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火难熄》 第1章 周若初,你做了什么 港城,深秋。 夜幕降临,雨后空气寒意更甚。 布加迪黑夜之声如烈风一般地驶过盘旋的沿海公路,驶入了港城郊外的半山别墅区。 花园里灯光渐起,二楼的卧室静谧昏暗,温暖如春。 若初睡得深沉,迷迷糊糊中有听到了楼下院子里传来的汽车引擎声。很快,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熟悉的气息裹挟着晚秋的寒意瞬间将床上的人儿包裹入怀。 “初初……”紧接着,低沉声音传来,热气拂过耳畔,温柔又深情。 若初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那张脸,男人炙热的吻擦过耳际,霸道又强势地印在了她微微干涸的唇瓣上,湿热又浓烈的吻如同风暴席卷而来…… 空气中瞬间充斥着急促粗重的喘息,如同催化剂,将所有的情绪与欲望推至高潮。 急促的不了摩擦声中,衣服落了一地。 温热的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若初忍不住轻哼,坚硬的胸膛随之覆上,独属于男性滚烫的温度瞬间将她紧紧包裹。 接吻的水声、交错的喘息声,还有皮肤间的摩擦和碰撞声,很快成了这寒凉料峭的夜晚里最旖旎的交响乐,让人无尽沉溺。 室内温度节节攀升,房间的落地窗上早已染上了一层薄雾,暗色的玻璃上映照着年轻男女紧紧相拥、彼此相融的身影。 若初半睡半醒,紧紧缠着眼前的男人,任他亲吻,与他缠绵…… 薄薄的香汗渗出,白皙的皮肤在暗色的光线里闪着微光。 “阿焱……轻……”她红唇微张,呼吸间溢出浅浅的声音,像猫儿一般呢喃。 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此刻动情的迷魅一直延伸到眼尾,消失在鬓间。浓密乌黑的卷发如海藻一般铺呈在洁白的枕上,摇曳间带着破碎的美。 盛焱汗渍涔涔,黑眸如夜,俯身低头间吞没了她还未来得及出口的求饶,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宝宝乖,叫声哥哥!都给你……”他的汗滴落在她胸前的皮肤上,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诱哄,将所有暧昧与旖旎揉碎这黑夜里。 若初身体忍不住轻颤,唇边被她咬出了一排牙印,娇喘中溢出,“焱哥哥……” ……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卧室里开了灯,一切变得真切。 穿戴整齐男人高大的身影此刻正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忽然满脸愤恨憎恶,沉声质问道:“周若初,你做了什么?!” “什么?”她浑然清醒,对上他厌恶、复杂、质问的眼眸时却懵然开口。 她眼里的无辜在他看来全是伪装,“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最起码得羞耻之心都没有了?!” 一句话,如冰刀一般猝不及防地刺穿了若初的心口。 “你愿意送上门,那我也就当勉为其难地玩玩了。”他冷笑着弯下身来凑近她,修长的指掐住她的下巴,缓缓开口,“即使这样,也休想我会娶你!” 不顾她眼里的震惊与委屈,他冷漠地甩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盛焱,你什么意思?你给我把话说清楚!盛焱!”她低叫。 回应她的只有门重重拍上的声音。 周若初哭得委屈又无助,“盛焱!你把话说清楚,你给我回来!盛焱……” “嗡嗡嗡……”彼时,一阵手机震动忽然响起。 昏暗的房间内,噩梦缠绕的周若初被铃声惊醒。 睁开眼睛,触感犹在,枕心浸湿,心绪未平,方才发生的一切依旧那么真实。只是昏暗的卧室、床头柜上不断震动的手机都在提醒着她,方才发生的一切确实只是一场梦。 手机震动停止,很快又响起。 “喂,宁儿。”周若初深深舒了一口气,开了灯,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起身下床向着浴室走。 “初初,打你电话你怎么也不接,出发了没?大家都到齐,就缺你了。”陆宁的高音穿透喧嚣嘈杂的环境传入若初的耳膜。 周若初停下脚步,扶了一下脑门,眼睛闭上又睁开,“对不起宁儿,我……我马上就到!” “我就知道,你这日日昼夜颠倒,肯定会忘了我们今晚的约会!” 另一头的会所,陆宁出了包厢,走到走廊一隅,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你快点收拾一下,我哥应该马上就到你家楼下了。” “连轴转了好几天,早上刚交稿,倒头就睡了,大概闹钟响了都没听到。我很快的,马上就来!”她加快动作。 “解释就是掩饰,你就是没把我放在心上,若是盛焱回来,你肯定不能忘了!”陆宁佯装委屈地撒娇。 周若初哭笑不得,心头却泛着一丝酸楚,“他回来可不会像你这样提前一周就通知我。” 彼时,楼下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应该是阿泽哥到了,话不多说,宁儿,我先挂了。” 结束通话,周若初以最快的速度冲凉、护肤、换了衣服。 “太太,陆先生在那边等您。” 下楼的时候,张妈迎上来示意客厅一隅的方向。 落地窗边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陆泽正走到琴边,他长身直立在那里,一手插袋,一手抬起,修长的指尖不经意落在了白色的琴键上。仅是几个简单的琴音,散漫中一点不乏专业。 “阿泽哥。”若初唤了一声。 陆泽回头,就看到她小脸微施粉黛,一脸笑吟吟地站在楼梯口看着他。 蓝色修身牛仔裤,白色毛绒的小香风外套,简单精致,修饰着她修长曼妙的身姿。一头乌黑的大波浪配上那张五官精致的小脸,美得生动。特别是眼角下的那颗痣,恬静中生出俏皮,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副生来该让人千娇万宠的模样。 “初初。”陆泽轻轻一笑,长腿迈开走向她,“宁儿让我来接你。” “嗯,麻烦你了阿泽哥。” “哪里!这段时间赶曲累着了吧。我跟何坤说了,后面给你放长假,让你好好休整一段时间。” 陆泽笑起来温润如玉,就像那春天的风。同样俊美的男子,盛焱却从来待她冷若冰霜。 “可以走了吗?”陆泽眼睛如同会说话一般,看着她时洒满了稀碎温柔的光。 若初接过张妈递过来的包包,点头道:“嗯。” …… 深蓝色迈凯伦划过夜色,停在了港城富二代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蓝海”私人会所。 若初与陆泽之间氛围轻松愉悦,下车时,陆泽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周若初笑的自在。 盛焱的车就停在迈凯伦的隔壁,坐在车里,他将方才周若初与陆泽“亲密”互动的一幕看得真切。 第2章 她就是阴魂不散 陆宁的接风宴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 除了若初和陆泽,其他人都喝了不少酒。 陆泽先送其他朋友下楼,若初扶着陆宁最后从包间里出来。 “初初,我今天真的好开心。终于,以后我们又可以像从前上学时那样想见就能见到了。嗝~”陆宁靠在若初的身上,被若初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若初侧头看她,陆宁的小脸被酒精熏得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唔。”她浅笑着应了一声。 恰逢陆宁抬头看她,四目相对,陆宁水盈盈的眼眸一瞬间看得有些入神。 若初微微挑眉。 陆宁忽而抬手触摸周若初的笑脸,她盯着她,醉意喃喃:“我们若初这么好看,那么多男孩子爱而不得白月光,盛焱怕是眼瞎了吧,怎会不喜欢呢?嗝~” 若初被她醉意的样子逗笑,可是心里却被好友的这句酒后大实话酸楚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肺腑。 “宁儿,你醉了。”若初扭头,试图掩去眼底的悲伤。 “唔。”陆宁却不依不饶地将她的小脸掰转过来,她眯了眯眸子,看着她继续说:“结婚三年,在国外花天酒地了三年。初初,我的傻初初,你真的打算……嗝~一直等着他,迁就着他,嗯……任由他这么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地伤害你么?” 若初沉默不语,带着陆宁继续往前走。 知道她钟情盛焱,过去的三年,陆宁从未在她面前说过一句盛焱的不是。 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酒的缘故,话竟是有些多了。 陆宁是若初最好的朋友,从她来港城上大学到现在一直是无话不说的好友。也是最了解她与盛焱之间这段爱恨纠葛的人。 “初初……初初……” 若初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好友的忿忿不平。 至于她对盛焱的这段感情,这三年来她也有思忖良多,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期许一段强求得来的情感与婚姻。 若初的逃避让陆宁不肯往前走,她伸手握住若初的手腕,白皙的左腕上缠绕着一支紫红色的桔梗花,皮肤肌理隐隐突起,永恒盛开。 抬眸时,陆宁醉意的瞳孔里有着晶亮的液体在闪烁,是心疼是难过,她说:“初初,我们不要喜欢盛焱了好不好?!” 若初知道,这三年,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一切,唯有自己不肯死心,仍旧守在这段空洞的情感与岁月里固步自封。 面对陆宁,她忽然笑了笑,不知自己以何种心情说了一句,“好!” 陆宁鼻子一酸,紧紧地抱着她,“初初,我醉了。但我又清醒得很。这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比如我哥,比如……盛焱他,配不上你。” 送走朋友的陆泽折身回来,就看到了趴在若初肩膀上嘤嘤昏睡的陆宁。 陆泽将陆宁搀了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走吧初初,我先送你回去。” “宁儿醉得不轻,你们先回去好了,我打车就行。”若初道。 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表情,明明笑着,却又似乎对谁都带着一种礼貌的疏离。 陆泽每次见她时,都不禁想起初见她时,明明是那样明媚、娇艳的人儿。 “初初?!” 陆泽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若初循声回头,身形高大一身贵气的贺燕臣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距离。 同是贵公子圈里那群人,贺燕臣是盛焱最好的哥们之一。 贺燕臣长腿迈开,几步就走上前来。 “陆总也在。”同在上层圈子,他和陆泽自然也是认识的,两人互相招呼后,贺燕臣一脸意外地对着若初说:“刚刚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 若初对贺燕臣不熟,但也没有敌意,“今晚好友聚会,刚刚结束,正准备离开的。” 贺燕臣轻轻“嗯”了一声,对扶着不省人事的陆宁的陆泽说:“泽哥,待会儿我送初初回去好了。” 陆泽看向若初,若初想了一下,朝他微微点头。 陆泽和陆宁离开之后,贺燕臣便拉着若初往前走。 “燕臣哥,你带我去哪儿?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若初不明所以。 贺燕臣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开若初,带着她推开了一间包厢的门。 晦暗的灯光里,若初一眼就看到自己近一年未见的丈夫,此刻他的身边正坐着一个长相纯净,容颜稚嫩的少女,与他举止亲密。 包间里的嘈杂声、起哄声盖过了她和贺燕臣推门而入的声音。 “亲一个……亲一个……”气氛好似到达了顶峰。 少女依偎在盛焱身边,漂亮的杏眸含情脉脉仰视着男人俊美的脸庞。 盛焱依旧是那样金尊玉贵、放荡不羁的模样,只是垂眸与少女对视时,黑眸中竟是晕开了一抹少有的温柔与耐心。 少女羞红了脸,想要靠近却又矜持的生涩模样最易撩拨男人的心。 若初就站在那里,心脏疼得麻木、窒息。 在众人越发喧嚣的起哄声中,盛焱低头…… “嫂子!” 不知谁忽然喊了一声,少女的吻偏倚在男人的下巴上。 包间里,喧嚣骤停,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往门口看来。 包括盛焱,还有他怀里的女孩。 四目相对,他眼里是震惊,但是很快变成了烦躁与厌恶。 这种场景、这样的眼神,周若初已然不是第一次经历,可是如今,再一次亲眼目睹他与旁的女人暧昧,她还是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结婚三年,他将她抛在国内在国外一待也是三年。如今回国,非但没有通知她,身边还搂着一个与他举止亲密的女人。 若初的身体忍不住隐隐颤抖。 “这么巧,周大小姐也在……”无声对峙中,还是盛焱先开了口。 他换了个动作,双腿交叠,后背惬意地靠进沙发里,手臂从女孩身上松开,松弛地搭在沙发背上,姿态慵懒。俊美的脸庞上,薄情的唇角噙着放荡又恶劣的笑意就那样静静地盯着站在门口的若初。 “盛焱……”若初双手攥紧,下巴都在颤抖,眼中又热又湿。 盛焱垂眸低笑了一声,再抬眸时,眼神玩味却又暗不见底,“周大小姐是想说,我回国怎么没有通知你?” 若初哑口无言,在这段与盛焱的关系中,他总是轻而易举占据主导权,先发制人。 “即使我没通知你,你不还是找来了?!”他讽刺嗤笑,“毕竟,阴魂不散可是周大小姐一贯作风。” 第3章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这三年来,周若初与盛焱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他很少回国,很少见面。 甚至于他偶尔回来探亲的日子,也不会主动通知她,就如今日这般。 在他心里,她这个盛太太,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可是明明,年少时的她和他也曾有过最快乐、最亲密、彼此好感年少时光。 盛焱的当众羞辱犹如尖锐的匕首刺的若初的心口鲜血淋漓,却又无从反驳。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和盛焱的这场婚姻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她眸中雾气盈盈,潮湿的目光对视上他深邃又恶劣的的眸光。 包间里忽然就安静下来,氛围莫名诡异。 坐在盛焱身边的少女眨着一双不谙世事、透亮又纯粹的大眼睛,对于门口突然闯入的漂亮女孩充满好奇。 “阿焱,她是?”女孩侧头,一脸求知欲地看向身旁的盛焱。 她从盛焱的语气和态度中能够感受出男人对对方的嫌弃。 盛焱不屑地轻哼一声,动了动慵懒的身子,刚要开口。少女忽然醍醐灌顶,脸上笑意嫣然,眸子亮得如那天空的星辰,就连声音都是如莺歌一般清澈明亮,“我知道了!” 众人惊愕看向她。 比起周若初的窘迫,她自信又大方,充分印证那句“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进来包间看到这个女孩的一瞬间,周若初就知道她该被盛焱偏宠的那一个,跟从前那些与他纠缠的那些个女人们都不一样。 “哦?你知道什么了?”盛焱挑眉,语气里都带上了宠溺。 女孩微微扬着下巴,目光在若初与贺燕臣来回逡巡,笑的纯真烂漫,“刚刚大家都叫她嫂子,她是燕臣哥的女朋友!” 在场的所有人唏嘘一声。 看来这朵单纯的小花还不知道周若初与盛焱的关系。 周若初深深地看了盛焱一眼,对上他满不在意的目光,再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令人窒息的空间里。 “刚与朋友在对面玩,正好遇到了燕臣哥,知道大家都在,就顺道过来打个招呼。” 三年的冷落,若初早已学伪装坚强。 她轻轻挣脱开贺燕臣的手,弯身从桌上端起了一杯酒,面色淡然,“既然来了,就敬大家一杯,祝大家玩得愉快。今晚的费用记在我账上。” 说完,她仰头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包间里迟疑了几秒之后,发出喧闹的掌声和调侃,“周大小姐,大气!” 一杯酒下肚,若初直觉脑袋昏沉,耳边的欢呼和“夸赞”越发刺耳。 她没有再看盛焱一眼,撞过贺燕臣的胳膊,转身从他身边离开向外走去。 直到她背影消失在门外,盛焱嘴角的讽刺与邪恶渐渐僵住。凌厉的黑眸抓上贺燕臣不满、质问的眸光,双拳悄然握紧,男人之间暗潮翻滚。 “阿焱你怎么了……”少女轻轻地推了推忽而戾气的盛焱,眸子里有着担忧的不安。 “戚——”盛焱忽而松懈下来,姿态肆意地收回目光,温柔看向身旁的女孩,安慰道:“没什么,别担心。” “女朋友都走了,阿臣你还不去追?”盛焱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将杯子肆意玩弄于指尖,声音慵懒道。 第4章 盛太太一点不寂寞 秋夜,寒风凋零。 走出会所的那一刹那,深夜的风夹着一丝初冬的凛冽扑面而来,将头昏脑涨的若初瞬间浇得清醒。 方才包间里强装的坚强,在这无人的深夜突然土崩瓦解。 眼里的潮湿聚成了水珠,一粒粒从眼眶溢出。 “初初!”贺燕臣追了出来。 周若初连忙侧身,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贺燕臣心痛,更是觉得抱歉。 “对不起初初,我不知道……” “不怪你。燕臣哥,你可以送我回家么?”整理好情绪的周若初看向贺燕臣。 贺燕臣终究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开车带若初离开。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各怀心事。 深夜空气潮湿,温度骤降,车子穿过盘山沿海公路,耳边尽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起风了……”若初看着窗外黑暗的海面低声喃喃。 贺燕臣开着车,偶尔侧头看她,几度想要开口,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盛焱是凌晨回到别墅的,醉得不轻,浑身酒气。 若初躺在床上,听着门外男人的脚步声,深一脚浅一脚,熟悉又陌生,如今晚的当众羞辱一般,悉数都踩在她的心尖上。 “初初……周若初……”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盛焱醉醺醺地冲了进来。 若初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男人高大的身躯已经覆了上来,桎梏着她的双手,将她紧紧地压在身下。 霸道的吻随之落下,混着酒气呼吸滚烫在她的脖颈里,“初初……” “盛焱,不要!”在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时,周若初嫌弃地偏头避开了男人的亲吻。 意料之外的拒绝,让盛焱陡然停下动作,他一脸怔怔地看着身下的女人,她抗拒和嫌弃的模样让他酒意瞬间清醒了不少。 若初没有回头看他,他看着她委屈冷漠的侧脸只觉得一阵讽刺,恶劣地轻笑道:“你不是最想要我上你?怎么?我愿意碰你了,你又故作清高了?” 若初听到了自己心口撕裂、滴血的声音。 这三年,盛焱与她分居千里,交集寥寥无几,即使这样,每一次见面,他对她也只剩下讽刺与羞辱。 “你醉了,盛焱!”不想与一个醉鬼多做辩论,若初转头,水润的黑眸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 她冷漠又陌生的眼神让盛焱忽有一刻走神。 趁机挣脱开被她桎梏头顶的双手,她伸手推却他。 “周若初,你在抗拒我?!”反应过来的盛焱再一次将若初压于身下,满身戾气地质问。 若初的脑袋砸在枕头上,撞得发晕。 “盛焱,你到底又在发什么疯?!”她嫌恶地皱起眉头,试图反抗他,挣脱他。 盛焱不语,盯着她时,眼眸忽而红了起来。 一年未见,没有一个电话、一条讯息,见了面,甚至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懒得跟他说。 哪怕,他当着她的面抱着别的女人,她也能无动于衷。 “我发疯?呵!” “是啊,我倒是忘了,我不在的日子,盛太太可是一点都不寂寞啊。一边是陆泽一边是贺燕臣……”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他们两个谁的技巧更胜一筹,或者还是我这个亲老公更懂你的g点。”他低头咬上了她的锁骨…… 第5章 爱意可以伪装 秋夜,无比漫长。 晦暗的卧室里,若初蜷缩在床头,双手抱膝,直至天空大亮。 另一侧的房间里,盛焱同样一夜未眠,衣衫不整的他满是颓废地倚在音影室的下沉沙发里,眸光透过睫毛的缝隙,看不清眼神。面前的桌上满是东倒西歪的酒瓶,影音屏幕上一段男欢女爱的视频画面就这样无声地、整整循环播放了一夜…… “少爷,老宅来电话了,太奶奶甚是想念您,让您和太太早点出发,说中午家里准备了家宴。” 张妈过来敲门。 沉默了许久,盛焱回了一声,“知道了。” 下楼时,他已卸去一身颓靡,穿戴整齐。 单手插兜,长腿交叠,就那样姿态肆意轻松地走下楼梯,整个人精神十足,容光焕发。 “太太,少爷下来啦。”厨房里,恰巧看向这边的张妈脱口而出,语气里透着几分欢喜和宠溺。 若初应声回眸,目光与停在楼梯口的男人目光不期而遇。 褪去了晦暗,阳光明媚的早晨将彼此看得真切。 “这国外水土还是蛮养人的嘛,这么久未见,我们大少爷可是越发俊俏了。”张妈忙着夸赞自家少爷,不忘地将若初手中的活儿接了过来,笑盈盈地用肩膀推了推她。 昨夜熟睡中听到了院子里汽车的响动,知道少爷回国了,后来楼上又隐隐传来争吵,张妈心里忐忑了一整夜。 这会,看到二人均无异样,老人家松了一口气。 心想,大概昨夜的响动也只是小夫妻许久未见的小情绪罢了。 盛焱的态度,坐实了她心中的猜想。 “宝宝。”隔着不远的距离,盛焱笑着得温柔。 白色的修身休闲长裤,黑色的高领打底衫,外套深棕色绑带针织开衫,一头浓密的碎发精心打理过,蓬松又极具层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诱人的慵懒和松弛。 英挺的脸,昳丽的眉眼,不动声色地看向人时是疏离。微微一笑,便缀满星光,情意绵绵…… 从前,若初爱惨了这张脸,这双眼,后来才知,原来温柔和深情悉数可以伪装。 “阿焱……”她也唤他,只是笑得着实有些牵强。 盛焱走下楼梯,迈着长腿向着餐厅走来,很自然地就牵着她的手挨着在餐桌旁坐下。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牛奶、面包、培根还有煎蛋。 “太太说,少爷大概比较习惯西式早餐,一早就起来亲自忙活了。” 张妈一边说一边将最后一份小菜端上餐桌,推到若初的面前。 许是从小身体欠佳的缘故,和盛焱一样都在有在国外的成长经历,但是若初却更适应中式的养胃早餐。 “还是宝宝了解我。”盛焱夸赞丝滑,顺手还捏了捏若初的小脸蛋,语气宠溺至极。 与昨晚那个态度恶劣的男人判若两人。 “喜欢就多吃点。”若初不与他对视,低头轻笑间只觉得喉咙里泛着苦涩。 盛焱侧头看她,看她默不作声地用餐,嘁笑着用刀叉将面前的煎蛋切开,端到她面前,“不要总想着食物容易消化,早上还是要补充足够的蛋白质。嗯?” 第6章 被床上的野猫抓了 “少爷,水。” 张妈知道盛焱早餐前习惯喝一杯温开水。 端上水杯的时候,无意看到了盛焱脸上红红的伤痕。 “呀!少爷这脸是怎么了?!”张妈惊了一声。 若初下意识地抬头看,就对上了盛焱投来的怨怼目光。 方才隔着远没有看清,这会被张妈一提醒,细看倒是看到了盛焱脸上那几道清晰的抓痕。 至于抓痕的来源,两个人自然心知肚明。 张妈凑近了看,一脸心疼道:”“刚刚都没注意,怎么伤成这样的?!” 若初重新低下头去,清晰地感受到此刻盛焱向她投射过来的幽怨的目光。 她默不作声,继续吃着早餐。 只听到盛焱不紧不慢道了一句:“哦,昨晚被一只野猫儿扇了一爪子。” “野猫儿抓的?家里?”张妈不可置信道。 盛焱扶着玻璃杯,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杯壁,目光直勾勾地锁在若初的侧脸上,“嗯。” “一到这深秋啊,特别是晚上时候,外面冷得紧,有时候确实会有野猫儿趁人不注意就钻进有暖气的屋子里来。只是昨日晚上睡觉时我还检查了一遍,不该的呀……” “在哪里抓的?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这小爪子可真厉害,少爷这么俊俏的脸蛋儿都破相了!” 被张妈越发严重地说着,盛焱对若初越发咬牙切齿,“床上抓的!” 四个字一出,若初手中的勺子碰上瓷碗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张妈同时看向两人,瞬间闭了嘴。 而后默不作声地走开了。 直到用完早餐,若初上了楼换衣,盛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心在不在焉地刷着手机。 “这次少爷是打算在国内呆多久?”张妈收拾完厨房和餐厅后来到客厅收拾茶几。 盛焱抬头,就对上了张妈投来的眼神。 “这次……不走了。”盛焱低头继续刷着手机。 张妈倒是有些意外,听了一下,一边继续干活一边道:“少爷,有些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盛焱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张妈是盛家的老人了,在盛家有点薄面,而且盛焱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总能在少爷面前说上几句。 想了想,她继续说:“太太娘家远在青城,当初为了少爷孤身一人来到港城,她对你的喜欢我们都有目共睹。” 盛焱忽然像是听了句笑话,嗤笑一声:“她喜欢我?!” “不是吗?!”张妈无法理解少爷的这番态度,许是对当初周家逼婚的事情还是心存芥蒂。 “无论当初你们是如何结的这个婚,你们两个是夫妻这已是事实。这三年来,少爷对人不闻不问绝非大丈夫所为。这三年……她过得很压抑……少爷也知,从前的太太可是那样爱笑爱闹的小姑娘啊。如今却连说话的时候都越发少了……哎!”张妈无奈叹息。 盛焱手中动作停下。 “少爷,你和太太从小相识,也算青梅竹马,若是你对她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就好好想想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张妈的话盛焱听得真切,也有些恍惚。 直到张妈离开许久,盛焱忽而起身,迈开长腿往楼上走。 第7章 我做不到像你说的 房间里,若初已经上了妆,粉腮红唇,精致漂亮的脸蛋配上一头自然披散的大波浪宛若瓷娃娃一般好看。 一身moschino最新秋冬系列黑白套装衬托着她纤长的身材,无论是从前的活泼俏皮还是现在的安静沉默,往那一站就是天生的大小姐。 盛焱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彼时,若初正坐在皮质长凳上准备换高跟鞋。 他脚步声不轻,直到他走到她面前,若初都没有抬头,自顾自地换着鞋子。 “初初……”他唤她。 她手里的动作僵了一下,而后抬头看他。 从前的她,如骄阳如玫瑰,热烈明媚。许久未见时,会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扑进他的怀里,一声声娇滴滴地喊着“哥哥……哥哥……” 那时候,她看向他时,眼睛里如洒满了阳光熠熠生辉。 可是此刻,他忽然发现,她再看他,眼中光彩已然不再,毫无波澜。 这个认知让盛焱的心脏微微一击。 “马上就好。”若初淡淡地说,低下头去继续穿鞋。 盛焱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动作,看着她面对他默不作声无话可说的样子,双手不禁在身侧紧握。 “初初。”他蹲下身来,蹲在她的面前,同时伸手取过来她手中的高跟鞋。 若初没有拒绝,就那样默默地看着盛焱托着她的脚心帮她套上了高跟鞋。 他的手并未立刻松开,沉声道了一句:“初初,如今你与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吗?” 若初的心颤了一下,而后低头,自嘲地笑了一声,她说:“盛焱,我不想再陪你演戏了……” 盛焱的掌心陡然握紧,捏得若初脚骨一阵生疼。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她抽开被他攥住得脚,起身往外走。 盛焱蹲在原地,看着她冷漠离开的背影倏然起身,几步上前就圈住了她。 若初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力道带着转了个圈,最后压在了更衣间的斗柜上。 “盛焱,你又发什么疯?!”若初恼怒。 对于盛焱,从前她喜欢到发疯,喜欢到可以以命相逼,喜欢到试图赶走他身边所有的莺莺燕燕。 如今,再看着这张脸,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厌烦和妥协。 这种感觉,盛焱似乎也从她沉默又疏离的态度中觉察到了。 从前他回来的日子,她也哭过、闹过,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对他视而不见。 盛焱的心闪过一丝慌乱。 将若初抵在柜子边,阴戾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想陪我演戏了?” 若初睨着他,倔强不语。 聪明如他,怎会不明白她这句话里的意思。 可是盛焱忽然就不依不饶起来,浑身上下充斥着阴森的气息。 “到底什么意思?”他冲她克制低吼。 若初被他用力抵着,后背被柜子的棱角压得生疼,疼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字面的意思。”她看着他,情绪依旧平稳,只是眼里有着晶亮的液体闪烁,“盛焱,我试过了,我不做到像你说得一样开放婚姻。” 第8章 现在就让你有名有实 两人沉默对视中,若初终是妥协。 她伸手去推盛焱:“做了三年有名无实的盛太太,就算我再愚钝,也该明白了强求来的婚姻和感情终究是伤人伤己。盛焱,我们离……” 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盛焱忽然俯身,微凉的唇瓣堵在她柔软的红唇上,将她后面的话如数堵了回去。 直到吻到她无法呼吸,脸颊通红,他才忿忿地松开她,眼神却如风暴一般深邃骇人,“有名无实的盛太太?” “所以……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离婚了?” “若初,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想结婚就结婚,你想离婚就离婚?”他犀利反问。 若初看着盛焱那张英俊又阴森的脸,看着他神里深深的厌恶、愤恨还有她读不懂的复杂,心口一阵闷疼。 “盛焱,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也不想继续霸占着你盛太太的位置。如此,我们放彼此自由不是皆大欢喜吗?” 若初想起了昨晚会所里坐在他身边那个长相稚嫩、与他举止亲密的女孩。 恍惚间她说:“你的新女朋友也会在意?” 盛焱听着她这些戳他心窝子的话,只觉得心酸又讽刺,“嘁——” 他弯身凑近她,炙热暧昧的呼吸撩拨在若初的耳畔,“盛太太还真是会替他人着想。这件事情,你都不介意,晚晚她……更不会在意!” 晚晚…… 原来那个女孩儿也叫晚晚。 “若初,当初是你自己费尽心思得到的这盛太太的身份,如今怎么就舍得拱手让人了?”盛焱扭曲她的意思,他凑近她,盯着她,嘴角噙着恶劣的笑意,“还是说……初初是因为这盛太太坐得有名无实而委屈了……” 不容若初反驳,盛焱的吻又再一次落下,专横、霸道。 他一手圈着她的腰身,一手固定着她的后脑勺,指尖插入她浓密的黑发丝里,将她死死地禁锢在自己怀中。强迫她仰头,强迫她张唇,强迫与她舌头交缠…… 若初抗拒,可是男人的力气大得骇人,她激烈的反抗如蜉蝣撼树。 “盛焱……唔……放开我……”若初抗拒,拼命挣扎。 盛焱却无动于衷,甚至于不满足只与她亲吻,大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就在他伸手解开她衣服扣子的时候,若初忽然用力—— 一股腥甜瞬间在彼此口腔中溢开。 盛焱吃痛地低叫一声,唇从若初的唇上离开。 他恼怒:“周若初!你属狗的啊?!咬得这么狠!” 他一边说话一边抬手去擦唇角,手背上擦了一滩血。 盛焱眉头蹙得死死的。 “我说了不要!”若初推开他,倔强地盯着他。 那张小脸,就连委屈的时候都那么楚楚动人,一双眸子更是勾人得紧。 怪不得陆泽和贺燕臣都上赶着做她的裙下之臣。 盛焱气得在原地转了半圈,而后倏然又将她抵在柜子上,霸道地吮上她的唇。 若初猝不及防,刚要抬手就被盛焱捉住手腕,双手被他桎梏在头顶,他咬着她的红唇,“怎么,昨晚打的不够,还想再打?!” “盛焱,你疯子!”若初挣扎着低叫。 “周若初,你不是委屈有名无实么?那我现在就让你有名有实!”说着他单手将她提起抱坐在斗柜上,激烈的吻再一次铺天盖地而来。 第9章 不可以轻易散场 周若初与盛焱也算青梅竹马,从前若初觉得自己是了解自己了解盛焱的。 少女情动的那年,她主动示爱,他明明也默许了她的靠近。 明明…… 她觉得某一刻真切地感受到过盛焱对她的喜欢…… 可是,当她满心欢喜来到他身边,想要向全世界对他表达爱意的时候,他却告诉她,他身边已经有了相爱的人。 后来,若初想,若是当初她不任性地执拗于对盛焱的这份爱意,不发生那些事,是不是如今,她和他都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盛焱的吻在感受到若初的妥协时渐渐停了下来。 他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彼此的喘息在安静的空气中交融。 她的唇被他方才得霸道专横碾得又红又肿,微微嘟起,像果冻一般的触感,让他有种还想要继续采撷的冲动。 她也盯着他看,此刻的他眼廓里依旧是她读不懂的复杂,还有莫名的深情。 若初只觉得心酸,到如今,自己仍对盛焱抱有一丝期望吗? 她眸子湿漉漉的,小心描摹着他的轮廓,她说:“盛焱,就当我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情感的折磨,比死还难受。 盛焱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抚触着她的唇瓣,他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声音,眼中温柔尽消。 他盯着她,黑眸幽深莫测,“不好。” 两个字,将若初拒绝得彻底,希望碾得稀碎。 “初初……”他气息铺洒在她的鼻息间,用最温柔的语气唤着她的名字,然后再用最恶劣、最冷漠的言语将她推入无边深渊,“是你偏拉我进了这场婚姻的局,怎么能轻易散场呢?!” 若初心口颤得几乎就要窒息,用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委屈地看向盛焱。 盛焱朝她轻笑一声,而后松手。 长腿往后退了两步,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到中岛台前,径自从里头取出一块手表戴在了手腕上,姿态依旧矜贵又松弛,仿佛刚才的对峙只是若初一个人的慌乱无措。 溺水的人儿浮上水面,一口气还未反应过来,戴好手表的盛焱再一次走到她的面前,他面无表情,眼神描摹着她脸上的轮廓,声音低沉邪恶,“放心,晚晚很听话的。你不介意她的身份,她自然也不会介意你。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以为婚姻可以绑住一切!” 话音刚落,他嘴角弯了一下,而后在若初呆愣的眼神中从她身边走过。 “动作再不快点,待会儿你自己开车回去!” 盛焱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若初心中一片苦涩。 下楼的时候,盛焱正在客厅里打电话,语气很是耐心温柔。 见若初下来,他便挂断了电话,向若初伸出一只手来。 若初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将手搭上了盛焱的掌心。 男人轻轻一笑,将她柔软的手反攥在掌心里,亲昵地将她带到自己身边扣在怀中。 离开时,他嘱咐了一句张妈,帮他将快递收到书房里。 第10章 对你没有任何期待了 港城的深秋,向来潮湿,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整个早晨,半山腰上聚拢了雾气久难散开。 早高峰的下山路因为天气缘故有些拥堵。 盛焱开着车,若初坐在副驾座上,两人自上车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若初看着窗外海面上的雾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盛焱,从上车开始,手机信息就连续不断地进来,震动个不停。 彼时,车子因为前方车祸堵在路中央,盛焱干脆熄了火,专心地玩起了手机,与对方聊得火热。 许是等待对方回复消息的间隙无聊,他随口问了一句:“从前在我面前总是小嘴儿巴拉巴拉地不停,好似总有说不完的趣事与我分享,今天怎么这么沉默?” 若初知道他的话是对她说的。 目光从窗外收回,侧目落在了男人身上。而他头也未抬,的确是一句打发无聊的随口之言。 她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曾经是她上赶着要喜欢他要嫁给他,可三年的冷待、羞辱、背叛,如今的她早已没有了心力与盛焱再继续在这场荒唐的感情和关系中无止境地拉扯。 结婚第一年,他一声不吭抛下她跑去国外,任她难过、任她发疯都拒绝见面;结婚第二年,听说他在国外玩得很花,她打飞的追去国外,亲眼见证了他与金发碧眼俏女郎打得火热,也亲耳听到他说要与她开放婚姻,各玩各的…… 那时候的她或许已经开始对这份枯萎的感情死心。 于是第三年,她再没有去打听过他的消息,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他。放任他在这段婚姻里的绝对开放绝对自由,同时也放任自己…… 只是,她终不是他,无法做到像他一样,在约束的婚姻里来去自如、为所欲为。 盛焱目光从手机上抬起,落向她,“周若初。” 若初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没什么可分享的。” 三年分居,说是夫妻,实际比陌生人还不如。 “是没什么可分享,还是……没什么可与我分享的?!”他深眸不动声色地盯着她,仿佛要洞穿了她心中一切。 若初探究地看向他的眼底,眸光闪了闪,最后转过头去,避开他的直视。 盛焱的手机又进来了信息。 “盛总最不缺的就是与你分享生活分享趣事的女人不是吗?” 一句话,彻底揭开了两人之间的遮羞布。 盛焱心尖无来由地拧了一下,轻笑道:“从前最知初初骄纵任性,直来直去的性子倒是有几分讨人喜欢,如今说话怎么也学会了这套含枪夹棒冷嘲热讽的?” 若初手心微微攥紧。 不咸不淡的声音语气:“我说错了吗?!” 她再一次看向他,语气加重,“盛焱,演戏不累吗?” “一边在长辈面前与我扮作恩爱夫妻,一边又要时时刻刻哄得小情人开心。” 这或许是昨晚到现在,周若初对他说得最有情绪的一句话。 盛焱嗤笑一声,扣了手机。 “初初……这是吃醋了?”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撑着下巴和车窗悠闲地望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周若初目光透过眼廓描摹着盛焱那张俊美昳丽的脸庞,熟悉又陌生。 那双眼睛她好似永远带着她读不懂的情愫。 “我吃不吃醋,你会在意么?” 毫无波澜的反问透着一丝难以忽视的质问。 她很认真地说:“盛焱,一年前,你亲口对我说出开放婚姻各玩各的这句话时,我对你,没有有任何期待了。” 第11章 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云雾散开,道路开始通畅。 安静的车内,气氛有些压抑。 若初干脆了开了窗,让窗外的海风吹散心头的阴霾。 盛焱开着车,若初那句“一年前,你对我说了开放婚姻各玩各的后,我对你没有任何期待了。”还在他的心头隐隐荡漾。 他一边开车一边侧头看她一眼。 此刻,她正看着窗外,似在无形中与他之间拉开了一条割裂的鸿沟。 她依旧那样好看,饱满的额头、浓密卷长的睫毛、高挺精致的鼻梁、粉色的唇润泽明亮带着向上的弧度,配上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卷发,就如瓷娃娃一般娇美动人。 一如十八岁那年,只是一眼勾动,便让他彻底沦陷。 许是意识到盛焱盯着自己的目光,若初转过头来,对上他忽而柔软的眼神。 “初初……” “嗯?”若初明眸清澈,回应如那初生猫儿一般的软糯。 盛焱的心如同被一只大手攥了一下,鼻腔都变得酸涩起来。 就在他欲要伸手向她的时候,若初攥在手心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低头看向手机,淡漠清冷的小脸忽而就染上了一抹明媚的笑意。 谢南洲:【小初,哥哥要回国了。】 盛焱的目光随她一同落下。 谢南洲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收到谢南洲即将回国的消息,若初似乎很开心,手指飞快地跳跃在手机键盘上。 若初:【真的吗?太好了!】 若初:【月底就是我生日了,哥哥能赶上陪我过生日么?】 周若初捧着手机等待着那头回复的样子让盛焱极不舒服。 谢南洲很快回了过来:【嗯。】 若初嘴角的笑意更深,捧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正在输入……”整个人还沉浸在谢南洲即将回国的期待和喜悦之中。 谢南洲:【小初,生日见!】 周若初心情愉悦地熄灭手机。 再转头时,盛焱薄唇紧抿,侧脸紧绷,车子越开越快。 车内莫名地又陷入了一股让人难以喘息的低气压中。 “刚刚,你要跟我说什么?”若初问。 盛焱忽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音,扭头看向若初时,那张昳丽的俊脸上又恢复了先前那股子不屑又恶劣表情,“我回国也没见你这么兴奋啊……” “?”若初莫名其妙。 “谢南洲要回来了你就这么开心啊!”盛焱扭过去继续看着前方路况。 若初皱眉,“盛焱,你有话直说。” “他是哥哥,我就是盛焱。周若初,你是真懂厚此薄彼的啊。” 明明从前,她也会哥哥长哥哥短地叫他的。 “莫名其妙!”若初回了他四个字。 车子忽然戛然而止,周若初反应不及,身子重重地往前飞去又弹了回来。 这三年,她已然习惯了盛焱对她的这些恶劣的报复。 车子停在了红灯口,若初心有余悸,却又无力于与盛焱争辩什么,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憋闷得难受:“是你自己说的,不想再听到我喊你一声哥哥,你也不是我哥哥,我让你觉得恶心!” “盛焱,是不是在你眼里,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怎么做?怎么说?都是错的?!” 第12章 他宠爱的小姑娘 周若初看着盛焱,五脏六腑气息翻涌,微微红了眼眶。 “盛焱,既然相看两厌,也别玩什么开放婚姻了。直接离婚,放彼此自由好了。” 从前的娇艳玫瑰,哪怕隐忍,依旧是那倔强的小野猫。 “若你是担心老太太还有爸妈那边,我可以自己去说,离婚是我周若初自己的意愿,与你无关!” 盛焱盯着她,沉默无语,眼中却越发黑暗阴森。 她鼻头微微泛红,声音透着委屈与无助:“可以吗?” 他不动声色,眼神描摹着她的轮廓,末了,他平静地说:“因为谢南洲要回来了?所以迫不及待要离婚了?!” 从昨晚到现在,她已经不止一次地与他提出“离婚”。 可是从前,明明无论他如何避她、无视她,她永远像只不知羞的粘人小猫一样不停地往他身上蹭的。 “什么?”若初觉得自己好像永远捉摸不透盛焱的心思,“我们的事情跟哥哥有什么关系。” 盛焱转过头去,懒得再看她,深邃的黑眸盯着挡风玻璃前的红灯寒意凛然。 “盛焱……”她几乎在请求他。 可他冷漠得如同深冬寒冰,将她推入绝望,“我说了,当初不顾我意愿非要嫁我的人是你,如今你凭什么想要用一句轻飘飘的离婚让我乖乖听话放你自由?” “周若初,这世界上有那么好的事,所有的好处都让你一人占了!” “可是你不爱我!”周若初声线忍不住拔高。 “这不是你一开始就知道的吗?!”他克制低喝。 昳丽的眸带着破碎的星光再一次看向若初,“既然一开始选择了这条路,我们两个就该锁死到老啊。” 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就像嗜血的野兽,若初忽然意识到,盛焱的这场报复,才刚刚开始…… 若初的心不断往下坠落,等待她的是无底深渊…… 车子重新驶上了郊外公路,乌云遮住了半缕阳光,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小雨。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藏着心事。 直到盛焱接到了一通电话。 车内安静,可以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若初无意窥听,可是电话里的女人娇滴滴的声音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盛焱也没有避讳着她。 “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这么不小心?” “不会做,让阿姨做就好了?” “你受伤,心疼的人是我……” “乖,我这就过来……” 字字句句,温柔与耐心,将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偏爱诠释得淋漓尽致。 若初知觉心酸可笑,一边不肯离婚,一边又与情人打得火热。 所以,这场婚姻从始至终束缚的只有她自己。 “若初。”盛焱挂断电话,抬眸,目光撞进了若初复杂的瞳孔里。 他没有掩饰,直接开口:“晚晚切东西不小心伤了手,小姑娘疼得直哭,我要过去一趟。” 若初只觉得眼眶湿热的厉害,她努力克制,才让眼泪不至于涌出。 “老太太还在等我们吃饭。”若初说。 “晚上吃也一样的。我会跟老太太说。你先过去,我晚点到。”盛焱说。 若初一时顿塞,竟是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车子解锁声随之响起,副驾座的车门自动弹开。 “你自己先打车过去!” 第13章 与别的女人共入酒店 “下车!”盛焱的声音急切中隐隐透着不耐烦。 周若初心口颤得厉害,在他冷漠的目光中推门下车。 她甚至还未来得及站稳脚跟,“黑夜之声”划过雨幕消失在了远处的暗色中。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若初收回目光望向四周。 地处郊外,道路宽阔,可是经过的车子少得可怜,偶尔一辆经过,也是疾驰而过,更别说能够打到一辆空车出租车。 打车软件上,最近的网约车也在好几公里之外…… 若初无从躲雨,就那样捧着手机狼狈无比等在雨中的路边。 一辆冰蓝色的atuoart意外停在了腿边。 车窗降下,一张硬朗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 “贺燕臣……”若初意外。 “初初!真的是你!”贺燕臣立马推门下车,长腿踏进雨里,他手执一把黑色的大伞,高大的身影带着温热的气息瞬间赶走了她周身的寒意,为她挡去了深秋冰冷的雨水。 “刚刚远远地看到,还以为看错了。怎么一个人站在雨里?”贺燕臣撑着伞,带着她绕过车头往车子的副驾座走。 “先上车!”他为她拉开车门。 待她上车之后,他又原路绕回,从前头的储物室取了东西,而后收了伞坐进了驾驶室。 若初身上的衣服早已湿了大半。 贺燕臣将一块运动干净的运动毛巾递了过来,“新的,干净的备用毛巾。”顺便还递来了一瓶水。 若初有一刻怔愣,看着贺燕臣那张脸,温暖、真诚,心中不免又浮现出盛焱那张阴晴不定、冷漠恶劣的嘴脸。 一抹温热伴随着满满的酸涩在她心中融化开来。 “谢谢你,燕臣哥。”感动过后,若初大大方方地接过。 贺燕臣将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 若初擦拭着头发和衣服上的雨水。 “去哪里?我送你。”贺燕臣调整了一下中控,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问道。 若初想了一下,“兰庭。” 兰庭是近年来开发的高端小区,地处市中心,出门就是cbd,是港城出名的豪宅区。 “方便么?” “当然。正好顺路。我公司在那边。”贺燕臣轻轻一笑,车子拨开密密的雨幕,重新上路。 “谢谢。” 若初取消了网约车,而后打开微信。 刚要给陆宁发信息,一条来自对方的信息就跳了出来。 是一条热搜链接。 若初刚要点开,陆宁的语音信息就插了进来。 若初将语音转换成文字: 【初初,这盛焱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国外偷偷玩还不够,还要在国内弄得人尽皆知了?!】 【初初,这男人脏得要死。世上有钱有颜又专情的男人多的是,咱们不要他了行不行?!】 若初点开了那条链接—— “韩国shine女团中国成员宋晚婉恋情实锤,疑似已成功退出原韩国经纪公司,违约金额高达500亿韩元均由中国财阀长孙全额出资。#韩国女团宋晚婉#宋晚婉恋情公开#宋晚婉财阀男友#中国财阀长孙盛焱” 标题下方是一张远拍的男女共入酒店的背影。 虽然脸部不甚清晰,若初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男人就是盛焱。 第14章 她长得很像一个人 “宁儿,我正在去你家的路上。” 周若初给陆宁回了一条信息。 还未来得及退出聊天界面,陆宁的电话就打过来。 若初接听,“宁儿。” “初初,你没事吧……”电话里,陆宁小心翼翼地问。 若初微微低头,暗自深吸一口气,“刚刚你发我的链接我看了,照片上的人是他!” 照片的背景是港城某五星酒店,也就是说,盛焱其实两天前就已经回到了国内。 昨晚之前,他都是跟宋晚婉在一起…… “宁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若初表面依旧平静。 她想起了陆宁昨晚醉酒的那番话,她让她不要再喜欢盛焱了…… 电话里,陆宁沉默了几秒,“前天深夜航班落地时,我在机场看到了盛焱……还有那个什么宋晚婉……” 若初的心还是被震颤了一下。 直接翻过这个话题,“我面见面再聊。” 挂断电话,表面平静的若初心中早已波澜四溢,难以自抑。 贺燕臣开着车,侧头看了一眼沉默的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有说。 送她下车的时候,他将手中的伞放至她的手中。 他身材很高,微微俯视着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迎面吹向她的冷风。 他一本正经道:“有时候,不被珍惜并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有些人……” “蠢钝如猪!” 贺燕臣话峰转得极快。 若初“噗——”地一声被他逗乐。 郁闷了一路的心情也因此多云转晴起来。 “燕臣哥……”她一脸感激地看着贺燕臣,真切且发自肺腑地感谢他:“谢谢你送我来兰庭,也谢谢你……愿意逗我开心。” 贺燕臣轻松一笑,目送着她转身离开。 直到她背影消失,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弹出一支点燃后,就那样斜倚在车边,在朦胧的雨雾中吞云吐雾,身影深沉怅然。 …… 得知若初被盛焱半路丢在雨中,陆宁顶着宿醉的黑眼圈在屋内来来回回踱步,将狗男人的祖宗十大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作为闺中密友,陆宁也是知道她与盛焱之间曾经的那些事情的,包括盛焱与若初十八岁相互情动,包括盛焱后来变心爱上别的女人,也包括若初是如何跟他结的婚,更知道婚后盛焱对的若初冷漠…… 但是,即使如此,她从未在若初面前说过一句盛焱的不是。 因为她知道从少女到成年,若初对盛焱有着深深的执念。 可是也只有她知道,在被盛焱抛下的这三年里,若初到底经历了什么。 所以,前日在机场撞见盛焱带着那个清纯小白莲宋晚婉出现在招摇过市的时候,她再也无法做到沉默不语。 “初初,给。” 若初借用陆宁的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出来的时候,陆宁端上了给她熬的驱寒的姜汤。 “明明知道你身体一向虚弱,最容易生病了,还把你一个人丢在雨中。盛焱他真是该死!” 陆宁抱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坐在若初的身边,心中忿忿,忍不住又骂起人。 若初喝了满满一碗姜汤,顿觉从头到脚一阵暖意。 “今天盛焱一定打了无数个喷嚏。”若初平静地说。 陆宁看着她,“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讲冷笑话。” 若初低头笑了一声,再抬眸时,眼中藏不住的艰涩,“宁儿,你也看出来了是吗,那位宋晚婉长得很像那个人……” 第15章 不是一直陪着你么 兰庭。 三楼公寓的客厅直面楼下花园。 秋雨未歇,草坪上湿漉漉的,凉风吹进了室内。 盛焱闲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双腿交叠,手上拿着平板,已经刷了一整个下午了。 今日“#宋晚婉天价违约金#宋晚婉与中国财阀长孙恋情实锤#宋晚婉背后金主#初见娱乐文化工作室”登上了网络热词,连同“盛世集团”的搜索都迎来了一波流量高峰。 网络上,盛世集团的商品销售额在各大主播的推波助澜下,迎来了购买热潮。 宋晚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开通了直播号,首次上线,弹幕轰炸而来。 “无意刷到,有人能解释下这宋晚婉是谁?” “你真的与盛世集团的大少爷在一起了?” “韩国出道的一个女团小歌手,开过几次演唱会,排位靠后到连脸都看不到。” “这都能傍上盛焱这么年轻的豪门大少?” “朝哪烧香的啊,我也拜拜……” “哪凉快哪呆着去,我们晚晚值得最好的。呜呜,简直跟盛总搭一脸……” “晚晚,盛焱在你身边么?” 宋晚婉看着屏幕上的人气上升,心情好的不得了,又加上盛焱就在她身边陪着她,更是不把网友的那些冷嘲热讽放在眼里。 “我也不能乱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嗯,他在,一直陪着我。” “我们刚刚回国,状态不太好,他还在休息,下次有机会一定让他和大家打个招呼……” 宋晚婉不厌其烦地回应着弹幕上的评论,声音温柔小意。 稳定的情绪,温柔的腔调,也很容吸了一波男粉。 “好了,晚晚要下线了,下次再见咯。”宋晚婉与粉丝挥手下线。 “宋小姐,您的水果。”阿姨切好水果端了上来,顺便给盛焱准备了一杯温开水,“盛先生,您要的温水。” “谢谢。”盛焱腾出一只手接过阿姨递来的温水,头也不抬地继续刷着平板。 “阿焱……”宋晚婉凑了过来,温柔地揽住男人的手臂。 彼时,盛焱的平板屏幕上显示的是“初见娱乐文化工作室”的手台数据。 她微微仰头,看着男人英挺俊美的侧脸心中满是爱慕。 出身高贵、能力出众,又有着一副顶级长相的皮囊,“天潢贵胄”大概就是形容他这样的男人的。从遇到他的那天开始,宋晚婉心里不止一次地庆幸过,自己能够偏得盛焱宠爱。 “你都工作一整个下午了。不是说好来陪我的吗?”宋晚婉温柔道。些许撒娇,却又不过于黏腻,如清风舒适。 盛焱喝了口水,顺手按灭了屏幕,注意力从平板电脑上离开。 “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吗?”盛焱侧头看了一眼宋晚婉,微微勾了勾唇,语气温柔。 却又透着疏离感。 “可你都没有陪我说话呢。”宋晚婉嘟了嘟嘴。 “直播间你不是一直在说么。”盛焱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放下腿,收了pad直接起身。 “走了。”他迈开长腿往外走。 宋晚婉跟在他身后。 “这周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下周再安排进公司。”盛焱道。 第16章 晚晚单纯,不似有些人心机 陆宁送若初出门。 电梯门打开,电梯内并肩站立的男女与电梯外等待的两人同样意外。 “周小姐?好巧……”还是站在盛焱身边的宋晚婉先开了口。 陆宁侧头望向若初,一脸疑惑地轻声问道:“认识?” “昨晚在会所见过一面。”若初大大方方地说。 目光从电梯里二人脸上移开,她对陆宁说,“宁儿你回去吧,我自己下去就行。” 说完,她提步就走进了电梯。 在陆宁对盛焱忿忿的目光中,电梯门关上。 若初就站在盛焱的正前方,背对着他。电梯门的镜子中两人目光相撞,一个饶有兴趣,一个波澜不惊。 电梯里很是安静,许是气氛稍许尴尬,宋晚婉笑着打破沉默:“周小姐也住在这里?” 一双清纯的大眼睛像小鹿一样从镜中看向若初。 若初本不想回答,可是撞见盛焱那双隔岸观火的眸子,她礼貌又疏离朝宋晚婉弯了弯唇角,“是朋友住在这里。” 宋晚婉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周小姐这是要走了吗?” 若初微微敛眉,还是应了一声“嗯。” “燕臣哥来接你么?” 若初定定地看向她,只觉这个宋晚婉过分熟络,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接,宋晚婉连忙解释,“周小姐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外面还在下雨,我想是不是这会燕臣哥也在上班。若是燕臣哥不能来接你,正好焱哥哥开了车,就想着让他送你一程好了……” “是吗?那谢谢宋小姐了。我与盛先生不顺路!” 若初不悦抿唇,从电梯镜里看向身后的二人,目光落在盛焱脸上,对方依旧是一副淡笑轻蔑的表情。 许是周若初的直白让宋晚婉感觉到尴尬。 “……”她略带委屈地挽上盛焱的手臂,靠着他的手臂仰头撒娇邀宠,“焱哥哥,晚晚也只是关心周小姐。” “周小姐是燕臣哥的女朋友,燕臣哥又是你的好哥们……我只是想……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盛焱盯着镜子里的若初,听着耳边宋晚婉娇柔的声线,伸手将人纳入臂弯,出声安抚:“我知道晚晚是好意,没关系的。” 而后又对若初解释道:“周小姐别介意,晚晚她单纯,不似那些心思深沉的人懂得弯弯绕绕,有什么就说什么罢了。如果方才她有让周小姐感到不适,我替她向你道歉。” 他黑眸盯向若初,收起了方才的浪荡姿态,认真护着宋晚婉的样子让若初眼眶泛起灼热。 这个男人永远知道怎么让她伤心。 她低头,毫无察觉地笑一声,转身面向身后的二人,“宋小姐是知道我要去哪里?还是知道我与盛先生顺路?或者说盛先生是开的士的,随便来个人都会送?” 她眸底静得可怕,一字一句反问宋晚婉,却又都是在说给盛焱听。 “我与宋小姐不过见了一面,是什么让宋小姐以为我会接受你的好意?” “周小姐你……”宋晚婉委屈,却又被若初怼得哑口无言。 “够了!”盛焱低喝,将臂弯里的宋晚婉护得更紧。 此时,电梯停靠。 若初深深地看了盛焱一眼,转身走出了电梯。 第17章 两地分居影响夫妻感情 地下停车库。 陆宁的车停在电梯口右后方,若初很快就找了停车位置。 就在她打开车门上车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身后,伸手扣住了她即将关闭的车门。 “周若初!”一脸不悦的盛焱就在眼前。 此刻他身边不见了宋晚婉的身影,一脸戾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周若初心中憋闷又无奈,“盛先生又发什么疯?!” “周若初,你跟踪我是不是?!”盛焱质问。 这种无厘头的揣测让若初觉得幼稚又可笑,“盛焱,从前我怎么没有发觉你这个人能够讨厌到这种程度。你以为,这全世界的人都围着你转么?” 若初眼中划过一抹受伤,“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外的路边,有没有想过,外面下着雨?有没有想过我能不能等得到车啊?” “难道……你想我浑身湿透了回家或者去老宅那边么?” 盛焱一语顿塞。 若初继续怼他,“盛焱,我没那么神通广大,会提前预知你在兰庭金屋藏娇!” 她情绪克制又压抑,但是面对盛焱的质问,还是忍不住拔高了声线。 硕大的停车场里,回音弥漫,那双杏眸湿漉漉的带着恼意和愠怒盯着他…… 盛焱无法忽视她眼里的委屈与无助,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嘴上仍旧硬气,“最好是这样!别动晚晚!” 一句警告,让若初的心不断地往下坠落,直至摔得粉碎。 “就算是食草的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你们最好离我远点,别惹我!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毕竟我本就是那心机深沉的人不是吗?!”她就着他方才在电梯里的挖苦讽刺自己。 意识到自己过分了的盛焱伸手去拉若初的手,却被她毫无察觉地避开。 “初初生气了?”盛焱的态度忽而软下来,那双黑眸深情动人,甘愿用最温柔的声音哄她,“初初还真是小心眼,我随口一说的一句话,怎么还记上了。” “盛先生的随口一说就给我扣上了这么大的帽子,我还真是承受不起啊。” 她眼中含着恨意,“你想要维护你的小白莲我并不反对,你想要玩前卫的开放式婚姻我也无话可说。但是盛焱,这都不是你当众羞辱和伤害我的理由。” 面对若初“得寸进尺”的指责,盛焱明显愣了一下。 但是很快他脸上就恢复了方才的散漫不羁,好似只要他轻轻揭过,方才恶劣的行径就可以一笔勾销,好似只要他放低姿态哄她两句,彼此又会回到舒适的状态。 “开别人车不方便,坐我车,我们一起回老宅。”他再一次伸手拉若初的手。 若初下意识地甩开,拒绝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开车。坐你的车,我怕半路又被丢出去。” 说罢,她钻进车里,用力拉上车门。 盛焱还未反应得过来之际,冰晶蓝taycan已然启动,擦过他的腿边,飞速往车库出口的方向驶去。 若初赶到盛家老宅的时候,盛焱已经先她一步到了。 车子开进西郊庄园公路时,她看到了他那辆“黑夜之声”,从她后方追赶上来,如猎豹一般强劲迅速,晃眼就将她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院子里停了好几辆车子,为了给一年未曾归国的盛焱接风,父母兄妹都早早到齐了。 “臭小子,这次回来不许走了,就算走也要带着初初一起去。这老是两地分居不利于夫妻感情!我老太婆我还指望着闭眼之前能够抱上小玄孙呢!” 门口就听到了屋内传来盛老太太的声音。 第18章 她是懂得未雨绸缪的 “好咧,答应老祖宗,这次回来就不走了!”盛焱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 客厅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盛老太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还有呢?” “还有?”盛焱揣着明白装糊涂。 盛淼扎针地补了一句:“老祖宗说的是你与初初生个小宝宝的事。” “哦,这事儿啊。”盛焱打着哈哈,“老祖宗就这么喜欢小孩子啊。” “你说呢?”老太太最知他这大曾孙油腔滑调,一张嘴叭叭叭地能说会道得不行,稍不留意能把人带沟里去。 瞧着此刻这个模样,不知道肚子里是不是又憋着坏水。 盛焱靠坐在沙发侧边,一边给老太太按摩一边分析:“我和初初啊,只是结婚结的早,这小丫头才多大?这不还没过二十二岁生日,自己还是孩子,怎么生孩子啊?” “怎么不能生,你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爸都会打酱油了!” “那让我爷爷再努力努力?” 爷爷盛廷安与爸爸盛司宴刚好从楼上书房下来,站在楼梯口就听到了盛焱这番炸裂的言论。 “臭小子,胆儿肥了,连你爷爷的玩笑也开!”盛司宴扶着盛廷走下楼梯。 盛焱兴致盎然,双手抱胸,挥挥手继续道:“实在不行,爸你可以多努力努力。您这正值壮年,魅力正盛的,只要哄哄我妈,保准能给您三年生俩!” “臭小子!满嘴跑火车!要不要脸啊!”盛司宴上前就要“揍”盛焱,盛焱一个敏捷的躲闪,让开得将将好。 直接躲到老太太的身后佯装庇护。 惹得一堂笑意。 带到大家笑意渐止,老太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阿祖不是催你生孩子,毕竟你和初初都还年轻。只是结婚这三年你一直待在国外,说到底就是冷待了初初那小丫头。你爹当初的那些教训我不希望再在你身上重演一遍……” 盛焱的心微微拧了一下,脸上却笑着,“怎么会,我和初初好着呢。况且,我这不是就回来不走了吗?” 众人沉默地看向他。 彼时,在门口停留了片刻的若初提步走了进来。 “阿祖,爷爷奶奶,爸妈……”若初礼貌地一一打过招呼。 盛焱仿佛见到了自证的砝码,起身上前,几步就走到若初跟前。 他顺势牵住她的手,面向众人道:“宝宝……” “你来得正好。你告诉阿祖,我们两个是不是很好?!” 若初被盛焱半揽在怀中,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水味,与昨晚的味道有同工之妙。 她微微拧眉,下意识地就要挣开他,却被他强制扣在怀中。 两人对视,盛焱嘴角的笑意那么真,却又那么假。 “初初你说!”老太太拉若初到自己身边坐,“告诉阿祖,盛焱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半句虚言,阿祖为你做主!” 盛焱美眸微眯,目光从那浓密卷长的睫毛中溢出,深意地描摹着若初的眼眸,将面前的人儿拿捏得死死的。 “嗯。”若初轻轻点头。 转头看向老太太时,她笑盈盈地撒娇道:“阿祖,若是哪天盛焱真的对我不好了,您一定站在初初这边的好不好?” 第19章 谢南洲才是周家心仪的女婿 “若是盛焱对你不好,你就告诉阿祖,阿祖铁定站在你这边为你做主!”老太太宠爱若初。 “嗯,阿祖对初初最好了。” 整个晚上,若初与家人相聊甚欢,独独没有再理盛焱。 晚饭过后,盛焱陪祖父下了一会儿棋后被父亲喊去楼上书房。 盛司宴将平板打开放在办公桌上,那张盛焱与宋晚婉共入酒店的照片明晃晃地展示在屏幕上。 盛焱并不意外,早在中午的时候他就在社交网站上看到过这张照片。 “拍得不错。虽然不清楚,角度选得还可以,没把我拍成一米五。”盛焱长腿轻迈走上前,站在桌边垂首看着液晶屏上的照片嘴角微勾说道。 对于被人偷拍这件事似乎满不以为意。 盛司宴睨着他,恨铁不成钢。 “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照片都出来了不是?” 他黑眸波澜不惊地看向盛司宴,“还是说您就想听我亲口说出来?” 盛司宴气得无语,想要揍他。 盛焱眼睑垂下,目光落在液晶屏幕上方加大字体,轻声嗤笑,就那样满不在乎地、一字一句读了出来,“继500亿韩元违约金事件后,韩国女团成员宋晚婉与中国财阀长孙盛焱深夜共赴酒店,疑似恋情锤实!” “盛焱!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他话音未落,盛司宴暴怒低吼一声,气得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夹就向他砸了过来,正中盛焱那张不可一世的俊脸。 他没有躲闪,直挺挺地站着被煽了满脸,额角被文件夹的硬角砸出了一道口子,深红色的血瞬间渗出来,而后沿着眉骨滑落下,模糊了视线。 盛焱抬手,糊了一手的血。 疼痛、羞辱、父亲的暴力和责骂,让他隐忍的怒气瞬间爆发,“有脑子又怎么样?!有脑子不也得做无脑子的事?!” “盛焱!” “当初我说过我不想结婚,你们硬是逼着我娶了周若初,一切都如了你们愿!难道如今,就连我心里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也要受你们掌控吗?!” “盛焱!” “这就是你这三年把初初扔在国内一个人跑到国外花天酒地的理由?!” “是,我根本不喜欢她,更不想娶她!当初我有自己喜欢的人。是你们非要逼我!”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做?明目张胆地带着那个什么小明星招摇过市打我们脸么?!” “当初但凡你自己行为检点,谁又能倒逼你?!” 盛焱沉默。 “这三年,我和你妈已经很愧对若初,愧对你岳父岳母了。如今你又堂而皇之地搞这么一出,让若初如何自处?让我们如何自处?!” “你岳父那边一早就电话过来了,月底若初生日,你和若初一起回趟青城。” “到时候,你自己去跟他们解释!” 盛焱红了眼框,盛司宴气得头疼,用力按着狂跳的太阳穴。 就在盛焱转身离开的时候,盛司宴补充道:“谢南洲要回来了。” 盛焱脚步微微一滞。 “回来也好。当初若不是你横插一脚,他才是周凛亲手培养的女婿人选。” 第20章 宝宝,我好疼 晚上陪老太太和奶奶闲聊得挺晚,外面又下起了雨,大家就都被留宿老宅。 盛焱回到房间的时候,若初已经洗过澡,头发半干,正站在窗边打着电话。 “妈妈别担心,我很好,跟盛焱很好。你知道的,新闻上的有些报道纯属捕风捉影。” “嗯,在老宅呢,长辈们都很好……” “你劝劝爸爸,让他不要为我担心。” “嗯,月底回去看你们。到时候哥哥也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 若初专心电话,盛焱开门进来的时候她都未曾发觉。 他站在门口听着她对着家里报喜不报忧,心中五味杂陈。 直到她最后一句提到了她的哥哥谢南洲,盛焱故意将关门声弄大。 若初回头,就看到盛焱一脸落寞地站在门后,脸上血迹斑斑,狼狈又孤傲。 “妈妈,我先挂了,晚安。”若初匆匆挂断电话。 盛焱没有动,盯着若初,就那样站在那里,眼神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隐忍,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若初还是走了过去,走到盛焱的跟前,看到了他额头上血迹后的伤口,隐隐还有鲜血在往外溢出,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了?还受伤了?” 不管盛焱多么恶劣,此时,当他用那双可怜兮兮的眸子望着她时,若初还是忍不住心软。 他身材高大,她必须贴近他,踮起脚尖,才能够更加清楚地看到他额头上的伤口情况。 若初抬起胳膊,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拨开他额头上被血糊住的碎发…… 头发黏住了伤口,被挑开的时候盛焱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若初眉头微敛。 盛焱额头上的伤口面积不大,但是很深,流淌下去的血已经凝固,伤口处还在往外不断地潺流出鲜红的血。 若初能够想象,方才在书房里爸爸是发了多大的火,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会在他额头上砸下这么惨不忍睹的伤口。 她的靠近,带着她身上独有的淡淡的花香,清新的桔梗味道一直都是他在无人的黑夜里醉生梦死的味道。 “宝宝……” 盛焱忽然伸手将若初拉进怀里,他低头,紧紧地抱住她,炙热的呼吸埋在若初的颈间,“我好疼……” 若初并不意外他突如其来的举动。 过去的三年,为数不多的见面,他不是一次这样精分过。 一边可以用最恶劣的方式伤害她,一边又可以一副好似需要她离不开她的模样…… 他抱得越紧,他身上清冽的山泉水味就越发侵略她的呼吸和感官,让她清醒。 若初伸手推他,“盛焱,这里没有旁人,用不着演戏了……” 盛焱的身子明显一僵,而后被她推开。 若初一双盈盈杏眸探向他深潭一般的黑眸,描摹着他的眼廓。 “伤口挺深的,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末了,她暗自深吸一口气淡淡道。 “初初。”就在若初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盛焱忽然又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握在了那一圈缠绕的紫色桔梗花上。 第21章 若初什么都不缺,唯要一个爱人 盛焱坚持不要去医院,也不肯喊家庭医生过来。 若初无奈,说去帮他喊家佣上药,又被盛焱给拒绝了。 “我才不要别人碰我,你是我媳妇儿,我要你帮我上药!”盛焱他就像个无耻的大狼狗,明明白天还不留余地咬得她心口血淋淋,此刻竟能蹭着她的裤腿撒娇求疼惜。 若初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他的。 下楼取来了医药箱,回到房间的时候,盛焱刚刚沐浴完毕,洗去了方才的狼狈,一身清爽。 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的他,一边擦拭着湿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正巧与推门而入的若初撞了个照面。 他身材很好,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宽肩窄腰,手臂、胸肌丘壑分明,八块腹肌清晰可见。 皮肤白皙又干净…… 若初很少见到这样的盛焱,一时间竟是有些噤声。 看到她一副瞠大杏眸的模样,盛焱忍不住就想要逗逗她。 “有这么好看么?人都呆掉了。”盛焱朝若初微微勾唇,将浪荡公子的撩人诠释得淋漓尽致。 他提步走了过来,顺手将擦拭湿发的毛巾仍在一旁沙发扶手上。 直到他近在眼前,鼓鼓的胸肌几乎贴上了若初的整张脸,若初脸颊一红,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微微低头绕过他的身侧往房间里头走来。 “刚刚才跟你说过,伤口暂时还不能碰水!感染了就麻烦了,你为什么不听?” 若初一边说他一边将医药箱放在了沙发旁的边几上。 盛焱跟着走了过来。 若初用眼神示意他坐在沙发上。 盛焱乖乖听话。 “就冲了个淋,水是干净的热水,流动的,应该没关系吧。而且冲洗干净后不是更方便上药么!”这会的他有求于她,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乖得不像话。 若初没有搭理他的强词夺理,检查了一下被他暴力冲洗过的额上伤口,不紧不慢地从手边的医药箱里取出镊子、棉球、纱布还有医用酒精。 “洗澡水不是无菌的。更容易感染!”她开始帮他处理伤口,将他额上落下的湿碎发别到头顶方向,而后拿出镊子缠了一小坨棉球用酒精浸湿。 “那如果我感染了,你会不会心疼我?”盛焱抬眸看着她说。 若初垂眸看他一眼,而后继续手中的动作,“不会!” “那你还担心我!” “我只是怕你再麻烦到我!” 两人一来一回对峙。 盛焱忽而有些受伤地说:“初初还真无情。” 若初的手微微僵滞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一边继续手中的活儿一边轻笑着说:“只要你盛大少愿意,多的是女人上赶着要为你心疼。” “我就算了。”她无奈自嘲。 她的心早已被他伤的面目全非,就连疼痛都是麻木的。 若初将湿润的棉球覆上盛焱额上的伤口,用了一点力,男人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差点背过气去。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忍下了酒精刺激和外力撕扯伤口带来的剧烈的疼痛。 “疼死了!周若初,你这是故意谋杀亲夫啊?”盛焱吃痛吐槽。 他向来如此,用她朝前,不用朝后。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处理?”若初睨了他一眼,故意又加重了一些手中的力道。 盛焱疼得龇牙咧嘴,却乖乖噤了声。 湿棉签按住伤口几秒后,若初又换了新的棉球重复方才的操作,棉签上吸出了暗红色的血渣。 “伤口很深,不用点力气,处理不干净的。万一到时候真是感染了,你不得又怪我毁你皎皎俊颜。” 周若初一边处理着盛焱额头上的伤口一边说了一句。 从棉球到棉签,从大面积到小面积,事无巨细的消毒,她很认真做一件事。 他真的疼得厉害时,她终归还是会心疼他,一边给他处理一边用嘴巴靠在他的伤口边轻轻吹气,试图缓解他的不适…… 盛焱不经意抬眸,就看到了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帮他处理伤口的样子。 她离他很近,温热的呼吸就在面前,柔软的气息如同羽毛一般拂过他的脸庞,缠绕在他的呼吸里…… 盛焱一时迷惘,看得有些滞愣。 “好了。”贴上纱布贴,伤口处理完成。 若初刚好低头,就撞上了盛焱正盯着她看的那双深情迷离的眼眸。 她显然一怔,刚要离开,却被盛焱扣住了后脑勺,冰凉的唇瓣夹杂着漱口水的清香压上了她柔软的唇。 他将她的唇含在口中,qq弹弹的触感,果冻一般清甜可人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吸吮,想要得更多。 他张唇开薄唇,啃咬、吸吮她的红唇。 若初大脑有一刻宕机,反应过来之际,盛焱的唇已经撤离,唇瓣上还残留着独属于他口腔里清冽的漱口水的味道。 他黑眸润润,带着一丝莫名的情动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她看。 高挺的鼻梁,鼻尖几乎蹭着她的鼻尖。 “盛焱……” 若初开口的话再一次被盛焱的吻堵了回去。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向着彼此的方向吻的缠绵撩人。 盛焱的吻若初不是没有经历过,曾经的他们也曾真心互许。 十八岁那年的暑假,她仗着成年,背着大人,勾着他做尽了男欢女爱的那些事情。 她的初吻,她的初恋,都是他,只有他。 只是后来,他不爱她了…… 结婚后的这三年来,他更是没有再碰过她…… 盛焱的吻熟悉又陌生,若初好似又回到了梦里,吻得快要窒息了。 微微张唇间,盛焱的舌头就灵活地撬开了她的贝齿,抵死纠缠着她的舌头,与她缠绵湿吻…… “谢南洲回来了。如若当初不是你横插一脚,他才是周凛亲自培养的女婿人选!” “若初是周凛捧在手心的珍宝,她什么都不缺,整个周家唯一期许就是一个宠她爱她的丈夫。这也是当初周凛收养谢南洲将他当做周家继承人之一培养的最大的原因。” “盛焱,你好自为之!” 父亲的话再一次回响在耳边。 盛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不顾若初快要喘不过气来,不断地加深着吻,缠着她,不松开,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深潭泥沼里。 第22章 她是他的启蒙老师 盛焱的吻技很好,热烈又深情地撩拨着她,勾引着她,诱她沉溺。 若是上一刻若初还有抗拒之心,这一刻,大脑失控,整个人失去了抗拒之力,整个身子更是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汪春水。 感受到她从抗拒到被迫承受再到慢慢回应,盛焱的心如同收到了鼓舞,抱紧她,吻得更加激烈。 若初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情动的娇喘声让盛焱再也无法克制…… 他忽然一把抱起她,托着她的臀,从沙发上豁然起身。 若初双臂下意识地勾紧他的脖颈,双腿缠上了他窄实有力的腰部,身体与他赤裸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他的唇微微离开她的,她的额头抵着他的,彼此滚烫的气息缠绕在一起。 他双眸微红,藏着极力克制的欲望,她双眸微湿,带着情动的潮汐。 被彼此亲吻过的唇瓣水光啧啧、充血红肿,咫尺之间,低喘连连。 寂静的夜晚,封闭的私人空间,理智终是给欲望让了路…… 盛焱再一次强势吻上了若初的唇,一边与她接吻一边抱着她往旁边的大床走去。 柔软的床垫微微塌陷,若初被盛焱放在了床上。 紧接着他单腿跪在床垫上,一个轻松的翻身,高大结实的身躯就压了上来,若初被他与床垫紧紧包裹…… 接吻依旧激烈,唇齿交缠,急切的吻似要将彼此拆吃入腹一般。 若初不是盛焱的“对手”,身上的睡衣三两下就被盛焱解开丢在了地上。 他俯首在她脖颈间,啃咬、舔舐,沿着锁骨一直往下,一路留下了啃咬的红痕…… 此刻的若初,被他压在身下,任他亲吻。 手指插入盛焱浓密的发丝,微微揪紧。 她又热又渴,就像一个被扔上岸的鱼儿,仰着头,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盛焱……”她闭着眼睛,娇喘间,唇间溢出一声失控的低吟,在这寂静的夜晚,甚为美好。 盛焱忍不住抚摸她、轻咬她。 不知是真被他咬疼了,还是被他顶得生疼,又或是是自己在对他的那声唤声中也唤醒了自己…… 在几乎快要坠死在他给的欲望深渊时,若初倏然睁开。 眼中迷离散去,清醒的思绪一下子聚拢而来,一瞬间,将她整个人拽出了失控的情欲…… “盛焱!”她倏然声音清亮,伸手推却盛焱,小手抵在他的胸前。 盛焱也被她这突如其来举动呵住。 他微微撑起身子,目光与她相对。 她呼吸还未均匀,盛焱再一次俯身,忽然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脖子。 若初吃痛出声,整个人彻底清醒。 “盛焱,你属狗——”的吗?! 她忍不住尖叫,却又被他抬手捂住了嘴巴。 后面的字只从他的掌心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若初眉头嫌恶地皱紧,甩着脑袋试图挣开盛焱捂住她嘴巴的手。 盛焱示意性地偏头,抬起另一只手做了个“嘘”的动作,指了指门外的方向。 若初目光静静地落了过去。 “外面有人。”他轻声说。 若初微微吃惊地瞠大杏眸,压低声音道:“老太太的人……” “还不算太笨!”他忽而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方才还在情潮中翻滚的男人此刻已然恢复冷静,就连脸上的潮愠都退得一干二净。 外面,果真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若初的心无来由地痛了一下。 看向盛焱,他朝她微微勾唇,脸上已经恢复了最初慵懒又恶劣的模样。 果真,方才的激烈缠绵、声响雷动全都是演给外面“查房”的人看的,营造出一副夫妻恩爱和谐的表象。 周若初伸手推盛焱,“别再碰我!”清醒过来的她低声呵道。胡乱拉起一团被子裹在胸前。 盛焱自然也没有继续再纠缠的意思,麻溜翻身到一边。 她胡乱抹了抹自己被亲麻的嘴唇,将对盛焱方才触碰的嫌恶和恶心表现的淋漓尽致。 “嘁——”盛焱看着她这做作的模样忽而低笑一声。 不屑的语气,“别整得自己像是吃了大亏一样,刚才亲的时候我看你爽得很。” “呐,我的嘴唇都被你吸破了。”盛焱凑了过来。 若初抬头。 果真,那张性感的唇破了,也肿了,湿漉漉的,简直没眼看。 看着盛焱满是明讽的眼神,她不禁红了脸。 盛焱觉得更有意思了,凑近她,“脸红了?”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笑意更坏,“可我还记得,当初,初初可是……我的性、爱、启、蒙、老师呢!” “住嘴!”若初羞耻的脸颊颊红透,压低声音道。 盛焱那么坏,她自是知道他下面的话要说些什么,慌忙无措地就伸手去捂他的嘴巴。 盛焱却笑得更加放肆,拉开她的小手轻轻攥在掌心,小声蛊惑道:“初初不会已经都忘了吧?” “要不要,我帮你一起回忆回忆……”他压制住她的反抗与阻挠,继续道:“大学前的那个暑假,十八岁的初初是如何大胆到夜夜往我房间里钻,如何大胆到在长辈们的眼皮子底下勾引我做尽了坏事……” “哦对了,那时候初初还说,要给焱哥哥生小宝宝呢……” 盛焱的话不是胡诌之言。 曾经的她就是那样热烈又大胆。 十八岁,就敢穿着最暴露最性感的黑蕾丝往他床上钻,往他怀里贴,日日夜夜,缠着他做尽男欢女爱的事情……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我犯贱,上赶着要和你做,上赶着要嫁给你。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活该被你轻视,被你无视!” 若初忽而无比受伤地抬头看向盛焱,红了眼眶,双杏眸泛起了湿意。 她突如其来的较真让盛焱的心重击了一下,疼得五脏发颤。 须臾,他脸色也阴肃下来,一句“扫兴!”直接翻身下了床。 而后,头也不回地向着浴室走去。 很快,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若初心中难受,却也没有精力去猜测盛焱心中所想。 她揪着被子,双腿屈膝,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第23章 昨晚他闹她闹得凶 盛焱在淋浴间冲了很久,久到若初已经睡着。 冷水沿着坚实的肩肌、胸肌的的丘壑一路向下,湍流进腹肌的壁垒深处。直到身体的欲火被浇灭,脑中的纷繁复杂被冲淡…… 再出来的时候,若初已经入睡,黑发铺呈在枕上,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大床的一角,软糯得让人心生怜爱。 盛焱默默地站在浴室门口,良久,轻叹一口气,系上浴袍的腰带,迈步走了过去。 熄灭了房间里的大灯,只在床头留了一条暗色的灯带。许是累了,昏黄的灯光下,若初此刻睡的深沉。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弥散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也撩拨在人的心上。 盛焱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前,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眼中深邃。 她本就生的软糯,此刻乖巧睡相就如那初生的懒猫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触摸,想要揉进怀里。 盛焱默默蹲下身来,抬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拂开她散落在脸颊的长发。 他离她很近,她柔软炙热的呼吸毫无阻碍地铺洒在他的面庞。眼神深处一丝贪婪夹杂着复杂。手指情不自禁地隔空描摹起她的眉眼、轮廓…… “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盛焱轻嗤一声,指尖停在了她的唇上方,那双黑暗的眸子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宠溺,还有深深无奈。 方才的二人明明那么热烈,差一点就擦枪走火。他冷水冲了一遍又一遍,她却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倒头就睡。 盛焱忍不住苦涩轻笑。 收回手,起身。 床尾的沙发上她早已“贴心”地给他扔了枕头和薄被。显然,那是她今晚给他安排的睡处。 结婚三年,分居三年,他与她同床共枕的次数少得可怜。曾经,她也哭过、闹过,如今好似倒也乐得自在了。 盛焱想,曾经她那些炙烈的的爱意是不是也在这三年的消磨中即将消散殆尽去了…… 心口传来一阵莫名的钝痛,盛焱自嘲地轻哼一声,提步往沙发走。 床头柜上的手机意外地“滴”了一声。 盛焱回头,昏暗的光线里,若初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来自“谢南洲”的微信明晃晃地跳了出来。 盛焱的心如针扎了一下,黑眸在黑夜中越发深邃起来。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露台上,深夜的风有些大,迎面而来,却将此刻心绪紊乱的人吹得越发清醒。 楼下的院子里,喷泉粼粼,灯光静谧。寂静无人的深夜,往事忽而历历在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再回来时,盛焱掀开被子上床。身上的寒意在触碰到若初温热的身体时瞬间被驱散。她身上的味道与温暖,让他忍不住向她贴近。 睡梦中的若初感受到了他的靠近,他身上的寒意让她下意识地将身体往旁边挪了挪。盛焱没有如她的意,伸手将她捞进了怀中。 他从她身后紧紧地抱着她,将她困于自己的怀中,空气中都是她身上淡淡的花香,盛焱低头,贪婪地将呼吸埋进了她温热的颈间里。 早晨醒来时,身边的人早已离开。冰凉的床单昭示着昨晚被人疼惜在怀里的触觉只是一场梦幻。 雨后初晴的天气,洗去了空气里尘埃,阳光洒照,蓝天白云,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桂花香气,清爽宜人。 若初下楼的时候,盛焱正推着轮椅上的阿祖从门外走进。 “对我好可没用,要对初初好!不然你爸砸你脑袋都是轻的。”老太太宠溺又警告地对盛焱说。 盛焱推着老太太往里走,“昨晚您不都清楚了,我跟初初好得很。” “是是是!若不是我打断你的腿!” 两人一唱一和地进来,正好与站在楼梯上的若初迎面而来。 “阿祖。”若初打招呼。 “初初起来啦?来来来,阿祖看看……”老太太宠爱地朝若初伸手。 若初走下楼梯,来到老太太身边,盛焱一副慵懒又戏谑的表情看着她。 若初懒得理他,甜甜地叫了一声,“阿祖。” “对不起阿祖,昨晚太困了,睡过头了。” 此时日上三竿,家里只剩下她和盛焱还有老太太,家佣正在收拾餐厅。 “无事无事。自己家,初初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爷爷奶奶和爸妈他们都走了吗?”若初问。 “是是,刚刚吃完早餐都离开了。你妈妈啊,想你多睡会,不许盛焱别扰你,所以就没有跟你说。”老太太解释道。 若初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 盛焱伸手捏了捏若初的小脸蛋,“小懒猫,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吃了睡睡了吃啊。太阳都晒屁股喽!” 老太太侧头睨了一眼身后的盛焱,又拉着若初的手笑盈盈道:“一定是这小子昨晚闹你闹得厉害了吧。” “我—”盛焱一语顿塞,有苦难言。 若初被他的憋屈样逗得“噗嗤—”一笑。 阳光氤氲里,她的笑容美得让人心动。 “小少爷,少夫人,现在吃早餐么?”佣人过来请示。 “盛焱在等你一起呢。”老太太对若初补充了一句。 若初看向盛焱,盛焱挑眉侧头,“走吧,等你等得都快要饿死了。你平时一个人在家也天天睡懒觉到这个点的嘛……”他伸手揽过若初肩膀带着她往餐厅走去。 看着小两口恩爱甜蜜的模样,老太太心头蜜甜蜜甜的。 早餐接近尾声的时候,老太太的贴身服侍秀姨从专用冰箱里取出一个超大的恒温包,放到了餐厅的中岛台上。 “这是老太太专门给少爷和少夫人准备的补品,一会儿少爷记得带回去哦。”秀姨笑眯眯地说。 老太太就坐在餐桌边,仔细地嘱咐道:“都是一包一包地分装好,男女分开的,很方便。我已经跟张妈嘱咐了,每晚一包,你们两个按时按量喝。喝完了,我再找人去开。” 若初的目光扫过一脸坏笑的盛焱,落在老太太脸上,又看了一眼那足足一大包的东西,疑惑道:“阿祖,这是什么?” 第24章 不会把主动权交给别人 吃完早餐后,盛焱和若初准备离开。 佣人拎着那一大包“强身健体”的补药跟在二人身后。 “我去公司,你去哪?我送你。”走出别墅,盛焱一边解锁车子一边问若初。客套又疏离的态度与方才在奶奶面前判若两人。 若初停在了门口的喷泉旁,阳光折射着汩汩的水流,在他与她之间划开一道小小的彩虹。 “正好不顺路,我自己开车!”若初挥手指了一下停在门前草坪旁的冰晶蓝taycan淡淡地说。 吃了昨日被扔在半路的一记教训,她再也不想把自己的主动权交于别人手中。 她疏离的态度让盛焱眸色微微暗了一下。 若初的手机响起,她抬手看了一眼,方才还淡漠的小脸上瞬间就挂起了微笑。 盛焱自然也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明晃晃地跳动着“谢南洲”三个字。 若初没有再与盛焱拉扯,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提步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哥哥。”若初温柔甜美地唤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 “具体回国日期定了么?” “这周末就到了吗?” “那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 “嗯,我会提前回青城。” 若初开心地与谢南洲通着电话,显然没有注意到,盛焱还一动未动地站在原地。 “少爷,这一袋补品是放到您的车里还是放到少夫人车上?”身旁的家佣感受到盛焱周身散发出的阴戾气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盛焱没有回头,迈开长腿直接走向了那辆“黑夜之声”。 若初还在通话,与谢南洲议论着昨晚哥哥给她拍照发过来的礼物,“哥哥选的初初都喜欢。” 不知谢南洲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若初忽而笑得异常开心,就连声音都变得更加轻松愉悦起来,“谢谢哥哥,初初最爱哥哥了……” 若初话音未落,黑色的跑车毫无征兆地低吼一声,卷起尘埃擦过若初的裤腿呼啸而过,向着院落的大门疾驰而去…… 若初挂断电话,佣人已经走到她身旁,“少夫人,少爷说他直接去公司,让将这一包补药给您带回家去。” 看了一眼飞速消失在远处大门的黑色跑车,若初默默地打开车子的置物箱。 …… 盛焱直接去了公司——初见娱乐文化工作室。 工作室成立三年,他几乎很少出现,公司在国内的一切管理事宜皆由他的助理叶澜全权管理。以至于除了公司的一些管理高层,普通员工几乎无人识得他。 不过,当那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跑车在公司大楼前戛然而止,叶秘书亲自带着一群高层列队夹道欢迎时,公司里还是引起了一波不小的骚动。 “能让叶秘书亲自出马迎接的人必定来头不小!” “你们瞧那辆车子,价值连城啊!” “我听总秘书室的小赵说,今天咱们公司的大boss会来公司。看样子已经来了……” “来了来了,下来了……”大家远远地看着,好奇着。 黑色的跑车车门打开,黑色皮鞋,逆天大长腿从车内跨出,紧接着带着墨镜的盛焱从车内走出。 他身材高大,皮肤白皙。气质卓然的脸庞上,鼻梁高耸,唇红齿白,脸部轮廓更是如雕如刻。即使带着墨镜,也难以掩饰那鬼斧神工的俊颜。黑色的休闲长裤,搭配同色高领羊绒衫,外套深灰色青果领休闲西装,商务却又不失松弛。 “盛总!”叶澜上前两步,对走下车的盛焱毕恭毕敬道。 “好久不见,叶秘书。”盛焱摘下墨镜,露出整张昳丽的脸庞,朝她及旁边一众人微微点头。 他双臂自然垂落身侧,淡淡微笑,成熟、稳重。 ”盛总,这边请!” 在叶秘书的引导下,盛焱迈开步子,向着办公楼的入口走去。 秋日早晨,空气清新凉爽。 他所到之处卷起一阵清风,夹杂着清冽的山泉水香气。 叶澜疾步跟在他身侧,一边为他引路一边给他介绍着公司的相关情况。 一众高层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走进大楼。 “叶总喊她盛总,真的咱们“初见”的大boss啊,好年轻,好帅气,好牛啊……” “一直以为盛总是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的!” “这一刻,顿觉咱们公司的引流小鲜肉瞬间都不香了。从今天开始老娘要粉他!”高亢的宣誓,诚意满满。 “你们都不知道么?咱们这位盛总可是大名鼎鼎盛世集团的太子爷!从前我只在杂志上看到过。” “哦对了,昨天网上热搜的那张宋晚婉与中国财阀长孙深夜共入酒店的照片,不会就是咱们盛总吧……” “……”公司大厅里因为盛焱的空降,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同事们纷纷闻声跑近,男人们惊羡,女人们惊叹…… “有钱、有颜、有能力,真的被那个宋晚婉捷足先登了吗?呜呜……” “盛总!”有女孩子挥手喊。 盛焱朝路过的同事们微笑点头,引得大厅里尖叫连连。 总裁专用电梯已经等候多时,盛焱在叶澜的陪同下一同乘坐,直达顶楼的总裁办。 “这是最近公司的财务报表,这是最近公司当下最火的艺人名单和即将力捧的新人名单,这是……” 总裁办公室,盛焱刚刚坐下,就看到叶澜命人分门别类准备的公司资料堆了满满一桌。 认真听完叶澜的介绍和汇报之后,盛焱也已大致将资料粗略地翻看了一一遍。 合上文件,他坐进大板椅中,示意叶澜一同坐下。 叶澜坐在他对面。 “我们一起合作这么久了,公司也一直由你打理得井井有条,不用因为我回来了就事无巨细地都向我汇报,你也是老板,从前我们怎么来以后也怎么做就行!”盛焱看着面前职场气息浓郁的叶澜道。 叶澜是盛焱的大学同学,十年寒窗苦读,从云南农村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省高考状元。能力出众,还有一股一般人少有的吃苦耐劳的韧劲。 盛焱眼光毒辣,三年前毕业时,直接以干股为诱,诚邀她加入当时名气还不算大的“初见娱乐文化工作室。” 事实证明,当初他的决定异常正确,这三年来叶澜不但帮他将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帮他赚得盆满钵满,还将原本业绩平平的“初见”推到了如今行业顶尖的位置…… 第25章 给彼此体面,好聚好散 “宋小姐这边,给她安排了最资深的经纪人,另外声乐、舞蹈、形体老师都已按照之前确定的人全部安排到位。”叶澜拿过手边的一份文件推至盛焱面前,“今日助理应该会联系她进入公司后的训练和学习及后续课程安排。” “嗯。”盛焱淡淡点头,将叶澜递过来的文件从前到后大致翻阅了一遍。 “天空娱乐的陆总那边有新的消息了吗?”将文件搁置一旁,盛焱换了个话题问道。 “一周前我与陆泽碰过面,对方仍对合同中的一些条款存在疑议,律师团队也当面进行了沟通对条款进行完善。今日一早天空娱乐那边来电,说陆总知道您回国的消息,希望约个时间与您面谈!” 盛焱一边听着一边翻阅着天空娱乐的相关资料。 在叶澜停下来几秒之后给出回应,淡淡地应了一句,“知道了。” 彼时,盛焱的手机响起。 叶澜无意瞟了一眼桌面上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起身,毕恭毕敬道:“那盛总,暂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有事随时叫我。” 叶澜离开,盛焱目光落在桌上的手机。 须臾,他接起电话起身向着身后的落地窗边走去。 …… 从盛家老宅离开之后,若初回了一趟半山别墅,然后开着陆宁的车去了天空娱乐。 天空娱乐是陆泽一手创办的公司,若初和陆宁均是合伙人。 大二那年,若初因为陆宁的关系结识了正在创业瓶颈期的陆泽。当时的“天空娱乐”还寂寂无名,刚刚毕业的陆泽在人脉和资源面前更是备受挫败,最穷困潦倒时公司人尽离去,只剩一个空壳。 当时,若初也只是一次出于“好心”的帮忙,竟是意外为陆泽打开了音乐创业道路的大门。 时至今日,多年过去,那首陆泽作曲制作,若初填词演唱的《假装》仍占据情歌榜单。 “天空娱乐”也正是在那一年,以一首新人之歌名声大噪,吸引了一众才情出众的音乐人加入。更是在近两年来,以绝对优势,出品了不少音乐作品,也捧红了不少新人歌手。 只是大家只知演唱《假装》的歌手名叫“粥粥”,却无人知是“周若初”。 作为天空娱乐的老板之一,若初来公司的频率并不高,她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更多时候她会待在家里,或者去到山林野外中采风,更专注于音乐的创作。 近年来她以“粥粥”之名,创作了不少耳熟能详的经典歌曲。她的音乐作品风格独特,最受当下年轻人喜欢,一经发行,几乎首首爆款,成了许多知名歌手争相约稿的音乐创作人。 “周总。”有同事从陆宁的办公室里出来,与周若初打招呼。 若初微微点头。 对方贴心为她拉开办公室的门。 “谢谢。”若初道过感谢,提步走入陆宁的办公室。 陆宁正在工作,见到若初进来,紧张的工作下状态一下子变得松弛轻松了不少。 “初初,这么快就到啦。” 若初看了一圈她办公室,装修一新的办公空间干净明亮,特别是背后的窗户正对着一江之隔外港城最繁华的cbd。 “办公环境不错。”若初抿唇轻笑,走到陆宁身后,“刚刚回来还没休息休息就这么拼啦。” “我这是要向你看齐呀!是不是啊周劳模!”陆宁边玩笑边在电脑上敲了最后一个字符,身体放松地靠近工作椅里。 “初初,待会儿没事的话陪我去逛街?”若初抬头对若初道。 星星点点的眼神里,若初却从中读出了一丝莫名的忧伤。 直到她们在商场里远远地瞧见陆宁的渣男男友正在陪着别的女人惬意无比地逛情趣内衣店,一切猜测都有据可依了。 “只是半年,我只是去国外进修半年,他就移情别恋。还真是太可笑了……” “宁儿……”若初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副情形。 “我回来那天,他说他在外地出差不能回来,我还傻傻地信了。直到今天早上上班的时,路上无意瞧见到他的车,跟上去之后发现副驾座上坐着与他行为举止甚是亲密的女人……” 若初的心微微一痛,这种感觉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感同身受过。 “若初,这世上是不是就没有一个男人是真正靠得住的?!”一向开朗大方的陆宁忽而难过地说。 若初不知该如何安慰陆宁,或者说不知如何回应这样的不幸。就像她自己直至如今还困在感情的旋涡里无法脱身。曾经她也歇斯底里地哭过、闹过,将自己弄得一团糟,最后却只剩下狼狈与精疲力尽…… “任何不值得人都不应该消耗我们一丝一毫的精力。”若初抱着泪光闪烁的陆宁轻声说道。 而后她拉过陆宁的手径直走进了同一家店内。 “初初?”陆宁意外。 “我们也去选几件!”若初坚定回答。 陆宁被若初拉进了店里,销售人员走上前接待。 “两位小姐,需要买点什么?” “子期哥哥,我穿这件好看吗?”旁边传来女人的夹子音。 “你喜欢的话就买!”陈子期的声音传来。 “小姐真有眼光,这件是我们店内刚到的新款,据说设计师亲身试验设计出的斩男战袍。穿上之后,哪怕高岭之花也会甘为你走下神坛,拜倒在您石榴裙下。不过,就是价格有些高。” 如今的商家,为了卖产品,怎么说最直接露骨就怎么说。 “买下来我晚上穿给子期哥哥看,好不好?”女人的声音足够嗲足够装。 一旁的若初与陆宁听着,只觉一阵气愤又恶心。 若初当下直接指着那女子手上比划着身材的“斩男战袍”对服务员霸气开口:“那件蕾丝衣我们要了,刷卡!” 说话间,黑金卡已经塞到了服务员手中。 对面的人闻声转头,四人目光相对下,彼此眼里都是嫌恶之色。 “又是你!你怎么阴魂不散啊。子期哥哥都不要你了,还打算缠着不放么?”女人双臂抱胸对着陆宁说道。 第26章 曾经她眼中只他一人 陆宁不想理她,更不想在与陈子期再有任何牵扯,难过归难过,出轨的男人绝不留恋。 既然已经分手,形同陌路就好。 可是对方却不依不饶,言语挑衅又盛气凌人,“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要夹着尾巴逃走?” 陆宁心中硬是憋了一口气,终究忍无可忍地爆发:“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踩了一坨臭狗屎,还特么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骗自己是香的。别人穿过的臭鞋你也不嫌脏!” “陆宁你——”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陈子期忍不住开口。 缓了一下他说:“陆宁,我们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不必牵连她人。如今我们也已经分手,又何必出口伤人?给彼此留个体面,好聚好散不好么?” 陆宁看着陈子期,静默对峙中,一双眼眸尽是盈盈水光。 末了,她忽而嘲讽地低嗤一声,“体面?背着我出轨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给我体面?!” 陈子期眸光微动。 而后陆宁对着他身边的女人说:“还有你,知三当三,简直丢女人的脸!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渣男,那可要牢牢地拽紧了,千万千万不要松手,锁死最好,省的再出祸害旁人。” 一句话气得对面两个人脸都涨红了。 有时候,若初真佩服陆宁的勇敢,自己比起来,似乎逊色许多。 曾经因为盛焱的抛弃,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做尽了伤害自己的事情,惹来对方越发厌弃的同时却始终狠不下心来真的对他松手。 对面的女人被温宁气得不轻,又加上陈子期站在旁边不为她说话,心中愤懑,拔腿就往外走。 “这位小姐,我们的衣服您不能带走……”销售人员紧随其后提醒道。 女人停下来,看了一眼手中的衣服,想起方才陆宁她们要与她抢购这件内衣。 “这件衣服我要了,多少钱?”她不服气地对销售说道。 销售小心看了若初和陆宁一眼,手心的银行卡告诉她不能损失黑金卡客户。 “对不起,小姐,这件睡衣店里只此一件,刚刚那位小姐已经买下了。” 女人看了一脸无动于衷的陈子期一眼,气得再没有继续购物的兴致,跺脚离开。 陈子期紧随其后。 直到两人离去,陆宁如同脱力了一般,靠在若初的身上。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陆宁既愤懑又难过地说。 方才对方购买情趣内衣的一幕让她忍不住联想,在她与陈子期关系存续期间,他和别的女人究竟在床上玩儿得有多花…… 明明曾经,他与她鱼水之欢时说过,“虽然男人都喜欢那套,但是我的宁宁不需要特意去迎合和讨好我,哪怕十年二十年,我对你依然只会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如今回想起来,也是可笑至极。 许是,两个人被陈子期与那个女人刺激得上头,居然横扫了店里所有暴露性感的情趣内衣,又去其他店里尽情消费了一番才悻悻而归。 …… 蓝海会所。 一楼的公共酒吧区,陆宁喝了不少酒。 若初太了解她心中感受,也就纵容着她去了。喝醉了也好,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等到明日一觉醒来,又是崭新的一天。 若初陪着陆宁,陪着她喝酒,听着她碎碎念的倾诉。一如从前,她被盛焱伤害的每一次,每一个心痛难免的夜晚,陆宁也是这样陪在她身边的。 会所的经理最懂得营销,盯了两人许久,走上前来。 “两位,需不要别的服务?” 若初与陆宁对视一眼,若初刚要开口拒绝,陆宁胳膊抵在酒吧抬,手撑着脑袋,一脸醉意地笑道:“你们有什么服务?” “我看二位美女坐在这里喝了挺长时间的了,需不需要找几个漂亮的小哥哥来陪陪二位?”经理足够直白。 陆宁嗤笑一声。 就在经理以为没戏的时候,陆宁再一次开口,“喊几个过来瞧瞧呗……” 经理一脸意外,然后一脸欣喜。 很快十个长相俊美的男模排排站在了二人面前。一个个身高腿长,穿着透视衣或者真空休闲西装,傲人胸肌和腹肌若隐若现。 一个个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 “只要有钱,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什么陈子期,滚他妈去吧!” “初初,这个不错哎,长得与盛焱还有几分相似……” 陆宁起身一个个点兵点将点了过去,最后挑了一个与陈子期有几分相像的男模拉着对方去了舞池。 “姐姐,我们也去跳舞?”那个与盛焱有几分相似的男模主动上前伸手牵住了若初的手。 见若初没有回答,对方又说:“如果姐姐不想跳舞,那我陪姐姐你喝酒……” 周若初的目光从离开的陆宁身上收回,面前的男模正用一双无辜又勾人的眼睛盯着她看。 有一瞬间,脑中不知被什么点了一下,耳边的音乐声、嘈杂声均被隔绝在外。 那双眼睛似笑非笑,像极了她十八岁那年某人看向她时的目光。 若初终是被那男孩拉着手带着走向了舞池。 盛焱和好友贺燕臣、江景行彼时正从二楼包间出来,三个矜贵帅气得男人正走在二楼的走廊里,因为出众的长相所到之处,引来身旁频频侧目。 就在他们走到中庭位置的时候,江景行忽然不可思议地唤了盛焱一声,“焱哥,那是周大小姐没错吧……” 盛焱与贺燕臣同时回头,顺着江景行的目光望向一楼的吧台处。 此刻周若初面前站着一排身高长相出众的男模,其中一个主动示好,上前拉她的手。 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周若初被那个男模拉着开开心心地走向中间的舞池…… “哦豁……周大小姐现在也开始这么玩儿得开了?”江景行一脸幸灾乐祸不嫌事儿大的表情,对着脸色已经暗下来的盛焱继续说道:“焱哥,我记得从前她可是眼中只你一人,永远只围着你一人转的,甚至为了嫁给你不惜……” 江景行刚要出口的话被盛焱倏然投来的眼神扼杀,声音变得支支吾吾道:“我只是意外,她怎么突然想开了,转性了……” 第27章 大晚上的,怎么没陪你小情人 男模确实长得还不错,也会讨人喜欢,还与那个欠扁的盛焱长得有三份相似。 若初觉得自己真是有些醉了,在这鼎沸颓靡的酒吧氛围中,脑子居然不清醒起来。 一边是盛焱的脸,一边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当初她追去法国盛焱搂着金发碧眼俏女郎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初初,既然我们都看不上彼此,又左右不了婚姻,不如开放式,各玩各的……” 后来,他将这句建议践行的很好。 无数次,她也想过要像他一样不顾一切地放纵,最后却总是困在情爱和道德的枷锁中无法脱身。 “姐姐……”当眼前的男模温柔唤她,甚至想要抱她入怀亲吻她的时候,若初下意识地清醒,伸手推开对方。 她左右寻找陆宁的身影,迈开步子穿梭在舞池尽情放纵的人群之间。 “宁儿……” 一首舞曲结束,另一手更加劲爆的音乐紧随其后响起。 专心寻找陆宁身影的若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被三个个动机不纯的男人盯上,直到那几个高大的男人在拥挤喧嚣的人群中将她围困…… “小妹妹别走啊,长得这么漂亮,陪哥哥们跳舞啊?”对方用那极不正经的眼神从头到脚将她描摹个遍,露出淫荡可耻的笑容。 若初不想理睬,换个方向走,另一个人堵了上来,“小妹妹是看不上我们么?是我们没有刚刚的男模长得好?” “让开!”若初不悦呵斥。 意识到危险的她已经清醒过来。奈何舞池人多杂乱,她挣脱困难。 “小妹妹够野。我们长得不好,但是够大!比起让你爽起来的话,那毛都没长齐的男模可指定不如我们。” “我们在楼上有包房,小妹妹陪我们一起上去玩嘛……”对方手脚不老实地伸向若初。 若初拍开对方的咸猪手。 “玩?你们有这个实力么?!自不量力!”她双拳紧握,刚想顶膝给对方一裤裆,对方三人被突然从旁撞过来的人群推到了一边,差点跌倒在地。 紧接着,舞池中的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儿。 “那个没长眼的兔崽子,撞到小爷是想死是不是?!”为首的男人被旁边两人扶住骂骂咧咧道。 “盛焱……”若初震惊。 一脸阴森的盛焱缓缓走上前来。 目光与她擦过,他就眼前。他眸光深邃,冷漠中依旧是她读不懂的复杂。 可是她的心还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跳得失了节奏。 他的好友贺燕臣和江景行也跟了上来,站在盛焱的身后。 “嫂子。”江景行一脸笑嘻嘻地对着若初道,贺燕臣则是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是你推小爷的?找死是不是?!”方才耍流氓的人似乎并不认识盛焱,抡着拳头就不知死活冲上来。 盛焱一个敏捷的抬腿,直接蹬中男人的胸腔肋骨,低喝道:“找死的人是你!” 他一脚踢得对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收回脚时,还不忘抬脚在对方价格不菲的衣服上蹭了蹭皮鞋面。 “老大,那好像是盛家的太子爷,咱们踢到钢板了。惨了惨了……” 盛焱没再多看那几人一眼,目光重新回到若初的身上。 沉默对视几秒后,盛焱移开目光,提步从她身边离去。 直到她看到宋晚婉迎面跑来,撞入了盛焱怀中,“阿焱,你不是说马上就下来,人家在外面等了你好久。” 盛焱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对不起,刚刚有几条狗挡道了。我补偿你,怎么样?” 他对宋晚婉总是那么耐心、温柔和宠溺的模样。 面对她,不演戏时永远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态度。 就在方才,她还期冀地以为他恰巧出现也恰巧出手帮了她,原来只不过这群人挡住了他奔向宋晚婉的道儿。 若初低笑一声,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也不再去听盛焱与宋晚婉的浓情蜜意。 倒是贺燕臣走了上来,将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盖在了若初被扯坏的衣服上…… 若初的心淌出丝丝暖流。 她说:“谢谢燕臣哥。” “对了,我得去找宁儿的……”若初又说道。 贺燕臣将她拉回,“陆宁喝醉了,刚刚在洗手间门口碰到,我看她一个人坐在休息椅上睡着,已经让人送她回家了。” 若初“哦”了一声,也松了一口气。 而后又道:“谢谢!” “不用一直谢我,你和盛焱的关系,我和盛焱的关系,我们至少也算得上朋友。”贺燕臣笑着说。 走出“蓝海”大门的时候,盛焱的车并未离开。 他高大俊美的身影斜倚在那辆夺人眼球的“黑夜之声”旁,双手抱胸,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有从会所出来的美女上前搭讪,他理都不理睬。 当然若初不会傻到以为此刻盛焱没有离开是在等自己。 只是当他的目光远远投向她时,她心里的那一丝期冀又隐隐作祟。 直到宋晚婉如一阵风从她身后走上来,向着盛焱而去…… “刚刚洗手间人有些多。谢谢你等我。”宋晚婉亲昵地挽住盛焱的手臂,像个撒娇的小女孩,“我们走吧。” 盛焱宠溺地朝宋晚婉一笑,为她拉开车门。 紧接着,“”黑夜之声”便冲入黑暗,消失在远处的夜色里。 贺燕臣感受到了若初的落寞的情绪,也知道她的伤心因何而起因谁而来。 “我送你回家吧……”贺燕臣道。 …… 周若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夜深。 张妈已经入睡,屋子里没有亮灯,整个别墅寂静无声。 若初推门走进客厅,换了拖鞋,就着院子里映射进来的昏暗灯光往客厅里走。 “我还以为今晚你要跟你的燕臣哥回家呢。”黑暗里突然出现的人影和声音吓了若初一跳。 灯光打开,一脸戾气的盛焱就坐在沙发里。 若初看到他就想起了方才在蓝海会所他与宋晚婉亲密离去的背影。 “我与燕臣哥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盛总想多了。倒是你,怎么没有在兰庭陪你的小情人过夜?”若初一双水眸定定地看着盛焱说道。 第28章 这三年,我过得太痛苦了 专戳对方心窝子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撂,一句接一句地怼,谁也不让谁。 吵闹之后,周遭陷入了无边沉默。 隔着昏暗的光线,两人对视良久,黑暗中彼此眼眸闪烁着微光。 心中都憋着一股子气,似乎谁再开口谁就败下阵来。 末了,终是若初放弃。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提步往楼上走。 可是,在经过盛焱身边的时候,他却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周若初……”尾音绵长的低唤在空气中荡漾了一会。 直至消失不见,若初说:“盛焱,我今天累了,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继续跟你吵架。” 不知为何,说这句话的时候,若初只觉得鼻头一阵泛酸,眼中泪倾盆而来。 心里的委屈好似在他这突然一声质问又带着柔软颤音的唤声中蔓延开来。 隐忍的眼泪止不住就往外溢了出来。 盛焱的心在看到她脸颊滑落的泪滴时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他起身,走到周若初的面前,双手不期然就捧住了她的小脸。 周若初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失态,更不想与他那双不可一世永远带着挖苦和讽刺的黑眸对视。 盛焱却不放过他,捧着她的脸强迫她正视着自己。 “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发起脾气来了。”盛焱低声开口。 若初显然意外他突如其来的话,水眸对上盛焱的黑眸。 她脸上还有着湿润的痕迹,他温热的指腹就那样轻轻擦拭而过,看向她时深邃的眼眸竟是化开了几缕温情。 若初瞳孔微颤,有些难以置信。 反应过后,伸手推开了盛焱的手。 “我没有发脾气,我说的都是事实。”顿了一下,她继续说:“何况我又有什么资格与你发脾气呢?” 说完,她从他身边走过,向着楼上而去,留下盛焱一人站在原地。 回到房间的若初径自去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盛焱已经在别的房间刷牙洗澡过了,一身清爽的他,身着浅灰色的宽松家居服,此刻正端坐在卧室一隅的沙发上,双腿交叠,低头刷着手机。 