她的手。 “嗯，过会儿。” 她总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火锅，温泉，下班... 但莫湛玉总能心领神会。 “嗯...祸汐大哥是你哪收来的。” 若唯想了解他，也想了解他的身边人。 莫湛玉落下笔锋。 “小唯喜欢祸汐？” 不去看她。 “嗯...喜欢。”祸汐人不错，五大三粗的，讲话还带点口音，挺有意思的。 而且莫湛玉认可的人，她也应该认可。 莫湛玉下笔如有神，并没有停顿。 “那小唯喜欢为师吗？” “喜欢。”上次不是说了？ 若唯撑着案台，托着下巴，有些疑惑。 “嗯...小唯谁都喜欢。” 莫湛玉学着她的样子，撑起下巴，提起笔，轻笑，用笔尾戳了戳她的胳膊。 “啊...那还是喜欢师尊多一些。” 知他会意，得他欢心，说些甜语。 若唯觉得有些好笑。 活了几千年的人了，还要她说这些话。 “嗯，祸汐是北疆人，原名叫阿达目。” 还是认真回答她的问题，不与她玩闹。 他记得他所有麾下将士的名字。 是所有。 千千万万。 若唯提笔敲敲卷宗，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莫湛玉很喜欢现在的安逸平常。 冬日温暖，殿内光晕栩栩。 有她在身边陪伴。 无风无浪，许是她无事牌保佑。 “他曾是北疆弗乐国武将，骁勇善战。” 莫湛玉又执笔，审阅卷宗。 “和师尊一样？” 若唯见他又开始工作。 也提起笔准备签下卷宗。 “嗯，那还是为师厉害一些。” 莫湛玉知自我调侃，轻笑，垂眼看向若唯。 她也在笑，眉眼弯弯。 “但他被弗乐国国民献祭，落得个半死，被我桓衡宗仙人子弟所救。” 若唯啧啧嘴，反对封建迷信。 “他为武将，带兵上阵，杀伐无数，那弗乐祭司说他中了邪祟术，死灵怨念跟随着他，只有将他献祭才能换得北疆太平。” 莫湛玉直指后方卷宗。 银光乍赴。 浮起一卷，来到若唯面前，随着他的神力被翻开。 密密麻麻的字。 记载的是弗乐国历史。 祸汐就是这荒唐乱世一劫的主人公。 祸汐早已忘却过往，放下阿达目此名讳。 “那人间祭司从上古相传，得一书，名为万年书。” 而他们案台上的，为千年历。 “那他还挺不容易的。” 迪穆看起来并不知此事。 若唯看向远处，祸汐在冷风中驻守在殿外的背影。 知他过往，会他时而粗犷大咧。 祸汐早已用自己的方式，拯救了自己。 亲人国家的背叛。 怨得如此仍旧纯朴一人。 若唯收回视线。 “师尊看过万年书吗？” 他看起来颇有阅历的样子，肯定读过很多书。 “万年书大多记载神界预言，为师不在乎未来。” 既来之，则安之。 他只有眼前。 垂眼看向若唯，执笔落卷宗。 “嗯，挺有意思的，我想看。” 若唯有些好奇，咬了咬笔身。 玉做的？ 真贵气。 奢靡啊奢靡！ “嗯...万年书千万年前流落人间。为师也未曾见过。” 莫湛玉似乎习惯了她突如其来的行为，将笔从她口中拂开。 若唯惊讶。 还有他莫湛玉没见过的东西。 “师尊除了酿酒打架还会什么。” 属实是轻看了他莫湛玉。 他没有别的爱好吗？ 莫湛玉轻笑，垂眼望去。 邪咒术吗？ 会撼动他胸前啼鸣石。 冲他来的？ 她会杀了他吗？ 但他早已不在乎。 既来之，则安之。 如果她真要这样做的话，那定是有她的理由，他尊重她的选择。 他知她不是这般无理之人。 “为师还会教小唯念书识字。” 有些轻蔑的逗弄若唯。 “我是说，兴趣爱好！？” 若唯有些不理解，停顿片刻。 “嗯...和小唯一起喝酒。” 莫湛玉轻笑，垂眼看向远处。 想起些些画面，是若唯失忆的片段。 “师尊不是不爱喝酒吗？” 若唯记得他上次说他滴酒不沾来着。 “小唯喂的酒好喝些。” 一语双关。 但若唯记不清了。 只记得她强硬的往他嘴里灌酒那次。 有些心虚。 “抱歉。”不是有意的。 她就是存心的。 “无妨，很好喝。”莫湛玉知她愧疚，有些可爱。 “那是师尊酿酒技艺精湛。”跟我可没关系。 “嗯。小唯做的也不错。” 同样，一语双关。 下次？什么时候？ 轻笑，过往只得空留他一人独忆。 “啊...那你为什么收祸汐大哥为侍从呢？他说自己修为不是很高。” 若唯有些羞愧，赶忙转移话题。 “祸汐放下执念怨恨，从过往悲烈中走出，如今得如此纯良之心，如小唯一般，大智慧之人。” 经历过痛苦之人成为坏人者而被人同情，那对那些同样经历过痛苦而成为好人者太不公平。 祸汐祸汐。 潮起潮落般的祸世。 对敌国，他是死神，是恶灵。 对家国，是救世主，是菩萨。 莫湛玉仰头。 祸汐祸汐，此名唤他心愿，由他所赐。 倘若能如同祸汐一般，放下过往... 千万年过去，丧服着终身，他已无愧于... 闭眼，打消念头。 自嘲些许。 那这就对躺在他桓衡山下千千万万将士。 太不公平。 “师尊上次不是说会像其他仙人收徒一样，给我赐名吗？” 若唯细细小语将莫湛玉扯回眼前。 “但小唯不喜欢。”他尊重她的意愿。 不过一个赐名罢了，她不喜欢，便罢了。 他也喜欢她的名字。 若唯。 空若唯一。 “嗯，挺好奇，师尊会给我起什么名字...还是算了。” 像狗一样。 有些自嘲。 看看自己。 真的像收留流浪狗一样，舍弃从前败名。 换得一新名，仿若可以忘却过往吗？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想想自己，又想想他。 “师尊，不用忘却过去...接受就好了。那也是你。”曾经的你。 莫湛玉有些恍惚，眼眸闪烁着回荡着她的话。 那也是你。 害死了千万将士的人。 那也是你。 接受就好了。 若唯抬抬肩膀。 莫湛玉垂眼看去。 两人相视轻笑。 多有些自嘲于自己。 第51章 酒肉池林 上次若唯提出想见苏小姐。 莫湛玉记下。 近日苏璃听说桓衡宗迟到千年重办收徒大典。 行医随车，也来到桓衡山附近。 得知若唯和莫湛玉在此，特地放出消息。 苏璃早已脱离父亲苏郭业的控制，分出药房，赐名琉璃药房。 因是大家之女得来名气，价格低廉胜过其父亲，不少民间药业与苏璃合作。 苏璃摘下面纱，以真面目示人。 所谓的面容只能丈夫看，不过是败习。 苏璃心怀大志，矢志不渝?，也记得莫湛玉曾经对她说的话。 苏姑娘，您天资过人，柳絮才高，不该拘于此间困顿。 如若潜心学习，定能为世间排除病祸，成为一名好医师。 守得云开见月明?。 ... 天谴殿卧波亭内。 今日有些阴云，小雨绵绵，但殿内神力将雨水隔开。 若唯坐在栏杆上，手中搅拌着什么，给猫准备吃食。 那猫虽然和她一样，不用吃东西，但她俩都馋。 猫儿扑在她身上，有些焦急。 若唯转向正在亭内案台处理千年历的莫湛玉。 羽鸟飞离，彩羽夺目。 “苏小姐？能见她吗？” 若唯接下信件，展开。 摊开放在莫湛玉案上。 “我已告知苏小姐，今日酉时于醉花楼相见，你可以与苏小姐学习。” 莫湛玉抬眼向她看去，阴云朦胧的光穿过她的睫，洒向他面前卷宗。 她的眼眸是浅褐色的，有些些发红。 能从她的眼里看出她的情绪。 她今日心情不错。 “醉花楼？我不知道在哪。” 她怎么去？ 若唯将手中小碗放在猫面前。 猫儿闻了一下，坐到一边团起身子。 “怎么不吃。”若唯无语。 “无妨，我会带你去的。” 莫湛玉执笔，游刃有余。 “嗯。苏小姐是个聪明人。”若唯启唇。 若唯不再去管那猫儿。 跳下栏杆，走到案前，伏下。 拿出一些莫湛玉没看过的卷宗，审视起来。 她最近挺喜欢看这些千年历，虽然有些地址国家的名字太过复杂，她不认识，但是看看野史，也挺有意思。 不懂的就问莫湛玉，他会不厌其烦的一一为她解释。 有时会敲敲她脑袋。 不过他确实是个好老师。 “哦？小唯也是聪明人。” 莫湛玉轻笑，想知她为何如此评论苏璃此人。 “苏小姐从前被封建迷信控制，家中长辈且目光短浅，她深知自己身处何处，在这腐败人间能真正跳出世俗为她设下的牢笼拘泥，可以说是非常难得了。”苏璃应是经历了不少苦难。 看来若唯对苏璃评价极高。 “洞若观火，慧眼识珠。” 莫湛玉很骄傲若唯的才能。 明辨是非。 若唯轻笑，有些自嘲。 有些恍惚，看向远处黑云压城。 苏小姐跳出了世俗淤泥。 她什么时候才能跳出自己的牢笼。 而这牢笼不是别人所设。 是她自己。 ... 酉时。 莫湛玉与若唯已然到达醉花楼楼前。 并未见到苏璃。 或许需要再等一会儿。 但若唯有些不耐烦，扯了扯面纱，大步流星想进去。 莫湛玉见她着急，也随她进楼。 环看四周，并未见到苏璃。 高大的男人为身边女孩撑伞，墨油纸伞倾倒至一侧，几乎盖住了若唯的整个身体，俯身看向身边女孩，摆摆衣袖。 “小唯，或许苏小姐临时有事，我们可以再等等。” 其实若唯见醉花楼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想进去参观一下，看看热闹。 “好的，再等等。”若唯停滞。 忽地从人群中窜出一浓妆艳抹的女子。 袒胸露肩。 此女子有些高大。 女子吗？ “哟！？公子，怎么不进来坐坐。” 噢是个男的。 若唯惊讶。 这位浓妆艳抹的男子攀附在莫湛玉肩膀。 “公子如此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怎得也来这酒肉池林之地。” 男人转而直指莫湛玉胸前雕琢，指尖沿着他胸前滑下。 莫湛玉感到不适，侧身，转向若唯，试图避开这男人的侵犯。 “哦～”若唯笑笑。 若唯觉得有些好笑，直指莫湛玉，学着那个男人的模样，也用手指戳戳莫湛玉胸口，慢慢下滑，勾勾他腰间束带。 莫湛玉知她玩闹。轻笑。 抬手握住她放肆的小手，另一只大掌压下她乱动的手指。 “胡闹。” 那男人也跟着若唯一起笑。 “怎么还把自家娘子也带来了？一起来快活快活？” 男子见状将手伸向若唯的面纱。 若唯抬手欲挡。 莫湛玉反应很快，先行捉住那男人手腕。 那男人仿若被刺痛，瞬间收回手。 “好了，不与你们玩闹了，苏小姐派我前来，随我来。” 突然正经的男人，让若唯有些不适，人不可貌相啊。 ... 醉花楼包厢。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没想到桓衡宗附近还有如此花天酒地之地。 “苏小姐？” 若唯坐下，认出面前人气质。 虽没见过苏璃真面目，但能感受到，就是她。 但她面容上可怕的伤疤。 让若唯有些震惊。 苏璃与若唯面对面坐落于主座，而莫湛玉则在另一侧高桌前喝茶。 小姑娘们谈正事，他很有自知之明。 苏璃抬手，为若唯倒上酒。 闻起来就是烈酒，若唯有些推拒。 苏璃轻笑。 “小唯姑娘，这一次见面，带面纱的，可不是我。” 一语双关，苏璃在点醒若唯。 若唯知她意思，扯开面纱。 “小唯？”莫湛玉有些不高兴了，她在外面不能被旁人知了身份。 “没事，苏小姐而已。”若唯安抚莫湛玉，让他别担心。 苏璃见状，大概明了他俩情况，有些调侃得笑着。 “莫医师，您是小唯姑娘的相公吗？怎么小唯姑娘的容貌只得你看，而我却看不得？” 莫湛玉尴尬，偏开头，喝下茶。 “咳咳。”有些心虚的被茶水呛到。 茶水沁湿了他的袖口。 若唯摆摆手，没空管他俩的互相调侃。 “苏小姐，你的脸。” 若唯还是担心她面上可怕的伤疤。 苏璃释然一笑。 “这是我的代价。” 她从淤泥困顿中走出的代价。 既然终身不愿婚配，那就毁容以定终生。 但她从未遮掩她这伤疤，这是她拯救自我的证据。 “苏小姐，好志气。” 若唯感叹，喝下苏璃为她倒的酒。 人间酒水果然糜烈。 火辣辣的烫嗓子，这让她想起泷晏带来的酒，也是这样。 若唯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些书。 “这些书都是仙人写的药草书，那些得了仙身的人写的书都瞎写，没写副作用，但早就流传发行了，你名气响，你给改改，重新科普一下。” 苏璃有些半知半懂。 “副作用？科普？” “啊...这个。” 若唯有些无措，她把苏璃当莫湛玉了。 莫湛玉听罢轻笑，放下茶杯，对苏璃道。 “这些书中药草多有暗疾，重撰此书，流入民间。” 苏璃明白了，收下药书。 “谢谢。”若唯耸耸肩膀，朝莫湛玉道谢。 莫湛玉摆手，又灌下一口茶。 若唯无奈，什么茶这么好喝？ 他总能知她心意，会她神思。 但他时而迟钝。 多有叹息。 第52章 等你回家 醉花楼楼门口。 送别了苏璃小姐，若唯想去逛夜市。 天空仍旧细雨蒙蒙。 莫湛玉的油纸伞同样倾斜于若唯身上。 为她挡住所有微风细雨。 若唯早就发现了。 一巴掌拍在莫湛玉握着伞柄的手上。 油纸伞回正。 各遮住两人身形一半。 “好孝心。”莫湛玉轻笑。 他有神力庇佑，雨水不沾襟，而若唯凡胎肉体，他害怕她生病。 抓住他的握着伞柄的手。 用力回正。 一起握着。 她手小，裹不住他的手，只是反手扣住他的无名指和小指。 她手有些微凉。 莫湛玉轻笑，已然回手握住她的，将她手裹在内里。 腊月天，天寒地冻，易冻伤。 “上次说要给师尊买个新面具。”要是太贵了就不买了。 莫湛玉思考着，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小唯不自己做吗？”同样的话。 莫湛玉掐了掐她的手。 又调侃若唯。 “嗐，算了吧。你这哪能买面具啥的，你之前那个谁给你做的？” 俩人漫步在游间中。 灯火阑珊末入尘烟。 周围人频频回头看莫湛玉。 即便莫湛玉早已变换样貌。 气质出尘的高大男人。 若唯有时觉得他太招摇了。 就该给他那脸也给盖上。 “嗯...应该不在了。”岁月蹉跎，曾经的匠人早已不在。 “抱歉。” “无妨，凡间热闹，应能找到。” 莫湛玉摸摸她头，继续走。 ... 墨青玉面具，只能遮住眼眸。 青纹如墨溅起涟漪，被有心匠人细细雕琢，露出眉锋凌冽。 很朴素的款式，但那青纹如游龙一般，很是点睛。 若唯眼光很好。 是一家全是玉制品的商铺。 “这个多少钱？” 若唯直冲那面具前，莫湛玉在门外收伞，跟随着追上她。 “诶哟！姑娘！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们这老板最得意的作品了！” 突然一身着华服的老妇来到若唯面前，她对若唯的面纱感到疑虑。 店内玲珑错落，光是发簪，就有一整墙。 卖玉的看着就有钱。 若唯站在台前，直指那青墨玉面具。 老板看着若唯有些担忧。 这丫头有这钱吗？ 但是生意人，不能看低任何人。 都是钱。怎么来的不重要。 但此时莫湛玉已经站在若唯身侧。 他将油纸伞放在门口，以免洒落了雨水沾上了店内。 “诶！好好好！给您拿来看看。” 气质出尘，定是达官贵人。 此等面纱女子，可能是他养的外室。 老妇阅人无数，还在猜测。 那能拿定主意的，定是那男子。 老妇将柜台中面具双手奉上，递给莫湛玉。 “？”我还没说是给他买的呢？ 看不起谁？ 若唯气急了。 莫湛玉轻笑，示意老妇给若唯。 接下面具，还没给莫湛玉试戴，捏在手里。 “多少钱！”若唯有些怒气。 “诶哟，姑娘，这可...怕是有点贵呀。” 老妇耸耸肩，看向莫湛玉，在等他回复。 但莫湛玉始终笑着看着若唯的一举一动。 “说！”若唯就不信了，能贵到哪去！ “十万两银子。” 老妇谄媚着说出价格。 若唯一笑。 拿出乾坤袋。 随着乾坤袋的抖动 淅淅沥沥的掉出一些银子。 老妇并未在意若唯的举动，一直看向莫湛玉，在等他指示。 回过神，看向若唯。 “下次还来你家买，给我打个折，五万两！现在付！现金！” 若唯继续倒着袋中。 “姑娘，那可不行，一分不能少！” 老妇摆摆手，这下真有点瞧不上若唯了，还以为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没想到是个真穷鬼。 但她身边男子不一般。 若唯知道这老妇在想什么。 “师尊，你来！” 莫湛玉轻笑，拍拍她肩膀，示意她退开一些。 大掌摆动，银光浮现，慢慢幻化出。 一根，两根，三根... 整整十条黄金！ “上茶！”若唯大喊。 vip房！ “诶哟！姑娘！公子！这就来！” 不好！真是扮猪吃老虎。 老妇两眼冒光，示意身边小二赶忙上茶。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随我来侃谈侃谈。” 老妇将两人带至店内深处。 是一奢华内店。 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玉石和珍宝。 桌上放着若唯刚点的茶。 老妇带着小二将一精致雕琢大柜摆放于桌上。 “这是咱们店内一些奇珍异宝，您也给挑选挑选，有没有让姑娘称心如意的？” 老妇对着莫湛玉弯腰絮絮说着。 试图给莫湛玉敬茶但莫湛玉并没有理会。 垂眼看她。 他在等若唯的下一步。 “嗯，不错不错！”若唯假装环视一圈。 但将手中墨青玉面具给莫湛玉戴上。 与他征战时面具凌冽怒颜大不相同。 颇有些脱俗出尘之势。 若唯又拿了大柜里的一些宝贝。 “嗯...不错不错！” 老妇两眼冒光。 今日可得遇到一贵人了。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若唯一个个指过去！ 项链，雕缀，耳环，发簪，玉石... 顺带把莫湛玉面上面具一起拿下来，和那些珍宝摆放在一起。 那店家老妇示意小二一个个给她拿出来。 要一块全带走！？ 那老妇已经笑得不成样子。 “全都不要！” 嘿？什么情况。 若唯冷着脸起身要走。 嘿！那老妇瞬间垮脸。 “您这是？”老妇有些心虚，双手滞空，有些挽留之事，分不清情况，到底谁来做主。 但老妇估计，这公子肯定会为了这娇生惯养的姑娘大手笔买下这些东西逗她欢心。 那老妇还想赌一番。 “公子，您看！姑娘都喜欢这些玩意儿，您要不...？” 老妇看向莫湛玉。有些哀求之情。 若唯用肩膀撞撞莫湛玉。 “走。” 莫湛玉轻笑，摆了摆手。 “好。” 翻手玉袖挥过桌上十万黄金，已然化为金雾。 “哎！！！公子！姑娘！”老妇大喊。 门开着。 若唯抓起莫湛玉的手就往店外跑。 莫湛玉随着她轻巧的步伐缓步小跑着。 “小唯，慢些！” 莫湛玉轻轻捏她手，试图让若唯回神。 面纱随风迎过，细雨打在她脸上，有些刺挠。 两人已然跑至街边远处。 若唯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她那样！爽了。” 笑靥如花，她笑得耸着肩膀挥起双手抖抖，向莫湛玉靠去。 莫湛玉抬手捏住她肩膀两侧臂弯，抑制她笑得发抖。 “一看就是坑人的。” 若唯摆摆手，将身后油纸伞掏出。 她还记得他放在门口的伞。 “喏。”将伞递给莫湛玉。 “嗯，小唯聪明。” 他的墨发有些凌乱，若唯伸手伏在他背上自然而然得为他理了理。 “下次给你买！等我赚钱了。” 莫湛玉撑开伞挡住街上人群视线，将若唯环在身体里。 抬手拂过她面纱，衣袖轻抚，为她擦拭面上雨露。 他垂眼看去，有些恍惚。 她的唇... 拇指指腹擦过她下唇滑过唇角。 “？”刚才吃东西沾上了吗？ 若唯耳根红晕，有些尴尬，也随着他的手用力擦了擦嘴角。 莫湛玉轻笑。 “那小唯赚钱了养为师。” 若唯拍拍身上雨水，整理衣裙，抖了抖她的马丁靴。 “那师尊要给我洗衣做饭带孩子...带猫猫，然后每天等我下班回家。” 莫湛玉捏了捏她下巴，拂下她面纱。 举起油纸伞为她遮蔽绵绵细雨，仍旧倾斜至她身侧。 墨伞倾落眼，细雨化情间。 “好，等你回家。” 好。 等你回家。 从此烟雨落金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第53章 她可以不改 时日飞逝。 明日便是桓衡宗收徒大典。 与新年同贺。 各宗派宗主将会相继来到桓衡宗共赴新年之约。 人间与桓衡宗的天梯被莫湛玉重新打通。 不少民间子弟和皇家贵族子嗣来到桓衡宗，为一睹千年过境，九宗之首的再次现世。 也是为了世界上仅剩的唯一一神。 净何神尊。 成为他的徒弟。 可保祖孙世世代代永存。 桓衡宗不复从前，若不是净何神尊重现，那些凡间子弟早就拜入其余八大宗门。 仅仅放出消息一月，便有数以万计人通过天梯来到桓衡宗。 天谴殿众分殿，跪伏着千万天赋异禀之子嗣。 洛银川前前后后忙得不可开交。 莫湛玉不知去哪了。 “诶！仙尊！这些人听说是什么哪个国家来的皇族二公子安排在哪！？听说面子可大，就点名找你！” 洛银川法力早就不如从前，这高负荷的工作快把他累死了。 特别是那些爱摆着面子的皇族子嗣和仙家子弟，一定要他洛银川来引路。 这点小事都要他来跑，桓衡宗实实在在的大不如从前了。 千年过境，山中建筑已经不堪众多人群压力，甚至有些石阶出现了裂缝和塌陷。 “你们神仙做的东西质量怎么这么差！” “还不是他净何神尊消失千年，没有那神力庇佑，早就该塌了！” 众人一边调侃着一边朝天谴殿去。 忽地山后风起云涌，石阶开始震动。 风卷残云，整个天谴殿前地基被翻起。 “怎么回事！？” 有人开始惊惧大喊。 随着石阶的漂浮，白雾散去。 空中显现一人影，轮廓若隐若现。 银丝缀华，白衣萧瑟，银甲胄相。 耳挂镇邪符飘动。 银制琉璃甲胄随着他的缓步踏下石阶而发出清脆响声。 “银发？是神尊！” “这么快就能看到神尊本尊！？” “是世界上唯一的神！？” “快躲开！快躲开！石头飞起来了！” “闪开！” 众人哗然。 莫湛玉抬指，直指前方天梯众人，人群随着他指尖聚光飘起。 “我飞起来了！？” “是神尊神力，别慌！” “救命啊！” 神力庇佑，天际重铸，地基归位！ 所有裂开的，塌陷的，毁坏的，随着莫湛玉指尖下落，被全部重筑。 挥挥衣袖，摆摆手，随着他收回手，万千山路上所有石柱上燃起不灭之火。 天梯重筑！ 神尊归位！ 拂袖，摆手，腰间玉溪束带随风，无事牌飞起，被莫湛玉压下。 云雾缭绕，众人稳稳落下石阶。 天空中随着天梯沿路斩下石门，雕琢龙身，龙门双柱燃起不灭之火。 再次抬眼看去。 白雾掠过，已不见踪影，人影消逝。 “走...走了？神尊走了？” “一句话没说？走了。” “真厉害啊，天哪，我以后也要学这招。” “这就走了，我都没看清脸，他还戴着面具吗？” “你确定是神尊吗？” “是银发，没错！” 众人惊呼此起彼伏。 天谴殿主殿，若唯在屏风后。 莫湛玉墨发化身于此。 “师尊，你这真厉害啊！” 若唯惊呼，她刚才去殿顶高墙就为了看热闹。 “快回来坐好。” 莫湛玉停笔，朝若唯摆摆手。 但若唯有些兴奋。 “等一下，好多人，我想再看看！” 忽地屏风处传来脚步声。 若唯转眼看去。 银丝显现。 银角晖晖，凌冽如眸。 莫湛玉真身戴着覆面出现。 抬手拂下覆面。 翻手化为白雾。 “小唯，听话。” 若唯愣住，又是同时出现两个师尊。 一个伏在案前处理千年历，一个站在屏风处。 两个同样身形高大的男人，一个身着华服白衣，一个身着银制甲胄，另外除了发色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墨发化身，银发真身。 “我...听哪个的？”分身术啊分身术，再次看到这一场面还是要感叹一下。 仿若出现在梦境。 若唯双眼来回瞟着两个莫湛玉。 一手指一个。 “都听。”两个莫湛玉同时说话，同样清晰深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若唯有些好奇，心血来潮。 绕到墨发莫湛玉身后。 他抬眼看去，有些疑虑，以为若唯要坐回他对面。 若唯抬手，拂过他脖颈延伸至侧脸耳后，勾住他的发，轻轻挠了挠他耳朵。 顿时，两个身体感受到同样的刺激同时拂过自己的耳朵。 “别闹，快坐回去。”银发莫湛玉尴尬摆下手。 肩上甲胄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响声。 而墨发莫湛玉回身捉住她胡闹的小手。 忽地殿内回声。 “哐当！” 墨发莫湛玉坐在案前，抓住她手扯进身体里。 “？” 若唯就这样突然被扯着坐到他双腿间。 双腿环住，抬手将她压在身体里。 “有人。”银丝莫湛玉忽然说道。 莫湛玉真身转身离开屏风后，向主殿主座走去。 ...... 天谴殿主座。 此时莫湛玉已戴上覆面。 银角晖晖，凌冽如眸，银丝缀华，唯我独尊。 “神尊？今年有没有收徒之意？我看来的仙家子弟和皇族子嗣中不乏天资聪颖之人。” 一仙家老者匍匐于殿门口。 应是被门槛绊住。 莫湛玉瞬身出现于老者面前，将他搀扶起身。 莫湛玉垂眼看去，眼眸掠过，天谴殿门槛已然碎裂消散。 户限为穿。 “嗯，正有此意。” 他要是说了不收徒弟，那等不到明日，桓衡宗就人去楼空了。 谁不知这来的这千万人，都是冲他净何神尊来的。 突然老者眼前莫湛玉一个踉跄，后退半步。 “神尊？您没事吧？” 老者也随之有些磕绊。 莫湛玉表情有些异样，感谢这覆面盖住了他的慌乱。 小唯？ 屏风后- 此时若唯已经转身攀附在莫湛玉化身怀中，趴在他脖颈处小声说话。 “师尊最厉害了~” 仗着莫湛玉对她的宠爱，无法无天。 耳边承受着若唯的刺激，手下用力，环抱她腰间，些些压紧。 一声喘息，从莫湛玉嘴中呼出。 他在报复若唯。 “等会儿。”带你出去。 莫湛玉突然的喘息扑在若唯颈后，丝丝热浪和他独有的气息从耳后传来，腰间传来莫湛玉的控制，起了些些寒毛。 她脑中画面碎片闪过，耳根烫晕，急忙推拒着莫湛玉的双手。 闪过些些画面，有些怔愣，他做过些什么？ 莫湛玉见她反应，轻笑。 “还敢乱来吗？” 拍拍她肩膀，将她转正，抚平她发梢，捏捏她红的发烫的耳根，有些些安慰的意思。 那是他报复成功，有些恶作剧般的。 “错了错了。”若唯低下头偏开，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远处卷宗。 “嗯，知错就改。”莫湛玉轻笑，胸膛有些起伏。 他思索着。 知错就改，她可以不改。 第54章 哥哥? “净寻仙尊呐，神尊回来了，咱这地方，也是热闹起来了！？” 高台上，零零散散的有一些道行高些的仙人站在洛银川身旁。 洛银川摆摆手有些自嘲的笑笑。 “嗐，他回来了，我倒是累死了。” 寒风凛冽。 洛银川看着远处刚被莫湛玉重建的天梯沿路石阶和火柱。 “大白天的，点什么火！” 洛银川拂开衣袖挥手。 所有火焰扑闪一下，又燃起。 “啧。” 他的法力，太弱了。 甚至灭不了他净何神尊吹起的小小火星。 转身低头。 “这些都是这一个月内到达桓衡宗求仙的子弟。仙尊，请过目。” 一个小儿拿着一厚厚名册，呈给洛银川。 “嗯，呈上天谴殿就行，不用给我看。” 众桓衡宗子弟，千年都在洛银川管理之下，那些老宗子弟小儿们还只认他净寻仙尊。 “如今这神尊回来了，但咱心里还是只有你这一个宗主啊。” 一些奉承的违心之话传进洛银川耳中。 “罢了罢了，都走吧。” 洛银川有些反感，将他们打发走。 垂眼看去。 银丝缀华。 莫湛玉又在另一处重建地基。 银光乍现，风卷残云。 拔地而起，重建数座仙殿。 凌冽背影，银流穿梭整个桓衡山。 洛银川轻笑，有些恍惚，仿若看见他净何神尊千年前英姿。 “嗐，还是他回来了好，这点琐碎之事，也轮不到我亲自来做。” 洛银川挥挥衣袖，青雾弥散，身影消逝。 老样子。 他也该回他的抚华殿了。 那才是他的仙殿。 什么天谴殿和皆沂殿，都是他净何的。 有多少年没回去了... ...... 天谴殿顶高墙之上。 “师尊这么厉害，还能造物？” 若唯朝着身边墨发而高大的男人说道。 若唯攀在石阑干处，踮着脚看着天梯千万人，很是热闹，从未见过如此昌盛的桓衡宗。 莫湛玉见她吃力。 扶住她腰身，直接抱起她，放在高墙上，若唯有些被吓到紧紧抓着他衣袖。 “嚯哟，谢谢谢谢。” 她缓缓放开手。 但莫湛玉还是抬手扶住她腰间防止她太过兴奋掉下去。 “这不会被别人看见吗？” 若唯耸着肩膀幽幽转头看向莫湛玉。 此时莫湛玉比她还矮一个头。 莫湛玉直接一掌拂过她面颊。 黑纱掩面。 比白纱遮得更严实了。 若唯尴尬。 当我没说。 莫湛玉轻笑，学着那夜在醉花楼门口，她勾他腰带的样子，从她身后，也勾勾她的。 他对她的所有小把戏，都是她教的。 “好好好，错了错了，要掉下去了。” 若唯反手握住在她腰后游荡的大手。 掰掰他的手指。 忽地莫湛玉伸手环住若唯的腰。 若唯知道，莫湛玉的警惕。 有危险来了。 ...... 垂眼看去，飘渺雾气。 天梯末处，传来爽朗豪放的笑声，撼动了整个天梯之火。 是修为高深之人。 身后伴随着众多子弟和侍从。 是傅霖上仙本人。 黑衣繁服，金虎雕刻，一中年蓄胡男子，彻底显现身影。 与上次若唯见到他虚影与莫湛玉对棋不同。 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本人。 “神尊！上次没完！我输了！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白雾飞起，莫湛玉覆面怒颜已然显现。 银角晖晖，凌厉如眸。 莫湛玉真身已然闪至傅霖面前。 傅霖大笑，抬眼看去，扫过天谴殿最高处。 ... 莫湛玉反应很快。 刚准备将她从阑干处环抱下。 但若唯先行避开他跳下。 她只是上不去，不代表下不来。 若唯很敏感，她早就感受到了，远处传来锋芒的视线刺穿了她，压迫她的神经。 若唯知道那人来者不善。 莫湛玉看着空荡的双手... 此人法力高深，莫湛玉在用若唯试探他。 之前对弈之时莫湛玉就发现傅霖眼神飘忽，应是发现若唯的存在了。 那是莫湛玉故意为之。 她云溪上仙没来多久，傅霖就相继而来。这从中有些诡辩之意。 看来傅霖确实对若唯感兴趣。 千年过境，这傅霖上仙修为更精进了。 她的气息已经被傅霖记住。 ...... 回神。 傅霖有些顿住，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莫湛玉。 警惕着。 远处高台上那两人，一个女子，还有一个人...这气息，怎么跟他一样。 那眼前这人是谁？ 一步...两步... 随着傅霖上仙踏过，沿途的所有石柱火焰都被灭下。 直到莫湛玉现身，立于傅霖对面。 微风拂过。 瞬间，傅霖身后所有石柱火焰被重新点燃。 傅霖轻笑，随即开始鼓掌，身后侍从也开始随声附和。 “还得是神尊。” 莫湛玉缓步走向傅霖。 抬手拂过面上，覆面消散。 已然显露真容。 傅霖有些尴尬。 既然净何在面前。 那高台上之人又是谁... ...... 此时。 莫湛玉反应很快，已然带着若唯躲回皆沂殿。 刚走到皆沂殿长廊。 高大的男人，将女孩侧靠在怀中走着。 背手与她留着些些间隙，试图让女孩习惯于他的亲近。 她从阑干处跳下时，没有跳进他怀里... 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师尊，你俩谁厉害些。”若唯放慢步伐，侧脸余光看向莫湛玉胸口，有些好奇。 “傅霖从前修为不如师弟，但如今，不确定。” 不如他洛银川从前。 但跟他净何神尊仍旧有天壤之别。 莫湛玉故意露出马脚试探傅霖。 对方已然上钩。 他并不是如此愚钝之人，听信了她云溪上仙的表面之辞，就认定此事，圆了她借刀杀人之心。 不是如此愚钝之人，但...对若唯除外。 他在猜测，那云溪或许和傅霖才是沆瀣一气。 但那本邪咒术书，确实值得一赌。 为了救若唯。 “那你俩谁老一些。” 莫湛玉步伐顿住，突然被若唯的问题扯回神思。 “小唯又嫌弃为师。” 莫湛玉轻笑，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回房。 不嫌弃，不嫌弃。 “你啥时候得了仙身？” 若唯尴尬，差点又被莫湛玉套了话去。 “廿七岁。” 所幸，他还记得。 他得仙身那年。 是他被赐名净何之时。 若唯转过身正向看着莫湛玉。 差点撞向他胸膛。 莫湛玉顿住脚步，垂眼看她。 她神情复杂，莫湛玉有些琢磨不透。 嗯...... 她十九。 比她大八岁。 要叫叔叔还是哥哥？ “哥...哥哥？”脑子里想着，轻声着带着些犹豫的。 细细软语，莫湛玉愣住，拂过她肩膀发梢。 原来是在想这事。 胸膛微微起伏，发出轻笑叹息。 银袖摆下。 “嗯。”柔和深沉的语气回应着她。 莫湛玉唇角微微勾起。 拂开她唇角发丝。 若唯抬手也顺着他的手拂过自己面颊。 愣住。 头发吃嘴里了？ 不对，吃的谁头发？ 有些慌乱。 寒阳旭廊道，玉墨点红衣。 第55章 还算得理智 皆沂殿。 夕阳无限好。 莫湛玉在找若唯。 亭台水榭。 水滴声栩栩传来。 沿着皆沂木廊间。 “小唯。” 她在哪？ 莫湛玉寻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来到庭前。 若唯全身湿漉漉坐在庭前石桌上，穿着她的衬衫和短裤，慵懒着后仰，乌发被浸湿，缠在她脖颈处，领口有些松散，露出大片玉肌，两条纤长玉腿挂在桌上来回摆动摇晃。 地上散落着她早已被沾湿的外衣和外裤。 “怎么了。” 莫湛玉见状，便幻化狐裘，正准备披在她身上。 “追猫，掉水里了。” 若唯摆摆手，将狐裘推开，放在身后桌上，抬了抬屁股，坐在狐裘上。 随着她身上水帘落下，狐裘被打湿塌陷。 莫湛玉站在她身侧，有些担心。 若唯坐在桌上，莫湛玉仍旧比她高半个头。 忽地，若唯伸手牵住莫湛玉的手，握住他的无名指和小指，将他往她怀中拉。 莫湛玉有些犹豫着不明所以。 被牵制，顺着她的动作，站在她双腿中间，垂眼面朝她。 “小唯？” 莫湛玉有些僵硬，滞空的手无处安放。 若唯轻笑，勾住他腰身。 “师尊不是喜欢我吗？～” 喜欢的。 莫湛玉愣住，偏开头，避开她炽热的视线。 不语。 若唯攀附在他肩处。 一声娇喘从脖颈传来，细细声线刺激着莫湛玉耳廓。 若唯捏住他双手，将他滞空的手彻底抚在她大腿外侧。 莫湛玉僵硬着让她随意摆弄，不敢轻举妄动。 霎时，若唯轻笑一声。 一手扣住莫湛玉衣领，一手牵住他银发将他往下扯。 “小.......”唯。 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封住他那张道貌岸然的嘴。 唇齿相融，感受到她的气息带着些许花香，她的舌拂过他的唇边，试图探入他深处。 莫湛玉有些慌乱，松开抚在她两侧的手，脚步沉重向后退了半步，躲开了若唯。 若唯耸了耸肩膀，扣住他腰带，又往回拉。 而莫湛玉有些局促的又将手伏在她双腿外侧，碧玉细肤，掌下传来她玉肌余温，混着些些湿漉，指腹摩挲侵染晕开了她的疯狂。 若唯回手将他下巴扣住，向下掰。 莫湛玉慌张得承受着她的一切肆意妄为。 “张嘴。”若唯启唇。 如魔鬼的利爪一般，勾勒着他的唇。 她的气息裹满了他，絮絮缥缈着，都是她的味道。 眼前已然猩红。 他快疯了。 刺破欲妄。 紧绷的弦被彻底拉断，撕扯头皮。 所有被他那衣冠楚楚而压抑的、禁锢的、克制的一切幻想，倾泻而出。 他要若唯承受她放肆举动的后果。 小唯... 是我的....小唯... 他回神，扣住她后脑勺，撕开她的衣领，露出大片玉肌，压下她的唇，抵死缠绵，他的舌穿过了她的贝齿，将她舌尖挑逗勾出。 她的味道？ 她湿润的发缠上了他，颈间传来她发丝细细挠，挠破了他的梁上君子。 她娇弱的叹息和他剧烈而深沉的喘息，此起彼伏，刺痛了他的耳。 “小唯...小唯...”嘴中喃喃道。 俯下身，野蛮得将她彻底压入水榭石桌，滑落她唇角，埋于她颈间，贪婪着吮吸着她的香，如同毒瘾一般，在她脖颈锁骨处大片肌肤，留下属于他的烙印。 如同毒瘾一般，愿为她俯首称臣。 若唯的唇角被他印破，些些红丝从他唇边泛滥。 随着他的肆意，若唯露出的所有白皙，都泛泛些些红晕青色，大腿两侧已然被他掐出斑驳。 眼前荒唐的画面刺激着他的头颅。 小唯...... ...... 月夜无情。 “师尊...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她跪坐在莫湛玉面前，见他仍旧闭着眼在打坐，伸手轻拍他肩膀，试图唤醒他。 若唯在床上睡觉，突然听见莫湛玉在唤她。 他今天许是太忙了，回来的很晚。 银丝缀华，是他真身。 怎么打坐还做上噩梦了？ 若唯有些疑惑。 见他还没醒，转而去摸摸他脸颊，拂开他侧脸银丝。 忽地。 启眼。 莫湛玉抬手瞬间抓住她腕处。抑制她胡闹的小手。 若唯愣住。 “...？” 莫湛玉眼中猩红翻滚，不复往日静水涟漪。 手被他制住，见他苏醒，想收回，但莫湛玉却抓得更紧，捏痛了她。 另一只手也试图帮助那只被他捏住的手，但都无用。 若唯见他不说话，有些心慌。 他的眼神凌厉，让若唯有些害怕。 她仿若知道那眼神...在哪见过。 是她忘了的事。 忽然。 “哗。” 衣物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 高大的男人瞬间起身翻下，繁琐庞大的衣袖盖住了她，将女孩压在身下。 一树梨花压海棠。 银制外服随着他的动作洒落在地上，摩擦着若唯露在衣外的软肤，腿侧泛出些些红晕。 若唯被吓到，翻滚着试图撑起身体。 她慌乱直接背手护住脸部，但另一只手仍旧被他捉住，倒在玉木地上，后背与地板撞击发出声响。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眯着眼缝，从指缝中虚掩着去看他神情。 高大的男人压下身体，将怀中女孩整个覆盖，阴影彻底笼罩在她身上。 独影印窗，月上梢头，洒穿他银丝缀华，细细皎月印在若唯玉肤，渗出些些白皙光晕。 她的衣领随着他的翻身而散开些许。 他猩红视线飘忽着，从她的眉眼滑落，她的面庞，她的唇，她红晕的耳畔，她的脖颈，她的锁骨，最终视线滑进她那深不可知处。 若唯看清了他的视线缥缈。 震惊些许。 慌乱之下试图翻过身，背对眼前粗鲁的男人。 头顶一声深沉着，仿若释放怨念贪婪般的喘息传来。 男人的喘息刺激着若唯的耳后。 随之。 一声低沉的轻笑传来。 “很晚了，快睡吧。” 莫湛玉胸膛起伏，环抱她，为她撑起身体。 若唯低着头，不敢看他，随着他的动作被搀扶起，跪坐在高大男人双腿中间，面朝他。 低沉轻笑声。 “哼...要我抱吗？”要抱上床？ 莫湛玉大袖垂落，展开手，示意若唯到他怀里。 若唯一个激灵。 “不...不用了。” 见怀中女孩起身跑开，绕过他向后方床上扑去。 莫湛玉背身一手撑在身后，抬眼仰头，有些慵懒，拂手整理衣襟。 视线飘向窗外桓衡高山远处。 侧脸回身，余光瞟过床上女孩被褥下发丝。 轻笑喘息。 拂过眉眼，紧束眉头，抬手捏了捏眉心山根。 呼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还算得理智... 第56章 棋输，做人也输 寅时。 今日是桓衡宗重现收徒大典第一日，将维持十日。 迎接新年。 若唯还在沉睡。 莫湛玉从入定中回神，走近她榻边，坐下。 猫儿见状，从她怀里跳出。 那猫，一直都不喜欢莫湛玉。 夜里盗汗，她将被褥掀下身。 莫湛玉垂眼。 她今夜没睡好。 许是他的错。 若唯侧着脸，脖颈处未被遮掩。 微光拂过，白皙涩涩。 梦里荒唐的场景再次浮现于识海。 偏开头，喉结滚动。 为她盖上被褥，掖了掖。 “小唯...今日我会晚些回来。” 今日需集中神思，无法分出化身陪她。 她若调皮逗弄，他会在众仙人面前失了体面。 伸手拍拍她肩膀处。 她没醒，也没听到。 一声叹息。 银色身影消散。 不过多时。 若唯试探着睁开眼。 起身。 她听到了。 昨夜莫湛玉，确实吓到她了。 “呼。” 拂过脸，扇了自己几巴掌。 翻滚着被褥，踢起来，盖住，躺下，又睡了去。 一气呵成。 ...... 天谴殿主殿。 千万侍从严阵以待，为九宗之首桓衡宗重现收徒大典而做准备。 主座上，莫湛玉覆面银光栩栩。 银角晖晖，银丝缀华。 昨夜梦里疯狂，今日有些疲惫。 他极少入梦。 入定便是修炼。 昨夜...许是太累了。 些些后仰，靠在主座上，手肘撑在玉龙椅上，缓解疲乏。 众仙人跪伏于他脚下。 两排众座，准备迎接八大宗门宗主。 而洛银川，与他同座。 是莫湛玉命令。 并排而坐。 殿内喧哗吵闹，各派宗主还未到。 他桓衡宗如今，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神尊，我看你今天得坐上一整天，估计还说不上几句话，那些人七嘴八舌都给你说完了。” 祸汐靠近莫湛玉身后，捂着嘴往他耳边吐槽。 忽地，一桓衡宗小儿侍从来到莫湛玉身前，鞠躬着将名册呈上。 “神尊，只有两派宗主到位，分别是华缘宗傅霖上仙，和散宗白塔宗云溪上仙...哦，还有一个山派，叫泷晏。其余宗派宗主早已历经千年更迭，年轻一代宗主许是并不知您名声。” 太过傲慢，他人间口口相传盛名甚至都比那些仙人可信。 这就是他献祭自己换来的太平盛世？ 甚至得不到些许尊敬。 有些自嘲。 莫湛玉拂袖，将名册收下，大掌长指回流转动，名册随之翻滚。 挥袖起身。 凌冽如眸，银甲胄相。 肩处银甲琉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震颤之声。 响彻整个桓衡宗。 整个天谴殿内众仙人以及侍从子弟全部停滞，抬头向高台主座上的银光看去。 万人匍匐。 仿若时空停滞。 只能听见他净何神尊甲胄淋漓之声。 祸汐随之呈上大洲地图，滚向天谴殿大殿玉地。 “神尊，请。” 祸汐行礼退下。 银甲震颤，琉璃响彻。 净何神尊抬手，指尖聚光，直指大殿万人。 覆面邪兽怒颜更甚，化作游龙。 忽地，银光乍现，银龙神相穿透整个大殿，直至天上云霄，风卷残云，发出巨大震动，整个桓衡山脉随之颤动。 天梯沿途火焰瞬间覆灭。 净何神尊垂眼。 眸间凌冽。 大殿主堂出现数千座光柱。 万人哗然。 声音太吵，净何神尊有些烦扰。 切齿伏起。 小指微扣。 瞬间。 所有人噤声。 有些人试图掰开嘴巴，但都无济于事。 数千光柱隐约浮现人形轮廓。 “哗！！！” 净何神尊收回手，拂袖摆去，背身走向主座屏风后。 银甲震颤消散。清脆甲胄之声淡灭。 白雾散去。 噤声解开。 众人惊呼。 “是永和宗宗主！” “那不是气澜宗宗主和莫云宗宗主？！” “怎么回事！？” “是神尊做的吗？！” “凌霄宗宗主！？还有他的左右护法？” “白莲宗宗主？那人间绝色也来了！？” “我怎么到这来了？！” “何事唤我？” “何人法力如此高深，竟能在不知不觉中将我强制召唤于此？！” “怎么回事？！” “......” 匍匐于天谴殿的万人和被召唤至此的宗门宗主此起彼伏的声音。 ...... 屏风后。 “师兄？搞这么大阵仗呢？这么粗鲁？” 洛银川早就放出消息于各大宗门，受邀宗门无一回复，都认为他净何神尊是千年传说，不过是鸿门宴。 洛银川伏在案前。 若唯坐于他对面，神情紧张。 ？ 冰释前嫌了？ 这两人居然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下棋。 若唯下一子黑！ “小唯...你醒了？” 穿着银甲高大的男人缓过神来。 莫湛玉停顿，将覆面摘下，刚才有些怒颜，没注意她的气息。 此时已是巳时，平常这时候若唯应该在皆沂殿睡觉。 她得睡到午饭时间才醒。 “好，一二三四五。一把五个，你继续。” 洛银川催促着若唯下子。 两人面前放着一大串棋子。 把围棋当五子棋了？ “这把绝对是我的。” 若唯有些焦急的又印下一子黑。 若唯抬头看去。 “师尊，你忙你的。我跟你师弟来几把。” 洛银川抬头，不爽了。 “诶嘿，怎么说话的，我不是你大爷祖宗也得是你师叔！” 莫湛玉释缓神情，覆面化作飞雾。 走近若唯一侧，坐下。 银甲消散化细烟，银丝缀华服落蒲。 靠在若唯身后，伸手扣住她臂弯，想将她拉进怀中。 若唯仿若应激，一个激灵闪身躲过。 昨夜的他，确实吓到她了。 “好了好了，马上就赢了马上就赢了。” 若唯朝莫湛玉摆摆手，掩饰心中慌乱。 高大的男人坐下，即便留着些些间隙，也能将她裹在他的气息里。 莫湛玉学着她的样子，耸耸肩膀。 垂眼看向她耳根。 “不用我帮忙？”你又要输了。 莫湛玉伸手举起茶盏，灌上一杯，放置在桌角。 洛银川有些无奈。 “你俩好了没？赶紧的！” 若唯慌张，看向桌上茶盏，举起喝下。 她以为是莫湛玉给她倒的。 “嘿！那是我师兄喝过的！” 洛银川大喊阻止，随之开始嘲笑。 “哈哈哈哈你这。” “嚯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若唯更加紧张，朝莫湛玉摇摇手，头低的更低了。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无妨，小唯加油。” 莫湛玉见若唯余光瞅他，他挑眉示意若唯回神。 再次转向棋局。 洛银川已然伸手作弊。 “你出老千！！？” 若唯怒吼。 这都什么事啊。 棋输。 做人也输。 第57章 悟空 众生膜拜，神尊凯旋，天地君和。 所有被净何神尊召唤于天谴殿的宗主们很快便明白当下处境。 自叹弗如。 传说是真实存在的。 如同万年书所撰，千年后，神代重现。 众宗门开始阿谀奉承于桓衡宗，试图为自己宗门谋得八大宗门之位其一。 但却自知之明，八大宗门千年没更换过的位置，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易主。 高台上坐着的两个男人。 银丝缀华，凌冽如眸。 净何神尊。 青衣抚华，逍遥如云。 净寻仙尊。 师出同门。 长者为神尊。 幼者为仙尊。 这天下之大，只有他桓衡宗出尊者。 ...... 洛银川撑着下巴，坐于莫湛玉身侧鹤云椅，有些懒散。 “师兄，小唯姑娘在帮你处理千年历，不过...她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她睡着了。 洛银川直指屏风后。 共鸣反噬导致的嗜睡？ 莫湛玉许是神身，并无大碍，但若唯肉体凡胎，扛不住。 这个容器太脆弱了，或许扛不到共鸣结束就死了。 但洛银川暂时没有办法将若唯体内啼鸣石取出。 如果伴随着取出，啼鸣石直接碎裂消散，那他千年准备将会白费。 他赌不起。 莫湛玉似乎还在隐瞒。 莫湛玉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吗。 洛银川抬眼转回，向下方众仙看去。 “无妨，她只是累了。” 幽幽轻声。 自欺欺人。 莫湛玉余光侧掠，看向屏风后隐约身影。 她只是累了。 “神尊，仙尊。众宗门宗主已全部到位。大典可以开始了。” 忽地一小儿来到高台上，呈上此次拜师名单。 能来到天谴殿的都是天赋异禀之人，剩余零散天赋较差之人已经被桓衡宗其他仙殿收录。 能来到天谴殿的，都是人人中佼佼者。 甚至有些已经得到仙身。 而首日，为他首席两尊收徒之日。 各派宗主将会推举自己宗门得力门生。 为两尊首徒之位。 成为净何神尊的徒弟，其门派直接进入八大宗门，随之而来的就是，挤下去宗门实力最差的那个。 天谴殿两侧坐着各大宗门宗主。 净何神尊竟然把那些散宗宗主全部召唤于此。 仙人千，凡人万。 “师兄，你都有小唯姑娘了？还收啊？这么花心？小唯姑娘会伤心的！” 洛银川懒散仰头，传音于莫湛玉。 莫湛玉不语。 他谁都不想要。 他只要若唯。 银角覆面倾斜于屏风一侧视野。 她醒了？ ... 屏风后。 若唯趴在棋盘上。 埋头于身上厚绒狐裘。 是莫湛玉为她披上。 看向屏风雕刻处印着他的侧影。 他的气息印于狐裘，溢满了她。 他又要收徒了？ 心口颤动。 昨夜... 莫湛玉的冲动和眼神，确实吓到若唯了。 她的隐隐约约潜意识的警告，会成为现实吗？ 她多希望是自己是像从前一样，自作多情。 她害怕他的眼神里带的欲妄和疯狂成为现实。 她惶恐，面前温柔的男人，会像那个女人一样。 她的妈妈，把她捧上天，将她从深渊中拯救，又抛弃她，把她推入更深的黑暗。 玩笑时给了她衣袍，愚弄时又撕烂她皮肤。 不过是利欲熏心。 她不知。 他莫湛玉想利用她什么。 她惶恐，希望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 为他解忧，排他烦扰。 为他处理千年历。 赠他手镯，无事牌。 说好话逗他欢心。 不过是害怕被再次抛弃的流浪狗的讨好罢了。 从前的离开，不过是自己的自私，害怕他的抛弃，不如先一走了之。 免得落人口舌。 她知道。 她的可笑。 可悲的奢望他不要丢下自己。 又害怕莫湛玉只是利用她。 利用完了就会丢掉。 她开始惶恐。 她抗拒他的触碰。 可是他眼里的热烈，早已刺痛了她。 让她不得不面对。 可她在躲。 他也在躲。 她的神思溃烂，都来源于她的过去。 破碎的人格。 无法爱人。 两极思绪撕扯她头皮。 ... “桓衡宗收徒大典，现在开始，宿豫千年之象，重筑万年九宗之首。” 祸汐大喊。 净何神尊起身，银袖垂落，直指天梯。 天梯沿途火柱闪烁覆灭。 “轰。”的一声。 “午时，天梯禁闭！”祸汐随之又道。 随着天梯的关闭。 桓衡宗收徒大典正式开始。 众仙人面前。 美酒佳肴，山珍海味。 是他桓衡宗的待客之道。 众人哗然。 随着莫湛玉拂过覆面，摘下。 银角晖晖，凌冽如眸。 耳挂镇邪符随烟飘动。 青墨玉皎月，谦涟怒眉间。 白衣胜雪，永不落俗。 覆面随烟消散。 忽地。 “怎么这么年轻？！” “怎么不是个老头？他不是与天地同岁？” “现在修为仙历最高的就是华缘宗宗主傅霖，他俩是不是一样大？” “高台上他俩谁厉害？” “那华缘宗以前一直代替桓衡宗做八宗之首。揽了不少好处。” “净何神尊名什么来着？” “书里写的好像叫莫湛玉。” 许是殿内喧哗，将若唯吵醒。 莫湛玉不敢分出化身陪她。 有些难以启齿。 但他有些害怕若唯的恶作剧。 她的亲近，他的慌乱。 ...... “吾从千年之际苏醒，承蒙各位殷谊，前来桓衡宗赴约此次收徒大典。” 深沉洪亮的声音。 刺穿了天谴殿众仙人的耳目。 强大的神压降临。 净何神尊在警告他们。 不似平时与若唯轻声细语的温雅。 刹那间。 一轻柔女声传来。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神尊，我乃白莲宗宗主，锦书。这是我白莲宗前宗主长女月桦，修行百余年，已至破境。请。” 不多废话，开门见山。 此人聪颖，比任何人先抢占先机。 “嘿！我说锦书上仙，你这不太好吧，傅霖上仙还没说话，你怎么就先抢着给神尊递徒弟了？” 有仙人恻隐阿谀。 “这锦书上仙确实漂亮，跟净何神尊要是看对眼了，那就难办了。” 传来一洪亮大笑。 多半是傅霖上仙。 “无妨！各位宗主先请！” 傅霖抬手，举起面前茶盏，摇晃许久，饮下。 身侧是华缘宗护法，殷和。 不断的有宗门将自己的得力门生推举上高台。 不过多时高台上熙熙攘攘的站上了几十人。 “这些都是各个宗门年轻一辈佼佼者，请神尊定夺。” 一门派侍从喊道。 莫湛玉侧眸，抬眼示意洛银川先选。 “师弟，请。” 洛银川有些局促。 “啊...好好，我先选。” 洛银川可没空调教徒弟。 洛银川绕过人群，仰着身子缓步踏过。 心虚的余光看向莫湛玉。 “师兄？选哪个啊！” 耳边传来洛银川的传音。 洛银川如今法力全无，无法从人群中挑出天资佼佼者。 “右边第三个。” 传来莫湛玉低沉耳语。 洛银川缓步走向那个被莫湛玉选中之人的方向。 一个穿着单薄的少年，周身有些傲气。 “就是你了！” 洛银川很信任莫湛玉。 这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法力修为。 头发有些凌乱，眼角带痣。 众人哗然！ “净寻仙尊？居然选了个上去凑数的？” “搞什么！？你上去跟那小屁孩比比，打一架！” 洛银川摆摆手，示意噤声。 他们要是还不闭嘴，净何神尊可就要让他们噤声了。 “师兄啊！怎么回事！？你怎么选了个最次的？！” 莫湛玉耳边传来洛银川的抱怨。 “其余众人都是各派派来的眼线。” 洛银川踌躇。 “那你以后就是我徒弟了！小孩！” 净寻仙尊抬手，结下法印。 有人欲抬手阻止。 但。 “无妨，净寻罢了，让他去。只要能被净何神尊挑上怎么都得是最强。” “估摸着估计是华缘宗呈上的那小孩。” “听说那小孩已经破境了！” 法印落下。 那孩童很是识相。 就地跪拜！ “师尊！” 洛银川被他喊的吓得一抖。 “好说好说！你叫啥名字？” 那青年刚准备说话。 “唉唉，好好好知道了，你先去抚华殿待着去。” 洛银川一顿打发。 想着等会儿就把他丢出桓衡宗。 他那法印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散。 “是！师尊。” 青年随即行礼离开。 ...... 随之而来的是重头戏。 净何神尊首徒。 “神尊，请。” 傅霖上仙突然开口。 仿若拿定了。 净何神尊起身，覆面重现，银甲临澧。 抬手，广袖飘浮。 耳挂镇邪符发出光晕。 直指高台人群... 的后方？ 远处出现一玲珑身影。 狐裘披肩，墨衣洒印。 眉目清冷，靥面孤傲。 墨发如瀑倾落眼。 洛银川突然从鹤云椅站立。 小唯姑娘！？ 回身看向屏风后。 不对。 她在睡觉。 那是谁？ 净何神尊抬指直指远处身影。 “她。”若唯。 那个\"若唯\"缓步踏过众人，来到高台。 “怎么回事！？哪来的人！？” “怎么是个小姑娘？” “哪家的？” “此人法力高强。我感受到了！” “神尊，这...不妥吧。或许是个散宗小儿。” 此起彼伏。 洛银川发现不对劲了。 小唯姑娘？不对不对。不是她老穿的那个奇怪的靴子。 这是他莫湛玉化身变的！？！ 难怪神情怎么这么像他师兄。 化身是这样玩的？ ...... 莫湛玉垂眼看向洛银川反应。 小唯不喜欢戴面纱，那就让她彻底释放。 她提前抛头露面。 他护得住吗？ 多么自负之人。 傅霖面相有些疑虑，朝身边护法殷和说道。 尤其谨慎，老奸巨猾。 “殷和，你凑近看一下。” 不对。 气息不对，不是那屏风后和高墙上的女子。 什么情况。 “是。” 殷和随即飞至那个\"若唯\"面前。 \"若唯\"抬手，直指面前飞来的殷和。 墨袖浮动。 瞬间，巨大的威压将飞在空中的殷和打落。 傅霖轻笑。 果然。 他净何神尊玩的内部把戏。 “我的天！如此法力高深之人，如此年轻的小姑娘？把傅霖上仙的护法打飞了！？” “实力可能比那些宗主都高！不愧是神尊选中的徒弟。” “什么情况！？哪来的高人？” 高台上众人哆嗦，他们本想喊着比试一把，但见如此状况... 有些后怕。 “不行，你必须上，你必须做神尊的徒弟！” 一声暗语传出。 忽地人群中一青涩小儿飞起，直冲\"若唯\"，卷起掌法化印。 还未触碰到她，直接被隔空击飞。 “来者何人。” 傅霖上仙喊道。 ...... “号悟空，此乃我白塔宗子弟。” 云溪上仙从位中飞出，立于\"若唯\"身侧。 那个\"若唯\"，扫视整个天谴殿。 傅霖轻笑。 原来玩的是这个把戏。 “你们白塔宗都是妖怪！哪来如此高深的法力，小姑娘，说说，你是什么妖怪。” 一中年男子的嘲讽之声传来！ ...... “猴妖。” 那个\"若唯\"，背手收回墨袖。 “这这这！？” “猴妖？这年头还有如此法力高深的猴妖？” “那些道法高超的不都是什么妖兽神兽魔兽吗？” “一普通小猴也能如此修为？！” ...... 一个时辰前。 “等会儿为师给你办个收徒仪式。” 推迟了半年的收徒仪式，他有些欣喜着看着若唯。 莫湛玉于她身侧，轻声伏在她耳边。 她趴在案前，晃了晃头，露出脸。 大半张脸埋进狐裘披肩里。 “不要吧，好多人啊。别喊我名字。” 社恐，好丢人啊。 她要睡觉，虚节繁礼，她不喜欢。 “想叫什么？” 莫湛玉轻笑。 她不喜欢别人给她取名字。 “嗯...那我是什么身份？” 若唯清楚，莫湛玉想做什么，她也不是如此无知。 莫湛玉轻抚她发丝。 和从前一样，为她解开些些发结。 但... 被若唯局促的躲开了。 多有空落。 无奈叹息。 “想做什么妖怪。”之前她说，她是妖怪。 “叫我悟空算了，石头里面蹦出来的猴子。” 反正都是给人做徒弟。 人家悟空做的光明磊落斩妖除魔。 她躲在后面天天睡觉。 若唯摆摆手拂开他的手。 莫湛玉胸膛起伏，微微颤动。 “嗯，小猴子。” 仍旧牵起她的手，不容拒绝。 若唯有些局促，不知道如何摆放。 想抽回。 莫湛玉知道。 她在闹脾气。 胸膛起伏，轻声喘息。 他抬手捏住她的手指，将她的四根手指扣在自己的无名指和小指上。 白皙大掌翻手，控制她玉指，指腹摩挲着她的指甲，滑过她甲面细细纹路，感受她中指鼓起的小茧。 那是她常年写字造成的。 回手压住她试图挣脱的手指。 和她从前总是牵他一样。 既然她不愿意。 那就他来。 若唯知他意思，尴尬偏开脸，任由他摆弄，耳根红晕，另一只手抓起狐裘往脸上盖。 莫湛玉轻笑，一手牵住她，一手抬掌顺顺她发梢背脊。 感受他大掌游荡煽风点火。 她一个激灵，汗毛竖起，不敢言语。 “好...好了，我要睡了。” 我欲醉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眼神恍惚逃避，催促莫湛玉离开。 “愿卿好梦。” 莫湛玉轻笑，勾勾唇角。 深沉着温柔的喘息幽幽传来。 若唯再次试图从眼缝里寻他。 但眼前雪色已然消逝。 ...... 此时。 屏风后。 “我天呐！他还真喊了悟空！啊啊啊啊啊以后他们不会喊我悟空上仙吧！” 真成大闹天宫的猴哥了！？ 若唯扯着脸要疯了。 她要为自己的胡说八道付出代价。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梦个鬼。 第58章 化作她模样 “小唯？” 莫湛玉叹息轻笑。 拍拍她被褥。 若唯背对着莫湛玉把头蒙在被褥里绒毛里。 “生气了？” 莫湛玉轻轻掀开她被褥，露出细细眉眼。 若唯快气死了。 但是这是她胡说八道导致的。 也怪她。 见她还是没反应。 等会儿或许有人来拜访皆沂殿。 需要她去躲一下。 莫湛玉还是不希望别人接触她。 一面是为了保护她，一面... 是他的一己私欲。 他不愿承认。 若唯畏畏缩缩探出头。 “等会儿可能会有人来，不要出去。” 莫湛玉知道她不喜欢被关在房里，有些抱歉的语气。 “我不是都被别人看到了吗？”为什么还要被关住。 若唯有些不理解，但她也确实不想见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小唯，听话。”莫湛玉有些无奈。 “嗯，好。” 若唯抬眼，忽然眼前人产生雾气，分裂成两人。 黑白双生。 若唯惊呼，每次都会被莫湛玉这招吓到。 墨发为化身，银发为真身。 被分出的化身突然随之坐于她榻边。 一前一后，一堵高墙一般。 “...？”若唯愣住。 怎么了？ 面对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高大男人，她有些心慌。 “怕你无聊。” 银发真身忽然说道。 “什么！？” 怕她无聊？ 给她变个戏法陪她？ 忽地远处传来声响。 有人！ 莫湛玉真身瞬间化白雾离开。 ...... 只留他化身。 若唯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心虚。 眯眯眼。 她仍旧记得，当时在天谴殿屏风后，她推拒他的亲近。 而被强制握住的手。 “小唯，不能睡。” 莫湛玉起身，轻轻扯动她被褥。 哪有一个大男人掀人家小姑娘被子的！？ 她的嗜睡越来越严重了。 莫湛玉希望她能坚持一下。 若唯掀开被子。 身着薄服，和她的牛仔短裤。 露着两条纤细玉腿摩挲着被褥，发出窸窣声。 她突然凑近他。 莫湛玉偏开头，喉结滚动。 这让他回忆起梦里那荒唐的一幕。 她从前总是这样穿着。 以前只是担心她受凉。 如今... 毫无定力的男人。 若唯跪在床上，双手撑在他腿上，靠近他面庞发出丝丝怪笑，似乎在酝酿什么。 “小唯？” 莫湛玉疑虑，回手牵住她压在他大腿上的小手。 “哼...嗯...”她思考着，眼神炽热。 莫湛玉垂眼看向她。 她身体朝下，脖颈处衣领空洞下坠，露出她锁骨处大片肌肤，乌发垂落，缠绕她白皙。 “怎么了？” 莫湛玉有些心虚的偏开视线，垂眼看她被自己握住的手。 “变...变成...我的样子。” 若唯凑近他，拍拍他肩膀，挑眉示意他。 莫湛玉有些疑虑。 “小唯...”他觉得不太好，突然变成她的样子或许会吓到她。 “快点。”她想看。 若唯见莫湛玉犹豫，两只手反手握住握住他的右手，来回轻拍。 仿若谄媚着说好话一般。 有些鸡贼。 莫湛玉想收回手，但被若唯捉住。 这次，他俩反过来了。 这次想逃的是莫湛玉。 莫湛玉抽出手起身。 背身朝着若唯。 恍惚间黑雾四起，消散化形。 高大的男人随着迷雾的散去。 变成一玲珑女孩。 若唯看着他变换的背影，都要拍手叫好了。 直到他转过身。 眉目清冷，靥面孤傲，不苟言笑。 和若唯一模一样的面容。 但穿着狐裘披肩与厚实外衣。 近距离看到，还是有些心颤。 但细看。 眼神凌厉，告诉她。 这不是她，这是莫湛玉。 若唯本人多了点木讷。 不似她。 手间也没有伤口。 若唯兴奋得从榻上落地。 未穿鞋袜，赤脚大仙一般。 同样的身高，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觉得莫湛玉如此亲和。 若唯眼神炽热的看着面前人。 眼里闪烁着。 灼伤了莫湛玉。 莫湛玉有些心虚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视角看向若唯。 两人平视。 若唯憋不住嘴角笑容。 伸出双手搀住莫湛玉腰身。 她想对比一下自己。 莫湛玉有些心慌尴尬后退了半步，但被若唯拉回。 “小唯，别闹。”沉稳女声。 莫湛玉伸手握住她胡闹的小手。 但她俩手一样大，握不满她，控制不住她的胡闹。 若唯更加兴奋了。 声音也一样！？！ 但是更加深沉一些。 掐住莫湛玉腰身，估摸着宽度。 回手掀起腰间衣物，想对比一下。 恍惚间看见她腰间斑驳。 那是他的错。 那池水对她依然没用。 莫湛玉想阻止她的动作。 腊月天寒，她穿得太少了，掀起腰间衣物会让她心腹着凉。 忽然。 但她另外一侧腰，由于她的动作，露出了如玫瑰般的疤痕。 莫湛玉记得。 是那夜，他伸进她衣扣处，感受到的斑驳。 “小唯，那是...”温柔女声。 莫湛玉有些犹豫的问出口。 如果她不愿意说，那就不说。 若唯抬眼，面前女人视线飘忽到她腰间。 莫湛玉眼神心疼，栩栩微光颤动。 “嗯...没事，从马上摔下来了。” 一败成名的伤痕。 若唯感受到他眼里的情绪变化，试图转移话题。 早就不痛了。 她早就不在乎了。 若唯将手放在自己腰间。 哇塞，还真一模一样，连身材都拿捏得这么像。 可笑。 那是他莫湛玉龌蹉，在她失去意识时，日日夜夜摩挲着的，怎么可能不一样。 关于她的一切... 他都了如指掌。 可他隐藏的很好。 这个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男人。 “可以抱一下吗？”突然插嘴。 一直想有一个姐姐。 若唯轻轻细语试探。 有种姐妹见面的感觉。 虽然长的一样，但是气质大相径庭。 莫湛玉愣住，仿若醍醐灌顶。 她... 她有多久没有抱过他了？ 些些心颤。 小唯... “嗯...可以。” 莫湛玉有些不太习惯这副身体，不知怎么抬手拥她... 但... 是她主动。 若唯欣喜，咬着下唇。 想捏捏屁股。看看一不一样。 反正都是她的样子，摸摸自己的屁股怎么了。 想着。 将头埋在他脖颈处，一样的身高，拥抱契合的刚刚好。 还是他身上的味道。 从前他抱她，他太高，总是会微微弯腰，扣住她腰间，她就一头撞进他胸膛，总会磕痛她。 有时从后面拥她，她总能听见身后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 有时快，有时慢。 若唯闭眼，伸手从他腰间后背往里捞。 ...... 不对。 我腰有这么粗吗。 感受到身前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发丝摩挲滑过她面颊。 什么情况... 睁眼。 啊...这家伙... 他的私心又泛滥了！ 高大的男人突然化形，搀扶着扣住她腰间，弓起身子低头埋进她发丝，贪婪着吸入她脖颈细细香，她的味道，混着他的。 若唯有些抗拒。 不顾她的意愿，蛮横得将她深深的压进身体里。 感受她的温甜，她的软香。 ...... 克制一些... 她会生气的... “变回去。”若唯被他蒙在身体里，喘息着翻腾出口鼻细声抱怨。 她生气了。 瞬间身前男人化形变小。 又变作她的模样，收回手给若唯腾出一些空间。 若唯生气，怒推开他。 莫湛玉知她气恼。 他蹲下身，和他从前一样。 牵住她纤细脚腕。 “冷吗？”莫湛玉的温柔女声。 若唯仍旧光着脚站在地上。 他反手幻化鞋袜。 和从前一样，若唯同样被吓到，砰的一声，一屁股坐地上了。 莫湛玉轻笑。 能不能别用她的脸那样笑。 怪怪的。 若唯偏开脸。 眼睁睁的看着他为她穿上袜子。 她小脚冰凉。 感受他手掌温烫。 刚准备为她套上鞋。 若唯就一个翻身站起身。 莫湛玉轻笑，搀扶她起身。 若唯被他的举动弄得来不及生气了。 小心思。 回身，抬手，一把拍在莫湛玉屁股上。 “啪！” 一声清脆响声。 “嗯...小唯...？” 莫湛玉被她举动怔住，皱着眉头，装作有些生气的语气。 “我...拍我自己屁股...”又没拍你的。 自己被占了便宜，也得占回去。 若唯心虚转过身，摆手准备离开。 突然莫湛玉捉住她手。 回身。 他已然变回自己模样。 高大的男人。 白衣胜雪，墨发如瀑，青墨眸间闪烁。 垂眼寻她眸。 若唯被他大掌束缚住，有些吃力的想挣脱。 抓住她视线。 对上眼眸的一瞬。 “可以再拍一次。” 莫湛玉轻笑，胸膛起伏。 “下...下次。” 若唯心脏快跳出来了。 他这样。 她可不敢。 她知道他又在报复她。 “下次...？什么时候...？” 下次？什么时候？ 她总是这样。 下次...下次... 他一直在等。 第59章 吾今生只收她一人为徒 天谴殿热闹繁琐。 莫湛玉已然退至皆沂殿。 皆沂殿结界外聚满了人。 但只有他傅霖面子大。 “神尊呐，你这把戏糊弄别人可以，可糊弄不了我。” 傅霖上仙落下一子黑。 棋盘震动。 他在警告莫湛玉。 他净何神尊跟那白塔宗混的怎么不清不楚的。 皆沂殿，亭台水榭。 莫湛玉轻笑。 “上仙对吾新收的徒弟不满意？” 银丝缀华，白衣落皎。 抬眼扫视，眉目凌厉。 “你收自己做徒弟？你还不如别收。” 傅霖拂过胡子，又落下一子。 “吾何时做过此事？” 莫湛玉轻笑，抬眼扫视皆沂殿聚集众人。 瞬间噤声。 他们知道，神尊生气了。 不过多时 大多悻悻离开。 但有少数人仍旧想争一争，说不定今年他净何神尊多收几个徒弟也不为过。 “那你把那姑娘喊出来给我瞧上一瞧。” 傅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直指众人。 “总得让那些人输的心服口服吧。” 莫湛玉轻笑，拂袖大掌落下一子。 “她在闹脾气。” ...... 傅霖不理解，挥袖怒颜。 “给这小猴妖惯的。你给叫出来。看我不帮你揍服这小儿。” 莫湛玉抬掌，纵然震开棋局。 石桌丝毫未动。 方寸有秩。 棋子散落滞空。 瞬间归位。 完璧归赵，完好如初。 傅霖知道他脾气。 看来这新收的徒弟，他还挺满意。 他知道那女子的存在。 “嗯，她醒了。” 莫湛玉抬眼，看向远处。 姣姣玲珑，眉眼清冷。 并没有裹他的狐裘披肩。 紧束眉头。 他不高兴了。 “你们叫我？” 若唯缓步走向亭台，怀中抱着猫儿。 莫湛玉瞬身出现于她身后，为她披上狐裘。 傅霖看向对面空荡。 回头。 这一幕。 夸张...太夸张了。 傅霖轻笑，仿佛抓住莫湛玉把柄。 “小姑娘，你这修为如此高深？到什么境界了？” 傅霖还是要探探虚实，他没感受到任何法力波动，甚至都没在意身后来人。 但...气息对上了。 “我？...我可厉害了。” 若唯笑笑，有些尴尬的看着身后莫湛玉。 “谢谢。” 朝他道谢，他对她的自然而然的照顾。她从未彻底逾矩着去习惯。 乖巧懂事好徒儿。 “嗯...过去吧，上仙想见你。” 莫湛玉轻轻拍她肩膀，推她向前。 抬眼看向远处。 有法力波动。 他未阻拦，来者应善。 是泷晏上仙。 “我滴个好丫头！没事吧！那些老奸巨猾没伤到你吧！” 泷晏上赶着凑到若唯面前检查她。 莫湛玉有些不高兴了，气场威压。 莫湛玉在旁边，泷晏不敢轻举妄动。 从下到上扫视一遍。 “还好还好，没缺胳膊少腿。” 泷晏转身，直指亭内傅霖。 “傅霖！你喊你那护法小儿打我家丫头！我跟你没完。” 泷晏在天谴殿看到他华缘宗护法凝集法力冲向若唯，心都快跳停了。 他知道那丫头就一普通人，毫无法力，肉体凡胎，他护法还不得给她捏死。 没想到被若唯打飞了。 他惊呼。 难道是他给若唯的武功秘籍起作用了？ “那是他变得！”这家伙法力低微，肯定感受不出。 傅霖气急，叠起黑子直指莫湛玉。 泷晏愣住，随即反应过来。 若唯怀中猫儿跳开。 “你过来。” 傅霖示意若唯上前。 若唯刚抬步。 瞬间，风卷残云。 感受到前方危机，余光看向身边男人。 “小唯，抬手。”身边人温和声音传来。 若唯抬掌，直指傅霖方向。 瞬间一爆破之声。 法力消散。 傅霖收回手。 “嗯...天资不错，竟能直接化我掌气。” 有些犹豫，或许修为甚至在他之上。 泷晏看呆了。 不对啊，是那丫头，没错啊。 我那些秘法能有如此高超？ 只有若唯和莫湛玉心里清楚。 所有法力只能穿过她身体时被打散。 免疫所有法伤。 因为。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在皆沂殿远处结界外的众人也见到如此场景。 虽听不见。 但。 事实明了。 这世间能有几个，修为在他傅霖上仙之上净。 而且他化缘宗向来与桓衡宗不合。 不可能演出戏给他们看。 莫湛玉转身，卸下结界。 白衣胜雪，镇邪符飘动。 银丝缀华悦陌玉。 “各位明察秋毫，如此。 ...... 吾今生只收她一人为徒。” 这么情况。 这么突然。 若唯呆住，转身抬手想捂住莫湛玉的嘴。 双手滞空，又觉不好，转而捂住自己的脸。 莫湛玉垂眼轻笑。 “小唯，没事。” 她再也不用以面纱示人。 轻轻将她掰正，面向人群。 聪明的选择。 ...远处亭台。 傅霖抖肩，扶额苦笑。 真是为虎作伥。 还得是这家伙精明。 被他算计进去，陪他演了一出戏。 玩不过玩不过。 莫湛玉向傅霖示意。 “多谢。” 傅霖朝他摆摆手。 罢了罢了。 “继续。”回归棋局。 仍旧要分个胜负。 第60章 把柄 玄衣洒脱，金虎扑身。 拂过长胡。 傅霖落下一子道。 “小姑娘，来，给你师尊和我拜上一拜。” 怎么说收徒仪式不能落下。 该跪拜跪拜，该结印结印。 傅霖在试探。 这姑娘修为甚至能散化他法力。 不容小觑。 绝对有问题。 气息对上了，不是他莫湛玉化身。 这姑娘是真实存在的，确实是眼前人。 何等高深莫测的修为。 他未感受到她周身法场波动。 他不太相信。 他更相信自己千年来的苦心修炼。 “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师祖辈的。应该叫师伯！” 傅霖大笑，挑眉看向面前落子的莫湛玉。 莫湛玉垂眼寻若唯。 她在和泷晏聊天。 泷晏已然变换年轻模样。 或许是他近日修炼精进，声音也化作年轻男子模样。 此时殿外众人已然悻悻离去。 不过收徒这件事，应该没那么容易过去。他们服他净何神尊，可不服她一杂宗小猴妖。 若唯抬眼，听见傅霖传唤。 缓步走向亭台上两人。 “丫头，别给那老东西下跪！他就是来占神尊便宜的。” 泷晏弯腰低头凑上去在她耳边咒骂。 若唯被他逗笑，拍开泷晏示意他让让。 莫湛玉长睫低垂，眼神低迷，扫过泷晏，也扫过若唯触碰泷晏的手。 眉头紧锁，他不高兴了。 但若唯仍旧抬步走来。 莫湛玉见她作势真要跪拜。 犹豫着屈膝起身，垂眼看向她头顶发丝。 她还是那样，披散着头发，不似人间姑娘般将就。仿若真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野猴子。 “小唯...”不用跪。 莫湛玉犹豫着。 应该不会。 她没那么懂事。 事实告诉他... 若唯一个纵身，踏上台阶。 没给莫湛玉起身搀扶他的机会。 扑通一声！ 黔衣狐裘直接随着她的动作，摊在石阶上。 她直接跪地上了，磕了个响头！ 男人膝下有千金。 她可没有。 那老头想看。 跪就完了。 省得莫湛玉被那老头整难堪。 “小唯！”莫湛玉迅速翻身将她搀扶。 “哈哈哈！丫头好野性！完全不似那扭捏样子！” 傅霖开始豪笑，仿佛真的佩服她似的。 若唯被莫湛玉扶起，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也随着傅霖笑起来，但她不敢，半捂着嘴。 严肃不了一点。 莫湛玉将她怀抱，抬手拂开她面庞乌发，轻手轻脚的查看她的额头和面容。 手间无措，害怕触碰到她。 她又如同猫儿般逃了去。 还好，她用手挡住了，没磕到。 “够孝顺不？” 若唯捏捏他滞空在她额前的大掌小指。 细声细语的传进莫湛玉耳边。 ... 莫湛玉无奈。 “嗯，下次不要这样了。” 如若磕伤了，她的身体没法自愈。 他轻轻拍拂她肩膀，为她抚顺发丝。 若唯不满，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我看她身上还未有法印。” 傅霖束眉，饮下一杯桂花酒。 那是莫湛玉酿的。 他直指若唯，在警醒莫湛玉。 宗门收徒，历代历世为子弟结赤血印。 如若宗门子弟出现叛变，可立即召印处死，防止出现仙魔勾结之事。 傅霖不过是照例行事。 莫湛玉不语。 法力对她无用，结印也不过化为虚无。 即便能对她有用，他也不想结印。 限制她自由之身。 ...... 可笑。 明明限制她的。 是他的私心。 这时候装上好人为她考虑了。 魔气寻着啼鸣石裂隙早已侵入。 不断放大他的欲妄。 若唯见莫湛玉踌躇。 明白其中原由。 握住莫湛玉的手腕，直指她脖间青玉项链。 既然他的法力对她的身体没用。 那，总对他的东西有用。 若唯很聪明。 腕处传来她手间微凉，软甲细细勾挠他皮肤。 挠破了他的顾虑。 莫湛玉轻笑。 银丝落乌眉，缠上她的肩。 他身体环住若唯，挡住傅霖整个视线。 抬手，化印。 赤血丹心，永不背叛。 赤血印。 傅霖见他动作，已然放心。 这姑娘修为如此高深，如果是魔族派来的高人，不受制于人，恐怕会酿成大错。 但他算错一步。 若唯耸耸肩轻笑，挑眉示意莫湛玉夸她。 “好孝心。”逗她欢心。 莫湛玉抬手，扣住她臂弯，强制她转过身去，远离这亭台水榭是非之地。 ... 再回棋局。 “神尊呐，云溪上仙的诡计，可算是入了你的法眼，你还真要为虎作伥？” 傅霖摊牌了，直入主题。 莫湛玉不语。 他不能说的太清楚。 但，他也要知道事实。 “云溪上仙那护法，从我这偷走万年书，利用那万年书勾结人间包藏祸心。这么多年，害了不少人。” “如今他行刺我宗门长老，早就该把他给逮住了。如今，他那老相好，来你这求情，你怎么也被她算计了进去。” 傅霖试探许久，见莫湛玉丝毫不想把此事告知于各宗门。 如今，莫湛玉收了白塔宗子弟为徒。 那这白塔宗必然得入驻八大宗门，那被他踢出去的那个宗门就不好办了。 真是得罪人的事。 这莫湛玉真是鬼迷心窍了去。 “你不会是看上她云溪上仙，入了的她那温柔乡吧。” 莫湛玉落下一子白，为傅霖又盏上一壶酒。 莫湛玉还是不语。 他在等，这傅霖能憋多少话出来。 “说实话，这云溪上仙还不如锦书那姑娘。” 白莲宗宗主，锦书上仙。 傅霖还给他莫湛玉相起亲来了。 “听说你在人间还被一卖药的富家小姐看上了...” 看来，这傅霖对莫湛玉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自从他莫湛玉从沉睡中苏醒，傅霖的眼线也随之而来。 傅霖自知，他的监视，怎么可能瞒得过莫湛玉。 但他莫湛玉自傲。 “看来，傅霖上仙比这三位姑娘都更喜欢吾啊。” 莫湛玉轻笑，落下一子白。 攻。 但比起这三位姑娘... 他垂眼看向远处，寻她。 远处一隐约身影，抓去了他的所有目光。 ...... 她在逗猫。 她今日心情不错，也没睡过头。 傅霖尴尬，抚了抚胡子。 “说笑了，神尊。” 傅霖见莫湛玉棋局随之攻来。 “上仙，你觉得吾这新收的徒儿如何。” 莫湛玉饮下一杯。 傅霖知道，莫湛玉的进攻来了。 “天资虽千年一见，但这背后身份，你...可得调查清楚。” 如若是如此祸端交给莫湛玉保管。 他傅霖还是信得过他的。 这女孩修为在他之上，不知此人从何处来，千年历史之中，如若出现比他修为更高深之人，必定记载于万年书之中。 但是这万年书流落人间。 被歹人所利用，为非作歹。 这女孩绝不是一般人，难道是神界后裔与这莫湛玉一般？ 但是莫湛玉绝非如此轻浮之人。 收了一个来历不明，修为高深莫测的小猴妖。 这中间绝对有什么出入，是他傅霖不知道的。 抬眼看向眼前做局人。 莫湛玉长睫低垂，青玉墨眼闪烁光晕。 不对劲。 他眼里印着的，是那女孩。 他的眼神...不对... 傅霖轻笑，落下一子黑。 “神尊，您输了。” 傅霖抓住了他莫湛玉的把柄。 第61章 吃饭吧 “上仙，如此信不过吾？” 白衣萧瑟，眉间傲气，器宇轩昂。 莫湛玉落下一子白。 棋盘微颤。 反转局面。 “什么！” 傅霖再看棋局！幡然醒悟。 “祸汐，送客！” 傅霖苦笑。 如今还会吃上这闭门羹。 也就只能在他净何神尊的皆沂殿了。 ...... 莫湛玉起身挥袖，转身直向远处玲珑。 若唯耳朵灵光，他俩在亭台处闲聊，设置的结界对她无用。 她自然而然也能听清楚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起身，男人独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皎书玉公子，锋眉化细稍。 释缓神情，将自己从刚才的神思中捞回。 再看眼前人。 莫湛玉轻笑，将她搀扶起。 “饿了吗？” 收回手，留出间隙。 若唯起身，拍拍衣袖，整理衣裙。 突然抬手。 她将所有乌发捞起，环过脖颈，束起高马尾。 她看不见，但随意一扎，动作迅速而粗犷。 她的发丝掉从脖颈处落滑至她锁骨玉肌。 皎玉玲珑，螓首蛾眉。 垂眼扫过莫湛玉胸膛细琢，些些轻蔑。 莫湛玉恍惚，仿若那夜，她的发缠上了他。 他手间犹豫，牵住她掉落的乌发，为她束上梢头，动作轻盈，颇有点小心翼翼。 “谢谢。”点头示意。 她对莫湛玉。 从来都是相敬如宾。 若唯抬脚准备离开。 但她回头，莫湛玉仍旧愣在原处。 手中踌躇。 是她发梢留下的余温。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若唯抛去异样疑问的目光。 莫湛玉回神。 “嗯，无妨，走吧。” 收回手，指尖摩挲。 她在身边。 ...... 皆沂长廊。 雪色被隔绝在远山。 莫湛玉喜欢跟在若唯身后走着。 随着她的肩膀。 隔着些些间隙。 感受到她在侧身怀中传来的余香。 和她习惯于随时转头寻他，他便附和着她的动作弯腰低头，她便轻笑软语在他耳边。 “云溪上仙是上次给我看手相那个。那锦书上仙是哪个？” 若唯把把脉当成看手相了。 她一开始就奇怪，摸一下怎么就觉得她要死了。 以为是算命的。 “小唯...你听到了？” 莫湛玉疑虑，但转而思索，他的结界隔绝不了她。 以后在她面前说话，要多有顾虑了。 “嗯。” 云溪上仙她知道了，那药房富家小姐是苏璃。 那锦书又是？ 若唯学着他的样子，背手。 仿佛领导视察。 莫湛玉低头跟在后面畏畏缩缩。 长睫低垂。 马尾辫垂落，顺着她的脖颈下滑。 随着她的步伐来回摆动。 摩挲着她颈间玉肤，些些泛红。 眼眸寻她，画面入了他的眼。 莫湛玉抬手，将她乌发从脖颈处衣领抽出。 细腻如他。 若唯无感，并不是如此敏感。 “白莲宗宗主，是一修为了得的女子。” 莫湛玉很事实的阐述他心中各派宗主的形象。 “嗯...知道了。” 若唯耸耸肩，脚步加快，远离了莫湛玉一些。 莫湛玉有些疑虑。 她问这个干嘛。 随着她的步伐加快。 跟上前去。 ... 又是问云溪上仙，又是问锦书上仙，就差那药房富家小姐了... 那药房富家小姐...她认识苏璃。 那么... 问这些干嘛... 不对...她这是... 她... 她吃醋了？ 莫湛玉有些无措。 手中疑虑，想拍拍她肩膀，让她转过身来。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她在乎他。 坏事...怕她胡思乱想，惹她心疑。 可他凭什么管她猜忌。 他什么身份？ 她只不过随口一问。 你就高兴上了？ 恨不得掏心掏肺了？ 这能证明的了什么？ “小唯...她们...”都是外人。 扶住她肩膀，想控制她转身面朝他。 若唯见他举动。 马尾摇摆，乌发滑过他手背。 回手，拂开他大掌。 “嗯...饿了。” 若唯知道，她的妒心，露出马脚。 转移话题。 莫湛玉踌躇。 知她心思。 “为师...只有小唯...” 身后传来男人的轻轻耳语。 独属于他的气息裹满了她的身体。 她仿若被刺痛全身颤动。 她一个机灵，转身捂住他胡说八道的嘴。 他唇间温热，灼伤了她的手。 又心虚的有些后怕的收回。 他知道她的无理取闹了。 这让她的尊严有些些颤动，就如同那一夜，同样倒落在一地的荒唐，她怒吼着让他出去。 如今，她那藏不住的情愫，败了个体无完肤。 但他没有怪她，也没有耻笑她。 他只是担心她多虑，考虑她的小心思，在乎她的一举一动。 即便是她的畏手畏脚。 在他的眼里，或许是自己的逾矩。 莫湛玉轻笑，伸手握住她的两个手腕，向下压住，为了让她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好...好了。”知道了。 若唯偏开头不去看他，垂眼落地，耳根通红。 摆摆手，想离开这个案发现场。 莫湛玉垂眼见她安心。 有些藏不住心中欢喜。 梁上君子。 扶她腰间，试图将她往身边拉。 一手捞过来。 他想抱她。 他眼中同样炽热。 若唯有些害怕。 脑海中隐隐约约印着他的疯狂。 “在外面...有人...”她害羞。 外面还有人看着呢。 若唯抬手推拒。 “好。”回房。 莫湛玉强硬的牵住她手。 将她扣在怀中往他房中带去。 若唯攀附着他手臂，有些抗拒，直接呆住。 什么情况？ 不吃饭了？ ...... 大门砰的一声紧闭。 莫湛玉 强硬的将她堵在门上，后背靠在门上发出响声。 莫湛玉抬手捞住她腰身，往身体里压。 抬手将她马尾散落，她的气息落满了他的手背，缠上了他的欲妄。 若唯被吓到，有些无措的向往身后躲。 但身后一堵墙一般。 她想往哪躲。 她庆幸此时莫湛玉埋头于她颈间，让他看不见她的羞耻。 想推拒。 但双手直接被莫湛玉扣在身后。 可怕的男人。 男人粗犷的喘息扑在她颈间，野蛮的动作控制着她的。 “吃...吃饭吧..” 若唯畏畏缩缩的语气，有些让人心疼。 只是抱一下而已，没什么。 随着她的细细软语，莫湛玉压得更紧。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她低喘。 些些刺激。 让莫湛玉有些兴奋。 疯狂的男人... 将埋于她颈间的头抬起。 低头靠住她额头。 她额间噙满了汗水，有些湿漉。 感受着她的体温，通过额头传来。 呢喃着唤着她名字。 追寻她唇角细细香。 突然。 下巴上感受到重重一击，砸醒了他的理智。 莫湛玉回神，瞬间松开一些距离。 抬手捂住她额间。 “对不起...”吓到她了。 有些后怕。 毫无定力。 若唯攀附着他，知道他想做什么。 一头撞在他下巴上。 避开了两个人的难以启齿。 “吃...吃饭吧。” 这次是莫湛玉说的。 第62章 任性 如今，莫湛玉收白塔宗若唯为徒。 而若唯广为人知是白塔宗子弟。 外人仍旧不知她真名。 只知她号悟空。 八大宗门将重新划分势力。 如若其宗主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八大宗门和白塔宗宗主来到天谴殿以重驻八大宗门。 但莫湛玉精明。 他没有真让她白塔宗子弟成为他的徒弟。 而是让若唯顶替。 免了她云溪上仙的诡计和眼线。 也能重铸仙门。 助她宗门入了八大宗门而交出邪咒术书，便能救若唯。 天谴殿高台上。 银丝缀华，白衣萧瑟。 净何神尊坐于高台玉龙椅主座。 而他洛银川不知去哪。 鹤云椅空荡。 恍惚间看到净何神尊身边一模糊娇小。 是若唯。 如今她再也不用躲在屏风后，戴着那乌黑面纱示人。 但她仍旧不爱出席如此场合。 站在高台上，俯视面前如此千万仙人。 让她有些慌张，太多人看着她了。 她缩了缩肩膀，将脸埋进狐裘中。 收徒大典结束后，就是新年之际。 普天同庆。 但天寒地冻，若唯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又困了。 可莫湛玉不让她睡。 她睡得太多了。 忽然，白莲宗宗主，锦书上仙。 起身，扫过大殿众仙人。 身着澜衣，琴瑟薛薛， 黄髫高束，身姿丽丽。 桃花眼悻悻。 “我白莲宗在八大宗门中已有千年，为仙界没得丰功伟绩也有汗马功劳。如此被一小小猴妖比了去，可不好面对我白莲宗列祖列宗啊。” 八大宗门中实力最弱的，便是白莲宗。 随着若唯的收徒仪式。 那么被她白塔宗挤下去的，就是白莲宗。 双白平衡力争一位。 锦书上仙拂过耳侧鬓丝，朝高台上清冷淡漠的男人直至凝视。 莫湛玉垂眼直视，怒目含威。 锦书感受到神力威压，躲开视线瞬间坐下。 那男人不高兴了。 云溪上仙抬手拂起手中杯，不语。 而傅霖上仙和其他宗主一起，看热闹。 美酒佳肴。 看着两个女人争斗。 是男人们的恶趣味。 “既然锦书上仙如此不屈不挠，那不如就让你们八大宗门，派出想拜净何神尊为师的那些子弟，来解决一千古难题。” 云溪起身，抬眼扫过高台上的男人。 傅霖嗤笑，他知道那云溪算盘打哪去了。 莫湛玉挥手，示意她说下去。 “让你们那些宗门才子，寻得那千年前丢失的万年书！如若寻得之人，是我派悟空小儿，那你们可得?拜倒辕门，闭上你们那些咿呀之嘴！” 这万年书流落千年，只有她云溪知道这千年下落。 傅霖大笑。 这万年书唯一的下落，便在这云溪上仙手上，他千年寻找，都毫无踪迹。 此等热闹，也可得好好参与。 “好！” 锦书上仙拂袖饮下一盏。 她居然会同意，那如此，这两人都在逼对方。 这两人如此有信心能寻得流落千年的万年书？ “可以！我就不信了，那万年书消失千年。区区几个小儿就能给寻得真迹！” “不可能！” “那寻得万年书之人，神尊...您可得考虑考虑。再收徒儿一事。” “怎么可能找得到！要能找得到！那华缘宗几千年不都白干了！？” “听说当年有一人间祭司说自己持万年书，到处为非作歹。后来被他华缘宗捉了去，逼死了都没问出下落！” 众仙人的尔虞我诈，淋漓尽致。 莫湛玉有些厌烦。 银角晖晖，琉璃震颤。 偏开头，看向若唯。 她不开心吗，为何眉头紧锁。 ... 这云溪上仙贪婪，已然有了进入八大宗门的机会，居然还想把若唯拉下深潭。 这个狡诈的女人又在布什么局？ ... 可惜，这所有的诡辩都被若唯看了去。 垂眼看向手中纱布，紧了紧手心。 她的伤口，还在渗血。 她的嗜睡，越来越严重。 她快死了... 那一天云溪上仙握着她的手，隐隐约约是想告诉她什么。但云溪碍于莫湛玉的存在。话只说了一半。 云溪想告诉她什么？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 为什么会死。 跟那万年书又有什么关系。 跟他莫湛玉...又有什么关系。 莫湛玉在瞒什么？ 那云溪又在瞒什么。 而那洛银川... 她要知道真相。 或许能有离开这里的机会，有活下去的机会。 可笑，当人真正面对死亡时。 想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救命。 可是她能放下他吗？ 就这样离开他？ 甩头。 不去想。 你或许只是被他利用。 你还没知道真相。 不要相信任何人。 ... 高台上高大的男人抬手，直指众人。 莫湛玉要拒绝这个提议。 他的化身残缺不能离开他真身太远。 他的真身又不能离开桓衡宗。 让她去寻找万年书。 这会让若唯离开他的。 她会受伤的。 他不可能同意。 随着莫湛玉蔑视扫过。 不少仙人先捂住了嘴。 他们知道，噤声术来了。 但。 刹那间。 忽然一英气女声，穿透整个大殿。 “好！我同意。” 若唯张嘴，响彻云霄。 鼓足了所有气势。 喊出了自己的意愿。 这一次，她拒绝了莫湛玉。 “悟空上仙好血性！” “这丫头真是雷厉风行，考虑都不考虑一下，给她设了个套还真跳！” “这白塔宗宗主狠起来连自己人都坑啊？” “不可能，她绝对有万年书的踪迹，不然不会说此话。” 众仙人议论非非。 ... “小唯！”不可以。 莫湛玉局促起身，他的慌张被台下众人尽收眼底。 高大的男人起身，带着些怒气。 银丝浮动，镇邪符翻涌，周身银光熠熠。 背过身将若唯环在身体里，挡住了众人视线。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将怀中女孩护住，仿若步步为营。 她在说什么？ 她想死吗？ 就这么着急离开他？ 怒不可遏。 可对上她闪烁眸间辉光。 瞬间软了下来。 他臣服。 “不行...小唯。”有些软声低哄。 口是心非的男人。 莫湛玉因她慌乱，扶住她两侧面颊脖颈，来回轻轻摩挲，试图反转她的意愿。 只要她反悔。 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就下忘思术，让天谴殿所有人都忘记她说的话，忘记这件乌龙之事。 上次若唯自说自话的离开已经几近将他逼疯。 这次要他同意她的离开。 如此光明正大？ 痴人说梦！ “没事。”我可以的，相信我。 她不是如此愚笨之人，不会做子虚乌有之事。 那云溪觉得知道些什么。 关于她的事。 若唯轻轻将手放在他胸膛。 感受到他因为压抑怒火而胸前起伏。 男人的异样让若唯有些心虚。 “回...回去说...”轻轻拍伏，试图缓解他的情绪。 仿佛摇尾乞怜?。 莫湛玉怒火中烧。 挥起衣袖，白衣萧瑟，银饰临澧，回身抬手。 掌心凝聚神力，骤然银光支吾。 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送客！”语气中盖不住的怒火。 再次抬眼，所有人已然被莫湛玉神力赶出天谴殿！ 再看高台处。 那两人已然抹去身影，不知所踪。 ... 若唯在莫湛玉眼里的任性。 他的震怒。 而迎接若唯的。 必定是莫湛玉的狂风暴雨。 第63章 懦夫 皆沂殿... “小唯...” 压抑着低喘，轻轻唤她名字。 试图唤回她的理智。 当然，还有他的。 莫湛蛮横的将若唯压在墙上。 高大的男人压抑着心中疯狂，仍旧撕扯着理智，低声唤回她。 她不说话。 指尖紧扣她腰间，长睫低垂，低头怒斥。 他快被她逼疯了。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摆在她眼前的陷阱，她还是要跳！ 