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富！我的工厂通古今》 第1章 大夏天生产棉服给鬼穿 今天是陈今越负债的第10天。 因为一份遗嘱，她从京大文物专业的优秀毕业生，变成了负债千万的工厂继承人。 父母生意破产，绝望自杀，留下一大堆债务和一份遗嘱。 遗嘱内容：现金和别墅老宅，留给儿子陈杰，工厂和滞销的所有货物，留给女儿陈今越。 爷爷奶奶得知遗嘱的第一时间，转移现金，安排陈杰出国，独留她一个人面对债主和员工…… “陈小姐，你也别怪我们不讲情义！这头七早过了，也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吧？底下上百工人还等着吃饭呢！” “你们家别墅都两三套，我不信这点工资结不出来！” “就是！刚老爷子还给你送了古董过来，说轻轻松松卖几百万！别想再拖延！今天不拿出钱，我们谁也不会离开！” 陈今越脸色憔悴，“大家稍安勿躁，我一定会尽快变卖爷爷送过来的古董，拿到钱就把工资结给你们，你们先回岗位。” “还回什么岗位！人家都退货了，钱也不给，大夏天生产棉服给鬼穿啊？” “……” 工人骂骂咧咧，但为了拿到工资，现在也只能选择信她。 办公室门关上。 陈今越闭了闭眼。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她父母是临死也要拉她入深渊，以保全他们的儿子。 打开手机，画面还停留在陈杰给她发的短信上—— 【陈今越，你看到东西了吧？我只要了百十万小钱，把值钱的工厂和古董物件都留给你了！将来你东山再起，可别忘了我的恩情啊！】 狗屁恩情！ 陈今越快步走到爷爷一早送来的那堆东西面前，一脚踢上去，里面“哗啦”一声，几个瓷瓶碎了一地。 劣质的烧窑表面无一不彰显着这些都是假货！ 现在所有工人都知道，陈家送来了古董，让她结工资。 她拿不出来钱，他们会怎么想？ 她知道全家不喜欢她，觉得她挡了弟弟的路，但没想到他们这么恨她，这时候还要置她于死地…… 一地的碎瓷中，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摆件滚了出来，形状是一扇门，像是从一座古风小院的积木上拆下来的，榫卯结构很完整。 陈今越早上看到这些假货愤怒不已，倒是漏掉了这么个东西。 她赶紧从包里拿出放大镜和小手电，推开这扇门，认真的辨认了半天。 奇怪。 很奇怪。 她能确定这东西有些年头，但却无法确定属于哪个时期。 而且连材质她都没见过。 她纠结走神，没发现就在她无意推开那扇小门的同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脸色苍白，气质的清越的古装少年走了进来。 他穿的很厚实，长发用白色冠玉竖起，黑色披风，脖子一圈的裘毛还沾满了雪花。 “外面下雪了？” 陈今越错愕的看着他，又下意识看向窗外。 艳阳高照，树叶被拷的无精打采。 办公室的空调呼呼直吹，敬业的和三十八度高温抵抗。 下雪就好了，仓库那一大批棉衣就不会滞销，等着被强制执行了。 姜祈安听见问话刚想点头，视线就落在陈今越的穿着上，苍白的俊脸一阵红晕。 这女子五官倒是精致好看，怎地如此衣不蔽体？胳膊和脖子都白花花的露在外面，发髻也不梳，披头散发…… 他快速背过身子。 “抱歉姑娘，我看你这铺子还开着，就贸然进来，不知你尚未梳洗更衣。” “？？？” 陈今越狐疑的看了眼自己，她穿的很像睡衣？ 姜祈安背过身，视线就被不远处架子上展示的棉服毛衣吸引了。 他几步上前，手指摸索着布料。 这成衣款式见所未见，简单利索，贴合身形，布料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密不透风，一看就很保暖。 环顾四周，他眼神诧异。 今年的北疆尤其冷，大雪连下了半个月，地上积雪足有一尺厚，商铺都空了，很多门板都被拆下来烧柴取暖。 即便如此，每天冻死的人数还在上升。 他在街道尽头，发现了这唯一一家有门的商铺。 外面天寒地冻，他一走进来，竟然感觉被一阵暖意包裹住。 现在甚至隐隐发热。 陈今越短暂的茫然之后很快反应过来了，这时候来工厂的，除了债主，还能是送钱的吗？ 她忽略了他这奇怪的古装癖好，礼貌开口，“先生，我看你面生，请问你有合同字据吗？我现在暂时拿不出钱，但我爷爷送过来一批古董，只要变现就能先还一部分！你来工厂也没用，现在设备都被搬空了，只有一批衣服……” 姜祈安捏紧架子上那件棉衣，尽量语气平静，“你这些衣服都卖吗？” 陈今越，“……” 不然呢？ 整个县城都知道陈建国的大客户跑了，积压大批冬装销不出去，资金链断裂。 她噎了几秒钟，点头，“卖的。” “我没有合同字据，但这块玉佩足够买下你的铺子。”姜祈安不知道合同字据是什么，但他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扯下腰间的玉佩放在桌上，指着架子上那几排衣服，“这些我全要了！” 陈今越怔怔的看了他好半晌，才理解他的意思。 他不是债主，他想买她这里的样衣？ 低眸看着桌面上那块古玉，她眸光诧异，伸手去拿。 男人的手却没有移开。 “你既然有很多衣服，为什么自己不穿？”姜祈安微眯着眸子质问。 看她皮肤白皙，细腻娇嫩，跟边疆那些冻得脸颊生疮的人截然不同，姜祈安有些警惕，别是敌国细作。 陈今越见他没松，抬眸疑惑看的向他，“？？？” 从说她穿睡衣，到说她不穿了？ “帅哥，今天最高温度三十八，都发布高温预警了，我非要把羽绒服穿在身上给你展示？” “……” 姜祈安似懂非懂。 她的意思是今天很热？ 她难道不知道，这条街上现在一户人家都没有了。 百姓要么是蜷缩在四面透风的屋里，尸体僵硬，要么是冒雪投奔亲友，生死未知……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陈今越将玉佩拿起来。 这是一块羊脂白玉，半个巴掌大小。玉佩呈圆壁形，用圆圈分割为内外两圈，中间是一条游龙，栩栩如生。 质地温润，成色绝佳。 陈今越大学是文物专业，即便不确定这块玉佩的年代，估值也是六位数起。 她眼眸一亮，“展示当然也可以，你等等啊！” 第2章 不会比见鬼更糟糕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那块玉佩放在桌面中间，然后上前将架子上的样衣取下来。 一件件往身上套，从毛衣到棉服。 还挨个儿介绍推销。 “我们工厂的质量你大可放心，这批货原本是大客户要的，价格不低，都是选用优质材料……” 在毛衣上身的瞬间，姜祈安眼神不太自然。 这里衣，也太凸显身段了。 但他不舍得移开视线。 因为这棉袄太神奇了。 一个小东西唰的一下上去，就合上了。 他手指微动，想伸手去摸一摸棉袄闭合的地方，但似乎觉得唐突，半晌没动。 陈今越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一手扶着衣服，一手拉拉链上下滑动。 “很丝滑，拉链质量你不用怀疑！” “……” 姜祈安眼睛发亮。 即便察觉这间店铺很诡异，还是抵挡不住诱惑。 他眉宇间掩不住的欣喜，最终下定决心，“都给我包起来！” 陈今越手却顿住了，看着他的眼神微妙，“你确定，要用那块古玉，换这些样衣？” 这些全都是很普通的款式，做工也不复杂，一般工厂都能生产出来，他何必砸大价钱买这些？ 然而回答他的，是对方亲自上手，麻溜的将所有样衣取了下来。 那动作，仿佛生怕她反悔。 抱着一大堆衣服，姜祈安往门口走了两步，视线落在旁边厚重的落地窗帘上，“那块布匹，可以一起给我吗？” 陈今越，“？？？” 她紧咬着唇，想着自己如今的现状，再看向那块羊脂白玉，决定尊重他人眼光。 “可以，你看中了什么随便拿，但一经交易，概不退货！” “好！” 姜祈安巴不得。 迅速拆下窗帘，将所有衣服包裹在里面，大步离开了。 陈今越心里愈发不安。 第一次占别人这么大的便宜。 要是不识货就算了，偏偏她清楚那古玉的价值…… 她几步追出去，想加个联系方式，按照大致价值把仓库的货再补给他一些。 然而当她站在办公室门口，只看到工厂经理和一个工人在走廊里抽烟，视线时不时往这边看，明显是盯着她以防跑路。 再看电梯，旁边数字安安静静的显示着‘1’，没启动过的样子。 “你们看到有人出来了吗？”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那位工人叼着烟不耐烦道，“陈小姐，你别在这里装疯卖傻，我们一个鬼影子都没看见！你不是要卖古董吗？买家在哪里？” 陈今越，“……” 她记得这个人。 刚刚就是他说，大夏天生产棉服给鬼穿…… 给鬼穿…… 刚刚那个古装少年，陈今越本以为是人家喜欢穿汉服或玩cos…… 七月盛夏，空气里翻滚着热浪，陈今越却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升起，后脖颈都凉飕飕的。 她退回办公室，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坐到椅子上，她拿起那块玉佩，重新研究了良久。 确定不是从土里出来的。 眼下处境，也不会比见鬼更糟糕了，她不再多想，拨了通电话出去。 …… 半个小时后。 办公室里。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小心的拿起那块玉佩，扶了扶老花镜，镜片后面的瞳孔有些兴奋，“你这个是哪里来的？” 陈今越极其淡定，“我家祖传的，老师，您看能收吗？” 钱老头是她导师介绍的。 导师知晓她家里的情况，对她的遭遇十分同情。得知她要出古董，主动介绍了人脉。 现如今，古董圈里的水很深。 他怕陈今越徒有专业知识，做事不知深浅。 “能！” 钱老头肯定的回答了她，但没说后文，而是继续查看。 不光看，还用手细细摩挲。 像是很激动，又像是百思不得其解。 半晌，他双眼放光的看着陈今越，“恕老头子眼拙，你能告知这块玉佩背后的历史吗？” 陈今越摇头苦笑，“我爸是生意人您应该听严教授提过，他收藏这些，都是装大款，充面子，真假他都分不清，更别说历史意义了。” 钱老头略微遗憾，轻叹一声道，“这古玉据我推测，大致属于魏晋南北朝时期，但工艺水平远远领先当时，而且保存极好。你看这图案，色泽丰富而柔和，每一道纹路都浑然天成，玉龙腾跃如千军万马，象征着身份和皇权。你再看背后这个文字，极有可能是皇姓……” 但纵观历史，他从未见过关于这个字的皇姓或国号。 而且市面上，也从未出现过同时期的物品。 “您也无法鉴定时期？”陈今越不禁有些失望，“这么看来，是出不上价了。” “糊涂！” 钱老头忍不住斥责，“亏你还是这个专业的，没出现过不代表没价值！华夏五千年璀璨文明，未被发掘的数不胜数！如果这段时期的东西面世，是揭开一段崭新的文明啊！” 陈今越，“……” 这些她当然知道。 但高尚的艺术情怀需要有丰富的物质支撑。 她现在缺钱，很缺钱。 都不敢奢求吃饱穿暖，只希望能稍稍喘口气，再找不到解决方案她要被债务压死了。 最终，她还是问出了很俗的一句话，“您能给多少？” 陈今越很清楚，古董最大的价值是其背后承载的历史意义，如果不能确定时期，价值也达不到它本身应有。 当得知钱老头也看不准时期时，她隐隐有些失望。 看来也就只有，她估算的起步价了…… “二百八吧。” 陈今越对这个数字惊疑不定，脸色难看的追问单位，“元？” 钱老头黑着脸瞪她，“你二百八十元能卖给我？二百八十万！万！难怪严老怕你上当受骗，真是个虎妞啊！” 二百八十万已经是个保守价格了。 她知不知道一个未知时代，对历史学家和着名收藏家来说，吸引力有多大？ 陈今越不知道。 她只知道，有了这笔钱，就能安抚下工人了。 她今天能活着走出工厂了。 所以当钱老头认真的告诉她，这件物品很有收藏价值，问她确定要不要出时，她点头如捣蒜。 犹豫一秒都是对二百八十万的不尊重。 第3章 你到底是人是鬼? 姜祈安走出商铺，骤然感觉寒意袭来。 就像从温暖的春季，一脚踏入了凌冽的寒冬。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有些恍惚。 像做梦一样。 可是手上踏实的触感，昭示着这件事的真实性，他确实在铺子里买到成衣了…… “殿下！您可算出来了！再找不到人，我们就要回去禀报箫将军了！”随从语气里满是慌乱。 “您真买到衣服了？就，就在这个店里？”另一名随从震惊的指着他身后的店铺。 姜祈安点头。 随从更震惊了，“可是我们大伙刚刚也都进去过，这里面分明什么都没有啊！” 姜祈安，“……” 他下意识转头看身后的商铺，门虚掩着，但里面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刚买到东西的欣喜和激动，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只感觉毛骨悚然。 紧了紧手上的衣服，“先回去再说！” 边关节节败退，父皇特意派他来北疆鼓舞军心。 来之前他本以为，见到的会是血染沙场，白骨成山。 然而刚到不久就下起了大雪，积雪封路，敌军主动退后十里，安寨扎营。 连年的战争已经让百姓苦不堪言了，这极寒一来，物资短缺，直接让他们没了抵抗之力。 就是军中将士，也有一觉睡去，第二天再也没醒过来的。 敌军是想困死他们…… 姜祈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上，不知道踢到什么东西，一个趔趄，紧接着一只被冻得乌青，满是冻疮的手从雪地里露出来。 “殿下！您没事吧？”随从忙上前搀扶。 姜祈安脸色苍白的摆摆手，“无碍。” 这样的尸体在来的路上他见过很多。 这场厚重的积雪下，掩埋了边关大半的百姓。 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回军营，刚到营帐外面就听见里面愤怒的呵斥—— “我看你是愈发不知道轻重了，安排他出去找物资？！他要是在这里出什么事，我们全家都得给他陪葬！” “我又没让他去，他自己去的。” 萧小将军一脸不服气，小声嘟囔，“大雪封路，物资在城外进不来，不用等到掉脑袋。” 活得到哪天还说不准呢。 萧老将军气的脸色铁青，张嘴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账外一道清润的嗓音。 “箫将军。” 箫老将军听见声音猛的转头，“殿下！您……” 不满的指责，在看到他随从手上抱着的东西时全忘了，只是错愕道，“您上哪儿找的这些？” 承宇带了三队人马出去全城搜寻物资，一无所获。 甚至还倒贴了一些给城中的孤儿寡母。 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添乱的，带回了这一批罕见的成衣。 “城东那条街上有家铺子，我在里面买的。”姜祈安回答。 萧承宇快步上前，“城东？城东本就贫瘠，现在一个活人都没了，还有商铺？” 姜祈安听完这话更是心里一沉。 萧承宇从随从手上拿过一件打量，款式和做工见所未见，他拔剑刺啦一声划开，瞬间上好的棉花露了出来。 没有硬物，没藏暗器，真的是上好的成衣。 在他准备划第三件的时候，箫老将军制止了这个败家子。 “行了！” 他很快做出了决定，“承宇你带上一队人马，迅速前往殿下所说的店铺查探，如果店家还有存货，有多少采买多少！” “是！” “且慢……” 姜祈安说出了那家店铺的古怪之处。 随从也立马附和，表示那家店很诡异，只有姜祈安进去才找得到卖衣服的人。 箫将军拧眉沉思。 萧承宇听到姜祈安的形容还有些犹豫，但听随从说完，直接嗤笑出声，“行了，知道这是你家殿下的功劳！到时候我会跟将士们说清楚，你家殿下是我们边关的救命恩人行了吧？” 说完，看着姜祈安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屑。 箫将军也将信将疑，但他言辞委婉的跟姜祈安解释，当下的局势，他们没有选择了，即便有古怪，也要再去试一试！ 当然，为了显示他们不抢姜祈安的功劳，还是让他带领人马前去。 姜祈安无奈。 但他也想知道那家店什么情况，直接跟着一队人马出发了。 …… 站在那道门口，箫承宇先敲了敲门。 见没人应，直接推开门朝身后扬手。 两列穿着厚重铠甲冻得唇色发紫的将士，见状鱼贯而入。 里面破败空旷。 跟其他商铺没什么区别。 柜子能拆的都被拆了，东西能烧的都烧了，窗户透着冷风，角落里的灰烬旁，两个裹着单薄衣物相拥取暖的小乞丐，身体已经僵硬…… 将士们站在空荡荡的屋里，四下张望，脸色茫然。 其实根本不用进去，箫承宇站在门口也能一眼望到头。 他拧眉看向姜祈安，“你确定是这里吗？这分明什么都没有。” 姜祈安探头看向里面，里面还是漆黑一片，他不理解为什么箫承宇都没进去，就说什么都没有。 他抬步上前，一脚迈了进去。 箫承宇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脚迈进门槛。 消失了…… “小心！” 他后知后觉的快步冲过去，然而只冲到了空旷的屋中间，还哪儿来的人影子啊。 那张桀骜不驯的脸，肉眼可见的慌乱，“全体戒备！把商铺给我围起来！成风，马上回去禀报父帅！” 他讨厌姜祈安，讨厌这个京城来的废物皇子。 肩不能提手不能抗，与其说是皇恩浩荡，过来跟将士同甘共苦，不如说是来监视他们的。 老皇帝对他们萧家不满，觉得他们的战事失利，中间另有蹊跷…… 这种情况下，他就是再讨厌他，也不敢真让他出事啊！ …… 陈今越拿到钱，又开始头疼了。 工厂拖欠了半年的工资，上百工人，合计近三百六十万，这点也不够啊。 而且一旦把工资发下去，其他债主闻着味儿就来了，到时候局面只会比现在更难。 她思索再三，拿出纸张开始规划债务。 先下发一部分给工人。 再支出一部分跟银行协商，抗到入冬，厂里这批棉服就能变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陈今越努力扬起一张笑脸，“张经理，我不会跑，你也看到……” 然而看清楚来人，她剩下的话顿时全堵在了喉咙。 感觉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一秒入冬。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她都差点忘了这钱来路不正了。 但正不正她都不可能再退回去，“我之前就说了，一旦交易，概不退货，你要是觉得亏我可以多给你一批衣服！” 姜祈安亲眼看到那么多将士进来，结果一个都不在。 显然也意识到了他们没能进到这里。 他心下犹豫，本想退回去的脚步因为她的话停住，“你还有成衣？” 陈今越没回答，只是审视的看着他，在猜测他的企图。 “我是人。” 姜祈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警惕，忙解释，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询问，“那你呢？” 第4章 你那批成衣还有多少?我全要! “我当然也是！”陈今越眼神满是怀疑，“但你之前是怎么进来的？又怎么出去的？为什么别人没看见你走？” “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姜祈安不可思议，“你不是店主吗？” “……” 在长达十多分钟的互相试探里，双方都大致摸清了对方的底细。 然而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姜国？” 陈今越确定自己的知识库里，从未出现过这个朝代。 她若有所思的跟他确认，“你说你是姜国的六皇子，被发配到边关，然后遇到百年难遇的雪灾，在搜寻物资时无意走进了我的办公室，并以为是我把你弄进来的？” 姜祈安喉咙一梗，忍不住纠正，“不是发配，是代替陛下亲征，鼓舞边关士气！” 他确定，他只是选择了一些边关人尽皆知的事情介绍，但没想到这姑娘轻松识破了本质。 不光扯下了皇家的遮羞布，还看穿了他的揣测。 他是怀疑过自己走进这里是她搞得鬼。 “这条街上一家成衣铺都没了，就你这里做生意，还刚好是我们需要的……” 他尴尬的轻咳一声，然后问道，“你说你是一千多年以后的人，从这道门出去，就是你的作坊了，此时正值盛夏，但你的作坊里有很多之前那种棉袄？” 陈今越点头，“对的。” “可盛夏为什么要做大量的棉袄？” “……” 陈今越一阵心梗。 为什么呢？ 因为陈建国穷途末路，企图通过这一单翻身，把之前的坑都填上。 只是万万没想到，又栽进一个更大的坑…… 她斟酌着措辞，“我们国家人口很多，需求量也大。有人追求温饱，也有人追求时尚，就是新颖的款式。那么在入冬之前，就有商人提前定制大批新款做准备了。” 姜祈安下意识追问，“你这批货也是别人定好的？” “原本是的。” 陈今越看着他难掩失望，又道，“但衣物本身的用途就是保暖，你想要的话，我先卖给你。” 姜祈安微眯着眼，“此话当真？” “离入冬还有几个月，别人的我再做就行。”她尽量维持自己守信商人的形象。 “那价格……” “我这里的货币跟你们国家不相通，不好定价，你看着给吧。” 反正他给的都是古董，价值不会少到哪里去。 再者，他之前给的那块玉还剩余不少呢。 姜祈安本以为她会趁机敲诈，毕竟虽然她没明说，但从初见的言谈中他也了解到，她现在短缺银钱。 然而对方只字未提要求，还体谅他，让他看着给，倒显得他小人之心了。 姜祈安肃然，拱手郑重弯腰行礼，“在下替边关数十万将士和百姓，多谢姑娘仗义！” 陈今越尴尬的起身，连连摆手。 谢什么啊？她还没谢他呢！ “之前给你展示过样衣，你看你最需要哪些？”她忙问。 “都要。” 姜祈安说完，从怀里拿出一袋金银，又将身上值钱的韘形佩拿出来。 想了想，头上的白玉发簪也取了放在桌面上。 “姑娘看这些能买到多少保暖衣物？”他也不清楚价格，但拿出了十足诚意。 陈今越拿起那些东西仔细查看了一番，都是保真的古物件。 历史年限跟之前那枚游龙玉佩差不多…… “你稍等啊。” 她将东西小心放好，又拿起手机，将刚刚到账的钱转了二百万到财务，然后才打电话给仓库。 毫不意外，那边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催工资。 陈今越底气十足，“钱已经到财务了，很快能下发一部分。你安排几个工人，将棉服、军大衣，毛衣和保暖衣裤，各个尺码分别装三百套送到我办公室。” 那头听到发工资，态度好了点，“要这么多货放办公室干什么？” “客户要抽样检查，尽快送过来。”陈今越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说的越少越不会出错。 客户就是上帝。 现在除了她，就是这些工人们最希望那批棉服能处理出去了。 抬眸对上姜祈安探究的目光，她解释道，“我通知工人送衣服过来，每样先给你几百套。其他人进不来，搬运也不方便。” 主要是交易地点局限，她再多要，就找不到合适借口了。 姜祈安淡定点头，默认她的安排。 只是视线时不时的看向她放在桌上的小黑盒子，无声探究。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以朝外面传话？ 真的假的？ 很快，当他看到一车一车装满厚重衣物的推车从门外进来时，所有疑虑消失了。 是棉袄！ 大批质量上好且崭新温暖的棉袄！ 这笔交易太过惊世骇俗。 为了避免人多眼杂，陈今越只让工人把东西送到走廊，她自己一趟趟把小推车推进来。 脆皮大学生推完最后一趟，已经热的不行。 她靠在办公桌前，拧开一瓶水灌了一口，这才对旁边的姜祈安道，“都在这儿了，你搬走吧。” 姜祈安看着她这样子，对她刚刚所说的时值盛夏，完全深信不疑了。 那点银钱能买这么多救命的物资，已经很划算了。 但对于边关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你那批成衣还有多少？我明天多带些银钱，可否全给我？” 姜祈安看着她长发随意挽起，脸侧几根发丝凌乱的贴着，一滴汗水从锁骨划入衣领，惊慌的收回了视线。 又补充道，“我可以付你三成的搬运费用。” 他记得她刚刚说搬运不方便。 只要给钱，陈今越不方便也得方便啊，“不论款式大小，总计还有十四万多件，你全要？” 姜祈安被她所谓的‘小作坊’狠狠震撼，城镇尚有如此实力，那国家该有多强？ 压下心里的震惊，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全要！” …… 商铺门口。 一个穿着铠甲的中年男人来回徘徊。 他长着冻疮的手紧紧握着佩刀，忍不住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 “你是说，他在你眼前消失？走进屋就不见了？” 箫承宇咬着牙，“是！” “放你娘的狗屁！”萧将军忍不住爆粗口，揪着他的衣领，“来，你自己来看看！这里四面透风，哪儿能藏得住人？平时你以下犯上小打小闹就算了，现在死性不改，屡次置殿下于危险，还捏造这么荒唐的谎言……” 话音未落，迎面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就袭了过来。 箫将军气归气，关键时刻迅速将逆子拽了回来，避开‘暗器’。 所有人拔出佩剑严阵以待。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一堆厚厚的衣物，从里面平稳的飘出来，衣物后面是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箫将军？” 姜祈安声音诧异，“您怎么来了？” 第5章 定金，明日我过来取货 看到那张讨厌的脸，箫承宇差点喜极而泣。 快步上前，扯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他松散的发髻，“你的发簪呢？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说完，视线凝固在一旁的大堆衣物上。 萧将军亲眼所见人凭空从屋里走出来，也极为震惊。 但他还有理智。 厉声呵斥，“箫承宇！” 箫承宇回过神，赶紧松开了拽住他的手，“属下失礼了！” 话是这么说，但一双眼睛还是灼灼的盯着对方，又扫向那小山一样难以忽视的物资。 等一个解释。 姜祈安心情愉悦，也丝毫不生气，“你们稍等，我先搬货，晚些再跟你们解释。” 众人还没从那满满一车物资中回神，就听见这话。 还有货？！ “我跟你一起进去！”箫承宇想也没想。 姜祈安想到明天还有大批量的货，“可以试试。” 二人一前一后的往里走。 跨过那道门，姜祈安看看身后，果然空无一人，意料之中又略微失望。 这商铺果然只许他一人进出。 自顾自的又推了一车货出去。 刚走出去就看到萧小将军满脸菜色，幽怨的盯着他。 “要不，再试试？” “……” 尝试了好几遍后，箫承宇自闭了。 默默的站到了一旁，安静的看他独自搬运。 一群将士也呆愣的围在四周，眼睁睁的看着姜祈安走进空无一物的商铺，然后推出满满一车衣物。 脸上神情从震惊到狂喜。 他们适应了边关的环境，往年根本不需要准备御寒衣物。 他们每天操练，就足够抵御严寒了。 但今年的边关，仿佛下定决心要把人活活冻死。 无论练多久，四肢都是僵的。 这些他们以前看不上的棉衣棉袄，现在在他们眼里，就是活下去的希望啊…… 还是箫老将军够冷静，回过神立刻吩咐将士们把东西往军营里运。 姜祈安在最后一次进去的时候，想到了什么，“萧小将军来时可带有银两？” 箫承宇微愣，顿时了然，这废物殿下身上所有值钱物件，都用来换取这些衣物了吧。 看着他略微凌乱的发髻毫无形象，他心里隐隐触动。 “我就带了这么多，要是不够，我再吩咐人回去拿！”箫承宇掏出一个大钱袋，因为来采买有所准备，自然比姜祈安身上带的多。 而且全是上好的金锭。 箫老将军在旁闻言，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我这些一起！” 随行将士青紫色皲裂的脸上全是激动，也纷纷掏出私房钱，“殿下，我这里也有一些！” “我也有！” “我的我的！” “……” 姜祈安本想说够了，可对上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神，仿佛当这是最后一次采买，全都收下了。 陈今越在他搬运的过程中也出了不少力。 最后几车需不着她了，她便重新坐下来研究那两个物件。 做工都很精细。 也不知道这些钱老能给出什么价…… 突然一堆各式各样的钱袋稀里哗啦落在她的桌面。 抬眸，看向对面的少年。 “这些作为定金，明日我过来取货。”他神情严肃认真，显然想把那批货牢牢攥在手里。 陈今越再低眸看向那堆定金。 有金灿灿的完整金锭，也有散碎银子，甚至连铜板都有。 明明饱经风霜，沾满寒意，但却承载无数的期盼，带着温暖的凝聚力。 她点点头收下了，又提醒，“明天结尾款尽量别给金银了，给我一些精美稀罕物件吧。比如器皿，餐具，配饰，珠宝首饰之类的。” 古钱币多了不值钱。 大量金银流入市场也不好解释。 但古董，她家‘祖传’有很多…… 姜祈安转头的步子微顿，看着她眼神诧异，她不是短缺银钱吗？ 但她既然这么要求，他也不多问，只点头，“好。” …… 陈今越刚把人送走，就接到钱老的电话。 那头声音激动，“小越啊，古玉上的文字我翻找文献，确实跟魏晋南北朝时期相仿，像‘姜’字，但还有待考证！” 陈今越听见那个姜字，心脏一跳，“姜国，史书上有过相关记载吗？” “有，在春秋战国时期存在过古姜国，但基本信息跟这枚古玉完全不符。你之后有关这个时期的东西，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我啊！价格都好说！” “那您现在有时间吗？” “……” 挂了电话，她直接带上东西去找钱老。 财务应该把工资发下去了，虽然没发齐，但听说有客户看衣服，工人好歹看到了希望。 没再盯着她。 刚好晚饭点，二人约在了餐厅。 陈今越到包厢时，发现里面不止钱老一人，气氛还有些古怪。 但她没第一时间察觉，只是很惊讶，“老师？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陈今越的导师。 他和钱老都是省城的人，钱老专程来县城收东西她已经很感谢了，没想到老师还亲自来了。 “我要不来，还不知道有些人要打着我的名头占多少便宜。”严教授瞥了钱老一眼，幽幽出声。 钱老有些心虚，“你也知道，没有标准的东西，我估价向来保守……” 他是生意人，他也怕估高了，做赔本买卖啊。 怪就怪他拿到古玉第一时间在老伙计群里炫耀，被几个豪气又喜好收藏的老东西看中，竞价高达五百万。 这不，老严听说了，下课就杀过来了。 刚见面就阴阳了他半个小时。 “再说了，我不也没出吗？”他弱弱的解释，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祈求。 别说了，在客户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陈今越看着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那儿拌嘴，有些好笑。 如果严教授真觉得这老头不靠谱，就不是坐在这儿阴阳怪气了，她嘴甜的打圆场，“有老师帮我掌眼，上不了当！” 钱老顿时喜笑颜开，“就是就是！还是小越懂事！快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 严教授虽然心里有气，但过来的大半原因，也是冲着东西来的。 如钱老所说，一个未知时代，对任何一个历史学家和收藏家吸引力都极大。 陈今越也不废话，将东西一一拿出来。 是用之前陈家人送过来的假古董盒子装的，她只选了几枚铜钱，三个金锭，一枚韘形佩，一根白玉发簪。 还有一个那堆假古董里面的不知材料的木门摆件…… 第6章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钱老小心接过，一件一件打开。 随即脸上惊喜的神情扩大，做工精美，品相极佳，而且确实跟古玉是同一时期的。 他脱口而出，“你下午怎么没一起给我？” 陈今越抿唇准备编借口，严教授冷声道，“给你一起被骗吗？” 钱老，“……” 天杀的老严！ 咱俩大半辈子的交情，你竟然教你学生防着我！ 伤心了！ 但伤心没持续到两分钟，他看着旁边的严教授一本正经观察物件，然后拍照，发了出去，心里警报拉响。 “这枚韘形佩，你来说说你的看法。”严教授发完照片，突然问起陈今越。 “……” 陈今越万万没想到，做笔生意还要考试。 她只能从外观和工艺简单的阐述了几句。 严教授点头，“你说的很对，外观精美，兽面纹采用游丝毛雕工艺，水平极高。韘形佩发展到南北朝时期，已经主要变成皇亲贵族的赏玩之物了，风格多样，却也完全丧失了‘射具’功能。”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但这枚韘形佩不一样。” “没错！” 钱老接话，声音显然没有严教授那么淡定，抑制不住的激动，“这枚韘形佩呈筒状，中间还保留着钩槽，你仔细看这里，这磨损程度，显然是经常使用！” “它不是单纯的观赏性配件，还保留了其功能性，且丝毫不减弱！” 钱老说到这里，忍不住感慨，“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时代啊，能把两种优点同时发挥到极致！” 陈今越，“……” 她听懂了，这东西很有时代意义。 但她很俗，依旧更关注，它能换多少钱…… 眼看着她无心在此，严教授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东西就俩老头自顾自的在那里鉴赏，互相交流看法。 严教授毕竟为人师表，再激动都端着。但钱老一惊一乍，从他的表情足够推测出东西的价值。 白玉发簪没有韘形佩值钱。 木门摆件拿起就被放下了。 而金锭，他们看不出表情。 到铜钱时，严教授面色微变，钱老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 “那个时代竟然有自己的铸币技术？！” “还有待考证。” 严教授竭力让他冷静，但自己实际也很激动。 他们原本都以为，那只是历史长河里一个璀璨短暂的小国家而已。 有其特殊性，也有极大发掘价值。 但看到铜钱的出现，他们受到不小冲击。 这样一个国家，历史上竟然毫无记载？ 长久的沉默后，钱老看向了陈今越，“小越啊，这些东西也是你祖传的吗？确定是同一时期的？” 陈今越照例摇摇头，把问题抛回去，“不清楚，不确定，您觉得呢？” 钱老，“……” 他总觉得这小姑娘没表面那么简单，她有秘密。 比如这铜钱保存良好就算了，这金锭，崭新的像刚打造出来不久。 但工艺确实跟其他物件年代相仿…… 如严教授所说，铜钱时期有待考证，而且实际价值确实也不高，只给出两千一个。 金锭上过称，是十两制的，九十万一个。 白玉发簪估价一百二十万。 木门看不出材质三千块钱。 韘形佩钱老看了良久没敢发言，还时不时的瞥一眼严教授。 “五百万。” 严教授见他半天不说话，冷不丁儿的开了口。 陈今越瞪大眼。 钱老直接跳脚，“你怎么不去抢？！这东西是罕见，很有收藏价值，但就算上拍卖会也不……” “我刚刚发给周家那小子了，他让我开价，他不还价。” “他懂什么？他就是有几个臭钱！买东西不还价，被人当冤大头都不知道！我要是他爷爷，我把他逐出族谱！” “你不是他爷爷，他买了是送给他爷爷的，他爷爷比任何人都懂历史，你确定不要吗？” “……” 钱老顿时闭嘴了。 他清楚，只要他说不要，这老东西真的会给人家。 搭上周家的线，以后这个时代的东西都别想流到市面上了。 这个价格是略微偏高，他很大可能赚不了差价，但前面那块羊脂白玉他确实给保守了。 两相比较，最重要的是他估计这小丫头手上还有货，一咬牙，“五百就五百！” 他当场就要转账，陈今越制止了他。 “等等！” “等什么？” 钱老慌了，“你都拿来了，不会不出吧？” 陈今越摇头，盯着那个木门，不死心的问，“这个摆件只值三千块？” 钱老听她只是不满那木门价格，松了一口气，“这东西材质很古怪，而且是残缺的，这是硬伤，你要喜欢就留下做个纪念，你也不差这三千块钱。” 他也没看上这个小东西，只是想着来都来了，他捎带着一起。 陈今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且她确实还挺有眼缘的，于是将东西收了回来…… 吃完饭，陈今越先走了。 这次换钱老的脸拉得老长，阴阳怪气严教授，“几十年的交情，终究还是比不上一个学生，我算是看透了。” 严教授面不改色，“你少赚点钱死不了，她现在的处境，拿不出钱真的会死。” 陈家欠的不仅是银行和渠道商，还有一笔高利贷。 钱老闻言，也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摊上那种家庭，也是造孽啊。 但他很快转移话题，声音诧异，“陈建国一个小县城的小老板，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好东西！而且保存也太好了，没有一点灰层或被氧化……” 说到这里，他突然疑惑，“不过就这几件物品都上千万了，他们之前为什么不卖古董还债？” 以至于绝望放弃生命，想出祸害女儿保全儿子的狠招。 严教授若有所思，也表示很疑惑。 但听钱老还在叭叭叭的好奇，他随口敷衍他。 “县城里可能没识货的买家吧，人家私事你少出去乱传。” “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 …… 陈今越在老师面前努力维持淡定，但走出餐厅，那股压着的兴奋就上来了。 数了好几遍银行卡里躺着的零，心跳加快。 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明天得尽快去交税，到时候把工资都发了，把银行的贷款先还上，再把渠道款结了。 这样一算，好像也没什么剩余了。 还根本不够。 还有些私人借贷，以及，一笔高利贷。 从一百万已经快滚到三百万的高利贷。 陈今越不想还，因为那是陈建国死前专门套现，给陈杰留的老婆本…… 一路盘算，陈今越不知不觉到了老小区门口。 她前些天都从侧门小路回去，到单元门比较近，今天可能身怀巨款，她谨慎的走了敞亮的大门。 还没走近，就看到几个身材彪悍，手臂带着纹身的男人堵在单元门口抽烟。 嘴里还骂骂咧咧—— “他妈的！那死老太婆不是说她孙女就住这里吗？” “卖了那么多古董，就是不还我们钱，死丫头片子有种啊！” “别他妈撞在老子手上！” 第7章 铺子不见了?! 陈今越脸色煞白，悄无声息的隐入光线昏暗的小路。 直到跑出小区，她全身都还在颤抖。 家里房子都被拍卖了。 她这处住处是刚租的，只有家里二老来过。 想到刚刚那些人戾气十足的嘴脸，全身寒意止不住的上涌，所以他们今天招摇的把古董送到公司，不光是做给工人看。 还是做个放高利贷的人看的？ 好！ 真好啊！ 陈家人真是一脉相承的狠，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陈今越定了家酒店，洗完澡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直接去了工厂，琢磨明天怎么交货。 …… 这边，军营。 一众将士欣喜若狂，都忘了之前还瞧不上这京城来的废物皇子，一个个缠着他问店里的情况。 然后他们得知了，店主是一位漂亮女子，她店铺里温暖如春。 她除了店铺，还有一个作坊，可以制作很多棉袄…… “那是什么神仙住的地方啊！” “老天爷开眼啊！天不亡我萧家军！” 有人感慨，也有人现实，“我们明天还可以去采买吗？” 姜祈安点头，“可以。” 另一位将士喜极而泣，“所以只要我们给钱，我们就有救了？我们不用在这里等死了？！” “殿下！我愿把我的钱财都拿出来，求您明天多帮我们采买一些！” “殿下，我也愿意！劳烦您多买一些！” 箫将军看出姜祈安有所保留，阻止了他们继续问，“成风吩咐下去，这几日加强训练，夜晚增加值守，我们会尽快采买物资！” 成风激动，“是！” 他这就通知下去，从今天开始都别睡觉了！ 熬过这几日，他们就有保暖衣物了！ 没有谁想死在黎明的前夕…… 眼看着所有人退出去，没有一个人好奇今天那批物资怎么分配，姜祈安疑惑了。 他还没问，就见箫将军单膝跪地，“殿下！末将代表边关的百姓和将士，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箫承宇本来不情愿，但还是沉默着跟着跪下行礼。 “二位将军快请起！” 姜祈安将父子二人扶起来，“我跟店铺老板还预定了一批成衣，不出意外应该有十四万件。” 老将军刚站起来，就迎接了这个重磅炸弹，差点被幸福冲昏头脑。 “多少？！” 箫承宇声音都震惊扭曲了。 姜祈安低声，“十四万，但店铺诡异，东西还没拿到之前，我不敢保证。” 他不敢跟将士们承诺一定能买到。 就像是城外一拖再拖的物资，现在都不知道还能不能送来。 他不想给大家希望又失望。 边关已经千疮百孔，再承受不起丝毫打击了。 “还是殿下考虑周到！”箫将军冷静下来了，“您先早些休息，明日那批货还要劳烦您！承宇带一队人马，把今天的物资分一半送去城南！” “是！” “等等！” 姜祈安不可置信，“箫将军要把这批物资先分给百姓？” 箫将军感受到了姜祈安的不赞同，忙解释，“城南还有不少孤老孩童，他们身体本就孱弱，更需要这批物资……” 军营里都是年轻体壮的小伙儿，可以再抗一抗。 而且他们多是军中将士的家眷，照顾好他们，才能让将士们更安心。 至于剩下的一半，除了给姜祈安一份，全给军营的伤员和军医。 姜祈安听完这分配，半晌没说话。 他仿佛知道为什么萧家军在边关节节败退，声望还依旧很高了。 治军确实有方。 但是，“你们是边关最后一道防线，凡事该以将士们为先。再者，你是主帅，战场才是你该考虑的地方。” 他低声提醒，声音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现在百姓只知萧家军，不知朝廷，父皇已经起杀心了…… 箫承宇不满控诉，“王公贵族沉迷享乐，边关疾苦还有沉重的赋税，我们不考虑，放任百姓食两脚羊吗？” “闭嘴！” 箫将军沉声呵斥了他，然后道，“多谢殿下提点，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 等姜祈安走在分发补给的队伍里，他才明白过来箫将军的话。 他说知道该怎么做了，就是让他来带队分发物资。 看见百姓们那一张张麻木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空洞无神的眼底燃气希望，再听着他们不停的感激皇恩浩荡，心里不是滋味。 皇恩浩荡吗？ 他很清楚，箫承宇的控诉是事实。 在分发完最后一家，走出来他问箫承宇，“你之前说的食两脚羊，是什么意思？” 箫承宇看了他一会儿，“想知道吗？跟我来。” 城北地势更低，也更温暖，大多数的幸存的百姓都在这里。 刚走到路口，就看到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干瘦男人，费力的拖着一具尸体往外走…… “住手！你在干什么？” 旁边副将厉声呵斥。 那人想跑，副将几步上前将人制服。 干瘦男人趴在雪地里，连连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我们也不想再吃两脚羊，但庄稼都被冻死了，今年颗粒无收，家里屯的那点粮都见底了……” 边关穷困，这种事不是第一次见，箫承宇他们只能见一次阻止一次。 然后将军营里可怜的物资，分出一部分给百姓。 但治标不治本。 朝廷的赋税越来越重，再加上这场大雪，将底层人最丑陋不堪的一面全部揭开。 箫承宇刚想说什么，就见姜祈安惨白着脸，疾步转身走开。 他看着他的背影，眼神讥讽。 不知人间疾苦的小皇子。 姜祈安一直以为，他在宫里不受重视的待遇已经够惨了。 然而到这里，下限一再被刷新。 吃两脚羊…… 他脸色惨白，胃里一阵翻腾，突然扶着墙干呕起来。 皇兄们奢靡淫乱，父皇沉迷于五石散，却不知边关混乱，已经人吃人。 …… 天刚蒙蒙亮。 空气里沾染着湿冷的雾气。 盔甲摩擦的声响响彻城东整条街。 姜祈安走在前面，箫承宇落后他半步，时不时看向身后将士们抬着的大箱子，满脸写着忧心。 最后实在没忍住，“殿下，那姑娘真的只要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姜祈安点头，“她亲口要求的。” 箫承宇满脸纠结，但还是努力说服了自己。 那店铺本就怪异，她这么要求，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吧。 “殿下，父帅命我传达，让殿下问问那姑娘铺子里有没有粮食，可否采购一些。”大雪不停，城外那批物资本就迟到了一个多月，现在因为大雪又进不来。 昨晚他们阻止的那吃两脚羊的百姓，只是残酷现实下的冰山一角。 为了安抚民心，也为了保护那脆弱的道德和人性，他回军营又调了些粮食送到城北。 现在军营里也撑不了几天了…… 不用箫将军说，姜祈安心中也有数，“我会的。” 然而，当他再次走进那扇大门，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黑，铺子呢？！ 第8章 这里，是姑娘的闺房? 眼前一黑，是真的是黑的。 周围黑漆漆一片。 有隐隐光亮从身后的大门透进来，让他勉强看清里面的布局，根本就不是昨天那间铺子。 他心里慌的要命，紧紧握着平板推车的扶手，手背青筋凸起。 什么情况？ 他进不去那家店铺了？ 是以后都进不去，还是时间没到进不去？ 在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可能性，甚至怀疑昨天的一切是做梦。 突然，一声突兀的悠扬乐声响起…… 陈今越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不耐烦摸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爷爷’两个字时，混沌的脑子逐渐清醒。 “喂？” 她不耐烦的划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声音慈爱，“招娣啊，听说你昨天没回家？工人的工资都发下去了？” 窗外天才蒙蒙亮，她半闭着眼睛开灯起身，顺便冷声提醒，“爷爷老糊涂了吗？我改名了。” 灯打开的瞬间，不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啊！” 陈今越直接吓醒，差点脱手将手机砸过去。 看清楚那张脸，她更是震惊不可思议，“你怎么在这儿？！” “招娣？陈招娣？你在跟谁说话？你看见谁了？” “……” 手机里令人恶心的焦急声传来。 陈今越直接没了耐心，“有屁快放，我现在没空跟你们联络感情。” 那头一梗。 要是以前陈今越敢这么跟他们说话，他们早就破口大骂了，不就是个赔钱货，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们送走陈杰，也送走了陈家所有的积蓄。 现在他们跟二儿子一家挤在八十平的小房子里，看脸色不说，还要被高利贷时不时的恐吓…… 老头子压下心里的怒火，声音继续慈爱，“你二叔担心你，让我叫你中午回来吃饭，厂子债务我们一起想办法。” 陈今越扯了扯唇角，“好，晚些我会回去的，你们等着。” 挂完电话，她快步走到姜祈安面前，震惊的打量着他，“你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姜祈安本来还慌乱的心，看到熟悉的人后定了下来。 见她对着小黑盒子说话，就悄悄打量周围。 这里比昨天那间屋子要大，最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有什么。 但满满当当。 靠近门边有一张小床，挨着床位，放着一根手臂粗的柱子，支着一个圆圆的东西，正摇头晃脑发出呼呼的声响…… 听到问话，他回神，“我从原来的店铺进来就到这里了。” 陈今越满头疑惑。 他进来的地点没有改变，那为什么进到了仓库？ 难道她人在哪儿，他就能进到哪儿？ 这是什么原理？ 姜祈安见她不说话，又看向那张小床，试探性的询问，“这里，是姑娘的闺房？” 陈今越无语，“这是工厂的仓库，我昨晚在这里思考怎么运货，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说到这里，她猛然一拍手，“这不就巧了吗？这是仓库啊！” 姜祈安不理解，“仓库？” 陈今越说完话，走到一旁将所有灯都打开。 刹那间，偌大的仓库亮如白昼。 姜祈安也终于看清楚了，那最里面黑乎乎，满满当当的东西是什么。 全是昨天那种棉袄！ **完好！ 整整齐齐！ 他赶紧将平板小推车推到陈今越面前，“尾款！姑娘看够不够！” 陈今越这才注意到他用小推车推着好形状各异的箱子。 她打开最上面的小箱子，眼睛骤然发亮。 “够了，完全够了。” 全是精致的珠宝首饰！ 发财了！ 存款马上要成正向增长了啊！ 顾不上一件件鉴赏，她小心翼翼的拿下来，又打开了第二箱，那全是大大小小的精美瓷器！ 第三箱最大，面上是一对花瓶，底下是一些用盒子分装好的东西，全是些摆件。 陈今越拆盲盒上瘾，一一打开看。 每一个都弥漫着金钱的气息，冲击着她本就尚未清醒的头脑。 但打开最角落里的一个盒子，画风突变了。 里面是一堆碎木块，还沾着黑灰，像刚从火堆里扒出来？ 她眼尖的发现这木块材质特殊，将包包拿过来，取出昨天那个滞销的小木门，和各种鉴定工具…… 姜祈安听到她说够了，脚步就不受控制的走向了那成山的货物。 听到有十四万件和看到有十四万件，冲击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此刻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边疆的将士和百姓有救了！ 回过头，再看陈今越时，就发现她坐在一堆盒子中间，认真的研究那一堆碎木块。 他几步上前，“这是将士们在我走进的那家店铺找到的，他们说材质很特殊，烧不燃，砍不烂，听闻姑娘喜欢稀罕物件，特意一起送来。” 陈今越原来的猜测没错，这门是一座古风小院的积木上拆下来的。 而姜祈安拿过来的这堆木头，刚好也是古风小院一体的。 她直接上手开始拼。 “我确实很喜欢，替我谢谢你的手下！” “那，我可以开始搬东西了吗？” “……” 陈今越抬眸看了他一眼，触及到他裹得十分严实的披风，“你不热吗？” 她这一问，姜祈安才突然感觉确实很燥热。 之前只顾着激动，没注意这件屋子的奇怪，比昨天那里更热…… 仓库没有空调。 陈今越起身，热心的去帮金主爸爸把风扇搬过来，打开立在他旁边，“推车在那边，你先搬着，我忙完就来帮你。” 说完重新投入了拼积木事业。 姜祈安都没注意听她后面的话，只是视线死死的盯着那摇头晃脑的怪东西。 里面竟然有风吹出来，十分的清凉。 他看了一会儿，想到这铺子和这姑娘本就怪异，索性也没多想，解开披风放在旁边。 干活儿！ …… 陈今越拼完最后一块木头，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座两层高的，带院子的古风小院，但只有两间房和连着篱笆的大门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其他地方，都是一闪一闪的虚影，只能看到隐隐轮廓。 她集中意识就能感觉到，里面的一切事物…… 姜祈安又搬完一趟回来，就见那姑娘坐在地上，微张着嘴出神。 他忍不住出声，“陈姑娘？你怎么了？” 陈今越抬头，对着他那张帅气清隽的脸灿然一笑，“我好像找到你进来的原因了！” 第9章 时空交易所 姜祈安愣住，被那张笑脸晃花了眼。 然后就见陈今越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你待会儿出去，五分钟之后进来！” 姜祈安还想问五分钟是多久，对方就如一阵风般刮了出去，在她跨出大门的瞬间，他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推了出去。 箫承宇在门外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下属接应。 但看着姜祈安一趟趟进出，在大冬天，额头都浸出汗水，心情复杂。 他跟其他皇子不同。 他或许，不该把对朝廷的愤怨撒在他身上。 再次看到人出来，他都没注意到他空着手，而是快步上前，“殿下，您再带属下进去试试吧！” 姜祈安转头看着他，眼神茫然，“你知道五分钟是多久吗？” 箫承宇，“？？？” 陈今越抱着东西去了办公室。 将东西摆在办公桌上。 那是两间残缺的木屋，边缘挨着篱笆，用篱笆连接到了大门。 她伸出手指，戳开那扇木质大门，然后死死盯着门口。 没过一会儿，姜祈安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脸上还带着疑惑，“陈姑娘，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周围环境变了，是昨天那间奇怪的铺子！ 他面色诧异，“这是……？” 陈今越朝他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二人配合，又尝试了几遍，陈今越终于得出了结论，这座残缺的古风小院就是一座时空交易所。 而这人，是从小院的门进来的。 小院的门在哪里，他进来的目的地就在哪里。 站在仓库里。 陈今越盯着地上那一堆珠宝，心念微动，小院是个独立空间的话，那这些东西也能装进去？ 下一秒，东西原地消失。 陈今越瞪大眼，集中精力再感应了一下，东西都存到了小院的房间里。 这这这……！ 仓库的门被推开，姜祈安长腿一迈走了进来，语气欣喜。 “陈姑娘，你找到我进来的原因了？你能让我进到不同的地点？”他不傻，这一来一回很快就察觉到了陈今越的企图。 陈今越压下心头的震惊，朝他点了点头。 姜祈安视线一扫，发现地上那几箱东西全不见了。 他眸光微动，很礼貌的没多问，只是问道，“那我以后还可以找你买东西吗？” 陈今越又点头，“当然可以，还包送货上门！” 姜祈安，“？？？” “就是不用你搬了，你直接走吧，我马上给你把东西送出去。” “……” 姜祈安将信将疑，犹豫的点点头，然后缓步往门外走。 到门口时，他终于想起来，“陈姑娘，你的作坊除了做衣服，还做其他东西吗？” 陈今越秒懂，“你需要的话，可以做。” 开玩笑，这是最大的金主爸爸啊。 陈建国那个要命的一千多万的大单子，在这位面前，屁都不算…… “我还需要燃石和粮食。”姜祈安言简意赅的开口。 陈今越点头，又问，“按多少人的量？” 这批存货虽然总共十四万，但那是保暖衣，毛衣，棉服和军大衣等等，所有款式加起来的数量。 她不确定，他们总共有多少人。 “九万吧，银钱我到时候给你送过来行吗？”今天收集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没问题，明天天黑你来取？” 调货需要时间，她也需要时间去处理自己的事。 再像今早上这样突然袭击，她心脏遭不住。 姜祈安，“好。” …… 姜祈安刚走出店铺，身后棉服哗啦啦一涌而出，堆在了门口。 正在搬东西的将士们直接呆在原地。 “天啊！全是棉袄！棉袄从门里飞出来了！”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这是什么仙术吧？” “……” 姜祈安微愣之后，唇角稍稍上扬，对满脸呆滞的箫承宇解释，“陈姑娘说，这叫送货上门。” 这暴躁的送货方式，他很喜欢！ …… 陈今越现在就是无比庆幸，昨天凭直觉和眼缘，把这扇门留下来了。 意念送货挺消耗精神的，她昨晚又没睡好，直接给仓库发消息，今天不用来上班了。 然后回去酒店，洗完澡吹着空调补觉。 一觉睡到中午。 陈今越是被电话吵醒的。 昨天结算了一部分工资，果然材料渠道商就打电话来了，明里暗里打听她什么时候能还钱，但语气卑微重话都不敢。 就目前看来，这丫头也挺倒霉，接下这个摊子毫无怨言。 要是逼急了，她也撂挑子跑路，或者心里承受能力再弱点直接自鲨，他找谁要追债去？ “李叔，我跟你实话说吧，我手上暂时拿不出来钱，但我在想办法了，这个月之内一定还上。” “你爷爷不是说，给了你一批家里的古董？” 李叔将信将疑。 陈今越深呼吸，压下心里的躁意，“对，给了，但我变现还需要时间。” 李叔声音欣喜道，“那这个月确定能还上？” 陈今越回答，“能！” 李叔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始说些场面话联络感情。 说什么自己也不容易，才会催她。 然后说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以后有什么事说一声，他一定竭尽所能帮忙…… “说起来，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找李叔。” “……” 李叔喉咙一梗。 他就是客套客套啊。 陈今越也不管他反应，“李叔跟人合伙的，还有一家煤炭公司对吧？现在有存量吗？” 县城里的小煤炭公司所供应渠道都不多，去年确实存了一小批。 现在他们正头疼怎么处理呢。 李叔听见她问，商人属性又蠢蠢欲动，“有是有，但你也知道是合伙的，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赊账是不可能的。” “不赊账，我是帮人搭线采买的，他现场结账。” “真的假的？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 李叔顿时激动的站了起来，“没问题！你把那人联系方式给我！这笔交易要是真的成功，算叔欠你一个人情！” 陈今越直接道，“你把东西运到我磨子街那家空置仓库吧，我安排人收货。” 李叔激动的表情收了些，心里暗道这小丫头片子还挺精明。 知道提防人。 陈建国磨子街那家仓库他知道，是用来存放瓷砖的。 早年陈家还有点家底，厂子也开的多。 但陈建国没有经商天赋，厂子生意越来越差，一个个败在他手上。 现在全剩些空壳子…… 这小丫头有本事搭上人脉，把空壳子利用起来，也算她能干。 “好，我这就联系人送过去！先说好，我这儿只接受当场结账！”赊账是绝对不可能了。 “没问题，多谢李叔。” 陈今越定好煤炭，又给县城的米行打了电话过去。 几乎是同样的对话内容。 县城里都知道陈建国是什么人，早就不愿意再赊东西给他们了，听到陈今越是帮人采买，现场结账才松口。 解决好这些，她给一个号码发了消息过去，“您什么时候到？” 第10章 父债子偿，你还想逃避责任? 下午三点。 陈今越去税务局交了税，然后去接了人，这才往二叔家去。 “你最终选择寻求法律帮助，严教授挺欣慰的。”男人温文儒雅，轻笑着跟陈今越搭话。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我也措手不及。” 陈今越坐在副驾驶，略微拘谨，“不过这点小事麻烦您跑一趟，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她昨晚联系严教授，请他帮忙介绍靠谱的律师。 但她也没想到，严教授直接把大佬给她摇过来了，省城鼎鼎有名的常鸿博。 最擅长处理财产纠纷。 他经手的案件，胜诉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不麻烦，你是严教授的得意门生，再加上周总也特意嘱咐我了。” “周总？” 陈今越有些疑惑。 常鸿博转头看了她一眼，“周屹川，说是你的客户？” 陈今越，“……” 她不记得自己或者陈建国有个姓周的大客户啊。 哦对，昨天出那块韘形佩的时候，老师敲钱老的竹杠，好像提起过一个姓周的。 还说照片已经发给了那人…… 难道是，那人看上了她手上的东西，成为了她的潜在客户？ 二十分钟后。 车子驶入一栋老小区。 陈家一家人翘首以待，看见门口两个人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妙。 陈今越二婶嘴快又刻薄，“哟！我们今越有出息，榜上有钱人了啊？看着倒像社会精英，这时候还没抛弃你，也算是你有福气了！” “好久不见，二婶嘴还是这么脏，我二叔这些年没打死你，也是你的福气。” 陈今越一点不惯着，照例不给她面子。 二婶顿时变脸，“死丫头，你那个老赖爸都死了，还敢牙尖嘴利！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你们今天叫我回来，就是想吵架？”陈今越不太有耐心。 “……” 这话一出来，二婶顿时噎住了。 一屋人对视了几眼，还是爷爷端着架子最先发话，“行了，一家人见面就吵像个什么话！老二媳妇儿你也是，明知道招娣这几天忙工厂的事心烦，胡说八道什么！” 二婶张嘴就想反驳，二叔瞪了她一眼，她立马闭嘴。 陈今越和常律师进屋，在狭小的客厅落座。 “这位是……招娣不介绍一下？”爷爷精明的眼神落在常律师身上。 陈今越面色冷沉，盯着面前的老头子显然是隐忍到了极点。 对方仿佛无奈的笑道，“好好好，今越！陈今越是吧？这孩子啊，读书读傻了！那么有福气的名字不要，非要自己改！瞧这改的是什么东西？” 他后面的话是对常律师说的，语气熟稔又亲昵，显然也把对方的身份想歪了。 毕竟很明显嘛！ 要不是有人帮衬，这丫头就凭那堆假古董，能发出来工资？ 常律师也是阅人无数，加上来之前严教授给他打了预防针，所以对这局面见怪不怪。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声音淡淡。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今越’二字应该是出自此处。陈老先生还是要活在现在，大清早就灭亡了。” “……” 老头子脸上笑容僵住。 他是在回答他，还是在讽刺他？ 这年轻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陈今越感激的看了常律师一眼，然后开口，“说正事吧，这位是常律师，关于我爸的遗嘱，我们今天好好谈谈。” “律师？”二叔警惕的看着她，“你带律师来干什么？想跟我们划清界限？” 前几天迫不及待跟她分家的人，现在像是怕极了跟她划清界限。 “堂姐，大伯在的时候，我们亲如一家人！他出事，我们把房子都卖了替他还债！现在你继承工厂赚钱了，就想甩掉我们这些共患难的亲人吗？” 刚上大学的堂妹也急忙出声，语气不善的质问。 她上学的钱一直是大伯出的，现在大伯死了，爸妈让她自己想办法。 她一个女孩子能想什么办法？ 还不是只能指望陈今越继承工厂继续供她！ 二婶闻言也是气的不行，“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就说当初该撕了她的录取通知书，死丫头读那么多书越来越自私！” 堂妹脸色苍白，心里紧张忐忑，只得更愤恨的瞪向陈今越。 他们都笃定陈今越现在是赚钱了，想跟他们撇清关系。 陈今越听明白了，直接笑出了声，“原来你们比我更不满我爸的遗产分配啊？正好！律师在这里，我们重新协商吧，保证公平公正！”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没想到她这么干脆的松口。 “你先说说，你昨天到底收入多少钱！”爷爷端着一家之主的架子率先开口。 陈今越干脆，“没收入。” 二婶率先叫嚷，“怎么可能？他们说你工资都发了！还见了大客户！” “我不拿出钱，当时走不出工厂，爷爷是知道的吧？”陈今越讥讽的看着那所谓的一家之主。 老头子脸色略微不自然，但还是执着的问，“没收入你哪来的钱发工资？” “问我老师借了二百万，先发了一部分工资。严谨的来说，这二百万债务也算是遗产里的一部分，要分的话也得算进去……” 二叔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陈今越，你耍老子玩儿是不是？我要分财产，不是分债务！” 陈今越冷冷的看着他，“可我爸的遗产只有债务！存款都被陈杰带走了，你们不清楚？” 空气顿时安静。 大家当然都清楚啊。 只是他们难以置信，这死丫头昨天竟然能拿出钱。 他们以为，她找到了什么来钱的门路…… “堂妹说我们亲如一家人，没错！二叔家卖掉的那套大房子，是我爸买的！二叔和二婶的工作，是我爸安排的！就连堂妹上学，都是我爸出的钱！” “那现在我爸破产负债，你们作为一家人，不该为他承担一部分吗？” “怎么？你们亲如一家人都不愿意，就要求我一个人承担？” “我大学学费是申请的助学贷款，就因为我不愿意跟京大提要求，带陈杰去京大，他们生活费都没给过我一分……” 陈今越声音不自觉提高，提起过往的委屈，她眼眶有些发红。 说出去都没人信，这么为难她的，竟是她的亲生父母。 他们对侄女儿都比对她这个亲女儿好。 二婶吊梢眼一翻，“你爸都立遗嘱了，反正工厂给你，债务也给你，你休想赖到我们头上！” 奶奶在一旁也越听越不对，“就是啊！父债子偿，你还想逃避责任不成？” 第11章 自愿放弃工厂继承权 常律师之前了解到的，只是这份偏心遗嘱。 在法律上肯定是不被承认的。 他对这场官司很有把握。 现在听到陈今越这些话，更觉得有十足的把握了，“父债子偿，这个词并无法律依据。父母的债务属于个人行为，应当由父母自行承担。” 他趁机开口，理智的给大家普法。 “当然，子女继承了父母的遗产这种情况下，是需要偿还债务的，但也仅仅以遗产价值为限。” “若子女放弃继承，则无需承担偿还责任。” “据我所知，我的当事人陈女士愿意放弃工厂继承权，所以并无偿还债务的义务。” “而继承人陈杰接受了大额现金，他需要承担现金相对应的债务。还有二老这房子，是陈建国才买不久吧？你们享受了债务带来的便利，也该承担一部分债务……” 他一字一句，轻缓有力，带着专业人士的魅力，莫名的让人信服。 陈家一家子脸色五颜六色的。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死丫头不仅没钱，还想转移债务。 不止！ 她还是冲着房子来的！ “这套房你再敢卖，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二叔恶狠狠的朝老爷子放下话，大步回了房间，将房门摔得震天响。 二婶也是脸色讪讪，“爸，妈，你们不能这么偏心啊！我们把房子都卖了替大哥还债，就剩下这一个落脚地了，你想看我们带着你小孙孙露宿街头吗？” 二叔和二婶还有个八岁的儿子，老来得子，夫妻俩宠的不得了。 “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姑姑家接你弟弟？”二婶一巴掌拍在陈琳的手臂上。 “啊！” 陈琳痛呼一声，忙起身往外走。 路过陈今越还愤怨的瞪了一眼。 二婶支走陈琳，也快步回了房间，把战场交给老两口。 他们召回来的讨债鬼，他们自己去打发…… “你这个赔钱货！扫把星！你这是要害死陈家，让我们陈家家破人亡啊！”奶奶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跟以往一样，撒泼打滚外加不要脸。 爷爷也是脸色沉黑。 但他比其他人更懂法，知道常律师说的这些是事实。 就算打官司，他们胜算也不高。 老二媳妇儿说的没错，赔钱货就是不该读那么多书，现在反了天了，给他找这么大个麻烦。 心里恼火，但面上架子却端的十足，“行了！闭嘴！” 他呵止了奶奶，这才肉疼的责备陈今越，“你也是不懂事！借了钱都不跟我们商量，就擅自发了工资！那笔高利贷才是最要紧的……” “高利贷借出来的钱，不是在陈杰手上吗？你让他拿出来还啊！” “……” 老头子顿时噎住。 半晌，才苦口婆心道，“招……今越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你也不怕人家看我们笑话！” 常律师够了勾唇，是觉得挺好笑的。 但不是笑陈今越为自己讨公道，而是笑这群吸血鬼，封建余孽亲戚。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打感情牌？ 他清楚他的当事人是个拎得清的，不可能被亲情绑架…… 然而转头发现，陈今越竟然抿唇沉默，仿佛真的在考虑这点。 常律师，“？？？ “早年，你爸妈在你上大学一事上，是冲动了些，让你受苦了，但他们也是为你们好啊！再说了，他们现在都走了，你还要记仇，让他们死不瞑目？” 爷爷见陈今越表情有所松动，继续道，“现在这个难关，我们都在努力！你看家里值钱的古董，我不是全给你了？” 陈今越听到这话，终于开口，“你确定都给我？” 爷爷想也没想，“当然！你爸做的有欠考虑，我作为一家之主，肯定会纠正！古董全是你的，工厂也是你的！” 常律师眉心不自觉拧了起来，看向陈今越。 老头子这态度摆的明白，她收了古董，就必须接受债务。 想到过来之前，她拜托自己拟定的那封两封协议…… “口说无凭，签协议。” 果然，她的目的是在这里。 常律师也没多话，顺势从包里拿出文件。 爷爷没忙看文件，只是试探的看着陈今越，“你估计那些古董值多少钱？” 这死丫头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吗？真假能看不出来？ 还是说，那批东西是真的很值钱？ “我学艺不精，对未知时期的东西估不准，等过两天见了老师才知道。”陈今越一本正经。 爷爷将信将疑，“未知时代？你估不准？” “你们签了协议，我会通过我的人脉去处理那些东西。如果不签，我把东西还给你们，我也不是非要这继承权。” 陈今越不耐烦了，“你们坑骗我也不是一两次了，要是还不满意，我们就法院见！” 爷爷听到这话，也不敢多问了，直接拿起那封协议，认真翻看起来。 那是两份协议。 一份自愿赠与，将陈家收藏的古董尽数无条件赠与她。 一份是自愿放弃工厂继承权，以后厂子不管是赔钱赚钱，都跟主动放弃继承权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爷爷看完，老脸震惊不悦。 “你想一个人独霸工厂，东山再起也不管我们？” “先不说这工厂以后能不能赚钱，”陈今越像是嘲讽说气话，“这不是爷爷奶奶常说的吗？赔钱货指望不上！” 奶奶在家里是个没主意的，大事无条件听从爷爷，但在关键时刻也能起到辅助的作用。 这会儿一看爷爷的反应，就知道事情不利于他们，于是立马哭天抢地起来。 “造孽啊！陈家是倒了八辈子霉，出了你这么个讨债鬼！辛辛苦苦把你培养成大学生，你以后不管我们……” “那批古董要是能还清债务，我爸妈就不会自杀了！” 陈今越冷声呵止她，“我接受工厂本就冒很大风险！难不成我还不清债，你们还会拿出这套房子和手上的棺材本来帮我？” “你想得美！”奶奶想也没想就凶狠拒绝。 陈今越嗤笑，“这不就是了？你们不付出，又想收获，哪有这种道理？” 奶奶还在疯狂道德绑架，端着长辈的架子，像以前那样打压她。 但一语惊醒梦中人，爷爷想明白了啊！ 这死丫头心比天高，独霸工厂什么的，也只是憋着一股劲儿想证明给他们看吧？ 翻身？ 东山再起？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工厂的情况。 如她所说，就算那批古董是真的，卖完也还不上债务。 那之后她要是反悔又上诉，他房子和存款全都保不住。 仔细想想，放弃这没有未来的工厂，明明是有利于他们的啊…… “行！我们放弃继承权！” 他当场表态签了字。 但协议陈今越没能当场拿走。 因为陈杰也是继承人之一，还需要让他也签字。 第12章 他们绝不会帮她还一分钱 走出单元门，陈今越心情隐隐轻松了不少。 按照前几件物品的价值，她手上那几箱古董，价值必定上亿了。 陈建国欠下的债务总共两千万左右，她很快就可以还清。到时候脱离陈家这个泥潭，她就能开启自己的人生。 她丝毫不担心陈家不签。 她把利弊给他们分析的那么清楚，按他们的自私程度，一定比她更担惊受怕。 怕她热血消退…… 怕她反悔不继承工厂……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放弃继承权？”常鸿博感受到了她发自内心的开心，没忍住好奇。 他从拟定那份放弃继承权的协议时，就以为是她要放弃。 他以为她要上诉，想摆脱债务。 不光他，想必严教授也是这么以为的吧？ 搞半天她反向操作，是回去让他们放弃？ 陈今越勾唇笑了笑，“我放弃也没用，小县城人际关系复杂，大家被逼无奈，只会认我这个被推出来的靶子。” 既然如此，不如主动迎上去，还能趁机斩断以后会产生的麻烦。 常鸿博很钦佩她的勇气，试探性的问道，“所以，你对那批古董很有把握？” 陈今越顿了一下，点头，“他们不懂古董市场，可能问过几个人，没达到预期价格，就当垃圾一样施舍给我了。” 常鸿博当然听得出来她这话是借口。 陈家这一家子吸血鬼，就是卖废品，也要物尽其用啊。 可能直接把古董送给她？ 但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没有透露的意思，他也识趣的没多问。 “你们古董圈，确实也讲究缘分一说。” 他笑了笑，递给她一张名片，“周总拜托我转交给你的，他对你手上的古董很感兴趣，你以后还出的话，也可以考虑他。” 陈今越接过名片看了看，爽快道，“没问题！今天麻烦常律师了，我请你吃晚饭？” “下次吧，我还有点事。”常鸿博想了想又道，“接下来半个月左右，我都在这边，你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种吸血鬼，没彻底划清界限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 陈今越感激，“多谢！” …… 而这边。 将人送走，爷爷思前想后，还是拿出手机，给国外的孙子去了电话。 响了好久，那边才接起来。 背景人声嘈杂，音乐声震天，“喂？爷爷？” “小杰啊，你送回来那些古董，到底是真的假的？”爷爷也顾不上问候，直奔主题。 “什么？古董？古董我都卖了！别说，我老爸还有点眼光，那一堆旧物件竟然值二百多万呢！”陈杰声音很大，明显的欣喜。 “那就好，不是真的就好！”爷爷一颗心踏实了。 他做事向来谨慎，就算知道这协议不是亏本买卖，也必须确定一遍。 万一小杰糊涂，不小心拿错了呢？ 那些债务可都是陈今越的，他们绝不会帮她还一分钱。 陈杰似乎走到了安静的地方，声音也清晰的传了过来，“爷爷你问古董干嘛？陈今越发现了？” “那倒没有……” 爷爷笑了笑，随即将刚刚的事讲给陈杰听。 陈杰叼着一根烟，笑的极其轻蔑，“我在路边摊随手买的垃圾，她真当宝了？还名牌大学生！当初考上省状元，不是那么傲吗？明明可以趁机跟学校提条件，带我一起去入学，愣是嫉妒我不愿意帮我！现在这叫什么？这叫报应！” “无论如何，她看走眼，不代表她老师也会看走眼！我们得尽快签协议，免得她反悔！” 只有把债务全部钉死在她身上，他的乖孙才能得到自由。 不然一直躲在国外，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她老师哪儿那么闲立马就来？”陈杰不以为意，“先晾她两天！让她多来求我们几次，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现在正值暑假，听说她老师是省城人，万一人在省城，很快就过来了！”爷爷还是不放心。 陈杰嗤笑，“人家省城人，国内知名大学京大的老教授，为她的家事跑一趟，她陈今越就这么大的面子？” “她面子确实不小……” 爷爷沉声，将陈今越从导师那儿借了二百万的事说给他听。 陈杰嫉妒的发狂，狠狠地把烟掐断。 一个贱丫头而已，她凭什么？ 要不是自己当初没去京大，那导师会看的上她？ “有钱也不还高利贷，这贱人有种！”陈杰咬牙切齿，“她现在这么自私，咱们更不能轻易妥协！不然她不还这一笔怎么办？” 爷爷确实着急，但陈杰这话提醒了他，高利贷这款项跟工厂欠款确实不一样。 万一陈今越铁了心不还，遭殃的还是他们。 谈是不可能谈妥了。 不如在把协议给她之前，让高利贷直接去找她要钱。 “你先把字签了，其他爷爷来处理！保证不会让你欠一分债务！” …… 陈今越送走常律师，打了车直奔磨子街的仓库。 在车上，她询问了严教授的意见，按照市场价格，给常律师转了一笔费用。 看了看那张名片，她随意收起来。 身上还有些现金，银行的期限也还有几天，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这两天决定不出古董了。 等协议拿到手再说吧。 再说了，就算要出，她也暂时不考虑这位周总，还是熟人更值得信任…… 李叔那批货压了这么久，由于管理不善，质量也有些问题。 灰份和硫份较高，燃烧会更污染环境。 现在他正愁找不到销路呢。 陈今越一说，他马不停蹄的安排送到对方仓库。 但眼看着全部堆入对方仓库，他心里又没底了，万一人家没钱现结，他难道还要贴运输费带回去？ “冲动了！太冲动了！你怎么不收一部分定金？”合伙人对陈家也很不放心。 “今越那丫头跟他爸不一样，人家是大学生，有诚信！”李叔努力安慰对方，也安慰自己。 合伙人斜眼睨着他，“有诚信有什么用？她有钱吗？” 李叔也被他刺激的不高兴，“我相信她的人品！要是出问题，大不了运输费我贴！” 合伙人，“……” 难怪借出去那么多钱要不回来！ 很快，陈今越的到了，让李叔稍稍心安。 他跟她打完招呼，就朝她身后不停张望，“你一个人来的？” 合伙人看到她身后没人，脸也彻底沉下去了，“老李这可是你说的！这笔订单收不到钱，运输费你私人倒贴！” 第13章 占人便宜还当施舍? 李叔脸色难看。 张了张嘴，又无话可说。 陈今越从小仰人鼻息，加上这几天见惯了债主的嘴脸，怎么会看不清楚什么情况。 “李叔，你这批煤总共多少，价格怎么算？” “五千吨，去年是五百一吨的，你这全要了，我只算你四百五。” “好，钱我准备好了，确定完数量，马上给你结账。” “……” 李叔看着她眼睛顿时亮了。 他就说，这丫头是大学生，怎么可能不讲诚信？ 陈今越去仓库看了眼货，又跟仓库管理确定了五千吨煤没错，当场将二百多万转给了李叔。 李叔还没来得及说话，合伙人率先笑眯眯的打招呼了，“你这小姑娘厉害啊，我听说你还在米业公司定了八百吨大米？” 也就正因为此，他担心她是想当二手贩子，空手套白狼。 现场结账什么的，都是骗这种熟人…… “也是帮人定的，我就牵个线。”陈今越笑着解释。 合伙人递过去一张名片，“巧了，我也做点粮油副食的买卖，侄女儿那儿还有生意的话，不妨也帮我牵个线？” 陈今越很好说话的收下了，说下次会考虑。 揽生意很正常，一般到这步就差不多了，但那中年男人可能看她年纪小，继续道。 “不如这样，你把对方联系方式给我吧？我们直接谈，也省得你中间传话！你现在一身官司，还能节约点时间！我跟你爸算好兄弟，这时候帮衬你一把也是应该的……” 陈今越看着他那副嘴脸，笑容淡了。 她这段时间，见过欺软怕硬的，也见过落井下石的。 但从没见过把人当傻子的。 占人便宜还当施舍？ 帮忙？ 短暂的沉默后，她重新绽开笑脸，“原来您跟我爸也认识啊！” “那当然！” “太好了！我爸破产之后，身边好多朋友都联系不上，还好有吴叔叔您！” 她激动的上前两步，“吴叔叔能借我几百万，让我把银行还上吗？您放心，等我那批棉服处理完，还完其他人的钱，马上就还您的！” 吴显军差点骂人，“……” 等她处理棉服就不可能，还要还完别人的再还他的？ 但攀关系是他主动攀的，对上那双单纯期待的眼睛，他真不好翻脸。 只说自己手头也紧，然后假装接电话去了…… 李叔在一旁看笑话看的差不多了，才上前，“他就这样，什么便宜都占，可能觉得你小姑娘好骗，别搭理就行。” 陈今越嘲讽的瞥了那人背影一眼，“欠这一屁股债，真是各种奇葩都见识到了。” 李叔本人现在也对陈家避之不及，只是讪笑两声，没继续开口。 “李叔，这批煤炭不够，你能再帮我联系五千吨吗？”陈今越也岔开了话题，直接说正事。 她不清楚煤炭的用量，只简单的算了一笔账。 一吨煤够一家人烧两个月左右。 按照一家三口人算。 九万人就是三万户。 两个月至少需要三万吨。 三万吨不好弄，但一万吨必须保证吧。 李叔一脸惊喜，“当然可以！但这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对方依旧现结。”陈今越果断。 在她债务没还清之前，没有任何信用，赊账是不可能采购到东西的。 李叔也爽快，“没问题，我明天就安排人送过来。” 陈今越收完煤炭，又去另一边仓库，把米业公司送来的大米收了，花出去近两百万。 她手上这笔钱，本计划是先发工资，还银行贷款的，但陈家那群人横插一脚让她改变了主意。 刚发点工资就被盯上，这贷款还完还不知道他们怎么眼红呢。 没签协议之前，她一分都不会还了。 绝不让他们占一丁点便宜。 …… 回到酒店，陈今越洗完澡，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吃完晚饭就拿着手机酷酷下单。 她要把剩下的钱都用来买粮食。 明天那落魄皇子过来，可以多带一些回去。 面粉二十斤装的，200袋。 面条200箱，粉丝200箱，泡面200箱，干蘑菇干木耳各200箱，食用油5l的500桶，六十包一箱的盐500箱…… 听对方的意思是，百姓也缺，所以她买的全是量不大的袋装，这样方便分发。 想到那边大雪，极寒，陈今越直接又下单了一些新鲜肉类。 反正放在外面冻一夜，就等同于冷冻了吧？ 老吃冻肉也不行，再来点腊肉腊肠。 还有土豆萝卜白菜，这些方便存放的蔬菜她能买多少买多少。 下单完，卡里还剩五十多万。 她想了想，又买了一些成品速食，比如包子馒头饺子汤圆，还有手抓饼肉夹馍等等。 花出去四十多万，卡里只留十万备用。 收手。 收货地址填的是存放大米的仓库。 翻开对话框，给工厂仓库管理发了条消息过去，让他明天去那边收货。 那边立马电话打了过来，“陈小姐，明天又收什么货？你都有钱倒卖这些了，什么时候把我们工资发齐？” 今天煤炭和大米也是他收的，那时候就想问了。 他可是看到陈今越现场结的帐。 “我把清单发你了，你明天一定要核对正确。”陈今越声音无奈，“我不倒卖点东西，哪儿来的钱发工资，指望陈家吗？” 工人们也是没问过老厂长要工资，但对方态度很嚣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如今愿意承担债务的，也只有陈今越这冤大头了，他们刚拿到钱，自然不可能把人逼急。 只是嘟囔，“那你还是要尽快啊，别这点工资拖到明年！” “放心，我保证一有钱就先发你们工资！但你也尽量保密，别把我现场结账的事传出去啊！我爸还借了一笔高利贷你应该知道吧？” 对方当然知道，且一点就通，“放心！我会跟其他人打好招呼！” 陈今越安排好一切已经十一点了。 放下手机。 入睡前一秒她突然想起来，没预留下一批煤炭的现金！ 但还好，听李叔说最快也要后天才送到，两天时间，足够陈家把协议处理好了吧？ …… 边关一整天都处在兴奋当中。 百姓们人人都领到了棉袄，厚实又保暖。 最重要的是抗风。 将士们铠甲下也穿上了贴身保暖的毛衣或保暖衣，恢复正常值班巡逻。 街道上有行人陆续出现了。 他们有组织的开始清理积雪，将尸体统一焚烧。 这批新衣来的很及时，像给冰冷如死水的边关投入一颗火石，希望的涟漪缓缓荡漾开来…… 第14章 马蹄金，应该算精美物件? 但希望下面还是有隐忧。 大家看着堆在一起等待焚烧的尸体，眼底藏着扭曲的不舍—— “真的全都烧了吗？我们家的粮已经见底了。” “谁不是呢？这天寒地冻的，衣服虽然有了，但没粮食迟早也会饿死啊！” “大家不相信萧将军，还能不信殿下吗？有他在这里，朝廷不会不管我们边关的！” “可听说六殿下在宫里根本不受宠啊。” “……” 巡逻的士兵见到那些踟蹰的百姓，立马走了过来，“在讨论什么？这点事还没处理完吗？” 百姓们不敢耽搁，只能不情不愿的点火…… 军营里。 箫老将军精神也振奋了不少。 站在沙盘面前，严肃沉静的分析，“蛮军一直按兵不动，应该也是粮草短缺，他们没有战斗能力了，想拖死我们！” 边关本就贫瘠，两军对垒，其实没有谁比谁过得更好。 区别就在于。 蛮军可以不计后果，烧杀抢掠。 而萧家军，不光要提防蛮军进攻，还要应对朝廷的猜忌和打压。 “明日承宇带一队人马，从北边突围，去接应城外物资！等物资一到，我们即刻反攻！” 这座城是底线，城内数万百姓，他们不能再退了。 而且只要粮草充足，这场大雪说不定会成为他们翻盘的契机。 箫承宇领命，“是！” 姜祈安出声，“等等。” 萧老将军父子，以及其他几位副将疑惑的眼神看过来。 “我在那铺子里采购的粮食也是明日到。”姜祈安抿唇，建议道，“突围必定有风险，不如先等这批粮食，足够的话，可以直接攻城。” 箫承宇现在对姜祈安态度好了很多，好言提醒，“你也说了，那姑娘的作坊主要做成衣。” “对啊，我们近十万将士和百姓，买粮应急几天还行，真要大批买不现实。”副将也附和道。 “要养活边关百姓和将士，还得靠朝廷。” “只要朝廷这批粮草到，我们必将那群狗娘养的打的屁滚尿流！” “……” 副将们神情激动高昂。 显然也是被压抑久了，想一雪前耻。 他们萧家军还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呢。 姜祈安神色淡淡，但态度坚持，“先等等，她询问了我们人数，我相信她能提供。就多等一天，还可以避免无谓的牺牲。” 副将们还不死心，还想说点什么，但萧老将军锐利的眸光沉了下去。 他直接开口制止了这群将士。 “就按照殿下的指示，明日先等采购的粮食！” “……” 副将们隐隐有些不满，这殿下懂什么啊？ 突围肯定会有牺牲，但只要能带回粮草，一切都值得啊！ 可能是鉴于姜祈安刚解决了边关一大难题，他们对他还有几分敬重。面上终究是没反驳，反正等一天也耽误不了什么。 让他看清楚军中粮草的重要性，也不是一件坏事吧…… 副将们出去，箫承宇也被赶出去了。 等营帐里只剩下二人，萧老将军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殿下！我萧家世代忠良，对陛下从未有过二心！” 姜祈安脸色微变，猛然意识到，他刚刚的再三阻止，大概让萧老将军猜到端倪了。 “我当然知道。”他赶紧伸手将他扶起来。 这几个月在边关，他看的很清楚。 萧老将军盯着面前的少年，眼神从小心期待，到最后的彻底失望。 他说的是他知道，而不是陛下知道。 心，彻骨的寒。 边疆几个月的极寒，都没让他像此刻这般绝望。 朝廷忌惮萧家，他一直知道。 之前送来的粮草就各种问题，要么掺杂沙石，要么无故延误。 要不是因为粮草没保障，萧家军也不会损失惨重，节节败退。 然而现在他们竟然…… “箫将军，会有粮草的，我向您保证。”他郑重的看着他，声音清润而坚定。 …… 翌日，陈今越吃完午饭就去了仓库。 整个下午都在收货和点货。 仓库的管理郑叔这么多年也是有些人脉的，可能是他打了招呼，一下午风平浪静的，没有一个人来打探消息。 不像昨天，那批煤炭声势浩大，让陈建国以前的‘兄弟’都冒出来了。 收完最后一批货，太阳已经下山，她直接让郑叔先下班，自己在仓库等她的异时空客户。 路灯亮起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这次是一件白色的披风。 但同色系，都让人难以忽视他肩上的积雪。 少年清冷的眉眼，沾染了些雾气，也仿佛覆盖了一层寒霜，整个人坚韧如竹。 “你，是站在雪地里等我开门呢？”她莫名冒出了这个想法。 姜祈安低低的嗯了一声，“闲来无事，就过来等着了。” 陈今越，“……” 不是说他们那边外面很冷吗？ 姜祈安没多寒暄，只是将一并带进来的那个小推车推到她面前，这次是两个大箱子。 “姑娘看这些东西，够换多少粮食？” 说话的同时，他视线不自觉的飘向她身后的仓库。 只是仓库太大了，不开灯的话，看不清里面具体。 但能隐隐看到东西很多…… 陈今越打开箱子，一箱是整整齐齐的字画，另一箱是规规整整的三个小盒子，看起来比上次的东西更让主人珍惜。 因为每一件木匣子上面都有精致的游龙雕花。 她打开边上一个，是一箱金灿灿的马蹄金。 “这……？？！！” “这是我出发之前，父皇赏赐的，也很精美，应该算精美物件？”姜祈安有些不确定。 这次他主动开口的筹集粮草，于是也没问箫将军筹集物件。 带来的这些，都是父皇赏赐的。 父皇知晓他喜好名画，特意赐他很多。 刚拿到时他视若珍宝，但见识了边关疾苦，现在他只觉得，能换来救命物资，就是这些东西最大的价值。 而且他更担心，万一换不到太多物资，所以还是将这箱金子带上了。 马蹄金在姜国是不流通的，但是陈姑娘喜欢精美物件，而且这物件还是金子打造的，他猜她应该会感兴趣吧？ 然而，只见对方的表情似惊又似恐，手都在颤抖，咽了下口水，“算肯定是算的……” 第15章 替我谢谢那位爷爷 一箱马蹄金总共十枚。 陈今越小心的拿起一枚细细打量，正面为椭圆形，底面呈圆形内凹中空，整体形状类似马蹄，上面还铸有‘上’字。 据她了解，马蹄金起源于西汉，被视为吉祥的象征，用于重要的祭祀场合。 突然她好奇抬头，“在你们国家，这个东西能花吗？” 姜祈安摇头，“不能。” “那就跟后代专家推测的差不多啊，这种铸有‘上’字样的马蹄金，在当时是用来灵台祭天或赏赐陪祭诸侯……你父皇让你带着这一箱出发边疆？当精神粮食啊？” “……” 第一次陈今越口无遮拦的拆穿他是被流放边疆，他还下意识辩解。 这次再听到这种话，他突然沉默了。 少年眉宇间的隐忍和伤感，让陈今越猛然意识到，面前这人并非历史上的过去，能被她理性又客观的分析。 他是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的人…… “呃，这东西当然也确实是身份和富贵的象征，你父皇很信任你！”她认真的补充。 姜祈安看着她着过分真诚的表情，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只是直接问道，“这个够精致吗？你喜欢吗？” “很精致，很喜欢！”陈今越顿了下，“但就是可能会吃国家饭！” “国家饭？” “就是去一个地方，包吃包住。” “那还挺不错。” “……” 陈今越嘴角抽了抽，感觉这对话走向有些诡异了。 她对他口中那边关的情况大概了解，也对这落魄皇子莫名生出了几分同情，好巧不巧，跟自己竟同病相怜呢。 处于家庭食物链的底端，不受欢迎的存在…… “算了！你之前给的已经够多了！”她一把合上盒子，决定不告诉他这东西可能不敢换钱。 姜祈安看着她，神情略微不解，好像她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之前开心？ 但很快他就没心情疑惑了。 因为陈今越没再查看其他，起身将卷帘门拉下一半，打开了仓库所有的灯。 下一秒，仓库的一切呈现在二人面前。 姜祈安瞳孔微缩，震惊的看着仓库里。 老实说，因为副将他们说的话，他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 毕竟这姑娘确实只开成衣坊。 就算她帮忙去采买，那短短一天时间，能采买到的东西也有限。 他不奢望能有京城送来的粮草那般齐全，只求能解决目前困境，让他有足够的时间，跟父皇禀报他亲眼所见的事实。 然而现在…… 这成山的物资…… “这些，这些都是粮食和燃石吗？”他隐隐激动。 陈今越摇头，在对方怔愣的眼神里继续，“这都是粮食，你要的燃石在另外一个仓库。” 姜祈安，“！！！” 他大步朝里面走去，看到了精米，精面，分成统一大小的袋子。 旁边有一袋打开的精米，像雪一样白，颗颗圆润饱满，比宫里的御米还要精细。 他蹲下，小心的用手捧起来看，“这……” “这是样品，都是上好的东北大米，你不放心的话，可以随机拆开检查。” “……” 姜祈安小心的放下，生怕洒落一粒米。 他低声感慨，“这些都很贵，很难买到吧？” 平常百姓吃的都是粝米，不仅颗粒散碎，里面还不可避免的会掺杂一些砂石和碎壳。 如此上好的米，她得废多少功夫，花多少银钱才能筹到啊。 “其实不用买太精细的粮食，就寻常百姓吃的就行。”他在宫里也没这么娇贵，更何况现在还在物资短缺的边关。 陈今越脱口而出，“这不就是寻常百姓吃的？” 姜祈安，“……” 对上那双震惊不解的眼神，陈今越想起来古时候粮食和现在的差距。 她跟他解释了，他们国家有一位很厉害的爷爷，研究出了杂交水稻，现在所有百姓都能吃上这种白花花的大米。 “你们生活的国家真好啊！” 姜祈安由衷的感慨，然后礼貌道，“替我谢谢那位爷爷。” 陈今越点点头，“大家都好好吃饭，别糟蹋粮食，就是对他最好的感谢了。” 说完这个，陈今越又给他介绍起那些速食，加热就可以吃，还给他介绍泡面的做法。 姜祈安认真的听着，像个三好学生。 …… 箫承宇突围的任务被往后延了，于是只能跟着姜祈安来收货。 他在门外等了良久，也不见有人出来。 少年将军来回踱步，有些焦急，“为何还不出来？” 成风猜测道，“之前也进去挺久的，可能那边人手不够，在想办法搬运吧。” “之前那是棉袄太多，可这一天时间，能有多少粮食？”箫承宇完全不抱希望，并且想让姜祈安也快点死心。 趁着夜色，他们还能一鼓作气，直接突围…… 刚说完，只见门里面一团巨大的黑影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的侧身让开。 “哗！” 一袋袋统一大小的袋子从里面飞出来，转瞬间就在门口堆积成小山。 将士上前拆开查看，“小将军！是精米！雪白的精米！” 箫承宇快步上前，看着那白的晃眼的大米，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视线再落在那成山的袋子上。 这么多，全是精米？ 姜祈安说，他问店主预定了粮食和燃石，那证明东西还没送完，他顾不上多思考，压着心底的激动发号施令。 “快！把粮食运回军营！再调所有出城人马过来接应！” “是！” 军营这边，人马已经整装待发，只等姜祈安采购回营就出城。 采取这位殿下的建议，已经算给面子。 并不代表他们会放弃安排。 远远看到有人影回来，带队的副将面色沉肃，“所有人准备！今晚必须……” “扬副将！小将军命令，所有出城人马即刻前往城东那家铺子！” “？？？” 很快。 一群原本准备突围接粮草的将士们，刚拐过路口，就看到整条街都堆着粮食，数量惊人。 透过浓浓夜色，能隐隐看到那家铺子门口，还不停在往外飞东西。 快速走近他们看清楚了。 宰杀好的鸡鸭鹅，分好块的猪肉，牛肉，羊肉。 还有很奇怪的，用透明轻薄的东西贴着熏肉包好，哗啦啦的从铺子里飞出来。 这还不算，竟然还有各种蔬菜？ 做好的包子馒头，以及叫不出名字但造型好看的食物？ 种类繁多，数量庞大。 让这一群人直接僵在当场。 他们总算是明白，殿下为什么那么笃定了…… 第16章 馒头可以在作坊里做? 陈今越介绍完一种，就往外送一种。 反正只要客户在交易所里，她送出去的目的地，就一定是他的世界。 介绍完，东西也送完了。 “你先回去吧，十分钟后进来，我带你收燃石。” “十分钟是多久？” 姜祈安这次抓紧时间问出了。 陈今越反应过来不小心说了现代词汇，他听不懂，于是换了个时间概念，“一刻钟吧。” 姜祈安点点头，应了声好，便转身走了出去。 陈今越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微动。 她以为，他会问货是什么时候送走的，或者会问她怎么送的。 …… 两家仓库距离近，步行不到十分钟。 陈今越将两箱古董收进小院空间，准备回去慢慢研究，然后锁好仓库出门。 街道两边路灯亮起，步行街的小摊贩也火热营业了。 陈今越看着烧烤摊人不多，想了想，点了些烧烤，又在隔壁摊子买了炸鸡排等等，拿了两罐可乐，一瓶冰的一瓶常温。 到仓库已经迟到十多分钟了，所以刚走进去，姜祈安就跟着进来了。 “不好意思，我顺路买了点吃的，耽误了一会儿，要一起吃吗？”她举了举手上的东西。 “……什么？” 姜祈安刚刚出去后，掐着一刻钟的点推门。 才发现根本没进来。 他也终于第一次见到，将士们口中的那个四面透风，空无一人的铺子了。 之后又尝试了好几遍，就在将士们都开始紧张以为再也进不来的时候，终于进来了。 关于这铺子的神奇诡异，他心里当然是有疑惑的。 就像刚刚，这姑娘给他介绍泡面的时候，他就发现端倪了。 原本成山的精米，凭空消失，很难不注意啊。 但他只是震惊了片刻，便按捺住好奇心，不去令人生厌的打听消息。 他只需要物资。 至于怎么得到的，他与其说不关心，不如说不敢打听…… 现在看这姑娘的架势，不防备他，倒是有主动跟他聊天的意思，他果断的点了点头，“那恭敬不如从命。” 陈今越将仓库里的折叠桌打开，又搬了两张凳子，坐下放好东西，然后给他开了一罐常温可乐。 姜祈安坐在她对面，看着桌面上的东西，新奇中带着疑惑。 “这个在我们这儿叫烧烤，顾名思义，就是放在炭火上烤熟的……” 陈今越耐心给他介绍。 怕他不放心，率先拿起一串开撸。 姜祈安一身古装，坐姿和举止都十分优雅，但闻着烧烤的香味，又看对方吃的香，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他学着她的样子拿起烤串，一口咬下去，辛辣味呛的他直咳嗽。 陈今越赶紧将可乐递到他手上。 可乐加烧烤绝配，很快就俘获了古代皇子的味蕾。 “这是什么水？” 他惊喜的看和手上的罐子。 陈今越笑容扩大，“这叫可乐，在我们这儿很受欢迎。还有我今天给你的馒头和包子，都是工厂做出来的，我手上有两家食品加工厂。” 虽然是以前的，且停工了，但不妨碍她重新把它们盘活啊。 做古人的生意，感觉有很大发财空间啊。 “包子和馒头可以在作坊里做？”姜祈安已经知道工厂的含义了，此刻只觉得不可思议。 陈今越点头，“当然，速度快，效率高，你之后要多少有多少。” 姜祈安满脸欣喜，但很快若有所思，“现在边关能吃饱饭已经很奢侈了，这种简单劳作，可以交给百姓来做……” 陈今越一阵失望。 失策了，没考虑这方面，她准备的那堆样品没被瞧上。 难怪之前他看着欣喜，但没有多打听的意思。 “不过你说速度快，有多快？两天时间能做几万人的量吗？”姜祈安似乎想到什么，话锋一转。 陈今越福至心灵，“要打仗？” 姜祈安点头。 箫将军说这一仗有优势，他很期待。 只要胜了，父皇应该会对萧家军改观吧？ 他也正好趁此机会，向父皇禀报边关的真实情况…… “两天的话，有难度。”毕竟厂子还没运转起来呢，“不过要行军打仗，我更推荐你另一种干粮，管饱又方便携带。” “哪种？” “你等下，我出去给你买个样品。” “……” 陈今越出去一趟很快回来，给他带回了十包压缩饼干，她拆开一包递给他尝。 姜祈安在她期待的眼神里接过来，咬了一口。 嘎嘣脆，带着香味，还有点甜。 就是噎得慌。 他熟练的灌了一口可乐。 一整块压缩饼干下肚，他发现自己竟然七八分饱了，盯着剩下的那些饼干，他眼睛发亮，“就要这个！五万人的量，姑娘能准备吗？” 陈今越笑了，“没问题。” 对方这么爽快，姜祈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下次还是只要精致物件，不要金银吗？” 陈今越点点头，“除了那些，你再帮我找找，有没有你们上次从灰烬里扒出来的那种木头。” 她很好奇，小院全部拼齐有什么功能。 一顿饭谈妥一笔交易，陈今越让他明晚过来取货。 顺便来取第二批煤炭。 帮他送煤炭时，陈今越突然想起来，“煤炭燃烧会产生一氧化碳，要开窗通风，不然会中毒，你们知道的吧？” 皇子疑惑，“？？？” “……烧燃石的时候要开窗通风，切记不能紧闭门窗。” “好。” …… 伴随着一大批燃石从铺子里送出来，姜祈安也终于出来了。 早早等在门口的将士们见状，快步迎了上去，“殿下！您可算出来了！刚刚怎么回事？之后还能在那姑娘那儿买东西吗？” 他们算是见识到了这铺子的神通广大。 以后不能进的话，太可惜了。 殿下说的对，出城就是无谓的牺牲。 有这个移动粮仓在，价格还公道便宜，他们何必非要突围出城啊？ 等打退了蛮军，粮草照样安安稳稳的送进来！ 姜祈安微笑着点头，“能。” 将士们顿时激动，要不是顾忌场合，都要忍不住欢呼了。 箫承宇眼尖看到了他手上的东西，“这是？” 姜祈安也正要跟他说这个，听到问话，直接拆开一袋递给他，“尝尝。” 箫承宇茫然接过来，掰开一块塞嘴里。 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干。 姜祈安见状，将他带出来还没喝完的可乐拿出来，“这是我喝过的，你要是不嫌弃……” 箫承宇正需要水，大大咧咧接过来灌了一口，短暂的皱眉后，缓缓舒展开，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姜祈安，“……” 第17章 不愧是大学生 “这种食物遇水则发，一块就有饱腹感。”姜祈安指着压缩饼干解释。 箫承宇顿时反应过来，“我们接下来要攻城，如果将士们都能带上这种干粮……” 姜祈安微微一笑，“我问陈姑娘定了五万人的量，明天到。” “殿下英明！”箫承宇激动，“她还是不要银钱吗？我这就命人收集东西！对了，这次这么多粮食和燃石，我完全没预料到，东西没准备多少……” “这次结清了，下次收集东西，重点寻找从这铺子里找到的那种怪异木块。” “她竟然真喜欢那些东西？”箫承宇不可思议，“我这就下令全城搜寻！城里没有，我们拿下蛮军地界也给她找出来！” …… 晚上九点。 陈今越在夜市上逛了一圈，随便买了两套睡衣，两套宽松休闲居家服，以及两套内衣裤。 这个天气洗了很快就能干，先将就着，没必要冒险回出租屋去拿。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明天的交易。 第二批煤炭要到了，还有五万人的压缩饼干，她必须要再换一点现金才够用…… 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给钱老发了消息，【老师，您明天有时间吗？】 那边直接秒回，【有，要出东西？我去找你？】 陈今越手指微顿。 老让人家跑也不好意思，她本来想说自己去省城找他。 但她事情确实太多了，他都开了这个口了，她索性也不跟他客气。 陈今越，【好，明天上午可以吗？】 钱老，【可以，我到了给你消息。】 收起手机，陈今越刚拐个弯，就被一个人堵住了。 男人人高马大，满脸凶光。 她脸色猛变，意识到不对劲，后退两步，转过身就想跑，然而身后紧跟着一个黄毛，一个纹身男冒了出来。 “陈小姐，你让我们好找啊！” “……” 这里离酒店停车场后门出口不远。 巷子很深。 路灯昏暗。 晚上几乎没什么行人。 黄毛逼近几步，声音咬牙切齿，“电话不接，玩儿失踪，你爸欠我们的钱是想赖账是吧？” “你也说了，是陈建国欠的，要么你去那边问他要？”陈今越平静且淡定。 拿着手机的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的按下快捷报警键。 黄毛一把将人推在墙上，“少跟老子耍嘴皮子！” 陈今越肩膀撞在墙上，疼的龇牙咧嘴。 “你家老头子说了你有钱，还说你就算是去卖也会还！我劝你还是尽快把钱拿出来，否则卖谁不是卖啊？” 纹身男猥琐的眼神在她身上肆意打量。 陈今越听见这话，脸色顿时煞白一片，她低估那老东西了。 思绪混乱，她竭力冷静，“我家所有存款都在陈杰手上，有两三百万，我告诉你们他的位置……” “你们他妈烦不烦！” 黄毛没耐心了，“皮球踢过去踢过来，老子管你家什么情况，我今天必须拿到钱！” 说完，他朝旁边使了个颜色。 纹身男邪恶的拿出了手机对准她，肌肉男快步上前想扯她衣服。 “啊！” 陈今越尖叫一声，“你们住手！等等，我……” “滴滴——” 尖锐的汽车鸣笛声划破紧张的氛围。 所有人闻声望过去。 一辆黑色奥迪刚从酒店停车场出来，停在路边，刺眼的车灯瞬间打过来。 “想死吗？关上你的破灯！”黄毛气急败坏。 车灯仿佛只是打开认了一下人，然后礼貌的关上了。 车里。 副驾驶男人五官深邃，如精心雕刻般完美，黑衬衫衬的肤色更加冷白，眉宇间透着一股不羁。 他视线扫过不远处那一幕，没什么情绪的转头，看着驾驶座的人。 “你想英雄救美？人生地不熟，我觉得你更像是去送人头。” 对方果断的推开了车门，“那也没办法啊，我的正义感不允许我视而不见。” 更何况对面还是他的当事人呢。 常鸿博下车，几步走到黄毛面前，礼貌递出一张名片，“打扰一下，我是这位陈小姐的律师，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慢慢谈？” 黄毛扯过名片，吊儿郎当的扫了他一眼，然后朝旁边肌肉男挥了下手。 后者得到暗示，上前一拳就朝他砸了过去。 常鸿博慌乱避开。 怎么上来就动手，这么不讲武德…… “啧。” 车里看戏的男人低骂了一声傻逼，还是跟了过去。 他没多废话，一身匪气比那三个不法分子更甚，上前精准截住肌肉男的第二拳，然后一脚将纹身男踢翻。 场面顿时混乱。 常鸿博迅速拉过陈今越，躲在旁边，观战。 陈今越整个人都是懵的。 眼睁睁的看着那男人以一敌三，在黑夜中宛如猎豹一般，招招狠辣不留情，竟然不落下风。 “这，就，我们不帮一下你朋友吗？” “他可以的，我们别添乱就行。” 最后这场闹剧，是以警车到来结束的。 ……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 陈今越看着二人，感激道谢，“今晚真的多亏你们了，你们也住那家酒店？” “对，我朋友刚过来，正准备带他出去逛逛呢。”常鸿博解释。 男人揉着手腕，闻言嫌弃的转头瞥了他一眼。 他们是出去吃饭的，饭没吃上，这傻逼就去多管闲事。 还逛逛？ 说到这里，常鸿博又道，“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也或许是你未来的客户，周屹川。” 陈今越，“……” 她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人。 之前听常鸿博提起，还以为周总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呢。 没想到是这么个冷冰冰，但打架贼狠的大帅哥？ “你就是严老的学生？”对方似乎对她的身份也很诧异。 常鸿博当然知道陈今越不认识周屹川，当时介绍说是她的客户，也是委婉的攀个关系。 现在竟然发现，周屹川也不认识人家？ 周屹川没理会他，只是莫名感慨，“不愧是大学生。” 陈今越，“？？？” 对上那双清澈疑惑的眸子，周屹川毫不留情的吐出几个字，“单纯又窝囊。” 关于这女孩子的情况，他从严老那儿听过一些。 得知她要找律师跟家里打官司，他还挺佩服她的，为了有机会合作，他特意嘱咐了常鸿博。 能帮忙尽量帮忙。 但没想到，人家并不想打官司，只想‘买断’继承权。 见过明哲保身的，没见过自己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的。 她不会自我感动，觉得自己很孝顺吧？ 看，现实的巴掌这不就扇过来了？ 常鸿博眼角抽了抽，尴尬但熟练的帮忙打圆场，“他嘴经常这么贱，但没有恶意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今越紧抿着唇，没说话。 其实他说的没错，她太单纯了，企图跟无赖讲道理，划清界限。 陈家人明知道那两份协议都有利于他们，但就是要把她拿捏的死死的，榨干她，不惜一切代价。 归根结底，就是她太窝囊了…… 第18章 一对花瓶九百万 陈今越回到酒店，洗完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良久。 突然翻身爬起来，给一直‘关心’她的王阿姨打了个语音过去。 王阿姨是二婶的闺蜜，八卦的要命，在小区一群中年大妈里相当出名。之前工厂发工资，必定也是她先知晓，然后告诉陈家的。 她私下里来探了好几次陈今越的口风，陈今越都没搭理，就在下午还发了消息呢。 现在陈今越主动联系，对方瞌睡都没了。 “什么？！你被催债的打了？！” “对啊！” 陈今越委屈哭诉。 说自己都做出让步了，接手家里厂子，慢慢还钱，但没想到债主这么恐怖，竟然还打人…… 她抽抽搭搭，惶恐又崩溃，“这个债谁愿意还谁还，我必须让律师提起诉讼！等判决结果下来，我只承担我该还的！” 王阿姨急了，苦口婆心的劝她被冲动，凡事好商量，没必要打官司。 然而她只回了她一句话，“我已经提交诉讼了。” 王阿姨，“！！！” 挂了电话，她火急火燎的拨通了老闺蜜的电话。 而陈今越，则是淡定的给抹掉眼泪，开始算五万人需要采购多少压缩饼干。 一箱压缩饼干二十袋，五万人的量，她暂时先定一万箱。 成本价一百二一箱，总计一百二十万。 她跟商家商量好，下午四点前必须到。 当场现结。 做完这一切，她直接将手机关机，倒头睡觉。 …… 第二天醒来，手机打开，毫无意外的收到了很多未接电话和消息。 陈家人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发了无数条消息小心试探，假意关心，最后无能狂怒。 只有最后一条是陈今越爱看的，【协议中午就给你送到工厂！既然你这个态度，一点不尊重长辈，以后我们一刀两断！】 陈今越扬了扬唇角，她求之不得。 退出消息框，打开了钱老的。 在十分钟前他就说到了。 看了眼时间才早上八点，他这么快？？ 陈今越迅速爬起来，一边洗漱，一边给钱老拨电话。 因为时间太早了，在外面也不方便，索性就约在了她现在住的这家酒店。 洗漱完出来，陈今越集中精力感应了一下脑子里那栋小院，用意念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只花瓶，四只碗，三支发簪和一个玉镯。 第一批的古董陈今越大致都查看过，虽然也很精美，但质量参差不齐。 她对这个时代物品的估价，没什么信心了。 索性多拿出几样好的，看看钱老能给出什么价。 刚准备好，敲门声就响起了。 陈今越谨慎的问了是谁，听到了钱老的声音，这才拉开门。 只是出乎意料的，多了两个熟人。 周屹川。 常鸿博。 “你们怎么也来了？”陈今越诧异道。 “刚好在酒店门口碰到钱老，猜陈小姐可能是有什么好东西出，我们过来凑凑热闹。”常鸿博礼貌解释。 钱老垮着一张脸，怎么看怎么不爽，但又敢怒不敢言。 陈今越看着他这表情，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两眼姿态懒散但气场强大的周屹川，心里暗暗诧异。 这帅哥到底什么身份？ 将人迎进来，等她将东西从包里拿出来后，钱老脸色顿时正经了。 一双浑浊的眸子闪着精光。 “瓷器？！” “对。” 钱老带上眼镜，又小心翼翼的双手将花瓶捧过来，细细查看花纹，又看瓶底的底款。 看着他眉眼抑制不住的激动，陈今越就知道，价格应该稳了。 果然，钱老忍不住感慨，“竟然是官窑出来的！你看这图案，夸张变形的动物形象，生动又传神，能充分反映当时的神权信仰！最重要的是，保存极好，这种品相可以说只有京城博物馆有一个啊！” 这要是流出去，各大私人收藏家不得馋疯了？ 陈今越点头，这她清楚，她也是看到图案独特又清晰。 才拿出来的。 比之钱老的激动，她神情就淡定不少了，“您能出到什么价格？” 钱老紧抿着唇角，有些犹豫，“这图案是麒麟神兽，寓意丰衣足食，富饶美满。但这种瑞兽一般成对出现，那么花瓶应该也是成对的吧？” 陈今越，“……” 行家啊，另一只确实还在小院的箱子里放着。 钱老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有戏。 他一咬牙，“如果你有一对，价格我可以出到九百万。但如果一只，只值三百多万的样子。” 陈今越心里猛的一震。 一对花瓶就值九百万？ 果然她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这个时代她根本估不准！ 敛下荡漾的心神，她面上竭力保持着云淡风轻，“您先看看其他的吧。” 看完她再考虑，这对花瓶的处理方案。 钱老更坚信她手上有，顿时喜上眉梢，“好好好，看完再说！” 剩下的四只碗就比较普通了，造型没有特别的，工艺并不复杂，简简单单的漂亮。 加起来估价才八十万。 那两只发簪，有一只钱老端详的久一点。 是双层花丝镶嵌的，做工精细，一丝不苟，宝相花纹蒸腾向上，中间还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 估价一百八十万。 另两支是一对，金质花型簪，估价一百五十万。 手镯是黄色玉质，温润光洁，呈扁环形，手镯外壁光素无纹，估价一百一十万。 陈今越心里算了笔账，就这几件物品的话，加起来八百多万。 但如果拿出另一只花瓶，一对就九百万了…… “小越啊！这成双成对的东西，肯定要一起出现价值才更高！你留下一只，导致两只都出不上价，不划算……” “这只花瓶我要了，五百万。” 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懒洋洋响起，打断了钱老的劝说。 钱老猛地转头看向那人，“？？？” 光顾着看东西，都忘了还有这家伙虎视眈眈了。 “周少！你这半路截胡别人是不是不礼貌？再者说，你又不懂古董……” “我确实不懂，但您懂啊。您看中的东西错不了，左右经您手之后，还要涨一番，不如我直接从陈小姐这里带走，还省得您带回去了。” “……” 钱老嘴角气的直抽抽。 这小兔崽子，截胡还被他说的理直气壮。 周屹川继续，“您也知道，我爷爷下个月生日，我这些天一直在帮他收罗好东西。” 第19章 我有个大胆的计划 “那是你的事！”钱老顾不上表面功夫了，“这只花瓶是我先看上的，我出六百万！” 周屹川眉梢微挑，“三百万直接翻倍？您不怕亏本吗？” 钱老瞪眼，“有些东西可遇不可求的，岂是价格能衡量的？你不懂别瞎参和！” 周屹川笑笑，他确实不懂。 但他是商人。 买卖不就是要谈价的吗？ 他敢肯定，这老头第一次估价绝对保守了。 也就骗骗这大学生…… 钱老见他闭嘴了，以为他终于还有点良心，也顾不上劝说另一只花瓶了，迅速就将钱转了过去。 拿在自己手上才是最安全的。 几件物品总共一千多万，陈今越看到稳稳的躺在银行卡里的数字，抑制不住的开心。 钱老将东西小心的搬到自己车上，还不死心的劝说陈今越。 成对的花瓶单卖真的不划算，下次还是要优先考虑他这里。 不然她不信拿出去对比，没人能给出他这种价格。 “另一只您还给六百万吗？”陈今越顺势问道。 钱老心梗了一下，随即咬牙，“对！也六百万！” 六百万啊！ 钱老说出来都在肉痛。 他敢打包票，行业里没人比他给的更高了。 当然，除了京城周家的人。 想到这里，他不满的瞪了周屹川一眼。 屁都不懂，就知道哄抬行业价格。 …… 钱老收了好东西，迫不及待的回去给他那群老伙计炫耀，谢绝了陈今越请吃饭的邀请，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送走钱老，陈今越转头看着帮自己多赚三百万的救命恩人，大度的原谅了他昨晚的刻薄。 “吃午饭吗？我请客！” 常鸿博昨晚见她情绪不好，没多提她这个案子。 今天本来就想抽个时间跟她聊一下细节，于是欣然答应了。 包厢里。 周屹川随意的往后一靠，看着面前这个，跟昨晚判若两人的女孩子，眸色微深。 得知她为了独占继承权而揽下债务的时候，他是不解且鄙夷的。 以为她是被欺压久了，被亲情套牢了。 但现在看来仿佛不是。 她这招以退为进，就是划清界限。 那些债务，在她这批古董面前，九牛一毛而已吧？ 而且她手上肯定还有好东西…… “如果你家人依旧拖着不签协议怎么办？”他率先开口，比常鸿博更好奇她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陈今越翻着菜单，随口道，“他们说中午就送到工厂。” 周屹川眸光微动，没说话了。 倒是常鸿博好奇道，“你做了什么？” “我告诉他们我被催债的吓到了，反悔了，并已经提起诉讼。”那他们不得在看到法院传票前，赶紧跟她划清界限啊？ 常鸿博眼底满是赞赏，“我还想给你出招，没想到你处理好了。” 陈今越笑笑，“你朋友说的对，继续这么窝囊下去，是没有好下场的。” 周屹川没想到她这么听劝。 冷不丁儿突然又来了一句，“对于吸血鬼，光划清界限可没用。得寸进尺的人，只有感觉到痛，才会收敛。” 陈今越点了几个菜，然后将菜单递给他们俩再看看。 等菜点好后，她才认真的回答周屹川。 “我知道！所以我有个大胆的计划，可以麻烦你们帮下忙吗？” “……” 周屹川笑了。 笑她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有意思。 也笑她还是太单纯。 “昨天我们只是恰巧路过，你的律师非要上去送死。”他没回答，只是随口解释昨晚。 言下之意：他从来没有想帮她的意思。 陈今越也不意外，“我还有几幅字画，周总应该会感兴趣。” 昨晚她问过老师，认不认识这个周屹川。 老师了然的回了她一句话，【他对你手上的东西感兴趣，而且出价大方。】 那就是能合作。 知道他的来意，事情就很简单了。 周屹川作势思索了几秒，“我是外行人，不懂古董。” 顿了下他又补充，“我看你也挺外行的，自己的东西价值都不清楚。那你怎么确定你拿出来的，我一定感兴趣？” 陈今越给出了他想要的回答，“我让你挑到满意为止？” 周屹川点头，“成交。” 常鸿博，“？？？” 不是，三个人的计划，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而且经历昨晚那一出，他合理怀疑陈今越被刺激到了，做出的举动不一定有分寸。 就在这时，两道视线齐齐朝他看了过来。 常鸿博，“……” “我是律师，我有底线。”他扶了扶眼镜，义正言辞。 陈今越笑容灿烂，“放心，我还是大学生呢，单纯又窝囊，不会违法乱纪。” 周屹川，“……” 吃过午饭，陈今越就接到工厂经理的电话，让她马上过去一趟。 陈今越清楚什么事，跟二人告别，直接打车离开了。 常鸿博目送着她离开，突然好奇的开口，“你说她会怎么做？” 周屹川慢条斯理，“不清楚，反正总不敢弄死那群奇葩。” 期待是有点期待的。 但总归不会太出乎他的意料。 本性使然，无论如何也离经叛道不到哪儿去。 常鸿博眼皮一跳，“她跟你又不一样，你收敛着点，别再刺激她了。” “都跟高利贷扯上了，还怎么收敛？你没看昨晚那群人的架势？”如果他们不出现，指不定什么后果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听说那三人咬定只是喝多了想搭讪，没造成实质伤害，估计关几天就出来了。 小地方靠的是人脉，那群人敢这么做，就一定有人给兜底。 对付这种人，可不能按照常规思路。 常鸿博闻言沉默了。 …… 陈今越一走进工厂，就对一群工人给围住了。 “陈小姐，你这么做不地道吧？一边敷衍我们，一边想打官司跑路？” “就是啊！亏我们还这么信任你！以为你真的会负责到底！” “你今天必须给我们发工资，这是我们的血汗钱！” “就是，还钱！” “还钱！” “还钱！” “……” 一声比一声大的高喊。 还有人把横幅都拉出来了，声势比第一次还浩大。 陈今越刚想开口，就被一个中年大妈推了一把，“陈家怎么养出你这种白眼狼！黑心自私，欺骗工人，还想把债务全推到长辈身上！” “各位！我从没想过逃避责任，也一直在想办法筹钱，一有钱就先发工资！” 陈今越提高声音跟大家解释，然后看着面前的大妈，“陈家的事整个县城都知道，我也是受害者！我让陈家一起承担，你觉得有问题吗？” 第20章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陈家给了你多少钱? 中年大妈是王阿姨家的亲戚。 她在今天这场要债风波中，担任着领头羊的作用。 在陈今越来之前，她给工人们洗脑了很多遍，说陈今越想跑路，还想推卸责任给家里老人。 工人们只想要钱，听到不发工资就炸了，这才造成现在的混乱局面。 然而陈今越正面回应，让现场都安静下来。 中年大妈见她还敢质问自己，当场数落，“你爷爷奶奶都多大年纪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你把债务推到他们身上，你有良心吗？” “良心？良心能发出工资？我看你今天不是来要工资，是煽动大家针对我的吧？” 陈今越讥讽的看着她，“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陈家给了你多少钱？把我逼到绝境，我也学陈建国自鲨你就开心了？” 周围人听见这话，顿时反应过来。 是啊。 大家都是要钱，管他钱从哪儿来，这人怎么处处帮陈家人说话？ 恍然的同时，见陈今越这么激动，他们也被吓到了。 万一这小丫头一冲动做傻事，那就真没人来堵这个窟窿了…… “王秀云你可闭嘴吧！谁不知道你堂姐跟陈家二媳妇儿关系好，你一门心思帮他们说话！” “关系再好，她发你工资了吗？” “看她这卖力的劲儿，肯定是拿到了吧！” “你是能拿到，我们怎么办？年纪大就不用还钱？我们年纪这么大还在工作呢！” “……” 众人七嘴八舌，讨伐的对象瞬间就转变了方向。 中年大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连连解释自己也没拿到，但已经没人信了。 这时候，工厂经理站了出来，“好了，大家别吵了，我们先听听陈小姐怎么说吧。” 说完他看向陈今越，“陈小姐，你爷爷送了两份协议过来，说他和你协商好了，工厂你继承，工资你来发，这是真的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等着陈今越表态。 陈今越没答反问，“协议在哪儿？” 张经理把两封文件递给她。 陈今越接过来，当场翻开看，确定都签好字了，一颗心悄悄放下。 对上四周一双双紧张的眼睛，心念微动。 “事已至此，我请大家帮我做个见证，陈家主动放弃工厂继承权，以后跟工厂没有任何关系！你们的工资，我会想办法！” “话说的好听，守着这空壳子你拿什么来发？”那中年大妈尖酸刻薄的嘲讽。 周围的人不说话，显然也不太敢相信。 但他们只能信她。 所以看着陈今越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期待，期待是真的…… 陈今越解释，“前几天你们应该听说了，有客户在看衣服吧？就在今早上，他们答应要衣服了！这周内就会打款过来，我保证这周内把你们工资结清！” “真的假的！那批衣服竟然有人要了吗？” “我就说为什么仓库一直锁着门！连看都不带人看了，原来是谈妥了？” “小陈老板不愧是大学生啊！这单要是谈成，别说工资，我们这份工作也保住了啊！” “陈小姐！到时候一定要先发我们工资啊！孩子等着开学呢！” “对对！一定要先发给我们！我妈还在医院呢！” “……” 大家终于相信了陈今越的话，满怀期待的被安抚好了。 陈今越郑重承诺，“一定先发工资！” 看着所有人散了，陈今越也走向办公室，那中年大妈满脸的不可置信，今早上来的消息？ 这小丫头片子运气这么好？ …… 陈今越召集经理，仓库和财务开了个会。 把一百六十万直接转到了财务，让把工人工资全部发齐。 工厂宣布破产，公司重新注册。 然后吩咐经理，给大家放一周假，一周后愿意留下的，重新跟工厂签合同，这周算带薪休假，不愿意的直接离开。 顿了下，她补充，“今天那个阿姨，还有我爸以前的关系户，都不收了。” 张经理是文化人，管理方面是有经验的，但以前屡次被陈建国的关系户打乱规则，烦不胜烦。 现在陈今越这话出来，原本离开的想法动摇了。 这小陈老板有人脉，脑子又清晰，跟她干或许也可以试试…… 他突然的沉默让陈今越反应过来了，“抱歉，忘了问你们，新工厂开工的话，你们愿意继续在这里干吗？” 顿了下她补充，“福利待定，但肯定会比现在好，工资给你们上涨百分之三十。” 仓库郑叔算是跟陈今越接触最多的。 他有预感这小姑娘能翻身。 先前在那群人集中闹事的时候他都没卖她，这会儿更是决策果断。 “我这把年纪了，工厂还要我，我就在这儿养老。” “好，谢谢郑叔！” 陈今越由衷的感谢。 郑叔活的通透，嘴也紧，是她最不愿意放走的老员工。 财务这些天被催债的人逼得心累，这会儿无法做决定，只说想休息几天考虑考虑。 经理脑子转的最快，也最理智，“这样吧，我们跟陈小姐都互相不了解，既然是新工厂我建议依旧有试用期，试用期结束我们双向选择。” 陈今越很满意他这个提议，“行，你去安排。所有留下员工都按照你的建议来，除了郑叔。” 会议结束，其他人走后，她留下郑叔开了个会。 这也算是她新工厂唯一一个正式工了。 她很抱歉的告诉他，这一周假期，不包括他，因为仓库还要收货。 “但除了收货，你其他时间不用来工厂。”陈今越补充解释。 郑叔点点头，“没问题。” 他对这个消息不意外，也不排斥。 毕竟只有工厂真的转起来，他才能更安稳的养老不是吗？ 陈今越见他这么好说话，反手给他转了个三千的红包，表示感谢。 …… 下午四点。 郑叔去仓库收了煤炭，然后跟陈今越确定无误。 陈今越利索的将二百多万转给李叔。 压缩饼干是新渠道，而且刚好送到的晚，陈今越亲自去收了，然后当面给他转账。 短短一下午时间，几乎整个县城都知道—— 陈今越继承了工厂。 还主动承诺会发放工资。 送压缩饼干的老板也是人精，不动声色的试探，“小陈老板有魄力啊，这摊子说接就接了！” 陈今越无奈，“何老板就别取笑我了，我们家的情况，我不接能行吗？” 何老板笑了笑，没否认她的话。 “这种特殊时期还能销出存货，小陈老板是真本事的。不过新工厂，新气象，可以考虑一下新的合作商？” 他递过去一张名片，是供应棉花的。 陈今越刚好也有换供应商的打算，礼貌收下了。 一万箱压缩饼干花费一百二十万，结完账送走人，陈今越让郑叔也回去了。 她独自守在仓库，一边盘算债务，一边等姜祈安过来收货…… 第21章 下一单不收你银钱 发完工资再结完这两批货的货款，陈今越手上就只剩下六百多万了。 就这还没交税，已经不够还银行了。 不过她现在没有顾虑了。 可以找个更迅速的出货方式，多出几件古董。 当然，在这之前。 她得先把高利贷的事解决，不然总让她提心吊胆也不行啊。 是时候让别人提心吊胆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携带满身风霜从门外进来。 陈今越站起身，“来啦！” 姜祈安点头，视线环顾四周，又是不一样的环境。 他没多问，将推车上的大箱子递给她。 “姑娘看看这些，够吗？” “……” 好像他每次来都是这个画风。 先掏钱，然后问她够不够，谦逊有礼，出手大方，还没有甲方爸爸的各种狗屁倒灶要求。 这样的优质客户，她必须得给认伺候好了。 接过箱子打开看了眼，依旧是一箱瓷器，花纹样式都很精致。 这次采购的东西不多，再加上之前那对花瓶价值不菲，陈今越难得有些良心，“我只给你备了一万箱货，你这些东西还有剩余，之后我再给你补一批吧。或者你还想要什么，下一单不收你银钱。” 姜祈安虽然觉得这些东西不值钱，但对方很满意，他也就很高兴了。 正好还有需要的。 “边关大雪不停，实际上才刚刚入冬，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要一批棉被！” “没问题，还是按照九万人的量？” 陈今越早就打算好了，趁工厂修整一周，马上准备设备和材料。 等新工厂开业，即刻投入生产棉被。 姜祈安思索了一下，“先准备九万人的吧。” 陈今越眉梢微挑，一点就通，这是马上要打仗，在想要不要把战后的情况考虑进去？ 看来他们很有信心能赢啊！ “这批棉被不是小数目，我会结账。你说的不收银两的，就再给我一些这种干粮就行。”姜祈安忙补充。 陈今越点头，“行，压缩饼干你明天下午过来取货。但棉被要再等等，我尽量帮你采购，采购多少就先给你送多少。” 现在正值夏天，县城的库存不一定够，要从别处调货。 调货等待的时间，说不定她工厂都开工了…… 有了前面那批棉服救命，边关稳定了很多，虽然也急需棉被，但没有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姜祈安一口答应，“好！” …… 陈今越把压缩饼干和第二批煤炭给姜祈安送走，马不停蹄的给何老板打了电话。 这次定的量增加到了两万箱。 何老板都震惊了，“小陈老板，你要这么多压缩饼干干什么？前段时间还听说你屯了不少粮食，是末世要来了？” 他半真半假的开玩笑，但也存在着打探的意味。 “什么末世，你小说看多了吧？”陈今越笑笑，随口敷衍，“就是搭上了几家户外徒步的渠道，人家看我可怜，让我多走几单赚点钱还债。” 何老板当即不再怀疑，毕竟之前他们就猜测，这小姑娘遇到贵人了。 不然怎么这么大魄力说接盘就接盘？ “不是我不帮忙，是这个量太大，我不一定能给你凑齐两万。你也知道，小县城这类需求不大，平时存货都不多。”何老板有些为难。 陈今越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这样吧，明天还是下午四点前，你能给我多少给多少。” 为了让合作关系更加稳固，让对方更加卖力调货，陈今越给他画了个大饼。 说她的新工厂很快开业，接到了一个大单。 到时候材料跟他拿。 “行啊！你大学生说话可要算话啊！何叔以后就跟你混了！” “……” 陈今越嘴角抽了抽，她现在对‘大学生’这个词儿，有点破防了。 但话还是客气，“以后还要承何叔多照顾，这单货也幸苦何叔多帮我费心了。” 何叔豪爽道，“好说好说！” 谈妥这笔交易，陈今越也刚好走到餐厅门口了。 她今晚单独约了张经理吃饭。 张经理从毕业就进了工厂，管理十多年了，是陈建国很得力的助手。但陈建国把工厂走下坡路都归结在他身上，看他不爽，又不敢开掉人家。 这些年他跟张经理的关系闹得很僵。 可以说是互相看不上，就等破产一拍两散。 然而陈今越以前见过这人几面，对他印象很不错，最关键的是他最了解陈建国啊…… “陈小姐单独找我，是有什么事交代？”张经理试探性的开口。 陈今越坐在他对面，笑眯眯的开口先谈正事，“我希望食品加工厂也能运转起来，我最近接了个小单子，生产一批压缩饼干。” 工厂是现成的，设备是现成的，只要招到人就能动工。 何叔这儿提醒了她。 想供养那批军人，靠调货不是长久之计。 小县城人多眼杂，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自己加工就不一样，她自产自销啊，根本不需要去别人那儿招摇订货。 张经理面色诧异，但没多问，只是思索了一下，“很急吗？多小的单子？” “几万的量，但很急，最好马上招人开工。如果这单做好，之后可以建立长期合作关系。”陈今越解释道。 张经理了然，“我马上安排。” 陈今越点头，“嗯，同时服装厂这边放假期间，设备你想办法弄一些，我接了一单棉被，等工人入职就马上开工。” 张经理默了几秒，“服装厂的设备，你知道是怎么被搬走的吧？” 要债的要不到钱，当然是能拿什么拿什么换钱。 想要弄设备不难，但最重要的是要拿钱啊。 工人的工资是发了，但想要工厂转起来，还需要大笔资金…… “财务不在，你最近有任何预算，直接找我报。三天之内，我会想办法把现金拿出来。”陈今越也不含糊，直接承诺。 张经理心下震惊，但面上不动声色，“好。” 正好他也想看看，这小姑娘有多大本事，能盘活这个厂子。 谈完正事，二人安静了一瞬。 张经理打量着面前这年轻姑娘，率先开口问，“你找我吃饭，还有其他事吧？” 如果只是交代工作，在工厂里直接就说了，不用私底下来找他。 “陈建国借的那笔高利贷，你了解多少？” “……” 第22章 你确定真的是去还钱? 张经理眼神闪烁，略微不自然。 陈建国这骚操作，借高利贷让儿子跑路，他当时是知情的，还企图阻止他。 但当时工厂焦头烂额，他又劝不住，索性摆烂不管了。 这会儿面对受害者，他隐隐有些尴尬……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当时客户跑路，这批棉服收不到钱，材料商翻脸，同行落井下石，几乎没有任何回转余地了……” “我不是问这些，我是想知道，那家高利贷公司，你了解多少。” “……” 早说啊。 要问这个，张经理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那家高利贷是前两年刚注册的借贷公司，听说老板是省城来的，人生地不熟，规模也不大。 于是陈建国就盯上了他们。 他当时还不知道陈建国已经抱着想死的心了，以为只是破罐破摔，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豁出去为儿子谋条富贵路。 然而没想到他这么狠，一死了之，怕儿子被追债，还坑女儿一把…… “我后来打听过，人生地不熟只是表象，那老板有后台，在县城没人敢跟他们叫板。” “也就是说，因为有靠山，所以手上员工并不多对吧？” 陈今越大致确认后，心里有了想法。 张经理点头，“对，一个老板郭海，一个老板弟弟郭涛，还有十来个日常催债。” 因为没人敢跟他们作对，所以养的员工也并不多。 陈今越知道规模小，但不知道竟然这么小。 所以昨晚进去三个，员工就折了三分之一？ 更重要的是—— “那老板的弟弟叫郭涛？” “对。” “你见过吗？有什么外形特征？” 张经理一脸不以为意，“一头黄毛，满嘴国粹，总在二中附近混，收了好几个高中生当小弟，本地人基本上都认识他吧。” 也算是县城里出名的混混了。 陈今越点了点头，难怪他们昨晚咬定只是喝多了搭讪，警察也不觉得奇怪。 …… 陈今越打听了很多关于那家高利贷公司的信息。 倒没有别的意思，主要就是去还钱。 “你确定真的是去还钱？”常鸿博跟她一起出现在小借贷公司楼下，还有些不可思议。 瞥了一眼身后杵着的四个保镖，这也不像是来还钱的态度啊。 看出他的疑惑，陈今越解释，“本来我想请周总一起壮胆，毕竟他很有安全感。但听说我来还钱，他懒得凑热闹，就借了我四个人。” 常鸿博，“……” 他怎么就没先见之明，把这活儿给‘外包’出去呢？ 公司开在老商业楼。 看上去很破旧，也很不正规。 陈今越进去坐了十多分钟，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才揉着眼睛从二楼下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声音吊儿郎当。 “哟，小陈老板啊？今儿来这儿是想砸我场子？”他瞥向几名保镖，一屁股坐在对面沙发。 抽出一根烟斜叼在嘴里，郭海眯着眼点燃，慢条斯理的嘬了一口。 才兴味的笑道，“我做这么久的生意，还是第一次被老赖打上门，新鲜！” 陈今越礼貌，“郭老板说笑了，我是来跟您打个商量的。” 郭海声音轻蔑，“县城里没人告诉过你，我郭海借出去的钱，从来不打商量？” “那就打官司，律师我请了。”陈今越从善如流，“打架也奉陪，保镖我也带了，不过但凡我能活着出去，前天晚上的事儿没完。” “你想威胁我？”郭涛笑容淡了些，冷冷的看她。 “我只是阐述客观事实。”陈今越继续，“我现在烂命一条，没什么好怕的了。但郭涛成年了吧？还是你觉得性骚扰判不了刑？” “判不了也没关系，我这事儿这么惨，发网上再买点热度兴许能让大家看个热闹。” “……” 郭海在心里暗骂郭涛竟然让人抓住了把柄。 前天晚上的事不算什么大事。 但麻烦就在于，有两个路人参与进去了，他到现在还没查到那两人。听说人家车还停在旁边，保不齐拍到了什么。 他倒不担心郭涛留案底，就怕事情真闹大了，牵连到上头…… 正当他衡量的时候，常鸿博熟练的递了张名片过去，“你好，我是陈小姐的律师，关于私人借贷的纠纷，我也建议私下协商。” 郭海拧眉接过来，看着常鸿博三个字时，脸色变了。 他是省城人，自然也听过这律界大佬的名号。 这小姑娘，竟然能请动他出马？ 郭海明显的变脸，让常鸿博的虚荣心和自尊心极大的得到了满足。 就说前晚是个意外，递上名片还被打，也是生平第一次了。 “你们想怎么协商？”郭海阴沉着声音问。 陈今越面上镇定，但手心里全是汗。 听到这话，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陈建国在你这里借了多少钱？现在连本带利是多少？”她没答反问道。 郭海朝旁边招招手，小弟递过来一张欠条和一台平板。 他在平板上戳戳点点，然后一起递给陈今越，“本金一百万，现在连本带利三百三十万。” 陈今越倒吸了一口凉气，高利贷竟恐怖如斯。 “借之前，我就跟陈建国说清楚了利息，他信誓旦旦说能很快还上！”郭海看着她的表情，冷漠的提醒。 陈今越抿唇默了几秒，低声道，“他借的钱，都给他儿子了。” “我可不管你们家什么情况！”郭海摆明态度，“反正钱是你爸借的，他死了你们又没死，这钱必须还……” “我可以还你二百三十万利息，剩下本金在陈杰手上，你们自己去收。” “？？？” 郭海表情一阵错愕。 大早上她就带着人上门，张口就是威胁，他以为她想黑吃黑，借着前晚的事敲诈他呢。 再加上陈家是真的家破人亡了，现在也拿不出钱。 他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本金收回来就谢天谢地。 谁让自己大意，被死人坑了一道，又被脑残弟弟坑了一道呢？ 但万万没想到。 她的商量，是张口就还二百三十万？ 陈今越见他沉默，继续道，“这笔账如果打官司，首先利率就违法了。再者，本金落在陈杰手上，跟我毫无关系，我没有还钱的义务。” “我今天来，是本着以后在县城做生意低头不见抬头见，握手言和结个善缘。” “至于陈杰手上那一百万，你们之后还算不算利息我不管。我相信以你们的手段，一定能一分不少追回来。” “如果他有钱不还，你们想砍断手脚抵债还是怎么样，我绝无怨言，也绝不追究。” “……” 第23章 请不要再叫我当事人窝囊大学生 郭海看着面前这小姑娘，带着审视，像是在揣测她这话的企图。 常鸿博倒是轻易听出来了。 他眼角无声的抽了抽，一阵无语。 她就差没把二百三十万买陈杰一只手或一条腿说明了。 谁说大学生窝囊？ 疯起来也挺恐怖的。 早知道不来了，听这些真挺挑战职业道德的…… 郭海看她认真的表情，也回过味来了。人家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陈家人这么缺德，明显把人逼急了啊。 但他只关心一点，“你能拿出二百三十万？” 陈今越定定的看着他，“我更希望你问，那一百万到底什么时候还，你弟弟什么时候回国？” 郭海直接大笑出声，“那你弟弟什么时候回国？我说了，我借出去的钱从来不打商量！陈杰那一百万跑不掉，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加个联系方式吧，他回来我告诉你。” …… 现在正值早市，老商业楼附近挺有烟火气息的，人来人往。 有不少认识陈今越的商家，看到陈今越带着人进去，老早就八卦的等着了。 终于等到人出来。 凑上去热络的打听，“今越！怎么样？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陈今越扯出一个苦笑，“我爸确实欠人钱，我还能真跟人打起来吗？” 热心阿姨看着她身后的保镖，“怕什么？你这不是有这么多帮手吗？” “我找帮手是壮胆的，他们多精明多霸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人家上头有人！”说到这里，陈今越无奈的闭嘴。 热心大叔着急，“那你就把钱还了？” 陈今越叹气，“不还我走的出来吗？” …… 小县城就有这点好处。 人脉互通。 不消一天，某些消息就沸沸扬扬了—— 陈今越浩浩荡荡去讨公道，但被教做人，还被迫还钱。 “她真把钱还了？”老头子猛的从沙发上坐起来，不可思议的问道。 二婶酸成了柠檬精，“可不是吗？听说一大早上，还带了几个保镖和律师，那架势可威风了！” 二叔脸色也不好看，“工厂工资也全发了！” “我就说那种协议不能签不能签！那赔钱货鬼精的很，要不是有把握，愿意接工厂的烂摊子？就你们胆小怕事，生怕这破房子被算计！” “啪！” 二叔一巴掌将二婶扇偏了头，“怎么跟我爸妈说话的？你他妈当时不是闹得比谁都凶？现在马后炮什么！” 八岁的小男孩看到突然的家庭大战，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奶奶抱着他不停的哄。 爷爷心思却不在这里。 他拿着手机回卧室，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独在异国受苦的大孙子。 另一边。 周屹川下午忙完刚回酒店。 他来县城不光是为了古董，还有几个厂子在这边，听二哥说有批货出了问题，顺便帮他看看。 男人一身衬衫西裤，袖口微微挽起，露出腕间一块名贵的手表。 一身矜贵公子气质，跟简陋的酒店格格不入。 看到常鸿博刚准备出门，随口问了句，“还顺利吗？还完钱，她应该缺钱了吧？” 正好，他也是时候去跟她谈谈合作的事了。 “确实还完了，但也没还完，你都不好奇她怎么还的？” 按理来说，当事人的消息常鸿博该保密，但这家伙从严老那儿打听到不少，这次又安排了保镖参与整件事。 该知道的都会知道了，那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了。 周屹川刷卡推门的动作都没顿一下，“有什么值得我好奇的吗？” “行吧。”常鸿博作势就要走。 周屹川懒得搭理他，推开门走进去。 常鸿博一个急转折了回来，跟着走了进去，“我靠，你真不问啊？好奇心都没有，你活着有什么乐趣？” 二人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周屹川行为不羁，手段狠辣，常鸿博也不是什么死板老好人。 所以他对陈今越的震惊，倒不是震惊她的做法。 主要是出于她这个人的反差。 这会儿说出来，甚至有几分诡异的自豪，“以后，请不要再叫我当事人窝囊大学生！” 周屹川眉眼闪过几丝诧异，扯了扯唇角，低笑，“确实有几分能耐，不过她这群奇葩亲人，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常鸿博闻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这姑娘也是倒霉啊。 …… 陈今越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正坐在仓库里等着下午的压缩饼干，顺便看去省城的车票。 她要尽快进趟城，逛逛古玩店，多找几家店，分批处理这些古董。 现在现金缺口太大了，一件件换根本来不及。 当然也不是不信任钱老。 主要是她东西太多，一口气拿出来，确实不好解释。 当然了，花瓶还是留给他的…… 一条消息弹出来。 周屹川，【陈小姐，事情办妥了吗？】 陈今越想起了，这里还有一位大客户呢，【办妥了，非常感谢，今晚请你们吃饭？】 周屹川要的就是这个答案，言简意赅，【好。】 退出页面，陈今越从定车票，变成了定餐厅。 下午四点。 何叔准时将东西送了过来。 一万二百箱压缩饼干，看得出来他确实尽力了，散装都拼凑过来了。 “这几箱开过，原本是放在超市散卖的，但保质期还是新鲜的，你可以检查。”何叔开口道。 陈今越和郑叔挨个儿检查完，确定无误，给他转了钱过去。 何叔收了钱，脸上笑容满面。 欲言又止了几秒，终究开口，“小陈老板，听说你最近在筹备新工厂，需要钱的地方也多，下次货款不用这么急。” 陈今越看着他真诚的模样，怔愣了几秒。 陈建国几十年的老供货商都没敢这么说，根本不看好她，也生怕她还不起钱。 然而这只合作两次的人，竟然对她这么信任。 不管真情还是假意，她都挺感激的。 “谢谢何叔体谅，我有现金还是给你现结，没有就暂时缓缓，但每月必定清一次账。” “好！” 送走何叔，陈今越独自在仓库里等了好几个小时。 夜幕落下。 街边的路灯都亮起了。 小县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夜晚。 而陈今越却没等到自己的客户。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时间，心情不免焦灼。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她也能看出，姜祈安是个很守时的人。 就拿收粮食那天来说，他明显很着急，冒着大雪站在门口等了很久。就因为约定是晚上，他也愣是等到天黑才进铺子。 但今天……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第24章 叫他回来，伤药我来想办法 此时的边关，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箫将军推测是正确的。 在这场天灾下，蛮族并不比他们好过多少。 相反，因为姜祈安推开那扇异世界的大门，给萧家军带来了生的希望，而蛮族已经开始内乱了。 箫将军率三千人马，在凌晨最让人松懈的时候，偷袭蛮族驻扎地。 蛮族慌乱，很快溃不成军。 萧家军乘胜追击，势如破竹，当晚便攻破蛮族侵占的秀容城。 但损失也很惨重。 姜祈安赶到秀容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 城内死寂一般，破旧的房子四面透风，能拆的都被拆了，站在街道上就能一览无余。 关紧门窗的家门，都是大门大户，但也寥寥无几。 将士们在打扫战场，清理路面积雪，战场上的死尸其实不算多，更多的是藏在皑皑白雪下被冻僵的尸骨。 还有偶尔几根森森白骨，沾染着模糊的血肉，像是被什么啃噬干净的。 姜祈安移开眼，压下胃里的翻涌，大步朝大营驻扎地走去。 军医们忙的焦头烂额，因为箫将军也受伤了。 本来伤口不算深，但伤口太多，再加上风寒入体，现在已经开始发热。 箫将军强撑着意识，交代完副将军中之事，就看到姜祈安的身影，他挣扎着起身行礼。 “殿下……” “箫将军不必多礼！” 姜祈安快步上前扶住他，又问军医，“将军伤势如何？” 军医脸色难看，半晌才憋出几个字，“不太好。” 但凡伤口溃烂，开始发热，就几乎没救了。 箫将军脸色苍白，但声音却释然。 “殿下无需忧心，末将忠诚之魂，能换陛下信任之一二，也算死而无憾了。” “将军！小将军已经出城搜寻伤药了，您勿要说这种丧气话！” “……” 箫将军沉默，营帐内陷入凄凉的死寂。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在这种恶劣极端的环境下，活着已经够艰难了，一旦受伤，就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他们之所以这么急切的反攻，不光是破釜沉舟。 也是想让京城看清楚。 让他们的陛下看清楚，萧家军尽忠职守，无愧于姜国。 姜祈安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孤身走出帐外，叫来所有副将，一连下达几条命令下去，都是关于接管秀容城的。 发放燃石和衣物，让城中百姓不再受冻。 搭棚施粥，解决温饱，严禁再食两脚羊。 清扫路面积雪，焚烧尸体，让城中重现秩序…… 萧老将军受伤，箫承宇带队在城中抄富商家，搜寻救命伤药，营中无人坐镇，他们才火速传信姜祈安前来。 做完这一切，姜祈安往身后营帐看了一眼，“萧将军的伤，很棘手吗？” 军医无奈摇头，“这种小伤在战场上其实不算什么，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缺药……” 战时的伤药有多珍贵谁都知道。 可朝廷短缺萧家军粮草，伤药更是从去年就断了。 年前的几场战争，将士们并非战死沙场，而是战后负伤，无药可治给活活拖死的。 而且死伤速度之快，十五万大军，现在只剩下四万有余。 这一场下来，又不知还能保留多少。 姜祈安眉眼冷沉得要命，周身散发着寒意，他只知道父皇防备边关，粮草苛刻，但不知道竟早就断了伤药。 “叫箫承宇回来，城中一应事宜，交由他来处理。”他冷声吩咐。 副将激动，“殿下！受伤将士不能放弃啊！” 姜祈安道，“叫他回来，伤药我来想办法。” 副将还想阻止，毕竟就算姜祈安能号令京中送伤药过来，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将士们和箫将军都等不起啊。 有机灵的副将很快反应过来。 “殿下，您是想去陈姑娘的铺子？” 只是激动一瞬，他眼里的光就黯了下去，“战时伤药比黄金贵，那姑娘黄金都不要，怎么会愿意换药给我们？” 他们之前不是没想过通过姜祈安采购一些，但伤药这种救命的东西，跟粮食不一样。 他们已经通过对方得到不少物资了，怎么能再贪得无厌引得对方厌烦。 “无论如何，总要试试。” 如果箫承宇能找回伤药，早就回来了。 秀容城内的情况，并不比他们留守的小城池更好。 副将看着他，激动的领命，“是！” 箫承宇得知姜祈安的计划，这犹豫了片刻便折返。送姜祈安出城前，少年红着眼郑重承诺。 “只要殿下能带回伤药，箫承宇此生誓死效忠殿下！” 是效忠殿下，不是陛下。 但姜祈安没注意，他马不停蹄的上路，连夜赶回之前的城池。 是他太大意了，完全没考虑过战后情况。 …… 陈今越到餐厅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她有些尴尬的道歉，“实在不好意思，仓库有事，耽误了时间，让你久等了。” 常鸿博笑笑，“无妨，等一个也是等，两个也是等。” 陈今越进来就发现包厢只有一人，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到这话。 所以他的意思是周屹川也迟到了？ 且比自己还晚？ “周家在这边有几家工厂，有批货质检出了问题，他去核查情况。”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常鸿博解释道。 陈今越点点头，赞同，“质量问题确实很重要。” 常鸿博笑了笑，没多说。 药品安全出了问题，可不单单是重要，搞不好是要进去的。 也不知道他二哥手底下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他让我们不等他了，先吃饭，今晚这顿他买单。”常鸿博岔开了话题。 陈今越，“那怎么行？说好的我请客！” 常鸿博不以为意，“这不是时机不对吗？你下次请。他平白放我们鸽子，让他请。” “不行！我也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先请你吃饭吧。” “……” 常鸿博见她坚持，也懒得跟她争论。 一顿饭吃的客客气气，常鸿博旁敲侧击提醒着她，让她小心陈家人报复，做坏事不要给别人留把柄等等。 陈今越认真点头，“我想清楚了，只要我没道德，谁也奈何不了我。” 常鸿博笑了，“觉悟还挺高啊。” 陈今越细眉微挑，刚准备说什么，就听见敲门声响起。 “砰砰砰！” “周总到了？” 陈今越突然开口道。 常鸿博一脸茫然，“他给你发消息了？” 陈今越微抬下颚示意门口，“你没听到敲门声？” 常鸿博坐的靠近门边的位置。 他是真没听见敲门声。 而他一脸茫然不理解的样子，也让陈今越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砰砰砰！” 第二道敲门声声音大了些，透露着明显的着急。 陈今越打了个激灵。 因为注视着门口，所以她这次确定，声音并不是从门口传来的，而是从脑海里传来的…… 第25章 能采买多少我不保证 集中精神感应了一下脑海里那栋小院，院子门因为她出来太久关上了，现在看来，她能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思绪微转，很快就能猜到，应该是姜祈安来了。 “你怎么了？” 常鸿博看着她走神的样子，担心问道。 陈今越猛然回神，“不好意思常律师，我突然想起来，刚刚出仓库竟然没关门！” 这要是姜祈安突然在包厢里出现，那该多让人惊悚啊。 关键是惊悚是一回事儿，她的秘密被人撞破，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以此为借口火急火燎就要回去。 谢绝了常鸿博送她，并连连道歉，承诺下次再请他吃饭，然后起身走了。 常鸿博，“？？？” 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顿饭不是他们俩约的吗？ 结果他俩一个没来，一个提前跑了，显得就他一个人很闲啊！ …… 姜祈安回城直奔那家店铺。 只是推门进去，空荡荡的铺子什么也没有。 跟上次一样。 陈姑娘没在铺子里，他进不去。 他想起来了，今天原本跟陈姑娘约好，天黑来取干粮。 可是现在距离天黑，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他失约了。 一次又一次推门进去，都是只看到简陋的环境，心也一寸寸落入冰天雪地，窒息般恐慌。 不知道抱着什么念头，他站在门口，不再是推门而入，而是满怀希冀的敲门。 杨副将看到这情形，也难掩失望，“殿下，那姑娘或许已经休息了。天色已晚，我带领一队人马全城看看，您明日再……” “吱呀——” 门缓缓打开了。 杨副将声音顿住，姜祈安也僵在原地。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分不清是他不小心推开的，还是对方打开的。 但很快他眸光一亮，因为里面不再是空荡荡的，而是熟悉的，一片混沌的黑暗。 陈今越听着脑海中的敲门声，从隐隐急切，到越来越轻。 每一声都传递着浓浓的失落感。 她心念微动，迅速将卷帘门推上去的瞬间，也用意念将脑子里那栋小院的大门推开了。 刚开灯，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陈姑娘！” “……” 陈今越转头看着这人，视线凝固了片刻。 姜祈安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斗篷披风，披风上满是积雪，但脸色比雪还苍白，头发微微凌乱，周身还沾染着血腥气。 披风上大片大片的水印，分不清是积雪融化的，还是鲜血浸透…… “打仗了？”陈今越下意识开口，“你也上战场了？” 姜祈安点头又摇头，“我没上战场，但箫将军受伤高热，我连夜去了一趟秀容城，耽误了取货时间实在抱歉。” 陈今越了然，她就说他不会无缘无故失约，随即点头，指向那些压缩饼干。 “都在这里了，一万两千箱，县城存货只有这么多，你之后还要我用食品加工厂给你做。” “这些不着急。” 姜祈安说着话，将一个盒子递给她，“这算定金，能麻烦你再帮我再买一批伤药吗？还有清洗伤口用的烈酒！” 陈今越眼皮一跳，没着急接。 只是脑子飞速转动，陈建国所有渠道里，好像没有制药相关的厂家。 他要的数量肯定不小，药店买的话根本不够。 她的沉默，让姜祈安悬着的心猛沉下去。果然如副将所说，伤药在战时比黄金还贵，这姑娘也不一定能帮忙。 他单手拖着盒子，另一只手撩开披风，单膝率先跪地。 “只要姑娘愿意帮忙，什么条件我都……” “别别别！” 陈今越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了他。 她一个受平等思想熏陶的社会主义花骨朵，被人下跪这种事情，也是太惊恐了。 对上那双充满祈求的眸子，她伸手接过了他的盒子，“定金我收了，但能采买多少我不保证！毕竟这大半夜的，我买太多药也太引人注目了！” 她现在是县城的‘风云人物’，倒卖点其他东西还好说，囤药很让人怀疑。 姜祈安当然也知道伤药难寻，只听她松口，眉宇间抑制不住的感激。 “多谢姑娘！”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自从这间仓库成了常规交易点，陈今越就将小院大门放这里了。 除了陈今越不开门期间姜祈安进不来，一旦进来了，只要大门没拿走，他就能待在里面。 看着陈今越风风火火的出门，那箱东西看都没看，姜祈安眸光微微发亮。 这姑娘，比他想象中的更善良慷慨。 明明短缺银钱，又放过一个敲诈他的好机会。 …… 陈今越倒不是多善良慷慨，只是好不容易有个大客户，她总不能让他小弟全死掉吧？ 仓库往右几百米左右，就有一条街，连着好几家药店。 陈今越每家药店买一点。 酒精买的最多，她声称仓库要大扫除，要多采购酒精，但员工还没就位只能自己出来采买。 店员当然认识她，也知晓她的‘传奇’，还热心问需不需要送货。 陈今越谢绝了，然后下一家店用同样的话术。 扫荡了好几家店的酒精，堆满了小推车，她走进了下一家。 还在想着理由呢，就发现是生面孔？ 不认识她好啊！ 陈今越扫荡了一批止痛药，止血药，消炎药，退烧药，各种喷雾等等。 店员疑惑的打量她，她苦笑开口，“公司团建，去露营漂流，老板临时决定的，苦了我们打工人跑腿啊！” 店员狠狠共情，“有的老板就是这样，神经兮兮的！就我们仓库那批退烧药和止血粉，明明没什么问题，店长刚发消息非说不卖了，明天退货！” 陈今越满脸不解，“没有问题为什么要退货？” 店员扁嘴，“谁知道？前面都卖出去过，没有任何问题，现在突然说质量不稳定，要回收。” 陈今越问，“你怎么确定没问题？” “就那同一批次的药，我几个朋友私人诊所都拿了，没有一个反馈有问题的……” 最重要的是，她有内部消息啊，那批药的厂家就是县城的，据说这两天在接受调查。 药监局和高层领导都来了。 但其实没查出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商业竞争，厂家被人恶意针对了呗。 陈今越听她说诊所都用，思索着开口，“反正我这些不够，还要跑几个店，要么你都卖给我吧？你店长那里，就说看到消息的时候人都拉走了？” 第26章 你这张嘴是玻璃碴子做的吗? 质量不稳定不算太恐怖的副作用，总比没药等死强吧。 她光扫荡几家药店肯定不够，现在能有这么个契机，也算是运气好了。 “那批药可不少，你全要？”店员没第一时间答应，而是震惊。 陈今越财大气粗，“我预算足够，必须给他准备齐全了！” 店员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药店卖出去药，店员是有提成的。 小姑娘刚毕业实习，加上行业里有人脉，胆子也够大，只犹豫片刻就同意了。 …… 那批货确实不少，陈今越只能带走小部分，留了个仓库地址，剩下的让店员待会儿送过来。 她推着一车酒精，上面码着比自己还高的药箱，艰难的往仓库走。 “滴滴——” 突兀的汽车鸣笛，吓得陈今越差点没把住方向。 愤怒转头，刚好一辆轿车驶到她旁边，车窗降下，一张桀骜的熟悉的俊脸出现在面前。 “陈小姐，大晚上还忙呢？” 是周屹川。 陈今越停下脚步，没好气的瞪他，“大晚上按喇叭干什么？” 这条街本就没啥人，这个点儿人更少了。 她整个扫货过程都是着急且心虚的，被鸣笛声这么一吓，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屹川轻笑了声，停好车，下车随手接过她的小推车。 “送到哪儿？我帮你。” “……” 男人身高腿长，站在陈今越身边，比她高一个头，衬得她一米六五的个子竟然还挺娇小的。 他穿着黑衬衫，袖口随意的挽起，露出小半截手臂紧实有力，肌肉线条完美。 陈今越盯着他握着推车的手，手指修长好看。 难以想象，这双手打人那么狠。 她还记得他那晚上揍人的动作，拳拳带风，干脆利落。 “问你送到哪儿，”懒洋洋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发什么呆呢？魂儿吓飞了，被哑巴夺舍了？” 陈今越不可思议，“你这张嘴是玻璃碴子做的吗？不扎人难受是不是？” 周屹川眉梢微微挑了下，没多废话。 只是询问的看着她。 陈今越回神，拿回小推车，“不麻烦周总了，我就在前面。” 周屹川听到这话，也不坚持。 但松完手也没离开的意思，就慢条斯理的跟着她，看她推着小推车歪歪扭扭的走s形。 视线落在推车最上方的那些药品，他眸光微动。 “这个厂家的药不合格，所有渠道都要退货了，你还买这么多干嘛？” “人家诊所都在用，都没发现有问题。” 陈今越随口回答。 周屹川缓慢的得出结论，“所以，你是买来囤用？不是听到内部消息，厂家召回还有大额赔款，趁机小赚一笔？” 陈今越愣了下，转头诧异的看着他，“厂家召回，有大额赔款？” 难怪那店员说他们店长神经兮兮的要求不卖了，要退货。 是因为这个啊？ 而且那店员看来根本不知情。 要是知道，说不定就不卖给她了…… 周屹川点头，“对，质量出现问题，应该马上就会传出来，你明天去退货还来得及。” “不是说没人用出问题？” “市面上确实出现了一例，为了信誉，为了安全，召回是最好的方式。” “……” 陈今越顿了几秒，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周屹川耸了耸肩，“因为那家倒霉蛋制药厂，是我二哥经营的。” 陈今越，“？？？” 二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仓库门口。 刚好店员也开着小三轮把剩下的货给送过来了。 陈今越没让人进仓库，只是让她把货卸在门口的小推车上，就道谢把人送走了。 周屹川看着她装满三个推车的药品，眸光微微眯起，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无声的审视…… 陈今越有种被看穿心思无所遁形的局促感，但转念一想她也没触碰他的利益，索性大大方方，只是落下一句。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把这些东西放进仓库。” “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在外面等我就行。” “……” 周屹川看着她像防贼一样防着他，生怕他跟进了仓库，轻笑一声，起身走到路对面燃了支烟。 陈今越松了一口气，将半关的卷帘门推上去，刚好只够她进去。 她来回几趟，将小推车全都推了进去。 姜祈安正在焦灼的等待，因为陈今越没给准确的答案，他其实心里也没底。 不清楚她到底能不能带回伤药，能带回多少。 然后看到满满几推车，他眼睛亮了。 “陈姑娘！这些，这些全是……” “对。” 陈今越将卷帘门拉下，然后转头，“这些药跟你们用的可能不一样，要按照说明书规定的用量，千万不能自由发挥！” 姜祈安点点头，然后他发现，这纸上的字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有部分认识。 陌生是因为大部分都是残疾字，缺胳膊少腿儿的。 抬眸，用一双疑惑的眼神望向陈今越。 陈今越，“……” 她了然的一件一件给他介绍。 “这个是清洗伤口用的，比你要的烈酒效果好，但只能用于清洗伤口，不能喝，切记。” “这个用于急性疼痛，或者发热的治疗，一次一粒，一日三次，每次服药间隔必须三个时辰以上。” “这个是用于消炎，也就是你们说的伤口溃烂，红肿，脓液……” 因为外面还有个人等着，陈今越非常言简意赅。 然后介绍完好几种，发现这人就杵在面前。 一动不动。 她顿了几秒，“你不拿个笔记一下？” “哦，你没有，我给你找找。”陈今越说完话，就在仓库找纸笔。 仓库收货是需要记录的，所以这些东西还是有。 然而姜祈安比她更急，“不用纸笔，你继续说，我记得。” 陈今越，“？？？” 大概是她怀疑的目光太明显，姜祈安默默把前几种药的用途用法和用量，一字不落飞快的阐述了下来。 陈今越，“……” 所以皇子不是谁都能当的是吧？ 一个不受宠的落魄皇子都这么厉害！ 能记得更好，她当即也不再废话，将所有有关的药品都介绍了一遍。 好在从药店仓库拿的，最急需的药品都是成箱的，好记也很好区分。 介绍完，陈今越突然问，“你们伤亡严重吗？这些够吗？” 姜祈安眼睛一亮，开口解释，“蛮族占领了我们三座城池，现在要一一拿回来，今天这场战争只是开始！陈姑娘能帮我多采买一批伤药，当然更好！” “我说话算话，价格和条件任随你开！只要我能做到的，只要我们边关有，绝无推脱！” “……” 第27章 陈小姐是想一夜暴富? 姜祈安带着伤药和压缩饼干从店铺出来，杨副将和一群将士差点喜极而泣。 连夜赶往秀容城，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一整车伤药的到来，让死气沉沉的军营沸腾起来。 姜祈安交代完军医们这些药的用途用量后，他们脚不沾地的忙了起来。 箫将军吃了药，还昏睡不醒。 军医用酒精不太熟练的给他清洗完伤口，忍不住叹息，“这些药我们见所未见，虽然没毒，但也不清楚药效啊！如果一直高热不退，怕是……” 无力回天。 这几个字他没说出来。 实际上就算他们有最好的伤药，错过了最佳用药时间，都不一定能保证箫将军安然无恙。 而这小小一颗药丸，想见效除非有神迹。 姜祈安眸光凝重。 外面脚步声传来，箫承宇疾步进来，猩红的眼睛激动看向军医。 “怎么样？父帅有好转吗？” 军医愣了一下，刚想斟酌着措辞，突然照顾的小士兵开口，“箫将军出了好多汗，是不是退热了？章大夫你快看看！” 章大夫赶紧上前，一番兵荒马乱的检查后，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难掩震惊。 “神迹啊！这才两刻钟不到，竟然真的退热了？！” 箫承宇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说殿下带药回来了。 而且营中已经有人用了药，说见效很快，能减轻很多疼痛。 他便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 “好啊！退热了就好！”他松了一口气，随即忍不住感慨，“千年后的东西，竟如此神奇吗？” 章大夫附和，“神药也不过如此啊！” 姜祈安听到确切的肯定，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些。 