见若初出来,他起身走向大床,一边走一边道:“今晚我睡这里!” 若初没有回话,而是按部就班地走到化妆桌前,吹头发、护肤、护手…… 一系列日常睡前步骤完毕,若初径自走进更衣间,从最里头的柜子里翻出一条薄被和一只枕头…… 她抱着被子和枕头出来的时候,站在床边的盛焱一脸不悦地看着她,“周若初,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既然你想睡在这里,那我就去客房睡。”她盯着他,不卑不亢,神色坦然地说。 盛焱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下来,很快比那锅底还黑。 “你要跟我分房睡?!”他质问。 “我习惯了一个人!”她坦白回答,坦然面对他的质问。 “分房睡你就不怕张妈发现?不怕老太太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若初看着盛焱胸膛微微起伏,心中有个由来已久的困惑再一次缠上心头。 “盛焱,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忽然,她开口问道。静静地站在灯光的氤氲里,瞳孔锁着盛焱的瞳孔,眼中神色变幻。 “什么?”盛焱意外。 “你还爱我吗?”柔软的声音像一抹微弱的气息消散在空气里。 盛焱听得一清二楚,看向她的瞳孔微微收紧。 若初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明明曾经我感受到过你最炽烈的爱意,明明曾经我们一起拥有过最欢愉的时光,明明曾经你说过会娶我为妻……” “盛焱,为什么后来的我们,一夕之间变了样?” 盛焱怎么也没想到周若初到如今还在执拗于当初的真相。 这些问题,他无法回答。 当然,若初也没有真的就指望他的回答。 “大约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想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爱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呢?当初,我一直执拗地不肯相信你是真的移情别恋爱上叶轻晚,直到宋晚婉的出现,她像极了她。我才幡然醒悟,你的爱从来没有消失,你只是早就不爱我罢了。” 盛焱静静听着她的叙述终并未反驳。 “所以呢?”他反问,那双黑眸冷若寒蝉。 若初的心还是不可避免被他的冷漠刺伤。 “所以,我想离婚。” “盛焱,我想离婚!” “这三年,至暗至苦。” “能不能看在我们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上,看在曾经我们爱过彼此的情分上,原谅我当初的无知……”她几乎在恳求他,“盛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盛焱的眸光闪烁得厉害,双手不觉在身侧握成了拳头。 末了,他眼中忽而满是嘲讽地说:“因为谢南洲,对吗?” “因为谢南洲回来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要跟我离婚了是不是?!” 盛焱脸色忽而阴戾得吓人。 若初眉头微微折起。 好似每次提到这个话题,他总是能把问题往别人身上引。 “我们的事情,与旁人无关。盛焱,离婚是你和我之间的问题。”她觉得他在偷换概念,转移话题和矛盾。 “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了,就这么简单。”一颗炙热的心,反复受伤久了,也会失去爱人的能力。 “哈……原来是不爱了啊……”他盯着她轻声感叹道,像是听了一场笑话。 若初知道,一时半会与他拉扯不清楚,但是“离婚”的决定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她再也不想将有限的生命浪费在不值得她托付的人身上。 “说这些,只是想我们能够体面地分手。把对父母、对长辈的伤害降到最低。当然,我也可以起诉离婚,我们分居三年,离婚不是问题,况且我的手上还有你不止一次婚内出轨的证据……” “盛焱,我不想我们之间走到那个地步……” 周若初深眸里的坚定和淡定像阳光一样刺眼。 盛焱红了眼眶。 她没有再说什么,抱着被子转身往卧室门的方向走。 就在她拉开房门的瞬间,盛焱的手臂从她肩膀上方穿过,掌心重重地压在了门板上。 若初怔住,并没有回头。 直到盛焱的手滑落至她的腰部,他从她身后将她轻轻拥住。 微微低头,将炙热的呼吸埋在她的颈间,声声唤她:“初初……初初……” 若初的一颗心又乱又疼…… 第29章 到底哪一个才是他 明明那样恶劣可憎的人,让她痴心错付,蹉跎了大好年华。 可是,当她幡然醒悟,想要彻底放下他的时候,他又似乎又不肯放手…… “盛焱,有时候我会有种错觉,你依旧爱我的。就像此刻,你抱着我,一遍一遍地温柔又深情地喊着我的名字。……” 可是事实上,她也知道,他此刻表现出来的缱绻和脆弱,只是玩弄她真心的伎俩。 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地发生过。 上一刻恶语相向,下一刻却又像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一点也不像是同一个人。 一开始,她是不愿相信他的移情的,觉得一切事情定是另有隐情。 她也试图去包容他、去理解他,去更家接近他的内心。可是,也是从那时起,他早已对她心门紧闭。 只有此刻,好似能够隐隐窥探到一丝他内心深处的脆弱与无助,还有对她的深情留恋……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五年的时光,林林总总。伤害是真,失望是真,不想再卑微地爱着他了也是真。 身后,此刻盛正抱着她,炙热的呼吸埋在她的颈间,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宝宝……好冷……” 他真的病娇到无可救药。 明明卧室里开着暖气,明明他此刻胸膛的温度炙热得不行…… 若初被他抱着,忽然感觉到了不对。 她瞳孔震颤了一下,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看向他。 他身材很高,她需抬头仰视。 一双水眸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盛焱?”她担忧地唤他一声。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虚弱的眸光恰与她对上。 一向强壮健硕的男人,此刻好似浑身脱力了一般。 低垂着脑袋、脸色惨白,就连唇瓣都失了色彩。 “盛焱,你没事吧?”若初看出了不对,一脸紧张地问道。 盛焱没有回答,就那样用一双虚弱、涣散的黑眸看着她。 若初感觉到了那双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手掌心温度越来越高。 就在她欲要抬手触摸他的额头时,他整个身子忽然倾到过来,扑倒在了若初的身上。 他身子又高又重,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若初的肩膀上。 沙哑又无力的声音拉开了沉吟的序幕,“可是初初,我就是不想就这样放过你怎么办?我不愿,也不甘心……” 最后四个字,消失在了若初的呼喊声中。 盛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晨。 医院的病房里,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 窗外,阳光明媚,照得窗内一室温暖。 盛焱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握着。他微微低头,就看到若初正趴在他的床边安静地睡着。 眼中,不经意就化开了一抹浓情。 盛焱欲要抬手,若初立马从睡梦中醒来。 她弹跳一般坐直身子,在看到睁开眼睛的盛焱之后,脸上的紧张才渐渐缓和了下来…… “想喝水吗?”若初起身,一边伸手去触摸盛焱的额头一边问道。 盛焱看着她紧张自己的样子,一颗心又酸又涨。 对上若初询问的眼眸,盛焱轻轻地“嗯”了一声。 若初的眸光暗了一下,而后毫无察觉地避了开去。 她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转过身来问:“能起来吗?” 盛焱盯着她看,点头。 若初给他调整了病床,又帮他在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而后将插着吸管的杯子送至他的唇边,无微不至。 “慢慢喝,别呛着……” 她默默地做,盛焱就默默地接受。 两个人的关系兜兜转转似乎又绕回了原地。 直到若初将喝完的水杯放置床头柜上,盛焱沙哑地道了一声:“谢谢……” 若初手中的动作显然怔了一下。 再转过身面对他时,她说:“昨晚你发烧晕倒了。” “医生说,是伤口感染。额头上的伤,这两天你没有注意好好护理,换药导致的。还有,受伤了就不要去喝酒!”最后一句,她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就带了一丝责备。 盛焱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说。那双黑眸深邃深意,永远带着她读不懂的复杂。 只是如今,疲惫不堪的她已然没有了兴致想要去读懂他。 若初转身。 盛焱扣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这样的脆弱,这样的深情,这样的依赖,真的会让人产生一种被爱、被需要的错觉…… 可是明明,他从来都不需要她呀…… 彼时,张妈推门而入。 看着两人拉手的一幕,甚是欣慰地说:“少爷这么离不开少夫人,当初的三年一个人在国外都是怎么过的呀……” 玩笑的话,却似乎同时戳中了两人的敏感之处,刻意关闭的记忆和画面,就那样毫无征兆地一帧一帧地浮现在脑海…… 两人互相松开手,晨醒的昏沉散去,一下子人就清醒过来。 “有那么夸张吗?”盛焱盯着若初,轻笑一声回应张妈。 目光和生态似乎又恢复了那个傲娇的盛焱。 “怎么不夸张?!昨天晚上,少爷你人都昏迷了,却只抓着少夫人的手不肯松开。”张妈一边整理着刚从家里拿过来的衣服一边乐呵呵地说道。 若初与盛焱对视,想从他的眸色里寻找一些昨晚的温情。 可是一切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不达眼底的笑意。 “定的早餐到了,我去取。”若初失望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向着病房外走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盛焱身侧紧握的双手倏然松开,望着门外的方向,眼中写尽落寞。 若初再回来的时候,张妈不在病房,盛焱保持着她方才离开时的靠姿捧着手机正在发着信息。 不知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他嘴角吧不经意微微上扬。 阳光的氤氲里,若初好似看到了十八岁那年她最钟情、想要托付终身的那个帅气阳光的男生…… 好久,没有看到过他如此纯粹的笑,原来,只是不再对她展露罢了。 直到他放下手机,她才拧着保温桶走近床边,“现在吃吗?” 盛焱抬头看向她,她眼中好似有着湿湿的雾气。 “好啊。”他说。 第30章 有什么话非要躲着我讲 若初为盛焱打开床上的餐桌。清淡的小粥配上清淡小菜,都是是医院营养食堂送来的病患配餐。 “知道你不喜欢,但是现在生病,还是以清淡为主,将就吃点。等你身体恢复了,让张妈回家给你做你爱吃的菜。”若初一边布菜一边淡淡地说道。 明明依旧是关心的语气,可是盛焱忽然觉得,她对他的态度不知从何时开始,好似变得格外客套疏离。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这时,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起,盛焱的目光本能随声而落,手机液晶屏上明晃晃地跳动着“谢南洲”的名字。 这也是一直以来他最介意最介怀出现在周若初手机里的名字。 若初看了一眼,彼时小粥淡菜已经摆放完成。若初一边接起电话,一边伸手将筷子递给盛焱。 盛焱没有接,若初便直接将筷子搁置在他手边,和勺子放在一起。 而后,拿着电话转身往外走。 “什么重要的电话要刻意回避我?”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在若初身后响起。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盛焱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还是说,你和谢南洲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我的面儿说的?” 若初只觉得心口似针扎了一下。 她转过身来,一脸迷惑和难受地看向盛焱。 盛焱却没有抬头看她,自顾自地低头拿起桌上的筷子,伸手夹了一丝小菜放在面前的粥碗中,而后又拿起勺子轻轻放入碗中。 似是感受到若初直视的目光,他这才缓缓抬头,一脸若无其事地看向她。看到她惨白的表情后,他嘴角淡淡的弧度出卖他十足卑劣的心思。 “挖苦我、羞辱就真的让你很有成就感么盛焱?”若初脸色惨白,缓了几秒发出颤抖的质问。 盛焱的眸光对上,她眼中的不解、倔强让他心口不断收紧。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盛焱轻笑着反问,“哪一句不是?” “不是谢南洲的电话?还是不是要出去避开我和他打电话?” 若初被他两句轻飘飘的的讽刺撂得无话可说。 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她说:“盛焱,我终于体会到了那句话…… “一个人若是不喜欢你,你连呼吸都是错的。我就是那个连呼吸都错的人。”她明明只是不想打扰到他这个病人的用餐和休息。 “既然你这么想听别人打电话,那我就在这里接好了。”她坦然无比。 深深地与盛焱对视了良久,直到电话响到最后一刻,她才接起。 盛焱低下头去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若初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到病房的落地窗边。 早晨天气晴朗,阳光肆洒,楼下的花园里有穿着病号服的孩子在嬉笑玩闹。 “喂,哥哥……”若初甜美的声音响起,那是与方才对待他时截然不同的热情。 病床上,盛焱握着勺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僵住。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随后耳边继续传来若初的声音,“哥哥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呢?我肯定不会忘了呀……” “知道了知道了。爸爸会专门派车来接我回去。” “嗯。”她一句接着一句,轻松愉悦地回答电话那头的问题。 盛焱听得出来,她的心情因为此刻电话那头的关心而变得阳光明媚起来。 只是好似在对方问及到他的问题的时候,她的语气和情绪一下子就变得低落和暗淡下来,“嗯,他回来了,前天回来的。” 接着电话的若初忽而转头看了盛焱一眼,他低着头,优雅地吃着早餐。 若初暗自叹息一口,又转过脸来看向窗外的阳光刺眼,“他应该不会去吧。没关系的,到时候哥哥想喝酒,初初也可以陪你浅酌几杯。”她心情再一次多云转晴。 好似只要将盛焱抛诸脑后,她周若初的人生就是明朗又开怀的。 “哥哥可别小瞧我,我现在可不是小时候那样娇弱的身子骨,现在可身强力壮了……” 后来的话盛焱再没有听进去,光是周若初与电话那头谢南洲亲昵交谈的轻松氛围,就足以让他整颗心坠落在荒芜的沙漠里…… 不知周若初是何时结束通话的,直到她握着手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盛焱的思绪才稍稍回归。 他的手动了一下,用勺子送了一口粥含在嘴里。 “是没胃口吗?这么久几乎一口都没动。”若初叹了口气说道。 “你刚刚发过烧,味觉还未恢复过来,多弄点小菜,会有滋味一些。”若初在她床边坐下,抬手帮她夹菜。 盛焱不说话,就那样就着她夹过来的菜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着粥。 “盛焱,昨晚我说的话……”若初再一次提起昨晚的话题,她默默地看向盛焱,轻声说:“离婚的事情你可以再想一想。如果你怕爸妈和老太太知道,我也可以配合你先瞒着他们。” “还有离婚后,我什么都不要,只带走家里客厅里的那架钢琴。”若初的声音飘散在微凉的空气里。 盛焱的手紧紧握着勺子柄。 忽而,一声金属碰撞瓷碗发出的脆响打破了病房里静谧的氛围。 若初的眸光紧了一下,盛焱依旧没有抬头,只用那沉寂的声音道:“就那么迫不及待了啊……” “什么?”若初有些懵,眉头微微蹙起。 盛焱抬眸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审视带着探究,冰冷又阴戾地望向她的眼底,“谢南洲回来,所以迫不及待地要跟我离婚了?”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同样的话。 若初莫名其妙,语气染上了几分严厉,“盛焱,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谢南洲回来了,你终于迫不及待地要跟我离婚,你的心早就飞到他身边了对吧!”他轻嗤一声,黑眸盯着她,一字一句回答道。 忽然——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盛焱的脸上。 若初气得脸红脑胀,心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说的不对吗?!”盛焱也来了气,克制又隐忍地低吼一声。直接伸手将桌子上的早餐全部扫开,餐具和食物“噼里啪啦”滚落了一地。 第31章 这三年,你声色犬马 若初的一巴掌似乎并没有把盛焱打醒。 在扫落了一地狼藉时,他忿忿地盯着她闪着泪光眸子,不顾她的震惊、委屈和不可置信再一次开口,“难道我说错了吗?他还没回来呢,你们每天通话,语气里尽是浓情蜜意,就刚刚,你自己都没有感觉的出来么?!” “谁会相信你们之间单纯的兄妹感情?你们是哪门子兄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亲兄妹吗?!” 质问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久久回荡。 若初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从未想过盛焱是如此想她与谢南洲的关系的。 “我和谢南洲从小一起长大,不管他姓不姓周,不管我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他都是我哥。盛焱,你自己思想龌龊,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与你一样肮脏不堪!”她无法相信,盛焱会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过分的话来。 盛焱却像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我思想龌龊?我思想肮脏不堪?” “是,都是我!你们清高,你们纯粹,你们是兄妹之情。” “那周若初,你告诉我,一年前你还不远千里跑去法国苦苦哀求我爱你、疼你、回到你身边,如今,谢南洲一回来,却又迫不及待地恨不得立刻跟我离婚是为什么?难道不是想要踢开我,与他双宿双飞?!” 盛焱的话,一句一句,如同利刃刺进若初的心口。 她心脏颤得厉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面色扭曲的男人,听着他句句质问,声声控诉。 这一刻,若初忽然觉得自己好似一点也不认识盛焱了,眼前的人不是她从小青梅竹马,芳心暗许的焱哥哥。 若初用一双震惊、疏离又防备的目光静静地盯着他。 末了,她声音沙哑道:“如果编排诽谤我能让你同意离婚,我愿意接受。但是与旁人无关!盛焱,我和你不一样,起码的礼义道德我还有。” 回过神来的盛焱已经意识到自己方才情绪失控说错了话。 “初初,我……”盛焱欲要伸手拉她的手。 若初触电般地站起身来,脚步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他的触碰。 她眼中湿气陡然涌上,红了眼,一脸失望地望向他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碎了一地,“盛焱,当初不肯娶我的是你吧?婚后把我一人抛在国内的是你吧?一年前你抱着别的女人与我说要开放婚姻各玩各的人也是你吧?” 面对她一字一句的反问,盛焱无可反驳,只是那双黑眸越发深邃起来,里头隐隐闪着微光。 “这三年,你的确玩儿得很潇洒,声色犬马。这是我当初嫁与你时从未预料过的结果。不管我如何不愿接受,你早就不爱我了是真!你与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关系甚密也是真!” “而我不是你,盛焱,我做不到你所说的开放婚姻,也做不到婚内出轨,更说服不了自己做有违伦理的事情。现在,我只是想要离婚,过正常人的生活,有什么错?!” 盛焱看着若初瞳孔里的雾气一点一点聚集成水,而后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他手心不由地攥紧。 她看着他,眼中依旧有着她读不懂的复杂。 “我不明白你为何三番五次地拿我与谢南洲说事。或者说,只有当我与你一样恶劣的时候,你才能在我们这场畸形的婚姻关系中找到一丝心理平衡?” “够了初初,别说了……”盛焱忽而一脸颓败地说。 是他轻易挑起的战火,却在被她戳穿心思之后想要轻轻接过。 若初不依不饶,“就算当初是我的错,这三年,算作惩罚还不够吗?!” 窗外阳光刺眼,透过玻璃窗照进了射进室内,一层光晕划开她与她的距离。 病房里陷入了片刻沉默。四目相对,他们之间明明那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却又那么远,远到如隔山隔海。 就在若初蹲下身来收拾摔落一地的餐盒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随之而来的是宋晚婉的声音,“阿焱……” 盛焱与蹲在地上收拾的若初同时抬头,宋晚婉小嘴微张,一脸惊讶地站在病房的门边。 反应过后,她一边带上病房的门一边向着里边走来:“周小姐也在啊?” 彼时,若初已经将地上的餐盒拾起,搁在一旁的餐盘中。 她起身,眸色淡淡,与宋晚婉热情活力的样子形成强烈的对比。 “对不起,我不知道周小姐也在。刚刚,没有打扰到你们吧?”宋晚婉眨着一双天真漂亮的大眼睛盯着若初,看看盛焱,脸上带着纯毫无攻击力的表情。 若初也看着她,看她疑惑看她内疚。 她没有回答宋晚婉的问题,只是好心指了指面前的地上,“宋小姐小心注意点脚下。” 宋晚婉低头,脚步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早餐摔了么?” 若初依旧没有回答她。 她说:“你跟盛焱聊,我去喊人过来打扫一下地面。”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地上一边狼藉,宋晚婉只能从病床的另一侧走到盛焱身边。 看到盛焱心情不佳的样子她便使出惯用的伎俩安慰他。 亲昵地扑到盛焱身边,一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一边温柔体贴外加一些撒娇地关心他:“我听说你生病了,立马就赶来医院了,你身体一向很健硕的,怎么突然就发高烧了啊?还好,好像已经不烫了哎……”她的手一触碰盛焱的额头,便发现了他藏在额前碎发下的伤。 惊讶了一下后,她小心翼翼掀开他的碎发,额头上的纱布贴暴露出来。 “怎么额头也受伤了?”宋晚婉难受地,眸中一片心疼。 “和朋友一起喝酒,不小心撞门上了。”盛焱回答道,试图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伸手抵开她窝在他怀里的小脸,“你怎么知道的?” “早上去公司见经纪人,无意听到叶秘书与经纪人说的呀。于是我跟她要来了你医院的地址。阿焱,你真的没事了没嘛?”宋晚婉在他面前似乎总有用不完的热情,说不完的话,与若初对他冷漠疏离的态度截然不同。 第32章 要死死一边去,晦气 “嗯……”盛焱敷衍地应着宋晚婉,目光落在了向着门外走去的背影上。 宋晚婉亲昵地贴在他身边。 如果换作从前,周若初一定会扑上来,发疯似的将人从他身上扯开。 可是如今,同样的场景,她已经能做到视而不见了。 无论宋晚婉与他有多亲密,说话有多黏腻,周若初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直到病房的门打开关上,盛焱的一颗心坠入了无边深渊。 再回神,是宋晚婉在他耳边唤他,“阿焱,周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啊?” 盛焱回头,目光恰巧撞进了宋晚婉不谙世事,单纯好奇的眼眸里。 他刚要开口解释,宋晚婉却忽然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眨了眨眼睛道:“我知道了,周小姐是代表贺大哥来看你的对吧!” 宋晚婉的自问自答,盛焱一时竟是无从解释。 他低头嗤笑一声,看中了她放在一旁的牛皮纸袋。 “给我带的早餐?”盛焱微微挑眉。 宋晚婉将纸袋拿过直接在盛焱面前拆开,“有你喜欢的火腿面包,还有你的续命咖啡。” 看着宋晚婉邀功的表情,盛焱脑海里都是若初的声音,她嘱咐他生病期间只可以吃清淡的食物。 他不是没有听进她的话,只是此刻心里的那点恶劣心思又开始驱使着他做出了与她对着干的事情。 她都不要他了,他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而且他这副躯壳早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破碎不堪了,根本用不着小心翼翼地对待。 就在盛焱端起咖啡往嘴里送的时候,病房的门再一次打开。 若初带着身穿制服的保洁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盛焱手中的咖啡杯。 她眉头不悦皱起,几步就走上前来,一把夺过盛焱手中的纸杯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整个动作流畅自然,不带一丝犹豫。 宋晚婉微微惊愕。 若初转过头来,逼视她一时呆愣的眼眸,“宋小姐若是真心爱你的阿焱,就该知道,作为病人,他现在还不能喝这种刺激性的茶饮!” 宋晚婉没想到自己会被除盛焱以外的外人教训一番,当下委屈得不行。一双水眸瞬间含泪,可怜兮兮地寻求盛焱的庇护,“阿焱,我不知道……” 若初有些无语,只能对盛焱讲道理,“她不知道你自己不知道吗?我方才刚跟你讲过……” “够了周若初!”盛焱忽而不悦地低喝一声。 若初声音戛然而止,瞳孔微颤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用不着你在这里说教。晚晚还小,很多生活上的事情不懂也是正常。”他宠溺地揉了揉宋晚婉的发心,给她安慰给她倚仗。 “至于我,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目光再一次锁在她身上,他话语刺骨,如利箭穿心。 若初顿觉自己一口气快要喘不上来了。 就在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的时候,盛焱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就在他起身之时,若初慌乱无力中已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只药管,颤抖着手喷入口中。 “小姐,你没事吧……”她身体摇摇欲坠,保洁阿姨顺手扶住了她。 好在药物的作用下,窒息症状立马有所好转,若初一口气缓了过来,如鱼得水,大口大口地呼吸。 宋晚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躲在了盛焱的怀中,“阿焱,周小姐她……” 盛焱拍了拍受惊的宋晚婉,继而对若初继续冷冽道:“说你两句就犯病了?要死一边去,别死在我面前!倒胃口!” 他的话如同寒冬深冰,将若初从头到脚浇了个彻底,在这充盈着暖空调的屋子里,整个人冷得瑟瑟发抖。 就连一旁的保洁都听不下去了,对着若初道:“小姐,地面已经打扫干净,没有别的要求我先出去了。” 若初愣了一下,而后轻声“嗯”了一声,“我和你一起出去。” 她深深地看了盛焱一眼,转身离开。 直到病房的门再一次关上,盛焱整个人脱力地靠进了病床里。 …… 从盛焱病房出来之后若初一直坐在病区公共休闲区的椅子上缓气休息。 半个小时后,她看到宋晚婉扶着盛焱从病房里出来,在护士台那里打声招呼后直接乘坐电梯离开。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说动医生放他出院,但是她知道他有的是关系和手段。只要他想做的事情,无人能够阻拦,他不想做的事情,也无人能逼迫他。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和宋晚婉那样有说有笑的亲昵还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三年来,作为她的妻子,她都不曾有资格在阳光下站在他的身边,他对她只有冷嘲热讽,而他却轻而易举将这偏爱给了旁的女人。 若初觉得又难过又讽刺至极。 她站在楼上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盛焱和宋晚婉一同上车离开低头苦笑。 …… 黑色的库里南从医院驶出汇入了城市早高峰的车流里。 红绿灯路口,车子停下。 宋晚婉一侧的车门缓缓打开。 “晚晚,我还有事,你自己打车回家。”盛焱看着宋晚婉吗,抬了抬下巴沉声说道。 他一向说一不二的性格,这一点宋晚婉最是知晓。 她也确实乖巧,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笑着说道:“嗯。这里打车也很方便。那你自己当心,多注意休息。” 宋晚婉刚跳下车子,车门便关上。 车子迅速从她腿边驶过,向着远处的朝阳疾驰而去。 从繁华市区一路开到鲜有人烟的郊外,黑色库里南最后在废弃港口的一栋仓库前停了下来。 司机开门下车,为后座的人拉开车门,盛焱跨下车子。 深秋的海边,寒风凛凛、海浪滔天,宛如奏出了一首咆哮的狮吼交响乐。 盛焱一头碎发在风中乱舞,因为还生着病,脸色呈现着如纸一般的惨白。 “少爷,人就在里边。”司机站在盛焱面前示意了一下仓库内的方向,毕恭毕敬道。 盛焱眸色深邃,化开一股浓浓的戾气。 而后抬步,快速朝着生锈的仓库铁门走去。 第33章 周若初,你还真是两面三刀 本就生着病,去港口的废弃仓库走了一圈后,盛焱整个人状态极差。 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已是中午时分。 张妈正在厨房准备午餐,听到开门声,连忙迎了出来。 “少爷你怎么回来了?!”张妈意外。 早上给他送完衣服之后她就回了家,本想着有若初陪着他,她干脆早点回来,中午烧一些他们爱吃的菜送去医院。 谁知,菜做到一半,少夫人竟然回来了,状态像极了那霜打的茄子。 她想,昨夜因为少爷突然发烧晕倒,少夫人忙前忙后了一宿几乎没有合眼,定是累得不轻。此刻少爷已经醒了,医院又有医生护士,她回来休息也好。 所以给若初端了点水和小点心上去后就她就没有再打扰她。 谁知,这会少爷也回来了。 “嗯。”盛焱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穿上了张妈递在脚下的拖鞋。 “医生不是说要在医院住院两天观察一下么?” “我那么强壮,还需要观察?”盛焱朝张妈笑道,那张俊脸,惨白无比。 就在盛焱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倏然发现盛焱戴着的黑色皮手套正从走线缝里往下滴血。 “少爷,你手怎么了?!受伤了?!”张妈心中一惊,上前拉住盛焱的手。 在她摘下他手套前一刻,盛焱轻轻地将手抽了回来。 张妈抬头看他,盛焱垂眸看手,避开了对方惊愕的目光。 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他吐了一口气淡然道:“我没事。” “初初呢?回来了么?”盛焱换了话题,看向张妈时,眸底已是清澈明亮。 张妈看他一副苍白无力脸色心疼至极,他心里藏着的事又让她无可奈何。 “少奶奶也刚回来不久,在楼上房间呢。”张妈看着盛焱的眼睛轻声回答道。 盛焱应了一声。 看着张妈一脸担心的表情,他本想伸手拍拍她肩膀安慰一下,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手还受着伤,手套里怕是已经血流成河,盛焱还是放了下来。 “我上去看看。”盛焱给了张妈一个安慰的浅笑,从她身边走过,往楼梯而去。 …… 二楼,盛焱的脚步沿着走廊一路走到了尽头的房间门前。 一门之隔,若初在里边,他站在外面。 没有敲门,也没有推门而入,他就那样默默地在房门口站了许久。 直到房间里隐隐传来若初的哭声,盛焱的眼眸忽而被一团湿热的雾气蒙住,滚烫的液体在眼眶中汹涌翻滚。 双手不由地在身侧握紧,指甲嵌进了肉里,将一颗心抠得溃烂不堪。 她在里边哭了多久,他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直到里头传来她通话的声音,盛焱才转身离开。 书房内,盛焱关上门。 摇摇欲坠的身子终于得以靠在门上得到支撑。 他咬着牙关,甩掉左手的手套,忍着剧烈的疼痛一点一点摘下了右手的手套。 眉头紧皱,随着一声闷哼,一只满是血污的手露了出来。 盛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高大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往一旁的沙发走去。 跌坐到沙发里,他缓了一下气息,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医药箱。 他手法熟稔,单手拧开了酒精瓶盖,直接将一瓶医用酒精浇在了手背上。 酒精对伤口的刺激不亚于方才手套对伤口的拉扯,他疼得直倒抽凉气,疼得不行时,也会发出低低的哼声。 很快,手上的血污被酒精冲散,手背和五指关节上的伤口暴露出来。重击下形成的伤口,有些地方粉红色的皮肉已经外翻,露出了骨头,触目惊心! 用棉球吸去伤口污渍,简单地撒了一层药粉,然后用纱布紧紧地缠上…… 做完这一切,盛焱精疲力尽,将自己扔在沙发里。 头枕在沙发背上,一双长腿肆意打开。深邃的黑眸疲惫又空洞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 方才在仓库里,若不是司机及时拦住他,他真的不保证自己不会将对方打死。 如今,那几个人不死也已是残废。 可是即使如此,还是不能泄他心中之愤。 不知一个人发呆了多久,回过神来时,目光无意落在了茶几上快递盒。 盛焱目光一紧,滞滞地盯了许久,而后倾身,将包裹拿了过来。 包装上,显示着收件人“周若初”,寄件人“谢南洲”。 其实不用想盛焱也知道这是谢南洲从千里之外寄给若初得生日礼物。 这样的礼物,谢南洲已经寄了整整三年,每年相同的日期,只会提前,从未落下。 三年前,若初执意要嫁他,当时的谢南洲失意而归。 不久后,他就独自飞往国外,再也没有回国。 而这次,他的突然回来,盛焱知道并非巧合这么简单。 “我们初初又长大一岁了。小丫头,生日快乐!”精致的贺卡上写着拿捏有度的祝福语。 可是在盛焱看来,谢南洲的心思太过昭然若揭。他差点就把“挖墙脚”三个字用绿色的笔写在他盛焱的额头了。 他低头嗤笑一声,随手将那贺卡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与那一团血污掺杂在一起。 再抬眸时,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掌心那只漂亮的蝴蝶项链看。 直到书房的门被人敲响,盛焱赫然回神,将项链重新放回盒内。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的位置,将那首饰盒随手丢进了抽屉里,和另外两只放在一起…… “进来。门没锁。”盛焱沉声道。 门打开,若初推门而入。 四目相对,盛焱显然有些意外。 眼神错愕过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盛焱,现在有空么?”若初想了一下开口道。 盛焱黑眸微深,“嗯”了一声。 若初关上门走了进来。 在经过茶几旁的时候她无意看到了桌子上的医药箱和沾着血渍的棉球。 眉头不由地折了一下,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盛焱面前,和他隔着一个办公桌对面而立。 “下周就是我生日了,按照惯例我每年都回港城和爸妈还有弟弟他们一起过的。爸爸说,明天一早会派车来接我。” 她顿了一下,杏眸看着他轻声问:“你……要跟我一起回去么?” 说到底,离婚之前,她与盛焱仍是夫妻。 在那之前,无论如何,她不想让家人担心。 盛焱一双深眸浅浅溢动,带着探究和质疑望向若初的眼底。 末了,他浅笑了一声,“难得你还会主动想起我。不过,你就不担心……我去了会影响到你与谢南洲的久别重逢的喜悦。”他依旧还是那么恶劣。 若如眼神微颤。 他继续说:“早上你与谢南洲通话时,不是已经替我做了决定了吗?!”决定不让他去。 “周若初,你还真是两面三刀啊……这就是你所说的,你与谢南洲的清清白白?!” 第34章 为了他远嫁而来,他不领情 若初觉得,自己过来找盛焱就是自取其辱,给自己找不痛快。 无声的对视中,她无奈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而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去。 书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盛焱脚步往后趔趄了一下,跌坐在身后的老板椅中。 中午时,盛焱并未下楼,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他的音影室里。 他隐在黑暗中,大屏幕上重复跳动着同一个画面。倏然,他发疯似的,将手边的遥控器砸向了前面的屏幕…… 手机一直在震动,闪亮的屏幕上面跳动着“宋晚婉”的名字。 盛焱没有接,任由手机一遍一遍地重播,直到断电。 若初忙着收拾行李,整个下午一直待在家里。盛焱则是将自己关在黑暗的音影室里一直没有出来。 两个人只是隔着一扇门,却如同隔着万水千山。 夜幕降临时,婆婆打电话说要过来一趟家里,已经在过来的路上。 若初让张妈通知盛焱,他这才从音影室里出来,整个人颓废不堪。 那间音影室,是当初这套婚房装修时盛焱特意设计的。 那时候十八岁的感情,眼中只有彼此,幻想着每天下班之后,抱着对方窝在家里,安静地看上一部电影,幻想着有着彼此的岁月静好。 后来,他们如约结婚,如约住进了这套婚房,而那个音影室最后只成为了盛焱的私人空间。如他的心一般,没有他的允许,她根本无法靠近。 若初没有看到他那副样子,但是张妈下楼的时候,就一脸担忧和难过地跟若初说:“少奶奶,我总觉得这一次少爷回来,心里藏着事儿的感觉越发明显了。这一天天的,只要回家不是将自己关在他的书房,就是将自己关在他那间音影室里。” 这一点若初也有所感觉。 只是如今,她好似没有立场也没有必要去打探或者知晓他心中所想。 她所有的好心、关心到最后都只会转化成他刺向她心口的利箭。 “还有他的手……” “哎!”张妈叹了一口气。 彼时,门铃响起,两人遂去开门。 一身低奢的婆婆宋姜梨出现在门外,见到若初,那张依旧年轻的脸庞上染上了笑容。 “初初啊……”婆婆拉着若初的手走进别墅。 见到婆婆,若初自然也是开心的。 除去婆媳这层关系,宋姜梨还是她的小姨,是她妈妈苏窈很要好的朋友。 “妈妈,你怎么突然过来了?”若初被婆婆拉着手走进客厅。 深秋夜晚的港城天气已经染上的寒意,室内开着暖气,让人舒适无比。 “张妈,给妈妈倒一杯热水,谢谢。”若初被婆婆牵着手往前走,不忘吩咐张妈。 “没事初初,妈妈不渴。”婆婆与她相处时一向随意,两人之间没有那么多拘谨。 若初与婆婆一同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年近五十的婆婆皮肤保养得很好,白色花边衬衫、铁灰色的西服长裤套装、银色高跟鞋,搭配一头润泽的黑色大波浪长发,事业型女强人却又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柔、成熟和风情万种。和盛焱站在一起,不像是母子,更像是姐弟。 “妈妈怎么突然过来了?”若初坐在婆婆身旁问道。 宋姜梨转过身来,刚要开口说什么,目光撞上了若初水润澄澈的眼眸,她忽而轻笑着逗她,“怎么?妈妈突然过来打扰到你跟盛焱的小别胜新婚啦?”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若初有些尴尬地红了脸。 婆婆也没有继续打趣她,直奔正题,“我听窈窈说,明天早上你爸派车过来接你回港城?” “嗯。好久没有回家了。”若初点头淡笑着说。 除了在盛焱眼中她是个矫情又任性的坏丫头外,她是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 宋姜梨看向若初眼底深处,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一边伸手帮若初将耳边的长发别到耳后一边有些心疼地说:“若不是为了阿焱,你本可以不要离开爸爸妈妈这么远的。” 若初的心被婆婆一句无心之言击中。 她牵强弯起唇角,一声轻笑苦涩又无奈。 “怎么就是为了我了?当初非要让我们俩结婚的人不是爸妈你们吗?怎么现在初初不能一直呆在岳父岳父身边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戏谑的声音的从楼梯上传来。 若初与宋姜梨应声抬头,就看到一身清爽矜贵无比的盛焱正走下最后一节踏步。 与方才张妈描述的少爷的状态截然不同。 “我说得不对吗?要不是因为你,初初何必要嫁这么远过来。当初,还未出阁时,我们初初可是青城各大豪门贵公子踏破门槛想要求娶的人!”宋姜梨说的都是事实。 盛焱轻笑一声,长腿轻迈走到二人的面前。 他目光盯着若初看,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也是。不过当初可不是我逼着她要嫁给我。所以,这个锅我不背。是吧,宝宝……” 无论她如何坚强,他脸上轻佻的笑意还是刺痛了若初的心。 若初撇开脸去避开盛焱的目光。 宋姜梨挥手欲打盛焱,却被盛焱敏捷地避开。 她忽然发现了他手上缠着的纱布,“这头上的伤还没好,什么时候手又受伤了?” 盛焱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将手往身后藏了藏,避开宋姜梨的触碰,“没什么。” 说着他后退,在她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张妈还在厨房准备着晚餐,宋姜梨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再次落到若初的脸上,她双手握过若初的双手,“妈是知道你明天要回去,特意买了一些东西送过来。明天你一起带回去。” 若初觉得婆婆过于客气,不过长辈的一番心意她自然不能拒绝,“谢谢妈妈。”她甜甜道。 对面,盛焱轻轻靠在沙发里,双腿交叠,优雅而坐。若初与宋姜梨交谈,他看似作陪,其实只是低头刷着手机。 “要我说,盛焱都回来了,就该让他同你一起回去。”宋姜梨瞪着玩世不恭的儿子,“盛焱,明天你和若初一起回去。” 第35章 他知道,他与若初没有未来 若初看向盛焱,盛焱恰好抬眸看她。 “阿焱刚回国,有很多事情要忙。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行。”若初已经知道了盛焱的答案,所以,对于他不能陪她回家的事,心中早已没有太多的想法与波澜。 盛焱的眸色深了一下,未来得及开口,宋姜梨道:“他能有什么事情?他爸公司指望他帮忙都指望不上。不知道成天在国外干些什么。” 若初知道的,公公婆婆不是否定盛焱的能力,只是因为婚后他将她一人扔在国内自己跑去国外的事情,父母对他很是不满。 但是总归是母子,若初并不想离间二人。 “妈妈还真贪心,能像焱哥哥这样能在金融对冲行业做得风生水起的人全世界都没几个。”若初安抚婆婆。 这样的她让宋姜梨更加愧疚,对盛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盛焱显然没有料到若初会帮他说话。 一双深眸看向她。 “还是我媳妇最疼我。”盛焱一脸邪肆笑道。 若初并未搭理他,而是对着婆婆道:“妈妈,晚餐应该差不多了,我们要不要先吃饭?” 讨伐盛焱的话题就此打住。 宋姜梨狠狠地瞪了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和若初一同往餐厅走。 晚餐结束,若初和盛焱送婆婆出门。 “外面冷,初初就别出去了。明天记得代我跟你爸爸妈妈问好。等你生日那天,我和盛焱爸爸会一起过去。”婆婆疼爱地抚了抚若初的发丝,眼神满是温柔。 转向盛焱时,脸色就阴沉下来,“我车里带了东西,你过来帮忙搬一下。” 若初知道,婆婆是有话要单独与盛焱说。 盛焱跟在母亲身后出了别墅大门。 夜晚的院子里,很是安静,庭院灯光昏黄温馨。 来到车前,盛焱将母亲给若初准备的回门礼搬了出来。 大大小小的礼盒箱、礼盒袋装了满满一储物箱。 “阿焱……” 盛焱关上储物箱盖子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母亲忽然开口。 盛焱对上母亲深意的目光。 宋姜梨踩着高跟鞋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儿子跟前。 她似乎思忖了好久,才开口对盛焱说出了下面的一番话来。 “该说的,那天在老宅你爸爸都跟你讲过了。阿焱,我不知道你与初初怎么会从当初两小无猜的感情到后面……”宋姜梨有些哽咽。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无论当初你和初初是怎么结的这个婚的。当初若是你自己坚决不同意,没人能够强迫得了你!这三年,我们避而不谈,并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越是这样,我们越觉得亏欠初初。” 宋姜梨认真无比地看着盛焱,盛焱也看着她。 “你是我儿子,我自认为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了解你对初初的感情。我一直不相信当初你是真的变心爱上了那个什么叶轻晚。妈妈不知道造成你与初初之间这种关系的前因后果到底是什么,但是儿子,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感情被冷置久了是会消磨殆尽的……” 盛焱眼中微微动容,好似被人说到了精准之处。 “我想这次回来,你自己也已经感觉到了初初的变化。哪怕她维护你的那几句话,也只是她为人处世的日常修养。” 盛焱又何尝不知,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他与初初没有未来。 可是,他一边清醒一边又不甘心就这样与她分离。 他所有的癫狂,都是因为他不甘就此与她分道扬镳、恩断义绝。 更不甘心,未来的某一天,会亲眼见证她会如当初爱他一样爱上旁的男人,成为别人的妻子…… 他深处泥沼,她高如玄月,明明触手可及,可真当伸出手时才发现一切不过是镜花雪月。 “妈……”盛焱声音沙哑,眼眶泛起了红。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宋姜梨没有强迫他,“我权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重拾和追回,不然你真的会失去她……” 最后一句话,在盛焱心中久久回荡。 直到母亲已经上车启动车子,盛焱还一个人站在月光下愣神。 宋姜梨降下车窗,她说:“盛家与周家不是简单的联姻关系。阿焱,初初不仅仅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妹妹,她不仅是我的儿媳妇,更是我的女儿。如果有一天,她跟我和你爸爸要求什么,我想,我们会尊重、支持她的选择与决定的。” 宋姜梨深深地看向盛焱的暗色涌动的眸底,“你自己好好权衡。” 车子很快驶离,硕大的院子再次变得安静,空荡荡的,只剩下耳边的回音。 我想,我们会尊重、支持她的选择与决定的…… 盛焱心中荒芜一片。 将礼盒搬回了别墅,张妈正在厨房里打扫卫生。 空荡荡的一楼没有简单若初的影子。 盛焱洗手上楼。 脚步不自觉地就走到了主卧的门前。 门未关紧,盛焱从敞开的门缝中看到了若初来来来回回的身影。 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再告诉他,远离她,放开她,可是最终理智败给了行为。 他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若初进了更衣间,盛焱也悄然跟在她身后也走了进去。 她好似有整理不完的行李,装进来拿出去…… 他知道的,她一向就是这么纠结,是个十足的选择困难症长期病患。 只有嫁给他这件事上从未有过的义无反顾。 若初背对着盛焱蹲在地上整理行李。 当她起身时,意外被人从身后抱住。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若初身体下意识的僵住。 盛焱抱紧她的肩膀,轻轻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都整理了大半天了,还没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嗯?” 他气息温柔,语气软得如同晴天的云朵,让若初有一刻恍神。 “嗯。”若初应了一声,打算挣开盛焱突如其来的拥抱。 他却抱得更紧。 “不知道带哪件,就都带上好了。不然,干脆就别带了,需要什么直接在那买就是了。”此刻的盛焱像只乖巧的大狼狗,贴在她耳边又温柔又深情,“初初,我给你的无限额卡你怎么从来都不用?初初……” 第36章 盛焱,你永远最知道怎么拿捏我的心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只要稍稍服个软,轻轻地哄她几句,若初的心就会忍不住对他动容。 抱了良久,若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难过道:“盛焱,你永远最知道怎么拿捏我的心。” 盛焱收拢手臂,将她抱得更紧,无比贪恋的呼吸着她颈间的气息,他说:“初初,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若初的心如同被什么捏了一下,她没有料到盛焱会如此直白甚至带着一丝请求的话来。 若初在盛焱怀里转了圈,与他面对着面。 她目光带着深深的探究仰视着他的深邃的眼眸,而他,也看着她,深邃的眸底有一片暗潮涌动的红。 他低头靠近她,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暗哑:“刚刚看着你收拾行李,我心中忽然有种你就要离我而去的感觉……” 若初的心收紧了一下,此刻脆弱的盛焱和那个恶劣的盛焱,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她有一瞬恍神,回过神来时,盛焱的唇已经碰上了她的唇。 柔软的触感,炙热的呼吸,让若初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很温柔地吻她,一下一下舔舐着她的唇,也一下一下也侵蚀着她那颗深爱着他内心。 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 忽然—— “咚——”地一下,手里的高跟鞋掉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 若初赫然回神,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盛焱那张放大的俊颜,他闭着眼睛亲吻她,灯光下,男人浓密卷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了一排墨色的阴影。 若连忙推开盛焱,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别这样盛焱!”她提醒道。 恨自己没有管好自己的心,差一点又沦陷在他制造的幻境里。 盛焱站在原地没有动,黑眸静静地望着她,里头似乎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忧伤。 若初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干脆自己离开。 她绕过他身侧,往卧室的方向走。 彼时,张妈上来敲门。 “少爷,少夫人……” 若初开门,张妈将端着两碗汤药的托盘走了进来。 盛焱也从衣帽间里走出。 “是那天老宅拿回来的汤药,老太太今日特意打电话来嘱咐我要每日督促你们喝。这会儿喝温度刚刚好!”张妈看了一眼二人如是说道。 若初很乖巧地点头:“知道了。” 张妈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笑盈盈地站在那里看着二人。 聪明如若初,马上就明白了张妈那句“督促”的意思。 她看向盛焱一眼,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男人迈着长腿径直过来,二话不说,端起托盘里的一碗汤药咕噜咕噜地就灌了下去。 少爷如此配合,张妈喜笑颜开。 若初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盛焱将空碗放回去,轻扭了一下脖子,示意若初喝掉另外一碗。 “老太太的一番心意,我们不能辜负了不是?”盛焱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若初感觉他好似又恢复到了那个不可一世、放荡不羁的盛焱。 “少夫人趁热喝了,我正好把餐盘拿下去就洗了。”张妈补充道。 若初想了一下,还是端起了另一碗喝了下去。 刚喝了一口,就苦得直皱眉头,但还是忍着一口气都喝了下去。 “好苦。”喝完一整碗,若初小脸皱成一团。 盛焱剥好一颗糖,顺势就塞到她的嘴里,“甜巧克力,先苦后甜。” 张妈看着二人的小互动,心生愉悦。 “良药苦口。”她笑看着盛焱将若初手中的空碗接过放回托盘,“这要生小宝宝啊,总归要先喝喝补药调理调理身子,才能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小baby的到来。咱老太太这是急了抱玄孙了……呵呵呵……” “少爷少夫人早些休息,我先出去了。”张妈转身离。 直到卧室的门重新关上。 若初一脸懵然地看向盛焱:“生宝宝……的补药?”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补药?”盛焱挑眉,狎笑着看着她。 若初眉头皱起,“你知道?你不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们……” “我们要离婚的呀!”若初显然有些生气。 “告诉你又怎样?你没听出来么,张妈说老太太让她督促我们喝。我们不喝,她不会走。你知道的,老太太现在年纪大了,又一身毛病,身体能撑到哪天还不知道,我们总不能逆了她的意让她不好过吧……” 看若初盯着自己那愤懑的眼神,盛焱的心如针扎了一下,“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以为我想!” 喝个药而已,又不是做爱。你不愿意,没人能逼你生孩子。”他果真就是个戏精。 上一刻还一副脆弱的模样,此刻又变成了那个张牙舞爪恶劣又毒舌的盛焱。 若初的心,就是这样一次一次被他凌迟。 她点了点头,无比同意他的话,“你说的对。” 话音刚落,她径直走到卧室的门边,将门拉开,赶人的意思太过直白,“明天我要早起,现在要洗漱睡觉了。” 盛焱没有吱声,缓步走了过去,门边时,他将打开的门重新关上。 他逼近她。 若初咽了咽口水,“盛焱……” “就这么想赶我走?”盛焱忽而将若初拦腰提起,将她抱坐在门旁的边桌上。 他高大的身子抵了过来,将她围困在墙壁与他胸膛的狭小范围内。 沉默中,盛焱的眼神再一次变得深邃起来,他抬起下巴,在她惊慌失措中再一次含住了她的唇。 起初若初是抗拒的,可是认真撩拨的盛焱于她而言有种无法抗拒的引诱。那种由温柔变得狂肆的吻,层层递进,有强势有温柔,有占有也有呵护…… 分分秒秒间,却待她体验了春夏秋冬…… 若初的那颗心不由地发酸发软,最后溃不成军。 直到她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盛焱的唇才稍稍松开她的,可是下一秒,却如风暴一般席卷而来,让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不知道是补药的作用,还是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作祟,若初只觉得整个人被他吻得发热、发烫,不由地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颈…… 第37章 原来,他还可以更恶劣 长久的分离,身心的极度空虚,爱而不得的辗转反侧,似乎在这一瞬间达到了情绪的高潮。 再激烈的吻都已无法填满彼此身心的方寸之地。 强烈的呼吸纠缠中,若初像只树獭一样抱缠在盛焱身上,任由他一边抱着她亲吻一边向着卧室内的大床走去。 卧室里温度急速升高,理智已经焚烧殆尽。 若初被盛焱小心放置在床上,此刻,他已被他撩拨得眼神迷离,气息紊乱。 他跪在她上方,呼吸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一双深眸,如水含星般地盯着她,性感唇因为刚才的激吻充血红肿,诱惑得不成样子。 双臂交叠身前,一个反掀,居家服就落在了地上,男人宽厚的肩膀、傲人的胸肌和腹肌贺然眼前。 若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盛焱因为她的这个咽口水的动作不由地勾唇一笑。 低沉又性感的声音传来,“看来,还真是个饿极了的小馋猫!” 话音未落,他俯身,唇瓣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唇。 事情的发生似乎超出了预料,时隔多年,猝不及防地再一次在彼此面前坦诚相见时,他几乎吻遍了她的全身。 在她颤抖不已时,他邪恶无比地在她耳边轻声蛊惑:“从前的那些日子,都是初初主导,今晚,哥哥带初初玩个你从来没玩过的新花样……” 周若初还没反应过来时,盛焱的脑袋已经沿着她的身体往下而去…… “盛焱,不要……”当她明白过来他所说的新花样是什么时,他已经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许是长久的空虚,亦或是“新颖”花样带来的别样刺激,在一声“不要……”之后,若初彻底被盛焱拿捏。 她揪着盛焱的头发,被迫承受他给她带来的快感,所有理智、所有的抗拒最后都化成了一声声低吟与呜咽…… 当她浑身酸软、溃不成军地躺在床上时,眼泪忽而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说好要离婚,最后却轻而易举被盛焱的“花样”征服…… 她觉得从未有过的羞耻。 而这,就是盛焱最终的心思。 她和他的对峙中,他总是可以轻而易举成为占据主导权的那一个。 就像此刻,他爬了上来,撑在她的上方,看着她的眼神像极了在欣赏自己刚猎得的猎物一般,带着得逞的骄傲。 “怎么还哭了?太舒服了?” 他轻笑,唇角微微扬起。 若初看到他饱满的唇瓣闪着莹亮的光泽,有种说不出的靡霏。 若初扭过头去,不想面对来自他眼神与言语的调戏与奚落。 他却不肯放过她,伸手,霸道地将她的脸掰转过来正视着自己。 “怎么,爽过了就翻脸不认人了?”盛焱轻讽道。 淫荡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就像在说吃什么菜,几点睡觉这样稀松平常的事情。 若初深深探究的眼眸让盛焱嘴角的笑渐渐僵住。 他忽然收起浪荡的表情,倏然俯身,似是带着惩罚一般狠狠地咬住了若初唇。 长舌霸道地撬开她的贝齿,让她与他一起感受来自他口腔的腥涩。 “唔……”若初简直被他的行为震惊,挣扎开他的那一瞬,她捂着嘴,干呕得厉害。 盛焱却得逞地轻笑了起来,“呵,初初这是嫌弃我还是嫌弃你自己啊……” 若初一双眸子湿漉漉地盯着他。 良久,她带着被羞辱的怒意对他说:“盛焱,你真卑劣。” “让我狼狈,让我出丑!就是你想看到的吗?!”她质问道。 盛焱神色淡然,忽而弯身凑到她耳边,蛊惑的声音又欲又撩,“我只是想让我的初初开心……” 若初感觉自己快要被盛焱精分的人格搞得窒息了。精致的眉紧紧皱起,她满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忽冷忽热的男人,“盛焱,你是不是有病?!” 话音未落,床头,盛焱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侧头,黑色的屏幕上,跳动着“宋晚婉”的名字。 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他从她身上翻身而下。 盛焱还未拿到手机,若初忽然起身,先他一步一把夺了过来。 来电停止,一张来自“宋晚婉”的微信却同时跳出了界面。 若初看了盛焱一眼,盛焱意外的神色淡定。 他手机设置了密码,却意外的还是她的生日,这让若初心中无来由地痛了一下,却又觉得讽刺无比。 她打开那条微信,一副年轻女人的身体跳了出来。 性感暴露的黑色吊带蕾丝将女人的线条勾勒得足够诱惑,情趣内衣的款式也是盛焱从前最无法抗拒的一款。 十八岁的夏天,为了摘下他这朵禁欲的高岭之花,她偷偷买下了情趣内衣店里所有足够勾人的款式,趁着夜深人静时强势钻进他的被窝,换着花样穿给他看,直至他在她身下沦陷…… 如今,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只是女主角却已换了人…… “阿焱,我新买的睡衣,喜欢么?”甜美的声音响起。 若初一双杏眸瞪着盛焱,直接点开了宋晚婉发来的那段语音。 盛焱表情当然,若初未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愧疚之色。 “听够了么?”他勾了勾唇角,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伸手去抓他的手机。 手机重回他手上,盛焱双手插进裤袋,忽而一脸正色地警告道:“不管什么情况下,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他指的是周若初未得他允许私自看他手机内容的事情。 说完,他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周若初心中瘪着一股子怒气,随手捞了个东西就砸向他,“盛焱,你恶不恶心?!” “我恶心!那你不还是让我吃了!”盛焱突然停下脚步,枕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后背弹了回来。 “周若初,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低声呵斥。 “盛焱!” 盛焱转过身,剑眉不悦蹙起,“周若初,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一回来,你成天在我耳边嚷嚷着要离婚离婚,美名曰接受不了开放式的婚姻。说到底,不就是因为没被男人碰你寂寞了难受了……” 原来,他还可以说出更恶劣的话来。 “如果刚才爽的还不够,我还可以再帮你来一次!”说着他就要提步过来。 “滚!” “梆——”地一声,一只陶瓷摆件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盛焱鼓鼓的胸肌上。 第38章 周若初,你到底在闹什么 若初双臂抱膝,整个人蜷缩着退至床头,揪着被单紧紧包裹着自己。 她的防备让盛焱忍不住轻声嗤笑。 他最终还是止步,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隔着一层磨砂玻璃,若初可以清晰地看到浴室里他来回走动的身影。 很快,里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而后,盛焱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磨砂玻璃前…… 十八岁的若初,为了勾引盛焱,也曾“阅片”无数,此刻男人在玻璃前呈现的动作,她心中再清楚不过。 手机搁置在洗手台的镜子上,而他面对着镜子…… 里头隐隐传来克制的闷哼…… 身为夫妻,盛焱宁愿用另外的方式对她她,作为堵住她离婚要求的理由,却不愿意的真正地与她发生关系。 而此刻,她的丈夫,在一门之隔的浴室里,正捧着别的女人的性感私房照自w。 若初感受到一有种前所未有的羞辱,还有清醒。 清醒地知道,从始至终,盛焱是真的不爱她。 从前他可以为了叶轻晚抛弃她,如今可以为了宋晚婉守身如玉。 而她,从始至终就是一场笑话。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她一定不会再执意要嫁给他。 盛焱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周若初呆愣地窝在床头,两眼空洞出神。 对上他投来的眸光,她才似乎一点一点清醒过来。 刚刚发泄过的男人果真神清气爽,就连姿容都多了几分迷人。 他本就是那种生得极好看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容貌俊美不凡,此刻不加修饰的状态更是让人有种最原始的心动。 “不是说明天要早起吗?还不睡?”他一边擦拭着湿发一边向她走来。 淡淡的表情,平静的语气,他似乎总是可以在与她一阵激烈的对峙还能轻轻揭过所有。 似乎,在他眼里,无论发生过什么,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对此刻的他、未来的他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他可以毫不脸红心跳地对她说出“开放婚姻各玩各的”那样的话来,也可以前一刻为她口,后一刻对着别的女人的私照自我发泄。 原来,她一直不肯相信的事,从来都是真的。 出轨是真,玩得花也是真。她甚至无法想象,他吻她的那张嘴,到底吻过多少女人…… 盛焱,早已不是从前的盛焱。 只有她不愿相信,一切早已改变。 自顾自地沉醉在自我麻痹中,任由自己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盛焱,你真的大可不必……一边要为你的晚晚守身,一边又要在我这里找存在感。”若初微微抬头,一双含水杏眸瞪着已经走到跟前的男人。 盛焱剑眉皱了一下。 将擦拭湿发的毛巾随手扔到一旁,他俯身靠近她,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一双黑眸近距离地逡巡在她的眼眸中。 刚刚沐浴过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若初却嫌恶地往后让了让,哪怕身后已经退无可退。 盛焱从上打量着她的面庞,“还在生气?我说了,你若是还没满足,我还可以……”他故意靠近她,表情淫荡,气息暧昧…… 他真是恶劣到无可救药。 “滚!”若初眼底聚起猩红。 盛焱起身,语气里已经极不耐烦,“周若初,你到底在闹什么?” “哄也哄过了,也让你舒服过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他也已经忍到了极限。 “我想你离我远点,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她眼中水光闪烁,却冷静无比地说:“盛焱,若是刚刚我对你还有一丝期待,那么此刻,我对你彻底死心了。” 盛焱的眸子深了一下。 她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龌龊,“当着自己老婆的面,拿着别的女人的照片自w,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吗?” 盛焱愣了几秒。 只说了三个字,“随便你。” 他后退两步,“不过初初,想离婚,没那么简单的。” 若初恨恨地盯着他。 她对“离婚”这件事的在意和执拗程度已经完全超乎他的预料。 “说来说去,不还是因为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别把自己整得那么清高。” “盛焱!” “不过……”他打断她,忽然说:“你说的离婚,也不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若初惊愕。 盛焱看着她,“等你过完生日从青城回来,我们再聊。” 即使只是一个不明朗的答复,若初却仿佛看到了一束光,眸子都亮了起来。 也是这束光,让盛焱的心窒息。 无言对视中,他转身离开。 很快,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楼下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深夜,盛焱开车离开了别墅。 若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觉醒来时,天空已经大亮。 她起身下床,拉开窗帘,阳光迎面扑来。 爸爸常用的那辆黑色轿车已经停在楼下,司机正与张妈聊着什么。 若初的心无来由地就明亮起来。 匆匆洗漱,甚至没来得及化个淡妆就匆匆下了楼…… “周叔……”若初跑到门外,对着院子里交谈的二人唤了一声。 周叔是若初随爸爸周凛喊的称呼,是周家的老人了。 周叔应声回头,就看到未施粉黛的若初站在门边。 高高瘦瘦的小姑娘,脸小小的,一头浓密卷发就如那橱窗里的洋娃娃一般精致、可爱。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嘴巴像极了那弯弯的月牙。许是刚刚跑的急,脚上还穿着拖鞋,鼻头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小姐!”周叔惊喜地唤一声,心情止不住的激动。 上次相见还是春节的时候。如今已是十个月过去,小姐似乎比那时候更瘦了。 若初走了上来,周叔握着她的手臂,慈祥地上下打量着她,开心又心疼道:“小姐瘦了。” “有吗?” “阿凛少爷该心疼了。” “哎呀,我只是在减肥。您都不知道,现在大家都流行这样,穿衣服才好看!”若初笑着安慰周叔。 “好好好。周叔知道了。”周叔乐呵呵地说。 他张望了一下若初身后,“姑爷呢?他今天和我们一同回去么?” 第39章 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巨开心 回到青城的第二天,周若初的父母,周凛与苏窈特意休了一天的假,带着她回到了周家老宅。 这是每一次回到青城,若初总要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去看望从小疼她入骨的爷爷奶奶。 周家庄园。 爷爷奶奶许久未见宝贝孙女,早早地就站在别墅门口等着,直到周凛的车子从远处缓缓驶入了庄园,老两口迫不及待地就迎了上去。 “爷爷,奶奶……”若初跳下车子,和爷爷奶奶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奶奶夏初荷上下打量自己的孙女,“我的小宝贝儿,怎么比视频里还要瘦啊……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怎么都说我瘦啊,我这可是标准身材!”若初嘟嘴撒娇道,一手挽着爷爷一手挽着奶奶,祖孙三人一同往别墅里走。1 周凛夫妇也推门下车,看着走在前面温馨的祖孙三人,相视一笑。 “阿凛少爷,我来拿!”管家上前,主动帮忙周凛从车子的后备箱里将带给长辈的礼物取出。 周凛道声感谢,伸手牵过苏窈的手跟着前面的脚步一同往别墅里走。 知道若初今天过来,爷爷奶奶准备了许多她爱吃的零食,客厅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小若初吃得快活得不得了。 爷爷奶奶看着,更是稀罕又宝贝。 “要是今日你哥哥和咱家双胞胎也在,还有你叔叔、姑姑他们、表弟表妹们都在,那咱们家该有多热闹啊!”奶奶夏初荷看着可爱的若初心中开心又遗憾地感叹道。 “这孩子们啊,一个个的不是出国念书,就是远嫁……哎!”夏初荷叹了一口气。 若初在家里一贯是个会哄人的开心果,剥了一颗紫葡萄塞到奶奶的嘴中。 绕到她身后,体贴地揉肩捶背,“奶奶,你知道这说明什么?“ “什么?”夏初荷抬头看了一眼身后古灵精怪的若初,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下巴。 若初从身后圈住奶奶的脖子,亲昵地倚在老人家的脖颈里,“说明啊,爷爷奶奶很厉害,生出了一堆有出息的儿女,一堆有出息的儿女有给您二老生了一堆有出息的孙子孙女……” 高帽子戴起,倒是有几分道理,老两口宠溺拉这小丫头的手,宠得不得了,“就你古灵精怪!” “还有啊,要是弟弟妹妹们天天赖在家里,爷爷奶奶奶你们可不得又烦死了。你还记得小学六年级的那个暑假,我们几个小孩都来了,有好几次,爷爷午觉醒来发现脸上被弟弟妹妹们涂成了大脸猫……哈哈……” “现在想想还超搞笑……” 说到逗趣的会议,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妈妈苏窈说:“妈,这次若初生日,南洲还有其他孩子们都会回来……” “都能到齐?”夏初荷意外惊喜。 若初点头,与身旁的丈夫笑看一眼,对着夏初荷继续说道:“是。南洲先确定要回来的。初初嫁出去三年,那孩子就几年没回来过。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年轻的孩子们通了气儿之后,都决定回来。” “我约了摄影师,到时候,初初生日那天,我们一家人一起拍个全家福。”当了许多年的周太太,苏窈事无巨细。 周凛一手撑着沙发扶手撑着脑袋,一手拉着苏窈的手放在手心摩挲着,在苏窈看向他时,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一双黑眸深情柔意,“还是我媳妇想得周到。” 从旁的三个人虽然觉得特肉麻兮兮,却早已习以为常,抿唇笑笑。 “你爸妈是真的年轻啊,身体年轻、心态也年轻。五十来岁的年纪,三十来岁的长相。这二十来年,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两人愣是一点没变老。对彼此的热情更是只长不消。这爱情啊,当真是那长生不老药呢!”奶奶夏初荷看着恩爱无比的儿子儿媳心生感叹。 “爷爷和奶奶也很年轻啊,你们都会长生不老,长命百岁。”若初的那张嘴又乖又甜,从小到大,人见人爱。 “就你小嘴最甜。”奶奶夸赞道。 话锋一转,奶奶睨了她一眼,忽然问道:“光顾着被你夸得晕头转向,差点忘了问了,阿焱呢?怎么没有一起来?” 她拉着若初坐到自己身边,“我可听说,他前几天就回港城了。” 若初挑挑眉,“回是回来了,但是人家忙啊……” “比你爸还要忙?”奶奶不信。 “那可不,不然三年都回来不了几回?”若初的话真假参半,亦真亦假。 许是觉得自己的摆烂式回答让奶奶生出了担心,连忙笑着说道:“跟您开玩笑呢。” “不过,他是真的忙。他在国外是做那个金融对冲,人家眨眨眼打个盹,账户资金就是几个亿……能像我们这种游手好闲的人一样成天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吃喝玩乐嘛。” “是是是,你说的都有道理。” “不过,我们初初可不是什么游手好闲的人。我听你妈妈说,上半年你给某个过气歌后写了一本专辑,半本火爆全球,还有半本让对方火爆全球!” “我妈说话什么时候那么夸张啦。”听着奶奶浮夸的表扬,若初哭笑不得。 看向妈妈苏窈,对方则是掩面轻笑。 “半张火爆全球,那还有作词人,制作人、歌手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至于歌后能够再次火遍全球,您也说了人家是歌后,本来就有那个实力……” “是是是。奶奶说话有失严谨。”夏初荷拍拍若初的小屁股,“你这小丫头!” “差点被你带偏了,我刚刚问你什么来着?对,说阿焱呢……” “他怎么了?”若初实在是不想在放松、开心得时候提起这个人。 可是爷爷奶奶不是爸爸妈妈,总对孙女婿有着无尽期待,“今日没时间过来,那你生日总归来的吧?” 若初挑挑眉,“也许吧……”她根本不知道。 她现在想,他最好不要出现,打扰到她的好心情。 等到生日过后,回到港城,与他一离婚,她立马搬出他的别墅! 第40章 原来,她也有秘密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与爷爷奶奶刚聊到盛焱这个人,对方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盛焱的名字,若初直接将拒接了视频电话。 “不是阿焱么?怎么拒接啊?”奶奶眼睛尖得很,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就看到了盛焱的名字。 若初无所谓地将手机重新插进衣服口袋,解释道:“这会咱们聊天正高兴呢,过会儿再打。” “正好大家都在,才要接的嘛!” 奶奶可不跟她一样的想法,“上一次见阿焱还是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她陪你过来看我们的。这一年,他倒是给我和你爷爷打过几次视频。盛焱这孩子,人不错,我和你爷爷都挺喜欢的。你快打回去,我有话要跟阿焱说两句。”奶奶催促若初。 若初知道,他们哪是喜欢盛焱啊,因为他是她周若初的丈夫,爷爷奶奶爱屋及乌罢了。 奶奶期待的眼神,若初好似无法继续拒绝。 她拿出手机,就着方才的未接视频直接拨了过去。 意外的是,盛焱并未接听。 若初,却如释重负般吐了一口气,将手机拿给爷爷奶奶看:“呐,他一定又去忙了,无人接听。” “男人嘛,总归是事业为重。算了算了,回头,我让你爷爷自己打电话去给阿焱问问。我们周家小公主的生日,他作为丈夫,怎么可以缺席嘛!”奶奶说道。 对于“盛焱”这个话题,爸爸周凛妈妈苏窈一致保持静默的态度。 这一点若初感觉到了。 直到下午的时候,若初在楼上的房间里休息,盛焱的视频才再一次打了过来。 若初本不想接听,结束之后,盛焱又继续打了过来。 她划开绿色的接听键,屏幕中就出现了盛焱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怎么不接我视频?” 若初看到他身穿骑马服,身后是马场的背景。 他一边摘下头盔甩了甩满头湿透了的碎发一边踱步往前走,走进了室内。 “在休息。” “今天去爷爷奶奶家了?”盛焱坐进了沙发里,身旁有服务生端来了电解质饮料,盛焱微微点头表示谢意后再一次看向视频里的若初,“早上我也给你打了,你没接。” 若初没有说话。 “知道你应该去爷爷奶奶家了,本想跟二老打个招呼的。” “我回过了,你没接。”若初实话实说道,语气倒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后来进会议室开会了。”他淡淡地解释。 若初觉得,她和他之间没必要说这么多。 “是爷爷奶奶让我问你,我生日那天,你来不来?”她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就是盛焱别来。 盛焱盯着屏幕里的她,“那你想不想要我去?” 他不费吹灰之力,将问题轻轻地抛了回来。 “是你想不想来,不是我想不想你来。我的想法能够主宰你,我们两个之间不会是现在这副情形。”若初不想去猜测盛焱与她太极的根本心思,她只知道,她没有力气与他拉扯周旋。 若初起身下床,“哗啦——”一声,将房间的窗帘拉开,橙色的夕阳照射进来,落了一室的温暖。 若初呼吸着窗口吹来的清风,青城的秋似乎都比港城来得温柔。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微风拂来,若初真有种不想再回去的冲动。 “盛焱,我们不如……就此散了吧……”她从内心发出呼唤。 屏幕那头,盛焱的眸光深了一下。 待她睁开眼睛,四目相望,隔着屏幕,隔着的还有彼此的心房。 盛焱忽而不屑地嗤笑一声,“我说得没错吧,你就是想要抛下我再也不回来了。等到到时候谢南洲一落地,我去不去你的生日宴还重要吗?” “你根本不愿意我去!”盛焱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直击若初的内心。 她眸色一紧,心中不悦陡然而升,“盛焱,是不是不管是不是我的原因,到你嘴里,我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来青城过生日这件事,我没有问过你吗?是你自己拒绝的!”若初不想吵架,可是每一次,盛焱总是能够轻而易举挑起她的底线。 盛焱却淡定无比,似乎看她跳脚也是一件极其赏心悦目的事。 总之她不开心,他似乎就很开心的样子。 “算了!”她说:“我真的没办法跟你沟通。” 说完,若初就要挂断电话。 盛焱的声音再次传来过来,“你是问我了,我并没有拒绝。我当时只是问你,我去了会不会影响你与谢南洲的久别重逢……” 若初一语顿塞。 盛焱轻声说:“你告诉我,我去了,会不会影响到你和他?” 若初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刁钻,她根本回答不了。 “为什么,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总是能够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谢南洲,他是我哥哥……”若初抑制着心中的愤懑,难过又无奈。 她搞不懂,盛焱这个牛角尖简直钻得莫名其妙。 盛焱低头笑了笑,质疑的语气:”“真的……只是哥哥?周若初!” 若初的心“咯噔”一下。 只听到盛焱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暗恋了整个中学时期的哥哥?” “就连当初想要报考港城大学也不是为了我,对么?周若初!” 盛焱低沉的声音如同击鼓回音在若初的心头震荡。 视频里,盛焱的眼睛肉眼可见地红了。 而后,在若初的震惊与失魂落魄中,盛焱挂断了电话。 …… 夜晚,港城。 蓝海会所,盛焱喝得酩酊大醉。 陪同的好友江景行好不容易将人从包间里拽了出来。 取车的功夫,盛焱就不见了人影。 电话也打不通。 监控显示,他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郊区。 后来车子就消失在了监控路段之外…… 江景行担心,电话最终还是打到了若初那边。 当时若初已经跟爸妈回到了家里。 “他今天心情挺差的,喝了不少酒,我取车一会儿功夫,他自己打车就走了,到现在人还没有回家。嫂子,你想想,这么晚他一个人能去什么地方?”电话里,听得出来江景行十分着急。 若初进了自己房间,将门反锁,表现得倒是异常镇定:“你先别急景行,盛焱那么大人不会轻易丢了。” 想了一下她说:“你给宋晚婉打电话了吗?是不是去她那边了?” 第41章 我和她,有什么好讲的 江景行那通电话之后,她尝试着给盛焱打了几个电话,对方的手机一直处于等待接听状态。 根据江景行描述的行车监控路径,和车子最后消失的位置,若初想到了几个盛焱可能会去的地方。 “要是还是找不到,就报警找人吧。”若初对江景行说。 “知道了,嫂子,你别担心。保证给你把人齐齐整整地找回来。”江景行反倒安慰起若初。 挂断电话之后,若初本不想再想盛焱的事情。 她并不觉得他那么大的一个人真能出什么事情。 明明下午通话的时候,他怼她时可还是精力充沛得很。 大约是后来在他的小情人宋晚婉那里闹了什么矛盾,两个人不开心了吧。 洗完澡,关灯睡觉。 可是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眠。 直到一个小时后,手机依旧静悄悄的。 若初爬起来,最后还是给盛焱拨了一通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她下了楼,就着昏黄的夜灯来到厨房。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若初站在料理台的边,一边喝水一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微微出神。 直到妈妈苏窈已经站在她身后咫尺的距离,她仍未发觉。 “初初……”苏窈轻唤了一声。 若初这才回头,就看到一身丝质长袖睡裙的苏窈站在她身后。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苏窈缓步走上前来,一边将手中的杯子至于嵌饮机口一边问道。 “嗯,睡不着。”若初背靠在操作台上看着妈妈说道。 苏窈将装好水的杯子端起,斜倚在岛台边,与若初面对着面站着。 隔着昏暗的灯光,母女俩静静相视了片刻。 苏窈轻轻笑了一声,并未喝水,而将被子至于身侧的岛台上。 “在想盛焱?” 若初没想到妈妈会如此直接。 低头笑了一声,再抬眸时,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您知道的,我和盛焱这几年一直分居的。所以,只是认床。”若初说。 苏窈并未揭穿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直接换了个话题,“明天我和你爸爸有个重要会议要参加,会一直持续到晚上,正好与南洲飞机落地的时间冲突,到时候你自己一个人去接哥哥?” “没问题。”若初挑眉笑道,轻松应下。 看着女儿的笑容,苏窈无来由得有些心疼。 她上前抱了抱若初的肩膀,像小时候一样将她搂在怀中,“时间过得真快啊,我的初初都长这么高这么大了。有时候,看着你,我还偶尔会恍惚,想起初见你时的时光,一切仿若昨日。” “妈妈……”若初被苏窈说得鼻头发酸,将小脸埋在妈妈温暖的脖颈中。 苏窈抱着女儿,声音染上了浓浓的鼻腔音色,“初初,你跟妈妈说实话,是不是盛焱对你一点都不好?” 若初的心微微一紧。 她知道,自己瞒不过父母,不说破不代表没看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盛焱这三年的态度,美名曰外派工作,事实上,大家心知肚明。 “没有的事……”若初假装坚强道。 苏窈推开女儿,拉住她的手,“你以为我和你爸是山顶洞人啊。前几天盛焱回国,带了个什么小明星……” “妈妈!”若初强装笑意,“这您也相信啊。你和我爸都是过来人,最知道那些毫无底线的媒体最为博流量搞移木嫁接之术的……” 苏窈知道女儿的心思,没有继续戳穿她,反倒迎合道:“是妈妈杞人忧天了。我和你爸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从你出生开始,我们对你的期望只有一个,健康快乐。” 所以,过去了成长历程,若初从来都是父母长辈捧在手心里的宝。 唯独盛焱,视珍珠为鱼目。 “妈妈……”若初感动地抱着妈妈撒娇。 “很晚了,喝完水就早点休息。爸爸给你办了一张副卡,明天一早就送到,白天你可以约上朋友尽情地逛逛逛,买买买!” “谢谢妈妈,也替我谢谢爸爸!”若初亲了亲苏窈的脸颊。 苏窈轻轻一笑,拍了拍若初的手臂,声音很轻很温柔,“早点睡……” 苏窈转身离开。 若初忽然喊住了她,她说:“妈妈,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跟盛焱离婚……” “你和爸爸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苏窈美眸微微睁大,一双水眸在昏暗的灯光中闪烁着星光。 “当初是我自己硬要嫁他为妻……如果我和他离婚,你们一定会很失望吧……” 若初小心翼翼地看向母亲,一双美眸水光潋滟。 苏窈忽而轻松一笑,“当然不会。” “我的小囡囡啊……” “你已经长大成年,有权利为自己做一切决定。有时候重新选择并不一定就是失败。人生的容错率比你想象的要高得多。别把自己困在思想的高墙之中就好。” “何况我们周家的女儿,有承受一切的底气!”苏窈笑着对若初说。 若初会心一笑,眼眶湿润,差点就落泪。 “上去睡吧……乖……”妈妈的声音柔软又温暖,让若初那颗混沌、纠结的心一下子就清明了起来。 回到楼上卧室的时候,若初看到搁在床头的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均来自盛焱。 若初想了一下,还是在睡觉前拨了回去。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只是那头传来的并不是盛焱的声音。 若初听出来了,那是宋晚婉的声音。 “是若初姐吗?” 周若初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和称呼惊愣了一下。 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真是很抱歉,这么晚了还让你们这些好朋友为他担心。人已经找到了,没什么事,就是醉得有些厉害说要来海边吹吹风。他现在就在我身边,你要跟他说话吗若初姐?”宋晚婉的声音软绵绵的,无害极了。 只是她左一句若初姐,右一句若初姐,像极了从前妾室对正妻的“尊称”。 若初忽觉有些讽刺,不觉轻笑了一声。 电话那头宋晚婉与盛焱的对话传来—— “阿焱,是若初姐的电话,你要跟她讲话吗?” “嘁,我和她有什么好说的。她以为她是谁啊……” 第42章 剪了头发,做回原本的自己 后面的对话,若初没有继续往下听。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想起前一天,她因为看了宋晚婉给他发的微信,他警告她碰他手机这样的事情不允许发生第二次,此刻却可以纵容着宋晚婉随意而为,甚至于接听他的私人来电。 看吧,即使是妻子又如何,爱与不爱如此明显。 若初想,对于盛焱,她大概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手机上有一条深夜未读信息,来自谢南洲。 那时候她应该刚刚睡着不久,谢南洲的航班刚刚启航。 …… 若初收拾好自己下楼的时候,佣人赵妈刚从外面推门而入,手上还抱着一大束带着清晨露珠的鲜花。 “小姐起啦。”赵妈乐乐趿着拖鞋进来,“先生和太太一早就出门了,吩咐我不要吵醒您,让您多睡一会。” 若初点头,“我睡饱了。” “肚子饿了吧……早餐是先生一早出去晨跑时给您带回来的,您最爱的永春茶社的翡翠烧麦。还温在小蒸笼里呢。”赵妈抱着鲜花往餐厅厨房的方向走,若初跟在身后。 赵妈将鲜花搁在餐厅的岛台上,转身进了厨房。 片刻之后,她端上了一笼屉皮薄馅儿大的精致小烧麦,小小的一笼屉,四只烧麦,此刻还呼呼地冒着热气。 “爸爸最知道我好这一口了。去了港城这些年,尝试过很多相似的,可是总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味道。我真的太想念了……”小馋猫周若初看着看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赵妈给她递过来筷子和小碟子,还给她端上来一碗油亮亮的红汤小馄饨,“知道小姐喜欢,太太让我一直温着,馄饨和汤都是分开装的,应该跟刚出锅的味道差不多,快点趁热吃。” 若初搓搓小手,拿起勺子和筷子开心地开动起来。 赵妈回去厨房收拾东西,若初吃得津津有味。 看到小姐这样开心的模样,赵妈也跟着开心,长满皱纹的脸上褶子更深了。 “这世上要说先生最疼爱的人,非太太和小姐莫属了。那永春茶社青城只此一家,还在市区,离咱们家将近二十公里。可想而知先生起了多大的早亲自买回来的呢……” 从小到大,爸爸的对她确实是一直偏爱的,哪怕是双胞胎弟弟,在她面前也要让她三分。 “周围的老邻居们都说,咱们先生可谓宠妻狂魔,二十年如一日,每日清晨一支“炙热吻痕”送至太太枕边,从未间断,羡煞人也。”许是平时这偌大的家中也无人唠嗑,今日若初在,赵妈的话匣子都打开了。 若初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着赵妈唠叨爸爸妈妈之间的恩爱之事,若初感受到幸福的同时,也不禁思考起自己与盛焱的这段关系。 一段健康的感情,就该是双向付出,相互接纳,他与盛焱,哪个都不沾边。 一开始就有人不情不愿,又如何能期待修个圆满的结局。 吃完早餐后,若初帮赵妈一起修剪花枝,用清水养在花瓶中,摆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太太尤爱这种清晨采摘还带着露水的鲜花,所以咱们家,每日家里都要换上新鲜的花束……还要保持湿度,经常喷水,保持鲜花最好的状态。” “我妈喜欢的东西,有时候太刁钻。”若初是这么觉得的。 只是,人家有资本这么做,“真的是被我爸宠上了天。”若初挑挑眉,“这世上多少女人羡慕死我妈的好命啊……” 赵妈自然知道若初是在开玩笑打趣自己的父母,忍俊不禁。 “你这孩子!” “对了,早上银行送来了一张卡,我放在客厅茶几的抽屉里了,太太说,密码你知道的。”赵妈又说。 若初想起了妈妈昨晚说过爸爸给她办了一张卡。 …… 谢南洲的航班要到晚上八点才降落。 正好是周六,吃过早餐后,若初电话约到了发小出门逛街。 因为许久没回青城,发小带她去逛了几处新开的商场,美容、spa、做头发、做美甲,还有各种买包买衣服买鞋子买首饰…… 最后大包小包根本拎不出专柜店,通通由商家直邮或送货上门。 “初初,我觉得你应该改变一下。从你上大学前那个暑假,你就一直保持这个发型至今。今天换一下,来个耳目一新!” 若初在发小的怂恿下,将一头波浪一样的卷发变成了公主切的长直发,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活泼俏皮了许多。 没有人知道,当初她只是因为盛焱无意间的一句喜欢卷发的气质女孩,她转头就将自己原本一头绸缎丝滑的长直发烫成了大卷,这一烫就是五年。 如今换回了原本的发型,好似重新找回了那个久违的自己。 …… 晚上七点半,若初和发小一同来到机场,手捧鲜花,提前等待在机场出口大厅迎接即将落地的谢南洲。 彼时,港城。 盛焱、叶澜带着宋晚婉正与“天空娱乐”的总裁陆泽和财务总监陆宁正在“春庭月”临水雅间用餐。 双方就“天空娱乐”与“初见文化传媒”在未来一年内的几项合作细节进行洽商。 虽然陆宁在若初这件事情上对盛焱诸多不满,但是合作共赢的事儿,没有人会主动拒绝。 更何况,作为财务总监,她很清楚,以“初见文化传媒”的资本,可以将“天空娱乐”推上一个更高的台阶。 从下午六点到晚上八点,两个小时,双方就合作事宜基本达成一致。 只是最后,盛焱却附加了另外一个条件,由叶澜代为表达—— “根据我们公司接下来的歌手培养计划,宋晚婉小姐将是公司接下来一年内着重培养和捧新的歌手之一。” 她看了一眼宋晚婉,继续说:“不过,她刚从韩国回来,几乎是从零开始。所以接下来除了必要的学习和训练之外,还需要一张相当漂亮的音乐专辑作为她打开内地音乐市场的试金石。” “我们的意思是,贵公司是近几年来,华语乐坛高品质音乐出品的代表,有着相当非凡的创作实力。我们希望,能够合作贵公司的金牌词曲家“粥粥”,在接下来的半年内专门为我们宋晚婉小姐量身打造具有她本人特色和风格的专辑歌曲。” 第43章 盛焱的那些荒唐事,以后都与我无关 如今的“粥粥”是音乐圈炙手可热的代名词,是很多实力歌手争相邀约的词曲家。 “初见文化传媒”想要力捧宋晚婉,想要与“粥粥”合作,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陆泽作为“天空娱乐”的创始人掌舵人,虽然并不认识宋晚婉,却也在前几日在热搜上刷到过其与盛焱的绯闻。 其中,有网友直接把宋晚婉的履历和资料以及在韩时某演唱会的视频剪切贴到了热搜留言下。 “粥粥刚完成今年的工作计划。”陆泽直接拒绝。 以宋晚婉歌唱水平,让“粥粥”为她写歌,不要说“粥粥”不会愿意,就连他这关都过不去。 “工作计划是可以改变的嘛。而且,我们初见文化传媒愿意出比从前你们合作的任意一家公司及歌手多两倍的价格邀请“粥粥”老师!”叶澜说道。 陆泽轻笑,有些无奈,“叶总,并非钱的问题。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工作节奏,谁说也没用。” “您是她的老板!” “老板也要靠她吃饭!”况且,粥粥根本不缺钱。 当然,后面的话陆泽没有再说。 “陆总,我们初见文化传媒很有诚意,所以,并未将这个条件在之前的合作协议里提出……”叶澜情绪依旧稳定,和陆泽隔着圆桌面对面镇定协商。 这个过程,盛焱并未开口讲话,宋晚婉乖巧地坐在他身旁,为他布菜。 与其说是他的小情人,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更像个上赶着的贴身跟班…… 陆宁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宋晚婉是一朵好大的白莲花。 一边陆泽与叶澜为了宋晚婉的事情你来我往,一边是宋晚婉对盛焱上赶着惺惺作态,陆宁干脆起身离开了包间。 “春庭月”是一座建在湖水上的水榭楼台,建筑四面环水,是古时附庸风雅的文人公子最爱来吃饭的地方。 如今,修缮过的一座座亭台楼阁被一条曲折的开敞的水上连廊连接,景色自成一趣。成为了港城钱权人士洽商或者聚餐的首选地。 晴朗秋夜,明月高悬,湖水幽幽,落了满池金子,波光粼粼。 陆宁跑出来,站在廊下,对着新鲜的空气一顿猛吸。 包间里,叶澜和陆泽还在继续。 盛焱的面前,宋晚婉给他夹的菜,剥的虾他几乎没有动。 “阿焱,你是不是还有事?”宋晚婉温柔道。 她记不清这已经是盛焱今晚第几次看腕表了。从一开始谈两家公司合作事宜时,他就不时看下时间。这会儿沟通的事情全权叶澜负责,他几乎每隔几分钟就会看一下腕表。 “我去个洗手间!”盛焱没有回答宋晚婉的问题,直接起身,迈开长腿,无视她直接向着包间的门口走去。 彼时,“春庭月”尽头的赏月小台上,陆宁正与若初视频。 想着盛焱与宋晚婉方才你侬我侬的模样,陆宁心中着实瘪了一口闷气。 “在春庭月?”视频那头,若初一眼就认出了陆宁的背景。 “嗯。陆泽跟初见文化传媒的负责人在吃饭。”陆宁与若初的发小甜甜打过招呼后继续说:“你知道初见文化传媒的真正幕后老板是谁吗?” “谁啊?”若初问。 “盛焱!” 陆宁的回答若初挺意外的。 不过她脑子很快就转了过来,“宋晚婉也在?” “你怎么知道?” “你一说初见文化传媒的幕后老板是盛焱我就想到了啊。宋晚婉之前不是在韩国当过歌手嘛!盛焱是要带她在国内出道?”若初说了陆宁想说的话。 “嗯。”陆宁有些忿忿不平,“你都不知道,刚刚初见文化传媒的叶澜受盛焱指示提出了一个多么荒唐的要求。她说他们公司接下来要力捧宋晚婉,为她出专辑,然后,要重金邀约“粥粥”给宋晚婉的新专辑写歌!你说可笑不可笑?!” 若初安静地听着。 陆宁继续说:“那个宋晚婉,除了长得好看了点,简直一无是处。你都没看到她今天晚上黏在盛焱身边那样儿,跟古代青楼的妓子……” 话音未落,陆宁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了,连忙调转话锋,“宋晚婉唱歌的视频我看过了……就比五音不全好了点而已。随便拉个路人可能都比她唱得好!还力捧?!真不知道这初见文化传媒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初却打趣道:“你应该说盛焱是怎么想的?!” “力捧宋晚婉这件事大概率不会是公司高层一致决定的结果。”若初也听过网络上宋晚婉的那段现场演唱。 “这不是把钱往水里扔么?一点唱功都没有想要走红简直痴人说梦!” “俗话说,有钱难买佳人一笑!况且盛焱最不缺的就是钱。”若初轻笑,“至于走不走红,只要榜对了金主,金主肯砸钱,没有什么不可能!” 听着若初一番理性分析的话语,再看着视频里她满是淡然的表情,陆宁吃惊又意外。 “初初,你怎么还能笑着说这些话?你一点都不生气么?”她无法相信,从前最爱盛焱的周若初,此刻竟能够如此平静地调侃起自己的老公和其她女人。 若初却笑得淡然,“你是想我生气才给我说这些的吗?” “当然不是,我就是心里气不过!凭什么?凭什么盛焱和宋晚婉可以这么嚣张地厮混在一起?!明明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盛太太!” 若初自然知道陆宁不是那个意思。 而她心中的“气”早在这三年已经消磨殆尽…… “我这个盛太太啊,从来都是有名无实。”若初释然,“盛焱他答应我了,等我从青城回去,就同意与我离婚!” “不管是宋晚婉还是迎早早,盛焱的那些荒唐事,以后都与我无关了……”她眼眸深处一路繁花,星光熠熠。 视频里,彼此沉默了几秒。 直到那头,若初忽然朝着远处喊了一声,“哥哥——” “哥哥——”她朝着前方挥手。 “宁儿,先不跟你说了,我哥出来了……拜拜!” 陆宁挂了视频,心中一阵怅然。 刚一转身,盛焱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距离。 第44章 是刚要开始还是已经做完了 夜晚,青城国际机场,灯火通明。 一个身着黑色大衣,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的男人走出通道。鹤立人群的他,只用一瞬间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谢南洲刚刚走进出站大厅,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声—— “哥哥——” 他循声而望,裹着焦糖色薄呢大衣的若初就站在不远处的围栏边上,她脖子里围着浅蓝色的围巾,几乎遮住了半张娇妩的脸蛋儿,却衬得那双杏眸又大又亮,如同装进了满天繁星…… 谢南洲目光与她对上,她开心地朝他挥手,“哥哥——哥哥——” 这一声声哥哥,让谢南洲恍惚间有种置身幻境的不真实感。 “初初……”他手上还拿着护照跟机票,迫不及待地隔着身前的人潮朝她挥挥手回应。 谢南洲加快脚下的步伐,快速往出口走来。 若初看着与她越来越近的男人,心中的激动快要溢出。 一别三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时光没有在他脸上显出痕迹,却让他气质更加沉稳。 谢南洲刚一出验票口,若初便跑了上去,给他来了个大大的、热情的拥抱。 谢南洲为了能稳稳地接住她,直接松了手中的行李箱,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初初,好久不见!” 依旧是那低沉温柔的磁性嗓音,一句“好久不见”让若初差点感动得流下泪来。 她从谢南洲怀中松开,发小甜甜也迎了上来,开心地与谢南洲来了一个亲密的拥抱,“南州哥哥,欢迎你回家!” …… 彼时,港城。 盛焱与陆泽刚刚结束了饭局。 停车场出来的时候,两人的车正好在岔道处缓慢并行。 晚上喝了些酒,陆宁本想降下车窗吹吹冷风让自己好受一些。 谁知扭头便撞上了宋晚婉坐在盛焱车子的副驾座上。 那个宋晚婉还不知死活地像个“胜利者”一般与陆宁打着招呼,“好巧,陆总。刚分开又遇上了。” “冤家路窄!”陆宁撂了四个字,直接升起了车窗,将宋晚婉的声音和那张无碍的白莲花脸一起隔绝在外。 “哥,你最后不会真要答应初见文化传媒的无耻要求,让粥粥为那个宋晚婉写歌吧?”陆宁侧头看向哥哥陆泽。 陆泽开着车,“这件事不是拒绝那么简单的事,晚上叶澜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当然,最后还是要看粥粥的意愿。” 对于哥哥模棱两可的话,陆宁皱眉,陷入了沉思。 兰庭。 陆泽将陆宁送到单元楼下后便驱车离开。 她刚要上楼,就听到身后一阵熟悉的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而来。 转头,盛焱的那辆“黑夜之声”已经戛然而止在她的腿边。 车门打开,宋晚婉万般不舍地坐在车里与盛焱黏腻,“阿焱,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那肉麻的夹子音,听得站在车外的陆宁直接有种想吐的冲动。 盛焱目光从打开的车门里看到了站在车外一旁的陆宁。 悄无声息地移开,最后落在宋晚婉的脸上,他声音万般温柔,“乖,今晚我还有工作。下次吧……” 宋晚婉委屈地嘟嘴,盛焱伸手,宠溺地捏了捏她鼓胀胀的小脸,“听话!” 帅气的男人吸引女人,有钱的男人拿捏女人,盛焱两样齐占。 哄好宋晚婉只要一个动作一个单词! 女人恋恋不舍地下车,一步三回头,就连经过陆宁身边都没察觉。 直到宋晚婉走进单元楼,陆宁站到盛焱的车前。 车门并未关,陆宁就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挖苦的笑,“吆,盛大少这人来都来了,怎么还走啊?如今我们初初也不会再追着你回家了,软玉温香在怀多惬意啊……” 盛焱沉默着看着她,一双黑眸阴森无比。 陆宁就不想轻易放过他,“从前盛大少在国外花,现在堂而皇之地带着人登堂入室。那个宋晚婉,小白莲一个,知道盛大少是已经有家室的人吗?” 若初与盛焱的婚姻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当时他们都还在上学,就私下领一张结婚证。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明面上也只有家人和几个亲近的朋友知道罢了。 对于陆宁的挖苦与讽刺,盛焱照单全收,只是那双黑眸越发阴鸷得吓人。 末了,他对陆宁说:“说完了吗?” “嗯?”陆宁没想到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说完了手机给我!” “?!”陆宁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手机没电了。”盛焱说。 陆宁没来得及拒绝,盛焱已经推门下车,绕过车头来到陆宁身边,直接将她手中的手机拿了过去。 “喂,盛焱,你干嘛拿我手机,我还没同意呢,还给我!” 盛焱直接无视她,转身朝着车子,用她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直到呼叫快要结束的时候,电话那头才被接通。 “喂,您好。”温柔又礼貌的男音响起。 盛焱显然一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确认自己并未拨错联系人。 紧接着他眉头皱起,电话重新放置耳边的时候,那头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再一次响起,“初初正在洗澡,找她的话要麻烦您稍后再打来。” 盛焱再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时,几乎确定那是谢南洲的声音。 心中忽有万马奔腾,又乱又烦。 许是这头没有声音,那头的人又确认了一下,“喂,在吗?” “哥哥,是谁的电话啊?”是若初的声音。 “陆宁的电话,可能是误拨,没人应答。”谢南洲说。 很快,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若初的声音清晰传来:“喂,宁儿……” “周若初!”沉默了中,盛焱的声音忽然响起。 若初吓了一跳。 “盛焱?!” “是我。意外吗?这么晚了是不是打扰你与谢南洲的好事了?还是……这个点已经做完了?”他的嘴巴永远那么恶毒。 若初的心被狠狠地捏了一下。 然后她挂了电话。 盛焱再一次拨过去时,电话那头显示关机…… 他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浑身上下散发骇人的戾气。 陆宁刚想要回自己的手机,手机就被砸到了她的怀里。 紧接着,盛焱快步上车,发动引擎,车子疾驰而去。 第45章 她和谢南洲般配极了 从机场出发,若初和甜甜开车送谢南洲来到他一早预约好的酒店。 一路开过来的路上,若初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电话来自同一个人—— 盛焱。 上车之前,她收到了陆宁的微信:【完了,刚刚我们的视频聊天时,盛焱居然就站在我身后,我们吐槽他的内容大概都被他亲耳听去了!你没看到,刚刚他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杀了我!】 【姐妹,你小心点!】 后面不多会儿,盛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若初没有接听,于是他便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打。 到最后,若初实在被骚扰得不堪烦躁,直接将人拉入了手机黑名单! 终于,耳边恢复了亲近。 “谁啊,一直不停地打!”甜甜一边开车一边侧头问若初。 若初舒了一口气,“不重要的人!” 而后,她侧身转向身后,谢南洲坐在后排,姿势优雅俊逸。 车子穿过夜色,此刻的他正偏头望向窗外的繁华,霓虹闪烁,灯光璀璨。 忽明忽暗中,描摹出一张巧夺天工的侧脸线条。 饱满的天庭、微深的眼廓,高挺的鼻梁,紧绷的下颚线…… 明明那种美得张扬的长相,却在此刻的安静中让人感受到不一样的温柔。 “哥哥……”若初唤他。 “嗯?”谢南洲应声回头。 四目相对,他眼中尽是温柔缱绻。 若初轻轻一笑,“哥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发现三年没回来,青城变化好大。变得快要不认识了……” 还有他的若初,也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是啊,现在国内发展的很好的,与国外发达国家的差距越来越小了。哥哥这次回来还走吗?”若初问道。 谢南洲静默地看着她,一双眸子如同洒进了细碎的星光。 他淡笑道:“先看看,暂时没有立即回去的打算。” 他说话总是如此严谨,若初了然地点点头。 “其实可以不定酒店的,你回家住,爸妈一定会很开心……”若初并不理解谢南洲为何执意住宿酒店。 只有他自己清楚,有些人走得太近,会让人理智失控。 “在国外一个人住习惯了……”谢南洲依旧耐心温柔,“况且今晚时间也不早了,爸妈也不在家,住在酒店更合适一些。明日一早我再回去。” 若初想,谢南洲大概是考虑到自己如今已婚的身份,父母都不在,确实不太方便。 车子驶入了酒店门廊下。 三人下车,门童上前帮忙将行李搬下。 在进入旋转门前,一个幼稚男孩从旋转门里头忽然冲出,猝不及防地撞到了若初身上。 若初的手上抱着一杯还未喝完的奶茶,手一滑,冰奶茶洒出泼了整个衣襟,打底衫从外到里,湿了个透。 稚童及其家长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及时上前道歉。 若初无奈,接受了对方赔付的洗衣费。 她脱下外套的瞬间,谢南洲将自己的外套套在了若初的肩膀。 “上去洗一下吧,不然待会儿冻感冒了。我让酒店的人重新送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谢南洲最知若初从小身体羸弱,又贴心地收了收披在她身上大衣的衣襟,带着他体温的外套隔着薄薄的打底衫温暖炙热,舒舒服服地将她紧紧包裹。 看向他温柔眼眸的一瞬,若初不由地想起了那个刚被她手机拉黑的人…… “谢谢哥哥……”她鼻头有些发酸。 折身从车里取回衣服的甜甜回来,亲昵地揽住若初的胳膊,“下午逛街我们买了好多衣服,待会儿初初上去洗个澡就可以换上了。就当提前穿新衣服了。嘿嘿。” 甜甜人如其名,狼狈的事情到她小脑袋瓜里转一圈都变成了甜蜜的幸福。 三人相视一笑,阴霾一扫而空。 酒店,豪华总统套房内。 若初借用谢南洲的浴室冲了个澡,将身上和发梢的黏腻如数清洗。 甜甜则帮着谢南洲在客厅里整理行李。 这时,若初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 “甜甜,你帮我接一下……”浴室里,若初正在吹干头发。 “南州哥哥,你帮初初接一下电话……”甜甜正在拆谢南洲的礼物行李箱。 谢南洲看是陆宁的来电,便没有想太多,接了电话。 只是那头的人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若初出来,将电话拿了过去,才知打这通电话的人竟是盛焱…… 谢南洲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若初听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令谢南洲意外的是,挂了电话后的若初竟是丝毫没有表现出生气或者难过,仿若方才的电话并未给她带来任何影响。 谢南洲暗自舒了一口气。 “初初,快过来看,南洲哥哥给我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了呢……”甜甜开心地唤若初过去。 两个小姑娘就开心地研究起来谁的的礼物更好看…… “是想要点餐,还是直接去餐厅吃?”谢南洲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和自己,对两个为她接风的小姑娘说。 一提到吃饭,若初肚子瞬间发出抗议的“咕噜噜……”声。 甜甜眼睛一亮,“我们直接去餐厅吃吧。你们不知道,这家新开的酒店最出名的就是它的“云涧”空中花园餐厅。65层顶楼,绿植缠绕,还可以欣赏城市夜景,海鲜烩饭一绝!” 说到美景、美食,三人一拍即合。 一顿饭就吃了将近两个多小时…… 直到晚上十一点,三人才从餐厅下来。 本想直接离开的,若初的包包还在谢南洲的房间里。 于是,甜甜先下楼取车,若初则随谢南洲重新回到了客房层。 这一次,若初并未直接进去,谢南洲将她的包包取回递给她。 “谢谢,哥哥。”若初道。 谢南洲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眸子似总是带着温柔的微笑,瞳孔深处尽是星光。 “脏衣服回头我让客房服务过来拿去干洗,明天回家一道带回去。”谢南洲双手插袋,“要我送你下楼么?” “我自己下去就好。”若初摇头。 他看着她,耐心嘱咐:“那待会儿路上开车一定小心!” 谢南洲身高很高,说话时,低头看着她,温柔无比。 若初乖顺点头,“知道了。” 她与谢南洲挥挥手,“那我先走了,明天再见!” “明天见!” 若初背好包包离开。 直到她背影走远,谢南洲才退回了客房。 而就在若初转身走进电梯厅的一瞬,忽来一股力道,在她完全未反应过来之际,直接将她拽入了临近的一间房…… 第46章 周若初,我要检查你 若初被拽进了一间客房。 未开灯,里头漆黑一片。 反应过来的若初吓得惊叫出声。 一只大掌倏然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的呼救如数堵回了口中。 若初“唔唔——”挣扎,可是对方力道超乎想象的大,她根本拗不过他。 “是我!”看她惊慌失措坏了,盛焱才开口出声。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若初一下子清醒过来。在一阵胸口剧烈的起伏之后,她渐渐恢复镇定,隔着黑暗切切实实看清了眼前的人。 “盛焱……”含雾眸光浅浅晃动,若初喃喃一声。 惊恐不安的心慢慢落下,紧随而来的却是委屈和愤怒。 小手不由地在身侧攥紧,黑暗中,周若初红了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很好玩吗盛焱?!” 质问的语气不重不轻,却如擂鼓一般重重地击了一下盛焱的心口。 心无来由地窒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心中的那丝歉疚就被敛去。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他沉声嗤问:“这个问题不该是我问你吗?好玩吗?周若初!” 若初眸光微微一紧,杏眸含雾莫名其妙地盯着盛焱。 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盛焱忽觉好笑。 “嘁——还真是会装清高啊?周若初,从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人呢?”盛焱的嘲讽如一把利剑刺中了若初的心口,那双紧致的眸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若初不知道盛焱突然又发什么疯,也不想与他拉扯,她只想离开这里。 “我是怎样的人,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她欲要伸手推开他,可是双手却被他死死地攥在掌心。 若初不悦:“松手!” 盛焱手中的力道更加收紧,与若初强势对峙。 向前一步,将她逼至墙根,高大的身躯几乎全都压在她的身上。 他低着头,炙热的呼吸带着火焰般的触感一下一下灼洒在她的脸庞。 若初退无可退,撇开脸去避开的他的靠近,却又像只被他按在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一整个晚上被他轮番轰炸。 “盛焱,你到底想怎样啊?!”她窒息道。 似乎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开他的桎梏。 盛焱忽而哼了一声,薄唇几乎贴着她的,用那万般蛊惑的声音道:“我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跟谢南洲怎样了才对吧?”他伸手将她的脸掰转过来正对着自己。 他盯着她,眼中夹杂着嗜血的阴戾。 