她才不是如此愚笨之人！ 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快死了，她的身体扛不住外面的危险。 他很快就能找到救她的办法了！ 只有待在他身边她才能活下去。 她就这么着急想离开他？ 你不是说过...要永远留在为师身边吗？ 琉璃玉作的墙壁刺骨寒冷，冻伤了若唯的执着。 若唯感受到压在身上的男人胸膛剧烈起伏，巨大的心脏跳动声刺痛了她的耳朵。 虽然他仍旧轻声耳语，试图哄她... 但她知道，眼前的男人随时可能爆发。 低沉的喘息攀附在她脖颈耳边。 吹拂着她的发丝，纠缠着他的银丝，爬上了她的玉肤。 银发如同化作盘蛇，缠上了她，缚紧了她，两个身形死死纠缠。 仿若无数魔爪让她几近窒息。 比起他勃然大怒的怒吼。 她更害怕他压抑的疯狂。 若唯有些惊惧。 她不敢直接抵触他的触碰，害怕戳破了他和她心照不宣死死维护的那张薄纸。 她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愿。 见莫湛玉眼眸怒气。 她瞬间有些不甘心。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被他困住。 如若不是为了他，她早就离开这里了。 她也不会死了。 她早就能知道真相。 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都是她那无耻的犹豫害了自己。 憋住气，沉着些许。 你要说出来！ 你要活下去。 你要离开他！ “我...要去...”找万年书。 她说的是我要去，不是我想去。 “你到底在想什么！？” 低沉怒斥，他在给她机会。 最后的机会。 她明明知道，她知道的。 她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 为什么... 若唯心悸，偏开头，试图挣脱缠上她的银丝。 “我要去...放...放开我。” 不敢直视他的眼。 挣扎着摆动肩膀。 她的坚定语气彻底戳破了他和她死死维护的那张薄纸。 她的声音撕扯开莫湛玉头皮。 紧绷的弦彻底被若唯的声音拉断。 伸手捞紧她腰身，紧握住她推拒着的双手腕处，死死扣在她身后。 若唯有些惶恐，向后仰着，试图用仅剩的不甘心躲开莫湛玉疯狂的苗头。 身体传来似曾相识的压力，是她隐隐约约的记忆碎片里同样出现的。 莫湛玉将发冠银饰绸带抽出来。 瞬间缠上她的手碗处，紧紧缚住。 “哈...”若唯一声倒吸。 他在做什么？ “小唯...不是喜欢为师吗？” 一声低沉，幽幽刺激她耳畔。 下次，什么时候。 他现在就要。 若唯怔愣。 什么，他在说什么？ 莫湛玉在她颈间乌发，低吼一声，贪婪着索取着她的香。 她被控制住双手，被他雅在怀里，动弹不得，腿已然酥软，但被莫湛玉撑住。 将手伸进她腰后，一手捞起环抱。 女孩被高大的男人抱起滞空，双褪顺势靠在他腰间外侧。 “等...等一下...”放开我。 若唯心脏狂跳，强硬的挣脱手碗处束缚，但是毫无用处。 她快吓死了... 脑中同样的那一夜荒唐的雄黄酒的味道刺入她脑海。 他顺势将她放在房中玉木高桌上，抬高了她。 仰头抬眼看向面前人。 嗯...？ 什么东西... 不对劲，身后是什么！？ 身后传来同样剧烈的心跳声。 墨发缠上了她的肩。 感受到身上狐裘衣物窸窸窣窣的落下，直至显现她的衬衫。 她慌张的眼眸来回震颤，瞪大了双眼。 不属于她的乌发的味道从身后传来。 大掌从身后出现，环抱她腰间。 腿侧出现男人的长腿，将她叩在怀中。 坐在墨发男人的怀里。 双生莫湛玉。 银丝缀华，是他真身。 墨发如瀑，是他化身。 “哈...”倒吸一口凉气。 后悔莫及。 化身是这样玩的？ 感受着两个楠人的威压。 高大的男人们将她哑制在怀间，眼前银丝人双手压在她大腿上。 身后人扣在她腰间的手向上攀去。 大掌长指来回翻滚重叠。 一颗... 两颗... 三颗... 为什么... 小唯... 坏小唯...又是这样。 小唯...又想离开为师... 她身边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男人... 都是他带来的？ 那个北疆小子，祸汐，泷晏。 所有她亲近过的男人。 他都记得。 小心眼的男人。 他的妒心，在此刻爆发。 小唯...不乖... 小唯要受到惩罚... 逐步解开她那一颗颗写着自尊的衣扣。 “不...不要...”几欲崩溃。 她抬眼，眼前人眸间已然猩红。 随着身后衬衫衣物窸窣掉落... 露出大片白皙美背... 皎月如玉，青晕粉黛。 玉肤颤抖... 凉意刺进了她的背脊。 衣物洒落进她和他双褪间隙。 身前衣物随着身后男人的彻动而被提起，遮住了她的羞尺。 让她有些庆幸。 感受到背后男人的大掌轻抚过她的背脊。 从下至上，又从上至下... 她快被逼疯了... 死死咬着下唇，又害怕咬破了。 紧束眉头，忍受着两个男人的放肆。 身前男人摩挲着她的玉腿，将额头死死靠在她额间，压出虚虚红晕，试图控制她的拒绝。 她摆动身体，试图躲避身后在她背上肆无忌惮大掌。 突然感受到背后湿润，乌发被掀开。 “哈...”她倒吸低喘。 她很害怕。 她害怕他克制不住的疯狂会导致他们之间的万劫不复。 身后男人稳上她的背椎，轻轻咬涵添饰，留下些些红晕斑驳。稳过缠在她背上湿漉的乌发绸丝。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若唯哆嗦着，凉意洗礼了她全身。 她试图缓解背上的煽风点火。 一头磕进男人的银制华服。 胸前雕琢，雕上了她额前的细细红晕。 发出懵哼。 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拒绝他。 身前银发男人伸手，掐住她下颚和脖颈。 强制让她抬起头来。 几乎窒息。 若唯死死地咬着下唇...唇角些些红。 “张嘴。” 眼前那不容拒绝的命令。 身后那肆意妄为的大章。 恍惚间。 她喘息一口。 卑鄙的男人... 趁人之危。 趁她喘息之际。 他唇微凉。长睫低垂。 黔衣束带与银丝缀华的缠斗。 她抵触的试图摆脱他的侵入，抖动脑袋，但下颚被遏住，男人另一只手转而环住她后脑勺，控制住她的。 他的舍攻破了她的死死坚守的防线，风卷残云。 纠住她的舍，翻滚缠绵。 她仰起头抵死抗议。 咬破了他的舌。 鲜血淋漓。 血腥味仿若刺激了男人一般。 夺走了她口中所有的空气和香甜，也夺走了她喘息的机会。 是小唯... 他等的太久了。 每一次，每一次。 等来的答案都是下次...下次... 什么时候。 他要现在... 她被彻底吓坏了，泪水沿着面颊流入唇角。 啊... 喘不过气来了... 她剧烈的挣脱，随着一声混着她气息细声倒吸。 “哈...师尊...”不要... 再也回不去了... 万劫不复。 莫湛玉仿若还未满足，追寻上去。 直到舔舐过她纯角。 微微酸涩辛辣，和他舍间血腥混合。 听见怀中传来哭泣声... 自从他遇到她以来，她从未哭过。 可她哭泣，却因为他的疯狂。 理智瞬间被扯回.. 化身与真身同时愣住。 感受到身后空落。 墨发化身已然消散。 她颤抖抽泣着抬起头。 她的无助，她的恐惧，她的忧虑... 眼角绯红。 梨花带雨。 她的泪刺痛了他的眼。 眼前猩红消散，青玉眸间化细琢。 对不起... 不可置信... 颤抖着抬手将她护在怀中，为她擦拭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她垂头小声啜泣，生气的避开他，不去看他。 他轻轻拂正她玉白双肩，脖颈处还缠绕着他银发... 玉肌传来的温度刺烫了他的手。 抬手幻化热水和毛巾于石桌上。 低头垂眼为她擦拭背部。 那些赤裸裸的湿漉斑驳，是他留下的荒唐痕迹... 湿润温热的毛巾抚过她肌肤... 擦拭那些他留下的不可理喻的痕迹，仿佛自我安慰般的能擦去他对她的伤害... 直至她背上泛出青紫色斑驳。 她的伤口无法恢复。 就如同她的心一样，永生永世承受着记住他的伤害... “嗯....哼...” 她的软声抽噎止不住... 他双腿几乎瘫软。 她总是害怕他生气。 对他恭恭敬敬害怕触及他。 但是，只有他知道。 他怕她。 他后怕... 他怕她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她不要他了... 怕她伤心，彻底的离开他。 伸出大掌，顺着她的手臂，向那被绑在身后受伤的右手攀去... 卑鄙的男人。 在他做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时。 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 就是让她忘记。 那等她再次醒来，又该如何面对她身上被他留下的赤裸。 “不要...”不要让我忘记... 若唯低喘着抗拒他的触碰... 但为时已晚。 她手中纱布已然窸窣掉落... 她死死的攥紧拳头。 他握住了她的手，长指侵入，不容拒绝，将她攥紧的手指一个个分开。 直指十指相扣。 她的血染上了他。 瞬间，她心脏传来巨大苦楚。 “哈..”倒吸一口，向后仰去，瞬间瘫倒。 莫湛玉克制着啼鸣石的颤动开裂的痛楚... 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拍伏抚慰。 直至她彻底昏死过去。 他抽出束缚着她的银饰绸缎发带。 系于眉眼，蒙住双眼。 对不起... 将她身上衣物尽数褪去。 将狐裘皮绒裹住她。 将她抱至皆沂殿后山池水边。 池水温和。 他抱着她，纵身缓缓入池。 让她侧坐在怀中，他背靠石山而席。 长腿束缚着她随着水流浮动。 银制华服随着他的动作在水中漂浮，和他的银丝一起缠上了她的身体。 她失去意识，靠在莫湛玉怀中。 但她似乎仍旧感到寒意，些些颤抖。 莫湛玉褪去上身衣物，白皙薄肌起伏，露出千年前些些可怕的刀剑细细疤痕。 宽大的肩膀将她扣在怀中，腕处是她赠予他的玄木手镯。 可笑的刻着，赠莫湛玉。 高大的男人环抱狐裘，狐裘中的女孩眉眼仍旧留下刚才哭泣的痕迹。 男人滚烫的胸膛为她传来些许温暖，睡了去。 幻化绸巾，为她擦拭面庞脖颈和背部玉肌。 乌发攀附着她的玉肤。 莫湛玉眼眸间束带，他看不见她。 摸索着拂开她面庞发丝。 埋头于她颈间，贪婪着损溪着她的香，低吼一声... 他愿意... 死在她的香里... 对不起...对不起... 自私的男人。 扣住她后脑勺，迫使昏迷的她仰起头。 吻落她眉眼的湿泪，和她被池水红润的面庞，下滑至她唇角，微微下压，描摹着她的轮廓，顺着她的脖颈吻过，甜饰她锁骨处肌肤和发丝。 龌龊的男人... 褪去裹着她的狐裘... 胸前伤痕细细摩挲感受到她周身肌肤光滑柔软。 害怕身上的沟壑磨伤了她。 可他无耻。 狐裘裹着她和他周身。 他死死握住她纤腰将她压在怀中。 “小唯...对不起...对不起...” 口是心非的男人。 看看你在做什么。 奢求着... 可笑的... 奢求着这池水能冲走他犯下的所有过错。 都是他的错。 她的每一次受伤，都是因为他。 他怎么就还不明白。 她对他从来都是那样真诚。 真诚着单纯的喜欢和仰慕... 她的眼里从来没有任何欲妄... 她说她喜欢他。 即便他骗她，瞒她，负她... 趁人之危。 欺负她。 又在自己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时。 承受他卑鄙的逃避。 耻笑！ 什么天底下唯一的神。 不可一世。 唯我独尊。 在她面前，都是鬼话。 他就是个跪在地上臣服着祈求她怜悯的懦夫。 ...... 第64章 镜子 三天三夜。 若唯仍旧在沉睡中。 莫湛玉真身已然回归桓衡山山底重新修复啼鸣石裂隙。 也试图修复他的过错。 他知道，她会忘记。 可他还是害怕。 他分出化身，守在她身边。 她睡得不好，一直在梦魇之中。 他日夜守在她身边，热水毛巾不间断的更换。 不敢面对她身上荒唐的痕迹。 自欺欺人般。 在眼眸系上绸带。 ...... 正午时分。 当若唯翻滚哼唧着醒来时。 感受到自己正坐躺在男人的怀中... 莫湛玉发现她的异样。 她要醒了？ 将她轻轻放置，整理被褥，掖了掖。 翻身下榻，仓皇逃走。 懦弱。 .... 若唯挣扎着跪坐起身。 她睡得不好。 乌发凌乱。 撩起额前发丝向后摆去。 听见门口有响声。 是莫湛玉在敲门。 她奇怪。 他莫湛玉进自己房间什么时候还要敲门了。 她仍旧伏着额头，跪坐在榻上。 啧，头疼。 发生什么了，我又睡过头了？ 已经过年了吗？ “小唯...”你醒了吗？ 明知故问。 银丝缀华，白衣萧瑟。 镇邪符飘动。 是他真身。 见她没回应。 高大的男人颤颤巍巍的推门进来。 缓步踏过。 手中端着热水和拭巾。 若唯扯着发梢，垂头侧脸看向他。 “我怎么了...”你又做了什么。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又什么都不知道。 他又让她忘记了什么。 感受着周身传来隐约痛楚，和药草的清香。 “你嗜睡犯了，摔倒了。” 冷汗临澧。 莫湛玉又在撒谎。 放置热水。 “嗯...我受伤了？” 若唯踉跄起身，下榻。 “嗯，背上摔伤了...有些淤血..已经上药了。近日不要去后山泡池水了..” 卑鄙的男人。 莫湛玉将毛巾粘湿，拧干。 递给若唯。 高大男人的阴影罩住了她。 她抬手扣住肩膀，扭了扭脖子，舒展一番。挠了挠鬓丝。 确实睡了太久。 接下他递来的试探... “嗯...谢谢。” 她抹过面颊，有些被热水烫热，眼角红晕，面颊红润。 额间绒毛被沁湿，粘在了皮肤上。 莫湛玉恍惚着仿佛看见那一夜她啜泣的无助。 有些心虚的偏开视线。 被若唯发现。 “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将毛巾丢进盆中。 渴了... “无妨，吃饭吧。” 莫湛玉从身后拿出食盒。 示意若唯坐下。 知道她渴了，为她湛上茶水。 若唯顺势坐下。 刚醒，没什么胃口。 一饮而尽，喉间滚动。 莫湛玉和往常一样，缓缓将佳肴放在桌上。 若唯不雅，拿起筷子夹起红烧肉就吞。 “嗯...咸了...” 她有些抱怨。 莫湛玉踌躇，为她夹了青菜。 “抱歉，今日多有分神...” 深沉的声音幽幽传来。 若唯咬住筷子愣住。 ？ 什么分神？ 难道。 这菜...和以前的那些...都是他做的？ 怎么没听他提起。 “那...桂花糕也是你做的？” 是那一夜，他发现她不吃饭，往她手里塞的桂花糕。 若唯惊呼。 “嗯...你吃的太快，应没尝到味...” 莫湛玉伸手将她含在嘴里的筷子抽出。 “谢...谢谢，那之前祸汐带来的那些呢...” 她有些尴尬。 多大人了，还喜欢咬筷子。 她又夹起一块牛肉。 是之前迪穆带来的那道菜？ 他也会？ 他跑去学的？ ...他手艺不错。 山猪吃不来细糠。 “那些是为师早些准备的，让他看着带。” 神仙就是好，想吃什么做好了直接用法力存住。 “你在哪做的？” 这一尊大佛跑去人家仙人子弟膳房做菜？ “嗯，夜里无人...” 他莫湛玉想做什么，下了结界谁能知道。 “怎么了，小唯想学？”做饭。 莫湛玉思考着。 她想学。他可以教。 “啊...不了不了。” 她会做饭，又不是傻的。 能吃就行。 但...没他做得好。 卖相也不如他的。 “小唯做的鸡翅也很好吃。” 那日她做的炸鸡。 他确实吃了很多。 但他好像不用吃东西不是吗。 其实她也不用吃东西。 她的身体暂停在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 但他管她嘴馋。 总是这样。 太过宠溺了，快把她宠坏了。 “谢谢...师尊也吃。” 若唯夹起红烧肉至他嘴边。 但又觉不妥，似乎多有冒犯。 落手准备放进他面前碗里。 但忽然被莫湛玉捉住手腕。 大掌紧握。 红润入口。 “嘶...” 莫湛玉吃痛。 舌尖是她咬破的血。 他未用法力修复。 仿若暗自乐意。 他不敢提。 “对不起...没事吧。” 眉头紧锁着担忧。 若唯连忙道歉，怪罪自己动作太野蛮。 莫湛玉轻笑。 她是该说对不起。 “无妨，快吃吧。等会儿换药。” 莫湛玉轻敲碗缘，催促道。 ...... 夜里无眠。 若唯跪坐在榻上，穿着她的衬衫和牛仔短裤。 背对着莫湛玉，将衣扣解开，露出背上斑驳。 皎月如玉，青晕粉黛。 “轻点...” 若唯其实没有太大感觉，并不是很痛。 但她照镜子发现大片零零散散的淤青瘀血。 能摔成这样？ 真是天赋异禀。 “嗯，很快就好了。” 莫湛玉抬手，轻轻抹匀她背上的药草膏。 药草清香，有些微凉。 他指腹温烫，大掌游离。 她死死咬住，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声。 若唯嘴中撕咬着纱布，她在给自己的左手换药。 嗐，怎么就不能招几个女侍从。 这活祸汐干不了，只能莫湛玉来。 “好...好了，我要睡了。” 若唯扯着衣服准备钻进被窝。 莫湛玉犹豫着收回手。 还有几处未抹上。 但他心虚，也就随她去了。 “嗯。睡吧，我在。” 莫湛玉长指来回轻拍她臂弯。 他在。 对她来说才是最危险的。 倒反天罡。 ...... 三更半夜。 白光洒进榻间，印在若唯面庞。 她睡得很沉。 远处虚影。 莫湛玉立于铜镜面前。 抬手拂过唇角。 侧脸张嘴，缓缓伸出舌头。 舌尖翻滚。 舌侧红印。 丝丝裂纹。 那是她留下的痕迹。 他在欣赏。 躲在黑暗里的男人在角落照镜子。 有些戏谑的画面。 长指拂过唇角。 些些满足... 她的味道... 唇角抑制不住的勾起.. 可怕的男人。 向后偏着头，垂眼寻她。 视线扫过榻上女孩的乌发。 庆幸些许。 还好。 她忘记了。 他们之间又恢复如初。 ....... 第65章 万象更新 新年之际。 整个皆沂殿外摆满了各个宗门献来的豪礼宝物。 春日暖阳，恍惚间以为是他神力庇佑。 皆沂殿甚至贴上了春联，挂上了灯笼。 当然，这些都是祸汐干的。 是若唯强烈要求。 莫湛玉也就随她愿。 她又想去人间逛庙会，祭灶神，放鞭炮... 仗着莫湛玉的娇惯，无法无天。 若唯坐在亭台栏杆处，摇晃着双腿。 她的马丁靴已然破旧了。 但她是个念旧的人。 他们这些神仙的鞋子太过繁琐，不合脚，不舒服。 祸汐站在高梯子上，有些摇晃。 他在为亭檐挂灯笼。 若唯很自觉的上前为他递上灯笼。 “干嘛不飞上去？” 祸汐摆摆手。 “多不真诚，大过年的，肯定得亲手挂灯笼。神尊难得过节。” 若唯耸耸肩，看向远处模糊身影。 墨发如瀑，白衣胜雪，陌上公子如玉。 已然召出化身，莫湛玉要陪她下山过年。 “小唯，走吧。” 高大的男人缓步向前，眼中涟漪，女孩的身影印在他眼眸。 “好。” 若唯翻身越过栏杆，身手矫健，根本不像受了伤的人。 青玉项链随着她的动作飞起，又下落至她锁骨。 她今日起的也早了些。 许是新年之际，更注重了。 “慢些。” 莫湛玉见她动作，搀扶住她扑来的双手。 “厉害吗？” 若唯笑嘻嘻，偏开眼看向远处。 “嗯，厉害。” 莫湛玉轻笑，抚过她乌发，轻轻蹭过。 今日春节，应盘发而祚，但她随意。 这样也很漂亮。 他心想。 手中紧了紧。 ...... 张灯结彩，笙歌鼎沸。 庙会上。 门庭若市，熙熙攘攘。 桓衡宗山脚下聚集了各个宗门子弟来此祭神膜拜。 若唯再也不用戴面纱了。 一路上多有仙人子弟向她行礼，她有些慌乱和局促，有时害羞的直接一头撞进莫湛玉怀中。 因为那些人总喊她，悟空上仙。 猴哥，猴哥。 这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莫湛玉无奈只得轻手轻脚的拍拍她肩膀，让她转正回礼，不然多有些无礼。 若唯就也点头示意，说着你好，谢谢之类的话。 当然。 不少仙家公子来给她献礼。 他莫湛玉是没人敢肖想，只能把目标转向若唯。 “神尊，你看看我家小儿如何，我看您这新收的徒儿也老大不小了，这人间孩子早就成婚了，你看我儿，财大气粗，修为虽差了些，但人好，绝对对你家姑娘好！” 一中年男子样的仙人手中拽着一小年轻男孩，身后马车跟随，多是彩礼千金。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直冲若唯来的。 莫湛玉垂眼扫过，眉头紧锁。 高大的男人伸手将侧身女孩护进怀中。 他不高兴了。 路过仙人惊呼，看来神尊是真心爱护他新收的徒儿。真是个好师父。 婚配之事。 但他从未与众仙人说过，她不再婚配。 是他疏忽。 刚准备启唇拒绝。 忽然。 “吾性淡漠，无意于儿女情长之事。” 莫湛玉愣住。 同样的话，从若唯嘴里说出。 这句话出自莫湛玉。 教的好。 回旋镖了也算是。 莫湛玉轻笑喘息，胸膛起伏，长睫低垂看向若唯。 有些事情她能解决，不需要他。 “悟空仙女...？您不再考虑一下？” 那中年男人敲敲马车轮毂，帘幕掀起。 大量黄金珠宝玉石，贝阙珠宫，金玉满堂。晃了她的眼。 奢靡啊奢靡。 若唯两眼放光，不知道该看哪里。 此时周围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忽地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小唯...为师养的起你。”钱财乃身外之物，莫要被迷了眼。 慌乱中听到身后男人深沉的声音微微传来。 “哈哈...没有...” 若唯慌乱的解释，她可不是如此庸俗之人。 看看而已。 再次抬眼，看向那两个男人。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若唯突然一句诗词冒出。 还好从前读的书还算可以。 周围人发出嗤笑声，让男子有些尴尬。 “嗯，小唯，好诗。” 莫湛玉轻笑幽幽。 远处炮仗声传来，不少人被夺去了目光。 当那两人再次抬眼，眼前男人和他怀中的女孩已然消失。 ...... 珠玑夜景，星河璀璨。 空中孔明灯千千万万，冉冉升起。 若唯眼中洵斓。 火光栩栩，印出一对良人。 莫湛玉抬手，幻化孔明灯。 “想写什么？” 若唯思考着，接下莫湛玉手中红纸。 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 反正自己也快要死了，没啥念头。 希望师尊越来越好？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不过他确实寿比南山了。 会不会显得太讨好？太谄媚了？ 于是。 她写下了。 祝师尊早日求得真经，功力大增！ 落款。 悟空。 莫湛玉见她落笔如有神。 轻笑。 “为师已经很厉害了。” 莫湛玉轻轻抬起孔明灯，放飞于黑夜。 与众千鼎孔明灯齐飞。 “嗯，厉害...” 若唯哆嗦着将手伸向背后。 掏出一包裹布。 塞给莫湛玉手中。 “新年礼物...” 若唯有些慌张的偏开头。 莫湛玉大掌翻涌，长指交叠，打开了裹布。 是那一天雨夜，她看上的面具。 她可没那个钱买下来。 祸汐说那个面具已经卖给一富商。 若唯用自己的手机交换而来。 她庆幸，手机还能放几十秒音乐。 得了那富商为讨自己姑娘欢心，跟她换了去。 她也心疼。 一个月工资没了。 青纹如墨，掀起涟漪。 对他来说很适合，遮住眉眼骨相上半张脸，露出下半张脸，显得有些温润。 莫湛玉抬手，双手伸过她耳边。 “谢谢。” 若唯紧张闭眼。 以为要抱她。 谢谢归谢谢，还要拥抱一下吗？ 却感受到披肩过腰长发被揽起。 白皙长指反转流叠。 捞起她的所有乌丝。 额间绒毛飘动。 睁开眼，是一银丝缀华发带，已然为她高高束起。 他知道，她不爱盘发，人间姑娘盘发，多有繁杂复琐，她不喜欢，她总喜欢披头散发着，多有逍遥。 若唯愣住，还好不是发簪啊。 送个头绳，应该不会误会吧。 有些紧张，垂头不看他。 感受他大掌离开。 “谢...谢谢...”她有些磕绊。 “嗯，很漂亮。”小唯很漂亮。 莫湛玉抚过她长发。 她不似仙家女子那般娇柔艳美。 她只是小唯。 若唯慌张的挠挠头，挠乱了他为她扎的马尾辫。 “师尊...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小唯。” 恭贺新禧，万象更新。 千家万户，普天同庆。 第66章 命运 桓衡宗收徒大典结束。 所有在天谴殿主殿见若唯同意去找万年书的人，都在此时等待莫湛玉的回复。 自那日之后。 众多仙人都想来看热闹。 看看她白塔宗悟空上仙，也就是若唯，能寻得那千年前遗失的万年书。 神界预言。 所有人的妄想。 能得到万年书便能知道这世界的根源。过去，现在和未来。 ...... “神尊，您不再考虑一下，这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有利。” 云溪上仙来到皆沂殿前，但被莫湛玉巨大的结界隔绝在外面。 她知道，莫湛玉听到了。 白塔宗的护法还在华缘宗手上。 八大宗门还没有正式重驻。 见莫湛玉迟迟不肯出现。 她抬手化形。 一本鬼魅之书出现。 瞬间，白雾缥缈。 高大的男人身形轮廓出现。 “这便是那本邪咒术书，里面记载了不少关于血之咒术，或许对姑娘有用，神尊，您不再考虑一下吗？” 云溪抖了抖发丝，轻笑，收回书。 看来，那姑娘对他很重要。 非常重要。 爱徒心切？ 如此平庸之才作为他的徒弟。 绝不是普通师徒关系。 “白塔宗已然入八大宗门，化缘宗没有理由再扣押你宗护法，今日，我便让傅霖放人。” 莫湛玉挥开衣袖，大掌翻滚，准备传音。 “且慢，他...已经死了。” 云溪上仙顿住，抬手准备制止他。 白塔宗护法早已被处死了。 云溪只是抱有那一点希望。 她只是在赌，那一点可能。 但是前几日，她已然得到他的死讯。 他被折磨了千年。 云溪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护法要去偷万年书，甚至想杀死华缘宗长老。 她想知道，他死之前苦苦寻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万年书？ 莫湛玉知道她意思。 “条件。”新的条件。 “一书换一书。” 云溪抬掌，设下咒术。 置换术。 一物换一物。 只要她拿到万年书，就把此邪咒术便会自然而然到莫湛玉手中。 必须要若唯去找，她现在身为白塔宗悟空上仙，又是他净何神尊的徒弟，只有她找到了，才能更加巩固白塔宗在八大宗门里的势力。 莫湛玉犹豫。 他近日真身一直在修复啼鸣石裂痕，化身不能离开太远，他不能陪她去。 他也无法以化身之力去为云溪寻得万年书。 他隐隐约约有些后怕。 他担心。 或许这一次的离开。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皆沂殿。 桂花树窸窣散落。 如同她的生命一般。 桂酒滴池中，浑散化于无。 ...... 霎时。 远处传来一沉着女声。 “嗯，我去。” 若唯快步走来，眼眸直盯云溪。 她知道云溪绝对是知道些什么。 ... “小唯。” 莫湛玉回身，将她环在身体里，遮挡住云溪的视线。 “你要那本书吗？我帮你。” 若唯坚定的语气，自告奋勇。 她想为他做些什么。 但她不知道，他要这本书，也是为了她。 可是她若... 那他要这本书有何用。 他拒绝。 可他想起那一夜她眼角泪水。 ...... 或许是他的错。 他是不是担心的太多了。 她想做的事，应该支持才对。 她身上戴着他给的青玉项链，有他神力，一般人轻易无法伤害到她。 而且她的身体不会受到任何法术伤害。 她的每一次受伤都是因为他，不是吗？ 隐隐约约的认为，她应该远离他。 可是眼前的女人明显在给她下陷阱。 两种意识，思想不断的来回撕扯他的头皮。 “师尊，没事的，等我回来。给你带特产。” 若唯轻松愉悦的声音，安慰着他。 抬手挠挠他胸口鳞银雕缀。 仿若哄孩子一般，希望他安心。 她是如此的懂事。 都是他的错。 ...... 皆沂殿莲花池边。 亭台水榭花都谢。 “...小唯，这很危险。” 一不注意，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高大的男人坐于石桌前。 语气中有些无奈。 手中摇摆，幻化出一堆金银财宝和稀世药草。 墨发如瀑倾落眼。 是他化身。 他知道，她一定要去。 他若再阻拦。 他们之间，会越来越远。 她会生气的。 随着啼鸣石裂缝被修复，他的理智也逐渐回归。 若唯一把抓住眼前珠宝金子把玩起来。 奢靡啊奢靡。 早知道就不拿自己手机换面具了。 但...用他的钱给他买礼物。 不太好吧。 “钱财乃身外之物。小唯。” 莫湛玉轻笑。 若唯尴尬，瞬间抽回手。 都变出来了不就是给她的吗。 “这些都是你去人间要用到的。你伤未痊愈，我不在你身边，你每日需自己换药。” 莫湛玉示意若唯将乾坤袋拿出来。 将所有东西收进她的袋子。 还有一物。 “那是什么。” 若唯看着眼前有些奇怪的包裹。 莫湛玉长指交叠反转，逐步打开。 是一双鞋。 和她的马丁靴几乎一模一样，但却多有雕刻游龙，和他衣襟一般的纹样。 若唯惊呼。 这工艺了得啊。 “给我的吗？谢谢。” 脱下她破旧的曾经。 她直接就给换着穿上了。 意外的合脚。 他咋知道她脚多大。 突然脑海里想起他蹲下身子为她穿上鞋袜的场面。 啊...原来是那时候。 她耳根红晕。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湛玉轻笑喘息，见她害羞。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很合适。” 若唯试图转移注意力，跺跺脚。 “祸汐会陪你一起去，有危险就躲在他身后。” 祸汐虽法力低微，但武功了得。 对付凡人，绰绰有余。 “他吗？” 若唯想起上次在磨厉山，自己挡在祸汐面前替他抵挡伤害。 嗐，这祸汐也挺不靠谱的。 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 “什么时候去？”可以晚些去吗？ 莫湛玉有些担忧的问道。 若唯犹豫，她以为这件事是他定的。 都得听他安排。 可他居然问她什么时候去。 她知道，他不希望她去。 可她要知道真相。 “明天。” 斩钉截铁的语气。 莫湛玉知道，她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 除非把她关起来。 就像他一直想做的那样。 偏开头，拒绝自己可怕的想法。 “早去早回。等我回来。” 若唯有些担心他胡思乱想。 ...... 莫湛玉叹息，垂眼看向远处高山连绵。 今日艳阳高照，有些温凉。 尽管此刻，她还在身边不是吗。 明日...太快了。 “嗯，早去早回。” 长睫低垂，不愿看她，仿若赌气一般。 “嗯...记得给我写信...”像他从前一样。 若唯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远处山峰。 ...... 层峦叠嶂，连绵不绝。 生而两线相交，逝而分叉离别。 不能改变命运，那就平淡的去接受它。 第67章 她在哪? “祸汐大哥，我饿了，快点。” 戛玉之声，玲珑清脆。 若唯抖抖肩，披上盖头。 身着沙色黔衣的女孩，裹得严严实实，乌黑长发顺着盖布露出如云飘逸，她将面庞裹住，露出红褐色的眼眸，眼中栩栩映着远处的高山绵绵。 仲春寒冷，她被裹得如此严实，是莫湛玉的手笔。 她立于高山草原之上。 草原壮阔，崇山峻岭，广袤无垠。 忽的远处传来一声凤鸣鹤唳，贯彻整座山脉。 羽鸟高飞，那是莫湛玉的眼睛。 莫湛玉化身陪着若唯一行人离开桓衡山脉后便消失了。 他只能送到这了。 高大壮硕的男子身着蓝袍加身，头戴沾巾，身着竹片甲胄。斑驳的脸庞带着一些沧桑，眼角纹路悠悠。 祸汐朝若唯摆摆手，看向远处。 “好了，他马上来了，你再等等。” 此时已身着素布裹衣的青年，从远处跑来，黝黑的脸上带着青涩的笑容，个子不高，有些消瘦。 若唯愣住。 诶？ 那不是迪穆吗？ “姐姐！” 远处传来一邯郸少年声。 ...... 云溪上仙走后，得知消息，第二日众仙人便派宗门子弟出发，寻找万年书。 如若找到万年书，或许能成为净何神尊的第二徒。 仙人子弟们走访人间，各地打探万年书下落。 若唯必须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万年书。 云溪上仙透露，万年书曾经在一北疆祭司手中出现过。 就是当初引诱弗乐国子民献祭祸汐的那人。 但那祭司可化千面，早已消失多年。 可谓是大海捞针。 但听说那祭司近日又出现在弗乐国。 在寻一宝贝，尚不知为何物。 如若找到此物，便能引诱那祭司出现。 祸国殃民。 ......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彩羽凌霄，化作飞云。 若唯看见羽鸟有些不高兴，知道莫湛玉不希望她靠近迪穆。 “嗐，神尊，你行行好，我这次把他送回北疆，再也不让他踏进桓衡宗一步，绝对离姑娘远远的！” 祸汐突然跪在羽鸟面前祈求莫湛玉同意。 羽鸟抖落三分，应是同意了。 迪穆行礼。 “多谢神尊。” 若唯看着祸汐，有些担心。 “嗯...祸汐大哥，这次你陪我去北疆，...谢谢。”若唯知道祸汐从前遭遇。 祸汐曾被北疆子民献祭，如此，还愿回去吗。 面对他的曾经痛楚。 甚至还想着把迪穆送回去。 以德报怨。 “我已然放弃过往，不再追忆。姑娘，走吧。” 祸汐黝黑着脸憨笑着。 羽鸟从高处飞落，落在若唯肩膀上。 “好重。” 若唯拍开羽鸟，羽鸟有些失落的飞到一旁石头上。 垂着头看向草地，有些好笑的画面。 诶呀！她忘了那是莫湛玉。 有些心虚，上前挥手。 “对不起...” 只见羽鸟爪处出现信筒。 若唯打开信件。 写着。 小唯，不要欺负它。 若唯尴尬。 羽鸟不是莫湛玉，只是与他同视。 它所见，他所见。 若唯掏出怀中马蹄糕丢给羽鸟。 见它囫囵吞下。 也算是原谅她了。 羽鸟负责为他们引路。 ...... 祸汐如若直接带着若唯飞去北疆，很快就会因为法力波动而被其他仙人子弟发现踪迹。 北疆不太平。 如果所有宗门子弟都已经追至北疆，那若唯的机会少之又少了。 那些宗门子弟不乏修为高深之人。 以祸汐一人之力，颇有些担忧。 忽地远处马蹄声不断。 传来马叫声。 若唯抬眼看去，模糊的轮廓出现。 横戈跃马，蹄间三寻。 一抹赤雪交替显现于眼前。 “姑娘，这是神尊为你准备的。能加快我们的脚程。” 祸汐招手，远处两匹马儿踏过草皮。 马儿鼻孔喷着热浪。 羽鸟飞落，信件飞出。 嘱书。 小唯。 何时放出樊笼去，定似飞鸿上九秋。 若唯收下信件，看向旁边迪穆。 “看不懂，你瞅瞅。” 少年拿起信件，胸有成竹。 “神尊希望姐姐忘却过往困苦，着眼现在。骑马上路。” 若唯轻笑，啊，这男人真是太细腻了... 她早就不在乎了，骑个马而已。 没事的。 垂眼看向马儿。 白驹过隙，银丝飘动，眼神平静涟漪。 这马神态怎么那么像我师尊？ 两匹骏马高大，与珍珠不同。 珍珠身姿修长，适合短途赛马。 若唯飞身上马鞍。 翩跹起舞，鲜衣怒马。 仿若回到那一日的赛场。 回神，已然踏破铁骑。 “诶！姑娘！你俩同乘一匹，我跟他得挤死。”两个大男人同乘一匹马，马都得跑累死。 祸汐在远处追着白驹大喊。 一开始只有他们两个没有考虑到有第三人，莫湛玉只准备了两匹马。 羽鸟从天空中飞落，直击祸汐的脸。 是莫湛玉的拒绝。 小心眼的男人。 但此时若唯已然驾马归程，接上迪穆，迪穆如同孩童一般，局促的坐在若唯怀中，若唯伸手环绕他腰间，牵住缰绳，英姿焕发。 拒绝了莫湛玉的拒绝。 让羽鸟有些无奈。 “别闹了，他俩挤不下。” 若唯挥挥衣袖，扇开羽鸟。 是莫湛玉的无理取闹。 有些可笑。 若唯想着。 还好是个小伙子，要是莫湛玉个大男人坐她怀里，她真看不见眼前路了去。 ...... 皆沂殿莫湛玉房中。 禅坐的男人睁眼，起身，长睫低垂，习惯性的看向身后榻上寻找着什么，没有她的翻身哼唧的身影。 又想起那一夜房中高桌上的荒唐，她的温软玉肤，她啜泣的泪痕，刺痛了他的心。他卑鄙的让她忘记... 又想起那一日，他化作她模样逗她欢心，跪在地上为她穿上鞋袜，她小脚冰凉...... 走向皆沂殿玉木长廊，长廊中回荡着她和他的幻影，一高一矮，一白一黑，恍惚间她牵着他的手，她抱着他... 走近书房，想起那一日书架旁，她压在他身前为他披上狐裘，让他紧张的喘不过气来，却没想到她的玩闹，勾住了他的心... 在莲花池旁喂鱼，看着高处栏杆，没有她坐在那摇晃双腿逗猫的身影，没有她为了他飞奔而来跳过栏杆寻他夸赞... 回到案台，跪伏于主座，垂眼寻她，眼前空落，她的身影恍惚，她的乌发仿佛穿过指间，没有她咬着狼毫为他分忧，处理千年历... 她在哪？ 何时回来？ 等你回家，小唯。 第68章 小没良心的 “受不了了！姐姐！快让我下去！” 迪穆在马上大喊着。 因为长期坐在马上而导致腰腹剧烈酸痛。 当然，若唯也不见得好到哪去了。 她已经太久没有骑马了。 身体最好的就属祸汐了。 虽然修为低微，但仍旧是半个仙身。 若唯很快便下马，扶着迪穆下马，已然是照顾弟弟的姿态。但迪穆多有分寸。 白驹过隙，成双出对。 “多谢姐姐。”青涩的少年有些憨态可掬。 祸汐有时想着，要不他俩凑活过也行。 但是想想莫湛玉的冷眼，还是算了。 祸汐再次抬眼。 若唯在为迪穆准备水囊。 “多谢姑娘照顾我儿。” 祸汐行礼。姑娘顾大局识大体，不似人间姑娘那般柔弱娇嫩。 难怪多得神尊赏识。 祸汐没想到，此次征途拖后腿的，居然是自己这不谙世事的侄子。 他本想着迪穆能帮他一起照顾若唯。 嗐，真是精贵王家贵族子嗣。 祸汐叹息一口。 已然行径半年有余。 这半年里穿越沙漠戈壁，崇山峻岭，羊肠小道，壁立千仞。 但若唯发现自己的嗜睡情况越来越少了，或许是离开了莫湛玉的原因。 这半年里莫湛玉给她寄来的信件太多太多。羽鸟每隔一个小时就飞下来给若唯塞进信件。 大到注意戈壁危险，高山险峻，指引前路，歹人危险，风沙走石。 小到不要欺负羽鸟，不要忘记用膳，要吃蔬菜水果，要多穿衣服，每日换药... 还要特地提醒住客栈时把门锁好。羽鸟为她守住窗门。 她有时怀疑，莫湛玉一代宗门宗主在桓衡宗就不干事，每天在皆沂殿守着她。每天一醒来就看看她在干嘛，是不是累了？困了？冷了？受伤了？ 一沓沓的信件都快塞不下乾坤袋。 ...... 桓衡山山底九龙棺中。 银丝缀华，甲胄淋漓。 银角晖晖，凌冽如眸。 高大的男人躺在棺中，银丝洒落。镇邪符飘动。 与羽鸟通视。 覆面化雾消散，露出男人凌冽的眼眸。不似平时那静水涟漪一般，青墨玉的眸子带着一丝猩红欲妄。 他起身，褪去周身银饰华服。 白衣胜雪，游龙绸缎撒入。 坠入池中。 白皙背脊伤痕泛滥，那是他征战千年的荣誉。 感受着周身震颤。 仰头低吼一声。 试图回忆着那一夜池中，她躺在他怀中的温存。 心中摩挲着她的身形。 有些庆幸。 还好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若唯都能看懂他的字。 这让莫湛玉很欣慰。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但他仍旧害怕自己会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险，而无能为力。 此等无助时刻，他再也不想体会。 他有时甚至想放弃这仙魔界限，而不是为了这破天下拘泥于此。 他献祭了他的自由，换来了此等太平天下。 可这太平天下，却夺走了他怀中的唯一...可笑... 她离他太远了，他能感受到啼血戒传来她手间微凉。 他想她... 即便只是这样和她交流。希望她知道，他一直陪着她。 可她似乎并不是很在乎他的叮嘱，甚至有时嫌弃他，看都不看就收入囊中。 扶额苦笑，随着银丝被粘湿，缠上了他的背脊脖颈。 啊，这个小没良心的... ......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若唯拍开羽鸟，风沙迷了眼。 她整理衣着，手中牵着缰绳。 白驹沙衣，破釜沉舟。 三人立于高山之上，俯瞰高原之下，金碧辉煌，重峦叠嶂。 金城汤池，金碧辉煌。 北疆敖敖，人声鼎沸，川流不息。 他们到了... 若唯刚准备抬脚... 羽鸟飞落至若唯肩膀，直啸云霄。 祸汐突然上前护住两个小辈。 “姑娘，危险！” 若唯从祸汐肩膀下探头看去。 只见远处飞来两个身影。 女子身姿如花美眷，身着杏衣面纱，耳根带痣。身后跟着一高大男子，身影与祸汐有些相似，甚至穿着也相像。 若唯知道，有人跟着他们一起来到北疆了。 即使他们不飞行去北疆，被知道踪迹，只是早晚的事，但是云溪上仙给的踪迹，又有几人知道。 那便是白莲宗子弟，必然比他们更为焦急。 为何在此时露面？明明可以躲到他们找到那人间祭司再出手。 为何此时还没感受到敌意？它们飞来的速度也并不是很快。 有诈！ “快跑，来杀人灭口的。” 若唯兜住祸汐胳膊，直指远处城郭。 羽鸟如云箭一般穿梭。 祸汐跟随羽鸟，带着怀中二人直飞下山入城。 风卷残云，飞沙走石。 若唯被裹住眉眼，再次抬眼向后看去。 那两人没追上来？ 什么情况？ 不是来追杀他们的？ ...... 此时那追来的两人，站在两匹马身边。 “跑这么快？马都不要了？这就是神尊新收的徒弟？” 一头戴面纱的杏衣女子说道。 身旁高大的男子随即低下头行礼。 挥挥衣袖，双手合十。 “听说那一日收徒大典，悟空上仙直接将傅霖上仙的护法殷和打飞了。此等实力不容小觑，我们已经暴露行踪，请小姐三思。” 那杏衣女子拂袖伸手拍拍白驹屁股，白驹受惊跑开，身旁赤驹也随之狂奔离开。 “听姑姑说，那一日皆沂殿前，那姑娘将傅霖上仙的法术击退了？” 那女子身边高大男子直视前方模糊一点。 是若唯他们逃离的路线。 “此事我也从其他宗门子弟那听说了。” 女子有些不屑的轻视一笑。 “那傅霖上仙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做了一场戏给你们这群人。还真当真了？如果神尊那徒弟真有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他们一见到我们就跑？” 身姿雄壮的男人有些呆愣住。 “如此锦书上仙也不希望您如此莽撞，还未等到机会来临之前，就打破良机，如若此次我们没有成功寻得那万年书，回去可就不好交差了。” 女子挥挥手，高飞而起，直追若唯三人。 “那万年书遗失千年，怎么可能被我们这些小辈随随便便就找到？过去凑个热闹，阻挠他们罢了！你还真以为我们能找到万年书？” 心狠手辣的女人，此女子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在中途直接杀了若唯。 而此时的若唯还在城中与祸汐、迪穆二人攀谈甚欢。 迎接她的新征程。 第69章 小心眼 “迪穆，你都到家了，怎么还不回去，话说你把自己裹那么严实干嘛？” 满城金碧辉煌，闹市人群熙攘。 若唯和迪穆走在街上，异域风情。 若唯敲着迪穆的头，推推他肩膀。 一声鸟叫声贯穿闹市长街。 不少人抬眼看向高处七彩虹鸟。 羽鸟飞落。 信件随其爪处信筒飞出。 是莫湛玉的来信。 小唯，防人之心不可无。 为师...等你回家。 若唯视线扫过信件，自上而下。 见到最后的落笔。 小脸有些通红异样，耳根已然红晕。 那是她之前说的。 那师尊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带猫猫...等我下班回家... 他还记得这句话。 她解开裹住面庞的绸缎。 甩甩头，拍拍红晕的小脸，眼神飘忽不定。 不要胡思乱想。 莫湛玉已经写信来催若唯赶走迪穆了。 小心眼的男人。 ... 迪穆见她异样表情，有些无措。 “嗯...姐姐，我想帮你...北疆...我比他熟悉些，他很多年没回来了。” 迪穆抬手直指祸汐。 但祸汐已然远走，他去为他俩寻吃食去了。 “祸汐大哥吗...嗯...” 恻隐之心，柔肠百转。 若唯顺着迪穆的手指看向埋没在人群中祸汐的沧桑身影。 “他从前不似这般优柔寡断，我不太记得儿时的记忆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迪穆催促着若唯跟上前去。 “嗯，你之前不是说给他们看马头木雕，就能一路畅通吗？” 若唯转移话题，那是祸汐的过往。 他说过不再追忆。 再提过往，对他不尊敬。 “我...暂时不想回去。” 迪穆知道，他此时回去，身份暴露会直接被他父王抓回，再次被送去和亲。 他本不想再回到北疆，但他待在桓衡宗，不是长久之计，他不属于那地方。 他是弗乐国的王子，本就该回到北疆。 气宇轩昂，意气风发如少年。 迪穆尽管比若唯小两岁。但为谦逊，知书达礼，淳朴善良。 从未有害人之心。 她也相信他。 她太过自负。 甚至让她无视了莫湛玉的警告。 抬眸回神。 祸汐已然回到两人面前。 丢出两个裹包，两个烤馕和一些烤牛肉。 牛肉有些烧焦了。 “姑娘，我寻得一处客栈，环境不错，今日先歇息吧。” 祸汐明白自己此次被派来的目的。 “你小子...嗐。” 祸汐指着迪穆，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身为弗乐四王子，害怕和亲奔走千里躲在桓衡宗。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任性给弗乐国带来多大的灾难，他就不似此时如此通情达理了。 “那你知道那个祭司的事情吗？” 若唯有些心虚的瞟过祸汐。 迪穆愣住，眼神飘向祸汐。 “这事...或许他知道的更多些。” 祸汐叹息一口气。 这也是为什么莫湛玉派祸汐来帮助若唯寻找万年书。 他就是曾经惨烈历史的当事人。 “姑娘，舟车劳顿，先回房休息吧，明日再说，我再去寻找一下有没有那日追来两人的消息。” 祸汐还没准备好。 若唯知道... ....... 皆沂殿书房。 洒落一地的书本和信纸。 写满了若唯的名字。 意志消沉的男人躺在一地的思绪里。 平日那衣冠楚楚不可一世的净何神尊去哪了？ 眼前泛滥，不似从前静水涟漪。 抬手执笔，又写下一条条墨色。 还是她的名字。 他想留住她的气息，可他的神力对她无用。 他只能在日复一日的自欺欺人里颠沛流离。 “小唯...小唯...” 莫湛玉将大掌按在胸口，不断的释放着神力唤醒若唯指间的啼血戒和她颈间青玉项链，栩栩传来她的温度。 ... 她任性，她不听话。 她无视了他的话。 她居然抱着别人.. 坏小唯... 要受到惩罚... 他发了疯似的想她。 可她不在身边。 有些怒意的将手中信纸洒向高处，谁知那信纸又飞回，伏于莫湛玉面庞。 “小唯...是你吗？你回来了？” 疯狂的男人，明明开启与羽鸟的同视就能见到她。 可他贪心，她想要她的味道，她的温软。 他看到了，他什么都看到了。 她为别人踌躇犹豫，她细腻的照顾着别人... 他的妒忌快杀了他。 他后悔了。 他不应该让她去的。 可她不去.. 她会死的。 她会彻底离开你的。 如若她找不到千年历，拿不到那云溪上仙手中的邪咒术书... 那他就离开这束缚他千年困苦之地，屠了整个白塔宗... 眼眸猩红飘荡。 可她还是会死不是吗？ 会死在你手里。 你看，她离开了你，连嗜睡都被治好了。 或许就是你的错。 是啊...或许就是他的错。 可若不是她的出现。 他在就踌躇在着千年困苦的虚无中自缢。 他听见她的声音，剥开黑云，从无尽黑暗的虚无中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他要为了她活下去。 他要为了她而活。 她总对他说谢谢。 可他才是该说谢谢的那个人。 一头栽倒下去...... “小唯...等你回家...” ....... 皆沂殿桂花树旁。 青衣逍遥如云飘逸。 是洛银川。 他震惊的看着皆沂殿里发生的一切。 他的师兄疯了... 只是因为那个女孩的离开... 只是离开了他一段时间罢了... 洛银川不理解。 让莫湛玉走的越来越偏的人... 是他吗？ 明明他想做的只是让他回到原来的样子。 不可一世，唯我独尊，天下唯一一神。 净何神尊。 镇压桓衡宗千年，拯救天下的圣人... 可他带来的那个女孩仿若将莫湛玉拉进一个无尽地狱。 这仿若一个看不见头的轮回，不断的将莫湛玉推的离他越来越远... 他洛银川悔不当初... 可这是唯一能救莫湛玉的方法了。 要快点，再快点。 加快共鸣的速度。 或者直接杀了那个女孩。 不过是容器罢了。 取出啼鸣石。 他可以做那个容器，他可以替他去死不是吗？ 他早就做好觉悟了不是吗？ 师兄... 第70章 小唯...怕它不吃饭 胡天汉月，大漠孤烟。 北疆的气候宜人，若唯越来越喜欢这里。但是对于那个传说中的祭司，并没有任何的行踪。 一路上过问商贩和平民百姓，明明就只是十年前的事情，为何都对此事只字不提。或许都在隐瞒些什么。 祸汐说，十年前他被祭天那一日见过那祭司一面，只见他戴着一鬼魅面具，身着紫红色长袍，雌雄莫辨，形同千面，甚是骇人。 无法相信，堂堂一国之君会被这样的小人眯了眼去。到底是何方神圣。 ... 坐在高墙上的女孩，看着城邦华美建筑，仿若异国他乡，异域风情。 身后传来一北疆面孔少年清脆呼唤。 “姐姐！” 却不同于弗乐国的语言。 女孩飞身跳下高墙，手中空落，幻想着跳入一个无形的影子怀中。 他不在身边。 羽鸟飞落，仿若知道她在想什么。蹭了蹭她的面庞，些些红晕。 若唯发现，来到这里最大的问题，就是语言不通，但是祸汐和迪穆都会为她解释，但这限制了她独自一人的活动。 她的面孔在北疆感受到了赤裸裸的歧视。北疆百姓并不是很待见她。所以她大多躲在祸汐和迪穆身后，等待他们带回消息。 太过被动。 大部分宗门子弟都得到消息已经来到北疆寻找万年书。她没有修为，能力不足，如果再这样下去，其他人得到踪迹，是迟早的事... 而她似乎忘记了身边最重要的一条线索。 迪穆。 身为弗乐国四王子。 他就是线索的源头... 她早就该想到... 双手一拍！ “迪穆，姐送你回老家去！” 若唯有些兴奋的拍着迪穆的肩膀。 她犹豫着愣住，他好像长高了。 看着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少年，有些欣慰，当初自己救下来的少年，已然沉着。 怎么说拯救了王子的贵人，也得赏赐点黄金万两，这弗乐国宫殿都是用真金做的？ 迪穆一听，双腿仿若瘫软。 “姐姐...不行...” 精瘦修长的青年弯下腰，双手合住若唯拍住的双手，有些求情的意思。 青年阴影笼罩住她，不再似从前孩童那般柔弱，若唯直接愣住。 见她没反应，迪穆几乎要跪下了。 但被若唯接住，直接撑住他胳膊不让他下跪。 “好好好...不去不去...” 羽鸟从墙檐飞落，直击迪穆握住若唯的手。 若唯一个眼尖躲过，拍开迪穆的手。 有些尴尬的笑着看着羽鸟，仿若被捉奸。 “师尊..小猫怎么样了，还挑食吗？” 转移话题，害怕羽鸟又蹦出来几封信写着什么大道理让若唯赶走迪穆。 羽鸟偏开利眸，飞开远去。 他生气了... 若唯有些心虚着。 不远处一壮硕男子手中提着行囊，朝若唯招手。 “姑娘！走吧！” 祸汐拎着他为若唯准备的衣服和吃食。或许换上北疆服饰，蒙住面容，会更好行事一些。 若唯披上衣襟。 墨红色的纱衣裹住了她的面容。露出赤色眼眸，与北疆服饰甚是和谐。身姿丽丽，楚楚动人。 不看面容，仿若异域女子一般。 “姐姐...漂亮..” 迪穆害羞捂住嘴，有些情不自禁。 若唯听不懂，继续整理衣着，包住整个头，乌发顺着纱绸垂摆至她腰间。 他们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就是不想让她听懂，她不在乎根本，想知道的事自然而然会告诉她。 祸汐一个巴掌打在迪穆头上，直接将他发间系带打飞。 看来是下狠手了。迪穆幼稚分不清状况，他祸汐还是明白的。 若唯看着眼前他俩的举动，想要制止，但她听不懂，也就随他去了。 “姑娘不是你能肖想的...” 祸汐怒斥迪穆，他明白，都是男人，迪穆的眼神里是什么。 “你要是真心喜欢姑娘，就应该回到王室，帮助她得到那祭司的踪迹，而不是懦弱的躲在她身后，置国家百姓于不义。” 迪穆垂下头，不语。 ......... 今日是北疆祭火节，夜里围炉篝火，甚是热闹。 北疆子民们围着篝火欢舞寻乐。 祭火节，是祸汐被祭天的那一日。 是为了祭奠他。 若唯坐在远离篝火的草原沙石之上。 手中抱着刚才一个小男孩送来的热茶。有些昏昏沉沉的。 迪穆坐在若唯身边，为她准备吃食。夜里有些寒凉，昼夜温差巨大。 祸汐坐在沙石身后，摊开羊皮地图，分析着下一目的地。 喝下热茶，一饮而尽，思考着。 这里的子民在隐藏当年的真相。 ...... 穿着红色纱衣的女孩有些意志萧条。身边的少年想扶住她身影。 夜里无眠。 若唯困了，拍了拍迪穆的肩膀。 “？是要靠着吗？”靠着他肩膀睡觉？ 迪穆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侧开一些身体让若唯能更好的靠着他睡觉。 但... “啊？不是，你让开，我要躺着睡。明天早点出发。” 若唯意志坚定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迪穆有些失落，推开一点身体，让若唯睡下。 女孩似乎感到寒意，布匹上缩成一团。 羽鸟飞落至若唯身边，将翅膀展开，裹住她的身体，然后恶狠狠的回头盯着迪穆。 迪穆偏开视线，不去看她。他知道净何神尊一直不待见他，他有自知之明。 ...... 卯时，天仍旧昏暗，不知何时黎明。 “抓住他们！” “是四王子！” “是那个废物！” “是那个灾星！！” 女孩感受到身边嘈杂声不断！ 迷茫着睁开双眼，才分清眼前状况。 北疆子民们拿着火把与茅插，将若唯，祸汐与迪穆三人团团围住。 “祸汐大哥！” 若唯回头发现，祸汐已然被那日遇见的杏衣女子捉住，被法印封住，无法动弹。 羽鸟护在若唯身前。 视线飘忽，寻找着迪穆。 “迪穆！！” 若唯大喊着，只见迪穆被一群人围住，拳打脚踢，她想冲上前去，但被羽鸟拦住。 “姐姐...快跑！！” 乌泱泱的人群中传来惨叫。 ...... 皆沂殿。 青衣素裹，手执云扇。 洛银川挥挥衣袖，背手走向皆沂殿内亭。 亭台水榭，桂花树旁。 银丝缀华，白衣胜雪。 高大的男人伏于案前，手中拿着一个小碗。 案前跳上一只虎斑色猫儿，伸了个懒腰，神态颇与若唯相似。 莫湛玉在喂猫。 洛银川轻笑，调侃道。 “真是爱屋及乌啊，我的好师兄。” 莫湛玉视线飘过洛银川，知道他的嘲笑。 “小唯...怕它不吃饭...” 男人将碗放在案前，有些期待着那猫儿能赏脸吃上几口。 但...事不尽人如意。 那猫儿闻了一下便跳开了。 那银发男人长睫低垂，似乎有些失落。 洛银川嗤笑道。 “师兄，按你这喂法，倒不如给它个大鸡腿。” ...... 鸷性偶然捎蝶戏，鱼餐不与饲鸡同。 第71章 让开! 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哐当声不断。 若唯感受到自己在马车上，被束缚住，但她意识昏昏沉沉，提不起劲，感受着身上并没有刺痛，应当是没有受伤，可她睁不开眼睛。 她很害怕... 一意孤行的行为...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 等她再次醒来之时。 面对的是铁制的牢笼栅栏。 自己的嘴中被人灌进水。 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子露出满是褶皱的手臂，看不出样貌，墨蓝色的素衣裹布，只露出苍老的眼眸。 若唯痛苦的吐出苦水，死死地咬着下唇，感受到腿腕和手腕被麻绳束缚住。她惊恐的控制着身体向墙角靠去。 身边没有祸汐，没有迪穆。 脏乱不堪的地牢里，昏暗的火把光晕渐渐。是羽鸟无法靠近的地方。 面前的女人开口说话。 “别怕，很快就好。”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老妇的口吻。 有些惊讶，居然是她听得懂的语言。 “放开我！你们是谁？” 若唯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怒吼着。 “孩子，再等等，很快就传唤了。” 那女人似乎并没有敌意，一直在试图安慰着若唯的情绪。 若唯愣住，什么传唤。 快冷静下来，分析自己在哪，昏了多久。 那些人喊着四王子，喊着迪穆的名字。 是来抓他的？那她救了迪穆也不该是如此待遇。 不对劲！不对劲！ 在弗乐国？！ “什么意思！？你们想做什么？” 若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 如同炸毛的猫儿一般。 “对不起，姑娘...” 那女子有些歉意。 若唯感到头疼欲裂，再次昏死了过去。 ...... 一个时辰后。 尖锐的声响刺破了若唯的耳膜。 “就是这个女人！觊觎我儿！将我儿绑架，才导致我儿没有赶上您的和亲！” 繁灯华铸，金碧辉煌。 高台上壮硕的胡子拉碴老人穿戴华服怒发冲冠，起身直指若唯。 若唯迷糊的跪在地上，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身旁两个壮汉按住她的肩膀。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迷茫中睁开眼缝。 眼前出现一堆人，她分不清状况。 眼前老人身边跪着一个少年。 是迪穆！ “老国王，你确定吗？” 一个缓慢的沙哑声线出现，一个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此人说的话，若唯听得懂。 霍原地带的人。 还有一女子在中间传话。 “迪穆！你没事吧！” 若唯呼唤着那个少年，试图唤回他的神志。 “姐姐，没事，很快就会放你走的。”对不起。 一声低迷的声音，诉说着他的歉意。 此时迪穆身着王室华服，藏蓝色的长袍，裹住了他精瘦的身材。 “父亲，是我自己要逃亲的，与她无关！” 迪穆冲高台上的老人大喊！ “看看，看看！此等妖女，迷惑勾引我儿！” 复杂的语言，若唯听不懂，但此时此刻的状况。 她知道，不妙。 “压下去！” 高台上的老人怒吼！ 若唯身边两个壮汉遏制住她肩膀，将她拖出殿。 又要被关进地牢了吗？ 她惶恐。 祸汐去哪了？ 被拖出殿外的间隙，她抬眼看向天空。 试图寻找着羽鸟高飞的身影。 只要一眼就好，只要一眼就好。 师尊... 可她什么都看不见。 万里无云，一望无际。 烈阳刺痛了她的眼。 奋力的抖动着肩膀，试图躲开壮汉的压制，但身上疲惫感更甚。 ...... “姐姐！！！” 迪穆颤抖大喊着从高台上跳下。 瞬间老国王投出箭矢。 刺穿了迪穆大腿，他跪倒在地，痛苦的呻吟着。高台上身着华服的老人，怒发冲冠，背身怒斥。 “无知小辈！” ...... 桓衡宗龙门。 天梯石阶发生断裂，地基震动，是神力的倾泄。 风卷残云，震慑四方。 银角晖晖，凌冽如眸。 身着甲胄的男人，愤怒的聚集周身法力。 “让开！” 克制着的怒吼，仿若压抑着所有的思念在此刻倾泄而出。 不断的默念着她的名字... 小唯...小唯... 神压降临，天上出现巨大的银龙法相。 甲胄淋漓之声不尽。 莫湛玉开口，直指面前众仙人。 洛银川带领众人守住龙门。 “师兄，你只是看不见人家小唯姑娘了，又不代表她一定出事了对不对？” 洛银川挥挥衣袖，弯着腰阿谀奉承的笑着。玉扇飘浮着些许法力青光，制衡着莫湛玉的神力，但微乎其微，他的修为大不如从前。 “就是啊神尊！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见外面变天啊？” “魔界也没出啥大乱啊，还是桓衡山下那个结界。” “神尊，有什么话咱回天谴殿好好说！咱们召集各宗门，一起为您解决！” “您但凡出了桓衡山，那制约魔界的结界就开了呀，到时候天下大乱！为祸人间！” “冷静啊冷静啊，神尊！” 此起彼伏的哀求声。 众仙人知道，但凡他们劝说不住莫湛玉。所有仙界力量加在一起，都挡不住他莫湛玉。 但洛银川仍旧有唯一制衡的条件。 就是他胸前的那颗啼鸣石。 封住啼鸣石... 不行，还不到此等境地。 洛银川不想出此下下策。 还是试图挽回莫湛玉的理智。 耳挂镇邪符飘动，银丝浮动。 甲胄淋漓之声，撼动着所有人的心。 如若莫湛玉离开桓衡山。 魔界大开，众生混沌，祸国殃民！ “小唯姑娘那么聪明，这点事情肯定能自己解决对不对！？你这做师尊的，咋就一点不相信自己徒儿，让她有自己成长的空间！你这么早去干涉她，小唯姑娘那么要强的女子，说不定还会生气，觉得你看不起她。” 她会生气吗？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心思细腻，有时敏感，时而要强... 莫湛玉愣住收回手。 洛银川的这些话似乎起到一些作用。 但仍旧怒意凌冽。 洛银川见状，赶紧圆话。 “诶哟，小唯姑娘肯定没事，不信你用啼血戒感应一下她，是不是还好好的？” 洛银川见莫湛玉放下防备，乘胜追击。 莫湛玉抬手念诀。 感受到她指间传来的温度。 应该是没有受伤，如若受伤，鲜血沾上了啼血戒，他胸前啼鸣石会开裂，他一定能感受到。 把命早就交给她了，与她同在不是吗？ 只见莫湛玉低沉的叹息一声，他仰头看着天际，羽鸟飞回，落在一旁石雕。 “废物！” 羽鸟缩着脖子，不敢看莫湛玉。 他背手，化雾消散于众人面前。 洛银川深呼一口气。 还好还好。 “好了好了！别凑热闹了，都散了都散了！就当此事没发生过罢了。” ...... 皆沂殿。 莫湛玉已然归于房中。 风卷残云，神力飘忽不定。 在殿外设下巨大的结界。 但结界神力混沌。 是莫湛玉内心枝梧。 所有门窗被狠狠的关上，发出巨大的邑哑之声。 洛银川追至皆沂殿。 “师兄！” 闭门羹。 莫湛玉不想见他。 叹息一口。 都是他的错。 这何时是个头啊。 或许可以推波助澜此事，她若死了，啼鸣石直接取出，莫湛玉重获自由之身之事便能解决... 可洛银川的忘思术，能对莫湛玉起作用吗？ 如若他知道了事实... 不敢想。 第72章 最近神尊心情不太好 飞沙走石，篝火冉冉。 北疆子民们围着篝火取暖，庆祝着祭天节。 少年坐在沙石之上，身着素衣裹布，垂眼看向被羽鸟羽翼裹住的女孩。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姑娘的。” 身着蓝袍的壮硕男子，眼角纹路嬉笑。 祸汐调侃着迪穆，他抬手结印，幻化火焰，为若唯取暖。 “我没有...不是。” 迪穆仿若被戳穿，心虚的跳下沙石，蹲下身，有些垂头丧气，伸手将柴火搅动。 “你要再动那火，一会儿该灭了。” 祸汐看出迪穆的慌乱，有些轻蔑的笑着。 “你说...那一日戈壁沙坑里，是姑娘救了你？” 祸汐再次结印，加大了火势，那几乎被迪穆的难堪扑灭了的火。 迪穆垂着头，视线飘向远方，不语。 “在磨厉山，是姑娘从妖兽口中救了我。” 祸汐起身，作伏于迪穆身侧，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只见男孩有些被中年男子的亲近吓到，有些不知所措。 他裹了裹面纱绸布，露出蓝色的眸子，看向祸汐。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的眸子是一样的颜色，不愧是一家人。 “姑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姑娘她...绝非一般人。那一日她直接挡在了我身后，似乎所有的法术都伤害不了她。” 迪穆呆愣着承受着祸汐告诉他关于她的英雄事迹。 “或许她为我挡下那一击时，是豁出性命了。我从未正式感谢过她，只是想按照神尊命令，帮她做她想做的事，也算是了却了我报恩的心愿。” 过往不再追忆，只愿当下人幸福。 祸汐顺着迪穆的视线看向远处围着篝火跳舞的人群。 夜晚的星空璀璨，照亮了两人的眼眸。 “此次行动危机四伏，万一...如果...我是说万一我不在了，希望你能替我好好保护姑娘。” 迪穆意志坚定的眼神，诚恳的点头。 让祸汐有些欣慰。 “话说你为啥喜欢姑娘？” 祸汐又回到大老爷们儿样，缓解凝重的气氛，仿若八卦一般。 迪穆瞬间耳根红晕着将头埋进膝间。 “她...漂亮。” 祸汐大笑，感到不能理解。 “咱北疆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了，我看你就是仗着姑娘把你当弟弟的照顾和喜爱！” 仿若被戳中了痛处，迪穆瞬间起身站立，坐到距离祸汐远处的篝火旁。 “你那就不是喜欢，你就想找个老妈子照顾你！” 祸汐见他逃走，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不...不是！喜欢的！” 迪穆背过身去，不去看他。 什么时候的事？ 是她在沙坑里将他拯救？还是她对他细致入微的照顾？喂他喝水？还是坐在她怀中乘马，看着她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英姿？还是她的眼眸总是温柔的待他？还是在羽鸟一次次的攻击下为他袒护？ 他不知道如何表达他的情愫。 他想为她做些什么，可他没有勇气。 他知道自己的无能。 祸汐仰头看向星空，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早些回去吧，那才是属于你的地方。不要耽搁了姑娘。” 祸汐自始至终都是个明白人。 马头琴声悠扬，苍茫悲凉。 蝉鸣空桑林，八月萧关道。 看着漫天的繁星从眼前飘过， 忽风吹过骑上我心爱的白马在月光下奔腾..... 草原星辰，千年迭代。 传向远方楚楚。 子非我良人，亦非我追寻?。 ....... 若唯再次醒来。 头痛欲裂，逼迫自己睁开眼睛。 和她预想的一样，回到了地牢。 昏暗的地牢，栩栩光晕，恶臭难闻。 没有看守，这铁栏围墙，她也逃不出去。 面前出现一些吃食，她知道，应是迪穆派人送来的。 可她吃不下。 她听不懂他们的争执。 自己被捉来此处，甚至不知道原由。 祸汐大哥去哪了？ 忽地远处出现人声，似乎是争执声。 若唯感受到有阳光洒进地牢墙壁，刺伤了她的眼眸，她抬手挡住烈阳。 是迪穆的声音。 清瘦黝黑的少年，面容忧愁，似乎憔悴了不少。他的额前包上了纱布，似乎受伤了。 迪穆颤抖着双手，踉跄的打开地牢大锁。跪在若唯面前，将她环抱住。 若唯有些推拒，但她力不从心。 少年不似从前般娇弱，已经长成大人了。 “姐姐，姐姐...对不起...我很快就送你出去。”迪穆畏手畏脚的将若唯身上的麻绳解开。 “祸汐大哥呢？” 若唯担心他，那日祸汐被白莲宗的子弟绑走，直至今日不知去向。 “二大爷他...将会在今日午时...重祭...” 迪穆颤颤巍巍的偏开头，不敢面对若唯。 迪穆的声音传来的事实，几乎击穿若唯的思绪。 心中莫大的负罪感传来。 “什么！？”重新祭天！？ “你们国家是吃人的吗？祭了一次还不够吗！？非要他死是吗？” 若唯痴愣住，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迪穆沉默着...不语，是他无能为力的事。 若唯知道，这家伙的品性。自始至终就未曾变过。仰头将泪水灌回眸中。 都是她的错。 是她自负的一意孤行要来到这，是她的错。 祸汐大哥不能成为她错误的牺牲品。 “滚开！” 若唯怒吼着用尽全身余力将迪穆推开。 迪穆追上前去，若唯被他搀扶着冲出地牢。 一路上众多身着甲胄的弗乐国侍卫阻拦。 ...... 皆沂殿客堂。 金虎雕琢，玄衣加袍。 傅霖上仙拂开衣袖，手指叠落下一子黑。 “神尊呐，听说你近日有些小任性啊。” 莫湛玉于他面前团蒲而祚。 银丝缀华，缄默的男人，白绸缥缈着。 他眼神有些空洞。沉默着，下一子白，不予理会傅霖的警告。 “湛玉啊...不要忘了太虚的教诲。” 以一己之力守天下之太平。 乘太虚仙尊之志，镇守桓衡宗千年不朽。 傅霖在提醒他，这是他的职责。 可他竟然为一凡间女子甚至要冲破龙门。 玩物丧志！ “太虚不在了，你师叔我啊，可得为你好好考虑考虑。” 咄咄逼人。 “如若再出现如此莽撞之为，我便先将你这好徒儿处死。免得日后惹你心烦。” 银角晖晖，凌冽如眸。 莫湛玉覆面突然化形。 眉目间出现邪兽怒颜！ 青色的眸子闪现出猩红咒相。 化出一声厉鬼怒啸！直至九天！ 拂袖雕龙，银缀丝绸。 莫湛玉大掌玉指翻滚落下一子白。 落子音戛然而止。 轰！ 傅霖感受到巨大的神压，几乎震碎了他的头颅。四周的空气仿若化形，无形的挤压着他。周身玄衣金虎随着神压降临出现扭曲。 金虎咆哮，银龙震慑！ 法相缠斗，云霄雷轰。 莫湛玉生气了。 傅霖强装镇定，抬指试图用仙力与神力对抗制衡，但毫无意义。 银光缥缈，缠绕两人周身。 桂花树随着微风洒落。 傅霖颤抖着双手，感受到指尖传来巨大的阻力，几乎要掰断他的手指。 颤巍的指尖，落下一子黑。 又是一声落子音。 戛玉之声，止住。 傅霖回神。 再次抬眸，已然被传送至桓衡山外。 “这孩子！” 傅霖有些无奈，叹息一口气，整理衣襟，拍了拍。 抬头看向桓衡宗山峰方向。 凄风苦雨，折胶堕指。 身边路过些许桓衡宗子弟。 “嗐！你说最近这天气怎么突然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 “不知道，听说最近神尊心情不太好，这桓衡宗天气大变。” ...... 第73章 天命之人 九重阊阖才寻尺，万里河山列画屏。 繁华宫殿上，高台上身着华服的老人呵斥着跪伏在地上的少年。 两侧站立着身着玉竹甲胄的士兵。 随着女孩被拖出宫殿。 那少年跪在地上，磕下了一个又一个响头。额前的系带随着他的忏悔，沾上了他的鲜血。腿间被箭矢扎穿，钉在了地上。 高台一侧，是众晏国的使者。身着长袍汉服的长者，语言不通。此人高高在上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迪穆。 老国王起身，怒斥。 “你知不知道，一年前，你逃走，北疆大半国土被众晏国各个诸侯瓜分，北疆战士死伤惨重，百姓们陷于水深火热。都是你一个之错！废物！” 所以老国王百口莫辩，就当是若唯绑走了迪穆，是遇到一妖女蛊惑，并非弗乐国四王子的意愿。试图重新和亲，收回疆土的控制。 可事与愿违。痴心妄想。 众晏国的使者嗤笑着，他并不懂北疆语言，只觉得是他们家内事，与他无关，他只是收到传唤过来带这四王子回国和亲。他摆摆衣袖，示意老国王，不想看他们的表演，离了去。 随着众晏国的使者离开。 老国王身后帷幕处，显现绛色的人形虚影，颇有些怪异之色。 一个头戴鬼魅面具之人，长袍裹住周身。缓步走来，直至老国王身侧。 那面具如此诡异，面前眼眶位置凸起锋利，方形下颚骨，两侧出现如石柱一般的耳饰。遮住了这怪异之人的整张脸。 身形轮廓似乎是一女子。 迪穆明白过来，这就是若唯在找的那位祸世间的祭司。 居然潜伏在老国王身边数十余年。左右他的国家政策，以鬼魅之术迷惑人心。 此人身后跟随着众多侍从，两列而祚。 那些人面露苦涩，印堂乌黑，仿若被吸干了精气神。 那些不是普通的凡人，是堕仙。 堕落于仙界之外的修行之人，多修邪术。 而跟随着堕仙身后的，是那一日出现的白莲宗杏衣女子，和她身边的北疆壮汉。 那壮汉挥挥手，用力摆出。 突然一身着玉甲的壮硕的男子被甩出。 随着他倒在地上。 迪穆大喊！ “二大爷！” 是祸汐。 他已然被那祭司吸走了所有的修为，此时已和凡人无异。 “十年前将你祭天，被你给跑了，如今...我看你还怎么逃。” 随着那鬼魅面具传来怪异语气，声线并非女子，是一沧桑老人的声音。 雌雄莫辨，毛骨悚然。 老国王背过身去，不敢面对祸汐。 祸汐颤抖着撑起身子。 “大哥...为何如今你还是听信那妖言惑众！？” 祸汐不明白，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大哥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祸害百姓子民的，摆明是他这个昏君！ “阿达目，你杀伐无数，恶灵缠身，如今你再次现世，附在你身上的恶灵会给弗乐带来祸端！” 同样的术语，十年后...还是这样。 百姓们的苦难需要一个载体来承受，君王的迂腐，需要一个载体来掩盖，而这个掩人耳目的载体，就是祸汐。 只有他死了，才能安抚众百姓子民，仿若一个自欺欺人的怪圈。 不断的吞噬着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 ........ 若唯被迪穆颤抖着搀扶出地牢，直冲向弗乐国大典祭台。她不知道方向，但她看见远方火柱，和北疆子民们涌去的方向。 但步伐缓慢，根本赶不上去救祸汐。 此时，远处啼声不断，是莫湛玉的白马！高空传来百啭千声，羽鸟长啸！是莫湛玉的眼睛。 若唯纵身骑上白马，一脚踹开迪穆。 鲜衣怒马，怒发冲冠，绸缎洒落，露出她凌冽的眼眸，她要去救人！ 她并不豪赌，她有办法救祸汐。 迪穆见状，拉住身旁侍卫的健马，驾马追赶。 “拦住她！” 迪穆大喊。 那白马仿若怒踏祥云，高飞起来，直冲祭台去。将所有试图拦住若唯的人踩在了脚下。 众生云云，苦不堪言。 唯有祭拜，参悟天道。 人心若妄。 北疆子民齐聚于祭台之下。都来祭拜这迟到了十年的祭天之礼。 四方高大的祭台，四角立擎天，洒满了马血，鲜血沿着四周石阶缓缓流下，沁染了每一个人的鞋子。 正对着祭台的高座上，是弗乐国的国王，和他的子嗣们，立于各座。 随着烽火高缪，黑雾化形，那面戴鬼魅面具的祭司身形逐渐出现。 他摊开手，直指高空。 幻化出一羊皮纸。 金字浮现！百川倒流！ 乌云乍现，逆转乾坤。 万年神族预言！ 万年书！ 在此刻显现！ 天空烈阳不再，云雾缥缈。 “祭天术！” 祸汐被绑在高台上，眼神空洞，仿若死灵一般，跪伏仰起，承受着所有的屈辱。 他试图站起身，直面天下之欺。 一行刑之人立于祸汐面前，从身后掏出一把牛头弯刀。 “好！杀了的好！把那些恶灵消灭！” “恶灵退散！” “都怪他！还回失地！” “去死！” “恶人！下地狱去吧！” 人声进入耳廓那一刻，祸汐愣住，仿若抽走了他所有灵魂，他再次跪倒在地... 只见远处马蹄声不断！ 羽鸟长啸，刺穿了所有北疆子民的耳。 祸汐面前男子抬手握住弯刀，直冲心腹而去！ 瞬间弯刀似乎被一重物打飞。 是若唯！ “祸汐大哥！” 白马飞昂，英姿飒爽。 脖间空洞，她将莫湛玉的青玉项链丢出，击落弯刀，以保护祸汐。 青玉项链快没有能量了，最后一次了，保护祸汐。 那祭司见状，抬掌凝聚法力，直击若唯。却被若唯身体打散。 她下马，一把护住祸汐。 “快！上马！” 火场救人，救焚拯溺。 那祭司愣住。 “哦？有意思。” 他再次凝聚法力朝若唯打去。 示意身旁众堕仙，一起凝聚法力朝她击去。 法力化箭矢，万箭穿心。 若唯抬掌。 所有法力接触到她的身体全被打散。 “哈哈哈哈哈哈哈！意外的收获！老国王！这就是我要找的宝物！” 这就是那祭司要找的宝物，最完美的容器。 若唯！ 万年书的天命之人。 第74章 接你回家 白驹过隙，冲天云霄。 羽鸟徘徊，鸿天九啸。 震慑祭典上的所有弗乐子民。 若唯搀扶着祸汐，奋力将他推上马背。 聚集的北疆子民冲上祭台，打砸着，但都被莫湛玉的青玉项链产生巨大的结界挡在外面，但结界混沌着飘忽不定，项链的神力快散去了。 若唯刚踏上白驹，瞬间，结界碎裂开。 莫湛玉给她的青玉项链也随之碎裂开。 一箭矢飞来，刺穿了她的肩膀，将她从白驹上击落，白驹带着祸汐已然跑远。 “把那死鸟给打我打下来！” 羽鸟长啸，震开了所有飞来的箭矢。 那戴着鬼魅面具的祭司，抬手直指莫湛玉的羽鸟，魔气化形，形成一锥形尖刺，直向羽鸟飞去！ ?！ 一声哀嚎！ 羽鸟坠落，和若唯同时受箭。 若唯倒在高台上，羽鸟坠落至她身侧，颤抖着打开羽翼，裹住若唯，试图用仅剩的力量护住她。 “老国王，把这女子给我，我保你！弗乐国！百年昌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祭司用怪异的声音大笑着。 他要的就是若唯的躯体。 最完美的容器。 万年书记载的预言。 天命人！ 那祭司变化千面，拿的是活生生的人！ 将灵体注入躯壳，大多躯壳都因为承受不住邪术魔气而溃烂！ 只有若唯的躯体可以免疫所有法力。 “闭嘴！”那祭司沙哑的声音大喊。 台下的众人瞬间安静。 高台上迪穆被抓住，被他的哥哥们按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 若唯撑住身体，按住刺进肩膀的箭矢，剥开羽鸟的羽翼，发现羽鸟已然一具行尸走肉，但仍旧僵持着护着她。 她内心喊着。 快逃...快逃...快逃... 咬牙切齿，泪水在眼眶打转。 仿若看见白色的虚影，莫湛玉温柔的对着她笑着。 等你回家。 仿若泡影缥缈而散。 咬紧牙关。 视线回转，寻找着最近的马匹。 能逃出去的希望。 但身后出现两个壮汉压住她肩膀。 她绝望的泪水再也扛不住现实。 “我现在就要她的躯体，给我护法，重启换灵仪式！” 随着祭司的命令，堕仙环绕整个祭台，发功产生巨大的结界。 金色的法印从天而降。 那祭司抬手凝聚法力，直指若唯周身显现黑烟。 “什么东西？” 那鬼魅面具仿若受到巨大的震慑，可怕的混沌面容，五官仿若扭曲。 祭司瞬身转移到若唯面前。 什么东西？ 感受到她胸前微光浮现。 “啼鸣石？...你是净何神尊？不对？” 此人绝不是净何神尊，那啼鸣石是从何而来。 有意思。 今日赚两宝贝。 那祭司开始怪笑，转身直指高台上的迪穆。绛衣束带飞起。 “来！弗乐国的英雄，处死妖女！你将继承你父亲的城邦，可保弗乐国将士战无不胜！” 高台上的老国王听此下策，瞬间跪倒在地！摆手示意。 所有祭台下的北疆子民们开始欢呼！ “谢谢先知！谢谢先知！” 迪穆的哥哥们遏制住他臂弯，一路将他压至祭台。 “不要...姐姐...不要...” 迪穆跪伏着被拖着走，痛哭流涕。 身旁的王子们伏在他耳边。 “杀了她，你就不用死了。” “你要知道你逃婚，弗乐死了多少人吗？” “都是你的错，废物！”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你要给那些死去的战士一个交代！” “杀了她。” “把她的心掏出来。” ...... 桓衡宗天梯。 随着莫湛玉的缓步踏过，石阶一阶又一阶的碎裂。 天梯沿途火柱燃起熊熊烈焰。 龙门顺势从天际斩下！ 银龙法相，银角晖晖，凌冽如眸。 滔天怒吼！ 耳挂镇邪符，符纸化烟缥缈。 那是他封印自己神力的法印。 挡在他面前的仙人全都被巨大的神压击飞。 青衣逍遥，玉扇唤灵。 洛银川挡在莫湛玉面前。 “师兄，别逼我。” 金虎雕琢，玄衣颤抖。 风卷残云，金虎现形。 这一次，不留余地。 “让开。” 崩溃的男人，沙哑的声音，幽幽传来。 甲胄淋漓之声不尽... 感受到青玉项链的破碎。 莫湛玉几乎瘫倒。 小唯...小唯受伤了... 她会死的... 小唯... 你在哪？.... 傅霖浮于莫湛玉面前，各派宗门宗主已就位。准备开展缚天印！ “银川，你去救那姑娘，这边我来。” “多谢。” 随着洛银川的消失。 傅霖啧一声。 麻烦！他还要去拿回万年书！ 赶紧封印了莫湛玉的啼鸣石。 众仙人抵不过他净何神尊，但却能遏制住啼鸣石。 莫湛玉抬手，银袖恢宏，直指傅霖法相。 一声法印冲出！傅霖上仙的金虎法相瞬间破碎。 傅霖愣住。 镇邪符解开，这家伙修为更进了。 莫湛玉仰头指天。 震煞四方！ 瞬间天空电闪雷鸣。 他眼神空洞着。 没时间跟他们浪费了，小唯还在等他。 小唯...我很快就来... 接你回家。 傅霖与众仙人立于莫湛玉四方之相。 手指天际！ 缚天印！ 莫湛玉胸前啼鸣石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他应声倒地，跪伏于龙门之下。 面前是无数手持法印的仙人的虚影。 他的身影倒在仙人们的廓影身下。 是他匍匐在地上的狼狈。 是他这几千年来的妥协。 是他所有的无奈和自负。 这就是他曾经献祭自己的自由，换来的太平天下！ 笑话！ ...... 弗乐国祭台。 若唯跪在地上，眼前模糊，不知遮蔽住的是她的泪水，还是眼前恍惚着无数的人群。 迪穆跪倒在若唯面前。手中被塞进一把弯刀。 恍若隔世，那一夜的梦魇。是真实的。 同样跪倒在地的她。 “姐姐...姐姐...对不起...” 迪穆颤抖着想将手中弯刀丢出，但被身旁人按住。 “杀了她！杀了她！” “把她的心掏出来！” “弗乐国将士！战无不胜！” “迪穆！英雄！四王子！英雄！” 北疆子民们的怒吼声，充斥着他的大脑。 迪穆仰头。 随着一声长啸怒吼。 他的泪水滴落了他握住刀柄的手，顺着他的手臂流入了祭坛。 和北疆子民们的欢呼声融为了一体。 “对不起...” 刀柄没入若唯的胸口。 若唯倒吸一口凉气，抽噎着。 泪水洗礼了她。 刃下挑心，心头插刃。 心腹被贯穿的痛苦，被背叛的欺辱。 再也无力承受。 莫大的悲哀此时化作无尽的思念。 恍惚间看到有人在轻抚她的额间，为她抚去所有愁思。 师尊...师尊... 对不起... 鲜血染上了啼血戒。 ...... 与此同时。 银丝缀华，白衣萧瑟。 高大的男人跪伏在地上，被压制住的身体仿若被释放。 由于若唯的血触碰到了啼血戒，共鸣反噬。 啼鸣石震颤着裂开，冲破了仙人们的法阵了。 缚天印大破。 银龙自地下冲出，直上云霄，冲开了乌云，阳光洒下直射入莫湛玉眼眸。他的眼眸已然猩红，仿若吞噬整个人间炼狱。 傅霖大喊。 “不好！” .... 顺着刀柄流出鲜血。 若唯痛苦的发出细细哀嚎声。 仿若无数把利针扎进她心肺。 恍惚间。 远处传来声响，似乎在呼唤她。 “小唯姑娘！” “丫头！” 青衣扶华，玉扇沾襟。 是赶来的洛银川。 还有刚接到消息的泷晏上仙。 “不好！来不及了！泷晏上仙！把法力借我！” 洛银川喊着！ 泷晏上前按住洛银川肩处，渡入法力。 随着法力被吸收，泷晏渐渐从一英朗健硕男子，化作两鬓斑白的老者。 洛银川飞至祭台中间。 将所有人隔绝在巨大的结界之外。 独自一人设下唤天阵法。 若唯快死了。 他要把若唯送回去。 她还不能死！ 只有把她送回去，才有一线生机。 第75章 何错之有? 祭坛正中央。 出现巨大的法阵。 此时已不见祭台上女孩的身影。 高空中青衣逍遥的男人顺势坠落而下。 一手持浮尘的白丝老人飞起接住他。 “净寻仙尊！” 洛银川被泷晏接下，瞬身离开弗乐国。 逃也似的飞离。 因为净何神尊要来了。 那祭司见状大喊。 好不容易到手的容器就这么没了。 “人呢！” 手中凝聚魔气，直追泷晏和洛银川二人。 祭司周身堕仙随即追去。 黑烟四起。 忽地。 远处传来雷鸣。 天际线出现巨大的旋涡。 巨大的气柱从桓衡山底打出，自下而上，击穿整个云霄，搅混了整个天下。 魔界大开！ 仙界迎魔王，人界化炼狱。 魔界众魔化千年怨念冲出结界！ 三界本无一法建立。 皆是真心起妄。 银龙化法相，从远处飞来。 狂风骤雨，雷电交加。 腾云驾雾，五爪化形。 暴雨倾泄入整个弗乐国。 洒向了每一个弗乐国子民的面庞。 “是神迹！下雨了！下雨了！” “是真龙！” “弗乐国，百年昌盛！” 弗乐国子民赞颂着那鬼魅祭司的妖术。 只有那鬼魅祭司知道，大麻烦来了。 他瞬间化黑烟，准备逃离。 但随着空中出现巨大的法印。 黑烟被遏制，重新化形。 白雾散去，银龙震慑。 于真龙法相前，天空中飘浮着一个银色的虚影。 银丝缀华，白衣胜雪。 青玉覆面，游龙化怒。 不再是他的邪兽银面。 是若唯送的青墨玉面具，眉骨间一条洒墨化游龙。 所有弗乐国子民臣服着跪拜。 老国王此时已然涕流，双膝跪地。 “真神！真神！弗乐迎真神！” ...... 身形摇摆不定的男人，浮在空中。 莫湛玉眼神空洞，几乎瘫倒。 祭台上散落着一地的鲜血。 还有他送给她的啼血戒。 还有那一夜他赠于她的银雕发带，浸染了她的血，赤裸裸的就这样横在血池里。 迪穆跪在血池里。祈祷着。 “杀了我...杀了我...姐姐...都是我的错..神尊...杀了我。” 已然满面血泪，他仰头朝莫湛玉哀求着。 莫湛玉踉跄的从空中落下。 银靴沾上了她的赤红，于若唯的血池中。 广袖轻浮，银丝乍现。 ?！ 迪穆的头瞬间被斩落，飞出了祭坛。 姐姐... 走马灯回转。 恍惚间眨眼，她和他又回到了大漠戈壁，她将他从沙坑里救出，丢给他一个又一个鸡腿。 又一眨眼，他坐在她怀里，策马奔腾，他热烈的喊着姐姐。 又一眨眼，她搀扶他下马，用水囊喂他喝水。 又一眨眼，那一夜篝火光晕，穿过了她沉睡的身形... 直到...他再也无法闭眼... 虚影跪在他的头边，轻轻的拂过他的额间，将他抱在怀中。 “迪穆...睡吧...” “姐姐...” ...... 莫湛玉艰难的抬起眼眸，看向远处的黑烟。他颤抖的身形，瞬身于黑烟面前。 高大的男人抬掌，遏制住那祭司的怪诞的诡异面具。 瞬间捏爆。 包括那祭司的头颅。 诡异的五官扭曲着，混沌的血刺进了莫湛玉的手。 万年书坠落，这就是仙界找了几千年的执念。用若唯的命换来的。 他抬手，直指万年书，瞬间化黑烟烧毁。 莫湛玉仰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沿着青玉覆面缓缓落下。 银饰甲胄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刺穿了整个北疆子民的耳。 莫湛玉的银龙法相疯狂的在雷鸣中怒吼。 仰天长啸。血雨淋漓。 小唯...小唯... 都是为师的错... 高台上的老国王发现事态不对劲。 “快跑！！！”怒喊着。 这时，祭典上的所有弗乐国子民才反应过来。 千万弗乐子民们哭喊着逃跑。 如鸟兽散，胆破众散，凄凄惨惨。 ...... 桓衡宗天际。 金虎咆哮，玄色斑驳。 傅霖大喊。 “那家伙发完疯没有！快把他喊回来！” 整个仙界的所有仙人，几乎都聚集到了桓衡宗，所有人驻守结界压制着爆发而出的魔族。 仙力与魔力混沌碰撞！ 没有净何神尊的庇佑。 不过多时。 黑烟四起，魔族冲破整个桓衡宗结界。 巨大的魔柱从天际线四射而出，穿过了整个人间大陆！ “不好！你们撑住，我去找神尊！” 傅霖知道，洛银川昏迷，只有他能劝得住莫湛玉。 金虎叱咤，玄衣消散。 ...... 金碧辉煌，繁华盛殿。 是弗乐国千百年的辉煌。 高台上的男人坐在金椅上，有些慵懒的仰头倒靠着，眼神空洞的看向远方，白衣甲胄已然斑驳，鲜血溅在他的覆面之上。 周围如此安静，寂静如斯。 啪嗒啪嗒。 一声声脚步声传来。 玄衣金袍。 傅霖上仙踏过血池，看向高台上的男人。 他疯了吗？屠了整个北疆！？！ 惨绝人寰，血流成河。 “你疯了吗？就为了个女子！？” 傅霖怒吼着，是他管教不严，对不起太虚老儿！ 莫湛玉眼神空洞，仿若听不见眼前人的声音。 耳鸣声阵阵。 他早就不欠天下什么了。 献祭千年自由，昔日麾下所有的将士，换来太平天下。 如今。 他只想要小唯一人。 这有什么错！ 何错之有？ 这天下欠他的太多太多！ ...... “如今你要是还有点良知！马上给我回到桓衡宗重新镇压魔界！” 傅霖怒吼着，不敢相信昔日如此沉着冷静的净何神尊，此时仿若行尸走肉一般，被挂在了高台之上。 莫湛玉颤颤巍巍的摘下面具，手中摩挲着血渍，腰间挂着她赠的无事牌，腕处传来玄木手镯的敲击声，刻着，赠莫湛玉。 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 青玉眼眸震颤着... 莫湛玉抬眼，无视傅霖，看向远处天际处爆发而出魔柱妖气。 心中一荡。 血色消散，白雾化烟。 傅霖愣住。 他走了？ 去哪了？ ...... 第76章 不死不灭 桓衡天下。 桓衡宗已然回归净寻仙尊治理之下。重返繁荣昌盛，已然实至名归九宗之首！ 整整两百年过去。 千万人匍匐于神尊之下。 人人都知道他净何神尊普天救世。 邢悲剑冲破封印！ 再次出鞘！ 净何神尊头一百年，在仙界濒临崩溃之际，以一己之力冲进魔界，力挽狂澜，杀穿整个魔界。 但三界制衡，魔族魑魅不断重生复活，杀不尽，斩不灭，足足杀了一百年。 或许是他杀腻了。 上界后重新镇守桓衡宗结界。 又消失了一百年，至今下落不明。 传说他回到了桓衡山底，重新沉睡。 ...... 皆沂殿。 洛银川摆摆衣袖，漂浮于桂花树上。 看着瘫倒在亭台水榭上的莫湛玉。 一地的黄纸，墨渍挥洒，写满了若唯的名字。是若唯教的字，洛银川看不懂。 那虎斑猫儿爪子沾上墨水，踩在若唯的名字上。 一地的酒罐，倒在地上，淋漓之声清脆。 若玉酒。 酒香徘徊盘绕整个皆沂殿。 酒渍早就染透了莫湛玉的白衣。 散落一地的银丝。 他的丧服，如今只为她一人。 他手中握着，粘染着她的血的银绸发带，沾上她的血，啼鸣石传来的轰鸣声，不断的刺激折磨着他，由于共鸣心腹皮肉巨大的痛楚，都不及失去她的分毫。 神身，不死不灭，超脱三界之外。 他不断的尝试着用邢悲剑刺穿心脏。 万剑穿心。 曾经她嘴里说着的殉情。 如今落到了他头上。 ...... 昔日不可一世的净何神尊，如今只是废人一个。 他的喉咙已然沙哑。 烈酒也润不了他的喉。 两百年未曾言语。 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烈酒混淆了他的视线，仿若无数个玲珑的虚影在勾引着他。 她就这样，坐在亭台栏杆上，笑着看着他。坐在石桌上，裹着身上的狐裘，摆动她的腿。坐在莲花池旁逗鱼喂猫。长廊间她笑着抱他... ...... 莫湛玉的颓然刺痛了洛银川的眼。 洛银川拂过眉眼，痛苦之余。 惋惜后悔。 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背过身，玉扇挥挥，桂花树散落。 物是人非，往昔不再。 一错再错。 .............. “肾上腺素。” “小张，打一下110，报一下刑事案件。” “这一刀避开了所有内脏？” “能救能救。” “哦哟，才十九岁，还这么年轻，真是的。” “肩膀上那个箭拔出来。” “a型血。” 