箫将军没事了就好。 突然，箫承宇转过身，朝姜祈安郑重行礼，“末将代父帅，代萧家军，谢殿下救命之恩！” 随着箫承宇的举动，其他赶来探望萧将军的副将也纷纷行礼。 “多谢殿下没放弃我们，没放弃萧家军！” “殿下是我们边关的救星啊！” “……” 姜祈安上前扶起箫承宇，“箫将军一生戎马，战功显赫，是我姜国重臣。萧家军也英勇善战，我都看在眼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箫承宇猛的抬眸，看着他的眼神感激，也多了几分以前从未有过的敬意。 包括其他副将，此刻是打心眼儿里对姜祈安改观了。 一整晚。 军营都沉浸在激动和欣喜的氛围里。 因为那批药太好用了。 一般的伤口清洗完，再敷上药粉，很快就能止血结痂，立马上阵杀敌都没问题。 严重有发热症状的，吃完药睡一觉也活蹦乱跳了。 没发热的，用了那个消炎药，也丝毫没有要发热迹象…… 军营里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儿，感受到这药的神奇后，甚至期待下一场战争了，他们要夺回姜国的城池，将蛮族赶出靖边！ 章大夫去安置伤员的地方巡查了一番，将这批药的药效都确认过了，这才找到姜祈安。 “殿下！我想拆开几粒药丸，查验配方……” “不可！”箫承宇在一旁率先开口，“伤药太珍贵，一点也不能浪费！再者，就算你能得出配方，在缺乏药材的边关也很难做出来！” “……” 章大夫听到这话，顿时冷静下来了。 是啊。 边关目前的情况太差了。 他遗憾的喃喃自语，“主要这批药还是不够，要是能多拿一些就好了啊！” 攻破秀容城这一战赢的很漂亮，但伤亡也不小。 带回来这批伤药已经消耗了一半，何况重伤的将士还需要持续服药，这场反击战也才刚开始。 箫承宇闻言，下意识看向了姜祈安。 “殿下……” “听说你刚查抄了城内的蛮军将领府邸以及蛮族富商？有收获吗？”姜祈安突然开口。 “有！” 箫承宇面色激动，“您跟我来！” 箫承宇把姜祈安带到一处宅子，正堂堆满了大箱子。 他上前，一连打开了好几箱，“金银珠宝全在这儿！对了，还有陈姑娘之前想要的木块，我觉得这些很像！” 说着话，他拿起了藏在最大箱子底部的，一个精致小盒子。 姜祈安打开，确实是之前那些木块一样的材质。 他一阵欣喜，但还是理智开口，“陈姑娘答应帮我们再采购一批伤药，但她能力有限，让我们不要抱太大希望，而且她没开价。” 一个生意人不谈银子，足以证明这笔生意没多少利润。 他们厚着脸皮再要，那肯定诚意要给足。 “我明白！这些东西您估摸着她喜欢的挑！”箫承宇道，“她愿意帮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 送走姜祈安后，陈今越抱着那一箱定金，锁上仓库门，朝路对面的人走去。 周屹川站在马路对面，懒洋洋的倚着一棵树，安静的与夜色融为一体。夜风一吹，指尖点点烟火明明灭灭。 “忙完了？” “嗯。” 周屹川听到她让自己在外面等她就知道，她肯定有话要跟自己说。 要么是有求于他，要么是封他的口。 他感觉应该是前者…… “送你回去？还是要吃宵夜吗？”他率先开口问。 陈今越点头，“我请你！” 周屹川笑笑，没拒绝。 此刻将近十二点，县城没什么夜生活。 街道上安安静静，路灯昏暗，一家营业的餐厅都没有了。 陈今越想了想，“要么去厂里？我给你露一手！” 周屹川，“？？？” 服装厂是包一日三餐的，以前她来过，厨房很大，锅具一应俱全。 她从小不受长辈喜欢，什么家务都会，厨艺也是可圈可点的。 二十分钟后。 周屹川坐在食堂的椅子上，盯着面前正在烹饪的桶装泡面，半晌才撩开眼睑看她。 “这就是你露的一手？” 陈今越扯出一个尬笑，“忘了工厂停工后，食堂也停用了。” 不光如此，锅碗瓢盆都被搬空了。 只有几个光秃秃的集成灶，铺满了灰尘。 周屹川破天荒的没嘲讽她，只是慢条斯理的取下塑料叉，将盖子撕开，搅动着里面的面。 他长相很出众，很随意的举止却很赏心悦目。 陈今越第一次觉得‘优雅矜贵’这个词儿被具象化了…… 周屹川忙了一下午，晚饭都没顾得上，这会儿是真饿了。 然而当他一桶面吃完一半，对面都没开口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一脸纠结。 “陈小姐是想一夜暴富？” “？？？” 陈今越心脏咯噔一声，下意识想到自己古风小院里的那几箱古董。 她谨慎的询问道，“你什么意思？” 周屹川吐出四个字，“沉默是金。” 陈今越，“……” 第28章 我要的东西，他要不起 她思索这么久，其实也没想到不着痕迹的打听方式，面前这人很精明，不像陈建国那些供应商那么好糊弄。 索性她直接询问，“你二哥制药厂那批货，回收了打算怎么处理？” “销毁。”周屹川言简意赅。 陈今越又问，“没有质量问题销毁太可惜了，卖给我吧？” 周屹川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嘴里的泡面咽下去，思考了几秒钟，视线落在她从仓库抱出来的那个精致小盒子。 “你一直抱着这个盒子，是什么宝贝？” “嗯，是宝贝。” 陈今越敷衍回答，然后又道，“我可以出双倍价钱，你召回药品的赔偿，我也一并付。” 周屹川像是没听见，而是追问，“什么宝贝？古董？” 陈今越，“……” 她定定的看着他，仿佛在思索他的企图。 然后周屹川换了个问题，“你要这么多药干什么？” 陈今越抿唇，回答了他前一个问题，“是古董，应该不便宜。” 战时伤药珍贵，姜祈安送过来的定金不可能少。 “应该？” “我只是个窝囊又单纯的大学生，对价格这方面，暂时估不到那么精准。” “……” 周屹川轻呵了一声，没想到这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女孩子这么记仇。 他解释，“之前以为你被吸血鬼亲戚套牢了，被坑到那种地步还当软骨头，所以才这么说。事实证明我先入为主了，我向你道歉。” 陈今越微微偏头，看着他的眼神诧异。 这嘴毒富二代，还会道歉呢？ “明天有空吗？我请了古董鉴定师，看看你手上的古董，以及这个盒子里的宝贝？”周屹川继续。 陈今越点头，“可以。” 周屹川顿了下提醒，“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钱老叫来，他应该更值得你信任。” 陈今越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好笑，“你不怕他骂你截他生意？” 周屹川无所谓，“他又不会当面骂我。” 背后骂他就无所谓了，反正也听不见。 更重要的是，“我要的东西，他要不起，能明白吗？” 陈今越眼皮跳了跳。 一般人要不起的，她也不敢卖啊。 “那批药我可以给你，也可以不问你用于用途。”周屹川顿了下，正色道，“但你必须跟我保证，不用于什么用途。” 违法乱纪的事，他估计她也没那个想法和胆量。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去探究她的秘密，但也必须保证周家的名誉。 陈今越见他都这么爽快，当即也不纠结，“行！我不敢保证别人要不要得起，但我保证挑手上最好的东西给你！关于这批药，我也跟你保证，绝不用于杀人犯罪，也绝不再流入市场！” 周屹川眉梢微挑，前面的保证是他意料之中，最后一个保证，倒让他意外。 不流于市场，那她到底想做什么用途？ 一双深邃的眸子微眯，打量了她片刻，最终低声开口。 “签份免责协议吧。” “好。” …… 老小区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里，装修简单，家具齐全。 高利贷问题解决后，陈今越就利索的搬回来了。 此刻她正面对两个箱子。 准备挑选，价值很高，一般人要不起，但也不至于将她送进去的字画…… 第二批货总共两箱。 一箱是古董字画，另一箱则是装着三个盒子，其中一个盒子是马蹄金，暂时不敢动。 另外两个小盒子她收进小院都没查看呢。 刚好现在，都打开来看看。 第一个箱子，是一方砚台，砚形为圆形，质地为石砚，外表有精致的浅浮雕。 第二个，是一件青釉双鱼洗，通体青釉，洗敞口，宽平沿，外壁有凸起的莲瓣纹，内凸贴双鱼纹，鱼摇鳍摆尾，生动可爱。 还好还好，这两件看样子是可以出的。 而且这精美程度，应该符合对方的要求吧？ 据她不专业判断，这两件价格可能会比那对花瓶高。 小心翼翼的将两个盒子收好，她又打开了今天抱回来的小盒子。 是一柄玉如意，柄身刻着五爪金龙的样式，玉面雕刻极为精细，尤其是其中的缕空出，非一般能工巧匠可雕琢。 陈今越唇角绽开笑容。 当周屹川提出想要这盒子里的物品时，她一口答应，主要是想着，要不能出就立马换一件。 反正他也不知道。 但就是稍稍会受一点良心的谴责。 现在好了，看样子是可以出。 她决定了，这一单多出几件，多换点现金回来，去省城的计划再往后推一推。 有熟悉的买家，不用去挑客户，当然更省事啊。 …… 周家工厂那批货，药监局后来二次检验的结果也是合格的。 市场上之所以出现例子，应该是有人动了手脚，泼脏水嘛。 周家财大气粗，为了信誉，也为了碾灭还没起来的舆论，主动提出召回同批次并全部销毁，具体后面再查。 然而昨晚二人谈妥后，周屹川通知工厂临时改变计划，取消销毁流程。 他们效率很高。 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货送到了陈今越的仓库。 陈今越接到电话时，还迷迷糊糊的，赶紧让郑叔先去收货，然后自己再慢条斯理的赶过去…… 郑叔收到大批的药，看着陈今越眼神愈发严肃，最后忍不住开口，“陈小姐，誉源制药的老板，是京城人吧？” 陈今越愣了一下，点头，“对，京城的。” 郑叔又问，“你在大学里认识的？” 陈今越一时不清楚他什么意思，保持了沉默。 郑叔看看周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前几单大生意，也是周总给你介绍的吧？我跟你说，你别被人给骗了！我可是听说他们这批药现在出问题了！” 陈今越诧异，陈建国的渠道里，没有制药相关的。 郑叔竟然有这方面的消息？ “你别不信！虽然他们竭力封锁，但现在所有渠道都在退货，他这时候卖你，不是坑人吗？砸你手上怎么办？”说不定前几单生意，就是降低她警惕心的。 这要是栽个跟头，可不是陈建国那种坑，这是要出人命坐牢的。 陈今越看着他担忧的神情，发自内心的笑了，“郑叔放心，这批药我清楚，都没问题。” 郑叔看着她，明显不信。 “药监局那边二次检查结果还没公开，质量都是合格的。”陈今越耐心解释。 “那还是有风险。”郑叔拧眉，“信誉都败坏了，你还卖的出去吗？” 大众的想法，都是郑叔这种的。 也难怪周屹川果断决定销毁那批药。 但陈今越胸有成竹，“定金我已经收到了。” 郑叔，“……” 第29章 你前几次给我的，可不是这个档次啊 陈今越收完货直接赶往餐厅吃午饭。 周屹川定的地方。 推开包厢门，她怔愣了几秒，人挺多的。 周屹川、常鸿博、钱老以及一位六七十岁但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 “小越来啦？”钱老热情招呼。 他是周屹川叫来的，说是让他帮陈今越掌眼。 前两天在县城碰到这位少爷，他心里就有预感，他肯定也是奔着这丫头手上的东西来的。 果不其然。 虽然有点心痛，以后自己不能吃独食了，但也更期待，这次能看到什么好东西。 毕竟今天来的这位，可不简单！ 国家一级古董鉴定师，有宝斋金牌鉴定专家—— 许丰宝！ “钱老师好，许老师好。”陈今越态度谦虚，礼貌打招呼。 许丰宝眉眼温和，笑眯眯的应道，“陈小姐认识我？” 钱老一副长辈自居，帮陈今越介绍，“小越是京大文物鉴定专业的学生，您是行业的前辈，她当然认识您啊！” 许丰宝点点头，“京大的啊，前途不可限量。” 寒暄几句，两个老头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陈今越背着的大背包上。 陈今越了然，“反正还没上菜，要先看看东西吗？” 钱老毫不犹豫，“好好好。” 包厢很大。 除了餐厅还有休息区。 几人顺势到了休息区的沙发，陈今越将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小心的放在矮几上。 几个盒子都很精致，雕工细腻，品相上佳，钱老当场酸成了柠檬精。 “小丫头，你前几次给我的，可不是这个档次啊！” 陈今越淡定的笑笑，“这几件我自己也挺喜欢的，要不是实在缺钱，我肯定舍不得拿出来。” 钱老心里平衡了点，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是造孽。 许丰宝是周屹川请来的，只负责鉴定东西，其他事情一概不知，也不感兴趣。 这会儿只是见这盒子就不简单，他神色郑重了几分，拿出鉴定工具和白手套，小心的戴上才去打开盒子。 第一件就是玉如意。 许丰宝眼睛亮了亮，忍不住感慨，“好东西！” 在古代，皇帝被称为真龙天子，所用之物也是龙的样式。 但龙也有区分。 四爪是皇室成员，诸如太子皇子之类，有资格佩戴，五爪则独为皇帝所有。 面前这柄刻着五爪金龙的玉如意，必是御用之物啊。 他震惊和欣喜之后，眼底闪过几丝疑惑。 拿着鉴定工具又认真看了几眼，没多问，放下了，打开了第二个盒子。 第二个是青釉双鱼洗。 老人镜片后面浑浊的眸子激动更甚，“釉层厚而不流，色泽清脆似玉，格调典雅，确实是远超这个时代的做工！” 看上一件玉如意时，他还不敢确定。 但这件笔洗出来，他更确定了鉴定结果，这两件东西年限都大致在魏晋南北朝时期。 只是做工，远超那个时代。 脑子突然灵光一闪，他突然道，“前段时间古董圈出现一枚韘形佩，功能性和观赏性齐具，但无法推测具体年限，也是从你这里流出的？” 陈今越微愣，没想到那枚韘形佩有这么大影响力。 未知历史的东西，果然对这些收藏家和历史学家，有致命的吸引力。 “对。” 她点头，“都是我们家祖传的。” 许丰宝多看了这小姑娘几眼，然后低头，继续打开第三个盒子。 这个被陈今越忽视的砚台，竟然是最让许丰宝惊喜的。 他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手都控制不住的颤抖，浑浊的眼底也有隐隐泪花闪烁…… “你们可能不知道，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化，是国内历史上的一个高峰，砚台不仅仅作为一种工具，还被赋予了深厚的文化内涵。” “这个时期，可以说那是砚定性的阶段。” “在现有出土的文物中，较少发现魏时的砚，只有古籍中有些许多记录。” “……” 他沉声介绍，声音透着浓浓的惋惜。 钱老还在认真鉴赏上一件笔洗，听到这话，猛地抬头，“魏时的砚？！” 许丰宝点点头，“没错，基本可以确定那个时代！” 质地是青州红丝石。 色泽华缛而不浮艳，装饰精美，触感如膏，润而不滑……至宋末已经枯竭了。 历朝虽也有产出，但数量已经相当稀少了。 钱老小心放下那件笔洗，迫不及待的接过去看。 虽然这形容有些不合适，但周屹川和常鸿博两个外行人莫名觉得，这俩行业大佬现在的形象，像极了恶狗盯上肉骨头。 “你小心一点！” 许丰宝双手托着那方砚台，稍稍倾身，把东西送到对方眼皮子底下，才恋恋不舍的收手。 钱老扶着老花镜，拿着小手电，认真又欣喜的看了好半天。 惊喜激动之后，商人属性回来了，他看着陈今越的眼神极度幽怨，“一定是你老师在你面前说了我坏话吧？” 一定是！ 不然她当初那么缺钱，怎么可能才拿那么几件小物件给他呢？ 之前觉得自己赚大了的钱老，此刻觉得自己亏大了。 心好痛啊！ 都怪老严那个老东西！ 陈今越尴尬的笑笑，安抚道，“那只花瓶还给您留着的。” 钱老，“……” 有点安慰，但不多。 这方砚台能抵得上他收的所有东西了。 最后还有两个长方形盒子，里面装着两幅古画。 也很珍贵，但是有砚台这个珍稀物种珠玉在前，许丰宝已经可以很淡定的鉴赏了。 纸质都是同一时期的，且笔触自然流畅，独具韵味，是出自同一大家的墨宝。 只是这样独特的风格，印章上的作者，他们竟然闻所未闻。 历史文献上也根本找不到作者的生平信息。 “既是未知历史，这些没有记载也正常吧。”钱老若有所思的下结论。 许丰宝点头，“只是有些遗憾，这等风骨凌然，熠熠生辉的人物，竟然没没在历史长河留下任何痕迹。” 似是被他们惋惜的情绪感染，包厢氛围都变得沉寂。 但陈今越觉得，自己经历这段时间的变故，变得更物质市侩了。 比起惋惜这位文人，她更惋惜没有详细生平，可能会让着两幅画的价格会大打折扣…… 然而现实再给她上了一课，她的估价，完全不准。 这两幅画，许丰宝的估价均达到了七百万。 陈今越狂喜。 这样的古画，她还有一箱啊。 整整一箱七百万…… “我出八百万！”这次截胡的人，变成钱老了。 不过他倒不似上次周屹川的恶意抬价，他是真想要，“周少，这古董独一无二才最显珍贵，两幅风格都一样，你让一副给我呗？” 第30章 所以，你是京城那个周家的人? 钱老这种周扒皮生意人都敢竞价，足以可见许丰宝给的价格是保守的。 周屹川眼也没眨，“一千万。” 钱老，“？？？” 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这副古画没有作者的光环，给到七百是公道价。 但是一千，就是略高。 超过一千就不划算了。 他给出八百万，想着这小子要是加到九百万，他就加到一千万，刚刚是他的心理承受价位。 没想到，人家一步到位给他架这儿了…… 陈今越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只惊叹古董市场水是真深啊！ 钱老这一‘报复’，平白让她多赚四百万！ 之前她找工作，四处碰壁，紧接着被陈建国踹坑里，变成千万负翁。她就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绝地翻盘，还清债务，再变成千万富翁。 该说不说，竟然要感谢陈家的封建思想，重男轻女？ 古画是这几件物品里价值最低的，钱老还能争一争，后面这几件，他彻底没底气了。 青釉双鱼洗，两千五百万。 五爪金龙玉如意，两千八百万。 青州红丝砚，三千万。 …… 陈今越一顿饭心不在焉，走出包厢还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她的银行卡里，此刻正躺着一个亿的余额。 周屹川其实也很意外。 他最近确实在帮老爷子寻宝贝，从严老那儿得知他学生有稀罕玩意儿，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这个小县城。 这个单纯记仇的大学生，行为也奇奇怪怪，但终究没让他失望。 突然花出去一个亿，要不是许老先生亲口鉴定，他怕是都要觉得被诈骗了。 看着陈今越的眼神，带着隐隐的探究。 快上车时，他递给她一张名片，“周家在京城的拍卖行，你报我的名字，可以直接出古董给拍卖行，或者委托他们帮你拍卖。” 她手上还有东西，周屹川确定。 陈今越接过名片，看着名字的瞬间，眼睛发亮。 有宝斋。 京城影响力最大的拍卖行。 他们收古董，不废话，不多嘴，对客户资料也绝对保密。 当然，你要说他们做黑生意，可就冤枉他们了。 之前有个带着墓里挖出来的文物去试水的，当场被警车带走了。 他们是有势力有背景，但他们也守法啊。 听说他们的后台，是京城周家，周老爷子是知名的历史学家，人脉网在行业顶端…… “所以，你是京城那个周家的人？”陈今越瞪大了眼。 常鸿博被她这后知后觉的震惊逗笑了，“不然呢？他姓周啊，京城来的。” 陈今越，“……” 姓周的多了去了。 谁能第一时间将他跟京城第一权贵扯上关系啊？ 而且京城世家的太子爷，跑到他们小县城来，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周少！你上来就垄断是不是太过分了？”钱老这会儿都顾不上跟许丰宝攀谈了，几步上前，怒斥周屹川的行为。 他这橄榄枝一抛，还给不给其他人机会了？ 看着陈今越手上的名片，他着急，“丫头，我从来没坑过你啊，我对客户资料也很保密！你看，前几件东西我可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你这老小子没透露，是想吃独食吧？”许丰宝笑眯眯的，毫不留情的揭穿他。 钱老理不直气也壮，“我们可不是普通生意关系，她之后找不找你们出，也看她的意愿。” 周屹川声音淡淡，毫不在意，“嗯，看你自己意愿。” 钱老，“……” 感觉自己说了一番废话。 希望更渺茫了。 “我送你回去？”周屹川客气提议。 钱老忙开口，“我送你吧？你说留给我那只花瓶，待会儿我也顺便收了！” 他巴巴来一趟，也不能空手而归啊，那也太惨了。 毕竟是老师介绍的，陈今越对钱老还是挺客气的，点头上了他的车。 直到目送车子走远，周屹川几人才上车离开。 许丰宝是有宝斋的鉴定大师，这小少爷让他出差一趟，他本是碍于面子不好拒绝，现在竟发现有意外之喜。 “那陈小姐手上肯定还有东西！”他脸上难掩期待之色。 “或许吧。” 周屹川对这事倒是看的很淡，“反正我拿到了想要的，也顺便给她提供条渠道，之后有没有合作看她自己。” 许丰宝一脸不赞同。 听钱老头的意思，今天拿出来的东西，他都没拿到过，这小姑娘肯定是更倾向于他们的。 那小少爷再努力一点，说不定能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他张了张嘴刚想继续游说，就听见开车的常鸿博似笑非笑的来了句。 “听起来好冷漠哦，但你把那批药给她，是真没管你二哥死活啊！” “？？？” 许丰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一头雾水。 …… 陈今越坐在钱老的车里，不自觉走神。 这笔钱，足够她解决眼前的困境。 那么接下来，就是职业规划。 打工是不可能再去打工了，她现在的起点，跟当初找工作时，完全不一样了。 工厂必须运转起来，主要给异时空供货，同时接点散单子。 但古董变现其实有风险。 现在可以说是祖传，陈建国给的那批，但以后呢？ 总不能祖传的古董源源不断吧？ 去省城还是得去。 但这次去，就不是找买家了，而是找卖家。 她可以开个古玩店铺，进些老物件，不为别的，只为有个明面上的渠道。 这方面，钱老是前辈…… 前辈突然轻叹了一口气，拉回了她的思绪，“有一说一，有宝斋是个不错的平台。你手上还有东西可以拿去试试，多打通渠道也好。” 心痛归心痛，但钱老冷静下来，也忍不住为陈今越着想。 周家主动抛橄榄枝，这是很难得的机会。 她学的是这个专业，之后想在这个行业发展，有人脉是必须的。 “谢谢老师，我会好好考虑。”陈今越礼貌道谢。 “周家这位小少爷，外界风评不好，纨绔不羁，不可一世，但实际上周家就没有等闲之辈，你能结交尽量结交。” “好。” “……” 二人说话间，很快到了工厂。 对于陈今越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工厂，钱老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第一次他就是来这里收的。 拿到另外一只花瓶，他犹犹豫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还有古画吗？” 陈今越，“……” 第31章 承君之惠，不胜感激 看得出来，钱老是真的眼馋。 而且这次不是因为想倒卖，而是他个人很喜欢古画和文房四宝。 陈今越听严教授提过，索性大大方方的送给他一副。 不收钱。 钱老脸都笑开了花，生怕她后悔，赶紧搬上车。 走之前还热情嘱咐陈今越，下次去省城，有事直接找他。 陈今越绽开笑容，“好！” 目送着车子走远，陈今越忍不住感慨。 有车真好啊。 说走就走，都不需要看哪天有票。 她决定了，送完这批货，她也要去买辆车！ 还要买套房，自己一个人住！ …… 秀容城一天一夜马不停蹄的修整，勉强恢复了几丝生机。 之前剩下的衣物并不多，几户人才共同领到一件厚棉袄。 但燃石勉强够分的，每家每户都领到一小袋。 袅袅炊烟从门窗内飘出来，驱散了冰天雪地的绝望。 街道上积雪被清理，重现了干净的路面，偶见一两人捧着热腾腾的粥疾步赶回，或大多数在粥棚排队等待。 傍晚时分。 姜祈安从军营走出来，看见这一幕，凝重的脸色难得舒展开，眉宇间多了几分欣慰。 百姓也看到了他，一个个冻得乌青龟裂的脸上，全都绽开笑容。 “殿下出来了！殿下来看我们了！” “多谢殿下还记挂我们！” “殿下英明，把那群蛮军赶出去城内！不然我们都成他们的过冬粮食了啊！” “殿下万岁！” “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街道上高呼一声接一声，百姓匍匐一片，声音里带着的是难以言喻的真诚和感动。 姜祈安心里动容，但听到最后这几声高呼，眉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万岁？ 这些百姓根本没有任何恶意或者企图。 他们就是单纯的表示感谢。 但听在有心人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也难怪，萧家军之前被京中和父皇，防备到那种地步…… 跟百姓们嘱咐清楚万岁不能乱喊，姜祈安便启程赶往原来的城池，他跟陈姑娘约好了，今天再去铺子里看结果。 有或没有后续的伤药，她都会给他一个答案。 “信送出去了吗？” 姜祈安突然转头，询问身边随从。 随从恭敬回复，“送出去了，八百里加急，陛下应该很快就能看到，送粮草过来支援！” 陛下既钦点殿下来到边关，那必然是信任殿下的。 殿下就是京中的眼睛，他看到了边关的惨状，也看到了萧家军的忠心，陛下肯定会明白之前都是误会的。 姜祈安松了一口气，也十分坚信的嗯了一声。 他们只需要坚持过这段时间，朝廷就会支援他们了。 …… 整个下午，陈今越都在当散财童子，四处还债，或者给工厂批款。 处理的差不多，天也黑了。 半开的仓库门，走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陈姑娘，” 姜祈安迈步进来，忍不住率先开口，“你昨天给我那批药很好用！将士们发热都止住了，极大减少了战力损耗！” 陈今越抬眼看着来人，笑容自豪，“那是当然，现在的医学可是很发达的。” 姜祈安看着她满眼感激，“燃石也比我们那儿的燃烧更久，边关百姓们都领到了燃石，终于不再是躲在家里等死……” 可能经历了昨晚的事，陈今越紧急送了一波救命伤药，让姜祈安无形中亲近了些。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分享欲变多了。 之前虽然也够坦诚，但不该多透露的，关于军中的信息一点也没透露。 现在他眉眼轻松，抑制不住的开心，“此次萧家军以极小伤亡拿回一座城池，我给京中去了消息，父皇一定会重赏！” “重赏？你确定？”陈今越不相信。 一个需要派皇子去监视的边关将军，现在又轻而易举打了胜仗，皇帝只想尽快弄死他吧？ 在皇权至上的时代，皇帝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 姜祈安听到她这反问，笑容滞住，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疑问。 陈今越没继续泼冷水，不然显得自己像个挑拨离间的奸商，“胜利了就好，那你们现在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姜祈安摇头，“得益于伤药见效快，将士们士气大涨，箫将军决定乘胜追击。” 说完他顿了一下，拉过旁边装箱子的小推车。 上面放着一个硕大箱子，以及一个娇小箱子。 姜祈安拿起小箱子，双手递给陈今越，“这里面是你要的木块，萧小将军在秀容城内找到的。” 陈今越眼睛一亮，没想到他真的能找到，接过来打开，仔细辨认了一下。 “没错，就是这个！” “……” 姜祈安没说话，就安静的看着她拖出小桌子，把木块哗啦倒出来，跃跃欲试的样子。 陈今越是想马上动手拼的，但反应过来面前还有个人。 她抬眸，刚好对上他眼底浓浓的希冀。 手顿住，带着他往仓库最里面走，“你运气很好，我联系到了制药厂，拿到一批他们的存货，之前我给你的种类这里都有，还有一些治风寒感冒的，我猜你应该也要吧？” “要！都要！” 姜祈安毫不犹豫。 陈今越给他解释了感冒冲剂怎么使用，还有些什么止咳化痰的，消化系统用药的等等。 誉源制药厂的种类是非常齐全的，所以这批货也相当齐全。 姜祈安越听越激动，心脏也控制不住的加速。 有了这批药，将士们接下来都有保障了。 至少拿回被占领城池，完全没问题。 边关百姓也不会因为风寒不治而亡…… 听完所有介绍，他缓了好几秒，压下心里的激荡，郑重行礼，“陈姑娘，承君之惠，不胜感激！待边关安定，祈安必为姑娘修缮生祠，以报姑娘大恩！” 陈今越瞪大眼，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你给了银钱，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到银钱，姜祈安又将那个大箱子打开，里面还是一箱精美瓷器。 她上次收到一箱瓷器说帮他再补一批货，他就以为她很喜欢瓷器。 这次挑过来的，全是瓷器。 “姑娘看这些够吗？不够我再命人挑一批过来！” “……够了。” 陈今越笑笑，其实昨晚的玉如意就足够了。 她之前来者不拒的收东西，是因为负债累累，想尽快还清。 现在债务还清了，她心态相对平和，“你给的东西对我来说，价值有高有底，下次你看着搭配。” 她决定当个良心一点的商人，好心给了他价值标准。 “你昨晚给我的玉如意，能抵这一箱瓷器的价值了，换一批伤药绰绰有余。但伤药毕竟特殊，我会承担风险，所以我都收下了。” “而你之前给我的砚台和笔洗，价值也很高。给了那些，就可以不用给普通物件了。” “下次你过来取棉被，普通东西需要多带一些，但如果跟玉如意同等价值的，一件就够了。” “……” 第32章 时空交易所升级 姜祈安了然。 他其实心里也有数。 之前情况紧急，为了成功换到粮食，他送过来的可都是父皇御赐给他的。 也就是那批古画，笔洗，砚台。 这次为了成功拿到伤药，他给的定金玉如意，也是御赐的。 “那马蹄金呢？” 这件他觉得对方会喜欢的东西，他是寄予厚望的。 “那东西你还有？”陈今越嘴角抽了抽，“说实话，马蹄金在我们这里也不太敢流通，对我来说用处不大，你还是别再拿来了。” 姜祈安，“……” “那次你要的东西多，粮食和燃石，量都不算小，所以我也没赚你多少。”陈今越忙补充解释。 “我知道。” 少年眸光真诚，对陈今越好感更甚了些。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她只打开了古画和马蹄金，就果断让他把粮食和燃石带走了。 也就是说，这姑娘在他不知价格的情况下，也从未多收银钱。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陈今越这两天一直在忙，经济也处于紧张状态，知道棉被不着急，也就没定。 现在手头宽裕，她立马给客户安排上。 送走他时，她让他过两天过来取棉被。 “下次可以再给我准备一批军用干粮吗？”姜祈安忙道。 陈今越想着自己的食品加工厂开工，“没问题。” 顿了下她又问，“压缩饼干你们是长期要吗？还是只要这一批？” 姜祈安心里一喜，“姑娘能长期售卖，当然长期要！每次都要至少两万箱，一直到战役结束！” 陈今越点头，“好。” 将人送出仓库，陈今越迫不及待的来到小桌边，拼小院。 这次拿到的木块相对上次来说，少了一半。 拼凑出来大概是一间正房。 最后一块木块拼上的瞬间，脑子里那栋小院中间一间屋子被点亮，其他部分还是虚影。 她心里大喜。 同时敏锐的感觉时空交易所升级了。 小院的大门背后，挂着一块木牌子。 她集中意识将那块牌子拿出来，下一秒手上凭空出现一块木牌。 木牌上刻着繁体字：【姜国，姜祈安】 她不自觉的好奇，姜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然后下一秒，脑子里就闪过一些陌生画面。 像放电影一样，那是一个雪白无暇的世界。 但无暇只是表象，藏在白雪皑皑下的，是无数冻得青紫僵硬的尸体。偶尔露出一条胳膊腿儿，给画面增添了几分凄凉。 家家户户房子简陋，四面透风，两个小乞丐相拥缩在角落里。 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然后姜祈安从一道门走进来了…… 她打了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满脸不可思议。 她这是，看到了姜国？ 姜祈安能走进来的地点，她看到了，就是从那道门。 而那道门，在她拿到这块身份牌的瞬间就消失了，所以，身份牌是那道门简化而来的？ 她要是将身份牌交给姜祈安，他进入时空交易所的地点就不受限制了啊？！ 陈今越决定下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他们现在在打仗，来回运物资，耗费人力物力还有危险，如果灵活进入交易所，那会方便很多啊。 …… 回到出租屋，陈今越洗了个澡，出来就看到郑叔回消息了，是好几个联系方式。 上一条，是陈今越问他有没有棉被批发商推荐。 她算是发现了，郑叔的人脉非常广。 在药品方面都有消息呢。 果然。 她开心回复，【收到，谢谢郑叔。】 郑叔不爱多话，一般到这里话题就结束了，然而陈今越刚想放下手机，那边又一条消息过来。 【誉源制药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链接-】 陈今越点开，是一条新闻。 誉源药品发现质量问题，厂家积极召回那批货，并给予一定补偿。 明明之前还没什么水花的事，一天时间，像是有人推波助澜一般，迅速被舆论淹没。 网友们激情开麦。 说动作这么快召回，不就是心虚了吗？ 还有人骂黑心商家，就算赔偿也改变不了事实！ 更有甚者，把誉源制药超过三天不倒垃圾的例子都扒了出来…… 陈今越狠狠皱眉，难怪周家之前想悄无声息的销毁，这消息一出来，对誉源制药的影响绝对是致命级的。 她隐隐有些负罪感，因为是她要那批货，才让对方改变主意的。 翻开周屹川的对话框，她思索再三，还是出于人道主义问了句，“你们工厂，没事吧？” 那边迟迟没回复。 陈今越从一开始的为对方担心，逐渐转变为为自己担心。 要是他真的扛不住压力，为了舆论，把她到手的货要回去销毁怎么办？ 她都卖出去了，上哪儿去给他找药啊？ 本来谈好的等陈今越出了古董，拿到现金再结账那批药品，但是陈今越一下午都在忙其他，根本没顾得上给对方结账。 现在她迅速给周屹川的账户转了三百万过去。 然后发了消息过去，【给你结了货款，多退少补。】 …… 周屹川到县城最大的目的就是买古董。 现在东西到手，他在这小破地方也待不下去了，当即带着东西回京城。 凌晨飞机刚落地。 打开手机，就收到一连串消息，大多数是老爷子的，迫不及待问他啥时候能到家。 还有两条，是陈今越的。 周屹川看着账户里多出来的一笔转账，扯了扯唇角。 看来他没回消息这两个小时里，对方脑补了很多啊。 他让她晚些结账，其实是为她好。 那批药品如果按原计划销毁，那舆论周家一定会控制住。但没销毁，他也改变主意了，那就把舆论送上去吧。 至于说他不管自己二哥死活，那当然不存在。 他们是商量过的。 二哥不是一直没查到背后动手脚的人吗？ 那他们就制造个机会，对方一定会下死手把誉源制药踩下去的。 到时候抓不抓得住对方的小辫子，就看他二哥的手段了。 而最终结果…… 药监局二次检验结果是合格的，且有买家拿货，药品并没有出现任何事故。 这足以洗清誉源制药的名声。 只是没想到，他好心给买家留了后悔的余地，人家却丝毫不担心舆论，反而生怕他毁约？ 他突然恶劣因子发作，想逗逗她，【你确定坚持要那批药品？不怕砸手里吗？要不还是退给我吧。】 第33章 房子车子一次性配备齐全 陈今越带着复杂的心情定完棉被，就进入了梦想。 而边关，激动得沸腾了起来。 之前那种神药，他们殿下又买到了一大批！ 这足够坚持到他们将蛮族赶出靖边了！ 箫将军醒来状态好了很多，得知这消息，当即下令，夜攻东陉关。 有姜祈安留守大后方，萧家父子无后顾之忧。萧家军得知他们伤药充足，全是昨晚那种神药，当即也更加英勇了。 一点小伤什么的，丝毫不担心，反正有那种止血粉，伤口会很快结痂痊愈。 局势飞快发生逆转。 现在猛攻的变成了萧家军，蛮族溃不成军，损失惨重。 东陉关内，蛮军将领不可思议，“不是说姜国朝廷已经不给他们粮草了吗？他们还有力气攻城？” “困兽之争？回光返照？” “应该是。” 他们这么猜测，也这么确认了。 只等对方力竭，一举歼灭对方。 然而他们根本没等到那一天，眼睁睁看着萧家军所向披靡的杀了进来。 他们到死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陈今越是第二天睡醒看到周屹川消息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内容的瞬间，她脑子里自然而然浮现出他那张恶劣的脸，几乎百分之八九十确定他是故意的。 她安心回复，【退不了，都卖了。再说合同都签了，免责协议也签了。】 对方不知道在干什么，没再回复。 陈今越也不在意，直接洗漱换衣服，跟中介去看房子。 对于房子这个东西，陈今越是有很大执念的。 早年陈家其实过得很滋润，别墅都有两套，一套全家自住，一套留给陈杰将来当婚房。 二叔也受到很多照顾，他小儿子出生，陈建国二话不说买了套大平层送给他们。 唯独陈今越，他们的亲生女儿。 在家里一个固定房间都没有。 她从记事起，就住在阁楼里。 冬冷夏热。 压抑又不透气。 后来陈杰嫌弃地下室做私人影音间太阴暗了，把阁楼给要了去，于是她就搬到了地下室。 上大学去了京城，陈今越找了份兼职，这才逃离了那种表面光鲜亮丽，内里让人窒息的‘富家女’生活…… 现在她要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拥有一间自己的卧室！ 中介带她看了几套别墅，陈今越都不满意。 县城的老别墅区，本地气息浓厚，里面业主十分排外，包括排斥新业主。 新别墅区呢，又非常偏僻，安保系统差强人意。 中介试探性问道，“陈小姐，高品质洋房考虑吗？我手上有一套次新房，私密性强，建筑密度小，周围环境也很安静的，要不要看看？” 陈今越也不是非别墅不可，“行，看看吧。” 然而这一看，她就喜欢上了。 房子位于县城的新发展区，低密度高绿化，周围配套都齐全且新。 九楼次顶楼，是她喜欢的楼层。一梯一户，按楼层需要刷卡，极大保障了住户的隐私。 就是生活气息差了点。 但是没所谓。 陈今越以后不一定在县城长住，只需要短暂的归属感而已。 最重要的是，这套房子装修过，风格很符合她的审美。一间主卧，一间书房，一间收藏室，一间影音室，就是为单身人士量身打造啊。 直接可以拎包入住…… “就这套！” 她豪迈拍板，下决定之快，让中介都不可思议。 中介狂喜之余不忘提醒，“陈小姐，因为带装修，所以这套房比同户型同楼层要贵三十多万。” 陈今越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回到门店，陈今越当场把合同签了。 房子总价一百二十万，对陈今越来说毫无压力，全款付清。 接下来是过户相关的一系列问题，陈今越给了服务费，委托中介帮忙办理。 中介小哥全程被懵逼，感觉被幸运砸的晕头转向。他职业生涯就没遇到过这么爽快的客户，当即承诺尽快办好，然后开开心心给人送出门。 “陈今越？你怎么在这儿？”一道尖锐的声音，让二人同时转头。 陈今越拧眉有些烦，是王兰芳，二婶的那个大嘴巴闺蜜。 她懒得搭理，转身就走。 王兰芳几步上前，一把抓住陈今越，追根究底，“你跑什么？这是有钱了，来买房子？” 陈今越一把将手抽出来，眉宇间的不耐都快溢出来了，“我干什么不需要跟你汇报吧？陈家给你什么好处派你监视我？” 王兰芳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 上次她接到陈今越语音，哭着说她要上诉，她确实反手就通知了陈家。 但谁知道这死丫头运气这么好，陈家刚跟她划清界限，她就把工厂存货销出去了。 现在老姐妹还记恨她多管闲事呢。 “你这话说的，阿姨还不是为了你好？我跟你二婶是好朋友……” “那祝你们友谊长存。” 陈今越把被背刺的愤怒演绎的淋漓尽致，大步走开了。 王兰芳还想追上去，就见她拦了辆出租车上车。 她低声骂骂咧咧，转头直接朝中介打听，“刚刚我侄女儿来干什么？买房子还是租房子？” 前几天就听说，服装厂拖欠的工资全发了。 高利贷也还了。 那死丫头现在肯定是发达了。 中介很有眼色，看这女人就不像善茬，而且保护客人隐私是他们的责任。 “您有疑问还是去问您侄女儿吧。”他随口敷衍。 然而刚说完，里面一个咋咋呼呼的同事就冲出来，“我靠我靠！兄弟，听说你刚开了一单洋房，全款啊！ 中介，“？？？” 王兰芳，“！！！” …… 陈今越打车直接去了4s店。 准备房子车子一次性配备齐全。 买车就很简单了，她一直有一款梦中情车，五菱宏光mini。 浅绿色。 陈家以前有六口人。 陈建国夫妇，老头子老太太，陈杰和她。 但出行一般都只开一辆车，他们五人坐车，陈今越走路，或者太远了会让她坐公交。 每次跟他们出门，她必定会被骂的狗血淋头，因为他们先到，嫌弃她磨蹭。 她也提议过不用带她，她没那么想跟他们一起出门。 但脱离他们掌控会被骂的更惨，奶奶说她上个大学翅膀硬了，爷爷说再这么顶撞长辈，就去学校告诉她老师。 陈今越为了安稳毕业，只能闭嘴忍受。 她兼职赚钱后，也在默默攒钱，就想买辆小车。 太贵的不奢望，mini就刚刚好。 现在有钱了，全款拿下！ 第34章 你收到朝廷会送粮草的消息了? 陈今越的食品加工厂开始运转，再问何叔要了一批压缩饼干，凑齐三万箱。 棉被也陆陆续续到了，有五万多床，全是十斤厚的棉被。 总计花费一百五十万。 棉被是第一次合作的商家，陈今越提前到，当场给对方结账。 浅绿色mini停在仓库门口。 郑叔看着陈今越从车上下来，脸色诧异了几秒，但没多问，只是上前跟她核对数量。 棉被供应商是一个精明的女人，收完钱突然问道，“小陈老板，你这边要的数量不小啊，把我去年的库存全清了！什么客户要这么多棉被啊？” 陈今越还没开口，郑叔就冷幽幽的插话，“问这么多干嘛？想截胡？” 女人笑笑，也不恼，“这不是一个县城做生意，互相问候两句嘛？郑哥还是这么小心眼！” 郑叔一点不给面子，“知道我小心眼就别瞎打听！” 这毕竟是郑叔介绍的人，郑叔最清楚对方的习惯和性格，索性由他去沟通，陈今越只微笑的听着。 同时心里更加确定了一件事，还是自家工厂运转起来更保险。 很快何叔压缩饼干也过来了，见状诧异道。 “小陈老板，定这么多棉被啊？” “对。” 陈今越随口回答，然后道，“马上我们工厂开工，跟您说好的棉花没问题吧？” 何叔笑眯眯的回复，“没问题！保证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女人原本套近乎是想达成长期合作。 但听见人家工厂马上开工，识趣的闭嘴了。 陈今越给何叔也结了账，一万多压缩饼干将近二百万。 等东西全都入库，陈今越让郑叔下班，自己在仓库等。 …… 姜祈安依旧是踩着夜幕落下的点进来的。 仿佛从第一次买药开始，他过来都是风尘仆仆的，像赶了很远的路。 陈今越猜测，“你跟大部队去秀容了？接货又回原来的城池？” 姜祈安点头，“箫将军和萧小将军都上战场了，后方由我坐镇，攻下的城池需要接管，百姓也需要安抚。” 陈今越了然，刚准备将那块身份牌拿出来给他。 就听见他似自言自语道。 “算算时间，传信应该快到京都了。朝廷立刻送粮草过来，能解几座城池的燃眉之急。” “？？？” 陈今越拿着身份牌的手顿了顿。 啊，这…… 她猜测失误了，皇帝竟然心胸宽广，真的接纳了大将军？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要损失一颗摇钱树了？ 见对方神情疑惑，姜祈安生怕她会错意，忙补充，“但其他物资边关依旧短缺，之后还要在姑娘这儿采购，价格还是由你开，行吗？” 陈今越点点头，“当然没问题，但我多问一句，你收到朝廷会送粮草的消息了？” 姜祈安顿了下，“没有，但我坚信，父皇不会放弃边疆的子民！” 他没继续在陈今越这里采购物资。 坚持等朝廷送粮草过来。 其实是因为他清楚，父皇心里忌讳什么。 边关百姓再苦，也只能盼陛下救他们于水火，不能是箫将军，更不能是他…… 陈今越沉默了几秒钟，将那块身份牌给他，“这个东西，能让你不受地点限制进入时空交易所，你需要吗？” 姜祈安不理解，但双手礼貌接过身份牌，“不受地点限制？” “就是你带上这个身份牌，就不用去原本的铺子了。在心里默念时空交易所，随便走进一扇门，就能到我这里来。当然，前提是我这里开着门。” “！！！” 姜祈安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此话当真？” 陈今越见他这样，不由得好笑，“你可以出去试试。” 姜祈安当即点头，捏着身份牌大步走了出去。 …… 听说这次采购的是棉被，虽然对方没保证数量，但是知情人士都清楚，那姑娘出手绝对不会是数量少的。 所以姜祈安过来接货，特意带了三队人马，箫承宇都亲自跟过来了。 然而他们只见姜祈安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还是两手空空的走出来。 于是他们将期待的眼神看向门口。 等着像上次一样，物资哗啦啦的飞出来。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箫承宇疑惑的看向姜祈安，“殿下？” 姜祈安正在找有门的铺子。 因为大雪不停，城内百姓还是聚集在城北，城东这边铺子以前啥样现在啥样。 找个有门的店铺，真的太难了。 于是接下来就出现了这一幕，姜祈安疾步在街道上走，后面几队将士们小跑着追，越追越紧张。 “殿下这是找什么？店铺不见了吗？” “殿下可带了不少财物，那姑娘跑路我们就完了！” “这是财物的问题吗？那铺子要是进不去，我们有没有财物都完了！” “……” 箫承宇听着这些讨论，心里猛的一沉。 但面上不动声色，并厉声呵斥，“都闭嘴！休要背后议论殿下！” 姜祈安遛着三队人马跑了两条街，终于在街道尽头找到一家铺子，门框上挂着一扇破破烂烂的门。 他心里一喜，快步上前，心中默念时空交易所，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箫承宇本来准备上前询问，见他进铺子，也跟着走进去。 然而熟悉的场景又出现了。 箫承宇只看到空荡荡的铺子，里面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副将也跟了上来，看着空无一人的铺子大惊。 “殿下呢？！” “殿下刚刚明明进去了！” “全体戒备！这里有埋伏！” “……” 箫承宇猛然回过神，沉声阻止副将，“等等，不用。” 副将不解的看着他，“小将军！殿下……” “殿下应该是进那家铺子了，”箫承宇强行压抑住激动猜测，“他刚刚应该是在尝试，从不同的地方进铺子！” 副将不可思议，“还能从别的铺子进去？那以后岂不是……” 采购物资，都不用赶回这边了？ 他们攻下秀容后，准备将更大的秀容城当成主营地。但因为物资采购只能在这家铺子，所以被迫将这座小城池作为大本营。 如果交易不受地点限制的话，那边关的管理安排会灵活很多啊！ 第35章 未雨绸缪 姜祈安再次走进铺子，脸上的欣喜抑制不住。 “真的能通过其他地方进来！” “当然啦！” 陈今越也很高兴，毕竟解决了运输问题，他们的需求可能会变多，“不过你怎么出去这么久？” 少年脸上的笑意敛了些，“城东没什么人，整条街上，门板都被拆下当柴火烧了。” 陈今越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几秒边关场景，抿唇有些沉重。 “秀容城情况会好些吗？”她转移话题。 姜祈安摇头，“没好多少，但秀容城更大，在被蛮族占领前，店肆林立，街道繁盛。” 陈今越若有所思的继续问，“那城内幸存百姓多吗？” “不多，只余八万左右。”姜祈安声音晦暗，“秀容城是边关最大城池，人口也最为集中。蛮族入侵后，就大肆宰杀城中百姓，当成他们的储备粮。” 陈今越，“……” 她脸色一阵苍白。 这些内容她在历史上了解过。 魏晋南北朝，那个混乱的时代，社会风气败坏。 由于长期战乱和政权更替，百姓生活极为困苦，北方游牧民族入侵，大肆掳杀人口作为食物。 但历史记载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种震撼…… “陈姑娘，财物都在这里。你可以先帮我送一些棉被出去，晚些我再来取另一些和干粮吗？”姜祈安似不愿提及这些，将两个箱子推过来。 陈今越打开看了一眼，他这次给了一箱铜器类，一箱织绣类。 她看到织绣的瞬间，不适感都冲淡了，“当然可以，你过来看下棉被厚度，全是十斤的大棉被，总计五万床……” 陈今越拆开一床给他看，是太空棉被。 姜祈安清澈的眸光发亮，“这被子，好柔软，好轻巧！但摸起来很暖和！” 陈今越回答，“对，它比棉花被是要轻巧柔软很多，你看看十斤重的够不够？如果不够，我下次给你增加重量。” 自己工厂定做，可操作性就大些。 姜祈安掂了掂被子，“这个已经比我们的好太多了，但如果能加厚，当然更好。” 今年的边关冷的很异常。 “下一批加重量的棉被，我按照今天的价格多加一倍银钱给你？” 陈今越顿了好几秒，才战胜欲念，守住了仅存的一点良知，“你给的那些，足够我再给你做两批棉被了，下次不用另付银子。” 姜祈安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那两箱物品，像是在猜测原因。 “你这次给了织绣，以前没有过，在我看来价值很高。”陈今越索性直接告诉了他。 姜祈安点头，“我明白了。” 陈姑娘喜欢新鲜的东西啊。 “那之前那种木块，还要收集吗？”他问道。 “要！”陈今越想了想，“看到有就收集，下次我会付你报酬，一箱木块抵一柄玉如意。” 姜祈安诧异，“！！！” 那东西竟然跟御赐之物一样贵重？ 要是陈今越听到他的疑惑，一定会告诉他，当然啊，你能进来就全靠它了！ 陈今越帮他送了两万床棉被出去，剩下的三万床和压缩饼干等两个时辰后，他回到秀容城再来取。 姜祈安刚跨出大门，身后陆陆续续的棉被就送出来了。 将士们看着这画面，顿时狂喜。 一边快速整理，一边惊叹这棉被，柔软又轻巧，竟是他们见所未见的。 只有三个副将和箫承宇快步围到了姜祈安身边，“殿下！您从这铺子也能进去了？” 姜祈安笑着点头，“以后在秀容城也能进去。” 箫承宇惊喜的瞪大眼，猜到是一回事，得到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那太好了！” “是有了什么特殊方式吗？” 有欣喜过头的副将，下意识开口问道。 等话出口就意识到不对了。 箫承宇迅速喝止，“放肆！殿下的事，岂容你多嘴！” “无妨。”姜祈安声音温润，心情很好的解惑，“只是成了店铺的老顾客，陈姑娘给了特权。” 而这个特权，是专属于他的，那张身份牌上写着的是他的名字。 其他人拿了也没用…… 陈今越送走姜祈安，听说他回到秀容城再过来还要两个时辰。 那就是四个小时。 她果断的给自己点了个外卖，就在仓库里解决晚饭。 盯着餐盒里的白米饭，陈今越不由的想到了姜祈安所说的，边关的惨状。 对于姜国皇帝，姜祈安很自信。 但陈今越却不怎么看好。 左右她从他身上赚到的钱也不少，现在交完税、还清债务和买车买房后，还剩七千万左右现金。 就当未雨绸缪，单独为他们备上一批吧，免得像上次买药那样仓促。 她拨通了米业公司的电话，又定了一千吨大米。 同时通知食品加工厂，分一条生产线出去，做半成品面食。 经济范围之内，就算预估错误了，她也能承受损失。 …… 接下来的几天，陈今越又给对方送了两次压缩饼干，迎来了服装厂的重新开工。 荣杰制衣厂，改成了盛裕制衣厂。 富国裕民，繁荣昌盛。 一百多工人除了开除的那十多个关系户，都选择了留下来。 开玩笑。 陈今越最近动作可不小。 债务彻底还清，工厂设备全部重置，食品加工厂也正式运转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她这是遇到贵人了。 陈今越要翻身了！ 工厂开业的第一天，食堂给工人加菜，每个人三荤两素一汤，工厂氛围非常和谐。 因为他们老板发话了，说是这六万棉被和一千军用睡袋加工完，就请大家去景阳大酒店聚餐。 还每人奖励一张价值五百元的购物卡。 先不说景阳大酒店是县城唯一一家四星级大酒店，就是这五百元购物卡，也足够让大家打起精神加油干了。 然而这一切的和谐，只维持到了第二天。 陈今越刚开着车驶入工厂，就看到两个不速之客。 陈老爷子和陈杰。 老爷子像是一夕之间老了十岁，再不复前几天算计她时的那副精明，这才看出几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沧桑。 而陈杰，依旧是一身名牌，发型时尚，浑身的桀骜不驯。 仿佛陈家的破产没对他造成任何损失。 可不是吗？ 陈今越在被追债的时候，他携带巨款，正在国外花天酒地呢…… 眼看着二人朝他们走过来，她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陈杰回来了。】 第36章 从今天起，工厂我接手了 陈杰走在老爷子前面，几步上前，嚣张的敲了敲陈今越的驾驶座车窗。 车窗刚降下一点，他那高傲不屑的语气就传了进来。 “不是都买洋房了吗？就开这么辆破车？” “……” 陈今越推开车门下车。 陈杰站得近，用他那副钓妹子的专用潇洒姿态倚在她车上，被这猝不及防的开门力道弹开。 他顿时跳脚，提高嗓门叫嚷，“陈今越你干什么？开门不说一声！” “你瞎吗？看不见我开门？”陈今越声音冷淡。 陈杰不可思议，“你什么态度？！” 以前陈今越也喜欢摆臭脸，但那都是背着爸妈和爷爷奶奶。 但凡有任何一个人在场，她对自己都是毕恭毕敬的。 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叫她提鞋她不敢拒绝。 现在爷爷还在呢，她竟然…… “你想我什么态度？”陈今越讥讽，“还当自己是以前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吗，脑子被国外洋酒灌满了吧？” 陈杰气的满脸狰狞，扬手一巴掌就要甩过来。 陈今越后退两步避开，冷眸看着他，“陈杰，你想在我的地盘上动手？” 她这冷漠又硬气的面孔太陌生了，陈杰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直接被气笑。 “陈今越，你翅膀硬了，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声音满是恶劣，“你他妈忘了前段时间像狗一样求我回来的时候了？还是忘了这个家从小到大是谁说了算？” 陈今越看着他的眼神更冷冽，“当然没忘，所以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陈杰以为她是服软，脸色好了些。 “你心里清楚就好！要不是爸妈偏心把厂子留给你，你可没有这么风光的机会！” 他冷哼一声，随即质问，“厂子重新开工是好事，但谁允许你改名的？荣杰制衣厂，可是爸妈为了我取的！你马上去把名字换回来！” “从今天起，工厂我接手了，你尽快把渠道和客户跟我交接。” “还有，你买的房子在哪儿？带我和爷爷去看看，合适的话我们会安排时间搬过去。” 他熟练的一通发号施令，连陈今越说话的机会都没给。 当然了。 在陈家，赔钱货从来就是没有发言权的。 他敢确定，要是把这些厂子交给他，他一定会管理的比她更好。 毕竟他才是陈家唯一的男丁。 以后能为陈家传宗接代…… 陈今越能心平气和听他废话，主要是想看看，这脑残今天来到底什么企图。 现在发现她错了，怎么还妄图听到脑残说句人话呢？ “你今天起早了吧？”她似笑非笑的来了句。 陈杰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陈今越嗤笑，“意思是让你回去再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话落，她直接稍稍扬声朝附近的保安亭喊。 “保安！” 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老早看到陈今越进来，就准备迎着笑脸去打招呼。 谁不知道这小陈老板新开工后，盛裕制衣厂福利待遇好了好几倍？ 他们不得好好表现，争取把自家亲朋好友介绍进来？ 刚看到对方在处理家事，他们很识趣的没动。 现在听到呼喊，拎着电棍就跑了过来，“小陈老板，今天来这么早啊？” 陈今越淡淡的嗯了一声，稍稍抬颚，言简意赅，“赶出去。” 俩保安眼神微妙的看了眼旁边一直沉默的老厂长，随后应声，“是！” 有奶才是娘。 他们很清楚现在谁给他们发工资。 眼看着两名保镖气势汹汹的走过去，陈杰脸色慌乱了一瞬，“你们敢？！我爸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忠心！怎么？陈今越那小贱人就舔的你们那么舒服？” “啪！” 陈今越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知道这畜生嘴臭，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嘴臭。 以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就算了，现在这种恶心的话都能说出来。 陈杰被这不留余力的一巴掌打蒙了，低骂了一声就冲上来想还手，但被保安轻松按住。 “放开我！陈今越！你他妈活的不耐烦了，敢这么侮辱我！” “……” 陈老爷子一直站在旁边，观察局势。 他纵容孙子像以前一样打压欺凌，其实也是试探陈今越如今的态度。 然而眼看陈杰被打，他再也沉不住气了，“住手！都给我住手！一家人吵吵嚷嚷想什么话，还不快把人放开！” 保安死死按住陈杰没动，但还是询问的眼神看向陈今越。 这毕竟是她家长辈…… “丢出去。”陈今越神情毫无松动，“以后非厂内员工，一律不允许放进来，陈家人也不行。” 老爷子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敢！！！” 保安利索的将陈杰丢了出去，用行动告诉了对方，她到底敢不敢。 老爷子指着她，气的手发抖。 另一只手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厉声指责。 “你这个混账东西，白眼狼！你今天是想气死我……” “要死别死我厂里，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陈今越声音平静，“但先说好，产生的费用我不会出一分。想当年我高三发高烧晕倒在学校，你们也没一个人管过我。” 他们当时在给陈杰过生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听到消息还嫌她晦气，不满她专门挑那天进医院，就是给陈杰添堵。 医药费也是班主任垫付的，他们事后说给她一个教训，让她自己去还钱…… 老爷子心一梗。 他手上就一点棺材本了，可去医院浪费不起。 努力的平复了心情，他死死的盯着她，“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现在翻出来干什么？我们要照顾你弟弟，难免疏忽，你还想我们让当长辈的给你道歉？” “看来暂时是死不了了，识曲的就自己走，别逼我请保安来把你也扔出去。” “……” 老爷子身形晃了晃。 要是刚刚有夸张演戏的成分，现在就是真的差点气晕过去了。 …… 陈杰被扔出去，就堵在门口高声谩骂，很快看到爷爷也灰溜溜的出来。 他瞪大眼道，“爷爷，你也被赶出来了？！” 老爷子脸上一时挂不住，“……” “这小贱人是疯了，我今天非教训她一顿不可！”陈杰挽着袖子就想往里闯。 老爷子一把拽住他，“等等，你先别冲动！” “还等什么？她都骑到我头上来了！”陈杰气的面红耳赤，指着里面，“你看到她什么态度了吧？她就是想独霸工厂，把名字都改了！” 第37章 给你介绍个好东西 “我们签了放弃继承协议，在法律上，工厂确实属于她……” “爷爷！” 陈杰暴跳如雷，“我早就说了，别签那个别签那个，你们就是不听！” 爷爷见状忙安抚他，“好了好了，爷爷都知道，你先冷静一点！法律归法律，但谁家法律还能断得了亲情的？爷爷一定想法帮你把工厂拿回来！” 陈杰闻言这才脸色好了点，“你有办法了？” 爷爷眼底精光闪烁，冷笑一声，“不过就是个贱丫头，还能让她反了天？” 今天过来，他本意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陈今越主动把厂长的位置让出来，交给陈杰打理。 一个女娃家家的，做什么生意？ 再大的家业，那以后还不是要小杰才能继承？ 不如现在就交给小杰！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赔钱货现在榜上靠山，竟然这么目中无人。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给她留面子了。 …… 陈家人来厂里探望陈今越，却被保安扔了出去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大家讨论的有鼻子有眼的。 “听说没有，老厂长被陈今越叫人给打了！” “还有这种事？我听到的是老厂长孙子被保安打了啊！” “反正昨天他们在厂里闹了一场就是了，听说是老厂长带着陈杰来工厂找个活儿！” “哎，说到底是一家人，小陈老板做的也太绝了！”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当时陈家欠那么多外债，都推到她一个小姑娘头上你怎么不说？” “她现在不也赚钱了？还想怎么样，让长辈跪下来给她道歉？” “……” 彼时，陈今越正在仓库点货。 食品加工厂高速运转，已经能独立为边关供货了，又是一批两万的压缩饼干。 服装厂棉被生产刚起步，再加上她网购了一批，凑齐了两万床，军用睡袋倒是赶工出来了一百条。 她告诉姜祈安今天中午来取货，下午要收拾新家没空。 但是点完数量，郑叔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 “郑叔还有事？”陈今越疑惑问道。 “昨天你爷爷走后，你奶奶就来工厂门口闹了一下午。”郑叔提醒。 “我知道，我跟保安说了，没影响工厂秩序不予理睬，影响了直接报警。”陈今越不以为意。 郑叔默了几秒，“没影响工厂，但会影响你。她昨天在工厂门口哭，今天在菜市场骂，说你忘本，不孝，自私自利，殴打长辈。” 陈今越，“？？？” 前面就算了，殴打长辈是怎么来的？ 郑叔看出了她的疑惑，追问，“你没让保安殴打你爷爷？” 她抿唇沉默了良久，“既然这个锅都背了，那下次他们再来，我让保安打他们一顿。” 郑叔，“……” 他只是顺口提醒，陈今越如今的名声关系着他的养老。 至于要怎么做，不需要他多嘴。 郑叔走后，陈今越坐在仓库门口的摇椅上，拿出手机翻看昨天的对话框。 她通知完陈杰回来了后，那边没有任何回复。 她又发了条消息，【？】 那边秒回，【昨天算那小子运气好，他带那小妞儿嗓门儿太大了，我们怕闹大，就先撤了。】 陈今越，【……】 感情就她当初运气不好呗，被他们一堵一个准儿！ 这一串省略号，严重打击到了郭海身为县城地头蛇的自尊心。 立刻立下g，【下次不会让他跑掉，这笔钱我会连本带利要回来！】 陈今越没再回复。 因为她看到姜祈安走进来了。 “来啦？今天给你介绍个好东西！” 姜祈安原本有些隐忧的心思，顿时被吸引了，“什么好东西？” 陈今越熟练的上前把仓库卷帘门拉下一半，然后开灯，从旁边拿出一条睡袋打开。 姜祈安看着这又不像衣服，又不像棉被的东西，眉心不自觉的拧起。 “这是……” “睡袋！” 陈今越给他演示怎么使用，“这个非常轻便，很方便携带，需要使用就打开，从这里进去。” 她很快把自己裹成了一条毛毛虫，只剩下一张脸在外面。 嘴里还在非常专业的叭叭叭介绍。 “这个外表材料是尼龙的，经过特殊处理，增强了它的防水性能。中间填充物是羽绒，非常保暖，且更防风……” 姜祈安见她躺进去，眼睛就亮了，听见她介绍这些，更是激动。 忍不住抢答，“这个很适用于军队当中！” “没错，这就是专为户外旅行频繁移动的人准备的！”陈今越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戏，但还是把想法说了出来，“我让工厂先做了一千条，你要我就继续做，不要那一千条也送你。” “要！” 之前收到第一批棉被，分到秀容城的只余三万。 这对于百姓来说，本就比较紧张。军中将士打仗又不便携带，索性先往后排了。 但长时间疲惫行军，也影响战力。 现在有这东西，直接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啊。 姜祈安想也没想，“这个我要七万条！” 陈今越钻出来的动作顿了下，“军队扩张了？朝廷派人马支援你们了？” 姜祈安现在对她很信任，知无不言，“攻下东陉关后，我们开始征兵。大家都知道打了胜仗，朝廷会送粮草过来，军中将士待遇很好。” 每个军人每月可以领到十斤粮食。 但实际上，这暂时只是空头支票。 因为按时间来算，京中的粮草该到了，可如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起这个，姜祈安脸上的笑容敛了些，愁容更甚。 这皇子把情绪都写脸上了，陈今越一看一个准，肯定是预计的粮草出问题了。 但对方不提，她也不多嘴，只是快手快脚从睡袋里爬出来。 太热了。 她越着急，越被睡袋绊住，在里面一拱一拱的更像一条毛毛虫了。 姜祈安刚刚只顾着惊叹，现在才注意到，她裹在睡袋里，小弧度挪动的动作有点奇怪。 也有点可爱。 他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陈今越拧眉转头，表情不善。 姜祈安笑容顿收，赶紧道，“是我无礼了，但我并非嘲笑之意，我向姑娘道歉，请姑娘原谅。” 陈今越，“……” 她倒也没有多生气，这毕竟是她的大金主，且金主爸爸还在郁闷的劲儿上，博他一笑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她动作缓了些，找到了方式，慢慢从睡袋里爬出来。 整理了一下衣服，突然一本正经道。 “我平常很少户外旅游，对这东西用起来不熟练，并非产品问题。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应该能很快学会吧？不如你进去试试？” “……” 第38章 京城来人了 姜祈安合理怀疑这姑娘在报复，但不敢说。 这段时间的来往，他也算是对对方有一定了解了，迅速将一旁带过来的箱子打开。 “这次我也给你带了新东西。” “……” 陈今越忽悠失败，视线落在了他打开的箱子上。 骤然眼睛发亮。 “漆器？！” 这是一种木制的装饰品，漆以油漆并常镶嵌以象牙或金属，属于工艺品的范畴。 这一箱全是红色漆器，且种类繁多，有托盘，有香盒，还有方耳杯…… 姜祈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很满意，比上次那箱织绣更满意。 不知道为什么，见她开心，他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虽然姑娘之前说，棉被不再收银钱，但你做这睡袋非常好用，你看扣除压缩饼干的银钱，剩余的能定多少条睡袋？” “七万足够！” 陈今越也不诓骗他，“还绰绰有余。” 姜祈安还没开口，陈今越就又问道，“你原本并不知道我会给你介绍睡袋吧？那你多余的是还想要什么？” 姜祈安被猜中，会心一笑，“我想再定一批耐穿耐寒的棉鞋，这次优先供给军中将士。” 顿了下他问道，“姑娘有合适的介绍吗？” 他算是发现了，这姑娘给出来的，远比他要的更好。 不如让她来给军中将士安排。 “给你们准备军靴吧，我手上没有样品，但保证你们好穿，且这批不收你银钱。后续百姓还需要，再另外购买。” “多谢姑娘！” 谈好这笔交易，陈今越将这批压缩饼干、棉被以及一百条睡袋给他送了出去。 让他后天下午晚些过来取棉被和睡袋，有多少给他多少。 …… 这次姜祈安是从一处宅子进店铺的。 宅子很大，之前是蛮族富商在居住，现在被充当了库房。 即便省去了不少劳动力，但在物资短缺的边关，姜祈安每次进店铺取货，还是会有一队人马守在外面。 等拿到货，第一时间分发下去。 箫老将军驻守在东陉关。 这次回来运送干粮的是箫承宇，等拿到这批干粮，他们即刻攻打西陉关。 越往北走，他们面对的问题就更多。 寒风凛冽，飞沙走石。 冰雪覆盖在古道上，混合着砂石，踩得嘎吱作响。除了行军路过，留下深深浅浅的印子，四周都弥漫着荒凉和死寂。 萧家军虽然干粮充足，但还是抵挡不住夜里的极寒。 幄帐破烂老旧，根本不防风，沿途死在夜里的将士也越来越多…… 必须加快进程了。 看着姜祈安从门里出来，箫承宇快步迎了上去。 “殿下！” 姜祈安点头，面带喜色，“小将军，这次有新东西，将士们一定会喜欢！” 萧承宇听见有新东西，眼睛亮了亮，那姑娘给的东西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即便知道如此，当看着除棉被和压缩饼干以外，一些形状奇怪的小东西被送出来时，他依旧陷入了茫然。 “这个是？” “陈姑娘说这叫睡袋，是这么用的。” 他拿过折叠的睡袋打开，手顿了下，然后看向箫承宇，“我教你，你来给将士们演示吧。” 一众将士们期待的看着。 箫承宇也毫无察觉，就老老实实钻进睡袋，由他摆布。 一进去，他就察觉到其中的神奇之处，这怪异的小被子，钻进去竟然这么暖和？ 边上的副将看着这东西，很快反应过来，“小将军！这可以用于行军途中！” 箫承宇躺在里面，眼里也全是震惊和激动，“没错！这里面暖和，跟棉被不相上下！” 姜祈安补充，“最重要的是比棉被轻，方便携带。” 箫承宇点头，“对对！” 说完他挣扎着出来，但因为第一次用不熟练，出现了陈今越同样的囧状。 周围的将士们没忍住哈哈大笑。 箫承宇无辜的看向姜祈安，突然明白他刚刚为什么不自己演示了。 将士们笑归笑，看到旁边还有睡袋，都新奇的拆开来。 人手一个麻溜的躺了进去。 很快，一地毛毛虫出现了，在宅子里快乐的蛄蛹。 姜祈安看着这诡异一幕，嘴角抽搐，为什么同样的动作，有些人做是可爱，有些人就是恐怖呢？ 好在他们很快熟悉了拉链的使用，进出睡袋也得心应手了。 不会影响紧急集合…… “殿下！这个只有一百个？”负责清点货物的副将，来来回回清点完不可置信的问道。 士兵们满脸失望，这种好东西，大家都想要。 但也清楚，边关的处境有多珍贵。 站的最近的小兵很快开口，“这等神奇之物，有一百个已经足够了！” “对对！在极寒夜里，这些可都是保命的东西！” “那姑娘好心给我们，我们不能贪心。” “……” 大家纷纷自我安慰。 不过几瞬功夫，他们就接受了只有一百件的事实。 姜祈安无奈开口，“陈姑娘说这只是样品，如果我们要的话，她让作坊再做一批。” 刚刚还说着不能贪心的士兵，听到这话几乎想都没想，“要要要！殿下，我们都要这个！用多少东西换都行！” 箫承宇也连连点头期待的看着他。 姜祈安怎么会不知道，随即发话让大家安心。 “我定了七万条，这次我跟你们一起去东陉关，每天能取多少取多少，争取尽快发给大家。” “太好了！有了这个，我们再也不担心夜里驻军沿途了！” “殿下英明！” “……” 伴随着一声声兴奋高呼，箫承宇反而冷静下来了。 姜祈安也启程去东陉关是好事，但是目前还有另一个问题。 安顿好城内百姓，粮草已经告急了。 之前被蛮军包围就算了，但突围成功，几场胜仗下来，粮草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将姜祈安带到一边，低声禀报他，“殿下，军中干粮尚有富裕，但给将士们承诺的一月十斤粮，快到发放日期了。” 姜祈安脸上笑容收起，“我知道了，我即刻写信询问。” 箫承宇看着他，欲言又止半晌，终于没忍住，“殿下，京中是不是根本没给我们送粮草？” 如果是半个月前，得知朝廷这么对他们，箫承宇可能会气得想杀人。 但这段时间以来，不知道是失望攒多了，还是有那个铺子在，让他们有了底气，他对这样的结果都能平静接受了。 但姜祈安却无法平静。 心里的隐忧被戳穿，他清润的俊脸猛的一沉，厉声呵斥。 “休要胡乱猜测！只是雪灾耽搁了！” 箫承宇凝眸看了姜祈安一会儿，随即低头拱手，“属下知错。” 姜祈安当天下午就写了书信，但还没寄出去，就收到了随从的禀报—— 京城来人了。 第39章 好用的挡箭牌 送走姜祈安，陈今越回办公室，叫来了张经理。 “七万急单？！” 张经理听到这个数字略微惊喜。 刚开始陈今越说生产一千条睡袋，他就预感之后会追加这个订单。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来消息，量还不少。 陈今越点头，“现有的工人可能忙不过来，要再扩招些人。” 张经理也有此打算，“好，我再招几十个……” “不够。”陈今越摇头，又抛出一个炸弹，“还有个七万军靴的单子，也是加急的，我计划把二三楼全启用起来。” 陈建国当初盘子铺的很大。 这家工厂，在这片厂区占地最广，独栋，总共有三层楼。 之前陈家没落，只剩下一百多工人，也只开了一楼的生产线。 陈今越重新开工其实也只用了一楼。 现在她打算把三层全用上。 “一层做棉被，一层做睡袋，一层做军靴。工厂要高效运转，成本不是问题，人手必须保证。” “……” 张经理消化了好几秒，才冷静提醒，“小陈老板，步子太快，投入得也更多。如果没有稳定的合作渠道，容易走陈建国的老路。” 他说话向来不好听，喜欢在人上头的时候泼冷水。 曾经陈建国最讨厌他这点。 但他觉得自己没问题，也不打算改。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再说客户知道我们的困难，每次下订单都是给的全款。”不可能落得陈建国的下场。 张经理这次比听到两个大订单还要震惊了，“全款？！” 这种交易模式他从未见过。 得是多信任的关系，才能这么进行啊？ 陈今越顺势再给客户**了一层，“工厂能这么快站起来，也全靠对方帮忙。” 张经理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他是京城来的？誉源制药的老板？” 陈今越，“？？？” 她愣住，看着张经理的眼神探究。 他能这么想，那就证明其他人也这么想。 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县城不大，有点消息圈里都清楚。前段时间誉源制药出事，老板从京城来了，拒了县城不少小老板的邀约，只见过你一个人。”张经理笑着解释。 由此可见，陈今越是入了对方眼了。 他之前是不确定的，但现在听到陈今越说起，彻底安心了。 陈今越，“……” 这个美丽的误会。 倒也是个很好的挡箭牌就是了。 她没否认，只是继续，“之前试加工睡袋的小组不撤，现在试加工帐篷吧，做一百顶，规格用最大的，材料用最好的，必须防风防寒。” 张经理眸光微动，一阵了然，“好，我尽快安排下去！” 正事说完，陈今越拧着眉，神情有些犹豫。 “还有件小事……” 张经理很清楚她的处境，见她这样，顿时想到了，“陈老太太造谣的事？” 陈今越点头突然问道，“陈家的关系户，你确定都清理完了？” 如果没有熟人在厂子里煽风点火，就凭那老太婆在门口不要脸的哭半天，传不了这么快。 最重要的是，就算传，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抨击她。 当初他们推她进火坑，县城可是人尽皆知。 张经理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欣赏，“关系户自然是都开除掉了，但毕竟他们在厂里工作了这么多年，小团体很多。” 所以靠着以前的小团体到处传谣，不是什么难事。 “幸苦你多注意一下，把名单给我记下来。”陈今越不由感慨，“试用期现在看来是个好制度。” 张经理心头一跳，“……” 突然有点后悔给自己也加试用期了。 他对这小陈老板还挺满意的，有能力有人脉，脑子还通透。 他想继续跟她干下去…… 张经理走出去，陈今越查了一下账户的余额。 这段时间工厂开工，设备材料花钱如流水，明天必须去趟省城了，得回回血。 瓷器已经出现过，且手上数量多，价格也会慢慢下来，可以分批散卖。 古画和珠宝首饰，她决定过段时间去有宝斋试试水。 至于织绣和漆器，她想再留一留。 想到小院里那成箱成箱的好东西，陈今越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暴富，让她原谅所有人！ 啊，除了陈家！ …… 事实证明，做了亏心事是会遇到鬼的。 比如陈今越刚拿周屹川做了挡箭牌，这大少爷消息就来了，【听说你买房子了，办乔迁宴吗？】 此时陈今越正搬着自己简陋的行李到新房，两个行李箱，一个背包。 输入密码开门后，她慢条斯理回复，【不办，没时间，没钱。】 周屹川回复，【你转我那三百万，要么退你点？】 陈今越，【……】 上次她回完对方不退货后，对方就没再搭理她。 今天又找过来，还旧事重提，明显不是真的参加乔迁宴。 好歹用了人家名头，陈今越不搭理人家也过意不去。 想了想，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好听的声音懒洋洋的。 “喂？” 陈今越手微顿，“我今晚搬家，周总要过来吃个开锅饭吗？” 周屹川漫不经心道，“这不巧了，我刚到你们县城，正愁晚上吃什么。” 陈今越诧异，“你离开县城了？” 那头，“……” “陈老板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赚大钱啊？你给我发消息那天我就回京城了。” “难怪。” 那几天像死了一样安静。 不过，“你工厂那几天闹得沸沸扬扬，你直接跑路？” “都说了那是我二哥的工厂，我只是顺路帮他看看。”周屹川没兴趣聊工作，“地址给我一个，我马上过来。” 陈今越说了声好，又突然问道，“有可能帮我那个快递吗？” 周屹川拒绝，“我们没熟到那种地步吧？” 陈今越思索了几秒，“今晚真的我下厨，做猪肚炖鸡，红烧排骨，糖醋里脊，蟹黄豆腐……” “加只澳龙。”对面不自觉开始谈判。 陈今越下意识，“是不是有点贵？” 周屹川淡定，“我从没拿过快递。” 周家混不吝的小少爷，咳嗽一声，都有人排队献殷勤。 拿快递？ 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周屹川嫌麻烦，本想拒绝。 但是对方报的菜名听起来都不错，他被吸引了…… 陈今越冷静思索了一下，她其实刷视频看过不少澳龙的做法，以前陈家为了陈杰一句‘海鲜我只吃清蒸的’，只做清蒸。 她想创新很久了。 再说了，现在她有钱啊，也没必要那么抠。 “你想吃什么口味的？”她还是很谨慎，要是清蒸她就自己去拿快递。 周屹川回答，“家常版吧，蒜蓉粉丝的，会吗？” 陈今越开心，“会！” 周屹川笑了，“快递去哪里拿？” 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在不久的半小时后，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冲击。 第40章 留着补补脑子吧 陈今越想着两个人吃开锅饭太冷清了。 而且那么多菜，两个人也吃不了，于是又发消息邀请了常鸿博。 做完这一切，她在生鲜超市追加了只澳洲龙虾，这才将行李箱推进了卧室。 陈今越原本就是准备晚上做饭，过来之前在生鲜超市买了菜和水果，足够两天的量，报的那些菜名都在其中。 她将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门禁视频就响起来。 是送菜的外卖员。 蔬菜水果和龙虾一起到的。 她不禁感慨了一下速度真快，隐私性真好，独居真快乐！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在厨房忙碌的陈今越很快又接到一通视频。 是周屹川。 “真是小刀拉屁眼，开了眼了！陈今越，你是有囤积癖吗？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见了鬼了……” 那头骂骂咧咧，声音不复之前的疏离礼貌，优雅慵懒。 画面一扫而过一张俊脸，然后定格在一辆推车上。 上面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盒，比周屹川一米八几的个子还要高出一截。 陈今越干笑两声，“你也知道我搬新家，需要买的东西很多嘛！再说了，周总你注意素质，我们没熟到互相吐槽的地步吧？” 她突然脑子一抽，嘴贱的用他之前的话堵他。 “不熟？你信不信我扔了你的快递？”周屹川声音危险，毫无风度。 陈今越真信他干得出来，“我给您洗了水果，要吃葡萄还是西瓜？” 周屹川推着比自己还高的快递，手上还抱了一个，感觉自己被耍了，忍不住刻薄，“你拿那种ktv免费果盘打发谁？” “对不起，我以前只能吃我弟弟剩下的西瓜皮。现在觉得有西瓜就很幸福，我不知道你不喜欢。” “……”他妈的。 不知道对方是认真的还是故意的，周屹川不好继续刻薄，也拉不下脸安慰。 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刚好这时候，一个满眼精明的老太太堵了上来，“小伙子，你在跟谁讲电话？是陈今越吧？你知道她住哪里吗？” 电话那头陈今越沉默了。 这熟悉的声音，死老太婆是真阴魂不散啊…… 周屹川手机不动声色的一转，对准对面老太太，“你是谁？” 语气冷淡，但透着说不出的傲慢审视。 他也算是阅人无数。 这老太太，满脸市侩，双眼写满了精明刻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小伙子你这口音是外地的吧？ 陈老太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我是陈今越的奶奶，听说她买了新房子，我想去看看她！家里还有几个鸡蛋，我给她送过去！送过去我就走，不会打扰她的！” “老头子上次去看她被打了，现在还在家里躺着，我得回去照顾……” 她似乎说到委屈处，眼泪说来就来。 周屹川不知道视频那头的人看着什么感受，反正他挺生理不适的。 周围三三两两的路人驻足，都好奇的往这边看。 老太婆见人多，声音也提高了，“孙女儿赚钱了，不待见我这老东西我理解！我没敢奢望什么，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她那么有钱，也看不上你这几个鸡蛋，留着补补脑子吧。”周屹川冷不丁出声。 视频那头陈今越本来很烦，听到这话噗嗤笑出了声。 该说不说，他这嘴毒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老太太脸色就难看了，声音尖锐道，“你这年轻人怎么说话的？” “我说的不对？真不奢望什么，就别凑上去讨人嫌，活一把年纪了，这都不懂？”周屹川声音冷淡，毫不留情。 眼看着二人有来有回，旁边议论声也响了起来。 “那不是陈家那老太婆吗？之前儿子破产自杀，把孙女儿往火坑里推，还主动清界限了，现在又上赶着干嘛？” “听说那大学生有本事，遇到贵人翻身了，这不又上赶着认亲了呗！” “哎，陈家有钱的时候还挺体面的，没想道这么坑害孩子！” “命都不要的人，还要什么体面啊？” “……” 陈建国破产的操作，在县城传的沸沸扬扬。 那重男轻女的遮羞布，也伴随着这次破产被完全撕开。 没有稀泥的熟人帮腔遮掩，知情人士都瞧不上他们这恶毒手段…… 老太太听到这些脸上挂不住，也不装了，直接伸手去夺周屹川的手机，“你也太不懂尊老爱幼了，把手机给我，我跟我孙女儿说！” 周屹川手腕翻转，轻松避开了动作，然后问，“你要跟她说话吗？” 这话问的是陈今越。 “我今天心情挺好，不想给自己添堵。快递先放那儿不要了，你甩开她过来吧。”陈今越道。 周屹川轻笑，“哪儿那么费劲，到我手上的东西，还能被别人耽误了？” 陈今越，“？？？” 没等她问什么意思，周屹川突然提高声音朝旁边。 “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要我动手吗？” 很快，就见两个穿着黑色衬衫的保镖，从一个方向走出来，冷漠拦在老太太面前。 声音冷漠不带情绪，“老人家，麻烦让让。” 周屹川推车一车快递，慢条斯理从老太太面前走过。 “你们挡着我干什么？快让开！那个小伙子你不许走，你把手机给我，我跟陈今越说！” “你们太没素质了！跟那赔钱货厮混的，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 保镖无动于衷。 老太太无能狂怒。 …… 将周屹川迎进屋后，陈今越第一时间彩虹屁。 “周总可以啊！竟然还随身携带保镖！不愧是霸道总裁，失敬失敬！” “没有下次。” 周屹川冷冷的声音明显不悦。 陈今越也知道不光是快递，陈家的纠纷也给他添麻烦了，真诚道歉后，给他送上了现做的冰饮。 周屹川脸色这才好了些。 陈今越重新回到厨房忙碌，周屹川休息了一会儿走过来。 他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扫过她准备丰盛的菜问，“今天邀请的都是你的朋友？” 陈今越拿着汤勺的手顿了下，“我在县城没什么朋友，邀请了你和常律师。” 周屹川心中诧异，想了想肯定她，“穷山恶水出刁民，不交也罢。” 陈今越，“……” 跟这人接触多了她算是发现了。 富二代的傲慢气质，被他彰显的淋漓尽致。 但很奇怪。 没有想象中的讨人厌，倒很真性情。 这难道就是有钱人的松弛感？ 第41章 我想在这条街找个店面 常鸿博到的时候，陈今越最后一道菜刚好。 坐上餐桌他才发现，今天竟然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但他比周屹川情商高，没多问只是举起酒杯，“祝贺陈小姐乔迁之喜，往后工作生活步步高升，万事如意！” 周屹川也举起了酒杯，“恭喜你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陈今越心里微微触动，“谢谢你们。” 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美好，难得的得偿所愿，还能有朋友一起见证。 挺好的…… 酒过三巡。 陈今越视线落在周屹川脸上，“周总这次来县城，不会还是你二哥工厂的事儿吧？” 周家还是有手段的，那场舆论来得快也去得快，两天时间就解决了。 而且他自己也说了，那只是他二哥的工厂。 “我这次是专程来找你。” 周屹川也不跟她绕弯子，递出一张红黑色的请柬，“下个月我爷爷八十大寿，他邀请你来周家玩儿。” 陈今越，“？？？” 周家老爷子什么身份她还是了解过的。 是集历史学家、古典文学家、知名收藏家于一身的顶尖大佬。 陈今越只在教材上见过其名字。 现在邀请她？ 去周家玩儿？ 她觉得自己幻听了。 不光她满头雾水，常鸿博听到这话也诧异了一瞬。 他知道周屹川这次重来县城是为了陈今越，但不知道竟然是老爷子亲自邀请…… “陈小姐赏个脸？”周屹川将手往前送了下。 陈今越双手接过，“不敢当不敢当！周老教授邀请是我的荣幸，只是我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债主时刻盯着，工厂也一团乱麻……” “你卖我那几件东西就有一个亿了吧？”周屹川不解，“还没还清债？” 陈今越无奈，“外债是差不多了，但陈家总来找麻烦，我工厂刚起步，不能让他们捣乱。” 周屹川想到下午遇到那老太婆，不自觉拧眉。 要他说，就该远离这小破地方。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在意工厂，周屹川也不好多加评判。 最重要的是，他听出来了，这番话多少带点推脱意思在里面。 爷爷亲自递请帖被拒绝了？ 有点意思。 他声音悠闲淡定，“没关系，我等陈小姐的答复，有什么麻烦，随时跟我开口。” 常鸿博在一旁也品出了味儿，开口岔开话题，“陈家找麻烦？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周屹川将下午快递站的事儿简单复述。 常鸿博震惊的瞪大了眼，看着他眼神宛如不认识。 “你竟然会拿快递？！” “……” 你是不是弄错了重点？ 周屹川无语，又转头看向陈今越，突然提醒，“那老太婆满嘴胡说八道，又混迹市井，你小心人言可畏。” 她有些惊讶周屹川的敏锐，然后道，“工厂里已经有流言传出来了，我会尽快解决掉。” 周屹川眉梢微动，“低估你了，动作还挺快？” 陈今越微抬下巴，有点小傲娇。 …… 第二天一大早陈今越出发去省城。 到了直奔古玩市场。 她算半个内行人，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想分清老板是卖小玩意儿还是真正有实力，也算是小有技巧。 一条街才走大半，就已经收获两千多万，以及不少惊叹感慨和联系方式。 当然了，两大行李箱的普通瓷器和摆件也出完了。 在一个门面最大的独栋小楼旁边，她找到了钱老的小铺子。 此刻正值中午。 钱老头坐在柜台旁的桌子吃午饭。 店里放着悠闲的古典乐，听到有人进来他懒洋洋的瞥了一眼，“想要什么随便看……” 最后那个字尾音还没落下，视线凝固，声音顿时惊喜。 “小越？你怎么来都没说一声！坐坐坐，吃饭了吗？”他一边起身帮她拉椅子，一边视线往她行李箱上瞟。 老花镜镜片后的一双精明的眼睛，带着光亮。 陈今越怎么会没注意他的眼神，放下空箱子，双手接过椅子，“我今天不是来出东西的。” 钱老收回视线，失望的哦了一声，“那你是来省城度假？” 他知道她上次跟周屹川的交易，还债绰绰有余了。 想必是处理好家务事，出来放松了吧？ 刚准备给她介绍玩儿的地方，就听见对方开口，“我想在这条街找个店面，老师有推荐的吗？” 钱老，“？？？” 他疑惑的看了她几秒，最终只问，“你想要多大的店面？” “至少比你这儿大，要装修好的，我没时间装，直接到手就能用最好。” “……” 钱老朝她招了招手，把人带到门口，指着旁边那一栋独栋小楼，“你看这个呢？” 陈今越眼睛一亮，“独立宽敞，地理位置也不错，非常合适啊！他整栋出租吗？” 钱老摇摇头，“老板要回老家开养殖场，他想卖。” “卖啊？！”这是陈今越的理想方案啊。 “对，你现在不差钱，应该能买吧？这个铺子最符合你的需求，离我近，我还能照应着你。” 顿了下他补充，“但价格不算便宜，随着电商市场的发展，古玩行业整体低迷，你要入手还是要谨慎考虑。” 陈今越点点头，“那我先看看？” 钱老当即午饭也顾不上吃了，带着陈今越就去了旁边的门店。 一通参观下来，陈今越非常满意。 格局几乎是完美。 一楼摆件区，瓷器区，玉器区，珠宝饰品区。 二楼书画区，木器家具区…… 甚至还有两间休息室。 她都不需要做改动，直接可以开门营业。 店里此刻只有个摸鱼的小店员，老板听到有人看店，火急火燎从家里赶过来。 这地盘太大了，挂了一年多，鲜少有人来问。就算有人问，听到价格也跑了。 好不容易有熟人介绍来看，他心里隐隐燃起期待。 然而当一跨进来，看到陈今越一个小姑娘，期待碎了一地。 这一看就是闹着玩儿的啊！ 你说她来找暑假工可信度还高点！ “楼上你都看完了吧？建面一百零一平，上下两层，阁楼带仓库，挂价620万一分不能少。”老板声音冷硬。 因为是钱老这个熟人搭线，他勉强又加了两句，“价格在这镶金的古玩街，真算公道了……” “行，现在可以签合同吗？”陈今越早就打听过价格，也有心理准备。 但其他毫无心理准备的二人，“？？？” 第42章 拜访严教授 老板反应过来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可以！当然可以！我马上准备！” 钱老眼角抽了抽，忍不住心里暗骂小姑娘败家。 “大家都没吃午饭吧？先吃饭，我侄女儿大老远过来，早饭都没吃呢！”他面上不动声色的提议。 老板脸都快笑烂了，“好好好！” 别说吃午饭。 这单要是拿下，他请钱老头吃一个月饭都行。 然而在饭桌上他就后悔了。 这老东西发挥吝啬本质，周扒皮附身，狠狠压榨了他一番。 价格倒是没怎么压，就是白菜价把他店里的东西都收了，跟白送没区别。 他一口一个我侄女儿，亲昵的不得了，大刀砍下来也狠得不得了。 一顿饭结束，老板笑容消失了。 转移到了钱老脸上…… 签完合同，陈今越因为还要回去，也不常在省城，后续流程就委托了钱老帮忙办理。 全款交付，也不需要走贷款流程，算是比较简单。 钱老乐呵呵的就答应了。 目送陈今越离开，老板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你哪儿来这么大个侄女儿？以前也没听你说过啊！” “我侄女儿刚毕业，京大文物鉴定专业的！”钱老答非所问。 老板夸赞，“了不得了不得！” 二人互相闲聊着回到店里，发现钱老的店竟人满为患了。 全是这条街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伙计。 一见钱老回来，几个老头快速围上来。 “那丫头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 钱老一头雾水，就听见最近的曹老头酸溜溜的继续，“没想到啊！你这老小子藏这么深，跟陈小姐竟是熟识！” “你跟她这么熟，应该知道她手上还有些什么吧？”一个老头激动。 另一个老头叹气，“这瓷碗我是收亏了，本以为是新奇玩意儿，谁知道她一口气拿出那么多，市场都被玩儿坏了！” “对啊！古董都是物以稀为贵，同时期的一个瓷碗和一堆瓷碗，那价值肯定是不一样的！” “得了吧，大家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谁不知道你俩压价狠？再亏也亏不到多少！” “……” 古董一条街消息是互通的。 陈今越这种稀有客户，带着东西大摇大摆的找卖家，怎么能不显眼？ 这些老板收到好东西，第一时间发群里炫耀。 一来二去，发现今天收到好东西的人竟格外的多。 互相一试探，才发现卖家是同一个人。 推测陈今越的路线下一个就到钱老头店里，他们赶紧过来看热闹。 然而发现晚了一步，人家跟钱老头一起出去了…… 钱老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差点没忍住发出尖锐爆鸣，这个死丫头，还说今天不是来出东西！ 不是来出给他东西的吧？！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 因为他发现，出给别人的，确实很一般，比他拿到的次多了。 还好还好。 他至尊vip的地位还是稳固的。 …… 陈今越对这些一无所知，她趁着下午还早，去逛了逛商场，挑了些礼物。 然后快天黑的时候，拎上东西去拜访严教授。 她不是第一次来严教授家了，师母看到她很是惊喜，“怎么来都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没准备几个好菜！” “过来办点事，也是临时决定的。”陈今越乖巧回应，将礼物递过去。 她给严教授买了好茶，还给师母买了一套贵妇护肤品，以及给他们小孙女儿买了玩具和学习机。 师母佯装生气，“让你别乱花钱，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看到护肤品品牌的时候，她满眼惊讶，“还这么贵！不行！这绝对不能收，你快拿去退了……” “专门买给你们的，怎么能退？” 陈今越笑着塞进她手里，“这次多亏老师帮忙，家里的事才得以解决。只我一点小心意，您要推辞我以后都不好意思来了。” 师母为难看向严教授，见他没反对，这才无奈收下。 但再三嘱咐，以后来不许买东西了。 老严只是无意中得知她家情况，给她提供了几次机会，介绍了几个兼职。 这也主要靠她自己争气啊。 但小姑娘懂事，也知道感恩，每回逢年过节都来拜访他们。 还次次都没空手…… 师母去厨房忙碌，陈今越在客厅陪严教授聊天。 说起工厂的事都解决的差不多了，还步入了正规，严教授脸上全是欣慰。 但说到另一件事，严教授也很诧异，“周老教授邀请你去他的寿宴？” 陈今越点头，“对，我也很受宠若惊。” “我听钱老头说，你跟周屹川交易了几件古董。”严教授若有所思，“那些东西应该是入了周老教授的眼了。” “可能，或许，是这样吧。”陈今越也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严教授很为她开心，“人往高处走，周家梯子都递过来了，你不爬也太可惜了，除非你以后不打算在这个行业发展。” 陈今越在谈及这件事之前，内心是犹豫的。 担心自己的秘密被发现。 但老师的话点醒了她，周家在行业是顶尖的存在，她想在这个行业发展，就不可能绕开。 再说了，她手上是有些不敢见光的东西，不过除非她主动拿出来，谁也查不到。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也不用太过紧张，到时候我也去，你跟着我。” “好！” …… 第二天上午，陈今越启程回县城，到工厂已经是中午了。 她点了份外卖，坐在办公室查看赶工进度。 棉被加工简单，而且流水线已经启动，工人和材料都很齐全，效率最高。 截止下午交货，大概能有一万两千床。 睡袋项目才扩展人手，下午最多能凑出三千条。 余光瞥见门外有人影进来，她抬起头，“张经理，军靴下午能……”出样品吗？ 后几个字被她咽回喉咙里，看着眼前的来人满眼诧异。 “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来人是姜祈安。 他头戴冠玉，穿着黑色披风，衬得清润如玉的脸有些苍白。眉眼间虽不似之前的风尘仆仆，却浸满寒霜。 他似乎走进来也很诧异，打量着周围环境，“我就试试能不能进来。” 陈今越，“……” 上次时空交易所升级，她以为只是对客户更方便了。 现在看来，对她也有方便之处啊！ 小木门一直被放在仓库里，现在她人在办公室，姜祈安却能直接进到办公室！ 那是不是说明，以后她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是交易地点？ 不局限于小木门所在位置，脑海里的小院门开启，就能营业？ 第43章 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 这一认知让她极度欣喜。 有种真正成为时空交易所的主人的感觉。 同时忍不住幻想，要是房间一一被点亮，会触发些什么功能呢？ “这是第一次见到姑娘时的铺子？”姜祈安再次开口，拉回她的思绪，“怎么不一样了？” “工厂重新开工，我让经理重新给我布置了一下办公室……” 以前陈建国那些东西都被扔了。 全换了新的。 宽大的办公桌背靠着一大面书柜，对面不远处是会客的沙发，还专门分出来了展示区，展示工厂的样品。 整体新中式的风格。 所有办公家具都是国标红木的，比之前简洁明亮很多。 姜祈安点头，“原来如此。” 陈今越看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又瞥了一眼刚到的，足够两人份量的外卖，试探性发出邀请。 “你吃午饭了吗？要一起吗？” “好。” 姜祈安口腹之欲不强。 而且现在也毫无胃口。 他就是烦闷，想换个地方待一会儿。 陈今越回来的路上就饿了，点餐下手也很重，一份麻辣烤鱼，一份干锅排骨，一份青菜丸子汤。 麻辣烤鱼送了烤架和酒精灯，点燃火的一瞬间，姜祈安眼里都瞪大了。 “这个是酒精灯，可以自助加热，用于保持食物的温度和口感，让顾客享受到最好的味道……” 陈今越见他好奇，就跟他解释道。 姜祈安点点头，新奇的看了一会儿，然后看着餐盒，“不会烧坏吗？” 陈今越道，“不会，这是铝箔材质的，导热性好，不易变形。” 姜祈安没懂，但也没再多问。 他就安静的盯着餐盒里的烤鱼，没一会儿就咕噜噜沸腾起来，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还好餐具商家按照餐量给了两双，陈今越递给他一双。 然后又将米饭拨出来一半递给他。 姜祈安敏锐的发现米饭只有一份，没好意思接。 “我不饿，姑娘吃吧。” 陈今越以为他是真的不饿，就去旁边冰箱里，给他拿了罐冰可乐，“这个要吗？” 姜祈安看见熟悉的小罐子，眼睛都发光了，“要！” 烤鱼麻辣鲜美，香而不腻，瞬间点燃味蕾。 排骨香而不柴，酥脆的外皮和嫩滑的肉质相互交织，弥漫在口中，让人回味无穷。 汤也很浓郁，肉丸带着青菜的清香，如丝绸般在口中散开。 再配着这冰冰凉凉的甜水，姜祈安心情没来由的好转，都忘了自己没食欲了…… 房间温度适中，加上辛辣刺激，他开始冒出一层薄汗。 将披风默默解下来，放在一旁。 等陈今越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了，他才将视线落在那半份未动的米饭上，“姑娘还吃吗？” 陈今越，“？？？” 所以他刚刚是怕她吃不饱才说不饿的？ “我饱了，你吃吧。” “多谢。” 姜祈安礼貌接过，低头开始吃米饭。 他进食速度不慢，但却出奇的优雅，坐姿也笔直，一看就是家教良好。 周屹川举手投足间也很贵气，但更多的是潇洒不羁。 而面前这位古代皇子，一举一动却是更加低调内敛。 在她不动声色打量的时间，姜祈安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 汤都没放过。 对上陈今越错愕的眸子，他似乎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没饿的说辞，有些不好意思，“边关食物短缺，不能浪费。” 陈今越点点头，表示理解，“我平时也不会浪费，今天是例外，不小心就点多了。” 美味的食物能让心情变好。 姜祈安崩溃两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缓解。 “我今天来，其实还想向姑娘再采购一批粮食。”他斟酌着措辞，“可能在雪灾过去之前，都要在你这里采购。” 陈今越不太意外，爽快点头，“没问题！” 她太过轻松的答应，反而让姜祈安准备的说辞没了用武之地。 之前信誓旦旦的说朝廷会送粮草。 现在又继续问她采购，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丢人。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他诧异询问。 陈今越很配合的道，“大将军功高盖主，被皇帝忌惮了，现在打了胜仗更让其忌惮？朝廷根本不愿意给你们送粮草？” 姜祈安，“……” 他默默点头，“是，姑娘冰雪聪慧，见微知着，想必早就看透了这些。” 只是他自己从始至终，不愿意接受罢了。 陈今越抿了抿唇，这时候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她只能从实质上支持他。 “现在几座城池总共人口是多少？我只准备了一千吨大米，也就是上次那么多，还有一些成品包子馒头之类的，价格还是按照以前的算。” “……” 姜祈安诧异的同时，也心里一暖。 陈姑娘果然早就看透了，却没拆穿，而且早准备了粮食，也没涨价。 她真的很善良…… 她一个陌生人都怜悯边关百姓，他还犹豫什么？ 下定决心，他拿出一把匕首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这个当定金，我想你肯定会喜欢。” 陈今越看着他盯着那把匕首复杂的眼神，不解的双手接过。 低头细细打量那把匕首。 刀鞘花纹清晰，一面刻着腾飞的蛟龙，一面是展翅的凤凰，刀刃吹发可断，手柄上还刻有官署。 尚方—— 陈今越手不自觉的一抖，抬眸惊恐的看着他，“这个，就是你们姜国，皇帝御赐可以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 ‘尚方宝剑’是戏剧里的称呼，它不一定是一种剑的类型，而是皇权和中央集权的象征物。 比如在两晋南北朝时期，一般是一把大斧子，代表皇上来砍脑袋。 钱老和许丰宝大师都说那批古董最可能属于魏晋南北朝，但这把匕首…… 不是尚方宝剑倒好！ 要真是，可就跟那箱马蹄金一样刑啊！ 姜祈安低眸看着那把匕首，神色晦暗，“不算。” 陈今越，“？？？”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算是什么意思？ “姑娘也知道，我是被发配到边疆，父皇不信任我，不可能赐我那么大权利……” 父皇只是，私下让人打造，私下交给他，让他暗中斩杀‘奸臣’。 来到边关，他亲眼所见边关的惨状，亲眼所见箫将军的人品。他将所见所闻如实禀报父皇，只希望解除误会，还箫将军一个清白。 然而等了近半个月，没等到救命粮草，只等到京中来人，带来一道残酷冰冷的口谕—— 按原计划进行。 原计划？ 斩杀奸臣？ 但边关没有奸臣！ 他拿着这个，会寒了姜国战士的心！ 第44章 如果我想改写姜国的命运 陈今越即便知道自古帝王多猜忌，听到这些，还是忍不住咋舌。 难怪这短暂的王朝，在历史长河没留下任何痕迹。 有这样的统治者，亡国不是分分钟？ 不过这落魄皇子在封建思想的荼毒下，能有这种违背君权的意识，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举动，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你把这东西给我了，可就是抗旨，你怎么跟皇帝交代？”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姜祈安声音淡嘲，“再说了，如果箫将军真的出事，边关很快就会沦陷。蛮军踏破平城，整个姜国都将岌岌可危。” 到那时候，还管什么抗旨不抗旨？ 抗旨还能救下边关无辜百姓，怎么算都值了。 “那边关守住之后，皇帝还要杀箫将军呢？”陈今越忍不住好奇，“那时候箫将军没用了，你会怎么做？” 姜祈安低声坚定，“箫将军忠心耿耿，绝不该被辜负！” “可这不是你能决定的，皇帝执意如此呢？” “……” 陈今越本以为能从他嘴里听到更叛逆的想法。 然而并没有。 君权统治下的人，违背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反抗可能想都不敢想吧？ 姜祈安不知道她的揣测，只是一直想打听的问题，在此刻有了勇气，“陈姑娘，你说你这里是一千年后，那史书上有记载，千年前的姜国是什么结局吗？” 问出这句话后，他期待的看着对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我熟知的历史上没有姜国。”陈今越实话实说。 “没有姜国？为什么？”姜祈安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回答。 “有些混乱时期的小国，存在太短暂了，只眨眼一瞬，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痕迹吧。” 姜祈安心猛地沉下。 太短暂了？ 在史书上都没能留下痕迹？ 陈今越看着他仿佛天塌了的样子，忙补充，“当然，也有可能我一开始的推测就是错误的，你并不在我们一千年之前，而是属于另一个时空，也就是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姜祈安听不懂，也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存在短暂，眨眼一瞬’。 其实仔细想想也有迹可循。 边关遭遇前所未有的雪灾，京城见死不救。 如果不是他阴差阳错的走进这间铺子，边关早就尸横遍野了。 被一场大雪席卷，什么都没留下。 是天要亡他们姜国啊？ 不！ 肯定不是！ 要不然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他推开这扇大门，给绝望的边关带来生机呢？ 或许这只是个预警。 这个铺子，就是姜国的变数。 他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雨后春笋般，疯狂生长…… 陈今越想着他来都来了，就把睡袋和棉被都交给他，有多少算多少。 还有囤的那一千吨大米。 以及食品加工厂的存货：压缩饼干两万箱，包子馒头花卷若干。 半成品食物虽然只有一条生产线，但效率也不低，加起来也有上万箱的样子。 陈今越提醒道，“你们那边天寒地冻，这类食物可以保存一段时间。但也不能放太久，不然要吃坏肚子。” 姜祈安不在状态的点了点头，“好。” 陈今越看着他这样，有点后悔刚刚那么实诚。 这可是她唯一的摇钱树啊，要是被打击坏了，以后生意可怎么办？ “陈姑娘，我们这几天又能拿下一座城池，需要的粮食至少是之前的两倍。”姜祈安琢磨着开口。 “没问题！” 陈今越爽快答应，“还是按之前的种类帮你采买？” 姜祈安摇了摇头，“粮食不一定全要精米了，粗粮也可以掺杂，最重要的是数量。” 陈今越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好，我来安排。” 姜祈安交代完，就往门外走。 他脚步很慢，走到门口时，突然顿住脚步转头问，“陈姑娘，如果我想改写姜国的命运，你会支持我吗？” 陈今越眸光微动，没给正面回答，“你想在我这里买东西，准备银钱就行。” 姜祈安愣了几瞬，绽开笑容，“多谢。” …… 因为京城来人，边关这两日气氛都很微妙。 特别是今日，姜祈安要来店里取货，三队人马守在宅子外面。 箫承宇也亲自在。 死死防着京城那那群人。 再次看到姜祈安出来，箫承宇和杨副将快步迎了上去，“殿下！” “睡袋只有两千多条，陈姑娘说还没招到人手，速度有些慢，过两日会快很多。”姜祈安嗓音温润一如既往。 “好，父帅也说军队暂时停在东陉关，等京中指令。”箫承宇也带来大将军的意思。 姜祈安拧眉不解，“现在停在东陉关可不是明智选择。” 雁门郡两大关口，东西陉关，拿下它们就等于拿下雁门郡。 但此刻停在那险峻的关口，太危险了。 箫承宇对这样的情况倒是司空见惯，朝廷总爱来这出，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他们的陛下在后面捅刀子。 “现如今粮草不足，发动战争突增伤亡，让百姓更疾苦，也不是明智的选择……” “按照原计划尽快攻城。” 姜祈安果断做了决定，“粮草我们有了。” 伴随着这句话落，刚好棉被和睡袋已经送完了，再次出来的是包子和馒头。 这熟悉的外壳，让箫承宇和杨副将面露激动。 “这是……？！” “今天暂时只有大米和这些食物，以及军用干粮，足够拿下雁门郡，后续我再去铺子采买。” “……” 是再去采买，不是再期待京中支援。 箫承宇看着他清冷的神情，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胸中血液慢慢燃烧起来，“殿下英明！我这就去禀报父帅！” 姜祈安点点头，“你将今日收到的睡袋和干粮一起送过去，等拿下雁门郡，到时候再将这批棉被送过去。” 秀容城此刻每家每户都领到了棉被。 近日持续施粥，每人能领到一碗粥和一个馒头。 军中安排百姓修缮房屋和城池，整个城内在逐渐恢复秩序。 除却京中带来的消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杨副将在一旁指挥收东西，听到这话忙问，“殿下不跟我们的一起去东陉关吗？” 之前决定一起过去，睡袋送货好直接供给军中。但京中来人打乱了他们的全部部署，此刻他们都还留在秀容城。 “桑大人还在这里，殿下怎么能走的开？”箫承宇低声提醒他。 “……” 杨副将有些失望，又有些担忧。 姜祈安又吩咐他，统筹秀容城一切事宜，有需要的，单独列个清单给他。 做完这些，他快步朝门外走去，方向是安顿桑禾渊的宅子。 杨副将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长叹一声，“也不知道陛下又命钦差来干什么，就这么防着我们？” 箫承宇勾出一抹笑容，“不重要了，殿下不会放弃我们就行了。” 第45章 那个位置，你也想试一试? 京中来的人，不是什么朝廷重臣。 算起来还是姜祈安的表哥。 这时候派他来传口谕，是明晃晃的威胁。 姜祈安想自作主张，也要掂量掂量京中桑家人的安危。 皇帝很懂怎么拿捏善良的儿子。 但桑禾渊比他更懂自己的表弟，反正他来了也就没打算回去。 至于桑家其他人？ 随便吧。 他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子，哪儿管得了那么多。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猜错了…… “你要我回去？！” 桑禾渊先是夸张的愤怒，然后突然面色严肃，压低声音，“你真想动手？箫将军如果出事，边关一定保不住！” 陛下听信谗言，只贪图享乐，根本没准备周全。 如果姜祈安动手，他和姜祈安都回不去。 这还是其次。 如果边疆真的沦陷，姜国也要动荡！ 姜祈安没回答他，只是问，“你觉得我们这儿伙食怎么样？” “好啊！”桑禾渊不解但很诚实的惊讶，“比桑家那群眼高于顶的嫡出都吃的好！我正想问，你们哪儿来的这些？我都以为你快饿死了，悄悄买了几车粮草押后，大概过两天到！” 姜祈安前日刚听完父皇口谕，就失魂落魄的走了，都没听他后面这些。 现在得知，心里一暖，真诚的道了声。 “多谢表哥。” 桑禾渊摆摆手，“小事儿，看在我自带干粮的份儿上，你真不打算改变主意？” 姜祈安抿唇沉默了一瞬，“这些粮食，都是用银钱买的，边关打仗要长期供应，银钱不够。” 桑禾渊，“？？？” 这天寒地冻的，他去哪儿买的？ 最重要的是，“你想我回去，当你边关的银库？” 桑家在京城有不少产业，全都交由庶子打理。 他是众多兄弟姐妹们中，最有经商天赋的。接手桑家产业短短几年时间，让桑记的铺子遍京开花。 但无论他这个桑老板在民间多辉煌，在桑家依旧狗都不如。 这不？ 一有掉脑袋的差事，他们就想到他了…… “没错。” 姜祈安想掌握姜国的民生。 那就得从商业抓起。 桑禾渊有些头疼，“那我回去怎么跟陛下交代？” 姜祈安早有打算，“先稳住他，就说我在找机会。” 桑禾渊瞪大眼，“稳什么稳？这可是欺君，掉脑袋的事儿！” 姜祈安平静冷酷的揭穿事实，“你在前往边关时，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死人了。” 桑禾渊，“……” “况且，局势所迫的事情，算什么欺君呢？再怎么说，我也是姜国皇室，桑家是姜国皇亲，父皇不会多加怪罪。” “？？！！” 桑禾渊的心情，随着这几句话大起大落的。 姜祈安说的没错，反正抗旨也是死，不抗旨也是死，他从出发就是个死人了。 但是，皇亲是个什么鬼？ 一个冷宫薨逝嫔妃的母家也敢论皇亲？ 他微眯着眸子，看着自己这个性格温和的表弟，宛如第一次认识…… “那个位置，你也想试一试？” “我身上也流着姜国皇族的血，有何不可？” …… 陈今越送走姜祈安，又仔细鉴赏了那柄匕首一番，有些头疼，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出？ 想不通也暂时无处可问，她将东西收进了小院，开始合计客户要的东西。 按照上次的标准，翻倍再采购一批。 大米就不用了，要再采购一批面粉。 二十斤装的，2000袋吧。 各种菜干，2000箱。 食用油和食盐是必须品，都按照上次买的，翻了三倍囤。 想到对方要的粗粮，她看起了五谷杂粮，然后一阵无语。 古代和现代的物价认知，好像是不一样啊。 她能猜到，姜祈安想要粗粮，是觉得价格便宜，可以多采购一些。 但哪曾想，这些东西比大米还要贵？ “扣扣扣！” 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陈今越抬头，“进。” 张经理推门进来，“小陈老板，军靴样品出来了，要看看吗？” 陈今越现在没啥心情，大致看了一眼，感觉没什么问题，就让继续加速生产。 张经理将两双军靴放在样品展示区，又跟她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一千睡袋样品已经完工，六万棉被大概在这周末能完成，我们之前承诺工人的聚餐我要开始定位置了？” “好，还有购物卡，你安排人采购好，当天发给大家。” 张经理点了点头，又道，“我在想，咱们盛裕工厂铺这么大，开业典礼还是不能太低调。” 之前只是想在赶完第一笔单子，在聚餐当天简单搞个仪式，说两句鼓励人心的话就算了。 但现在随着单子增加，规模也扩大了。 他们这个规模在县城也算数一数二的。 再低调就不合适了…… “怎么说？” 陈今越没理解。 张经理递了个名单过去，“这是我拟定的受邀领导名单，你看还有补充的吗？” 陈今越微微拧眉，“还邀请县城领导，这会不会太高调了？” 张经理摇头，“我们这个规模，完全是应该的。县城领导能给工厂开业增添光彩，进而提高知名度和影响力，也可以增加社会公信力。” 他顿了下补充，“你也联系一下誉源制药的老板，问他还在没在县城，如果在的话，必须邀请。” 陈今越想了想，“行，他那边我来联系。” 说好正事，张经理又跟她打招呼，“开业典礼后，工厂也步入正轨了，我得休几天假，回家帮老人收收玉米。” 陈今越跟张经理不算太熟，听他主动说才知道，“你老家是农村的？” 张经理点头，“对。” 父母老来得子，对他千依百顺。 但是父母年纪大了，总在地里干重活儿，他也不放心。 所以毕业就留在县城，方便照看家里…… “你家玉米多吗？”陈今越看着他眼睛隐隐发亮。 张经理被她这眼神盯得发毛，他家是收玉米，不是收黄金啊，这小陈老板这么激动干嘛？ 点点头，“挺多的，十几亩。” “失敬失敬！原来是玉米大户啊！”陈今越看着他的眼神更激动了。 张经理，“……” 你有话好好说，这样怪吓人的。 陈今越看着对方无语的眼神，轻咳了一声解释，“是这样的，我有个大学学姐创业，卖纯农产品，刚好问我有没有渠道！” 第46章 马铃薯之乡 张经理恍然道，“今年农产品批发价奇低，你学姐眼光不错。” 陈今越疑惑，“低吗？批发价多少钱一斤？” 张经理回答，“刚听我爸说，九毛多。” 陈今越，“！！！” 所以她在网上看到的，比大米还贵的价格，那到底是倒了几手的结果？？？ 单纯大学生此刻受到强烈震撼。 “跟你爸说，你家的玉米我全要了！一块钱一斤！”陈今越想也没想，准备近水楼台先得月。 张经理开心但理智，“你都不去考察一下？直接要？” 陈今越趁机拉拢人心，“我相信张经理的人品！再者，我学姐的创业我也有投资，我有发言权，你放心。” 张经理，“……” 陈今越定下了他家的玉米，表示明天就叫车跟他回村儿。 顺便让他也问村里其他人，有没有出的农产品的，她想多收一些。 张经理确定她是认真的，转头赶紧给家里打电话。 …… 开着小绿回村儿的路上，陈今越跟张经理闲聊才知道，他们村盛产的还不是玉米。 是土豆。 有马铃薯之乡的称誉。 “我让我爸去了解过了，抛去地里的不算，村里现存的土豆有一千吨左右，玉米有七百多吨，大豆要少一点，就百十吨。” “但大豆贵，两块五一斤，土豆最实惠，七毛钱，玉米你要的多，还是按市场价九**。” “你看看你要哪些，分别要多少？” 张经理做事很有条例，一晚上时间，统计好了这些数据，清晰明了的报给她。 而且知道她是创业，要的多，也不占她便宜，就按照市场价格算。 陈今越可太喜欢跟这种人合作了。 她开着车，一边看着导航，一边直接回答，“都要。” 张经理瞳孔震惊，“？？？你确定？！” 陈今越点头，“对，村里现存的都要。你家的在地里，算我预定了，说一块就一块，其他人的按市场价算吧。” 她想了想，“等我到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农产品，合适再收一点。” 张经理，“……” 他坐在副驾驶，冷静了好几分钟，才消化了这一事实，给家里去了电话。 先把货定下，免得到时候跟其他客户出现冲突。 虽然这几乎没有可能性。 因为今年的农产品，之所以囤积这么多，主要是市场压价太狠。 村里不满意价格，还在跟老板协商。 但事实上，如果陈今越不来这一遭，大家也都要妥协了。 低价出，总比放在家里发霉强。 …… 绿色小迷你刚进村，就看到一大群村民等在地里，大家分别站在两边，翘首以待，像是迎接什么重要的领导。 陈今越速度降了下来，看着目的地就是前方没错，但怎么这么多人？ “你们村儿这是有什么活动？”她疑惑询问。 张经理对这场面倒是不意外，只是意外的是，在人群中竟然看到了村干部都在。 看来他刚刚的消息，给村里带来的震撼很强。 “他们是迎接你。” 张经理转头看着她，眼底多了几分歉意，“我不知道消息传这么快，他们竟然都来了。” 他做事向来周全，这是少有的失误。 太草率了。 刚刚忘了特意嘱咐家里，暂时不要给大家说的太确定。 万一小陈老板就是只有个想法，不确定真的要呢？ 或者万一看了货，不满意呢？ 还没确定的消息传出去，到时候交易没达成，村里人会很失望。 小陈老板信誉也会受到影响…… 陈今越开着车，看着这一群人社交恐惧症都犯了，倒是没注意到他心里的担忧。 小迷你停在路边，陈今越刚下车，一个中年男人就迎上前。 “这就是小睿说的陈老板？额，小小年纪，年轻有为！” 张经理赶紧下车过来，站定在陈今越旁边给她介绍，“这是我们村的胡书记，旁边这位是李主任，这位是助理小吴。” “胡书记，李主任，小吴。”陈今越面上淡定，一一跟人握手打招呼。 张经理又介绍，“各位领导好，这是我们陈老板。” 李主任面带笑容，“好好好，听到你们大学生创业，选择我们村的产品，我们很高兴。” 李主任和胡书记一把年纪，都是人精。 虽然看见陈今越这么个小姑娘有些失望，对今天的交易持有怀疑，但到底没说什么。 但那个小吴不一样啊。 他很年轻，而且是大学生，代替村民跟外界沟通很多，见过不少的大老板。 可就从来没见过，像陈今越这么能装的人。 一看她这辆车，就能看出她什么身家。 顿时有种被耍了一通的感觉。 面上也挂不住，“睿哥是城里待久了，回村儿找我们消遣？今年地里农作物滞销，所有领导都忙的焦头烂额，你帮不上忙，也别给我们添乱啊！” 他张口就朝张经理发难，语气不免尖酸刻薄。 张经理其实心里也没底，而且没打算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计较，当即忽略他，朝陈今越提醒。 “离这里最近的是彭叔家，他家玉米和土豆都有，且量还行，我们先去他家看看？” “好。” 陈今越瞥了一眼那个小吴，也没搭理。 张经理稍稍扬声叫了声彭叔，人群前面一个五六十岁的大爷赶紧过来，“哎！好好好！你们跟我来！小陈老板，你要看着合适一起收的话，价格好商量！” 陈今越被大叔这质朴真诚的笑容感染，也笑了笑，“没问题。” 一群人浩浩荡荡朝彭叔家走去。 在一栋瓦房的旁边，陈今越看到一大片菜地，里面规规矩矩被分成了几个格子。 有茄子，黄瓜，辣椒，四季豆…… 现在正值上午，阳光不算毒辣，硕果累累的蔬菜被镀上了一层金光，散发着生机勃勃的光辉。 “彭叔，这些菜也是你的吗？”她开口询问。 彭叔小跑的脚步慢了下来，“对，今年蔬菜涨势好，但手上腾不开时间，眼看着过了出售的规格，这茬都要浪费了！” “我看着还好啊，你要出吗？我想一起收了，做点菜干咸菜什么的。” “！！！” 彭叔脚步猛地一顿。 刚才满心想着家里的东西，只是随口闲聊。 这会儿听到这话，才欣喜的认真看向地里，“你看上了这些菜？” 陈今越还没开口，跟在队伍后的小吴嗤笑一声，“吹什么牛啊！土豆都没看，又看上蔬菜了？” 第47章 全要了，就按你们要的价格 陈今越拧眉，心里生出一股不耐烦。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彭叔之前站的近，也听到了领导们说话，他们这姑娘的实力有所怀疑。 毕竟年纪太小了，生意能有多大？ 但现在每家每户都囤了大堆东西滞销，不管多大的老板，他们都不敢怠慢，万一就卖出去了呢？ 他忙开口解围，“没关系，我们先看家里的东西，待会儿还要蔬菜的话，我马上给你摘！” 陈今越也没忘主要目的，“行，先看完再谈这个。” 她顺坡下，让小吴更觉得她是吹牛，当即对她更没好脸色。 彭叔家住的瓦房，年代有些久远，有部分墙还是泥土砌的，土块都掉下来了。 屋里家具也不多，全是破破烂烂的。 但好在整洁。 院子里晾晒的玉米分区也很清晰，有整个的，也有玉米粒儿的。 “我们玉米都是先晒掉水分再来脱粒，这样能保证玉米粒的完整性。而且脱完粒还要晒几个太阳，这样才能晒干……” 他怕城里来的老板不清楚，介绍的很详细。 旁边跟过来的村民们也帮忙说话，“对对，我们都是这么做的，质量方面严格把控！” “老彭家三个孩子上学，小儿子还是学艺术的高材生！要不是缺钱我们肯定还能再等等，怎么可能低价销售！”一个脸蜡黄的阿姨傲娇道。 “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每年守着这点东西，靠天吃饭，肯定都做到最好！” “是啊！但今年的市场行情，是真要把农民往死路上逼啊！” “……” 村民都是朴实的性子，平时面对的都是实在的黄土和不会撒谎的庄稼。 可能看陈今越年纪小，原想拿乔装一下自己有选择。 但说着说着，实话就没忍住冒了出来。 开始吐槽市场行情。 胡书记无奈，刚准备开口说话，小吴就出声了，“各位大伯大爷，我新联系了一位王老板，是省城来的！这些存货肯定给你们销出去的，大家别急，也别病急乱投医，什么骗子都相信！” 陈今越，“？？？” 他安慰村民她能理解，但没事儿内涵她干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真当她没脾气了！ 刚被村民朴实感染的心情，顿时跌到谷底，她冷着脸看向那边，“二位领导，我今天让张经理提前打电话，就是定下了！你们不同意可以直说，我不强求！但一边让我看一遍联系别人是什么意思？” “还有，你们的人在这儿阴阳怪气说谁呢？我们在添乱？我们是骗子？” 陈今越当场发难，一点面子都没给。 村里领导都知道这新来的助理偏激，但好在心肠是好的，处处帮村民着想，他们也没苛刻他。 但今天明显是做的过了。 人家买不买先不说，他这种态度搞得他们村子民风都不好了。 “我又没指名道姓……” “闭嘴！” 眼看他还不怕死的得罪人，李主任直接厉声呵止了他。 他上前笑呵呵的打圆场，“陈老板大人大量，别跟他一个年轻人见识！农产品滞销，他也是急的！一个初出社会的大学生，什么都不懂……” “别这么说，大学生没招谁惹谁，我也是大学生，我可没这么刻薄。” “……” 李主任一阵尴尬。 胡书记也干笑两声，但明显更懂哄人，“小吴这孩子处事是有些欠缺，他的工作态度，我都会写在他的表现里，陈老板放心！咱们说正事归正事，你说打电话就是定下，可是真的？” 李主任也反应过来，“对对，这些都是小事，我们今天过来也是带着诚意的，价格都好商量。” 陈今越听到写在表现里，就看着那小吴脸色难看。 果然，公务员都怕被批评，被记录。 心情顿时好了点，也点头表态。 “没错，这些质量都挺不错，跟张经理介绍属实，我全要了，就按你们要的价格。” “……” 场面安静了一瞬。 周围的村民黝黑的脸上带着震惊和不可思议。 真的全要？ 还不压价？ 彭叔最先反应过来，“小陈老板！土豆在地窖里，我下奶带你去看！都是个儿大的，品相好的！坏的我们都留着自己吃！” 他热情的拉着陈今越去地窖看土豆。 生怕一松手人就跑了。 陈今越手机这时候响起来，彭叔忙顿住脚步，紧张看着她。 陈今越接起电话，是货车司机。 说车队到了，就停在村口，问去哪儿拉货。 “货车到了，你安排个人去接一下？”她转头看向彭叔。 彭叔激动，拔腿就往万跑，“我去接！” 李主任一把抓住他，“哎你个棒槌！你带小陈老板去看土豆，我让人去接！” 彭叔连连点头，“是是！好好！麻烦主任了！” 那边去接货车，陈今越又去看了土豆。 土豆全囤放在地窖里，收拾得很好，上面铺着一层干泥土，完全盖住。 彭叔从各个位置随机拿出土豆给陈今越查看…… “今年土豆收成好，全是这么大个的！你指哪儿我给你捡哪儿，绝对都是一样的！” 陈今越随便抽样看了看，就下了决定，“行，咱们过一下称吧。” 彭叔连连点头。 直到过称装车，陈今越付钱时，小吴才从震惊中缓过神。 看着陈今越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微妙。 明明是同样的年纪，有些人的地点就是比普通人高。 不就是生就了个好爸妈吗？ 他扁扁嘴，退入了人群中。 彭叔家量不算少，光他家的土豆和玉米就有四十多吨，车子装了两三车，费老半天劲，总计六万多块钱。 陈今越给他结账的时候，精打细算，精确到了毛。 一点没多给。 离开时，又嘱咐他，尽快把地里的蔬菜摘下来，她收完其他家再来收蔬菜。 彭叔连连点头，一边招呼家里人去摘菜，一边给亲戚打电话报喜讯。 让他们也准备好东西，陈老板这里是真全要。 “这笔钱来的及时，老彭家的学费有找落了。”往外走的时候，李主任也很高兴。 陈今越声音冷淡，“经济不允许就不该生那么多，自找的。” 她可是没漏掉，有个阿姨说，他们家小儿子学得是烧钱的艺术。 好几个孩子的家庭，老来得小儿子。 不就是盼耀祖吗？ 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第48章 金主爸爸也是爸爸啊 胡书记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他看人很少走眼，短暂的打交道，也大概摸清了陈今越的性子。 一般不触及到底线都挺和善，倒是没想到，她对生育这方面这么尖锐，难道也是现在极端不婚不育族的？ 张经理一听就知道她想岔了，“彭叔家四个孩子，老大是儿子，但读书成绩一般，早早出生社会打工了，赚钱供养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老二挺争气，考上了医学研究生，老三是民办三本院校，老幺读高三，学的美术。” “彭叔两口子没上过大学，想着只要孩子考上，就是砸锅卖铁也得供……” 而之所以生这么多，主要是上一辈的人愚昧。 一不小心有的。 言下之意，不是重男轻女，非想盼儿子。 胡书记也听懂了，当下接话抨击，“我们村儿思想教育很先进的，重男轻女那套早几年就没了！上面也不允许再有！” 陈今越感慨，“真让人羡慕啊！” “这有什么羡慕的？大家都是农民，要努力才能走出脱贫！要说羡慕，他们还羡慕你们呢！” “……” 陈今越没再说话。 胡书记缓慢的回过味来了。 这熟悉的标签…… 该不会小张之前说的他那个重男轻女到变态的老板，就是这位小陈老板家吧？ 好像姓氏也对得上，县城前段时间那个破产自杀的老板嘛！ …… 陈今越挨家挨户的收，将他们存货一扫而空。 收入土豆一千吨，玉米七百吨，大豆八十吨。 现摘蔬菜若干。 支出总计近四百万。 再转回去收彭叔家蔬菜时，陈今越出手明显大方了很多，一两百块钱直接给人凑了整。 双方都很满意的交易，胡书记他们盛情邀请她吃了午饭再走。 午饭结束，村民们硬塞给了她一些西瓜葡萄什么的，小绿后备箱都塞满了。 看着后视镜里，那些渐渐消失的人影，还在不停地挥手，那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满足笑容，陈今越忍不住感慨。 “你们村儿，氛围还挺好的。” 张经理坐在副驾驶，也很开心，“都是领导好，政策好。” 陈今越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这官腔打的真熟练，以前没少陪陈建国应酬吧？” 刚刚饭桌上，他看出陈今越不擅长场合，一个人陪着几个村委喝。 两边都照顾的漂漂亮亮的。 三十多岁的年纪，在那群老干部里完美融合。 “实话，他们话没说明，但你也看的出来，我们村儿想跟你建立长期合作，希望你网店生意兴隆啊陈老板。”张经理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陈今越也笑了，“没问题，先拿这批，之后还需要的话，优先考虑你们村儿。” …… 这一行在乡下收的东西太多了，陈今越把收货地点定在远郊一个仓库。 那仓库靠近河边，潮湿又不方便。 张经理有些好奇，但很识曲的没多问，等下完货就回工厂。 “你回去让郑叔去磨子街的仓库帮我收点东西。”陈今越吩咐。 “好。” 张经理点头，想了想又提醒，“开业典礼，邀请誉源制药的老板，你别忘了。” 陈今越回答好，转头就给周屹川发消息。 【还在县城吗？】 那边迟迟没回复，陈今越又加了句，【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周屹川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没回消息。 陈今越坐在仓库等到天黑，等到了姜祈安过来收货。 他这次带的东西不多。 两个不大不小的箱子。 第一个是一只鎏金酒樽，金光灿灿，熠熠生辉。 上面用细线缕刻手法和鎏金错银工艺描绘的流云，仙兽，奇花异草等仙界景象，活灵活现。 陈今越定定的看了几分钟，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盖子盖上。 这个也暂时出不了。 有了那箱马蹄金和尚方匕首在前，她再看到这种可能刑的东西，已经能面不改色了。 只要她不拿出来，就没人知道她有。 姜祈安看着她的动作，也若有所思。 他开始摸不清规律了，并不是所有他觉得好的，陈姑娘都喜欢…… “这件精美酒樽，也是父皇御赐，陈姑娘不喜欢吗？” “喜欢。” 但会很难变现。 说着话，她默默打开了第二个。 这个让她眼前一亮，璎珞？ 这套璎珞是用琥珀制成的，分内带和外带两个圈，中间带饰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琥珀串，整体格外的庄重。 不像是平时佩戴，更像是出席重大场合。 姜祈安看着她明显更开心的神情，“陈姑娘更喜欢这个？” 也对，姑娘都喜欢饰品，他不知道怎么信了箫承宇的邪，把这只酒樽当宝贝送了过来。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昨天陈姑娘看到那把匕首，也没有太高兴。 “对！这个很漂亮，你下次可以多给我一些吗？” 她怕他误解，顿了下又补充，“也不用很多，四五六条就行。” 跟姜祈安对话，必须十分明确。 不然容易出现上次的情况，给她几大箱瓷器。 这让她莫名想到了她大学一个舍友。 她说她在家都不敢明确告诉长辈自己喜欢吃什么，有次说了喜欢红烧猪蹄，然后吃了一个月的红烧猪蹄。 陈今越当时完全无法共情这种烦恼，因为她没有这样爱她的长辈。 现在好像能了。 金主爸爸也是爸爸啊…… “没关系，这个不需要多少银两，陈姑娘想要，我多给你一些。”果然，姜祈安很是大方。 陈今越忙摆手，“不用不用，物以稀为贵，你给我几条风格不同的就行。” 姜祈安见她这么说，也点点头，“好。” 价钱谈妥了，接下来就是交货了。 陈今越带他往仓库里走，“这些都是今上午去村里收的，纯天然的哦！” 姜祈安不懂什么纯天然，只是在看到满地个头均匀的大土豆，以及晒得又干又香的玉米时，眼睛灼灼发光。 这些全是能保存的食物！ 这还不算最让他激动的。 当看到那分装整齐的蔬菜，种类繁多，又大又新鲜时，他直接语无伦次了。 “纯天然好啊！真好！太好了！” 边关除了陈姑娘上次送的，再没有一点新鲜食物了。 极寒天气下，草都不冒头了。 草根都被冻烂。 这些地里现摘的蔬菜，让人觉得奢侈。 同时忍不住心生贪念，“这样的蔬菜，贵吗？我可以长期采买吗？” 第49章 陈杰被高利贷找上了 如果不能长期采买，那一定要想个合适的方式保存才行。 姜祈安如此想，就听见陈今越回答。 “城里蔬菜整体涨价，但去乡下买不算贵。”扫荡完所有村里现存的，这才不过十几万。 她顿了下补充道，“不过乡下蔬菜选择性窄，只能那个季节有什么买什么。” 对姜祈安现在来说，有就不错了！ 哪儿还能挑啊？ “那麻烦姑娘以后帮我们采买粮食里面，多加些蔬菜！明天我来取货，还想要上次双倍的燃石，我再为你带一箱璎珞和一箱布匹，够吗？” “够了。” 陈今越开心点头应下。 然后告诉他，先帮他送完这批货，隔两刻钟再进来，取另一个仓库的面食和调料。 …… 送完这批货，已经快九点了。 陈今越开着小绿往回走。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陈今越疑惑了几秒，以为是周屹川，直接点开接听键，连接了车载蓝牙。 下一秒，充满戾气的声音充斥了整个车厢，“陈今越！你他妈害我！你就是故意害我是不是！你不是高利贷还完了吗？为什么他们还找我要钱？！” 声嘶力竭的暴怒，让陈今越眉梢一挑？ 陈杰？ 被高利贷找上了？ 好事啊！ 紧接着，电话被另一个人拿了过去，爷爷的强压着怒火的声音传来。 “陈今越，你到底怎么回事！小杰是我们家的命根子，他要是出事，十个你都赔偿不起……” 陈今越很失望，看样子没出事啊？ 很快，又是鬼哭狼嚎的奶奶把电话抢了过去，“天杀的你个赔钱货！害我孙子被人打成这样！那群杀千刀的还说再凑不齐钱要砍了他的手，你赶紧带两百万来医院！要是他出什么意外我要你偿命！” 三个人才凑齐一份正确答案。 是被打了一顿啊？ 还被威胁砍手啊？ 她淡定自若，听对方骂的喘不上气，终于有停顿的时候，才回了句，“放心，现在医学很发达，假肢要不了两百万。你们到时候发起社会捐款吧，我给他捐二十。” “陈今越！你这个畜生……” 翻来覆去就是那两句，陈今越听烦了。 反手挂掉。 …… 医院里。 陈老爷子对着电话又是一顿疯狂输出，才发现对方早就挂断。 他气的差点摔了手机。 但意识到换手机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死死忍住了，只是捏紧了手机，脸色铁青。 “这个孽障，我看她是真的反了天了！” 奶奶又开始哭，这番动静惊动了护士。 门被敲了两声推开，护士进来略微不满，“308病床你们小点声，又有人投诉你们了！” 这家人真的很奇葩。 他家孙子确实被打的很惨，但都是些皮外伤而已，根本不用住院观察。 县城床位本来就不够，他们死乞白赖非要占一个。 占了就算了，从进来就开始哭啊嚎啊，整层楼都不得安宁…… “投诉我们什么？我们干什么了？我们小杰平白被人打一顿，还不能伸冤了？这个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奶奶直接将火力对准护士。 护士眉头拧得更深，“你们受到无妄之灾可以报警，这不是你们在医院打扰别人的理由。” 奶奶一看这个小女娃跟陈今越一样的年纪，一样的牙尖嘴利，顿时怒火中烧。 上去就是一巴掌，“你个没家教的东西！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把你们领导叫过来！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患者家属！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刚好医生查房，见状忙阻拦老太太继续打人厉声呵斥。 早年陈家风光的时候，老太太没少仗势欺人。 但陈建国那时有钱有势，可以轻拿轻放。 现在可不比当年。 老爷子最先意识到事情闹大了可能无法善终，突然一巴掌狠狠甩在奶奶脸上，“你这死老太婆，谁让你打人的？在家疯疯癫癫就算了，在外面也丢人现眼！” 他这一出，将所有人都整懵了。 护士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老爷子这才和善道歉，“小姑娘，他奶奶这段时间受到的打击太大，行为反常，你别跟她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护士听到这话就无语，什么年代了，妇道人家就不能被追究责任了？ 刚准备开口，医生冷着脸警告了他们两句，说他们会保留追究权利，就将护士带走。 一走出门，护士忍不住委屈出声。 “徐医生，你拉我走干什么？那家人就是都有病！” “你来我们县城快一个月了吧？” 徐医生突然问。 护士扁嘴，“一个多月了，怎么了？” 徐医生道，“那前段时间县城某企业家破产，将千万债务转移在女儿身上的事，你也听说过吧？” 护士无语回答，“想不听说都难，那家人简直就是畜生啊，猪狗不如！” 徐医生微抬下颚示意里面，“就是这家人。” 护士，“？？？” “所以别私自去招惹这种不要脸又不要命的人，病房有监控，这件事我会上报给医院，看医院怎么处理。” “……” 病房外在低声商量，病房内也在。 爷爷黑着脸， 狠狠地剜了奶奶一眼，“你发什么疯？以为还是建国在的时候？医院要是追究起来，我们哪儿还有闲钱去赔偿！” 奶奶也意识到自己差点闯祸，顿时收敛。 只是看到孙子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贴了好几个纱布，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血迹斑斑的。 又是一阵心疼，眼睛都泛红。 “我可怜的乖孙，被人打成这样，难道就算了吗？” “就是啊！” 陈杰也愤怨满满的，“爷爷，我好疼！那群人还说不会放过我，你快想想办法啊！” 爷爷脸色十分严峻，唇角抿得紧紧的，“那死丫头看样子不会妥协，她根本不怕厂里的工人戳她脊梁骨。” 但除了利用厂里那些熟人给她施压，整个县城现在都不站在他这边。 事情就比较难办了。 “我不管！我回国后身上就只有几十万，今晚全被那群人抢走了！她再不拿钱，那群人还要砍了我的手，我死了算了！” 一听到乖孙这话，奶奶忙哄，“别怕别怕，你爷爷会想办法！工厂本就是我们老陈家的，那赔钱货拿着几张纸，就真以为是她的了？还背着我们改名字，开开业庆典，她哪儿来的脸！” 听到开业庆典，爷爷眼底有狠意一闪而过，“既然她想独霸工厂出风头，那我就让她出个够！” 第50章 我们是校友，应该的 陈今越回到家，点了份外卖，舒舒服服的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晚饭。 收到周屹川消息时，刚好吃完。 周屹川，【现在在县城了，吃宵夜？】 陈今越，【……】 她想了想，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喂？” “周总这是，专门来县城吃宵夜？”陈今越随口调侃。 对方轻笑了声，“你要这么理解也行，有事找我？” 陈今越诚实回答，“有。” 她看了眼时间，想到上次大半夜吃宵夜的经历，实在是太狼狈了。 索性也放弃了这个项目，直接开口邀请。 “你在县城准备待多久？我们工厂准备搞个开业庆典，你有空赏脸过来观礼吗？” “你们开业庆典我来干什么？” 周屹川有些纳闷。 而且他对这种企业活动向来没兴趣。 陈今越说出早就准备的理由，“周总上次出给我那批药品，帮了我大忙了，巩固了我跟客户之间的合作，这才让我的工厂重新运转。” 周屹川嗓音淡淡，不甚在意，“陈小姐客气了，你能放心接手那批药也是帮了我的忙。” 虽然靠二哥的人脉也能很快找到下家，但找那么信任的下家不算容易。 他不用她承这份人情。 “再加上周总慷慨，从我这儿高价买走几件小玩意儿，让我还清债务，这才这么快重新开业。” “……” 周屹川听着她更加蹩脚的借口，好心提醒，“陈小姐与其绞尽脑汁攀关系，不如想点好处，或许更能打动我。” 好处？ 陈今越还真认真思考起来。 但周家这种大家族，有钱有权，也图不了她什么吧？ 之前倒是图她手上的那些古董，可现在都已经拿到手了啊。 再想要其他的，她也不敢轻易出了。 生意上他们也没往来，那制药厂是他二哥的，对他来说更无所谓…… 不过像他这种大少爷，应该对看戏感兴趣吧？ “开业庆典那天，陈家肯定会搞事情，你要不要来看看热闹？”可能真的有热闹看。 那头停顿了好几秒。 就在陈今越怀疑是不是信号不好的时候。 周屹川缓声开口，“我以为你会说，我出席你们那什么典礼，你就决定参加我家老爷子的寿宴。” “我脑子有天坑啊！周老教授亲自邀请我，我还不识好歹拿乔？”陈今越脱口而出。 周屹川笑了，对她这反应很满意。 如果她真提出这种要求，不论爷爷对她什么态度，他都瞧不上这种人。 陈今越没听见回答，追问，“那你到底来不来啊？” 周屹川干脆，“日期和地点发给我。” …… 第二天下午。 陈今越去仓库结账。 煤炭还是找李叔拿的，李叔刚听到这么大订单时，是犹豫的。 但陈今越看出了他的顾虑，直接转了一成定金，他立马变脸，客客气气的就把东西安排好了。 送过来时也是笑容满面，“你这丫头是要走大运了啊！工厂生意红火，单子不断，私人买卖也风生水起！” “就是帮人跑跑腿，赚点零花钱。我这还在努力填坑呢，跟您比不了。”陈今越恭维他。 “谦虚是吧？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点债务都还的差不多了。”李叔试探。 陈今越笑笑，也没否认。 要长期合作，就要让合作商知道自己有底气。 现在她的信誉值，几乎为零。 必须用财富值，慢慢的把信誉堆起来。 免得哪天突发情况，现金周转不过来，拿不到货就尴尬了…… 她看了看郑叔核对好的数字，“两万吨，抛去我之前给你的定金，再转你八百一十万对吧？” 李叔点点头，到底是没松口，“没错，价格还按之前给你的。” 刚准备转账，陈今越久看到几辆货车停在一旁仓库。 她朝郑叔低声嘱咐了几句，郑叔往外走了。 两边仓库离得不远。 都是以前陈建国的。 李叔自然知道。 看着郑叔的方向，又看着那几辆货车，他眼底精光闪烁，“你还买了什么啊大侄女儿？叔这里除了煤炭，产业也不少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有合作我当然是第一时间想到你啊！” 陈今越声音有些敷衍，“转过去了哈，改天有空请你吃饭。” 说完就锁上仓库，迈步去另一边。 李叔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他也没忙着走，就跟着她又闲聊了几句开业庆典的事儿，然后就到了另一边仓库。 “哟，大热天的，买这么多肉干什么？” “……” 陈今越还没回答他，一个年轻小伙就迎了过来，“陈老板来啦？我是鲜肉批发的老板，我姓田。” 陈今越一听到老板，下意识心里不妙，“怎么了？是缺货吗？” 要是缺货怎么没早打电话？ 也让她做二手准备啊！ “不缺不缺！” 田老板忙解释，“我就是看你定了两次货了，量都不小，种类也很齐全，是咱工厂食堂这边需求很大吗？你看要不要签个长期合同，之后也更好合作？” “我可以安排人每天给你送新鲜的，月结或者季度结都行，你也不用一次性囤那么多……” 生鲜肉类的老板对她印象很深刻，上次也是连夜定了一批肉类。 各种种类的都有。 这才多久，又翻倍定了一批。 他发现商机，于是这才亲自过来送货。 李叔瞪大眼震惊，月结季度结都可以？ 这小伙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今越也震惊，忙解释，“我这不是食堂供应，食堂有其他渠道，也是每天供应的。” 你小子别造谣我给员工吃冻肉啊！ “不是食堂？那你买这么多肉类干什么？”田老板下意识脱口而出。 李叔也同样好奇，对啊，买这么多干什么呢？ 陈今越对上两双疑惑的眸子，用了之前的借口，“我不是跟人合伙做电商吗？卖点农产品，顺便也弄点熏肉酱肉什么的。前景还不明朗呢，长期合作的话，等稳定下来再说吧。” 田老板也不气馁，“行！那我们先加个联系方式？以后你需要货直接联系我，价格好说，结账方式也好说！” 陈今越大大方方的加上，“麻烦田老板亲自跑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田老板黝黑的脸上多了几分腼腆，“我们是校友，应该的！” 陈今越，“？？？” 第51章 年少记忆里唯一的甜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小伙子。 大高个儿，人微胖。 一件白色崭新的t恤，衬得黝黑的皮肤更黑，面相看起来有点凶，但笑起来又憨憨的。 反差感挺强。 这样有特点的人，按理来说，她应该记得的吧？ 但她脑子里迅速翻遍初中高中大学，愣是没找到一个姓田的对应上…… “你二年级的时候，是在毛家村儿上的吧？那时候我上四年级，高你两个年级！”田老板看她疑惑的样子，主动解释。 陈今越眼角抽了抽，“……” 她小时候确实在村儿里读过两年小学。 本来陈建国夫妇是要把她扔在乡下外婆家自生自灭的，但是陈杰上一年级后，作业多了起来，一次偶然的暑假到乡下度假，发现了她这个姐姐的‘好用之处’。 就要求陈建国把她也转到县城，然后到县城跟他同一个班。 “想起来了？” 田老板开心，“你那会儿成绩好，在班上人缘儿也好，走了我们都舍不得呢！” 陈今越，“？？？” 你记得还挺清楚？ 关键是在班上人缘好，你一个高年级不舍得什么？ 陈今越被这种套近乎尬得脚趾扣底，好在郑叔很快解救了她，让她过去核对数量。 陈今越快步走过去，核对完没问题，就准备给田老板转账。 “不急，你资金能周转了再给我都行！”田老板豪爽的道。 陈今越尬笑，“能周转的，我这里都是现结，绝不拖欠你们货款的放心！” 李叔在旁边看了一出戏，莫名有被内涵到。 他好歹也是老熟人了。 竟然每次要求现结，客套话都没说过。 这一车又一车的肉，还是第二单，说是小生意，谁信啊？ 指不定是大客户带她赚钱了！ 李叔突然为自己的小家子气，极度的后悔…… 等送走田老板，他赶紧跟陈今越打感情牌，“大侄女儿啊！李叔这两年生意也难做，很多方面没照顾到你，你别记恨叔！” 陈今越清楚他的企图，“没关系的李叔，我都明白。” “你不明白！”李叔认真道，“以前我怕拖欠货款，主要是防着你爸和陈家人！现在既然工厂你接手，那叔也完全相信你，以后货款什么的，你就按季度结算就行。” 陈今越笑容勾起，“好，资金能周转我还是现场给你结算，但有困难时，也希望李叔体谅。” 李叔豪气，“应该的应该的，叔绝对相信你！” …… 送走合作商，陈今越也让郑叔回去休息了，自己守在仓库等着。 眼看时间还早，她给自己点了杯奶茶。 付钱的时候，她手指顿了顿，给金主爸爸也点了杯热的。 姜祈安还是踩着夜色来的。 这次带来的两个箱子一大一小。 “来啦？”陈今越从椅子上站起来迎接，顺便将旁边的奶茶递给他，“这个给你，请你喝的。” 姜祈安放下箱子，双手接过，杯子是热的，熨贴着掌心，将暖意传遍四肢百骸。 很舒服。 他盯着杯子里的水，没有打开的盖子，这怎么喝？ 抬眸视线望向对方，刚好看着她手上同样的杯子，这根棍子是这么用的？ 姜祈安学习能力很强，看了那吸管两眼，又看着陈今越那杯奶茶，位置分毫不差的插进去…… 陈今越一看他茫然的样子，反应过来他不会，刚想放下帮他，就看对方生疏但利索的插好了吸管。 她朝他竖起大拇指，“牛啊！不愧是殿下！” 姜祈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个，也是饮品吗？” “对，叫奶茶。跟之前的可乐味道不同，你尝尝？” “……” 陈今越看着他为难的样子，拿着自己的奶茶给他演示，“这是吸管，你咬着它往嘴里吸。” 姜祈安尝试了几下，终于喝到了带料的奶茶，小心的嚼了嚼，顿时眼睛瞪大。 “好甜！这个入口即化的是什么？” “那是摇摇冻，还有那个圆圆的，叫芋圆。” 陈今越笑着跟他科普，然后道，“我点的有点早，是不是都凉了？” 姜祈安摇摇头，又喝了一口，突然感慨，“箫将军最喜欢饴糖，可自从在边关驻守，他应该很久没尝到甜味了。” 陈今越视线都落在那两个箱子上了，听到这话被迫收回来，“我再买一杯，你给他带回去？” 姜祈安摇头，“他在雁门郡，京中的人还在秀容城不走，我暂时也过不去。” 而且就算送过去，也凉了吧？ 越往北走越冷，雁门郡相比这边只会更恶劣。 能不能生火还另说…… 陈今越看着他这遗憾的样子，心念微动。 不能解决客户需求的老板，不是好老板。 “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她拿起手机快步走了出去。 仓库不远处有个小超市。 她进门就直奔糖果区域。 有奶糖，酥心糖，软糖，硬糖，水果糖等等。 陈今越想着他们人应该也不少，每袋五斤，每样拿了十袋，差不多带走了小超市的存货。 花了将近四千。 这对于那些大笔订单来说，只能算零头了。 姜祈安看到她推着东西回来，刚开始不以为意，在陈今越给他尝了一颗，告诉他这是糖果的时候，他大惊失色。 “陈姑娘，这，这……！” “放心，不收你钱，算我请你们的。”陈今越豪迈开口。 姜祈安更难心安了，在姜国，饴糖比盐贵，普通人根本无法负担。 就算他作为皇子，但不受宠，也很难得吃到。 之所以记得箫将军喜欢甜食，是小时候见箫将军身上携带，还给过他珍贵的两颗。 那是他年少记忆里唯一的甜…… 他怎么也不愿白收，但眼里的渴望又真实的要命。 思索再三，他让陈今越稍等片刻，很快出去抱了个小箱子进来，“陈姑娘，我用这个跟你换！” 陈今越疑惑打开，下一秒，瞳孔微缩。 “玉卧兽？！” 在动荡年代玉器摆件本就寥若晨星，做工也简略粗糙，但他这玉卧兽做工精细，玉料也是顶级的。 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一对！ 造型都是仙鹿！ “对，这也是父皇赏赐，宫中之物，你看够吗？”姜祈安期待的看着她，看她这反应，价值应该是不低的。 陈今越，“……” 岂止是不低啊！ 第52章 陈姑娘说她请客，犒劳大家 姜祈安刚刚的犹豫，明显是觉得糖果贵重，在温饱都没解决的情况下，买‘奢侈品’不划算。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想占她的便宜接受馈赠。 就凭这点，陈今越也不能昧着良心收下。 何况东西还是她主动给的。 于是耐心跟他解释，“其实这些糖不贵，还没昨天给你的蔬菜零头贵呢。” 姜祈安不信，“怎么可能？你们这儿饴糖还这么多口味！” “我们这边，这种糖果人人都买得起，但却并不是那么受欢迎。因为甜品的种类很多，就比如我刚刚给你这杯奶茶，能买大半包这种糖果了。” “但是这杯奶茶也不算太贵，算下来一顿外卖的价格，偶尔喝一杯，还是能负担的。” “……” 经过陈今越一番对比式的讲解，姜祈安终于懂了。 并再次发出感慨，“你们的国家，真好啊！” 陈今越点头赞同，继续道，“我们今天的好日子，也是无数先辈经过鲜血和抗争才换来的。在这之前我们也也吃不饱，穿不暖，因为不够强大，还要被别的国家欺辱打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姜祈安听完这些话，更坚定了决心。 他一定也要让姜国的百姓吃饱穿暖。 “你还想要什么，下次用这个东西跟我换吧？”陈今越话说回来，视线重新落在那对玉卧兽上。 她觉得这东西能卖上好价格。 迄今为止，她的估价只有过低，从没估过头的。 姜祈安尝试着开口，“我还要一批百姓们的棉衣棉鞋，数量要第一次那么多，够吗？” 陈今越点头，“够了，我还可以再送你一些小赠品。” 姜祈安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东西珍贵，但不知道它这么值钱。 “多谢姑娘了，那东西就先放姑娘这里吧。” “？？？” 陈今越有些诧异，“货都还没见到你就交全款，不怕我跑了？” 姜祈安笑容轻松，“你要是跑了，这东西留下的意义也不大。” 陈今越渠道的信誉值增加，金主爸爸这儿的信誉值也增加，心情顿时大好。 “你们门外收货的，有多少人？” “一百人，怎么了？” 陈今越没回答，只是拿出手机戳戳点点，然后说了声，“好了！” 她将肉类和煤炭交给他，照例又嘱咐了一遍烧煤炭要开窗，不然会出人命之类的。 然后又把这两天的压缩饼干和棉被给他。 “你下次来，棉被就取完了，睡袋也能再给你一批。” “好！” 姜祈安说完准备走，被陈今越叫住。 刚好她那黑漆漆的小盒子发出声响，她出去了一趟，进来是推着小推车的，车上全是他刚刚喝得那种奶茶。 姜祈安疑惑，就听见陈今越开口，“糖果给箫将军，奶茶给门外等着的人，一人一杯。” …… 还是那栋宅子里，所有人焦急又期待的等着。 殿下今天进去的时间很长，中途还出来又拿了一箱东西，也不知道是东西太多银钱不足，还是又有什么好东西。 好不容易看到有身影出来，杨副将快步迎了上去，“殿下！怎么样？” 姜祈安这次亲自推了两个小推车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将那车糖果放在一边，又将那车奶茶递给杨副将。 给他演示了一下这个怎么喝。 毫不意外看到杨副将脸上惊喜又激动的表情时，他嘱咐，“这里是一百杯，陈姑娘说她请客，犒劳大家的。” 杨副将受宠若惊，双手捧着那奶茶，抖了好半天才激动道，“多谢殿下！多谢陈姑娘！” 很快，大家人手一杯奶茶拿到手，一群十多二十岁的小伙儿开心的规矩都忘了。 开心的围在一起品尝惊叹。 冰冷的空气沸腾，有温暖甜腻的气息弥漫开来。 姜祈安看着这一幕，又看着成堆成堆的物资从门里涌出来，胸口热热的。 他相信，边关很快会变好的，姜国也会！ 嘱咐好杨副将收拾东西，他拎着最后一杯奶茶，往桑禾渊住处走去。 陈姑娘本来说这是给箫小将军的，但箫承宇不在，便宜他了。 二人相对而坐，桑禾渊捧着那杯奶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底全是惊艳之色。 “这饮品，妙啊！” 如果这等味道能在京城出现，那不得赚的盆满钵满？ 毕竟今年的寒冬格外凌冽，京城也冷啊！ 他灼灼眼光落在了姜祈安脸上，“这个哪儿来的？你有配方吗？嗯？不对啊！这么甜，饴糖应该加了很多！你不是没钱了吗？还这么奢侈！！” 一句话几经波折，他那张嘴叭叭叭的，无数疑问喷了出来。 姜祈安拿奶茶给他本想卖他点好，也展现一下他们边关的实力，没想到这家伙一眼就找到了商机。 “你是想拿回京城卖？”姜祈安也有些欣喜。 桑禾渊激动秒收，“有钱也得有命赚啊！我想过了，你上次说的，还是不靠谱……” 他没第一时间答应姜祈安，生意人很少有冲动的。 特别是事关自己小命的时候。 格外谨慎。 他们骗得了老皇帝一时，骗得了一世吗？ 按照他们这个进程，很快拿回城池，蛮军就要跟姜国谈和。 到时候皇帝疑心起来，直接再派个大将军来，把军权给他们一收。 大家一起玩儿完！ “箫将军如今一路招兵，军队已扩充至七万，你觉得父皇下次派人来，敢随便派了吗？”姜祈安反问他。 “那必然是要谨慎了，只可能派冯将军出马！冯将军跟我们桑家没有任何交情，也跟任何一位皇子没有私交！” 姜祈安点头，“没错，但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桑禾渊微眯着眼看他，“你有把握拉拢冯将军？” “拉拢谈不上，但他忠于的是姜国，只要当权者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外敌不敢来犯，他效忠谁不是效忠？” “……” 桑禾渊突然感觉像是从来没认识过这个表弟。 他哪儿来的野心和自信啊？！ 冯将军是出了名的抱令守律，顽固不化。他手握重兵，可以跟箫将军分庭抗礼。义父又在皇帝身边伺候，连太子都要礼让三分。 姜祈安将一方鲛绡递过去，下了最后一记猛药，“如果我真的出意外了，你在京都也能安然无恙。拿这个去找明德侯夫人，她能保你性命。” 第53章 开业庆典 陈今越总共点了两百杯奶茶，另外一百杯送到了工厂一楼。 这么大数量的东西，总得有个明面去处。 但工厂里某些人，远没有边关的将士们懂感恩—— “这养姑娘啊，就是没什么指望！你看这都乱花钱请外人喝奶茶，愣是不给家里人一分！” “就是啊，听说她亲弟弟被要债的人打了，她去看都没看一眼呢！” “陈家也是倒霉，养了个白眼狼！” “奶茶都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你有本事别喝啊！” “你们是陈家哪房远亲，这么帮他家说话？！” “……” 工厂里对于这件事的反应，大致分为三拨人。 一拨疯狂诋毁陈今越忘恩负义。 一拨嫉恶如仇帮陈今越辩驳。 还有一拨，事不关己，并偶尔左右摇摆。 …… 陈今越不常去工厂，对这些一无所知。她按部就班的生活，又给姜祈安送了两次货。把那批棉被送完了，也终于迎来了工厂的开业庆典。 张经理周到的像个老妈子，大早上打电话提醒她穿的稍微正式一点。 但年轻人要有活力，也不用太正式老土，最好画个淡妆。 陈今越翻出了一件丝质衬衫，搭配开叉半身裙，优雅又内敛，长发准备盘起来，但是发现之前的发簪找不到了。 她想了想，从之前姜祈安给的那箱古董里，找了支低调的素色玉簪，将头发挽了个低发髻。 听劝的画了个淡妆，就驱车朝工厂而去…… 工厂今天的停车场都停满了。 全是受邀来的县城各大小老板，抱着新奇的心态，来看这逆风翻盘的名牌大学生。 只是遗憾他们来早了，接待他们的只有张经理。 远远的看着陈今越过来，张经理眼睛一亮，“陈老板今天看起来很像老板！” 陈今越有点着急，都没注意到他这怪异的夸赞，“这么多人，你怎么不催催我？会不会显得很没礼貌？” 张经理淡定，“不会，领导都还没来，誉源制药的周总也还没来。” 毫无疑问，大老板当然只接待贵宾。 陈今越一颗心稍稍放下了点，接下来站在他旁边，被他协助着接待了几位县城领导，在一声声‘后生可畏’的夸赞里差点迷失方向。 “领导说话原来也可以这么好听啊！”陈今越低声跟张经理感慨。 张经理跟她熟了，说话也通俗易懂，“一切取决于你拉动了县城的经济增长吧，我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待遇。” 陈今越，“……” 她笑容不变，但心里隐隐心虚。 本想低调倒卖点小东西，这下看来是低调不了了。 陈今越刚这么想着，就看到一辆车上，一群扛着长枪短跑，带着话筒的人下来了。 “地方电视台？张经理，你这会不会太高调了？！”陈今越笑容有点绷不住。 张经理表情也很茫然，“我没邀请他们。” 陈今越，“？？？” 她转头看着他。 二人面面相觑，同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刚好此刻电话响起，陈今越嘱咐，“你去接待，我接下电话。” 一群人走了过来，为首的中年男人看着陈今越走了，笑眯眯的开口问，“张经理，那就是你们陈老板？怎么跑了？这么害怕面对镜头？” 张经理拧眉，看着他眼神探究，怎么感觉这人不太友善？ “怎么会？几千万的债务都背了，这点都是小场面。”他半开玩笑着开口，“大家先这边签到，陈老板还要等她的客人。” 那中年男人笑容不变，“什么客人？比咱们县领导还大牌，这么晚来？” 张经理微微一笑，“可能，跟汪记者你们一样大牌？” 汪记者闭嘴了，“……” 忘了自己也比领导后到。 陈今越接的电话正是周屹川的，那头声音清冷，“你们今天人还不少，没停车位了，你叫个人来给我停车。” 陈今越抬眼看了看周围，张经理在跟客人说什么，其他人要么年纪大要么不认识。 “我来帮你停吧。” “？？？” 周屹川有一阵的失语，“算了，不用了。” 说是这么说，陈今越还是亲自去停车场那边接了他。 车子就大大咧咧停在了她仓库门口。 “县城环境就这样，周总多包涵。”陈今越生怕怠慢了他。 周屹川拧着眉下车，清隽的脸上明显不满意，但视线落在她身上时，惊艳的停顿了几秒。 陈今越今天一身打扮偏职业但不死板，一改之前的学生气，精致的小脸略施淡妆，冷艳又清丽，别有一番风味。 “还挺像模像样的。” 陈今越眨了眨眼，“这算夸奖吗？” 周屹川道，“自信点，是夸奖。” 男人迈步走在前面，白衬衫搭配黑西裤，身姿挺拔，比起之前的矜贵散漫多了几分商务的感觉。 有一说一，他不说话难听时，也像模像样的。 二人一前一后的入场，身后跟着几名保镖，一出现就吸引了一众的视线。 有些人天生就是人群的焦点。 周屹川到了现场，熟稔的跟县领导打完招呼，就有不少小老板殷切的围了上去。 “小陈老板跟周总认识，倒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有人诧异开口。 陈今越笑了笑，刚准备说两句场面话，就听到周屹川开口了，“帮陈小姐办理遗产分配的律师，是我朋友。” 这话一出，周围人看陈今越眼神有些微妙了。 这关系不简单啊！ 周总这话，表示他是陈今越的靠山？ 都在猜测周屹川这话的信息，只有陈今越眼角抽了抽。 或许这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都是因为常律师，他们之间才有了交集。 但这话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会引起一些歧义，他不可能不知道吧？ …… 来宾签到结束，就是开场致辞，主持人介绍完工厂的背景和规模，就请工厂老板上台发言。 陈今越在大学主持过历史民俗活动，官面话也算熟练——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上午好。很高兴你们来见证盛裕制衣厂的开业庆典，我代表工厂全体员工，向大家表示感谢。