若初不傻,听出了盛焱这句话的含义,她一双美目不可置信地逡巡在面前的男人脸上。 彼此之间,夹杂着一股隐忍、克制的怒意。 沉默对峙中,盛焱的目光在若初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他咬牙,声音低沉,“衣服从里到外换新了,看来你俩玩得挺激烈的啊……” “盛焱!你混蛋!”若初气得大骂。 人在被彻底激怒的时候,力气总是大得惊人。盛焱一个没防住,直接吃了她香喷喷的一巴掌。 “周若初!”盛焱的怒意终是彻底爆发。若初甚至看到了他瞪着她时额头上爆出的青筋。 她不知道他此刻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他动怒?但是他字字句句老调重弹,无非还是往她与谢南洲头上扣屎盆子。 “盛焱,是不是我和谢南洲真有点什么,才能如你的意啊?”若初一双水眸空洞绝望地望向面前的男人。 “……”盛焱的心被针扎了一下,一抹浓墨晕开在眼底…… 若初看着那张被说中后反应的脸忍不住扭头轻笑了一声。 再次看向他时,她眼中只有失望和决绝,“也对,开放式婚姻嘛,只有你一个人玩怎么好玩呢?” “如你所愿!”若初眸底生霜。 “盛焱,你听好了。是!我就是喜欢谢南洲!我就是与他什么都做了!你开心了么?!满意了吗?!”若初眼底一片猩红,最后几个字声调拔高。 听她这一席话,盛焱的心颤抖得更加厉害起来。 若初破罐子破摔,“你还想听什么呢?要细节?还是体验感?” “哦……他比你厉害多了,而且不只会用嘴……他——” “住嘴!”盛焱忽而低喝一声,他承受不住她言语的挑衅,用嘴狠狠地堵住了她那张“狠毒”的小嘴。 若初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在他张嘴啃咬她的唇瓣时,贝齿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唇。 盛焱惊叫一声,口腔里瞬间弥散开一股浓浓的腥甜味。 他吃痛地松开她,下一秒,直接将人拦腰抱起,迈开长腿,径直向着套房的卧室里走去。 “盛焱,你要干什么?!”若初惊恐。被他紧紧抱着,任她在他怀里拳打脚踢也无济于事。 他脚步沉稳快速,所到之处,暖黄的氛围灯自动开启。 盛焱将人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若初身体在床垫上晃了一下,盛焱已然以最快的速度褪去了外套,紧接着高大结实的身躯就覆了上来。 在她动手之际,他直接将她两只手交叉握住固定在头顶,一只腿撑在床上,另一只腿紧紧地压制住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 “盛焱!你到底要干什么?!”若初低叫。 盛焱满脸戾气地盯着她,空着的那只手直接从她的短裙下探了上去。 “我要检查!”他怒吼。 他要确认,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此刻的盛焱疯得上了头。 若初下意识地闭拢双腿,盛焱膝盖顶开她的双膝,手探了上去,扯下了她的dk。 粗粝的指腹如火一般灼热,在触碰到若初的那一刻,让她如坠烈火,如卧寒冰…… 若初羞耻至极,眼泪直往下掉,被他压制得她几乎是在乞求,“盛焱,别这么对我……” 可是,此刻的盛焱已经失去理智…… 他满心都是求知欲,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 等他失控的理智渐渐归位时,身下的若初早已颤抖得不成样子。 她眼神空洞,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检查好了吗?” “检查好了,请让我回家!”她一字一句用尽全力,尽是绝望。 那满脸泪水的样子像极了刚刚被风雨淋了满身的小野猫,狼狈得让人心疼。 “初初……” 盛焱显然也被自己刚才才的行为吓到了。 惊了一下,连忙从她身上翻下。 若初重获自由,如风雨之后的蜗牛,身体蜷成了一个小虾米,躲在床边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第47章 夫妻间的小情趣 若初的手机在套房的玄关处响了起来。 两个人谁也没有动。 第二次响起的时候,蜷缩在床边一角的若初吃力地动了动,打算下床。 盛焱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先她一步转身往外走。 她的手机落在了玄关的地上,在昏暗的光线中,手机屏幕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初初,你下来了么?我车子已经开上来停在门口了。”发小甜甜的声音传来。 盛焱愣了一下。 电话里的沉默不语让甜甜有些疑惑,她声音继续传来,“初初?” “你好,我是盛焱。初初现在和我在一起,等会我会送她回家。”盛焱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甜甜显然是意外的,不可置信道:“盛焱?!” “你怎么会与初初在一起,方才明明我们……” 没等甜甜说完话,盛焱直接挂断了手机。 低头看着仍然留有余光的屏幕,盛焱有一刻陷入深思…… 直到里头的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盛焱折身回到了卧室。 若初已经从床上爬起,隔着昏暗的灯光,她嘴唇苍白如纸。 盛焱的心不由地拧了一下,提步走到若初的身边。 他伸手欲要拉她的手,却被她冷冷地避开,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这样的无视让盛焱也很恼火,他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周若初,你这是给我摆脸色吗?!” 若初没有力气与他据理力争,沉默是当下最好的自我保护。 可是盛焱却不依不饶起来,“我说错了吗?你跟谢南洲有多亲密你自己不知道吗?知道的人以为他是你哥,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你男人!” 最后一句话,如针如刺,扎的若初的心直往外冒血。 所以说,不管她如何解释,她跟谢南洲的这份关系在盛焱看来是怎么也捋不清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更能让他爽快地与她离婚。 若初抬眸,一双苍白无力的眸子恨恨地盯着眼前居高临下的男人。 沉默对峙片刻后,她干涸的唇瓣微微开合,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呢盛焱?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这丫头不知何时竟学会了专扎他的心。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盛焱失了呼吸。 她冷漠至极,声音奄奄一息,“难道说盛先生只准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吗?” 若初瞬间红了眼睛,轻飘飘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质问,她一字一句,“这三年,盛先生你玩过多少女人还数得过来么?!” 盛焱垂在身侧的双手倏然紧握,指甲嵌进了肉里,疼得让人无比清醒。 “是你亲口说的,你玩你的女人,我也可以找我的男人。所以,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周若初喜欢谁,想要跟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 盛焱如鲠在喉,看着她一双认真无比的眼眸,整颗心不断地往下坠去。 若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周若初!”盛焱再一次扣住了她的手腕。 “难道盛先生觉得今晚还没羞辱我羞辱得够?!”她应激低吼,猩红的眼眸雾气聚成了泪水。 狠狠地挥开盛焱的手,她快步朝着房间的出口走去。 因为方才被盛焱的一番折磨,此刻的若初走起路来双腿还打着颤,就那样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盛焱被撂在原地,只觉一颗心都疼得麻木…… 就在若初拉开房门的一瞬,盛焱忽而转身,迈着长腿几步就追了上来。 他一个弯身,直接将若初拦腰抱起,扛在了一米八八的肩膀上。 若初反抗,“盛焱,你混蛋,你放开我!” 她挂在他肩膀上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绷着一张阴鸷的俊脸,急速又沉稳的步伐在长长的走廊里有节奏地撞击着地面。 “盛焱!盛焱!放开我!”若初气得大叫。 迎面走来一对白人夫妇,看到这一幕露出惊恐无比的表情。 “会不会是绑架啊?我们需不需要报警啊?” “我觉得有些不正常,那个女孩子好像很抗拒!” 错肩而过后,盛焱听到身后响起的英语交流。 他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用对方能够听清楚的声音说:“夫妻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夫妻间的小情趣? 他真有脸说出这几个字来。 若初心中冷笑了两声,更加激烈地挣扎起来。 “我不是她的妻子,救救我!”若初朝着那对外国夫妇呼救。 不料盛焱直接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用只有他和她听到的声音到:“叫这么大声,是想把谢南洲叫出来么?好让他看看你被我指|奸后是如何腿颤得连路都走不了的吗?” 他的手探入她的裙底,低声警告道:“再不乖,信不信现在就把你裤子扒下来?!” 若初吓得一个激灵,立马不敢再动弹。 两个外国人见这一幕,自然而然信了盛焱的那句“诡辩”。 况且那样帅气得男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根本犯不着对一个女人动粗,不知道就有多少前仆后继的…… 若初被他一句话死死地拿捏着,任由他将她扛在肩膀向着走廊那头的电梯厅走去。 一楼酒店大厅。 布加迪“黑夜之声”已然停在了酒店门廊口。 门童下车,和另一个门童一齐扶着车门而立。 盛焱迈着长腿疾步而来,前襟敞开的深咖色斜纹双面呢大衣,衣袂翩然。 将若初从肩上放下,又迅速塞进车内,整个过程动作流畅。 而后,他又迅速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随着一声发动机的轰响,车子飞速驶入了夜色之中…… 接近十二点的青城,高架桥上依旧车水马龙。 车子走走停停,向着郊外的别墅区而去。 一路上,车内异常安静。 若初扭头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夜景,盛焱则着车专注着前方夜色的路况,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明明近在咫尺,却犹如隔着山隔着海。 直到车子停在了周家别墅前的路灯下,盛焱没有动,若初主动推门下车。 第48章 别人给不了她的幸福,我想给 夜色正浓,头顶的路灯散出发静谧的昏黄的光。 若初推门下车,有些狼狈地往前走。 单薄的身影不由让人心生爱怜。 盛焱就那样默默地坐在车内,默默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终究,他还是推门下了车。 他腿很长,快步追上了若初,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中。 空气寒凉,她身子被吹得隐隐颤抖。 盛焱打开大衣的衣襟,将她紧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怀中。 熟悉的气息,炙热的温度,让被吹得冰冷的若初如至春日。 她试图推却,盛焱紧紧将她抱着,最后她放弃了,任由他抱着她…… 他总是在向她渗透一种爱她的错觉,可是清醒过来后,总会发现那只是他羞辱她的一种手段罢了。 两个人就那样无声地抱着,站在路灯下。 盛焱低着头,靠在她的侧耳,呼出的气息在寒凉的空气中化为了浓浓的雾气。 “对不起,宝宝……” 他指的是今晚误会了若初与谢南洲的事情。 甜甜的那通电话打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他迟来的道歉,若初却听得心酸。 泪水不由地涌出眼眶。 她推开她,一双忧伤的水眸静静望向他的眼底。 末了,她认真无比地说:“盛焱,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 盛焱的心“咯噔”一下,往下坠落。 若初目光从他身上收回,转身往前走。 “初初……”盛焱再一次拉住她。 若初静静地、用力地挣脱开他,那种失望和决绝的态度让盛焱心碎。 一道汽车大灯的光线射来。 若初与盛焱同时侧头望去。 周凛的车从不远处缓缓驶来停在了二人的面前。 夫妇二人推门下车,两人来到盛焱与若初的面前。 “爸、妈。”这个点遇到岳父岳母盛焱是意外的。 周凛与苏窈点头应声。 方才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夫妇二人自是看到了,只是此刻,若初和盛焱脸色都不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闹了矛盾。 “进去吧。”苏窈看了一眼脸色冷厉的丈夫,对盛焱温声说道。 若初下意识地回头,目光与盛焱对上,那里头的抗拒太过明显,让人心痛。 盛焱目光从她身上收落在了岳父岳母脸上,“不了妈,我今天是来出差的,住在酒店,明日一早还有个会。” 苏窈听着,点点头,“这里离市区确实有些远,还是不能耽误了明日的工作。” “待会儿路上开车小心。明日工作结束后来家里陪你爸喝茶。”因为是好友的儿子,岳母对她似乎多了一份包容。 从始至终,岳父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的,比起他来,周凛钦定的女婿一直都是谢南洲,这一点盛焱再清楚不过。 “知道了妈。爸妈,晚安。”盛焱礼貌道。 看了女儿一眼,苏窈给了她一个眼神,挽着丈夫周凛走进别墅院落的大门。 两人离去,若初站在原地。 盛焱还是忍不住上前,忽然捧住了她的小脸,在她猝不及防中,与她来了个缠绵深吻。 她一直都好甜,甜得让人忍不住沦陷。 意识回归的时候,若初伸手推盛焱,盛焱也松开了她,只是那双黑眸融化开的墨色让人难以揣测。 本想说一句“开车注意安全”的嘱咐,话到嘴边,若初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别墅。 盛焱的车并未离开,不顾深夜的寒凉料峭站在路灯下远远望着别墅二楼的方向。 直到若初房间的灯光熄灭,路灯下,烟雾缭绕,落了一地的烟蒂。 若初不知道盛焱的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躺在床上,想着他和她曾经的种种。 她与盛焱也算青梅竹马,小的时候因为父母的关系,她和他之间便一直断断续续地保持着联系,那时候,每逢见面,她也总是哥哥哥哥地追在他身后叫。 于她而言,盛焱与谢南洲在她心中是同样的位置。 直到中学时期,许是因为彼此课业都很繁忙,许是长大成人的少男少女也开始逐渐对身边的异性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他与她渐渐成为了躺在彼此通讯录里很少会被想起的人。 直到高二那年暑假,她随母亲去到港城盛家。 多年后,再一次见到盛焱,他已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无论是长相、身高、气质在人群中耀眼得不行。 她从未想过,那样俊俏的男生在情感之事上竟是单纯极了。 若初还记得第一次拉他的手的时候,他羞得脸都红了…… 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发育成熟的早,那时候若初便生出了逗他的心思,“哥哥不会是还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吧,哈哈……” 盛焱曾说,她是他的情感和性爱启蒙老师,这一点若初从不否认。 只是从懵懂到生涩再到热恋,她所有拙劣的“成熟”都从来只为他一人。 …… 第二天一早,谢南洲就回到了家里。 过来之前,他已经去了一趟老宅看望了爷爷奶奶。 见到“儿子”谢南洲,苏窈与周凛自然开心。 妈妈一大早就拉若初起床,一起准备一天的餐食。 谢南洲被爸爸叫去了书房,若初便和妈妈还有赵妈一起准备食材。 苏窈准备了一些小食和水果,切好之后让若初送去楼上的书房。 书房内,谢南洲正在陪周凛下棋。 间隙中,两人聊着一些生意和投资上的事情。 “你没有让我失望,离开周家,仅用三年的时间就能在国外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当初我挑选你做我未来继承人的眼光的确没有错。” “爸,对不起……”谢南洲忽然道歉道。 周凛手中的棋停了下来,“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初初。” “南洲,所有人都知道,当初收养你是因为朋友托孤,后来,初初喜欢你,我是有心要将初初和周氏集团交到你手上的。”周凛一双深眸稳稳地盯着谢南洲。 谢南洲心中五味杂陈,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想说的话太多,却好似又无从开口。 他说:“爸,我后悔了,当初不该逃避……” 当初的他在意的东西太多,自己的身份,初初的懵懂。 本该属于他的那份美好的情感,被他轻易推给旁人。 本以为只要她幸福就好,最后那人却伤她至深。 “所以呢?”周凛问。 谢南洲看向周凛,深眸笃定:“别人给不了她的幸福,我想给!” 第49章 她是谢南洲心中的小太阳 书房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谢南洲一双黑眸笃定无比地对视着周凛审视的眼眸。 末了,周凛将手中棋子落下,“这才是你回来的真正原因。” “南洲,今非昔比,物是人非。你觉得你还能重新走进她的心里吗?” 谢南洲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初初不幸福。 盛焱的那些荒唐事,并没有密不透风。 “我不管你和盛焱怎样,我的女儿不可以因你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周凛严肃警告道。 “咚咚咚——” 彼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敲响。 若初推门而入,就看到坐在棋桌前脸色严肃的周凛与谢南洲。 “爸爸,哥哥,没打扰到你们谈事情吧……”若初软软道。 见到女儿,周凛的脸色很快缓和下来,语气一贯宠溺,“正好刚下完棋……” “妈妈让我给您和哥哥送点水果上来。”若初轻松一笑,端着水果和点心走了过去。 她将托盘放到棋台的一旁,顺势坐到周凛身侧,亲昵地揽住爸爸的胳膊,“您和哥哥,今天谁赢了呀?”若初问道。 小姑娘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弯弯的,漂亮极了。 谢南洲光是看着,嘴角隐隐就弯起了笑意。 “爸棋艺更胜一筹!”谢南洲笑着道。 若初却不以为然,那双眸子灵动极了,“哥哥,你是不是又故意给爸爸放水,怕他老人家输了棋局脸上无光啊……” “老人家?!”周凛轻轻打了一下若初的额头,“你爸我宝刀未老你不知道吗?” 若初给爸爸剥了一瓣橘子,塞进了周凛嘴里,“您是不是宝刀未老,我妈最清楚!哈哈……” “坏丫头!”周凛故意伸手要打她。 若初赶紧跑到对面哥哥身边,“不过看我妈每日容光焕发的样子,我们暂且还是相信您……哈哈……宝刀未老……” 书房里因为若初的到来,响起了欢声笑语。 谢南洲静静地看着她的笑颜,阳光下那样耀眼。 有她的地方,他那颗总是深处黑暗,冰冷孤寂心好似就像被注入了温暖的阳光,泛起暖流。 八岁那年,他初来周家,除了现在的父母之外,若初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 那日,也如今日一般深秋暖阳。 周凛与苏窈把他带到了这个家,小姑娘就站在他面前。 “初初,这是南州哥哥,以后南洲哥哥会和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和我们是一家人!” 那时的小姑娘,五岁的年纪,听得懂父母的话。一双大眼好奇地看着他,说话又娇又甜,“你就是南州哥哥吗?妈妈同我说过你,你长得可真好看啊。初初喜欢哥哥……” 那日,第一次见面,小姑娘就主动伸手去拉他的手,笑得跟一朵小花儿似的,“我是初初,是你的妹妹。” 她开心地向全世界宣告:“我有哥哥了……我有哥哥了……南州哥哥……” “哥哥……哥哥……” 直至如今,谢南洲也从未见过那样热烈明媚的人,她在他眼前,好似世界都变得暗淡了,唯有她光芒四溢。 “哥哥……哥哥?”若初的唤声打断了谢南洲的思绪。 他回神,“什么?” 她朝他笑,声音明媚欢脱:“哥哥走神了?” “嗯。”谢南洲如实说,有些抱歉。 “爸爸说,这次生日过后你也要去港城?”若初意外又好奇地问。 谢南洲看了父亲一眼,朝着若初点点头,“有个项目在那边,要过去待一段时间。” “真的呀?会待多久?” “嗯……不好说,要看情况。”谢南洲看着她道。 若初狐疑地看向爸爸周凛,“爸,不会是你让哥哥去监视我的吧……” “你爸我有这么无聊吗?还是说……你有什么怕被我监视到的?”周凛凑近她,故意说道。 若初的眸闪过一丝慌乱,“我哪有。没有的事。” “你一个人在港城,我们看不到摸不着,哥哥过去也正好,可以顺道帮我们照顾你……” “哥哥自己每天都忙得要死……” 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却能让人感受到满怀的爱意。 谢南洲知道,周凛并非对盛焱与若初的事情毫不不知情。有些事情不主动说破,是父母与子女之间的边界感。 无论最后若初与盛焱的关系走到哪一步,周家都有能力随时随地为她托底。 这场即将到来的生日宴,就是最好的证明。 吃过午餐之后,一家人在门前的花园里散步。 周凛与苏窈先行回屋午休。 楼上的房间,简单洗漱过的二人换上了舒适的睡衣。 午后,阳光更甚,透过落地窗照进室内,落了一地的金子。 苏窈走到窗边,无意看到了楼下花园里的一幕,拉窗帘的手不禁停了下来。 周凛正从洗手间出来,迈着长腿一边走近床边一边疑惑道:“愣在那儿干嘛呢?” 苏窈没有说话。 好奇的周凛走了过去,高大的身影笼罩在苏窈身后。 她微微抬头,看他,又看向窗外的镜头。 深秋的草坪依旧绿油油的,修剪得干净整齐。火红的槭树下,若初正坐在儿时的秋千上,悠闲快意地来回荡漾,偶尔侧头与谢南洲说着什么。 谢南洲一如从前一样,静静地站在一旁与她搭腔。看得出来,他看向她时满心满眼唯有她…… “南洲这孩子,和若初……其实挺可惜的……”苏窈静静地看着窗外,心中总会有些遗憾,“说起感情,比起与盛焱,她与南洲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嗯。”周凛轻应了一声,从身后抱住了苏窈的纤纤细腰,手指轻轻地捏着她腰间软肉。 他闻了闻她,好闻的蜜桃香气一如二十年前的味道,依旧让他欲罢不能。 “若是当初,他们两个在一起了,一切都可以如你设想的一样步入正轨。你把公司交给南洲,他们都留在青城,结婚、生子,我们慢下来享受儿女承欢膝下的滋味。” 苏窈有些无力,“那样,我们的初初也不必与盛焱牵扯出这一段孽缘……” 周凛依旧只是“嗯”了一声,声音透着慵懒嘶哑。 “瞧你漫不经心的样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苏窈用胳膊杵了杵周凛腹肌不满地抱怨道。 周凛直接伸手拉上窗帘,将一室明亮关在窗外。 “儿孙自有儿孙福。已经发生的事情再遗憾也没用。周太太还是尽量少操心,小心长皱纹!” 他将她掰转过来,弯身凑近她,伸手将她托臀抱起,眼神和声音染上了情欲之色,“乖,有这个时间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老公……嗯?” 话音落,他迫不及待地含住了她的唇抱着她往大床走去…… 第50章 初初不怕,哥哥在 谢南洲与若初一同长大。 哥哥与妹妹。 周家在青城的地位,他们有一群年纪相仿,家族层次相当,玩儿得比较好的朋友圈。 通过甜甜的小嘴一宣传,大家很快都知道了若初和谢南洲都已经回到了青城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有人就开始在群里组局。 “初初的生日宴会还有好几天呢。好久不见了,既然初初和南州哥都回来了,晚上咱们聚一聚。” 平时不怎么活跃的微信群突然在下午活跃了起来。 很快,高效的小伙伴们已经定好了餐厅,并且把位置分享到群里。 若初也是很久没有见到这帮好友了,而且小伙伴的热情不能辜负,与谢南洲商量之后,两人决定晚上一同前往。 夜幕降临,青城繁华四溢。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黑色的urus飞快地行驶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之中。 谢南洲开着车,若初坐在副驾座上。 和谢南洲有着太多的共同回忆,哪怕分开多年,在他面前她依旧像那发光的小太阳一样,有着说不完的话,用不完的精力。 她说着,他就安静的听着,一如从前一样。 她渴了他就给她递水,她累了,他就给她轻音乐舒缓情绪…… “哥哥,你这么安静的人,我在你面前是不是很聒噪。”说累了的若初靠在座椅里,喝了一口谢南洲递来的水。 谢南洲宠溺看她一眼,声音低沉温柔,如那钢琴音一般带着厚重的余音,“在我面前,初初只要做自己就好。你说什么,哥哥都喜欢听。” 若初倒是意外谢南洲会如此直白的说话,这与从前倒是显出了几分不同。 “你知道吗?在我心里,哥哥你一直是那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聪明、优秀、温柔、耐心……嗯,怪不得爸爸妈妈我、你还有双胞胎四个孩子中,最喜欢你了。”若初恰如其事地分析道。 谢南洲一边开车,一边看她一眼。 轻笑道:“那初初……也最喜欢哥哥吗?” 若初的心因为谢南洲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愣了一下,看向谢南洲时,他眸色坦然地看着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坦坦荡荡的样子让若初觉得自己方才那一瞬的迟疑有些小人君子了。 心中恢复坦然,她笑着看向前方的路,真诚无比道:“当然,哥哥永远是若初最喜欢的哥哥……” 那一瞬,谢南洲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人儿,眼眸深处尽是墨染。 华灯初上,地处市区的“锦筵”一片灯火辉煌,繁华无比。 谢南洲的车子直接停在了“锦筵”门前专用停车位上。 若初与南洲一同下车,酒楼的服务生妥帖地迎上来,毕恭毕敬道:“谢总、周小姐,楼上请。” 三年很少回到青城,这家新开的“锦筵”酒楼若初还是第一次来。之前也曾听发小甜甜说过,这家餐厅是如今青城最炙手可热的高端餐厅,没有之一。 装修低调奢华,菜品主打本帮菜,每一样菜品都是味道与工艺考究到极致的。 除却吃饭之外,这里还设有应有尽有的高端休闲娱乐设施…… 因此,很多上流人士的商务宴请、家庭聚餐、朋友聚会都会首选“锦筵”。 朋友们将聚餐地址定在这里,一来是谢南洲不喜会所那样太过嘈杂的地方,二来,想让若初尝尝久违的正宗的家乡味道。 若初与南洲被服务生领上三楼的vip层。 “这一层都是vvip包间,很安静,二位的房间在前面。是唯一一间窗户正对着我们酒楼的后花园的包房,景观位置绝佳,环境非常舒适。”服务生简单介绍。 长长的走廊里,传来阵阵节奏的脚步声。 就在若初走到包房门口时,对面的包间门突然打开。 服务生推着小推车正要从包间内撤出。 “盛总长得这么帅,还年轻有为,若是能有幸做一次盛总的裙下之臣,这合同我都可以不要了!”女人娇媚的声音传来。 若初下意识地扭头,就看到那包间内,正对着门的方向,一个穿着低胸职业装的女人单手举着酒杯,单手搂着盛焱的脖子坐上了他的大腿。 那一刻,若初脑子一片轰然。 显然谢南洲也毫无疑问地看到了这一幕。 “盛总,再喝一杯嘛!”那女人用她的大胸故意蹭着盛焱的胳膊继续攻略。 男人低头看她,不动声色,张扬的俊脸上挂着一抹不屑一顾的笑意。 倏然抬眸间,盛焱的目光正巧撞上了站在门外的若初的目光。 她眼里的震惊、颤动是那样明显,盛焱的心被针扎了一下,刚要起身解释什么,目光扫到了站在若初身旁的谢南洲。 那一刻,他心中的怒意全然碾压了方才些许歉疚。 就当没有看到门外的人,他转头看向坐在他大腿上的女人,伸手扣住了对方的软腰将她拉向自己,他笑得肆意又放荡,声音蛊惑又迷人,“这样,若是你今晚能用嘴服侍我喝了这整瓶酒,我立马签合同!” 话音刚落,包间里传来一阵唏嘘和哄闹。 盛焱瞥眼看向门外,谢南洲伸手拉过若初,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 “别看,初初……” 谢南洲轻声安抚周若初的模样刺痛了盛焱的心。 他眼神忿忿,恨得咬牙切齿。 谢南洲抬眸,对上盛焱投来的敌意目光,不动声色,只将若初护得更紧,一双黑眸如那森林寒潭深不见底。 服务生推着小推车撤出了包间,门自动合上,将门外门内的一切景色全然隔绝。 谢南洲怀中,若初气得浑身颤抖得不行。 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对有关于盛焱的一切视而不见,心如止水,可是当她再一次看到他那样放荡地搂着一个女人肆意玩弄的时候,她的还是被他碾压得血肉模糊。 “哥哥,我好疼……”若初浑身无力发出令人窒息的呢喃。 她几乎瘫软在谢南洲的怀中,完全依附着他才不至跌倒在地。 谢南洲心疼得滴血,真切见到的东西永远都比听到的更加残忍。 谢南洲双手捏紧,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揍死那个负心汉。 却用最温柔的声音轻声安抚怀里的小姑娘,将她颤抖不已的身体紧紧拥在怀里,“初初不怕,哥哥在……” 第51章 盛焱非良人 从洗手间里出来时,盛焱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外套,迅速脱下,一脸嫌恶地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提步走了出去,不大的休息厅内,此刻立着一个人影。 谢南洲双手插袋,背对着盛焱,高大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立在窗边,正看着窗外的夜景。 盛焱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眼眸里一抹幽深如墨化开。 就在他再一次提步离去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盛焱……” 谢南洲话音未落,盛焱就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忽然冲了上去。 “砰——”地一声,在转过身的谢南洲脸上就是猝不及防的一拳。 “别人的老婆好玩吗?谢南洲!” 今晚,两人心中都隐忍着对对方的怒意,所以,盛焱的这一拳和这一句挑衅,直接引发了一场两个男人之间的互殴。 很快两个身高体型相当的男人便扭打在一起,几乎拳拳重击,下了死手,谁也不让谁。 有人过来洗手间,看到这互殴的一幕吓得不轻,想要阻止,根本无从下手。 盛焱喝了不少酒,几个回合之后体力稍逊,开始落于下风。 若初赶到的时候,盛怒的谢南洲正将嘴角都是伤痕的盛焱压在地上。 当然,谢南洲显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那张俊脸上,挂了好几处彩…… “哥哥……” 谢南洲骑坐在盛焱身上,挥拳下去的时候,若初连忙出声阻止。 谢南洲应声抬眸,那双幽深的黑眸如寒潭一般,此刻染着暴怒的气息。似这一拳下去,力道能将盛焱那张不可一世的俊脸打爆。 若初从未见过这样阴森怒意的谢南洲…… 在对上若初害怕担忧的眼神时,谢南洲的理智渐渐回归,那双阴鸷的黑眸一点一点软化下来。 他忿忿地盯着被他压在身下得盛焱,厉声警告道:“下次再让我听到从你说出什么恶劣的话来,你这张贱嘴也别要了!” 谢南洲终是松开了盛焱,从地上起身。 因为若初在场,他选择放盛焱一马。 盛焱整个人松懈地躺在地上,侧目看向站在一旁的若初。 若初松了一口气,目光淡淡地从他脸上移开重新落在了谢南洲身上。 她看到了谢南洲手背骨节上的伤口,心口不由地拧了一下。 细微的表情,盛焱尽收眼底,整颗心忽然如同置于荒漠一般空洞只剩下散沙。 谢南洲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扔下盛焱提步走向若初。 就在他揽着若初的肩膀带她离开之时,盛焱忽然从地上爬起,再一次挥着拳头冲了上来。 这一次,若初反应迅速,抢先一步护在了谢南洲的身前。 “够了盛焱!”若初生气呵斥,眼尾染上了嫌恶与烦躁。 盛焱动作停在半空,一双黑眸不敢置信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他红了眼,不甘心道:“周若初,你在护着他?” 在他的质问声中,空气沉默许久。 末了,若初淡淡地说:“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盛焱,你要发疯回你的港城去,这里都是我的家人和朋友。” 她的一句话,直接将他划出了她的圈子。 “周若初,你——”盛焱一语梗塞。 心口如同破了一个大洞,呼呼的冷风灌了进来…… “哥哥,我们走。”若初没再理盛焱,拉着谢南洲的手臂转身离开。 人群在一众议论纷纷中离去,盛焱看着若初与谢南洲远去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 “盛总!衣服拿来了。”盛焱的助理拎着两个品牌袋子匆匆赶来。 看到满身狼狈的盛焱先是一惊,而后看到他嘴角和手上都是伤痕心下顿觉不妙。 “盛总,您受伤了,我送您去医院!”助理道。 盛焱那双阴鸷的眸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受伤,他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直接从助理面前径直离开。 助理愣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 走出“锦筵”一楼大厅时,盛焱就见到若初与谢南洲一同上了那辆黑色的urus。 若初开车,谢南洲坐在副驾座上。 车窗升起之时,他看到了车内两人交头说话的模样,若初看向谢南洲时眼中担忧和嘴角温柔无比的弧度都让盛焱觉得异常刺目。 眼见着urus缓缓驶离,汇入了夜晚的城市车流之中。 盛焱阴森着一张脸,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对着身旁赶来的助理沉声道:“回酒店。” 话音未落,盛焱跨入了夜色之中。 酒店套房内。 酒店医务室的医生正在给谢南洲上药。 他坐在沙发里,长腿打开,身体微微前倾,左臂撑着膝盖自然垂落,衬衫的袖口恰好卷到臂弯处,露出肌肉结实线条优美的小臂。另一只手臂搁在一旁的边几上,医生正在处理他手骨节的伤口。 除此之外,他的脸颊、嘴角都是方才与盛焱打架造成的擦伤。 “真的不用去医院么?”若初担心又心疼地问。 谢南洲忍着酒精消毒带来的刺痛,“小伤,没关系。而且医生不是在这嘛。” “伤口问题不大,但是处理过后还是要小心护理,以免感染。”医生小心嘱咐。给谢南洲的脸颊颧骨处、手背上比较严重的伤口贴上防水创口贴。 待到处理完成后,医生先行离开。 若初坐在谢南洲对面的沙发,心怀愧疚:“对不起哥哥,因为我的事害你受伤。” 谢南洲一双深眸温柔无比地看着她,那中有淡淡的涟漪漾过。 他说:“初初,盛焱待你不好。” 肯定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心疼。 若初看着谢南洲的眼眸,只觉得心酸又窘迫,“哥哥,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道:“当初心心念念要嫁盛焱为妻,到头来把日子过得如此糟糕。” 这是若初最不想让家人看到的一幕。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盛焱的那些个荒唐行为有一天会在自己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谢南洲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又心疼地盯着她。 末了,他暗自叹息一口,“初初……还打算继续这样下去吗?” “盛焱非良人。” 若初眸光闪了一下,这一句盛焱非良人,说进了她的心底。 她摇了摇头,否定了答案。 “但是,我和盛焱之间没那么简单,就算要结束,也需一些时间处理。”她抬头看向南洲,“今天的事,哥哥可以暂且先帮我保密吗?” 谢南洲知道她心中所想,深意的目光逡巡在她身上,他点了点头,“爸妈早晚会知道的。” 若初没有回答。 这时,手机响起。 她看了一眼,起身道,“周叔已经到楼下了。时间不早了,哥哥先早点休息……” 就在若初转身离去的时候,谢南洲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第52章 若初应该已经吸取到教训了 若初转头,微微惊讶地看向谢南洲。 “路上小心。”他朝她轻轻一笑,嘱咐道。松开了她的手。 若初点头,转身走出了客房。 独留谢南洲一人落寞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落地窗外,是青城最繁华的夜景,高楼林立,灯火辉煌。 可是玻璃里,映照着坐在沙发里男人的侧影,他低着头,双手插入那一头浓密的碎发里,淡淡的忧伤与窗外的喧嚣格格不入。 走出客房的那一刹那,若初无来由地深吸一口气。 提步往前走,竟是又意外地遇见了从电梯厅里走出的盛焱。 真是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越不想见的人越是不断地出现在你眼前。 没想到,回到青城,还要日日面对盛焱那张脸。 从前,喜欢的时候,想看到他,他避着她待在国外一年回不来几趟,如今不喜欢了,不想见了,他倒是日日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盛焱也看到了她。 两人迎面走来。 直到她已经站在他面前,盛焱停下了脚步。 可是若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仅仅看他一眼,迈开步子从他身边走过。 “周若初!”盛焱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若初脚步无奈停下,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我和盛总还有什么可以说得吗?”若初淡淡出口,讽刺的意味尤为明显。 盛焱的心痛了一下,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的背影。 沉默了一下,盛焱有些受伤地说:“初初,你顾着谢南洲的同时都不能问问我是不是也有受伤?” 这一问,让若初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 她低头,自嘲地笑了一声,“出差在外,盛先生不乏美女在怀,还用得着我关心吗?” 盛焱没脸没皮地贴了上去,从身后将若初抱着。 若初挣扎,他便抱得更紧,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初初,我们之间能好好说一次话吗?” 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轻而易举让击碎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 若初的心微微颤抖,她转身推开盛焱,一双水眸打量着眼前男人那张张扬俊美的脸庞,眼底是对他的困惑还有心如死灰。 盛焱也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如黑曜石般闪烁,逡巡在若初的眼底。 “宝宝……”他撒娇道,那双眸子有着隐隐星光。 “盛焱,造成我们之间如今这种局面的人到底是谁呀?” 如今看来,他每次的撒娇服软实在可笑,“一个巴掌,一颗甜枣吗?” 盛焱眼眸微微颤动。 若初继续说:“盛焱,我是个人不是物品。你最知道什么伤我最深,也知道什么最能拿捏我的心。所以,我任你一次一次地伤害我。” “初初……”这样冷淡的若初让盛焱心疼的厉害。 若初看着男人痛苦的表情,心口哽咽了一下,她继续说:“有些事情,我至今扔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不爱我,为什么在娶了我之后一次次地用别的女人羞辱我,为什么明明不在意我,却又不肯爽快与我离婚……” “这些问题我想了很久很久,但是我想不明白。” “后来,我突然明白了,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盛焱,喜欢你这件事太累太苦,我不想再继续坚持下去。” “所以,请你别再这样。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从此以后,也不必再事后顾及我的心情。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盛焱,我不在乎了!” 若初一字一句,说进了盛焱的心底。 盛焱高大的身子往后趔趄了一步。 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决绝的态度,那颗心,掉入了幽深冰冷的湖底,冷得不能呼吸。 若初深深地看了盛焱一眼,转身离去。 盛焱愣在原地,耳边一遍一遍回响着若初那一句“盛焱,我不在乎了。” 追出去的时候,若初已经上车,司机周叔为她关门,转身间就看到了追跑上来的盛焱。 “姑爷!”周叔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盛焱走到跟前停下脚步,“周叔。” “姑爷也住在这家酒店?”周叔道:“怎么不住家里?太太这两天一直在念叨您呢。” 盛焱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若初,对着周叔说道:“嗯。过来出差,所以这两天住在酒店。” 彼时,盛焱的助理从酒店的电梯厅里走出,手上还拎着盛焱的行李。 “盛总,您的行李全都都拿来了。” “嗯,今天开始,回家里住。”盛焱道。 示意助理将她的行李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 不明就里的周叔乐呵呵地笑着:“回家住好,回家住好……” 盛焱直接拉开了车门坐进了车内。 “盛焱,你到底要不要脸?!”若初看了一眼开门上车的周叔小声说道。 盛焱毫不在意她的挖苦讽刺,“宝宝,你往那边去一点。” 对于盛焱的无赖行为,若初竟是束手无策。 一路上,若初与盛焱拉的很开,一个坐在车这边一个坐在车那边。 周叔开着车,偷偷看一眼后面两个年轻人的反应,无奈地摇了摇头。 “姑爷的脸这是怎么了?”许是一路上气氛太过怪异,周叔一边开车一边问了一句。 盛焱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被人打了!” 说话间,还偷看了若初一眼。 若初根本不看他,也不甚在意。 “啊?!”周叔吃惊,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倒是盛焱,凑到若初身边,无赖道:“宝宝,今天我可是因为你才受伤的,你要对我负责!” 若初简直无语,扭头看向盛焱,眸光犀利。 盛焱默默地盯着她,洞悉着她眼底的情绪。 他好似看到了眼底隐隐泛起的泪光。 盛焱伸手去触摸若初的脸颊,她下意识地后退,避开了他的触碰。 直到车子开进了别墅院落,两个人沉默着再也没多说一句话。 周凛与苏窈显然意外盛焱的到来。 当若初带着盛焱出现在周凛夫妇面前的时候,父亲周凛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母亲苏窈仍是顾及着他是若初丈夫的身份,对他还是有几分耐心。 上楼前,苏窈单独叫住了盛焱,“阿焱,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是无法接受初初。如果是这样,我想分开对你们两个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从前是初初任性,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她应该也已经吸取到教训了……” 盛焱不傻,岳母看似包容自贬的话语,事实上是对他的不满与失望。 第53章 身体心理双重反感 “初初与您说了什么?”盛焱看向岳母。 苏窈实话实说:“初初说,若有一天要跟你离婚,我和她爸爸会不会对她失望。” “至于你,她那么喜欢你,哪怕分手,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说你一句不是。可是盛焱,你对得起初初对你的一片痴心么?!” 盛焱愣在原地,岳母转身上楼。 他的心如同破了一个大洞,寒冷的风肆虐而来。 上楼的时候,若初已经洗完澡。 盛焱出现在她身后,先她一步拿到了墙壁上的电吹风。 若初有些意外,转头看向盛焱。 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他一把将她抱起坐在硕大的洗手台上。 他站着,她坐着,高度刚刚好。 盛焱打开吹风机,手指轻轻揉搓着若初的发顶,一边吹,一边用手指拨开湿发。 很快,头发变得干燥起来,柔顺的发丝轻轻穿过他的指缝,如同绸缎一般拂过他的心房。 公主切的长发似乎比卷发更适合她。 看起来俏皮又欢脱,像极了十八岁那年热烈的她。 时光如梭,似乎是他亲手一手将那美好全部蹉跎成灰。 盛焱目光从未有过的认真与柔和,他一边帮她吹发一边看着她的眼睛说:“这个发型很适合你……” 若初意外他的话,却不想深究他话中更深切的意思,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已经记不起来,到底有多久,他与她没有过如此宁馨的时刻过了。 直到她发丝全部吹干,盛焱关了吹风机,若初仰头看他。 他忍不住低头吻向她的唇。 若初侧头,避了开去。 盛焱冷笑一声,脚步后退,给若初让开了一条道。 沉默了几秒,她跳下洗手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浴室。 盛焱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若初已经入睡。 一旁的沙发上是她给他留的枕头与薄被。 盛焱站在黑暗的卧室中央,低头苦笑了一声,笑着笑着,满眼泪水。 他没有如她所愿乖乖地睡到沙发上。 床的另一侧塌陷下去,男人温热的身躯从身后紧贴而来,紧紧抱着入睡的若初。 她并未真正睡着,盛焱的靠近令她抗拒。 可是,在他怀里,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盛焱,我就不该带你回家!”若初深吸一口气,无力道。 盛焱没有说话,却将呼吸肆意埋在她的颈间,滚烫的气息,一下一下灼热着若初敏感的耳后肌肤。 当周若初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颈间的时候,她的心也如那皮肤一样被灼烧了一下。 直到那液体顺着颈间的皮肤滑落至她胸前,她忽然意识到盛焱哭了。 “盛焱……”若低声询问身后的人。 盛焱的脑袋靠她更近,手臂无声将她抱得更紧,似要将她与自己揉为一体。 “让我抱一抱,初初……”盛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浓浓的鼻音让人忍不住湿了眼眶。 黑暗中,盛焱的抽泣声,一下一下从身后传来,在这寂静的夜晚尤为明显。 若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盛焱突如而来的悲伤又是为何。 这与平日恶劣得不可一世的花花公子截然不同。 “是伤口疼吗?……”此刻,不明所以的若初,心还是忍不住柔软下来,开口问道。 在盛焱怀里转了圈,她面对着她,竟是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震惊之中,心口忽然窒得不行。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盛焱,哭得那样悲伤,脆弱得让人心碎。 “伤口不疼。”盛焱含泪回答。 他默默地盯着她看,满眼委屈。 若初从不知道,男人哭起来的样子也是这样惹人心怜。 “是这里,好疼!”盛焱拉着若初的小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口。 若初的心想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抽开被盛焱压在胸口的手,她转过身去重新背对着他,“少演戏了盛焱,今晚被伤害的人是我!” 她闭上眼睛,不想去看,不想去听,不想去想。 末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在一起就是相互折磨,又何必强求?!” 黑暗中,她被他抱在怀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睡着的那一刻,她似乎有听到盛焱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可是她实在太累了,没有听清,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若初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有了盛焱的温度。 昨晚发生的一幕又一次浮上脑海,有种极不真实的触感。 若初起床洗漱,更衣间里换衣服的时候,盛焱恰从外走了进来。 一身运动服的他清爽帅气。 因为运动过的缘故,衣服和头发有些汗湿,墨色碎发向后撩起,五官英挺、额头饱满,整个人精气神十足,看起来像极了那阳光灿烂的男大学生。 盛焱又恢复了桀骜不羁的盛焱…… “小懒猫还知道起床啊。”盛焱嬉笑调侃她,穿过卧室,快步走进了更衣间。 若初换衣服的动作下意识地停下。 直到盛焱走到她跟前,他径直从衣柜里取出一条浴袍。 转头看向若初时,他眉头微微拧了一下,“怎么?还没离婚,如今在我面前换件衣服都显得为难了?” 若初被问住,直接讲话题转移到他身上,伸手推他,催促道:“你快点去洗澡,身上都是汗味。” 盛焱就是那样的人,你越让他干什么,他越是要反着来。 直接转过身来,不顾若初的抗拒,一把将她扯入怀中:“急什么?今日我休假,有的是时间。” 若初抬头,恰好撞进了男人深意探究的眼眸。 如此的靠近让她反感,她下意识地就要伸手推他。 远离他,似乎已经成为了她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本能。 这个认知,让盛焱心碎。 他不依不饶起来,将她狠狠圈在怀中,“周若初,你就这么抗拒我?!我们还没离婚呢!” 若初费了好大一股劲儿才从盛焱怀中挣脱。 她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他逆光而站,眼眸深处尽是不敢置信。 “初初……” “盛焱,离不离婚于你而言不都一样?想让你抱着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何必是我呢,对吗?”她轻飘飘的一句反问让盛焱红了眼眶。 第54章 盛总昨晚吃撑了吧 若初放弃了,跟盛焱她真的没什么道理可讲。 干脆不理会他,拉了窗帘,转身换起了衣服。 盛焱也不屑一顾地“嘁——”了一声。 高大的身影斜倚在一旁的柜子上,慵懒地睨着眼前的脱了衣服的人儿。 他目光不加掩饰地在若初身上扫视着,忍不住狎笑了道,“清汤寡水!就你这身材,有什么可避着的,就算你求我看,我都懒得看一眼!你确定谢南洲那样成熟的男人真会喜欢?” 盛焱的那张嘴在若初面前永远是恶毒的,她不介意他调侃她的身材,但是每回都能把她与谢南洲扯上关系,这一点若初很是反感。 她换衣服的动作停下,扭头看向盛焱,水眸神色不明。 “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跟盛总一个口味。” “昨晚那位……看起来应该比奶牛小不了多少呢。”若初调侃说。 盛焱看着她,不怒反笑:“吃醋了?” 若初像是听了句笑话,笑道,“我是真佩服盛总胃口真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吃撑着了,所以这会才在这闲得没事找事!” “周若初,你——” 聪明盛焱,自是听出来若初讽刺的话语。 她意指昨晚在“锦筵”吃饭时,包间里对方公司那个一直主动用大胸蹭他的公关女。 “我说错了吗?”若初怼他。 从上到下扫视了自己一圈,细腰长腿,前凸后翘,实打实的c罩杯,形状漂亮的像那熟透的水蜜桃…… 一直以来,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材,该瘦的瘦,该有肉的一点也不含糊。 当初也是凭着自己这副身材才有勇气那么大胆地去“色诱”盛焱。 那时候,赤诚相见,他总会含情脉脉,用无比欣赏、膜拜的眼神一点一点描摹她美妙的胴体。 他会在她耳边说:“宝宝,你真美。勾了哥哥的魂儿,哥哥此生只想做初初一人的裙下之臣!” 真切的话语,犹在耳畔,只是如今他做了多少女人的裙下之臣,她不得而知。 盛焱从她凝滞的眼眸中窥探到一丝莫名的痕迹。 “初初……”他刚要开口解释什么。 若初思绪拉回,重新转回身去,她深吸一口气吐了出来。 冷漠的声音传来:“盛焱,我很累,没力气跟你吵架!你若有力无处放矢,出门左转,去找你的小情人!” “周若初!”盛焱不悦地低喝一声。 若初不想再与他辩论,闭了嘴,继续脱衣。 盛焱忽而欺身上来,从她身后轻轻一推,用身体将她的身体紧紧抵在了茶色的衣柜玻璃门上。 “周若初,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张小嘴这么厉害呢?嗯?”盛焱压着若初,侧头在她耳边轻声蛊惑。 男人炙热的呼吸一下一下灼烧着她敏感的耳后肌肤。 若初刚要挣脱,盛焱倏然低头,坚硬的牙齿狠狠地吮咬住了她细嫩的脖颈。 “盛焱!痛!” 他报复性地下了死口,若初吃痛出声,一双好看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她越是反抗,他越是用力吮咬她。 直到她闭上眼睛放弃挣扎,他才缓缓松开了她。 盛焱无意垂眸,此刻脱了只剩下一件黑色v领吊带内搭睡衣的若初此刻丰胸迷人,山峦起伏间深深的沟壑清晰撩人吗,就那样赤裸裸地撞进了盛焱的眸底。 由于他压着她的动作,那对漂亮的胸被挤压变形,一对又白又软的小兔色欲至极,让人忍不住血脉喷张。 该死! 盛焱咽了一口口水。 彼时,若初也感觉到身后男人身体某处清晰的变化。 抵着她。 “盛焱你不要脸!”若初瞬间红了脸,羞耻地低叫一声。 慌乱中她伸手推盛焱。 盛焱恰好也松开了她。 但是下一秒,她又被他拉入了怀中。 盛焱跌坐在身后的软凳上,若初跌入了盛焱的怀中,坐在了他肌肉紧致的大腿之上,手下意识地攀在了盛焱的肩膀。 许是没有准备,许是刚刚猝不及防的跌落让她还心有余悸,若初的心砰砰直跳得厉害。 大口呼吸,两人近距离地对视。 若初一双美目微微瞪大,有着惊恐余悸的星光潋滟。 盛焱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发深沉,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他收紧落在若初腰间的手臂,唇瓣就那样压上了她的唇。 紧接着,他的另一只手,就探入了若初的群底。 他知若初会反抗,会咬人,所以这一次,他早就做好了不让她得逞的准备。 似是带着惩罚一般,盛焱吻得急切,不肯松开若初,吮吻间,他牙齿撞得她牙齿生疼。 直到她快要窒息,他才肯微微松开她一些,下一秒却是更加猛烈地以吻缄唇…… 她不肯张嘴,他便用舌头强硬撬开了她的贝齿,灵活又娴熟地纠缠着她的舌头…… 若初的手在她肩膀上又推又捶,她甚至伸手去打他的巴掌揪他的头发。 盛焱习以为常,无动于衷,任她肆意掌掴捶打,就是不肯松口。 “盛焱,你放开我!”唇齿摩擦间她发出抗议。 “盛焱,别样这样!” “盛焱,我求求你……” “唔—” 他的另一只手也不肯放过她…… 若初知道,动粗她根本斗不过盛焱。 她不得不一边扯他的手一边“呜呜”求饶。 盛焱并没打算放过她,他的吻微微撤开,眼尾早已染上了潮欲的赤色,一双黑眸邪魅又诱惑,“求我什么?嗯?”他垂眸看着她沙哑出口。 挑逗到极致,若初被他弄得难受至极,她求他:“盛焱,别这样好不好?” 柔软的语气如羽毛一般拂过盛焱的心底。 不管是冷漠强硬的若初,还是馨香软糯的若初,只要是她,从来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挑起他的火,让他身心俱焚。 “别这样,那这样?”他扭曲她的意思,换个花样弄她。 若初有种无力的窒息感,羞耻至极,难受至极。推不开,反抗不了。 她惯用的招数,低头欲咬他的肩头。 “你敢咬?我现在就把可以你就地正法,信不信?!” 若初感受到了,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盛焱得逞勾唇,俯首,再一次吮住了她的唇…… 落在他手里,她根本无处遁逃,最后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第55章 宝贝,生日快乐 若初觉得,盛焱每次这样的时候,自己都像极了他的玩具,肆意亵玩。 然后,他得意地看着她,在他掌中沦陷,狼狈至极。 结束之后,若初浑身脱力地趴在盛焱的肩头,像只累极了的小猫儿一般又乖又软地挂在他身上。 只有这个时候,盛焱才感觉到若初是属于自己的。 他知道自己下三滥,可是他会忍不住恶劣地想,即使这样又如何,至少,这样的时候,他能够清清楚楚地感知到周若初是属于盛焱的。 “是你当初非要嫁我,初初你怎么能轻易出尔反尔呢?我不许!”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盛焱的脑袋轻轻地蹭了蹭若初的脑袋。 不许离婚,不许她与旁的男人在一起! 过往的那些混账话,是他混账,是他自我麻痹的手段,最后发现,最疼得还是他自己。 他说:“初初,可不可以先不离婚!” 渐渐反应过来的若初身体也渐渐恢复平静。 她不可置信地推开盛焱,撞上一双红透的眼眸,里头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意与隐忍正看着她。 若初眸光晃了一下。 还未开口,盛焱忽而目光避开,将她从腿上抱下。 “我去洗澡!” 丢下四个字,他已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径直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哗哗——”的水流声响起,其中还有男人发泄的低喘和轻哼…… 这样的盛焱,让若初越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活脱脱的笑话。 …… 接下来的几天,盛焱意外乖顺。 许是要在她父母面前扮演好丈夫的形象,又许是若初的生日,总归寿星最大。 盛焱的心思,若初永远猜不透,如今也不想猜。 只是,他表现的乖顺让她接下来几天的心情顺畅了许多。 弟弟周允恩、周允泽在若初生日前一天从日本飞回,也是盛焱同她一起去机场接机。 一家人和堂弟堂妹,表哥表姐们一起又去了一趟老宅。 盛焱善于拉拢人心,各种昂贵奢侈甚至于限量版的礼物,手表、游戏机、手办、球衣等等,每一份礼物都是投其所好。就连若初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妹妹喜好什么,盛焱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以她的名义一一送出。 他真的很有本事,不仅能将爷爷奶奶们哄得格外开怀,也在一天之内就将家里的一群小家伙们统统拉入了自己的战营。 双胞胎一边对自己收到的礼物爱不释手一边忍不住惊叹:“我姐也太幸福了吧。姐夫平常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宠你,予取予求!” 若初听不得这句“予取予求”,特别是对上盛焱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时,春水荡漾的画面就在眼前…… 盛焱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忍不住“噗嗤——”一笑。 “宝宝在害羞什么?”盛焱坏坏的说。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在当面调情。 在外人面前,他永远都是“宝宝……宝宝……”的称呼取代她的名字。他声音本就好听,每唤一声都能让人的心软得像一汪水。 他随时顾及她的想法,她的感受,她的喜好,将她一切捧在掌心,视若珍宝。 哪怕外面是有些流言蜚语,似乎都不攻自破了…… “以后,我找老公也要找一个像姐夫这样长得又帅、又有能力且满心满眼都是我的男人!”表妹一脸艳羡,满眼期待地祈祷。 奶奶忍不住敲了敲小姑娘的脑袋,“有这个志向是好事!明儿你姐姐的生日宴会,几乎全青城的优秀男士都会来参加,到时候,你可擦亮眼睛,好好瞧一瞧,选一选,选中哪家俏儿郎就让你舅舅出面撮合!” 大家艳羡自己与盛焱的感情,只有若初淡淡笑之。 其实,在盛焱的“宠溺”中,有一刻,连她自己都恍惚了。 若不是这三年经历的种种,她也差点信了盛焱满心满眼都是周若初这个谎言。 …… 若初的生日宴会是父亲周凛与母亲苏窈一手操办。 全然迎合了年轻人自由、放纵的喜好。 宴会定在了海上游轮。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港湾高楼林立。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被灯光映照得璀璨辉煌。 一艘巨大的游轮就停在港口的位置…… 不时有豪车开来,就停在港口的专用停车场。 身着华服的人们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开始陆续登船。 城市的另一处,若初的妆造还未完成。 盛焱陪着她。 作为丈夫,今晚他亦是盛装出席。 修身剪裁的黑色双排扣西服完美勾勒了他宽肩窄腰的立体身材,不同质地的白色衬衫,搭配天空深蓝的领带,简单而有层次。 胸针、方巾、领针的点缀让他看起来优雅、稳重、成熟又极具品味。 他就坐在试衣间外头的沙发里,双腿交叠,身姿惬意慵懒,低头刷着手机。 直到试衣间的门被推开,盛焱抬眸,一袭金色流光吊带长裙的若初映入眼帘。 一直知道她的美,却不知,可以还可以更美,从头到脚,美到颠倒众生,宛如人间尤物。 鱼尾服的设计,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腰臀比例近乎完美。 镶嵌钉珠亮片的衣裙材质在聚光灯下闪耀无比,有种无可挑剔的美艳与性感。 盛焱有一瞬都看呆了。 “盛先生。”礼服师轻轻地唤了一声。 盛焱赫然回神,聚焦的眼神重新回到若初身上。 “盛先生,盛太太的衣服选好了!”礼服师轻笑着提醒。 盛焱起身走上前来,站到若初身后。 他个头很高,长相俊美,黑色西服套装与若初的金色流光长裙甚是相配。 如此高颜值的年轻夫妻平日里并不多见,俊男美女,养眼至极。 店里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走上前来观摩。 甚至拿出了手机拍摄。 “两个人都好美,可以说惊为天人……” “是啊,不仅是美,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不是谁都有的……” “……” 耳边是旁人的低声夸赞。 盛焱早已习以为常。 看着镜子中的若初,他从她身后轻轻地圈住了她。 下巴抵在他的肩膀,鼻息之间尽是她身上淡淡的桔梗花的香气。 他说:“初初今日真美。” 那真挚深情的眼眸若初从镜子里对上,水眸中有着浓墨重彩晕染开来。 “生日快乐,宝贝!”盛焱吻了吻她的脸颊,温柔无比道。 第56章 一通电话,又搅乱了一切 一枚璀璨的钻戒不期然套上了若初右手的无名指。 她微微惊讶,抬眸从镜中看向身后的盛焱。 他亦是抬眸看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那一刻,若初的心说没有震颤那是自欺欺人。 她水润的眼眸里是意外、是惊讶,还有不可置信。 盛焱侧过身来,将若初转了半圈,与她面对着面。 他微微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手牵着她的手举在眼前。 他左手无名指上,亦是戴着与她手上那枚钻戒匹配的男戒。 “生日礼物,喜欢吗?”盛焱轻声说。 若初一时呆愣一时哽咽,不争气的眼眸不知不觉间竟是聚起了淡淡的雾气。 盛焱黑眸流转,静默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应。 那一刻,若初不否认,自己差一点就信以为真,沦陷在他看似深情的眼神中。 脑子清醒过来时,她略显慌乱地抽回被他握住得手。 “盛焱,我们之间好像已经没有任何必要这样了!”说着,若初眸光暗下,抬手就要摘下戒指。 盛焱眸光怔了一下,一抹异样的情绪划过眼底。 他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沉声道了一声:“戴着吧!” 若初听出了他冷淡的语气。 抬眸时,就看了盛焱讽刺的眼神,“还是说……今晚盛太太确实是想打着生日宴的幌子提前物色二婚人选?!” “——”她就知道,在她面前,他的嘴里从来说不出什么好话。 人心都是肉长的,无论她如何强装不在意,心口还是被他一句话钝击得发颤发痛。 盛焱狎笑着:“至少现在我们还没离婚不是吗?周若初!” 周若初觉得自己快要一口气喘不上来了,胸口起伏的幅度不断地开始加大。 盛焱似乎也觉察到了,立刻收了方才轻佻嘲讽的表情与态度,直接伸手牵过若初的手,冷着一张脸对着旁边的妆造师问道:“可以走了?” “妆造已经完成,如果……” 后面的话妆造师甚至未来得及出口,盛焱已然迈开长腿,手牵着若初从她面前闪过,大步流星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夜幕已然降临,华灯初上的青城高楼鳞次栉比,灯光璀璨繁华。 黑色的布加迪“黑夜之声”划过城市宽阔的街道。 车外热闹喧嚣,车内却清冷安静。 盛焱开着车,若初坐在副驾驶。上车伊始,盛焱就紧绷着一张脸,一句话不讲,俊美的侧颜冰若寒蝉。 若初知道,他在因为她方才在礼服店欲要摘下他送的钻戒与她冷战。 但是她觉得,他的生气毫无道理。 若初也不想理他,干脆靠在车座椅里,转头看向窗外。 直到车子驶入了港口停车场,车子停下。 若初开门下车,盛焱伸手扣住了她。 “周若初!” 若初心口微缩,转头,一双漂亮的杏眸恰好撞进了盛焱孤寂的深眸。 他眸光隐隐闪烁,似是难受地对她发问:“我给你买的钻戒你不领情,难道还打算一整晚晾着我吗?” 灵魂拷问,有些可笑。 若初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盛焱,要冷战的人不是你吗?!” 轻飘飘的语气,却将所有的矛头重新调转朝向了他。 盛焱无话可说,被她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气得胸口发闷。 看着他越发惨白的脸色,若初还是补了一句:“盛焱,你大可不必如此,就算我有重新寻找伴侣的打算,那也只会在我与你离婚之后。” “绝对不会损了你的脸面!” 车内陷入一阵沉默,四目对视间,盛焱眼尾染上了一抹红。 若初抬起手,动了动纤细的手指,钻戒光芒耀眼夺目。 “今晚,我会戴着,可以了吗?”若初无奈,向盛焱保证道。 盛焱盯着她的眼睛。 须臾,他扯了一下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对她说:“吻我!” 命令的语气却又似乎带着一丝请求。 这样的认知让若初意外。 她没有动,盛焱忽而倾身上来,发狠地吮住了她的脖子。 “痛!”随着一阵猝不及防的刺痛从脖颈处传来,若初用力推开盛焱,低叫道:“盛焱!你属狗的吗?!” 镜子里照出自己,白皙漂亮的天鹅颈顷刻已经红了一大块,异常触目。 若初眉头紧紧皱起,愤懑地瞪着盛焱,“又发什么神经?!盛焱我真的搞不懂你!” 无论她如何指责,盛焱却似乎非常满意,嘴角微微翘起。 彼时,盛焱手机响起。 两人目光循声而去,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都皱起了眉头。 若初没再看盛焱一眼,直接推门下车。 “初初……”盛焱唤道。 连忙也推门下车。 她走的很快,他腿很长,几步就追上了上来。 因为方才从礼物店里出来得匆忙,连披肩都没有来得及拿,此刻的若初身上只着一层薄薄的鎏金礼服,肩膀肩膀、锁骨以上全都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深秋夜晚,寒意凛然,只是半分钟的时间,若初的小脸就被冻得红红的。 “初初……”盛焱追了上来,伸手扣住了若初的手腕。 “别碰我!去找你的宋晚婉去!”若初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触碰,冷冷地甩开盛焱,踩着高跟鞋继续快步往前走。 盛焱眉头紧紧蹙起,脚步滞了一下再一次追上,他跟着若初的脚步,“只是一个电话而已!说好了今晚陪你过生日,我不会食言!” 一句话,让若初心底一股冷意油然而生。 她忽然停下了脚步,美眸怔怔地望向盛焱。 “初初……” “只是一个电话?”若初喃喃着他方才的那句话,觉得有些可笑过了头。 沉默对峙中,盛焱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他看了一眼,还是方才的那个人。 若初忍不住嗤笑:“还不接吗?你不怕你的小情人万一出什么事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疯狂滴血。 那通电话像是火烧眉毛一般一直不停地响、不停地响。 “初初……”盛焱的手中如握烫手山芋。 面对若初,他生渐生愧疚之色。 最终,他还是接起电话。 “阿焱,快来,我好害怕……”女人哭唧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第57章 谁能告诉她,盛焱为何如此待她 盛焱一边接电话,一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了若初的肩膀。 电话里,传来宋晚婉娇软怜人的声音,似是哭得梨花带雨,“阿焱,我好疼,他们要打我,你在哪儿啊,晚晚好害怕……” 隔着一段空气,若初还是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娇滴滴的声音。 她的心在滴血。 任那个女人,在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牵扯不清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盛焱看到了若初严重的绝望。 和她对视几秒之后,他还是转身走到了一边安抚起电话那头的人儿。 若初听到了他温柔地喊那人“晚晚……” 他声音压得很低,她还是听到了他说:“乖乖别哭了,我马上回来……你等我……” 后面的话,若初没有再继续听下去。 晚风从海面上吹来,冻得她不禁落下了眼泪。 隔着夜色,若初深深地看着不远处立着的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她将肩膀上还带着他身上温度与气息的外套摘下,而后挂在了面对着海面的防护栏杆上…… 盛焱挂断电话转过身来时,若初的背影已然消失在了港口游轮的方向。 目光落在了海岸边的栏杆,那件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孤零零地在风中晃动,最后滑落,掉在了地上。 盛焱静立在夜色中,晚风吹乱了他一头碎发,也将他的一颗心吹得七零八落。 双手在身侧攥紧,目光尽头,满载宾客灯光璀璨的豪华游轮已经缓缓驶离港口…… 盛焱回到了车上,母亲宋姜梨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没有接听,直接挂断,关了手机。 游轮远去,布加迪“黑夜之声”背道而驰。 若初与盛焱,渐行渐远…… 生日宴会比预想的办得还要成功。 至少所有的人都玩得异常开心。 若初亦是如此。 就连平时不爱的酒,今晚她都多喝了几杯。 游轮靠岸时,若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脚步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 陆宁扶着她在一隅的休息厅小憩。 爸妈和公婆还有哥哥帮她在游轮出口处谢客,安全妥善地送走了游轮上所有的来宾。 “初初今晚喝得有些多了。”好友陆宁陪在若初身边,对着折身回来的长辈说道。 喝醉了的若初小脸通红,就连身上的皮肤全然呈现出粉色的红。 公公婆婆自知今晚若初醉酒与自己那混账儿子缺席生日宴会有关,心疼若初,又对儿子恨铁不成钢,奈何盛焱的电话一整晚始终都打不通。 “阿凛,窈窈……真的很抱歉!”宋姜梨拉下脸面替儿子道歉。 一旁的丈夫盛司宴也气得无话可说。 周凛很冷静、很冷淡,对着盛司宴与宋姜梨说:“宁宁和南洲会照顾初初,我们出去再说!” …… 喝醉酒的若初很乖,靠在温宁肩膀安静地睡觉,眼上的皮肤红红的,鼻头红红的,娇俏又惹人怜爱。 “一时半会估计也醒不了,先回家吧。”谢南洲对着陆宁说道。 陆宁点头。 谢南洲上前一步蹲在若初面前,他轻轻地唤了唤她:“初初……初初,醒醒,我们回家了……” 若初“嗯?”了一声,乖巧地点点头,“嗯。” 谢南洲起身,将若初从陆宁肩膀扶起。 喝醉酒的小妮子身子异常沉重,陆宁根本扶不住她。 谢南洲将自己身上外套脱下裹在若初的身上,而后弯身将她横抱而起。 走下陡峭的游艇阶梯上到岸边,码头距离停车场大约百米距离。 许是刚刚被抱下楼梯时晃动得厉害,若初一阵恶心。 “初初快吐了……”陆宁提醒。 谢南洲已然将她放下,若初扶着海岸的栏杆,蹲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 “初初,还好吗?”谢南洲蹲下身来轻拍她的后背,若初凌乱点头。 许是呕吐得难受,她抬头时,谢南洲看到了脸上满是潮湿…… 心口一顿抽痛。 陆宁站在一旁,也气得落泪,“都是盛焱!他就是个害人精!害初初为他疼为他哭,他根本不值得!呜呜……” 谢南洲到底是男人,无论心中有多惊涛骇浪,表面上依旧是冷静的。 “宁宁,水。”谢南洲朝陆宁伸手取水。 陆宁立刻递给了他。 “初初,喝点水,就不那么难受了。”谢南洲耐心又温柔地安抚若初,喂了她水,给她漱口,为她擦嘴,给她补充呕吐后流失的水分,事无巨细。 陆宁看着,都觉得若初该爱的应该是南州哥这样的男子。 等到若初稍稍恢复了一些,谢南洲忽然摘下手表放入裤子的口袋,而后蹲身转了半圈,背对着若初,“还是背着吧,背着可能会舒服一些。”谢南洲道。 陆宁怔了一下,而后立马扶着若初趴在了谢南洲结实、宽阔、有力的后背上…… 深夜的港口,灯光依旧璀璨,海面依旧波光粼粼,远处,不时还传来游轮的鸣笛,热闹不息。 谢南洲背着若初沿着港口的海岸行走,晚风从海面吹来,掀起碎发与衣袂。 “哥哥……”若初趴在谢南洲的后背,双手自然垂落在他身前,像只偷喝了酒的醉猫一般懒散地挂在他身上,发出浅浅的嘤咛。 “哥哥……” “哥哥在。”谢南洲浅声回应,眼眸深处,浓墨溢开。 “哥哥……” 她一声一声地喊着哥哥,时光仿若倒回童年。 小的时候,她贪玩晚归,每每回来的路上,也是这样趴在他肩头昏昏欲睡,一声一声地喊着“哥哥哥哥……” 回忆起那些美好,谢南洲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陆宁跟在他们身后,只觉得这“哥哥”宠爱妹妹的画面太过唯美,如那书中一般让人心动。 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陆宁忍不住用手机记录下了这美好一刻的画面。 翻开朋友圈,随手发了一条图文状态:“伪骨科,好磕疯了……” 此时,背着若初走在前面的谢南洲,听着夹杂着抽泣的嘤咛声传来,心疼得碎了一地。 “哥哥,你能告诉我,盛焱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哥哥,我真的好难过,心好疼的……” 第58章 盛焱,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若初趴在谢南洲的肩头,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回到家中,谢南洲一路将她从车内抱到了二楼她的卧室。 他退出去之后,陆宁与赵妈一起给若初擦洗了身子,喝醉的人儿睡得深沉,很乖。 陆宁与赵妈从若初房间退出来的时候,谢南洲双手插袋,正立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出神。 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夜色与灯光交错之间。 “南州哥。”陆宁唤了一声。 谢南洲转身,双手从裤袋中抽出,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问道:“初初怎么样了?” “给她擦洗一遍身体,现在睡得正香。”陆宁看着谢南洲回答。 谢南洲轻轻点头,像是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彼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周凛与苏窈还有若初的双胞胎弟弟也已到家。 “赵妈,今晚您多费心照顾一下初初。”谢南洲嘱咐赵妈。 赵妈点头,“大少爷放心,我会照看好小姐。” 谢南洲淡淡应了一声,请陆宁先行,两人并肩下楼。 一楼的客厅里,爸妈和弟弟恰好换了拖鞋进门。 周凛走在最前头,脸色阴肃,连带着苏窈与双胞胎脸色都异常难看。 “爸、妈。”谢南洲走近,同周凛与苏窈礼貌招呼。 “叔叔阿姨……”陆宁也道。 夫妇二人礼貌回应。 双胞胎跟在周凛身后,与谢南洲来了个眼神隔空交流。 “南洲,随我来书房一趟。”周凛沉声道。 谢南洲看了一眼身后的陆宁,苏窈心领神会。 “先随爸爸去吧。陆小姐这里我会安排。”苏窈给了谢南洲一个安心的眼神。 谢南洲抿唇点头,而后,随着周凛的脚步,拾阶而上。 直到父子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苏窈对身后的双胞胎道:“允恩云泽,你们两个也早点上楼睡觉去吧。千万不要熬夜!听到了吗?!” “知道了妈。”两人齐声应道,从她面前走过上了楼。 硕大的客厅只剩下苏窈与陆宁二人。 苏窈上前,双手握住陆宁的双手,眼中慈爱,“宁宁,今晚初初麻烦到你了。” 陆宁抿了抿唇,勾了勾握着自己掌心的那双温暖又柔软的手,“没什么的阿姨,我跟初初是很好的朋友。” 苏窈感激陆宁,虽然相处得不多,但是也经常从若初那儿听到陆宁的名字,她在港城为数不多的最好的朋友。 “回来时遇到了陆先生,他已经连夜开车回港城了,你一个人就别回酒店了。”苏窈对陆宁说道。 陆宁觉得实在过于叨扰,刚想拒绝,就听苏窈又道:“初初今晚着实喝了不少,你留下来她也正好可以有个伴,夜里还能照顾照顾她。” 不容陆宁拒绝,苏窈继续道:“等会儿我让赵妈把客房收拾出来,就在初初房间的对面。” 陆宁以为,苏窈会问她一些关于若初与盛焱之间的事情,谁知,她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在陆宁转身回房间的时候,她很温柔地对她说:“宁宁,明日你们回到港城之后,请你帮阿姨多照顾照顾初初。” 那一瞬间,陆宁的心猝不及防地被冲击到,眼中不期然泛起了些许湿意。 …… 彼时,港城。 港城医院的病房大楼,灯光已经如数熄灭,整片病房区沉浸在黑暗的深夜里。 本该熟睡的时间,有人却彻夜难眠。 vip病房的客厅阳台上,盛焱背对着室内,高大挺拔的身影映照在黑夜的月色中。 深夜空气寒凉,穿着单薄衬衫的他就那样久久地站立在风中,好似感受不到那凌冽的冷意一般。 黑暗中,手机屏幕重新亮起。 很快,无数个未接电话的提示接二连三跳出。 此刻,盛焱的一颗心如荒漠一般不知所措。 直到所有的信息全部跳出,手机恢复安静。 他深吸一口气,站在阳台的夜风中一条一条地翻阅来电记录。 绝大部分来自他的父母盛司宴和宋姜梨。 还有一部分来自陆宁…… 【你陪初初一起去去试礼服,为什么只有初初一人回来?】 【盛焱,今日是初初生日,你就算有天大的事情,立刻马上给我过来!】 【盛焱,游轮已经起航,大家都到齐了,你人现在到底在哪儿?!】 【盛焱,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 陆宁说: 【盛焱,今晚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陪初初出席宴会?!】 【初初喝醉了,你又欺负她了是不是?】 【盛焱,你个渣男,永远配不上初初!】 …… 盛焱面无表情,许是夜风太冷,吹得他眼尾通红。 还有一些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是来自若初的额弟弟妹妹,唯独没有若初…… 翻开微信朋友圈。 清一色的都是今晚海上游轮宴会的现场照片,奢华浪漫,唯美璀璨。 盛焱逐张地翻阅,只要有若初出镜的照片,他都会停下来看上许久许久…… 今日的她真的超美,美到让人想要将她揉碎在心间。 越往下翻,盛焱的心越难受,因为他在照片里看到了今日的小公主一个人坐在宴会厅角落里落寞地喝酒,脸颊红红的…… 直至陆宁的那条图文状态跃然眼前,盛焱的一颗心如同被人捏碎了一般,血肉随风而散。 夜色下,谢南洲背着醉酒的若初行走在繁华寂静的观光码头。 她身上还裹着男人的外套。 不知道谢南洲侧头与她说了什么,若初闭着眼睛,嘴角却轻轻地勾着…… 【伪骨科,好磕疯了……】这是陆宁这条状态的配文。 盛焱掌心不断收紧,一双黑眸猩红得不成样子。 【盛先生,您的礼物已拒签!请您尽快联系客服进行售后处理!】又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盛焱倒吸一口凉气,仰头间将眸中湿气如数敛去。 “阿焱,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站在外面吹冷风……” 宋晚浅声柔语传来,紧接着一双软软的手臂从他身后穿来,圈住了他窄实的腰。 盛焱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头,黑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嫌弃。 出口的话却意外温柔,他手落在她圈在他腰间的手:“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了?” 宋晚婉黏腻地将头侧靠在盛焱的后背,娇软道:“你不陪着我,我睡不着……” 第59章 那次从法国回来后,我已做打算 生日宴后,若初本想留在青城小住一段时日。 但是生日宴后,她更急迫的事情就是要与盛焱离婚。 次日,午饭过后,她就告别了长辈与兄弟姐妹,与陆宁一道开车返回港城。 意外的是,归港途中得知了自己的导师今日一早摔伤住院的消息。 于是,若初便与陆宁直接开车去了港城医院。 从青城到港城,三小时的自驾车程。 车子停在港城医院门口的时候已是夕阳时分。 深秋的晚霞如火炽烈,天边的云染上了厚厚的绯红。 若初挽着陆宁走进住院大厅的时候,盛焱正陪着出院的宋晚婉从电梯里走出。 盛焱双手插袋,人前永远是那副高贵清冷的模样,宋晚婉挽着他,亲昵地靠在他身侧。不知她侧耳与盛焱说了什么,一向不苟言笑的男人嘴角鲜有地勾起了一抹浅笑的弧度。 “盛总,那是……周小姐!” 还是盛焱的助理先看到了对面走来的若初,浅声提醒道。 盛焱与若初,就那样狗血至极地不期而遇。 隔着不远的距离,两双深意的眸就那样不期而遇。 他眸光暗了一下,静默间生出了无边的冷漠。 他看着她,丝毫没有昨日抛下她的愧疚与窘迫之色,只是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 若初也看着他,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却让她感受到从头至脚的陌生。 “盛——”陆宁一见到盛焱,心中怒气就不打一处来。昨日一切涌上心头。 若初阻止了欲要上前与盛焱理论的陆宁,冲她无声地轻摇了一下头。 “是若初姐,好巧啊……”宋晚婉清澈的声音打破了一时的僵滞。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主动与若初打招呼间她更加亲昵地挽住盛焱的手臂,几乎整个人都快要挂到他的身上了。 盛焱并未推却,丝毫不避讳宋晚婉与他大庭广众之下举止亲密。 若初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的男女,陆宁则是憋闷又不屑地轻嗤一声。 宋晚婉浅笑嫣然,拉着盛焱走上前来,眸光澄澈,声音清纯,“若初姐,你怎么会来在医院啊?” 若初探视着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眸,不知是她小人之心,还是对面的女人藏得太深,她竟是一点也未能从她眼眸深处找到一丝单纯以外的破绽。 “来看一个朋友。”若初淡淡回答。 宋晚婉漂亮的瞳孔微微一亮,“是这样啊。燕臣哥没陪着你来么?” 出场伊始,宋晚婉就把贺燕臣当做了她的男朋友。 若初没有打算纠正这个错误。 在宋晚婉再一次要与她攀亲近的时候,若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礼貌却疏离,“我们电梯到了,宋小姐,再见!” 若初冷淡的目光微微扬起,扫过面前男人冷漠的脸庞。她淡淡看他一眼,和陆宁手挽着手从他身边径直走过。 “……” 若初冷淡的态度显然拂了宋晚婉的热情。宋晚婉一脸难受地看向盛焱,眼眸含雾,委屈巴巴道:“阿焱,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若初姐刚刚好像不开心了。” 她声音浅浅的,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盛焱一双深眸盯着眼前单纯无比的小女生。沉默了几秒,他笑着安抚她:“没有的事!就算她不开心了,也跟你没关系。” 宋晚婉一双澄澈眼眸写满感动,盛焱的宠溺与偏爱让她嘴角弯起笑意。 “谢谢阿焱,你真好!”宋晚婉幸福地说。 两个人甜蜜的言语互动如数落入若初的耳膜。 陆宁忍得快要憋出内伤,与若初一同走进电梯,“初初,你刚刚为什么阻止我?!那个宋晚婉就是个绿茶,还有盛焱,狗男人,公然出轨,咱们就该让他当众颜面扫地!” 陆宁愤愤不平。 若初知道,她是心疼自己。 可是,有些事情,闹到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因为没有必要。”若初冷静道。 她看向陆宁,陆宁因为生气,嘴巴胀得鼓鼓的,像只放哨的小青蛙。 若初忍不住“噗嗤而笑”。 “你还有心情笑!”陆宁心疼她。 若初渐渐收拢脸上的笑意,释然地深吸一口气吐了出来,她认真无比地说:“陆宁,我会尽快与他离婚,搬出别墅!” 陆宁震惊。 若初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我买了一套公寓,精装修的,上个月刚刚交付。就在公司边上。” 这一次,她是认真的,并且早早做了打算。 “什么时候的事?”陆宁满脸惊愕地问。 “一年前。去法国找盛焱的那次,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在做打算。”若初如实说道。 电梯门关上,电梯上行。 前面站着两个身穿制服的护士。 “刚刚大厅那位不就是前段时间与盛世集团太子爷传绯闻的宋晚婉吗?旁边那位是太子爷本人?”其中一个护士好奇道。 另一个说:“你眼睛还挺尖。看来这传闻不是假的啊,这小歌手真的傍上了咱们港城太子爷啊。” “那昨晚护士长在群里说的急诊转过来的那位因为房事导致肛裂的十八线小明星不会就是这个宋晚婉吧……” “就是她!昨晚那太子爷亲自抱着人冲进急诊的。啧啧啧……这有钱人还真是玩儿得花啊……” “小声点说,别被人听去了,到处乱传,到时候找到咱们头上来……” 意识到身后还站着两个人,身穿粉色制服的两个护士匆匆闭了嘴。 直到电梯里只剩下若初和陆宁两人。 陆宁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在若初面前评价方才两人一起听到的故事。 倒是若初,比想象中的还要镇定,甚至于冷漠。 似乎盛焱的事情真的已经与她无关了。 “如果我们将刚才听到的那段瓜卖出去,是不是就要发财啦……”她调侃说。 陆宁一脸惊愕地看着一脸满不在意的若初,清澈的眸水微微晃动。 她越是表现得毫不在意,陆宁就越心疼她,她说:“初初,如果你难过,就哭出来,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在那之后,我的手借给你,同你一起搬家!” 若初的心因为陆宁准确无误的窥视微微潮湿。 她看着她,心中如加满了勇气,水眸潋滟,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60章 盛焱于她而言,曾是最炙烈的爱意 若初回到半山别墅时,已是晚上八点。 她刚进门,张妈就迎了上来。 “太太回来了……生日过得开心吗?”她一边给若初拿拖鞋一边慈祥地问道。 若初点头,换了拖鞋往里走。 “和家人在一起,很开心。”若初说道。 “少爷没同您一起回来吗?”张妈没有听到院子里汽车的声音便问了一句。 若初踏上楼梯的脚步微微停滞。 而后自嘲地浅笑了一声。 看来外面所传非虚。在盛焱从青城返回港城的这二十四小时内,连家都没有回,一直同宋晚婉呆在一起。 “盛焱他公司有点事,晚些回来。”若初自然不会在家人面前拆穿盛焱的那些荒唐事,找了个借口回应张妈。 张妈信以为真地点了点头。 “对了,少夫人吃饭了吗?没吃饭的话,我现在去给您做两个清淡的小菜。”张妈说着就要转身去厨房忙活。 若初阻止了她,“不用了张妈,刚刚在外面和朋友一起吃过饭了。” 张妈脚步应声停下,就看到若初拾级而上,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单薄与伤感。 走到转弯处的时候,她脚步倏然又停了下来。 张妈双眸微微瞠开,一副静待若初开口吩咐的模样。 “少夫人……”不知为何,今晚的若初让张妈觉得有种莫名的远离感。 若初给了她一个浅浅的笑,而后认真道:“张妈,有件事跟您也提前说一下。” 在张妈惊愕、疑惑的目光中,若初继续开口:“是这样的,因为工作的原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要搬出去住。” 这件事情张妈显然始料未及。 她往楼梯的方向走了两步,离若初更近,站在楼梯低处微微仰望着站在高处的若初,“少夫人怎突然想要搬出去住了呢?之前在家里一直住得好好地呀?” 许是觉得自己问得不够妥切,她又补充了一句:“家里有琴房、有音乐室。您在家工作的时候,我可以全心全意地照顾您的衣食起居。” “还有少爷,少爷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们两个终于有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了,怎么突然要搬出去了呢……” 若初嫁来港城的这三年,盛焱不着家,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张妈和若初同住在这一方屋檐之下。 她勤勤恳恳地打理着这处宅子,照顾若初的生活起居,早已将若初当做了自己亲生的孩子一般疼爱。 因此,若初突然提出要搬出这里,张妈的心情难以言喻。 而且盛焱的那些个荒唐事就算藏得再好,终归不是密不透风。 所以,当若初有所动作时,那些还在期盼着她与盛焱和好如初人都自然变得紧张起来。 这些若初都明白。 只是,过去的三年,不离开,是因为她对盛焱还有所期待,如今,选择放手,是因为清醒地明白与盛焱的这段荒诞的关系就是一场幻影。 在张妈焦急、心疼的、不解的目光中,若初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有将她与盛焱之间的那层虚伪面纱彻底揭开。 最后还是张妈先松了口,她无奈叹了一口气,满脸不舍,“您已经想好了什么时候搬走了吗?” 她太了解若初了,没有做好计划,这少夫人是万般不会说出今晚的这番话来的。 若初想了一下。 “大概就在这两天。”若初如实回答。 张妈站在一楼的楼梯口目送着若初的身影消失二楼的楼梯尽头。 最后,黯然神伤地叹息一声。 回到房间的若初,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累了一整天,耳边的喧嚣终于得以隔绝在外。 深秋夜浓,漆黑的天空里没有一丝光亮。 硕大的卧室,灯光未启,整个空间亦是漆黑一片,清冷又安静。 若初目光扫视了一圈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卧室,不由地想起回去青城前的那一晚的凌乱与火热。 就在这间房,就在眼前的这张大床上,盛焱予她的炙热旖旎。 安静寂寥的深夜,那种至痒难耐、至火焚心的感觉很容易再一次触上心头之。 若初恨极了这样不争气的自己。 她开了灯,缓步走到化妆镜前。抬手间,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不期然落入眼帘。 昨日下午,盛焱给亲手给她戴上这枚戒指时的温柔软语、生日祝福犹在耳畔。 只是此刻,这钻石越是耀眼,越将若初衬托得像个笑话。 微微低头,她几不可闻地嗤笑一声,而后伸手,毫不迟疑地摘下了那枚钻戒。 在化妆凳前坐了下来,若初拿出手机。 屏幕亮起,一条热搜新闻跳出首页界面—— “十八线小歌手宋晚婉深夜紧急就诊肛肠科,疑为满足港城太子爷变态性爱癖好,玩脱致肛裂!” 对于若初而言,这条新闻已经算是炒冷饭了。 傍晚之时,在港城医院她已亲眼见到被盛焱陪着就诊的宋晚婉,也亲耳听到了医院的工作人员的茶余饭后的议论。 那时候,陆宁在身边,她还可以笑着逞强。 此刻,自己一个人时,只觉得自己逞强得可笑。 盛焱于她而言,是十八岁伊始,曾经最炙烈的爱意。 被辜负的人,真心错付,即使散场,又如何能够轻易甘心。 但是若初也知道,这场单向的爱恋,再不结束,自己将万劫不复。 直接忽略了那条热搜新闻,若初从通讯录的黑名单里打算将盛焱放出,才发现,不知何时,盛焱竟是偷偷用她手机将自己的名字已从黑名单中释放出来。 若初的心微微凝滞。 最后,她主动给盛焱发了一条短信。 彼时,城市的另一处,同样漆黑一片的房间,盛焱高大的身姿就那样没魂一般靠倚在硕大的沙发里。 高楼深处,乌烟瘴气。 隐隐暗色中,男人一双长腿笔直岔开,头靠枕在沙发背上,一只手垂耷在身侧,一只手捂在脸上的眼眶上。 不知是错觉,还是幻觉,男人宽阔的脊背似在黑暗中隐隐颤抖。 直到若初的那条微信进来,屋内黑暗被手机屏幕的光亮划开。 才看清,男人指缝中渗出的潮湿。 第61章 我早就说过,我给不了她幸福 “盛焱,约个时间,我们……把婚离了吧。” 这是若初发给盛焱的短信。 黑暗中,当盛焱划开手机,这条信息跃然眼前的时候,他失魂一般地将手机重重地砸了出去。 随着一阵玻璃碎裂落地的声音,房间的门被人急匆匆地从外面推开。 灯光倏然亮起,深夜的高楼深处,硕大的总裁办公室被灯光照得一片雪亮。 宋晚婉扶着门把手站在门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溢出烟灰缸的烟蒂落了一地,呛人的烟味充斥着整个空间,破碎的玻璃墙碎片崩落了一地,还有困在沙发里颓废至极的男人…… “阿焱……”宋晚婉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幕。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盛焱。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成熟稳重、温柔无比的模样,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男子。 宋晚婉心疼这样的盛焱。 踩过满地狼藉,宋晚婉走到盛焱面前,才发现,此刻男人双眸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蹲下身来,蹲在他的面前,才发现男人俊美的侧脸上被崩裂的玻璃碎片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有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阿焱,你怎么了?”宋晚婉心疼至极,一双清澈的眸子尽是担忧,还有不知所措。 就在她的手触碰上盛焱脸颊上的伤口的那一刻,他倏然将头往旁边让了一下避开宋晚婉的触碰。 “嘶——疼!”盛焱声音里夹杂着含着浓浓的鼻腔。伸手握住了宋晚婉进一步触碰的手。 四目对视间,宋晚婉眸中有着心疼、困惑与不解。 盛焱看着她,目光深处是她单纯澄澈的瞳孔。 “我没事……”盛焱出声安抚。 听得出来,即使他已经身心俱疲,仍旧带着极大的耐心轻哄。 “阿焱,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我好害怕。”宋晚婉倏然起身扑到盛焱的怀里,不知所措地哭得像个小孩,“阿焱,是不是因为媒体乱写的那些事情影响到你了?” “我可以召开记者发布会当面澄清,都不是事实!事情根本不是他们所写的那样……阿焱……我……” 宋晚婉的话与她的眼泪一般滔滔不绝。 一句一句、一滴一滴砸在人的心尖上。 盛焱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刚要出声安抚,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人从外推开。 这一次,站在门外的人除了一脸歉疚的叶澜,还有盛焱的父母,盛司宴与宋姜梨夫妇。 “盛焱!”母亲宋姜梨看着一室狼藉还有那在沙发上抱坐一团的年轻男女,生气至极地低喝一声。 宋晚婉显然吓了一跳,连忙从盛焱身上脱开,站到一旁。 盛气凌人的母亲,盛怒至极的父亲。 盛焱就那样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半倚在沙发里,一脸不屑地看着站在门外的父母,轻佻地嗤笑了一声。 宋姜梨与盛司宴一同走了进来。 脚步声中,玻璃碎片被踩得“咯吱”作响。 直到宋姜梨已然站在盛焱面前,居高临下,满目盛怒地盯着儿子,盛焱依旧毫不买账。 眼尾微红,满眼戏谑地回视着母亲审视、质问的眼眸。 “你是宋晚婉?”宋姜梨目光落向了一旁被吓得不轻的宋晚婉身上。 宋晚婉看向宋姜梨眼神躲闪得厉害,“盛先生,盛太太好,我是宋晚婉。” 本想着自己姓宋,盛焱的母亲也姓宋,宋晚婉妄想着凭借这一丝缘分得盛焱母亲的一丝垂怜。 哪知,这盛太太无论是霸道的气势还是尖锐的眼神都比眼前的盛先生还要让人生畏。 “你出去,我们有话要与盛焱单独谈!”宋姜梨对着宋晚婉冷厉道。 许是语气太过冷冽无情,宋晚婉立马委屈地眼眶泛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小心翼翼望向盛焱。 盛焱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将矛头对准眼前盛气凌人的母亲为自己的小情人出气:“妈,晚晚胆子小,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凶?!” 一句话,气得宋姜梨差点背过气去。 叶澜眼疾手快,立马上前,拉着委屈得快要当场哭出来的宋晚婉快速离开现场。 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 硕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一家三口。 看着儿子那副颓废不堪、吊儿郎当的模样的,盛司宴简直气得吐血,有种想要打死这个不孝子的冲动。 “盛焱,你就打算这样的态度和姿势面对我们接下来的谈话?”老婆气得发疯,他要稳住情绪。 男人之间的较量和默契让盛焱挪了挪身子,坐直了起来。 后面看父母都站着,他干脆也站起身来,却是不屑一顾的语气:“这样就可以了?” 他话音未落,母亲宋姜梨忽然上前,一个响亮的巴掌重重地甩在了盛焱的脸上。 盛焱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扇得偏过脸去,白皙俊美的脸颊上瞬间印出了五道通红的掌印。 盛司宴从未见过自己的媳妇咣过这么大的火,一脸震惊。 从小到大,盛焱一直都是宋姜梨最疼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也是这个儿子,如今最让她失望和难过。 “盛焱,你喜欢的就是那样的人?”宋姜梨高位发问,意指宋晚婉。 盛焱一双黑眸探向母亲的眼底,轻嗤嘲讽道:“那样的人是哪样的人?妈妈你又是何种高贵的人?!” 他故意扭曲母亲的意思,将所有人都推至他的对立面。 “盛焱,你在对谁说话?!”盛司宴也咣了火,低声斥责,眼神阴森至极。 宋姜梨拿他无可奈何,气得心口直颤抖。 “阿梨,你别与他较劲伤着自己。”盛司宴扶住媳妇,出声安抚。 宋姜梨甩开丈夫,向前一步靠近盛焱。 他个头很高,她仰视着他,阴戾、怒意的眸渐渐染上了失望的湿意,她说:“盛焱,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现在这样,对得起初初吗?!”沙哑的声音如喉咙含着一口热砂发出的音节。 父母的斥责、质问还有失望逼得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盛焱也发了疯。 他猩红着一双寒潭深眸,发出窒息的反问,“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问我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不问问你们自己,是谁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们说我对不起周若初。可是当初硬逼着我娶她的人是你们。如今她不幸福,你们都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当初我拒绝与她结婚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我给不了她幸福!我给不了周若初幸福!你们听过我的想法吗?!” 第62章 她一句要离婚,就想轻松抽身 对峙了许久。 母亲宋姜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比失望、失落地说:“既如此,继续维持着你和若初这段婚姻关系也着实委屈了你。既不爱,那就早点离婚吧,也莫要继续霸占着人家小姑娘大好年华了。” 爸爸盛司宴说:“昨日你岳父岳母因为你缺席初初生日宴的事情非常不开心。你倒是走得潇洒,我和你妈被他们耳提面命地训斥竟是百口莫辩。” “盛焱,你的做法无疑是羞辱的初初的同时抽打盛周两家的脸面。” 盛焱眸光微微晃动。 盛司宴继续说:“昨晚你岳父岳母与我和你妈沟通下来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你的那些荒唐事他们也不想追究,也不再追究,盛家的财产他们周家不屑惦记。”他严肃无比地看着眼儿子,“他们只有一个要求,你与初初离婚!从此你玩你的女人,初初也会有新的爱人,你们两个从此山高水长,再不相见!” 盛焱的心因为父亲的这句“山高水长,再不相见”如那云端的雨点,轰然落下,砸向大地。 “盛焱,你以为大家什么都不说,就当真都是瞎子。这三年,你能一直如此潇洒地窝在国外,依仗的不过是初初对你的那点偏爱与眷恋,如今初初动了不要你的心思,周家丝毫也不会顾及你是谁的儿子!” “盛焱,想要与他们周家联姻的优秀男子能够从港城排到青城。还有谢南洲,我听说,这次他是要回国久待的。离开了你,初初的选择只会更大。” “你妈妈说得没错,不喜欢就算了吧。别再伤害和耽误着人家小姑娘了。至于你带回来的这个宋晚婉,你放心,我们不会去干预,你是个成年人,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行。” 言尽于此,盛司宴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伸手牵住眼眸通红的妻子,转身离开。 随着一阵急促离去的脚步声消失在耳边,满是狼藉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盛焱人。 方才父母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如寒霜一般打在他的身上。 他颓败地垂着头,整个人狼狈至极。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给不了周若初幸福。 当初他是真的想要拒绝的,可她还是那样不管不顾、倔强又强势地闯入他的生活,成为了他的妻子。 如今,她一句要离婚,就想轻松抽身,就想独留他一人在这深夜里悲怆。 盛焱轻笑,笑着笑着最后却落下泪来。 面对初初的时候这个男人恶劣至极,在她看不到的身后,他却夜夜哭红了眼。 高大的身躯跌落在身后的沙发里,盛焱低头,心痛难耐,将脸埋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窗外是繁华喧嚣的盛景,窗内是一个人的孤掌难鸣。 许久—— 直到他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盛焱抬起头,眼睛微微发肿,漂亮的眼尾已只剩下一抹稍纵即逝的红。 来自若初的短信跳出液晶屏幕—— “盛焱,这周我都有时间,你哪天有空?我们直接去民政局办理离婚登记?” 轻飘飘的话语,盛焱可以想象周若初发出这段文字出来时平静柔和的心态。 三年的时间,似乎真的磨平了她所有的热情。 其实,这是三年来他一直期盼的结局。 远离她、羞辱她、用背叛逼迫她,想让她知难而退。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之时,他可笑地发现舍不得放手的人竟是他自己。 其实,他比若初还要更早打听到谢南洲即将回国的消息…… 盛焱握着手机,干涸苍白的眸光落在他与周若初微信对话框上那一行显目的“对方正在输入……”,心脏如同有万只蚂蚁啃噬,说不出来疼,却是比疼还要折磨人。 彼时,办公室的门再一次响起。 盛焱应声抬眸,就看到一脸担忧的宋晚婉小心翼翼推门走了进来。 “阿焱……”她软绵唤他,澄澈的眸光划过满满的心疼。 在与盛焱的对视中,她跨过脚下的碎玻璃片走到盛焱的面前。 “盛先生和盛太太已经离开,叶总下楼送他们了。”宋晚婉对盛焱说道。 盛焱眸色渐渐恢复。 须臾,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许是宋晚婉眼中的疑惑、心疼还有心有余悸太过显而易见。 “我没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有些累了。”盛焱深呼吸一口气,大手胡乱地在脸上搓了两下,将一头碎发随意向后捋了一下。 “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盛焱低沉道。 而后起身,高大的身影从宋晚婉面前走过。 盛焱进了盥洗间,很快水龙头出水声响起。 宋晚婉心中闪过无形的落寞。 表面上盛焱对她真的挺好,温柔以对,有求必应。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他那么矜贵的人,又怎是她真的触手可及的存在。 当周若初的电话打进盛焱手机的时候,宋晚婉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只迟疑了半秒,便接通了电话。 “盛焱,我发你的短信你看到了对吗?我就想确认下你什么时候方便?”周若初平静的声音传来。 “若初姐……”宋晚婉娇声软语叫了一声若初。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愣了一下。 反应过后,声音变得冷淡疏远起来,“是我!”若初说,“这是盛焱的手机。” 宋晚婉好似听不出若初话里的情绪,浅声道:“阿焱去洗澡了,我看是若初姐你的电话就帮他接了……” “若初姐,这么晚了你找阿焱有事吗?” 宋晚婉纯粹一句废话。 若初不知道,她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在装不懂。 而且每一次听到她左一句“若初姐”右一句“若初姐”的时候,周若初都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方便的话让他接一下电话。”若初忽略掉宋晚婉给她带来的不适直接开口。 宋晚婉却道:“可是,阿焱刚进去,大概还要好久才能洗完……” “若初姐,若是您有什么急事,也可以跟我说,稍后我帮您转达。”清纯的小女生过于“热情”,过于“善良”。 若初压住心中的极不适,在电话里轻笑道:“如今宋小姐的身份,已经可以全然代替盛焱接收一切外部信息了吗?!” 第63章 一些过往吧 办公室内间的盥洗室内。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往外流着。 盛焱立于洗手台前,微微弯身,掬了两大捧水浇在自己的脸上。 潮湿冰冷的感觉刺激着他脑部神经,才稍稍让他混沌不堪的脑子清醒过来…… 盛焱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抬眸看向面前镜中的自己。一张被水浸透的脸湿漉漉的,额前的碎发潮湿一片,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水,水珠落在洗手台上,亦或是沿着那如雕如刻的脸颊轮廓一直流入到脖子的深处,流入了领口微敞开的白色衬衣衣襟里…… “想与周家联姻的人能从港城排到青城,谢南洲这次回国也是打算久待的。盛焱,离婚后,若初的选择只会更大。” “若初动了要与你分开的心思,周家便不会顾及你是谁的儿子。” “……” 方才在办公室里父母警告的话语再一次响起在盛焱的耳畔。 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眸中早已被触目惊心的血丝缠绕,漂亮的眼尾也染上了一片嗜红。 可是,那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凄冷的苍白,渐渐被温热的液体裹挟。 …… 盛焱从盥洗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宋晚婉正在收拾办公室的一片狼藉。 他立在门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那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阿焱……”直到宋晚婉转头发现了站在盥洗室门边的他。 他眸光敛去,眼中升起淡淡的清明与温柔。 清洗一番后的他,整个人颓废散去了不少,又渐渐恢复了矜贵清冷、从容自信的模样。 在宋晚婉惊愕的眸光中,盛焱长腿轻迈走到办公桌边,将挂在办公椅背上的外套勾起搭在左手的胳膊上。 “这里明天会有保洁过来清理。走吧,先送你回家。”经过沙发的时候,顺手拿起茶几边角上的手机,他提步往门外走。 宋晚婉一时呆怔,手扶着刚刚扶起的落地灯站在原地,看着盛焱移动的背影微微愣神。 直到开门声响起,她才压下眼底异样,放下手中的东西快速跟上了盛焱的步伐。 车子一路疾驰,穿过黑暗的夜色。 一路上盛焱都没有说话,宋晚婉也十分识趣地默默地陪着他。 她知道,他今晚心情不好。 车子停在“兰庭”时,宋晚婉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即下车。 目光看向盛焱的侧脸。 “对不起,阿焱……”她忽然歉疚道。 盛焱扭头,看向宋晚婉那张小心翼翼的脸时,剑眉不易察觉地折了一下。 “今晚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他淡淡说。 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深邃的眸光微微暗下,“时间不早了,你身体还未恢复,早点上去休息吧。” 继而,他转头看向前方的夜色。 宋晚婉看着男人紧绷的侧脸,纠结了一下,还是轻声出口:“今晚,你不留下来吗?” 盛焱沉默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微收紧,腕表被车窗外的路灯折射出一抹璀璨又冷冽的光芒,如同他此刻身上散发的疏离的寒意。 盛焱眸光再一次无声投向她时,宋晚婉抿了抿唇,道:“路上开车小心。” 她推门下车,刚刚站稳脚跟,黑色布加迪如一阵烈风向远处的夜色。 …… 挂断电话的若初,一个人在卧室的窗台上坐了许久许久。 窗外夜色深浓。 楼下,远处的路灯和庭院的灯光交相辉映,静静地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安静的夜晚,似乎总能让人更加清晰地回忆起过往,有甜蜜、期待、美好也有伤害、恶劣和失望。 十八岁至二十三岁满,与盛焱牵扯的这五年,事实上甜蜜甚少,更多的时间则是后者。 房间里开着暖气,独坐在窗台上看了一整晚夜景的若初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她双臂抱着肩膀,轻轻地摩挲着臂膀冰凉的肌肤。 不经意触碰到左手手腕上缠绕的紫色桔梗花时,她隐藏在记忆深处的思绪仿佛被触动了一般。 右手纤细修长的手指沿着桔梗花的藤蔓游走,在绕到掌心面时,指腹细细感受,可以清晰地触碰到花梗藤蔓底部有一条细细的凸起伤痕…… 这是三年前与盛焱结婚之后的第三月,她被迫给自己刻下的印章。 右手指腹清晰地来回在桔梗花的花梗上,周若初一遍遍感受着花梗下清晰凸起的纹理,被触碰时的酸胀感犹可感受,她却已再记不起那年那日晚她躺在浴缸里割开手腕时那种痛到极致的感觉。 后来,在盛焱的一次回国中,偶然发现她手腕上的桔梗花纹身时满眼不屑地奚落她:“又是桔梗花!你就这么喜欢谢南洲啊,这是不仅要将他藏在心里,还要赤裸裸地刻在骨血里啊。” 她至今还记得当时盛焱看她时的阴鸷的眼神,“周若初,你非要嫁给我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谢南洲不要你,所以我就活该当他的接盘侠,喜当爹啊!” “你用怀孕做威胁,骗过所有人说是我的孩子。但是周若初,你真的良心不会痛么?!” “不过没关系,等到孩子生下来,真相便会大白,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 失去一切为代价收场,够不够?! 盛焱,我错了! 错在不该爱,不该有所期待。 若初看着窗外越发深沉的夜色,思绪回归,满满自嘲地轻笑一声。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 她跳下窗台,直接越过卧室走进了衣帽间,将柜子里的行李箱一个一个取出…… 彼时,别墅院落外的马路上,“黑夜之声”隐藏在朦胧的夜色下,高高的路灯散发出昏黄幽长的光。 盛焱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向别墅二楼的方向。 已是深夜,那间卧室依旧灯火通明。 若初还未睡下,落地窗里映照着她来回走动的忙碌身影…… 盛焱推门下车,斜倚在车边,路灯下,他朝着别墅的方向,像个变态的窥探者一般紧盯着房间里晃动的倩影。 他唇间叼着点燃的烟,头发被冷风凌乱吹起。 整整一盒烟最后只剩下空空的盒子。 空气中弥散着呛鼻的烟味,脚边烟蒂落了一地…… 直至凌晨三点,那间卧室灯光熄灭,窗帘密密匝匝地拉起,将他所有的窥视隔绝在外。 第64章 谢南洲回来了,她说要离婚 第二天一大早,搬家公司的人敲响了别墅的大门。 若初一夜未睡,将自己所有的行李整理出来,分类打包。 包括她音乐室内的一切乐器和器械。 “这些东西都很重要,麻烦小心搬运。”音乐室里的器材对她而言是最最重要的存在。 至于收拾出来的一些衣服、首饰还有化妆品等等倒是显得无足轻重。 张妈从外面采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身穿搬家公司工服的人正在从屋内往外面停着的货车上小心搬着行李。 若初从屋内走出,搬着自己的行李箱。 张妈连忙走上前来,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焦急:“少夫人,今天就搬走吗?不是说还要两天的吗?” 若初停了下来,将行李推给折身回来的搬家工人。 浅笑着对张妈说:“今天正好是周末,朋友有空,今天搬过去,她可以帮我一起收拾。” 张妈沧桑的目光逡巡在若初的眼底,她有些难以置信,“就这么搬走了吗?少爷知道吗?” 若初的眸光因为张妈的这句“少爷知道吗?”微微一暗。 而后她道:“我给他打过电话了。” 只是接电话的人并非盛焱罢了。 而且过去的这一整夜,他有无数次的机会给她回一通电话,可是他终究没有做。 终归,在他心中,比起那宋晚婉,她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周小姐,这个包裹麻烦您过来查看一下……”搬家工人喊若初过去确认一些细节。 张妈到口的问题被中途打断。 若初拍了拍她的肩膀,“等我家里收拾好了,到时候有机会接您过去住两天。” 张妈于她而言已如家人一般。 看着若初离开的背影,张妈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回到家中之后,张妈上楼,才发现若初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打包整齐。 