若唯头疼欲裂，感受到身边无数白影。 我死了吗？ 师尊？ 还是天使？ 下地狱还是上天堂？ 算了，还是超度吧。 ...... 再次醒来。 若唯迷茫着睁开眼，呼喊着，可在嘴边发不出声音。 肩膀处和心脏的疼痛此起彼伏。 她试图抬动手指。 “醒了醒了！” “年轻就是好，这么快就醒了。” “她真得谢谢医生。” “她这个要多久能完全清醒恢复意识？” “过两天给她录口供，那边湖边监控查了吗？” “查了，她跳进水里，又突然出现成这样了，监控拍到了，怪吓人的。” “那刀和箭都做证物了，指纹记得采集。” ...... 已经过去一个月。 若唯从医院离开。 走在沥青路上，一步...一步... 抬眼，高楼大厦，纸醉金迷。 活在这钢铁之林中。 感受着现实世界传来的触感。 伸出双手，天上落雨，滴在了她的手上。 她左手上的刀伤已然恢复得不见踪影。 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那曾经惨烈的一切仿若一场梦。 胸前刀疤隐隐作痛。 提醒着她，那是真实存在的。 南柯一梦终须醒。 ....... 她从警察局取回电瓶车。 录完口供。 骑着她的车，雨水打在脸上。 有些刺挠，她挠了挠鼻子。 神情一直处于恍惚。 霓虹深渊，闪回她的眼。 仿若那祭台上的血雨... 有些惶恐。 回到家，颤抖的推开门。 将身上外套丢在床上。 站在镜子前。 褪去了全身的衣物。 缓缓转动着身躯。 瘦了许多。 将乌发从背上掀起。 腰间和背上的斑驳已然消散。 她不知道，是莫湛玉的疯狂。 只当是摔了。 但如今，白皙若玉，她不在乎了。 肩膀处和胸前的伤痕赤裸裸的提醒着她。 不知道缝了多少针。 反正是捡回一条命。 除了那把刀和箭，什么都没留下。 她用了很长时间去接受。 试图忘记。 一夜梦魇。 ...... 艳阳照进了窗户。 迷糊了若唯的眼眸。 她抬手挡住阳光。 随着一声敲击声。 “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 “是惊恐障碍。给你开一些药，回去按时服用。” “嗯，好的，谢谢医生。” “先去缴费。” ...... 若唯躺在床上。 身边的手机闪烁着。 标准壁纸。 新买的手机。 没有她和他的合照。 过去已经过去。 突然门被敲响。 她抖动身体，踉跄的跪坐着撑起身子，甩开头发，往额头敲了三下。 穿上外套。 “谁啊...” 她呜咽着。 “若唯啊！是我！我给你带了鸡汤。” 若唯愣住。 “噢，阿姨！来了来了！” 是她的房东，是个泼辣的阿婆。 “大病初愈！来！若唯！我给你煲了鸡汤！” 若唯挤出笑脸接下。 “哦哟，瘦了这么多！憔悴了都！赶紧补补！” 阿姨直冲客厅桌上，把鸡汤一碗碗盛出。 “凶手抓到没？最近好些了吗，就你之前那状况。” 一股脑的问。 若唯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累。 她不想说。 “啊...医生说没事，多睡几觉就好了。过两天就回去上班。” 她这个月的房租没交，医药费，新手机。 “养好了再去上班，你是想着房租的事吧，没事的。” “谢谢。” ...... 时日无多，方不敢偷懒。 过往不再，逼迫自己忘却。 可曾经惨痛，夜夜梦魇。 ...... 第77章 是他? 银丝散落，酒香满地。 关塞极天惟鸟道，江湖满地一渔翁。 曾经在神坛上的高高在上。 如今不过浑浑噩噩着醉生梦死罢了。 莫湛玉躺在廊道间。 曾经衣冠楚楚的君子。 如今银饰衣襟敞开，衣衫不整，雪衣下肤如凝脂。 却斑驳着细细伤痕。 湛然玉匣中，秋水澄不流。 凹凸有致，宽肩窄腰。 莫湛玉胸口处心脏显现出石鳞。 他...又要陷入沉睡了... 青衣扶华，玉扇沾襟。 洛银川站在亭台，背手看向池中锦鲤。 猫儿与他同在，竖起瞳孔追逐着鱼儿。 两百年过去，那猫儿还活着。 洛银川有些惊讶。 ...... 垂眼看向倒在地上眼神空洞的莫湛玉。 向莫湛玉手中丢去一个黑色的方块。 他抬手接住。 如今已经是废铁一块。 这东西本该展示着... 是他和若唯的合影... 莫湛玉将手机放在胸前按住，不语。 “听说是小唯姑娘的，人间当宝贝传着，我给你搞来了。” 莫湛玉不语，他抬手，又举起一玉牌，来回摩挲着。 洛银川看着莫湛玉心脏处的石化。 “你这情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洛银川知道，莫湛玉时候快到了。 他等不了了。 必须召唤回另一啼鸣石回来。 已经过去两百年了。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她如果还活着... ...... 夏日艳阳天。 小超市门口。 阳光洒穿树叶。 若唯躲在树荫下乘凉。 坐在躺椅上吃着冰棍。 小电驴停在旁边。 今日给自己放个半天假。 得来悠闲。 她的身体完全康复了，但...她的心不一定。 夜里入眠总会心悸战栗，魂不守舍。 “今天送几单啊？若唯？” 身旁的大爷骑着电驴来到若唯身边。 “今天放假。” 若唯摆摆手，丢给大爷一瓶水。 没有穿工作服。 她穿着墨蓝色的衬衫和短裤，衣扣解开了两颗，露出了白皙如玉的皮肤。 看来她整个夏日都在偷懒，没被晒黑。 可她雕琢着游龙的马丁靴...是莫湛玉送的... 她可以忘记过往的一切痛楚。 却没有选择忘记他。 乌发高高束起，汗水沁湿了衣领。 不似从前白衬衫，似乎是怕看出伤疤。 但她恢复的很好，只留下浅浅的颜色。 有时感叹，年轻真好。 “今年是不是20岁了？生日过了没？” 大爷突然喊道。 若唯愣住。 生日吗？ 她早就忘了。 ...... 大爷骑着车刚准备走。 看见无数人看向天空，也顺势看去。 天空中云层混沌出现巨大的旋涡。 “这怎么变天了，外星人啊？怪吓人的。” “要下雨啊？” 若唯愣住，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 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 ！？ 过去的恐惧瞬间不断的回闪进她的大脑。 师尊，迪穆，祸汐大哥，洛银川... 无数人的面孔闪至她面前。 致她跪倒在地，心腹被刀贯穿... 台下众人欢呼着她的死亡。 她痛哭流涕... 回神。 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努力抬起脚，紧绷肌肉。 她逃也似的开始狂奔。 “哎！若唯！晚上我老婆喊你晚上去我家吃饭啊！？” 大爷见她反应，以为是她要回去收衣服。 谁知，她的身影瞬间被旋涡吸进去。 全身滞空飞起。 “若唯！！！”大爷吼着。 身边人大喊着，甚至有人伸出手想抓住她。 ...... 天谴殿。 殿堂唤天阵法中央。 金光法印从天而降。 洛银川跪倒在地。 怀中抱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 她的束发已然散开，瘫倒在洛银川怀中。 为他护法的众仙人愣住。 “悟空上仙？她不是死了？” “怎么还是她？” “怎么回事？” 仙人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突然风起云涌，银光栩栩。 洛银川步伐踉跄，阵法消耗他太多，这是他最后一次使用这个阵法。 抬眼看向远处白雾。 “你来的正好。” 银丝缀华，白衣胜雪。 耳挂镇邪符飘动。 衣襟已然整理干净。 许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 仿若又变回了那个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君子模样。 莫湛玉缓步走来，一步，一步，又一步... 银丝洒过他的面庞，他颤抖着，眼神仿若痴狂。 “神尊？” “怎么回事？神尊怎么来了？” “嘘，听说他两百年前就是为了她。” “这不是他徒弟吗？” “真是师徒情深。” 众仙人心颤，拜倒在地上。 莫湛玉颤抖着双手。 心中不断默念着她的名字... 小唯...小唯.... 等你回家...等你回家... 青墨玉色的眸子，盘桓颤抖着。 眼眸疯狂的来回扫视着洛银川怀中昏迷的女孩。 他几乎跪倒在洛银川面前。 颤抖着接下洛银川怀中的女孩。 莫湛玉将她深深地压在怀中。 长睫低垂，眼中不再猩红。 仿若惊鸿波涛瞬间被抚平。 手穿过她的脖颈，探到了她的乌发，她发间传来余温，温软的香勾起了他曾经的回忆。 整整两百年...整整两百年... 他等的太苦了。 曾经那暗无天日的深渊...... “师弟，多谢。” 莫湛玉沙哑的声音传来。 洛银川愣住，这一句师弟，他也等了两百年...苦笑着叹息。 青衣缥缈，化作扶华。 莫湛玉带着女孩一步一步踏出天谴殿。 周身神力混沌枝梧... 他低下头，额间触碰她的，感受着她平静而有节奏的呼吸...仿若将他被撕裂开的碎片被一步一步拾起，重新拼凑着。 ...... 皆沂殿长廊。 香气袭人桂花发，几度思愁泪双垂。 高大的男人已颓然，跪倒在长廊之上。 背靠在雕柱上。 女孩顺势躺在他怀中，侧着脸背靠在他胸前，她的乌发传来细细软香。 她的玉腿露在外面。莫湛玉怕她冷，长腿衣物缠住她的，将她压在内面。 伸出手一掌揽住她腰间。 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左手探去。 翻开她的掌心摩挲，她的伤口已然恢复。顺势将啼血戒重新戴在她指间。 大掌探进她的腰间，自下而上解开些许衣扣，她腰间斑驳已然恢复。 又掀开她衣领，背脊上粉妆玉砌，他曾经留下的荒唐，早已不见踪影。 忽地大掌感受到她的手指摆动。 他的心仿若被激励。 剧烈的跳动着，耳根已然通红。 小唯...小唯... “小唯...”沙哑深沉的声音，轻轻呼唤她。 若唯迷茫的试图撑开沉重的眼皮。 感受到身后巨大的心脏跳动声。 曾经熟悉的场景。 白晃晃出现在眼前闪过。 熟悉的檀香栩栩。 是他？.... 她的南柯一梦... 第78章 她应该要相信他 芙蓉泣露坡头见，桂子飘香月下闻。 高大的男人将女孩遏制在怀中。 他就这样抱着她，十天十夜。 贪婪的将自己裹在她的气息里。 中间她无数次微微颤巍...勾着他的心跳... 直到。 银丝垂落，抚过她面庞，有些痒痒的。 他沙哑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 “小唯...” 若唯被逐渐唤醒... 颤抖着手指，从莫湛玉的手中挣脱。 她迅速撑起身子，躲开身后男人的怀抱，感受到衣扣被人解开，有些慌张的扯动衣物护住自己，掰开莫湛玉的手。 反过来跪伏着在他腿间，正对着他，系上腰间衣扣... 她推开了莫湛玉的怀抱... 她的警惕撕碎了他刚拼凑好的心绪，彻底碎裂一地。 若唯呆愣住，看着眼前的景象。 皆沂殿。 无数梦魇里同样的场景出现。 几乎瘫倒。 她又回来了.... 莫湛玉痴狂着寻着她的眼眸看去，她红褐色的眼眸里，不再印着他... 小唯...小唯... “小唯...小唯...” 男人沙哑的呻吟着。 他痛苦的祈求着她的怜悯。 他伸手，牵住她的，她却想逃... 可被他狠狠按住。 若唯有些害怕... 曾经心腹的痛楚还未痊愈。 莫湛玉弓起身子，轻轻抚住她背脊，想将她重新抱回怀中... 他不甘心... 小唯... “小唯...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似乎努力想从沙哑的声音中挣脱，让她听清楚他的歉意。 可若唯的反应几乎将他拉入癫狂。 紧绷的弦即将被拉断。 她害怕的抵住他靠近的胸膛。 “抱歉...我想一个人静静。” ...... 他神志在地狱的边缘来回摆动。 “嗯...好...” 男人心腹痛楚，将自己的疯狂扼杀，几乎吐出鲜血。 他偏开脸，长睫低垂，不去看她。 不可以吓到她... 不可以伤害她... ... 若唯感受到眼前男人胸膛的剧烈起伏。心虚的起身逃也似的跑开... 逃进了书房... 或许她有些害怕再次被关在他房里。 莫湛玉看向她逃开的发丝，垂头苦笑。 有些颓然的仰起头，低沉的叹息。 ......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三天三夜... 她将自己关在书房。 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在窗户上。 他就这样在门口站了三天三夜。 莫湛玉没有叨扰她。 或许她只是需要一点空间。 她只是在闹脾气。 她只是需要他哄她罢了。 做些好吃的饭菜，给她带点人间姑娘喜欢的玩意儿，就能讨她欢心不是吗？ 她已经回到他身边了不是吗。 他等了整整两百年... 只要她回来，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小唯... 他的心悬于崩溃的悬崖边，一触即碎，她的拒绝和推阻让无尽的无助与绝望深埋，仿佛一刀一刀的刻在他的心头。 他此生为了苍天，为了众生，却从未有一人为他。 只有她...信誓旦旦的说着，要永远陪在他身边。 他为苍生，她为他一人。 曾经的承诺，他无法接受她的离开。 他早就已经为她而活了，不是吗？ ...... 若唯趴在案上。 摊开双手，将自己的掌心按在案台上。 感受着掌心传来真实的触感她不可置信。她明明已经拼了命的逃跑。 可是最终还是被那个旋涡捉了回来。 或许不是被那旋涡。 这就是她的命？ 桂酒滴池中，混散化于无。 她又想起了洛银川的话，只要她在这，她就会死... 她潜意识隐隐约约的知道，这一次... 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明明已经死里逃生了一次，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不断的用拳头敲击着额头。 如同无数只蚂蚁，在她的心上爬行，每一个触角都带给她无尽的痛苦。她的思绪被困在蚁巢中，无法逃脱，只能承受这种无法言说的痛楚。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还是要回来... 这个世界感受到的所有痛楚，瞬间将她吞噬。过往的回忆，不断的刺激着她的头皮。 她过去半年彻夜的梦魇和惊骇深入骨髓。 她明明已经逃走了，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以为她彻底从深渊中爬出去了。 是他把她唤回来的吗？ 他怎么敢的？ 在她经历了那样的痛苦之后。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又将她唤至此... 可她在现世日日夜夜念的不就是他吗？她所牵挂的不就是他吗？ 可是如今回到他的身边，她却开始埋怨起他？ 可他从未伤害过她不是吗？ 明明将她拉入绝境的是她自己。 当初不让她去的是他。 当初曾经试图拯救她的任性的也是他。 在她再一次遇见他时，她居然将自己的无理取闹甩给了他。 自私自利的女人，眼里只有自己。 他从未负她。 明明都是她的错。 现在才回想起来自己的愚蠢。 她有什么资格怪他。 或许... 从头到尾就与他无关。 不是他做的... 她没问过... 对他太不公平... 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是她不愿意沟通，是她在逃避，是她不敢真正的面对现实。 他明明一直就在那等着她回头，不是吗？只要她回头，他就在原地。 是她的错。 蓦然回首。 听到远处传来吱呀声。 仿佛将她的思绪扯回现实。 她抬眸，回神。 她走到门边，用了些力推开门。 男人高大的身躯笼罩了她。 银丝缀华，白衣胜雪。 神情有些憔悴，他的声音也悲凉了不少。 若唯看着曾经的莫湛玉变成现在如此颓然，莫大的悲哀似乎侵入了她，极大的后悔与歉意充斥着。 但... “是你做的吗？”是你把我再一次唤来此地的吗？是你再一次将我的生命放在刀口上吗？是你希望我再死一次吗？ 她想扇自己一巴掌，明明都是自己的任性，害死了自己。 可如果把她召唤来的人是他。一切推波助澜的作使佣者不是吗？ 她的细声幽幽传来，似乎没什么底气。 她奢望着，不是他做的。 若唯深呼一口气... 不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不停的在内心替他回答。 他从未背叛她，他只是瞒着她一些事，但他从没伤害过她。 她应该要相信他。 ...... 第79章 他有些疑惑 “是你做的吗？” 皆沂殿亭台水榭。 若唯坐在阑珊之上。 垂头看向池中锦鲤。 更向凌虚一俯观，池中湛湛澄冰玉。 莫湛玉站在她身侧，抬手握住阑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不是。”是洛银川。 可洛银川为了他不是吗？ 他不敢说。 若唯有些欣喜，双腿摇晃着。 但是懊悔的歉意更甚。 她坐在阑珊之上几乎与他平视。 她转过头余光看向莫湛玉。 眸间静水涟漪，有些痴迷得印着她的轮廓。 她伸手扶住莫湛玉的手，牵不满。 “对不起...师尊...” 她的手指扣住他的无名指和小指。 指尖传来她的温度。 她的飘香气息勾着他的魂魄和理智。 这一刻，他等了整整两百年... 长睫低垂，眸间颤颤。 “不够...”男人深沉且沙哑的嗓音。 小唯...不够...还不够... 疯狂的呼喊在他脑中迸发。 若唯愣住，甚至想抽回手，但被莫湛玉回牵住。整个手被他攥在掌心。 不够？ 怎么办，她身上啥也没有。 莫湛玉走近她伸手从身后环抱住她，握住她撑在阑珊处的两只手。 她乌发挠着他的面庞，几乎挠破了他的防线。 若唯被他的举动吓到，感受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心脏跳动声。 她不敢转身，有些害怕被他逮个正着。 怎么办...回家看望长辈怎么说也得带些烟酒茶叶，可她来得太匆忙，不知怎么道歉。 突然，寒毛竖起，她全身僵住。 身后高大的男人一手扣住怀中女孩腰间，一手握住她的手。 她的衬衫衣领扣松开了一些，男人从身后埋头在她颈间。 口中低沉着呐呐着她的名字。 男人似乎感受到怀中温软，压实了她。 可她被吓到，身体僵硬着动都不敢动。 男人沉重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 “不够...” 掀开她的乌发，她的头发似乎长长了。 再也压抑不住。 他埋头，贪婪着吮吸着她的香，启唇，顺着她的的后颈吻过，自下而上，轻轻触碰舔舐着。 仿若害怕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克制着自己的意图。 若唯感受到脖颈处传来湿热，全身紧绷，不敢轻举妄动。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她快吓死了。 原来是这个不够.... 此时她的耳根已然烫红。 直到他轻轻咬住她的耳垂含住，唇舌传来她的温烫，些些刺激着他的感官。 男人的气息混着浓重的酒香几乎侵入了她的神思。 不行，她受不住了。 “师尊...” 若唯低声唤他，害怕莫湛玉想要更进一步。趁他松开手想转而将她抱下阑珊之时。 趁着间隙！ 她慌乱着纵身直接跳进莲花池中。 翻身作浪戏锦鲤。 扑通！ 一屁股坐进池中。 锦鲤四散而逃。 她身上衣物沾上湿气，已然渗透出柔枝嫩条，若隐若现的勾着他。 出水芙蓉独自傲，如露如珠滋人意。 身后传来莫湛玉的轻笑。 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 他有多久没笑过了... 整整两百年。 无妨，她现在回来了。 若唯坐在池中，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羞得见不得人。 银丝缀华，玉袖翩翩。 陌上公子如玉，眼眸如静水涟漪。 见莫湛玉缓步下亭，似乎要来扶她。 她踉踉跄跄的自己从池边石头攀上，面红耳赤着不敢看他。 莫湛玉蹲下身子，抬手搀扶住她。 白衣胜雪，洒在了石头上，沾上了丝丝水汽。 “小唯...”栩栩轻笑。 他的声音不再压抑着悲凉的沙哑。 似乎她的出现，让他夺回了说话的能力。 若唯颤抖着，瞟开视线，水渍沾在她的玉腿之上，沿着肌肤缓缓流下。发梢有些被粘湿。 忽地。 桂花飘向她的发梢，她抬手拂开。 她抬眸，秋日私语，看向那桂花满枝。 秋天。 “过去多久了？” 莫湛玉双手牵住她的，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桂花枝头。 “两百年。” 是啊，他就这样，在失去她的日子里，行尸走肉般，活了两百年。 若唯突然紧了紧手。 “两百年！？”几乎是喊出来的惊讶。 她才走了大半年，回来就两百年了？！ “小唯...”莫湛玉唤她。 他不在乎她这两百年都去了哪，只要她还能回来，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在乎。 “师尊...我...” 若唯惊恐。他不敢相信，不可能过去这么久。明明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还是和当初一样。 她害怕一个真相... 他真的就这样... 她害怕他真的就这样在这里漫无目的的等了她两百年。 她不敢相信，不敢承认，就当自己没听见。 “那个...” 若唯撑起身子，从池中爬出，如落汤鸡一般，有些狼狈的站在莫湛玉身前。 高大的男人手中幻化狐裘，披在她肩上。 “无妨。”莫湛玉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炽热的眼神刺痛了她。 若唯踌躇着裹了裹狐裘。 害怕他真的就这样等了她两百年。 心虚的想着。 抱...抱一下吧... 自欺欺人的，想用这样的方式去慰藉他的心。 但她又害怕他的失控。 过去失忆的碎片隐隐约约在脑海中浮现。 两个楠人压在她的身上，她哭着祈求他... 可怕的男人。 她不敢想象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但... 只要不是他主动，结果就还能控制。 她靠近了一些，浓郁的酒香盖过了他的檀香充斥着她的鼻腔。 她迅速伸出手，快速的绕过他腰间。 一头撞进他胸膛。 小伎俩。 刚准备快速收回手。 忽然，欣喜的男人。 她直接被莫湛玉大掌按住腰间和背脊，深深的压进他的身体里，几乎喘不过气来，倾倒着整个人陷了进去。 她身上的湿气沾上了他的雪衣。 她湿热得触感从胸前传来。 “好...好了..”可以了。 若唯呜咽着，但不敢推拒，害怕再次看到他失落的眼神。 “小唯...” 她的主动勾起了他。 莫湛玉抬手拂过她乌发。 心中一荡。 大掌长指扣住她的下颚。 嗯？ ？？！不好。 若唯感到不妙。 警告！ 迅速反应过来。 也反手扣住他的下巴推拒开一些距离。 “我...我来...我来...” 她喘着粗气，连忙阻拦。 莫湛玉被她的举动勾得有些兴奋。 痴迷着唤着她的名字，喃喃道。 “小唯...小唯...” 若唯被他喊得酥麻。 仰起头。 好...就一下...就一下... 罪过..罪过... 莫湛玉弓下身子，长睫低垂，青玉的眸子有些翻涌，寻着她的唇探去。 可... 若唯踮起脚，紧了紧鼻子。 抬起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她轻轻用鼻尖点了两下。 迅速的收回脑袋，又撞进他胸膛。 可以了可以了... 高大的男人紧紧的抱着怀中女孩，感受到鼻尖传来两下温软。 “？” 他有些疑惑。 第80章 在为师面前可以 槐窗过两顷雨，竹榻无一张凉。 虽说已入秋，但仍旧烈阳炎热。 太热了，若唯穿着莫湛玉宽松的外袍和她的牛仔短裤，坐在庭前石桌上发呆，光着脚两双玉腿盘坐在一起。 她有些调皮，不爱老老实实坐在座上。 猫儿跳上桌，入她怀中。 她有些惊讶，两百年过去，那猫还在。 看来莫湛玉把它养的很好。 她在慢慢接受自己现在的生活。 不再去回忆从前。 平静无波，静谧安康。 ... 但是，还有一个大麻烦。 “小唯。”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呼唤。 银饰雕琢，雪衣如瀑。 衣冠楚楚。 身上的酒香似乎浸染了，许久未曾消散。 他明明说过，最忌醉生梦死。 莫湛玉走到她面前，坐下，将食盒放在桌上。 高大的男人坐在石凳上，仰头看向盘腿坐在高处石桌上的女孩。 猫儿见状，从她怀里跳开。 若唯空荡的双手无处安放，却被他牵住。 “真的过去两百年了？感觉什么都没变。” 她尴尬着转移话题。 莫湛玉垂眼看向她的小手，摩挲着她手间的小茧。 “嗯...两百年。” 若唯想抽回手，但他最近很敏感，总是悲伤着看着她，她也就顺着他去了。 他的手大而白皙，掌心和骨节有着细细茧，是他曾经习剑时留下，长指纤细而有力，骨节分明而精致，手背上有些些青筋细细起伏，他的指甲形状方圆有致，干净整洁的粉色从指尖蔓延开来。 他的手很好看，她很喜欢。 她的小手被握在他的大掌中间。 忽地男人牵起她的手举起，感受到掌心传来他面颊的微凉，他的眼眸颤抖着，悲凉的眼神仿若刺穿了她。 男人垂头轻轻蹭着她的掌心。 若唯的耳根通红，有些后悔自己的绝情，她顺着他的动作，指腹拂过他的眉眼细细柳。 他低头，在她掌心留下细细一吻。 若唯僵硬得顺着他的动作抚摸他的面庞。 她不太擅长这种事。 “小唯...你回来了。” 仿若压抑着巨大的痛苦着沙哑之声又回来了，他的眼中似乎噙着泪水，但很快又被他吞尽。 一双瞳人剪秋水，唤起两眸清炯炯。 太过沉痛。她还未真正感受到两百年的时间流逝感。 “对不起...师尊...” 她垂下头。 她的歉意流露，可她不知怎么回应。 明明从前不愿回应的，明明是他。 她明明在无数次的玩笑中说着喜欢他，不是吗？ 可他似乎从未当真。 她垂下额头，抵住他的。 可男人似乎还未满足，身形压下。 但她反应很快...避开。 她逃也似的看向远处。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有点冷清。那边再加两朵花就好了。” 莫湛玉垂着头，不语。许是有些失落。 忽然，若唯视线所及之处，蹦出两朵小雏菊。 “啊！好厉害。” 她有些欣喜。他总是会变些花样逗她欢心。 “那边来几颗果子！要吃橙子！” 远处突然蹦出一棵橙子树。 一呼百应。 “池子里来两条鳄鱼！” 莫湛玉愣住。 男人牵着她的手，高大的阴影笼罩住了她。 巨大的压迫感让若唯心虚的偏开视线。 “啊...错了...”她瞎说的。 他放下她的手，转而轻轻捏住她的膝盖，有意无意的往她大腿上拂去。 “可以...但是...为师要奖励。” 他在讨奖赏了。有些小孩子气。 若唯心虚的去掰掰他的手指。 耳根已然红晕。 她能给什么奖励？ “对不起...不玩了不玩了...”浅尝辄止。 莫湛玉轻笑。 “嗯...吃饭吧。” 若唯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拿开。 回身跳下石桌，坐在莫湛玉对面。 似乎石桌的距离，就是为了和他保持距离。 “明日带你下山游玩，可以去远些的地方。” 她从前就不爱待在殿内，总想让他陪她下山，可他那时宗内事务繁忙，没有时间陪她。 他如今化身已然稳固，是魔界妖兽的骨头炼制而成。 今日为她做了番茄炒蛋，青椒土豆丝，蒜香排骨，鱼香肉丝，白灼菜心。 都是些家常菜，他做得得心应手。 “师尊？你喝酒了？” 若唯还是奇怪，他身上浓郁的酒香。 “嗯...过几日就散去了。” 足足用烈酒灌了自己一百年。 直到那一瞬间，感受到她的气息，将他从酒疯中扯回。 若唯夹起菜往嘴里送，不爱吃米饭，爱吃菜。 莫湛玉又为她夹了些肉。 “在外人面前，不可如此穿着。” 若唯愣住，有些尴尬，抓起脚边的靴子，磕磕绊绊的穿上，系上鞋带，没穿袜子，有些怪怪的脚感，又将他的长袍往自己身上裹了裹拖在地上，盖住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莫湛玉很满意，她很听话。 “在殿内...无妨。”在为师面前可以。 若唯知道，莫湛玉在调侃她。 她缩了缩肩膀，笑靥如花。 起伏的光晕与阴影迷了他的眼。 他抬眸。 阳光透过亭台枝叶洒向她的面容，皎白的阳光将她的脸照得有些刺眼，面上的绒毛栩栩光晕，她的乌发缠绕在她的耳后，沿着肩膀下垂掠过她的腰间。 亭影斑驳照玉颜，乌丝拂肩晕光娴。 青云教绾头上髻，明月与作耳边珰。 阳光照透她的眼眸。她栗色?的眼里又重新出现他。 丹凤眼里春水漾，玉骨冰肌如新月。 她的脸圆润光滑，似乎这消失的两百年里，她把自己养胖了。 她乖巧地坐在他面前，撑着胳膊，拿着筷子，发着呆，朝他浅浅一笑。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有些愣神。 仿若活在梦中，他有时分不清是她在眼前，还是只是酒劲未过。 当初他就那样，将她抱在怀中，整整十天十夜，不断的确认着她的存在。 可当他触碰到她。只要她还在身边。 所以他有时情不自禁的想亲近她，可又怕吓到她，她又会如同猫儿一般逃了去。 他时而看着她出神，她还是和第一次见她时一样绮年玉貌，有些欣喜，两百年过境，她并没有因为年岁而老去。 即使她无法修得仙身，但寿终正寝这个词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能永远陪在他身边了。 ...... 第81章 好久不见? 末伏居尝极蕴隆，今辰俄与立秋同。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夜里温良，少女窈窕，穿着玄色的丝绸薄纱，将自己裹了裹。 霓虹夜光，闪烁在若唯的眼眸中。 他们是夜里出来的，只是吃完饭来人间散散步罢了。 小确幸般的日子。是他两百年间无数的日夜夜奢求。 可她确实是个小没良心的。 若唯扫视一圈，两侧的建筑繁华，时过境迁，两百年，人和事都变了，可似乎又没变。 高大的男人靠在她身后。 莫湛玉寻着她的步子。 “老先生呢？”若唯仍旧挂念丰仪。 “寿满天年。”莫湛玉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 若唯有些心悸。 是啊，过去两百年了。丰仪早就不在了。她没见上他最后一面。忽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从她身边带走了什么。 要去看看老先生吗？ 算了。 她不想对着一个石碑胡言乱语。 她想起那一日丰仪摸她头时的眼里。 参杂着太多太多。 故人溪上，挂愁无奈，烟梢月树。 莫湛玉见她眼神落寞。 他抬手想牵她的手，但被她躲开。 人太多了，她害羞。 气质脱俗出尘的男人。一路上得了不少人间女子的芳心。 没有自知之明的男人，眼里只追寻着她。 不多时，些许女子围了上来，将她和他分开了一些距离，又或许是她又想躲。 身着银雕长袍，立领龛游化琉璃，窄腰如柳束玉溪，肩宽朗立如氹岳。 墨发如瀑，谦谦君子。 “师尊，魅力真大。”她小声地抱怨着。 若唯见那些女子围着他，躲得远远的。 或许她送给他面具不就是自私的为了此刻吗？ 可是她不喜欢戴面纱。或许他也不喜欢戴面具？ 那就随他去吧。 莫湛玉不得已在她身后追着。 “小唯，别胡闹，回来。” 高大的男人仿若鹤立鸡群一般，从人群中探出头，视线直直的锁定着远处小碎步逃跑的若唯。 “抱歉...多有不便，请让一让。” 莫湛玉低下头，语气平淡的推拒着围上来的女子。 “公子是哪家府上的？” “一看就是个王家贵族。” “公子要是没有去处的话，可以来我们象姑馆，说不定，还能做上头牌。” “瞎说什么呢！公子一看就是正经人。” “公子是否婚配？姐给你介绍几个。” “哈哈哈哈哈哈。” “...” 聒噪声此起彼伏。 莫湛玉咬紧牙关，眉头紧束，眼神飘忽胡乱的扫视着人群。 他似乎是有些烦了。 咿呀之声充斥。 “够了！” 凌冽怒目，又似乎回到了一代宗主模样。 女子们似乎被他吓到，也都识趣的悻悻四散离去。 莫湛玉的视线徘徊着。 人群熙熙攘攘太过复杂，他找不到那个玲珑的身影。 斑斓的灯火让他目眩神迷。 心中的慌乱不可言喻。 他抬手指向远处她消失的地方。 “小唯？” 人呢？ 不可以。 他心中惶恐心悸颤颤，两百年里无数次重复着失去她的梦魇又再次出现，仿若她就是一场梦一般，如今...酒醒了。 在她消失在自己视线的那一刻的恐惧几乎将他撕碎。 她去哪了！？ 梦中人影消散尽，浮生若梦皆是空？ ....... 驰道杨花满御沟，红妆缦绾上青楼。 复杂浓郁的花酒香气快将若唯迷晕。 娇小的女孩被人群推搡着来到一栋楼前，太多人挤着她。 花天酒地，酒肉池林。 她一眼扫去，纵欲的男女混乱不堪。 恣心纵欲?，干柴烈火。 不知是何处。 昏暗的灯火，一地烈酒倾泄。 有点像酒吧？ktv？ 她有些尴尬，回身想离开去找莫湛玉，但又被人群推搡。 “哟，姑娘，你也是来咱们象姑馆寻欢来了？” 一身着暴露的老鸨，抓着若唯的胳膊。 若唯有些惊慌，立即抽回手。 “哟！？还是个雏儿？” 那老鸨有些嗤笑。 “一看就是个贵家姑娘，来，看我老婆子带你作乐，给你寻两个年轻气盛的男子舒服舒服。” 若唯愣住，一听便知啥意思。 白马会所啊！？ “不用了不用了。” 若唯想跑，却被身后一个壮汉拉住。 那老鸨抓着若唯身后的袋子。 是她的乾坤袋。 “来，让我看看姑娘什么实力。” 那老鸨抖动袋子，掉出一堆黄金珠宝。 若唯真想骂人。 莫湛玉到底给她塞了多少钱！？ 不知道她有财无库守不住财吗？ “哟！！！相公们！来贵客了！起驾！” 强买强卖？ 若唯一巴掌抢过来，用力推开老鸨的手。 回身一头撞进人墙。 ...... 沿着灯火阑珊处，烟酒嘈杂，一地荒唐。 若唯被带到了深处一间略显俗气的屋子。 雕梁画栋?，朱楼翠阁。 一路上不少乌烟瘴气。似乎都是男子，来的客人也大多都是男子。 若唯被按在椅子上，这让她想起那一日被按在祭台上。 心中惊恐，两只手紧紧抓住椅杆颤抖着。 老鸨拍手，发出响声。 “姑娘，你别害怕，咱们都是正经生意人，收钱办事，绝对让你满意。” 听见远处屏风后传来嘈杂声。 只见从屏风后出来五个男子。 袒胸露背，衣衫不整，艳丽装束。 大多身姿纤细窈窕，有些浓妆艳抹。 “怎么回事？喊错人了吧？让咱们服侍一姑娘家？你去把那些喊来。” 其中一男子喊道。 那老鸨愣住，看向若唯反应。见她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反应过来。 “诶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合您口味。” 那老鸨喊着，直至屏风后又出现三名壮硕男子。 敞开衣襟，肌肉丰满，孔武有力。 皮肤有些黝黑，但散发油光。 若唯想逃。 可周围却没个窗户。 这骇人场面进她眼里，她真想一头撞死。 真是花钱找罪受。 “还钱！” 若唯冲老鸨大喊。 她承认，她一开始确实是好奇这种地方，她也是有点小心思的，但是直到看见这些男的，她后悔莫及。 抓耳挠腮了。 “哟？姑娘？都不合您口味？” 那老鸨见状，立即示意那些男子退开。 若唯气得不想说话。 “您要不把刘公子请来，让姑娘多给点。照他那气性，咱还能分点。”其中一男子给那老鸨出主意。 那老鸨觉得在理。 身后屏风处又传来声响。 一屋子的人都快把若唯围满了。 青丝若鬓，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一身着秽衣的男子，手持玉扇，缓步走来。 他将衣襟敞开，露出身下凹凸起伏的肌肉。他的皮肤颜色比莫湛玉稍微深一些。 那柳公子伸手拿起桌上的黄金，收进袖口。 若唯愣住。抬脚就往椅子后躲靠去。 虽说看上去比那些男子干净些，但她也受不了。 “哟，姑娘新来的？都给了钱的。你如此羞涩，那怎么玩得尽兴。” 那男子走近若唯，直接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 若唯吓得手疯狂抽动。 谁知那男子狠狠将她手按在自己胸口，自上而下，让若唯的手感受着他的胸肌腹肌凹凸起伏。 若唯满头大汗。 没关系，没关系，师尊的摸不得，别人的可以摸。 她又不是立什么贞洁坊，摸一下而已。 她动动手指，滑过他凹凸。 那男子似乎很满意。 ....谁知。 这一切...都被莫湛玉看在眼里。 忽然楼顶轰隆作响。 “诶哟！！我的楼啊！” 那老鸨大喊，围在若唯一圈的人全都呆住，朝天看去。 一阵巨大的强风将楼顶掀飞。 若唯呆愣的看着天上的白衣男子。 手还痴迷的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 “小唯...？”你在做什么？ 嗯？ 她的手？ 哈？ 莫湛玉快气炸了。 银丝浮动，银光乍现，神力混沌着倾泄爆发。 他异样的表情，五官扭曲着。 “小唯...” 温柔的声音里藏着无数把杀人的刀。 若唯痴住。 “哈哈...好久不见。” 她局促的收回手。 莫湛玉倒吸一口气轻笑。 暴起的青筋诉说着他的愤怒。 哈哈，好久不见？ 第82章 欺师灭祖 玉袖清风，微风拂过。 墨发如瀑倾落眼。 男人紧紧怀抱着女孩，飞在空中，来到皆沂殿后山。 若唯有些后悔。 她不应该丢下他就这样走了。 她想道歉。 可一路上莫湛玉一声不吭，应该是生气了。 他从前每次生气就会不说话，但是依然跟着她后面照顾她，有些嘴硬心软。 若唯环抱着他的脖颈。 要去哪？ 垂眼看去。 玉甃暖兮温泉溢，闲愁涤尽远尘埃。 去后山池水泡温泉？ 现在？ 不过莫湛玉每次都穿戴整齐的直接浸在水里，有些好笑。 风吹的迷了她的眼。 赭色的眸子再次睁眼。 视线穿透那柳叶长琅，月色下隐隐约约显现一个轮廓。 湛蓝泉水碧波荡漾，周身戛石印刻月色。 一银发男子沁在水中，水汽缥缈，有些模糊不清，看不清是何人。 银雕长袍披身姿，立领龛游映琉璃。 窄腰系柳束玉革，肩宽挺拔似氹岳。 是莫湛玉的真身。 若唯有些疑惑，他带她来这干嘛。 可她头有些迷糊，许是刚才那风花雪月之地下了些魅惑之剂。 她被池中雾气迷了视线，有些昏昏沉沉。 ...... 等当她再次醒来。 感觉到腿脚上有些温凉。 她靠坐在石头上，感觉到身下有人抓着她的脚腕。 迷茫着睁开眼。 一抹银色闪过。 此时池水已经褪去，眼前的男人双膝跪在池水中，轻轻扶握着她的脚，悠闲的用手盛起涟漪往她玉足上湛去。 眼前的一幕把若唯吓坏了。 他穿了衣服，可没穿完整。 他穿着雪色的银绸外袍，身形修长精壮，肩宽顺着他被水粘湿的臂肌流淌，衣袍沾上水汽紧紧贴合在他的窄腰上，凹凸有致和他的肌肉很匀称，他坦露着胸前的跌宕起伏，他的肌肤白皙清澈，泛滥着细细疤痕，是他千年征战留下。 可他胸前泛着细细石鳞，是啼鸣石发作的后果。 可她不敢问原由。 袒裼裸裎?，衣不蔽体。 若唯吓得一个激灵，脱下身上的衣服直接甩在莫湛玉袒露的胸前。 穿上穿上... 她知道。 都被他看到了。 她心虚的偏开视线不敢看他。 “嗯...？小唯？”这么着急吗？ 莫湛玉轻笑，胸膛起伏，他胸前薄肌颤动。 他大掌玉指拂开甩来的衣服，丢到一边，他的指节沾上了池中水汽泛着粉黛。 此时的若唯身上被水汽粘湿，衣襟贴合在她玉肤之上，贴在她身上的衣物渗透出水色，缓缓显露出她的腰肢纤细，玲珑有致。 衣领沾上潋滟，下垂了一些，露出了她白皙小巧的锁骨和肌肤。 她紧张的向后靠去，将坠落在眼前的发丝拨向耳后。可似乎没拨满，又滑了下来。 她有些局促着又想抬手。 可莫湛玉轻笑着喘息声，伸手抬起大掌，雨袖淋漓，将她未拨满的发丝又刮回耳后。 若唯垂下头，顺着他的动作。 慌乱间。 乌发绸丝缠绕在她颈间胸口，仿若细稍挠着莫湛玉的心口。 两双玉腿小脚沾进池中，被莫湛玉拿在手中把玩着。 “错了...师尊。” 若唯先认输。她僵硬着脚顺从着他的动作。 感受着他的长指扣在自己脚踝游离滚烫，与池水涟漪带来的温凉应和着。 刺激着她的大脑和头皮。 他跪坐在她的双褪之下。 他不再那样高高在上。 似乎她和他的距离近了一些。 可这个异样的姿事让她有些遭受不住。 莫湛玉仍旧垂头不说话，银丝撒在他的薄肌之上。 他继续为她脚上湛去水花，轻轻捏了捏她的脚踝骨处，印出细细红晕。 强忍着不甘心，他几乎想要捏断她的脚腕。 小唯... 既然那么不听话，既然那么想走？ 肆意的男人压抑着即将倾泻而出的疯狂。 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突然而然的消失直接将他从梦中扇醒。仿若她的再次出现只不过是自己在醉酒之下自欺欺人的幻想。 直至他感受到啼血戒传来她的细细气息。 小唯...又不听话... “错哪了？” 深沉的声音幽幽从身下传来。可他没掩饰好，若唯听出了他克制着的怒不可遏。 莫湛玉握住她的脚腕，轻轻按在他的胸口，直至越来越深沉的，踩实了他。 自上而下，从他的胸前滑落至他腹间，脚趾间感受着他胸腹的起伏。 他的身形纤长，肩宽而有力，一滴水从窄腰没入琛不可知处。 若唯咬着下唇，偏开头去，逼迫自己不去看他。 遭不住啊... 他跪伏在她的褪下，坦露着胸襟，仰着头，眼神里有些悲凉，有些困苦，他的眼里印着她。 她在他青玉的眸子里看见了那个慌乱的自己。 她的脚踩在他的胸肌上。 脚底传来他的滚烫。 她内心怒喊着。 欺师灭祖啊...欺师灭祖啊.... 真想跳下去给他磕三个响头。 莫湛玉轻轻扯动她的脚腕至腰后。 她的身体顺势即将滑落进池中。 不好！ 若唯吓得直接一个翻身就起来要逃跑，另一只脚已经踩上了石头。 可谁知莫湛玉反应更快。 ?！ “嗯...？又想跑了？” 他直接抬掌抓住她试图逃走的小脚，握住她的脚踝往回扯。 疯狂的在摇摆不定。 摇摇欲坠的理智。 小唯...不乖... 又想走了... 这次又要离开多久？ 又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多久？ 若唯跪在石头上，慌乱的抬头。 白雾四散，一个清晰的轮廓渐渐显现出来了。 墨发男人出现在眼前。 高大的男人轻笑着垂头，看着女孩狼狈的趴在石头上。 是莫湛玉的化身。 ？ 又来一个？ 不过还好，这个穿着衣服。 高大的男人蹲下身子将她揽起按在怀中，他的墨发蒙住了她的视线。 等她再次睁眼，身后的墨发男人将她抱在怀中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两条大长褪出现在她两侧，扣住她试图逃跑乱动的玉褪，身后男人抬掌一手扣住她的腰间，一手从她腰间探出，自下而上轻轻掐住她的脖颈，大掌按在她的锁骨之上，狠狠地将她锁在怀中。 身后传来男人胸膛剧烈的起伏声。 她抬手抓住遏制在她脖间的壮实手臂，两只小手抓住他的手腕和手背，扣进去他的手使劲掰，男人的力气太大，她掰不动。 他的手背泛出细细挠痕。 身后的男人垂下头，埋在她颈间，喘息着她的气息，将她乌发拨开。 隔着粘湿贴合在她身上的绸丝，细细吻着那沾上她味道的师热。 轻轻的用他的唇，一下又一下的压下抬起，感受着唇间湿漉。 克制着自己的动作仿佛害怕再一次在她背上留下青紫斑驳。身后的男人动作很轻，可他似乎还未满足，沿着她的脖颈向她耳根探去，低垂着轻轻吻过。 她侧过头试图避开，可被身后男人掐住下颚，转正头来。 她一口咬住身后男人的遏制住她脖颈的大掌虎口，他的虎口留下细细坑坑洼洼的牙印。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抗议着楠人们的疯狂。 可身后的楠人感受到痛楚似乎更加兴奋，他的胸膛起伏的更加剧烈，楠人克制不住的抬掌掐住她的脖颈锁骨间，大掌玉指指腹细细的摩挲着，在她颈间留下粉黛... 可她的注意力都在眼前这尊大佛之上。 眼前银发男人胸前薄肌起伏，被她踩住后的胸膛沿着细细伤痕泛出红晕。 她偏开头不敢看他，满面赤红。如果此时她脑内有炸药，早就爆炸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银发男人跪伏在她双褪之间，抬手轻轻掐住她的大褪，低下头用面庞轻轻蹭着她的大褪根，银丝缠上了她的褪。 感受到褪间热浪，男人的呼吸扑在她的肌肤上，起了细细寒毛。 男人的理智如同摇摇欲坠的堤坝，随时都会倾泻而出。 小唯...小唯... 我的...小唯... 不听话，又跟别人跑了... “不要...离开我...” 男人痛苦的呻吟，几乎击穿她的头颅，她的愧疚之心已然达到顶峰。 男人低下头，气息倾泄在她的大褪之间，随之而来的是男人压下的细细轻吻... 对不起..对不起...师尊... 她真的遭不住了。 “哈...”她低声细细轻喘一口气。 谁知堤坝之涓水因为她的蛊惑突然倾泄而出，如惊涛骇浪般拍打冲向若唯。 眼前的银发男人似乎突然兴奋口中喃喃的唤着她，一掌握住她脚踝处，一掌握住她褪侧，瞬间将她从石头上扯下。 身后突然轻盈，此时身后的莫湛玉化身已然消散。 不好！ 扑通一声。 若唯反应很快，直接跪下，一头撞进莫湛玉怀中，他胸前的石鳞磕痛了她。 ？男人有些疑惑的神情。 女孩抬手环住男人的脖颈，跪在他身下，埋头紧紧的环抱住，不给他动作的机会。 莫湛玉被她弄得呆愣住，一掌握住她腰间害怕她突然失去平衡倒下，一掌撑住她身后的石头。 若唯紧紧抱着他，不留一丝间隙，不给他发挥的空间。 她快吓死了。 她紧闭双眼额头死死抵着他胸口。 快昏快昏快昏... 欺师灭祖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莫湛玉为她撑住身体，长睫低垂，她的发丝颤在脖颈大片白皙处，脖颈处还有他刚才大掌留下的痕迹。 谁知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气息沉着着轻笑声。 她很可爱。 应该是吓到了。 感受到头顶传来男人呼气轻笑的叹息，仿若巨大的轰鸣声震着她的耳朵。 谁知那男人爽朗的笑声传来。 他有些捧腹，又将她压得更深了一些。 若唯愣住，仰起头，将手缓缓拿下，转而环抱住他腰间。 “？” 她的小脸赤红，鼻子红红的，应该是刚才撞到了。 “磕疼了？” 男人垂下头。 银丝缀华，白衣胜雪。 他笑眼朦胧着看着她。 若唯手足无措着，不想理他，又一头撞进他胸怀，不想让他看见她的慌乱。 见她反应，他胸膛传来呼起笑声的起伏。 “嗯...？吓到了？” 男人温柔的声音。 若唯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男人抬掌，扣住她下颚，让她抬起头来，又轻轻将她面庞发丝拨开，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她面颊，试图用他的温凉为她滚烫的面庞降温。 “那下次还敢不敢了？” 下次再乱跑，他就... 若唯的脸被他遏住，她视线飘向远处不敢看他。 “不敢了不敢了...” 女孩挣扎着想躲开他的大掌，可莫湛玉的手上移，捏住她气鼓鼓的小脸。 男人的笑声更甚。 他弓起身子，垂下头，抵在她头上，下巴轻轻磨蹭着她的发丝。 “嗯...小唯...补偿我..” 男人似乎在撒娇，一边笑着一边提要求。 若唯突然仰起头，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 还要？ 那男人低下头，寻着她的唇角探去。 女孩紧张着攀附着他胸口，不知道怎么做，吓得直接呆住，狠狠的闭上眼睛。 一秒... 两秒... 三秒... 谁知，她鼻尖传来湿热。 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 他总喜欢... 学着她的模样。 若唯睁开眼。 男人的笑靥弯弯，低下头轻轻抵住她额间，仿若捉弄她一般。 若唯快气死了。 拔腿就要跑。 “嗯...？不是说不走了？” 谁知她刚起身，男人抬掌，直接捉住她手腕，将她往回扯。 女孩一手捂着脸，一手被他捞进他腰后。 刚说的话这么快就不作数？ “啊...？我知道了...小唯喜欢这个？” 谁知他将她放在他腰后的手捏住，转而按向他胸膛。 若唯吓得直接攥紧拳头，不敢触碰他。 小没良心的。 “张开。” 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着她。 如临大敌，她颤抖着控制着手指缓缓张开。 谁知那男人仿若趁机而入，抓住她的手按在他的胸肌上，往下滑落，直至他的小腹肌肉。 若唯感受到手下湿热得传来他肌肉的凹凸起伏，他白皙的皮肤上印着她拂过的红晕。 若唯一手捂住嘴，偏开脸不去看他。 可她的耳根通红背叛了她。 想转移注意力。 “这里...怎么了？” 她眼神瞟过他胸前细闪石鳞...有些担忧。 可男人动作突然停顿。 莫湛玉拂下她的手，将身上衣物披紧，不再逗弄她。 “无妨。” 那是啼鸣石留下的痕迹，慢慢会蔓延至他全身，直至他再次陷入沉睡。 那么这一次，便是永眠，可他不在乎，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只有她在身边才.... 池水突然涨起，没过了两人的胸膛。 若唯有些庆幸自己的慌乱被池水掩盖。 她低下头呼出一口气，仿若如释重负。 男人绕过身后，慵懒的靠在石头上，又抓住她手臂，将她扯进怀中，让她背靠在身上。 她呆滞着顺着他的动作。 嗯...很听话。 他抬起大掌，将她衣扣系上。 轻轻拍伏着她的臂弯。 轻轻的，一下又一下，如同哄孩子睡觉一般。 “累了吧...睡吧。” 莫湛玉温柔的声音轻轻环绕她耳边。 若唯迷茫着眼睛，有些疲惫。 水汽氤氲，迷雾缥缈，两人的身形朦胧。 第83章 是啊...他愚钝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似乎是天气原因，阴雨绵绵，女孩睡得久了些，原本禅坐的男人不知去向。 若唯在榻上翻滚着，被褥有些厚了。 她掀开被子，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子。 揉着眼睛看向莫湛玉的位置。 她光着脚下榻。 “？”不在？ 或许是宗门内有事去了？ 仙人们真忙。 不过她近日一直待在皆沂殿，没怎么去桓衡宗外面走走。 她走到门前，推开门，雨下进殿内了，有些微凉。 时过境迁，过去人她不再忆。 两百年...迪穆他应该是不在了。 她走回桌前拿起外袍套上，慢慢悠悠眯着眼睛穿上鞋袜。 莫湛玉的衣服对她来说有些太大了，拖在地上发出窸窣声。 抬眼看向远处深山。 云雾缭绕山巅湿，暗润青松披绿袍。 桂花树荡漾。 已经很久不去想过去种种。即便是经过那样的事情。 她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刀柄没入她胸腔。 回想起那剧烈的痛楚。 避开了所有的脏器，是迪穆的手下留情。她真的怪他吗？其实也没有，她知道，即使当时不是他，也会有别人拿着这把刀。要怪...也只能怪那北疆的所有黎民百姓。 可他们也是被蛊惑了不是吗？ 迂腐的国家，无知的人群，杀死了她。 算了，还是怪一下他们吧，不能白挨一刀。 人之初，性本恶。 怨命也不能认命。 胸口隐隐作痛。 只是太累了，懒得恨，懒得想。 明日能几何？不过寥寥。 垂眼扫过亭台水榭，阴雨压过。 殿内空落，心中有些空寂。 这就是莫湛玉千百年来面对的吗？ 身边人不断的离开。 难怪他时而悲寂，时而孤僻。 她和他就像两个分别被摔碎的渣滓，又意外的很合适，而又拼凑在一起，阴晴圆缺各取所需着互相取暖。 有些可笑。 雨轻轻拍打在她面上，有些痒。 听到身后传来叠纸声。 她转身，看向声音源头。 有些疑惑。 暗门？酒窖吗？ 她知道，通过那条道就能通进桓衡山地底。 走至暗门，沿着昏暗的廊道走过。 直至出现一地狼籍。 无数的信纸洒落在地上。 若唯有些愣住。 堆积成山的信纸出现在廊道中，沿着光晕一路洒过。 她呆愣着捡起地上的信纸。 写着无数遍她的名字。 是莫湛玉的手笔。 她有些害怕，不敢看下去，转身欲走。 她害怕，因为他，她会再也离不开。 .... 眼眸颤动着。 不知如何... 可是他只有你了不是吗？ 她回身，蹲下身子，颤抖的捡起一张又一张信纸。 墨染花了。 一张... 小唯。 冷吗？ 小唯。 对不起...我没找到你。 小唯。 是为师之过。 两张... 小唯。 对不起。 第三张...四张... 小唯。 为师很快就来陪你。 小唯。 再等等我... 小唯。 你受伤了...是为师没有保护好你... 墨泼溅在许多纸上，已经模糊不清。 她颤抖着又从脚边捡起了几张。 小唯。 今日殿内温暖，猫儿吃了一些肉。 小唯。 今日为师去见了丰仪，他说想你了。 我说你生病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唯。 医坊里养了一些猫儿，或许你会喜欢。 有一只黑色的猫儿，同你有些许相像。 它调皮，将为师抓伤了。 小唯。 为师今日为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还有一些凉菜，吃饭时不要太快...你肠胃脆弱。 也不要不吃饭... 小唯。 你总说喜欢为师，可为师愚钝。 小唯。 为师为你重新编纂了一些医书，你可以看看哪里出错了吗？ 小唯。 何时陪为师再沾上一杯雄黄？ 小唯。 那夜的孔明灯... 小唯。 为师很想你。 我好想你。 小唯... 一张又一张... 小唯...小唯...小唯... 就这样，成千上万的信纸，堆积成山。 他就这样写了整整两百年... 可羽鸟已逝，她和他之间的桥梁早已崩毁，她也是... 昏暗的廊道中。 若唯颤抖着丢开信纸。 黄纸洒向空中。 眼睛已然噙满了泪水。 几乎是强撑着身子，跌跌撞撞冲出昏暗的廊道。 ...... 砰！ 慌乱逃跑的女孩，一头撞进肉墙。 男人被撞得闷哼一声。 抬手揽住她的腰间，防止她突然失衡摔倒。 银丝缀华，耳挂镇邪符。 白衣胜雪长袍洒月。 他周身衣襟沾染上湿气，应是刚从外面回来。 莫湛玉轻笑，轻轻拍拍若唯的肩膀。 “小唯啊，为师活了这么多年，打了这么多仗，受的最大的伤就是被你撞的。” 啼笑皆非。 高大的男人垂下头，举起手中的食盒，等待着女孩期待和崇拜的眼神。 他今日心情不错，给她做了些糕点。 谁知怀中女孩抬起头来。 鼻子通红，眼眶里的泪水在不停打转。 她泪眼婆娑的避开莫湛玉的视线。 男人抬起手背，轻轻拂过她的眉眼，为她抚开沾上泪水的发丝，又用手背轻轻蹭了蹭。 “下次知道跑慢些了吧。” 莫湛玉有些哭笑不得。 应该是撞到鼻子了。 男人抬起大掌，捏了捏她的鼻子，有些滚烫。 若唯感受到鼻子被捏了两下，有些喘不过气，狠狠偏开头，仿若赌气。 嗯...应该撞的不轻。 可谁知她仿佛再也憋不住委屈，啜泣得喘不上气来。 女孩仰起头轻轻扯着男人的衣襟，彻底放弃而再也控制不住... “嗯...哼...对不起...师尊...吭..” 哽咽难言，嘟囔着莫湛玉听不懂的话。 男人见状有些慌乱，放下食盒，弯下腰与她平视。 抬起大掌有些手足无措的轻轻蹭拂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庞。 顿挫着动作，双手滞空，不知如何是好。 “小唯...很疼吗？” 他磕磕绊绊的拨开她面上凌乱的发丝。 怀中女孩皱着眉头，偏开头不去看他。 若唯有些气恼。 气他什么都不愿意说，气他什么都不知道，气他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把她当傻子，什么事都瞒着她，让他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是啊...他愚钝。 第84章 你要替她活下去 风如拔山怒，雨如决河倾。 玉面阑珊，银龙震慑。 山林中滚滚尘土，高大的男人浮在空中，俯视着林中鬼魅。 银发男人抬手，巨大的气浪喷涌而出，鬼魅瞬间被斩灭。 烟雾缭绕化无形。 林中无情，恍惚间看见一人影。 一身着褴褛破败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 周身尘土飞扬，是神力的临压。 “神尊...对不起...姑娘...都是我的错...姑娘为了我....” 祸汐痛苦的跪在地上，不断的磕下一个又一个响头。 鲜血染上了他的额头，他的头颅磕破，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 他要用自己的命偿还。 善良的女孩，用自己的命换他活下去。 她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他早该在十年前的献祭中死去。 十年前，他自己从深渊中爬出。 他真的爬出来了吗？ 可他的身体出来了。 他的心呢，他的愚昧无知呢？ 十年后，再一次被北疆子民送至那高坛。 他放弃了。 他真的放弃了。 他累了。 可女孩骑着白马从远处奔来。 白光乍现。 女孩的眉目里之坚毅和愧疚。 他看见了将他从深渊里救出的手。 他活了下去。 用她的命换来的不是吗？ .... 银光坠落至祸汐面前。 高大的男人身形摇摆不定，缓缓落下。 莫湛玉抬掌，广袖漂浮，直指祸汐眉间。 祸汐磕得翻出鲜血和颅骨的额间被瞬间治愈。 祸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不明白。 都是他的错。 “神尊...对不起...姑娘...她。” 祸汐嘶吼着心中的愧疚之心几乎将他吞没。 眼前的银发男人抬掌。 结界张开。 世界瞬间安静。 林中萧瑟之声菡萏戛然而止。 所有的一切仿若静止。 祸汐感受到自己被无形的手扶起。 没有神压，没有痛苦。 他颤抖着起身。 弯着腰仿若哀求神明的怜悯。 一心求死。 一命换一命。 眼前高大的男人周身发出阵阵银光。 一切都是那样的无声。 男人没有张嘴。 可祸汐听到了。 栩栩传来莫湛玉低沉空洞的声音。 ...... 祸汐。 你的命...是她换来的。 你要替她活下去。 莫要自怨自艾。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 祸汐跪倒在地，再次抬眼，已不见男人踪影。 世界的时间又重新运作起来。 祸汐周身衣物已然整洁干净。 身体不再沉重。 所有的伤痛都被治愈。 ... 祸汐被他治好了。 可他呢？ ....... 三十年。 祸汐仙身并未完全，后只得凡体。 祸汐后入凡尘，北疆覆灭。 祸汐隐姓埋名，为一豆腐当倌。 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在家人的陪伴中去世。 古稀之年岁月停滞。 寿终正寝。 将这一生过得幸福美满。 寥寥人生浮沉几何，不过粗茶淡饭一碗羹。 他这一生，沧海桑田，岁月缱绻，安贫乐道。 是若唯给的。 ...... 高山之上，雪月之夜。 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恸。 祸汐的墓碑前。 他的子嗣已然为他上供。 纸烟迷了眼。 远处传来声响。 银光化形，一高大男人的轮廓隐隐约约出现。 银丝缀华，白衣萧瑟。 鲜血沾上了他。 风中尘土。 风雪交加，倾泄在莫湛玉的衣襟之上。 男人身形跌跌撞撞，几乎要倒在墓前。 鬼魅的魔气侵染了他。 无声无息。 再也无力支撑。 男人倒靠在碑前。 抬手幻化。 提起狼毫，拿起信纸。 写下。 小唯。 祸汐过得很好。 不用担心。 ...... 不过多时。 醉生梦死。 白衣男子倒在雪地里，被风雪掩埋。 也盖过了墓碑。 ....... 两百年后。 皆沂殿。 高大的男人在庭院里徘徊。 寻找着女孩的身影。 男人有些慌乱的步伐，快步踱着。 “小唯？” 莫湛玉抬掌，正准备运功感受啼血戒位置。 “师尊！”救我！ 远处传来女孩的细声呼唤求助。 听到女孩的声音，男人下意识的有些安下心来，抬眼寻找着她的身影。 ？ 在哪？ 谁知女孩爬上了柚子树，有些颤颤巍巍蹲在树梢之上，手中还拿着两个大柚子。 若唯的长发落在树枝上，沾上了檀气，她的脚趾死死地扣住树枝，双肘靠在树枝之上，保持着平衡，怪异的姿势让她看起来有些可笑，耳根红红的，应该是有些羞涩。 莫湛玉走至树下，背过手仰头看着蜷缩在树枝上的若唯。 还真是个小猴妖？ “小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莫湛玉轻笑着，调侃她。 若唯愣住，手中拿着两个大柚子。 这是要她把柚子丢了自己爬下来？ 柚子皮那么厚应该不会摔坏吧？ “...” 若唯迟疑的思考声，眼睛滴溜滴溜转着。 好吧，她决定把柚子丢下去，解放双手，然后爬下去。 谁知她刚准备把手中负重丢出。 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将她笼罩，他浮在空中，脚踩神力。 莫湛玉笑着，张开臂弯，示意若唯进他怀中，准备将她抱下。 “但是为师可以。”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可他可以。 小唯。 和柚子。 他都要。 女孩见状直接痴呆住，男人温柔的笑容让她驻足。眼里印着她痴迷的面容。 但若唯偏开头去。 直接把柚子狠狠丢进莫湛玉怀中。 男人胸膛被砸，闷哼一声，慌乱的接住女孩丢来的两个大柚子。 若唯见他收好。 她转身抓住树枝就跳下，稳稳落地，落叶被她的靴子震开飘起。 莫湛玉见状飞落至她面前。 有些疑惑。 谁知若唯转过身，将他手中柚子偷出。 她耸耸肩膀，有些得意的表情。 “鱼和熊掌可以兼得。” 小伎俩。 心中嗤笑。 若唯满意的背过身。 莫湛玉追寻着她的背影。 他走在她身后，轻轻弯下身子。 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嗯...小唯真厉害。” 男人独有的气息扑在若唯耳后，她整个人呆在原地不动，仿若被冻住一般。 男人快步走向她侧边，将她手中柚子夺走。 ？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廊道中走的。 一白一黑，一高一矮。 若唯有些气恼，追在莫湛玉身后，想将柚子夺回。 那是她辛辛苦苦的成果。 可背过身的男人突然抬手，往她怀中塞去什么。 若唯快步跟上，慌乱的抬手接住。 ...... 什么东西？ 啊？ 是莫湛玉剥好的果肉。 果肉饱满，粒粒玉润，絮白皮被剥得干干净净。 啊...这个细腻的男人... 若唯一口咬下。 “好酸...” 谁知男人身形突然顿住，若唯一头撞在他背上。 “酸？”男人有些疑惑的声音。 莫湛玉转过身，大掌轻轻拂过若唯的头，长指轻轻顺着她被撞乱的碎发。 有些不甘心。 大掌玉指交叠，将她手中果肉撕下一块。 塞进口中。 ？ 小没良心的。 “胡闹。” 若唯笑着，恶作剧成功。 叶绿柚黄秋风起，佳果满枝芳气绕。 第85章 今夕复何夕 天气乍凉人寂寞，光阴须得酒消磨。 繁华的城郭之下。 夜里无人。 银光缥缈。 墨发如瀑，白衣胜雪。 是莫湛玉的化身。 男人从空中落下，轻轻将怀中女孩放在地上。 若唯双脚踏在地上，轻轻跳了两下。 若唯抬头，看向高大华府的牌匾。 济华医坊。 两百年过去了。 她回来了。 老先生已经不在了。 古人往昔。 她扫视周围，发现周围变了许多，似乎更加繁华了。 沿着医坊的琼楼玉宇。 闹市中心。 夜里是宵禁吗？ 如此安静。 她抬眼看向莫湛玉。 男人整理衣襟，挥挥衣袖。 他的大掌虎口处显现细细浅紫色牙印。 若唯愣住，捂住嘴，咬咬牙，有些歉意。 她下嘴这么狠吗？ 莫湛玉见她视线飘忽，不过一会儿便明白她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了。 “嗯...小唯，牙口不错。” 若唯的脸霎时赤红，转过身不去看他。 有些歉意。 “啊...对不起....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新？” 她疑惑，为何牌匾和门口看上去居然很新很干净，似乎有人定期清理打扫。 谁知大门发出邑哑声，缓缓从里面被人打开。 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七八岁小女孩，面容上有一块大大的红斑，小孩探头探脑的。 若唯愣住。 “师尊你有孩子了？” 莫湛玉抬手就是一个扣指敲下她的脑瓜子。知道她又在拿他开玩笑。 “嘴贫！” 女孩的身后出现一个素衣披布的老者。 若唯愣住，有些疑惑。 老者将身前小孩推开。 “先生，姑娘。请进。” 莫湛玉大掌轻轻拂过若唯的脑袋，拍拍她的肩膀。 “这位是祸汐的孙子，这是他的孙女。” 若唯有些惆怅。 时过境迁啊时过境迁。 祸汐大哥也不在了。 她抬脚跨过门槛，跟随着老者的步伐走过。莫湛玉跟在她身后。 “没有别的人了吗？” 若唯朝老者挥挥手。 老者开口。 “都不在了，北疆战乱...” 若唯闭嘴，不说话了。 老者见她反应，有些尴尬。 “没事，姑娘。” 老者带着他们来到内室，一朴素的雅间，里面有一些深色的女子衣物和梳妆台，还有一张木榻。 榻前有一张团蒲。 莫湛玉轻轻推着若唯腰间。 “小唯，今夜很晚了，早些睡。” 若唯走进去，见老人与小孩走远，转身准备关上门，谁知。 “？你不回房吗？” 若唯有些疑惑，从前在医坊，他的房间就在她隔壁。 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若唯面前。 雨袖轻沾，白衣缥缈。 不对？ 又要住一间房？ 跟在皆沂殿一样？ 现在她知道那张团蒲用来干嘛的了。 ...... 西江风候接南威，暑气常多秋气微。 近日医坊居然无人来访，或许是过去太久，已经没有了人气，被人抢了生意去。 这让若唯有些不理解。 不过即使来了病人，她也只是躲在后面帮忙搬药材罢了，从前平日里都是丰仪坐诊。 若唯身着薄纱，一头趴在地板铺置的凉席上。 太热了，怎么秋天了还这么热。 医坊不似皆沂殿，她不能穿自己的衬衫短裤，太不体面。 莫湛玉坐在溪水亭间喝茶，翻看着医坊这些日子里的账本。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 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男人的大掌玉指翻滚交叠，细细的翻看着账本，虎口处浅浅的牙印，依然诉说着那一夜的疯狂。 廊道间是那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快步跑来的脚步声。 小女孩小脚一跳，直接趴在若唯背上。 若唯无动于衷。 这让她想起来自己从前在福利院的日子，她年纪稍大一些，照顾着一堆比她小的孩子。 她不喜欢小孩子。 太吵了，太烦了。 若唯皱皱眉头，有些不适。 莫湛玉看出她的窘迫。 小唯不开心了。 “嗯...” 男人低沉命令声传来。示意若唯身上的小女孩离开她。 那小女孩似乎是听懂了，但是有些孩子气，又一头扎进若唯背上。 若唯被撞得闷哼一声。 莫湛玉有些不高兴了，起身。 远处的亭间的男人似乎是有些敏感了。 若唯瞟了一眼莫湛玉。 “没事。”小孩子而已。 她趴在凉席上，摆摆手，让莫湛玉安心。莫湛玉仿佛接受到她的信号，也就坐了回去，但眼神仍旧落在若唯身上。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的脸上有一块骇人大红斑，这小女孩一路长大应该不容易。 若唯在等待她的回答，可她一直没说话。若唯以为她睡着了，翻过身来，将她抱在怀中。 ？没睡着。 远处的老人走来，手中抬着药材盒。 “她叫清澜，她不会说话。” “丫头，下来！” 若唯愣住，有些愧疚。 哑巴？ 她立刻对自己的言行感到后悔。 清澜被老人训斥的有些羞愧，缓缓从若唯身上爬下来。 若唯搀扶着清澜让她站好，又起身小碎步跑向老人。 “我来吧，您歇着。” 若唯接过老人手中的药材盒，开始搬动起来。 “先生...这。” 老人看向亭间的男人，有些迟疑。 莫湛玉缓缓点头。 “无妨，她很好。” 小唯很好。 她从来没有变过。 现在的日子仿佛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她也是这样利索的帮着丰仪搬药材。 她在医坊里忙碌的身影。 丰仪总说他收了个好徒弟。 可他从前总怪她偷懒不好好学医。 可如今。 他想。 是啊。 她一直都很好。 想起从前，他总是寻不见她，在医坊里到处徘徊着，寻找着她的身影。 从前在医坊里，她总是会说些甜话，惹他欢心。 从前她总是跟丰仪在外面消遣，殊不知，明明他可以给她做饭，管她温饱。 他知道从前她经常在夜里对着月亮发呆，他就那样远远的站在她身后，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他那时很享受那样无声无息的夜晚，她的一直在他的视线里。 可她调皮贪玩，总喜欢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直至他最后再也找不到她。 ...... 今夕复何夕。 第86章 少安毋躁 夜凉如水琉璃滑，自起开窗放月归。 济华医坊夜里寂静无声，城郭内似乎夜夜宵禁，人们都各回各家安居乐业。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皎月印在窗花，透过凉布，轻轻的洒在廊道间，逐渐洒落内室房内。 沿着红木地的看去。 床榻帘中，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轮廓，似乎在忙碌着。 女孩坐在榻上，绸纱坠下，她在帘中更换衣物，传来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 谁知清澜这小丫头蹦蹦跳跳跑进房内，悄无声息将帘子拉开，呆呆的看着若唯换衣服。 小丫头想伸手摸若唯。 ......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白衣萧瑟，银龙雕袍。 男人的身形在月下清影。 墨发扑洒在男人的肩宽窄腰处延伸至他带革。 莫湛玉走在廊道间。 红木清晰着分出人形。 莫湛玉的视线缥缈着。 他在寻若唯的身影。 这个点她应该坐在石阶上赏月发呆。 她的气息飘渺着，很近，就在身边，让他安心。 可他寻不见她。 看见房门敞开。 有些疑虑。 她不在吗？ 走至门口。 眼神恍惚。 沿着那红木绥绥，月光印着栩栩皎白。 透过绸帘。 恍惚间一抹玉色掠过。 直至看见那让他肝肠寸断的一幕。 跪坐在榻上的女孩，肤如凝脂的玉背之上，蝶骨之间泛着细细深色疤痕，留下了被缝过的印子。 那一刀... 是他的错。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她差点就再也回不来了。 莫湛玉身形摇摆不定，心痛的几乎跪倒在地。 若唯似乎是听到了身后传来声响，将衬衫披上，随意扣了几个扣子转过身。 一巴掌拍开清澜没有礼貌的小手。 清澜笑嘻嘻的跑出房外。 若唯有些没憋好气。 眼神愤愤，看着清澜的背影。 直到她看见远处莫湛玉的身影。 “？”怎么了 若唯见他神情有些异样。 莫湛玉颤颤巍巍的步伐出卖了他。 房门被神力关上。 高大的男人缓步走来，缓身坐下榻边，墨发洒向若唯。 男人伸手，扣住她两侧臂弯，让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若唯有些不知所措，但顺从着莫湛玉的动作。 她跪坐在榻上背对着莫湛玉。 大掌从她腰后伸出，探出她胸前衣物。 缓缓的，大掌玉指交叠。 一颗...一颗...解开扣子。 若唯反应过来，两手抓住他的大手用力挣脱，可无济于事。 若唯平时的大力搬药材，不及男人力气的分毫。 怎么了怎么了...？ 她有些疑惑的侧过脸，想用余光寻莫湛玉的面孔。 但男人扣住她后脑勺，将她掰正背对他，不让她看他。 直至男人扯动她衣襟。 直接将她衣襟整个扯下露出整个背部。 背立盈盈缠纤腰，手挼梅蕊打肩头。 乌发倾洒在玉背之上，遮住了那痛彻心扉的疤痕。 她缩着肩膀，按住身前衣物，准备抬脚逃跑。 谁知男人似乎看透她的意图，一掌揽住她的腰间按住她身躯。 若唯大气不敢出，一动不动。 男人颤抖着手，缓缓拨开遮掩着她伤痕的乌发，发丝滑落他掌心。 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小唯...疼吗... 穿心之痛，落在她身，落在他心。 “是为师之过...” 气弱声嘶。 男人颤抖着沙哑之声，出卖了他。 若唯尴尬的扯过衣物，紧紧的裹上。 是她自己的错。 与他无关。 是她自己的任性，是她自己的无理取闹。 是她自以为是的因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是她...做没有底气的事情。 都是自己的无能。 害了自己。 这本就是她该承受的。 “没事的。” 都是我自己的错。 哑口无言。 若唯扯着衣物盖住自己身躯，垂下头，没有底气的声音幽幽传来。 莫湛玉长睫低垂。 男人的手顿挫。 想伸手抱住她，安慰她，可他大掌停滞。 不知所措。 她原谅他了吗？ .... 你怎么敢乞求她的原谅？ ..... 心中一荡。 男人起身，背对着床上的女孩。 “很晚了...小唯...睡吧。” 男人回到团蒲之上坐定。 许久未曾言语。 若唯想着他应该是修炼去了。 神识不在此处，离开了。 ....... 白莲宗白莲玄门。 ?雷声千嶂落，雨色万峰来。 银丝闪在白莲池上。 白莲宗仙人子弟们受到威慑感，纷纷抬头望去。 银角晖晖，凌冽如眸。 银丝缀华，獠牙怒相。 风卷残云，神压盘桓。 周身建筑化为巨石裂开，随着神力漂浮在空中。 “什么东西！？” “净何神尊？” “他不是死了吗？” “神尊？” “来者不善！快去找锦书上仙！” “快去找宗主！” 莫湛玉一脚踏碎白莲宗玄门。 随之面前出现粉黛之色。 是被逼出的锦书上仙。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神尊，如此无礼之事，不像是您会做出来的。” 女人的声音幽幽传来，话里带刀。 面露青筋，已然怒意。 她知道，莫湛玉是来找她的。 是她派人从中作诡。 ...她苟延残喘...躲了整整两百年。 她以为只要自己躲好，宗门就不会出事。她又以为莫湛玉只要她的命就够了。 她以为她瞒过此事了。 她以为她逃过了。 她以为她的宗门逃过了。 心中邯郸惊恐。 白莲宗子弟人群中探出一杏衣女子。 “姑姑！” 那女子大喊着呼唤锦书。 这女子是当初将若唯三人抓走的送至弗乐国国王面前之人。 锦书反应过来，怒吼着。 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蓉儿！快跑！！！” ... 可惜，她喊完了。 那杏衣女子瞬间炸成血沫... 男人轻轻抬掌。 银龙乍现，从雷鸣乌云中俯冲至下。 锦书跪在地上，不再复往日楚楚丽人。 惊恐的表情扭曲在一起。 空洞的看着天上的法相。 她完了。 她的白莲宗...也完了。 .... 银光晖过。 ...... 远处传来呼喊声。 “师兄！！手下留情啊！” 青衣扶华，玉扇挥的起尘。 洛银川从远处赶来。 谁知... 他来晚了。 莫湛玉已经走了。 只留下整座白莲宗山血流成河。 满地狼籍，血雨淋漓。 咽咽学楚吟，病骨伤幽素。 似乎有人拖着尸身缓缓爬出，伴随着哀嚎声和哀求声。 洛银川扶额。 这家伙。 屠了整个白莲宗... 两百年前莫湛玉发疯，要屠了白莲宗逼出锦书上仙，他洛银川拦过一次。 后白莲宗宗主躲入不知处。 莫湛玉追杀许久。 如今。 他救不了了。 空中幽幽传来洛银川慌不择路的声音。 “锦书上仙于两百年前万年书之事从中作梗，将桓衡宗悟空上仙置于死地，如今天罚已至。请各位少安毋躁。” 还有什么各位！ 全都死光了！ 洛银川擦了擦冷汗。 真是给这个疯子擦屁股！ 第87章 一言不发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若唯坐在长廊边上靠着柱子，正对着医坊门口，看着来来回回的人群。 没有一个人进来看病。 ？ 为什么。 怎么说？再怎么说这么多人，生病的人也会找个最近的医院看看。 是没钱吗？ 咱医坊也不收钱啊。 总会有些苦命人来求医的啊。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 小碎步声传来。 咚咚咚！ 一个面上长着骇人红斑的七八岁小丫头。 清澜跑过来，扒在若唯身上。 扒了扒她的衣服，凑近她，亲亲她的脸。 还好清澜不会说话，不然她会被吵死。 若唯无动于衷的承受着小丫头对她的喜爱。 若唯抬起手，擦了擦脸，有些嫌弃。 “呃...口水。”死小孩。 似乎是她手上沾上小丫头的口水，她抬手抹了回去，擦在清澜的衣裙之上。 谁知。 这一幕被远处缓步走来的男人撞见。 “小唯，她很喜欢你？” 莫湛玉的语气平淡如死水。 若唯耸耸肩，将身上的清澜拍开，轻轻拍拍小丫头屁股，把她打发走。 “嗯，是吧...”怎么了。 若唯不是很在乎，小孩子而已。 莫湛玉视线跟随着跑开的清澜，不语。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男人走近。 莫湛玉蹲下身子，看着坐在地上的若唯。 将手中之物如同献宝似的乘起。 若唯看着他的手。 什么东西？ 青玉项链，碎裂的玉闪着丝丝裂痕，如同莫湛玉的身躯一般，同样都残留着细细伤痕。 它不是碎了吗？ 若唯惊呼。 莫湛玉见她反应，有些迟疑。 “...为师把它修好了。” 是莫湛玉在她看不见的日子里，日日夜夜亲手修复的，神力重新附着，保护她不再受到伤害。 是那一夜的莫湛玉跪在她的血里。 一片一片，一块一块。 将碎片捡起。 如今她回来了。 也该物归原主。 这裂痕就如同他的心一般。 再次被拼凑。 若唯有些心梗。 他的眼神悲凉... 她刚想抬手接下。 谁知男人直接伸手，绕过她脖颈。 两侧传来男人独有的檀香。 似乎他的化身，没有酒气缠绕。 男人长指翻滚，干净利索的给她系上。 更短了一些，死结。 这一次，她再也不能将项链取下，再也不能把自己活下去的机会，丢给别人... 就像那一日她丢出项链救了祸汐一命。 “小唯...这次不可以再...” 若唯垂下头，知道他想说什么。 “嗯，知道了。”谢谢。 莫湛玉有些心悸，抬手抚顺她的发丝，将她乌发别在耳后。 这一次。 他会保护好她。 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她再也不会受伤了。 她不能... ...... 午窗春日影悠悠，一觉清眠万事休。 若唯倒在长廊凉席上睡着午觉。 听到远处门外传来声响，似乎惹恼了她。 女孩从凉席上撑起身子，慢慢悠悠睁开眼睛，寻找着男人的身影。 刚才还在亭子里喝茶呢？ 走了？ 莫湛玉似乎去厨房做饭去了。 她其实挺想看看莫湛玉做饭时的样子。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打架还厉害！ 除了有时候有点偏执。 简直金牌好师尊！ 刚准备睡过去。 谁知门外传来的声响越来越大。 “还济华医坊！这老头连自己家孩子都治不好，还给我们看病！简直是笑话！” “就是！看看这个怪胎！” “这脸上长得大红斑！怪玩意儿！” “滚滚滚！” “还是个哑巴！” “以后谁敢在这医坊看病，那全都是怪胎！怪胎治怪胎！” 若唯听见了群嘲。 裹了裹身上了衣服。 小碎步缓缓跑去。 蹲在门口看着，一屁股坐在门槛之上。 几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围在一起胡说八道罢了。 不过她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医坊里一直没人来求医了。 原来是因为清澜。 啊，不对，应该是这群人愚昧。 胎记又不是病。 做个哑巴不言愁。 若唯蹲在门口，挪了挪位置，靠在门柱上发个呆。 做个聋子也不错啊... 听不见这世间纷扰忧愁。 再次抬眼。 ？ 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谁知清澜那丫头冲了出去，对着那群十几岁的小男孩就是唔哑之声。 她不会说话，只能发出一些怪声咒骂着。 那些男孩们都在嘲笑着清澜。 那群无礼的孩子们低声唾骂着。 若唯蹲坐着，看热闹。 小孩子家打打闹闹罢了，骂几句得了。 看来这小丫头一路走来确实遭人非议。 过得不容易啊。 难怪天天缠着她。 也是，只有她不会推开清澜。 ... 若唯再次抬眸。 ？ 谁知清澜冲上前去，娇小的身躯，用尽全力挥舞着手臂，将领头的男孩推倒。 那男孩站起身子，仿若受到奇耻大辱，一巴掌扇在清澜脸上，将她扇倒在地上。 “啊！”清澜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清澜的身体直接滚了出去，脸上的疤痕沾满了尘土和血块，小丫头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子.. 周围围观的小孩不断的发出起哄之声。 那领头的男孩似乎受到鼓舞，仰起头准备开启进一步的耻笑时。 谁知眼前黑影闪过。 ?。 若唯直接冲上去，一巴掌推开清澜，让小丫头滚远些。 用尽全身力气瞬间扑倒那男孩。 男孩的身躯清瘦干柴。 若唯骑在男孩身上，咬牙，青筋暴起，怒眼挤满了眉间。 一言不发。 狠狠咬着下唇。 抡起拳头朝着那性子恶劣的男孩就是一顿捶。 若唯把两百年前挨了那一刀的所有委屈和悲愤全部宣泄。 若唯掐住那男孩的脖颈，暴躁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重重击在男孩的面庞，直至打出和清澜面容上那块红斑一样大小的伤口。 周身围绕来的人群想上前拉扯帮架，却都被青玉项链发出的神力震开。 男孩身躯柔弱干柴，比若唯矮小一些。 嗙！嗙！嗙！ 若唯仰起头，狠狠地用头撞击那男孩的头，青玉项链的神力护住她额头。 砰！ 男孩受力，彻底昏死过去。 周围的人开始疯狂哀嚎哭喊。 “杀人了！杀人了！” “打架了打架了！” “孩他妈呢！” “济华医坊的人打人了！” 第88章 随为师 曲水回廊一镜开,鸟鸣声里旧亭台。 高大的男人坐在亭间木椅之上。 白衣胜雪，长袍洒落盖住整个玉地。 石桌上放着热水盆和拭巾。 女孩被他牵住双手，站在他双褪之间，垂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刚才的怒气还没发泄完全。 远处门口站着那头部包裹着纱布的性子恶劣的男孩。他的母亲拿着扫帚气势汹汹的冲进医坊。 男孩的母亲缓缓扯下他头上的纱布，仿若炫耀战利品一般，告诉众人。 “莫医师，不是我说！你家这个仆人也太嚣张了！看看看看！把我儿打成这样！我要报衙门！” 那男孩的母亲泼辣的咒骂着。 医坊的门外堵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挥手幻化一薄纱。 远处待命的老人走上前，弯腰行礼取走。 “是，先生。” 缓缓走到那男孩面前。 准备裹上他面孔上的伤痕。 “别碰我儿子。” “别碰我！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谁知亭间的男人眸子凌厉，眼神飘去。 男孩和他的母亲瞬间被定住。 莫湛玉的视线收回，又垂下眼看着若唯躺在他手里的小手。 她的手沾染了些尘土和血渍。 远处。 老人走近那男孩，缓缓将薄纱裹上。 一秒...两秒..三秒... 不过一会儿，银光乍泄，光晕穿透薄纱。 老人缓缓将薄纱摘下。 谁知！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发出惊呼！ 那男孩和他母亲也随之一愣。 “什么情况！治好了？” “我的天？” “伤口全恢复了？” “神医啊！！” “真是神医！” 周围人开始爆出掌声，此起彼伏。 不过多时，老人缓缓从身后掏出一袋什么东西。 那男孩的母亲用异样的表情伸手接下。 一整袋沉甸甸的银子。 “这可不够！！看看我宝贝儿子遭了多大罪！你们赔的起吗？” 得寸进尺。 贪心不足蛇吞象。 若唯愣住，有些怒气，刚准备从莫湛玉大掌中抽出手，却被莫湛玉按住。 若唯狠狠的眼神向那男孩和老妇方向扫去。 仿若要吃人一般。 莫湛玉视线随着若唯看去。 “容酬，送客。” 原来祸汐的孙子，那个老者名容酬。 若唯只知道那小丫头叫清澜。 男人沉稳的声音，仿若安定人心。 那老妇见状立马心虚，赶紧驱赶着催促那男孩离开。 “这次老娘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你们，下次要你们好看！” 那男孩捂着脸快步离开，大喊着逃跑。 老妇给自己留了点脸面，不想再纠缠下去。 提着钱袋就跑。 见好就收。 ...... 一炷香后。 女孩仍旧被身着白衣银饰的高大男人按在双褪之间。 容酬不知去向，应是去照顾清澜了。 若唯低着头。 不说话，对自己的无礼和冲动有些懊悔。 她给医坊带来麻烦了。 莫湛玉垂眼看向她手指。 抬起大掌，轻轻拿起沾湿的拭巾，拧干。 缓缓的把玩起她的小手。 慢慢悠悠的，擦拭起来。 若唯僵硬的承受着他的动作。 男人的动作缓慢而仔细，仿若擦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从掌心，到指缝，到每一个漂亮的杏仁甲，缓缓擦拭，将她的手褪了层皮一般，又回到纤纤玉指的状态。 男人大掌交叠，翻来覆去的检查着她的双手。 嗯...还好...没有受伤。 男人似乎安心，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若唯的指尖被温水带出粉黛。 她的眼神飘忽着。 是她的错，还让莫湛玉给她收拾后路。 若唯的唇瓣颤抖，刚准备出口道歉。 男人深沉的声音轰隆隆的刺激着她的耳廓。 “莽撞了些...” 莫湛玉的训斥，带着些嗔怪和担忧。 并不是生气的语气，似乎更多是无奈。 若唯垂下头，不语。 她知道错了。 两个眉毛皱在一起。 或许是从前的事积压在心里许久，直至今日以一种错误的方式被她发泄而出。 她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不可能打了人还沾沾自喜。 被莫湛玉责怪后更气不打一处来。 莫湛玉抬起眸子，向她看去，眼神中带着些不言而喻。 “下次...可以喊上为师...”帮你一起打。 男人坚韧肯定的声音。 若唯愣住，捏捏他的手指。 男女搭配组合双打吗？ ？ 心中羞涩，有些想笑。 耳根通红。 想象起，莫湛玉帮她打架，挥着拳子的样子。他如此谦谦君子一人，应该做不出如此冲动之事。 有些绷不住，嗤笑出一声。 远处走来的老人似乎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有些迟疑。 觉得有些不妥。 虽然若唯是为了帮清澜出气，但这么多年清澜都是这样走过来，忍气吞声，苟延残喘，不需要有人为清澜入那水深火热，赔了人情进去。 而且自己家人把外人打成那样，赔了钱，毁坏了医坊的名声。 对莫湛玉的医坊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对清澜和容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老人习惯了低人一等的生活。 容酬弯着腰想出声阻止。 “先生...这...” 莫湛玉长睫扫过容酬，知他意思，缓缓收回视线，又将眼神落回若唯身上。 他抬起大掌，轻轻顺着她的头发丝，沿着她的发梢，缓缓拂过她的肩膀，直至滑落手臂。 “嗯...随为师...” 性子刚烈，出手狠毒，嫉恶如仇。 确实随为师。 不愧是他莫湛玉的徒弟。 孺子可教也。 若唯笑着，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清冷的眉目间噙满了确幸。 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 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若唯伸出手，似乎被莫湛玉的话逗得欢心，回牵住他的手。 “嗯，谁更厉害些？” 我和师尊，谁打架更厉害些？ 丽影依偎膝间笑，羞花红晕透罗衣。 莫湛玉见她突然主动，有些心悸。 想得到她的亲近，顺着她的话。 “小唯更厉害些。” 莫湛玉轻笑，眼眸痴痴得寻着她的面容。 是啊，她一直都比他厉害。 比他勇敢。 敢作敢当。 不似他。 在每一次无法克制的疯狂之后，在她身上留下斑驳荒唐和一地狼藉之后又将她惹哭，最后只会选择懦弱的逃避让她忘记。 他每一次逃避，都将她推得更远。 直至她彻底消失在他的眸里。 第89章 不自量力 瑾衣轻裹窈窕姿，雾发红眸韵更深。 女孩在药铺案台前忙碌着拉着一个又一个药屉。