我刚接手工厂就面临着不小的难题，能走到今天，离不开团队的努力和各位叔伯的帮助……” 就在这时，台下一道突兀的声音大声道，“你在这里说的冠冕堂皇，私底下却解雇亲戚，独霸工厂，这就是你的感谢人的方式吗？” “赚点小钱就忘本，还想害死亲弟弟，你这种白眼狼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有人附和。 “你知道你爷爷奶奶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 “……” 第54章 算计和挑衅 台下很快窃窃私语。 张经理脸色难看，领导也不悦的皱眉。 陈今越站在台上，安静的看着坐在嘉宾席的几个不认识的员工，然后视线扫向周围。 果然，有两道苍老的身影，从一侧走了出来。 “咔嚓！” “咔嚓！” 快门声疯狂闪烁。 陈家老两口打扮朴素，面容憔悴，背影都佝偻了几分。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之前从工厂解雇的关系户，此刻一个个穿着洗的发白的旧衣服，面色难过，眼神谴责的看着台上。 老爷子走上台，自然接过陈今越手上的话筒，“各位稍安勿躁，听我老头子说几句。” 陈老爷子当年也是县城的老企业家，颇有威信。 他这一开口，现场还真就安静了下来。 “我那个儿子啊，没什么生意头脑，浑浑噩噩几十年，家里产业被他挥霍的一干二净，债务还欠了一堆……” 在场的也有不少债主，他们有目共睹，这没什么可解释的。 老老实实承认，倒更让人接受。 老爷子继续，“好在我孙女儿是名校大学生，有本事有人脉，愿意收拾这个烂摊子！她跟我那个不懂事的儿子不一样，她考虑周全，也很有责任心！” “怕牵连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更是选择一个人抗下所有，独自面对！” “大家都别误会了她，她怎么会独霸工厂呢？” “今天工厂重新开业，除了离不开我们陈家**协力，团结互助，也离不开今越的决策正确啊！我相信，她是个聪明懂得感恩的孩子，会好好安顿帮助她的叔叔伯伯们！至于她弟弟，他们姐弟情深，她更不会亏待了……” 激动人心又感人肺腑的的发言完毕，将陈今越架到了一个新高度。 然后老头子转头，一脸欣慰的看着陈今越，将问题抛回去，“你说是吧，今越？” 台下嘉宾看到这老少和睦，温馨幸福的画面，一时有些感慨。 当初陈今越被陈家算计，可是人尽皆知。 但现在人家说这丫头是心甘情愿的，那能怎么办呢？ 人家毕竟是一家人！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更何况不管是不是，这种情况都无法否认了。 如陈老爷子所说，陈今越是聪明人，也懂得感恩，那她拒绝了，那就是坐实了忘恩负义之辈。 自毁名声，也就是自毁前程呢…… 周屹川悠闲的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台上的变化，心中有些诧异。 这女孩子够狠啊，让他来看这种笑话？ 她要是真的妥协了，那就真是笑话了！ 但要是没妥协，今天这么多领导和媒体都在，她这名声算是败光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幕看来，陈家人团结友爱，温馨和睦。 只有陈今越能看到，老爷子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胜券在握的算计和挑衅。 他赌，在这么多媒体面前，陈今越不敢说一个不字。 陈今越笑了。 转头朝旁边看了一眼，主持人懂事的又递了个话筒过去。 “要我说的话，当然不是了。” 陈今越声音轻缓淡定，一字一句，撕裂了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他不可置信道，“你……！” “我这个答案，很意外吗？”陈今越笑容淡嘲，“你们当初配合陈建国的遗嘱推我入火坑时，主动签订放弃继承权跟我撇清关系时，没想到今天？” “你这个赔钱货……！” 奶奶眼一横就要发作，被爷爷抬手制止了。 今天这出戏，他们是以弱者的形象出场的，他们不需要多说什么，有的是人帮他们说话。 老爷子痛心疾首又失望的看着她，“好，既然你真的如他们所说，想独占家产，六亲不认，那我们也不赖着你！” 说罢，他放下话筒，大步往台下走。 满心无奈，但苍老的背脊挺得笔直，不明真相的还真挺佩服他老人家风骨的。 他有风骨，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没有，他们大声的谩骂谴责，将现场弄得一团糟。 保安上前赶人都费劲。 周屹川直接使眼色，让私人保镖过去帮忙。 然后一转头的功夫，他看到那群记者，有几个扛着摄像头朝工厂外追了出去，他不自觉转头去看台上的事件中心的人。 陈今越状态调整得很快，官方又客套的发言词，愣是被她续上了。 接下来开业典礼流程继续，但所有人都心思各异。 剪彩结束后。 陈今越和张经理带嘉宾参观工厂。 周屹川走在陈今越身边，一线吃瓜，“这么勇，真不怕死啊？” 他声音不算大，但无心参观的不少领导和小老板都听到了，竖起耳朵靠近了些。 “我自认很对得起他们了，但他们得寸进尺，想用道德亲情绑架勒索我，那就别怪我无情。”陈今越随口回答。 周屹川面露欣赏，“但你就不怕名声被毁，损失掉客户？” 陈今越余光瞥见这群悄悄吃瓜的人，半真半假的道，“我最大的客户不就是你吗？你会因为这件事取消跟我的合作？” 周屹川愣了一瞬，轻笑出声，“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人尽其用啊。” 他既出席这开业庆典，当然知道她的目的。 就是想借周家的势。 之前他在人前有歧义的解释他们的关系，也是默许的意思。 没想到这人顺着杆往上爬，从似是而非的引导别人，到问到他面前了。 “也没有啦，周总不同意，我也用不上啊！”陈今越看出了他的纵容，笑眯眯的说着好话。 …… 这场开业庆典圆满结束，在吃饭期间，张经理吩咐人将购物卡发了下去，感谢他们这段时间的幸苦加班。 其中有二十多个人，不光拿到了购物卡，还拿到了一个大红包。 看到大多数人没有，就自己有的瞬间，骄傲和得意冲昏脑袋，他们中有人喊话。 “张经理！怎么还给我们准备这么大红包啊？” “是想堵我们的嘴吗？“ “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哪需要做这种贿赂人的勾当啊！” “有这个闲钱，孝敬孝敬自家长辈不好吗？” “……” 讨论声越来越大。 他们看似问张经理，但说话的空档时不时看向陈今越，明显是说给她听的。 刚发购物卡的开心氛围被冲淡了很多。 有些本本分分的工人们心里开始不平衡，就是之前帮陈今越说过话的，都隐隐不舒服了。 搞事情还能拿到额外奖励？ 非要尖酸刻薄才能引起领导们的注意吗？ 第55章 明天可以不用来工厂了 “各位，大家安静一下。” 张经理扬声，压下这些声音，平静的道，“本来在这么开心的日子，我不想公开这个消息。但既然大家都问到了，我索性就告诉大家吧。” 全场寂静，都在等看他能说出什么理由。 特别是拿到红包的，大爷一样坐在椅子上，看笑话一样看着他。 “新工厂新气象，规章制度我也在一开始跟大家讲清楚了，只有通过试用期，才能转正。” “……” 有些人笑容收起来了。 有些人也仿佛明白了什么。 张经理继续，“刚刚领到红包的，是你们在试用期的工资，聚餐结束明天可以不用来工厂了。你们核对一下数目，有任何不对，三天之内找我。”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愤然站起身，“你想开除我们？凭什么？你这分明就是……” “试用期制度我从一开始就跟大家说的很清楚，有能力干好就留下，没能力就走人，你们在岗期间的表现我都有记录，还是说你希望我当场跟你公开出来？” “……” 那中年男人顿时哑然，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段时间有不少迟到早退，把工厂材料偷偷往家带也是常有的。 他不敢轻易赌，工厂到底是报复，还是真的有把柄。 “你们试用期未通过，原因各种各样，有个人能力方面的，也有个人品德方面的。但这只是我们工厂的评价，万一别的工厂欣赏你们呢？在场还有这么多老板，你们可以趁着机会自荐，我祝大家前程似锦，扶摇直上。” 张经理最后的发言，将他们燃气的那点气焰彻底浇灭了下去。 没人敢确定自己是因为什么没通过试用期。 要是能力还好，要是爆出人品问题，今天到场这么多老板，他们可丢脸丢大了。 以后别想在县城找到工作。 心虚的憋屈的同时，又无比悔恨。 早知道就别帮陈家那群人说话了，那死丫头片子绝对是在报复他们…… 而刚刚心有不平的工人，听到这个通知，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之前认真工作，没乱信乱传什么八卦。 要不然今天走的也有自己了。 整个县城，盛裕制衣厂的单子最多，他们是做计件的，做得多也拿得多。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小陈老板大方啊。 偶尔给点奶茶，加班食堂还加餐，完成单子还有额外奖励。 他们可不想走！ …… 主桌这边。 周屹川看着她紧跟着利索的清理蛀虫，还不忘恩威并施，拉拢人心，眼底的欣赏更甚。 只是邻桌有声音不赞成，“小陈老板做的这么绝，就不怕真给人逼急了？” 都知道陈家什么德行，今天这出肯定没完。 她还赶尽杀绝，那简直就是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啊。 “吴叔说笑了，我只是走流程，规范工厂制度而已。再说了，我不这么做，他们就不急吗？”工厂重新转动，他们眼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要工厂一天没落在陈杰手上，他们就一天不会放过她。 吴叔摇摇头，轻叹了一声。 李叔也开口表示，“你现在工厂正在起步期，步子也迈的大，不该去招惹他们。” 陈今越，“？？？” 还成她招惹了？ 一群熟人都在低声讨论，端着长辈的架子，说教陈今越不应该。 这方法也太激进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且人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啊，退让也是一种智慧，何必非要事事较真呢…… “我听说陈小姐工厂现在在试生产户外帐篷？是接到相关订单了？”周屹川突然开口，打断了这个话题。 陈今越微愣了几秒，“是在尝试，徒步相关的产品，我们都想涉及，但暂时还没拿到订单。” 周屹川点点头，“我二哥可能有相关需求，私下我们聊聊。” 陈今越意识到对方是在帮自己解围，心里一暖，“好，多谢周总！” 周屹川这话一出，邻桌的小老板脸色顿时就变了。 迅速抛下这话题，陆续过来给周屹川敬酒，自我介绍递名片，好不殷勤。 …… 现场的话题是被转移了，但网络上的话题悄然发酵，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蔓延开来。 【@地方报道 京大毕业生回乡继承遗产，行为自私又嚣张。不敬长辈，打压叔伯，更是暗害同有继承权的亲弟弟，至其重伤住院……】 这则新文下面附带视频采访。 发言的是陈家两位老人。 视频里的老人衣衫破旧，身形枯瘦，面对采访还支支吾吾，说家事不想公开。 在记者再三追问下，老太太破防了，哭着控诉了孙女儿的恶行。 说老爷子去工厂看她，被她让保安丢出来，弟弟被她唆使人打的面目全非，还威胁他们不许对外人说起。 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跟小儿子一家六口挤在一套老旧的小套二里。 孙女儿买了洋房，他们去看探望，还被她朋友羞辱。 今天工厂开业，他们打扮得体去观礼，听见有人在为难孙女儿，下意识站出来帮忙说话，结果热脸贴上人家冷屁股，她还当众表示让他们别再赖着她…… 画面一转，一个年轻小伙浑身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 面对媒体采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不少现场的视频被放了出来。 以证实事件的真实性。 当有人讽刺台上女孩子的时候，爷爷义正言辞的站出来，一个劲儿的给孙女儿递话，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接茬。 满脸高傲冷漠的甩下一句，“要我说的话，当然不是了！” 还理直气壮的反问，“我这个答案，很意外吗？” 【对老人动手，畜生吧？！】 【这真的不是炒作吗？真有这种忘恩负义的人？】 【地方报道出来的，绝对真实吧？！】 【我的天！她把‘小人得志’演绎得淋漓尽致，赚了点钱飘得她妈都不认识了？】 【他爸妈去世了，爷爷奶奶也有继承权吧？她凭什么独占遗产？】 【去告她啊！众筹给爷爷奶奶请律师吧！气的我乳腺疼！】 【这面相一看就是个势利的！】 【有一说一，面相没啥喷的，小姐姐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蛇蝎心肠！】 【这些视频真的完整吗？我总觉得还有隐情！名校大学生又不是蠢货，明知道有镜头拍为什么这么狂妄？】 【……】 第56章 舆论发酵 网上一水的同情老人，谴责陈今越。 罕见几条理智的言论，但很快就沉了下去。 陈今越接到张经理的通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电话那头很着急，“客户那边看到这消息了吗？他们不会因为这些谣言对我们有意见吧？” 陈今越淡定，“不会。” 如果她供应的客户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她可能还要注意一下影响。 之所以敢这么硬刚，也是吃准了舆论暂时影响不到订单…… “我会尽快解决。”陈今越顿了下又问，“你是从今天休假吗？休到什么时候啊？” 张经理，“……” 这种情况他还敢休假吗？ 挂了电话，陈今越打开网络，根本不需要搜索，她的名字就挂上了热搜第一。 后面跟着一个黑红色的‘爆’字。 这种社会性新闻，一旦被送上去，舆论热度比明星还要高。 评论区质疑和出主意的已经变少了，更多的是谩骂和诅咒—— 【养条狗都比养她这种白眼狼强！】 【这种不肖子孙，生出来就该掐死她！】 【一脸婊子相，她订单是睡出来的吧？】 【相关部门好好查查吧，这种品德败坏的人，是怎么搭上人脉的！】 【听说她买的县城最好的洋房？有人人肉吗？我给她寄点好东西！】 【洋房算什么？她头上那个发簪价格都是几十多万吧？就这都不愿意改善一下老人的住所，良心是被狗吃了啊！】 【……】 陈今越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看到这满屏的谩骂，把她的照片做成丑陋表情包，还是心里发堵。 她直接退出页面，准备见个熟人，然后再去工厂。 手机一条消息闪出来，陌生号码，但口吻熟悉，【陈今越，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现在给我磕头认错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陈今越冷笑一声，直接将这个陌生号码也一并拉黑。 …… 医院里。 陈杰看着网上一面倒的支持自己，脸都笑烂了，得意洋洋的发了消息过去。 然而等了很久没等到回信，再打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毫无疑问，这个号码又被拉黑了。 “妈的！” 他猛的将手机砸在床上，结果砸到自己的腿，疼的嗷嗷叫。 “哎哟我宝贝心肝儿，你小心一点嘛！” “奶奶！” 陈杰愤声，“陈今越那个臭婊子竟然还稳得住，她是想把我工厂的生意败光吗？！自己得不到，也不让我好过是不是！” 奶奶温声哄着，“你爷爷说了，网友支持我们，就算现在完蛋了，以后我们也能做起来！” “没错！她要是识趣早点把工厂交出来还好，非要作对，那就让她跟工厂一起去死！反正我们有关注度，订单分分钟的事儿？” 爷爷从外面进来，也是满脸意气风发。 如果不是对方油盐不进，他没想做到这么绝，毕竟那是他陈家的工厂。 但他刚刚又跟汪记者见了一面，对方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他说现在网友已经给陈今越打上了自私自利的标签，她再说什么网友都不会买账。 先不说大部分人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真相。 就算她说破天，殴打家人，当众顶撞长辈都是事实。 百善孝为先，忘本的人，很多社会地位高的大老板都是看不上的。 恰恰相反，现在小杰被同情，有流量，正是**立人设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他眼底闪过几丝精光，掏出一张名片，给那个号码去了条消息。 …… 陈今越中午约了一个学姐吃午饭。 她之前收农产品时说的话，半真半假，比如学姐在卖农产品，她也想合作开网店，这是真的。 学姐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早先听到她的想法，二话不说就过来了。 过来就发生这种事，无语吐槽，“你怎么回事儿？你是忍者神龟吗！认命接盘就算了，好不容易爬起来了，现在还要被欺负……” 在学生会时，陈今越就是她带的，所以对他们家的事，魏瑶也算知道不少。 毕业也一直在联系。 “我真是长见识了，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家人！你就该先下手为强，把他们的丑恶嘴脸全曝光！” 魏瑶坐下，猛灌了一杯水，手放在面前当扇子扇了扇。 陈今越笑着给她又添了一杯，“消消气消消气，已经在计划了。” 她一开始不想把事做绝，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但把她逼到绝境就不一定了。 比如高利贷那次，她可不止是威胁那高利贷老板。 如果对方不让步，她真的会鱼死网破。 现在也是，既然陈家想把这件事闹大，那她就全摊开来让网友们看看。 魏瑶轻叹了一口气，“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想让学姐帮我个忙。”陈今越停顿了下，“但你极有可能会被连累，这几天直播销量也会受到影响。” 魏瑶不以为意，“都是小事儿，吃这碗饭的，谁没被骂过啊！” 言下之意就是答应了。 陈今越放心的笑了笑，“你这段时间的损失，我全权负责。还有你这段时间要上的所有产品，我包圆了。” 魏瑶愣了几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提出合作，主要目的是找我帮忙吧？” 以她对陈今越的了解，这是极有可能的。 陈今越不擅长主动向人求助，可能是原生家庭的缘故，她害怕被拒绝。 所以她擅长谈判，用利益来换取自己想要的…… “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但最主要也是我想找农产品渠道，需求量真的很大。”陈今越没否认，大大方方的道。 魏瑶不信，但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陈今越将一份遗嘱，无数借条，以及打印出来的很多张银行预期信息，催债消息递过去。 还有那份，自愿放弃继承权。 陈家二老和陈杰都签了字。 “我当初接手的时候，工厂欠下两千多万债务。放弃继承权，是他们自己签字的，生怕背上一分钱的欠款。所有过程，每一步我都有记录……” 陈今越解释，“我不会运营，也不懂流量，不知道怎么操作才能效果最大化。” “当然，期间有需要花钱的地方，你随时跟我说，这方面不用省。”要锤就把对方锤死，她不会再给他们反咬她一口的机会。 魏瑶诧异的翻着那些文件，“本以为你是单纯的小白兔，没想到还知道留证据啊！有这些东西，还需要什么运营，乱杀就完了！” “……” 话是这么说，但魏瑶还是大方的揽下了这个活儿。 先让陈今越注册了一个账号，然后进行官方认证，盛裕制衣厂老板。 接下来就把账号交给她，由她来操作了。 第57章 边关的回礼 边关拿下雁门郡，萧家军这段时间都在修整，清理蛮族政商，给百姓施粥发放生活物资。 等着新一批的睡袋到了再继续攻打朔州。 毕竟越往北走越寒冷。 他们不敢再拿将士们的性命做赌注。 姜祈安亲自带着物资从秀容到雁门郡的时候，沿途百姓见到了，纷纷下跪叩拜，一双双泛红的眼底全是激动。 极寒冻死庄稼也冻死人，蛮族把他们当牲口，是萧家军攻入城才救了他们。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啊！” “有殿下在，我们再也不用挨饿受冻，担惊受怕了！” “殿下万岁！” “……” 姜祈安见惯这样的场景，还是会隐隐动容。 边关百姓们受到一点恩惠，就会忘记之前朝廷的压榨剥削，把皇室和朝廷当做天。 那他更应该为他们撑起这片天…… 安抚好这些百姓，萧小将军刚好带人出来迎接。 姜祈安跟着他们进了临时的将军府，听着他们禀报雁门郡的情况。 “棉被全发放下去了，城中死亡人数在减少。但目前城内恢复缓慢，因为没有御寒衣物，百姓们还是无法正常生活。” 就算是出门领粥，都是冒着生命危险。 索性他们直接发放了粮食，让他们暂时减少出门。 姜祈安点头，“雁门郡被破坏较小，用得着百姓劳作的地方不多，暂时等等也无妨，衣物陈姑娘的作坊已经在加紧制作了。” 萧将军赞同，然后又小心问道，“那行军所用的睡袋和棉鞋……” “今天睡袋可以全部到货，但棉鞋陈姑娘暂时没说。” “应该也等不了多久的！她那个作坊太神奇了，这么大数量的物资，就是朝廷也不一定能这么快置办齐全！”萧小将军对陈今越的铺子带着滤镜，很熟练的无脑吹捧。 然而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京中来人，箫将军和几位副将都知道。 只来了人，却没带来一点粮草，唯一的几车，还是那位桑大人私自提供的。 这明显是朝廷放弃他们了。 但姜祈安在硬抗…… 箫将军是继京中来人后，第一次见到姜祈安。他打量着他的神色，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姜祈安突然对随从吩咐。 “把东西拿进来。” “是！” 随从快步出门，很快一个精致的大箱子被抬进来。 以前除了去铺子里买东西需要用精致的箱子装，其他时候，他们的东西都没这么金贵。 箫将军见状，疑惑的看着姜祈安，“殿下这是给陈姑娘收罗的？” 姜祈安摇头，“这是陈姑娘送给您的。” 箫将军，“？？？” 姜祈安打开箱子，里面是五颜六色的东西，各种形状的，小颗小颗的。 箫将军脸色更疑惑了，“这是……？” 姜祈安熟练的拨开一颗，递给他，“您尝尝。” 箫将军看着那颗圆圆的东西，满脸凝重，拿上手还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触感很硬。 他不明所以，对上姜祈安期待的眼神，疑惑但配合的放进嘴里。 下一秒，严峻的眉心舒展开。 “饴糖？！” “对，陈姑娘听说您喜欢甜食，特意让我带给您。” 箫将军看着那满箱各式各样的饴糖，震惊又惶恐，“这么多？！这怎么使得，这也太贵重了！” 姜祈安此刻已经淡定了，瞧见箫将军跟自己当初一样震惊的脸色，温声耐心解释。 “陈姑娘说，他们那边饴糖不贵重，寻常百姓都吃得起，是普通之物。” “……” 箫将军尝着嘴里甜腻的味道，伸手拿起一颗颗仔细查看。 好半晌才缓声开口，“好！好啊！好！” 胸腔一阵发堵，浑浊的眸光也有些模糊。 一个素昧蒙面的店铺老板，都尊重他的喜好，他忠心耿耿效忠的陛下，却对他百般猜忌。 箫承宇知晓父亲此刻的心情，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只是转头看向姜祈安，突然玩笑道，“殿下，父帅都有礼物，我有吗？” “胡闹！” 箫将军下意识呵斥自己儿子不懂规矩。 谁知姜祈安还真回答，“你也有。” 箫承宇只是随口一问，插科打诨，没想到真有，“我有什么？！” 姜祈安道，“陈姑娘送了你一大杯的奶茶，是一种饮品。奶味浓香，味道也很清甜，里面还有许多饱腹之物，有入口即化的，也有口感极好的……” 他形容了半天，箫承宇都忍不住咽口水了，然后他话锋一转，略带歉意道。 “但那东西最好趁热吃，你没在秀容城，我将它转赠给桑大人了。” “……” 箫将军嘴角抽了抽。 看了看自己以前总是以下犯上的儿子，莫名觉得报应。 箫承宇也意识到不太对，“殿下！！！” 他关注的重点只有一点，“你说你吃了我都接受，你怎么给他？！” 那个桑禾渊，满脸写着奸商二字，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一到边关就四处打听，还大有赖在这边不走的意思。 他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顺眼。 “我有一份了，所以就给他了。”姜祈安很诚实的回答。 箫承宇，“……” 说笑一阵，姜祈安让箫将军收拾出了一间屋子，他直接从将军府进铺子，去领那一批睡袋。 大家动作很快，当准备完毕之后，箫将军突然叫住了准备进门的姜祈安。 “殿下稍等。”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小心的从里面掏出一把梳篦，“这是离京时，夫人赠与我的，本想留个念想，但如果不是陈姑娘，我萧家军数万忠魂，早已埋骨边关。” 他将梳篦重新装进布袋里，递给箫承宇，“听殿下说陈姑娘短缺银钱，或许面临难关，今我夫妇冒然以长辈自居，将它回赠陈姑娘，希望她顺利过关。” 箫承宇见状，也回屋里去了取了个皮囊出来，“陈姑娘赠我饮品，我当回礼，请她喝酒好了！” 他也只有这个能拿出手了。 随行那一队将士从当天喝到了陈姑娘买的奶茶，就一直想着回礼。 但一直不敢开口，因为他们没什么珍贵的宝贝。 现如今看到将军和少将军都拿出了回礼，虽不是很珍贵，但却是自己视若珍宝的。 “殿下，我其实也有回礼！这是我亲手打造的首饰匣，用破旧木块一点点打磨的，希望您转交给陈姑娘。” “殿下，我也有！这是我儿子学过的书，是我在无数绝境里活下去的希望，也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殿下，我做了一支小风车……” “殿下，我用雪捏了一只可爱小狗……” “殿下，我在河边看到有一株盛开的寒梅……” “殿下，这是我捡的一块石头，非常漂亮……” 一群年轻小伙儿，七嘴八舌的涌上来，掏出了自己认为最珍贵的东西。 鼓足勇气回馈在冰天雪地里，收到的那杯香甜的奶茶。 第58章 希望你顺利过关 吃过午饭。 陈今越就去了工厂。 按照工期进程，今天那批睡袋可以全部交完了。 清点完数量，她百无聊赖的坐在仓库里等着交货，时不时刷刷手机，看看网上有没有什么新鲜动静发出来。 但很失望，每次看到的都是新鲜的辱骂。 一来二去，她也懒得看了，躺在摇椅上，吹着小风扇午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陈今越是被细微的，轮子滚地的声音吵醒的。 她睁开眼，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推着小推车进来。 姜祈安这几次过来取东西，都是空手的，因为钱已经付清了，但货物还没交完。 这次又推进来一个大箱子，让陈今越迷迷糊糊的睡意都飘走了，“来了？是有什么新东西想要？” 她顿了下，小声嘀咕，“如果不麻烦，我帮你采买吧，工厂暂时不做了。” 这次舆论影响，远比她想象中的大。 她虽然订单不会受影响，但工厂不一定不受影响啊。 那些工人背后议论就算了，万一在产品里动手报复，她还没地儿说理去。 到时候别人还骂她自作自受。 她刚刚睡前就一直在想，她确实不够周全，就该先下手为强…… “你说什么？” 她嘀咕的话，姜祈安没听清，下意识询问。 陈今越摇摇头，站起来，“你有什么新的东西需要吗？” 姜祈安也忙摇头，将箱子递到她面前，“这是箫将军和萧小将军，以及门外那些士兵们，为感谢姑娘的奶茶，回赠的礼物。” 陈今越，“？？？” 一杯奶茶而已，回赠什么礼物？ 在她疑惑的空档，姜祈安已经将箱子打开了，从最上面开始介绍。 “这是箫将军给你的，是萧夫人之物。”姜祈安原封不动的转达，“箫将军听说你短缺银钱，猜测你正面临难关，他说自己冒然以长辈自居，将它回赠陈姑娘，希望你顺利过关。” 陈今越怔怔的看着那用镂空银镶嵌的金丝楠木梳子。 都没反应过来这东西多价值连城，只是被那句‘顺利过关’，冷不丁戳到了。 见陈今越沉默，姜祈安忙继续解释，“在我们那边，长辈赠与梳篦，有鼓励和期盼的意思，可能东西不贵重，但是箫将军一片心意……” “我知道。”陈今越打断了他，抿唇接过，“替我谢谢箫将军。” 姜祈安见她收下，心里送了一口气。 他还担心她嫌弃东西不好，看不上这些呢。 箫将军的礼物倒是好说，其他人的，姜祈安多多少少是有点拿不出手的。 边关真的很贫瘠。 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都成了将士们珍藏的宝贝。 他虽尴尬，但毕竟是将士们的一番心意，他还是硬着头皮转达了一通，将对方的话带到。 “很抱歉，我们没什么贵重之物，我们身上所穿衣物，三餐所食饭食，都是从姑娘这儿得来，能用来表达感谢之物，只有这些。” “……” 陈今越没说话，只是低眸定定的看着那箱东西。 那用积雪捏的扎扎实实的一团，不知道什么模样的东西，歪歪扭扭的放在箱子里。 还有一个做工很丑，但笨拙的可爱的木匣。 一本被翻得卷边的《千字文》。 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里，混着一支开的残缺的寒梅。 那支寒梅是粉色的，只吝啬的开了一朵，上面还沾着积雪融化的水珠。还有几个花苞，都变黑了，明显被冻伤，没有再盛开的可能性。 这或许是边关唯一一抹色彩，他们却毫不吝啬的给了她…… 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涨涨的，满满的，传递到四肢百骸，驱散了谣言笼罩着的冰寒。 “如果姑娘嫌碍眼，可以自行处理，我们……” “我很喜欢，替我谢谢他们！” 陈今越抬眸，绽开一抹轻松的笑容。 姜祈安看着那抹笑容，感觉像是冰雪里绽开的寒梅还要明艳耀眼。 他也跟着笑了，“姑娘喜欢就好，他们会很开心的。” “你是去跟箫将军他们会和了吗？”陈今越突然打岔，少见的问了他们进程，“现在是打赢了？在休息？” “在等这批睡袋和军靴，越往北走越寒冷，幄帐老旧，将士们扛不住。”姜祈安解释。 陈今越想着工厂里试生产的帐篷，“那就先等等，下次过来取军靴，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也很适合你们行军！” 姜祈安面色欣喜，“多谢姑娘了，如果有用，价钱由你开！” 他们刚拿下雁门郡，洗劫了一群蛮族富商，精美物件还是有很多的。 可以换很多粮食和物资。 “价钱另议，今天多谢你们的礼物了，我没什么准备，下次再请你们吃好吃的！”陈今越笑笑。 姜祈安有些不好意思，“姑娘不用这么客气。” …… 将睡袋和长期生产的压缩饼干一起送出去后，陈今越又整理了一下她的礼物。 那团雪球被她用容器装了起来，就算融化水也不会流失。 那支寒梅她找了个小花瓶插进去。 她不是第一次收到他们边关的物品，但之前都是查看完就迅速收进小院空间里，第一次长时间拿在手上。 那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沁着的温度，比寒铁还要冷。 这让她对那边的极寒，有了一点具象的认知。 陈今越握着石头思索了一下，再去趟乡下，多买些蔬菜肉类，请他们吃顿火锅吧。 掏出手机准备定火锅底料，才发现在她睡着的时间，有不少未读消息。 大学舍友的问候。 导师的鼓励。 还有就是钱老头的安慰非常直接。 【丫头，别跟网上那群人一般见识，他们都是天天闲的，未知全貌就点评别人家的事！反正你在省城也买了铺子，不如来省城发展吧！】 【对了，你的店铺手续都办好了，你看什么时候过来开业？】 可能是想着早晚要入驻那条古玩街，钱老发完消息还将她拉进了一个群。 群里有好几个都是熟人，从她手上买过东西。 给了陈今越名片，但是却一直没等到过联系。 现在人被拉进来，大家先是下手迅速的点了添加好友，然后见未通过才在群里聊了起来—— 第59章 公开回应 【这小丫头不会躲着哭鼻子吧？怎么都没看手机？】 【应该没看，我添加了她好友，没回应。】 【谁手上有互联网的人脉，想办法把那些声音屏蔽一下？这也太恶毒了，这么说一个小姑娘！】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呗。】 有不认识不知情的人，听到群里来了个舆论中心的人物，当即看似中肯的评价了一句。 然后毫无疑问，被钱老和几个闲着的老头联合炮轰了一阵。 要不是他识曲的立马闭嘴，想必已经被开除群籍了。 当然，有人讨论这件事，自然也有人看到她在开业庆典上的视频。 但专业人士关注点就很邪门…… 【她头上那个发簪，是真的啊我的天！这小丫头就这么把几十万戴在头上？】 【随手出上千万的东西，带几十万在头上算什么？】 【可她上次来这边，没出这么好的东西！】 【她手上肯定还有珠宝首饰！】 【@钱老 她门店弄好了吗？什么时候再来省城啊？过来我们给她办个接风宴，好好认识一下！】 【你们做个人吧，人家家里事儿还没弄明白呢！】 【这丫头性格豪爽，不斤斤计较，一看就不是个自私自利的，希望能挺过着一阵吧。】 【……】 陈今越觉得这群老头聊天挺有意思的，竟然爬楼把群聊消息看完了。 毕竟是有阅历的人，虽然也闲聊，但跟网上那群人不一样。 他们不断章取义，也不偏听偏信，只从自己亲眼所见的来判断。感觉她不像那样的人，便不再多评判什么。 至于帮她说话，可能没多少真心实意，全是人情世故。 不过这个时候不火上浇油，已经远超大部分了。 一一通过了好友验证。 然后在群里回复消息，【谢谢大家，刚刚有事没看到消息，下次来省城好好拜访各位老师。】 大家一听这话，也不讨论了，纷纷或打招呼，或安慰，或客套。 礼貌回复完，陈今越回复了钱老的消息，【多谢老师关心，工厂这批货交完就来省城了，到时候给你带几件好东西。】 上次出了两箱瓷器，换了两千多万。 但买了个铺子，再加上给边关供了一批粮食和煤炭，都是现场结账，直接花超。 回血回了个寂寞。 手上现金存款就剩一两千万了，看着挺多，但工厂持续运转，长期给边关供货，远远不够。 她得再去变现一些东西，顺便也把自己的古玩店名声做起来。 为之后去有宝斋打下基础…… 钱老也正在水群，看到消息的瞬间，笑容逐渐扩大。 【一言为定！过来给我发消息，我在店里等你！】 【好。】 回完消息刚准备退出，就看到对方又问，【真不打算来省城发展？小县城是非太多了。】 陈今越想也没想，【事情解决不掉，到哪儿都有是非。】 她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逃走。 她又没做错事。 再说了，如果真要走，她早在拿到那一个亿的时候就离开了。 对方没再说什么，陈今越又依次回复了其他人的鼓励，终于重新有了信心，点开查看舆论动向。 经过一天时间讨论，热度已经空前高涨。 所有人都在叫嚣让她回应。 然后刚好，她那个新注册的官博号，在两分钟前发动态了—— 【@陈今越：大家好，我是陈今越，盛裕制衣厂（原荣杰制衣厂）老板。我原名不叫陈今越，我叫陈招娣，我弟弟叫陈杰。大家从名字应该都能看出来，家里工厂的继承人不可能是我。至于为什么是我呢？大概是人之将死，父母决定弥补我吧，所以自杀前立下遗嘱，将工厂留给我……】 下面附带的图片，是一封遗嘱，还有好几张欠条和银行逾期信息。 做了拼接，才刚好占满九宫格。 看得出来，发动态的人，强迫症挺严重的。 账号是个新号，传播速度不快，但由有千万粉丝的大网红转发，很快闯入了大众视线。 【我靠我靠！当事人出现了！】 【啧，这个发言，跟视频里的一样傲慢啊！是本人无疑了！】 【你想表达什么？你爸妈重男轻女，还是工厂本就是你的？这是你抛弃老人，公开侮辱，还想置弟弟于死地的理由？】 【等等，楼上看完了吗？如果不是水军，麻烦看完图片再说话好吗？】 【震惊我三观的操作再次出现了！这哪里是重男轻女？这是把女儿吃干净了啊！】 【我很无聊的加了加，截图里出现的借条和银行欠款，加起来超两千万。】 【所以继承工厂是表象，继承两千万债务是真相？？】 【我就说有反转，让子弹飞一会儿的！！】 【那又怎么呢？父母偏心关老人什么事？她至于这么报复老人和她弟弟吗？】 【是啊！老人是无辜的啊！视频里人家也说了，儿子不懂事，欠下了一些债务，也夸她负责任独自面对债务了啊！】 【……】 这则回应像是往沸腾的油锅里丢入一块冰块，讨论顿时更激烈了。 网上言论这时分为了两拨。 有理智的人有种恍然如此的感觉，就说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意，有时候一边倒的言论总是会让人更不敢相信。 现在这理由一出来，顿时就合理了。 但也有一部分无脑抨击的人，也就是陈老爷子说的，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以为的真相。 他们给陈今越贴上了白眼狼，忘恩负义的标签，就不想轻易让她再翻身…… 陈今越看着这迅速发酵的言论，倒是悄悄送了一口气。 吵起来好啊。 他们自己吵，就不至于殃及池鱼，连着帮她转载的学姐一起骂了。 不过学姐为什么没公开那份自愿放弃继承权的协议？ 她有些不解，但转念一想，学姐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于是退出评论页面，重新忙起了自己的事。 找到何老板的号码拨了过去。 何老板生意做的挺宽。 不光卖压缩饼干，还供应棉花，上次听说她在批发食盐和食用油，还告诉她这些他也供应。 电话很快接通，听到陈今越要一批火锅底料时，何老板没有丝毫惊讶。 反正陈今越要的东西挺多挺杂的。 他只是问，“三十袋一箱，一箱卖四百二，我算你四百吧，你看你需要多少？” 第60章 学校支持 陈今越粗略的算了一下，就算十个人用一包料，那么七万人也需要七千包，大概二百多箱的样子。 “要三百箱。” 陈今越果断，又道，“二十四罐一箱的啤酒，再给我一万箱吧。” 即便知道对方要东西杂，也没想到这么杂。 何叔不可置信，“啤酒？” 陈今越回答道，“对，夏天热，当员工福利。” 何叔，“……好，还是明天下午送到你仓库？” “对，到时候我让郑叔收货，核对没问题我直接转账给你。” “……” 何老板谈完生意，没着急挂，只是突然道，“丫头，网上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陈今越有些诧异，随即笑笑，“没事，我没往心里去。” “那就好，叔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们小企业也有官方号，我让我们好几个做小生意的，都转发了你的声明并支持，希望能帮到你。” 陈今越顿了好几秒。 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善意，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陈建国负债期间，她见识过各式现实的嘴脸，生意人重利，她很理解。 当她还清债务，也是第一时间展示财力以获得信誉和尊重，从来没想过，生意人也有这么有人情味儿的时候。 她笑了笑，半晌后开口，“谢谢何叔。” …… 重男轻女这一点，算是踩到很多人的底线。支持陈今越的理智网友发言也逐渐极端，大有跟那群满嘴尊老爱幼之辈战斗到底的意思。 那群人似乎也发现不占理，开始揪着陈今越独霸工厂的事不放。 甚至给出了陈家也卖了房子，给了古董帮忙还债的证据，表明他们也出力了，但陈今越就是小心眼一点情面也不讲。 陈今越的官方号，在这时再次发出一则动态，态度一如既往的平静。 【@陈今越：房子确实卖了，但弟弟毕竟是陈家的传承，我们必须优先将所有存款给他，送他去国外避难。关于陈家祖传古董，也确实送到了我的手上，可能爷爷奶奶觉得我学习的专业，有渠道处理这些他们处理不了的古董吧。不过收到这些古董的同时，我也收到了陈家签订的自愿放弃继承权。】 下面贴出那份放弃继承权的协议，有陈杰和陈家二老亲笔签字。 以及陈杰在遗嘱第二天飞往国外的航班和机票。 机票是陈杰那傻逼当时炫耀发出来的。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这条动态发出，紧跟着第三条动态接连发出。 【@陈今越：那些猜测父母偏心老人无辜的言论，我不做评价。我只想告诉大家，我从十八岁开始，就自己负责自己的日常开销。上大学的学费，是助学贷款。生活费，是打工兼职。我并非从一开始就这么冷漠，在背负千万债务之前，我也会用兼职赚来的钱给长辈买礼物，即便他们觉得廉价。我也会在节日问候关心他们，即便他们觉得我烦……】 这条小作文主打一个深情，倒是没贴什么截图证明。 主要是半真半假，截图不全。 其次就是，也不需要截图了。 因为随着这两条动态，评论区已经炸了。 【？？？？？】 【…………】 【感情之前的爆料贴，都他妈爆一半啊？！你们做过的亏心事你们是一点不谈啊！】 【小姐姐是会反讽的，满篇带着平静的疯感。】 【父母遗嘱把女儿往火坑推，全家帮凶迫不及待划清界限，这确实是出力了。】 【这群恶心的吸血鬼啊，他们哪儿来的勇气倒打一耙？！】 【那个地方报道呢？来，把那个官博给我叫出来！你继续洗啊！你们收了那死老头多少钱，这么帮他们说话！】 【对不起姐姐，我承认我之前的声音是大声了些。】 【不是，你说助学贷款就助学贷款啊？你们家当时那么有钱，都支助堂叔家女儿上学了，不给你交学费可能吗？卖什么惨？你有本事放证据！就不放证据糊弄过去乱咬是吧？】 还有些犟种还在挑刺。 果然抓住了最后那篇情绪饱满的小作文没有图片开始找茬。 就在这时候，京大官博转发了动态。 并附上言论，【该同学本科期间，申请助学贷款属实。】 底下满屏的卧槽。 【活的官博！活的！】 【卧槽！官博亲自下场锤，好刺激啊！】 【前面说了，小姐姐是京大优秀毕业生啊！学校亲自盖戳的好学生，你们给泼污水，人家还不下场等什么！】 伴随着学校官博亲自下场，这件事终于迎来巨大的转折点。 言论彻底转向陈今越这边。 与此同时，大家也终于发现，县城不少小企业家，在官博下场前，也发言支持过陈今越。 甚至债主都发言过。 只是他们声音太小了，在这场舆论战里，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现在事情翻转，他们甚至还跟着蹭了一个良心企业，乐于助人的美名。 …… 有人欢喜有人愁。 陈今越这边洗清污名，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下来。 但泼脏水的，就没那么好过了。 地方媒体这些年一直不温不火，没挖出什么爆炸性新闻，前段时间老企业家陈建国自鲨的消息他们倒是想报道。 但社会导向太负面了，领导不建议挖。 当然关于陈家的内幕，他们都是心照不宣，不准备报道的。 可架不住新调来的一个汪记者，想做业绩想疯了，跟陈家搭上了线，把这件事推了上去。 推上去就算了吧，还他妈是踩着受害者博眼球的…… 事情反转速度太快，领导得知消息的时候，官博号已经被冲烂了。 办公室里，一沓文件狠狠甩在汪记者的脸上。 “我说没说过，陈家的事不让碰？你他妈疯了，还敢去当刽子手，帮陈家那群吸血鬼卖力！你想死别拉着我们部门垫背！” “我不知道事情真相是这样……” 领导怒急，“真相都没弄清楚你就敢播，你是怎么在这个行业混下去的？！” 汪记者以前是娱记，他报道新闻更追求一手和独家，而且他想要的只是流量和爆点。 至于事情真相，他根本没打算深入了解。 陈老爷子找上门，这时机刚刚好。 其实在陈今越第一次曝光遗嘱，他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竭尽全力，用手上所有的把柄，把这件事坐实了。 可对方远比他想象的难搞定，背后有专业团队，人脉还不少，这一番操作下来，陈家二老再也没有翻身余地了。 就连他本人，也受到牵连。 “我会尽快处理好，不会连累部门。”汪记者自认为有担当的保证。 领导觉得他天真可笑，“不用了，账号交还给小余，你回去休息吧。等调查清楚你是怎么进来的，上面再统一处理。” 汪记者满脸惊恐，这才意识这件事已经完全失控了…… 第61章 舆论反扑 医院，陈家三人也在无能狂怒。 “我都说了不要签字不要签字！你看你们，现在好了吧？彻底沦为人家的把柄了！”陈杰还像以前一样，出事就抱怨。 但陈老爷子这一天心情起起伏伏，一把年纪了还晚节不保，被一群网友批判。 他心情也不好，难得的觉得孙子聒噪，“你还好意思说！你没事把航班号发给她干什么？” 如果没有这些证据，他们偏心陈杰根本无法落实。 就偏心那也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干的事，他还可以立一个无辜的人设。 陈杰猝不及防被吼懵了，不可置信，“你这是在怪我？！” “你怪我们小杰干嘛？都是陈招娣那死丫头的错！你再联系联系汪记者，让他想想办法啊！”老太太心疼的站在陈杰那边。 陈老爷子，“……” 要是能联系上人，他至于在这里着急吗？ 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个汪记者已经被停职调查，职业生涯已经彻底断送了。 甚至会连累到帮他安排工作的长辈。 而且事情的真相大白，并不代表这件事的结束。 反扑才刚刚开始。 因果攒多了，总会遭到报应的。 …… 伴随着舆论彻底一边倒，很多认识陈今越的人都现身说法，列举陈家做过的重男轻女事件。 以及陈老爷子早年苛刻工厂工人，陈老太太仗势欺人事例等等。 就在这时候，县人民医院官博发出一段视频监控。 是陈老太太多次在病房大声谩骂和吵闹，被其他病人投诉。 护士上前提醒，却惨遭辱骂殴打。 这次就是围观路人都愤怒了—— 【这死老太婆疯了吧？她竟然打护士！】 【现在医护人员都成受气包了，碰到这种家属，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外人都被欺负得这么狠，难以想象陈今越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被欺压着长大的！】 【那老太婆真的好能装啊！在视频里还哭的那么情真意切！】 【老不死的，她一定会遭报应的！】 【……】 紧跟着医院打人视频放出来的，是誉源制药官博的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陈老爷子跟誉源制药老板的约谈。 “我没想把事情闹城这样，只想让她把工厂还给小杰，但那丫头太让人失望了！” “这种忘本的人，畜生不如啊，你们老板一定被她骗了！”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跟你们老板介绍下我们小杰！小杰虽然不是名牌大学毕业，但他聪明啊！现在又有流量，一定能抓住这波机会的！” 对方言辞委婉，似是而非的来了句，名牌大学毕业生，想必定有所长。 然后陈老爷子更气了，“她有什么能力？不过是死读书！当初她考上省状元，各个学校争抢，她明明可以趁机提条件，带小杰一起去名牌大学，可她就是嫉妒小杰，不愿意拉小杰一把……” 【这是什么阴间发言？？孙女儿考上大学，不带上孙子一起去，就是嫉妒，就是自私？！】 【我他妈！！这死老头子真敢开口啊！】 【他才是畜生不如吧！这种祸害，还是赶紧去死吧！】 【好像事情对上了，就是因为小姐姐不愿意顺从他们，做这种败坏品德的事，他们就不给她学费和生活费？】 【……】 这场舆论在网上挂了两三天，陈家人也被鞭尸了两三天，每次爆出来的都是新瓜。 刺激的要命。 …… 陈今越一直关注，但除了从一开始松了一口气，也没多少报复的快感。 小时候无数次被父母偏心忽视，她都想找人倾诉，想得到安慰和肯定，想被告知不被爱也不是她的错。 但真的听到这么多声音支持她，听到这么多人批判陈家。 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或许她原本期待的，是被批判后得以改变的家人吧？ 只是从那封遗嘱出现，她再也没有期待了…… 陈今越从学姐手上要了一批蔬菜瓜果，又定了一批牛羊肉以及煮火锅的肉丸之类。 加火锅底料和啤酒，总计花出去三百万左右。 夜幕落下之际。 姜祈安熟悉的身影准时走进来。 不知道是边关情况好了些，还是取货不用来回奔波，他最近每次进来的状态都挺不错。 一身贵气，优雅天成。 “陈姑娘。” 他温声打招呼。 陈今越从椅子上起来，“来啦？先带你看看这批军靴。” 她转身就往里走，让姜祈安本欲抬起的手，垂了下去。 手上的东西，也重新隐入披风里。 军靴虽然是赶工，但步骤和流程可一点没省，全部用鞋盒规规矩矩的码着。 陈今越取过一个盒子打开。 “这个鞋底采用橡胶大底，防水防滑且耐磨，鞋面为铬鞣黑色黄牛正面革，鞋头加厚防撞，能提高实战中的保护性，内侧是拉链设计，方便穿脱。考虑到你们那边极寒，里面还特意添加了轻便舒适的羽绒絮毡……” 她一边拿出鞋子，一边用专业术语向他介绍。 姜祈安是个很合格的听众，每次不管听不听得懂，都满脸认真。 直到看到陈今越坐下，脱下拖鞋准备试穿给他看，他脸颊发烫，猛的背过身去。 “陈姑娘！不，不用你试穿！” “……” 陈今越看着对方惊恐的背影，又看着自己抬起来的赤脚，猛然反应过来。 在古代，有一个非常经典的传统习俗。 一旦看了女孩子的脚，就相当于辱没了她的清白，必须对她负责。 虽然姜祈安这些天勉强习惯了她清凉的穿着，这猝不及防脱鞋，还是挺惊世骇俗的…… 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我们这边，男女平等，也没有那么苛刻的制度了，光脚其实不算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尊重他人习俗，她还是把脚收起来。 “你过来，我教你穿吧。” 姜祈安脸还是很热，但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忙解释，“我不是害怕对姑娘负责，我只是担心姑娘的清白……” “我懂我懂，你快来我教你试穿。”陈今越不怎么在意，只想快点给他演示，今天要交的东西还不少。 姜祈安一噎，明显感觉她没懂。 但对方也明显根本不在意，让他顿时有种难以言说的挫败。 第62章 她真的参与，并且改变了那段历史 不再多想，他听话的坐下，认真听她讲解穿鞋方法。 陈今越帮他穿上，退回去认真欣赏了一番，“还挺搭的，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姜祈安试着站起来走了两步，声音惊讶，“很舒适，也很暖和！” “当然了！但这个最出色的还是适用性，专门针对行军赶路，等你们穿两天就知道了！”陈今越语气骄傲。 鞋子都有了，袜子自然少不了。 这种小物件不值钱，用料也不多，做工也不复杂。 陈今越很大方的生产了一批，他们每人能分到三双，搭配军靴，换着穿。 姜祈安看到袜子的瞬间，惊叹道，“原来罗袜还可以做成这样！完全包裹住足部，更加舒适，也更加保暖！” 陈今越笑笑，态度比较淡然，毕竟这些只是工厂随便做的。 “这就是姑娘说的新的好东西吗？果然不错！我立刻回去取银钱！”姜祈安很是高兴。 陈今越叫住他，“等等，这个不值钱的！你买这么多东西，这算我送你的赠品！” 姜祈安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赠品？！” 陈今越点头，“你在我这里买了很多东西，每次出手都大方，我用这些边角料送你点赠品，也是应该的。” 姜祈安没说话，只是看着陈今越的眼神带着些许诧异。 自从上次带来将士们的回礼后，陈姑娘就对他的态度就变了些。 好像更有人情味儿了。 以前虽然也善良慷慨，偶尔请他吃饭。但更多的是拿钱办事，公平交易。 现在竟然送他这么大批的赠品…… 他紧了紧手里握着的东西，正想拿出来，陈今越又开口了，“过来给你看看真正的好东西，这个就是收费的了。” 姜祈安疑惑的跟着她走过去。 偌大的仓库被分为了两边，一边堆放鞋袜，另一边没开灯，只隐隐能看到是个很大的东西。 当灯打开，那件很大的东西被看的清清楚楚。 是一座矗立着的，像简易房屋形状的，通体绿色的东西。 姜祈安一看这形状，隐隐就明白了什么，压抑着心里的激动。 “这是……？！” “军用帐篷，也就是你们行军用的幄帐。”陈今越微笑着肯定了他。 这个虽然简易，但搭建也需要时间和人力。 她是一早就让张经理找人搭好了放在仓库里的，现在将姜祈安带过来，只需要给他展示成品效果就好了。 对方的反应让陈今越很有信心，继续介绍，“这个是钢架结构的，构造简单，展收方便。外表使用的军用帆布和牛津布，冬暖夏凉，中间使用毛毡，两边设有窗户……” 姜祈安一边听着她的介绍，一边在帐篷内外打量，将每一个细节和构造收入眼底。 只是越看越心里震惊。 这东西构造确实很简单，但每个连接处都环环相扣。 布料他看不出是什么做的，跟陈姑娘先前给的那批棉服的布料有相似之处，但更为精妙，想必防御风雪效果更佳。 懂行的人根本不用听天花乱坠或生涩难懂的讲解，一眼就能看出巧妙。 他惊喜转头，“陈姑娘，这个帐篷你有多少？！” 陈今越看着他的神色，心里稳了，“暂时只有一百顶，你需要多少我马上加工。” 姜祈安目测了一下帐篷的范围，大概能容纳一百人使用。 “还需要六百顶，我出双倍价钱，但明日就要收货，可以吗？” “……” 陈今越脸色诧异，“明日要攻城？” 姜祈安沉默点头，“边关环境本就恶劣，加上连续大雪，城池多沦陷一日，百姓就多受一日苦。” 蛮族攻占姜国的城池，从来不会大肆屠城。 他们会把城中百姓当做预备粮。 慢慢宰杀。 如若他们自顾不暇，那另当别论。现在已经有了充足攻城条件，不可再置百姓于不顾。 许是今日这批赠品，让姜祈安意识到，陈姑娘对他们是有情谊在的，不只是冷冰冰的交易，他忍不住提了请求。 “所以，能不能请姑娘尽可能的在明日多准备一些帐篷？”原定计划不能推后，明晚必须攻城。 可如果有了这批帐篷，萧家军行军会顺利很多，更大程度避免冻死在途中。 陈今越看着他眼底的祈求，心念微动，“当然可以。” 顾客就是上帝，何况她的上帝这么大方。 “不过这批帐篷是我们工厂定制的，能容纳一百人以上，采买的大型军用帐篷最多容纳五十人。我用工厂剩余的材料再帮你赶制一百顶，然后再帮你采购一千顶尺寸稍小的？” “好！只要跟这个一样的就行！”姜祈安不挑剔。 陈今越点点头，一样肯定是一样的，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她原本打算今晚请他们吃饭，但刚好订购的牛羊肉数量不齐，而且还有大堆啤酒。 攻城前夕饮酒可是大忌。 于是她放下了这个想法，只是道，“你明日同一时间过来取货吧！” 姜祈安眉眼如星辰般璀璨，“多谢姑娘！” 谈完交易，他终于有机会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拿出来了，“我也有一件礼物赠与姑娘。” 陈今越，“？？？” 看着卷轴出现的时刻，她眼睛亮了，“古画？！” “不是什么名家画作，是我自己作的，感谢姑娘赠与的奶茶。”姜祈安嗓音温文尔雅。 陈今越看着他展开的画卷，瞳孔微缩，“这，画的是我？” 姜祈安点头，“对。” 画面勾勒的是他第一次进来这间铺子的场景。 女孩坐在办公桌后，手上拿着一个小小圆圆的东西，正对着一个残缺的小木门，认真查看。 “太像了！” 陈今越忍不住低声呢喃。 她不懂画工也能看出，画上的人物生动传神，惟妙惟肖。 而且重点是，用古代的绘画工具和画法，勾勒出现代场景和现代人物，整个画面透着诡异的和谐。 很震撼。 让她莫名产生一种，她参与了那那段历史的感觉…… 姜祈安听到赞叹，有些不好意思，“姑娘喜欢便好，我多作几幅，等生祠修缮完毕，放于长生禄位前，供边关百姓参拜！” 陈今越抬眸看着他，“……” 她现在突然说不出‘不用了，你给了钱我们就两清了’这种话。 因为她真的参与了，并且改变了那段历史。 第63章 田家人的试探 送走姜祈安，陈今越让人把那批没送出去的牛羊肉拉到食堂，然后通知张经理，帐篷要赶工。 那批剩下的材料，必须连夜做出来。 工程量其实不算大，加上陈今越把加班费给到了五倍，张经理通知发出不到五分钟，报名加班的人就满了。 那些吃完晚饭才看到这消息的工人，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屏蔽群消息了…… 陈今越得到确定的答复，明天一早可以完成，放心的驱车回家了。 从入住这套新房后，她爱上了窝在家里的感觉，每天忙完就回家，一点点布置自己的小窝。 她将姜祈安送的那幅画放进收藏室，挂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 它的旁边，规规矩矩的陈列着其他将士们的礼物。 这些东西也算古董。 甚至有历史痕迹，价格并不便宜。 但陈今越没有卖出去的打算。 这些对她来说意义特殊，她打算自己收藏。 手机振动一声。 一条消息闪了进来。 陈今越打开看了下，是卖生鲜肉类的田老板的，【不好意思啊，明天牛羊肉也被定了，没办法匀出来给你。】 今天陈今越要的牛羊肉，对方只送了一半不到，说什么订单突然，存量不够。 她上两次订货的时候，也挺突然的吧？ 没见他这么为难啊！ 陈今越微微拧眉，但没多问什么，只是准备下次换个人定。 反正庆功宴不急，现在最着急的是帐篷…… 想到这里，她给仓库郑叔拨了个电话，询问他有没有这方面的人脉。 “帐篷？” 郑叔很诧异，“我们工厂不是在赶工做了吗？” 陈今越无奈，“数量远远不够，而且现在买材料来不及了，必须采买一批现成的。” 郑叔思索了片刻，“军用帐篷咱们县城很少人做，只有一家。你应该有他联系方式，就是卖鲜肉的小田他爸。” 陈今越拧眉道，“田老板他爸？” “对，只有他家，但是今年好像销不动，存了一大批。你去问问，价格可以适当压一压。” “……” 陈今越脑子里没来由的，浮现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之前开业庆典过后饭桌上，一个中年男人疯狂跟周屹川自荐，说自己也是做军用帐篷的，经验和技术都很成熟。 推销间，还明里暗里拉踩了她一通呢。 但周屹川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 田文浩发出那条消息之后，对方再没有回复，他有些烦闷的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旁边中年女人看他那样，忍不住冷哼一声，“没搭理你了对吧？我就说那小狐媚子有的是手段和渠道，根本不值得长期合作！” “妈！你这样的试探一点意义都没有！她跟不跟我长期合作，是她的自由！相反，我想跟她长期合作，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和态度……” 他不明白，为什么盛裕制衣厂开业典礼后，父母对陈今越的敌意那么大？ 明知道陈家是群什么人，但看到陈今越被网曝，他们还是去跟风！ 后来真相大白了，他们还有些遗憾。 说什么陈今越心思狠，做法绝，这种人不值得合作什么的。 本来今天接到陈今越的订单，他还挺高兴的。 但他妈突然一个电话过来，让他只准给她供一小半货，试探她是不是诚心合作，会不会等他。 下午陈今越脸色就不满了，明显是货不齐耽误了她。 刚刚又发那种消息，说明天也不供货，下次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还要怎样的诚意？跪下来求她？” 女人吊梢眼一翻，对儿子的低三下四十分不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花花肠子！她那种无父无母，又作风败坏的姑娘，我是不会同意进我们田家的门的！” 田文浩急了，“她怎么作风败坏了？妈你不要乱说！” 话落，他又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中年男人，“爸！你也支持妈这么试探别人吗？” 田启民正在刷手机，闻言瞥了他一眼，“那女娃确实是个不懂事的，连商场上的规矩都不懂，走不长远，配不上你。” 田文浩，“……” 他面上着急，但心里有一阵隐秘的暗爽。 他确实很早就注意着陈今越了。 得知她考上名牌大学，他心里暗自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见她被家人算计背上债务，心里平衡之际，又不免遗憾，这样背负巨债的女孩子爸妈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然而看着她还清债务，重开工厂，成为县城的风云人物，他又燃起了心思。 终于决定追求了，这场舆论让他发现，她的人脉远比他想象中的广。 他又担心自己配不上她了…… 可没想到爸妈都说，对方配不上自己！ 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唇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朝父母扬了扬手机，“谁说她不值得长期合作？这不就来了吗？” 在父母的注视下，他划下接听键，声音欣喜率先开口。 “陈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后天一定先把你要的量匀出来！” 听到这豪爽的承诺，陈今越顿了一下，“这个不急，我暂时不需要那么多鲜肉了，能麻烦给我一下你父亲的联系方式吗？我有点生意找他。” 田文浩脸上笑容僵住，声音不解，“你找我爸谈什么生意？” 田启民听见这话，眸底闪过几丝精光。 他朝儿子使了个眼色。 田文浩见状，也没等对方回答，便闷闷的继续开口，“他就在我旁边，我给他接吧。” 陈今越预料之中的结果，淡淡的道了声，“多谢。” 电话那头很快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你好，请问你哪位？” 陈今越一听这装逼声音便确定了，就是庆典酒桌上那个人。 “田叔你好，我是陈今越。”她不动声色，笑脸相迎，“我听说你那儿有一批现成的军用帐篷，不知道价钱怎么样？” 对方阴阳怪气，“小陈啊，我道是谁呢！你们工厂不是在生产帐篷吗？怎么还找我买啊？” 陈今越解释，“客户要得急，我们没那么多存货。” “呵，小工厂刚运转，没什么底蕴很正常。但年轻人还是要记住，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没能力还硬揽活儿，只会让行业看笑话。” “……” 第64章 工厂订单爆了 陈今越垂下眼睑，给自己倒了杯水。 喝了一口放下，这才继续问，“所以，您那有底蕴的工厂有多少存货呢？打算出吗？” “出当然是要出的。”田启民态度傲慢，“但是我从不跟二道贩子做生意，需要帐篷的话，你让周总直接跟我联系吧。” 他笃定要帐篷的是周屹川，毕竟他公开跟陈今越抛过橄榄枝。 陈今越沉默了。 那边似乎也觉得自己口气太大，竟然敢让周屹川联系他。 于是他又换了个说法，“或者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我直接跟他沟通。” 陈今越冷声回绝了他，“不好意思，他就喜欢跟二道贩子做生意，您既然不能接受，那就让存货烂仓库里吧。” 田启民顿时不满，“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 陈今越直接挂断了电话。 搞笑了。 第一次遇到当金主爸爸还受气的情况。 难怪他那批货滞销，谁惯的他这臭脾气啊？ 翻了翻通讯录的号码，陈今越继续打听，县城里还有谁做户外产品，有大批存货。 结果得到的答案，竟然都是只有田启民一家有库存。 难怪这么狂啊。 就在这时，手机一条消息闪了进来，【陈老板，整个县城只有我爸做户外帐篷生意，也只有他有存货，要不我帮你劝劝他？】 陈今越扯了扯唇角，冷笑一声，懒得搭理。 她还不相信，她有钱买不到东西了。 县城没有，省城总有吧？ …… 第二天一大早，陈今越先去工厂把自己的一百帐篷收进了小院空间里。 就打算驱车直奔省城。 她跟钱老联系好了，对方有渠道能帮她拿到一批军用帐篷。 刚坐上车，张经理急急忙忙从车间里出来，“陈老板，等一下！” 陈今越，“……” 她想起来了，他老早就要休假来着。 虽然很尴尬，但实在不好意思，“太不巧了，我马上要去趟省城，你再坚持两天，等我从省城回来立刻就放你休假？” “还休什么假！”张经理语气压抑不住的兴奋，“工厂订单都爆了你知道吗？！” 陈今越，“？？？” 张经理跟她解释，她这次上热搜，引起很多人同情。 不少企业老板心疼她遭遇的同时，也看到了巨大的商机，都公开表示要跟她联系合作。 他们工厂现在的订单，都要排到后年了。 昨晚他也在厂里加班，接了一晚上电话，一开始还不好意思的跟对方说要延迟交货时间，后来根本不确定时间了。 但对方出奇的好说话，说知道他们最近的情况，慢慢来就行。 他这才知道，有一群资本已经发起了高端‘慈善’，希望通过合作，助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早日摆脱债务。 当然，他们也蹭上这波热度，曝光了自己的品牌…… “这批订单是机会，也是考验。如果我们抓住机会留住甲方，我们工厂以后会更加稳定。但如果我们没处理好，反而会败坏口碑。” 张经理还保留着几分理智帮她分析。 陈今越就是完全的被打懵了，“那，依你的经验来看，现在怎么办好呢？” 张经理尴尬，“我没有这方面经验，但我还是建议，量力而行。选择一部分有品质的客户留下，其他的推掉。” 陈今越思索了一下，“推掉太可惜了，介绍给其他人吧！之前帮我们发声的熟人你都记得吗？” 算是还他们人情，也可以拉进一下关系。 都是一个县城的。 往后有合作的地方还有很多。 张经理看着她满是欣赏，“行，我马上去安排。” “我们工厂的订单，你酌情多留一些，我去省城可能了解一下那边的行情。”陈今越若有所思。 张经理诧异，“你想把工厂搬到省城去？” 陈今越摇头，“不是搬，只是扩展，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看着对方紧张的神情，她笑了笑又补充，“再说了，张经理你又不离开县城，我搬去省城找谁给我管理工厂？” 张经理微愣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的笑笑，“只要钱到位，其他的都好谈。” 陈建国工厂破产给他的打击也不小，他骤然失业，也彷徨过一段时间。 县城的就业机会太少了。 而且一个萝卜一个坑，他突然没了工作，很难找到位置合适，薪资同等的工作了。 陈今越重启工厂要留下他时，与其说他勉强，不如说他别无选择。 如果可以，他希望以后给自己更多机会。 至于家里，小陈老板这段时间让他看到了新的可能性。 他赚的多了，可以请人帮忙家里。而且给村里带来利益多了，村里也会格外照顾他爸妈。 再说，省城又不算太远啊…… “当真？！”陈今越有些惊喜。 张经理点头，“当真！” 陈今越不太愿意接纳新人，特别是要委以重任，让对方很大自由度的管理工厂，她很难信任一个陌生人。 这也是她一直没搬走工厂的一大重要因素。 现在张经理松口，她当然毫无顾忌了啊，这次必定在省城做个名堂！ …… 绿色小mini刚驶到工厂门口，陈今越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朝她着急挥手。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将车停在了他面前。 “田老板，你有事儿？”降下车窗，她看着窗外的人问。 田文浩先打量了一眼她的小mini，然后露出他那标准的憨笑，“我是来跟你说说那批帐篷的事儿，我爸这人就这样，在专业的事情上很有坚持……” “我理解，他有坚持，你当晚辈的更应该尊重理解他。”陈今越很认同。 田文浩看着她的眼神诧异，似乎没想到她这么‘通情达理’。 看来他爸说的没错，她确实很需要这批货，只有拿到这批货才能跟京城老板搭上关系。 笑容自信了几分，“那我们找个早餐店，坐下边吃边聊？” 陈今越也勾唇笑，“不用了，我不爱吃早餐。” 话落，一脚油门，小mini毫不犹豫的窜了出去。 田文浩站在原地，满头雾水。 她这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是昨晚他爸说的话太直白，说她二道贩子，让她脸上挂不住？ 但她不就是个二道贩子吗？ 现在甩脸色，是想他去低三下四的求她？ 呵，他妈说的也没错，这女孩子心比天高，不是老实的。 先晾一晾她吧，晚些或者明天再去看看她的态度。 第65章 周总不缺这点钱 陈今越出发很早，但到县城也快十二点了。 他们约定见面的地点是餐厅，她刚把车停好，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热情洋溢的走了过来。 “丫头，我给你发的消息看到了吗？” 陈今越摇摇头，“我在开车，没空看，现在看看。” “别看了，”钱老摆摆手，“我就是告诉你，那批帐篷的老板，你也认识！” 陈今越脑海里莫名冒出田家人那傲慢得意的嘴脸，嘴角无声的抽了抽，“世界这么小？就没有我不认识的吗？” 钱老乐呵呵的笑容顿住，“要你不认识的？为什么？你跟周家那小子有过节？” 陈今越眨了眨眼，“你说的帐篷老板，是周屹川？” 钱老反问，“不然你以为是谁？” 陈今越，“……” 世界确实挺小的。 但周家生意遍布全国，跟钱老他们本就互相认识，这一来二去介绍生意能撞到，也算正常了。 只是前段时间他还说从她手上拿货，现在变成了她从他手上调货。 就挺奇妙的。 陈今越走进包厢时，周屹川正靠在椅子上抽烟，眉眼冷峻桀骜。 他看见她，将燃了一半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陈老板红了一回，也算因祸得福，这订单多的都开始进成品了。”他果然提了之前的事，对她工厂订单爆满也一清二楚。 陈今越尴尬的笑笑，“这个是老客户，他要的挺急的。” 周屹川没有打听的意思，“我二哥手上有些存货，这两年户外产品是好做，但这种大型军用帐篷还是滞销，一直压箱底。” 陈今越道，“多谢周总了，价格就按你说的算！” 周屹川好笑的看着她，“我都没说价格，你就不怕我坐地起价？” 陈今越，“周总不缺这点钱。” 周屹川，“……” 跟太正经的人说话一点都不好玩。 不过这女孩子也就看上去正经乖巧，惹急了可一点不含糊，从认识她以来，一直在刷新他的印象。 “再说了，周总帮我也不止这一次了。本来还想请你吃个饭，当面表达一下谢意，谁知道你神龙见首不见尾，又离开县城了。”陈今越坐下继续吹捧。 她算是掌握到一些规律了，只要她说话礼貌好听，这人一般不会对她说刻薄的话。 因为他一旦敢说，她就给他卖惨上茶艺。 周屹川道，“戏看完了就该走了，不然等着某些苍蝇持续骚扰吗？” 虽然如果不是二哥让他跑腿，他还挺想敲诈她一顿饭的…… “不过现在问题都解决了，你应该没什么顾虑了吧？”他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意有所指的问。 陈今越点点头，“当然！周老教授寿宴，我一定备好贺礼，准时到场！” 周屹川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薄唇勾起了几分弧度。 钱老听到这里，面色一滞，心里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啊啊！ 果然被周家盯上了！ 周老教授亲自邀请这丫头，明显的想认识，以后都说不定就需不着他这个老头子了！ 钱老陷入emo，陈今越再次感谢了周屹川。 说的是关于誉源制药帮她爆那段录音。 那不光是帮她打脸陈家，更是默认了她跟周屹川的合作关系。 周屹川不以为意，“帮人帮到底，我戏都看了，总不能茶水钱都不给点吧？” 陈今越顺着杆往上爬，“既然帮人帮到底，那周总可以再帮我找个空置仓库吗？我想用来存放那批帐篷。” 周屹川，“？？？” …… 下午五点。 所有帐篷都送到了一处偏僻空旷的仓库，工人们将东西规规整整的码放好，然后将仓库钥匙递给陈今越。 “陈小姐，周总说这间仓库先借给你用，随时还都行。但是因为荒废太久，监控不一定还能用，你要是囤放太多东西，一定要先修好监控。” 陈今越听到这个消息太开心了，但还是顺着对方的话回，“不用不用，我送完货就还给他！” 送走人，陈今越还不放心的检查了一下，监控岂止是不一定能用，那是一定不能啊。 摄像头都掉下来了。 这正合她意。 将摄像头捡起来，全部扔进垃圾桶里，这才放心的半拉下卷帘门，将小院空间那批存货也放出来。 姜祈安踩着夜色进来，他这次跟以往不一样，身上穿着银色的铠甲。 衬得那张清隽的脸冷毅了几分。 “你也上战场了？”陈今越诧异道。 姜祈安摇头，“我只是随军，现大军已行至途中，我需利用幄帐的门进姑娘这儿取帐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陈今越，“……” 他们是真着急啊。 她也不耽搁，指着满地的帐篷，“都在这里，我告诉你怎么搭建，你带出去尝试一下，有任何疑问马上进来问我。” 她的七万客户都在户外，这么冷的天儿，可不能冻死了。 姜祈安昨天带出那堆帐篷，就试着搭建了，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听了今天这批的说明书。 听她读的时候，他也在认真看着另一份说明书。 他现在连蒙带猜都能认全这些残疾字了。 “姑娘稍等片刻，我先出去试试，如若有疑惑，再进来询问姑娘。” “好。” …… 姜祈安带着剩余的帐篷出现。 一群副将面露喜色，赶紧吩咐将士们过来领取帐篷过去搭建。 寒风凛冽，但大家手脚麻利，那熟练程度，显然昨天拿到时尝试过很多遍。 很快，一顶顶军用帐篷在荒野里支撑起来。 大家发现这东西不仅防风，竟然还保暖，纷纷感慨。 “殿下带来这幄帐也太神奇了！加上那个睡袋，我们再也不用硬抗了！” “什么幄帐，殿下说了这个叫军用帐篷！” “对对，军用帐篷！” “还有这个鞋也太好了！我今天走了这么久的路，竟然都没磨脚！而且好几次踩进泥泞里，我都以为要滑倒，结果稳稳当当！” “有这等神物！我们此战必定大捷！” “……” 姜祈安负手站在人群里，听着这些话，眉眼终于舒展了些，转身朝幄帐内走去。 在穿过门的同时，他默念时空交易所，出现在了陈今越的铺子里。 他温声道，“姑娘，帐篷都已搭建好，祈安就此别过。” 陈今越不会说什么鼓励人的话，只是实话实说，“等你们拿下朔州城，再来一趟吧，我给你们准备酒肉，给你们办庆功宴。” 姜祈安面色一喜，“好！” 即便陈姑娘不说，最后一战胜利，他也一定会特意来告诉她。 第66章 缘起斋的新老板 送走姜祈安，陈今越给周屹川转了账过去。 他这批军用帐篷虽然尺寸稍小，只符合市面的规格，但各种用料都是最好的，功能和耐用性绝佳。 价格当然也不便宜。 一顶五千。 一千顶就花出去五百万。 陈今越看着账户余额骤然缩水一位数，心疼的要命。 打开姜祈安送过来那两箱珠宝看了看，这才缓过来一点。 这些东西比不上他之前给的御赐的，但胜在数量多，正好可以挑出一些次的，放在古玩店里供开业当天散卖。 回到古玩店，钱老还在店里等她。 看见她来，眼睛都量了，“忙完啦？你看看店面布置怎么样？哪里还需要改动的，我马上让人帮你整理！” 钱老只是随口一说，但陈今越真想布置，“现在可以请人帮忙整理吗？” 钱老，“……” 二十分钟后，一个面容清秀，长相干净的女孩子，骑着小电车风风火火到了店里。 “钱老师！我都洗完澡躺下刷剧了，到底什么事这么急啊？”人未到，不满的声音率先而至。 钱老佯装责备道，“天天刷剧，我看你毕业可怎么办！” 余佳柠不以为意，“还能怎么办？洗盘子都比这个强！” 钱老一时噎住。 老实说，文物鉴定专业毕业的，确实就业难。 不是人人都有陈今越这么好的运气的…… “这位是，缘起斋的新老板？”余佳柠看着陈今越，收起了一脸的怨气。 陈今越点头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陈今越。” “你就是前几天网上那个……” 余佳柠双手忙握住她的手，“我叫余佳柠，是钱老师店里的店员，如果你有需要，我也可以是你的店员！我超喜欢你的，也很佩服你！” 陈今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 钱老一阵丢脸，无奈瞪了她一眼，这才转头朝陈今越解释道。 “这是我朋友家的孩子，在我这里混一份实习报告。她也是文物鉴定专业的，你有什么跑腿的随时喊她。” “对对，随时喊我就行，这都是我应得的！”谁让她之前跟风骂她了呢。 陈今越，“……” 她对这种自来熟的有些招架不住，只互相认识完，就抓紧时间把东西带进来，布置店里。 两大箱珠宝陈今越只挑出大箱次的，又从小院空间挑出一些杂七杂八的次品。 然而箱子一打开，还是惊住了专业人士。 钱老默不作声的一件件鉴赏。 余佳柠则是发挥审美特长，思考怎么陈设这些东西，让格局更好看。 但等她将一箱东西布置在一楼，还是意识到了不对劲。 “小姐姐，你这些东西，全是真的啊？”她捏着一支发簪打量，满脸不可思议。 陈今越还没回答，钱老突然开口，“你来说说，那支发簪如何？” 陈今越顿住，果然全世界的老师都一样。 抓住一切机会做考题。 但余佳柠显然不是乖学生。 “我学渣一枚，看不懂！只知道这些如果都是真的，一定不能参合假的，鱼目混珠，奸商行为！”她愤愤不满。 钱老却轻叹了一口气，“古玩行业的规矩，买卖双方一旦达成交易，谁都不能反悔……” 至于价格到底是高于还是低于价值，那就各看本事了。 所以有不少商家都会真真假假，混合布置。 经常会坑到一些行外人，或者经验不够的。 “可以分等级啊，这种一眼真的，就全放在二楼，到时候采取会员制，只有会员才能上二楼。”余佳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钱老摇摇头，“你说的那是货源充足的藏家，这种可以开拍卖行，不会来古玩街。” 余佳柠视线地上那剩下的一箱东西，“是吗？也不尽然吧？” 钱老，“……” 陈今越听着这二人的对话，大概得出了个猜测，这个刚实习的小姑娘应该是被人坑过。 所以对真假混卖的古玩老板才这么深恶痛绝。 其实她原本也是这么计划的。 但是听到她的话，找到了新的灵感。 “会员制倒是不错的想法，你要么给我一个具体一点的策划？”她看向余佳柠，“一经采用，重金酬谢。” 余佳柠很瞧不上那些坑外行人的商家，一直想改变这种风气，但苦于没机会。 现在听到陈今越赞同她，激动的脸都红了，“你觉得我想法不错？真的吗？你开业会采用吗？” 陈今越点头，“合适当然会采用，但需要尽快，我马上要开业。” 余佳柠，“今晚回去加班！明天就给你！” 陈今越，“好。” 钱老一直觉得余佳柠不适应行业环境，很异想天开。 但当陈今越突然加入她的异想天开，钱老觉得，改变仿佛也有可能。 看着这一堆一眼真的古物件，每件价格都至少是五位数起，全部搬上二楼做完整改，他笑眯眯的对陈今越开口了。 “丫头，你之前说要给我带好东西？” “就这些啊！您有看中的吗？让您先挑！” “……” 钱老笑容消失，看着陈今越的眼神逐渐幽怨。 这些东西确实不错，但他见过更好的，胃口都养刁了，现在她拿这些来糊弄他？ 陈今越看着他变脸，这才好笑开口，“开个玩笑，在车上，我拿上去您店里吧。” “你这丫头！怎么学佳柠这么没大没小！快快快，我们过去吧！” “？？？” 余佳柠满头问号。 怎么她就突然中枪了？ …… 余佳柠本来想赶紧回去细化她的想法的，但是即便再受挫，那也是古董鉴定专业的，对好东西还是有好奇心。 她跟着陈今越二人来到钱老的前埔，看到东西拿出来的瞬间，突然庆幸自己没半路回去。 那是一对绣工精致的葫芦荷包。 是花卉纹加吉祥文字，风格雅拙有趣。 刺绣针路整齐，绣线牢固，是有规则的波状骨架，形成几何分割线…… “几何填花吉字纹锦！我的天！竟然保存的如此完好！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钱老差点喜极而泣。 一边惊叹，一边拿着鉴定工具翻来覆去的看。 最后还去过了一遍机器。 这才确定了，真的有保存如此完好的织绣品。 他突然想到陈今越上次来古玩街的操作，抬眸看向她，“这东西你有多少？之前出过吗？” 第67章 第一张会员卡 陈今越懂他的意思，肯定回答，“当然没有，我有新东西，都是第一时间给您。” 钱老谨慎的眉眼骤然舒展开，‘我最先有’这种隐秘的优越感让他忍不住唇角上扬，看着陈今越也更加慈眉善目了。 又认真的看了看那对荷包，市面上圆形和鸡心形的荷包都精巧可爱。 但传世数量太多了，所以不甚珍贵。 而这种葫芦包较为难觅，身价很高。 “我给五百万一个，一对一千二怎么样？”他报出了价格。 “！！！” 陈今越心里暗暗惊讶。 她知道织绣品稀有少见，但拿出的只是最不起眼的一对荷包啊，都能给出这么高的价格。 那她小院里那几件服饰类，陈设品类，以及织绣书画，岂不是价值更高？ 钱老见她沉默，以为她是不满意，忙解释，“这次真没压你价格，不信你发群里问那群老东西！我们都是熟人了，我也知道你手上好东西多，为了长期合作，我也不会自断财路啊！” “不用问，我相信老师，就一千二百万吧。” 陈今越很信任他，不光因为他是老师介绍的，他们合作也是最久的啊。 往后还要在这条街做生意，低头不见抬头见。 他可能会赚点钱，但不至于坑她太多。 思绪微转，她又从包里掏出一面铜镜，以及一串古朴精美的璎珞。 “老师再看看这两件呢？” “……” 钱老眼睛瞪大，还没从得到一件好东西中回过神，又看到两件不相上下的好东西。 他赶紧推了推老花镜，拿着鉴定工具继续仔细查看…… 余佳柠站在旁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小心脏怦怦乱跳。 难怪古玩这个行业这么吸引人，不懂行的人都想来试试水。 这一对小荷包就当场入账一千多万啊。 换谁不心动？ 最终璎珞给出四百万，铜镜给出三百八十万的价格。 三件物品陈今越收入近两千万。 回血成功！ …… 可能是陈今越的实力让余佳柠折服，第二天就拿出了会员制的大致方案。 店铺布局一楼全摆放从原老板那儿接手的一些古玩，再额外加几件陈今越自己带来的，比较有意思的物件。 二楼则全部摆放陈今越自己带的，也就是那些一眼真的，时代不确定的古董。 一般散客没有上二楼的机会。 只有消费满三百万，或者充值满三百万，才有机会拥有会员卡。 最重要的是，会员卡仅限一百张。 前二十张按消费额度或充值额度就能拿到，后面八十张，则看缘分了，也就是看老板心情。 “你手上有东西，不担心没有客户！更甚至，不是客户来挑古董，是你挑客户啊！”余佳柠兴奋的跟她讲解。 她是想明白了，陈今越在这条街经营，最大的客户群体，就是这条街的这群老油条。 赚他们的钱，她自然是不留余力想办法啊。 最好能赚到她以前那个无良老板的钱…… 陈今越听完她的介绍，若有所思的点头，“我觉得可行！但是有个问题，一百张是不是太少了？而且看心情，是不是太任性了？” “我打听过了，你在这条街小有名气，不少人都期待你开业！任性一点，把逼格拉高一点反而会更吸引人！” 反正在古董圈，手上有东西的人，就是有任性的资本。 “再说了，可以先试运营，因为会员系统太复杂需要时间更久，影响开业。” “不如先推出去，后面遇到问题，再慢慢完善。” 陈今越本来还有些犹豫，但那个会员系统太复杂需要时间更久说服了她。 于是果断拍板了，就按照这个模式。 钱叔听着这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高效率讨论，一阵沉默。 余佳柠本就是张扬跳跃的性子，陈今越又有底气，二人碰到一起，简直不要太合拍。 他当即决定，必须靠着这关系，拿到一张会员卡。 万一以后二楼有好东西呢？ …… 在开业的前一天晚上，陈今越想着时间差不多了，给周屹川去了电话，提出还他仓库钥匙。 顺便古玩店开业，邀请他来捧个场。 邀请当然只是客套客套，毕竟这少爷不懂行，肯定兴趣也不大。 没想到对方听到开业，当即反问，“有什么好东西吗？” 陈今越想了想，“跟出给你的那几件相比，没有。” 周屹川，“我不信，我明天亲自来看看。” 陈今越，“？？？” 他就多余问。 “您看得懂吗？”她突然很礼貌但很欠的问他。 对方理直气壮，“看不懂。” “那您还是打算带鉴定师？” “某些人这么晚邀请，明显不诚心，我上哪儿找鉴定师？” “……” 陈今越有点理亏，但还是解释了一番，这几天太忙，加上不确定他感不感兴趣之类的。 而且最重要的，“小生意开张，也没邀请其他人，就在古玩街的群里提了句。” 一群老头七嘴八舌的祝贺，表示到时候一定过来捧场。 再就没别的宣传了。 毕竟她在省城人生地不熟，唯一熟的只有上次那些老客户…… “算你有良心。”对方声音慢悠悠的，不是询问，而是通知，“到时候我拍个照，或者开个视频给懂行的人鉴定。” 陈今越，“……” 真的很想说，不允许拍照。 否则二楼会员区的高级神秘感就没了。 但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那二楼需要会员，我给你预定开一个？” 大佬嗓音淡淡，“嗯。” 看在这金大腿帮过她无数次，陈今越还是挺愿意抱紧的，当即把第一张会员卡，开好了他的名字。 连带着仓库钥匙一起，准备明天一起交还给他。 姗姗来迟讨要会员卡的钱老，看到卡面上的编号是002，立刻警觉心爆棚。 悄悄找余佳柠打听，“这个编号，是从2开始的吗？” 余佳柠满脸不可思议，“当然不是，您见谁家会员卡从2开始了？” “那你知道一号vip是谁吗？” “不知道。” 钱老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让余佳柠找陈今越旁敲侧击打听下，她除了他还有哪个交好的客户。 然后余佳柠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哦，我好像听到她刚刚讲电话，预定了一个会员。” 钱老眼睛一亮，“是谁？！” 余佳柠抿了抿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前几天跟我说，我的实**板变成了陈今越？您现在是在push我当奸细？” 钱老，“……” 第68章 刚刚就是你说她蠢的? 有一说一，他把余佳柠安排给陈今越帮忙，确实是起了点小心思。 想近距离知道陈今越的动静。 也没什么恶意，近水楼台先得好东西嘛。 但这死丫头，端的一副无辜脸装傻卖萌，摆明了就是拒绝回答，还灵魂拷问他？ …… 缘起斋开张，说是小生意，但动静着实不小。 吸引了半条街的人气。 主要是上一次在她这里买过东西的老板，今天果断歇业，自顾自过来凑热闹，这才造成了这种现象。 钱老就是典型的例子，而且带还着两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过来帮忙—— “越姐，这两个插花的花瓶，是真的吧？” “越姐，这副画，真的假的？保存也太完好了吧？” “越姐，这串钱币是什么年代的？” “我的天！这色泽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图案和织造都很精美……不会是被称为‘天衣’的南京云锦吧？！” “……” 两个男生没有余佳柠那么淡定，看着一楼的那些东西就花了眼。 其实也不怪他们，毕竟比起昨晚见到的，确实多了些新货。 钱老都很感兴趣。 他眼睛黏在那匹南京云锦上，“这匹锦帛我要了！” 陈今越还没开口，门外一道声音就响起，“你这老东西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原来是早过来抢东西了啊！” “都是邻里邻居的，你这嘴是真严啊！一点不给透露！”另一个老头子也愤慨。 伴随着两道声音，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进来了。 陈今越上前一一打招呼，欢迎他们到来。 然后就安静的站在旁边，让出位置让钱老跟他们交流…… 这些老板大多数都跟陈今越做过买卖，都是认识的，还有几张生面孔，是被他们的在群里热烈讨论给吸引来的。 于是钱老简单给陈今越介绍。 陈今越都礼貌问好，然后示意他们随便看，有看上的出价合适就带走。 跟她做过买卖的几个老头子兴致勃勃，但不了解的那几位不以为意，甚至有人听到她这话，嗤笑出声。 “看上的？这条街都是做外人买卖的，你这丫头想做我们的生意，很自信啊！” “大家既然来捧场了，想必是有感兴趣的。” 陈今越笑容淡淡，不卑不亢的回应。 中年男人听见这话更轻蔑了，“我过来是看在钱老的面子！” 他是不想来的，但架不住好奇心，整条街从昨天开始就在讨论这个刚开业的缘起斋。 他以为是哪儿冒出来的大藏家呢，没想到是个毛都长齐的小丫头。 还是个跟老人争遗产，闹笑话闹得人尽皆知的晚辈。 就这种人，他是绝不会来往的…… “哎！可别扯上我，我面子可没那么大！”钱老一向好说话的，这会儿竟然眼也没眨的拆台。 陈今越有些诧异，就听见余佳柠突然道，“老师谦虚了，您还是有面子的。要不是您，我那天都不只是赔钱，已经成被告了吧？” 阴阳怪气的话，偏偏张老板也不知道没听出来，还是故意装傻，只是顺势道。 “哟，你这丫头也在啊？” 惊讶完，又看笑话一样看向陈今越，“她这种人你也敢招？也是，半吊子老板，跟惹祸精员工，也算惺惺相惜。” 余佳柠脸色难看，“你不要太……！” “好了好了，你带曹老他们去参观，张老板我来接待。”钱老赶紧制止住了她。 “……” 余佳柠脾气暴躁直爽，但一经提醒也反应过来，今天缘起斋开业。 可不能因为她的私人情绪，搅和了大好日子。 于是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一个眼神都没给张老板。 张老板啧啧摇头，精明的脸上恨铁不成钢，状似无奈的评价，“这脾气，蠢的可爱啊，不愧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陈今越看着这出戏，心里有了数。 原来坑余佳柠的是这位啊。 而且钱老出面了，都没能讲和，所以这俩人才看到他不对付？ 钱老到底是更有阅历，淡定打太极，“张老弟这话说的，谁不是从年轻……” “哦？大学生真那么蠢？” 门外一道清冽的嗓音传进来，带着看热闹的兴味。 陈今越转头，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一身军绿色衬衫搭配黑色短裤，手腕上带着运动手表，黑色棒球帽下带着一副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 又酷又有型。 他一脚跨进门，摘下墨镜扫了一眼店里，“人还挺多。” “周少？”钱老看着他，满脸诧异。 他好像知道第一张会员卡谁拿走了。 张老板看到来人，也惊讶了一下，周屹川不是古董圈的人，但古董圈没人不认识他。 主要是这家伙有钱啊，但凡看中了什么东西，从来没有失手的。 “周少，您怎么来了？您跟陈老板认识？”张老板热情洋溢的上前打招呼。 “认识。” 周屹川平静的看着他，突然问道，“刚刚就是你说她蠢的？” 张老板听着这话，哪儿能不明白什么情况啊。 显然周少跟这小丫头片子有交情。 当即看着陈今越的眼神变了，“不能够！我只是说别人，其他大学生，简直是……” “店里的有一位算一位，张老板说了，念过大学的都是傻逼。”周屹川突然扬声，打断了他的话。 “……” 全场寂静。 死寂一般的尴尬和沉默，蔓延在了一楼。 然后无数道齐刷刷的视线，落在了张老板的脸上。 张老板当然不可能当场跟周屹川翻脸，只是讪笑着解释，“我只是开个玩笑，误会了！大家继续看，继续看哈……” “玩笑？磕俩响头我看看你有多孝。”周屹川丝毫不给面子。 张老板脸上也挂不住了，“你……！” 陈今越见差不多了，赶紧打圆场，“张老板，周总也是跟你开玩笑的啊，你不会生气吧？” 张老板，“……” 神他妈开玩笑的。 以前只知道这小子说话刻薄，狂起来谁的账都不买。 但不知道，跟他走到一起的也不是什么窝囊废。 噎死人不偿命。 陈今越见他闭嘴，又安抚好店内的客人，这才转头跟周屹川提议，带他去楼上逛逛。 周屹川眉眼清冷，淡漠的瞥了张老板一眼，抬步率先往楼上走去。 目送二人离开，钱老看着一脸菜色的张老板，憋笑道，“要不，我带你参观参观？” 第69章 她跟你怎么能一样? 陈今越带着周屹川上了二楼。 二楼暂时还没有会员上来，所以对比明显，非常安静。 她悄悄打量着旁边的人，试探性的询问，“周总今天心情不好？” 不然怎么进门就喷人呢？ 但她惯会察言观色，看他也没生气的迹象啊…… “没有，就是想给你示范一下，以后怎么回应这种话。”顿了下，他偏头看着她，“我以为你会感激我？” 陈今越，“……” 我真是谢谢你。 在开业当天，就给我树立一个强敌。 她斟酌着措辞，“生意人讲究以和为贵，他逞点口头之能，也没触碰到我的利益。” “等他触碰到你的利益，那时候就晚了。”周屹川拿出手机，一边拍照发消息，一边随口跟她解释。 陈今越面色疑惑，“你认识他？” “这条街的人都认识他，一个靠坑蒙拐骗立足的小人。以前坑不懂行的顾客，现在坑店内员工。” “那你知道他跟钱老的过节吗？准确的来说，是他跟余佳柠的过节？” “我还真刚好知道。” 他拉了把小椅子坐下，然后朝一脸期待的陈今越招招手，“打个光，我家老头子说光线不好，看不清楚。” 陈今越，“……”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专业的小手电，然后一边给他打光，一边教他怎么拍。 毕竟是文物鉴定专业的，她很清楚鉴定家想看的是什么角度。 二人站的很近。 陈今越指导他的时候，不自觉上了手。 温热柔软的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到他的手背，周屹川手臂僵住，低眸看着身边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女孩子。 她红唇张合，眉眼认真，长长的睫毛像羽翼般轻轻颤动。 不同于以前那些千方百计靠近他的女孩子，浑身高档香水味都腌入味了，她身上是一股若有似无的橙花香味。 没来由的，让他晃了一下神…… “好，就这样，点一下。”陈今越轻声提醒。 周屹川收回视线，拇指快速的点了一下拍照键，然后将手机递给她，“背面和侧面也要拍，还有那一件，一起拍。” 陈今越一阵无语，“我是帮打光的，而且按理来说，这些东西不让拍照。” 周屹川眉梢微挑，淡声开口，“你那个店员以前在张辉店里实习。” 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陈今越认命的接过手机。 她让步但还是严肃的提醒。 “我也不是非要打听，主要是感谢你刚刚帮我说话。” “那我不讲了？” “……” 陈今越默了一瞬，“讲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周屹川唇角不自觉的扬了扬，继续说起了张辉从坑买家到坑自己店员的骚操作。 大致就是，他自己其实也是个半路出家的。 比起很多几代玩儿收藏的老藏家，经验太贫瘠了，也经常上当受骗。 在古玩圈里，看走眼交‘学费’是很常见的，大多数正常人不会把生意打在别人身上，让别人帮自己承担损失。 但张辉不，他经常坑散客。 把买贵的真货放进一堆不值钱的玩意儿里，用一些巧合，或者偶然，让对方打碎他的古董。 然后他就漫天叫价，让人家赔偿。 不答应他就掏出购买单据，以证实自己货源的真实性。 虽然价格是高于市场价值，但那包含他的精神价值啊，多余的算赔偿他的精神损失…… “余佳柠就打碎了他的东西，被他讹了？”陈今越一点就通。 周屹川点头，“他这些龌龊手段，整条街都知道。钱老跟那小姑娘有点关系，上门说情，希望他看在人家刚毕业，不是肥羊的情况下高抬贵手。结果戳到他痛处，硬是咬定东西是他的藏品，还需多赔偿三成精神损失。” 也好在余佳柠家庭条件不错，家里给她补上了窟窿。 但这件事给一个刚实习的小白造成严重心理阴影，对整个行业失望。 打算转行。 陈今越若有所思的道，“我看余佳柠只是对真假混卖的行为深恶痛绝，钱老没告诉她，那张老板的前科，是故意讹她？” “毕竟是小姑娘，没见识过社会险恶，这种更恶心的行径，钱老能瞒着就瞒着了。” “……” 陈今越觉得有点道理。 但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不也算初出茅庐的吗？怎么就直接告诉她了？ 专注于拍照，她心里想什么，嘴上就没把门儿的嘟囔出来的。 周屹川随口，“她跟你怎么能一样？余家的掌上明珠，从小被捧着长大的。” 陈今越正拿着一件精致的漆器香盒拍照，闻言动作顿了一下，轻声回答，“也是哈。” 她从出生就见识到了太多人性的恶，也不差这点了。 空气陷入安静。 周屹川看着旁边垂着眼睑，看不清情绪的女孩子，薄唇不自觉抿了抿。 “我的意思是，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接受度也不同。你看清真相是好事，以后来往才能更好的应对。”他破天荒的解释。 陈今越嗓音淡淡，“我知道，谢谢。” 周屹川微微拧眉，“……” 心里莫名一阵躁意。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陈今越将手机递还给了他。 “都拍好了，你看看呢？如果还不行的话，就拍个视频。” …… 二楼安安静静，尊贵的vip还在悠闲的拍照聊天。 一楼就不一样了。 那为数不多的一些陈今越拿出来的东西，很快被一群老头拿在自己手上，迫不及待的询价，想归为己有。 张老板被怼了一通进来，带着郁闷情绪，看到一只形状独特的大碗，顿时惊为天碗。 ‘这丫头有点实力’这念头刚出现在脑海，转头就看到一群老头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首饰。 珠钗步摇，金银木质。 他这种眼光不好的人看来，都是一眼真，突然觉得手里的碗不香了。 “你这是哪个区域拿的？我看看呢？”他伸手想去拿曹老头手上的金钗。 曹老头警惕的抓紧避开，“就那边珠宝首饰区，你自己去找！” 张老板茫然，“那边有这种货？” “早没了，我这是最后一件！”旁边一个老头插话，顺便摆明态度，“结账之前，谁也别想看我手上的东西！” 曹老头赞同点头，“没错！” 张老板，“……” 第70章 你又买不起 陈今越叫钱老来帮忙，自然是早就协商好了的。 关于价格，他说了就算。 简单的来说，就是一楼所有东西，定价权都在钱老手上。 这种自己人的感觉，让钱老产生一种‘这是他的店铺’的错觉，自然也是不留余力的，帮陈今越利益最大化。 “你这老东西怎么这样？又不是你的东西，这么苛刻我们老伙计！” 有人不满的抱怨他，钱老顿时眉毛竖起来了，“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侄女儿的东西，当然就是我的东西！价格没得谈哈，不要就放下，别人还要看呢！” 他伸手就去接东西，对方一把拍开他的手，“谁说不要了！谁说我不要！结账！” 钱老笑眯眯的转头吩咐余佳柠，“给他开单子。” 余佳柠，“……”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一群老板争相挑选的盛况。 什么时候买古董也像买大白菜一样了？ 没时间多想，她生疏的去收钱。 看着那一串串零入账，余佳柠刷新了对这个行业的认知。 好像也没那么多套路算计…… 很快结账的排到了张老板。 他脸皮厚，轻松忘了刚刚的不愉快，以及以前跟余佳柠的矛盾，一双精明的眼睛都笑眯起。 “你这丫头，毕业第一次见世面，还是叔带你的吧？往后这店里有什么好东西，可要第一时间想着叔啊！” “？？？” 余佳柠到底是年轻，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要脸的，气的头昏脑涨，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钱老见状走了过来，“张老弟，你问价了吗？就跑去结账？” 张老板一脸傲慢，“好歹做了这么多年古董生意，我的眼睛就是尺！值多少钱，还需要问？” “哦？”钱老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那以前被人骗，在群里骂人的不是你？” 张老板，“……” 钱老不放过他，“需要我给你列举吗？” 张老板脸色讪讪，“都陈年往事了，提那些干什么？就说这东西吧，形制优美，高雅凝重，釉面呈奶白色，且反光温润，是上等货。” 他话锋一转，“但我听说，你们之前拿到不少这种东西吧？传世量多了，可就不值钱了。” 钱老笑容不变，“所以呢？你觉得值什么价？” 张老板竖起两根手指头，“最多二十万。” 钱老乐呵呵的笑了，张老板也跟着笑，但笑容有些没底气，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给高了被嘲笑了。 然后下一秒，钱老一把将他手里的瓷碗抢过来，笑容顿收。 “二十万你去看其他的吧，这个不卖！” “哎你……！” “这种质地和成色的传世量确实不算稀有，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年代的！那个年代还有保存如此完好的瓷器，也就只有我们几个老东西手上有，你以为其他地方还有？” “……” 张老板眸光微亮，只有他们几个手上有？ 钱老冷哼一声继续，“我们拿到不少，那是我们的本事！你能不能从我手上拿到，那得看你的本事了！” 张老板脸色终于变了些，他少与人结交，跟钱老的交情确实不算好。 更何况之前还闹了矛盾。 “哎呀，这打开大门做生意，不就是讲究个你情我愿吗？我看上了，你愿意卖，价格都好说……” “你给的那个价格，不好说！” 钱老吹胡子瞪眼，一点不买账。 他做生意向来精打细算，更何况他看这人早就不爽了。 张老板确实心仪这个瓷碗，他好久没拿到好货了，当即也能屈能伸，“好，那你说，你要多少？” 钱老淡定的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张老板差点跳脚，“五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像你那样抢？我可做不来！”钱老趁机翻旧账，“就这个数，少一分也没得谈。” 曹老一看这边情况，眼珠子一转就凑了上来，“五十万很值啊，他要是不要，我要了吧，你给我便宜点？” “我又不是那种看人下菜碟的人，谁买都一样，就这个价，低了我就亏了。” “……” 两人一唱一和。 最终竟然谈好了四十八万成交。 张老板看曹老真的去付钱，他迅速上前挡在收银台，“你这老头横刀夺爱也太不地道了，这东西是我先看上的！” 曹老吹笑盈盈的反问，“你看上的就是你的了？你又买不起……” 买不起刺激到张老板了，何况四十八万曹老这种人精都买，那肯定是亏不了。 “谁说我买不起！四十八万我要了，刷卡！” “好咧！” 余佳柠这次动作超快，迅速帮他结账。 她虽然不及这群老师经验丰富，眼界宽阔，但她好歹也学这个专业的。 在她看来，这瓷碗张老板一开始的估价大差不差。 二三十万。 四十八万肯定是偏高了。 “东西发票拿好，钱货两清，成交概不退换。”她双手将发票低了过去，面带微笑。 张老板一看她这态度，心里隐隐不妙，“……” 曹老见对方抢走东西也不恼，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二楼楼梯口，“钱老头，一楼参观的差不多了，咱们去二楼看看？” 他话一出，其他人热烈的视线也投了过来。 钱老就等着这一刻了，下巴骄傲的抬起，声音隐隐得意。 “二楼确实好东西更多，但不是对普通人开放的。” “你这话说的，那对谁开放？” 就周家那财大气粗的小纨绔？ 余佳柠接过话茬，给众人介绍了上二楼的规矩，需要达到一定消费额，或充值额才能上去。 简单的来说，就跟买高品质楼盘需要验资一个道理。 众人面露不悦。 怎么一个古玩店还搞这种花样？ 有这个实力，你倒是去参加拍卖啊！ 曹老是跟钱老关系最近的，行业经验也最丰富，虽然不理解，但为了好奇心也认。 他想了想开口问道，“我之前跟陈小姐做过生意，加上今天的消费，肯定有三百万了，能办张会员卡吗？” 余佳柠视线看向钱老，钱老无声的朝她点点头。 新方案推动，肯定要让客户看到有利可图。 适当先放一两个人上去，拿下来好东西，更有说服力…… 曹老刚把会员卡办好，楼上就有脚步声传来，是陈今越和周屹川下来了。 几道视线齐齐望过去，只见周屹川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周少这是买了什么？” 第71章 凭空消失的帐篷 都知道周屹川财大气粗，但也都知道，他下手的东西，必定不是凡品。 于是有人下意识开口打听。 周屹川还没回答，陈今越看到钱老给她使眼色，老老实实回答。 “一件漆器。” “漆器？！”钱老都被这答案惊到了。 他之前可没看到这种好东西啊。 死丫头。 竟然跟他都藏私…… 其他人眼睛也亮了，这店铺是有实力的，二楼果然还有更好的货。 跟曹老关系好的老头当机立断，“丫头，我之前在你这儿也得了不少东西，加上今天的消费，给我也办会员卡吧！” 陈今越不清楚楼下的进度，竟然已经到介绍会员卡了。 这个三百万的数额，倒是没考虑到之前的消费。 但这人说的是‘也’，那就是前面有这种先例？ 她不清楚，于是将视线投向钱老。 钱老还在心痛，但这种时刻，陈今越询问他的意见，让他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没错，他始终是自己人啊。 她有好东西，没全给他，至少给了他一部分。 很快收拾好心情，应付这些外人，“没错，之前交易都算，累计三百万就行，不够可以充值。” 这话一出，很快就有精明的人去排队了，二十张会员卡，好巧不巧排到张老板那里没了。 他跟余佳柠四目相对。 一个满脸看戏。 一个笑容尴尬。 “哈哈哈，陈老板你看，我们今天认识就是缘分！还有这么多人在排队呢，难道大家都入不了你的眼？” 他学到了周屹川那招，解决不了矛盾就激化矛盾，拉拢一堆帮手。 这小丫头片子总不可能得罪这么多人吧？ 陈今越笑容浅浅，态度却很坚定，“规矩就是这么定的，会员卡数量有限，大家要是感兴趣，可以跟有会员的人商量，让他们代买。” 条件放宽，给其他人机会。 但张老板这种毒瘤，人缘差到没人帮忙，那就与她无关了。 张老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终是讪讪的闭嘴了。 人家不给他面子，他也得罪不起，还能怎么办呢？ …… 开业大半天功夫。 陈今越带来的东西就被这群老头扫走了。 营业结束，她请钱老和三个店员吃晚饭。 周屹川也参与在了其中。 他和钱老都很默契的不该问的不问，但另外两个小男生就没想那么多。 话题说着说着就跑偏了方向，“越姐，你手上哪儿来那么多好东西啊？你家古董那么多，怎么还破产了？” “就是啊！看你那个声明，你家里人不是把卖不出去的古董才给你的？”另一个男生也诧异。 就差没直接问，这些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这俩小伙子年轻，没边界感，但不得不说，其他人也很好奇。 所以钱老索性装傻没打断。 等着听陈今越的答案。 陈今越早有准备，“有一部分东西确实是家里的，他们找不到渠道，就扔给我了。” 那男生不解，“有一部分？就是不全是了？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自然是我的渠道，还能告诉你？” “……” 那男生尴尬的笑了笑，连声抱歉。 陈今越也看出了大家的疑虑，顺势解释道，“来源肯定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至于详细的，你们就别打听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熄了追问的心思。 周屹川也是。 不过他比他们了解的更多一些，他猜测，这些古董和她工厂的订单有关系吧？ …… 他无心打探别人的隐私，但却在第二天，被迫听到了关于她的秘密。 助理一大早打电话给他，旁敲侧击问仓库东西真的搬走了吗？ 搬哪儿去了？ 周屹川有些不耐烦，“你问我，我问谁？没事少吃点盐吧，看把你闲的！” “不是不是。”助理在他还没发飙前迅速解释，“仓库管理员跟我说，那仓库偏僻，到仓库的必经之路都装了监控，但这几天没看到大车出现！” 顿了下，可能意识到自己确实太闲了，于是他补充。 “陈小姐是您的客户，我特意吩咐管理员照顾点，所以他才时刻关注，看有没有帮忙的……” 结果没等到帮忙，等到了对方还钥匙。 一千顶户外帐篷，都是最大号啊。 不可能用轿车拉走吧？ 可是进出那间仓库，就只有一条路，那东西是怎么搬走的？ 凭空消失？ 太诡异了，他当时听到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周屹川缓缓从床上坐起来，“你确定，只有一条路，没有大车出入？” 助理道，“管理员十分确定，不仅只有一条路过车，而且是只有一条路能出来！我也看过监控，确定没有运输车辆！” “仓库里呢？你去确认了吗？” “去了，没有东西！” “……” 半个小时后。 周屹川站在空旷老旧的仓库里，冷峻的脸有些凝重。 之前他其实也猜测过这个问题，她找他定的那批药物，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 因为后续没听到任何风声，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人都有秘密，对方不愿说，他也懒得打听。 但这次这批帐篷也凭空消失，让他无法继续视而不见了…… “周总您看到了吧？周围是不可能送出去货的！就算人力抬出去，我查了附近监控，也没看到过影子啊！” 助理心情还没恢复，低声呢喃，“这也太恐怖了，不会见鬼了吧？” “嗯，应该就是鬼搬走的。”周屹川肯定了他。 助理瞪大眼，惊恐的看着他，“周总，真，真……” “真你个头！哪儿来的鬼，你抓只鬼出来给我看看？”周屹川凉悠悠的睨着他，“去跟仓库管理员说，是我帮陈小姐空运出去的。” 助理微愣，“您帮忙的？那您刚刚怎么……” 周屹川扫了他一眼，他顿时反应过来，尴尬闭嘴，“我立马去处理，监控处也会解释清楚。” 周屹川点点头，然后又道，“查一下盛裕制衣厂的订单，以及他们合作的运输公司。” 助理压低声音，“您是怀疑……” “我什么都没怀疑，低调点，别走漏风声。” “是！” 第72章 大胜!蛮军全部赶出边关 来缘起斋买东西的古玩老板，都有自己的渠道，买走的东西也是传递给其他藏家。 于是一来二去，缘起斋就在省城打响了名声。 后面慕名而来的人很多，但都没选到满意的古董，也没能成为会员。 古董圈有传言出来，缘起斋神秘二楼，有不少好东西。 但老板只结交有缘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陈今越对这些也一无所知。 彼时，她正在店里清点昨天所有营业额，三千八百二十万。 加上钱老那儿结算的两千万，以及周屹川要的那件漆盒，出价一千三百万。 总共入账七千多。 姜祈安那儿除了一批棉衣棉鞋，暂时没有新需求。 眼下最让她头疼的，反而是靠那波舆论吸引来的新订单。 嘱咐余佳柠这段时间看着店铺，她准备去了解一下省城的厂房选址，扩大盛裕制衣厂规模…… “你之后都不来店里了？那来客人怎么办啊？这么大店铺，我肯定不行的！”余佳柠听见这话顿时就急了。 陈今越随口，“店里除了我带来的，都是小玩意儿。你看价格合适就出，没人买也没关系。” 反正这店面只是她出东西的一个渠道。 不用担心业绩压力。 余佳柠小声嘀咕，“你们这些大老板，都说自己的东西是小玩意儿……” 结果她一不小心碰坏了小玩意儿，赔了三百多万。 陈今越眸光微动，反应过来了她的担忧，想了想又补充了两句。 “店里我带来的都卖完了，没卖的都是钱老帮我接手的，他都清楚价格，真的不贵。” “……” 余佳柠猛的抬眸对上她的眼睛，有种被看穿心思的感觉。 她尴尬的笑笑，“我跟张老板的过节，老师都跟你说了？” 陈今越没否认，“每个行业都有些作风不正之人，但我相信更多的是规规矩矩办事的。不能因为这些老鼠屎，丧失了对整个行业的信心。” 余佳柠红唇紧抿着，没说话。 只是眼睑轻轻颤动。 确实，经过这家店铺的开业，她通过陈今越认识了更多的人。 发现这个行业也没有她刚见第一眼时那么糟糕…… 陈今越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有敲门声突然响起。 “砰砰砰！”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门口。 缘起斋的大门大大敞开，现在正值早上，这条街人也不算多，门口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心念微动，是时空交易所有人敲门？ 看着面前陷入思考的女孩子，陈今越继续道，“我再去趟二楼，把贵重的都带走吧。剩下的就算有损耗，我也不让你赔偿。” 余佳柠满脸震惊，“不是，我也没那个意思……” 她一个实习打工的，怎么还要求老板不许放东西在里面？ 但话没说完，陈今越就大步上楼了，还嘱咐她看着一楼，不用跟上来。 余佳柠，“……” 这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小姐姐，也太豪爽了吧？！ 她有点喜欢她了！ …… 陈今越踏上二楼，就用意念打来了小院的门，紧接着就看到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果然是姜祈安。 他换了一身白色的斗篷，头上带着翠绿色的冠玉，满面春风，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她唇角稍稍扬起，笑着问，“胜利了？” “托姑娘的福，此次萧家军以极小损失，拿回朔州城，将蛮军全部赶出了边关！”姜祈安压抑着激动。 城破之时，萧家军打扫战场，清点城内财物人口，又收获一些怪木块。 他都没来得及安排城内事宜，就想先将东西送进来。 顺便跟陈姑娘分享这个喜讯。 说着，他把手上的小盒子打开，“城内找到的，赠与姑娘。” 陈今越眼睛微亮，伸出的手顿了下，“送给我？这个可是能抵得上一件贵重物品，可以买很多东西了！” 姜祈安笑了笑，“边关不缺财物，何况我现在还有京城的供给。” 陈今越诧异，“打胜仗了，皇帝接纳萧家军了？” 姜祈安笑容淡了几分，“不是，上次来边关传口谕的，是我母家之人，也刚好是我唯一交好的表兄……” 之前朝廷粮草的事让他意识到，不确定的事不能乱说。 所以跟桑禾渊的计划，他也暂时没提。 万一他在京城经营不好，他还得指望陈今越高抬贵手，少收取些财物呢。 但他刚收到桑禾渊的信件。 说京城也冷的异常，他简单模仿的那种奶茶，俘获了一群贵族千金们的欢心。 就这段时间，收入就能抵上以往整个冬天了。 “你表兄，不愧是商人啊！这头脑也转的太快了！”陈今越抱着箱子发出感慨。 姜祈安也赞同道，“桑家世代经商，从我母妃入宫，才有了仕途的机会。不过这些机会，也轮不到庶出的晚辈。” 所以桑禾渊只能接手桑家的家产，在京城管理铺子…… 陈今越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索性直接将小箱子放在茶桌上，一件件慢慢拿出来开始拼了。 姜祈安看不懂她的动作，只是继续道，“对了，姑娘说你这边饴糖不贵，那我可以找你买糖吗？表兄在想法降低本钱。” 陈今越头也没抬，“你天黑过来，我送你一批，不收银钱。” 姜祈安绽开笑容，这种你来我往的赠送礼物，感觉拉进了他们的关系。 他当即也不拒绝，只是温声道谢。 “多谢姑娘了，下次用完再找你采买！” “小事儿，你天黑过来，多安排些人在门外接应，说好的给你们送酒肉开庆功宴呢。” “好！” 姜祈安笑容更灿烂了，感觉这箱破木块送的值啊！ …… 送走姜祈安，陈今越很快拼好了那些木块。 这次的木块更多，一楼全点亮了。 陈今越集中精神感应，一楼完整之后，她感觉更清晰直观了，有种置身其中的感觉。 她心念微动，下一秒，整个人站在了小院正厅。 “我天！” 陈今越激动出声。 她用手摸了摸放在桌上的小院残缺模型，触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将新拼的几间屋子连接在残缺模型上，她开始参观这一楼。 面积大概一百多平，四间卧室、一间正厅、一间厨房和一间厕所。当然，除了正厅有一张木桌，每间房都是空荡荡的，布局是她根据房型猜的。 通往二楼的楼梯依旧闪烁，足以可见二楼还没拼全。 走出正厅，小院大概有八九十平，小院那扇门外的区域，是白茫茫一片。 她抬步往外走，想推开门看仔细些，耳边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以及余佳柠疑惑的呼唤。 “越姐，你在吗？有人找你！” 第73章 都做梦了，不能梦点好的? 陈今越迅速闪身出来，刚好看到余佳柠上来。 她抱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一整层楼的小院模型，开口回复，“好的，下来了。” 余佳柠看着她手上的东西诧异，“哎？这东西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整个二楼都是她布置的。 就是钱老没见过的东西，她都见过。 但这个是真没印象…… “我放包里的乐高，拼了一半，昨晚放这里了。”陈今越随口。 余佳柠也没怀疑，就哦了一声，然后挠了挠头道，“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这是你的店铺，你想放什么就放什么。” 说完，她感觉没表达好，又补充解释。 “我的意思是，你尽管忙去吧，我会好好看店！你这东西就放这里，要是坏了我照价赔偿！” “不了，这个我得带走。” 陈今越小心的将小院往怀里收了收。 余佳柠，“……” 人与人之间脆弱的信任就没了。 她看着陈今越下楼，很快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追上去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越姐，昨天那个怼张老板的帅哥找你！” 陈今越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找我就找我，你跟做贼一样干什么？” 余佳柠眨了眨眼，看着她的背影一阵茫然。 就她一个人觉得，那个周少对她很上心吗？ …… 来人正是周屹川。 他一身休闲打扮，懒洋洋的坐在收银台的椅子上。 听到下楼的动静，他抬眸看了过去，“陈小姐，早上好。” “快中午了。”陈今越道，“周总不是回京城了吗？那件漆器周老教授不是想看？” “有人送回去，这种小事不用我亲自跑一趟。”周屹川不以为意。 陈今越扁扁嘴的，一千多万的东西是小事，还得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啊。 她又问，“那您来这是？” “听说你要回县城，带我一程。” “？？？” 搭便车？！ 陈今越微微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有点事，回不了。” 男人眉梢微挑，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询问。 “我们工厂爆单了你也知道，我出古董就是为了变现资金，然后抓住这次的机会，在省城扩大工厂规模。” “所以你现在要去看选址？” 陈今越，“对。” 周屹川若有所思，“我倒是听我哥说，有几个合作的厂家资金链出问题，想低价转让工厂。” 陈今越听见低价转让，眼睛一亮，“周总方便介绍一下吗？” 周屹川抬眸平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明明是坐着，矮她一大截，但气场就是莫名强大。 陈今越发现跟他相处久了，竟然能轻松读懂他的潜台词。他现在不答应也不拒绝，就是在等她开条件。 “如果我能尽快谈妥工厂，也能尽快回县城啊！”陈今越一本正经。 周屹川道，“我也不是非要搭你的车。” 陈今越一梗，“那周总开个价？” 周屹川看了她一会儿缓声道，“我手上正好有点闲钱，想找个地方投资。” 陈今越震惊的小心试探，“你想投资我，开工厂？” 周屹川点头，“我不擅长管理，但我各个渠道都有人脉。” 陈今越沉默了，“……” 老实说，如果不是她工厂订单特殊，这确实是个很有诱惑的提议。 周家的人脉和关系，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搭上的。 周屹川看着她的犹豫，眸光深了些，“你慢慢考虑，我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拿这点小利威逼别人带我玩儿。” 说完话，他拿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跟对方约时间看工厂。 既然他这么说，陈今越也就不急于一时了。 先看工厂是最主要的。 趁着他打电话的功夫，她转头对余佳柠开口，“今天不用你看店，帮我买点东西吧？” 余佳柠正坐在二楼楼梯口吃瓜，闻言站起来，“什么？” …… 除了周屹川介绍的工厂，陈今越还约了几个老板看场地，但周屹川作为中间人也不能走，索性就全程一起了。 陈今越坐在副驾驶上，拿出手机给张经理发了消息，将一堆清单发了过去。 全是鸡鸭牛羊肉，还有蔬菜瓜果。 张经理回消息很快，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开心，【要采买这些？网店效益不错？！】 他还记得她上次采买蔬菜，用的是做电商卖农产品的理由。 陈今越，【对，我要很晚才能回县城，麻烦你去乡下帮我进趟货。鸡鸭可以找村里买一些，不够的再找屠宰场，但下午六点之前必须全到齐。】 张经理，【没问题！】 陈今越想了想，补充道，【生鲜肉类别找姓田的定。】 张经理满脑子想着又可以帮老乡卖一波蔬菜，都没问姓田的怎么惹到她了，直接回答，【好！】 发完消息，陈今越收起手机。 这才意识到车厢里气氛怪异。 转头，只见腿长手长的男人，坐在娇小的mini轿车的驾驶座，俊脸一片沉黑。 她眼角抽了抽，“要么前面停下，我来开？” 周屹川冷声，“不用。” 陈今越沉默了几秒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问，“你车没开到省城来啊？” 她记得他上次参加她的开业庆典，开的是一辆黑色大奔。 周屹川，“不然呢？” 陈今越，“……” 行吧。 要是开来了，他也没必要搭她的顺风车去县城了。 她刚刚只顾着想发消息给张经理，让他帮她的客户准备庆功宴。 所以竟然胆大包天，让这大佬给她开车了。 开的还是这样一辆不符合他气质的车…… “你说你也是动辄千万入账的老板了，怎么这么抠门儿？就买这样一辆破车？”周屹川想不通，没忍住问出来了。 “我喜欢。”陈今越脱口而出。 说完发现有点杠精嫌疑，她又补充道，“我以前做梦都是拥有这款小车，所以赚钱后，第一时间就买了。” 顿了下，她自豪，“全款。” 男人嗤笑，“这点出息，都做梦了，不能梦点好的？” 陈今越，“……” 好有道理，她做梦都这么克制。 转头看向窗外，路边的景物飞逝而过，好半天她轻声的开口。 “我没见过特别好的，所以很难做美梦。以前家里只开一辆车，但我们家有六口人。我坐过各种交通工具，就是没坐过轿车。” “有一次我在公交车上，看到一个年轻姐姐开着这款车，没载任何人，就她一个人开……” 可能是那姐姐脸上的笑容，也可能是她松弛的态度，让她发自内心的向往。 她掌控的仿佛不是方向盘，而是她的人生。 第74章 租一间厂房 周屹川收起了刻薄的嘴脸。 拧眉有些费解，“也不是多贫困的家庭，就为重男轻女做到这种地步，图什么？” “谁知道？可能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吧，无关贫穷还是富有。” “……” 周屹川不会安慰人。 但他够狂妄啊。 沉默了几秒，突然认真道，“存在即合理，只是这个世界习惯了强者才有资格发言。如果你得不到公平，那就解决掉创造不公平的人。” 陈今越抿唇，“我谢谢你，但你这么说，会让人误会，他们的死不是自杀。” …… 半个小时后。 绿色小mini停在了一家停工的制衣厂门口。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微胖男人，大腹便便的站在门口，看到他们这车型，肉眼可见的失望。 但看见周屹川一身打扮和气质，又燃起了信心。 他跟不少大老板接触过，知道有些老板就喜欢低调。但一个人有没有底气，是可以通过衣着和举止判断出来的。 “我这位置要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了！周边劳动力廉价，交通便利，基础设施和生活配套都很完善，最重要的是政策好啊……” 他带着二人参观，一路上滔滔不绝。 陈今越听的麻木了，无奈打断他，“黄老板，我是诚心租，你可以客观一点。只要基本条件过关，我都会考虑的。”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要真如他说的那么好，怎么还干破产了，着急忙慌转让？ 黄老板一颗重心都在周屹川身上，根本没注意她说的‘我会考虑’。 只是不满拧眉，“你一个女的插什么嘴？工厂选址考虑的就是这些，至于其他细枝末节的，都无关紧要……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男人都懂。” 陈今越，“？？？”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先沉默。 “租厂房的是她，我只是她的司机。”周屹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 但他一身气质卓绝，姿态倨傲，说是司机真没人信。 黄老板愣了几秒，看看他又看看陈今越，精明的脸上笑容暧昧，“懂了懂了，年轻人会玩儿！但大致情况，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毕竟咱再宠女人，也不能拿钱开玩笑。” “我们不是情侣。”周屹川脸色沉了，再次提醒，“租工厂的是她，你只需要给她介绍。” 黄老板看着陈今越那张漂亮清纯的脸蛋，眼神微妙了些，“不是情侣？那别怪老哥没给你提醒啊，男人还是要事业为重，时刻保持脑子清醒！这些小姑娘玩玩儿可以，牵扯到工作就算了……” “你脖子上挂的不是脑袋，是尿壶吧？”周屹川耐心告罄。 这话难听，黄老板听懂了，“你什么意思？” 队友都开战了，陈今越要是还怂就太没义气了，“夸你有气质，专业黄金矿工都挖不出你这么纯的神金。” 黄老板，“……” 他是体面人，有基本素质也要脸，攀高踩低这些如鱼得水，但跟人对骂真做不到。 最终只是沉着脸将人送走，然后在工业园区群里愤怒的发避雷帖…… 接下来陈今越发现，约好的几个老板都放她鸽子了。 能联系上的两家，还因为厂子小了在犹豫。 “直接去看看我那边的吧。”周屹川制止了她继续打电话。 陈今越点头，“也行。” 她找的这些人都是线上约的，不如周屹川的知根知底。 车子很快开进一家停工的制药厂。 上下两层，比第一家制衣厂还大，停车场也宽敞，还自带两间仓库。 “这地方看起来不错。”陈今越第一眼就很满意。 周屹川介绍，“老板两夫妻要回京城陪小女儿高考，设备想一起转手。如果不一起要，那需要等他设备处理完才能交接。” 陈今越诧异，“他是想卖？” 周屹川嗯了一声，“但是这么大地盘，这么快出售可能性不大，也考虑出租。” 陈今越拧眉犹豫，“那如果我租用期间，有人买呢？” “买卖不破租赁，只要在租期内，你照常使用。如果对方违约要提前收回工厂，会赔偿你损失，这些细节会写进合同里。” “那就好。” 周屹川转头看了她一眼又道，“你手上的钱，想卖下也不是很难吧？” 陈今越摇头，“难，工厂运转还需要垫资呢，我没那么多流动资金。” 周屹川提醒，“找人入伙就有了。” 陈今越，“……” 闲聊的空挡，车子停在内部的工厂门口。 任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儒雅男人，正站在门口等候。看到那辆绿色mini停在面前的时候，面色微微怔愣了一下。 直到看到周屹川下车，他才上前，“小周总你好，我是任强，听周总说，是您想买工厂？” “租，她是老板。”他一边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一边微抬下颚示意旁边的陈今越。 **是正常人，但俊男美女组合总是让人想歪，“这位是，弟妹？” 陈今越嘴角无声抽搐，今天进了几家工厂，就解释了几遍。 “你好，我是周总的朋友，我叫陈今越。”她冲他笑着打招呼。 **也没再追问，而是乐呵呵的笑道，“陈小姐年轻有为啊！那我先带你参观一下，然后去办公室慢慢聊？” 陈今越点头，“好。” **走在前面，陈今越刚要迈步，就听到周屹川低声告诉她，“**在京城也有生意跟周家合作，你要是不否定是我女朋友，兴许租金能打折。” 陈今越表情淡淡，斜睨了他一眼，“我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 周屹川微笑，“头一年免租金也有可能。” “大便宜另说！” 陈今越变脸毫不迟疑，“多谢周总提醒了，要是待会儿谈妥，请你吃饭！” 周屹川轻笑出声，迈步跟了进去。 陈今越小跑着跟上。 参观完工厂，陈今越肉眼可见的满意。 于是回到办公室里，**果然开始旁敲侧击打听二人关系了，大概是看关系定租金了。 周屹川始终没说话，陈今越还是那句话，二人是朋友。 只是在坐在沙发上时，不动声色的往周屹川那边靠近了些，听到**问他们喝茶还是喝咖啡，她率先开口。 “白开水吧，他最近失眠，戒浓茶和咖啡。” “……” 第75章 大佬精神状态超前 **试探明白了。 周屹川却被整懵逼了。 他说出那句话的初衷，其实是想试探她什么反应，看她后悔肉痛还挺好玩儿。 他兴许还能趁机再提一下合作呢？ 但他也没想到，她还能趁机把这个关系给圆回去啊！ 失眠？ 戒浓茶和咖啡？ 他本人都是刚刚才知道的！ 低眸看着身侧的女孩子，肩膀和手臂跟他贴的很近，隔着夏天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柔软的触感和灼热的温度。 周屹川不喜与人亲近，家人也不例外。但这一刻，他鬼使神差没动…… “租金三十万一年，三年起租。看在你是小周总的朋友，第一年租金给你免了。租期内有人购买，同等价格会优先考虑你的意向，陈小姐觉得如何？” 陈今越爽快点头，“当然没问题！” 两千多平的厂房，这个价格在县城都不算高。 “我现在算是短暂过度，如果效益稳定，我会考虑买下这里。”陈今越也给他画了个大饼。 **租金优惠，本意是卖周家一个人情，但万万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有这等实力，“那期待陈小姐的好消息！” 顿了下，**又问，“不知陈小姐用工厂是打算做什么？” 陈今越刚刚参观的时候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工厂里的设备，到底要不要一起收。 药物这东西，任何时候都不怕滞销的。 就算渠道还没拓展开，她还有古代的市场，姜祈安那批药总有用完的时候。 而且如果没记错，张经理给她发的订单里，有美容医院的合作。 原本他是打算把这个单子给誉源制药做人情的…… “也是制药，你工厂的设备，我一起要了！”她果断做下决定。 **一阵惊喜，“当真？！” 他最头疼的，其实还是这批设备。 得知他要停了工厂，行业里全是捡漏的，想要白菜价拿走他的设备。但这批设备，当初是他花了大价钱的。 那些老狐狸想要当二手，还想打骨折，简直是过分。 “当真。”陈今越点头，“价格就按你想要的，我相信**跟我家川哥是熟人，不会坑我，但我有个条件……” 周屹川听到她要开制药厂，刚回神，然后就又被她这个称呼惊到。 我家川哥？ 她入戏还挺稳定？ 陈今越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让**帮忙，搞定一些制药厂的相关许可证。 还有就是，她在省城人脉不多，问他有没有专业人员，技术人员，质量管理人员等等介绍。 这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啊。 当即答应了。 签完合同，陈今越爽快付了两年的租金过去。 **提议请二人吃饭，陈今越拒绝了，说自己还想看看行情，再租一间空置厂房。 **听见这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还是周屹川提醒。 “**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啊，你们被这片厂区拉入黑名单了。” “？？？” 陈今越有些不解，“为什么？” “你们刚刚，应该联系过一位姓黄的老板吧？他一个小时前在群里曝光，说碰到一对奇葩男女，开着一辆廉价车，没素质没道德，到工厂秀恩爱装阔，耽误他时间……” 因为尴尬，**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实际上对方的原话比这个更难听，说是奸夫淫妇，带小三招摇过市。 群里不少老板娘听到这话直接炸了。 纷纷七嘴八舌讨论，说绝不租厂房给小三。 他言辞委婉，但二人从他的表情也能看出来，事情远非他说的那么轻巧。 难怪他们刚刚被放鸽子啊。 陈今越不禁有些郁闷，这还没开厂呢，就碰到这种破事儿，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生意真难。 “我道什么了不得的呢。”周屹川不以为意，“省城这么大，花钱还怕买不到东西？” **无奈，“他们未知全貌就议论别人，太过分了！” “没关系，我在背后也骂了不少人，他们未必有我骂的脏。” **，“……” 陈今越，“？？？” 大佬精神状态超前啊！ 他这种人，是不是每天都超快乐？ …… 目送那辆绿色mini离开，**反手拍了一张车尾，然后发到群里。 【请问你们说的是这辆车吗？】 群里讨论了一上午这件事，本来都停歇了。 没想到还有新瓜。 黄老板率先跳出来，【没错！就是他们！这也太张狂了，又来消遣您了吗**？】 **有实力，在群里也算大佬级别的了，他都出来说话，当即更热闹了。 刚刚讨论的人，隐隐有卷土从来的架势，又要愤慨谩骂。 然后**将那份合同遮掉私人信息，发到群里。 并回复，【他们很礼貌，我们已经签约了。那女孩子是自己创业，自己租厂房。你一直说他们态度差，怎么没陈述你什么态度？】 这话一出，群里鸦雀无声。 没一个人发言。 黄老板急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能造谣？】 **，【你背后造谣，排挤新老板，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因为没租他家的厂房，他在背后诋毁和孤立别人，这种事是有先例的。 群里一经提醒，也想起来了。 那些被煽动的老板娘们，此刻也醒悟过来了。 【对啊老黄！你把事情原原本本阐述一遍，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别只说人家骂人啊！】 【有监控更好，更直观！】 【你是怎么确定她是小三的？】 【我家那口子刚刚接到租厂房电话了，但我让他拒绝了！还有这种事？】 【……】 群里再次吵吵嚷嚷，但这次枪口对准了黄老板。 黄老板半天没说话。 倒是两个刚刚从来没发言的小透明说话了。 朱老板，【老实说，刚刚他们也联系我了，但嫌厂房小，还在考虑。】 向老板，【也联系我了，小姑娘挺有礼貌的，就是前段时间那个上热搜被父母坑得负债几千万的小可怜啊，你们都没看过？还有那男的，周言鹤周总的亲弟弟啊，你们不看新闻？】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 隔着屏幕，都听到有些人碎了。 然后过了十来分钟，向老板独自开朗，【嘿嘿，那姑娘给我打电话了，她说要租我的厂房！】 朱老板，【我的也租了！财神保佑，让这坚强的姑娘赚大钱！】 第76章 再叫声哥哥来听听 周屹川不介意被骂，但他还是得帮陈今越找工厂啊。 于是决定继续打电话摇人。 但陈今越却决定，“就租之前那两家吧。” 周屹川诧异，“看累了？还是被伤心了？” “伤什么心？周总都不怕被骂，我怕什么？”陈今越心情很好，“我只是觉得，不听信谣言的人，必定有所长，我很欣赏他们！” 地方小了，那就两间厂房一起租呗。 主打的就是一个有钱。 随心所欲一把。 管别人怎么想？ 周屹川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闻言转头诧异的看了副驾驶一眼。 心态调整这么快？ 刚刚不还一副难过受挫的模样？ 他放下手机，视线看向前方，唇角却稍稍扬起，“陈小姐变脸可真快啊，现在就是周总了？” 陈今越一经提醒，才想起刚刚在**面前为了一年租金折腰的自己。 脸颊微微发热，她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竟然能不假思索的，说出‘我家川哥’几个字…… “那个，一个称呼而已，周总主动提点我，应该不会介意吧？”她佯装镇定，笑容微微有些尴尬。 周屹川，“不介意，再叫声哥哥来听听呢。” 陈今越，“……” 看着男人冷峻的侧脸，情绪难辨，她一时摸不清他是调侃她，还是认真提条件。 沉默了几秒，她开口询问，“有情绪要求吗？要撒娇卖萌的，还是嗔怪不满的，还是可怜祈求的？需要夹起来吗？” 周屹川，“……” 车子停在红绿灯路口，他转头无语的瞥了她一眼。 第一次有种玩儿不起的感觉。 …… 二人回到刚刚那两家工厂，把合同签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有周屹川在，陈今越午饭不能凑合。 更何况还说好了请他吃饭。 找了家环境不错的中餐店，要了个包厢，还好这时候过了午饭点，上菜速度都很快。 很快菜就上齐了。 陈今越刚拿筷子想开动，面前一小碗汤就递了过来，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跟这大佬吃过几次饭，她发现了他吃中餐喜欢先喝汤。 挺养生的。 她刚刚以为他自己盛的呢，竟然是给她…… 周屹川动作自然，没有丝毫觉得不妥，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才开口，“那两间空置的工厂，你打算做什么？” 陈今越喝了一口汤，随口道，“没想好，得先研究下客户需求。” 她说的是下次抽空问问姜祈安。 但周屹川却以为，是研究一下那些爆满的订单。 “你县城工厂的局限性，找上来的大多是服饰类的吧？”他显然有了解。 陈今越，“对，但我还有食品加工厂，也接了些速食加工。” 周屹川，“没涉及过的领域，也想尝试？” 陈今越以为他想问任老板那个制药厂，点点头道，“药品的市场需求不小，前景应该不错。” 周屹川又问，“除了制药，你还想尝试的领域有那些？” 陈今越陷入了沉默。 其实，她这些天没主动思考过这个问题。 姜祈安那边虽然打了胜仗，行军的需求不多了。但他有争皇位的想法，就一定会跟她继续做生意。 她其实是想听听他的需求，再来考虑这两家空置工厂生产什么。 现在周屹川问起，她突然觉得自己也可以提前做些方案。 放下筷子，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我们来做个心理测试吧？” 周屹川没跟上她的思维，“什么？” “就是我出个题，你来做。假如你是一位不受宠的皇子，被发配到边关。已知条件就是用人格魅力和丰富资源，换取了一位大将军的信任。现在让你回去争皇位，你需要准备些什么？” “……” 周屹川看着她的眼神，宛如看智障。 他没答应做什么心理测试吧？ 而且这都是些什么题？ 对上那双期待的眼睛，他骂人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手握重兵想造反，这不是轻而易举吗？还需要准备什么？” 陈今越摇头，“最好不要发起战争，你的初衷就是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周屹川嗤笑出声，“那就更有意思了，我手握重兵，还有丰富资源，为什么要回去争皇位？不可以自立为王，然后逐渐吞并他们？” 陈今越，“……” 小了！ 格局小了！ 她怎么就一直觉得姜祈安会回京城啊？ 可能是他问她要一批糖，她以为他要回去京城做生意？ 那如果不回京城，他们重建城池，让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那需求就会很多啊…… 她眼睛逐渐发亮，让周屹川看的一阵莫名其妙。 半晌，他试探性开口询问，“所以呢？我的测试结果是什么？” 陈今越回神，抬眸看向他笑的灿烂，“结果表示，你这种人不受规则影响，天生具有王霸之气！” 周屹川，“……” 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 …… 吃完午饭，陈今越回了刚租的小工厂，刚好看到一辆货车在门口。 余佳柠正指挥着司机卸货，闻声转头，“越姐，你过来啦？我还生怕送错地方呢！” 谁也没想到，她租工厂这么迅速。 陈今越忙上前拿出刚到手的钥匙，打开工厂门，“就放里边吧，一会儿我来收拾。账单发给我，你今天就可以下班了。” 余佳柠机灵懂事，也不多嘴，“好咧！” 周屹川靠在车旁，盯着堆在工厂里的大堆白糖，眸光深邃，再看陈今越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她是打算好了工厂要做什么了？买这么多白糖？ 一车白糖五吨。 一百斤一袋的，一百袋。 加上运输费一起三万多块钱。 陈今越给余佳柠转了四万，多余的算给她的幸苦费。 余佳柠笑的异常灿烂，也不虚伪推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多谢越姐！下次有这种好事你还叫我啊！” 陈今越好笑，“行。” 送走余佳柠和司机，陈今越才想起车旁还有个人。 “需要帮什么忙吗？”周屹川率先开口。 陈今越对上他打量的眉眼，淡定自若，“不用，怎么能劳烦您啊？我朋友待会儿来自己搬！” 她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也是帮别人定的，他网店的助农水果滞销，准备加工成果酱，让我帮他订些白糖……” “你在省城还有朋友？”周屹川有些诧异。 “当然！谁还没几个大学同学了？”陈今越理直气壮。 周屹川笑笑没再说什么。 陈今越又提议，“你先回去睡个午觉，我送走这批货我们再出发回县城？” 周屹川很配合，“好，正好早上起太早了，忙了一上午有些累。” 第77章 这种食物，我们叫火锅 陈今越看着他开着自己的小绿走，有些感慨，这工厂幸好租的及时啊，不然就要往店里送了。 古玩街无死角的监控。 到时候为了过明路还得再运出来一趟。 本来她想过让张经理采买的，但张经理要去乡下，可能忙不过来。 正好让余佳柠试试，这女孩子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很有分寸，或许能长期合作。 果然，她的风格让她很满意。 办事干脆利索。 拿钱也大方坦荡。 她就喜欢这样通透的人。 走进工厂，将门关上，她用意念将白糖全收进小院…… 两个小时后，那辆熟悉的小绿慢悠悠的驶入工厂，在门口鸣了声喇叭。 陈今越迅速起身小跑着过去。 她站定在驾驶座门口，俯身弯腰，“高速那么长时间，我来开吧？” 周屹川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懒得搭理她，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睑示意她上车。 陈今越见状也不坚持，绕到副驾驶上车。 她也奔波了一天。 特别是这么热的天，还在没有空调的工厂里待了那么久。 这会儿上车吹着空调就昏昏欲睡。 等她一觉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子缓慢的行驶在县城热闹的街道。 “到了？”陈今越看着窗外朦胧昏黄的路灯。 周屹川淡淡的嗯了声，“先送你回家？” 陈今越这才发现，车子开过了工厂，“得先去趟工厂，还有一批货需要清点一下。” 周屹川利索的打了下方向盘，掉头回去盛裕制衣厂。 张经理早就办妥了一切，正代替郑叔，坐在仓库门口等她。 一看见绿色mini驶过来，忙站起身。 “陈……” 他上前帮忙拉开驾驶座车门，看到周屹川诧异了一下，“周总？” 周屹川淡淡的嗯了声，张经理视线这才看到副驾驶，陈今越从另一边下来。 “这些货是周总要的？”他问。 “不是。” 陈今越绕过车头过来，感激对周屹川道，“幸苦周总送我回来，我清点完货请你吃饭？” 她本来只是客套，没想到周屹川没拒绝，“好啊。” 陈今越，“……” “你带周总去办公室休息，我一会儿就过来。”她顺势支走张经理，姜祈安应该也快来了。 张经理本想和她一起清点，但听她这么安排，也没犹豫，“货单都在桌面上，每样种类都过了秤拍了照，都发你手机了。” 陈今越对他的仔细很满意，“好。” 周屹川深深的看了陈今越一眼，长腿一迈，跟着张经理离开了。 …… 将人都打发走，陈今越走进仓库，将卷帘门拉下一半，又有意念打开小院大门，这才慢慢浏览那张进货单。 这次进货类之丰富，比她上次还多。 毕竟这个季节乡下的菜丰富。 有夏天的最后一茬，茄子、黄瓜，四季豆等等。 也有秋天的第一茬，比如萝卜、南瓜、冬瓜…… 还有些水果。 橙子、柚子和梨。 为自己村儿创收，张经理是不留余力，只要有的，都一个劲儿强推。 陈今越本来也是请客，那这顿饭自然是不吝啬。 还有些鲜肉类也很丰富，猪肉，牛羊肉，还有现宰的鸡鸭。 陈今越看着那一万箱啤酒，又合计了一遍，人均也就三罐多，会不会太少啊？ 反正都打胜仗了，放肆一下也无妨！ 思及至此，她给何老板打了个电话。 “喂？” 那边接电话很快，声音还很愉悦，“大侄女儿啊！你介绍那几个单子真是太感谢了！等你有时间，来家里吃个便饭？你阿姨手艺特别好！” 张经理动作很快，一些速食的单子，已经介绍给何老板了。 何老板这两年做杂货，速食工厂的效益越来越差，都准备今年做完不做了，没想到来个大单。 陈今越礼貌，“该我谢谢您，没有各位叔叔伯伯的支持和帮助，也没有我现在。” 何老板当然能听出客套话，毕竟他们发声支持，一点水花都没有。 但不妨碍他听见这话开心啊，当即承诺。 “以后你在县城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叔开口！” “谢谢何叔。” 客套两句，何叔才问道，“你这么晚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陈今越看了眼时间，“我想再找您买点东西，有多少要多少，半个小时内送到能行吗？” 何叔听完话直接起身拿车钥匙准备出门，“你要什么？没有我帮你联系！” “白酒，红枣，枸杞，醪糟……” “问题不大，你等着。” “好。” 刚挂完电话，门外就有人走了进来。 是姜祈安。 陈今越看着时间，又看着他欣喜的表情，福至心灵，“你在门外等了很久吧？” 姜祈安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我不着急。” 他只是每隔一会儿就找道门试试。 这次要的东西又没付钱，他不好意思敲门。 他否定，陈今越也没追问，而是开心的给他介绍起食材。 “这种食物，我们叫火锅，就是跟你上次吃的烤鱼一样，一边煮一边吃……”她给他推荐可以涮牛羊肉和肉丸。 如果怕辣的话，其中也有几十箱番茄锅，可以按照自己的口味选。 姜祈安看着整个仓库的新鲜食材和听着她的描述，口水不争气的分泌。 想起上次的烤鱼，他还回味无穷。 现在大家都可以吃到。 真好啊。 陈今越指着那堆啤酒介绍，“这个叫啤酒，我们这里冬天喜欢煮着喝，加醪糟、橙子、大枣和冰糖进去，喝完不会醉，浑身还暖洋洋的。” “当然，我担心你们喝不过瘾，还给你买了很烈的白酒，在路上，大概两刻钟后到……” 姜祈安听到啤酒的时候，表情隐隐有些失望。 不会醉的酒？ 那不也是一种饮料吗？ 他以为陈姑娘准备的酒肉，是烈酒呢。 但听到也有烈酒，瞬间又开心了。 军营中那群人馋酒很久了。 就算陈姑娘明确提醒过，那消毒的酒精不能喝，那群人还是偷偷咽口水。 在冰天雪地里，他们冻得手脚无法舒展，相比保暖的衣物，这群血气方刚的男儿更想要烈酒。 然而他担心喝酒误事，一直没采买。 “姑娘有心了！”帮他们准备的酒水，竟然还分这么多种。 陈今越摆摆手，“应该的，我先把这些东西给你送出去，你教他们开火煮着，然后再过来拿酒？” 姜祈安点头，“好！” 第78章 这个是我们的国酒 何叔本就是很会做生意的人，再加上现在跟陈今越有了交情，那自然更周到。 从家里出发就吩咐仓库装车。 红枣二十斤一箱的，一共一百箱。 枸杞少点总共一千斤。 醪糟十二罐一箱，五百多箱。 小瓶二锅头四十瓶一箱的最多，是刚到的货，总共两千多箱。 陈今越没要求品牌，但每次要的数量都不少，索性他就挑了这数量最多的装，然后又混着装了几十箱其他酒。 临上车前，他又折回去抱了箱茅台，这才浩浩荡荡往盛裕工厂送去。 踩着半个小时的准点，几辆送货车停在仓库门口。 陈今越都有些惊讶他的效率。 她时间给的苛刻，但没想到他真的一点没超…… “丫头，这是叔的一点心意，你收下。”陈今越还在算账的时候，何叔一箱茅台送了过来。 陈今越愣了一下，看清品牌连连拒绝，“这太贵了，我不能要！” 何叔硬塞在她怀里，“你照顾我这么多生意，现在还给我介绍客户，这是应该的！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着你买这么多酒，就顺手拿的，你可别嫌弃啊！” 陈今越，“……” 不收还成嫌弃了。 她拗不过，最终还是收下了。 这些东西不是笔小数目，近二十万的样子。 但对于陈今越今晚请的这顿饭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 她不喝酒，所以借花献佛，直接把那箱茅台送给了姜祈安，并介绍，“这个是我们的国酒，酿造工艺独特，品质卓越。送你了，祝贺你们大获全胜。” 姜祈安小心接过，清隽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多谢姑娘！” …… 边关今晚宛如过年。 将士们打了胜仗，虽然也有伤亡，但比起以前好太多了。 而且一般小伤的，他们有那种神药，吃上几粒第二天就能有所好转，再也不用担心伤口溃烂等死了。 大家都知道今晚有庆功宴，有酒肉吃，整个军营欢声笑语一片。 入夜，一堆堆篝火燃起。 铁锅架上，一箱箱火锅料被搬了出来，大家按照殿下说的方法，把那红彤彤的外皮撕掉放进锅里，再加上水，放入各种肉丸和大块牛羊肉。 很快，火锅的香味四窜，周围全是让人流口水的味道。 香香辣辣的大块牛羊肉，搭配烈酒，让将士们的魂儿都飞起来了。 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啊。 很多老兵直接去抢烈酒喝，毕竟烈酒量少啊，手慢就没了。 但是他们渐渐发现，这酒比他们喝的酒要纯正不少，几口下去浑身都燃起来了。 不少年轻小伙子好奇心重，选择尝试那个煮啤酒。 顿时也爱不释手。 这不比烈酒好喝一百倍？ 酒过三巡，不管喝烈酒还是啤酒的，都微醺状态了。将士们的话变得多了起来，争强好胜的心也被勾了起来。 于是一个临时的比武擂台很快被搭起。 台上有人在比试。 台下有人在喝彩。 所有人脸上都是单纯又热烈的笑意。 箫将军等一众副将看着这一切，莫名感慨，“边关很久没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了！” “从这场大雪开始后吧？一直吃败仗，天天等死。”箫承宇扁扁嘴。 热闹是别人的，他今晚心情不佳。 因为他受伤了，吃了药，殿下说他不能喝酒，喝了会死掉。 他怀疑殿下是看他不顺眼。 发现受伤吃药的将士今晚都没喝成，他心里平衡了些。 但还是很郁闷，默默将陈姑娘送给殿下，殿下拿出来分享的国酒，偷藏了一瓶在自己身后。 等他伤好了，他定要喝个够…… “不光是打了败仗，还因为短缺物资，大家根本不敢放松。”一名副将附和。 “我们吃败仗，难道不是因为短缺物资造成的吗？”另一名副将反问。 “就是啊！粮草充足，我几万萧家军也能横扫蛮军，还能任由那群酒囊饭袋占了这么多座城池！”其他人也燃起了血性。 但这话说完，他们突然意识到什么，紧紧闭嘴。 然后无意识的，悄悄去看姜祈安。 他们对朝廷是有怨气的。 姜祈安毕竟是皇子啊。 但从他来边关，边关的条件都好了起来。 这场天灾带来的恐慌，朝廷放弃带来的绝望，都被轻而易举驱散了。 可与此同时，这位殿下也是被抛弃的。 一时间，他们都无法揣测这位殿下到底是什么心思…… 姜祈安还没说话，箫承宇冷不丁儿的突然插嘴，“跟着殿下有酒肉吃！我反正早就说了，我要誓死效忠殿下！” 副将们微醺的酒意都被吓醒了，这话可不兴乱说。 “小将军，你什么时候说的？怎么没通知我？我也要跟着殿下吃肉！”坐的最近的一位五大三粗的副将醉的厉害，咋咋呼呼开口。 他这一开口，把所有严肃氛围都冲淡了，其他人见姜祈安面色无恙，箫将军甚至都没说什么。 心里有了数，随即也玩闹似的跟风，“我也要我也要！殿下可别扔下我们啊！” “殿下准备的粮草，可比朝廷送的强百倍！之前那白花花的大米，行军用的棉鞋睡袋帐篷，今晚这些从没吃过的火锅，京城都不一定有！” “何止！还有那煮啤酒的白糖，我刚刚尝了一口，好甜！那是一点杂质都没有啊！ “刘老三！你太不地道了，你竟然偷吃？！” “殿下都说了，今晚由我们放开吃！” “殿下英明！我等必誓死追随！” “……” 几个副将从半真半假开玩笑，到越说越上头。 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压抑已久，最终再也没有顾忌。 姜祈安勾唇笑，云淡风轻，但气质傲然。 他品了一口陈姑娘送的酒，味道醇香馥郁，入口绵柔，回味悠长，不愧是千年后的国酒…… 夜色渐深。 这场庆功宴到了尾声，箫将军也有些醉了，姜祈安和箫承宇送他回营帐。 踏入营帐箫承宇就被支了出去。 箫将军摇摇晃晃的往床榻走，状似醉的迷糊，自言自语。 “老了，不中用了，眼下边关已定，我今晚醉死于此也算圆满了吧！” 姜祈安扶着他的手僵了下，随即平静道，“父皇说，战死沙场是武将的最高荣誉。但我认为，姜国功臣，战功显赫，该安享晚年。” 箫将军坐在床榻的动作微顿，抬眸看他，那双眼睛没有丝毫醉酒的浑浊，而是充满探究。 他也想过战死沙场，但天灾之下，物资匮乏的蛮军不堪一击。 他们轻而易举就拿下了朔州城。 确定姜祈安言外之意不是责备，而是表达真正想法，他眼底欣慰，索性把话挑开。 “殿下勿要意气用事，抗旨不遵，您何以平安返京？”上次京中来人带的口谕，他不是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们的陛下。 姜祈安嗓音淡淡，“谁说我要回京城了？” 第79章 从未有过出货痕迹 周屹川走进陈今越的办公室，看着这风格，随口夸赞。 “品味还挺不错。” “陈老板是年轻人，自然不能跟我们这种大老粗一样，选用的办公家具都是符合年轻审美的。”张经理笑着回复。 周屹川转着她的办公椅玩儿，状似吐槽，“也不知道买了什么东西，非要大晚上收货。” 这不是什么秘密，张经理便解释了，“我们陈老板跟人合伙做电商，收了些农产品，很新鲜，放坏就不好了。” 周屹川点点头，又道，“你们陈老板业务挺杂的，开工厂，做电商，还做二道贩子倒卖粮食。” 本以为这句话也能得到解释，但张经理只是笑笑，感慨的回了句。 “债务重，得赚钱还债啊。” “不就两千多万吗？她得的那些古董还不够？” “……” 张经理诧异的看了这人一眼。 陈老板澄清声明的内容，明显是内涵陈家给的古董是假的。 陈家没狡辩，证明这话有真实性。 但听说陈老板去省城是涉及一些古玩生意，还跟这大佬有来往，那到底手上有没有真古董，谁也不好说。 而且现在听他这意思，她手上是有真古董的？ 张经理想不通，但也意识到了对方的试探，索性不多言，“那我就不清楚了。” 周屹川察觉到这人的谨慎，眼底莫名闪过几丝赞赏。 都说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必然为你打开一扇窗，这话确实不假。 那女孩子除了家人恶毒，周围遇到的人都不错。 严教授正直傲然，却提拔她。 钱老头虽然抠门，但很亲切友善。 这个员工，面对想结交的权贵，也没谄媚卖主，不该说的一点没嘴碎。 挺好。 他没再打听，而是继续参观办公室。 走到样品展示区，他脚步顿住了。 这里摆放着冲锋衣，羽绒服，还各种款式的毛衣…… 最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那两双质量极好的军靴，以及两床睡袋，还有一件宽大的男士狐裘大氅。 他定定的盯着那些东西，想到了陈今越找他定的，凭空消失的一千顶帐篷。 她原来生产了这么多户外用品？ “你们这种军靴和睡袋，生产多少了？现在有存货吗？”他开口问。 张经理心里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存货没有了，不过设备和工人都是现成的，工人们也手熟，周总是对这些感兴趣？” 他不了解陈今越手上的客户，但他一直以为跟这周总有关。 现在听他这意思，他不知道那些订单？ “挺感兴趣的。” 周屹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勾唇笑了，所以她这些样品，确实是生产过一大批了啊。 明明是日常服饰厂，却突然有了大批户外装备的资源？ 还想开口问什么，手机铃声响了。 是助理的。 他拿着手机走到办公椅坐下，“喂？” 张经理知道避嫌，懂事的没跟过去。 “周总，我没查到盛裕制衣厂有固定合作的运输公司！唯二两次主动用车记录，是去附近乡下收农产品！” 那头压低声音，难掩震惊，“但那批农产品，也只有进，没看见出！” 周屹川低声，“会不会是买家主动派车取货？” “没看到走货记录，可能性不大。我还听县城里的人说，这家工厂之所以能重新开业，是因为之前积压的那批冬装被人要了……” “谁要的？” “没查到，客户非常神秘！如果只是冬装没出就算了，可以解释堆积在仓库！但她的食品加工厂也没有出货的痕迹，这明显有猫腻！” “……” 周屹川面色不显，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她的仓库，存放得下这段时间加班加点生产的产品吗？ 从未有过出货痕迹…… 都是像那批帐篷那样凭空消失？ 那她也太大胆了，竟然留着这么明显的漏洞！ 她现在是县城的风云人物，就不怕被人查到？ 果然，助理又道，“对了周总，我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有县城其他人也在查她的渠道，需要帮忙处理一下吗？” 他是能看出，周总在维护这小姑娘，帐篷事情发生，就第一时间压下。 “不用了。”周屹川声音淡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女孩子不是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再说了，她生意铺这么快，也该自己长点记性。 助理回答，“是！” 快挂电话前，周屹川又加了句，“了解清楚都有谁在查。” 助理，“……好的。” 二楼办公室的位置，能看到工厂大门。 周屹川刚挂断电话，就看到好几辆中型货车进来，上面载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他眸光悠远，嗓音平静，“你们工厂这么晚还收货？” 张经理也不清楚，但他猜测，“可能是送材料的吧，我们最近订单很多，仓库也加班。” 周屹川点点头，没再开口。 …… 陈今越送走那一堆货和客户，这才一身轻松的回办公室。 她刚好有点饿了呢。 踏进办公室，就见周屹川坐在沙发上，双脚踩着她的样品军靴，休闲裤腿松松散散的扎在靴子里。 衬得一双逆天大长腿更加修长了。 手上还拿着那件狐裘大氅，大有跃跃欲试的打算。 “送完货了？” 周屹川撩开眼睑随口问了句。 陈今越下意识嗯了一声，然后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着他，“你这是干嘛呢？” 周屹川没错过她那声嗯，手指顿了下，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微妙。 他问的是送，而不是收…… “周总对这鞋感兴趣，我给他介绍一下。”张经理回答。 他反应过来了，那批军靴虽不是周屹川要的，但他刚好对这个感兴趣啊。 于是趁他接完电话，他抓紧上前推销。 上次周屹川在开业庆典的酒桌上还说，要找他们定帐篷呢。 虽然他们最近订单暴涨，但跟周家长期合作，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陈今越听到这话笑了，“周总是真有实践精神啊，这么热的天，竟然亲自上脚试穿！感觉怎么样？够暖和吗？” 周屹川点头，垂下眼睑，“还行，很专业的军靴。” “当然了，用料和设计，我们可一点没省！”陈今越也趁机给自己揽生意，“下次有相关需求，找我们试试？” 周屹川没直接答应，“我就是个吃闲饭的，找合作厂家这种事，该是我二哥考虑的。” 这就是被婉拒了呗。 陈今越有些失望，但又觉得正常。 仔细算起来，他们也没那么多交情，做生意哪能真的随口应承…… “但我可以穿回去给他看看，万一他就看上了呢？”周屹川说这话，还站起来自然的走了两步。 不得不说，这鞋型很帅，加上他身高腿长，本就有优势。 走这两步，直接让人移不开眼。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双鞋送给你？” 第80章 周总吃过这种路边摊吗? “不可以吗？ 周屹川抬眸看她，眉梢微挑，“陈老板不会这么小气吧？一双鞋都不舍得？我今天可是给你当了一天的司机！” “？？？” 张经理被这话惊得瞪大了眼。 刚刚回来时看周总从驾驶座下来，他只以为他绅士，不忍心让女士长途开车，所以帮忙替一段。 现在听他这意思，是开了一整天的车？ 就那辆绿色小mini？ 听到他这么说，陈今越也觉得，自己要是拒绝就太小气了。 “送送送！”她今天都大方请七万人吃饭了，也不差这点，“那件狐裘大氅也送给你，要穿上去吃饭吗？” “我又不是有病。”周屹川将军靴迅速换下来。 然后连带着那件狐裘大氅，一起递给了张经理。 张经理很有眼色的接过来，用盒子和**袋包好，一路给人送到车上。 只是没忍住，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 根据他的不成熟判断—— 工厂想搭上周家这颗大树，不止合作这条单一路线啊！ …… 县城华灯初上。 小地方的夜晚宁静又温馨。 几个大爷大妈用三轮将音响运到小河边，吹着河风，唱着老掉牙的情歌，还有偶尔一两个观众路过驻足。 河对岸是夜市一条街，有不少小地摊，以及各式各样的小吃。 烟火气十足。 但因为时间太晚，都在乒乒乓乓收拾东西，准备收摊了。 陈今越二人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烧烤摊。 点了一大堆菜，然后要了两罐冰啤酒，就准备找个位置坐下等待。 周屹川在满地竹签和卫生纸的环境里，尽量找了个干净的位置，抽了几张纸巾，仔细的擦了要坐的凳子。 陈今越看他动作讲究，但却没有暴走的迹象，眼神有些诧异。 “周总吃过这种路边摊吗？”她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也抽出纸巾擦桌子。 