就连她最珍爱的音乐室也都已被拆卸一空,搬家公司正在进行装箱。 …… 张妈还是忍不住给盛焱打了一个电话,可是对方并未接听。 彼时,酒店。 只睡了三个小时的盛焱被窗外的阳光闹醒。 拿到床头柜手机想看时间时,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起床,给手机充电,然后起身去了洗浴间。 再出来时,客房的门被人敲响,助理带着干净的衣服出现在门外。 “盛总,您的衣服。” “谢谢。”盛焱接过。 就在他转身回房的时候,助理继续道:“叶副总说,今晚她与天空娱乐的陆总有个饭局,是关于宋小姐专辑歌曲相关事宜,您有空的话到时候也一起参加一下!” 盛焱脚步微微停了一下。 “再看!”扔下两个字,直接迈步回到了客房。 整理好自己,换好衣服,戴好腕表的盛焱取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因为刚刚续电的缘故,手机自动开机。 屏幕上跳出了几个未接电话。 盛焱看了一眼,一个来自张妈,还有几个来自母亲宋姜梨。 他不用想也知道,母亲打电话来无非还是昨晚的那些控诉与指责老调重弹。 让他失落的是,昨晚周若初在主动给他发了两条“离婚”的短息之后再没有联系他。 当然,他也没有回复他。 至于要离婚的事情,着急的人并非他盛焱。 晚上,叶澜与陆泽的饭局并未达成一致。 “粥粥”有自己的工作节奏和时间安排。 不会给宋晚婉这样籍籍无名的小歌手写歌。 这导致“初见文化传媒”与“天空娱乐”先前的合作事宜也陷入僵局。 后来的两天盛焱一直住在酒店。 宋晚婉已经进了“初见文化传媒”,盛焱白天偶尔会出现在公司,晚上住在酒店。 江景行带着酒过来酒店找盛焱的时候,他刚刚结束了一场跨国线上视频会议。 “想喝酒怎么不去蓝海约,还可以喊上燕臣一起。”他举了举手中提着的红酒,笑得一脸轻浮,“刚我哥从酒窖里取的,九零年的罗曼尼康帝。杯子我也带了……” 与盛焱是从小到大的死党,江景行在盛焱面前总比旁的人随意许多。 江景行走向客厅的沙发,将酒和酒具取出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盛焱合上笔记本电脑,搁置在一边,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简单冲了个澡,换上了干净舒适的居家服。 江景行已经倒好了两杯酒,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高脚杯里发出艳丽的光芒。 见他出来,江景行挪了下屁股,给盛焱让出位置。 “这几年你在国外做起来的事业,资产累积万亿,媒体预测未来一年内,你的财富累计将强势进入全球福布斯富豪榜前五。直接取代你爸与你老丈人在国际商界和富豪界的地位。阿焱,这时候你放手将公司和资产交给经纪人打理自己回国,不觉得着实有些可惜啊……” 江景行双腿交叠,双手环胸,惬意地靠在沙发里悠闲地看着盛焱说道。 盛焱嘴角勾动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身子疲惫地靠在沙发里,一双眼眸有些失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江景行看着,眸光浅浅晃动。 他陪着他安静地呆了许久,直到盛焱深深地倒抽一口气,扭头望向江景行,不知情绪道:“她要离婚……” 江景行的心“咯噔”一下,有一瞬的窒息。 他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只若初。 看向盛焱,江景行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她知道,你这次回来是因为她吗?” 盛焱与江景行眸光对视了几秒,忽而,他自嘲一笑,眼眸微微红了,“知道又能怎样?” 沉默了一下,他继续说:“景行,你说我是个混蛋吧。这几年,她缠着我的时候,我恨不得她离我越远越好。可当谢南洲真的回来了,她说要跟我离婚。我却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手了……” 这个问题江景行无法回答。 他盯着盛焱悲伤的侧脸,轻声出口:“那时候你们两明明那么好,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夕之间,爱人变路人再变仇人。 第65章 盛焱才意识到,她搬出了婚房 酒醒得差不多了,盛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再贵的酒,喝的滋味终归在于心情。 略甜,微涩。 就如当初他与若初的那段关系。 “是啊,只是喜欢又怎能比上满腔的爱意!”盛焱晃动着酒杯,注视着其中深红色的液体在酒杯里浅浅荡漾。 “我于她而言,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更甚是,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站在谢南洲的角度。 盛焱喝得微醺,俊美的脸颊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江景行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疼好友两秒。 “所以,这才是你这三年将她一人抛下的原因?还有那个宋晚婉,都是你用来刺激她的工具人?” 盛焱眸光闪亮,看向江景行求知的眼眸时,他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不对!”他说。 忽而脸色变得无比严肃,从喉咙发出沙哑难耐的声音,“是我……配不上她……” 每每挨着这个话题,往事便如潮水涌来。 闭上眼睛,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日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也接受不了她!”盛焱闭上的眼睛倏然睁开。 江景行没有继续再窥探下去。 将指尖的酒杯置于茶几,他靠在沙发里,手臂半撑着脑袋微醺地看向盛焱,“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听说,谢南洲也要来港城了。” 盛焱转头,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江景行笃定的眼眸。 江景行眉头挑了挑,一副消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大哥与谢南洲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今日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通话。” “你现在每天住酒店,不就是为了逃避周若初的催离。躲在酒店又能躲到猴年马月?不管你对周若初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逃避不是解决的方法。” “还有那个宋晚婉,不会真的是你养的小情人吧?” 盛焱盯着江景行,没有说话。 江景行嗤笑一声,继续道:“看起来人畜无害,小白莲一个,心机可没她长得单纯。那日你喝醉酒跑去海边,我看她接了你的电话。 “周若初打来的。” 对此,盛焱那样聪明的人又怎会不知道。 江景行的意思是:“你和周若初怎么样应该由你们自己解决,别让不相干的人从中作梗!” 两人将一瓶红酒喝了半瓶。 微醺的感觉刚刚好。 江景行陪着盛焱直到凌晨,接近零点的时候才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盛焱开车回到半山别墅。 车子的引擎声在院子里响起,张妈匆匆出来开门迎接。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张妈皱着眉头,焦急道。 “怎么了?”盛焱一副还不知发生何事的模样,换了拖鞋直接往二楼的方向走。 一边踩上踏步一边问着跟在他身后的张妈:“初初这两天出门过了没?” 张妈眉头一拧,跟着他的脚步踩上阶梯,“少爷您不知道吗?” 盛焱脚步微微停滞,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焦急又难过的张妈。 张妈看他一脸毫不知情的模样,眉头拧得更紧,“前天我有打电话给你啊少爷,你怎么没接呢……” “后来我又打给阿梨,她说她会找你的呀……” 盛焱想起了前日早晨那几通未接电话。 “到底什么事?”一丝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 张妈拍了一下大腿,道:“少爷自己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盛焱的心像被什么攥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满脸焦急和无奈的张妈,迈开长腿快速踩上楼梯踏步。 当他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整整齐齐,显得空荡荡的…… 早上六点,外面天空还是一片暗色,以周若初的生活作息,这个时间她绝不可能离开床的。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昨晚,她一夜没有回来睡觉。 心想,她是不是待在音乐室里。 盛焱折身,上到三楼,整个三楼都是她的工作区域。 盛焱发现,她所有的工具、器械、乐器都已被搬卸一空。 推开隔音室的门,里头也空荡荡的一片。 此时此刻,他的一颗心瞬间也被掏空了一般…… “初初……”语气里无来由染上了一丝焦灼。 他逐一推开三楼每个房间的门,却发现,每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 仿佛一夜之间被人扫劫一空。 想起方才在二楼卧室看到的一幕,才想起,卧室的梳妆台上她平时所用的一切物品都不见了踪影。 盛焱蹬着长腿快速走下楼梯回到二楼的卧室。 从梳妆台到浴室再到衣帽间…… 他才惊觉,若初所有的物品都从个家消失了…… 怔愣地站在原地,盛焱高大的身子往后趔趄了一步。 “初初……”他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慌忙掏出手机,颤抖的手凌乱地拨通了若初的电话。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 “初初……”盛焱刚要开口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了若初好友陆宁的声音,“盛先生终于肯主动联系啊?” “初初在哪里?”盛焱直接忽略掉陆宁的话问道。 电话那头,若初就坐在陆宁的身边。 两人眼神交流过后,陆宁继续说:“盛先生打这通来是要与初初确定去明政局离婚的日期吗?” “让周若初接电话!”盛焱根本不管不顾陆宁的话,强势命令道。 陆宁听得出来男人声音里的焦急与沙哑,她却不紧不慢地说:“初初很忙,除了约领证离婚的日期,没有空接盛先生的电话。” 盛焱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紧紧地握着手机,那隐隐加重的力道几乎快要将手机捏碎。 “什么时候?!”陆宁严肃的口吻说道。 盛焱知道,除了这个话题,若初是不打算与他沟通。 他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颗心仿佛被人攥碎在掌心里。 须臾,张妈推门而入,就看到满身戾气的盛焱站在硕大卧室的中央,气得脸色铁青。 她小心翼翼走了过来,浅声道:“前天一早,少夫人就搬出去了。我给您打过电话,太太也找过您……” 盛焱被张妈一句话点得哑口无言。 张妈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台面上的小抽屉,里头孤零零地躺着一只精致绝美的钻戒。 那是生日那天,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少夫人落了一枚戒指在梳妆台上,我就收在里头了。少爷您看什么时候送过去……” 第66章 谢南洲来到初初身边了 盛焱捏着那枚漂亮的钻戒,窗外阳光投来,光芒璀璨。 “收拾东西的时候大概是没注意漏掉了。”张妈站在盛焱面前看着那枚被他捏在拇指与十指间的戒指说道。 盛焱的无名指上也戴着同款的男戒。 可是,只有盛焱清楚,她哪是一不小心遗落,她是连带他和他送出的礼物全都不想要了…… 盛焱眼尾氤氲开一抹淡淡的红色。 看着少爷神不守舍的模样,张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又何尝不知盛焱与若初之间的真正的情形。 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盛焱忽然喊住了她,“她有没有说搬去哪里?!” 张妈回头,撞进了盛焱阴鸷的眼眸。 摇了摇头。 盛焱的心往下坠落,仿佛跌落向永无止境的深渊。 下楼的时候,盛焱收到了一份专人快递。 那是生日那天他送给若初的另一份礼物,直达游轮,却被她直接拒签。 那可是她一直以来想要一睹真容的dy blunt”,十七世纪制琴大师斯特拉迪瓦亲手制作的小提琴。 先不论这只小提琴的收藏价值,光是寻找这只琴的收藏者,盛焱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和精力…… 谢南洲送她的“列侬”她视若珍宝,就算与他离婚,唯一要带走的也只有客厅的那架白色钢琴。 而他送出的dy blunt”,无论如何价值连城,她都不屑一顾。 盛焱看了一眼那还留在客厅里的那台三角钢琴,轻笑一声,将快递签下。 …… 臻园,港城最繁华地段的富人豪宅区。 周若初购置的平层位于顶楼,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繁华景色。 东西实在是不少,特别是她那些专业的器械与乐器,光是收拾和布置新的音乐室就花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 清洁阿姨刚刚打扫完毕,若初与陆宁冲了个澡洗去搬家疲惫之后,坐在客厅里的大沙发上,一边吸收这深秋难得的阳光浴一边喝茶聊天。 “知道你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悄悄就买下了这套价值半亿的豪宅。”好友陆宁喝了一口茶,悠哉悠哉地伸了个懒腰。 两个人收拾这一屋子的东西,真的累得够呛。 对于陆宁的玩笑,若初笑笑,“这三年和阿泽哥一起赚了一些钱,另外,结婚时我爸我妈给了我不少嫁妆……”若初看着自己亲手布置出来的家,只觉得新生的生活一片明朗,就像这落了一室的阳光。 “盛渣男不是给你一张无限额卡吗?你该直接刷他的钱,他欠你的,花他点钱一点也不冤。”想到盛焱,陆宁就来气,特别是亲眼见到他与别的女人亲密无间地出入公众场所的时候,陆宁为好友不平。 若初懒散地喝着茶,嗔笑道:“他的钱花着烫手。” 对于盛焱,如今她真的只想与他划清界限,“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和他把婚离了。” 她说:“宁儿,其实盛焱早就不是当年我爱的那个俊逸少年郎了,当初我怎么还非就要就嫁给他不可。” 甚至因为他,一度抑郁到自杀。 “因为你恋爱脑呗。哈哈……”陆宁点了点若初的额头哈哈而笑。 她忽然拉住若初的手,手指轻轻地触碰若初手腕上的那株桔梗花,认真的眼眸闪着点点星光,“初初,离开盛焱,你会有更加明亮的未来。” “这世间好男人多的是。听说……最近公司刚刚新签了一批歌手,都是刚出校园的小鲜肉,长相气质不输盛焱,关键是年轻啊!哈哈……回头我们找个机会去瞧一瞧……” 若初无比赞同,美好的生活在招手。 “嗡嗡嗡……”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若初与陆宁一同看到了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盛焱。 “他不会这才知道你已经搬出他的别墅了吧……”陆宁嗤笑地调侃。 若初眸色淡淡,风淡云轻道:“他会在意这些?我如今对他而言就是阻碍他与宋晚婉真爱的存在。怕是与那女人你侬我侬之后,抽空想起了与我离婚的事情。” 陆宁帮若初接了电话,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盛焱怒意的声音,质问她人在哪里。 这一点若初并不意外。 他就是那样的人,即使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也需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而她不管是主动提出离婚,还是搬出别墅,这显然都脱离了他掌控的轨道。 若初示意陆宁,只与盛焱谈离婚日期,至于其他,她与他已经没有任何与他交流的内容。 最终盛焱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到盛焱气极的模样,陆宁只觉扬眉吐气。 扭头时,却看到若初沉默忧伤地看着窗外的阳光出神。 “初初……” “宁儿……”若初扭头,水润的眸中有着隐隐的忐忑与不确定,“一切都会顺利的吧……” 说实话陆宁也不知道,看着若初隐隐不安的眼眸,她轻轻地抱住她的肩膀浅声安慰:“会的……” 下午的时候,若初与陆宁去到附近的超市采买一些生活用品。 中途接到刚刚出差回来的陆泽的电话,说晚上下班会过来若初的新房一趟,与她有事商谈,正好认一认她新房的住址。几个人商量着的晚上可以吃顿火锅。 采买了一堆食材回到小区时,恰好也遇到了对面楼的一户邻居搬进。 起初若初并未在意,只是在她转身走进楼栋的时候,远处驶来一辆似曾相识的车,在看清车牌之后,她惊愕至极。 直到谢南洲下车,一身黑色长风衣的男人长身玉立在那辆抢眼的urus旁,搬家公司的负责人快速上前与他打着招呼,若初才意识过来,搬来对面楼栋的人是哥哥谢南洲。 搬家公司负责人不知与谢南洲说了什么,对方浅浅点头。 在搬家公司负责人折身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谢南洲恰好扭头,一双深眸恰好与周若初惊愕、惊讶、惊喜的眼眸不期而遇。 “真的是南州哥哎。”陆宁一开始还不确定,直到谢南洲提步向她们走来的时候,看清了对方的脸,激动地说道。 “哥哥?你怎么会来?”谢南洲近在咫尺,若初瞠大美眸,难以置信道。 第67章 醋了 夕阳西下,硕大的客厅内,阳光透过整排的落地窗洒了一地。 “哥哥怎么也来港城了?”若初给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谢南洲。 谢南洲双手接过,轻轻搁置在面前的茶几上。 陆宁正在开放厨房和餐厅的岛台前收拾着两人刚从超市才买回来的物品。 谢南洲看向若初好奇的眼眸,轻轻笑了笑,“这次回来本就打算看看国内的市场,从前谢家的有一些资产还在港城,近期投资的两个项目都在港城,所以跟爸商量之后,提前过来了。” “顺便,照顾你。”谢南洲补了一句,伸手揉了揉若初柔软的发顶。 陆宁不经意看到客厅的一幕,嘴角露出一丝窃笑的弧度。 若初点点头,嘴角是压不住的开心,“没想到居然跟哥成了邻居。” 谢南洲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深眸落向若初的眼底。 若初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淡然道:“我从盛焱的别墅搬出来了。” 谢南洲听着,并未表现得吃惊,只是看着若初轻轻一笑,“不管你做何决定,哥哥都支持你。我们的初初生来就是晨间玫瑰,不该为任何人枯萎,做快乐的自己。” 一句温柔的安慰,一个无限宠溺的眼神,就足以慰藉若初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谢南洲的到来,忽然让她感觉自己有了靠山一般,更多足够的勇气与底气面对接下来他与盛焱的一切交锋。 “南州哥,你要是晚上没有安排的话,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火锅吧。”陆宁开心道。 谢南洲这样稳重温柔的人,怕是没有人不喜欢。 初初笑看着哥哥:“晚上陆泽哥也过来,庆祝我搬家,没有安排的话,哥哥也一起?” …… 夜幕降临时,陆泽早早下班过来。 顺便还带了一些从“春庭月”特意打包过来的菜,有若初最爱的“芙蓉鱼片”和“鲜虾酿节瓜”。 “哥哥偏心,每次都专门只记得初初爱吃的菜。”陆宁假意吃醋地抗议道。 陆泽但笑不语,将另一个袋子递给陆宁后才悠悠出口:“红酒雪梨、可可片松果……看来宁宁今晚是不要吃了啊。呵呵……” “这还差不多!”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都是自己爱吃的甜点,陆宁才满意地点点头。 “南洲,又见面了。”陆泽大方地与谢南洲打招呼,两个男人握手之后,陆泽对着旁边的若初说道:“初初,我们那边聊两句?” “可以啊。”若初大概可以猜测,陆泽要与她聊工作的事情。 谢南洲与陆宁便拎着陆泽带来的食物,进去厨房摆盘备餐。 晚餐的时候,大家因为开心,若初与陆宁都稍稍喝了一些酒,微醺的感觉刚刚好。 晚上十点的时候,若初与谢南洲一起送陆泽他们下楼,随后陆泽载着陆宁一同离开臻园。 目送着深蓝色的迈凯伦消失在远处的夜色里,若初忽然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谢南洲在若初与陆泽谈话之后就已经感觉到了她心中暗藏心事。 这深深的一口气,更是确认了他心中的猜测。 在若初收回目光转身往公寓走的时候,谢南洲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若初扭头,一双含水星眸恰好撞进了谢南洲温柔似水的眼眸。 “哥哥……”她低喃,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谢南洲将她转过身来,她薄薄的肩膀总有一种让人想要揽入怀中好好呵护的冲动。 两人眸光流转,沉默了许久,谢南洲目光逡巡在她的眼底,他微微弯身,凑近她轻声开口,“以后,初初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哥哥讲的……” 若初显然为谢南洲突如而来话微微怔愣。 须臾,她星眸闪烁,笑了笑,认真地点头,“知道了。” “哥哥……” 许是被盛焱恶劣的态度对待久了,有人久违的关怀让她心中晕开一抹湿润的感动。 谢南洲看到她小巧的鼻头微微红透,只觉得可爱又惹人怜爱。 曾经他也放弃过她一次,才让盛焱有机会走进了她的心里,既然有些人不懂得珍惜,这一次他会用全部的爱与温柔换她再回眸。 秋夜,寒意袭来。 起风时,若初不禁打了个喷嚏。 谢南洲立马脱下身上的大衣罩在了若初的肩膀。 “长大的小姑娘,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谢南洲薄唇轻启,忍不住用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头。责怪的话语却永远都是宠溺的语气。 他温柔无比的目光深深地、静静地描摹着若初漂亮的脸蛋轮廓,眼底尽是温柔。 若初笑,“有哥哥在,不会照顾自己也没关系!” 脱口而出的话语,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谢南洲更是一脸怔愕地看着她。 许是觉得自己表达得不妥,毕竟如今,她与谢南洲早已都不是当初的孩童。 若初刚要开口解释,谢南洲却意外地说:“那以后,哥哥一直陪着初初,照顾初初……” 轻松的气氛在一瞬间忽而变得凝滞。 若初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谢南洲却轻松一笑,拉了拉披在她身上外套的衣襟,将氛围重新拉回:“小的时候,初初自己说,要哥哥一直陪着初初呀……” 儿时的话语犹在昨日,只是时过境迁,彼此都不是曾经的孩童。 黑暗的夜色,若初抬头,水盈盈的眸望进谢南洲深邃温柔的眸底。 她追忆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经意的悲伤,有些无奈开口:“忽然被哥哥说得有些怀念小时候的时光了。” “没有长大后的烦恼,只有单纯的开心……” 谢南洲心疼这样的若初,忍不住伸手,将她单薄的身子轻轻揽入怀里……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跑车静静地停在路灯下。 谢南洲抬眸看往这边看了一眼,眸色与夜色融为一体。 而后,收紧臂膀,将若初更加疼惜地拥入怀中。 直到两人并肩一同走进公寓,坐在车里的盛焱气得快要疯掉。 宋晚婉电话不断轰炸,他气得差点将手机丢出了窗外。 第68章 迫不及待地共筑爱巢 刚进家门不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若初以为,是哥哥谢南洲折身回来。 所以也没想太多跑到门口打开了门。 在看到一脸戾气的盛焱立在门口之时,若初心口一颤,下意识地就要将门关上。 盛焱的手在她阖上门的前一刻重重地拍在门板上。 “周若初,你在慌什么?”盛焱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她,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在她慌乱的目光中,盛焱拨开挡在门前的若初,强势走进了屋内。 “盛焱,你来做什么?”若初再一次挡在盛焱的面前,严肃地下着逐客令:“这里是我家,请你出去!” 盛焱的阴肃的目光扫过若初坚决的脸庞,他冷笑一声,“你家?” “周若初,你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作为你的合法丈夫,难道我没有资格来你的家吗?” 他语气特意加强了“你的家”几个字,冷厉的目光在空荡荡的屋内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挡在他身前的若初脸上,轻笑讥诮道:“挡着不让我进?难道初初是在里头藏了什么野男人?” “盛焱,你血口喷人!”若初气急,低斥一声,伸手就将盛焱往外推却,“你出去!” 盛焱身材结实高大,她推他,根本如蜉蝣撼树。 一双黑眸带着深深的探究望向若初的眼底,盛焱岿然不动。 直到若初放弃,颓败地让到一旁,盛焱眸光深戾,迈开步伐,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公寓里边。 从客厅到餐厅再到厨房、洗衣房、里边的每个卧室,盛焱踩着急切的步伐一一推开了若初家里每个房间的门。 在一无所获之后,他好似松了一口气,从最里头的主卧退了出来。 若初一直站在入户门边,默默地、难过又可笑地看着盛焱做完了这荒诞一幕。 直到盛焱折身回来,站到若初的面前,她杏眸含泪,恨恨地仰视着面前的男人,“够了吗?!够了就给我滚出去!” 若初朝他低叫。 盛焱从未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的她。 嘴硬盖过了心疼,他冷着心肠,睨视着若初眼底打转的泪水,决然向前一步逼至她跟前。 “这一次,算他谢南洲跑得快!下一次,要是让我抓住你们两个……” 盛焱的栽赃、羞辱让若初承受不住,眼泪忽而不受控地就落了下来。 “盛焱,你人渣,混蛋!”若初往后退步,想要远离盛焱,却已逼至墙角退无可退。 一颗心痉挛得厉害。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不停地承受来自盛焱赤裸裸的羞辱。 如今连带自己的哥哥都要被编排进这场无聊的对戏。 盛焱的心,因为她骂声,因她的眼泪倏然闷疼得厉害,一双剑眉隐隐蹙起。 她哭诉着:“盛焱,你到底凭什么啊,凭什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在你眼里,我周若初是不是从始至终就是个肮脏不堪的女人?!” 若初质问的话语,一字一句砸在盛焱的心尖,蔓延至五脏六腑神经俱颤。 他眸中划过满满心疼,喉咙哽咽。 无措中想要抬手抹去她脸上滑落的泪水,她却撇过脸去,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这一刻,盛焱的怒意也陡然升起,他垂下手,冷冷地说:“难道不是吗?” “周若初,难道你一直以来不都是在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一边口口声声说爱我,一边也从未跟你的南州哥哥断过。” “盛焱!”她难以置信地低吼。 时至今日周若初都没有明白,盛焱内心根深蒂固的她与谢南洲的私情到底因何而来。 是,她不否认,曾对谢南洲有过不一样的好感,但是,那也只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美好最纯粹的喜欢和爱慕罢了。 再遇盛焱之后,她才知爱一人的真正滋味,从那之后,她心里从始至终都只爱他一人。 若初红了眼眸,无比受伤无比委屈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盛焱轻嗤嘲讽,“别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是我冤枉了你吗?你敢说,谢南洲刚刚人没在这里?!” 轻轻地反问,好似实锤了所有,若初无力解释。 干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再睁眸时,她眸中泪光敛去,直直地对上盛焱阴戾的黑眸,“盛焱,你到底想听什么啊?!” “说真话!”盛焱冷厉道。 “真话就是,我与哥哥清清白白!” 盛焱像是听到了一句可笑至极的笑话。 “伪骨科,好磕疯了!”他轻轻地在他鼻息间吹气。 若初记得,生日那晚,陆宁拍了一张谢南洲背着醉酒的她走在港口的背影照片随手发出的状态。 “周若初,你的朋友已经替你官宣了不是吗?!” 若初心口一拧,无奈嗤笑。 其实她与谢南洲的关系,她已经解释过很多遍,否认的,承认的…… 最后终是无疾而终…… 好似她与盛焱的对峙,总会莫名绕到这个死结,周而复始,不断重复拉扯…… 如同步入死局的魔咒一般拉不紧,解不开。 她死了心,“既然你已经断定,又何必一次次地问我?” 沉默对峙了许久之后,若初认真无比地说:“盛焱,这是我最后一次,认认真真地告诉你。你说的都对。” “是!我爱谢南洲。我爱哥哥!我和他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懂我、疼我、爱我、呵护我……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难道我爱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若初嘴上如此说着这些,心中却因为拉哥哥下水,不停地默念着“哥哥,对不起。” 她从未想过盛焱一直以来想要听到的答案,却在她说出口后轻而易举地激怒了他。 “所以,这才是你要离婚的真正理由!”他眸光暗下,满眼讥讽地看着若初笃定无比的眼眸,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是!” “所以,还没离婚,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共筑爱巢?” “是!” “周若初!”他眸光倏然一紧,一声低喝,猛然抬手掐住了若初的脖颈,将她单薄的身子抵在身后坚硬的墙壁上。 第69章 行使配偶的权力 盛焱黑眸怒意骇然,隐忍道:“周若初,你再说一遍!” 若初丝毫不畏惧他,双手拉着他掐在自己脖颈的手倔强道:“说一百遍都是一样。我爱谢南洲!我爱谢南洲!我爱谢南洲……” 面对一个疯子,她不疯都不行。 盛焱的脸此刻比那锅底还要黑,俊挺的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闭嘴!”他沉声呵斥,声音沙哑。 若初也较上劲了,“你不是想要听么?” “盛焱,凭什么你可以喜欢那么多女人,玩儿各式各样的女人,我周若初就不能喜欢旁的男人?!”她用力扯着他越发收紧的掌心,喉咙被他掐得生疼。 “我让你闭嘴!”盛焱胸口像被一团棉花堵住,让他难以呼吸。 他想要知道真相,可是真听从若初口中说着这些“挑衅”的话,他发现自己心里根本承受不了。 心口疼得难以呼吸。 周若初扬着眸子看着盛焱,只觉他的一阵黑一阵白的表情可笑和讽刺至极。 四目对峙,他目光强势黑暗,她破罐子破摔,“盛焱,事实就是我们都看不上彼,我也腻了与你纠缠在这场无聊的婚姻里。离婚!我们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爱人。” 他静默了半晌,不屑地冷哼,“重新选择人生?重新选择爱人?” 一双黑眸紧紧锁着她的眼睛。 若初点头,“是!” “谢南洲?” 若初快要窒息了,绕来绕去,总是绕不过谢南洲。 她咬了咬牙,“是!我有了想要去爱的人,还请盛总高抬贵手,放我自由!” 他手臂微微用力,若初一个踉跄就被他带得直接撞进他的胸前,他倏然低头,湿润的薄唇带着惩罚死死地堵住了若初的唇。 反应过来的若初伸手用力推却,盛焱的唇从她唇上撤开一些,却没有就此放过她,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炙热的呼吸纠缠着她的呼吸,眼中有着深如寒潭,幽深漆黑,散发着阴戾的气息,“周若初,我盛焱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吗?你想要就费尽一切得到,不想要了就可以随时丢弃吗?!” 若初的心因为盛焱的这句质问与指责难过得难以呼吸,眼中有着滚烫的液体聚集而来,她说:“盛焱,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把我一个人丢开的是你!出轨的是你,换女人如换衣服的人是你,不要我们这段婚姻的人是你!” 她狠狠地推开他,往门边走了两步,欲要开门逐客。 盛焱按住了她手。 “别碰我!”她弹跳一般地抽开手,逃脱他指尖的触碰。 她嫌恶的表情让盛焱愣了一下,紧随而来便是他掐着她的腰,再一次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若初抗拒至极,不断地扭着脑袋逃开盛焱追逐的亲吻。 “不要碰我——” 她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肯放过她,捉住她的唇,抵死吮吻。 若初抬手欲要打他,他直接将她的手举过头顶桎梏在墙上。 “不让我碰?是刚被旁人碰过了,还是想要可以碰你的人守身如玉?!”他就是个十足的恶魔,疯批至极。 “盛焱,不——”若初的呼喊、抗拒、求救皆被他如数吞没在了如狂风骤雨般的吻中。 若初无力挣扎于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头暴怒的野兽。 像湖心被暴雨敲打的一叶浮萍,任盛焱凌辱折磨。 在他撕开她打底衫时,挣扎间,若初被举在头顶按在墙上的手倏然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品。 她想也没想,抓住壁挂相框的一角用力一拉。 “砰——”地一声,壁挂相框从墙上脱落,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盛焱的额角。 顷刻间有血从他的发丝流出,顺着额角滑落下来。 许是袭来的疼痛让盛焱清醒过来,他抓住若初的力道渐渐松懈。 抬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抬手在被砸到的额角抹出满手鲜血的时候,他眉头紧紧蹙起,眼神越发阴鸷地盯着她,泛起了嗜血的红。 若初显然也没料到自己会把盛焱的脑袋砸个洞,看着他抹了一手的血,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周若初,你这是要我死啊!”盛焱隐忍着怒意沉声质问。 若初眸光闪烁得厉害,甚至不敢直视他幽深恐怖的眼眸。 “是你先欺负我的……” 她小声说道,在盛焱骇人的沉默中,她重新壮起胆子,水眸逡巡在他漆黑如墨的眸底,盯着他那张漂亮又薄情的唇:“这张唇吻过太多的女人……” “好脏……”她眸光轻轻闪烁。 说出了真心话,心中却倏然舒了一口气。 让若初更加有勇气对上盛焱质问的眼眸…… 盛焱的心因为她这句忽然而来的“好脏”跌入了万丈深渊。 双手渐渐握紧。 下一刻,暴风骤雨倾轧而来。 盛焱倏然弯身,直接抱住若初的大腿,将她直直抱起,大步向着客厅的沙发走去。 若初被他摔在了沙发里,还未来得及起身,盛焱长腿跨上沙发,膝盖抵着她的膝盖,高大的身影随之覆上,将若初死死地压在身下。 “好脏?”他嗤鼻轻笑。 眸子勾着她的眸子。 滚烫的呼吸带着满满的怒意铺洒在她的脸庞。 “还可以更脏,要不要一起试一试?”他俯身浅笑,唇和呼吸贴在她耳边轻轻吻着,声音邪恶又蛊惑。 若初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更脏”是指什么。 他的手已经从打底衫的衣摆探了进去…… 她一边压住他作威作福的手一边摇头,“盛焱,不要……” 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逞一时之快惹怒了一头暴躁的狮子。 “不要什么?” “不要我干你?” “嘁——” “那你告诉我,谢南洲是怎么弄你的?他能做的我都能做,他不能做的,我也能做……” 盛焱简直就是个疯子。 若初满眼恐惧地看着他。 随着他的靠近,她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滴大滴的泪水沿着眼角落进了沙发里。 “盛焱,你这是强奸!” “初初还真是会混淆视听,我这顶多也只算是行使配偶的权力!” 第70章 他曾说过,只会有她一人 在若初的挣扎与尖叫声中,公寓的门“砰——”地一声倏然被人从外踹开。 沙发上正压着若初的盛焱显然也被惊到。 若初像一只惊恐至极的小猫迅速蜷缩至沙发的角落里将自己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得厉害。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盛焱撕扯得凌乱不堪,小脸上都是泪水。 “盛焱——”站在门外的谢南洲看到这一幕倏然低喝一声。 他以迅雷之势迈开长腿冲了进来,直接将半压在沙发上的盛焱掀翻在地。 “初初……”很少会在事情面前失了方寸的谢南洲在看着躲在沙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人儿时忽然不知所措。 慌乱地勾过沙发上的一条薄毯,谢南洲将若初单薄又瑟瑟发抖的身子紧紧地包裹起来。 若初看清了眼前的男人,那慌乱无措的俊脸上是满满的心疼。 谢南洲的忽然出现,就如一道光从天而降,瞬间将她拯救于黑暗之中。 若初惊恐之后劫后余生的眼泪无声地、大滴大滴地落下,亦是如数砸进了谢南洲的心里。 “没事了初初……”他浅声安抚她,臂弯收紧,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给她安全,给她温暖,“哥哥在这儿……没事了初初……” 盛焱从地上爬起,因为头上被若初砸出了伤口还在流血,此刻的他头晕得厉害。 可是,看到谢南洲抱着若初的模样,他再一次疯魔。 摇摇晃晃起身,他直接忽略掉谢南洲的存在,长腿向前两步走至若初的面前。 向她伸出手,用尽所有力气,沙哑道:“初初,过来……” 轻柔的语气,却带着无形的命令。 经过方才的一遭,若初怕极了盛焱,整个人往后退缩,被谢南洲拥在怀中。 这样的举止无疑更加刺激到了盛焱,他眸色猩红,再一次出声命令,语气也加重了几许:“初初,过来!” “够了盛焱!”谢南洲忍无可忍地低斥一声。 “没人跟你说话!”话音未落,盛焱低吼,疯了一般挥拳直接砸向谢南洲。 好在谢南洲反应迅速,避开了他的攻击。 盛焱显然不死心,整个人冲了上来,直接拎起了谢南洲的衣领。 谢南洲怕他伤到若初,只能站起,反手拉着盛焱的胳膊将他推至一边,眼中痛苦难耐,“盛焱,你还是个男人就不该这样对待初初……” 见到这一幕之前,谢南洲从未想过,若初与盛焱会是这样的一副情形。 此刻为止,他的心还在颤动。 “谢南洲,你以为自己是谁?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轮得到你管?!”盛焱红着眸子,与谢南洲直接动起手来。 没有喝酒的盛焱,暴怒之下攻击力极强。 当然,谢南洲也不是吃素的。 就在两人你一拳我一拳,快要扭打成一团时,躲在沙发角落里的周若初发出崩溃地尖叫,“够了,别打了!别打了……” 谢南洲顾及若初,松开盛焱。 “别碰她!”就在他回身到周若初身边的时候,盛焱紧追不舍,从他背后再一次冲上前来…… “哥哥……” 若初眼疾手快,出声提醒时,已然起身护在了谢南洲的身后。 盛焱一惊,下意识收回动作,可是为时已晚,拳头重重地落在若初的左胸口…… 锥心的疼痛瞬间袭来,顷刻之间蔓延至五脏六腑。 周若初只觉得一口气缓不上来,紧接着脑子一片混沌,眼前模糊不清,最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初初——”在她晕厥过去的那一刻,耳边响起两个男人的声音。 若初仿佛看到了盛焱眼中不该出现的害怕与惊恐。 她听到他在耳边害怕和无助地喊着:“初初……初初……” 仿若时光回到了十八岁那年的暑假。 她心甘情愿、全心全意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她后,浑身酸软地趴在他身上,皮肤贴着皮肤,耳朵贴在他心口的位置,手指调皮地在他鼓鼓的胸膛上画着圈圈,“焱哥哥没有经得住初初的诱惑,罚你一生一世对初初负责……” 那时候的盛焱,满心满眼都是她,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再次将她压在身下,说了四个字—— “心甘情愿。” 那时候的他们,初尝欢愉,食髓知味,躲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日日偷欢。 后来,她会撒娇着说:“只要一想到以后焱哥哥会喜欢上别的女人,也会和别的女人做尽男欢女爱之事,初初的心就好疼……” 那时候的她,聪明又心机,能把逼婚都说得顺其自然堂而皇之。 盛焱自是甘之如饴,会极尽温柔吻她的唇:“以后,也只会只有初初一人……做我的盛太太!” 也曾满腔炽烈地爱过,满心满眼都是彼此。 盛焱,到底为何我们会走到如今的境地?! …… 周若初生来身体羸弱,盛焱这猝不及防的一拳,差点要了她的命。 在医院发烧了三天三夜后,若初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趴在床边浅睡的盛焱。 向来注重形象的男人此刻竟是胡子拉碴,邋遢得毫无形象可言。 若初的动作惊扰到了他,他立刻从梦中惊醒。 抬头,就看若初一双枯槁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初初……”惊喜划过,盛焱黯淡的眸子瞬间明亮起来。 他连忙起身,凑到若初面前,殷勤地问:“初初渴不渴?” “初初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对了,医生说,醒来后还不能立马进食,可以先喝点水润润唇……” 盛焱在床头柜上找到温水,端到若初面前。 一手扶她坐起一手端着杯子,她就那样安静乖巧地靠在他的怀中。 若初没有拒绝他的殷勤,喝了一口。 “盛焱……”她嘴唇苍白,淡淡开启,目光看着盛焱说道:“我们……” 盛焱的手微微一紧。 若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带着商量,带着真诚,“既然在一起对彼此都是指责,不如放手,各自欢喜。” 在她的目光中,盛焱紧绷着一张俊脸沉默良久。 末了,他说:“你先好好养病,等过几天身体恢复好了,我们再谈!” 第71章 她的心在远离他 医生进来,给周若初仔细检查了一番,对着盛焱道:“盛太太身体肌能基本恢复正常,再留院观察一日,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走时医生郑重嘱咐他:“盛太太还是天生体弱,不仅先天心脏缺陷、还伴哮喘,两者都是并发急症,需平时特别注意修养和保护。像这次这种外力盾击和情绪失控都会极大程度地损伤她的身体,不可逆。以后,必须小心加以对待,以免再次发生晕厥甚至是休克的危险!” 医生的话足够含蓄,却也把最严重的后果摆在了盛焱的面前。 这番嘱咐让他愧疚至极。 谢南洲问医生,“回去之后,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 “注意生活饮食及心情情绪的调控,适当运动,多注意休息。”医生托了托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对着谢南洲与盛焱道:“我开了一些检查,待会儿要麻烦你们去付费,带病人再去检查一遍……” 若初拒绝盛焱的帮忙,所以去做抽血和功能检查都是由谢南洲全程陪同。 盛焱眼巴巴地跟在他们身后。 下午输液的时候,护士给若初挂上吊瓶后让家属随其去一趟护士站,要将上午的检查报告和即将出院的药物清单进行核对。 “两位先生,谁与我过去一趟?” 盛焱没打算动,看得出来,他今天一路跟着谢南洲和周若初,就是不愿给二人独处的空间。 谢南洲看了一眼一脸傲娇、岿然不动的盛焱,暗自吐了一口浊气,“初初,哥哥过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他轻声安抚若初。 就在谢南洲转身离开的时候,若初拉住了他的衣角。 谢南洲回眸,若初一双含水的眸子带着怜人的乞求看着他,她委屈地摇摇头,不让谢南洲离开。 “初初啊……” 若初紧紧地拽着谢南洲的衣角不肯松开,谢南洲无奈,深意的眸落在盛焱身上。 周若初对旁的男人的依赖举动显然戳痛了盛焱的心。 心口微微颤抖,痉挛的感觉敏感又强烈。 盛焱的目光对向面前的二人,若初偎依在谢南洲的身后,连目光与他接触都不愿。 他难过地倒吸一口气,对着护士沉声道:“我跟你去。” 直到盛焱离开,若初才松开了谢南洲。 魂不守舍地坐在床上,谢南洲转身看向她。 若初低着头,“对不起哥哥……” 拿哥哥当做她与盛焱之间的挡箭牌。 说实话,经过了这一遭,若初已经开始害怕与盛焱独处的时光。 谢南洲什么都没说,只是像对待小时候的她一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盛焱折身回来的时候,谢南洲正站在病房的窗边,刚刚结束了一通工作电话。 令若初意外的是与盛焱一同进来的还有盛老太太和盛焱的母亲宋姜梨。 安静的病房里因为二人的到来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初初啊,我的小乖乖,怎么都生病住院了都不告诉阿祖一声啊……”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儿,盛老太太心疼得不得了。 一路迎上去走到床边握住了若初的手。 盛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旁边,扶着年迈的老太太坐下来。 “奶奶,妈妈。”若初想要坐直,被老太太按住,“我的小宝贝,你可别动。这让人心疼得……” 谢南洲也上前与长辈打招呼。 宋姜梨介绍谢南洲:“奶奶,这是初初的哥哥,南洲。” 盛老太太对谢南洲有印象,当初初初与盛焱领证时家庭聚餐上见过一面。 “青年才俊,年轻有为。”老太太腾出一手握着谢南洲的手夸赞,这个年轻人一眼看去就器宇轩昂,比起她的曾孙盛焱不相上下。 “老太太谬赞……”谢南洲客气道。 “若初到底是怎么弄的呀?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老太太心疼极了,左看右看疼惜着若初。 周若初目光下意识地往盛焱身上落去。 精明的老太太立马将矛头对准了身旁的曾孙,用手中拐杖用力地敲打了一下盛焱,“又是你没有照顾好初初是不是?还敢瞒着我们!要不是你妈消息灵通,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初初都住院好几天的消息了……” 盛焱被老太太敲打,并未避让,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目光静静地落在若初眼底。 若初撇过脸去,不想帮他辩解。 盛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来,“奶奶打得是,是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初初……” 盛焱的声音不易察觉地哽了一下,一双眼眸心痛难耐地看着若初的侧脸。 精明如老太太,又怎会看不出来两人之间异样的疏离。 “阿祖带了初初爱吃的冰糖雪梨羹,温在保温桶里,这会儿吃一点,温度刚刚好。”老太太话音未落,婆婆宋姜梨就将保温桶递给盛焱。 “让盛焱帮你弄……”老太太笑呵呵地说。 若初刚想拒绝,被老太太阻止,“初初可不要心疼他啊,老公这会不用,何时才用啊……” 眼见着盛焱将冒着热气的冰糖雪梨羹从保温桶中倒出,若初为难地皱了皱眉。 “初初现在身体还很虚,阿焱你喂你媳妇儿吃呀。”老太太轻轻拨开若初伸过来的手笑呵呵地催促。 若初猜的出来,老太太这是日常给她与盛焱创造亲密接触的关系,好增强彼此夫妻感情。 从前,她是盼着与他亲近,想要挽回和留住他的心,可是如今,盛焱于她而言,再做这些已经再无任何意义。 “傻孩子,让他喂你。成天窝在国外,好不容易回来,还不舍得让她伺候你啊!” 若初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想,不想再与盛焱有进一步的接触,但好似也不好直接拒绝老太太的好意。 “奶奶,我想先上个洗手间。”若初转移话题。 目光转向哥哥,就在谢南洲要上前扶若初下床时,老太太连忙阻止了她,“我的乖乖,不要动不要动!让盛焱抱你去。” 说话间,老太太“凌厉”的目光射向盛焱。 盛焱微怔,将手中的碗放在身侧的床头柜上,而后转身,摘过输液的吊瓶放到若初的手上微微抬起她的胳膊。 他一手穿过若初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轻松将她床上抱起。 第72章 我这个老公在你眼里不如旁的男人半分重要 若初下意识是拒绝他的怀抱的。 盛焱却紧了紧手臂的力道,在她耳边浅笑轻语:“阿祖也是心疼你。宝宝就乖一点!嗯?” 戏精! 给他三分脸色,他还就演上了。 若初不想驳了盛老太太的意,也不想当面与盛焱起冲突,也便任由盛焱抱着她走进了里头的洗手间。 盛焱长腿轻轻一勾,卫生间的门便被关上,将病房与卫生间隔绝成两个独立的空间。 盛焱将若初放下,接过他手中的吊瓶挂在马桶一侧的挂钩上。 见盛焱一副没有出去的意思,若初没有动弹。 盛焱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与她目光相视。 若初抿了抿唇,道:“你出去!” 盛焱眉头颤动了一下,而后挑起,“我在这陪你。”说着他向前一步靠近她,“需要我帮你脱裤子吗?” “盛焱!”若初不满地低喝,那双水眸写满了不解与不满。 说好离婚,她是真的不想再与盛焱有所牵扯。 许是她眼眸中的冷漠与厌恶太过明显,盛焱的心痛了一下,嘴硬道:“你以为我想在这里看着你解手?我现在要是出去,老太太那拐杖指不定又在我身上敲打多少下。” 盛焱一边说一边就撩起了自己身上的衬衣,方才老太太的那一拐杖着实是用了力气,他后腰侧方的位置被抽出了一条红痕…… 见若初不依,盛焱轻叹一口气无奈道:“扭捏什么呢?你哪里我没看到过?” 若初眸光越来越紧越来越黑,整个人盯着他气鼓鼓的。 盛焱不以为然,继续看着她道:“我错了吗?做也做过了,舔也舔过了,什么都看过了,害怕我看你上洗手间?” 要不是自己手上还连着吊瓶,若初真想扇他耳光。 他轻飘飘的态度,“别闹了,赶紧上。阿祖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说着,盛焱就要动手帮若初拉病号裤。 若初下意识地阻止,按住盛焱伸来的手,“不用,我自己可以。” 盛焱收回手,若初让他转过身去。 直到她上完,盛焱说:“镜子里看得更清楚。” 若初气不打一处来,盛焱没有再逗她,而是低头拉着她的手放到洗手台的水龙头下。 “别动,我帮你,不然要碰到水的。”盛焱低声说,若初听出了男人声音里浓浓的鼻腔音。 盛焱低头帮她洗手,然后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水分,全程沉默着没有抬头。 “可以走吗?”盛焱轻声问道。 若初无意抬眸,撞上了盛焱的双眸,微微泛红的眼眶让若初心口微怔。 她目光流转,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直到盛焱再次轻松将她抱起,若初赫然回神。 回到房间之后,在老太太的监督下,盛焱喂若初吃雪梨羹。 发烧昏迷了三天,她肚子当真是饿极了,一下子吃完了一整碗。 老太太和婆婆离开前,特意嘱咐盛焱要一直守在医院陪着初初直到出院。 逼迫盛焱必须发誓答应。 盛焱发了誓。 她们离开之后,谢南洲又因为新公司的事情电话不断。 他本不想离开的,可若初不想他因为自己耽误工作,极力催促他离开去办自己的事情。 正值下班时间,谢南洲想了想,还是给陆宁打了个电话。 陆宁知到初初住院的消息,立马从公司冲了出来…… 离开时,谢南洲看了一旁的盛焱一眼,安抚初初:“晚上宁宁会来陪你……” “嗯。”她乖巧应承。 两人的亲密互动在盛焱眼中尤为刺眼。 直到谢南洲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门外,硕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若初与盛焱两人。 “人都走了,还看?都快成望夫石了!看来我这个老公在你眼里不如旁的男人半分重要!”盛焱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若初收回看向门边的目光,落在盛焱的眸底。 他倚在窗边,眸色清冷,余晖落在他俊挺的侧脸,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即使被阳光铺满,可他脸色仍旧显而易见的不好。 若初不以为意,冷冷道:“你知道就好!” 五个字,倏然将盛焱的一颗心紧攥得无法呼吸。 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若初下着逐客令,“奶奶和妈妈都走了,你也不必呆在这里了……” 她冷漠又无情的样子还真是伤人。 盛焱心中苦笑。 须臾,他离开窗边,迈着长腿走到了若初的面前,一双黑眸闪着微光望向她的眸底,薄唇微颤,轻声道:“就这么不待见我?” “不然呢?让你再打我一次?!”若初对他恨意延绵,水眸雾气腾腾。 只要一想到那天失去知觉前五脏六腑传来的窒息感,若初就无法冷静面对盛焱。 盛焱被她这一句反问堵得哑口无言,他知这一次是自己犯了浑。 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捏紧,盛焱艰难开口,“你明明知道,我并不是针对你。是谢南洲……” “够了!”若初难过无比地阻止了盛焱,斜着下巴睨着男人,声音隐隐颤抖:“其实,你每一次的言语攻击都比这一次的这拳更伤人!” “处处……”盛焱只觉得呼吸难耐。 若初平静又冷漠地说:“我和你除了谈离婚,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盛焱不想继续再听她这些专挖他心的话,背过身去道:“没什好说的就什么也别再说了。我不会走,今晚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我不需要!” “谁知道我会不会前脚刚走,你就去阿祖那边告状!”盛焱回怼。 沉默了半秒,他继续说:“从前,你没少干这样的事儿。” 说完,他迈开长腿往一旁的沙发区走去。 若初说不过他这个无奈,气得胸口重重地起伏。 想到医生的嘱咐,她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盛焱开始不再关注于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花在他的笔记本上。 若初没有休息,他便接进来一个简短的跨国会议视频,又去阳台接了几通电话,全程处理他国外的项目投资事宜…… 不否认,工作起来的盛焱自信笃定,从容不迫的模样确实别有一番魅力。 但是无论是怎样的盛焱,如今的若初都已对他祛魅。 第73章 将她紧紧地裹在怀里 陆宁收到谢南洲的电话后就赶来了医院。 彼时,盛焱正在忙着工作,开门的时候,还在打电话。 让陆宁进来之后,盛焱暂时与电话那头的人休停了一下,捂着手机话筒对陆宁说:“初初还没洗澡,不让我碰。她也不喜欢不认识的人碰她,待会儿要麻烦你一下,我让护工过来给你搭把手。” 头一次见盛焱说话这样一本正经,语气温和,打心底是在意初初的感受的。 见他还要忙于工作,陆宁没有与他过多掰扯,淡淡地点了下头,“知道了。” “初初……”陆宁从盛焱面前走过,穿过玄关直接走进了病房区。 “宁宁……”见到陆宁,若初轻松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陆宁将身上的包包摘下搁置在一旁的柜子上,坐在了若初的病床旁边。 “怎么样了初初?”陆宁握着若初的手臂,满眼心疼地打量着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的若初道:“这两天忙疯了,就没给你打电话,怎么突然住院了……也不通知我!” 陆宁有些责怪的话语,却是满满的心疼。 若初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己高烧不退,昏睡了三天三夜。 “也不是什么大事,知道公司这两天忙,所以就没告诉你!” “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突然住院,你的身体不是一向都很注意,保养的很好的嘛?”陆宁质疑道。 “可能是生日那几天跑来跑去累着了……”若初道。 陆宁微微眯了眯眸,侧头看了一眼正推门走去阳台打电话的盛焱。 “是因为盛焱么?” 若初无力地叹了口气。 陆宁没有再逼问她,只是轻轻地握了握若初的手。 盛焱站在病房的阳台,一边接着电话一边透过玻璃门看着病房内里若初与陆宁的交谈互动,虽然听不到她们在说些什么,但是他知道与自己有关。 电话结束之后,进来室内,陆宁陪着若初在卫生间里擦洗。 出来的时候,若初已然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护工将脏衣服收走。 陆宁陪着若初,两个人似有聊不完的话,话题从某个歌星聊到娱乐圈,再返回去议论她们公司刚刚进来的几个新人歌手,从对方的唱功到颜值到身材…… 盛焱一边对着电脑工作一边耳边就是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笑声。 不经意抬头,就看到了若初笑得一脸开心的模样。 似乎,只要不与他盛焱扯上关系,她的的生活真的一片惬然。 晚上十点的时候,陆宁走到盛焱面前问:“太子爷还不走?” 她故意用媒体每次将盛焱与宋晚婉放在一起报道的语气称呼他。 盛焱不傻,自然听得出来。 他抬眸看陆宁,合上笔记本,起身越过她面前走向若初的病床。 因为身体还很虚,若初已经躺在床上睡着。 陆宁跟在盛焱身后走了过来,“已经睡了。我会留下来陪她,就不耽误太子爷晚上陪小情人了。” 阴阳怪气的语调,盛焱并未动怒,而是不动声色地将陆宁放在柜子上的包拿过来套在了陆宁的身上,“今晚我会陪她,明天一早你再过来!” 陆宁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反驳,就被盛焱推出了门外。 耳边恢复了清静,房间里也只剩下他和若初二人。 折身回来的盛焱看着病床上睡得乖巧的女人,整个心有种莫名的怅然…… 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脑子里不期然闪现她看着他时讨厌、嫌恶的眼神。 盛焱心口发颤,倒吸一口气,伸手帮她将压在被子外的手放到了被窝里…… 旁边的陪护床有些小,男人身高腿长地睡得并不安稳。 半夜的时候,若初似乎做了一个噩梦。 梦呓中她一直低喃着“不要……不要……” 盛焱醒来,开了床头暗色的夜灯。 起身时就发现病床上的若初头发汗湿,不停地动着脑袋,“不要……不要……” 她并未醒来,梦境将她困住。 盛焱连忙起身,“初初……初初醒醒……” 可是,无论他怎么唤她,若初好似被梦境拽住了一般,怎么也无法脱身。 她在梦中,不断地喊着“不要不要”,带着悲伤的哭声。 光是听着,盛焱就觉得自己心痛至极。 “不要,盛焱不要!” 漂亮的脸蛋因为噩梦缠身扭曲得不成样子。 盛焱唤不醒她,无奈,他上了床,从她身后将她紧紧地裹在怀里。 “初初,放松……没事了没事了……”他不知道梦中的若初能否听到他的安抚。 只是,在被他抱住之后,她身体渐渐有了放松之势,直至噩梦过境…… 许是盛焱的怀抱温暖,亦或是他身上有着令她熟悉的气息,后半夜,她睡得异常安稳。 早上醒来时,盛焱的整条胳膊都是麻的,可是一睁眼,一低头,就见怀中若初恬淡的睡颜,那一瞬,盛焱的心又酸又涩。 床头的手机振动起来,盛焱轻轻放下若初起身下床。 刚接完电话,谢南洲与陆宁已经到了病房门外。 盛焱开门,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若初,对着谢南洲与陆宁轻声道:“初初昨夜做噩梦了,上半夜睡得不安稳,大概是累极了。” “等她自己醒吧。”他将门外二人迎了进来。 他穿好外套,将一旁茶几上的笔记本收起,“既然你们来了,我先走了。” 盛焱并不想再与谢南洲起冲突,也不想继续看着周若初与谢南洲的那些亲密互动。 拎起电脑包,盛焱深意地看了一眼病床上还在熟睡的人儿,提步离开。 走出医院大厅时,恰好与助理相遇,助理手上还拿着刚刚买来的“翡翠烧麦”。 若初最爱的点心,也是港城做得最地道的一家“青城菜系”茶餐厅。 “送到病房层护士站。”盛焱吩咐助理。 助理愣了一下,盛总一大早让他开车去二十公里外的茶餐厅,光排队就排了一个多小时买来的点心,盛太太最爱的点心,就放在护士台…… “您不上去?” “早上八点的会议,时间差不多了。”盛焱严肃着一张俊脸,抬腕看了下表,“送到后就赶紧下来,你和我一起走!” 第74章 现在过来找我谈离婚 若初醒来的时候,陆宁就在身边。 “初初醒啦?”陆宁看到若初醒来后的气色好了许多,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松下来。 若初的脑子还处在初醒的混沌中,从床上坐起,昨夜的一些模糊的片段或者说感觉似乎在她脑子里或者身体上留下了痕迹和印象。 “南州哥去办理出院手续了,很快就来。”陆宁一边说一边伸手扶住下床的若初。 “宁儿,昨夜是你一直陪着我的吗?”若初看了一眼沙发茶几的方向,盛焱的笔记本电脑还有资料都已经不在了。 陆宁微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啊,昨晚你先睡着了,我就睡在旁边的陪护床上。” 陪护床已经收拾整齐。 若初点了点头。 “我好多了,可以自己走没问题。”若初对着小心扶着自己的陆宁说道。 陆宁便松开了她,“那你自己去洗漱没问题吧。” “嗯。”若初应道。 “那我给你先把早餐摆上,你先去刷牙洗脸。” 若初走进洗手间,陆宁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南州哥给你买的早餐,香菇鲜虾粥,还有你爱吃的小烧麦。他说你身体刚刚恢复,需要多补充蛋白质补充体力,鲜虾粥要全部吃完,烧麦尝两个解解馋即止。” 南洲哥向来细心,这一点若初是知道的。 这次虽说生病住院,但是好过从前,至少有人陪在她身边。 若初很乖,将满满一份鲜虾粥全部吃完,烧麦浅尝一只,剩下的由陆宁和谢南洲解决。 护士送来另一份翡翠烧麦的时候,三个人都已经快要用餐结束。 最后,那一份翡翠烧麦直接送给护士,分给了刚刚值班完的医生护士。 出院之后,若初就再没见过盛焱,也没有收到他的电话和信息,倒是盛家老太太,让若初与盛焱回去一趟,让家里的阿姨给她熬汤滋补身体。 出院的第二天晚上,若初终是忍不住主动联系了盛焱,想要与他协商离婚事宜。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电话那头嘈杂得很,盛焱戏谑的声音传来,“终于肯主动联系我了?嗯?” 若初没有心情与他东拉西扯,直奔主题。 她说:“盛焱,你说的,等我出院谈离婚事宜。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方便?” 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一下,须臾,盛焱淡淡的声音穿透嘈杂,沉声道:“现在。” 若初未曾料想盛焱这次会如此爽快。 不过,也不失为一件令她开心的事情。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若初想也没想地回复道。 盛焱的心微微痉挛,他失声苦笑道:“周若初,你还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他的挖苦、讽刺,若初并未反驳。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她就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早就说好的事情,早点结束也是一种解脱。”若初暗自深吸一口气吐了出来。 解脱…… 盛焱沉默了许久…… 末了,他丢下四个字,“蓝海会所。” 电话被挂断,若初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夜幕之下,繁华的城市灯火辉煌。 与盛焱结束通话之后,若初就出门直奔蓝海会所。 在会所大门口时,看到了几个“高级”流氓正在围攻调戏一个漂亮的女孩。 仅仅几秒的时间,一辆车子从远处开来戛然而止在一群流氓身边。 开门的瞬间,一个男子冲了出来,一个人将几个壮汉撂倒在地,女孩扑到男子的怀中嘤嘤哭泣…… 这一幕,让若初不禁想起了那日,也是在蓝海会所,大厅的舞池里她被几个流氓围攻,盛焱就站在三楼的中庭平台上远远观望的模样…… 即使后来,他出面,也是因为对方挡住了他通向宋晚婉的路…… 周若初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看着那女孩被男孩带走嘴角羡慕地弯了弯。 转身,走进了会所。 彼时,楼上的包间里,盛焱正和一群爱玩儿的二世祖一起“洽谈商务”。 “盛少,只要你愿意投资我们这个项目,我愿意与你四六分成!”其中的一个二世祖一手掐着烟点着酒,一手搂着公关美人道。 盛焱没有说话,高大的身子慵懒地嵌在沙发里,一双长腿自然打开,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烟放在唇边狠狠吸了一口。 他没有说话,按着太阳穴的手上夹着烟,吞云吐雾间,一双美眸微微眯起,漫不经心,却又像是在思考。 彼时,包间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身着服务生制服的人走了进来,直奔盛焱身旁。 对方毕恭毕敬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盛焱眸色更深,如墨一般没入昏暗的光线里。 他掸掸手,薄唇浅动了一下,服务生颔首,礼貌退出房间。 “盛少……”二世祖再一次想要说服盛焱。 盛焱抬眸,笑了一声,从沙发微微起身,将指尖烟蒂的烟灰弹在面前桌上的烟灰缸里。 “也不是不可以!”六个字,足以让一群想在各自家族面前自证能力的二世祖雀跃。 “盛少,这单生意成了,以后在港城,哥儿几个唯你马首是瞻!” 二世祖们纷纷应和,“谢盛少,走一个!” 一群人哄闹着给盛焱敬酒。 更甚是有人殷勤地安排身边穿着性感暴露的公关美女去到盛焱身边服侍。 “盛少好酒量,再来一杯嘛……”盛焱这样的男人,没有女人不想倒贴,等了一个晚上,公关小姐们终于等到了靠近他的机会,一个个就跟没骨头似的一个劲儿地、争先恐后地往他身上蹭。 盛焱不主动不拒绝。 包间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 这一次,与服务生一同出现的还有周若初。 乌烟瘴气的包间,若初的突然出现显然有些格格不入。 若初站在门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包间正对面沙发里的男人。 盛焱一手掐着烟同时捏着酒杯,他的两侧紧紧挨着两个女人,她们穿着暴露,整个人几乎贴在盛焱的身上,盛焱迎合,听着她们与他咬耳轻语…… “盛少,周小姐到了。”服务生刻意提高嗓门道提醒一声。 包间里,众人目光循声而来,在看到漂亮的周若初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盛焱那双邪魅的眸阖开一条缝,抬头向若初看来。 第75章 盛太太离婚,体面潇洒又大方 盛焱与若初之间并无盛世婚礼,当时两人都还在上学,所以只是简单地领了个结婚证,知道他们是夫妻的人也只有亲近的家人,和一些要好的朋友。 包间里的二世祖们显然并不知道周若初与盛焱的真实关系。 但是周若初长得漂亮,这一点就足以吸引那群顽劣不恭的男人们。 有不明就里的男人开始朝着站在包间门口的周若初吹流氓口哨。 盛焱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给了服务生一个意会的眼神,服务生便礼貌地将若初引至旁边的休息区。 旁边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了周若初是盛焱的人。 再觊觎,也乖乖收敛,安分守己。 …… “周小姐可以先在这边等一会儿盛先生。”服务生将若初带到包间一隅的沙发。 与包间只隔了一个镂空的屏风。 若初目光穿过那屏风,落在包间里盛焱所在的方向。 盛焱没有看她,自顾自地与那群人喝酒。 她朝着服务生点了点头,“知道了。” “您想要喝点什么?”服务生又问。 若初看了看手表,轻声道:“一杯温开水就好,谢谢。” 直到服务生将温水端至若初的面前,若初接过,“您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等他就行。” “那祝您今晚玩得愉快。” 服务生退出了包间,若初的目光再一次透过镂空屏风落在了不远处的坐在沙发正中央的盛焱身上。 看得出来,今晚的酒局,他是众星捧月的存在,那些个二世祖看起来放荡又嚣张,在盛焱面前却点头哈腰,费力讨好着…… 若初大概也从他们敬酒的客套话中听出来,应是盛焱花了大价投资了那群人的创业项目。 盛焱被那群二世祖簇拥着喝酒、玩牌,全程,他的身边有漂亮的公关女郎贴心地为他倒酒、点烟、甚至于投喂水果。 显然,这样的场景,若初并非第一次见。 一年前的法国酒吧,他亦是这样左拥右抱,金发美女,香软在怀。 那时候的若初像个会咬人的小兔子一般,红着眼,发怒地要赶走他身边所有的女人,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 如今再见同样场景,她竟是已然淡然处之。 曾经,将自己当做了戏中人,庸人自扰。 如今放下执念,放自己置身事外,反而轻松至极。 许是觉得单纯玩牌太没意思,一群人开始哄闹着玩点刺激的。 比如比大小,谁赢了,就全场任选心仪的人接吻…… 周若初听着,表情淡淡,心中早已毫无波澜。 一群人的哄闹中,盛焱目光不经意投来,就看到若初旁若无人地戴上了耳机,低头将所有的精力专注于自己的手机里,将自己置身于这喧嚣之外…… 中午在落满阳光的客厅里摇椅晒太阳的时候,因为心情好,临时来了感觉,若初即兴写下了一段demo,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揣摩,趁着这会等待的时间,正好拿出来听一听,挑一挑细节…… 盛焱静默的目光远远传来,投射在这边的若初身上,深邃的眸底有着浓墨晕染开来…… “盛少……” “盛少……” 身旁的女人娇滴滴地勾着盛焱,将自己曼妙的身姿几乎贴在盛焱的身上。 可是,任那些个风月女如何缠她,甚至于有人起哄要其中一个女人和盛焱同吃一只葡萄,周若初都没有再抬头关注他一分。 即使这样的环境,她依然可以痴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修长的手指带着音乐的节奏轻轻跳动。 盛焱知道她喜欢音乐,有着极高的创作天赋,可以随时随地即兴创作。 可是,他就在她抬眼看得到的地方,她却可以视而不见,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盛焱倏然觉得这场酒局索然无味得厉害。 在公关女郎凑上前来给他投喂水果的时候,他抬手,划开界限,阻止对方的靠近。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盛焱失了玩儿的兴致。 二世祖们眼力见高,立马招呼遣散所有人离开…… 若初从demo中抽身抬眸时,包间里的嘈杂人群已经纷纷离去。 门关上,硕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与盛焱二人。 包间里,光线晦暗,喧嚣瞬间冷清。 盛焱喝得有些多,整个人慵懒地靠在大黑牛沙发里,头仰着,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手覆盖在自己的眼睛上闭目养神。 若初起身走了过去。 隔着黑色的玻璃茶几,若初站在盛焱前面轻声唤道:“盛焱……” 须臾,盛焱覆盖在眼睛上的手移开,头抬起望向若初。 隔着昏暗的光线,两人四目对视。 若初抿了抿唇,依旧是轻柔的声音却字字掷地有声,“现在有空谈我们两个的事情么?” 盛焱的心口无来由地呛了一下。 他高大的身子从沙发上直起,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次看向若初时,他神色清醒了许多。 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盛焱示意若初过去他身边坐。 若初顶着盛焱隐藏在晦暗中的深眸,思忖了几秒提步走了过去。 “坐。”盛焱道,仰眸看向她时,嘴角有些邪肆的弧度,“想怎么谈?” 若初坐下,盛焱目光随之落下。 若初从随身包包里取出一份a4的文件。 当她将那份文件递至盛焱面前的时候,封面上白底黑字“离婚协议书”异常刺眼。 盛焱盯着那份文件,眼尾稍稍泛起了一丝红。 他冷嗤一声,并未伸手接过,而是一字一句缓慢沉声地读了出来,“离、婚、协、议、书。” 若初握着纸张的手微微紧了一下。 盛焱不接,她直接将文件翻开至于两人面前的桌上。 “是,离婚协议书。”若初笃定道。 盛焱深邃的眸锁在她炽烈的眼底。 若初不卑不亢,“和原先说的一样,除了我自己的器械、乐器、生活用品我什么都不要,你的资产与我从未参与也与我无关。”她看着盛焱镇定得有些可怕的眸子,抿了抿唇道:“至于我的钱,于你而言不过毛毛细雨,想必你也不会惦记。” 盛焱不说话,可是那双眼睛盯着人时似能诛心。 若初竟被他盯得有些失了底气,“如果你想要,也可以给你。” 钱于她而言,就是最不重要的身外之物。 她余音在此刻静谧无比的空间里久久回荡。 沉默了许久,盛焱嗤笑出声,“不愧是青城赫赫有名的周家大小姐,连离婚都是如此潇洒、体面又大方……” 第76章 签字离婚的条件 盛焱的话,是挖苦,是讽刺。 不知何时开始,若初早就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本事。 “如果你觉得可以,就签个字,我们约时间去民政局。”当初怎么领回来那张结婚证,如今就要怎么还回去,才能算是彻底恢复自由之身。 在若初郑重其事第等待盛焱给她一个明确的肯定的答复时,对方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若是……我就是不签呢?” 盛焱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离婚协议”文件,侧头看向若初说道。 若初意外,漂亮的眉心紧紧拧了起来。 她有些生气,“盛焱,你答应我的!” “我答应过吗?”盛焱坐直身子,与周若初面对面,轻声反问:“我有明确哪句话说过,我同意离婚了?嗯?” 若初的脑子里迅速回放与盛焱对峙的场景,她不断地回想,好似他真的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同意离婚的承诺…… 周若初傻了眼,也觉得自己被他欺骗了。 “盛焱!耍我有意思吗?!”若初倏然起身质问,眼尾泛起了红。 盛焱却不慌不忙,咬着后槽牙轻轻地笑,“初初真会往我身上泼脏水。是你说要谈一谈,我同意了……怎么叫我耍你呢!” “盛焱,我们不要绕圈子了好不好。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与我离婚!”若初知道盛焱不吃她强势的那一套,换了个服软的方式与语气。 盛焱黑眸盯着她,看着她急得快要落泪的样子,心肝疼得发颤。 这样决绝的若初让他心中郁结得不行,他眼眸也红了,“周若初,我盛焱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只宠物!” 兜兜转转,话题再一次被盛焱绕回到了原地。 那种无力感兰若初绝望。 晦暗的光线里,两人目光对峙良久。 末了若初道:“如果你不肯协议离婚,那我只能起诉离婚。” “起诉离婚?” “你觉得自己能成功?”盛焱不屑地反问,心中却因为她离婚的坚持难受至极。 一切满不以为意皆是伪装。 “你婚内出轨,我主张离婚,为什么不能成功?” “证据呢?法律讲究证据的?你有我出轨的证据吗?捉奸在床还是有警方笔录?” “周若初,你不会单纯以为,几张不痛不痒的照片,或者媒体捕风捉影的报道能够当做出轨的呈堂证供吧……” 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一句一句撕下了她自以为是的后手,“还有,就算你有有利的证据,你觉得没有个一年半载你真的能顺利离掉这个婚?若是再二审终审,三五年也是极有可能的……” 若初的一颗心被盛焱撕得半片不剩。 “我们分居三年!” “我年年都有回来!” 若初双手不由地在身侧握紧,松开时,整个人却紧绷的厉害,“如果你非要这么逼我,我只能找爸妈出面。盛焱,我真的一刻也不想继续做这个盛太太了……” 她的话语如无数根针齐刷刷地戳进了盛焱的心里。 他无奈浅笑,点点头,“行啊,你去啊。” 周若初看着他毫不怯色的眼眸,忽然发现,她根本不可能打败一个无赖。 “只要我不同意,无论谁出面,周若初,这个婚都离不成!”最后四个字,盛焱刻意放缓了语速。 若初的一颗心被推入了至深至寒的湖底。 看着她脸色变得难看,盛焱的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可笑得不行?你一句话我就跑了过来,眼巴巴地等了你一个晚上。盛焱,我以为我们之间还可以心平气和地聊一聊的。事实上你逗逗我跟逗逗路边的流浪猫没什么两样。”若初难过地控诉盛焱,水眸望进他漆黑的眸底。 他不动声色的模样让若初彻底死心。 “看来,想与你好好协商的方式终归是我痴人说梦。” 沉默对峙中,若初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盛焱眸光敛下,就看到她屏幕上跳动的谢南洲的名字。 若初看了盛焱一眼,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手机,她走到一旁的窗边,背对着盛焱接通了谢南洲的电话。 许是怕盛焱窥探,全程通话,她都只是在应承,并未多说其他。 通话结束后,她回到沙发前,“盛焱,下次我不会再找你谈这件事。但是我会想别的方法。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你掌控的一般笃定!” 深深地看了盛焱一眼,若初弯身拿起了茶几上的文件。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盛焱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若初挣扎了一下,盛焱并未松开。 下一刻她就要发怒,他先发制人,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若初是抗拒的,惊愕过后挣扎着起身。 可是男人力气很大,他双手扣着她的腰身,她根本无力动弹。 “松开!”若初嫌恶地皱紧眉头命令盛焱。 盛焱无动于衷,掐着她的小蛮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若初的手抵在盛焱的肩膀,抗拒的力道并未松懈,“松开我盛焱……” “不要谈离婚了吗?”盛焱手臂收力,若初落入他怀。 听到“离婚”二字,若初的眼神都明亮了起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盛焱,我不信你了。” “那就不谈!”他真的将她的心拿捏得死死地。 就在盛焱将她从他腿上推开的时候,她却反勾住他的脖子,不肯松开了。 盛焱恶劣地嗤笑了一下,笑她一腔孤勇与他抗衡,实则自不量力。 到最后还是自己心甘情愿地勾着他不肯撒手。 近距离地看着她水润瞳孔,盛焱深邃的眸光深深地描摹着若初的脸部轮廓,探视着她眼底的情绪。 眼尾的那抹轻笑也在认真与沉默间渐渐淡去…… 他忽然低头,吻住了若初的唇。 在若初未来得及反应之际,细细吮吻,如同对待自己珍视的宝。 “盛焱!你恶不恶心!”周若初用力地推开他,一边抬起胳膊用力地擦嘴一边那双含雾水眸忿忿地盯着他。 她真是天真,又差点信了他愿意与她“交涉离婚”的谎言。 若初彻底放弃,起身要走,盛焱说:“十次!” “什么?”若初疑惑。 盛焱起身,向前一步紧贴在若初身后,他微微俯身,低沉蛊惑的声音撩拨在她耳畔,“周若初,我们三年夫妻,事实上好像从未真正意义上地做过一次爱。现在想想,觉得我这婚结得着实有些亏了。” “不如这样,你与我做十次,十次之后,我签字离婚!” 第77章 一切过往吧 盛焱的提议惊住了若初。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眼尾带着邪魅轻佻的笑意,有着掌控一切的自信。 若初脚步往后退了两步,心底的抗拒让她下意识地想要与眼前的男人拉开距离。 “考虑考虑?”盛焱双手插袋,微微俯身凑近若初道。 他黑色的眸底有浅浅微光荡漾。 “这样是你达成所愿最快速最便捷的方法!” 一句“不要”还未来得及出口,盛焱已然将若初推倒在沙发,高大的身影倾身轧下。 就在盛焱凑过来欲要吻她的那一刹那,周若初撇开脸去。 盛焱的动作微微僵住,下一刻,他换了方向再次吻她。 一个抱枕重重地砸在了盛焱的脑袋上。 男人猝不及防地低叫一声。 若初伸手推他,“盛焱,你真是疯了!” 她从他与沙发之间的缝隙滚出,逃开他的桎梏。 她站起身,背对着他整理衣服。 盛焱倒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生气,慢悠悠地从沙发里站起,站在周若初的身后。 周若初动作停下,可以感受到身后他炙热的目光,她微微低头,轻声说道:“协商不了,我只能找别的方法。盛焱,我是认真的。” 晦暗的包间里,盛焱漆黑的眸光隐匿在一片深色之中。 就在若初提步离开时,身后传来男人轻蔑的声音。 “认真?”他嗤之以鼻地轻笑。 若初离开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下。 盛焱长腿迈开缓缓上前,走到若初的身边,他转身站到她的面前,一双深邃深意的眸探向周若初的眼底。 若初也望着他,揣度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沉默对峙了半晌,盛焱才低头轻嗤一声,“当初,我已明确拒绝过你,并且告知你我已有女朋友,是我爱的人。是你死皮赖纠缠整整两年,搞得我和她之间鸡犬不宁。到最后甚至卑鄙到利用你周家大小姐身份的便利将人赶走……” 若初的心因为盛焱的指责微微颤抖。 她目光轻颤,心里最清楚,曾经为了把盛焱从叶轻晚的手中抢回,她确实不择手段地做了许多错事。 “那时候,你说你是认真的。” “后来,叶轻晚一夜之间消失,你顺势拿出孕检报告说怀了我的孩子……说要跟我结婚!” “那时候,你也说你是认真的。” “周若初,凭什么你要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要离婚我就该乖乖听话。” “你的认真值几个钱?!” 盛焱声声指控,字字泣血,不掺半句虚言。 那些确实都是若初曾经干过的混事。 若是早能预期,自己如愿与盛焱在一起后会变成如今的情形,她绝不会干那些伤人伤己的事情。 她没有底气,轻声说道:“叶轻晚的事,是我错了……” “但是盛焱,这不是你一直伤害我的理由!况且当初,明明我们先在一起的不是吗?!是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承诺,是你爱上了别的女人。”若初红了眸子,声音微微拔高。 那时候她才十八岁刚满,任性刁蛮,根本无法接受前一秒还与自己你侬我侬的男人,后一秒宣布爱上了别人。 至于后来的那些痴缠,她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要的只是盛焱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只爱她一人。 周若初心痛难耐地看向面前盛焱漆黑的眸底,她无力地说:“早知道我们之间会是一场纠缠至此的孽缘,当初十八岁的周若初就不该走向盛焱。” 盛焱的心如被针扎了一下,连呼吸都疼了起来。 漆黑的眸中有湿润的光闪烁,他喉结滚动,沉声开口:“周若初……” 顿了一下,她继续开口:“当初是我赶走叶轻晚,破坏了你和她之间的爱情,算是我犯下的大错。但是这三年,你对我的报复也从不曾心慈手软。就当错罚相抵,我们就此两清好不好?” 盛焱静默地看着她好久好久,末了,他眼神阴戾又痛苦,沉声说:“好不好,不该是由我回答,你应该去问叶轻晚!” 若初的脚步往后趔趄了一下,一颗心从悬崖跌落了深渊…… 三年前,叶轻晚这个人就已从她生活中翻篇,销声匿迹。 要她如何去问叶轻晚?!甚至于求得对方的原谅。 若初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紧。 “盛焱,如果你非要拿不可能的事来胁迫我,我无话可说。” 当初是她想要叶轻晚离开盛焱没有错,但是她并没有逼迫谁,拿钱走人是叶轻晚自己的选择! “既然不你愿意协议离婚,我也只能选择别的方法。至于时间,我想律师回你比更有发言权。” “我那么坏,能逼你结婚,就能用同样的方法逼你离婚!” 她不想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是盛焱不放过她,她也无可奈何。 若初擦过盛焱的肩膀,从他身侧走过,向着包间的出口走去。 走出喧嚣闷热的会所,深秋的晚风带着寒凉料峭迎面而来。 若初被风吹得皱眉,发丝随风而起。 谢楠州的信息发到了她的手机:“还有一个红绿灯,马上就到。” 若初站在蓝海会所门口的回廊下等谢南洲过来接她。 盛焱从他身后走来,高大的身影立在她的身边。 若初侧头看他一眼,目光继续落在了会所前方的道路上。 “需要我送你么?”盛焱微眯着眸子看向若初的侧脸说道。 “不用了,谢谢。” 若初看他一眼,嘴角轻轻地弯了一下,再次转头望向前方。 她不再说话,也不想与他搭话,迎着城市的霓虹月色,了望着远处的夜色。 盛焱知道,她在等人,甚至于已经猜测到,她在等的人又是谁。 迎着月色与霓虹,她侧颜安静绝美,高挺的鼻梁,精致的红唇,微微翘起,有着最初的俏皮与灵动。 盛焱看着,不由地就想起了从前那个在他面前热情骄纵的女孩。 她缠着他不放,非要与他在一起。 如今与她离婚的坚决亦如当初如出一格。 秋夜渐浓,气温不知不觉下降。 看着双手抱紧自己臂膀的若初,盛焱还是不忍心她受冻。 刚要脱下大衣,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与她之间片刻的宁馨。 第78章 只是有些人,伪装得像模像样罢了 “阿焱……”宋晚婉的声音传来。 一辆黑色的库里南从不远处开来,车窗落下,露出宋晚婉那张清纯乖巧的脸蛋。 车子停在面前,她先司机推门下车,向着盛焱跑来。 在看到周若初的时候,她面露一丝惊讶,“若初姐也在!” 出于礼貌,若初淡淡朝她点头,便没有继续搭理的意思,扭头看向一边。 倒是宋晚婉,甜美娇软的声音再次响起,“阿焱,你怎么没告诉我若初姐也在这里?” 盛焱没有回话,侧着头,目光落在一旁的若初脸上。 宋晚婉亲昵地挽住盛焱,目光看了看两人身后的方向,并未见到贺燕臣,“那燕臣哥呢,怎么没哟出来?” 从第一次见面,若初与贺燕臣同时出现,宋晚婉便一直将她与贺燕臣当成了一对。 每一次,只要遇见,她总会问一句“贺燕臣”,这种“刻意”着实让若初反感。 “燕臣哥不在。”若初扭头看向宋晚婉,水眸淡定强硬,语气也不怎么好,“我不知宋小姐是如何确定我与燕臣哥的关系?是自己猜测,还是有人跟你这么说?” 说话间,她瞥了盛焱一眼,意有所指。 盛焱一口气堵着,冤得慌。 宋晚婉显然也被她不友好的语气惊着了,委屈地看了盛焱一眼,带着哭腔对若初说:“晚晚不知若初姐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始至终,我并未说过燕臣哥是我的男朋友。宋小姐也无需一遍一遍在我面前强调。” 彼时,谢南洲的车子驶入了广场,若初提步走下台阶。 忽然,她停下脚步,微微转身,一字一句对宋晚婉说:“和盛总一样,我与燕臣哥也是很好的朋友!” 说完,若初迈开步子,快步离开。 宋晚婉委屈得落下泪来,小心搂着盛焱的手臂,“阿焱,我真的不知道……” 盛焱垂眸看了一眼身侧的女人,眉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嫌恶。 “少爷,上车吧。”一旁的司机为盛焱拉开车门。 盛焱抽出被宋晚婉握住的手臂,顺着她的后背将她轻轻推向车子,“她说的也没错,她与贺燕臣本就是普通好友。你也是女孩子,换位思考,愿意被人一直误会男女关系么?” 宋晚婉坐进了车里,抬眸看向盛焱,纯澈的眸底有着透明的液体隐隐翻滚。 “阿焱,你也在因为我误会若初姐和燕臣哥的关系怪我么?”小姑娘惯会拿捏人心。 温柔乖巧,楚楚可怜是她的必杀武器。 盛焱的手扶了扶额头,耐着性子,沉声道:“没有的事,你多想了。” 他直起身,目光穿过车顶落在了远处urus。 车子在若初面前停下,谢南洲推门下车,快步走到若初身边。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若初笑得一脸轻松。 谢南洲顺势为她拉开车门…… 隔着车窗,他远远看着周若初与谢南洲的亲密互动,交颈而谈的模样,心口像被什么腐蚀了一般,一点一点吞噬着她的血肉。 车子启动前,谢南洲倾身过来,细心地帮若初系好安全带…… 他伸手宠溺地揉了揉若初的柔软的发顶…… 这一切,看似只是兄妹之间的亲近,但是作为男人,盛焱看得出来,那克制的尺度背后,是谢南洲对若初那满心满眼的觊觎。 只是有些人,伪装得像模像样罢了。 “谢谢哥哥……”谢南洲倾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若初下意识地接过他手中的安全带扣,“我自己来就好……” 谢南洲顺势松手,朝她温柔一笑。 而后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怎么说你好,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样儿,迷糊得很。” 许是感受到窗外遥射过来的那道目光,谢南洲抬眸,撞进了盛焱深邃、敌意的眸光里…… 两个男人就那样隔着远远的距离和昏暗的夜色静默对视良久…… “阿焱……阿焱?”宋晚婉的声音再次响起。 盛焱回神,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宋晚婉一双清澈的眼眸带着疑惑和似有若无的打探盯着他。 “司机先生说,天气预报马上要下雨了……”宋晚婉小声说话,语气总是柔软清甜,“夜里下雨,开车视线不好,可能还会降温,我们快点回家吧。” 盛焱微微沉默了一下,应了一声,“好。” 等他再抬眸时,远处的urus已经消失在了广场的夜色里。 盛焱暗自深吸一口气,在宋晚婉往车子里头挪了一个座位后,他弯身上车。 “少爷,去哪里?”起步前,司机确认道。 盛焱将疲惫的身子靠进车座椅里,头微微仰着闭上眼睛。 “去兰庭。” 宋晚婉的期待因为盛焱的一句“去兰庭”瞬间开出了花。 敛去眼角的湿气,她开心地弯起唇角。 车子平稳驶上夜间高架立交。 繁华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坐在车内,可以看到前方的车灯,连接成片,宛如一条红色的巨龙卧在黑暗的城市中间。 盛焱喝了酒,上车后就开始闭目养神,剑眉微蹙,左手的手指一直按压在太阳穴上…… 坐在一旁的宋晚婉就那样近距离地静静地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对眼前男人的爱慕,还有少有泄露的贪欲。 像盛焱这样年轻的二代财阀,无论身高长相、身世背景,亦或是个人能力与魅力皆出类拔萃的男人,试问,怎会有女人能够不为他动心。 初见盛焱,是在一个月之前。当时的她还深处韩国娱乐圈背后的肮脏泥沼,为了换得那一丁点少得可怜的资源被迫沦为满足财阀变态性欲的流通物品。 那一日,她着实狼狈不堪,整整一夜,差点被一群人玩弄致死。 当时的韩国已经进入冬季,初雪下了整整一夜,积了厚厚的一层。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已经完全走不了路的她被一辆黑色轿车送回。 车子甚至没有停稳,他们像对待垃圾一般直接将她推下车去,丢在了练习生公寓楼下的雪地里…… 是盛焱,在她即将被冻得昏过去的那一刻,如同一道光从天而降…… 第79章 他好像要同意了 一双柔夷覆上盛焱眼尾眉梢。 车子后排座椅,宋晚婉倾身靠近盛焱,温柔又体贴地给他揉着疼痛的太阳穴。 “阿焱,这样舒服一些吗?”宋晚婉一边帮他按摩一边问道。 盛焱睁开眼睛,一双黑眸如黑曜石一般闪亮,映着窗外的霓虹深不见底。 他倏然抬手捏住了她的手腕,眼神晦暗不明。 “阿焱……”宋晚婉不明所以地唤了盛焱一声,纯净的眸子有着淡淡的疑惑,“怎么了?” 盛焱推开她的手,松开她。 沉默了几秒,他转头看向前方,薄唇淡淡开启:“不需要为我做这些。” 宋晚婉心中忽然无来由地生出委屈。看着盛焱俊挺淡漠的侧脸,她纠结又难过地出口:“阿焱,是你当初救了我,是你不惜重金为我解除合约,是你把我带回国,也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予我倚靠。” “我能感受得到你对我的好都是真的。外界都说你是我的金主。有时候,我其实多么希望事实也是如此。至少金主对待自己私有物是有需求的。” 安静的车厢里,宋晚婉对着盛焱小声诉说。 盛焱眉宇眉宇微微蹙起,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烦躁。 宋晚婉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也懂得想要抓住这位豪门阔少自己必须足够乖巧,才能长久地留在他他身边。 可是每一次,只要那个周若初出现,一向情绪稳定自若盛焱就会变得如此刻一样深沉…… “阿焱,你没有告诉我周小姐不是贺燕臣的女朋友。你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宋晚婉的窥知欲让她鼓足勇气向盛焱问道。语气温柔温顺。 盛焱扭头,深邃黑眸撞进了宋晚婉含着雾气的眼眸,里头的委屈着实怜人。 盛焱轻叹一口气,看着宋晚婉的眼睛淡漠开口:“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宋晚婉的心因为盛焱的这句反问跌入谷底。 她是猜到了,可是真真切切地从盛焱的口中丝毫不加掩饰地说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真的很难接受。 “盛焱……” “周若初是我的妻子。”盛焱毫不避讳地说。 “以后别再对她耍小心机!”他淡淡的话语却是切切实实的警告。 这一认知让宋晚婉心碎。 她眸底泪水翻涌,“阿焱,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从始至终,没有人说过她是贺燕臣的女朋友。还有,她比你还小半岁,每次若初姐若初姐地叫不合适!” 丝毫没有责怪的语气,但是宋晚婉听得出来盛焱对她的不悦。 委屈的眼泪当着盛焱的面就落了下来,“对不起阿焱,我真的不知道……” 宋晚婉这个女人表面清纯无碍,小心机不断,除了生得一副还算看的过眼的好皮囊,真的丝毫无魅力可言。 若不是她对他而言还有用处,他真的一刻也不想与这样的女人周旋其中。 “最近心理医生那边怎么说?”盛焱换了个话题,对宋晚婉问道,语气极尽耐心。 宋晚婉失落地吐了一口气,而后对着盛焱歉疚地摇了摇头,“我按照医生的方法尝试着去回忆,可是除了那日与你……” “我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宋晚婉痛苦地捂着脑袋,手心握拳试图敲醒自己,三年前的事情她的脑子里只剩下极度模糊的印象…… 她越是想要去看清楚越是头疼欲裂。 “宋小姐,您到了!”前头司机忽然出声提醒。 宋晚婉从痛苦的回忆中抽身,抬头看向窗外,车子已经停在了公寓楼下。 司机开门下车,来到后侧为宋晚婉拉开车门。 她没有立马下车,贪心地看着盛焱,小心翼翼地请求:“阿焱,今晚会打雷,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盛焱看向她时,眼眸深意。 宋晚婉继续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留你。可是我真的很害怕,一个人的晚上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会想到韩国初雪那一夜发生的事情……” “还有你去参加周小姐生日宴会那晚,那群流氓恶少将我掳至废弃港口仓库所做的一切……” 宋晚婉是懂得利用人心的,就算是盛焱这样的男人也不例外。 “我一闭上眼睛,都是那样肮脏可怕的画面。更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治疗的作用,还会让我不断想起三年前我们在郊外的废弃工地发生的事……” 盛焱的掌心不由地轻轻握起。 宋晚婉的话显然拿捏住了他的三寸。 彼时,一条来自江景行的信息跳了出来。 “你先上去!”盛焱对宋晚婉沉声道。 算是得到了盛焱的应允,宋晚婉嘴角弯起一抹愉悦的淡笑。 她乖巧听话,推门下车。 车门关上,盛焱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抬手点开江景行发来的那条微信,一张照片跳了出来。 夜色背景,是周若初与谢南洲共进臻园“爱巢”的画面。 他的心如被人捏住了一般,透不过气来。 紧接着江景行的语音发了过来。 “盛焱,你看我拍到了什么?大晚上的,嫂子居然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地共进公寓,这是同居了?” “你们两这是已经离婚了嘛!还是说,嫂子也开始践行你的提议,各玩各的了……” 虽然是好友,但是盛焱知道,江景行这是存了奚落他的心思的。 当初得知他与周若初提出了“开放婚姻”后,江景行就曾与他说过,“虽然咱们这圈子里这样玩的人不少,但是阿焱,我打赌,你一定会是那个先后悔的人!” 屏幕上的照片,男女登对,气氛融洽,确实有着令人羡慕的磁场。 若是他不是盛焱,对方不是周若初与谢南洲,他也会惊叹这对天作之合。 盛焱的心,因为画面上周若初侧头看向谢南洲时轻松甜美的笑意模样传来一阵痉挛的酸疼。 身体无力地靠进车座里,盛焱仰着头,闭上眼睛,握紧手机的手轻轻颤抖。 “少爷,回去吗?”直到司机的提醒声传来,盛焱赫然睁开眼睛。 窗外是一片浓墨般的夜色。 他发了一条信息给周若初:“周若初,一旦离婚,我们之间就再无关系,会有新的盛太太立马取代你的位置,你确定,不后悔?” 第80章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谢南洲不介意 盛焱的信息发出去之后,他一直端着手机等待对方的回复。 可是许久,他与周若初的聊天对话框都没有动静。 就在他打算让司机开车离开的时候,就见周若初的好友出现在了车子的后视镜里。 穿着毛衣短裙长靴的陆宁正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着车子的方向走来。 盛焱记得,陆宁就住在与宋晚婉一栋公寓。 直到陆宁走近,盛焱推门下车。 高大的身影立在夜色中昏暗的路灯下,挡在了陆宁进入公寓的必经之路上,她不想发现他都有些困难。 脚步下意识地慢了下来,陆宁电话还在继续,缓步走到了盛焱跟前。 “你猜我在楼下遇到了谁?”陆宁看着盛焱对着电话那头人的轻笑说道。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陆宁的语气更加不屑起来,“渣男配捞女,天作之合!” 盛焱听得出,陆宁指桑骂槐。 他没有出声,只带陆宁结束通话。 陆宁挂断电话后,没好气地对盛焱说:“大晚上,站在这儿一声不吭地,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她不满意地撂下一句话,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往公寓楼走去。 盛焱长腿轻迈,跟在陆宁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里。 按下楼层键,电梯上行。 一袭西装外套的盛焱双手插袋站在前面,陆宁抱着双臂站在后方。 静默了几秒,轿厢里响起了陆宁的嗤笑,“盛总还真是有意思,一边不肯与初初离婚,一边又放不下小情人。到底该夸您多情,还是该骂您一声渣男!” 听着陆宁咬牙切齿的讽刺,盛焱不动声色,他知道,对方是在为周若初打抱不平。 因为近来周若初与盛焱之间的纠缠,此刻陆宁的脸色并不好看。 她说:“盛焱,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得到初初的一切。在你带着宋晚婉在她面前三番五次的招摇过市、蓄意羞辱后,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周若初到底为你做到何种地步!”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还对你们曾经的情分有一丝怜悯,就不该自己温香软玉在怀,却拉着若初给你们的爱情殉葬!她那么好的女孩子,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人!” 盛焱的心还是因为陆宁的话不由地紧了一下。 电梯停靠,盛焱却未立马走出。 他微微侧头,深沉的声音传来:“陆小姐有时间操心别人的事情,还不如好好想想若是没有初见文化传媒的合作和资金支持,陆泽有没有能力带着你们天空娱乐走出这次对赌危机。” 盛焱的话如一记拳头砸进了陆宁的心口。 她怔怔着哑口无言,看着盛焱迈步走出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陆宁想着盛焱最后一句话,气得扶着电梯壁抓狂至极。 若初挂断陆宁的电话之后,就看到了盛焱发给她的短信。 她端着手机沉默了几秒,而后放下,自顾自地进了洗手间。 再出来时,她裹着浴巾,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潮气,吹头发、护肤、护手等等一系列睡前步骤完成之后,换了舒适的睡衣重新回到了卧室。 拿起床头的手机,收到了哥哥谢南洲的“晚安”信息。 若初勾了勾唇,输入信息予以回应。 在退出与谢南洲的对话框之后,若初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被她置顶的那个人的头像上。 头像背景是圣米歇尔山,诺曼底的海市蜃楼。成群结队的羊群在城堡前的草坪上悠闲游走…… 与盛焱在一起的那年,若初无限憧憬过,这一辈子,一定要与自己最爱的人去一次米歇尔城堡。 当时的她问盛焱,“焱哥哥会是那个人么……” 后来盛焱的微信头像就一直没有变过。 只是如今再回想起当初,自己好似成了一个活脱脱的笑话。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方的时间,深吸一口气,来到窗边主动给盛焱打了一通电话。 很快,电话那头就被接通。 “喂……”盛焱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若初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轻声开口:“你……刚刚给我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 电话里,盛焱沉默了几秒,答非所问:“谢南洲在你身边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他不会介意?” 若初愣了一下,倒抽一口气,倒也没有反驳盛焱的意图。 反正是要离婚的,现在的她已经疲于再向他解释任何事情。 “我和哥哥的事情用不着盛总您来操心。他跟你不一样。” “不一样?”盛焱自嘲地冷哼一声。 若初忽略掉他的阴阳怪气,直奔主题,“我打电话只是确认一下,短信里说的是否是真的?” 她足够心平气,足够郑重其事地询问盛焱。 就在前一刻盛焱以为,周若初没有立刻回复他的消息,也许对他们这段婚姻还有所保留。如今看来,自己倒是成了拉着水中浮萍的小丑。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直到盛焱电话里传来宋晚婉脆弱的呜咽声,“阿焱,我头好痛,身上好热,脑子快要炸了……”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刺激着若初的耳膜。 紧接着盛焱不甚清晰的声音传来,“是发烧了!穿好衣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盛焱……”若初小声提醒电话那头,不知道对方忙着管情人,还有没有时间跟她谈论他信息里提到的事情。 就在若初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里头重新传来盛焱清晰的声音,带着长话短说的速战速决,“嗯。” “周若初,如你所说,我们纠缠的这些年,快要消磨光我们曾经年少的感情。我同意离婚了……” 寂静的夜晚,盛焱绵长的尾音在周若初心口荡漾。 一时间心脏像被什么充满,紧接着又被抽空的感觉瞬间充盈着五脏六腑。 在她还未来得及给予回应的时候,盛焱的低沉认真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明日下午,我与陆泽有商务谈判要上会。会前有一刻钟时间,你与他一道过来初见文化传媒总裁室找我,我们直接解决问题。” 说完,盛焱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81章 他的条件 窗外,漆黑的夜,天空突然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 白色的雪花片落在了暗色的窗户玻璃上,肉眼可见的一点一点变得透明,最后融化成水,沿着玻璃的滑落下去消失不见,只留下浅浅的水痕。 若初收了手机,看着窗上不断打落的雪花,只觉得一颗心又空又冷。 次日下午,若初与陆泽一起提前会议到达“初见文化娱乐传媒”,在公司前台碰头。 “陆总,周总,这边请。”前台引导二人乘坐电梯。 电梯里,陆泽对若初说:“我也是近期才知道盛总是这家传媒公司的实际掌控人。” 若初淡淡应了一声。 初见文化传媒,是曾经十九岁的盛焱对十八岁周若初的承诺,他曾说过:“初初这么喜欢音乐,我们可以做自己的音乐给全世界的人听。我为你开一家只属于初初的音乐公司……到时候,我们公司的名字就以初初的名字命名……” 这应该是她记忆里“初见文化娱乐传媒”名字的雏形。 只是后来,盛焱移情别恋,爱上了舞蹈系的第一美女叶轻晚,“初见”也是在他与叶轻晚交往期间成立的公司,至于公司名字的意义,盛焱曾亲口告诉过周若初,“初见”是他与叶轻晚的初见。 再后来,她以怀孕为由,动用父母和公婆的势力逼迫盛焱与自己在一起。婚后,盛焱离开港城,“初见”也便交由后来的叶澜掌管。 “你早知道?”陆泽看着若初淡然的侧脸问道。 若初再一次点头。 对此,陆泽并不意外,周若初与盛焱的关系作为工作搭档和朋友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这一次,盛焱点名要若初与他一道过来谈判,让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次我跟你聊过,初见文化传媒有意要“粥粥”为他们打算力捧的新人歌手宋晚婉撰写专辑歌曲。不知道盛总有没有与你提及过此事。” 若初侧头看向陆泽,摇了摇头。 陆泽暗自深吸一口气,“你要做好准备,盛焱这一次让你与我一道过来,很可能是与此事有关。” 若初震惊,微微瞪大眼眸。 陆泽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在写歌这件事上你有你的原则和合作歌手的要求。不管待会儿盛总方怎么说,你只管按照你的意愿行事,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去管。” 陆泽这样的话,反而让若初有种莫名的不安。 直到在办公楼顶层的接待台,若初与陆泽见到了叶澜。 若初与陆泽被同时安排进去总裁室时,若初才相信,盛焱的“同意离婚”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盛总特意交代,陆总与周总来了让我直接带二位过去即可。”助理微笑着带着陆泽与若初穿过长长的走廊。 在楼层最安静的一隅,拥有着180°全景落地窗的办公室便是盛焱办公的对方。 推门而入时,宋晚婉也在总裁室内。 一身凌冽霸总气息的盛焱坐在老板椅中,宋晚婉微微俯身紧挨在他的身侧,两人正对着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就连有人进来似乎都没有发觉。 “这是昨天下午的练习视频,老师都说我进步非常快。我这么努力,你是不是该奖励我!”宋晚婉伸手拉住盛焱的胳膊朝着男人撒娇邀宠道。 “盛总!陆总与周总到了!”助理适时出声提醒。 盛焱与宋晚婉目光应声望来。 在看到周若初的那一秒,宋晚婉的清澈纯净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暗。 “若初姐……”开口说话时,那满脸的纯粹天真丝毫看不出伪装的痕迹,在想到昨晚盛焱对她说过的周若初年纪比她还小半岁的时候,宋晚婉连忙改口,“周小姐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们公司的周总!”陆泽介绍道。 宋晚婉整个人蔫了下来。 陆泽的纠正让她觉得自己说话好像怎么说怎么错似的。 她难过委屈地看向盛焱,盛焱目光从一身职业套装的若初身上收回落在宋晚婉的脸上。 他温柔地拍了拍她握住自己手臂的手,声音温软:“我跟陆总与周总有正事要谈,你先出去吧。” 直到宋晚婉跟着盛焱的助理离开,总裁室里只剩下盛焱、陆泽与周若初三人。 说好来谈离婚的,全程,盛焱都在与陆泽讨论合作事宜。 若初也听出来了,“天空娱乐”处于弱势地位,“初见”是与其达成合作共赢的意向,只是现在所有的合作推进都卡在了“初见”欲要力捧新人宋晚婉并且需要“天空娱乐”的“粥粥”亲自为其打造专辑歌曲…… 陆泽说得没有错,盛焱的意图从一开始就从未隐藏。 只是一开始,若初是不肯答应的,如今盛焱巧借这一点,利用其作为“离婚”的条件要挟她为他的情人未来星途一臂之力。 “如今粥粥是歌曲流量的推手,只要是她的歌,随便什么人唱都能火。陆总,何必这么执拗?有这么棵摇钱树不利用才是可惜。况且,写歌嘛,给谁写不是一样,大家有钱赚才是王道!”盛焱黑眸笃定地看着陆泽说道。 陆泽与他稍不相同,盛焱是实打实的商人,而陆泽骨子里还是带着一些艺术者的执拗,“盛总此言差矣,不是什么人都能因为粥粥的歌火,而是粥粥写歌是挑人的!” “陆总如果没有诚意,我们接下来的会议也没必要开了。我的条件已经说得很明显了!”盛焱有些失了耐心。 他目光望向陆泽身边沉默的若初时,变得更加深邃起来。 “啊~”他无力地吐了一口气,手指撑着泛疼得太阳穴。 “盛总……”陆泽欲要开口解释。 “陆总,你先出去吧,我与初初聊两句私事。”盛焱沉声说道。 陆泽退了出去,刚刚还争执不休的办公室里瞬间恢复了清静。 “盛焱,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只剩下她和盛焱二人,若初说话直接。 盛焱抬眸,黑眸如墨晕染。 “用天空娱乐和离婚作为条件,让我给你的晚晚写专辑?”若初一双水眸怔怔地望向盛焱的眼底。 第82章 双方达成一致约定 “盛焱,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的条件?”若初轻声质问盛焱。 她站着,他坐着,他下巴微抬,黑眸静默地锁在她的眼底。 须臾,盛焱轻佻“啧”了一声,高大的身影从老板椅中抽身站立而起。 方才的仰视瞬间变成了碾压若初气势的俯视。 “因为你想离婚,别无选择。”盛焱一字一句道。 若初眉头不悦皱起,一颗心被盛焱伤得千疮百孔,“非要如此羞辱我不可?” 盛焱眉尾扬起,“你的本职工作,何来羞辱?” “你明明知道音乐对我而言的意义。也知道宋晚婉根本没有唱歌的天赋和能力!” “天赋可以没有,能力可以培养!周若初,我盛焱想要谁红谁就能红!”他一字一句警告道。 若初看着他,越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不已。 换做从前,她的盛焱绝不会这样对待她。 她眼眸中聚起委屈的雾气,一双水眸星光细碎。 盛焱硬着心肠,“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我昨晚的建议!我说过的话,依旧作数的。” “盛焱!”她眉头嫌恶紧蹙。 “况且,只是十次而已……对初初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男人无视她的悲愤与警告,嘴角带着不可一世的邪魅笑意。 “你无耻!”若初觉得屈辱。 盛焱眼尾始终勾笑,笑不达眼底,“无耻一些,更容易如愿以偿!就像当初的初初……” “论无耻,初初也是老师!” 若初一语顿塞。 她还真是厉害,是他的性爱启蒙老师,还是他的无耻老师。 “俗称无耻之徒!” 这个突如其来的冠名,盛焱差点失笑。 但是很快,他便失了耐心,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跟着沉了几分,“周若初,两种方式,要么跟我睡,要么帮晚晚写专辑,选择在于你!” 周若初想,这样自相矛盾的两个条件,盛焱这种行为到底是爱宋晚婉呢,还是爱惨了宋晚婉呢…… “盛焱,也许……我从来都没有弄懂过你!”若初看着他的眼睛里碎碎的星光无力却认真地说。 盛焱眸色微深,一团漆黑在他眼底如墨晕开。 “搞得懂又怎样?搞不懂又如何?周若初,着急要离婚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没有耐心一直等你给我答复的。过期不候四个字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吧!” 周若初着实不想答应盛焱的不平等条约。 可是她也知道,如今的盛焱就是那样恶劣的存在,威逼利诱,拥有着上位者至高无上的话语权。 “咚咚咚……”彼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盛焱目光从若初身上离开落向推门走进的林特助身上。 “盛总,和天空娱乐的会议马上到时间了。” “知道了。”盛焱沉声应道。 林特助退出,盛焱的目光再一次回到了周若初的身上。 他长腿轻迈,绕过硕大的办公桌来到周若初的跟前。 他俯视着她,她仰视着他。 两人目光对峙,他黑眸中有着满满笃定自信,而若初,只有深深的深究与无奈。 “还有……”盛焱轻声出口。 “天空娱乐与初见的合作能不能顺利上会,选择权亦在于你!”他一字一句道。 性感的唇角漾起浅浅的笑意,却警告出声:“方才你也听到了你们天空娱乐如今的囧势。市场决定收益,无论陆泽如何强撑,没有未来初见的资金和资源的注入,天空娱乐将会在短短三个月内从港城销声匿迹!” 若初不傻,方才盛焱与陆泽的谈话中,她已经听出来了,早在半年前以音乐为主的天空娱乐就陷入了资金和资源危机当中,当时陆泽为了能够抓住一线生机,与资本签订了一份对赌协议试图力挽狂澜。如今期限将至,离当初承诺的目标却遥不可期。 至于“”初见传媒”因为经营范畴更为广泛,又有着盛焱流水般的资金注入作为支撑,在经济危机中不断创新、转型,化危机为转机,逐渐将娱乐资源圈定垄断…… 如今,“天空娱乐”还想要继续活下去,与“初见”达成合作自然是最稳妥最有利的方式。 盛焱也是知道,“天空娱乐”对周若初意味着什么。 “周总……” 盛焱的一声“周总”将若初从思绪中拉回。 她快速眨了眨眼,让脑子恢复清明。 盛焱等着她的回答。 如果说盛焱是猎人,那周若初就是那只难以逃出他掌心的野兔。 若初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以何种心情说出的,“我在这里等你!” 如他所愿,她做了选择。 他的心却没有痛快到哪里去。 他敛去眼中突如而来的酸涩,盛焱长腿后退一步,目光紧锁着周若初的目光。 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后,他朝她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好!” 盛焱喉结微微滚动,扔下一个字,撞过周若初的肩膀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向着办公室的门外走去。 盛焱离开,硕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若初一人,她无力地、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 洗手间里的洗手台镜前,周若初掬了两大捧凉水扑在脸上,冰冰透心凉的感觉让处于混沌中的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湿漉漉的脸颊上,一双大眼漂亮清澈,细看却早已不见了当初的亮丽的色彩。 