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若唯忙碌的背影来来回回的在医坊间徘徊，面容额间细细汗水，从她眼眶落下。 怎么说半年前受了一刀刚死里逃生，也算是个病人，还没缓过来就得天天给别人治病？ 她愤愤，看来是真的累着了。 容酬一个人坐诊，排满了长龙。 许是年纪大了，老人有些忙不过来了。 若唯看着摩肩接踵的人群，叹了口气有些望不到头。 甚至排队的人群开始吵架，嘶吼的怒骂声传来。 她没想到之前那件事，歪打正着。 从前那些歧视唾骂济华医坊的人看见莫湛玉神医术的人们全都跑来医坊里看病。 即使没个病也得治点，稀奇古怪的小病用药材配合治疗，一些疑难杂症就直接丢莫湛玉的神力药丸。 没想到她的任性，真是弄巧成拙。 若唯搬着一堆药包，准备抬起。 “慢着！” 谁知面前出现几个身子精瘦干练的小伙子，拦住她的动作。 “姑娘，我们来吧。” “姑娘，您歇着。” “莫医师叫您去亭间寻他。” “这边由我们来帮忙。” 若唯不知所措，但手中堆积如山的药包都被面前的小伙子们搬走。 她也就随了他们去。 莫湛玉找她？ ...... 廊道间，若唯寻着莫湛玉的白衣。 红木漏影映眸深，白衣幽影牵心绪。 若唯隔着廊柱，看向远处池边的男人。 身姿挺拔的男人举着弓拉满。 视线锁定远处的木盾。 玉立银袍映琉璃，柳腰束带肩氹崎。 眸光凛冽藏深韵，弓弦满月臂力持。 箭头利刃对准远处岸边的木盾。 ?！ 一声划破天际之声。 箭穿竹影霜声裂。 一箭窜出，直插盾心。 木盾被巨大的冲击力震裂开来。 但未将盾击飞。 箭穿过木盾，直插盾后墙壁。 莫湛玉长睫低垂着思量。 轻轻摆了摆手中利弓。 嗯...很轻...很适合她。 ...逸巡自若，避实击虚。 虽然她有青玉项链的保护，但他还是不希望她因为距离危险太近而受伤，即便只是脏了她的手。 弓箭也可以让她在危机时刻保护自己。 若唯投去视线看着眼前的一幕。 隔水望矫影，红眸映弓腰。 ... 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抬眸寻那皎月玲珑般身影。 男人寻见她的身影，青玉神眸瞬间软了下来，不似方才拉弓凌厉。 他冲她招招手。 “小唯，过来。” 温言如水藏情渊。 莫湛玉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好听，有些酥麻了若唯的耳朵。 若唯听到他的呼唤，视线追随着那箭，缓缓向男人走去。 步伐停在男人面前。 仰头看去，有些疑惑。 “小唯，你试试。” 莫湛玉轻轻将弓递给若唯。 手中白雾散去幻化利箭。 若唯接过弓和箭，学着莫湛玉拉弓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 莫湛玉栖身压下，若唯有些紧张。 太近了太近了，不会要握着我的手射箭吧... .... ？ 谁知莫湛玉突然掏出一个戒尺，往她身后退了退，开始研究起她的动作，用尺子轻轻敲打她的手指和手背。 “捏紧...这边握好...脚往后退...对准...手别晃。” 忽凝神专注目，矢引弓弦语无声。 若唯大气不敢出一声。 “师尊...”好严格。 莫湛玉突然的认真把若唯弄得有些心弦紧绷。 真是严师面前气吞声。 “别晃。” 一声严厉传来！伴随着莫湛玉的戒尺，一下打在若唯的箭身上。 若唯调整好姿势，准备放手。 谁知莫湛玉欺身压下，手握着戒尺，顺着若唯的身姿，戒尺直指远处木盾。 “午膳想吃什么？” 莫湛玉的气息幽幽耳侧头顶洒落。 若唯被男人的檀香包裹，耳根红晕。 “佛跳墙。” ？ 若唯故意的。 莫湛玉听罢愣住。 小没良心的...真是不顾为师的死活。 日日为她下厨，管她口腹之欲。 “嗯，那这箭要中。” 男人有些嗔怪的声音。 无妨，她应该中不了。 谁知他刚思索着。 若唯手中的箭如同子弹一般射出。 一阵飓风掀起二人的头发，将他们的发丝缠绕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木盾盾心直接被击穿，扎穿莫湛玉的箭。 “嗯...？小唯。” 莫湛玉后撤半步，疑惑的神情看着身下的女孩。 若唯将弓放下。 侧过脸狠狠白了一眼莫湛玉。 若唯当年赛马之时，可是当过骑射教练的，也赚了不少钱。 莫湛玉见她反应挑了挑眉毛，轻笑一声。 他现在知道每次牵她手时，她手上骨节细细小茧是怎么来的了。 她比他想象中更加出其不意。 ...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小唯之外，还有小唯。 ...... 回过神来。 莫湛玉再次抬眸，若唯已经沿着池上石阶缓步离开，远处见状的清澜，直接扑进她怀中。 若唯弯下身子将她抱在怀中。 清澜笑着又去亲亲她的脸。 若唯有些嫌弃，又将清澜的口水擦回她的衣裙之上。 利索得直接把清澜丢出去。 然后她抱着头小碎步往前逃跑。 清澜开心挥舞着拳头跟在后面追着她。 ... 远处男人传来幽怨的眼神。 有些可笑。 莫湛玉看在眼中。 他紧了紧手心，妄图回忆着刚才她发丝的温度，和她在他怀中倚靠的气息。 他有时不甘心，又有时艳羡。 心绪仿若被梗住。说不清什么感觉。 清澜可以大大方方的随意亲近她，得她欢心，得她宠爱。 可每次他试图亲近她时，都会被她推拒，或者将她吓跑。 他想牵她的手，想将她抱在怀中，想埋在她发间，想握住她纤腰。 可她又会如同那猫儿一般逃走。 ...... 没有自知之明的男人。 你也不看看你每次无法克制的亲近她，在她身上，背上，腿侧，腰间，脖颈处留下的荒唐痕迹，曾经的斑斑驳驳... 那些赤裸裸不都在提醒着你？ 她的每一次受伤，都是因为你的无法自持不是吗？ 她的每一次逃跑，不都是因为你过分的疯狂吓到了她不是吗？ 贪心的男人，不自量力。 第90章 他的眼里不再印着她 红眸映水箭待发，瑾袍沉雾隐亭风。 济华医坊内阁外室，流水缠绵，秋意纷扰。亭台水榭如同墨画一般流露。 女孩站在池边亭台正身拉弓。 男人有些慵懒，坐靠在石桌边缘，墨发银袍洒在石桌之上。 莫湛玉挑了挑眉毛，指尖银光漂浮，三个木盾飞出。 ?！ 一箭矢穿透三个。 莫湛玉长睫低垂，寻着她的腰身看去。 垂睫掩幽情深，青玉眸映红颜情。 她...很不错。 女孩转过身来，放下弓，有些期待的眼神，仿若邀奖一般。 “那么今天想吃...嗯...火锅！” 若唯挥挥手臂，舒展了一下肩膀。 “小唯...” 莫湛玉含情轻笑。 这么快就想着要奖赏了。 真是夸不得。 .... 远处传来声响。 老人弓着身子朝莫湛玉行礼。 是容酬。 他来找莫湛玉，许是有达官贵人来求医了，需要莫湛玉亲自接见。 “先生，请。” 莫湛玉点头。 “等为师回来。” 大掌拂过若唯的头，沿着她的乌发发梢，为她解开细细发结，又回手轻轻捏了捏她耳廓。 若唯似乎习惯了莫湛玉的小动作，没有推拒他，不甚在意，继续拿起弓对准远处拉满。 莫湛玉眼神颤动。 她没有抗拒或者躲开。 广袖挥过，银缀长袍飘扬。 红眸再次抬起，已寻不见檀香缥缈。 ...... 斜阳映榭愁无限，红颜独自盼归舟。 傍晚亭台水榭，夕阳洒向亭间，落在红眸女孩面旁，女孩趴在石桌子上，夕阳照耀过她脸上细细的绒毛，女孩静静的等待男人的归来。 远处山头传来声响。 若唯趴在石桌之上。 可来人不是她所等的。 “丫头！！！你回来了！” 身着绀色袍子的老人，从空中落下，怀中抱着那只虎斑猫儿。他弯着身子，手执拂尘，落在若唯面前。 猫儿从他怀中跳落。 是泷晏。 他皱着眉头，眼神复杂的看着若唯，实线来回扫视，确认着若唯的完身。 若唯愣住，抬起头。 “？” 泷晏走上前，抓起若唯的手。 若唯吓得抽回手。 “丫头，我以为那一日...你死定了。” 泷晏颤抖的声音。 若唯明白过来了。 “怎么说也算是我救了你一命，赶紧让你师尊出来还我恩情！” 泷晏还没坐下就已经开始提要求了。 “那一日我为了救你，几乎仙身尽毁！赶紧让你师尊他给我补补！给我补个几百年仙力这件事才算完！” 泷晏指了指自己的胡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泷晏坐下，入若唯石桌对面。 将拂尘拍在石桌上。 若唯耸着肩膀撑着下巴看着泷晏。 “他去忙了，你来了一起等吧。” 刚好，有个伴。 有点滑稽。 猫儿跳到若唯头前，蹭了蹭。 若唯抬起头，那猫儿跑了。 她转着头舒展一番，扫视了一圈医坊四周，期盼着男人的身影出现。 可他没来。 很晚了，去哪了？ 泷晏见她反应，突然想说些什么。 “丫头，你知道这医坊哪来的不？” 若唯愣住，看着泷晏，知道他又要透露一些关于莫湛玉的情报。 泷晏护住嘴巴凑过去，仿若说悄悄话一般。 “这医坊，是他祖上留下来的。如今他族人只剩他一个...” 孤守古行医，仁心续世恩。 天族全族献祭，换莫湛玉神身以救天下，镇压魔界千年。 是她所不知道的过往。 难怪莫湛玉明明可以呆在皆沂殿不问世事，却还是要回来经营这个医坊。 泷晏见她绮年玉貌，有些惊嘘。 “两百年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明明没有任何法力，根本得不了仙身。是神尊给了你什么法宝吗？” 泷晏还是和当初一样，想要年轻的躯体。学艺不精，修行浅薄。 嗜酒仙人。 但泷晏此人，却活的明白。 泷声山间响，晏影林中游。 这世间，没有一位仙人同他一样活得如此逍遥自在。不问世事，只管好自己的山头。偶尔下界尝尝那美酒佳肴。 没有世间凡夫俗子般贪欲好色，只求那醉酒一方天地，更求那健躯为酌酒。 若唯笑着有些尴尬。 “啊？这个嘛...他从前是什么样？” 转移话题，她不想说自己苟延残喘死里逃生的故事。 泷晏顺着她的话。 “丫头想看看吗？诶！说到法宝，我这有一宝贝！这玩意儿可以让你看见他的过去。” 若唯一听，就知道不行。 这个世界里的任何法力法术都对她的身体无用，会被直接抵制消散。 她摇摇头，摆了摆手。 “算了吧...” 泷晏不信邪，直接掏出一面镜子。 一个奇怪的手镜，贝壳雕琢在背面。 “你想看什么，脑子里想着，它就能给你看到。” 泷晏解释着。 但若唯还是拒绝。 “我没有法力，不能让它起作用。” 泷晏指着若唯的腰间。 “这东西就跟乾坤袋一个用法，你没有法力也能用，只要你脑子清楚就行。” 若唯垂头看着腰间的乾坤袋。 她不是很想窥视别人的过去。 很没礼貌。 莫湛玉的曾经？ 她不在乎他过去如何。 夕阳晒过她的背影，身体曲线窈窕，乌发缠上她的肩头，红褐色的眼眸里颤动着是无欲无求。 她拒绝着，摆摆手，准备去寻莫湛玉。 起身欲走。 “丫头，等等！” 泷晏将镜面对准若唯准备离开的背影。 若唯听见呼唤，却回眸看了一眼泷晏。 雾发撩及腰肢起，镜中回眸却怦然。 她的瞳孔仿若被镜中吸去，久久无法挪开眼睛。 那怪异的镜中缥缈出烟雾，迷惑进若唯的眼眸上，仿若魔爪一般抓住她的思绪。 让她无法动弹。 头脑一顿热，几乎晕厥过去。 ...... 红眸凝雾影，乌梢探幽微。 若唯再次睁眼。 感受到周身一阵虚影云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身形化雾，没有实体，只能看见前方微弱的光晕。 她看不见自己的身体，感受不到自己的脚踩在地上，想伸出手，却只看到雾云飘渺往前浮动。 拨开云雾见天明。 恍惚间，暗夜萧瑟，林中叱咤。 看见远处一个矫健谦谦的身姿，在月下独酌。 男人的瞳孔里不再印着她。 是那皎月盈盈... 第91章 为了一句小唯 镜后的场景雾缪。 若唯看向远处夜下。 银发白袍月下吟，独酌无欲意如冰。 在那静谧的夜幕之下，银发如雪的男子，身着洁白如霜的长袍，袍上银雕细腻，闪烁着淡淡的月光。 他独自一人，坐在古木制成的桌前，桌上摆放着一只铜色的酒壶，玉制的酒杯。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披上了一层银辉，宛如神明降临凡尘。 他举起酒杯，对着皎皎月亮，独自品酌，酒香四溢，却无人共享。 那双银发下的眼睛，深邃宁静，如同静水涟漪，不起一丝欲望的波澜。 眼神尘世淡然，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只有这一刻的静谧与月光为伴。 四周的夜色仿佛被他的孤寂所感染，变得更加清冷而幽深。 他就这样，静静地与月对饮，任酒水在体内缓缓流淌，却始终保持着一份清醒，一份超然，他已经与这夜色、这月光融为一体。 莫言潭水浅，湛然玉面心。 这是两千年前的莫湛玉... 此时的他已经历经人间沧海桑田... 在月下独酌，独自一人苦寂。 若唯的神思缥缈着。 她缓缓起伏，坐在莫湛玉对面。 垂眼寻着他的眸子。 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前的男人眼里不再有她身影的一丝一毫，只是看着那皎月盈盈，是他过去的千万年岁沉浮。 这是第一次...他看不见她。 相思桌前坐，凝眸却隔世。 ...... 若唯垂下头，心绪五味杂陈，她不知是想让他看见她，还是看不见她。 感受到周身起风，云雾盖过了她的视线，她有些慌乱，再次抬眼看去，已经不见莫湛玉身影。 ....... 再次抬眼... 场景仿若一直在后退，直到莫湛玉的身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年轻时候的泷晏。 甘袍化形，拂尘月下。 泷晏拿着人间的酒罐来到莫湛玉面前，与他对酌，两人似乎在聊着什么。 可若唯听不见。 恍惚间，她看到莫湛玉举着酒杯仰着头大笑... 豪情似水，逍遥自在，目空四海。 可两千年后的他。 谦逊内敛，沉着温雅，深沉清冷，不苟言笑。 遇到了她之后... 她不敢想。 ....... 思绪被扯回。 若唯感受到自己正漂浮在虚空之中。 只见巨大的混乱场景... 混沌裂空生太极，仙魔混战划阴阳。 莫湛玉身着璀璨银甲，甲胄上嵌银雕，仿佛一匹游龙在衣甲间盘旋雕琢，栩栩如生。周身环绕着琉璃般的震颤之声，宛如骇龙怒吼，令人心生敬畏。 仍旧是他的银角邪兽覆面怒相，手中紧握着邢悲剑，那剑波光粼粼，完璧如初。 不似若唯当初见到邢悲剑时那般碎裂沧桑。 甲银衣白游龙饰，琉璃声颤邪兽面。 开天辟地之剑，斩灭妖魔邪祟。 不可一世，天神下凡，周身散发出傲然。仿佛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宰，万物臣服于他的脚下。 他将一切邪恶踩在脚底下，毫不留情地摧毁着那些侵蚀世界的鬼魅魍魉，坚定不移地守护着众生。 傲气凌云唯我尊，邪恶化尘踏脚下。 那清冷的目光傲气凌人，不可一世的眼眸中透露出一股凌厉的锐气。 他站在山巅之上，目光如炬，抬眼眸子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脉看去。 莫湛玉回身缓缓摘下覆面，朝身下的败者轻蔑一笑。 不似莫湛玉如今这般沉着内敛，多些温雅。 若唯呆愣住。 思绪不断的吞噬着自己的脑子。 这是两千年前的他？ 在她没有出现搅和他的思绪的时候，他的眼里不再印着她，他的眼里是他自己，是他的沉浮。 明明没有她，他是那样的潇洒肆意，目空四海，逍遥一世，做他的万人神，救苍生。 这才是真正的他？ 难道都是因为她的出现。 才让他如今如此颓然。 都是她的错？ 自己的无耻的向他释然着自己对他的情愫。 直到她轻浮的得到他的欢心... 又自私的想要离开。 落得一败涂地。 在他亲眼看到她死后消散。 就这样苦苦等寻了整整两百年。 他以为她再也回不来了，他以为她真的就这样死了，他以为都是他的错，他在无尽的愧疚和绝望中挣扎着。 他发了疯似的冲进魔界，对自己的怒火和无能的愧疚之心释放爆发，斩灭杀尽魔界的鬼魅魍魉。 他足足杀了一百年，直到全身麻痹瘫倒在血海之中。 他无数次的跪倒在地，万箭穿心，一遍又一遍的自刎，自欺欺人得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换回她。 衣衫褴褛，破败不堪。 那黄色的信纸洒落满地。 写着无数遍她的名字。 那醉后的胡言乱语，念的都是她。 一遍又一遍。 千遍，万遍。 期盼着她的身影。 他将自己灌醉整整一百年，他狼狈的眼神不断地试图拨开云雾，只为在虚幻中找寻她的身影。 直至命运让她再一次倒在他怀中。 莫湛玉的理智早已疯魔... 他发了疯似的... 将她囚禁在身边，整日围着她一人。 为她欢，为她喜，为她愁，为她哀。 他眼里汹涌得都是对她的欲望。 青玉凝视欲盈怀，红眸乌发倩影动。 欲望深处苦难掩。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她只是不敢。 她只是不想。 她快死了... 她给不了他任何承诺。 她不想在她彻底死之后... 都是她的错，她就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都是这命运捉弄人，让她毁了那曾经高高在上的神明，将他从神坛之上拉下。 逼迫他跪伏在她的裙摆之下，沾染了名为小唯的毒瘾，他无数次地瘫倒在她的躯体温软之下。 她还不知廉耻的在逗弄他，玩弄他对她的信任和欲望。 他从前明明是如此傲气洒脱之人。 如今就为了你。 就仅仅只是为了你。 为了一句小唯。 过去的莫湛玉死在你的手里。 她现在知道洛银川为什么总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了。 她知道了。 她什么都知道了。 昙花一现乱尘世，一现惊魂梦难归。 过往人已逝... 往昔不再当年傲。 如今只为一人乱。 第92章 见好就收 又是一阵雾霭殷墟... 若唯有些无力。 她伸手试图拨开云雾，只留下缥缈吹散虚影。 又是一个月夜。 男人仍旧坐在木桌边倚靠着独酌。 玉带雕纹映醉衣，公子风流步踏雪。 与现在的莫湛玉同样的面容...似乎多了些傲气与不羁。 玉制的酒杯倒在桌上，洒出了一些酿香。 他似乎有些醉了，用手肘撑住桌角，垂下头，掌心撑住额间。 垂睫静闭，落银缀丝。 若唯缓缓飘到莫湛玉面前。 同样的位置，她坐在他面前。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等待他抬头的那一刻。 男人似乎有些疲乏，抬眼，看向夜中珠光，皎月印着他的眸子。 他看不见她。 她知道。 她也有些累了，想伸手触碰那酒杯，可只握到一片虚无缥缈。 她碰不到。 她抬起眼眸，顺着莫湛玉的视线，转过身去，看着那皎月。 她想看看，两千年前，莫湛玉眼里的肆意。 月华如涟，皎洁照人。 似孤舟泛波于寒江之上。 凄清寂寥，映天地间一片悲凉。 啊...原来是这样。 她感叹他眼里的憧憬夜色。 回过神，垂下头，挥开了云雾，感觉到自己的虚影正在消散。 她抬起头。 啊...时间到了。 她该回去了... 她也学着莫湛玉的样子，手肘撑住桌角，但不同于莫湛玉抬掌扶住额间。 她抬手，撑住自己的下巴。 晃动着红眸，平静得寻着莫湛玉的眸子看去。 他在看哪里？ 什么！？ 莫湛玉的眼瞳锁住了若唯的眸子。 他看见她了？！ 什么？ 不可能... 她的眼不敢挪开分毫，直到她看清了他眼里印着她... 红瞳映碧玉深愿。 眼前的莫湛玉也学着她的样子，撑起下巴。 银丝遮了些他的眼眸，他长睫低垂，看着身前的女孩。 若唯惊嘘的神情... 感受到自己的身形越来越淡... 她要走了... 莫湛玉看着她，眼里有些悲凉。 准备启唇...喃喃着。 男人的嘴唇悠悠开合着... 若唯震惊在原地。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闭嘴... 别说话... 闭嘴... 男人的薄唇开合着... “小唯... ...别走...” 悲寂的声音，呼唤着若唯，莫湛玉伸出手试图抓住眼前缥缈的女孩虚影。 若唯喃喃着... 不要...不要... 闭嘴... “闭嘴！” ....... 若唯再次回神。 睁开眼睛，垂头看着身下，腰间已经被莫湛玉大掌揽住。 她似乎要摔倒了。 再次抬眼。 泷晏仍旧坐在石桌旁，举着镜子。 “诶呦，这镜子还真坏了？咋没反应？” 泷晏举着拂尘来回煽动，有些气恼。 剧烈的晃着手中的镜子。 一把普通的手持铜镜... 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若唯感受到身后莫湛玉独有的檀香，他剧烈的心跳声从身后传来。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抬眼侧身看去，转过身调整姿势，攀附在莫湛玉胸口。 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 莫湛玉垂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语。 他的嘴没有动，他没有说话。 可空中传来声音。 “为师可以说话了吗？” 是莫湛玉的神力唤声。 刚才她嘴里喊着闭嘴。 莫湛玉误会以为是让他闭嘴。 若唯瞬间，小脸通红，愧疚的埋头进他胸膛，回手环住他腰间。 “可以了可以了...” 毫无底气的声音，细细传来。 莫湛玉抬眼，看向桌边把玩着镜子的泷晏。 “是他推的你？” 莫湛玉有些疑惑，若唯刚才差点摔倒。 他方才与医坊外人谈论完事情，回来寻她，一回来就看到她站在亭间石阶，将要一头要栽倒在地。 还算回来的及时，将她扶住。 泷晏被污蔑，随之开始大喊着。 “话不能乱说啊！这是你徒儿腿脚不利索自己摔倒的，跟我这个老人家可没半点关系！” 踩一捧一。 泷晏害怕莫湛玉又一巴掌把他拍飞。 他可是来邀功的。 若唯抬起头，小声的在莫湛玉身下说话。 “自己摔的...” 她解释着，仿佛刚才脑子里出现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两千年前的莫湛玉... “嗯...不舒服吗？” 莫湛玉低下头，轻声哄着她。 若唯刚准备开口，谁知身旁的泷晏招着手开始大喊。 “湛玉啊，你赶紧的，要不是两百年前我救了你这丫头，哪有你现在抱她的份。你俩差不多得了，赶紧给我补上个几百年功力。” 莫湛玉听罢有些疑虑，他并不知此事。 他大掌轻轻拍伏若唯肩膀，示意她坐下。 莫湛玉广袖掀过长袍，玉袍坠落，顺势坐于泷晏对面。 若唯坐在他们两个中间。 圆盘石桌一分为三。 莫湛玉抬手，银光浮动缠绕在泷晏周身。 泷晏没说谎，莫湛玉感受到泷晏周身仙力散尽，仙骨几乎碎裂。 莫湛玉垂眼看向身旁的少女。 “是他救的？”是他救了你？ 泷晏见状，发现莫湛玉居然不信自己。 “那一日我可是和净寻仙尊一起救的这丫头，可把我气坏了，谁知道把我害成这样。” 若唯努力回忆着那一日。 神情有些异样。 莫湛玉愣住，他不想让她回忆起那一日痛苦。 “小唯...无妨...” 莫湛玉抬起大掌，直指泷晏周身。 银光乍现，泷晏周身缥缈起银丝雾气。 重塑仙骨，仙身重铸，返老还童。 泷晏的样貌开始变化。 老人的白须和白发慢慢变成深色，直至墨色张扬，胡须渐渐掉落，周身气场大变，腰背渐渐挺直，矫健身姿，手持浮尘，越来越轻盈。眼眸伶俐，逍遥洒脱，年少有成非君子。 是泷晏年轻时的样子。 白须老者拂尘轻，银芒耀里换华年。 若唯视线凝固在泷晏身上，看的有些呆愣，想起了镜中两千年前年轻的泷晏和莫湛玉对月酒酌豪饮。 谁知莫湛玉突然停手，看向身旁的红眸乌发女孩。 “小唯...看为师。”不许看别人。 若唯一个激灵，视线瞬间转移至莫湛玉身上。 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她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好奇这个变戏法... “哈哈！看你老爷子我容光焕发，你这丫头片子还不得被我迷了去。想当年我可是...” 泷晏声音也大变，如同加冠少成。 他得了便宜，开始嘲讽起若唯。 莫湛玉听罢，一声嗔怪的警告之声传来，皱了皱眉头，眼眸凌厉直戳泷晏。 泷晏瞬间闭嘴。 有些尴尬的捂住嘴巴。 见好就收...见好就收... 第93章 这次...别想逃.. 金碧辉煌制作琉璃彩色的宏大客堂，黄花梨木的华贵桌椅。 沿着整个大堂的火光栩栩，火树银花夜宴欢。 客堂之上临盛宴，高堂上主人端坐显荣华。美酒佳肴香四溢，歌舞美女献芳华。琼浆玉液醉心扉，仙乐飘飘入耳来。中间的窈窕女子们舞姿蹁跹如流水，如翩翩仙子下凡埃。 宾主欢歌畅谈笑，药香酒气相交融。 莫湛玉坐于次座侧位，容酬和若唯站在他身边有些局促。 “小唯，坐下。” 莫湛玉轻轻拍伏他身侧的团蒲，示意若唯坐下。 但若唯看了看容酬。 人家老人都站在旁边，她一个小辈坐着，不太好吧。 不知道的都喊她仆人呢... 哈哈，她有自知之明。 她冲莫湛玉摆摆手，拒绝他。 “听话，坐下。” 莫湛玉有些无奈，有些命令的语气，不容拒绝。 济华医坊受邀来到琉璃药房，与各座四壁名医围两侧，探讨药理话桑麻。 原来之前莫湛玉离开，就是为此事。 琉璃药房，是苏璃小姐两百年前留下的。 高台上坐着的老人是苏璃小姐的徒孙。 似乎是琉璃药房的举荐，让济华医坊再度昌盛。 是苏小姐的手笔。 高台上的老人，咳嗽了几声。 “今日宴请各位前来，老衲也就开门见山了。我儿自幼患心疾，我虽身为琉璃药房之主，却救不了我儿，实属无奈。请在座给位四海八方之名医特此前来。 如若能医治我儿，赏琉璃金璩！及黄金万两！” 坐在两侧华贵座位的众人唏嘘。 琉璃金璩。 那是免死金牌。 如若在众晏国，犯下诛九族之大罪，可赦免全族，更能倚仗皇帝之下。 莫湛玉不语，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他垂下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她的小手扒在果盘之上，有些无礼。 莫湛玉抬起大掌，将她手拂下，捉在手掌心，细细摩挲着她掌心细细小茧。 玉指翻滚交叠，轻轻挠了挠她手心。 她一紧张手给攥起拳头。 突然用力，一拳敲在他掌心。 莫湛玉感受到她的小脾气。 “小唯..？” 莫湛玉轻笑，笑靥弯弯。 她很可爱。 周围喧哗的声音盖过了莫湛玉的温言细语。 若唯坐在他身侧，手被按在他怀里，耳根红晕泛泛。 她不敢看他，整个脸僵硬的脸，看着前方在中间跳舞的女子们。 突然莫湛玉将一颗剥好的葡萄凑近若唯嘴边。低声闷哼提示了一声，示意若唯张嘴。 周围都是人。 若唯羞耻的想死。 她迅速低头吃下，以免被别人看见。 莫湛玉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牵着她，有些慵懒。轻笑喘息。 嗯...很听话。 霎时。 若唯突然抽回手，有些无措的捂住嘴巴，手指来回轻轻戳着脸皮，弓起身子。 葡萄籽卡牙里了！ 她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把手伸嘴里。 莫湛玉愣住，感受到掌心温软突然离开。 见她动作，有些疑惑。 她的舌头一直在嘴里面来回摆动，试图把葡萄籽抠出来。 舌头顶起嘴皮子，鼓鼓的。 她眼神慌乱无措。 怎么办... 莫湛玉似乎明白她的窘迫，轻轻拍拍她腿间。 “下去吧。”去屏风后处理。 ...... 若唯垂下头，趴着身子就逃到堂内屏风拐角处，躲得更深了一些，没人能看见她。 绮席歌舞共欢歌，沉醉夜深喧不息。 若唯躲在一个高大的黄花梨柜后，柜上摆放着一些酒壶。似乎是些烈酒，酒香裹满了若唯的身躯。 她蹲下身一手攀附在黄花梨柜上，一手指尖往嘴里探去。 怎么办，她看不见... 没有镜子。 ...... 华贵次座上的莫湛玉，长睫低垂看向若唯刚坐过的团蒲。 寻着她的虚影... 银衣玉革蒲上孤，沉静如岳蒲团巍。 怎么还没回来... 应是遇到麻烦了。 莫湛玉抬头，向高台上的老者点头示意。老者接收到他的视线明意，点头许可。 莫湛玉广袖掀起银袍起身。 去寻她。 ... 若唯蹲在柜边痛苦的抠着牙齿。 突然男人的阴影压在她的身躯之上。 莫湛玉扣住她的肩膀缓缓将她扶起。 若唯不敢说话，怕被别人发现他俩躲在此处。 她眼眶有些微红，应是刚才对自己下手重了些。 莫湛玉抬手轻轻拂过她额间绒发。 他栖身而下将她压在柜子上，柜子发出颤动之声。 他抬起大掌，掐住她下颚，扣住她嘴侧，逼迫她张嘴。 若唯仰着头承受着他的为所欲为。 “快帮我...师尊...”如同撒娇一般的细细软语，死命的挠着莫湛玉的耳朵。 莫湛玉被她弄得酥软... 憋不住笑，轻喘叹息，又不敢笑出声。 莫湛玉有些捧腹，他弓起身子将头抵在柜子上。 不去看她。 他抬起手，缓缓将拇指和食指塞进若唯嘴中，用拇指指尖轻轻扣住她的牙齿感受着葡萄籽的存在，她的湿润温软沾上了他的指尖... 若唯感受到舌尖传来异物感，有些难受，舌头不自觉的轻轻搅着他的指尖。 莫湛玉感受到手指被她缠住... 湿润的软糯沾上了他的指腹... 他突然抬起头来，另一只手掰正她的头，逼迫她仰起头来。 若唯眼眶里红润，几乎滴出泪来，鼻子红红的，难受坏了，被迫张着嘴，莫湛玉的手指还在她的唇里搅动... 莫湛玉低下头，青玉的眸子印着脆弱无助的她... 她眼里尽数是委屈与恳求。 梨花带雨的女孩，勾着男人的魂魄。 他的思绪已然摇摇欲坠。 理智不再，如同悬崖勒马... “师尊...” 女孩虚虚的一声娇嗔哀求... 瞬间将男人的疯狂释放... 莫湛玉瞬间收回在她口中手指，拂下转而掐住她纤腰。 怀中女孩被男人的动作惊呼。 莫湛玉栖身而下，将她压在身下，撞动了她身后的黄花梨柜，顺势抬掌扣住她的下颚，逼迫她的唇摆在他满意的位置上。 身后的柜子晃动发出声响，上面的酒壶即将倾倒，若唯反应很快，两只手扶住两侧的酒壶。 莫湛玉勾勾唇，满足一笑。 她动不了了。 这次...别想逃... 小没良心的... 已经被她躲了三次了... 他等太久了... 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出豢养。 第94章 辛辣之物 歌舞喧嚣掩幽梦，梨柜后藏锦瑟。 琉璃府内，整个大堂喧嚣的人群与歌舞升平，翩翩女子在中台跳着佳舞，取悦众名医大夫。 谁知。 大堂深处黄花梨柜后传来异响。 但喧闹的人群并未在意。 ...... “如今我儿病情严重，请各位名医大家如此前来查看一番，看看是否有能相助。” 高台上的老人示意。 不过多时，堂外几个身材魁梧身着盔甲的壮汉，便推着一张带轮子的木制床榻，床榻上雕琢着貔貅，许是大匠之首，尽显琉璃府如今的华贵盛世。 一个怪异的声音从面前的虚影传来。一声邑哑怪声，仿若嘶吼着自己身体的痛楚。 众名医大家大夫们哗然。 “这是什么病？” “先天的？” “你确定这只是普通的心疾？” “完全无法动弹了吗？” “徒儿...你上前去给他把把脉。” “你先上去看看。” 不多时周围的医师们都围了上去，观摩此极少见稀罕的先天病状。 高台上的老人看着眼前的孩子，眉眼中净是痛苦之色。 “我儿幼时，身强体壮，从未受过重伤，在一月前突然感受到周身乏力，渐渐无法动弹，如今只能躺在这寸地之中苟延残喘。” “如今，还望请求各位。能帮上老衲一二。别再让我儿受此屈辱痛苦。” 只见那几个壮汉，将滚轮床榻上无法动弹的少年抬起。 那少年的眼神无法聚焦，往两侧看去，无法看清人的面孔，整个脸皮垂下缀着，不知的以为是什么怪异畸形。 但明明一个多月前，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少年。 在众人都围观上前，为了那免死金牌而努力去试图理解和救治那琉璃府主人的孩子之时。 远处深处黄花梨柜拐角处传来异响。 但众人的视线和注意力都被大堂上那异样奇怪的少年的瘫痪模样捉了去。 ...... “对...对不起...” 一声细细愧疚之声。 若唯抬起头，试图看清他的面容。 莫湛玉眼下粉戴，他红润的眼眶里有些水珠盈盈。 ... 啊？ 这么痛吗？我下嘴这么狠吗？ 莫大的愧疚之心塞在若唯胸口里，不甚好受。 怎么办怎么办... 补...补偿一下... 她有些矮，只能窝在他胸口，句多不到他。 她踮起脚，抬起头，轻轻在他喉间轻吻一下... 她只能句多到这里了...尽力了。 “错...错了...”弱弱的道歉声。 莫湛玉感受到侯间师润... 口侯结滚动。 甚是满意... 眼角弯弯，轻笑喘息，唇角不自觉勾起。 他的眉目间是贪得无厌。 若唯愣住...被骗了... 男人的眼泪。 鳄鱼的眼泪。 他是故意的！！？ “嗯...还要...” 楠人抬手称住她身后的黄花梨柜。 还要？！ 若唯两个巴掌按在他脸上挡住。 转身，蹲下身子，一个畏畏缩缩，小碎步逃走。 鬼鬼祟祟的。 有些好笑。 莫湛玉感受到...她的香气缥缈吹散... ... ？ 又被她跑了... 没抓住。 不过。 嗯...不过收获颇丰... 他似乎抓到她的软肋了。 好骗的小丫头。 看着她逃走的方向，舔了舔醇角的雪醒味。 嗯...小唯...牙口确实不错。 回过神，去寻她。...... 大堂之内，浮光掠影，璀璨的水晶吊灯下，歌舞升平的景象如同繁花似锦，华丽的服饰与曼妙的舞姿交织出一幅盛世的画卷。 然而，在这喧嚣的欢乐之中，似乎无人留意到角落里那抹疯狂的色彩，被遗忘的，悄无声息地暗潮涌动。 莫湛玉轻轻地正了正衣襟，整理了一下衣物的褶皱，那优雅而从容，仿佛刚才的疯狂只是一场幻觉，从未在现实中上演过。 他的眼神恢复了静水，脸上没有留下丝毫刚才激动的痕迹，就像一切的情绪波动都被他完美地隐藏在了波澜不惊的外表之下。 .... .... 远处高台侧边，一个红褐色清冷眸子的女孩，长发及腰，双手紧张的放在膝盖之上，跪伏在团蒲之上，面如陶红。 方才被楠人毫无底线的锁球，展现在脸上... 红颜醉舞羞未显，乌发垂腰掩春愁。 若唯再次抬眼看去，感受到身旁微风，吹拂着莫湛玉的檀香和那碎裂一地的酒香。 感受到身侧传来热琅。 他回来了。 刚才的疯狂已然收敛。 真是收仿自女口的楠人。 郁火焯红态毕露，忽成正襟道貌然。 ...... 舞女挥杏衣，雨袖掠过眼前。 似乎刚才堂内的轮毂床榻已经被推走，莫湛玉不甚在乎。 但在座的各位仍旧惊讶惶恐的眼神，在私底下偷偷讨论着那瘫痪的孩童。 这让老者的内心非常不好受。 自己的孩子如今落到如此境地，真是让人身败名裂。 谁知高台上的老人挥挥手，突然开口。 “莫医师，你这嘴...是怎么了？” 莫湛玉垂眼余光看向若唯。 意味深长的视线，眼中尽是... ？ 视线对上，若唯一个激灵正身往前看。 嚯哟...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这家伙？又是故意的，明明可以用法力遮掩。 若唯为自己打抱不平！ 莫湛玉轻轻喘息，身下的手轻轻绕后捏了捏她腰间。 ？！ 若唯被恰的挺起崾肢，在团蒲上坐的更正了些，正襟危坐，眼神飘忽到处乱窜。 “嗯.....近日辛辣之物多食了些。” 莫湛玉抬眼笑着附和着老者的慰问。 话里藏刀。 辛辣之物。 是小唯。 “嗯...那近日莫医师还得少食些辛辣。” 老人的关心语句传来。 老人挥了挥手，示意莫湛玉到身后去，重新检查他瘫痪在床的孩子。 “无妨...吾嗜辛辣。”辛辣之物。 莫湛玉长睫低垂，看向身边女孩。 她的恨际在他喉间淡淡的...很快便散去... 他似乎有些不满了。 果然... 还不够...这辛辣之物... 得多食些。 辣意盈喉喜气扬。 第95章 慧眼识珠 若唯看着眼前掠舞的女子们，被刚才莫湛玉的疯狂弄得脑子空荡荡的，一本正经的呆坐在莫湛玉身旁。 若唯感觉自己被莫湛玉拉来凑热闹，纯属就是为了满足他的恶趣味。 等她再次抬眼，堂内侍从与仆从已经散去了一些，只留下一些对老者儿子病症有帮助的医师。 远处传来温言呼唤。 “小唯，过来。” 是莫湛玉这尊大佛。 若唯回身，拍拍衣服，整理一番，起身。 一抬头便看见莫湛玉的唇角伤痕。 君子谦玉白衣银，唇角血痕旧情韵。 莫湛玉似乎把这当勋章了，有些自傲。 若唯一个恶狠狠盯过去。 小碎步跑向莫湛玉。 她愤愤，但听话。 莫湛玉见她反应，轻笑喘息一声。 “嗯...随我来。” 刚才她被莫湛玉按在后面的黄花梨柜。还没来得及看看那个生病的少年。 莫湛玉老早就伸出手要牵她，谁知她一个激灵拍开。 弓着身子偷偷摸摸走到他身侧，悄悄话传去。 “遮住！”直指他的唇角血色。 莫湛玉轻笑，轻轻拍伏她背部，沿着她的乌发给她顺顺气。 “嗯...看你表现。” 若唯一个立正！ 坏师尊！ 她知道他要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她背过手偷偷向他的掌心探去。 狠狠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她用自己的手骨节，狠狠夹住他的！ 拶刑！ 莫湛玉放松着长指，任由她胡闹。 不痛不痒。 他弓下身子，松了松手心。又捏了捏她腰间，以示抗议。 ...... 莫湛玉与若唯二人缓缓跟着人群医师们，走向琉璃府内阁。 容酬在外堂等待。 若唯正着头，眼神飘忽不定，到处看，但又不敢太放肆。 这琉璃府是真宏伟华丽，跟它相比，济华医坊不知道朴素到哪里去了。 不过济华医坊更加素雅一些，是莫湛玉的品味。 直到走廊尽头的内阁处。 远处停着刚才出现的那个轮毂床榻。 这琉璃府主人也是没办法，如此屈辱之事被这么多人看到，真是被逼到极致了。 那老人突然看向莫湛玉。 “莫医师，您这位徒弟今年芳龄？” 若唯愣住。 问我？ “十九。” 她今年生日还没过，就被抓回这个世界了。 这让她想起来，被抓进漩涡之时，大爷问她过生日的事情... 嗯...她将会在这个世界，永远停在十九岁。 “噢！？如此甚好，十年前我在西州捡了一孩童，他天资聪慧，如今已是十九岁，已收为我琉璃府首徒，你俩可以互相学习切磋一番。” 莫湛玉不语，他不是很想若唯接触外人，但小姑娘之间互相玩闹，她或许心情会好一些。 就像从前的苏小姐。 若唯弓着身子，尴尬笑笑。 “嗯，好，多谢老先生。” 她可没那水平能跟别人切磋医术，她就认得几个药材，会帮忙搬药材罢了。 跟人家药房首徒切磋医术？那还是算了吧。 .... 众医师已经将床榻围起来，能来到这的都是对此病感兴趣，或者是医术高深之人。 刚才的宴请，不过是一场筛选罢了。 若唯躲在莫湛玉身后，踮着脚想看看热闹。 莫湛玉注意到她的窘迫，稍稍正了正身躯，将臂下空间留出，给若唯一些看清前方的视野。 ...... “让莫医师来看看吧。” 老人站在轮毂床榻旁，挥手示意莫湛玉。 若唯看人多，这么大场合，打算躲到后面偷偷看。谁知莫湛玉一掌握住她腰间，往他身侧捞去。 若唯探出头，视线转向床榻上瘫痪的少年。 少年面目狰狞，皮肤下垂，眼球呈现模糊状态，周身躯干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扭曲着。 若唯看着有些呆愣害怕。 肌肉萎缩？植物人？渐冻症？ 这个是不是要脑电波连接器才能说话？ 他手指能动吗？ 脑瓜子胡乱想。 .... 莫湛玉看着，有些担心若唯会被吓到，抬手想遮住她的视线。 谁知若唯探出头两个小手扒住他伸来的广袖手臂，目光有神的样子仿佛真是要给人看病。 莫湛玉感到有些奇怪。 “莫医师，您怎么看？” 老人心慌的抠了抠手心。 周围的医师们也不敢妄下定论，等待着莫湛玉的神迹。 莫湛玉垂下头，看向身侧女孩。 “好徒儿，你怎么看。”故意的。 他想调侃若唯。 没想到若唯真在认真思考着。 一秒...两秒...三秒... 周围的人等得慌张又焦急，甚至开始碎碎念起来，不是什么好话。 “救不了。” 若唯斩钉截铁下定论，有些坚毅的平淡语气。 莫湛玉轻笑，抬掌拂过她头，轻轻拍了两下。 “嗯...慧眼识珠。” 周围人都愣住。那老人有些心悸。 若唯说的的确不错。 莫湛玉不掺和天命之苦。 就像清澜的先天无法说话和面上骇人的红斑。那是清澜自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他只能治愈后天形成的病症。 这少年早就该发病了，是他父亲各处求医，拖了许久，也算是尽力而为了。 不是莫湛玉不能救，而是他不能乱了这天命。 他也没有那么如此伟大之心，他早就变了，他只要若唯陪在他身边，千年万年。 他还在等老人提出新的条件。 现在的条件，不是他所要的。 ....... “哪有你这丫头这样说话的。” “就是就是。” “老先生您莫慌。” “再让我斟酌一番。” 周围的医师们开始谄媚起来，试图安抚老人的情绪。 莫湛玉听见那些人的碎碎念，考虑到若唯可能会有些不开心。 “小唯，你先去找容酬。” 若唯知道，她点头准备退下，转身看着来时的路。 谁知远处恍惚过一身影。 这模糊的虚影让若唯有些熟悉。 一身着卡其色长袍的少年男子走来，少年清瘦矫健，雪白的皮肤，金色的头发，头发有细细小卷，蓝色的眼眸，如同深渊湖泊。 与若唯同龄，不似迪穆那般幼稚。 让她有些亲切，亲切的不是与她同岁，而是.... 关键是！ 金发碧眼！？！ 白人...白种人？ 这是西州捡的还是西欧捡的？！ 啊？ 第96章 她...轮不到你来教导。 若唯看着眼前的青年，直接呆住。 拨开眼前发丝红眸目不转睛的死死锁在那西州青年面上。 金发飘逸卷曲，深邃的眼窝碧眼如洗，宛若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周深身上透露出一种非常沉稳而干净的气场，虽略带稚气，那份素雅气质，宛如一缕清风。不似莫湛玉那般内敛沉着。 若唯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仿若回到了现世，自己走在高楼大厦之下，周围是无数的外国人。 如果他也是掉进旋涡进来的。 如果他和她一样。 既然他能在这里活得这么好。 那么她也能。 她要知道原由，她要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到这里的。 然后若唯绷紧着脸，突然冒出来一连串。 “hello？ciao？bonjour?？h？Пpnвet？” 面前的青年突然一愣。 “这位姑娘，你从哪里来的？” 青年的声音有些老成与坚毅，但不似莫湛玉那般深沉，多了些稚气。 若唯听他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没有一点口音。反应过来了。 ...... 远处。 莫湛玉视线余光飘向身后若唯的方向。 她的声音？在说什么？ 小唯又在胡说八道了？ 莫湛玉听到若唯的声音，转身准备寻她。 谁知旁边凑上来一满面愁容，鬓丝花白的老妇突然抓住试图他莫湛玉的手，几乎下跪。 但被莫湛玉避开，他想找若唯。 老妇弯曲着身体双膝几乎要跪倒在莫湛玉面前，试图伸手抓住莫湛玉的雨袖，但仍旧被莫湛玉躲开。 “莫医师，我知道你有一神奇的纱布，可以治愈一切。”老妇颤抖的声音，似乎是那瘫痪孩童的母亲。 果然，消息灵通，上次被若唯揍的男孩，被莫湛玉治好，当初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裹了个纱布，用神力将那男孩治好罢了。 并没有神奇纱布这么一说。 “我求求您了，不管您要什么我都答应您，...您这容貌...” 长生不老，这老妇在警告莫湛玉，如若莫湛玉不治他儿子，那他就告知天下他济华医坊有长生不老之神丹。 这琉璃府的老人是苏璃的徒孙，那也就是说整个琉璃府都知道莫湛玉的存在。 众晏国并非听信仙侠修行一说，多年战乱瘟疫，众生连饭都吃不上，不可能听信那桓衡宗修仙一事的传说。 如今处的繁华盛世，不过是虚位民悲罢了。 莫湛玉见老妇态度，垂眼凌厉，扫视过整个琉璃府内阁。意味深长。 那琉璃府主人瞬间明白，此人不好惹，赶忙上前拦住。 “家中妇孺口无遮拦，莫医师别往心里去，请您帮忙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那老人马上开始打圆场，挥手示意那老妇退下。那老妇叹息一口气，起身被仆人们扶走。 莫湛玉转身欲走，看到远处的若唯在和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金发碧眼男子交谈甚欢。 在莫湛玉眼里是相谈甚欢。在若唯眼里只不过是好奇的普通打声招呼罢了。 这个醋坛子... 他偏开头。 谁知又被人叫住。 “莫医师，那便是我从西州捡来的徒儿，与您徒儿年纪相仿，让他俩互相学习一番，我徒儿年少有成，从医十年经验丰富，也能带带您这徒儿。为您减轻些压力也好。” 那老人传来介绍一番。 原来莫湛玉以为的小姑娘，是个与若唯同岁的青年男人。 莫湛玉不语，抬脚欲走。 老人面色惊恐。 “莫医师等等...我愿意...我愿意将那一物给您...” 老人异样的表情扭曲在一起，他知道，他没有任何余地了，为了他的孩子。 老人看留不住莫湛玉，掏出了最后的赌注。 这就是莫湛玉想要的。 唯一能救若唯的办法。 他停顿住脚步，收回朝着若唯方向看去的视线，回身看向老者。 “请。” 那老者挥挥衣袖，周围侍从为其开路，周围的医师们被隔开。 莫湛玉有些担心若唯。 但此去谈话交易多有风险，他不希望若唯被当成筹码。 老人将莫湛玉带到琉璃府更深处地窖。 周围的引路侍从不断的退下，直至只剩下老人和莫湛玉。 一个昏暗的方形地窖，周围闪着火把光晕，光晕洒在莫湛玉的银袍之上，染红了他的雪衣。 他深邃的眸子和长睫，都印上了火光。 老人缓缓拿起火把，向前面照去。 只见一个巨大的青铜器制品，沾满了灰尘，几个巨大的齿轮互相嵌着，无数的刻度和圆盘齿轮交错着，精细的构造留下的岁月的痕迹。 此物被放在高台之上。 这就是朔望仪。 这东西能将两个世界的人融合，但能融合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苏璃离世之后，其琉璃药房随之堕落。 五十年前，这位苏璃小姐的徒孙在深海之下挖到此物，为众晏国帝皇作国师，算得天狗食日，振奋人心，被皇帝嘉赏，如今才得此地位。 “莫医师，我会尽快给您，但还需几日。”老人解释着。 莫湛玉看着眼前的庞然巨物，眼神闪烁着。青玉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希冀。 .... 或许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担心自己消失，而离开他了。 只要这东西再次运作起来。 只要... 只要她能... 只要她... ........ 若唯和此金发碧眼的青年，躲到了远处的案边，两个人对坐着。青年被若唯拉着按在了台前。 那青年有些无措的回答着若唯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红眸乌发共话情，金发碧眼映夕阳。 此人名叫朔望，听他说这是他师父给他取的名字，他是遗孤，被捡到，后赐名朔望。 “西州。我们那边的人都长这样，你别太惊讶。” 那青年明白若唯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太熟悉了。 这回答让若唯很失望。 这朔望...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行，她得问清楚。 朔望扣指，敲了敲若唯面前的桌子，提醒她回神，这点和莫湛玉有些相像。 “你这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青年似乎听懂了若唯的那些胡诌外语。 “噢...抱歉。我自己从前学的。” 若唯深思着。或许他的记忆有差错，后来瞎给的身份吗。 朔望的调侃声传来。 “噢？你这人挺有意思的。你是莫医师的徒弟？今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师父特地叮嘱我教导你。” 朔望觉得奇怪，霍原地区不可能有人会他国家的语言，但也只是儿时的记忆，他忘了许多，若唯的话让他熟悉。 若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只是有些好奇。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 ....若唯突然感到背后寒颤。 谁知远处传来一声戾气十足，幽怨深沉的声音。 “她..轮不到你来教导。” 见卿笑语与他人，醋意满怀语含嗔。 第97章 铁链 扶华殿。 扶华高殿隐云烟，逍遥自在任天全。 洛银川躺在椅子上，晃晃悠悠的摆动着他手上的玉扇。 谁知远处高檐突然闪现白雾虚影于洛银川背后。 玉扇伏过，突然停顿。 感受到莫湛玉的气息。 “哟，师兄，许久不来我扶华殿。” 天谴殿是莫湛玉的，皆沂殿也是莫湛玉的。只有他扶华殿才是他洛银川的。 青衣扶华，逍遥扇象。 莫湛玉身形尽显。 银丝衬雪影孤高，玉袖轻摇风入腰。 “师弟，她...到底是从何处来的。” 不是严厉的质问或是怒斥。 而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哀求。 那声音。 参杂太多。 莫湛玉要在若唯产生嗜睡症之前把她救回来。他不想，她像之前那样，慢慢的...再也醒不过来。 “师兄，你再教我一次吧。” 洛银川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要救莫湛玉，无论牺牲什么。 莫湛玉胸前石鳞已经在不断的蔓延。 洛银川要莫湛玉做回当初无欲无求拯救祸世的神明。 那才是真正的净何神尊。 洛银川起身，回手掏出桃木剑。 如同回到了幼时。莫湛玉教他习剑。 比起太虚仙尊，莫湛玉教他习剑更多一些。 莫湛玉长睫低垂，不语。 洛银川控剑袭来。 青衣瞬剑。 莫湛玉抬指，剑尖瞬间被击碎。 也击碎了洛银川的痴心妄想。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莫湛玉了。 洛银川垂头，呼出一口气，仿若释然。 “小唯姑娘...并不属于这里。” 莫湛玉知道了，她说过。他当初以为她只是胡言乱语为讨他欢心。 他不在乎，他只要留住她。 洛银川抬眼视线穿过莫湛玉，看向桓衡宗山脉云雾缥缈。 ...... 这唤天阵法。 第一唤，借助人界之力，第一次将若唯唤来。试图共鸣莫湛玉体内啼鸣石。 第二唤，借助魔界之力，将若唯唤回她自己的世界。让她伤势重愈。 第三唤，借助仙界之力，将若唯召回，以另一啼鸣石替代莫湛玉之沉睡。 如今神界覆灭，唤天阵法再无力可借。 若唯...一定会死。 而莫湛玉...也即将陷入永眠。 命运苦酿两分离，泪滴酒中各自哀。 ...... 洛银川知道，他不能说实话，他什么都不能说，莫湛玉只是需要一个希冀，那他洛银川就给他一个希冀。 “人间有一算器，此器千年前由神界所铸，说不定可以让小唯姑娘修得仙体。” 还好，莫湛玉不关心为什么洛银川会把若唯弄到这里，他仍旧以为是魔族作祟，试图通过若唯影响莫湛玉的啼鸣石，以图冲破魔界封印。 与其说不关心，不如说，他是相信洛银川，不会害他。 洛银川也确实不会害他。 莫湛玉转身... 广袖漂浮，银丝缀华。 “师弟，多谢。” 莫湛玉从不对洛银川多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情系短语。 ...... 琉璃府内。 “她...轮不到你来教导。” 若唯回神，听见莫湛玉低沉的声音传来警告。 谁知朔望凑近她耳边，突然冒出来一句。 “你师父他有病吧。” 朔望觉得莫名其妙，一个异样的眼神看向若唯，挑了挑眉毛。 俩小孩说话，他个长辈来插什么嘴。 而且本来朔望就是被琉璃药房主人安排来负责陪若唯的。 ...... 有病？ 若唯没忍住，坐在案上攥着手，笑出声来，憋不住轻笑，捂住嘴巴。 莫湛玉见那金发碧眼的青年，居然当着他的面讨她欢心。 一口气憋得闷住，真是给他气笑了。 死了一个？又来一个。 小唯...又不乖...不长记性。 他想的是迪穆。 谁知身后老人窜出身来，赶紧挥挥手，示意朔望赶紧离开。 那朔望明了，很自觉。 “下次来，带你玩哈。” 朔望的细声邀请，他并非霍原地带人如此内敛。 若唯赶忙摆摆手。 想着那可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在正主面前瞎说话。 正主？ 嗯...师尊。 当然上次的事也长点记性，还是要保持距离，但她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 莫湛玉气得挑了挑眉毛，嘴角气急一笑。 “嗯...？小唯。” 一声闷哼的嗔怪语调，塞住了他的所有怒气。 若唯尴尬起身，弯着腰，谄媚的恭迎上去。 “啊...？师尊...” 她小碎步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衣袖，快步扯着他往廊外跑。 莫湛玉大步流星的顺着若唯的动作，长腿踱着脚步。 红眸映日情难隐，玉革长袍影共沉。 ...... 直至穿过琉璃府假山水泉一带。莫湛玉抬掌，揽住她腰身，将她压进山石之中。 若唯惊呼出声，但被莫湛玉捂住嘴巴。 “师尊..”若唯的细细呜咽。 莫湛玉低头蹭了蹭她额间碎发。 “嗯...” 轻声回应她的呼唤。 远处传来声响。 “你好端端的瞎说什么话？还好莫医师没听见。” 是那老人的训斥之声。 “我只觉得那姑娘有意思，她会将西州语，就多谈论了些。没别的意思。” 老人一脚踹过去。 朔望弯腰逃跑。似乎老人还是挺宠他这个徒弟的，毕竟...他的儿子成那样了，他只能指望这个徒弟了。 ....... 莫湛玉羊起头，看着天上，感受着身下温软，不去看她。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气急败坏的模样。 真是正人君子啊，衣冠楚楚衣冠楚楚。 “小唯...嫌弃为师年纪大了？” 上一个过去没多久，这就上赶着找下一个了？ 与她同岁的青年，甜言蜜语将她诓了去，甚是不长记性。 她看不见他的面庞，只能看见他白皙犀利的下颚。 男人喉结滚动。 若唯愣住。 “嗯？” 好像是有点，几千岁的人了...她不好意思说。憋住嘴巴不说话。 “嗯...不长记性是要受到惩罚的。” .... 若唯尴尬，努力向后退着。 “下次...下次...”这次放我一马。 这在人家院子里呢... 而且她只是去探探敌情。话还没问完酒就被莫湛玉打断，下次还得去找一下朔望。 本就是很正常是交谈罢了。 莫湛玉垂下眼睫。 身下空荡。 看着远处女孩偷偷溜走的背影。 .... ？！ 又跑了...嗯... 真得给她腿上栓个铁链。 可怕的男人。 第98章 你俩要去睡觉了? 昏暗的酒楼内。 一个略显素雅的内阁雅间。 若唯与朔望面对面着坐着，团蒲之上醋意深。 当然。 墨发如瀑，银缀白袍，玉革硕腰。 而若唯身侧，坐着尊大佛。 莫湛玉身形慵懒的倾倒在若唯身侧，仿若宣誓着主权。 他沉默着不说话，可怕到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可这个高大男人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大了。 若唯见朔望异样的眼神，有些尴尬。 莫湛玉仰起头，捏了捏眉心，墨发顺着背脊银衣，洒向若唯身侧。 他似乎有些疲惫。 故意的又往若唯肩膀处靠了靠。 若唯笑笑，尴尬的给朔望灌上茶水。 朔望手举着茶杯，眼神飘忽着给若唯使眼色。金色的卷毛顺着他的头部动作抖了抖，有些好笑。 “莫医师...您这是身体不适吗？” 朔望想打发走莫湛玉。 他俩小辈讲话，人一个师父在这打扰不太好吧。又是小男女的，人家还巴不得凑一对亲呢。 莫湛玉听罢，挑了挑眉毛垂下眼，看着若唯，不语。 沉默的男人，沉默中带刺。 “啊...就是...你们西州是什么地方？” 直入主题，越快解决越好。 不然师尊又要... 朔望手执茶杯，晃了两下。 金发碧眼的青年，挺起腰肢，正义凛然，仿若要大展身手一番。 谁知。 出人意料。 “忘记了。” 十年前的事情，指望一个九岁的孩童能记得什么，能讨上一口饭，活到现在就已经很不错了。 女孩呼出一口气，有些急切。 什么？忘记了？ 若唯有些无措的不解。 “你这怎么能忘记呢...” 或许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呢。 朔望忘记了，说不定那琉璃府的主人知道他的来历。 “你那边...或许..有没有黑色皮肤的人？” 若唯又跟上一个奇怪的问题。 朔望把茶杯推向若唯，示意她再沾上一杯。 若唯顺势抬起茶壶准备再为他倒上。 谁知，一只大手伸过来截胡。 将茶壶顺势接下，似乎态度诚恳，为朔望倒茶。 “哦哟...谢谢谢谢，受不得莫医师如此大礼。” 朔望急忙把茶杯往自己身边揽，谁知莫湛玉已经为他倒满，甚至溢出来。 茶满送客。 若唯指节叩了两下案台，示意朔望继续回答问题。 “啊...真不记得了。” 朔望的声音，似乎有些为难。 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说。 若唯真有些着急了。 “你受过伤吗？能恢复吗？” 若唯再不跟他多废话。 朔望愣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两个的，都来找他麻烦。 “那当然，我身体好得很。年轻气盛。” 朔望一阵费解。 莫湛玉垂眼，青玉眸子凌厉得看向朔望手中茶杯。雅间的灯火突然爆燃一瞬，照亮了三人的身侧，火光红晕。 年轻气盛？ 嗯...果然... 小唯还是嫌弃为师年纪大了。 若唯看向周围环境突然变化，心头一紧。 朔望头来回晃着，看着周边火光闪烁。 “我天呐，闹鬼啊。” 若唯摆摆手。 “啊不是，还有就是...你困不困啊？” 她的嗜睡症。 她近日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情况。 果然还是不能在这个世界待太久。 她沉思着看向茶水，抬起杯子准备咽下青涩茶。 朔望的声音将若唯的神思拉回。 “现在？不困，还好吧。怎么了？你俩要去睡觉了？” 若唯一个茶水呛住。 你俩要去睡觉了？ 瞎说什么。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音和茶水从她口中喷出来，耳根和面容红透泛泛。 她突然的动作。 莫湛玉有些错愕的抬起大掌，玉指轻轻为她抚顺背脊，指尖摆动轻轻理顺她的发梢。 手中白雾幻化拭巾。轻轻的拂过若唯唇角。 “谢谢。” 轻声细语得只有莫湛玉听得到。 莫湛玉沉默着，看不出情绪。 若唯正身，不想看他。 朔望的的声音略带些调侃和讽刺。 “你要真想知道那些事情，可以问问我师父，说实话我不是很在乎以前的事情，我现在过得很好。” 此人颇有些潇洒，只在乎当下。 确实是聪慧之人。 “啊...这个...好吧。” 若唯双手放在案上，有些紧张的握在一起。 “莫医师，真能治好我师父那儿子吗？” 朔望也不打岔了，有话直说。 如果莫湛玉真能治好那瘫痪的孩童。 那朔望以后的地位，就不好说了。 如若不是琉璃府主人的儿子成了那样，他也不会有如此。 ...... “嗯...我们要去睡觉了。” 我们俩要去睡觉了。 莫湛玉突然重复了朔望的话。 莫湛玉突然开口，深沉的声音带着刺。 伸手握住若唯裹在一起的两只小手，两只手被他一起捏住，若唯被迫顺从着站起身来。 若唯和朔望两个人同时呆住，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莫湛玉。 “？” “？” 用不着这样吧。 ......... 一日前。 济华医坊。 莫湛玉雅间书房内。 “是这样的，就是那个药房的朋友，我有些事情想问一下他，然后就是，还没有问完，师尊...可不可以？” 若唯轻轻抓着莫湛玉的手指，晃了晃。 她只是去问个事儿，还是要尊重莫湛玉的意见。 嗐！真是师管严。 若唯趴在案前，用手指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小把戏。 莫湛玉执笔如游神，挺拔如岳垂眼眸。 一只手落笔写字，一只手放在案边，仍由她把玩。 银衣墨发立如松，挥毫沉吟意未穷。 “朋友...？嗯，上次的事还不够长记性。” 他不同意。 莫湛玉异样的语调，在警告若唯。 两百年前，弗乐国天祭，迪穆捅了她一刀。 ....她没忘。 若唯尴尬，思考了一番。 那朔望确实是自己想要知道真相的突破口，那样貌和说话的语气。 不过莫湛玉的警告确实给自己提了个醒。之前的事情，受到的惩罚。 不能随意相信别人。 但只是问问题。 “他...或许能把我的病治好...” 若唯的判断。 莫湛玉听罢顿住。 沉默思考一番，又抬笔下落。另一只大掌玉指仍旧扣住她指间。 “嗯...可以，但...需要为师在。” 若唯耸耸肩。 可以啊，她不是很在乎有个大佛在旁边，反正听着也行。 反正，听着也行。 反正... 听着也行。 ？ 我们要去睡觉了？ 第99章 你长得有点像我师尊 医坊内华府，月色如水，银辉栩栩，晕染着光晕皎白，轻柔地洒进府内那幽雅静谧的间室。 卧房室内内一梨木床榻上素白被褥，轻裹着一位乌发如漆的少女，那少女似乎还没入睡，翻滚着身躯有些焦躁。 而在一旁的团蒲上，一言不发的男人，身着银缀长袍，玉革腰带勾勒出挺拔身姿，衣袍洒在地上，宛如雪夜入眠。眉宇间透着淡淡的沉思，静谧而深远。 莫湛玉垂眼沉思着，似乎并未入定。 若唯瞬间睁大眼睛。 他在干嘛？ 一点动静没有？ 她有些多想了。 她掀起被褥，坐起身，看了看远处坐定的男人。 ？ 没反应。 睡着了？神识不在了？ 她起身，轻手轻脚的下榻。光脚踩在地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一抹暗色印在皎月之下。 少女身着瑜色衬衫和牛仔短裤，腰肢纤细，衣物贴合在身体之上，身体曲线凹凸有致，双腿白皙干净，修长挺直，光脚踩在地上，不显丝毫俗气。 瑜衣紧裹纤腰肢，玉腿修长踏清姿。 畏畏缩缩缓缓走到莫湛玉身前，蹲下身体面对面看着莫湛玉。 若唯周身衣物摩挲，发出窸窸窣窣之声。 莫湛玉垂眼静闭，看不出情绪。 莫湛玉唇角的伤口还在，并没有在渗血，只是一个小小的划痕一样。 若唯把手指捂在自己嘴上，咬了咬指甲，有些紧张。 有些对不住他，她也没想到自己下口那么重。回忆起当时嘴里的血腥味... 他的神识应该不在此处。 若唯抬手，在他面上摆了摆，又晃了晃。 嗯...没反应。 神识应该是走了。 她极少如此清晰的去看他的面庞。 她彻底盘腿坐下。 她又想起来莫湛玉抓着她的脚那回... 她面色突然通红。 她想起来莫湛玉衣袍下胸前的石鳞蔓延，石化裂痕里闪着细细光晕。 似乎不是这副躯体？ 是真身吗？当时太混乱了，两个楠人的躯体，她有点分不清了。 她想检查一下，他是不是受伤了？ 受伤了也会瞒着.. 她憋了口气，呼出去，仿佛做了沉重的心理建设。 “那个...师尊...冒犯了。” 若唯轻声细语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莫湛玉的身体仍旧坐定，没有任何反应。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心底还是有些害怕他的，毕竟他从前生气很可怕，冷暴力的男人。 朝他面颊摸了摸。 掌心传来男人微凉的肤感，有细细绒毛，她不敢摸得太狠。 哈哈...不好意思...没忍住。 拇指指腹顺着他的面颊蹭了蹭，沿着他的唇角伤口拂过。 来回蹭了蹭他薄唇伤口。 “这怎么还没好...” 若唯小声嘟囔着抱怨。小指勾了勾，拂过他的的下颚，挠了两下。 没有任何反应。 她有些心血来潮了。 抬手，顺着他的面颊，拂过他的喉结脖颈，指腹轻轻摸了摸。 嗯...上次她动作很轻，轻轻吻了一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若唯挑了挑眉毛，对自己的水平有些得意。 抬起手，脑中回忆着莫湛玉胸前石鳞所在之处，掌心附在他胸口。 银缀雕琢的细细纹路，有些搁手。 呃...衣服好厚，里三层外三层。 没有心跳吗？ 她退开一些距离，眼神来回转悠扫视了整个男人的躯体。 她双手撑在地上，蹲起身来，想把头贴过去听听他胸膛心脏跳动。 耳侧轮廓轻轻攀附在莫湛玉胸口。 若唯愣住。 呃...死了？ 怎么没心跳。 谁知突然一声吞咽之声从头顶传来。 若唯惊慌之下双膝跪倒在木地板上，双手没撑住，即将倾倒。 要给他磕个响头了... 霎那间身前的男人突然抬起大掌扶住她臂弯，为她保持平衡。 若唯尴尬的看着远处... 被逮住了... 莫湛玉的玉色长睫缓缓开启，青玉的眸子看向她因为逃避视线转开头而露出的脖颈处大片肌肤，缠绕着她的乌发和她的香。 青玉色的眼瞳闪过瞬间猩红，又被内敛收回，回至静水涟漪。 “好孝心，但不必行此大礼。” 莫湛玉深沉的调侃之声传来。 若唯想逃跑，撑住他的手臂准备抽出手滚回榻上。 谁知莫湛玉突然掐住她臂弯。 若唯一个定住，又不敢动了。 “啊...我就是看看师尊睡得好不好。”没别的意思。 若唯来圆话了。 莫湛玉垂下眼，胸膛起伏，看不出情绪。 “嗯，还不错。” 男人静谧沉稳的声音，仿若安定人心。 莫湛玉掌心轻轻松开些，若唯抽回手。 若唯撑起身体，视线飘忽到远处，小碎步逃离。 不敢了不敢了... 身后传来男人沉静肃穆的声音。 “早些睡吧。” 男人沉默着摩挲着指尖，感受着少女刚才留下的温存。 ...... 翌日午时。 午时正阳，洒在医坊内，这个点病人少了些，坊内有些冷清。 容酬和清澜不在此处。 .... 远处内府卧房门槛处传来声响。 若唯似乎醒了。 光着脚走在廊道间，寻找着莫湛玉的身影。今日起来时他不在，应该是有事忙去了。 赤足轻袂步轻廊，静影寻银裳。 远处水榭之处传来纸页被翻过的声响，似乎这声音传来，男人的翻书力气有些大了。 又似乎是故意提醒女孩，自己所在何处。 若唯绕过阑珊，看向远处水榭。 一个模糊的虚影。 少年站在远处水榭。 穿着雪色银袍的少年，墨色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至肩头背脊，轻轻摇曳。 眉眼干净利索，如同初升的朝阳，秋日烈阳印在他眸侧，眉骨线条凌冽，犹如雕琢。周身散发出的气场沉着而冷静，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难以窥见底部的波澜。 他的面色却稍显青涩，沉着内敛而不失稳重。腰肢挺拔，如同松柏之姿，窄腰束以玉革华服。周身檀气缥缈雾绕。 少年修长的玉指在书页间轻轻翻滚。 秋午阳光冷照榭，莲池碧波添凄清。 那是十九岁的莫湛玉。 ...... 若唯低垂着头，缓缓走到水榭案前，坐伏下身躯，手指局促得伏在桌角。 “这位兄台...你长得...有点像我师尊。” ....... 第100章 坏徒儿 “这位兄台...你长得...有点像我师尊。” 若唯垂下头，不敢看他。 莫湛玉立于外侧亭柱，肩侧轻轻靠着，手中玉指交叠，翻看着书。 身高体型似乎未曾变过，这家伙19岁就这么高了？ 若唯有些木讷的表情看着莫湛玉。 莫湛玉有些青涩的面庞。 同龄人的感觉。 这个幼稚的男人，以为变换成年轻模样就能讨她欢心。 她的手局促的放在桌角，光着脚，两只脚交叠在一起。 “小唯，坐好。” 若唯一个激灵立正身躯，坐正。 莫湛玉的声音也变了？ 有些稚气却不乏沉稳。 与朔望不同，更加深沉一些。 还是那让人不容拒绝的口吻。 这能是一回事吗？ 莫湛玉缓步走来，气宇轩昂。 眼神不似从前那般锋芒毕露。 缓身坐于若唯对面，将手中书放在若唯面前，反过来，长指轻轻内扣朝若唯身前推去。 “杂病论？” 若唯看着书上写的东西，有些不懂。 “你从哪里知道那孩子的病症的？为师未曾教过你。” 莫湛玉青涩的声音。 故意的。 “啊...这个...师尊，你要不..变回去？” 若唯有些紧张，陌生模样的少年莫湛玉。 她不知道怎么相处，有些奇怪的感觉。 “嗯...？不是嫌弃为师年纪大了？” 喜欢跟那个金发碧眼的小伙子窝在一起说悄悄话？ 单刀直入，莫湛玉的问责。 若唯愣住。 她什么时候嫌弃他年纪大了？ “没有！怎么可能！” 若唯立马拒绝他的甩锅。这么大个黑锅她才不背。 莫湛玉轻轻敲击桌角，示意若唯回神，回答他的问题。 “啊...这个，我以前见过。那个人还挺厉害的。研究天上的东西的。不过我那边有些东西能让他重新说话。” 若唯坚定的声音回答着他的问题，但仍旧垂下头不敢看他。 莫湛玉又轻轻扣敲了一下案台。 她再不看，他不就白变了。 “抬头。” 若唯听罢，有些谄媚的缓缓抬头，眼神飘向旁边远处的水榭亭台柱子。 不敢说话，等待莫湛玉的下一步动作。 “是柱子好看？还是为师好看？” 语调怪异的声音，警告着若唯。 若唯立马将视线转移到莫湛玉面庞。 视线从他的颤动的唇边，缓缓上移。 嗯...他唇角的被她咬过的伤痕已经看不见了。或许是因为变换样貌的原因。 莫湛玉长睫浓密，眉眼深邃，笑靥弯弯，温柔的玉眸里印满了若唯的羞涩。 青涩的少年，与羞涩的少女。 ?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二人似乎有些两小无猜的模样。 不行...遭不住，这男人太漂亮了。 若唯直接就是一个双手一锤，低下头，耳根通红的几乎要点燃周围的空气。 莫湛玉闷哼喘息一声轻笑，胸膛起伏。 嗯...效果不错。 “啊，师尊的生辰在什么时候？” 若唯低着头，视线来回扫视着这本杂病论上的字，太紧张了，根本看不进去，脑瓜子里都是莫湛玉的眉眼弯弯。 莫湛玉手肘撑住桌角，掌心撑住下巴，眼神带着些挑逗的意思。 嗯...生辰吗，早就忘了。 “谷雨时。” 莫湛玉虽然忘记了，但是既然她想知道，还是要尽力去回忆。 若唯垂头看向书页角。 谷雨？春天吗？...比她大。 不管了。 “啊...那师尊这个时候...要叫我姐姐。” 总得压他一头。 赌气的少女。 莫湛玉挑挑眉毛，长睫颤了颤。 这小丫头，想占便宜。 少年突然伸出手，抓住若唯按在两侧局促紧张的小手，捏住她的手往他的方向揽去。若唯被迫支棱起身子，抬头看向他。 “嗯...姐...” ?！ 莫湛玉话还没说完，直接被若唯反手按住他嘴边。 若唯撑着手垂下头，直直的捂住他嘴。 “好...好...可以了可以了。” 莫湛玉低沉的闷笑声传来。 她还是太紧张了。 “嗯...？小唯不喜欢吗？”不喜欢叫姐姐？ 若唯缓缓将手收回，于滞空。 眼神看着身下的光脚。 “喜..喜欢的..”细细软语诉说着。 若唯话出口就感觉不对劲。 一个愣神。 不好！被他绕进去了。 滞空的手突然被莫湛玉捏住，被他按在身前案台。 莫湛玉长睫笑靥弯弯，弯了弯头，唇角止不住的勾起。 “姐姐。”青涩内敛的少年音。 莫湛玉眼眸里印满了情瑟。 啊啊啊啊啊....不许叫。 错了错了。 若唯整个脸通红，潮红的面庞。 莫湛玉大掌按着若唯试图逃跑的小手。 突然。 直至身前少年突然云雾四起。 再次抬眼。 原先的男人已然回眸。 墨发如瀑的高大男人，眉眼温柔似水，银缀华袍印腰身，檀香味似乎冷清了一些。 银衣影孤月下吟，眸藏幽情深似海。 若唯愣神。 与19岁的莫湛玉不同，眉眼沉着清冷些许，五官更加凌冽锋芒。 莫湛玉仍旧捏着她的小手，长指轻轻敲击她手背。 “嗯...现在呢。” 又是一声质问。 若唯眼神到处飘。 “也...喜欢的。”毫无底气的软语。 没办法，只能顺着说下去。 莫湛玉的长指突然停顿，但仍旧将她小手窝在掌心。 “嗯，目无尊长，罚抄杂病论十遍。” 莫湛玉突然肃穆的声音。 若唯呆住，异样的怪异眼神审视着莫湛玉。 嘎？ 好。 好好好... 坏师尊。 若唯身前的杂病论书页突然开始变化。 什么东西？ 若唯疑惑的神情看着莫湛玉。 书本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 好师父传记？ 好师父传记第19条。 徒弟惹师父生气了，是要受到惩罚的。 例如罚抄，罚跪，体罚等。 当然。 另外两个莫湛玉都舍不得。 .... 莫湛玉轻蔑一笑，仿若出气一般。 小唯..不乖。惹为师生气。 居然背着为师偷偷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有说有笑。 居然还想再去见别的男人。 甚至不懂得体谅为师。 还嫌弃为师年纪大了？ 该罚。 坏小唯。 坏徒儿。 两个人都在内心互相肺腑着对方。 第101章 被倒打一耙 莫湛玉于亭台水榭间查阅审视坊内账簿，长指玉手来回交叠。 他长睫低垂，看着身下伏在案前努力抄书的少女。 若唯红褐色的眼瞳里写满了怒意与不甘。她手中执笔，以一种怪异的拿笔姿势，几乎要捏爆。 莫湛玉轻笑，收回视线。 看着手中账簿，逐渐幻化。 好师父传记。 罚抄，罚跪，体罚。 ？这个体罚？ 嗯...体罚。 体罚似乎也不错。 莫湛玉抬眼，看着若唯孱弱纤细的腰肢，眼神黯然。手中摩挲着，试图再次回忆起她腰间温软。 案前的女孩突然抬头，看向远处。 莫湛玉见她分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有客人来了。”悦耳的声音。 若唯用笔直指远处模糊的人影。 似乎是琉璃府的主人，他拄着拐杖被搀扶着走来，身后跟随着一众侍从。 容酬在最前面为他们开路指引。 “请莫医师与若唯姑娘，来琉璃府一趟，有劳了。” 琉璃府主人年迈沙哑的声音传来。 看来是那孩童的情况不容乐观，被逼急了。亲自来济华医坊要人来了。 莫湛玉眉眼锋芒。 嗯？要小唯也去？ 亲自点名？ 有诈？ 陷阱？ 莫湛玉心思缜密，深思熟虑。 ..... 谁知莫湛玉身下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哦哦好，来了来了。” 若唯巴不得呢，不用抄书，去凑热闹也行。她直接起身就是一个小碎步向人群跑去。 莫湛玉大掌滞空试图拦住她。 谁知她一个绕身一溜烟跑了。 莫湛玉垂下头，看着手中空荡，不语。 琉璃府众人身后窜出一个金发身影。 是朔望。 他看见若唯跑来，眼神示意挑了挑眉毛。 “哟！若唯！我也来接你了。”少年的呼唤。 若唯看到他，刚想礼貌性挥挥手打个招呼，想着不太好，尴尬笑了两下，低头跟随着人群。余光瞟了一眼身后高大的男人。 应该没事吧。 谁知若唯的局促，都被莫湛玉看在眼里。 嗯...小唯...不长记性。 “嗯，容酬，备马。” 莫湛玉沉着的声音命令着远处的老人。 .... 济华医坊门前。 一队马车停在坊前。 若唯呆呆地看着。 之前都是夜里莫湛玉带她飞去目的地。 第一次坐马车。 木头做的轮毂？看着挺晃的。 身前的马车似乎并不是医坊的，直至车队最后看见容酬的身影。 马车车身饰以细腻的银丝花纹，仿佛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点缀其上。车轮如同精雕细琢的玉盘，轮毂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嗯...这一看就是莫湛玉的品味。 若唯小碎步跑过去，挥挥手冲容酬招呼。 “先生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尽快出发吧。” 若唯愣住，站在马车旁转过身看向医坊牌匾处。 他刚不是还在水榭吗？ 突然马车处帘布被掀开，一掌大手抓住她的臂弯，将她往车上揽去。 若唯感受到男人的力气有些粗鲁了。 她配合着抬脚跳上马车，还得是马丁靴方便。 ?！一手劲！ 谁知若唯直接被莫湛玉揽坐在他身上。 两条大长腿架在她身侧。 车内铺陈着柔软的丝绸，色彩淡雅，宛如初露的花蕾般温柔含蓄。 怎么了怎么了...？ 有危险？ 若唯内心肺腑，坐在莫湛玉腿间，腰间被大掌扼住。 若唯抬手掀开帘布，查看外面，巡视一圈。感受到身下马车开始走动，有些颠簸。 “嗯...没有危险。” 若唯伸手掰掰他扣在她腰间的大掌。见他没反应，又轻轻拍了拍，示意他放心。 ？还是没反应？ 她试图起身，双手撑住他大腿，准备起身坐到对面去。 谁知莫湛玉按住她，直接在她身后栖身而下。低头用下巴轻轻搁置在她脖颈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着面前的银雕布帘。 若唯不敢动，感受到身侧热浪，男人的气息喷洒在耳廓边缘。 摇晃的马车，周围平民路过的唏嘘声此起彼伏。 若唯的耳朵仿若空鸣。 莫湛玉释然叹息一口气，轻轻抬指挠了挠她的小肚子。 若唯有些刺挠，又准备起身。 “嗯...看来罚抄还是不长记性。” 那就体罚吧。 若唯停住动作，有些疑虑？ 又怎么了？罚抄十遍还不够多啊？ 反应过来不对劲。 危险的应该是身后的楠人。 她想逃跑，想躲开莫湛玉的气息热浪，整个身子弯曲下去，双手哆哆嗦嗦去扒对面的座位，腰间被莫湛玉逮得紧，有些好笑的姿势。 莫湛玉大掌抬起轻轻扯动她身后衣袍，她穿得薄，不一会儿变露出大片玉肌，肤如凝脂。 若唯突然感受到背脊冰凉，一阵冷风哆嗦。 莫湛玉从她腰间伸手，掐住她的两个手腕，高高举起。发间银丝束带飞起，缠绕而上，直接将她双手缚住，吊于车顶。 莫湛玉青玉的眸子已然猩红一片。回想起曾经在她玉肤上留下的荒唐斑驳。 若唯无法动弹。 慌乱的用余光去寻身后的虚影。 莫湛玉抬起大掌，轻轻拂过她玉背，长指交叠轻轻顺着敲击她背脊起伏，大掌来回煽风点火。 玉背轻抚留红晕，脂光泛艳艳如霞。 若唯低头咬着下嘴唇，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敢吭声。用力扯着顶上的木架，试图解放双手的束缚。 莫湛玉拂在她腰间的大掌转而向她面庞拂去，怕她将嘴唇咬破，将玉食指和中指缓缓置入她口中，感受到指间传来师热刺痛，有些许满意。 莫湛玉长睫低垂，理智波涛翻滚。 心中一荡。 嘴唇颤动着，垂下头，寻着她的软香探去。 谁知突然听到一声木头断裂之声。 啪！ 若唯一个正身回身背脊撞在他面上。 莫湛玉的手也随之落下。 “噢！断了？好厉害。” 若唯有些沾沾自喜，虽然手上束带还是解不开。 她耸耸肩膀，转过身去侧脸看向身后男人，面上有些邀功似的看着莫湛玉。 谁知莫湛玉的鼻子红红的，眼角粉黛絮絮。 若唯愣住，想道歉。 他将手收回，变化丝绸拭巾，大掌玉指交叠，指间骨节宛如美玉雕琢，肌肤白皙细腻，大掌宽阔有力，玉指修长有力。 交叠间尽显斯文且从容不迫，缓慢地擦拭着手指，指尖是她的软香，和她留下的细细牙印。 撞到鼻子了，不想让若唯看到他的窘迫，眼神飘向帘外。 一掌将她衣物合上。 “到了。” 梁上君子。 体罚失败，被倒打一耙。 第102章 时间停滞 马车停滞。 若唯身子晃动，举起被绑住的双手。 若唯转身检查身后男人的情况。 谁知莫湛玉大掌直接盖住她的脸。一手仍旧揽住她腰间。 “下车。”深沉命令之声传来。 莫湛玉的拒绝声传来。 不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刚才被她撞到鼻子，有些酸楚。 谁知若唯转身面对着莫湛玉。但面上仍旧被他大掌覆住，看不清前人。 莫湛玉眼神局促的飘向远处。 若唯坏笑一下，凭借着从他指缝里能看见的视野。 将手腕举起，放在他嘴边。 “张嘴。”一声细细的命令娇俏之声。 ？ 莫湛玉愣住，眼神飘忽。 这让他想起那一夜梦中，她说的话。她在梦中，将他拉进她怀中，先勾着他，也是这样喊着。 张嘴。 莫湛玉唇角颤动，缓缓张嘴，狠狠咬住她手间束带，扯下，一气呵成。 若唯叹口气，用力偏开头甩开他大掌。 睁眼，面前男人看向远处不知处，深邃的眉眼下面颊两侧红红的，耳根粉黛泛泛。 总是过度主动的男人。 突然被身下温软的少女命令而强制的感觉。 他遭不住。 男人慌乱的眼神到处飘忽，不敢看她。 .... 掌心空荡荡。 作恶多端的少女已经逃跑。 莫湛玉垂下眉稍，拂住额间，喘息一口气。 小唯... 真是... 低沉喘息一口，看向远处少女鬼鬼祟祟的背影。 忽地。 女孩转身回眸寻他。 视线对上。 红眸一眼媚然笑。 羞涩的男人一个转头垂下眉眼。 大掌摆下，放下帘布。 ........ 琉璃府内阁雅间。 昏暗的房间，阳光洒进雅间床榻上瘫痪的孩童面容，鲜明的明暗对比，预示着孩童的命运。 莫湛玉坐于远处禅椅之上，若唯站在身后观望着那榻上孩童。 琉璃府的主人坐于主座之上，面容更憔悴了。 “莫医师，久等了，我已将朔望仪重新运作，不过多时便能交付于您。如此...您且看看我儿子。” 老者毫无力气的语气沙哑的声音。 “何时？” 莫湛玉的咄咄逼问。 他等不了了，她也等不了了。 “明早。我是诚心求您。” 老者奇怪的举动，让莫湛玉迟疑。 为何现在不给？ “那明早再治。” 莫湛玉摆手，准备离开。 那老者伸出手示意若唯。 “今日有些晚了，夜里宴请各位医师来琉璃府话谈医术，不如让若唯小姐留下来多学习一番。” 若唯看着眼前的情况，迟疑的看着莫湛玉。 莫湛玉侧了些脸，余光扫向若唯。 “饿了吗？” 男人的温言细语关切声传来。 “想吃什么？” 又是一声。 “佛跳墙。” 若唯贼贼一笑。 说实话，上次莫湛玉做的佛跳墙，还真不错，让若唯有些意外，她本想借机射箭一事逗弄他一番，没想到他真做了。每次他做饭时都躲起来，下次一定要偷偷看一次。 不过确实是个好师尊，说到做到。 莫湛玉听罢，挑挑眉毛。 老人马上附和着说道。 “诶好嘞！没问题。” 周围的侍从退下，开始传话。 ....... 琉璃府内室深处。 是那孩童的母亲，老妇跪坐在床榻边，牵着那孩童的手。 “怎么办，那朔望仪还能动吗？” 老妇痛苦的质问声。 琉璃府的主人垂下头，沉默良久。 “这几日我试过了，封尘太久，早就动不了了。” 那朔望仪封尘五十年，零件机械早已生锈腐坏。 那老妇埋下头，趴在床榻之间，痛苦的呻吟着。 “这可如何是好啊，你怎么能把坏的东西交给人家莫医师？人家怎么可能愿意救治我儿？” 琉璃府主人颤抖的退后半步，拐杖倒下，一屁股坐于禅坐之上。 “我实在是不知能用什么办法了，只能赌一把了。先将他请来，拖个一二时辰...” 指鹿为马。 那老妇突然抬眼，阴狠一笑。 “如若他不肯治我儿，我就让他身败名裂。翠花，去！夜里在莫医师的茶水里放进合欢散。” 那琉璃府的老者立马上前制止。 “不可做如此卑劣之事，妄为君子！” 老妇愤然撩开白鬓丝。 “那是你们男人的事！” 那老妇气急败坏，破罐子破摔。 琉璃府主人指着那老妇怒斥！ “把夫人关进西厢房！” 那老妇周身的侍从，将她按住，押送离开。 “如若莫医师不愿，还不如用此诡抓住他把柄，以其丑事逼迫他。” 那老妇用力挣脱，可无济于事，狠狠地盯着拄着拐杖的老人。 “退下！” 又是一声怒斥。 .......... 夜里繁华的琉璃府大堂内。 在这繁华的大堂内，璀璨的灯火通明，宛如星辰点点，光晕闪耀着奢华与尊贵。 四周装饰着精致的雕刻与华丽的挂毯，映衬非凡。大堂中央，窈窕淑女轻歌曼舞，舞姿优雅，歌声悠扬。 美酒佳肴摆放得整整齐齐，香气四溢，两侧的长桌旁，坐满了来自各地的名医。身着华丽的服饰，神态从容，彼此之间互相敬酒，谈笑风生。 这些医师们在此相聚，勘谈医术，交流医书，大堂的众人沉浸于风花雪月之中。 当然这些，医师们并没有放过从琉璃府主人那里得到好处的机会，人就在试图探寻着那瘫痪孩童的病因。 歌舞轻扬医界聚，清谈雅论共筵间。 远处侧座的乌发少女撑着头，似乎有些微醺，又或许是单纯困了。 身侧的男人靠近一些用气息包裹住她。 莫湛玉垂下头。 大掌掀起将茶水为若唯倒上，想为她醒醒脑子。将茶杯推至若唯身前。 “嗯...谢谢。” 她有些泄气。 叹了口气。 她的身体时间停滞了，不管吃什么都不会饱，也不会渴，也不用上厕所，头发和指甲都没有长长过...喝酒也不会醉... 不过莫湛玉说过最忌虚妄。 喝不醉也不错。 看着眼前的美食，能过个嘴瘾还是不错的。还不会吃胖。 也不知道肚子里吃了那么多东西都去哪了。 .... 第103章 有她受的了 华灯霓虹夜，琉璃府大堂内栩栩。 灯火通明，鸾回凤翥，轻歌曼舞。 有不少医师同辈来向莫湛玉和若唯敬酒。但若唯都以茶代酒，莫湛玉不让她喝酒。 若唯都敷衍的举起茶杯晃两下喝下。 今夜的茶水有些苦涩。 是红茶吗？乌龙茶？ 她不太懂茶。 她撑住下巴，驼着身子，有些困意。 面前的佳肴也不如莫湛玉做的好吃。 或许是吃惯了他的味道。 山猪吃不来细糠？ 有些乏了，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莫湛玉垂眼寻她腰身。 发现她有些困倦，在这种场合打小瞌睡，多有些不妥无礼。 大掌轻轻掐了掐她腰间，迫使她正身。 “小唯，不礼貌。” 众人嘈杂声，混杂着莫湛玉的警告。 若唯长睫颤动，耸了耸肩膀，看向远处舞女窈窕身姿。 突然从身下掏出手机。 打开，亮屏，解锁。 “师尊，你坐过来点。” 若唯轻轻拍拍他肩膀。 见他没反应... 莫湛玉的视线似乎在那茶壶之上，思索着。 莫湛玉大掌抬起若唯面前的茶杯，来回晃动着杯中茶渍。 有些奇怪的气味。 多虑了吗？ 他感受到身下软香，突然被扯回神。 手背被乌发轻轻拂过。 若唯几乎要坐进他怀中。 若唯轻轻靠后一些，将手机举起。 咔嚓。 照片里是莫湛玉突然慌乱的神情。 一下连拍了好多张。 男人的慌乱局促完整的流程都被记录下来。 身前的少女举着中指对着摄像头。 “这是什么意思？” 莫湛玉疑惑的看着若唯的手，似乎想学着若唯的样子竖起中指。 “啊...？不是什么好事。” 若唯赶忙掰住他的手指，坐开了一些距离。 莫湛玉垂下头，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铁块。 那是若唯两百年前留下的手机。 已经废铁一块。 若唯回身，愣住。 她不是把这部手机拿去给他换面具了吗？怎么还回来了？ “哪来的？”细细的质问。 莫湛玉长睫朝向若唯。 “你师叔寻来的。那些影子还在吗？” 莫湛玉指的是第一次遇见她时，他们站在一起拍的照片。 若唯有些心悸得愧疚感。 又一次拿出手机，好好的拍上一张，两个人面色都有些沉重。 做上壁纸，举起手机展示给莫湛玉看。 “我还是喜欢你举手的样子。” 莫湛玉轻笑。 若唯尴尬的笑一笑，将照片壁纸换成她竖着中指的模样。 要是莫湛玉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早就敲她了。 ....... 不知过了多久。 灯红酒绿，昏暗窈窕。 若唯终于支撑不住即将倾倒下于桌台之上。 是嗜睡犯了。 莫湛玉抬起大掌扶住她额头。 “坚持不住了？” 温言雅致在她耳侧慰问着。 若唯撑起身子，晃了晃头。 “嗯....”确实，她扛不住了。 身前又出现些许敬酒话桑之客，莫湛玉需要回礼。 “莫医师，请。“ “许久不见，莫医师对这孩童一事有何看法？” “莫医师，这琉璃府长子木僵之症...” “莫医师的徒儿甚至天资聪颖啊。” 莫湛玉看着眼前的来人点头示意。 他垂下眼轻轻拂过身下女孩背脊，轻拍。 “嗯...先回房歇息吧。“莫湛玉轻声的。 若唯困顿的抬手拂过额头，轻轻敲了俩下。跪坐起身，学着莫湛玉的样子，举起茶杯向来人行礼。以茶代酒。 “不好意思，身体不适，先走了。” 若唯有些歉意。 弓着身子偷偷溜走。 不知道琉璃府给她安排了哪间屋子。 ...... .......... “莫医师，你怎么看此木僵之症？我于十年前在西州见过此症，但不过多时那人便死了。” “莫医师，隐居多年，难得出山。” “真是怪症。” 各位医师们一连串的问话，此起彼伏。 莫湛玉抬起酒杯，以示回礼敬酒。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医术，并不如丰仪与容酬。如果要治疗这个瘫痪的孩童，也只是将神力注入。 不过琉璃府主人的拖沓行为，让莫湛玉有些疑虑。明明可以直接治好那孩童，将朔望仪直接交给他便是。 为何要拖延至此。 “鄙人才疏学浅，还需再多思虑一番，方能与诸位同道共勉。” 莫湛玉的点头示意，说了些客套话。 “诶哟，莫医师真是谦逊啊。” “莫医师要是没点水平，怎么可能被琉璃府请来。” “这病真是让我们一筹莫展。” 远处一少年身影袭来。 莫湛玉眼神凌厉，看向来者。 金发碧眼的少年，正身束腰，眼神飘忽着，看向莫湛玉身侧的座位。 若唯去哪了？ “各位，我与莫医师有些话要说，请各位回避一下，感谢。” 朔望的声音，谦逊而青涩，着实有大家风范。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这琉璃府首徒估计来向莫医师提亲来了。” “小伙子真性情。” “走了走了，别耽误人家。” 不少人识趣的走开。 .... 朔望立于桌前，抬头看着缓缓起身的莫湛玉。有些愣住。 嚯哟，若唯那丫头师父长这么高呐。 “莫医师，若唯呢？” 朔望担心的关照。 莫湛玉锋利的眉眼凝视，视线几乎要刺穿面前少年。 “与你无关。” 深沉的警告之声。 朔望有些心悸颤颤。 他知道，若唯的师父一直看他不爽。但是他还是要提醒一下。 突然朔望凑近莫湛玉，低声细语着。 “莫医师？你身体...有没有感到不适？” 莫湛玉背手指尖微举凝光，准备将身前人击飞。 朔望见莫湛玉如此戒备，有些后怕。 “那个...虽然不太好，但是你茶水里，有歹人下了合欢散。你还好吗？” 朔望是来告密的，他多有些觉得琉璃府此事做得太过卑劣。 莫湛玉眼神怔愣。 看向身下桌上若唯刚喝过的茶杯，内还有些茶渍。 眼神光晕栩栩颤动。 “不好！小唯。”全被她喝了。 莫湛玉急切拂袖转身，快步离开。 朔望看着莫湛玉的反应。 “全被若唯喝了？...完了。”有她受的了。 朔望惊讶的声音传来，看向远处莫湛玉快步离开的背影。 