周屹川刚擦干净凳子，准备让她先坐，“……” 薄唇微抿，他自己坐下，又擦了擦面前的桌面，“上大学的时候吃过。” 陈今越眨了眨眼，“陪女朋友？” 要不然难以想象，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会出现在市井，坐在他看不上的环境里。 只有可能是恋爱脑发作，陪女朋友才这么有耐心啊。 “男的。”周屹川淡淡纠正。 陈今越手顿住，有些不可思议，“男，朋友？” “常鸿博，他喜欢猎奇。”周屹川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思想脏了，“不是，刚认识的时候，我觉得你挺乖的。” “……” 乖？ 陈今越难得从他嘴里听到有褒义的话。 而且措辞亲昵，还让她怪不好意思的。 她干笑两声，“我只是以为，你这种霸总，没有外力影响，不会随便降临这种小摊。” “所以你觉得这个外力是女朋友？”周屹川好笑，“小说看多了吧？霸总都喜欢当舔狗，因为女朋友做违背祖宗的行为？” 陈今越淡定自若，“那有钱人的脑回路肯定是不一样的。” “嗯，你滤镜开大了，有钱人放屁都是交响乐。” “……” 陈今越说不过他，放弃了这个话题。 烧烤很快上来。 这家老板在小县城做了十多年生意了，味道很稳定，二人接下来都安静干饭。 但安静不过五分钟，总有人不识趣的来煞风景…… “陈今越？你这不是在县城吗？还说没在，躲着我？”质问的声音，让两人同时抬头。 是田文浩。 他面相本来就凶，现在这样冷着脸，看起来更凶了。 特别是这质问的样子，有种捉奸在床的既视感。 周屹川看向陈今越，眉梢微挑。 陈今越也意识到气氛怪异，当即脸色沉了下来，“田老板，我们除了是小学校友，然后我找你定了几次货，没别的交集了吧？我去哪儿需要跟你汇报？有必要躲着你？” 田文浩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冲了，勉强调整了态度，笑了笑，又恢复了那副憨憨的样子。 “下午你工厂经理找屠宰场定鲜肉了，我想着你之前都是跟我定的，现在突然让别人定，还说不在县城特意回避我，是不是我们有什么误会？” “我下午确实不在县城，找屠宰场定，是你那里货不齐，不适合继续合作。” 这理由让田文浩假笑消失。 他虽然嘴上说着合作看双方自愿，实际上心里还是认同他妈的话。 他都做到那种地步了，对方还因为货不齐，就另选合作商，简直忘恩负义。 “做生意的难免有个突发情况，都是老熟人，就不能互相体谅一下？当初我可对你不薄，你欠债那么多，周围人都不敢赊东西给你，就我让你随时结账……” 周围本就安静。 他声音不小，很快就有路人聚集过来。 都面色疑惑，不知道什么情况。 然后只听见田文浩不满的控诉，“你就因为我缺货一次，就一声不吭找别人订货？” “这是做生意闹掰了？不过找谁买东西是别人的权利吧？” “话不能这么说，谁都有个困难的时候！老客户以前帮衬你，你发财了就翻脸不认人？” “就是啊！而且就缺了一次货，也没闹矛盾！” “现在的年轻人就这样，只看眼前利益，根本没什么情谊可讲的！” “……” 周围有议论声响起。 收摊儿的也不收了，暗戳戳的凑过来看戏。 田文浩本来只是有点意见，但听到路人都站自己这边，顿时更理直气壮，当即就想站在道德制高点继续指责。 陈今越平静的反问道，“请问我拖欠过你货款吗？” 田文浩顿了一下，“你确实没欠……” “我总共找你定了几次货？”陈今越又问。 田文浩认真道，“这不是几次的问题……” 陈今越打断他，“三次，我总共找你定了三次货！三次送货过程中，我就见过你一次，我们算什么老客户？” 这话一出，周围人闭嘴了。 田文浩看情况不对，赶紧找借口，“你是觉得我没亲自给你送货，所以……” “这三次找你订货，第一次是司机送的，第二次是你亲自送的，说想长期合作。我当时说需求暂时不稳定，拒绝了你的提议。然后第三次你就说缺货，甚至跟我说第二天也没货，对不对？” “……” 田文浩哑口无言。 事情确实是这样的，但怎么听她说出来，就是哪里不对劲？ 就主观认定，混淆视听嘛，陈今越也会。 而且她这一番思路清晰的反问，让围观群众迅速倒戈。 “这样啊！就送两三次货，算什么老客户嘛？” “而且他这态度也不端正啊！不答应长期合作，就不给人好好送货？” “小伙子，我看你也一表人才的！我们以为你受委屈才帮你说话，你拿我们当枪使啊！” 人家都是低声讨论，旁边一个嗓门大的阿姨贴脸开大，突然喊着田文浩质问。 第81章 他们不像什么善茬，不会善罢甘休 “我没有！” 田文浩心虚的提高声音，“我就是问问情况，想着中间肯定有误会，你们非要来凑热闹……” “哦，你还想说我们多管闲事？你刚刚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样子，嗓门儿那么大，不是让我们来帮你评理吗？大家说是不是？” “……” 跟县城这群不讲道理的大爷大妈对线，田文浩还嫩了点。 最终说不过，他尴尬道歉说误会了，然后灰溜溜的跑了。 没热闹可看，周围人也散了。 烧烤摊的热心阿姨，甚至还嘱咐陈今越，让她别跟这种人打交道，免得惹一身骚。 陈今越连连道谢…… 终于恢复安静，周屹川开口问，“刚刚那个人，姓田？” 陈今越无奈的灌了一口冰啤酒，“对。” “他爸叫田启民？”周屹川又问。 陈今越诧异了，“你怎么知道？” 周屹川道，“他家做户外帐篷生意的，从我来县城，给我送过好几次礼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调查陈今越工厂渠道的人，就是田启民。 “你除了这件事，是不是还得罪他们了？”他悠闲提醒，“他们不像什么善茬，不会善罢甘休，你提防着点。” 陈今越想到了离开县城前，找田启民订购帐篷，被对方神经兮兮的教训了一顿。 说什么没能力还硬揽活儿，只会让行业看笑话。 还说不跟她这种二道贩子做生意……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啊！我就是买点东西，生意没谈成，还成仇人了！” 周屹川淡笑不语。 照现在这个情况发展下去，确实得成仇人。 …… 边关想要的百姓衣服，姜祈安说上次那么多，大概就是十五万的样子。 可上次那批种类繁多。 要赶工的话，一批批换也耽误时间。 于是陈今越擅自做主的把订单分成了两类，十万保暖秋衣裤和十万棉服外套，至于其他边角料，做成袜子帽子，就当赠品送他们了。 这段时间去省城，工厂三层楼全力加工服装，现在几乎完工了三分之二，张经理来跟她打商量。 把这笔订单先交这部分，然后就放下，先生产其他的。 就跟上菜一样，每桌先上一盘，安抚住客人。 如果真的一批生产完再生产另一批，那后面的要排到猴年马月？ 拖久了单子容易黄不说，对名誉还有影响…… “不行！” 陈今越很严肃的拒绝，“其他的单子可以这么操作，但我这笔单子很急！必须按照现在的节奏，两班倒加班加点，最快速度完成！” 张经理疑惑，“这离入冬还有几个月吧？对方有那么着急？” 陈今越回答，“不清楚，但他加钱了。再说我们也是先接人家的单子，不可以往后推。” 张经理被说服了，只说自己会催紧点，尽量月底完工，然后说起了另一件事。 “李老板他们明天想请你吃个饭。” “？？？” 看着那张疑惑的脸，张经理道，“我们接到的订单分出去一大半你忘了？不光之前帮我们发声的分到了，还有不少我看着有潜力的小企业，也给了一些……” 可以说这批订单，拉动了整个县城的经济也不为过。 上面很高兴，前几天还下来视察了一次，说了不少鼓舞人心的话。 陈今越当时在省城。 听到张经理汇报时，还暗戳戳的庆幸。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赚点钱，可不擅长跟这些大佬打交道。 然而没想到，这事儿没完，这些老板又来了？ “我们制衣厂现在也算得上是县城的重点企业了，上面看好，社会形象正面。大家闻风而动，不管是感谢还是结交，都少不了这顿饭。”张经理耐心解释。 他当然是很自豪的。 但陈今越愁眉苦脸，“非要去吗？可以你去吗？要不就说我还没回来？” 张经理，“额……不可以的。” 他虽然管理工厂，可归根究底是个打工的，她才是老板啊。 他又一本正经的给她科普了一堆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然后安慰，如果她担心酒桌上被灌酒，那纯属没必要。 首先她是需要巴结的对象，那些人不会强迫她。 其次他会全程陪同。 “你要还不放心，你就叫上周总一起吧！”张经理使出杀手锏。 陈今越听完解释已然死心，都做好跟一群老油条虚与委蛇的准备了，冷不丁儿听到这话。 她再次满脸问号，“？？？” “你怎么会觉得叫上他就放心了？他才是最让人不放心的吧！”别人需要巴结她，他不需要啊！ 张经理眼神微妙，高深莫测，“是吗？不一定吧？” 陈今越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敲门声响起。 “砰砰砰——” 有节奏的声音，让她顿时灵台清明，是时空交易所的敲门。 她不再跟张经理闲扯，只是摆摆手，“你先忙去吧，明天我会去的。” …… 送走张经理，陈今越用意念将时空交易所的门打开。 现在二人形成了一种默契。 平时门一般是关上的，他有事就敲门。 “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呢。”陈今越看着他进来，笑着道，“那批衣服已经完工一大半，你可以先带回去。” 姜祈安眼睛一亮，他今日来就是问进度的。 饶是他知道这姑娘的作坊做工很快，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太好了！边关现在更冷了，箫将军刚刚还说，怕百姓们扛不住！” 陈今越诧异，“还更冷？不是说大雪都下了几个月了？” 姜祈安点头，“今年的冬天来得早，往年这个时候，也是最冷的时候。” 陈今越，“……” 好吧，那皑皑白雪，竟然才只是前菜。 天灾是真的残酷啊。 “陈姑娘，我此次过来，除了询问衣物，还有一事。”姜祈安继续开口，表情顿时严肃。 陈今越以为发生了什么，也正色了，“你说，能帮上忙我尽量帮。”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相比刚开始见面，她心理已然发生转变。 跟边关这群活生生的人，已经不仅仅是交易了。 “生祠已经修缮完工，祈安冒然，敢问姑娘芳名及生辰八字，生祠排位上需要详细写明。”姜祈安有些紧张。 说来惭愧，他来这铺子这么久，只知道这姑娘姓陈。 其他的一概不知。 陈今越错愕了好半晌，“真就，修好了？” 第82章 生祠修缮完工 生祠，是为活人修建的祠堂，用以表达对供奉者的感激，为供奉者祈福。 是有天大功德者才能修建的。 她一开始跟姜祈安交易，仅仅是为了摆脱债务。 为了赚钱。 从没想过要行善积德，帮助别人。 “其实，你每次从我这里买东西，都付过报酬。你情我愿的交易，我实在受之有愧……” “边关大雪连下数月，百姓们没有任何谋生方法。修缮生祠的日子，他们满心欢喜，满怀希望。” 姜祈安打断了她，态度诚恳，“陈姑娘，于你而言，我们或许只是买东西的客人。但于边关而言，你是我们的神明。没有你，整个边关已被白雪覆盖，甚至姜国都已覆灭。” 陈今越心脏猛的震颤，“……” 所以，如果不是平行时空，姜国就是这么悄无声息灭亡的？ 因为天灾？ 那她现在改变了历史，会对后世有什么影响吗？ 最终她还是把名字和生辰八字给了姜祈安。 然后对边关，也莫名生出一份责任，比之前更上心了。 在后面进仓库收衣服的时候，陈今越没着急送，主动询问了他接下来的安排。 姜祈安也正要跟她说这些。 于是顺势开口，“土地被大雪完全覆盖，种植作物难以生长，粮食还是要从姑娘这儿采买，至少熬过这个冬天。” 陈今越点头，“没问题，现在不打仗了，压缩饼干还要不要？” “要。”姜祈安措辞委婉，“这种方便携带的干粮，对军中将领，有绝对的吸引力。” 陈今越了然。 他是打算招兵买马，拉拢人心了。 “那还是按照之前的量，持续生产吧，你两三天过来取一趟就是。” “城中房屋需要修缮，其他材料好找，木材却因为天寒被取暖烧的差不多了，我想问姑娘再采购大量木材。”姜祈安想起了重要的。 陈今越对他这个需求不太意外，毕竟之前跟周屹川讨论过，猜测他会留在边关。 但她还是确认的问了下，“你打算留在边关了？” 姜祈安抿唇点了点头，“对。” 他以为陈今越还会再问一些，关于他留下来的打算。 没想到对方话锋一转，直接又谈起了生意。 “木材可以，顺便我再帮你们准备一些耐寒的种子吧？闲着也是闲着，试试种点菜，种点树。”总要恢复发展。 姜祈安勾唇笑了，是他想多了。 陈姑娘这人通透又有原则，做生意就是做生意，不会过多干预他的决定。 不过她现在不自觉的为边关的恢复着想，倒是温暖了不少…… 他点头赞同，“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除了粮食、木材和压缩饼干，还有其他的吗？”陈今越总计。 “你给大家办庆功宴的小瓶白酒和啤酒，将士们很喜欢，我想再买一批，就要你给的那么多。”姜祈安回答。 陈今越，“好。” 姜祈安，“下一批粮食里面，我想多要一批糯米。” 陈今越，“没问题。” 谈完了客户需求，陈今越就准备给他送货了。 姜祈安走到门边，脚步突然顿住，“对了，萧小将军想买一箱你送的那种国酒。他吃药了不能喝，但私藏的被几位副将分完了。” 其实他还剩两瓶，但不想给他们了，这是陈姑娘送他的。 庆功宴分享四瓶就差不多了。 萧小将军对周围人都不满，今天一整天都挎着个脸，跟别人欠他几千两银子似的。 得知他要过来店铺，特意塞给他一对金臂环，让帮忙采买一箱。 他掏出一个布袋，将里面那对臂环拿出来…… 陈今越有些好笑，“行。” 收到东西，她眼神有些诧异，“金饰？” “对的。” 姜祈安看她的反应，抿了下唇又问，“关于交换的物品，姑娘还是不收金银吗？姑娘有什么喜欢的物品吗？” 那些珠宝首饰，瓷器摆件都送过了，他也想给些新东西，让陈姑娘高兴。 但是他实在想不到，索性直接问了。 “金银适当给吧，”硬通货总归是值钱的，“其他物品你看着拿。” 开盲盒总是惊喜的。 而且她还没去京城，现在世面流通没有好货，不会太贬值。 “啊！”陈今越突然想到，“你下次给我一批木质家具吧，数量和种类，越多越好！” 这个种类她还没有收到过。 而且不光可以换钱，还可以装饰她空荡荡的小院啊。 姜祈安欣喜，“我立刻回去准备！” …… 送走人，陈今越将他的需求一一记下来。 压缩饼干不用特意采买，工厂持续生产就行，粮食也不用操心，老渠道挺舒心的。 不过想到粮食分类里，特意加了一种糯米，陈今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们是要用糯米修建城墙？ 南北朝时期发明的糯米石灰浆，通过石灰中加入糯米汤，增加材料的强度和粘稠度，能达到现代混泥土的效果。 她略微思索，下次可以询问他一下，要不要考虑钢筋混泥土？ 这个建议作为备选，陈今越还是将糯米给他加入订单中。 反正粮食多买点没错。 给米业公司的老板打了电话，这次她才刚开口要米，那边就率先问，“还是要一千吨？” 陈今越，“额……老板您记得我？” 她两次定大米，都没跟老板打过照面。 她以为老板只是佛系做生意呢。 “当然记得！你第一次定了八百吨，第二次定了一千吨嘛！县城的个体户经营，你是需求最大的客户了！” “……” 陈今越一时不知道说点啥。 老板自来熟的继续，“本想亲自过来拜访一下，但好巧不巧，今天又不再县城！明天饭桌上，我一定自罚几杯！” 陈今越干笑了两声，然后岔开话题，问有没有糯米。 “当然有！你想要多少？也是一千吨？” “那就一千吨吧。” 陈今越没啥概念，就先买这么多。 少了再买，多了可以吃。 挂完电话，陈今越又给何叔打电话，要三千箱白酒，和一万箱啤酒。 以及一批油盐。 茅台就要一箱感觉怪怪的，像点人家继续送，于是陈今越没开口，决定让张经理出去单买。 何叔接到电话，开心的嘴角都列到耳根去了，心里直道那箱茅台是送对了。 “好咧！还是明天下午四点前，我给你送到仓库？” “对。” 第83章 田家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打完这两个电话，木材陈今越暂时没着急，她只是又给张经理去了个电话，让他再定一批肉类和买一箱茅台。 张经理有些意外，但欣然答应，顺便提醒。 “我回去收蔬菜时听我爸说，我们家的玉米也晒干了，您什么时候要？” “……” 陈今越愣了下，“都晒干了？你不是还没休假吗？” 这话问出来，她自己都心虚。 感觉自己像周扒皮。 工厂什么事都推给他处理，人家想休个假都拖了快半个月了…… “你收了我们村儿的农产品，帮我们村儿解决了大难题，我家也跟着沾光，乡亲们去我家帮忙了，我又请了些人，所以没回去也没事。” 张经理察觉出她的尴尬，善解人意的解释。 陈今越稍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件事总归是我疏漏了，这个月给你奖金翻倍。” 张经理声音欣喜，“谢谢老板，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你应得的。”陈今越笑了笑，想起那个米业老板，又问道，“明天吃饭大概有哪些人你知道吗？” 张经理，“我正要跟你说这个，马上我把名单发给你。” 陈今越，“好，幸苦你了。 …… 田文浩被一群大妈指责后，当晚回去就朝他妈发了一通抱怨，说都怪她非要去试探，现在让他丢了生意还丢脸。 她妈知道这情况，先是骂骂咧咧陈今越没信誉，不值得合作，然后发现骂她没用。 就开始骂说自己儿子不孝，为了外人顶撞自己…… 田家气氛一度紧张。 然后在今晚，田文浩又得知消息，张经理找屠宰场定了一批鲜肉。 种类齐全。 比第二次他卖出去那个大订单还多。 “砰！” 他挂完电话，将手机重重的放在茶几上，“这样下去还做什么生意？到手的大客户都能跑，直接关门大吉算了！” 旁边穿着真丝睡裙的中年女人正在插花，被动静吓了一大跳，当即翻脸。 “你又在抽什么风？要关门就关门，你那个破门店要不是你爸关照，早就关门了！” “妈！”田文浩激动咆哮，“你总是这样！从小到大都爱插手我的事，给我弄得一团糟，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你妈说话？那死丫头现在都能让你这样，以后进门了还了得？” “……” 母子俩眼看着又要吵起来，田启民从门外走进来。 一身polo衫，黑色西裤，大背头，手上还拎着一串车钥匙。 中年女人看到他回来，声音提高，“来！你让你爸说！我让你提防那小狐狸精是害了你吗？她现在这么得意，指不定是跟谁睡来的！” “行了行了，你们还在因为这个事儿吵？！”田启民表情不耐烦。 田文浩委屈，“爸！她今天又跟屠宰场订了货，几百万的单子啊！” 女人听见几百万的生意，噎了一下，拧着眉嘟囔，“她那个破电商，需得着那么大量？” 田文浩忍着不满，“你管人家怎么需要……” “哎！还真得管一管！” 田启民打断了他，将车钥匙扔在玄关，换了拖鞋进来。 女人眼睛一亮，几步迎上去，“你见到小周总了？” “没见到。”田启民勾唇冷笑，“但我查到了一件更隐秘的事，足以证明她盛裕制衣厂的运作不干净。” 田文浩也被吸引了注意力，闻言走了过来。 “我田家在县城做这么多年生意，还从来没见哪个没底蕴的工厂窜这么快！那死丫头不光没底蕴，还一屁股债，她怎么翻身的？” 田启民自问自答，“靠那些没人要的破衣服和他们家卖不出去的假古董，就能重新开业？” “显然不可能！” “但周总也没见跟他们有多少合作啊！我越想越不对，就找人查了一番……” 这一查啊，果然就查到怪异了。 陈今越没跟任何运输公司合作，也就是说，她的货从来没运出记录。 田文浩震惊的瞪大眼，“她生产的东西都凭空消失了？！” 田启民敲了一下他的榆木脑袋，“拍悬疑片呢！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田文浩揉了揉脑袋，表情委屈又不满。 “那能去哪儿？她仓库放得下？”田母也不可思议。 田启民没直接回答，而是神秘兮兮的继续，“我还查了他们工厂的订单，专业军靴，军用睡袋，军用帐篷，就是食品加工厂，生产的主要都是军用压缩饼干！” 田文浩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问道，“她跟上面的搭上线了？” 田启民摇头，“我找人脉打听过，陈家没有上面的路子。我刚刚还跟陈家人吃了个饭，陈今越大学期间也没有这种关系。” 开玩笑，要是真的有，陈家也不至于破产了。 陈今越再人品不好，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父母被逼死，见死不救。 这下田文浩和田母都猜不透了。 “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结果吧！”田母着急。 田启民骂了她一句头发长见识短，这才解释，“明面没有出货记录，那肯定是用见不得光的方式运出去的啊！你想想这些东西，再想想明路都不敢过，那客户能是光明磊落的？” 二人恍然，“……” 全是军用的，这是跟不法分子合作？ 难怪来钱快，感情是冒着吃花生米的风险啊！ 田母突然嗤笑一声，奚落的看着儿子，“什么生意都想做，你现在看看这钱能赚吗？” 田启民还是关心儿子的，当即提醒，“小浩就是卖了她一些鲜肉，到时候就说以为是供工厂食堂，出事了也追究不到他身上。” 田文浩不知道怎么说，听完这些消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得知自己关注的女孩子不走正道有点痛心。 但因为他妈的反问，一时有些忐忑。 而他爸的话，让他一颗心放了下来，转而又开始担心陈今越了…… 出神的功夫，田启民他们已经坐在沙发上在讨论，明天那场饭局了。 县城里有不少见钱眼开的要去巴结陈今越。 他到时候也去，当场拆穿她的真面目，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巴结的都是什么货色。 “爸！” 儿子突然出声，让兴致勃勃的田启民疑惑转头。 田文浩几步走到沙发边，站定在他面前，“她只是被逼无奈，误入歧途了，你别做这么绝！” 田启民拧眉，脸色顿时不悦。 旁边眉开眼笑的中年女人也不满了，“你这臭小子被她下什么迷魂药了？她之前那么对你，你还帮她说话？！” “她忘恩负义，是她做人有问题，我们好歹相识一场，应该再给她一次机会！” “……” 第84章 今天的八卦格外多 这头，陈杰一家人见完田老板，回去的路上也是疑点丛丛。 “爷爷，你说那个田启民什么意思？”陈杰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陈今越除了京城那个老板，还搭上了其他线？” 奶奶一脸阴沉，提起陈今越又开始破口大骂，“那个短命的祸害，把我们家害成这样！那些大老板凭什么还要帮她？！” “网上那群人也是，竟然还给那小贱人送生意！他们简直瞎了眼！” “要不是我们小杰没去京大，京大会重视那个赔钱货？还都帮她说话，不可理喻！” “……” 一直以来，二老都是这么无条件吹捧孙子。 导致陈杰一直觉得，他就是怀才不遇。 这段时间的遭遇，从天堂跌到地狱，他更愤恨陈今越当初的拒绝，“那种自私自利的东西，一定会遭报应的！” “没错，现在就是她的报应！”爷爷思索了半晌，突然沉声开口。 这话顿时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陈杰忙追问，“爷爷，你觉得田启民今天是想打听什么？” 陈老爷子到底是老生意人，对县城的人很熟悉，对事情也很敏感，“田启民没从那死丫头手上分到好处，现在又这么费力打听，指定是想报复！我回味他今晚的话，应该是怀疑陈今越背后的人有问题，她的生意不干净！” 陈杰听见这话，双眼也冒出兴奋的光芒。 他就说嘛！ 要生意真那么好做，爸妈怎么可能欠那么多债？ “也只有违法的路子，来钱才更快了！”爷爷一脸精明，“田启民那小子见利忘义，就算查出来，也可能被收买，这件事我们还得自己查！” 陈杰拧眉，“我们怎么查？所有人都被那贱人骗了，现在一心向着她说话！” 爷爷回答，“听说她最近老往省城跑，我们也去趟省城！找我那几个老伙计，打听下她在省城干什么！” “早就该这样了！” 陈杰听完立马激动生气，“早点查清楚，让那小贱人拿钱出来，我也不至于躲回乡下！” 他身上所剩无几的钱被高利贷要走了。 二叔这段时间又哭又闹要分家，把爷爷奶奶棺材本掏出来一大半不说。 还以保护小儿子为由，把他这个亲侄子赶出家门。 现在他已经没钱出国躲债了。 只能躲到老家乡下去。 乡下的环境比起城里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早就受够了…… “哎哟，我乖孙儿受委屈了！”奶奶听完忙安慰，然后又哄道，“你就再忍忍，你爷爷一定会尽快想办法！” 爷爷从上次被网曝，就恼羞成怒，气这孙子没出息，出事只会闹。 但现在找到了突破口，耐心也好了点，当即好言好语的跟着安慰。 陈杰更难受了，“我都好久没好好吃顿饭了，瘦了好几斤！要不是今天田启民点名想见我，问陈今越学校的事，你们还不想接我回来是吧？！” “那群高利贷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追着你咬，爷爷也是无奈之举啊！” “一定是陈今越那贱人做了手脚！” “……” 三人这一路，思考的思考，谩骂的谩骂。 根本没注意到又走上了那条熟悉的，黑漆漆的路，上次就是在这里被高利贷堵住的。 下一秒，一个黄毛，带着一个浑身肌肉的男人从绿化带里冒出来。 “陈小少爷，好久不见啊！乡下度假感觉如何？” “！！！” 三人脸色猛变，掉头就想跑。 然后就见身后也有三个人走了出来。 …… 第二天下午。 陈今越刚到仓库，就听见郑叔跟她说了件怪事。 昨晚誉源制药不知道出什么货，叫了几十辆大车，浩浩荡荡的往省城运东西。 陈今越不觉得多意外，周屹川亲自来县城，还待在这边，肯定是有事的。 她只是好笑，“郑叔，你消息挺广的啊？” “屁股那么大点儿地儿，有点事瞒得住谁？最主要的是，就从我们工厂门口过，轰隆隆的，我听了一晚上！” 这段时间材料定的多，郑叔晚上偶尔是要值班的。 说完他忍不住嘀咕，“也没听说他们多少活儿啊，那么多货！” 陈今越微顿，被郑叔这话提醒到了。 县城这种小地方，监控不是很全面，但人多眼杂啊，稍微有点小动静就能满城风雨。 她之前那几笔订单就算了。 现在突然接到的订单这么多，得尽快联系运输公司，否则只进不出，很容易引起人怀疑…… 正思索着，何叔送货的车就开进来了。 一下车，他就乐呵呵的跟陈今越打招呼，“大侄女儿，今天来这么早啊！” 陈今越还不太适应何叔这么热情，礼貌笑笑，“也没啥事儿，就来工厂待着了。” 何叔神秘兮兮的凑近，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个新鲜事儿！” 陈今越，“？？？” 今天怎么回事？ 大家都喜欢聊八卦？ “陈杰前段时间不是躲债到乡下去了吗？昨晚不知道为啥又回了县城，一来就被高利贷逮到了！” 何叔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神情，“这次被打的很惨，小腿和手腕骨折，光手术费就要三万多，还不包括后续治疗费用！对方还放话，再不还钱，下次真的会砍他手！” 陈今越心里猛的一惊，郭海那群人手段狠辣她领教过，但真听到这种消息还是很恐怖。 有些庆幸，那群人狠归狠，还是讲信用的。 谈好了，就没再找她任何麻烦。 一抬眼，对上何叔观察的神情，她不自觉拧眉，语气不善。 “何叔跟我说这个干什么？跟我有关系？” “我没有别的意思！” 何叔忙解释，“我就是想提醒你，如果没跟债主协商好，就尽量别落单！要运气不好撞见了，女孩子可更危险！” 这话提醒的可谓是明示了：如果这件事你知情就算了，不知情最好小心着点。 虽然何叔猜测里，陈今越肯定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毕竟高利贷只找陈杰不找她啊…… 陈今越脸色缓和了些，见他确实不像别有所图，也半真半假开口。 “高利贷那一百万，是陈建国临死前恶意套现给陈杰傍身，这件事你们都知道吧？” “？？？” 何老板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这他还真不知道啊。 陈家的事风头都过去了，还有劲爆瓜？ 陈今越定定的盯着他，一本正经，“冤有头债有主，陈杰是成年人了，也主动跟我划清了界限，他的债主不会来找我的。” 第85章 郭老板想反悔不认账? 何叔了然，默默的附和了两句有道理，就没追问了。 只是又道，“你爷爷奶奶被这件事打击的不轻，现在在跟医院闹，说他们是报复，才收那么贵的费用！指不定后面还找你，你也注意点好！” 陈今越点头，“谢谢何叔。” 话刚说完，指挥完卸货的郑叔转身，沉着一张严肃脸插嘴，“早就找了，今上午就来了。” 陈今越，“？？？” “昨晚上过了一晚上的大车，我今早上刚眯着一会儿，就听见门口闹了起来……” 是陈家那老太太。 他当时还以为过不下去了，又来撒泼耍赖呢，原来是这样。 转头瞥了一眼陈今越，他冷幽幽的道，“老何说的没错，你最好是防着点，有些人被逼急了，可是会狗急跳墙。” 陈今越这次认真了些，“好，我会注意的，谢谢郑叔。” 这事儿说完，何老板也不多嘴，只是跟她说，一会儿吃饭再聊。 这次定的货，也是几十万的货。 陈今越当场跟他结了账。 然后又等到送大米的过来，同样收货结账后，陈今越让郑叔继续守着，她先走了。 今晚要吃饭，所以没跟姜祈安约定送货。 …… 陈今越开着小mini准备前往张经理给的地址，但想到刚刚的提醒，她将车停在了工厂门口，给张经理发了个消息过去。 陈今越，【我在工厂门口，你直接出来就行。】 张经理看见这消息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他这新老板虽然人脉广，出手大方，但喜欢独来独往啊。 今天竟然主动接他？ 张经理都没回复，迅速从办公室出来，随口吩咐了车间管理两句，然后火急火燎的下楼。 那辆绿色的mini就等在门口，外形可爱，锃亮干净。 他几步上前，敲了敲驾驶座玻璃，“陈老板，我来开车吧？” 陈今越坐在驾驶座没动，“你会开车吗？” 张经理被噎了下，“……” 这话说的？ 好歹当初厂子没垮的时候，他也兼职过陈建国的司机。 上次跟她一起去乡下收东西，他也提议过要帮忙开的，只是她不让。 “会的。”他无语但回复。 陈今越点点头，问这话也只是顺口一问，接下来才是重点，“明天下午我们才去你家收玉米，上午没事，去4s店提辆车吧。” 张经理以为她是想换车，毕竟这车确实不体面，“好，你有心仪的备选吗？要我帮你参考？” “没有，主要应该是你开，你选就可以。” “？？？” 陈今越看着他满脸懵逼，微抬下巴，“先上车，边走边说。” 张经理上了副驾驶，细聊才搞明白，陈今越想给工厂买一辆公用车。 平时主要是张经理开。 “确定要在省城扩展工厂了？”张经理一点就通，欣喜的询问。 陈今越点头，“对，已经租好地方了，一家制药厂，可以直接使用。另外两家，我打算做实木家具和农具。” 张经理，“……” 制药厂不难猜，她之前特意嘱咐，医药订单留下。 但实木家具和农具是怎么出来的？ 也没有相关订单啊！ 刚准备问问为什么，就见陈今越脸色猛变。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工厂门口游荡着一个黄毛小伙子，带着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都长得凶神恶煞的。 见到陈今越的车，快步就走了上来，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陈今越看到这嬉皮笑脸的黄毛，心脏都快跳停了，猛地一踩油门踏脚。 车子蹭的一下窜了出去。 张经理因为惯性，整个人往后背一仰，回过神来，车子已经飚出去好长一段了。 他看着后视镜里那几个无业游民，面色严肃，“那个黄毛是郭涛？” 陈今越低低的嗯了一声。 张经理转头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他今天也听说了，早上陈老太太又来工厂门口闹了一通，听说是陈杰又被高利贷的人打了…… 一路沉默。 陈今越在头脑风暴。 她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杰可是陈家二老的心肝儿啊，他们宁愿他被打断腿，也要死死攥着钱？ 这根本不合理。 除非，他们手上真没钱了。 高利贷现在堵在她工厂门口，是因为一分钱没拿到？ 也不合理啊。 陈杰带走了一百万和真古董，算下来少说也有几百万了吧…… 车子停在酒店停车场的时候，陈今越开口了，“张经理，你有安保公司相关的人脉吗？” 张经理秒懂她的意思，“要雇私人保镖？” 陈今越嗯了一声，“找个能打的。” 她一开始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想防备陈家那群恶狼。当亲自经历无底线的催收后，更多的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 本以为，那郭老板在道上混，至少是讲信誉的，谈好就完事儿。 现在发现，他反悔不认账，还想从她这儿要钱？ 门儿都没有了！ …… 六点钟。 陈今越准时走进包厢里。 硕大的圆桌满满当当，大多都是熟面孔，还有几个生面孔，略微紧张。 看到她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李叔率先迎了上来，“丫头，来啦！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个局是他和几个老板组的，他又和陈今越最熟，由他来当这个中间人，自是再恰当不过。 这些人都是熟人，也是老江湖了，说话圆滑又好听。 那些新面孔，也是谦逊感激。 场面一时和谐，完全没有陈今越想象中的难应付的局面。 “今天我们聚在这里呢，一个是感谢小陈老板慷慨，有生意也想着大家。还有一个，也是我们当长辈的，给你配个不是。” 说话的是赵泉明。 县城排得上号的大老板。 当初陈建国见了面，也要点头哈腰陪笑脸的。 现在跟自己这么温和客气的说话，陈今越一时觉得觉得有点梦幻。 他语气和蔼，很有亲和力，“你当时出事，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主要是没想到陈家这么狠心，虎毒还不食子呢……哎！” 他像是说到痛心的，轻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马上就有人候补，“那简直就是个畜生，这么坑害自己亲女儿！” “我们也是被搞懵了，不清楚这是什么操作！而且也不了解你的为人，不敢轻易插手啊！” “但你放心哈，今后只要你开口，我们这些当叔叔伯伯的，绝对全力支持你！” “……” 话茬一打开，大家谴责的谴责，解释的解释。 最后郑重表态。 这么一套操作下来，就是陈今越真记恨他们，气也消了。 有句话说的好，只要两个人有共同讨厌的人，基本就算半个朋友了…… 第86章 想套路人家客户信息? 更何况陈今越也没记恨过他们。 自己的家务事，人家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 再说了，现在纷纷聚在这里，要么是因为利益，要么是因为更大的利益。 没必要追究那么深。 她也像模像样的说着场面话，“都是一个县城的，有生意我吃不下，幸苦各位帮忙了！之前大家不认识我，另当别论！今后我有不懂的地方，要麻烦大家多多关照啊！” 一群老油条很欣赏她这么谦逊有礼，笑眯眯的应承，“好说好说！都是应该的！” 场面话说完，就是轮着敬酒，互相恭维。 顺便互相试探了。 有打听她和周屹川交情的。 也有试探她背后大老板的。 陈今越不太想回答，就直接闭嘴，张经理会自觉的顶上去。 就在陈今越以为这场饭局会这么轻松圆满收官的时候，一道煞风景的声音突然响起了。 “哟！都在呢？” “……” 众人齐齐转头。 只见包厢门被推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是田启民。 所有人面色各异，都下意识朝陈今越看过去。 都是县城的老邻居，当初组这场饭局的时候，他们自然把田启民算在其中的。 然而没想到，田启民对这件事非常反感。 还说了些很难听的贬低言论。 他们稍加了解，才知道田启民竟然没从陈今越手上分到订单…… 就是几个跟盛裕制衣厂毫无瓜葛的小工厂都拿到了，他这种资历深厚的老企业家竟然被漏掉，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之间有矛盾啊！ 赵泉明作为老大哥，自然有责任缓和局面，“田老板来的正好，我们还正遗憾你有事耽搁，来不了了呢！” “明哥你不用为我遮掩，我先前话说的很清楚，看不上有些六亲不认、目中无人的年轻人，没兴趣参与这种饭局！” “……” 这话说的太直白，赵泉明都无言以对。 他转头看向陈今越。 女孩子淡定的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的端着茶杯喝水，仿佛置身事外，听别人的事儿一般。 对比对面把不屑和轻蔑写在脸上的中年男人，高下立见。 他扯了扯唇角，也不和稀泥了，态度鲜明，“那你现在来干什么？找茬？” 冷淡的质问让田启民反应过来，对面的人是他惹不起的，“明哥，我没有冲您的意思！只是现在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什么生意都敢做！” “她自己想死不要紧，还拉这么多人下水！我看不过，想来想去还是过来一趟……” “砰！” 陈今越不轻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面上，发出声响。 她抬眸看向田启民，“我人就坐在这里，田叔有话不妨直说，拐弯抹角的内涵谁呢？” 田启民冷笑出声，“呵，还有自知之明啊！” “你与其说我什么生意都敢做，不如说我竟然敢不做你家的生意？” “你……” “我知道你被周总拒绝了，心里有怨气，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边有需求，是不是第一时间照顾你生意了？你把火发在我身上，说不跟二道贩子合作，直接问我要周总的联系方式！” “……” 田启民脸色猛变，没想到她把这事儿抖出来。 “你不跟我合作，也让家里人不跟我合作。你儿子给我送了两次货，就开始拿乔说缺货要等。我换了地方订货，他又当众指责我忘恩负义，因为缺货就踢掉老合作商。” 陈今越语速飞快，愤慨又委屈，“既然今天话说到这里了，那就让大家评评理，到底是我对不起田叔你，还是你仗着资历为难我！” 这番话出，桌上人看田启民的眼神变了。 他们只知道二人有过节，不知道过节竟然是这么来的。 “老田啊，真有这种事？人家照顾你生意，你却挖人家客户？” “开业庆典的时候，你不是递过名片吗？周总没瞧上你，你还不死心啊？” “今越待你这么好，还不知足就是你的不对了！” “……” 七嘴八舌的话，像一个个巴掌打在田启民脸上。 他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却无从解释。 最后只能提高声音，揪住一点吼道，“那你敢说，你手上的生意全都是周总的吗？” 陈今越拧眉，下意识道，“当然不全是，我们工厂……” “那是谁的？你怎么还清债务的，你背后的大老板是谁，你敢告诉大家吗？” “……” 陈今越心猛的沉下。 田启民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发现了什么？ 但面上不动声色，甚至笑出了声，“我怎么还清债务的，有必要跟你交代？你是要帮我还，还是又看上我手上的其他客户了？” 周围人听见这话也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这确实管的太宽了吧？ “田启民，别太过分了啊。”赵泉明开口，语气里带着警告。 但他也没漏掉他那话隐藏的意思，“你想说今越的客户有问题是吧？你有什么证据吗？还是你当着我们这儿多人的面，想套路人家客户信息？” “我没有……！” 田启民想直接说出调查结果。 可那结果只要有心人都能查到。 换句话说，他只能证明陈今越有古怪，却没有她直接犯事的证据！ 当然，他今天来的目的，也不只是想要她难堪。 接连被怼，这跟田启民昨天预想的差别太大，他满脸涨红，良久才憋出一句话，“你是小辈，我给你点面子，有些话我要私下里跟你说。” 陈今越不是经验丰富的商人，赶鸭子上架满打满算才干了两三个月。 但田启民的这一句话，傻子才不知道他的目的。 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了下去。 她抬了抬眼睑，“我是小辈，可以给田老板一个机会，但田老板确定能有话好好说？” 田启民被她下了脸，当即脸色更加难看。 陈今越根本不惯他。 好一会儿，见田启民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她才看向众人，语气略显无奈，“各位，我先失陪一下。” 旁边何叔有些担忧，“丫头，可别顾忌别人的脸面，自己吃亏啊！哪有求人办事还欺负人的！” 第87章 你真跟上面搭上线了? 另一边。 包厢里三人相对而坐，场面一时陷入安静。 田启民被儿子这么一打岔，也冷静下来了。 记起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 “小陈啊，做生意要一步一个脚印！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还是该清楚的！我在人前给你留面子，可不代表我赞同你！” 他语重心长，又端起了长辈架子。 陈今越刚刚听对方将矛头指向她前面那几批货，就预感他是发现了点什么。 闻言也顺势反问，“田叔的意思是，我赚了什么不该赚的钱？” 田启民冷哼一声，“你还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你背后的客户那么神秘，那么小心，不就是见不得人吗？” 陈今越，“……” 确实是不太能见人。 “你的订单大部分是军用产品，大批疯狂生产，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去，你们是想干什么？！”田启民大义凛然，厉声质问。 陈今越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果然是这里出了纰漏。 不过田启民竟然怀疑她神秘运出，而没有怀疑她凭空消失…… “今越，我知道你处境很难，但再难，咱也不能碰违法的事啊！”田文浩也温声劝解。 他满脸担忧，要不是那天晚上当众道德绑架她，还真挺人模人样的。 田启民没在说话，只一双精明的眼睛定定的锁着她。 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陈今越面上平静淡定，脑子飞速运转。 他们那么不待见她，怀疑她做了违法的事竟然也没当面戳穿，这说明什么？ 要么是不确定。 要么是有所图。 就算不确定，嚷嚷出来还能给她添堵呢，只能是有所图。 想清楚这点，她迅速绽开一个笑容，起身给田启民倒了一杯水，“田叔还没吃饭吧？这刚好也是饭点了，我们坐着干聊也不像话！” 田启民和儿子无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得逞的笑意。 陈今越手上还有不少人脉，她这次分出去的订单，他们田家一点没捞着。 就算当众把她揭穿，对他们没任何好处啊。 所以昨晚他们就商量，再给陈今越一次机会，把她叫出来私下谈谈，看她能开出什么条件…… 陈今越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当即心里更有数了。 叫服务员进来点了餐。 在等待的过程中，陈今越感慨的开口，“感谢田叔提醒，不然可闹了个天大的误会！” 田启民忙撇清，“可别这么说，我提醒你什么了？你确定是误会？” “当然啊！”陈今越底气十足，“不然你也不会只查到我没有出货记录，其他什么都查不到吧？” 田启民噎住，“……” 这确实是事实，让这小丫头片子得意上了。 “县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我们工厂受上面高度重视，你都发现不对劲了，上面会没发现？”陈今越又道。 田启民表情猛的一怔，“你什么意思？” 陈今越神秘一笑，继续引导，“你没查出来，别人也没查，你觉得是为什么？” 田启民，“……” 田文浩在旁边听明白了，顿时睁大眼，脱口而出。 “你真跟上面搭上线了？！” 田启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死小子，这时候找什么存在感。 陈今越笑容不变，似是而非的否定了一句，“也不算吧，这个不好跟你们说。但总之一句话，我做生意堂堂正正，不怕人查，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她太自信了，田家父子竟然开始不确定了。 陈今越态度很好，又继续自我检讨，说什么之前她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太冲动了。 就她这个脾气，他们还耐心来提点，让她觉得又感动又愧疚。 为表感谢，厂里还有一单十万的围巾，他要是不嫌弃的话，她明天就转给他…… 田启民眼底闪过贪婪。 不管她的辩白是真是假，反正他们的目的是达到了啊。 “你能有这份诚心，也不枉我们家小浩拼命维护你！”田启民意味深长，顺便还给自己儿子送了个人情。 田文浩忙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没什么，今越对我来说很特别！” 陈今越，“……” “一码归一码，规矩还是要的！我们田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门！你现在还在考核期，要是今后再这么目无尊长，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 “？？？” 他这是，把她当儿媳妇儿考核了？ 谁给他的脸啊？！ 陈今越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忍住没当场翻脸。 一顿饭吃到一半，陈今越假装接了个电话，然后着急忙慌的道别跑路了。 “这性子一点不稳重，以后有的是你罪受！”田启民瞥了一眼田文浩，冷声不悦。 田文浩有种这顿饭是见家长的错觉，心里美滋滋的，心情也好，“没关系，我俩以后在一起了，我慢慢教她！” “有没有以后还另说，你找机会打听清楚，她背后的人到底什么来历！” 田启民没那么好糊弄。 如果不查清她的底细，他还是不会放过她。 …… 陈今越一路出酒店，快步走到停车场。 上车锁门，这才手脚疯狂甩动，发出尖锐爆鸣。 “啊啊啊啊啊啊啊！” “傻逼！！” 怎么会有这种傻逼啊？ 真的让她见识到了生物的多样性！ 要不是为了稳住他们，她真的这辈子不会跟这种脑残打交道！ “扣扣扣——” 车窗突然被敲响，陈今越宛如被施了定身术，缓缓转头。 车窗玻璃上印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微微偏着头，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是周屹川。 他怎么在这儿？ 陈今越整理了一下头发，抬手降下车窗，还没开口，就听见一道慵懒的男声传进来，“这车是漏电吗？” 陈今越，“……” 冷漠转头，升上车窗。 一只修长的大手按住了车玻璃，声音含笑，“听说县城一群大老板请你吃饭了，体验感不好？” 陈今越扁了扁嘴，“还行，他们还没吃完。” 周屹川眉梢微挑，“那你这主角怎么走了？” 陈今越没答反问，“你怎么在这儿？” “见个朋友，刚吃完饭出来就看见个行走的沸腾开水壶，急匆匆上车，喊都喊不答应。” “……” “喝酒了吗？”周屹川又开口询问。 陈今越这才反应过来，在饭桌上确实喝了点，刚刚为了表达真诚的感谢，又敬了田启民几杯。 她点点头，抬眸看着面前这人，“周总要回去吗？我送你？” 第88章 为免夜长梦多，我们把合同签了 绿色小mini疾驰在路上。 这个时间点，整个县城正繁华热闹。 陈今越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出神。 给田启民订单？ 那是不可能的。 酒桌上的承诺，没签合同之前，都是虚的。 先暂时稳住他们，马上安排运输公司，把仓库的货往外运，就说是之前的存货。 但这样治标不治本。 她已经被盯上，今后这些流程就都要在阳光下进行。货量那么大，很难经得住详细推敲。 虽然她没违法，但她身怀秘密，同样怕被细查啊…… “田启民找你麻烦了？” 驾驶座的人突然开口，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陈今越转头，眸子微微眯起，“为什么这么问？” 周屹川淡定自若，面色无常，“请吃饭的那群老板里没有他，但他今天出现在那家酒店，而你又提前离席。” 陈今越，“……” 她偏头，审视的目光一寸一寸打量着他。 他对她的动静这么关注，谁请她吃饭都一清二楚。 那她工厂的出货情况他会知道吗？ “需要帮忙吗？”周屹川又开口。 陈今越笑了，“周总突然这么热心肠，还真有点不习惯。” 周屹川也笑，“陈老板忘了我有意合作了？既然如此，肯定是要拿出诚意。” 陈今越当然没忘，但却是此刻才认真考虑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跟周屹川合作有好处，背靠大树好乘凉。 她之后的交易更好操作。 田启民那里的威胁也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掉。 但也有隐患，秘密一定会被他窥探…… “我没跟别人合作过，不太会处理合伙人之间的关系。而且我在某些事情上比较专制，不喜欢跟人商量。”她试探性开口。 周屹川无所谓，“那正好，我除了出资金和人脉，其他事情也不擅长，我们很合适。” 陈今越有些心动，提出条件，“我的客户比较注重隐私，你不能打听，也不能泄露。一旦让我发现你不守信用，合作终止。” 周屹川这次没忙着回答，而是转头看了她一眼，“通缉犯才绝对注重隐私。” 陈今越了然他的担忧，“这点你放心，客户绝对合法。” “我一无所知，凭什么放心？迷迷糊糊被抓了，周家来捞我的时候，我也这么跟他们说？放心，我绝对没犯法？” 陈今越噎住，“……” “你也调查过我吧？”她可不相信，他对自己想合作的人，一无所知。 田启民能查到的东西，他这么手眼通天，会毫无察觉？ 周屹川一时没回答。 陈今越看着他，又追问，“那你查到我违法了吗？” 周屹川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她这招以退为进，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你那些凭空消失的货物，都是你那位比较注重隐私的客户要的？”他也顺势直接问道。 陈今越即便猜到他有所察觉，听到他承认，还是心里咯噔一下。 她眉梢微挑，“不是说过了不能打听？” “我现在是在打听吗？我是在问你。”周屹川声音悠悠，“作为合伙人，我有义务确保我们的交易合理合法吧？如果被别人调查，你希望我袖手旁观？” 那当然不希望，陈今越给出了肯定答案，“大部分是。” 说完又进入正题，“你查过我也该知道，我没有任何违法操作。你今后可以盯着我，一旦发现有不对劲，你可以终止合作，也可以揭发我。” 相比于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她选择被一个人盯。 严教授说的也对，人往高处走。 有贵人递过来梯子了，她不爬就太可惜了。 他想入伙就让他入吧。 上了她的贼船，以后就必须给她帮忙。 周屹川没再说话，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陈今越也不催促，未知总是吸引人的，特别是对这种有钱有闲的富二代。 他不会拒绝。 果然，车子快到工厂的时候，周屹川给出了答案。 “为免夜长梦多，我们把合同签了。” “……现在？” 该说不说，这大少爷就是比田启民更难骗。 但陈今越也没想骗他，直接大大方方的答应了。 …… 周屹川是有备而来，合同早就拟好了，看完条款没问题，陈今越也爽快的签了字。 做完这一起，双方都很满意。 陈今越看着正在收合同的男人，斟酌着措辞，小心开口，“之前我那些货，也没凭空消失，是对方来自取的。不过没有出货记录，被田启民抓住了把柄，现在在威胁我们。” 论说话的艺术，她很自然的说的是威胁‘我们’。 把难题分摊给了对方。 周屹川头也没抬，“好巧，誉源制药没多少活儿，昨晚却运了一晚上的货，县城的人也在讨论。” 陈今越乍一听没反应过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但细想之下，得出一个惊人的猜测。 “你早就查到我那些货了！而且知道田启民也在查，所以提前做了补救？！” “还挺聪明。” 周屹川给了她一个欣赏的眼神。 陈今越不可思议，“你就那么笃定我会答应跟你合作吗？” 周屹川不以为意，“也没有，你不答应，我就当送你一个人情。” 陈今越，“……” 天下哪有白拿的人情啊。 她现在突然怀疑，到底是谁上了谁的贼船了…… “县城人多眼杂，有人盯着你，以后做事最好谨慎些。再者，”周屹川晃了晃手上的合同，“我投资的只有你省城三家工厂，以后不会帮你善后。” 陈今越笑容谄媚的给他倒了杯茶，“咱们这关系，还分这么清干嘛？省城的工厂也是做我的订单啊！你投资的不是我这支潜力股？” “咱们这关系，你介绍你的客户给我认识认识？”周屹川似笑非笑的反问。 老实说，他对这位他都查不到的客户，确实挺好奇。 陈今越丝滑的换了个话题，“我其他两家工厂准备做农具和实木家具，你有什么建议吗？” 周屹川在签合同的时候，对这个想法就挺疑惑的，“农具和实木家具，想法来源是哪里？你收到这方面订单了？” 陈今越摇头，“可能以后会收到，未雨绸缪。” 周屹川看着她的眼神，满眼怀疑。 不太相信这个答案。 “你放心好了，不管是以后收到，还是现在真的有，利润都有你的！” “……” 第89章 她的未来充满无限可能 签完合同，二人重新从工厂出来，周屹川送她回去。 车子刚驶出工厂，陈今越又看到那个黄毛青年，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她工厂门口晃荡。 “停一下。” 她指了指车外的三人，看着自己的新合作伙伴，“那三个人，你有把握能打过吗？” 周屹川往窗外瞥了一眼，“有是有，但……” 我为什么要打他们？ 这几个字还没出口，副驾驶的女孩子迅速解开安全带，朝他扑了过来。 周屹川身子一僵，紧紧靠在椅子上。 只感觉一阵橙花香味灌入鼻腔，然后下一秒，那纤细的身影越过他，嫩白的手腕按住他旁边的按钮降下车窗。 “那黄毛！你给我过来！” “？？？” 周屹川满头黑线。 他是打得过，但她没必要这么嚣张吧？ 她不觉得她现在的行为很像那什么仗人势？ 郭涛看见这熟悉的小mini本来就跃跃欲试，下午刚要靠近，结果人家一溜烟儿跑了。 现在眼看着对方主动开口，他小跑着上前几步，等看清楚驾驶座坐着的人，脚步定在原地。 “姐，你这是干什么？咱有话好好说啊！”郭涛满脸戒备。 他现在看到这男人就浑身疼。 陈今越冷笑，“好好说？跟你们好好说管用吗？回去告诉你哥，钱我一分不会再给！他不讲信用，我们就死磕到底！” 郭涛愣了一下，随即高呼，“冤枉啊！我过来确实是想跟你说这事儿，但不是要钱啊！” 陈今越紧拧着眉，只听见对方继续道。 “我哥想让我问你，陈杰好像真的没钱，要不砍他一只手就算了？” “……你们在这里游荡一晚上，就是跟我说这个？” “不然呢？哦，我哥还说，陈家人要来找你麻烦，让我帮忙看着！”顺便搞好人际关系，免得这姐们儿真把他们老底揭了。 上次他们谈判，郭海其实更多的是看在常鸿博的面子上，才同意协商。 但前段时间的舆论，让郭海一阵后怕。 地方媒体被彻底肃清了一遍。 要不是他识时务，现在被肃清的，就是他三舅单位了…… 陈今越可不相信他们这么好心，这种狠路子的，她不敢来往，“你们怎么催债是你们的事，不用来跟我说！” 郭涛那张愚蠢的脸上满是疑惑，“不是你想报复他们吗？” 陈今越，“……” 旁边肌肉男看陈今越脸色不对，迅速给了郭涛金灿灿的脑袋一拳。 “你干嘛？！”郭涛顿时炸毛。 肌肉男给他使了个颜色，示意他看陈今越。 郭涛揉着脑袋，顿时灵光了不少，“好，好，我让我哥看着处理，那我们就两清了？” 陈今越得知是这么个结果，心里轻松了不少，随即点头，冷着脸嗯了一声。 “那工厂明天还需要巡逻吗？”郭涛很狗腿，跟之前的狠戾大相庭径，“我反正很闲，没事儿就在附近逛逛，谅那老太婆也不敢再过来哭丧！” 陈今越眼角抽了抽，“不用了。” 陈家人怕他们，她也挺怕的，没必要这么锻炼心脏。 郭涛被拒绝还有点遗憾，又忙说了句以后有需要随时招呼他什么的，然后脚底抹油。 开溜了。 陈今越看着那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出神。 今晚这一连串的事，让她从梦幻的感觉，逐渐转变成真实。 她真的站起来了。 站在了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过的高度。 受人重视。 被人敬畏。 那些动不动被谩骂，被打压，被指责活着都是耻辱的日子，离她越来越远。 她的未来充满无限可能…… “还不起来？你在等什么？”头顶一道磁性的嗓音响起。 陈今越下意识抬头，刚好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下颌线清晰分明，五官刀削斧凿一般，深邃的眸子凌冽桀骜，近看更像是无可挑剔的艺术品。 她脸微微发烫，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扑过来扒着驾驶座的车窗，就悬在他的身上。 迅速弹起身，尴尬的扯了扯唇角，“不好意思，刚刚太着急了。” 周屹川没继续调侃她，只是发动车子，然后问，“听你的意思，看他们转悠了一晚上，你现在才敢问他们来意？” 陈今越嗯了一声，“我一个人，看到他们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既然武力值能让你有底气，为什么不请保镖？有钱不会花吗？” “……已经让人联系了。” 周屹川听到这答案，也没再说什么。 …… 小地方确实没有秘密。 京城来的老板投资陈今越新工厂，第二天就传遍了县城。 连带的，那老板是陈今越背后的靠山也传开了。大家都知道誉源制药联系了运输公司，前天晚上运了一晚上的货。 之前都好奇哪儿来那么多货，现在一下破案了。 原来二人早就搭上线了啊…… 田启民得知这个消息，急的早饭都没吃下，迅速出发去盛裕制衣厂找人。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昨晚被那死丫头耍了。 与此同时。 陈今越去了仓库，看看郑叔，顺便跟他说一声，今天还有点货要到。 “誉源制药前天晚上那么大动作，运的是我们仓库的货？”郑叔看到陈今越，张口就问道。 他有点怀疑人生了，猜来猜去，都没猜到是自己仓库的东西。 也有点忐忑，怕老板觉得他不敬业。 但还是先声夺人，“我虽然只管入库，不管出库，但偶尔看管材料，你这种事还是要跟我打声招呼啊！那边在运我们仓库的货，我在这边呼呼大睡，像什么话！” 陈今越就知道郑叔这里有情绪，忙安抚，“是是是，我主要一开始没想透露我们跟周总合作，不是要保密吗？” “这小地方你保什么密？有什么秘密？幸好我没出去跟别人讨论誉源制药的动静……” 不然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职业生涯滑铁卢！ “没事儿，你也没呼呼大睡啊！听了一晚上噪音，就当是知情了！”陈今越笑眯眯的安慰。 郑叔也心虚，看陈今越没责备的意思，当即换了话题，“今天除了厂里的收货单，还有什么货？” 他都习惯了，除了厂里的材料，陈今越还会定些其他的。 她有时候不来，发个消息他也帮她一起收了。 但只要过来，就肯定有别的大订单。 第90章 给张经理配车 “一点钢材，水泥，砖头什么的。”陈今越开口，“我把钱转给你，你待会儿帮我付了，我晚些下午才来了。” 郑叔听到这些东西脸色怪异，但没多问，只是怀疑，“就一点？” 这个材料就不像只定一点的。 如果数量太大，他可不好代付这个钱。 “我们现在名誉也没那么差了，谁还非要当场结账啊？这点都等不了，别找他定了！”郑叔十分有底气。 陈今越想了想，“数量真不多，但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待会儿跟他说，我晚上收了货转他。如果不同意，你就帮我垫付一下吧。” 郑叔，“？？？” 从陈今越那里得到详细数字，郑叔才信了真的只有一点。 不过看到数字的瞬间，郑叔转变了态度。 人家这点都给送，太给面子了。 还是当场结了吧…… 陈今越跟张经理打车去了4s店，准备提完车直接下乡。 二人前脚刚上车，后脚田启民就神色匆匆的来了。 田启民进门就找陈今越。 厂里张经理和陈今越都不在，接待他的是一楼车间的管理人员，礼数周到且带着炫耀。 今时不同往日，县城里那么多大老板都要请他们小陈老板吃饭。 他们自然腰板儿也硬了起来。 然而发现，田启民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没有态度友善，甚至是颐指气使。 管理人员不高兴了，给人安排进张经理的办公室，转身就打算去忙。 “陈今越的办公室就这样？太简陋了！她不经常来厂里吗？”田启民打量着周围布置，态度鄙夷。 管理人员微笑，“不是呢，这是我们张经理的办公室。” 田启民，“？？？” “您找陈老板，要先找张经理预约的。但好巧不巧，我们张经理刚刚跟陈老板一起出门了。” “……” 田启民被他这态度，气的半天说不出什么。 而另一边。 张经理在路上给陈今越介绍，他选的是一款大众帕沙特，适用性很强，性能也不错…… 陈今越对车是不太了解的，听完一通后直接问重点，“多少钱？” 张经理开口回答，“二十万左右。” 陈今越拧眉，“是不是太朴素了？你选辆价格高点的呢？毕竟出去见客户，代表的也是厂里的面子和实力。” 张经理默默地盯着她，很想顺势点一下她那辆mini。 她也知道出去代表的是厂里的面子啊？ 转念一想，或许就是那辆车出去见客户没受到尊重，才得出这样的结论吧。 “那奥迪a6l吧？这款也适合作公务用车。”他拿出手机翻出那款车的车型给她看。 刚准备介绍，陈今越视线就落在了价格上，“三十多万？” 张经理放弃了介绍，直接点头，“对，这个价格不算朴素了，而且外观也大气，看起来有派头。” 主要是，老板开剁椒鱼头，公司配百八十万车，这差异性也太大了。 还是不能拉太高。 陈今越觉得这外观确实不错，于是点了点头。 “行，就这个。” 火速确定车型，二人到4s店后，目标明确的下手。 拿下车办完手续，已经中午了。 张经理想了想提议，“要不去我家吃午饭吧？我爸妈很想感谢一下你。” 陈今越不解，“感谢我什么？” “我工资涨了，工作稳定了。还帮村里解决了一大难题，让他们受到村里的照顾和感激。” “……” 陈今越不感兴趣。 她也只是做自己的事，至于别人得到了什么，与她无关。 再说，田文浩这个奇葩给她上了一课。 她这个年纪，跟适婚年纪的男性一定要保持距离，不然容易被人当成不当男女关系。 这是小地方的不良风气之一。 据她所知，张经理三十多岁，刚好也还没结婚。 然而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张经理又来了一句，“刚好我也好久没回家吃饭了。” 陈今越，“……” 好吧，这确实是她的锅。 …… 张经理的父母年纪确实很大了，七十多岁，因为常年地里劳作，皮肤晒得黝黑。 但身体倒是很硬朗，脚下生风。 看见陈今越二人，快步迎上前，热情的把人往屋里带。 秋老虎威力不小。 陈今越从下车到进屋这么一小段路，都感觉要被热化了，走进空调屋才感觉稍稍好了点。 张母用不锈钢大盘端出来一盘水果。 摆盘不精美，但种类很丰富，“丫头，来吃水果，我们村儿……” “叫陈老板！” 张爸连忙纠正。 张妈闻声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陈老板！我老太婆没读过书，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去炒菜！” 陈今越都没来得及开口，张妈就赶紧跑进了厨房。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站在角落里，看着陈今越的眼神，满是好奇。 听完奶奶的话，突然脆生生的开口。 “姐姐一点都不像老板，老板都长得好老，像王叔叔那样。” 一句话把几人都整沉默了。 张经理佯装责备外甥女，让她不许说王叔叔老。 张爸也尴尬的跟陈今越解释，说孙女儿童言无忌，让她别介意。 陈今越摇摇头。 整个午饭过程，张家人都没用偏见的眼光把陈今越当小姑娘对待。而是真真正正的，把她当成自家儿子的老板。 尊重，感激，热情。 来之前陈今越都做好准备，要是遇到那种蛮横粗鄙的，她就直接找借口先走。 最好不跟他们当场翻脸。 张经理是她得力助手，要真闹掰，立马换管理也不现实。 然而现在看着眼前的氛围，突然想通了，真是糟糕的家庭，也养不出张经理这样三观端正做事踏实的人啊！ 张经理家货量不多，八吨多玉米。 陈今越按照谈好的价格，给他们一块钱一斤。 总计一万多块钱。 土豆要稍多一点，二十多吨，两万多块钱。 两样一起，四万四千多，陈今越直接给他们凑整，给了四万五。 张爸张妈连连道谢，然后将一些自家做的榨菜，辣椒酱，地瓜干和红薯粉，还有不少抽真空**的卤牛肉，一一往他们车上搬。 张经理看着这些东西，眼睛都直了，“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就前段时间，本想等你回来带给你老板。但你上次回来收完东西就走了，我跟你妈在地里，也没赶上。”张爸乐呵呵的道。 张经理脸色微变，压低声音，“我不是让你们别搞这些了吗？” 张爸听见这话，也顿时紧张，“我寻思着小陈老板人好，现在又提携你，我们也该表示……” 第91章 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陈今越听着这对话也有些懵住。 本以为是他们给自家儿子带的东西，所以她一脸淡定的看他们搬，现在听这意思，都是送她的？ 然而张经理突然变脸，一家人都脸色慌乱，让场面变得尴尬起来。 陈今越脑子里也突然冒出了一件事—— 以前陈建国也收过不少送礼，中间也不乏有这种农产品。 但陈家人挑剔。 觉得这些东西不卫生。 有一次放在家里，被陈杰偷吃了，拉了一星期肚子，陈家闹得人仰马翻的。 后来陈建国就再也没带回家过，听说是收了直接扔垃圾桶的…… “张叔张姨，这些都是送给我的吗？”陈今越扬声开口，打断了他们低声讨论。 张爸被儿子说了一通，像做错事的小孩子。 张经理不好意思道，“你们城里人吃不惯，我让他们下次别弄了……” “谁说我吃不惯？我小时候也住乡下，后来搬到城里，外公外婆走后，再也没尝到过了。张经理，你该不会这么小气，不舍得给我吧？” “……” 张经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张妈立马反应过来，开心道，“舍得舍得！这孩子，他是嫌我们做的不干净，拿不出手！我都洗过很多遍，绝对干净了！” “怎么会不干净？人家网上卖，这些东西都不便宜呢。”陈今越一本正经。 张爸也来劲了，开始推销，“就是！就说那个辣椒酱，小睿他妈手艺好，村里都来找我们拿，十多块一斤呢，这次做好我们一点都没卖……” 陈今越勾唇笑，听着老两口满脸开心的介绍自己的东西。 时不时点头，然后赞同他们，再问两句。 …… 来都来了，陈今越又去多收了几家，最后满载而归。 回去的路上。 陈今越坐在奥迪的后排，看着沿途都的自然风景，唇角勾起笑意。 她喜欢这个村子，以后有需要的话，首选来这里进货了。 “我爸妈老实，你今天表现的这么开心，以后他们肯定会更殷切给你送农产品。”张经理带着试探开口。 陈今越回神，“怎么？真不舍得？我给你涨工资的时候，可没像你今天这么抠搜。” 张经理失笑，“我是怕你好心安慰他们，最后给自己找麻烦。” “什么麻烦？”陈今越啧啧摇头，“你爸妈这么好，你还这么说，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张经理看了一眼后视镜，沉默了几秒，“大多数父母都是为自己子女着想的，只有极少部分才不爱自己的子女，运气不好成为那极少部分不是你的错。” 陈今越偏头，看向前面驾驶座的人，“我当然知道，你不用安慰我。而且我是真的喜欢，没有安慰你爸妈哈。” “说个正事，家具厂要抓紧时间了。”陈今越言归正传。 这突然聊工作，张经理愣了下，“很急？我们有相关订单？” 陈今越，“有。” 只不过不是家具，是木材。 本来是觉得采伐受到管控，才稍微等等。 但这次出货方式被调查让她警惕起来，以后万事都要谨慎。特别是在省城办事，必须要符合规范，低调行事了。 张经理看着后视镜的年轻女孩子，突然悟了，就说这么积极给他配车呢。 “这边工厂，有可提拔的年轻人吗？”陈今越又问。 张经理想了想，“一楼车间的管理李超不错，脑子机灵，做事麻利。就是有点爱炫耀的小毛病，但无伤大雅。” 毕竟他们工厂跟以前不一样了，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处处讨好别人。 适当的高调也是可以的。 “你也一起去省城？”张经理突然反应过来。 只有他们一起离开，县城的工厂才会提拔其他人担事儿啊。 陈今越摇头，“我不去，过两天那批棉服交完，我要去趟京城，周老教授寿辰。” 张经理瞪大眼，“就是周总的爷爷？” 陈今越点头道，“对。” 张经理隐隐激动，“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陈今越满脸疑惑，“？？？” “去！这是个好机会！先不论别的，周总这次这么帮我们新工厂造势，我们也该好好感谢人家！但你也不能太殷切了，分寸要拿捏住！你能盘活这么大个工厂，本身就很优秀……” “等等。” 陈今越越听这话越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他不是帮我们造势，合作是真的。” 张经理，“！！！” “那不是谣言吗？我们前几批订单根本就不是他的啊！”张经理清楚的记得，周总当时对样品感兴趣的模样。 所以对外面的那些声音，他一点没放在心上。 当然，也没澄清就是了。 陈今越脸不红心不跳，“不是他的，但确实是他联系的运输公司。” 话说到这里，陈今越突然意识到，运输费待会儿得给一下。 合作归合作，帮了忙报酬还是要给的。 …… 下午四点，所有农作物入仓库。 陈今越和郑叔在核对单子，张经理自己回工厂去了。 核对完订单，陈今越让郑叔先回去休息，自己等在仓库交货。 郑叔走出两步像是想起什么，“你那点东西，也难为人家给你送一趟，我把钱结给他了。” 一万块砖头，三千块钱。 五十包水泥，一千五百。 钢筋条十八毫米粗的一百根，一千多块钱…… “我本来说自提的，那老板说可以送。”陈今越笑笑，“我马上转给你。” 郑叔收了转账，潇洒的骑着小电驴下班。 陈今越走进仓库，拿着物品清单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会儿，然后翻出运输公司的电话，约了运输车辆出货。 这批棉服生产完，就该生产互联网上接的订单了，到时候出货会陆陆续续变多。 那么货物就没那么具体了。 打完电话，她又翻开之前转过账的银行卡，转了二十万。 陈今越，【周总，上次出货的费用转你了，不够再补，麻烦了。】 夜幕落下。 姜祈安依旧是踩着夜色进入仓库。 陈今越正靠在躺椅上，吹着小风扇，用手机搜索用钢筋混泥土修建房屋的视频。 收藏。 收藏。 全部收藏。 听见动静抬眸，“来啦？” 姜祈安笑着点头，“陈姑娘，久等了。” “还好，没等多久。”陈今越站起来，问了上次的问题，“你要糯米，是想修补城墙吗？” 第92章 多的算赠与姑娘的 姜祈安有些诧异她会想到，于是温声回答，“对，糯米熬成汤，再混合石灰、砂石粘合，可以让城墙异常稳固。” 陈今越点点头表示了解，视线落在他带来的两个箱子上。 一大一小。 都很精致。 但，不是说好了带些家具？ 姜祈安看出她的好奇，将两个箱子拿过来。 小箱子是珠宝首饰，只陈列了四件，但绝对精美。 镶嵌宝石的发簪，步摇，耳坠，手镯。纯手工的花丝镶嵌工艺，让陈今越眼珠子都黏在上面了。 “这个用来付姑娘的酒钱，够吗？”姜祈安温润的嗓音开口。 陈今越惊叹，“当然够了，而且多了！” 一件就能抵所有酒钱，还能有剩余啊。 姜祈安听到这话，满意的笑了。 “够了就好，多的算赠与姑娘的。” “？？？” 对上那双疑惑探究的眸子，姜祈安补充，“我给姑娘的交换之物，以姜国的价值衡量，总觉不够，你觉得有多余，能让我们心安。” 说着话，他打开了第个大点的箱子，是一箱金锭，“这是千两黄金，用来付粮食的银钱，够吗？” 陈今越拿起一个金锭查看。 跟上次的一样。 银钱的具体重量取决于不同的历史时期。 姜国的一斤大概是223克，一斤按十六两算，一两大概13.9克，十两就是139克。 千两黄金总共克。 如果只是按融了的黄金计算，这一箱总价值八九百万，仅够抵她采购的那批粮食的总价，没什么利润可言。 但都按她第一次出的价格九十万一个的话，这些可以换现金九千万啊。 足以可见其中的历史价值，金银远不如古董贵。 虽然受传世量影响，不可能都卖那么高。但就算适当打折扣，也是一笔不小的利润了。 她放下金锭，点头，“够了！” 态度远没有刚刚收到首饰那么热切，姜祈安默默记下。 金银对她来说，真的没那么值钱。 那更好了。 他可以用金银做更多精美物品，跟她换边关想要的物资，这样双方都很满意…… “那批木材，我想用姑娘提及的家具交换。可是东西太大，我一人不好搬运，不知姑娘还有更大的运货工具吗？” 他指的是陈今越没给他送货之前，他自己搬货用的那种小推车。 陈今越反应过来，就说这大客户是细心的，怎么会忘了她最想要的呢？ 但是，“木材还需要时间，暂时还没到。” 姜祈安，“无妨，我先付给你。” “你等着！”陈今越也不推迟，迅速去外面找了两辆大号推车，“这个行吗？” 顿了下又问，“门够宽吗？过得来吗？” 姜祈安点头，“可以的。” 为了运送这批家具，箫小将军带着一群副将，专门重做的两扇大门。 很快，陈今越就看到一件件古董家具被送了进来。 屏风！ 书案！ 食案！ 镜台！ 太师椅！ 灯挂椅…… 因为椅子占地面积很尴尬，运两张太少了。 那群五大三粗的将士们实在，将五六张椅子垒得高高的，一推进来，陈今越心脏都快吓停了。 “疯了吗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放！”她快步冲过去，一张张小心的拿下来，然后检查挨着的地方，有没有磕碰划痕。 那表情，无比肉疼。 姜祈安表情茫然，感觉她看这些家具，比看金子还要激动。 虽然说为了让她满意，他们找的都是大户人家定制的家具，木材稀缺珍贵，在战争前也不便宜。 但这场天灾加战争，让这些意义都不大了，好多人直接拆了当木材烧，用以取暖。 留存为数不多的都是有家底的。 可听到能换粮食，也是纷纷拿到将军府来交换…… 陈今越听到他这些描述，更肉疼了，“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难怪什么也没给后世留下，感情都被烧完了！” “什么都没给后世留下？”姜祈安抓住重点问道。 陈今越怕他又emo，赶紧转移话题，“我再给你们送一批煤炭，不收钱！别烧这些了，都给我！” 姜祈安没第一次听到自己国家消亡那么难过了，很快被吸引了，“姑娘此话当真！” “当真！” “好！” 姜祈安运送更勤快了。 来来回回又送了一批。 有圆凳，圆角柜，方角柜，镜架，面盆架，灯台，衣箱…… 姜祈安收集的家具数量不算太多，但种类齐全，足够装饰三四间房间了。 连床榻都有。 一张四面床，也就是他们的榻。 一张罗汉床。 一张架子床。 陈今越看到架子床的瞬间，突然灵机一动，“你们有没有那个，就是那种……！” 姜祈安难得看到她这么高兴，也被影响忙追问道，“哪种？” “千工拔步床！” “？？？” 看着对方一脸茫然，陈今越反应过来，那是明晚期才出现的来着。 她当时第一次见到这种奢华的床就好惊艳。 复杂又考究，里面一应俱全。 有水簇，马桶箱，梳妆台等。 夏天防蚊虫，冬天保暖。 后人对这种设计的床看法不太好，称它为‘以床为名的囚笼，困住女孩子的一生’。 抛开封建思想不考虑，她其实挺喜欢这种设计。 在里面很有安全感。 这种床的起源，是富贵人家女儿出生时，父母让着名工匠为其打造，用以大婚之时，彰显家族实力和身份地位。 退一万步，就是古代女子地位低下，家族为了脸面，都肯为其花这么多心思。 反观他们家…… 陈今越有时候甚至想，如果真那么不待见她，觉得她碍眼，当初生下来为什么不掐死她？ “那是什么床？姑娘可否详细说说，我让工匠为你定制一张？”姜祈安见她半天没介绍，追问道。 陈今越回神，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些图片出来，“这样的，也被称为床中床，这里面的打造非常精妙……” 她滔滔不绝的介绍，但姜祈安没听进去。 只是死死盯着那黑黑的小盒子，上面那幅画竟如此活灵活现。 比任何知名画师都更厉害。 “这，这……” “你也觉得设计很惊艳对不对？” “这小盒子为何物？为何画工如此精湛，太生动了！” “……” 陈今越无语，完全无法同频。 也是这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这古代皇子还没见识过手机呢。 不过他也挺沉得住气的，见她接过几次电话，竟然没一次开口询问？ 果然是跟她一样不受待见的人啊。 这么懂察言观色。 第93章 千年后，竟有此等神物! “这个叫手机。”陈今越给他介绍，“是一种通讯工具，主要用以远距离联系。也可以储存文件资料，图片视频。你可以当他是一个载体，只要连上网就可以做很多事……” 姜祈安似懂非懂，这解释对他现在的认知来说，超纲了。 陈今越也意识到了，摆摆手，“算了，不重要！我给你介绍一种修缮城墙的新材料吧！” 姜祈安茫然的眼神微亮，“新材料？” 他刚好东西也搬完了，这次准备的就这么多。 朔州城木质家具本就极少，他还要挑最好的出来，就只有这些。 以后回了秀容城再给她挑更好的。 陈姑娘每次推荐给他的东西都是极好的，比他原本要的好，他很期待。 陈今越将刚刚收藏的视频给他看，“我们这边，都用这种材料修房子，你可以用来修建城墙，这是教程。” 姜祈安满怀期待，等看到人被‘关’在这小黑盒子里时，直接变了脸色。 他踉跄的后退两步。 “这，这人为何在里面？” 陈今越沉默了几秒，打开摄像头，录了一段视频。 然后打开给他看，“这个东西呢，有留影的功能，就是保存一段时期发生的事，通过网络分享给其他人观看……” 她一边解释，一边放刚刚录下的仓库里的景象给他看。 姜祈安看着画面，从一开始的惶恐畏惧，到后来震惊诧异。 “千年后，竟有此等神物！” 陈今越勾唇笑笑，‘神物’还多着呢。 几千年的人类文明发展，可不是区区一两件东西就能概括的。 她将手机递给他，“你先拿着看，看完就知道大概是怎么用的了。” 姜祈安看的很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将好几个视频都看完了，表情将信将疑。 视频是被剪辑过的，混泥土搅拌，涂抹，然后下一秒就呈现出几天后的效果。 这对古人来说，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陈姑娘，他用的这些东西，真有这么神奇吗？”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陈今越收起手机，朝他招招手，“你跟我来，我给你买了一点材料。” 姜祈安欣喜的跟着她往仓库里面走。 看着面前堆着的熟悉又陌生的材料，眼底跃跃欲试。 “这……” “这些不要钱，都送你了。你拿回去试试，需要我再帮你采买。当然，钱你给过了，就这些家具，再采买我就不额外收你钱。只是这些替换木材的话，木材我就少给你一些喽。” “好！” 姜祈安激动欣喜。 如果这些真的如刚刚看到的那样惊喜，那木材的使用量确实可以减少些。 毕竟这些，不光可以加固城墙，也可以用于修缮房屋啊！ 陈今越又解释，“木材还没到，还要先等等。我们这边砍伐树木，购买木材的流程比较复杂。” 姜祈安点点头，“好，朔州城靠北，存活百姓已不足三成，房屋修缮面积不大。” 最重要的是加固城墙，防止蛮军再来侵扰。 “种子我也还没买，下次你过来领取衣物和煤炭，我再一起给你。” “好，不着急。” 甲方爸爸很好商量。 只是在商量完后，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 视线恋恋不舍的扫过陈今越手上的手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陈今越看出来了，嘴角抽了抽，“这个不能给你。” 姜祈安顺势问道，“姑娘可以帮忙采买吗？价钱好商量。” 他见过陈今越对着这东西说话，虽然不知道另一边的人在多远，但这种用途，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如果边关每个人都有一个…… “这个东西需要充电才能使用，如果没有电，它跟废铁没有区别。”陈今越解释。 姜祈安，“电？” 陈今越，“对，你见过闪电吗？类似这种的，我们这边会通过一些方式发电，没闪电威力大，但供电器使用没问题。” 姜祈安惊讶且好学，“怎样发电？” 陈今越补充，“不光需要发电，还需要网络，而网络需要建立通信基站。” 她顿了下，换了种方式直接道，“这种智能手机在我们这里出现的时间都不算长，历史的发展并非一蹴而就的，有些太超前的东西，我不建议你购买。” 他们现在还处于，对抗天灾，经历战乱，温饱尚未解决的时期。 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来配备这个，远远没必要。 姜祈安很听劝，默默的点了点头。 陈今越帮他把这次买的粮食，肉类，压缩饼干以及酒都送了出去。 还连带那堆建筑材料。 她给他介绍，糯米也买了一千吨，不够到时候再买。 姜祈安欣喜万分。 陈姑娘考虑真的太周全了。 …… 送走姜祈安，陈今越站在仓库里，满脑子都是那小皇子呆呆的，有些遗憾的神情。 他是很想造福边关，造福百姓。 用手机电脑查资料，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或许她不该拒绝他？ 视线落在满地的昂贵材料定制的家具上，她灵机一动，有了想法。 意念微动，将东西全部收进小院里。 然后随后，人出现在了正厅里。 她没着急整理那些家具，只是掏出手机试了一下，如她所想，这里面也有网络。 是她从什么地方进去，原地有网，空间里就有网？ 陈今越迅速出来，把仓库里的wifi关闭，再进去试了一下。 果然！ 没了！ 陈今越很开心。 她要把小院布置好，作为真正的时空交易所。 之后专门整理一间会客厅出来，客人进来，可以自主的在这里用手机电脑查阅资料。 小院的打扫整理很简单，在这个空间里，所有东西都是随她意念而动的。 她将家具稍微布置了一下，感觉有古色古香那味儿了。 但总感觉少了什么…… 灯！ 没有灯具啊！ 下次姜祈安再有需求，她再问他要吧。 一番送货，又是打扫小院空间，陈今越觉得有些疲惫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跟小院的链接更强烈了，站在这里面，她对每一件物品上的纹路都有清晰明了的感知。 要是平时，她肯定会探究一下新奇。 但现在她又饿又困，只想快点出去觅食，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 伸手去拿起桌上的手机，刚好手机振动了一下，她吓得手一抖，碰到了旁边的小院模型。 “砰！” 模型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陈今越心脏都抖了抖，脑子里只有两个大字。 完了！ 空间载体都没了，她得被空间踢出去吧？ 第94章 两箱酒都是他的 她屏住呼吸，满脑子都是她那堆各式各样的古董。 希望这空间善良一点。 轻拿轻放。 然而一秒过去了。 两秒过去了。 陈今越看着地上的碎木快，眨了眨眼，不可思议，空间没有崩塌？ 上次从姜祈安那儿得到一箱木块，她拼接好把它链接在模型上时，脑海里的空间都在颤抖，好像一不注意就要坍塌。 现在直接满盘摔在地上，没有动静？ 她一边缓慢的蹲下捡那堆木块，一边猜测原因—— 难道是一楼完整了，然后有了她的东西，空间完全认主了？ 那这样好啊！ 以后这模型就算被别人拿去，也没什么用！ 她之前还担心，这模型一定要好好保管呢！ 既然如此，陈今越也不着急重新拼模型，只是将碎木块全捡起来放好，就出了空间。 一边锁仓库门，一边看手机。 是张经理给她发的消息。 【陈老板，你忙完来一下办公室？田老板硬说你承诺了转给他一单围巾制造，要跟你当面对质。】 张经理当然是不相信，没打算给，也不想这么晚让老板跑来一趟。 但田老板够不要脸啊。 在他们厂里大吵大闹，说陈今越不守信用…… 陈今越，【让他改天再来，耍无赖就让保安赶出去，或者报警。】 她现在并不怕跟田老板撕破脸。 相反，也是时候撕破脸让他清楚，县城的格局变了。 顿了下又编辑，【他工厂最近接了一批鞋帽的订单，是崔玉荣崔老板吧？找崔老板聊聊，我们的价格可以商量。】 想勒索别人的小人，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 话分两头。 姜祈安这边，不知道是闲了还是馋了。 这次除了经常收货的那一队人马，几位副将和箫承宇全都聚集在门口。 眼巴巴的等着姜祈安出来。 人一出来，几人快速围了上去。 “殿下！您回来了！” “殿下！银钱够吗？” “殿下，您这次进去时间多了一刻钟，又有什么好东西？” 七嘴八舌的声音，一群人眼底全是亮晶晶的期待。 一边问，还一边望向门口的位置。 姜祈安看着这么多人，诧异了一瞬，随即神秘一笑，“确实有好东西。” 伴随着他声音落下，身后大量物资涌出。 搬运的那一队人马已经很有经验了，快速分工合作，将东西搬到将军府的仓库，分类储存。 糯米特殊，放在临时仓库，等着修缮队伍随时需要。 当那一箱箱酒从大门里出来时，一群五大三粗的将士们眼睛都亮了，死死压着激动。 他们等的就是这个啊。 副将们亲自上手，小心的搬运那些酒。 姜祈安感觉到旁边一道极其强烈的视线，一转头，刚好对上箫承宇紧张的目光。 他心念微动，忍不住逗他，“小将军，陈姑娘说国酒不好买，没给你买到。” 箫承宇期待的眼神僵住，俊脸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好受伤。 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少年，受伤流血眼睛都不眨，却因为此刻没买到东西，仿佛要哭出来了一般。 “哎？这怎么多了两箱？长得好像不一样啊！” “殿下！这又是那老板送您的吗？” “……” 副将的声音让二人同时回头。 箫承宇看着那熟悉的箱子，顿时提高声音，“我的！那是我的！” 他一溜烟儿跑过去，将两箱酒抱在怀里，“是我买的！” 几位副将看着他护食的样子好笑，“你的就你的！这么多，我们又不跟你抢！” 箫承宇腹诽，话别说太早，那是你们根本不知道这酒有多好。 他当时只闻着味儿，就知道这酒一定比他们喝的要高档。 想到这里，他幽怨的眼神突然看向姜祈安。 带着控诉：不是说没买到吗？ 姜祈安面不改色，佯装恍然大悟道，“哦，你看我这脑子，竟然忘了，陈姑娘说的是木材暂时没有。” 箫承宇，“……” 生气，但无可奈何。 “不过陈姑娘说，很喜欢你给的金臂环，给你两箱。”姜祈安补充。 箫承宇，“！！！” 短暂的郁闷，被两箱酒彻底治愈了。 两箱都是他的！ 等所有物资都分类搬回去放好，姜祈安吩咐了下去。 城中百姓可参与修缮城墙换取粮食，富商可继续用精美家具或其他珍贵物品换取粮食。 城墙修缮其实不用那么多人，但普通贫苦百姓一无所有，不能任由他们饿死。 这条诏令发下去，主要是针对那些富商。 商家从交易中得到好处，势必想方设法筹集物品，换取更多粮食。 那时候，他们就会雇更多百姓干活儿。 秀容城就是用这种方式。 城中秩序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还需要家具吗？陈姑娘多大宅子啊，今天那些还不够？”箫承宇听到这些话，有些好奇。 他们都以为，陈今越要家具，是布置自己的房子。 姜祈安也不清楚，“她很喜欢，或许除了家用，还有其他用处吧。朔州城内条件有限，这些家具使用材料虽也昂贵，但做工着实一般。” 箫承宇立马领悟，“我传令下去，在整个边关收集做工精美的家具？” 姜祈安点头，“好。” 他视线又落在旁边被冷落的两个箱子上。 “没用的这些金银，用以鼓励商户生产吧。”本来还担心那些家具不够，备用了金银。 但没想到，那姑娘对黄白之物冷淡，对家具那么重视。 得写信给表兄，下次少送金银了，多送些珍贵精美物件即可…… 这边刚吩咐完，那边搬运的将士已经按捺不住，在研究最后送出来的那批东西了。 “天！这是百炼钢吗？怎么做成这样？” “为何能冶炼得如此均匀！” “是新型武器？” “这是砖块？怎么是这个色彩？” “这是什么啊？石灰？” “咳咳咳，你小心点！” “……” 箫承宇听闻这动静，也转头看了一眼，随即大步走过去。 看着满地的东西，认识，却也不认识。 他们姜国也有百炼钢和青砖。 但都不一样。 而且最奇怪的，是那一袋袋完全陌生的东西。 “殿下，这些是什么？” 话落，一个将士刚好拎起一根钢筋的一端，将其稍稍弯折一个弧度。 一群人看傻眼了。 这么有韧性，也不像百炼钢啊。 对上一种疑惑的视线，姜祈安开口，“这就是我要和你们说的好东西，用来修缮房屋和城墙……” 第95章 边关雪停了 姜祈安是亲眼所见视频里有人这样砌墙的，虽然将信将疑，但至少看到过成品。 这群人听到他口述，都难以想象成型后的模样。 不过殿下从陈姑娘那儿采买来的东西，都没让他们失望过。 这次即便不理解，但照做。 大家马不停蹄的分工，开始搅拌混泥土。 姜祈安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转身折回书房里。 刚好箫承宇也想起有事，跟了上去，“殿下，秀容城传来消息，生祠所有物品都准备齐全，问晋主仪式何时进行？” 姜祈安早有打算，“这边交由箫将军负责，你我明日启程，回秀容。” 箫承宇恭敬，“是！” …… 边关这场大雪，只有大小之分，没有停下的迹象。 远看几座城池都被白雪覆盖，没有一点其他色彩。 但细看。 能模糊的看到城内一条条街道蜿蜒。 穿着臃肿的百姓，裹得严严实实，只余一双眼睛在外面，拿着工具清理路面积雪。 很快，有训练有素的军队，押送物资，在城内来回移动。 他们缓慢又渺小。 麻木但坚韧。 秀容城是整个边关最大的城池，幸存百姓也最多。 所以第一座生祠建在秀容城。 姜祈安和箫小将军带着一部分物资进城的时候，在雪中劳作的百姓像是活了过来，纷纷涌到道路两边欢呼迎接…… 条件太恶劣了，避免劳民伤财，生祠的晋主仪式比较简单。 姜祈安焚香沐浴后前往生祠，开始启扉入门。 将供奉者牌位请进去。 在吉时到来之际，擂鼓声响起，然后是升灯，升炉，点烛等仪式。 在场所有人都庄重严肃，面带虔诚。 箫承宇将檀香递给姜祈安，后者敬香祭拜。 与此同时，生祠外百姓们也一脸虔诚的跪地叩首。 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跪在雪地里，赤诚之心，足以消融一切…… 礼成之际，门外嘈杂声突然响起。 还有不少尖叫声。 姜祈安拧眉，“外面何事吵闹？” 箫承宇快速出去查看，回来时满脸也是抑制不住的欣喜，“殿下！雪停了！大雪停了！” 边关连下数月的大雪，在生祠供奉当天，停下了。 边关的百姓差点喜极而泣。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不，是神明显灵啊！神明怜悯我们啊！” “……” 在此之前，边关的百姓只知道，他们的吃的用的，皆是祠堂内供奉之人提供。 他们甚至不知道里面供奉的是谁。 朝廷的救济迟迟不来，殿下从供奉之人那儿换得了粮食和衣物。 他们感激供奉之人，但更感激他们殿下。 然而此刻，他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供奉之人真实的救他们于苦难中。 乌压压一群人再次跪下，这次更加虔诚用心的叩拜了…… 姜祈安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切，眼眶湿润。 陈姑娘真的是他们边关的神明。 下次见面，他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她。 想到下次见面，姜祈安将自己昨晚连夜画好的一沓图纸拿出来，递给旁边的箫承宇，“找城内最好的工匠，用最好的材料，尽快把这个打造出来。” 箫承宇看着那些图纸，每一张的角度都不一样，拼起来勉强能猜到，“这是，一张床？” 姜祈安点头，“对，叫千工拔步床。” …… 接连几天，陈今越都没见田老板。 只是找各种理由推脱。 田老板从一开始的气势汹汹，理直气壮，逐渐到愤怒狼狈，灰头土脸。 县城的生意这些年不好做。 这也是为什么，陈今越拿到订单，分给那么多企业，直接引来上面领导另眼相待。 但这些福利，一点没轮到他们田家不说。 反而因为那天晚上的企图威胁，将田家仅剩的几笔生意搞黄了。 田老板一把年纪了，当然也知道，这是陈今越的报复。给他下马威，让他服软，让他下次见面把愤怒质问换成礼貌道歉。 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从一开始频繁的找人，到最后索性直接不去找了…… 陈今越正在办公室查看近期的工厂进度。 姜祈安那笔棉衣全部做好了。 其他订单也紧接着开始，周末就能陆陆续续往外出货。 这次是真出货。 手机一条消息闪进来，是周屹川的，【我明天回京城，你要一起吗？】 上次她发消息给对方转了账，对方理都没离她。 后面她再发消息请吃饭，对方直接甩给她两个字，没空。 这次竟然主动问她？ 陈今越回复，【周总要带我一起？坐您的私人飞机？】 周屹川，【你说什么梦话？】 陈今越，【你不是霸总吗？不开私人飞机出行？】 那头等了五分钟，回复了一条，【少看点霸总文学吧，你们这地方也没机场。】 陈今越勾唇笑了，也没继续抖机灵，【你把身份信息发给我，我来订票。】 周屹川，【你发来，陈老板大手笔，给的运输费足够买票了。】 陈今越看着那行字，怎么感觉阴阳怪气的？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 陈今越抬眸，只见一个笑容灿烂的青年站在门口。 是李超。 张经理去省城前，临时提拔起来的管理人员。 “怎么了？” “田家又来人了。” 陈今越将身份信息发给周屹川，然后放下手机，饶有兴致的问，“这次什么态度？” 李超撇了撇嘴，“这次来的是田文浩，田老板没来。” 陈今越不意外，田启民死要面子，就算意识到招惹她算踢到铁板了，也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低头。 但她这次还偏偏就要他低头。 杀鸡儆猴，她要把威信树立起来。 谁让他刚好撞上来呢？ “就说我很忙，不见。”陈今越毫不犹豫。 “好咧！” 田老板第一次来就是李超接待的，他极其不待见他那副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样子。 但毕竟是老板的事，他每次都照例来转达。 听到这答案，他内心极其爽快。 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张经理给您联系的安保公司，也来人了。” 县城里的安保公司大多是中老年人，大部分高龄失业被迫入行，少部分各行各业关系户，专业性不强。 适合当公司保安，不适合聘请为危险系数高的私人保镖。 所以张经理一到省城，就第一时间张罗这件事。 只要钱到位，安保公司也很给力，老板带着专业保镖亲自过来，跟客户对接。 “那还等什么？带他们进来啊！” 陈今越顿时来了兴趣。 第96章 年薪最低八十万 很快，一行人出现在了办公室。 三个一米八以上，高挑健硕的青年男人，中间混着一个低了一个脑袋的微胖男人。 这队伍配置，很容易认出谁是老板…… “你就是陈老板吧？原来还是个大美女，难怪对保镖要求这么高！” 微胖男人热络的打招呼。 很是和善。 三个健硕的青年站在他旁边，背着手，气势十足。 陈今越招呼他们坐下，“侯老板说笑了，主要是我这儿情况比较复杂，张经理都跟你说过吧？” 当她保镖，得提防商业对手，高利贷，以及陈家那群人。 不是轻松差事。 “说过说过，都是些小问题！我们安保公司的高级保镖，专业素养非常高！可以身兼数职，应付这点小事更是游刃有余！” “……” 陈今越尴尬的笑了笑。 怎么怀疑他在吹牛？ 看陈今越什么问题都不问，侯老板主动开口，“面前这三位，我给你详细介绍下吧？” 陈今越点头，“好。” “他们都接受过国际认可的保镖培训课程，具有丰富的安全经验和技能，近身格斗，射击，驾驶技能这些也都具备的。最里面这位呢，精通跆拳道和散打，曾给明星……” 门外突然传来喧哗的声音，紧接着李超被推了一个趔趄撞在门上。 他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提高声音，“田文浩，你有病啊！” “对！我就是有病，才一直帮那贱女人说话！”田文浩满身戾气的冲了进来，“陈今越，你他妈不是没空吗？” 要不是他看到李超带人来这边办公室，都要被她骗了。 然而没等他走近，人直接飞了出去。 “砰！” “啊！” 靠近门边的那位还没被介绍过的板寸头男人，在田文浩快要冲到办公桌前瞬间，迅速出手了。 他拽着他的手臂，轻而易举将人扔了出去。 对。 就是扔了出去。 比起其他两位，他身材相对瘦削，气场也不够强大。 不能说不够强大，甚至是不太起眼。 陈今越刚刚的注意力全在其他两人身上，因为他出手，这才注意到他。 动作狠辣果决，干脆利落。 跟那天晚上周屹川出手的架势，倒有些相似…… 现成的广告，让侯老板脸上堆满了笑容，都没搭理被甩在李超脚边的田文浩，继续介绍，“这位就更厉害了，我们公司最出色的顶级保镖！特种军人退役，精通三个国家语言，擅长近身格斗，反侦察渗透，人狠话不多，对雇主的隐私高度保密！” 这个‘高度保密’，成功吸引了陈今越。 而且最重要的也是，刚刚那一手太惊艳了，她都没回过神，人已经飞出去了。 “陈今越！你别太过分了！”田文浩揉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凶狠的脸上带着扭曲。 但碍于站在办公室的人多，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今越冷冷的看着他，“我怎么过分？” 田文浩理直气壮，“你说好的给我爸订单，现在出尔反尔，还暗自撬我们的客户，你想干什么？” “我是说了给你们订单，但那也是我愿意，成我欠你们的了？” “你……！” “你说我撬你们客户？我们价格好，产品好，客户愿意选择我们，我还得顾忌客户是不是别人的前客户？” “……” 陈今越有条有理，思路清晰，让人无言以对。 她是答应过给订单，现在也没说不给啊。 而且退一万步，就算犹豫不想给了，他们也没资格来质问吧？ 谁求人办事还颐指气使的？ 田文浩有点心虚，但看着陈今越这冷漠无情的态度，心里还是一阵难受。 他受伤的道，“我是别人吗？我们之间的情分，你就一点不顾及？你知不知道再这么乱来，我妈就真的不会接受你了？！” 陈今越直接被气笑了，“田老板，你是桃花癫还是妄想症？我们之间有什么情分？” “我对你的心意，我不信你看不懂！” “看懂了，算我倒霉，行了吗？” 她说着话，凌厉的眼神扫向跟着田文浩进来的那名保安。 保安顿时紧张，假装为难的道，“陈老板，是他说找你有事，非要进来的，我也拦不住啊！” 陈今越冷声，“赶出去。” “不用你赶，我自己走！陈今越，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倒要看看，除了我，县城里还有谁会要你这种没爹没妈的！” “……” 保安跟着田文浩一起出去了。 陈今越看向李超，“查下那保安跟田家关系，查清楚直接开除。” 李超也意识到了，要不是保安放水，陈今越说了不见，田文浩根本进不来。 “是！” 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 陈今越转头对侯老板客套，“让侯老板看笑话了。” “理解理解，小地方人情事故多。陈老板这样的大美女，沾上各种烂桃花，烦恼也多。”侯老板很通透。 陈今越继续刚刚的话题，“关于薪资，张经理跟你谈过了吧？” 侯老板笑容微妙，“谈是谈过了……” 陈今越疑惑的眼神带着询问。 “我们谈好的薪资是一千二一天。”他指着那两位气势强大的保镖，“这二位是专业的，临时薪资也是一千五，但长期可以给您算一千二。” 陈今越看着那位退役特种兵，“这位呢？” 侯老板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这位四千一天，长期的话可以再商量。” 陈今越，“您人都带来了，肯定是想跟我推荐他的。说个实在价，不用跟我打太极。” 侯老板看向了那名保镖。 那保镖看着陈今越，直接开口谈条件。 “我希望合同是一年起签，年薪最低八十万。” “……” 陈今越大概了解过私人保镖的行情。 这个价格不算便宜。 但对于她来说，也不算贵。 主要就是看，他值不值了。 “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薪资按两千一天算。”她算是同意了，但也有条件。 侯老板听到这价格，有点心痛，“是不是太便宜了？这对半砍了！” 保镖凝眸看着她道，“成交。” 侯老板作为提供交易的平台，每月是要抽取收入百分之十的中介费的。 这种长期保镖，他赚得稳定，所以自然希望价格高点。 但最终决定权，掌握在保镖本人手里。 于是价格就这么定了下来。 签订合同时，陈今越告诉对方明天上岗，需要跟她去趟京城。 蒋子行自然没异议。 早上岗他还能早拿钱。 送走侯老板时，对方笑眯眯的递了张名片，以后周围有朋友需要，可以多考虑他们公司…… 第97章 那些精美物件，真的比钱财还贵吗? 陈今越看着名片上的公司名字，眨了眨眼。 省城最大的安保公司啊？ 不愧是张经理，眼光跟她一样好啊！ 私人保镖的衣食住行是雇主负责的。 陈今越加上对方的联系方式，第一时间要了身份证，追定了一张机票。 并通知他，明天到时间直接在机场等她就行。 做完这一切，已经快五点了。 陈今越起身去仓库。 郑叔统计仓库的煤炭时，看到她买了一大堆种子树苗。 什么莴苣，乌塌菜，羽衣甘蓝，落叶松，雪松，毛榛，板栗树…… “你买这么一堆耐寒的种子树苗干嘛？”郑叔离开时，随口问了句。 陈今越也随口解释，“帮朋友买的，他在北方，说冬天下雪宅在家也没事，可以种点东西。” 郑叔嘟囔了一句，“种的活吗？” 陈今越，“……” 郑叔也没等她的答案。 说完就拿起入库单跟她交接货物，交接完，快乐的骑着他的小电驴下班。 …… 送走郑叔，陈今越半拉下卷帘门，拿起旁边一个耳罩样品，仔细查看上面的做工。 就在这时，门外姜祈安就走了进来。 “今天这么早？”她满脸诧异。 姜祈安跟她同时开口，带着兴奋，“陈姑娘，边关雪停了！” 陈今越意识到，他或许是跟上次一样，一直等在门外，但也没敲门。 只是一会儿就推开门试试。 她不太清楚雪停了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以为，在他们打了胜仗之后，边关的雪刚好停了。 那正好方便施工啊。 “挺好的……” “你知道吗？边关连月大雪，从未停过！生祠晋主仪式当天，大雪就停了！”姜祈安激动的补充道。 陈今越瞪大眼，“连月大雪，从来没停过？” 姜祈安点头，“有时雪会下小一点，但一直没停过。” “这几日，生祠不断有人祭拜，雪再也没下过，边关奉姑娘为神明！”他眼睛亮晶晶的。 “……” 陈今越嘴角抽了抽，半晌说不出话。 这事儿，也太巧合了。 平白让她还增加了个光环？ 她尴尬的笑笑，“你没跟他们解释一下吗？” 姜祈安一脸认真，“解释了，我告诉他们，衣物和粮食都是姑娘提供的。但具体怎么获得，太惊世骇俗了，我没详细解释。 顿了下，他突然又问，“需要跟他们……” “……不需要！” 陈今越连忙打断了他。 发现他脑回路不同，且可能说不通后，也放弃了纠正。 只是又多提了一句，“你做的挺好的，身怀机缘，最好别广而告之，能保你安全。” 姜祈安感动，“多谢姑娘提醒！” 陈今越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跟他说，他要的所有货都完工了。 姜祈安面色欣喜。 “边关近日愈发的冷了，这批衣物来的太及时了！”箫小将军说，每年积雪融化的时候，都是比下雪还冷。 但总归是好的迹象，积雪融化，就是春暖花开。 陈今越点头也道，“化雪是会比下雪冷，正好，我这里还有些小东西，是准备送你们的。” 说着话，她扬了扬手上的耳罩，在对方疑惑的眼神里，戴在了自己耳朵上。 然后又拿起一个黑色的递给他。 姜祈安新奇的接过来，学着她的样子，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这东西刚好扣住耳朵，意外的温暖又柔软。 “这个叫耳罩，可以保护耳朵。现在你们外出劳作变多了，这个应该很需要的……” 陈今越眉飞色舞的给他介绍，顿了下又补充，“不过这些都是做衣物的边角料做的，因为赶工，有些粗糙，你别嫌弃。” 姜祈安虽然挡住了耳朵，但全神贯注之下，也能清晰的听到对方声音。 他连忙拿下来，看着那两个软软的毛茸茸的罩子，认真纠正。 “不粗糙，已经很精美了！” 陈今越对他这么捧场很高兴，又给他介绍了其他小东西，有围巾，手套，保暖口罩，帽子以及一批保暖袜子…… 姜祈安越看越惊讶，“这些，这些都是送的吗？” 陈今越点头，“当然，都免费的。不过数量不是很多，你们将就着分一分。” 姜祈安眼底全是感动，“足够了，姑娘为我们着想已经够多了！” 陈今越看着他这么开心，心里也一阵满足。 突然她想到还漏了一个东西。 又往里走了两步，拿出几件狐裘大氅。 “这是送你的，我看你这几次过来，也没穿我们工厂的衣服。想着你应该更喜欢这个吧，就让人单独做了四件，也很保暖。” 本来做了五件，是想卖给他的。 但被周屹川拐走了一件。 也是周屹川的做法，引起了她的反思。这小皇子一片真诚，每次送钱财都只有多没有少。 她也不能太冷血抠门，只想着薅人家羊毛…… 姜祈安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了，他紧抿着唇，眼眶红红的。 从母妃走后，再没有人给他做过衣裳。 身上这几件狐裘大氅，是来边关的头一晚，明德侯夫人私下派人给他送的。 与之一起送来的，还有那一方鲛绡，她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如果有事，就派人带信物去找她。 他很清楚，明德侯夫人对他好，只是因为她跟母妃的交情。 真真切切因为他这个人，而对他友善的，从来没有。 “姑娘如此心意，祈安无以为报……” “你给了那么多钱，这是我应该的啦！” 陈今越看着他这反应，对上那双赤诚感激的眸子，莫名有些罪恶，“其实你也帮了我，你第一次来我办公室时，我欠了很多钱，他们堵在门口不让我走。” 姜祈安是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些，感动都暂时压下了，诧异道，“何人如此霸道？” 陈今越苦笑，“工厂的员工，也不是霸道，而是工厂先拖欠了他们工钱。不止他们，还有很多其他债主。” 即便知道堵住她可能也无济于事，但他们也只能那样做。 姜祈安那天是听出她短缺银钱的，但还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短缺。 他认真的听着。 但陈今越却没有细聊的意思。 “所以啊，你不用觉得亏欠！通过时空交易，你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样就很好！以后我们要继续合作愉快啊，六殿下！” “……” 姜祈安知道陈姑娘是在宽他的心。 但实际上，他确实也被宽慰到了。 有种也被需要的感觉。 姜祈安没忍住问出了一直好奇的问题，“那你为何不要钱财？你要的那些精美物件，真的比钱财还要贵吗？” 第98章 仓禀实而知礼节 “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陈今越给他大概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时代。 很多历史上的古老珍贵文明，因为战争，自然磨损，保管不当等消失在了历史长河。 给后代留下的，很少很少了。 他给的这些东西，完整的承载着历史的痕迹。被国家重视，也被很多有情怀的老艺术家收藏。 所以她拿着这些，能换更多的金银，“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我很感谢我们这个太平盛世，让普通平民温饱的同时，也能有更高的追求。” 姜祈安豁然，眼底全是向往，“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这句话，在陈姑娘生活的世界里，如此具象的体现了。 “就是这个意思。”陈今越点头，“所以你以后给我的东西，都小心一点，磕着碰着价钱会大打折扣的。” 姜祈安，“……” 他看着面前这姑娘，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她很善良。 有怜悯之心，有国家大义。 但她也爱钱。 坦坦荡荡的承认爱钱，倒是让人觉得更直率可爱…… “好，我以后会更加小心，让我们合作愉快！” “？？？” 陈今越觉得他笑的莫名其妙，但见他明确自己金主的地位，不再是一副感动到要哭的样子了，这才又给他介绍买到的种子。 她心里也没底能不能种，听到刚刚郑叔的怀疑，更没信心了。 “大雪连下数月，土地不知道什么样子了，你先让大家尝试着栽种吧，不行也不强求，等天气回暖再考虑这些。” 现在雪停了，最冷的时候也将过去，应该要升温了吧？ 姜祈安点头，“好。” 交代完一切，陈今越把那批棉服棉鞋以及小赠品，还有大批煤炭给他送了过去。 想着自己要离开县城一段时间，顺便又提醒了一句。 “我这边除了约定交货时间，平常不开门，你有事直接敲门，没必要干等。” “好。” …… 姜祈安这次是直接从秀容城进的时空交易所。 举行完生祠晋主仪式，他和箫承宇就留在了秀容城，等着第二批物资到达，好直接分发给城内的百姓。 跟着他们过来的，自然还有姜祈安那一队专业运输士兵。 他们是清楚货物数量的。 因为需要他们清点。 然而这次突然发现，数量不对啊。 不是说剩下的棉衣棉鞋不多了吗？ 这也不比上一批货少啊！ “陈姑娘送了些小东西。”姜祈安温声解释，然后又道，“数量不多，但搬运的士兵人人都有。” 箫将军信任的几位副将和这支特殊小队，都清楚他采购物资的方式。 适当的收买人心是有必要的。 更何况，他们本就付出了更多的劳动。 带队的汤副将眼睛亮了，“殿下！陈姑娘又送您东西了？” 姜祈安点头，“一些保暖的小物件……” 他简单的给大家介绍了一通，每介绍一个，就往汤副将的身上穿戴一个。 等介绍完，汤副将身上已经包裹得结结实实了。 汤副将满脸惊叹。 “殿下，这些东西好暖和！如果外出劳作的人都有一份就好了！” “你将这些搭配好，按照实际情况，分发给参与劳作的百姓。等他们下工回家，就交给下一批劳作的百姓。”姜祈安声音淡淡。 他听到陈姑娘说数量不多的时候，就暗自规划好了。 现在最冷的就是外出，在家至少能燃炉取暖，或用其他取暖方式。 汤副将连声，“殿下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他开心的应完，就顶着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去招呼搬运的将士，过来领取属于自己那份。 “天啊，这些布料好柔软，好暖和！” “殿下对我们太好了！” “属下要誓死效忠殿下！” “……” 这些年轻力壮的小将士其实都很善良。 听说数量不够，他们也犹豫过。 但他们不需要，家里有老人妇孺需要，领回去给家里人用也好啊。 所以大伙儿都没拒绝…… 就在这时候，箫承宇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压低嗓音沉声道，“殿下，父帅来信了，有要事禀报殿下。” 姜祈安面色骤然凝重了些。 如今边关安定，蛮族不敢再来进犯，这时候的要事，就只有京城的态度了。 果然。 箫将军在信里提及，冯将军已经带人前往秀容，奉旨接管箫家军。 箫家军节节败退，在天灾和外敌双面夹击下，不见朝廷有何动静。 这次大获全胜，他们倒是想起来接管了。 而且显然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带了五万军队威胁。 但，“来人不是冯将军？” 姜祈安看着这内容，有些诧异。 由冯将军麾下副将，带领四万军队先行启程。 箫承宇回答，“听说冯将军在百里外的小城镇被绊住了。” 姜祈安眸光微眯，“查查具体情况。” 冯将军那种恪守规矩的人，能被什么绊脚步，让他不惜置皇命于不顾？ 这显然不合理。 “是！”箫承宇恭敬领命。 二人都默契的没提这几万军队的事儿。 如果是几个月前，边关严寒，粮草不足，箫家军和百姓只能等死之际，这几万大军倒是能给他们带来威胁。 现在？ 先看看他们京城来的，能不能扛住边关的严寒吧！ 箫将军的信很长，除了禀报这件事，还禀报了朔州城内的建设情况。 事无巨细。 姜祈安看着这些内容，唇角不自觉的弯起。 一切都如他预料之中，正在恢复…… 不过看到对方特意提及的，他的那堵混凝土砌出的高墙，眼底闪过几丝疑惑。 箫将军说，表面出现了小孔，还有些细小的裂痕？ 看着就不太坚固的样子？ 拿起锤子轻轻敲打，还能掉下碎块？ 怎么可能？！ 他看视频里那人砌好的墙，挺坚固的啊！ 是不是他们哪一步进行错了？ 还是说他那‘轻轻敲打’有问题？ 姜祈安没亲眼所见，不相信箫将军的描述。再者，他没亲自参与砌墙，极有可能是将士们马虎，把配方弄错了。 他走回书房，开始给箫将军回信，让他派人把剩下的材料全送来秀容城。 他要亲自监工。 第99章 周老教授喜欢什么? 陈今越交完货时间还早，于是又去了一趟超市。 大采购了一通。 得知空间认主，就算模型被毁也毫无影响后，她就爱上了填充这个小院空间。 那是独属于她的秘密基地。 她在里面有十足的安全感。 买了一大包零食水果，塞满了小绿的后备箱和后座。 搬回家后，又出门取了几趟快递。 没错。 就是几趟。 她前几天网购了一些，装饰空间的东西，陆陆续续都到齐了。 其他地方不着急，她的会客厅必须尽快整理出来，到时候客户再来，就可以在小院会面了。 比起那黑压压乱糟糟的仓库，逼格瞬间提高。 会客厅摆放了一大面书柜，那是姜祈安提供的，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历史、军事、医学、哲学；美食、绘画、诗歌、社会科学等等。 种类齐全，都是她自己采购的。 挨着书柜是一张书桌，旁边搭配了两张紫檀木的椅子。 看起来精美是精美。 但舒适度有待提高。 陈今越又从那一堆古董箱子里，翻出了装织绣的。 挑出一些相对朴素的铺垫，坐褥，靠垫……挨着铺了上去。 又拿出一张小矮几放在靠窗的位置，上面摆上茶具，两边放上两个蒲团坐垫。 很快，一个古风简约的会客厅就布置好了。 陈今越满意的看了一会儿，走出院子。 还有一个大件。 仿古凉亭。 她在某宝上买的，把它布置在院子里，铺上地毯，里面放一张摇椅…… 闲来无事时，可以在这里看看书。 好惬意。 小院里整个布置都可以靠意念移动，很方便，但也很耗费精力。 把这些处理完，陈今越已经瘫在沙发上不想动了。 点了个外卖，简单吃完晚饭，倒头就睡。 ……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陈今越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箱，刚准备出门，周屹川电话就来了。 她拎着行李箱走出小区，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誉源制药的老板下车，给她开车门。 “陈小姐，您请。” “多谢。” 陈今越礼貌的将行李箱交给他，然后上了后座。 车里总共三个人。 周屹川坐在后座，开车的是誉源制药的老板，副驾驶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见她上车，主动打招呼，“陈小姐你好，我是周总的助理，我姓万，名叫万岿，你叫我万特助就行。到京城您的一切衣食住行由我安排，有任何事随时吩咐我。” 说着话，他双手递过来一张名片。 陈今越也双手接过，道了一声谢。 “老头子寿宴在后天，明天可以让万岿带你逛逛。”周屹川在旁边慢悠悠的开口。 他闭目养神，一张俊脸看起来有些疲倦。 车子启动，陈今越转头打量着他，“你昨晚也没睡好啊？” 周屹川睁开眸子，瞥了她一眼，“也？你为什么没睡好？” 陈今越没想到他反客为主，但也对答如流，“要去京城了，有点兴奋。” “你大学不是在京城上的？有什么好兴奋的。”周屹川看出了她的敷衍，重新闭目养神。 陈今越诚恳，“那不一样，打工后和上学时有区别。” 周屹川随口，“你上学时没打过工？” 陈今越，“……你很擅长把天聊死？” 周屹川闭嘴了。 不用社交，陈今越也放心的闭眼补觉。 副驾驶的万特助，跟开车的誉源制药老板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个诧异疑惑：周总跟这陈小姐竟是这种相处模式？ 一个淡定示意：你习惯了就好。 万特助陷入了深思，看来他在省城帮周总打工的时候，漏掉了很多细节啊。 一觉睡到省城机场。 陈今越走上vip通道时才意识到，周屹川给她定的是头等舱。 她给她保镖定的是经济舱。 拿出手机给蒋子行发了条消息，【到了吗？】 对方回复很快。 是一张照片，候机厅拍的。 蒋子行，【您在哪里下车？我马上过来。】 陈今越，【不用，落地见吧。】 蒋子行，【好。】 陈今越看着简短的聊天记录，心情格外的愉快，她这保镖一句废话也没有啊，就挺好。 “怎么了？”周屹川看着她盯着屏幕一脸欣赏。 “没事儿。” 陈今越收起手机，突然问道，“周老教授喜欢什么？我怕我备的礼物他不满意。” 这可谓是明晃晃的问了。 “你到了他就很满意，不用破费。”周屹川不在意这些。 陈今越挑眉，“我何德何能，有这么大面子？” 周屹川也很坦诚，“你出的那些东西，他很感兴趣。” 陈今越点了点头，“那就是喜欢我的古董？他喜欢什么类别的？” 周屹川失笑，半真半假的试探道，“听你这口气，东西多的还任由人挑？” “那倒不是，我是想着多打听打听，就算这次送礼不能送到心坎上，下次也能帮忙收集。”陈今越面色不变。 她这意思，是代表自己愿意合作的。 也是，既然答应来寿宴，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周屹川思索了几秒，“上次那个漆盒，他挺感兴趣的，就是遗憾做工一般，达不到收藏标准。” 陈今越毫不意外，毕竟那东西是她精心挑选的次品啊。 “听说你出给钱老一对织绣荷包，他也挺感兴趣，还专门连视频看过。” “……” 陈今越知道钱老爱炫耀，但不知道他这么爱。 都传到周老教授耳朵里去了？ “还有璎珞，听说魏晋时期，民族文化互相交融，璎珞作为装饰品传入内地。而且它作为一种宗教装饰，还一跃成为当时的时尚。” 周屹川继续，“但你上次出手的那件璎珞，太普通了，看不出当时的审美趋势。” 顿了下他似乎想到什么，“铜器太复杂，买卖需谨慎，特别是青铜器，珍贵文物禁止买卖……” 说到这里他终于察觉到，旁边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发现你懂得还挺多的啊？你不是不了解吗？” 陈今越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探究。 “你家里要有人天天捣鼓这些，你也很难完全不懂。”周屹川补充，“不过放心，这些都很贵重，你要是有的话，老爷子不会白收。” 陈今越继续问，“但你对我了解也挺多，我出过什么，你一清二楚？” 第100章 我爷爷邀请你来家里吃晚饭 如果只是荷包，陈今越会认为是钱老爱炫耀。 但这些都清楚，她就不这么觉得了。 圈子是很小，但也没这么小吧？ 她有种感觉，自己之前在省城的动作，这人全都清清楚楚。 准确的来说，是周老教授清清楚楚…… 周屹川扯了扯唇角，丝毫不加掩饰，“你出的那些东西有多稀有，钱老告诉过你吧？我多了解你一些很奇怪？” 他还记得爷爷当时的原话，他说陈今越手里肯定有更好的东西。 那些东西只是抛出来探路。 这话他之前听许丰宝大师也说过。 他们这些圈里的老藏家或鉴宝大师啊，就喜欢这么偷偷摸摸的惦记人家。 太势利了。 不像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她的出货目的地。 对方承认的这么坦坦荡荡，倒让陈今越一时噎住了。 “那还有别的人了解我吗？”陈今越顺势打听。 周屹川，“没有。” 都被他压下去了。 周家盯上的东西，不会给别人插手的机会。 他这么笃定的语气，让陈今越听懂了他的潜台词，一时陷入沉默。 周屹川提醒到位了，也没再废话。 …… 下午三点，飞机落地。 蒋子行老早就在出口等候了，见到陈今越出来，迈步上前了两步，自觉伸手接她的行李。 周屹川本来稍稍走在前面，余光偏见陌生人影过来，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挡在陈今越面前，精准的钳住了伸过来的那只手。 四目相对。 一个冷淡平静，一个危险冷冽。 “别动手别动手，这是我聘请的保镖，蒋子行，这位是周总。”陈今越见状不对，忙站出来解释。 她都没想到，周屹川明明走在前面，警觉性还这么强。 蒋子行话少，闻言只是点头以示打招呼，“周总。” 周屹川松了手，冷锐的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特种兵？” 蒋子行冷脸上微微诧异。 “他是退役特种兵，你怎么知道的？”陈今越开口询问。 “随便猜的。”周屹川继续往前走。 陈今越，“……” 她将行李递给蒋子行，然后趁机打量了两眼。 猜的？ 从哪儿猜出来的？ 周屹川的地主之谊很周到，亲自送她到酒店，然后送她回房间，又嘱咐了一遍。 “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联系万特助，联系我也行。” 他这么礼貌周到，整的陈今越还有些不习惯，“放心，京城我也熟，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周屹川点点头，没着急走，而是又问，“今晚有其他安排吗？” 陈今越，“？？？” “我爷爷邀请你来家里吃晚饭。” “……” 陈今越只惊讶了两秒便爽快答应，“行，那就叨扰了！” 周屹川眉梢微动。 本以为以她的谨慎性格会拒绝提前见面。 老爷子临时跟他提的时候，他都让他别抱太大希望。 走出酒店，他给老爷子回信汇报情况。 刚发过去，那边电话就打过来了，“答应了？好啊！这丫头是个懂事儿的，我喜欢！” 周屹川有些无奈，“您见都没见过，就知道是懂事了？就喜欢上了？” “你知道什么？有跟我抬杠的工夫，不如早点进公司，帮你二哥分担点！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也不听听外面怎么说……” “爷爷，我跟您说过了吗？我前些天投资了一点小产业。” 眼看着那碎碎念又要来了，周屹川及时打断了他。 对面顿了一下，“小产业？” 周屹川嗯了声，“陈今越想扩展工厂到省城，我随便投了点钱。” 周老爷子，“……” 他这小孙子是同辈中最聪明，最有头脑的。虽然对古董不感兴趣，但在商场上嗅觉却很灵敏。 他一般不出手，一旦出手，必定作为不凡。 有宝斋就是个例子。 那现在他突然投资那丫头，还是工厂…… “你回来详细跟我说说！”他突然来了兴致。 …… 陈今越早做好了心理准备，来了会见课本上的大佬。 但没想到这么快。 她本来下午还想出去逛逛，顺便再采买点东西布置小院的。 坐在套房的沙发上，她拿出手机给隔壁的蒋子行发消息，【你出去帮我买点东西，然后租辆车。】 她明天还有事，开车会方便一点。 将需要买的东西列了个清单，然后转了十万块钱过去。 蒋子行回复，【好。】 陈今越放下手机，走进厕所的瞬间，闪身进入了她的时空交易所。 打开那几个大箱子，认真挑选适合送人的。 太便宜了拿不出手。 太贵了会给人造成压力。 按周屹川今天的说法，周老教授不会白收她的东西，那意思就是想交易了。 她可不是来谈一锤子买卖的。 周老教授这个人脉，她想要，就必须得上心点…… 陈今越对姜祈安后面送来的东西，印象都很深，成箱的分类都很明确，没有适合送人的。 她打开了第一次交易的那个大箱子。 里面有很多小盒子分装的摆件。 这箱她只出过一对花瓶，其他的没详细研究过。 在打开第三个小盒子的时候，她手顿住了。 一件青玉摆件？ 青玉这种材质价值比不上羊脂玉，她当时根本没注意。但这只摆件胜在所用的青玉是优质青玉，很有收藏价值。 最重要的，它的形状是一头牛，卧着的。 玉卧牛？ 陈今越拿出手机再搜了一下周教授的资料，确定她记得没错。 周教授的生肖就是牛！ 很好，就这个了！ 选好礼物，陈今越洗了个澡，从行李箱里找了一条大方得体的长裙，简单画了个淡妆，刚好手机铃声响起。 是周屹川的，说在酒店门口等她。 她快步走出去，就看到周屹川一身休闲打扮站在车边，白t短裤，少年感满满。 大概是回去补了觉，一扫疲劳，现在看起来慵懒又自在。 “周总，麻烦您跑一趟了！” “……” 周屹川听到动静也刚好转头，看到她的瞬间，深邃的眸子凝固了几秒。 女孩子一身淡雅水墨长裙，气质温婉内敛，长发用发簪盘了起来，衬得精致的五官清冷又傲然。 但一开口，虚伪客套，清冷美人直接落入世俗。 他绅士的帮她拉开副驾驶车门，“为陈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陈今越嘴角抽了抽，整理了一下裙摆上车，“你正常点吧，这样怪吓人的。” 第101章 我听说过你，严教授的得意门生 关上车门，周屹川上车，声音懒洋洋的，“不是你先开始装的？” 陈今越，“……” “你先装的。”她纠正道，“你之前对我不是这个态度，现在这么细致入微，礼貌周到？” 周屹川发动车子，“你是我的合伙人，又是爷爷的贵客，现在在我的地盘上，难道还要我对你爱搭不理？” 陈今越，“你也知道你之前对人爱搭不理啊？” 周屹川，“……” 怎么会有人同时具备谄媚讨好和犀利怼人两种特质呢？ 周家小少爷回到熟悉的地盘。 开的自然是自己的车。 一辆宾利bacr。 这辆代表奢华和性能完美融合的跑车，很快就吸引了陈今越的注意力。 “这是你的车吗？真豪啊周总！” “你卖件古董就能买。” 周屹川目光直视着正前方，随口回答。 陈今越眨了眨眼，“我头上这根发簪也是古董，能跟你换吗？” 周屹川默了几秒，“下午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没睡醒，开始说梦话了？” 陈今越笑了笑，没说话了。 只是又羡慕的看了两眼他的车，转移了话题。 “张经理最近去了省城，工厂程序都办好了。设备和工人都在筹备，现在需要材料渠道。” “你让万岿跟他联系，他来解决。” “好咧！” 陈今越就等他这句话了。 周屹川想了想，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再有特殊的运输方案，提前跟我打招呼。” 陈今越很满意他心照不宣的不多问，“好，我会的。” ……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中式庭院门前。 宅子很大。 中式园林风格显得古雅又庄严。 院子里种着各种珍贵花草，彰显着主人不俗的品味。 陈今越没心情打量，即便周屹川刚刚告诉过她，家里只有周老教授，她还是隐隐紧张，后知后觉有种要见到‘偶像’的无措感。 也不知道这位历史学上的泰斗，是什么性格。 然而很快，她刷新了认知。 本以为不苟言笑的老教授，竟然分外的和蔼，平易近人。 “我听说过你，严教授的得意门生。” 他带着笑意的眸子落在小姑娘身上，气质典雅，举止庄重。就算入行赚了钱，也没有暴发户一样珠光宝气。 全身上下最贵的就是那支发簪了。 是个内敛的孩子。 跟他预料之中的一样。 陈今越那点紧张，在触及这和蔼笑容时全没了，“周教授谬赞，只是我情况特殊，老师照顾我。” “小严我是了解的，没有真本事，再怎么特殊也入不了他的眼。”周老爷子摇头。 “爷爷您别给人夸不好意思了。”周屹川调节气氛。 老爷子笑容顿时消失，“你呀，什么时候也能做点正事，把你这吊儿郎当的性子改改！” 周屹川坐下，“不是跟您说了吗？在创业了，合伙人不都给您带来了？” 老爷子听到这话更来气了。 下午他盘问了很久，为什么选择投资这小丫头。 即便是看上人家手上的东西，那也是投资她的古玩店，怎么还做起家具了？ 没想到这小子嘴紧的很，愣是一点不透露。 “行行，你出去，别在这儿碍眼，我现在看着你就来气。” “……” 周屹川屁股都没坐热，就被赶出去了。 房门关上，周老爷子这才抬手给陈今越倒茶，“听说你除了开工厂，还在省城开了家古玩店？” 陈今越忙身体前倾，伸手扶了一下茶杯，“对，家里长辈收了点东西。” 她乖巧礼貌，但明显有所隐瞒。 周老爷子也不追问，只是感慨，“华夏五千多年文明，存留于世的太少了。你拿出的那些陌生时代的古董，能开启一段新的璀璨历史。” “那是好事。”陈今越温声附和。 周老爷子摇头，“也有不好，打着同一时代印记的东西多了，就变得不值钱了。” 陈今越也附和，“是这个道理，存世量多了会影响价格。” “而且也不是所有古董，都能在市面上买卖的……” 周老爷子是教育工作者，在专业的领域，有股天然的责任感。 不管对方知不知道，他都再次提醒道。 珍贵文物，禁止买卖。 禁止在国内买卖，更不能私自拿去国外出售。 陈今越莫名觉得他是在点她？ 这种想法刚冒出来，周老爷子就转了话题，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他任过教，整理过古典文学，编纂过课本，填补了高等教育教科书的空白。也去过不少国家，参与过无数场拍卖会，把流落在海外的国宝收回国内。 陈今越本就敬佩这位老教授，听完这些，更是肃然起敬。 当听到他们周家在很多城市都有私人博物馆的时候，她下意识问道。 “全是您从各个地方拍卖回来的吗？” “也有私人藏家手上得来的。”周老爷子说起这些很自豪，“京城博物馆的展品，有好几件是我捐赠的呢。” “您花重金花人力千里迢迢带回来，就舍得这么轻易捐出去了？”陈今越不能理解。 周教授笑笑，“出去哪儿了？它本就属于国家的啊。” 陈今越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差距。 话是这么说。 但那都是钱啊。 有些珍贵文物，动辄上亿。 说捐就捐，那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魄力。 “周家家大业大，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呢？还不是回馈社会，反哺我们的国家？”周教授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温声继续解释。 陈今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晚饭后，周老教授没再说古董的事儿，只是问她有没有想玩儿的地方，让周屹川明天带她去。 “我明天有事，让万岿给她安排了。”周屹川率先开口。 周老爷子瞪他，“你能有什么正经事？上次让你跟温家那小姑娘吃个饭，你也是！把人扔在餐厅就跑了，害我在人家父母面前抬不起头……” 说起家长里短，周老爷子没下午那么沉稳泰然。 反而十分生活化。 像个普通小老头一般。 周屹川是混不吝，但他很听老爷子的话啊，眼看着他虽无奈但还是要妥协了。 陈今越忙开口，“不用，我明天也有事，就不麻烦周总了。” 周屹川丝毫没察觉她递过来的台阶，反而好奇，“你来京城还有其他事？” “有几件小东西，想拿到有宝斋去看看。” 有宝斋本就背靠着周家，陈今越去那里，也不可能瞒着他们，于是大大方方解释。 周老爷子顿时来了精神。 周屹川也饶有兴致，“好巧，我也是去有宝斋，带你一起。” 陈今越，“……” 第102章 你用快递邮寄古董? 回去的路上，陈今越跟周屹川感慨，周老教授跟自己以为的不一样，好和蔼友善！ 然后又好奇，他平时都一个人在家吗？ 那应该很孤独吧？ 周屹川停在红绿灯路口，转眸看着她的眼神极其怪异。 她说的每个字他都听懂了，连在一起却很陌生。 他家老爷子，和蔼友善？ 周家的后辈都被严格要求过，没有一个人觉得老爷子和蔼，包括他。 孤独？ 孤独的是他好吧？ 他们每个人都忙事业，他爷爷更是没闲着。 只有他，时间相对多一点…… 但说自家长辈坏话也不至于，周屹川默了半晌，认真开口，“他确实很孤独，你以后有时间，多跟他来往。” 陈今越遗憾，“我也不常在京城。” 否则她倒很愿意跟敬重的前辈交流。 “联系方式有很多，可以打电话，发消息。再说了，京城这么大，你不想来发展？” “……” 陈今越没否认。 她心里确实有这方面规划，但首先得换钱。 站在酒店门口，她跟周屹川道别。 刚送走那辆宾利，又一辆黑色suv驶了过来，稳稳的停在了她面前。 车门打开，蒋子行从车上走了下来。 “陈小姐。” 陈今越点头，视线重新落在车上，“看起来还不错。” “按您的要求，租的后备箱大的。”说着话，他打开后备箱拿东西。 陈今越顺势看了一眼，确实够宽敞，能装下好几个箱子了。 她让蒋子行去购买的，是一些电子产品，比如笔记本电脑，手机，平板，还有几个两万多毫安的充电宝。 目前小院里没发现电源，电子产品无法充电。 也不知道继续升级会不会有。 还买了一些县城里难买到的酒，各种品牌，白酒红酒洋酒，以及一些甜口味儿的果酒。 还有些种植工具，铁锹锄头等等。 种类五花八门，而且互不沾边，但蒋子行让人相处起来很舒适，就是不该打听的完全不打听。 只是按照要求给她搬回房间，然后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要早起出去一趟。”陈今越摆摆手。 “好。 蒋子行点头，“下午的消费，一会儿我把账单发你，然后再把剩余的钱转给你。” 陈今越拆平板的动作没停，“账单发给我就行，余额你先留着吧，万一还有需要买的。” 蒋子行顿了一下，“行。” 房门关上，陈今越借用往行李箱收东西的动作，将所有东西收进小院，种植工具就用毯子什么的做掩护。 然后她自己按下午的方式，走进厕所进入空间。 将东西一一陈设在小院里。 又用种植工具，在院子里种了些菜种。 她想试试，这院子能不能种植。 做完这些，陈今越看着发生变化的小院，心里成就感满满。 …… 第二天一大早，陈今越就带上蒋子行出发，前往京大。 黑色suv停在校门口，蒋子行刚准备跟上，陈今越制止了他。 “你在车上等我就行，我自己进去。” “……好。” 蒋子行短暂的上岗经验，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他不像是私人保镖，倒更像是司机兼跑腿的。 陈今越自己去了拿快递处。 她有计划来有宝斋，自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在家里找了几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准备放小院的生活用品，提前发了快递，目的地就是京大学校。 箱子有点多，她在驿站借了个大推车。 推着东西走到车边，蒋子行忙下车来帮她搬，他现在明白，为什么要租后备箱大的了。 东西全部搬上车，陈今越淡定的拍拍手，让蒋子行去还一下推车。 她自己则是上车，神不知鬼不觉的调换了空间里整理好的，要卖出的古董…… 周屹川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黑色suv刚重新起步。 “我要到学校拿快递，就先出发了，你不用来接我，我现在马上过去了。”陈今越坐在后座，淡定的开口。 老实说，要不是为了避开他来接，她还真起不了这么早。 周屹川福至心灵，“你用快递邮寄古董？” 昨天一路上他们都是一起的，没见她带古董上飞机，但她要来出东西，那就只能是用快递了。 “对。” 陈今越淡定回答。 周屹川无语，“心可真大，拆箱检查好再收货，有问题给我打电话。” 陈今越笑了笑，“好，放心吧。” …… 一到有宝斋，就看到周屹川在门口等她。 打完招呼，周屹川直接告诉她，“鉴宝师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陈今越受宠若惊，“待遇这么好吗？” 周屹川笑道，“你是大客户。” 陈今越只背了个大包，提醒蒋子行在车上等她。 蒋子行在听说此行目的地是拍卖行时，就知道那几箱快递可能不简单了，当即郑重点头。 周屹川见这情况，眸光也闪过几丝深意，再看那辆车，以后备箱宽敞为卖点。 他招招手，叫来旁边的安保人员，低声吩咐了两句…… 陈今越跟着周屹川走了进去，不知道在她进去不久，拍卖行门口就多了不少安保人员，集中在她的车子附近。 周屹川带她进了一间房间，里面有两位鉴宝师，其中一位是见过面的。 许丰宝大师。 除鉴宝师以外，还有一张熟面孔。 “周教授？”陈今越有些诧异，“您怎么来了？” 周老教授笑眯眯的道，“闲着也没事，听到你有东西出，顺便过来看看。” 陈今越，“……” 这大佬昨天跟她见面的时候，只是为人师表习惯性的提点了两句，就聊说起了其他。 让她感觉，他对自己的东西兴趣没那么大。 现在看来，他是沉得住气啊…… “陈小姐，这次想出的有什么？”许丰宝开口问道。 陈今越拿出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木盒，轻轻放在桌面上，“我这儿有几件漆器，想让老师们掌掌眼。” 许丰宝双手接过来，打开盒子，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彩绘云纹漆盘！” 这话一出，旁边两个脑袋纷纷凑了过来。 另一位鉴宝师也惊喜道，“色彩对比鲜明，纹理呈现自然，这还是犀皮工艺！” 两位鉴宝大师你一言我一语，神色都很欣喜，陈今越态度很淡然，对他们的反应毫不太意外。 姜祈安给她的都不差，加上她去了两趟省城，现在剩下的都是精品了。 “一眼真，比上次那个漆盒还更好。”周教授也缓缓点头，然后看向陈今越，“你说有几件要看，那还有其他漆器？” 第103章 考差了坐牢那种 闻言，两位鉴宝师也期待的眼神看了过来。 陈今越点头，“有，但我想先看看另外的。” 周老教授笑笑，“好。” 陈今越又拿出了两个盒子，一个长的，一个方形更大的。 长盒是一幅古画，许丰宝是开过眼的，仅留另一位鉴宝师独自感慨，然后率先打开了另一个更大的盒子。 打开那一刹那，他手都顿住了，微微有些颤抖。 “织金锦！如此完整的织金锦！” “……” 另一位鉴宝师手上的书画差点没拿稳。 织金锦是用金缕或金箔切成的金丝作为纬线织成的锦，为古代北方游牧民族所爱。 因为北方寒冷，色彩单调，唯有这种太阳光芒般灿烂的金色，能给他们带来生机。达官贵人衣着也崇尚用金，以彰显他们地位。 但古代织锦都为手工制作，本就稀有。 保存完好流传于世的就更少了。 现在猝不及防看到品相这么好的织锦，他也难掩激动，“别急，再看看，你仔细看看！” 周老教授是见过钱老手上那对荷包的，即便如此，看到这完整的、没有任何损坏痕迹的织金锦，也是心痒痒。 他带上了老花眼镜，亲自上手鉴定，不光观察绣面，还上手摩挲。 面色庄重严肃，一改之前随和淡定的表情。 陈今越再次从这位老者身上看到了反差感。 在专业领域，他是完全不一样…… “丫头，你这东西很不错，是想卖给有宝斋，还是上拍卖会？”周老教授突然抬眸看着她。 那亮晶晶的眼神，让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陈今越还没开口，他又补充，“如果卖给有宝斋，价格你开，如果上拍，我点天灯！” 陈今越心脏颤了颤。 拍卖场上的点天灯，意味着无论其他人出什么价格，他都会比人家高，对这件拍品势在必得。 “您先别急，我还有一些，您想要的话，我让您先挑，剩下的再考虑拍卖。” “……” 房间里鸦雀无声。 周老教授表情僵住，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 其他两位鉴宝师也是怔愣的看着她。 还是周屹川这个旁观的商人最冷静，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你还有多少织锦品？” “不多。” 陈今越那一整箱，除了自家小院布置用了一些，又挑出来一些过于贵重的。 今天拿过来的，仅仅只有，“八九件吧。” 周屹川从自家老爷子和两位鉴宝师脸上看出了这东西的珍贵，听见还有八九件，心里也是一阵震撼。 “都带过来了？” “对。” 陈今越点头。 周屹川深呼吸一口气，庆幸自己刚刚够敏锐，多安排了一队安保。 许丰宝和周老教授知道陈今越，对她拿出这些东西接受度强一些。 但旁边那位鉴定师，听到她还有不少，突然灵光一闪，“陈小姐，你是缘起斋的老板吗？前段时间圈里传递的那匹南京云锦是你出的？” 周屹川闻言微微蹙眉，淡声提醒了一句，“葛大师。” 葛大师猛然反应过来，“抱歉，你不用回答。” 今天鉴定的东西都是一眼真，没有灰土残余，不是地下出土，他打听客户信息属于违规了。 主要是织绣品，因为其稀有性，很少在圈内传递。 这短时间出现两件，她手上还有不少，他一下就联系上了。 陈今越是这一刻，亲身体会到了有宝斋对客户隐私的尊重。 挺好的。 但是，“没关系，东西是我出的，不过那只是残片，价格也不高，您听过缘起斋吗？” 她才开业不久，经营也挺少。 竟然传这么远？ “圈里挺有名的啊，缘起斋神秘老板，东西很开门，只卖有缘人！” “……” 陈今越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感慨。 余佳柠这营销方式可以啊。 葛大师见陈今越大大方方，也满脸欣赏道，“陈小姐这气度，一千多万的织锦都云淡风轻，前途无量啊！” 陈今越，“？？？” 她脸色茫然，“一千多万？那匹南京云锦吗？” 葛大师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你出了多少？” 陈今越抿唇沉默，她出了六百万，当时钱老还很肉痛。 她很尊敬信任他，毕竟那是老师介绍的。 但他，真的故意坑她？ “钱老头从你手上收走，卖给了一位熟识的私人藏家，六百八十万，他赚取利润不算离谱。后面之所以炒到翻倍，是因为太稀少了，转了好几手的结果。” 周屹川看出了她脸色难看，突然开口。 古董圈的水很深。 而且物以稀为贵。 有些罕见古董的价值，在藏家眼里，不只是冷冰冰的数字，还有情怀。 钱老得知最终的价格，也是悔得捶胸顿足的。 陈今越听见这话脸色缓和了些，如果钱老真是故意的，那她之后没办法跟他来往了…… 周老教授温和的眸子里精光一闪而过，“丫头，今后你有什么东西，拿到市场上去定价，然后我直接双倍收怎么样？咱不让中间商赚差价！” 周屹川无语，“爷爷……！” 到时候人家又该说周家霸道了。 全是他背锅。 “没事儿没事儿，你慢慢考虑，我们先看东西！其他的呢？”他对她手上的织锦太感兴趣了。 陈今越点头，顿了几秒钟，谨慎补充，“我今天先拿来鉴定，不一定要出。” 她是挑过一遍了，几件明显很刑的，她没拿出来。 但还有些，她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再专业，也只是刚入行不久，每一次出货，都是一次实践考试。 考差了坐牢那种。 得知钱老那种老江湖都栽了跟头，她心里就更忐忑了。 周屹川眸子微眯，大概猜到了她的顾虑，“行，有宝斋对优质客户提供免费鉴定服务。” …… 二十分钟后。 五个不同大小的箱子，整整齐齐的摆在房间里。 盖子是打开的，里面的种类和件数惊人。 漆器。 织锦。 书画。 珠宝首饰。 还有几件铜器…… 两位鉴定师人麻了。 周老教授倒是喜上眉梢，扶了下老花镜，自然的掏出了他随身携带的鉴定工具，一件件看了起来。 陈今越，“？？？” 他刚刚不还拿别人的工具？是刚刚还不配让他出手啊！ 周老教授先看了那几件铜器，态度认真严谨，看完眸光深深的看向陈今越。 没什么情绪，让陈今越心提了起来。 “周教授，这些如何？” 第104章 学霸控分 如何？ 她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每一件都中规中矩，一眼真，保存完好，但工艺却没达到国有馆藏文物的价值。 也就是这么精准，莫名的让他脑子里冒出几个字。 学霸控分。 只踩及格线，高分题一分不拿。 “很好，上拍价格不会差。”他缓声开口。 言下之意：都能出。 陈今越无声的松了一口气。 周老教授将她这反应收入眼底，然后小心盖上盖子，重新看其他的种类…… 珠宝首饰里有两条璎珞，他选出来放在一旁，看样子是要了。 织锦品类里，他看了很久，选了三样。 漆器选了两件。 等所有东西看完，确定没什么问题，陈今越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丫头，这些都是好东西啊！你刚刚说的让我挑选，后面的再考虑上拍，可还算数？”周老教授温和的看着她道。 陈今越点头，“您老想收购，那自然是可以的！” 反正是你先看上的，能不能买卖，那也是你先发起的。 周老教授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这小姑娘有趣，就这几件，你说个价。”周老教授果然是看上了挑出来那些。 “我估价这方面不太准，还是您开价吧。”陈今越摇摇头。 周老教授笑道，“我入手的，不会再转卖，肯定不会赚你的差价，但价格范围就很难有标准了。” “您就是行业的标准，您开的价自然是公道的。”陈今越干脆利落的道。 在场的鉴定师都是人精。 听到这话，对陈今越刮目相看。 她态度这么爽快，要么是对金钱不在乎。 要么就是很精明。 压力直接给到周教授，身为着名收藏家，历史学专家，可能刻意压价占小辈便宜？ 陈今越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可就要高呼冤枉了。 她爱钱，也是真的敬重周老教授，相信他给的价格绝对公道…… 周老教授听她这么说，也不再推辞，只是认真看了会儿开口。 “我之前在国外拍回过一件织绣品，没有这个做工精美，也没有它保存完整，当时的价格是三千万。” “你这个要是上拍，肯定超出这个价。但存世量多了，会稍微影响价格，你应该清楚吧？” 陈今越点点头，表示清楚。 而且讲道理，不是有宝斋这个平台的特殊性，她也不敢轻易拿出来。 周老教授思索了一会儿，“三件织绣品一起，一亿两千万如何？” 陈今越没有犹豫，“好。” 其他两位鉴宝师，“！！！” 都不讨价还价的吗？就直接点头了？ 这是真不在乎钱财啊！ 而且还面色平静，宠辱不惊，太沉得住气了。 在两位鉴宝师欣赏的目光中，周老教授以两件璎珞四千万，两件漆器六千万，最终总价格两亿两千万拿下七件东西。 鉴宝师欣赏的目光变成了眼馋。 他们也好想要！ 这种品相，这么精美的物件，在市面上几乎是不流通的啊！ “陈小姐，那剩下的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许丰宝迫不及待的问出这句话。 陈今越想了一下，“可以都上拍吗？” 许丰宝噎住，饶是他想过很多种可能，都没想过她出手是全想上拍。 这些上拍肯定是有资格了。 但数量太大，他做不了这个决定，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周屹川，斟酌措辞。 “这数量太多，我们需要跟上面申请一下……”能上有宝斋拍卖的，都是有鉴定专家牵线的，等级不同的鉴定专家拥有的名额还不一样。 他们要临时塞几件进去，替换掉一些，也不是不行。 但她拿来这些，足够单开一场拍卖会了啊！ 这怎么塞？ 周屹川开口，“五天后我们有宝斋就有一场拍卖会，上拍名额满了，你加不了，再等久了想必你也不愿意，我们在当天给你追加一场。” 许丰宝和葛大师目瞪口呆，“！！！” 这是有宝斋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先例。 陈今越不清楚这句话的含金量，只是有些诧异又欣喜的看着周屹川。 “原来有宝斋周总说了算啊？谢了哈，改天请你吃饭！” “那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 …… 陈今越跟周老教授交易完，又跟有宝斋签订了委托协议，就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穿着制服的帽子叔叔就出现在了有宝斋。 还是那间鉴宝室。 东西和鉴定师，以及周家爷孙两人都在。 贺局礼貌上前的跟周老教授打招呼，然后看向那足够开一场拍卖会的东西，紧抿着唇，面色严肃。 “小周总，刚刚为何不让我们过来？” 有宝斋的鉴宝室全是监控。 每个监控屏幕那头，都蹲守着好几名警察叔叔。 从周老教授亲自过来，他们就猜测今天可能有大动静。 贺局直接亲自来了。 刚来就看到，周老教授亲自接待了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竟然带来了几大箱古董…… 周老教授笑道，“是我不让的，你们过来把人吓到，人家下次就不来了！” 贺局，“？？？” 还有下次？ “那这些，都有合法来源吗？” 国内敢上拍的古董，背景绝对干净，每一件都有合法证件。 周老教授还没开口，许丰宝大师解释，“没有证件，来源暂时不详，但绝不是土里出来的。” 葛大师点头，“赞同，不说国内，我在国外也从未见过这种品相的东西，我们几个老家伙要开会研究一下。” 贺局心里震撼，不是墓里出来的，有宝斋的专家都看不出名堂？ 那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历！ “从有宝斋出去，就有合法来源了。”周老教授缓声笑眯眯的开口。 “……” 贺局了然了。 周老跟上面肯定另有打算。 他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 周屹川道，“好。” …… 陈今越对这些一无所知，她正怀揣巨款，带着蒋子行去逛街。 京城很繁华。 以前这儿上学，对这座城市很熟悉，但心境不同。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打工。 满脑子只有学习，备考，存的钱能用多久。 现在实现财富自由，她想把以前感兴趣，但没有或很少体验的，统统再体验一遍。 环球影城，去看看。 欢乐谷，去玩玩。 京剧，去听听。 做个合格的游客，到处吃吃逛逛…… 第105章 愿献南山寿，年齐大衍经纶富 晚上，二人随便找了家餐厅吃晚饭，然后去商场购物。 从赚钱以来，她每天都在忙，消费时间并不多，今天趁着开心，把秋天的衣服都买了。 高档商场品牌居多，服务人员都很礼貌。 陈今越没遇上那种态度差，看人下碟的奇葩，只是热情程度不一样而已。 走进一家中式服装店。 陈今越一连试了好几套，那导购都在旁边耐心介绍，帮忙拿衣服，体贴又礼貌。 当得知她试过的全要时，温婉的脸上笑容绽开。 “女士，您可以留个地址，我们待会儿安排人给您送到家里。” “……” 陈今越刚心想服务这么好的吗？ 然后看到那六位数的账单，顿时了然。 不过这家店的设计和风格都很独特，价格不低也正常，中式服装有自己独有的魅力，是值得入手的奢侈品。 她开口问道，“我住酒店，可以送到酒店去吗？” 小姐姐笑容不变，“当然。” 陈今越将酒店地址留下，结完账走出店面，突然认真的想，她有没有可能在京城买套房子？ 县城有陈家人，往后不一定安宁，工厂继续做，可以偶尔回去小住。 其他时候，她想在其他地方居住……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也没有逛街的兴趣了，当即转头问蒋子行。 “你知道在京城买房，有什么要求吗？” “？？？” 蒋子行通过她今天这一系列行为判断，她那些东西，在有宝斋应该赚了不少钱。 但，京城房价可不便宜。 他开口，“我尽快去了解一下。” 陈今越点头，“好。” …… 第二天是周老教授生辰，去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低。 陈今越是周老教授亲自邀请的，想着也必须正式一点。 她穿了昨天买的旗袍，粉色衬得人俏生生的，长发依旧盘起来，这次挑的是一支珍珠镶嵌发簪。 优雅中带着几丝俏皮。 她让蒋子行开车，先去机场接严教授。 严教授先前就听说她要去有宝斋出东西，所以对她早到没多少意外。 见面只是问道，“听说他们最近就有一场拍卖会，你什么时候来的？能赶上这场吗？” 陈今越实话实说，“能的，周总说他会安排。” 严教授笑了笑，“挺好的，那小子对你上心。” 陈今越，“……” 他是对钱上心啊。 “京城跟县城和省城不一样，很多事更加专业和严谨，特别是我们这行。你之后有什么问题，多问问他没错。”严老正色了些。 即便周家那小子不懂，但他背后有人懂啊。 陈今越跟他结交没坏处。 陈今越点点头，“好，多谢老师。” 今天的周家老宅很热闹。 跟之前陈今越来完全不一样。 客人们陆陆续续进去，笑容满面的道贺，然后送上贺礼。 周老教授一头银发，穿着绛色唐装，拄着拐杖，显得整个人都更有老派风范。 他被宾客众星捧月，看见陈今越二人到来，笑眯眯的朝他们招手。 严教授先上前道贺，然后又给他介绍了陈今越…… “你带出来的学生，很优秀。”周老教授笑眯眯的夸赞，“是个好苗子。” 严教授笑道，“还太年轻，路还远，需要各位前辈多照顾啊。” 周老教授点点头，当即把陈今越叫到身边，嘘寒问暖了两句，问她这两天住的还习不习惯，然后就开始给她介绍宾客。 在场的都是京城举足轻重的人。 有好几个，陈今越都是在电视上才见过。 受宠若惊的同时，也赶紧调整状态，礼貌微笑，然后谦逊问好。 周老教授带晚辈，和严教授带晚辈意义可不一样，在场的所有人，看着陈今越的眼神变了些。 严教授也有点茫然。 周老这一系列动作，是发生在他说出那句话后的。 所以，他面子这么大吗？ 还是说在这之前，陈今越就跟周老教授碰过面，且得到了对方的欣赏？ 他感觉，后面的可能性更大…… 另一边，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也在时不时看向陈今越。 但他们围绕的重点就不是周老教授的态度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衬衫西裤，身材修长，大背头一丝不苟，五官深邃又立体。 他打量了那边两眼，转头看向周屹川，“就因为她，你临时改变主意，背后捅我一刀？” 周屹川，“……” “二哥说话不要那么难听，我要不替你去那旮旯配合药监局检查，你损失不是更大？”他懒洋洋的反驳。 周言鹤冷笑，“你不刚好帮爷爷收东西吗？” 周屹川淡定，“爷爷给我跑腿费，你给吗？” 周言鹤噎了一下，“真冷漠啊，那姑娘给你跑腿费吗？你给她加一场拍卖？” 有宝斋这次拍卖结束要追加一场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晚上的功夫，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在打听宣传册。 刚刚都有人问到他面前了…… “她给佣金。”周屹川回答道。 周言鹤漫不经心的盯着他，半天憋出两个字，“你就装吧。” 话刚落下，就听见那边有吊儿郎当的男声响起，“周爷爷看起来很喜欢这位姐姐，姐姐给周爷爷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了？” 状似随意的调侃，来自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穿着正式，头发是时下流行的发型，一双会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仿佛真的只是好奇。 但陈今越却莫名的，从他的笑容里看见了几丝恶意。 从小到大，她对恶意的感知尤其敏锐。 只是不知道，这位是什么时候惹到的。 “温钰！不许无礼！”一位老者沉声斥责。 温钰赶紧闭嘴了，笑容染上了几丝愧色，“不好意思啊小姐姐，我没其他意思。” 说是这么说，但话都提出来了，陈今越要是没准备礼物就真尴尬了。 就算准备了礼物，这么多人看着，不上心也容易惹人闲话。 毕竟周老教授这么看中她…… 严教授有些担忧的看着她，陈今越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缓声道。 “没关系，我没参加过这种长辈的寿宴，正在想什么时候该送礼呢，多谢你的提醒。” 说着话，她朝不远处的蒋子行看了一眼。 对方立刻会意，带着东西走了过来。 陈今越接过他手上一个精美的盒子，双手递过去，“周教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愿献南山寿，年齐大衍经纶富。您的智慧和胸怀，是学生永远的榜样。” 第106章 你们不好奇我这份生辰礼吗? 对于贺礼，有些人直接进门就送到专门的地方。 但有些老藏家，送出的东西比较独特，就会当场拿到老爷子面前，跟大家一起鉴赏。 陈今越递上来这么个盒子，看这架势也是收集的古董了。 周老教授眸光微动，笑着伸手接过，“我老头子眼光被养刁了，这一般的，我可看不上了哦！” 这小丫头拿出来的东西一次比一次特别。 他有点期待今天这礼物了。 陈今越无奈笑笑，“周教授您就别打趣我了……” “呀，小姐姐竟然给周爷爷收集古董？周爷爷什么东西没见过，今天在场的，除了川哥，都没晚辈送这个呢！” “小姐姐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呀！” “但这么多藏家都在，待会儿鉴定出水货，可不要哭鼻子哦。” 温钰又装傻卖萌的开始发作了。 陈今越抿唇，刚准备开口，熟悉的男声响起，“男孩子家家的，说话黏黏糊糊嗲声嗲气勾引谁呢？你跟你姐一样，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吗？” 温钰顿时噎住，“川哥！你说我就说我，扯我姐干什么？” 周屹川不搭理他了，视线也落在周老教授手上的盒子。 几步走到陈今越旁边，“送了什么？不会比我的好吧？” 陈今越挑眉，“怎么？还攀比上了？” 二人旁若无人的聊天，把温钰晾在了一旁。 眼看他一脸气不过还想找茬，周老爷子眸底笑意淡了些，转头看向旁边的老者道。 “陈小姐是我的贵客，送不送礼，送什么礼，我都不介意。” “……” 虽然他声音还是很温和，面上也带着笑容，但身居高位的气场骤然上来了。 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无声散发。 周家祖上是从政的，晚辈也个个是人中龙凤，老爷子一辈子为历史学做贡献，为人儒雅温和，受人敬重爱戴。 但认识他的都知道，周老教授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易近人。 不踩到他的底线倒好。 一旦触及，当场翻脸。 现在虽然还是温声细语，但明显是警告了。 温老爷子心底咯噔一下，再次对陈今越刮目相看，连忙开口应承，“是是，小钰年纪小不懂事，我代他向陈小姐道歉。” 话说完，又厉声呵斥温钰，“滚过来！也不看看这什么场合，是个人你都自来熟，乱说话！” 他把温钰的恶意定义为是自来熟，所以才口无遮拦。 周老爷子没再追究，但对撮合周屹川和温家小姐，没了心思。 温钰是第一次见自家爷爷发这么大火，当即也不敢放肆，默默的站到了老爷子身后。 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向陈今越时多了几丝恶毒。 川哥该是姐姐的，这小县城的穷丫凭什么让川哥对她另眼相待，甚至还留在那小破地方？ 还有周爷爷，竟然带着她认人？ 这是姐姐都没有的待遇！ 他越想越觉得生气，也更厌恶陈今越…… 这短暂的小插曲让众人对陈今越更好奇了，但眼下不是打听的时候，几个老者开口缓和气氛。 “说到好东西，听说周老昨天在有宝斋得了几件，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 “听说昨天接待了贵客，要加一场拍卖会呢，有没有宣传册啊？” 之前不好意思打听的话题，在这种情况问的顺理成章了。 周屹川礼貌回复，“宣传册在准备了，就这两天，出来就送到各位手上！” 祁老顺势，“你小子，说好了要优先我们啊！” 周屹川微笑，“一定。” 几句话，轻松转移了刚刚聚焦在陈今越贺礼上的目光，偏偏周老教授冷不丁儿来了句。 “你们不先好奇我这份生辰礼吗？” 众人，“……” 我们该好奇吗？ 周老教授从陈今越的态度是看出这份礼物不简单的，他有心展示，将她推到老藏家的圈子里。 于是客套的询问了一下她，得到肯定后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是一件漆器，正方形的匣子。 有老者看到这匣子瞪大眼。 “嵌螺钿漆器？！” “我看看！” 站的近的老者率先朝桌上伸手，这会儿用不着优雅了，先到先看。 这个螺钿匣整个复杂又精细，镶嵌贝壳和金银丝，外表流光溢彩，灿若虹霞。 让人忍不住惊叹，“太美了！” 那老者顺手摸出鉴定工具，看呆了陈今越。 他又是打光又是放大镜看，边边角角都不错过。 其他人眼珠子也黏在了匣子上，包括温老爷子，这局面让温钰又惊又气。 穷丫头真有好东西？ 但很快，鉴赏的那位老者眉心蹙起。 温钰眸底光亮一闪而过，“谭爷爷，这东西看起来确实好漂亮，是什么朝代的古董啊？” 谭老爷子摇头，没回答他，反而是问陈今越，“丫头，我有个问题想跟你请教。” “老师客气了，您请问。” “这螺钿匣，看工艺和元素是魏晋之间的藏品，但保存太完好了，包浆年代感也略差，这是怎么回事？” “……” 在场其他人也看出来了，自然对这事儿是好奇的，齐齐望过去。 周老爷子没说话，也笑着看向陈今越。 有宝斋不问来历，这群老家伙可要问。 再说了，她这么大胆，拿出的东西比昨天那些还要好。 工艺水准颇高，具有历史性意义。 游走在不能交易的边缘。 但凡有心人追查她都经不住。 只不过这东西是送给他的，没人关注这点罢了。而且都是圈里有人脉的老藏家，只要不是墓里出来的他们都不在意。 那么，他就只好奇，这丫头是起的什么心思？ 陈今越既然敢拿出来，自然做好了被问的准备，她扬唇笑了笑，“您问这个啊，我还以为您想问我为什么送这个呢！” 谭老爷子，“？？？” 这有什么好问的？ 这个难道不是因为精美？ 贵重？ 陈今越神秘一笑，“没错，这不是我的贺礼，贺礼在盒子里呢！” 谭老爷子，“！！！” 这么贵重精美的螺钿匣，竟然不是贺礼，只是容器？ 那里面装的该是多好的东西啊！ 众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包括周老爷子。 他低头，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匣子…… 第107章 试探，默许 螺钿匣里面铺着一块绒布，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摆件。 “玉卧兽？” 是优质青玉，很有收藏价值。 造型呈静态卧姿，神情悠闲，有着很强的感染力。通体光素无纹，颇有西周的遗风…… 但，即便如此，这摆件也没有螺钿匣贵重啊！ 