与盛焱三年消耗,几乎磨尽了她所有的自信与骄傲。 只是,想起十八岁就已付出的真心,心中仍然有太多的困惑与不甘。 若初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盛焱说得没错,离婚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一方誓死不愿,这个婚离得就会阻力重重,不知会耗到猴年马月。 双方达成一致约定,协议离婚是最有效最快捷的方式。 从纸盒中抽了一片纸吸干脸上和手上的水分,周若初转身离开。 走廊里,一身雪白连衣裙的宋晚婉迎面走近,挡住了若初的去路。 “周小姐……” 宋晚婉软软糯糯的声音的确招人喜欢。那双纯净的眸子看向人时如星空清澈。 难怪盛焱爱惨了她,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捧她上位。 第83章 盛焱落笔 周若初向来不喜欢搭理宋晚婉。 除却盛焱的原因,还有这个宋晚婉伪装白莲的演技太过拙劣。 一边想讨盛焱好,一边觊觎一切的心思藏都藏不住。 “宋小姐。”若初淡淡地打声招呼,想要从她身边走过。 宋晚婉忽然虔诚道歉:“对不起,若初姐!” 周若初愣了一跳,不知宋晚婉这突如其来又唱得哪一出戏,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 宋晚婉上前一步,靠若初更近,一双水眸亮盈盈的,虔诚又委屈:“阿焱已经告诉我了,你与燕臣哥只是普通朋友。之前是我乱点鸳鸯误会了你和燕臣哥的关系。真的很对不起……” 若初觉得,宋晚婉这出戏唱得太过莫名其妙。 她“嗯”了一声,再次想要离开。 “若初姐不喜欢我。”宋晚婉委屈道。 周若初觉得又气又好笑,没有打算理她,提步离开。 就在她已经擦过宋晚婉的肩膀走出一小段距离时,宋晚婉的温柔怜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若初姐,阿焱也告诉了我你跟他的关系。” 若初惊住,离开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宋晚婉转身,一副楚楚可怜的眸子凝望着若初的后背。 须臾,周若初也转过身来。 她假意好奇,语气里却带着一丝鄙夷和讽刺,“哦?是吗?那我倒是很好奇,他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宋晚婉低下头来,有些羞耻有些难过,但是在若初看来,都是演技。 “阿焱说,你和他是夫妻关系!”她声音轻得快要淹没在空气里。 若初忍不住轻嗤而笑,“既然宋小姐已知道我与盛焱的关系,又是如何做到堂而皇之地一次次搂着别人的丈夫在我面前大秀恩爱的?” “对不起……” “我没兴趣听你在这里说对不起!知三当三!宋晚婉,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喜欢你。”若初不想再与她继续这无聊的纠缠。 周若初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宋晚婉默默捏紧了手心。 出口的话语依旧温顺得如同一只小绵羊,与周若初的冷漠强势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眼中情意绵绵,将自己龌龊的行为修饰得高尚无比,“是,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可是我跟阿焱是真心相爱的。他跟我说过你是他的妻子,他也跟我说过,他是被迫与你结婚,根本就不爱你!” 虽然周若初早已明白了这样的事实,可是这些话从她与盛焱之间的第三者口中说出,着实将人羞辱的足够彻底。 夕阳被夜色吞没,窗景外不知不觉已经漆黑一片,映照着室内长长的走廊一片昏暗。 周若初的肩膀因为宋晚婉的一席话忍不住隐隐颤抖。 小手在身侧握紧成拳。 看着她隐隐颤动的背影,宋晚婉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她迈开步子,向前几步走到周若初的身侧,无比难受地辩解:“阿焱说,他会尽快与你离婚,给我名正言顺的盛太太的位置。我知阿焱这样的做法对若初姐你不公平,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怪他,他只是因为太爱我了。我自知对不起你,可是相爱的人情难自控!” 若初心中有种无法言说的抽痛,却又觉得这宋晚婉着实可笑至极。 微微低头,周若初轻笑一声,“比起唱歌,我倒是建议宋小姐去当演员更加合适!” “若初姐……” “如果你拦住我只是为了与我炫耀你与盛焱两情相悦的爱情,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至于他要谁做他的盛太太,那也是我和他离婚以后的事,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周若初迈开步子,快速离开。 转角处,周若初只觉得自己双腿忽然酸软得厉害,若不是扶着墙壁喘息,她几乎要跌倒在地。 一场会议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盛焱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一片漆黑。 落地窗外,满目霓虹,是港城最繁华的夜景。 映着朦胧的灯光,盛焱的目光落在了趴在他办公桌前的那道娇俏的身影上。 许是会议的时间太久,周若初等着等着趴在桌子前睡着了。 盛焱迟疑了许久,而后提步缓缓走上前去。 在走到周若初身边的时候,被她压在胳膊下的一份文件吸引了他的目光。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盛焱心酸轻笑,当初结婚上赶着,如今要离婚了,倒是一样迫不及待了。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若初熟睡的小脸上,那翘翘的唇,翘翘的鼻尖,温柔又可爱。 在他面前,也只有睡着的周若初才不会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乖巧至极。 盛焱看向周若初的眼神少有的温柔深情,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熟睡的人儿。 在发现,她眼睛有些肿,睫毛上残留着湿润的痕迹,显然是哭过的样子时,盛焱的心一阵难以克制的抽痛。 “初初……”他心痛难耐,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就在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触碰周若初的脸颊时,周若初倏然睁开眼睛。 “盛焱……”周若初声音里带着初醒的朦胧,夹杂着浓浓的鼻音。 盛焱收回手,眸色一下子清冷。 他转身踱步到一旁,打开了办公室的灯。 黑暗的空间,瞬间明亮起来。 周若初直起身子,从骨头缝里传来一阵酸痛之感。 “对不起,我刚刚睡着了……”周若初抱歉道。 “吃饭了吗?”盛焱重新来到办公桌边,直接绕到办公的位置着手收拾着桌上的文件还有他的商务电脑。 周若初摇头,“还没。” “一起?”盛焱抬眸看向周若初,眼眸情愫不明。 若初怔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忽略掉盛焱的晚饭邀约,将自己趁着方才等他的时间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盛焱,“我答应你,会给宋晚婉专辑写歌。前提是,你与天空娱乐的合作达成,另外,离婚协议书必须先签字离婚。” 盛焱愣了许久,一双深眸深深地望向周若初的眼底。 末了,他伸手接过。 寒凉的空气,周若初的手心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盛焱端着文件,从头至尾翻了一遍。 而后,他从一旁的笔筒里抽出钢笔,伏案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划划改改。 “先签协议,以后对外即是单身,你可以不用违背伦理道德随心恋爱。但是离婚证必须等到晚晚专辑面市之后再领,不然我难以确保你不会中途撂挑子。”盛焱落笔。 第84章 我同意签这份协议书,就没有要耍赖 盛焱将自己手改好的离婚协议书推至若初面前,脸色阴鸷冰冷,“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有该给你的补偿都有清晰体现,另外,虽然离婚证退迟办理,但是按照协议我们各自权利等同于离婚,我都已在离婚条款中补充。你再看下,没有异议的话,明日我让律师重新梳理一份,签字敲章。” 盛焱认真起来的时候就是严谨到吹毛求疵,这一点若初了解。 听着他事无巨细地解释,她伸手接过那份修改过的离婚协议书,照着他修的地方细细看起来。 “白纸黑字,如果今晚你还有想到的条件,只要我能满足,都可以增加进去。这样,到时候对你对我都是保障!”盛焱继续说道。 若初很快翻完,她没有异议。 只是,心中有些不确定,“盛焱,我能信你么?”周若初轻声问道。 盛焱黑眸如盛着一片深色的海,望向若初的眼底,“周若初,既然我同意签这份协议书,就完全没有耍赖的必要。你放心,死缠烂打的事情不会出现。协议一旦生效,我们之间只会有工作相关的交集和约束。” 周若初的心莫名酸涩了一下。看着眼前那张性感的薄唇在眼前一开一合,一时间脑中有些恍惚。 直到盛焱的声音再次传来,“初初……” “明天一早就能拿到吗?”周若初眸光恢复清明,盛焱的那张俊逸冷漠的脸再一次清晰在眼前。 她水润的目光撞进了他深海一般幽邃的眼眸。 盛焱看着她,忽而沉冽地轻笑一声,他抿唇点头,“我会让律师尽快处理!” 周若初松了一口气。 盛焱看着,一颗心像被揉碎了一般难受。 彼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紧接着宋晚婉推门而入。 “阿焱……”她温柔唤盛焱,并不意外周若初此刻的存在,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周小姐也在……” 盛焱看着周若初,周若初没有搭理宋晚婉,低头,将手中的那份文件折叠起来放进了包包里。 宋晚婉并未因为周若初的爱搭不理生气,如今的周若初快要成为盛焱的下堂妇,很快,她就能一跃而上成为盛太太了…… “阿焱,不是说要去吃饭么?”宋晚婉小跑几步走上前来,当着周若初的面毫不遮掩、亲昵地挽住盛焱的手臂。 盛焱看若初,周若初表情淡淡,似乎早已对他与宋晚婉的亲昵无动于衷。 看他没有先行离开的意思,周若初对着盛焱道:“就不耽误你与宋小姐晚餐时间,我走了,拜拜!” 说着,周若初直接转身,快步离开了盛焱的办公室。 盛焱看着那抹消失的背影,暗自深吸一口气。 敏感的宋晚婉自然觉察到男人的异样,她小心安抚盛焱,声音带着浅浅的温柔:“阿焱,周小姐不要你,我要你……” 她眼眸含水,虔诚又温柔地仰视着盛焱凄冷的黑眸。 盛焱凝视着她。 宋晚婉轻轻贴了上来,默默将小脸埋在盛焱的胸膛里,她说:“阿焱,以后我会爱你,疼你。” “我喜欢你……” 走出盛焱办公室的若初并未马上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两只腿忽然就像灌铅了一般沉重,那颗倏然松懈的心好似解脱,却又好似空缺一块,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离家不远的地方新开了一家茶餐厅,我们一会儿去吃?吃完了可以溜达回家顺便消食。” 若初听到了宋晚婉与盛焱往门外走来的声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二人出来之前,若初提步离开。 地下停车场。 周若初刚刚推门上车,一抬眸就看到了从不远处电梯厅里走出来的盛焱与宋晚婉。 一袭白裙的宋晚婉挽着盛焱的手臂,与他轻松说笑地走进了停车库。 “对了,下午的时候你有说今天在治疗过程中有想起一些那天的画面是真的吗?!”盛焱任由宋晚婉挽着一边走一边侧头询问。 宋晚婉点头,“是想起了一些画面……” 她脚步缓了下来,盛焱提到,她便不由地又想起了白天在心理治疗椅上想起的零碎的片段,“我记得,那天你失控了,力气很大,几乎将我撞晕了过去,我很害怕,也反抗不了,后来……你就不省人事了,我也昏了过去……” 许是因为当时受到了惊吓,也许是因为后来她也昏过去了的缘故,当日的事情宋晚婉缺失了一部分记忆。至于盛焱,提到的那日现场除了他和她之外还有没有见到旁人,后来到底是谁带她离开,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宋晚婉努力回想,语气带着记忆复刻拼凑的缓慢,“今天在心理咨询师的引导下,我好像有些新的记忆碎片浮现,当时似乎是有人出现过,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缓缓向我走过来……” “他的长相或者穿着,看清楚了吗?”宋晚婉的描述让盛焱忽而有些情绪紧张。他转过身,双手抱着宋晚婉的手臂问道。 宋晚婉微微眯了眯眸,看向盛焱,“我只记得他很高……”上下打量着盛焱,“跟你差不多高,身材也很像……” “但是我看不清他的脸,又好像他戴了口罩……后来我就晕了过去……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宋晚婉着急得直敲脑袋。 盛焱连忙阻止她。 宋晚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盛焱说:“阿焱,我是不是很没用,总是帮不上你……我怎么这么没用!” 说着,她就难过地哭了出来,顺势投进了盛焱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车里的若初,隔着车前的挡风玻璃,只觉自己可笑至极。 宋晚婉哭晕了过去,盛焱连忙将她抱起,抱进了刚好驶来的黑色的库里南里。 车子经过周若初的面前,飞速驶离。 一个人在待在停车库里车中许久,直到,里头的车子一辆一辆地离开,周若初才驾车驶离。 回到“臻园”时,已经将近晚上九点。 停好车子下车时,意外见到了从对面楼栋电梯厅里走出电梯的谢南洲。 “哥哥……”若初刚要喊出声来。 一个中年妇人紧随谢南洲而出,两人脸色严肃,并肩向着车库走来。 第85章 盛先生,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脏 隔着一段距离,但是若初清晰地看到谢南洲所有的表情。 此刻的他脸色很差,脸上的表情是若初从未见过的阴戾。 就连走在他身侧的中年妇人,气场也是十分的阴肃,看得出来,两人可能刚刚有过争吵。 若初并不认识谢南洲身边的妇人,这个时候,她自然也不好主动上前打招呼。 在她惊讶、疑惑的目光中,谢南洲与他身边的妇人一前一后进了他的urus,而后目送着车子快速驶离车库。 许是车库的空气太过稀薄,若初大口吸了一口气。 回到家的若初,看着客厅空荡荡的一隅,赫然想起,自己的那台白色的钢琴还在她与盛焱婚房别墅里。 这几天,纠缠于盛焱离婚的事情,竟是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抛之脑后。 看了看时间,她给张妈发了一条信息,告知对方,这两日会找找人过去将自己珍爱的钢琴搬走。 做完这一切,似乎自己与盛焱的纠缠终于告一段落。 轻松无与伦比,可是心里,却隐隐有种无法表达的怅然和酸涩。 脑子里不禁又浮现起盛焱与宋晚婉在地下停车库亲密互动的一幕。 她低头轻笑一声,心里却又将自己暗骂了一番。 进去浴室前,又想起了谢南洲与他身旁的女人。 若初记得没错的话,谢南洲自进周家起,这世上就已没有血缘之亲了…… 脑子里装的事情越多,人就越难受。 若初干脆什么都不想了,进了浴室,打算舒舒服服地泡个澡…… 盛焱将宋晚婉送回“兰庭”。 房间里,宋晚婉仗着自己身体不适,对盛焱撒娇邀宠,拉着对方的手,想要他留下过夜。 盛焱以工作为由拒绝。 从房间里出来往客厅里走,他一边掸着被宋晚婉碰皱的衣裳,一边嘱咐阿姨,“宋小姐身体不好,您多费心。她想吃什么您就给她做什么。” 旁人听来,盛焱对待她宋晚婉温柔周到至极,但是宋晚婉知,他对她不经意的疏离到底有多伤人。 明明是他带她回来,明明是他说保护她不再受伤害,明明是他说会给她想要的一切,包括金钱、包括名利…… 只是,当她回来之后,她才知道,这一切的好,都有条件…… 那日韩国初雪,她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扑在雪地里,他从天而降做了她的救世主。 回国的路上,他风淡云轻中夹杂着一丝深沉,他静静地看向她说:“我找了你整整三年……” 其实,从盛焱出现的那一刻,宋晚婉就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 “你换了名字?”当时的盛焱疑惑地问她,其实答案是肯定的。 宋晚婉没有隐瞒,小心翼翼地承认,“嗯。来韩国当实习生,他们说要有艺名,后来算命的大师也说我的本名气运差,所以干脆就一起改了……可是好像改了名字之后,过得更凄惨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当时宋晚婉的眼眸中聚起了满满的雾气。 “那你……记得我?”宋晚婉犹记得盛焱当时在车里说出这句话时的纠结与难堪。 她用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看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眼泪“歘——”地一下就落了下来。 他看到她握紧了手心,垂着睫毛上染上了沉沉的泪水,“盛先生,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脏……” 盛焱凝视着她没有回答。 宋晚婉抬眸,一双清澈的大眼如揉碎了星光,像极了十八岁那年的周若初。 这些年,盛焱会不断地回想三年前的那天。 若那一日,周若初没有邀约,他亦没有赴约,一切姻缘是否会变得不一样…… 在宋晚婉说出那个“脏”字的时候,盛焱又何尝不觉得,自己也在那日“脏”到配不上他的若初。 他心里是无比纠结的,一边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和周若初在一起,一边在她主动靠近的时候又无法完全推开…… 这三年,他面对周若初,面对自己的每一天都撕裂无比…… 所以,他无法回答宋晚婉的问题,只能冷漠地看着她撕裂自己的创伤,犹如他一般。 “你知道是我,为什么不找我?”当时盛焱问她。 “我醒来的时候人是在医院的。下面流了好多血……当时医生说要报警,可是,那是我的第一次,我很害怕……” 盛焱没有让宋晚婉继续说下去。 他说:“你想当歌手我可以帮你,以后也会护着你不被任何势力欺辱……” “但是晚晚,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 窗外,夜色渐浓。 盛焱刚刚走到入户门边,赤着脚的宋晚婉突然从房间里跑出,一路冲了过来。 她从身后抱住盛焱,小脸埋在他的后背上,用那怜人的声音道:“阿焱,别走好不好?” 盛焱眉头一蹙。 在宋晚婉紧抱着他不肯松手的时极力拉开了她的手。 他转过身来,耐着性子安抚她:“我让阿姨晚上陪你睡在一个房间。” 宋晚婉不依,双眸含泪,星光熠熠。 盛焱叹了口气,语气更加温和:“我还有很多工作,乖~” 宋晚婉似乎有被他的温柔安慰道。 用力地嗅了嗅鼻子,看着盛焱,“阿焱……” 盛焱等着她开口。 “你跟周若初离婚后会跟我在一起么?” 盛焱眉头动了一下。 宋晚婉壮着胆子,拉着盛焱的手,“阿焱,我喜欢你。” “如果当初我不那么懦弱,那个孩子两岁多了……我可以不要你的补偿,不要成为歌星,我只想要你……” 盛焱静静地看着宋晚婉,眸中如盛着一片深邃的海…… 末了,他微微抬起下巴,喉结滚动了两下,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对着宋晚婉道:“你的心意我知晓了……” “就算你要与我在一起,也不会是今晚就成的事情。你知道的,当初的事情不仅是对你,对我而言也是心结。导致我那方面……有障碍。” “只有解开这个心结,我们才能够真正在一起。” 盛焱轻笑着说,抬手为宋晚婉拭去眼角的泪水。 他温柔又耐心解释:“身体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待会儿我还要去公司一趟,晚上想着陪你吃饭,我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第86章 初见本来就是她的 深夜的风寒凉料峭,不知不觉,港城已进入初冬时节。 盛焱从公寓楼里走出时,等候在车里的司机连忙下车为他拉开车门。 他快步朝着车子走来,在经过垃圾桶旁边的时候,顺势就将搭在臂弯里的高定西服外套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少爷,回公司么?”走近,司机问道。 “老秦,您下班儿吧,车子我开走。”盛焱直接越过司机,绕过车头坐进了车子的驾驶室内。 老秦关上车门,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车子便如一阵风般飞速驶离,消失在了远处的黑暗中。 天空如墨,城市霓虹闪烁。 许是因为天冷的缘故,也许是夜色已深,路上行人不多,且行色匆匆。 天空,又开始飘了起淡淡的雪花,在这深夜的漆黑天空里洋洋洒洒,落在树上,落在地上,落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 黑色的库里南疾驰在深夜马路,盛焱脸色阴肃,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如注,紧紧地盯着前方被路灯照亮的道路。 车子里很安静,就连窗外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这样寂寥的独处氛围里,不免让他想起了许多事情。 包括,他与周若初过往的点点滴滴,还有今日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 盛焱默默地红了眼睛,隐隐有泪光在眼底闪烁。 红灯路口时,带上蓝牙耳机,给律师打了一通电话,并将晚上在办公室里那份被他手改过的离婚协议书发给了对方。 “尽快帮我处理,最好明日一早就能走完协议流程。”盛焱语气沉冽。 “真的要离婚?”律师亦是好友。因为职业的原因,穆云锦对于盛焱的许多事,比贺燕臣和江景行都要知晓得更为透彻。 盛焱沉默了一下,不明情绪地“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穆云锦暗自吐了一口气,“除了你写的这些,还有其他需要我帮你处理的?” 疑问的话语,肯定的语气。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盛焱看着挡风玻璃外如墨的夜色,如雕如刻的薄唇微微开启,“除了我保险柜里的现金之外,半山的那套婚房别墅,都给她。” \"还有……初见!” 盛焱的眼睛酸涩得厉害,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电话那头,穆云锦惊讶:“初见那是你一手创办的公司,要给周若初?!” “嗯。”盛焱淡淡地应声。 “盛焱?”穆云锦不敢置信,“周若初值得你冒险这么做么?当初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水落石出,就像一个隐匿的定时炸弹。这几年你所遭受的精神折磨无人能与你感同身受。那件事,到底是否与她有关也全是未知数!” 穆云锦的话盛焱听在心里。 其实如今,那件事是否与周若初有关他已经不在意了。 走到离婚的地步,心中亦是有着太多的不甘与无奈。 但是,当真看透的时候,却好似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初见本来就是她的。创立的初衷就是因为她。我曾许诺过她,要给她开一家自己的公司,亲手给她做最动听的音乐……” “若没有她,初见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盛焱,其实你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爱她!对吗?!”穆云锦暗自深呼吸,听着电话里盛焱低沉的呼吸,他认真道:“如果你不想放手,我可以全力配合你的!” 盛焱在穆云锦的这句话后沉默了许久,直到车子驶入了“臻园”,停在了周若初公寓的楼下,他将自己疲倦地扔进车座椅里,微微仰头,将眼中湿意逼退。 他说:“云锦,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其实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让她离开我是我一直希望看到的结局,可是当这一天来临时,我真的好不甘心……” “可是,看她快要被我逼疯的样子,我又心软了。我不该自私到拉她一起沉沦在我的痛苦里。” “盛焱……” “决定放手的那一刻,其实我是轻松的。至少,离婚之后,我那肮脏的过往哪怕有一天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再与她无关!” 盛焱的悲观,让一直以来作为好友兼律师的穆云锦都觉无奈。 他说:“盛焱,你被那件事困的太深……” 盛焱又何尝不知。 若不是那件事,他想他与若初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就算如你所说,当初周若初一开始对你的接近是她爱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是你自己也清楚,后来的周若初是真心爱你的……” “那是她还不知道,我是个强奸犯!肮脏又卑劣!”盛焱发出嘶哑的低吼,一张脸憋得通红。 穆云锦沉默。 盛焱深呼吸,缓了缓情绪,“没有人能够接受得了自己的丈夫是个强奸犯!”而且,这件事如果有一天曝光在大众面前,后果他无法拉着周若初一起承担。 “还有我所有的资产,一半给她。”盛焱又补充道。 “她可能不会接受,但是我相信云锦你能帮我说服她!” 盛焱挂断了电话,一颗心跳动得厉害,难受至极。 …… 若初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美美地敷了个面膜,洗尽一身疲惫。 换上舒适睡衣的她去厨房取热水喝,转头时,不经意便看到了客厅整排落地窗外纷纷扬扬的飘雪。 白色细密的雪花缓慢从天而降,映着窗外的夜色,美轮美奂,惊艳无比。 “又下雪了啊……”若初双手捧着热水陶瓷杯不禁感叹一声。 昨夜的雪持续了不到半刻钟,连一点积雪都未曾看到。 不知今夜过后会不会满树梨花盛开…… 周若初走到落地窗前,满怀期盼地看着窗外的雪。 手中的杯子,热水冒着的热气,与窗外可感的冷冽形成鲜明对比。 在目光落在楼下那辆熟悉的库里南时,周若初目光下意识的僵住。 车里的人恰好也在抬头看向这边,深邃的目光撞进了若初意外又慌乱的目光里。 雪花纷飞,空气冰冷,隔着黑暗,隔着两道玻璃,两人饱含情愫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撞。 第87章 终于签了字,轻松至极 两人隔着夜色,隔着玻璃对视良久。 在盛焱推门下车时,周若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隐匿在窗帘之后。 雪花纷飞的夜晚,盛焱身上只着薄薄的一件衬衫,白色的,在夜色路灯下尤为显眼。 他抬头向她看来,眸色如墨深邃。 盛焱知道,周若初就站在窗帘后面的位置看他。 而他今晚在同意离婚之后,还出现在这里着实过于突兀。 思想牵制行为这一点丝毫不假。 不知不觉间他便将车开至了这里。 周若初不愿现身看他,他也没有期冀她对他还会心存一丝怜悯。 这些年,他对她做的事不光足以让她不要他,狠一点的话,将他千刀万剐也是活该。 深夜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玻璃窗上渐渐染上了薄薄的雾气。 盛焱就站在这露天的楼下,直直地看着若初公寓的方向。 直到雪花落了一肩,染白了他一头黑色碎发。 直到若初关了公寓内所有的灯,盛焱才动了动已经僵硬麻木的身子,进了车子。 周若初原本轻松的心情,因为盛焱的突然出现不期然被搅动了起来。 关灯上床,闭上眼睛后却怎么也无法顺利入眠。 后来,辗转反侧到几时入睡的,若初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第二天一早,周若初就收到了律师的电话,关于“离婚协议书”。 收到电话后的一个小时之后,周若初就来到了穆云锦的律师事务所。 见她风尘仆仆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穆云锦抬腕看了一眼手腕上那闪闪发光的江诗丹顿,看向若初,半认真半打趣地说:“看来还真是着急了,怕盛焱反悔不成?” 若初知道,穆云锦是在揶揄她。 在穆云锦的助理退出之后,若初上前,顺着穆云锦的手势坐在了他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上。 “我只是不想夜长梦多。”周若初实话实说。 穆云锦理解地点了点头,将那份早上已让盛焱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从一叠文件中抽出推至周若初的面前,“给。看下。” 他看着若初说道,嘴角有着淡淡的礼貌的弧度。 周若初接过,本着严谨的态度,再一次一条一条过了起来。 穆云锦也没有闲着,在若初目光停滞时,给他详细解释:“昨天晚上盛焱打电话给我,细说了一些条款。你们先前住的那栋别墅是当初宋阿姨和盛叔叔送你们的婚房,当时本就是买给你的,写的也是你的名字,所以盛焱觉得房子还是给你比较好。另外,他名下的所有资产有一半给你,当做这三年对你的补偿,初见传媒如今与你的天空娱乐合作,如果未来合作前景乐观的话,天空娱乐只要帮初见挣到钱,所有的资源皆可出让……” 周若初其实并不需要这些。 穆云锦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愿意给就拿着。若是你推辞,这份协议又得重来,这反反复复浪费的可是你的时间。” 但是周若初知道,盛焱给他的这些,不是小数目。 等进入福布斯富豪榜的年轻才俊,到底有多少身家资产不可估量。 但是,穆云锦说得没错,她没有时间与耐心一次次地为了这份“离婚协议”来回折腾。 穆云锦早就为她考虑好了一切,“这些东西你也不用觉得棘手,现金可以立马到账直接数字到银行卡;资产分割还有以后的经营属权没有那么快能够理清,需要很长一些时间,具体如何你们以后皆可以再做协商。” “若初,盛焱对你是有歉意的。我想他考虑的这些也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如果……我说如果你是真心爱过他的,接受就好。况且,他赚钱的速度堪比印钞机,拿他的钱就像割韭菜似的,用不着几天满血回本……” 穆云锦说得轻松,若初知道,他也只是代替盛焱传达心意。 在考虑到这份离婚协议的来回拉扯的耗时耗力,周若初在多次确认了对自己有利的条款之后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 盛焱已经签章。 周若初没有犹豫,在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三份,一份你一份盛焱,一份留在我这里存档。”穆云锦又推过来两份一模样的文件。 若初一一细看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穆云锦作为公证人签字敲章。 周若初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印章文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谢谢。”她将那份文件抱在胸前,对着穆云锦说道。 穆云锦看着她满目轻松的模样时,眼神不易察觉地深沉。 他抬手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镜框,眼镜边缘划过一抹刺眼的光芒,“我的工作职责。”他嘴角勾了一下。 若初离开时,穆云锦给盛焱发了一条信息,“她已经签字。” 那时候的盛焱正在“初见”总裁室里处理与“天空娱乐”合作相关的工作文件。 在看到这条信息的那一刹那,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后背深深地靠进了大班椅的椅背中。 心中的那份怅然不知是是解脱还是其他…… 从穆云锦办公室出来,周若初打开了微信,将盛焱的对话框打开,设置,取消置顶。 若不是考虑到日后自己与盛焱还有工作上的交集,她觉得她都没有必要再留着他的账号。 …… 昨夜的雪下得并不深,早上起来时,整个城市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唯有朝阳似火,印证着雪后初晴的明媚。 走出律所大楼,冷风夹杂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 若初裹紧身上的大衣往大厦面前的马路走去。 “周小姐,这里是您预约的搬家公司,下午两点,半山别墅……” 周若初接了一通电话,是她预约的搬家公司跟她确认时间。 她的那台白色三角钢琴还在半山别墅。 “时间没问题,下午见!”周若初确认时间。 中午时分,路上车流甚堵,周若初的车停在对面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若是此刻回家,估计来不及休息又得赶往半山别墅。 干脆,想到对面的商场闲逛购物,顺便吃个午餐。 第88章 命中注定,我跟盛焱的缘分只到这里 公司离商场不远,陆宁趁着午休时间,跑出来跟若初碰头。 在若初拿出那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的时候,陆宁惊讶过后,开心地抱着若初转了好几圈。 “真好,从此以后终于可以和摆脱盛焱那个渣男了。”陆宁开心之余又觉抱歉与遗憾,“可惜是还要再等至少半年至一年,才能真正与他彻底结束。”按照初见传媒对宋晚婉的培养计划和第一张专辑的拟定时间来看。 “是公司拖累了你……”陆宁无奈叹息。 若初却不以为然,摇摇头,“盛焱早就与阿泽哥在接洽合作事宜,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是认可我们天空娱乐的实力的。至于以公司合作为要挟让我给宋晚婉写歌,只是他整个棋阵中的很小的一环。事实是他高高在上惯了,受不了是我先提离婚罢了。” 陆宁看不惯这样的臭男人,想想都未若初忿忿不平,“让前任帮小三写歌,也只有盛焱这样的渣男能够想得出,做得出!” 若初淡然得让人意外,好似在诉说着一件已经过去好久的事情。语气淡淡,眉眼间的无奈与微笑揉在一起,那种很平和很舒服的感觉:“这叫什么?” 她笑,“就是那种既不喜欢你,又想拿捏你的疯批感。” “别人离婚,愁眉苦脸,你离婚是彻底解脱!”陆宁调侃。 安静的餐厅里,传来两人清浅愉悦的笑声。 陆宁看着若初,为她心疼,也为她祈愿。 服务生将鲜榨果汁送上餐桌。 若初低头咬着吸管,陆宁吸了一大口橙汁,两人继续闲聊。 陆宁看着面前的若初,忽然眼睛一亮,“要不然,你拿以前写得不满意的废稿随便应付应付。以那个宋晚婉的能力,也消化不了你的歌。给她写歌,简直就是玷污了“粥粥”的名声。” 若初笑笑,“随便应付,我才是自掘坟墓。” “以初见传媒对她的“造星计划”,未来,宋晚婉会迎来一波资源。给她写歌,她可以唱不好,但是我们写歌还是一样的态度。后来,听众也只会说是歌手的问题而非写歌人的问题。趁着初见传媒给她的流量,我们的歌要以实力红过唱它的人,这对我们天空娱乐来说是好事!” 陆宁佩服若初的冷静。 “盛焱利用“粥粥”,我们也可以利用初见传媒!” 这样想,心里就大大地平衡了。 “可你不知道,那个宋晚婉坍台成什么样!”陆宁嫌弃地啧了一声。 若初淡笑看着她。 “我听说,那宋晚婉上周就已经进了初见传媒。盛焱巨资给她请了近来圈内呼声最高的流行音乐声乐导师,港大音乐系最年轻的教授兼创作歌手顾时聿。最近红的那几个道得出名字的年轻歌手都是顾时聿一手带出的。” “师兄?”若初意外。 “嗯。我听说,一开始顾时聿看过宋晚婉的资料就没有答应做这个导师。后来初见传媒的叶澜出面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服对方同意先试试上几节课。” “可你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上课还不到一周,顾时聿毫不留情地表态,让宋晚婉趁着年轻尽早转行。” “……”若初微微瞪大杏眸,惊愕中眼睛里星光碎碎。 “你师兄好毒舌啊,这是杀人诛心啊……哈哈……”言至此,陆宁嘴角带着压不住的笑。 “师兄说话向来这么直接的。没想到盛焱也有吃瘪的时候。”周若初应和着陆宁笑。 “盛焱怕是要宋晚婉另寻高师了……” …… 吃完午饭,两人在商场里闲逛了一会,陆宁陪着若初买了一些家居饰品。 “对了,上次我们在内衣店里买的睡衣,你的还在我车里,待会儿记得拿到自己车子去。” 若初随陆宁回了一趟公司。 陆泽与盛焱的合作相关已经签订,若初的工作安排,助理一早已经发给过她。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时间,我的工作地址必须要在初见传媒?”天空娱乐总裁室里,若初坐在陆泽对面皱眉问道。 “嗯。这是对方的意思。希望及时掌握我们这边创作的进度,也为了创作者与歌手之间能够多近距离接触,培养双方之间的合作默契……” 见若初迟疑,陆泽身体前倾,双手手指交叉胳膊抵在桌面上,手指撑着下巴道:“以你意愿为主,不行的话,我再与对方沟通。” “不用了!”若初不想多惹出事端,“但是创作我有我自己的节奏。你知道的,要采风,要创作,不可能每个工作日都出现。” 陆泽看着若初坚持的眼神,点头,“这一点,他们应该没有理由拒绝。” 离开公司之后,若初直接开车去了半山别墅。 与搬家公司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对方与她一前一后到的。 来时,她先联系了张妈。 张妈一早就等着她的到来,还给她准备了平时最爱的菜和点心。知道她不会久留,特意将那些菜和点心都用乐扣盒一份一份打包放在保温食袋中。 若初逛街的时候顺便给张妈买了一些衣服鞋子还有老年人常用的补品。 在若初的指示下,搬家公司的人着手准备搬走客厅一隅的那架白色的“列侬”。 张妈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家里属于若初的一切悉数搬走,心里拧得如同脸上的皱纹一样深。 “张妈?”若初不经意扭头,就看到了张妈痛苦难受的表情。 她微微愣了一下,走上前去,握住张妈的手问道,“怎么了张妈?” “少夫人,可不可以不走……”张妈自知少爷与少夫人走到如今地步很难挽回,可是作为一直呆在小夫妻俩身边的老人,她真的看不得这样的分离。 “我知道,是少爷不懂得珍惜辜负了你这么好的女孩,是他没福气。”张妈反握住若初的手,“可是,看着你们两个分开我真的心里难受得不行……哎……” 若初不知该如何安慰张妈,目光盈盈,她道:“命中注定,我跟盛焱的缘分只到这里罢了。” 就在若初转身随着搬家公司的人往外走时,张妈心中一番挣扎后还是叫住了她。 “少夫人,少爷也在家。” 若初的心微微沉了一下,眸中落下寥寥暗色。 张妈快走两步再一次到若初面前,拉着她的手,“少爷从昨晚回来之后让我不要上去打扰他。可是他已经快在那间音影室里一天一夜没出来,不吃不喝到现在。我心里着实担心,你……可以不可以帮我一起上去去看看他……” 第89章 初初,别丢下我 若初拒绝了张妈。 与盛焱分手木已成舟,以后桥归桥路归路,除了必要的工作接触,最好不要有更多的往来。 “张妈,盛焱的事,从前我管不了,现在更没有资格去管。”她发自肺腑的声音,柔软却掷地有声。 看了一眼窗外,搬家公司已经将保护严严实实的钢琴搬上了车子,“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张妈连忙回身,将桌上一早准备好的食袋拎到若初面前,“少夫人,这个拿上。”张妈依依不舍。 若初伸手接过,浅浅一笑,“谢谢张妈。”而后转身往门外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袅袅倩影消失在门口处,张妈无奈叹息一口。 想起还将自己关在楼上的盛焱,张妈来不及送若初,急急忙忙地跑上了楼。 大约十分钟后,搬家公司的车子先行开走。 若初正要上车离去,张妈急急忙忙从楼上冲下来直接跑到门口冲着若初焦急地喊道:“少夫人,不好了,少爷昏迷过去了,怎么也叫不醒。” “少夫人,你快来看看,怎么办才好……” 在听到盛焱昏迷不醒时,若初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她关上车门,快步折身回来,随着张妈一道疾步上楼。 “怎么回事啊……”两人急匆匆地走,若初脸色并不好。 “昨晚到现在就没出来过,白天我喊了好几次,不出来,倒是还能吭气。刚刚我就想着再上来看看,谁知没人应答,于是我找备用钥匙开了门,就发现……就发现少爷困在沙发上怎么也叫不醒……”张妈气喘吁吁疾步快走,急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若初刚走进那间黑暗的音影室,盛焱就蜷缩在下沉坐席的沙发里,背对着外面。 屋子里乌烟瘴气,充斥着浓浓的刺鼻的烟味、酒精味,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坐席前面的案几上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高度洋酒瓶子、啤酒瓶子乱做一团东倒西歪,有些滚落在地上…… “张妈,先把窗户都开了。” 若初对张妈道。 张妈连忙跑到窗边来开层层叠叠厚厚的窗帘。 夕阳西下,橘红色晚霞染过天边。 明亮的光线夹着柔和的阳光余韵将整个房间照亮。 若初快步走向下沉坐席区,来到沙发旁边。 “盛焱……”她蹲下身来,倾身唤着盛焱。 盛焱没有动弹,她伸手摇了摇他的身子,很沉很沉,烂得如同一滩泥。 “盛焱……”若初又尝试着喊了几声。 微微起身,看到了他转着朝里的面孔,卷长的睫毛因为她的唤声微微抖动。 周若初暗自舒了一口气。 同时,发现此刻的盛焱睫毛抖动得厉害,一张脸更是红得异常。 若初看了一眼身后的酒瓶,还是伸手触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烫! 她缩回了手,想起了昨夜他在她家楼下,穿着薄薄的衬衫站在雪花纷飞的样子。 精致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可能昨晚着凉了,回来又喝了酒,发烧了。张妈,送他去医院吧!”若初态度淡然,情绪冷静地对着张妈说道。 张妈连忙点头,“那我去收拾一下,要叫救护车吗?” “盛焱,能听到么?你发高烧了,现在送你去医院。”除了睫毛微微抖动,盛焱的人一动不动。 “叫一下吧。”若初道。 张妈连忙出去打电话收拾物品。 若初又摸了摸盛焱的额头,温度确实高得厉害。 “都离婚了,还给我找事情!”若初看着此刻他闭着眼睛蔫吧拉几的样子不满嘟囔,超想趁机给他一拳报复。 她另一只手拳头都挥起来了,倏然,一只滚烫的大手握住了她覆在他额头上的那只手。 “初初……”梦中的声音,低沉无力,透着心痛难耐的绝望与撕裂。 若初的心被这一声“初初”突然撞得四分五裂。 水润的眸底,一团漆黑的墨晕软开来,直至染满整个瞳孔…… “初初……”盛焱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声比一声撕裂…… 回过神来的若初刚想抽开手,就被盛焱的手以更大的力道握住。 他闭着眼睛,沉浸在梦中,口中喃喃,“初初……别丢下我……” 若初强忍着心脏传来的不适,硬着口气,“盛焱,松手!” 他就是不松。 若初无语,“我就不该多管闲事。” 她从地上站起身来,费了力气要甩开盛焱的手,哪知,却被他死拽的反力扯进了他的怀里。 盛焱翻了个身,周若初整个人意外地压在了他身上。 许是身体传来的痛感,盛焱眉头痛苦难耐地拧了两下,而后惺忪睁开眼眸。 双目红透,那双狼狐一样漂亮的眼眸微微肿了,含着亮晶晶的湿意看向人时,似能勾魂摄魄一般。 若初双眸微闪,如受惊的小鹿一般。 在看清周若初的那一瞬间,盛焱眸底浅浅的雾气忽然就聚成了似白似透的泪水,翻滚涌动在眸框之中。 “初初……”盛焱干涸的薄唇微微开启。 真的是周若初。 他以为此生与她再不会有这样温存的时刻,没想到一觉醒来,她在怀里。 这种感觉让盛焱的一颗心颤抖得不成样子,害怕还有激动…… 周若初就瞠着一双大大的杏眸,一如十八岁那年扑进他怀里的样子。 “盛焱……”他听到周若初在唤他。 盛焱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若初的脸颊,他双眸含泪,深邃的黑眸颤抖着逡巡在她的眼底,唤着她的名字,“初初……” “初初……” 盛焱微微抬身,滚烫到翘皮的唇瓣缓缓靠近若初,滚烫的呼吸纠缠间,他抬起下颚深深地吻了上去。 她的唇柔软微凉,与他粗糙滚烫的唇冰火两重天。 诱他沉沦。 盛焱口干舌燥,浑身烫得如同着火了一般,亟待从周若初那里汲取凉意透彻的甘泉。 他张唇,吻她的唇,一点一点,啃咬直至含住…… 感受不到她的回应,他心痛得窒息。 更加急切地张唇吸吮轻咬她的唇瓣,换着角度吻她试图换得她的回应。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强势将她压向自己,想用炽烈的吻让她感受自己满腔的滚烫和无助…… 闭上眼睛,两行滚烫的泪倏然滚滚滑落。 第90章 迟了一步 “初初……”盛焱不断低喃着若初的名字,试图从她身上得到回应。 可是,她吝啬极了,冷冷地抛下他…… 倏然睁开眼睛,盛焱赫然发现,方才与周若初那么近距离的温存竟是一场梦。 他盯着天花半晌,直到一旁正在忙着整理东西的张妈转身,发出虚弱的声音,“我怎么了?” 盛焱手撑着床打算坐起。 张妈连忙上前扶着他,“怎么了?受凉了还饮酒过度引起了发烧昏厥。若不是及时发现,你这小命儿……哎!” 责备又心疼的语气,张妈给盛焱垫了个枕头在背后,让他靠得舒服一点。 老人家心有余悸道:“今天若不是少夫人在,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 在听到“少夫人”这三个字的时候,盛焱漆黑的眸光倏然一亮,身体下意识直了起来,“若初吗?” 张妈看着盛焱眼睛里冒光的模样,心里更是难受和惋惜两人走到如今分居的地步。 “是啊,少夫人下午来家里搬钢琴。正好那时候我发现你昏倒在影音室里。” 看着盛焱带着揉碎星光的眼眸,张妈叹息道:“我真搞不懂少爷你,说你爱少夫人呢,你新婚燕尔时就将人抛下不闻不问这么多年,说你不爱吧,可是昏迷的时候你口中一直在不停地叫着少夫人的名字……哎!” 盛焱听着,眼神变得迷茫与空洞起来。 “嘴巴都干裂了,要不要喝点水。”张妈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递到盛焱面前。 盛焱却没有动弹,眼睛发直地落在前方。 “那初初人呢……”愣了几秒,盛焱忽然拉着张妈的手臂问道。 张妈看着他,心疼少爷的爱而不自知,爱而不知珍惜。 “刚走,应该还没下楼。”张妈顿了一下,抬手指了指门外方向。 下一句话还未来得及出口,盛焱已经拔了手背上的滞留针,翻身下床,甚至没来得及穿上拖鞋,快步向着病房门口走去。 vip病房层,人少安静,宽阔的走廊干净透亮,一眼到底。 许是因为生着病身体虚弱,又许是心情比脚步还要急切,快步走时,他两条大长腿几乎扭在一起,好几次差点摔倒…… “盛先生,您现在还很虚弱,不能下床的。”护士站的护士见到他先是一惊,而后连忙追上前来劝阻。 在看到盛焱手背上因为暴力拔针还在往外流血,“暴力拔针很危险的。您现在血管还在流血,得立刻处理一下!” 说着,医生扶着盛焱的胳膊欲要带他回站台。 盛焱直接抽出了手臂,苍白着一张俊脸,“待会儿再处理,谢谢!” 语毕,他继续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电梯厅,电梯停靠,若初走了进去。 盛焱只来得及抓住了她一闪而过的背影。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追了上去。 若初乘坐的那台电梯已经关门下行,盛焱焦急地看着另一台数字迟迟不动的电梯,干脆扭头跑进了楼梯间里。 十五层的住院大楼,盛焱从顶层一路绕着楼梯跑到一层。 彼时,他整个人早已虚弱到脸色惨白。十一月的初冬,他身上只着薄薄的条纹病号服,身上、额头上却汗渍涔涔…… 在他跑到一楼的时候,周若初的身影一闪而过。 盛焱早已没了往前奔走的力气,却咬牙坚持着最后一口气,想要追上若初的身影。 只是,当他离她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时,一个站在大厅的内侧,一个站在大厅的外侧,盛焱气喘吁吁,刚要出声喊她的名字,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若初的另一个方向走来。 男人英俊挺拔,神清气爽的气质与此刻他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 “哥哥……”盛焱听到若初轻松甜腻地朝着谢南洲唤道。 “初初,等急了吧。”谢南洲走到若初身边,声音温柔,俊美的脸上笑容如同玻璃窗外漫天的晚霞松软迷人。 亲昵的关系,他习惯性伸手宠溺地揉了揉若初的发顶。 “没有,我刚下来。” 周若初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微微仰头笑看着谢南洲。 完美的身高与体型差,哥哥与妹妹,年轻的高颜值男女伫立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像极了登对的情侣,在身后夜色与晚霞的交相辉映里定格成完美浪漫的镜头。 “想好去哪儿吃饭了吗?”若初转身往外走。 谢南洲跟上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在撞上盛焱狼狈又绝望的眼眸时,他淡淡收回目光,揽着周若初的肩膀同她一起向着门外走去。 “港城你比较熟悉,想去哪家咱们就去哪家,随意点单,哥哥请客!”谢南洲大大方方地说。 永远给若初真正的情绪价值提供。 “来——让病床过一下,小心碰到!”彼时,有护工推着检查床从门外匆匆进来。 经过若初身边的时候,谢南洲下意识就将若初拉到身边保护她不被擦碰。 只是周若初反应慢了半拍,脚下绊了一下,直接跌入了谢南洲的怀里…… 这一幕,站在他们身后的盛焱看得真切。 直到周若初与谢南洲有说有笑地从他视线里消失,盛焱的一颗心碎成了渣。 他往后退了几步,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地站住,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才不至于让自己“哐当”倒地。 苦涩蔓延至五脏六腑,胸腔里痉挛一片。 张妈急匆匆地从电梯里追出,在看到盛焱的那一瞬,心里揪得不成样子。 跑了过来,扶住沉重的盛焱,心疼极了,“我的小祖宗哎,这才输上液,刚刚醒来,你就直接拔了针头,真的是不要命了。你看这地上,全是你手上流出来的血啊……” 耳边张妈的声音越发模糊,后来盛焱只觉眼前一黑,什么都听不见了…… 周若初与谢南洲一同走出医院门外,谢南洲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场地上。 “对了,哥哥怎么会在医院?” “来看一个朋友,她住在另一栋病房单元。” 两人一边往停车位走一边交谈。 “怎么从前没听说过哥哥在港城还有朋友。我认识吗?”若初问。 “刚刚认识不久,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谢南洲大大方方地回答。 若初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车边,谢南洲为她拉开副驾座的车门。 “谢谢哥哥。”若初道谢,弯身坐了进去,一双盈盈水眸注视着谢南洲俊美挺拔的背影从车前走过来到车子的驾驶室里,“我的车子还在半山,方便的话,哥哥先送我过去取车行吗?” 第91章 他接受了现实 终于下了一场还算不小的雪,一整夜,将城市包裹得银装素裹。 击剑俱乐部内,身穿白色击剑服的盛焱与穆云锦这一局对战持续快九分钟,进攻退守,格挡反击,几乎不分胜负。 最后,盛焱一招大弓步,剑速如虹,一瞬制敌,直接封了穆云锦的喉。 “你赢了!”穆云锦收剑,一边摘了击剑帽捋了捋湿透的头发一边迈着长腿往旁边的休息区走。 盛焱也摘下帽子,黑色的碎发已经湿透,他甩了甩发丝上的汗珠,没有说话。淡漠着一张脸,和穆云锦并肩往休息区走。 穆云锦开了一瓶水,仰着下巴整个灌了下去,而后松懈地坐在一旁的长凳上,将帽子与剑搁置在一旁。 他长腿笔直地伸着,双手撑在凳子的两侧,仰头看着身前喝光了一瓶水的盛焱。 “你这身体素质够可以啊,是大学会儿打地下拳击练出来的?还是这几年一直在练?这刚在医院住了一周,一点没削弱你的体能啊!”穆云锦半玩笑地调侃盛焱。 在盛焱坐下的时候,不忘伸手在他硬邦邦的胸肌前锤了一拳,在捏捏他的肱二头肌…… “手感还真是好的很!” 盛焱冷冷瞪他一眼,那阴戾的眼神足够杀伤力。 无所谓盛焱拂开自己的手,穆云锦一双带笑的桃花眼轻轻描摹着盛焱击剑服下高大、修长、结实的身材,他碾了碾手指,一脸无所谓地挑挑眉尾,“看来,这三年在国外玩女人玩儿得还不够啊,这身板耐力依旧满分。” “嘁——”盛焱发出一声鼻音。 “还是说,你今天只是把对周若初离婚转头就找了别的男人的怨气全都发泄在我身上!”穆云锦优哉出口,眼角压着笑意。 沉默了一天的盛焱终于如他所愿开了尊口,“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穆云锦轻笑,“是是是,我哪能与你的周若初比,她可是你心尖上的人……” 盛焱的心,因为穆云锦的这句调侃紧了一下。 压下心头的不适,那双深邃的黑眸静静地落在穆云锦似笑非笑的眼眸中。 “我让你帮我调查的事情有进展么?” 说到正事儿上,穆云锦立马收起了那副浪荡公子的模样,收了腿,坐直了身子。 “我出马,能有办不到的事儿么?!” “宋晚婉本名宋如许。三年前也是港大的大学生。”穆云锦看着盛焱,语气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和叶轻晚是同班同学。所以,可能当时,也是认识你的……” “我托人找到了当年他们班的同学和老师,对她都有印象。这人当年在班级里成绩平平,平时不爱与人交往,存在感极低。有舍友说,当时宋晚婉是有男朋友的,可能是个校外人士,没有人见过……” 盛焱听着穆云锦的叙述,一双好看的眉眼微微眯起。 “至于她会出现在郊外的废弃工地的烂尾楼里,没有人能够说得清理由 ……” “你说,她不会是当年你的爱慕者之一吧……毕竟当时你可是学校所有女孩儿梦寐以求的男人啊……”穆云锦笑。 盛焱漠然瞪他一眼,不冷不热了一句:“说重点!” “事发那天,港城医院确实接诊了宋晚婉。这件事你之前已经查过了。但是我找了那天为她接诊的医生,多问了一些细节。宋晚婉是在离工地不远的路边混到被环卫工人发现打急救电话送去的医院。当时的病例情况跟你当时调查的也是一致的。但是医生想起来,好像当天晚上查房的时候,有个年轻的男人出现在过宋晚婉的病房……” “可惜的是,医生当时也没在意,对方又戴了口罩,没看清长相……” 穆云锦微微遗憾。 “让我帮你查这些,是怀疑宋晚婉的说辞?” 盛焱冷静无比,沉默着不作声。 穆云锦吐了一口浊气。 盛焱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如果是你,当初被我……” 强奸两个字盛焱难以启齿,这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你说,你会怎么办?选择找我?还是默不作声地偷偷消失……” 穆云锦看着窗外的银装素裹的雪景,“这个不好说。也许如她所说的,她很害怕。害怕家人、朋友知晓这件事。而你跟她身份差距巨大,人家不敢高攀,万一你整个杀人灭口的是不是……小姑娘早就吓得不行了,还敢来找你……” “而且,两个月她查出怀孕,是宫外孕,失了拿捏你的资本……” 盛焱眸光一紧。 穆云锦连忙改口,“我的意思就是她不找你也有道理。不是说她怀的那孩子是你的!” 两人又在长椅上坐了一会,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多数以穆云锦输出为主,盛焱保持沉默,似乎思考着什么。 “看你对宋晚婉的态度确实不像不信任她说的话的样子。” “现在还为了她让周若初给她写歌,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什么也没想。”最后盛焱回了一句。起身往更衣间走。 穆云锦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几秒,起身跟了上去。 “刚刚你说的那个男人,还有宋晚婉曾经的校外男友,能查到吗?” “有点苦难!” 在收到盛焱的眼神杀时,穆云锦改口,“我尽力!” “能查!” …… 洗了澡,换上休闲套装的盛焱与穆云锦同时走出俱乐部往停车场走。 两人车子停在一处,在将运动包放进车后备箱时,穆云锦无意看到了俱乐部的入口缓缓驶来一辆urus,车子停下的时候,周若初从副驾座下车。 “阿焱,你看那是谁……”穆云锦拉下车子后备箱的盖子,挑了挑下巴示意盛焱往周若初的方向看。 彼时,谢南洲也正推门下车。 盛焱目送着周若初绕过车头与谢南洲肩并肩走进了俱乐部。 “我怎么不知道你媳妇也玩儿这运动!”调侃盛焱的语气,一副总是不嫌事儿大坐等看好戏的态度。 盛焱的心如那天在医院大厅一般,看着周若初与谢南洲亲密共进出的模样像被人攥住了一般透不过气来。 直到那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盛焱抬手拉下后备箱的盖子。 沉默了一下,他淡淡地说:“这种话以后别说了。离都离了,人家现在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各位仙女,最后一页,评分评起来】 第92章 宴会再遇,各自身边都有心仪之人 初冬的夜晚,来的很快。 黑夜压下,城市满目霓虹与万家灯火其上。 港城西郊海岸,一处位于半山腰,面朝西沙海湾的超大现代别墅庄园内,夜晚无数灯光点缀,如朗空繁星,璀璨繁华。 整个庄此刻笼罩在一片明亮浪漫的灯火之中。 庄园占地百亩,以白色外墙与大片通透玻璃为主,建筑面积就高达一万平方的现代式的建筑别墅群组,被室外草坪、花园、泳池、以及可以了望整个蓝色西沙海湾的超大观景平台簇拥环绕。 室内更是各种娱乐设应有尽有。 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正在此如火如荼地举行。 庄园内的超大停车场早已豪车云集,但是在那辆限量版的亮黑的布加迪黑夜之声驶入庄园大门的时,还是吸引了一众人惊羡的目光。 打扮庄重、身穿华服的宾客此刻满脸笑意,惬意盈盈地行走在布满灯光和音乐的室外宴会区,浪漫灯火、美食甜品还有香槟美酒,觥筹交错。 “那是谁啊?”看着那辆霸气的“黑夜之声”驶入了最靠近宴会区的专用车位,宾客们开始好奇地询问谈论。 “你不知道?”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这辆车子的主人。 “这港城除了盛家的太子爷,还有谁开得起这辆价值一个亿的跑车。而且人家车库里价值相同的车还停了不止这一辆。” “盛家太子爷这几年不是一直都在国外的么?怎么会出现?” “上个月底刚回来!” “我听说,这太子爷在国外做金融对冲,赚了很多钱,如今财富比他爹盛司宴还要多。据说今年稳进榜福布斯富豪榜……” 和盛焱一同下车的还有如今靠着与盛焱的绯闻小有名气的宋晚婉。 今日的她,为盛装出席晚宴,妆容和造型都特意请专人打造。 精致挽发、粉唇云腮,香槟晚宴妆搭配一袭定制版金色“夜鸿”礼服,同一身深色高定西服高大俊美的盛焱站在一起时有一种惊艳众人的娇美。 从另外几辆豪车下来的人是贺燕臣、江景行和穆云锦…… 这几个姓氏几乎代表了港城几个最有头有脸的豪门家族…… 今日是港城刚刚上任的商界会长胡闻野胡太太的三十岁生日宴。 盛、贺、江、穆家的到来,完全彰显了这一届商界会长胡闻野的地位至上。 当然,港城其他有头有脸的做生意人士自然也不会错过今日这一趟与胡闻野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宾客云集,对待贵宾,胡闻野自是与太太亲自上前迎接。 盛焱一行人送上厚礼,寒暄之后,几人被胡会长笑盈盈地引进宴会会场。 “这哪是来参加生日会啊,是让我们来看t台走秀的吧!”有人发出夸张地感叹。 “这一群豪门公子,有钱还会做生意就算了,根本花不完!还个个都长得这么标志,人高马大的。这几个男人,包括这胡会长在内,都生得这般君子如玉金贵无比。简直不给我们这些普通人一点活路啊……” “如果我是个女人就好了……这几位都结婚了没……” “除了胡会长,据说都还未婚!” 话音未落,又两辆豪车驶来。 “呐呐呐,又来两个!” 谢南洲与陆泽的车缓缓驶入既定车位。 谢南洲与周若初,陆泽与陆宁分别从两辆车上走下。 两对高颜值的男女成双成对、有说有笑,携手走进宴会场…… 胡会长刚将盛焱一众人引进会场,转头就看到了携女伴走来的谢南洲与陆泽。 “各位老总,你们先随意,我去迎个人。” “您忙,我们自己走也行。”盛焱客气道。 “谢盛总!”说着,胡闻野拉着太太再次回头迎接客人。 盛焱扭头,就看到了胡闻野与太太热情迎上去的人是谢南洲…… 还有他身边站着的周若初。 “陆总!欢迎大驾光临。”胡闻野先同陆泽握手招呼。 陆泽出现,盛焱并不意外,只是谢南洲…… 有听说要来港城做生意,却不想已经与商界会长如此熟络,能够受邀参加其家属的生日宴会。 直到胡闻野对着太太介绍起谢南洲,“这是南洲,前两年国外留学期间我们是很好的同学关系。” 彼此寒暄。 胡闻野看着谢南洲身边一身高定【百合韵】礼服的周若初。 黑色抹胸、粉色裙摆,粉色刺绣点缀其上。整个人低调又奢华。 特别是那张脸,明明清纯,却又带着娇媚,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又纯又欲……” “这位就是南洲一直牵挂于心的那位吧……”胡闻野不知周若初与谢楠州的真正关系,也不知周若初与他身后盛家太子爷盛焱的关系。 许是盛焱投来的目光足够犀利,谢南洲微微抬眸,就撞上了他阴戾的目光。 四目对视,谢南洲一贯沉稳镇定,既没有直接否定胡闻野的话,却也解释了若初的身份,他笑着对胡闻野道:“这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我妹妹,初初……” 男人的心机,周若初也许感受不出来,但同为男人的盛焱却非一无所知。 “哦!这就是青城周家的小公主,周小姐!以前只在南洲电话里听到过你的声音,真人比声音更甜美。” “胡会长谬赞,不及您夫人二分之一。”若初笑着,送出了自己特意为胡太太准备的礼物。 是一把胡琴。 投其所好,胡太太欢喜至极。 从前的周若初虽是豪门公主,却从不喜参加这种宴会,最烦这种你来我往的客套。 如今却为了谢南洲能够在港城商界快速站稳脚跟,不惜放下傲气,也学着周旋与迎合了…… 盛焱远远站着,静静地看着周若初为了谢南洲极力迎合胡太太的模样,只觉得一颗心被拧得生疼。 他红了眼,垂在身侧的手情不自禁地握成了拳。 手挽着他手臂的宋晚婉自然能感觉到盛焱在见到周若初与谢南洲同时出现的那一刻的隐忍难耐的复杂情绪。 她心下嫉妒,更是对周若初可以如此落落大方游刃有余在这种豪门宴会里的模样厌恶至极。 笑挽着胡太太手臂往里走时,若初目光不经意落在了盛焱和其好友离去的背影。 他的身边,依旧不乏宋晚婉的存在…… 只是,如今已经可以公开带着她出席这么重要的私人场合,大概好事将近了吧。 第93章 她一定是在现场的那个人 整个晚上,周若初一直陪在谢南洲的身边,游刃有余在人群之中。 看得出来,离开他盛焱之后,她过得很不错。 盛焱笔直立在二楼的露台上,抽着烟,默默凝望着楼下草坪上周若初的身影。 宋晚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盛焱眉头蹙了一下,将吸完的烟蒂按在烟灰桶里碾了碾。 “认识谢南洲?”沉默了一下,盛焱沉冽的声音响起。 宋晚婉显然惊了一下。 慌乱地压下眼底的无措后,她缓步走上前来,手臂顺势穿过盛焱的手臂,轻轻地揽住他的。 侧头看向盛焱,她眸光微微闪烁,摇了摇头,声音一贯温柔,一贯的小心翼翼,“怎么阿焱?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盛焱侧头看她,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底波澜不惊,却幽深不见底,就像这冬夜的温度,寒凉透骨。 像质问,又像质疑。 宋晚婉眸子微微流转,极尽耐心地解释道:“我应该没有记错,今晚是我第一次见那位谢先生。” 她说得肯定,一双水眸写满真诚。 盛焱盯着她,直到宋晚婉眼眸中逼出了淡淡的雾气,一脸委屈至极的模样,“你到底怎么了阿焱?我真的不认识谢先生。我应该认识他吗?” 她无力、委屈和不知所措,眼眶中泪水翻滚。 盛焱深深地吐了了一口,淡淡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他嘴上说得风淡云轻,可是从他出口问她这个问题的那一刻,还有他此刻仍带质疑的眼神,宋晚婉就知道,盛焱不信自己。 她无话可说,低下头,无力低喃,“我真的不认识谢南洲……” 直到盛焱换了个话题,她才重新抬起头来。 “这几天没去心理咨询室?”盛焱轻声问道,语气足够温柔,看起来更像是担心的模样。 宋晚婉的心情这才缓过来了一些,将眼中泪水逼退,她很乖地摇摇头,“这几天训练课程被排得很满,又加上我总是出错,所以都没有时间过去……” 盛焱并不怀疑宋晚婉这说辞的真实性,但是是否掺杂着刻意的回避就不得而知了。 “我昨日跟心理咨询医生恰好碰到,他说现在的方案可能太过保守,所以效果不甚理想。” “我已经努力了……” “我知道。” “阿焱,对不起,是我没用。”宋晚婉内疚地仰望着盛焱那双温柔却漠然的眼眸。 “催眠……”盛焱看着宋晚婉,“昨日我也问了他,他说还有一种方式可以尝试。就是催眠,会让你以更快的速度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但是,可能会探及到你的一些隐私……但是你放心,关于你个人隐私的事情除了心理医生,不会再有旁人知道!” 宋晚婉知道,他想知道的只有那日有关于他自己的一切。 她也知道,她无法拒绝盛焱。 她虔诚地看着他,态度无比诚恳无比坚定,“我愿意的。” 盛焱瞳孔微怔,有些意外她居然如此毫不犹豫地答应。 她说:“阿焱,只要能对你有帮助,我什么都愿意做。” 看着她眼中细碎的星光,盛焱不动声色地轻应了一声,“嗯。” 宋晚婉要往盛焱怀里靠。 就在这时,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低头,手从裤袋里抽出,顺带手机。 盛焱看了一眼跳动的屏幕,对着宋晚婉道:“下面人多,去玩儿吧。我接个电话过来找你。” 他假意宠溺地拍了拍宋晚婉的脸蛋,转身离开了露台。 直到他背影消失,宋晚婉倏然松了一口气,方才悬起的那颗心也渐渐落了下来。 单纯的眸渐渐变得深沉,宋晚婉眉头越拧越紧,眼中隐隐透着不安。 转身,看向楼下的方向。 即使贺燕臣一行人也在宴会当中,温柔沉稳的谢南洲仍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相较于三年前的那一抹惊鸿一瞥,如今的男人更加内敛成熟了许多。 没人知道,三年前那日的烂尾楼里,被盛焱强行对待的人是周若初,而在他与周若初双双昏迷之后,将周若初带走的人就是谢南洲…… 那日的事情,前因后果宋婉婉不知,但是事情的经过只有她一人一清二楚。 在盛焱身边的这些日子,看着他与周若初的爱恨纠缠,聪明如她,大概也猜测到其中缘由一二。 只是,她没想到,盛焱会提出让她接受“催眠”这样的治疗方式…… 她不知这种治疗方式是否真的能让她在梦中浑然不觉地复述当初发生的一切,但是她知道,自己还想要继续留在盛焱身边,就一定要永远死守这个秘密! 热闹喧嚣的宴会还在继续。 一晚上无心参与其中的盛焱也只在进入宴会伊始与商界的一些合作伙伴的攀谈了一会,后来的时间,几乎都是一个人待着。 站在可以看得到周若初的地方默默地关注他,忍不住细想她之间曾经的点点滴滴…… 可是,三年前发生在他身上的意外就如一根刺,随时随地能将他们所有的欢喜和憧憬打断。 看着她身边有谢南洲相伴,他的心又闷又疼。 来到别墅三楼后侧一个寂静无人的露台,盛焱将方才的那通电话拨了出去。 接电话的是宋晚婉的心理医生,“怎么样,跟她说了吗?” “嗯。”盛焱走到露台一侧的角落,背对着栏杆靠着,发出沉冽的声音。 “既然你着急,也只有先试一试这个方法了。不过,盛焱,如果她存了刻意说谎的心思,就算催眠也不一定能让她说实话。有些人刻意的意志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 盛焱眉头蹙了一下,“那之前的治疗一点也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说的是真话?” “从目前给她的治疗情况来看,对于当日发生事情的多次回忆和描述都没什么破绽,当然也没什么进展。”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她说的都是真话,但是至少,当时的她应该是在现场,并且亲眼目睹了事情一些的经过。被侵犯的人当然可能是她!但也可能是别人!” “说清楚点!”盛焱情绪克制。面对那件事情时,他很少能够像现在如此耐心、如此冷静的。 电话里的人解释道:“只要她将自己代入情境不断地强行洗脑,就很难露出破绽……”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事情进展寥寥,盛焱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特别是看到周若初离他之后,与谢南洲更加亲昵,而且每天要面对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他觉得自己似乎快要失去继续追查的意愿…… “还是要安抚好宋晚婉的情绪,让她觉得你会是她的依靠,让她放下防备……” 第94章 谢南洲,或许也没你看到的那么完美 盛焱结束了与心理医生的通话,一个人静默地呆在偏僻露台的一隅,今晚的喧嚣盛宴似与他毫无关系。 他脑子里回想着方才周若初挽着谢南洲走进宴会的场景,心痛的感觉情不由地再一次浮上心头。 但是盛焱没有看错的话,在那一刻谢南洲向他投来目光之时,盛焱意外发现了宋晚婉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 这异常的反应,让敏感的盛焱整个晚上想了很多,甚至于只是那一个眼神,他脑补出了一场巨大的阴谋。 但是,若只是因为周若初的缘故,好像也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盛焱的脑子越想越混沌,好像被缠进了一团乱麻的毛线中…… 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他接连抽了两支,迎着冬日寒凉料峭的晚风,勉强压下心头烦躁不堪的情绪。 陪谢南洲应酬了一整晚,若初终于可以一个人休息一会。 今晚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想找个人少清净的地方透一透气,顺便参观一下这栋由着名建筑师设计打造的私人别墅…… 三楼的走廊尽头,有一处僻静的露台。 周若初好奇地走过去,推门出去。 不大的露台,站在栏杆边,却可以将楼下宴会的室外场景一览无余。 “盛焱?” 若初忽然听到一声轻响。 循声望来时,就看到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影隐没在黑暗的光线里。 盛焱指间夹着一根烟,红色的火星子忽明忽灭。 在周若初转过头来唤他时,他抬手将烟放置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浓浓的烟雾从他的口腔、鼻腔中缓缓吐出,盛焱垂手,将吸完的烟蒂捻灭在手边的烟灰桶里。 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周若初本想逃离,还是迟钝了一步被盛焱挡住了去路。 盛焱微微俯身,双手撑在露台的栏杆上,姿势恰好将若初圈在了怀中。 周若初水眸闪烁,带着明显不安的情愫。 盛焱看着她,看着她对自己的忌惮模样,心口不由地一阵钝痛。 垂首,他轻嗤出声。 再看向她时,他鼻息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庞,沉冽的声音响起在寒凉的空气中。 “这么怕我啊?” “不是……”周若初顿了一下,连忙解释,将身体本能地往缩了缩。 这种刻意拉开距离的行为,如擂鼓一般闷闷地击中了盛焱的心口。 他深邃的黑眸盯着她的脸、她的眼睛。 须臾,盛焱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放心,说好不会纠缠你的,这点还是能够做到。”他无奈勾唇。 手从栏杆上松开,身子恢复笔直,脚步往后退了一步,主动与周若初拉开距离。 这样的行为,周若初显然有些意外,一双水眸不可置信地望向盛焱的眼底。 盛焱转过身去,双手插在裤袋,笔直站着望向露台外的夜色。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浓浓的雾气…… “跟谢南洲在一起了?”淡淡的声音传来。 周若初愣了一下,警觉地道:“我们已经离婚了,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的。” “我跟谁在一起也都与盛总无关吧!” 盛焱自嘲轻笑。 在他面前她永远像只刺猬,他随口一句话,她随时满身防备。 “嗯。”他应了一声。 “看得出来,和谢南洲在一起,确实比和我在一起更开心!”盛焱发自内心的话。 周若初的心却莫名如针扎了一下。 沉默了几秒,她如实回答,“是,和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这世上,怕是也只有盛焱会那样残忍地将自己的一片真心,肆意践踏。 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周若初的回答,还是将盛焱筑好的心墙撞开了一条裂缝,寒冷的风瞬间灌了进来…… 他点了点头,认可她,也祝福她。 再一次扭头看向若初时,他眼眶却红得厉害,仍强装坚实地说:“那就好。” 两人陷入沉默。 彼时,盛焱手机响起。 他没有藏着掖着,就当着周若初的面直接将手机从裤袋中取出。 屏幕上闪烁着宋晚婉的名字。 盛焱看了一眼,没有接听,直接又将手机塞了回去。 他微微勾唇,大大方方地对若初说:“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周若初定定地看着他逡巡在她眼底的眼睛。 盛焱轻笑,没再停留,直接迈开步子从周若初面前走过。 踱步到露台门边时,盛焱的脚步意外又停了下来。 周若初转身。 盛焱没有回头,淡淡的声音传来:“周若初……” “也许……谢南洲这个人也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完美……” “这种话,从我口中说出来确实别扭,当然,你也可以只当个笑话听听。”说完,盛焱开门离去。 周若初愣愣地站在原地…… 回到宴会现场的时候,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宾客们纷纷离开。 盛焱正在与胡会长与胡太太告别。 “初初……”看到周若初,谢南洲远远地跑了过来。 在她身边站定,他一边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套在若初的身上一边温柔说道:“刚刚跑去哪里溜达了,正找你。” 谢南洲抬眸,温柔黑亮的眸子恰好撞进了若初略带探究的眼眸中。 他笑得很温柔很自然,“怎么,哥哥脸上有东西么?初初这么看我?” 周若初有一刻恍神,在看清谢南洲眼底宠溺的眼神时,她觉得自己因为盛焱的一句话小人之心了…… “没有没有,谁让哥哥长得太好看了,一不小心就让人分神了。”周若初笑着掩饰。 谢南洲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看着她道:“那允许你多分一会儿神。” 盛焱的目光落了过来,谢南洲这个人当真城府极深,明明觊觎,却可以表现得如此不露痕迹…… “阿焱……”不满盛焱一整晚目光追随着周若初,宋晚婉摇了摇盛焱的手臂,“胡会长和胡太太走远了……” 盛焱收回目光,对上宋晚婉清纯的眼眸一瞬,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走吧……”他转身往外走。 宋晚婉慢了一拍,慌忙跟上他脚步节奏的时候裙摆被自己不小心踩了一下。当场崴了一下脚。 “阿焱——”宋晚婉低叫,盛焱回身,顺手扶住了差点跌倒的她。 第95章 惹事了 盛焱扶住宋晚婉,宋晚婉顺势扑进了男人怀中。 “还能自己走吗?”盛焱问道。 宋晚婉尝试了一下,疼得低叫一声,眸子里眼泪都逼出来了。 含着泪,她朝盛焱摇了摇头,“可能扭伤脚了,好疼。” 盛焱的目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周若初,她身上披着谢南洲的外套,也正好看向这边。 谢南洲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周若初笑了起来,连带落在盛焱身上的目光也收了回去。 盛焱直接将宋晚婉横抱起来,迈着长腿径直朝着宴会场外走去。 “这宋晚婉十八线小明星正是榜上真金主了。而且还是个这么年轻英俊的金主。看得出来,这太子爷是真的喜欢她的呀……你看那小明星今日戴的那套珠宝,光一个项链就比寿星胡太太今晚戴的整套珠宝还要昂贵。” “不光舍得砸钱,而且也不吝啬宠爱。你看,脚崴了一下,撒个娇,二话不说就抱上了……” “我都羡慕这宋晚婉了……” 周若初听着耳边传来的关于盛焱与宋晚婉的议论,只觉得讽刺至极。 结婚三年,盛焱对她不曾有对宋晚婉的十分之一的好。 目送着盛焱抱着宋晚婉上车,黑色的布加迪消失在夜色里。 谢南洲总是那么轻易地洞穿了她的脆弱。 他上前一步,将自己的胸膛借给她用,轻轻将失落的她揽进怀里,“初初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哥哥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若初感动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看到那个画面,有些替曾经的自己心酸了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彻底解脱,“好在,以后再也不用过那样的日子了。” …… 深夜,医院。 急诊科为宋晚婉触诊一番后,由护士推着她前往影像科拍片。 影响结果实时传送。 “宋小姐没什么大碍,疼痛的原因应该是肌肉扭伤,开点外贴膏药回去贴上即可。”医生对着等在一旁的盛焱说道。 盛焱捧着手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快速跳跃在手机屏幕上。 仿佛没有听到医生的声音一般。 微信—— 林特助:【除了宋晚婉三年前的那个男友外,又查到了一些关于宋晚婉曾经的信息。马上发送到您手机上。】 盛焱停了一下,而后发了一个【好。】 【另外,跟叶澜说一声,初见传媒那边,接下来做好宋晚婉出道前预热的流量推准备。】 收了手机,盛焱这才看向医生,“不好意思,刚刚在处理公事,您刚刚跟我说什么?” 医生扶了扶眼镜,“宋小姐的脚没什么大碍,简单的肌肉拉伤,痛感过两天就会自行消失。” 盛焱并不意外,面色表情看不出起伏,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晕开一抹难以看懂的情愫。 回去的路上,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伴随着冬雷阵阵。 车子开到“兰庭”楼下时,时间已经过夜间十二点。 宋晚婉挽留盛焱,“已经很晚了,阿焱你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聪明的女人往往最懂得拿捏男人的心思,温柔而略带请求的语气,的确很难让人拒绝。 只是在盛焱面前,再好的手段也不及盛焱的心甘情愿。 在他与她的这段关系里,主导权的人永远都是盛焱,他愿意便会留下,他不愿,其实说太多也无济于事。 但是宋晚婉不想放过每一次可以将他留在身边的机会。 若是可以更近一步,能与他真正地坦诚相见一次,同榻而眠,那她便可以将周若初的影子彻底从他心中赶出,她的人生才会迎来真正的大逆转。 盛焱无奈地叹息一口,侧过身来,双手捧着宋晚婉的小脸,拇指抚平她眉心淡淡的褶皱,“不是我不想陪你。” “现在是关键时刻。之前我们的关系已经被媒体曝光过,算是给你在国内出道预热抓一波信息流。但是你也知道,媒体无孔不入的手段。我现在和周若初还没有彻底离婚,若是无良媒体硬要坐实了小三的身份,那会毁了你还未开始的事业。” “可是阿焱……” “乖~你不是一直想成为歌星么?千万不要为了贪一时快乐毁了梦想。” 宋晚婉很想说,曾经她的梦想是成为歌星。而如今,在盛焱带她见识过了那么多优秀的人,去过那么多星光璀璨的场合后,她的梦想早已变成了要成为盛太太,成为上流社会的人上人。 盛焱似是看懂了她的委屈,那双清纯无辜的大眼中弥散着淡淡的雾气,嘴巴微微嘟起,倒是几分可爱。 “我知你心中所想。我们都还很年轻,就算要在一起,也不急于一时。等到我与周若初的事情尘埃落定,到时你也有自己的事业可以完全不依仗于我,我便可以带着你堂堂正正去见我的家人……” 精明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盛焱的一句话直接拿捏了宋晚婉深入骨子的自卑。 的确,要想真正融入豪门,她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 所以,盛焱才如此声势浩大地为她定制的造星计划? 其实最终的希望,也是她能真正成为能够匹配得上他的存在,未来可以消融一切障碍与他比肩同行吗? 了解事实的宋晚婉倏然有些感动,更加觉得,当初在韩国,当盛焱救下她并问她三年前烂尾楼里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她时,她的回答太明智太正确了…… “阿焱……”看着盛焱温柔诚挚的眼眸,感觉自己再继续说些想要他留下来的话的确有些鼠目寸光、不知好歹了。 “我听你的话。”宋晚婉说。 盛焱轻轻一勾唇,昳丽的容颜瞬间多了一抹惊艳之色。 宋晚婉明眸闪烁,羽睫煽动,忍不住倾身靠近盛焱送上自己的香唇,想吻盛焱的唇…… 彼时,“咚——”地一声。 一块石头毫无征兆地砸在了车子的挡风玻璃上。 重重的声音让车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盛焱气得推门下车,就看到一副醉醺醺模样的陆宁手插着腰,站在车边,用高跟鞋的脚后跟猛踹车子的轮胎。 一下一下,嘴上也不停地唠叨:“渣男!我让你渣!我也扎你,扎破你的轮胎!死渣男!” 第96章 破坏了的好事,这个账周小姐也替她还么 深更半夜,警局。 周若初赶到的时候,陆宁坐在警局讯问室里,身边还站着个女警看着。 “初初……”一见到周若初,醉意的陆宁呜呜地哭了起来,向若初伸出两只胳膊求安慰求抱抱。 周若初连忙走上前去,顺势搂了酒醉脆弱的陆宁。 “是怎么回事啊?”周若初抱着陆宁疑惑地问警察。 方才收到连夜去外地出差的陆泽的一通电话,只说陆宁犯了事儿被警察扣押了。刚到家门口的周若初立马就赶了过来。 “陆小姐涉嫌破坏他人财物,并对对方实施言语攻击,对方报警,一起被带回警局。”漂亮警花向若初陈述事实。 周若初舒了一口气,没醉酒伤人就好! “初初,我说的都是实话,才不是什么言语攻击!”陆宁醉了酒,但没失了智。 抓住若初的手,陆宁气囊囊道:“要让我再撞见他,我见一次骂一次!” “刚刚还说不是言语攻击,这会儿自己承认骂人了?!”若初哭笑不得。 “您刚刚说,对方也在警局。我可以见一下吗?我们愿意赔钱调解的!”周若初认真道。 女警察正要开口时,“受害人”恰巧从外面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有他的律师穆云锦,还有一位身穿制服的男警察,对他亦是毕恭毕敬。 “正好,盛先生来了。”女警察对着周若初道。 若初扭头,就看到一脸严肃阴森的盛焱迈着长腿走进了这间讯问室。 在他身旁是同样高大俊美的穆云锦。 都是认识的人,且晚上的宴会上刚见过面。 周若初有些意外。 “看来,今晚的宴会还不够尽兴,难得在警察局再聚一次!”穆云锦玩味的语气,目光来回在若初与盛焱的身上。 看着两人沉默的对视,穆云锦轻笑,一副坐等看戏的表情,“初初,既然你来了,那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让阿焱息事宁人了!” 周若初看他不像律师,倒像个流氓。 “您还是跟我说下发生了什么吧?”周若初问警察。 “陆小姐醉酒肆意辱骂盛先生,另外还砸坏了盛先生的车子。” 在听到陆宁砸了盛焱的座驾后,周若初眼珠子都惊得快要掉下来了。 她震惊又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陆宁,“我的祖宗,你不会是砸坏了他那辆布加迪吧!” 那辆车价值一个多亿,就算碰掉一块漆可能就要几百万的修理费。 陆宁红扑扑着一张脸,无视盛焱黑得跟锅底灰一样的脸庞,只对若初很是内疚。 但是这份内疚在盛焱的一句“不接受任何调解!”后彻底崩盘。 她不服气地冲上来,小脸憋得跟关公似的,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盛焱骂道:“你不接受调解,姑奶奶还不接受调解呢。” “你说我对你言语攻击。我哪句说错了!渣男!王八蛋!我骂的就是你,盛焱,你负心汉,还不许人说了!” “陆小姐,这里是警局,麻烦您注意态度、言辞!”警察连忙拉她,严肃警告。 陆宁耍酒疯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甩开警察,跳了起来,指着盛焱的鼻子大骂,“渣男,你还不许人说了是不是?!自己有家有室天天在外面玩女人养小三!你不是给小三买房安家了吗?!你俩大半夜发情就忍不到回家做么?一步路的事儿非要闹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知道马路是公共场合么?还是说,车震比在床上更刺激啊!要是我没碰上,砸了你的车,你跟你那个绿茶晚衣服都要脱光了吧!” 陆宁的一顿输出惊呆了众人。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在场的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变幻了无数次。 唯有盛焱的脸色越来越黑,黑得能滴出水来。 女警察将陆宁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周若初无语得直扶额头。 她调整了心绪和呼吸,上前一步,对着脸色差到极致的盛焱耐心低语解释,“宁宁她喝醉了,你……别跟她计较。” 盛焱犀利的目光倏然锁在周若初的身上,眼尾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一张薄唇抿得紧紧地…… 这样的眼神让周若初没有底气,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总归还得硬着头皮解决,“她砸了你的车,我们赔偿汽车修理费,你看这样行不行?” 她温声软语与他商议。 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这样温柔耐心跟他讲话,为的不过是替她犯事的朋友求情。 “周小姐觉得我像缺修理费的样子吗?”他沉声反问,带着上位者的清冷高傲。 周若初被堵得一语顿塞。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周小姐是几个意思?” “盛焱,我们非要这么说话吗?!” 两个人快要呛起来,一旁的警察不好打断,穆云锦干脆提步走到陆宁身边的位置坐下。 包搁置在桌上,椅子往后蹬了一些,整个人慵懒地坐了进去,腿翘在腿上,一副悠闲看戏的的姿态与表情。 面对周若初的无奈质问,盛焱闭了嘴不说话。 一双黑眸紧紧地落在周若初的脸上。 她叹了一口气,重新面对盛焱,“宁宁她喝醉了酒,你知道的,她只是为我打抱不平!这件事是她的错,我代她向你道歉,如果有需要的话,让我跟宋晚婉道歉也行!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 周若初是知道什么最能让他盛焱心痛难耐的。 她用最大度的的言语碾压得他心脏麻木。 盛焱依旧不说话,眼尾的红晕染了整双眸。 毕竟陆宁是那个做错事的人,若初到底没有十足的底气,声音恢复了柔和,“多少钱,我们赔!” “呵!”盛焱忽而嘲讽低笑一声。 他向前一步,逼近周若初,微微俯身,呼吸靠近她,嘴角带着恶劣的笑意,“是啊,青城周家大小姐,要多少钱有多少钱。可是……” “刚刚陆宁自己说了,今晚她可不止砸坏了我的车子这么简单。破坏了我男欢女爱的好事,这个账……周小姐要怎么算?也替她还么?”他语速很慢,眼眸猩红。 “我——”周若初的心被他盯得瘆得慌。在他缓慢质疑的语气中,恶劣戏谑的眼神里,她喉咙像被灌下了一把热砂子一般发不出声来。 第97章 初初和谢南洲分手,我也与那个宋晚婉不再来往 陆宁的火爆脾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警察和穆云锦一个没看住,她整个人就朝着盛焱扑了过来。 “渣男,还敢再欺负初初!这张嘴不会说人话,我替你撕烂了它。”她当真泼辣,为了若初对盛焱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尖锐的“爪子”一下子挠过盛焱那张俊脸,好在警察阻止得快,只在盛焱脸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挠痕,若是破相了,今晚她又得罪加一等。 “放开我!”陆宁挣扎,一阵拳打脚踢,像只滑不溜秋的鱼一般再一次从警察手中溜走。 盛焱的脸色已经差到极致,若初甚至觉得,下一秒陆宁要是再冲上来出言不逊,盛焱会直接手撕了她! 那更别提今晚和解的事宜。 陆宁再一次扑向盛焱的时候,周若初想也没想,直接挡在了盛焱的面前。 眼看着陆宁的“爪子”再一次落下,盛焱一个背身,直接将周若初拉至自己的身后,这一次,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落在了盛焱的脸上。 那张俊美白皙的脸颊瞬间印出了五道清晰的指印,盛焱的脸被这一巴掌直接打偏了过去。 空气瞬间凝滞,在场的几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盛焱的眸子猩红得能滴出血来。 陆宁显然也没料到会闹的这么大,一下子酒醒了不少。 对上盛焱阴森的眼眸,她嘴硬地说:“打你怎么了?打你也是你活该。盛焱,你这张嘴从来都不会说人话!” “陆宁!”盛焱气得咬牙切齿,他抬手指了一下陆宁,“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哼!”陆宁扬着小下巴,“这样吧盛焱,你不是说我破坏了你与宋晚婉车震么?我现在就给你再找十个宋晚婉,让你一次性爽个够!可以吧!” 说着,陆宁直接找起了手机。 “陆宁你——”盛焱被气得脸颊通红。 她原地懵圈地转了一周,而后在原先坐的椅子上看到了自己的手包,走过去,从里头翻出手机,还像模像样地点开了手机通讯录…… 穆云锦看着她与盛焱杠精的模样,坐在一旁惬意地看热闹 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敢与盛大少如此叫嚣,曾经的周若初都不似这么泼辣,倒是有几分趣味。 陆宁一边拨着电话一边往盛焱面前走,盛焱脸色一黑到底。 “喂,是涩会所吗?我这里需要十位公关小姐……”她还真是不知死活、疯狂地在盛焱的暴怒边缘不断蹦跶、挑衅,当着警察的面直接将电话拨了出去。 这架势,是要让全警局人连夜出动扫黄了。 “陆宁,你疯了吧!” “别以为自己是周若初的朋友我就不敢动你啊!”盛焱不悦地低吼,同时抬起了胳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盛焱的脸色已经堪比锅盔,眼睛似能喷出火来。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盛焱此刻如同一只随时跳起的公狮,能将人一口吞下。 就连旁边一直坐看好戏的穆云锦脸色都收了起来。 空气沉默了半秒。 “你敢啊?你动手啊!我敢说,还害怕你打不成。” “陆宁!”盛焱的忍耐到了极限,拳头眼看着就要落下。 周若初从他身后走出,拦手挡在陆宁面前。 陆宁也是个犟种,拂开若初,直接自己就要冲上来与盛焱对峙。 在她与盛焱的冲撞中,周若初无辜被陆宁推搡了一下,“哐当”一下,跌倒在地。 额头撞在了桌角,雪白的皮肤立刻红肿了一大片。 “初初……”盛焱警觉,上前顾及周若初的时候,被陆宁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 他顾不得疼痛,蹲下身来,紧张周若初,“撞疼了没有……” 盛焱小心触摸若初红肿的额头,目光里是他看着她的伤处无比担忧、无比心疼的眼神。 周若初心中微微惊讶,有一刻失神。 但是很快她就清醒过来,冷漠无情地推开盛焱的手。 “我没事!”她疏离道。 拒绝他的搀扶从地上爬起,“盛焱,道歉我也道了,我们还是谈一谈赔偿吧!” 若初想,一个醉鬼一个魔王,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天亮了事情大概也解决不完。 盛焱起身,看着她敬而远之的表情与态度,俊朗的眉明显蹙了一下。 他的好心,她一点也不领情。 他的心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沉默了几秒,盛焱脚步往后退了一步,也用与她对他一样冷漠的态度拒绝她,“刚进来的时候我就说了,这件事没得谈。” 他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盛总……”那位与他一同进来的男警察连忙追了出去。 “盛总,您已经决定了?”外面传来越来越远的对话声。 “就按照刚刚穆律师与您确定的方案,该起诉起诉,该拘留拘留!没得商量!”盛焱决绝的语气。 周若初气得脑壳疼。 “陆小姐,我得提醒您的是,若是盛总执意要起诉您今晚的行为,到时候您的档案会留犯罪记录的!” 看着警花严肃认真的表情,陆宁一下子傻了眼。 穆云锦拎着公文包,在经过陆宁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还不忘奚落一句:“小姑娘,喝酒误事啊……” “盛总不接受调解,证据确凿,陆小姐今晚只能待在拘留所里了……”警花如实陈述。 若初心口一紧,目光与陆宁对视。 “宁儿,你先别急,我再去找盛焱说。”周若初安慰陆宁,转身追了出去。 陆宁这才意识到自己酒后冲动好像给若初带来了麻烦。 在警察局门外的路口,周若初连走带跑追上了站在路边的盛焱。 走到他身侧时,她气喘吁吁。 却放下姿态,请求盛焱,“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盛焱侧头看着她,黑色的眸子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态度冰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还是陆宁的事情,周若初,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盛焱,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陆宁?!”周若初急得小脸通红。 盛焱身高很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水盈盈的眸子。 眼眶有些灼热腾升…… 须臾,他向前一步逼近她。 脸上染着一丝淡淡的悲伤,丝毫不见了方才的傲气,轻声软语道:“初初和谢南洲分手,我也与那个宋晚婉不再来往,好不好?” 第98章 没有权利干涉她 盛焱突如其来的举动与言语让若初微微震惊。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漆黑的眼眸中染着淡淡的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庞。 许是他的身高太具压迫感了,周若初往后退了一步,稍稍拉开与他的距离。 “盛焱,我们在谈陆宁的问题!”她小声提醒,心想盛焱脑子里又哪根弦搭错了。 “跟谢南洲分手。”盛焱再一次开口,语气更加强硬。 若初觉得有些无语,漂亮的眉心微微折起,她再一次提醒他:“盛焱,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有权利再干涉我与谁在一起……” 盛焱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离婚了啊……”他叹息一声,如墨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 最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亦是往后退了一步。 而后转身,什么也没说,迈开长腿,径直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盛焱!”周若初愣了一下,连忙追他。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划破夜色。 盛焱几乎应声回头,就看到身后的斑马线上,一辆黑色的轿车直接朝着周若初冲来。 “初初——”盛焱惊恐地低叫一声,心脏几乎跳出了喉咙。 在车子戛然而止时,盛焱已经冲到周若初的身边。 他下意识地就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一个旋身,让自己的身体正对着直冲而来的汽车。 那辆车就停在他腿边咫尺的距离,只要他再慢一秒,方才周若初极有可能就被车子撞伤。 盛焱心有余悸,直到看清车子已经停下,他狂跳的心脏依旧还在狂跳不止。 周若初亦是,就那声刺耳的刹车声随着刺眼的大灯向她直射而来时,若初脑子直接宕机。 “没事吧!”盛焱脸色惨白,将若初从他怀中推出,闪烁的眸中星光碎碎,惊魂未定。 方才被他压在怀中时,周若初能够那么清晰地感受到盛焱快得失去节奏的心跳,此刻对上他的眸光,其中惊恐与后怕那样清晰可见。 周若初的心漏跳了一拍,读不懂盛焱眼中复杂难耐的情愫。 她伸手轻轻推开他,眼睛有些发涩,“我没事了。” 盛焱舒了一口气,一颗受惊的心重重落地。 司机推门下车,随着而来的是对方暴怒的指责,“出门不带眼睛的吗?过马路不看车子?” 一个圆头、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一边谩骂一边拍上车门怒气冲冲地朝着周若初快步走来。 周若初自知是方才自己心急过马路没有注意观察穿过路段的车子,连忙上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这条路口没有设置红绿灯,但是斑马线前设置了慢行黄灯,正是司机车行方向。 “没注意就可以乱冲马路?!小姑娘,看你年纪轻轻,难道脑子也不带出门的吗?!”对方显然是在撒气。 周若初注意到了身旁怒意一触即发的盛焱。 她不想惹事,也不想被人白白欺负了去。 往侧面走了一步挡在盛焱的身前防止他心情一个不好,与人冲突发泄。 周若初看了一眼路口黄灯,“这里是人行道,路口通过有车辆慢行通过提示。认真追究,是您全责。” 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教训起来,那司机顿时羞恼起来。 “你还敢教训起我来?!别以为我没看到啊,你说你们两个哪儿调情不好啊,非要大晚上地站在马路上耽误车子行驶。” “就算老子今晚撞死你,也是你活该!”司机又补充了一句。 如今社会人戾气重,可这戾气重的人遇到了戾气魔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司机话音未落,就吃了盛焱突如其来重重的一拳。 司机疼得张嘴,直接两颗门牙“哐哐”落地。 周若初甚至没有反应得过来,盛焱直接将对方推倒在汽车的引擎盖上。 再一次动手时,若初连忙上前阻止了他。 “盛焱,不要!” 那司机瞬间就满口鲜血溢了出了口腔,恐怖至极。 在若初的请求下,盛焱的愤怒的拳头擦过那司机耳际,“砰——”地一声,直接砸在了汽车的引擎盖上。 金属外壳瞬间被砸出了一个大坑来…… 若初吓得眉头拧成一团。 她不敢想象,若是那一拳落在那司机脸上,可能会直接爆头。 盛焱的状态非常不对,浑身上上下弥散着不顾一切的狠戾,似要杀人一般。 司机显然也没料到这样的情形,过了一把嘴瘾,差点要了小命。 当下,就尿了出来。 若初也害怕了,极力将盛焱从司机身上拉下,她说:“盛焱,别这样!你吓着他了!” “你吓着我了……”直到周若初颤抖着说了这五个字,盛焱这才缓缓松开手来。 那司机顿时从汽车引擎盖上滑跌在地上,失了男人的体面“呜呜”地哭了出来。 此刻,盛焱脸色已经差到极致,眼睛红得能滴出血来。 交警的摩托车从远处驶来…… 司机全责,盛焱赔付对方修理费。 最后那司机修理费也没敢要,匆匆驾车驶离…… 配合交警处理好一切,周若初回身时,才发现一动未动站在路边的盛焱一直用一双情愫复杂的眸子紧随她。 也发现了手背骨节上的伤口,皮开肉绽 心下还是忍不住一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若初在盛焱的目光中提步上前。 “初初……”就在这时,谢南洲的声音响起。 周若初与盛焱同时扭头,就看到谢南洲从警局的方向过来。 他加快脚步,小跑到周若初的身边,“停好车进去发现你不在,警察说你出来了。我怕你一个人出事,赶紧追出来了……” 还真是体贴入微。 相较而下,盛焱就显得太暴戾恣雎了。 “盛焱。” 看到盛焱,谢南洲也礼貌地予以招呼,只是,语气平平,不想更多交集的姿态。 “哥哥。”有谢南洲的地方,周若初的目光永远会先落在谢南洲的身上,她走到谢南洲跟前,解释道:“陆宁砸坏了盛焱的车子,我与他沟通赔偿事宜……” 这算什么?是在谢南洲面前刻意与他划清界限么。 第99章 像个小丑 盛焱看着面前俩人眉来眼去的模样,微微低头,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笑一声。 若初回头时,盛焱已经上了一辆车。 她来不及阻拦,那辆车绝尘而去,消失在远处的夜色里。 错过了与盛焱协商的机会,周若初有些垂头丧气。 “盛焱走了,陆宁还在警局。” 谢南洲垂眸看向她,伸手笼紧她身上的大衣,“找了人,陆宁今晚暂且可以被保释出来。” “真的?”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周若初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 已是深夜,黑色的库里南飞快地行驶在城市空旷的马路上。 盛焱坐在车子的后座,车窗开着,他胳膊撑在车窗上,手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不断闪退的夜景。 冷风迎面扑来,让他无比清醒。 想到方才自己一时失控对周若初说的那番话,此刻想来自己就像个小丑,丑态百出。 裤袋里的手机从他上车开始就一直在响,他全程不作理会。 兰庭。 凌晨两点,穿着睡衣的宋晚婉还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当第十通电话盛焱依旧没有接通的时候,她的耐心到达了极限。 在盛焱与周若初好友陆宁被带去警察局的这两个小时里,她坐立不安。 不是害怕其他,而是担心因为事关陆宁,是不是周若初也会介入到这件事情中来,那样,那个女人又有了与盛焱见面和接触的机会。 宋晚婉看得出来,虽然盛焱已经答应与周若初协议离婚,并且有离婚协议为证,也答应过她等她专辑一旦发售会带她去见自己的家人父母,但是她看得出来,盛焱对于周若初并未真正完全放下。 就像此刻,她会想,盛焱不接她电话,是不是正和周若初在一起,是不是还会旧情复燃,睡在一起了也说不定……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生妒忌。 她气得直接想砸了手机。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宋晚婉心中一喜,看也没看直接划开接听键,声音温顺娇软道:“阿焱……” 电话那头显然沉默了一下,而后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宋如许……” 唤的是宋晚婉的曾用名。 她微微一惊,手机拿开才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回想起对方刚刚那声“宋如许”,细细回味,宋晚婉水眸不禁瞠大,不可置信地开口:“你是……段怀风……” “好久不见,如许,看来你还记得我这个前男友呢。”正常的语气,却在不正常的时间打来电话,显然未怀好意。 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宋晚婉是绝对不想与前男友扯上关系的。 整个人警觉起来。 怕被阿姨听到她与段怀风的通话,宋晚婉连忙趿着拖鞋钻进了卧室,并将房门反锁。 “段怀风,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宋晚婉紧张质问。 对方却无视她的问题,自顾自地说:“晚上我到你们小区跑腿,在大门口时看到你坐在一个男人的跑车里进了兰庭,如许现在傍上有钱人了,住豪宅,坐豪车……” “我问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如许,先不跟你说了,我现在还要工作, 可不像如许现在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等我有空了再给你打电话!” “段怀风!” 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宋晚婉回拨过去,那头显示的是电话是空号。 她左思右想,吓得将段怀风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盛焱的一条短信进来,“早点睡。” 敷衍的三个字,却因为是盛焱发的,让宋晚婉心中安慰。 …… 第二天一早,周若初去了初见传媒。 因为已经收到了初见传媒的工作牌,所以,她几乎一路无阻,直上公司顶层的总裁办。 叶澜带她去熟悉了一下她接下来一段时间工作的工位,还有公司的音乐室等。 “盛焱什么时候到?”工作流程熟悉后,若初问叶澜。 叶澜如实告知,“今日盛总并无“初见”的工作行程计划。” “没有重大决策要做,他一般不会每日都过来。如过来,一般会提前一天通知。”也就是说,今日盛焱并不会过来。 周若初脸上写满了失望。 叶澜说:“周小姐如果有急事,可以打他电话。” 周若初又何尝不想,她还着急着与他协商陆宁的事情呢。 可是,昨夜盛焱一声不吭坐车离开后,直接拉黑了她的手机号码与微信账号。 早上,她甚至打电话给张妈还有他的几个好友,都没有找到盛焱…… 她总不能直接冲去宋晚婉的家里直接抓人…… 所以,她只能曲线救国,提前过来初见上班,试图碰上盛焱。 “好吧。”周若初对叶澜故作轻松一笑。 “那周小姐可以先把工作氛围熟悉起来。晚点我会跟盛总汇报您已经提前过来上班的事情。”叶澜给人的感觉强势、干练。许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相处起来却十分舒服。 就在两人准备各就各位回去工作的时候,宋晚婉突然出现。 “叶总!”宋晚婉是来找叶澜的,因为视线的关系也因为没有料到周若初会出现在“初见”,所以并未注意到叶澜身后站着的人。 人前,宋晚婉总是一副清纯可人的模样。 走到叶澜跟前,宋晚婉焦急又委屈地抱怨,“澜姐姐,阿焱说,顾时聿走了要给我重新换个声乐老师的,人选什么时候才能确定?现在这个临时老师能力根本不行。这样下去,我还怎么在半年之内发售新专辑出道……” 叶澜安抚她:“这件事,盛总已经亲自在安排了。这次老师是音乐界泰斗,需要沟通的细节比较多。你先不要着急,一切按照培养计划来,不会有问题!” 宋晚婉深深地略带无奈地吸了一口气,“好吧……” 目光不期然落在了叶澜身后的周若初身上。 她先是一惊,眸色苍白。 周若初眼见着她眼底生出假笑,对着若初巧笑嫣然道:“若初姐……不,是周小姐也在啊……” “周小姐是过来工作的。“粥粥”就是她!”宋晚婉对于周若初就是“粥粥”的身份一无所知! 第100章 利益最大化,什么都用来交换 宋晚婉意外,周若初竟是“粥粥”! 更是嫉妒,周若初不但有着旁人无可企及的家世,还有着令人羡慕的音乐才华。 在听到叶澜介绍周若初就是“粥粥”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原来周小姐就是“粥粥”啊!”宋晚婉纯净的笑容再一次浮上脸庞,“我一直久仰“粥粥”大名,所以才央求阿焱请到“粥粥”帮我写新专辑的歌。周小姐不会介意吧……” 周若初看着宋晚婉一副无害小白莲的表情,表情不冷不热,“既然我已经答应盛焱,宋小姐也不必再说介不介意的话。如果当初你有考虑过别人的想法,那么今天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对了叶总。”宋晚婉没有因为周若初的话感到任何不适,她扭头看向叶澜,浅浅细语:“我知道“粥粥”是以创作型歌手出道的音乐奇才,不仅擅长作词作曲,声乐也是师出音乐泰斗吴蕴清吴老师。”与人称音乐奇才的顾时聿为同门师兄妹。 周若初的眉头因为她这句话微微蹙起。 叶澜抬眸与她对视一眼,淡淡地回了宋晚婉一声。 “我不满意现在的临时声乐老师,叶总可否安排“粥粥”为我上课?!”她脸面真大,什么都敢张口要求。 叶澜面色为难,头疼地同她解释,“宋小姐,这个事情不是这样安排的。我们与天空娱乐合作范围没有包含您刚刚提出的要求!” 宋晚婉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 扭过头来时,她眸子忽然一亮,上前一步,双手拉过若初的双手,笑着对若初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粥粥”,特别是她独特的情歌唱法。周小姐,反正你也要为我写歌的,亲自指导我声乐可能会更了解我的音色和音调,让您更能创作出更适合我本人的歌曲!” 周若初鼻子里发出声“嗤”声,每次听这个宋晚婉讲话,她都能够无语到极点。 她真不知道,盛焱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对不起宋小姐,如叶总所说,我的工作是为你写歌并非教你唱歌,况且我也不是老师,没办法给你建设性的指导。” 说完,周若初回到旁边自己的工位,不再理会宋晚婉。 宋晚婉转向叶澜,拉住叶澜的手臂撒娇道:“叶总……” “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叶澜公事公办,抱歉道。 宋晚婉失落,站在原地几秒后,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很快,电话那头被接起。 “我在开车。”是盛焱的声音,宋晚婉直接开了免提。 叶澜离开的脚步停下,站在工位上整理东西的若初也因为盛焱的声音脊背为僵住。 如她所料,宋晚婉对着盛焱电话那头的盛焱撒娇,“阿焱,这两天带我的那个临时老师我不喜欢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盛焱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新的老师我正在接洽,这几天先将就一下。那位临时老师也是顾时聿工作室的声乐老师,综合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 “可是,她跟我的节奏根本不合拍。我不想要她嘛!” 盛焱叹了口气,沉声道:“那你想怎么办?” 他对宋晚婉还真是给足了耐心。 这样话一出口,宋晚婉眼睛倏然一亮,一脸得逞地看了一旁的周若初一眼。 “阿焱,在接洽到新的声乐老师前我想让“粥粥”为我指导声乐,好不好?” 依仗着盛焱的宠爱,她真是什么敢想什么就敢做。 电话里,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 ““粥粥”现在就在公司,我在她旁边……”宋晚婉道。 盛焱有些意外,“她在初见?” “嗯。所以,阿焱……你帮我劝劝她好不好……好不好嘛!” 长相清纯的人,连撒娇都那么可爱,可是若初越看越觉得膈应。 盛焱喜欢的是这一款?! 就在若初以为盛焱会不至于无耻到答应宋晚婉的时候,听到电话里传来他沉冽的声音,“嗯。” “你把电话给她!”盛焱又道。 宋晚婉脸上笑意更深,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得意洋洋。 “周小姐,阿焱要与你通话。”她将手机递到周若初面前。 若初淡漠的目光落在宋晚婉那双星光溢满的眸子,而后落在她举在她面前的手机上,通话还在继续。 “周小姐,电话……”她挑眉,一脸轻松惬意的模样。 最后,周若初还是接过。 将手机搁置耳边,“喂……” 淡淡的回音在听筒里回荡。 “周小姐。”盛焱冷漠又疏离的声音传入周若初的耳膜。 她听着,他说:“晚晚想请你给她做几天声乐练习指导。” “我们合约里不包含这项的,盛总。”周若初直接拒绝。 盛焱气息平稳,冷漠冷静,若不是他主动提起昨晚,若初都快要觉得昨晚盛焱那片刻的失控与脆弱好似一场幻境。 “这样吧周小姐。”他顿了一下,继续开口:“你给晚晚当声乐练习老师,等到我为她找到更适合的导师人选之后就结束,时间不会超过一周,怎么样?” “盛焱……”若初刚想拒绝。 “你答应做晚晚的临时声乐导师,我可以考虑与陆宁和解昨晚的事情,你看怎样?” 周若初是抗拒的。 可是盛焱早就拿捏了她心思,反问的话语肯定的语气,轻声道:“你今日提前去初见,不是找我解决这件事?” 若初一语顿塞。 “我同意与陆宁和解。作为交换条件你给晚晚做一段时间的声乐导师。”他是个十足的商人,可以利益最大化,也可以什么都用来交换,“怎么样?你不亏的。” 周若初不答。 盛焱继续说,“昨晚,我可以同意陆宁暂被保释,也可以立马让警察将她关进去。周小姐自己考虑……”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周若初悻悻将手机还给宋晚婉。 宋晚婉脸上笑容自信又开心,就连声音都染上了蜜糖,对着叶澜与周若初道:“我就说阿焱会同意的吧。他最宠我了,只要我想要的东西,他都会为我做到!” 周若初看着宋晚婉那副温顺纯良背后的小人得志,漂亮的脸颊微微皱起。 第101章 愈她心痛的良药 “周小姐……不对,你不让我叫你若初姐,以后我就叫你周老师。”宋晚婉春风得意,当着叶澜的面对着周若初道:“今天周老师还可以休息一天,我们明天开始吧……” 她心满意足、开开心心地离去。 只留下一脸无奈还一脸生无可恋的周若初面面相觑。 还没走出办公区,宋晚婉一边走一边又给盛焱打电话,“阿焱,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晚上回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熔岩蛋糕……” 熔岩蛋糕…… 若初的思绪有些飘远。 回家的路上,在经过蛋糕店时,她进去买了一份。 那是她最爱的蛋糕。 小的时候,她经常生病,身体经常是疼痛不适的,所以,爸爸对她总是足够纵容,尽管妈妈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甜品,她还是经常可以吃到一直可以甜到心里的熔岩巧克力蛋糕。 长大后,她一直钟爱甜品,可是女孩子为了身材管理总归会克制自己。 可是这两年,她吃的熔岩蛋糕比小的时候吃的药似乎还要多。 因为持续不断的痛苦,熔岩蛋糕就是治愈她心痛难耐的良药…… 原以为离婚之后,生活终于可以回归正轨,可是盛焱他就是又这样的能力,仍旧可以让她为他难过、为他痛。 周若初回到家中,一个人坐在餐厅的岛台上,将两只6寸一磅的蛋糕如数入腹。 午后的阳光照进室内,她一抬头,除了塞得满嘴褐色的熔岩还有满目的泪水。 她可以伪装坚强,可以伪装不在乎,可是盛焱一次一次的逼迫和利用让她仿佛被水草缠绕困在湖底,难受得快要窒息了…… 眼泪不受控地就落了下来。 她将最后一口蛋糕塞到嘴中,嘴巴鼓鼓的,眼泪顺着脸颊滑入嘴中,蛋糕都变得咸涩起来。 …… “盛总,您要的文件!”林特助敲开了盛焱的家门。 盛焱身着浅色家居服,睡眼惺忪,一头碎发带着刚睡醒的蓬松。 中国与欧洲时差较长,这边的夜晚时间是那边的工作时间。 所以,回国的这些日子,盛焱要顾及国外的工作,经常日夜颠倒是常态,凌晨四点,林特助还在与他一起跨国会议,一直持续到早上六点。 他知道,一直到早上九点欧洲股市收盘后盛焱才休息。 现在是下午一点,他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进来吧。”盛焱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将林特助引进门。 他跟在盛焱身后,环视着他帮盛焱收拾的新家,“盛总,这套房子挺好的吧,地段好,面积大,最重要的是……开门就是太太家……” 林特助阴阳起来的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盛焱嗤他一声。 林特助无谓地耸耸肩,跟随盛焱来到客厅的沙发处。 落地窗边,冬日阳光漫洒。 “坐吧。” 盛焱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拿着文件在沙发里坐下。 他双腿交叠,身子慵懒地靠进沙发里,开始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林特助坐到他对面的位置,静静等待。 