第104章 装傻充愣 “她在哪？” 琉璃府廊道间，月光洒进阑珊处。 银缀长袍的高大男人快步踱着脚步盘桓着，手中聚光探测着啼血戒的位置。 琉璃府的女侍们见到莫湛玉。 “莫医师？是姑娘吗？她在尽头那间，应该入睡了。” ...... 莫湛玉快步离开，寻着若唯的气息飘渺盈盈，缓步向廊道尽头深处走去。 夜深银袍觅香踪，月映长廊思重重。 一步...一步...又一步... 他的脚步越来越缓慢踟蹰，感受到理智撕扯着自己的行动，不断的将他往后拉，身前的空隙仿若无数只小手推阻着他的身躯，犹豫踌躇着。 神识思绪意识间来回扯动盘桓着。 ....... 滚。 离她远点。 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她中的是什么。 那是合欢散。 合欢散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心知肚明。 卑劣的男人。 如此欲念缠身？ 你进去后会看到何等场面？ 你知道你现在进去会是何等结果吗？ 就这样心甘情愿中了他琉璃府的诡计？ 龌龊！ 她愿意吗？ 你又要强迫她吗？ 像上次一样惹她哭泣？ 你又想看到她的眼泪了吗？ 那样你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要不是她装傻充愣。 你们早就撕破那张纸了。 早就.... .... 欲妄和理智如同向两个方向的锁链，不断的将他往两个相反的方向撕扯着，他顿挫在中间，仿若思绪和身躯要被撕裂。 慢慢的一步又一步，仿若他的疯狂战胜了理智。 直到站在尽头的卧房前。 莫湛玉身形停顿着。 长睫低垂，青玉眸子的猩红来回颤动着，大掌伏在木阑珊门框处。 犹豫些许。 直到听到房内传来少女青涩的低喘声。 “哼...”一声细细的痛苦呻吟之声。 她的声音？ 男人后撤半步，似乎有些害怕... 背过身去...缓慢离开的背影。 每一步都仿若踩在刀口之上。 ........ ......... .......... 烟雾缭绕，看不清眼前，若唯拨开云雾。 感受到躯体触感再次回来。 若唯颤抖着身躯，跪坐在床榻之上，于男人的长腿之间。 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心悸。 “小唯？你不喜欢为师吗？” 莫湛玉深沉的声音，有些缥缈的不切实际。 不像他会说出来的话。 若唯垂下头，双手紧张的扣在大腿上，轻轻掐住自己。 “呃...喜欢的...” 实话实说，她没有反驳。 只是... “那你为什么总是逃跑...” 莫湛玉的身躯即将压下... 若唯局促的推拒着。 双手按在他胸膛。 跪坐的双腿开始下意识逃跑。 .... 她不能。 她只是害怕...她只是还没知道真相。 她害怕自己所遇到的所有阴谋都与莫湛玉有关。 自己的死亡，自己的嗜睡。 自己被旋涡抓去，来到这个世界。 洛银川的话，无时无刻不在警告着若唯。 洛银川诡异的条件，历历在目。 洛银川要她接触莫湛玉，直到出现不对劲为止... 那么。 既然洛银川的条件和莫湛玉有关。 她来到这一定与莫湛玉有关。 那么她待在这个世界...就一定会死。 或许她不可逃离的命运，也与莫湛玉有关。 莫湛玉胸前的石鳞。 每一次自己的鲜血接触他时，她都会被迫失去一段记忆。 莫湛玉的隐瞒，洛银川的隐瞒，云溪上仙的点醒... 而洛银川不断的把她推向莫湛玉。 历历在目。 她暗地里的害怕着。 她隐隐约约的能猜到些什么。 她只是不敢想。 不敢去深究。 她怎么能爱上一个，可能会置自己于死地的男人？ 你真有这么伟大？ 心甘情愿被洛银川利用，而为莫湛玉去死？ 可怕的想法... 你不能这么想...你还没知道真相。 你只是这么认为，他不可能真的就这样陷害于你。 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还没逃出去。 你为什么总是怀疑他... 不可以...不可以... 她可不是如此被人利用，而心甘情愿之人。 ...... ....... 若唯回神，再次抬眼。 一阵烟雾缭绕，场景已然变幻。 看到自己的身躯被绑在高台子上，身上的锁链被钉在石阶之上，面前人的身影模糊，看不清面庞，自己跪在祭坛之上，万人高呼庆祝着她的死亡。 幽红眸深跪祭潭，众声喧嚣颂牺牲。 她颤抖着试图睁开双眼，看清眼前人，但眼前的人面庞模糊，看不清五官，同样的经历，似乎是迪穆。 是两百年前，迪穆的穿心之刀。 但她看不清.... 她颤抖着嘴唇。 “师尊，救我...” 谁知面前人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呼唤，整个躯体开始变幻，直到面前的五官再次清晰，没入她身躯的刀，而刀柄的另一端。 拿着刀的男人，是莫湛玉。 而刀身开始变化，直至变为拥有细细碎裂痕迹的邢悲剑。 剑身狠狠的没入若唯胸口... 若唯惊恐的看着眼前人... 是他...是他... 为什么。 她颤抖着面庞，痛苦的几乎扭曲在一起，仰天长啸怒吼一声，将所有的悲愤和背叛倾泻而出。 .......... “小唯...” 低沉的轻声呼唤之声。 莫湛玉靠坐在床榻之上，手中拿着热水烫过的拭巾，不厌其烦的擦拭着怀中因为病症而颤抖的少女。 她大汗淋漓，不断地颤抖着身躯，面色憔悴，整个眉头皱在一起，仿若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莫湛玉不断的用额间轻轻触碰她的面颊，检查着她的情况。 自从听到她痛苦的哀嚎声。 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 还是这样，不断的梦魇，醒不过来。 若唯的衬衫由于汗水淋漓，全部都贴合在了孱弱腰肢之上，她的软香气息缠上了湿热，不断的撕碎着男人的理智。 少女瘫倒在男人怀中，乌发缠上了他的思绪。 莫湛玉偏开头，视线看向远处榻角，理智让他死死盯住。 直至身下传来哭泣。 将他碎裂的理智重新拼凑。 她的泪水如同他心脏被刺碎留下的血水一般。 ...... 第105章 抓住把柄了 “先生，这并非合欢散，许是惊骇症，姑娘她....应是有心疾。” 不远处传来容酬的声音。 若唯艰难的控制着身躯，摆动着手指。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陷入一个充斥着冷清檀香的软垫之中，听见剧烈的心跳声。 莫湛玉将她腰肢揽住，按在怀中。 床榻上尽是杂乱的拭巾和被褥。 还有一榻的汗渍痕迹。 感受到身后传来震颤感。 是男人说话的振动之声。 “小唯她...？”心疾？ 莫湛玉愣住，突然反应过来了。 是啊，没人能在那样的事情发生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若唯早就将此事藏在心底。 那穿心之刃。 在潜意识里慢慢疯长。 直至愈来愈... “先生，姑娘好像醒了。”容酬的声音。 若唯瞪大着眼睛，看着双腿被莫湛玉庞大的繁琐的衣物盖住，身下床榻湿热的感觉... “？” 她一个慌乱，掐住身后男人的大腿撑起身子来。 莫湛玉感受到大腿处被掐的剧痛。 男人吃痛一声闷哼。 “嗯...看来没什么事。” 力大无穷的小唯。 若唯尴尬的转过身来，身上穿着薄衫，马上尽显露。 莫湛玉看向容酬，将衣袍往若唯身上裹了裹。 “出去。”凌厉的命令和警告。 容酬识趣的关上门退下。 .... 若唯掀开莫湛玉繁琐的衣物，跪坐起身，面对着他，于他长腿间。 她感受到自己的满脸和脖颈处都爬满了自己沾湿汗水的头发。 慌乱间看见眼前的男人。 莫湛玉神色有些颓然憔悴，银缀衣衫凌乱，耸领口下坠，几乎落至胸口，白皙的皮肤印着细细伤痕。周身印满了若唯梦魇中翻滚着胡作非为的痕迹。 若唯捂着嘴，细细的咬着手指，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他。 “那个....不好意思。” 有些歉意。 她做了什么？ 听到了合欢散？ 要死啊... 她垂下头不敢看他，慢慢的伸出手，盖在他胸膛处，慢慢合上他的衣物，但她看不见，只是凭着本能给他的赤裸盖上。 妈呀真的欺师灭祖了... 想死的心都有了... 莫湛玉握住她胡作非为的小手，胸膛起伏轻笑一声，勾了勾唇角。按住她的手往他里衣胸膛肌肤探去。 若唯仍旧垂着头瞪大了眼睛，手下却没有拒绝，掌心拂过他胸膛细细疤痕，有些揦手。 真身和化身还真是一比一复刻啊。 “怎么..？还没摸够？” 莫湛玉调侃的声音传来。 若唯一个激灵收回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笑了两下。 莫湛玉见她状况，有些释然的叹了口气。 还好...没事，还算醒的过来。 莫湛玉抬起大掌拂过她额间湿发，轻轻勾向她耳后，转而捏了捏她的脸蛋。 若唯沉默的接受莫湛玉在她脸上的肆意妄为，许是内心歉意。 谁知慢条斯理的声音从男人的喉间发出。 “嗯...看你表现...那么...为师可以给予你适当奖赏。” 这个奖赏.... 若唯垂着头一言不发。 什么奖赏？摸胸肌？ 不行不行... “哈哈...冒犯了。” 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 若唯摆摆手，艰难的爬起身，下榻小碎步逃离。 她要去洗个澡... 颤颤巍巍的背影。 眉头紧皱，努力回忆着自己昨晚干了什么...已经回到医坊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谁知眼前视线突然被盖住。 是莫湛玉甩过来的长袍。 榻上的莫湛玉挑挑眉毛。 “穿上。”又是命令又是警告。 她想穿成这样就跑出去？ 成何体统。 ........ 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 男人看着床榻上的凌乱，仰起头拂过面颊，按住眉梢，另一只手慢慢的为自己系上衣扣。 他终究是...没忍住，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如若她真中了合欢散... 不敢想... 愤愤低喘一声，倒吸一口，是少女刚留下的软香。 喉结滚动，吞咽之声。 ........... ............ 午时三刻。 悠闲的男人似乎心情不错。墨发倾洒在背脊衣物之上，玉革窄腰似乎更加挺立。 莫湛玉于亭台间喝茶，老样子。 衣冠楚楚的模样，仿若昨夜的一切都没发生。 远处出现少女玲珑的模糊身影。 莫湛玉挑挑眉，当作没看见，晃了晃手中茶杯。 茶水顺着他的指尖动作来回摇摆。 若唯刚沐浴完，身着莫湛玉的长袍拖地，头上盖着粘湿的毛巾，她光着脚，缓缓走向莫湛玉。 她蹲坐在石凳上，垂着头，双手放在桌上，来回撮合着，有些紧张。 “呃...那个...师尊，我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吧？” 她还是要确认一下。 死死地掐着掌心虎口，盼望着自己啥也没做。 莫湛玉端起茶杯，一饮而下。 似乎想逗弄她一番。 能想象到若唯听完之后红着脸几乎要落泪的表情，捶着胸膛喊着愧疚要给他下跪的模样。 “嗯...小唯...”...要对为师负责。 话还没说出来，莫湛玉就先笑起来了。 胸膛起伏着轻笑些许。 低沉爽朗的笑声传来。 若唯痴痴的看着男人，红眸颤动。 “呃...那个...” 她不知道说啥...还是有些担心。 莫湛玉仍旧在低声轻笑。 “嗯...目无尊长，再抄十遍。” 笑声低喘中，混着对若唯严厉的惩罚。 若唯抠抠手。 低下头，尴尬的笑了笑。 下次还是别问了，别问了... “好好好，马上抄。”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心甘情愿的乖乖去罚抄。 莫湛玉垂眼看下若唯红透的耳根，被毛巾遮住了些许，脖颈处缠绕着她湿漉的发梢。 要说负责，她确实应该负责。 他掌心拂过茶杯壁侧，杯壁有些温凉，试图回忆着她昨夜脖颈腰肢的触感。 此时身前的少女，似乎有些愤懑，盘坐在石凳之上，双手向下扯着头上的毛巾，试图遮掩住她面容上的羞涩娇羞。 嗯...抓住把柄了。 小唯的把柄。 不过...她的惊骇症，今后还需多照料。 两百年前之事，从未听她提起过。 许是心疾的原由。 第106章 打下手 合欢散一事之后，不知琉璃府动作。 但若唯没有任何关于合欢散的症状，只是惊骇症，并非确定确实有人在茶中下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些被动，但是莫湛玉需要朔望仪来救若唯，只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如果要明抢...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担心对方在耍什么计谋，如若那东西有运作钥匙或开关被隐藏，不好说。 莫湛玉回神，看着身下的少女。 济华医坊药房内。高大的木制药柜旁。 少女站在高大的男人面前，头上顶着一本书摊开，娇俏的身材似乎成了男人的书架。 若唯垂着头，顶着书本，让莫湛玉看得方便些，手中搬着药包。 莫湛玉一个个拉着抽屉，瞟着若唯头顶的杂病论。 自从那夜之后，若唯似乎对莫湛玉更加言听计从了。 似乎是真有些愧意想对他负责？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莫湛玉垂眼看向她紧紧抱住药包的小手，杏仁甲盖憋的通红，轻笑起伏。 好骗的小丫头。 近日确实听话了些。 “师尊...什么时候做饭？” 若唯轻轻抬起头，书本即将倾倒。 却被莫湛玉大掌按住，扶好，平衡些许。 “饿了？想吃什么？” 莫湛玉温言细语着关切。 “我可以帮师尊打下手。” 其实若唯就是想去看看莫湛玉做饭啥样。脑子里已经能想象到莫湛玉撸起袖子，干净利落的切菜的样子了。 “哦...？如此孝心？” 莫湛玉挑挑眉毛，知道她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低声轻哼一声。 小姑娘的心思好猜的很。 “哈哈...不用谢...应该的。” 若唯抬起头，抛去无辜的眼神。 头顶上的书顺势滑落，莫湛玉自然而然大掌接住，翻看起来，顺势放于桌上。 “嗯，随我来。” ........ .......... 济华医坊后厨。 身着瑾瑜色的少女忙碌的站在台前洗菜，切菜，焯水。还行，虽然有些生疏，但手法干净利落。 而远处的男人靠在木阑珊处，有些慵懒的发着呆。 “嗯，慢些，别伤到手。” 莫湛玉的深沉的声音传来。 若唯愤愤一口气憋住。 被坑了。 “ok。” 随着台前少女传来的肯定之声。 她游刃有余，的切完肉，菜，蒜，姜。 一盘盘全部分好。 回身，学着莫湛玉的样子挑挑眉毛。 轻蔑一笑。 莫湛玉见状轻笑，大掌轻轻拍，缓缓鼓掌附和她的邀功。 “嗯，不错。” 若唯摆摆菜刀，示意莫湛玉上厨。 谁知莫湛玉走上前，指尖微光凝聚。 所有配菜都被神力注入，进入锅中翻炒，一盘盘佳肴盛上。 若唯眼皮抽动，表情有些异样。 很失望...非常失望。 步子转动，掉头走了。 走了。 她来是为了看他变戏法吗？ 莫湛玉跟在后面轻笑，爽朗的起伏声，低沉又富有磁性。 “嗯...？不吃了？” 想看为师亲自动手？ 小伎俩。 若唯红着耳根，知道自己被耍了。 低着头怒走。 长廊间，一高一矮，男人缓步走着，追寻着少女的小碎步逃离。午时烈阳洒在二人的衣袍身侧，引出细细光丝。 午阳刻银袍映辉，红眸置气藏柔情。 远处传来容酬的声音，清澜从他身后跑过，追寻着猫儿的身影。 “先生，琉璃府求见。” 容酬行礼鞠躬。 莫湛玉顿住，回身看向容酬。 身前的少女已经逃离。眼神瞟向她离开的虚影。 “嗯，请他们进来。” ............. ........ ...... 济华医坊客堂。 医坊的客堂，布局考究，装饰豪华而不失素雅，清冷的氛围中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 四壁由细腻的梨花木装饰而成，散发着淡淡的木香，空气中弥漫的浓浓药香味相融合。 两侧围坐着琉璃府的侍从。 次座上是琉璃府的老人。 高台上莫湛玉正襟危坐，不怒自威，眼神凌厉，审视着来者。 他已经三番五次被戏弄了，如若不是给苏璃小姐面子，如若这次再拿不到朔望仪，就把琉璃府掏空，直取心腹。 远处琉璃府的侍从，缓缓从门口处推进一个轮毂木榻，不出所料，就是那瘫痪的孩童。 莫湛玉一言不发，等待着琉璃府主人的下一步动作。 谁知那老人开口。 “推上来。” 远处是一巨大的石棺。 随着那口时光渐渐被周围的侍从打开。 巨大的青铜器，表面覆盖着岁月沉积的千万年灰尘，它那复杂的齿轮与精细的刻度交错在一起。 这些青铜构件曾经可能是某种精密仪器的组成部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被遗忘在历史的角落，静静地躺在那里，无法动弹，仿佛被永恒的封印所束缚。 是朔望仪。 看来这次，琉璃府是诚心交易了。 莫湛玉的眼神闪烁。 是他要的东西。 谁知老人又一次开口。 “这一次的事情，请莫医师大人不计小人过，如此朔望仪还未给到您...” 老人叹了一口气，仿佛要下定一个巨大的决定。 “朔望仪已风尘数年再未运作，这几日我已尝试多次，无法将它再次唤醒，真是对不住您，但请求您能救救我儿。” 老人甩开手中的拐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面愁容，几乎比那瘫痪的孩童更甚。 莫湛玉垂眼看去。 容酬得令。上前，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丝绸布匹，缓缓盖住那瘫痪的孩童。 直至发出微光，再次掀开。 孩童的身躯和眼神已然恢复正常，虽然还无法正常说话，但相貌已经与正常人无异。 那老人不断的向莫湛玉磕头。 “多谢...多谢！莫医师！此等恩情...” 周围看到此神迹的侍从们开始窃窃私语的惊叹。 莫湛玉锋芒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所有人瞬间噤声。 他掀起广袖，缓缓从主座起身欲走。 片刻回眸，看向那琉璃府主人。 “嗯...东西留下。” 第107章 卑劣之事 朔望仪到莫湛玉手中后，不过多时莫湛玉便带着若唯和那只猫回到了皆沂殿。 东西拿到手，事情结束，该回去了。 ......... 半晚时刻。 皆沂殿。 远处身着深色衬衫和牛仔短裤的少女，坐在亭台阑珊之上摆动着双腿，猫儿在逗鱼，她向皆沂殿内室看去。 莫湛玉不知去哪了，不过话说回来，她确实许久不见莫湛玉真身了。 有些好奇的往殿内看去。 此时的朔望仪积攒了大量的灰尘，放在皆沂殿的内堂里。 “这是什么？” 若唯跺着脚慢慢悠悠走来，她走至这个硕大的机器面前。 巨大的圆盘，齿轮，球体，刻度... “手转的？机械？” 若唯顿挫一番，脑子里不断的回想。 霎时。 莫湛玉俯下身，他的头突然出现在她耳边，气息扑洒在她耳廓。 她吓了一跳。 “哦...？小唯知道这是什么？” 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耳廓传来。 莫湛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他已经尝试过用神力运作这个庞大的物件，但完全没有反应，琉璃府的人也不像是隐瞒的样子，见好就收，已经跑了。 清冷矜贵的高大男人身着银丝缀袍，银丝洒落在玉革之上，男人独有的清冷气息传来。 是莫湛玉许久不见的真身。 似乎是太久没见他真身，有些陌生，若唯耳根红晕一瞬。 明明是同一个人，同样的相貌，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若唯用手拍拍青铜器上的灰尘，看到了清晰的刻度，有些迟疑，又绕了一圈。 莫湛玉缓缓的跟随着若唯的步伐，绕着这个巨大的青铜器走着，垂眼看着身前娇俏的少女，步子缓慢而沉静。 “嗯...？这个东西对师尊很重要吗？” 若唯转身弯着头，青铜机械内部探去。 落灰了，卡壳了，应该是动不了。 这东西是个天体仪，看天体运转和时间的。应该是手动的，需要转动，不知道转柄在哪里。 “嗯，确实很重要。” 莫湛玉背过手，郑重的眼神，闪烁着若唯的背影。 确实，洛银川说这东西能救若唯的命。 但他还没有找到方法运转。庞大的神力注入后，青铜机械部件几近碎裂。 “啊...那我让它动起来了，师尊亲手给我做饭。” 若唯盘起手，清冷的眉目有些自信的表情冲着莫湛玉。 “为师何时说过不是亲手为你做饭？” 上次不过是逗弄她一番。他一直都是亲手为她做吃食。 “啊...这样。”错怪他了。 若唯迟疑一番，总想提点条件。 “哦....那我不想罚抄了。” 她才抄了两遍，还有好多遍，好累。 “嗯，可。” 莫湛玉慵懒而深沉的声音传来，许是用神力运作如此精密的器具，有些乏累。 “给我几个铁棍。” 若唯看着朔望仪的方向，手向莫湛玉摆去。手心一沉，是莫湛玉幻化的铁棍。 若唯仿若气势汹汹的冲进朔望仪的零件内。 用力敲打着的金属碰撞声音。 莫湛玉有些担心。 力大无穷的小唯，会不会把它敲坏了... .......... ........... ............ 莫湛玉于亭台间喝茶，几个时辰过后。 直至远处内堂朔望仪方向的敲打声音停顿。 高大的男人起身，缓步走向内堂。 朔望仪并没有散架。 但也不见若唯身影。 直至看到地上一片尘土。 若唯瘫倒在尘埃之中。 莫湛玉惊慌跪下将她捧在手心。 少女传来均匀的呼吸，面孔上有参差不齐的灰尘。 黑脸花猫一般的小唯。 “小唯？！” 嗜睡犯了。 睡着了？ 莫湛玉垂下头轻轻用额间顶触她的额头，试图唤醒她。 无法唤醒，没有任何反应。 突然的，那朔望仪发出巨大的声响。 轰隆隆。 莫湛玉抬头看去。 朔望仪的圆盘齿轮晃动了两圈，便又停滞。 他挑了挑眉毛。 嗯...小唯确实厉害。 ........ 皆沂殿廊道间。 亭楼影榭，云山不知深处。 向着莫湛玉卧房的方向。 莫湛玉将若唯抱在怀中，手臂托着她的臀部，让她整个身体盖在自己肩膀之上，保持她的平衡。 直至于床榻之前。 轻轻护住她头部，将她放置在床榻之上，缓缓为她盖上被褥，垂眼轻笑。 他起身离开，准备于团蒲禅坐片刻。 恍惚间听到若唯的睡梦呢喃之声。 莫湛玉的脚步停顿。 “嗯....哼....师尊。 突然的娇嗔之声，呼唤着他，刺挠着男人的心。 她的气息勾勒着他。 ..... 快看呐。 她动不了了。 她逃不了了。 她逃了多少次了？ 她拒绝多少次了？ 她推开你多少次了？ 她不是说过无数次喜欢你吗？ 就当她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她明明就是喜欢你的亲近的。 你看。 她睡着了，什么都不会感受到。 她现在没有任何防备，不会拒绝你。 她没办法拒绝你。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 ... 不行...她会生气的。 如此龌蹉之事，枉为君子。 .... 你做的卑劣之事还算少吗？ ...... 若唯似乎被被褥闷坏了，额间有些汗水，玉臂和腿从被褥间伸出来，试图感受着外面的温凉。 莫湛玉长睫低垂，眼瞳间已然猩红。 男人面容间的潮红和耳根的烫晕。 心中一荡。 欺身压下。 ............ 缓缓扯动被褥，直至身下香软彻底呈现于莫湛玉面前，如同美食佳肴一般，揭开餐盘。 少女偏开头，眉头紧了紧，脖颈锁骨间大片肌肤因为闷热而被她自己扯开衣领。 莫湛玉垂下头，埋在她脖颈间，她的乌发缠上他的鼻息，吻过她的一切，轻轻的，害怕再次在她身上留下荒唐的痕迹，害怕惹她起疑。 眸子间颤动着，印着她的软唇。 心中的理智和防线摇摆不定。 几乎倾倒坍塌。 卑鄙的男人。 还想着她害怕她发现呢？ 可笑.... 第108章 再咬... 迷糊中。 若唯感受到有些喘不过气。 睁眼。 一个昏暗压抑的岩壁洞穴。 有一些微光洒在壁峤之上。 有些惊恐。 她身上仿若被束缚。无法动弹。眉头一紧。 她再次睁眼，甩了甩头，糊开了眼神，眼前清明一些。 什么东西？ 眼前一片白茫茫。 一条巨大的白蟒缠绕在若唯的身躯之上，双手被遏制在身后。 细细的白磷印刻在巨蟒的背脊之上，闪着银光有些晃了若唯的眼。 这么大？妖怪啊？ 她颤抖着身躯，试图拜托巨蟒的缠绕。 并非真蛇一般冰凉的，而是有些温烫。 让她有些汗淋淋，额间薄汗。 巨蟒缠绕在她身上，从她脖颈后探出头来，正对着若唯的面颊，视线对上。 那巨蟒青玉色的眸子，有些熟悉？ 那白色的巨蟒，吐着信子，向她袭来。 若唯偏开头，试图躲开它的尖牙利齿。 皱着眉头，准备迎接痛楚袭来。 谁知，她以为的痛楚，鲜血和毒血并没有来到，那巨蟒只是吐着信子，甜师过她的锁骨，脖颈处，直至耳根，一路向上。 她侧着脸，有些痛苦的承受着。 抬起头试图用力一头撞上去。 做法有些刚烈。 但...似乎更猛烈了。 她用力试图抽出身后的手，摆了摆身躯肩膀。 她启唇，准备呼喊救命。 可发不出声音。 谁知那巨蟒吐着信子直接袭来。 将信子探入她叩中。来自混淆着舎间奇怪的触感。 啊啊啊啊啊...好恶心。 她用力一倒，一头撞向身后的墙壁。 那巨蟒仿若被她的激烈反抗吓到。 有些松开了束缚。 她顺势抽出被束缚在身后手，直掐巨蟒的脖颈七寸处。 打蛇打七寸！ 心中一阵怒吼！ 谁知那巨蟒仿若被惹怒的兴奋一般。 将她腰间缠得更紧，有些迫力。 心中纠结一番。 若唯一个狠心，双手狠狠掐住。 咬紧牙关，心中肺诽一番。 一口咬住巨蟒的脖颈七寸。 使出全身力气。 几乎咬出鲜血淋漓。 周身缠绕得蛇腹开始环绕，它似乎有些应激。 将她腕处缠绕。 比方才更加具有侵略性的袭来。 它欺身压下。 她痛苦的呻吟着，试图拜托巨蟒的侵犯。她口中混沌，无法喘息，胸膛剧烈起伏，直至憋出眼泪。 眼泪顺着面颊流向缠绕她脖颈的蟒尾。 那蟒蛇仿若被她的眼泪烫伤。 一路退缩，直至缓缓的松开。 但她双腿仍旧被巨蟒缠绕。 但她已然汗涔涔至有些虚脱，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瘫倒在石壁之上。衣物已然凌乱不堪，雪肌肩膀完全滩露，双褪摩挲着挣脱。 周身有些晃动。 等她再次感受到躯体，周身有些温烫。 被巨蟒扯下水了？ 眼前白茫茫一片。 迷糊中缓缓睁开眼睛。 ........... 清冷矜贵的高大男人躺在池中石壁之上，身着薄衫长袍，怀中抱着衣衫褴褛的少女。 楠人眼里的猩红缓缓褪去。 手中拿着拭巾，不断的擦拭着她裸露的肩膀和脖颈间蔓延雪肌，将她双褪压在内里。 慢条斯理得缓缓将池中涟漪盛进手中，向她肩处玉肌沾去，仿若洗礼着一件稀世至宝。 少女周身湿气淋漓。 又是一片白茫茫。 若唯动了动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莫湛玉仍旧自然的为她擦拭着身躯。 “醒了？” 莫湛玉深沉而磁性的声音从身后头顶传来。 她感受到周身池水漫过胸脯。 若唯抬手，轻轻撑住莫湛玉的胸膛肌肤，撑起身子。醇舍火辣辣的，她紧皱眉头，试图清醒脑子，甩了甩头。 她的乌发缠上莫湛玉的脖颈，和他的银丝混淆在一起。 朦胧间，启唇。 “嗯...我怎么了。”软语袭来。 她一个眼睛紧闭，一个眼睛睁开，似乎是光线有些刺眼，用手捂住眼睛。 如眨眼一般，有些好笑的表情。 她试图从眼缝里看清什么。 莫湛玉大掌覆上，盖住她眉眼。 盖住她胡作非为的眼睛。 “嗯...小唯摔倒了...下次注意...”栽倒沾上了灰尘，有些脏了。 若唯偏开头，掰开他的大掌。 直至眼前逐渐清晰。 面前男人脖颈处深红的伤痕。 “嚯哟...师尊你这...过的也不容易啊...” 若唯抬手，捂住嘴，尴尬的咬了咬手指。 他身着薄衫盖在身侧，坦露着胸前肌肤，露出细细痕迹石鳞蔓延，似乎比上一次见他，范围更大了一些。 还有些深的细细牙印，刻在莫湛玉脖颈锁骨处，与他肤如凝脂的白皙格格不入。 征战沙场千年未曾受过伤了。 还得是小唯的修为高... 高啊...真是高.... 高得他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紧绷得心绪起伏都为她。 小唯....真是... 小没良心的... 没心没肺的小家伙。 大掌拂下，将拇指指间置入她口中，另外四支手指扣住她下颚边侧抬起，迫使她张嘴。 若唯仰着头跪在他身躯前，有些害怕的掰掰他的大掌。 莫湛玉眉头皱了皱。 莫湛玉挑挑眉毛，憋了些嗔怪的怒意。 “再咬....” 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 若唯用舌尖抵触，偏开头甩开。 “哈....那舍不得。”那舍不得咬伤师尊。 笑了笑..有些谄媚的讨好。 “嗯...好孝心。”怪异的语调。 莫湛玉垂下头轻笑，然叹一口气。 银丝浸水静无声，怀揽佳人笑隐容。 若唯垂下头缓缓将衣物整理，衣物和她的乌发沾上水汽漂浮在池面上。 “可以了吗？” 若唯挠了挠头，有些心虚得不敢看他，看向远处小石山。她撑起身子...心虚的瞟了瞟身前的莫湛玉。 “嗯...” 莫湛玉垂眼看下身下乖巧。 青玉眸子锁定着她，红眸颤动着印着远方。 又看哪去了？ 为师就在这... ....啊.... 原来是....又要跑了。 嗯....永远在逃跑中的小唯... 他轻轻叹息一口气，吞入她的气息。 不过这次... 放过她了... 嗯.... 第109章 师尊你过来帮我一下 皆沂殿亭台水榭。 泷晏坐靠于阑珊逗鱼。 青甘袍素衣的悠闲男人，手执拂尘挥舞。 似乎是感受到泷晏的气息。 不远处是莫湛玉的身影。 身着薄衫长袍的银发男人，露出脖颈处大片肌肤，不似他平日里衣衫完整的立领高衫衣袍，慵懒得就像刚睡醒一般。 莫湛玉脖间锁骨处紫红的细细牙印痕迹，有些赤裸裸的显眼。 莫湛玉缓缓来到亭间坐下，大掌玉指交叠灌上两杯茶水。 泷晏见他，有些惊讶。 “你去杀妖兽了？怎么脖子上被咬了这么大一口？” 莫湛玉长指扣住茶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 “嗯...妖兽有些厉害。”那小妖怪有些厉害。 小唯有些厉害。 莫湛玉垂眼，看着池边。 泷晏有些不信。 这家伙发疯能冲进魔界杀一百年而滴血不沾。什么妖兽能在他脖子上咬这么大一口。 难道是...？ 莫湛玉不会把修为都给他了...？ 感动了。 “湛玉啊，多谢。” 泷晏以为是上次莫湛玉传他修为助他重塑仙骨导致修为差了些。 莫湛玉有些被泷晏气笑了。 听到一声异响。 视线看向远处皆沂殿内堂。 远处传来叮铃哐啷的声音。 直至莫湛玉开口。 “嗯...那妖兽来了。” 泷晏异样的顺着莫湛玉的视线看向远处内堂的玲珑身影。 “师尊...你过来帮我一下。” 若唯站在门槛上面抖了抖身上灰尘。 莫湛玉扫视了一眼泷晏，缓缓起身，踱着步子向若唯走去。 莫湛玉缓步寻着若唯的身影走去，袍子托在石阶上发出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日光洒在男人的腰身玉革之上。 玉带轻拂石阶响，银丝映日步轻扬。 泷晏觉得有些奇怪。也跟了上去看看热闹。 莫湛玉来到内堂，视线扫过整个庞大的朔望仪。 他并非不急于运作朔望仪救若唯。 只是他的神力太过庞大，如若强行注入朔望仪，整个朔望仪会因为无法承受而崩溃碎裂。 他还需重新精炼一小部分神力，缓缓将其注入，需要七七四十九日。 但在此之前，若唯似乎对这个朔望仪也有些感兴趣，便随她去了。 不过前几日她真转动了朔望仪，虽然只有片刻。 但仍旧让莫湛玉有些惊讶。 一阵清脆悦耳的呼唤传进他耳边。 回神。 “师尊，你过来，用力转这个，往那个方向。” 若唯上前牵住莫湛玉的手，往她身前的朔望仪的转柄按去。 这转柄似乎是她自己做的。 莫湛玉垂眼看着她身形，仍由她小手按在她手背。 “你用力。” 若唯看着莫湛玉的手命令。 莫湛玉只是轻轻握住转柄，没什么反应，也没用力。 卡住了？ 若唯感到有些奇怪，她没多想。 拍开莫湛玉的手，挥了挥，两只手握住转柄用力掰动，可她没那么大力气。 开始怀疑起自己。 是我没装好吗？ ...... 谁知身侧的男人突然伸出大掌，伏住她双手，猛地用力，直接转动了转柄。 莫湛玉指间微光，在转柄上附着神力，让转柄保持转动，而不伤害朔望仪本身。 朔望仪发出轰隆隆的响声，青铜齿轮开始转动，巨大的声响刺激着耳廓。 一愣神。 莫湛玉的眼神有些恍然。 动了...？ ..... 很快...她就能永远陪在他身边了.... 眼里闪耀着希冀... ...... ....... “这什么玩意儿啊，丫头？” 泷晏绕着朔望仪走了一圈，来到若唯和莫湛玉身边。 莫湛玉看向朔望仪中间转动的球体。 沉思片刻。 ..... 突然身下传来声音。 “这东西用来看星星的，你们神仙用不上。” 若唯挥挥手，有些得意。 莫湛玉轻轻拂过她头顶，摸了摸她头。 “可是....小唯从前在医坊夜里总喜欢看星星。” 那是从前若唯，夜里总在医坊石阶上蹲坐着放音乐发呆看月亮，看星星。 那时的莫湛玉，躲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已经过去多久了...？ 见若唯没回应，低头寻她。 ...... 谁知泷晏一声吼。 “丫头！！” 霎那间。 莫湛玉反应极快，瞬间弯腰伸手揽住若唯即将倾倒于地的身体。 “她怎么了？”泷晏的关心语气。 莫湛玉心虚复杂，有些担心，将她怀抱起身。 忧愁的眼神，来回扫视着若唯的全身，她身上沾了些尘土。 莫湛玉抬眼看向殿外的天空。 “现在几时？”朔望仪巨大的声响有些盖过了莫湛玉深沉的声音。 泷晏掐指一算。 “申时。” 泷晏抬头看向莫湛玉怀中少女。 “她怎么了？怎么突然昏倒了？”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担忧。 泷晏知道若唯在莫湛玉心中的地位，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毕竟上次为了这个小徒儿摔了一跤差点给他拍飞。 莫湛玉怀抱着若唯，勾了勾她的双腿，往怀中压了压，向廊道走去。 眼神沉重而忧愁。 银丝搂影心滴血，梦断幽魂恐难醒。 “无妨...她只是困了...” 她...也要和他一样...永远陷入沉睡了吗？ 她近日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 从从前的一天醒来八个时辰，到现在一天醒来只有三个时辰。 她有自我意识的时间越来越短暂。 入睡的时间也越来越早。 他只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只是困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的在排斥着若唯的身体。 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侵蚀着若唯的意识和躯体。 他要尽快加速朔望仪的运作，将神识和部分神力注入，治好若唯的嗜睡症。 可他有些迷惘，不知其原理。 这东西能将两个世界人的意识和躯体融合吗？ 他并不知道原由。 他也有些害怕，被朔望仪取走的部分神识。 会是哪些？.... 他不能再等了。 在等下去，她会比他先.... 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此坚持让她活下去以陪着你...还有没有想过，她会眼睁睁的看着你陷入永眠？ 你不能接受她的离开...那她就能接受你的吗？ 或许...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意愿？ 她愿意留下来吗？ 第110章 白驹过隙 潸然。 烈阳洒穿整个桓衡山。 日照金山。 皆沂殿后，桓衡山头，苔藓青草地蔓过了整个山峰石阶。 一抹暗色划破山峰之上。 眉目清晰凌厉的少女，立于傲山之头。 她的乌发随着凌冽刺风飘扬，迎风而荡。 她似乎不再畏惧寒冷，而是用真正的自己。 若唯穿着她的衬衫与牛仔短裤，还有她格格不入的马丁靴。那是她来时的装束。 远处的高山草原，一望无垠，不见牛羊，辽远宏阔。 雪山金色的山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红眸处闪出异色，退至恍惚间从她身后窜出一雪色羽鸟高飞，那鸟儿速度飞快，瞬间窜出，带起若唯周身衣襟与乌发摆动。 孑然独立桓巅寒，雪鸟掠空振辽阔。 她的眼瞳锁定那雪鸟，直至白羽扇起掠空划过她视线，羽毛洒落至不知处，再次抬眸，远方视野里出现一抹白色。 那白色恍惚在草原之上，飞沙走石。 白驹踏银，鲜衣怒马。 若唯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楚远方那一抹突兀的白色。 那人骑着白驹在草原上向着云深不知处奔驰而去。 不知是何用意，可那雪鸟俯冲，追寻着那骑马人的身影，朝着同一个方向西去。 好似是一女子驾马？ 白驹独影踏辽原，雪羽盘旋意未离。 那骑马人是谁？ 直至那白驹立于高峰，一瞬回眸洒穿乌发盖住眉眼。 微风拂过，吹过了那人的乌发。 两双红眸对上。 隔岸观火于孑然。 那骑马人.... 是她自己。 什么？ “什么？”若唯惊呼。 再次晃神，已不见虚影。 她去哪了？？ .......... ......... ........ 若唯愣住。 感受到周身温凉。 身后披风盖上，大掌伏过她肩膀。 披风整个盖住了她的衣襟。 男人侧身靠近她，试图为她温暖身子。 见她分神。 莫湛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远处一望无垠辽阔高原。 什么都没有。 他看不见她。 他也看不见她。 ...... ........ “小唯...” 别着凉了。 莫湛玉大掌扣住她臂弯，将她往回揽。 若唯有些激动，拂开他的大掌，回眸继续往远方眺望寻找着那一抹白色虚影。 少女看着远方。 男人试图看见她眼里的什么。 可他看不见。 ....... 若唯缓缓启唇。 “师尊...我今天....醒来多久了？”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比任何人都清楚。 莫湛玉垂眼，看向悬崖之上。 “一个时辰。但今日醒来的早些。” 他知道她的顾虑。 若唯抬手拂过额间，闭眼静思片刻。 ........ “师尊...我...想去西州看看。” 她...活不了多久了... 她知道的。 “不可。”太危险了。 莫湛玉的化身不能坚持到那么远的地方，他不能和她一起去。 ..... “啊...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师尊在这等我。”等我回来就好。 她沉静的诀别几乎刺穿莫湛玉的心肺。 他伸手从她身后将她紧紧揽进怀中。 将她压进心腹。 “对不起...小唯...别这样...好不好...” 沙哑的呼唤，试图唤回若唯的怜悯。 再一次掉入深渊，在深渊中挣扎的男人。 他很快就能救她了... 她不会死的。 她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 .....可.... 可她活下来了。 她愿意吗？ 她愿意陪你留在这里吗？ 她会愿意留下来吗？ 她还是会离开你的。 你在痴心妄想什么？ 你画地为牢，千年前是你自己的选择。 明明是你的牢笼，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 为什么？ ......... 若唯垂下眼眸，长睫颤动。 回身，回应莫湛玉，抱住他腰身。 用额间抵住他胸膛。 “对不起....” 她不能..... 弱弱得叹息一口气。 莫湛玉紧绷的理智几乎将他撕碎。 若唯的回答撕碎了他一直以来苦苦扮演的虚伪的道貌岸然的君子。 心中一狠，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若唯惊呼出声，有些心慌，抱住他脖颈维持平衡。 ...... 莫湛玉抱着若唯，大步走着，每一步都积怨着这两百年间的苦楚和寂寞。 银丝乌发缠绵悱恻。 直至他房门口。 若唯有些害怕。 “...好...好了...到了，放我下来。” 她推阻着莫湛玉的胸膛。 莫湛玉直接将她按在床榻之上。 楠人缓缓跪下于少女褪间。 不紧不慢的为她脱下鞋袜。 青玉色的眸子里是手上的把玩。 他掐住她脚腕处，抬头看向她。 若唯避开他炽热的视线。收回腿，有些防备。她跪坐在榻上，肩膀上还盖着他刚为她披上的披风。 有些慌乱的看着他。 男人栖身而下，将她按倒。 大掌掐住她的脖颈和腰间哑下。 太具有攻击性，把她吓坏了。 若唯抬手推拒。侧开脸不敢看他。 “可以...可以了。师尊...吃饭吧...” 试图转移男人的注意力。 莫湛玉听见她的声音仿若更加气急。 埋下头封住她的唇，狠狠地摄取她口中的软香。 银丝遮蔽了她的眉眼，她痛苦的用舌尖抵触着男人的进攻。 直至她狠下心怒咬一口。 鲜血侵染着他和她的气息。 莫湛玉愣住，起身，挑了挑眉毛，唇角勾了勾，魑魅一笑，似乎有些满足。 若唯回过神剧烈的咳嗦着。 直至恍惚间感受到脖颈束缚。 什么东西？ 她垂下眼看见一个明晃晃的铁青色。 脖间的铁锁铁链，和左脚的铁链缠绕着她。 她抬手用力扯动着，直至脖间青红。 什么？ “什么？” 她惊呼出声。 震惊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既然....小唯...这么不听话...” 他早就疯了。 他早就该卸下所有伪装。 什么妄为君子...都是屁话。 ....... 莫湛玉俯下身扯动着一头牵在若唯脖颈间的铁锁。 若唯被迫朝他的方向倾斜。 她怒火中烧，狠狠地偏开脸。 莫湛玉大掌扣住她下颚，迫于抬头。 眼神里是厌恶和唾弃。 莫湛玉轻笑一声。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若唯周身。 “张嘴。” ..... 第111章 喂饭 午时。 烈阳高照。 并不热，有些微凉的假象。 光线也皎得不似。 皆沂殿。 廊道间。 银丝缀华，琉璃戛玉。 高大的男人缓步走在廊道木间。 庞大的玉袖发出窸窣之声。 莫湛玉端着食盒，心情似乎不错。 今日若唯醒来的早了些。 来到房门口，轻轻推开门。 床榻之上被褥层次起伏。 明明已经醒了，或许是还想再躺会儿。 “小唯...为师今日做了些你爱吃的糕点。” 莫湛玉看向床榻，眼神温柔，有些宠溺。 走近床榻俯下身，轻轻拍伏被褥。 ？ 不在？ 起身回眸，看向殿外。 她的气息还在。 许是玩闹。 等她片刻便是。 他回身至桌前，大掌长指轻轻打开食盒，将餐盘与糕点摆放整齐。于桌边坐下，长指扣住，轻轻敲击桌面，发出声响，计算着时间。 .... “嗯....？小唯。” 等了半柱香时间，见她没反应。 有些着急了。 莫湛玉起身，手中掐诀，探寻着啼血戒的位置。 愣神。 就在不远处。 徘徊于殿内。 直至透过间隙。 看见远处若唯立于山头踌躇。 乌发落于她背脊腰侧被微风拂起。 有些凌乱的。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许久不曾言语。 眸间颤动。 见她抱住臂弯，许是冷了。 缓步上前... ......... ............ ............... 啜泣声... 直至他再次回神。 眼前猩红褪去。 床榻之上，身下的少女脖颈被锁链捆绑住，衣襟被撕碎，脖颈间锁骨红青斑驳。腰间和褪侧都是青色的压痕。 沾上了湿气的乌发缠绕在她全身玉肌。 若唯唇角泛着细细血丝，侧着脸瘫倒在床榻之上，眼神有些空洞迷茫着看着远处。 面上的泪水已经流干。 .......... ..... 如此荒唐的痕迹，赤裸裸的，血淋淋的，完完整整的展现在他面前。 震撼之余。 莫大的愧疚之心几乎侵蚀殆尽。 都是他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小唯...” 赶忙将她揽进怀中。 将她身子撑起，缓缓扶起，不断的用手背轻轻蹭过她的面颊，轻轻拍伏她背脊，试图用这样可笑的方式安慰她。 伸手指腹拂过将她唇角血丝拂去。 不断着喃喃着歉意与愧意。 高大的楠人双膝跪在地上，于少女垂落在榻边的双褪之间。 牵住她的手，祈求着她的原谅，她的怜悯。 眸子颤动着，眼眶微红，看着若唯的唇角血丝。 那血不是若唯的，是莫湛玉的。 若唯垂着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厌恶。 即使到这个时候，她还是在乎他的感受。 可笑。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万劫不复。 ..... 莫湛玉垂下头，牵起她的手，用额间面颊轻轻蹭着。 如同身处困境的信徒，祈求着上神的怜悯之息。 交织在苍白的脸颊上，他无助地双膝跪地，整个世界都已崩塌，只剩下他孤独地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他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她的手，头颅无力地垂下，臣服于她的的脚下。 在这漆黑的深渊中，他挣扎着寻找那一丝丝希望的光芒，恐惧着这错误会让无尽的绝望将他吞噬。 他臣服于她。 “对不起....对不起...小唯...” ...... 哈？ 道歉有什么用？ 若唯无动于衷，麻木的眼眸里是不屑。 “解开。” 她看向身下的锁链，有些怒意。 谁知莫湛玉只是低着头，不断的道歉。 没有丝毫动作。 “别这样...小唯...”不要离开我。 沙哑的哀嚎之声。 他拒绝了。 他害怕。 他懦弱。 他自欺欺人。 他目中无人。 他只要她。 ........... 若唯悲极一笑，仰起头，泪水沾上了莫湛玉的手。 “解开！” 一声怒吼，斥责着男人的自私。 两人沉默着。 若唯在等待他的回复。 而他...已经用沉默回答她了。 莫湛玉垂下头，埋于她的气息之间。 不语。 再一次被拒绝了。 ....... ...... 若唯有些自嘲。 轻笑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 ...... ....... 抬眸看向远处桌上的饭菜和糕点。 似乎是有些力竭了。 “我饿了。” 有气无力的承受着失败者的滋味。 莫湛玉抬眸，想寻着她的眸子看去，可被她避开。 缓缓从她身下起身，指尖微光直至远处木桌，木桌被他神力引至榻边。 他沉默着，有条不紊的盛上米饭和一些饭菜。 他缓缓动作，掀起衣袍洒于地上，双膝跪地，长指交叠拿起筷子，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喂进她嘴里。 有些饭粒从她口中掉落，被他掌心接下。 “要吃肉...” 若唯突然的要求。 让莫湛玉有些安心... 仿若赐予了他再次说话的权利。 “嗯...好..” 莫湛玉低声回应着她的要求。 眉间舒展开来，唇角勾了勾，有些心悸。 他夹起一片肉，沾了些酱汁，一手盛在下面，防止油水滴落烫伤若唯。 “还...还想吃什么？” 颤抖的声音。 男人再次祈求着她的垂怜。 若唯垂下头，脖颈间有些刺痛，是他刚留下的痕迹。 她用手掰了掰左脚上的铁锁。 当然...掰不动。 又有些委屈。 憋了口气。 “喝水。” 仿若赌气般的命令。 .... 莫湛玉大掌端起桌上茶杯，指腹试了试温度。 若唯刚准备抬起手接下茶杯。 ？ 男人直接强硬的将茶杯置入她口中，大掌扣住她下颚，迫使她抬头。 她用力掰开他的手。 被呛到了。 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撑住莫湛玉胸膛。 剧烈的咳嗽。 眼间面颊赤红。 她皱着眉头，有些梨花带雨。 眼神飘忽着承受着难受。 感受到身前男人剧烈的胸膛起伏之声。 红眸回神，对上莫湛玉的视线。 青玉色的眸子沾上了欲妄。 绯红之色。 莫湛玉眼神间飘忽于她，锁定她的唇角。 随之。 一声吞咽之声传来。 ？ ...... 他在想什么？？！ 第112章 猛兽 银甲沉沉拜玉颜，红眸少女榻下潜。 若唯跪坐在床榻之上，身上盖着莫湛玉的薄衫外袍。 高大的男人臣服于在她双褪间垂着头。 若唯眼眸颤动。 啊....好痛.... 缓缓转动脖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脖颈处，大腿后撤半步，拂去衣物，腰间参差，有些暗痛。 看着身下的斑驳青紫和锁链。 身上都是男人留下的气味和湿润。 沉默许久。 若唯启唇。 “带我去后山...”洗掉... 洗去身上的污浊。 莫湛玉抬起头，仰视着她，眼中尽是虔诚。 “嗯...好...” 大掌附上，握住铁链，缓缓从她乌发身后扯出另一端铁锁，将另一端扣在自己的脖颈上。 两个人，牢牢的锁在一起。 强硬的男人，试图把他们的命死死牵住。 顺势起身准备将她抱起。 若唯伸手推阻他胸口。 有些抗拒。 莫湛玉顺势俯身撑住床榻，垂头看着她的手。未曾动作。 身下细软之语传来。 “别这样...我不会走的...” 她伸手去掰掰莫湛玉脖颈上的铁锁，试图用自己微弱的力气去解开。 即使是这种情况，她也不希望，束缚他的，是她。 “把你这个解开...” 既然解不开她的，那就解开他的。 莫湛玉俯身，将她轻轻抱起。 铁链顺着他的动作发出声响。 “无妨....” 男人气弱声嘶的声音。 周身清冷的檀香愈来愈浓烈... 将她按在怀中，低头用额间蹭了蹭她的乌发。 她想偏开头避开，但又怕看到他眼里的黯然。 贪心的男人，有些得寸进尺，头埋得更低了... 若唯只能狠狠闭上眼，承受着他的动作，于她脖颈间乌发缠绵悱恻。 “好...好了...可以了...走吧...” 她实在是受不住了，抬手推拒.... 莫湛玉顿住，抬起头，长睫颤动，已然赤红满足些许... ........... ........... ........... 皆沂殿后山池水边。 若唯被莫湛玉轻轻放置，她光脚落地。 莫湛玉大掌仍旧伏在她腰间... 若唯垂下头，看向池水。 “师尊...你走远点...”她要褪去衣物。 或许是后半句话刺痛了男人。 莫湛玉伏在她腰间的手一紧。 眼神颤动黯然。 “小唯....” 若唯掰掰扣在她腰间的大掌玉指。 红眸悻悻偏开莫湛玉的眼眸。 “我说了...不会走的...” 她说了...她说了... 她还要说多少遍... 莫湛玉有些局促的缓缓垂下手。 玉袖飘落于周身。 他背身缓步离开，他脖颈上的铁锁扯动着，地上的铁链因为他的移动而发出听令哐啷的声响。 ...... 不过多时，感受到莫湛玉扯动铁链远去于背后的山石之后。 若唯褪去周身衣物... 脱下莫湛玉盖在她肩上的外袍... 顿住.. 啊...这家伙... 把她喜欢的衣服撕坏了.... 算了...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袍。 她纵身入池。 衣袍交叠，漂浮于池面涟漪谢旭。 池中有些温烫，让她的青紫斑驳处有些隐隐作痛，闷哼一声。 心中一阵委屈，又去掰了掰脖颈上的铁锁。 ............ ...... 身着薄衫长袍的高大男人，有些疲惫的靠在山石之后... 心中忐忑... 莫湛玉垂眼，感受到脖颈间铁锁连接的铁链没有晃动后，有些犹豫。 ..... 睡着了？ 回身，颤巍的步伐，试探着扯动铁链发出声音。 池中少女还是没有反应。 青玉眸间清廉池中晃过一瞬暗色。 嗯...睡着了。 ...... 莫湛玉掀起广袖。 他缓身入池，轻轻撑住若唯垂到一侧的面颊，感受到她面颊上粘湿的绒毛。 有些痒痒的。 此时她周身衣袍漂浮。 池中清澈。 她身上被他的疯狂所留下的所有斑驳尽显于他眼中。 刺痛了他的眼。 他心虚的偏开视线。 对上她低垂的睫毛。 轻轻拂起她的手。 谁知少女似乎是感受到男人的气息。 她长睫微微颤动。 深红的眸子闪烁，对上他的。 若唯突然从沉睡中苏醒。 双手瞬间伸出，抓住他脖颈处的铁锁。 紧皱眉头，有些怒意。 “够了！...解开...” 她生气了... 她生气，不是因为他给她下的锁，而是他给他自己下的锁。 悲极一笑。 莫湛玉愣住.... 他想陪她... 可... “嗯...好...” 莫湛玉抬起大掌，拂开她的手，随着他的大掌落下，铁锁也随之落入池中，泛起涟漪。 若唯仿若有些安心的泄气。 轻轻攀附于他肩膀处，低头轻轻垂落进他胸膛。 即使是这样的结果。 她还是信任着他... 能安心的于他怀中沉睡... ...可怜的人... ..... “小唯...？”深沉的担心。 莫湛玉有些惊讶于她突然的靠近。 ... 不多片刻。 均匀的呼吸从身下传来... 原来是睡着了... 还好... ....... ....... 皆沂殿。 午时。 少女裹着衣袍，蹲坐在亭台水榭阑珊之上。 许是在晒太阳。 若唯身下的铁链一直延伸到莫湛玉房中。 红眸静伏碧波亭，沉链低吟廊影清。 她伸手将衣袍裹得更紧了些，许是不想让身上的斑驳被人窥见。 ... 莫湛玉不在，许是为她做吃食去了，又许是宗内有事？ 空中突然出现混沌青色。 青衣扶华，玉扇执念。 是洛银川。 他浮在远处空中，眼睛眯了眯，看向若唯的身处。 ...... 谁知若唯身前突然白雾浮现。 银丝缀华，白衣胜雪。 高大清冷的男人眉眼凌厉，伸手护住身后少女。 莫湛玉的身形整个盖住若唯。 遮蔽了洛银川的视线。 洛银川有些疑虑。 “哟...师兄？你这是哪捉来个猛兽啊？怎么还拿铁链锁起来了？” ... 莫湛玉有些防备。 侧身低头，余光扫向身后少女。 “小唯...先回房...” ..... ...... 若唯沉静着起身，锁链在地上摩擦着，顺着她的动作被拖出... 眸间些许空洞。 ..... ....？ 洛银川怔住。 小唯姑娘？？ 第113章 我的猫呢? 皆沂殿午时璀璨。 ...... 洛银川立于皆沂殿莲花池边。 看向隔岸阑珊处的莫湛玉。 洛水莲花含笑立，遥望阑珊湛独立。 此时的若唯已经回到莫湛玉房中。 ...... ....刚才的一幕.. 洛银川有些窘困的笑了笑。 “哎呀，师兄，小唯姑娘惹你生气了？” 他缓步走向亭台间茶桌边，有些局促的坐下。 手指化青光幻化茶杯与茶壶。 “小唯姑娘这是犯啥大错了？” 洛银川的视线飘忽着，扫过莫湛玉的卧房处，门开着。 听见了些许铁链之声。 有些心悸。 莫湛玉是疯了吗？ ..... 算了... 这样也行，只要能推进他的计划就行。 他不在乎了。 莫湛玉没有回答他，只是缓步向亭中走来。 广袖晖晖，玉袖沾襟。 湛如朝露短，玉似浮云逝。 ....... “哎呀，师兄你这做师父的，得大度些，徒儿犯点小错嘛...用不着这样吧...” 洛银川有些心虚。 莫湛玉缓身坐于洛银川对面。 玉指掀动，为洛银川沾上茶水。 洛银川受宠若惊。 “嚯哟..多谢多谢。” 他颤颤巍巍的一饮而下，眼神仍旧飘忽向莫湛玉房中。 莫湛玉长睫扫过莲花池中锦鲤。 启唇。 “何事。”所谓何事寻我。 深沉的警告，有些防备之意。 洛银川一个激灵，正身。 “啊，我是来看看我之前提到的那个朔望仪，怎么样了？” 这东西是洛银川给莫湛玉的希冀。 他说这东西能救若唯。 莫湛玉便下凡间去寻来。 莫湛玉挥挥衣袖，又为洛银川沾上一杯。 “嗯...还未能让它运作，我需要将部分神识精炼注入，但如今我精炼神识需要点时间...” 莫湛玉消失的时间里都在桓衡山地底下修炼精炼神力神识，将一丝细小的精化神力重新注入朔望仪后，再尝试重新运作朔望仪。 虽然机会渺茫。 但莫湛玉骨子里却是个自负的人。 洛银川挥挥玉扇，挠了挠下巴。 “嗯...五十年前，这朔望仪却能被那凡人运作，以观天象，确实奇怪。” 莫湛玉终于是为自己沾上一杯。 茶盏在指腹中捏合，轻轻摇晃也许，有些茶碎在其中摇摆。 “那凡人不过为得权势虚名胡诌罢了，他并不知如何运作。” 莫湛玉一饮而下。 听见远处房内传来若唯吃痛的闷哼一声。 莫湛玉心绪一紧。 洛银川抬眼看去声音传来的方向。 近处茶具的声音。 莫湛玉又为洛银川沾上一杯，几乎溢出的茶水。 同样的警告。 茶满送客。 洛银川尴尬，抬手将茶桌上的器皿全部收入袖中。 “啊...那就不叨扰师兄了...” .... 洛银川收起玉扇，轻轻用玉扇拍打掌心。 缓步走向殿门外。 故意的有些放慢步子。 青衣扶华，洛水银川。 直至于莫湛玉卧房处间隙。 定眼看去。 从间隙中看见。 少女背对着，拿着绸布不断的往铁锁下的脖颈处缠去。 若唯手中有些顿挫，不是很利索。 直至她周身衣物褪去。 脖颈背后玉肌下，露出那触目惊心的痕迹。 洛银川瞪大了眼睛。 那骇人的吻痕，遍布全身。 ....那是什么..？ 他是疯了吗？ ...... 刹那间。 一道银光从洛银川身后窜出，直至洛银川手中玉扇突然被击飞，展开，飞起，遮住洛银川那窥视的视线。 莫湛玉紧皱眉头。 “眼睛不老实...” 莫湛玉已经警告他多次了。 ..... “哈...这就走...这就走。” 洛银川赶忙弯着腰，收回玉扇，也收回他那不老实的眼睛。 ....... ......... .......... 莫湛玉卧房内。 窸窸窣窣的声响，细细传来。 若唯局促的用绸布环绕着脖颈处系上。 不想让那痕迹毕露。 蹲下身子，又将绸布环绕系于左脚脚踝处，脚踝处已经因为和铁锁摩擦泛出红晕。 直至突然从身后窜出一只虎斑猫儿。 若唯突然跪下，向那猫儿扑去。 铁链因为她的剧烈东西而发出巨大的响声。 紧紧抓住那虎斑猫儿。 将它按在怀中。 来回逗弄了一番。 又从桌上拿了点肉，轻轻撕下，喂给那猫儿。 ... 那猫儿低头，狼吞虎咽起来。 “？” 她感到有些不对劲。 那猫儿从来不吃东西。 和她一样，感受不到饥饿。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她喝下那毒茶，并没有中合欢散的原因。 .... 怎么回事？ 又将那猫儿抓起，放在怀中。 检查了一番。 它尾巴上的伤口怎么痊愈了？ 和她从同一个世界来的朋友。 应该和她一样才对。 无止境的嗜睡，直至永眠。 和无法恢复的伤痕。 又来回翻看了一番。 不对劲。 这不是她的那只。 这是这个世界的猫。 ..... 若唯带来的猫儿，早就在两百年前她消失不久，彻底陷入永眠，它尾巴上的被洛银川击中得伤口也在不断流血，直至死亡。 这猫儿只是莫湛玉寻来样貌相同的，只是为了用来讨她欢心罢。 菀菀类卿罢了？ 有些可笑。 被他糊弄了。 ...... 确是和她即将预料到的同样命运罢了。 ............ 身后传来声响。 熟悉的独特清冷檀香传来。 是莫湛玉。 高大的男人手中托着什么。 若唯侧过身，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眸中并未涟漪，如止水般。 .... 莫湛玉似乎不敢看她。 轻轻将手中衣物放置于案上。 是他命人做的衣裳。 和若唯的瑾瑜色衬衫和牛仔短裤如出一辙。 因为她自己的衣服被他粗暴的撕坏了。 她叹息一口气。 低垂着长睫，将身上的宽大衣袍盖过整个头，裹了裹身躯。 不知是冷，还是防备。 沉默良久。 男人仍旧怔愣在原地，垂着头，不语。 ..... “我的猫呢？...” 最终还是若唯选择打破平静。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为什么承受错误的人一直都是她。 心中一阵悲凉。 若锁心中意，唯听狱中蝉。 第114章 牢牢锁住 铁锁沉默锁红颜，银袍暗影伴孤灯。 若唯低着头，裹了裹兜帽，跟着身前高大男人的步伐，男人的银缀衣袍颤动，在幽暗的隧道中走着。 莫湛玉手执另一端的铁锁，铁链发出响声，刺痛了两个人的心。 无数的黄纸信纸，被两人踩在脚下。 那是莫湛玉两百年间无数的思念。 踩在了脚下。 也踩碎了她。 ...... ......... 不过多时，道遂变宽。 似乎要跳下高台。 莫湛玉回身，局促的缓缓抬手想要将她抱进怀中。又害怕她的抗拒。 但若唯有些下意识的惊惧，退开半步。 刺痛了男人的心。 若唯似乎是看到了莫湛玉眼中的黯然。 轻轻回身攀附在他身前。 “抱歉...抱我下去吧...” 可怜的女人...即使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半点底气和怨言。 或许还是怨的。 .....莫湛玉轻轻将她怀抱托起她双腿。 大掌拂过，似乎是按到了若唯大腿外侧的淤青，有些痛楚。 “嘶...” 若唯吃痛，偏开头闷哼一声，兜帽衣物顺着她的动作被拂下，露出了她脖颈间铁锁下缠绕的绸布。 莫湛玉身形顿住。 “小唯...”对不起。 他刚准备道歉，便被若唯小手捂住嘴巴。 “好了....没事，带我去找它。”那猫儿。 戛玉之声清脆。 谁知莫湛玉垂下头，长睫韵韵，视线飘向她系在脖颈的绸带缠绕。 少女孱弱的脖颈，一掌可拿。 ..... 似乎是被男人的视线烫到。 若唯一个激灵收回手。 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不想说话。 ....... .......... 一抹银色落于桓衡山底暗底。 瞬间照亮整个山底。 巨大空旷的凯旋之门。 无数的石像沉睡在此处。 远处是那庞大的青铜器，朔望仪。 若唯仍旧记得上一次来到这的时候。 扫视四顾良久。 莫湛玉轻轻扶住她腰身，将她放在地上。 锁链响声徐徐传来，响彻整个山底空洞，发出巨大的回音。 “在哪？” 少女弱弱的声音，询问着男人自己心中疑惑。 莫湛玉的视线向高台看去。 银丝随着他的头转动而拂过若唯肩处，有些刺挠痒痒的。 若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高台上，封尘宏魁的龙雕石棺。 是莫湛玉千万年沉睡于此。 若唯颠了颠左脚上的铁锁，小碎步向高台石阶走去。 莫湛玉手执另一头铁锁，跟着她的步子，缓步抬去。 少女娇俏的身形，步伐沉重。 男人清梧的身形，缓步踱思。 银衣随乌丝虚缪牵绊。 ........ 直至若唯面前，出现一个小小的石青色。 那石像立于莫湛玉的石棺之上。 她抬眼看去。 一只纹路特别的小猫儿，蜷缩着揣着手的石像。 是来时和她一起跌进漩涡的小猫。 两百年的岁月，几乎磨去了那猫儿皮毛上的细细纹路雕琢。 她沉默着，远远的看着。 ..... 这就是她不远的将来... ....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从前的鲜衣怒马，会被眼前人捆住。 为什么。 她要为他蹉跎困顿，永远被他圈在身边吗？ 她只是不想伤他心，不想... 可她本就不属于这里不是吗。 她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她早就知道，她也会像那猫儿一样，永远的沉睡于此。 他无私...他为了天下献祭了自己的自由。 可他也自私，他想困住她。 可她自私，她想为了他留下来。 可她还自私，她想为了自己离开。 可她曾经自私的尝试过离开他，她得到的结果呢？死里逃生，心病难医，可她回去了不是吗？她得到了自由不是吗？ 她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的沉浮。 可他只有你了不是吗？ .... 她想去远方.... ..... 去那云深不知处。 去那沉浮蹉跎的自由远方。 ... 可是。 看看你身上的枷锁。 看呐... 这是自己下的锁。 是你自己，锁住了自己。 ..... 感受到身后的男人靠近。 气息浓郁。 有些顿挫的步伐。 “小唯...为师尽力了。” 莫湛玉尽力去留住那猫儿的生命了。 ..... 山底下的贯穿风，让若唯感到周身刺骨。 她垂下头，手心紧了紧。 “师尊...你也可以...尽力。”对我尽力。 他已经尽力了，就放过她吧，成全她吧。 让她离开吧。 结局终究是一样的。 不就是一抔黄土吗？ 为什么... ...... 身后的男人大掌揽住少女腰间。 向前一步，将胸膛贴近她。 铁链发出声响。 “不会的...小唯...不会死的。” 莫湛玉青玉眸子闪烁，看向远处摆放在山底的朔望仪。 “为师已经找到救你的办法了...很快就可以...”很快就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了。 他不会允许她离开他的。 .... 若唯转过身，攀附于他肩膀处，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有些迟疑的回应着莫湛玉的希冀。 “嗯...好的。” 她不知道该回什么。 谁知男人仿佛是受到了鼓舞。 又仿佛是若唯的话让莫湛玉吃了一剂定心丸。 男人兴奋的捧起她的脸。 “小唯...小唯...” 他面色潮红栩栩。 若唯被迫抬起头，面颊被莫湛玉捧住，有些鼓鼓的。 有些疑惑。 若唯想抬手推拒。 男人欺身压下，按住她的双手，将她按在石棺之上。 手腕被男人粗鲁的捏住。 她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趁虚而入。 封住她唇舌，贪婪的索取着。 与上次的疯狂不同。温柔的缠绵些许。多了些柔软和悱恻。 男人眼眶泛着微微红晕。 “小唯...别走...” 不要离开我。 声嘶力竭的轻声呼唤... 若唯紧皱眉头。承受着男人的侵入。 有些后悔。 下次再也不乱说话了... 随着莫湛玉的动作。 若唯周身的铁链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有些讽刺的画面。 男人的情愫，充满了欲妄和占有。 将少女牢牢锁住。 .... 可他那是真的爱吗..？ 她的心愿意留下吗？ 第115章 回来 桓衡山山底。 若唯似乎有些承受不住男人无止境的索取。 双手却被男人高高按在石棺之上。 用尽全身力气狠下心偏开头，大口的喘息着。 铁链顺着她的脖颈动作被带起。 贪心的男人似乎还未满足，栖身而下埋于她颈间。 咬牙一番，将她刚裹在脖颈间的绸布扯下。 若唯面色赤红，整个脖颈处的淤青斑驳被莫湛玉的醇舍轻轻拂过。 “好...好了...下次...下次...” 老套的话路。 若唯用了无数遍的回避。 或许对于从前的莫湛玉。 他确实会让步。 她的细声软语般的祈求。 莫湛玉等了千百年。 莫湛玉似乎是被她的拒绝刺痛。 狠掐她腰间按在石棺上。 “不行...要现在...” 男人蛮横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沿着她的脖颈，避开铁锁一路至她下颚唇角。 将她的头被迫掰正。 若唯一个狠心，踮起脚一跳，一头撞在他下巴。 铁链震颤。 莫湛玉吃痛，闷哼一声。 似乎有些作用。 唤回了男人的理智。 若唯有些惊讶。 有用啊...？ 虽然不太好...不然下次给他一巴掌？ 呃...想想还是算了。 那可不敢... 罪过罪过... “没...没事吧...” 明明是少女防备着男人的索求，却心虚的开始道歉起来。 莫湛玉低垂着长睫。青玉眸间涟漪泛滥。 若唯启唇，有些心悸。 “痛...” 皱着眉头，腰间被掐的隐隐作痛委屈的神情，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莫湛玉停下。 莫湛玉怔愣，有些担心。 大掌轻轻牵动缓缓将绸布重新系于她脖颈间，掀起她脖颈处乌发，臂弯绕过她。 大掌顺势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身形往他怀中压去。 ........ ......... ........... 皆沂殿。 莫湛玉房内。 月光洒进殿内，栩栩光辉。 孱弱的少女被男人抱起，放置在案台桌上。 她有些疑虑，双腿垂下。 铁链顺着她的动作被摆在桌台之上。 虽然被放置在高处，但仍旧比高大的男人矮一些。 莫湛玉的银丝洒落至若唯肩上。 大掌幻化玉罐。 一股浓烈的药草味熏过。 若唯抬手往罐上盖住。 “好...好...可以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莫湛玉轻轻弯下身子，拍了拍她的小手。 “嗯...听话。” 有些警告意味的嗔怪语调。 男人将部分指腹沾上药膏。 沉默着垂着视线。 看向若唯左脚脚踝处被铁锁磨红的泛泛。 莫湛玉缓缓动作，单膝跪地，将她的小脚牵入手中。 若唯有些慌张的摆摆手。 拒绝男人的示弱。 晃动小脚，试图拜托莫湛玉的温烫的掌心。 莫湛玉轻轻转动她的小脚，随着他的掌心转动脚踝处，露出整片红晕。 “嘶...” 若唯吃痛，低沉喘息一口。 男人大掌敷上，药膏顺着他滚烫的掌心，将她患处来回摩挲。 若唯吃痛下意识收回腿。 莫湛玉感觉到她的动作，用力捏住她脚踝。 要死啊！ 痛痛痛！！！ 这是跌打损伤红花油啊！！！？？ 若唯伸手抓住莫湛玉肩处身侧的银发，牵住，他的头因为她的牵扯而偏开些许。 莫湛玉挑了挑眉毛，没有拒绝她的粗鲁。顺着她的动作抬头歪着头看着她。 似乎有些乖巧的像一只小狗。 又或是？ 披着羊皮的狼。 可怕的男人。 “嗯...乖...” 莫湛玉低沉的声音安抚着若唯。 另一只手轻轻拂过她脸侧，指腹轻轻磨蹭她面上绒绒。 大掌握住她脚踝骨骼凸起处。 男人缓缓起身，又抹了一把药膏。 眼眸看向她贴合在孱弱纤腰外袍。 若唯反应很快，双手抵住他胸膛，垂下头。 真想给他鞠上一躬。 “哈哈....不麻烦师尊了...” 莫湛玉意味深长的低哼一声。 “嗯...听话...转过去。” 若唯更加推拒。 绝对完全拒绝！ 谁知莫湛玉栖身而下.... 男人的身形笼罩。 另类的方式提醒着若唯。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她认输。 若唯一个翻身转过去，跪坐在桌上。 铁链因为她快速的翻身动作发出剧烈的响声。 莫湛玉眉眼凝笑。 大掌探入她腰间里衣，直至握住她纤腰软软。 若唯一个激灵，伸手抓住在她腰间肆意妄为的大掌臂弯。 用力掐了掐。 “这里...必须轻点...” 必须提出要求了，太痛了。 她的话里有些怒意警告意味。 莫湛玉轻笑。 这药得抹深些发烫才有用。 大掌一个回旋按下。 若唯一个吃痛直接翻身跪起要逃跑，小脚踮起已经准备爬起跳下桌台。 霎时。 莫湛玉抬手，掌心牵住锁链，将她脖颈处铁锁扯住。 铁链因为莫湛玉的动作绷直。 若唯感受到脖颈间受力，有些心悸害怕。 她撑在桌上的手，动作顿住。 莫湛玉扬眉，眸间猩红闪过，黯淡些许。 “回来。” 斥责的命令。 ....确实不错。 嗯...这铁锁与链子确实好用... 小唯... ....还想逃吗？ ...... 莫湛玉垂眼看向绷直的铁链，有些满意。 如同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般。 牵住锁链，缓缓往回扯... 若唯顺着铁链，身子逐渐被掰回。 又背对着跪坐在男人面前。 她垂下头，一声不吭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即使莫湛玉上药的手再如何放肆。 身上的痛楚再如何。 她也只是咬着下唇，青筋浮起，低垂着一言不发。 莫湛玉扯动她衣衫，露出铺满那触目惊心吻痕的玉背脖颈背部。 一手从她身后探出，长指置入她口中。 老样子。 防止她咬伤自己。 若唯吃痛，用力咬下。 死死咬住他指间。 几乎渗出鲜血。 ... 莫湛玉抽出手。 缓缓翻手转动，看了看印着她整整齐齐细细牙印的血痕。 “嗯...不错...” 小唯...牙口确实不错.... 怪异的夸赞方向。 缓缓抬手，置于唇角。 轻轻添食过她咬下的痕迹。 鲜血沾上了他唇边。 ........ 第116章 入榻软垫 乌发红眸的少女坐在书厢内案前翻越着书籍。 身后拖着沉重的铁链延伸至书架后。 脖颈间和左脚脚踝处的绸布，似乎变了个颜色。 是莫湛玉的手笔。 若唯周身突然窜出几只翻滚玩闹的小猫儿，那是莫湛玉怕她伤心，给她寻来的欢心玩意儿。 其实她也并没有很喜欢猫，她只是喜欢她的那只。 猫儿跳到她背上，印上了梅花。 ........ 书架边檀香唏嘘。 高大的男人慵懒的靠在书架子上，手中玉指交叠翻看着什么。 莫湛玉突然抬眸，看向书房外远处。 巨大的殿外结界外。 银光乍现，书房门被合上一半，刚好盖住若唯趴在案台上的身形。 结界隔开了远处出现一桓衡宗小卒仙人子弟。 远处那仙人子弟的视线被房门盖住一半，只能看见男人投来凌厉的目光。 汗毛竖起，不敢恭维。 他远远的弯腰向莫湛玉鞠躬。 “神尊，天谴殿，傅霖上仙前来求见。” 仙家消息灵通。 莫湛玉此时回桓衡宗，已是人尽皆知。 他缓缓合上手中书页。 “不见。” 沉着冷静的拒绝。 他不想见，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 谁知那仙人子弟面露为难。 “神尊，傅霖上仙说对您手上的东西感兴趣，他或许能帮到您。原话是如此，但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此话一出。 莫湛玉斟酌一番 朔望仪吗？ .... 莫湛玉垂下眼，看向案台上匍匐的少女。 自从上次洛银川闯入皆沂殿，莫湛玉就在殿外设下重重结界。 并非如此轻易解开。 而此时傅霖求见于天谴殿。 不能保证不是一调虎离山之计。 他的化身在桓衡山底维持运作朔望仪。 此时真身若去天谴殿，那若唯便一个人在此处。 莫湛玉的神力对若唯无用，这结界对外人来说是坚硬的城墙防线，但对若唯来说，形同虚设。 他不放心。 ...一阵铁链摩挲之声。 “我陪师尊一起去...” 远处案台边的少女突然回身发话。 若唯手肘向后撑住案台，许是有些疲惫。 在皆沂殿待久了，总得去别的地方看看，即使离得只是不远处罢了。 或许只是凑热闹的心。 想看看除了莫湛玉之外的人？ .... 莫湛玉缓步走向若唯。 嗯...很乖...好徒儿... 大掌幻化丝绸布匹，宽大的布匹整个盖住若唯。 直至盖住她脚边的锁链。 “一定要这样吗？” 若唯有些不服。 莫湛玉没有回答，拒绝了。 他大掌牵住另一头的铁锁，将她抱起按在怀中。 ......... ........ .......... 金虎驾襟，岁月蹉跎。 化缘宗众仙人侍从都于此求见莫湛玉。 傅霖身着玄袍，立于高台之下，仰视着高台上的莫湛玉。 净何神尊。 银丝缀华，甲胄临澧。 ..... 傅霖自嘲的轻笑一声。 现在的小辈，真是目无尊长。 ..... 傅霖扫视过高台上的男人，有些疑虑。 斟酌一番。 面前人是莫湛玉的虚影，他真身于屏风后。 是化影术。 “湛玉啊...你这化影术，确实精细。但还需多精进。” 傅霖不知莫湛玉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莫湛玉俯视台下人。 “多谢前辈指点，今日寻吾所为何事？” 还是一样的谦虚内敛。 仿若这两百年间发生的事已化为乌有。 ....... “我知你在寻那朔望仪的运作法子，我这有一阵法，能让朔望仪运作，只需将你部分神识注入，只要七日，便能让它重启。” 傅霖抛出橄榄枝。 莫湛玉虚影垂眼看去。 “条件。” 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傅霖捋了捋胡子。 “不要再像两百年前那样任性，酿成大祸。” 两百年前莫湛玉真身离开桓衡宗，魔界大开，众生生灵涂炭。 .... 高台上的莫湛玉虚影突然颤抖闪了一闪。 ......高台下的众人有些疑惑。 ........ 与此同时，屏风后。 ......... 若唯坐在案前，掀开被莫湛玉盖在身上的布匹，掰了掰脖颈处的铁锁。 红眸怒意。 有些气愤。 她以为能到天谴殿到处走走，没想到直接被莫湛玉扣在此处了。 还不如不来。 她有些困意，眼睛迷蒙也许。 嗜睡之症... ... 她的困倦似乎被莫湛玉察觉。 莫湛玉伏于若唯案台对面。 缓缓牵动她的铁链。 “怎么...？很失望吗？” 明明是她自己说要来陪他的。 似乎是不满意若唯坐的离他太远。 绷直的铁链拽动她的躯体。 让她被迫仰起头看向莫湛玉。 “过来。” 莫湛玉一声低沉的命令，铁链随着他的牵动。 若唯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两手撑住案台边缘抵住。 她上身用力往回抗拒。 两个人拉扯着。 .... 怎么过去？！上桌爬过去吗？ .... 充满恶趣味的男人。 .... 若唯恶狠狠的瞥了一眼男人牵着锁链的大手。 感觉到又要被莫湛玉玩弄。 突然心生一计。 只听见扑通一声。 若唯一个纵身，跳上案台，直接扑向莫湛玉。 如同一饿虎扑食。 铁链发出剧烈的碰撞之身。 莫湛玉被扑倒，背脊撞到地上，吃痛的低声喘息一声。 若唯直接一屁股跪坐在莫湛玉窄腰之上。 双手撑在他胸膛细雕。 若唯掀开面颊上遮蔽她视线的乌发。 似乎是有些得意于自己的报仇。 想看看莫湛玉的窘迫。 .... 谁知。 男人潮红的面颊显现。 深韵的呼唤之声，含情喃喃。 “小唯....” 似乎她的报复让男人更加兴奋。 莫湛玉一手掐住她大褪外侧。 若唯愣住。 不好！ 若唯准备起身逃跑。 谁知莫湛玉一阵翻腾起身，按住怀中少女。 若唯有些惊慌。 男人抬掌按住她后脑勺，她不得不倾倒往男人莫湛玉怀中扑去。 莫湛玉顺势后仰倒下，将她按在胸口处。 用自己的身躯作她的入榻软垫。 “好了，小唯...睡吧。” 轻轻安抚怀中少女。 ...... ..... 高台之下。 傅霖眯了眯眼睛。 感受到了屏风后熟悉的气息。 又是那小丫头？ 她不是死了吗？ 真是妖孽。 “这妖女怎么还活着！？” 屏风后传来铁链剧烈的碰撞声。 第117章 讨厌师尊 “这妖女怎么还活着！？” 天谴殿，大殿内傅霖上仙的怒斥之声。 .... 屏风后。 银丝缀华的高大男人倾倒，仰躺在地上，怀中紧紧抱着少女，男人的银发缠绕在少女脖间玉肤，须须铁链缠绕着两个人。 被莫湛玉按在怀中的少女，似乎被殿堂内大声呼喊的傅霖吵醒。 若唯撑起身子，双手按在莫湛玉胸膛银丝上，跪坐在莫湛玉的腰腹之处。 若唯脖颈间的铁锁连接的锁链发出声响。 身下男人似乎是受到心腹压制有些呼吸困难，低声喘息闷吭一声。 若唯坐在莫湛玉身上，转过头看向屏风处，眯着眼睛似乎想透过屏风看到些什么。 莫湛玉抬掌，握住她两条裸露在外的大褪外侧，若唯外腿侧的淤青斑驳痕迹，和他的大掌正正好好契合着，严丝合缝。 莫湛玉倒在地上歪过头，银丝摩擦在玉木地上发出窸窣声，他顺着若唯的视线也向屏风处看去。 “嗯...小唯生气吗？..为师替你报仇。” 傅霖骂她妖女。 莫湛玉轻轻摆动握在她腿侧的大掌玉指，轻轻敲叩她的白皙玉肌，有些惬意的模样。 若唯回过神，看向身下的男人。 男人转过头看向屏风处，他完美凌冽的下颚和喉结对着若唯的视野。 但他高领衣襟，银缀绸缎裹得严实，只露出部分白皙。 若唯手痒痒。 小手掐了掐他喉结脖颈处。 他凌厉的下颚泛出粉黛。 莫湛玉感受到喉间痒痒，愣住，回神。 男人似乎是有些羞涩，耳根泛红，避开了身下女孩炽热的视线。 喉结滚动，吞咽之声。 总是疯狂无法克制的男人，却抵不住女孩的无意间逗弄。 莫湛玉挑了挑眉毛，不去看她。 若唯有些心虚的收回手。 “啊...？还好，不生气。” 骂她妖女？还好吧？不是很生气。 不是很有所谓的。 现代社会的成年人遇到这种事，为了避免麻烦，大多数选择不做声，咽下这口气罢了。 ...... 谁知屏风外又传来那傅霖的怒吼。 “孽障！你知不知道两百年前你为了那妖女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 屏风后。 躺在地上的莫湛玉正过脸，看向殿台天花板。 谁知或许是听见外人的谩骂声，少女一个激灵坐正，双手狠狠撑在他胸膛。 莫湛玉腰腹被她坐得，又是一阵闷吭之声。 铁链发出震颤声。 若唯垂下头，乌发顺着她的背脊洒落。 看向男人的下颚角。 “师尊...他骂你...我生气。” ........ 莫湛玉挑了挑眉，垂下长睫，看向身上跪坐的少女。 莫湛玉轻笑，胸膛起伏。 “嗯...？好孝心。” 莫湛玉长指轻轻敲敲若唯腿侧。 心情不错？ 似乎若唯的话让他很满意。 若唯感受到身下男人的情绪。 “那....小唯想怎么给为师报仇呢？” 男人有些挑逗之意。 若唯抬手轻轻扯动莫湛玉的银丝，放在指间交叠。 “把那老头胡子拔了。” 似乎是装作说着来气的模样，下意识也扯了两下莫湛玉的头发。 莫湛玉被她扯动银丝，偏了偏头。 若唯感受到身下又是一阵轻笑喘息。 “小唯....？是要拔他的胡子？还是要拔为师的头发？” 有些宠溺而低沉的男声。 若唯局促的放开他的头发，收回手。 “哈哈...对不起...” ....... 莫湛玉抬手从她腿侧抽出，指向屏风外，银光乍现。 只听见高台下的傅霖大喊。 “老夫的胡子！！？孽障！！！” ..... 若唯似乎被这戏法逗得欢心，小手捂着嘴轻声笑了一下。 莫湛玉见她眉目笑靥，有些心悸。 自从给她套上铁锁铁链，许久未曾见她笑过。 “嗯...为师也可以把他头发也全拔了...” 有些上头的男人。 如同幼稚的孩童一般。 若唯有些窘迫。 “啊...哈啊...不用了不用了。” 玩够了。 她有些困了，思索着准备起身离开。 双手按在莫湛玉胸膛细琢银缀，双腿抬起挪开了一丝。 莫湛玉见她又想跑。 他反应极快，抬手便牵住连接在她脖颈处铁锁的链子。 若唯受力向前往他怀中倾倒，她迅速双手抵住他胸膛，脸色有些差。 她不开心了。 “讨厌师尊...” 她抬手抓住链接在脖颈处铁锁的链子，往回扯动，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莫湛玉身形突然颤动。 心中有些梗塞。 她说讨厌你。 她说讨厌你。 她说讨厌你。 她讨厌你。 ......... “放手。” 她皱着眉头，命令身下的男人。 “可以...但有条件...” 男人颤动的声音从若唯身下传来。 若唯紧紧拽住铁链，试图从莫湛玉手中抽回。 她有些烦闷。 还要条件！？ 要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说。” 一阵嗔怪。 莫湛玉躺在地上，缓缓抬起另一只手，眼眸间静水涟漪般的深潭之间，他将手伸向她面颊，将她垂下的乌发勾向她耳后。 “说...喜欢...为师...” 患得患失的男人。 只是需要她的一句小小承诺。 莫湛玉将手背轻轻蹭过她面颊绒绒。 若唯放开牵住铁链的手，偏开头不去看身下的男人。 ...... ....... 不过多时。 僵持不下。 最终她还是认输了。 “喜...喜欢师尊...” 少女毫无底气的赌气。 ...... 莫湛玉收回牵住铁链的手，放回，握住她大褪两侧。 他勾了勾眉毛。 似乎很满意。 男人有些勾媚的神情。 眉目间青玉眸子波涛汹涌。 “为师也....”喜欢小唯... 情欲之坦然。 还没等莫湛玉说完话。 若唯伸手红着脸捂住他唇边。 小脚一个撑地逃走。 身下的铁链顺着她的动作发出剧烈的震颤铁青之声。 莫湛玉缓缓起身，银袍洒落倾泄向整个玉木地。 大掌抬起捏了捏眉间。 眼眸扫过远处翻滚着跑向案台的若唯。 收回视线带过。 直至看到从若唯身下延伸至他身下的铁链。 ..... 第118章 吾...只要她 天谴殿主殿。 ..... 傅霖怒气冲冲的按住自己的下巴。 此时他的胡子已经被莫湛玉神力尽数削光。 “不可理喻！太虚老儿怎么能教出如此之人！” 周围的化缘宗侍从们惊恐的看着傅霖。 傅霖背过身，玄衣怒掀。 “你要知道你当初发疯屠戮整个北疆，酿成多大的错吗？北疆冤魂不散众魔重铸。” 台上的莫湛玉虚影化雾散去。 真身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银丝缀华，凌冽如眸。 眉目间清冷不知深度。 莫湛玉身下传来铁链之声一直延伸至屏风后。 似乎有些细微的异样，台下之人并未在意。 他挥挥衣袖，缓缓落于天谴殿高台主座玉龙椅，银袍甲胄倾泄于玉木地上，如同太极混沌一般开辟阴阳。 轻轻抬下颚俯视台下众人，精致的薄唇张合着。 “两百年前，北疆众人受那千面祭司下蛊，为祸人间，那蛊术无解，吾早就该插手了....” 沉着平缓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顿挫。 为自己的疯狂杀戮铺垫了一个正义凛然的动机。 傅霖听完气得胡子都要长出来了。 “你知道那北疆千万子民的冤魂入了魔是怎么处理的吗？！” 莫湛玉听完，眉目挑衅。 “吾已将入魔冤魂尽数屠灭。” ..... 确实如此。 很有信服力的说法。 傅霖被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你！目中无人！胡言乱语！” ..... 铁链微微颤动。 莫湛玉突然歪了歪头，余光扫向身后屏风。 她醒了？ 莫湛玉大掌扣住玉龙椅握，长指轻轻敲叩着，似乎有些不耐烦。 “你要那朔望仪何用？” 傅霖抬头，看向高台上的莫湛玉。 恶狠狠的盯着这个自己的师兄留下的徒弟。 太虚仙尊乃傅霖上仙的师兄。 傅霖上仙也算是莫湛玉的师叔。 而太虚仙尊陨落后，傅霖上仙多对他这个大弟子上心些。 如今莫湛玉变成如此模样，是他和太虚仙尊所不想看到的。 如此... 那妖女被复活...？ 她无法修的仙身... 那他要这朔望仪...？ 不好！ “你要用朔望仪重铸她肉身？！” 傅霖一阵怒斥。 “这逆天改命之事会让整个三界陷入混沌。” 他本以为莫湛玉用朔望仪是为了那些北疆的冤魂。 没想到是为了那妖女。 “简直是胡闹！” 或许这桓衡山，就应该傅霖来坐镇。 如此一心正派之人。 莫湛玉似乎是听见他对若唯的辱骂，有些烦躁。 但又介于傅霖的身份。 银袍漂浮，起身，缓步离开。 似乎是莫湛玉的行为触及了傅霖的逆鳞。 傅霖聚集全身法力向莫湛玉击去。 莫湛玉抬掌，正对袭来的法力。 神力将其化散而去。 “上仙，请回吧。”两侧守护的桓衡宗小卒子弟说道。 莫湛玉也并非如此不可理喻之人。 他会承载太虚仙尊的遗愿，也会让若唯永远陪在他身边。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似乎是有些感慨，莫湛玉抬起头叹了一口气。 ...... 铁链又一次颤动。 将他复杂的心绪扯回现实。 小唯？ 他快步来到屏风后。 若唯痛苦的瘫坐在案台上，汗涔涔的额间湿漉，发丝缠绕在脖颈处，蜷缩着身子颤抖着，刚才被莫湛玉披在身上的披风已经被掀开，周身的铁链随着她的颤抖而被缠绕住。 莫湛玉有些心慌。 不好，是惊骇症。 用披衣将她紧紧裹住，迅速将她抱进怀中。 步伐踌躇慌乱，怀抱的锁链响声。 想起容酬的话。 此症乃心疾，无药可医，今后还需多加照顾让她熬过去才好。 此时莫湛玉瞬身已飞离至天谴殿与皆沂殿的小道。 他的神力术法瞬身之术对若唯没用，只能将她抱着飞离。 “什么声音？” 那锁链响声似乎是被即将撤身离开的傅霖注意到。 ........ ........... ............. 水榭小路，月夜无情。 ...... 白雾散去。 莫湛玉面前出现强大的法力阵法。 怀中的少女不断的颤抖着。 低低的呼唤着他。 “师尊...师尊...难受...冷...” 若唯痛苦的呻吟声几乎撕碎莫湛玉的理智。 傅霖上仙瞬身出现，拦截住莫湛玉的去路。 傅霖的眼神疑惑的且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被莫湛玉紧紧抱在怀中的少女。 什么东西？还要拿铁链锁着？ 反应过来。 “这妖女做了什么？你给她锁起来了？我劝你早就该杀了她，免得日后落下祸根。” 猜测到莫湛玉并非一心向着那女子。 还将她锁住。有些起疑。 傅霖一连串的所谓的正义凛然。 风卷残云，天谴殿后出现巨大的幻影。 莫湛玉眉目锋利萧瑟。 他不高兴了。 “上仙...你为吾师父同辈，吾已一再忍让，不想落得如此境地，请您让开。” 沉静理智的答复。 而心中已经为若唯心悸栩栩。 小唯很不舒服。 他知道没空跟傅霖浪费时间。 但傅霖设下巨大的结界。虽然对于莫湛玉来说，很快就能冲开结界。但傅霖也会因此被震慑仙骨。 莫湛玉并不想落得如此两败俱伤的境地。 毕竟，太虚仙尊是他师父。 怀中若唯的汗水沾湿了莫湛玉胸前的衣襟。 “不就是个徒弟吗？桓衡宗才辈多出，再给你寻一个不就行了！” 傅霖怒斥，手中捏诀，紧紧的锁住结界，他在赌，赌太虚仙尊在莫湛玉心里的地位。 ..... 莫湛玉狠狠闭眼。 长睫阖目。 ........ ......... 大掌紧了紧怀中的少女。 感受到她的困苦。 缓缓睁开青玉的眸子。 “吾....只要她。” 只要她。 只要小唯。 随着他的声音结束。 巨大的神力冲出。 震慑了整个桓衡山。 银龙法相踏破尘。 ...... “不好！” 傅霖上仙赌输了。 这家伙真疯了。 无知小儿！ 傅霖再莫湛玉神力冲出之前尽数收回结界，防止被神力击溃而伤及他仙骨。 确实是个聪明人。 给自己留了后路。 ..... 第119章 吃亏的交易 皆沂殿。 皆沂殿外巨大的结界出现枝梧。 是莫湛玉的心绪顿挫。 莫湛玉房内。 高大的银发男人小心翼翼将怀中少女安放在床榻之上。 