这姑娘怎么想的？ 陈今越对上周围一众失望不解的眼神，笑容单纯又真挚，“没错，就是玉卧牛。玉牛象征着吉祥，财富和勤劳。卧姿在文化中则被视为力量与和谐的完美结合，象征安宁和稳定。” “周教授属相是牛，我想着这份祝福和承载的寓意，是非您莫属了。” “……” 众人有些恍然。 有种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的感觉。 但仿佛，又不是这么回事。 就算心意是好的，也不能用这么珍贵的盒子装啊。 感觉分不清主次了。 再说，她也没回答刚刚那个问题啊…… 严教授也有些不解看着自己的学生，被她这弯弯绕绕绕糊涂了。 只有周老教授眼底恍然。 这丫头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通透又大胆啊。 他乐呵呵的笑出声，“好！这礼物我很喜欢，你有心了！” 陈今越笑道，“您喜欢就好。” “以后多来京城走走，生意上有什么需要，多找找小川。他没用的话，你就找他二哥。” “？？？” 周屹川佯装不满的看向自家爷爷，“什么叫我没用？二哥就比我有用？” 周言鹤站在一旁吃瓜，听见自家老爷子放出这话，心里也是一惊。 但见自己‘衔着刀片出生’的弟弟吃瘪，心情大好。 “还是爷爷考虑周全。” 说着话，他礼貌上前，主动伸手跟陈今越打招呼，“你好，周言鹤。” 陈今越对周老爷子这反应很欣喜，但看着周屹川这传说中金大腿，略微局促，面上努力镇定的也伸出手握住他的。 “你好，陈今越，多多关照。” “待会儿互相留个联系方式。” 周家人对老爷子是格外敬重和服从的。 接下来对陈今越都很友善。 这态度旁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小姑娘能得周家青睐，只怕是不简单的。 接下来就是寿星发言，然后儿孙辈祝福，紧接着开宴席。 整个寿宴过程，周老教授非常照顾陈今越。 让陈今越心里更加有底，他这番行为，是在给自己铺路，看样子真的是默许的啊。 没错。 陈今越用那匣子装贺礼，就是试探。 她昨晚回去才越想越觉得不对。 周老教授明明对她手上的东西不好奇，不打听，但听到她要出东西，竟然老早去有宝斋等。 在她刚拿出漆器时淡定自若，像笃定她还有更好的。 后来见她一次性拿出那么多古董，他也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完全没有两位鉴宝师那么不可置信。 他是不是一直在等她拿出这些东西？ 或许，不光是他在等？ 她去省城出了大批量的东西，名声都打到京城来了，国家能不注意吗？ 陈今越细思极恐。 翻来覆去睡不着。 到后半夜，突然想明白释然了。 他们发现了却没有动作，还纵容周屹川处处帮她善后，分明就是默许的啊。 这一猜测确定，她紧绷的弦逐渐松下来了。 也开始想，对这一路绿灯她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 夜幕落下。 宾客逐渐散去。 周老教授留严教授和陈今越喝茶。 严教授有点吃味儿，“您是想留这丫头，我只是附带的吧？” 他是看出来了，周老很看中陈今越这丫头。 他很为她高兴。 “怎么会？要不是你带出这么好的学生，我今天也无法带出去炫耀啊！”周老教授说着否定的话，意思却是肯定。 严教授佯装唉声叹气，“哎，终究是我多余了啊。” 陈今越笑着打圆场，“老师，周教授开玩笑呢，要不是您，我都没机会入行。” 严教授欣慰了些，“那说好了，你那场拍卖会，我也要张邀请函！” 他是刚刚在宴席上才听说增加了一场拍卖。 这是有宝斋从未开过的先例啊。 他都对那些东西好奇了。 “必须的。”陈今越打包票，然后道，“而且我早就给您也备好了礼物，您放心吧。” 严教授想到刚刚出场那漆盒，收敛了玩笑，“这就不用了，我开开眼就行。要真收了你那么贵的东西，就是受贿了。” 周老教授不高兴了，“你这老小子，在内涵我收贿赂？” 严教授顿时反应过来，“没有没有，我跟您怎么能一样？我还在职呢……” 陈今越看严肃的老师在周老教授面前像小孩一样，有些好笑。 严教授赶紧打岔，询问陈今越有没有其他安排。 要不要在这里坐坐。 陈今越当然不会拒绝，“好啊……” 话音还没落下，熟悉的敲门声响起了。 “砰砰砰！” 声音有些急促。 是时空交易所传来的。 陈今越脸上的笑容顿了下，到嘴边的答应拐了个弯。 “但我突然想起来，刚刚工厂里经理找我有急事，我还没给他回电话呢！” “……” 严教授没想到她会拒绝，明显周老欣赏她，她现在拒绝太不懂事了。 他拧眉，企图委婉提醒，“都晚上了，什么工作这么急？你给他回个电话，告诉他明天处理呢？” 陈今越为难了几秒，“不太行，有很重要的事。周教授，实在对不起，我改天单独给您和老师赔礼道歉……” “小事小事！去吧，年轻人就该忙事业！” 周老教授笑眯眯的，极其通情达理，“不像我家那没出息的……” 周屹川刚出来，又听到自己老爷子在数落自己，都习惯了，只是面不改色的问陈今越。 “我送你？” “不用，蒋子行在外面等我。” 等陈今越走出去，周老爷子一双微眯的眸子落在周屹川身上，“就她的人经营省城的工厂，你的人都不参与？” 周屹川随口，“我就是个没出息的，能指望我？” 周老教授变脸，拎起拐杖就想打人，说他没出息他还骄傲上了是吧？ 第108章 爆发瘟疫 陈今越回到酒店，关门就进了时空交易所。 果然进去之后，听到敲门声更清晰了。 就是从大门传来的。 她小跑着到院子里，拉开那扇门…… 姜祈安举起敲门的手顿了一下，第一次看到陈今越亲自开门，也是第一次，站在门外能看清里面的情形。 “陈姑娘？” 他顿了一瞬，带着身旁的箱子走进去，不自觉打量周围的环境，“这里是……？” 陈今越解释，“这里是时空交易所，就是两个世界做交易的固定地点。我布置了一间会客厅，以后我们就在这里见面，我不方便时，你也可以在里面用手机查资料。” 她说着话，带着他往会客厅里面走。 这第一次她领着他进来，以后要是她抽不开身，就可以打开门让他自己先进来。 姜祈安跟在身后，新奇看着周围的布置，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熟悉的就是他带来的那些家具。 “随便坐，这里暂时没有茶水，你要喝什么饮料？”陈今越说着转身走到了旁边的柜子。 姜祈安视线从哪些书籍收回，“姑娘随意即可。” 陈今越给他拿了瓶装咖啡。 拧开盖子递给他。 姜祈安喝了一口，眉心几不可见的微拧，然后默默放下。 “姑娘，我今日来，是想问你再购买一些药物。” “……” 陈今越坐在书桌对面，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不喜欢这个了，默默记下。 然后开口问，“更冷了？很多人感冒……感染风寒？” 姜祈安摇摇头，“近日边关有回暖迹象了，但其他地方不太好，突然爆发瘟疫……” 京城来的冯将军停在了不远处镇上，他们一开始以为有什么计谋，一查探才知，那个镇子很多百姓感染疫病。 地方官上报朝廷数次未果，药材耗尽，只能等死。 “瘟疫？！” 陈今越猜测过，极其反常的天灾之后，极有可能发生疫病。 但没想到这么快，“什么症状？” “高热，咳嗽，乏力，全身痛，传播速度快。” “……” 古代瘟疫定性是流行传播的恶性传染病。 对人类后代影响巨大的瘟疫有：鼠疫，天花，流感，霍乱，疟疾。 他们现在的，就是流感。 在那个医疗条件落后，卫生条件不好，死亡率本就高，更何况他们还没有药材。 姜祈安继续，“我们将之前剩余的风寒药和退烧止痛药送了些过去，有一定的效果，所以我来问问姑娘，可以帮我们再采买一些吗？” 陈今越没着急回答，而是反问，“冯将军来边关是干嘛的？” 姜祈安沉默了一瞬，“接管萧家军。” 陈今越不意外，“那你想让他活着走出镇子？” 这个问题姜祈安也犹豫过。 但在匀他出风寒药送过去时，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百姓是无辜的，不该沦为政权争夺的牺牲品。我相信冯将军也如此想，所以没放弃他们。” 他顿了下，眼底浮现出几丝寒意，“不过，冯将军刚到镇上，就写了急报送回京城，请求朝廷派医官拨物资救助。” 陈今越对他的为人很敬佩，随即又问，“朝廷什么反应？” 姜祈安冷笑，“父皇严斥他延误战机，军法处置。” 陈今越，“……”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疫情面积大吗？镇上人口多少？”陈今越直接询问。 姜祈安听她这意思，就是有把握了，欣喜道，“百姓幸存不足两千，冯将军带领的人马，也有一千多人感染。” 陈今越听的拧眉，“竟然这么严重？那你们过去送药的将士如何？” 姜祈安忙道，“送药的将士只有几人折返传信，而且回来就隔离了，他们所穿衣物都经过蒸煮，不会感染的。” 他以为陈今越害怕被感染。 陈今越听到这话却忍不住感慨古人的智慧。 “在我们这里，你们现在经历的瘟疫叫流感，不算难治。”她解释道，“但也不单单是那几类药就行的，采购不太方便，我尽量想办法，明日到此刻你过来，有多少我给你多少。” “多谢姑娘了！” 只要她能答应，他们就有希望。 姜祈安严峻的脸色缓和，说着话，将放在一旁的箱子推给她。 眉眼多了几分笑意，“这是药钱，姑娘应该会很喜欢。” 陈今越将信将疑的打开箱子，然后直接僵在原地。 青铜鎏金佛像？？？ 这太刑了！！！ “我们派人送药，也透露了边关此刻的实力……” 朝廷派来的五万军队想强行接管他们，但现在光是严寒就扛不住。而且发现他们粮草伤药齐全，战斗力远高于他们。 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但眼看着他们无偿提供药物，也动了心思，“这是冯将军派人送来，想问我们多换些药物。这佛像只有皇室贵族才能供奉，冯将军的义父临走之时请给他，希望保佑他平安返京。现如今他想让这尊佛，保佑被瘟疫折磨的百姓们……” 说着说着他才发现陈今越脸色不对劲，紧张询问，“陈姑娘不喜欢吗？” 陈今越点头，“喜欢，但不敢要，这种换不了钱的。” 姜祈安不解，“这不算古董吗？佛教文化被后世摒弃了？” 说完他又想起来，之前送过来的酒樽，马蹄金，陈姑娘好像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他以为很贵重的，竟然都换不了钱？ “没有。”陈今越摇头，“这种非常贵重，且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跟你之前送的马蹄金、酒樽一样，属于国家文物。普通人不允许买卖，会被抓起来。” 姜祈安想了想，“那可以与皇室做交易吗？” “……” 陈今越诧异的看着他。 小皇子思路转的够快的啊。 她之前跟他说过，现代世界没有君权，封建思想也改变了很多，他就想到做上位者生意了？ “还是你也不信你们的当权者？”姜祈安突然又想到一种可能，压低声音。 “胡说八道！” 陈今越拧眉，“我们现在怎么跟你们怎么一样？我们的当权者勤政爱民，心系百姓……” 姜祈安被她的态度吓到，乖乖闭嘴了。 陈今越也意识到抨击他太尖锐了，抿唇尴尬了几秒钟。 “对不起，我只是思想觉悟不够高。但你提醒得对，我会认真考虑。” “……” 姜祈安完全不敢说话。 陈今越收下东西，主动岔开话题，“对了，上次给你的建房材料如何？” 说到这个，姜祈安正色了些，“好像不太好。” 陈今越，“？？？” 第109章 青铜鎏金佛像 姜祈安之前不信那混凝土的效果，觉得是将士们处理不当。 然而自己亲自监工尝试了一下。 发现确实跟视频里的不一样，“或许你们世界的材料，不适合我们吧……” “不能够。” 陈今越听他说的时候，就一直在皱眉。 顺便打开手机搜索情况。 果然得到了答案—— 冻坏了。 她反手在网上下单了一个室外温度计。 温度计不多时到达，陈今越教了姜祈安使用方法，然后让他过去测一下他那边的温度。 很快，姜祈安带着一个令人窒息的答案回来了。 零下二十一度。 咱就是说，这还是上升后的温度？ 那之前最冷的时候多恐怖啊！ “陈姑娘，找到原因了吗？”姜祈安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小心询问。 陈今越，“找到了。” 她给他大概解释了因为太寒冷的原因，然后又道，“在寒冷天气，混凝土也可以施工，但需要加防冻剂，还有就是表面需要覆盖东西……” 陈今越也不是特别精通，于是将搜索出来的信息给他查看。 通过这些时日的交易，姜祈安已经能无障碍阅读简体字了，等看完答案，心里有了数。 同时，对这个叫手机的小黑盒子，更感兴趣了。 “陈姑娘，你刚刚说，以后我可以进来这里，用你的手机查东西？”他期待的看着她，眼底全是对未知的渴望。 陈今越笑道，“对。” 她爽快的教了他用电脑查资料的方法。 古人不会拼音，陈今越教他语音输入。 这位皇子不光记忆力惊人，学习能力也是超强，很快就运用自如了。 陈今越忍不住感慨，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你在这里慢慢看，我去给你采买东西。”陈今越把人留在会客厅，就出去让蒋子行买防冻剂了。 她不担心姜祈安在交易所乱来，因为交易所里的一草一木都跟她建立了联系。 没有她的允许，旁人不能从这里带出任何东西。 …… “姐！你说那陈今越凭什么得周爷爷的赏识？她算个什么东西？”温钰很不高兴，回家就跟自家姐姐抱怨了今天的所见所闻。 就因为陈今越，他被爷爷当场训斥，还被周家人都疏远。 不光他愤怒，温媛听见这个消息更愤怒。 周屹川上次跟她一起吃饭，饭桌上对她不冷不热，她其实心里是高兴的，毕竟都知道这周家少爷说话难听。 对她这样，已经是与众不同了。 她本想进一步了解，没想到对方中途有事走了。 她完全没计较，但周家亲自道歉，这突然让她觉得，自己已经一只脚迈进周家大门了。 以周太太自居，那么对陈今越这种第三者，自然是恨到了骨子里…… “都怪妈！说什么女孩子不能太主动，还说要川哥来道歉才能再跟他来往！要是我今天去了寿宴，有她陈今越什么事？” “这个，其实妈说的也对，川哥对你态度确实不对。” 温钰想到今天周屹川骂他时，连带着姐姐一起骂，没敢说出口。 温媛不赞同，“还要怎么样？还奢望他跟其他男人一样当舔狗吗？那个县城里的土鳖，一定是她死缠烂打，非要川哥带她来的！” 她不会放过她！ 绝对不会！ 温钰也点头，“应该是这样，听说她跟川哥有合作，所以周爷爷才邀请她的。” 温媛冷声，“你去给我查，看她到底什么来头！一个年轻女人，怎么能拿出那么多收藏家都惊艳的古董？指不定就是跟谁睡出来的！” 她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 陈今越第二天一大早，直接联系了周屹川，约周老爷子见面。 地点是在周家。 陈今越到的时候，周屹川在门口等她。 一身居家服，头发乱糟糟，周身戾气重的，感觉狗路过都要被踹两脚。 “你驾照是买的吗？十分钟的路你开半小时？”周屹川看了陈今越一眼，火力直冲她保镖。 蒋子行回复，“早高峰，堵车了。” 周屹川冷嘲，“人不行，怪路不平。” 蒋子行，“抱歉。” 周屹川，“……” 好想找人吵一架，但吵不起来，好生气啊。 陈今越默默的看着他，“又被周教授骂了？” 周屹川鼻腔发出一声轻哼，“还不是怪你？你最好有好东西，值得大早上看！要是拍卖会资格都够不上，你就完蛋了！” 陈今越，“……” 这还真上不了。 “你要想拍，我送你吧？你就说门口捡的，”她笑着跟他打商量，“吃牢饭别把我供出来就行！” 周屹川眸光微眯，瞌睡都醒了些，“这你也是用快递邮过来的？” 陈今越没回答他，只是让蒋子行带着东西跟她进去。 周老教授在正厅里等她，这次准备就充分了。 面前台面上所有鉴定工具齐全。 一见门推开，他从沙发上起来了，视线落在身后蒋子行抱着的大箱子上。 “这次也是好几件？”他笑眯眯的问。 陈今越摇头，“只有一件，但绝不会让您失望。” 箱子被放在矮几上，陈今越打开盖子，鎏金的表面映入眼底时，周老教授呼吸都屏住了。 竟然是一尊佛像！ 是青铜鎏金佛像！ 佛像高78厘米，身后佛光长46厘米，宽38.5厘米，佛光下两侧浮雕着一颗菩提树，树上枝叶茂盛，果实累累，中间浮雕着一朵莲花…… 底座之内皆空心，背面有细小的铭刻，这次是清晰的能看到国号。 周老教授看到铭文的瞬间，拿工具的手都在颤抖。 他小心的放下放大镜，拿出了手机搜图片。 很快他找到了，然后认真对比片刻，声音难掩激动。 “原来真的有姜国！那个时期的铸造工艺就如此惊艳了啊！” 陈今越不小心看到了他的手机屏幕。 眸光滞了一瞬。 那照片，是她第一次出给钱老的玉佩？上面的文字被放大，一笔一划拓印在纸上。 周老教授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丫头，你这东西，打算怎么处理？” 陈今越收回视线，对上那双激动的眸子，里面带着无限期许，仿佛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一样。 但好歹她还有理智，没在违法的边缘试探。 “周教授言传身教让学生受益匪浅，这尊鎏金佛像，我想捐给京城博物馆……” 周屹川转眸，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眼。 周教授眼底全是欣慰，“好啊！真好！后生可畏啊！这尊佛像能映射当时的宗教信仰，承载了一个时期的文化风格，历史价值无法估量！” “其实相同时期我们也有一座青铜佛像，只是流落在海外……” 说起这些，周教授眼含热泪，里面全是浓浓的惋惜和难过。 陈今越同样惋惜，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但我有个小小的条件。” 第110章 今天厂里的药随你挑，算我请你的 周教授顿了下，收回感慨的心思，眸光里带着些许深意，“你说来听听，我能满足的，一定不亏待你。如果我不能满足，也尽量帮你申请。” 陈今越，“……” 她此刻更加确定了，上面有人默许她的一系列行为。 “我捐出的东西，都无法说明具体来源，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追问。” “就这个？” 周老教授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她有物质上的要求，或者要特殊权利。 陈今越点头，“就这个。” 老爷子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行，你信任我这老头子，这种事我可以直接给你承诺。” 陈今越刚从周家离开，京城博物馆的车就停在了庭院门口。 一位带着金丝眼镜，拎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下车，快步走进庭院。 见到周老教授，恭敬又激动的开口，“周老，您刚刚发的佛像，当真捐赠？” 周老教授正坐在矮几旁，拿着放大镜，一寸寸查看佛像，像是要把这岁月的痕迹，历史的见证，一一记下来。 听闻声音，他抬眸瞥了他一眼。 “可不是我捐。” “……” 来人是京城博物馆的副馆长。 被实物吸引也没多问，只是也像模像样的鉴定了一番，然后拿出相机各个角度拍照留影。 拍完了，这才抬头扫视了一圈，然后看向周老教授。 疑惑询问，“她要捐？” 没说是谁，二人心照不宣。 周老教授没回答，董副馆长又追问，“那她人呢？” 周老教授只道，“捐赠协议你拟定一下，后续的我来处理。” 董副馆长抿唇，“来源您问清楚了吗？” 从那姑娘手上出来的古董，他们都研究过了。 都一眼真。 也都年代感差。 一开始，他们只以为是保存太好，没有受到自然风化，常规磨损。 但渐渐的，发现每一件物品都如此。 这太不寻常了…… “你要来源还是要这个？”周老教授视线扫向那佛像。 董副馆长顿时沉默了。 “她不愿透露。”周老教授声音轻缓随意，“先别追究了吧，消弭的历史揭开篇章，这是好事，不管以任何形式。” 董副馆长点点头，“您说的在理，我尽快处理。” …… 陈今越离开周家前，贱兮兮的说要周屹川当导游，带她在京城逛一逛。 周老教授当即发话，把小孙子送了出去。 一路上，陈今越都顶着一道杀人的眼光。 她尴尬的率先打破沉默，“我是觉得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 “你钱存在银行也是存着，不如给我花花？”周屹川冷冷的声音，一秒回怼。 陈今越顿时开心，“哎！你怎么知道我叫你出来是花钱？” 周屹川，“……” 当车子停在一家超大的药店。 陈今越进去询问了一下流感，然后在药师的引导下买了大量抗病毒的药物，镇痛药物，止咳化痰的药物等等，周屹川只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当她走进第二家药店，故技重施又买了一堆，他面色严肃了起来。 药物放上车，陈今越快要上车的时候，他拉着她走到一旁，避开蒋子行低声提醒。 “陈今越，这里是京城。” “……” 陈今越没说话。 周屹川继续，“你知道京城意味着什么吗？” 陈今越装傻，“繁华？热闹？富贵迷人眼？” 周屹川忍住想骂人的冲动，“意味着天子脚下！你要再搞出大动作，我不一定能帮你瞒过去！” 京城不是小地方，周家也不能一手遮天。 再说他也代表不了周家，就他家老爷子还在探究她的秘密呢。 “我知道，多谢你信守承诺帮我保密。但我这两天也认真思索了，我在古董行业里一路顺利，除了你帮忙，就真的没人给我开绿灯？” “爷爷确实暗地里照顾过你……” 周屹川一点即通，“我就说你这种利己主义者，怎么会突然捐古董！原来是想投诚啊！” 陈今越嘴角抽了抽，“什么叫投诚？你会不会措辞？” 周屹川冷嗤，“这时候你还介意措辞？所以你根本不担心秘密客户被发现是吧？” 陈今越，“不怎么担心，我相信上面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只要她不违法，动作不要太过分。 他们会继续给她开绿灯。 “那你早说不就行了？还搁这儿掩耳盗铃，分点采买。” “那不然呢？” 陈今越反问，把难题交给他。 他如果能给出解决方案，她也是不想采买的。 果然，周总懒得陪她转，真给了方案。 直接把车开到了制药厂。 周家名下的。 “今天厂里的药随你挑，算我请你的。”周屹川拎着仓库钥匙走在前面，说出来的话极其豪迈，也极其欠扁。 陈今越一阵无语，“我谢谢您！” 陈今越粗略合计了一下，选出了五千人所需的药物，还顺走了一大堆口罩，刚抬头，就对上一双冷冽的眸子。 对方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似乎很期待看她交易流程。 陈今越盯着他，眨了眨眼，“所以，需要我们自己搬回去吗？工厂不给车送吗？” 周屹川，“……你不是不担心被发现？” “我只是不担心大肆采买被发现，又不是交易！” “……” 周屹川了然。 看来那些货物，交易方式真的很惊世骇俗啊。 最终，周总还是没能打探到好奇的事儿，把药物给她送到了远郊一间仓库。 陈今越独自把药物收进空间，然后锁上仓库，带走了钥匙。 又拜托周屹川，帮她做好运出痕迹…… 周小少爷早起忙碌了一上午，一点乐趣都没有，回去的路上无精打采的。 陈今越办好了事，也悠闲的闭目养神。 车子停在酒店。 周屹川下车，刚想说点什么，酒店里一道粉色的身影冲了出来。 “屹川哥哥！原来你真的在这儿啊？小钰说你被逼无奈，在帮周爷爷应付客人，我还不信呢！” “……” 周屹川沉默了，冷峻的脸色有些紧绷。 陈今越无声打了个寒战。 腻到了。 原来霸总真的喜欢这一挂的啊。 温媛开朗活泼的冲过来，站定在周屹川旁边，一双眸子从上到下打量陈今越，“你就是周爷爷硬塞给川哥的烦人精？” 说完她似乎意识到说错话，俏皮的笑了笑，“哎呀，我说话心直口快，姐姐别多想呀！” 陈今越轻呵了一声，看向爆发边缘的周屹川，“我先上去了，不打扰你和你的……” 话说到这里她顿住，视线也上下打量了一眼温媛。 学着她刚刚的神态，但比她更高高在上，带着看穿一切的犀利和嘲弄。 “绿茶妹妹。” 第111章 我向来没素质，你第一天认识我? “屹川哥哥！这姐姐怎么还骂人呢？太没礼貌了！” 温媛嘟嘴看着陈今越的背影，十分不满，“还有她那个保镖，长得就一副不清白的样子，一个女孩子家家，身边随时围绕着男人……” “温大小姐。” 周屹川冷声打断了她。 温媛听着这淬着冰碴的声音，心尖颤了颤。 忍不住敲起警钟，都怪那女人，让她精心维持的形象差点破功。 迅速切换天真无邪的笑容，岔开话题，“上次说了，你叫我媛媛就好啦！” “上次我以为我表达的态度很明显，我对你不感兴趣。” “……” 温媛笑容僵住。 周屹川却没放过她，“首先温钰是傻逼，他怎么就知道我被逼无奈了，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能相信你也是24k纯傻逼，温伯母怀你们时是被门夹到肚子了吧？” 温媛脸色难看，“你……！” “你以为你的心直口快就礼貌吗？还要别人对你礼貌，真是好大一张脸，容得下千山万水！” “这就是你的绅士风度吗？” 温媛气的脸通红，再也忍不住，“你就很有礼貌？！” 周屹川淡定自若，“谁告诉你我绅士了？我向来没素质，你第一天认识我？” 温媛，“……” 周屹川一通输出后心情舒畅了。 迈步往酒店里走去。 站定在台阶上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陈今越比你小两岁，可别一口一个姐姐了，她没空陪你演宫斗剧。” 温媛，“……” 她气的想要尖叫，但碍于在外面，也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垂在身侧的手指收紧，俏脸憋得扭曲。 都怪那贱女人！ 周屹川第一次对她的态度明明不是这样的！ 去了一趟小县城，一切全变了！ …… 陈今越回到房间，第一时间进了时空交易所。 推开门就看到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姜祈安，正端坐在电脑面前一脸认真，听闻声响抬眸，瞬间绽开一张笑脸。 “陈姑娘，我学会你那样打字了！” “？？？” 陈今越走近，姜祈安迫不及待的给她演示了一遍，在搜索框里输入一行文字。 为君之道，御下之术—— 动作虽然比较缓慢，但明显是不太熟悉键盘，对拼音是很熟悉了。 而且这一晚上功夫，把帝王的课程都提上日程了？ 陈今越有些震撼，这小皇子放在现代，那是妥妥的全能型人才啊，在姜国竟明珠蒙尘？ 姜祈安对上她莫名的眼神，笑容收敛了些，谦虚询问，“我是看着视频，断断续续学习的，不知道有没有不对？” 陈今越摇头，“没有不对，你太聪明了！” 姜祈安猝不及防对上那么真诚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 “陈姑娘过誉了，要不是你提供的电脑，我也学不到这么多新奇的东西。” “不，主要是你聪明。” 还卷。 谁能想到，他从昨天进来就没出去过。 哦，出去过一次，但很快就又进来了，想来也是突然想起来的，出去报个平安吧。 然后就规规矩矩坐在电脑前，一直学到现在。 也幸亏她充电宝准备的多啊。 姜祈安温润如玉的脸上飘着一抹红晕，“是陈姑娘这里的电脑很聪明，它好像什么都知道！” 陈今越呵呵干笑两声，“可不是吗？我流量都直接用超了。” 时空交易所是有点智能在身上的。 在她走出酒店，没无线网的情况，就自动打开了她的手机热点…… 姜祈安眨巴着澄澈的大眼睛，“流量？用超？” 陈今越摆摆手，“没事儿，我把药给你买回来了，五千人的份量，多的留作备用。” 姜祈安顿时激动，“这太好了！” 东西都堆在宽敞的院子里。 陈今越带他出来，习惯性的给他介绍完每种药物的使用方法和用量，介绍完才反应过来。 “你拼音都学会了，这些字应该都认识吧？” “大概认识的。” 姜祈安很谦虚。 陈今越点头，“行，你要是记不全，回去再看看说明书。” 她相信他是能记住的，毕竟之前种类那么多，他都一字不差的记住了。 “其他就是患者注意多休息，开窗通风。还有你们接触患者也要注意防护，我买了些口罩……” 她给他介绍了口罩的使用方法，这种口罩跟那些保暖口罩相比，是能过滤病毒的。 姜祈安听的很认真，学的也很认真。 等交代完了，陈今越又跟他介绍一旁的几包防冻剂。 这次姜祈安倒是很自信，“这个我搜索视频学到了，知道比例和使用方法。” 陈今越眉梢微挑，“行啊！学习能力这么强，以后我省事儿多了。” 姜祈安抓住了重点，“陈姑娘，我以后闲来无事时，可以经常进来看书，使用电脑吗？” 顿了下，他补充道，“我可以交些费用。” 陈今越倒也没有那么小气，“不用交钱，客户就是上帝，我提供一些附加服务也是应该的。” 姜祈安听懂了，就是允许的意思。 再次礼貌道谢，然后依依不舍的出了门。 …… 陈今越给人将东西送出去，又听到一阵敲门声。 是酒店的？ 她闪身出了空间，走出来扬声问，“谁呀？” 清冽慵懒的嗓音，“是我。” 陈今越几步上前，拉开房门。 看着门外那张清隽不羁的俊脸，她诧异了一瞬，然后探出脑袋，看了看他的身后。 “就你一个人？” “……” 周屹川薄唇微抿，默了几秒开口，“刚刚那位是温家小姐，就是老爷子之前说的，和她吃了顿饭，让他在温家抬不起头那个。” 陈今越有些恍然，“温钰的姐姐？” 她算是搞清楚，那小男生对她的恶意是哪儿来的了。 “吃饭是老爷子安排的，我没兴趣，但想着温家跟二哥有生意来往，就没太直接。可能这样给她造成了误会，让她觉得我对她有好感……” 顿了下，“我刚刚已经明确的解释清楚了，希望没给你带来麻烦。” 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解释的过于详细了。 陈今越也没想到他是专程来说这个，“没事儿，我没放在心上。” 虽然茶里茶气的，但她说的也是事实。 他不就是被逼无奈，陪她出去逛的吗？ 周屹川，“……” “你一点不介意？”他凝眸看着她。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还要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忙呢！” 第112章 我所图之事本就很冒险 陈今越是真的不太介意，她心里很清楚，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人瞧不上她。 在周老教授的寿宴上，这点对比就很明显。 周老教授的态度，决定了她的待遇。 对现在的她来说，生气和介意都没有意义，只有等她站到一定高度，才能打破那些偏见想法。 至于那些瞧不上她的人…… 不好意思。 她也瞧不上呢。 陈今越想的很明白，偏偏周屹川觉得有点郁闷。 她这客套礼貌的语气，一点都不可爱。 “怎么谢？”他追根究底。 陈今越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一单我没赚什么钱，但总的来说也是有收获的，要么多付给你三成费用当利润？” 周屹川冷幽幽的看着她，“你觉得我缺钱？” 陈今越，“……” 但也不会有人嫌钱多吧？ “付给报酬的方式有很多种，不光只有钱。”周屹川好心提醒。 陈今越十分谦逊，“比如呢？” “是你表达感谢还是我表达？让我自己给自己想谢礼，你的诚意就这么点？倒是跟你的态度一样冷漠无情！” “……” 怎么又扯到态度了？ 他吃错药了？ …… 姜祈安这次在时空交易所待的时间很长，箫小将军和一众副将都很担心，即便昨晚得到了解释，还是不敢懈怠。 毕竟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事啊。 再者说，现在的殿下，可是他们边关的主心骨。 那一队整理物资的队伍，还有几名副将，轮流守在宅子门口。 本以为要等到下午。 结果在正午时分，他们刚准备换班，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内走了出来。 “殿下！” “殿下您终于出来了！” “不对啊，殿下，您怎么现在出来了？” “不是说好要下午送货吗？” “……” 众人七嘴八舌。 因为姜祈安现身，短暂的踏实之后，很快理智回归。 汤副将脸色微变，紧张询问，“该不会，陈姑娘这次没能买到药吧？” 姜祈安笑着摇摇头，“买到了，而且很齐全。” 在一众将士将信将疑的目光中，大门内迅速涌出一堆东西。 是之前那种熟悉的药盒。 汤副将瞪大眼，欣喜的上前，一手拿起几盒药，差点喜极而泣。 “殿下！真的有药！跟上次的不一样！” “陈姑娘说，瘟疫不可怕，这些药能很有效的治疗瘟疫。”姜祈安也很开心，控制住瘟疫传染，是当务之急。 汤副将连连点头，“对对！陈姑娘送的都是好东西！” 姜祈安吩咐，“准备一下，匀出一半给冯将军送去。” 剩下的一半，他们留着备用。 汤副将立刻领命。 “是！” 对于支援冯将军，边关是有异议的。 毕竟立场不同，他们是朝廷派来接管他们的。 但姜祈安力排众议，还是给他们送去了第一批药物，好在冯铭有良心，没为难送药的将士们。 所以后续继续送药，也变得顺理成章了。 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姜祈安决定亲自送过去啊…… “此事万万不可！” “殿下三思啊！” “殿下，您若执意前往，除非从末将的尸体上踏过去！” 杨副将单膝跪地，堵在了门口。 其他副将和将士们，有样学样的堵住了门口。 要是在几个月前，姜祈安刚来的时候，他要这么去冒险送死，他们巴不得。 但现在，边关已经默认，只认这位殿下，也只拥护这位殿下。 他还要以身犯险，他们是绝不答应的。 姜祈安有些无奈，上前去扶杨副将，杨副将纹丝不动，他只能转头将目光看向箫承宇。 箫承宇很懂姜祈安的意思。 这是收服冯铭的绝佳机会。 现如今皇位上那位昏庸无道，狭隘多疑，弃天下百姓于不顾，置姜国功臣于死地。 继续效忠他没好下场。 冯铭已经亲眼见过，亲身体会过了。 当有值得效忠的明君站在他的面前，名正言顺，顺理成章，还雪中送炭。他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做决定。 可，就怕他一如既往的顽固古板，愚忠朝廷啊…… “我陪殿下一起前往。”箫承宇有担忧，但到底还是信任姜祈安。 杨副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箫小将军！你就算再……” 后面的话他咽了回去。 也意识到了不对。 以前箫小将军是厌恶殿下的，但这段时日的改变他们都看在眼里，箫小将军最敬重殿下，为殿下马首是瞻。 现在突然答应是为什么？ “殿下深谋远虑，冯将军是朝中唯一能和萧家军抗衡的人，收服他，我们胜算更大。” “可这也太冒险了！” 杨副将清楚，但他不赞同这步险棋。 姜祈安伸手，再次扶起他，“杨将军，我所图之事本就很冒险。” 朝廷根基已毁，国厦将倾，百姓如蝼蚁一般。 他的冒险，能换取最小代价达成目的，就已经是值得了的。 杨副将身子一僵，这是姜祈安第一次明确的表现出，他的野心和所图。 但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因为在庆功宴那晚，就已经初现了端倪。 他没再坚持，最终站起身。 …… 积雪初融，路面结冰，赶路很不方便。 百里地的距离，紧赶慢赶也用了一天一夜，抵达时发现当地的情况非常糟糕。 因为物资匮乏，所有感染的百姓都挤在一个临时搭建的营地里。 他们裹着薄薄的棉被缩在简陋的床上，有的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的因为病痛折磨发出难忍的呻吟。 冰冷的空气里充斥着绝望和无力。 他们很想活下去。 但不知道怎么活…… 姜祈安站定在原地看了很久，胸腔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了，闷闷的疼。 “殿下，此地不可久留，军医已经在等着了！” “……” 姜祈安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刚出营地，就看到一个穿着盔甲，带着佩剑的中年男人，屹立在寒风里。 周身满是肃杀之气，让人望之生畏。 是冯铭。 箫承宇不动声色的上前了半步，右手放在剑柄上，警惕的看着对面似乎来者不善的人。 冯铭没在意他的动作，只是打量的视线肆意的扫了姜祈安一遍，“末将驻京数载，倒是看走了眼，六殿下竟有如此气魄！” 他一语双关，指的是他抗旨不遵，也指他今日敢只身前来。 姜祈安面色温润如玉，似乎丝毫没感受到他的冰冷杀意，抬手示意箫承宇退下。 “冯将军过誉了。” 他声音淡淡，态度平静，没有丝毫惧意。 冯铭眸光危险的眯起，“你就不怕此行有来无回？” 第113章 举世无双，帝王之相 姜祈安轻笑，一针见血，“我若是怕，大可以等将军染上疫病，同这个镇子一起死去。” “你觉得我死了，朝廷的五万精兵就会放过边关？” “你的五万精兵，比蛮族更强悍吗？” “……” 冯将军沉默了。 他的人马不像京城那群饭桶一样，每天就知道领取俸禄，游手好闲。 但跟常年生长在严寒里，身强力壮的蛮族又无法比。 萧家军能从节节败退，到驱逐蛮族，靠的不可能只是运气。 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杀手锏。 只是他效忠的君王，太自负了。 无法容忍边关将军功高盖主，也不能容忍自己从不在意的儿子，违背自己的命令…… 姜祈安见对方这反应，便知道他心里自有估量，不再多说，只是率先走在前面，“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冯铭看着走在前面，傲然如竹，沉稳自若的少年，晃神了片刻。 这哪儿有他想象中的，卑微怯懦的气质？ “昨日又死了五十八人，军医禀报，你送的药能减缓病人症状，但这几天反常的严寒，让局面雪上加霜……” 冯将军态度转变，老老实实的配合答话让箫承宇诧异。 但听到他的话，又忍不住讥讽，“这几天还反常？果然是京城来的达官贵人，对严寒一无所知！” 这段时间已经算正常了。 前两个月冻死人的严寒，那才叫反常。 姜祈安走在最前面，听见箫小将军这熟悉的，讽刺的语气，眼皮跳了跳。 果然啊，箫小将军无差别讨厌来自京城的每一位达官贵人…… 主营里。 姜祈安带来的药物都堆在那里。 一群军医大眼瞪小眼，经历上次的被援助，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些都是救命的药。 但他们都不知道怎么用量。 送药的将士也不知道。 “容我再拆开两粒，查看一下药材配方！”一位军医说着就要上前拆药盒。 一柄冰冷的长剑夹在了他的脖子上，“殿下带来的东西，未经允许，谁也不许擅自动用。” 上次他们送过来的药，被这边浪费了很多。 萧家军把救命的伤药匀出来，这群老东西眨眼就碾碎了几十盒。 “你们送药过来不就是讨好我们冯将军的？还敢这么嚣张，他日冯将军必踏平你边关城池！”那军医气的脸红脖子粗。 长剑往下又压了一寸，“我们送药是救助百姓，成讨好你们将军了？” “逆贼，说的冠冕堂皇！你们在干什么，还不给我拿下！” “……” 冯将军的人没收到要动手的命令。 而且对方确实有恩于他们。 但眼下军医也是关键，不能容许他们有半点闪失。 看守营地的将士互相对视了一眼，刷刷刷就抽出了佩剑…… “住手！” 一道冷沉的嗓音，迅速化解了剑拔弩张。 冯将军大步走了进来。 姜祈安和箫承宇紧随其后。 刚进去就听见军医怒声开口，“冯将军！现在我们药已经拿到了，快把这些逆贼全抓起来吧！” 姜祈安，“……” 箫承宇，“……” 他这暴脾顿时就上来了，一把拔出佩剑，剑指那老军医。 老军医眼神惊恐，手忙脚乱的躲到冯将军身后。 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对上箫承宇杀人的眼神，愣是尽数咽了下去。 “潘大夫太过劳累，带他下去休息吧。”冯将军冷静开口吩咐。 潘大夫欲言又止，明显不想走，可碍于箫承宇的煞气，他瑟瑟发抖，最终还是下去了。 等人离开，冯将军又扬声嘱咐将士。 大意就是六殿下和箫小将军此行是善举，他们眼下的目标一致，是诊治百姓，任何人不许擅自动手。 然后才开口询问，“殿下，可否尽快告知用药剂量？” 这些药跟草药不一样，上面状似有字，他们也不认识，所以他只能开口询问。 箫承宇憋了一肚子气。 就算知道冯将军是重信之人，做了承诺就不会再对他们下黑手。 但想起那军医的态度还是很窝火。 他刚刚在外面可听的清楚，这群老匹夫说萧家军送药是来讨好他们的？ 多大脸啊！ 姜祈安没多说，将用药方式告知了他们。 当晚，药物就全发了下去。 很多早期染疾的病人吃了抗病毒的药，抑制住了病情，没有再恶化的迹象。 高热并浑身疼的病人，吃了镇痛退烧药，也退了热，状态好转。 咳嗽的声音也渐渐止住，死亡人数很明显减少。 冯将军的人，对这些药都很震惊。 镇上的百姓，也知道药是从边关送过来的，对那位皇子愈发的敬重…… “冯将军！你听见这些天大家怎么说了吗？”潘大夫这些天听到四下感谢六皇子的言论，又气又怒，偏偏还无可奈何。 冯将军此刻正在军营擦拭他的佩剑，“怎么说了？” 是还在埋怨京城放弃他们？ 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谁没有埋怨呢？ “他们都在传，那反贼救他们于水火！是姜国的希望，举世无双，帝王之相！”更有甚者，万岁都呼上了。 潘大夫听见这话，气的当场扔了那人的药。 简直大逆不道，该死！ 冯将军对此倒是不太意外，“那不是很正常吗？” 这就是姜祈安的企图，他亲自过来，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边关，或许也是这么被他收服的吧？ 他现在只好奇，他那些见所未见的，堪称神物的药丸，到底是哪儿来的。 “正常？” 潘大夫眉眼竖起，“你难道也这么认为？你也被他们那区区几颗药丸收买了？你不要忘了，你来边关的目的是什么！” 冯将军沉默了，“……” “姜祈安狼子野心，这就是他的阴谋！你知情还不阻止，你也是为虎作伥！我已经传信回京，陛下知晓此事定不会放过你！” “……” 冯将军擦拭佩剑的手顿住了。 他抬眸看着他，眼底有杀意闪烁，“你传信，回了京城？” “没错！你延误军情，还没受到惩罚是陛下仁慈！你非但不感恩，还一意孤行……” “你什么时候传的信？传过几次了？” 冯将军打断了他。 潘大夫以为他是终于怕了，微抬下巴，“老夫本就是宫中之人，为陛下和娘娘办事，自然时时刻刻看着军中，禀报一应事宜！” 冯将军缓缓站了起来，“本将军最讨厌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东西。” 潘大夫拧眉，还想说什么，突然面前一道寒光闪过。 他感觉脖颈处一阵温热流出。 惊恐的瞪大着眼，看着对方受伤染血的佩剑。 “你……！” 第114章 拍卖会开始 冯将军看了眼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重新坐回位置上，继续拧眉擦拭佩剑上的血迹。 “来人！” 有副将闻声进来，看着地上的潘大夫，瞳孔微缩。 “将军！这……” “以染病去世的方式处理了吧。” 冯将军轻描淡写的吩咐，“封锁边关消息，再有人私自传信回京城，杀。” 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了。 仔细的想想…… 姜祈安是在几天后才得知消息，箫承宇传来的。 说那位军医莫名其妙就病逝了。 “先前没见有任何症状，反而现在药齐了，怎么还病逝了？这中间一定有问题！”箫承宇压低声音禀报。 姜祈安惊讶片刻，随即扯了扯唇角，“这位冯将军，似乎也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顽固不化。” 他以前见过那位老军医，是在宫里。 宫里的人能随军来边关，那只有一种可能。 监视冯将军。 而现在宫里的耳目被拔出，想必冯将军心里已经有偏向了…… “您的意思，是冯将军动的手？”箫承宇有些惊讶。 毕竟冯将军这些天对他们的态度没有一点变化，甚至还是敌对警惕的。 要不是之前许过承诺不开战，现在情况还真不好说。 姜祈安吩咐，“去打探一下，那四万精兵的情况。父皇做出这么大阵仗，必定想速战速决，那随行粮草不会多……” 现如今冯将军违抗旨意，京城盛怒，后续粮草更不可能再给了。 极有可能跟曾经的萧家军一样，处处被钳制。 冯将军的心，本就动摇了，这时候再断了他的后路，那就是把人往他们这边逼。 箫承宇眸光一亮，“是！” “再传我口信，让杨副将给京城去一封信，交给我表兄。” “这里离京城不是更近吗？为何还要绕这么大一圈，让杨副将去做？”箫承宇神情不解。 姜祈安淡然一笑，“你猜，潘大夫为什么被处置？” 箫承宇，“……” 箫家军跟京城也交涉多年了，自然知道这位陛下的手段，几乎是转瞬间，箫承宇就想通了这中间的弯弯绕绕。 然后郑重的应了声，出去安排人了。 …… 陈今越这几天打听清楚了，京城买房限制还不少，首先就是要户籍。 她户籍倒是可以迁过来，但还要回去一趟，太折腾了。 于是暂且放下。 等拍卖会结束再说吧。 拍卖会这天，陈今越中午应邀去了趟周家，晚上跟周老爷子一起出发去现场。 流程是有宝斋安排的，将原本那场拍卖排在了白天。 而她委托的那些，就是在晚上了。 按理来说，已经经历一轮拍卖，宾客多少都有些疲倦了。 但他们到现场才发现，大家刚拿到号码牌后，就低声讨论起来了，神情都隐隐有些—— 亢奋？ “留下的人，没有第一场拍卖的多，但都是有底蕴的藏家。”周老教授给她解释。 陈今越礼貌点头表示了解，大多都是熟面孔呢。 在寿宴上见过。 视线一转，看到在一旁忙碌的周屹川。 周小少爷认真做事的时候，眉眼严肃专注，没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周身上位者的气势浑然天成。 “这小子也就忙正事，才有个人样。”周老教授犀利锐评。 陈今越干笑两声客套，“周总一直很优秀。” 周老教授看向她，突然道，“小越交男朋友没有啊？” 陈今越摇摇头，“没时间谈。” “那你觉得我这小孙子怎么样？”周老教授笑眯眯的继续。 陈今越，“……” 周老教授开始推销，“他虽然平时不正经，做事不着调，对人太冷漠，有时候说话还不礼貌……” 说到这里，他默默顿住了。 丧失了推销的信心。 陈今越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强忍住笑帮忙圆场。 “其实，周总比起同龄人已经很优秀了。只是身份光环，带给他太多压力。” “哎。” 周老教授摇摇头，声音有些感慨，“他才不在乎身份光环，他就是用这副样子，挣脱权势金钱给他带来的枷锁，周家这一辈，数他脑子最灵光。” 陈今越微微诧异，她是第一次从周老教授嘴里听到正相夸赞的话。 竟然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不过就是太桀骜不驯了！难管教！极难管教！” “……” 短暂的闲聊后，宾客们也上来打招呼了，这次看见陈今越没多惊讶，也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不多时，最后一位宾客终于到场。 是位穿着白色西服套装的女士，三四十岁，保养很年轻，气质优雅又干练。 在一众老藏家人群里，格外引人注目。 陈今越最是崇拜这种女强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刚准备询问周老爷子这是谁，拍卖会开始了…… 开场是一串璎珞。 设计复杂又华丽，一看就不是普通场合佩戴的，拍卖师解说着这串璎珞的详细设计和年份，然后邀请大家近距离鉴赏。 都是老藏家，鉴定工具随身携带的，闻言也迫不及待的凑了上去。 鉴定结果和介绍一致，大家都很满意。 回到座位上，拍卖就开始了。 起拍价不算低，四百万。 但对于这些资深老藏家来说，这也只不过是个数字，每次加价五十万，立刻有人举牌。 第一二排的人最淡定，从始至终都没开口。 等价格上了一千万，加价的人少了一大半。 这时候第一排一位老爷子才开口。 “一千二百万。” 第一排的贵宾出价，一下子又刷下来一批竞争对手。 第二排的中年男人也很心动，紧跟着出价，“一千三百万！” 老爷子淡定自若，不急不缓，“一千五百万。” 张口就是加价二百万，现场安静了一瞬，低声讨论声也逐渐消失了。 都很好奇，最终花落谁家。 台上的拍卖师笑容优雅从容，视线扫过第二排沉默的贵宾，嗓音温和且极具怂恿。 “荣老先生加到一千五百万，还有更高的吗？赵先生，要不要再追一次？” “……” 被点名道姓问了。 并且宣传册上，这是品相最好的一串璎珞。 错过了，说不定下次再难碰到了。 赵先生稍加思索，就又追加了一口，“一千六百万！” 荣老先生势在必得，再次加了一轮，“一千八百万。” 至此，已是天价。 不管是人情世故，还是经济实力，都没人再跟。 第115章 人傻钱多 第一条璎珞，以一千八百万成交。 陈今越一直都知道，周老教授肯定不会亏待晚辈，但也是这一刻才知道，他出的价格竟不比拍卖会低。 诚然，他选走的两条璎珞要更精致，但给出了平均两千万一条的价格。 跟上拍也不相上下了…… 开场气氛就拉的很高，接下来出来的都不是凡品。 现场反响很热烈。 陈今越也很激动。 她跟周老教授不参与拍卖，只坐在角落里充当着观众。 听着那一声声刺激的加价，动辄几百万几千万，好像不是钱，真的只是数字一般。 以前她知道古董的价值，但只局限于定义。 现在是实实在在的，很直观的，感受到在有钱藏家眼里的意义。 是真金白银。 她不由得热血沸腾，感觉从现实里推开了一扇门，触碰到了书本上那些东西，一切变得灵动起来。 璎珞开场，接下来是漆盒。 然后织绣品出来的时候，场上直接炸开了锅。 不过拍卖最高价也只有三千七百万，依旧没超过周老教授给的价格，不愧是老藏家，眼光毒辣，出手大方。 “周教授，按照这个拍卖的价格，你开给我的，是不是太亏了？”陈今越试探性的问。 周老教授笑眯眯的道，“东西都是我先挑的，这份殊荣，有钱也买不到。” 她可能还不知道，她手上的东西，但凡给场内任何一位老藏家先挑，他们都愿意给出比拍卖更高的价格。 陈今越看他这么想，顿时也放心了，勾唇浅浅一笑。 拍卖都是按种类拍的顺序。 一个种类拍完，再拍卖另外一个。 但首饰不是。 璎珞出场之后直接切换了其他种类，然后在最后压轴出现。 当一套华丽的累丝工艺黄金首饰出现后，陈今越第一次听到了严教授的出价，“六百万。” 她正心想，严教授果然还是钟情于首饰方面啊。 然后就在一群老者的竞价声里，听到了一道清脆的女声。 “八百万！” “……” 陈今越循声望去，是温媛？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还坐在那位她之前关注的干练女霸总旁边？ 周老教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温家的儿媳妇儿梁初宜，那个小姑娘，是她女儿，小越认识她们？” “那位温家小姐，之前在酒店见过。”陈今越解释。 周老教授点点头，随即看着拍卖场上的变化，拧眉摇了摇头，“小丫头太冲动了，企图写在脸上，得栽大跟头。” 陈今越也看出来她的急切，“她太喜欢了吧，看样子势在必得。” “温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让这对外行母女来这么重要的场合？”周老教授拧着眉。 梁初宜在商场上成就非凡，是令人敬佩的女强人。 但对古董这方面，就一窍不通了。 她全程坐在那里看平板，将号码牌给了温媛，看样子只是来负责买单。 身后一道清冽的嗓音传来，给老爷子解了惑，“我没给温家邀请函，是温伯母找人脉弄到的。” 周老教授回头，看着自家小孙子，“怎么回事？” “温家差点得罪有宝斋重要客户，让我损失几个亿的单子，有宝斋招待不起。” “……” 周老教授本来是想斥责他做事这么冲动。 但听到这话，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疑惑的眼神扫向陈今越。 陈今越也不可思议，看着周屹川半晌，不确定的问，“你说的那重要客户，是我吗？” “不然还有谁，能提供出一整场超十亿的古董，让有宝斋抽取佣金都过亿？”拍卖行抽取佣金是百分之十的。 陈今越挑眉，“可也没见你对我多尊重啊！上次不还说我态度不好？让我以为你还是甲方呢！” 上次酒店碰到温媛，她大度不追究，他还控诉她冷漠无情。 二人最后不欢而散。 “甲方当习惯了，一时没认清自己的位置，陈老板见谅。”周屹川看着目前的总成交额，很识时务的低头。 陈今越对于他不接待温家，出乎意料，也很满意。 但难得见他伏低做小，她不想放过他，“有诚意的道歉是带着补偿一起的。” 周屹川张了张嘴，还没出声陈今越又道。 “我跟周总不一样，我很俗气，赔偿的方式只接受转账。” “……” 周老教授本想听听怎么回事，没想到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话题扯到钱上面去了。 他微眯着眸子打量二人，眸光有些意味深长。 那套首饰，最终以一千六百万的价格被温媛拿下。 收获到周围一众视线，温媛脸上笑容不变，依旧乖巧温柔，但虚荣心却受到极大满足。 谁还拿不下几件古董了？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有人窃窃私语，“这谁家小辈啊，来凑这种热闹？” “一千二百万顶天了，竟然给出一千六？人傻钱多啊！” “不一定啊，严老不也出到了一千四百万吗？” “……” 温媛乖巧的笑容逐渐消失，视线越过人群，扫向第一排的严教授。 这死老头什么意思？ 故意当托儿？ 就算他是陈今越的导师，也没必要这种小人行径，帮一个穷学生出气吧？ “千金难买心头好，但你买到了，就是幸运，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梁初宜手指依旧在平板上戳戳点点，随口提醒了旁边一句。 “怎么能不在意？他们在笑我蠢！” 温媛低声不高兴，“奶奶说的没错，女人的眼界就是有限！要是今天来的是爷爷，我一定不会受这种羞辱！” 梁初宜按灭平板，转眸看她，“首先，你爷爷没有邀请函。其次，你爷爷拍到也不会送给你。” 温媛，“……” 她还想反驳，但触及到那双冷淡的眸子，讪讪闭嘴。 但心里还是有埋怨的。 她一向信奶奶的话，想要往上走，就要嫁入更好的家族。 不能像她妈妈这样，就知道宣扬女性独立，也没见提高温家地位？ 一点小摩擦，周家就取消了他们的入场资格…… 接下来是一支精美步摇。 严教授刚出价，温媛就豪迈的跟。 陈今越不自觉的眉心拧起，“她什么情况？” 周屹川冷漠毒舌，“大概知道自己是最后一次靠关系进来，想买个回本吧。” 陈今越，“……” 场上也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看向温媛的眼神带着打量。 “这支你也喜欢？”梁初宜盯着着周围的目光，质问温媛道。 温媛想也没想，“对啊！你自己说我今年生日，给我多买几套首饰的！我现在喜欢这些古董，不可以吗？” 第116章 银行卡余额不足 梁初宜冷冷的看着她，“你最好是自己喜欢。” 温媛有种被看穿心思的恼怒，“不就是花了你点钱吗？奶奶说你自私我还不信……” “温媛，我是你亲妈，不是你的提款机，注意你的态度，别逼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你！”梁初宜不耐烦了。 “……” 温媛脸色涨红，惊恐闭嘴。 因为她清楚，她亲妈真敢这么做。 那支步摇，严教授出价五百万，她一口喊到了八百万，再没人加价，还是被她拿了下来。 严教授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探究和打量。 接下来，温媛只能用行动表示反抗，刷爆他妈的银行卡。 然后周围的人也发现了，这小丫头片子竟然就是跟严老作对。 这就好玩儿了。 你在拍卖会上，跟有人脉的老藏家作对？ “小姑娘有眼光啊！是鉴定专业出身的吧？看中的东西都是极品啊！” “对啊！有眼光还有实力，我这老东西都自愧不如！” “严老也挺有眼光啊，可惜家底薄了点。” “教授清贫嘛，跟世家不一样！” “……” 这群老头子演戏还挺不错，像模像样的，给温媛夸的飘飘然，轻轻松松花出两个亿。 东西大家没拍到手，自然是可惜的。 但落在外行小姑娘手上，有的是机会流出来，他们也不太着急。 梁初宜在旁边捏紧了平板，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怎么生了这么个傻逼啊？！ 眼看她还在豪气的跟那些老前辈‘较劲’最后一件拍品，梁初宜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拍卖会结束，梁初宜第一时间走到了严教授面前。 “严老，晚辈不懂事，实在不好意思。” 严老心情没多好，但也没多差，“哪里的话，拍卖会上，实力见真章，令千金很有魄力。” 但就是智商不高。 今天让有宝斋赚大了。 “就是啊妈！买东西而已，公平竞争嘛，严教授也不至于倚老卖老让我割爱！” “……” 梁初宜紧抿着红唇，压抑着怒火。 严教授笑容也淡了些，没再开口。 空气里充斥着怪异的氛围。 就在这时，陈今越从一旁走到了严教授旁边，“老师。” 严教授刚点头，温媛就尖声，“你怎么在这儿？！” 这土包子怎么这么讨厌？ 无处不在！ 她就那么想削尖了脑袋往上流社会挤？ 就投其所好送了两件古董，就缠着周家带她来这种不属于她的场合…… “周爷爷！您竟然也在啊！” 温媛刚质问完，就看到后面过来的人，一秒变脸。 切换了温柔甜美模式。 周老教授满脸严肃，淡淡的点了下头，周身是不露痕迹的威严感，“初宜怎么来了？” 梁初宜脸色微僵，没想到今天的场合这么大，老爷子亲自前来，她手上这邀请函是高价买的，有点尴尬。 “孩子很崇拜您和她爷爷，我想着带她来见见世面，也多了解了解古董。” “确实该多了解了。” 周老爷子不着痕迹的瞥了温媛一眼。 梁初宜脸火辣火烧的，意识到刚刚的一切老爷子都看在眼里。 但温媛却领悟错了，以为他是认可自己，让自己多学学，跟上周家的步伐…… “周爷爷放心，我会多学习的！一定不给您丢脸！” “……” 要是周屹川在场，一定不会让她这话掉地上。 可惜他不在。 在场的人都有着体面人的虚伪和礼貌。 周老教授直接转移话题问严教授，“小越说你们明天同一趟航班回省城，中午来家里吃个饭？” 严教授客气拒绝，“不了，时间太仓促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您。” “唉，小越说给你备了东西，比拍卖场上的都好，我还想开开眼呢！” “比拍卖场上的好？” 严教授眼睛亮了。 他其实今天看上了好几件，不惜高价也要拿下来。 但冒出来个外行捣乱…… 严教授一开始是拒绝陈今越的礼物的，但现在无法坚定的一口拒绝了，他那点喜好被这个学生拿捏得死死的。 “先说好了，价格按照市面上的来，别送过去送过来的，我这里不搞这套。” “好，都按老师说的来。” 陈今越也清楚他的性格，先顺着他说。 梁初宜盯着陈今越看，总觉得这小姑娘眉眼挺眼熟，听见他们谈话，突然询问，“这位小姐也是收藏家？” 她在家里偶尔听到温媛两姐弟在讨论，周家最近很赏识一位小姑娘，跟其来往密切。 从他们嘴里得知，那小姑娘爱慕虚荣，被富豪包养。 又从富豪那儿拿来了古董，想讨好周老爷子，在京城站稳脚跟。 她不信那两姐弟的偏见之词。 但对周家两位最难搞的人都欣赏的对象，还是挺好奇的。 “对了，介绍一下。” 周老爷子见她没走的意思，想起来介绍，“这丫头叫陈今越，是我小孙子的合伙人，跟有宝斋也有合作。” 他随口一提。 陈今越来过有宝斋，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因为保密协议，拍品不能说，但身份是可以介绍的，表明她并非攀附周家…… 梁初宜秒懂，并夸赞道，“陈小姐真是年轻有为。” “这位是梁总，说起来你在省城还有家制药公司，说不定能有来往呢。”周老爷子对陈今越道。 “梁总，幸会，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好说，期待我们能合作。” 梁初宜也看出老爷子在牵线搭桥，大方的递出去一张名片。 陈今越接过名片，认真的看了一眼，中药材公司总裁？ 她想起来了，周屹川说温家跟他二哥有合作。 应该也是药材方面吧？ 温家是这位梁总当家？ 陈今越敛下八卦的心思，又继续寒暄，她很欣赏这位梁总的风格，二人有来有回的聊上了。 温媛在一旁插不上话，嘟着嘴不满。 但碍于周老爷子在也不敢造次。 她跺了跺脚，不等她妈了，率先去结算中心提货。 不就是给有宝斋提供了几件拍卖品吗？ 有什么了不起？ 土包子拿出再好的东西，还不是要有钱人买单！ 温媛脑子里转了无数个想法，但到了结算中心还是忍不住打听陈今越出的东西。 最好是她手上买的，那会让她心情很舒畅…… “女士，我们不透露客户信息，也不允许任何人打听，这是规矩。” “……” 冷漠的语气，让温媛不高兴。 刚准备发难，就听见一旁的收银人员礼貌提醒，“抱歉，您这张银行卡余额不足。” 第117章 以前我没有选择，以后我想做个有钱人 温媛不可置信转头，“什么情况？” 结账的是梁初宜的秘书。 秘书淡定的递出第二张卡，“先刷那张，不够的刷这张。” 温媛难掩鄙夷，“我妈至于吗？这点钱还要分两张卡付……” “大小姐，第一张卡是您的，是您的余额不足，第二张才是梁总的。”秘书淡定的语气说着令人窒息的消息。 温媛停顿了两秒，尖声质问，“什么？！谁让你刷我的卡！谁允许的！” 秘书公事公办，“这是梁总的意思，她说她答应为您的消费买单，但不会为您的情绪买单。” 温媛想爆炸。 她存了这么久的私房钱，全是听奶奶的话，从她妈手上扣出来的。 大概有九千多万，就快接近一个亿了。 现在眨眼就没了。 全没了！ “你给我退款！退款！把我的钱还给我！”温媛气的失去理智，愤怒吼着收银员。 眼看有人闹事，两排武装齐全的保镖齐刷刷跑出来，站定在收银台两边。 气势强大，杀气凌冽。 温媛抖了抖肩膀，顿时吓得气焰全灭了。 秘书淡淡勾唇，温声提醒，“大小姐，注意形象。” 温媛，“……” …… 整场拍卖会的总成交额，接近十五亿。 就算有宝斋抽取佣金百分之十，到陈今越手上也有十三亿多。 这是真的一夜暴富啊！ 再次回想第一次踏入有宝斋，面对鉴宝师和无数监控时，那种提心吊胆和小心翼翼，她顿感都是值得的。 京城的夜景繁华。 霓虹灯闪烁，车子川流不息。 “陈老板现在也是上十亿身家了，以后有什么想法？”周屹川亲自送她回酒店，半真半假的调侃。 心里的震撼是真的，这场拍卖会，很多东西单拿出来，直接能成为一场拍卖会的压轴品了。 这笔惊人的财富，是以前那些小打小闹不能比的。 陈今越毫不犹豫，“先去省城买套房，好好做生意，下次再来京城买套房！” 周屹川，“……” 投资应该买一栋，买一套大概率就是自住了。 “好朴实的愿望。”他不禁感慨。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出生家庭小康但也伴随着不幸，突然拥有这么多可支配财富，第一想法这么实在？ 陈今越，“赚钱的意义不就是好好生活吗？以前我没有选择，以后我想做个有钱人。” 周屹川笑出声，“那你带我一起，我也想做个有钱人。” 陈今越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神揶揄，“你之前不是说你不缺钱？” 周屹川抿唇，没想到打脸还是来了，“都是年少轻狂，我想好了，你如果要谢我，最好的感谢方式就是带我赚钱。” “这简单！”陈今越很好说话，“但我以后请你帮忙，可不能拒绝啊！” 周屹川轻笑，“好。” 回到酒店，陈今越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又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箱，进入空间。 整理了一下剩余古董，除了她自留装饰空间的，所剩无几了。 一箱马蹄金。 一只酒樽。 一把匕首。 一对玉卧兽仙鹿和一千两黄金。 还有自留的一盒首饰，以及给严教授准备的一盒首饰。 前面三样是肯定不能卖的，得找个合适的机会，都捐出去。 之前是担心被盯上，现在已经被盯上了，且上面还大度默许她的动作，那她必须时常表示。 对了，等回了省城，还要找时间请姜祈安吃顿好的，维系一下客户感情……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姜祈安好像这几天都没来？ 他当初离开时，还心心念念经常进来上网呢！ 看来边关的疫病很严重啊！ 或者是不是跟京城来的人起冲突了？ 思来想去不放心，她默默打开了院子大门，以便他不用敲门，随时都能进来。 …… 一夜无梦。 陈今越第二天醒来就收到有宝斋发来的账目清单。 以及一条银行卡入账消息。 看着那一长串的入账数字，陈今越顿时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天！ 睁眼就数钱的感觉谁懂！ 不过这数字，看起来不太对啊？ 数了数零，揉着眼睛再次确认，真的是十四亿…… 她截图，回消息给有宝斋发账目清单的人，【这个金额是不是不对？你们不是抽取百分之十的佣金？】 对方回消息很快，【对的，周总说给您凑整。】 陈今越，【……】 她给客户结账也凑过整，但那都是几百块，最多几千块的凑整。 这特么还是第一次见到几千万凑整。 算起来佣金给她打一半折扣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 她思索了几秒，给周屹川去了消息，【醒了吗？】 那边电话很快来了，语调有些散漫，“收到有宝斋的汇款了？” “收到了，但是你这个凑整，”陈今越顿了一下，“大方的让人觉得有诈！” 周屹川好笑，“你不是说了，道歉补偿只接受转账吗？” 陈今越想起了昨晚拍卖会上，二人争对甲方和乙方的地位之争。 “那都是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这个歉意你还满意吗？” 陈今越见他是认真的，也不推辞了，“十分满意！下次请你吃饭！” 周屹川刚好要说这事儿，“别下次了，就现在吧？我爷爷想约你吃早餐。” 洗漱完出门，陈今越穿了身舒适的休闲服，带上行李，就去敲响了隔壁蒋子行的房门。 下午一点半的飞机。 吃完十点多的早饭就该去机场了。 早茶餐厅就定在陈今越酒店附近。 但她到的时候，周老教授和周屹川已经在了。 她快步上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行程这么仓促，我老头子还耽误你，我才不好意思。”周老教授扫了眼坐在不远处的保镖，乐呵呵的道。 陈今越连忙否认。 一番客套后，早茶也上来了，三人边吃边聊。 主要是周老教授和陈今越聊。 美其名曰关注她跟自家小孙子合伙的生意，让她有什么困难，随时开口。 还推给她一张名片，让她在省城有困难就找他。 陈今越看了一下，小心脏怦怦的。 又是一位电视上才能看到的领导…… “丫头，你今后有想捐的，或不舍得捐的，都可以拿来找我，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处理方案。” 经历这次拍卖，双方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哪有长辈收那么多宝贝还破产的？ 那肯定是她有特殊渠道啊！ 周老教授郑重嘱咐，“我的诚意我相信你也看到了，你可以信任我。一定不能将它们卖出国啊，这都是我们国家的文化瑰宝。” 第118章 周家的态度，其实就代表上面的态度 陈今越郑重承诺，“您放心，绝对不会。” 先前换钱摸着石头过河，她都从来没起过那种心思，更何况现在。 她爱钱，但也不是没底线。 周老教授特意约她吃个早茶，就是想得到这句承诺，现在如愿，顿时安心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周老教授的专车，亲自送她去机场。 严教授早就到机场了，师生二人一起返程回省城。 周屹川暂时不过去。 可能是有宝斋还有后续需要处理，陈今越也没多管闲事的追问。 …… 飞机落地。 陈今越直接跟着严教授回了他家。 师母得知她要来，早早的就在厨房张罗。 她是打心眼儿里为陈今越高兴，这小姑娘遭遇坎坷，好在遇上了贵人，往后事业必定蒸蒸日上。 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晚餐桌上，她热情但克制的打听着陈今越在京城的事。 陈今越知道她是关心，抛去一些不好说的，只挑重点告诉她。 比如周老教授对她很赏识。 嘱咐周言鹤多照顾她生意。 还介绍了一位女霸总给她认识…… “好好好！这是好事！你以后就往大城市发展，不是说小地方不好，是小地方待你不好，而且你这丫头也不该困在一方县城！” “师母说的对，我也打算以后定居在省城。”陈今越开口。 师母高兴，“真的假的？！那太好了！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们能帮多少帮多少！” 严教授最懂他夫人了，这是帮他承诺借钱出去啊。 他有些好笑，无奈的提醒，“你别把人看扁了，今越现在的能力，可比她老师强。” 师母转头看向陈今越，震惊又不可置信。 “老师说笑了，但定居的话目前是可以的，多谢师母好意。”陈今越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肯定了严教授的话。 师母又开心的夸赞了陈今越一番。 她跟严肃的严教授不一样，是鼓励式教育，说话温柔热情且有力量。 陈今越跟她聊天很舒服。 饭后，陈今越用包作掩护，从小院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老师，这是送……” 在严教授冷眼下，她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您看看喜不喜欢。” 严教授看着桌上精致的盒子就隐隐激动，这丫头说比拍卖会上的都好，把他心都勾起来了，但打开之前他还是提醒。 “先说好，免费的我可不要。” “好，收钱，您说给多少我都不拒绝。” “多的没有，你别想。” “……” 陈今越笑了笑，看着他扶了扶眼镜，双手小心的打开。 下一秒，瞳孔微微收缩。 是一枚黄金凤簪。 扬尾振翅，足踏祥云的凤凰造型。 累丝工艺将金银拉成细丝，然后盘曲，掐花，填丝，堆累……最后编织成想要的造型。 立体的累丝作品难度更大，非常考验工匠的水平。 他没轻举妄动，拿出自己的鉴定工具，又戴上白手套，这才轻轻拿出凤簪。 “太美了！这工艺，比昨天那几套不知要高级多少倍啊……” 陈今越对他的反应意料之中，但没想到老师终究是老师，他激动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展翅凤凰造型，还如此大气庄严，应该是一整套吧？” 陈今越顿了下，“是吗？但我这里只有一件。” 严教授很惋惜，但很快商人上身，“一件的话，价值就要贬值了。” 陈今越点头附和，“那是自然的。” 严教授又认真的端详了一会儿，说出了价格，“一千二百万你能让给老师吗？” 陈今越，“？？？” “这个一套都不齐全，就是残次品，您是不是开太高了？” “残缺不是残次，这一件本身非常完整，就算上拍也低不了这个价格。你没拿上拍，反而留给我，本就亏了。” “……” 陈今越看着他，他说这个‘留’字，可就传神了。 除了有宝斋和周老教授，没人知道第二场的拍品全是她提供的。 她以为，严教授也只以为有她的东西，并不知道全是她的，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老师，您不好奇我为什么有这么多古董？”她画风突转。 严教授微顿，抬眸看着她试探的样子，勾唇一笑，“好奇又能怎么样？” 他一开始是好奇过，毕竟她给老钱的就不少。 家里有这么多珍贵古董还破产，根本不可能。所以他早就知道她的东西不是祖传，但当时只选择帮她压下。 昨晚那场拍卖让他感觉事情脱离掌控。 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 他一晚上没睡着。 开始反思，自己一开始放任她的行为，到底对不对？ 得出来的结论很简单：他不清楚她背后之人的势力，也没立场劝她别与虎谋皮，毕竟他帮不了别人脱离困境，就没有资格指点别人的决定。 事已至此，他只能提醒她，“你不会因为别人的好奇，就坦诚相告，我也不要求你坦诚相告，有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都不叫秘密。” “老师相信你的判断，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想好了要怎么走。” “目前的结果是好的，周家的态度，其实就代表上面的态度，只要你不违法，都会支持你。” “但这个度你一定要把握好……” 陈今越心里一阵感动。 所有的猜测都不如信任之人的一句肯定，“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接下来，二人经历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将价格定在了一千一百万。 严教授怕她诡计多端不收，当场支付了过去。 …… 送走陈今越，严教授迫不及待的拉着夫人一起欣赏那支凤簪，嘴里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把东西夸成了绝世无双。 师母也听懂了，反正这东西就是很好，很贵。 她抓住空档追问，“那你有没有亏待人家？可不能占自己学生的便宜！” 严教授顿了下，“稍微占了一点点……” 他把来龙去脉详细解释了一遍。 他绝不是主动占便宜的。 甚至人家一开始是想送。 她给钱老头和周老教授都送过东西，周老教授的甚至更贵…… 几十年老夫妻，师母听他解释这么多，当然清楚他的企图，这是在变着花儿想说服他自己呢。 “没关系，她也想表达心意，你适当接受是可以的。”她温声，正面的肯定了他。 严教授开心，夫妻俩又闲聊了会儿，师母就准备洗漱了。 走进洗手间两分钟，她突然脸色严肃的小跑出来。 “老严！你完了！你好像不止占人家一点便宜了！” “？？？” 严教授茫然随着她走进卫生间。 宽敞的洗手台上，放着一个硕大的盒子。 一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整套的黄金首饰，加他手上那支凤簪，刚好七件。 第119章 第二个位面开启 金光闪闪的华丽首饰，让整个卫生间都逼仄了起来。 师母看着严教授震惊的脸色，小心询问，“这一整套，得多少钱啊？” 严教授怔然回神，“多少钱也不卖啊！” 他要是有这种东西，绝对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冒出一个邪恶想法，收这样的贿赂，就是职业生涯断送也不亏。 回过神来，赶紧给陈今越打电话。 他不能白收！ 但手上也绝对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来，必须让她赶紧带回去！ 晚了他真的会沦陷…… 结果陈今越给了一个非常拙劣的借口，“那就是买发簪的赠品。” 严教授，“？？？” “老师不喜欢就扔了吧。” “！！！” 严教授听到她这语气想打人。 …… 接下来的几天，陈今越以非常惊人的效率，在省城买了套独栋别墅。 无他，周屹川的特助太效率了。 大概是老板交代过，万岿第二天就到了省城，先去确定了工厂的负责事宜，然后立马挑出了几套合适的楼盘给陈今越。 优点缺点备注非常清楚，让人一目了然。 是不用现场看都能确定的程度。 但陈今越时间多，还是去现场看了，最终选了套地段和安保绝佳，最重要是装修好的别墅。 价格不便宜，近两千万。 对曾经的陈今越来说，是能压死她的一座山，可对现在的她来说，轻轻松松全款。 办好所有流程，置办家具就能入住，她又多了个新家了。 可陈今越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心里隐隐担忧。 她的大金主，这段时间都没出现。 是被什么耽搁了，还是真出什么事了？ 坐在回工厂的车上，正胡思乱想，她面色突然凝住，背脊不自觉的坐直了。 因为她从意识里，看到时空交易所走进来一个人。 但这个人不是姜祈安，而是一个陌生女人。 她身材粗壮结实，皮肤很黑，留着长发，身上重点部位用动物皮毛围了起来，脖子上挂着两颗用绳子串起来的兽齿…… 这什么打扮？ 原始人？ “陈小姐，您怎么了？”万岿敏锐的察觉到陈今越变脸。 开车的张经理也忙问，“出什么事了？” 他现在处境非常尴尬。 京城来的这位，周总的助理，让他是又爱又恨。 有一说一，大都市来的人处事果断又利索，跟他共事真的很省心，因为对方很有能力。 同时，压力也很大。 因为他太卷了！ 卷的他都紧张了起来，生怕对比太明显，让老板对他有意见。 这不，今天厂里一得空，他也主动请缨来陪陈今越看房签约。 “哦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刚刚路过了家具城，我该顺路去看看的。”陈今越随口打哈哈。 万岿不愧是万能特助，“关于您那套房，我筛选了好几个品牌的家具，都很符合房屋尺寸，晚些我将图片发给您。” 张经理，“？？？” 你要不要卷的这么离谱？ “家具还是自己亲眼看合适，我现在掉头带您去看？”他不甘示弱。 陈今越嘴角抽了抽，“不用不用，直接回工厂，你们忙去吧，我让蒋子行陪我去看！” 她还是更喜欢跟她的冷脸保镖一起出行，像个隐形人。 这俩显眼包，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一个比一个殷勤…… 万岿好理解，给周屹川办事，不周到要挨骂。 但这张经理抽什么风？ 他以前的成熟稳重呢？ “也行，您有需要，再随时给我打电话！”张经理很赞同这个提议，卷王同事还是他拐走得好。 车厢重新安静下来，陈今越一边安静的等着回工厂屎遁，一边暗中观察时空交易所里的人。 女人明显对眼前的一切也很懵逼。 她打量着周围，视线落在陈今越院子里种的生菜上。 她似乎没见过这样的作物，蹲下辨认了一会儿，然后抬手直接揪下一片叶子塞进嘴里。 陈今越，“？？？” 女人细细咀嚼了一番，然后顿时眼睛发亮。 这个野菜味道不错！ 不对，这住所建造如此奇特，一定是有人居住，有人栽种的。 她迈步警惕的往内院门走了两步。 张了张嘴，陈今越聚精会神听她说的语言，结果对方闭嘴了，视线骤然被旁边的农具吸引。 为了开垦完这片院子，陈今越前前后后准备的工具很齐全。 什么锄头，铁锹，铁叉，镰刀，耙子，小推车…… 每样大概准备了三份。 也是方便以后给姜祈安推销的样品。 女人的目光黏在农具上，快步上前，拿起一把镰刀惊喜的打量。 嘴里还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陈今越心里猛沉，这位疑似新客户的，不会语言不通吧？ 女人又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次偷感看起来比较重，陈今越怕她跑了，睁眼看了一眼周围，拐个弯几百米就到工厂了。 “张经理，能开快点吗？” “怎么了？” 张经理下意识问，以为又有什么要紧事。 陈今越张嘴就来，“我尿急。” 张经理，“……” 所幸原始人没有走的意思，她左右徘徊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拿着锄头蹲下来锄地。 干活儿格外的熟练，三两下就把生菜地旁边的那块儿土翻出来了。 又拿起镰刀，动作很笨拙，但无师自通的割下一颗菜。 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 她见那里竟然有三把镰刀，开心的全拿在了手里。 就在这时候，陈今越终于从厕所顺利进入了小院，推开门从屋里走出来，“你好，你是对我的工具感兴趣吗？” 女人看见她从里面出来，有种被抓包的恐慌。 停顿两秒。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地上那把锄头，拔腿就往门外跑…… “哎哎哎！你别跑！有事好商量啊！” 陈今越追了两步，眼睁睁的看着人消失在院子里。 整个人就很茫然。 低头看了看自己，她很恐怖吗？ 以至于让原始人见了拔腿就跑？ 就在她满心疑惑的时候，刚刚那女人又进来了，陈今越勾出笑容刚想开口，对方将一个东西迅速扔给她。 然后又跑了。 陈今越，“？？？” 她看着扔在地上的，是那女人脖子上的两颗兽牙。 长长的，尖尖的。 所以，这是她付的报酬？ 第120章 万一我买得起呢 姒雨很害怕被拒绝，她已经去很多部落借过农具，但都被拒绝了。 这个看似怪异的女人，一个人竟有这么多农具？ 比最大部落的还要好用！ 她怕又被拒绝，心生邪念抢了就跑。 但实在过意不去，又折回去，把自己戴了多年的项链给她…… 就当是换的。 出了山洞，她飞快的向前奔跑。 跑了好远好远，看到两个自己部落的人，才慢慢停下来。 “酋长！你借到农具了吗？”一个男人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开心询问。 另外一个男人也激动，“太好了！今年的粟米不用烂在田里了！” 老酋长死后，把所有东西留给了酋长的兄长。 而那卑贱的男人竟敢背叛酋长，带着一部分人和工具，投奔了一个跟酋长有过节的烈日部落。 他们去年，因为失去工具，任由大半的水稻烂在田里。 冬天来临，他们粮食不足，饿死了好多人。 今年勉强打了些工具，又借了一些，千辛万苦把种子播下去。 到了秋收时节，以前的部落却不愿借给他们工具了。 他们前段时间打听道，这是烈日部落的发起的号召，想在这个特殊时间逼他们酋长低头，然后吞并他们。 他们都不想被吞并。 被烈日部落吞并没有好下场。 女人还好，能带来新生命可以有好的待遇，但平庸的男人就不行了。 要干最多的活儿，分最少的食物。 好在他们的酋长没放弃他们，坚持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希望…… “这是哪个部落如此大方？还肯借我们工具？” 一个高个男人伸手接过姒雨手上的锄头，挥动手臂一锄头挖在地上，“天啊！这农具是什么制成的？怎么这么锋利！” 另一个瘦点的男人也接过姒雨手上的镰刀，轻松一挥，割断了路边的杂草。 二人亮晶晶的眼神看向姒雨。 姒雨很开心，但也很难为情，她含糊道。 “先用吧，用完我尽快还回去，再带些粮食感谢！” “我们马上去收割！” 两个男人拿上工具飞快的奔向田里。 姒雨转头，看着那个山洞的方向良久，有些羞愧，又有些好奇。 她没有追上来？ 那人有那么多工具，她就借用几天，应该不会耽误她吧？ 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部落土崩瓦解，看着那么多老人小孩，都沦为别人的奴隶。 她会用收割的部分粮食补偿她。 …… 陈今越算是琢磨明白了，这个时空交易所，不是定向交易，不止迎接姜祈安一个客户啊！ 先前之所以没有其他客人，是因为她平时紧闭大门？ 看着手上这兽牙项链。 制作很用心。 牙齿打磨得很光滑，再从中间打孔，用几片小贝壳隔开，不规则中又带着层次感。 她拍照在某度上搜索了一下，然后脸色变了。 虎牙？！ 算了算了，这报酬不收也罢！ 就当是做促销给新客户出的试用品吧。 她想的是长期合作，要是在意那几件工具，当时就不会让她带走了。 走出小院。 这次她依旧没关门。 她有种预感，以那女人对农具的渴望，她会再回来。 走进农具厂，又收了一小批去车上，借口给客户带的样品。 陈今越在省城这几天，都住在缘起斋二楼的休息室，本来安排蒋子行去附近的酒店，他觉得影响到他工作了。 表示可以在一楼将就。 虽然他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但陈今越还是觉得地方太小，不太方便。 直接让万岿抓紧时间给她置办别墅家具，风格要中式，其他没任何要求。 万岿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 这天周六的早上，就告诉她大致布置好了，让她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细节。 刚下楼，陈今越就看到钱老坐在一楼等她。 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藏不住的幽怨。 那一瞬间，陈今越感觉自己像个渣女。 她抖了抖肩膀，甩开这恐怖的想法，“老师，您别这副表情，怪渗人的！” “严老那套华丽的累丝工艺首饰是你这里出的吗？”钱老伤心询问。 陈今越尴尬，“……” 找到原因了。 老头儿之间的炫耀，比输了啊？ “有宝斋那第二场拍卖会，织绣品是从你这儿出的吧？全是精品！比给我的好多了！”钱老越说越委屈。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尊贵的vip，是她最信任的客户。 但这几天听说有宝斋那场声势浩大的拍卖，红眼病都犯了。 他是一件也没有啊！ 说起这个，陈今越就要戳他心窝窝了，“给您好的您也不识货啊。” 钱老瞪眼，“我可能不识货……？！ 话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那匹南京云锦的事儿你知道了？那确实是我看走眼了，我也没赚你的多少钱，你别误会啊！” 他赶紧解释，生怕陈今越以为他在坑她。 陈今越很善解人意，“我知道，老师没坑我，您只是老马失蹄，走宝了而已。” 钱老，“……” 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就是了。 “严老那种品相的首饰，太惊艳、太华丽了！你还有吗？要什么价啊？”他主要是眼馋严老手上那套。 “没了，独一无二的那么一套。”陈今越摊摊手无奈。 钱老叹气嘀咕，“难怪啊，有人出到两个亿那老顽固都不卖啊！” 陈今越，“？？？” 老师是真喜欢啊。 这么诱人的价格都不出。 她转头，看到万岿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礼貌跟钱老表示自己要出门。 钱老不舍的把人送到车边，又殷切嘱咐。 “下次还有这种货，给我先看看行不行？万一我买得起呢？”买不起过过眼瘾也好啊，那种品相能流出来的太少了。 陈今越点头，“好，如果我还有的话，一定。” …… 做出这个承诺，陈今越心里是没底的。 姜祈安消失的时间已经长到反常了。 让她不禁有些担忧。 “陈老板，我们家具厂准备什么时候开工？”万岿开着车顺便提醒她问。 陈今越闻言反问，“工人现在进度怎么样？” 按照她的嘱咐，工人一开始招得少，都放在周言鹤的厂子里培训去了。算算时间，现在培训的也差不多了吧。 “都是熟手，很快能达到正常水平。”万岿回答道。 陈今越犹豫了一瞬，“让他们试用期就在周总厂里干吧，工资还是我们账面发。” 木材很不好拿。 现工厂这一批，远超公司的体量，是万岿走关系才拿到的。 来之不易，她还是想先等着姜祈安…… 第121章 姜祈安染上瘟疫了 毕竟作为时空交易所的第一位客人。 说没交情那是假的。 而且边关那些活生生的人，在她心里都留下了痕迹，她希望继续听到他们的消息…… “这怎么感觉，周总在占我们便宜一样。”万岿冷不丁儿冒出一句话。 陈今越摇头，“你们周总已经帮我很多了，总不能让你们吃亏。” 万岿严肃表明立场，“陈老板，我的老板是小周总。小周总跟您合作，那我就是您的人，该为我们自己着想。” 陈今越，“……” 所以周言鹤不是他老板啊？ 你们周家分的可真清！ 话都说到这里来了，她也顺势问了句。 “你们小周总最近在忙什么？还来省城吗？” “他没跟您联系过？” 万岿诧异，随即又道，“也是，他最近忙的晕头转向，也没时间联系。” 陈今越，“？？？” 从万岿嘴里得知，周屹川最近在面对各方约谈。 据说是因为有宝斋的第二场拍卖。 那场拍卖在收藏圈太轰动了，结束后就开了好几个会。 周老教授虽然保了陈今越，但亲孙子可没法儿保，他跟陈今越走的太近了，难免会被关注，了解更详细的信息…… 陈今越听完陷入了长久沉默。 感情上家出了问题，下家也遇到麻烦了，就她一个中间商悠闲买房？ …… 别墅的装修是中式风格，高档又雅致，很符合陈今越的审美。 验收满意，她当天就直接搬进去了。 这次的搬家比第一次还简单，一个行李箱一个包，就多了一个私人保镖，蒋子行。 她把人安排在一楼。 想了想，又嘱咐万岿，“你给我找个阿姨吧。” 这么大个别墅，自己打扫也费劲，最主要的是，跟一个男人单独住，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陈今越骨子里是个保守的人…… “好，还需要添置些什么东西吗？” “没了，生活用品我自己下午出去逛逛，你忙去吧，辛苦你了。” “应该的。” 送走万岿，陈今越重新回到别墅，拿起包包准备出门去，突然感觉时空交易又所来人了。 她顿时来了精神，集中精力感应了一下。 是姜祈安！ 他戴着口罩，把口鼻全遮住了，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进会客厅。 将一封信，端端正正的放在书桌上。 这看起来…… 偷感也挺重的啊！ 都什么情况？ 她放下包包折回来，支走蒋子行帮她买东西，自己上楼进了空间。 推开会客厅的大门，姜祈安刚准备出来。 二人打了个照面，姜祈安迅速后退两步，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有这么吓人吗？一个个这么提防？”陈今越无语。 姜祈安摇摇头，“陈姑娘……咳咳……” 咳嗽声出来的瞬间，陈今越眉心拧起，“你是染上瘟疫了？” 姜祈安自顾自退到了角落里，温润的嗓音有些虚弱，“实在抱歉，我这时候不该来的，但秀容城重建在即，所需材料很紧迫……” 前段时间跟冯将军相处，他不敢轻易失踪，所以一直没进来。 等后面需要进来时，又感染瘟疫了。 本想等段时间再进来。 但冯将军突然提议来边关看看。 独身一人。 来看看？ 姜祈安觉得冯铭是想做最后的挣扎，他想看看边关百姓的生活，想看看天灾下，当权者做了什么。 他没有拒绝。 但不知道他要待多久，不想把时空交易所暴露给他，所以还是得尽快把木材取过去。 他是想悄悄进来，留下书信就走的，没想到还是见到了她…… 陈今越听完他的解释了然，难怪这么久没来啊！ 但还是有疑惑，“那你现在是在冯将军所在的镇子，还是在秀容城？” “前日回的秀容。”姜祈安温声道。 陈今越又问，“秀容城如何？有人感染吗？” 姜祈安摇头，“没有，从小镇上回来的人，依旧全都被隔离了，确定没有感染疫病再放出来。” “我也一样，现在独自在一栋宅子里，到时候东西取出后我就离开，由专门的将士过来搬运出去……” 陈今越赞同的点了点头。 然后又问候了他的身体状况。 得知他吃药比较及时，症状不算严重，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陈姑娘，你给的药，真的非常有用！瘟疫不再让人谈之色变，城镇也活了过来！”姜祈安声音带着由衷的谢意。 “所以啊！你还那么小心翼翼，惊恐紧张干嘛？” 陈今越毫不怀疑药效，“还这么久不来，我还以为边关出事了呢！” 姜祈安眼里带光，“姑娘担心我？” 陈今越大方点头，“当然！毕竟你是我的大客户，边关还供奉着我的长生禄位呢！” 姜祈安笑笑，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那你在这里休息会儿吧，我去给你送木材，但数量不多，你控制一下成本。”陈今越言归正传。 姜祈安敛下心神，“我也想跟姑娘说这个，你上次给的防冻剂很好用，我想再要一批混凝土材料，少要一些木材。” 这次加了防冻剂，跟视频里的效果就一模一样了，将士们都很新奇。 “行啊！”陈今越对他这个提议可太高兴了。 当即一口答应。 买钢筋砖头水泥，可比买木材简单多了…… “我先给你送木材，明天你过来取其他材料！”陈今越开心道。 姜祈安，“好。” …… 出了空间，陈今越给自己消了个毒，就开心打车去家具厂。 正好支走了蒋子行，一个人行事也方便。 到了工厂，她又支开仓库管理，独自进了仓库。 将木材分了三次收进小院空间，然后给姜祈安送出去。 第二次踏进空间时，陈今越也带上了口罩，虽然现代的流感死亡率降低了，但生病还是很难受。 她不怕，但不想遭罪…… 送走木材，陈今越跟姜祈安道，“等你病好了过来我请你吃好吃的！” 姜祈安眼睛亮了，“火锅吗？” 陈今越笑笑，“你想吃火锅？也可以尝试其他菜系，你给的东西我赚了很多钱。” “听姑娘安排！” 姜祈安更开心了，“是那个佛像贵吗？我再给你寻一尊来！” 陈今越，“？？？” “不了不了！不是佛像，是你以前给我的我没卖，一起卖出去赚了钱。”说完她又补充，“佛像是不能卖的，我把它上交给了国家。” 姜祈安了然点头，“国家赏赐你了吗？” 陈今越想了想，“赏赐了吧，比如给你买的药，是不允许私人大批量买的，但我买到了。” “给了特权啊？” “算是。” “……” 短暂的寒暄后，姜祈安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陈今越想到交易所还有一位新顾客，又拿进来酒精，给小院角角落落都消了毒…… 第122章 做不了富二代可以做富一代 做完这一切，陈今越出了空间，翻出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可能很忙，好半天才接起电话。 “喂？” 磁性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悠闲。 要不是万岿提醒，陈今越还真不知道，有宝斋这一场拍卖，他后面还要处理那么多收尾工作。 “周总，有个事儿要跟您汇报。”陈今越语气客气。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我不是很想听。” 陈今越真诚，“我劝您还是听一下吧，不然到时候我们工厂上新闻了就不好了。” 周屹川被气笑了，“我现在突然反应过来，我当时是不是被你算计了？” “不能够！都是各取所需，一拍即合，什么算计不算计的？”陈今越一本正经的纠正他。 “……” 周屹川懒得跟她插科打诨，“说说吧，你又干了什么？” 陈今越道，“之前我们工厂要那批木材，我客户需要，先转卖给他了，你得安排一下运输公司。” 周屹川不太意外。 毕竟当初她要的量超出公司体量的时候，他就有察觉了。 “还有吗？” 他的淡定让陈今越十分欣赏，提前告知行动，“我还准备采购一大批砖头，钢筋，混凝土这些建筑材料，也得安排出货。” 周屹川淡漠，“没一句喜欢听的。” 陈今越当然不会白占他便宜，“这两单总利润六百万，我们平分。” 资本家态度终于好了点，“勉勉强强吧。” 谈好了生意，陈今越没着急挂，而是又关心了两句，“你最近，还好吧？”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周总傲娇又自信，看来是不屑跟她讨人情了。 陈今越也不点透，只是道，“那什么时候来省城？我买新房子了，到时候要来吃开锅饭吗？” 周屹川意外，“效率还挺高，下周末吧，可以点菜吗？” 陈今越大方，“可以，你尽管点。” 这么扛事儿的合作伙伴，必须好好感谢。 …… 挂完电话，陈今越给钱老打了个电话，问他以后没有建筑材料这方面的人脉。 省城她没什么人脉，找陌生人风险还是有点大。 虽然有周老教授给的人脉兜底。 但不到特殊情况，她是不想去麻烦领导的…… 钱老听见她这话乐了，“余佳柠家里就是做这个的啊，全方位一站式服务，非常齐全。” 陈今越没想到人脉就在自己身边，“那她怎么学古董鉴定专业？” “爱好吧，不想接受家里的帮扶，想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 就是没想到刚出社会就被上了一课。 行业老油条坑了她一道，浇灭了所有的激情和干劲。 挂完电话，陈今越直接打车回了缘起斋。 余佳柠正坐在店里，旁边架着个平板，面前摆着一本书，懒洋洋的翻着。 瞥见有人进来，她头也没抬的甩了句，“一楼随便看。” 没听见回应，她抬眸看到来人，顿时一阵欣喜，“越姐？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搬走又好久不过来了呢！” 没有陈今越在的时候其实很无聊，她多半时间都是看书打发。 但毕业答辩一过，学习的心思就没那么强烈了。 她好期待再来一场开业那样的盛况啊。 可以看到更多的宝贝…… “我找你有点事。”陈今越将合作的意图说了下。 余佳柠有些诧异，但很快应下，“没问题啊！我爸前几天还老说我不中用呢！说我现在的养老工作没前途，不如找个工地去搬砖！” “越姐，我可以当个中间商，赚点差价吗？” 小姑娘坦诚又直率，给陈今越整不会了。 她直接道，“我给你预算，你谈得下来，差价全是你的，但我有个条件。” 余佳柠顿时合上书本，也不看了，“什么条件你尽管说！” 陈今越道，“你得跟你爸嘱咐，这个单子只管出货，别多打听，也别多给别人提及。” 余佳柠沉默了。 被张老板坑的后遗症还在，她不敢轻易应承。 自己栽跟头没事，家里能给她收场，要是把家人也坑死了就完了。 “货物去处你放心，我也是跟人合作，就之前过来那个周少，你认识吧？之所以不想高调，是担心人多眼杂……” 余佳柠是听说过京城周家的，能搭上他们的线，而且保密应该是大生意。 她又想到上次陈今越帮忙采购那批糖。 也很保密。 但确实没什么后顾之忧，还小赚了笔零花钱。 钱老师也很信任这小姐姐…… 余佳柠疯狂心动，但还有理智，“你给我个清单，我回去跟我爸商量一下行吗？” “好。” 陈今越对她这么小心理解并欣赏。 她列了份清单给她，钢管钢筋之类的分别几百吨。 水泥几百吨。 砖头几百吨。 防冻剂若干…… 列举完还告诉她，这只是第一批，后期合作愉快的话，还找她订货。 余佳柠看着那满篇的几百吨，眼里全是钱的形状，开开心心的带着单子去找她老爸了。 …… 余佳柠刚离开店里，陈今越手机就响起来了。 是万岿的。 对方恭敬礼貌，给了她一个仓库的地址，说是在远郊，明天货到了再安排运输。 而工厂里的‘货’，已经安排运输车了。 陈今越听着这汇报，突然对周屹川生出几丝佩服。 同时，也有点羡慕。 这种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能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甚至也不是独自一人就能做到的。 是强大的个人能力再加上丰厚的家族底蕴。 陈家没有家族底蕴，她的能力也有待提升。 但没关系。 做不了富二代可以做富一代。 她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做最豪的富一代…… “陈小姐？”那边半天没得到答复，礼貌的唤了一声。 陈今越回神，“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挂完电话，陈今越立刻给张经理打了个电话过去，直奔主题，“我们扩展业务，再增加一个物流公司吧！” 张经理，“……” 他沉默了几秒钟，“您是认真考虑过的吗？” 他们刚在省城立足，人脉和资源都非常匮乏，目前自有订单也不是很多。 如果这时开物流公司，前期全是投入，资金方面可能会紧张…… “认真考虑过，资金不是问题，晚点我来工厂我们开个会。” “好！” 张经理也是个有野心的人，早年在县城得不到施展，现在其实也蠢蠢欲动，想做大做强。 陈今越只要告诉他资金不是问题了，那他就放开手脚了。 二人短暂的会议后确定了一个初步雏形，张经理就迅速开始行动。 当他知道这个物流公司的想法，万岿并没有参与后—— 爽啊！ 他才是陪小陈总一路走来的人！ 谁也代替不了的最佳助手！ 第123章 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余佳柠下午就给了陈今越答复，说他爸决定合作。 又给了她一个她爸的报价。 她本打算告诉陈今越，看她接受什么价位，然后她按照更低的价位去谈，多余的就算她的差价。 结果陈今越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了报价。 并且承诺，谈下来的差价全是她的。 余佳柠开心的尖叫。 “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稳重点？又不是什么大生意，这么咋咋呼呼。”余爸嫌弃的看着她。 余佳柠一秒收拾情绪，“话不能这么说，今年建筑行业不景气，你单子缩水了多少？” 余爸噎住，“那还不是怪你闯祸？我新年开张大吉就赔钱，败坏我一年的运势！” 余佳柠道，“你今年四五月份都还没开张啊？” 余爸，“……” 余妈在旁边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父女俩就别互捅刀子了！” 余佳柠扁扁嘴，小声嘀咕了两句，也率先收手，跟她老爸谈起了生意。 余爸见她有模有样，逗她玩儿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她大刀砍下来的价格。 并苦口婆心的教育。 “你现在这个老板，听老钱说起来是不错的，你要是还喜欢这个行业，就跟她好好干。这一单爸也没赚什么钱，就当是我的诚意。” “哦，她也没占你便宜，她答应了你的报价，这十几万是我赚的。” “？？？” 变了！ 女儿彻底变了！ 遗传的商人基因终究是觉醒了吗？ …… 陈今越购买的这批材料太多了，担心小院不好放，压到她的菜。 于是没收进小院，第二天直接从仓库送过去。 在院子跟姜祈安交接的时候，她将会客厅里备的零食都打包给了他。 有薯片，小鱼干，鲜花饼，芝士小饼干，鸡爪等等。 “这些本来是准备给你在会客厅看书的零食，但你最近没法来，我给你带回去吃吧。”一个人生着病也无聊。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学霸的努力。 姜祈安看到这些零食很高兴，期待的问她，“那我也可以带几本书过去看吗？” 陈今越，“……当然可以，你自己进去挑。” 姜祈安下手果断挑了四本，《孙子兵法》、《赤脚医生手册》、《民兵军事训练手册》以及《军地两用人才之友》。 他精准的选择，让陈今越都诧异。 他是不是上次上网搜索穿越三件套神书了？ “这几本我那天翻过了，都没看完，姑娘愿意借出，我会尽快看完。”姜祈安不好意思解释。 “也不用那么着急，你慢慢看，生病还是要注意休息。” 姜祈安走到门口又想起来，“对了姑娘，我这段时日没来，压缩饼干可还给我留着？” 陈今越点头，“食品加工厂别的单子都不多，压缩饼干几乎没出货。” 按照之前他要的量，一直在生产。 前几天她动过心思停掉。 但想想还是没有。 在她能承受的损失范围内，她可以再等等他…… “是快要用上了吗？”陈今越隐晦询问，需要行军干粮，那就是又需要打仗了。 姜祈安低声，“快了，跟冯将军达成共识，就可以考虑返京了。” 到时候返京路上需要干粮。 如果达不成共识，两边打起来，照样还需要干粮。 “我过几天病好了再来取那批货，还是给你带家具吗？”这一批建筑材料是用家具付清了，但压缩饼干还需要付款。 陈今越，“可以，家具精美少带两件就行。” …… 边关在如火如荼的建设，平静的局面下暗潮汹涌。 这一仗打不打，全看冯将军的态度。 所以听说冯将军要亲自来边关，边关提前做了很多准备。 先礼后兵。 箫小将军亲自带着他去领略风土人情，让他看到边关的变化，看到殿下对边关付出了多少努力。 而杨副将和其他副将，暗中部署军队，一旦情况不对，直接扣下冯将军。 总之一句话，来都来了。 就别想轻易走。 路过一座新修的祠堂，冯将军拧着眉，“百姓饭都吃不饱，还劳民伤财搞这些？” 箫小将军也冷脸不满，“这是我们边关的神明，冯将军放尊重些。朝廷没有物资补给，是神明救我们于水火，我们心甘情愿供奉。” 冯将军嗤之以鼻，他不信神。 他以为，保家卫国是靠他们这些冲锋陷阵的武将。 而不是靠皇室，烧香拜佛的祈祷…… 然而越往城里走越发现不对，大街上的人穿着奇装异服，裹得严严实实，都在搅拌着一些奇怪的泥土糊墙。 这些就算了，他们把那么珍贵的砖块和百炼钢砌在墙里？？？ 还有路边，搭起的灶台熬着喷香的粥。 不似平常施粥那种，一碗粥几颗米都看不到，这粥里竟然全是白米！ 还有肉末？！ 香喷喷白胖胖的包子馒头，散发着诱人的热气。 冯将军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你们给难民吃这么好？”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箫小将军补充，“他们靠劳动获得食物，每个月还能额外领取粮食。” “……” 冯将军不可思议，脱离朝廷的支持，他们不止击退蛮军，还养活了数万百姓？ 边关远比他想象中的强大啊！ 同时，一个念头也从心里冒出来，他这一趟不该来。 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恐怕走不了了…… 就这么震惊又后怕的在边关留了几天，等到了姜祈安痊愈，他终于还是迎来了那个问题。 “将军考察得如何？” 姜祈安笑容温润，让人如沐春风，“我们够资格跟你言和吗？” 冯将军冷冷的看着他，“所有人都小瞧你了！” 姜祈安只笑笑，没说什么。 他一开始只想好好活着，没想争抢什么。 是边关的凄惨，父皇的昏庸，让他起了心思。 “就算我跟你言和你想怎么做？杀回京城？名不正言不顺，你不怕天下人诟病？”冯将军这意思已经是妥协了。 姜祈安听懂了，他想听自己的计划。 他看着对面一身肃杀的冯将军，“朝廷军力大部分集中边关，邻国已经有动作了。” 冯将军眸光微凛，“什么时候得的消息？” “刚刚。”姜祈安淡声，“所以我现在回京，名正言顺。” 冯将军，“……” 他心底最后那点顾虑没了。 第124章 原始社会，母系氏族 话分两头。 陈今越这边刚送走姜祈安，又把小院全消毒了一遍，就迎来了第二位顾客。 是之前那个原始人。 对方面色错愕，表情呆滞，似乎没想到会撞上她。 陈今越也很诧异，没想到她突然出现。 四目相对。 原始人先动了手。 她把拎着的一包东西扔在院子里，然后迅速奔向靠墙那排农具。 即便再仓皇，她还是发现这里的农具变多了。 她随手抓起最近的几把，准备故技重施，掉头就跑。 这次陈今越就没让她得逞了。 意念微动，房门关闭。 “砰！” 女人猝不及防撞倒大门，跌坐在地上。 她直觉是这居所里的怪异女人搞的鬼，转头下意识惊呼，“你干了什么？！” “嗯？” 陈今越有些欣喜，“你会说话啊！” 她都想好如果语言不通，她该怎么跟她比划了。 看得出来，这原始人虽然行为野蛮，但算讲道理，还知道要以物交换…… “会说话就好办事了，这里是时空交易所，可以换取你想要的东西，但买卖要双方同意，你这么交易可不行。” 陈今越说着话走近，把她扔在地上的一包东西捡起来。 里面是像米粒大小的东西，表面红黄色粗糙，有四条明显突起的纵棱，上端稍钝圆，下端稍尖。 这就是他们那边的粮食吧？ 对原始部落的人来说或许很珍贵了。 但对她来说没用。 “时空交易是什么部落？你真愿意换农具给我？”姒雨看着她的眼神警惕怀疑。 周围大大小小的部落都不借给他们农具。 这个部落她从未听过。 那天带回去的农具确实好用。 但就是太少了。 粟米过度成熟，他们自己的农具不好用，大力会让很多粮食掉在田里。 到时候归还农具还要奉上一份给这人。 算下来，跟去年冬天也没区别了。 姒雨思来想去，还是带着部落里珍贵的一袋粮食，走进了这个山洞，企图用第一次的方法再带走一些农具…… “时空交易所不是部落。” 陈今越没跟她继续解释，只是道，“你想要农具的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交易所的会客厅。 陈今越给她拿了一瓶蜂蜜柚子茶，然后自顾自的拉了张椅子出来坐下。 姒雨从进来就一直在打量着周围。 这居所建得也太精妙了，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不会是哪个大部落的首领吧？ 但大部落的首领为什么会住在山洞里？ 她看着面前桌上的饮料，又看了眼陈今越，学着她的样子，拉开椅子，然后拘谨的坐了下来。 陈今越将饮料瓶拧开，喝了一口，然后安静的看着她。 姒雨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咽了下口水，尴尬开口。 “我没有东西跟你换。” “送给你的。” 陈今越把瓶盖轻松拧开，然后递给他。 姒雨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拿起瓶子闻了闻，然后浅尝了一口。 下一秒，眼睛发亮。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 “这是什么水？” “饮料。” 陈今越随口解释一下就道，“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陈今越，是这里老板，你需要什么东西可以找我换。” 姒雨听到可以换东西，激动的报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可以换吗？换多少都可以？” 陈今越点头，“我会尽全力满足你的要求。” “我想要农具！外面那些我全都要！” “没问题，但你要给我想要的东西，上次那个兽牙不行。” “……” 姒雨激动的心冷却了下来。 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大部落借东西都很贵，“我们真没有多余的粮食了，如果你要的太多，我们会被饿死……” “我不要粮食啊。”陈今越赶紧纠正。 在对方诧异的眼神里，她强调，“我不要粮食，你跟我说说你们部落的情况吧。” 姒雨有些不解，她住的也不远，怎么会不知道他们部落的惨状？ 但既然她都不要粮食了，她回答一下也行。 从姒雨的话里，陈今越大概总结出一些关键信息—— 他们现在是原始社会。 母系氏族。 女人居于支配地位。 由于她被兄长坑了一道，他们部落现在失去了农具，余下的人也只有九百。 而且还大多数是‘没用’的男人。 周围部落得知他们的窘迫，纷纷联合起来，想趁机吞并他们。 被吞并的下场比饿死好不了多少，所以姒雨还在强撑…… “你们种的粮食多吗？外面那些农具够用吗？九百人不全出去干活儿啊？”陈今越仔细询问。 “不算多，农具轮流用够用了，不全出去干活儿。” “收获的季节为什么不全出去干活儿？” “因为农具不够。” “……” 陈今越无语了片刻，“农具我管够，你待会儿出去挑需要哪种，给我一个数字，我给你带过来。” 姒雨欣喜，“你除了外面的，还有很多农具？！” 陈今越点头，“没错，但不是白给你。” 姒雨反应过来了，“你不要粮食的话，要什么呢？” 还有东西比粮食更贵吗？ 陈今越从她第一次进来，就有准备了，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图片给她看。 “这个你们那儿有吗？” 姒雨看着那图片，疑惑开口，“人生？” 陈今越诧异，“你认识？” “以前部落里有对兄弟去深山打猎，遇到大雪被困在山里，他们靠烧吃野物以及挖这种草根来补充体力。走出深山后，族长得知是这个帮他们度过困境，得以生存，于是给它取名‘人生’……” 姒雨顿了下，还是老老实实道，“但这个不好吃，会让人流鼻血，吃多了还会死人，我们都不敢吃了” 去年饿得不行，他们部落里就有人起了这个心思，结果吃死了。 陈今越恍然，是这个‘人生’啊。 她当机立断。 “我就要这个，拿这个来换农具吧，要多少给你多少。” “你说话算数？！” 姒雨欣喜不已，没想到她要这种没用的东西。 陈今越点头，“算数，你先出去挑一下，看看需要哪些工具。” 姒雨迅速起身，还不忘带上那瓶蜂蜜柚子茶，跑到院子里指给她看。 “我要这种的。” 她指的是镰刀，收割的话，还是镰刀会方便快速。 这个非常锋利，只要动作小心些，不会掉落太多。 “好，我给你九百把镰刀，你明天这个时候拿人参来跟我换。”说着她顿了一下，“你们那边人参多吗？” 第125章 我们部落被神眷顾了 姒雨毫不犹豫，“多啊！遍地都是！” 陈今越震惊。 姒雨话出口就意识到不对了。 这人好像并不知道他们那片土地的具体情况，她是不是不该这么诚实？ 陈今越没注意她的小心思，只是略微估计了一下，“我也不清楚人参的价值，这九百把镰刀，你用五十根人参交换吧。” 姒雨满脸诧异，“五十根？你只要五十根？” 说出遍地都是后，她就担心陈今越敲诈她。 没想到对方只要这么点。 陈今越点点头，解释道。 “我先拿出去估算人参价值，如果价值超太多，我再给你补其他的农具。” “……” 姒雨看着陈今越愈发不可思议。 她赶紧摇了摇头，“我不要你补，只是如果不够，我可以再给你挖，但农具你不能收回去。” 陈今越毫不犹豫，“成交！” 双方都很满意，姒雨迅速出去准备，生怕她反悔。 但陈今越还是没开门，只是仓促的叫她。 “等等！” 姒雨回头紧张的看着她。 陈今越道，“你把这里的农具先拿回去用吧，安排人一边收粮食，一边挖人参。” 姒雨不可思议，“你直接给我？你不怕我不给你人生？” 陈今越笑了笑，“你会赖账吗？” 姒雨赶紧摇头，“绝对不会！” 部落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秋收，这个冬天能不能熬过去，就要看地里的粮食能不能全收回来。 她需要更多农具！ “那不就行了？”陈今越还把刚刚她带来的那一小袋粮食还给了她，“这个我不需要，你一并带回去吧。” 不知道是对女首领的敬佩还是同情，亦或者是陈今越现在不差钱了。 她对这位新顾客多了几分宽容和信任。 …… 此时，洞口外两个男人已经急疯了，纷纷给洞口磕头作揖。 求山洞把他们的酋长吐出来。 可能心诚则灵。 他们的酋长真的出来了…… “酋长！你终于出来了！太好了！” “这里太恐怖了，我们赶紧离开！” “……” 姒雨疑惑的看着二人，“怎么恐怖了？” 没等二人回答，她又忙道，“你们先看着这些农具，在这里等我。” 说完，她快步又走进去，只留下满地跟上次一样的农具，和两个目瞪口呆的男人。 姒雨往返了两趟，将交易所的样品全搬出来了。 这时候姒远再也忍不住，拉着她震惊的指着山洞问道。 “酋长，您这些工具是哪儿来的？真的是这个山洞里找到的？” “不然呢？”姒雨反问道。 姒远脸色十分难看，“可我和姒风刚刚都进去过，这里面就是个空旷山洞，什么都没有啊！” 姒雨，“……” 姒风年纪稍大，要镇定一些。 见酋长不相信，也详细的将刚刚的情况阐述了一遍。 他们随着姒雨前后脚进去，她却凭空消失了。 山洞不大，一眼能望到头。 根本没有可藏人的地方。 “酋长，这山洞太邪门，不会有鬼吧？”姒远有些惊慌。 姒风看着姒雨安然无恙，还借出这么多农具，当即否认了这个想法，只是询问，“酋长，你刚刚是去哪儿了？” 姒雨怔怔的转头看向身后的山洞，有光打进去，但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根本看不清楚。 回想起来，她走进去的时候，确实不像是在山洞里。 倒更像走入了另一个地方。 “我，进去了一个很奇怪的大型居所，里面有一个女人，她有很多农具，还种满了好吃的菜……” 她把自己所见所闻都描述了一遍，二人听的痴迷。 包括她中途想出来，门悄无声息的关上，把她扣在了里面。 “那是神界吗？那女人会术法？” 姒风也赞同这个猜测，“一定是神界！酋长，我们部落被神眷顾了！神女会帮我们的，今年一定能度过冬天！” 原始社会信奉鬼神，他们对这种诡异事件接受很快，并且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姒雨恍然，如果是神界，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对方没听过他们部落。 对方不需要她的粮食。 对方还只要不值钱的东西，就答应给她那么好的农具…… 那神女很善良啊！ 她真该死，还担心神女敲诈她！ “今日之事，不要对外声张！姒风，你挑几个身强体壮的男子，去挖神女要的五十根人生……”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算了，男人毛手毛脚的，挑几个细心的女人吧，挖一百根！” 就算人生不值钱，但神女要了，他们就必须奉上最好的。 何况上次拿了神女的农具还没给东西呢。 “姒远，你负责把农具发下去，马上带人抓紧时间收割！”她继续发号施令。 姒远和姒风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是！” …… 陈今越本想帮姒雨送货的，但看她迫切又紧张的样子，没轻举妄动。 算了，等她缓过来，意识到这个地方非比寻常再说吧。 出了交易所，她马不停蹄的定了第二批建筑材料。 只是这次，数量比之前多了十倍。 余爸看到后，再也不轻描淡写对余佳柠说这是小单子了。 亲自给陈今越送了过去。 然后看到陈今越，诧异夸赞，“陈小姐真是年轻有为啊！我们柠柠能遇到你，真是她的福气！” “别这么说。”陈今越礼貌道，“佳柠帮了我很多忙，我不在店里都是她打理的。” 余爸笑着道，“那丫头刚出生社会，什么都不懂，陈小姐有机会多提点提点！她虽然笨，但做什么都很努力认真，特别是对自己专业，非常热爱……” 余佳柠听他爸又在叨叨，有些不好意思，“哎呀爸！你又来了，我都成年了，你就别逮到人就托付我了！” 她赶紧将余爸推走，又无奈给陈今越道，“越姐，我爸话多，你别介意！” 相处这么久，她差不多了解陈今越。 话不多。 喜欢独处。 “没有啊，你爸对你很好。”陈今越由衷的羡慕。 “……” 余佳柠想到网上那些事，想到她的爸妈，顿时豪迈道，“以后你多来我家玩吧，我爸就是你爸！” 余爸刚想起主动降价还没说，折回来就听到自己女儿口出狂言，“？？？” 他就这么被送出去了？ 第126章 一百根人参 余爸过来主动说起了降价，让陈今越很有好感。 余佳柠也没意见，不管她中间赚多赚少，这单生意是她牵线的。 她感受到了自己创造的价值…… 价格谈妥，陈今越还是跟县城的规矩一样，大大方方的当场给人算账，不过是结给余佳柠的。 毕竟余佳柠还想赚差价。 但余爸不介意啊，反正都是自家人。 他笑的合不拢嘴，直夸陈今越爽快。 …… 拒绝了余爸的约午饭。 陈今越随便点了个外卖，送餐地点是在农具厂。 她和蒋子行一起吃了个午饭，然后就去工厂挑农具。 得知老板要来视察，农具厂今天格外的严肃认真，大家都有效率的投入工作。 工厂虽然刚起步，但已经像模像样的了。 一楼生产原始工具，小有存货。 二楼生产现代化器械，经过万岿和张经理的努力，单子也已经接了不少。 在陆陆续续出货。 所以陈今越要拿的这一小批货，在这里面不算是太显眼。 她端着老板的架子去车间转了一圈，然后就去仓库查看。 走进仓库，她两次委婉想支走张经理，但张经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都没能察觉到她的企图。 “张经理还有什么事？”陈今越直言开口。 “倒是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您一下。”张经理斟酌着措辞。 陈今越，“怎么了？” “这两天我去了解附近的大型仓库，想租用作为物流仓库，无意间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 陈今越警惕，以为周围人发现了什么端倪。 “有人这段时间在附近打听你，问的极其详细。我听那描述，像陈家老两口。” 陈今越，“……” “你最近注意着点，让蒋子行随时跟着你。”张经理提醒。 陈家现在情况很不好。 陈杰的医疗费把陈家老两口棺材本都花得差不多了。 而且因为互联网舆论那次，他们名声败坏，现在找工作或者做生意都很局限。 张经理怕他们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来。 “好，我知道了。”陈今越面色冷沉。 张经理说完这些，也没再跟着的意思了，“那我先去忙，你待会儿有什么需要再联系我。” 陈今越点头。 她坐在仓库里，看着这堆农具，一时间出神。 陈家这群吸血鬼阴魂不散，必须想个办法，一劳永逸的解决掉他们…… 正思索着，察觉到小院有人走进来了。 是姒雨。 她一直在门口进进出出。 陈今越集中精力一看，她拎着一个大竹筐。 框子竹条稀稀疏疏，有东西都从里面漏出来了。 她出去一个个捡回来，又整整齐齐的放进筐子。 陈今越拧眉，他们的工具破到这种程度？ 装这么大个的东西都漏，更别说粟米之类的粮食，那得多费劲？ 她在仓库里扫视了一圈，工厂主要做的农具大部分是铁质的，容器还没涉及。 走出仓库，她对杵在门口当门神的蒋子行道，“旁边工厂有做收纳筐的，你帮我去采购几十个样本吧？要大的，能拿多少带多少。” “……” 蒋子行微愣。 他刚刚是被张经理特殊嘱咐过的。 闻言下意识打量着四周。 这是在工厂里的仓库，门口安保很严格，非工厂员工不能入内。 而且安保亭离这里就一百米。 “你就在仓库里别出去。” “嗯嗯。” 陈今越赶紧点头。 蒋子行一走，她迅速将镰刀收进空间，然后又随便捡了几样扔进去：大型的打谷桶，谷耙，扁担，铁锹。 扔进东西，她人却没动，准备等蒋子行买来东西，一起收进去再进去。 …… 蒋子行很快回来了，用一辆小推车推着摞得很高的收纳筐，大概有二十来个，是长方形。 两端有耳朵方便手拿起来。 居家收纳东西很方便，但农用好像挺鸡肋的。 陈今越不大满意。 但想着聊胜于无，看顾客有没有需要吧，当赠品也行…… 让蒋子行在门外等她，她自己关上仓库门，直接进了空间。 她进的地方是会客厅，然后从院子里面把门拉开，慢悠悠的走出来。 下一秒，姒雨直接噗通跪在了地上。 “神女娘娘！姒雨有眼不识神女，请您见谅！” “？？？” 陈今越左右看了看，她刚刚也没把农具直接扔进小院啊。 怎么就刺激到她了？ 还是她已经回味过来这里的不一样了？ 她快步上前，扶着她起来，“你叫我陈老板吧，我就是个做生意的，等价交换而已。” “不！您这里根本就不是山洞，别人也进不来，您就是神女啊！” “……” 果然是真的发现这点。 她低眸看着她带来的一筐人参，个头有小孩手臂大小。 面色微顿，“这不止五十根吧？” “一百根。”姒雨老老实实回答，“您上次给了我那么多工具，我给的兽牙项链您也不喜欢！。” 陈今越没想到她这么实在。 她弯腰抓住箩筐两边，想把它挪到旁边，然而费尽力气，箩筐就离地十公分。 然后哐当掉了回去…… 不是？ 刚刚这原始人搬得不是轻轻松松？ 抬眸看着她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陷入了沉默。 姒雨很有眼色，迅速拎起那哐人参，“神女要搬进屋吗？我帮您！” “其实也不用……” 话没说完，人已经健步如飞冲进去了！ 陈今越默默的跟在后面，将漏出来的人参一个个捡起来。 五分钟后。 二人进入了会客厅。 “我跟你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时空交易所的主人，处于另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是通过这个时空交易所见面……” 她把时空交易所和自己都重新介绍了一遍。 信息量太大，姒雨理解费劲。 “另一个世界？就是神界吗？” “不是，你可以理解为千万年后的世界，我是你子孙后代的很多很多代。” “……” 姒雨瞪大眼，感觉三观都颠覆了。 神女是她的后人的后人？ 陈今越看她茫然震惊不愿相信的样子，摆摆手，“算了，我先带你看看农具吧。” 姒雨顿时被吸引，“好！” 东西陈今越原本收在另一间房，但现在对方已经发现交易所的异样，她也不隐藏了，索性直接意念将东西挪到了小院里。 规规矩矩摆在那里。 “那边是你换的镰刀，可以直接带走的。” 陈今越又指着旁边一个四四方方，大概有两米长，两米宽的一个正方形木盒子。 上面不封口。 “这个你认识吗？我们那里叫打谷桶，就是收水稻或者小麦的时候，通过击打，把粮食都打落在这个里面……” 第127章 陈家在古玩街打听你的消息 姒雨震惊的看着地上的东西，目不转睛。 刚刚都没有啊！ 这么快搬到这里了？ 这种能力，分明是神才能做到的啊…… 再听到神女在给她介绍农具，她忙摇头，“没有，我们没有这个！” 她视线落在那打谷桶上，眼底全是惊艳，“这个也可以给我吗？我可以再给你挖人生！” “好，这个样品你先拿回去用，还有这个，这个扁担你应该知道吧？就是挑东西的。”陈今越给她示范了一下。 姒雨点头，“我们有这个。” 她抿唇默了一下，“我们不缺这个，我们更缺箩筐。” 陈今越一拍手，她就知道他们缺这个。 刚刚看她装人参的箩筐那么破烂。 “你看看这个，可以当箩筐使吗？可以的话这些都送你。”毕竟人家多给了五十根人参呢。 姒雨看着那一摞收纳框，“可以用！多谢神女！” 陈今越跟她解释不通也不打算解释了，只是执着于纠正她这个别扭的称呼，“你叫我陈老板吧，别叫神女了。” 姒雨点头，“好的神女！” 陈今越，“……” “陈老板！好的陈老板！”姒雨连忙改正。 陈今越这才又给她介绍了一下谷耙，“这个是用于晾晒谷物的时候翻动谷物，使其受热均匀，加速晒干。” 这个姒雨见过这个，之前拿回去的那一批样品就有好几把。 但不知道怎么使用。 看陈今越给她示范过后，漆黑的眼睛里全是渴望。 “你看看需要哪些？每样需要多少？只要给我人参，我就可以跟你换。”陈今越提醒。 姒雨忙道，“我想要这个！这些我都想要！” 陈今越笑了，“可以，你回去合计一下这些各需要多少，明天来换。” 她顿了下，“还有我没给你的种类，你需要也可以拿给我看，我这边帮你做。” 姒雨开心的想原地跳舞。 昨天那些农具拿回去，部落里的人收获都快了很多了。 这批农具拿回去，人人都能下地干活儿了。 可以轻松将粮食收回来！ 不仅今年的收获简单，来年的播种也会很简单！ 他们部落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 “我还要绳子！这个箩筐跟我们的不一样，要绳子这样穿过去，才能用担挑起来！”她上手给陈今越比划。 是用绳子穿过那个手提的耳朵，然后用扁担挑起来。 陈今越懂了，点点头，“好。” 姒雨得到肯定的回答，开心准备搬货。 她脑子很聪明，将镰刀和其他小工具，全部放进那个大大的打谷桶里面，看样子是准备垒在一起徒手扛出去。 陈今越看的眼角抽搐，“你直接出去吧，我会给你送出去。” 姒雨疑惑的看着她，“？？？” 陈今越朝她点头，“相信我，你直接出去就行。” 要是第一次，姒雨肯定会怀疑。 但她已经见识到了陈今越的能耐，虽然心有不舍，但还是默默地走了出去。 …… 山洞外，依旧只有姒风和姒远两人在等待。 眼见着姒雨进去这么久了都没动静，他们脸上全是焦急。 姒远口无遮拦，“酋长不会又被骗了吧？这件事未免太过于玄乎……” “住口！不许质疑神！”姒风厉声呵斥他。 姒远赶紧闭嘴。 姒风又道，“昨天那些农具你没看见？你没使用吗？” 姒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就是担心……” “担心也不能乱说话！回去向巫祝忏悔，让他向神转达你的歉意！” “……” 姒远默默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候，姒雨走出来了。 二人快步上前，“酋长，你终于出来了！” 姒远最先意识到她是空手出来的，“酋长！你真的没换到……” 话还没说完，洞内有大量东西涌出来，几人反应极快，迅速朝三个方向散开。 然后就看到大量的农具一窝蜂涌出来，全堆在山洞门口。 三人目瞪口呆。 姒雨是没想到神女竟有如此能力。 而姒远和姒风二人，除了感慨能力，更多的是感慨这些东西。 “农具！” “全是收割的农具！” “天啊！我们每人都可以拥有一把农具，都可以下地干活儿了！” 姒雨也是眼含热泪，“对！每人都有农具了！” “酋长，这个是什么啊？”姒风指着那个最大的打谷桶。 姒雨卖了个关子，“我们先把东西装在里面，姒风，你去部落再喊几个人来，等带回去我再给大家一起说！” “好！” …… 陈今越送走姒雨，走到那筐人参面前，挑出一根，拍了张照片。 她以前没有中药材方面的人脉。 但去了趟京城。 有了。 虽然不喜欢温家人，但那个梁总，她还挺喜欢的。 拍卖会结束她就加了她的联系方式，二人没怎么联系过，她还有点担心对方不搭理她。 先礼貌问了句，【梁总，你们公司收人参吗？】 对方没回复，可能在忙。 她出了小院，从仓库出来，和蒋子行一起上了张经理开的车。 他们在省城的这段时间，小绿没开过来，经常是张经理或万岿接送。 陈今越打算过几天给姜祈安交压缩饼干，回一趟县城，顺便把她的小绿开来省城。 正思索，手机振动声音响起。 她以为是梁总。 拿起手机一看，是钱老。 钱老，【丫头！陈家在古玩街打听你的消息！】 钱老，【图片jpg.】 陈今越，【我马上过来！】 回完消息，她赶紧提醒张经理改路线，送她去缘起斋。 钱老，【不着急，你不用过来了，他们已经走了。】 陈今越，【？？？】 这行为太反常了，她迅速打了个电话过去。 钱老接电话也很快。 “喂？”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陈今越声音比较着急。 钱老倒是老神自在，“可能有一会儿了，我们的店面都在最里面，我能看到的时候，那肯定前面的都去过了。” 陈今越，“……” “但你不用着急，咱们这行的规矩，内部消息流通，但从不跟外人透露。” “特别是价格，内行不怎么熟，都不可能透露具体的。” “而且大家都知道你家情况，不会透露你的消息！他们可能没问到想要的，就自己走了吧！” 相处这么久，钱老这种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陈今越有秘密？ 再加上严老之前特意打过招呼，让他低调点。 他给一条街都打了招呼。 大家一看这俩老东西就知道不对了，都不会多嘴。 陈今越就没他这么乐观了，“也有可能是问到了想要的消息才走的。” 第128章 或许是有人犯法了呢? 她最清楚陈家这群人的德行，一旦有怀疑，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问到你赚钱了怎么可能走？”钱老不解。 陈今越也不知道。 钱老自顾自肯定，“不能够的，我老头子这点面子大家还是要给的，再说，透露你的情况对大家也没什么好处啊！” 陈今越直接问，“那个张老板，今天在店里吧？” 钱老，“……” 忘了这个小人！ 之前坑了余佳柠，又阴阳陈今越。 开业当天被周屹川下了面子，然后还没买到好东西，肯定怀恨在心…… 半个小时后。 陈今越到了古玩街。 走进钱老店里，发现好几个老头都在，余佳柠也在这边，大家已经复盘完刚刚的情况了。 有几个都吞吞吐吐，表情心虚。 “那老头太精明了，只问出了什么东西，还引导性的问，有没有出什么什么的！” “对对对，他还装同行糊弄我你们知道吧？还说出过货给小越！” “小越啊，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也没想到他那么精啊！” “……” 钱老吹胡子瞪眼，想骂人。 陈今越一路过来，已经冷静下来了，“没关系，老爷子年轻时候也是县城工厂的厂长，为人打交道这方面他很擅长。” “太精了那老东西！让人防不胜防啊！”有老头表示感慨。 一群老头又客套寒暄了一阵，然后纷纷告辞。 人一离开，余佳柠率先开口，“越姐，要不多请两个保镖吧？他们知道你赚了这么多钱，不知道憋什么大招呢！” 蒋子行这个透明人，第一次先于雇主发出了抗议，“你在质疑我的业务能力？” 周身的低气压瞬间外放，空气中都带着危险气息。 余佳柠尴尬的笑了笑，“倒不是这个意思，这不主要是怕你忙不过来吗？” 陈今越身边就他一个人，什么都让他干。 难免有离开的时候。 “我最大的责任是保护雇主安全，在确定环境安全的情况下，我才会离开。”蒋子行冷声解释。 余佳柠扁扁嘴，不太赞同。 话是这么说，那万一有特殊情况呢…… 二人就这一情况互相说服不了，陈今越却陷入了沉默。 钱老看着她这样子，低声开口，“丫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在想啊，就凭那老太婆不要脸的性格，得知了我的店面，不可能这么一走了之的。”陈今越缓声开口。 “这条街到处都是摄像头，他们不敢乱来。” “还有，我印象中，老爷子完全不懂古董，刚刚过来打听，竟然能列举出些东西试探别人……” “足以可见，他为了调查你，做了多少功课？”钱老拧眉猜测。 “刚刚几位老板列举出来的，是不是都有不能卖的文物？”陈今越突然问道。 钱老点头，“到底是外行，功课还是没做足。” 陈今越摇头，“有没有可能那也是一种试探？” 钱老被她说迷糊了，“试探你有没有做犯法的事？” 这也说不通啊。 就算陈今越犯法，那财产也落不到他们手上。 到时候想从冻结的财产里套出钱，难度比从陈今越手上索要更大。 陈今越眸光微动，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或许是有人犯法了呢？ …… 从钱老店面出来，陈今越给万岿发了条消息，【能帮我查一件事吗？】 万岿回消息很快，【您说。】 发完消息收起手机，陈今越又吩咐张经理，帮她问问附近有没有农用的箩筐卖。 要最大号的。 “箩筐？要这个干什么？”张经理有些不解。 他听到了下午陈今越的动作，让蒋子行帮她买收纳筐。 看来是当箩筐使啊。 “客户需要，我们现在马上生产的话，有些晚了。”陈今越解释。 张经理头疼，“这东西可能不好买，附近都是工业化的东西，传统编织的太浪费时间，好多人都没做了。” 而且农业全面机械化，也用不着这些了。 就他们村儿收东西都用三轮车…… 陈今越点点头，“先问问吧，实在不行就买收纳筐。” 就在这时候，副驾驶的蒋子行突然开口问。 “你要多少？” “……” 张经理和陈今越同时转头看他，眼神诧异。 蒋子行解释，“我爷爷会做。” 陈今越有些疑虑，“现做吗？会不会很慢？我要的量不小。” 蒋子行点点头，“有存货，几百个没问题，我们村其他人家也做。” “那价格呢？”纯手工的应该不便宜。 蒋子行沉默了一瞬，“可以按照你今天买的收纳筐算。” 陈今越顿时来兴趣了，“那行，你打个电话问问，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收！” 蒋子行联系家里，张经理联系车，三人很快搞定，直接就出发了。 蒋子行的老家在省城的周边农村。 一百多公里。 入秋的白天很短了。 三人开车到达目的地时，天都快黑了。 原生态的乡村小路让陈今越有些感慨，“你当保镖工资也不低吧？怎么老家住这么偏僻？” 年薪几十万，一年就能攒下首付，在省城买套房。 “老人住不惯城里，而且用钱的地方很多。”蒋子行言简意赅的回答。 他话很少，都是问一句答一句。 要不是这件事是他牵线促成，他甚至默默跟着，话都不会搭一句。 陈今越也不是话多的人，话题很快终结了。 倒是张经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让这夜路走的不那么孤独。 十多分钟小路的尽头。 几座小房子出现在几人的视线里。 稀稀疏疏的，昏黄的灯光，像一颗颗黯淡的星星，点缀在漆黑无边际的夜空。 陈今越看着这些遗世而独立的房子，突然想起外婆家。 在她印象里也是这样的。 很安静。 很冷清。 周围的住户很少，留下的全是固执守着老房子的人。 也就是后来陈杰哭着闹着带她去县城当书童，导致这世界上少数给她温暖的两位老人去世，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在她出神的一瞬，有道手电筒的光亮传了过来，随后是老人欣喜的声音。 “子行？你老板来了？快快，屋里来坐！” 身旁的蒋子行几个健步上前，扶住老人，一贯冷漠的嗓音终于多了几丝温度，“您怎么出来了？不是让您在家等着吗？” “这小路偏僻，也没个灯，跟你们大城市不一样，我怕你们看不着路！” “……” 第129章 您囤了多少，我今天全要了 蒋子行的爷爷七十多岁了，身体还挺健康的。 小房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养了不少鸡鸭，圈在一个固定的房子里。 院子里全是竹子分的篾条，各种形状的，还有一个编了一小半的箩筐，旁边架着一盏落地灯。 但灯是关闭状态…… 蒋子行看到这些，“你就这么一会儿又编上了？光线这么暗，也不开灯！” “我编的时候开了灯的，你给我买的这个台灯很亮！”蒋爷爷说着话，打开了台灯。 确实很亮，整个院子都亮了起来。 院子里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了。 蒋子行紧拧的眉心，也变得非常清晰。 张经理礼貌又温和的直入主题，“老爷子，我们是来了解一下您编的东西的，这些都是您的手艺吗？” 老爷子热情又自豪，“对！这就是我编的！我这些边角都处理的很细致，一点不划手……” 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他滔滔不绝，跟大家介绍他的作品。 说到生涩的地方，他还会上手，给他们演示。 张经理是个很合格的听众，一边听，一边问两句，给足了情绪价值。 老爷子虽然极其期望被认同，但是聊了一会儿，也意识到最主要的事儿。 “你们，请问是哪位要买啊？” “我老板。” 张经理回答完，就给老爷子介绍了陈今越，“她姓陈，我们是做传统农具的，现如今有笔单子，有客户急需配箩筐，所以我们过来问问您。” 陈今越在旁边安静的听，她对这种农村老人有种莫名的好感。 每次看到他们，总让她能想起她外公。 这会儿猝不及防被推到人前，老爷子就专门给她介绍了。 介绍了一会儿，又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 “现在农民都用上机器了，比我们那会儿省事，又快！这些传统的工具都被淘汰喽，我们这些老东西也该被淘汰了！” “怎么会，您手艺这么好，这东西做的这么精美。” 陈今越由衷的赞美。 老爷子摇摇头，“做的再好，也没人需要，要不然也不会囤那么多卖不出去！” 陈今越开口，“我要啊，您囤了多少，我今天全要了。” 她这爽快又豪迈的发言，让老爷子眼睛亮了。 “你全要？我有好多，你都要？” “都要。” “……” 陈今越东西都没看，直接要了，让蒋子行都诧异，“您不用因为我的关系，只看你需不需要。” 老爷子也反应过来，“对对，先看看吧，还有很多样式，你挑需得着的！” 他带着陈今越等人进了房间，里面全是储存的手工编织品。 有些竹子表面还是绿色的，能看出来是最新编织的。 有些都已经泛黄，看的出来放了很久了。 有箩筐，背篓，篮子，簸箕…… 全都非常精美，能看出编织的人很用心。 “您编这些，用了多久啊？”陈今越不可思议。 “也用不了多久，这都是慢慢累积下来的。比如这个小簸箕，半天就编好了。这个箩筐，要花上一天多。这个背篓最复杂，要好几天……” “那这个箩筐多少钱一个？”陈今越问。 “箩筐都是一对卖的，一对一百块钱，你要是要上三对，算给你八十块。”老爷子乐呵呵的道。 “两个要花三天吧？就卖八十块？”陈今越声音都提高了。 “也不一定一天全干这个，还做点其他农活儿，而且我们做这个也没什么成本。” “……” 熟悉的说辞，外公以前也经常这么说。 农村生活的，这些东西到处都是，就花点时间，又没什么成本。 对底层生活的劳动者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陈今越沉默了一下，“这些都做这么好，我给您都按一百块一个算吧。” 老爷子愣了下，随即拒绝，“那不行！我知道你是我们家子行的老板，看在他的面子上！但照顾我生意就很好了，怎么能多收你钱？” 蒋子行也很快反应过来，“就按照你买的收纳筐收就行。” 陈今越解释，“没多收，我帮别人收的，别人也给我这么多钱！都是自己人，我不赚您钱！” 老头子死活不愿意。 陈今越使出了杀手锏，认真提醒老爷子。 “您孙子给我当保镖，我得不大方点，不然我怕他不尽心尽力！” “……” 老头子闻言急了，立马就要反驳。 他孙子肯定会非常尽责。 但话没出口，张经理跟着劝说，“您就收下吧，我老板不赚员工的钱，之前去我乡里收玉米，也给的价格很好！” 老爷子闻言，看向蒋子行，见孙子没再拒绝，他才为难收下。 接着连连热情的邀请几人吃晚饭。 刚好他们来的匆忙，还真没吃饭。 一行人在蒋老爷子家，简单吃了个面条。 但吃面的只有陈今越和张经理，蒋子行和老爷子愣是说不饿，跟司机一起马不停蹄的搬东西。 从这里将货搬到公路货车上，还有一段距离。 他们来来回回的搬了好几趟。 最后结算，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多件。 陈今越统统按一百块算。 结了一万块钱。 老爷子这次怎么也不肯多收。 于是出现了过年走亲戚给红包的名场面—— 两边拉扯，一边快步离开，另一边在后面急切的追…… 陈今越跟张经理走在前面，一溜烟儿没了身影。 蒋子行在后面扶着老爷子，实在没追到人，他提醒，“这是她的心意，您就收下吧，我以后好好给她干活儿。” 老爷子无奈，“这多不好意思，承人家这么大的人情，太过意不去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你是不是跟她说过我们家情况了？她可怜我们？” 蒋子行摇头，“没有。” “那这小丫头，还挺善良的，你以后好好工作，好好保护她！” 这年头请保镖的，一定是有钱人家。 而且多半是有危险的。 不然花那么多钱干嘛？ 老爷子顿了下，又心疼孙子，“你也要注意安全，尽职尽责的同时，也保护好自己，你奶奶现在这个情况也是花冤枉钱……” “爷爷！”蒋子行低声，“医生都说了，成功率很大！” “但这个花费，不划算啊，我们也没几年活头，你还不如把钱存下来……” “你们要是走了，我赚钱也没有意义！” 蒋子行制止了他，“行了，别说丧气话了，好好保重身体，明天让华叔送您去医院照顾奶奶，这东西就别编了！” “我明天不去，医院有你姨和妹妹，我多赚点也给你减轻点负担！” “……” 第130章 有钱任性 走在昏暗的小路上。 张经理忍不住感慨，“现在的手艺人不容易啊！这些东西太廉价了！” “关键是廉价都没人要。”陈今越补充。 张经理点头赞同。 陈今越思索了一下道，“我们工厂就不开这条生产线了吧？私底下跟这些手艺人合作，让他们有条销路。” 定传统农具的，大多会需要这些。 他们能卖出几件也好。 没得到后面人的立马回复，陈今越驻足回过头。 “你有意见直接说，这么黑的地方，突然不出声怪吓人的！” 张经理摇头，“没意见，就是感觉你对蒋子行的家人挺上心的。” 陈今越好笑，“怎么着？吃味儿啊？我当初对你家人不上心？收你家玉米价格低了？” “老板对我当然也好！”张经理声音含笑，“但就是感觉你身上的商人气质一会儿一会儿的，准确的来说，就是看人下碟？” 陈今越悠闲，“虽然说在商言商，但我不缺这点钱的时候吧，也可以不言商。” 张经理精准概括，“有钱任性。” 他是发现了，去了一趟京城回来，他老板好像发达了。 买别墅，扩展产业搞物流。 二道生意也在继续做…… “这么说倒也是可以。”陈今越大方承认。 张经理话是这么说，但他也不是真的觉得陈今越有钱任性。 他是觉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好像有点了解这位新老板了。 对待讨厌的人斤斤计较。 对自己人是绝对的大方。 陈家没有一个真心对她好的，都很刻薄。要细数，可能就她母亲娘家人那边，对她还有几分人情味儿。 哦，还有一位。 “听说你最近在找保姆？”张经理画风突转。 陈今越愣了一下，“对，找到了，在试用期。” 但她这两天一直在忙，没怎么相处，也不知道做事儿怎么样，相处起来满不满意。 张经理点头，没再说什么。 陈今越以为他要介绍熟人，但见他没继续，也没多问。 …… 蒋子行落后几步跟上来，几人又去其他家收了编织竹筐。都是蒋子行认识的人，都挺热络的，脸上带着质朴的笑容。 陈今越出手依旧大方，但也没对蒋爷爷那么大方。 只是没还价而已。 走到最后靠近公路的一家。 “子行回来了？是要接你爷爷去城里住？”一道惊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蒋子行上前两步，给中年男人递烟。 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一个中年女人端着碗走出来，“要我说早就该接了！你爸妈死了，就该你尽孝！现在奶奶都躺在医院了，还让你爷爷干重活儿！” 蒋子行垂下眼睑，合上烟盒。 “我们都知道你现在当保安困难，但再困难也不能不管老人啊，不尽孝是要天打雷劈的！” 中年男人斥责，“行了，人家也没说不管，你管什么闲事。” “我怎么管闲事了？他之前借钱都借到我们头上来了，能不管？”杨婶看向蒋子行，“你也别怪婶子之前绝情，我们要是真借钱给你，你家那情况怎么还？” 蒋子行冷声开口，“杨婶，我今天不是来借钱的，我们来收竹筐，杨叔还编吗？” “你收那个干什么？”杨婶眼神警惕，“倒卖？你杨叔是做了一些，但都是打算自己去卖的，人家买家都谈好了！” “确实有人在问，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编点东西也辛苦，你就别想赚这差价了！”杨叔也为难道。 “谈好了就算了。” 陈今越落后几步，走过来直接扬声道。 老远就听见这边满是说教和提防。 杨婶看着陈今越眼神打量，“哟，你女朋友啊？城里的姑娘？” “杨婶，这是我老板，你说话注意分寸！”冒犯到陈今越头上了，蒋子行不再沉默。 “这是最后一家了吗？还有其他的吗？”陈今越懒得搭理这种长舌妇。 蒋子行回答，“最后一家了。” 陈今越点头，“那走吧。” 刚转身，张经理从最后面气喘吁吁的上来，“陈老板，刚刚我让司机清点了一下，有近六百个了，差不多了吧？” “嗯，差不多了，刚好这家人也没有。” “……” 杨叔杨婶对视了一眼，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们下意识追出去几步，就看到三人走到了公路边上，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车子刚开出去，那辆刚不久上去的大货车下来了。 车里载着满满一车竹编筐。 杨婶瞪大眼，“他们，这是……” 电话响起，是同村老刘家打来的，语气激动又开心，“老杨！子行到你们家了吧？哈哈哈怎么样？是不是赚发了！前段时间你不还说，被压价太狠不想卖吗？现在好了，不卖就是对的！” 手机开着扩音，大嗓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伴随着那大货车渐行渐远的声响，让杨叔和杨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蒋子行是带人来收竹筐的？！” “对啊！你们不知道吗？没过来？那小老板出手可大方了，都不还价呢！” 夫妻俩顿时满脸菜色。 …… 回去的车里非常沉默。 张经理不明所以，看看副驾驶的人，又透过后视镜看看后座的人，眼底带着疑惑。 蒋子行默了半晌开口道，“刚刚的事，抱歉。” 陈今越正低头点着手机，闻言诧异抬头，“什么？怎么了？” “我村里的人，没什么边界感……” “这关你什么事？” 陈今越无所谓，“再说了，我遇到的奇葩多了去了，别跟这些人打交道就行！不过我真好奇，人家这么提防你，你还巴巴给人家送生意去啊？” 她要是再落后两步，跟张经理走一起，还不知道他在前面怎么回事儿呢。 蒋子行沉默了一瞬，“杨叔以前跟我爸关系很好。” 陈今越点点头，她听到了，说是他爸妈去世了。 而且之前还问他们借过钱，因为奶奶生病。 “你急用钱吗？”她想了想问道，“你试用期也差不多了，我们签订正式合同，可以给你结算试用期的工资。” 蒋子行确实缺钱，他没拒绝，“多谢。” 陈今越点点头，还想问点什么，手机震动了一声，一条消息闪进来。 是梁初宜—— 第131章 你这个是野山参? 梁初宜，【收的，陈小姐有什么货源介绍吗？】 陈今越点开对话框回复，【我这里有一些，梁总看看感不感兴趣。】 她翻出下午拍的那张照片，【图片jpg.】 梁初宜这次回复很快，【稍等。】 十分钟后。 那边电话直接打过来。 她印象里，沉着冷静的女人声音略微有些激动，“陈小姐，你这个是野山参？” 陈今越一句‘不清楚’差点脱口而出。 然后一想到姒雨说山上到处都是，那百分百野的啊。 “是的，您要吗？” “要！” 梁初宜果断开口，然后抓住了她刚刚说话的重点，“你说有一些，是多少？” 陈今越想着那一百根，以及明天还有，“不少，这个价格怎么样？” 梁初宜道，“我得带人过来鉴定年份，但只要是野山参，价格不会便宜。你拍的那根，有些磕碰，其他品相完好吗？” 陈今越，“……” 那是他们那个筐子太破了，一边走一边漏。 漏在地上又捡回来…… “可能，大部分是完好的吧？” “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过来找你。” 就她拍在照片里的那支野山参，除了磕碰，其他方面都十分完美。 老中医说五十年起步，具体要当场看。 如果她还有很多完好的，那简直不可思议啊，梁初宜决定放下手上的工作，亲自跑一趟。 但陈今越有点犹豫，“明天可能不太行哦，我有点事。” “那后天呢？”梁初宜认准的东西，势在必得。 “周末吧。” 陈今越除了交货，还有点其他事处理。 梁初宜想到周屹川也是周末去省城，了然的笑了，“好，那定好周末了，到时候我们另约地点。” 陈今越完全不知道她想歪了，挂完电话就集中精力查看她小院的其他野山参。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磕碰的起码三分之二！ 这是大部分不完好吧？ 窒息，心好痛…… 晚上收来的竹筐都入了仓库，陈今越落后几步出来，顺手将竹筐全收进了空间，又将其他收割和搬运的农具收了一些，这才慢悠悠的回家。 洗了个热水澡，倒头就睡。 …… 另一边，姒雨的部落还在连夜收粮食。 酋长带回来的工具很好用，将他们原本的速度大大提升。 现如今收回来的粮食总量已经赶上去年的了。 再多收一颗都是赚到。 所以他们都不愿停下来，都在努力为冬天做准备。 然而这集体劳作的动作太大了，让烈日部落觉得反常，悄悄派人过来打探。 月色下。 男女老少都拎着一个弯月状的东西，在手脚麻利的收割田里的粟米，随着轻轻一碰，粟米穗就被割下来了。 就近放在一个筐子里，没有筐子的，还是像原来那样，在地上铺着兽皮或者其他容器。 掉落在田里的是极少部分。 大家说说笑笑，一扫前几日愁眉苦脸的样子…… 几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趴在田埂旁，看着这一幕，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他们的农具是哪里来的？！” “竟然每个人都有！” “好厉害，是去哪个大部落借来的吧？” “那用于搬运的四四方方的大木盒，你们见过吗？” “从未见过！快，马上回去告诉酋长，他们粟米快收一半了！” “……” 去年这个时节，秋雨部落还在艰难的，用手一根根的摘，然后用兽皮裹着带回去。 编织的农具很少，而且不结实，粟米在半路抛撒很多。 所有部落收完粮食了，他们还在地里捡粟米。 今年竟然比他们都快，还已经快收完一半了？ 这还了得！ 黑暗中几道鬼鬼祟祟的影子悄悄离开，迅速朝烈日部落而去。 姒雨浑然不知。 她正在准备给神女送去的人参。 女人们做事都很仔细，按照她的要求，将每一根根须都保留的很好，力求给神女最完美的。 最大的和最小的都被扔掉了。 泥也都清理干净。 一根根胖胖的，均匀的人参整整齐齐摆在收纳筐。 等天破晓，她带着部落里最可信的几人，挑着两筐人参悄无声息进山。 …… 踏进那个山洞，迅速进入时空交易所。 姒雨看着面前的一切张大了嘴。 竹筐！ 好多竹筐！ 还有打谷桶，垒起好高！ 农具几乎占据了小院的所有空地！ 这些全是神女为她准备的吗？ 她将两筐人参放在原地，迫不及待的大步上前，拿起一个簸箕仔细打量。 是用竹子做的。 编织精美，细密，比他们自己编的好太多了，就是粟米粒装在里面都不会漏撒！ 她一手拿起一个就想往外搬，然而走出去几步，她脚步立马顿住。 不行。 神女不喜她这种做法，她不能悄悄拿走。 她不舍的将东西放了回去…… 其实陈今越在她踏进来的瞬间就醒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比如你睡觉睡得好好的，家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在你家疯狂蹦迪。 一点点轻微的呼吸声，在脑子里都被无限放大。 让人想忽视都难。 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多。 她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很符合农忙时间收获的作息啊。 见她老老实实的等待，陈今越对她印象加了分，毕竟这位客户还没姜祈安那么熟，擅自搬东西确实不太好。 她慢悠悠的爬起来，也顾不上洗漱了，就直接意念微动进了空间。 内院门被拉开，陈今越出现时，姒雨黝黑的脸上展开了欣喜笑容。 “神……陈老板！” “早上好。” 陈今越打了个哈欠，迈步走出去，“你合计好要哪些了吗？” 姒雨指着满院子的东西，“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反正就是她院子里的东西都要。 这些都是她见识过的，有用处的。 “那除了这些，还有其他想要的吗？”陈今越院子里除了竹编筐，打谷桶，就还有些绳子和谷耙，以及之前给她的零零散散的东西。 工具方面，这些其实够他们把粮食收回去了。 所以姒雨没什么奢求。 她还记得神女昨日让她想想要些什么。 她和部落里的族老认真商量了，不确定神女会在这个山洞多久，所以他们最重要的是—— “种子！” 姒雨一脸期待，“您可以赐予我们一些种子吗？只要是粮食种子都可以！” 陈今越点头，“可以，下次我看着给你们带点谷种和菜种，等你们把粮食收回去了，我再给你们换处理和保存粮食的工具。” 姒雨满脸感激，“好！那您还是只要人生吗？您看看我给您挑的，还满意吗？” 她献宝似的将那两筐人参搬过来。 陈今越看着那两筐人参，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总觉得怪怪的。 这是不是，长得太匀称了？ 第132章 请姜祈安吃饭 就像超市里，精品区的菜品，每个都长相精美…… “这到底是野生的，还是人工培育的？”陈今越都有点怀疑人工种植了。 姒雨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陈今越换了种问法，“是在山上挖的吗？不是自己种的？” 姒雨诧异，“当然是山上挖的啊！我们没事种这个干嘛？” 顿了下，“神女是想让我们种这个？” 陈今越迅速摇头，“不不不，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些个头都一样大小，你是挑过一遍了？” 姒雨一脸虔诚，“给您的，必须是最好的！” 陈今越，“……” 所以，真挑过了？ 有没有可能，你挑出来的也有好的呢？ 陈今越给她解释，下次不用挑选，把挖出来的都给她就行了，但最重要的就是根须要完整，也不要有磕碰什么的…… “还有，下次除了人参，你拿来的交换物，我还想要一样。” “什么？” 陈今越让她等着，她进屋了一趟，很快带了一堆小院的木块出来了。 她将木块递给她看，“你进来的地方，应该会有这种东西，你找到的话帮我带过来。” 她第一次听完姒雨的故事，猜测时空交易触发的点是走投无路。 但遍布时空这么多小世界，走投无路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见每个人都进来啊。 所以她猜测，这个木块也是很关键的一环。 姜祈安第一次进来的屋内就有。 那姒雨进来的地方，或许也有？ 姒雨看着那些不起眼的木块，郑重点头，“好，我回去就让人去山洞找！” 姒雨这次带来了十多个人。 都是上次来搬农具的。 从看到姒雨走进去，就满眼冒着星星，他们酋长真的去神界了！ 抱着这样的心情，看着一堆工具伴着姒雨出来，一群人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感谢神女啊！ 姒雨也不阻止，同样心怀感激的看着洞口。 等他们拜完，这才嘱咐他们搬东西。 又叫来姒风和姒远，让他们去山洞里找陈今越要的木块…… 姒雨部落就九百多人，是个小型部落。前段时间大家都忙于去地里抢收割，疏于其他地方的分工。 现在工具回来了，姒雨开始分配任务。 收割的收割，搬运的搬运，晾晒的晾晒，老人小孩在家做饭看守。 原本绝望混乱的部落，迅速踏上了秋收的正轨。 …… 陈今越回去刚补了两个小时的觉，就发现又有人进来了。 这次是姜祈安。 他看起来状态不错，黑发玉冠，面容清隽，黑色的狐裘大氅里穿着月白色长袍，步伐生风。 看来是病彻底好了。 他手上推着个小推车，进来发现没人，自顾自的将推车上精美的家具卸在了院子里，然后又推着车子出去…… 来来回回推了好几趟，运过来的家具数量，跟上次那批不相上下了。 陈今越趴在床上，聚精会神的查看着空间里的家具，目瞪口呆。 天！ 全是黄花梨木和紫檀木的！ 做工精美比上次那批更甚！ 这真是她的财神爷啊！ 让她还有些迷糊的瞌睡虫都飞远了！ 迅速起身，洗漱换衣服，赶紧去给金主爸爸送材料。 刚下楼，吴妈早餐就上桌了，连连招呼她过去。 早餐挺丰富的。 小笼包，南瓜饼，两个炒时蔬和皮蛋瘦肉粥。 很符合她的口味。 而且分量都不小。 “这些都帮我分一半出来打包吧。”陈今越一边坐下来，一边吩咐道。 吴妈应了一声，去厨房拿出餐盒。 “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哦，就爱打包打包，在家吃也打包！吃饭就要好好吃，才能对得起这碗热腾腾的饭啊！” 陈今越只当她是年纪大了爱念叨，也没多在意。 随口敷衍了句，“会吃完的，不会浪费。” 喝完一碗粥，她拎起吴妈装好的餐盒回卧室直接进了空间。 姜祈安搬进来家具，本想帮她布置一下的，但意识到不太妥当，便任由家具摆在院子里，他进了会客厅使用电脑。 见陈今越进来，他欣喜的起身打招呼，“陈姑娘！” “好久不见啊。”陈今越走进去。 同时晃了晃餐盒，“我家保姆做的早餐，你先吃着，我现在出发去仓库，把建筑材料给你送过去。然后再等两个时辰，我回县城去给你送压缩饼干……” 她早就想着给他送货要回一趟县城了。 不光是把小绿开过来。 也要把县城家里收藏的贵重物品，全都搬到省城来。 姜祈安笑着点头，“多谢陈姑娘，家具放院子里了，你看见了吗？” 陈今越笑容灿烂，“看到了！都很好，我已经收进去了！” 用这批新家具替换她布置的那些旧的，然后找个机会，将那批旧的慢慢出出去。 又是一大笔财富啊…… 姜祈安见她这么开心，心里也很满足，打开餐盒，一阵热腾腾的香味扑来，让他心里暖洋洋的。 灌汤小笼包一口爆汁，瞬间让味蕾苏醒过来。 南瓜饼甜而不腻，软软糯糯的。 皮蛋瘦肉粥口感鲜美独特，香浓细腻，每一口都是独特的享受。 只是吃着吃着，姜祈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满足的笑容淡了些。 …… 到仓库送完最后那一大批建筑材料，陈今越直接带着蒋子行踏上了回县城的路。 一路上，她在思考请姜祈安吃什么。 大中午吃火锅太刺激了。 家常菜的话好像又普通了点。 在黄色软件上翻了很久，最终找了一家口碑和分数都很高的汤锅店，点了一锅腊排骨萝卜汤，然后又线上买了些食材，准备简单搞一个烤肉…… 到县城快十二点。 一上午姜祈安都在会客厅里看书，用电脑学习新事物。 等陈今越将那批压缩饼干交给他，他才恋恋不舍的合上电脑，“陈姑娘，我……” “我们上院子里吃午饭吧，在这里烤肉不太方便。”陈今越直接安排。 姜祈安顿了几瞬，“要吃午饭吗？” 陈今越疑惑，“之前说好请你吃饭，你没时间吗？” “有！” 姜祈安下意识道，“我以为早上那个，就算是姑娘请我吃饭了。” 陈今越惊讶，“我哪能那么敷衍！好歹你也是我迄今为止最大的客户，一顿早饭就打发了？” 姜祈安认真，“早饭也很好吃。” 陈今越问，“那不吃午饭了？” “吃！我猜午饭应该更好吃！” “……” 第133章 预祝你旗开得胜 汤锅送到的是家里，陈今越又拿了两个瓦斯炉子，一个烤盘。 还有些腌制好的肉类，用盘子装好。 小院亭子的作用就来了。 二人相对而坐，奢侈的用了一张古董矮几。 要是收藏家看到了，得当场跳起来的程度…… “来，首先祝贺你大病初愈，恢复健康！”陈今越给二人都拿了饮料，举杯碰了一下。 姜祈安唇角勾起，“多谢姑娘，也恭喜姑娘发财，生意兴隆。” 陈今越喝了一口饮料放下，然后帮他拿起小碗盛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这种腊排骨方便保存，之前也给过你们，炖汤别有一番风味，你尝尝喝不喝得惯。” 姜祈安双手接过，“好。” 慢火熏烤的工艺，锁住了肉质的鲜美，更赋予了食物难以言喻的烟熏香。 味道十分独特，排骨也紧实咸香。 奶白色的汤汁让人疯狂分泌口水。 姜祈安尝过一口，眼睛微亮，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同样的食材，陈姑娘做的，比我们自己做的好吃很多！”他由衷的赞叹道。 陈今越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不是我做的，时间来不及，我让餐厅，也就是饭馆做好送过来的。” 姜祈安闻言诧异，随即失笑，“忘了，你的世界很便利。” “我现在在省城定居，改天你要有时间，来我家做客，尝尝我的手艺吧。”陈今越顺势邀请，拉近客户关系。 毕竟她靠这位大客户脱贫，新家的乔迁宴也该宴请他的。 不能跟朋友们一起，那就单独宴请他一次。 然而她只考虑了自己邀请的可能性，没考虑到对方能不能来的问题。 姜祈安闻言，陷入了沉默。 陈今越询问，“是不太方便吗？” 姜祈安过来就是想告诉她一件事，“过段时日，我要回京城。” 陈今越烤肉的手顿住，“冯将军那里出了岔子？” 姜祈安摇头，“没有，但冯将军这次带了几万精兵来边关，导致京城空虚，仇池军已至城外……” “这对你来说是好事？这是个回京城的好时机，也是夺权的好时机。” “天灾下，战乱起，民不聊生，我对这个好时机不太期待。” “……” 陈今越懂了，姜祈安是心系百姓的。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看到打仗。 只是在那个动荡的时代，本就充满了恃强凌弱，他这想法太奢侈了。 张了张嘴，她想问他具体情况，有没有把握。 但不知道想到什么，还是闭嘴。 有没有把握，她都帮不上忙。 她能做的，只有后勤保障，其他的，不敢也不愿…… “那做客就以后再说，回京后有什么物资需求，随时来找我，老客户我给你友情价。”陈今越大方开口。 姜祈安笑道，“交战时期，财物可能不足，姑娘可愿赊账？” 陈今越一本正经，“赊账可以，但要还的啊。” “你放心，绝不赖账。”姜祈安笑容更甚，“等京都事了，我…边关有件礼物要赠与姑娘。” 陈今越再次举起饮料，“那就预祝你旗开得胜，早日把敌军驱出国都！” 这个沉重的话题很快揭过。 伴随着烤肉美妙的滋滋声响，姜祈安馋虫被勾出来了。 视线几乎凝固在食物上，但他还不忘学习。 随口聊起了他今上午又学会了一个新技能，在论坛上浏览帖子。 电脑太厉害了，有人问出问题，它竟然可以给出很多不同答案。 陈今越思索了一下，“那有没有可能，是真人给出来的？” “真人？” 姜祈安不可思议。 陈今越又给他解释了论坛的作用，那是一个大型的网上交流平台，网络背后都是一个个活人，在发帖看帖回帖。 姜祈安恍然，“那真是个好地方啊！” …… 吃完午饭，陈今越去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 个人生活用品倒是不多。 最多的，是她收藏室的东西。 那些东西记载了她跟边关交易的点点滴滴，也是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留下的印记。 陈今越想带去省城。 她将东西直接收进交易所，然后拎着两个行李箱下楼。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是李叔打来的。 “喂？” “小越啊！听说你这丫头回县城了？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啊？”那头热络的声音响起。 陈今越将行李箱递给蒋子行，“饭就不吃了，李叔你有什么事直说？”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拉开小绿的车门上车。 看着熟悉的内饰，十分满意。 还是她自己的小座驾舒服啊。 