直到他整本翻完,深吐一口浊气,将那本子仍在茶几上。 林特助正了正身子,双手相握放在身前,一脸认真严肃地说:“这是能查到的宋晚婉的全部资料,电子本我也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了。” “宋晚婉的确没有亲人,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自小长得乖巧漂亮,曾经也有几次被家庭选中收养,可是最后都以被退回为结局。后来再有家庭愿意收养她,她自己也不愿意离开孤儿院了……” “至于她屡次收养被退回的原因,因为时间久远,一些家庭也不愿再提及旧事。好不容易有一家夫妻愿意开口。据说是因为宋晚婉天使外表下藏着一颗黑暗的心。不但虐杀小动物,还……还曾利用自己单纯可人的外表试图勾引男主人……” 林特助叙述的细节,资料里并未写得十分直接。 就连阐述出口,都觉得有些别扭。 盛焱显然也有些震惊的,黑眸里一抹墨色晕染开来。 “还有,她大学同学提到的她那个校外男友,我也让人仔细调查了,对方与她是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听说,宋晚婉考上大学那年对方放弃了学业进了工地搬砖。因为没有学历,只能靠做苦力挣钱,而他所有的钱都用来供宋晚婉上学了…… “艺术舞蹈系,学费不低的,这也是宋晚婉一个孤儿能够勉强支撑学费的缘故!” “巧合的是,三年前,宋晚婉突然人间蒸发般消失,他的男友也离开了港城。不过,近期这人好像又在港城出现了。” 盛焱微微眯了眯眸,似在思考。 林特助深吸一口气,“盛总,您这招引蛇出洞起效了……” 盛焱微微磨了磨后糟牙,看向林特助时,声音沉冽:“从小生长的环境练就了她足够强大心态,怪不得连心理医生说宋晚婉心理意念极强,催眠一时半会儿都无法真正攻陷她的内心。” 盛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派人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嗯。” “谢南洲那边怎么样?”提到谢南洲的时候,林特助看到盛焱的拇指指甲用力地掐着自己的食指指腹。 “没什么特别,但是前两天有一个中年夫人出现在过他身边!” “客户?” “应该不是。” “我记得谢南洲被周叔叔收养之后就再没有亲人。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客户……” “能查到吗?”盛焱抬眸问道。 林特助有些为难,“不一定,但是可以试一试。” “盛总,仅凭当年您收到的那段视频,您真的怀疑那件事情就与谢南洲有关吗?他是太太的哥哥,看得出来,他也挺宠爱太太的。而且他失去亲人是周先生一手将他抚养长大……” 林特助的一番话并不无道理。 但是盛焱想不到除他之外,还有什么人会将和初初有关的私人视频发送给他。没有警告,没有勒索,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理由。 “那个人如果真像你们看到的那么端庄大度、克己守礼就好了。”盛焱轻嗤。 第102章 不一样的哥哥 拥有经济金融学与计算机科学双博士学位的谢南洲,三年前在国外成立了自己人工智能公司,组建并带领团队自主研发了一系列新技术。 如今这些技术不断更新升级,已成熟应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切实推动人类文明进步。 从无人问津的小工作室到如今万人有余的大公司,谢南洲仅用了三年的时间。 虽然中间不乏周凛的一些人脉关系,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谢南洲自己一路过硬的技术披荆斩棘。 如今,他的名字已成为计算机科学与技术行业的重要名片。 很多世界级相关企业甚至为其豪掷千金,投资实验室,只为第一时间能够买其团队的最新技术成果。 就国内目前发展,这一版块仍与国外有着相当的差距。 一年前,他已经开始将目光放至国内,开始着手部署国内市场,希望能够借着国内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的风口,可以一展宏图。 至于会将目标定在港城,自然是心中一直惦念的人就在港城…… “星崇科技”顺利开业,一个月内连签两单合作,营业额直接高达五个亿。 圣诞节来临这天,“星崇科技”在港城最高塔的顶层360度全景宴会大厅举行庆功宴。 夜幕降临,城市华灯初上。 宴会厅中,灯光璀璨,觥筹交错。 一身深色高定西服的谢南洲作为公司的掌权人一出场就引来了无数崇拜与惊羡的目光。 谢南洲进行了开场陈词,对行业过去的总结,对公司未来的规划与展望。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优秀的代表,星光熠熠的存在,人群中永远最显眼的那一个。 “平时跟南州哥相处起来并没有距离感。可是当他站在舞台中央,认真搞事业,在他最擅长的领域侃侃而谈的时候,我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与他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同参加宴会的陆宁手拿着酒杯站在若初身边看着舞台上做晚会开场致辞的谢南洲感慨道。 若初早习以为常,“那是你还不了解他。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让我崇拜的存在。” “那盛焱呢……”陆宁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就开口问道。 周若初明显怔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好友会突然将盛焱摆出来与谢南洲相提并论。 “是盛焱好,还是谢南洲好?” “初初,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会选择谢南洲还是盛焱……” 这两个问题来得属实猝不及防。 周若初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未将谢南洲与盛焱拿出来做过对比。 人群中,她低头轻笑了一声,再看向陆宁时,红唇微微弯起,“他们两个就像是牛奶和咖啡,没办法同时作比。” 陆宁明白周若初的意思。 她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彼时,谢南洲完成开场致辞。公关呈上盛放着香槟的得托盘。 “祝我们星崇科技未来前程似锦,祝各位今晚玩得尽兴!”谢南洲的声音拉开晚宴狂欢的帷幕。 随着音乐响起,香槟冲破瓶口,整个会场瞬间陷入了一片喧嚣与沸腾……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有星崇科技的重要员工,也有商界同一领域或不同领域的商业伙伴。 宴会的前半场,谢南洲携秘书姚米娜几乎都在应酬,趁着宴会熟悉和拉拢未来对公司有用的合作关系。 直到后半场,他才得空寻找若初的身影。 谢南洲几乎绕了整个宴会厅一圈,才在一隅的角落里找到了正靠在栏杆上静看窗外城市夜景入神的周若初。 “初初……”谢南洲在若初身后站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发现。 直到他开口出声,温柔的声音让她转过头来。 “哥哥……”她面露浅笑。 谢南洲也冲她微微一笑,提步走到她跟前,四处望了一下,“陆宁呢,她怎么没有陪着你?” “刚刚被一个帅哥邀请去舞池跳舞了。呐!”若初笑着指了指舞池中央的位置。 今晚的宴会氛围愉悦,似乎在场所有人都沉浸在一股浪漫又幸福的氛围之中。 谢南洲喝了酒,不同于平时的一本正经,斯文儒雅,脸上白皙的皮肤透着一丝绯红,让那张本就温润俊逸的脸庞染上了几分欲色。 “初初不会怪哥哥吧,把你叫来,却一整晚没有时间陪你!”谢南洲靠近若初,语气一贯温柔。 低头间,他眸含星光缱绻在她的眼中,温热的气息带着酒精的味道侵占着若初呼吸之间。 “没有。我自己也想来。哥哥忙自己的就好,不用特别照顾我。”周若初大大方方道。 谢南洲看着她漂亮的脸蛋,盯着她被果汁浸染得水水润润饱满的轰出,喉结控制不住地滚动了一下,而后只听到他轻轻地“哦”了一声。 许是因为他今晚脸色微醉的缘故,周若初总觉得今晚的谢南洲看她的眼神与平时不一样。 “哥哥醉了么?”她担心的问道,一双水润的黑眸闪烁着细碎的光。 谢南洲沉默了一下,眼眸深邃如墨。 “初初……” 就在他开口想要对周若初说些什么的时候,宴会的服务生来到他身边。 “谢总,姚秘书让您过去她那边一趟。” 周若初的目光与谢南洲的目光一道顺着服务生手势的方向望去。 就看到一身深蓝亮片晚礼服的姚贝娜站在不远处的水晶灯下—— 璀璨夺目的长裙,深v领一路向下,露出迷人的乳腰线,裙摆是大胆的高开叉设计,几乎触及大腿根部。五官精致如画,身材火辣,性感如流光倾泻让人目不暇接…… 今晚,是周若初第一次见姚贝娜,刚刚入场的时候,谢南洲有简单介绍。 姚米娜,谢南洲的秘书。 隔着远远的距离,姚米娜朝若初举起酒杯。 周若初晚上开车过来的,也怕谢南洲喝酒需要人照顾,所以今晚她滴酒未沾。 举起手中的装着果汁的高脚杯对姚米娜大方回应。 谢南洲看向姚米娜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 在对方转身走进了宴会厅通往后方走道的门时,谢南洲暗自吐了一口气,对着若初说了声,“我过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而后顺着姚米娜离开的方向走去。 第103章 失控 穿过楼梯,来到宴会厅下一层的休息室。 在楼梯出去后的第一间,谢南洲推门而入。 一身性感长裙的姚米娜斜倚在可以俯瞰整个港城夜景的落地窗边,微微侧头,望着窗外从璀璨耀眼的霓虹月色。 谢南洲关门,提步走到姚米娜身边,他双手插在裤袋,一双长腿微微打开,高大的身影立在灯光与夜色的交汇处。 姚米娜也喝了酒,漂亮的小脸蛋红扑扑的。 微微扭头,就看到谢南洲冷漠的侧脸。 她无奈又心酸地轻笑一声,说:“谢总都不知道,自己刚刚看着妹妹时候的眼神有多暧昧就有多觊觎……” 谢南洲微微扭头,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她站直身子,向前一步,整个身体几乎贴在谢南洲的身上了。 他身材很高,穿着恨天高的她依旧需要仰视着他。 “你想说什么?”谢南洲金尊玉口,却对她惜字如金。 “我想说,你再明显一点,周若初马上就会发现你对她的狼子野心!”姚米娜又黑又圆的大眼睛含着亮晶晶的水光一眨不眨地盯在谢南洲的脸上说道。 男人面色如常,眸底藏着一丝让人读不懂的深意。 他说:“好事也说不定。” “你那么喜欢她,当初不还是拒绝了她。你们男人啊,一个个最会装深情不渝了。明明辜负了别人一片赤忱,最后却搞得像是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谢南洲抬腕看了看手表,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姚米娜知道,有周若初的地方,别人的存在于谢南洲而言就是碍眼。 五年前是,五年后亦是。 哪怕这五年间,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一直都是她姚米娜。 陪着他从籍籍无名到如今风生水起,陪着他经历过事业最低谷的时刻一路走到如今的辉煌。 “南洲……”她温柔唤他,“你说刚刚若是你真的跟周若初表明心意,说你爱她,她真的会接受你?” 这样的质疑,让谢南洲莫名心痛。 一双黑眸微微抬起,看向姚米娜的眼底。 姚米娜继续说:“如果当初你没有拒绝她的喜欢和示好,她可能不会爱上盛焱,也不会与盛焱有这样一段畸形又痛苦的关系。如今你觉得自己凭什么还能得到她的青睐?!” “还有,她知道你和我睡了吗?” “姚米娜!”谢南洲不悦低吼。 面对他的斥责,她早已习以为常。 今日也是借着酒意才敢与他说了这么多。 姚米娜红扑扑着一张小脸,笑得甚是憨厚,与她此刻性感的形象格格不入。 缓缓伸手,双臂从谢南洲敞开的西服外套穿了进去,她轻轻地抱住他,醉意又暧昧的声音说,“哥哥,想做吗?” 不知是因为这声哥哥触发了开关,还是因为温香软玉的魔力,又或是足够直白的邀请,禁欲许久的谢南洲身体本能就有了反应。 姚米娜了解他,表面上看起来斯文禁欲,骨子里实则是个放纵的人,禁不起勾引。 而她表面是他的秘书,伺候他的工作。 实际上,她也是他床上的秘书,伺候他。 只是,今晚的谢南洲显然抗拒她的。 她感受到了他有将她推开之势。 只是,在姚米娜主动在他面前蹲下的时候,谢南洲的手指微微蜷起,任由姚米娜上下其手。 紧接着,静谧的空气中传来皮带解扣的声音还有细拉链的声音…… 谢南洲微微低头,就看到蹲在自己身下的姚米娜诱人的酥胸半露…… 她扶着他,微微仰头,嘴角弯着浅浅的微笑。 在她低下头去的一瞬间,谢南洲情不自控地闭上眼睛,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姚米娜的肩膀。 在姚米娜委屈哭出声来的时候,谢南洲一把将人从地上捞起,一手扣住她的细腰,一手探入了裙子的高开叉中…… “南洲……” “南洲……” 被谢南洲弄得又难受又舒服,姚米娜动情,声声唤着谢南洲的名字。 他向来爱折腾她,感觉来了,能不分场地要了她。 在姚米娜被他弄得如同一滩水软在他怀里的时候,他直接将她托起背对着他压在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 紧接着高大的身子随之贴上,炙热的呼吸灼烧着她敏感的颈间肌肤,“这么没用?刚刚不是挺扫挺主动的吗?还没真得弄你呢,就不行了?” 只有姚米娜知道,这个外表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的男人在私下里到底有多坏有多淫荡。 撕掉她裙摆时,他嗤笑出声,“看来,今晚这裙子就是故意这么穿的啊。” 对面就是办公大楼,一些楼层的灯还开着,谢南洲就那样将姚米娜压在玻璃窗倾身而上。 特别是,最后姚米娜一声一声地喊着“哥哥……哥哥……”的时候,谢南洲彻底失控…… 这是,她俩心照不宣的默契。 结束之后,谢南洲只扣上皮带,立马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相较于男人而言,姚米娜足够狼狈。 就像她和他的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以她主动开始,他永远都是上位者。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记得吃药!”谢南洲将双腿酸软跌坐在窗边的姚米娜抱起放到一旁的沙发上。 “晚点会有人过来接你,喝了酒,宴会结束后不要自己开车回去!”撂下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从休息室出去之后,谢南洲在楼梯一侧的露台上待了两根烟的功夫,一是吹去身上黏腻的腥味,二是抽烟提提神,缓解一下酒精带来的醉意。 回到宴会厅的时候,晚宴已经接近尾声。 谢南洲远远就看到等在宴会里的若初拿出手机打电话。 下一刻,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嘴角应声弯起。 迈开长腿,踱步朝着若初走去。 “初初,回家了……” 周若初抬头,就看到温柔如初的谢南洲笑意喃喃向她走来。 她一脸狡黠笑,“哥哥刚刚……做什么去了?看起来心情很好哦。” “什么?”谢南洲走近。 “神清气爽!”她找了个贴切的词形容。 第104章 干柴烈火彻夜燃烧 宴会接近尾声,人群陆续离去。 “陆宁我让人送她回去,你坐哥哥车子回去。”谢南洲对着若初道。 他总是体贴周到,想她所想。 将自己的手臂借给若初,谢南洲道:“太晚了,你一个人开车不安全!” 周若初没有拒绝,顺势揽住谢南洲的手臂,亲昵道:“那我就偷个懒……谢谢哥哥啦!” 谢南洲微微抬眸,温柔的目光撞上周若初轻松水润的眼眸。他伸手,宠溺地在她发顶揉了揉。 而后,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宴会厅。 回去的路上,司机开车,若初与谢南洲坐在车后座。 今晚他喝得有些多,俊逸的脸庞有些泛红,上之后与若初闲聊了几句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若初体谅他的工作辛苦。 她出豪门,爸爸是一面镜子。她深知像谢南洲这样的青年才俊,光鲜亮丽的表象背后,其实付出非常人能够想象。 望着车窗外的夜色,周若初微微走神。 直到耳边传来谢南洲沉沉的呼吸声,周若初将他披在自己肩膀的外套脱下,重新盖在了睡着了谢南洲身上。 冬日的港城,夜色冰凉。 “麻烦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周若初吩咐前头的司机。 谢南洲并未真正睡着,只是,今晚这样的独处时刻,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周若初一路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沉默中带着一抹无法言喻的失落,谢南洲不知,她此刻是不是还会想着盛焱。 如姚米娜所说,如若当初,他没有拒绝若初的喜欢,坦然地面对自己对她的感情,是否就没有后来她与盛焱的这场长达五年的纠缠。 如果当初,他勇敢直面自己的内心,是不是后来与周若初结婚的人就是他…… 这么些年,谢南洲常常会这么想,这么一遍一遍地折磨自己。 直到车子驶入“臻园”的地下停车场。 司机推门下车,谢南洲才从醉意中醒缓缓醒来。 “到了,哥哥。”周若初轻声说道。 在她扭头准备下车的时候,谢南洲伸手扣住了周若初的手。 “初初……”他低沉唤道,惺忪的眼眸中含着缱绻温柔,看得人心中如如潺潺流水淌过。 周若初“嗯?”一声,微微瞠开美眸。 谢南洲看着她,心中翻江倒海了一路。 他说:“初初的心里……还装着盛焱么?” 这样的问题周若初显然意外,她疑惑地看着谢南洲缱绻又深意的眼神。 沉默几许,她摇了摇头。 谢南洲忽而轻松一笑,喃喃道“”“所以,一切还来得及对吗?” “什么?”周若初不明所以,那双疑惑的眼眸看向他时,里头盛着碎碎的星光。 彼时,谢南洲坐直身子,他与周若初面对面对视,惺忪醉意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迷离。 沉默蔓延,在他醉人的目光里,彼此之间流动着异样的气息。 就在谢南洲倾身靠近若初的那一刻,车窗忽然被人从外敲响。 意外的打扰,让若初赫然回神。 在对方再一次敲响车窗玻璃时,她推门下车。 “不好意思,您停错车位了!” 在对方看清她的脸时,连忙改口,“若初……” 是江景行。 周若初自然也是意外的,一双美眸微微瞪大。 “景行哥!” “这么巧,初初?”江景行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车内。 车窗是关上的,看不清里头的人。 “景行哥也住这里?”周若初问道。 “呃……啊……嗯。”江景行支支吾吾了会,聪明转移话题,指了指她车里,“里面是谢南洲?” “嗯。晚上宴会,哥哥喝多了。我正要送他回去。”周若初大大方方地说。 江景行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继而回到敲响她车窗的初衷,“你们车子……好像停错车位了。” 周若初看了一眼,果真,停错了一个区间。 “不好意思,刚刚是代驾开的车!我马上挪走。”说完,周若初立马上了驾驶座。 “怎么了初初?”谢南洲揉了揉头昏脑胀的脑袋,声音沙哑道。 “停错了车位,没关系,我挪一下。” 很快车子从车位退出,往前开了一些距离,转弯在对面的同一位置停下。 这边的车内,盛焱坐在江景行的车后座,隔着车窗将方才周若初与江景行的全程交流如数看了去。 “是谢南洲的车,里头的人也确实是谢南洲。两人刚参加完谢南洲新公司的开业庆功宴。”江景行将车子停在了停车位里,一键泊车。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脸色阴沉的男人,嘴角压不住上扬的弧度,一副隔岸观火的丰富表情,“谢南洲好像喝了不少酒。” “阿焱,你说,待会儿周若初是会回自己家,还是……和谢南洲一起回家?” 他已经看到后座的男人,表情阴戾得能滴水。 他偷偷轻笑,观察着盛焱不断变幻的表情,“说不定在你欧洲出差的这半个月,人家早就心照不宣地在一起了。不然干嘛要住在一个小区。跟你似的,不怀好意!” 盛焱的眉头越蹙越紧,如果目光凌厉能杀人,那江景行已经在这短短两分钟内,死了无数次了。 “看看看,两人下车了!周若初扶着谢南洲!真亲密啊,怎么看像是真同居了啊……”江景行煽风点火,将盛焱的醋意拉到了极限。 不顾盛焱醋得快要杀人的眼神,他分析道:“这喝了酒啊,最容易有氛围感了。俊男美女,深夜共进一处私人公寓!这周若初还被你冷落了三年之久,早就空虚至极……我打赌,今晚,她跟谢南洲肯定会干柴烈火彻夜燃烧!” “啊!”一个枕头猝不及防从后方飞来,直接砸在了江景行的后脑勺上。 他气愤扭头,就看盛焱已经推门下车。 “盛焱,你见色忘友!大晚上去机场接你,陪你在这儿蹲了半天周若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啊!” 回应他的是“砰——”地一声关门声。 周若初扶着醉酒的谢南洲回到公寓。 进门时,屋子里未开灯,一片黑暗。 就在若初一手扶着谢南洲一手去触摸开关的时候,谢南洲忽而伸手扣住她的小蛮腰抱着她旋身一圈,将她抵在入户门的门板上。 第105章 从始至终,他什么都知道 谢南洲微微俯身,炙热的呼吸扑洒铺洒在若初的脸庞。 她显然一惊,一双美眸愣愣地呆在那里。 待她反应过来,欲要推开谢南洲的时候,男人忽而垂首,将呼吸埋在若初的颈间。 “哥哥醉了……”若初不知自己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谢南洲忽然而来的举动让她心中惊讶的同时乱作一团。 谢南洲自然没有松开他,他带着酒意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灼烧在若初敏感的颈间肌肤。 他说:“初初,哥哥……还有机会吗?” 周若初脑子彻底宕住。 在谢南洲滚烫的泪溢开在她温热的耳后肌肤时,若初的心被烫得瞬间失去了知觉。 她从未想过,年少时自己爱而不得的高岭之花,如今会对自己说出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来。 她慌乱,用尽力气推开谢南洲。 不知是因为酒精的原因,今晚的谢南洲呼吸滚烫,心中情愫如海浪阵阵,翻滚不息。 有一刻,他忽然再也不想继续克制自己对若初的感情。 高大的身影向前一步,周若初退无可退。 像只受惊小鹿一般不明所以地被他困在坚硬的胸膛与门板之间。 “哥哥……”狭小的空间,昏暗的光线里,若初抬眸看着这一刻有些失控的谢南洲,一双水眸闪动着震惊和不安的光芒。 他眼中亦是有着百般纠结的复杂和悲伤,还有对她倾斜而出的心心念念。 “如果当初,哥哥没有逃避初初的喜欢,是不是后来,我们……都能得偿所愿!”谢楠州的声音低沉悲伤,让若初不由地想起了许多往事。 她震惊,一双美眸无限睁大,不可置信地喃喃:“所以当初……哥哥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的暗恋,知道她的欢喜。 那时候年纪尚小,情窦初开。 那种喜欢却不敢宣之于口的情感只能偷偷地写进日记里。 小姑娘自以为藏得很好。 可是那颗时刻想要靠近对方的心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又怎会丝毫不作泄露。 她升高中那年,谢南洲报考了港城大学。 收到通知那天,她满脸委屈地追到他跟前,不明白,“哥哥为什么非要考去异地,青城也有很好的大学的?!” 那一日她几乎将满腔的欢喜宣之于口:“初初我不想跟哥哥分开……” 那一日,谢南洲告诉她,“初初的出生注定与我不同,你的梦想,在出生那一刻就已经实现。而我,只有走得更远,才能一步一步实现理想与价值!” 后来,他的确如当时所说一般一步一步实现理想,从青城到港城再到美国…… 那时,若初才知晓,哪怕谢南洲与她一同长大,父母兄弟都将他视为周家人。 但是随着长大,他心里与他们之间的鸿沟越发清晰。 年少气傲,长大后的谢南洲是极想要摆脱周家光环,摆脱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的…… 周若初第一次与谢南洲分开便是在他去港城求学的那年暑假,后来,他便很少回到青城了。 她能够理解谢南洲,她也并未轻易放弃对他的喜欢。 为了能够追上谢南洲的脚步,文化科目一项拉胯的她开始努力学习,整个高中都在追赶,一心想要成为能够与他并肩实现梦想的人。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暑假,妈妈的好友宋阿姨得知她想要考进港大,热情邀请她来港城,“还记得你焱哥哥吗?他今年刚刚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港大。趁着暑假你来港城,让你焱哥哥给你辅导功课,保准能够顺利上岸!” 后来,她真的接受了邀请,一个人只身来到港城。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来港城,事实上是为了看一个人。 八月炎炎,蝉鸣刺耳,来港城的第一天,她在学校实验楼下等了谢南洲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夜幕降临,他与一个女孩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走出实验楼。 见到她时,他意外又开心。 而她震惊得都忘了开口叫声“哥哥。” 直到他身旁的女孩儿亲昵地推了推他,笑着问他:“南洲,这位是……” “哥哥……”当时的若初心中委屈,却努力不让眼泪掉落。 谢南洲大方介绍,“我妹妹,初初。” “初初,你怎么来了?”谢南洲脸上丝毫没有窘迫,对她所有的客气与温柔只因她是他的妹妹。 他真的只当她是妹妹。 他大方向她介绍身边的女朋友。 原来,他已经有了要与他一起实现梦想的人…… 甚至那日,吃饭的餐厅里,若初不小心听去了他们在洗手间隔间里男欢女爱的那点小情趣…… 再后来,就是她进入盛家,开始了那段与盛焱的爱恨纠葛。 第一次勾引盛焱,她把从谢南洲和她女朋友那里偷听来的谢南洲喜欢的花样在盛焱身上做了初尝试…… 而此刻,谢南洲的一句“如果当初,哥哥没有逃避初初的喜欢,是不是后来,我们……都能得偿所愿!”让若初觉得自己曾经所作所为成了一场笑话。 “如果当初我没有逃避,是不是你就不会选择盛焱?”谢南洲悲伤又难过地盯着若初的眼眸。 周若初震惊不已,眼眸中聚起浓浓的雾气,“所以,从始至终,哥哥什么都知道!知道我心中喜欢你,也知道我与盛焱的开始……” “初初,对不起……”谢南洲道歉。 大手抚上若初的脸庞,眼神里是眷恋的深情,他说:“对不起初初,是哥哥混蛋,是哥哥畏葸障目。” “你还愿意……再给哥哥一次机会么?” 周若初很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她推开谢南洲,“哥哥今日喝醉了。就当我今晚什么都没有听到!”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说着,周若初就要开门离去。 谢南洲大手压住门板,周若初费力也拉不开。 “初初还是不肯原谅哥哥?初初心里还有盛焱?” “可是初初,爱的人应该是我啊……” 喝醉的男人总是容易失态,谢南洲难过得哭出声来。 周若初心中五味杂陈,将心里话悉数告知,“曾经我是喜欢过哥哥,但是从你将我以妹妹身份介绍给你女朋友的那刻开始,我对哥哥就只有兄妹之情了……” “哥哥,我要回家!”她盯着他冷冷说道。 明明醉了酒,浑身肌肤滚烫,可是谢南洲的一颗心此时此刻却冰冷得像那窗外的寒风。 第106章 多管闲事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昏暗的公寓重新陷入了安静。 谢南洲缓缓跌坐在门后的地上,垂首落败。 手臂无力低垂,指尖垂着一条未来得及送出的项链在空气中轻轻晃荡。 “初初,圣诞节快乐。”他自言自语苦笑一声。 而后绝望又撕裂的低吟与哭泣响起在安静的空气里。 周若初几乎落荒而逃。 在她曾经对谢南洲死心的那时起,她从未想过谢南洲有一天会对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从始至终,他都知晓她曾经对他满腔炙热的喜欢,而他坐观高台,对她喜欢他的行为不露声色,最后用一招心有所属让她知难而退。 而如今,多年已过,在她与盛焱分道扬镳,他又忽然在她面前吐露真心…… 心中的难受与委屈着实难以言表。 她回到自己的公寓楼,脑子里一片浑浑噩噩,总是不断地想起方才谢南洲的在她耳边说得那些话。 以至于,直到她走出公寓的电梯,走廊里站着一个人影都未曾发觉。 直到她走近,走到门边开门时,身后陡然传来一阵向她身后靠近的脚步声。 “谁?!”周若初警觉地转过身来。 灯光亮起,盛焱那张昳丽的脸庞就在眼前。 “盛焱!”周若初提起的心脏缓缓落下,她舒了一口气。 而后不悦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盛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靠近若初,微微俯身,深邃的黑眸描摹着若初脸部的轮廓,将她此刻的表情尽收眼底。 “哭了?”近距离地看她,可以看到她湿漉漉的睫毛,在灯光里散发着莹亮的光泽。 周若初自然不会与他讲述方才她与谢南洲发生的一切。 她心中难受,别过脸去不想看他,也不想被他看穿。 他却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硬掰转过来,“怎么?怕被我看穿?” “多管闲事!”周若初嗤他一声,烦躁地甩开他握在自己下巴上的手。 盛焱不以为意地“嘁——”了一声。 不依不饶,“不然……让我猜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那温柔谦逊的好哥哥也能让你偷偷流眼泪?” 周若初脸色难看到极致。 转过身去不理盛焱。 打算开门的时候,盛焱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被我说中了?” “是突然发现他其实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了?还是发现……他其实跟我一样,脏得很……” 他刻意加重语气中的那个“脏”字,那是她曾经她用来形容他的词语。 他早就知晓今日是谢南洲公司的开业庆功宴,也知谢南洲的那位“贴身”秘书今晚不会缺席…… 今晚的事态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也是他提前结束欧洲工作赶回国内的原因。 周若初隐忍着他,背对着他,肩膀因为情绪起伏隐隐颤抖。 盛焱“啧”了一声,玩味的语气,“不会是,被人家喝醉酒欺负了吧!” 周若初直接被他气哭,转过身来指责他:“盛焱,你大晚上等在我家门口就是打算来奚落和嘲笑我的嘛?!你有藏在人家床底下偷听的本事,还在这里不停地问我做什么?!” 她突然而来的反应让盛焱心中豁然一怔。 双手紧扣住周若初的手臂,他一脸震惊和不可置信道:“谢南洲真的欺负你了?!” 看着她脸上眼泪滚滚而落,盛焱再也无法淡定,“他怎么欺负了你?嗯?你告诉我?” 他双手捧住她的小脸,眼神焦急逡巡在她梨花带雨的脸上,落在她的唇角,赫然发现她唇上的口红被抹去了一半。 嫉妒心使人失去理智,盛焱脸色忽然阴戾得能滴出水来,声音里完全不见了吊儿郎当,变得严肃阴鸷,“他强吻你了是不是?!是不是周若初?!” “我要杀了他!”他气得咬牙切齿。 松开周若初,下一刻就有要冲到谢南洲家中杀人的态势。 周若初连忙阻止他,“没有!什么都没有!盛焱你能别跟在这儿发疯了行不行?!” 顿了一下,她无力对盛焱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会伤害我,还有谁能伤害得了我?!” 她烦躁和不满的语气,让盛焱的心如被针扎了一下。 于她而言,哪怕他现在所有的关心也是多余。 “周若初……”他无语应接。 周若初正色警告道:“盛焱,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我的事情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我要进去了,你回去吧!以后别再出现在这里!” 她不知盛焱今晚突然出现的含义,也完全不想知道。 推开盛焱,周若初开门进了家,反手就将门扣上,将盛焱堵在一门之外。 彼时,盛焱手机响起。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周若初阖上的门板,一边接电话一边往自己家门方向走去。 “喂……” “小少爷,老太太刚刚起夜不小心摔了一跤住院了,挺严重的。少爷和太太这两天都不在港城。你和少夫人快过来医院看看吧……”电话里传来秀姨焦急的声音。 盛焱应了一声“好”字,来不及细想,折身往回走。 在经过周若初家门口时,还是忍不住停下来敲响了她的大门。 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里头脚步声越发靠近。 直到周若初打开门,她对盛焱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盛焱,大半夜的,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跟我走!”盛焱来不及跟她解释,一把拉过周若初的手往电梯方向走去。 “阿祖起夜摔倒住院了!”电梯里,盛焱看了气鼓鼓的若初一眼,解释道。 上了盛焱的车子,一路疾驰。 到达医院时,老太太已经从急诊转到了vip住院部。 周若初和盛焱赶到病房的时候,老太太正躺在病床上,医生正在交代秀姨,接下来护理病人的注意事项。 “阿祖……”若初看到老太太脸色苍白无力躺着的模样一阵难受。快步走上前去扑在盛老太太的病床前,伸手拂开老太太额前的碎白发,若初担忧心疼地打量着老太太的脸盘,“阿祖,你感觉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 “阿祖没事,乖乖不难受,啊。”盛老太太干枯粗粝的指腹宠爱地抚过若初的脸颊出声安抚。 “阿祖。”盛焱与老太太招呼,对着秀姨道:“秀姨,您陪阿祖好好休息,我跟医生出去说。” 第107章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 摔了一跤,腿股骨折,又加上年岁已大,老太太有些精神不济,强撑着与坐在床边陪同的若初聊天时,靠在床头不时打着瞌睡。 “很晚了,阿祖困了就早点休息。”若初起身,想扶老太太躺下。 老太太以为她要走,连忙拉住若初的手,“初初要走了吗?” 周若初看了站在一旁服侍的秀姨一眼。 秀姨心疼老太太,“这老太太啊,年纪大了,一个人也挺孤单的。她经常念叨你们,也知你们年轻人工作忙,没时间回老宅。少夫人如果不忙的话,今晚能不能留下来……” 看着被老太太苍老的手握住的手,周若初心下无来由地一阵歉疚,对着快要睡着却紧拉着自己的老太太道:“阿祖,我不走。今晚在这儿陪着你……” 听到若初如此一说,老太太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盛焱折身回来时,脸色很不好。 “老太太睡着了?”他走至床边,微微俯身,看着闭着眼睛已经入睡的老太太,眼神深谙,染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若初点头,“刚刚睡着。” “盛焱……” “我们出去说……”盛焱似乎已经知道周若初要开口说些什么。 帮老太太掖好被子,他站直身子,顿了一下转身往外走。 …… 走廊的尽头,盛焱高大的身子立于窗前,窗外是夜色,窗内是灯光乍泄。 周若初走上前去,一时间竟觉得盛焱的背影有些凄凉。 “我们的事情,你没有跟阿祖说?”周若初轻声询问。 见盛焱不说话,她走到他身侧的位置,与他并肩一同了望窗外的夜色,“方才,老太太跟我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盼着你早点给她生个玄孙。你和宋晚婉……” “周若初。”盛焱打断了她的话,转过头来,眼廓一寸一寸描摹着她的脸部轮廓。 周若初鹿眼圆睁,毫无波澜地与他对视。 盛焱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点了点头,“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 他总是这样,忽冷忽热,周若初已经习以为常。 她深吸一口气,言归正传,“你要跟我说什么?” 盛焱看着窗外的夜色沉默须臾。 末了,他说:“我们的事,暂且不要跟老太太说。” “盛焱,我没有义务一直陪你演戏吧……” “刚刚医生说,老太太这次摔倒并非意外。是癌细胞骨转移。最多只剩下三个月……” “什么?!”若初不敢置信,“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盛焱无力低头,对着若初道:“所以,这三个月,麻烦在老太太面前不要让她知道我们已经协议离婚的事情。当然,在这期间,我也会尽量不去打扰到你!” “今晚,还是要麻烦你与我一同留下。” 这三年,从她嫁入盛家,盛家人一直待她如亲出,而她自然也无法做到对老太太的生病之事视若无睹。 …… 回到病房的时候,秀姨已经将病房内的套间收拾完毕,“我睡这间,陪着老太太,少爷和少夫人睡里间的陪护间。夜里有什么事,也能够立马察觉。” 周若初看着病床上熟睡的老太太,应声同意。 陪护房间是一张不大的双人床,一旁还有两张单人沙发。 盛焱也很是自觉,在周若初还在纠结这一张床一床被子怎么睡之后,盛焱主动提出将床让给若初,“你睡床,我坐沙发上应付一晚。” 周若初去卫生间简单冲洗之后,出来便看到盛焱靠在沙发上双手环胸闭着眼睛。 昳丽的面庞,长长的眼廓阖成一条缝,浓密又卷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排暗色的阴影。 周若初一时看得走神。 盛焱声音传来,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很好看?还是初初想睡沙发不成。” 被人抓住了窘态,周若初一时有些尴尬,连忙关灯爬上了床。 熟睡中,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那年暑假,灯火璀璨的夜晚,她与谢南洲在餐厅分别之后,站在路边等着宋阿姨口中“焱哥哥”过来接她的一幕…… 迷迷糊糊中,她跌入了一个熟悉温热的胸膛。 “焱哥哥……”梦中,她呢喃。 只觉那怀抱越发滚烫,将她越抱越深。 睁开眼睛时,已是清晨时分。 脑子里似乎还存在着昨夜梦中的感知。她不由地看向身边,除却她身下的位置,旁边床单平直,显然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盛焱早也不在沙发上。 周若初简单洗漱一番,来到病房。 老太太刚起床。 “阿祖,秀姨。” “初初来……”老太太朝若初伸手。 周若初走了过去,顺手握住老太太手在她床前椅子上坐下。 “阿祖昨晚睡得可还好?” “好好好。”老太太笑意盈盈。 一旁的秀姨与若初对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将倒好的温水端到老太太面前,服侍老太太饮下。 周若初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 “阿祖,今日天气很好,我陪您去楼下康复花园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我们再回来吃早餐,好不好?” “好啊,阿祖正想要出去透透气,这病房住着太憋闷了。”老太太脸色苍白,看得出来精神不是很好,但是还是很竭力在若初面前表现出无碍的状态。 “阿焱呢?”若初问。 “接了个电话,刚出去。说待会儿就回来。”秀姨一边准备着下楼要带的东西一边实话回答。 若初并非以为意,也只是随口一问。 如今,盛焱的一切与她又有何关系。 可是,当她推着老太太下楼时,经过楼下大厅,不远处一闪而过的两道熟悉身影还是猝不及防地在她心口撞击了一下。 “少夫人?少夫人?”秀姨见她停下看着某处方向发怔,疑惑地提醒了两声。 “怎么了少夫人?”秀姨问道。 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也抬起头来,“怎么了,乖乖……” 周若初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什么……” 彼时,盛焱陪着宋晚婉来到医院的妇科。 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医生拿着血值和b超单告诉两人,“恭喜盛先生,盛太太这是怀孕了……” 第108章 年少感情是真,相互爱恋也是真 有朝一日,母凭子贵,能够在盛家登堂入室,这样的好事,宋晚婉做梦都想。 只可惜,意外怀孕,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盛焱的。 “这个孩子我不想要!”宋晚婉当场拒绝,两眼汪汪,委屈至极地看向盛焱。 盛焱没有作声。 医生继续说:“可是,宋小姐已经不止一次流产过,如果这胎不要,以你现在的子宫状况,以后恐难再生育。” 这个结果,让宋晚婉脸色瞬间惨白,如坠地狱。 她无法接受! 盛焱倒是从始至终保持淡定,扶了扶宋晚婉的肩膀,“这样,你先出去,我跟医生聊两句。” 如今宋晚婉别无他法,只能乖乖听盛焱的话。 走出诊室,落地窗外就是医院的康复花园。 冬日的早晨,修剪整齐的黄色草坪上落了一层白白的霜冻,阳光下散发着盈盈光泽。 在宋晚婉的目光触及到花园里正推着盛家老太太晒太阳的周若初的时候,眼中的恨意腾升而起。 “周若初!”她手覆上小腹,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周若初造下的孽,要她宋晚婉承受,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 盛焱从诊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宋晚婉站在窗边,肩膀隐隐颤抖。 “走吧。”盛焱沉声道。 宋晚婉立刻藏起眸底的阴狠,转过身来看向盛焱时,一双杏眸泪水连连。 “阿焱……”她欲言又止,想说的委屈太多,无从说起。 盛焱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还是提步上前,来到宋晚婉的跟前。 宋晚婉直接扑进了盛焱的怀中,哭得梨花带雨,“阿焱,我该怎么办?凭什么,我要一次一次地经历这样的痛苦与折磨。这个孩子我不想要!也不能要!” 那天,那么多人,她甚至无法确定,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哪一个。 难道,要等孩子生下来,找那些个人一一比对? 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件事盛焱自知心中有愧。 这也是若初生日那天,他不顾一切抛下她赶回港城的原因。 “那些人,我都已经让人处理干净,这件事不会再有人知道。如果你确实不想生,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妇科医生!如果你决定要生,我也可以给他名分!” 盛焱的话,让宋晚婉心中一惊。 她不可置信推开他,一双杏眸无限瞪大,“阿焱,你说什么?” “是我把你带回国内,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有责任,所以,我会负责!”盛焱认真地说。 宋晚婉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目光来回逡巡在盛焱的眼底,试图确认他是真的发自肺腑地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可是,他眸光深邃,是她根本触及不到的存在。 余光中,她看到周若初推着轮椅走近。 不管盛焱说的这番话是真是假,现在开始,她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也绝不会允许周若初再有回到盛焱身边的可能。 在周若初转头看向这边时,宋晚婉扑进盛焱怀中,“呜呜……”地哭得跟个小孩似的。 …… 盛焱拎着从“花园茶楼”打包回来的早餐回到病房的时候,周若初他们刚刚用完早餐。 在外地参加峰会的爷爷奶奶和爸妈也连夜赶回,提前盛焱一步先到病房,一家人围着老太太,嘘寒问暖。 “阿焱,过来阿祖这边……”老太太目光穿过众人落在了站在门口的盛焱身上。 盛焱走了过去。 目光触及若初时,她微微扭头避了开去。 一家人分坐在病床的沙发里,周若初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秀姨端过来一把椅子,盛焱同坐在床前。 “这些年,不是司宴和阿梨两个人飞东飞西忙事业,就是盛焱呆在法国几年不着急家。还有盛淼,在外国修博士学位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真的很难得咱们一家人能够聚在一起……” 老太太一席感慨让病房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似乎预料到了老太太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一个个脸色都很不好。 老太太却十分淡然,笑呵呵道:“你们啊,一个个也不用这么紧张地绷着个脸。我一个近百岁的老太婆,属实活得久了点。阎王爷想收我的命,也是人之常情。” “妈……” “奶奶……” 大家还是听不得这样的话。 老太太对自己的情况早就一清二楚。 笑着说:“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比你们比医生都清楚。就这样吧,你们也别再折腾我了。剩下的日子我想清清静静地过完。我这一生已经十分知足,唯一遗憾的是,怕是不能看到淼淼结婚的那天了……但是阿焱……” 苍老慈祥的双目落在面前的曾孙和曾孙媳妇身上。 秀姨贴心扶了她一把,在她背后垫上枕头。 老太太一手抓住盛焱的手,一手抓住若初的手,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无比期盼道:“早生贵子念叨了三年,阿祖现在最贪心的便是在我闭眼之前能够有机会见一见我的小玄孙……” “阿焱,初初,你们会圆了我老太婆这个心愿的吧……” 周若初没有说话。 盛焱却握紧了掌心下的那只小手。 对着老太太道:“阿祖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定会长命百岁。我与初初……” 盛焱目光落在若初脸上,他努力扯了扯唇角笑道:我会努力……” 得到曾孙的回答,老太太脸上喜笑颜开,方才还苍白的脸色似乎瞬间红润起来。 “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们都先回去忙吧……”老太太挥挥手,示意大家离开。 直到病房里只剩下老太太和秀姨二人。 秀姨一边给老太太活动手指一边感慨,“您明明已经从张妈那里知道,小少爷和少夫人他们两个已经……您又何必……” 老太太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确实!我属实多事了。” “可是,我活了这么大年岁,也知道一个道理,两个人能够走到一起不容易!年轻气傲时也难免会做一些混账事情。可是,盛焱与初初,年少感情是真,相互爱恋也是真。” “夜里疼得睡不着觉时,意外听到盛焱偷偷爬上了初初的床。能感受得出来,分开并非他所想……” “不过,我们作为旁观者,真正能做的微乎其微,看他们自己造化吧……” 第109章 盛焱钻进了一个死胡同 “去初见吗?待会儿一起走!”并肩走出病房,盛焱对若初说道。 周若初没想搭理他,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盛焱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若初被迫停下,一脸不满地看向盛焱。 低声质问道:“盛焱,你到底想怎么样?!” 盛焱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不知她突然而来的戾气,剑眉微微蹙起,“周若初,我在好好跟你讲话!” 周若初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强迫自己稳定情绪,“刚刚在阿祖面前我没有拆穿我们如今的关系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盛焱,既然你那么喜欢宋晚婉,我祝福你们恩爱长久,麻烦你以后与我保持距离。最好的话,我们赶紧去把那张结婚证领了。各自彻底自由!” 撂下一席话,周若初甩开盛焱的手快步往前走去,追上前头长辈的脚步,亲昵地揽住宋阿姨的手臂。 盛焱着实被她气得不轻,扶着额头,烦躁无比地在原地转了个圈。 周若初果真没有等他,一出电梯,人“滋溜”一下就跑出了门外,显然是不想与盛焱同路纠缠。 他抬脚想要去追,却被盛司宴叫住,喊到了一旁交谈。 聊得无非还是他与若初之间的那些事。 这一次,父亲站在男人的角度与他坦诚布公地交谈,“如果知道你和若初会闹到如今的地步,当年我跟你妈就该及时阻止你们在一起。” “那年暑假对吧,你妈让你接初初来家里辅导功课,你却背着我们把人家小姑娘拐到了床上!你以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年,若初甚至还不满十八,而他刚好十九岁。 两人初尝欢愉,自此无法自拔。 也是,那段时间,日日夜夜两人乐此不彼地痴缠,父母又怎会毫无察觉。 盛焱微微低头,自然不会将若初主动的戏码说出口。 盛司宴深深又无奈地叹息一口,“盛焱,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初初?!” 盛焱薄唇微动,看向父亲探究的眼眸时,那句“喜欢”生生卡在了喉咙。 其实,有些话,也并非要出口别人才知。 盛司宴说:“如果真的一点不喜欢,最后也不会因为见她哭成那个样子就于心不忍同意结婚的吧……” “我……” “喜欢她,却又在婚前婚后不断地伤害她。盛焱,我可以知道原因么?”这一次盛司宴说得直接。 盛焱一双黑眸深深望进父亲的深邃如海的眼眸。 “不告诉我也没关系。但是,万事皆有因。喜欢一个人,却又做出那些出格的行为伤害她,总归是有个理由吧。是你误会了什么?还是她让你感到失望了什么?!” “盛焱,你是我儿子,我才郑重劝你。有些事情或许说出来永远比藏在心里更有意义。不管是情侣还是夫妻,一段关系的开始一定是因为爱,因为彼此相互吸引的点。而经营这段关系,从来都不是靠互相猜忌,应是彼此坦诚!” 盛司宴很少会与儿子谈论感情之道、夫妻关系。 毕竟每个个体对感情的认知和定义不尽不同,自然采取的处理方式也大不相同。 可如今,盛焱似乎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多年来,一直在里头原地打转。 伤害自己的同时也辜负了爱他的人…… 盛焱黑眸中星光翠翠,心中显然因为父亲的这段话有所触动。 这也是这些年来,第一次有人愿意探知他的内心。 他倒抽一口气,眼眸中有些潮湿。 盛司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盛焱,我问你,如若你站在若初的角度想一想,你对她做的那些恶事,会不会她其实至今甚至于都不知道原因,一直都在被迫承受因你心中情结给她带来情绪反击!” 今日,父亲的这番话在盛焱心中掀起了不小波澜。 直到父亲离去,盛焱焦急追至医院大厅门外,周若初已然不见了身影。 “阿焱……”彼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盛焱下意识地就皱了皱眉头,嫌恶的意味尤为明显。 转过身来时,他面色恢复如常。 宋晚婉快步走了上来,“阿焱,你刚刚是在找我吗?” 盛焱漆黑的眸底似是蕴藏着一股静谧的风暴,明明是温柔的却又渗着一股骇人的气息。 “嗯。”他浅浅应声,抬手将她落在耳鬓的发丝勾至耳后,目光落在她的眼睛里,“东西都没有遗落的吧!现在去公司?” “嗯!”宋晚婉乖巧应声。 在盛焱转身往外走时,她顺势就揽住了他的手臂。 “黑夜之声”行驶在阳光下的马路上。 冬日暖阳,气温柔和,车内也被天空洒下的阳光照射得暖暖的。 可是盛焱从上车伊始就一直沉默地开着车,浑身上下散发出阴寒的气息。 一旁的宋晚婉甚至不敢出声。 “要不要先送你回兰庭休息两天再去公司。”直至盛焱先开口,阴肃的氛围才被打破。 宋晚婉摇头,“我身体没有不舒服,可以上班。你不是说今晚帮我约到了华老,带我去他家见他老人家的吗?” 华老,是盛焱为宋晚婉重新请到的声乐老师,音乐界的泰斗华国安老师。 盛焱淡淡应了一声,将车子从城市道路开上了通往高架快速路的匝道。 作为公司的老总,盛焱其实很少来“初见传媒”,正值上班高峰,当黑色的布加迪戛然而止在“初见传媒”的大楼前,宋晚婉与盛焱同时推门下车时,着实惊动了好大一片人群。 这也是第一次,宋晚婉与盛焱同框出现公司大楼。 还未走进公司大厅,两人同时来司的消息就已经在公司内部传播开来。 一楼的大厅、二楼的中庭走廊瞬间聚集了一批爱八卦爱看热闹的员工。 “眼见为实,这宋晚婉真的跟我们盛总同框了,是我们初见传媒真正的老板娘无疑了……” “开始大家都还不信,看来是真的了,可喜的是,我没机会了……” “……” 宋晚婉看着凑热闹的人,听着耳边传来大家的吹捧,心中快意到不行。 盛焱步伐很快,为了在人前立稳“老板娘”的人设,宋晚婉特意加快脚步跟在盛焱身边,顺势揽住了盛焱的手臂。 第110章 好事将近 一大早上班之后,周若初进了“初见传媒”为她准备的专用作曲室后就没有出来。 直到下午时分,完成了两首曲子的best和hook。 “周老师,办公室有下午茶,快过来!有蛋糕哦。”同事见她从作曲室出来,热情邀请她去吃下午茶。 在“初见”传媒已经工作虽只有半月有余,但是周若初与同事关系相处还算融洽。 只要来公司坐班,早上自己在楼下买咖啡的时候她都会顺道给同部门的同事们点杯咖啡过来。 所以,有人请喝下午茶自然也会有她的一份。 周若初一杯咖啡喝了一天,中午又废寝忘食,此刻除了一身疲惫,还饿得前胸贴后背。 “好啊。”她欣然答应,和同事一同往茶歇区走。 …… “这是我和盛总请大家的下午茶,咖啡、奶茶、蛋糕……大家随意挑选。感谢大家在我进公司后的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和帮助。后续我新专辑筹备期间,还要多多麻烦各位了!” 硕大的茶歇区甚是热闹,站满了人,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漂亮的茶水和点心。 身着杏色马海毛衣裙的宋晚婉打扮精致,在她身旁站着一身矜贵的盛焱。 她挽着盛焱的手臂,和他并肩站在人群中央,只是浅浅微笑,就已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这宋小姐真是好命啊,傍上我们盛总这样年轻多金的霸总,也算是半只脚踏入豪门了!”同事并不知若初与盛焱的关系,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盛焱也看到了周若初,在他目光越过人群向她投来时,周若初点了点头,笑着同意同事的话,“是啊。” “那我就替全体音乐制作部门的同事谢谢盛总,谢谢盛小姐了。”部门负责人道。 “谢谢盛总,谢谢宋小姐。”大家应和。 宋晚婉贴心地为大家分发下午茶。 盛焱接了个电话,转身走到了茶歇区的一隅。 许是下午茶容易让人心情好,又许是吃人嘴短总要奉承几句。 有人问:“宋小姐最近被爱情滋润得越发漂亮了,皮肤bulingbuling的发着光,是与盛总是好事将近了么?” “有么?”宋晚婉捧着小脸蛋,一脸娇羞可人的模样。 有人提起,当然就有人附和,“真的真的。不会您已经与盛总偷偷领结婚证了吧……” 宋晚婉娇羞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站在逆光里俊美男人,小脸蛋红扑扑的。 “没有没有。等到那天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我们可等着宋小姐与盛总的喜糖哦……” 办公室一阵轻松氛围,欢声笑语。 “好茶!真不知道盛总看上她哪一点了?”手挽着若初手臂的同时看着宋晚婉那矫揉造作的模样一脸嫌弃道。 若初轻笑,“那盛总也许就喜欢品茶呢!” 两人躲在后面偷笑的模样被宋晚婉尽收眼底。 “我想起来下班约了人吃饭,下午茶就不吃了。”周若初对同事说道,打算转身离开。 “周老师!”宋晚婉忽然喊住了她。 从桌子上端了一杯奶茶,宋晚婉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向着站在人群最后的周若初走来。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直到她走到若初面前,漂亮的小脸上笑意清纯可人,看着若初时,一双杏眸生动美丽,“周老师,谢谢您肯从天空娱乐过来初见专门帮我的新专辑写歌。” 她将手中奶茶举到若初面前,声音无比温柔,“这杯请您喝。等到我新专辑上市,我和阿焱会专门请周老师吃饭表示感谢!” 周若初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飙戏。 她没有应声,看着她,面色如常带着冷漠。 宋晚婉如小鹿一般清澈无辜的眼眸里闪着柔软期冀的星光,“周老师,给……” 周若初吐了一口浊气,淡淡道:“感谢就不必了。” “还有……我不喝奶茶!” 周若初的清高与宋晚婉的热忱形成鲜明对比。 人群里开始小声议论,“这周老师也太不识好歹了吧。人家宋小姐也是好心……” “就是,美名曰合作,谁不知道是他们天空娱乐求着咱们初见传媒活啊,这么嚣张……” “……” 耳边的讨伐声让周若初微微拧起眉头,宋晚婉心中却越听越得意。 不明就里,乱嚼舌根,这是人的劣根性。 周若初没有力气去跟每个人解释,当然也不屑解释。 看她转身要走,宋晚婉连忙将手中的奶茶往她手里塞。 周若初抽手,那杯滚烫瞬间撒了出来,“砰——”地一声,连茶带杯坠在地上,奶咖色的茶水撒了一地。 一隅,刚刚结束通话的盛焱正好转头,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脸色一变,慌乱闪过,迈着长腿大步朝着周若初走来。 周若初被奶茶泼了一身,无语至极。 “我说了我不要,你聋了么?!”周若初对宋晚婉这个人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她从来不是如此刻薄的人,这一刻再也无法忍受,对宋晚婉恶言相向。 “对不起,周老师,我不是故意的……”宋晚婉一脸委屈地解释。 盛焱几步就跑了上来。 关心的话还未来得及开口,周若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与他和宋晚婉拉开距离。 一双水眸带着怒意盯着眼前的男女,这一刻,周若初眼中的憎恨到达极点。 盛焱喉结滚动,到口的话吞咽回去。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周若初转身离去。 “阿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心给周老师拿奶茶,哪她没有接住我就松手了,才会……” 盛焱极力忍受着耳边的“嘤嘤嘤”,手指蜷了蜷。 “没事。”他声音足够冷静。 看向宋晚婉时抿了抿那张薄情的唇,他抬腕看了下手表,对着宋晚婉温柔道:“你先陪大家一起吃下午茶,我还有个会,马上就开始。” 拍了拍宋晚婉的手臂,盛焱提步离开。 电梯厅里,盛焱追上了周若初的脚步。 就在她踏进下行电梯的那一刻,盛焱直接将她拽进了一旁的总裁专用梯。 第111章 我算我什么 “盛焱,你这又是做什么?宋晚婉还在外面,你就不怕她看到吗?!” 专用电梯门关上,周若初几乎用尽全力才得以甩开盛焱的大大掌。 她对他满是敌意的目光让盛焱心中难受,他阴戾着一张脸,正色警告道:“周若初,你再不安静点,信不信我等会儿直接把你从顶楼扔下去!” 她心中一噤,便乖乖闭了嘴。 电梯只上了一层,电梯门打开,盛焱拽着她的手臂强行将她带出电梯。 “盛总……” “盛总……” 穿过总裁办长长的走道,不时与迎面而来的员工撞上,他们与盛焱打招呼的时候,会用余光扫过被他强行夹在臂弯里的周若初。 直到来到总裁室,盛焱才松开她。 重获自由的周若初转身就要走,盛焱直接单手搂过她的小蛮腰,夹着她一路走到办公室的沙发边。 将周若初扔了进去,盛焱倾身而下,长腿压在若初的腿上,坚硬的胸膛就要贴上若初的酥胸。 “再不乖,别怪我不客气!”他威胁她,作势要吻她。 “我不跑了!”周若初连忙抵住他向她贴近的胸膛妥协道。 看着她乖乖听话任他摆布的模样,盛焱眼中一抹深色浅浅溢开。 盛焱从她身上离开,周若初渐渐坐直身子。 他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医药箱。 周若初的手被奶茶烫伤,好在外卖温度不算高,只是手上的皮肤红了一大片。 盛焱心疼,大手托着她娇嫩的小手,声音少有的温柔,“疼不疼?”他问。 周若初有一刻吃惊,但是很快就清醒过来。 “不疼!”她要抽回手。 却被盛焱轻轻握住。 他抽了一张消毒纸巾,先体贴稳妥地帮她将皮肤上的奶茶污渍擦干净,而后拿出绿色的烫伤膏,用棉签蘸取均匀地抹在她皮肤烫红的位置。 “盛焱,你和宋晚婉两个还真有意思,这算什么?一个故意给一巴掌,一个假意给颗甜枣吗?” 讽刺的话语从若初口中而出,听得盛焱有些心烦。 “就当是吧。”他随口道,将医药箱重新放回原处。 周若初看着被药膏仔细涂抹过的手,只觉得心酸又可笑,“那请问盛总,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她看向他时,眼眸微微眯起,眼廓描摹着盛焱的脸部轮廓。 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可是,对上她冷漠、疏离甚至于憎恨的眼眸时,竟是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周若初显然也没有打算与他过多拉扯。 静默对视过后,她从沙发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衣裳,“如果盛总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先走了!” 就在迈开步子时,盛焱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紫色菊梗花缠绕在洁白纤细的手腕上,细密的触感下隐藏着一道浅浅的疤痕。 “没良心,好心帮你上药,一句感谢都没有!”盛焱低沉的声音传来。 周若初心口微微一窒。 而后轻嗤一声,“感谢?我是该感谢你的女友烫伤了我?还是感谢你强人所难帮你地女友的新专辑写歌?” 盛焱一语顿塞。 心里更是堵得慌,“周若初,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言善道呢?” “你不知道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 盛焱说不过她,甘拜下风。 他拉着她手,强迫她重新坐下,一双深邃的黑眸一寸一寸描摹着她的眼廓,“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周若初羽睫抬起,意外地望着盛焱如黑曜石般的眼眸。 “什么?” “你说呢?”盛焱反问。 周若初被他那双眸子盯得有些心虚。 盛焱轻笑,笑意不达眼底。 他微微倾身靠近她,“周若初,你现在胆儿肥了是吧,我的话,可以完全当做耳边风?” 他意有所指,她心知肚明。 “如果你说教宋晚婉声乐的事情,恕我真的做不到!” 沉默须臾,她抬眸看向盛焱,眼中微潮,心口憋着一口闷气难以喘息。 她说:“盛焱,我知,如今宋晚婉于你而言是放在心尖上的宝,如果可以,你恨不得将她想要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 “可是……也请你看在我们曾经青梅竹马的情分上,别把我当做你们爱情的垫脚石!”她眸光碎碎,真挚诚恳。 盛焱的心,被她刺痛。 他忽而抬手,一把就将她抱坐在他的大腿上。 “周若初……”他掐着她的腰她无法动弹。 男人勾人的眼尾,悄然染上了一抹绯红。 他醇厚的呼吸一下一下,浓重而炙热,搅动在若初的呼吸间。 脑子里是父亲白日在医院里的那些话—— “一段关系的开始一定是因为爱,因为彼此相互吸引的点。而经营这段关系,从来都不是靠互相猜忌,应是彼此坦诚!” “周若初,我问你……”他眼眸灼灼地看着她。 周若初眸光闪动。 盛焱喉结滚动,问出了这些年他心中一直存在的介怀,“告诉我,当初你一直喜欢的人是谢南洲对不对?” 周若初怎么也没想到盛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意外又震惊地看着他。 盛焱掐她小蛮腰,“告诉我,初初。你喜欢的人其实是谢南洲对吗?” 看着他认真期冀的眼神,周若初没有隐瞒,“是。我是喜欢过南州哥很长一段时间……” 周若初能够清晰感知盛焱握在她小蛮腰上的手瞬间收紧。 她看着他眼眶里瞬间红了起来。 他不信,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会在转头的一瞬间爱上另一个人。 如果是,那只能说明,第二个人是用来刺激第一个人的工具,或者是那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考取港大也是为了追随谢南洲的脚步?” “是。” “那我呢?”盛焱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与声音,“谢南洲是你当初考取港大的动力,那我算我什么?踏脚石?工具人?” 听着盛焱这样的形容,若初的心一点也不比他好过。 整个胸腔都在震颤。 她手心攥紧,抵在盛焱的肩头,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都已经离婚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盛焱,从始至终你也没真正爱过我不是吗?”她已经放弃,不再对自己和盛焱之间抱有一丝幻想。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会离开这座城市,从此以后离他远远地…… 第112章 再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 盛焱双眸红得能滴出血来。 在周若初冷漠的目光中,他轻笑着点了下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若初,还是说他自己。 周若初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撇过脸去,将眼底的委屈与心酸如数吞咽。 再次回过头来时,她眼中恢复清冷,小手压着盛焱的肩膀,臀部从他腿上离开,站起身来。 离开时,她背对着盛焱,冷漠又疏离的声音道:“既然已经离婚,你也有了自己想要爱护的人,我的一切就再与你无关!” 离开的脚步声如同踩在盛焱的心口,高跟鞋碾得他五脏六腑血肉模糊。 直到周若初离开,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盛焱将自己扔在沙发里,笑得悲凉。 刚出总裁办公室,周若初就与迎面而来的穆云锦和林特助相遇。 “初初……”停下脚步,穆云锦与若初打招呼。 他一点不意外周若初会出现在盛焱的办公室门口。目光逡巡在若初的身上。 “云锦哥。” “嗯。这是怎么了?”穆云锦指了指周若初身上被奶茶泼脏了衣襟问道。 “茶水撒的。”周若初实话实说。 林特助上前一步,将提在手中的纸袋递给若初,“周老师,这是盛总让我给您准备的。” 周若初看到了纸袋的标签,是她常穿的衣服品牌和型号。 “不必了!”为了不与盛焱再纠缠,周若初直接拒绝了林特助送上门的好意。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狼狈,抬头对穆云锦和林特助说:“云锦哥,林特助,你们忙,我先走了。” 绕过林特助身侧,周若初向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周若初来到洗手间,简单清洗了一下被泼脏的衣裙。 宋晚婉不知何时出现在若初身后的。 周若初一抬头,目光恰好撞进了面前镜子里那张清纯无碍的小脸。 “周老师……”宋晚婉率先开口,澄澈的眸光中闪过一丝阴暗。 她缓缓走上前来,与若初并肩而战,两人目光在镜中无声对视。 周若初没有打算搭理她,简单理了理衣裳,转身离开。 宋晚婉伸手拦住了若初的去路,周若初一双黑眸犀利无比地看向宋晚婉。 对方却丝毫不见窘态,指尖夹着一张折叠的白纸,“知道周老师大忙人,没时间与我唠叨,不过这份报告,您确定不打开看一眼?” 故意放慢的语速,言语和姿态高傲得意,还带着一股莫名的猖狂。 周若初好看的眉头微微拧起,“我对宋小姐的事情不感兴趣。” “那阿焱呢?周小姐对阿焱有关的事情一定感兴趣吧。” “无聊。”周若初拂开她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转身离开。 宋晚婉却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 对着她离开的背影,她扬着下巴,声线拔高,“我怀孕了!” 四个字,周若初的脚步下意识地戛然而止。 宋晚婉勾唇轻笑一声,“不是不感兴趣么?周老师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上来,来到周若初的面前,“我差一点真以为,周老师是一点也不在意阿焱了。” 周若初的心跳还未从方才宋晚婉那句“怀孕”中缓过节奏。 直到宋晚婉的嗤笑声响起,“可惜了,在意又怎样?周小姐三年都未做到的事情,我做到了!” 她将那份b超报告单塞在周若初的怀中。 “妊娠六周”的字眼清晰扎眼。 算算日子,不正是他和宋晚婉刚刚回国的段时间,更确切的说,是她生日前后的那些天…… 周若初脑子里有一瞬间想起某个夜晚,盛焱俯首在她退间的场景…… 一边与宋晚婉,一边玩弄着她…… 一阵恶心顿然涌上喉咙。 周若初回身,趴在水池旁吐得昏天黑地! 揣怀着“龙种”的宋晚婉看着周若初如此不堪一击的模样,得意洋洋,心中快意至极。 “周老师,既然你跟阿焱离婚了,麻烦你以后离他远一些!我不想再看到你与他纠缠不清的样子!真是廉价!”小白莲彻底露出了真面目。 周若初几乎将黄胆汁都吐了出来。 捧了两捧水浇在脸上,冰冷的触感让周若初渐渐冷静下来。 抬眸看向镜中不可一世的宋晚婉,周若初一双水眸染上了冰霜。 “今天的的奶茶,算是我给你的一点小小警告!” “我知道,盛焱对你余情未了,不管是歉疚也好,习惯也罢。从今天开始,他只会是我宋晚婉的男人,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 “阿焱已经亲口答应过我,会给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正经的名分!” “说完了吗?”周若初转过身来,猩红着眼眸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许是她直视的眼神太过冷厉,宋晚婉红唇翻了翻却一时噤声不语起来。 周若初狠狠地瞪着她,水眸结成了冰。 末了,她扯出一抹轻笑,“那我就恭喜宋小姐了,祝你与盛焱早生贵子!” 拨开挡在身前的女人,周若初强撑着自己那颗快要破碎的心,一步一步离开洗手间。 看着周若初消失的背影,宋晚婉快意至极。 心中有一方见不得人的角落——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脚将周若初踩死在泥泞里。 凭什么,她就能有好的出身! 显赫的家世! 还能得盛家从上到下父母长辈的宠爱,成为盛焱的妻子! 甚至于这三年来,没人知道的是,盛焱一直在寻找的真相也是她! 凭什么?! 周若初命娇如公主,而她宋晚婉就该生来卑贱如泥,活该生活在黑暗肮脏的角落里任人践踏! 初雪之夜,她狼狈不堪到极致,盛焱的出现如一道光照亮了她快要熄灭的人生。 在他向她问出是否知晓三年前的烂尾楼所发生的事情时,她想也没想偷桃换李, 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改变命运! 哪知,回国之后,她赫然发现盛焱一直查找的当年的“受害人”其实就在他身边,而他竟浑然不知。 其中的缘由,在她再一次见到谢南洲后似乎也有了苗头。 总而言之,无论如何!周若初的存在,会是对她和盛焱这段关系的最大威胁! 不过,除她之外,永远再不会有人知道,那日被盛焱“强奸”的人其实是周若初! 第113章 他放弃了 总裁室。 穆云锦坐在盛焱对面的沙发里,手捧着ipad,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液晶屏幕上灵活地跳动。 一旁站着林特助。 将文件从云盘调出,穆云锦将平板翻转,放置于桌面上,而后推到盛焱面前。 “跟你怀疑的一样,宋晚婉的确是在撒谎。”穆云锦难得严肃。 理了理西服衣襟,正襟危坐。 相较而言,盛焱此刻的状态差到极致,那张自恋又薄幸的唇此刻苍白无色,自信的眼眸沧桑尽显。 他后背离开沙发,直起身来,颓败的模样俨然斗志尽丧。 穆云锦看着他,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秘书,暗抽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心理医生的几次催眠实验下来,结果相差不大,这个宋晚婉的确厉害。可是再厉害的野兽碰到厉害的猎手也会露出破绽。的确有异样,从她叙述的事情经过来看,她在有意删减一些东西。可以肯定,说谎是真,失忆是假!” 其实,这个结果只是肯定了盛焱一开始内心的猜测。 那日,他的确失控,被药物控制的他当时整个人已经混沌、糜烂不堪。 至于那天被他占有得那个女孩子,后来他回忆时,隐约也想起了一些片段。 对方似与他一样,也中了媚药。 所以在被他困住的时候并未做太多的挣扎,甚至于因为彼此的药效得到舒缓,后来渐渐迎合起他每一下的占有。 这一点,就与宋晚婉对他描述的情形出入甚笃。 盛焱深深地倒抽一口气,将眼中凉透的潮湿逼退。 他倒扣平板,看向穆云锦。 良久,发出低沉的声音,“云锦,我忽然不想继续查下去了!” 一旁的林特助不可置信地出声,“盛总……” 盛焱低头轻嗤一声,打断了林特助到口的话。 他说:“这三年来,我一直很想很想知道真相。可是就在刚刚,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坚持着实可笑。” “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我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话语笃定,悲观至极。 穆云锦静静地听完,剑眉微折,“当真?” 质疑盛焱,是因为这样的破防和情绪反扑在过去的三年里已经不止一次地上演。 每一次错失希望时,都会让他颓废上好长一段时间。 然后在面对周若初追到跟前哭得撕心裂肺时,他又不得不重新振作…… 盛焱的这三年,就是这样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只是这一次,不会有人再在他面前哭得让人心碎,而他也无需再执着于一个除他自己之外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的真相。 “嗯。”盛焱应声点头。 穆云锦倒抽一口气,“那若初呢?你真的打算不要她了。” 逼退的眼泪在穆云锦的这句“你真的打算不要她了”后再一次涌上眼眶。 盛焱的眼睛又红又痛,绝望苦笑,“是她从来都没看上过我!” 高大的身影晃晃悠悠地起身,勾起沙发上的外套,盛焱迈开步子踉跄着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一向吊儿郎当的穆云锦此刻脸色少有的严肃。 “宋晚婉前男友的事还没跟盛总说呢……”林特助难受道。 “等他冷静后再说吧。” “对了,那个男的是不是说到当时现场看到了摄像头的?” “是有说到。” “有摄像头,说明整件事情的确是人为!”穆云锦站在法律工作者的角度分析,“但是,阿焱也说过,那个烂尾楼是他自己胡乱闯进去的……” “还有,既然有摄像头,拍了视频,那拍视频的人为什么又不把视频拿出来?”这件事情的真相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穆云锦头疼,“先控制好那个男的,宋晚婉那边也盯着动作。” 事情查到这里,似乎又陷入了新的困境。 “表面来看,现在似乎确实也只有宋晚婉知道当时事情的经过,以及那个真正与阿焱发生关系的女人……”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城市高楼鳞次栉比。 一处规模宏大的私人地下格斗场此刻正如火如荼地营业着。 整个场子占地百亩,地上公园,地下三层,建筑面积近百万平方,俨然一处小型的地下城市。 地下一层是会所,有公共大厅,有包间,也有主题酒店。 地下二层是赌场,堪比拉斯维加斯。 地下三层是格斗场,筹码以亿或者以命为单位。 一身黑色皮衣的盛焱在保镖的维护下乘坐专用电梯直达底层。 “盛总,叶总在里头等您。”穿过长长的办公区,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前,保镖停下脚步毕恭毕敬道。 盛焱点头应了一声。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头打开。 身材纤细高挑,一袭性感红裙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柳叶眉眉尾入鬓,樱桃红唇性感香艳,一头侧放在胸前的大波浪性感迷人、风情万种…… “阿焱。”叶轻晚将门拉开弧度,将盛焱让进了门内。 保镖们识相地分站在门两侧,叶轻晚随手将门关上。 “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 叶轻晚人如其名,走路轻盈似风,说话的声音也像一阵柔和的风,与她性感风情的形象倒也十分贴合。 盛焱背对着她而站,飒气地将皮衣脱下,径自挂进了一旁的衣柜里。 叶轻晚依靠在一旁的办公桌边,一手环胸一手轻摇着一把云锦圆扇。 “都安排好了吗?”盛焱转过身来,黑皮裤白衬衫,整理着手上戴着黑色的半截皮手套。 “正好今天有个卖命搏钱的,是个专业的格斗手,狠戾血腥着称!前不久刚在狮笼场里打死了一头公狮!你想要的话,可以今晚安排的你的场。” 叶轻晚的小圆扇微微停了一下,而后又摇了起来,“你想好了吗?” “安排吧。我先去换衣服!”盛焱面无表情道。 每一次来这里,叶轻晚都觉得盛焱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有的只有亟待发泄的能量。 她与盛焱算是同届不同系的同学,最初相遇,却是在这家地下格斗场。 当时的他是刚刚失恋的男大校草,而她是为了生活在这里委曲求全的打工人…… 【很快周若初会求来离婚。正式离婚提上日程。】 第114章 盛焱你只做了两件事,逃避和伤害 在这处超巨规模的地下格斗场里,每一个格斗场地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铁笼。 分为人和人,人和兽等不同的组配方式。 地下格斗的残酷之处在于它没有规则,没有限制,没有防护,没有技术。 每一场格斗比赛,都是拳拳到肉,骨骨碰撞。 有人来到这里是为了高额的奖金,而有人来到这里是纯粹是为了找场架打,情绪的发泄。 所有赛事组织者登场都以蒙面示人,所有上场选手均用绰号而非本名参加比赛。在这里,可以使用任何打架技巧,没有规则、没有裁判,ko为止。 在地下世界里,血性就是一张万用通行证,只要足够狠,足够强大,谁都可以成为这里的明星。 就像11号选手。 据说,11号选手,十九岁初登场,便一举击败多届蝉联格斗冠军,摘得“地下格斗之王”的称号,到如今二十四岁,他每年都会接受一次挑战,如今五年过去,来过很多专业的体育选手,都未曾有人将他击败! 三年前,这处地下格斗场的掌权者因年老力衰,欲以赛邀人,挑选有勇有谋的继承者。 在当时最负盛名的一场人狮格斗中,万人亲证11号选手赤手空拳与雄狮搏击。最后,以过人的胆识和超强体能干倒了一头成年雄狮。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所超大地下格斗场的新主人。 时隔一年,11号选手再次登场,与之对决的是专业的拳击运动员25号选手。 蒙面,裸体上身,体格健硕,11号选手相较而言,皮肤较为白皙,肌肉不似25号选手坚硬,胜在个头更具优势,总而言之,两人出场,就是一场雄性荷尔蒙的碰撞。比赛伊始,双方直接火力全开,暴力美学淋漓尽致,让人血脉喷张。 连续勾拳,不停砸击,互相撕扯…… 比赛的最后,11号凭借过硬的技巧以及身高臂长的优势将25号困于身下,凭借上乘位连续爆肝对手…… 比赛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最后25号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场面血腥无比…… 见对方不能动弹,11号起身,一头甩出淋漓汗渍。 笼子打开,服务生连忙上前为他裹上薄毯。 面具下是一双深邃无比的眼眸,他垂着手臂,卒一口血渍,转身,迈着长腿悻悻离场。 后台的办公室里,盛焱脱力般地躺在皮沙发里,一双长腿肆意搁置在面前的茶几上。 一身火辣红旗袍的叶轻晚坐在他的身侧,面前摆放着医药箱,手里拿着医护用品正在帮盛焱受伤的脸颊、肩膀、后背还有惨不忍睹的双手…… 怎么会不疼,可他愣是在酒精浇在伤口上时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 “这一次又是怎么了?”叶轻晚一边给他包扎手部的伤口一边轻声问道。 盛焱没有回答的意思,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呆呆地躺在沙发里。 直到叶轻晚处理完她身上所有的伤口,将医护用品收回医药箱。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劝解他:“五年过去了,那点子事还过不去么?女孩子,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喜欢过或者崇拜过比自己年长优秀的男人呢?” 盛焱的目光渐渐回神,淡淡落在叶轻晚的身上。 沉默了须臾,他说:“你不恨周若初?” 叶轻晚眉眼清风,摇了摇头,“女孩子就该理解女孩子。我又不是真小三!况且,我白得了那么一大笔钱,我该感谢周若初啊。” “可是,因为她……你的舞蹈生涯……” “我本来就没什么舞蹈天赋。况且,你现在给我的职务和薪水是我哪怕成为舞蹈明星也赚不来的……” 听着叶轻晚有些无奈的自我劝慰,盛焱静默了许久。 “如果当初,我没有找你演戏,你的腿,也不会受伤。”他低沉说道,心中歉意难消,“是我的错!” “知道错了,还一错再错!”叶轻晚摇头,“阿焱,等你学会爱一个人的时候,或许你的痛苦会减轻许多。” “地下格斗是在玩命,今日倒下的是别人,但是下一次就不会是你吗?到时候,你想爱她都没有机会了……” 盛焱很痛苦,自嘲出声,“不爱的人是她……” “不爱你,拼了命要跟你结婚啊?!” “是她亲口说的。” “你也亲口说过不要她,那你是不爱她吗?” “还有,三年前的那件事,也是你一直庸人自扰不是么?你根本没有尝试过说出来,也从来没有想过去试一试,问问周若初是不是在意……” “在你与周若初的这段感情纠葛里,盛焱你只做了两件事,逃避和伤害!” 服务生敲门,推着餐车进来。 叶轻晚拿起她的云锦圆扇,起身,一边摇着扇子一边俯视着身上到处挂彩,如一滩烂泥搭在沙发里的男人。 …… 时间在指尖流逝。 再见盛焱是在一个多月之后,在恩师华老的家里。 周若初与师兄顾时聿约好一同去探望出院的恩师,盛焱带着宋晚婉去到华老的家里拜师学艺。 恩师华老因先前脚骨骨折在医院康复科住了一些日子。 收到他出院消息的时候,周若初一个人已经在云南香格里拉的帕纳海住了一月有余。 那里风光绝美,安静得就像世外之境。 她租了一间房,提前让人布置了她工作期间需要的环境、乐器、仪器…… 她很拼命,在帕纳海的每一天,睁眼闭眼,除了欣赏美景,感受自然,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作曲和编曲。 她制作了三首歌的beat和hook,均是是取自香格里拉的天癞之音的灵感。 许是远离了那些狗血的生活琐碎,抛开了让人烦躁的喧嚣杂念,一个人沉浸在无人打搅的大自然里时,很容易就灵思泉涌。在写出了三首新词的同时还补上了之前在初见传媒作曲室写出来的两首曲子的intro…… 自此,宋晚婉那张专辑里属于她的五首歌曲基本敲定,只要略作打磨修饰,陆泽亲自填词,就算完成。 至于后面制作的事情,那是其他人的工作范围,不需要她花费过多的精力…… 第115章 盛总还真是个大情圣 深冬的港城,夜幕之下寒意料峭。 机场大厅,灯火明亮。 到达的周若初与正要出发的谢南洲在大厅意外相遇。 周若初的身边是机场帮忙推送行李车的客服小姐姐,陪在谢南洲身边的是一身职业套裙的姚米娜,他的私人秘书。 “初初……”偶遇周若初,谢南洲意外。 上次的公司开业的庆功宴那晚之后,他与若初便未再见面。 中途谢南洲主动打过几次若初的电话,知道她去了云南散心。 周若初脚步停下,在谢南洲跨着长腿迈步来到她跟前时,轻笑声叫了一声“哥哥。” 谢南洲看向周若初的眼神充斥着复杂。 如若从前,若初定不会与他如此生分,起码一个拥抱一定会有。 而如今,他知道,庆功宴那晚自己酒后失态说出了那番话之后,若初与他的亲密无间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但是,他并不后悔。 “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谢南洲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温柔的目光重新落在若初的身上。 周若初摇摇头,脸上浅浅笑意,“没计划,就像去时一样,想去就去了,想回来就回来了。” 云南气候温和,去时港城气温也没有现在这么低。 此刻的她身着单薄,仅着一件卡其色的长款羊绒毛呢大衣,内搭还是初冬款的v领打底衫。因为头发绑成了高马尾,一整个纤细白皙的天鹅颈全然暴露在空气之中。 说话时,喉管浅浅而动,白皙脖颈靠近耳后的位置那颗黑色的小痣带着说不出的迷人。 “应该提早告诉我的。”谢南洲淡淡地说了一声,微微侧身看了看大厅外的方向,“有让司机过来接么?” 周若初点头,“有人接。” 从前她与谢南洲总是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即使分开多年,再见面,依旧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似乎与他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依赖和亲密。 可是,今晚的见面,这一切似乎都悄然发生了变化。 谢南洲心中流过一丝异样的感觉,眼眸中有细碎的星光隐隐闪动。 藏起眸底的那一丝一闪而过的贪念,谢南洲看着周若初那张唇红齿白,过分精致漂亮的脸蛋,心中有太多的话想与她道说,有太多的滋味想与她分享。 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南洲……”一直远远站在一旁的秘书姚米娜唤了谢南洲一声。 谢南洲微微扭头,姚米娜抬手指了指手表,示意他登机时间快要到了。 回过头来时,谢南洲抬手将脖子里羊绒围巾摘下,挂在了周若初空荡荡的脖子里。 “初初……”他看着她,周到又体贴地将那杏色的围巾在若初脖子里绕了浅浅的一圈。 暗自深呼吸,他说:“你呀,自小身体就比旁人抵抗力要差一些。冬天更是特别容易生病的一段时间。一个人的时候记得照顾好自己!” 杏色大围巾,将周若初的脖子和半张小脸裹住,温暖又柔软。 带着属于谢南洲的温度和淡淡的雪松香气。 他指尖干燥温暖,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周若初下意识低头避让了一下。 这样的举动,让谢南洲的心心有一瞬空洞、荒芜…… “我今晚去美国的航班,受邀世界科技峰会展。大约会在纽约停留半个月的时间。有事情记得给哥哥打电话!”谢南洲嘱咐。 周若初抬眸时,撞进了谢南洲看向她的星光碎碎的眼眸。 “知道了。”她说。 谢南洲想伸手揉她的发顶,最后却只是帮她理了理围巾。 目送着谢南洲与姚米娜走进安检,周若初暗自吐了一口气。 …… 刚出机场大厅,凌冽的夜风迎面扑来,周若初缩了缩脖子,将整张小脸藏在了围巾里。 顾时聿的车从远处开来,停在了若初的腿边。 “初初……”车窗落下,一张俊逸的脸庞露了出来。 “师兄。” 顾时聿下车,绕过车头几步就来到若初面前。 “从学校过来的,晚上有点堵车。没等急吧。”顾时聿轻松地说着话,顺手接过客服手中的行李箱推到车后,提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中。 “刚出来你就到了。我说不要来接,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若初道。 “大晚上的,我来接你师傅才放心。况且,师哥自己也乐意来接你。” 两人一同上车。 顾时聿启动车子,“听说你帮盛焱的那个小情人宋晚婉写了几首专辑歌,想让师傅给你提提意见,我顺道学习一下。” 顾时聿并不知周若初与盛焱的关系。 “师哥惯会取笑我,比起师哥,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的!” “对了,我听说师傅同意给宋晚婉做声乐老师了?” “是。” “怎么会,你不是说她不是唱歌的料,宁愿不要盛焱的重金酬劳也不愿带她,师傅怎么会……” “钱难赚屎难吃,师傅也是没办法,还记得我们上学时候和师傅一起去支教的偏远的小山村么?这些年,他一直想给偏远山沟的孩子建一坐音乐楼,让每个孩子都平等地有追逐音乐的权利。正好盛焱愿意投钱,师傅就愿意教咯!” 周若初听着顾时聿的一席话,心中怅然。 “这盛总还真是个大情圣啊。” “可不。” 一路上,两人随意闲聊,气氛倒是轻松愉悦。 华老的家在旧城区的居民区,生活氛围浓郁。 街边小巷一到这个季节就沿街摆满了卖烤地瓜、糖葫芦、桂花糕、小馄饨……的小摊贩。浓浓的烟火气息萦绕在夜晚街巷的路灯下。 周若初与顾时聿到的时候,华老和师娘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上学的时候,周若初与顾时聿就常常来华老家里,华老和师娘没有生孩子,当他们是自己孩子一般。 “师傅,师娘。我和师哥来帮你们。”周若初与顾时聿放下带来的礼品,一点不生分地就去厨房洗手帮忙起来。 “还有两个菜,马上就能吃饭了,你们不用帮忙,两个人和师傅一起去客厅说说话,聊聊工作。”师娘人特别好,把他们往外推。 师哥是个十足的大暖男,高高大大的个儿,直接将师娘的围裙摘下,推出了厨房,“师傅师娘忙了一个晚上,做了一桌子菜,还有两个菜我和初初来!让老师也尝尝我们年轻人的手艺。” 师傅和师娘被他轻而易举请出了厨房。 顾时聿一边捞着袖子一边对初初说:“你在这儿站着陪我说话就成,师哥来搞就行!” 第116章 曾经一心只追着一个男人跑 盛焱带着宋晚婉出现在华老家中的时候,周若初与顾时聿正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相处甚欢。 一进门,盛焱便看到了透明玻璃的厨房门内周若初与顾时聿默契干活的侧影。 似乎,无论她与谁在一起,脸上总是洋溢着轻松与开心,独独面对他时,浑身都长满了又硬又长的尖刺。 “华老师,华夫人,临时决定要来,实在是叨扰了。”盛焱将带来的礼品送出。 宋晚婉小鸟依人在他身旁,嘴巴甜得像是抹了蜜一般,“久闻华老师名望,一直想前来拜访,可是阿焱说华老师最近因为身体原因一直谢客,所以才会这么晚来拜访,华老师华夫人见谅。”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们要感谢盛总还有宋小姐对老华的信任。”华夫人大大方方地接过礼品。 盛焱与华老聊了几句,宋晚婉陪着华夫人聊了一下衣服首饰的搭配心经还有保养之道。 “晚餐大概还要一会儿,要不宋小姐先随我来书房我们先熟悉下声带条件?” 宋晚婉看了盛焱一眼,自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被音乐神级教父指导一番。 好像,只要受到华老指点,她的歌唱水准就会突飞猛进一般。 “阿焱,那我先过去了。”华老操控着轮椅往书房走,宋晚婉连忙跟上去帮忙扶着轮椅。 盛焱的目光从进门伊始就没有从厨房里那抹倩影上离开。 最后一道菜,葱烤大排。 处理好的大排放入热油锅时,随着一声“刺啦——”的响声,油星子噼里啪啦地从锅中四散乱溅开来。 “初初,围裙!”顾时聿一边将调整大排在油锅里的位置一边提醒正在一旁摘葱的若初。 若初扭头看一眼,眼疾手快,立马抽了围裙,从身后环住顾时聿,将半截裙围在了顾时聿的身上。 “师哥,你到底行不行啊?”周若初玩笑的口吻质疑顾时聿。 “嗯?!小丫头难道不知道对男人最不能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行不行啊!不行也得行啊!”顾时聿这人性格很好,只有在做音乐时才是挑剔的,这也是对职业的尊重与负责。 两人甚是亲密。 盛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默不作声地看着二人和谐轻松的互动,一双黑眸阴戾得能滴出水来。 师娘看出了他对厨房里那对年轻人的特别注意。 “盛总应该也是认识顾时聿的吧,听说之前您是打算让时聿教宋小姐的。”师娘声音温柔温馨,给盛焱端上一杯刚泡的热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盛焱回神,坐姿笔直,看向华夫人时态度恭敬。 “是,原本是这样想的。”盛焱实话实说,嘴角带着淡漠的笑意。 他目光不由地又看向了厨房里的“温馨甜蜜”。 华夫人循着他目光望去,笑盈盈道:“旁边的小姑娘是时聿的师妹。两人都是老华最得意的学生。在音乐上既有天赋又十分努力的那种。” “听说,上学时在系里两人也是金童玉女。时聿刚回国不久,这几年一直都还是单身,这初初小师妹倒是一直在港城,好像也听说过有男朋友。我倒是要跟老华说说,给他俩撮合撮合。这一个长得又高又帅一个长得漂亮可爱,还志同道合,乃天作之合啊。” 华夫人从若初与顾时聿进门开始,脑子里这个想法挥散不去。 “是吗?”盛焱淡淡地应了一声。 “香喷喷的葱烤大排出锅罗……”周若初从厨房推门而出。 目光不期然与坐在客厅沙发里盛焱深意的目光相遇。 她显然是震惊的,脚步停滞,尾音渐渐消散在空气里。 但是她很快调整好自己。 走到餐桌边,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中央。 “初初,这是初见传媒的盛总。”师娘介绍道。 周若初没有过去,站在原地,与盛焱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末了,道了一声,“盛总好。” 彼时摘下围裙的顾时聿也从厨房走出,宋晚婉和华老也从书房走出。 大家聚在一起吃饭。 华老师简单给盛焱汇报了一下宋晚婉的第一次声测结果。 “宋小姐非科班出身,也未受过系统的学习和训练。想要提升歌唱水准,技巧是一方面,可以慢慢学习,但是声带的音律宽度还要坚持不断地练习,勤能补拙。” 华老并未因为宋晚婉是盛焱的人而巧言令色。 他答应教学,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会迎合盛焱。 看得出来宋晚婉大概有些脸上挂不住,羞愧难当。 盛焱倒是异常平静,他今晚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宋晚婉身上。 这一点,宋晚婉也看出来了。 她没有料到,时隔一个月,会在这样的场合与周若初再次相遇。而且对方还是她心心念念的华老的得意门生。 又加上一个看不上她的顾时聿…… 如果早知道是此刻的这番光景,盛焱今日说要带她过来时她肯定直接拒绝。 晚餐的话题除了围绕音乐之外,很快聊到了男女情爱之事上。 毕竟华夫人有了要撮合若初与时聿的心思。 “初初还没有男朋友的吧?”师娘给她夹菜,笑盈盈道。 若初抬头,抿唇笑了笑,摇了摇头。 此时的盛焱黑眸阴戾得能滴出水来。 “我刚刚还在跟盛总说,初初你和你师哥也算金童玉女,志趣相投,你师哥他没女朋友,你两倒是可以发展发展啊……” 顾时聿侧头看向若初。 周若初也侧头看向他。 “嗯……也不是不可以……初初愿意,师哥求之不得……”顾时聿笑道。 周若初睨他一眼。 在盛焱看来更像是当着他的面与外男调情。 顾时聿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而后双臂交叠搁置在桌边,挺直身子看向周若初,眼神透着些宠爱,“初初小师妹可是当时我们音乐系所有学长学弟的梦中情人……” “嘁——”周若初笑着轻嗤,“夸大其词!” 顾时聿很认真地想了想,“都是实话。只是初初你当时一心都在某个人的身上。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一个小丫头,哪来那么大的劲儿除了学习和做音乐,一心就只追着一个男人跑。所以,你根本看到旁边那么多优秀的男生……” 第117章 盛焱心动初初,今生唯有初初 “我记得,好像是谢南洲?”顾时聿有些不确定说。 周若初抬眸看他,有些意外,顾时聿会说出谢南洲的名字 。 他回想了一下,“你还记得,有一年圣诞节前夕,我们在学校音乐厅排练到很晚,下楼时,那个在楼下等了你五个小时的人就是谢南洲吧……” “他是计算机系的校草,也算是学校的名人,看到第一眼我就认出他来了。也很意外,你喜欢的人居然是他……” 周若初轻笑。 倒说青春时,总让人舍不得停下。随着时光的流逝,成长的代价便是不得不得放下曾经的单纯与坚持。 “当时他应该是大学最后一年,拿到了学校美国交换生的名额。为了陪你过圣诞节,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专程美国回来的。” 本以为往事无可追忆,周若初没有想到,那段快要被渐渐忘却的记忆会被顾时聿意外提起,而此刻心绪仿佛倒带。 至于,那年谢南洲会专门从美国飞回陪她过圣诞的原因,周若初也依然清晰记得。 她下意识地抬眸望了一眼此刻正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盛焱不动声色,低垂着眸子安静地用餐。 …… “焱哥哥,后天晚上你可不可以陪我吃饭?这是我来港城的第一个圣诞节,我不想一个人过!”那日,也是这样的冷天,晚霞漫天。她满心期待地出现在学校金融系,拦在刚刚下课的盛焱面前,主动提出让盛焱陪她过圣诞。 时至今日,她依旧记得盛焱那天冷漠、厌烦的眼神,那双漆黑的眸看着她时染着浓浓的霜色。 “周小姐怕不是失忆了?!我已经与你说过很多次,我有女朋友!请你不要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你觉得,圣诞节我会陪你不陪她么?” 那是她与盛焱冷战的开始。 确切的说,当她一腔孤勇终于追着他的脚步踏进港大校园的那一刻开始,盛焱就变了心…… 只是那时候的她不肯死心,觉得盛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曾经,浓情蜜意时,他抚着她的唇,对视她的眼眸,深情款款地将爱意托出,“盛焱心动初初,今生唯有初初……” 做不得假的最是誓言,其实也只是她蒙蔽双眼的自欺欺人。 直至今日,心灰意冷,才肯承认从头至尾,是自己愚不可及! 那日,晚霞绵阳。 夕阳西下,她看着叶轻晚从远处而来站到他的身边,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他,牵起叶轻晚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亲密无比地离开…… 那晚,她将自己关在公寓里,一个人喝了许多啤酒。谢南洲打来越洋电话时,她忍不住哭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夜晚,谢南洲便出现在了学校音乐厅的楼下…… “都是陈年旧事了,师哥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周若初轻轻一笑。 “说不定你师兄喜欢你好久了。”师娘开玩半玩笑半认真道。 盛焱默不作声,但是此刻那张紧绷的侧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宋晚婉心中不甘。 明明盛焱已经与周若初离婚,可是他的情绪依旧能够轻易被她带动。 就像此刻,盛焱内心暗处在意的无非就是周若初与谢南洲曾经的情深意切,还有此刻顾时聿与周若初的温馨相处。 就在盛焱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宋晚婉忽然干呕了一声。 瞬间,餐桌上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来。 “对不起……呕……” “宋小姐不舒服么?还是菜不合胃口?”华夫人关心道。起身给宋晚婉倒了一温水。 “没有没有,您烧的菜很好吃。是我自己的问题……”宋晚婉微微起身,双手接过水杯,坐下来时,目光瞟了瞟身旁的盛焱,一只手有意无意抚在自己小腹。 这样的动作,极具引导性。 华夫人立刻就明白过来,脸上情绪忽然舒展开来,对着宋晚婉问道:“宋小姐……这是是怀孕了吗?” “嗯……”宋晚婉轻声应答,目光有意扫过周若初,微微颔首一脸羞撵的模样。 盛焱显然没有意识到,餐桌上宋晚婉会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当着周若初的面说出来。 他剑眉拧了一下,却抬眸看向了周若初。 “恭喜宋小姐,恭喜盛总了啊……”华夫人真心祝福年轻人。 耳边是华夫人与宋晚婉的交谈声,比如胎儿几周了?有没有感觉到胎?等等。” “盛总第一次当爸爸,一定很紧张吧……” “是啊,自从知道我怀孕,阿焱总是怕我休息不好,还说身体吃不消的话暂且先不出新专辑了,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周若初听得出来,这些话话,宋晚婉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低着头,安静地吃着饭,对宋晚婉炫耀怀孕的事情反应淡漠。 这样的反应让盛焱心痛,放在桌边的手渐渐握紧,最后又松开。 “还是宋小姐幸福啊,找了盛总这么优秀的老公。希望我们初初啊也和宋小姐一样能够早点觅得良人呢。” “顾老师和周小姐也很般配啊……”宋晚婉一句话,话题不知怎地又回到了周若初与顾时聿身上。 有种躺枪的既视感。 “是是是。”师娘认同,对着顾时聿和周若初说:“时聿啊,初初现在单身,你也单身,还不抓紧着点。看看人家盛总和宋小姐,孩子都有了。年岁也就跟你们两也差不多大吧,……” 师娘还真是打心底想要撮合他两,“若是你两也早点生个宝宝,师娘给你们带!哈哈……” 华老坐在一旁,一脸慈父地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两个学生,且听着夫人的一席话,竟也觉得言之有理,自己认同地点点头。 “好啊。”顾时聿惯会哄人开心。 顺着师娘的话,一边拿起筷子给若初碗里夹了一块她最爱的糖醋熏鱼,一边温柔浅意道:“那小师妹,师哥从明天开始追你,可以吗?” 周若初也不是开不得玩笑的人,何况如今,她已经没有了身份的束缚,一切皆有可能,大方又坦然地回应:“也不是不可以啊。” 屋子里一阵欢声笑语。 第118章 我能等,她也等不及了 晚餐结束后,盛焱带着宋晚婉先行离开。 周若初和顾时聿则是在华老书房又多待了大概一小时。 下楼的时候,意外发现盛焱并未离开。 他站在单元门前的路灯下,高大挺拔的身影静默在夜色中,冷厉的目光与站在正对面的若初不期而遇。 “初初,盛总是在等你吧?”顾时聿轻吁了一口气,侧身贴近若初耳边说道。 周若初眸光微动了一下。 顾时聿道:“其实,一直以来喜欢的人也是盛总?” 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其实,整个用餐的过程,顾时聿已经从盛焱看向周若初时表现出来的微末的表情与情绪猜测到了两人之间的牵扯。 特别是大家聊到宋晚婉怀孕的话题时,虽然周若初一直低头不语,事不关己的模样,可是顾时聿还是从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中感受到了她一样的情绪。 而盛焱,向她投来的眼神更是说明了一切。 “现在……不喜欢了。”周若初看向师哥,没有刻意掩饰,将如今的心声如实道出。 顾时聿盯着她那双如星空闪亮的水眸,眼中划过一丝怜惜。 一个人再喜欢另一个人,得不到回应的付出终会归零。 “他都让别的女人怀孕生子了,不喜欢是对的!”师兄鼓励她。 老旧的小区,车子开不进巷子,顾时聿的车停在外面的空旷地带。 周若初并未打算搭理盛焱,就在顾时聿与他微微点头擦肩而过时,盛焱忽然伸手扣住了与顾时聿并肩而行的周若初。 这样的举动,周若初并不意外,盛焱等在这里,目标不可能是顾时聿,只能是她。 “师哥,你先走吧。”周若初对着师哥顾时聿道。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直到顾时聿离开,周若初轻轻地、却用力地、无声地挣脱开被盛焱扣住的手腕。 没有看他,她提步往前走。 盛焱沉默了须臾,迈开长腿,缓慢跟了上去,走在她身后的位置。 夜晚十点,小巷灯光幽长,闪动着霓虹和烟火气息。 除了小巷两侧固定的商家,还有一些小吃商贩在其中流动穿梭。 这几年,城市改造更新极快,这样充斥着街巷文化的地方已经快要消失,为数不多的几处,也渐渐成为年轻人以及外地游客喜好打卡的地方。 在经过一对依偎在一起自拍合照的年轻男女身旁时,盛焱很容易就想到了那年他与周若初好上的那个暑假…… 那时候,周若初满心满眼都是他,会与他讲述她们青城的美食、风俗、文化…… 在她晚上想念家乡的小吃街,馋得跟只小猫儿一般睡不着觉的时候,盛焱拉着她去了盛家的停车库。 两人似乎有着缘来已久的默契,同时选中了moto赛车。 沉闷的夏日,机车如一道闪电划过夜色下的城市。 赛车的极致就是可以听到耳边的风声,感受到彼此紧贴在一起的温度和心跳…… 那时候的他们那么好,那么疯…… 白天由他带着拼劲全力学习,夜晚也可以与他一起肆无忌惮地玩。 这条深夜小吃街,盛焱开着moto带她来过许多次。 有时候,从这里回去,盛焱还会带她去看一场有他亲自上场的赛车比赛…… 那时候,盛焱在周若初眼中几乎是无所不能。 在她面前,他身上永远自带光环。 学习好,会骑马、会击剑、爱玩赛车、喜欢拳击,甚至于,他的音乐其实也很好…… 换句话说,不用她周若初,盛焱其实可以亲自给宋晚婉写歌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着往前走。 无尽的夜色,长长的巷子,总归会迎来尽头,就像周若初与盛焱的这段关系。 空旷的停车场上,似乎连风都比巷子里头冷了几分。 周若初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停下脚步,静立在柔和的路灯之下。 待到盛焱的脚步停在她的身后,她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他。 盛焱阴肃的脸上,眼中弥散着浓浓的复杂。 周若初吐了一口气,浓浓的热气弥散在冰冷的空气里,她面色毫无波澜,淡淡地说:“盛焱,离婚吧。我是说,真正的离婚!” “有离婚证的那种!” 盛焱漆黑的眼眸震颤了一下。 这一次,盛焱好似并未打算纠缠。 但是言语依旧不好听,冷嗤了一声道:“迫不及待了?” 周若初不知道,他这四个字,是在说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给顾时聿一个追她的机会展开未来,还是说她迫不及待地要去到那个她一直追逐的谢南洲的身边…… 心中着实无奈,明明不爱的人是他,出轨乱玩的人也是他,每一次提到离婚的话题,出口伤人的还是他! 从前的解释苍白无力,如今周若初也疲于去争辩。 她说:“就算我不着急,宋小姐也等不及了。再过两月,她肚子鼓起来……” “盛总也不希望自己捧在心尖的人到时候背上骂名,被人背后指指点点。况且,她还是个公众人物。” 盛焱静默地听着她的话,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紧紧地锁在她的脸上。 周若初轻吐一口气,认真道:“盛焱,之前我们离婚协议的约定我仍会遵守。你让我给宋晚婉写的那几首歌基本已经敲定,这周会修改完善到位,届时我会移交给陆泽,他会负责填词与制作。” “周小姐还真会安排。”盛焱总是阴阳怪气,就像此刻他俊脸上的表情和情绪。 若初皱眉看着他。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拉长音调。 “盛焱,当初我们说好的!”若初有些急了。 当初是说好的,可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迅速。 盛焱长腿向前迈了一步,靠若初更近 。 他呼吸的热气在昏暗的灯光下、冰凉的空气里如烟雾荼蘼。 微微俯身,呼吸搅动在若初的呼吸之间,他看着她的眼睛,戏谑却又淡漠无比地说:“你写的歌敲不敲定可不是你说了算。我花钱你说了算,哪有这种道理?!” “盛焱!你无赖!”她脱口而出。 第119章 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歌曲敲不敲定,什么时候是由你说了算的?”撂下一句话,盛焱目光冷冷。 “盛焱你!”周若初心口倏然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般,难受至极。 黑色的库里南从停车场缓缓驶出,停在了若初与 盛焱的腿边。 盛焱深深看了一眼满眼委屈的周若初一眼,转身上了车子的后座。 周若初怔怔站在原地,一颗心沉沉地坠落进无边深渊…… 车门并未立马关上,车子也并未离开。 “不是要谈离婚么?不上来的话我就走了!”直到盛焱的声音传来,周若初赫然回神。 “开车。”盛焱放弃了她,身子靠进后座的椅背对着前头的司机吩咐道。 周若初最后一刻还是上了盛焱的车。 只是,上车之后,他就收到一通电话,后来,一路上他都在对着电话还有笔记本处理工作。 说实话,抛却他与她这段畸形的感情,盛焱依旧是自带光环,是那星光瞩目的存在。 特别是他投入工作的模样,十分耀眼。 这样的男人,很少有女人不喜欢。 只是,这五年的时光,盛焱用他的恶劣将她所有的欢喜都蹉跎成灰。 直到车子开进了“臻园”的地下停车场,轻车熟路地停在了若初车位的旁边,盛焱才匆匆结束工作。 司机很识相,知道二人有话要谈,停稳车子后,立刻溜之大吉。 盛焱摘了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合上笔记本。 很难想象,那么斯文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那么阴暗那么邪恶的灵魂。 “盛焱,你说跟我谈离婚的……”憋了一路,周若初终于忍不住开口。 盛焱将笔记本搁置在一旁,转过头时目光恰巧撞进了周初若纠结不安的眼神里。 他眸光微微闪动了,正了正有些干涸的嗓子,沉沉地“嗯”了一声。 周若初不知他这句“嗯”字代表何意? 同意离婚?还是同意歌曲的敲定的事情! “每一首歌从我这里出来的曲子,我都会用心写,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你也知道的,每一个找我与我合作的歌手或者公司,最终曲子的敲定都是必须是我。曲子是我的孩子!盛焱,如今你也将为人父,能对我感同身受的吧!” 盛焱知道,周若初说了这么多,想要的不过是那一纸离婚证书。 而他答应过她,合约完成,不作纠缠。 他亦不是真的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即使心中有一万个不愿,当初说出口的话,如今也没有耍赖的道理。 何况,他也知道,他与周若初的关系,已是强弩之末。 “盛焱……”周若初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一丝请求,“好聚好散!好么?” 她真的是不愿意对簿公堂,或者是两家人因为他们的这段孽缘撕破脸面,大动干戈! 她柔软的声音,细细密密穿透他那颗孤零零的心。 在看到若初眼中弥散的湿气的时候,盛焱的心痉挛不已。 “初初……”许久的沉默中,他开了口。 望向若初时,眼底有着淡淡的悲伤,“与我离婚,你会与谢南洲在一起吗?” 沉沉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浅浅回荡。 盛焱说:“你那么喜欢他,一定会的吧……” 这个问题,周若初不知道。 她从未想过以后的生活。 经历过盛焱这一遭,她不知道未来自己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对别人付出真心。 “那是我的事,也是以后的事,与我们离婚没关系吧……” “是没关系。但是我想知道!”盛焱总是有底气那么霸道那么强势。 周若初若是学到他五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将自己搞得如此被动如此狼狈。 见周若初没有回答的意思,盛焱忽而认命地低头浅笑一声。 再抬眸时,他眼神恢复清冷,认真地看着她说:“周若初,我同意了。” 说完,他推门下车,从后备箱里将周若初的行李取出。 周若初脑子晃荡了一下,从后视玻璃里回眸看了一眼站在车后脸色阴肃的男人,立刻也跟着推门下车。 “盛焱,你没骗我?”她快走几步追到盛焱的身边。 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盛焱黑眸深邃,看她时,顺便将她的行李箱丢在了她面前。 而后他健硕紧绷的大腿极有节奏地往前迈动,步伐极快。周若只是慢了一拍,后面便是一路追跑,才能勉强跟上了他的步伐。 他没有等她,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周若初几乎是冲进来的。 因为拖着行李,又太过匆忙,她被电梯门下的缝隙绊了一跤,整个人一下子往前栽去,不偏不倚地撞了盛焱一个满怀。 电梯门关上,行李箱在电梯里滑行撞击在电梯踢脚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这算什么?一边装正经要离婚,一边投怀送抱?”盛焱抱着周若初,沉冽讥诮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对不起!”锵锵站稳的若初连忙推开盛焱。 盛焱直接一个九十度旋身,将周若初压在了侧边的电梯壁上。 她的头撞在他的掌心,他顺势收力,俯身低头,冰凉的薄唇稳稳地捉住了若初的红唇。 电梯里动静不小,发出“乒乒乓乓”的撞击声,那是周若初的反抗。 可是盛焱力气很大,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呼吸粗重又急促,他的唇霸道又强势地碾压着她的唇,周若初拼命挣扎拼命避让…… 直到她眼泪烫到了他脸上肌肤,他心口亦是被烫得碎成了一片。 “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盛焱的脸上。 周若初几乎用尽全力,将盛焱从她身上推开。 周若初脸颊涨的一片通红,眼眸中是星星燎原的羞耻与愤怒,“盛焱,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出尔反尔有意思么?玩弄我很好玩吗?!” 盛焱被周若初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俊挺的脸上五指印清晰可见。 他微微抬起眼皮看向她,眼中含着一片海,酝酿着一片即将席卷而来的风暴。 “你是不是非要逼着我,将你我之间那点恶心的事摆到桌面上来?闹到人人皆知的地步才是你想要的结果?!”她白皙的脖颈里青筋根根鼓起。 总是想着,毕竟开始的美好是真的。哪怕分手,给自己,也给他留一丝体面。 看来这一切是她异想天开了。 第120章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周若初开门进家门的时候,盛焱就站在她身后,不远不近,靠在墙边。 月色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头顶、肩膀和脚下。 “周若初……”沉沉的声音响起,他说:“其实我搞不懂你,绕了这么个弯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周若初扶在门把上的手微微一滞。 只听盛焱清冷低沉的声音继续传来:“当初你和谢南洲啊,明明你们两个互相喜欢、彼此也心知肚明。只因一个自卑敏感,因为身份敢爱不敢言,一个一腔热忱自诩骄傲,活该别人要成为你们之间y的一环。谢南洲交了女朋友,我成了你的工具人,是不是?!” 叙说的语气,到最后带着一丝不甘的质问。 周若初的心随着她手指的收紧一点一点萎缩。 她没有说话,因为无话可说。 有些人,装聋作哑久了,真的就眼盲心瞎了。 “只是搞不懂你,当初,你要是将对我死缠烂打的招数全数用在他身上,说不定你早就愿望成真了呢!”盛焱挖苦的言语听得太多,如今的若初已经听得麻木。 周若初依旧保持沉默,走到如今的地步,一切解释皆是徒劳,又何必费那个力气。 直到他说完,周若初将手指轻轻覆上门锁。 随着一声“滴答”响声,大门解锁。 就在周若初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盛焱忽而大步上前捉住了若初的手腕。 周若初被他拽得转过身来。 灯光下,她目光清冷,对上他眼中汹涌翻滚的情绪。 那一刻,盛焱心中如一团滚烫沸腾的开水在升到高点后戛然而止,而后在与她沉默的对视中再一点一点地冷却下来,最后结成了霜冻。 他喉结滚动,眼中夹杂的阵痛、不甘让人心碎。 “周若初,最后一次,我就想要个答案!”他声音渐渐变得柔软,像是失去了底气一般。 周若初不知,他口中想要答案到底是什么?! 