若唯瘫倒在床榻上，紧皱着眉头，汗水沁湿了她的乌发，缠绕在她的玉肤之上。 她小声地呻吟哼唧着。 却不似梦魇般。 这让莫湛玉非常慌乱。 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他只能局促的将被子不断的向若唯周身裹去。 但若唯一动不动的蜷缩着，微微颤抖的身躯，直至周身的被褥被她掀开，她用力扯动着脖颈处的绸布，直至她脖颈间玉肤之下所有的可怕吻痕全部显现，脖间的青玉项链和铁锁此时却成为了点缀。 对莫湛玉毫无防备的。 少女的身躯混浊着浓烈的药草香气轻轻敲击着男人的理智。 直至身下少女传来呜咽。 “师尊....冷...” 不知她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明明身处迷茫中，却还是不断的呼唤着他。 不只是无法忍受她的轻声呢喃呼唤，还是担心她的惊骇之症。 心中一荡。 银丝缀华，白衣萧瑟。 莫湛玉缓缓将周身衣物褪去。 直至露出白皙的薄肌泛滥着细细伤痕。胸口处啼鸣石封印的石鳞蔓延更甚。石鳞的间隙裂痕间闪着细细微光。 似乎莫湛玉是身体肌肤裸露在外，感觉到凉风拂过，有些异样的感觉，又在身躯之外套了件薄衫长袍。 外袍内裸露出他结实漂亮的玉肌胸膛，和凹凸有致的腹肌，银丝顺着他的肩处洒落至他胸前，而这千万年征战沙场留下的细细伤痕，此时却作为了一件艺术品的历史点缀一般。 高大的男人栖身而下，将少女紧紧抱在怀中，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她的暗冷。 铁链发出窸窣的声音。 莫湛玉感受到身下少女的微微挪动。 红晕了整张脸。 有些不敢动。 明明理智全无的时候可以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却在此时害怕她的无意间拂弄。 若唯似乎是被温烫的男人热浪气息闷住，有些喘不过气，细细小指抓挠着男人的胸膛玉肌，用力从被褥中探出头来，紧皱眉头，气息混乱的呼吸着。 莫湛玉一手握住她腰身，一手按住她后脖颈将她往身上压，尽量让她多接触一些自己周身的温度。 若唯突然抽搐，半个头几乎直接塞进莫湛玉胸前，露出紧闭的眉眼和鼻息，不过多时混乱的气息便平稳许多。 虽然她是舒服了，可莫湛玉却要疯了。 感受到裸露的肌肤下不断传来少女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整个身躯之下。 而若唯的小手朝他腰间抓去，小小细甲抓挠着他腰间。 “...小唯....听话...放手...” 大掌伸向腰后，抓住她胡闹的小手。 “嗯...哼...” 少女低声呢喃的抗拒着。 ..... “小唯...乖...” 不行，莫湛玉有些遭不住了。 他不想像上次那样惹她哭泣，在她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骇人吻痕。 不想那样强迫她。 不行... 她好不容易心情好一些了，这样又会... 不想在她难受的时候，为了一己私欲。 他垂下头，将她的额间轻轻抵住抬起，男人剧烈的喘息着。 小唯...小唯... “小唯...” 寻着她颤抖的唇角，轻轻附上，沾上她的味道，又缓缓偏开头，疯狂的贪婪如同她脖颈间的铁链一般，将他的理智不断的往她身上扯去。 如同毒瘾一般。 只得浅酌一口。 浅尝辄止。 ........... ......... ......... 午时微光洒进皆沂殿的廊道间。 卧房内，榻上香艳。 .... 不知是睡了多久。 若唯将窝在男人怀中的两只小手动了动。 男人的气息裹满了她周身湿热。 莫湛玉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处，他剧烈的心跳声吵到了她的美梦。 下意识的一手按在莫湛玉脸上。 睁开眼，回过神来。 男人胸膛上细细的粉黛挠痕，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是对若唯的声音敏感，慵懒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青玉眸子中有些朦胧。 多亏了若唯，他似乎睡得不错。 若唯惊恐的推开莫湛玉，直接跪坐起身，被褥盖在她腰身上。 看着榻上衣衫不整的男人。 不可置信的掀开被褥。 啊啊啊还好还好...也算是穿了衣服。 可莫湛玉胸腔处和他腰间细细的抓痕此起彼伏，让若唯有些心虚。 她摸了摸身上沾染了汗水湿气的衣物，又下意识拽了一下铁链。 还好自己也穿着衣服。 莫湛玉的薄衫已经被若唯撕扯着到他腰腹之下。 莫湛玉抬起手撑着头，慵懒的侧躺着 掀开了若唯甩过来的被褥。 有些心血来潮。 挑了挑眉毛。 想起了自己之前未曾说完的话。 “啊...那小唯...要对为师负责...” 男人深沉的声音如同深渊般诡辩。 若唯低下头，不敢看他，颤颤幽幽的伸出手，把他挂在腰间的薄衫盖回他肩头。 她当作没听见。 哈哈...听不到听不到... 莫湛玉配合着抬起手，享受着若唯的“伺候”。 “哈哈...好说好说...” 若唯轻轻摸了摸链子，扫视一番，脑内分析着自己的逃跑路线。 小脚趁着莫湛玉不注意已经撑住床榻。 刚准备偏开头看看榻角。 似乎是预判了。 男人的大掌直接握住她脖颈处铁锁连接的铁链。 “嗯....小聪明...” 莫湛玉可太明白这小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缓缓扯动铁链，若唯被迫倾倒在他身上，俯瞰着身下男人。 她红着脸偏开头。 莫湛玉眼眸洪水泛滥。 “...想怎么负责？...” 没想到这句话先从莫湛玉嘴里说出来了。 若唯不知道怎么回答。 避开视线垂下头。 谁知她似乎是看到了大褪侧边上的淤青斑驳，又似乎是看见了身下的青红痕迹。 突然有些底气似的。 “扯...扯平了...” 少女坚毅的回答。 ... 莫湛玉怔住... 确实是...扯平了... 扯平了吗？ 你的伤痕会恢复，可你在她身上留下的可不会... 你看看你在她身上留下的那遍布全身的欲妄。 “嗯....好...” 莫湛玉眼神黯然...垂下了长睫。 这笔交易...不管怎么样...都是她吃亏。 第120章 胡思乱想 抚华殿。 扶华之韵，逍遥之意，以抚华之姿，高耸入云，檐角飞翘， 洛银川的地盘。 傅霖上仙震开抚华殿内的花草树木。 洛银川被炸出来了。 “诶哟！诶哟！上仙！您这是？” 洛银川扶额，法力探去，扶起所有被傅霖法力压到的树木。 这破烂摊子事儿堆里，就他最愁了。 不是莫湛玉就是这傅霖。 这破仙尊位置谁来当谁当！ 傅霖怒气冲冲，掀起金虎玄袍扬起。朝洛银川大步踱去。 “你也不管管湛玉！你怎么说也是他师弟！” 傅霖冲向殿内，掀开桌椅，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壶就往嘴里灌去。 洛银川摇摇玉扇，小碎步跟上去。 他手中拿着茶壶，为傅霖沾去。 “喝酒伤身，喝酒伤身啊，上仙。” 傅霖夺过洛银川手中茶壶，重重的拍在桌上，周围的火光也随之一颤。 “你看看你！一个两个的！一个游手好闲！一个得了失心疯！” 傅霖呵斥着，怒叹一口恶气。 洛银川笑呵呵的搓着手，坐在傅霖对面。 “诶哟，师兄又做了什么，我师兄不像是会得罪您的人呀。” 洛银川知道莫湛玉脾性，除非万不得已，不会得罪傅霖上仙。 “你知不知道湛玉抱着那丫头直接冲破我设下的结界？真是疯了。不就是个徒弟？再找一个就是了。” 傅霖吞下一口茶水，怒目圆瞪。 “还有！你看看我这胡子！还被他给全拔了！真是太过分了！” 傅霖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化作虚无的胡子。 “真得想办法除掉那妖女！还有她脖子上的铁锁是怎么回事，那妖女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洛银川有些憋不住笑，但.... “啊...？小唯姑娘吗？那可使不得...那锁链....可能是小唯姑娘做错事了，惹师兄生气了。应该是小事，没啥。” 洛银川急于安抚傅霖的怒火。 “您再等等再等等，这事很快就会过去了。” 是啊。 莫湛玉胸前因为啼鸣石而造就的石鳞很快就会遍布全身。 莫湛玉很快就会再次陷入永眠。 而洛银川将会利用朔望仪，强制让若唯与莫湛玉共鸣。 虽然暂时不知道方法，但他可以逼问若唯。 拿莫湛玉没有办法，那拿若唯一个小丫头就有的是办法。 “你可得记住这句话，洛银川，你这败家师兄快把我气死了！赶紧把那妖女给我赶走！” 傅霖到现在仍旧认为是若唯的出现造就了一切的错误。 “上仙，您不是知道如何运作那朔望仪的阵法吗？虽然只有七日，但绰绰有余。只要七日，我就能把师兄变回原来的样子...” 洛银川夸下海口。 他的计划，很快就会得逞。 很快，他的师兄，就会重新变成那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净何神尊。 “好...此阵法我授予你，赶紧给我解决了这破事，赶紧让湛玉去把魔界结界给我巩固严实了！” 傅霖挥挥衣袖。 ....... 皆沂殿。 傍晚时分，不知云深。 云雾缭绕埋山头。 莫湛玉垂下眼眸。 看着同坐于亭台水榭面前的洛银川。 “如此...那还得多谢师弟。”告诉我阵法一事。 洛银川颤抖着手，有些心虚的紧张 。 他看着莫湛玉身下的铁链一直延伸至殿内，挥挥玉扇。 “那必须的，赶紧救了小唯姑娘，以后多安心些，省得小唯姑娘每天昏昏沉沉的，惹你担忧。” 洛银川仿佛拍拍胸口说定此事般。 “此阵法修炼还需一段时日，很快她就不会再像这样...”一直睡下去了。 莫湛玉沉重的声线，蕴含着男人的希冀。 “好了...我走了，你快去看看小唯姑娘醒了没。” 洛银川看着这一地的铁链铁锁，怪吓人的，心想着赶紧跑路。挥挥衣袖离开。 ........ ........... 莫湛玉卧房内。 高大的银袍男人长腿跨过门槛。 看见俏丽少女趴在地上，怀中抱着一只猫，脚下踩着一只猫，身上背着一只猫。 铁链顺着她的动作不断的碰撞着发出剧烈响声。 男人疑惑的神情，有些好笑的意味。 “小唯...？这是...？” 莫湛玉蹲下身，把刚从她脚下逃出的小猫拎起来。 “师尊...对对对！抓住它！” 若唯挑了挑眉毛，眉目间有些怒意。 她小碎步朝莫湛玉跑去，轻巧的跳跃过在地上碰撞着的铁链，斜阳照射在她面颊之上，洒过她的乌发雾缪，穿透她的红眸，她的眸间重新印上了他。 莫湛玉心悸到几乎撕裂心脏。 终于...终于...小唯.... 自从这铁锁套上了她，她再也不愿意正眼看他一眼... 可他卑劣，懦弱..患得患失... 他不敢解开... 他不敢... 恍惚间... 直至身下传来少女激动的抱怨声。 “啊啊啊啊啊，它们脚上踩了墨水，把床上踩得到处都是，还有我的衣服上...” 莫湛玉握住她肩膀，将她转过身视线对着床榻，看向全是梅花脚印墨迹的床榻被褥，挥挥长指。 床榻间的脏乱瞬间被消散，如同崭新一般。 “谁让师尊搞这么多猫来...” 若唯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盯了莫湛玉一眼。 莫湛玉看着她怀中的小猫，挑了挑眉。 嗯这猫...被她养胖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但还是有好好对待这些凡间猫儿。 若唯突然扯了扯莫湛玉的广袖衣襟。 垂下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物，还有腿上的爪印。 “把我身上这些也弄掉...” 莫湛玉顺着她的动作，弓下身子贴近她些许，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为师的法力对你没用...” 那衣物是他为她做的，这个世界的东西，他的神力应该是有用的，但还没接触到她就被她身躯击散... “哦..是哦，忘记了...” 若唯悻悻... “但为师可以带你去后山洗澡...” 莫湛玉有些认真的提出解决方案。 若唯想起了之前莫湛玉赌气把她按在池水中，强硬的按着她的手摸他的腹肌... 若唯红着脸偏开，摆开铁链...发出声响。 “不...不用了...” 莫湛玉见她耳根通红，她今日心情不错，有些欢喜得心悸。 “小唯...又胡思乱想了...” ..... ...... 第121章 赌注 若唯坐在阑珊之上，晒着傍晚的夕阳。她近日醒来的太晚，只能晒晒夕阳。这让她有些惆怅。 身下的铁链有一部分侵染在了莲花池中。 突然身后传来莫湛玉的呼唤声。 “小唯。” 若唯转身，看向他，也算是用视线回应了他的呼唤。 莫湛玉缓步向若唯走去，大脚踏过石阶，绕到若唯身后，撑住阑珊。 若唯似乎是习惯了莫湛玉的突然亲近。 莫湛玉的胸膛被若唯靠在脑后，听到了男人剧烈的心脏跳动声。 但似乎有些缓慢，但仍旧震耳欲聋。 莫湛玉垂下头，轻轻吻过她头顶发梢间。 “明天可以早点把我叫醒吗？” 若唯承受着莫湛玉的索取，没有拒绝。 莫湛玉眼神黯淡。 不是他没有叫醒她，是她根本醒不过来。 在她嗜睡昏死过去时，他日日夜夜守在她身边，直至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他。 傍晚的夕阳照在了两个人的侧身衣襟之上，落阳栩栩，也晒红了莲花池中的铁链。 “嗯...好...” 莫湛玉只能这么回答。 “小唯...有事同你说，随我来。” 莫湛玉轻声细语的哄声。 若唯听到了，刚准备翻身跳下阑珊下地跟他走。谁知身后大掌揽过，直接将她抱进怀中。 若唯正对着莫湛玉，屁股被他托住，坐靠在他怀中，两只玉腿显露在男人的身侧，若唯被莫湛玉托起，比他高了一些，她抬手直接抱住莫湛玉的头，抓住他的银发，生怕自己掉下去。 少女肩膀处裸露的肌肤触碰到了莫湛玉的面颊之上，有些温烫，男人的眼神栩栩。 “好了...小唯...放松些，要把为师勒死了。” 莫湛玉轻轻拍拍她背脊，顺了顺她的头发。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他的亲近。 似乎是好起来了。 可.... 高大的银发男人将怀中少女托起，缓缓的走过廊道间夕阳照射过的每一块光晕。 若唯脖颈铁锁铁链顺着莫湛玉的动作发出窸窣声。 直至莫湛玉的卧房前。 大步夸过他从前总是禅坐陪伴若唯的团蒲。大掌抬起缓缓将若唯放置在案桌之上。 若唯跪坐在案桌之上，呆呆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什么事？说吧。” 若唯先开口了。 谁知男人突然双膝跪下，牵住她的手，按在掌心。 又一次，祈求神明的怜悯。 这一次又是什么要求？ 银丝缀华，雪衣如瀑。 “为师...可能会离开七日...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乖乖等为师回来... 他的一部分神识将会封印在朔望仪七日，这七日过后，他就能救若唯了。 “嗯...好...等师尊回来..” 还未等莫湛玉说完诉求。 若唯先给他下了一安神汤。 莫湛玉心绪紧绷，攥紧了若唯的小手。 “我不会走的...” 又是一阵承诺。 这一次...是若唯主动给莫湛玉的承诺。 似乎是欣喜过头的男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突然单膝站起身来，炽热的眸子扫视过身下垂着头的少女，她的香混杂着药草香气。 “小唯...” 男人突然的呼唤，大掌遏制她下巴，让若唯抬起头来。 若唯有些尴尬的甩开头，避开他的视线，知道他想做什么，翻身起来准备往案桌内里逃去。 啊...真是不能乱说话。 若唯背过身跪坐着，偏了偏头，冲莫湛玉摆了摆手，看向远处的床榻。 “好...好了，我要睡觉了...” 若唯有些害怕男人的过分亲近。 这样的疯狂举动的前兆，她太了解了。 沉默的男人，会突然发疯。 莫湛玉缓缓伸出大掌，牵动锁链，将若唯缓缓拉扯回案桌的边缘。 若唯背对着莫湛玉，害怕剧烈的反抗会带来男人激烈的报复。 莫湛玉将她铁链牵住，让若唯失去平衡，靠倒在莫湛玉怀中。 他缓缓解开若唯脖颈上的绸布。随着绸布垂落，男人欺身压下。将她的衣物衬衫慢慢扯下，似乎是有些温柔的样子。 直至露出整片香健玉肌，混着细细粉黛斑驳。 若唯皱着眉头，紧闭眼睛。 如同最后的分别一般，不过是七日见不到她罢了，可莫湛玉还是要发泄... 他要她... 莫湛玉轻轻垂下头，唇角扫过她的发丝，耳根，脖颈和背脊香肩锁骨，慢慢的轻巧的，如同一件珍宝。 大掌从她身后伸出，遏制住她下颚唇角，指腹轻轻拂过她唇。银丝如同无数个触手般缠上她腰身。 “小唯...再说...喜欢为师...” 若唯一个激灵颤动，瞬间抽出铁链要逃。 说一遍就够了！他还要她说多少遍。 莫湛玉轻笑，用力将铁链牵住扯回。 “啊...那小唯也可以去榻上跟为师说..” 利用铁链将若唯扯回，揽在怀中，将她抱住，缓步跨过，直至将她放置在床榻之上。被褥被她身躯挤到一边。 若唯慌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额间冒汗，眼神飘忽着看向周围，来回转悠。 莫湛玉欺身压下，若唯顺势躺倒在榻上，有些心慌，莫湛玉轻轻牵住铁链将她头抬起。 若唯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吭声。 见若唯没有反应，有些惩罚的意味。 “说...” 猛地附上她的唇，唇齿交融，有些柔和的进攻性，让少女有些喘不过气来。 “喜欢...师尊..”若唯有气无力的抗拒，却成为他的鼓励一般。 狠狠吃尽，仿若祈求，又像是强求。 “再说...” .... 七日...整整七日...他见不到她。 度日如年的深渊一般。 他恨不得无时不刻不把她抱在怀中，紧紧和她。 或许他只是不敢赌，只是潜意识害怕，她的承诺如同空纸云烟雾缪一般。 害怕她真的趁着这七日，永远的消失不见。 他不相信她，他不敢相信她... 他不能拿永远见不到她作为赌注。 “小唯...小唯...” 随着他的唇齿深入，将她口中软香夺取，压在她身躯之上，丝毫没有间隙，感受到身下温软喘息，有些兴奋。 掐住她脖颈间的铁锁，心中念咒，指间微光浮动。 天锁咒。 他的法力对若唯没用，这铁锁铁链不过是普通铁制，但以若唯的力气无法解开。 但他害怕别人的趁虚而入将她抢走。 ..... 皆沂殿巨大的结界，铁锁，天锁咒... 这些都是让他安心的砝码... 小唯...不老实... 第122章 你是谁? 夜深时分。 莫湛玉轻轻沾上温水擦拭着若唯周身沾染了他气息的玉肌。大掌按压着拭巾，慢慢拂过她脖颈肩膀，擦过他留下的每一处痕迹。 若唯力竭瘫倒在榻上，呼吸的气息平稳均匀，已经睡着了。 她沾上了汗水的湿润乌发裹在她腰身处，两手臂腕弯曲着倒在榻上，两手腕处被莫湛玉新扣上了铁锁，是夜里的疯狂。 不过他今夜还算温柔... 没有在她的伤痕之上附加.. 掀开她腰间衣物，缓慢的，精细的擦拭着，她腰间斑驳。 是她突然的想要离开，他无法克制理智后一怒之下掐的。 对不起...小唯... 他知道她会因为他的疯狂受伤，可他克制不住自己...只想满足自己的孤寂和欲求。 或许是隐隐约约害怕七日后会发生那个让他彻底疯狂的结果... 想在最后分别前找她寻求安慰。 长指缓缓将她衣物合扣上，轻轻拨弄遮住她部分面颊的乌发，将她乌发拨向耳后别处，又为她裸露的脖颈间斑驳缠上绸布。 莫湛玉将外袍披在若唯身上，又将被褥为她盖上，防止她着凉。 伸手牵住她的手，铁链随着他的动作被牵扯，轻轻捏住她掌心。 “小唯....等为师回来...” .... 他要将部分神识存进朔望仪，以支撑朔望仪的运作，而需要七日，这七日他会将自己封在桓衡山地底下。 但他不知道封存部分神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高大的男人站起身，缓步向卧房的内阁暗室走去，通往桓衡山地底下。 银丝甲胄现腰抚。 不见过去人。 ............. .............. ................. 烈阳郜召皆沂殿。 卧房内。 不知是过了多久，若唯被剧烈的铁链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撑起身子跪坐在床榻之上，她穿着的衬衫和短裤，似乎有些凌乱。盖在她身上的莫湛玉衣袍从她肩处滑落。 直至眼前出现让她肝肠寸断的一幕。 眼前的男人举着邢悲剑直指若唯的喉间。 “何人在此...不知廉耻。” 莫湛玉深沉的冷漠般厌恶之声，几乎轰炸了若唯的思绪。 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莫湛玉平淡眸子间写满了嫌恶。 邢悲剑似乎是感受到了若唯的气息，试图反抗莫湛玉的意志，发出剧烈的共鸣声，震动着散落一地的铁链。 银丝缀华，甲胄临澧。 莫湛玉看着若唯肩处滑落的衣袍，还有她那青玉项链，和啼血戒，有些疑虑。 这散落一地的铁链和她周身脖间的，手腕处，脚腕处的铁锁连接，将她枝梧在此处。 而莫湛玉在这些铁链铁锁之上，感受到了自己的气息和神力。 这是他自己下的锁？ 还有那衣袍，是自己给她披上的？ 邢悲剑直指若唯发出剧烈的震颤之声，混杂着若唯害怕的吞咽之声。 直至邢悲剑突然脱手，插入案台之上。 莫湛玉眉目犀利，更是凌厉。 “什么？” 邢悲剑居然反抗他。 发现若唯身上的铁锁被下了天锁咒。 这咒法只有他能下，也只有他能解开。 莫湛玉长指直指若唯脖间铁锁。 解！ 随着他的念咒，若唯周身的铁锁和铁链瞬间消散化雾。 若唯愣住，看着自己重获自由，但思绪杂乱，不知是喜是忧。 “谢谢...” 她垂下头，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谢谢。 莫湛玉愣住。 什么..？谢谢...？ 掌心聚力。 “为何那项链和戒指在你身上。” 莫湛玉的怒意似乎有些因为这些意外的情况有些缓解。 谁知，若唯直接将戒指取下捧起示意还给他。 “这个项链是你给的，我拿不下来，你看着能不能取下来。” 若唯冷静的解释着。 莫湛玉似乎被她异样的情绪所感染，她似乎并不害怕他。 莫湛玉眸间扫过她颈间绸布上的项链。 那项链瞬间掉落。 若唯捡起，从床榻上起身。 眼眸盯着莫湛玉，有些鬼鬼祟祟的弯下腰，把项链和戒指放在案台上。 莫湛玉似乎是有些不耐烦，掌心凝神力，一掌拍去。 什么.... 若唯惊恐看着莫湛玉，几乎渗出眼泪，抬手抱住头。 即使她知道他的神力伤不到他，或许又是不想让现在的莫湛玉看到自己的眼泪而更加厌恶。 .... ..... 神力被她身形击溃... 莫湛玉有些疑惑的神情，看着自己的掌心。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神力。 又是一击掌力，向案桌拍去，案桌瞬间碎裂四散。 若唯的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眼泪从眼眶泛下。 无尽的委屈和不甘心沁在这泪水之中。 不敢相信，她梦里莫湛玉无数次拿着剑对着她，是真实的。 几乎心死，如同尸体一般。 她仰起头，将泪水含下。 狠心偏开头，裹了裹脖颈间的绸布和衣襟，向房外走去。 男人似乎是看见了她的泪水，身形一颤，下意识的几乎想要道歉，就像自己曾经的无数次那样。 对不起...对不起... 莫湛玉垂下头，大掌扶额，正身衣襟。 再次回神，眼前的少女已经不见了。 心绪一紧。 她去哪了？.... ...... 若唯坐在水榭阑珊之上，裹着狐裘绒披，垂下头只露出红色的眸子黯淡，看着莲花池中的锦鲤。 她没走。 .... 莫湛玉追至庭外。 直至看见她的身影，紧张的思绪仿若有些安心。 但他并不知道此人是谁。 “你是谁？为何纠缠至此？” 何方高人尽然法力在他之上。 而且为何他如此步步紧逼，她早就该逃跑了。 莫湛玉抬眼，看向天空，皆沂殿周围巨大的神力结界，就好像在防止什么东西出去一般，又好像在防止什么进来偷走东西。 若唯蜷起身子蹲坐，缓慢的穿着鞋袜。 不看他。 “师尊...” 第123章 默许 第一日。 ....... ....... “师尊...” 阑珊之上的少女，低声呼唤他。 可莫湛玉警惕着她。 什么？ 吾何时收过徒弟？ ..... 若唯没有看他，只是低垂着头，默默算着自己还能清醒多久。 在这之前，她要保证。 现在的莫湛玉，不会突然把她杀了。 莫湛玉立在远处亭台，隔岸遥望娇俏的少女，眸子间静水涟漪。抬手，直指天空结界，结界被瞬间撕裂。 若唯看向天上，有些想笑，想起来他之前说她纠缠他。 直至出现一抹黑影在天上。 金虎加身，玄衣雕琢。 傅霖缓缓落下，于莫湛玉身侧。 莫湛玉点头行礼。 “上仙，所为何事？” 傅霖有些试探的意思。 “你...把她那锁解开了？” 莫湛玉看向若唯方向，她还是没有看他。 “嗯...” 傅霖不知道莫湛玉忘了哪些事情，只有七日，他得赶紧把那妖女除了。 “快把你这大逆不道的徒弟给逐出师门！再不让她踏入桓衡宗。” 若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有些慌乱，但还是没说话。她缓缓抬起头，看向莫湛玉。 红瞳凝泪诉无声，青玉寒波映苦情。 她的眸子里尽是乞求与不可置信。 莫湛玉看向若唯有些愣住。 青玉瞳孔颤了颤。 不知道怎么回答傅霖.. “吾...何时收过徒弟？” 莫湛玉似乎对傅霖并没有防备，直接实话实说了。 傅霖听见他这么说，有些笃定自己成功了，想再次确认一番。 “你不认识她了？” 傅霖挑了挑眉毛，打量着远处阑珊处的少女。 莫湛玉疑惑的看着傅霖。 “上仙认识她？” 傅霖顿住，尴尬笑了一笑。 难道他要告诉莫湛玉。 你为了这丫头屠了整个北疆和白莲宗。 “湛玉啊，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当初真是一时糊涂收了她这个徒儿，赶紧把她逐出师门，日后方可高枕无忧！” 傅霖打算等莫湛玉将她逐出师门后，在桓衡宗外直接将她除掉。 如若在莫湛玉眼皮子底下办事，还是要谨慎些。 “嗯....她做了什么？” 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傅霖有些愣住，没想到莫湛玉会这么问，他以为莫湛玉会直接将她逐出师门。 “她在北疆下巫术，蛊惑北疆百姓，导致北疆瘟疫，死伤无数，伤天害理！” 胡说八道。 若唯坐在阑珊之上，都有点气笑了。 关她什么事？ 她轻蔑的扫过傅霖，又挑了挑眉毛看向莫湛玉。 “你信吗？”少女冷漠的语气。 莫湛玉想着今日见到她时，她周身的铁锁和铁链，或许是自己为了防止她再出去害人而套上的。 但他并没有把她杀死，而是把她锁起来，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莫湛玉沉静的眼神向对岸的若唯抛去。 “是你做的吗？” ..... 若唯有些慵懒的撑着头瞥了他一眼，笑了笑。 “不是。”跟我没关系。 .... 傅霖似乎有些着急了。 “那你现在用法力去探探北疆！” 眼见为实。 莫湛玉掌心聚集神力，对天。 垂下头。 确实，北疆已覆灭，却不见冤魂。 她能将冤魂也尽数消灭？ 可她周身没有任何法力，如同凡间普通闺阁女子一般。 甚至...还有点小脾气。 ...... 傅霖张嘴，正准备继续咄咄逼人下去。 若唯直接打断傅霖即将要说的话。 “臭老头！上次胡子给你拔光了，真该给你头发也拔光！” 这时莫湛玉终于想起来了。 傅霖脸上的异样。 他的胡子被拔了。 ... “这也是你做的？” 莫湛玉的注意力似乎被分散了。 若唯偏开视线，看向池中。 “那是你做的。”少女清脆的声音。 是莫湛玉为了逗她欢心而把傅霖的胡子全拔了。 .... 莫湛玉愣住，抬手准备恢复傅霖的胡子。他甚至下意识的就听信了眼前女子的话。 傅霖刚等着莫湛玉帮他胡子要回来，没想到莫湛玉直接顿住了。 “将她逐出师门即可，放她下界。” 傅霖冷漠的看着莫湛玉，希望这一次的计谋能尽快。 他害怕直接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了若唯会让莫湛玉提前想起来。 还得从长计议，必须要在七天内。 ..... 远处传来声响。 是洛银川。 青衣扶华，玉扇逍遥。 “诶哟！傅霖上仙这是怎么了？我们小唯姑娘惹你生气了？” 莫湛玉看向洛银川愣住。 眸子泛起涟漪徐徐。 小唯...小唯... 仿若是他日日夜夜念叨的顺口之心绪所念想。 她叫小唯？ ....... 洛银川赶来的真是时候。 他没想到这阵法被傅霖下了一计。 若唯现在还不能死，莫湛玉的啼鸣石还等着用她来换。 这傅霖一直看不惯莫湛玉对若唯的态度。 真是要来杀她的。 不行。 ......... “小唯姑娘，师兄不喜欢你了，我喜欢你，来来来！先到我抚华殿待上几日，有好吃好喝的伺候你！” 洛银川朝莫湛玉挥了挥手，向阑珊上的若唯走去。 傅霖怒目圆瞪，看着洛银川。 “你怎么也袒护那妖女？！” ...... 若唯恶狠狠的盯着走来的人。 洛银川走进她，环抱她腰间。 “快走，他是来杀你的。” 洛银川小声的嘀咕着，警醒着若唯。 傅霖要杀她。 ........ 莫湛玉的视线盯住洛银川试图环抱若唯的手，心绪紧绷着不是滋味，如鲠在喉，如同无数只利爪细细挠着他的心脏。 他的手..... 莫湛玉狠狠偏开视线，不去看她。 默许着洛银川带走若唯。 ..... 若唯低下头，裹了裹身上的狐裘披肩，避开了洛银川的手。 “我知道了，走吧。” 谁知嗜睡之症如同潮水般袭来。 她两眼一黑，昏倒向洛银川怀中。 洛银川将她抱住。 “小唯姑娘...小唯姑娘..” 洛银川一个纵身将她抱离皆沂殿。 她现在还不能死。 ...... 傅霖怒目看着被洛银川带走的若唯。 ..... 莫湛玉转身，走向皆沂殿深处。 ....... 第124章 横竖都是个死 第二日。 昭阳之露。 皆沂殿莫湛玉卧房内。 莫湛玉低垂着长睫，正襟危坐，银丝瀑布，立于团蒲之上，银袍洒落玉木地板，形成如同阵法参差一般的痕迹。 他看着面前玩闹的三只猫儿，有些无奈。 吾是何时放这些凡间之物进来的？ 还有这卧房内的所有东西，仿若都沾染上了那个女子的气息。 她叫小唯吗？ .... 再念她。 “小唯...” 如此熟悉的唇齿之感。 如此心悸。 他当初为什么不果断的杀了她。 是什么在阻止他？ 内心的踌躇。 ......... 小唯小唯小唯小唯小唯小唯小唯...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是你赶走她了.... 她会伤心的，她会生气的... 她再也不会原谅你的... 小唯小唯小唯..... ...... 内心的呐喊振动了他体内的啼鸣石。 心腹剧痛，几乎吐出鲜血。 莫湛玉抬掌撑住地面，保持身形。 直至看见腕处的玄木手镯。 .... 这是什么？ .... 赠莫湛玉。 奇怪的文字，他居然看得懂。 腰间无事玉牌晃动。 ....这又是？ 若玉？ 何物？ 莫湛玉缓缓将玄木手镯和无事牌取下，走至案边放下，和那啼血戒和青玉项链放置在一起。 沉默着...看到这些物件，心绪有些痛楚。 ..... 将这些物件收起，放置在柜格深处... ...... 回过身。 高大的银发男人缓缓褪去复杂的银缀长袍，站在铜镜面前。 凹凸有致，窄腰玉革。 肤如凝脂，万年伤痕。 低垂眼眸看着胸前泛滥蔓延的细细石鳞... ... 吾又要睡了吗？ ....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身侧虚晃，只见少女的虚影，不见面孔，不知是谁。 乌发及腰，笑靥如花... 恍若隔世，瞬间散去... .... 她在哪... .......... ...... ........... 抚华殿。 .....云深不知。 青衣扶华，玉扇纶巾。 洛银川为傅霖湛上茶水。 燕盏处茶渍栩栩。 “银川！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也看到了那妖女蛊惑湛玉！早就该杀了她！为何你也...” 傅霖抬起茶盏怒拍桌上。 “难道你也被那妖女蛊惑了！？” 洛银川差点一口水吐出来。 “嗐，这事真不是这样。” 这傅霖上仙急于杀了若唯。 洛银川还没想到怎么应付，不然只能实话实说了。 不过...按照傅霖的立场来看，此计说不定傅霖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洛银川的眉眼凝视，扫过身后殿内。 若唯睡着了，还没醒。 ...... “这女子是我以啼鸣石从神界召唤而来，以便替代我师兄体内那颗，可以换我师兄的命。” 洛银川说出了自己计谋了几百年的成果。 很快...他就能救莫湛玉了。 傅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另一块啼鸣石，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那女子而胡诌！” 洛银川见傅霖不信。 “上仙，随我来。” ...... 两人推门，进入房内，床榻上身裹狐裘的少女，乌发倾泄。 洛银川指尖聚光，直指若唯胸前。 虽然法力对她无用，但啼鸣石有反应。 “什么？这是真的？” 傅霖感叹。 “她已经与师兄体内那颗啼鸣石共鸣多次，产生了反噬，嗜睡之症频发，如此，很快她就能替师兄去镇压桓衡山下的魔界了，这样也能换得师兄自由。” 洛银川额间微微汗涔涔。 傅霖见状，有些疑虑，抬手向洛银川额间探去。 缓缓收回手。 洛银川仙身几乎尽碎，看来他没有说谎，确实为此计付出代价。 “但我并不知她是如何与师兄共鸣的，或许只有师兄和她知道....师兄在隐瞒一些事情...” 傅霖思虑着，抬手下意识抚过他消失的胡子。 “此计甚好，让她不白死，老夫可助你一臂之力，也算是照顾太虚老儿的两个徒儿。” ..... “多谢上仙...” 洛银川行礼。 不知这筹备了百年的计划，能否顺利进行。 师兄... 我很快就能救你了... .......... ....... 申时温暖。 若唯迷蒙着睁开了眼。 缓缓起身，穿上鞋袜。 或许是睡在了不喜欢的地方，醒来的早了些，又或许是离莫湛玉远了些。 推开门，看见远处正摇着玉扇喝茶的洛银川。 若唯的乌发倾泄在狐裘之上，红眸紧紧盯着来人，紧绷着防备之心。 洛银川回身。 摆了摆玉扇，看向若唯。 “哟！小唯姑娘，醒了？” ..... 洛银川抬手为若唯幻化茶盏，为她沾上茶水，招手示意若唯过来。 若唯谨慎的踱着步子走去。 脖颈处的绸布缠绕得紧实，那之下是莫湛玉留下的刿目怵心的吻痕。 被她藏的严严实实。 .... 她掀起狐裘，坐在洛银川对面，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云雾缭绕下的整个桓衡宗。 宏辉盛大，千万希冀。 “小唯姑娘，你看我这桓衡宗如何？” ... “不错。”果断的回答。 确实不错，她说的是实话。 镇守魔界，保卫天下。 桓衡宗无一天下正道。 ..... 洛银川手肘撑住桌边，抬起下巴，冲若唯挑了挑眉毛。 “我师兄从前把这地方管理的井井有条，宗门盛世。从前的师兄，不可一世，唯我独尊，无不是一派王者。” 玉扇挥挥。 “可如今他却落入这过去执念和这红尘温柔，不见过去人。” 若唯低垂着眼神，警告着洛银川，也警告着自己。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洛银川的话里有话。 她不说话。 “你爱他吗？” 洛银川突然的直接。 让若唯震惊。 她还是沉默，红眸颤动。 “如今...我师兄即将再次陷入永眠...”你愿意为他死吗？ 你愿意牺牲自己救他吗？ 反正你都快死了不是吗？ 横竖都是个死。 还不如死得有意义。 .... 第125章 劳烦大哥 “如今...我师兄即将再次陷入永眠..” 洛银川的话，让若唯想起来莫湛玉胸前的石鳞在不断的蔓延扩大。 洛银川说的是实话。 但... 她心绪复杂。 甩了甩头，不想回答洛银川的问题。 “我要睡觉了...” 她逃避了。 与她无关.... 不。 她...不爱他... 她应该远离他... 她要找到回去的办法... 她要...远离莫湛玉... 她要去西州... ....... ....... ....... 第三日。 若唯起的更早了。 她发现了。 只要远离莫湛玉，自己的嗜睡之症就会缓解，就像之前去到北疆时那样。 这次更加笃定自己的。 她推开门，看见洛银川守在不远处。 她裹了裹衣襟，将狐裘盖过覆面，露出红眸颤动。 “我要出去玩。” 莫湛玉不允许，但他洛银川允许。 他知道，若唯走不了多远。 洛银川挥了挥玉扇。 “哦，可以啊，下界去买点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儿，记得早点回来。师兄还在等你。” 最后一句话。 师兄还在等你。 他是故意的。 ..... “哦，好，会回来的。” 若唯摆摆手，准备走路下山，估计要走到傍晚。 这桓衡山还真是大。 她得找个人搭个顺风车。 ..... ...... 云雾缭绕抚华殿。 洛银川眼神黯淡... 扫视过身后浮云。 “跟上去，夜里要把她带回来...” 身后浮云化作黑影，跟随着若唯的步伐。 “是，仙尊。” ........ .......... 云山之巅。 若唯小碎步走在石阶之上，是莫湛玉上次带她走的林间小道。 下山容易上山难。 还好只是下山。 一路上有不少仙人子弟穿过这条小径，但不过多时都飞走了。 但似乎，没人认出她就是两百年前陨落北疆祭坛的悟空上仙。 她有些轻巧的加快脚步。 心中愉悦。 “这位姑娘，为何步行下山？” 突然面前闪现一个桓衡宗子弟，是一位女子，比若唯稍微高一些，气质优雅温柔。 若唯见状，反应极快，掏出乾坤袋，拿出一点碎金，塞给面前的女子。 “带我下山！给你钱！” ..... 那女子收下金子，有些犹豫。 谁知若唯又抓了一把金子，塞进她手里。 还好莫湛玉够豪气，给了她花不完的钱。 “哦好，没问题，够爽快！” 那女子揽起若唯，直飞山脚下。 ...... 两个人轻巧落地。 这繁华闹市之中，锦衣玉食，街巷熙熙攘攘，仙人子弟们穿着华丽的服饰。这里的商贾云集，各种珍奇商品琳琅满目，彰显繁荣昌盛。 若唯被放置在地上，揭下面纱绒绒，看向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 若唯先问出来。 “王熙韵。” 若唯见到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似乎有些亲近之意。 “嗯，好名字，我叫若唯。” ...... “你今天带我玩一天，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若唯干净利落的提出条件。 王熙韵思索一番，觉得此事不亏。 “姑娘豪气。” ..... ........ “我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就去那个醉花楼。” 若唯想起之前见苏璃小姐的那间饭楼。 ... “醉花楼？似乎早已不在了。” 王熙韵看向远处，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姑娘修为有多少年？” 醉花楼乃两百年前存在。 若唯愣住，没想到她会问这些，不过也是应该的。 “呃...我没有修为。” 实话实说。但却暴露弱点，若唯的防备心对女子较低。 王熙韵斟酌一番。 “难怪要我带你飞下来。” ......... “哈哈，别说了，带我去逛逛。” 若唯尴尬的敷衍她，想快点走走。 许久未曾出皆沂殿，让她有些兴奋，似乎外面的乌烟瘴气，都有些好闻了起来。 或许是自由的味道？ 脖颈间隐形的铁锁... 让她有些习惯了那些铁链的存在。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间。 还好...没东西捆着她。 ..... 不知是过了多久，夜已深。 灯火通明的霓虹灯照亮了夜市，五彩斑斓的光影交错闪烁，街道两旁摊贩云集，叫卖声此起彼伏，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 若唯手中攥着糖葫芦，买了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 看了看身边的王熙韵。 王熙韵并没有要求若唯给她钱财或什么。只是请吃了饭。有些奇怪。 ..... 她有些困了，准备回去了。 现在的她，还走不了。 她知道。 有人跟着她们。 她很老实。 ......... 黑夜十分。 远处高楼之上，黑影斑驳。 直至黑影周身出现白雾，黑影现原形。 白雾散去，显现处银丝男人的身形。 银丝缀华，白衣胜雪。 跟随若唯的仙人下跪行礼。 “神尊！” .... “退下吧，这里有吾看着。” ....莫湛玉深沉的声音，命令着洛银川派来紧盯若唯的小卒仙人。 “这....” 小卒们有些犹豫，但不敢忤逆他。 ..... 高大的男人立于楼檐之上，微风吹拂过他的银丝缥缈。 长睫颤动，青玉眸子跟随着人群中的娇俏身影。 她在做什么？ ........ .... 若唯拿着糕点，脚步轻巧的走着。 王熙韵突然说道。 “姑娘，我有事先走了，明天见！” ...... 王熙韵身形瞬间消散化无。 若唯有些愣住。 能不能把她送回去再走啊。 她不会真要在这时候爬回山上吧。 她只得慢慢的按照记忆，找到那条桓衡山下小路。 ...... 莫湛玉在远处高楼上看着她，心绪复杂。 她为什么不走？ ...... ....... 若唯艰难的顺着小径爬上，累的气喘吁吁，嚼下最后一口冰糖葫芦。 感觉到嗜睡之症即将来袭。 她回身看向身后树枝黑影。 高大的男人躲在黑暗里，月光洒穿他的下颚眼眸。 “劳烦大哥送我回去了。” .... 她知道。 莫湛玉一直跟着她。 直至莫湛玉身形完全显现出来。 莫湛玉手上的玄木手镯和腰间的无事牌已经被他取下。 若唯心中有些酸涩。 偏开视线。 .... 莫湛玉缓步向她走去。 这次她没有喊他师尊。 ... 若唯承受不住嗜睡。 身形倾倒，直至摔向一片檀香絮絮。 乌发缠绕上莫湛玉的腰身玉革。 ...... 第126章 摇摇欲坠 夜深时刻，这条通往桓衡宗的小径似乎不见人影。 不知是男人的存在赶走了别人吗？ ... 银揽佳人苑寒印。 若唯的身形倒下的太过突兀，莫湛玉有些错愕。 莫湛玉伸手接住若唯的身躯，大掌扣住她臂弯揽在怀中，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知自己为何下意识的在追寻她的身影。他去到抚华殿寻她，发现她不在，才知道她下界去玩了，知道她离开后，心中有些酸涩，莫名的情绪逼迫自己来到她身边。 就这样站在高楼屋檐之上远远的瞧见她。 他本以为她就会这样走掉，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逃离他，可他没想到，她居然回头了，回到了有他在的地方。 直至她回身的那一刻，心中的酸涩才逐渐安稳下来。 不知是何样的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理智被莫名的思绪吞尽。 过去无数的空白记忆，都在这一刻她的气息中隐隐约约浮现，可莫名紧绷的意识仿佛一记耳光，将他扇醒。 莫湛玉回过神，不知是该推开她，还是该抱她...身形有些局促。 心中不可名状的声音命令着自己应该厌恶得推开她。 可他却下意识的紧紧拥住她。 就像他曾经无数次那样做的一样。 若唯无力的偏开头瘫倒在他怀里。 .... “小...小唯...” 无助窘困的低声呼唤怀中少女，念着他回忆里模糊印象中的名字。 可她没有回应。 伸手探查了她的气息，发现她只是睡着了。 垂眼看去，她脖颈处缠绕着许多绸布，伸手捏住她腕处，准备将她手臂揽过自己肩膀，却发现她手腕处也有缠绕的绸布。 她脖颈处的绸布，在第一次见她时，他就发现了。 她受伤了？ 心绪突然又一次为她紧绷。 ...... 不知是好奇心的驱使，还是担忧。 大掌缓缓将她颈间的绸布揭下.... ..... 直至显现出雪白玉肌上出现青紫粉黛斑驳。 那触目惊心的吻痕.... 什么... 这是什么时候...？ 他惊恐的看着那些可怕的痕迹。 几乎刺穿了自己的理智。 再一次想起来她为什么被捆绑着锁在了他的房间里... 那一地的铁链发出的震颤之声仿若在这一刻再次响起。 轰炸着他的头颅。 什么.... 如此可怕的现实几乎撕裂他的所有伪装。 莫湛玉该厌恶的不是她... 而是他自己.... 摇摇欲坠。 身形踌躇顿挫，巨大的挫败和耻辱充斥着自己的梁上君子。 那当初自己拿着剑对着她。 大喊着不知廉耻... 真是可笑.... 莫湛玉躯体颤动，怀中少女滑落，他下意识的将她接起，按在怀中，不去看她。 ....... ....... .......... ........ 抚华殿。 夜深雾缪云上抚华。 洛银川躺在摇椅里，看着抱着若唯飞来的莫湛玉。 洛银川悠闲的挥挥玉扇。幽深的眉目里藏满了挑衅。收起玉扇在掌心拍了拍，指向身后的屋内。 “哟，多谢师兄，搁里屋吧。” 莫湛玉抱着若唯，向抚华殿内深处走去。 .... 过了许久。 莫湛玉从里屋走出。 洛银川刚准备张嘴说些什么。 莫湛玉就化雾缥缈离开了。 ..... 洛银川愣住。 此非真绝情。 是真忘了还是装的？ .... .... 第四日。 ..... 距离莫湛玉恢复记忆还有三日。 他说过，只要七日。 .... 若唯今日午时才起。 不知是因为昨天见了莫湛玉的原因吗？ 感觉到自己已经回到了抚华殿。 周身是青木雕琢的床榻柜格。 摸了摸身上，都还完好。 还好，还活着。 莫湛玉没有趁机杀了她。 ... 哈哈...还真是乐观。 在面对自己如此信任的人，拿着剑对着自己的喉咙时，也只是将眼泪憋进去。 显得自己有些可笑。 如同流浪狗被家犬赶走的模样。再也得不到主人的欢心。而被厌弃。 男人眼里的厌恶几乎击溃若唯的所有防线。 却还要装作满不在乎似的。 每日幻想着。 用这样短暂离开来逃避曾经心腹之人的背叛。 自欺欺人。 可他让她等他回来不是吗？ 或许是这一口希冀在吊着她。 是他的承诺吗？ .... 若唯垂下头叹息一口气。 她今日想坚持一下去到远一些的地方，想再去找王熙韵。 王熙韵今日会在小径等她。 有些像小姐妹之间的约定一般。 接触新的人或许会让自己分神而好受一些。 .... 远处传来洛银川的呼喊声。 “又要下界玩吗？缺钱不？你师叔我给你塞点。” 若唯伸了个懒腰，向远处声音来源处走去。一边穿着鞋袜，一边颤颤幽幽的踱着步子走去。 发红包啊？ 压岁钱？ 不要白不要。 她走到洛银川的躺椅边上，站在他身侧，顺着看向整个恢宏盛大桓衡宗。 ...呃？ 这人怎么那么闲？ 每天搁这一躺就是一整天。 洛银川手执玉扇，幻化一些黄金碎银。 若唯全部收入囊中。 “师兄近日脾气不好，小唯姑娘别见怪。” 洛银川摇了摇玉扇，瞥见若唯正在收钱进乾坤袋。 “哦哦，没事，谢谢师叔。” 若唯清脆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洛银川愣住，心中错愕。 这还是那个坚韧不拔的小唯姑娘吗？ “哦哟！小嘴真甜，难得喊师叔。” 洛银川玉扇再一次扇过，又幻化几两碎金。 “来，再喊一次。” .... 若唯一边收钱，一边喊。 颇有些真是过年收红包的意味。 “谢谢师叔，谢谢师叔。” ..... 洛银川发出豪爽的大笑。 不似嘲弄般，而是有些欣慰的笑。 “好了好了！去玩吧去玩吧！” 洛银川挥挥玉扇，看着若唯小碎步离开的背影。 直至眼神黯然。 .... “师兄，你是真不会带徒弟，你看我这小师侄来我这乐呵的。” 身后白雾掠过，幻化出莫湛玉的身形。 银丝缀华，甲胄临澧。 正襟的男人。 沉默着看着远去的少女。 “宗内事务繁杂，今日全送到天谴殿来，吾一一重审。” .... 意志力不坚定的男人，试图用这些繁琐事务来分散自己对少女的下意识的注意。 ... 第127章 真相罢了 第四日下午。 王熙韵很守信的等在小径处。 身着紫衣的素雅女子，靠在石阶之上，等待着来人。 听见身后传来若唯的声音。 王熙韵转身撩开头发，看向若唯身后，眼神凌厉。 嗯...那家伙不在，只是些虾兵蟹将... ..... 若唯轻快的向王熙韵跑去。 狐裘在她周身裹住，轻盈的飘荡着，阳光细细的散在绒毛之上，红眸微动，眼中欣喜。 若唯的手里攥着一堆碎金。 “给你给你！今天我想去泡温泉！” 若唯被赶出皆沂殿后，许久没有洗澡了有些嫌弃自己。 狠狠将手中的金子塞给王熙韵。 “多谢姑娘。走吧。” 王熙韵比若唯高一些，抱着若唯飞行时，相拥身形相似着也比高大的莫湛玉更加契合一些，同为女子的温软玉香，有种母亲的温柔。 还是女人好... 师尊块头太大了... 若唯心中腹诽。 ..... “你今年几岁了？” 若唯紧紧抱着王熙韵的腰身。 王熙韵的眼睛看着远处下界。有些奇怪若唯突然的问题。 “甘四岁。但还未修得仙骨。” 二十四岁。比若唯年纪大一些，个子也比若唯高一些。 王熙韵的回答很老实。 仙人子弟很少有婚配的，多为了修行。 “哦，那你好厉害，这么年轻就会飞了？” 想起来祸汐大哥人到中年才会飞。 ... 王熙韵昨夜走的匆忙，若唯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许是有事忙去了，也不多过问。 毕竟王熙韵本质上也只是自己花钱雇来的陪玩。 “嗯，姑娘你修行莫要偷懒，也能早日升天。”早日学会飞行。 王熙韵紧了紧若唯，似乎要到了。 桓衡山山脚下。 若唯尴尬的笑了两下。 早日升天啊。真是谢谢了。 “谢谢啊...哈哈...” ...... 夕阳渐渐西下，映照着那桓衡山山脚下的街巷，此时此刻，繁华如同泛着金光的梦境。古砖铺就的小道上，行人络绎不绝，两侧的楼阁飞檐翘角。 素雅的灯笼高挂，随风轻轻摇曳。 各色小吃、手工艺品琳琅满目，摊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若唯轻轻落地，马丁靴震开了脚下的尘土，下午她们打算先逛一逛，不过飞下山就已经是傍晚时刻了，她们该吃饭了。 “今日想吃什么？” 王熙韵看向若唯，掂了掂手里的金子，是若唯刚给她的。 若唯思考了一番。 “下个馆子，炒点小菜就行，你喝酒么？” 王熙韵后撤了半步，退开一些距离，周围有许多仙人路过。 “不喝。走吧，前面有家菜馆不错。” 若唯估摸着自己的钱袋。 她的身躯时间暂停了，吃进去喝下去的东西都不翼而飞，自己也不会喝醉，包括上次被下了合欢散，也没事，没什么意思，有些泄气。 .......... 夜里灯红酒绿。 若唯和王熙韵已经到了远处的深山之中泡汤，似乎是个天然的温泉。 好像已经离开桓衡山了。 水汽氤氲，似乎很不错。 水有些温烫。有些闷热，不似皆沂殿后山的温泉那般。 “真不错真不错，等会儿再给你点赏钱...” 若唯迷蒙着在水中咕噜噜。祈祷着嗜睡之症能晚些来，让她好好享受一番。 王熙韵则十分警惕的看着打量着周围。 她们俩在泡温泉，看来那些跟上来的盯梢没有跟进来。 净何神尊也没有跟来。 .... 若唯凑近了王熙韵，有些亲昵的靠在她肩膀上，眯眯眼睛，眼前被水雾蒙住。 直至身侧的人开始化形。 “小唯姑娘...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净寻仙尊召唤来此界吗？” 王熙韵的声音开始变换，直至成熟女声。 若唯仿若醍醐灌顶，愣住。 惊讶的退开一些距离撞到了身后的石壁。水边泛起涟漪。 “什么？” 是谁？ 若唯异样的表情扭曲在一起。 “云溪上仙？” 王熙韵，王熙韵，原来是云溪！ 两百年前，云溪早就想警告若唯，可那时莫湛玉盯得紧，她没有机会。 若唯的红眸紧紧的盯着眼前变幻莫测的女人。眼神瞥过不远处的衣物，有些防备的想遮住泡在泉水内的身躯。 “不着急，小唯姑娘别害怕，穿上衣服再说。” 温言细语的女人，似乎并没有害她的意思。 若唯畏畏缩缩的跑上岸，穿上衣物，将狐裘把自己包进去，可是在这更是闷热，额间冒出细细汗水，她蹲坐在石阶上，绒毛遮住下半张脸，警惕的红眸死死盯住云溪。 云溪轻巧上岸，周身衣物已然附着。 “说吧。” 若唯的先发制人，让云溪有些惊讶。 但她确实想知道真相，即使自己真就这样隐隐约约的知道些什么。 “姑娘心思缜密，应是早就发觉了，只是还未在内心笃定罢了。” 云溪挥挥玉袖，将若唯给她的所有碎金银两尽数归还给若唯。 若唯伸出藕臂，收回金子。 怔愣着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两日一直有人跟着，我只有在此时机会才能同你细说。” 云溪眯了眯眼睛看向火光后黑暗远处。 池水波纹黯淡。 若唯沉默着，算是承认了。 确实有人跟着。她知道。 “仙尊将你从异界唤来，是为了以你身躯换神尊的啼鸣石，以替代神尊去镇压桓衡山下魔界。” “让你代替神尊去死。” 云溪又接上一句。 若唯惊恐着看着云溪，即使这是她早就察觉到的现实，可是如今被人赤裸裸的认定还是会心绪颓然。 .... 从前在莫湛玉面前频繁的昏迷和失忆。 鲜血接触到莫湛玉后无数次的心脏痛楚。 受伤无法愈合。 无数次的嗜睡。 无数次的在莫湛玉的怀中醒来。 .... 不过是她早就窥视而一直自欺欺人的真相罢了。 无数次的梦魇，莫湛玉拿着剑刺穿她的身躯，原来早就预示着... 原来自己的身体早就在警告着自己。 她垂下头...蜷缩起身子，抱住双膝。 “嗯...我知道。” 她只是还不能... 第128章 带我走 “嗯...我知道。” 若唯偏开视线，看向池中氤氲的水汽缥缈。光着脚踩在石阶之上，有些滑。 云溪沉默着，不语，在等待若唯的反应。 若唯垂下头，缓缓叹息一口气。 “我还能回去吗？” 若唯弱弱的声音嘶喊着祈求着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 云溪看向池中，两人的眸色视线混搅着，印在池中涟漪混沌。 “三次召唤已经消耗完三界的所有精气，神界覆灭，你回不去了。” 云溪果断的告诉她。 .... 这唤天阵法。 第一唤，借助人界之力，第一次将若唯唤来。试图共鸣莫湛玉体内啼鸣石。 第二唤，借助魔界之力，将若唯唤回她自己的世界。让她伤势重愈。 第三唤，借助仙界之力，将若唯召回，以另一啼鸣石替代莫湛玉之沉睡。 ......神界覆灭，再无力可借。 .... 若唯先收回了看着池中的视线。 她抬头看向天空暗隐云边模糊。 “他知道吗？”有气无力的声音，企图获得一个掩耳盗铃的答案。 莫湛玉知道吗？ 师尊知道吗？ ....告诉我...他不知道。 她这个人啊，真是将自欺欺人这个词展现的淋漓尽致。 .... 云溪沉默些许。 “神尊并不知。” .... 真的假的？ 连若唯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 他莫湛玉能不知道？ 闹笑话呢这不是？ 或许他莫湛玉，也在自欺欺人... 这两人真是可笑到天生一对。 真是阴晴圆缺都被两人给对上了。 ..... “为什么帮我？” 若唯垂下视线，抬起头有些蔑视的看着云溪。 云溪沉默着。 .... ..... ....“因为...你有些像从前的我...” 没想到是这样的兴趣使然？ 若唯有些嘲讽的嗤笑了一声。 “呵...”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云溪。 云溪的身形慢慢变化，直至出现狐狸尾巴。白塔宗本都是妖兽修行，他白塔宗宗主本就是九尾妖狐。 “我本是九尾妖狐...我的每一条尾巴都是我的一条命。” 云溪那漂亮的白色狐狸尾巴随着微风浮动，绒绒玉色的尾处沾染上一些杏色。 若唯看的有些痴了。 那狐尾很漂亮。不敢相信最初的九条尾巴聚集在一起得多美。 “我一百岁那年，爱上了一个君王，他利用我的妖力，统治军国，最后却杀死我以祭上天....可笑，他的虚伪高权都是用我的命换来的，他却去感谢上天...可我执迷不悟，又用一条命换他转世重生...” 云溪有些哽咽，狠狠地偏开头，不想让若唯看见她的情绪浮动。 若唯平静的等待着眼前女子诉说自己的钟情... 爱恨情仇...执迷不悟... “在他无数次的重生，我无数次的献祭自己的生命...我本以为他不知我如此用心良苦...呵...” 云溪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笑。 “谁知在我第八条命时，它露出马脚，被我发现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即便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 “最后一命，他作为我的护法，却贪心想要知天命，竟然去化缘宗抢夺万年书...” “这一次，我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 狐尾消散.. ..... 若唯感受到了她的执念与释然。 红眸颤动，就像在警告自己一样。 .... 不知是过了多久，云溪心绪平复些许。 “我此生最恨男人！自私自利！可以用尽一切换取自欲...” 云溪怒目看着若唯，仿若那失去的八条尾巴再次出现，虚影攒动。 ........ “那莫湛玉就是为了用那所谓的爱捆住你！让你再也逃不出他的掌心，让你心甘情愿为他而死！” 仿若警醒自己的小辈一般。 内心枝梧不想在看见若唯也如此。 .... 若唯怔愣。 是啊，她早就说过，她想离开。 “不过是假模假样的让你以为他真爱上了你！让你死心塌地替他去死！” ...云溪看着若唯仍旧在挣扎着。 ....... 若唯脑袋一阵空白... 巨大的耳鸣声让自己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带我走...” 她早就想走了.. ...... “后楼处有一匹黑色妖马，向西走...不要回头...我已经将追来的桓衡宗侍从尽数封印于此，莫湛玉今日没有跟来..” 云溪指着西处... 蹲在地上的若唯跪倒在地，蜷起狐裘颤颤幽幽的爬起，连滚带爬的冲出去... 她要走...她要走.... .... 她踉踉跄跄的从深巷里摸爬滚打的跑着，不管自己的脚步再如何沉重，远处的灯火光晕如同神旨一般勾着她的思绪...吵闹的人声鼎沸... 很有意思，当你从一个巷子里走出来，你会朝左看，然后向右看，然后选择某个方向走，那么另一个方向就是你的过去。 .... “黑马黑马，会飞的黑马...” 若唯喃喃着，眼神在人群弥漫中来回扫视着，直至锁定那一抹暗色崎岖... 她举起双手，将披散在周身的乌发高高束起，化作马尾辫随风扬起... ...... ........ ......... 不知是过了多久。 抚华殿。 洛银川摇摇玉扇，感到有一丝怪异，看着殿内空荡荡。 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有些奇怪。 小唯姑娘怎么还没回来？ 还没玩够吗？ 但这个点她嗜睡之症应该已经发生了。 .... 洛银川掐指念诀。 感受到法力传唤。 “仙尊！我们跟丢了！！那人法力高超，变幻莫测，将我们和悟空上仙隔开了！” .... 洛银川怒瞪。 “废物！” 不好！ 有人下套阻拦！ ....... 如今洛银川为了莫湛玉几次献生，三次召唤若唯已经让他仙骨溃烂，如今法力低微再也不及从前，无法应对法力高超之人。 心中犹豫。 只得请出傅霖上仙帮忙这一次。 才能将若唯带回来。 如此关键时刻是谁在从中作梗？！ 洛银川紧盯着桓衡山下，思绪紧绷着只想快点将若唯找到。 第129章 让她走吧。 天谴殿金碧辉煌内阁雅间之中。 莫湛玉于书案之前。 看着面前繁杂的书简。 思绪飘渺。 或许是昨日发现若唯并不会走远。 今日也就克制着自己不去寻她。 也没有回皆沂殿 或许是害怕看见那一榻的铁链痕迹而心悸。 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宗内繁琐事务。 又有侍从将书卷源源不断的搬上莫湛玉的案台。 莫湛玉有些心累。 ..... 脑海中突然飘过自己在那一夜见她时 她喊自己大哥... 有些好笑。 有想起了她脖颈间一晃而过的斑驳... 不敢承认，不敢相信... 就当她是自己弄伤的，摔伤的。 与他无关。 .... 或许是朦胧着心中的空寂会在每一次见到她时被填满... 心中一荡。 周围的侍从有些愣住。 “神尊？” ... 莫湛玉掀起广袖，正襟而立。 银丝缥缈，玉革窄腰，耳挂镇邪符飘动。失忆的男人，似乎重新给自己下了禁制，再一次将镇邪符挂上。 金符红墨...遨游荡起... “今日早些歇息吧...” ...... 夜深时刻，桓衡宗内安稳平静。 栩栩火光。 抚华殿榆树摇摆不定。 ... 不知少女身在何处，空寂茫然的男人不知不觉中来到抚华殿。 洛银川紧张的在摇椅边来回踱着步子。 看见远处莫湛玉的身影。 “哈哈，师兄？来找小唯姑娘吗？” ... 莫湛玉似乎是直接被洛银川看穿心思，有些如哏在噎。 “不是....呃...你在做什么？” 莫湛玉磕磕绊绊的解释着。 洛银川有些想笑。 这大晚上的！不是来找小唯姑娘的，难道是来找他叙旧的吗？真的是。 傅霖上仙已经去寻人了，至今还没有消息。或许是遇上麻烦了。 “哦～原来是来找我的，来来来师兄快坐，给你倒酒，我们许久没有像这样好好叙叙旧了。” 洛银川暂时还不能告诉莫湛玉若唯跑了的消息，不然害怕莫湛玉提前恢复记忆而导致他神骨受损。 莫湛玉掀起衣袍，干净利索的落座于月色之下，面孔隐匿在阴影处。 洛银川缓缓为莫湛玉沾上最烈的酒水。 祈祷着能将莫湛玉灌醉。 应该是不太可能。 “师弟近日来修行退步，吾见你仙骨有损，需要帮助吗？” 莫湛玉长睫颤了颤，看向洛银川，有些不满意他在修行上的马虎。 这天下之大只有桓衡宗出尊者，而他洛银川修为竟然退步至此，不知是做了什么。 “哎呦，真是，马上就去打坐！” 洛银川有些冷汗。 傅霖上仙还没有回话。 仿若被屏蔽了法力，洛银川仙力不足，或许探查不到远处发生的事情。 .... 莫湛玉举起酒杯，一饮而下，皱了皱眉头。 “师弟何时嗜烈酒了？” 莫湛玉轻轻长指摆动，轻轻叩击着杯壁仿若长者视察一般审视着洛银川。 ..... “啊，难得，难得，一醉方休！一醉方休！” 洛银川眼神飘忽，有些瞒不住莫湛玉。 发现莫湛玉耳缀镇邪符，有些疑虑。 “师兄这是又给自己上枷锁了？” 洛银川转移话题。 距离上次莫湛玉大闯桓衡宗解开镇邪符禁制已经过去两百年了。 莫湛玉眼神黯淡。有些茫然。 “吾不知何时将镇邪符冲破...” ..... 他忘记了什么，跟那个女孩有关吗？ 他又忘记了... 她去哪了？ 想到这里。 莫湛玉眼眸无法克制的往抚华殿的深处探去。又仿若被理智牵扯回，收回视线。 ... “啊....小唯姑娘应该是出去玩了，晚一些应该会回来的。” ....洛银川摇摇玉扇，装作满不在乎似的。 莫湛玉沉默着，不语。 害怕自己说了什么好似真的就是为了寻她。 怕说错了话，露出了马脚。 ........ “那丫头骑着马跑了！是云溪那老狐狸下的套！” 谁知远处传来傅霖的法力呼唤。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在座对酒的两位尊者。 洛银川尴尬的笑了笑。 “诶哟，小师侄闹脾气，我马上给她抓回来，师兄放心哈。” ....洛银川心中错愕，法力浑然，起身准备下山寻人。刚准备凝聚法力，就看见面前人身形晃动顿挫。 面前的莫湛玉脸色不算好看。 傅霖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 青玉色的眸子有些恍惚。 心中梗塞不知思绪为何如此心悸。 .... 她走了？ ...... 可是她昨天还... .... 另一呐喊在心中撕裂。 小唯小唯小唯小唯小唯小唯.... 不是说好不走了吗？ 不是说好等为师回来吗？ 不是说好等七日，为师就会回来的吗？ ..... 小唯....小唯...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别走... .... “师兄...”你没事吧... 洛银川看着眼前神色空洞的莫湛玉，心中莫大的恐惧和悲哀，他不敢想象若唯如果真的消失了会给莫湛玉带来怎样的冲击。 即使是现在莫湛玉还没有完全恢复对若唯的记忆。 ..... 莫湛玉眼神黯淡... 神力光晕附着在周身银缀甲胄之上。 眼眸看向那云深不知处。 恍惚间看到一身骑黑色飞马的红眸少女在向西逃窜着。 ...... 可笑。 她就是你的耻辱。 你看看她身上的伤痕，她走了你就再也不用自欺欺人的面对那些东西了。 你早就该杀了她... 如今她走了，也算是助你一臂之力。 ...... “....无妨....让她走吧。”不用追了。 莫湛玉低沉沙哑的声音仿若表达着内心巨大的决策一般。 .... “师兄？” 洛银川瞪大了眼睛。收回法力。 再次看向莫湛玉。 此时莫湛玉已然身形化雾消散而去。 或许是回皆沂殿了。 .... 洛银川怒目圆瞪，怒视着远处。 若唯还不能走！ 她还要顶替莫湛玉去镇压桓衡山下魔界结界！ “小唯姑娘如此不识大体...” .... 第130章 它们几天没吃饭了? 身披柔软狐裘，红眸如血，乌发如瀑的少女系着高高的马尾辫，骑着一匹鬼魅般的黑色妖马，在幽深的夜空中孤独地飞行。 她仿佛穿越了无垠的困顿，向着那遥远的远方，云雾缭绕的未知之地飞去，超脱尘世的孤高与神秘。 红眸映月骑幽马，暗夜孤飞匿云烟。 一骑绝尘。 ..... 若唯伸手裹了裹脖间衣襟处。 风有些冷。 .... 她本以为心中会轻松许多。 可感觉胸口闷闷的。 紧紧抓着身下黑马的鬃毛，有些颠簸。 .... 那鬃毛有些揦手，不似莫湛玉的银丝那般光泽润滑.... ....他... ... 你不是说过...不会走的吗？ .... 心中莫名的一句话。 让若唯瞳孔瞪大了.... 心中莫名的枝梧之声。 再也逃不出他为她量身定制的牢笼。 ...... .............. 第五日。 莫湛玉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得知若唯离开的消息，而心腹痛楚的啼血于地上。 从禅坐中跪坐起身。 整个皆沂殿周围的结界也随之颤动，神力枝梧些许。 ... 他指腹抹开了唇角血丝。 ... “为什么...” .... 为什么自己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而如此心悸... 脑中不断的疯狂回忆着那一夜在栈道小径里她无力瘫倒在他怀里的气息...紧了紧掌心，向再一次想起她的温软... ....她不在身边的每一刻都充满了煎熬和窒息。 理智让他不断的去思考应该去天谴殿处理公事... 不要想她不要想她.... ..... 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小唯？... ....身形恍惚，心中颤动。 男人狠狠地偏开头，起身。 衣冠已经被他整好的，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模样尽显。 .... 莫湛玉沉着的步子，缓慢的踏出殿内廊道...沿着廊道缓缓的走着，克制着不去看水榭中的少女.... 她没走.... 小唯...小唯...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 心中的嘶喊左右着男人的梁上君子。 停下脚步垂着头，不敢偏开，害怕自己的余光看到少女的身形会下意识的冲上去将她抱住...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 若唯站在阑珊侯缓慢的抬手将马尾辫解开，理了理头发，不远处是那只黑马在吃草。 她有些生气的看着远处廊道间的莫湛玉。 “它们几天没吃饭了？” 少女冷漠的声音带着点怒意嗔怪。 原来说的是殿内莫名出现的三只小猫。 莫湛玉并没有将它们也一并赶走。 或许是想留下些沾染她气息的活物。 .... 少女的质问似乎让男人有理由冠冕堂皇的抬眼看她。 发现若唯皱着眉头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抱...抱歉...” 高大的男人被若唯盯着有些心虚，不知该说什么，居然先开始道歉。 和五天前拿着剑抵在她喉间的气势简直判若两人。 若唯看着在池边抓锦鲤的猫儿们，有些无奈。 算了，这家伙现在啥也记不得... .... 她利索的跳下阑珊将猫儿揽抱进怀里，猫有些太多了一手抓一个，腋下夹一个，有些局促... 生气的背影抓着猫儿准备离开。 她有些困了... 她坚持着醒着的时间太久了... .... 银光乍现。 谁知剧烈的铁链之声振动从身后传来，铁链如同游蛇一般瞬间窜出。 铁锁直接扣住她的颈间。 发出咳嗒的声音。 她怔愣在原地。 丢下怀中的猫，摸了摸脖间铁锁。 不断的确认着...这熟悉的束缚感。 .... 什么？ 他不是忘了吗？ ..... 她转过身。 回眸黯然。 有些自嘲的一笑。 这一笑，如同云溪那一夜的笑声般。 “呵...”真是.... 真是后悔死了。 仗着自嘲欢度，才算得醒目。 ..... 谁知看见不远处的男人单膝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心肺啼出鲜血，口中不断的喃喃着... “小唯...别走..不要...”不要离开我.... .... 男人凭借着本能的意识做出的行为。 ... 若唯看见莫湛玉，心中一紧，向他跑去，试图搀扶男人，可他太重了。 “师尊...师尊...” 扶住莫湛玉的宽肩，担心的呼唤着他。 她还是心软了... .....不好。 谁知嗜睡之意迸发，吞噬了她的意识。 她比莫湛玉先瘫倒。 落入男人的怀抱之中.... 檀香愈来愈浓烈。 ..... ........... ............... 第六日。 不知是过了多久。 洛银川踉踉跄跄的向皆沂殿奔来。 看见莫湛玉怀抱着昏倒的少女，双手紧紧的揽住她的腰身，靠倒在石壁阑珊处。 银缀长袍混杂着铁链颤动洒穿了整个水榭之上。 青玉色的眸子看向来人，颤动些许。 有些慵懒意味。 看来两人睡了很久... 但怀中的少女仍旧没有苏醒的意味。 ... 洛银川见状有些尴尬的偏开视线。 “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翘翘玉扇揽过面庞，避开视线。 洛银川看着现在的情况，有些不方便试探莫湛玉是否已经恢复记忆... 刚准备离开。 .... “慢着...去给她的猫儿寻些吃食来...” 谁知远处的男人突然命令着洛银川。 “诶诶诶好！” 洛银川指尖聚光，将三只小猫揽走... .......... 如此场面再加上那伶俐的铁链... 应该是想起来了.... 不知是否会对莫湛玉的神身有影响... 傅霖上仙与云溪上仙缠斗许久。 云溪逃走。 傅霖上仙未曾找到若唯。 洛银川赶过去时傅霖已经身受重伤。 将傅霖送回后回到桓衡宗。 ....洛银川心中焦急但有些无力。 若唯要是消失了那条筹备百年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而若唯又是为什么要走。 那云溪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 没想到若唯直接回到皆沂殿了。 她又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 而莫湛玉的神识，到底有没有提前回归，这些都不得而知，真是让洛银川头疼。 ....... 已经第六天了... 第131章 可笑的承诺 不知是过了几日。 又是一阵熟悉的檀香。 无数次的从男人的怀中醒来。 让若唯似乎有些习惯了。 头痛欲裂。 她狠狠紧闭眼睛，皱皱眉头，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挣扎着从榻上起来，感受到脖颈间铁锁的束缚，又一次狠狠地敲击了自己的脑壳。 白光晃过。 睁开眼睛，眯着眼缝。 若唯蜷缩起来，发现身边没有那个危险的男人的气息。 有些奇怪。 眉头皱了皱。 若唯想起自己瘫倒前莫湛玉跪在地上吐血的画面，有些担心他。 他似乎受伤了... ...... 想起自己为了一句可笑的承诺回来... 明明他自己誓下的承诺都无法遵守，为什么还要来限制她... 当初说邢悲剑永不出鞘的是他。 拿着剑指着她喉间的也是他。 ... 垂下眼眸向身上的铁锁。 有些愤恨... ........ ....可...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受伤... 如此不可一世的男人... .... 不行，她要去找他... 她还是心软了... ..... 可脖颈间的铁链将她束缚在榻上，铁链的范围似乎更短了... 回过身蹲起身的将身后因为她睡觉时翻滚的铁链缠绕着解开一些。 听到身下墙壁之下传来剧烈的爆炸碎裂之声。 轰隆声和震颤铁青之声此起彼伏。 她心中怦凸跳着，祈祷着莫湛玉不会出事。 她两手扯住连接在脖间的铁链向外探出头去，下意识的以为窗花外会出现印在上面男人的阴影。 可他不在... 内室传来声响，碎纸声和步履蹒跚的声音混杂着若唯试探性的呼唤。 “师尊...？” ...... 若唯冲向内室方向掀开遮挡着的蒙板。 藏匿在身后的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气息，再也坚持不住而倒进少女怀中。 银落千丝愁若壁。 .... 若唯一个反应力直接抱住莫湛玉腰身，高大的男人瘫倒压在她身躯之上，她被迫向后弓曲着身子... “啊...太重了...” 一声细细的抱怨后。 两人倒在了地上。 若唯抱住莫湛玉的上半身防止他受伤，背后重击，一声闷哼。 轻轻将他的上躯抱在怀中，理了理他的头发拨开。 “师尊...师尊...” 莫湛玉如此脆弱的一面是她所从未见过的。平常非常强硬的男人，突然变得娇柔脆弱... 莫湛玉沉静的面庞如此阴冷，犀利好看的的眉眼轻轻勾勒着，白皙的皮肤衬着他有些微凉的唇角。 她的小手为他梳理银丝，感受到小指被勾到。 什么东西？ .... 原来是莫湛玉的耳坠镇邪符。 他什么时候又把这东西挂上了？ ... 她抬手想探探他的情况，或许是现代人不会探查鼻息，想确认情况，就只能伸手向他里衣探去，摸摸心跳。 还好，没事... .... 她将护住莫湛玉的头，将他平稳的放在地上...似乎是觉得他会不舒服。 若唯拖着男人的身躯往身后的榻边拖去。铁链顺着她的动作被拖行着。 ... 让莫湛玉靠在榻边。 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 真是重啊... 这比搬药材重多了... ......... 若唯跪坐在他双膝之间，摆动他的身躯，似乎是认为自己把莫湛玉摆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退开... 她站起身来，看向桌案。 身后瘫倒的男人发出低声的呼唤。 “小唯...” ... 声音低沉到若唯没听清.. “渴了？” 她有些犹豫，去到桌案为茶盏上茶水，有些温凉，指腹试了试温度。 回到莫湛玉身前，缓缓蹲下身躯，跪在他双膝之间，一手托住他下颚，一手将茶盏轻轻放在他口边... ......莫湛玉没有反应... “不喝...？” ...若唯皱了皱眉头，看着昏迷的男人... 刚准备收回手，刚苏醒的男人似乎有些防备，或许是从前征战魔界沙场，多有戒备。 直接将若唯手上的茶盏扇飞打碎，茶渍溅了一地，也溅碎了她。 .... 莫湛玉眸中回神，熟悉的软香... 是小唯...？ 手中停顿呆滞，发现自己做错了事。 有些担忧的看着若唯试探性的想安抚她的情绪，轻轻拂过她面颊。 若唯伸手用手臂挡开了他的手，发出清脆的声响，狠狠偏开了头。 眼神黯淡。 .... 若唯心中悲凉，有些起身想走。 她逃离的动作似乎被男人发现，莫湛玉抓住她的臂弯，不似从前那般强硬有些柔软乞求的意味。 “对不起...” 对不起，他打碎了茶盏。 也对不起，他的神识注入朔望仪，但朔望仪不堪重负碎裂爆炸...若唯的病再也治不好了... .... 若唯偏开头不去看他，想抽回手。 眼角红红的，狠狠将泪水憋回去，心中委屈更甚。 她辜负云溪上仙回来，就是为了面对这样的绝情？ ........ 莫湛玉双手牵住她的左手，将她缓缓揽回。这一次，他没有牵铁链，而是她的手。 “对不起...都是为师的错，别走...” ..... 若唯转过头，眼眶红红的，恶狠狠的盯着他。 “我不是说过，不会走的吗？” 少女最凶的语气，却说着对于莫湛玉来说最甜蜜的话。 她又一次给他承诺。 ...她不会走的。 他不会离开他的。 ... 可莫湛玉知道... 她撒谎了... 与其说她不会走，不如说是她回来了。 莫湛玉看到了，那一夜。 她乘着黑马向西方远去。 .....他什么都知道。 ..... 莫湛玉似乎心中怨念，感受到若唯的身躯抗拒着他。 钻牛角尖的男人。 牵住铁链，将她身躯扯回。 大掌轻轻拂过她的面上绒绒，轻轻探进他乌发柔顺，扣住她的后脑勺。 若唯有些慌乱，男人的动作太过控制欲。 “可是...小唯...你还是不听话...” ...男人的眼神猩红阴暗...似乎审视着身下跪坐的少女，收紧双膝抑制住她身躯... 若唯被看得有些心虚，攥起拳头敲击他的长腿... 她不是没走吗？ 还要怎样？ ....... 红眸颤动.. 看着男人对她的控制，还有这淅淅沥沥的铁链，心中一阵悲愤怒意... 这是自己换来的结果。 ... 恨自己没用。 恨自己不争气。 恨自己优柔寡断。 ... 却从没恨过他... 第132章 易如反掌 “可是...小唯...你还是不听话...” ....莫湛玉眼神逐渐炽热，甚至有些阴柔。 微微眯着眼审视着身下的少女。 若唯垂着头，跪坐在他双腿之间，一手撑住他胸膛保持安全距离，一手拽住在他掌心的铁链。 她为了一句承诺，回头的那一刻，似乎对自己有些认命的意味。 也算是认命了。 她这一辈子算是栽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倒吸一口凉气。 算了... 调整一下心态。 她告诉自己，别总丧气个脸。 早死晚死都是死。 ... 转眼。 好好好，他又生气了。 脑子转的飞速。 她知道，莫湛玉是一个再生气也会讲道理的人，除非他火气上来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 若唯学着他的样子，思考时拽着铁链的手指来回轻轻敲击，脑中不断的梳理莫湛玉生气的逻辑。 莫湛玉轻笑，挑挑眉毛，顺其自然抬掌握住她的小手。 .... 她在想什么？ ..... 在水榭中见到她的那一刻。 疯狂的心就彻底的安下来了。 她离开后碎裂的瞳孔在感受到她气息的那一刻再次回眸。 莫湛玉知道。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疏忽，才让她被歹人利用抓走。 小唯...小唯... 为师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了。 不会推开你。 让她跳进别人的怀抱。 那一日她扑进洛银川的怀中。 她看向他那冷漠的眼神，几乎将他吞尽。 ...... “可是...师尊差点杀了我...” 红眸有些黯淡，不敢看他，仍旧垂下头，如同撒娇一般... 她在为自己的逃跑立足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他忘了她，要杀了她，所以她离开，但是他现在想起来了，她回来了，这不就正好吗？ .... 莫湛玉愣住。 在他失去对她的记忆时的第一日。 确实，他的剑...对着她。 即便邢悲剑被他的潜意识弹开... ....是他的错，他差点杀了她。 ..... 男人放开手，轻轻理顺她背脊发梢，将她往怀中按去，仿若安抚她情绪一般。 “对不起...” 男人的声音柔弱沙哑。 ... 若唯顺着他的动作把头抵在他胸膛之上，叹息一口气，还算有用。 在这种事上，莫湛玉还算通情达理。 .... 可以吧？这事扯平了，她可以走了吗？ .......还有能不能把这个锁链解开... ....“一码归一码。” 男人突然的声音，震撼着少女的耳朵。 .... 若唯立马反应过来，弯下身子躲开他的手，双手撑住他腰腹躲开一些距离，怔愣的睁大眼睛看着。 一码归一码？！ 什么意思？ ..... 莫湛玉见身下的少女利索的从他手心挣脱，有些好笑。 真是被她练出习惯来了。 如同落水的泥鳅一样难抓。 .... 莫湛玉大掌抬起，轻轻将铁链扯动，将自己的手捆绑住，心中念诀下咒... 若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有些奇怪，伸手下意识想帮他解开。 谁知莫湛玉轻笑一声，胸膛起伏。 热浪从他身上流入若唯的脖间。 ...... ？他这是什么意思？ ......... 莫湛玉耸了耸肩膀，有些慵懒挑逗意味的皱了皱眉头，装作受害者模样。 “小唯...可以先惩罚为师....” ...... 若唯反应极快，一个垂头避开视线，耳根面颊烫红得不成样子。 “不...不不...不用了...不然师尊又说我目无尊长...” 她哆哆嗦嗦收回手，趁他被绑住，准备先走为妙。 谁知绑住莫湛玉双手的铁链直接连接住若唯脖间的铁锁。 若唯受力，闷哼一声，被迫扯回身。 “小唯做的事，还算少吗？” 她做的那些欺师灭祖目无尊长的事还算少吗？ 男人有些起疑的声音，幽幽传来。 他周身的檀香愈来愈浓烈包裹着若唯，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掌扣住她的双肩一般。 ....... “好好好，那我来绑...” 绑完就跑。 莫湛玉抬手，轻轻解开禁制，双手奉上示意若唯。 “能别用这个吗，我怕师尊受伤...” 还用铁链她就跑不了了。 反正他的神力对她没用... ... “哦～....好孝心....” 莫湛玉抬手，轻轻扯下发冠银琢绸带。 他的银发如同瀑布一般，散落至他宽肩银袍之上，一些绒丝轻轻沾上他的长睫，又有一些发丝勾到了他的唇边，他轻轻晃动头，摆开了遮蔽他看向眼前少女的发丝...如同出水芙蓉般...眼眸重新焕焕。 柔月碎银丝，倾洒落人间。 ..... 若唯愣住，眼眶羞涩红润。 怀疑他是故意的。 ...... 莫湛玉躺靠在榻边，若唯只能从他腰腹绕到他身后，将他的手绑在他身后。 若唯弯下腰，牵住他的手两根小指，将他的手往它身后按去。 她的呼吸洒在他的胸膛之上。她发间软香传来，莫湛玉有些情不自禁，微微低下头趁她不注意时，在她头顶发梢留下细细轻吻。 若唯将他的双手按在他身后，在他的腕处打了个死结。 有些自傲...若唯挑了挑眉毛。 “嗯..好。拜拜...” 直接就是转身一个逃窜起身要跑，窜出去了好一段距离，心中有些得意。 但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铁链剧烈窜出的声音。 什么？ 他不是动不了吗？ ....铁链从身后窜出...直接扣住她逃跑的双手手腕，脖间的铁锁也受到压力将她动作制住。 .... 直至她哆嗦的回身，看着男人。 莫湛玉似乎还在原地，但不同于刚才的姿势，他双膝跪在地上，手被绑在身后，银袍倾洒在整个玉地之上，如同莲花绽放一般。 可他的手仍旧被绑在身后，并没有触碰锁链。 眼神死死锁定着若唯，有些怒气和嗔怪... “回来。” 他的神力对若唯没用，可对锁链有用，想抓住她，不是易如反掌？ .... 第133章 看来小唯需要为师帮忙 抚华殿宛若一幅泼墨山水画，殿宇飞檐翘角，青瓦朱栏，隐匿于云雾缭绕的幽谷之中。 殿前仙鹤悠然踱步，宛如仙子降临，其羽毛光泽熠熠，与天空中轻盈飘过的云纹相映成趣。 殿周气浪轻轻拂过，仿佛荡漾着天籁之音，岩石悬浮于半空，似是受到了神秘力量的加持，显得既古朴又奇幻。 殿顶的云纹雕刻精细，云头缓缓舒卷，仿佛在述说着古老的故事。 远处一抹青色虚影在来回踱着步子盘桓在殿前。丝丝发丝亮泽如漆，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幽深。 他身着一袭青衣，衣摆上绣着精美的云纹，头戴一顶鹤冠，鹤嘴轻点，显得既高贵又不失飘逸。手执一把玉扇，扇骨透着冰凉的触感，扇面上绘有淡淡的山水画，扇起微风。 然而，在他眼神深处，偶尔掠过一丝慌张，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牵动着他的心弦，使得这份逍遥显得有些脆弱，让人不禁想要探究，这位看似无所挂碍的仙尊，究竟为何会有这样的神色？ 洛银川焦急的等待着傅霖上仙的归来。 他暂时还不知道云溪上仙在搞什么鬼。 为何莫名其妙要掳走若唯。 明明这所有的前因后果都与云溪上仙没有任何关系。为何她要插足这一脚。 而这云溪于两百年前挑事而让若唯深入陷阱，入了北疆风波，导致若唯差点死在北疆弗乐国祭坛之上有关？ 而云溪这次居然赌上性命为让若唯离开莫湛玉，或许她已经知道洛银川的计划了。 而若唯的离开就证实了云溪上仙已经告诉了若唯，她为何被召唤至此。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洛银川就更加没办法取得若唯信任而得到若唯胸前啼鸣石和莫湛玉那颗的共鸣方法。 这将成为他计划的一大阻碍。 如此，只有赌一把。 或许若唯真的爱上了莫湛玉而心甘情愿为他去死。 这就要看他这个好师兄的魅力了。 但以洛银川看来。 这么久以来。 或许莫湛玉才是陷的更深的那一人。 但若唯明明能走，而此次却回来了。 这说明什么。 或许洛银川赌赢了。 而下一把赌注，即将到来。 远处传来风中摇曳的声响，吹动着殿内的所有玉树临风。 金虎雕琢，玄衣零散。 似乎是傅霖上仙的到来撼动了殿内的花草树木。 “上仙！您可算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洛银川急切的扇着手中玉扇追上前去。 傅霖扶额，有些困苦。 “那云溪设下巨大的结界屏障堵住了我前去追那丫头的路子，我为突破那屏障耗费多时。” 云溪上仙为了若唯能够逃离，可算是下了血本。 “我怀疑她与那凡间鬼魅祭司有染，或许是贪图那丫头不会被任何法力伤害的身子，想将她作为炉鼎！” 傅霖怒目看着洛银川，心中积怨。 没想到一个妖兽居然能修炼至此能将他困住多时。让傅霖有些不甘心。 “不能让他们抢走小唯姑娘，我需要加快师兄和她的共鸣了，尽快救我师兄，傅霖上仙，你那是否有办法能让我师兄昏迷一阵子？” 洛银川想着或许傅霖上仙能助他一臂之力加快拯救莫湛玉的计划。 “怎么可能！上次的朔望仪我已经将他陷害失忆，我本以为可以趁此机会杀了那丫头，没想到你留着那丫头是这用意....” 傅霖埋怨的眼神，挥了挥衣袍坐下，为自己沾上茶水。 “我师兄神识注入朔望仪，神识不完整，如果那时进行最后的共鸣，我怕会失败，只得等到他神识归来，完璧归赵，我才能进一步动作。” 洛银川说着心中一阵着急，也随着傅霖上仙的动作坐下，又为傅霖沾上茶水。 “银川呐，不是我不帮，你师兄神身在此，法力高强，两百年前阻拦他出山时，我已经耗费大半法力，如今实在是拿他没办法，我要真能把他打昏，两百年前他为了那丫头闹事那一回，我早就把他打昏了！” 傅霖有些气急败坏，但对自己和莫湛玉的实力，心中还是有数的。 “那丫头怎么回来了？！” 傅霖感受到若唯的气息仍旧在桓衡宗内。 有些诧异。 洛银川有些尴尬。 “哈哈，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 .......... 回来。” .......莫湛玉跪在地上，被若唯将双手绑在身后。 若唯尴尬的站在不远处，被铁帘控制着的动作，举着双手怪异的站姿让人看得有些发笑。 莫湛玉再跪，她真的要减寿了.... “不听话的话，那....小唯的惩罚...为师可能要加重一些了...” 慢条斯理的声音。 莫湛玉眼神黯淡下来，仿若思索着如何将若唯吃干抹净。 明明是处于弱势者姿态的男人，周身却散发着凌厉的气场，控制着远处试图逃跑的若唯。 若唯几乎要下跪了。 莫湛玉眼神向若唯身后桌边的雕刻云纹的木椅看去，木椅被神力控制，瞬间冲出，将若唯绊倒，她一屁股坐在木椅上，直至被推至莫湛玉身前。 她垂下头俯看着身下跪在地上的男人。 心中有些慌乱。 对这种事真的不在行，每次都是被莫湛玉强迫着的...而他总是控制不住力度，经常把她弄伤...所以她经常会害怕无措。 而这次要她主动？ 她真不行... 现在好了...怎么搞... 霎那间。 铁帘从她脚下沿着她的玉腿肌肤缠绕而上至她腰身，手腕处的铁帘沿着她的臂腕缠绕而上。 