唯一的缺点就是续航不太行，充电比较麻烦…… “是这样的。”李叔的声音有些无奈，“田老板找到我这里来，说之前跟你有些误会，希望我帮忙搭个线，你算给叔一个面子……” “哦，你说起田老板我想起来了，没有误会，确实是我答应了分给他一笔订单。” “啊？” “但我这段时间忙忘了，那笔订单也不知道做没有，如果做了，我再给他一批别的你看成吗？” “……” 李叔顿时敲起警钟。 田家的订单，关他什么事，问他成不成干什么？ 这丫头是把他和田启民归到一类去了？ 他意识到自己面子并没有那么大，迅速撇清，“我就帮忙问问，没别的意思，你要没时间就算了！我也不想问的，这不是你李婶跟田家是远亲嘛……” 田家这段时间业务惨淡，除了零售，长期单子挨个儿都解约了。 田文浩那个鲜肉店生意也受到影响。 他们也逐渐意识到，这是威胁敲诈陈今越的后果，再这么被针对迟早关门。 听到她今天回县城，想跟她讲和，但又实在拉不下脸。 这才找到他面前。 “是吗？那我没时间，李婶不会不高兴吧？”陈今越慢条斯理的问。 李叔忙不迭表立场，“她有什么不高兴？你这丫头说的，我们任何时候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田启民就坐在李叔对面，听见陈今越说话的时候，脸就黑了。 这死丫头！ 她现在提起那订单有什么用？ 当初想要订单，是想从她身上占点好处！ 现在好处没占到，自己生意还折进去了！ 他现在答应要那笔订单，那绝对是工厂最后一笔订单…… “陈今越！你非要做这么绝？非要拿那笔订单来侮辱我是吧？”田启民一把抢过李叔的手机，朝电话那头怒吼。 陈今越微顿，“田老板这话说的，不给你订单说我言而无信，给了又是侮辱你，你想怎么样？” 田启民噎得脸色铁青。 他高傲了大半辈子，跟一个黄毛丫头低头，他实在做不到。 “好！很好！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我等着看你跌下来的那天！” “……” 第134章 你们怎么进来的? 陈今越挂完电话，改变了行程去了趟工厂。 听田启民这狠话，他是又有她什么把柄了？ 仔细翻了下最近的订单，又听李超汇报了厂里的情况，生意上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只有可能—— 是陈家那边有问题了。 陈家最近在鬼鬼祟祟的打听她，但又不冒头，指不定在憋什么大招。 而田家，一直跟陈家有来往。 上次出货的事，就是跟陈家打听确认的。 但无所谓，她已有提防，不会再给陈家占到一丁点便宜。 …… 陈今越回了省城，日子恢复了正常，偶尔去工厂看看，关注一下物流公司的进度，顺便给姒雨采购了一些适合秋天种的种子。 冬小麦，荞麦，油菜，棉花，萝卜，包菜，大白菜，生菜等等。 她不清楚他们那边适合种什么，就多采购一些看看。 这天傍晚，绿色小mini驶入别墅区，稳稳的停在家门口。 蒋子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下车。 二人刚进屋，就发现不对劲—— 陈老爷子坐在正厅沙发上，悠闲的品着茶，威严的询问保姆一些关于陈今越的问题。 陈老太太带着陈杰在楼上挑房间，陈杰嘴里全是嫌弃。 “那赔钱货还挺会享福，把最大的主卧占了！” “没事儿没事儿，奶奶马上给你腾出来，往后你住二楼这间主卧！”陈老太太赶紧哄着孙子，声音里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们在省城看病把钱花的差不多了，只能在市区租套老破小，老头子就是不让过来找这死丫头。 别说小杰，她都快住不下去了。 这下好了，这大别墅才该是她住的地方啊。 陈杰恶声恶气，“里里外外都要消毒，我才不要沾上赔钱货的一点味道！” 陈老太太殷切，“放心吧我的乖孙儿！” “你们怎么进来的？”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陈老爷子转头看向她，楼上二人也正好朝这边看过来。 老爷子冷哼一声，满脸威严，“你还好意思问这话！电话也打不通，消息也不回，你想干什么？要造反了？” “死丫头！有我和你爷爷在，陈家还轮不到你来耀武扬威，霸占家产虐待亲弟弟！” “……” 陈今越深呼吸一口气，垂下的手紧握成拳又松开。 她转头，从蒋子行手上一一接过那大包小包。 蒋子行面色微动，瞬间接收到了她的信号。 那边吴妈先是尴尬了一瞬，毕竟她没询问雇主就私自带人进来，但看在这雇主在长辈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样子，心里有了底。 忍不住也跟着陈家人指责，“陈小姐，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百善孝为先，你怎么这么对自家长辈？” “我接你爷爷奶奶进来的时候，他们正跟私家车发生冲突，差点出大事了……” 还是她看热闹询问了下才知道，这是她雇主的家人。 两位老人拿出了身份证和陈今越小时候的照片，一家人的合照，证明了自己身份。 然后跟她哭诉，孙女儿这些行为。 她一开始是犹豫的，想打电话问问陈今越，但这老爷子说他们家有误会，还给了她塞了一千块钱并许诺她涨工资。 她这才答应把人带进来。 总归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总不能真桥归桥路归路吧？ “你未经雇主允许，私自带生人进家门，是自己滚蛋还是我报警？”陈今越冷声打断了她。 吴妈脸色微变，“我……” “反了你了！”老爷子猛的一拍桌子就站起身。 他指着她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能有今天，都是靠倒卖古董！而那些古董，哪里来的你心里没数吗？” 他阴恻恻的声音，带着明晃晃的威胁。 别人听不懂，他相信陈今越做了亏心事，一定能听得懂。 见陈今越一时没说话，他心里底气更足了，“吴妈，你去做晚饭，你跟我来书房！” 他仿佛以前在陈家一样，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 吴妈听见老爷子这么有威严，悬着的心又稍稍放了下来，瞥了陈今越一眼，快步朝厨房走去。 陈今越气笑了，掏出手机，直接报了警，称有人非法入侵他人住宅。 陈老爷子见她还这么不服管教，气急上前就想动手。 “不知死活的东西！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咔嚓！” 他奋力扇过去的巴掌，被一只手轻松截住。 蒋子行得到陈今越的暗示，下手没留情，反手折断了他的手腕，然后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在地板上滑行几米，完美避开所有家具。 “妈的你个赔钱货！你敢打我爷爷，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陈杰和陈老太太见势不对，迅速下来，仗着人多势众，一个绊住蒋子行，一个就想教训陈今越。 蒋子行一般不打老人和女人，但威胁到雇主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陈老太太被他直接拎着扔了出去，然后闪身上前截住陈杰，一通暴揍…… “啊！” 别墅里一阵鬼哭狼嚎的哀嚎。 蒋子行打人很有技巧，专挑打得痛却不致命的地方。 陈杰刚好倒霉，刚做完手术接上的手腕又被折断了。 痛的在地上打滚。 很快，蒋子行找了几根绳子出来，将三人手脚麻利的捆起来。 “陈招娣！你有种！你敢这么对长辈，你竟然敢对长辈动手！”陈老爷子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他做梦也没想到陈今越这么猖狂。 陈今越迈着轻快的步子上前，“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不是早就打过你们了吗？” 之前利用舆论网曝她，说她打老人。 她今天只是坐实这些而已。 “我早就说这种祸害养不熟！有了小杰后，就该扔了她！”陈老太太躺在地上尖声抱怨。 陈今越蹲下，居高临下看着她，“那你们怎么不扔了我，舍不得啊？” 陈老太太面容扭曲，“我呸！要不是小杰体弱多病，担心你死远了对小杰不利……” “住口！” 陈老爷子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恶狠狠的制止。 陈老太太脸上的横肉惊恐的颤了颤，随即恶毒的哭骂诅咒，“你丧尽天良！你这不孝子孙！不得好死啊！” 陈今越拧眉，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外面警笛声由远而近。 陈老爷子厉声威胁。 “陈招娣，你敢六亲不认，就别怪我揭穿你那些古董的来历！” 第135章 不被神明庇佑的部落 要是在去京城之前，他用这些话威胁，陈今越可能会稍稍忌惮。 但现在，她还真不怕。 上面都大方默许她出货，谁还在乎来历？ 再者，“你要揭穿，早就揭穿了，还有心情来威胁我？” “你……！” “你是不敢吧？因为陈家的珍贵古董，被你那宝贝孙子卖出国了！”陈今越毫不留情的拆穿。 她说出这句话，死死的盯着陈家三人的表情。 果然，他们反应各异，陈杰和陈老太太最为明显。 满脸心虚。 陈老爷子还嘴硬，“那又怎么样？古董买卖不是正常？反倒是你，打着祖传的名义大量贩卖古董，是从土夫子手上搞来的吧！” “哟，您还知道土夫子呢？那您知不知道贩卖国家文物出国判多少年？” “！！！” 陈老爷子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 陈家爷孙三人因为非法入室，被警察带走。 吴妈未经雇主同意，放外人入别墅，威胁到雇主安全，也被一并带走了。 陈今越在警局做笔录时，万岿火急火燎赶来了。 顺便带来了证据。 关于陈建国早年收藏的古董，里面确实有一件元代的瓷器。 但是市场价格不好，国内不允许交流。 前些日子他们发现，那件瓷器出现在了国外某拍卖会上，有国内收藏家把东西拍回来了，花了一百多万。 这个价格，量刑的话可不轻…… “你凭什么说是我卖的？你有证据吗？陈今越根本没有祖传的古董，还打着幌子开古玩店，她手上的东西就来路正经吗？”陈杰愤声辩解。 陈老太太也附和，“就是！哪儿来的一百多万，我们所有古董卖出去才二百多万……” “闭嘴！”陈老爷子咬牙切齿的阻止。 但这些话，已经足够引起怀疑了。 一起介于非法入侵住宅和家庭纠纷的案件，被直接转为倒卖文物的刑事案件。 因为陈家人死死拖陈今越下水，陈今越也被扣下了。 她倒是不担心什么，只是这个时间点着实尴尬，因为今天晚上，她约好了跟姒雨交货。 …… 姒雨此刻跟她一样着急。 他们在山洞里找到了神女要的那些木块，又挖了好多又粗根须又多的人生，准备收拾收拾，晚上进山跟神女交换。 结果下午时分，烈日部落的姞渲带着一群族人找了过来。 他们上来直接踢翻了他们装在箩筐里的粟米。 “姒雨！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几颗粟米，竟然干出盗窃之事！”姒雨的兄长，姒丹愤怒的指责道。 姒雨放下手里的活儿，站了出来，“你在说什么？我盗窃什么了？” 姞渲阴冷的视线扫过她，然后拎起地上的箩筐，“这是什么？” “这是神女娘娘赐予我们的农具，你别污蔑我们酋长！”一个小男孩大声辩解。 话刚出口，一个老人就捂住了他的嘴。 警惕的看着对面。 姞渲冷笑，“神女？你们盗窃我们部落的农具，还敢编造谎言，污蔑神女娘娘，简直不要脸！” 说着话，她一脚又踢翻了旁边的一个箩筐。 两筐辛辛苦苦收回来的粟米，就这么倒在了土里。 “姒雨，你要是现在认错，并双手奉还农具，我还能求求酋长，让她接纳你们部落的废物！”姒丹一脸高傲的神情看着姒雨。 姒雨在姞渲踢翻粮食的瞬间，脸色就冷了下来，“你们是找死！” 话落，她像一头野兽顿时冲了出去，一拳朝姞渲砸了过去。 姞渲没想到她突然动手，猝不及防挨了一拳。 然后抬起头就朝姒雨扑了过去。 两个部落首领都打起来了，其他人自然不甘示弱，纷纷扭打在一起。 但烈日部落全是男人。 而且他们阴险。 他们的目的不是跟他们打架，也不是讲道理，而是踢翻他们所有装好的粮食，然后去抢夺他们的农具。 留守部落里晾晒粮食的，都是些老人小孩，还有些瘦弱的女人。 一开始被他们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见他们糟蹋救命的粮食，都疯了一样的反扑。 拿起那些工具，狠狠地朝他们招呼。 野性在这一刻爆发。 秋雨部落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这些侵犯者开始犯怵。 而且他们使用农具非常熟练，知道哪里最锋利，哪里最坚硬，竟然让烈日部落好几个强壮的男人都流了血。 姒风和姒远从田里回来，就看到这一幕，他让姒远去田里叫人，自己迅速投入战斗…… 一场恶战，以秋雨部落所有人回归告终。 满地狼藉。 几筐晒干收好的粟米，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米粒漏到石缝里。 一群老人浑身是血，倒在一旁的土堆旁边呻吟。 几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看着这一幕，实在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有人红着眼眶安抚。 有人蹲在地上，手忙脚乱的将粟米捧起来。 空气里充满着压抑的气息。 姒雨看着面前的一切，垂着的双手紧握成拳。 之前烈日部落为了吞并他们，联合周围部落排挤他们就算了！现在他们靠自己的努力活着，这些人还不放过她的部落？ “酋长，我们先进山吧，神女一定等你很久了！”姒风还冷静的记着要事。 他们已经耽误很久了。 姒雨沉默几瞬，“姒远，你去把部落里强壮的男女叫回来一半，守住我们收回来的粮食！姒雷，你去一趟焰火部落，请他们的酋长过来，就说我有事商量。” 焰火部落是这片大陆最低贱的部落。 他们部落没有女人，全是五大三粗的男人。 人人都可以贬低羞辱他们。 就算他们带着粮食投奔，都没有部落愿意接纳。 因为大家觉得这是一个耻辱的部落，没有繁衍，没有传承，不被神明庇佑。 姒雨之前跟他们没有来往，她实在没有粮食养多余的人，而焰火部落不被所有人欢迎，自然也不会来招惹他们。 “酋长！你跟他们商量什么？会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姒雷不可思议的抗议。 姒雨冷声，“被人瞧得起，就能有饭吃吗？” 姒雷不甘心，“可我们好不容易被神明眷顾，不能违背神明的旨意啊！” 不被神明庇佑，是部落里最恐怖的诅咒。 他们以前或许不在意。 因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但现在，他们的日子刚慢慢好起来…… 第136章 你怎么把这大佬给摇来了? 凌晨一点。 陈今越几人从警察局出来。 远远的，就看到刚刚跟他们说话的局长，在一辆黑色轿车前，跟一个领导低声汇报些什么。 随后恭敬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这边微微点头，转身走进了警局。 陈今越见状上前，态度毕恭毕敬的打招呼。 “罗副市……” “叫我罗叔就行，今晚吓到了？” 中年男人坐在车里，能看出来是临时出门，穿着居家服。 四十多岁的一张国字脸，很威严，也很温和。 陈今越摇摇头，笑容礼貌乖巧，“这么晚麻烦您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男人温声道，“你是周老亲口嘱托的人，不麻烦。” 他想了想，又问了句，“那个涉嫌倒卖文物的，听说是你亲弟弟？” “犯法就是犯法，别说亲弟弟，就是亲爹，都该秉公处置！”陈今越义正言辞，“不过就是证据不太充足，他从小就喜欢撒谎，可能不会认……” 中年男人笑了，“你要相信我们执法机关的力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损害国家利益之人。” 陈今越放心了，“辛苦这些保护文物的公职人员了，为了表示感谢，我会把最近刚得来一件古董捐给博物馆。” 男人眼睛一亮，“我帮你联系馆长，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 陈今越，“额……？” “哦，刚巧我也对这方面也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眼福。”男人笑着回答。 陈今越诧异点头，“当然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我让秘书联系你。” “……” 目送车子离开。 初秋的冷风儿一吹，陈今越脑子清明了些。 她怎么感觉，他好像就等她说这句话？ 万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低声讨论，“陈小姐，您跟那位好像聊的很开心？” 陈今越转头看着这人无语，“你说你，怎么把这大佬给摇来了？” 她都做好准备配合调查，等上面了解清楚了，再将她放出去。 没想到这助理一言不合就摇人。 “小周总不在，周总也联系不上，我不能让您在这里过夜啊！”万岿一本正经，理直气壮。 陈今越，“……” 这位就是周老教授当初介绍的人，让她有事找他。 没想到是用在这种情况。 不过没关系，她本来也打算，上交两件东西，给自己换个安宁。 只要陈杰做了，她就一定会送他进去。 …… 今晚不知道什么情况，姒雨竟然没过来，陈今越带着疑惑的心思洗漱睡觉。 然后在快天亮的时候，被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 姒雨挑着两筐人参进来。 她似乎习惯了进来没人，左右打量了一圈，然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拿起小院的工具开始帮她松院子里那块地…… 陈今越被她这利索干活的操作惊呆了。 本来还想赖会儿床，见状迅速起来，整理了一下就进了空间。 姒雨见她出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面上有些局促，“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陈今越摇摇头，“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昨晚部落有事耽误了。”姒雨支支吾吾的解释。 陈今越也没多问，将晚上回来特意收进空间的种子拿出来。 拿着**袋，她脑子发懵问了句。 “你识字吗？” “……” 对上对方迷迷糊糊的表情，她反应过来了，直接拿着**袋给她讲解，“这个是菜种，你看这个图案，种出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种植方式就是把土地翻松，把种子洒进土里，等出苗之后，要适当保持苗距，幼苗长到五六片叶子时可以移植……” 她一一给她介绍，差不多就是按照说明书阅读。 姒雨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点头。 介绍到第六种的时候，陈今越突然问道，“你记得住吗？” 姒雨顿了一下，点头肯定，“记得住。” 陈今越怕她逞能，又随机抽查了一遍。 果然，姒雨能大概复述出来。 虽然不一定每个字都一样，但她有一套自己的种地系统，能把这些农作物都套用进去。 这大概就是种地人的天分？ 陈今越没再质疑，把种子都给她介绍了一遍。 然后就见她将这些分类，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旁边空的竹筐里。 那是她上一次装人参挑进来的，这次刚好带出去…… 陈今越以为她收拾好就准备走了。 没想到她装进去，又装模作样拿出表面的整理，这样来回了两三次。 陈今越一开始睡眼朦胧，没怎么在意，直到后来对方开始偷瞄她，看上去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才突然发现，她黝黑的手上有些血迹。 腿上也有口子，像是钝器所伤，虽然洗干净了，但还在往外沁血。 腰上围着的兽皮，被撕烂了一块…… “你先等我一下。” 说完这话她快速迈步走进屋里。 进屋的同时闪身出了空间。 她找到了药箱，站起身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什么，折回厨房去东翻西找。 昨晚闹到警局，最终没在家做饭，厨房也没熟食。 她翻了翻冰箱，找出几个剩包子馒头蒸热，再次进了空间。 姒雨见她出来，站起身似乎鼓足了勇气，“神女，我……” “你饿吗？”陈今越开口问道。 姒雨，“？？？” 二人在亭子里坐下。 陈今越把两个包子两个馒头放在矮几上，然后打开药箱，拿出碘酒和创口贴，走到姒雨旁边蹲下。 她这动作太突然，姒雨猛的站起来，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陈今越拿着创口贴僵了一下，然后跟她解释。 “这个是处理伤口的，”她指了指她的腿，“你受伤了。” 姒雨，“……” 好说歹说，对方才坐下来让她处理伤口。 贴上创口贴，姒雨表情还是茫然的。 看看自己腿上，又看看陈今越。 陈今越利索的收好药箱，将盘子推到她面前，“早餐，有点简陋，你将就吃点吧。” 姒雨疑惑的看着那盘东西一会儿，然后伸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面皮松软带着香甜，馅儿是玉米猪肉，香味点燃味蕾，姒雨顿时睁大眼看着她。 “这个是什么？” “包子。” 陈今越给她解释，面皮是小麦做的…… 姒雨不可思议，“小麦能做出这么白的食物？” 陈今越点头，“能。” 她又给她解释了小麦去掉黄色的种皮，然后露出白色的胚乳，所以打出的面就是呈白色。 “那是不是要很多时间？”姒雨诧异，“这很珍贵吧？” 第137章 子嗣是神对女人的赠与 陈今越摇摇头，“可以借助工具，速度很快，人人都能吃得起。” 姒雨，“……” 对他们部落来说，能吃饱就已经是奢望了。 如果人人都能吃到这样的白面，那该有多好啊…… 可能是陈今越这番话给了她信心，也可能是一番相处，拉近了二人的关系。 姒雨吃完几个包子馒头，快速将那两筐人参拿过来。 将一筐里面一个个根须完整的人参拿出来，小心放在地上。 陈今越走近，看着她的动作。 捡到最底下，是一块兽皮包裹住的东西。 她拿出来，轻手轻脚打开，双手递给陈今越，“这是你要的木块。” 陈今越看见兽皮摊开的时候，眼睛就亮了，真的有小院碎片！ 她的猜测没错，就是有这些碎片的地方，才能打开触发第一次时空交易！ 双手接过来，她粗略的打量了一下，大概有一间半屋子。 因为跟姒雨没那么熟，她没第一时间在她面前拼。 而是捧着东西，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我以后，还能在你这里交换东西吗？我可以给你挖人生！可以给你挖很多人生！”姒雨着急的开口道。 陈今越点头，“当然可以，走进这家交易所，就是我的客人。” 姒雨听到肯定的回答，松了一口气。 陈今越看着她这样子，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你是还有其他想换的？” “我担心今年冬天的粮食不够。” 姒雨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陈今越点头，再一次肯定了她，随时可以进来交换。 然而姒雨得到肯定的回答，却还是没有走的意思，就定定的站在那里。 陈今越道，“你要是不忙走的话，坐下来聊？” 姒雨还真没走，她又坐回了凉亭里面，犹豫了几秒终于开口，“先前我告诉过你，烈日部落想联合其他部落吞并我们。” “嗯，我记得。”陈今越是个很好的听众。 姒雨又道，“今天他们带了一群人过来，将我们晾晒的粮食打翻了，让我们损失不小。” 陈今越问，“没安排人守着晾晒？” 姒雨道，“安排了，是部落里收割较慢的老人和小孩。” 陈今越，“……” 她似乎知道她身上的伤怎么来了。 原始社会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随便找个借口，上来就可以开打。 掠夺，争抢。 很野蛮的用武力解决事情。 陈今越紧抿着唇，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谨慎，她如果想要一些她不愿提供的…… “我有一个想法。”姒雨似乎在斟酌措辞。 陈今越谨慎，“你说。” 姒雨定定的看着她，“其实我们部落不算最小的部落，还有一个部落，他们被所有部落瞧不起，被所有人欺负。” 陈今越微愣，发现自己想岔了，再开口轻松了些，“你想吞并那个部落？” 姒雨点头，“我想让他们加入，壮大我们部落，这样再面对今天这种事，也能搭把手。” “弱肉强食，是你们世界的规则，你觉得可行就放手去做。” 陈今越声音淡淡，“这些不用跟我说。” “要的！”姒雨很急切，“因为那个部落太特殊！” 陈今越不解，“怎么特殊？” “那个部落全是男人，他们没有繁衍，没有传承，是耻辱的存在，不被神明庇佑！” “？？” 她听到了什么？ 男人，耻辱的存在？ 好先进的部落文化！ 要是把陈家那乖孙送到那个部落去，让他感受一下世界的参差该多好！ 姒雨看着她的眼神小心又期待，“如果，我接纳焰火部落，你会放弃我们吗？” 陈今越，“？？？？” 她满脸问号，触及到姒雨虔诚又认真的眼神，了然了。 感情她还是把她当做神明啊！ “我有个疑惑的问题。”陈今越没着急回答她。 “你问。” “全是男人的部落，为什么不被神明庇佑？就因为没办法生育？可是繁衍不也需要男人吗？” “繁衍需要男人？” 姒雨像是听到了天荒夜谈，“子嗣是神对女人的赠与，关男人什么事？” 陈今越，“……” 是了，在很久远的母系氏族，他们非常崇拜神明的力量。 认定子嗣是神的赐予。 是在后期，才有认知孩子的出生有父亲的参与。 但也只是参与。 孩子父亲的身份并不重要，所有社会结构和继承制度依旧是基于母系血缘关系建立的。 “神女是想告知我们，男人对子嗣也有贡献？”姒雨虽然极度不理解，但还是认真的跟她再次确定。 陈今越一时陷入了沉默。 对方现在视自己为神明，她的一言一行，会影响到她的认知。 如果告诉了她关于这些，是不是会率先推进原始社会的思想文化进步？ “对，是有贡献的。”陈今越肯定了她。 然后用比较简单的措辞给她解释了男女之事，这些都是生物学知识，跟迷信无关…… 姒雨微张着嘴，满脸不可置信。 她想反驳，但面前这是神女，神女怎么会骗她呢？ 如果不反驳，这又确实颠覆她的认知了！ 最终，她选择摒弃这个理论，只提取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焰火部落并不是不被神庇佑？如果我吞并他们，你不会放弃我们？” 陈今越，“……对。” 姒雨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那就好！” 陈今越看着她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勾了勾唇。 她一开始跟姜祈安做生意，也只想单纯的做点生意，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别人，因为自己改变别人。 但，只要发生过，就会留下痕迹啊。 姜国边关因为跟她的交易，改变了命运，甚至是姜国都将面临着颠覆。 这就是时空交易所的意义。 现在母系氏族进来人，接受了新思想，推动了思想文化进步，那也是时空交易所的意义。 她没必要刻意去回避这个问题…… “那你部落的人，赞同你的决定吗？他们都接受焰火部落？”陈今越想通之后，也主动关心。 如果他们都同意，那这个部落包容性还挺强的。 姒雨肯定，“神女不放弃我们，我们就能接受他们！” 陈今越，“……” “而且，我决定回去找焰火部落的人商量，按照神女的指示试试！能为部落增加新生命，为部落的传承出力，部落的人也能更好的认可他们！” “？？？” 什么虎狼之词。 第138章 你愿意加入我们部落吗? 姒雨带回了种子，秋雨部落都很高兴。 但高兴里也有隐忧。 他们真的要接纳焰火部落吗？ “酋长，你问过神女了吗？她怎么说？”一个身材高挑精瘦的女人开口询问。 其他人也循声望了过去。 姒雨张了张嘴，本想把陈今越的话原话转告。 但想着太荒唐了，于是换了种说辞，“神女说，接纳焰火部落，她会继续庇佑我们，或许还将赐予我们子嗣！” 众人欣喜，“真的吗？神女真的愿意赐予我们子嗣？！” 他们部落这两年吃不饱穿不暖，新增子嗣非常少。 其他部落纷纷传言，他们也快被神放弃了。 现在得到这样的承诺，众人都燃起了希望。 姒雨笑着点了点头。 她想，先吩咐按照神女的做，等真增加子嗣了，她再转达神女的说辞吧。 那时候大家更能接受…… 当天中午，焰火部落的酋长就来了。 男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肌肉线条完美，浑身充满着原始的野性。 他面色沉默，进入秋雨部落带着警惕，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 其他部落的人都厌恶他们。 这个秋雨部落这会儿联系他，太反常了。 然而走进穴居，姒雨开口第一句话更是让他不可思议，“姬硕酋长，你愿意加入我们部落吗？” 姬硕，“？？？” 他被这句话打懵了。 已然接受这片大陆人人瞧不起他们，不会有人接纳他们。 他都做好准备，即便没有传承，也要带领部落的人好好活下去。 现在突然有一个部落，邀请他加入？ 就算秋雨部落再弱小，那也是有希望的部落啊…… “你是邀请我？还是邀请我们部落？”姬硕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难道是他的狩猎能力，被秋雨部落看上了？ 如果只是看上他，他会拒绝。 因为他不可能放弃他的部落。 姒雨道，“邀请你们整个部落。” 姬硕震惊，“你可知道我们部落有多少人？” 姒雨早有了解，“总三百二十六人。” 要是只靠今年的收益，她连养活自己部落的人都不够，不如说要多出三百多口人了。 但有神女在就不一样了！ 他们可以跟神女换粮食！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可以回去跟部落的人商量一下。” …… 焰火部落，因为一个消息整个部落轰动。 竟然有部落愿意主动接纳他们？ “这一定有诈！”一个矮小的男人激动开口。 这些部落平时看他们一眼都觉得不屑，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就是他的母系，姜氏都觉得他丢人，因为粮食不足就将他抛弃，现在这部落一定是有所图！ 有一个年纪稍大的老人缓缓开口，“听说前段时间，烈日部落联合大小部落，不借给秋雨部落农具使用？” “难怪！”矮小男人似乎找到了理由，“他们是看上我们的农具了？” 老人摇摇头，“他们最近借到农具了，但昨日跟烈日部落发生冲突，很多人受伤。” 矮小男人道，“所以他们想拿我们当奴隶，帮他们守粮食？” “一定是这样！就知道不会平白无故接纳我们！” “说不定还要让我们帮他们收粮食！让我们出去打猎！” “……” 一群人七嘴八舌，言语间全是猜忌和不信任。 其实也不怪他们，毕竟能沦落到这个部落抱团的，都是被自己母族抛弃的。 他们见过太多的恶，所以不相信好事轮到自己头上。 就在这些愤愤不平的声音里，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其实，只是让我们守护，收获，打猎，也不算奴役我们吧？” 众人齐齐转头看向他。 年轻男人缩了缩脖子，“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加入任何一个部落，都是要付出劳动，就算在我们自己部落，也是要狩猎。”姬硕开口道。 场面陷入寂静。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还想找出反对的理由。 但实际上，眼底的渴望极其强烈。 就是那个闹腾的最厉害的矮小男人，也是非常渴望被接纳的。 “酋长，我同意加入。我先前在其他部落就是最下等的奴役，后来因为不给粮食饿晕过去被驱逐，现在就是给人做奴隶都没人接纳……” 在现在的焰火部落，他们也能靠劳动吃饱穿暖。 但没有根系依靠，就像随风飘荡的浮萍，凄惨落魄，处处低人一等。 “我也同意，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一个话不多的男人突然开口道。 “我听酋长的，酋长同意我就同意！” “我也是！” “……” 众人都将目光放在姬硕身上。 姬硕转头，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最反对的矮小男人身上。 那人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开口道，“我也可以同意，但他们能让我们吃饭吗？打猎都是力气活儿！不吃饭根本打不回猎物！” 他可以接受干很多的活儿，但不能接受不给饭吃。 姬硕见没人反对，低声开口，道出一句让众人更加震惊的话。 “姒雨酋长说，会将我们和族人一样对待！” “！！！” 是一样对待，不是奴隶。 …… 陈今越送走姒雨，又补了会儿觉，醒来就收到万岿给的消息反馈。 保姆那边，平台会严肃处理，也会给予相应的赔偿。 然后又自我检讨了一番，表示下次一定会好好筛选。 陈今越想到上次张经理欲言又止，回了句，【先暂时不找了，我看看情况。】 发完消息，她给张经理拨了电话过去。 “喂？” “我之前找的保姆不太合适，你是有什么靠谱的人介绍？” “……” 张经理显然是知道昨晚的事的。 正想给她打电话说这事儿，闻言忙道，“以前陈家那个保姆，你还记得吗？唐阿姨？” 陈今越微愣，“怎么会不记得，印象深刻呢。” 唐阿姨跟陈家人不一样，怜悯她在家的处境，处处照顾她。 有一次陈杰把陈建国给客户准备的礼物换走，带到学校跟同学炫耀。 陈建国那次刚好丢了合作，回来大发雷霆。 陈杰知道闯祸了，熟练的甩锅陈今越。 那次陈今越被打得差点丢了半条命，唐阿姨买菜回来看到，没心思多想，直接说看到陈杰拿走的。 这一举动并没让陈建国消气，反而让陈母记恨上了她。 说她吃里扒外。 后来降她工资，给她增加很多莫名其妙的活儿，在她忍无可忍主动提离职的第二天，被陈家发现她偷窃。 闹到警察局，赔了陈家一大笔钱…… 第139章 将军冢 “不是听说唐阿姨后来没做家政了吗？这都快十年了吧？”那是陈今越刚上初中的时候了。 张经理道，“对，后来没公司敢要，靠别人介绍做点零散活儿……” 前几年跟着家里年轻人来省城，靠关系找了个小公司。 听到陈今越跟家里人闹翻的消息，还给张经理打了电话，询问一些情况。 她是惦记陈今越的。 也就是这样，陈今越说到找保姆，张经理才突然想起这人。 也是个很倒霉的好心人了。 “你有联系方式？”陈今越诧异，“那你帮我联系一下她吧，工资什么的都好说！” 从她记事起，唐阿姨就是陈家的保姆。 算是她童年记忆里，极少数对她释放过善意的人。 如果能回报她，她当然是乐意的。 再说，经历上次那个保姆的事儿，她也更愿意找认识的，熟悉人品的人了。 张经理回答，“好。” …… 中午她和蒋子行点了个外卖，吃完饭下午不久，葛秘书就联系了陈今越，说订好了饭店，问她六点半时间如何。 陈今越本来今天也没什么事，当然没意见。 她从空间里拿出那只酒樽，想了想，又把那箱马蹄金一起带上了。 到饭店六点二十多。 但发现人都来齐了。 不少生面孔里面夹杂着两张熟面孔。 一位是昨晚上那位大领导。 另外一位，让陈今越十分诧异，“周教授？您怎么来了？” 周老教授穿着一身唐装，拄着拐杖，满头头发花白，笑起来慈爱又温和，“听文物保护部门说，附近发现了将军冢遗址，飞机刚落地，又听说你这丫头有好东西。” 陈今越微愣，随即连连澄清，“我这东西跟墓地可没关系啊，绝对不是地下起来的！” 周老教授哈哈大笑，“没说你这是地下起来的，就是刚说到这事儿！怪我怪我，我措辞不当！” 陈今越怎么敢怪他措辞不当啊。 只是尴尬的笑笑，然后又嘱咐他注意身体，怎么还亲自跑这么远。 “你不知道，周老最近一直在研究姜国的历史。这个陌生朝代传出的东西还挺多的，但史书却没有任何记载。” 旁边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温声解释。 他看着陈今越，笑容温润，“据专家推测这将军冢有姜国的痕迹，他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来了。” 陈今越脸色微变，“姜国大将军？” 中年男人笑着道，“对。” 陈今越张了张嘴还想问点什么，突然感觉到身侧探究的视线。 周老教授还是那副笑眯眯和蔼的样子，只是那双浑浊的眸子，仿佛带着洞察一切的光，让人忍不住心里打鼓。 “这位是……？” 陈今越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似才反应过来的，礼貌但疑惑的转头询问周老教授。 周老教授也像是才想起来，给她介绍，“这位是博物馆的董副馆长。” “我叫董敏华，陈小姐，久仰大名。”董副馆长朝她伸出手。 反正在座的大都是熟人，有些事心知肚明，也就不用装了。 他这个久仰大名说的十分顺口。 陈今越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董馆长，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董副馆长笑容依旧，“陈小姐愿意割爱，我们非常重视。” 还有些其他生面孔，都是文物保护部门的，周老教授亲自给她介绍。 陈今越一一打招呼。 态度礼貌，不卑不亢。 给人留下的印象都不错。 只是文物保护部门的人，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好奇，这小姑娘手上能有什么好东西，让这么多大佬齐齐聚在这里。 “既然人到齐了，是先传菜，还是……？” 葛秘书礼貌询问领导。 罗恩泽笑容温和，把问题抛给了周老教授，“周老，那我们先吃饭？吃完再聊？” “先看东西，我这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可不是吃饭的。”周老教授跟陈今越熟，更直白的说出了在座所有人的心声。 陈今越也不藏着掖着，“行，那就先看看东西。” 话音落，众人视线齐刷刷的朝跟着陈今越走进来的蒋子行看去。 蒋子行从上次跟陈今越去京城，就知道他这雇主不简单了，所以面对这么些领导，也面不改色。 他抱着两个箱子稳步上前，轻手轻脚的将箱子放在桌面上。 将面上的小箱子拿下来。 先打开了大箱子。 是一只酒樽，金光闪闪，美轮美奂。 细线缕刻手法和鎏金错银工艺描绘的各种图案，活灵活现的，让一众人眼珠子都瞪大了。 “鎏金酒樽！” “天啊，这流云纹太美了！” “这个三部分，酒樽盖，酒樽，和托盘完完整整！” “……” 一众人围着酒樽，轮流鉴定，神情激动又欣喜。 周老教授也不例外。 他知道陈今越手上有好东西，但不知道她有这么多好东西。 这个时代的礼器，保存完好的根本没有。 何况还是这种大型的…… 他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突然瞥见还有一个小箱子，“丫头，那小箱子也是？还有好东西？”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视线也看了过来。 陈今越点点头，“还有点小东西。” 见识过这么精美的酒樽，大家可不觉得她拿出的会真的是小东西。 果然，箱子打开的瞬间，一群人被定格在原地。 还是金灿灿的。 比起酒樽来说，体型确实是小了一些。 但，比酒樽更耀眼啊！ 是马蹄金！ 完完整整的，十枚！ “跟酒樽属于同一时期，这一时期的马蹄金，博物馆都没有！” “现藏于博物馆的大马蹄金，出土昏侯墓，总共十七枚，而且保存完好度远不如这个啊！” 董副馆长捧起一枚，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这次来的太值了。 周老说的对，有些不该问的别强求，或许会有更多惊喜…… 大家心照不宣的不问，但文物保护部门的几位不清楚啊，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被这惊喜打懵了，下意识开口问道。 “陈小姐，这酒樽和马蹄金，都保存的太好了！无一点氧化或尘土的痕迹，这太匪夷所思了，你可以说说来历和保存方式吗？” “对啊！若非制作工艺和铭文符号，我都差点看走眼！” “对对，你这来源，必须好好说清楚了！” “……” 第140章 你没忘记，我们是合作伙伴吧? 陈今越听到最后那个必须好好说清楚，眉心几不可见的拧了一下。 她转头，将眼神看向周老教授。 周老教授温声开口，“来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丫头的心意，很值得表扬哈哈哈哈哈，让他们给你的锦旗用金旗杆。” 陈今越被他可爱到了，“真的吗？用纯金的？” 周老教授肯定，“纯金的！” 就算不知道情况的，听到周老这么打岔，心里也应该有数了。 不该问的都别多问。 但那个说必须的中年男人又把话题转回来。 “周老，您不懂，现在捐赠文物流程都是这样！如果不问清楚，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来历不明？万一是土夫子的货呢？” “周教授都不懂，你懂？” 陈今越听他这话没给他面子，“你连土夫子的货都分不清，还在教老师做事啊？” 那中年男人脸色黑了，“没大没小！你这丫头……” “行了，董馆长在这里呢，捐赠流程和其他细节，他们私底下了解吧。管教授，我们是来吃饭的，就好好吃饭。” 罗恩泽笑眯眯的开口，但话有敲打的意味了。 那中年男人刚刚是被激动冲昏了头脑，现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闭嘴。 再看向陈今越，多了几分打量。 一顿饭除了这个小插曲，吃的挺好的。 周老教授很高兴。 董副馆长更高兴，连连敬了陈今越好几杯，陈今越不好拒绝，就硬着头皮喝。 还是周老教授最后阻止，他才难以抑制的停了下来。 …… 省城的夜景很漂亮。 热闹而喧嚣。 但进入初秋，夜晚有些凉意。 陈今越几人从饭店走出来，领导的车都开到门口来等了，特别是博物馆的车，还有武警保护。 她转头悄悄看了一眼这些领导，原来她一句话，他们就有备而来啊。 上面是真的很重视国家的文物保护…… 两个箱子被珍之重之的放进车内，董副馆长跟他们道别。 送走博物馆的车，陈今越又送周老教授上车。 刚抬眼，就发现车门打开，一道熟悉修长的身影从商务车上下来。 “周总？” “陈老板，好久不见。” 周屹川长腿一迈，几步走过来。 一边轻松的跟她打招呼，一边扶住老爷子的另一边。 陈今越看到他有些诧异，“好久不见！你不是说周末才过来吗？” “我过来他不放心，非要一起跟来。”周老教授温声解释，然后又道，“我们都刚落地不久，他帮董副馆长去接洽文物运输的事了。” 陈今越了然的点头，原来是这样，他才能提前过来的啊。 “丫头，下次贵重文物别用快递运，被损坏不光是财物损失啊！你有什么需求，随时跟你罗叔提，他会尽全力满足你！” 周老教授说起这个，顺势认真的嘱咐她。 陈今越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转眸瞪了周屹川一眼。 周屹川耸耸肩，解释般开口，“老爷子突然问起了，我没说，万岿说的。” 陈今越，“……” 万岿这个大漏勺。 “你还好意思说！你现在有主意了，什么都不告诉爷爷！死小子！” “……” 周屹川闭嘴了。 周老教授盛情邀请，说要送陈今越，估计是有些话要聊，陈今越也就上了他们的车。 果然，上车后周老教授就打听起了陈家的事。 问她想怎么处理。 陈今越乖巧回答，“我跟罗叔也说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因为我的捐赠减轻惩罚。” “甚至可以因为你的捐赠，惩罚重点是吧？”周屹川懒洋洋的插话。 陈今越很满意这个嘴替，“周总懂我。” “好歹合作这么久了，陈老板坦率直爽，给够筹码都是明摆着要利益，不会遮遮掩掩……” 陈今越笑容灿烂，刚准备继续赞美他，没想到对方画风一转。 “不过我在你那里的利用价值，这么快就没了？” “周总这话怎么来的？” 周屹川瞥了她一眼，眼神幽幽，“你联系了梁总，手上有大批野山参出售。” 陈今越茫然点头，“对啊，她告诉你了？” 周屹川回答，“二哥告诉我的，你没忘记，周家也有制药产业吧？怕周家给不起价？” 不问老客户，费力开发新客户，是他出手不够大方吗？ 这是二哥的原话。 他听到大批野山参，震惊又心动。 但他跟陈今越不熟，不能贸然来质问人家这种话。 只是旁敲侧击问到周屹川那里。 周屹川就没顾虑那么多了，怎么想就怎么问…… “啊？你没忘记，我们是合作伙伴吧？这批野山参我准备分你一些的，原来你想买啊？”陈今越看着他不可思议。 农具厂周屹川也有投入，她给姒雨的那些农具，不算她一个人的。 而且在现在毫无利润时，周屹川都这么尽心帮她，她该让出一部分利润。 周屹川，“？？？” “这批野山参……”跟你那神秘客户有关？ 话说到一半，他意识到老爷子还在车上。 默默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改天单独问。 老爷子看着他的眼神，从好奇期待到失望不满，心里像猫抓一样痒痒。 偏偏这小兔崽子开始提防他了…… 不过不妨碍他主动出击，“你们说的是野山参？一批？” 好小众的量词。 “对，是有一些，还得感谢您帮我引荐的梁总，我准备跟她合作试试。”陈今越礼貌回复。 老爷子点头，“可以，初宜是个好孩子，温家……哎！” 最后那声叹息，表达了老爷子的无奈。 他当初也是信了温家老爷子的自吹，想给两个孩子牵个线，后来才发现，那女娃确实是不合适。 “温家怎么了吗？”周屹川疑惑，“再怎么说，那也是梁总的夫家，不看温家面子，也要看看梁总的面子啊！” 他一本正经，说出来的话却是老爷子以前的一贯说辞。 阴阳怪气。 格外欠扁。 老爷子恼羞成怒的抄起拐杖敲他。 陈今越见状忙拉架。 “周教授！消消气消消气，在车里呢，安全第一！” “这死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个人治治他！”周老教授感慨。 陈今越微微笑笑，没再接话…… 第141章 真的是野山参啊! 车子先送陈今越回了家，才回去周家在省城的别墅。 离这里也不远。 都在这一片。 看着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的女孩子，老爷子转头，明知道没希望，还是忍不住打听。 “你说那丫头手上的野山参，是不是跟古董一样来历？” 据他了解，这丫头没跟任何药材商有接触。 在此之前，她也没跟古董藏家接触。 极有可能背后是同一出处…… “不清楚。”周屹川这是说的大实话。 老爷子嫌弃，“你清楚什么啊？” 周屹川看着窗外景物消失，声音满足又得意，“我清楚这次投资是对的，我有钱赚了，她有好东西会惦记着我。” 老爷子，“……” 他这投资眼光确实没的说。 就是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单纯的投资了。 “对了，新发现那个将军冢遗址，我今天看她挺感兴趣的。等发掘出来，你带她来参观参观。” “好。” 陈今越其实也正惦记着这件事。 一回家，就上了二楼的收藏室。 姜祈安那边送过来的礼物，都被她从县城带过来了。 视线落在那些陈旧的物件上，有些出神。 将军冢…… 也不知道是姜国哪位将军…… 会是她认识的人吗？ 从未记载过的姜国历史出现痕迹，是她改变历史产生的后果吗？ 上次姒雨送过来的木块她拼好了，跟她预料有偏差，只足够一间房，而且还不完整。 等于就是二楼还是没对她开放。 也不知道开放了会有什么新功能出现。 …… 周末一大早，周屹川就到了她家，接她一起去制药厂。 别墅里只有陈今越，在吃早餐。 周屹川四下扫了一圈，又看着她桌面上的外卖餐盒，“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别告诉我保姆都没请一个？” “请了，约好明天见。”陈今越解释，“还有保镖呢，不是一个人。” 周屹川，“？？？” 这两个人不是更尴尬吗？ “万岿是越来越不靠谱了。”他低声有些不满。 陈今越帮万岿解释了两句，就微抬下颚示意桌上的早餐，“要一起吃吗？” 周屹川有些嫌弃，“我吃过了，这看起来就没什么食欲。” 陈今越觉得还好，毕竟这是周围她尝试过的店铺里，味道最不错的一家了。 她吃的津津有味，周屹川参观了一圈回来。 突然坐在她的对面。 拿起刚刚陈今越客气给他准备的筷子，夹走最后一个灌汤包。 陈今越伸出的筷子落空，抬眸看着他，“你不是吃过了吗？” 周屹川淡定的咬了一口，“又饿了。” 陈今越无语，“您消化真快。” “也没多好吃啊。”他怀疑跟她吃的不是同一种东西，她吃的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香？ 陈今越，“……” 吃过早饭，二人就出发去制药厂。 他们前脚进去，后脚两辆车子就跟着驶了进来。 是梁初宜带着助理和两位老中医，后面那辆车，是周言鹤带着助理和老中医。 声势浩大的一群人在停车场碰面，给陈今越打懵了。 互相打完招呼后，梁初宜笑着调侃，“我的为人，周总这么不放心啊，生怕我占陈小姐便宜？” 她很有分寸，知道她和周家相比，肯定是周家跟陈今越的关系近些。 至于为什么联系她来收货，她不清楚，也不介意。 只要货源真实，她也不介意跟人竞价…… “梁总说笑了，我不请自来，主要是想开开眼。毕竟听说量不小，我能收点是最好的。”野山参太少见了，特别是上了年份的。 陈今越用‘一些’来形容，他不由的想到了她的一些古董，然后直接决定亲自跑一趟。 他转头看向陈今越，“陈小姐，我们现在去看看货？” 陈今越点头，“好，大家跟我来。” 她带着人进了办公室。 然后通知张经理带着人，把昨晚放进仓库的两大箩筐人参带了出来。 看着这么随便的储存方式，一群人都愣住了。 行外人表示诧异，这么草率，真的是珍贵的野山参吗？ 老中医表示震惊，真的是野山参啊！ 而且这么珍贵的东西，根须竟然不完整，还有明显磕碰，到底是那个不懂事的挖的！ “糊涂！糊涂啊！” “太不专业了！” “暴殄天物！” “……” 几个老中医在疯狂吐槽，陈今越在挠头尴尬。 她之前，是真的不懂。 而且还闹了两次笑话，第一次当萝卜开采，第二次‘上供’的人还精心挑选，把最大的和最小的都扔了。 周言鹤带来的两个老中医也在其中，突然惊呼，“这株有六十年以上了吧？” 一群老头脑袋顿时凑了过来，“皮色金黄，原芦紧密，潜伏芽明显……这确实是六十年以上的野山参！” “可惜了，根须断了，价钱大打折扣。” “……” 一群人说完，若有似无的眼神扫向陈今越，带着隐隐责备。 但可能碍于不太熟，而且是买卖，没好意思说出来。 陈今越假装四处看风景。 很快，又一声激动的声音开口，“我的天！完好的！这株起码百年往上了，而且品相完整！” 伴随着这句话，一群人更激动了，凑在一起，轮流鉴定。 最后确定了，这是一株一百一十年的野山参。 当百年野山参出来的时候，梁初宜看着陈今越的眼神都变了，有些不可思议。 都知道野山参是百草之王，极其珍贵。 出产丰富的一带，每年能抬出来的上百年的野山参，也不过一两株。 她这里批量出售？ 而且看样子她还是外行，一点不懂开采方法！ “陈小姐，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当讲不当讲，必须讲啊！”老中医接过了话茬，“你这小女娃，外行得让人着急！动辄上百年的野山参，你用这种筐装？” “这还是其次，主要是你太不小心了，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破相了！还破相这么多！” “幸好这支百年野山参没破相，不然我老头子要被气吐血！” “……” 陈今越看着那个说要被气吐血的老中医，满脸通红，感觉他不像是开玩笑。 连忙点头应承，然后招呼他，“您看看这边的，这边都没破相。” 众人刚刚都围着第一筐，一经提醒，才发现还有一筐。 当视线落在第二筐上面。 “！！！” 第142章 让你们说需求，没让你们许愿 第二筐比第一筐完整，全是精品。 精确的每一根根须。 这次外行人和内行人的反应都统一了—— 这么均匀？ 这个均匀单指的外观上。 每一支都像是精挑细选，专门为了颜值这一块儿，做了一些努力。 但也只是颜值。 年份是参差不齐的。 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方法，将珍贵的野山参论个头入筐啊？ 那超过平均个头的呢？ 他们不敢问，更倾向于怀疑，这是人工种植的货！ 一群老中医默默蹲下去，拿起第二筐的野山参鉴定，要不是拿参的手微微颤抖，还真以为他们波澜不惊呢。 当然，在场的人里面，也有想法不一样的。 那就是蒋子行。 没认错的话，这筐是他爷爷的手艺吧？ 他默不作声的看了陈今越一眼。 冷漠平静的表情第一次有了裂痕，她买那么多竹筐，难道就是装野山参？ 经鉴定：这一筐里面有五支百年野山参，还有两支两百年的。 一群老中医再也忍不住了，管你什么客户不客户，能不能得罪，直接将陈今越抓来科普。 采参的注意事项，以及简单的鉴定年份方法…… 下次！ 他们不想看到破相的野山参！ 也幸亏这几支上百年的没有伤到，不然他们真的要骂人！ 陈今越确实也需要了解，查资料囫囵看的，肯定没有老师划重点的来的快，她听的极其认真。 这边梁初宜看着这两筐野山参，一边估价，一边计算着长期合作。 “陈小姐，我方便问一下野山参的货源吗？” “……” 这句话一出，老中医也纷纷闭嘴。 期待的眼神看向陈今越。 国内出产丰富的一带，绝对没有这么大的量，而且出百年的这么频繁…… 陈今越还没开口，周屹川率先拒绝了，“不方便。” 周言鹤也在期待，听着自家弟弟插嘴，忍不住拧眉，“你凑什么热闹？是你的吗？” 周屹川点头，“你别说，还真有我的份。” 周言鹤，“！！！” 大佬沉默了几秒，给大家表演了一个当场变脸，“这独家货源，确实也不方便跟人透露，梁总见谅啊。” 陈今越，“……” 梁初宜笑了笑，被拒绝也在意料之中，然后换了个说辞。 “那我可以问问，除了野山参，陈小姐还有什么货源吗？珍贵中药材，我这里都收，价格可以保证比同行都高。” “梁总，您这话说的，同行还在这儿呢。” 周言鹤嗓音淡淡，举止优雅，说出来的话却是竞争意味十足。 梁初宜也不恼，自然换了个措辞，“可以保证不比同行低，周总出什么价，我跟到底。” 两位大佬都没见到实物，就这么水灵灵的竞争上了。 不愧是财大气粗啊。 “等下啊。” 见自家老板这么有底气，老中医也忍不住了，“丫头，我想问问你，这些野山参，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均匀的？” 陈今越就猜到了可能会面临这个问题，毕竟她刚开始看到也好奇过。 他们能憋这么久不问，都出乎她的意料了。 “为表初次合作的诚意，这都是我挑出来的精品。”她一脸认真的回答。 老中医，“……” “很有诚意，但下次别挑了。” “好的。” “丫头，你这采参经验不足，保存还挺有门路的，看这刚挖出来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吧？” “对对，你上次拍的图片是这一批吗？看起来竟然这么新鲜！” “你老糊涂了，上次那是好几天前了，能保存这么好？” “……” 梁初宜带来的两个老中医问着问着互怼了起来。 陈今越面色不变，脑子里却全是问号。 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可是她放了好几天了啊！！！ 难道空间有时间停滞的功能？也不对啊，她种的菜都长得挺好的！ 说时迟那时快，她集中精力，立马从小院里拔了一棵生菜，就直接放在菜地旁。 她倒要看看，这颗菜能不能一直保持刚拔出来的状态…… “陈小姐？” 梁初宜见她走神，温声唤了一句。 陈今越骤然回神，“哦，我主要是在想，还有哪些珍贵中药材？其实我也不懂，不如梁总说说你想要些什么？” 梁初宜眸光微亮，还没开口，她旁边的老中医就抢答了—— “灵芝！” “天山雪莲！” “冬虫夏草！” 这些东西，就是不懂行也听说过珍贵了。 周屹川瞥了那群老中医一眼。 “让你们说需求，没让你们许愿。” “……” 几位老中医理不直气也壮，“陈小姐货源广，那万一就有呢！” 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野山参成筐卖啊。 其他珍稀中药材或许也有呢？ 周言鹤带来的老中医也心动了，弱弱附和，“有的话，我们也想要。” 周屹川闭嘴了，这下所有人视线聚集在了陈今越身上。 “这些后面再说，我们先算算价格？”陈今越没答应，也没拒绝，反而是问起了价格。 梁初宜了然，大方开口，“这些破相的价格另说，其他的，个头均匀漂亮，五十年以下的按八千一克计算，五十年以上的，按一万八一克，一百年的，按三万一克，陈小姐觉得如何？” 陈今越之前大概了解过价格，野山参年限不同，价格大不一样。 五十年以下的她不清楚。 但以上的，梁初宜给的都超过了市场价格。 “那这两支二百年的呢？” “这两支品相达到收藏级别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上拍卖的名额，但另一支，我得按照拍卖价格的九成收，可以吗？” 陈今越诧异，“收藏级人参拍卖会？” 梁初宜点头，“对，我这边有两个名额，自己的拍品占一个，让给你一个。” 收藏级人参拍卖会，是需要有资质才能提供拍品的。 陈今越现在的制药厂，根本没有进场的资格。 “没问题！”陈今越毫不犹豫。 通过古董的交易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好的价格都是从拍卖会上出来的。 现在梁初宜不管是给出价格，还是开出条件，都很有诚意。 她也不大大方方的开口了，“梁总以后有什么药材需要，直接找我，我尽量帮你找。” 跟聪明人说话，梁初宜太满意了，“好，那以后合作愉快！” 第143章 一家子软饭硬吃的废物 那筐品相好的，有近一百二十支。 五十年以下的九十多支，一支四十克左右，总计三千六百克，算下来两千八百多万。 五十年以上的二十支，总计近八百克，一千四百多万。 一百年的六支，个头要小一点，总计二百二十克左右，六百六十万。 陈今越听着一群老中医在那儿合计，将价值具象化，终于能体会到他们刚刚看到被磕碰那种心情了。 这都是钱啊！ 钱！ 磕碰就硬生生打折！ 果然，这边品相完好的算下来近五千万。 还不算那两支要上拍的高颜值选手。 而那边磕碰的，缺胳膊少腿儿的，总共八十支的样子，真的大打折扣。 才两千万出头。 她在得出数字的瞬间，甚至有些怀疑的将眼神看向周屹川，周屹川同款茫然看向自家二哥。 周言鹤长期经营制药公司，是见过大场面的。 但这种大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愣了一会儿，才朝两个土包子点头。 没错！ 就是因为磕碰，价格下去了，你们现在知道痛了？ 两筐人参入账七千万，但钱还不是让老中医们惊呆的，他们更震惊的是这个数量，总计近八公斤。 更何况，今天这些人参明显都是新挖采，那上次拍照片的去哪里了？ 是不是有可能出过一批？ 由于这些年毫无节制的采挖，致使野山参极其罕见，储量极低，产量难以统计。 但是据相关人员统计，全国储量也就几十斤左右。 每年市场现身的，只有六公斤左右。 这个刚成立的小制药厂，这么大手笔，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老中医在低声感慨，周言鹤温声发出邀请，“温伯母远道而来，中午去家里吃个饭吧？爷爷说好久没见过您了。” 态度优雅礼貌，全然没了刚刚的商人姿态。 梁初宜只当是单纯的吃饭，想也没想，“老爷子过来了？也行，那你们先带着东西回去……” 后面那句话是对两个老中医和助理说的。 但周言鹤温声打断了他。 “几位远道而来，都辛苦了，不如一起去吧？” “……” 梁初宜看着周言鹤的眼神滞住。 这不像是单纯的吃饭。 …… 陈今越送走两拨人，然后对周屹川开口，“还有一筐在仓库里，我留给你的。你看是给你二哥，还是走其他渠道。” 周屹川愣了一下，“一筐？” 在不知道价值的时候，她用这么朴素的量词，他是能理解的。 但现在知道了，还这么轻描淡写？ 给他一筐？ 他以为的分他一些，不过是几支顶天了…… “对啊，是用农具厂的农具换的。”陈今越顿了下，“不过我还出了其他东西，所以我得比你多分一点，只能给你一筐。” 她的空间里，还有两大框呢。 是姒雨这三次带过来的。 因为一直没出货，她虽然知道大概价格，但并不清楚手上的人参具体什么年份，所以就按照一开始的约定盲目交换。 而且姒雨还觉得不值钱，每次给她的都会多很多。 说起来，她晚些必须给姒雨补一批货，再给她赠送些东西。 这也太暴利了。 周屹川听她愿意透露，也顺势多问了一句，“这次的人参客户，跟之前的古董客户是同一个？” 陈今越摇头，“不算是，但你可以理解为是。” 周屹川若有所思的点头，“都需要保密那种？” 陈今越对于他的人品是信得过的，毕竟有宝斋的拍卖，他独自善后，没透露一点消息。 连周老教授都没透露。 是个可靠的合作伙伴。 “对。” “我算是看明白了，陈家人还不值得你交出去两件文物。”周屹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陈今越眉梢微挑，倒也没否认。 刚刚周言鹤邀请梁初宜去家里吃饭，她是听到的，当然也知道是周老教授授意。 不管是文物还是中药材，价格高昂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稀少。 稀少的东西大批量出现，总会引人注意。 既然都被注意到了，那她自然是该表示就好好表示…… “但梁总背景复杂，她这人终究有不定因素，暂时不要交易频繁。”先探探底，觉得可信了再慢慢交易。 陈今越有些诧异，“背景复杂？是，温家有什么其他想法了？” 周屹川对那绿茶妹妹态度不好，周老教授也没有再强行撮合的意思了。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两家闹掰了？ “温家算什么？”周屹川淡淡的声音打断了她脑补的大戏，“一家子软饭硬吃的废物罢了。” 陈今越眨了眨眼，“温家真的是梁总当家啊？” 周屹川摇摇头道，“不算，温家梁总说了不算，但温家确实靠梁总在京城站稳脚跟。” 陈今越，“？？？” 这还真是软饭硬吃啊！ “展开说说！” “……” …… 两辆轿车驶入别墅区，还是刚刚的队伍。 周言鹤带着的两位老中医，和梁初宜带着的助理和老中医。 周老教授刚刚就收到了消息。 那丫头又有大动作，制药厂搞出来八公斤野山参。 还有两支收藏级别的。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不知道能掀起多大惊涛骇浪…… “初宜来啦？” 周老教授老早就拄着拐杖在院子里等，见到车子上人下来，和蔼的打招呼。 他一般跟晚辈说话，都不会太严肃。 但那股威严感与生俱来，让人难以忽视。 梁初宜恭顺点头，“您怎么出来了？这几天降温了，要注意身体。” 周老教授乐呵呵的笑，“我这把老骨头啊，指不定比你们这作息不规律，经常熬夜的年轻人强。” “是是。” 梁初宜跟着笑，扶着他往屋里走，“怎么想着来省城了？” “听说这边有个将军冢遗址，我过来看看。”周老教授跟她随口闲聊。 梁初宜听见这话，没回答。 周老教授自顾自的继续介绍，“说是有姜国的痕迹，你家老头子最近也在研究，你应该是听说过的吧？” 梁初宜淡声，“温家拿到的关于那个时代的东西不多。” 有宝斋那场拍卖会出来的东西，藏家都不愿流通。 收藏圈关于那个时代的东西讨论度高涨，于是更加稀罕起来。 温家财力不足，拿到的东西并不多。 但她，确实有所耳闻。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温家。”周老教授无奈，“还是说你现在，依旧觉得你爸对温家人是偏见？” 第144章 荣家，京圈首富 梁初宜是荣家的小女儿。 父亲荣振邦是京圈着名的红色商人。 荣家除了在商业上取的巨大成功，在国家建设上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人脉地位强大，周家都要敬三分。 但荣振邦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手段，在家庭却完全行不通。 梁初宜一直反感他的专制，所以当他反对她的感情时，她只觉得这是他对温家人的偏见…… “周叔叫我来是聊这些的话，我就不奉陪了。”梁初宜态度生硬。 周老教授知道她性子骄傲，这些年即便看透了本质，还是不愿意向老荣低头。 点到即止，“好好，不说这些，我们就好好叙个旧！” 进了屋，二人都没再进行刚刚的话题，老爷子像个和蔼的长者，询问起了梁初宜生意之类。 这太不寻常。 老爷子毕生心血都用在了研究历史，保护文物上。 就连周言鹤的事业都不怎么过问。 现在这么问起她来？ 梁初宜心里渐渐有了数，也摊开表示，“来之前，小川就跟我打过招呼了，找口风紧的老中医，不要多打听其他。” 其实周屹川不提醒，她心里也有考量。 陈今越主动联系她，很大可能是看周家的关系，而且约定时间是周屹川来省城的时间。 需要一个中间人坐镇，那生意必然不简单。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老爷子会亲自出面…… “你就不好奇吗？” 周老教授笑眯眯的追问道。 梁初宜笑笑，“比起好奇这些没用的，我更好奇她下次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周老教授对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是啊，其实只要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很多东西都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 那边，周老教授在试探梁初宜的想法，周言鹤在给老中医们开会。 这边，陈今越在吃瓜。 “荣家？那个京圈首富？！”陈今越十分震惊，“真看不出来，梁总年轻的时候还是恋爱脑啊！” 有权有势的家族，自己也有能力，竟然去温家扶贫。 难怪，上次在京城，她总感觉他们对温家的态度都很奇怪。 似乎不太满意，但又以礼相待。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梁总娘家的关系啊。 “也不是恋爱脑，梁总一直有自己的想法，这桩婚事是真情还是博弈，旁人很难说清楚。”周屹川淡定解释。 陈今越转念又问，“不过既然是荣家人，为什么姓梁？她跟母亲姓的？” 周屹川点头，“荣爷爷两儿一女，他们夫妻早就商量好了，儿子跟父姓，女儿随母姓。” 陈今越恍然，“难怪啊，不清楚的人都没往荣家想。” “不光如此，更是因为这桩婚姻不被荣家认可，荣爷爷对外从不承认温家，甚至不承认梁总。”导致没人敢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最后圈子里都有人传，荣家跟女儿断绝关系了。 陈今越拧眉道，“也正是因为这样，温家人才不尊重梁总？” 上次去京城虽然时间短，但是她也能窥见几丝端倪，温媛根本不尊重她妈。 只有温家的长辈都这么做。 晚辈才会耳濡目染…… “早年也不这样，日积月累造成的。”周屹川漫不经心评价，“只有愚人才只看表面，即便减少来往，那也是荣家人，更何况梁总跟中医药管理局一直有来往。” “中医药管理局？” “对，荣老夫人，也就是梁总的母亲梁淑仪女士，是中医世家的传人。” “……” 陈今越这才从吃瓜中清醒过来。 这梁总的背景，不是一般的复杂啊。 古董和中药材是两个领域，如果她真的跟周老教授意见相左，可能会比较麻烦…… 周屹川看着她这反应，突然欠欠的逗她，“紧张了？需要我给你传授些被约谈经验吗？” 陈今越淡定，“我看梁总很期待合作，要不你传授给她吧。” 周屹川，“……” 还挺自信。 聊完八卦，陈今越去仓库将那筐同样均匀的人参给了周屹川，然后没着急走，在仓库里转悠。 周屹川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可能在合计客户需求。 留下一句需要用车联系他，就识趣离开了。 …… 陈今越在厂里搜刮了一波，又出去买了一些东西，回家已经天快黑了。 她洗了个澡换了舒服的居家服，然后点上外卖，进了空间。 今天商量好，再给姒雨一批收获工具。 还有一批播种工具。 听说他们部落合并了焰火部落，现在需求变多了…… 正想着，她突然注意到了下午拔出来的那棵生菜，还孤零零的躺在那块地边上。 她快步上前，弯腰捡起来。 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实跟上午刚拔出来是一样，没有一点蔫儿掉的迹象，叶子上还挂着几颗之前喷洒的水珠。 所以，空间对死物，真的有时间停滞的功能？ 她心里一阵欣喜，这保鲜功能比冰箱好用啊！ 门口有声响传来，她下意识转头，就见姒雨熟练的挑着两筐人参进来了，看见她也是满脸笑容。 “陈老板！” “来啦！” 陈今越快步迎上去，帮她接住筐子，态度比之前肉眼可见的热情。 热情得姒雨都有些不适应。 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挑着的两筐—— 原来神女真的不喜欢挑选过的啊，这两筐让她这么开心！ 陈今越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扶着筐子轻手轻脚的放在旁边，然后道，“你之前给我的人参，价值远超我给你的东西，所以今天我多给你买了些东西。” 姒雨眼睛微亮，声音激动，“可以多给我农具？” 陈今越摇头，“不光是农具。” 姒雨不自觉的将眼神看向了另一边，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她没见过。 但她知道，神女给的一定不会是没用的。 “你们现在粟米差不多晒干了，准备要播种和收水稻了吧？”陈今越计算着时间，猜测问道。 “对。”姒雨点头。 “这种工具叫风车，可以把粮食里面的颖壳，灰糠及瘪粒清理出去。将粮食倒进这里，通过手摇产生风力……” 陈今越非常详细的给她介绍，还一边用手给她示范。 原理非常简单，姒雨听懂了，看着这东西眼睛发亮。 她惊喜的转头看向陈今越，“上次烈日部落把粮食倒在地上，正好没办法挑选！” 第145章 你也不是你母亲的孩子吗? 陈今越笑笑，“巧了吗不是？这东西我没给你带多少，因为要分工，一些人收割，一些人晾晒，还有一些人入仓，形成流水线生产效率更好……” 姒雨不懂流水线生产。 但是她大致明白陈今越的意思。 就是详细分工，每个人做一部分事情，可以让整件事情更快的做完。 “好！这些足够了！”她看着这院子里的堆积的，大概三十来架，面色激动。 陈今越又给她介绍另外的，“这个是塑料编织袋，耐用又防水，可以储存大量粮食，我给你买了一百个。这个麻布袋，透气性好，也是一百个。还有这个是蛇皮袋，防水耐磨……” 她买这些的时候大概了解了一下，原始部落是有地窖或者粮仓储存粮食。 虽然不是刚需，但也能让收回去的粮食更好保存。 减少因保存不当的损耗啊。 而且为今后生产力扩大，也提前做好准备。 然而没想到，随着她的介绍，姒雨死死的捏着那些袋子，眼眶泛红。 “怎么了？”陈今越忙问。 姒雨感激的看着她，“神女！你想到太周到了！我们从去年就没有了储存容器，那时候粮仓还没修好，好不容易收集的过冬食物，保存不当烂掉的也有很多！” 陈今越，“……” “我记得你说，你是被兄长坑了一道，损失了所有农具，剩下的人也不多了？”她有些好奇，是怎么坑的。 姒雨点点头，“他带走了农具和族人，投奔了烈日部落。” “可是他凭什么带走？族人为什么都信任他？” “因为我母亲，部落的上一任酋长，死前将东西都留给了他，部落所有族老都知道……” 他带着东西投奔烈日部落，也是族老们商议的结果。 但被其他部落合并，处于底层的老人和男人，就要给别人部落当奴隶，不能得到族人同等待遇，于是留了下来…… 陈今越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 这，怎么跟她这么像？ 财产儿子继承，女儿一无所知，还要收拾残局？ “你们那个时代，就开始流行重男轻女了？”陈今越极度诧异的问出口。 不是母系氏族吗？ 不是女人地位至上吗？ 他们这个部落，思想这么前卫？ 姒雨不太理解，“什么是重男轻女？” “就是字面意思，重视男孩，轻贱女孩。”陈今越声音平静。 大概是为了让他更好的理解，她还举例说明，“我们家就是如此，我爸妈死前，把财产都留给了我弟弟，给我留了一堆外债，就是欠别人的钱财物品要我还。” 姒雨诧异的瞪大了眼，“怎么会这样？男人有什么好，凭什么得到如此重视？” “那你们部落为什么这么做？不是重视你兄长？” “当然不是！我不是我母亲的孩子，她不认可我的能力，觉得我没办法带领好部落！” 要是她直截了当告诉她，不让她继承首领之位都还好。 偏偏他们让她继承，还不让她参与决策。 背地里商量好了，就带着所有有价值的女人和农具，悄悄一走了之。 留给她一个空壳，和一群老弱…… 陈今越恍然，“原来是这样啊。” 姒雨点头，“对啊，就是这样，你也不是你母亲的孩子吗？不然怎么可能如此做法？” 陈今越，“……” 她倒从没想过这方面。 从小到大一直觉得陈家封建，长辈重男轻女。 但姒雨这句话，莫名给她放弃的亲情，带来了一丝希望。 如果，陈家真的不是她的家人…… 那还挺好的。 至少让她不被爱有一个更客观的解释。 陈今越没跟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因为电话响起，她的外卖到了。 …… 她出去了一趟回来，将外卖带到了亭子里，邀请姒雨一起吃晚餐。 姒雨想到上次那热香甜的包子馒头，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反正，神女都开口了。 应该是够吃的吧？ 陈今越点了中餐。 一份酸菜鱼，一份鱼香肉丝，一份糖醋里脊，一份炒青菜，一份萝卜排骨汤。 本来是跟蒋子行一起吃的，他食量会大一些。 临时决定换饭搭子，她让蒋子行自己出去吃或者重点外卖…… 餐盒打开的瞬间，香味扑面而来。 姒雨又使劲儿咽了下口水。 陈今越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一到吃东西的时候，身上那股严肃警惕的样子就没了，上次也是这样。 还挺可爱的。 “吃吧，不用客气。” 姒雨得到允许，看了她一眼，迅速将手伸向那盘糖醋里脊。 陈今越递出去的筷子，僵在了半空中。 四目相对。 姒雨刚将糖醋里脊塞进嘴里，看着她眨了眨眼。 场面有一瞬间的尴尬。 陈今越扯了扯唇角，“没事儿，拿了就吃，但手上的吃完，你得用筷子。” 姒雨，“？？？” 陈今越拿起筷子，给她演示了一遍怎么使用。 姒雨笨拙的拿起筷子，缓慢的进食。 她跟一片鱼肉做了好久斗争，终于夹到了碗里，然后陈今越看到了，顺口提醒她小心有刺。 “这是鱼肉？！” 姒雨手一抖，鱼肉掉在了碗里。 陈今越点头，看着她震惊的样子，“你不吃鱼肉吗？” 姒雨没直接回答，而是道，“这是烈日部落的图腾，他们不吃。” 陈今越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原始部落除了神明崇拜，还有图腾崇拜。 他们的图腾有很多种，动物，山川，自然景象，风雨雷电。 每个部落的图腾不一样，他们觉得这个图腾跟他们部落是有特殊联系的，将其视作为自己的保护神或者祖先。 那么对图腾自然是绝对崇敬。 不可食。 不可杀。 甚至不能触碰。 如果族内有人犯了这个禁忌，杀了或者伤了这种动物，那他必然遭受全族人的攻击排斥。 甚至被视为大罪，还要被判死亡…… 姒雨虽然不是烈日部落的，但她的大部分族人都并入了烈日部落。 那她对这个部落的感情，应该是极其复杂的。 可能是陈今越跟她有同样经历，所以看着她这样的反应，不再是冷眼旁观，而是竭力鼓励道。 “吃它！” 管他哪个部落的保护神，反正不是她秋雨部落的保护神。 姒雨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重重点头，“好！” 咬了一大口，她满眼不可思议，“香啊！” 第146章 下次交换，暂时不要人参了 姒雨通过两次在陈今越这里吃饭，发现了，神女这边的食物都做的很好看，而且非常好吃。 就比如肉类，跟他们打猎回来的肉类区别大了，没有一点不好吃的味道。 她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因为我们这边有很多调料，比如盐，是咸的，辣椒是辣的，醋是酸的，糖是甜的……” 听着陈今越的介绍，姒雨势满脸陌生。 但也满脸的向往，“那我下次，可以跟你交换一些调料吗？” 这些调料可以淡化肉的腥味，是不是也可以遮盖其他味道？ 比如以后食物放久了出现异味，撒上这些香香的调料，就还可以吃？ 陈今越不知道她这些想法，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吃到好吃的，想分享给自己的族人。 “可以，我下次给你采购一些吧。” “多谢神女！” “……” 陈今越感觉这个神明形象，在对方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她再纠正也没有意义，索性不多费口舌。 这份外卖的份量并不少，她大概只吃了五分之一。 姒雨刚使用筷子虽然笨拙。 但很快就找到诀窍，风卷残云般，将剩下的部分吃的干干净净。 那盆汤都没放过。 放下筷子，对上陈今越隐隐有些诧异的眼神，她黝黑的脸上闪过几丝尴尬，“对不起，我没忍住，你吃饱了吗？” 陈今越点点头，“吃饱了，你吃饱了吗？” 姒雨忙点头，“我也吃饱了。” 虽然再有她也能吃下，但神女将大半食物都让给她了，她不能太贪心…… 陈今越听到这话也没怀疑，起身过来继续给她介绍工具。 还有曲辕犁。 “拉动这辕部，使犁头深入到土里，然后通过推动或者拉动曲辕犁，犁头就会在土壤中划过，达到耕地的目的……” 陈今越其实也没实操过，她的这些理论知识，都是从农具厂员工处问来的。 还有翻了些使用视频，大概看了下。 但还是那句话，内行人根本不需要太多冗长的理论。 姒雨看着这形状第一眼有些茫然，听到陈今越的介绍，顿时满眼激动，“如果有这个，翻地岂不是更快了？！我们的种子可以很快的播种下去！” 陈今越点头，“对的，如果用两头牛牵引，效率会更高。” 姒雨，“……用牛牵引？” 陈今越，“对的，你们有牛吧？” 姒雨眨了眨眼，“有是有……” 但是他们的牛，主要是肉食来源，或者作为祭祀品，再或者就是运输东西。 从来没想过，还可以下地干活儿。 她以为是用人拉着走。 “但很少？”陈今越看她这样反应过来，他们部落的农具全被带走了，牛也算农具之一吧？ “确实也很少。” 姒雨点头，“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去其他部落换！” 她现在有神女给的这么多东西，比其他部落的好用多了，想换点东西应该能换到的。 不会像前段时间那么窘迫了。 陈今越也在想这个问题，活物她还没跟人交易过，她能换是最好的。 “财不露白，你们部落现在人不多，小心被人惦记。”陈今越忍不住提醒。 “好！我知道的！” 除了她原本要的工具，神女还给了她这么多别的，姒雨很高兴。 心里暗暗盘算着，下次再给神女挖更大更好的人生，多挖两筐。 然后就听见陈今越开口了，“下次要交换，暂时不要人参了，你给我些别的吧，但那个木块有的话还是继续收集。” 姒雨微愣，然后赶紧问道，“你还要什么？我给你找！” 陈今越拿出手机，调出图片给她看。 是那些老中医许愿的东西—— “这些我倒是见过，但不多。除了灵芝巫医会用来治病，其他的都没用。”姒雨老老实实开口。 陈今越点头，“那有多少算多少，还是跟人参一样，仔细一些，注意完整性。” 姒雨回答，“好！” …… 这边山洞口，依旧等着原本那一批搬运的人。 见姒雨进去时间又久了，心里隐隐担忧。 担忧是不是带的东西太少了，换不了，也担忧是不是他们要的太多了，神女嫌他们贪心。 总之，担心被骗的想法再也没了。 伴随着姒雨走出来，一群人快速围了上去，“酋长！酋长怎么样！” 姒雨脸上的笑意抑制不住，“神女不光给了我们要的农具，还给了我们新的东西！” 众人，“！！！” 东西连夜搬回部落。 篝火旁，姒雨给部落的族人一一介绍带回来的东西。 他们的反应比姒雨大更多，满眼的惊艳和不可思议。 “天啊！这也太好用了！” “有了这些袋子，收回来的粮食都能好好保存！” “这曲辕犁太巧妙了，而且犁头如此锋利，播种该有多快啊！” “……” 围着篝火的一群人在欢呼，在激动。 但篝火堆外，一小部分人默默地值守，拿着一根棍子，警惕的望着周围。 耳边当然也听到了里面的欢呼声，但他们克制的不将目光看过去，姬硕酋长说了，切记不要多嘴多舌。 秋雨部落做到了他们的承诺，真把他们当族人一样对待。 让他们一起下地干活，分给他们同等的食物。 但这不代表，他们就真的成为族人了。 男人还是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就在这时候，旁边有脚步声响起，一道身影走到了他们旁边，是一个高瘦的女人。 她低头看着他们，“都躲在这里干什么？酋长让你们过去认新农具。” 一个年轻男人诧异道，“我们也可以看？” 女人转眸扫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她刚开始也是反对接纳这个部落的，但酋长说，神女都发话了。 那她自然要遵从。 不过这几天相处下来，这个部落也不是那么讨厌。 个个都很勤快，明知道他们农具来的怪异，也不打听讨论。 酋长说的对，反正他们部落需要强大起来，多接纳一些人，才能对抗烈日部落的排挤打压…… 姬硕率先站起来，大步往篝火旁走去。 其他人见状，也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 看到那一个个怪异的工具，得知了东西的使用方式，他们眼底全是惊喜。 “我们部落的牛不够。”姬硕震惊完，立刻提出了问题。 姒雨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确实不够，需要有人去其他部落换几头回来。” 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第147章 他们把农具全给你们了? 他们先前是尝过被拒绝的苦的，几乎所有部落都拒绝过他们。 再说起换东西，大家都感觉没希望。 周围都被烈日部落拉拢。 孤立他们。 更遥远的大部落，又嫌弃他们的部落太小，给出的东西太少，当然主要担心他们损坏或者不还…… 总之没有成功的。 再提起，他们脸上全是苦涩。 “酋长，我们能不能……”跟神女交换。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姬硕突然开口了，“我去。” 话落，所有人视线落在他脸上。 有诧异，有疑惑，还有些冷嘲热讽。 “我们酋长之前亲自去都没借到，你一个男人能行吗？” “就是啊，太自大了吧！” “其他部落的人，可不像我们酋长这么善良！” “……” 姒雨对他站出来是意料之中，想真正融入一个新的部落，可不能仅靠别人的施舍。 他们得展现自己的作用，做出贡献，得到其他族人的欣赏和认可。 “好，那就你带人去。”姒雨点头，“尽量别用粮食，可以给出一些农具。” 姬硕诧异，“给农具？我们的农具可比别人好太多！” 他刚拿到的时候都觉得惊讶，竟然有这么好的东西。 比他们常见的农具好用百倍。 用农具换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就是因为太好，我们现在想独占，绝无可能。”姒雨解释道。 神女说财不露白很对。 在守不住的时候，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有这么多好东西。 但农具不像存粮，可以藏在仓库里。 他们拿出来使用了，就一定会被人看到。 倒不如大胆放出去消息，让大部分部落都拥有。 到那时候，有心之人就不会只盯着他们部落了…… 姬硕好歹也是一个部落的首领，很快明白了她的企图，郑重点头，“我知道了。” …… 烈日部落前些日子去试探了秋雨部落，结果得知神女娘娘赐了他们农具，而且去的人都受了伤，这让他们隐隐忌惮。 这不是一个吉兆。 或许神真的眷顾了他们部落？ 当然，忌惮和猜测的只有姞渲和族老，姒丹只有满心嫉妒。 秋雨部落只剩一群不愿跟他走的废物，凭什么拥有那么多好农具。 他又劝说了姞渲好久，终于说动她再去秋雨部落看看，这次多带些人，必定把农具抢过来。 然而刚出门就听说，炽星部落最近新得了一批农具，简直堪比神物…… 姞渲顿觉不妙，率先跑到炽星部落的领地打探。 老远就听到欣喜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这果然是神物啊！太轻松了！” “要是用这些翻地，几天就能翻完！” “太好了！那几头牛简直太有用了！” “……” 姞渲快步走近，就发现炽星部落的十几个人站在田里，拿着那熟悉锋利的农具在翻土。 炽星部落的酋长也在。 女人脸上全是笑意，看到他们到来，笑容淡了些，“姞渲酋长，你们来有事？” 姞渲没注意到她态度的变化，着急询问，“这农具是哪儿来的？” 女人回答道，“秋雨部落的人送来的，他们换走了几头牛。” 但还有些话，她没说完整。 秋雨部落的意思：他们得神明眷顾，赐予了他们一些农具，但烈日部落一直觊觎他们的农具，上次还让人去抢夺。 他们与其留着这些东西招惹祸端，不如拿出来，多换些过冬存粮…… “他们把农具全给你们了？！”姞渲不满的眼神扫过田里，心里简单的合计了一下农具数量。 炽星部落回答，“那倒没有，他们要的牛也不多。” 姞渲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听见炽星部落继续。 “不过他们还去其他部落了，可能还要换其他东西吧。” “！！！” 姞渲狠狠地盯了瞪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炽星部落的酋长看着她的背影，嗤笑一声，他们跟烈日部落实力相当，可不会怕他们。 但那个秋雨部落，倒是让她留了个心眼。 被神明眷顾…… 荒唐！ 她倒是要看看，他们凭什么！ …… 姞渲胸腔里燃了一把火。 秋雨部落本该全部并入他们的部落，那些农具，也本该是属于她的。 怪就怪那群废物，竟然起了其他心思。 还有那什么姒雨，竟然真带着那群废物活了下来。 前些日子有了些小动作，又合并了一个纯废物部落，是企图彻底与她为敌啊？ 这次必须给她一个教训！ “酋长，要不我们回去多叫些人？”姒丹连忙开口问，刚刚走的匆忙，下地的人还没叫回来呢。 姞渲冷着脸，“等把人叫来，农具全没了！” 她合计了一下人数，比上次多了十多个人，而且这次不是试探，是目标明确的抢农具。 等把农具拿过来，再好好收拾这群人。 她有把握。 话音刚落，就看到路口，姬硕一群人牵着几头牛往回走。 两方一碰面。 一边气势汹汹。 一边顿时警惕。 姞渲满腔怒火刚好拿这群男人开刀。 没有多余的借口，她直接挥手下令。 烈日部落人多出一倍，但姬硕这次想立功，带的都是原焰火部落的人。 不管身形大小，个个身手敏捷。 被母族抛弃的男人，想活下来，就必须付出常人百倍的努力。 他们勇猛的迎上去，跟烈日部落的厮打在一起。 战况激烈。 原焰火部落的人渐渐有落下风的趋势。 一个瘦弱的年轻男人大喊，“姬硕酋长，我们回部落找找人吧！这样下去不行！” 可能不光人折了，牛都保不住。 “回去找人，我们这辈子别想在部落抬头！”姬硕说着话，一脚踹开一个烈日部落的人。 他看准时机，捡起旁边削尖的棍子，狠狠朝姞渲投掷过去。 姞渲敏捷的往旁边一闪，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啊！” 她避开了，旁边的姒丹就没那么好运了。 刚好被尖棍子扎在脚背，发出刺耳尖叫。 姞渲分神去关注的时候，姬硕已经打到了面前，利索一棍子砸在她身上。 酋长身边人和酋长相继受伤，烈日部落手忙脚乱围上去，就在这时候，一个矮小的男人狠狠抽了一棍牛屁股。 一群牛扎入人群里，场面更加混乱…… 第148章 没有子女缘 姒雨这边久等换牛的人不回来，担心出事，便出来查看。 老远就听到声响，他们察觉不妙，快步跑过来。 本以为是加入激战，万万没想到，竟然看到烈日部落的人落荒而逃？ 比上次还狼狈…… “你们战胜了烈日部落？” “他们酋长好像受伤了！” “……” 秋雨部落的人看着他们满是不可置信。 虽然他们几乎个个都挂了彩，还有两个躺在地上痛苦呻吟，但所有人都斗志高涨。 原焰火部落这群男人此刻是心虚的，因为他们让换来的牛加入了战场。有几头牛身上被砸伤，还有两头牛跑远了。 姬硕跟姒雨招呼了一声，“我马上去把牛追回来！” 话落他转身就走，姒雨拉住了他。 “你受伤了，先别管牛了。” “对啊，你们都受伤了，先休息，我去追牛！” 姒雷原本一直给他们脸色看，因为今天这事，态度立刻大转变。 秋雨部落的人见状，也连忙上前去查看他们的伤势。 原焰火部落的人有些受宠若惊。 心里也隐隐激动。 这一战，他们为部落而战，也终于真正的融入了秋雨部落，得到族人的尊重…… 因为换牛一事，不少部落传出了，秋雨部落被神眷顾。 有人怀疑。 有人嫉妒。 暗地里都在监视秋雨部落的动静。 但表面上都对秋雨部落十分友善。 万一，是真的呢？ 他们可不敢违背神明！ 这样诡异的和睦，让烈日部落意识到，他们失去了吞并秋雨部落的最佳时期。 再愤怒也只能咽下这口气，然后死死盯住秋雨部落的动静，企图找出他们得到农具的真相。 或者真有神明，他们也想得到神明的沟通方式…… 秋雨部落换出农具，得到片刻的喘息，都在抓紧时间做自己的事。 找药材的找药材。 养伤的养伤。 播种的播种。 造人的造人。 …… 话分两头。 陈今越交完这批货，就将那两筐人参收拾好放进屋子里。 空间有保鲜的功能就太好了，不用着急出货。 刚准备出去，她看着那块菜地突发奇想。 或许，有没有可能把野山参种这里？ 说动就动，陈今越拿出锄头把地翻松，然后种了十根在地里，浇了点水，心满意足的出了空间。 第二天一大早。 张经理电话就来了，他带保姆过来面试。 唐阿姨本来正在一户人家家里当保姆，那家人有两个小孩，小孩调皮捣蛋，家长纵容不管，唐阿姨年纪大了有些招架不住。 想离职，担心再找不到工作。 公司说她这个年纪，还有不好履历，大部分雇主连试用期都不愿给。 就在这个时候，张经理联系上了她。 听说陈今越想聘请她，而且没有陈家老人，只需要照顾她一个人，她心里是期待的。 但是儿子儿媳说好事轮不到她，让她不要做梦了。 在家里争论了几天，最后好说歹说，才让儿子松口让她来试试。 走进别墅，她有些拘谨，看到陈今越穿着睡衣站在院子里朝她招手，热情的唤了声唐阿姨，她眼眶忍不住红了。 以前那个受尽委屈，但一直坚韧倔强的小姑娘，现在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 她终于是熬过来了…… “好久不见，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陈今越看她激动的样子，也微微有些动容，温声询问道。 唐阿姨上前握住她的手，连连点头，“好好，我很好，就是苦了你了，陈家的事我在网上看到了！那群畜生啊！” 二人多年没见了，有说不完的话题。 主要是唐阿姨讲，陈今越就安静的听着。 对于陈家那些恶毒行径的吐槽，她几乎没太大的情绪波动。 过去的就真的过去了。 今后她不想，也不会再跟陈家人有任何交集。 “听说陈杰倒卖国家文物一事，已经立案调查，陈家二老作为帮凶，也被一起拘留了。”张经理适时开口，带来最新消息。 陈今越诧异，“帮凶？” 老两口被一起拘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难道她的诉求上面真的重视了，对这件事格外严苛？ “对，光凭陈杰没办法把东西带出海关，老爷子在里面肯定出了力。”张经理道。 陈今越恍然，“原来是他们应得的啊。” 二人这对话，让唐阿姨也愣住了，“陈家老两口和陈小少爷坐牢了？” 陈今越心情不错，“是啊，他们做了违法的事。” 唐阿姨也激动道，“这都是他们的报应！我早就说了，为人父母不该那么刻薄！更何况是他们没有子女缘，主动跟你借缘分……” “借什么？” 陈今越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唐阿姨似乎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顿时闭嘴。 她生硬的岔开话题，谈起了业务要求和工资。 她在上一家工资是八千，住家保姆，负责三餐和家务，还要照顾两个孩子。 在陈今越这里，她预期是不低于六千…… 陈今越见她这紧张避讳的样子，也没再追问，只是顺势答应，“没问题，但我有个要求，我的生活起居，作息习惯什么的，不能随便跟外人谈论。” 她以后可能会在家里进小院空间。 生活在一起久了，总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不能留多嘴多舌之人。 蒋子行就让她很满意。 她的某些怪异行为，他肯定是有察觉的。但他聪明的保持沉默，不好奇也不打听。 唐阿姨出奇的配合，甚至承诺，“行！我可以签保密协议！” 陈今越，“？？？” “你是不是跟陈家签了什么保密协议？” “……” 签好合同协议，确定上班时间，陈今越将人送出家门。 站在别墅院子里，陈今越盯着那快步走远的背影，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 她想起了那老太婆恶毒谩骂的话。 想起了姒雨一本正经的询问…… “你知道借缘分是什么意思吗？”她突然转头问张经理。 “很多夫妻婚后不孕，被断定没有子女缘，他们就会尝试领养孩子。如果领养的孩子命里有手足，他们就有机会怀孕。” 张经理大概猜到陈今越在怀疑什么，他听到唐阿姨那句话，也挺震惊的。 顿了下，他补充，“早年是听说，陈建国夫妇要孩子困难，而且他们年纪也蛮大的……” “可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必要签保密协议？”陈今越不解。 第149章 不存在生物学上的亲缘关系 唐阿姨就算对她再好，提及这个也是立马闭嘴。 后面张口就来保密协议。 足以可见，她可能接触过这种东西。 当然，她这种契约精神让陈今越很欣赏，即便知道陈家现在完了，还是信守诺言…… “领养孩子签保密协议是有的，为了保护领养孩童的隐私权益，避免可能的社会歧视现象。”张经理再次解释。 陈今越好笑，“但你觉得，陈家会怕我受到社会歧视？” 张经理，“……” “他们这个动机，确实值得怀疑。” “你安排一下，我想跟陈杰做个亲子鉴定。” 管他为什么保密呢，先确定有没有血缘关系吧。 张经理点头，“好。” …… 拿到陈杰的样本不算太难，张经理很快就安排上了医院鉴定。 等待的期间，陈今越去把货收了。 给姒雨采买的作料。 盐是最多的。 50包一箱的，买了50箱。 其他的食用油，酱油，醋，生姜，蒜等等。 这些买的都比较少。 她打算到时候教她种些东西。 还有油，她打算教姒雨炼油和保存方式。 除了这些以外，她还从县城给她定了一千多件冬装，和一千多条棉被，以供冬天需要。 他们部落人少，总共九百多，合并了焰火部落，也就一千二百人。 这点人比起十多万，简直毛毛雨，根本花不了什么钱。 她给的那些中药材利润实在太高了。 所以陈今越想尽办法多给一些…… 这天下午。 陈今越在仓库里收东西，核对数量。 张经理跟她汇报，物流公司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天开始试营业。 “太好了，招人你严格把关，下次我再采买东西，就直接送到我们公司仓库。”陈今越对这一消息很开心。 这家公司，一点没让万岿插手，张经理本就很愉悦。 这会儿陈今越用这个‘我们仓库’，让他更有一种，他才是自己人的感觉。 心里全是隐秘的满足，“好！” 话刚说完，一辆黑色大奔缓缓停在了仓库门口。 车门打开，一双大长腿下车。 周屹川一身休闲打扮，大步走了进来，“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竟然在厂里？” 陈今越看着他诧异，“这话该我说你吧？周总这两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舍得来工厂？” “陪爷爷去那个将军冢遗址现场，他老人家一把年纪又奔波，我不放心。”周屹川似是解释他这两天的行程。 陈今越听到熟悉的词，心念微动，“发掘出来了？” 周屹川摇头，“在逐层揭露，明天开始记录收集文物，我刚给你发消息了，没看到？” 陈今越摇摇头，摸了一下兜里，又到处扫了一眼，手机被她扔在椅子上。 她走过去拿起，上面赫然是半小时前周屹川发过来的消息。 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去现场看看。 “爷爷说，那天提起来，看你挺感兴趣。” “……” 陈今越看着手机，半天没说话。 周屹川疑惑，下意识走过去，视线往她手机一瞟，下一秒凝固住。 亲子鉴定…… 不存在生物学上的亲缘关系…… 他迅速移开视线，“我以为我发的消息有问题，不好意思。” 心里震惊归震惊，但他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 陈今越诧异的看着他，像是没料到他的反应。 “周总这么有礼貌，还怪不适应的。” 周屹川瞥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其他情绪，忍不住问，“陈家对你这么苛刻，原来是因为你不是亲生的？” 陈今越点头。 盯着那份电子版的鉴定报告，不好形容此刻的心情。 怎么说呢？ 有点意外。 但经历了前面那些，似乎又意料之中。 不过开心是很确定的。 “好消息，我跟他们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怎么突然想到要查这个？”周屹川拧眉，“也不对，陈家重男轻女，领养你干什么？” 张经理看着二人聊起来，很识趣的走开了。 陈今越放下手机，一边整理货物，一边解释无意中从唐阿姨口中听到的信息，猜测她可能是因为陈家封建迷信抱养的。 之所以是猜测，因为唐阿姨保密，只说漏了一句，就闭嘴了…… “还保密协议，你该不会是拐来的吧？”周屹川一如既往的口无遮拦。 陈今越拆着箱子的手顿了一下，转头看着他的眼神怪异。 周屹川耸了耸肩，“开个玩笑，别当真，你继续。” “当真了！如果这个猜测成立，能不能给那两个老东西的牢狱生活多加几年？” “？？？” 感情你对自己亲生父母一点好奇没有，一门心思想多判几年啊？ 陈今越给张经理发了消息，让他在县城多打听下。 送上门来的人脉，陈今越也拜托周屹川帮忙调查。 毕竟誉源制药在县城也有几十年历史了，厂里总有些知根知底的老工人，万一清楚点什么呢。 “只跟厂里老工人打听，只想确定是不是被拐？”周屹川有些不可思议，“你就一点不好奇你的亲生父母？” 陈今越声音淡定平静，“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事业红火，财富自由。 谁知道再找到的家人是什么样的？ 从那封遗嘱开始，她对亲情就彻底失望了。 不管是陈家人，还是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她都没有任何期待。 之所以想让陈家人在里面多待几年，也没有多怨恨，只想解决问题，清清静静过日子…… 送走周屹川，陈今越将东西收进空间，开开心心驱车回家。 等着晚上交货。 …… 另一边。 姒远等人在耕地时，又翻出来几块那种木块。 一群人立马停下，将地皮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把木块找完，这才开开心心的奔回部落。 此刻部落里，交换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四个大箩筐。 但去交换的人却迟迟没动，或站着或坐着，围在箩筐四周。 “太好了，你们还没走！我这里找到一些木块！”姒远将木块递过去。 姒雨面色诧异，赶紧拿出干净的兽皮，将木块包起来。 包好后，依旧没有走的意思。 姒远压低声音问，“你们还不出发吗？” 姒风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看不远处。 从他们部落被神眷顾的消息传出，周围就很受欢迎，总是有些不速之客，从早到晚的游荡…… “那现在怎么办？” 第150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都知道秋雨部落被神眷顾，但没人知道，那些农具到底怎么来的。 就是部落内部，都只有十几个信任之人知道。 他们现在要出发，必须避开这些人。 倒不是担心这些部落也进去。 神女说了，能进去的人很少。 他们只担心，带出的东西被惦记，或者这些人自己得不到就使坏，毁了那个山洞入口…… “等着。” 姒雨淡定的落下两个字。 姒远还想问等什么，远处有脚步声响起，是姬硕回来了。 他顿时闭嘴。 但没想到，姬硕快步走到姒雨面前，“酋长，一切准备好了。” 姒雨站了起来，“很好！都通知下去，今晚在湖畔边，举行祭祀仪式！” 部落每年都有自己的祭祀仪式，在固定的一个时间。 或是祭祀祖先，或是祭祀神灵。 可自从姒丹和族老背弃他们，带着大部分族人投奔烈日部落后，秋雨部落已经两年没有举行过祭祀仪式了。 祭奠谁呢？ 姒丹的做法，就是秋雨部落祖先的指示。 他们都是被祖先抛弃的人，就算祭祀祖先也不会保佑他们。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们有神女庇佑。 “这么突然？”姒远一脸懵，早先他们一点消息也没听到说啊。 姒雨解释，“这么多部落的都盯着我们，自然要做的隐秘一点。” 姒远了然的点头，低声道，“那我悄悄吩咐下去。” 姬硕看着姒远的背影，又看了看姒雨，一时没说话。 他猜测，今晚的祭祀不是重点…… 虽然准备得低调，周围紧盯的人还是知道了，他们纷纷把目光聚集在湖畔边的祭祀仪式。 特别是烈日部落。 他们倒要看看，神女娘娘是怎么赐予他们东西的。 秋雨部落的人将粮食，野果，打来的猎物等供品一一陈设上去，巫祝在上面吟唱祝词祈祷，然后就是献祭环节。 族人抬着两大筐捕来的鱼，放在了祭祀台上。 烈日部落看着这一幕，脸都气歪了。 “那是我们的图腾？！” “他们拿我们的保护神当祭品！他们太过分了，怎么敢！” “酋长，我们一定要惩罚他们！” “……” 姞渲黝黑的脸也很难看。 一双鹰一样的眸子，锐利的扫过说‘惩罚他们’的那人，“他们现在还不是我们部落的人，捕杀我们的保护神，我们也没有打杀的权利！” 部落只崇拜自己的图腾，不杀不食，但其他部落是没有这个忌讳的。 那人愤然，“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姞渲看了一眼四周，很多其他部落的人都在，现在出手打断祭祀，一定会触犯众怒。 她心里也窝火，死死的瞪了一眼自己的族人。 “他们上哪儿捕的这么多？你们不是一直盯着吗？怎么盯的？！” “……” 那边在低调热闹的举行祭祀仪式，这边姒雨带着原本的几十人，挑着箩筐，迅速朝山洞方向而去。 一脚踏进时空交易所，将东西放下，她还有些不放心，又探出去查看外面。 …… 陈今越在她进来的时候，刚吃完晚饭。 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有些疑惑，端上唐阿姨给她切的水果，起身径直上了二楼卧室。 “有人跟着你吗？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她进到院子，缓声开口。 姒雨被她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很快缓过来，给她解释了他们那边的情况。 因为换牛，她把被神眷顾的消息散播出去，现在所有部落都盯着他们…… 陈今越看了一眼箩筐，招呼她过来凉亭坐。 听着她的讲述，看着她眼神诧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以啊！” 姒雨疑惑脸，“什么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陈今越解释，“就是一个成语典故，指将真实意图隐藏在表面行动背后，用明显的行动迷惑敌人，使敌人产生错觉，并忽略自己的真实意图，从而出奇制胜。” 她解释这个典故时突然忍不住想，原来这种智慧，早在更久远就有例子了啊？ 是因为没有文字记录，所以不被后世知晓？ 还是这本就不是同一个时空的世界？ “不愧是神女，真是无所不知！”姒雨感觉这很像自己今晚的事，忍不住发出感慨。 陈今越，“……” “吃水果吗？”她没再继续，把果盘往她那边推了一下。 姒雨刚刚就在偷看果盘，现在见神女发话，手迅速就朝果盘伸过去。 在快要触及到草莓的时候，骤然停住了。 她下意识抬眸看向陈今越。 陈今越眨了眨眼，伸手拿起旁边一把小叉子，叉起一块喂进嘴里。 姒雨有样学样，也拿起叉子，尝了一块，然后亮晶晶的眼神看向陈今越，“我们那里没有这么好吃的果子！” 陈今越解释，“这个叫草莓，很甜，我也很喜欢……” 说到这里，陈今越放下叉子，让她等一下，然后把旁边的调料品拿到桌上。 一一给她介绍。 酸甜苦辣咸…… 姒雨挨个儿品尝，一会儿皱紧着一张脸，一会儿伸着舌头哈气，动作表情十分夸张。 尝完之后，她接过陈今越递过来的水猛灌了一口，然后看着面前的东西，表情十分费解。 “这些真是能吃吗？”她第一次对她心中的神明提出了质疑。 陈今越憋着笑，“能啊，但因为它是调味品，只能在食物里放一点点。” 姒雨，“……” 那她刚刚尝那么多，神女为何不阻止？ 陈今越就近从菜地里摘了一根黄瓜，拿过来清洗，切块，放进碗里，然后适量加入调味品，再递到她面前。 “你现在尝尝？” “……” 姒雨被‘坑’了一道，对神女的滤镜碎了一地，再看碗里的东西有些谨慎。 陈今越率先尝了一口，然后示意她吃。 姒雨小心的用叉子叉起一块喂进嘴里。 凉拌黄瓜清爽可口，咸淡适中，还带着淡淡的甜味和清香。 “这个好吃！” “对吧？这次没骗你吧？” “……” 那上次是真的骗了？ 陈今越干笑着忽略她幽怨的眼神，拿起其他东西。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神女嘛。 从一开始他们只是交易关系，认识久了可以当个普通朋友，但没必要对她有特殊崇拜。 觉得她该端庄，该慈悲，该带着‘神性’…… 她是个生意人！ 崇拜多了，收钱就有罪恶感了啊！ “来来，我再给你介绍这个，这个我没给你买多少，你们可以自己种！” 第151章 空间通水电了 她给姒雨介绍了葱姜蒜的种植，以后也可以当调料。 等一切介绍完，姒雨完全记住了，然后将视线停留在了陈今越装凉拌黄瓜那个碗上面。 “我可以跟你换些这个吗？装食物的……” “碗啊？” 陈今越随着她的视线落在桌面上，“可以啊，我给你买不锈钢吧，结实。” 姒雨笑容绽开，“好！那下次还是给你带那几样东西吗？” 陈今越疑惑，“你找到了多少？” 她刚刚进来是瞥了一眼，四个箩筐表面全是人参，她以为是太难找，没找到呢。 所以也没第一时间过去看。 “不多，但我找到了你想要的那些碎木块！” “！！！” 陈今越有些激动，跟着她站起来，起身朝箩筐那边走过去。 碎木块不多，大概十几块的样子。 但如果能补上上次残缺的地方，那点亮一间房，就可以解锁新功能了啊。 陈今越高兴的当场承诺。 “下次给你锅碗瓢盆全买！再教你怎么炼油，怎么保存！”刚刚姒雨看中了她带来的碗，证明他们那边容器不是太多。 炼油是不太现实了。 只能下次教她。 姒雨虽然不太能听懂，但神女给的就没有不好的。 于是也很开心，“你再看看这些，是不是你想要的东西！” 她将其中一个箩筐表面的人参拿开，下面露出皮壳坚硬，红褐色有光泽，有具环状棱纹和辐射状皱纹的东西…… “灵芝！” “对，我们那里也叫灵芝。”姒雨点头道。 陈今越看着这些，想着有大半筐新东西也不错了，然后就见她继续去拿第二筐的人参。 下面露出的是黄绿色的，有点像包包菜的东西…… 陈今越，“！！！” “天山雪莲怎么能压？全都压扁了！”陈今越有点心疼。 她不懂保存，但看过图，那色泽淡雅，薄如蝉翼的形态之美，此刻被压得全无。 爱花之人反正是无法接受的。 姒雨看着她这反应，有点心虚，“你说完整的就行，而且那些人参很珍贵。” 陈今越，“？？？” 所以你就压其他东西了？ 她有一瞬间的失语。 没等她科普，姒雨连忙开口，“以后再采这个，我一定不压了！” 陈今越下意识问，“你不是说这个不多？” “没有人参多。”姒雨道，“我们找到一处寒冷的高山，只有山上有。因为着急回来，所以这次只采了这些。” 陈今越恍然点头，“那行，那下次再采点这个吧，一定要小心轻放哦。” 她被姒雨说的寒冷提醒，说完就准备进去给她拿衣物。 就见姒雨弯着腰，在筐子里挑挑拣拣一会儿，另一筐被野山参藏起来的冬虫夏草也被露了出来。 “这种的也不多，我们只挖了这些。” “……” 陈今越感觉自己需要重新定义‘不多’这个词了。 四筐东西，有三筐都是用人参打掩护，下面盖着其他药材。 她将视线落在最后一筐上面，“这个，下面还有其他的吗？” 姒雨摇头，“没有了，这个全是人参。” 陈今越无声的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把他们分类，一一规整好，又整整齐齐的排在小院墙边，这才朝她招招手。 “你跟我进来，我还有些东西是送给你的。” 棉衣和棉被都是占地方的，虽然不算大批量，但还是堆满了几个房间。 姒雨看到的时候，眼神是茫然的。 直到陈今越拆开一件棉衣，教她穿在身上。 贴身温暖柔软的触感，让她脸上茫然的表情，逐渐转变为惊讶，“这，这是……！” “这是冬天穿的衣服，我准备了一千五百套，你们部落的人可以每人分到一套，还有这个棉被，是晚上睡觉盖在身上的……” 姒雨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比动物皮毛干净柔软，穿在身上很贴肤，暖意传遍全身。 “神女……陈老板，这些太珍贵了，你对我们太好了！” 陈今越笑笑，“你给我的那些，对我来说也很珍贵，我用它们可以换到好几倍这些东西。” 姒雨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们都用自己不需要的东西，换取了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这就是这间时空交易所存在的意义啊。” “……” 姒雨沉默了几秒，最后认真道，“我下次给你多带些我不要的！” 陈今越欣然接受，“好，我能带的也给你带。” …… 棉衣棉被数量不少，他们几十个人搬运的话，是个大问题。 而且还是在被人盯住的情况下。 陈今越想到之前姜祈安那个身份牌，在任何地方只要有门就能进，于是她让姒雨先把调料带回去，晚些再独自过来一趟。 把人和部分调料送出去，陈今越就开始拼房子。 如她所料，这十几块能补满上次那间。 当二楼点亮一间房的瞬间，陈今越感觉整套小院周围有光圈闪了闪，一块身份牌，挂在了小院的大门背后。 陈今越拿起那块身份牌。 木牌上刻着繁体字：【秋雨部落，姒雨】 这是她的第二位客人。 有了上一次出现身份牌的经验，陈今越已经大概掌握了一些它的功能了。 握紧身份牌，想着秋雨部落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下一秒，脑子里就闪过一些陌生画面。 像放电影一样。 很原生态的环境，几座高山脚下是一片平地。 平地上全木结构的小小茅草屋连成一个个圆圈，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圆，有的依山而建，有的傍水而居…… 大小各异。 这应该就是部落之间的分布吧？ 田里一个个小黑点在埋头劳作，他们这边是收获的季节。 半山腰上，一群人像一群蚂蚁一样，搬着一箱箱东西，从洞口往山脚下飞速跑。 带头的正是姒雨。 她动作敏捷，速度极快，像一只优雅的猞猁，在自己熟悉的地盘上穿行…… 陈今越骤然回神，眼底掩不住的诧异。 在她面前蠢萌蠢萌的姒雨，原来这么矫健灵活啊！ 不愧是一个部落的首领！ 她通过身份牌简单了解了一下跟她交易的世界，然后就收起来，快步走进小院，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变化。 按理来说，开放二楼，应该会升级些功能吧？ 然而她在二楼那间房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失望的下楼，走进会客厅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不对。 电脑线插的那是什么地方？ 那个插座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快步上前，打开电脑，果然看到充电的图标显示在屏幕上。 再重点检查了每间屋的墙壁，发现在每个需要的地方，都留了插座，厨房多出了水龙头…… 空间通水电了！！！ 第152章 你在质疑神女娘娘? 等待姒雨的过程中，陈今越把会客厅又倒腾了一遍，给电脑充上电。 然后将家里一台恒温烧水壶拿进来。 插上电源，烧上水。 又去几个房间拍了几张照片，到时候按照现有风格，让万岿找些灯具，尽快的装上去。 家电终于也可以安排上了…… 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姒雨再次进来了。 她跑的气喘吁吁。 “我没让他们跟，这次我是一个人进来的！”她一双眸子期待的看着陈今越。 神女虽然一直否认身份，但她是有神力的，姒雨确定。 她应该有办法，帮她运送这些东西。 陈今越对上她眼底的期待，神秘一笑，递出去一个木牌，“你拿着这个，以后随便进出一道门，心里默念时空交易所，就能走进我这里了。” 姒雨双手接过身份牌，看着她的神情呆滞，像是没理解这话。 又像是不可置信。 “随便一个山洞也行，但最好就是在你们居所里，那样就可以免去搬运……” “你的意思是，我有这个，就可以不用从这个山洞进来？！” 她重复了一遍，满眼的激动。 如果是这样，那就完全不担心其他部落了啊。 她之前不敢暴露位置，除了怕东西被抢，更多的是怕山洞被破坏。 现在神女告诉她，不需要那个山洞了？！ 陈今越点头，“对，这个身份牌，表示你被时空交易所肯定，成为我的固定客户了。” ‘固定客户’姒雨听不懂，但‘被肯定’她能理解。 她被肯定了啊？！ 是真的被神明肯定了！ 姒雨激动的手足无措，膝盖一软就想下跪，触及到陈今越抵触的眼神，她愣是努力的站稳了。 她想绕着小院跑两圈，但碍于心里对陈今越的印象，又不敢都放肆。 只能捏紧那个身份牌，不停地重复。 “太好了！这太好了！” “神女！你还想要什么，我下次都带给你！” “我们今天举行祭祀仪式，本就是供奉您的，我把那两筐鱼给你搬来吧？” “你喜欢鱼吗？” “还有虎皮！他们昨天出去打猎收获不错，本想下次给你的，我今晚就去处理！” “？？？” 陈今越嘴角无声的抽了抽，本来还震惊于他们对烈日部落贴脸开大，竟然整了几筐鱼献祭。 然后再听到虎皮，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刚成为富婆，还想多自由两年！” 姒雨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陈今越简单解释两句，就是她的世界不让捕杀老虎。 姒雨若有所思的点头，“老虎确实危险，不让捕杀是对的！你下次想要，我去帮你捕，我有经验！” 陈今越，“……” 好说歹说打消了她这危险的想法。 然后约定好，一会儿给她送货，没有特殊情况，下次交货稍稍延后一点。 因为他们要开始秋收了…… …… 另一边，祭祀仪式接近尾声，都没看到姒雨这个酋长的出现。 有些部落渐渐反应过来了，他们是被欺骗了。 那个女人肯定悄悄干别的事去了。 “姒雪，你们酋长呢？” 炽星部落的酋长几步上前，逮住一个高挑精瘦的女人质问。 姒雪冷着脸，将她的手甩开，“我们酋长自然有她的事，你想干什么？” “你们部落祭祀神明，你们酋长却不出现，这太不符合规矩了？”有部落的酋长也冒了出来，不满指责。 “就是就是！轻视神明，这是大罪啊！”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就责备上了。 说的义正言辞。 但事实上，也是这群人意识到自己被蒙骗了，所以目标一致，想逼问姒雨的下落。 就在这时，烈日部落的姒丹高声道，“我知道姒雨去哪里了！” 众人目光齐齐看过去。 “我母亲之前在山洞里藏了一些宝贝，姒雨带人去偷了！”姒丹言辞凿凿，因为他们刚刚得知，姒雨等人进山了。 然后好像从山里带了一堆东西回来。 姒丹大声道，“姒雨不敬神明，偷盗他人宝藏，希望各位部落的酋长为我主持公道……” “胡说八道！” 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姒雨快步朝这边走来。 姒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姞渲冷冷的看着姒雨，气势十足，“你说他胡说，那你从山里搬来的东西，是哪儿来的？” 姒丹有人支持，也跟着质问，“对啊！你说清楚到底是哪儿来的？” 姒雨看着祭祀台，一脸虔诚的回答，“当然是神明所赐。” 姞渲冷笑，“你在这里举行祭祀仪式，去山里取神女娘娘赐予之物，你觉得说出来大家信吗？” 她三言两语就把周围的人都拉拢过来。 这么多部落，都冲着神明而来。 姒雨现在毫无证据，还想凭一腔说辞，谎称被神明眷顾，是绝对不可能了。 周围人鸦雀无声，看着姒雨的眼神，都带着愤怒。 任何时代都是如此，弱肉强食，空有财富没有实力，是讨不到公道的。 所有人都想掌控你。 不管有没有立场，都理所当然的质问…… 姒雨视线一一扫过那些部落的人，一字一句。 “你是在质疑神女娘娘，质疑我们部落受到神明的眷顾？” “你凭什么得到神女眷顾？” 姞渲看着她，眼神带着几丝讥讽。 她断定姒雨实在强撑。 她一定有其他的来源，竟然敢拿神女娘娘来撒谎。 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们部落都是些废物，本就不该存在了，怎么可能还得到神女……” “你不信？” 姒雨打断了她，“那我让你们亲眼所见好了。” 姞渲，“？？？” 众人，“？？？” 祭祀的高台，是在湖边临时搭建的。 高台上还搭建了一个临时的供奉台，很简陋，但确确实实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小居所形状。 里面供奉着一个粗陋神像…… 神女说了，只要是进入居所的‘门’，就能走进去，就能送货。 她抬步往高台上走去，迎着老巫祝苦涩无奈的眼神，坚定的朝她点点头。 老巫祝心里没底，但得到肯定，还是再次吟唱起了祝词。 一群老人围着祭台，跳起了刚刚的舞蹈。 姒雨被他们围在中间，趁着被挡住的空档，悄无声息将身份牌放在祭祀台的居所旁，心里默念时空交易所，然后伸手往里面试了一下。 果然看到手伸进去没了！ 她压住心里的震惊，然后退后两步，噗通一声朝祭祀台跪下。 因为她这动作，部落的族人紧跟着跪下。 高台上两排人，跪得整整齐齐。 都双手举过头顶，嘴里吟唱着古老的祝词。 声音凄凉又悠远…… 第153章 将军冢，箫将军 姞渲冷笑一声，看着这群人的眼神十分轻蔑。 姒丹也愤声，“姒雨！别再跟酋长作对了，母亲说的没错，你根本就不适合当首领，何必……” “哗啦啦！” 一堆东西凭空从祭祀台上涌出，砸在那群跪得整整齐齐的族人面前。 跪着的族人都傻眼了。 祭台下其他部落的人也怔住。 ‘神’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是神圣且神秘的存在。 就算真的赐予了他们农具，但赐予方式谁都不清楚，神明依旧是遥不可及的。 然而现在，真真切切的亲眼所见。 这震撼远超之前。 场面有长达好几秒的沉寂，是姒雨率先开口，“感谢神女！赐予秋雨部落保暖衣物！” 这句话像一个按钮，将死寂一般的寂静打破。 巫祝高声，激动的附和。 “感谢神女！赐予秋雨部落保暖衣物！” “感谢神女！赐予秋雨部落保暖衣物！” “……” 族人也高声附和，一声声接一声的感谢，让周围其他部落，膝盖一软也纷纷跪了下去。 就连烈日部落也不例外。 只是姒丹的眼里，全是错愕和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 这一出当然是姒雨跟陈今越商量好的。 她刚到湖边就发现，其他部落的人闹起来了，都在质问她的下落。 反正现在也不怕被发现地点，让他们真真切切的相信神明存在，更能改变部落目前所处的困境。 所以她请求神女，看到她给的暗号，就先送出一些东西，之后的之后再说…… 半个小时后。 姒雨再次走进来，陈今越看着她满面笑容，就猜到事情圆满解决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们都相信了？” “相信了！” 姒雨声音压抑不住的兴奋，“神女，这次多谢你了！” 陈今越好笑，“一些售后服务而已，不用谢，都是应该的。” 姒雨不懂什么售后服务，她只是执着的跟她汇报了刚刚事情的后续处理。 她把刚送出去的一百套棉服，分了二十套给其他部落。 当然了，这中间不包括烈日部落。 每个部落拿到手，都很感恩戴德。 “可以，你做的很好，拿人手短，其他部落就是再有敌意也要多考量考量了。”接下来他们就会有更多缓冲时间，发展壮大自己的部落。 姒雨摇头，“给东西讨好他们是其次，关键是让他们觉得，自己也受神女恩惠。” 毕竟如果都被神明厌弃，那他们就肆无忌惮了。 现在他们好歹还有奢求。 就不敢做的太过分。 陈今越听完姒雨这些想法，有些感慨，原始部落的神明崇拜，原来也这么多讲究啊。 剩下的货，姒雨出去，一并带了出去。 秋雨部落的人，今晚彻夜未眠。 亲眼所见神明强大的力量，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们以后再也不是‘废物’了，秋雨部落也不再是被抛弃的部落。 就算是再大的部落，今天都只能带回去一套衣物，当做部落的传承，他们可是每人都有啊…… 大家围着篝火堆，载歌载舞，庆祝了一夜。 天刚蒙蒙亮，就有小部落悄悄找来，主动提出加入秋雨部落。 他们都知道，秋雨部落连最下等的焰火部落都接纳了，还当做自己族人一般对待。 那他们还有什么顾虑的？ 这可是被神明认可的部落啊！ 退一万步，就算真的被当做奴隶，那也比在自己部落苦撑，过冬都难好啊！ …… 这些陈今越通通不知晓。 她送完货出空间，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洗漱完倒头就睡。 翌日一大早，是被周屹川的电话吵醒的。 他到门口了。 今天接她出发去参观姜国将军冢。 陈今越骤然想起来这事儿，一翻身爬起来，火速洗漱换衣服。 唐阿姨准备了早餐，陈今越本想随便吃两口，但周屹川似乎是专门过来吃早餐的，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了她对面。 早餐吃完出发，已经是九点半了。 遗址在省城下面一个无人居住的小村子里，说是一个本地出来的大老板，赚大钱了，突发奇想回村承包土地做果园。 结果在开发过程中，发现地下有东西，赶紧上报了上去。 专家一开始没这么着急。 只以为是某个历史时期，某个不知名的将军。 国内发现的遗址，并不是每一个都可以发掘的，更多的是慢慢研讨能否开启。 直到姜国的文物大量流出，不少历史学家开始专研考究这个时代，这个遗址顿时吸引了更多目光。 也成为了重点项目…… “是在姜国的古董流出之前，遗址就被发现了？”陈今越诧异确认。 周屹川开着车，目光直视着前方，随口回答，“对，专家由此猜测，或许以前也出现过其他特殊时期的古墓，只是那个时期没有代表性的东西留下来，所以无法定义。” 陈今越，“……” 她有种奇怪的预感，这座将军冢不是这种情况。 如果不是姜祈安走进她的时空交易所，姜国可能真的会绝迹。 那场白茫茫的天灾，足够掩埋一切。 这座将军冢，更可能是她改变历史的产物…… “有确定墓主身份吗？”陈今越小心的问出这个问题。 周屹川回答，“凭借随葬物品，推测墓主姓箫。” 陈今越呼吸滞住了几秒。 箫将军？ 是那个送过她梳篦，祝她顺利过关的萧老将军？ 还是找她买酒，嗜酒如命的箫小将军？ 不管是哪一位，她都有种难以言说的难过，因为他们对于她来说，不只是冷冰冰的历史人物。 更是给过她温暖之人。 将军冢。 不是将军墓。 只有战死沙场，尸骨无存之人，才会设立一座衣冠冢。 “怎么了？” 周屹川见她半晌没说话，转头看了她一眼。 女孩子脸色有些苍白，红唇紧抿着，一扫刚刚出门时轻松随意的样子，有些沉重。 他拧眉，迅速靠边将车停好，“你身体不舒服？” 陈今越摇摇头，打开旁边一瓶水喝了一口，平复了心情才道，“没，只是突然意识到那只是一座衣冠冢，有些惋惜。” 周屹川看她这模样，有些怀疑。 她也不是今天才知道那只是一座衣冠冢。 但见她缓过来好了些，他也没再多追问，只是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发表看法。 “那段混乱的历史时期，曾出现过一次小冰河时代，战死沙场，比死于天灾的结局要好。” 第154章 这些东西，怎么就被当成陪葬品了?! 陈今越附和道，“是啊，对武将来说，是这样的。” 但对于朋友来说，却不是。 如果他是死在返京平息战乱中，死在黎明来前的黑暗，那也太可惜了。 姜祈安应该会是一位很好皇帝。 重视功臣。 体恤百姓。 不骄奢淫逸，一心想让百姓都吃饱饭。 他看不到自己效忠的君王，登上皇位那天了…… 但话又说回来，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姜祈安了，也不知道他们回京顺不顺利，该不会团灭吧？ 一路胡思乱想，很快到了目的地。 周老教授也在。 他跟一些历史学家，考古学专家，正在严肃商讨着事宜。 见陈今越二人过来，朝他们招了招手，“丫头，来啦？” 陈今越没想到他会这时候跟她打招呼，也赶紧上前，礼貌问好，然后跟各位老师打招呼。 她是周老教授带来参观的，大家没有异议。 但也没多热情。 毕竟这本身就是一件严肃的事。 穿上特殊防护服，一行人有序的准备下墓。 “你们待会儿就跟在我旁边，不要乱动乱走。”周老教授认真嘱咐。 陈今越赶紧点头，周屹川都没多废话，对现场表示绝对尊重。 二人跟着大部队，净手，焚香，祭拜…… 下去之前，陈今越还伤心惋惜，但下去伴随着文物收集和记录，这种情绪全没了！ 因为里面的‘文物’，可以说是很精彩啊！ 融化得只剩下一层塑料，且分不出颜色形状的糖衣？ 没完全分解，有着现代款式影子的衣物？ 类似茅台酒瓶的玻璃瓶子…… 陈今越面色淡定，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这些东西，怎么就被当成陪葬品了？！ 姜祈安那么穷吗？ 不能给陪点别的？ 这么惊世骇俗会引起社会轰动吧？ 她一边紧张，一边悄悄打量那些文物收集专家，专家脸上全是凝重和不可思议。 “那个时代，竟已经出现了玻璃？还是用作瓶状？” “这个是塑料制品吧？” “这个形状会是什么东西？” “这些布料碎片，是衣物吗？材料很特别啊！” “……” 一个个虽然惊讶诧异，但不能凭借这些稀碎的东西拼凑出完整答案，她悬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 就在这时候，她感受到身边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她下意识转头。 刚好对上周屹川一双深邃沉静的眸子。 偷看被抓包，对方没有丝毫尴尬，反而微微偏头，示意她看刚收的那件东西…… 那是一件，像一个鞋后跟的残物。 保留比较完整的，一条长长的东西，看形状像是拉链。 陈今越瞳孔微缩，是军靴！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生产的那批军靴，最后一双样品在周屹川手上！ 周屹川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像鞋子残物的东西，而且越看越觉得怪异，侧面那是拉链？ 他定定的盯着它看了良久，看着那个残品，想象它完好的形状，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从陈今越厂里拿到的那双。 一旦有了对标物，就会不由自主的往上面想。 他下意识看向身侧的女孩子，眼神带着惊奇，示意她也看看。 本以为她会跟自己一样，觉得惊讶，或者不可思议。 但没想到…… 她的表情竟然是慌乱？ 他眸光微眯，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些探究。 她在慌什么？ 陈今越只有一瞬间的惊慌，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哪个正常人会想到时空交易这种惊世骇俗的事啊？ 他一定是觉得这些东西太怪异，太先进，跟自己分享的。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勾唇一笑，“这个时代，看来确实有些特别之处啊。” 周屹川稍稍倾身弯腰，凑近她耳边，“特别就特别，你心虚什么？”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有些痒，但内容更是让她心跳加速。 稍稍往旁边挪开，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心什么虚？我是害羞的，你别离我这么近。” “……” 这个遗址虽然只是一座衣冠冢，但修的不算简单。 墓葬本体由封土，墓道，封门，前室，中室，侧室和后室组成。 文物收集工作者一边震惊，一边仔细忙碌。 周老教授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承受不住，只待了一会儿就上去了，准备等发掘出来再来。 陈今越二人自然跟着上去了。 回去的路上。 周老教授有些感慨，“从这些遗留物看来，历史上的姜国，远远领先当时的时代啊！这样的国家消弭在历史长河，太可惜了！” 以至于后世只能从这些遗留物，窥探到一星半点的痕迹。 陈今越想到这座遗址的结构，对于小国家来说，已经算是很高规格的墓葬了。 姜国皇帝不可能这么厚葬箫将军。 只有可能是姜祈安。 那就在证明，回京那场战争应该是赢了。 “除了这些东西，野史也没有姜国的记载吗？”她感觉，如果真的改变了历史，那记载是不是能偶然冒出一丁点痕迹。 周老教授摇头，“完全没有，迄今为止，也只有这一座将军冢。” 他又说起了专家的推测，可能是有过痕迹的，只是没有相应的遗留物佐证，所以不知道是姜国。 还猜测，伴随着姜国的点点滴滴揭开，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遗迹出现。 陈今越听到这话，嘴角无声抽搐。 表面淡定，内心慌得一批。 如果真的陆续揭露…… 边关的生祠…… 她的画像…… 她感觉这些要是被挖出来，她脑袋都要烧冒烟。 周屹川安静的开车，抽空从后视镜看看自家爷爷，又看看陈今越。 眸底有暗光流转。 先送陈今越回家，爷孙俩这才回自己住处。 周老教授坐在后排，笑眯眯的看着开车的自家小孙子，打听道，“那丫头今天好像有点反常，你们都交流了什么？” 陈今越在墓里，看到那些文物的情绪波动不算小。 让人很难忽视。 更何况周老教授一直就在注意她。 “我们能交流什么？不是你们一直交流的更多吗？”周屹川目光直视前方，不发表任何言论。 周老教授瞪着他，“装？你们在下面时，不是一直在小声交头接耳？凑那么近！” 周屹川对答如流，“哦，你说那个啊，就是我凑得太近了，她说她害羞。” 周老教授，“……” 第155章 查漏补缺 周屹川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并不平静。 人一旦有了怀疑，就会忍不住将一切可能性往怀疑的方向去推测。 如果，墓里的那件疑似军靴的残留物，真的就是军靴。 且是陈今越厂里生产的军靴。 那一切就能解释了。 比如陈今越那些凭空消失，他都查不到去向货物。 又比如她手上那些来历不明，大批量的古董。 还比如，她之前跟他聊天时，那个前言不搭后语，突然出现的心理测试。 什么不受宠的皇子。 得到边关大将军的支持。 拥兵造反…… 最后得出的结论，突然诡异的可怕！ 他敛眸，将这些想法通通甩出脑子，送老爷子回了别墅，再次驱车去了将军冢遗址。 他需要再次确定。 用事实来说话。 将那些文图，一件件拍了照，然后连夜回了京城，对比他手上的东西。同时，也让万岿整理了一份陈今越当初倒卖东西的详细分类。 …… 将军冢遗址开发，不少未知文物新鲜出炉。 有些符合历史时期的古董什么的，这些毋庸置疑，是璀璨的瑰宝。 但有些新奇的旧物件，引发了考古学家的认真思考。 那个时候，就有塑料存在了？ 还有玻璃器皿？ 还有化纤维料子？ 那是不是代表如果这个国家不那么快消亡，能让我们后代领先发展无数倍？ 官方很遗憾，这样璀璨的文明竟悄无声息覆灭。网友们大胆猜测，是不是真的有穿越者存在。 “我赌一百，那绝对是茅台酒瓶！” “我的天，这个世界绝对有穿越者！” “总有些远超我们认知的存在！科学无法解释！” “……” 陈今越看着这些讨论，陷入了长久沉默。 其实…… 穿越者还真有！ 只是能穿越的不是现代人而已！ 她现在就祈祷两件事，要么姜祈安快点过来。 要么周屹川快点出现。 期待姜祈安，是想与考古工作者赛跑，赶紧把生祠画像销毁了。 期待周屹川，纯属查漏补缺。 这次古墓里的东西，其他人再怎么猜测，都没证据，但周屹川那里有她的‘把柄’啊。 从将军冢回来那天，周老教授在车上，她没敢开口。 第二天，周屹川就回京城去了，比周老教授都提前跑，看起来格外急。 她给他发消息，说想请他吃个饭。 主要想试试他的口风。 但周屹川一推再推，说自己太忙，这让她一直提心吊胆。 …… 这天下午，陈今越刚收了一些给姒雨买的锅碗瓢盆，又收到了万岿送来的灯具。 是中式风格，很符合她小院的整体格局。 她认真的跟万岿学习安装方式。 等仔细讲解完毕，万岿不放心的跟她确定，“陈小姐，真的不需要帮忙吗？这个挺麻烦的，卖家有安装服务。” 陈今越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会了。” 万岿点点头，嘱咐道，“那你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联系，联系周总也行，他下午就到省城。” 陈今越顿时来了精神，“下午几点？我去接他！” 万岿果断自然的告诉了她航班信息。 等她到达了机场，等待过程中，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万岿就算再漏勺，也不至于不顾老板想法，随便泄露他的行程吧？ 是周屹川授意的？ 思绪微转的空档，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男人身高腿长，面色冷峻，一席黑色风衣衬得整个人清冷又贵气。 她快速抬手招了招手，“周总！” 周屹川朝她走过来，对她的出现不太意外，“陈小姐，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了。” “应该的应该的，老早就想请你吃个饭了！”陈今越对答如流，笑容真切又热情。 周屹川装傻，“请我吃饭？为什么这么突然？” 陈今越反问，“突然吗？之前就说好吃开锅饭，邀请你来参观我的新家！” 早在入住别墅前，陈今越就邀请他来吃开锅饭，只是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没吃成这顿。 现在正好以这个理由。 “我上次都参观过了。”他长腿一迈走在前面，淡定开口。 陈今越跟上，“你就参观了一楼，楼上的格局你还没参观呢，有我精心布置的收藏室，还有一些古董家具……” 二人上了车，习惯了陈今越的小绿，周屹川这次面色极其自然。 坐上副驾驶，将椅子往后调整，比驾驶座往后了大概十多公分，那双大长腿才堪堪放下。 倒是让陈今越有些不自然了。 早知道换张经理的车了。 她做好心理准备，这大少爷肯定又要嫌弃。 然而没想到对方什么都没说，只是自然而然的开启了话题，说起了生意。 比如家具厂终于正式开工，不然他二哥都要追问了。 农具厂的订单，又增加了好几倍。 制药厂的生意也不错，有熟人对他抛了橄榄枝…… 没一句陈今越爱听的。 她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着前方，认真思索，怎么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往工厂样品上引，然后自然的把军靴要回来。 就听见周屹川突然问，“最近你那边客户订单少了些？” 陈今越愣了下，“对，主要没什么需求。” 没有厂里面的需求而已，她采买还是在进行的。 但地址都填在她自己的物流仓库，那点东西，也不需要拜托周屹川做掩护了。 “我二哥还在问，上次老中医提及的那些东西，能不能找到呢，看来是没戏了。”周屹川随口。 陈今越，“……” 她顿了几秒钟，一口肯定，“能找到！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 周屹川诧异的转头看她，“是对方要的东西特殊？” “可不是吗？”陈今越苦恼，“客户要求非常高，他看上了我之前生产的那批货，但好巧不巧，样品一件都没了。” 周屹川眸光微动，“什么样品？” 陈今越回答，“就之前那批军靴啊。” 周屹川疑惑，“都没样品了，那他是怎么看上的呢？” 陈今越淡定，“老客户介绍。” 周屹川，“都老客户介绍了还不相信质量？” 陈今越，“……” “你非要我说清楚，想借你拿走那双军靴用一用吗？”她直白开口。 周屹川轻笑了一声，也很直白的，给了她一个安全感十足的答案，“我销毁了。” 第156章 她在跟古人做生意 陈今越，“？？？” 她猛的一脚刹车，将车子踩停在红绿灯路口。 “你说什么？！” “销毁了。”周屹川手抓了一下车顶扶手，稳住身形，这才转头看她，“怎么？想杀人灭口？” “……” 轻飘飘的确定，让陈今越一瞬间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销毁了？ 他好端端的销毁干什么？ 他是猜到……不，应该是确定了什么吧？ 周屹川当然是，他详细的拍下了墓里的东西，带回去对比了他手上的军靴。 由设计和细节，确定了百分之七八十的相似度。 然后一打听陈今越采买的那些东西，有酒有糖，几乎就确定了。 他那个诡异的猜测就是真的—— 她在跟古人做生意！ 这个真相未免太惊世骇俗，他迟迟不敢相信，直到对方约他吃饭，模样越来越急切。 她应该也是突然想到，还有一件样品在他这里吧？ 也幸好他当初拿那双军靴的目的，就只是单纯的感兴趣，所以一直搁置在家里，没拿到二哥那里去推销。 也就是说，现在手上还有军靴的就他一个人…… 四目相对。 一个震惊探究。 一个坦然淡定。 有个心照不宣的答案在二人之间蔓延。 陈今越好半天才压下心底的惊愕，强行镇定的哦了一声，继续发动车子。 一路沉默，到了家，唐阿姨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一桌子菜。 大少爷微微有些不满，“你不是说我可以点菜？” 陈今越反问道，“你不是让我接你？” 她算是确定了，万岿透露给她行程，不就是让她去接吗？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周屹川抬眸看她带着戒备探究的样子，眉梢微挑，没再说什么，只是坐下吃饭。 餐桌上安静。 周屹川照例端起酒杯祝福她乔迁新居。 陈今越心不在焉的道谢。 饭后，陈今越带他参观二楼的格局，周屹川不太懂古董，只知道收藏室的陈设看起来很美观。 “我以为会有些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呢。”他态度随意。 “有啊，但哪能随便给别人看？”陈今越平静描述。 既然带他过来参观，那不能看的必然早就收起来了。 周屹川闻言，转眸睨着她，“我忍痛销毁我的个人物品，帮你想办法销掉购买记录，主动投诚，还只是别人？” 陈今越微愣，“你神神秘秘离开，就是做这些？” “也不全是，主要是想确认。”周屹川再次提起这个话题，“不过就目前的局面来说，掩饰也可能是掩耳盗铃……” “你怎么确认的？就因为那双军靴？”话都说到这里来了，陈今越去关上了门。 “军靴倒是其次，主要是你那天的反应反常。” “？？？” 陈今越反思她当时什么反应。 周屹川补充，“还有之前的神秘客户，凭空消失的货物，大批量的古董。” 陈今越默了几秒，一本正经的感慨道，“还是走的太近了啊！” 不过对于现在这结果，她是有过设想的。 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周屹川帮她善后，知道她太多秘密，暴露给他是迟早的。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周屹川失笑，看着她终于轻松了些，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所以，你那位神秘客户，就是墓里的那位将军？” 陈今越没答反问，“怎么会这么问？” “你听到这座将军冢的主人反应很大。”他顿了下，“如果不是这位将军的话，那就是他所支持的那位不受宠皇子了。” 陈今越，“……” 她算是理解外界那些评论了，周家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特别是这位，看似纨绔不羁，风评很差的小少爷。 一个胡诌的心理测试，他记得这么清楚？ 她没回答，只是走到最里面，从博古架上拿下来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精致的梳篦。 “这是箫老将军赠予我的，在我被陈家诋毁，被全网谩骂的时候，他说他贸然以长辈自居，助我顺利过关。” “这个，是箫小将军赠与的。” 陈今越又拿出一个装酒的皮囊，“他爱喝酒，之前在战场上受伤吃了药，庆功宴不能喝，还郁闷了一晚上……” 周屹川安静的听着，感受着遥远的古人变得鲜活，也暗暗捋清人物时间关系。 原来，在舆论之前就已经有交易了啊？ 难怪她愿意接下工厂，只要古董，而且跟陈家正面对上，也不担心名誉。 但一通听完，他又有些迷糊了。 一个嗜酒。 一个嗜甜。 可墓里的陪葬物两者都有。 “那那座将军冢到底是谁的？”他疑惑询问。 陈今越摇头，“我也不清楚。” 从将军冢遗址回来，她心里就压抑着很多复杂的情绪。 震惊、疑惑、难过。 “我一边觉得他们都是鲜活立体的人物，不该被掩埋在历史长河，毫无痕迹。一边又担心越来越多的痕迹被揭露，曝光我自己的秘密……” 周屹川听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有没有想过你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陈今越，“？？？” “我刚刚就说了，就目前的局面来看，我帮你隐藏购买记录那些，极大可能是掩耳盗铃。” “为什么？什么局面？” 刚刚陈今越满心疑惑，想知道他从哪里推测出她跟古人做生意的。 完全没注意到他后面想要说的话。 周屹川解释，“在我回去的第二天，老爷子也回了，他们开了好几个会。期间还带走了博物馆几件文物，看样子是在研究对比什么。” “那几件疑是塑料和玻璃瓶的东西，他们拿去分析检验中心了，应该是想确定成分。” “如果确认了成分，还原了大致样貌，其实不难推测……” 简单来说，就是她可能已经曝光了，担心也没用。 陈今越感觉今天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刺激的要命。 但很快也反应过来了，“所以，你帮我处理购买痕迹，有两种意思！如果没被发现还好，那就是完美善后！如果发现了，其实是表明态度！” 虽然是掩耳盗铃，但也表明了不愿意透露秘密的态度。 反正之前上面对她就很包容，只要不违法，一定程度上都会默许。 那现在就算知晓秘密，也没什么好追究的啊。 陈今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对啊，毕竟在外界眼里，你是我的人，这样的揣测很合理！” “……” 周屹川轻咳了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你注意下措辞。” 第157章 陈小姐不愧是身怀巨宝 陈今越想表达的意思是，他之前面对上面多次约谈，对她古董的来源都只字未提，是被认定为跟她统一战线的人。 结果一个激动，嘴瓢了。 反应过来也有些尴尬，“哈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理解就行了。” 周屹川追问，“哪个意思？我不理解。” 陈今越，“……” “你刚刚回来一路谨慎，满脸戒备，不就是担心我讹你吗？” “……” 直白的秋后算账，给陈今越整沉默了。 她尴尬斟酌措辞，“你换位思考啊，你身怀巨宝，突然被一个人拆穿，那第一反应当然是揣测对方的企图啊！” 周屹川双手环胸，懒洋洋的倚在博古架上，“换不了，我从来没揣测你图我什么。” 陈今越理直气壮，“那是因为我本来就不图你什么！” 周屹川，“哦，我就图你什么？” 陈今越，“……” “要说图，我还真有图的。” “看吧看吧！”陈今越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他一开始本就动机不纯，好奇她手上的客户。 周屹川淡定自若，“但现在也没什么图的，你客户都生死未卜了。” 陈今越愣了下，“你怎么知道生死未卜？” “你订单少了，加上你连那座衣冠冢是谁都不知道，足以可见很久没跟客户联系了呗。” “啧……” 陈今越摇摇头，看着他感慨，“小了，格局小了，谁说我只有一位客户？” 周屹川，“？？？” …… 二人这次的交流，过程有些失控，远超陈今越的意料。 但结局总归是好的。 至少让她担忧的事，得到了正向反馈。 而且周屹川即便再好奇，见她没有多透露的意思，也没再执着打探。 这让陈今越突然意识到，他坦言知道了她的秘密，或许只是想转达给她，上面对这件事的动作和看法。 让她心里有个数？ 而她第一时间怀疑他的动机，确实有些不应该…… 思及至此，她将人送走后，就进了空间，将每样药材分了一小部分出来。 准备第二天送给周屹川。 他在问药材，应该感兴趣的吧？ 结果刚把图片发过去，那边就回复，【明天上午我来接你，还是去制药厂交易？】 陈今越解释，【这个是分给你的，你想交易还是送人都可以。】 周屹川，【？？？】 周屹川，【陈小姐不愧是身怀巨宝，这价值连城的东西当白菜送。】 陈今越，【你住八卦阵里？阴阳怪气的。要还是不要？】 周屹川，【不要，想表示感谢或歉意换种方式。】 陈今越，【……】 …… 第二天上午，周屹川还是来别墅接她了。 他不要东西，不代表陈今越不出东西啊。 正好她想试试水出些货。 周言鹤想要是个好时机。 反正交易对象周屹川都知道了，陈今越也没有在他面前遮遮掩掩，直接从楼上将东西搬下来。 周屹川见蒋子行在，也没多问，只是沉默着帮她搬上后备箱。 车子起步，周屹川提醒道，“价格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我二哥不缺钱，你别让他占便宜。” 陈今越坐在副驾驶，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亲兄弟？” 周屹川不以为意，“亲兄弟明算账，上次我卖他的野山参，比你卖梁总的贵多了。” 陈今越，“你怎么好意思的？他就同意被你坑？” 周屹川，“他要不同意，我就卖给梁总。” 陈今越默默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他。 这次他们到的时候，周言鹤带着老中医早就到了。 让人意外的是，阵容还是那个阵容。 梁总和她的鉴定团队也在…… “陈小姐，我不请自来打扰了，主要听说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来开开眼。”梁总笑容温和，跟上次周言鹤的说辞一模一样。 周言鹤坐在旁边沙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愿望是梁总许的，但东西是我们定的。” 他声音漫不经心，周身气场浑然天成。 言语间充满了势在必得。 梁总不甘示弱，“但好歹也是老客户了，我这次还是带着上次的拍卖所得来的，我想陈小姐会欢迎我吧？” “欢迎欢迎，有竞争才有优势，今天正好都在，可以尽情展示你们的实力！” 周屹川率先开口，替陈今越回答了这句不好站边的话。 生意人，还是不太熟的生意人。 就好好谈钱就好了。 不要谈感情。 不过他这句话，让旁边淡定的周言鹤不觉拧眉。 他看着周屹川的眼神，从满是问号，到最后带着凌厉的刀子。 刚看到梁总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陈今越还是不信周家，甚至周屹川都不信，把第三方叫来了。 然而现在听这傻逼弟弟的话…… 敢情是他把人叫来的？ 也是啊！ 他怎么会怀疑到陈今越呢？ 一个乖乖巧巧又大大方方的女孩子！ 也就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掉钱眼的家伙，跟人沾边的事，是一件不做！ 陈今越悄悄忽略掉周言鹤想刀人的眼神，礼貌询问梁总，“人参拍卖会结束了？” 梁总点头，“结束了，那支人参260年，拍卖价格是800万，单据都在这里。另一支255年的，说好的我按照九成收，你看看没问题我付你1520万？” 陈今越大概扫了一眼单据，“没问题，多谢梁总了！” 上拍卖会的东西，跟普通买卖就是不一样啊。 这两支人参，都快赶上那一筐破相的了。 她在心里暗暗打算，以后还要出中药材的话，就要多了解了解拍卖会方面了…… 钱清算完，梁总也没有走的意思，淡定自若的坐下了。 两边的老中医翘首以盼。 在万众瞩目中，还是上次那种竹筐，被低调的抬进了办公室。 几位老中医快步上前，围住了第一筐。 第一筐装的是虫草。 筐子只装了一小半。 不算太多，但一群老中医盯着东西，还是瞪大了眼。 看规格几乎全是一级虫草。 偶尔有些不合群的，是特级虫草。 一位老中医突然抬头，谨慎的问陈今越，“这次也是挑过了？” 陈今越摇头，“没吧，需要挑一挑吗？” 老中医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 都是上次的原班人马，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默默拿起虫草，从几个维度综合评判了虫草的品相。 然后又讨论赞赏了一番，转而迅速将目光看向了第二筐。 第二筐是天山雪莲…… 第158章 抢生意没关系，怎么还用美男计? 这次一群老中医激动欣喜的表情僵住了，脸色逐渐难看。 这是天山雪莲？ 但是这天山雪莲，怎么形状都破坏了？ 还有这些，上面怎么沾着泥？ 一群人的视线陆陆续续看向陈今越，带着各种情绪，极具压迫感…… 陈今越是着实没想到，来的都是原班人马啊，上次破相的事儿她确实挺尴尬的，但这次也很无奈。 “就是，挖采的人理解错了，我跟她说人参贵重，她就把人参放在天山雪莲上面了。” 她还是决定甩锅。 实在是背不动。 老中医瞪大眼，“人参放在天山雪莲上？！她缺几个装东西的筐子吗？我改天送她几十个！” 陈今越尴尬的扯了扯唇角，“那感情好啊！” 老中医，“……” 这个回答让场面陷入诡异的安静。 她这态度吧，心虚是心虚，但敷衍也是真的敷衍。 明显是不想深聊这个话题。 老中医们虽然激动，但分寸感还是有的，毕竟都知道这是个大客户啊，不能给人得罪了。 他们开始苦口婆心的嘱咐采天山雪莲的要点。 然而生意人却敏锐的抓住了其他。 周言鹤问，“陈小姐，你说对方把人参放在了天山雪莲上面，你这次还有人参？” 梁初宜也注意到了这点，“陈小姐，人参还有的话，我想再要一些。” 周言鹤平静提醒，“梁总，是我先问的。” 梁初宜笑容优雅，“对，你先问的，我只要一半。” 周言鹤，“……” 两个大老板因为争货源夹枪带棒的，但老中医们却更震惊了。 “这天山雪莲，是刚采不久吧？这两种药材横跨好远距离了，怎么会同时刚采了放一起？你野山参存放多久了？” “你上次还有存货？是我们价格你不满意吗？” “价格可以商量，这可不兴囤大量新鲜的啊！” “对对，他们价格不满意可以考虑我们，你一点经验不懂，可别乱囤啊！” “……” 老中医们又是一阵科普。 这次科普的内容，不外乎就是自己老板多有钱了。然后劝说她不要囤货，要把东西给专业人士。 然后比来比去，两边老中医又呛上了…… 陈今越连忙趁机打断他们，“好好，我都记住了，下次一定，我们先看看灵芝吧！” 老中医们，“！！！” 第一反应就是：早知道许愿能应验，就应该多许点啊！ 这半筐灵芝都是紫灵芝，颜色很深，以紫黑色为主，光泽油亮，肉质厚实…… 这次的第一交易对象是周言鹤。 周言鹤带来的老中医攀比气焰还没下去，十分大方，“陈小姐，价格你绝对放心，周总上次购买人参给的价格就高很多，我们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对于这点，对面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只能气鼓鼓的嘀咕，“那就当面竞价啊，背地里撬墙角算什么？” 老中医顿时不满，“什么叫撬墙角？你怎么说话？陈小姐是你们家的吗？” “那陈小姐也不是你们家的啊！” “……”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梁初宜打断了他们，“先说说价格吧，说了我们再讨论其他。” 灵芝的定价是紫灵芝里面最高的，6000一斤。 虫草按照等级，特级的400一根，一级的360一根。 野生雪莲花，三万一朵…… 说到天山雪莲的时候，中医们都欲言又止，主要对面这人太特殊，她什么都不懂但有很多货源。 一个白胡子的老中医缓声开口，“陈小姐，天山雪莲之所以珍贵，被誉为‘雪山花王，药中极品’，一方面是因为它的药效，另一方面也是稀少。” “它生长缓慢，从种子到开花需要五年左右。野生渠道真的很奢侈，你一定要小心爱护……” 陈今越很清楚一个行业的前辈，对某些珍稀之物的重视。 无关价值，是针对这个物品本身。 不忍心看它受到半点损伤或轻视。 她郑重点头，“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再小心些，避免这些问题。” 紫灵芝半框大概有二十多斤，天山雪莲也不多，十朵，大概四十多万。 虫草要多一些，一级的一万五千多根，540万。 特级的三千多根，120万。 总计七百多万。 价格不低，但是相比于第一次的交易，就差点意思了。 梁初宜率先开口，“陈小姐还有吗？这几种不管是哪种，我都收，人参也一样收的。” 周言鹤也没有走的意思，“我也收人参，按照上次他要的价格来。” 他指着周屹川，财大气粗的承诺。 上次这缺德玩意儿卖给他的大概有一百支，但是价格却高达了八千多万。 要知道，陈今越那两筐一起，才七千多万。 “周总能开的价格，我这里也可以。” “……” 陈今越除了天山雪莲被损坏全拿了出来，其他的都只拿了一半，主要是想试试水。 但没想到周屹川这么奸商，把两边人都叫来了，财大气粗的竞价，把价格直接带高了一个等级。 她也不再犹豫，说亲自去车里拿。 她是坐周屹川的车来的，车里有没有东西，周屹川最清楚。 于是赶在所有人前面率先开口，“我去帮她搬货。” 看着两道身影走出办公室，梁初宜那边的老中医没忍住，小声调侃，“没想到我们小周总还有这么体贴周到的一面啊！” 另一位就直白多了，“周到？我看是有些人阴险吧，抢生意没关系，怎么还用美男计？” 周言鹤，“……” 默默喝了一口水，假装没听见。 他能说什么呢？ 他也没获什么利啊！ 也不知道人家是站哪边的…… 东西很快被搬进来了，同样分量的虫草和灵芝，还有两大筐野山参。 这次的品相丝毫不比上次的颜值差，老中医们很欣慰，至少他们的嘱咐是有用的。 梁初宜也很开心，她就知道那点数量不对，肯定还有的。 但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周言鹤只觉得郁闷和吃味儿。 就是说，人家同样的东西都给梁总留了一份，他上次怎么就没这种待遇？ 哦，也有！ 就是他花比梁总更高的价格得到了一份！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陈今越礼貌问道，“梁总说，也按周总上次的价格对吗？” 周言鹤瞬间平衡了…… 第159章 茫茫人海，相识一场也算报应 上次的野山参数量就够惊人了，这次竟然不比上次的少。 老中医们眼中说不出的震撼，滔滔不绝的感慨好东西，但没人多问一句不该问的。 结完账离开。 这次不需要特殊打招呼。 周言鹤跟梁初宜礼貌寒暄了两句就率先走了。 没有利益竞争，长辈和晚辈的氛围相当和谐。 然后梁初宜一上车，俩老头就褪去了有边界感的外表，抑制不住的激动开口，“梁总！可以许愿！真的可以许愿！” 另一位白胡子老头也很激动，“我们得回去开个会，认真研讨需要什么了！” 一路上大家都很畅享，但畅享之后，也有些隐忧。 助理率先问出了疑惑。 “但是梁总，我们这么大量收货，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 梁初宜也在担心这个问题。 上次周老教授跟她谈话的核心是：保密，少打听，会收获很多。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得知，陈小姐捐赠给了国家博物馆好几件价值连城的文物了。 她猜想，突然流出那些古董，应该也跟她有关吧？ 周老教授在护着她。 但她在中药材行业的话语权，远不及周老教授在古董行业，她担心，这样下去她会兜不住这件事。 于公，陈今越这个渠道很优渥，她很希望跟她长期合作。 于私，她对陈今越印象非常好，她想从买卖开始，跟她拉近一些关系。 她渠道再神秘，周老教授都认可了。 那肯定没事的。 她在心里暗暗计划，得找个时间，约中医药管理局的领导见一面了…… 只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回公司就接到消息，中医药管理局来人了！ 还有林业行政主管部门的领导。 她心里一个激灵，“林业行政部门？他们来干什么？” “不清楚，好像是说有些濒危植物，想采购。” “？？？” 她怀疑自己幻听了。 …… 这边，陈今越送走两位大财神也到了午饭时间，她跟周屹川自然而然的约了个午饭。 同时盘算着，跟这个合作伙伴，聊点其他合作。 她现在手上有不少现金。 抛开工厂的运转，和物业公司的前期投入，可支配金额相当多。 她想扩大些产业…… 然而一路到餐厅里，旁边那人的视线都难以忽视，这让陈今越有点无奈。 “周总，你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处变不惊的人，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他从送走别人，就放弃了表情管理。 看她的眼神，跟看外星生物一样。 周屹川一本正经的摇头，“控制不了，这大世面我真没见过！” 他想起刚刚拿货的过程，都觉得头皮发麻。 他陪她去车里拿东西，倒没有打探她隐私的意思，主要是出于责任感，杜绝别人的靠近。 而且在一路上，他有意识的落后了两步，给够她空间。 然而这一切都是他多虑了。 对方没有任何异常。 甚至表情都没多余变化。 直接走上前打开后备箱，几筐东西完完整整的出现在那里。 那一瞬间，他开始怀疑自己早上的记忆…… “你是会什么魔法吗？”他问话的语气认真，但问出来又觉得荒唐。 然而陈今越轻叹了一口气，这次竟然没回避，“既然都这样了，我就坦诚告诉你吧。” 周屹川眸光微动，不自觉背脊都坐直了。 “没错，我确实是会些魔法。”陈今越定定的看着他。 周屹川心底有些震撼，他相信了，但还是好奇，“那你变一个给我看看？” 陈今越双手结了个手势，然后变幻莫测，眼神坚毅像要入党，突然清脆的嗓音低喝一声，“变有钱！” 下一秒，双手像花瓣一样捧着脸，那张精致冷清的笑脸一扫严肃，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看，我成功啦！” “……” 周屹川期待的表情逐渐木然。 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欲言又止半晌，憋出一句话，“茫茫人海，相识一场也算报应。” 陈今越乐呵呵的笑了两声，直接忽视他骂的很脏的脸，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 “这些无聊的细枝末节，就没必要讨论啦！我们聊点有意义的吧！” “什么事有意义？” 周屹川冷笑一声，“好好活着吧，反正该死的绝对跑不了。” 陈今越屏蔽掉他带着情绪的内涵，双手将茶杯递到他面前，“赚钱啊！这难道没有意义吗？” 周屹川不客气的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暂时没怼她。 陈今越眨了眨眼看他，率先开启话题。 “周总有没有兴趣，再扩张一些产业？” 她现在也看清楚了，面前这人除了小嘴抹了砒霜，其他方面都挺好的。 会提点她，也会帮她考虑。 要是之前合作是有所图，现在更像是值得信任的伙伴。 从昨天的交谈后，她面对他时轻松了不少。 所以再选合伙人，她会优先选择他…… 周屹川放下水杯，懒洋洋的往卡座里一靠，“没兴趣。” 陈今越，“？？？”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你很缺钱吗？”周屹川突然反问她。 “不啊！” 陈今越摇摇头，“而且我手上的可支配金额，你不是都知道吗？实力肯定是有的，你不用担心。” 周屹川好笑，“我不担心你的实力，我只是好奇，你赚这么多钱，还这么拼命干什么？” 陈今越，“……” 可能是成长环境使然，她在经济上不太有安全感，赚钱是能让她感到快乐的方式。 而且她也同样不理解，有人竟然不喜欢赚钱？ “就我的了解，你手上的钱财，能供你挥霍一辈子了吧？” 周屹川点到即止，没再分析她的钱财。 只是话锋一转说起了自己，“我没那么有上进心，收入能维持我的所有开支，物质没有后顾之忧的时候，我想去做更多其他的事情。” 陈今越听的很认真，“比如呢？你都会做什么？” 周屹川没答反问，“你有爱好吗？我看你上次喜欢我那款车，去看了吗？” 陈今越摇头，“没有，我没有非常感兴趣。” “你都没完全了解它，怎么会觉得自己对它没兴趣？” “……” 第160章 时空交易所可以交换活物 陈今越有点懂了，大佬终于看不下去，对她的小绿重拳出击了。 好好好。 她改天就再买一辆。 仔细想来，小绿确实有很多弊端。 她现在掌控了自己人生的方向盘，可以去更远的远方，也可以拥有更多抵达的方式。 今越创业未半，伙伴先躺。 一场事业版图扩张计划尚未谈论，以怎么消费无疾而终。 但陈今越也意识到了，稍微放缓一点脚步，重视一下自己的欲望挺好的。 毕竟都没体验过，没尝到那件东西或者那件事给你带来的甜头，怎么能确定自己是没有欲望呢？ 她想，给姒雨交完这批货，再去消费一波吧…… 晚上七点。 