粉色的唇瓣微微开启,看向盛焱的眼神从清冷变成怜悯,她说:“盛焱,和你在一起,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决定!” 盛焱的一颗心碎成了粉末。 他忽然无法直视她过于坦诚的眼眸,微微侧头苦笑一声。 明明在这场荒诞的关系里,他从来都是施暴者,而她整整五年活在纠结、抑郁、痛苦和不断地自我自愈中…… 而此刻,他的反应却好似在这场关系里他才是受害者。 周若初同样觉得不甘心。 “盛焱,过去发生的一切是既定事实,我无法抹去,也无法否认。” “如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只是停留在一个月亦或者一年,方才你对我的控诉我甚至都可以理解。可是事实就是我与你已经整整五年!我不信你是真的不懂我。” “盛焱,有一刻我甚至想过,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蛊。明明曾经我们那么好过,当你情真意切地说过喜欢我,无论发生什么,一辈子只会钟情于周若初一人时我是真的信了的。可是后来,你给我的又是什么呢?” “一个人怎么可以前一刻还说钟情,下一刻就在不断地变心。这些年,你的身边女人多得如过江之鲫,什么叶轻晚什么结衣还有alice、be、helen……从国内到日本再到法国……” “盛焱你好不惬意。全然不顾你所做的一切给我带来的伤害。” “你每一次地推开、每一次的恶语相向都是插在我心口的一把刀。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盛焱,你真的不懂吗?” “其实不明白的人应该是我吧!” 周若初的一席话彻底揭开了盛焱虚伪的面纱。 她全程平静、镇定,偶尔的情绪也变得轻描淡写。 一句句剖析、一句句反问,好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好似回答了全部。 盛焱的心倏然僵滞,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趔趄了一下。 周若初看着他,眸中风平浪静,声音清冷决绝,“这周之前,曲子我会发到我们工作小群,以后由陆泽与你们对接。” “下周一上午九点,我们民政局见。” 她水润的眸泛着浅浅星光,默默伸手,推开他握着她手臂的手。 公寓的门关上,盛焱的一颗心浸入幽深的寒潭。 …… 冬日暖阳,一整片落地窗的客厅里被阳光照射,温暖明亮。 在客厅里睡了一整夜的盛焱被光线吵醒。 卷长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惺忪的眸微微眯了眯。 当他睁开眼睛时,周若初如玫瑰盛开的笑颜就在眼前。 眉梢间瞬间化开一抹惊喜,“初初……” “焱哥哥,太阳太阳晒到屁股了,你再不起来辅导我,我的功课又赶不上了……”甜美的声音一直荡涤到心底,让盛焱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一身性感睡裙的周若初皮肤干净透亮,带着晨起独有的慵懒感。如绸缎一般长发从肩膀滑落,拂过盛焱的脸庞。 阳光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清透皮肤上浅浅浮动的绒毛。 目光所及,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昨夜盛焱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吻痕……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小脸凑近下来贴他更近,一双笑眸如绽放樱花。 “焱哥哥你……是不是昨夜被初初缠累了?”她轻轻地笑,又坏又精明的样子。 一大早故意离他那么近,故意浅笑撩人,故意对他说着这暧昧的话语…… 她的气息、她的呼吸与他浅浅缠绕,就足以撩拨得那颗只为她心动的心兴奋不已。 “嗯?”见他不说话,她盯着他,故意发出小猫一般的疑问。 静默的盛焱,黑眸中藏着一片静谧的深海,深邃又迷人。 周若初忍不住为他心动。 微微低头,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瓣。 离开时,四目相视,呼吸炙热。 盛焱眼中渐渐翻滚起涌动的情愫。 躺着他,只是微微抬起下颚,就再一次吻到了她香软的红唇。 下一秒,盛焱反手勾住若初的脖颈,将她微微拉下,张唇含住了她的唇…… 激烈的吻来势汹汹,糜欲不堪。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情到深处时,滚烫的泪水烫到了手背…… 盛焱痛苦沉吟,“初初,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第121章 成年人有决定自己行为的能力 蓝海会所。 盛焱与朋友江景行、贺燕臣还有穆云锦聚在一起喝酒。 今日的包间,气氛甚是怪异。 穆云锦和江景行向来浪荡不羁,这样的场合身边自是有漂亮的公关小姐陪酒聊天。 贺燕臣一直不喜风月场所的女人,会出现在这里,也只是因为四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单纯聚着喝酒打发时间。 玻璃酒杯在指尖转动,时不时喝上一口。 而盛焱,今晚出现在这里,一个人闷不吭声地灌了许多酒,一杯接着一杯就没有停下过。 此刻,他面色绯红,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有些醉意。 喝完一整瓶洋酒后,盛焱颓废地将自己整个人扔进了沙发里。 头仰在沙发的靠颈上,一双迷离的黑眸含着揉碎的星光发滞地盯着天花板看。最后抬手,将自己的手臂盖在了那一双眼眸上…… 穆云锦和江景行默契对视一眼,示意公关小姐离开包间。 直到硕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兄弟四人,江景行试探开口,“初初那小丫头又把你怎么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贺燕臣的目光下意识地就锁在了盛焱的身上。 穆云锦则是优哉喝着酒,看着盛焱,默不作声。 没有得到盛焱的回答,江景行无奈叹了一口气,“你把我们喊过来陪你喝酒,整个晚上又一句话不肯跟我们说,我们怎么帮你想办法?” “想办法?”盛焱忽然嗤笑一声,有湿热的液体从眼底溢出。 三个好友面面相觑,江景行将手中的酒杯搁置在面前的桌上,他上身微微前倾,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阿焱,其实有时候,我们也看不懂你。说你不爱周若初吧,可你每次好像都因为她的事情自己憋着难受的要死;说你爱她吧,你明明又很抗拒她的靠近。宁愿用那个令你恶心至极的宋晚婉做挡箭牌也不愿给周若初靠近你的机会。” “我听说,那个宋晚婉怀孕了?”穆云锦插了一句。 “怀孕了?”这个惊乍的消息弄得众人目光惊愕。大家齐刷刷看向盛焱,似乎在等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许久,盛焱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时一双无神的眼睛直直地落在前方。 “不会真的是你的吧……”江景行浅声道。 感受着好友投来的疑惑和质问的目光,盛焱低声说了句,“我没碰过她。” 确切的说,表面的浪荡不堪的花花公子盛焱,除了三年前的那次不堪追忆的意外,他的身心从来都只属于一人。 江景行长吁了一口气。 穆云锦则是一眼看透了事情的本质,“那你跟周若初解释过吗?” 盛焱觉得凄凉,“在她眼里我早就是个腐烂透顶的垃圾,解释了又有什么意义。” 分手,是他与若初既定的结局。 穆云锦最知他心中隔阂,“你追去云南的这一个月,我以为你会想通的。” “阿焱,有些事不是事情本身无法翻篇,而是你自困其中庸人自扰。在你这里,你与周若初注定是个死局。” 死局! 穆云锦的话不好听,却好像又是事实。 “什么时候离婚?”沉默了一整晚的贺燕臣忽然开口。 将指尖酒杯送至唇边,他抿了一口,看向盛焱,“到时候我们提前帮周若初准备一城烟花,庆祝她终于得以脱离你这个苦海!” 盛焱一双阴森的眸子倏然锁在贺燕臣的脸上。 他不以为意,深深地看了盛焱一眼,继续品尝着杯中的酒。 包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穆云锦悠哉地坐在一边,手中把玩着棕色液体的酒杯,翘着腿慵懒地靠近沙发里…… 江景行连忙连忙尴尬地打哈哈,“阿焱,燕臣他开玩笑呢。” “就算是放烟花,我们也得是给你放,庆祝你恢复单身,从此安心当海王!” 其实,周若初与盛焱的这段关系,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到的就是从始至终都是周若初的一厢情愿的追逐。 “不爱就放手。这样对彼此都是最好的选择!”贺燕臣实话实说。 听得出来,今晚的他对盛焱语气有些生硬。 其实,盛焱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位好兄弟,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周若初! “狐朋狗友!” 他冷嗤了一声,不知是对贺燕臣说还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的。 四个人喝酒到深夜。 周若初又熬了几个通宵,终于将曲本修改到位。 她发到工作小群里的时候,艾特了盛焱和陆泽。 也在加班的陆泽立马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彼时的“蓝海会所”,盛焱也看到了那份文件和周若初给他和陆泽的留言。 醉酒的他盯着那段文字很久很久。 明明脑子里混沌一片,可是看着屏幕上周若初的头像和艾特他的内容,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痛却越发清晰。 包间的门被人敲响,紧接着身穿职业套装的服务生推门而入。 “盛先生,外面有位姓宋的小姐正在等您!”对方毕恭毕敬地说。 盛焱眉头蹙了一下。 服务生见色行事,退了出去。 紧接着盛焱搁置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大家情不自禁地瞥了一眼,就看到宋晚婉的名字跳动在屏幕上。 盛焱没有去接,而是不紧不慢地喝着杯中的酒。 宋晚婉不死心,打了一遍接着又是一遍又一遍。 直到盛焱手中的酒杯见了底,玻璃杯重重地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走了。”抓过手机,盛焱起身,在好友疑惑的目光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 会所门前。 盛焱刚刚走出会所大厅,在外等候多时的宋晚婉立马激动地跑了上来,来到盛焱的面前。 盛焱醉了酒,脸色并不好看,扶了扶疼痛的额头,他身心俱疲,“谁让你来这里?” 宋晚婉显然愣了一下,抱住摇摇欲坠的盛焱,“阿焱,我找不到你,好担心你。” 盛焱深邃的黑眸落在那张虚假的面孔上,末了他沉沉地应了一声,“嗯。” 而后任由宋晚婉扶着上了她的车子。 好友三人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盛焱与宋晚婉离去的车影。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江景行担忧盛焱的状态。 他感觉得出来,盛焱心中是有若初的。 既然宋晚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若是…… “他是成年人,完全有决定自己行为的能力。”穆云锦不慌不忙,臂弯里挂着西服外套,深深地看了一眼消失在夜色里的车子,提步往停车场走。 第122章 三年前,烂尾楼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子平稳行驶在夜色里。 司机开着车,盛焱与宋晚婉坐在后排。 晚上的酒着实喝得有些多,上车后盛焱就一直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车里光线昏暗,车窗上映照着城市的路灯和不断倒退的夜色霓虹。 淡淡的光影在盛焱那张俊挺的侧颜上不断变幻。 “阿焱……”宋晚婉侧身。知道盛焱并未睡着,她抿了抿唇,轻声出口,“是我做错什么了么?这两天你总是不接我电话。” 盛焱的浓密的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 宋晚婉轻柔的声音继续传来,她微微倾身靠近他,“阿焱,你别不理我好不好。如果是我因为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会改!” “这些天你没有去公司,形体老师说我进步很快,就连华老都夸我对声音的控制有了很大的进步。工作上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车厢里很安静,她喋喋不休的声音令人烦躁。 盛焱忽而冷冷轻嗤一声。 宋晚婉噤了声。 直到盛焱睁开眼睛,他猩红的眸底有着潮湿的雾气,却在看向宋晚婉时带着从未有过的阴戾。 “阿焱……”宋晚婉心中微滞,忽然有些害怕这样的盛焱。 她小心翼翼,“你是不是……还在因为那天在华老家中我不小心说出了我怀孕的事情在生我的气。” 宋晚婉的直觉告诉她,盛焱对她忽而的冷漠与那件事有着直接的关系。 也是从那天开始,盛焱慢慢冷淡了她。 就如此刻,那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时冷得结冰。 她眼中含着湿漉漉的委屈,拉着盛焱的手臂说:“阿焱,你别不说话好不好?我害怕……” 盛焱眼皮子耷了一下,目光落在宋晚婉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他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对上他嫌弃、深意和审视的目光,宋晚婉下意识地就收回了手臂。 她与盛焱之间从来都是这样的关系,她是一株攀附他的菟丝花,所以在盛焱面前,她从来都要小心翼翼、见机行事。 这样天资蠢笨、唯唯诺诺却又心机拙劣的人,盛焱看着都觉得恶心又可笑。 就这样的人,还妄想比肩他的若初,成为人上人? 盛焱忍不住嗤笑出声。 他深邃的黑眸蕴藏着一片深海,海面风平浪静,海底暗潮汹涌,“害怕?你会害怕什么呢?” 宋晚婉觉得今晚的盛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渗透着令人读不懂的阴森。 她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样子像极了那柔弱无助的小白兔。 “回答我!你在害怕什么?”盛焱音色忽而冷峻阴肃,黑色的眸底暗潮涌上。 宋晚婉答不上来。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去招惹周若初?!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敢用怀孕的事情在周若初面前耀武扬威的?!” 宋晚婉哑口无言,在盛焱犀利的逼视下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对不起,我是不小心!那日餐桌上,被华夫人看出来了,我只是没想过撒谎……” “没想过撒谎,就说真话!”他克制地低喝,“宋晚婉,你不会真是觉得自己肚子里怀的是我盛焱的种吧?” 他一语双关,是说现在,也暗指三年前。 宋晚婉不安的眼眸逡巡在盛焱的眼底。 猜不透,此时此刻,盛焱到底在想什么。 是因为她三番五次在周若初面前拿怀孕说事,暗指孩子父亲就是盛焱?还是说他知道了三年前的事情。 宋晚婉深切地想了一圈,否定了第二种猜想。 她揣度着盛焱犀利的眸光,小手轻轻握紧,“是,我是有去找过周若初。告诉她我怀孕的事情。告诉她你说会给我和孩子一个家。阿焱……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只是想让她离你远一些。” 宋晚婉说得情真意切。 “何况,我从始至终也没有说过,我肚子里怀的就是你的孩子!”她委屈地诉说,避重就轻。 盛焱心中冷哼,出口的话更是冷厉无比,“给你三分体面,真当自己是盛太太了?!” 宋晚婉怔住。 同时停下的还有车子。 宋晚婉甚至没来及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盛焱已经下车坐上了驾驶室的位置。 车子重新启动,车里只剩下她和盛焱两人。 交叉路口,车子倏然拐弯。 不是回家的路! 宋晚婉看向车窗外的景色,意识到车子行驶的路线是通往城郊方向的。 “阿焱,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宋晚婉心中的不安因为今晚盛焱的异样和此刻车行的方向到达了顶峰。 盛焱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车速很快,不久便开上了通往临市的高速公路…… 车窗外一片漆黑,高速路上一辆汽车也没有。 醉酒的盛焱将车子开得极快,前照灯将前方路况照得一片雪亮…… “阿焱,前面没路了!”在宋晚婉反应过来这是一条正在建设还未通车的路段时,发出惊恐地低叫。 前方即是道路的尽头。 车子几乎是在最后一刻停下,宋晚婉吓得失声。 再进一步,前方就是深渊! 暗黑的盛焱气定神闲,他从车子置物格里摸出一包烟,敲出一根叼在唇间。 车窗降下,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默默地点燃了那根烟。 浓浓的雾气从他口中吐出,他半眯着那双邪魅的眸子从后视镜里默默地瞧着她。 宋晚婉早就瑟瑟发抖得不成样子,她有一种感觉,若是上一刻她没有叫出声来,盛焱是真的有与她同归于尽的冲动的。 “阿焱……我错了!我不该自以为是擅作主张地去挑衅周若初的。以后,我会乖,会老老实实地听你的话……” 他不说话,阴森着一双黑眸,一口一口,吞云吐雾。 直到一根烟抽完,他挥手将烟蒂抛出车外。 他解了安全带,关掉了行车记录,对着她沉声开口,“也难为你陪我演了这么久……” “这样吧,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他眸光细碎,夹杂着前所未有的阴狠。 “三年前,烂尾楼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个女孩子到底是不是你?!” 第123章 与她发生关系的人 盛焱推门下车。 宋晚婉甚至还未来得及消化他的三连质问,车门打开。 盛焱什么也没说,就那样静默地站在门边看着她,宋晚婉胆战心惊地爬下了车子。 许是因为刚刚被吓得不轻,又许是害怕此刻的盛焱,下车时,她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狼狈至极。 寂静无人的郊外,深夜气温骤降,只穿一件薄薄风衣的宋晚婉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盛焱转过身来,阴森的夜色下,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宋晚婉,极具压迫感。 她爬了起来,伸手去抓盛焱。 可是在对上他投来的嫌弃的目光时,还是停住了动作。 盛焱面容昳丽冷峻,身形高挑挺拔,一身高定西服衬托着他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寒风吹来,那一头浓密的碎发随风而舞动,还有飘起的衣袂,是她梦中情人的完美复刻。 没有人知道,大学时候,因为盛焱是她同班同学叶轻晚的男友,她有幸见远远见过他几次。 那时候她就想,若是这样的男人能成为她宋晚婉的男人、丈夫,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只是那时候,她长相平凡,成绩一般,不管是与舞蹈系的系花叶轻晚比,还是与那总是缠着他的小学妹周若初比,都相形见绌! 无数个寂静无人的深夜,她闭着眼睛,将他的身形、长相深深刻入脑海,将他奉为自己的性幻想对象。 “阿焱,三年前的事情,我记得的都已经全都告诉过你了!”宋晚婉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盛焱眸光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所以,到现在你还是坚持说三年前在烂尾楼里与我发生关系的人是你?!” “三年前的事情,你都已经查过了不是吗?我的就医记录,流产病例,时间都是吻合的,证明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谎不是吗?” “阿焱,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怀疑我!” 看她情真意切的模样,盛焱忍不住低头嗤笑,脸上危险更甚,“机会给过你了,看来是不进棺材不落泪是吧!” 盛焱深深吐了一口浊气,抬手拍了两声,头顶大灯亮起,将漆黑一片照亮成白昼。 紧接着,几个身穿黑衣长相难辨的壮汉将一个带着鸭舌帽的清瘦男子推上前来。 在对方抬头的一瞬间,宋晚婉直接呆得噤声。 “如许……”男人唤的还是宋晚婉曾经的名字。 “这位,你应该还认识吧?”盛焱走上前来,站到男子身边,高出对方一个头的他站到旁边就显得对方实在猥琐又渺小。 此刻,对方脸上到处都是青紫色的伤,显然已经经历过一番厮打。 宋晚婉心中震颤。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一件事情,“阿焱,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的话是不是?!” 盛焱觉得这是个极其可笑的问题,“宋晚婉,你觉得自己值得被信任么?” “可是,明明之前对我好的人是你啊……”是他拯救她于水火,是他给了她回国安身立命的机会,明明过去的三个月,他对她也有过温柔的一面…… 宋晚婉不甘心就这样置之于死地。 盛焱迈着长腿走了过来,“三个月,就算收留一只流浪狗它都会对我摇尾感激,而你宋晚婉,三个月,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向我坦白!可你做了什么?!尽想的就是如何取代周若初成为盛太太吗?!” 这个男人温柔的时候是真温柔,哪怕冷漠也从未对她如此刻薄。 可是此刻,他一句话,直接扯掉了她身上唯一的遮羞布。 “阿焱……” “如果你不是当初那件事的目击证人,你觉得你会享受到这些优待吗?!” 她于盛焱而言除了三年前的事情对他有用而外,唯一的作用,也只有用来回应若初与谢南洲之间不清不楚关系的工具人而已。 宋晚婉咬着嘴唇,硬是不肯屈服开口说出当年的真相。 盛焱一个眼神的会意,两个壮汉保镖直接将那个清瘦的男人用力往前一推,推至宋晚婉面前。 反正如今,他与若初已经走到了死局,真相于他而言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相比于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此时的盛焱甚至更期待一场狗咬狗的对峙,才能消磨他心中一直隐忍的怒意。 他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将我盛焱玩弄于股掌之间。宋晚婉,像你这样有头无脑的人,我该怎么惩罚你才能泄恨呢?!” “说!”保镖呵斥鸭舌帽男子。 宋晚婉用请求的眼神看向对方,对方脸上、额角、唇边都是被殴打留下的痕迹。 男人心虚低头避开她的眼神。 在盛焱彻底动怒之前,男人艰难开口,“三年前,在烂尾楼与如许发生关系的人是我,她怀的那个孩子也是我的……” 宋晚婉比想象的镇定,只是垂在身侧的手还是握紧了起来。 男人继续说:“那时,如许说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什么都比我好。她要跟我分手!” “我不甘心啊!我和她同是孤儿院出生,十几岁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为了供她读书,我初中未毕业就出来工作,送过快递、干过工地,挣的所有的钱都花在了她身上。好不容易她就要大学毕业,我们就可以结婚永远在一起了,她却突然告诉我,说我这样的人配不上她……后来她干脆躲着我不肯见我!就想这样一句话将我摆脱!” 回忆当初,男人几度哽咽。 盛焱依旧不动声色。 “继续说下去!”保镖粗鲁地催促道。 男人深吸一口气,“当时我真的气不过,我不甘心!所以,我以最后一次谈谈为由终于约到了她……” “我们约在我们附近工地一个停工的烂尾楼里。我当时鬼迷心窍了,觉得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总该有点回报。于是……我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 宋晚婉的整个人忍不住颤抖起来,一双黑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盛焱不屑地瞧着狼狈不堪的宋晚婉,冷哼,“所以,他才是那日与你发生关系的人对吧?!” 第124章 他的手段 耳边是深夜寒风的哀嚎,听得人心生惊恐。 “你说的都是真的?”此刻的盛焱比这幽深的夜更恐怖。 男子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都是真话。” “只是,您说的后来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 “事情发生后,我才发现如许她身下流了好多血。当时我惊恐极了,恰巧这时外面有人闯进来的声音,我怕被人发现,根本没来得及细想,直接从后面的的小道翻墙离开……” 男人话音刚落,凶悍的保镖忽然暴力地掐住男人的喉咙,微微用力,那人便被提起,凶狠地警告道:“说实话!” 盛焱眸色阴森无比,与夜色融为一体。 “我说的都是实话。”男人伸手扣住保镖掐在自己脖颈里的大手,艰难地发出声音,“后来,我也是回去偷偷在附近打探才得知如许倒在路边,被路段的清洁工发现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住院的那几天,也是我在照顾她到出院。再后来,是她发现怀孕,宫外孕,陪她做手术的也是我……这些医院如果有记录都可以查!” 男子恳切地说。 白天的时候,盛焱就已经收到了当年医院的监控视频,以及当时医生的一些证词,拼合在一起,的确可以证实他并未说谎。 “所以那日,你并未见过我?!”盛焱抱着一丝期冀。 男子摇头,怕盛焱不信,“真的,要是我有一句谎话,任你处置!” 保镖松手,男人落地,捂着喉咙急促地咳嗽。 此刻的宋晚婉已然完全呆滞,真相揭开,她便是跳梁小丑。 跌坐在冰冷的柏油路上,她眼中含着不甘的泪水。 明明,明明她差一点就能站在盛焱身边,差一点她就能成为盛太太。 那是她做梦都想实现的愿望。 她以为老天是心疼她的,将盛焱这个她日思夜想了好多年的男人送到她的身边。 为什么一夕之间,土崩瓦解。 …… 三年前那日,阳光明媚,却着实是个糟糕的日子,同时也是震慑她三观五感的一天。 被男友侵犯后的宋晚婉身下流着血,奄奄一息地躺在烂尾楼的一角,就像块被人用烂的破抹布扔在地上。 在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她本想呼救,却听到了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刚刚与男友经历过一场,她自然一下子就辨别出了那声音的由来。 她趴在地上,用力地往外爬,于是亲眼见证了那高高在上、矜贵得不可一世的港城太子爷盛焱将一女孩压在身下的场景。 她惊愕的同时,震惊盛焱现场直播的感官刺激比她无数个寂寥深夜的幻想来得更具冲击力。 当时她躺在地上,脑子里想的是为何被盛焱压在身下的女人不是她! 一开始,她以为,是这盛家太子爷带着女人在荒郊野外的烂尾楼里背着女朋友寻求刺激。 毕竟,她听说过,有钱人在那面玩儿的更花更刺激。 在看到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个女孩便是经常缠着他的小学妹周若初时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而且目睹整个过程的她,听到的也是她们口中不断地唤着彼此的名字。 “初初……” “焱哥哥……” 直到这场刺激至极的男欢女爱宣告结束,宋晚婉惊恐地发现,两个人躺倒在地上好似陷入了昏迷。 当时他又惊又恐,拖着疼痛不已的身子慌忙离开。 直至跑出那废弃的工地,她回头望了一眼,一辆车停在了路边,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推门下车,匆匆进去,又匆匆出来,出来时,他怀中抱着周若初…… “带他下去!”盛焱冰冷的声音传来。 宋晚婉赫然回神,眼眸聚焦时,就看着其中一个保镖将鸭舌帽男子带了下去。 盛焱笔直的长腿就在眼前。 宋晚婉目光沿着噌亮的皮鞋一路向上,对上盛焱那张阴狠的俊脸。 他眼眸漆黑,带着凌厉的光,如剑锋一般犀利,似是可以直接将她立地斩首! “阿焱,我错了!”宋晚婉忽然服软求饶,抱着盛焱的腿哭的像条丧家之犬。 保镖给盛焱搬了一张椅子,盛焱踢开宋晚婉,往后退了几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今晚,他大费周章弄了这一出,将宋晚婉带到这里,就没有想过让这件事轻易结束。 宋晚婉跌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此刻的盛焱坐在灯光聚焦下,身后是一片漆黑的夜,那样子仿若坠入人间的撒旦。 她心中害怕,却又不得不乞求一丝放过。 “对不起,是我贪心,是我说了谎。阿焱,你打我,骂我,我都毫无怨言。但是……我这么做是有我的苦衷的!”宋晚婉道。 “大学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偷偷地喜欢你了。所以,在你救我于水火,对我温柔,给我保障的时候,我忍不住动了心……” “合着做善事有罪了?”盛焱讽刺地轻哼。 宋晚婉一语顿塞。 盛焱不想听她扯些有的没的,他阴肃着一张脸,沉声道:“宋晚婉,我想听真话!” “那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看到了什么?你的前男友不知道但是你一定知道!”盛焱肯定地说。 心理医生那边他也已经深入地交流过了,所以,他非常确信,宋晚婉知道那日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情。 宋晚婉却不想承认。 因为那日的事情除了那个男人外,只有她一人知晓。 显然,这么多年过去,那个男人并没有说出真相的意思,而她只要守口如瓶,无论她说什么,都是事实! 她说:“阿焱,看到事情我都告诉过你,除了那个女孩不是我,其他都是真的。” 盛焱的眸带着质疑带着危险微微眯起,“那你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谁?” 宋晚婉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紧。 盛焱说:“如果你说实话,那么接下来你的新专辑还可以继续出,想要一跃成为明星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如果你有半句虚言……”他看向一旁的道路悬崖,眼神阴狠,一字一句道:“明日的头条头闻就是……某某十八线女明星醉酒驾驶,带车冲入禁行路段跌落断头路悬崖车毁人亡……” 第125章 一开始就是他的算计 宋晚婉扒在盛焱的脚边痛哭流涕,从一开始“不记得”到后来的“不认识”。 盛焱岿然不动,身上散发着阴森的恐怖气息,也渐渐失去了与她周旋的耐心。 他只是抬了一下眼皮,两个保镖直接走上前来扯住了宋晚婉的手臂。 车子就停在道路的尽头,再往前一尺便是深潭。 “进去!”宋晚婉被暴力地塞进了驾驶座。 车子已经启动,只要站在外面的人打开遥控,车子立马会冲出去,坠入深潭…… 宋晚婉知道,在港城,盛焱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车窗外的保镖已经举起遥控,“三、二、一!” 车子开起来的那一刹那,宋晚婉吓得惊叫不已。 “我说,我说!我全都告诉你!”她颤抖着跌下车子。 连滚带爬地来到盛焱的腿边,她哭得稀里哗啦,“阿焱,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她将当年自己看到的事件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如实叙述。 至于当时的那个女孩,宋晚婉依旧矢口否认,“我真的不认识她!到现在也已经不记得她的长相了。” 她一双恳切的眼眸看向盛焱的深眸。 冬夜,荒无人烟的野外寒风凛冽,狼狈至极的宋晚婉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 盛焱紧绷的大腿肆意敞开,身体微微前倾靠近趴在地上的宋晚婉。 保镖从旁走上,递给他一台手机的同时给他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 映衬着身后的黑夜,气质阴森得让人望而生畏。 “记不得了是吗……”他目光狠狠地盯着她,微微低头单手操作着那台手机。 待到他将一帧静止的视频送到宋晚婉的眼前时,宋晚婉一双黑眸凉了下去。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竖在她面前的手机屏幕,惊愕过后,眼底尽是慌乱。 盛焱收回手机的那一刹那,宋晚婉扑了上去,扒着盛焱的大腿,“阿焱,你听我说!” 他嫌恶至极地看着她,示意一旁的保镖将她拉出了几丈远。 两个壮汉一人按着她一只肩膀,宋晚婉无法再动弹。 盛焱起身,踱步来到她面前,冷冽的声音比这冬夜的气温还要骇人,“宋晚婉,你藏得够深啊!要不是阿姨天天与你同吃同住,还真是难能发觉你竟是偷偷藏着一只手机!” “要不是发现这台手机,我可能还真会相信了你的言辞恳切!” 盛焱的表情依然不能用阴森狠辣来形容,宋晚婉觉得,他的眼神就足以将她射死。 事到如今,他已然掌控了一切,而她无话可说。 “阿焱,其实你从未信过我是不是?” 她委屈又可怜地看着盛焱沉默、冰冷、阴鸷的眼眸,“你对我好,除了为了刺激周若初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从我身上寻得当年的蛛丝马迹。” “就连兰庭公寓里的住家保姆都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刚刚回国时,你就调动媒体发布我们之间的绯闻,并且借机高调宣布要不惜重金捧我在国内出道,甚至于连我要周若初帮我写新专辑的歌你不惜威胁她都要帮我争取到……” “你在给我一种倾尽一切对我好的假象,实则是让我在你面前失了方向,彻底放松警惕!”这也是他一直让她去接触心理医生甚至于催眠的原因。 “盛焱,你布了一局好大的棋!” 撒谎成性,爱攀虚荣,这种忘却初衷的人妄想一步登天本就可笑至极。 “我对你好,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为了什么。宋晚婉,你当真不配!”盛焱眼中的恶心毫不掩饰,他说:“原本你是有机会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利益的。可是现在……” 他摇了摇头,眼神倏然收紧,一副狠戾的模样对她低喝,“这段剪辑视频的原视频在哪里?!” 振聋发聩的质问吓得宋晚婉一个激灵,紧紧闭上眼睛。 盛焱手中得到的这一段视频是从宋晚婉备用手机转载。 这是一段明显剪辑过的视频片段,时长五分钟,只有盛焱一个人出镜,背景正是当年的那处烂尾楼…… 只要一想到,无数个深夜,这女人拿着这段小视频当做慰藉,将自己的样子在脑海中刻成她的性幻想对象时,盛焱就觉得寒从脚起、恶心至极。 甚至于有种一只手直接拧断她喉咙的冲动! 他死死地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宋晚婉闪烁着眸光,小心翼翼:“原来的视频被我删了。” 须臾沉默,盛焱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不说?” “没关系。最多两天,这段视频就能修复!到时候,你会死得更难看!” 盛焱直起身来,深邃的黑眸盯着宋晚婉颤抖的眼眸。 “既然留着没什么用,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做干净一点!”他薄唇微动,抬腿往后缓退了两步。 盛焱转身,在保镖的引导下踱步快速向着停在夜色里的车子走去。 在方才将她拖进车内的两个壮汉走到她面前时,宋晚婉忽然就怕极了,慌忙对着盛焱的背影大喊:“阿焱,视频我给你,我不藏着,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 盛焱的脚步甚至没有停顿,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 车子一路驶过夜色,往城区的方向驶去。 再过三个钟头,天就要亮了,可是盛焱的一颗心似乎坠入了更加黑暗的深渊。 过去的三年,他一直执着于那次意外,解不开的心结让他没有勇气打开心扉去走向若初。 可是此刻,真相离他那么近。 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心中忽然更加慌乱了…… 扶着疼痛的额头,盛焱看着窗外孤寂的夜色…… 他与若初,注定就是死局吗?! 车子开进臻园的时候,盛焱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信息提示,“盛总,完整视频已拿到,转至您的私人云盘。”后面是一大串链接。 盛焱迫不及待地就要点开,可是在手指就要触碰到屏幕的时候,却又戛然而止。 他从未如此不知所措过。 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却在此刻让他怯步! 第126章 是她 一夜未合眼的盛焱在若初家门前枯坐到天亮。 长腿一只曲着一只抻得笔直,整个人垂丧地靠在门边冰冷的墙壁上一动不动。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时,那微微抖动的睫毛昭示着此刻他还是个活物。 周若初打开公寓门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盛焱……”若初有些意外。 盛焱微微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带着道不尽的悲伤望向若初的眼底。 若初从未见过这样的盛焱,狼狈又脆弱。 盛焱手撑着地面,在她面前摇摇晃晃地站起。 看周若初一身运动装,那双深邃又无力的眼眸在她身上来回逡巡了一圈,“是要去运动么?” 他知道,她有晨起运动的习惯,或是露台瑜伽或是户外跑步,她的身材一直保持得与少女时代无异。 周若初不知盛焱几个意思,听着他像被砂纸磨过的声音,她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声音久违的温柔,“是来找我的吗?” 其实,只要他与她好好相处,她从不会冷漠相向。 盛焱盯着她看,轻轻地点了点头。 周若初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运动手表,“正好,我也想找你。” 她说:“待会儿我约了朋友去跑步,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门口聊?” 盛焱知道,如今的若初能够在此刻心平气和地与他说话对他而言已是莫大的恩赐。 “好。”他想了想,第一次在周若初啊面前当起了态度温和的君子。 一时间竟让若初有些不适应。 “我想说……” “我想说……” 两人异口同声,不知道该说是太有默契,还是太无默契。 周若初暗自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唇,看着盛焱道:“你先说。” 虽然已经想了一整夜,见到周若初时先说什么,再说什么…… 可是真当她站在他面前时,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初初……”在喊出她名字的时候,盛焱只觉得鼻头酸得厉害,酸到眼眶里又湿又热。 他微微上前一步,这么多年第一次认真无比地向她解释,他说:“我没碰过她……” 五个字,让若初惊愕又意外。 水眸中一抹墨色悄然溢开。 “初初,我没碰过宋晚婉,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与我无关!” 他对视着她的眼底,她眼中情绪在一瞬间闪过了春夏秋冬。 如果换做从前,他的解释一定会让她受宠若惊。 可是如今,听着他虔诚恳切的言辞,周若初的心却只剩下空荡荡的回音…… “初初,我们……还有可能吗?”盛焱捏紧了身侧的手心,眼眸中涌动着不安。 其实,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与她说。 他想问她,如果自己是个强奸犯,能不能接受他? 他想问她,从前的伤害如果让她在自己身上来一遍,是不是可以不离婚? 他想告诉她,他其实早就不介意她爱的人是谢南洲,他只是忍不住会吃他的醋…… 此时此刻,盛焱看着她的眼神悲伤至极。 周若初不知盛焱怎么突然转了性。 从前那个总是在她面前那个恶劣得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此刻竟像只被人丢弃的流浪猫,带着被暴风雨凌虐过后的无助与狼狈…… 周若初被他的问题问住,在他等待她答案的眸光中,她轻声出口,“盛焱,我不知道你是发生了什么?是与宋晚婉吵架也好,或者是对我心血来潮的戏弄也罢。我已经没有兴趣与精力跟你们纠缠在这场三角关系里。” “我说的都是真的!”盛焱强调。 可是如今,这苍白的解释对于若初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 她平静地说:“你和宋晚婉的事情我一点也感兴趣。如果你说的有话要与我说是指这些,抱歉盛焱,我没有义务做你的听众。” 她顿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盛焱眼底的悲伤。 言归正传,她说:“昨晚我已经把曲本修改完毕,你应该也收到了吧。如果有小细节不满意,趁着春节假期前,我还有一些时间可以修改。” 盛焱毫无反应,只是静默地盯着她看,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到心里。 周若初心中暗自吐了一口浊气,“还有……离婚的事情。周一上午九点,你有时间的吧。” 她再一次提醒。 对上她期盼的眼眸,盛焱的一颗心有如被撕裂开来一般,疼得他脸部的肌肉都忍不住隐隐颤动。 周若初被她今早的割裂人格给整懵了。 彼时,周若初的手机响起。 她看他一眼,从他身侧挤过,走到一旁的窗户边接起了电话。 直到通话完毕,若初看到盛焱依旧杵在原地一动未动。 “盛焱?”周若初站在盛焱身侧,“我要下楼了。有事情我们电话里再讲?” 从前是他总是对她不耐烦,而如今好似恰恰相反过来…… 周若初要走,盛焱微微低头,发出一声沉沉的应声。 她以为他这声“嗯”是确定了周一去明政局的时间,便没有多想,转身离开。 直到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周若初靠上电梯的扶手…… 目送着周若初离开,盛焱有一个人站在她的门前许久,久到他整个人都麻木了…… 昏天黑地地睡了一整天,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 硕大的公寓里,空荡荡的,储存食物的冰箱里也只剩下半瓶牛奶。 盛焱实在饿极,喉咙干哑灼痛,头更是疼得抬不起来。 空腹灌下冰牛奶后,他低着头、双手撑着岛台缓了好一会,难受的症状似是有所缓解。 不经意的抬眸间,目光落在了手边的手机上。 在内心一番挣扎过后,盛焱还是点亮了屏幕,点开了手机信息中那条云盘的链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寂静的空间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声音。 而更让人窒息的是,在盛焱触及到那个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孩的脸部样貌时,他心灵的冲击力直接到达了顶点。 “初初?!” 他不敢置信,迅速暂停了视频。 而后就是不断地倒退、不断地暂停、不断地放大女孩的面部画面…… 在看清楚那个女孩就是周若初的时候,盛焱脑子里瞬间已经空白一片,黑眸震惊无比。 他想过很多可能,却怎么都没想过,视频里出现的那张女人的脸竟会是周若初的脸。 胸口如遭盾击,盛焱呼吸不过来。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让他五脏六腑开始痉挛…… 第127章 他不爱我,应该是自由的 夜色倾覆而来。 盛焱心被黑暗笼罩,压迫得他几无法呼吸。 直到快要窒息的那一刻,一口气倏然喘上。 紧接着,粗重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响彻在落针可闻的公寓里。 心酸、痛楚,万分复杂的情绪搅动着他五脏六腑。 盛焱的眼泪再也无法克制,黑暗中,随着一声声压抑的哭声,决堤而出。 “初初……初初……”他一声声,心痛难耐地唤着周若初的名字。 三年来的一切倏然如电影般历历在目。 哭到最后,他悲伤地笑出的绝望的声音…… 手机滑落在地上,盛焱扶着岛台,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往入户门的方向走。 打开门,走道里的声感灯随之亮起。 对门就是周若初的公寓,五米之隔的距离,却像是隔了银河那么长。 盛焱重重地喘息,大脑缺氧、整个胸腔都在缺氧。 眼前的视线变得越发模糊,他感觉自己每走一步就要栽倒在地。 他扶着冰冷的墙壁,高大的身影趔趔趄趄,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前走。 直到走到若初家门口,盛焱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重重地向前栽倒下去。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看到那扇门打开,屋内明亮的光线倾泻出来。 周若初一脸震惊,继而一脸慌张地扑到他面前。 “盛焱……盛焱……” 他几乎失聪,只从快要合起的眼缝中看到她焦急的表情和不断开合的唇瓣…… “初初……”他用尽心力,试图从脆弱不堪的胸腔中发出声音。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手上还挂着点滴。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张妈一人坐在床前陪同。 “少爷,你终于醒了啊!” 正在帮盛焱用湿棉签润唇的张妈看着盛焱睁开眼睛时,眉梢划过一丝惊喜。 紧张紧绷了一整夜的心情总算稍稍放轻松了一些。 盛焱脸色很差,薄唇苍白,一双黑眸显得空洞又无力。 “初初呢?”目光在病房里逡巡了一圈,盛焱脱口而出。 昨晚,昏过去前一刻他看到了若初。 所以,醒来的第一反应便是寻找周若初的身影。 “少夫人刚刚走。”张妈如实说道。 顾不得自己还生着病,还在输着液,盛焱不顾张妈的阻拦撑着虚弱的身子从病床上爬起就要下床。 “我的少爷哎,你可别再乱动好不好?昨夜你突发急性胃炎差点休克知不知道?!医生说了,让你即使醒来也要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的!”张妈连忙阻拦他。 盛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径自拔了左手背上的滞留针。 压强差导致手背血管里血液瞬间回流,输液管里的透明液体继而从下往上弥散开一抹鲜红的血色。 “我没事!”盛焱的声音像磋磨过的砂纸,苍白嘶哑。 他下了床,不顾张妈的阻拦,趿着拖鞋疾步往门外的方向走。 张妈无奈,只能跟上前去。 长长的病区走廊,盛焱脚步急促,张妈一路小跑地跟着他扶着他。 “少爷你慢点!” “这个时候知道急了!” “……” 就在追到电梯厅对面的公共休息区的时候,盛焱的脚步停了下来。 许是怕惊扰到休息厅里交谈的人,又或许怕对方见到此刻的他,长腿往后搓了两步,将自己隐藏在对方可能的视线之外。 休息厅里,传来母亲宋姜梨的声音,“初初,真的想好了吗?” 婆婆宋姜梨看着若初,心疼、难受、不舍…… 所有的情绪尽数揉碎在那双优雅成熟的眼眸中。 周若初是背对着盛焱的方向的,盛焱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那柔软的声音是肯定、是决心,“想好了。” 周若初微微低头,深吸一口气,湿了眼眶,“妈妈,我真的很抱歉!三年前让你们站在我这边逼迫盛焱娶我,如今也是我自己不想要继续这段婚姻。是初初的任性与不成熟这三年来给你和爸爸带来了许多困扰。” 若初知道,因为当初逼迫盛焱娶她的事情,公婆因为站队她而与盛焱之间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不要说盛家这样的门第,就算是普普通通的人家娶媳妇,怕是也受不了儿子儿媳这一段乌烟瘴气的家庭关系吧。 可是,这三年,从始至终,无论如何,公婆没有说她一句不是,都是始终坚定地站在她的这边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若初有若初的抱歉,婆婆有婆婆的内疚。 她心疼地拉住若初的手,眼中闪着泪花,“我的傻初初,怎么还把所有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呢!当初撮合你与盛焱结婚我和你爸也藏了私心。我们初初这样的女孩子,也只有盛焱那瞎了眼的混球不知道珍惜。我们都知道,这三年来是盛焱对不起你……” 其实,如今孰是孰非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周若初对这段曾经渴求的关系不再留恋。 “妈妈怎么还哭了?”看到婆婆伤心落泪,若初也心疼。 连忙伸手去帮宋姜梨擦眼泪。 她安慰婆婆:“妈妈别难过了,离婚,其实不管是对我还是对盛焱而言,都是解脱。” “是我强势地用婚姻禁锢住了他,他本就不爱我,应该是自由的。放了他,其实也是在放过我自己……”周若初不该在盛焱的阴影之下日渐枯萎。 娇艳玫瑰,本该热烈而生。 站在走道里的盛焱将若初的一番话如数尽听,在听到若初的那句风淡云轻的“他不爱我,应该是自由的”时,忍不住捂紧疼痛不已的心口。 他整个人都在痉挛、颤抖。 宋姜梨抹了眼泪,握紧初初的手,“妈妈知道。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和爸爸都会支持你。” 她不舍初初,“即使以后你跟盛焱离婚,我不再是婆婆,也依旧还是你的姨妈。” 周若初用力地点头,感动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她伸手抱住宋姜梨的肩膀,将小小的脸埋在婆婆的颈间,哭得像个小孩子,“谢谢姨妈……” 宋姜梨抬眼间,看到了站在走廊处的儿子。 心痛的同时,也想为盛焱求证一个答案。 第128章 爱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的区别 在若初松开宋姜梨的时候,宋姜梨问了她一个算是困扰着盛焱多年的问题。 “其实,妈妈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心疼地触摸着若初的发丝,心疼这些年来盛焱对她做的那些个混账事。 虽然不舍初初,但是离婚是她想要的结局,她就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她。 是盛焱配不上她! 可是,再混球,终归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当初,明明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孩子喜欢你。你南洲哥哥还是你爸爸为你亲自培养的伴侣人选,为什么执着于就要嫁给焱哥哥……” “……” 这个问题周若初有些意外,让若初愣了许久。 久到盛焱从害怕听到答案到不期待答案…… 最后,周若初浅浅的声音在晨光中融化,“我与南州哥一起长大,从小我就十分依赖他,情窦初开时也像很多女生一样喜欢过他。直到那年暑假再次来到港城,遇到盛焱……我才知道爱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的区别……” 盛焱的那颗心忍不住更加剧烈地痛楚起来。 “少爷……”看到盛焱浑身脱力地扶着墙壁,俊脸惨白如纸,张妈紧张地唤他。 周若初循声回头,水润的眸光不期然就撞上盛焱空洞、狼狈、颤抖的眸光。 男人漆黑的眼眸里,水光闪烁、星光揉碎。 他整个人弥散着一触即碎的苍白与脆弱。 初初…… 他内心渴求她,可是关键时刻,他忽然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周若初终究没有上前,与婆婆小声说了什么后,直接离开。 盛焱忍不住往前追了两步,最后不知道因为腿太长还是太过虚弱无力,两只腿搅在一起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张妈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 病房里,盛焱重新回到了床上,斜靠在床头,打上了点滴。 母亲宋姜梨站在床尾,站在盛焱的盛焱的正对面。 向来优雅温柔的贵妇,此刻脸色严肃得骇人。 “啪——”地一声,一叠照片砸在了病床的被褥上,砸在了盛焱的胸前,有几张散开滑落在地板上。 盛焱低头,在看到那一叠照片的内容时,身体微微一怔。 “要不是网络发达,我还不知道,那个小明星已经怀了你盛焱的孩子!”母亲脸色冷厉得能滴出水来。 “出轨、同居、让不三不四的女人怀孕、陪着产检……盛焱,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把若初置于何地?!”冷厉得质问轰炸得盛焱脑子嗡嗡作响。 怔怔地看着那些照片,一张张一条条都是他与宋晚婉成双入对的画面…… 有些角度,选取得很是用心,连他这个当事人都不曾记得与宋晚婉有过如此亲密的举止。 “这些照片已经占据了一天的媒体资源,热搜头条撤都撤不下来!除了这些,还有你在国外玩儿女人的照片网上传得到处都是!盛焱,你的脑子到底都用来干什么了?!”来自一个母亲的灵魂拷问。 对于儿子一塌糊涂的私生活,她吵过、闹过,最后也只怒其不争,束手无策。 这一次,盛焱不说话,沉默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刚刚你也听到,若初已经正式向我表明心意要与你离婚。你岳父岳母已经给我打过电话,已经在过来港城的路上。你爸今天下午的航班落地,要怎么解决要怎么解释,你自己看着办吧!” 直到母亲离开,盛焱拿来手机翻阅了一圈社交网站。 一个小时前一条“某影星自杀身亡”的新闻以绝对流量冲上热搜后,有关他与宋晚婉的新闻热度已经降下了一些,相关媒体转载及相关照片也已被撤回…… 但是一些自媒体为了博流量还在不停地转载…… 盛焱打了林特助的电话,对方为这事儿和叶澜一道忙得焦头烂额。 中午的时候,林特助过来医院。 将事情的前后过程与盛焱详细汇报了一番。 整个爆料事件早有预谋。 “源头查到了吗?”如今宋晚婉已被盛焱的人控制,散播这些的人是她的可能性极小。 再说,盛焱在法国的那些事,宋晚婉根本无从知晓,更不可能会有照片,所以几乎可以排除这件事情的可能。 “不是一般的爆料只为博取流量。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很狡猾。爆料的源头网站是临时建设,已被彻底清除,数据恢复难度极大!”林特助如是说。 盛焱已经想到了各种可能性。 比如会不会与三年前的事情有关? 不同的时间,同样的蹊跷! 接下来,对方是不是还会有所行动? 三年前的视频,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与初初有关,而且更早之前他还收到过一段初初的视频…… 这些,一直都是萦绕在他心头的疑惑,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不断地警醒着他。 好似如今,他刚刚解开其中一环,其他各环似乎都有了爆裂趋势…… 盛焱心中从未有过的慌乱。 “这件事情继续跟踪,不要掉以轻心!”盛焱吩咐林特助。 …… 晚上,春庭月。 盛家夫妇做东宴请从青城远道而来的周家夫妇。 参加饭局的自然少不了今晚的主角盛焱与周若初。 包间里,气氛十分阴肃。 虽说,盛家夫妇与周家夫妇是多年的商业伙伴,两家女主人还是非常要好的姐妹,也不耽误为了混账儿子,盛家夫妇在周家夫妇面前刻意讨好。 盛焱是从医院直接过来的,脸色依旧很不好。 胃炎的他不能喝酒,却在给长辈斟满酒后,也是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知周家夫妇今日到来的意图。 在他这几年来的那些个荒唐事在网上传得人尽皆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与周若初已经走到了结局。 “爸妈,我知你们今日到来的意图。我先自罚三杯!”他不顾自己胃炎还未缓过神,一口气直接干了两杯杯白酒,胃里疼得翻江倒海。 一旁的周若初,眉头直皱。 盛焱看向她,满心满眼皆是酸痛。 第三杯的时候,若初出手阻止了他,“别喝了,你生病还没出院呢!” 不是心疼,而是今晚的事情十分重要,她可不想再生事端。 第129章 分走了盛焱一半身家 周若初阻止盛焱喝酒。 旁人都看得出来,这丫头打心底里终究还是心疼盛焱。 周凛冷沉着一张俊脸,沉默中带着一股阴肃的气息。 除了苏窈,旁人自是不敢多言的。 盛焱一双黑眸静默地盯着向他敬酒的盛焱。 “两杯酒,再难喝能比得上初初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 一句话,将盛焱点得无话可说,一口气将剩下的两杯酒全部喝掉。 若是方才平时,这些酒算不得什么,可是他刚刚胃炎还未出院,昨日的休克更是让若初仍旧心有余悸。 “爸爸,吃菜吧。尝尝这道香烤乳鸽,这是这家酒楼的招牌菜式,味道很好的。”许是怕爸爸再为难盛焱,若初起身给父亲夹了一块切好的乳鸽肉。 又给苏窈夹了一块,“妈妈也尝尝。” 周凛宠爱女儿,更是知她心中所想。 看得出来,他对盛焱颇多不满的情绪,但是此刻看在若初的面子上,还是选择了隐忍。 “是是是,先吃饭,一边吃一边聊。”盛司宴和宋姜梨缓和着气氛。 盛焱没到之前,两家父母其实已经就今晚即将放到台面上来讲的话题商讨了一番,是若初想要的结局。 “算了,从前的事多说也无益。反正今晚过后,你与初初也不会再有关系了。” 周凛拍拍身侧的位置,“初初,来爸爸这边坐。” 周若初原本是坐在盛焱身边的,周凛看着着实别扭又难受。 若初与妈妈苏窈对视一眼,妈妈轻轻点了一下头,若初走过去,很乖巧地在周凛的另一侧坐下。 他给她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桂花糯米藕,这是一道青城特色的蔬菜甜品。 周凛掀起眼皮看了女儿一眼,明明是责怪的语气,却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子包容的宠溺,“看来还是这从小吃的糯米藕太甜了,非要找个男人让自己尝一尝生活的苦涩才知现实的无情。” 周凛的话足够直白,让一旁的盛家夫妇脸上无地自容。 而盛焱,听着这样的话,目光不自主地就落在若初的身上,心脏被撕扯得生疼。 周若初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无话可说。 周凛无奈深吸一口气,显然没有吃饭的意思,若不是盛家夫妇,他甚至没有胃口对着盛焱这张渣男脸。 “盛焱。”周凛双手搁在餐桌上,正襟危坐,脸色严肃,“今晚,我和初初妈妈一起过来也不是为了吃这顿饭。” “事到如今,你从前的那些事情我们也没有兴趣再去深究。”盛焱的那些行为事实上全是对若初从前所有寄托与付出的否定。 这些事情的爆出,伤害最深的从来不是盛焱,而是自己的女儿周若初。 “既然外面的女人已经怀了你的孩子,那你与初初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我们来这里就是与你协商你们两个离婚的事情。” “离婚”二字,让盛焱搁置在餐桌上的手微微捏紧。 谈判的过程比若初想象的要顺利许多。 全程盛焱没有为自己争辩一句,只在最后,用如砂纸磋磨过的嗓音说了一句,“我同意离婚。” 若初的心陡然传来一阵失重的感觉,伴随着如释重负的清晰感。 抬眸时,目光撞进了盛焱猩红又湿润的眼眸。 里头的悲伤让若初有种他曾深爱过她的错觉。 …… 毕竟是谈离婚,所有的人都没有吃饭的心情。 包间里,空调开得很高,温度一度上升到缺氧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周若初脸颊被烘烤得又闷又热。 上洗手间的功夫,她给自己掬了一捧凉水浇在脸上,清醒降温后,再看向镜中的自己时,她赫然发现,追逐着盛焱的这些年,她眼神中的亮光早已变得暗淡不堪。 好在,如今止步回头还不算太晚。 擦去脸上的水渍,周若初提步往外走。 彼时,手机响起。 “宁儿。”是陆宁打来的电话。 接近春节假期,陆宁工作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两人好久没有见面,偶尔会电话或者微信联系几句。 “这些天实在太忙了,都没时间跟你见面聊天。盛焱与宋晚婉的热搜我刚刚看到!宝贝,你还好吗?”陆宁心疼地问。 周若初早就麻木,“我没事啊。” “初初,我听说叔叔阿姨今天下午从青城过来了?和你公婆还有盛焱,你们这会儿是在春庭月吃饭?” 陆宁应该是刚刚结束工作,可以听得出她声音里的疲惫。 若初提步走到走廊尽头,窗外是琳琅满目的霓虹夜色。 她望着窗外,“老板告诉你的?” “刚刚有一笔业务结算,刚刚与春庭月的老板通过电话,听他说的。”陆宁实话实说。 “嗯。他们下午刚刚过来,这会是在春庭月吃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而后陆宁小声问:“是为了你与盛焱离婚的事情么?” 陆宁听到春庭月的老板描述的两方脸色都不算好就已经猜到了也许是这样的结果。 “嗯,刚刚谈完。”若初没有隐瞒。 如今尘埃落定,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那么难以启齿。 “谈得怎么样了?顺利么?”陆宁又问。 “挺顺利的,盛焱直接同意了!” 这一点倒是让陆宁有些意外。 “还算这狗男人有点良心。还有啊,他有没有给你补偿?!三年啊!她给你的东西你可千万别犯傻什么都不要知不知道。虽然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但是从狗男人身上扒层皮下来也是弥补一点是一点,总比他拿去喂宋晚婉那个小三强!” 陆宁分析得极有道理,若初说:“他把他一半的身家都给我了,算不算扒皮了。” 玩笑的语气,却让陆宁无比心疼又心酸。 “初初……”周若初听到电话那头的哽咽,“就算把盛焱抽筋剥骨了又如何?!且不说他对你做的那些一桩桩一件件过分的事情,光失去的孩子还有你手腕上的伤疤,这些留下的痕迹永远也消失不了了。” 往事追忆,心痛的感觉犹在心头,窒息感扑面而来。 若初缓了许久才找回呼吸,“那些事……嗯……就当是,我为这些年的恋爱脑付出的代价吧……” 第130章 你还不足以让我对爱情失去信心 看着窗外璀璨的夜色——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喧嚣,至如今,来港城整整五年。 因为盛焱想要留下,因为盛焱,即将离开。 若初深深地吐了一口,对着电话里的陆宁说:“宁宁,我和盛焱的事情结束之后,我打算离开港城了。” “你要离开?”陆宁并不意外,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她们是大学好友,五年的时光,是彼此身边最重要的人。 陆宁于若初而言,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光里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没有陆宁,或许周若初早就死在了两年前的那场抑郁自杀中了…… 微微垂眸,周若初目光落在左手手腕上纹着的紫色的洋桔梗。 “明天下午,我要去公司和阿泽哥碰面,到时候我去找你,我们见面细聊。” “好。” 若初挂断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转身欲回餐厅包间时,正好撞上了不知何时就已站在他身后的盛焱。 “盛焱……”她怔愣了一下。 看着他病态的脸色和眼神想要关心的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来。 从前她自作多情,如今确实没了立场更没有了关心他的必要。 从此以后,她与盛焱,桥归桥路归路。 “恭喜你,盛焱,你自由了。” 听到周若初这句真挚的话语时,盛焱竟是开口不了,一颗心痉挛得不成样子。 就在她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盛焱忽而伸手扣住了若初的手腕。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到了周若初手腕上那藏在洋桔梗下一条细细的凸起的疤痕。 那种掀翻呼吸的钝痛感从心脏处一阵一阵地传来,一寸一寸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颤抖着声音,从胸腔里艰难发声,“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过……” 盛焱的手指僵硬地摩挲着那一抹增生的疤痕,不知是心口太疼,还是眼睛不够争气,晶莹的泪水含在眼光中悲伤浓郁。 周若初知道,他大概听去了电话里陆宁的声音。 手指蜷了蜷,周若初说:“就算我说了,你会愿意听么?也许会更厌烦吧。” “那孩子呢?结婚时候怀的那个孩子……” 这件事,他们只在领证结婚那天争论过,后来就不了了之。 所有人也都不再提起。 所以后来,他便一直认为,怀孕也只是她为了逼他结婚撒谎的手段的而已…… 提到孩子,周若初感觉自己心口喘不上气息。 盛焱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盛焱,你现在再来问我这些不觉得迟得毫无意义吗?” 周若初克制将自己的手腕从盛焱的掌心里挣脱开。 甚至于不敢对视她的眼眸,盛焱的眼泪就那样滑落下来。 一颗心仿佛在被人反复碾压,反复疼痛感让他快要强撑不住倒下去…… 若初没有向他答疑解惑的想法。 就在她提步离开的时候,盛焱忽而转身,从她身后将她紧紧抱住……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他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间,心痛至极地认错。 饭局结束之后,一行人离开春庭月。 周凛与盛家夫妇走在前头,若初挽着母亲苏窈,盛焱则是一个人沉默地跟在最后。 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若初。 大厅外,谢南洲从一辆刚刚停稳的车内走下。 显然是专程过来接若初和周凛夫妇的。 盛司宴说已经给周凛夫妇安排好了酒店,周凛冷意拒绝。 谢南洲礼貌地与周盛夫妇打过招呼后径直向着若初走来。 在看到盛焱的时候,他脸上表情淡淡,继而转向若初,伸手接过若初与苏窈手中的手提包。 他们熟悉得俨然是一家人,而此刻,盛焱与周若初几乎可以说毫无关系。 看着谢南洲为若初鞍前马后地的样子,盛焱的心破了一个大洞,冬夜的寒风灌了进来…… 他目送着若初离开,从始至终,“如他所愿”,周若初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耳边还在回响着方才在洗手间门口周若初对他说的那番话,“盛焱,你的道歉我已经不需要了啊……” 是不需要他的道歉,还是再也不需要他了…… 他问她:“以后,你还会再有爱人,还会再结婚吗?” 她回答得倒是十分坦诚,“会。” “盛焱,在熬过抑郁甚至于自杀之后,我早已不是脆弱不堪的周若初了。你……还不足以让我对生活、对男人、对爱情失去信心。我相信,有一天我会再遇到心动的男人,如果他足以让我倾心,并且他足够爱我,我想我一定会与他结婚。如果我愿意,还会为他生几个可爱的宝宝……” 她说这些的时候,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好似已经开始憧憬令人期待的未来了…… 那一刻,她美好的未来与他无关。 终于,心口如被万蚁啃噬,他也切切实实体验了一把一寸一寸焚心的感觉。 黑色的汽车,淹没在了远处的夜色里。 盛焱目光追随,心头涌动的情绪久难平息。 今晚,他全程情绪低落,言语寡淡。 也就在周凛问他若初要离婚,你打算怎么处理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同意离婚”。 再后来,就是在财产分割上,说了一句心甘情愿将自己一半的资产给初初作为离婚补偿。 “好了,别看了。人都走远了!”盛司宴看着儿子今晚这一副病病殃殃魂不守舍的模样恨铁不成钢。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盛焱,终于如你所愿了啊……” “盛焱苍凉地低笑一声,“是啊,如我所愿了……” 可是,为什么心口那么疼? 就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明天和初初去明政局领证!既然早就签了离婚协议,拖着人家干嘛?!”母亲宋姜梨已经不顾及他是她的亲生儿子了,谁让他弄丢了自己最中意的儿媳妇。 “盛焱啊盛焱,做了这么多混账事,这回你也算是做了一件人事!多少世家子弟要感谢你将别人可遇不可求的媳妇拱手让出!” 听着母亲含枪夹棍的嘲讽与奚落,盛焱苍白如纸的脸上眸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31章 以后你玩你的女人,我玩我的男人! 本来约好的次日上午九点民政局办理登记离婚。 可是盛焱没有出现。 周若初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盛焱还在医院。 许是因为昨晚喝了酒的缘故,胃炎加重。 盛焱原本的意思是说,等他身体恢复一些两人再约时间。 若初少有的在他面前没有妥协。 站在温暖明媚的阳光中,周若初对着电话里的盛焱说:“我知道,只要你想来,没有人能阻止得你。盛焱,今天,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直到你来为止!” 挂断电话的时候,那辆黑色的库里南就停在对面街角的位置。 隔着车窗,盛焱将周若初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看得清清楚楚。 从朝阳升起到夕阳西下,周若初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一整天,而盛焱站在对面的马路边也站了整整一天。 就像当初要与他结婚的决心一般,如今坚持离婚的决心亦是同样强烈。 如今表面上乖巧的周若初,其实执拗的性子从未变过。 “盛焱,还有半小时民政局就下班了!我还在等你。”周若初不知道盛焱拖着她的意义何在。 “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如约履行,盛焱你不能出尔反尔!昨日当着长辈的面你亲口同意的。” 等了一整天的周若初又累又饿,用手机给盛焱发语音微信时就忍不住捂着胃难受地蹲下身来…… 直到民政局里工作人员出来催促,“女士,还有十分钟我们就下班了,你老公还没有来吗?” “他马上就到。”若初不确信地抬眸道。 对方暗自叹息一口,转身进了大厅。 就在周若初以为盛焱真的打算爽约的时候,一双纯白色的休闲鞋映入眼帘。 周若初抬眸,就看到一身褐色休闲西服的盛焱静默地立在她面前。 许是生病的缘故,盛焱的脸色的确很不好看。 一向注重形象的他今日显然没有精心打理过自己,头发呈现着洗过之后自然的蓬松状态,配着质感上乘的穿着,眼神苍凉,倒是显出了几分散漫之色。 周若初意外瞪大美眸,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还来得及!” 已经临近下班,周若初着急地牵过盛焱的手,拉着他赶紧走进了民政局。 因为已有先前的离婚协议,又有穆云锦的提前安排,所以省去了许多冗繁的程序,离婚登记办理得相当顺利。 许是出于职业习惯,在离婚证书盖上钢印之前,工作人员还是最后与两位当事人确认了一遍,“确定离婚,不再反悔?!” 盛焱沉默着侧头看向若初。 若初没有看他,甚至于不用思考,她早就心意已决,“确定离婚,不再反悔!” 在钢印敲下的那一刹那,盛焱看到了周若初如释重负。 正如三年前那天,拿到结婚证的时候,她似乎也是这种憧憬又轻松的表情。 那时候的他心中难受,知道自己给不了她幸福。 此刻,心中的郁结,是因为他知道她憧憬和规划的美好未来里再没有了他…… 盛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离婚证书的,他只看到周若初如释重负的笑容。 两人肩并肩走出民政局时,夜幕悄然降临。 黑暗的城市,璀璨霓虹悉数亮起。 周若初将那本期待已久的小本子收入包中。 抬眸与盛焱道别时,不经意撞进了盛焱漆黑深邃的眼眸。 里头盛着浓浓的悲伤、难过还有不舍,让若初有一瞬间有种他曾深爱过她的错觉。 “盛焱……”周若初开口。 盛焱的一颗心随着她的唤声紧紧地缩在一起。 周若初水润的眸光在夜晚璀璨的灯光里熠熠生辉。 到口的话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盛焱的一颗心早已痉挛不已,眼眶忽而又烫又湿。 他薄唇微动,在打算伸手去触碰周若初的时候,若初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结束了吗初初?”周若初接通电话,里头传来陆宁欢快的声音。 她没有刻意避着盛焱,“嗯,刚刚结束。” “我们都到了,就差你一个了!你知道吗?为了庆祝你顺利离婚重获自由,姐们今天可特意给你挑了两个刚到的鲜嫩男模!都是超正点的那种!”陆宁在电话里信誓旦旦。 周若初忍不住一阵轻笑。 “真的!我保证,绝对一点、丝毫也不比盛焱差!” “你要这么比,我可要持怀疑态度了。”若初道。 “对对对,干嘛跟渣男比。男模比他好一百倍!” 周若初挂断电话,再次看向盛焱时,男人那张俊美的脸比锅底灰还要黑。 刚准备开口与他说声再见,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戛然而止在两人的面前。 车窗降下,一个带着墨镜,涂着丹蔻,长相俏丽打扮性感火辣的女人手臂搭上车窗。 她翘着纤细的手指,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漂亮的浓妆大眼,眼尾带着上扬的勾人弧度。 是盛焱爱玩的类型。 对方目光扫过周若初,轻戚一声,而后落在盛焱的身上。 “达令,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黏腻做作的夹子音听的人忍不住直皱眉。 周若初淡漠的目光看向盛焱。 忽然觉得盛焱的这张脸着实让她倒胃口极了。 她扯了扯唇,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也没说再见! 再见什么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走了。”周若初吐了一口浊气,转身离开。 车里的女人看好戏地轻笑。 “真有你的!”盛焱斥她一声,连忙跑着追了过去。 “初初……”他伸手去拉她的手臂。 周若初被迫停下,她有些烦躁地转过身来,“盛焱你有完没完啊?!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抽开被他攥住得手背,漂亮的眉头紧紧蹙起。 盛焱喉结克制地滚动。 末了发出低沉卑微的声音,“你真的要去会所……”找男模。 后面的三个字他终究失了说出来的立场,可是,那颗不甘心的心却又让他做不到松开手。 周若初自然知他意有所指。 余光看到那辆火红色的法拉利上走下的女人。 周若初释然地点点头,“嗯。要去。” 盛焱的心如同被人掏空…… “盛焱,恭喜我们都自由了!以后你玩你的女人,我玩我的男人!我们再也不见!” 她转身离开,将他孤零零地扔在夜色里…… 第132章 那就是你说的要玩的男人 夜色,会所。 好友们聚在一起,是陆宁给若初准备的离婚狂欢局。 朋友中不乏一些大学同学,还有工作上的一些合作小伙伴。 虽然大家并不知若初其实已与盛焱有三年的夫妻之实,但是都知,在这五年里,周若初单方面追逐盛焱的事实。 从前作为朋友看着她对盛焱的种种行为,只能私下议论她对盛焱的执念,如今她宣布放下,其实大家是为她庆幸的。 “这世间好儿郎多的是,盛焱这狗男人早该哪来哪待着去!” “祝贺初初,从今日起彻底摆脱渣男,重获自由。” “你看看,我给你选的男模,是不是比盛焱那个狗男人好一百倍!” “天涯何处无芳才,何必单恋一枝烂桃花!” “……” 晚上心情愉悦,大家自然而然就多喝了几杯酒。 “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提盛焱这个人!扫兴!”周若初亦是如此。 身旁是陆宁给她精心准备的“男模”,小鲜肉,长相俊美。 全程陪在若初身边,给她倒酒、喂甜品,甚至于揉肩捏腿,又乖又懂事。 陆宁说这小男生才十八岁刚满,第一次坐台…… 生涩的体贴却让若初想起了当初的那个人…… 而周若初给男人带来的初入职场的体验感显然是与他事先预想中的“女客户”截然不同。 她活泼又温柔,在方才的叼纸牌游戏中,那双潋滟的双眸让人忍不住心动…… “姐姐下次还会再来么?”在结束叼纸牌游戏后,男人给若初倒酒。 他看着她,眼中闪着细碎期冀的光。 笑起来的样子足够纯情…… 若初抬眸,就撞进了男人深邃的眼眸,透着一丝道不明的情深绵绵。 “嘁——”若初忽而低头笑了一声。 再抬眸时,她目光惊艳了头顶的灯光,“怎么?你希望姐姐下次还来?” 若初瞧着他,心里在想,这些男人都是如何做到的,明明不爱一个人,甚至于就是个路人,却也可以对对方表现出满腔深情的样子。 “嗯。”男生认真点头。 “你这样会让我有所错觉……”若初看向对方时,眼神忽而有些空洞起来,里头染着淡淡的悲伤,她有些贪心地看着面前这张足够俊美的脸蛋。 “什么?” 周若初没有回答他的疑惑,是指淡淡地说了声,“不会再来!” 包间里,音乐切换,大家开始点歌。 唱了一会儿之后,有人注意到若初与身旁的男模相聊甚欢,便起哄着让若初与对方来一首情歌对唱! 周若初委婉拒绝朋友情歌对唱的提议。 “这样吧,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我单独给大家唱一首?” “那好,我们音乐才女初初现场版歌曲可不是有钱就能听到的!”捧场的掌声过后,周若初起身走到包间中央的位置。 就在她拿起话筒的那一刹那,整个喧嚣的包间忽然静止了一般。 周若初深深一口气,静默看着众人须臾。 “一首《因为女子》带给大家。” 婉转温柔的的音乐随之而起—— 到底能否了解男人的心? 何时爱着我把心交出 而你却弃我而去 你曾说第一次这样心动 去感受一个特别的人 这话让我深信不疑 让我幸福 如果厌倦了我 你应该直说 傻傻的我却还追在你的左右 嘴上把你埋怨心中仍把你牵挂 爱是一切 只因我生为女人 轻易将自己付出却很快让你厌倦 男人们就是这样无情意 下定决心不再轻易付出 再次陷入爱的旋涡的还是女人 或许是因为这样 你不再爱我 傻傻的我却还追在你的左右 嘴上把你埋怨心中仍把你牵挂 …… 一首歌,淡淡的忧伤道尽了这五年来她的辛酸苦辣,还有彻底放手后的释然…… 许是她的歌声总是太能够共情,现场的女性朋友忍不住纷纷拿出手机记录下这天籁之音……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此刻单纯朋友聚会的演唱已然成了热度渐升的现场直播。 “这不是“粥粥”的声音么……” “那首《假装》的演唱者……” “真人这么漂亮,气质真么好……” “难道才女也有爱情的烦恼,听她唱这首《因为女子》让人有种好难过的感觉……” “……” 弹幕在短短十分钟里占满了整个直播间的屏幕。 …… 许是包间里的空气太多昏暗闷热,喝了酒又唱了几首歌的周若初回到座位的时候感觉有些头晕。 “姐姐,我陪你出去透透气吧?”小奶狗眼尖又体贴。 若初没有拒绝,由着他陪着出了包间。 楼层一隅的公共休闲区,周若初再一次与盛焱不期而遇。 结束了夫妻关系,她身旁开始也有异性相伴,他身边依旧不乏美女。 硕大的空间里,她与他远远地站着,面对着面,彼此眼中都有着太过复杂的情绪。 盛焱身边站着晚上民政局门口若初见到的那个红色法拉利女孩。 “表哥,这才是你临时把请我吃饭的地方换成会所的原因吧!”女孩凑到盛焱耳边一脸小声调侃。 “不过,我听姑妈说你不是一直不待见人家的吗?这叫什么?失去后幡然醒悟,想要追妻啊!” “到底想说什么?!”盛焱微微侧头与对方说道。 女孩无所谓地挑挑眉头,双臂环胸,扬着下巴,“就想说,表哥的新女朋友都怀孕了,彻底与前任断了也好,千万别又要既要,彻底坐实渣男的名头!” 盛焱早就看出来了,晚上民政局门口她那句“达令”就是故意在若初面前拆他的台,为他的渣男形象“添砖加瓦”。 在经过盛焱身边的时候,周若初的手臂被他抓住。 她试着抽开,没有成功。 “我们聊一聊!”盛焱红着眼睛看着她身旁一脸为她担忧的男子。 “姐姐……”小奶狗无畏的目光从盛焱脸上移到若初脸上,眼神询问她需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若初深吸一口气,对着小奶狗温柔道:“你先过去等我,我与他说两句话。” 露台,冬夜寒风过境,脸颊上传来阵阵刺骨的冷意。 周若初站在栏杆边,一头如绸缎的长发被风撩起。 夜色里是青城璀璨繁华的灯红酒绿。 “初初,刚刚那个那就是你说的要玩的男人?”盛焱忽而从身后将她紧紧抱住,“那样的货色什么时候也能入了你的眼?” 第133章 这五年来,爱你从未改变 周若初太了解盛焱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若初紧张道。 她推开盛焱,转身生气地瞪着他。 盛焱知道,如今的若初从心底厌恶他。 “我能对他做什么?只不过是他给我媳妇提供了一晚上的情绪价值,我给了他应有的补偿罢了!” 周若初眉头越锁越紧,许是因为他那句“媳妇”太过恶心,亦或是他擅作主张对自己的人采取行为,她眼中对盛焱的讨厌也越发明显。 盛焱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在周若初面前如此伏低做小、小心翼翼。 他明明心里厌恶极了方才的那个男模跟周若初亲密,他非但不能揍他一顿,还要花钱息事宁人。 “你误会了,我没怎么他。只是听说他家里有个病重的小妹妹,给了他一个我们医院公益救助项目的一个名额,另外,给了他一笔钱,免他小小年纪误入歧途……”他解释道。 周若初这才松了一口气,蹙紧的眉头也渐渐松懈下来。 可是,对着盛焱仍旧是一张冷脸,她冷漠地说:“盛焱,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那声“媳妇”还是留着唤你的晚晚,亦或是刚刚那个女孩子,唯独不要这么唤我!真的很让人倒胃口。” 盛焱的心被她刺伤。 但他也知道,曾经自己对她的伤害比这多百倍多千倍。 “还有,手不要伸那么长,我的人、我的事都与你无关了!” 撂下一句话,她绕过他身边打算离开。 盛焱却一把将她扯了回来,将她圈在自己的胸膛与栏杆之间。 “盛焱你……” “刚刚那个女孩名叫凌默,是我的表妹。”盛焱开口解释,一双漆黑的眸子逡巡在若初的眼底。 “至于宋晚婉,她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以后这个人也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周若初有些惊愕盛焱忽然在此刻跟她说了如此之多。 周若初眸光中如同揉碎了星光,“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盛焱,我们没关系了!我更不想听你说这些与我无关的话!” 如今,对于盛焱的一切,是真是假,她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了。 周若初冷静无比地看着盛焱,那眼中的淡漠近乎无情。 盛焱的心微微一痛。 她毫无波澜的反应更是让他有种从未有过的难过与挫败感。 哪怕她像从前一样与她争执问他这些是真是假? 亦或是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将这些说出来? 无论哪一种,都比现在、此刻她什么都不说,让他心中来得更有底气。 周若初伸手推开盛焱。 盛焱脚步往后趔趄两步,高大的身影无比颓败地无比孤独地站立在夜色里。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他身边走过。 “初初……”就在若初前脚已经踏进室内的时候,盛焱凄凉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转过身来,对着周若初僵滞的背影,将这些年藏在心中的爱意和盘托出。 他说:“十九岁的盛焱爱周若初,二十四岁的盛焱依旧爱着周若初。这五年来,从未改变。初初……” 爱到心口难开或许说的就是此刻盛焱的感觉。 许是太久没见过他这么深情表达爱意的模样,周若初竟是觉得有些好笑。 她也的确笑出声来,像是在揣摩着一个很可笑的笑话,“爱?” “盛焱,你的爱还真是独特,让人承受不起!以后,别再对我说些没用的话了!” 没用的话…… 盛焱的心被她呛得彻底。 “初初……” 他还想再要解释,可她没有给他机会,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去。 周若初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盛焱的一句话搅得乱了气息。 在确定方才的男模确实如盛焱所说没有受到伤害之后,周若初提前离开会所。 谁知盛焱早就用钱遣走了表妹,提前等候在周若初的包间门口。 周若初吓了一跳,如避瘟神一般对他避之不及。 她脚步极快,他一路跟随在她身后。 “初初,夜里天黑,你喝了酒,我送你回家。”他主动讨好。 用表妹的话说就是,表哥不会是这刚刚得偿所愿与前任分开,就想吃回头草了,如果是,那只能说明你们男人真的是太贱了! 盛焱承认,他就是贱。 如果足够贱就能够重新追回他的初初,那么他心甘情愿匍匐在她脚下俯首称臣。 周若初烦透了他,“从前怎么没觉得盛总是这么厚脸皮的人!” “那是以前初初还不足够了解我。” 两人一边走一边斗嘴。 “我是不了解你,但凡了解一点,也不会白受了这些年的苦。”她脚步忽然停下,正色警告道:“盛焱,别再跟着我!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他愣了一下,心痛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让他难受得无以复加。 甩开盛焱的那一刻,周若初站在露天的夜色下深深地长吁一口气。 谢南洲的车就是在这个时候停在若初的面前的。 “初初……”一身清朗风光霁月的贵公子推门下车,面相俊逸温和,身材高大挺拔,与生俱来的清贵气质比那头顶月色还要皎洁。 “南州哥。”周若初有些意外。 谢南洲提步走了过来,“晚上饭局碰到了陆泽,他说今晚你与陆宁在会所这里。方才又刚好经过,就看到你从里边出来。” 说话间,谢南洲已将臂弯中的大衣外套细心体贴地罩在了若初的肩膀。 如果从前,若初真的会单纯的以为,谢南洲的话都是真的。 可是圣诞节那晚,当谢南洲醉酒后抱着她说了那些懊悔的话后,她对“哥哥”的单纯的信赖终是还是有所垮塌。 陆泽今晚应酬的地方她是知晓的,从那里回臻园,这里并不是顺路。 “嗯。”若初轻轻应了一声,并未揭穿。 谢南洲目光深意地落在若初的脸上,看着她晦暗不明却满是星光的眼眸,他眼中揉碎了复杂。 “喝了酒?”谢南洲知道今日是她与盛焱离婚的日子,也知道盛焱在她心中的份量。 就算早已被伤透,决定放下,但是毕竟那位是她盛满爱意的人。 那些绵绵密密的情愫就算收回,也需要时间来消化,不是说瞬间就能彻底斩断的。 方才她被推上热搜的那首悲伤难过的“因为是女子”的歌曲演唱直播视频,就是最好的证明。 “嗯。喝了一点点。” “坐哥哥的车回家吧。” 周若初余光瞥到了从会所追出来的盛焱。 “好。谢谢哥哥。”她没有拒绝谢南洲的好意。 第134章 真面目 汽车行驶在夜色里。 城市的霓虹与灯火在车窗里不断地变换阴影。 周若初与谢南洲同坐在车子的后座。 从前总在谢南洲面前叽叽喳喳的妹妹,不知何时开始变得相看无言。 “初初与我生分了……”谢南洲侧头看着若初的侧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 周若初转过头来,看向谢南洲时,眼中化开一抹浓郁的复杂。 “南州哥……” “是因为那天哥哥醉酒说的那些话?”谢南洲想与她敞开心扉。 周若初定定地看着他。 直到谢南洲再次出声,他说:“那天,哥哥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周若初愣了一下,而后她微微低头,抬头时,她眼中闪着笃定的光,“哥哥喜欢我?” “初初……”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反问。 谢南洲没有打算隐瞒,他伸手拉过若初的手,“从前是我一时懦弱自卑才把初初亲手推给别人。这些年日日都活在失去初初的悔恨中。” “既然,你与盛焱已经离婚,那么是不是愿意再给哥哥一次机会……” “初初,我一定会把从前对你的亏欠全都弥补……” 他深邃的眸静静地望向若初的眼底。 周若初静静地听着,听着谢南洲的声音一点一点消散在空气里。 末了,她抽开被谢南洲握住的手,眼中淡漠如斯,“哥哥这是要与我在一起?” “初初,可以吗?”他没有底气地问。 周若初轻轻笑了一声,“那姚秘书呢……” 谢南洲心口微微一怔。 许是周若初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太过直接,让谢南洲竟是有种当场被拆穿谎言的错觉。 她没有直接揭穿他事实上与自己秘书的暧昧关系,也从未想过去破坏另一个女孩子的爱情。 那日圣诞节的庆功宴上,她就已经看出来了,谢南洲与姚米娜的关系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 在没有知道谢南洲对自己的心思之前,她没有觉得有什么,而如今哥哥的行为在她眼中也属实出格…… “哥哥你从不欠我什么,更不需要弥补我什么。”她真切地说。 谢南洲眼眸闪烁着微微星光。 周若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车前方的夜色。 直到车子开进了臻园的地下停车场,谢南洲一路护送着若初回到公寓。 门口,周若初转身进门时,谢南洲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周若初有一丝意外,美眸微微瞪大。 谢南洲纠结了一下,终是将晚上这一路心中翻来覆去了无数遍的问题问出了口,“初初真的不喜欢哥哥了吗?” 他眼中的亮光和悲伤太过热烈,让若初有些难以招架。 但是,她没有打算欺骗他的意思,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看到了谢南洲眼中的破碎。 “从前,我是喜欢过哥哥。一度也因为哥哥才想跑来上大学,就想像小时候一样日日赖在哥哥身边。你还记得,那个炎炎夏日的中午,我追去你学校楼下。当你搂着一个女孩一同出现在我面前,并且向我介绍她是你的女朋友的时候,我就知道从你计划离开青城跑来港城上大学的时候你的本意就是在拒绝我……” “南州哥……” 她的称呼不知何时也开始从亲密无间的一句“哥哥”到如今与旁人无异的称呼“南州哥”,她与他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从前的状态。 “从那天开始,我就决心将你放下了……” 谢南洲的心因为她满心满眼的坦诚承受着从未有过的撕裂的疼痛。 “那盛焱呢?”谢南洲还是不甘心,看着周若初微微惊愕的眼眸,他向前一步逼近若初,质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卑微,“初初告诉我,他和我又有什么不同?!” “明明他也交了女朋友,明明这些年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为何初初可以一次次地给他机会,对哥哥却是如此吝啬……” 周若初从没想到谢南洲会在这件事情上提到盛焱。 说实话,她无法回答,从前做的那些蠢事也是遵循本心。 “又有什么区别?如今我与他也不再可能!” 站在暗色里的盛焱将周若初的这句话听了去,心中一片荒芜。 “南州哥,既然你接受了姚秘书,就该一心一意地对待你们之间的这份情感。至于我和你,我们之间……早已过去太久太久了……” “今晚还是要谢谢南州哥送我回来!” 她真的与他生分了,不管在言语还是态度上都与他刻意拉开了距离。 至于今晚会上他的车,谢南洲也许也清楚了原因的。 大概就是为了与他将一切说开。 周若初进了公寓,大门关上。 谢南洲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忽而,他低沉的声音响起,“盛总什么时候也有听人墙角的爱好了。” 盛焱从黑暗的楼梯间里缓缓走出。 谢南洲转头,两双深邃的黑眸在空中相撞。 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盛焱缓步来到谢南洲面前,谢南洲也转过身,两道高大的身影面对面静默对峙。 “嘁——”盛焱忽而低头嗤笑一声,抬眸时,他眼中带着对谢南洲满满的阴戾与敌意,“听墙角而已,哪像谢总不止一次地想要挖我墙角。” 谢南洲一双眸子阴暗得能滴出水来。 他知盛焱指的什么,可是作为哥哥,他给若初礼物与关心也是人之常情。 盛焱从谢南洲面前走过,迈着长腿径自往前走。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脚步再一次停住。 静谧的空间里,他背对着谢南洲发出沉沉的警告:“从前你那些妄图挑拨我与若初之间关系的小伎俩我不与你计较,但是谢南洲,如果有一天让我发现你做了伤害若初的事,你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现在若初只知你与你那姚秘书之间的暧昧关系,你还是她的南州哥。若是她知道这些年你的身边同时有的可不止一个姚秘书而已,你觉得你还会是她崇拜的哥哥么?!” 谢南洲眉头越锁越紧,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握紧。 “离若初远点,就算他与我离婚,也不是你配肖想的!” 第135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谢南洲的出生其实并不算低,但是八岁那年,父母因为生意失败双双自杀,所以,本质上从那时开始,他便成了孤儿。即使后来,周凛夫妇收养了他,待他不薄,视若亲生。 但是,心理上的认知他依旧觉得自己是孤单一人,寄人篱下…… 周若初,是他踏进周家第一眼见到的女孩。 也是拉他走出失去父母阴影的一道光。 她娇娇糯糯,见面伊始就拉着他的手甜甜地喊着哥哥…… 从幼稚孩童,到懵懂少年,他与她青梅竹马。 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不是不懂她对他的欢喜。 在与她一同长大的十余年里,他懂她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 他对她亦是满心欢喜。 他早已决心哪怕上大学也要留在青城,留在若初身边,像从前一样,一直一直地陪着她…… 他甚至憧憬过,等到若初高考结束的那天,自己向她表白的场景…… 可是他没能等到那一天,一个自称他姑妈的女人突然出现,打破了他对生活的所有的规划与憧憬…… 对方拿出一系列证据,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你爸妈并非意外自杀。谢家生意的失败全都拜周凛所赐!” 姑母说:“曾经周凛与你父亲有一段匪浅交情。他的风投公司注资投资了谢氏集团当时一个非常重要的研发项目。可是在项目最最最关键时刻,他居然为了更快更大的利益,将所有注入谢氏项目的资金全部撤出……” “谢氏集团因资金缺口导致项目失败,谢氏企业更是无力回天宣告资破产,最后……你父母才会自杀身亡!”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谢南洲是震惊的是难以置信的。 毕竟,十余年来,周家夫妇包括周家的长辈和所有人是真心视他如己出。 “不可能!周叔叔不是那样的人!”当时的他还想着替周凛开脱。 “我一个人说你不信也很正常。但是当时的谢氏人并未失忆,你大可以去一一证实。而不是在知道真相后还要一味认贼作父!” 他找到了当年谢氏破产前集团里的一些高层,私下一一拜访之,结果却如姑母所说毫无二异! 姑母说:“你以为周凛那样唯利是图的商人真的是好心收养你?不过是他女儿生来体弱,医生都不敢保证她每晚入睡还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一个大师给那病秧子算了一卦,让他为那病秧子女儿找个特定时日出生的男童养在身边……一是相生,二是多结善缘……”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周凛死马当活马医。周家对你好,是存了心思的。” “如果他是真心要对你好,何至于将我与你姑父赶尽杀绝,送入监狱。我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姑父也不至于郁郁而终,死在牢里。” “周凛是我们谢家的仇人!” 那时候的谢南洲天塌了。 他第一想到的便是逃开自己曾经自以为美满幸福的家庭…… 所以,在高考填报的时候,他毅然决然选择了离开青城…… 他知道,那时候起,他与周若初之间就隔开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去了大学之后,他便很少再回去周家,也逐渐疏远了周若初。 可是,姑母不死心,她说:“周凛的实力着实太过强大,你一定要积蓄实力。那个周若初不是喜欢你么,你不要拒绝啊!只要你做上周家的乘龙快婿,覆周改谢就算给你父母报仇了!” 谢南洲是实实在受过周家恩惠的人,他的若初也不该成为自己复仇的工具。 可是他也知道,只要他与若初还有可能,姑母就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为了让姑母还有若初都死心,在若初从青城来学校找他的那日,他接受了一个同他表白了好久的师妹。 并在晚上请周若初吃饭时,默许了师妹的勾引,与对方在洗手间就发生了关系。 每每回想起那天,谢南洲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 推开家门,屋内一片静谧。 但是在看到玄关处的鞋子时,谢南洲知道,有人来过。 他开了灯,趿着拖鞋走进客厅。 家中显然已被精心打扫过一番。 在坐进沙发时,谢南洲的目光落在了开敞西厨电磁炉上温着的小汤锅上。 彼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谢南洲看了一眼,将电话扔在一边。 可是,电话那头的人,并不死心,似乎只要他不接,电话就一直call下去。 最终,谢南洲妥协。 里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南洲,姑妈给你温了解酒汤在炉灶上,你应酬免不了喝酒,睡觉前,记得将解酒汤趁热喝下。还有,冰箱里给你补充了新鲜的食材,不要总是点外卖……” “嗯。”谢南洲沉沉应了一声。 彼此沉默中,谢南洲打算挂断电话。 “等一下,南洲!”那头再一次响起女人的声音,“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如今周若初与性盛的那小子终于离婚。这一次,你可不能再犯浑,一定要让周若初重新爱上你!” 听着姑母的话,谢南洲头一次冷笑出声,“姑母还真是高看了我……” “怎么?” “姑母凭什么认为,周若初就能重新爱上我!” “女人嘛,无非就那点子想法。她以前不是爱你不行么?要不是你故意推开她,她早就是你的人了,又怎么转头嫁给姓盛的?!以至于到如今,你依旧搞不定周家!” “南洲,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爸妈的仇要报,谢家的仇也要报!” “如果我就是不同意呢?姑母,商场的事情本来就说不清的!何况我已经查到,当初周凛撤资的原因是父亲违背了投资之初的决意方向……” “南洲,周凛养你几年,你就可以吃里扒外了是吗?” “你别忘了,我手中还有周若初当初的视频!当初是你答应过我会拿回属于谢家的一切我才同意将那些视频暂时搁置。那些视频,如果真有一天曝光在大众面前,你觉得你还能护得住周若初吗?” 第136章 我脑子里只装着你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盛焱刚刚出门,就在门口撞上了几个陌生人。 两个身穿职业套装的中介带着一对夫妇正要打开周若初的家门。 “你们干什么?”盛焱上前阻止,心中却隐隐猜到了几分。 看着对方一脸懵圈的模样,盛焱解释:“哦,这是我朋友的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中介上前解释:“原来是周小姐的朋友。是这样的,周小姐前几日委托我们公司帮她将现在居住的这套房子尽快出售,今日我们是带意向客户来看房子的。” 看着自己手中的钥匙,中介又补充解释了一句,“刚刚电话联系过周小姐,她已经出门,委托我们直接带看即可!” “她要卖房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盛焱的脑子忽然嗡了一下子,紧接着就是一阵脑鸣。 他想起了昨晚在会所周若初与陆宁的那通电话,她好似提到,要离开港城…… 其实,他并非没有做好她离开的准备,可是如此猝不及防的一幕,让他瞬间慌了…… 他看着对面的人嘴巴一张一合正在对他讲话,此刻却一句也听不见。 直到对方开门进入,盛焱看着那明亮空荡荡的公寓,红了眼睛。 他一边提步往电梯走,一边拿出手机拨打周若初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一连拨打了好几次,都是这样的机械提示音。 盛焱知道,周若初将他拉黑。 紧接着又是其他的通讯方式,无一例外。 起了个大早的周若初早早去了“天空娱乐”。 毕竟即将离开,许多工作还需要当面交接。 她手上还有好几个歌手的新歌邀约,全都转交给陆泽,让他安排新的歌曲创作对接。 “其实写了几年的歌,我也到了黔驴技穷的瓶颈期。粉丝也开始说我写的歌风格千篇一律化了。趁着这个机会我想让自己停下来休息休息,顺便去充个电。”办公室里,周若初与陆宁和陆泽说。 话是如此说,但是兄妹二人自知,周若初的离开与跟盛焱这段婚姻的结束有着很大的关系。 虽然对若初有太多不舍,但是作为好友,陆宁真心实意嘱咐若初能够跨出泥沼展开新的生活。 “这几年,你出产作品不少,特别是今年,最后一个季度本该休息的时间,为了公司不得不接受初见传媒的工作邀约。去吧,好好散散心,你的位置公司会一直给你留着,盈利分红,只要公司还在,一分不少地打入你的账户!”陆泽无奈地笑着说。 他与周若初的技术合作始于这家音乐公司的创立之初,其实若初要离开,他心里万分无奈与不舍的。 “谢谢泽哥。”若初道。 陆宁已经开始不舍,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已经收到了国外学校的offer,也就是说至少半年前你就已经申请了国外学校,那时候你就已经决心离开盛焱了是不是……” 周若初释然地点了点头,“确切地说,是从那次追去国外,盛焱对我说要与我做开放关系的夫妻时,我对他自欺欺人的洗脑彻底清醒了。” “也许是自己从前太过偏执,忘了停下来真正地思考自己思考对方的处境。想通一件事可能会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反复,但是想通却也可以是一瞬间的事。” 不知为何,陆宁听着她的一番话,不知是感动还是难过,总之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她坐到若初身边,轻轻地抱着若初,“亲爱的初初,恭喜你,终于脱离苦海。天空之大,此后任你横飞!” 若初被她说得已经无限憧憬未来。 陆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周若初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盛焱的名字。 陆宁原本不想在这样和谐的氛围中接听盛焱的电话。 可是,那男人不死心,打了一通又一通,最后干脆打到了在一旁接电话的陆泽那里。 “陆总,我有事找陆宁,她电话为何打不通?她人在公司的话,麻烦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听得出来,电话里的人语气生硬。 哪怕是着急着求人也依旧免不了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陆泽从来不说谎的人,这一次却站在了妹妹这边,看着陆宁朝他示意摇头,陆泽对着电话里一本正经地说,“现在她人不在公司,带歌手出门采景去了,不接电话可能是没信号。等她回来我会让他给您回电!” 盛焱挂断了电话。 若初与陆宁听着陆泽的回答不禁相视一笑。 “盛焱打电话给我只有一个原因,找你!”除此之外,陆宁想不到其他可能。 即使是两家公司合作的事情,盛焱这个幕后大老板也不会与她直接对接。 “也许吧。”若初轻轻吁了一口气。 陆宁从鼻子里发出哼声,“当初那样对你的时候不见他着急一回,这都离婚了,再上赶着关心你简直就是犯贱!” 若初认同地轻笑。 午餐陆宁请若初去吃一家公司对面刚开的泰国菜。 姐妹俩一边吃饭一边聊了许久。 若初离开的日子也已基本定下。 离春节还有一周的时间,周若初会在这两天返回青城。 过完农历新年,她便会飞往自己一直真正想要去的高校深造她最爱的音乐事业。 她从小身体不好,脑子其实也不好,特别是文化相关科目简直就是她的地狱。 就连高考,若不是当初盛焱带着她下了死功,她或许根本考不进港大。 用曾经盛焱的话来说,“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到底是装的浆糊还是胶水?!能把脑子里那点男欢女爱的事情清出来一些装点知识进去行不行?” 那时候他骂她的语气都是那么宠溺。 “知识有你的脑子装着就够了。我脑子里只装着你,不就等于装满了知识么……”那时候她可以在他面前肆意撒娇。 如今物是人非。 她脑子里仍旧装不下那些知识,更是装不了他了,但是她还有音乐,她最擅长的音乐,那是她最初的梦想。 盛焱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找到了餐厅。 他遇到了从店内出来的陆宁,但是周若初已经离开…… 第137章 意外 周若初上了一辆出租车,报了自己到达地。 facebook上她恰好收到了伊斯曼音乐学院luca教授给她的消息,与线上她沟通接下来去往美国报道事宜及音乐学院接下来的相关课程。 等到收线的时候,周若初才发现车子并非开往臻园的方向。 “师傅,您是不开错路了?”周若初看着窗外的海,车子显然已经驶出了市区。 出租车师傅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忽然加快了车速,将与其同向行驶的车子辆一辆甩在了后面。 周若初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她心中恐慌,美眸瞠大,低喝道:“停车!” 对方显然没有停车的意思,车子以更加危险的速度狂飙在沿海公路上。 周若初来不及细想,连忙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司机忽然一个漂移急刹,直接将周若初连同手中的手机甩了出去。 安全带将她拽回,手机却滚落到了前座座椅的下方。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司机戴着医用口罩,鸭舌帽帽檐此刻压得极低,显然不想让若初看到自己的长相。 周若初解下身上的安全带,想要爬到前方座椅去捡自己的手机。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腾出一只手来阻止。 两个人就在急速行驶的车上拉扯起来。 “不想死就别乱动!” “你要带我去哪里?!放我下车!” 车子开始晃动地厉害。 两人谁也不让谁,最后“砰——”地一声,重重地撞在了公路的护栏上。 车前盖被撞得扭曲翘起,里头冒出浓浓的烟雾。 周若初的额头被撞伤得不轻,殷红的血沿着触目惊心的伤口溢了出来,沿着额头和脸颊大片地往下流。 许是瞬间出血过多的原因,她一点力气也没有,脑子里更是被撞得一片混沌,甚至于出现了一些混乱的记忆…… 对方的头磕在了方向盘上,也流了血。 但似乎伤得并不严重。 很快,他重新启动车子,趁着周若初受伤无法反抗的间隙将车子一路驶向码头。 废弃已久的码头,枯草丛生,锈迹斑斑的吊车在海浪和海风声中孤傲而立,有种渗人的凄冷苍凉。 车子停下,男人下车,从另一侧的车门将几乎失血晕死过去的若初拉出车子。 周若初已经奄奄一息,自知自己力气赢不过一个成年男子。 在对方将她拖向一间废弃的仓库时,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倏然朝着对方的下身一脚踢了过去。 然后转身就要逃。 “啊……贱人!找死!”对方吃痛地低喝一声,疼得嗷嗷直叫。 看到她逃跑,直接从后面踹了周若初的小腿一脚,她整个人向前扑去! 下巴磕破,口腔里瞬间溢开一抹腥甜,周若初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正在往外渗血…… 她疼得低哼,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膝盖和胳膊更是传来一阵刺人的疼痛。 那男人捂着下体,忍不住“嗷嗷”叫着。 上前两步,不解气地朝着趴在地上的若初又是两脚,踢在了她的腰部…… 许是外面的声响惊动了仓库里头的人,锈迹斑斑的铁门“吭吭”两声,被拉开了一条浅浅的缝隙。 紧接着,一股呛人的灰尘从仓库里飘出。 “别惨叫了,快进来!许姐在里边等着呢。”有人探出半个头不耐烦催促。 “臭娘们,让你踢老子!待会儿上你的时候时老子怎么弄死你!”对着已经爬不起来的若初又打又踹,男人还不解恨,朝周若初吐了一口痰。 而后伸手直接扯着若初的长发,一路将她在地上摩擦拖拽,进了铁门之内。 废弃的仓库很高很大,里头有着厚重的灰尘还有一股子霉味。 高侧窗里,有阳光照了进来,以至于阴暗的空间里有着可以看清人的光亮。 铁门阖上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久久回荡。 “过去!”周若初像被扔垃圾一样丢在地上。 此刻,她的身上、脸上都被磋磨破了皮,裸露黏腻的血肉黏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宋晚婉?!” 是宋晚婉。 周若初的脸被额角淌下的鲜血染红。 无力地半阖着眸子,看清了眼前那张狰狞的面容。 “是我!”宋晚婉得意又卑劣地扬起嘴角。 看着周若初愤恨的眼眸,宋晚婉笑得更肆意。 她伸手拍了拍周若初的小脸,笑道:“周大小姐此刻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要将你带到这里?” 周若初眉头锁成一团,“你敢伤我,警察不会放过你!” “警察不会放过我?呵!在那之前可能我先会不放过你!” “我一条烂命,如今更是见不得光,换周小姐这条金贵的命,值了!” 宋晚婉一挥手,几个站在一旁的地痞流氓打扮的男人就朝着周若初一步一步围堵而来。 危险的气息,让周若初紧张又惊恐看着向她逼近的人,“你们要干什么?!”她发出几不可闻的沙哑声。 几人往前走,脸上带着暗黑的狠戾,“要干什么?要干你啊,大小姐!” “这细皮嫩肉,贴上去,温存温存,没准我们又都能行了!” “别碰我!”周若初下意识地尖叫,瞪着腿往后躲避,“你们不就是图财么?我可以给你们很多很多钱……宋晚婉给你们多少?我双倍给到你们!” “呵!”宋晚婉低嗤一声,笑她自不量力。 她说:“周若初,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只若初自然不知。 “你们这些有钱人啊,自傲、自大,还目中无人。以至于你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死因为何!” “你求他们是没用的,多少钱都没用!” 周若初惊愕。 “也不妨告诉你……”宋晚婉蹲下身来,靠近周若初,“他们啊,就是那晚你在蓝夜舞池里遇到的那群富二代公子啊……” 为首的男人也蹲了下来,在宋晚婉身旁,他伸手掐住若初的下巴,眼神里仇恨满满,“既然去会所那样的地方,不就是为了找男人么!那日我们也不过想与你玩玩而已,要不是你装清高,盛焱那个疯批不会为了你毁了我们几个家族的生意。还在这间破仓库里将我们几个揍爆,让我们再也做不成男人!” “我们清楚这辈子是弄不死他,但是能把她心爱女人弄得半死不活似乎也能解一解我们心头之恨呢!” 第138章 带你回家 “周若初你知道吗?盛焱差一点就是我的!”宋晚婉对着若初歇斯底里。 从前那张清纯的脸蛋此刻扭曲又狰狞。 人当真是可以有两副面孔的。 “明明那日,他是在为你出气。我只是恰巧出现在哪里……” 周若初知道,宋晚婉说的就是那日蓝夜会所她被这群“富二代”骚扰的那晚。 那晚,她喝醉了酒,和陆宁在舞池中跳舞。这几个人趁机围着她试图对她性骚扰。 那晚,盛焱就站在二楼的走廊里,她心里无比渴求盛焱可以屈尊降贵,作为丈夫,哪怕他心里对她依旧存着有一星半点的爱与怜惜,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旁的男人欺负。 可是,她的期冀落空。 最后一刻,盛焱挺身而出也只是因为她和那群“性骚扰”者,挡住了他走向宋晚婉的路。 听着此刻宋晚婉的另一番解释,周若初眉头拧作一团。 “你知道,为何你生日那天,盛焱会连夜从青城赶回港城吗?”意外地,宋晚婉眼中聚满了泪水,“那晚,我被一群人轮奸!” 她几乎无法呼吸,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凭什么,周若初,明明是你招惹的祸端,是你醉酒媚态勾引了这群男人,明明是盛焱因你而对他们赶尽杀绝地报复,凭什么最后却是我为你承担了所有!” 她不甘心,从始至终,她只是盛焱用来寻找真相、顺便刺激周若初的一颗棋子。 周若初大概也从她细细碎碎的倾诉中理清了她所说的逻辑线。 “可是宋晚婉,接近盛焱,和盛焱在一起没有人逼你啊。” “闭嘴!”宋晚婉难受至极地冲着若初低吼。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盛焱才不要我!明明他与我说过,会好好待我,给我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 宋晚婉抚摸着微微鼓起的肚腩,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地面厚厚的粉尘上。 如今盛焱的事情,若初并不关心,而且此刻她也没有那个力气去关心。 “我与盛焱已经离婚,再也构不成你和他之间的阻碍。你有气有怨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来绑架我!” “可是他不要我啊……” “明明他知道你与你那南州哥不清不楚,明明回国后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可是,即使离婚了,他还是放不下你!我要他完完全全地属于我,我要你永远都没有再回到他身边的可能。” “所以,你要与这群曾经害过你的人一起联合起来害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宋晚婉笑。 “何况,他们答应我,要把当初在我身上使的手段再在你身上用一遍!盛焱不就是嫌我脏么?你说,若是你也脏了,他还会喜欢你、在意你么……哈哈……” 宋晚婉笑得渗人,“人我给你们带来了,千亿豪门的大小姐,盛焱自己都舍不得碰的女人,你们可要用心着点好好享用啊!” 宋晚婉听着身后传来周若初凄厉的叫声,昂着下巴一步一步走出了仓库。 “大小姐别害怕啊,盛焱爆了人家,起不来也不会弄你,你只要用小嘴温养着……至于让你爽的事情,交给我来……哈哈……”淫荡的声音伴随着若初反抗的尖叫。 …… 陆宁说若初直接回家了。 盛焱怕她一声招呼不打直接离开,从早上卖房子的事情来看,她的确是有这样的打算的。 可是,他紧赶慢赶回到臻园的时候,发现中介又带了一拨人过来看房,显然若初并未回来。 再一次联系陆宁,让陆宁联系若初,忽然发现,周若初失联了…… 彼时,盛焱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周若初在我手上!”顺便还附带了一张周若初在出租车里的照片。 盛焱立马让人查找道路监控,定位那辆套牌的出租车。 很快他就赶到了那处废弃的码头,看到了了等在仓库门前的宋晚婉。 宋晚婉丢了指尖的烟蒂,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满脸不屑地对盛焱说:“阿焱,你比我想象的来得还要快呢!” “宋晚婉,你把若初怎么样了?!”他焦急道。 宋晚婉慵懒地靠在铁门边外皮脱落的白墙边,指了指里头的方向,“可是怎么办?你好像还是来迟了呢……” 盛焱疾步朝着铁门的方向走。 可是,铁门被人从里头拴住。 盛焱心中的不安到达极限。 