这让她想起来那一夜梦中的白色巨蟒一般。 “看来小唯需要为师帮忙...” 若唯看着身上的铁链，直接闭上眼睛低垂着偏开头。 死马当活马医。 来吧... 反正她看不见。 ......... “睁眼。” 冷漠犀利的声音命令着若唯。 可若唯不傻。 “不睁。” 直接回怼了莫湛玉。 莫湛玉真是被她给气笑了。 笑着喘息一口气。 ........... 第134章 什么咬? 洛银川紧紧的握着茶盏，几乎要捏碎。 “我师兄身上的啼鸣石蔓延的越来越快了，如此只能赌一把小唯姑娘的对师兄的心意了...” ........ 傅霖嗤笑着。 “搞什么？赌那丫头喜欢湛玉愿意心甘情愿替他死啊？真是乱来！次次都是湛玉为了那丫头发疯闹事，真是把我搞得头疼。” “而且我的法力对那丫头没用，不然我还真能控制她自裁算了。” 如此卑鄙的计划....设计着若唯和莫湛玉二人。 可洛银川早就不在乎了，只要为了他的好师兄。牺牲一个女人算什么？ 可麻烦的是...这是他师兄疼爱的女人... 他有些后怕.... 如今莫湛玉只是信任他，没有把他往最坏的想，如果洛银川真的为了莫湛玉把若唯弄死.... ......那他莫湛玉知道真相后会怎样的发疯痛苦，他不敢去想。 ........ “不睁。” 直接回怼了莫湛玉。 莫湛玉真是被她给气笑了。 笑着喘息一口气。 见她仍旧紧闭双眼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心中一阵玩味。 他沉默着跪立起身子，抬头，向她身前探去。 高大的男人跪在地上立起身子，甚至比被困在木椅上的少女还要高出半个头。 可她低垂着脸往后躲着有些抗拒。 俯身缓缓往她身前倾去，陷入她周身淡淡的药草香和温软...额间抵住她的面侧，轻轻吻过她眉眼细睫... 若唯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喷洒在面庞，和眉眼传来的温凉软软，瞬间睁开眼睛。 “嗯...” 莫湛玉满意着自己对若唯的逗弄。 若唯有气无力。 “好...睁开了...” 她面目赤红温烫，盯着眼前离得有些太近的男人，檀香栩栩缠绕她的理智。 “跪...跪下...”毫无底气的下令。 若唯想让莫湛玉保持远些的距离，想让他跪回去，但她的命令却适得其反得似乎让男人有些心奋。 ......... 小唯小唯小唯小唯小唯小唯小唯小唯小唯小唯小唯............ ......心中嘶喊着。 莫湛玉面色潮红，眼眶微微粉黛泛红，轻轻开合着嘴巴喘着粗气。 热狼喯洒在若唯的周身，他似乎享受着若唯对他的倥治... 他拂从的完全跪下身躯。 仰着头虔诚的看着身前的少女。 周身的铁帘伴随着男人起伏的热浪。 有些翻涌着傅着若唯更紧，发出窸窣之声... “嗯...继续...”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欲妄。 若唯感受到更紧了，有些喘不过气来，莫湛玉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心中有些歉意，觉得这样不太好。 “不.....不继续了不继续了..” 她想道歉了。 似乎是听见了若唯的拒绝。莫湛玉见她局促。似乎有些不满。皱了皱眉头。 锁帘顺着她的衬衫衣间勘探去，直接捆在了她腰间软柔上...她腰间的帘瞬间束紧。 若唯吃痛闷哼一声.... 若唯用力偏开视线看向远处。 “嗯....看为师...” 低沉的声音带着些不满的语调幽幽传来。 若唯收回视线，还是不敢看他，面对他总是畏畏缩缩的。 她只得转而看向他脖间耸立的银缀衣领，看上去好像在看他，又不像在看他似的。 莫湛玉对上她的视线，发现她不在看自己，而是眼神飘忽着。 “嗯...可以...” 男人慵懒的声音传来，仿佛在若唯耳根产生回音。 什么可以？ 若唯愣住，之间自己被傅住身形动作。 铁帘控制着她的手，她弯下身子，直至伸手至莫湛玉腰间束带。 若唯反应过来不对劲，小手直接攥紧拳头。 那可不敢那可不敢。 “嗯....看来小唯不是很聪明...” 让为师来帮帮你.... 挑衅的语调参杂着男人的欲妄。 莫湛玉轻笑，挑了挑眉毛，双膝撑起轻轻身形晃了一下，玉革腰带瞬间散落... 男人周身衣袍有些散开，但并未完全落下... 若唯被莫湛玉弄得有些慌乱心悸，心脏噗噗跳着。 吓死了。 还好他繁琐的衣服总是里三层外三层。 ....... 谁知那锁链颤动控制着若唯往他身前扑去，见她仍旧攥着拳头。 铁帘窸窣，磕磕绊绊的伸入她的五指之间，狠狠地分开她的手指，颇使她张开手。 ...还带这样玩得...？ 若唯被颇俯下身子，伸出手，直至伏在他领口处，银缀长袍一件又一件滑落他肩头... 她剧烈反抗着，一边针扎一边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她尴尬的偏开头... 直至繁琐的衣物被若唯掀开，褪至男人腰间，肤如凝脂的白皙泛着细细刀痕，紧实的肌肉线条起伏有至...腰身玉革窄腰诱人...胸膛石鳞裂纹蔓延.... 莫湛玉双手被束在身后，似乎响受着若唯如同拨粽子一般拨开他的衣物。 让他心脏剧烈跳动着，面部赤红，喷着热气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小唯....小唯....” 突然木椅被抽出，若唯一个踉跄跪倒在莫湛玉面前，锁链束着她身姿维持她的平衡不摔倒.... “哈哈，师尊看我多孝顺...” 真是给跪了... 若唯跪在莫湛玉面前。 若唯看着莫湛玉胸前的石鳞，有些起疑，因为似乎之前见到这样的场面时，他胸前就出现这东西了。而这一次到石鳞居然蔓延到直至他左臂臂弯上，如同细雕龙鳞一般。 他当时避开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嗯...不错..” 莫湛玉低沉的声音混杂着热浪。 他挑了挑眉毛，眼神黯然。 锁链控制着若唯攀附在他胸膛。 周身锁链缠绕着她臂腕腰身。 脖间铁锁控制着她抬头，直至攀附在他脖间锁骨处。 “..咬。” 莫湛玉的声音如雷贯耳，刺穿若唯的耳朵。 什么咬？ 若唯愣住。 ...？ 第135章 原来神仙也是要睡觉的吗 “...咬。” 男人开合着唇，若唯攀附在他胸膛前，感受到他皮肤上传来的热气，甚至能感受到他震颤着的喉间。 见她没有反应，莫湛玉歪着头看着身下的少女... “小唯可以报仇了...” 似乎是一句鼓励若唯的话。 若唯耳根红彤彤的害羞的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男人披散着银发赫果着上身跪在她面前... 若唯抬起头，装作无辜的样子。 她可没那个胆子报仇。 莫湛玉对上她的眸子，她的发间轻轻扫过他皮肤胸膛，软香栩栩飘来。 男人眼前闪过一丝猩红...他发了疯似的想往她身上压去... 小唯...小唯... 她的名字如同魔咒一般... 身形即将俯下的那一刻.. ....别这样...会吓跑她的... 停滞住。 ...... 他克制住了...铁链承载着男人的理性，顺着莫湛玉腰身攀上，防止他失控...... 若唯感受到了男人的心绪剧烈的起伏，心中慌乱。 “我...我比较大度...就...不计较了..” 若唯装作宽宏大量的样子，想往后退开一些距离，可身体被限制，一动不能动。 莫湛玉勾了勾眉毛，眼睛死死地锁定着身下的少女，歪着头，看向她的长睫低垂。 “啊....这样啊...那小唯的惩罚，为师就不会这么大度了...” ....... 啊？ 若唯惊惧，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憋着最后一口气。 “师尊不能宽宏大量一些？” ....莫湛玉歪歪头，向她身前府去一些。轻轻在她耳后低语。 “不..可..以...” ....若唯被吓出一身冷汗。 心虚的看着莫湛玉。 赶紧结束赶紧结束。 她狠下心。 “那师尊忍着点...” 莫湛玉闭上眼，有些响受意味的模样。 ...少女抬起头迅速一口咬在他喉间... 喉间显闰.. 男人吃痛，低低哼了一声。 但仍旧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若唯仰起头，向他唇角探去...留着些间隙...两人的呼吸气息皎荣着... 她的唇似印未印...心中顿挫... 小唯....？ 谁知男人反应迅速，被勾得直接挣脱束傅着他的绸带...绸带崩裂开...周身的铁帘瞬间散落...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直接盖住她整个身形... 若唯迅速退开一些...慌张的看着男人。 “我困了我困了！！！下次下次！！！” 若唯惊惧大喊.... 这可不得行！ 莫湛玉似乎被若唯的反应弄得分神。 又是下次...？ .... “下次下次，双倍惩罚！！” 她紧紧闭着双眼。 若唯知道莫湛玉最讨厌她说下次，她提出条件。 莫湛玉愣住，眼神自下而上扫视过身下少女腰身。 双倍吗？ 似乎是比不错的交易。 眼神逐渐阴冷下来。 “那下次算账，为师就得多要些息利了...” 在这种事情上通情达理却贪心的男人。 ..... 铁链缓缓从他们周身被解开，虽然若唯脖间的铁锁仍旧在。 没有了铁帘的支撑，害怕她摔倒，莫湛玉伸手扶住她腰身... 若唯捏了捏手腕，松了一口气。 一睁眼。 看着一丝不挂的男人肤如凝脂的胸膛和腹肌。 “...不好意思...” 她慢慢悠悠的伸手把他衣服盖回他肩头，繁琐复杂的衣物，被她手忙脚乱的弄得一团糟。 “嗯...刚才那个...还要...” 莫湛玉偏开头，晃了晃，有些乏了...却仍旧想在若唯身上得到些好处。 ....... “啊...好..” 若唯难得的爽快，让莫湛玉有些起疑。 学着莫湛玉的样子晃了晃头，将乌发向后甩开一些。 沉默的抬起手。 她伸手将银缀绸带捡起，轻轻附在男人的唇上....仰起头，缓缓将唇印在他的。 唇角温润.... 心脏剧烈跳动... 舔了舔唇角余温。 “嗯...不错，为师深受小唯教诲...” ......莫湛玉青玉色的眸子逐渐深沉... ...深受教诲。 “什么？” 若唯疑惑着皱了皱着眉头。 莫湛玉感受到心腹泄出神力。 有些心不在焉.... “不是困了吗，睡吧。” 莫湛玉附在她腰间的手滑落，长指轻轻敲了敲她腿侧，示意她起身。 若唯垂下头，没动... 莫湛玉轻笑。 “跪麻了？” ........ 若唯羞红了脸，伸手揽住他脖间，不敢看他脖间细细深红牙印... 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起了上次莫湛玉锁骨处的咬痕。 这痕迹怎么长的有点像啊... 不会也是她咬的吧...？ ..... 莫湛玉起身伸手揽过她腿间，一把将她怀抱起。 周身的衣物随着他起身，外袍散落一地... 莫湛玉缓缓将她放在榻上，为她理了理头发。 若唯侧过身准备蜷起身子靠在内侧美美入眠。 谁知被子还没盖上，身后的男人栖身而下。 若唯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看着莫湛玉，眼神飘过远处莫湛玉总是禅坐的团蒲。 ..... “怎么了？为师也困了...” 莫湛玉伸出大掌，熟练的自然而然将她揽进怀里，将碍事的铁链掀开了一些。 少女烫红的脸和耳根贴合在他胸膛玉肤之上，甚至比刚才更甚... 看来若唯不知道。 这个卑鄙的男人已经无数次的在她失去意识睡觉时欺负她了。 她甚至单纯的以为这是他们第一次同榻而眠。 这...这怎么睡？！ “不不...不不行，我去打坐，师尊睡吧！” 若唯看着远处的团蒲，心里突突直跳。 慌乱的扒住莫湛玉的肩膀。 莫湛玉双手束紧，将她按住。 他没有说话，闭着眼睛，或许是真的累了。 若唯也就不再恼他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睡觉。 原来神仙也是要睡觉的吗？ ...... 莫湛玉在朔望仪上耗费了不少修为和神力....让他疲乏... ....... 第136章 今日为她做些什么吃食比较好呢 ....朦胧着睁开眼，感受到檀香伴随着热气包裹住若唯全身，她仰起头在莫湛玉怀中伸了个懒腰。 已经烈阳高照。 这是第一次若唯比莫湛玉先醒来。 或许与他之前吐血受伤有关？ 她抬手拂开银丝，轻轻勾勒描摹男人的眉眼。 发现莫湛玉已经重新为她戴上啼血戒和青玉项链。 叹息一口气，好似释然，好似无奈。 红眸渐渐深韵。 .... 她只觉得好累。 她没有更多的精力栽再去面对这些人和事，她只想狠狠地逃避，远离。 以自毁的方式。 这感觉仿若让她回到了第一次来这世界前的那一夜湖边。 是那只虎斑猫儿的出现打搅了她自尽的念头。可如今那猫儿因为她死了。 ......... 说怨吗？也是怨的。 她被迫来到这就是为了替眼前这个男人而死。无数次的挣扎都逃脱不出她注定的命运。 是她自己困住了自己。 她骑着黑马回眸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心甘情愿为他死吗？ 嗯....是啊，早死晚死都是死。 他虽时而疯狂乖虐，但从未负过她。 即便在他失忆时，也从未将她置于不义。 ......他真就如此真心吗。 .... 不断的嗜睡，梦魇，惊骇。 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也走不出桓衡山。 真是对不住云溪上仙了。 ....... 直至阳光洒进屋内，细皎光影轻轻颤动莫湛玉低垂的长睫和银丝碎落，细细光晕洒进脖间胸膛玉肤之上。 美人如画。 啊.... 今日天气不错。 晒晒太阳吧。 重冈北面起，竟日阳光留。 .... 她撑起身子，掰开莫湛玉握在她腰间的大掌。 脖间和腕处的绸布在夜里入眠时滑落了一些，她缓缓将露出的淤青斑驳重新用绸布遮蔽。 感受到腰间凉风，一阵哆嗦。 这家伙何时把她腰间衣扣解开了？ 忽地屋外传来声响。 莫湛玉还是没醒。 看来是真的累了？ 若唯踉跄的从他身上翻下去。 她光脚落地，颤颤巍悠的一边走一边蹦跳着穿着鞋袜，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声响。 有些古灵精怪的跳脱。 .... 可莫湛玉还是没醒。 ....... 她推开门。 只见不远水榭阑珊处，一青衣男子摇着玉扇，似乎在等待着来人。 青衣玉扇水榭等，静待来人话未央。 几只猫儿从洛银川身后窜出，是莫湛玉之前让他带走去喂食。 洛银川见到若唯，并未惊讶，只是将酒水沾上，不等若唯走来就已经坐下。 ..... “小唯姑娘。” ..... 若唯一手牵着链子拖在地上，裹上狐裘，将半张脸掩埋在狐裘内。 缓缓踏过石阶，坐于洛银川对面。 “久等了。”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敌人。 ........ 洛银川将酒杯推至若唯面前。 晃了晃酒壶。 “若玉酒？好名字。” 这是洛银川趁莫湛玉脆弱时偷来的。 ....... 若唯没说话，将椅子往外搬了些，透过千翠树叶繁杂，丝丝暖阳照在身上的地方大了些。 “小唯姑娘，应该都知道了吧。” 洛银川知道，云溪上仙肯定什么都说了，而若唯能够回来，就是自愿承受这样的结果。 他赌赢了。 又或许是。 结局。 .... 若唯还是不说话，她没有喝那杯酒。 她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 “师叔，今天天气不错。” 临尽一愿沐阳光，闲适片刻心自安。 .... 若唯喊洛银川师叔。 也算是接受了他。 跟上次喊他不同。 有些悲凉。 .... “师叔，你那摇椅不错，借我用几天。” 若唯笑了笑。抬手伸出五指，遮蔽照射在面上的阳光，细碎的阳光透过五指缝隙洒进她红瞳。 .... 洛银川轻笑，有些嗔怪的慵懒，抬手撑住下巴，将摇椅幻化至亭间。 若唯笑笑觉得满意。 只听见殿内传来声响。 应是莫湛玉醒了。 若唯起身，准备回去。 狐裘银泻，皎光印着她的乌发缥缈离散，轻巧的步伐，不似从前那般。 ...铁链颤动。 银裘映乌发散寒，独步含悲异昔年。 有些一腔孤勇的自嘲些许。 ... 若唯身后传来扑通声。 她红眸轮转。 万世千怨。 不再计从前。 狐裘随着她的动作回转翩翩。 .... 洛银川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青衣抚华，故人昔归。 玉扇化碎青，缥缈云雾。 阳光下的雾缪，有些纠缠。 眼神涣散着。 “多谢。” ..... 真是亲师兄弟，一个两个的，都喜欢给她下跪。 ...... 若唯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低垂着看着跪在不远处面前的男人。 心中空洞，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回。 没有叹息，没有执着。 ........ 她想学着莫湛玉常说的那句话。 无妨。 可她说不出来。 喉间滚动，垂眸着。 殿内阳光通透，将照射在二人身上的光线化缪，交织在一起。 仿若这一刻，他们是同一缕。 .......... ........ ......... 不知过了多久。 莫湛玉突然惊惧的睁开眼，感受到身下空荡，内心一阵惶恐。 剧烈的得失感死死地捆住他的心脏。 没有少女的身影。 脸色煞白。 “小唯...！” 他坐起身掀开被褥，慌乱的眼神扫视着周围，试图寻找着少女的虚影。 只见他身下的铁链一直延伸到门外。 感受到啼鸣石传来她的温软。 心中澎湃瞬间消散。 感受到若唯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 他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心跳比他，先认出了她。 若唯就在水榭不远处。 他安下心来。 缓缓施展神力，将周身衣物整理，束冠而起，将放在柜格深处的玄木手镯和无事牌重新穿戴挂上。 ........ 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慌乱不堪的样子。 他将起伏的心绪重新调整。 如同失忆时她回来的那一刻时一样心悸。 银丝缀华，甲胄临澧。 青眸微动，虚影撩绕。 ...... 今日为她做些什么吃食比较好呢。 第137章 好吃吗? 莫湛玉推开门，发现若唯躺在亭间摇椅之上，坐在她身侧的洛银川正执子落棋。 他何时进来的？ 莫湛玉抬头，发现皆沂殿的结界已经全部破碎。抬手，银光显现，巨大的结界重新设下。 银袍洒落廊道。 莫湛玉看着在亭间玩闹下棋的二人。 想起那一日失忆时，若唯向洛银川扑去，瘫倒在洛银川怀中，被洛银川带走，心中一阵酸涩怒气。 明明是他想推开她。 小肚鸡肠的男人。 太过敏感脆弱的男人。 患得患失。 于...... 不远处的少女翻过身来双手扒在椅背之上，落下一子黑。 “我赢了，师叔。” 若唯笑靥盈盈，向洛银川伸出手。 洛银川挥挥玉扇，将几两碎金丢进她手里。 “小师侄近日有进步啊。” ............ 若唯蜷缩着身子，扒着椅背，乌发被阳光照的有些发红，洒落在她肩头，慵懒的将头埋在狐裘绒绒间，露出双眸弯弯而笑，有些得意。 莫湛玉将此刻尽收眼底。 他的小唯。 很漂亮。 ............ 可她不是为他而笑，心中刚起醋意。 只看见少女的红眸渐渐扫至他的瞳间。 笑靥如花。 她从狐裘中探起头。 清脆的戛玉之声呼唤着他。 “师尊！” 若唯的反应，让莫湛玉以为自己在梦里。 南柯一梦。 反应过来是她。真实的她。 莫湛玉愣住，长睫韵韵，眉眼弯弯，算是回应她了。 ..... “小唯，过来。” 莫湛玉轻轻招手。 温柔低沉的声音，勾着若唯。 她轻巧的跳下摇椅，跨过阑珊，奔向莫湛玉怀中。 抱住他腰身，抬起头看向他。 若唯突然的主动亲近让莫湛玉有些反应不过来，甚至让他有些羞涩。 或许是因为远处洛银川也在。 在外人面前，先羞涩的，居然是他。 他的耳根有些红晕，痴痴的看着怀中的少女，轻轻揽过她腰间。 远处的洛银川大喊。 “师兄！感觉如何！好点了吗？” ..... 莫湛玉被洛银川这么一喊，有些尴尬，抬手捂住嘴咳嗽了两声，为自己涨红的脸打掩护。 轻轻推开了一些若唯。 若唯收回手，皱了皱眉头。 ...哈？ 装什么？ .....她有些质疑加上点歧视的表情，看着莫湛玉。 昨天晚上，他可不是这副样子。 若唯简直要白他一眼。 莫湛玉见她异样的表情，大掌广袖蒙住她的小脸。 “小唯，今日想吃什么？” ...若唯还没回答，远处的洛银川就站起身要说话了。 “好师兄～我也想吃你亲手做的饭菜！” 洛银川有些故意的装腔作势。 ........ 她转过身。 “今天我来做吧，我手艺不错的。” 若唯小碎步轻快的下台阶，一边说话，一边朝猫儿们走去。铁链跟随着若唯动作发出巨响。 “呀，小师侄来做也不错。” ........洛银川摇摇玉扇，看向棋局。 若唯将猫儿们一个个抓起来，用拭巾给它们擦干净脸，拿起来摆弄检查了一番。 ........ “嗯，走吧......” 她跺了跺脚，铁链随之颤动。总不能绑着她去仙人子弟们的膳堂吧。 莫湛玉抬手，直指殿内，随即发出剧烈的响声，无数的建筑被重铸，风卷残云，直至显现一个皆沂殿膳堂。 .... 之前莫湛玉不在皆沂殿做饭，一是担心打扰若唯睡觉，他的神力对她没用，二是因为他并非全能，也是为了保她裹腹，一步步学菜做起来的。 若唯看着从天而降的厨房，有些无语。 下意识伸手拖了拖铁链，走进膳堂。 .... 莫湛玉跟随着若唯进去。 追随着少女的身影。 若唯看着满堂的食材，堆放着整整齐齐，无数的肉菜和香料摆放着。 呃...其实她就想做个蛋炒饭来着.... 她熟练的拿碗开始打鸡蛋，眼神看着远处红彤彤的肉，有些空洞。 莫湛玉轻轻将身形靠在柜旁，银丝洒落在柜台上。他并没有去会客洛银川，而是来盯着若唯。 这让若唯有些奇怪。 “小唯，你最好离他远些。” 莫湛玉的用意，原来是这。 若唯愣住。 谁？洛银川？他师弟？她师叔？ 莫湛玉知道了？ .... “啊....那师尊之前不是说师叔并非坏人吗？” 她试探性的去调侃一下莫湛玉。 莫湛玉皱了皱眉头，他确实说过这话，但这并非他本意。 若唯拿出刀板开始切辣椒，手法并不那么好。 莫湛玉见若唯不理他，心中有些气恼。 趁她专心时，走向她身后，伸手揽住她腰间，俯下身子靠在她头上。 若唯切辣椒的手顿住... 莫湛玉从后向她身上压去，从她腰后伸手直至大掌于她身前，大掌长指扣住她的下巴，轻轻挠。 “...小唯...听话，离他远点...” 男人低沉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像撒娇一般。 若唯皱着眉头憋着一口气，努力撑着莫湛玉的体重。 她偏头甩开他的大掌，看向门外。 “师叔！” 她热情的喊着。 这个将她引向死亡的源头的人。 .... 莫湛玉一个反应，迅速松开手退开半步。 ...他的广袖衣袍却仍旧贴合在她腰身... 他看向门外。 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或许正是因为心虚，才能被若唯这点小伎俩趁虚而入。 莫湛玉轻笑喘息。 有些无奈的扶额苦笑。 “小唯...” .... 谁知若唯一个转身抬头，将手指混杂着一些稀碎辣椒，直接擦过莫湛玉唇角。 莫湛玉舔了舔嘴角，挑着眉有些勾人。 “好吃吗？” 若唯尴尬的偏开头，刚准备回过身。 面前的高大男人却直接握住她的小手。 将她的手牵至唇边，舔过她刚才沾上辛辣的指尖。 若唯感受到指尖湿软，双腿瘫软，耳根红晕几乎爆炸了，用力抽回手。 “嗯...不错...” 男人阴沉着脸。 莫湛玉弓下身子，大掌撑住若唯两侧的案台，与她平视，不允许她的羞涩逃避。 眸间对上。 “为师希望小唯离他远些...明白了吗？” 若唯的眼神飘忽着来回到处扫视，下意识的点点头回答他。 “明白，明白。” ..... 莫湛玉伸手勾了勾她绒发。 “嗯...要听话...” 第138章 不管他 皆沂殿。 隐匿于山水烟雨间，那亭台水榭的清华幽静之处，翠竹轻摇，水波不兴。 青衣男子，宛如画中游士，手持一柄精致的玉扇，扇骨轻摇。 洛银川静静地坐于案台棋桌前，眼前棋盘如战场，黑白棋子如甲兵排列，眉梢微蹙，似在沉思破解之策。 洛银川坐在皆沂殿亭中，撑着下巴看着棋局，他确实输了。 看着莫湛玉和若唯去膳堂，有些心凉。 “师兄真是，有了徒弟忘了师弟。” 洛银川神色忧郁，有些争宠的意味。 忽然面前忽然出现白雾化形，莫湛玉的身形逐渐显现。 墨发化身。 莫湛玉还是很宠他这个师弟的。 毕竟是洛银川将若唯带回。 莫湛玉在洛银川身上的含糊不清，从未追究，只要结局是好的，莫湛玉就不在乎。 莫湛玉掀起广袖，落座于洛银川对面，于若唯刚下的棋局面前。 “未曾忘记师弟，请。” 莫湛玉真身在膳堂陪着若唯，化身在此处陪着洛银川。 真是个大忙人。 他抬手示意重组棋局。 莫湛玉有些疑惑面前的棋局。 “为何输了？” 莫湛玉没有教过若唯下棋，不可能赢得了他洛银川。 却发现这棋盘下法并非围棋。 洛银川挑了挑眉毛，敲了敲玉扇。 “五个连在一起就算赢，小唯姑娘只会这个玩法。” ..... 莫湛玉疑惑且不解，但接受。 “可以。” 他落下一子黑。 是若唯刚下的黑子。 莫湛玉少见的用黑子。 洛银川耸了耸肩膀随上一子。 “别老给小唯姑娘绑成那样，她再惹你生气也不至于吧。” 莫湛玉并不想解释太多。 “她不听话。” 洛银川扶额苦笑。 “你看她那两天在我抚华殿待得多开心，那一嘴一个师叔叫的多甜。” 莫湛玉眉眼瞬间犀利暗淡下来，眼睛微微眯了一些，有些怒意。 “嗯...” 一子黑棋直接从他交叠的长指飞出，击碎了洛银川身侧的酒杯，飞出直接嵌在了身后的龙柱之上。 洛银川惊恐的拿着玉扇遮住自己的脸，缩着身子偷偷看去。 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嘿！这事不怪我！你自己不要她了！” ......... 莫湛玉懒得理他的油嘴滑舌。 “过几日将傅霖上仙请来。” ... 洛银川流着冷汗，落下一子白。 看来莫湛玉知道是谁搞的鬼了。 那法阵有问题，导致莫湛玉失忆，差点让云溪上仙将若唯带走，还将朔望仪炸碎。 而洛银川，就是那个传话人。 莫湛玉在试探洛银川。 他对洛银川无底线的纵容，是时候到个头了。 “她从神界来的？” 莫湛玉终于问出了那个洛银川一直含糊不清的回答。 洛银川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所以你仙骨受损。” ....莫湛玉沉默着，陪同着洛银川下这孩童般规矩的五子棋。 如同数千年前，那时的洛银川只有莫湛玉腰高，幼时练剑时，时常被莫湛玉挑上树梢。 故人往昔。 洛银川总是奇怪，为什么自己总是看不透他，总是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又总是恼他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可洛银川愚钝，莫湛玉对他无数次的放纵和信任，就已经表明了他对这个师弟的责任与担当。 “师兄...我不想你死....” 洛银川有些如鲠在喉，叹息一口气。 莫湛玉伸出左手，看着手心，颤抖着手指，僵硬的握拳收紧，收入袖中。 看来化身也受到了啼鸣石影响。 他确实快死了。 ..... “那本就是吾之命。”与她何干。 让若唯替莫湛玉去死？ 这样自私的方法。 一命换一命？ 这是他莫湛玉教出来的好师弟？ ...... 洛银川任性的偏开头，如同幼时的赌气一般。 莫湛玉见洛银川无心下棋，挥手将棋局收回，如同幼时的洛银川每一次耍赖一般宠溺着洛银川。 “离她远些，此事由吾定夺。” 莫湛玉低沉的警告。 洛银川皱了眉头，心一狠，掀起广袖玉扇，有些怒意。 每一次都是这样。 师兄... 总是那样自负的以为能处理好一切。 洛银川不甘心。 掀起衣袖起座，准备离开。 “银川...莫要任性...” 莫湛玉见他仍旧如此，抬手扶额，叹息一口气。 .... 听令哐啷的铁链声。 突然远处传来呼唤。 “他要走了吗？留下来吃饭呗。” 若唯端着两个盘子向亭间走去，而身侧的银发男人右手中也端着一个。 若唯睁大眼睛发现莫湛玉的化身在此。 “这招真好用。”她小声嘟囔，心中艳羡。 她要是能分身就好了，一个上班一个睡觉。 洛银川面前的莫湛玉化身闭上眼睛，逐渐散去。 莫湛玉轻轻偏下一些头，看向她轻笑。 “啊，那就有两个小唯陪为师了...” 这次回来之后，她似乎不再抗拒这些锁链了..... 虽然她仍旧觉得这些东西碍事。 ..... 若唯愣愣的看着远处的洛银川，红着脸不敢动头。 “留...留下来吃饭...师叔。” ........ 洛银川见状急忙转换状态。 “诶哟，真是，我小师侄真是孝顺。” .......... 若唯端着盘子丢给洛银川。 “哟！蛋炒饭呐。” .... 若唯丢出筷子，不解的问。 “你们俩在聊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们之间的对话感兴趣。或许是现在心态不同了，将注意力放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莫湛玉还没等若唯坐下，随即先坐于若唯身侧，将稍微远处的椅子向他身侧拉，让若唯坐的靠他近一些。 若唯懒得理莫湛玉的小动作，顺势坐下。 洛银川拨了两口饭进嘴里。 “有点辣啊。还有点咸。” 他装傻充愣，不想回答。 莫湛玉沉默着抬手，摸了摸若唯的头。 “不管他，小唯做的很好吃。” ...... ..... ... 银光乍现。 洛银川被莫湛玉的神力扇飞出皆沂殿。 第139章 为师要怎样才能留住你 “真的好吃吗？” 若唯咬了咬筷子柄，看着莫湛玉慢慢悠悠的把蛋炒饭往嘴里送去，有些心虚。 她口味重，多点辣多点咸。忘记了莫湛玉口味清淡，几乎不食荤腥，也极少见他吃饭。 莫湛玉眉眼弯弯，光晕碎在他长睫之上。他抬手拂过她唇角，指腹擦掉饭粒。 “确实辣了些，咸了些。” 他轻笑。 若唯有些生气。 “那你别吃。” 再也不做了，以为能讨点好处。 她一手夺过饭盘，将莫湛玉吃剩的最后一口，用筷子塞进嘴里。 “那师尊给我做一辈子饭。” 煮饭师尊。 莫湛玉笑着将筷子放下。 低垂着看向远处。 “好。”一辈子。 参杂着万千情丝。 ......... “小唯近日心情很好？” 她似乎不似从前那般郁郁寡欢。 莫湛玉也感受到了她不再抗拒自己。 若唯有些尴尬的用筷子拨了拨盘中的饭粒。 说是自己决定去死了所以...尽量让自己活得开心一点不要最后沦为笑柄？ 回光返照？ 怎么说呢。 ........ 心中酸涩。 她没说话。 莫湛玉见她情绪忽然低落，有些不知所措，试图转移话题。 “为师明日要去天谴殿。” ...若唯叹口气。 “那我在这等...”师尊回来。 反正她知道他化身会在这。 还没等她说完。 莫湛玉先开口了。 “随为师一起去。” 他的啼鸣石石鳞已经蔓延影响到他化身了，他的化身非常脆弱不堪，已经无法支撑去保护若唯。 ....但若唯不是很想拖着这些链子到处跑。 但她知道，莫湛玉不会解开。 她有些心累。 突然焉下身子，站起身，向莫湛玉怀中扑去。 莫湛玉见她突然的动作有些没反应过来，许是因为她近日突然的主动亲近，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下意识伸出手环抱她。 若唯抬腿直接跨坐在莫湛玉身上，晃了晃腿，抱住他的脖子，埋进他怀中，摇着头蹭了蹭他的味道。 莫湛玉心跳加速，情不自禁低低吭声。 若唯探出头，伸手掰开他脖间耸立的银缀衣领，看着自己留下的细细咬痕。 “下次别这样了，我不怪师尊。”有些泄气。 她叹口气，收回手，低下头，似睡未睡，有些朦胧。 莫湛玉轻轻拍着她的背，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亲近。 直到感受到身下少女的身体自然垂下，传来均匀的呼吸。 她睡着了。 ....今日她醒来的时间更短了... ..... 莫湛玉站起身，拖着她臀腿将她环抱在身上，长指顺着她的发丝。 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巨响。 他抱着她，走进殿内卧房。 ........ 殿内温暖，火光熠熠。 男人的矫背被照亮，他将少女外袍褪下，将她放置在床上。 她睡觉时安静，少有梦语，不过多时便会蜷缩到一个角落。 有时莫湛玉在榻上寻她时，总会被她蜷缩着窝在角落而逗笑。 挥挥衣袍缓缓落座于榻边，大掌扫过幻化出拭巾，热水，与一罐药膏。 将她周身衣物和绸布解开一些，将包裹着的那些，他留下的荒唐痕迹完全显露出来，这是他留下的，也应由他来照顾。 将她衣领和发丝捋开一些，解开衣扣将她玉肤腰间掌痕显露，大掌将她卷曲的腿捞出，轻轻转动她的腿侧直至那些痕迹完全显现。 眼眸黯淡。 如同审视着一件精雕细琢的珍宝艺品。 将拭巾拧紧，敷上轻轻擦拭那些青紫粉黛，至上而下。 大掌拂过她腰间，感受到她腰间因为呼吸而起伏。 男人的眼神荡然沉醉。 他俯下身子，阴影笼罩再少女身侧，银丝洒在她玉肤之上，有些细痒。 大掌握着她的纤腰，长睫扫过她玉肤，轻轻在她腰间侧边折角处，留下细细轻吻。 控制不住的发出低声轻啄之声，有些诱人。 他克制着仰起头，释然的喘息一口，吸进一口冷气，试图吹醒自己的理智。 ..... 他撑起身子，远离她的香。 他顺势伸出左手刚准备沾上药膏，却收回手，看向掌心。 石鳞已经蔓延至他左手了，会弄疼她。 他右手大掌覆上药膏，顺着她玉肤凹凸着，慢慢来回抚晕，沿着她的脖间，崾间，褪侧。 他很喜欢若唯身侧起伏有致的曲线，和他的大掌十分契合。 少女似乎感受到了压迫，突然将自己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腿，皱着眉头，低声的哼唧。 莫湛玉被她逗笑，低声轻笑着，顺了顺她的发丝，为她衣襟系上衣扣。一手有些疲惫的撑着身子，一手轻轻捋顺她额间绒绒。 .......... 他也累了。 朔望仪不堪他的神力注入彻底碎了，让他有些绝望，他要重新找到能若唯活下去的办法。 云溪上仙的此次欺骗若唯离开，或许若唯身体的秘密已经被各大宗门皆知。 她的身体无法被任何法力侵入，能够避免所有法伤，甚至是他的神力，这是无数仙门大仙觊觎的躯壳炉鼎。 两百年前北疆祭司当时夺舍若唯躯体时被拦下，可如今消息泄露，若唯只有在他身边才能保身。 小唯...小唯.... 为师要怎样才能留住你。 ...... 顺势躺倒，将她抱在怀中，将被褥合上，迷醉在她那混杂着药香的温软，复杂紧绷的神绪仿若被抚平。 “小唯....” 狠狠闭上双眼，无法克制的低声呼唤。 .... .... 朦胧着。 忽地。 却从毫无意识的少女口中得到回应。 “我不会走的...” 若唯梦中的喃喃。 如同定海神针一般。 ....... 男人黯淡的眼眸被点亮。 低下头刚准备吻过她发梢，突然停滞，视线掠过她掩藏在发丝后的粉黛。 心中突然玩味，抬掌勾过她耳后乌发，轻轻捏捏她耳朵，指腹顺着她的耳廓摩挲着。 不过多时，便睡了去。 几乎从不入睡的男人，在此刻却如此心安........ 第140章 是你抓的? 微微灰光吵醒了在睡梦中的男人，怀中的温热让他睡得安稳。 榻上男人的广袖衣襟整个盖住了少女，甚至蔓延出床榻。 莫湛玉感受到自己的胳膊被若唯压的有些发酸，她的半张脸都埋进了被褥间，他抬手拨开她因为熟睡而乱糟糟的发丝。 她的呼吸如同他的思绪一般安稳。 他垂下头用额间抵了抵她，试图唤醒熟睡中的少女。 “小唯...醒醒。” 轻声的呼唤着，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若唯似乎感受到了额间压迫，偏开了头，露出了另一半因为压着而显现出的细细榻纹的脸。 莫湛玉轻笑。 今日要去天谴殿。 她应该醒不过来。 他起身，护住她头部，缓缓抽出手，摆了摆臂弯，有些酸楚。 不过多时榻上的少女便蜷缩起来到角落里窝起来继续入睡。 他起身正了正衣襟。 睡觉还穿的整整齐齐，里三层外三层的，也就只有他净何神尊了。 莫湛玉利索的将她衣衫调整，用狐裘外袍将她裹起来，将她身上的铁链缠在腰带上。 若唯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他脖颈，垂着头靠在他胸膛。 “小唯，今日陪为师去天谴殿，好不好？” 男人自言自语般的低声说话。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莫湛玉挑着眉歪下头，看着她。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 霸道无礼的男人。 ..... 天谴殿。 会客堂。 胡子重新蓄骑的中年男人，束着紧实精神的发冠，眉目间怒瞪，看着远处坐在案台边倒茶的莫湛玉。 傅霖眼睁睁的看着莫湛玉身下的铁链一直延伸到屏风后。 傅霖知道，是若唯。 他知道，莫湛玉是来算账了。 他掀起衣袖利索的落座，夺过莫湛玉手中的茶杯，豪爽的一饮而尽。 莫湛玉的长指阖闭滞空，有些不满傅霖突然的抢夺。 银丝从他肩头滑落。 “上仙这阵法，甚是有意思。” 让莫湛玉失忆七天，差点让若唯被夺走，还将朔望仪炸碎。 傅霖知道此时没必要再躲躲藏藏。 “湛玉，你都知道了，也就别装了，谁知道你留着这丫头是为了续命，我那是误会。” 若唯可以替莫湛玉镇压桓衡山魔界。 莫湛玉抬眼，眉骨压下，眼神毒辣。 “吾何时说过拿她续命？” 她知道了？ ......不应该。不然她不会再亲近他的。 应该不知道。 ...... “那你留着她干嘛，还将她捆成这样，不就是为了作炉鼎？” 傅霖捋了捋胡子，敲了敲茶杯，示意莫湛玉上茶。 “她的躯体已经被几乎所有宗门的邪祟仙人盯上了，那云溪上仙带走她不过是为了将她躯体献祭去救她那个老相好。” ....... 莫湛玉阴沉着面容，没有说话，继续为傅霖倒茶。 “你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你说你堂堂净何神尊为一丫头任性的作出这等笑话，她肯定被人惦记上了。” 若唯就是他净何神尊的把柄。 ..... 傅霖说了这么多，还是见他神色异样，有些坐不住的心虚起来。 “你别给我甩脸色，我当时也是不知道，而且这丫头跑了还是我去抓的。” .... 莫湛玉眯了眯眼睛，有些审视意味。 “是你抓的？” ......还是你放跑的？ 傅霖尴尬的偏开头，捋下胡子。 傅霖上仙虽是太虚仙尊的师弟，但并非如太虚仙尊那般性子沉稳，却多有些不羁豪放霸道之势。 傅霖认为，莫湛玉确实随他师兄，太虚仙尊的性子。沉稳内敛。但还是有些任性了。 有时恍惚，太虚仙尊和莫湛玉的身影重叠，让他时而心悸。 “你别忘了太虚仙尊，做你该做的事。” 傅霖低下声音警告。 傅霖皱起眉头，似乎想将太虚仙尊搬出来压莫湛玉一头牛，因为每次都有用。 ...这次也不例外。 莫湛玉不再逼问，而是垂下头不语。 ....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他... 都放不下。 这命定保佑天下。 和若唯。 两者并非对立。 可他却都留不住。 ....... 青玉的眸子有些黯然萧瑟。 长睫颤了颤，挥挥手，将玉袖轻扇起风，举起茶壶将傅霖的茶杯满上。 茶壶壶嘴对着傅霖的身侧。 劝人离。 .... 傅霖觉得有些来气，每天为了这个小辈忙得死去活来，真是没好脸色。 “此等无礼？” 手中捏着茶盏，法力颤动。 ... 莫湛玉抬指，银色光晕将他法力压下。 从怀中掏出一符咒，置于傅霖面前。 “多谢上仙将吾徒儿带回。” ....傅霖确实去阻拦了，也确实是去抓若唯的，但被云溪上仙的结界隔绝，他没有说错，莫湛玉也确实该谢他。 但这一切的导火索，确是傅霖上仙的法阵，莫湛玉把他当做长辈，还是太相信他了。 莫湛玉并没有再追究这其中的原由。 话不说尽，留有余地。 这符咒附上了莫湛玉的神力，可助傅霖上仙法身重归，将这些年耗费在莫湛玉身上的法力重铸。 傅霖推拒，他才不要这等怜悯般的耻辱。 他将符咒推回。 “如若你真想补偿我，就重新做回桓衡宗宗主，将这桓衡宗上上下下给我打理好，别再让银川劳累了，而且他那性子也管不好宗内。” .... 莫湛玉垂下眸子。 确实。 他逃避太久了。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 身下铁链突然颤动。 莫湛玉长指轻轻敲击茶盏，有些焦急。 她醒了？ ......... 屏风后传来窸窣声。 ... 傅霖见他反应，有些无奈挥挥手，起身准备离开。 “好了好了，你那好徒儿好像醒了，你赶紧的。” 傅霖敲了敲额头，呼出一口气。 “你这事我也不再管了。” 真是吃力不讨好。 ... “多谢上仙。” 莫湛玉起身，将符咒打入傅霖的背襟。 傅霖愣住，又继续缓步走向门槛。 叹息一口气。 就是有点固执。 也算是个孝顺孩子。 .... 这年头带孩子真不容易啊，真不知道当年太虚老儿是怎么教的。 ...... 第141章 嗯...不理他，我们继续 屏风后。 案台边。 少女朦胧的从夹缝中探出头来，身下的铁链随之颤动。 若唯踉踉跄跄的从被褥中滚出来。 她怪异的蹲在地上看着远处的莫湛玉。 还有一直延伸到莫湛玉腰上挂着的铁链。 “大哥你真把我挂腰上了？” 好好的睡个觉莫名其妙被搬到这来了。 .... 莫湛玉有些尴尬。 若唯每次一喊他大哥，就说明她不高兴了。 “抱歉。” ..... 莫湛玉走向前握住她的手，长腿衣袍落在她面前，将她搀扶起身，有些犹豫。 “为师过几日可能会有些忙...小唯...” 莫湛玉知道，若唯一向不喜欢这种正式的场合，也不喜欢太严肃。 “嗯，我陪你。” ....若唯拍了拍身上，一边整理一边回答他。 出人意料的回复。 她近日似乎格外喜欢他？ 若唯抬头看他，不再像从前那般总是躲躲藏藏，眼里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勾着莫湛玉。 莫湛玉愣住。 见她突然的亲昵。 嗯...应该是有求于他。 小姑娘的心思很好猜。 莫湛玉挑了挑眉毛，伸手揽住她腰身。 若唯顺势抱住他的腰，抠了抠挂在他腰上的无事牌和铁锁。 “想要什么？” 低声轻哄着，他要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 “啊，想要清澜他们来陪我。” 若唯下巴靠在他胸膛上，仰着头看着他，像一只祈求怜爱的小狗。 眨巴眨巴眼睛。 这招对莫湛玉好用的很。 ... “不行。”果断的回答。 莫湛玉居然拒绝了。 这么简单的事。 若唯皱着眉头，狠狠掐了他腰间。 真硬，一点肉都没有，平常不是打坐就是喝茶下棋，怎么身材这么好？ 莫湛玉吃痛，低低吭了一声。 轻笑一声，心甘情愿接受她小小的报复。 ... “为什么？” 若唯真就不理解了，一个小孩带过来陪她玩而已。 她每天对着莫湛玉这张臭脸已经有些厌烦了。 不过这个男人确实长得惊为天人，确实如同他的身份一般。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不似人，多了些神性与傲慢。 但在她面前，这个男人会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任性和霸道。 ....... “小唯不老实。” 莫湛玉眼神看向屏风外，仿若有些顾虑。大掌紧了紧她腰身。 若唯愣住。 “我什么时候不老实了？” 一直都不老实。 莫湛玉觉得有些她讲话真是不对事实。 若唯不老实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 门外传来声响。 “神尊，气澜宗宗主求见。” 一个桓衡宗小卒过来传话。 .... 莫湛玉刚想回话。 若唯直接抬手捂住他的嘴。 她突然的蛮横霸道让莫湛玉有些没反应过来。 若唯心中怨念，一鼓作气。 “这是师尊逼我的。” 她轻声抱怨。 突然用力将莫湛玉直接按在案台上，发出巨响。 高大的男人一屁股坐在案上，双手撑在身后，女孩站在地上，一直脚抬起，膝盖骨按住他的长腿，不让他乱动。 莫湛玉触碰到若唯的身躯，如同棉花一般瞬间瘫软得毫无防备，任由着身上的女孩压制着，唇角被她小手捂住，面目潮红冒着热气，眼神飘忽着慌乱。 铁链缠绕着两个人周身。 若唯真的想报仇。 真是。 这点小条件都不能满足。 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认命将死后，她的性子也越来越蛮横无理。 干嘛不能开心点死？ ..... 若唯伸出小手，从他里衣襟开口探去。 穿这么多啊... 直至感受到深处男人结实的皮肤，凹凸有致的混杂着一些石鳞。 小手拂过他的胸膛玉肤。 莫湛玉心脏剧烈的跳动，若唯手心感受到他滚烫的血液翻涌着的胸膛皮肤。 明明她的手如此冰凉，却能让他热血沸腾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眯着眼睛享受着她指间细微的哑力。 ....... “神尊？是否见？” 门外的小卒见莫湛玉没反应，忐忑的开始询问。.... 若唯被吓到，满面赤红，不敢动了。 真是太没用了。 ......... “嗯...可以。” 被她捂住嘴的莫湛玉突然说话。 她用力报复性的狠狠捏了一把，感受到手心柔软紧实。 身材真好啊。 每次她都被吓得不敢看不敢碰，真是后悔。 谁知身下的莫湛玉满足到低声轻喘的冒着热浪湿气。 低声闷哼着，眯了眯眼缝，扫过若唯玲珑有致的腰身婉转，心中贪恋。 明明是猎物，却瞄准着猎人的喉间。 一击毙命。 .... 听到外人声音。 可若唯没太关心男人的状态。 她眼神瞟过屏风。 .....那人还没走，若唯赶紧压下身躯凑近他耳边。 刚准备说些什么。 其实她是想讲道理的，清澜和容酬不会害她的，只是过来陪她玩而已，多几个人聊聊天也行。 谁知莫湛玉直接开口。 “可以，但...不许抱她...” 男人有些幽怨的声音。 .... 若唯愣住，仰起头，俯视着莫湛玉。 她皱着眉头，有些疑惑？ 这是一回事吗？ 哈？他跟小孩子吃什么醋？ “噢噢...好。” 她呆愣的回复，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 ..... 远处传来磕磕绊绊的声音。 “是，神尊。” 仙人小卒鞠躬行礼，准备离开。 ... 见那人要走，若唯也觉得没意思了，慢慢收回手。 她刚想抽出身子，身下的男人突然伸手抓住她臂弯。 “？” 若唯抛去一个莫名的表情。 .... “嗯...不理他，我们继续。” 低沉声的邀请。 莫湛玉潮红的面孔，眼角细细红晕粉黛泛滥着，仰着身子等待着神明的再次怜悯。 若唯有些尴尬。 忘记了这边怎么收场。 这尊大佛要怎样才能满意？ ....... 男人挑着眉有些诱惑的意味。 嗯....似乎她这样的主动也不错。 他...很满意。 她收回了手，胸膛有些空荡荡的。 ..... 男人似乎学到了勾引她主动的方法。 .... 第142章 心思澄明的小唯 那仙人小卒感到疑惑。 这神尊怎么不见人影。 他掸了掸衣物灰尘，有些迟疑的探头探头，想去看看啥情况。 没想到那门突然合上，砸中了他的鼻子。 他痛的大喊了一声。 “诶哟！！！” 吃了一记惨痛的闭门羹。 那神尊这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啊，人家气澜宗宗主还在那等着呢。 .... 他没办法，只得仓皇逃离。 ........... 门后。 不远处的屏风里。 男人仰靠在案台之上，手中抓着身上少女的手腕，不想让她逃离自己的掌心。 ...“小唯如此无情？” 莫湛玉皱着眉头，装作委屈。 挑拨了他之后，挥挥衣袖就想跑？ 如同这负心汉一般的小唯。 若唯慌乱的脸红的简直两耳直冲热气，她已经得了便宜了，再不敢乱来了。 莫湛玉歪了歪头，银丝顺着腰脊延伸至案台。 “为师很是伤心。” 阴沉闪过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身上的少女。 若唯有些窘困的颤抖着手。 她知道，她也就能在前头得点便宜，再继续，那得全是她吃亏。 吃大亏！！！ 而她要做的就是。 及时止损。 不能给男人一丁点机会。 她一边缓缓转头，一边局促的笑。 “哈...哈...哈..哈哈，师尊身材真好...” ......... 莫湛玉唇角勾了勾，抬了抬下巴。 “小唯不是很喜欢吗？” 她刚不是摸得很起劲？ 还记得上次被她溜走，跑到象姑馆去摸别的男人。 真是成心要气死他。 ... 若唯弯下身子，将他衣襟合了合。 “喜欢的喜欢的。师尊的都喜欢。” 敷衍的回答着。 身下的男人突然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死死按住。 莫湛玉腰带突然散落。 他的衣襟散开了一些。 若唯的头急忙转弯避开视线。 莫湛玉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 “嗯...？为师的小唯....一向很听话。” 莫湛玉歪了歪头，将握着她手的右手抽出，抬手捏住她下巴将她脑袋叩回，眯着眼睛审视的看着她。 若唯愣住。 莫湛玉拇指指腹轻轻拂过若唯的软唇，来回轻轻摩挲着。 低沉着声音，意味深长的说。 “小唯，是不是忘了那一夜的雄黄酒...？” 什么？ 若唯眼睛瞪的老大。 她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她从前因为每一次共鸣而失去的记忆。 她就装傻充愣的当做没发生过。 她忘了，这所有的一切作使佣者的导火索，是她自己。 是她那一夜发脾气。 强迫着吻了他。 才发生了后面的所有事情。 这欺师灭祖的事情，她做了太多。 ...“还...还真是...哈。” 若唯心虚的抽回手，但被莫湛玉捏住下巴不敢动弹，单膝跪在他长腿之间。 她捏了捏手腕，有些酸楚。 男人的眼神至她面孔，扫过她脖间绸布下，锁骨处的大片白皙粉黛，眼神逐渐迷离黯然。 她的味道... 男人躁动的心无处安放。 .... 小唯只是闹脾气，不过胡闹一番。 克制些，别吓坏了她。 ......... 若唯感受到男人周身的气场突然变换，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心中后怕，想往后躲。 她甩开莫湛玉捏着她下巴的手。 莫湛玉大掌牵住链接在她脖间铁锁的链子，防止她逃跑。 若唯心虚的紧了紧手... .......下次真不能这么干了... 真是。 ....他可不是从前的师尊。 ........ “看来小唯很喜欢在外人面前和为师玩这些小把戏？” 莫湛玉大掌转而突然扣住她下颚，强迫她垂下头看着他。 若唯抬起腿双膝跪下，她双手撑在莫湛玉双腿上。乖巧的跪在他腿间，有些讨好的意味。 “下次还敢吗？” ...... “错了。” 若唯轻轻拍拍抓在她脸上的大掌，想让他放手。 莫湛玉挑了挑眉毛，松开手。 “为师也不是不可以陪小唯玩这些小把戏......但是...” 莫湛玉还没说完，若唯直接就是一个拒绝。 “不玩了不玩了！！！“ 她疯狂的摇头挥手拒绝。 ..... 莫湛玉收回手歪了歪头，撑着身躯。 “嗯，把衣服系上。” 若唯得到命令，乖巧的伸手准备将他腰带系上。 ......过了一抹时。 她不会啊。 莫湛玉衣物繁琐复杂且厚重。 她玩不明白。 .... 莫湛玉扶额，有些无奈，轻轻拂开若唯的小手。 高大的男人正身坐起，银丝倾洒在他宽肩之上垂下如瀑，挺起腰肢将手伸至窄腰身后，将腰间玉革束带系上。 漂亮干净利落的长指交叠着。 他的长发与他的腰身形成了漂亮的身形，在微光的映衬之下，如同月色下的昙花一现。 美人如画。 若唯看得有些痴。 ... “师尊是挺好看的...” 小声地嘀咕着。 ...若唯偏开头，弱弱的动作起身退开。 ... 莫湛玉听到了。 他有些抑制不住的无奈轻笑喘息着。 真是。 在她面前一丝不挂不敢碰。 他系个腰带被她给夸上了。 他无奈得摇摇头。 ........他的小唯，可真是心思澄明。 ......叹息一口气。 欲望难躲闪的是他才对。 ....... 莫湛玉从案台上撑起身子站起，正了正衣襟，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若唯的头。 “好了，不是不让你见她，只是近日为师有些忙，过几日把她和容酬接来陪你。” 近日若唯身份暴露，她躯体之谜已经被人所知，得先为她隐瞒身份，不然今后护她多有危险。 但他净何神尊要的人，无人敢抢，可就怕人被逼急了，那些亡命之徒。 若唯如同失了玩具的小狗，无形的耳朵耷拉了下来，有些悻悻。 “那好吧...” 若唯失落的神态转身欲走。 ... 莫湛玉见她反应，有些不满。 刚还好声好气的说要陪他。 怎么这会儿就要走了？ 真是小没良心的。 “不是说好陪为师一起的吗？” ....... 第143章 小唯，别怕，出来 “不是说好陪为师一起的吗？” ... 莫湛玉有些幽怨的眼神垂下眸子看着若唯。 若唯跺了跺脚，靴子震了震。 她一手提起链子，回了莫湛玉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不去。” 真是丢人，跟个狗一样。 .... 莫湛玉眼神黯然，牵住链子将她往回扯。若唯踉踉跄跄抗拒着往他身上扑去。 “不行。” 男人低沉的声音拒绝了他的拒绝。 ...... “那绑手上。” 若唯用手掰了掰脖子上的铁锁。 莫湛玉捏住她臂弯垂下眸子沉思片刻。 “嗯...可。” 直至那铁链发出声响，转而扣住若唯的左手腕，另一头绑在了莫湛玉的右手腕处。 若唯见状，有些小心思。 她手小，说不定能用水掰开试试。 反正莫湛玉神力对她没用，说不定就像镯子一样能脱下来。 莫湛玉看她眼睛直溜溜转。 “嗯....在想什么？” 大掌扣住她腰身，长指轻轻敲击，有些不耐烦。 直至若唯手上的铁锁突然收紧，几乎严丝合缝在她裹在腕处的绸布之上。 他的神力对她没用，但对这铁锁有用。 她震惊。 ？ 她想什么这么好猜吗？ 目瞪口呆的抬头看着莫湛玉。 “啊....看来小唯很不服气？” 这点小心思他还能不知道。 上次把她绑在马车上，谁知她直接将横梁拉断，他一头撞在她背上。 她那点乱七八糟的小聪明。 真是把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若唯尴尬的退开一些距离，挠了挠头。 “哈哈，走..走吧...” 莫湛玉勾勾唇，顺势牵住她手，将她刚刚逃脱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 ....... .... 天谴殿大堂。 高朋满座。 是气澜宗的拜见之礼。 不少气澜宗的高才子弟来到天谴殿求见净何神尊。 不远处天槛之外。 银丝缀华，银角晖晖。 莫湛玉戴着覆面，缓步走在前面，银琢衣袍随风扬起。 绑在二人手上连接着的铁链有些刺眼。 若唯小碎步跟在莫湛玉后面，但手仍被大掌牵住。 直至身后众多桓衡宗子弟跟随着莫湛玉的步伐而来。 莫湛玉缓缓放下若唯的手。 他设下了结界，别人看不见那让他安心的铁链与锁。 若唯的存在人尽皆知，但他并不想更多人知道他对她的心思。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骨骼惊奇的天才修仙徒弟，和一个天下独尊的人神师尊。 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师徒。 不少人冲若唯鞠躬行礼。 “悟空上仙。” “久仰久仰。” .... 若唯看着这些整装待发的年纪和她差不多相同的桓衡宗子弟们，心中有些感叹。 年轻真好。 “你好你好。” 她回礼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不过他们大多束冠而立，衣襟正式。 若唯有些心虚。 看着自己披散着头发全身裹着狐裘绒绒，简直是蓬头垢面。 她抬手将头发高高束起，束成马尾辫。 马尾乌发扫过她背脊瑾瑜色。 莫湛玉偏下头，发现身边少女变换了模样，知她心思，轻笑起伏。 弯下身子，掩耳盗铃似的轻轻耳语。 “小唯，女子并不束髽。” 她从前习惯，莫湛玉也就随她去了。 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注意些。 当然。 她这样也很漂亮。 ... 若唯缩了缩头，更是困窘。 “就梳。” 她任性的企图盖过自己的尴尬。 .... 莫湛玉轻轻牵动铁链，回应她。 “嗯...小唯将军。”有些宠溺意味。 她竖起高高的马尾辫如同人间骁勇善战的将军。 ...... 莫湛玉的声音简直是杀人。 如此邪兽怒颜面具之下，却勾人的温言细语。 若唯红着脸缩进狐裘之中。 好多人好多人好多人... 内心念叨着。 今天又是什么场合？ ...... 若唯跟随着莫湛玉朝主座走去，气澜宗的人随之为主人退开身位，莫湛玉缓缓走向高台之上，石阶颤动，他的脚步声震撼着在座所有人的心。 莫湛玉掀起衣襟袍落于玉龙座之上，若唯站在他身后，无形的锁链缀着两人的手腕。 气澜宗居于化缘宗之下，位数八宗之二。 而气澜宗前宗主在两百年前的魔界结界大开之后，修为折损颇多。 却也确实是莫湛玉的责任。 毕竟冲出桓衡山的人是他。 而他们此次前来，就是来提条件讨说法的，总归得要从他净何神尊手上，讨点好处。 而他们此次前来。 要的是若唯。 众仙人以为的最完美的炉鼎。 ...... “宗主元气大伤，由我来求见神尊。” 一阴柔的男声，衣襟有些零散。 气澜宗护法，雪榕上仙。 虽貌似女子，却为男子。 高台上躲在莫湛玉身后的若唯瞪大了眼睛，有些好奇，探着头眯着眼睛。 莫湛玉覆面化为无形，凌冽眸子扫视着大堂上来者不善的怪异男子。 莫湛玉知道他的来意。 挥手反转化符咒。 将神力注入。 黄纸红墨，轻荡的飘向雪榕上仙的面前。 有些羞辱和怜悯的意味。 雪榕怒颜，看向高台上白衣胜雪的男人。 “神尊....这...” 不少气澜宗宗主并不知莫湛玉何意。 .... 这符咒蕴藏着莫湛玉的神力，能保气澜宗宗主重归巅峰，但神力有限，无法重生。 而他们来此的目的，可不只是这小小一张符咒。 这两百年前的人情，雪榕到是要看看这净何神尊要怎么还。 莫湛玉眯了眯眼睛。 银丝随风张扬，眸子扫视着周围。 不少气澜宗的人看向躲在莫湛玉身后的女子。 但他们感受不到若唯周身的法力气场，都被莫湛玉的神力盖住。 似乎是众人的眼神让若唯有些不适，她背过身往后躲了躲。 ..... “神尊，这悟空上仙闭关两百年，不知修为是何境界？” 这气澜宗首当其冲，不少宗门直盯着若唯，如若莫湛玉今日不把这事态处理好，那今后可就要有一堆麻烦事。 而他不能一直挡在她身前，免得众人揣测。 ...既然他们是冲她来的，那就... 莫湛玉仰起身子，轻轻敲了敲铁链。 “小唯，别怕，出来。” ......充满神性般温柔的声音，震澈全殿。 第144章 你，来，打我 “小唯，别怕，出来。” ...... 这一次，莫湛玉没有像上一次那样，代替若唯出面，而是让她自己展露锋芒，免得落人口舌。 “好。” 若唯抬脚站出来，昂首挺胸。 清冷的暗眸装作威严。 ... 不能给师尊丢脸。 .... 雪榕上仙见若唯这么的嚣张，心中有些疑惑。 这女子不是净何神尊养的炉鼎吗？ 怎么闭关两百年。 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法力。 而净何神尊为何不似两百年前冲破桓衡山封印般修为神力。 而这雪榕上仙不知道的是，莫湛玉不过是将镇邪符挂上，压制了周身神力倾泄罢了。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两百年前，莫湛玉就是为了若唯而冲破封印。 .....雪榕上仙漆色的阴柔眉目有些疑虑。 难道这女子并非炉鼎？ ....那如果是徒弟更不对了。 怎么修为还会倒退？ 两百年前的桓衡宗拜师大典，既然能将化缘宗护法殷和上仙拍飞，如此年轻有为简直和当年的净寻仙尊一般，可现在为何毫无修为？ 所有人都感受不到若唯周身的任何法力修为，多有些诧异。 但戒备心如此。 雪榕还是要试探一番。 “宗主仙力折损颇为严重，神尊，这小小符咒，恐怕不妥吧？” 贪心不足蛇吞象。 雪榕审视着高台上的男人，还有他身侧的女子，有些犹豫。 莫湛玉有些不耐烦，挥指。 又画下了几个符咒，飘给了那雪榕上仙。 莫湛玉并非无理，毕竟两百年前确实是他的疯狂蛮横，让众多仙人宗主去为他平衡魔界。 “够了吗？”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天谴殿大堂，隐隐约约的不耐烦和不满。 ..... “够了够了。” 雪榕谄媚的笑着。 他还没有放肆到得寸进尺的无止境的从他净何神尊手里讨要。 莫湛玉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 雪榕挥挥衣袖，示意身后的气澜宗子弟。 不过多时，气澜宗子弟拖出一沉甸甸的宝箱，展开，竟是琳琅满目的修仙法宝与秘典，其中不少稀世珍宝利器石块。 “这不是见悟空上仙出关了，这是我气澜宗的诚意，请上仙收下。” 雪榕行礼，阴沉着面容抬眼看向若唯。 “哇。这些法宝如若到了悟空上仙手里，那真是锦上添花。” “真是大手笔。” “还得是气澜宗给面子，不像他华缘宗，就知道给我们使绊子。” ....... 桓衡宗子弟们交叠着感叹声此起彼伏。 ... 若唯愣住，瞟了一眼莫湛玉，不知道说什么，人家来献宝，她拿了也没用，跟她有关？收还是不收？ 莫湛玉皱了皱眉头。 长指轻巧敲击，发出声响。 所有人噤声。 “怎么？雪榕上仙是觉得桓衡宗的东西不如您带来的这些吗？” .... 若唯心想。 原来要这么回答啊。 她还以为要说谢谢呢。 还好她没说话，不然她就真丢脸了。 .....还好憋了一口气。 ...... 雪榕上仙有些局促，看向若唯，发现这女子神态惊讶，似乎没见过这些东西。 可神尊如此。 “不如让悟空上仙来看看，挑上几件中意的也好。” ....... 莫湛玉眼瞳缥缈，看向若唯，凌厉的眼眸逐渐涣散温柔，声音却还要装作威严的样子。 “你看的上？” 为师是没给你见过好货吗？ 眼睛瞪那么大？ 在医坊里教她射箭的短弓，都能胜过这一箱子的垃圾了。 医坊里的金银财宝，天谴殿里的钟鼎彝器，还有她那小小乾坤袋里的黄金万两，都不够她玩的吗？ 若唯见莫湛玉突然把问题甩给她。 ... “看不上。” 若唯不看他，看下台下的众人，眉目犀利也学着莫湛玉的样子威严的扫过。 ...... “神尊，这也是为了悟空上仙着想。” 雪榕上仙眼神恶狠狠的瞟过身侧的气澜宗子弟，心中怨念。 莫湛玉轻笑。 看来这些人知道若唯周身没有任何法力修为，如此看轻他净何神尊的徒弟。 ...... “这悟空上仙怎么比两百年前弱了这么多？” “怎么没在她身上感知到任何修为？” “她不会真就是神尊养的炉鼎吧？” “真是可怕。” “这神尊的神力来得这么不干净？” ........ 这气澜宗的子弟开始散播谣言，蛊惑桓衡宗子弟们。 “再瞎说扯烂你们狗嘴。” “有本事找悟空上仙打一架！“ “滚出去！” 不少桓衡宗子弟们开始与他们互呛。 .... 莫湛玉皱着眉头，有些担心若唯的心绪。 缓缓抬掌怒拍玉龙椅握。 “闭嘴！” “闭嘴！” 少女一声戛玉之声清脆，掺杂在男人阴沉的怒声回荡之下。 莫湛玉愣住，看向身侧的少女，抬掌犹豫有些阻拦的意味。 若唯不知道炉鼎什么意思，只知道他们在胡编乱造，编排莫湛玉的种种不堪。 ..... “你，来，打我。” 若唯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硬气的说出如此嚣张的话。 真是快死之前逆天改命，如此潇洒走一回。 连莫湛玉都为之一愣。 呃..小唯？ ....... 莫湛玉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于若唯突然的将她自己摆到危险的处境，即便是有他青玉项链神力庇佑，任何法力都伤害不到她，但他也不希望她有任何受伤的可能。 他赌不起，玩不起。 ... 谁知那雪榕上仙聚气凝神，直接一击飞掌，紫色的法力势如破竹，向高台上冲去。 而他的目标，却不是若唯。 而是高台上玉龙椅座上，那高高在上的人神。 莫湛玉轻蔑的眼神，舒展神情。 小指微抬，银光乍现。 .... 恍惚间，娇俏玲珑的身影，伴随着淡淡的药草香，挡在了男人的面前。 莫湛玉的瞳孔剧烈的颤动。 心脏因为慌乱和紧张翻涌着几乎碎裂。 ..... 小唯！！！ ....... 第145章 乞求 若唯后撤步，直接挡在莫湛玉面前，抬起手，掌心直对远处雪榕上仙击来的法气。 乌发被巨大的法气掀起飘洋着，遮蔽了她的红眸栩栩。 若唯刚抬手，直接被莫湛玉从身后拦腰抱进怀中。 她还没装完呢。 紫掌法气直接被若唯周身青玉项链散发的神力弹开。 两人腕处连接的铁链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莫湛玉侧身将她揽进身躯，她身体被莫湛玉死死地压进怀中。 侧身抬眸，邪兽怒目，抬掌朝向台下众人，将大殿的所有人全部隔绝在外。 所有的人，都被“请”出了天谴殿。 ...被易位的众仙人。 “？什么情况？” “这雪榕上仙怎么二话不说就如此无礼？” “是不是被悟空上仙打败了？” “太快了，没看清。” “气澜宗的人真是卑鄙。” ..... “瞎说什么！悟空上仙不是说了打她？” “不服来打。” ...两宗的人们又开始吵起来。 ... 不过多时从殿内走出一名侍从。 “莫要慌乱，多谢雪榕上仙的法宝，但气澜宗宗主修为大减，这些东西还是留给您，此些符咒已经附着神尊神力，能助宗主重回两百年前修为。如此一来，桓衡宗也不再欠您什么了，请回吧。” 把话说明了，都知道气澜宗的人是来讨债的，如此已经归还，如若再纠缠，不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雪榕上仙也并非如此跋扈之人，见好就收。 这悟空上仙身份之谜多有蹊跷，还需慢慢图之。 ................ ....... ......... 大殿内。 高台上。 高大的男人压着身子将少女按在怀中。 莫湛玉将她缓缓转过身来。 掌心死死扣住她臂弯，让她直视自己。 若唯有些慌乱。 对莫湛玉突然的举措有些不知怎么处理。他周身的檀香愈来愈浓烈，他的情绪几乎在崩溃的边缘。 莫湛玉阴沉下眸子，青玉色的眸子来回颤动，几乎恍惚着锁不住眼前的少女。 咬着牙根崩起面容，暴怒的情绪写在脸上。 ... 她是疯了吗？ 为什么要挡在他面前？ 即使是她有他神力庇佑，即使是她的躯体不会受到任何法力攻击.. 可...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 他不能再回到那日夜颠倒着在深渊里挣扎翻滚的时间里.... 莫湛玉剧烈的气场起伏，和心脏跳动声轰鸣着若唯的耳朵。 莫湛玉一言不发，就这样将她紧紧扣住，眼神不断的来回扫视着若唯的身体，直至检查她身体有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他不能忍受任何的意外.... 他紧张得心肺几乎爆炸，说不出任何埋怨她的话，埋怨她不珍惜她自己，埋怨她自说自话，埋怨她不相信她.... 都是他的错... 是他没有将所有的一切摆平，还要让她自己出面解决.... 即使只是让她展露锋芒... 都是他的错。 ...... 可道歉的话噎在嘴里.... .... 道歉的人确是她。 “...对..对不起..” 若唯抬手，轻轻伏在他胸膛，企图将他崩溃的心绪扯回边缘。 若唯知道，他生气了。 非常生气。 ....他不顾情况将所有人都轰了出去。 已经严重到要把她撕了的程度。 但若唯的动作，对惊惧的男人没有丝毫的作用，而男人的手仍旧死死地定格住。 莫湛玉仍旧沉默着。 ...... 若唯伸出手，手指轻轻勾了勾他脖颈肌肤，哆哆嗦嗦企图把这件事玩笑化。 而莫湛玉紧皱着眉头，有些不满。 别在这种时候.... “小唯...” 低沉的声音警告着。 若唯心虚到脚步慌乱，用力踮起脚，抱住他脖颈，垂下头。 “好...好了..知道了...” 她只是不希望莫湛玉受伤。 之前她回来之后，发现莫湛玉受伤了还吐了血，她想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帮他。而且这种伤害根本伤不了她，还可以在众人面前立威信而保全自己的身份不给莫湛玉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对她来说是两全其美。 免得她的身份总落人口舌。 她不希望别人认为莫湛玉教不好徒弟，也不希望他们说莫湛玉不好。 她只是... “我...我不希望师尊受伤...” .... 还是沉默.... 没有得到回应。 莫湛玉不需要她的保护... 他只要她好好的... ........ “不喜欢他们说师尊不好...我就...” 想证明一下自己，也想证明莫湛玉教的好徒弟...也想证明莫湛玉的清白... 也自以为是的想给他分担... 莫湛玉的眼眶泛红，如哏在噎不知说什么。紧了紧手心，将她抱紧怀中，算是回应她了。 她太懂事了... 他不应该对她发脾气... 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要同她提前说... 莫湛玉抬手轻轻拂过她背脊，安慰她因为自己而慌乱的思绪。 “小唯...下次别这样...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逐渐瘫软，不再似刚才那般浓烈的怒意，只为了求得少女的同意。 她的动作太快，快到他反应不过来，是他的自负和自傲，让他没有注意到她周身所有的潜在威胁。 甚至那威胁来源于他自己。 ..... 抬掌，拂过。 腕处的铁锁转而扣住她脖间。 嗝嗒一声。 这锁链是男人安心的全部。 .... 若唯垂着头。 没有说话。 她接受了。 .... 是她自己没有顾全大局而做出的行为错误...她承认... 她踮起脚，抬起头，用面上绒绒轻轻蹭蹭他脖间下颚。 又轻轻吻过他下巴。 他太高了，她只能够到这了。 ...... “不...不生气了...师尊...” 身下的少女如同犯错的小狗，眼巴巴的乞求着男人的怜悯。 可处于求怜位的，明明是他才对。 ...... 第146章 那为师以后要惹小唯多生气了 天谴殿雪榕上仙气澜宗事件过后。 莫湛玉不再让若唯出面，她大多时间躲在屏风后睡觉。 或者醒来时帮莫湛玉整理一些文书或审阅卷轴。 铁链仍旧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两人的心。 但若唯老实许多。 .... 刚从玉龙椅上下来的莫湛玉，有些疲惫的靠在龙柱上，拨了拨额间银发，有些慵懒。 男人看着远处案台上拿着毛笔偷懒发呆的少女。 心中软软。 “小唯...” 若唯被他声音吓到，抖了抖肩膀挺起胸膛，捏住毛笔垂下头，装作认真的样子。 ... 莫湛玉见她反应轻笑。缓缓绕过她身后，将衣袍掀起，缓缓落座。 银丝滑落他肩膀，倾泄在案台之上。 若唯心虚的捏着毛笔，写下一个大大的ok。 “小唯不是才睡醒吗，怎么这就来帮为师了？” 莫湛玉有些欣慰。 ... 若唯愣住。 哦哦哦，还好，不是来抓她偷懒摸鱼的。 “是...”她慢慢涂掉她写的ok。 .... 莫湛玉笑了笑，抬掌翻开，手中出现一纸作的黑马。 若唯愣住，用笔尾戳了戳那折纸黑马。 “这不是我那马...？” 她在云溪教唆下逃跑时骑的黑色妖马。 ... “嗯，这是傀儡术。” 莫湛玉轻轻晃动手指，折纸黑马被注入神力，那小小黑马在他手中震颤皮毛喷着热气... “好厉害...” 若唯惊呼，她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可惜她做不到。 好不容易来到什么仙侠世界，人家都从0开始成神修仙，就她这不行那不行，跟个废柴一样。 不过她免疫法伤，也算是个bug吧。 ...... 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折纸黑马，却露出指尖被冻得粉黛... 天寒地冻。 又是一个冬天。 ... 莫湛玉下意识握住她小手，按在掌心。 “小唯，云溪将你骗去，是为了将你躯壳作为傀儡，注入她心爱之人的魂魄...” 莫湛玉恢复意识后不过多时，得知傅霖上仙被云溪阻拦，已然派人去追杀。 若唯已经回到他身边，他不能带着若唯去杀人... 以为即使是到现在，若唯也没有见过莫湛玉杀人的场景... 若唯在镜中看到的两千年前的莫湛玉，也只是斩妖除魔，并未杀人... .......而若唯仍旧不知道。 两百年前。 莫湛玉为了她，屠戮了整个北疆... ......... 若唯愣住，敲了敲自己脑袋。 自己还真是好骗。 真是好骗。 好骗到心甘情愿为眼前的男人去死。 ...... 云溪与她...还真是一类人... .....她的眼神逐渐涣散，回忆思索着。 男人的长指来回抚摸着她指间的啼血戒。 取下，不知她何处安危。 戴上，如若她万一受伤，她的血溅上，啼鸣石会产生共鸣。 共鸣完成...她会替他永眠.. 两难境地。 可他自负，他自觉她只要在他身边，她就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 他只要她陪着他就好..... 自私的认为。 她只要在他还没沉睡前...在他身边就好。 他会为她处理好，在他死后的一切未来。 只要她现在能好好陪着他就好。 “过几日为师便派人将清澜与容酬接来。” ..... 若唯抽回手，抬手撑住下巴，指了指莫湛玉手中的折纸黑马。 “不能现在接吗？用这个试试。” ...... “感觉还挺方便的，师尊不会做吗？” 莫湛玉将折纸黑马傀儡收回。 “这傀儡术诡异，如需制成，此物必死。” 如若想制成傀儡，那必须献祭活物灵魂。而这傀儡黑马，活体已死。 ......若唯突然灵光，手指欢脱。 “哦.......那我死了以后师尊做一个我！记得给我做漂亮点。” 用最欢快的语气说着最悲凉的话。 ........ 莫湛玉皱着眉头，阴沉着眼神。 “胡说什么。” 他抬手拽住若唯乱动的手指，将她手指慢慢回扣，大掌握住她攥住的拳头。 那手指笔画着她可笑的死亡。 却被莫湛玉阻止。 ... “啊...没有，我只是...对不起。” 若唯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莫湛玉不知道她的以后。 ....... 莫湛玉低垂下眸子，两手伸出，慢慢握住她那乱动的小手。 “小唯...别说这种话好吗？” 他没有看她。 又一次的乞求。 ...... 若唯伸出另一只手回握住他的。 “饿了...” 她不饿。 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那就避开。 ...... 莫湛玉神情逐渐温柔，歪着头，看向她。手指轻轻来回拂过她手背。 “嗯，想吃什么？为师去做。” ....... “蛋炒饭。” 若唯尴尬的笑了笑。 她不知道说吃啥。 顺嘴的事。 “啊...小唯想吃为师做的蛋炒饭？” .......莫湛玉轻笑喘息。 ...“嗯，师尊教我酿酒吧..” 若唯有些兴奋。 反正她也不能修仙飞天，花里胡哨的啥也干不了。 学医她也不敢治，庸医害人。 酿酒总不会出错吧。 而且这个莫湛玉在行。 莫湛玉眼睛微微眯了眯。 又想起了那一夜的雄黄酒。 “雄黄酒？” 莫湛玉低沉的声音试探。 .... “不行！这个不学。” 若唯红彤彤着小脸如同炸毛的小猫。 见状。 莫湛玉眉眼弯弯，长睫随之颤动，将他从刚才低沉的思绪中挑拨，笑得不成样子了。 低低起伏的轻喘笑声... “嗯...都想起来了...？” ........ 若唯眼神来回晃，不敢直视他。 没错！是她先亲的怎么样。 反正她之前忘记了。 不能怪她。 ........ 她推拒他的手，慌乱的挥挥。 “那...那是师尊惹我生气了！” ...... 不能怪她！ 就是不能。 大男人亲一下怎么了，这么记仇？！ .... “哦～原来小唯生气了就会这样...” 莫湛玉抽回手，长指轻轻敲击案台，装作深思熟虑的模样。 “那为师以后要惹小唯多生气了...” ........ 第147章 都是师尊的错 若唯坐在廊道之上，懒散的后仰着撑住身躯，一双腿来回晃动着，似乎有些无聊。 脖间铁锁连接的铁链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水榭之上。 而莫湛玉在远处水榭中，为若唯准备着一些酿酒的材料。 她想学，那就教。 .... 莫湛玉搬弄着酒壶和各种罐子，还有挑着水桶直到所有的东西都摆好。 他将外袍褪去，束起高发，卷起袖口露出结实起伏的小臂，左臂上细细石鳞，手臂因为发力而显现筋条细细，还有腕处她赠予的玄木手镯。 男人领口松散，露出锁骨下的深不可测白皙。 若唯留下的牙印已经全部消失了... 她突然站起身来，小碎步向莫湛玉跑去。 莫湛玉放下手上的工作，手上沾上了水渍，只是虚掩着伸出手回应若唯，害怕粘湿了她的衣物。 “怎么了？” 他弯下身子看向身下的少女。 若唯伸出手，将他几乎袒露出胸肌的衣领合上。 她知道，这家伙又是故意的。 ...她可不吃这套。 ... 用力合上，紧了紧。 “师尊要守男德。” 有些幽怨的白了莫湛玉一眼。 莫湛玉轻笑。 “啊～这样啊...那为师在小唯面前也要守男德吗？” 有些挑逗的意味，勾引着若唯。 忽地。 远处传来马匹的叫唤声，是那匹黑马驮着清澜和容酬来到皆沂殿。 若唯瞥了一眼莫湛玉，看向清澜。 一巴掌拍在他胸前。 “穿好。” ...她有些命令的口吻。 .... 莫湛玉很喜欢。 “嗯，好。” 高大的男人出奇的乖巧。 ..... 一个七八岁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面容上骇人的红色瘢痕，面颊红灿灿，有些欢喜的表情。 是许久不见的清澜。 清澜蹦蹦跳跳的冲若唯蹦来。 若唯抱住她，颠了颠。 “怎么长高了这么多？” 比上次见她高出了整整半个头，若唯感叹，这小孩长个子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啊。 清澜过完年是不是七岁了？ .... ....容酬走向莫湛玉，于水榭边行礼。 “先生，您走后不久，琉璃府又来求见，但我已尽数推拒。” .... 莫湛玉并未理睬容酬，而是看向远处的若唯。 清澜在她的怀中，拿着她脖间的铁链玩耍着来回拨弄。 若唯感受到背后寒颤。 ....“小唯。”莫湛玉低沉着声音有些不满的警告。 若唯忘记了。 莫湛玉的条件。 不许抱清澜。 若唯一个激灵，直接将清澜丢出去。 而清澜又扒着她的衣服，想要求抱。 ...... 她没有理清澜，而是转过身去看莫湛玉。 “师尊，清澜修仙了是不是就能说话了？“ 若唯知道，他们神仙的仙体和凡体不同，肯定能治好清澜天生不会说话的事情。 而容酬出言。 “姑娘，我祖辈有令，是作为先生和姑娘的侍从，不得修仙。” 是祸汐的命令，容酬是祸汐的孙子。 而他们是得令，祖辈世世代代侍从莫湛玉和若唯，以还祸汐之命。 .... 若唯没再多言语，有些事情，别说那么绝对。叹息一口气，就当不会说话的小孩不会吵着她吧。 莫湛玉也没有说话，他似乎满意若唯的决断。尊重别人的选择。 .... “小唯，过来。” 莫湛玉呼唤着若唯。 若唯走向他，如同曾经无数次那样。 “把米浆倒进去，等四个时辰...” 莫湛玉精细的教着若唯酿酒，亲力亲为。 他从前酿酒也是从太虚仙尊那学来的。 若唯这作徒孙的也算是学到了点什么。 ...太虚仙尊嗜酒。 但他莫湛玉不是。 只酿，不醉。 最忌虚妄。 ...... 可两百年前，他醉了，因为若唯的消失。他死在了有她的幻想里。 ..... 若唯直接抱起整个壶，往另外一个大缸里倒着。 她力气很大。 这壶有五十斤。 莫湛玉惊呼。 难怪她能在马车上将横栏拉断。 难怪她总是帮丰仪搬药材。 难怪她能直接将他推倒在案台上。 可少女的力气，终究是比不过男人。 ...... 有些浆水的渍沾上了她的衣襟，她有些热了，将外袍脱下，正准备搬起第二个壶，壶口蹭乱了她的衣领，蹭下了她脖间绸布，露出那莫湛玉留下的细细斑驳。 若唯的留在他喉间的牙印早就因为时间褪去，而莫湛玉留下的痕迹不会。 莫湛玉抬手将她制止，甚至不顾掌心湿润将她衣物弄脏。 “穿上，站一边去看着。” 刚还说让他守男德。 忘记了当初遇见若唯第一天，她就穿着衬衫和超短裤，还因为莫湛玉用被子将她双腿裹住而摔了一跤。 .... “啊？我可以的。” 若唯感觉就是些重活，记住配比就可以了。并没有太难。 比莫湛玉教她学医简单多了。 还要罚抄。 莫湛玉两只手各拎着一壶酒罐。 有些阴沉的面孔看向远处空中。 .... 突然远处传来声响。 是泷晏的呼喊声。 “湛玉啊！！！我闻到味道了！” 不愧是好酒仙人。 只要莫湛玉一酿酒，这泷晏就跟千里的狗鼻子一般，每次都能到场。 但这酒水不能当场喝。 泷晏总会从莫湛玉手中诓骗一堆酒水去。 “今日是什么酒？还是花酒吗？” 泷晏已然是青年模样。 手执拂尘来回晃动。 于空中轻轻落地，看着莫湛玉身侧的若唯。 只见若唯脖间的铁锁延伸着一地的铁链。 泷晏不知，是莫湛玉的私欲。 这丫头怎么被五花大绑的？ “这丫头咋啦，犯事了？” 泷晏一看就知道，这丫头肯定跑出去做坏事被莫湛玉抓回来了。 估计得是犯了啥大错，不然不给捆成这样不好说。 难道！？跟魔族通奸！！ 还是...？欺师灭祖！？ ....... 若唯尴尬的笑了笑。 每个人第一次看到他们这个场景都要惊讶的问。 而且每一次都是觉得她犯错了。 真是服了。 都是师尊的错！！ 莫湛玉缓缓移动步子，护在若唯身前，让她半面被遮住。 ...... 第148章 从未见过她醉酒 清甘衣素袍加身，有些凌乱的青年，束着懒散的发冠，手中摇着拂尘。 乌发红眸的少女周身裹上狐裘绒绒，她慵懒的撑着头。 在她旁边身着银缀长袍的高大男人，身姿挺拔如同苍松翠柏，他身穿一件精美的银雕长袍，袍上错落有致的银雕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格外高贵典雅。 窄腰被一条精致的柳叶形玉革束带勾勒出分明的轮廓，束带上镶嵌着温润的和田玉，显得尊贵又不失文雅。而他的肩宽异常宽阔，如同两座巍峨的氹岳，稳健而有力。 莫湛玉落座于若唯身侧，长指优雅将饭碗至于桌上。 若唯周身的铁链一直延伸至莫湛玉房中。 不远处是等待命令的容酬，还有在院子里与猫儿们玩耍的清澜。 ...... “湛玉，上酒！” 泷晏大喊着，挥了挥拂尘有些无礼。 莫湛玉为若唯放好碗筷，退至她面前，未曾理会泷晏。 若唯扒了两口蛋炒饭。 比她上次做的清淡了些。 她恶狠狠的盯了一眼泷晏。 “今天酿的酒要明年才能喝。” 若唯解释着。 泷晏挥挥手。 “嗐！把你之前酿的酒拿来一样的。” 泷晏就是来讨酒喝的，顺便来看看这俩人过得怎么样。 莫湛玉垂下眸子看向若唯。 “小唯想喝酒吗？” 若唯咬着筷子，思索了一番。 “嗯，咱那个若玉酒还有吗？” 像饮料一样的酒。 若唯很喜欢。 用他俩名字合作的。 读起来有些怪怪的。 ...... 莫湛玉起身，掀起衣袖，准备为她取酒来....直至莫湛玉走远至他房中。 ... 泷晏用拂尘敲了敲若唯的碗。 “丫头，你犯啥错了？不行我给你求求情。” 他扫过若唯周身的铁链，似乎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若唯有些尴尬，眼神向莫湛玉消失的地方看去。 “哈哈...这个...” 她不知道怎么说。 “这家伙真是，谁家把徒弟管这么严的？” ...泷晏见若唯还是沉默，或许是有难言之隐。 “你不会...做了什么欺师灭祖伤天害理的大事吧！？” 若唯被他这么一吼，有些吓到。 “没有没有..”局促的挥挥手，手中的筷子来回摆动。 她确实做了欺师灭祖的大事... ... 泷晏非得给她逼问出来些什么。 “他是不是威胁你了，是不是还欺负你了？...你说。” 确实威胁了，确实欺负了。 若唯不敢说，只能慌乱的埋头继续干饭。 “那你说说，你这师尊，有没有什么缺点。” 泷晏决定旁敲侧击。既然她不愿意摆明了，说那就暗地里偷偷的。 他总想知道些什么，即便只是八卦。 毕竟这个场面确实有将他惊吓，上次见他们俩还好好的，这次怎么就把人给用铁链栓起来了？ 看来这丫头平常日子不好过呀。 ... 若唯一个激灵，诶嘿，说到她点子上来了，她早就想吐槽了。 “师尊的缺点...” ....沉默一阵。 “脾气超级不好，会凶我，生气了就不讲话冷暴力，然后管的超级严，这不让干那不让干...而且他睡觉超级闷人！” 每一次莫湛玉和她睡觉时，总会把她死死压在怀里，弄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而且莫湛玉生气了惩罚她，对她下手总会没轻没重的，在她身上留下一堆荒唐痕迹... 趁着莫湛玉不注意，偷偷在背后蛐蛐。 ........ 若唯一边愤愤地敲着桌子，一边控诉着对莫湛玉的不满。 泷晏愣住。 “什么？睡觉闷人？你咋知道的？” 拂尘摆了摆。 若唯局促的收回手，眉眼飘飘。 “猫...猫...” 她哆哆嗦嗦指了指远处的猫。 泷晏一敲拂尘。 “嗐，怎么能让这些畜牲上榻！？” 泷晏起身走向那群猫儿，将清澜打发走。讲猫儿抱起来在怀中狠狠摸了一把。 “哪来的孩童？这面上是...” ..... 泷晏大掌挥过，将清澜脸上的骇人红斑避去，露出了她完整的小脸蛋。 若唯愣住。 “那你让她说话..” 突然容酬上前制止，将清澜按住。 “您是先生的客人，莫要在小辈身上浪费仙力。将法力收回吧。” 容酬心中感激，但他不能忤逆祸汐留下的规训，这是他们一族的救命恩人。 泷晏愣住。 但并未收回法力。 远处传来声响，是莫湛玉拿着两罐酒壶来到。 银丝缀华，白衣胜雪。 长袍的立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在龛中游走，映衬着周遭的琉璃光彩，透露出一股出尘脱俗的气质。 泷晏转身，悠着步子向莫湛玉走去。 “诶哟，啥酒，让我瞅瞅。” 泷晏刚伸出手准备从莫湛玉手中偷酒。 直接被莫湛玉避开，而将另一罐酒递给泷晏。 “春酒？还得是湛玉懂我。” 最烈的酒。 泷晏嗜好。 ..... 莫湛玉走至若唯面前，为她酒盏沾上酒水。 是若玉酒。 若唯还没喝，泷晏便伸手欲夺。 被莫湛玉一掌拦下。 泷晏有些尴尬。 “丫头喝这个有啥意思，来喝我这个。” ... 莫湛玉眉眼压下，狠狠瞪了一眼泷晏。 “之前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莫湛玉命泷晏将云溪追杀。 泷晏也不再同若唯玩闹。 “我追上时，那云溪已经死在她情人手里了。” 若唯有些心虚。 心里有些难受，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听到了她的死讯，不敢想象一个死人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受。 但这个人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想要害她。 那云溪也算是活该了。 可云溪说的那句话，一直留在她心里，警醒着。 .... 莫湛玉在用这样的方式警告若唯。 不要从他身边逃走。 不要离开他。 离开他，她就活不下去。 ....... 若唯有些不满。 夺下那春酒，倒入酒盏中。 一饮而下。 “丫头豪气啊！来来来！继续。” 泷晏见状有些欣慰，摇了摇拂尘。 若唯有些愤慨自己为什么不会醉。 ... 莫湛玉被她举措弄得没反应过来。 有些担心。 春酒太烈。 她受的了吗？ 从未见过她醉酒。 ....... 第149章 小唯喝醉了 “小唯...？” 莫湛玉伸出大掌拦住若唯还要去继续倒酒的手。 泷晏出言调侃。 “哎呦喂，人家小丫头想喝几口酒，怎么了？怎么还管这么多？” 若唯幽幽笑了笑，晃了晃杯中酒渍。 装作雅兴的样子。 “嗯...不错，再来。” 妈呀辣死了辣死了.... 好苦好烧.... 什么鬼东西。 ...... 若唯憋着嘴角，扭曲的表情诉说着自己的逞强。 莫湛玉挑了挑眉毛，心中玩味。 “嗯...小唯酒量不错。” 莫湛玉甚至开始为她倒起酒来。 银发男人身着一袭镶嵌着精致银饰的长袍，银丝如同星光般轻盈，缓缓洒落在他光洁的额间与挺拔的背脊上。随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腰间的玉革束带，琉璃甲胄轻轻震颤，发出清脆而深邃的响声。 为身旁的少女轻轻倒酒。他的手势轻盈而准确，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一种内敛的优雅。