天已经全黑了，陈今越吃完晚饭，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吃着水果看着书，直到感应到小院里有人进来。 是姒雨，她进进出出，搬进来七八个箩筐。 不光有中药材，真的还有满满一筐鱼。 还有几张……虎皮？ 给陈今越看的心脏都快停止了。 她快速起身上楼，闪身进空间，“你这是干嘛？买那点东西不用这么多交换物的！还有这些，这些东西……” “不多，你上次给我们那么多衣服，还给我们部落带来希望，我也想多给你一些！” 姒雨现在对她‘神出鬼没’已经很适应了，抬头看向她，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陈今越哭笑不得，下意识问，“带来什么希望？是又发生什么了吗？” 姒雨开心的跟她说起后来的情况。 因为被神明眷顾让大家亲眼所见，再也没有任何人怀疑。 他们部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就是在老酋长在时，他们部落人还多时，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烈日部落的人非常生气，但却无可奈何…… “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吗？他们以后是不是就不敢欺负你们了？”陈今越忧患意识强烈，第一反应先确定敌人状况。 说到这个，姒雨脸上笑容收敛了些，摇头道，“当然不会，他们被神明放弃，只会变本加厉。” 现在不敢欺负他们，只是碍于周围其他部落。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但弱者总归是不配得到一切的，其他部落的人不可能一直维护他们。 他们渐渐地，也会想办法吞并他们。 据为己有。 “那你抓紧时间合并其他部落！壮大自己的部落！”陈今越给出建议。 姒雨态度却十分轻松，“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我们部落现在壮大了，已经有两千三百人了！” 陈今越惊喜，“这么厉害？！” 姒雨点头，又摇头，“不厉害，他们都是得知我们被神庇佑，主动过来加入的。” 陈今越眉梢微挑，“如果加入你们会被分为三六九等，没有贡献的或者贡献少的，只能当奴隶，他们还愿意加入吗？” 姒雨顿了一下，一时有些不确定。 “所以啊，不光是因为我，还因为你这个首领让他们钦佩！” “……” 姒雨再次得到认可，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 陈今越还想说什么，筐子里一条鱼骤然跳了一下。 “我靠？？？” 她吓得往旁边退了两步，满脸不可思议，“活，活的？！” 姒雨看她反应这么大，立马挡在她面前，“你不喜欢活的吗？我马上帮你鲨掉！” 陈今越，“？？？” 眼看着姒雨说动就要动，她快步上前拉住她。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震惊，我们的交易竟然可以交换活物！”她赶紧解释。 姒雨不解，“不能换活物吗？” 陈今越摇头，“我以前从来没跟人交易过，也不知道跨时空交易能不能换活的。” 姒雨眨了眨眼，视线瞥向她旁边的菜地，小心的指了指，“那个，不是长得挺好吗？” 她指的是陈今越前段时间栽种在地里的野山参，有些已经冒出了嫩芽包，明显存活的很好，“那算是活物吧？” 陈今越看着那些野山参，若有所思。 那个可以算活物。 但跟活鱼又不能相提并论。 不过她栽种的时候也大概了解过一些知识，说野山参再种植需要特别高超的种植技术和管理方法。 否则很难保证人参的生长和存活。 她当初是抱着试一试心态，哪曾想存活率百分之百？ 或许，她这片地也有些什么特殊之处？ “算了！能换就是好事！等下次过来，我再给你带一些家禽吧？让你们养着，到时候不用打猎也可以吃到肉！” 姒雨开心询问，“是牛吗？” 陈今越道，“除了牛，还有很多其他家禽……” 说到这些，陈今越又大概打听了一下部落之间人数的情况。 对大小部落的区分有了清晰的认知。 比如秋雨部落现在2300人，其实已经差不多达到他们以前，中型部落的标准了。 而大型部落，就是烈日部落和炽星部落这种，人数达到4000人左右。 然而人数差不多的部落之间。 也有一条鄙视链。 比如秋雨部落这种，合并了那些几十个几百个人的小部落，刚形成的中型部落，会被周围其他中型部落看不起。 因为他们血缘太杂了。 姒雨说完也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你会介意，我们部落的人，不是同一个祖先吗？但他们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的，个个身强体壮，能吃苦耐劳！” 想加入他们部落的人很多，但也并不是人人都能进的。 她有一个标准：就是踏实勤劳，愿意共同守护他们部落的人。 陈今越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你亲自为自己挑选族人，这很棒啊！” 姒雨喃喃自语道，“为自己挑选族人……对，那就是我们为自己挑选的族人！我很信任他们！” 陈今越笑笑，了解清楚这些，给家禽也没顾虑了。 一个有劳动力的中型部落，有能力护住一些东西。 何况姒雨是个很有头脑的首领。 她将姒雨带过来的东西再次收纳好，然后带着她进了小院厨房。 厨房她自己简单布置了一番。 各种锅具电器齐全。 还有燃气灶。 水电气都通了，这是第一次在里面使用。 太过整洁的环境，让姒雨刚进来有些局促，束手束脚的，什么都不敢碰。 只是求知的目光，忍不住四处观察。 陈今越将提前准备好，要炼制的猪油拿出来，然后放上锅，自然的打燃火。 在火苗窜出的那一瞬，陈今越感觉自己身子一歪，被一道强硬的力气拖拽着往后挪了好几米…… 第161章 等我会炒菜了，首先供奉您 站定的瞬间，陈今越还感觉脑子晕乎乎的。 转头看着手臂上那只黝黑的手。 小臂紧实，肌肉线条流畅完美。 再顺着手臂看向那人。 女人脸上还有没消失的慌乱和警惕，一双眸子像受惊的野兽，死死的盯着那团火苗跳跃的地方。 然后大概是发现没有危险，又察觉到陈今越的目光，慌乱的松开她。 “我，我以为……” 陈今越温声安慰她，“没事，这个叫燃气灶，接通天然气就可以打燃火。” 姒雨不太理解，但不好意思多问。 陈今越也没多解释，只是心里莫名升起几分感触。 真姐妹儿！ 发现危险第一时间撤离还不忘拎上她！ 她给姒雨现场展示了一个炼猪油，一边炼制一边讲解，姒雨是个好学生，很会举一反三。 很快就问到了，是不是所有动物的油脂都可以炼制保存？ 陈今越回答可以，但需要分开保存，还要适量食用。 给她讲解完所有细节，把炼制好的猪油保存在器皿里，又从新买的冰箱里面拿出菜，快速的炒了个一荤一素。 青椒炒肉丝，炝炒青菜。 锅里的猪油一点不浪费，顺便也给她讲解了炒菜的大概模版。 她手艺很好，当香喷喷的味道弥漫出来，姒雨已经疯狂咽口水了。 蒸了三个速食馒头，餐盘端到院子里，姒雨看到只有一双筷子，谨慎的没动。 “我刚才吃过晚饭，这些是做给你的。” “！！！” 天啊！ 姒雨受宠若惊的瞪大眼，神女专门给她做食物？！ 她将几个盘子一扫而空，连汤汁都没放过。 同时心里也是带着浓浓期待—— 神女用的食材不特殊，给她的种子里都有，而且有些菜已经可以收获了。 他们部落以后都可以吃上这样的食物啊！ 不过要炒出这么好吃的菜，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大大的锅。 然而没等她开口多问什么，陈今越在她吃完后，直接就带她去储物间取东西。 无外乎，就是上次说的锅碗瓢盆。 有些是她厨房里看到的，就算长得不一样，但大致是那个东西，可以做什么她是知道的。 铁锅500口。 锅铲和汤勺分别600把。 碗是不锈钢的，1500个。 筷子是木质的，1500双。 盘子和汤盆都是不锈钢的，大中小各个型号买了500个。 还有超大的不锈钢桶和盆，每样买了500个。 这个数字，她是奔着富裕一点去买的。 毕竟之前得知她的部落人数才一千二。 谁能想到短短几日，翻了一倍。 她解释，“不知道你们部落人数增加了，先将就用，过两天再给你追加一批。筷子要是不够用，你可以先自制。” 姒雨本来都没想让她买筷子，毕竟从上次回去，她就让部落族人学着做了。 相信很快，整个部落都会学着用筷子吃饭。 “这个太精美了，下次不用给了！”她把自己的做法告诉了陈今越。 陈今越看着她眼神诧异，“可以啊，学习能力这么强！” 姒雨确实是一个优秀的首领，想法非常开明，接受新鲜事物也非常迅速。 即便觉得男人对子嗣有贡献这种说法天方夜谈，但还是决定尝试。 从陈今越这里学来的东西，都带回去教导族人…… “我学的不好！但我会慢慢学，等我会炒菜了，首先供奉您！”姒雨郑重承诺道。 陈今越嘴角抽了抽，“给我吃就给我吃，倒也不用供奉。” 姒雨迅速改口，“做给你吃！” 陈今越笑笑，“好，我等着。” 确认好后天晚上再过来取另一批餐具和一些家禽，姒雨就准备离开。但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 走到门口终于没忍住开口，她转头弱弱的道。 “切菜那个可以换吗？” 太锋利了！ 而且用途的话，可以不单单是切东西啊…… 陈今越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是说菜刀？” 菜刀虽然不属于管制刀具，但大批量购买，还是会引起相关部门的。 但，本来，她早就就引起上面的注意了啊。 好像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我试试吧。”陈今越解释，“主要是这个不好大批量购买，我一开始就没考虑。” 姒雨听出她的为难，赶紧道，“我给的你有什么喜欢的？我下次多带点！” “暂时不确定。” 因为梁总说她想要一些新药材，到时候给她发消息。 但现在还没发来，“就先别带了吧，下次过来，我再告诉你？” 姒雨点头，“好！” …… 秋雨部落还是原本搬运的那十来个人在等收货。 他们的主要职责，从一开始的搬运，变成了现在的收拾整理。 得知神女娘娘赐予东西的地点可以改变，不只局限在那个山洞，他们都很开心，但还是保持着该有的警惕。 除了他们十几个人，没人知道姒雨怎么跟神明联系的。 当然，身份牌他们十几个人都不知晓…… 他们跟上次一样等在居所前。 态度恭敬虔诚。 这次也是等了好久，才看到姒雨从居所里出来。 一群人快速围了上去，“酋长！怎么样？” 姒雨表情很轻松，带着一贯的笑容，“只要我们心诚，神女不会亏待我们！” 大家听到这熟悉的说辞，眼睛亮了。 这代表着，这次除了需要的东西，照例还有些更好的东西。 果然，话音刚落，身后哗啦啦的东西冒出来。 全是用规规整整的盒子**完好，里面是些盛放东西的器皿，各式各样的形状，引起了一群人的好奇。 但是，他们没心情第一时间好奇这些东西的用途。 因为他们发现了更惊喜的事情—— 这些器皿摔不坏！ 姒远太激动了，手一滑，将一个不锈钢汤碗掉到了地上！ 那一瞬间他感觉完蛋了，打碎了神女所赐之物，这是不祥之兆，也是大不敬啊！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将汤碗捡起来，然后却发现完好无损。 只是磕碰的地方，摔了个凹下去的小坑。 “酋长，这是神物啊！” “一点没破裂！” “摔不碎的器皿，当真是神物啊！” “……” 十来个人看着这一幕，都纷纷捧着手上的东西，朝着居所里哐哐磕头。 姒雨早就发现了，这些东西跟神女使用的不一样。 但不知道，竟然有此功效？ 她想，神女这么善良，下次绝不能空手而去…… 第162章 你确定他们供奉的是这些东西? 这段时间很特殊，每个部落都庆祝秋收的喜悦。 但秋雨部落，是双重喜悦！ 他们又拿到了神女赐下的新东西！ 整个部落围成好几个圈，升起了篝火，架起了铁锅，将打来的猎物脂肪部分用来炼油。 而旁边，被分成几块的野猪，被处理干净的鱼，纷纷上火炙烤。 烤肉滋滋冒油的时候，往上面撒上各种调料，香味瞬间弥漫在整个部落。 老人小孩馋哭了…… 姒雪有些担忧，她小声询问姒雨，“酋长，我们部落新增这么多人，本就粮食不足，这样挥霍能度过冬天吗？” 姒雨摇头，“不挥霍也度不过去冬天。” 姒雪脸色凝重，“那……” “我跟神女祈求过了，冬天我们一起上山，挖采神女想要的东西，跟她换粮食。” 再加上神女给了保暖衣物，给了种子，冬天还可以种些菜。 应该不至于太难过。 一开始，他们九百多人，粮食全收回来才勉强过冬。 但那时候没农具，全收回来根本不可能。 从最艰难的时候一步步走到现在，都是靠神女的支持，那么现在，她相信神女会拯救他们。 她会虔诚供奉。 等到来年春天，他们能靠自己动手播种，收获，养活整个部落了。 他们也要好好回报神女…… 姒雪松了一口气，“神女愿意照拂我们，是我们的福气！明日我带人上山，挖神女想要的东西！” 姒雨点头，“把野猪身上最好的部位，和野兔留下，都用来供奉神女。” 姒雪郑重，“好！” 这天晚上，秋雨部落品尝了食物的多种烹饪方式，沾着那些神秘的调料，简直香迷糊了。 他们每人拥有了一只碗。 碗不够分的，直接用汤盆代替。 他们还尝试了使用筷子，虽然笨拙，但知晓是神明的指示，个个都用的非常努力。 然后他们发现了，使用筷子确实有好处啊。 首先食物不再烫手，其次食物上不会沾染脏东西。 秋雨部落带着满腔赤诚之心，想着一定要好好报答神女。 姒雨苦练手艺，终于烤出来的肉满意了，准备明晚烤些带给神女。 然而万万没想到，出了意外—— 酒足饭饱后，除了值守的人，所有人都去休息。 夜里狂风暴雨袭来，熄灭了所有篝火。 部落里是有长明圣火的，被守护的很好，然而这一晚上，也诡异的被浇灭了。 翌日。 秋雨部落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静，跟昨晚欢声笑语形成鲜明对比。 有几个值守的中年男人失智大喊：神明放弃秋雨部落了，火种熄灭就是大凶之兆，这样血缘不纯正的部落早晚灭亡…… 姒雨和姒雪冷厉的眼底有寒光闪过，分别上前，想要制服那几个人。 没想到对方早有准备，一个灵活的瘦子逃过了姒雪的逮捕，朝外快步跑了出去。 “酋长，成功了！已经燃起火了！”姬硕赶过来汇报。 从得知篝火熄灭，他们第一时间重新钻木取火。 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姬硕看着那跑远的背影，“那人……” “你接下来多注意部落的情况，再听到这些揣测神明的声音，处死！”姒雨厉声道。 姬硕沉声回答，“是！” 合并进来的人，大部分带着感激的心，将秋雨部落当成自己的部落守护。 但还有少部分人，其实是跟母族保持联系的。 秋雨部落不看中血缘关系，他们看中啊。 这些新合并的人里，难保还藏着别有用心的，他要尽快抓出来，免得连累了其他忠心之人。 …… 另一边，秋雨部落那个跑出去的灵活瘦子，直奔了烈日部落。 没错，他叫姞桑，确实是原烈日部落的人。 前些日子烈日部落的族老找上他，告诉他姞渲酋长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让他重回部落。 只是需要他帮忙做一些事—— 首先找个机会传出风声，秋雨部落得罪神明，被神明遗弃。 昨晚大风雨，是个很好的时机。 他想也没想，跟另一位同伴一起熄灭了火种。 然后在所有人发现之际，大肆宣扬出去‘部落被神明放弃’的言论。 其次，就是最重要的了…… “你确定他们供奉的是这些东西？”姞渲难以置信。 人生？ 灵芝？ 还有些毫无用处的草根和花？ 那瘦子战战兢兢，又补充道，“上，上次，我看他们还供奉了一筐鱼……” “砰！” 那瘦子被一脚踹了出去。 姞渲看着他的眼神凌厉，带着浓浓的杀意。 “真的！他们虽然做的隐秘，没让部落的其他人知晓！但我发现每次收获东西的时候，他们都会去挖采这些东西！” “他们有个特殊小队，专门采这个！那个小队是姒雨酋长身边的人，不跟其他人来往！” “您让我打听他们跟神明沟通方式，我也打听不到啊！他们不信其他人，这些事都不让我接触！” “……” 那瘦子赶紧出声，将打听到的迅速倒了出来。 他也不理解，神明为何喜欢那些奇怪的东西。 只能寄希望于，他信任效忠的姞渲酋长无所不能，能知道为什么。 姞渲其实也想不明白，但神明喜欢，一定有她的道理…… “姒丹，你带三百人，马上出去挖采这些东西，有多少采多少！”最好是一点不给他们留。 她倒要看看，他们到时候怎么供奉神明。 断了供奉，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再者，神明神通广大。 会知道谁才是最有实力，最该被眷顾的部落。 他们能供奉的东西，可以比那群废物多上数百倍！ “是！” 姒丹激动回答道，顺便追问了句，“那酋长，鱼我们也捕吗？” 姞渲还没开口，旁边族老一巴掌扇了过去，“养不熟的东西！保护神都敢冒犯，你是想死吗？” 姒丹满脸愤然，他不是为了部落着想吗？ 但余光瞥见姞渲也一脸怒容，他只能默默压下不满，快步跑了出去。 等他出去，姞渲又吩咐了刚刚那瘦子，“你，把秋雨部落火种熄灭的消息传出去，要让每个部落都知道！” 瘦子欣喜回答，“是！” 酋长重新启用他了，肯定是真的接纳他了！ 一天时间，秋雨部落触怒神明，火种熄灭的消息就散播了出去。 每个部落都各怀心思，先后上门…… 第163章 陈姑娘，好久不见! 夜幕落下。 炽星部落刚到的时候，就看到三个被打的半死的男人被抬着扔出来。 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好巧不巧，那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似乎认识炽星部落的酋长。 她哀求的看着她，朝她伸出了双手…… 姒雨就站在不远处，旁边赫然站着善战的姒雪，人高马大的姬硕，就这么冷冰冰的看着炽星部落的酋长。 炽星酋长眼底闪过几丝慌乱，一脚将那女人踹开。 那女人脑袋磕到石头，很快就没了气息。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姒雨酋长在处理部落的罪人？”炽星酋长拧眉询问。 “是啊，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姒雨随口回答。 炽星酋长闻言沉默了一下。 姒雪继续开口，“这几人是昨晚值守的人，他们恶意熄灭了部落的火种，传出违背神明的言论，被判处死亡！” 她声音提的很高，像是在跟炽星酋长解释，更像是在震慑其他人。 “他们都忘记了，他们早就被自己母族抛弃了！而我们，是不计前嫌接纳他们的人！现在落得如此下场，是愚蠢，是卑鄙，是自作自受！” “……” 场面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静。 好几瞬之后，还是炽星酋长率先开口，“今天我也听到一些传言，原来是这些忘恩负义的废物传出来的啊。我就说，有些垃圾还是不要乱收，你就是不听劝。” 姒雨难得附和，“还是炽星酋长有经验，我以后多跟您学，绝不再做这种愚蠢的事了！” 炽星酋长看她态度这么好的样子，又传授了她一些东西。 比如一个氏族部落，不光是男性，就是其他姓氏的女性，都不配有地位。 他们都该沦为部落最下等的奴隶。 必须干最多最重的活儿。 可以任打任骂。 要是粮食不足，就该第一时间将这些人驱逐出去…… 秋雨部落原本就正在审判可疑之人，他们全都站在那里，看着确认罪名的人被处死。 这个冲击还没过去，又听到这些言论。 炽星部落酋长每说一句，他们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看着姒雨的眼神全是祈求。 他们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在秋雨部落，比他们在母族待遇还要好啊。 他们之前还萌生过那样的想法，简直是疯了！ 当然，还有些从未萌生这种想法，听见这些也是瑟瑟发抖，更加坚定了要忠于秋雨部落的决心！ 姒雨听到她说的差不多了，才回答道，“多谢，这些我都会考虑。” 炽星部落的来都来了，一无所获的离开，终究是不甘心。 “既然神明依旧照拂你们，想必还赐下过其他东西吧？有让我们共享恩泽的吗？”听说他们昨晚在庆贺，可有不少好东西。 姒雨笑容莫名，“当然！您不说我也会给你们送过去的。今天事务太多，明天吧。” 炽星酋长不太满意，但暂时忍了，“好！等你明天！” 等炽星部落的走远，姒雪实在忍不住了。 她将姒雨拉到一旁，低声询问。 “酋长，她都第几次这样了？总是问我们讨东西！”上次神女赐予的衣物给他们一套就算了，后来又找上门要其他。 看上去好言好语，实际上带着威胁。 让他们又给出去了一些姜蒜和种子。 现在这些锅具这么好，他们自己都不够，怎么能给他们？！ 姒雨不慌不忙，“放心，明天的东西可以给她。” 她会送给他们一把菜刀，然后告诉他们，这东西他们部落的人每人一把。 …… 陈今越送走姒雨，就蹲在院子里那排排靠的筐子旁，看着东西走神。 虎皮啊…… 这是万万不能拿出去的！ 只能保存在院子里了，终归是对方一片心意。 其他药材也好保存，先放这里就好了。 但那一筐活鱼难搞。 姒雨的部落应该是掌握了很多捕鱼技巧，这些鱼大多数是完整的，鲜活的。 她思索了片刻，进屋去拿了几个大的水盆，将鲜活的鱼挑出来养在盆子里。准备改天有时间了，在院子里搞个小鱼塘，试试把鱼养起来。 其他的拎出空间，让唐阿姨做成咸鱼干。 陈今越晚上一般没事，唐阿姨早早就回房间了，现在刚躺下被喊起来，她还有些疑惑。 直到看到陈今越那一大半筐鱼，“这么多鱼？哪儿弄来的！” 陈今越随口道，“朋友送的，说是去乡下抓的。” 唐阿姨毫不怀疑，“我马上杀了腌上吧，这要是放坏了就可惜了！” 陈今越点头，“嗯嗯，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辛苦？你这里活儿少清净，还经常给我带礼物，是我上半辈子攒下的福气。”唐阿姨笑着感慨。 陈今越也笑了笑，然后跟她唠嗑了两句，就被催着上去休息。 她前脚刚走，后脚蒋子行就听见声响出来巡查。 看到那半筐鱼愣了下，随即悄无声息走开。 从入住这栋别墅后，他察觉到异常的东西挺多的。 但他的宗旨是：只要不影响雇主安全，其他不该问的不用关心。 …… 陈今越刚在小院空间开了火，总感觉一身油烟味，她上楼就快速的洗了个澡。 刚换好衣服出来，把头发吹干，就感觉小院又来人了。 她有些诧异的感应了一下。 是姜祈安！ 让她好生惦记的一位客户啊！ 差点以为他们团灭了！ 姜祈安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领口绣着金边，头发还是用白色冠玉束起，腰间佩戴一块上等的羊脂玉佩。 那身极具边关特色的、厚重的狐裘大氅，终于脱下了。 整个人轻松自如，风度翩翩，还透着一股，以前少有的威严和贵气。 这段时间足以可见他蜕变了很多。 他进来在院子里驻足打量了片刻，似乎没想到院子变了个模样。 一大块菜地被开垦出来，其他地方长满了规整的绿草。一条蜿蜒的石板路通向室内，门口木质长廊连接着小小凉亭，凉亭周围种满了各式各样的，他叫不出名字的鲜花…… 看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他唇角稍稍扬起，迈步自然的朝会客厅走去。 陈今越快速套了件外套，闪身直接进了空间会客厅，拉开门出来，刚巧跟他迎面碰上。 姜祈安愣了几秒，随即笑容绽开，“陈姑娘，好久不见！” 第164章 姜国走向了另一个平行时空 二人坐在会客厅里。 现在的会客厅比之前舒适很多了，有好茶，有茶具，终于可以现场泡茶了。 姜祈安坐在对面，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烧水壶。 还是那副清澈又蠢萌的模样，等待水咕噜噜烧开，这才忍不住感慨，“这东西，可真是神奇啊！” 陈今越笑道，“这也是用电烧的，就插座那里，你小心些，以后不要触碰。要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会像雷劈了一样。” 姜祈安面色严肃，乖宝宝一样认真点头，“好，我会注意的！” 陈今越给他倒了杯茶，率先打开话题，“怎么样？这次过来，是给我报喜吗？” 姜祈安说起正事，面色也肃然了几分。 “回京这一行，说来十分坎坷。但结果是好的，我们拿下了前来侵犯的仇池国，周边国家第一次对我们产生敬畏……” 以前，姜国是不被放在眼里的。 特别是仇池国，三番两次侵犯，想趁机吞并他们。 这次边关城池坚固，蛮军被天灾打击损失惨重，没有力气再骚扰。 于是箫家军和京都联手，一举将仇池军击退。 再乘胜追击，竟然真将这个国家拿下了…… “等等！” 陈今越抓住了重点，追问道，“你说打的是什么国家？仇池国？” 姜祈安点头肯定，“对。” 陈今越有点风中凌乱，姜国她没听过，但仇池古国历史上还是有记载的啊。 一个独立的小国家，强敌环伺，实力弱小，人口稀少。 甚至传统史家都没将其列入‘五胡十六国’之列，可见其微不足道。 但是这个国家，面对这样不利的局势，硬是狗了三百多年，被称为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小强’。 那么现在，姜国将它吞并了？ 吞并了！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史书上姜国还是毫无记载？ 猛然间，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可能性—— 或许，在姜国吞并仇池国的那一刻，走向就完全改变了。 姜国走向了另一个平行时空。 不属于他们这个世界的时空。 可那座将军冢又怎么回事？ 她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箫将军呢？” 话出口的瞬间，姜祈安面色苍白了几分。 陈今越从他的表情看到了答案。 “箫将军，战死在拿下仇池国的前夕？”她试探性的继续询问。 姜祈安点点头，又摇摇头，整个人有些挫败，“箫将军，守护皇城，为父皇战死。” 陈今越有些恍然，那这样就说得通了。 仇池国是一个转折点。 在那之前，历史跟这个世界是重合的，但在那之后，就是另一个时空的事了。 所以按照这个逻辑，姜国留下的就只有那座将军冢？ 也不对，边关的生祠也在占据仇池国之前啊…… “其实不算是为父皇战死，是父皇杀了他！”姜祈安说完那句话，像是最终没崩住，还是补充说明了真相。 陈今越，“？？？” 姜祈安激动控诉，当时皇城被占领。 他们回京虽然晚了，但还是占据军力优势，打算跟仇池军谈和。 但姜国皇帝传出求救信号，箫将军决定带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潜入皇城，暗中营救。 这动作他们做的隐秘，已经跟皇帝接应，准备带他离开了。 结果皇帝不愿意，坚持要出去找另一位美人。 找到美人之后，二人又不愿乔装打扮，命令箫将军将仇池军赶出去。 争论的功夫被发现，箫将军寡不敌众，打算强行带着皇帝撤离，结果皇帝一怒之下推他挡刀。 “他这一生，都是腹背受敌。” 姜祈安笑容有些凄凉又嘲讽，“尽忠职守，却被帝王猜忌，拼死营救，却尸骨无存。” “他的死，是姜国的悲哀，也难怪这种国家无声消亡。” “只是遗憾，忠臣无人惦念。父皇至今躺在床上，还觉得他的行为理所当然……” 陈今越听完，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万万没想到，能听到这么戏剧化的细节。 军情紧急，箫将军战死，冯将军不可靠，姜祈安是因为这些才不敢过来吧？ 她看着他脸上的痛苦和隐忍，安慰道，“有的，你记得箫将军。你将他以战死沙场的规格下葬，让历史也记住了他。” 姜祈安，“……” 他茫然的看着陈今越。 顿了几秒，才不可思议的反应过来，“历史，记住了箫将军？姜国在历史上不是没有记录吗！” 这个事实不光是陈姑娘告诉他，他也翻阅了书籍，了解了陈姑娘的世界。 曲折而璀璨的五千多年历史，没有姜国任何痕迹。 那个无所不能的电脑上，也没查到。 陈今越没说话，只是突然打开电脑，将将军冢那篇报道搜了出来。 然后将屏幕转过去对着他。 姜祈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落在屏幕上。 一目十行。 看着看着脸色变了。 从震惊到狂喜，再到欣慰。 到最后眼眶隐隐泛红，声音因为压抑的激动有些颤抖，“好！好啊！箫将军不愧是我姜国的重臣，名垂千古……” 修长的手指熟练的往下滑，然后看到一些疑问，那些东西究竟是不是塑料和玻璃？ 在那个国家，怎么会出现不符合时代的东西？ “陈姑娘，这会给你带来麻烦吗？”他猛的抬眸，面色难掩担忧。 他记得陈今越先前还嘱咐过他，时空交易所太过匪夷所思，为了安全着想，不要让更多人知道。 而这个衣冠冢出现，让其他人怀疑她了吗？ 陈今越抿唇默了一瞬，“那段时间有些担忧，现在暂时没事儿了。” 想了想，她继续跟他确认，“边关的生祠，还在供奉吗？” “父皇病重，我现在是姜国的储君，代为处理朝政，将名正言顺的留在京城。昨日我派人去往边关，将生祠迁回京城……” 陈今越听到这里，恍然明了了。 也就是说，她的生祠设在京城，边关的暂时没有了？ 难怪啊！ 这样就说的通了！ 攻占仇池国之后的一切，都不会流传下来！ 姜祈安回答完，也反应过来了陈今越的意思，“画像我重作一幅，衣着用姜国常见的，开脸还是用姑娘的如何？” 生祠代表意义非凡，他可以想办法隐藏信息，但还是不想放弃供奉。 陈姑娘是他们边关的恩人…… “好。” 陈今越点头，顺便也提醒他，“能重作更好，以后我们的交易，一些不属于姜国的痕迹，你也尽量销毁。” 第165章 代我将这个送给箫老夫人 虽然猜测是走向了平行时空，但为了完全无后顾之忧，还是销毁最安全。 不管上面有没有发现，都别再传出这种情况。 避免引起大范围的轰动。 二人好久未见，又闲谈了一会儿。 当然，主要是姜祈安聊，陈今越仔细倾听，听他这段时间的变化，听姜国现在的发展。 经过这一战，京城的权力大部分收拢在他手中了。 冯将军始终没表态，看似不认可他，但实际挺配合的。 所以姜祈安可以暂时信任他。 给他时间。 箫承宇重回边关，接替箫老将军的使命，统领箫家军，镇守边关。 但眼下还有一大难题，就是姜国经历这场天灾加政权更替，创伤严重，整体贫穷。 之后还要协助表哥，继续跟陈今越做生意，让国家富裕起来…… “当然可以啊！” 陈今越欣然答应，“你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只要钱到位，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备好！” 箫承宇勾唇笑了，“好，那我先回去跟表兄商议一番，下次过来，正好边关给姑娘准备的礼物也该回京了。” 这次见面，没谈交易。 就像两个老友许久未见，单纯的喝茶，又聊了聊近况。 时针过了十二点，姜祈安才意犹未尽的起身。 “天色太晚了，那祈安先行告辞。” “你等一下。” 陈今越起身去屋里拿了个盒子，挑了两支品相不错的野山参装进去。 带出来递给姜祈安，“这次太匆忙，我没什么准备。你代我将这个送给箫老夫人，就说是箫老将军生前关照过的一位晚辈，让她注意保重身体。” 姜祈安看着东西，怔愣了一瞬，野山参这种东西，在姜国也不算多常见的药材。 何况陈姑娘给的还这么好。 最重要的是，竟然还有人惦记箫老将军，让他心里一阵暖意。 “我替箫老夫人，谢过陈姑娘。” …… 送走姜祈安，陈今越回了别墅卧室。 可能是茶水喝多了，也可能是听到姜国的发展，偏离了历史轨道，让她震惊又不可思议。 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查资料。 仔细核对那座将军冢初次被发现的时期，果然是时空交易所刚开业后的那段时间。 也就是说，从姜祈安走进的那间交易所，姜国的历史就被改写了。 箫老将军注定了那个结局。 然而在之后的这段时期内，除了那座将军冢，没再出现任何姜国的痕迹。 并非专家推测的，伴随着姜国的点滴被揭开，以后会有更多的遗迹出现。而是极大可能，是她所推测的那样，姜国开启了属于它的时空。 在那个平行的时空里，姜祈安的所有成就，都会被史官记录。 姜国发展飞速，也奠定了往后的国家基础。 陈今越忍不住畅想，那个时空的后世，会因为她这个小小举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整个国家发展领先数十年甚至数百年！ 同样的年限，会有比这里更领先的科研技术，更超前的医学能力，更先进武器…… 凌晨四点多。 陈今越带着这样美好的期许，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唐阿姨午饭做好才起来。 睡眼惺忪的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手机屏幕上躺着几条未读消息。 是上午余佳柠发来的。 转达了其他老板暗戳戳的打听，什么时候再进新货的消息。 也暗自带了点自己的小心思，表达了自己最近很无聊，也期待有新东西，可以学到新知识。 陈今越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无聊的话，下午要一起逛街吗？】 余佳柠秒回，【？？？】 余佳柠，【逛街干什么？要买东西吗？】 余佳柠，【没问题！一个合格的店员，是可以陪老板逛街的，几点？！】 陈今越笑了笑，【两点半，我过来接你。】 …… 吃过午饭，陈今越带着蒋子行，开着她的小绿就出发了。 去古玩街跟钱老打了个招呼，接上余佳柠，直奔最近的高档商场。 路上二人闲聊。 余佳柠说她上个周末还看上了某个品牌的一条连衣裙，觉得太贵了，愣是没舍得下手。 陈今越不解询问，“什么连衣裙啊？冬天能穿吗？冬天不是该羽绒服最贵吗？” 没错，她今天就是去买些冬天的服装的。 天气逐渐冷起来了。 然而这话一出，就迎来了余佳柠怪异的目光。 “你怎么说话跟我爸一样？” “……” “我爸就一点都不注意自己形象，也不理解我喜欢小裙子！但你是女孩子啊，怎么还会在意冷不冷的问题呢？！” “？？？” 这，不可以在意吗？ 陈今越被她质问的语气给搞懵了，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认知。 斟酌着措辞，“可能，我以前没机会选择这些？也没那么多可支配金额。” 这话一出，余佳柠顿时闭嘴了。 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紧张。 差点忘了，她老板以前是一个受重男轻女家庭压榨的小可怜啊。 “没关系，现在有了。”陈今越不怎么在意，“待会儿你给我推荐一下，你喜欢的小裙子是什么样子的吧。” 余佳柠点头，“没问题！我今天一定陪你挑到满意！” 余佳柠家庭条件不错，每个月工资不高，但家里给的零花钱却不少啊。 所以在衣食住行方面，一点没亏待自己。 进出高档奢侈品店也相当熟练。 她在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帮陪陈今越挑出一些新款，符合她的气质，也符合她身份的。 然后很快发现，陈今越逛街，根本不需要挑啊。 她就是在‘进货’！ 不管是服务人员还是她给搭配的衣服，她要觉得不错的，直接一整套拿下。 逛了几家店，大几十万眼也不眨就花出去了…… “你想要的连衣裙是哪个品牌的？要么去看看？我买了送你。”陈今越看买了这么多，却没听到她说起那件喜欢的。 余佳柠还沉浸在富婆扫货的震撼，比她亲妈刷卡还大方了。 然后就听见这话。 眼睛顿时放光，看着陈今越比亲妈还亲，“真的吗？你要送我？！” 陈今越笑着点点头，“对，辛苦你今天陪我逛街了。” 余佳柠双手合十星星眼，“陪大小姐逛街，是老奴的荣幸！” 陈今越，“……” 第166章 感谢温小姐的馈赠 余佳柠对待馈赠，接受的大大方方。 开心的挽着陈今越去了另一家店，一走进去，她的目光就黏在那件风格甜美的连衣裙上。 陈今越都不用多问，顺着她的目光就能找到。 她微微抬颚，示意服务人员，“拿一下那条裙子吧，她的码。” 服务人员显然是认识余佳柠的，一边拿衣服一边笑着打招呼，“您是余小姐的朋友吗？你们感情真好！余小姐之前就看上了这条裙子，店里现在唯二两条尺码一样，您应该也适合，要不要一起试试？” 余佳柠的贵妇妈是这家店的vic，平时消费也不低。 只是余佳柠最近闲的买太多。 所以遇到那条裙子，就有些囊中羞涩了…… 服务人员那话一说完，余佳柠就心动了，顿时转头期待的看着陈今越。 “要试试吗？闺蜜装！搭什么外套都好看的，真的不会冷！再说了为了美丽，冻人又何妨？” “……” 陈今越眉梢微挑。 她还没跟人穿过闺蜜装呢，挺吸引人的说辞。 “那就拿下来试试……” “那条裙子我要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陈今越和余佳柠二人齐齐转头，只见两个穿着打扮时尚，妆容精致的女孩子走进来。 走在前面的那个趾高气昂，那张脸陈今越不算陌生，温媛。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服务人员面露难色，因为她刚刚清楚的听到了陈今越的回答，“抱歉，店里只有这两条，是余小姐和她的朋友先要的。” 奢侈品店的工作人员受过专业培训，态度都不差，但不代表他们真的一视同仁。 像余小姐的母亲，是店里的常客，那么余小姐就是他们更优先的贵宾。 而且看余小姐的态度，对旁边这位小姐很是亲密。 那显然两人都不好得罪。 “呀，陈小姐？好久不见，竟然在这里遇到你。”温媛顺着服务人员的目光，似乎才看到陈今越。 陈今越也淡淡点头，“实在不巧，跟温小姐撞眼光了。” “是啊，我们看东西和看人的眼光都挺像。” 温媛笑容甜美，缓步上前，拿过服务人员手上的那条裙子，“陈小姐今天想要什么，我买单，这条裙子就让给我吧，衣服还是要配合适的人。” 她口吻高高在上，说出来的话不像商量，更像是指令，并同时递出银行卡。 服务人员不敢接，只是尴尬的看向了陈今越。 陈今越冷笑的扯了扯唇角，刚想拒绝，余佳柠突然凑近问。 “越姐，她是你朋友吗？” “……” 陈今越转眸，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明显反问，你觉得呢？ 余佳柠咧出一口闪亮的小白牙，“懂了！” 陈今越，“？？？” 没等她问懂什么，余佳柠小手豪迈一挥，“让给你让给你！从这排到那排我全要了！两份！我和我姐的尺码！” 温媛脸色变了，一双杏眸死死的盯着余佳柠。 像是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 “你也太不懂事了，这么贵的东西还要这么多，人家付的起吗？”陈今越憋着笑，看似劝说余佳柠，实际上带着挑衅。 温媛紧绷着脸，咬牙切齿，“陈小姐多虑了，当谁都跟你一样吗？！” 陈今越微笑闭嘴，余佳柠转头看着服务人员，“还愣着干什么？快包起来啊！” 服务人员骤然被这破天的富贵砸中，看着几人的眼神像看财神爷，快速去打包结账。 因为东西太多，二人只带走了几件，主要是余佳柠怕人反悔。 剩下的给了地址，让他们稍后送货上门。 往外走时，陈今越特意驻足在温媛面前道谢，“感谢温小姐的馈赠。” 余佳柠很礼貌，也赶紧附和开口，“感谢温小姐的馈赠。” 一直在后面降低存在感的蒋子行，拎着大包小包的快步跟上，似乎觉得直接走不对，也驻足了下，冷漠生硬道。 “感谢，馈赠。” “……” 温媛的脸难看成了猪肝色。 偏偏旁边塑料姐妹还弱弱的询问，“媛媛，那裙子还要吗？” 温媛顿时炸毛，“要什么要！丢死人了，你想要自己买去！” 说完大步就想离开，店员不好意思，但坚持的喊住了她，“温小姐，麻烦这边结账。” …… 陈今越二人快步走出店门，又走出好几米，这才对视一眼，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到她脸色没有？让她装逼！陈小姐今天想要什么~我买单~”余佳柠在那儿阴阳怪气的学。 陈今越也心情大好，她本来想坚持要那条裙子的，毕竟说好了要送给余佳柠。 但没想到她脑瓜子转这么快，能屈能伸。 她笑着回答，“看到了，这是今天最让人愉快的环节！” 余佳柠不赞同，“啊？这只能算其次吧？最愉快的不是收获满满？” 谁懂啊！ 她只想要一条裙子的！ 而且那一条裙子还并不是店里最贵的！ 这送上门的大冤种，给她包圆了店里的款式，是她睡着都要笑醒的程度！ 还有什么比捡钱更让人开心呢？ “有道理！”陈今越赞同，“不过说好了我送你，现在没机会了，要不我们去看看首饰吧？我送你一套搭裙子。” 余佳柠，“！！！” “姐！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姐！” “……” 二人刚准备继续去逛，身后哒哒哒的脚步声快步上来。 是温媛那张扭曲的脸，撕开温柔的外表，一点不装了，“陈今越，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陈今越眉梢微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怎么？温小姐想反悔了？” “谁稀罕！我还看不上这点！” 她主要咽不下这口恶气，“不管你什么心思，我希望你认清自己的位置！你赚的那点小钱，不过是我妈赏给你的！人要学会知足，别妄图挤进不属于自己的圈子！” 陈今越没说话，只是冷眸直勾勾的看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温媛被她看的心里发毛，声音提高，“我说的不对吗？没有我妈，你那些破草根能卖那么多钱？” “是你妈这么跟你说的？”陈今越声音有些冷，对梁初宜隐隐有些失望。 温媛下巴微抬，声音有些高傲，“是不是她说的重要吗？重要的不是这是事实？” 第167章 你怎么还告状! 陈今越一般很少跟脑残计较，但今天看在脑残花了这么多钱，好心跟她普及。 “温小姐，脑子没事儿装点东西，别连水都没有。珍贵药材有的是人求着我买，我并不是非要跟你妈做生意。” “你装什么？你那些东西有销路，至于总缠着我妈？” “……” 陈今越没回答她，只是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了梁初宜的电话出去。 打开了扩音。 电话很快接通，梁初宜声音欣喜热情。 是温媛都从未听到过的。 她说，“陈小姐，我正准备找你呢！今晚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有些需求，想当面跟你说。” 陈今越冷声拒绝，“温大小姐说，我们之间的生意，都是您的赏赐。没有您，我的破草根卖不了那么多钱。我听劝知足，以后不占您便宜，也不用再合作了。” 话落，没再给对方回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 然后抬眸看向对面一脸愕然的人。 “现在满意了吗？” “……” 温媛脸上的表情从震惊愕然，到最后隐隐慌乱。 其实从电话接通开始，她就意识到陈今越说的是真的了，是她妈需要跟她做生意。 而且她没想到陈今越这么有底气，竟然真的跟她妈说出这种话。 “你干什么？！我不就跟你聊两句天吗？你怎么还告状！我告诉你，少了你这单合作，不会影响我们家任何！” “哦，那祝你们家财源滚滚，生意兴隆。” 落下这句话，陈今越懒得跟她废话，拉着余佳柠转身就走。 继续采购。 温媛还想追上去，蒋子行冷漠的身形堵在了她面前，气势冰冷骇人。 刚好这时候，她手机铃声也响起了。 拿出来一看，赫然是梁初宜。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冰冷且极具压迫感，只有两个字，“回家。” …… 中医药管理局找梁初宜，只是起到一个牵线的作用，主要是林业行政主管部门的有事。 他们的来意很清晰，确实是采购一些濒危植物。 而且他们很清楚，梁初宜跟陈今越先前的交易。 更重要的是，他们对这些交易一点不诧异。只是上来就客客气气的提出需求，希望她帮忙牵线，问陈小姐采购东西。 梁初宜就好奇了，“正常买卖，你情我愿的事，也不需要牵线吧？” 对方理直气壮，“要的，这也不是常规买卖，我们怕吓到陈小姐。” 梁初宜，“？？？” 所以你们就不怕吓到我了？ 说是这么说，但她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怕是根本压不住了。 换句话来说，也是根本不用压。 因为上面知道的显然比她多，陈今越身上有秘密，而且各个部门都通过气了。 现在不光是周老教授在保她，上面也在默许她。 这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大方揽下了这个差事，决定今晚当面跟陈今越商量一下。 然而没等她联系，就接到这么一通电话。 前几天温媛就来省城了，说是玩儿，实际上肯定是老太婆怂恿，让她来追着周屹川跑的。 刚巧撞见她收货回来，助理说漏嘴让她知道了她跟陈今越的生意。 当时她就不高兴，控诉她跟陈今越有什么生意好做的？ 她懒得搭理她，只是让她少插嘴，没想到就因为这次疏忽，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梁家省城的别墅里。 温媛一进门，就看到她妈坐在沙发上。 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头发低低的盘着，双腿优雅交叠，手上端着一个平板，手指在上面轻点，像是在工作。 听见推门声抬眸看了她一眼，直接放下了平板，冷声询问道。 “你跟陈今越发生了什么冲突？” “怎么了？你还要帮她撑腰啊！” 温媛心虚的提高了声音。 她回来的一路上紧张又忐忑，她虽然不喜欢她妈，也不赞同她的某些观念，但确实是畏惧她的。 因为从小到大，一旦她真的发火，温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说。 梁初宜冷冷的看着她，平复了一下心中怒意，“她不可能主动招惹你，你到底干什么了？” 她现在没心情跟她讲道理，也没心情教训她，只想找到症结，尽快去解决问题。 然而这句话更是触到温媛，让她恼羞成怒。 “我干了什么关你什么事？我一举一动非要向你汇报吗？你把我当什么，非要这么管着我！觉得我在外面给你丢人了是吧？” “我告诉你，我姓温！我在外面做任何事都是代表温家，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奶奶说的没错，你不过是温家的提款机！还真把自己当……” “啪！” 梁初宜一巴掌甩了下去。 世界安静了。 梁初宜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冰寒，“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非要听那死老太婆的对吧？” 温媛本来是被吓到了，但是听到这话，顿时占据道德制高点，“你凭什么骂奶奶？你连基本的家教都没有，还有权利管我！” “好，我没家教，我也高攀不上你们温家。” “……” 温媛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里面全是隐忍和怨怼，那是她以前从未见到过的。 她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我，我又没说错……” “你说错了，我不是温家的提款机，我是你们姐弟的提款机。五年前我跟你爸就离婚了，我跟温家早就没有半点关系了。” 温媛惊恐的看着她，满脸不可置信。 梁初宜苦笑一声，“离婚一直隐瞒，也是怕你们难过，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 “你，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爸前段时间还说，你根本离不开温家。” “那是前段时间，现在不是。” 梁初宜很快调整好情绪，深呼吸一口气，“你姓温，你跟温家一条心，那以后你的一切经济开销，我这边都会停掉。” 当然，为了供这姐弟俩安逸生活，给温家的一切开销。 她也会全部停掉。 她嫁进温家这么多年，所有的爱意都被消磨殆尽。 最后一点希望，是想着一对儿女还是自己的，跟自己有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 其实她心里都清楚，这对姐弟不亲她，平时刻意的礼貌，也只是温家人授意，跟她维持关系。 她视而不见，自己骗自己。 现在温媛没有人制止，亲口说出了真心话，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最后一点坚持，也没有意义了。 第168章 你妈妈不要你啦! 陈今越带着余佳柠又逛了很久，买了首饰，买了包包，买了护肤品。 一路豪迈刷卡，让余佳柠大气都不敢出。 只是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有钱就是好啊！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疯狂消费，不心疼钱包！ 当然，陈今越不心疼。 她是有点心疼了。 在拿下几套贵妇护肤品的时候，余佳柠适时制止了她。 “越姐，买的差不多了，我们撤吧？”手上拎的她那辆小车车都装不下了，更别说还有送上门的。 陈今越其实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行，再陪我去买个车，然后一起吃晚饭？” 余佳柠，“？？？” 怎么会有人把买车，用这么轻松的口吻说出来？ 就像再说，我待会儿要去买个菜…… 二人上车，东西塞满后备箱，副驾驶被占用了还不够，后座都放了不少。 陈今越第一次真实的感觉到，换车确实很有必要了。 她这次也没做功课，就偷懒的抄了作业。 宾利。 但周屹川那款是限量的，她买不到。 由4s店的销售推荐了一款添越，外观帅气优雅，内饰豪华，最重要的是后备箱空间可以，适合女性驾驶。 余佳柠再次见识到了，陈今越买东西刷卡的果断。 当坐上新车的副驾，她还像做梦，到处摸摸看看，“越姐，你真是重新定义了逛街啊！” 蒋子行开着小绿跟在后面，陈今越自己开着她的新车，闻言也有些不解，“逛街不都是这样？开心的买买买？” 余佳柠突然问，“那你开心吗？” 陈今越认真的思索了下，以前看到别人财富自由，买东西不看标价，她是会羡慕。 但是当她真正去体验，其实感觉也就那样。 东西的本质就是使用，至于它是什么品牌，价格是多少，是不是限量…… 对她来说区别好像不大。 而且够用就行。 她沉默的功夫，余佳柠已经脑补了一大堆，下午那眼睛长头顶上的女人说话太过分了，还是影响到陈今越了。 “越姐！我其实觉得，咱没必要跟傻逼生气！” 余佳柠突然劝慰，“我有时候也会遇到这种，我爸客户的晚辈，鼻孔朝天，总觉得我们占了他们多大便宜！” “但说白了，做生意不就是各取所需吗？” “我爸也说了，不用搭理这种，真正闷声赚大钱的，大多数都是低调且谦和。” “只有那种眼光狭隘，一无所知的，才会觉得世界没她转不了……” 余佳柠一通输出，给陈今越听懵了。 感情她们没在一个频道啊。 她下意识开口解释，“我知道，我没因为温媛生气。” 顿了下，她又道，“但确实有点郁闷，主要是我很欣赏的一个人，在我心中印象大打折扣。” 有一说一，她其实理智的清楚，温媛的个人行为，不该迁怒到梁总身上。 但如果继续跟梁总来往，难免会跟温媛打交道。 这就很烦。 不过转念一想，她手上有东西确实不缺买家。而且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接下来的事也该梁总去决定和解决。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余佳柠看她确实不想聊这个这个，也干脆讨论晚餐，“火锅？” …… 吃完晚饭回家，品牌那些东西已经送过来了，唐阿姨将衣服都整理好收进了衣帽间。 陈今越进去拿衣服洗澡，看着整整齐齐又满满当当，心里很充实。 洗完澡出来，她将特意给唐阿姨带的护肤品送给了她。 然后窝在沙发里，一边敷着面膜，一边给采购。 姒雨的东西都是明天交货。 追加的餐具和锅具简单，就上次的合作商直接下单就好了。 菜刀她找张经理联系了厂家，定了三千把。 接下来就是家禽。 她还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渠道。 而且姒雨那边不算太稳定，所以不能一次性给太多。 种类要多，数量又要合适…… 她正想着要么明天亲自去市场上看看，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闻闪了进来。 【天地中药材公司总裁于今日突然公布离婚消息……】 陈今越看着药材公司的名字，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梁总离婚了？？？ 靠！！ 这效率，这时机，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不怪她自作多情啊，她感觉以梁总那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好像也能做出这种事。 但听周屹川跟她聊起的豪门八卦，梁总分明有点‘恋爱脑’在身上啊。 或许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想不明白，又实在好奇。 她将消息截图，发给了周屹川。 等了几分钟，没等到周屹川的回复，倒是等到了梁总的消息。 梁初宜，【陈小姐，我们之间的合作，跟温家人无关。你下午说的你占我便宜，我本人并没有这种想法，明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们当面聊聊？】 陈今越看着信息认真做阅读理解，说跟温家人无关，其实就是说跟温媛无关。 把温媛定义为温家人，梁总这是跟她划清关系？ 下午高傲的温大小姐还说，少了她这单生意，不会影响他们家任何。 但少了梁总，她还能这么硬气吗？ 陈今越此刻有点想欠扁的奚落她：你妈妈不要你啦！ 陈今越，【明天中午？】 总归她明天要出去采买，中午要在外面吃饭，那就见一面，当面聊聊也好。 梁初宜，【好，就在你工厂附近，我定好位置过去接你？】 陈今越，【不用，你到时候发我位置吧。】 梁初宜，【好。】 看完消息刚准备收起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周屹川。 划下接听键，她还没开口，就听见对方心情不错的道，“消息还传挺快，你也看到了？” “也？你早就知道了？” “不早，也就比媒体提前半个小时。” “……” 听周屹川的意思，得知温大小姐跟来了省城，他最近一直低调做人，避免跟她正面碰上，主要是她听不懂人话。 没想到下午就听到一个炸裂性的消息，温家出事了。 迅速将温媛‘召’了回去。 上一次温家慌了阵脚，还是梁总跟丈夫决裂，领了离婚证的时候。 但那次他们处理的极其低调，以温钰年纪还小，怕影响身心健康为由，拖住了梁初宜。 于是这个婚离了又仿佛没离。 没搬出去。 也没公开消息。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然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第169章 她是她，我是我，不能混为一谈 可能是梁初宜太好说话了，近两年温家的行为愈发的过分。 肆无忌惮的朝她索取，在晚辈面前抹黑她的形象，在外人面前贬低她的能力。 这一切仿佛是在试探梁初宜的底线。 对方的隐忍，让他们得寸进尺。 然而谁也没想到，梁初宜给他们憋了个大的。 在温家人都快忘记他们离婚了，外人都在猜测他们是不是复婚了的时候，直接公开了消息。 “也不知道梁总这次怎么想的，决定这么果断，一点余地都没留。”周屹川说起这个还有些不解。 陈今越默了一瞬，“我可能知道。” 周屹川，“？？？” 陈今越说起了下午的事，猜测梁总可能和温媛发生了矛盾争执。 所以冲动之下…… “五年前就做好的决定，不算冲动。”周屹川纠正了她，“而且温家姐弟现在都成年了，也不存在影响身心健康。” 退一万步，在温家那种家庭长大，能健康才有鬼。 “梁总是成年人，知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也是受害者，不用对这件事产生愧疚。” “……” 陈今越听到这番话隐隐感动。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你这是在安慰我？” 对方顿了一下，“没有，我只是提醒你，别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 陈今越抿唇，“不会说话可以把嘴巴捐给有需要的人。” 周屹川配合的闭嘴了。 …… 翌日。 陈今越一大早，带上蒋子行，开上自己的豪车，去了附近的家禽市场。 到达目的地时，一向不爱多言语的蒋子行，冷脸更沉默了。 他发现他的雇主总喜欢有一些反常人的操作。 开剁椒鱼头运上千万的货。 开豪车去批发市场买臭烘烘的家禽…… 他一向不爱表达观点，陈今越当然不知道他内心吐槽，只是认真的在市场上挑选自己需要的。 小鸡仔，来两百只。 小鸭子，来两百只。 小鹅，两百只。 小羊，一百。 小牛，一百。 猪仔，五十。 放在外面散养的家禽，比如鸡鸭鹅牛羊，可以多买点。 而且还要考虑生长过程中不适应环境自然死亡的。 圈养的大型家禽，比如猪，就少买一点了，主要担心他们自己食物都不够。 她到时候可以了解一下，猪可以吃的在野外能找到的猪草，然后告诉姒雨。 当说到怎么带回去的时候，陈今越正在思考，蒋子行没忍住插话问，“可以给送吗？” 这些笼统就在两个老板那儿买的。 对他们来说数量不算小了。 于是爽快答应了包送。 谈妥付钱，陈今越有些意外的看着蒋子行。 “没看出来啊，你还挺会谈生意的！” “……” 蒋子行沉默。 他倒不是想谈生意，主要是担心，她用后备箱顺便带几只回去。 多少有点虐待她的新车了。 陈今越给老板留了物流公司的地址。 然后又给张经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去帮她收一下货。 当得知是家禽的时候，张经理有点怀疑人生。 知道老板在倒卖一些东西，但不知道她倒卖的东西，范围竟然这么广了啊…… “陈老板，是这样的，咱们公司，暂时还没有运送活体动物的业务。”张经理认真的跟她提醒。 陈今越解释，“我暂时不运输，你先收了就行，晚些我回来再处理。” 张经理赶紧去安排，“好。” …… 买好家禽时间还早，陈今越回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臭烘烘的赴约太不礼貌了。 中午十二点半。 陈今越到约定地点时，梁初宜早就到了。 她正站在窗边打电话，见她进来，匆匆嘱咐了那边两句，便挂了电话过来。 “梁总。”陈今越率先打招呼，声音礼貌平和，仿佛忘了昨天的事。 梁初宜却没忘，“陈小姐快坐，今天约你来，主要是两件事。” 她给她倒了杯水，就直入主题，“先前，我没处理好家事，打扰到了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态度诚恳的道歉，没有任何推脱遮掩，说起昨天的情况。 然后又递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礼品袋。 陈今越昨天跟余佳柠逛了很久，也长了不少见识，认出这是一个很高档的珠宝品牌。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可以弥补你昨天糟糕的心情。” “……” 礼数周到，态度诚恳。 让人实在没办法对她生气。 陈今越客气推脱了一下，“要说弥补，温小姐昨天算弥补过了，梁总就不用破费了。” 梁初宜坚持，“她是她，我是我，不能混为一谈。” 这话一语双关，也是表达她的态度。 陈今越闻言也不再推脱，双手接了过来。 “不过她还能弥补？”梁总见她收了，也像是随口问起，只是语气淡嘲。 陈今越昨天本来就坑了温媛一笔，也不打算隐瞒，就说起了对方看中她要的裙子，主动帮她买单的事情。 梁总噗嗤笑出声，“你那个小朋友还挺可爱的。” 陈今越见她没有任何意见，对她感观更好了，然后也歉意道，“昨天因为我引发你们的争吵，我也很抱歉，那个新闻，我看到了。” “那其实是我早就做好的决定，与你无关。要非要说有关系，就是你促使温家撕开了虚伪的面具，让我早日认清了现实……” 梁初宜说起温家的事，神情释然。 轻描淡写的，像是谈论别人的事一般。 不过那厚重的妆容，难掩憔悴脸色，足以可见她并没表面那么轻松。 陈今越就安静的听着，不发表任何评论。 梁初宜不是一个爱唠家常的人，今天说的有点多了，失笑道，“你别嫌我套近乎，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亲切，说起来，你年纪跟我们家一个晚辈也差不多。” 要是她还在的话…… 陈今越一本正经，“可能美女之间的互相欣赏吧，我第一眼见你也觉得亲切。” 梁初宜顿时开心，“是吗？那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叫你今越？” 陈今越偏头，“那我叫你梁姨？” 梁初宜愣了下，垂眸轻笑，“好久违的称呼。” 陈今越没再多打探对方家事，只是询问，“梁姨刚刚说，找我有两件事？” 梁初宜一经提醒，想起了最重要的目的。 她拿过旁边的包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对折起来的a4纸，上面印着一串到底的名字—— “这是有人托我找你采买的。” 第170章 她的亲生父母，会在意她吗? 陈今越茫然的接过来，看着上面的一串清单—— 普陀鹅耳枥。 绒毛皂荚。 天目铁木。 光叶蕨。 华盖木。 百山祖冷杉…… 越往下看越皱眉。 这些不能说她全都认识吧，但有几样是认识的，全是特有珍稀植物，数量极少，有些还是仅存几株的存在。 “谁托你买的啊？这些能随便买吗？”陈今越疑惑且谨慎，“重点是为什么觉得我会有？” 梁初宜坦然告知，“林业管理部门的。” 陈今越，“？？？” 突然感觉捏着的纸烫手。 林业管理部门，找她采买东西？ 梁初宜温声解释，“大量野山参流入市场，本身就很难低调，被发现也不奇怪。不过对方似乎也不好奇，只是表明想采买，感觉是跟你达成了某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陈今越，“……” 古董方面，确实达成了一些默契。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样的默契蔓延到林业部门这边来了。 看来周屹川上次的推测是对的，上面是猜到什么了。 且看出她不愿意透露秘密，所以也默许…… “我尽量让人找，但不确定能不能找齐，主要这些种类分布也不是在同一个地区。” 先不说上面这么尊重她，给了她这么多特权，现在还是主动掏钱采买。 陈今越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能不能找齐，她就不能保证了。 梁初宜见她只是震惊了一瞬，果断就答应了，当即更加确定，她跟上面是有些秘密存在的。 继续原封不动的转达，“他们的意思也是，能找多少算多少，不用有压力。” 陈今越点头，“好，那有消息我联系你。” 梁初宜听到这话，试探性的问，“我们之后，还能继续合作吧？” 陈今越笑容轻松，晃了下那个精致礼品袋，“梁姨都弥补我了，昨天的事就一笔勾销！” 话落，她率先开口，“你们之前说要开会讨论需要的东西，讨论好了吗？” 梁初宜，“……” 因为林业部门的人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话是说的客气，但采购的东西这么多，他们也不好意思再提其他需求了啊。 再加上温媛的事，梁初宜更是不好意思再开口。 所以他们这次根本没准备。 “下次！下次我厚着脸皮多要一点！”梁初宜抓住机会。 陈今越了然她这次是没好准备，只是承诺，“没问题，但一码归一码，要价我不会跟你客气哦。” 梁初宜也笑出声，“只要东西好，价格你说了算。” …… 吃完午饭，陈今越去了一趟工厂。 将定好的菜刀和餐具收进了空间。 然后去了办公室。 用电脑搜索这些植物的图片，一一打印出来，到时候让姒雨对照着找。 一两种东西能直接看图片，但东西太多，她担心她自己也搞混。 还是打印出来更稳妥。 打到一半的时候，办公室外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陈今越抬眸看了眼，继续低头忙着，只是随口问，“你怎么来了？” “听说林业管理部门的找到梁总那儿去了，你跟梁总见面了？”周屹川迈步进来，靠在办公桌边，随手拿起那张a4纸看了眼。 随即眼角无声的抽了抽，“这还真当你这里能许愿啊！” “我估计他们也不知道什么能买到，所以先广撒网，捞到什么就是什么。”陈今越淡声。 周屹川，“那你觉得能捞到什么？” 陈今越，“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尽力。” 办公室安静，只有打印机发出细微声响。 陈今越拿出打印好的图片看了眼，然后做好标记收起来，这才抽空看了他一眼。 “你来工厂有事，还是找我有事？” “县城那边打听到一点消息，你确实是领养的，只是当地领养流程不完善，你的出生地不详。但有一点很确定，陈建国夫妇去了趟外地，回来就多了一个你……” 大部分人以为他们是在外地怀孕生育的，所以才没人质疑陈今越的血缘关系。 而且陈家有意隐瞒，所以有些细节被完全压了下来。 陈今越闻言手顿了一下，抬眸看着他，“外地？我有印象，他们说我是在省城医院生产的。” “这家医院，他们是去过，还有住院记录。”周屹川递给她一沓文件。 那是陈建国老婆的病例，去那儿做过个小手术。 周屹川示意她往后翻，“他们离开之后紧接着，这家医院附近就出现拐卖孩子的案件。接连几年，警方接连破获好几起拐卖儿童案件，还捣毁了三个拐卖儿童窝点。” 陈今越快速浏览，“重男轻女的思想早些年更严重，那个时候拐卖儿童也更为猖獗。” “没错，但在各地都很猖獗的情况下，这里格外严苛，你觉得是为什么？” “……更重视？” “对，更重视。” 周屹川肯定了她，然后又道，“但更为重视也有很多原因。” 在当时最大的可能性—— 就是受害者当中出现了有权有势之人。 他们主动支援人力物资，协助警方全力破案。 而之所以这种严苛连续了好几年，证明破获的案件里面，没有他要找的人。 “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而且也没办法确定我就是被拐回去的啊。”陈今越拧眉，看着这些资料有些犯难。 周屹川缓声开口，“至少证明了，受害者父母很在意他们的孩子。” 陈今越垂着眼睑，看着手上的资料，一时有些走神。 她的亲生父母，会在意她吗？ 是不是也大费周章找过她？ “就目前我们这些证据，没办法起诉，但可以申请警方介入调查。当然，如果我的推测正确，那在警方破获之前，一定也会有人找上你。” “……” 陈今越有些犹豫。 这样下来，事情牵扯就太多了。 她并不希望为了解决一家人，找来另一家未知的人。 而且还极有可能是有权有势的一家人…… 突然，她把目光看向了周屹川，带着怀疑，“霸总调查事情，不应该都是‘三分钟，我要这个人的全部资料’？你看起来差点意思啊！” 周屹川被气笑了，“那不是霸总，是法盲，随便调查公民信息是违法的。” 陈今越哦了一声道，“那暂时先放一放吧。” 周屹川，“？？？” 第171章 得给他们一个教训 他转念一想，也很快了然了她的意思，是对所谓的亲情失望了吧。 所以对这件事并不热衷。 当然，他也不是擅长劝人的人。 随手就把文件扔在了办公室的文件架上，“不查了也行，你现在并非孤身一人，陈家人再想欺负你还要掂量掂量。” 陈今越认真点头，“没错，所以你来帮我看看，这两种植物怎么长得一样？” 周屹川也对这方面不太懂，看着一堆图片，不太有耐心。 “下次让谁要买东西自己拿图来，谁有空一个个的查，查错了算谁的？”大佬在某些事情上，宁可难为别人绝不委屈自己。 精神状态十分美丽。 陈今越满脸学到了的表情，“下次！下次一定，这次先看看！” 周屹川，“……” 每一种植物打了两张，幼苗期和生长期。 总共二十来种。 整理完五十张左右。 周屹川看着她打好的图片，突然问道，“他们要数量了吗？你准备怎么采买？” 陈今越手脚麻利的将图片分出以小拨，“没要数量，我先找这五种，有没有看运气，每样暂换十株！” 等找到了，先跟对方正面来往，探探对方态度。 她现在所知的所有信息，都是别人传达的。 还没正面交涉过。 虽然知道大方向是被允许的，但难免遇到不识趣的，比如上次上交马蹄金，就有人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周屹川见她自己心里有数，也没再多嘴。 …… 带上打印好的图片，陈今越跟周屹川分开，独自去了趟物流仓库。 看着那一群躁动的小动物，将仓库造的臭气熏天，陈今越沉默了良久，放弃了将它们收进空间。 坐在物流办公室，她认真思考，就目前的交易来说，还是得扩展产业。 不为掩护什么，主要是植物和动物这两种，得有地方放。 要么去周边乡下包块地，打造私人庄园吧？ 说动就动，她给张经理发了消息。 让他抽空物色地方。 消息刚发出去，就感觉空间里，姒雨来了。 她跟蒋子行打了声招呼，快步进了洗手间。 虽然上次说好了，不用带东西，但姒雨还是挑着两个筐子进来。 又出去一趟，端进来一个大盘子。 陈今越从小院出来，刚好碰到她第二次进来，带着有香气的食物，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你做吃的啦？”她看着她手上的盘子，诧异开口。 姒雨认真点头，双手递给她，“我烤的！送给你吃！” 刚刚秋雨部落聚众烤了十来只野兔，这是最后被选出来，最满意的一只。 姒雨马不停蹄就带了进来。 陈今越也双手接过来，招呼她过来凉亭坐。 “我都没买什么，不过这只兔子应该够了，我再加个蔬菜沙拉，我们一起在这里吃晚饭！” “……” 姒雨本想拒绝。 可是想到神女的手艺，悄悄咽了下口水。 陈今越就地取材，拔了两颗生菜，一根黄瓜，加上小西红柿，再从冰箱里拿了紫甘蓝和虾仁煮熟。 几分钟时间，一盘蔬菜沙拉就好了。 姒雨对陈今越的手艺无脑崇拜，就算全是素菜，肉都没有，她依旧满眼期待。 陈今越递给她筷子，自己拿着餐刀，小心的将烤全兔切开，分成小块。 姒雨用还没使用过的筷子，快速夹起一个兔腿，送到陈今越的餐盘里。 陈今越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谢谢！” 姒雨连忙摇头，示意她吃。 自己默默夹了一筷子生菜。 她第一次来尝过，这种草还挺好吃的。 哦，它叫生菜…… 陈今越在她偷偷期待的眼神里，夹起兔腿咬了一口，外皮酥脆，里面的肉却很嫩，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溢，唇齿留香。 这美味程度，远超她的预期了。 毫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好好吃，你手艺太赞了！” 姒雨看到她满意的样子，脸上也不自觉绽开了笑容。 感觉嘴里的草更甜了。 “本来，我还想给你带野猪肉，只是这两天事多，来不及了。”姒雨说到这里，脸上有些遗憾。 陈今越下意识问，“忙什么呢？又添新族人了？” 姒雨骤然沉默。 陈今越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 “是，部落出什么事了？” 姒雨没答反问道，“你除了之前要的东西，还要其他的吗？其他任何东西都行，只要我能找到的一定找来！” 陈今越只是看着她，没着急插嘴。 果然姒雨自顾自的说起了这两天的事。 她部落有人背叛，熄灭了部落圣火，传出他们触怒神明的言论，还泄露了他们供奉神明的东西。 烈日部落派出很多族人去挖采人参和其他草药，他们见势不对，立刻停止了挖采。 就怕惊动了其他部落，纷纷上山抢这几样。 但即便如此，烈日部落昨天还是挖采了很多，现在周围数量明显减少。 她这次过来，只带了两筐。 而且暂时不敢去挖采了，就想挖点别的，转移一下他们的目光…… “可会不会你挖别的，他们也跟着学？”陈今越担心。 “我惩罚了叛徒，还授命了二十位小酋长，让他们分别管理一百多人，尽量避免秘密泄露。” 姒雨想的很周到，“再挖新东西，我也会同时挖些其他的，就算泄露出去，他们也不知道我到底挖了什么。” 陈今越塞了块肉在嘴里，“内部管理是要加强，你的方法也很机智。但，得给他们一个教训，不然他们一直会想暗算你。” 姒雨无比诧异的看着她。 她一直觉得，神女仁慈宽容。 不愿意看到争斗。 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出这个建议？ “我其实……” 只等菜刀拿到，回去再也不会忍让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陈今越眼睛一亮，突然站起来，“你等着！” 她小跑着进屋，出了空间。 蒋子行就等在洗手间不远处，双手环胸，靠在墙边。 他等的实在有点久了，频频看向洗手间，在思考要不要发个消息问问时，终于看到人影出来了。 “你出去帮我买个东西！” 陈今越一边说话，一边给他转钱，“图片我一并发你了，就买这种超大的！” 然而钱转过去，对面还没有动的意思，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格外奇怪。 陈今越反应过来他的担忧，然后忙保证道。 “我就在办公室不出去，不会遇到危险的。” 蒋子行忍了好一会儿，最终难以忽略，“你在里面吃什么？” 第172章 没什么用，牛都不吃 陈今越跑太快了，从空间出来，嘴里还有一口兔肉没咽下去。 她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满心激动，所以根本没意识到，她是从厕所出来的，也难怪蒋子行这么事不关己的人都震惊住了。 她面色尴尬，不自觉的抹了一下嘴。 轻咳了两声，强行镇定的开口，“我刚刚在里面玩手机，这不是有点饿了吗，就吃了点兜里的零食，也没注意到是在厕所……” 越解释越怪异，她索性直接道，“反正没吃屎，你少管！” 蒋子行嗯了一声，转身大步往外面走去。 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大概是发现了雇主秘密，怕被责怪吧。 陈今越单手捂脸。 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 再次回到空间，陈今越有点没精打采，垂头丧气的。 姒雨见她这样，面色担忧。 “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简简单单的丢了个人。” “……” 姒雨听不懂，不敢问。 但陈今越也很快缓过来了，反正蒋子行是个隐形人，见过她奇奇怪怪的行为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继续跟姒雨开心把晚饭吃完，然后拿出准备好的一沓图片递给她。 “这次我确实有新东西想要，就这五种树，你每种给我挖十颗吧！尽量要树苗，根系保持完整！”她照着图给她介绍。 说完又大致打听了一下，“这些你都见过吗？” 姒雨点头，“前面四个都见过，很常见，也没什么用，牛都不吃，你要这个干什么？” 陈今越嘴角抽了抽，牛都不吃…… 这个评价着实是有些侮辱树了。 “这个没见过吗？”陈今越指着最后那张。 姒雨想了想，保守措辞，“也有可能是太少了，我没注意，回去我再找找。” 陈今越点头，“好，尽力而为，但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说完她将图片都给她，然后带着她去小院储物间，查看这次给她带的货。 菜刀整整齐齐三千把，垒得好好的。 “给你买的我厨房同款，我自己家也用，感觉还挺不错。如果用久了钝了，你就磨一磨。”她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磨刀。 姒雨眼睛亮晶晶的，直接黏在那些菜刀上面了，只是不停的点头。 陈今越单纯的以为只是切菜，将磨刀经验倾囊相授。 然后又指着餐具，“这些就跟上次的一样，数量也差不多，你们就是三千多人也够使用了！” “好！” “我先把这些给你送出去，然后你过来我再给你送家禽，以及一个新玩意儿。” “谢谢神女！” 秋雨部落等待的还是那些熟面孔，这些人是完全值得信赖的。 见姒雨出来，满脸期待的看着她的身后。 紧接着，大堆规规整整的盒子从身后涌出来，跟上次的盒子差不多，能猜出是装的什么。 正当他们期待的去整理的时候，姒雨指着另外一堆东西，郑重的跟他们交代。 “一定看好这个！我再过去一趟！” “……” 众人这才将目光放在旁边，他们一直忽略的陌生小盒子上。 酋长说了，这次有好东西，难道就是这个？ 姒风认真点头，“好！” 姒雨嘱咐完再次走进去，发现眼前的环境完全变样了。 一个空旷的，黑漆漆的环境里。 有些奇怪的声响，隐隐还有些臭味。 她正疑惑，面前突然亮起光，陈今越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周围是一些……牛和不知名的兽类？ 陈今越给她送完东西，就立马出来去了之前那个，存放各种家禽的空旷大仓库。 刚进去正准备开灯，对方就来了，“来的还挺快，我给你介绍一下，那些是牛你应该认识吧？那些是羊，也是吃草的，作物秸秆，菜叶什么的。还有猪，这个是家养的，没有野猪那么强的攻击力……” 她一一给姒雨介绍，然后说到鸡鸭鹅的时候，翻出图片告诉她。 长大是什么样子的。 姒雨的表情有些懵懂疑惑，不像是以往，她完全没见过这东西时的表情。 “你们那边，有这些吗？”陈今越突然问道。 “应该有。” 姒雨给出了一个很模糊的答案，她自己也不确定。 陈今越不解反问，“应该？” “就是有些像，但又不完全一样，比如那个，”她指着那些小鸡，“我们那里叫原鸡，它们头上长着肉冠和肉垂，羽毛艳丽，后肢强健，翼短，可以在草地上短距离低飞。” 陈今越一边点头，一边在手机上搜索‘原鸡’—— 鸡的祖先。 真漂亮啊！ 家鸡就是在它的基础上进化而来的！ “有些部落会抓住它们进行饲养，作为储备粮食过冬。毕竟它们吃的也不多，植物叶，花，嫩芽等等都吃。但难度较大就是他们听见动静就会跑，就算抓回来，有时候也会逃走。” “……” 经过姒雨介绍，陈今越了解了，他们那边已经有部落尝试饲养鸡鸭鹅了，只不过都是祖先版。 还有鸽子啊鹌鹑等等。 陈今越了然点点头，刚想说点什么，手机一条消息闪进来。 是蒋子行，说东西买回来了。 可能是发现她没在办公室，电话很快打进来。 陈今越让姒雨稍等，划下接听键，跟那边说让把东西送到仓库，现在在仓库…… 姒雨从一开始就觉得她那个小黑盒子很厉害，里面装了很多东西。 但今天才发现这么厉害，竟然还装了人！ 她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神女不愧是神女，好厉害！ 陈今越全然不知她这些想法，只是挂了电话，就快步出去了，一会儿让蒋子行站远一点，最好不要来仓库门口。 她让他买的，是一串鞭炮。 五万响。 圆圆的盘成一大盘。 抱着鞭炮回来，她给姒雨讲解怎么用的时候，顺手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就点这里，你到时候悄悄点燃就跑，然后第二天安排人出去大肆宣扬，说烈日部落的做法冒犯了神明，这是神明降下的愤怒……” 可不就是冒犯了她的钱包吗？ 吓一吓他们也是活该！ 毕竟只要他们封建迷信，那就很好欺负！ 姒雨本来还有些疑虑，这东西看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点了就跑，能行吗？ 然而看到陈今越给她演示打火机，眼睛骤然就瞪大了。 “这……这个……这个是！” 第173章 今后由你掌管部落圣火 “这个是打火机，等于方便随身携带的火种。”说到这里，陈今越反应过来，他们部落之前圣火熄灭的事儿。 又补充问道，“这东西你想要吗？” 姒雨点头如捣蒜，又怕表达不够准确，连声回答，“想！我要这个！可以换吗？” 陈今越豪迈回答，“当然可以，但不给你这个，我下次给你买些火柴。” 打火机使用寿命短，高温下容易爆炸或燃烧。 而火柴的燃点很高，更为安全。 最重要的是，自从将军冢出土之后，她现在不自觉谨慎，能给环保的东西就都给环保的。 先前给的塑料制品，之后想办法给他们替换，让他们销毁掉…… “好！” 姒雨激动的答应道。 反正神女说的火柴跟这个应该也没区别，都是能携带的火种，太吸引人了。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圣火保管不当了。 她要给神女挖二十棵小树苗！ 不，三十棵！ …… 姒雨再次出来，带出来了大批的兽类，让秋雨部落的看的目瞪口呆。 “神啊！这些都是什么啊？” “那个黄黄的小东西也太小了，那是什么鸟？” “不是鸟吧？那么大的鸟怎么不会飞呢？” “那些是野猪？它们的獠牙呢？” “……” 姒雨学着陈今越的方式给他们科普。 这是区别于野猪的兽类，家养的，所以叫家猪，没有野猪那么强的攻击力。 还有那些鸡鸭鹅，可以理解为他们见到过的那些，长期家养后的变化，就是现在这样的…… 众人恍然。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一个个总结出来的都是：神女所赐之物，果然不一般。 “那他们会逃跑那酋长？”姒风疑惑的询问道。 毕竟其他部落抓回来的原鸡，都会想方设法逃走，也不知道神女给的鸡，会不会逃走。 姒雨思索了一下，“不会吧。” 说出来她又不太肯定，她想起了在神女那个大居所里看到的景象。 那里用一些木质的条状物交叉连在一起，圈成一个小范围，将这些家禽分别圈在一个圈圈里。 “你去把姒雪和姬硕叫回来，我有事交代。”姒雨突然道。 姒风忙回答，“是！” 姒雪和姬硕分别担任了小酋长。 一个负责带领信任的族人，挖采神女所要之物，另一个带领身手敏捷的族人，去山上狩猎。 现在姒雨叫他们回来，分别给他们派遣了新任务。 姒雪还是挖采神女想要的东西，顺便砍一些树木回来，把家禽圈养起来。 姬硕则带领他的人，趁着天黑，把这串鞭炮铺在烈日部落囤放人参和虫草的仓库周围。 姬硕对这个命令不太理解，但还是听命。 当姒雨拿出打火机递给他，教他使用时，他脸色微变，迅速退后几步。 “酋长！这是神女所赐的圣火，你要交给我？” 他是后加入的，而且是男人，不在秋雨部落信任的族人之列。 但从平时部落分下来的东西能看出，一些见所未见的，很厉害的，都是神女所赐。 圣火刚刚被熄灭，神明就赐下圣火，这是对酋长的信任，她怎可交给他一个男人？ 姒雨也是这段时间观察过，这个原焰火部落的酋长，干活儿踏实，不多嘴多舌，一门心思为整个部落着想。 所以，“今后由你掌管部落圣火。” 姬硕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随即双手郑重接过，“是！” 姒雨认真的打量了他几眼，然后又道，“我也要出去一趟，你办完事，晚上就来找我。” 她最近忙于秋收，跟神女交易，以及合并部落。 都忘了最重要的任务。 繁衍。 其他族人都在努力，她也必须担起责任。 神女说了，一个强壮的女人，和非同族的一个强壮男人，生出来的子嗣更好。 经过她的挑选，姬硕勉强符合跟她共同繁衍的条件。 …… 炽星部落。 一群人早早结束干活儿，围着篝火，愤怒的等待。 昨天秋雨部落的说了，会将神女赐下之物送过来。 但眼看天都全黑了，外边还没有一点动静，难不成他们是想反悔？ “酋长！那个姒雨太过分了，她是不是欺骗你？！”旁边一个添柴火的男人愤怒开口道。 坐的近的一个老人也着急，“是啊！昨天就不该放过他们！一个火种都熄灭的部落，那可是要灭亡的征兆……” “闭嘴！”炽星酋长不太耐烦，“他们火种是怎么熄灭的，你们不知道吗？” 那都是烈日部落的在搞鬼！ 神女是偏爱秋雨部落的，且偏爱到什么程度，没人能知晓。 他们是觉得她跟烈日部落那个姞渲一样愚蠢，凭着一点言论，就会轻易对秋雨部落动手？ 对面一直沉默寡言的女人也开口了，“可是，秋雨部落要是真的耍我们，我们就认了吗？” 炽星酋长没说话。 沉默了好半晌，她那张冷沉的脸上展开笑容。 “量他们也不敢，这不是就来了？” “……” 众人朝外看去。 果然看见姒雨带着十来个人，打着火把走了进来。 围在炽星酋长身边的人骤然起身，气势汹汹的看着来人，满脸写着谴责。 这女人胆子大了，竟然敢拖这么久。 更重要的是，他们竟然都两手空空，只有姒雨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 “神女娘娘赐下之物，就这么点？是不是被你们私自昧下了！”那老人厉声呵斥姒雨。 炽星酋长也火不打一处来，她咬牙切齿的威胁，“姒雨酋长，你是觉得得了神女的庇佑，就可以不把其他部落放在眼里了？” “怎么会？” 姒雨淡定自若，一双冷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神女娘娘此次赐下之物，极其贵重，我今日是强忍着不舍才分给你们一份，不可以太贪心哦！” 众人心里莫名憋了一口气，“……” 她是疯了吗？ 竟然敢说他们贪心？ 不过也正是这话，引起了他们对物品的极大好奇心！ “打开看看！”炽星酋长高高在上的指挥。 姒雨很配合的打开盒子，将装在盒子里的菜刀拿了出来。 炽星酋长眼神警惕，这东西材质跟锄头和镰刀好像一样？但形状又不一样，在火光的映衬下，暗藏危险。 姒远一路上都拎着一条鱼，见状机灵上前，将鱼放在砧板上呈过去。 姒雨扬起手，手起刀落，鱼头被整整齐齐剁了下来…… 第174章 神女娘娘发怒了 炽星部落的人，齐齐退后了一大步。 看着姒雨的眼神，各式各样。 震惊。 警惕。 恐惧…… 只有炽星酋长，强忍住后退的脚步，一双凌厉的眼睛死死盯着姒雨，“确实贵重！姒雨酋长竟然还舍得分给我们，真是多谢了！” “不用谢，其实赐下的也不少，给了我们部落每人一把。” “……” 炽星酋长垂下的手微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 她似乎懂了，秋雨部落不是来送东西的。 是来示威的。 刚刚那些愤怒不满，质问姒雨的人，看着她的眼神，也全都变了。 一个个充满了畏惧。 姒雨很满意菜刀的震慑力。 慢条斯理的将那把沾了血的菜刀双手递给对方，顺势提醒，“得神女娘娘眷顾，我们部落虽小，也能安安稳稳活下来。但所赐之物实在不多，今后神女娘娘未曾提及赠与别人的，我就不给你们送了。如果想要，可以用粮食来我们部落交换。” 顿了下，她补充道，“这种菜刀不能交换。” 众人，“……” 他们此刻满腔怒火，却不敢发泄。 毕竟如果秋雨部落每人一把这种菜刀，他们还真不敢再利用人数优势去欺负他们了。 现在就是悔恨，当初为什么不多问他们要些东西？ 或者说，趁他们弱小，就该不顾一切的吞并他们！ 不给他们耀武扬威的机会…… 炽星酋长低头看着那把菜刀，脸上交织着各种神色，她心一横，猛的一把握住菜刀的刀柄。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得部落里砰的一声炸开。 一群人下意识捂住耳朵缩紧在了一起。 噼里啪啦。 声响连绵不绝。 他们离得比较近，能看到炸裂的火光燃起，仿佛大地都在震动。 这一片从来没有过这种巨响声，还带着异象，像天神发怒，又像是另一种警示，让众人心跳打鼓。 等声响结束，好久之后，他们才回过神来。 有人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烈日部落的方向？” “没错！就是烈日部落！他们做了什么？引起大地震怒？”有老人惊恐的开口问。 四周陷入诡异的安静。 一直镇定的姒雨突然道，“昨天我们部落出了叛徒，泄露了我们的供奉物，烈日部落横插一脚，破坏了无数供奉物。” 她话说到这里，自然身边就有人恍然接话，“那是神女娘娘发怒了啊！” “这是警告，警告烈日部落鲁莽行为！” “天啊！这么大动静，要死多少人啊！” “烈日部落刚合并了一个部落，成为大部落，平日里就嚣张蛮横，现在还敢不敬神明，这是他们活该！” “……” 昨天烈日部落上山一通挖采，疯抢好几种奇怪草根。 据说是秋雨部落用来供奉神女的。 他们也都知晓。 并且当时还动过心思。 但因为胆怯，没敢付诸行动。 现在看着烈日部落的下场，无比庆幸自己没去…… 炽星部落酋长看见这一幕，紧紧捏着菜刀的手垂了下去，刚刚起来的狠劲儿，也悄无声息散了。 姒雨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无比震撼，神女给的那个叫鞭炮的，竟然如此恐怖？ 真的死人了吗？ 应该不会吧，神女看起来是很仁慈宽容的！ 就算给她这些菜刀，都只是让她切菜，从来没让她拿这个当武器！ “神女仁慈，这次只是小惩大诫，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姒雨冷幽幽的落下了一句话，带着人快步离开。 她要回去问问姬硕，那鞭炮近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 这一夜，所有部落都没敢睡觉。 特别是烈日部落里，乱成一团。 声响来源正是那个堆放人参的仓库，等声响结束，他们过去查看，只有一地狼藉。 这样的诡异现象，加之他们之前的行为，很容易联想到。 是神女怪罪了。 心里本就有鬼，再听到炽星部落亲耳听到并迅速流传出去得那些谣言，烈日部落顿时人心惶惶。 其他部落，见神女如此庇护秋雨部落，更不敢再欺辱他们了。 大家心思各异，唯有秋雨部落这一夜，真的很忙。 他们依次拒绝了给大部落分享神女所赐之物。 挖采了神女要的树苗，每样三十棵。 又砍了一堆粗细适中的树枝，在部落里圈成一个个小范围，将那些家禽分别关了进去。 还抓紧时间，做了些快乐的事，为部落子嗣做贡献。 第二天一早，几个烈日部落的女人，也是原秋雨部落，跟姒丹跑了的女人，犹犹豫豫的找过来，施舍般告知—— 他们考虑回到秋雨部落。 秋雨部落：？？？ …… 陈今越给姒雨交完货，安排大车装模作样的跑了一趟，然后又通知张经理，家禽都送走了，让他记得仓库清理消毒。 张经理应承完，说起了刚刚吩咐的事儿，“你想打造一个私人庄园？” 陈今越回答，“对，你抽空帮我了解一下选址。” 张经理默了片刻，“在陌生领域我的能力确实不如万岿，而且我看除了选址，后面还有审批流程，建设装修，他对这些应该更熟悉。” 他确实见不得万岿那么卷，也有意跟他竞争。 但这一切是建立在良性竞争的基础上。 有多大能力揽多大事。 在遇到确实不熟悉的领域，他还是能保持理智的提建议。 “找他啊？”陈今越陷入思考。 上次跟周屹川提过扩展业务，但人家想躺平，没有扩展的想法。 现在拉他助理当苦力是不是不太好？ 这样的想法仅冒出来一秒，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万岿的工资也是厂里发的，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 “行，我先问问他！” 挂了电话，她直接给万岿拨了电话过去，那边果然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并且询问她的要求。 陈今越的要求很简单，周围环境安静一点，配套和交通可以次要考虑…… 她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车上走。 没注意蒋子行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频频看了她好几眼。 坐上车，刚挂完电话，蒋子行就突然开口了。 “您是想建造私人庄园吗？” “对。” 陈今越低头正回消息。 蒋子行又问，“地址暂时还没考虑好？” 陈今越头也没抬，“对啊，就刚刚才有个想法。” 蒋子行思索了几秒，提议道，“那您要不要考虑我们村子？” 陈今越，“？？？” 第175章 失敬失敬，原来是地主家的儿子 她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蒋子行暂时没启动车子，而是给她介绍道。 他们村叫小竹村。 村里有大片大片的竹林，还有一口凉水井，里面是纯正的山泉水，夏季非常适合乘凉。 在他小时候，听说还有人选址在那儿打造避暑山庄。 但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了…… “比如有些什么原因呢？”陈今越听到这里，开口追问。 一个很好的地址，一个大热的项目，突然放弃不能够吧？ 蒋子行解释，“村民愚昧，一夜之间栽满果树索要补偿。再加上交通不方便，周边配套不完善，投资人再三衡量之下，选择放弃。” 理智客观的来说，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 但除了是个好地方，没有一点有利参考因素，去那儿投资就是赌博。 再加上民风差，这让再大赌性的老板都清醒了。 而十几年来一直落后，更让其他老板清醒的意识到，那边没有政策倾向，绝对没有任何前景。 “当地人不友善确实会有很多麻烦，这种因素我会首先排除。”陈今越拧眉，直接拒绝。 蒋子行委婉劝解，“现在不一样了，没有愚昧的村民了。” 陈今越不解，“后悔醒悟了？” 蒋子行摇头，“年纪大了，陆陆续续去世了。” 陈今越，“……” 是哦，他小时候的事，确实很久远了。 “我这个建议肯定有私心，希望发展自己的村子，但话绝对客观，您可以适当参考。” 蒋子行一板一眼的继续道，“首先，您的需求只有安静，不考虑其他因素，我们那里满足条件甚至还有亮点，这点是优势。” “其次，小竹村曾经失去过一次发展机会，现在再有，他们一定会加倍珍惜。” “村子里的人你上次大都见过，除了马路边那一户，其他都很好相处。” “最后一点，就是去地方投资，大概率都会遇到敲竹杠的当地人，去赌这个概率，还不如选择身边人了解的。” “……” 这大概是蒋子行在职期间，说过的最长的一番话了。 陈今越看出来了，他是很想为他的家乡代言。 而且有一说一，他的分析确实客观。 也在理。 她假设问，“那户不好相处的人，如果真从中作梗，你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案吗？” 蒋子行不以为意，“凉水井周围没有他们的耕地，他们没有发言权。” 他能提出这个建议，心里一定是有七八成把握的。 陈今越点点头，继续假设，“那施工要从他们门前过路，他们刻意找麻烦呢？” “村里有了之前的教训，对这种村民一定会严厉警告，再者，” 他掏出手机打开地图软件，放大给陈今越，“如果村里真解决不了，我们可以绕道走这条路，这片全是我家的地，我可以出钱修通。” 陈今越，“？？？” “失敬失敬，原来是地主家的儿子。”她装模作样的双手作揖。 蒋子行被她调侃的有些尴尬，不自然道，“我提供一个选址，具体还要看专业人士评判。只是希望在同等条件下，您可以多考虑一下我们村。” 陈今越点头，“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毕竟她上次去，印象确实不错。 安静缓慢，有小时候在外公外婆家的感觉。 外公外婆家是在她住的县城下面，那边有嫌弃她的舅舅舅妈，她从没考虑过回乡，跟曾经所谓的亲人有过多交集。 但童年里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她还是想努力的找找。 …… 接下来几天，陈今越帮姒雨采购了一批火柴，然后就专心待在屋里。 准确的来说是待在小院空间里。 修缮鱼塘。 费劲巴拉两天才挖出雏形时，她忍不住感慨，小院要是能选择性存在在现实就好了，这些事就可以请人弄了。 不过现在小院升级没完成，还有更多功能有待探索，她对以后还是满怀期待的…… 万岿的效率非常高，很快就筛选出了三个地点。 一个是在近郊，现成的私人庄园，老板资金链断裂，正在转让。 一个是在郊县，当地有一条长江支流，自然风光优美，交通也非常便利。 还有一个，就是蒋子行推荐的小竹村了。 办公室里。 万岿认真的跟她介绍，“这三个地点我都亲自去考察过，第一个很省心，花钱接手就行，很多程序都简单化了。第二个也很便利，主要是沿江风景好。第三个……” 说到这里万岿顿了一下，“曾有‘避暑圣地’得美称，也最符合你的需求，但有赌的成分。” “这些标签都是投资人精心**的，可信度不高。”周屹川懒洋洋的靠在沙发里，翻着一本项目策划，淡淡发表意见。 万岿也顺势道，“是这样的没错，但避暑不全是噱头，曾经也有人看中过这里。” 周屹川诧异，“亏得倾家荡产了？” 万岿习惯了老板的直接，听到这话还是嘴角抽了抽，“倒不是，是项目还没落地，被当地村民敲竹杠了。” 周屹川拧眉，“民风太差啊。” “对，不过近些年应该好多了，年轻人迁入城市，留下的都是些淳朴老手艺人。村子依山傍水，安静缓慢，再结合当地特色手艺，应该会有吸引力……” 唯一的缺陷，就是周边太穷了，不属于重点发展区域。 可这些对于陈今越，也不算什么致命缺陷。 她今后跟上面打交道多了，多少有扶持，这座私人庄园想发展到什么程度，纯看她的努力程度。 周屹川迅速分析出这些，也没再挑毛病，而是看向对面走神的女孩子。 “你怎么看？” “……” 陈今越回神，没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周总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周屹川眉梢微挑，随口回答，“时间多，闲的。” 按照常理来说，对方这时候要有什么想法，就该顺势提了。 没想到陈今越只是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 “小竹村吧，在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身边人的家乡。”她给出的答案是意料之中的，但理由却是意料之外的。 周屹川不解，“身边人的家乡？” 陈今越点头，“我保镖的，他之前就跟我推荐过了。” 周屹川不可思议，“几个亿的项目，你这么轻易做决定，决策理由还是，你保镖的家乡？！” 第176章 我要跟你合伙! 打造私人庄园的投资不小。 特别是这种原生态的地方。 前期全是投入，没有盈利，她手上的资金确实不少，但也不是这么草率。 周屹川心里隐隐有些不太舒服。 为什么是小竹村？ 就不能是京城？ “您再考虑下吧，这个还是要慎重。”万岿也感觉她这理由不太客观，委婉提醒道。 “当然也不全是身边人的缘故。” 陈今越解释，“第一个，这个半成品项目确实省事，但跟我的理念差距太大，我想更接近大自然。这第二个，它其实是重点发展的旅游区，我更喜欢清净。第三个确实有赌的成分，但唯一赌的点，就是当地人的民风……” 这一点，身边有个当地人，相对更好把控。 而周屹川想到的她当然也想到了，能不能发展起来，其实主要看上面的关注度。 但是她打造庄园的目的，就是为了出这些珍贵植物药材什么的。 从她手上出去多了，那发展起来的可能性，也就大了。 还有一点点细微的原因—— 就是她亲眼见识过编织一件手工筐，需要花多久的时间，但回报却远比不上投入，她想为这些竹编手艺人多提供一些机会。 如果推广起来，是不是也会被更多人看见？ 她思路清晰，目标明确，确实不像是冲动决定，万岿终于放心了些。 周屹川也很快平复了心里那一点点不舒服的感觉。 他全身放松得往沙发上一靠，下巴微抬，表情骄矜，那股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无声散发。 “分析的很精准，但你考虑过资金吗？” 陈今越认真点头，“考虑过了，这笔投入确实不小，我一个人风险太大，得找个投资人合伙。” 周小少爷下巴抬得更高了，唇角微扬，浑身上下写满了两个字。 找我！ 找我！ 万岿没眼看。 陈今越更是没看见。 她若有所思道，“上次跟梁姨谈起工作，她还挺想跟我长期合作的……” “梁姨？你跟梁总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周屹川拧眉，二郎腿放了下来，坐直了身子，“不是，我就在你面前，陈今越，你竟然考虑别人都没考虑我？” “？？？” 陈今越看着他的眼神极其无辜，“我上次就找你了啊，你说你不想合作嘛。” 周屹川，“……” “那我也不好意思再死缠烂打啊，我也不是那种人。” “……” 说着话，她像模像样的拿出手机要给梁总打电话。 周屹川起身，大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撑着办公桌，俯身压下，控诉的眼神极具压迫感。 万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悄无声息的退出办公室。 啧。 陷入感情的男人啊，果然就是没脑子。 上赶着送钱。 还委屈上了…… 陈今越手指停留在屏幕，抬眸对上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愣神了片刻，“怎么了？还有事儿？” 男人面色沉冷，清冽的嗓音一字一句，“我要跟你合伙！” 陈今越满眼诧异，单手捂着嘴，“是吗？还有这种好事！” 极度浮夸的演技，完全掩盖不了她上扬的嘴角，和眼里那灵动的狡黠和得意。 周屹川低眸凝视着她，胸腔里跳动的速度快了些。 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耍了，他也没有恼意，只是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脸。 “幼稚！” “合作就要说清楚做什么？你就只谈扩展产业，都没说具体的，我当然没兴趣！”周屹川理直气壮的甩锅。 陈今越哦了一声，“那怪我喽。” 周小少爷没再跟她纠缠这个问题，只是确定了合作伙伴，继续谈起了正事。 “听说你前段时间增加了倒卖家禽的生意？” “对。” “你打造庄园的理念是更接近大自然，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为了方便接待特殊客户吧？” “……” 陈今越没回答，算默认了。 反正现在除了交易方式对方不清楚，其他都知晓了。 周屹川是疑问的语句，却是陈述句。 得到默认，他继续，“但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我们投入这么大，不能仅考虑几位客户。” 虽然确实她靠那边的交易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但既然他加入了，就不能只占便宜，得让这个庄园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他的建议是，大部分区域用于盈利，划分出小部分私人区域，以供她的特殊交易…… 陈今越安静的听着。 时不时的点头。 这个想法她是十分赞同的，庄园只用于特殊交易，确实大材小用。 不过实际的运营和管理，她其实并不擅长，所以需要一个这方面擅长的合伙人，跟她取长补短。 “在整体未盈利之前，你那边的交易都算你的，不用跟我分成。”周屹川在计划说完后，又特意补充了一句。 陈今越不赞同，“我的交易也算庄园的一部分，占用了公共资源，该分成。” 周屹川很坚定，“我没有经常占女孩子便宜的习惯，投资这个也不是为了赚钱。”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对。 但陈今越却听迷糊了。 “你投资不为了赚钱为了什么？做慈善？” “……” 周屹川愣了一下。 做慈善倒不至于。 他第一反应当然是她这个项目资金需求太大了，跟人合伙更为稳妥。 然而她这情况特殊，跟谁合伙都有泄露秘密的风险。 目前知道她秘密的，就他一个人。 这让他莫名产生一种错觉。 他是自己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非一般人能比较，他不想打破这种局面。 所以一提到合作，他当然只希望是自己……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有所图。”周屹川声音慢悠悠的，半真半假的回答道。 陈今越靠在椅子上，偏头看着他，“还图我的客户呢？” 周屹川眉梢微挑，没否认。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的客户只有我能接触，别人看不见也沟通不了。只要我出问题，交易会全面切断。” 她像是随口，却也很明确的传递给他有用信息。 不管他是不是别有用心，她都提前杜绝。 周屹川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如果再有人跟我打听，这话我会帮你传达。” 陈今越，“……” 第177章 他知道他着急，但先别急 蒋子行是知道陈今越今天是来确定庄园选址的。 他靠在办公室门外的墙边，双手环胸，微微低着头，跟以往一样降低着存在感。 只是听到门打开的动静，迅速抬头看过去。 眼里的期待掩不住。 万岿被他这突然扫过来的目光整的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点头，然后扬长而去。 他知道他着急。 但先别急。 他是不可能透露给他的…… 再次焦灼的等待，直到里面二人出来。 结果对方根本没讨论这事儿了，一本正经的讨论着晚上吃什么？ 讨论的结果无外乎就三个，去谁家吃，还是出去吃？ 最后结果毫无疑问，就是去陈今越家里吃。 在停车场，周屹川第一次看到了她的新车，眼神有些诧异，“你换车了？” 陈今越表情无语，“你不是总嫌弃我的小绿吗？” 明示暗示让她换车，现在换了又这么惊讶干嘛。 周屹川听见这回答，唇边的笑容不自觉的扬了一下，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下意识转头瞥了蒋子行一眼。 “给我试试，还没开过这一款呢。”他摊开手伸到她面前。 …… 周屹川开陈今越的车送她回去，蒋子行则是开着他的车，跟在后面。 他对敌意感知非常敏锐。 刚刚那位小周总，对他有种莫名的排斥。 为了不给雇主添麻烦，他从回去之后，就很识趣的没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 等晚饭过后，院子里引擎声响起，那辆黑色越野驶出去，他才出现在了客厅。 “陈小姐。” 陈今越刚准备上楼，听见声音脚步顿住，“怎么了？” 蒋子行有些局促，有些尴尬，但还是直奔主题的问出了期待一晚上的答案，“庄园选址，确定下来了吗？” 陈今越微微拧眉。 她没料到蒋子行会来提前打听，毕竟过几天结果就出来了，他也不像没有边界感的人。 就算上次推荐他家乡，也是客观的。 不会说仗着这点关系，就来她这里获取便利。 她下意识想到万岿说过，他亲自去考察过，那小竹村的人也知道有人投资吧？ 所以，是他们打听到了风声，让他来她这里探口风？ 眼看着对方的眼神从疑惑到揣测，再到有些排斥，蒋子行连忙澄清。 “没有别人让我打听，是我自己好奇！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泄露出去的！” “……” 蒋子行抿唇了下，“我家乡偏远，能发展起来的可能性很小。这好不容易有机会，所以我很关注。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当我没问。” 他也意识到这样打听太冒昧了，当即闭嘴。 陈今越确实不喜欢这种行为，但想到他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人，没多说什么，只是官方回复。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小竹村虽然偏远，但有它独特魅力，不管有没有被选中，都是个好地方。” “……” 蒋子行冷脸微滞。 他好像知道答案了。 对方不直接回答，不光是他这行为冒昧，还是因为根本就没希望啊？ …… 小院里有人进来了，陈今越没太注意他的反应，见他没再问什么，大步往楼上走去。 来人是姒雨，用箩筐挑着两筐树，满满当当。 肉眼可见的数量多。 陈今越一进去，看着箩筐惊呆了，“你这是挖了多少啊？” 姒雨抬头看她，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每样三十根！最后那种不好找，我们找是找到了，但只挖了二十根！” 陈今越，“……” 大户之家。 惹不起惹不起。 竟然用了‘只’这个词。 姒雨今天格外的高兴，把树苗交给她，还给她带来了一些好消息。 那串叫鞭炮的东西，引起了很多部落的注意，现在都知道烈日部落是惹恼神明的部落，被神明降下惩罚。 他们现在的地位，就跟当初的焰火部落没什么两样了。 最重要的是，好多原秋雨部落的人，纷纷背叛了烈日部落，想重新回来…… 陈今越看着她开心的笑脸，有些担忧，“那你接纳他们了？” “并没有！”姒雨笑容收起，“我们可以接纳不被重视的男人和老人，但绝不会接纳叛徒！” 陈今越一脸欣慰，“我也是这个建议，他们这种墙头草，最好不要纳入到部落来。” 姒雨郑重点头，然后问，“墙头草是什么？” 陈今越解释，“就是字面意思，比如一棵草长在墙头，风往哪里吹，他们就往哪里倒，没有半点自己的主见和坚持。” 姒雨觉得十分贴切，“对！他们就是墙头草！” 陈今越笑笑，有些欣慰，“那你们部落现在，没有人敢欺负了吧？” “暂时是这样的，你给我的菜刀，他们都很害怕。知道我们部落每人一把，再也不敢威逼我们交出东西了！” “？？？” 陈今越对这几句话很陌生。 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先前带过去的东西，种子啊，调料啊。 总是有大部落的过来索要，打着共沐恩泽的说辞。 秋雨部落那时候弱小，不敢不给。 所以给出去不少。 但是份额只有那么多，给出去自己就不足了，所以这次他们带着菜刀过去威慑了一番…… 姒雨看着陈今越惊呆的表情，连忙补充，“但是我并没欺负他们，也没有挑起纷争！我只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有武器，不敢再惦记我们的东西而已！” 陈今越摇摇头，突然问，“我先前，知道你们的处境，也没有主动给你换武器，你会怪我吗？” 她其实是考虑过落后要被欺负的，在姜祈安来的时候，她就考虑过了。 但在和平年代长大的人，接受的都是遵纪守法的教育。 她干过最血腥的事，就是杀鱼杀鸡。 而主动提供武器，去协助杀人。 她实在过不了心里那关。 所以她也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主动提供过很多东西，却从没提起过供武器…… “我为什么要怪你？”姒雨满脸不解，“你给我们的神物已经够多了！带领部落活下来，不让族人受欺负，这是我作为首领的责任！我要事事仰仗神明，那我不配当首领！” 而且神女之所以是神女，就是因为仁慈宽容，不乱造杀戮。 这才是她认知里，真正神明的样子。 第178章 圣火永不熄灭 陈今越听着她这清醒又自强的发言，满眼欣赏，“你一定是你们那个时代，最优秀的首领！” 她决定了，往后她想要的东西，只要主要目的不是用来杀戮的。 比如菜刀这种。 那她就不多过问，直接提供。 她相信她有自己的分寸…… 姒雨猝不及防被夸奖，黝黑的脸微微泛红，她谦虚道，“其实，我也没那么优秀。” 陈今越还没开口，姒雨就又道，“我在另一些方面，没有族人做的好。” “？？？” “你之前说了，孕育子嗣男人也能出力，我告诉了部落几个我信任的女人，她们现在都怀孕了。但我因为没努力，迟迟没有动静。” 说到这里，她有些懊恼的捂着肚子。 陈今越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想到很快姒雨就找回了自信，“我其实也努力了，只是很慢，我在挑选强壮的男人！据我观察，原焰火部落的酋长就不错，我昨晚叫他来找我，他一进来，我就扑倒了他，扯下了他的虎皮！我看的果然没错，他比好多男人都……” “可以了！可以了！有些东西可以不用形容！” 陈今越双手交叉在胸前，赶紧阻止了她这危险发言。 姒雨眨巴着大眼睛看她，眼神清澈疑惑。 陈今越有些尴尬，“你们这种，就是接下来那些行为……嗯，在我们这里是比较隐私的，就像你们部落仓库有多少粮食一样，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 “你又不是别人，我可以告诉你的！”姒雨满心满眼信任。 然后果断将仓库的粮食告诉了她。 陈今越，“……” 她大致算了算，加上他们打猎，大概也就吃个把月吧，得给他们准备过冬粮食了。 姒雨说完粮食，话茬又转回来，“如果姬硕真的为我带来子嗣，我将给他更重要的位置！” 陈今越恍觉自己听错了，“谁？？他叫什么？？？” 姒雨重复，“他叫姬硕，原焰火部落的酋长。” 陈今越扯了扯唇角，“好勇猛的名字。” 姒雨点头赞同，“他人也很勇猛，不管是打猎，还是昨天晚上……” “你说部落里好多女人怀孕，是怎么发现的呢？大家都同时怀孕吗？”陈今越招架不住，迅速问起其他。 姒雨点头，“差不多同时，我们平时会互相观察身体变化……” 怀孕的女人，身体会发生一系列变化。 胸部增大，腹部隆起，食欲改变等等。 也就是这段时间，他们发现有女人陆续有怀孕的征兆，于是也更加感恩神明。 “那怀孕的女人就不要干太重的活儿了，要安排她们一些轻松的任务吧？”陈今越下意识询问。 姒雨点头，“我知道的，这方面我有经验。” 陈今越其实没什么经验，当即也没再多嘴，只是提醒，有需要随时找她。 姒雨开心的应承。 聊完这些日常，陈今越带她去看了这次换的火柴。 她拿出一盒给她演示，火柴摩擦在火柴盒，火焰迅速燃起来了。 火光映在姒雨的脸上，让单纯的笑脸格外美好。 陈今越因为她这笑容，唇角也不自觉上扬。 “下次我还想要一些其他树苗。”她又递给了她五种图片，然后问她，“你想要什么？” 姒雨接过图片，听到这问话当即也迅速开口，“有比石斧更好的工具吗？” 姒雪带出的队伍，挖树苗倒是快，但砍树方面就慢了。 现在牛羊猪都被圈在一个非常小的圈圈里，他们想动作快一些，给每一种家禽一个单独的圈。 陈今越听到这问题，眉梢几不可见的微动。 她要的可真是时候啊。 但凡刚刚没有聊过这些，或者她次数给多了担心了，可能都要犹豫。 “有。” 但现在没有犹豫，得知他们的用途，还主动道，“除了斧头还有些其他用具，我都给你一些。不过如果用于圈住家禽的话，或许也可以用竹子做篱笆？” 陈今越给解释了一下，把竹子分成一片一片的，然后交叉起来，插在土地里…… 表述虽简单，但姒雨领悟快，满脸恍然，“我知道了！” …… 秋雨部落这边等待的人，已经习惯了他们酋长去找神女时间越久，好东西越多。 这次这么快过来，他们还有些遗憾。 但还是快步围了过去。 “酋长！怎么样？神女愿赐予我们多少？” “是跟姬硕拿的一样的吗？” “……” 众人七嘴八舌，视线紧紧盯着后面。 但是当几箱火柴传过来，一群人脸上神情各异。 有疑惑。 但更多的是失望。 看来圣火太过珍贵，神女是不愿意赐予他们更多了。 不过有一簇，也足够了。 他们今后要竭尽全力保护圣火…… “神女说，这个叫火柴，跟打火机是一样的。”姒雨给他们解释，然后拿出一盒火柴演示。 当火苗窜出来的瞬间，众人刚刚压下去的激动，被再次点燃了。 “不愧是神女！圣火竟然都有这么多种！” “这些，这些全都是吗？” 一群人看着那几大箱，脸上是狂喜。 姒雨在这些期待的眼光里，笑着点头，“全是！今后我们部落，圣火永不熄灭！” “太好了！多谢神女庇佑！” “多谢神女赐福！” “……” 一群人激动的跪下，再次朝着姒雨刚刚进去的居所，虔诚跪拜。 拜谢完，姒雨将火柴分给所有小酋长，一人十二盒。 剩下的，由她亲自保存。 姒雪领到火柴也很开心，然后再悄悄问姒雨，“酋长，伐树工具，神女应允了吗？” 姒雨正要跟她说这件事，“神女不光应允，还教了我们其他的方式！” 姒雪，“？？？” 竹子在部落里，是比较常见的武器。 削尖了一人一根。 所以姒雨随手就从旁边找来一根，她按照陈今越说的，将它对等分开，分成四份竹块，然后交叉插在地上…… “我明白了！”姒雪惊喜的瞪大眼，开心道。 姒雨也笑了笑，“这些竹块虽然没有木头结实，但是更省力，用来圈鸡鸭鹅足够了。” 而大型的猪牛羊，依旧用木头，等神女给了锋利的工具，也会轻松更多。 姒雪看着那些竹块，一时走神。 她之所以能领悟这么快，主要是知道神女给的箩筐，就是竹编的。 他们也用竹子编制过东西，但没有神女给的好看结实。 如果他们也学会这些方式…… “酋长，我们可以祈求神女教我们编竹筐吗？” “……” 第179章 今晚方便交货吗? 姒雨其实也想过。 但是没提，是因为当下需要交换的东西很多。 她提太多了，会显得贪得无厌。 “那些大部落得知我们有菜刀，再也不敢来要东西了。但我们好东西太多，总会有人眼红。不如我们学会制造好东西，然后拿着这些，去跟大部落的换东西……” 这样好东西不止他们独有了，他们也从其他部落换回需要的东西。 而制造好东西的方式，是他们独有的。 其他部落对他们有所图，就不会彻底的站在对立面。 姒雨当即被点通，“你说的很对！我下次就跟神女请示！” 姒雪被肯定也很开心，“太好了！” 二人商量完交换的事，又说起了烈日部落的情况。 那些原秋雨部落的人被拒绝后，恼羞成怒，这些天一直过来欺辱他们部落的男人。 说他们不配在秋雨部落。 说他们占了别人的位置。 还大言不惭，让他们滚出去。 更有甚者，直接抢走了族人的碗筷和被褥…… “什么时候的事？抢的谁的？”姒雨冷脸沉了下去。 “就今天晚上，抢的姬硕身边的一个年轻男人。我本以为他们会来找你，结果现在还没动静。”姒雪回答。 “……没用的东西！”姒雨有点怒其不争。 原焰火部落的人，是最早并入秋雨部落的。 但因为他们全是男人，就算得到了部落的认可，也不敢过多的提出要求。 大概是因为这群人自称是原秋雨部落的，所以也不敢反抗？ “有一就有二，他们还会再来。”姒雨厉声吩咐，“安排三十个人带菜刀巡逻，专门针对这些被拒绝后死皮赖脸的。一旦发现强抢，当场剁掉他们一只手。” 姒雪严肃回复，“是！” …… 陈今越送走姒雨，简单整理了一下那一堆树苗。 空间里有停滞功能。 其实就直接放着也没事。 但反正第一次交货只交十根，其余的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试着种几棵。 说动就动。 她每种树苗分别种了四棵，全种在靠近栅栏的边边上。 种完树，又将那即将完工的鱼塘收了尾，在里面放上水，将鱼儿全部养了进去…… 折腾到凌晨三点多，陈今越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是中午，她给梁初宜发了消息，通知树苗到货了，问她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取。 消息刚发出去，电话就过来了。 梁初宜声音有些疲倦，但跟她说话还是温和的，“都到货了？” 陈今越穿着睡衣坐在餐桌边，正吃着午饭，“肯定没那么效率，他们要的太多了，我这边暂时只找到几种。” 梁初宜道，“也是，这几天忙糊涂了！我晚些到省城，明早带他们来制药厂？” 陈今越下意识询问了句，“您回京城了？” 梁初宜嗯了声，“处理一些家事。” 陈今越了然。 虽然他们婚是早离了，但是应该有些经济纠纷的吧？ 梁总既然决定公开，那这些也必须有个了断。 “我这边没事儿，您要是忙的话，可以处理完再过来，或者您让林业部门的直接过来拿。”陈今越提议道。 梁初宜淡声，“不忙，已经处理好了，再留下也是糟心……” 她跟陈今越说话很随意，身上那股女强人的干练也不自觉的收起，就像跟亲昵晚辈一样随意。 “而且他们希望第一次交货时，有中间人在。”她补充解释道。 陈今越不理解，“怕我狮子大开口？” 梁初宜道，“他们说太唐突，怕吓着你。” 陈今越，“……” 一口气列二十多个清单，让她图片都打了一沓，没看出觉得唐突啊。 “我马上去机场，要路过你们学校，有没有什么想念的特色，我帮你带？”梁初宜直接转移话题。 陈今越对她这些细微的小关心感到温暖，“不用，梁姨有心了。” 顿了下，她礼尚往来问，“您几点到？要么来我家吃晚饭？” 梁初宜笑笑，“真遗憾，我晚上要见个客户，下次吧。” 陈今越，“也行。” 挂了电话，陈今越悠闲的吃完午饭。 就开始给姒雨订货。 他们负责伐木的是一个小队，人数应该不多。 所以她这次采购数量不大。 斧头两百把。 砍柴刀两百把。 木工锯一百把。 手锯一百把。 看着看着，陈今越有些上头，没忍住充电式的电锯也整了两把…… 订完货，她又休息了会儿，这才换衣服前往工厂。 她跟周屹川合伙的合同已经拟出来了，尽快签订，好推进下一个流程。 刚到达，梁初宜的电话又来了。 声音有些无奈，“今越，今晚方便交货吗？” “？？？” 陈今越茫然，“怎么了？突然这么急？” 她看了眼时间，大概是对方刚落地的时间，这是下飞机就给她电话了？ 梁初宜确实刚出机场，上了一辆商务车。 她也是刚接到电话。 上飞机之前，她给魏副局发了消息，说东西到了，明天交货。 ‘到了’这个概念太模糊，直接将对方胃口吊起来了。 这不？ 飞机刚落地，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急切的询问今晚能不能交…… 梁初宜简单的解释了来龙去脉，然后开口道，“今晚多晚都行，你看你什么时候能空出时间？” “我一直很空啊，现在就在厂里，你们确定好直接过来就行。”陈今越很好说话。 梁初宜雷厉风行，“好，那就半个小时后见。” …… 下午六点。 几辆车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工厂的停车场。 陈今越站在办公室，微张着嘴看着窗外，三辆轿车，后面跟着三辆大货车。 她不自觉想到自己准备交出去的五十根小树苗，隐隐尴尬—— 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打头的是周屹川的车，他是来跟陈今越签合同的。 第二辆是梁初宜，紧接着是林业管理部门的。 最后面跟着的，自然就是他们叫的搬运货车。 几人在停车场一打照面，周屹川很快就弄清楚了他们的来意，随即诧异的看向那三辆货车。 “找齐了？这得有多少啊？” “说是一些。” 梁初宜摇摇头，她是从机场直接过来的，也不太清楚。 第三辆轿车上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老脸无比激动，“车不够待会儿再叫，这一棵树只能占用一辆，运费是千万不能省的！” 周屹川，“……” 他的地盘他清楚，今天没用大车，也没进大树。 也不知道他们待会儿怎么收场。 第180章 你这些是野生的?! 宽大的办公室继上次收野山参后，再次挤满了人。 大多是些生面孔。 梁初宜帮忙双方介绍，京城林业大学的曹教授，珑山林场的杜场长，林业管理部门的魏副局…… “曹教授。” “杜场长。” “魏副局。” “……” 还有几位省城林业大学的教授。 陈今越一一礼貌打招呼。 曹教授七十多岁的年纪，满头白发了，精神却很矍铄。 他几步上前，热情的握住了陈今越的手，“我听说过你，你愿意帮忙，拯救濒临灭绝的这些植物，我很欣慰啊！” 陈今越稍稍弯腰，礼貌又恭敬，“您过誉了，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找的准不准确。” 周屹川适时开口，“陈小姐拿到的只有名字，加班加点在网上查资料，找相关植物的特征及图片，就算找错了也有心了。” 曹教授，“……” 在座的不知道周屹川的风格，但也听得出潜台词。 给过去的东西只有植物名字？ 还是让自己给查的？ 曹教授转头看向魏副局，魏副局看向杜场长，杜场长尴尬看向助理。 “这，是我办事不周，林场提及这些都用简称或者别称，我还特意嘱咐用全称。下次一定注意，我马上整理一份出来。” 要是因为他的这些疏忽，让找到的植物不精准，或者找缺了什么，那他罪过就大了。 迅速出去打电话。 陈今越默默在心里给周屹川竖了根大拇指，但面上还是客套，“没关系，我都整理出来了。” “那不知，你整理出来的，找到的有哪些？”曹教授一边说，一边看向周围。 陈今越解释，“在仓库，我让人搬进来吧。” 刚刚挂完电话，她迅速去了趟仓库。 曹教授惊讶了一下，连忙阻止。 “别别，我们过去看，过去看！别到处移动了！” “……” 一行人风风火火说走就走。 梁初宜有些疲惫，她昨晚一晚上没睡，靠在办公桌边反应有些慢，落后众人好几步。 站起身的时候，袖口不小心碰到桌上文件。 她脚步微顿，折回来小心捡起来。 然而下一秒，视线不自觉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了…… 陈今越的领养信息？ 省某医院早年的儿童拐卖案件事例？ 手指不自觉收紧，梁初宜眸光满是惊疑，她调查这些干什么？ …… 仓库里有些乱。 除了制药厂该堆放的那些东西，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两个竹编大箩筐了。 箩筐里放着一些刚挖出来的小树苗，分类捆成了五捆。 像菜市场新鲜的小白菜，不管是卖相还是打整得，都十分利索。 曹教授看见树苗的瞬间，快步上前，惊呼出声，“竟然是一批幼苗？怎么捆成这样了！” 陈今越，“……” 分类捆好不是正常吗？ 不然怎么能分清哪个是哪个？ 然而她看着这曹教授这样，理智的保持了沉默。 旁边几位大学教授围上去，也惊叹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将捆着的绳子剪掉。 其中一位悄悄碰了一下曹教授，示意他冷静一点，别吓到人小姑娘。 曹教授冷静了，杜场长却没忍住斥责，“你这小丫头，也太不知轻重了！这些珍贵树苗一棵就价值连城，哪能你这么糟蹋……” “这些树苗都很贵吗？陈小姐好歹做了功课，普通人完全不懂。”周屹川打断了他。 杜场长立马就要科普，魏副局把话茬接了过去，“是，我们先前很多细节没交代清楚，也是我们的疏忽。” 杜场长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了然了。 感情这不是询问，是不满啊。 周家这小年轻，确实是受不得一点气，还护短得很。 他自知这事儿是他们理亏，而且一看今天这大手笔，说话声音都放温柔了。 没想到他们还觉得他嗓门大？ 算了算了，先看树苗吧！ “来来，丫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种苗叫绒毛皂荚，全球只有四株，一级保护植物，也被称为‘植物中的大熊猫’。” 杜场长放温柔了声音，给陈今越科普，“这种呢，普陀鹅耳枥，极其稀有的特有种，目前野生仅存一棵，珍惜度连大熊猫都自愧不如！我们有专人看护，目前也在培育幼苗……”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着树苗面色有些凝重，“你这个，怎么跟我们培育的不太一样？” 陈今越仔细看了看，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然后几个教授就围在一起，开始仔细研究。 这些树苗看起来长得健康茁壮，像是人工培育的一样。 然而仔细一看，外观较为粗糙，颜色自然，味道是淡淡的…… “你这些是野生的？！” 曹教授猛的抬头，惊疑不定的看着陈今越问。 陈今越点头，有些不确定的道，“对啊，你们不是要野生的吗？” 曹教授，“……” 当然也是。 主要一开始看到这么多幼苗，下意识默认为培育的了。 但转念一想，她这里怎么可能出培育的啊？ 一群专家默契的沉默了，继续确定。 等确定完每一根都是野生的，一群人面色凝重，带着各式各样的眼神看向陈今越。 陈今越完全不清楚他们什么想法，只是忐忑的等着。 对上他们一道道情绪不明的眼神，她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各位老师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不要也没关系的……” “要！怎么会不要！” 魏副局立马表明态度，“我们只是不解，野生的为何这么多？每种有十株？” 这个十株，是努力凑齐的呢？ 还是只挖了十株呢？ “而且还找到了五种！我们一开始觉得，能找到一两种顶天了！”给那么多名字，就是撞概率的。 杜场长表情很是激动，撞到了五种啊，还每种给了这么多！ 陈今越听着他们这些话，恍然明白了。 他们是觉得多了啊！ 这还多？ 她还特意控制了一下数量呢！ “不知道是我找的图片不准确，还是对方只有这些，所以暂时只给了这里这些。”陈今越斟酌着措辞表达。 她不想透底，但之后确实还有交易，所以说的很含糊。 曹教授几人不满的眼神再次看向杜场长。 杜场长心虚又惋惜，立马承诺，“资料马上送过来！完整的送过来！” 旁边其他几位教授，从这句话听出了其他重点，“听陈小姐的意思是，这五种树苗，都是一个渠道找的？” “对方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能轻松找到这么多？全是野生的！”另一位年轻教授也满眼放光。 “这几种植物，生长环境不同，分布区域横跨好几个省，怎么能只是一个渠道找的？” “那一个渠道也可以负责很多区域啊！” “……” 几人不自觉的讨论了起来。 然后说着说着，询问的目光默默看向陈今越…… 第181章 天价小树苗 陈今越自动忽略，只是突然看向魏副局，礼貌开口，“第一次交易，我也不懂相关知识，这些保存的不好，就免费送给你们吧。” “那不行！” 魏副局领悟到她的意思，当即结束了讨论，进入了估价环节。 大伙儿都是人精。 见她明显没有透露的意思，也不再多嘴了。 这第一次交易非常和谐。 毕竟他们跟周老教授当初践行的理念是一样的，只在乎拿到的东西，其他可以忽略…… 陈今越也是没想到，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树苗，竟然都几十上百万一棵？ 五十根树苗算下来，接近三千万了！ “你们有没有算错啊？也不用特意给我虚高的价格。”她帮他们挖采这些，并没想着赚钱。 只是对方主动说采买，那她就适当收点钱。 怎么也没想到，收这么多啊！ 曹教授笑着道，“不高的！你不知道，对于这些濒危植物，我们投入的远不止金钱！只要有回报，那一切就是值得的！” 曹教授说完，杜场长立马举例说明，他们林场培育的一些珍稀苗。 存活率奇低，时常看到都是病恹恹的。 还有些迁过来保护的大树，他们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管理照顾…… 陈今越认真的听着，同时心底忍不住感慨，每个行业都在竭尽所能，留住这些仅存的璀璨文明。 不管是文化痕迹，还是珍稀物种。 “丫头，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购买一些大树吗？年代越老的越好。”曹教授笑眯眯的看着她，突然问出这句话。 他跟周老教授有交情，关于陈今越的事，他也知晓更多。 所以整个过程，一直是他在跟陈今越沟通。 当然，他这一开口，魏副局立马承诺，“价格你放心，只要合理范围内，我们都满足！” 杜场长紧跟着提醒，“有任何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啊！我平时就是嗓门大，性子急，说话也没什么恶意，你别害怕！” 陈今越本就没打算拒绝，看三位大佬态度这么友善，更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我可以试试，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 “好！我回去立马把资料发过来！” “……” 几人又寒暄了一阵，这才小心翼翼的带上幼苗离开。 三辆大货车跑空了一趟，但收获却一点不少。 离开时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 …… 那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出工厂停车场，杜厂长再也忍不住，率先开口道。 “你们说这五种树苗，真的是同一个渠道？” “渠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出处！你们没发现，这些幼苗都是刚挖出来的？绝对不超二十四小时！” “按那丫头的说法，交易对象是一个人！对方要么手眼通天，全国各地都有人脉，要么……”就是同一片区域挖采的。 最后这句话还没出来，直接被否定了，“不可能！刚刚张教授说的很对！五种幼苗生长环境不同，不该分布在同一片区域！” “……” 几人讨论的很投入，突然发现曹教授一直没发言。 魏副局突然轻咳了一声，示意大家闭嘴。 他们能联系上这位陈小姐，主要是曹老的人脉，而且来之前大家都达成了一致，不许多嘴的。 现在背后讨论，太有失风度了。 曹教授在走神，突然感觉车里沉默，扫了一眼众人道，“你们疑惑是正常的，其实我也在思考同一区域的可能性。” 众人顿时聚精会神的等着他的下文。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现如今稀有品种之所以稀有，是因为多种原因……” 比如自然环境的变迁。 人为开发的破坏和栖息地的减少等等。 在更古早时期，社会发展进程还没这么快，它们的分布规律不一样。 同时出现在小范围的区域，也不算太稀奇。 他这么一解释，杜场长和魏副局也了然的点头，是啊，这场交易本就不寻常。 这些异常，好像也不难接受！ 三位大佬明白了，其他几位省城林业大学的教授却更疑惑了，“这跟更古早时期有什么联系？我们也不能去古老的时候挖树苗啊！” “你问题哪儿那么多？搞不懂回去多看书！”一个年纪稍大的教授呵斥了疑惑的年轻教授。 他们今天是通过关系，过来长见识的。 上面领导的秘密，不该他们过问的，就不要过问。 现在他们最该关心的，是这一批树苗，有多少可以放在他们学校培育…… …… 陈今越又收到一笔大额转账。 这次不全是开心。 更多的感觉是沉甸甸的。 她原本的想法就是帮忙，也表示自己愿意配合的态度。收点钱也是收幸苦费，从没想收这么多啊。 最后付款时，她提出好几次打折，都被对方严肃的拒绝了。 整得她现在很无措。 “这是一项长期合作，你收下钱，他们也会更安心。” 周屹川看她这样，猜到了她的想法，“曹教授也说了，他们做这件事本身就会投入大量金钱，你做好你这部分，让他们的钱花得值就行了。” 陈今越好半晌才轻叹了一口气，“也也只能这样了，下次多学习相关知识。” 争取运送这些濒危植物时，方式更专业一点。 并且把这些列出来的尽量找齐。 嗯，她空间院子似乎特殊，种什么活什么，她要是有时间，也顺便帮忙多种几颗吧…… 收回思绪，她才想起来周屹川的来意。 “万岿他们等很久了吧？我们快过去吧！”他们还得确认合作合同。 周屹川倒不着急，他只是扫了一眼周围，“你没发现少了个人？” 陈今越，“？？？” 一经提醒，她才想起来，梁初宜刚刚没跟来仓库？ “梁姨看起来好疲倦，这些天应该都没休息好，下飞机又跑过来，可能在办公室休息吧。”陈今越猜测。 周屹川没说话，“……” 他认识的梁初宜不是那种人。 这桩合作是她牵线的，就是天塌了，她也得撑起来，把这桩合作促成再让塌。 怎么可能因为疲倦，就悄无声息在办公室休息？ “去办公室看看吧。”他率先迈步走出仓库。 然而刚走出去，就看到梁初宜站在不远处，一只手插在大衣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接电话。 她微微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情绪…… 第182章 我很高兴认识你 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梁初宜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匆匆走了过来。 高跟鞋砸在地面上哒哒声响，一如她为人一样干脆利索。 “你们结束了？不好意思，接了个工作电话。”她歉意朝二人笑笑，声音温和。 陈今越毫不怀疑，毕竟先前通电话对方就说了，晚上还要见客户。 她赶紧开口，“结束了，您要忙就先去吧。” 顿了下她补充，“之后您这边商量好想要什么药材，发消息给我就行，不保证能都找到，但我一定会尽全力。” 提及梁初宜期待的合作，她竟然没第一时间回答。 一双漂亮的凤眼，定定的看着陈今越。 像是在透过她看谁。 又像是在走神…… “梁姨？”陈今越半晌没得到回复，下意识又唤了她一声。 梁初宜骤然回神，“哦，合作我们回头联系。” 陈今越点头，“您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工作上的事……” “今越，我以前没太关心你，今天才得知，你跟你家里的关系不是很好？”梁初宜突然开口，话题扯得老远。 陈今越微愣了一下，随即笑笑，“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梁初宜看她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怜惜，“你是个好孩子，总会有人跨过偏见的山，看到真实优秀的你，我很高兴认识你。” 她突如其来的认真温柔，语气还格外正式，让陈今越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 她都不在意陈家那些过去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梁初宜突然上前两步，张开怀抱拥住了她。 陈今越全身僵住，她几乎没跟长辈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面对这个陌生又柔软的怀抱，她双手顿时无处安放。 关键是对方还不是礼貌的抱一下就松开，而是一只手环着她，另一只手温柔的揉着她的头发。 她尴尬的张着手不敢动，小心翼翼的道。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但是梁姨，您没事儿吧？” 这情绪来的着实是有点突然啊！ 周屹川站在一旁，也对这突然的一幕很诧异。 在他印象里，这位商场上的女强人一直是雷厉风行的样子，某些时候行事作风，比她二哥还冷酷。 温家跟她是不搭调的，她不圆滑不虚伪，所以跟温家的晚辈也不亲近。 就是温媛跟她挽手的画面都少有过…… 梁初宜像是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缓慢的松开了她，温声道，“抱歉，最近处理家里的事，对家庭关系敏感，有些失态了。” 陈今越摇摇头，“没事……” “这两天我忙完，可以邀请你来家里吃个饭吗？我亲自下厨。” “……” 陈今越不了解梁初宜，但是也认识这么久了。 她觉得这位女霸总不像是会下厨的样子。 果然，一旁原本安静看戏的周屹川突然偏头跟她蛐蛐，“别去，梁姨做饭狗都不吃。” 梁初宜，“……” 你礼貌吗？ 能不能再大声点？ 陈今越嘴角无声的抽了抽，“多谢您好意了，但这个饭也不是非吃不可的。” 梁初宜瞪了周屹川一眼，无奈笑道，“我刀工还可以，到时候给你切水果吃，你想吃什么，我提前让保姆准备。” 为防止有人捣乱，梁初宜再次发出邀请，“小川也一起来吧？” 周屹川，“……好。” 目送梁初宜的车子离开停车场，陈今越有些感慨，“看来公布离婚，对梁姨打击还是挺大的。” 周屹川看着汇入车流的车尾，视线悠远，一时没搭话。 他总感觉梁初宜不像这么多愁善感的人。 今天的反应有点过头了…… 电话铃声响起，是万岿打来的，拉回了他的思绪。 “走吧，先去把合作确定了。” …… 周屹川投资她庄园的项目，本身要求就不多，条件开的也格外的宽泛。 陈今越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于是合同定下的格外顺利。 会议室。 张经理这次是跟万岿一起来的。 他不太懂，但是他善于学习，很多其中的流程，也是他在跟进。 万岿清楚自己并不是陈今越最信任的人，所以很多重要流程，都是带着张经理一起进行，这点很有分寸感。 合同签完，他又汇报了一些其他的进度。 快要结束的时候，万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陈今越道，“关于选址，您没跟别人提过吧？” 陈今越摇头，“当然没有。” 虽然她决定选在小竹村，但小竹村毕竟是有前科的。 坐地起价，阻碍项目进展这种事，她得从源头杜绝。 这也是蒋子行打听时，她不愿透露的主要原因。 “那就好，我们工厂这几个月，挺多目光聚焦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城来的老板个个都往这里跑，中药材行业也传出一些风声。 所以陈今越这里，很快就被敏锐的人盯上了。 万岿有些无奈，“我选出的那三个地址，都是亲自去考察过，所以最被关注……” 得知选址可能被敲定，他今天一天接到了好几个饭局邀约。 有一个还是周言鹤的合作商。 他们大概觉得陈今越有些了不得的关系，都想来打听打听，探探底细。 他顺势反向打听了一下，听他们的口吻，笃定陈今越要在那个半成品庄园和江边选择。 大概都做过功课，了解陈今越的为人。 在省城第一家古玩店，直接盘的装修齐全的，连人家存货都一起收。 第二家制药厂，也是连带着设备一起收。 力求效率，快速营业。 所以大多数人猜测，她会接手那个半成品庄园。 还有少数人看好江边那块地，纯属是万岿当时把它当‘种子选手’，了解信息了解得最为详细。 “陈小姐突然变成香饽饽了，不会后悔跟我签约了吧？”周屹川在旁边贱兮兮的插话。 陈今越很配合的点头，“后悔了，要不合作作废了吧？” 说着话她就伸手去拿他面前的合同。 周屹川快速拿起，将合同举过头顶。 万岿看着两位老板逐渐都不着调，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这些人我统统都回绝了，眼下合作不成，只能是竞争对手了。”换句话来说，他看过的地方马上就要难拿了啊。 因为竞争对手一多，地盘就变得紧俏了。 他们真的不着急吗？ 第183章 安排人盯着她的动静 陈今越还真不着急。 她后知后觉的破案了，蒋子行不合时宜的来打听，或许就是帮村儿里打听的吧？ 而她给出那个官方的回复，大概让对方会错意了，今天又当回了透明人。 再也不关注庄园投资的事儿。 大概想着左右投哪里，也不会投他家…… 周屹川就更不着急了，语气淡淡，却带着无形的鄙夷，“什么人都能当竞争对手，你是不是不打算回京城了？” 万岿，“……我措辞失误，只是一点小麻烦而已。” 在旁边默默学习，且在心里一直把卷王万岿当竞争对手的张经理，“？？？” 有被内涵到。 …… 夜幕落了下来。 厂区这边灯火通明。 不少车间还在加班加点赶货。 张经理打算将陈今越送上车，就去家具厂那边处理些订单。 然而刚出门，就看到蒋子行从旁边走出来，他愣了一下，询问道，“你没请假吗？” 一句话把蒋子行和陈今越同时问懵了。 迎上陈今越疑惑的视线，张经理下意识解释道。 “昨天他公司那边联系到我这里，说他爷爷好像是摔了一跤，耽误送医院，差点出了大事……” “已经没事了。” 蒋子行打断他，结束了这个话题。 陈今越想起来了，昨天上午，他请假外出了两个小时，说是家里有事。 还说要让同事过来替他。 陈今越直接拒绝了，承诺自己不会出门，才让他安心离开。 原来那时候是去医院了啊？ 车子缓缓启动，驶出停车场，汇入车流。 车厢里安静。 陈今越不自觉偏头，透过后视镜，打量驾驶座的人。 他面容沉静，安静低调，不说话的时候，确实是能让人忽视的存在。 也难怪他离开一会儿，对她没有半点影响，甚至都没记在心上。 “我给你放一周假吧，回去好好照顾你爷爷。”上次就听说他奶奶生病住院，现在爷爷又出事。 要是在她这上班，家里老人出了意外，她也挺过意不去的。 蒋子行拒绝，“不用，不严重，家里有人照顾。” 休息一天代价不小。 奶奶治病开销很大，再加上之前家里就欠了些债务，他经济方面并不轻松。 还想存点钱，改善一下老家环境呢。 毕竟现在投资也泡汤了。 退一万步，就算他愿意休息，爷爷也不愿意让他照顾…… 陈今越见过他跟老人相处，不像是冷漠不近人情的人，她试探性的劝说，“带薪的，工资照发，而且我最近也不怎么出门。” 蒋子行犹豫了，“……” 陈今越懂了，看来真的是因为钱。 “我方便问问，你奶奶什么病吗？”她实在不解，他工资也不低，怎么过的这么紧巴？ 蒋子行一时没回答，似乎不愿意进行这个话题。 陈今越尴尬闭嘴了，雇佣关系，打听人家的家事确实不太合适。 “癌症。” 蒋子行半晌突然开口，“家里没什么钱，我妈治病的时候就欠钱了，最后还是走了。” 陈今越是听说过他爸妈都去世的，但不知道竟然也是因为生病。 “其实要是交通方便，早期积极治疗，可能也不会走。”蒋子行一句话一句话的往外蹦，“我爷爷摔那一跤，不重，但也差点出大事……” 还是因为交通不便，村里零零散散几户，连个搭手的人都没有。 出了事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是大事了。 “所以你才会急切的想知道，庄园选址的结果？”陈今越将事情都连起来了。 她就说，蒋子行不是爱打听的人。 就算村里让打听，也应该不至于来直白询问。 但这样就说的通了…… 他希望村里发展起来，希望交通便利。 希望有些小病痛，不会因为其他不便，导致死亡。 前面人低低的嗯了一声，顿了下又补充，“其实没关系，结果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很多地方都比小竹村好，投资是要多方考虑的。” “……” 他果然是会错意了，以为小竹村被彻底否定了。 陈今越心里更确定了自己的选择，但，还是没透露给他任何消息。 越保密，项目推进就会越顺利。 江边那块地竞标公司增多，那个烂尾庄园突然涨价，都是很反面的例子…… 回到别墅，陈今越直接赶人，让他现在就可以下班。 顺便给他塞了个大红包。 说是给老人的。 主要是晚上这么晚了，她两手空空过去也不方便，过两天抽个空，再去专门探望。 …… 话分两头，这边，谈完合作的周屹川，罕见的留在了工厂。 这让万岿都有些诧异。 这刚好有的机会，他不顺路送人回去吗？顺便再在人家家里蹭个饭？ “你去监控室，把下午办公室的监控调过来。”周屹川慢悠悠的道。 万岿愣了一下，“什么？” 反应过来他赶紧应道，“好，我立刻去！” 下午办公室交易，来了林业局的人，他是知道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交易出了问题？ 竟然要查监控？ “嗯，从他们进来到离开，都拷过来。”周屹川补充嘱咐，他不确定梁初宜的异常反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她来的时候是肯定没有的。 那就是交易过程中…… 半个小时后。 万岿很快带着监控过来了。 也给他大概总结了内容，“我看过了，整个过程没什么异常。要非要说有奇怪的地方，就是梁总，在你们走的时候，她落后了几步。” 他将优盘插上，将进度拉到那个位置，刚好是有一沓文件落在地上的时候。 梁初宜弯腰捡起来，然后定定的看着资料看了好久…… 周屹川将画面点了暂停。 万岿很懂事的就将放回那个位置的资料拿过来，递给了他。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文件，随手翻了两下，眉心几不可见的拧起。 陈今越的领养资料？ 难道她就是因为这个，去调查了陈今越？ 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她自己家的事儿都没处理好，突然对陈今越产生这么强的同情心？ 不应该吧！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他再次嘱咐万岿，“安排人盯着她的动静，事无巨细。” 万岿不理解，但执行快，“是！” 第184章 这个叫电锯 第二天下午，陈今越定的东西都到货了。 地址还是在工厂仓库。 她过去了一趟，将东西收入空间，再在工厂视察了一圈，慢悠悠的回家，等晚上跟姒雨交货。 等待的过程中，她搜索了一下移栽古树的方法。 过程过于繁琐，而且用到的现代器械很多，陈今越拧紧了眉头。 这难度也太大了吧？ 主要她现在的时空交易还没放在明面，这些东西往那边传送，是一件麻烦事。 那边能不能使用，又是一件麻烦事。 只能等庄园开始打造，私人地盘扩大了在再慢慢考虑。 之后就适当挖稍大的苗试试吧。 正思索着，小院空间进来了人—— 这次姒雨进来比之前早，大概那边天气也渐冷，晚上来的快了，过来时间也变早了？ 不过这次带的东西比较多，除了树苗，还有之前要的药材都有，来来回回好几趟，跟搬家似的。 陈今越走到院子里，看着这一筐筐东西，就跟看到满眼的金钱符号，“这也太多了，你怎么又挖这么多草药？” 姒雨没回答，只是问，“上次找的树是你要的吗？” 他们照着图找树苗，没见过实物，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 当时陈今越也没说什么，她也不确定对不对。 现在没忍住询问。 “是我要的。”陈今越点头，看着筐子，“这次也是五种都找齐了吗？” 姒雨为难的摇摇头，“只找到三种，其他的还在找，因为来不及，我们暂时没去更远的地方。” 这也在陈今越的意料之中，她上次拿着她的身份牌，窥见过一点那边的景象。 他们的部落，位于山脚下的平原地区。 短时间大概就是附近找找。 实在找不到了，再翻越旁边的山…… “所以先给你这些可以吗？”姒雨指了指旁边的中药材，小心开口。 陈今越恍然，原来挖这些，是因为要的树苗没够啊。 她摇摇头表示没事儿，“这些树苗本就难找，你下次找到多少算多少，不用特意补货。” 姒雨认真拒绝，“要的！您给我们的东西都很好，只提这点要求我们都做不到，那也太不诚心了！” 陈今越知道在虔诚这件事上，对方固执的要命。 也没多争论，只是带着她去看她要的东西。 还是上次那间储物间。 里面也是用盒子装的，整整齐齐的堆着。 姒雨满眼期待，看着陈今越拆开一个**，“这个是斧头，你们有石斧，应该知道怎么用吧？” 陈今越特意嘱咐过，这些斧头全是装好手柄发货的。 拿上就可以直接用。 因为东西不算轻，她下意识双手握着递过去。 当然，姒雨也是双手接过的。 只是刚接过去，手腕灵活轻松的挥舞了两下，眼底全是惊喜…… “这跟镰刀锄头一样坚硬锋利，肯定也好用！”她都迫不及待的想试试了。 陈今越看着她这危险动作，下意识往后挪了两步，“小心点小心点，你拿稳了，这些都是商家装的常规长度的手柄，你们到时候用的不合适，可以自己换。” 姒雨见陈今越表情紧张，连忙收起，点头如捣蒜，“好！” 陈今越解释他们砍树队伍人数不多，所以买的不多，只买了两百把。 姒雨确实是给挖采供奉物的小队要的，也不贪心，得知两百把，连声说足够了。 陈今越又拿出了手锯和木工锯给她介绍。 “这两种工具的原理是一样的，锯齿的设计和排列方式集中在很小的区域，从而产生高压力，通过推拉，产生摩擦力和剪切力切割开物体……” 理论知识非常生涩，姒雨看着锯子若有所思。 陈今越瞥了她一眼，直接道，“你出去拿根长木头进来，我给你演示一下。” 姒雨快速应了声，转身跑出去，一分钟不到扛着根长木进来了。 陈今越让她将木头斜放着，自己拿着手锯操作给她看。 她也没用过，动作相对笨拙。 但姒雨却看懂了，一双眼睛惊喜的瞪大。 “我会了！” 她从陈今越手上接过锯子，刚开始下手生涩，但迅速进入状态，把一根手臂粗的木头整整齐齐的锯成了两段。 陈今越朝她竖起大拇指，“真棒！不愧是专业的啊！” 姒雨听不懂什么专业，但知道这是夸赞的，朝她腼腆的笑了笑。 陈今越告诉她数量后，又给她介绍了砍柴刀。 姒雨简单粗暴的将它理解为，比菜刀更坚硬，更结实，可砍东西更多的刀。 得知数量后，嘴角咧的更开了。 女人紧实的手臂一手拿着斧头，一手拿着锯子，目光还灼灼的看着那砍柴刀，浑身上下充满了野性和危险。 陈今越看着她这气势，眼底闪过几丝欣赏。 不愧是部落的首领…… “还有件东西，”陈今越斟酌了一下措辞，“我不算是给你的，但可以随时借给你用。” 姒雨觉得今天这些收获，已经远超她的期待了，竟然还有？？ 她灼灼目光从砍柴刀，移到了陈今越身上。 陈今越拆开角落里一个比周围物品明显大号的**盒。 从里面抱出一个大型的物件。 姒雨疑惑的看着这物件表面，怎么感觉有点像刚刚给她介绍的锯子？ 她愣神一瞬，见陈今越搬得费劲，迅速上前去搭手。 陈今越没让她帮忙，只是给她解释怎么用，“可以两只手握着，就我现在拿的这两个位置，然后按压这个开关……” 电锯打开的瞬间，发出嗡嗡声，姒雨吓得脸色微变，强忍住脚步才没有后退。 神女都还在呢，她可不能独自逃跑。 陈今越不知道她这些小动作和小心思，只是抱着电锯，视线落在刚刚被锯成两段的木头。 “你帮我把这个拿起来。” “扶住一端就可以了，另一端放在地上。” 等木条摆好，陈今越拿着电锯，轻轻放在木头上。 姒雨只感觉握住木头的那一端剧烈震动，然后木头轻轻松松，被‘切’成了两段。 比刚刚那锯子轻松太多，也快太多了。 就像菜刀切菜，轻轻划过就断成两截。 但她亲手握着木头的另一端，明显能感觉到这物体的力量。 远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 “这，这是……” “这个叫电锯，跟那两种锯子是一样的，只是更方便高效。它里面有电，你可以理解为储存了力量，用这个力量代替手动。” “……” 第185章 我拿着这个回去，首先就砍你要的树! 陈今越解释得尽量通俗易懂，然后果然，姒雨听懂了。 只是用她的方式而已。 “这里面是神女施了术法！”她提高声音。 陈今越，“……” “有残存的神力在里面，所以才能这么轻松！” “……” 她真的不想否认，但她见过哪家神女，抱着电锯两分钟就开始手软的啊？ 默默的关上电锯放在一旁。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过这个神力用一段时间是会耗尽的，耗尽了就需要重新加，所以不能送给你。” 陈今越淡定解释完，又补充，“但这个买来本身就是给你用的，只是你每次用完了，需要放回院子里，下次用再来拿。” 姒雨心中大喜，这可比直接给她好啊。 神女愿赐予她无限神力。 “多谢神女！” “我拿着这个回去，首先就砍你要的树！我给你砍大树，山里最粗的那种！” “？？？” 陈今越震惊摆手，“别别别！你冷静点，那些不能砍！” 我给你提供方便，你别恩将仇报啊！ 她赶紧给她解释，她要这些树苗，根系完整，是要拿回来栽种的。 树砍了死了就完蛋了。 当然，大树她也需要，但现在还不方便给她挖树工具，所以暂时不要。 她强调了好几遍不能砍，然后不放心，又拿出自己查到的所有图片，给她一一认识。 然后再次嘱咐道，“这些，这二十几种全都不能砍哦！你们也尽量不要砍，都给我留着，等我工具准备齐全，就让你帮我挖！” “……” 姒雨见她脸色这么严肃，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先不说今天拿出来这些图片，就前面给的那些，他们也砍过不少啊。 神女会不会怪罪他们啊？ 可爱的原始人把心思都写在脸上了，陈今越顿时了然。 “以前砍过是吧？” 姒雨默默点头。 陈今又道，“以前砍了就算了，以后尽量别砍了。” 姒雨见她不追究，心里松了一口气，郑重点头，“好！以后再也不砍了，砍别的！你要别的死的吗？” 陈今越，“……” 你别说。 你还真别说。 濒危物种有，那珍稀木材也能有的吧？ 她有亿点点心动…… “我这次，只要这五种树苗。”陈今越又分出五种给她，“你能挖稍大的树挖一棵也可以，挖不了就要树苗。下次需要砍树，我再跟你说。” 姒雨开心答应，“好！” 该交代的交代了，陈今越就打算帮她把东西送出去，然后出去吃晚饭。 然而姒雨在院子里，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今越忙于干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是有需要采买的吧？要什么？粮食吗？” 姒雨摇头。 陈今越道，“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就行，能买我就帮你买。” 不能她也会直接拒绝。 所以她没必要这么吞吞吐吐。 “我们暂时不需要采买东西，我看你上次给我的筐子，是竹子编制，你可以教我们方法吗？”姒雨小心翼翼的问道。 话出口她连忙补充，“你帮助我们很多，之后就算不换东西，我们也会照样供奉！” 陈今越了然，她是担心问方法她不教啊。 要是偶尔一锤子买卖，这种她确实会犹豫，但都是老客户了，她没那么吝啬。 “方法只要你们想学，我能教的自然乐意教啊，上次不还教你炼猪油了吗？”陈今越笑笑，“刚好到饭点了，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学习？” 姒雨，“？？？” 还能这样？ …… 陈今越借口要回房间吃饭，将唐阿姨做好的饭菜带进了空间。 平板打开，竹编筐视频开始播放的时候，姒雨傻眼了。 是人！ 人果然在那个小黑盒子里！ 大概是早先听到陈今越接电话，对这个是有认知的，所以虽然震惊，但也没有姜祈安那么震惊。 只是僵硬的坐在位置上，表情有些呆滞。 陈今越看着她眼神诧异，可以啊，这也太镇定了…… “这个是编织的全过程，从砍竹子开始，但这个视频只有编箩筐，你看完我再帮你找其他的。”陈今越解释。 姒雨惊喜的目光看着她，连连点头。 接下来一顿饭，姒雨没吃多少。 主要是她筷子使用本就不算熟练，再加上认真学习，就更无法一心二用了。 到最后见陈今越吃饱了，她也果断放下筷子，认认真真的看视频。 陈今越有些感慨。 果然从古至今，能成为领头的人物，都是好学的，努力的。 姜祈安是。 姒雨也是。 她默默给她把饭菜装饭盒打包，给她学完回去吃。 姒雨接连学习了五种，箩筐，背篓，竹椅，筛子，簸箕…… 全是生活用品，而且多是复杂的大物件。 播放完第五种，陈今越没再给她找，只是怀疑的看着她，“你都记住了吗？” 姒雨点头，“记住了！我们本来也会，只是不会那么精致！一看就记住了！” 陈今越道，“那行，那你先编这几种，改天再过来学习其他的。” 姒雨本来还想继续，但想到今天确实待太久了，也没再坚持，只是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下次要帮神女挖大树！ …… 秋雨部落。 他们总结出，酋长在神女那边待的时间越长，带回来的好东西就越多。 所以当然愿意她待久一点的。 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们也开始焦急了…… 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就在大家六神无主的时候，里面终于有人影走了出来。 “酋长！酋长你终于出来了！” “……” 姒雪走在最前面，看着姒雨满脸自责，“神女是不是怪罪你了？我不该提那个想法的，是我太贪婪了！” 姒雨笑了笑，“神女仁慈，怎么可能怪罪？她答应了，我刚刚一直在学习！” 姒雪瞪大眼，“！！！” 姒雨没着急教大家，因为在这之前，还有更好的东西啊！ 随着她的话落，里面一堆东西陆陆续续涌出来。 “这是……” “这些都是神女赐予的，砍树工具！” 姒雨按照陈今越教她的顺序，再一一将这些的使用方法教给大家。 大家跟她的心理变化是一样的。 拿到前几种就已经满足了。 有人拿着斧头爱不释手。 有人拿着砍柴刀不舍得放下。 就在这时候，姒雨抱起了最后一种，电锯—— 第186章 你敢对我动手? 声响响起来的时候，大家吓得捏紧了手里的东西。 然后就见姒雨轻轻松松，锯断了一根手腕粗的木头，像切泥巴一样，毫不费力…… “天啊！” “这是什么？！” “比这些还要厉害的神物！” “……” 有族人迫不及待的想上手亲自使用。 姒雨也不藏私，大方的递给他们，只是嘱咐小心一点。 很快，接货小队的每个人都亲自使用了一下，爱不释手，旁边也堆起了一地的断木头。 有人忍不住问道，“酋长，神女只给了我们一个这种的吗？” 姒雨纠正，“两个，而且并没有给我们。” 她转达陈今越的话，只是借给他们使用，之后是要归还的。 族人有些失望，但很快缓过来，激动感慨道。 “这么好的东西，能借给我们，已经是万幸了！”他们不会忘记，当初所有部落都排挤他们，连普通的农具都借不到。 是神女给了他们农具，给了他们希望…… 姒雨点头道，“没错！这里面有神力，不知何时会耗尽！但借给我们，神女承诺随时都能用！” 一群人闻言顿时更激动了。 这不比给还珍贵？ 姒雨一一介绍完，就让他们收起来。 这原本是提供给挖采供奉物的小队，所以她直接交给了姒雪保管。 然后又告诉她，陈今越接下来要的新树苗。 “神女说，她其实想要大树，只是担心我们没有挖采工具不方便。下次你尽量挖大树，能挖多大挖多大，小心仔细一些，数量少一点没关系。” “好！” 姒雪接到命令，迅速安排下去。 姒雨又将部落的老人叫过来，教他们编织新学到的竹筐。 他们确实原本都会，只是在细节处理很生硬，姒雨专挑重点讲解，他们很快就学会了。 夜深人静。 秋雨部落却依旧忙碌。 一群人围在篝火旁边，锯竹子的锯竹子，分篾条的分篾条，编织的编织。 还有些健壮的年轻人，快速将大捆竹子往部落运。 每个人都满心欢喜。 酋长说了，等竹筐编好，可以拿去其他部落交换东西。 他们过冬的粮食本就不多，之前总是满心期待神女赐予，现在自己有了谋生能力，于是更是充满了希望。 已经深秋了，夜晚格外的冷。 姬硕带领一群男人砍完竹子回来，立刻又给篝火添加了柴火。 想让火燃得更旺一些。 就在他刚把柴火放进火堆里，凭空一根竹棍狠狠打下来，他下意识躲开，然后只见本来还有细微火苗的火堆完全熄灭了。 冒出几缕黑烟…… “听说神女赐下了你们圣火，可以随身携带，来，点给我看看。”一个健壮的女人趾高气昂的指挥。 “你们烈日部落的，不要欺人太甚！”姬硕旁边一个瘦弱的男人愤怒开口。 上次她们就来抢东西，这让他们恐慌又警惕，只能将东西都藏起来。 本以为她们见讨不到好处就放弃了。 没想到又将主意打到了圣火上。 那女人顿时斥责，“你眼瞎了不认识我是谁了？我姓姒，一直就是秋雨部落的人！” “要不是我们离开，秋雨部落无人可用，他们怎么可能接纳你们这种废物？”旁边一个女人也鄙夷的开口，“老酋长就说姒雨不适合当首领，果然没错！” 为首那个健壮女人有些不耐烦，“赶紧把圣火交出来，别逼我把你们赶出去！” 姒雨现在有底气了，仗着神明眷顾，竟然真不让她们回来。 她们脱离了烈日部落，根本无处可去。 这些天在企图霸占一个小部落。 上次过来抢器皿，没有任何人追究，这让她们总结出。 姒雨根本不敢对血亲出手。 于是再次过来，更加的肆无忌惮。 满心想着，等多抢些神女赐下的物资回去，再霸占那个小部落，就可以成立一个新的部落了。 到时候她还可以当首领！ 为首的姒燕越想越兴奋，见这群窝囊男人满脸恐惧竟然还杵着不配合，直接上手去抢。 她早就打听过了，姒雨那个蠢货将火源交给了这个男人保管。 等她拿到圣火，到时候姒雨会求着她回来…… “砰！” 姬硕没让她近身，直接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姒燕满脸激动和势在必得，根本没料到对方突然动手，猝不及防被踹了出去。 “你敢对我动手？”姒燕快速爬起来，看着对方愤怒又诧异。 这卑贱的男人，竟然敢反抗，“我看你是找死！” 姬硕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抢其他东西他都可以暂且忍耐，毕竟她确实姓姒，族老现在对她们态度也很微妙。 但，“敢肖想圣火，你才是找死！” 姒燕女人的威严被挑衅到，顿时暴起，像头野兽一样朝他扑了过去。 姬硕不甘示弱，正面迎上。 其他人见领头的都动起手来，当即也不犹豫，撕打在了一起…… 这边的动静太大，很快吸引了部落目光，姒雨大步过来。 “住手！” “……” 姬硕一见姒雨过来，赶紧收了掐住对方脖子的手。 原本姬硕占上风，姒燕是不敌的。 现在对方收手，她也本该迅速撤退，但她看到姒雨就像是看到了帮手一般，更加嚣张的飞起踹了姬硕一脚。 姬硕被她踹得连连后退几步。 