他再次用力地推了两下,依旧没有推开。 “你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盛焱忽而捏住宋晚婉脖颈,几乎将她提起双脚离开地面。 宋晚婉脸上呈现着窒息的猪肝红,她抓扯着盛焱的手,艰难发声,“盛焱,就算你现在进去也来不及了,周若初已经跟我当初一样,被一群男人玩儿烂了……哈哈……” 她疯了一样地大笑。 若不是因为若初还在里边情况未知,盛焱真有将宋晚婉当场掐死的冲动。 “若是初初有事,我会让你不得好死!”他将她像只令人作恶的烂抹布一般甩在地上,而后往后退了几步,借用助力疯了一般踹开了那扇大铁门。 保镖们赶到,将宋晚婉重新控制。 盛焱跑进仓库的那一刻,被眼前的一切惊呆,紧随而后是心口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疼。 周若初浑身是血,身上衣物凌乱不堪。 手里抓着一根盘头发的簪子抵在自己的脖颈里,那小小的身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让人心疼至极。 在他不远的地上,几个男人捂着眼睛嗷嗷低叫着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别过来,别过来……”周若初吓得不轻,就连盛焱靠近,她也怕得瑟瑟发抖…… 盛焱愧疚又心疼…… 他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罩在她单薄凌乱的肩膀。 “初初,是我。我是阿焱……”他轻轻蹲在若初身前,小心翼翼将她揽在怀里出声安抚。 温柔的嗓音带着破碎的沙哑。 此刻,盛焱的心口如同划开了一道口子,疼得麻木。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庞,让周若初空洞的眼神渐渐回归。 “阿焱……” “是我。没事了初初。没事了……我带你回家。”劫后余生地深吸了一口气,他将她从地上轻轻抱起。 外面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盛焱抱着若初往外走。 可是,刚走两步,身后传来重重一击。 第139章 见不到初初 “盛焱,你该死!” 猝不及防地被人从后方重重一击,横抱着若初的盛焱当场就跌跪下来…… 即使如此,奄奄一息的周若初依旧被他稳稳当当抱在怀中。 盛焱的头上,从乌发中流下一股血柱。 眼前渐渐模糊,他坚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将周若初轻放在地上,而后自己彻底倒在了她身边。 警察已经夺门而入,盛焱感觉到自己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在若初被人抬上担架的时候,盛焱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 病房里充斥着浓浓的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 “初初,不要,初初……”安静的病房里传来盛焱梦呓的声音。 他终是唤着周若初的名字从昏睡中醒来。 “初初……”他倏然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纹路渐渐清晰。 张妈惊喜地扑上来,“少爷醒了……” “医生,我们少爷醒了。”她按下呼叫,兴奋地对着呼叫那头的医生宣告。 “初初呢……”顾不得自己虚弱无比的身体,盛焱坚持从床上爬起。 张妈拗不过他,只能扶着他起身。 就在他要下床的时候,医生赶到。 “我不是嘱咐过你,病人头部受了重击,即使醒来也要卧床休息。不然很容易再次晕厥!”医生看到盛焱不但起身,还正要下床,对着照顾人的张妈就是一顿责备。 “跟张妈没关系,我是我自己……” “拿自己身体当儿戏,命不要了是不是?!”盛焱送来时受伤不轻,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医生已经走上前来,在床边停下,扶着盛焱靠在床头。 “头部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要不是送来医院及时,你下半生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 刚刚看到他下床,医生大约能够断定他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 但是还是按照正常流程给他做了一系列的触诊,从眼睛到心脏、再到四肢…… “我没事。”盛焱迫不及待地抓住医生的肩膀问:“是不是当时还有一个女孩跟我一起被送来医院的?” 医生正在给他检查腿部神经的反应,抬眸时,恰好撞进了盛焱猩红急切的眼眸。 对方没有隐瞒,“那位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情况还不明朗。”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盛焱的心被重重一击。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眸,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医生将他的病服裤脚放下,站直身子,“她本身只受了一些皮外伤。但是也许是收到了惊吓,导致她的哮喘与心脏疾病同时复发,送来医院时有呼吸衰竭之症……” 医生平静叙述若初病况,盛焱却觉得那一字一句都砸在他的心脏,紧紧地扼着她的喉管让她无法呼吸…… 顾不得医生与张妈的阻拦,盛焱直接下床,甚至于拖鞋都未来及的穿,就那样赤脚跑出病房。 明明脚步迈得很快,却似乎不停地走啊走啊,总也到达不了目的地。 许是此刻的他足够狼狈,从他身侧经过的人都不禁向他投来惊诧的目光。 重症监护在医院裙房的五楼,主楼顶楼的vip病房层有专用检查梯乘坐直达。 他来到重症监护科,询问医生之后,确认若初的确住在监护室里。 他申请探视,才发现自己连探视若初的身份也没有。 在他差点与科室护士争执起来,在他已然不知所措时,周凛夫妇与盛司宴夫妇同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情况就是这样。”医生也跟了出来。 周凛脸色很不好,一向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也泄露出了一丝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窈显然是哭过的样子,两只眼睛又红又肿。 “那麻烦您尽快帮忙处理!”周凛拜托医生。 苏窈眼泪再一次忍不住地又流了出来:“怎么会这样……这些年都一直好好的,医生说过她会长命百岁的啊……阿凛……” 周凛心疼地将妻子揽进怀中,“别担心,我不会让初初有事。” “窈窈,阿宴也认识许多国外的医生,初初一定会好起来的……”宋姜梨难受出口,看到苏窈哭,忍不住流泪的她将脸侧过去,面对着盛司宴的胸膛。 此刻,盛焱脸色苍白,定定地看着这一切。 就在周凛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盛焱颤抖着声音开口:“爸,请你让我探视一眼初初!” 近乎乞求的语气。 明明头顶就是暖风空调,盛焱却觉得从脚底腾升起一股寒意,整个人如坠冰窟。 周凛的脚步停了一下。 他没有理他,再一次提步往前走。 “爸,我要见若初!”盛焱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底气,疾步往后退了几步拦在了周凛的面前。 “盛焱!”盛司宴低喝,出声阻止。 他知道,此刻以周凛的心情没有直接将盛焱爆头已经是他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这不知好歹的兔崽子还在不知好歹地妄图挑衅周凛。 但是年轻过的他又能理解儿子此刻的心情。 盛焱倔强地挡住周凛的去路,愧疚的脸上却是满满的倔强,“爸,我想见初初……” 他眼睛通红,再差一点就要哭出来。 周凛的眼神阴戾得像要杀人。 他手指蜷起,掌心捏成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盛焱毫不畏惧地对视,一双黑眸深邃又坚定。 哪怕此刻周凛杀了他,他也见到周若初。 末了,周凛的掌心倏然松开。 他冷哼一声,“要见初初?” 盛焱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他轻声笑了笑,“你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见她?” 这句话将盛焱问住。 从前他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如今于她而言,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还有,初初为什么会躺在里边?!”周凛轻飘飘的质问让盛焱心中更加难受。 “没有你,若初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么?!” 周凛的话都是事实。 盛焱心虚、隐忍。 周凛没有给他任何脸面,抬手指着他的脸咬牙切齿地警告道:“要不是看在你父母的情面上,盛焱你觉得自己还能直挺挺地站在这里问我要人么?!” “以后,无论我们初初怎样都与你无关!也别再让我见到你再出现在她面前!”离开时,周凛撂下一句话。 第140章 人间蒸发 没有周凛的首肯,盛焱终究没能见到重症监护室里的若初。 里头的护士看他自己还受着伤,一个人就在科室外的候诊区守了一天一夜终是于心不忍。 “盛先生,您先回去吧。您在这里也确实会影响我们工作。待会儿我让同事给您用手机拍一段视频发送到您手机里。”好心的护士过来劝慰。 在听到对方说要给他拍一段若初在重症监护室的视频后,他终于同意先行回到自己的病房。 晚餐之前,他终于等来了对方的信息。 三十秒不到的视频,是周若初躺在监护室里的情形。 看到她浑身插着管子的样子,盛焱的心被生生地撕裂开来…… “初初,对不起……对不起……”无尽的悔恨让盛焱再也强撑不住,捂着脸哭出声来。 “盛先生,还一个消息要告知您,周小姐刚刚已经出院了……”一段语音紧随其后而来。 盛焱听到周若初已被接走的消息,整个人如坠深渊。 彼时,父亲盛司宴和母亲宋姜梨推门而入。 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床头发怔的男人。 盛司宴轻声叹了口气,走了过来,“盛焱,你周叔叔已经将若初接走。接下来你也不用在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 盛焱红了眼眸,就在他发疯般地要下床的时候,被盛司宴牢牢地按住,“盛焱,别疯了行不行?!人好好在你面前的时候没见过你珍惜,这会儿这副情深不渝的模样没人看!我们早就提醒过你认清自己的心,好好对待初初。是你自己搞砸了一切,伤害了初初……” 提到初初的名字,盛焱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下来,“初初……” “初初已经离开了,车子大概已经出了港城,你现在追出去也来不及了……”盛司宴将实话告诉儿子。 盛焱眼中聚满泪水。 忽而,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 安静的病房里,传来阵阵叹息和呼吸声。 末了,盛焱似是早就猜中了结局般看着眼前的父母,似是问她们又似是问自己:“我还能……再见到她么?” 盛司宴与宋姜梨互相对视了几秒,“盛焱,这一次初初不会继续留在国内。周凛给她找了国外的医院和医生。至于初初到底去哪里,我们也无从知晓。” “盛焱,既然一开始你也没有打算与她在一起,你与初初就这样吧……” 盛司宴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所有。 却每一句都在说着事实。 可是盛焱无法接受。 农历新年很快来到。 万家灯火、喜气洋洋的日子,青城周家却一片沉寂。 周凛夫妇居住的别墅大门紧闭,窗户一片漆黑。 盛焱在别墅外守了整整两周,直至新年过去,他都没有再见到周家人。 至于若初的去向,他也一直在派人调查,联系了国外的各大医院,各大心脏外科、呼吸内科的国际专家,甚至于死皮赖脸联系了周若初在国外留学的双胞胎弟弟,始终一无所获。 他心里清楚,这一次周凛是动了真格的,打算让他再也找不到周若初。 半年后,周凛夫妇从国外回来,生活继续。 不时会看到他们恩爱又幸福地参加一些公开活动和慈善公益。 但是,周若初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 后来,盛焱的人甚至跟踪了周凛夫妇将近一年之久,依旧一无所获。 盛焱会趁着工作出差的便利亦或是会特意给自己休几个月的假期飞到某个国家去。 遍布于世界各地的大小医院、音乐学院亦或是从前周若初一直想要去到的地方。他抽空去了圣米歇尔山,看到诺曼底的海市蜃楼、城堡还有成群结队的牛羊…… 三年的时间,盛焱的足迹几乎踏遍了所有周若初可能会去的地方。 三年的时间,日新月异,物是人非。再见面,他与若初还能再找回一丝曾经的情谊么? 有时候,盛焱会被很多问题困扰,让他彻夜彻夜地睡不着觉。 他宁愿周若初怨他恨他,打他骂他,而不是就那样人间蒸发了一般从他生命里消失。 …… 美国,纽约。 盛焱刚刚结束了一场长达八小时的商业收购谈判。 这项并购案涉及医疗领域,是如今世界上最具实力的医疗与器械项目。 从接触到今日谈判成功,持续了将近两年之久,光是大大小小的谈判就不下百次。 如今终于尘埃落定。 “盛总,您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今晚可以好好地睡一觉。定的航班是明天晚上六点的飞机,纽约直飞港城!这次工作行程已经结束,明天白天您还可以在附近逛一逛。” 回到酒店后,林特助留在盛焱的房间,与总裁一起又将这份并购案的所有工作的文件进行了最终的整合和整理。 离开时,他提醒盛焱明日的行程安排。 他知道,每到一个地方,盛焱都会去附近的医院、亦或是音乐学院附近去转一转。 周凛当真是狠心的,三年来将周若初的行踪瞒得天衣无缝。 林特助离开,客房里恢复了冷清。 盛焱靠近沙发里,仰着头深吸一口气。 周若初离开的这三年,哪怕他疲惫至极,却往往这夜深人静之时毫无睡意。 在沙发里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起身时,他脱了身上的西服外套,高大挺拔的男性身影映照在与夜色遥相辉映的落地玻璃窗上,带着致命的诱引。 他卷起袖口,露出那价值百万的腕表还有肌理分明的小臂。 熨烫妥帖的白色衬衫下是隐隐可见的健硕胸肌和有力臂膀。 西裤、皮鞋、还有打理有型的短发以及英挺昳丽的脸庞让人看上一眼就移不开目光。 二十七岁的盛焱,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相较于三年前越发成熟而极具魅力。 迈着长腿走到客房一隅的吧台,摘下一只高脚杯,他给自己倒了浅浅一杯红酒。 深色的液体缓缓注入透明的玻璃,在灯光下散发着莹亮的光芒。 盛焱拿着酒杯来到窗边,一边喝酒一边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川流不息的城市。 随着一声嗤嘲,所有无奈与心酸如数泄露。 手机忽然“滴——”了一声。 紧接着一通越洋电话打了进来。 盛焱从裤袋中摸出手机。 “景行。” “阿焱,刚刚给你发的照片看到了吗?你看是不是她?!”江景行兴奋的声音传来。 第141章 想你了 纽约卡内基音乐厅。 一场隆重的交响乐团演奏以一首《mission impossible》圆满落下帷幕。 今晚最令人瞩目的是整场演奏中担任首席指挥的女指挥家—— 华人女指挥,周若初。 一个指挥界全新的名字。 今日算是周若初第一次公开登台指挥,舞台的绝对c位! 齐肩短发的她漂亮、大方。 有着东方女孩独特的温柔五官,眉眼间也有着女音乐家强大威慑的气场。 台下的掌声已经证明,初登指挥家舞台的她已经凭借过人的实力赢得了今晚c位的绝对殊荣,不负恩师临时重托。 这场交响音乐演奏会,本是美国首席音乐家luca教授担任指挥,先前乐团对外宣传资料及海报也都是luca的人物和肖像简介。 至于演奏会开场后,为何luca没有露面,一个全新的亚裔面孔出现在舞台指挥家的位置,这还要从今日下午纽约市中心发生的那场连环追尾交通事故说起。 周若初,算是临危受命。 刚刚谢幕,来到后台,还未放下指挥棒的周若初就收到了恩师打来的电话视频。 “luca,你现在怎么样了?”若初连忙接通视频。 屏幕里映出luca的脸,背景是医院,她躺在病床上,头上缠了一圈纱布,伤口的地方隐隐还渗出一点血来。 luca将摄像头转了一圈,若初看到了他被打了石膏高高吊起的左腿。 “头撞伤了,腿也骨折了……好惨……”luca就是个童心未泯的小老头。 若初听着他的描述,还有刚刚看到的他此刻的情形又心疼又好笑。 “好了好了,今天医院应该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明天一早我去医院看你,给你带你最爱的翡翠烧麦!”若初哭笑不得地哄着小老头。 “初初,今晚的演奏会我全程观看,今晚你干得真棒!”luca小老头说着一口外国平声中文,着实有些滑稽,却也是这一口蹩脚中文的小老头,在这两年多接近三年的时光里,温暖和治愈了周若初整个音乐求学生涯。 “谢谢luca!”若初虚心接受恩师的夸赞。 “初初,今晚的演奏会就当是你的硕士毕业答辩。我在这里正式宣布,周若初同学,正式从伊斯曼音乐学院毕业啦!”luca郑重其事地宣布。 周若初意外又惊喜,一双美目配上弯弯的柳叶眉神采飞扬、星光熠熠。 “luca,你太给力了!” “是我要谢谢你!是你让这场筹备已久的音乐演奏会得意顺利进行。你知道吗?我手机里已经收到了从现场传来的信息反馈!都是对你的正向夸奖。你是我近年来最得意的门生,临危受命,既测出了你的真实水平,同时也检测出了我这个小老头授业解惑的真实水平!”luca向来是个实力与谦逊并行的人。 若初轻笑,时光似乎在她眼睛里撒进了星星,“所幸,不负恩师重托!” “这次就算一次契机,相信我,以你的天赋和努力,以后你会有更多的机会登上更大的舞台,手执指挥棒,让全世界看到有这样一位英姿飒爽的交响乐女指挥家!” luca总是不遗余力地夸赞若初,有时候其实若初知道自己其实也并没有他口中所说的那么优秀。但是luca的夸赞总是倍受其用,让她的音乐天赋和水平得到最好的发挥和长足的进步…… “借您吉言,青出于蓝胜于蓝!哈哈……”周若初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墙上的挂钟,她指了手机时间,“luca,你该休息了哦。” “拜拜,初初。明天记得给我带你亲手做的中式点心!”luca最馋若初亲手做的翡翠烧麦。 “知道啦,还想吃什么,慢慢想,发短信给我,明早我给你做!” “拜拜……” 若初刚刚挂断电话,一个熟识的同事一脸暧昧和笑吟吟地从门外走进。 “初初,外面有人找哦。” 若初眸光微微一亮。 “知道了,谢谢。” 向同事道谢之后,周若初有些迫不及待地走向门外。 “乔屿!”轻快柔美的声音响起。 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长长的走廊里,乔屿手捧红色玫瑰,正仰头看着走廊墙壁上晚上临时更换的周若初的海报。 应声回头,乔屿温柔的目光与若初清亮的眸光不期而遇。 她微微侧头,朝他轻笑,那双杏眸如同盛满了星光。 乔屿嘴角浮起一抹温柔浅笑。 周若初已经走上前来,眼睛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乔屿侧头又看了一眼那张海报,“你。” 只是一个字,却带着无法言喻的包容与浪漫,能让听的人都觉得风暖了,呼吸都顺畅了。 若初笑得合不拢嘴,瞳孔中映着乔屿俊美的容颜。 “祝贺你初登舞台,圆梦音乐厅,一鸣从此始!”乔屿的目光定定落在若初含笑的眼底,他将鲜花送至她面前。 周若初顺手接过。 两人默契相拥。 “乔屿……”周若初轻声唤着乔屿的名字。 由于有着极大的身高差,乔屿一只手搂着她纤细的腰,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带向自己。 “初初,今晚开心吗?”乔屿在她耳边呵气。 周若初喜欢他身上淡淡的清冷花香气息,“开心。” 乔屿以为她说的开心是因为今天初登舞台的圆满成功。 “你来了,是我最开心的事。”她抱紧乔屿的脖子,像个懒树獭一样几乎吊在他身上。 乔屿干脆托着她的腰将她高高抱起。 她双腿顺势就盘上了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好不幸福,好不暧昧。 “想你了……”乔屿静静看着她的眼眸,轻声呼吸。 若初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而后羞涩地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里。 “回家。”乔屿笑道。 抱着若初大步往前走去。 “我东西还没拿!” “没事,我助理一会下来收拾。” “乔屿,你有多想我?” “要不要待会儿回家给你展示一下到底有多想……” 第142章 交错而过 银色的保时捷跑车从音乐厅的停车场驶出,汇入了夜色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中。 乔屿开着车,周若初坐在副驾驶上。 上车伊始,周若初就头枕在座位的车枕上,侧头看着认真开车的男人,目光一刻也没有从他脸上移开过。 周若初不否认,自己是个颜控,和乔屿在一起,他那张脸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又在想什么?笑得那么坏。”乔屿睨她一眼,笑着说。 周若初也不藏着掖着,“在想,乔屿长得这么好看,如今在国内还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就被哪个漂亮的女粉丝或者女富婆勾走了。” 开玩笑的语气,也是女人查岗的手段。 乔屿轻笑,“还有女粉丝比你漂亮,比你富有么?!” 红绿灯路口,红灯亮起,车子停在了斑马线前。 乔屿吐了一口幸福的气,伸手牵过若初的小手。 他将手指插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若初收拢指尖,回握住他的手。 乔屿带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胸的位置,让她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了么?” “遇到你后,它为你而生,也永远只为你而跳动!” 与乔屿相识始于三年前。 那时她心脏衰竭,生命垂危。 而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甘心要当她的活人供体…… 静默地看着若初,乔屿的眼睛忽然红了起来。 若初看到了他眼眶里瞬间聚集而来的白色水汽。 她心微微颤抖,她看着他,一颗心又爱又疼。 “乔屿……”若初唇瓣微微开合,她的声音连唤他的名字都那么让人心湖荡漾。 乔屿倾身上来,在若初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周若初情不自禁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乔屿低沉又温柔的嗓音,“此生挚爱,生死相随!” 周若初的心漏跳了一拍,睫毛微微颤抖。 睁开眼时,乔屿放大的俊颜就在眼前,那张似笑非笑的容颜似乎总是带着让人心驰神往的诱引。 “油嘴滑舌。不嫌肉麻!”周若初莫名有些害臊。 坐直身子,转过身看向前方的夜色。 相识三年,陪伴三年,真正成为男女朋友是在半年之前。 是乔屿先挑明的,若初同样心动。 于是,就在一起了。 乔屿看了一眼忽然红了脸的若初,宠溺一笑。 应着亮起的绿灯重新启动车子。 盛焱的车也随着绿灯的亮起重新启动。 同样的路口,不同的方向,夜色中,盛焱的车与乔屿的车就那样在路口交错而过…… “司机,麻烦再快一点。” 盛焱再一次催促司机。 车速进一步加快,像一支离弦的箭飞速驶离路口。 他手中捧着手机,屏幕上是那张江景行发给他的照片。 背景是一处音乐厅,硕大的舞池正在进行一场交响乐演奏会,而站在舞池中央高台的人,即使只是一个侧脸,盛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日思夜想、整整寻找和等待了三年之久的人,周若初。 那一刻,盛焱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倏然停止。 心口像是伸入了一只大掌牢牢地攥住了他的心脏,他的手颤抖得快要拿不住手机,“哪里来的照片!” 江景行将照片的由来解释了一通。 “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她是乐团的指挥家。我一个朋友正在现场,刚刚他给我们分享实况,说是给我们看看华人女指挥家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一看,这不是周若初么?就发给你看看……” “是不是她?”江景行邀功道。 盛焱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只在愣了一秒之后,他抓了外套就匆匆出了门。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即使车子已经开得很快,但是盛焱还是觉得太慢。 在接近音乐厅的那个拥堵的红绿灯路口,他干脆推门下车,迈开长腿加速奔跑在缓慢的车流之中。 直到跑到音乐厅的门口,盛焱微微弯身,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呼吸。 纽约的冬夜,气温寒凉,随着他厚重的呼吸,空气里晕开浓浓的雾气。 他喘息了几秒,而后迈着长腿,疾步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可是,音乐厅早已人流散尽。 盛焱心慌得快要窒息,在事业上一向运筹帷幄的他,在与周若初相关的一切事情上总是会控制不住地不知所措。 就像此刻,他沿着走廊一间一间地寻找,即使他知道周若初很可能也已经离开。 接近凌晨,音乐厅的夜班安保管理人员正在视察。 遇上了迎面走来,也是一间一间正在查看的盛焱。 “喂,先生。” 盛焱疾步走了上去,“不好意思,想问一下方才乐团的那些乐手呢?” “我找人!” 看着盛焱确实一副着急找人的模样,安保先生说:“乐团的人已经全都离开了。刚刚我已经巡查了一圈,这栋楼里此刻只剩下你和我两个人!” “先生,您要的找的人已经离开了。” 盛焱的心坠落寒潭。 思忖了几秒,他不死心地问安保先生,“今晚的交响乐团女指挥家你有见到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安保想了一下,“一刻钟前。她的男朋友过来接她的。” “男朋友?!”盛焱微微瞪大眼眸,眼眶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泛潮。 “嗯。男朋友。我看到了,她是被他男朋友抱着离开的。”安保先生说着纯正的英语,脸上泛着笑意。 盛焱的心好似被刀刃剐了一下,疼得窒息。 听着对面人的描述,他已经想象出了那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亦或是老公? 什么时候的事? 那他怎么办?! 无数个问题在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盛焱难以呼吸,他几乎是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出了音乐厅。 为什么? 初初? 为什么不等我? 其实,这三年来他并不是没有想象过这样的情形。 没有发生之前,一切都未定数。 可是,当他亲耳听着别人的描述,她与新男友恩爱甜蜜的场面时,盛焱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住。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音乐厅的。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城市笼罩在一片湿气之中。 深夜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雨丝迎面扑来,冻得盛焱的整个身体忍不住一阵痉挛…… 第143章 新的生活,新的爱人 纽约,冬夜。 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从音乐厅走出的盛焱失魂落魄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臂弯里的外套不知所踪,他身上仅着一件单薄的商务衬衫。 由于方才的奔跑,身上出了汗。 此刻,夜色里飘着细雨,打湿的衬衫布料此时此刻黏在身上,褶皱又狼狈得不成样子。 脑子里都是方才音乐厅内保安的那番话,“那位漂亮的女指挥官和他的男朋友一起离开了。” 他心脏终是承受不住,高大的身影跌坐在一旁的花坛边。 林特助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盛焱一副失魂落魄到极致的模样。 从头到脚,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燥之处,尽数被雨水淋湿。 深夜,气温已降至零下。 盛焱环抱着自己在雨中瑟瑟发抖。 那张悲伤的脸上挂满水珠,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总裁!”林特助快速撑伞下车,几步就来到盛焱身边。 他将伞举在盛焱的头顶,蹲下身来,在看清一向自信从容、清高倨傲的男人此刻颓败无比的模样时,心中忍不住一阵压抑。 “是她!”盛焱缓缓抬起眼皮看向面前的心林特助那双无奈又难受的眼眸,喉咙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可是她已经离开了,我还是没见到她。” 林特助心疼盛焱,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盛总,但是现在时间很晚了,一时半会很难找到人,就算找到了,太太应该也已经休息了。不然我们先回酒店?我扶您起来。” 说着,林特助就要扶起盛焱。 盛焱却没有动弹,目光呆呆地望向身后的音乐厅。 “刚刚里面的人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是她的男友接她离开的,她和他好似很恩爱、甜蜜……” 冰冷的空气里,是盛焱口腔、鼻腔中呼出的浓浓的雾气。 再一次看向林特助时,他空洞的眼眸染满悲伤,“三年里,她其实一直都在我眼皮底下。可是她就是不让我找到她!在她离开的这一千多天里,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她!初初……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舍弃了我,有了新的男朋友!” “她不要我了么?她怎么可以不要我……”盛焱仰头朝天,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腔音。 虽然,他脸上被雨水浇湿,林特助还是看到了从他眼眶中溢出的滚烫的泪水。 “盛总……”林特助刚要开口安慰什么,盛焱忽然捂着胸口,“噗——”地一声,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 “盛总!”林特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盛焱。 盛焱却不急不躁,淡定抬手,抹去了嘴角溢出的鲜血。 “回去吧……”末了,他焱淡淡出声。 夜色中,高大的身躯微微摇晃着钻进了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轿车。 林特助显然被他一口鲜血吓懵了,怔愣了几秒,连忙上前给他遮伞,护着他的头顶确保他黯然上车。 干燥的车内,空调温度已经打到了最高。 “给。”林特助递来干燥的毛巾。 盛焱没有接过,而是将后背靠在汽车的椅背上,微微仰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沉默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林特助暗自叹了一口气,坐直身子,一边看向前方夜色一边启动车子。 “明天一早,我要知道初初的地址!”盛焱低沉的声音传来。 盛焱想,过去的三年她都在刻意躲着他,凭借周凛的能力将她藏得天衣无缝。 如今,她能再次露面,定也是做好了与他再见面的打算…… 后面的路程,盛焱全程保持沉默,闭着眼睛休息。 林特助也便没有再开口打扰他。 直到车子停在了酒店的旋转门前。 门童上前拉开车门,细心发现坐在后座的客人此刻高烧得厉害。 “这位先生身体很烫,好像发高烧了。”门童提醒林特助。 林特助拉开另一侧的车门,一摸盛焱的额头,烫得跟炭火似的。 “盛总,您发高烧了,我们现在需要立马去医院!”林特助当下决定。 盛焱已经烧得昏昏沉沉,整个人模模糊糊地,听着林特助的声音发出几不可闻的应声。 “先不下车了。最近医院在哪里?”林特助连忙回到驾驶室。 门童报了最近的医院,林特助驾车驶离酒店,重新汇入了城市的车水马龙…… 城市的另一处,此时,周若初与乔屿的车子刚刚驶入公寓楼的地下停车场。 下车之后,乔屿伸手牵过若初伸过来的小手。 默契地十指相扣,她娇腻地依偎在乔屿的臂弯中,乔屿纵着她宠着她,眼里星光闪烁都是她。 两人一同走进电梯。 电梯门刚刚关上,若初立马转过身来霸道又娇气地将乔屿抵在电梯壁上。 乔屿身体靠在墙上挺得笔直,一脸轻笑地看着眼皮底下的她。 周若初的脸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润,“乔屿……” 她笑得鸡贼,忍不住舔了舔唇瓣,“不是说要让我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多想我?!” 乔屿眼中的笑忽然沉落,转而染上了一抹暗沉的光,叫做情欲的光。 两个人几乎同时,抱住了对方,在旁若无人的电梯里吻得急切又激烈…… 乔屿感觉自己的嘴皮子都快被若初吻破了。 他只是回国不到两月,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思念成灾了? 之前的若初可从来没有这么“急不可耐”过。 乔屿又怎容许自己辜负了她的美意。 电梯到达,电梯门打开。 两人一边激吻一边退出电梯。 厚重的喘息间,乔屿的额头抵着若初的额头。 她漂亮的脸颊上爬上了两朵绯云,眼中明媚动人的熠熠生辉让一向自诩君子的乔屿情不自禁沦陷。 “初初,你这样,要我怎么拒绝……”他声音如砂纸磨过一般低沉沙哑,那双温柔的眼眸装着她和满天星辰。 独属于乔屿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呼吸之间,对视着他深情缱绻的眼眸,周若初移不开眼,“拒绝不了,就不要拒绝了嘛……” 下一刻,乔屿直接托着她的臀直直地将她抱起。 周若初瞬间高出了他半个头,她笑得像那深夜盛放的玫瑰,低头再一次吻住了乔屿的唇。 乔屿一边热烈回应着她的吻一边抱着她解锁走进家门…… 第144章 他的期待 周若初的公寓,位于纽约城核心地段。 高楼层,全视野。 可以站在客厅的超大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城市的璀璨繁华。 公寓门打开,乔屿抱着若初,两人吻得激烈,吻得野欲。 初遇时,她正在生病,那时候乔屿看着面前的女孩,觉得她好娇娇软软的,后来她身体渐渐好起来,乔屿才知道,她骨子里是那种活泼、明朗又热烈的人。 而和她在一起后,她才知,她爱人时就像燃烧的小火花,永远有使不完的能量。 许是刚在一起时,彼此都比较矜持,而今晚,算是小别重逢,更像是一个拉近他与她关系的契机…… 这个夜晚足够美妙。 踢上门,乔屿一边回应着若初的吻一边抱着她往客厅走去。 随着一阵摩挲弹压的声响,两人双双倒在了客厅的大牛皮沙发里。 乔屿倾身而上,轻而易举将若初压在身下。 客厅里没有开灯,成片的落地玻璃映照着城市的灯光,浅浅地落进室内。 乔屿鼻头抵着若初的鼻头。 只是几秒,他再一次侧头,漂亮的唇吻住了若初柔软的香唇。 许是周若初太过主动,想要反压乔屿,猝不及防地将本压在她上方的乔屿推了翻倒在地。 “……”随着一声“噗通”一声沉沉的响声,周若初立马从沙发上弹坐而起。 “初初……”只见乔屿一脸抗议地皱眉看着她。 周若初心虚,“对……对不起,乔屿。我不小心……啊……” 躺在地上的乔屿倏然伸手拽过若初的手臂,她整个人便倾倒过来压在了她身上。 他笑得一脸坏相,“要这样?” 他凑到她耳边,在她敏感的耳朵上轻轻地吹气:“原来我的初初这么想做主导啊,那我,倒是乐得享受呢……” 看到周若初红了耳根,乔屿手撑着地面,看着她羞撵的模样笑得心神荡漾。 周若初被他这么一调侃,瞬间熄了火。 她气鼓鼓地推了一把乔屿的肩膀,将他推倒在地,“乔屿,不许笑!” “不许笑!” 她越是命令他,他越是笑得大声。 直到她喊累了,乔屿伸手抱住她,“好了,不逗你了。” 他吻了吻她额头,轻声对她说:“晚上,我刚刚打过电话给你的医生,他说你现在身体刚刚稳定,还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包括……那个运动。” 他轻笑,双手揉搓在她的脸蛋,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在她呼吸间轻轻吹气,“虽然我知道你挺馋我的,当然,我也很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可是,为了你的身体,我们暂时都要忍着!” 周若初抱着乔屿的脖子,将脑袋抵在他的脖颈间,“乔屿,这一个月我真的特别特别地想你……你有没有也这样想我……” 如果说他是生长在背阴处的一株野草,那么若初就是照进他生命的一道光。 从陌生到朋友再到情人,是周若初的温暖、明媚一路将他从长满青苔的阴暗中拽出,站在这朗朗晴天之下。 乔屿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他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从地上抱起,而后迈着长腿向着里头的卧室区走去。 “初初,我也很想很想你。只恨不能让你立刻感受!”他滚动的喉结里发出性感磁性的嗓音。 周若初被抱进卧室,乔屿直接将她抱入了洗浴间。 “今晚舞台上站了那么久,一定很累了吧?我给你放水,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好好放松一下,然后再睡个饱饱的美容觉!”乔屿将她抱坐在浴缸边,挽起袖口就开始给浴缸放水。 她坐在那儿一动也不用动,乔屿来来回回在浴室与卧室之间,给她将浴巾、睡衣、精油都准备妥当。 “肚子饿不饿?给你准备点夜宵?”乔屿在给若初的牙刷挤牙膏。 “两个汤圆。荠菜馅儿的!冰箱里有食材!”她倒是不客气地点单。 她喜欢这种黏黏糊糊的食物,不好消化,但是会让她快乐。 所以乔屿总是会在控制好量的前提下纵容她! 乔屿宠溺一笑,“那你先泡澡。吃完夜宵再刷牙。我给你设了闹钟,顶多泡二十分钟不能再多了!” 他转身出去,若初伸手勾住了他的手指。 没等乔屿转过身来,若初跳下浴缸,从乔屿身后轻轻地、无声地抱住了他…… 乔屿弄好汤圆回到卧室的时候,周若初已经趴在床上睡着。 她当真累极了,乔屿在床边轻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醒来。 …… 第二天一早,周若初是被闹钟吵醒的。 昨晚答应了luca小老头,今天一早要给他准备他爱吃的中式点心去医院探望他。 按掉闹钟之后,若初刚想起身,一道有力的手臂将她重新带回床上。 乔屿的带着晨起鼻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早,再睡一会儿。嗯?” 若初也不想离开暖烘烘的被窝,哼哼唧唧地,“乔屿,你昨晚怎么不回自己房间睡觉?” 乔屿动了动身子,伸手将她捞进怀中,发出慵懒的声音,理所当然道:“以后,我都跟你睡……” 周若初没有说话,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早起发呆。 乔屿睁开眼睛,就看到那张漂亮的侧颜,他说:“初初,我们,订婚吧……” 有些突然,周若初扭头,定定地看着乔屿认真的眼眸。 末了,她笑着回了一声,“好啊……” “但是现在,我真的要起床了,答应给luca做点心,早上要去医院看他,再不起床,我来不及了……”周若初在乔屿脸上啄了一下,拉着乔屿同她一道起床,“没有工作的话你陪我啊,luca见到你一定很开心。他喜欢听你弹琴!” 乔屿被她拽起,两人一同刷牙,一同洗脸,然后一同下厨为luca准备好吃的点心。 医院里,盛焱躺在病床上吊了一夜的水,整个人脸色气力终于恢复了一些。 林特助推门而入,带着早餐,“刚刚买来的清粥,还温着,您吃一些,恢复一下体力。” “初初的事情查到了吗?”盛焱根本不关注早餐,他现在最急切的事情就是找到周若初! 第145章 又一年生日 一大早,周若初和乔屿一同醒来,一同起床,一同对着镜子刷牙洗脸…… 这样的生活让她觉得无限幸福。 一同下厨,分工合作,若初负责榨菠菜汁、乔屿负责和面发面…… 来美国的头一年,若初基本都在时医院度过的。 医院里的食物向来十分单调,况且美国这样的国家就是美食荒漠。 若初常常贪嘴,想念家乡的美食。 乔屿很厉害,会变着花样地给她带各种她喜欢口味的中式点心,还有中式菜肴…… 后来,身体渐渐好转,在家的时间渐渐多过了住在医院的日子。 乔屿会经常过来陪她,在她的要求下教了她很多拿手美食。 也是那时候,若初与乔屿的关系渐渐拉近。 若初也知道了为何乔屿在生活上总是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 他出生美国,单亲家庭长大,他的母亲是一个心理医生,为了养家为了挣更多的钱,她必须每天兼职好几份工作。 几乎没有时间管乔屿。 小乔屿从小就学会了照顾自己,照顾妈妈…… “乔屿,你不做中式面点大师着是美食界的一大遗憾!” 厨房的炉灶前,乔屿高大的身影立在一片温热升腾的烟雾之中。那张俊美无俦的侧脸在头顶的灯光下散发着一层薄薄的光晕。 周若初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他。 乔屿微微侧头,浅笑了一下,双手覆盖在环绕到他身前的手。 “现在我也是面点大师,是初初的御用厨夫!” 乔屿顺势转过头来,那双眼睛生得极其漂亮,含着水润的光,看向人时总是缱绻温柔又含情脉脉的模样。 周若初站在他身前很近的位置,几乎贴在他的怀中,微微仰头看向他。 乔屿微微颔首,主动吻了她。 在他的唇松开她的唇时,周若初一脸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还不够!”她主动勾住乔屿的脖颈,垫脚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乔屿的唇太软太甜,湿湿润润的,好似怎么也吻不够…… 蒸箱的蒸笼里,一个个小包子已经鼓了起来,中式炉灶上,“噗噗——”的热气正从砂锅中不断吐出…… 窗外的玻璃上零星点缀着白色的冰霜…… 冬日的纽约城,天空总是亮得很迟。 早餐已经出锅,外城市灯火还未尽灭。 乔屿帮若初理好围巾后一手牵着若初一手拎着装着保温盒的保温包一同出门而去。 银色的保时捷穿过雾气蒙蒙的城市。 一路上周若初与乔屿分享这一个月来她一个人在美国的有趣生活,而乔屿与她分享去国内拍戏所去过的地方。 “初初,会不会觉得一直呆在美国很无聊……”乔屿一边开车驶过清晨城市空旷的街道一边侧头望了若初一眼问道。 周若初眉头微微皱了皱,摇了摇头,“这里有我的医生、老师还有同学,还有你。爸爸妈妈也会经常过来陪我。” “乔屿……”若初说:“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乔屿轻轻地笑。 周若初看着他笑,莫名就觉得开心。 “初初,打开你面前的储物箱看看……”乔屿忽而换了个话题。 周若初没有多想,拉开储物箱的那一刻,她心口微微惊了一下。 在乔屿的目光中,她拿出了抽屉里的小盒子,盒子打开,一枚漂亮的钻戒赫然眼前。 车外,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大亮,阳光从高楼的背后露了一道金色的辰光,照在那枚钻戒上,熠熠生辉。 跑车驶入医院,停稳在医院门前的室外停车场。 周若初清澈的眼眸中忽而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雾气,一脸震惊地看向乔屿。 乔屿从容不迫地将她手中的精致的小盒接过,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尖从盒中摘下那枚钻戒。 “初初……”他声音磁性温柔。 周若初轻轻地应,“嗯?” “昨晚答应我的订婚还作数么?”他笑看着她,一手拉过她的右手,一手将那钻戒轻抵在她的指尖。 只要她一个点头,那枚闪耀的钻戒就会稳稳当当地将她圈住。 “今天,是我们的三周年。”认识的三周年,陪伴彼此的三周年。 “也是……你的生日!” 周若初眼眸微微一亮。 赫然意识到今日是自己的生日。 这几年,许是生病的缘故,她对生日没有期待也没有太大的热情,甚至于有些抗拒。 但是不管怎么说,往年亲朋好友还是会给她发来生日祝福。 今年,手机居然静悄悄的…… “这是礼物,喜欢吗?”乔屿看着若初。 若初也看着他,“乔屿你也太小气了吧!三周年和生日,你居然只送一个礼物?!” “喔……初初看不上那就算了!”乔屿故作收回状,有些委屈道:“这可是我专门为你设计为你定制的,全世界独一无二。” 若初连忙抓住他收回的手,“谁说我不要了。我要我要!” 周若初上手去夺。 乔屿举高手,逗着她不让她得逞,“要什么?” “要戒指!” “……” “要你!乔屿,我要你!” 随着这声“我要你”在车里轻轻回荡。 乔屿沉默了几秒,而后握住若初的手,将那枚背后设计着他们名字字母的“cy”的戒指套在了若初手上。 “这枚戒指名叫“初遇”。未来余生,无论发生什么,若初与乔屿一如初遇的美好!” 当那枚冰冷的戒指染上了乔屿指尖的温度,戴在若初的指尖,她眼中忽而就湿得不成样子…… 病房里,盛焱已经穿戴整齐。 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那张昳丽的脸庞矜贵精致,盛气逼人。 “近来您身体亏空厉害,昨夜又气急攻心。医生也建议在医院多住几日。”林特助劝慰盛焱爱惜身体。 “若初的地址不会有错吧?”盛焱根本不关心林特助的问题。 “这一次应该不会错。” “蛋糕定了吗?” “一会儿就会送到。” 盛焱照着镜子,明明里头的人帅得要命,可是他总觉得不满意。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若初,他心中已经迫不及待。 可是一想到,昨晚音乐厅内工作人的那番话,他心中又隐隐胆怯起来…… 这世界上也只有一个周若初能让他如此窝囊吧…… 第146章 是,我叫周若初 电梯停靠,一身黑色大衣的盛焱从电梯中走出。 林特助紧随而后,跟在他的身侧。 两人迈着同步的大长腿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侧耳不知交流着什么。 早高峰的医院,人来人往的大厅,这一副亚裔面孔以及身上散发的成熟、矜贵的气息,足够惊艳到让人移不开眼。 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忍不住纷纷回头。 “盛总,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服务台取药。”林特助说。 盛焱轻轻嗯了一声,脚步停在了大厅门外的一侧。 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头顶是明媚的阳光,照在那张昳丽俊美的脸庞,带着冬日独有的暖意。 早晨,空气寒凉又清新,想到马上就能再见若初,盛焱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漂亮的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忽然撞进了盛焱的怀中。 盛焱下意识地就扶住了对方。 “不好意思先生,刚刚台阶没有走稳。”对方连忙道歉,说着一口纯正的英语。 盛焱面色从容淡然,很礼貌地回了一句“没关系,下次当心。”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特别那口纯真的美式英语听得人莫名愉悦。 “先生,您的英语讲得真好。我们可以互相留个联系方式么?”欧洲人表达情感的方式总是比较直接。 盛焱目光落在对方一脸期冀的眼睛里,心中了然意图。 这些年他去过很多地方,遇到过很多人。 自然少不了想与他搭讪的,甚至于想要与他更进一步的人……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太太了。”盛焱微微抬手,那只纤长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无名指上套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金色的阳光里,戒指上的碎钻闪过一抹璀璨的光芒。 和周若初的那些年,盛焱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任由自己身边的一些不怀好意的女人靠近自己,有时候,明明知道对方的心思,还试图以此去“报复”和“推开”周若初。 最后,他的确成功,成功地一次一次伤害了若初,还差点要了她的命。 让她从他生命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整整三年。 想到这些,盛焱的心就像是被人攥住一般,疼得难以呼吸。 那些年,他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渣透了。 他甚至理解了,这些年为什么若初明明无数次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可她就是不让他找到她…… 如今,她甚至已经将他与他们的前尘往事全部抛却,开始了新的恋情…… 从昨晚到现在,离婚前周若初说的那番话一直在他脑海里翻滚。 那时他问她,“还会再结婚么?” 她回答的是—— “盛焱,你和这段失败的婚姻还不足以让我对生活和爱情失去希望。至少从头至尾,我对你真心付出从未作假。虽然不是你,但是未来还很长,我相信会有一天我也会遇到一个像我曾经对待你一样对我真心和热烈的人。我会与他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她与他的那一段,确实是一份近乎畸形的关系。 “初初,再也不会……”他再也不会容许除她之外的任何女人靠近他…… 刚刚撞入盛焱怀里的金发女孩儿很遗憾地和朋友一道离开。 “好漂亮的男生,就是太高冷。他居然拒绝了我,这一款我超爱的……” “可是人家结婚了,看得出来他很爱他的太太……你没有机会啦……” 他听到对方远去的交谈声。 嘴角弧度忽然僵住,盛焱眸光一深。 他倏然转过身去,目光穿过医院的大厅。 如果他反应过来得没错的话,方才他余光里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初初……” 盛焱迫不及待地迈开长腿折身回到医院的大厅。 林特助拎着药物袋出来,就看到盛焱步伐急速地从他面前走过。 “盛总!”他莫名唤了一声,盛焱没有回头。 林特助跟了上去,盛焱穿过大厅,将每一个大厅的每一个角落还有通往楼上的电梯、扶梯入口都寻找了一番,结果扑空。 “初初……” “初初……” “初初,是你对吗……初初……” “……” “我刚刚好像看到她了……我看到初初了……”在仔仔细细寻找了一番却无果之后,盛焱忽而一身颓败地跌坐在落地窗台上,低垂着脑袋。 在他身后,玻璃窗外,是一片萧索的冬色,枯黄的草坪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许是……您看错了呢。”追上来的林特助出声安慰。 盛焱低声嗤笑,心酸又苦涩…… “医院这么大,就算您看到人是太太,您这样找也不一定能找到。她的地址不会错,不然我们……” “嗯……”沉默了许久,盛焱道。 起身时,林特助看到了盛焱又湿又红的眼眸。 这些年,这样的盛总他已习以为常。 商场上他纵使是那叱咤天空的雄鹰,生活的另一面,其实更像那刚刚脱壳的蝉,浑身上下都是软肋…… “您,是在找我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日思夜想的三年,那道声音就算磋磨成灰盛焱都能一耳辨出。 心口倏然一怔,空洞迷茫的眼眸中传来一阵紧绷的疼痛。 站在渗着冷意的窗前,盛焱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就看到梳着齐肩短发的若初一脸讶异地站在阳光里…… “初初……” 真的是她! 那张脸,他日思夜想了整整三年。她与从前好似没有太大的变化,又好似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初初……”盛焱不可置信出声,他唤她的每一声都在颤抖。 长腿向前快走两步,盛焱来到周若初的身边。 他激动又无措地打量着她。 想要伸手抱她,却在看到她那惊愕、疑惑又陌生的眼眸时,伸出的双手停在了空中。 “周若初……”他喊了她的全名。 那双漂亮的眼眸中,黑色的瞳孔里溢开一抹墨色,她忽而嘴角扬起笑意,“是我,我叫周若初。” 盛焱想到了十八岁那年的暑假。 她从青城独自一人去到港城。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好像也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她站在一家餐厅门口的路边,他奉母亲之命接她去盛家小住。 他的车停在她的腿边,他们两个相互通着电话。 当时他降下车窗,“周若初?” “是我,我叫周若初。” 第147章 对他没有印象 “我们,认识吗?” 面对周若初惊讶、陌生的眼眸,盛焱被这句“我们认识吗?”问得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他想象过很多种与她再相见的场景,从未预料,会是这样的结局。 “初初……” “初初。” 两道不同声音同时响起。 周若初转眸望向盛焱身后的方向,乔屿向她走来。 “不是上洗手间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害我担心你。”乔屿从盛焱身后走上来,自然地揽住了若初的手臂。 在注意到若初面前站着的男人时,乔屿亦是微微惊讶,淡然的目光撞上盛焱隐忍悲伤的眼眸。 “认识的人?”乔屿问若初。 若初目光淡淡地扫过盛焱,在他含着白色水汽的期冀和等待的目光中,她轻轻摇了摇头。 盛焱的一颗心沉沉地往下坠去,仿若掉进了无底深渊。 乔屿的手从若初肩膀滑下,顺势牵住了她的小手。 周若初侧头看着对方,甜甜一笑。 张开手指,指尖插入乔屿的指尖。 盛焱的目光落在他们十指紧扣的手指,还有周若初无名指上那枚刺眼的钻戒…… 盛焱不觉脚步往后趔趄了一步,霎时,一颗坠落的心幻化成灰…… “走吧。”乔屿晃了晃手里的保温包对若初说,“luca该等急了。” “嗯。”周若初应道。 她莫名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男人,而后被乔屿牵着从他面前离开。 “太……”站在盛焱身后的林特助想要喊住若初。 “林特助!”盛焱阻止了他。 林特助眉头微微皱起,明明看起来又高又大、从容沉稳的男人,此时此刻身上透着浓浓的悲伤。 他一动未动,默默地站在从庭院落地窗照进的阳光里,听着若初与旁的男人离去的脚步声,心中一片黑暗。 直到周若初彻底离去,盛焱从胸腔里发出一阵沉重的喘息声。 末了,他喉结滚动,发出沙哑的声音,“她好像……不记得了我……” “她怎么会……不记得了我……” 向来呼风唤雨、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男人偏偏在周若初身上一头栽了进去。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夜夜为她哭红了眼…… 盛焱的眼睛红得能滴出血来。 双手在身侧紧紧握起,白皙的手背上青色的静脉根根凸起…… 通过关系,盛焱找到了周若初老师luca住院的楼层。 为了等周若初,他等在了病房门外。 直到若初他们出来时,再一次遇上靠在病房走廊门边墙上的盛焱。 若初与乔屿面面相觑。 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盛焱已经将思绪理了一遍。 恢复冷静的他状态也渐渐恢复正常。 他转身站到若初面前,深意的眸光扫过若初身旁的乔屿,看向若初,“我们可以单独聊一下吗?” 周若初有些意外的。 但是她又有种强烈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是认得她的,他看向她的目光强烈又克制,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悲伤。 她仰头看了乔屿一眼,乔屿自然也是看出了盛焱看向若初时目光里的与众不同。 他也看得出来,对方对若初没有敌意。 “我想起来了,保温包还落在luca的床头柜上,我去拿一下。”他轻轻笑了一下,松开若初的手,顺势在她头顶轻轻地揉搓了一下。 那宠溺的眼神和若初甜蜜的回应着实刺痛了盛焱的心。 更让他难以接受、心痛至极的是,如今的这个男人对于若初的爱里渗透出的包容与信任都是从前的盛焱对待若初不曾有过的。 一瞬间,他好似忽然就懂了。 在他之后,若初又怎会不爱上这样的男人。 如果三年前的那场婚姻中,他但凡有一丝这样爱人的觉悟和宽容,若初不会因他受到那么多的伤害,更不会与他分开三年。 周若初目送着乔屿重新返回luca的病房。 她看向乔屿眼神中的温柔与热烈他也曾经见过,是他的猜忌与自卑弄丢了她,弄丢了一切…… 楼层的休息间,周若初跟随盛焱的脚步走进。 窗外,阳光甚好,明媚的冬日,房间里落了一地的温暖。 周若初刚刚踏进门内,就被盛焱一个忽然转身抱进了怀里。 她一时愣怔,还未来得及伸手推开他,男人沉沉的声音钻入她的耳膜,“别推开我,就抱一下,一下就好……” 她身上有着淡淡的桔梗花香,一如从前的味道。 盛焱抱着她,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里。 直到她主动推开他,一脸无辜、一脸茫然、一脸陌生地看着他…… 她粉色的唇瓣微微开启,而后又合上…… 盛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更知道她的欲言又止。 “是真的不记得我了么?”盛焱的目光肆意又小心翼翼地逡巡在若初的脸上。 周若初没有说话,轻轻点了下头。 盛焱深深吐了一口气,笑了一声,里头藏着只有自己才懂的苦涩。 他说:“不记得了好,不记得了……” 说着这样的话时,他觉得自己就要哭出来了。 他看着她,悲伤地说:“初初……我现在到底该把你怎么办?” 她右手上的钻戒再一次刺痛了他的眼睛,割得他心口鲜血淋漓。 “你与……那个乔屿……你们……” “订婚了?”他看着她垂在身侧的右手。 周若初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望去,她动了动手指,没有隐瞒,“嗯,他向我求婚了。” “戒指很好看。”盛焱不知自己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样的话的。 周若初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乔屿亲自设计的,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钻戒。” “独一无二……” “从前我们认识吗?”若初言归正传,看着盛焱问道。 盛焱也看着她,深深地,想从她的眼眸里看出一丝她失忆的破绽…… “不但认识,还很熟悉。”熟悉到可以睡在一张床上,可以做尽最亲密的事情。 可是,她真的一点也想不起他,他说很熟悉,可她脑子里却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仿佛这个人从未在她记忆里出现过。 “抱歉,我三年前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因为长期治疗注射药物,有损失一些记忆。” 从前的一些人一些事情已经没有印象了……”若初说。 第148章 她过得好,我应该开心才是 “surprise!” 当若初被乔屿牵着手走入家门的时候,屋子里先是一片黑暗,头上倏然被罩上了一顶可爱的生日帽,紧接着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随着一首“happy birthday”缓缓推至她的面前。 温馨的烛光映照着她惊喜的小脸,在家人开心、诚挚的祝福中,周若初迎来了二十六岁的生日。 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们全家飞来美国,给了她一个超大的惊喜。 其实,这算是她来美国三年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对待生日这件事。 第一年,她的生日是在医院度过。 第二年,她身体渐渐好转,基本能够正常生活,正常上学。 可就在生日前夕,因为一些原因她的抑郁症突然复发,将一把安眠药错当心脏治疗药物吃了下去…… 还是第二天乔屿过来看她,及时发现,救回了她一条命。 这是第三年,家人空降纽约家中,弟弟们给她亲手制作了她最爱的蓝莓蛋糕,妈妈亲手做了一桌子她最爱的青城美食。在商界叱咤风云的老爸,甘愿在家为她当起了布置生日场景的小能手…… 一家人像过年一样,聚在一起,起举杯庆祝。 爷爷奶奶还有老太太从青城特意从美国打来视频,线上送祝福…… 老太太年事已高,坐不来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见过若初。 在提到今年春节回不回青城的时候,一向对她身体状态很谨慎的爸爸居然点头同意了。 周若初已经开始无限憧憬回国的日子…… “前提是,接下来的两三个月一定要配合医生定期检查,按时吃药。身体出不得半点差错,否则回国的事情免谈。”爸爸严肃警告,言语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窗外,忽然一抹烟花在夜色中炸开。 坐在餐厅里的一家人一同扭头看向落地窗外。 紧接着无数的烟花陆陆续续炸开,美不胜收。 “烟花!好美……”若初惊叹。 特别是那烟花呈现着她最爱的桔梗花形状时,周若初惊喜地瞠大眼眸。 乔屿笑看着她。 两人目光对上的刹那,若初瞬间明了。 乔屿起身,为若初拉开椅子,若初起身,小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任由乔屿带着她往窗边走。 耳中是烟花炸开的声响,眼前是烟花绽放的绚丽。 “本想着带你去户外看星星。可是这个季节的纽约天气太冷,怕你身体吃不消,所以准备了可以在家里就可以看到的“星星”。”乔屿与若初手牵手并肩站在窗边,乔屿微微侧头满眼宠溺和爱意地看着若初,“生日快乐,宝贝。” 在听到这声深情款款的“宝贝”时,若初心口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脑子里无来由地映出了今日早上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眼中带着一丝悲伤的那个人…… 但是,这种感觉很快消失。 周若初微微踮脚,在乔屿的唇角落下一吻,她笑的明媚又浪漫,“谢谢乔屿,我很喜欢……” 乔屿顺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搂入怀中,“以后,我与若初都如今日,年年岁岁……” 年年岁岁…… 周若初对着烟花悄悄许愿,要乔屿年年岁岁,健康平安。要所有爱她的人都开心幸福…… “乔屿哥,我和哥哥都还在这儿呢,你和我姐的狗粮能不能等我们走了再撒……” “哈哈……” 温暖的家中一片欢声笑语。 彼时,楼下的街道上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里头的人抬头看着楼上温馨的灯光,还有里头偶尔闪过窗边的身影久久不愿离开。 上午在医院与周若初分别之后,盛焱还是没能忍住偷偷地一路跟着跟在了乔屿的车后。 他们从医院离开后,去学校的音乐厅待了半天。 盛焱偷偷跟了上去,周若初与乐团同学正在排练圣诞节节目,看来她依旧是乐团指挥。从前她说喜欢音乐,盛焱从未想过,她最后要做的竟是那最令人瞩目的指挥家。 她的那些同学,似乎与乔屿很熟,这一点让盛焱心中嫉妒。 下午,他们又去了商场,乔屿陪若初购物、美容,带她吃了她从前就最爱的蛋筒冰淇淋。 周若初还是如从前一样,不爱吃外面的脆皮,所以在她吃完雪糕之后,剩下的脆皮被她调皮地塞到乔屿的嘴中…… 盛焱也嫉妒…… 从前的从前,这些都是他享受的待遇,如今却换做了另一个男人…… 直到天黑,他又一路尾随他们回家…… 若初的地址与林特助查到的地址一致。 明明今日就是若初的生日,从前,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而如今他成了局外人,陌生人,连参与到她生活里的资格都没有…… 当漫天烟花绽放的时候,盛焱推门下车。 桔梗花,周若初。 盛焱的一颗心已经疼得溃烂不已。 他仰头,就看到了那明亮灯火的窗前,周若初与乔屿并肩而立。 两人微微侧头,不知说了什么,周若初垫脚在乔屿唇边落了一吻…… 乔屿抱住了她…… 盛焱感觉到脸颊上一片温热,抬手,指尖抹了一片潮湿。 江景行的电话打了过来。 盛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接通电话。 “景行。”盛焱仰头望着楼上温馨的灯光,一阵寒风吹来,眼泪散落在脖颈、耳朵里…… “快要登机了吧。明天中午春庭月啊!贺燕臣和穆云锦都来!” 盛焱沉默了好一会,直到江景行的声音再次传来,“阿焱,怎么不说话?” “景行,我见到她了……”盛焱悲伤地说。 “谁?”电话里沉默了须臾,“初初吗?” “嗯。” “真的?!她怎么样了,过得好么?”江景行问。 盛焱沉默,许久发出沙哑的声音,“她挺好的。” “那不是很好吗!这是你这三年来唯一的愿望。” “是啊,她过得好不正是我所期望的吗?她过得好,我应该开心才是!” “可是景行……为什么,我的心好痛好痛……”潮湿模糊了双眼,盛焱看着楼上窗影中甜蜜拥抱的身影低泣出声,“我想要的不只是他过得好,我希望的是那个让她过得好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第149章 那些她独自承受的过往 周凛早就注意到了停在楼下的那辆车。 借口下楼抽烟的功夫,他与盛焱见面。 拒绝了盛焱到对面咖啡厅坐一坐的邀请,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后走到清冷夜色的路灯下。 “周叔……”那句到口的“爸”终究没有唤出口。 周凛转过身来,漆黑凌厉的目光里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盛焱,三年前我与你说了什么?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低沉威压的声音飘散的冰冷的空气里。 盛焱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攥紧。 “不要靠近若初,离她越远越好!”周凛警告。 盛焱深邃的目光与周凛对视。 “如果我说做不到呢?周叔你又要把我怎么办?” 周凛显然没有料到,时隔三年,盛焱还是这么刚。 他微微低头,拒绝盛焱的点烟,自己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圈。 寒冷的冬夜,冷风吹来,两人就那样面对面地站着,站在烟雾腾腾之中。 末了,周凛再一次开口:“初初她不记得了你了。” 在听到周凛这句淡漠的话时,盛焱的眼睛再一次红了。 他克制着心口的痉挛,带着没有底气的质问:“是您……” “是!”周凛没有否认,“是我,我不想初初再与你有任何牵扯!盛焱,你明白么?!” 盛焱痛苦点头,眼睛里聚满了白色的水汽,声音都带着颤抖,“可是,您没有权利这么做啊!” “呵,没有权利?!”周凛冷笑,想起过往,想起心理医生告诉他的那些真相,他真的有一刻恨不得杀了盛焱! “最没有资格跟我说这句话的就是你!” “从前,我只知道你的那些风流之事,却不知初初因为你到底受了多大的伤害。抛却三年前你的情人策划的那场绑架差点要了她的命,盛焱你告诉我,在她与你结婚的那几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周凛的声音忍不住拔高,心中的怒气昭然若揭。 盛焱自知理亏,没有脸真正道出那些年他与若初之间发生的那些事。 可是周凛早就知道了真相,甚至于有些事情盛焱都不知道。 “窈窈让初初去港城小住的那个暑假,盛焱你作为她的哥哥、老师,那时候她十八岁的生日还未过,你对他做了什么?!作为男人,做了是不是就该负责?那你转头谈的那个什么叶轻晚又是什么意思?我还从来不知道,你们姓盛的这么了不起?可以这样对女人始乱终弃?!” 句句属实的指责,盛焱无言以对。 周凛看着说不出一句反驳话来的盛焱,心中真是愤恨至极,“初初以怀孕胁迫你结婚的时候,我们没有给过你选择的余地吗?当初我是不是亲口说过,只要你拒绝到底,初初那边我会解决!盛焱,点头同意结婚的人是你!” 那时候盛焱是知道周凛的心思的,他一边想要拒绝一边又害怕初初转头嫁给谢南洲。 “可是后来你与初初又说了什么?!说她怀上的野种是南洲的!是不是?!” “她为了袒护你,说怀孕是做戏,只为了让你娶她。可是事实上就是,她并没有撒谎,后来胚胎没有发育。她背着我们所有人,一个人偷偷去医院人流的时候,你在国外花天酒地!” “还有,她抑郁症,割腕自杀,她通通瞒着我们,可是本该与她日夜相处的你,盛焱你在做什么?!” “还有,你是不是对她说过,要开放婚姻各玩各的这样的话?!” 盛焱漆黑潮湿的瞳孔微微震颤。 “这是为人夫该说的话么?!”周凛目光凌厉,“你与她的那三年,甚至于五年,盛焱你对她的伤害到底还有多少我无法尽知。她生来就是我和她妈妈捧在掌心的明珠,而你作为男人作为丈夫,究竟让她因你受了多少委屈你能说得清吗?!” “……” 周凛说的这些,三年前离婚那天,他在走廊里她与陆宁的通话里听到了一些。 后来,她走后,他查到了所有的真相,也亲耳从陆宁口中得知了所有的细节…… “对不起……”这声对不起他难以启齿,心口强忍着撕裂的疼,他满眼悔恨与歉疚。 如果可以,他愿意拿命去换回若初曾经因他所受的伤害。 可是周凛不屑,“一句轻轻的对不起,就能轻轻盖过所有伤害?” “所以,盛焱,你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说权利!” “因为你外面的女人,她哮喘连发心脏病,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排水。来美国后整整半年她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整整半年!一年后,却又因为当初的抑郁症复发错吃了药物,又差点没了命。盛焱,这些都是你带给她的!” “也是在抑郁症治疗的时候,医生再给她催眠中才发现,她心中居然藏着那么多与你有关的秘密。盛焱,你的三年几次要了她的命,所以我不容许未来你再与她有任何瓜葛!我周凛此生愿望很简单,我的女儿单纯快乐,你的那些复杂肮脏的过往都应该从她脑子里彻底清除!” 今日,周凛算是彻底摊牌,“过去的三年是我不想让你找到她。但是如今的她有了新的爱人,她应该重新获得正常的生活。” “今日,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以后,更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这一晚上只听他一人在说,盛焱根本无力反驳。 甚至于周凛说的这些话,有一些他是后来从旁人口中得知,有一些他也是此刻才知道。 他不敢说自己知道当初的若初因他而独自承受了多少! 盛焱没脸回答,周凛将指尖还剩一截的烟蒂全部抽完,吐出一口浓浓的呛人的烟气。 最后的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盛焱一眼,将烟蒂插在了一旁的烟灰桶里。 留下盛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寒冷的深夜里。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飘起的雪花,洋洋洒洒,落了一地,落满肩头。 若初站在落地窗边,身后一片温暖如春,窗外冰天雪地。 她目光落在了楼下那道孤零零的身影,“妈妈,那个人是爸爸的朋友吗?” 苏窈走了过来,眸光微微暗淡,“怎么问这个问题?” “刚刚看到爸爸跟他在楼下说了好一会儿话。早上我在医院也碰见到过他,他好像认识我!” “是你爸爸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苏窈揽紧若初肩上的披肩,淡淡地说:“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医生的话一定要严格执行,知道吗?!” 第150章 不怀好意 取消回国航班。 接下来的两个月盛焱一直留在美国处理并购的后续事务。 原本是想让林特助处理这些业务,打算休假,再一次踏上寻找若初的旅程。 这一次相遇,纯属巧合。 在与周凛的那番谈话之后,他回去想了很久很久。 当真放弃周若初,他不甘心。 过去的伤害既已无法改变,他愿用余生的爱去弥补初初。 生日过后,周凛一家便返回国内,乔屿也在半个月后因为通告飞回国内。 周若初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 他将她隔壁的公寓高价买下,很快就摸清了她生活起居的规律。 她的生活比他想象中的要单调许多,学校、医院还有家,几乎三点一线。 盛焱不敢真正地接触她,只在她每日出门和回家的路上悄悄地跟着她。 一个月后,若初所在的爱乐乐团因为太受欢迎,临时又在音乐厅加了一场交响乐演奏会。 许是因为私下的勤学苦练,也许是因为有了上次的登台经验作为铺底,作为乐团指挥手的若初再一次站上指挥家的高台时,发挥的水平再一次有了质的飞跃,让人耳目一新,刮目相看。 也难怪luca在回复粉丝时,毫不掩藏地夸赞若初是自己迄今为止带教过的最有悟性的学生。 本来音乐界交响乐女指挥就少之又少。 所以,若初这样的天赋与努力并行的选手很快成为备受瞩目的新星。 随着再一次的成功登台,她在美国音乐界的人气随之水涨船高。 乐团的聚餐选在了一家位于繁华街角的酒吧。 因为表演的成功,每个人都将获得一笔不菲的奖金,所以大家自然也是高兴的。 只是让若初没想到的是,在乐团的聚餐上自己竟然再一次遇到了盛焱…… “这位是西蒙,我今日带过来的好友,大家不会介意的吧。”盛焱是乐团大提琴手的带来的好友。 这个西门长相俊美,性格又好,还很大方,为大家带来两瓶酒私人珍藏的产自1945年的罗曼康帝,所以一出场就格外收到乐团同事们的欢迎,更是有不少女同学私下里窃窃私语,要如何抓住机会,在今晚与这位有钱有颜的东方美男来个浪漫邂逅,一夜情也足以。 外国人向来开放,周若初早已习以为常。 她与盛焱只是在进来酒吧刚见面时相互点头招呼了一下,后面就各自坐在各自的小团队里没有交集。 周若初多数时候对着手机。 乔屿拍戏正好处于等戏的中场休息时间,他与她分享自己的行程自己的工作,若初也告诉他自己正在酒吧与乐手们聚会。 她与他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直到自己身旁的小姐妹用胳膊肘轻轻推了推若初,“初初……那个东方男人,你和他认识?他好像一整晚都在往你这边看。” 周若初顺着小姐妹的示意目光落向盛焱。 果真,他在看她。 一身矜贵的男人坐在沙发的一隅,身体微微前倾,双腿呈现自然打开的姿势。 黑色薄底皮鞋,熨烫平整妥帖的深灰色西裤下是一双修长、精致、紧绷而充满力量的大长腿。黑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性感的胸肌若隐若现,袖口微微卷起,露出肌理分明的小臂…… 抛开长相气质,光是男人腕上那款价值百万的百利达翡丽就足够让今晚整场的女生趋之若鹜。 女人们看着他的目光里的觊觎,有如一个个母狮虎视眈眈着一个品相与力量艳压群雄的雄狮。 唯有周若初,好似对他散发的雄性魅力不太感冒。 比起这样花枝招展,容易招蜂引蝶的男人,她更喜欢温柔、内敛又细心的乔屿。 昏暗的酒吧内,灯红酒绿,耳边是嘈杂的音乐。 隔着不远的距离,盛焱朝着周若初微微举杯。 周若初没有驳了他的意,毕竟他是父亲的合作伙伴,这样的场合相遇,打个招呼也不足为奇。 若初托起面前装着红酒的高脚杯,也朝着盛焱微微举杯。 “我去一趟洗手间。”放下酒杯后,乔屿的视频电话恰好打来,周若初同身边的朋友打了招呼起身离开。 已经有女人盯着盛焱许久,摇着性感的腰肢凑了上来,“这位美丽的先生,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我喝一杯……” 盛焱并未注意到,目光一直追随着离开的若初。 在女人靠上来的那一刻,盛焱身子往后一让,甚至于都没有看对方一眼直接起身离开,追着周若初离开的方向。 女人跌落在沙发上,惹得一群人乐得龇牙咧嘴。 …… “可以喝酒,但是不要贪杯,更不可以喝醉。晚上睡前不要喝牛奶,记得吃药。” “还有,最多不要超过十点半,打车回去,回家之后记得反锁大门。” “圣诞节,我会空出时间回美国……” 都是乔屿的关心,絮絮叨叨,若初幸福地听着。 末了,乔屿说:“宝贝,要是能每天把你带在身边多好……” “不然,我也不要拍戏了,不做什么明星,做你的助理好不好,宝宝……” 乔屿的一声“宝宝”让若初的脑子忽然恍惚了一下。 而后乔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将她拉回,“初初,我要进棚了……”乔屿那头传来工作人员的催促。 周若初恋恋不舍,“乔屿,我想你……” 乔屿轻笑,“我也想你,乖。照顾好自己,拜拜~” “拜~” 若初意犹未尽地收线。 走廊尽头,她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脑子里又浮现出方才在酒吧大厅里,那个男人直勾勾地看向她时的眼神。 明明那么陌生,却又莫名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周若初深吸一口气。 就在她转身想要返回时,倏然撞进了一方结实的胸膛。 “西蒙?”若初意外道。 撞进对方幽深的眼眸时,她转而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我身后。” 说着,她眉头微微蹙起,一脸质疑地看向盛焱。 她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他一声不吭地站在她身后,还站得那么近…… 想到方才大厅里的那个眼神,若初确信这个男人居心叵测。 她忽而微微昂起下巴,一脸不服气道:“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明明是你走路不带声音偷偷站我身后的!你……对我不怀好意!” 第151章 学着对喜欢的人温柔 若初扬着下巴,盛焱俯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溢开一抹她读不懂的复杂。 他忽然向前一步,将若初堵在了自己胸膛与她身后的窗户之间。 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盛焱已然俯身,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清晨山涧泉水的香气,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 “西门!”若初的手抵在盛焱的胸前,阻止他进一步靠近。 盛焱垂眸,看着她抗拒的行为,勾唇轻笑了一声,本就昳丽的脸庞魅惑更甚。 “叫我盛焱。”他眼睛看着她疑惑不满的眼神,轻声说道。 说话间,他抬手将她不知何时掉落粘连在鼻头上的一根发丝掸开,“头发。” 周若初刚松一口气,就听到盛焱的低沉魅惑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若是我对你不怀好意,现在你的脖子可能已经被我咬住!” 他温热的气息如羽毛一般撩拨着她敏感的耳后肌肤,微凉的唇瓣似有若无地擦过若初的脸颊。 回到她面前,他那双似笑非笑带着赤裸裸的觊觎锁在她粉润的唇瓣上。 那样子,看起来就风流又浪荡。 周若初倏然伸手推开他,力气很大,盛焱脚步不由地往后退了一下。 “神经!”若初深深地了他一眼,丢下两个字从他身侧离开。 盛焱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起身子,低头苦笑出声。 回到酒吧里的时候,周若初已经离开。 “大家继续玩继续喝,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今晚的账单算在我头上就好。”盛焱回到座位,俯耳与他的乐团大提琴手朋友以及在场的玩伴打了招呼后,便勾起沙发上的大衣外套紧随其后离开。 身后,传来一阵女人们的遗憾的唏嘘。 纽约的冬夜,向来阴森寒冷。 不知何时,天空又下起了大雪。 绵密的雪花伴随着嗖嗖的冷风迎面吹来,打在脸上,冰冷犹如刀割。 地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雪,每走一步,留下深色的脚印。 盛焱看着若初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的车停在马路的对面,可是喝了酒,又是雪天,他便在酒吧前招了一个代驾。 “跟上前面的那辆出租车!” …… 下雪天,又是夜晚,天寒地冻,路面湿滑,来来往往的车速都刻意放慢,确保行车安全。 在快要达公寓的那个调头路口,车流忽然就就不动了,前方道路一片飘红。 “前方发生连环追尾事故,拥堵预计处理时间三十分钟……”导航显示。 “小姐,这调头车道追尾事故貌似挺严重的,等警察来估计还要不少时间。三十分钟都不一定能通行。前面就是天桥,您走回去大概也只要5分钟的时间。”司机提醒。 周若初看了看手机,夜间十一点还差一刻钟,到了她吃药时间睡觉的时间。 她看着车窗外雪已停,犹豫了一下,还是付钱下车,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隔着几辆车跟在他身后的盛焱看到若初下车后,也开门下车。 前面就是天桥,穿过天桥到达马路的对面,往回走不到百米的距离就是若初的公寓楼。 只是她没有料到,这么冰天雪地的天气,天桥上的角落里居然还躺着一个流浪汉。 当她走过的时候,那流浪汉竟然爬起,跟在了她的身后。 周若初警觉到了自己被那人尾随,心中害怕加快脚步往家走。 可是,她越走越快,那人就越追越快。 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亦或是走得太急,或者踩到了地板的洼洞,她脚掌倏然一崴,清晰地听到了两声拉响。 紧接着,便是一股钻心的刺痛从脚踝处传来。 周若初几乎不能站立,更不能提步往前走。 那流浪汉先是愣了一下,停下来观察了几秒之后,瞄准机会就朝着周若初扑来。 周若初一咬牙,忍着极度疼痛起身趔趄着往前走。 就在她以为,今晚自己快要凶多吉少的时候,手已经摸到了挎包里一个锐利的硬物时,一抹高大的身影倏然出现在天桥的另一头。 “宝宝……”盛焱的声音传来。 周若初的脑子里有一瞬间恍惚。 她来不及细想,往看了身后回看了一眼,只见那尾随她的男人脚步明显放缓。 若初快步往盛焱的方向跑去。 盛焱也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周若初冰冷的身子撞进了他的怀里。 许是有被吓到,她单薄的身子隐隐颤抖。 盛焱拉开风衣,将她紧紧地包裹在温柔的怀中。 “没事了……没事了初初……”盛焱越发抱紧她,轻声安抚。 那尾随的流浪汉趁着盛焱没有空出手来,“呲溜——”地往回跑得无影无踪。 周若初的呼吸久久才平息下来,盛焱的胸膛,盛焱的声音此时此刻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明明在她看来,他与她跟陌生人无异。 须臾,她推开盛焱,亮晶晶的眼望向盛焱, 末了,她说:“谢谢你,方才帮了我。” 明明听到她的感谢,他应该开心,可是她看向他时那陌生的微带探究的眼神还是让他忍不住心口一阵颤痛。 在她等他回应的间隙,他莫轻笑一声,而后道:“怎么谢?” “嗯?”周若初发出讶异的声音。 显然没料到这个男人这么能顺杆爬。 “你想要我怎么谢?”若初淡淡地问。 盛焱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将她看透,明明一眼到底的清澈,明明她近在咫尺,可好似又和他隔着无形的距离。 “还没想好。下次想好了告诉你?”盛焱说。 若初捏了捏垂在身侧的手指,点了点头,“嗯。” 就在她提步往前走时,脚下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脚踝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倒吸凉气。 盛焱连忙扶住她,“脚扭到了?” 看着她因为疼痛失色的小脸,盛焱在她面前蹲下身来。 周若初惊讶。 盛焱已经托住了她的脚,不容若初退缩拒绝,“扶着我的肩膀。” 命令的语气却意外温柔,周若初看着他将她脚上的雪地靴脱下,他单膝跪地,让她的脚搁在自己的腿上。 一手握着她的脚,一手拉下她的袜子,看到她已经高高肿起的脚踝剑眉微微蹙起,“已经有些肿了。”他放下袜子,将她的脚重新放回雪地靴内,“我送你去医院。” 第152章 是否有幸,与你重新认识 若初不想去医院,她本就抵触医院那样的地方,坚持自己的脚踝只是有些拉伤。 “若是骨折,我刚刚根本走不了了。”若初说。 盛焱拗不过她,也就作罢。 “上来吧……”他背对着若初蹲下身来。 周若初微微惊怔,一动未动。 盛焱微微侧头,“不管是动骨还是伤筋,你若是想自己这样走回去,你的脚不瘸也要废了。”他身体往后转了大半圈,抬头看向一脸怔愕和疑惑的若初,“还是说你想要我抱你……” 周若初暗自深吸一口气,目光从盛焱脸上移开,在看向远处的夜色时,心中无来由地划过一丝莫名的忧伤,连眼睛都有些酸涩起来。 她缓了缓心头莫名的情绪,迈开步子,默默地、一瘸一拐地从蹲在地上盛焱身边走过。 盛焱的一颗心坠落深渊,胸腔传来一阵痉挛。 没有强求,他起身,上前扶着她,却被若初默默地避开。 周若初也不知道自己忽然为何对这个男人如此抗拒,是出自她本能的意愿。 许是因为他刻意的靠近太过明显,让她觉得厌烦。 “别跟着我!”若初抗议,语气少有的烦躁。 她没有看盛焱,漂亮的眉头紧紧拧作一团,“也别靠近我!盛焱。”她在抗拒他。 哪怕已经不记得了他,有些感觉似乎已经融入了骨血。 盛焱见不得她生气,也见不得她难过,他知道,她的心情、身体都再也经不起任何刺激。 他当真没有再跟着她,站在原地,落寞地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心疼又难受。 平地上,若初还能借力那只没有受伤的脚。 可是,下台阶时,因为每抬一只脚就需要另一脚承受重量,所以,她根本无法下楼梯。 盛焱默默走了上来,再一次在她身前蹲下,“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用跟自己的脚过不去。下去往前走一段就是药店,我背你过去……” 在若初还在怔愣时,盛焱已经起身,直接将台阶上的若初背了起来。 这一次若初没有反抗,可是心头莫名的疼痛越发激烈。 趴在盛焱背上,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下了阶梯,盛焱将背上的她微微往上抛了一些,找了个更舒适的背姿。 “搂着我的脖子,或者肩膀。”盛焱说,“这样,你就不会往下滑了。” 周若初沉默了许久,就在盛焱以为她不会照做的时候,她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盛焱鼻头一阵酸涩,背着她往前走。 许是,两个人的沉默太过尴尬,盛焱开口转移一些注意力,“方才如果我没有赶到,你该怎么办?” 问到这个问题,周若初的心情稍稍恢复了一些,“我的包里有防狼喷雾,还有电棒!那个人要是再靠近,我就要喷他了!” 她说话的语气一如十八岁时,像个英勇的女武士。 盛焱好似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么“有勇有谋”的周若初了。 他笑出声来,“还好,刚刚你没有把我当做“狼”!” 空气里沉默了一下,若初忽然问:“你是狼吗?” 她把盛焱问住,握在她大腿上的手不禁心虚地收紧了一下。 若初感觉到了。 “你不是马克的朋友。”若初道破了盛焱并非乐团大提琴手马克朋友的事实。 盛焱并不意外若初猜到,他的初初从来都是个机灵鬼。 而且若是她乐团的同学是他的朋友,他也不至于到如今才会再一次见到她。 “嗯。”盛焱也没有隐瞒。 只是想要混进她们的聚餐,不想一个月两个月一直徘徊在她距离十米之外。所以进去酒吧的时候,他跟大提琴手马克说自己对他们乐团的指挥手感兴趣…… “盛焱,我们从前很熟悉吗?”夜色里,他背着她往前走,若初扒在他的肩膀略带试探地轻声问。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盛焱忽然克制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步子越发沉重,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熟悉到她想永远忘记他。 在从周凛口中得知,周若初已经被抹去了所有与他盛焱相关的记忆时,他不愿相信,特意去咨询了心理医生,是不是真的可以通过催眠的方式来将人记忆里只其中某一个人或者与其相关的记忆抹除。 心理医生是这样回答他的,“可以,前提是被从脑子里抹除的这个人也是患者自己本身想要忘记的。对方或是带给过她无尽痛苦或者灾难的人。催眠并非无所不能,催眠是顺应患者心中本意的一种手段!” 所以,若初忘记他,是她自己潜在的主观愿望的使然…… “可我对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若初说。 药店还在营业着,盛焱背着若初走了进去。 他将她放在了一旁的休息椅上,蹲在地上转过身来,一双黑眸水汽盈盈,泛着丝丝红色。 深吸一口气,他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看着她,“不知我是否有幸,可以再有一个与你重新认识一下的机会。” 周若初意外的目光探向盛焱的眼底。 她淡漠又疏离的样子让盛焱心痛难捱。 末了,就在周若初打算开口时,盛焱忽而不敢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您好,麻烦帮我找一下扭伤喷雾。”他起身走到药房柜台对着里头的药师说道。 “稍等。” 周若初默默地看着盛焱的背影。 喷了消炎喷雾,盛焱又将若初背回了家。 她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直接将他挡在了家门外。 “记得早晚喷涂。如果明天一早脚踝疼痛没有缓解记得要去医院。”盛焱嘱咐。 若初默默地点了点头。 沉默。 “还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或者,有没有什么想问他的。 盛焱期冀地看着她。 若初眸光轻轻溢动。 末了,她嚅了嚅唇道:“今晚,真的挺感谢你的,盛先生。等你想好了想要什么感谢,告诉我,我尽力满足。”若初站在门内,盛焱站在门外。 相对无言了几秒,若初欲要关门时,盛焱用手抵在了门上。 第153章 我很爱他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盛焱手抵在若初的门上,眸光闪闪,最后只说了一句,“明天早上若是脚踝还肿着一定得去医院!” 周若初深意地看着他。 末了,点了点头。 “晚安。”她关上门。 迎面而来的是冰冷的门板,盛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颗心凋零得不成样子。 同样,门内的若初,心中亦是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直到门外盛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周若初的身体重重地靠在门板上,心口像是被人挖了一块,又酸又疼…… 第二日一早,盛焱刚打开门就与拄着一只腋拐正要出门的若初不期而遇。 “盛先生……”若初显然也是意外的,侧身,抬眸看向他时一双美眸微微瞪大。 盛焱直接忽略掉她眼中的惊讶与疑惑,大步来到她的面前前。 “你真的是不听话,脚受伤了还出门?”责备的语气却透着满满的关心与心疼。 盛焱直接在她面前蹲下,若初甚至来不及阻拦,盛焱已然抬起了他的脚。 “今天乐团的排练很重要,我得去!”若初实话实说。 盛焱看到了她高高肿起的脚踝和脚背,剑眉蹙起。 紧接着若初的拐被盛焱拿开放置一旁,将自己的手提包放在她的手上,在若初始料未及之际,盛焱直接弯身将她横抱而起。 “盛焱……”若初近乎出声。 在她如此熟稔地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虽然昨日,盛焱有让她叫他“盛焱”,可是,在她心里与他并不熟悉,他既是爸爸的生意合作伙伴,唤他“盛先生”算是比较妥帖的。 她甚是意外,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盛焱”。 盛焱抱着她快步走向电梯。 等待电梯到达的间隙,盛焱的目光撞上了怀里若初的目光。 “盛焱,你和我从前……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他只是爸爸的好友,不至于三番五次对她如此亲昵地关心。 盛焱有些心虚,避开她的目光。 正好电梯到达,他提步走了进去。 一路沉默不言,盛焱开着车,周若初坐在副驾座上。 好看的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全程紧绷。 若初说:“不会是从前你对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她一向鬼灵精,随口的玩笑话却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车子停在了红绿灯路口,盛焱扭头,一脸认真地望向若初的眼底,“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办?” 若初看向他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而后她默默地转过头去,看向车前的路口。 盛焱看着她淡漠的侧脸,心中痉挛。 直到车后传来一阵提醒的鸣笛声,盛焱才重新启动车子。 …… 医院里。 医生为坐在轮椅上的若初仔细检查了一番。 “大概率是韧带拉伤。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拍个片子。”医生脱下硅胶手套,回到座位为若初填写诊疗记录和开设检查单。 “昨晚扭伤,拖到现在才来就医,是怕给医院急诊添负担么?!”国外的医生倒也会讲冷笑话。 医生是个老者,目光从眼镜儿上方看向若初,落在了盛焱的脸上,“你这个男朋友当得非常不称职啊!小心被人挖墙脚。” 周若初尴尬地看了盛焱一眼,盛焱面色淡然。 在若初打算解释二人的关系之时,盛焱抢先一步开口,“您教训得是,以后我会注意。” 医生将打印出来的检查单递给盛焱,“带她先去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吧,报告出来再回来回诊!” 盛焱将若初推出诊室,沿着医院的导航牌向着影像科走。 “刚刚为什么不解释?”坐在轮椅上的若初心中因为此事有种莫名的不适意。 盛焱的心口微微紧缩了一下,垂眸看着身前轮椅里的人儿一眼,一边推着她走一边回答:“对我而言,没什么影响。怎么,你怕被人误会?” 周若初被问住,沉默了几秒,淡淡的声音传来,“嗯。” “我有男朋友了……”她补充了一句。 盛焱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往前走,“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待会回来回诊的时候,我跟医生解释一下?” “你……”若初觉得有些无语。 他明明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却假装若无其事。 若初的手卡在了轮椅上,被迫盛焱停下脚步。 她对他说:“你明明懂我的意思的。” 盛焱握着轮椅推背的手微微握紧。 若初侧头,“盛焱,不管我们两个曾经是什么关系,我爱你也好或者你爱我也好。我真的不记得你了。既然不记得,那一定也不会是什么开心的过往。” 聪明如她,又怎会从他那些亲昵的言语与行为中揣测不出两人是有一些过往交集的。 她的直白,她的冷漠,她的拒绝让盛焱的心像被无数根荆棘条扎中,拉扯得生疼。 若初却冷漠地说:“无论过去如何,我不想再去追忆。如今,我有了新的喜欢的人。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也很幸福。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盛焱的心颤抖的厉害,那张昳丽的脸庞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苍白如纸。 “所以盛焱,离我远一些。”他的好心她真的一点也不需要。 周若初自己操控着轮椅往前走,留下盛焱一个人站在原地。 接下来的两周,盛焱都没有再见到若初。 许是为了避开盛焱,又或许是为了方便上学和排练。 她干脆住到了学校,这样一来倒是更方便又更安全。 盛焱见到过两次次她临时请来的护工,过来家中取生活用品。 “周小姐下周就搬回来了。好像是她的男朋友要从中国过来陪她过圣诞节。”电梯里,盛焱问起对方若初的情况时,对方如是说。 彼时,国内。 随着最后一场武打戏的落幕,乔屿的新电影所有戏份全都杀青。 从影棚出来时,他头上还带着戏中的头套,一堆粉丝围堵在影棚外,看到他出现尖叫声一阵连着一阵。 “乔屿……乔屿……” 乔屿友善地与他们挥手,快步穿过保安拦出的通道钻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保姆车。 第154章 撞见 乔屿刚刚上了车后座,经纪人紧随其后上了副驾座。 化妆师坐在她身旁正在为她卸妆卸头套。 乔屿的微信对话框—— 【乔屿,你什么时候回来?和你分开的第五十天,我好想你……】 【我也是,每天除了拍戏就是想你。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到你身边。】 【电影刚刚杀青,三个小时后的飞机!】 【那我在家做好吃的等你……】 【……】 乔屿捧着手机,上车伊始就专注于与若初的聊天,一脸沉浸的幸福。 显然,没有听到方才经纪人对他说的一番话。 胡乱地“嗯嗯啊啊”地应了两声。 “乔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随着一声低喝,经纪人琴姐眉头已然紧紧蹙成一团。 乔屿这才抬起头来,撞上了琴姐无奈、不悦的眼眸。 “您说什么?” 琴姐无语至极,“乔屿,自从你谈恋爱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你知不知道。虽然没有影响到本职工作,但是……” 对上乔屿投来的暗森森的目光,琴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平和,“连这部电影,你与南熹已经合作过三部戏,如今你们两都是炙手可热的新生代小花旦,你们两个的cp呼声现在全民热度极高。接下来这部电影的宣传,公司将会配合电影投资方对你和南熹的cp热度炒热,加大对电影宣传和关注热度……” 乔屿正在键盘上打字的手指倏然停下。 他的确与南熹连续合作了三部戏,在剧中分别饰演男女主角,外界对她二人的cp呼声确实很高。 作为演员也知道这是演艺圈的规则,所以并不会特意去做回应,事实上,他与南熹除了戏里有交集外,私下并无联系。 “南熹的公司同意了?”乔屿记得南熹是有男朋友的。 大家都在片场,中场休息的时间难免也会碰在一起或者坐在一起,时常会看到南熹捧着手机或笑或发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对方同不同意就不是你我操心的事儿了。”琴姐说。 “那您的意思是?”乔屿问。 “为了电影……” “我跟您说过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不想她因为我工作的事情对我有所误会,或者让她不开心。外面的那些呼声我可以不管,但是无论如何,我不会同意主动去与合作的女演员炒cp!” “乔屿……” “这是我的底线。琴姐,你也有爱人,明白我的感受的是不是?”乔屿认真地看着经纪人。 半晌,经纪人无奈地“嗯”了一声。 “送我去机场吧。今晚我要回美国。”想到十几个小时后,就能见到若初,乔屿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 若初早早等候在机场。 乔屿身形高大,长相出挑,一身景泰蓝的质感大衣,搭配同色系绕颈大围巾,以及架在那高挺鼻梁上的黑色大墨镜让他的冬日机场造型buff叠满,整个人帅气到令人惊艳。即使混走在一众五官立体的欧美人中,无论是身高长相还是气质,依旧是那最耀眼的存在。 “乔屿……”他一出来,若初就捕捉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娇娇柔柔的声音响起,她就像个欢快的小鸟儿似的朝着乔屿飞奔而去。 乔屿见她,脸上露出惊喜又开心的笑容,加快脚步,急速迈着长腿也朝着若初的方向快速走来。 双向奔赴,也许形容的就是此刻他与她的场景。 在若初撞进乔屿的怀中,乔屿顺势将她抱起,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从旁走过的人忍不住或侧头或回眸看着这美好的一幕,深受感染,脸上都流露出幸福的笑意…… 乔屿将若初放下,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一手推着行李一手将若初揽在臂弯中往机场外走去。 “乔屿,我觉得你说得对。或者你就不要再工作了,以后就做我的助理,我养你!”在一路道尽思念之后,两人十指紧扣地走进公寓电梯。 乔屿看着她撒娇的小模样,眼中都是宠溺和纵容的笑意,“那我求之不得。” 若初伸手抱住他,将脑袋靠在他的怀中,“我说的是真的。乔屿,我真的一点也不想与你分开了。” 她一如相遇之初,是他的小太阳,是给予他爱的救赎的天使…… 一路上听着她叽叽喳喳的想念、抱怨,却满满都是他懂得的爱意。 曾经那颗冰冷的、心灰意冷的心因为她动容,因为她温暖,因为她有了软肋……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乔屿忽然托着若初的臀下直直地将她抱起。 在若初的惊呼声中,乔屿温软湿润的唇瓣已经吻上了她的娇唇。 行李箱被他顺脚踢了出来。 若初最喜欢乔屿的吻,又温柔又霸道,时而柔风细雨的时而又是狂风暴雨,而她就像深海中的一叶扁舟,随他逐流、随他飘摇。 “乔屿……”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微微撤开一些时发出猫儿一般的嘤咛。 那双杏眸大眼带着一丝被点燃的情欲,含着熠熠星光,诱人至极。 乔屿再一次吻住了她,一边接吻一边往前走,她的嘤咛像是在给他鼓舞,让他不觉吻得更深,更欲…… “宝贝,你来开门。”接吻的间隙,乔屿低声诱哄。 若初的唇被他含着,她胡乱伸手摸索着解锁。 随着“滴答”一声,大门打开。 两人闪身进去…… 此时此刻,盛焱就在一旁的楼梯间里。 方才,他出了电梯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楼梯间里抽了一支烟。 想着后续该怎么继续与若初相处,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无意,却撞见了这一幕。 他想象过以若初与乔屿如今的关系,这样的亲密不足为奇。 可是,想是一回事,亲眼撞到又是另一回事…… 明明从前,只有他一人可以吻她那张唇,可以拥有她娇软的身子…… 盛焱的心倏然被撕成了一片又一片…… 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想,这关起来的门后,又是怎样亲密无间的一幕…… 第155章 假装 乔屿一边与若初接吻,一边抱坐在玄关处的柜子上。 直到两人吻得气喘吁吁,周若初的唇微微撤开乔屿的唇,一双闪烁的眸子缱绻望向乔屿的眼睛。 “乔屿,你的吻技进步了哦……”若初轻笑着说。 乔屿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眼睛里藏着的狡黠。 “看来网上传得没错。私下里,你的荧屏cp南熹确实教了你很多啊。”周若初勾着乔屿的脖子,在他唇边和气如兰。 最近,随着乔屿新电影的拍摄花絮流出,不少cp粉在网上剪辑了许多乔屿与南熹的视频。其中有一集视频是两周前的拍摄现场,当时乔屿与南熹有一场吻戏,导演要求要“欲”,乔屿的表达总是不够饱满,于是,就有了南熹现场教学乔屿的花絮流出…… “初初……这是吃醋了?”乔屿一把掐过若初的小蛮腰,笑着将她带向自己。 他的唇瓣几乎贴上她的唇,“工作而已!如果你不喜欢,以后只要有这种亲密戏镜头的戏我通通都不接。” “何况,他们不知道,我私下里最会吻了……”他声音带着蛊惑,温热的气息铺洒在若初的脸庞,无比撩人。 “就像这样!”说罢,他倾身而上,再一次吮住了若初的唇,灵活的舌头撬开了她的贝齿…… “咚咚咚……”就在两人吻到情动深处,公寓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两人默契选择忽略,谁知敲门的人不死心,没有停下离开的意思。 若初推开乔屿,轻轻地喘息,小脸因为情动微微潮红。 乔屿垂着眸子,恋恋不舍地在她红肿湿润的唇瓣上又啄了一口,而后理了理早已被她揪乱的衣服转身开门。 外面站着两个身穿制服的人。 “你好,警察。”对方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掏出证件,表明身份。 若初跳下桌子,一脸懵圈地站到乔屿的身后,看着外面的警察。 “刚刚您的邻居报警说,家里进贼,对方从露台翻到了你们这边的露台上。接近年关,入室盗窃案件频发,为了您和楼栋其他住户的安全话,方便让我们进去查看一下情况吗?” 乔屿查看了对方的证件,确保没有问题之后,将对方放了进来。 “方便问一下您一直在家吗?”一个警察去露台方向查看,一个警察询问乔屿一些问题。 乔屿一一作答。 “有发现鞋印……”露台查探的警察喊了一声,另一个警察连忙过去,乔屿与若初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在若初准备关门,毫无防备之际,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量将她倏然拽了出去。 盛焱一个闪身直接将人堵在了楼梯间里。 周若初正要惊叫出声,却被盛焱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在看清对方的脸时,周若初好看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直到感觉到她渐渐闭上了嘴巴,盛焱才将手松开。 他一双黑眸深如寒潭,此时看向她时带着阴戾的气息。 若初看得出来,他在生气。 沉沉的呼吸一下一下呼在她的脸上,表情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在预知若初推开他之际,他倏然眸光一暗,就那样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周若初显然始料未及,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 待到她反应过来,小手死死抵上他的胸膛试图将他推开时,却发现男人发狠的力道大得惊人,让她如蜉蝣撼树。 他干燥的唇瓣碾过她如果冻般湿湿软软的唇,狠狠地堵着她的,将她的挣扎如数堵回了喉咙里…… 在意识到自己此刻无法反抗的时候,牙关紧闭,贝齿挡住了男人欲要入侵的长舌。 可是,明明方才她才与乔屿吻得那样痴缠…… 一想到这片唇刚刚被别的男人亲吻过,盛焱心中就生出了惩罚她的冲动。 他牙齿咬住了她的唇…… 在盛焱的强势中,周若初倏然停止了挣扎…… 唇瓣相依,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 盛焱忽而颓败至极,干涸的唇从她唇上滑下。 若初亦是被他方才得折腾搞得狼狈至极。 在他抬眸看向她时,见到了她眼中的恨意。 “盛焱,你这么做有意思么?!”她冷冷地质问。 盛焱一双黑眸盯着她,对视着她愤恨的眼眸。 末了,忽而轻笑一声,发出沉沉的回应,“终于不装了?” 若初眸光晃了一下。 他双手撑着墙壁,将她圈在自己的胸膛的方寸之间,一双黑眸写满悲伤,“让我猜猜?你到底什么时候想起我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是第一次在医院重逢时?还是第二次我在天桥喊你“宝宝”时?亦或是那天早上我送你去医院拍片时?” 周若初依旧没有说话,漂亮的眸子冷漠至极地看着又笑又哭的他。 直到盛焱的一颗心摔在坚硬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初初,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再正眼瞧一瞧我?” “你知不知道,知道你有男朋友的时候,我得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你与乔屿那么亲密,他可以抱你、吻你,而我却连靠近你的机会都没有,刚刚亲眼看到你们从电梯一路吻出来,我真的快要疯掉了!” 盛焱絮絮叨叨了许多。 若初还从不知道,那么高高在上的盛焱也会有如此卑微的一天。 眸光亮晶晶地,她暗自深吸一口气,发出淡淡的声音,“然后呢?” 盛焱微微惊愕,对上她冷漠至极的眼神。 然后呢…… “盛焱,我以为至少离婚之后,你会放过我……” 若初顿了一下,继续开口,“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 “可我找了你整整三年!”盛焱不甘心地低吼。 “周若初,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装作失忆不记得我,故意与那个什么乔屿卿卿我我让我痛苦不堪对不对?!你明明……爱的人应该是我啊……”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失了底气。 若初一双明朗的眸子盯着悔恨不已、痛苦不堪的男人。 曾经她爱他痴狂,非他不可。 如今他依旧是许多女人求而不得的高岭之花,只是她,当真对他一丝欢喜的感觉都没有了…… 第156章 有些遗憾无法弥补 看着盛焱此刻痛苦不已的表情,若初着实有些震惊。 “你与乔屿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只是在用同样的手段报复我曾经对你的伤害对不对?” “初初,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爱你,从始终中,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盛焱泪如雨下,黑眸如星光闪烁,“重新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在听到盛焱的那句“我爱你”时,周若初的心重重地滞了一下。 心中溢开无法言说的苦涩。 说出这番话来的盛焱,更让她想起了自己那曾经求而不得的五年,活脱脱得像个笑话! 说实话,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盛焱,更从未想过有一天那样高高在上又恶劣无比的男人会如此卑微地道歉和挽回。 她心中并未有一丝快意,亦没有想要落井下石的冲动。 只是盛焱的出现扰乱了她平静的生活。 周若初吐了一口浊气,看着盛焱的眼睛,平静到近乎冷漠,“看到现在的你,仿佛看到了我自己的曾经。” “盛焱,从前你是怎么对我的?!” “那些年你左拥右抱着一个又一个女人对我说开放婚姻各玩各的时候怎么不是现在这副表情?要不是我曾经的那些记忆都回来了,此时此刻,我还真会以为是你钟情于我爱而不得。” 盛焱百口莫辩,只有一颗心被生生撕裂,又疼又麻。 周若初说:“如果你方才说爱我的话有么一丝丝真,那么可喜可贺,终于你也可以体验一番我曾经所受的折磨。” “但是,我与你不同的是,我不是婚内出轨,乔屿于我而言亦非是那些女人与你而言。” 话已至此,若初觉得自己已经与盛焱都说清楚了,“盛焱,过去的事情于我而言并非什么值得回味的记忆。我不想一遍一遍地再去回忆。而你,每一次出现在我眼前,就是在提醒我我曾经糟糕透顶的人生。” “离我远点!”这是她离开时留给他的警告。 盛焱愣了一下,在她走出楼梯间的时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这样的初初……”盛焱艰难发声。 周若初手指微微攥紧。 盛焱想要开口解释,却忽然发现,却在张唇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乔先生,跟您太太也说一声,晚上睡觉或者出门,务必关好门窗。案件有进一步消息我们会立马通知二位!”走廊里传来乔屿与警察的对话声。 周若初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微微侧头对盛焱道:“以后,别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了!” 暗暗用力挣脱开盛焱的掌心,周若初提步离开。 盛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黑暗之中。 “初初,怎么跑去楼梯间了?你不是最怕黑么?”乔屿拥住了若初。 周若初抱着乔屿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楼梯间的窗户不知道被谁推开了,冷风一直往走廊里灌。我去关了一下。” “是吗……”乔屿看了一眼楼梯间的方向。 在感受到怀里有些湿润溢开的时候,心口微微收紧了一下。 他伸手拥住了若初的肩膀。 …… 平安夜那天,纽约下了一场暴雪。 前一天,若初恰好随乐团前往偏远乡下的福利院演出…… 突如而来的暴雪不但导致交通停滞,且损坏了不少城乡基础设施。 若初与乐团同事被堵在了福利院。 冰天雪地,天寒地冻,停水停电,就连手机也失去了信号…… 新闻里播报着大雪受灾区…… 在听到若初所在的爱乐乐团也被困在断水、断电的受灾重灾区时,还在公司加班的盛焱第一时间抓着车钥匙冲出了办公室。 市区的路两边未来得及清理的积雪也已经没过小腿。 暴风雪中,车上一辆行走的车子都没有,却唯独只有盛焱一辆车一路碾过深雪一直义无反顾地往无人的郊区跑…… 途中,他试图给若初打过无数个电话,电话里均提示着“用户不在服务区……” 在距离爱乐乐团所在福利院还有两公里的路段,积雪已经没过了越野车的车门。 道路上到处是被大雪压垮的大树,横七竖八地倒在路上。 即使性能极好的越野车,这样的路况也是举步维艰。 盛焱丝毫没有犹豫,带上手电、火机和一些野外必备工具跳下了车…… 两公里的路程,他整整走了两个多小时…… 浑身湿透的盛焱到达福利院的时候,若初和乐团的同学正在安抚福利院的儿童。 由于大雪,堆放木柴的小屋不慎垮塌,用于取暖的木柴全部潮湿。 又加上停水停电,大家吃完了原本身上的食物后,处于极度又饿又渴的状态…… 年纪尚小的孩子一直在哭闹…… 周若初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只见她来来回回地走动,不断安抚着怀中的宝宝。 盛焱看到那一幕时,莫名红了眼睛。 想起曾经若初也为他怀过一个孩子。 若是当初,他和若初的孩子能够好好地出生,大概也已经五六岁的年纪了…… “初初……”盛焱唤若初。 周若初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一身风雪的盛焱时,先是一惊,而后沉默着转过身来。 盛焱走上前来,脱下背包,而后伸手从她手上将孩子抱过,“我的包里还有一些水和压缩饼干,可以暂且给每个孩子分发一些。” “今日多处突发暴雪,政府的救援队都已经派出,现在采取的是从重政策。这边估计是一时半会顾不上了。” “那怎么办?这里的水和食物都已经用完了。”看着孩子们又冷又饿,着实让人心疼。 “我私人调用了一台直升机,算上准备食物的时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该到了。”盛焱说,低头哄着怀里的小孩。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问来由。 如盛焱所说,很快,直升机送来了水和食物,还有取暖的发热贴以及一些厚厚的棉被…… 和同事们一起安顿好孩子们之后,若初来到盛焱身边。 彼时,盛焱正哄睡了方才一直跟他们在一起的那个小孩。 “如果当初,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也有这般大了……”盛焱忽而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