那修长的手指，白皙透亮，在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 若唯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没敢拒绝。 师尊有点像牛郎啊... 她可不是来开香槟的.. “满...满上...” 她有些玩味的装作豪爽。 一杯一杯的酒下肚，而对面的人却有些瘫倒的意味，酒香味浓郁的飘荡在周围，混杂着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轻轻勾着身侧的男人。 泷晏异样的表情诉说着内心的诧异。 “不是？你这丫头怎么回事？” 泷晏和她对酒已经有些遭不住了，没想到眼前的丫头还在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着烈酒。 “如此烈酒....” 泷晏嗜酒千年喝这莫湛玉酿的春酒，也不能如此豪迈。 她快将半壶酒吞了去。 就算是水也不能这个喝法。 莫湛玉看着若唯，眯了眯眼睛，思虑着。 嗯...她不会醉..？ 难怪那一夜的雄黄酒... 原来只是她大胆。 也并没有酒壮怂人胆。 ....... 若唯挑了挑眉，装作傲气。 “怎么样，还来不来？” .... 泷晏有些敬佩，起身挥挥拂尘。 “不错不错，确实是个好丫头，随我下界去风花雪月！” 少有能陪泷晏如此对酒之人。 除了莫湛玉之外的酒中伯仲。 这湛玉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 若唯刚准备沾上下一杯，莫湛玉大掌阻拦。 莫湛玉眉目狠狠压下，眼眶猩红，警告着泷晏。 仿若宣誓着自己对这酒盏的主权。 也是对她。 “容酬，送客。” ......... “诶嘿！哪有你这样的，这丫头跟我下界，绝对玩爽，你看看你给这丫头闷的。” 泷晏执起拂尘，怒怼莫湛玉。 “她醉了。” 莫湛玉伸出大掌从她身后探去，将若唯腰肢揽进身侧， 若唯有些抗拒着攀附在他身躯之上。 我醉了？ 没醉啊。 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莫湛玉，皱着眉毛询问他的意思。 谁知男人阴沉的眸子垂下。 他不高兴了。 .... 又又又又怎么了！！？ 若唯心虚的低下头靠近他怀中。 泷晏仿若被背刺。 “哪醉了？！” .... 若唯回手攀附在莫湛玉肩膀处，垂下头，低声闷哼。 “醉了醉了醉了...”如同念经一般。 大佛生气了大佛生气了... ....... 泷晏见状，扭曲着异样惊讶的表情。 “哈？” 直至身后容酬行礼，揽住泷晏臂弯，将他拖走。 “诶嘿！无礼！” 泷晏挣脱容酬的束缚，摇摇拂尘，化为雾缪。 容酬识相的将清澜带走。 ........ 莫湛玉将怀中若唯打横抱起。 银丝和乌发纠缠在一起。 若唯有些局促将手摆在莫湛玉的脖子上，尴尬的下意识抠了抠莫湛玉衣襟上的银琢。 莫湛玉一边抱着她往里屋走去，一边大掌缓缓褪去她狐裘外袍... “怎么了怎么了....” 若唯慌乱的挥挥手，一头埋进他胸膛。 “不是说为师脾气不好吗？...不是说为师在榻上让你不舒服吗？” 说他脾气不好，说他睡觉闷人。 ...... 妈呀他什么都听到了。 若唯在泷晏面前狠狠地吐槽了莫湛玉。 ...什么榻上不舒服？ 她慢慢的反应过来了什么。 突然抬起头，红晕的面颊烫到了莫湛玉胸膛。 若唯伸手捂住莫湛玉胡说八道的嘴。 莫湛玉轻笑喘息。 他是故意的。 “嗯...不是醉了？”他在若唯掌心中的唇角，轻轻在她不注意时吻了吻... 大掌指腹轻轻拍拍她胳膊。 若唯一个用力抱住他脖颈。 “醉了醉了醉了...” 我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 ..... 殿内卧房。 火光栩栩，红晕印射，廊道隐约。 莫湛玉将她缓缓放在榻上，伸手扯住她外裤。 “诶！！！自己来自己来！” 若唯抓住他手腕，瞪大了眼睛。 莫湛玉知道，她里面总穿着她自己的牛仔短裤，她夜里就穿着衬衫和短裤睡觉。 若唯利索的用被褥盖住自己的双腿，将外裤脱下，然后一头蜷缩进去，抱住自己的膝盖躲进被褥。 “小唯喝醉了。” 莫湛玉低声轻轻诉说着。 如同指令一般。 若唯如同赴死的英雄一般，瘫倒在床上。狠狠闭上眼睛。 快睡快睡... 怎么这个时候这个嗜睡症没反应！？ .... 若唯如同僵尸一般死躺在榻上。 脖间的铁锁颤动。 她周身的酒气弥漫，让莫湛玉有些陶醉。 醉的人。 是他。 ..... 他弓下身子，伸手，指尖拨弄她的乌发。她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置于口鼻间，轻轻吻过她发梢。 浓郁的酒香，和她周身的药草味。 很好闻。 她的味道。 ....... 他褪去复杂繁琐的银缀外袍，留下一薄衫长袍，露出结实的胸肌腹肌。 发冠落下，银丝洒落他衣襟， 若唯流着冷汗听着男人脱衣服窸窣声。 她面目赤红，悄悄偏了偏头埋进被子，庆幸自己的半张脸能隐藏在被褥之下。 莫湛玉看着她发丝下通红的耳根，心中玩味似笑。 ........ 第150章 下次不舒服要说 莫湛玉眉目压下，阴沉着的气场，让若唯有些慌乱。 躺在榻上紧闭着双眼的少女，双手紧紧攥紧拳头，不敢动，如同尸僵一般。 莫湛玉欺身压下。 他周身的热浪几乎要烫伤了她。 若唯紧绷着身躯。 听不见看不见听不见看不见... 心中默念紧箍咒。 若唯背对着莫湛玉，大掌伸出将她拦腰抱住，紧紧压住她腰身，按在怀中。 莫湛玉指间交叠，顺了顺她的乌发。 若唯却仍旧慌乱和紧张。 刚才她趁莫湛玉不在，在背后说他坏话被发现了。 说他脾气不好，说他睡觉闷人。 .... 背后说别人坏话，是要遭报应的。 沉默了许久。 莫湛玉却没有再做出若唯害怕的举动。 若唯的耳根烫红。 莫湛玉弯下身躯，轻轻在她耳边吻过她绒发，轻到若唯根本感受不到。 莫湛玉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因为紧张而绷紧的拳头慢慢分开她指间。 若唯被迫和他十指相握。 莫湛玉叹息一口气，胸膛贴在她背上为她取暖，指尖轻轻敲了敲她手背。 “下次不舒服要说...” 她说他睡觉闷人。 他听进去了。 这一次没有再将她按得太紧，而是让她透了口气。 “小唯..要听话，为师就不生气...” 也不会凶她了... 发脾气的男人会吓到她。 若唯弱弱的回应着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柔。 “嗯...” ..... 莫湛玉眉目低垂着，长睫颤了颤，有些疲惫。 “饭好吃吗？” 他做的蛋炒饭。 和她不同。 清淡了些。 若唯紧了紧手心。 “比我做的好吃。” .... “嗯...为师更喜欢小唯做的。” 炸鸡也喜欢。马蹄糕也喜欢。 当然，她做的蛋炒饭也喜欢。 有她。就都喜欢。 莫湛玉埋下头于她颈间，贪婪的喘息着她的香。浓郁的酒香混杂着淡淡的药草味。 “少喝酒。“对身体不好。 男人低沉的声音诉说着他对她的埋怨。 她喝的太多了。 不知道是该说她酒量好，还是说她太逞强。 若唯有些愣愣的。 今夜的莫湛玉，有些说不出来的悲凉。 “睡吧...” 男人的体温和他低沉的声音，如同另一个世界的频率让若维有些困倦。 他叹息一口气垂下身子，平缓的呼吸伴随着檀香，如同助眠一般... 若唯的身躯逐渐慵懒松散，将半张脸埋进被褥之中... 不过多时便沉睡了去。 ............... ..... ...... 。 不知是嗜睡症的原因，她愈来愈严重。 若唯睡得太久太久。 已经三天三夜了。 她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严重。 她从前一日之中总会醒来个三五时辰。 可她现在正在熟睡不醒的...如同昏迷一般。 莫湛玉焦急的坐在榻边，握着她的手，看向不远处的容酬。 容酬为若唯把脉，心中有些无奈。 “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但不知为何醒不过来。” ...... 第151章 我想一个人静静...师尊... “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但不知为何醒不过来。” 容酬慢慢收回垫在若唯腕处的脉枕收回。 莫湛玉落座于榻边，银袍洒落玉木地板，他低垂下眸子。紧紧的握着若唯的手。 “神尊，气澜宗宗主求见，今日还去天谴殿吗？” 容酬行礼，向莫湛玉报备。 这几日莫湛玉去天谴殿将她放在屏风后等待着她说苏醒，可她的情况迟迟不见好转。 从前若唯一日之内定会醒来一小段时辰。 可已经过去三天三夜了。 但天谴殿事务繁杂，还需莫湛玉亲自前去。这是他答应傅霖上仙的，重新做回宗主，管理桓衡宗上上下下。 莫湛玉心中纠结。 “让师弟前去会客。” ... 容酬得令，行礼退下。 清澜探着头从屋外向里看去，直到看见若唯的手，被莫湛玉握在掌心，小女孩的内心，有些忐忑。 ......... ..... 银丝落影榻边愁，寂夜孤灯候梦回。 ....莫湛玉于榻边，就这样等待着... 直至七天七夜之后。 若唯才有了苏醒的迹象。 ...... 若唯下意识将手从莫湛玉掌心抽出，翻滚着身子，迷蒙着睁开眼睛。 眼前晃过一抹熟悉的雪色身影。 她撑起身子，邹着眉头似乎有些起床气。 “师尊..？” 面前的男人面露欣喜，却神态疲惫，眼下有些乌青疲乏之色。 “小唯...” 莫湛玉颤抖着嘴唇，呼唤着若唯，将她抱在怀中。 若唯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铁锁压在了她的身躯之上。 “怎么了？” 若唯推开莫湛玉，有些疑惑。 她伸手轻轻拨开莫湛玉凌乱的银丝挂在他耳后，顺过他的耳挂镇邪符。 “已经过去十日了...” .....莫湛玉低沉的声音，却说着一个可怕的事实。 若唯的身躯已经快扛不住这个世界对她的侵蚀了。她的结局也会像那只她带来的虎斑猫儿一般陷入沉睡。 “什么？” 若唯惊恐的扫过周身的一切。 看向远处探头探脑的清澜。 一切却还是没有变。 她将会陷入沉睡，醒来的时间会越来越少，直至她再也醒不过来。 桂酒滴池中，混散化于无。 她终究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会被这个世界默默的排斥着。 直到彻底消灭她的存在。 她伸出手，惊恐的看向自己的十指，用尽力气弯曲着。仿若在确认着什么。 莫湛玉知道她的害怕。 伸出手拂过她臂弯。 “别怕...别怕...”为师不会让你死的。 不会让你消失的... 再也不会。 他不能再接受她的离开，重入那死寂一般的深渊之中。 若唯却推开了莫湛玉的怀抱，一掌按住他胸膛，拒绝了他。 远处的清澜小碎步跑进来。 担心的看向若唯。 若唯低垂着跪坐，狠狠地挠了挠头。 “我想一个人静静...师尊..” 乌发被她的恐惧和压力挠的凌乱不堪，她对未知的恐惧历历在目。 她还要睡多久... 她还能醒过来多久... 她还能.... 再陪在他身边多久... 第152章 你天天抱着她干啥? 廊道间微暖的阳光照射在二人身侧。 高大的银发男人身着庞大的广袖银袍，慵懒的躺靠在廊道木阶之上，怀中的乌发少女蜷缩着身躯。 她阴郁的伸出一只手，遮蔽着暖阳穿透她的指缝，照射在男人的面容之上，他的手长睫印上了皎色。 从未见过莫湛玉如此疲倦懒散的状态，也不可能看到昔日那高高在上人神，随意的倒靠在这廊阶之上。 男人轻轻的拂过少女的背脊，慢条斯理的为她解开发梢丝丝细结。 若唯缓缓的转动着手。 幽怨的红眸颤动着，微微眯了眯眼睛，有些日有所思。 叹息一口气。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在琉璃府时，看到的那个得了渐冻症的少年。 她自己的情况，也算是和那个少年同病相怜了。 自她上次醒来，再次入睡，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她睡了整整一个月。 清澜甚至长高了不少。 她看着清澜，在亭间玩闹戏耍。 若唯抬起头，想看看这个她心甘情愿的为他而死的男人。 莫湛玉的面容有些空洞，手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身，她周身的药草味在安抚着他死寂一般的神经。 身旁的莫湛玉绝望的如同死尸一般。 “师尊，我醒了...” 若唯抬起头，摸了摸他的喉间，直到感受到头顶传来吞咽之声。 “小唯...饿了吗？” 莫湛玉垂下头，颤抖着青玉色的眸子，长睫沾上了粉黛。他破碎的面容刺痛了若唯的心。 “嗯...不饿...” 若唯动了动身躯，将自己埋进了莫湛玉怀中。 回春了？似乎暖和了些。 但皆沂殿有莫湛玉神力庇佑。 四季如春，只有看见殿外的天气和殿内的桂花树，才能分辨时节气候。 不知是什么原因。 莫湛玉将她周身的铁链和铁锁都卸下了。 或许是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哪都去不了。 也走不出这个皆沂殿。 皆沂殿巨大的神力结界。 别人也进不来。 ..... 若唯抬手握住莫湛玉的左手，感受到他掌心的石鳞，心中有些绝望。 她确实要死了。 可他不能。 她要救他。 .... 莫湛玉没有多想，回握住她的手，揽在掌心，像从前那般悠悠把玩着。 直至他抬眼，远处传来泷晏的声音。 “湛玉，那本咒书，我为你寻来了！” 老者沙哑的声音。 泷晏激动的挥舞着手中的书卷。 却不似青年模样，而是老态龙钟的疲倦，回到了最初若唯见到他的样子。 泷晏摇了摇拂尘踏云飞来，却看见瘫倒在廊道中抱着若唯的莫湛玉。 “这丫头又不是小孩，你天天抱着她干啥？” 若唯见状直接从莫湛玉怀里跳出来，一屁股坐到了木柱边上。 莫湛玉见她突然的动作，有些疑惑。 “小唯...？” ...... “我...你们聊，我去找猫...” 若唯红着脸尴尬的翻身逃窜着跑走。 ..... 莫湛玉轻笑，见她羞涩的神情动作，沉重的心绪仿若被抚平。 他起身掀起衣袖，挥挥衣袍正衣襟，向泷晏走去。 “发生什么了。” 莫湛玉看着突然变老的泷晏，心中疑虑。看来泷晏为他找这本书，付出了很多。 泷晏挥了挥手上的浮尘，叹息一口气，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也算是认清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泷晏也不再去遮遮掩掩，面对自己的鬓角白丝。 莫湛玉抬掌，准备为他注入神力重新焕发青年。 可泷晏抬掌制止。 “罢了，别浪费神力，救丫头吧。” ............... 第153章 容酬 若唯抱着猫，躲到了皆沂殿后山山头上看风景。 远处的山连绵不断，乌压压的连成一片灰蒙之色。 苔藓地混杂着青草蔓过了整个高原。 若唯伸出手，探出莫湛玉巨大的神力结界。外面的微风吹拂过她指间沙尘，有些温热。 春天来了。 她睡得太久太久。 身后传来轻快的步伐。 是清澜那小女孩。 她面容上可怕的疤痕已经被泷晏抹去，但仍旧无法说话。 若唯转过身将怀中的猫儿塞给清澜，示意她到一边玩去。 可清澜接过猫儿，手却高高抬起，指向远处的高山之上。 若唯愣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身看去。 一抹青色虚影和周围的草色混在在一起，若唯的红眸眯了眯，直到看见那晃动着的间隙轮廓。 青色玉鹤雕的衣袍，如秋水洗涤，轻轻裹挟着那位潇洒男子，恍若仙尘。他浮在云端之上，衣袂飘飘，凌波微步。 是洛银川。 手持玉扇，轻摇慢挥，扇骨间的冰凉触感与衣袍的柔滑相映成趣。他眼眸深邃，似藏千载幽深，黯淡中带着淡淡的忧郁，等待着希冀的降临。 青衣鹤舞逍遥客，浮世云端独自吟。 洛银川闭关多日，仙力似乎恢复了不少。 .....他站在远处云上，直愣愣的盯着若唯。 两人的视线交织。 若唯知道。 洛银川是来催她的。 莫湛玉身上的石鳞蔓延的面积越来越大，他即将陷入沉睡，陷入那暗无天日，又一次的千年再千年。 若唯伸出右手，不断的翻转着看向自己的掌心，感受着结界外的微风翻涌。 不断的确认着自己的存在。 如同那一夜她站在湖边... ....... 她还想贪婪的再多留下一些时日... ....叹息一口气。 ...直到清澜拍了拍她的屁股。 “诶嘿！不能拍我屁股！” 若唯捂着屁股一个激灵吓一跳，跺着脚跳起来。 有些滑稽的模样。 似乎是若唯的喊声，引来了莫湛玉的注意。 莫湛玉在殿内的水榭之中和泷晏交谈着什么，若唯并不关心。 “小唯...回来。” 似乎是听到了莫湛玉的呼唤。 清澜拉着若唯的袖子小碎步跑着。 若唯看着清澜拉着自己的小手，有些疑虑。她看着远处候命的容酬。 “她这个年纪是不是该上学了？” ..... 容酬向若唯行礼。 “姑娘，是的，但她不会说话，由我自己教。” ..... 容酬这个人呐，不知是太有分寸了些，还是太规矩了些。 所以若唯总是不敢跟这个人接触。 又或许是，心中只有丰仪。 菀菀类卿这个词，不能出现在她身上。 容酬总是表现的默默的，有距离感的，不敢拖累任何人，也不想和任何人产生更多的纠纷。 真不知道祸汐是怎么教这个孙子的。 真不知道祸汐给容酬留下的家训。 是害了他，还是帮了他。 .... 事实上若唯并不需要祸汐为她报恩... 那是她自己的任性拖累了祸汐。 那是她应该的。 ..... 而祸汐却用他的子子辈辈来还这份恩情... 她确实应该好好跟容酬聊聊了。 第154章 可为师...一直都在... 亭台水榭之上。 石桌云雕。 若唯坐到了莫湛玉和泷晏交谈的桌边，下意识坐得离莫湛玉近了些。 因为每次莫湛玉都会把她的椅子往他身边拉，所以这次就不劳烦他亲自动手了。 桌上摆满了一些朴素的家常菜，还有莫湛玉的佳酿，但这一次莫湛玉不会再让她喝酒了。 莫湛玉大掌挥过，将碗筷显现于桌上于泷晏和若唯二人面前。 莫湛玉极少进食。 除非是若唯做的，或者她喂的。 ..... “嚯哟，又能吃上湛玉做的饭菜了！真是托丫头的福气。” 泷晏捋了捋白胡，将拂尘幻化酒盏。 先倒上了酒水。 若唯愣住。 他手上拿的这玩意儿原来是个酒杯？！ .....真是厉害。 “诶哟，丫头，真是可惜，他不让你喝，我替你喝了。” 泷晏撩起胡子，一口饮下这烈酒涛涛。他挑着眉毛瞪着眼睛提着眼皮心中赞叹。 “好酒，湛玉不来几口？” ..... 莫湛玉推拒。 “下次。” 作师父的，要以身作则。 小唯不喝酒，那他也不喝。 ... 泷晏有些悻悻，叹了口气，劝阻。 “湛玉，这一次不喝，或许就没有下次了...” 没有下次了。 不知何时，莫湛玉和泷晏才能重聚。 青玉的眸子颤动着，有些犹豫。 似乎是知道男人的犯难。 若唯拍了拍莫湛玉的腿。 “喝吧，你们不是老朋友吗？” 若唯想起了在镜中，看到两千年前的莫湛玉和泷晏，在林中湖畔潇洒对月豪饮的模样。 莫湛玉低垂下眸子看向她玉白的指间，不似从前的粉黛指尖。 “嗯。” 莫湛玉出奇的听话。 接下酒盏，与泷晏对酒。 缀华倾落饮长空，古面苍颜诀落盅。 ..... ......不知过了多久。 若唯看着有些愣神。 这一次。 不似镜中。 她不再是局外人。 她一边夹菜进嘴里，一边撑着头。 眼神逐渐涣散。 直到身形顿挫。 乌发洒落遮蔽她视线... 陷入沉睡。 她困了....... .......... .............. .................. 皆沂殿。 三月后。 若唯再一次醒来。 而和从前无数次一样。 睁眼的第一刻。 永远是那熟悉的雪色，和那淡淡的檀香栩栩。 榻上，男人紧紧的拥着怀中的少女。 若唯颤抖着指间。 似乎是长期的睡眠让她身体有些僵硬。 “嗯....哼....” 太久没有发声，让她的喉咙沙哑。 莫湛玉缓缓睁开眼睛。 眼神从黯淡涣散逐渐因为她的声音而对焦上她的眸子。 “小唯...你醒了...” 莫湛玉的声音，有些虚弱。 若唯有些迟疑。 她艰难的晃动着身躯，从被褥中撑起身子，跪坐在莫湛玉的身侧。 她掀开盖在她身上男人繁琐的华服。 “过去多久了。” 这一次...又过去了多久？ 莫湛玉起身，将她抱在怀中，轻轻的安抚她恐慌的情绪。 “夏至。” 男人同样沙哑的声音。 .... 若唯看向殿外，烈阳洒穿间隙，透过间隙，她看到了在庭院中玩闹的清澜。 清澜的头发，已经长及肩膀了。 若唯看着远处发着呆，有些恍惚。 身侧高大的男人，心脏欢喜的跳动着的声音，将若唯扯回神。 莫湛玉的身形遮住了若唯看向清澜的视线。 莫湛玉抬掌捧住她的脸。 “看为师...” 男人的长睫颤动着，死死地盯着身下的少女，直到少女的视线再一次回到他身上。 霎时。 莫湛玉栖身而下将她压倒，封住她因为清澜的长大而吃惊的微微张开的唇角。 他的唇舌搅乱了她因为时间流逝而惊惧的情绪。 若唯皱着眉头有些痛苦的承受着男人的突然袭击。 莫湛玉用这样的方式不断的确认着她的存在，她的视线，她的心。 他用这样激烈的方式安抚着自己在边缘即将崩溃的思绪。 若唯抬手狠狠地掰开男人的大掌。 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唇舌分离却丝丝交织。 莫湛玉给足了她喘息的空间。 “等...等一下...” 若唯甩开头，唇瓣是他留下的盈盈。 莫湛玉大掌揽住她腰身。 皱着眉头，又一次不满的哑下身躯。 若唯却仍旧偏开头，抵住他胸膛。 她的防线有些承受不住男人的攻势。 莫湛玉透过她乌发，埋进她颈间，将她脖间绸布撕咬下，露出在她玉肤之下，他曾经疯狂留下的杰作。 若唯慌乱的抵触，有些害怕莫湛玉的疯狂。 睡个觉醒来就是这个情况。 她有点扛不住。 可莫湛玉只是轻轻吻过，鼻尖蹭了蹭她下颚的发梢。若唯被迫顺着他的亲吻偏着头迎合着。 “可为师...一直都在..” 莫湛玉知道她在想什么。 知道她的恐惧。 知道她的忧愁。 他想让她知道。 不管这个世界的时间如何流逝，所有的人都会离去，但只有他会永远在她身边。 她也会。 永远在他身边。 .... 若唯的眼角有些泪水。 她仰着头让自己的眼眶将泪水吞尽。 她闭上眼睛，顺着莫湛玉的面庞，轻轻蹭了蹭。 “嗯...小唯也在...” 她的声音朦胧却清脆。 是若唯给他的回应。 ......... ..... .... 不过多时。 天气有些温热。 若唯穿着莫湛玉的薄衫长袍，衣衫尾部拖在地上，她坐在水榭阑珊之上，向许多年前一样，悠闲的摆动着一双玉腿，她勾了勾脚。 身后是莫湛玉在亭间饮茶，眼眸却无时不刻的锁在少女的身上。 若唯看向拿着酒壶向他们走来的容酬。 “先生，姑娘，去年酿的酒可以喝了。” 容酬行礼，将酒壶放下。 这是他们俩在去年秋时酿的酒。 本来是若唯酿的。 结果莫湛玉只让她在旁边看。 ..... “师尊，我有些话想跟容酬说...您能不能...回避一下。” 若唯耸着肩膀，有些偷摸的模样。 ..... “不行。” 男人阴沉的警告声。 第155章 为师已经是你的了... “师尊，我有些话想跟容酬说...您能不能...回避一下。” 若唯耸着肩膀，有些偷摸的模样。 ..... “不行。” 男人阴沉的警告声。 ..... ...不过多时。 若唯拉着容酬躲到了远处的柚子树下。 亭间的莫湛玉，视线死死地盯着若唯的身影。 若唯认为或许是莫湛玉的存在，容酬总是毕恭毕敬的。 她单刀直入。 “就是，我不知道祸汐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但是你们用不着这样，没有必要。” 若唯认为容酬和清澜不应该为了她，而放弃自己本应该拥有的人生。 什么世世代代侍从若唯和莫湛玉。 她一个现代人。 真受不了这种奴隶制。 跟她也没半点关系。 受不得此等大礼。 祸汐也真是。 “姑娘，容酬明白。” 容酬垂下头点头，仍旧毕恭毕敬。 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若唯有些无奈。 “你们不能一辈子都守着我吧？万一我死了呢？你们以后的子孙要等我转世吗？” ...... 容酬沉默了一阵。 ..“姑娘，别胡说。” 如此自嘲般悲凉之话，从若唯口中说出。没人比她更有自知之明。 .... “还有，清澜应该去读书吧，我问问师尊能不能治好她的嗓子。” 若唯冲容酬挥挥手，希望他能听懂。 她正准备回身。 却被容酬的声音叫住。 “她会说话....清澜并非天生聋哑。不说话，是她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 也是祸汐一族后代的选择。 .... 莫湛玉也并非所谓的自以为正道。 他这个人，一直是尊重众生命运，不去插手，不去混淆。 他想插手的唯一一事，就只有若唯。 他甚至...不插手自己的命运。 悲天悯人。 .... 若唯愣住，惊愕的表情。 “什么？不是哑巴。自闭症？” .....若唯确认莫湛玉的视野，转过身慢慢伸出手，将纸条塞给容酬。 容酬垂下头，顺手接下，收入袖中。 若唯挥挥手，看向远处玩闹的清澜。 “好，我会和清澜聊聊。过几天送她去学校上学。你们这叫什么？学堂，私塾还是学宫？” .... 容酬沉默着。 他不希望，若唯插手清澜的命运。 她要做的就是接受清澜作为她的侍从。 .... 过了许久，若唯蹲坐在清澜身边，看她和猫儿玩闹。 清澜很喜欢小动物。 若唯发现了。 若唯掰正她的肩膀。 “呃，姐姐问你，你想不想跟其他小朋友玩？” 她现在面上的可怕红斑已经被消除，露出可爱红润的小脸，已经不会再受到歧视了，可她不愿意说话，若唯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从前在福利院带的孩子们，也有些心里障碍，但大多能说出一些简单的词句。 但清澜不同。 她一句话不说。 ... 清澜皱着眉头，有些不喜欢若唯突然的质问，跳出若唯的怀抱冲向容酬。 ... 远处水榭之中。 清冷的高大男人，手执茶盏，眼神瞥过身侧的老人。 “她给了你什么。” 莫湛玉的质问。 若唯刚才往容酬手里塞了密信。 容酬垂下头，上前一步。 将纸条拿出，给莫湛玉。 纸条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不许看。'' 右下角还画着一张鬼脸。 莫湛玉垂下头，银丝洒落遮蔽他部分视线，大掌扶住额头，低声轻笑起伏。 “这丫头真是...” 这是莫湛玉第一次喊她丫头。 就像若唯从前被他惹得无语了生气了发脾气，就会喊他大哥一样。 ...... 若唯今日醒来的时辰多了些。 让莫湛玉有些欣喜。 若唯悻悻的散漫趴在莫湛玉喝茶的桌案上。 “师尊，为什么，我不想让容酬和清澜这样，他们难道就这样的一辈子守着我们吗？” 若唯蒙着头，看不出情绪。 ... 莫湛玉为她沾上茶水。 将茶盏推至她手边。 若唯拿起茶盏在手中晃了晃。 莫湛玉眯了眯眼睛。 “小唯，这世上众生各有自己的因果，莫要插手他人的命运与选择。” 容酬选择了侍从若唯。 清澜选择了不再言语。 众生之命。 轮转蹉跎。 .... “不行！” 若唯突然立起身子，直直的看着远处的莲花池。 莫湛玉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愣。 “怎么了。” ... “要师尊。” 若唯要插手莫湛玉的命运。 莫湛玉歪着头有些无奈的皱着眉头笑了笑，伸手轻轻拂过她乌发。 “为师已经是你的了...” ...... ？ “哦...哦哦...哦哦哦...好好...谢谢。” 若唯磕磕绊绊的回答，面上红晕滚烫，坚毅的盯着远处，眼神不敢有丝毫的跳动害怕对上男人深邃的双眸而无法逃离。 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真不是这意思... “嗯...不用谢..” 莫湛玉见她被自己的话逗弄的反应，心中有些玩味。 “小唯，容酬与清澜并非于为师，而是于你。祸汐的命是你救的。” 若唯垂下头，撑着下巴，感受着阳光洒过。 她知道。 不然清澜为什么整日围着她转。 容酬也并非只听莫湛玉的。 .... “嗯........”细声哼唧。 一阵沉默。 她又困了。 直至若唯昏死睡过去，即将趴在石桌之上，莫湛玉大掌护住她即将倾倒的额头。 “睡吧。” 莫湛玉起身，将她横抱起，揽在怀中。 大步走向内殿。 殿内卧房，皎月盈盈。 莫湛玉缓缓将手中至宝轻轻放在床榻之上，心中苦涩。 .... 不知她下一次。 是何时醒来。 ....... 殿外柚子树下。 树后模糊的身影。 一个弓着背的老人，从袖口中拿出一张密信。 他颤颤悠悠的确认周围没有旁人。 远处的小女孩扎着两个辫子在和猫儿玩耍。 他摊开信纸确认着信纸内容。 .... .... ''想办法，提前把我唤醒。＇ 容酬要趁莫湛玉离开时，想办法将若唯唤醒，让若唯去找洛银川。 ............. 而莫湛玉，需要去找救若唯的办法。 .... 第156章 好...罚...你... 又是一阵四季变化。 若唯醒来时，周身盖满了厚厚的棉絮。 与其说她是自然醒，不如说她是被热醒的。 若唯眯着眼睛，从间隙中看向殿外。 下雪了？ ..... 容酬低垂着向若唯轻声呼唤。 “姑娘，先生去修炼了，快将啼血戒取下，净寻仙尊在抚华殿等您，随我来。” 若唯赶紧摆动全身舒展着身姿，将狐裘一股脑披在身上。 她冲出殿内，走到廊道间。 发现那只傀儡黑马，在远处等待着她。 那黑马展翅抖动，似乎跃跃欲试。 ... 若唯迅速跳上马儿，抓住它的鬃毛。 ............ 许久。 高大的清冷男人，身穿一袭琉璃银缀甲胄，每一片银甲都嵌入了细小的琉璃珠，随着他步伐晃动发出清脆声响。 耳挂镇邪符随着内室传来的微风浮动。 宛如松柏耸立，哪怕是在疲乏虚弱之中，也依然掩盖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威严和贵气。 莫湛玉缓缓地从内室中走出，步履虽然沉重，但每一步都力求稳健。 只是那平日里如同深渊般深邃的眼睛，此刻却失去了往日锐利的神采，变得有些黯淡涣散，像是一池静水被投进了石子，再也无法平静。 眼角的微微颤抖，透露出他此刻身体上的不适和精神的疲惫。 尽管如此，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依旧没有流露出过多的痛楚之色。 只是那份不经意间透露出的虚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担忧，这样一个如同天神般存在的男子，如今竟也有了脆弱的一面。 莫湛玉看见榻上有些异样。 低低轻唤了一声。 “小唯...？” 他低垂着眼眸快步走上前，感觉到榻上无人有些空洞，只是一堆被褥棉絮。 心肺仿佛停止跳动。 他快步走向殿外，紧张的来回扫视着整个皆沂殿，手中念诀，直击啼血戒的位置。 发现啼血戒仍旧在殿内。 “她去哪了？” ... 远处的容酬低垂着身躯，默不作声。 他已经拖了够久的时间了。 剩下的就看若唯了。 莫湛玉一手掐住容酬脖颈，将他整个身躯提起来。 周身银龙法相盘旋，滔天怒气。 银丝随着雷鸣震慑。 清澜跑来，痛苦的哀嚎着，她的小手指向远处高山上的抚华殿。 ........... “洛银川！” 银龙法相一阵怒吼，直冲抚华殿而去。 ............... ........ ..... .... 抚华殿。 桦树下亭间。 洛银川和若唯站在湖边，二人静静的看着这湖水涟漪泛泛。 “我的血能和他共鸣，但是每次共鸣之后特别疼，我坚持不了多久，你尽快想办法救他。” 若唯紧张着看着洛银川。 她的血...能撼动啼鸣石。 莫湛玉不会那么轻易让若唯自残。 她的血连自己都不能控制。 有些好笑。 ....... 洛银川低垂着紧绷思绪。 “我知道了，小唯姑娘，多谢。” .... 若唯突然哽咽，头晕目眩。 或许是醒来的太过迅速，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双腿一软有些瘫倒之意。 洛银川慌张的将她扶住，揽在怀中，有些窘困的低声呼唤着若唯。 “小唯姑娘！小唯姑娘！” .... 洛银川的手环在她的肩膀上撑住她的身体。 若唯一手撑住他肩膀，一手痛苦的扶住额头。 “我没事。” .... 直至飓风呼啸而过。 洛银川被巨大的神力击飞出去。 他被扇飞至远处山峰巨石之下，按住脾肺啼出鲜血。 ...... 满目怒意的男人伸手将虚弱的少女按在怀中。周身的神力气场蓬发而出。 犀利凌冽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远处的洛银川。 莫湛玉抬掌，直指洛银川。 洛银川已经骗了他太多太多次。 洛银川再也不能得到他毫无底线的信任。 若唯伸出手，拂下莫湛玉的大掌。 “不关他的事，罚我吧...” ... 什么。 ...哈？ 罚你？ .....莫湛玉眉目垂下，混沌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身下少女的面庞。 若唯不知道的是。 她这句话简直要将莫湛玉气死。 “罚你...？” 莫湛玉压着眉目，整张脸因为即将倾泄而出的怒火而紧绷着。 额间紧绷的青筋，和他咬牙鼓起的下颚间不断的提醒着若唯，她说了多大一句错话。 ..... “哈...” 怒发冲冠的男人，低沉的呼出一口气，企图用这样无力的方式吹散自己的怒火。 狠狠地掐住怀中少女的腰肢。 ........ 一眨眼的功夫。 跑到别人的殿里去。 投入别人的怀抱？ 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小唯... 她知不知道洛银川一直都想杀了她。 他已经警告她很多次了。 离洛银川远点。 离别的男人远点。 已经说了无数次无数次。 为什么她还是不长记性。 为什么她就是不听话... 为什么...小唯... 小唯... 总是不乖。 总是惹为师生气... “好...罚...你....” 简直是从他撕咬的齿间，蹦出一个又一个字。 男人阴沉恐怖的声音，回荡在若唯身旁。 滔天盛怒。 ..... 莫湛玉大掌挥过。 银龙法相盘桓扫过整个抚华殿。 抚华殿的宏伟建筑在剧烈的震动中轰然倒塌，整个地基的石块被猛力掀翻，周围的树草也随着冲击波四散飞扬，一片狼藉。 这场突如其来使得昔日的辉煌宫殿化为乌有，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毁于一旦。 .....洛银川在不远处痛苦的跪在地上... “师兄....” 师兄.... 洛银川逐渐昏死过去。 留下的是遍地怒火。 .................... ...... .......... 皆沂殿。 巨大的神力结界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容酬抱着清澜，躲到了不远处。 .... 莫湛玉卧房内。 火光微微照射着榻上起伏的身影。 ...... 第157章 命数 “我需要一些时间，我的修为大不如从前，即便是你与他共鸣后衰弱的神力，我也无法匹敌。” ...洛银川抬掌，幻化出一只飞鹤在他手中盘桓，不过多时便化为飞蛾扑火。 就如同他的修为一般，无数次的为了莫湛玉，曾经的修行天才，不过为执念所困。 身旁的乌发红眸少女，扶着额间，不知是困惑，还是不适。 “你如何同他共鸣。” 是与你的血有关吗？ 洛银川确实猜对了。 之前天谴殿莫湛玉用若唯的血测试祸汐，被洛银川看见了。 他或许一直都知道这个可怕的事实，这个善良的少女确实要死在他的手下，才能去救他心心念念的师兄，而他不断的拖延，不过是想留住这个少女片刻。 只有杀了她，将她的血抽净才能，完完整整的产生共鸣。 用若唯的血，洗礼莫湛玉。 浴血重生。 .... 将他从千万年的镇压牢狱之中解脱。 还他莫湛玉的自由。 他..净何神尊。 “我的血能和他共鸣，但是每次共鸣之后特别疼，我坚持不了多久，你尽快想办法救他。” 若唯伸出手，狠狠地握紧栏杆。 她不问为何。 她不问凭什么。 她不问世事不公。 她从来没考虑过自己。 就这样心甘情愿的为一个莫虚乌有的男人去死。 .... “我知道了，小唯姑娘，多谢。” ...... 洛银川低垂的眉目混沌搅和着湖面上的涟漪波光，波光泛滥。 .... 直至出现帘幕后颤动的虚影。 皆沂殿火光焕焕。 银丝缀华，琉璃甲胄，低低作响。 男人眉目怒气冲天，滔天盛怒几乎要撕咬出气浪。他狠狠地掐住身下少女的脖间。 银丝怒目隐霜华，铁甲冷响裂碧落。 男人周身繁琐宽大的甲胄衣袍逐渐涣散化雾。 莫湛玉狠狠地眯着眼睛，审视着若唯颤抖的身躯。 银缀绸带遮蔽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的眉目视线全部盖住。 她的眼前模糊不清，却能看到一个庞大的阴影笼罩。 她所有的感官仿佛被扩大了。 感受到男人心绪，心脏剧烈的起伏声，男人鼻息的热浪。 那蒸腾的热浪被放大了无数倍。 “别...师尊...” 若唯无力的忏悔着。 莫湛玉弓着身子埋在她的脖间，一手掐住她的纤崾，几乎要掐出血痕。他周身的气浪几乎要烫伤若唯的皮肤。 她知道。 男人非常的生气。 “小唯...该上药了...” 低沉的声音，压抑着他苦苦哀求的绝望般诉求。 是的。 诉求。 莫湛玉大掌附上，嘶开她的衣襟扯动，直至她半身曲线流畅的从脖间延伸至她崾支。 一阵衣料细碎之声。 若唯感受到周身冷气侵入她衬衫下的皮肤，她打了个寒颤倒吸一口。 “哈...师尊...” 若唯周身遮蔽那些可怕伤痕的绸布，被男人如同稀世珍礼一般，缓慢的解开。 莫湛玉压低眉目，扫视着身下的少女周身的斑斓粉黛。 若唯被绸缎布遮蔽了视野，却依然能感受到男人炽热的视线，从下之上，扫视而过...她慌乱的颤动着身躯... 莫湛玉一手掐住她脖间下颚，颇使她仰起头，一手死死地掐住她崾间混着药膏草香，防止她痉挛的身体逃脱他的掌控。 嗯...很漂亮... 都是他留下的... 痕迹... 她的全身，都是他的味道.... 小唯...是为师的... 只能是为师的.. 小唯...是我的... 他没看住。 不小心让她掉入了别的男人的陷阱。 ....怪他没看住。 ...... 他的眉目间压抑着即将倾泻而出的怒火，仿佛一触即发。那怒火在他的眼底闪烁，如同迸发的边缘般的寂静，让人不寒而栗。 莫湛玉低垂下身子，眯着眼睛，神色悠闲，抬掌将药草草料塞入口中，慢慢悠悠的撕咬着，嚼碎，碾碎。 如同撕碎她.... 这药草就如同身下的少女，他用尽全力撕咬咀嚼着那些草药，仿佛在用这种方式释放他内心的躁动与盛怒。 草药的香味搅乱了二人周身的香气缭绕，直至弥漫在空气中。 若唯听到了男人咀嚼之声，细碎的声音在她耳中如同巨大的轰鸣声，几乎要震裂了她的耳膜。 他在做什么？ 什么东西？ ...... ...... “湛玉，你确定..不同她说一声吗?’泷晏的眉目有些颤抖。眼里尽是惋惜与蹉跎。 手执拂尘的老者，眼眸忧郁惋惜痛楚不堪，惋惜面前人，惋惜过去人。 他才是那个真正谁也留不住的。他却无法插足别人的命运。是他蹉跎啊。沧海桑田。 在泷晏的白鬓，眼角，留下了深邃的沟壑。他不再追求虚妄的躯壳，看透了自己的本质。 莫湛玉低垂眸间，看向远处的莲花水榭。 “这本就是我的命数，她不过是被牵扯进来的，我发现的太晚了…” 在那寂静的临澧古澧水之畔，一位银丝缀饰的华美甲胄的男人独自凭栏而立。他的玉手细致而长指修长，宛若春日的柳枝，轻轻拿起那只精致的茶盏。在亭台水榭之间，他缓缓摇晃着茶盏，伴随着微风中摇曳的竹影，茶香淡淡，仿佛在品味着岁月的悠长。 莫湛玉的眼神深邃而忧郁，宛如一池秋水，沉静而深邃，仿佛承载着无数不为人知的哀愁。 那双眉目之间，映照着的是远处池塘中那些活泼跳脱的锦鲤，它们的身影在水中翻腾，犹如点点绮丽的梦境。 四周的静谧与他那清冷孤傲的气质相得益彰，仿佛他是这世间的一朵孤芳自赏的花，独自绽放，不问世事。 去意已决，那是一种毅然决然的坚定，仿佛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他轻轻地放下茶盏，那声清脆的响动在静默中回响，如同他心中那份素雅的忧伤，无需言语，便能触动人心的深处。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亭台水榭的曲折小径中，只留下一地的落花和一池静谧的水面，映照着他那孤高而决绝的离去。莫湛玉幽眸似深泉。不知何情绪。 这本就不该她来还。 她本就该呆在自己的世界。没有他的世界。是他不愿放手。是他不敢放手。 是他一意孤行的央求她留下。 .… 第158章 人定胜天 泷晏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指间颤动，似乎是在挽留一个无意义的虚影。 ....... 人世间唯一的挚友。 又要离他而去了。 他虽然面上逍遥洒脱。 不过是自我掩饰。 他的孤独。 他活的太久了... 莫湛玉。 有他的净何神尊，有他的桓衡宗，有他的千万将士，有他的责任。 有他的若唯。 可他泷晏。 不过是附着在他人上，不断移居的苍耳罢了。 他怕死。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活了千年。 躲在他的泷晏山。 他却早就忘了自己在凡间的本名。 ...... 泷晏仙人。 “嘿，湛玉，你说我原先叫啥名来着？” 泷晏挥了挥手中的拂尘，拂尘挥过他的鬓死花白，吹散了他眼角的皱纹，和他裂开的嘴角。 他在跟何人说话？ 那何人，早已追寻他的命数而去。 ...... 人定胜天？ 笑话。 听天由命。 好死赖活一百年。 不争不抢，无欲无求。 不过落个潇洒盛世人间享乐罢了。 ............ ...... 被蒙住双眼的少女，如同一个崩坏的木偶一般，无力的瘫倒在榻上。 她什么都看不见。 出于对未知的恐惧，若唯的身躯剧烈的挣扎着，颤抖着，试图从这魔爪中逃出。 “...小唯...” 楠人眉目微微低垂，一声嘶狠的低喘声。 莫湛玉欺身哑下。 低头土里在她崾间软腹之上，将口中的药草，慢慢吞吐而出，甜师过她的崾间凹陷折角，至下而上。 楠人的醇舍如同擦拭利刃的拭巾一般，优雅缓慢的将药草尽数贴合在她崾身婉转斑驳之上。 若唯感受到男人滚烫的醇舍在她肤上，来回的轻轻甜师。 “疼...”少女细声抵抗着。 如同煽风点火般。 ... “嗯...是该疼点...” 惩罚。 是该疼点。 不痛不痒的处罚？ 不长记性，毫无用处。 莫湛玉已经放过她太多次。 直至莫湛玉的醇舍延伸顺着她的侧身凹凸有致的曲线，一路向上，直至她脖间锁骨。 若唯狠狠地咬住下唇，却被莫湛玉敏锐的察觉，一手扣住她下唇，颇室她张嘴。 “小唯...可以....咬为师..” 不可以咬她自己。 咬伤了怎么办。 他可舍不得。 .........小唯... ..... 这话却从若唯口中呜咽的说出。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师尊...” 若唯仰着头剧烈的摆动，醇舍推动拒绝着莫湛玉的大掌指尖。 .... “嗯...小唯没错...” 却口是心非的楠人。 莫湛玉抬掌，捏住若唯的大褪内侧。 霎那间。 若唯感受到楠人的周身气场热浪，瞬间被烫的往后剧烈的逃窜，却被莫湛玉牵住。 “嗯...又想逃了？” 莫湛玉阴沉的声音警告着若唯。 手下丝毫没有放松力气。 .................. 怎么可能。 这一次。 绝对不可能。 ... ...... 第159章 不作数 若唯颤抖着身躯，抗拒着莫湛玉疯狂的惩罚。感受到皮肤上清凉浓郁的药草，和莫湛玉醇舍滚烫，搅和在一起。 她的双眼被蒙蔽，身躯无法动弹。 直至莫湛玉天师过她颈间，将所有的斑驳埋上完完整整的药草混淆着他的味道。 如同一件精致完美的艺术品。 楠人低低轻喘一声。 捏住若唯的大褪。 一口咬在褪间柔软。 “哈...” 若唯惊惧的剧烈倒吸一口凉气。 一阵剧痛。 痉挛着她的肌肤。 她害怕的向后躲去，可无路可退。 莫湛玉仰起身子，微微眯垂着长睫，欣赏着自己留下的牙印... 抬掌按住她的下颚，指腹碾过她玉唇，沾上她的盈盈。 如同饕餮馋食一般，垂涎欲滴。 没有再多的动作。 一阵沉默。 对若唯周身放大的感官来说。 是无尽的煎熬。 她痛苦的呻吟着，不断的忏悔求饶。 .... “找他做什么。” 逃不过的盘问，质问，逼问。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去找别的男人。 是要把他逼疯吗？ 日日夜夜呕心泣血，等待她的每一次苏醒。 小唯...？ 薄情的小唯，是要吃苦头的。 指腹来回不断的碾压她的唇角。 ... 若唯没有回答。 她剧烈的喘息着。 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敢有任何反应。 脑子里来回思索着如何应付发疯的楠人。 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他信服。 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楠人停止。 ... “真是...” 莫湛玉自嘲的轻笑一声。 如同捉奸的长辈一般。 真是棒打鸳鸯？ 哈？ .... 一掌狠狠地掐住他刚才下口，留下牙印的褪间。 剧烈的痛楚让若唯胸膛喘息起伏。 若唯紧紧皱着眉目，痛苦的闭上眼睛，庆幸着绸布遮蔽了她的部分面容，不至于让她太过难堪。 泪水侵湿了她眉目间的绸布。 “说话！” 强硬命令的口吻。 不说是吧... 那个埋藏在莫湛玉身体里，那个欲妄疯魔的怪物，彻底迸发而出。 ...欺身哑下... 封住她哭泣的唇角。 搅乱她局促的闪躲。 报复她的薄情。 ....... 若唯无法抵御莫湛玉疯狂的攻势。 她的耳廓感受到他的银丝扫过。 感受到他耳挂镇邪符轻轻扇过她的脖间。 ................. 不知是过了多久。 若唯感受到水压过她胸膛。 似乎是楠人放纵够了。 开始收拾她了。 如同破布玩偶一般，瘫倒在莫湛玉怀中。 池水泛起涟漪，轻轻扫过她红晕的面庞，她的唇角红肿，她以为已经结束了，却还是不放过她。 埋在她后脖颈间，肆无忌惮的蚕食着... .......... 她睡去了。 太累了。 ......... ..... ... 年岁蹉跎，大梦初醒。 若唯惊恐的从梦中醒来。 她撑起身体。 身上的痛楚和浓郁的药草香，不断的提醒着她。 那个可怕的梦魇并非虚幻。 ... 她从榻上翻滚起身。 感受到周身裸露的肌肤被纱布缠上。 从卧房内间隙看去。 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谁都不在？ 清澜？容酬？ ... 师尊...？ “师尊？” 她有气无力的沙哑着低低呼唤。 无人回应。 她从榻上落地，却有些不适应四肢，跪倒在地上，颤颤幽幽的撑起身子。 不断的用力撑住周围的柜子和房门。 飞奔出去。 倒入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 “谁？” 若唯慌乱的看着将自己抱在怀中的女子。 那女子将若唯扶好。 将手中的糕点食盒扶正。 身着碧色衣裙的女子，宛如初春新绿的画卷，她的装束简单而不失端庄，素雅之中透出一抹书卷气的恬淡。 周身气质温柔恬静，就像初露的花蕾，含蓄而不失细腻。 她的长发如流水般自然垂至腰际，的发簪上镶嵌着精致的玲珑琉璃，随着步履轻轻摇曳，光彩流转间，映衬出她眉目之间的怡怡之态。 她轻轻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那食盒用竹篾编织而成。 那女子指了指亭间。 白色的虚影晃动着。 若唯的心脏剧烈的跳动。 远处在水榭间喝茶的男人。 是她的梦魇。 ... “你是？” 可若唯没空管那个可怕的男人。 这女子熟悉的感觉。 ..... 那女子没有说话。 “清...澜..？” 若唯试探性的呼唤着自己心中的谜底。 那女子笑了。 百媚生。 “过去多久了？！！！” 若唯几乎是惊讶的喊出声来。 身体的瘫软也在不断的提醒着她。 清澜笑着按住她激动的肩膀。 直至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十年....” 是容酬。 他的身躯已经因为年岁而压弓着。 似乎再也抬不起来。 白鬓布满了全丝。 若唯惊恐的推开清澜。 伸出双手，不断的来回翻转着。 下意识的又在确认着什么。 眼神空洞的几乎侵满绝望。 她睡了整整十年？！ 下一次又要睡多久？！ 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清澜有些无措的丢下食盒，将若唯按住，慢慢拂过她的背脊，安抚她崩溃的情绪。 ... 过了许久。 若唯的情绪平静下来。 ... 她蹲下身子，将散落的糕点塞回食盒，又将掉在地上的糕点塞进嘴里。 胡乱的吞咽着。 清澜有些慌乱的神情夺下食盒。 ... “小唯，脏了，吐出来。” 远处的男人突然闪现至若唯身侧，抬掌扣住她的下颚，捏住她的脸颊，逼迫她吐出脏了的糕点。 直到看清她鼓囊的面庞。 才发现。 早已泪如雨下。 “小唯...小唯...” 她的泪水烫伤了他的心。 几乎撕碎了他。 莫湛玉慌乱的抬掌，拂开她的泪水，将她抱在怀中。 自以为的安抚。 却。 若唯却用尽力气，推开这个作恶多端的楠人。 滚开... 她狠狠地偏开头，不想看他。 ........ ..... 可... 这本来就是她不守信用。 也怨不得他。 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她早就认了的。 这会儿怎么又不作数了？ ... 第160章 不要睡了 远处莲花池旁。 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子。 坐在山石池边。 似乎在谈论着闺家中阁之事。 远处亭间品茶的高大男人视线死死地盯着其中一位少女。 ...看起来似乎相谈甚欢？ 可其中一位女子，却始终一言不发。 “清澜...你今年几岁了？” 若唯盘起身子，试探性的挑了挑眉毛，看向远处的容酬。 年迈的老者仍旧毕恭毕敬，弓着身子侯在若唯的身后远处。 容酬似乎。 活不了几年了。 他老了。 ...... “十八。” 是容酬在回答。 ... 若唯吞咽一股口水，心中有些惆怅。 孩子都长大了。 她还停留在原地。 清澜都跟她差不多高了。 “清澜有了心悦之人。” 容酬解释着。 什么？ 她去凡间读书了？ 还是去相亲了？ “她才十八岁就要结婚？不行！” 若唯有些生气。 这么小的姑娘就结婚？ 给人家生孩子去了？ “凡间十五六便婚配了，清澜她...算是晚的了。” 容酬有些无奈，笑着看着清澜和若唯。 “她才十八岁！而且她还不会说话，嫁出去了肯定会吃亏的！” 若唯说着有些气急败坏。 她亲手带大的孩子。 怎么说也不能在别人手上受委屈。 容酬有些无奈的背手。 清澜如果不婚配生子。 如若清澜年老色衰死去。 那这祸汐留下的话就无法传承下去了。 他们下辈世世代代要侍从若唯。 “姑娘...这...” .....似乎不知怎么解释。 “那男子年少有成，才高八斗，对清澜一见钟情，不会亏待她的。” 容酬还想解释什么。 “不行！” ....若唯愤愤的看着清澜。 “你...喜欢那个男的吗？” ....... 得到的...确是沉默。 清澜不会说话。 可清澜，却会沉默。 ... “他俩情投意合，姑娘莫要棒打鸳鸯。” 容酬伸出手，有些无奈的劝阻着若唯。 .... “我再说一遍，她！谁都不嫁！” 若唯愤怒的指着容酬的鼻子骂。 .... “我不管他祸汐说的什么屁话，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一句话毁了一整个世家祖祖辈辈。 生孩子就为了伺候她？ 若唯怒气挥着手。 远处的莫湛玉手执茶盏顿住。 似乎被若唯激烈的语气有些吓到，他惊讶于平时唯唯诺诺的少女居然如此强硬的态度，是他所没见过的。 但他没有阻止。 他还想再看看。 不一样的她。 从前她为了清澜与别人打架，已经让莫湛玉大为震撼。 如今居然说出此等无礼之话... ... 清澜被若唯激烈的言语维护，可清澜却制止住若唯，挡住了若唯的视线。 清澜按下了她的手。 ...... “姐姐...” 一声含糊不清的呼唤。 怔愣了若唯。 ...清澜刚说出话，却被身后的容酬拉住。 将她拉走了。 清澜在若唯怔愣的表情下被容酬拉出了殿外。 ........ 直至水榭间的男人启唇。 “小唯...闹够了吗？” 一直等到闹剧结束，冷场的男人。 .......... 若唯缓慢的转过身，直直的面对着男人。 她缓步走向前。 直到看到男人的双手。 被一段段绸布绑上，端着茶盏的手，有些颤抖。 什么？ 若唯紧皱着眉头，走向莫湛玉身前。 莫湛玉顺势婉转身躯，面对着突然向他亲近而来的少女。 少女愤怒的站在他两腿之间。 审视着他的全身。 直至若唯捏住他的手指。 茶盏被打翻。 茶水洒满了一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犀利的盘问着莫湛玉。 是他在隐瞒。 十年过去了。 石鳞已经爬满了他全身。 他即将再次陷入沉睡。 .... 莫湛玉抬眼，眉目间有些空洞。 十年。 整整十年。 她终于愿意。 再看他一眼了。 他等的太久太久。 是他惹她生气了。 是他太过分了。 是他.....没有分寸。 “无妨...饿了吗？” 跨过千年万年。 无尽的深渊。 直到她醒来。 再一次站在他面前。 她的眸里，再一次印上了雪色。 ... 若唯死死地盯着莫湛玉的手，感受到他的指间僵硬，一怒之下掀开他的衣襟。 随着衣襟被掀开。 莫湛玉周身皮肤大片的石鳞泛着细碎的银光。 他还要瞒多久！？！ 他等不了了。 她也等不了了。 ...... 莫湛玉抬掌，眼神黯淡涣散。 轻轻抚摸着若唯的脸。 “不要生气好不好...小唯...不要不理为师...不要..不要睡了...好不好...” 不要生气好不好...小唯... 不要不理为师... 不要睡了...好不好... 不要睡了...小唯 求你...别睡... 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若唯垂下头，奋力的推开男人的怀抱... ... 可。 第161章 气消了吗? “气消了吗？” 莫湛玉看着蹲坐在阑珊之上蜷缩着身躯的少女。眼神有些幽怨宠溺。 她的乌丝从狐裘间探出，洒满了她整个背脊腰身，落华如瀑。 她缩着头，狠狠地偏开头，有些任性的不想听到男人的声音，如同掩耳盗铃一般。 莫湛玉站起身来。 想凑近她。 享受这一次。 或许是最后一次的... 来之不易的亲近... 他像个即将坏掉的木偶，他的关节发出吱吱颤声，这阴郁的云让他睁不开眼睛，他的眼里朦胧着还是她。 若唯蜷缩着身子，泪水从她眼眶中流下，有些不舍，有些不甘。 听到了男人走来的步伐和衣物窸窣之声。她选择了无视。 直到男人伸出手。 .... 回应的。 却先是她。 .... 她太贪心了，直到现在... 她早就该做决定了。 她只是还想再多留一会儿。 她只是还想再多陪陪他。 .... 她要献祭自己的生命，还莫湛玉自由。 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 交错....与命运... ... 若唯从阑珊之上跳下。 回身抱住莫湛玉。 脖间铁链因为她的动作发出剧烈的响声。 “小唯...” 小唯...小唯... 他低声喃喃着她的名字。 莫湛玉将她拥在怀中，周身石鳞摩擦发出吱呀之声，震撼着两个人的心。 若唯用力，狠狠地将莫湛玉按在水榭案台之上。 “小唯...？” 莫湛玉有些宠溺无奈，可心中悲凉。 他早已无力抵抗，他顺势瘫倒，倒靠在水榭之上，仍由身上的少女放纵着 若唯早已满面潸然。 “师尊...” ... “嗯...为师在...” 莫湛玉抬手，像往常无数次那样，轻轻捋顺她的乌发，长指交叠着... 他眉目空洞，看不出情绪。 直到身上的少女欺身压下。 若唯学着他的样子，伸手扣住他的下颚，颇使他张嘴。 “师尊...不要忘了我...” 她的泪水沾上了他的长睫。 两人在苦涩与绝望中缠绵悱恻。 她的泪水滚烫，烫死了他的心。 莫湛玉仰着头承受着。 直到尝到了她口中的鲜血... 她咬破了舌... 鲜血成丝从两人的唇角流出。 若唯要强制共鸣，将自己的命。 献给他。 ..... 莫湛玉仰着头，回应她这疯狂的诀别。 两人的心腹痛楚。 共鸣光晕缠绵，雨夜缥缈云雾，搅乱了两个人的身影。 随着鲜血的涌出。 莫湛玉周身的石鳞开始消散。 剧烈的痛楚将若唯疼晕过去。 她要他活下去... 做回从前的莫湛玉... 没有她的存在的... 莫湛玉。 石鳞粉碎，化作飞烟... 若唯的心跳愈来愈慢... 她要用自己作为代价。 换他浴血重生。 ... ... 可她却忘了。 每一次共鸣。 她从来没有比他先醒来过。 这一次... 也不例外。 醇舍交织。 二人的体温交织缠绵。 确是绝望与不甘。 .... .... 第162章 送她去西州 “她找你做什么？” 莫湛玉立于傲山之巅，审视着远处瘫倒在桦树之下的青衣男子。 玉扇不再。 银丝缀华，甲胄临澧。 莫湛玉周身的琉璃作响，雪白的银雕衣袍随着飓风浮起。 耳挂镇邪符随着剧烈的神力汹涌着。 银丝洒落他青眸。 神压降临。 逼迫着远处的残根败柳。 洛银川没有说话。 ... “我不是告诉过你，离她远点吗？” ...几乎是从莫湛玉嘴里恶狠狠的撕裂出的声音。 洛银川没有说话，只是按住心肺，将血止住，不过多时，仿若无事人一般，起身，掸了掸衣袖。 莫湛玉压抑着暴怒的情绪，额间青筋翻起，偏开视线，不去看他。 ...豁然有些惆怅。 他拂开衣袖，扶住额间，身形颤动。 有些战栗不住。 银丝洒落。 .... “师兄！” 洛银川发现了莫湛玉的异样。 .....他伸出手滞空，却犹豫的收回。 莫湛玉不需要他的关心。 也不需要他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 “师弟...” 却不同于嗔怒的声音，有些牵强和无奈。 莫湛玉回眸，看向远处的洛银川，眉目间有些希冀和愁容。 在那苍茫的月光之下，银丝缀满华贵的长袍，他显得愈发高大而清冷，仿佛一尘不染的仙子降临人间。 那双眉目间，忧愁与无奈交织成了一幅深沉的画卷，宛如冰封千年的哀愁。他隔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远远地望向那青衣男子，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愧疚与歉意。 洛银川避开了他的视线，心中不甘。 莫湛玉深知自己的命数即将到来。希望洛银川能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被无意义的执念所困，败坏了自己前程。 然而，他知道，这几乎是一种奢望。那青衣男子眼中闪烁的决绝与坚定，让他心头一紧，深知这场诀别将是何种深沉的绝望。 莫湛玉试图用最后的力气，将一腔孤勇的诀别与感谢化作最后一丝温度，传递给他。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与期许。然而，这诀别的话语，终究只能是风中飘散的叹息。 洛银川从来都无法触及莫湛玉的心扉。 月光如水，映照着莫湛玉苍白的脸庞，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眸，如今已被绝望与哀愁所充斥。他紧紧地握住拳头，任凭冰冷的泪水滑落，一颗颗滴在银丝长袍之上，化作一朵朵凋零的梅花。 “师弟，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桓衡宗。 .....送她...去西州...” .....将所有人都安排好了。 却唯独忘了自己。 莫湛玉的声音，有些沙哑，诀别着。 ... 洛银川仰起头，苦笑着。 他眉目紧紧皱着，仰天长啸，却笑不出声音，化作哽咽。 有些自嘲。 这对师徒...可真是。 ..... 一个两个的，都来求他。 ...难不成选择权在他手上？ 青衣鹤舞逍遥客，浮世云端独自吟。 眼藏秋水千行泪，等待希冀黯淡间。 一抹愁情云外散，何时归去共长天？ .............. ....... 也就只能看这两人。 谁能。 先醒过来。 .... 终章 来生. 毫不意外，先醒来的那个人。 是他。 ....双生啼血，终落为雨。 ...... 净何神尊以身消散，冲开神界裂缝，借神界之力，重启唤天阵法。 净何神尊献祭肉身，化风雨，化山川。 保护天下太平。 啼鸣石重铸，魔界结界永世不得释。 桓衡宗以净寻仙尊为宗主。 普天济世，盛世万华，万年万载。 ........ 他莫湛玉。 不负天下，不负太虚仙尊，不负净寻... 不负她... 他从没想过用任何人的命来换取自己选择的后果。 他归属自己。 ...... .... 皆沂殿。 傲山之巅。 一位满头白发，白鬓如丝的老者，身姿挺拔，手指轻拂着尘封岁月的拂尘。 他轻轻摇动着拂尘，神色悠闲而洒脱，仿佛世间纷扰与他无关。他独立于高山之巅，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连绵不绝的山川高原。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苔藓与草地覆盖着苍茫的高山，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那是一种饱经风霜后的深沉。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故人，那些在岁月长河中逝去的友人，他们在高山之间行走，谈笑风生。 然而，那些故人已随风而去，只剩下他独自面对这悲凉苍茫的世界。 在这片寂静的高山之巅，老者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拂尘轻摇，仿佛在为那些逝去的故人祈愿。 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愈发显得孤独而伟岸，宛如一位守护着过往与回忆的守护者，在这悲凉苍茫的世界里。 是泷晏。 泷晏摇着拂尘，慢慢悠悠的站在山头之上。 看向远处的高原山川连绵不断。 这起伏跌宕的。 ..... 忽然间闪过一晃白色。 白驹过隙。 在那辽阔的高原苔藓草地上，一抹纯净无瑕的白色恍若幽灵般突兀地浮现，那雪色的身影如同捉摸不定的幻影，紧紧抓挠着老人的瞳孔。 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红眸深邃而冷冽，少女身着华丽的狐裘披风，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白驹喷着热浪滚滚。 在她身侧不远处，一只雪色的白鸟翩翩起舞，宛如一道守护，保驾护航般陪伴在她左右。 她的眉目间透露着一种清冷孤傲的气质，仿佛世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那一腔孤勇，承载着过去人的希冀与期盼。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 她犹如一朵盛开在冰原之上的雪莲，独自承受着风霜雨雪，却依然傲然挺立。 那不知名的少女，身骑白马。 马蹄声不断。 踏破铁鞋。 向那西之边境而去。 ...... ... 不知何时，老人手中的拂尘化作酒盏，酒盏沾上酒水，却没有饮下，而是洒落于地。 酒水慢慢渗入苔藓。 不知是在祭奠何人。 ...等待老人拂袖离去... 山巅之上，留下一把银剑，插入石中。 银剑翡翠，碧血凛凛。 剑身无数的裂痕，承载着昔日沙场。 ... 直至剑柄上，系着一块绸缎。 那绸布上赫然雕琢着两个粗糙的字。 “若玉。” 绸缎随风飘扬。 直至远处的骑马人身影彻底消散。 ...... .... ... 终。 番外篇一:凶手 若唯感受到眼前恍惚着各种人影。 她的身体被搀扶起来。 直至听见清晰的呼喊声。 “若唯啊！！没事吧！？摔疼了没？” ...大爷招呼着周围的人将若唯扶起来。 若唯颤颤巍巍的起身。 眯着眼睛痛苦的睁开眼睛。 “你刚才从天上飞上去然后就掉下来了，你看看你身上摔疼了没？” 周围有人拿着纸巾盖住她的膝盖。 若唯看着自己带血的膝盖。 “谢谢...” 她刚准备说话，感受到舌尖传来剧烈的痛楚。 嘴里苦涩的血腥味提醒着她。 那一切都不是梦。 他去哪了。 他怎么样了。 “师尊...” 她双目空洞。 呼喊着。 ... ..... .... 直至回到她的出租屋。 她头痛欲裂。 她撕扯着头发，不敢相信这个可怕的事实。 她回来了。 也就是说。 先醒过来的那个人。 是他。 是他把她送回来了。 ..... 她跪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 拿出手机。 手机上的壁纸赫然在目。 是莫湛玉和她，在琉璃府时拍的照片。 若唯的泪水沁湿了床铺。 “师尊...师尊...” 洛银川这个王八蛋。 明明说好的。 要救他的。 可为什么，活下来的人是她。 .... 直到手机出现铃响。 “喂！若唯啊！我抓到那个捅你一刀的王八蛋了！！但那家伙晕倒了，我给他送到医院了，这人长得一头白头发，怪吓人的！” 若唯颤抖的听不清大爷支支吾吾的声音，却听到了。 白头发的。 ？ 白头发的？ “师尊...？” 若唯如同大梦初醒。 ...“好好好！我马上来！” 若唯胡乱的套上件衣服，冲出房门。 ..... 师尊.... 千万...拜托... ... 医院里无数的人群，恍惚着有些人上去凑热闹。 倒在病床上的人。 护士拿着笔记从旁边略过，似乎不甚在意。 “人没事。没有外伤，检查还在等报告。” 周围的医生看着远处走来的警察。 ...“就是这个人给我家姑娘捅了一刀！” 那大爷大喊着。 直到远处磕磕绊绊的传来呼喊声。 “张伯！” 若唯大喊着。 直到看见那不远处的医疗床上。 那个让她肝肠寸断的男人。 还好... 他们没有分开。 “师尊....” 她眼神空洞，眼瞳却死死地盯着床上瘫倒的高大男人。 “这男的长得真是怪模样，怎么头发白的。还有穿得这是啥啊，这人刚拍完电影？” 其中一个女警察走向前拍了拍若唯的肩膀。 “是这个人捅的你？” 若唯还没反应过来。 “指纹采集一下看看那把刀上有没有对上。” ... “啊不是不是！他..是我亲人。” ....若唯慌乱的掰住那个女警察的身躯。 “确定吗？” 那警察愣住。 “还是要确认一下，人醒了带来派出所。” 发现若唯并不认为这个男人是凶手，那警察有些不耐烦，挥挥手准备离开。 ....... 直到床上的男人有些苏醒的意味。 若唯坐在床边，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 .... 番外篇二:黑户 “诶！这小姑娘怎么吐血啊？” 路过一个护士看见若唯的唇边一直在渗血。直到若唯反应过来，有些痛苦的张开嘴巴。 张伯看着若唯，有些担心。 “若唯啊！快让医生看看，你最近真是多灾多难啊！” 若唯拒绝着他们的关心。 死死地盯着床上昏迷的男人。 她不敢靠近他。 不敢触碰他。 她害怕，碰到一片虚影。 害怕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直到被人爬起身子。 “把她拉去口腔科。舌侧大出血。危险的嘞！” 那个护士把若唯拖走，张伯也跟上去搀扶住她。 迷蒙着看见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青玉色的眸子，无尽的温柔。 ....他朦胧着双眼，却没看见她的身影。 直到她大喊。 “师尊！！！” ...... 莫湛玉撑起身子，扶住额间。 听见了那个从深渊中将他扯出的声音。 “小唯...？” 周围的医生将莫湛玉按住，遮蔽了两人的视线。如同他们分开的那一夜缠绵。 熟悉的呼唤。 振聋发聩。 跨过千年。 跨过万年。 再一次。 唤醒她。 若唯奋力推开身边的人。 “哎呦！这小姑娘哪嫩隔德样子。” ......鲜血沾湿了她的衬衫。 直到她晕厥过去。 .... ..... 若唯睁开眼睛。 嘴里被塞满了厚厚的医用棉。 口中一股苦涩之味冲上脑门。 远处高大的男人，怔愣的伸出手呼唤着她。 “小唯...” ...却被身旁的警察按住。 “诶诶诶！只能看，离她远点。” ... 若唯惊恐的从床上跳下来，有些说不清楚话。 “放开..他。” .. “诶！若唯！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张伯怒气冲冲的看着莫湛玉，一股怒气压在喉咙里，准备开骂。 .............. ...... ... 警务室里。 若唯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些资料，查看着。身侧的莫湛玉，眼神目不转睛的看着若唯。 “小唯....” 但若唯没有理他，却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指，生怕这个若即若离的男人，再次逃出自己的视线。 她得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他是我哥，失忆了，脑子不好，身份证丢了，不是捅我那个人。” ... “？”莫湛玉听罢愣住，但没有说话。 他环视周围，陌生的环境。 这是神界？ 还是... 小唯的家乡？ ... “他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看你户口本上就你一个人。” 若唯被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师尊成黑户了。 那可怎么办。 她挠了挠头。 “叫...若玉。97年的。” ......... ... 过了许久。 若唯牵着莫湛玉从派出所走出来。 莫湛玉随着若唯的小手，大步跟着走出。 直到他步伐顿住。 胸口被撞得闷哼一声。 熟悉的感觉。 “呜呜呜呜....师尊....呜呜呜...我还以为...” 若唯鼻涕眼泪水的抱着莫湛玉，憋屈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 “嗯，为师在...” 莫湛玉笑着，抚摸着她的乌发，如同千年万年前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不知道自己献祭肉身后为何来到这里。 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知道。 她在眼前。 .....他已经疲倦了。 现在终于能。 只为她一人了... ..... “呜呜呜，师尊....你是黑户...以后只能小唯养你了.....” 若唯仰起头，泪水滚烫。 莫湛玉抚开她的面庞泪痕。 ....“好。” ..... 仍旧记得不知何时的雨夜绵绵。 “那小唯赚钱了养为师。” 若唯拍拍身上雨水，整理衣裙，抖了抖她的马丁靴。 “那师尊要给我洗衣做饭带孩子...带猫猫，然后每天等我下班回家。” 莫湛玉捏了捏她下巴，拂下她面纱。 举起油纸伞为她遮蔽绵绵细雨，仍旧倾斜至她身侧。 墨伞倾落眼，细雨化情间。 “好，等你回家。” 好。 等你回家。 ... “ 番外篇三:血雨腥风 精致小巧的屋内。 一间整洁干净的客厅。 暖光殷勤。 高大的男人身着银缀甲胄长袍坐在沙发上，长腿无处可放，展开放在了茶几外面，少女光着脚坐在他身上。趴在他胸膛紧紧的抱着他，不知已经过了多久。 直到少女的肚子发出咕噜噜。 “小唯...好了...” 莫湛玉有些无奈的轻轻拍了拍若唯的背。他的身躯已经麻木了。 她饿了。 轻笑喘息一番。 “呜呜呜...说好的，要救你的，洛银川那个王八蛋....” 舌头上有伤口。 让若唯的话听起来有些胡言乱语。 ... 莫湛玉知道。 傻姑娘。 他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让她做出这种事。 .... 若唯又紧了紧手臂。 莫湛玉被抱着腰身，有些喘不过气来。 原来从前她就是这样被他紧紧抱住的吗。 可他仍旧回抱住她。 没有拒绝。 这迟来的亲昵。 ... 她已经哭了许久，眼睛都红肿了。 莫湛玉抬掌缓慢的解开她脖间身上包裹着的绸布，这些淤青提醒着他。 他们没有分开许久。 还好。 她没有等他太久。 ... 几乎是若唯被丢回现世的那一刻。 莫湛玉紧随其后。 他本是凝聚神识借共鸣之力，打开神界裂隙将若唯送回家，如若失败就命洛银川送她去西州。 没想到。 却将两人都送来了神界。 可这神界，却有些让莫湛玉意外。 他伸出手，缓慢的转动手腕，紧握，又松开。 石鳞已经完全消掉。 不断的回忆起自己肉身消散的那一刻。 这小小的动作。 却如同当初的若唯一般。 ... “小唯...这里是？” 莫湛玉抬起头，将压在若唯身下的银丝抽出。 “这里是我家...师尊。” ...若唯仰起红肿的小脸，看着莫湛玉。 “小唯的家？“ 莫湛玉愣住。 又是一阵咕噜噜的饥饿之声。 却不是来自若唯。 是他饿了。 “呃...？饿了吗，我去给师尊做饭。” 若唯突然抬起头，眼睛转悠而看向自己的冰箱。 她比起从前，对他热情许多。 或许是过去顾虑太多。 她对他的心意总是单纯的。 “无妨。” 再抱一会儿吧。 莫湛玉垂下头，不经意间轻轻吻过她发梢，就像从前无数次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那样。 这一次。 她知道了。 “呜呜呜...要亲亲...” 少女抬头，颤颤幽幽的靠近他唇边。 .... ？ “？” 莫湛玉愣住，脸庞瞬间煞红，耳根上的镇邪符几乎要被灼烧。 平时总是莫湛玉强迫着她。 她突如其来的主动亲近让莫湛玉束手无策。 羞涩的男人偏开头。 可又觉不妥，回头垂下头轻轻吻过她唇角。 他低声咳嗦着，掩盖自己的红晕。 “咳咳...小唯...” ... 若唯愣住。 以前这家伙发疯生气在床上整她那是血雨腥风的。 怎么现在装起纯情来了。 若唯阴郁的眼神看着莫湛玉。 她扯了扯他头发，狠狠地推开他起身。 莫湛玉顺着她的动作歪着头，有些无奈。 .........怀中空荡。 .... ... 番外篇四: 养个男人 已经过去许久，莫湛玉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生活。 热浪滚滚，菜香缥缈。 高大的银发男人束着高马尾在厨房为若唯做饭，旁边是一本书。 书上赫然写着。 新华字典。 ... 就这样，惬意悠闲的。 等待她回家。 可他似乎还是不习惯那些若唯为他准备的简单的衣着，时而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自己。 直到远处的手机作响。 他洗干净手，接起电话。 传来若唯的呼喊。 “师尊...我被车撞了。” ... “小唯？受伤了吗？我马上过来。” 男人有些紧张的声音。 夺门而去。 .... 川流不息的马路上。 莫湛玉快步流星的跑着，气喘吁吁。 他的神力不再。 如同凡人一般。 可这神界。 处处凡人。 远处抱着膝盖的少女，身旁是翻倒了的电瓶车。 “师尊...” 少女撒娇般，伸手看着远处急切的男人。 莫湛玉立刻蹲下她身边，将一些药品拿出来。 “被车撞了？” 男人起身环顾四周，发现没有汽车停下。 ... 若唯有些尴尬。 “哈哈...不是。” 她自己骑车撞到石墩上飞出去了。 还好只是回家的路上。 没有外卖餐盒洒出去。 若唯身上的淤青已经尽数消散，是莫湛玉曾经留下的战果。 可如今只有膝盖上血淋淋的教训。 不看路，没拉刹车。 莫湛玉迅速将她膝盖裹上纱布。 将电瓶车扶起来。 似乎还能动。 “嗯...还好，没有伤及筋骨，回家吧。” 回家吧。 本是如此浪漫之事。 但是.... 少女骑着电瓶车，身后载着高大的男人，向远处疾驰。 “师尊...你真得学学骑车。” 是的。莫湛玉还不会使用这个世界的交通工具，他要学的太多了。 就如同最开始.... ...... 悠然记得若唯给他买完手机不久。 两人坐在沙发上，探讨着这个手机是如何用。 莫湛玉穿着高领的绒衣和有型利索的长裤，银丝顺着他的肩膀洒下。 若唯指着手机，乱七八糟的讲述着用法。 莫湛玉呆愣的努力学习着。 直到他突然拿起手机。 点开相机。 朝着若唯。 咔嚓一声。 “？” 若唯抬手蒙住眼睛愣住。 “啊...这样为师就能留住小唯了。” 他学会了。 却有些悲凉。 若唯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样就可以付钱了，学会了吗？” ... “小唯有钱吗？” 莫湛玉看着若唯，有些无奈。 感觉小唯过得不是很好。 若唯愣住。 这家伙嫌弃她穷酸呢？！？！ “随便花！我养你！” 突然怒吼，指着手机里的数字。 ..... 直到第二天回家。 整间屋子里的香柱，古代衣物，酒水，笔墨纸砚，零零散散的摆放在地上。 还有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她痛苦的抱着莫湛玉呜咽着。 “呜呜呜...师尊...你一天就花完了...” 整整一万块钱！！！ 太败家了。 这个男人。 “很多吗？对不起...” 莫湛玉回抱住她，有些歉意的神情。 他不知道。 无知者无罪。 “呜呜呜...没事，你花吧，钱可以再赚，师尊只有一个...” 在莫湛玉看来，若唯却是比从前，更加大胆着展示着自己的钦慕。 ..... “嗯...小唯也只有一个。” .... 若唯一边心在滴血，一边看着闪着油光的饭菜。 养个男人...差点把她掏空了。 ... 番外篇五:尽头 夜市街上人流攒动，车水马龙。 若唯拿着两个冰淇淋，寻找着男人的身影。 远处高大的银发男人束着高发，身着慵懒的毛衣，却背着手和他从前一样的姿势。 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围观的人群。 “小哥哥留个联系方式。” “对啊你就给她吧。” “给他也行。” “长头发的？...” “这是真人吗？长的跟ai一样。” “这男的化妆没？” “这么高啊？有没有一米九啊？” 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不少人围着调侃，莫湛玉慌乱的看着远处的娇俏少女，若唯气势冲冲的拿着两个冰淇淋冲向他的方向。 “小唯。” 他呼唤着自己的救星。 若唯穿过人群，牵住莫湛玉的手，将冰淇淋塞进他另一只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若唯低着头向人群道歉。 周围人见状，识趣的离开，留下不少人的回头。 ......... 若唯胡乱将冰淇淋吃进肚子里，扯着莫湛玉跑到一个观赏园内。 她抓住莫湛玉的左手，在他的无名指，套上戒指。 金的。 黄金的。 大手笔。 “戴上，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把这个手举起来。” 若唯指着莫湛玉的手，胡乱着说着些莫湛玉不懂得话。 “嗯...好。” 莫湛玉不理解，但遵从。 他转动手掌。 黄金的？ “小唯，发财了？” 莫湛玉知道，若唯平时对她自己很是吝啬，但是对他，一直都是大手大脚的，无意间发现他多看了一眼的东西，他不说，她也会偷偷买来。 “钱财乃身外之物，为师并不需要。” 其实他只是看看，了解周围的事物变化。 但不能辜负她心意。 “师尊以前锦衣玉食的，不能跟着我过苦日子，你放心，我赚钱的动力就是为了养你！” 若唯义正言辞的指着那金灿灿。 对。 养了个。 面首。 或者说。 小白脸。 若唯尴尬笑笑。 莫湛玉抬眼，看见高大的广告牌闪着霓虹灯，广告语上写着。 送给挚爱之人。 一生只送一人。 一对情人握着手，手上赫然的银戒。 莫湛玉摸了摸她头。 “小唯吃醋了？” 他知道了，什么意思。 指腹摸了摸那金戒。 他想回她一个戒指。 可啼血戒随着他石鳞消散而消散。 “没有！闭嘴！” 若唯红着脸，偏开头，按住自己红晕的小脸，只见她左手无名指上，赫然的银戒，款式与他的金戒指是一对。 ... 莫湛玉握住她的左手，按在手心。 “嗯...今晚想吃什么。去买菜吧。” 自从上次莫湛玉乱花钱，他买东西，大部分时候若唯都守在旁边。 甚至是买菜。 防止莫湛玉被坑。 ..... 接壤不昔。 不少人回望莫湛玉和若唯二人。 惊呼于莫湛玉的容貌。 ...又有人凑上来了。 ... ...霎时。 “走！去饭店吃！” 娇俏的少女牵着高大出尘的男人，乌发缠绵，洒落他面庞，月夜无情。 若唯牵住莫湛玉的手，快步拉着他逃跑。 逃离人群。 逃离纷扰。 逃离世界。 去世界的尽头。 共饮春宵。 番外篇六: 习惯了 少女昏昏沉沉的坐在椅子上，身后的男人拿着毛巾为她擦拭头发。 若唯穿着无袖背心和短裤，蹲坐在椅子上，莫湛玉仔仔细细的为她擦干头发，如同曾经无数次若唯嗜睡后，在皆沂殿后山的池中一样。 夜晚温柔的光晕，照射在二人的侧身。 吹风机作响，莫湛玉悠闲的为她吹着乌发，把玩着她的发丝，捏合在手心。 若唯累的快睡着了。 眯着眼缝，昏昏欲睡。 或许是洗澡水温暖。 ... 只听见门铃作响。 “？几点了？” 若唯睁开眼睛，看向房门。 “戌时。” 莫湛玉停下吹风机，有些警惕的看着房门。 “若唯，是我啊，你张哥。” ... 一个聒噪的男声，有些不耐烦。 门外的人敲着门。 ... “认识吗？” 莫湛玉放下吹风机，轻轻拍了拍若唯的肩膀，准备去开门。 “认识的。我来吧。” 若唯按住莫湛玉的手，起身穿上拖鞋走向门口。 ..直到门开。 眼前壮硕的男人双手提着烟酒茶叶和水果。 “若唯啊，这位是？” 这个所谓的张哥，看见了莫湛玉，有些愣住。 若唯给他拿了拖鞋，招呼他进来。 .. “哟！！是若唯的哥哥？多大了？应该叫你老弟吧？” 果然这些烟酒没有白准备。 还有这男的怎么长得不三不四的。 长头发的娘娘腔。 看着沙发上的被子。 这两人肯定是分开睡的。 直到张哥看到了不远处茶几上的备案资料。 叫什么？ 若玉？ ..... “是你哥户口的问题吧，没事，有那边有关系，过段时间给你处理了。” 若唯有些尴尬，拿出一些水果，招呼着他。 莫湛玉见是客人，接下若唯手上的水果，去厨房切。 ... 若唯坐在张哥对面。 两个人面对面。 “明年是不是就二十了？” ..张哥有些挑逗的眼神，冒犯着若唯。 “呃...是的。” ...若唯慌乱的看着厨房的方向，传来切菜的声音。 “你看我们俩的事情，你考虑一下，这个房子也可以过户到你名下，你哥哥的事情我也帮你处理了，过两年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们两个甜甜蜜蜜恩恩爱爱。” 这个张哥，是房东阿姨的儿子。 ....... 厨房切菜的声音顿住。 若唯刚打算说话。 莫湛玉走出来，狠狠地盯着这个大腹便便的男子。 “哦哟！老弟！好说好说。绝对让若唯跟着我过上好日子，到时候你还得叫我一声妹夫，是不是给老弟你长辈分了？” ....... 张哥起身掏出烟盒，给莫湛玉递烟。 却被若唯迅速起身拦住。 “他不抽烟。” 若唯慌乱的揽住递烟而来的手。 莫湛玉有些不高兴，他坐在若唯身侧。 若唯掐着他的大腿，让他不要生气。 莫湛玉眼神阴郁。 ...张哥见两人拒绝，便自己点上烟。 烟雾缭绕，若唯不喜欢。 “张哥，你看...我们年龄是不是差的有点大了....” 这男的已经三十五了。 ......... “女大三抱金砖，男大三也抱金砖，你跟我，抱五块！而且你哥的工作我也可以给你安排了。” 说白了就是图若唯年轻漂亮能吃苦。 .... “出去。” 莫湛玉低沉着眼眸，警告着这个张哥。 .. “嘿！你这个人...” 张哥抽进一口烟刚准备骂人。 却被若唯拦下来。 “啊...这个月房租交完，我们整理好就走。” 显而易见的拒绝。 ... “你这丫头真是...好处都摆在脸上了还不要？你知道像你这么小姑娘一个人，还得养着这么没用的哥，以后要走多少苦路子吗？” 张哥说的确实是实话。 若唯没有反驳，却不喜欢他贬低莫湛玉。 “够了，我们下个星期就走。” ....... ... ... ... 不知过了多久，若唯终于解释清楚这里面的原由，莫湛玉的情绪也逐渐平缓。 因为这个男人一不高兴，就躲在角落生闷气。 莫湛玉坐在沙发角落里，伸出手，不断的尝试着凝聚神力幻化物件，可什么都没有。 确实是个没用的。 他的神身尽散。 什么都帮不了她。 .... 若唯起身抱住他臂弯，贴住他肩膀。 “头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莫湛玉的头发从发根开始发黑，不再是银丝缀华。 莫湛玉太高了，若唯极少能看见他的头顶。这才发现，他的头发开始变色。 “前几日。” .... “师尊会变老吗？” 若唯攀附在莫湛玉身侧。 他的头发变化，意味着他的时间开始流逝。 “嗯。” 陪她一起变老，不好吗？ ... “累了吗？睡吧。” 莫湛玉低沉的声音，如同催眠一般，他拂下若唯的手将她怀在臂弯。 “嗯..哼...去吧。” 若唯指着房间示意莫湛玉进里屋睡觉。 为什么他俩分开睡呢。 她睡沙发，他睡卧房。 原因主要有三。 一。 出租屋的单人床太小两个人睡不下。 勉强。 二。 莫湛玉太高了，总不能让他挤沙发。 而且再怎么说也是师尊，是长辈，不能伺候的这么埋汰。 三。 和他睡觉，抱太紧了，超级闷人。 过不了一会儿就给她憋死了。 早上上班起不来床。 抱着她不让走。 简直要命。 ...... 回到眼前。 ...可莫湛玉却顺势将她打横抱起来，向卧房走去。 “今夜陪为师。” ..... 若唯慌乱中抱住他脖子。 ... 嗯。 ok。 每一次他吃醋她都逃不过。 ...哈哈。 习惯了。 番外篇七: 南柯一梦 落日余晖，夕阳西下。 二人走在广阔的湖边茵芸。 莫湛玉牵着若唯的手。 心中还是有些恍惚。 过去的天下责任不再，无尽的自由。 不再被禁锢在桓衡山。 身旁有她。 如同梦醒三生。 这湖泊，是若唯去他的世界的那一晚。 她想自尽的那一晚。 或许真得多亏那只猫儿。 又或许真亏去见了他？ 他的长发已然全然墨色披肩。 他垂下身子。 “小唯，为师或许可以把头发剪短。” 如同这里的大多数男人一样。 这样或许不会给她带来困扰。 “不用，师尊这样子就很好，也可以穿以前的衣服啊，我很喜欢。” 她喜欢他原本的样子。 不用被任何事束缚。 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和他的化身一模一样了，让若唯想起从前他变作两人折磨她。 .... 莫湛玉恍惚间看见她干净白皙的脖间。 心中歉意。 “抱歉。” 他从前，太过患得患失。 ..... “哈哈哈哈....没事，师尊现在脾气比以前好多了....” 若唯突然开始脸红的尴尬笑起来。 ... “小唯，接下来去哪？” 我们去哪？ 事世不容。 何处归纳。 可有她陪他。 她做到了，她的所有承诺，都做到了。 “这里也是有西州的。” 若唯掏出手机，壁纸闪烁着二人的面孔，她开始看世界地图。 “新疆，西藏，再远一点，欧洲...” 她胡言乱语的说着一些地名。 莫湛玉低垂着耳静静聆听。 “好。走吧。” 他无所谓去哪。 ... “哈哈，这个不是走路就能到的距离。” 若唯紧了紧莫湛玉的手。 莫湛玉没有了神力。 生老病死，不过数十年。 他不在乎什么永生。 也不要来生。 他只要今生今世。 ...... ............湖边一群人围观着些什么。 若唯不甚在意。 ....莫湛玉突然领起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丢进若唯怀中。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送她猫猫。 只知道她从前念叨着一只小猫。 就想把全天下的小猫都给她。 ...“哪来的？” 若唯愣住。 ..“那边。”莫湛玉视线看向人群。 ....... ..... ... 一辆破旧的房车，穿梭在山川之上。 寥廓不见边际的高原草地，云雾缥缈缭绕纵身。 不见远方，不见来处。 日照金山，远处的雪山映射的光晕，从男人的喉间洒向少女的红眸。 主驾上的少女，坚毅的眼神。 副驾的男人，有些慵懒的昏昏欲睡，墨发垂落随着风起飘渺。 .... 少女确是单手开车。 她的另一只手被男人握在掌心。 小猫从身后跳进若唯怀中，若唯把它丢进莫湛玉怀中。 车窗摇下，微风拂过。 玻璃上显现世间沧桑。 山川流水不断的倒退着。 残旧的车，在时间里前进。 直到二人的发丝开始鬓白，眼角留下沟壑。 ...... ... 时日无多，方不敢偷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