姒燕还不罢休，抄起旁边一根尖锐的竹子，狠狠就要朝姬硕扎过去。 姬硕瞳孔微缩。 正在犹豫怎么闪躲，站在姒雨旁边的姒远，悄无声息的伸出了一只脚。 充满杀意的姒燕，被狼狈的绊倒在地上。 尖锐的竹子扎在地上。 “姒远！” 姒远听到这熟悉的斥责声，想起了以前在部落里，被这女人欺负的画面，身子抖了抖，但还是快步上前一脚将要起来的人踩了回去。 姒燕身后的女人见状立刻要去帮忙，只见姒雨那边几十个带着菜刀的健壮青年快速跑过来，满脸警惕的看着她们。 菜刀在火光映衬中，闪烁着危险，让她们彻底不敢动弹。 姒燕被踩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关键是还被曾经最看不上的人欺辱，她气的脸都要扭曲了。 “姒雨，你在干什么！还不让这废物滚开！” 姒雨没搭理她，只是朝姬硕看了过去，凌厉的眼神有些不悦，“你不知道躲？” 还没见过直愣愣的杵在那儿被踹的。 这人平时看起来也挺聪明的啊。 神女说子嗣是否聪慧，受由父母的基因影响。 她有些担心，该不会生出一个呆头呆脑的孩子吧？ 第187章 不再是以前的秋雨部落 姬硕对上对方不悦的眼神，隐隐的几丝期待，彻底被浇灭了，他不自觉低下了头。 果然如他所料，酋长终究是看中血缘的。 而且因为他的反抗，造成了现在的局面，酋长生气了…… “有没有受伤？” 姒雨看他这没用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有点后悔选他生孩子了。 姬硕听到问话沉默，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问的是自己，犹豫的摇摇头，“没，我也没伤她。” 见姒雨更加生气，姬硕又不解释，旁边的男人没忍住开口了。 “酋长，是那女人先来抢东西的！” “对！她抢我们的圣火！” “……” 姒雨听到抢圣火，脸色沉了些。 被踩在地上的姒燕脸都丢尽了，这会儿听到这话，当即也忍不住嘲讽姒雨，“我就抢怎么了？老酋长说的没错，你就是当不好首领！把这么重要的圣火交给一个男人，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赶紧把圣火给我，否则族老不会放过你！” 姒雨依旧无视她，只是问姬硕，“她抢走了？” 姬硕低声，“没有。” 这次旁边的男人也沉默了。 是啊。 虽然她们来抢东西，但是她们又没抢到。 反倒是他们，跟对方动手，打了原秋雨部落的人…… “听说她们上次抢走了你们的碗筷和被褥，抢的谁的？”姒雨又问道。 她突然翻旧账，让姒燕那边和姬硕这边都没想到。 场面安静了几瞬，一个年轻男人弱弱的站出来，“我的，但是我没跟她们动手……” “为什么不动手？是不喜欢你自己的东西？”姒雨冷声。 年轻男人，“……” 怎么会不喜欢？ 分明是他们不敢啊！ 姒雨怒其不争的扫过那群男人，然后视线落在原秋雨部落的女人身上，“谁抢的？人在这里吗？” “行了！你在这里耍什么威风？就是我抢的怎么了？” 一个高挑的女人从人群中站出来，“我告诉你，要是老酋长在，东西你得求着我要，还需要我来抢？你不过就是比那些男人命好些，被老酋长养大，否则首领还轮不到你来当！” 老酋长以前最偏爱她和姒燕。 也一直嘱咐她们，要多照顾姒丹。 以前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姒雨根本就不是老酋长的女儿。 就算她们回来秋雨部落，也不会承认姒雨这个酋长。 但没想到她们提出回来，姒雨不觉得荣幸，竟然还敢拒绝…… “老酋长不在了，秋雨部落也不再是以前的秋雨部落了。”姒雨冷冷的盯着她道。 女人拧眉，还想说什么，姒雨扬声宣判，“抢我部落的东西，欺辱我的族人，剁了她的手！” 随着她这声命令下来，几个持刀巡逻的人快步上前，迅速按住了对方。 高挑女人跟姒燕同样的姿势屈辱的趴在地上。 她心里紧张，尖声威胁，“姒雨！你敢……啊！” 随着一声尖叫，手起刀落。 菜刀第二次当众见血。 但这次剁的却不是鱼。 “姒雨！”姒燕趴在地上，脸上溅到鲜血，猛地抬头愤怒的看向姒雨，“她可是你的血亲……” “是你的血亲，不是我的。” 姒雨冷声打断。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冷然一片，“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你的罪行？” 姒燕，“！！！” 这几天频繁来秋雨部落闹事，欺辱他们族人的，就是姒燕两姐妹。 然后这晚，这两姐妹一个被断手，一个被断脚，扔出了秋雨部落。 消息迅速传了出去。 企图学姒燕姐妹行事的原秋雨部落族人，瞬间打消了心思。 恐惧和悔恨，在心里疯狂滋长。 …… 姒雨解决完这件事，让其他人各自去忙，只将原焰火部落的男人留下狠狠训了一顿。 让他们以后自己看好自己的东西，再被欺辱还不知道还手，就滚出部落去。 被训斥了一顿的男人们没有觉得委屈和难过。 反而生出浓浓的欢喜和暖意。 他们真的是这个部落的人了，被保护，被重视，再也不用担忧原住民回来将他们赶出去…… “忙去吧，别在这儿碍眼了！”姒雨不耐烦的摆手。 一群人开开心心的出去。 继续砍竹子，更卖力了。 姬硕暂时没出去，还站在那里，看着姒雨的眼神，压抑着浓浓的情绪。 姒雨转头看他还在，下意识拧眉，“你还有事？” 姬硕缓步走近，到她的面前站定。 他盯着她，眼神锐利如狼。 “你惩罚了那些人，族老们会不高兴。”他之前不反抗，主要是因为那些人姓姒，而且族老有意接纳她们。 只是姒雨这边态度实在坚决，所以一直僵持不下。 现如今她下手这么狠辣，一定会被族老责备。 他忍不住询问，“为了维护低等的男人，让部落不和谐，值得吗？” 姒雨轻嗤一声，“低等的男人都能狩猎，为部落做出贡献。而那群老东西，只会倚老卖老，他们不高兴可以滚。”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有些族老当初为什么没去烈日部落。 是因为放心不下其他族人？ 是因为信任追随她？ 都不是！ 是他们大多被其他族老排挤，或者得罪贬低过姒丹，就算过去了也得不到好差事。 索性不如留下来，看她能有什么办法，带领部落活下来。 做得好他们跟着享福，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认可我们的贡献？”姬硕听到了想听的话，眸底压抑的情绪翻涌。 姒雨凝眸注视着他，“你们对部落有贡献，这是事实。今后或许还有其他贡献，我会继续观察。” 只要她怀孕，就宣布男人对部落的贡献。 今后，他们的地位也能有所改善。 姬硕没完全理解她的意思，只是被她这样的目光盯着，浑身燥热了起来。 他撑着她旁边的木板，额头上，手臂上，经络因为使劲儿牵扯着，绷出的肌肉线条流畅。 他说，“我会继续努力！” 姒雨看着他发红的眼睛，在夜空下，映衬着熊熊火光。 亮的要命。 胸腔剧烈跳动，有些口干舌燥。 “那现在来吗？” “……” 姬硕看着她的眼神，逐渐灼热，他说，“来！” 山风起，拂动一汪春水，泛起点点涟漪。 随即很快，搅起惊涛骇浪…… 第188章 京城到底有什么? 陈今越送走姒雨，照例将新树苗种了几棵在院子里。 上次种的那几棵长得很好。 叶片饱满，颜色深绿。 也不知道是活了还是还没来得及死。 林业局的效率很高，今上午醒来，就看到他们的资料发来了，里面详细记载了这些濒危植物的特点及养护知识。 陈今越出空间洗漱完上床，点开资料，当睡前读物学习了个把小时。 重点先看拿到手上这几种。 同时心里想着，下次交货时间延后一点吧。 趁机多摄入些专业知识，再面对这些专家，不至于一问三不知，或者做出些蠢得让他们着急的举动…… 庄园的进展非常顺利。 在所有人目光聚焦在那个半成品工程和江边选址的时候，他们迅速走完了审批流程。 当消息放出去，暗中盯着的人都傻眼了。 这小年轻老板，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怎么一点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们都在拼命较劲，企图软的不行来硬的，直接跟他们竞争。 但万万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把他们当竞争对手。 反手就选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们甚至都怀疑，对方是不是人傻钱多，根本就没有认真做生意？ 当然，这个念头冒出来很快就被打消了，生意场上没有傻子，谁都不会做没意义的事，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们思索再三，还是由跟周言鹤有关系的人搭线，企图约周屹川一起吃个饭。 没想到再次得到婉拒，人家回京城了…… “他回京城干什么？” 陈今越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十分诧异。 这大佬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说走就走，也太潇洒了。 她心里吐槽，没注意到万岿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异样，随即礼貌摇头，“不清楚，应该是私事。” 陈今越点点头，“行，那你把发我的资料也发他一份，让他心里有个数。” 万岿说到正事很干练，“好，我马上安排下去。” 万岿一出去，陈今越就收到了梁初宜的消息。 梁初宜，【抱歉，今越，我马上要回京城，可以延后一两天吗？】 上一条消息是陈今越让她询问交货。 陈今越跟林业局其实有联系方式，但她为了学习，也表示找的不轻松特意延迟了几天，没想到对方竟然比她还淡定。 问都没问过一句。 所以她旁敲侧击去找梁初宜，让她去询问下对方还要不要。 但没想到这个也回京城了？ 个个都往京城跑。 京城到底有什么？ 随手点击屏幕，回复了个‘没问题’就收起手机。 既然不交货，那晚上还是跟姒雨一起学习吧。 这几天姒雨几乎天天来，晚上就在那儿用平板看视频，陈今越给了她笔和纸，让她把看到的用图案方式记下来。 免得忘记了。 然后她就在旁边用另一台平板看资料，认真学习植树相关。 …… 周屹川比梁初宜先一天回京城。 他让万岿盯着对方一举一动，果然，很快发现了端倪。 梁初宜竟然去做了亲缘鉴定？ 她做什么亲缘鉴定？ 跟谁？ 周家在医疗方面人脉很广，周屹川拜托周言鹤去联系人脉，找到了那家私人医院，提前打探消息。 对方不愿透露，因为梁初宜要求保密，但碍于关系，也并非完全没透露。 他说，情况有些复杂…… 只有双方牵扯上关系，那才叫复杂啊！ 于是周屹川连夜飞回了京城。 入冬天气寒冷。 但周老教授习惯没变，坚持早起在庭院里打了一套太极拳。 刚收势，余光就瞥见一道身影快步走了过来。 他声音慢条斯理，“这是没睡，还是早起了啊？应该是没睡吧，毕竟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 周屹川上前，微微拧眉，“降温了怎么还穿这么少？一把年纪一点不让人省心。” 周老教授面色不变，“省省吧，我身子骨比你们拼命的年轻人硬朗多了，说不定你死了我都在。” 周屹川，“……” 老爷子很反感他们熬夜。 总是这么阴阳怪气的讽刺，他都习惯了。 拿着外套上前，给他披上，然后搀着他往屋内走去。 早餐上桌。 周老爷子率先开口，“说说吧，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天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周屹川也不绕弯子，“我想问问您，梁姨和温家的事儿。” 梁初宜公布离婚，跟温家彻底划清界限，决绝的做财产分割闹得沸沸扬扬，老爷子一个不管闲事的人都有所耳闻。 只是没想到，周屹川会突然回来跟他讨论这事。 “说是按照离婚协议，两夫妻财产各归各。但初宜放手的干脆，一双儿女一个都不要了……” 温家又要脸又要钱。 明面上看不上梁初宜一身铜臭味，所以离婚协议也签得干脆。 但暗地里又指使一双儿女缠住梁初宜，持续给温家提供经济来源。 现在儿女不亲，梁初宜也终于醒悟了，潇洒绝情走人，温家人就着急了。 那段时间还闹死闹活的呢…… 不过梁初宜性子干脆利落，决定的事绝不拖泥带水。 最终闹到住院，她也没给对方一分医药费。 周老爷子轻叹一声感慨，“早该这样了，好好一个姑娘，陷入一摊烂泥，搭上自己最好的年华。” 周屹川没听后面这些，只是听到儿女一个都不要，剥着水煮蛋的手指顿住，若有所思几秒，突然冒出一句。 “梁姨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女？” “……” 周老爷子顿了一下，随即拿起筷子就作势要敲他。 周屹川早有防范，截住了他的筷子，然后取下来双手递给他，“我没犯浑，我在认真问。” 报告已经出来了，因为事关重大，梁初宜会去一趟医院。 大概就是今下午或明天的事。 他没时间去用证据验证，索性直接回来打听…… 老爷子一双搵怒的眸子瞪了他一会儿，确定他真是认真的，轻哼了一声。 “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要是真有，温家能善罢甘休？”不说温家两个老东西，就是那对小的也不是省油的灯。 能让梁初宜这么轻松脱身？ 周屹川得到确定，点了点头，“这倒也是，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 周老教授云里雾里，“什么另一种可能？” 周屹川又问，“荣爷爷家，是丢人了吗？” 周老爷子，“……” 第189章 你是有那孩子的消息了? “字面意思，就是走丢过什么人？梁姨的弟弟妹妹？”周屹川继续解释，想着这种可能也非常小，“或者晚辈什么的？” 周老爷子这次没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你突然打听这些干什么？” 周屹川也没直接回答，“就是很突然的想知道，您知道吗？” 周老爷子随口，“不知道，陈年往事谁还记得。” 周屹川笃定，“有陈年往事，那就是丢了。” 周老爷子，“……” “丢了谁？为什么不能说？” “……” 周老爷子不满的瞪他。 周屹川一双沉静的眸子跟他对视，自顾自的继续试探，“是在省城丢的？为什么丢那么远？这事我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周家跟荣家来往非常密切，特别是荣爷爷，跟老爷子爱好相投。 都是古董收藏家。 两家关系这么近的情况，他竟从来没听说过的，荣家丢失过什么人。 否则查到有权有势之人在协助调查拐卖案件，就该往那方面去想了…… “不是意外丢失，是家族利益驱使，被扔掉的？”周屹川拧眉似乎恍然大悟。 周老爷子头疼的制止了他，“行了，别乱猜了！” 周屹川执着，“那您直接告诉我。” 周老爷子，“……” 他清楚，这小子非要打听，不问出个名堂不会罢休。 与其让他不知死活去翻人家的家事，不如他嘱咐清楚，让他别多管闲事。 “你知道你梁姨这些年为什么不回荣家？”周老爷子打开话茬。 周屹川脑子里没想通的那点，终于连起来了，他眸光微眯，“那个孩子的丢失，跟梁姨有关？” 周老爷子点头，“这是最根本的原因。” 所有知情人士都以为，梁初宜是下嫁，不听荣老爷子的话，这才跟荣家渐渐断了关系。 事实上这只是一个表面原因。 最根本的原因，是荣家兄妹不合。 说是兄妹不合，不如说是姑嫂不合。 因为少有人知道，荣家老大的小女儿，从出生前就备受期盼的一个女娃娃，是因为梁初宜夫妻俩弄丢的。 荣敬宗夫妇被这件事打击很大。 几度闹到离婚。 荣夫人那两年精神一度崩溃，不愿见荣家所有人。 梁初宜没脸回去见兄嫂，渐渐疏远了关系，而荣老爷子也把这件事归咎为女儿恋爱脑，严厉下令断绝往来…… “那个孩子让荣家支离破碎，是荣家每个人都不愿提的伤心事，这么多年了，其实早该放下了。” 周老爷子回顾往事，语气全是无奈，“现如今你梁姨从温家抽身，荣老头很欣慰，或许这是一家人修复关系的契机，你千万别在这个关头去瞎打听！” 说到最后，老爷子面色严肃，几乎是警告了。 荣家这些年不容易。 外人只看到光鲜亮丽的一面。 而个中龃龉，只有每个人自己心里清楚。 “那个孩子让荣家支离破碎？”周屹川听到这个总结笑了，“那个孩子不是受害者吗？” 周老爷子拧眉，“事情都过去了……” “过得去吗？她丢失了属于自己的人生，谁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肇事者痛苦和忏悔，都是他们应该的。” “……” 周老爷子要是再听不出来他什么意思，就白活这么大年纪了。 他不可置信的反问他，“你是有那孩子的消息了？” …… 陈今越之所以想要先交易，主要是院子里姒雨昨天送来的，有一棵大树。 碗口粗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用最原始的工具，还尽量保持根系完整。 这棵树让小院本就不富裕的空间更加狭窄，而且是对方一番心意，她想尽快给到林业局，让他们安排人种植下去。 但眼下暂时没交易，陈今越思前想后，还是浅浅给它埋了一层土。 虽然知道放空间可以停滞时间，可这么珍贵的大树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在这里，总归是不放心……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凉亭坐下，打开平板，又翻开打印的纸质资料率先看起来。 不到十多分钟，小院外就有脚步声传来，陈今越下意识偏头。 “你今天怎么这么……” 早？ 最后那个字还没出口，话被她咽了回去。 因为这次来的不是姒雨。 是姜祈安。 他手上抬着一个木质的东西，刚好卡在门口，姿态有点狼狈，完全不复以前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陈今越快步跑过去，“你怎么了？” 姜祈安转头，因为费劲憋红的脸上勉强绽开一抹笑容，“陈姑娘。” 打完招呼，他忍不住开口，指了指自己只拖进来的一个角，“这个，你能帮我收进来吗？” 陈姑娘这里可以快速送货，应该也可以收货的吧？ 这个东西太庞大，太子府改了大门，又十来个侍卫帮忙抬着，才险险送进来这么一角。 单凭他一个人，是绝对无法搬进来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进来之后，面对的就是小院的门了。 比太子府的门小几倍…… 几乎是没有送进来的可能。 陈今越看着他双手捧着的东西，仅一个角，都能看出做工不俗。 这就是他之前说的，给她带的礼物？ 女孩子眼睛发亮，果断答应，“我试试！” 她意念微动，想着把这东西全带进空间。 下一秒，一座外形庞大，状似小屋的木质物件稳稳当当出现在院子里。 陈今越认出这件东西，漂亮的眸子瞪大，不可思议惊呼。 “千工拔步床！” 而且这床，有点眼熟啊！ 不就是当时她保存的图片，拿给姜祈安看的那架吗？ 金丝楠木的料子，采用朱金木雕，螺钿镶嵌等工艺，雕刻内容丰富，但细节处却有出入，采用的是时下流行的图案，整体美观大气…… “我记性不是很好，没太记清雕刻的模样，所以按照我们那边工匠熟悉的图案画的。”姜祈安看她盯着雕工看，不好意思的解释。 陈今越目不转睛的盯着花纹，僵硬摇头，“你这还叫记性不好？让真记性不好的怎么活啊！” 这种花纹虽跟原图不符，但搭配别有一番美感。 跨越时代的设计和图案交错，给人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跟他那幅画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很喜欢！ 姜祈安笑笑，话锋一转，“我算是知道它为什么叫千工拔步床了。” 第190章 千工拔步床的新含义 他解释—— 把整个工程成好几部分，每个部分都用千名能工巧匠，认真负责自己的步骤。 分工合作。 历时一百多天，这才赶工出这座精巧的架子床…… 陈今越，“？？？” 不光风格不一样，名儿的含义还变了？ 不过不得不说啊，这架床比起她在博物馆看到的，更突出了华丽精致，少了那种森严的感觉。 或许是姜祈安按照印象画下来的，本身就是她所强调的亮点。 这是一张，为她量身设计，量身打造，独一无二的床…… “你，喜欢吗？”姜祈安小心翼翼的问。 话落又补充，“你要是不喜欢，我再认真看看图纸，让工匠重新打造！” 今时不同往日往日。 他不再是边关那个落魄的皇子。 而是姜国的储君。 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可以召集京城所有工匠，用尽姜国珍贵的木材，给陈姑娘打造让她满意的东西。 “喜欢！” 陈今越觉得这两个字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非常喜欢！这是我从小到大，收到的最珍贵最用心的礼物！谢谢你！” 郑重其事的道谢，让姜祈安紧张的心顿时雀跃起来。 “你喜欢就好！”他也笑弯了眼睛。 陈今越跟他更熟，所以也没有在姒雨面前那般遮掩，意念微转就将东西收进了屋。 转头对上一双诧异的眼神，忍不住逗他，“是不是很厉害？” 姜祈安就认真点头，“好厉害！” 陈今越笑出声，招呼他在凉亭坐下，然后拿了些糕点零食，泡了壶好茶。 “跟我说说姜国现在如何了？你这次过来，是需要什么？” 陈今越现在有点上头。 她感觉只要对方开口，她都会答应交易。 这大概就是患难好友之间的互相支持和信任？ 当然，姜祈安一如既往的知分寸，没提什么难办的要求，只是先讲述起了这段时间姜国的情况。 刚平定内忧外患。 百废待兴，民不聊生。 好在天佑姜国，他们意外开采出大量燃石，经历极寒后，燃石的珍贵程度大大提升。 表兄打通了多国的合作，现燃石交易已经步入正轨…… “跨国贸易？” 表兄牛逼啊，先天商人圣体。 姜祈安听见这词儿愣了一下，“跨国倒是很贴切，不过要维持民生，维持姜国的正常运转，还是要大力发展农业……” 当然，不再跟以前一样，完全的重农抑商，而是两者并行。 商业上跟各国交换金银珠宝，金贵首饰，也适当换取需要的东西，主要跟陈今越交换。 “之前姑娘帮我们采买的大米，那种雪白的大米，不知，可否提供些种子？”他谨慎小心的询问。 陈今越对老客户都很大方，“没问题啊，你要多少？” 要不是之前他们极寒天气，大雪封城。 种子这些她早提供了。 “对了，之前给你们的耐寒树苗和菜种，活了吗？” “……” 姜祈安沉默。 陈今越了然尴尬的笑笑，“当时对你们那边的寒冷没有具象的认知，做了些无用功。” 姜祈安摇摇头道，“并非无用的，即便失败，也给边关带去过希望。” 白雪皑皑，战事连绵，颗粒无收。 这种时候除了粮食，也就只有希望最珍贵了。 百姓们去做这些事的时候，是带着信念和期许的。 也正是那点点珍贵的希望，带着大家度过了那个漫长的寒冬…… “姜国现如今，是春暖花开时节吧？我除了谷种，再给你带些符合时令的其他种子。我要想到其他特别的，也拿给你看，让你表兄做出来去交易。” 姜国如今已经偏离历史轨道，去往平行时空，陈今越少了后顾之忧，交易也大胆了些。 更何况这还是因她改变而存在的时空。 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感联系。 姜祈安听她这么主动提及，也一阵欣喜，“多谢姑娘！” 道完谢他又道，“那交易之物，还是用精美物件？” 这倒是问到陈今越了。 姜国发展到现在，应该属于架空了吧？那他们的古董还值钱吗？ “一半精美物件，一半金银吧！”一码归一码，做生意没有亏本的道理。 姜祈安点头，“好！” 谈完交易，聊完近况，姜祈安话变少了，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神时不时往会客厅瞟。 毕竟认识这么久了，陈今越轻松看穿他的心思。 “你想去用电脑吗？你先去，我待会儿给你准备茶水糕点送进来。” “有饮料吗？” 姜祈安有些腼腆，但更加嘴馋。 陈今越笑了，“有，在书架旁边的柜子里，饮料零食都有，你可以随便拿。” 她将人带进去，将地方指给他看。 姜祈安清澈的眸子亮了亮。 他最近忙的脚不沾地，好难偷得一晚上闲工夫，进来跟陈姑娘说完需求，那势必要用会儿电脑尝尝新饮料的。 茶水再好，天天都喝，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 秋雨部落最近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编织竹制品和挖采树木上了。 编织的竹制品很多，不光是农用的，日常用品也很多，竹桌竹椅竹凳什么的应有尽有。 一部分自用。 另一部分拿去跟其他部落交换东西。 短时间部落相处还算和谐。 他们增派了人手，费了好几天的功夫，挖出一棵比昨日供奉给神女的更大的树。 虽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好歹是带回来了。 然而当姒雨抬着大树的一端，熟练进入时空交易所的时候，出问题了。 她竟然进不去？ 来来回回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进去。 挖采的一群人慌了，姒雪满脸紧张，“酋长，是不是我们耽误时间，神女发怒了？” 姒雨紧抿着唇摇头，“不会，神女不是这样的人。” 她跟陈今越相处这么久，算比较了解陈今越。 她很和善，也很温柔。 平等的对待她，没有一点神明的架子和距离。 最近她还说了，她们像同学。 就是在同一个地方共同学习，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偷懒。 她虽然听不太懂神女说的有些话，但她能感觉到，她跟神女的关系拉近了。 她怎么可能因为这点问题就怪罪她？ 放下东西，她在身上到处摸了摸，确定带着身份牌。 然后又换了个‘门’尝试。 后来甚至连第一次进去那个山洞都试了。 还是进不去…… “如果，神女抛弃我们，我们部落是不是完了？”一个年纪稍小的男人带着哭腔低声问。 第191章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神女出现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 给予他们帮助。 让他们不仅能活下去，还能变得强大，不被其他部落欺负。 他们被母族的人背弃。 其实也算是没有根系的人。 现如今如果再被神明抛弃，他们唯一的支柱都没了。 那男人一开口，其他人也带着满脸恐慌和崩溃，甚至有胆小的已经低声哭了起来…… “完什么完！” 姒雨怒声呵斥住了他们，“我们挨饿受冻都活了下来，现如今神女给了我们这么多恩赐，还比不上过去了吗？” “没错！神女已经教会了我们这么多谋生手段，我们不能越变越没用！” 姒雪也一脸坚毅的开口，“要那么弱，我们也根本不配受到眷顾！” 神女有大爱，不可能一直停留在他们部落。 他们现在已经度过了最难的难关。 神女离开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到底还是心慌的。 毕竟神女要的东西还没送过去，他们要学的东西也还没学完。 而且之前都说好了，会在冬天给他们交换粮食。 但现在却变成这样…… 真的不是被抛弃了吗？ 一群人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心绪复杂。 枯坐到凌晨，所有族人都睡了，姒雪走到姒雨身边，低声道，“酋长，我们选个吉日，再举行一场祭祀，把这些东西烧给神女吧？” 虽然不贵重，或许都只是神女赐予他们东西，随便找的借口。 但，这些都是他们的诚意，总该送过去。 姒雨垂着眼睑，声音有些失落，“烧了她收不到吧。” 之前她也说过，学会做饭就供奉给她。 但神女不满‘供奉’这个说辞。 让她就说‘做’给她吃。 或许，有没有可能，她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不是神明。 只是她的同学…… 她起身，垂着头默默走进居所。 …… 陈今越把姜祈安送进会客厅，自己就坐在凉亭里继续刷资料等姒雨。 然而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直到凌晨，姜祈安待得不好意思，起身告辞，都没等到人进来。 陈今越合上资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她的同学翘课了，留她独自上了个晚自习啊。 行吧。 明天再来了。 抱起平板刚准备走，院子里再次有人影走了进来。 她偏头看了一眼，这次是姒雨。 “你怎么这么晚？是出什么事了吗？” “……” 这句话没得到回答。 只见对方站在门口愣神了好几秒，随即瞪大眼，脸上飞快绽开兴奋的笑容。 她惊叫一声，然后冲过去绕着陈今越跑了好几圈，手舞足蹈，伴随着嘴里发出高亢的嚎叫…… 陈今越脸色从担忧变为紧张，有幸见到人类返祖现象。 蛮恐怖的。 她站在原地一动没敢动，等对方稍稍平复一点，才试探性询问。 “你没事儿吧？” “我太高兴了！我都以为你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姒雨站定在她面前，一改首领的沉稳，眼底还有掩不住的激动。 陈今越恍然反应过来，“你刚刚是一直进不来？” 她以为对方是有事耽搁了。 但没想到是进不来！ 那这么说来，时空交易所现残存状态，无法同时容纳两位顾客，只能先到先进？ “对啊！我们试了好几次，还去第一次进来那个山洞也试了！他们都以为你抛弃我们了……” 姒雨滔滔不绝，讲起了刚刚的事。 她以前在陈今越面前还有些克制，尽量维持冷静。 今天大概是心情大起大落，加上这些天关系拉近，她没忍住话变多了。 陈今越认真的听着，顺便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突然问，“他们都紧张害怕，那你呢？” 她说了挖采小队的人的反应，说了姒雪的建议。 但一直没说她是什么想法。 “我也紧张，但我不害怕。”姒雨坚定道。 陈今越眉梢微动，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秋雨部落得你帮助，现在已经很好了。可能面对大部落的欺压，还是会很难。但我作为首领，会挑起自己的责任，绝不害怕。” 说完她顿了一下，“我只是紧张，以后可能没有同学了。” 陈今越好整以暇的表情缓缓收敛。 果然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她本来就想逗逗她。 没想到她这么认真…… “就目前我了解的信息来看，只要你拿着身份牌，就一直能到我这里来。” 陈今越温声跟她解释，“你刚刚之所以没能进来，是因为我这里有其他客人。” 姒雨不理解，“其他客人？” 陈今越点头，“他也是来交易的，他比你早成为我的客人。之前你们进来的时间都错开，没同时进来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两位客人不能同时进来。” 姒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得出结论，“那他就一直在里面，留到刚刚才出去？” 陈今越回答，“对。” 姒雨又道，“他也是你的同学，跟你一起学习了？” 陈今越，“……”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这话酸溜溜的？ “他是我的朋友，在里面看书，我在这里看资料，一直等你呢。”陈今越如实回答，也算是安了她的心。 毕竟她刚刚也说，她紧张失去自己这个‘同学’。 果然，姒雨喜笑颜开，手舞足蹈，似乎想要拥抱她，但又有所顾忌不太敢。 陈今越能从她刚刚的反应和描述，感觉到她那种浓烈情绪。 等待的时间，她可能真的很失落。 她主动上前，伸手跟她拥抱了一下，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抚，“放心，我们的交易都还没结束，没有不可抗因素，我不会不告而别的。” 姒雨失而复得，确实很想拥抱她表示亲近。 但神女在她心目中是神圣的存在，她不敢。 可万万没想到…… 温软的触感，带着好闻的气味，让姒雨顿时僵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神女！ 抱她了！ 陈今越轻轻拥抱一下就准备退回来，没想到背后一股强大的力量，顿时将她按了回去。 “太好了！我相信你！” “……” 陈今越身高不算矮，165的个子。 但对方比她还高一个头，而且健硕，轻松将她整个人圈住无法动弹。 脑袋被强制按在她的脖颈。 一股汗酸味，混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冲鼻而来。 不好闻。 陈今越艰难的仰着下巴，企图呼吸新鲜空气，双手努力推拒，“可以了可以了！相信就行，不用抱这么紧！” 第192章 这份报告，是我的吗? 姒雨大大咧咧的，丝毫没感觉到陈今越那点挣扎的小力气，自顾自抱够了，才松开了她。 对上那张纯粹开心的笑脸，陈今越完全无法生气。 她无声的轻叹了一口气，忍不住询问。 “你们多久洗一次澡？” “……” 姒雨表情有些茫然。 陈今越也没追问，毕竟原始部落的人，关于卫生方面没那么讲究。 就是在很后面的时期，都有出现什么一生只洗一次澡，一生只洗三次澡的说法呢。 她拉着她往小院里走，“来，我们学点个人卫生小知识吧！” 陈今越把人带到了浴室，幸好这里上次小院通水电之后，她又布置了一通。 生活用品齐全。 她打开淋浴，教她洗头洗澡。 顺便也科普，要经常洗手，特别是吃饭之前一定要洗…… 姒雨学的很认真，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新奇。 她在浴室洗了大半个小时，再次出来时，毫不夸张，白了一个度，也光滑了一个度。 陈今越直接看直了眼，黑皮美人啊，肌肉线条完美，充满野性！ 穿着她宽松的睡衣，就刚刚合适。 只是很无奈，头发还是有些打结。 陈今越拿出梳子帮她梳头发，实在梳不动了，就直接给剪了个齐肩短发。 干净利索！ 完美！ “回去我也要让部落的人洗澡！”姒雨很开心，她感觉自己现在跟神女一样香香的，好好闻。 陈今越笑着回答，“可以，保持良好的习惯。” 对着她这个样子再交流，突然有种怪异又陌生的感觉。 姒雨开心的告诉她，他们今天又成功挖回一棵大树，问她是现在抬进来，还是明天…… “现在吧！”本来就不好活，挖出来时间久了更不好移植。 姒雨也正有这个想法，“我马上去搬！” 这边，姒雨一走进去，姒雪就发现不对劲了。 酋长这是进去了？ 她赶紧悄悄喊醒一众搬运的人，把晚上准备好的树苗和大树，全部搬到了姒雨进去的地方。 又等了好久，终于看到姒雨从里面出来。 他们惊喜的围上去，然后立刻发现异样。 酋长身上穿的…… “东西都搬过来了？正好，我马上抬进去。”姒雨率先开口，打断了所有人的疑问。 他们也没时间问，只是连连点头，然后手忙脚乱去抬大树。 姒雨双手搬起树干刚准备往肩上放，顿了一下，然后对姒雨道，“你去居所里拿张兽皮出来！” 等待的几分钟时间，陈今越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时针指到凌晨两点。 然而当那棵大树进来的时候，她瞬间清醒了不少，感觉等待是值得的。 比之前那棵碗口大的还要粗！ 根系完整，还带着泥土！ 他们就是用最原始的工具和双手，这样一点点挖出来的？ “辛苦你们了，这很难挖吧？”陈今越感慨。 姒雨肩上垫着兽皮，尽量不让树干弄脏她的新衣服，小心翼翼将大树放下来，“不难，我们新增了挖采的人！” 当然也是精挑细选的，值得信任的。 陈今越将大树放好，又清点了一下小树苗，这才转头继续问她。 “你今晚还想看视频吗？或者你除了学习，还有什么想换的？”既然收了东西，这笔生意就得做，安了客户的心。 姒雨其实在她承诺不会不告而别后，就已经安心了。 她当然是想学习的。 而且她来之前就想好了，还想学习新的东西。 只是看陈今越现在这样子，好像真的很累，她直接摇了摇头道，“我明天过来吧。” 顿了一下又问，“我明天可以过来吗？” 陈今越听懂她的意思，“另一位客户后天才来，你明天随时可以进来，还是以前同样的时间？” 姒雨开心的笑了，“好！” …… 夜深了。 陈今越出了空间，直接倒头就睡。 她一晚上忙着交易了两位客户，不知道远在京城的周屹川，今晚也见了一位她的客户，梁初宜。 梁初宜是晚上到京城的，到了直奔医院。 拿着报告的那一瞬间，她手都在颤抖。 而那个最终的结果：相似度高大百分之五十……存在亲缘关系…… 更是让她宛如一道惊雷劈中。 瞳孔震惊，眼眶泛红，脑子晕乎乎的几近无法正常思考。 她五指收紧，抬眸满怀期待的看向医生，“这份报告，是我的吗？准确度高吗？” 这二十多年，她做过几十次这种鉴定报告，但这是第一次，出现不一样的结果。 她心里狂喜的同时，更是不可置信和忐忑担忧。 担心搞错了。 也担心报告的真实性。 “样本的dna序列对比，得到两个人之间的亲缘关系是准确的。但由这个相似度看来，亲缘关系比较远，因此鉴定结果会存在一定误差……” “什么误差？！这都确定有亲缘关系啊！还能有误差？” 梁初宜下意识提高声音打断。 她面上看起来冷静自持，但眼底压抑着汹涌的情绪，仿佛对方敢否定，她下一秒就能爆发。 医生顿了一下，“梁总，我理解您的心情，但为了确定您的答案，还是建议再做一个父母子女或兄弟姐妹之间的亲子鉴定，结果会更准确些。” 他声音柔和，轻缓客观，执意给出了建议。 梁初宜捏紧了那份报告，半晌没说话。 还要怎么准确呢？ 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只有那个她这些年牵肠挂肚，苦苦寻找的孩子，是她唯一不清楚的啊！ 道了声谢，她转身朝外走去。 高跟鞋敲击在走廊，不复以前的雷厉风行，颇有几分踟蹰迷茫。 良久，她站定在医院门口，像是最终鼓足了什么勇气，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梁姨。” 旁边一道清冽熟悉的男声突然响起。 梁初宜下意识抬眸。 周屹川正双手环胸靠在车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平静，见她转头，他迈开长腿朝她走来，“好巧，竟然在这里碰到您。” 梁初宜没说话，默默将手机收起来，眼神审视的看着他。 他这模样，可不像是偶遇。 更像是专程在这里等她的。 “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 第193章 她并不好奇她的亲生父母 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 此时已经过了晚餐时间了，顾客很少，上菜也非常迅速。 二人相对而坐，梁初宜也很快冷静下来了。 笑着闲聊，“听说你跟今越又合伙了一个私人庄园的项目，刚审批下来，最近不忙吗，还有空往京城跑？” “不忙，主要规划是她做主，我就出点闲钱，顺便赚点小钱。”周屹川随口回答。 梁初宜调侃，“她这么霸道，还不让你参与决策啊？” 周屹川点头，“可不是吗？不光不让我参与决策，还肆意使唤我。” 梁初宜笑出声，“你大少爷要是不乐意，谁能使唤动你啊！” 周屹川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靠，“真的，她前段时间不是让我帮她查些事吗？眼看着有眉目了，突然又不想查了。” 梁初宜笑容收敛了些，“她让你查什么？” “她的领养信息。” 周屹川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变化，“她的领养资料不完善，很难说清是正常领养还是被拐卖。” 梁初宜脸色难看了几分，“拐卖？！” “没错，她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寻亲，而是弄清是不是被拐卖，好解决那些难缠的亲人。” “她，不好奇她的亲生父母吗？”梁初宜抓住重点。 周屹川不以为意，“没见过面的陌生人，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梁初宜紧抿着唇，“……” “不过虽然不好奇，但还是得到了一些信息。” “那几年省城的拐卖案件破获频繁，足以证明背后有人协助调查，再查下去，说不定真把亲生父母给找到了，所以她才暂时放下了吧。” “……” 餐厅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静。 梁初宜对于这些内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她以为，陈今越调查那些资料，也是在努力寻找家人。 但没想到，她查到一些眉目，竟然主动放弃了？ 周屹川勾唇继续，“当初走失她无权做主，但现在要不要回去，还是要尊重她的意见，梁姨说是吧？” 两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从周屹川说起调查事情，梁初宜就大概猜到他今晚的真实目的了。 现在这句话，宛如戳穿了最后那层窗户纸。 梁初宜突然恼怒，忍不住厉声，“我凭什么信你说的？你阻止她认回亲生父母，到底什么居心！” 这句话，让周屹川完全确定了，“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验证。” 梁初宜死死捏着手机。 今晚这份报告让她震惊狂喜，以至于第一次失了分寸。 差一点，就把这消息告诉荣家人了。 如果一方不愿认亲，而另一方又过于热情，只会让局面变得更糟糕。 当初就是因为她，才让局面发展到这种境地，这次不能再因为她，把事情搞砸。 而且医生说的对，该再确认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她冷静下来，“我会去验证，我也愿意相信你是真心为她着想。那我这些天做的事，希望你保密。” 她指的是亲缘鉴定。 这小子看起来桀骜不驯，其实心细得很。 也不知道是哪一步让他看出了端倪，竟然这么死死的盯着她。 她以为自己做的够隐秘了，没想到轻易被他发现。 好在他出发点是好的…… “不好说。”周屹川表情为难，说出来的话却很欠，“她要是问起，我容易说漏嘴啊。” 梁初宜，“……” …… 陈今越睡得晚，第二天起的也晚。 刚下楼，就看到蒋子行在一楼，且没当隐形人，正一脸激动的看着她。 她微愣了几秒钟，缓步下楼，“有什么事吗？” “我爷爷今天出院了。”蒋子行快步跟上去。 陈今越笑着往餐厅走，“那太好了，回家多注意休养，以后千万小心，年纪大了出门最好……” “他说我们村有人投资，建私人庄园！”蒋子行打断她，“审批流程都走完了！” 陈今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解答了他的疑惑，“就是我啊，之前就在选址，只是没公布，你不是知道的吗？” 蒋子行一贯冷漠的脸上难掩激动，“可是小竹村不是因为偏远被否定了吗？” 陈今越反问，“谁否定的？” 蒋子行一时噎住。 仔细回想，她好像也没明确回答过。 这个结果对他来说非常惊喜，也非常意外。 毕竟早就不抱希望了。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啊！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甚至都怀疑过，是不是他那天在车上，跟陈今越说起家事，让她升起怜悯之心改变了主意。 但转念就清醒了，这么大一个项目，不可能说变就变。 还是因为一个保镖，几句话…… “其实你问我那天，选址就已经确定了。没告诉你，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陈今越解释。 主要也是他打听得太突然了。 她从来没提防他，毕竟是身边熟人， 但一个向来有边界感的人突然越界，这太奇怪了，所以她拒绝透露。 “我太想这个项目顺利开展，所以有些自己的考量，你别介意。而且我答应过同等条件优先考虑你们村，就一定会做到啊。” 蒋子行摇摇头，突然笑了，“是我当时太急了。” 都是聪明人，陈今越说的这么明白，他当然也知道什么缘故了。 或许当天他没问，陈今越后面随口讨论，都不会避着他。 但突然急切打听，意义就不一样了。 “谢谢你！” 蒋子行真诚的道谢。 陈今越摆摆手，“我是做生意，这有什么好谢的，吃早饭了吗？” 蒋子行默了一下，“现在是下午一点。” 陈今越顿了几秒，“吃午饭了吗？” 蒋子行，“……” 陈今越吃午饭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直接约林业局的，把那两棵大树先给出去。 然而吃完午饭，梁初宜消息就来了。 梁初宜，【今越，明天方便交货吗？】 陈今越，【可以。】 梁初宜，【好，我一会儿跟那边联系，明天交完货，来我家吃个饭？】 这是上次就说起的事儿，陈今越也没多想，直接就答应了，【好啊。】 第194章 你这次有大树?! 下午空闲时间，陈今越联系了种子销售公司，采购了姜祈安需要的谷种。 还额外加了些小麦，大豆，玉米，花生，蔬菜等。 数量庞大。 但她没以前那么紧张小心了。 跟林业局的合作，足够表示她的诚意了。 只要没违法乱纪，这些都不是事儿。 采购完这些，她打开某网购软件，开始思索还可以给对方些什么，让对方可以在商业上占据先机。 眸光突然瞥到，唐阿姨刚擦完桌子，正在用洗手液搓洗双手…… 对哦！ 先从生活用品开始！ 夜幕落下。 姒雨准时走进时空交易所。 陈今越一如既往的在院子里等她，面前放着一沓资料，但没看，只是拿着手机不停戳戳点点。 “来啦？”她抬头跟她打招呼。 姒雨点点头，走到她旁边坐下，然后熟练的点开平板，上面正是陈今越给她找的视频。 生活用品和农具的编织方式其实都看的差不多了，后面全是些手工装饰品。 她点了暂停，开口道，“我想学别的，用这个可以吗？” 陈今越手指微顿，放下了手机，“你想学什么？” “冬天快到了，我们粮食还好，肉菜难以储存，我想多学些保存方式……” 她按照之前的设想试过了，肉放久了，有异味就用调料掩盖，但异味太重还是难以下咽。 而且蔬菜无法用这种方式，蔬菜如果不晒成菜干，会腐烂很快。 他们现在编了很多竹筐，也跟其他部落换了不少的粮食和猎物。 保存不好坏掉太可惜了。 陈今越听完她做过的尝试，忍不住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有想法啊。 也有当黑心餐馆老板的潜质。 “你没想过，在肉坏掉之前用调料？” “？？？” 姒雨满脸求知欲。 陈今越一边拿过平板搜索，一边跟她闲聊，“你们之前怎么保存的？应该有烟熏和干燥处理吧？” 都是处理干净肉类的水分，延长保存时间。 “用过，烟熏是常用的保存方式，但现在东西多了，我想学学其他保存方式。”竹筐都可以编织各种各样，那这种应该也有吧？ 她猜测。 很惊喜的是，还真有。 陈今越给她介绍了腌制法和埋藏法，符合他们那个环境的。 用盐腌制食物，抑制细菌生长，延长保存时间，还可以腌上食盐做成腊肉。 埋藏法就是利用低温环境，延长保存时间。 还有蔬菜，很多可以做成腌菜，泡菜，咸菜干…… 姒雨听的很认真，然后又抱着陈今越给她找的视频，看的如痴如醉。 快到离开的时候，姒雨有些不舍，“我明天，就不来了？” 陈今越笑笑，“你想来也可以来啊，避开晚上时间就行。我不在这里，会把平板放在这里，你点开就可以看。” 她把相关的视频都加入了收藏，她只要下滑全都是。 而且她刚刚也教过她，用语音输入。 提出问题，查找答案。 只不过搜出来的东西很多，她需要过滤掉一些垃圾，才能找到真正有用的。 “好！” 姒雨开心点头。 …… 翌日，陈今越在约定的时间提前去了仓库，把到的那批种子收进空间。 然后将树苗和大树放进了仓库。 蒋子行经过昨天的交谈，现在跟陈今越相处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不多问，不多说，不好奇。 经过这么久的合作，他也清楚他的雇主有秘密。 而且还是很大的秘密。 她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对身边人极好。 他为了家人选择退伍确实无奈，可大概命运为了补偿他，让他遇到了这么好的贵人吧。 他决定了，只要她需要，他就一直保护她，也保护好她的秘密…… 下午六点。 还是第一次交易那个阵型。 几辆车同时驶入制药厂，林业局来的还是上次那几个人。 曹教授上来就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听说是又有了？不仅有之前的种类，还有新的种类？” 他们检测过土壤，确实全部出于同一片区域。 震惊的同时，他们又有些遗憾，一小片区域，大概就只有这些苗了吧？ 他们全力照顾，也没好意思再去问进度。 但怎么也没想到，陈今越主动联系他们，还又找到了其他的？ “对的，还有些新的，不过，”陈今越站在停车场，偏头看他们身后，“这次你们没带运输车？” 魏副局也乐呵呵的摆手，“车空间大，小树苗直接放车里……” 话还没说完，他看着陈今越的表情，突然反应过来了，“你这次有大树？！” 这话一出，几人眼神全变了。 齐刷刷的看着陈今越。 震惊。 狂喜。 期待。 陈今越被盯得有些心虚，连连摆手，“不大不大，没有很大的古树，但后备箱肯定是没法带的，还是需要运输车。” 她没主动说明，主要是因为，大树不是他们开口要的吗？ 竟然又不带运输车，谁能想到呢？ 魏副局二话不说，立刻让人去安排车辆。 曹教授热情的拽着陈今越的手，一边说话，一边将她快步往之前放东西的仓库带。 一群人见面就十分热情，梁初宜这个中间人甚至一句话都没插上。 但她也没插话的意思。 就默默的看着陈今越，眼神带全是温柔和怜惜。 仓库里。 这次小树苗被分门别类的放好了，每一根都被保护得很好，根系上都带着泥土，显得非常专业。 曹教授一边奔向那些树苗，一边不停地称赞，“好啊！好！这太好了！” 之前的种类分别又给了两三棵。 然后就是新的种类，足足有四种，每种有十棵的样子。 但最重要的，还是那两棵碗口粗细的大树！ 为了减少水分蒸发，做了裹草绑膜的保护措施，树皮完好，树根有细微损伤，但都进行了包扎和处理，防止养分流失…… “丫头，这些都是你处理的？” 曹教授看着树木不可思议，但看着这专业的方式更是不可思议。 距离第一次见面也没多久，她看来是真下了功夫啊。 陈今越点点头，“杜场长给我的资料很详细，我这些天没事就看看，都是照着介绍来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对！非常对！” 杜场长长得粗犷，声音也很豪爽。 来之前就被提醒少说话，别吓到人家小姑娘，这会儿听到对方主动提他，也忍不住开口。 但开口就忍不住了，“只是挖采时还要注意保留完整土球，避免松动和破损，这个至关重要……” 第195章 这小丫头本事真不小 话还没说完，曹教授就打断了他，“那是挖采的责任，今越接货后处理已经很棒了。” 曹教授擅长鼓励式教学，这赞同让陈今越很有成就感。 只是这对话带着明显暗示，让她转达挖采之人。 陈今越其实已经让格外小心了。 但姒雨他们就用一些锄头铁锹，能挖出来就已经费了大功夫了。 正想着怎么解释，魏副局就笑眯眯的道，“这些看起来就不像是移植机挖出来的，没保留完整土球也正常……” 杜场长顺势接话，“你不懂这方面，我给你提供器械吧！” 那表情期待，仿佛陈今越答应，他立马就能送过来。 甚至挖采专人都能给她安排了。 但只是交易，由买家提供这些，有点没道理了…… “小川和今越合资了一家农具厂，生产各类器械，大树移植机应该也做的吧？杜场长你这抢生意抢到他头上，你看他知道了骂不骂你。” 梁初宜反应迅速的婉拒。 她声音含笑，像是调侃，态度却十分鲜明。 杜场长顿时闭嘴。 好吧，他过于热情了。 魏副局无言的瞪了他一眼，开口继续刚刚的话。 “我只是想提建议，下次使用专业器械，这样有助于提升存活率。” 顿了下，怕引起误会，他更直接了些，“你不用有任何顾虑，周老教授交代过我们了，交易就只谈交易，不打听更不会插手。” 陈今越了然，笑着点头，“好，我没有顾虑，今后有不懂的地方，再请教你们。” 曹教授听着他们在那儿小心翼翼的互相试探都头疼，适时出声打破这氛围，开始介绍这种树。 它叫百山祖冷杉。 是极危物种。 因为自然生存繁殖能力弱，外加大气候变暖，当地人烧荒驱兽，等等原因导致自然生长的仅存3株。 目前野外回归的也就四千多株。 是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也有‘植物活化石’的美称。 找到已经是幸运了，千万不能因为移植方法，导致死亡。 杜场长化身复读机，只是连连称是…… 科普的功夫，运输车辆很快过来了。将两棵树小心的放上车，一行人结完账又嘱咐了两句就离开。 刚上车。 杜场长又被批评了一顿。 “让你少说话少说话，你怎么就忍不住呢？人家自己就有工厂，你还要提供器械！你手伸那么长，怎么不去帮人家交易？” “……” 杜场长也意识到自己确实不恰当，默默听训。 只是心里忍不住想，这小丫头本事真不小啊。 周家上上下下维护她就算了，现在梁初宜竟然也帮她说话？ …… 目送车辆离开，陈今越转头跟梁初宜道谢。 梁初宜只是笑笑，然后柔声开口。 “应该的，谁让我是中间人呢！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你随时跟我开口！” 陈今越想到她刚刚拿周屹川当挡箭牌，保护她的权益，忍不住笑道，“你不怕周屹川说你跟他抢生意啊？” 女人美眸微挑，优雅淡定中带着无声的张狂，“我怕他个毛头小子？”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越野缓缓驶进来，停在仓库门前。 车门打开，一双大长腿下车。 男人身形颀长高大，一身黑色风衣衬得人气质清隽冷冽，他淡声，“好像听到有人在议论我。” 陈今越看着他笑了，“回来得真是时候，夸你呢，威名远扬！” 周屹川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是恶名吧？” 梁初宜赞同，“都一样。” 周屹川，“……”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人直接驱车前往梁初宜家。 一栋很豪华的别墅。 但不知道是不是长期没人住的缘故，里面很冷清。风格大气奢华，摆设精致名贵，也掩不住冷漠刻板的感觉。 保姆在厨房忙碌，多多少少有了点人气。 梁初宜招呼陈今越二人坐下，问他们喝茶还是喝饮料，忙前忙后，十分热情。 给陈今越都搞得不好意思了。 “梁姨您坐下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陈今越笑着开口。 梁初宜将提前准备的零食车推过来，有各种蛋糕甜点，水果饮料，“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让张妈随便准备了点。” “对了，我这次回京城给你带了礼物。”梁初宜说着话，拎过了旁边一个精致的礼品袋。 熟悉的logo，是一个奢侈品珠宝品牌。 里面装着一条项链。 也不止是一条项链，还有一张高端商城的充值卡。 陈今越拿着突然觉得有点烫手，“梁姨，您这也太破费了……” 她怎么感觉今天这顿饭不太简单？ 是拉关系？ 想采买的东西太特殊了？ 她下意识瞥了旁边的周屹川一眼，眼神带着无声的询问。 周屹川没看她，视线也正落在她手上的东西，声音似笑非笑，“这是咱梁姨表达爱的专属方式，给钱花，随便花。” 陈今越，“？？？” “我知道你现在也不缺这些，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收下吧。”梁初宜没搭理周屹川，温声道。 陈今越犹豫了一下，将项链收了，充值卡推了回去。 一本正经的玩笑，“也幸亏梁姨是女人，否则这动不动就给卡，让我有种被包的感觉。” 周屹川刚喝了一口水，差点直接喷出来。 不是人人都像温媛啊，给钱就认妈。 “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聊。” “……” 陈今越看出周屹川是在给她们留空间，脑门上写满了问号。 这搞什么啊？ 他不会偷偷收梁姨钱了吧？ 等人影完全离开客厅，她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女人，“您有要求直接提吧，都是老客户了，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推辞。” 梁初宜刚想纠正她刚刚的说辞，然后就听到这话，“你觉得我在贿赂你啊？” 她有些哭笑不得，“我没有要求，就是想对你好。” 大概也是意识到，这举动在二人这种关系，太过于唐突了。 她默默将卡收了回来，垂眸有些失落道。 “我不会对晚辈好，小川说的没错，我的表达方式就是给钱，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长辈。” “但我在努力改正，今后我尽量，用你需要的方式对你好，怎么样？” “现在还愿意叫我姨，还把我当长辈的人，就只有你了。” “……” 第196章 很多父母跟子女之间，是没有缘分的 她声音无奈，透着无尽的疲惫。 让人无从拒绝。 陈今越公事公办谈生意的态度软了些，也道，“其实我也没有长辈对我好，您是为数不多的，愿意对我好的人，我已经很高兴了。” 梁初宜听到那句没有长辈对她好，胸口一窒，忍不住开口。 “我那天，不小心看到你放在办公室的资料，你是被陈家领养的？” “……” 陈今越恍然，她那天情绪变化那么快，突然说起她的家庭，原来是看到了那个啊。 她点头，“对，我也是前不久才发现。” 梁初宜问，“你调查那么多拐卖案件，是想寻你的亲生父母吗？” 她当然不信周屹川的话，她需要亲自验证。 不管陈今越什么态度，她都要听她亲口说。 “如果你想寻找你的亲生父母，我可以帮你……” “我不想。” 陈今越干脆利落拒绝。 梁初宜愣住了。 陈今越笑了笑，继续道，“很多父母跟子女之间，是没有缘分的，梁姨有亲身体会，不是吗？” 梁初宜脸色苍白，“……” “我最渴望亲情的时候没有得到，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她身怀秘密，再来认个亲，谁知道是亲人还是魔鬼。 她满足现状，不想去冒这个险了。 梁初宜求证完这个答案，失落的同时，更是无比庆幸。 庆幸她没有冲动揭穿真相，可能让当事人更警惕排斥。 但她不赞同她‘没有缘分’这个说法，要是真的没有缘分，她就不会找到她…… “缘分这个东西，谁说的准呢？我们之间不就是缘分吗？刚好我没有女儿，你没有父母，以后我就是你亲长辈。” “好啊！” 接下来的晚饭，其乐融融。 梁初宜会问陈今越喜欢的口味，喜欢的东西，她们聊爱好，聊生活。 什么都聊。 很明显的，关系是拉近了很多。 这让周屹川都不可思议，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环节？ 晚餐后。 陈今越想着交货，早早提出了告辞。 梁初宜有些不舍，送二人去院子里时状似随口问，“眼看春节要到了，今越今年打算怎么过？” 陈今越倒是没想这么远，她实话实说，“就正常过，我对这个节日没什么期待。” 梁初宜笑笑，“往年我也不期待，但今年，我很期待一家人一起过。” 陈今越顿时想起了，她跟温家结婚这些年，一直跟荣家没联系。 听她这意思，今年是想跟荣家人一起过？ “挺好啊！您家人说不定也期待跟您一起过哦！” “那说好了，我们一起过！” “？？？” 陈今越有些懵逼，她说的家人，是她？ 也对哈，刚刚她才说了，要当她的亲长辈。 只是心里隐隐诧异，梁姨跟荣家的恩怨还挺深的，离婚了竟依旧不来往？ 周屹川听到这话也有些惊讶，视线在二人身上流转，眸光深邃。 车子缓缓驶出别墅区。 陈今越看着后视镜孤寂单薄的身影，一时有些失神。 等看不见人影了，她才靠在座椅上，有些感慨道，“你说我是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周屹川视线直视前方，闻言看了她一眼，“这话怎么说？” 陈今越简单说起刚刚二人的对话，温家两姐弟的态度大概让梁初宜真的很失望，刚刚都说什么自己没有女儿了。 还在反思自己，还说要改正，以后把她当亲人，要用她想要的方式对她好…… “那你开心吗？”周屹川问。 “说不好，怪怪的。”感觉很温暖，但又觉得有负担。 “那就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周屹川漫不经心道。 陈今越小声嘀咕，“但别人对我这么好，总有种占便宜的感觉。” 周屹川瞥了她一眼，“你主动占她便宜了？” “那倒没有。” “你没主动占别人便宜，但别人对你好，那就说明你值得。” “……” 陈今越转头，凝视着那张冷毅的侧脸，心中有股深深的触动，无声的荡漾开来。 突然发现，他好好说话的时候挺有魅力的…… 冬日的夜晚寒意凛冽。 陈今越下车那瞬间，感觉浑身血液都被冻僵了。 她拢了拢衣服，朝车里迅速道了句，“谢啦，回去开车小心，早点休息！” 话落，甩上车门，小跑着跑进了别墅。 周屹川正伸手往后座拿东西。 只听见砰的一声，再抬眼人影都没了。 他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手上，对方忘记拿走的，是梁初宜给她带的礼物。 垂眸看着礼品袋半晌，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离开一趟，怎么没记得给她带什么礼物。 …… 姜祈安原计划是天黑就去陈姑娘的时空交易所。 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放在书房。 驱散周围其他随从，刚准备进去，就听到有人来报，将军夫人求见。 他犹豫了一瞬。 还是选择先见。 箫老夫人只带了几名随从，抬着一个大箱子，行事低调。 “殿下前些日子送来的药材，太过珍贵，我今日是特意来道谢的。”箫老夫人行礼后，笑容温柔的开口。 姜祈安温声，“您客气了，那是陈姑娘一片心意，我只是转交。” 箫老夫人笑笑，“我也是想请殿下，再帮我转交一份礼物。” 姜祈安正疑惑，只见箫老夫人让随从打开了身后的箱子。 看着里面华丽的服饰，姜祈安顿了一下。 “这……” “我夫君既视她为晚辈，那这些，就该是我当长辈准备的。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合不合身，不合身再拿回来我修改。” 箫老夫人不清楚这位姑娘的身份。 但她其实很早就听说过她了。 边关大雪覆盖，寸草不生，箫家军是得一位神秘的姑娘相助才熬过来。 箫老将军在书信里提及过了，他将她的物品转赠与了那位晚辈。 既是晚辈，跟箫家军羁绊颇深，她本该用心。 然而箫老将军牺牲，让她备受打击，这份心意也暂时搁置，就在这时她收到了那姑娘赠与的药物。 她想，这就是缘分吧。 她眼底愁容未散，“眼下诸国纷争，宇儿的终身大事我是指望不上了，只盼在有生之年，能听到那姑娘的喜讯。” 说完，她又轻咳了两声。 旁边丫鬟连忙扶住。 “您千万保重身体。”姜祈安也忙扶住她另一边，“别说这些丧气话，我已传信给承宇，命他月底回京探望您，到时接您一同前往边关……” 箫老夫人猛的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殿下你说什么？” 第197章 不知，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姜祈安温声解释，“边关变化很大，如今不再是往日那般贫瘠。您与箫老将军生离死别已然痛苦，我猜您是想母子团聚的。” 箫老夫人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声音带着颤抖，“我想，我当然想，但殿下，这万万不可啊！” 边关的情况她很清楚，城墙异常坚固，箫家军骁勇善战。 箫承宇远在边关，手握十万大军。 威胁太大了。 将她留在京城。 且安全的留在京城。 这是牵制他的唯一方式…… 但现在，姜祈安却说要将她送到边关跟儿子团聚？ “箫夫人，我与承宇共同经历过生死，我信任他。再者，箫家无人了，您是承宇唯一的牵挂，所以我自私的替他做了这个决定。” 箫老夫人摇头，还是不愿接受，“陛下不会答应的，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姜祈安笑容淡了些，“父皇年纪大了，这些事考虑不周全，我该替他分忧。” 箫老夫人，“……” 他定定的看着面前这少年，确定他不是试探，是认真的。 眼眶骤然红了。 她松开他的衣袖，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个大礼。 “臣妇，谢殿下恩典！” 姜祈安连忙将她扶起，“箫夫人快请起，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送走箫老夫人，姜祈安将她带来那个大箱子，最先送进了交易所。 小院里安静，陈姑娘看来不在。 他陆陆续续又搬了些珍贵家具、精美物品以及金银，整整齐齐摆在院子里，然后自顾自大步走进了会客厅。 …… 陈今越回来已经九点多了。 姜祈安到了将近有两个小时了。 她跟周屹川迅速道别，然后一溜烟儿冲进屋。 上楼。 进空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晚上有点事，过来晚了！”陈今越走进会客厅，连声道歉。 姜祈安看资料看的入神，根本没注意时间悄无声息的溜走。 听到这声音才骤然回神，他绽开笑容，声音温润，“无妨，我没等多久。” 陈今越，“……” 多好的客户啊。 要是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说不定还真信了。 “来，我给你介绍些种子！” 她朝他招招手，带他来到储物间。 给姜祈安采买的东西，就不是姒雨那边的数量了。 储物间直接堆满不说，大部分还都是堆在院子里。 她依次给她介绍完了分类，“你要是记不住，这上面也是有种植教程的。或者你要是忘了，随时过来问我，或者用电脑搜索。” 姜祈安视线直勾勾的看着那一堆谷种，“好，我知道的！” 他刚刚，已经在电脑上大致了解过了农业相关的，陈姑娘的世界和他的差不多。 那这些种子，应该也是在同样的时节耕种。 特别是水稻。 那个叫杂交水稻的，产量太惊人了。 如果他们国家都能种上这种水稻，那很快就能让百姓都吃上饱饭，让边关都兵强马壮…… 他欣喜，又赶紧带着陈今越查看他带来的东西。 有两个箱子，以及一些黄花梨木和紫檀木家具。 “这些家具，都是皇家御用的。不管是材质还是工匠，都是挑选的最好的。”姜祈安嗓音温润如玉。 陈今越只一眼，目光就黏在了那些家具上，毫不掩饰喜爱程度。 刚刚察觉到他进来的时候，正在饭桌上。 她没好认真看。 现在仔细看来，全是好东西啊！ 无论是雕刻的花纹还是精美的漆绘，每一处细节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艺术价值和历史意义……比上一批送来的还好！ 简单的来说，他送过来的这三批家具，一次比一次珍贵。 之前小院就堆满了，她想过卖出去一些，但一直没时间，主要也是舍不得。 这次看来，完全可以出一波差一点的出去了…… “另外这箱是千两黄金及一些物件，你看够付种子的银钱吗？”他从她的表情已经看到了满意，但还是征询意见。 陈今越连连点头，“够！完全够了！” 姜祈安勾唇笑笑，“够了就好，如果产量不错，等收获的季节，我还想问姑娘再采购一批农用工具，用于收割。” 陈今越豪迈，“这个我想过了，到时候给你顶好的！” 自动化收割，必须给他安排上。 只要不是用电的，统统给。 姜祈安一听她这说辞，就知道有好东西，“好！” 交易谈完，姜祈安又指着另一个箱子道，“还有这个，这是箫老夫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陈今越看着那个大箱子，面色微怔，“太贵重我就不收了，不用这么客气的。” 她当时毫无准备，野山参都是随手拿的。 实在没脸再收人家礼。 “心意无价，你先看看吧。” “……” 陈今越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上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箱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华贵又端庄的红色。 凤冠霞帔？ 最早的凤冠霞帔！ 璀璨夺目的珠宝，精雕细琢的绣花，将柔美和尊贵完美结合，宛如天边流霞…… 陈今越手指微微滞住，抬眸看着姜祈安，“？？？” “箫老夫人说，箫老将军视你为晚辈，那她也定当尽长辈之责。这是她为你准备的嫁妆，从箫老将军写信告诉她，赠与你梳篦时，她就在准备了。” “如今她疾病缠身，又得你赠药。她希望有生之年，能听到你的喜讯。” “……” 姜祈安转达完，薄唇微微抿了一下。 他怔怔的凝视着陈今越，心底那被他悄无声息的掐灭的，叫做爱慕的火花，被这份嫁妆再次点燃。 手指无意识的蜷了蜷，他心跳如打鼓，声音却状似平静。 “不知，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要是之前，他是断不敢问的。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姜国的未来可以看见，时机也如此巧妙。 他，突然就很想知道。 陈今越胸腔里热热的，那空空的地方，被这两位素不相识的长辈填满，“如果我有天穿上了它，一定宴请你们观礼！” 她绽开一抹笑容，灿烂又真诚，晃花了姜祈安的眼。 但这个答案，也给他雀跃的心思泼了一盆冷水。 宴请他观礼啊…… 第198章 仔细想想，你完全没优势啊! 桑禾渊押对了姜祈安这个宝，现在是桑家的香饽饽了。 商业上风生水起，赚的盆满钵满。 进出皇宫也是如进自家大门一样。 此刻他应召入宫。 打开那一箱箱种子，看着那**上生动的图案，一双精明的眼睛满是激动…… “好啊！先培育出来，看看实物如何，到时候我高价卖给邻国皇室，换更多的粮食回来！” “不用，这些不是用来卖的。” 姜祈安被他这些感慨拉回神，拿下他手上一包谷种，反手将一块香皂递给他，“你看看这个，待会儿我把配方抄给你，你试试能不能做出来。” 姜国已经很重视沐浴之礼了，他们有自己的澡豆。 差不多就是香皂的低配版。 陈今越直接给他们买了香皂和沐浴露。 一样一箱。 看他们有没有兴趣，到时候做出来不满意，再给直接采买。 桑禾渊拿着两样东西分别去使用了一下，香皂泡沫丰富，有很好的清洁作用。沐浴露使用后皮肤还滋润不干燥，保留着淡淡的香气…… “好东西啊！殿下，这是好东西啊！陈姑娘简直神人！” 桑禾渊一边赞美，一边很自然的就将东西分成了两个等级，“香皂使用没有沐浴露方便，但又比我们的澡豆好用，先推出去试买！” 等大家都使用起来，就放手给其他合作商，他自己再来推行这个更好的沐浴露。 这个瓶口样式，干净，方便，又简洁大方。 高端的东西，更适合给王公贵族。 必须卖更贵的价钱。 他手上湿哒哒的，但一手拿着沐浴露，一手拿着香皂，笑的满脸奸诈。 叭叭半天没等到回应，这才意识到自家表弟的心情不是很好。 “怎么了？赚钱你怎么还不高兴？她不喜欢你寻的家具，所以给你的不多？我就说嘛，哪有姑娘喜欢那些东西的，你就该送珠宝首饰，香料胭脂……” “你觉得她缺那些？”姜祈安睨了他一眼。 桑禾渊顿了一下，看看手上的香皂和沐浴露，又想到之前的奶茶，以及白花花的大米饭。 中肯的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她新鲜玩意儿很多！” 就在前段时间，表弟跟他谈心了。 说了他在边关的奇遇—— 进了一家时空交易的铺子，可以从未来买东西。 他是惊喜了三天三夜没睡着，列了十张纸的东西，希望他去帮忙采买。 这家伙倒好，鄙视他没出息。 说这些东西都普通，陈姑娘那儿还不至于卖这些东西。 而且要先发展农业，让百姓们吃饱饭。 到时候再让那姑娘给建议，到底卖什么能赚更多…… 他算是从中听出些端倪了。 那位陈老板，年轻貌美，魅力无穷，他这单纯表弟情窦初开了啊！ 只是现在，看他这情况，人家对他不感兴趣？ “那咋办啊？仔细想想，你完全没优势啊！”桑禾渊这人，成也这张嘴，败也这张嘴，说话一点不把门。 姜祈安冷冷瞥了他一眼，“表哥，我们关系是不是太近了？” 以至于让他认不清自己身份，开始调侃他了？ “你要摆架子的话，你该直呼我姓名啊。”桑禾渊一点不害怕，还认真建议。 姜祈安，“……” 桑禾渊放下东西，坐在他对面。 “行了行了，到底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出出主意！”追女孩子方面，他可太在行了。 姜祈安因为那个答案，确实心挺乱的。 但让他直接说出心意，也确实很难，对上那双跃跃欲试的眸子，他直接将东西塞在他手上。 下逐客令，“忙你的去吧，就按你的计划做，推出来再来见我。” 桑禾渊，“……” 送走这聒噪的人，姜祈安对着这冷冰冰的大殿，心跟着一点点静了下来。 有些事旁人无法出主意。 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未来的世界有多美好，说是仙界也不为过。 让仙子堕入泥泞，太贪婪了。 就保持现在的关系，挺好的。 …… 陈今越拿起那件华丽又珍贵的婚服，简单比对了一下尺寸。 不知道是姜祈安描述她的形象太深入人心，还是箫老夫人本就细腻手巧，这尺寸她刚好合适。 比对结束，小心的将东西放回去。 珍藏在了小院卧室。 然后又简单规整了一下空间小院里的东西。 屏风有五座了，卖两座！ 食案书案分别卖两张！ 面盆架，卖了！ 四面床，卖了！ 架子床，卖了！ 第一批简陋的，大概卖出去一大半。 拔步床…… 陈今越视线落在那张床上，认真端详着。 喜欢的东西不用，就是浪费啊！ 翌日一大早，陈今越就让蒋子行找人过来，将主卧的床处理掉了。 换拔步床！ 用上！ 也幸好她别墅整体装修是中式的，换张床没有任何违和。 只是还要适当搬出去一些家具，简单改一下格局。 当一切弄好，唐阿姨帮她铺床时，诧异感慨，“这张床可真好啊！也太方便了！只是这么大，怎么弄进来的？” 她也没看见组装啊！ 陈今越站在门外，正拿着手机给余佳柠发消息，说明天有一批货到，让她联系布置店里。 听到这询问，刚准备找个借口，就听见背对着门口整理柜子的蒋子行冷声回答。 “上午你买菜我带回来的。” “是吗？” 唐阿姨见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小伙子难得开口，逮着他聊天，“这床是你去买的啊？有眼光啊！这太漂亮了！” 蒋子行保持沉默。 “你在哪儿买的？价钱怎么样？我想给我小孙女儿也打一张！”这睡里面多安全啊！ 蒋子行手顿了一下，扫了那张床几眼，“不便宜。” 唐阿姨当然知道陈今越买的不会便宜。 但是她太喜欢这个了。 忍不住追问，“多少钱啊？” 不高于她三个月的工资，她就咬咬牙，超过就算了。 “八位数。” “……” 唐阿姨默默地掰了掰手指头，然后沉默了。 接下来铺床的动作更轻了些。 铺好走出来，把她碰过踩过的地方，依次小心翼翼的擦了一遍…… 蒋子行其实不懂，但他参观过博物馆，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再结合陈今越拿出的古董全是真的，所以随便估了个数字。 骗过了唐阿姨，他大步走出去，到门口时，脚步顿住了。 陈今越就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 蒋子行，“……” 第199章 独一份的待遇 四目相对，二人都很尴尬。 但明显，陈今越发现蒋子行更尴尬，他低着头往外走，脚步都加快了。 眼睁睁看着那背影消失，陈今越有种诡异的错觉—— 他怎么比她更心虚？ 但有一说一，蒋子行贴身保护她，知晓她的秘密，肯定更多。 发现她有些东西来历不明，也不算奇怪。 而且自从周屹川上一次见鬼的推测出真相，再得知上面已经猜到端倪了，她心里很淡定，没之前那么胆战心惊了。 只是忍不住感慨：合格的保镖啊！会帮老板打掩护了！ ……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又盼到缘起斋老板营业了。 当天上午就在开始布置店面。 请了专业的安保公司，比上次动静还大。 这让内行人无比激动。 不怕阵仗大，就怕她天天摆大烂，佛系营业…… 这种消息，并没有特意通知，只是跟上次一样的惯例，陈今越在古玩街的群里吆喝了一声。 众人见她冒头，纷纷打听有什么好东西。 陈今越回了条，【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欢迎过来捧场。】 【还神神秘秘的，又搞上次那套？非会员不让上二楼？】 【要命，现在还能增加会员吗？】 【提前预售也行啊！好歹我们也是邻居，不能近水楼台先看宝贝？】 【或者你把图片发出来，我们可以竞价！】 【……】 半晌没得到回复，群里的人心凉凉了。 明显那小丫头忙去了，没空搭理他们了，干等着也是等着，不如找点乐子。 他们把钱老头艾特出来，【你知道那丫头这次出什么了吗？给你看没看东西啊？】 【应该没有吧？要是看了，就凭他那大喇叭，不得让整条街都知道？】 【也是哈！人情归人情，谈多了伤钱啊！】 【可不能那么说，陈丫头还是重感情的！主要钱老头没出息，之前得了人家一匹云锦，卖出天价，他本人还没赚到钱哈哈哈哈哈！】 【我也听说了，老东西，你也有走宝的时候啊？】 【……】 这个事儿钱老被群嘲了好长一段时间。 眼看他们又提起来了，一直沉默的钱老冒头了，发了一张缘起斋店内忙碌的照片出来。 钱老头，【谁再逼逼，黑名单！】 群里顿时安静了。 惹不起惹不起，这老东西竟然真混进去了。 重点是他到底凭什么啊？ 钱老上午一直在忙碌，从余佳柠那儿得到消息，他比她还要上心，立马张罗。 脚不沾地，哪儿来的功夫炫耀啊。 但他低调了，他们倒不习惯了，竟然开始编排起他来了？ “老师，出什么问题了？”陈今越刚走进来，就看到钱老捏着手机，在那儿气的不行。 钱老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幽怨，“他们说你以后出东西，都不给我看了。” 陈今越愣了一下，好笑道，“怎么会？不给你看谁给我掌眼啊！我一个人能盘转这么大的铺子？” 钱老变脸飞速，“这次东西很多？” 陈今越摇摇头，“不算多。” 钱老隐隐有些失望。 也是。 本来上次店铺就出了那么多，京城又上了拍卖会，还能留下多少？ 就算留下，存世量多了也不值钱了啊！ 得是新鲜玩意儿，才更吸引人！ 但吸引人的新鲜玩意儿，也不放在这儿卖啊！ 越想越觉得没希望，他无趣的去安排接下来的环节，对宝贝已经不抱希望了。 他现在胃口被养刁了，一般宝贝可入不了他的眼…… “虽然不多，但都是新种类啊，老师都不想知道是什么？”陈今越大喘气，看着他写在脸上的失望，忍不住笑着提醒。 钱老眼睛逐渐恢复光亮，“新种类？！漆盒？织绣？首饰？” 这些都放在京城拍卖了，省城看都没看到！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遗憾。 看到严教授那一整套首饰，有多眼馋。 现在终于能看到了！ 他激动的搓手，必须要先于那些老东西挑选！ 陈今越神秘的摇摇头，“都不是哦，这些都是出过的，怎么能算新的呢？” 钱老，“！！！” 要这么说，他可就更期待了啊！ 陈今越没再详细跟他说，因为周屹川走进来了，带着运输车辆。 东西是走明面过来的，在运输上没省钱。 “周少！好久不见，更帅了啊！”钱老笑盈盈的迎上去，看似跟周屹川打招呼，视线可是直勾勾的黏在他身后。 周屹川看他这痴迷的样子好笑，“好久不见，您也更老了，眼睛都不好使了。” 钱老终于分了个眼神给他，“……” 极度无语。 不会夸人可以不说话。 东西都被精心打包过，但懂行的人，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么大件，不会是家具吧？ 古董家具？！ 天啊，如果依旧完整无磨损，那今天的人有眼福了！ 余佳柠将二楼全收拾出来了，小东西都堆在一楼，然后专门留了块区域，放了一套家具。 其余的，全都轻手轻脚的搬上了二楼。 “这些东西能在你二楼过夜吗？也不嫌麻烦。”周屹川一边吐槽，一边转头嘱咐人小心一点。 “那不一样，流程不能少！” 陈今越站在他旁边，一本正经，“我卖给你那两套，你反正上拍也要出出去，难道就能不搬到有宝斋去吗？” 周屹川纠正，“只上一套，另一套已经有人要了。” 陈今越诧异，“这么快？谁要的？” 周屹川，“我家老爷子。” 陈今越，“周老教授？他竟然也对这种工艺的感兴趣？” 周屹川，“……” 他视线从搬运的人身上收回，低头看着她，微眯着眸子，“这种工艺？” 他现在还记得他爷爷看到照片时的反应。 夸赞了一堆，恨不得从屏幕那头钻过来。 而且刚刚出发还在催他。 让赶紧送回去。 现在听她这语气，似乎对这种工艺的还瞧不上？ “出了吧，我这儿还有更好的，他感兴趣的话我留给他。”陈今越压低声音，大大方方的承诺。 周屹川稍稍倾身偏头，听着这傲娇的小语气，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笑道，“好，那这次拍卖溢出价，我分你八成。” 她是直接估价出给有宝斋的。 他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想带他赚钱，但他有这独一份的待遇，已经很满足了…… 第200章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是白给 下午四点。 熟悉的场面再次出现。 整条古玩街安静，有商家早早关门歇业，然后缘起斋门口十分热闹。 除此之外，这次豪车也格外的多。 有好多是京城来的。 陈今越没特意宣传，但是关注她的目光并不少啊。 因为时间紧急，很多老收藏家行程相冲，没办法亲自前来，派来的都是学生或者助理。 即便如此，个个都风尘仆仆。 一眼就能分清本地的还是京城来的。 严教授自然是听到风声，亲自过来给她坐镇。 然后陈今越就在钱老和严教授，以及周屹川的引荐下，一一跟这些人打招呼…… “越姐，今天要开放会员名额吗？”余佳柠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二楼会员卡仅限一百张。 上次只办了二十张。 现在大多数都在一楼参观或闲谈。 而且，一楼这一套家具也很快就被人预定了，大家有意无意提起二楼，都知道需要办理会员。 也都在打听，今天会不会增加名额。 陈今越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加是肯定要加的，一群赫赫有名的老收藏家大老远来，她还拒之门外就太嚣张了。 刚好说到这里，她偏头跟对方耳语了几句。 余佳柠眼睛一亮，点点头，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周屹川趁着空档低声问她，“临时取消会员制？” 陈今越摇头，“不行的，二楼东西不多，人上去多了会麻烦。” 周屹川又问，“那开放多少？” 陈今越，“五个。” 没等他问具体的，那边余佳柠已经在礼貌通知大家了。 简单介绍了他们店的会员制度。 然后因为今天来了贵宾，为欢迎他们远道而来，再增加五个名额，但充值金额要更大些。 第一批消费或充值三百万就能获得，这一批需要充值一千万才能办。 当然，充值之后会员等级也会上升，跟之前的普通会员不一样。普通会员也可以在今天充值，升级会员…… “二楼什么东西我们都没看到就充值，是不是太草率了？” “是啊！还升级？二楼就那么大点，能放多少东西？你这几个月不开张，充值了得猴年马月才能消费完？” 有人在不满质问。 有人已经开始刷卡了，“麻烦帮我办一张吧。”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是白给。 一群人在很快，清晰的认识到了这句话。 因为接下来骚操作又来了：充值金额，能率先消费。 也就是说，第二批大额充值的客户，有优先购买权！ 原来如此啊！ 充值不是为了充值，是为了筛掉一部分客户啊！ 刚刚没充值的有不满，但人家客客气气用他们的话堵了回去，预存的先消费，主要是不知道下次再有东西是什么时候了。 留着客户的金额也不好。 如果实在不接受这个规则，可以当场销卡，费用尽数返还。 第一批充值的，费用在上一次差不多都花光了，怎么可能还有余额？ 再说，有卡好歹能上去看看，总比进二楼资格都没有的强啊！ 都是人精，不想得罪陈今越。 更不想因此跟京城来的大人物结怨。 于是接下来，大家都礼貌谦让，让那些豪迈刷卡的尊贵会员先挑选心仪的。 剩下的。 大家鉴赏完毕，互相有模有样的商量谁要…… 场面一度和谐，陈今越非常满意，刚转头准备跟严教授说什么，门外又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四十多岁，手上拎着个黑色公文包，一张笑脸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严老，周小少爷，好久不见。”他率先打招呼。 周屹川正漫不经心的靠在柜台边，盯着两个老头争锋相对的谦让，闻言转头，看见来人顿了一下。 他站直身子，肆意张扬的姿态收敛了些，“明叔，您怎么过来了？” 严教授看见他也很诧异，“明秘书长，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今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先不说这人看起来气场就不同，温和而又不怒自威。 单凭周屹川对他态度就不一样。 陈今越快步走了过来。 “这位是荣老先生的得力助手，明秘书长，今天应该是代荣老先生过来的吧？” “……” 陈今越面色不变，心里有些震惊。 荣家？ 梁姨的娘家人？ 她微笑打招呼，“明秘书长远道而来，是我这小店的荣幸。” 中年男人笑笑，“我确实是代替荣老先生来看看，但陈小姐客气了，荣老先生说，能从你手上买到东西，是他的荣幸。” 两边在寒暄，周屹川在中间默默观察。 荣幸？ 要真荣幸就该早点来，而不是在这么个尴尬的时间。 他猜，他不是为了古董而来吧…… 果然，明秘书长装模作样的看着店里的盛况，遗憾道，“我是不是来晚了？” “不晚，东西都还在店里，只是您今天运气不好，二楼的选购名额没了。”陈今越笑容浅浅，态度不卑不亢。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各异。 周屹川眼角抽了抽，竭力压住唇角。 严教授无声扫了陈今越一眼，带着明显不赞同。 这是荣家啊，她今后做生意指不定有交集，还是要谦逊些好。 钱老圆滑补充，“今越的意思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要是感兴趣，我带您上去看看。” 但也仅限于会员身份带他上去看，买卖他也是没权限的。 “明叔要是今天挑不到满意的，下次可以来有宝斋。”周屹川也适时解围。 明秘书长来了兴致，“哦？陈小姐跟有宝斋还有合作？” 周屹川回答，“有的。” 明秘书长了然的点点头，转头笑眯眯的看向陈今越，温声开口，“既然如此，我就厚着脸皮，麻烦陈小姐带我参观一下？” 周围一众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生怕她再不知轻重拒绝。 特别是钱老，侧身朝她使了个眼神。 陈今越笑笑，“参观当然没问题，您跟我来。” …… 目送着两道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钱老舒了一口气，有些无奈，“这丫头是没听说过荣家吗？也太不给面子了。” “她是看出了，荣家不是诚心来买东西的。”严教授低声，“要是真诚心，也不会这么晚，派这位过来了。” 第201章 就不能是因为你? 明秘书长工作能力出色，确实很有威信，但在古董上可一窍不通。 他来能干什么啊？ 二人说着话，下意识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周屹川。 周屹川收回看向二楼的视线，嗓音淡淡，“谁知道？总不能是谈生意吧？” 二人，“……” …… 二楼很热闹。 结完账的，在等待搬运，也正好留着东西给大家开眼。 没结账的，在贬低余下的物品，企图让别人放弃跟自己争抢。眼见着贬低无用，立马谈上了过去的恩怨和交情。 陈今越带着人上来，场面稍稍安静了一瞬。 有人认出明秘书长，上前打招呼。 明秘书长笑着解释自己只是看看，没有购买资格。 对方这才开心的安慰了两句，继续投入自己刚刚的战场…… “我可以拍几张照片吗？”明秘书长问陈今越，“老爷子对这些很感兴趣。” 陈今越愣了一下，差点脱口而出你不感兴趣吗？ 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没结账的可以，结过账的您需要询问买家的意见。” 明秘书长了然，然后去拍了一通回来，一边发照片出去，一边跟陈今越闲聊。 “这一趟跑空了，之后只能期待周少的有宝斋能有好宝贝了。” “有宝斋平台更大，宝贝也更多。” 陈今越好心安慰。 明秘书长又问，“那不知，陈小姐提供的有多少？老爷子感兴趣只是你手上的东西。” 陈今越道，“有宝斋上拍要求严格，我能有一两件够格就不错了。” “谦虚了，你给博物馆捐赠的，就不止一两件。” “……” 陈今越笑笑，没否认这话。 明秘书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抛话题让陈今越给他介绍，看得看出，他是个对古董毫无研究的人。 陈今越愈发好奇，他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了。 很快对方问到了其他，“听说陈小姐除了做古董方面生意，也出中药材？” 陈今越了然了，“对，刚好有些渠道。” “陈小姐跟周总有合作，还愿意给梁总机会，挺让人意外的。” “缘分吧，我很欣赏梁总。” “我有个冒昧的问题，陈小姐一开始为什么选择古董鉴定这个专业？” “……” 陈今越带他转了二楼，过程不光介绍东西，还闲聊了很多话题。 每当她感觉抓住了重点，要猜到对方的企图了。 对方就换话题了。 一通闲聊下来，让她完全抓不到头脑。 直到离开时，对方递过来一沓早就准备好的资料…… …… 缘起斋布置大半天，营业两小时。 六点后，那一批新增的家具，怎么进来的，被怎么运出去。 余佳柠和钱老在店内等客户搬运东西，统计营业额，以及一些收尾工作。 陈今越则和周屹川回了工厂。 召开会议。 办公室里。 庄园相关项目的人都到了。 万岿翻完那一沓资料，面色有些怪异，“荣老这是，对我们这个庄园项目感兴趣？” 这是一份荣氏名下建筑公司，给出的建造方案。 他们这个项目落地，接下来就是建造了，正在挑选建筑公司。 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报价非常诱人，且没有任何不利条款。 “陈小姐怎么看？”万岿试探性的问陈今越。 陈今越没回答他，而是看向周屹川，“你觉得怎么样？” 周屹川听到答案也有些诧异，还真让他瞎说准了啊！ 他公事公办，理性分析，“这份方案非常详细，他们是有备而来。各项条款也是偏向我们，足以可见他们的诚意。” “如果搭上荣老这条线，周边配套会更快配齐，投入盈利的时间能大大缩短！”万岿也附和。 “……” 陈今越想了想又问道，“荣家是看在周老教授的名义上，帮衬我的吗？” 周屹川摇头，“没听爷爷说过，可能性不大。” 陈今越，“那就是因为梁总？” 但他们跟梁总不是都不往来了吗？ 现在因为她来支持她这个外人，总感觉说不过去！ 这份合约，确实诱人。 但搞不清对方目的，陈今越还是有点犹豫…… “就不能是因为你？” 周屹川提醒，“你眼光独到，看中的项目都很不错。而且荣爷爷爱好收藏，对晚辈都慷慨提携。明叔今天跟你闲聊，应该也是想更了解你。” 顿了下，他补充，“当然，不明的好意确实需要谨慎，决策权在你。” 陈今越没着急做决定，只是让万岿尽快整理其他的合作建筑公司给她。 她再对比考虑一下。 …… 忙完这一切回家，已经快十二点了。 陈今越坐在副驾驶，都快睡着了，等车子停稳，她拿着包包跟驾驶座的人告别。 右手刚搭在车门上，周屹川叫住了她。 “等一下。” 陈今越转头，就看到对方递了个礼品袋给她，“梁总给你带的礼物，你上次落我车上了。” 陈今越伸手接过，“谢谢啊，这两天太忙，都忘了。” “这个，是我给你的。”周屹川又递过来一个袋子。 粉色的，**少女心，跟他本人完全不搭调。 陈今越看着那**袋愣住了，因为太困反应慢，没着急接。 只是茫然的看着他。 周屹川不太自然，“我回京城忘记给你带礼物了，这是昨晚上去选的。” 陈今越调侃，“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算感谢你为爷爷留家具。” “可留家具是今天的事儿，你昨晚就知道了啊？” “……” 周屹川沉默了几秒。 向来利索的那张嘴，第一次说不出话。 他有点后悔昨天抽风去选这个了。 冷淡收回来，“不要就算了。” “要！”陈今越迅速伸手接过，“周总突然这么友善，就算有诈我也收了！” 周屹川看着她接过礼物，心里松了一口气，瞥了她一眼，“你被害妄想症，总怀疑别人有诈？” “不不不，没有怀疑别人，只有怀疑你而已，你也不像会送礼的人。” “……” 周屹川手撑着方向盘，偏头认真的看着她，“那荣家呢？那么好的条件，你犹豫什么？” 陈今越思索了一下，“说不上来，总感觉怪怪的。” 这些天事情太多了，她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环节。 “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第202章 我眼光真好 回到家，陈今越几乎是闭着眼睛洗完澡扑上了床。 突然想到什么。 她爬起来去了衣帽间，将周屹川给的那个粉色**袋拆开。 很少女心的**里面，装的是一个中式的礼品盒，黑色的，比外面的袋子高档很多。 礼品盒上的logo她有印象。 是之前去京城出古董后，逛街买的第一个奢侈品牌，中式旗袍？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珠光白色的玉簪—— 上等的羊脂白玉，玉质细腻，色泽温润，上面花纹栩栩如生，整体古韵典雅。 陈今越做事时不爱披散着头发，平日里就用一根素木簪挽着，出席重要场合时，会从她留下的古董首饰里挑一支。 但还没自己买过这么贵的玉簪呢。 还挺好看的。 她抬手熟练的给自己挽了个新中式侧盘发，拿着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张照片，点开对话框发过去…… 周屹川刚回到家，放下车钥匙，手机消息就响了起来。 他拿起看了一眼，是一张照片。 女孩子微微偏着头，长发被盘在了侧边，形成一个优雅的发髻。他精心挑选的那根发簪，就斜斜的插在发髻里。 几缕柔顺的发丝自然垂在肩头，衬得精致的侧脸清冷又灵动。 眼睑向下垂着，放大照片，能看到纤长的睫毛…… 点击保存图片，他修长的手指轻点屏幕。 陈今越正编辑感谢消息，那边一条消息秒回闪进来。 周屹川，【我眼光真好。】 陈今越手指顿住，勾唇笑了笑，删掉编辑内容，【对，周总眼光真不错，我很喜欢，特别是外**非常符合你的气质！】 周屹川看着最后那句，默默抿唇，下次再也不信万岿了。 他一个单身狗，凭什么给那么笃定的建议啊？ …… 秋雨部落这些日子很平静。 除了挖采小队，没人知道，他们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差点以为被神明抛弃了。 但挖采小队却因此想通了，不能事事仰仗神女。 神女帮助他们那么多，他们现在比起当初已经好太多了。 不管神女以后还会不会继续照拂他们，他们也要好好生活下去。 于是接下来，他们干活儿愈发卖力了。 跟以前神神秘秘，总是把神女挂在嘴边完全不一样。 但也正因为如此，让部落有些闲言碎语出来—— 挖采小队失去用处！ 跟神女的来往一定变少了！ 姒雨这些天得空就去陈今越的交易所学习，然后将各种蔬菜肉类的储存方式交给姒风，让他回去教他管理的人，之后蔬菜肉类就交给他管理了。 姒风开心应下，认真的学习，然后回去带领族人动起来。 大家编筐的编筐，下地的下地，打猎的打猎，养家禽的养家禽，带回的东西也有人处理保存。 姒雨看着现在的部落，心里一阵满足……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悄无声息的将部落带入初冬。 在篝火旁的族人发现下雨了，赶紧将正在编织的竹筐带进了居所避雨，独留一地的竹子，竹块纵横交错。 雨水灌进对半分开的竹筒，沿着斜放的高处，缓缓流淌下来。 姒雨看着看着，不自觉想起了在神女那儿用的洗澡工具，她眼睛发亮，快步去捡起竹子。 “酋长，族老让你过去一下！” “……” 姒雨应下，又吩咐姬硕带人去多砍些竹子回来，这才大步朝部落最高的居所走去。 她本以为又是之前那位年纪最大的族老。 找她说明血缘关系的重要。 让她接纳之前叛离秋雨部落，现在又叛离烈日部落的族人…… 然而进去才发现，大概有一半的族老都到齐了。 全是原秋雨部落的。 姓姒。 她顿了一下，面色也严肃了些，“各位族老，怎么了？” “我们都商量过了，我们秋雨部落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因为你得罪了神明！” “？？？” 站在最上首的，一个满脸皱纹，眼窝深陷的老头子，厉声道，“我早就说过了，不能接纳那个低贱的部落！你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假传神女的意思！” “就是！没有传承的部落，就是不被神明祝福的部落，你怎么敢这么做的？” “现在神女厌弃我们部落，不再照拂我们部落了，你的那些专门挖采的一群人也没用了吧？” “难怪养的家禽死了那么多！” “这就是报应啊！” “现在唯一的方法，是接纳我们所有族人，壮大秋雨部落！” “……” 姒雨沉默不言，听着这些话，也逐渐懂了他们的意思。 他们是觉得，姒雪管理的人最近没张扬了，就没跟神女来往了？ 而且家禽频繁死亡，是因为神女厌弃？ 最重要的是，这多熟悉的一幕啊，所有决策族老们商量好，通知她就行。 上一次，姒丹带着大多数女人和农具投奔烈日部落，也是族老们商量好的，她最后一个知道。 看着那些留下的老人孩子男人，和极少数女人，她不得不担负起首领的责任。 现在他们故技重施，商量好接纳原秋雨部落的人，通知她的时候，还要责备她一通？ 她沉默了片刻，顶着一众施压的视线，冷声提醒，“接纳所有族人，也代表要接纳原本的族老，那些族老可是排挤过你们，丢下过你们的。” 那个满脸皱纹，枯瘦如柴的老人厉声，“为了部落，我们必须放下个人恩怨！他们是我们的血亲，任何时候都是！” “对！回来之后，他们虽还是族老，但今后的秋雨部落，可不是他们说了算！” “……” 姒雨沉默了。 原来如此，难怪背着她讨论，因为是他们的血亲啊。 而且这是后路都打算好了。 打算一起联手，改变在族老间的地位？ 看她没说话，族老们以为她是羞愧不已，于是继续敲打，“你上次对姒燕她们姐妹下狠手，具体的惩罚，等族老们全部回来再商议！” “但我们会帮你说情，让她们去顶替姒雪的位置，做出补偿，就减轻责罚。” “……” 姒雨视线一一扫过他们，平静的开口道，“我记下了。” 族老们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看来神女那边真的有变故。 他们又担心又气愤，还想训斥一通。 没想到姒雨没再搭理他们，快步走了出去。 “她，她这是不服气？” “反了她了！” “等所有族人回来，必须得好好治治她！” 一群老人纷纷责备，只有一个精明的老太婆，浑浊的眼底闪过几丝担忧，“她该不会背叛部落，有异心吧？” 第203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反对? 姒雨走出来，转头看着身后的住所，那个象征着部落里最高的位置。 她想，大概是每天给他们吃太饱了吧？ 让他们以为还是在以前的秋雨部落，不用把她放在眼里，他们也还是以前那至高无上的族老？ 回来后，她把二十位小酋长全叫到一起宣布了一个消息—— 他们将接纳原秋雨部落的人。 “酋长！为什么？”姒雪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不是说绝不接纳叛徒吗？”姒远也很震惊。 姒风考虑更全面一些，“刚刚族老们叫你过去，是跟你说这个了？这是他们的意思？” 一个年轻男人直接表态，“我不同意！” “……” 七嘴八舌的声音。 几乎全是不赞同。 大家纷纷询问她为什么改变主意，又忍不住埋怨过去。 埋怨老首领做出那样不负责任的决定。 埋怨他们抛弃他们，带走所有农具，让他们艰难的度过了那段日子，差点饿死。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好起来，他们又过来欺辱他们…… 姒雨眼神一一扫过这些人，观察着他们的神色，然后沉声道，“这是族老商议后的决定，你们谁有异议？” 她声音凌厉，带着威严，让不满的声音渐渐变小。 最终都低着头，闭嘴了。 姒雨似乎有心让他们服气，主动询问了这里唯一一位，不是原秋雨部落的人，担任的小酋长。 “姬硕，你对这个决定有不满吗？” “……” 姬硕刚砍完竹子回来，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也是诧异的。 但转念一想也正常。 血缘关系不可割舍。 而且那些人都离开烈日部落了，不能一直无家可归，族老们不会答应的。 但理解归理解，接受了姒雨坚定的表示不会接纳那些人，现在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失落。 他不像秋雨部落的人，不满就大胆提出。 习惯了隐藏情绪，他默默的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然而没想到，姒雨会点名问他？ 他抬眸，对上那双锐利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下就想到上次她责骂他们的时候。 骂他们被欺负不敢还手，被打压还忍气吞声。 还说，再这样就滚出部落…… 沉默了几瞬，他沉声说出真实想法，“有。” 众人，“？？？” 齐刷刷无数道视线，全部聚集在他的身上。 似乎没想到，这个外来的，比他们还敢，这种时候还敢反对。 他是不是没听清楚问题？ “你反对这个决定？”姒雨重复确定。 姬硕回答，“没错，我反对。你之前说过，绝不接纳叛徒，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见改变主意。” 姒雨很欣赏他的态度，但她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然后有人就忍不住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反对？” “……” 众人齐刷刷的视线，从姬硕身上，转移到刚说话的人身上。 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 她是某位族老的孙女儿，当初其实是可以跟着姒丹走的，但为老人留了下来，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姒雨也转头，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神更冷了些。 她只是想看看，族老们的底气从哪里来。 她猜测是部落里有什么人，让他们这么清楚部落动静。 但没想到，真的有人…… “你是当初主动说，要去照顾家禽的对吧？”姒雨凝眸看着她，“听说家禽死了很多？为什么没来汇报我？” 小女孩愣了一下，“酋长，我们在说接纳族人，现在不是说家禽的时候……” “我什么时候说什么事，需要听你的？”姒雨冷声。 女孩沉默了，看着她的眼神疑惑谨慎。 不知道她为什么的突然变脸。 姒雨沉眸打量了她一会儿，话锋一转，“行，那就说接纳族人，你觉得姬硕不能反对这个决定？为什么？” “他本就不是我们秋雨部落的人！一个被遗弃的废物，只配沦为部落的奴隶！” 小女孩声音嫌弃，“部落族人是血脉相连的，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他一个外姓人，还敢反对我们的族人回来了？” 姒远立刻反驳了她，“话不能这么说，酋长都说了，只要被部落接纳，就是我们的族人。” “绝不可能！这个说辞族老们一直就不认可，以后也必须改正过来！” “……”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有些人是觉得无力，部落又要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有些人是觉得不对劲，选出来的小酋长，都是酋长最信任的人。 她为什么这么支持族老？ 只有姬硕，大概理解到姒雨的用意了。 她今天不是真的宣布消息，而是想挑选出这样的人吧…… 姒雨继续确认，“你一直听族老的，所以家禽的死亡，没跟我汇报，反而去跟族老汇报？” 小女孩不以为意，“有什么区别？即便你是酋长，不也得听从族老的命令？” 姒雨看着她，眼底全是失望。 她还记得，当初圣火熄灭后，是她连着几个晚上没睡，死死盯着值守的人，生怕他们还有异心。 挑选小酋长的时候，也是她主动的找上她。 说也想为部落做贡献。 现在这才多久，就露出了本性？ 她一直都是族老那边的人，跟那群老东西一样，从来都不尊重、不认可她！ “谁说我必须听族老的？” 姒雨一字一句，在对方愕然的眼神里道，“秋雨部落是被祖宗抛弃的，不必守祖宗规矩。我带大家活下来，我的话就是规矩。” 小女孩骤然指着她，“你敢，你竟敢不敬祖先……” “既然你们这么看中血缘，容不下其他人，那你们就去跟原秋雨部落的人一起生活吧。” “……” 小女孩眼睛瞪大。 不相信她能说出这种话。 她尖声，“你不是都宣布接纳他们了吗？你骗人！还敢赶我出去，是不是还要连族老一起赶出去？！” “对付叛徒和吃里扒外的东西，骗你怎么了？” 姒雨冷笑一声，“我说的是你们，你们都滚，包括那群老东西。” 这次不光是那女孩，其他人都惊呆了。 酋长这是，要将族老都赶出去？ 以前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第204章 小院的泥土这么牛? 淅沥的雨声也掩不住秋雨部落的大动静。 一群老人和几个年轻人互相搀扶着，一边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一边大哭谩骂。 “变了！这个部落全变了！” “老酋长说的对，这个姒雨就不适合当酋长啊！” “族老都敢驱逐，她是疯了吧！” “她会遭报应的！秋雨部落一定会遭报应的！” “……” 骂到愤怒处，几个年轻人似乎忍无可忍，想冲回去跟他们理论，但看到他们手上冰冷带着威胁的各种砍刀菜刀，脚步顿住了。 秋雨部落现在有专门的带刀值守，如果看到闹事的，欺负族人的，是真砍。 他们现在被逐出部落了，跟值守的也不熟，不敢赌。 只能脚步越走越慢，一步三回头，企图姒雨能良心发现，收回命令…… 另一边。 姒雨正在处理姬硕砍回来的竹子。 她把它们尽数一分为二，然后把中间的竹节处理掉，让整根竹子变得无比通畅。 “酋长，我们做这个干什么？” 几个平时跟姒雨走的近的，默默蹲在旁边，一动不敢动。 今天发生这一切太吓人了。 族老们真的就不要了吗？ 姒雨正低头忙，闻言抬眸瞥了几人一眼，“没事就来干活儿，把这些都像我这样处理好。” 众人闻言忙不迭上前，纷纷抱起一根竹子开工。 姬硕在姒雨的指点下，将竹子一根根接起来，从低处慢慢往高处延伸。 雨水顺着竹筒往下，姬硕也发现了端倪。 “我们是要把竹筒接到山腰，让山泉水顺着这里流下来？” “对。” 姒雨赞赏的看他，“可以用来洗手，洗菜洗肉。” 之前她教了族人洗手洗澡，讲卫生。 但条件有限，他们只能去湖里洗，或者用桶和盆，打水回来用…… 太远了。 今后有了这个，一些小东西的清洗就方便了。 而桶和盆，就用来烧热水，那样冬天用来洗澡不会冷。 “太好了！酋长你好厉害，这都能想到！”姒远提高声音赞美，显得十分刻意。 姒雨瞥了他一眼，“缺失的那个小酋长位置，暂时就不选了，家禽全交给你来照顾。” 姒远啊了一声，然后连连点头，“好！” 本来一开始就是交给他管的。 只是那小女孩站出来，一副不为部落做贡献夜晚睡不着的样子，酋长才安排了他别的事，把照顾家禽的责任交给她。 现在重回自己手里，他心里是开心的。 “她管理的一百人，交给你管理。”姒雨转头又对姬硕道，“有人不服，你自己看着处理。” 姬硕也点头道，“好。” 那一百人其实是个大麻烦。 因为他们的小酋长就很排斥外姓人，看不起男人。 现在由姬硕这个外姓男人管理，会更激起那些人的不满。 但同时也还是个机会。 姬硕可以更好的立威，也可以更快的分出那部分人。 “酋长，”向来冷酷的姒雪也有些担忧，她忍不住询问，“我们把族老驱逐出去，今后部落的中心可就散了。” 族老之所以那么让人信服，主要也是因为他们是一个部落最年长的人。 知晓更多的大事，能做出最智慧的决定。 是一个部落的明灯…… “我心中自有打算，等我跟神女请示后，再告诉大家。”姒雨淡定自若。 姒雪看见她这副模样，也心安了些，“好，那我继续上山去了。” …… 陈今越这些天都很清闲，偶尔给姜祈安提供生活用品，或者带姒雨看教学视频。 缘起斋这次营业额两亿多。 这让她果断下定决心，拒绝了荣氏的合作。 她现在不缺钱，因为贪小便宜导致吃大亏，就得不偿失了。 项目顺利推进。 日子也过得风平浪静。 临近春节，她心情好买了些烟花，仙女棒，准备分给姜祈安和姒雨一人一份…… 她这儿不能放，就让他们帮她放肆吧！ 下午六点。 天色已经全黑了。 陈今越坐在小院里，整理着院里的小树苗，已经堆成山了，姒雨那边的行动力真的太强了。 这让她现在都提出，不要小树苗，只要大树了。 慢慢挖就行。 主要第一批单子还没完全交给林业局，也不知道他们还想要什么。 但一股脑拿出这么多，又怕吓到人家。 她将余下的每样整理了十棵左右，想着约个时间，在春节前跟他们交易一次。 没想到想到一块儿去了，手机适时的闪出一条消息。 魏副局，【陈小姐，最近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陈今越，【我随时有时间啊，不过有需要的话，直接提前跟我说，我好提前做准备。】 那边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魏副局爽朗的笑声透过听筒传过来，“陈小姐爽快，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剩下的清单我知道不好找，但找过的应该比较好找对不对？” 陈今越没想到他是还要之前要过的，“应该能找到吧，你们还要多少？” 她看着旁边一堆小树苗，开始准备清点。 “有多少要多少！”魏副局补充，“还有最重要的，上次你给我们的大树，那个位置的泥土可以带一些吗？” 陈今越，“哈？？？” 魏副局解释，原来之前带回去那些小树苗，存活率都不高。 活下来的也是蔫儿蔫儿的。 一副活不起的样子。 但很让人惊喜的是，上次带回去的两棵大树，竟然全都种活了。 而且长势很好。 本来他们以为这两棵大树跟小树苗的区域一样，也就没研究过土壤，但这一现象出现后，他们才意识到忽略了什么。 再次检测大树土壤，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大树底下的土壤中含有一种特殊成分，对植物的生长和存活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换句话来说，只要树没完全死掉，栽种在这种土壤里，就能迅速恢复生机。 他们小心翼翼的将大树底下的土匀了一些出来，尝试着分散在那些小树苗底下，那些要死不活的小树苗，竟然慢慢恢复了生机。 研究院还没研究出这种成分，暂时无法复刻。 他们就想着，能不能下次采买的时候多带些这种泥土。 “如果有了这些土壤，那下一批苗的存活率，可达到百分之百啊！”魏副局声音抑制不住的激动。 陈今越，“……”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大树跟树苗的区别。 其实姒雨带过来泥土都不多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当时觉得大树来之不易，害怕它死了，给裹上了一层小院的泥土…… 所以，小院的泥土这么牛？ 第205章 我把族老逐出部落了 默默转头，看着那个小鱼塘的区域，当时挖出来的土，她全倒出去了。 但好在肥土不流外人田。 她当时动作谨慎，都倒在别墅的花园里了。 唐阿姨那几天还在嘀咕，花园里怎么时不时多出来泥土。 为了打消她的怀疑，陈今越后来又是挖空间，又挖自家别墅花园，每天累的个半死，还嘴硬说闲来无事种种花。 “那两棵树吧，卖家说得来也不易，位置比较远，她下次不一定还能找过去……” 陈今越铺垫措辞，目的是想少给点。 没想到对方以为她讲价，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措辞，“是论斤还是论筐，价格随她开！” 这个随她开，其实也是随陈今越开。 “不是价钱的问题，”陈今越无奈，“主要是确实不好弄，我可以问问能不能适当带一点，但大量肯定不行。” 小院就那么大点，现在还没完全解锁，往下挖的局限她也不清楚。 不能干杀鸡取卵的事儿。 魏副局见她能答应已经很高兴了，“好！那多谢陈小姐，下次有消息你直接联系我！” 顿了下，他补充道，“土壤的事儿，暂时不要对外宣扬。” 发现那种土壤的时候，他们特意开了个会。 有人提议只是问问能不能捎带泥土就行，不要透露多余信息。 毕竟现在研究院结果也没下来。 不确定是不是可提取成分。 怕提前传出风声，引起过多讨论。 但他持反对意见。 现在除了周家，梁初宜跟这丫头交往也挺密切的，明里暗里的维护，生怕她吃亏。 这土壤很特殊，保不齐人家心里有数呢？ 就是故意给他们的？ 既然是交易，那就敞亮点，万一让心里有了芥蒂，以后得交易就不好说了。 上面采纳了他的意见，让他来沟通…… “好的，您放心。” 陈今越当然清楚他的意思，也礼貌客套的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也尽管开口，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配合。” …… 挂完电话，陈今越在分配好的小树苗里面，又加上了些以前的。 每样加个三五根。 毕竟刚打完电话，也不能‘找的’那么快。 做完这一切，小院有人走了进来。 是姒雨。 “来啦？”陈今越一边用院子里的水龙头洗手，一边转头跟她打招呼。 姒雨抱着一个小小的陶罐子，看着她的动作，欣喜的跟她分享，“我们部落很快也有水了！” 陈今越转头疑惑的看着她，“你们部落以前没水吗？” 姒雨解释了她在院子里制作的‘自来水工程’。 用竹子连接引水。 陈今越听的瞪大了眼。 “你自己想出来的吗？我的天啊！这也太厉害了！”这是改变历史的发明啊。 打通竹节通水，这项古人的技术，最早是在秦汉年间被发明。 现在她直接提早了这么久？ 这是个什么聪明的小脑袋！ 她定定的盯着对方的脑袋，眼神诡异，给姒雨看不自信了，默默的摸了一把头发，“我又脏了吗？” 今天是来见神女的日子，她提前都清洗过了。 “没有没有。”陈今越上前，举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在想这么聪明的脑袋瓜生出来的娃娃，该是有多聪明啊！” 姒雨听见这话眼睛一亮，“真的吗？我生的孩子，会很聪明吗？” 陈今越点头，“一定会！” 她基因这么优秀，选的男人又不姓姒，不是近亲。 娃娃在大方向上，是会很健康很聪明。 姒雨面带笑容，手覆上了肚皮，低垂的眸子里盈满了期待。 陈今越看着她这样，莫名感觉她身上充满了温柔的母性光辉，跟之前那矫健敏捷，又决策果断的首领判若两人…… “对了，我们找到了这个！”姒雨双手将陶罐递过来，打断了陈今越的思绪。 陈今越下意识问，“什么？” 姒雨解释，“你要的那种木块。” 陈今越闻言也刚好把陶罐盖子打开，就看到大半罐子木块，这得有半个二楼空间了吧。 她惊喜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双手接过来。 “你上哪儿又找这么多？” 母系氏族比姜国贫瘠多了，能留存这些东西的地方，显然也更少。 姒雨这么久一直没再找来木块，她以为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了。 怎么也没想到，突然来个大的？ 然而这话一问出来，姒雨有些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就，就在我们部落找到的。” 陈今越拿木块的手顿住，偏头不解的看着她。 “秋雨部落接纳了很多外姓人，也修了很多新居所，但都是围绕着原来的部落搭建的，族老的居所从来没人去过。”姒雨解释。 “那现在怎么突然去了？”陈今越顺着问。 姒雨抿了下唇，冷硬开口，“我把族老逐出部落了。” 陈今越，“？？？” 不愧是她的顾客。 思想就是前卫啊！ 别人都是逐出最低等的族人，她上来就干票大的，把高层给遣散了？ “上次我跟你说过，原秋雨部落的人想回来。我是不接纳的，但族老们小心思都很多……” 她详细的解释了一下情况。 大概就是这群老东西安稳日子过多了，开始摆架子了。 而且发现挖采小队最近安静了，以为跟神女来往少了，于是就开始指责她。 指责完又命令她，接纳原部落人回来。 陈今越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就商量好了，直接通知你？” “对，他们先前没表态，这次叫我过去直接通知。” “他们哪儿来的底气啊？” “我也疑惑，所以我了解了一下，有位族老的孙女儿是小酋长，部落里有不少人是听族老的……” 她逻辑清晰，将过程娓娓道来。 陈今越听着这些，对她缜密又冷静的应对方式更加佩服了。 但姒雨讲述的时候，还是忐忑紧张的，说完只是安静的看着她，期待她的反应。 “对付这种倚老卖老的人，就是不能妥协！你妥协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他们会一次次试探你的底线！” “所以，你也是支持我的做法的？”姒雨欣喜问。 陈今越点头，“支持啊！你很有魄力！” 换个人不一定能做到，那毕竟是族里的老人，代表的地位不一样。 她做出这个决定，面临的麻烦会很多。 “但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要怎么办？”她忍不住担忧。 姒雨重重点头，“想过了！” 第206章 剩下的族老都走了 虽然有大半的族老倚老卖老被驱逐，但还有几位族老被排挤，是没参与这件事的。 姒雨留下了那几人。 还准备从经验丰富的老人里，挑选一些人当族老。 这些人不一定全要姓姒，可以有其他姓氏。 这样部落就不再是姒姓的部落，部落里也不再会排挤其他姓氏的人…… “你觉得，我这样做可以吗？” 姒雨说完，就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陈今越对她是愈发的刮目相看，她觉得姒雨的想法，真的超越那个时代太多了，说是推动了母系氏族的发展也不为过。 她回答，“我觉得可不可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么做改变太大，能让大家接受吗？” 姒雨一本正经，“你同意，我就能让他们接受！” 陈今越，“……” 被信赖，有时候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啊。 陈今越思索了一下，斟酌措辞，“你的所有决策，最重要的是自己觉得正确，因为所带来的后果，需要你自己承担。” 她不想这些变动在将来带来问题，变成对她的怨愤，从而影响到交易。 “我当然是觉得正确的！”姒雨想也没想。 “你觉得正确的就去做，我相信你的判断，也会支持你的做法。”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会支持。 姒雨有些迷糊，感觉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那神女是同意了？ 不管同不同意，总归是支持的！ 她茫然的表情很快转为开心，“好！我知道了！” 说完这些，姒雨又自然的坐到了凉亭里，一双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平板。 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她抬眸开口道。 “对了，我还想要一些盐。”做腌制品确实可以保存很久，但食盐消耗太快了。 陈今越点头，“没问题，下次我帮你再多采购一些。” 她猜也用的差不多了。 把陶罐放在一旁，她拿起平板帮忙点开，“这次想看什么？还是你自己找？” 姒雨这些天偶尔是自己过来，拿着平板看的东西，千奇百怪的。 有一次她发现浏览记录竟然有儿童动画片。 而且对应她进来的那一天，陈今越清晰的记得她那一天留的格外的久…… “我想学木头制作的大盆和桶。”她解释道，“我看这里面有些大头娃娃，可以坐在里面洗澡，那种东西是木头做的吧？我可以做吗？” 陈今越眉梢微挑，看动画片竟然还有启发，“可以做，但需要更多专业工具。” 姒雨就瞪着一双疑惑又单纯的眼睛看她。 “我先找教程给你看，工具下次买盐的时候帮你一起买。” “……” 姒雨意识到自己这一次性要的太多了，“那我再多给你些东西，你要什么？” 陈今越摇头，指着那个木块，“你给我的这个，可以换很多很多东西！比大树还要珍贵！” 姒雨一开始就知道她喜欢这种木块，但没意识到这么喜欢。 她决定了，回去把族老的居所全翻一遍。 看能不能多找一些。 姒雨认认真真的又学起了当木匠，陈今越坐在一旁，压抑住想拼小院的冲动，拿着手机先给她采购了一大批食盐。 然后搜索木匠需要的专业工具，再联系张经理，帮她联系厂家买一批。 时间悄悄流逝。 姒雨看的差不多了，不舍的合上平板，起身告辞。 “等下，我有些东西送给你！是我们这边庆祝春节用的东西，很漂亮，就算是祝贺你清理了部落的蛀虫吧！” …… 秋雨部落对这次姒雨去交易格外的胆战心惊。 因为赶走族老，做法太过分了。 姒雪带领的挖采小队，今天早早回来，一直等着姒雨的消息…… 看着人从居所里出来，搬运小队就团团围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酋长，这次怎么样？” 姒雨抱着四个箱子出来，两只手上还拎着几大包零零散散的东西。 看到姒雪，诧异了一下，“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不止我，姬硕也一直等在外面。”姒雪一边解释，一边伸手帮她接过箱子，“这些都是神女赐下的？” 酋长最近在学习，都没交换过东西。 这是神女额外赐下的吧？ 姒雨点点头。 她知道他们心中不安，把东西全交给姒风，嘱咐他好好收下之后，就对姒雪道。 “你去把小酋长都叫过来吧。” 姒雪点头，“是！” 十九位小酋长很快聚集在一起。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姒雨，眼神带着期待。 姒雨简单的陈述，她已经将部落发生的事告诉神女了，神女支持她的做法。 小酋长们无声松了一口气。 “这太好了！” “神女慈悲，对我们如此宽容谅解！” “……” 他们刚准备继续问什么，一个小女孩哭着跑了进来，“酋长，出事了！族老出事了！” 众人齐齐望去，小女孩子哭着道，“剩下的七位族老，都走了！” 众人，“？？？” 他们云里雾里，不明白这些族老什么意思。 难道是另类的威胁？ 以死相逼？ “他们中午就说，神女心善，不会抛下我们！但如果真的抛下了，就是他们去参拜山神的时候了！我当时以为只是说说，但晚上回去他们就不见了！” “……” 这七位族老，是在族老里被排挤的。 那些族老商量接纳原秋雨部落，根本没经过他们的同意。 所以事发突然，姒雨雷厉风行的把人赶出去，这七位族老只听到结果，根本不知原由。 但联系前几天的风言风语，他们猜测神女真的离开了。 现在部落有需要。 他们想主动为部落做贡献。 他们不需要赶，也不怕死。 只希望有用的人能好好活下去…… 这样的现象在去年就经历过，冬日里粮食不足，打猎困难，年迈的老人就会走入山林，为整个部落祈祷。 然后在山林里自生自灭。 俗称参拜山神。 小女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们把厚衣服都留下了，现在外面还在下雨，怎么办？他们不会已经死了吧？” “姒雪，姬硕，你们叫一些年轻人，马上带着火把出去找人！” “剩下的人，你们给大家解释赶走那群老东西的原因，并告诉大家，我们会重新选族老！” “……” 一群人被最后那句话惊到，忘记了反应。 选族老？ 怎么选？ 姒雨转身快速去拿了个火把，回来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快去啊！” 一群人这才连连点头，“是！”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人找到！ 第207章 小院再升级，非常满意 七位族老被找到的时候，在山洞里冻得瑟瑟发抖，满脸乌青。 有两位生病了，昏睡着奄奄一息。 姒雨是又着急又无奈。 如果不是及时找到，明天早上就是七具尸体了。 指挥人把他们都带回去，用热水擦拭身子，然后穿上厚衣服，又坐在篝火旁边烤着。 一夜忙碌。 巫医过来治病。 到天破晓七位老人才缓过来。 奄奄一息的两位族老命大，总算也恢复过来了，只是还有些虚弱。 他们也才知晓那些族老被赶出去的真实原因。 “那就是神女还没放弃我们？好啊！好！祖宗保佑！那既然如此，就不该……”这么绝情。 “祖宗不会保佑你，早就不会保佑你了。” 姒雨直接打断了那人，“神女支持我的决定，有异心的人不配留在我们部落。你们若是不满，可以再离开，但这次我不会再派人找你们。” 她听烦了这些老人反复念叨感谢祖先，说祖先保佑。 族老见她态度坚决，一时有些无措。 姒雨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也顺便将接下来的打算全说了。 她会重新选几位族老。 不论姓什么，只要有能力，有智慧，一心为了部落着想就行。 今后的秋雨部落，也不会因为姓氏有区分，只要是部落的，就是一家人。 “你这是胡闹！”躺着的虚弱族老下意识反对，“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从老酋长授意，让姒丹带人投奔别的部落，我们就跟焰火部落没区别了，都是被母族抛弃的人。既然母族容不下我们，那我们就按自己的方式活。” 姒雨嗓音淡淡，平静的道，“我们也没有被抛弃的先例，都是摸索着走过来的。” 那躺着的族老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其他族老也沉默。 “你们一心为部落着想，如果留下来，依旧是部落族老。”姒雨继续，“今后部落有重要决定，我们一起商量，但谁再背着我有小心思，我依旧会将他驱赶出去。” “……” 说完，她留给他们思考时间，率先走了出去。 秋雨部落上上下下得知这个决定，都很震惊。 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外来人，觉得酋长这番行为，是真把他们当族人了。 愁的是原秋雨部落的人，他们也是在此刻，才接受自己也是被抛弃的事实，他们跟被合并的部落没区别。 今后外人当了族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姒雨叫来所有小酋长，跟他们说明神女支持她的决定，毫不意外得到小酋长们的支持。 于是她安心的，等族人消化。 …… 陈今越送走姒雨，迫不及待的将所有木块倒出来，认真的拼起来。 如她所料，这几乎有大半的二楼空间。 她把原本的小院模型拿过来，将新拼接的这些，小心翼翼的拼接上主体。 瞬间，脑子里的二楼依次被点亮。 现如今只差半间房，二楼就可以完全开放了。 她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小跑进小院，先去二楼新点亮的房间搜寻了一圈，空荡荡的，跟之前新增的空间一样。 只不过多了一些插座，毕竟小院早就整体通水电气了。 她又下一楼看了一圈，这次看的仔细，不放过任何边边角角。 但遗憾，什么异常也没有。 陈今越挠头。 这不应该啊！ 这次新增了这么多空间，该升级的啊！ 一定是她检查不仔细，又检查了一圈，然后不死心，又到院子里检查了一圈。 院子里也没什么变化…… 不对！ 有！ 陈今越看向门外，敏锐的发现了，一开始小院的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 充满未知。 而现在，新增了夜景？ 这夜景该说不说，还挺熟悉！ 这不就是她别墅外的区域吗？ 她跑到大门口，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然后试探性的，伸了只脚出去。 空间温暖如春，陈今越每次进空间习惯了脱掉厚厚的外套，然而这一脚伸出去，冷空气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陈今越不自觉抖了抖腿，确定了确定了。 真的是别墅外面。 迅速将脚收回来，退回小院里，坐在地上思考。 难道这次升级，是小院可以跟现实世界有连接？ 那就代表空间可以实体化放在外界？ 这只是猜想，她暂时没有条件尝试。 不过这猜想如果真实的话，那就代表着空间可以不定点放置？ 那出门的地点就不一样啊！ 一想到这里，她眼睛亮了，如果她今后把小院放在小竹村…… 思绪微转，小院外的路灯逐渐虚化模糊，最终变成一片漆黑。 陈今越瞪大眼看着这一切。 我靠！ 说换就换？？ 她拿着手机，小心翼翼的一脚踏出小院。 冷风一吹，陈今越打了个寒颤，骤然的温差对比让她脑子无比清晰，打开手电筒。 周围的环境跟她想象中的一样，是以前过来收竹筐走过的那条小路。 不远处就是蒋子行的老家。 不知道是夜深了，还是家里没人，那个方向没有一点灯光。 只有几声狗叫声，很突兀的响了起来。 昭示着环境的真实性。 陈今越搓了搓胳膊，完全不怀疑了，溜了溜了。 …… 这次小院再升级，陈今越非常满意。 等庄园打造完成，她就可以将小院实体化放在庄园里了。 打造没完成，她也可以把小院当一个中间平台，自由出入想去的地方。 那跟瞬移几乎没有区别啊！ 带着这样愉快的心情，她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等待两天。 第三天盐和木工用具这些都到齐了，她准备去厂里收货。顺便也联系了魏副局，让他们过来把树苗收了。 一大早，她翻出前段时间用过的锄头铁锹，以及两个大麻袋。 蹲在院子里，找准位置开始挖土。 上次，她就是把小院的土都堆在这个地方的。 那现在，挖这个地方的土给林业局他们，也跟空间的没什么两样。 唐阿姨准备好早餐，到处找她，发现她又在院子里挖土，“哎哟，这个地方招你惹你了啊！” 怎么都可着这一个地方挖？ “我看这里不太平坦，挖点土倒出去。”陈今越随口解释。 唐阿姨又问，“这次不是种花了？不种花的话，这种事交给男人做啊！” 陈今越骤然抬头，“是哦。” 于是二人齐齐转头，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抱臂观察的蒋子行身上…… 第208章 他年前还想赚吗? 十分钟后。 蒋子行挖了满满两大袋泥土。 挖完还不忘把坑填上，想着陈今越的话，以为她有强迫症，还将原地填的平平整整。 又把草皮盖上。 然后找出小推车，轻松将两大袋泥土放在推车上，利索的就往别墅外推去…… “你去哪儿？”陈今越就在院子里浇花顺便监工，见状适时问。 蒋子行道，“扔出去。” 陈今越，“……” “别扔，我留着卖钱，洗洗手去吃早饭吧。”她半真半假的开口道。 但蒋子行却更迷糊了，“？？？” 他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他老板做生意走火入魔了吧，土还能卖钱？ …… 下午四点。 陈今越带着两大包土去工厂，先去仓库里收了货，然后把树苗全部放下，就去了办公室。 等林业局的时候，她随口跟蒋子行闲聊，“待会儿交完货你就可以回去了，跟张经理一样，休到初七来上班吧。” 她春节期间没什么走动的地方。 就是除夕夜跟梁姨吃个饭，然后初一给严教授拜年。 再挑一天给周老教授拜年。 梁姨和严教授都是熟人，而且都在省城，离得近，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去拜访周老教授，周屹川肯定会来接。 就算他不来接，周老教授想着她手上的古董家具，也会安排人过来接她，更不会出危险。 退一万步。 如果真有什么时候倒霉有生命危险，她能进空间，瞬移跑路啊…… “后天才除夕。”蒋子行提醒她。 陈今越点头，“我知道，但我今天交完货就提前放假了，你也提前休。听说你奶奶最近恢复的不错，你回去多陪陪他们，代我跟老人问好。” 蒋子行沉默，似乎还有些犹豫。 “我给你放假的，不扣工资，不算你不敬业，而且你留下也是待在别墅里长蘑菇。”陈今越劝说。 蒋子行压低声音，严肃的道，“那春节期间，你院子里怎么办？” 陈今越，“？？？” 可能是她迷茫的神情太明显了，蒋子行忍不住补充问。 “那些土不是很值钱吗？不需要特意看着？” “……” 陈今越眼角抽了抽，看着他的眼神莫名，“你们这个职业，不需要缜密严谨吗？这么荒唐的话你是怎么会信的？” 虽然确实是真的。 蒋子行一贯的面无表情，十分冷酷。 但就是话落的那一瞬间，陈今越莫名感觉他的表情更冷酷了。 甚至带着冰碴子。 他冷漠转身往外走，只冷硬的落下一句话。 “我一会儿送你回去就走。” “……” 陈今越看着他的背影勾唇笑了笑。 …… 蒋子行刚出去，林业局的车随后就驶入了工厂。 这次杜场长没来。 只有曹教授和魏副局。 还带着几个陌生面孔。 说是科学院省城土壤研究所的，这次是专门为了上次那种土壤而来…… “听老魏说，那些土壤是从你这里采买带回来的？科学院对这些非常感兴趣，希望陈小姐可以多提供些样本。” 为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说话认真又郑重。 他们上次带去研究的土壤，是从大树底下挖出来的，土样不标准，想跟陈今越多要一些。 之前就让魏副局打过招呼了。 为表重视，他今天亲自过来跟陈今越沟通。 说完见对方没说话，又补充道，“价钱你给他们怎么算，给我们就怎么算。” 陈今越从他开口就觉得气氛有点怪异。 怎么说呢？ 魏副局似乎对他们过来不大满意？ 果然，听到这话她了然了，脱口而出。 “你们不是一起的啊？” “……” 场面安静了一瞬。 魏副局无奈的道，“你上次不是说那些土不好找吗？我就跟他说需要等等，得，他觉得我不尽心尽力了。” “我们需要刚拿到的，你参进普通土壤再挖出来肯定不行。”中年男人一本正经。 魏副局不满了，“我们林场的土怎么就是普通土壤了？” 中年男人，“我跟你说不清楚，再说土壤的取样需要专业，你转达不到位。” 魏副局，“你就是不信任我！” “我能信任你吗？上次我们过来取样你就不配合。” “那不是太少了吗？我们好多植物都等着救命呢！” “目光短浅！只要我们能研究出特殊成分，到时候复刻出来……” “你复刻出来，濒危树苗都死光了！” “……” 两人看起来关系很熟稔。 但关系归关系，大家都更偏向于自己的事业，同事需求先放一边。 难怪人家亲自来。 曹教授看他俩又吵起来了，有点头疼，“行了行了，这招呼都打了，我们还是先看东西吧。” 他很纯粹，不用处理这些关系，一门心思搞种植研究。 “好，先看树苗吧，这次种类有些多。” “？？！！” 曹教授他们震惊又激动。 多没事啊。 多少他们都拿得下！ 带着这样的心情来到仓库，看着那满仓库绿油油的一片，魏副局幸福到差点晕厥。 不光是数量多，种类也不少。 他们之前撞概率给的二十多种，这零零散散几乎都给找齐了。 而且每一种数量还不少，十多根的样子。 还有三棵大树。 他前几天要的，以前提供过的，都又找到了。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一趟能有这么多收获…… “陈小姐！辛苦了！”魏副局双手握着她的手，声音激动到颤抖，“我代表林业局，向你表示真诚的感谢！你为我们的濒危植物的管理和培育工作，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啊！” “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 曹教授也是强压着兴奋，上前一一检查了树木，依旧是非常专业的移植方式。 然后感慨又欣慰的夸赞了陈今越一通。 土壤研究所那个中年男人，邓主任站在一旁，看着这大堆的濒危植物，心里也是压不住的震动。 总是看林业局那些家伙把一棵树看的比眼珠子都重要，每每从哪儿弄过来一棵，都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不要钱式的堆积啊。 “陈小姐这货源，当真让人佩服！” 他来之前就听说过这小姑娘的，只是道听途说，远不如亲眼所见。 陈今越看出了他眼底的打量，只是笑着随口解释，“要过春节了嘛，客户也想多赚点钱过年，所以效率比平时要高一些。” 邓主任闻言顺势问道，“那土壤呢？我加钱，双倍！他年前还想赚吗？” 第209章 你们要点脸，别在外面吵 魏副局收获这满满一堆东西，心情大好。 现在看邓主任都顺眼了。 笑眯眯的率先开口，“你就别想这好事啦！马上都要过年了，哪儿那么快啊！再说了，我还排在你前面呢！” 人家都越过他主动找到买家，他自然也不装了。 拿到土壤第一时间肯定是参合普通土壤种树的，有多余的再分点给他们。 但陈今越说不好找，大概率没有多余的。 邓主任有点失望。 他当然也做好了准备，今天只是过来混个脸熟，说说需求。 要真达成交易，还得等年后啊…… “其实，”陈今越听着二人的对话，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带了点来，你们应该够分的。” 魏副局，“？？？” 邓主任，“！！！” “不用花钱买，算买树苗送你们的……” “不行！” 邓主任一口拒绝了她。 买树苗送那还了得？ 这姓魏的肯定不会分给他！ 上次只取了一公斤左右，他们个个一副挖了他们心肝儿的表情，给的不情不愿。 取样越多，代表性越强，他这次是奔着两公斤以上要的。 他当机立断，“你开个价，我马上吩咐打款！” “不是，姓邓的，你懂不懂先来后到，我先要的！”魏副局反应过来了，一秒撕开友善的面具。 这么多树苗，他必须保障存活率。 邓主任一脸镇定，“陈小姐说了，是给我们分的。” 魏副局纠正道，“她说的是买树苗送的！赠品你懂吗？要是没有树苗，哪儿来的土？” 曹教授活了一把年纪，见惯了职场上的摩擦，但还没见过这么直白的争资源。 眼看着吵得要上头了，旁边人小姑娘都看呆了，他忍不住提醒。 “你们要点脸，别在外面吵。” “……” 陈今越也收起了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忙打圆场，“应该够分，研究要不了多少，我挖挺多的。” 二人没说话，但也不信。 她刚刚明明原话是‘带了点来’。 …… 停车场。 蒋子行在陈今越的示意下，打开了宾利的后备箱。 两大麻袋鼓鼓囊囊的东西，出现在众人面前。 还在他们傻眼的时候，蒋子行迅速扛起一麻袋，啪叽一声摔地上。 动作干脆利落中带着几丝嫌弃。 像是觉得它弄脏了车子。 麻袋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邓主任的心脏都被震停了，“你小心点！小心点！哪儿来的愣头青，没轻没重的！” 他因为激动，声音不自觉提高。 蒋子行没说话，但陈今越忍不住拧了拧眉。 “邓主任，只是一袋泥而已，一路搬运都是我保镖送的。”她出口提醒，微冷的声音明明白白的昭示着不满。 做生意，她不怕查资料也不怕麻烦，但希望双方都客客气气的。 不懂的她虚心学习，也很愿意配合。 当着她的面吼她的人，太不恰当了。 魏副局跟陈今越来往得多，眼看着这么好说话的小姑娘都上火了，率先指挥人去搬地上的那袋土。 “他就这样，很没礼貌！你别卖给他，全都卖给我！” 邓主任，“？？？” 你礼貌吗？ 陈今越，“……” 这么真诚的‘挑拨离间’，给她都整无语了。 但说破无毒，尴尬被轻松化解。 邓主任也不等蒋子行再上手，迅速指挥自己的人去搬车上的，然后跟陈今越解释。 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平时对待样本都是很小心，从来没这么暴力搬运过。 加上这东西太珍贵了，所以一时着急。 陈今越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当即也表示理解，事情轻飘飘就过去了。 但说到价格，陈今越态度很坚定。 不收钱。 这东西跟植物药材不一样，不能持续性交易，所以这是一锤子买卖。 之后都没有了。 魏副局和邓主任看出她的意思，最终没勉强，也没再提下次还要采买的事…… 车子陆陆续续驶出停车场。 满载而归。 车里，邓主任有些感慨，“先前听中医药管理局的说这位陈小姐这儿可以许愿，要什么有什么。我还笑他们夸张，没想到是真的啊。” 魏副局瞥了他一眼，“你这是运气好，沾我们局的光，否则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他承认是有‘可以许愿’这个说法。 但都需要等啊。 他这些树可是等了些时候，不像他捡现成的。 “是这样，这还得靠你牵线搭桥！但之后我们出了研究结果，你们是最大的受益者对吧？” “……” 魏副局当然也清楚，只是不想拿那些苗冒险。 但眼下陈今越那里的态度让他转变了想法，今后只能指望研究院出结果了。 “样本待会儿你想怎么取，你先挑，剩下的我们带走。” “魏局大方！” …… 蒋子行在一旁目睹了全程交易，心中也是十分复杂。 原来她刚开始说的就是真的。 那些土可以卖钱。 虽然确实很荒唐。 但她没卖钱，而且还态度鲜明维护了他…… “真的让我休假吗？”他冷淡的声音突然开口，“私人保镖跟普通员工不同，本就没有假期，我不用非要休。” 陈今越正在默默查看入账，这次这批树苗比之前都多，她在年前，狠狠的收入了一大笔。 又是九位数。 她打算额外再给姒雨买些东西。 听见这话，猝不及防转头，“啊？” 对上他那双担忧的眸子，她默默反应过来，“那些土，是我之前倒进院子的，周围其他土没价值，你不用担心。” 蒋子行默了几秒，“那你春节期间，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今越感觉这冷冰冰的保镖变得温暖了，“行。” 她又去了趟办公室。 跟张经理交代了一下放假事宜。 然后刚走出来，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周总？” “听说你来工厂了，正到处找你呢。”周屹川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陈今越，“找我干什么？” 周屹川没回答，只是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晚上有什么安排？一起吃个晚饭？” 今晚要交货。 但姒雨要是先到交易所，会自己看平板。 早点晚点也没那么着急。 “好。” 第210章 你开车送我 陈今越本以为的，他着急匆匆的找她，特意约吃饭，是有什么事要跟她说。 但一顿再正常不过的晚餐结束，都没见他说什么正事。 只是寻常一样的跟她聊几句闲话。 问她交易梁初宜怎么没来。 春节期间怎么过。 大概什么时候去京城…… 闲聊完，最终落下一句，跟蒋子行一样的话，“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今越笑笑，“虽然我不期待春节，但我有预感，这是我前二十多年，过得最清净，最舒心的一个春节了，不会有什么需要的，你也放心休息吧。” 周屹川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都说到这里了。 陈今越也顺势问他道，“你今年春节怎么安排？待在京城吗？” “不待在京城还能待在那儿？这里也没人收留我。” “……” 陈今越本来是想问，他是待在京城休息吗？ 没有其他工作安排吗？ 没想到听到这种略带怨气的话。 她笑笑，“你二哥不回啊？也不收留你？” 周屹川，“……” “那你机票定了吗？什么时候？”陈今越又继续问道。 “明天上午九点。” “祝你一路顺利。” “……” 筷子被放下，周屹川抬头，一双深邃的眸子颇有些不满的看着她，“就这样？” 陈今越，“那不然呢？” “你问我时间，我以为你要送我。” 这认真的语气，就差明示了。 但陈今越想想那时间，毫不留情的婉拒，“太早了，我好不容易休假，想睡到自然醒。” “你没休假难道早起过？”周屹川拆穿她，但还是退让，“十一点呢？” 陈今越细眉微挑，状似思索了一下，“我过来找你，送你出门。” 周屹川果断拒绝，“不行。” 陈今越继续，“送你上车。” 周屹川拒绝，“不行。” 陈今笑了笑，“送你去机场。” 周屹川，“不行。” “？？？” 这还不行？ 陈今越瞪大眼，“我总不能送你去京城吧？” 男人靠在椅背上，清冽磁性的嗓音，莫名带了几分任性，“你开车送我，送我到停机坪，亲眼看着我上飞机。” 陈今越，“……” 她嘴角抽了抽，失笑出声。 “少爷，你是成年人了，你是回家，不是去上幼儿园。” “没让你送我去京城，你就偷着乐吧。” “……” 陈今越无语。 包厢里安静，空调送着暖风，轻音乐缓缓流淌。 氛围悠闲又舒适，二人都没再开口。 喝完最后一口汤，陈今越放下餐具，拿纸巾擦擦嘴，突然认真道，“我们之间是不是太熟了？” 他这要求，提得挺理直气壮啊。 “不熟，明天需要付你车费吗？” “倒也不是不行。” …… 陈今越到家时九点多，姒雨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不过在那儿安安静静看平板，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 她本想迅速上楼进空间，然而被一楼里一些东西吸引了。 家里全新的布置，让过年的氛围感拉满。 如果只是这样，陈今越只会觉得是唐阿姨有这个闲心，自己布置的，她给她发个红包报账就行了。 但客厅里还摆放着一堆各种带着logo的手提袋。 她走近看了一眼。 是过年的新衣服首饰。 大概有八套。 风格各异。 全是搭配好的。 足够让她从新年第一天穿到收假了…… 她朝一楼保姆房看了一眼，刚好唐阿姨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今越回来啦？” 陈今越点头，环顾四周，“这些，什么情况？” “下午梁总带过来的，大包小包，说是给新家增添喜庆。” “……” 陈今越有些诧异，“这些都是她布置的？” 这段时间梁姨经常过来看她，偶尔给她带点礼物，偶尔什么也不带，就拿着电脑过来坐一下午。 处理点工作。 或者开个视频会议。 所以当下午刚出门，梁初宜给她发消息，说过来找她时，她也没在意。 只说去交货了，让她等自己一会儿。 结果没过一会儿，对方就又发消息说有事走了，改天再过来…… “对，她布置完又留下了这些，说跟你打过招呼了。” 唐阿姨笑着回答，声音还有些开心，“我原以为，你今年一个人过年会冷清！现在好了，这个梁总对你是真心好！” 这些天她们的相处唐阿姨都一一看在眼里。 梁总平时工作也挺忙的，还抽出时间陪她，这临近过年也专门过来给她送礼物。 “是啊，梁姨确实挺好。” 陈今越开心的在客厅拍了几张照。 这才拿着手机上楼。 到二楼楼梯口她突然脚步顿住，扒着栏杆往下扬声，“唐阿姨，你明天也提前放假吧，我有事出门，不用给我做饭。” 唐阿姨从一开始的担心离开，到现在开开心心应下，“好，我明天打扫完卫生就走。” …… 陈今越发消息给梁初宜表示了感谢，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在忙，没回复。 她先进了小院，给姒雨交年前的最后一单货。 “等很久了吧？” 她从院子外进去，让姒雨诧异的眨了眨眼。 以前每次来，都是见神女从里屋出来的。 随即很快摇了摇头，“不久，我觉得一点都不久！” 她视频还没看完呢。 木头能做的东西，真的太多了，跟竹子差不多，能做很多生活用品。 甚至居所都能做。 哦。 叫房子。 等她拿到了视频里那些人用的工具，不光要做木盆和木桶，还要做木桌，木床，木房子…… 陈今越看着她面前摆着一沓厚厚的纸张，最上面那张画的满满当当，能大致看出轮廓，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 但还有些详细步骤，就只有她本人能看懂了。 “需要的工具都到了，接下来你可以亲自上手试了。”陈今越笑着开口。 姒雨眼睛发亮，闻言站起来，“就是视频里那些吗？！” 陈今越点头，“没错。” 很传统的木工用具：木马、卷尺、直尺、锤子、**、凿子、墨斗等等这些。 她给她搜索的就是这种传统工具做法的视频，买的自然也是。 将人带到储物间，都不用单独介绍，姒雨一看就知道它们的用法，爱不释手的拿着一把**研究。 “只买了八十套，我想着你们还有其他活儿，也不能都做这个。”陈今越解释道。 姒雨连连点头，“够了！完全够了！” 部落其他人都有明确任务，接下来做木工的，她得重新挑选一批出来。 第211章 姒雨自以为是，终于也惹怒神女了 陈今越还给她买了盐，是上次交易的两倍。 其他调料就没买了，毕竟她那边蔬菜已经种出来了，姜蒜辣椒自产，其他的也不是刚需。 “对了，你上次说重选族老的事推进得怎么样了？” 她虽然不敢帮对方做决定。 但姒雨什么都跟她说，她也把她当朋友，没忍住询问情况。 姒雨对这事很淡定，“我说过，接受的就留下，不接受的自行离开部落。现在还没有人离开，想来是都接受了。” 她准备这次回去，就先把这件事确定了。 然后再挑选一些做木工的人出来…… “新制度的推行，受到阻碍是难免的，但你管理得很好，相信大家会很快接受。”陈今越鼓励道。 姒雨是一个好的首领。 有想法。 有远见。 也很努力。 最重要的是不软弱。 有她这种好的首领，秋雨部落一定会越来越好，同时也会带动那个时期发展。 姒雨笑容灿烂，“谢谢你！” 陈今越摇摇头，“你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过年这期间，你统计一下你们部落的孕妇，过完年我再给你送一批新东西。” 姒雨上次就说，他们部落有女性怀孕了。 她这次赚了这么多钱，准备额外再给她们准备一批东西。 就婴儿用品就很不错。 但现在春节期间，就算她不休假，别人也是要休假的，所以也只能等收假了再说。 “好！” 姒雨上次就听说了他们要过年，大概就类似于他们部落祭祀活动。 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那她这些天就不来打扰她了，也尽快处理部落的事。 …… 秋雨部落知道今天是要取货，一群人一如既往的在外面等待。 之前听酋长说，换了盐和新工具，还可以做更多精美的东西。 他们满怀期待。 看着姒雨带着一堆东西走出来，他们照例围了上去，“酋长！你出来了！” “酋长，什么新东西啊？” “会比竹编更好吗？” “……” 大家都很欣喜，视线黏在她身后涌出来的东西上。 不过除了食盐，他们都很陌生。 姒远拿起一个小锤子，好奇道，“这个跟斧头一样的坚硬，但也不锋利啊，是用来干什么的？” 姒风拿起了那个形状怪异的**，“这个是什么东西？能切菜吗？” “这些是用来做木工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做大房子，跟神女那儿一样的房子！”姒雨高声宣布着这个消息。 一群人不懂什么是大房子，但是听到跟神女那儿一样的，都满心激动。 他们都追着问姒雨，是什么样的房子。 姒雨把自己看到的，简单描述了一下，然后又说可以做的东西。 很多。 甚至比竹子能做的都多…… 姒远听着听着突然说，“那以后给家禽也要做房子！现在那个圈太容易就被闯入，今上午就有人来偷鸡！” 姒雨微微拧眉，“谁？” “就原来管喂家禽那个小酋长，带着原秋雨部落的女人！” “……” 原来那些被赶出去的族老和年轻人，最终投奔了原秋雨部落的人。 他们过的并不好。 不仅被欺负，还不给他们食物，让他们回来偷东西。 姒远说到这里，又说起一件怪事，“这几天我喂家禽，发现死的也没那么多啊，为什么他们说之前几乎每天都要死一两只。” 姒雨脸色冷了下来，“以前死掉的家禽去哪儿了？” 姒远回答，“他们说，死了的家禽就是神女收回去了，所以他们都用火焚烧了。” 姒雨，“有人看到他们烧掉吗？” 姒远，“之前是看到烧了，但后来渐渐地就不知道了。” 姒雨，“……” 这番对话，让大家都发现了端倪。 或许死掉的家禽，根本就不是自己死的？ 那群老东西不光吃里扒外，还偷部落的东西啊！ 姒雨当即下令，让家禽圈养地增加值守，再看到有人来偷，直接打死…… 得知他们偷窃的族人们，再也不同情他们了。 推选族老本就板上钉钉。 这下变得更加顺利。 姒雨从想重选族老起，就让姬硕和姒雪留意部落经验丰富的老人。 由他们二人每人推选了一位，先选两位。 准备过段时间，再选三位。 加上之前的七位，总共要十二位就够了。 而且现在的族老，跟以前的或者其他部落的都不一样，不是他们说了就算，任何重大决定都需要一起商量。 选出族老的当天晚上，部落里燃起了篝火，烤起了猎物。 欢声笑语和肉香味飘在部落上空。 一直鬼鬼祟祟守在秋雨部落周围的那些族老，不争气的流下口水，又忍不住谩骂。 “当初老酋长就不该养活她！” “神女眷顾的是我们部落，她还真以为是她有本事！” “我倒要看看，她赶走我们，把部落的根都断了，让其他卑贱的老东西接替，神女还照不照拂她！” “母亲，神女可能不知道她这么混账。” “不可能，神女无所不知！绝不会让她猖狂太久的，等着吧！” “……” 伴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只听见半空中两声巨响。 “嗖！” “砰！” 一道光亮划破黑暗，在夜空中，像花儿一样迅速绽开。 一朵花消失，另一朵花再次绽放。 绚丽的花朵，点亮了半边天。 几个老人听着巨响吓得浑身一颤，仰头望着天空，老泪纵横，“神女有眼啊！我就知道，神女会降下惩罚的！” 上次烈日部落，不就是糟蹋了神女的供奉品，让神女降下愤怒，噼里啪啦响了好一阵吗？ 就从那次，烈日部落由一个大部落，迅速分散，被各个部落吞并蚕食…… 现在，姒雨自以为是的做法，终于也惹怒神女了！ 神女降下惩罚了！ “走，我们去找姒雨说理！” “对，走！我看她这次还想怎么骗我们！” “……” 几个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拄着一根木头，快步就想往部落里走。 那个小女孩一把抓住了他，“等等！奶奶！这不一样！” 老人脚步顿住，转头拧眉看她。 焰火火光印在女孩的脸上，她看着部落的方向，微微张着嘴，不可思议。 只见部落里，一群族人手挽着手，围着篝火，开心跳起了舞蹈。 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恐慌焦急。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幸福。 而他们围着的地方，还不停的窜出火光，在天空中绽开绚丽的花朵…… 第212章 我应该是怀孕了 重选族老，秋雨部落虽然都同意了。 但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接受。 还有一部分人，同样胆战心惊，担心的姒雨这做法断了部落的根，最终被神女怪罪。 然后当天晚上，姒雨就抱出来两个箱子。 说这是神女送给他们的，对他们这次推选新族老的祝贺。 一群人眼神各异的看着那箱子。 姬硕掌管着部落圣火，点燃烟花自然也让他去。 他一看见那个引线，顿时就犹豫了。 上次，他可是亲自点过那玩意儿啊。 噼里啪啦响了好久，把烈日部落都炸散了。 他不解的看向姒雨，见她满脸淡定，以为她不清楚，还专门把人喊到一边，解释了一下这件事。 姒雨听完微微拧眉，“神女确实说是祝贺我们，应该跟上次的不一样。” 姬硕问，“那确定要点吗？万一……” “没有万一。” 姒雨选择相信陈今越，“神女知道烈日部落的下场，她不会骗我。” 姬硕见她如此，也选择了相信。 火光燃起，姬硕屏住了呼吸，周围的族人也屏住了呼吸。 然后巨响声响起。 他们大多数人都吓了一跳。 但是漫天烟花，美不胜收，是喜悦和快乐的氛围，没有人把它往神怒上面想。 所有人载歌载舞，姬硕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不自觉的，将目光转向姒雨那边。 明明灭灭的火光下，女人仰头看着天上，脸上缓慢绽放出笑容，跟平日里的冷厉敏锐不同，多了几分柔软。 那一瞬间，她跟天上绚丽的火光一样好看。 男人眸光很亮很亮，他不动声色的，朝她靠了过去…… 部落的夜晚都很安静。 除了这一夜。 族人热闹到很晚，先是放烟花，然后又玩仙女棒，到夜深了都舍不得回到自己的居所。 而喧嚣中，有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先后离开了篝火堆旁。 姒雨刚进居所，黑暗中，一道身影就跟着她进来了，从背后将她揽住。 姬硕将脑袋埋进女人的颈窝，感受着她的气息，呼吸慢慢加重。揽着她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厚厚的衣物很快就被扔在了一旁。 外面的气氛渐渐归于平静，而居所的温度才刚刚上升。 到坦诚相见，姒雨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她微喘着气，低声道。 “我应该是怀孕了。” “？？？” 姬硕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姒雨又重复了一句，“我说，我可能怀子嗣了。神女之前告诉过我，说刚怀孕不能做这种事。” 一盆冷水，逐渐浇灭了燃起来的火焰。 姬硕虽然不理解，但神女说的，总归是对的。 他点点头，拿过旁边的衣服，一件件给她穿上，只是视线忍不住停留在她的肚皮。 这里有了一个孩子？ 神女果然是眷顾秋雨部落的，部落女人虽然不多，但相继怀孕！ 当然，神女也是眷顾他的，让他有了归宿，不再被厌弃…… 姒雨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想着他为部落做的这些，虽然不确定，但还是决定提前告诉他。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 姬硕抬起头，眸光有些错愕的看着她。 姒雨抿了抿唇，开场白就是，“神女之前告诉过我，男人也可以怀孩子。” 姬硕眼睛骤然瞪大，从茫然到震惊，再到不可思议。 中间又夹杂着那么几丝狂喜。 “真的吗？神女亲口说的？男人也可以？可是怎么生呢？孩子从哪里生出来？我之前从没见过男人怀孩子，是被神明惩罚了吗？” “……” 姒雨看他惯来一副冷静的样子，即便被部落接纳非常惊喜，都很快恢复如常。 没想到对子嗣一事，反应这么大。 她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竹凳，“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姬硕赶紧坐在了竹凳上，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不是说男人可以生孩子，而是男人对孕育子嗣，也出了一份力。我们一直以为子嗣是神明所赐，但其实不是……” 姒雨将从陈今越那里了解到的生理知识，一一说给姬硕听。 姬硕听的不可置信。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辞。 他盯着姒雨的肚子，眼神由刚刚的惊奇欣喜变成了火热，“所以，这里面的孩子，就是我的……” “是我们的，”姒雨纠正他，“是我们努力这么久的结果。” 想了想她又道，“我一开始也不信，但部落里的女人都试过了，确实是做完之后，差不多的时间发现怀孕。” 再说了，神女也没有骗她的道理。 姬硕定定的看了她肚皮好一会儿，然后怔怔的上前，单膝跪在地上，大手覆上她的肚皮。 像是不确定，他又俯身低头，凑过去耳朵贴在上面听。 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伸过去的手都在颤抖。 姒雨看着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勾了勾唇角。 “现在听不到什么，只有等肚子大了，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这里面真的有个孩子吗？” 二人同时开口，这个问题把姒雨问住了。 据她自己观察，应该是有的。 但也有可能她观察错，毕竟太早了，“如果有了就是你的，证明神女说的是对的，如果没有……” “那我们再努努力！”姬硕抢先道。 他定定的看着她，眼睛灼灼闪光。 不过这次的光亮，不掺杂一丝欲望，而是竭力想证明价值。 姒雨无奈，“现在不能努力，都说了，如果怀孕了，是不能做那种事的。” “那，那怎么办？”姬硕第一次有急切又茫然的表情。 “先等等，如果肚子没大，我们再努力。” “好！” 姬硕重重点头。 他决定了，接下来每天都来看姒雨的肚子，看看它会不会变大。 毕竟，这里面的孩子，也有他的参与啊…… 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炸的他脑子乱糟糟的，比鞭炮的威力还要大。 等逐渐冷静下来，他才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 “那，如果这个孩子是我，是我们的，”他顿了一下，“那我也是他的母亲吗？” 姒雨摇摇头，纠正道，“神女说，男女结合生下子嗣，女人是孩子母亲，男人是父亲。” 姬硕不停重复着这个陌生的称呼，“父亲……孩子的父亲……” 第213章 恋爱脑，赔我时间损失 秋雨部落烟花的动静很大，但这喜庆的场面跟上次的‘神怒’不一样，是神女的祝福。 神女支持他们接纳外姓人，支持他们打破古老的部落守则。 还给他们部落赐予了更多子嗣。 这消息很快人尽皆知—— 那些原本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大部落，这些日子跟他们来往，得到了不少竹编织品，大大增加了生活的便利。 他们也从原本的敌对仇视，逐渐转变了想法。 或许，他们该正视秋雨部落的强大了。 不再暗中较劲。 而是好好相处。 这样可以交换更多神女赐下的东西，这也是一种共沐恩泽的方式啊！ 炽星部落最先改变。 连夜跟族老们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对待秋雨部落。 “之前神女赐下之物，他们就送我们不少，我们下次多给他们些粮食和猎物吧。”说好听是送，说难听点其实就是他们强要的。 那时候秋雨部落还没有菜刀，没那么多族人，不敢反抗他们。 另一位族老赞同，“可以，他们今年秋收粮食不多，过冬困难，我们多帮助他们一些。” “他们得了我们的帮助，以后有新东西，会先跟我们交易。” “没错！” “我们跟烈日部落可不一样，我们强大又富有，他们想要粮食，会找我们！” “……” 族老们笃定的发表看法。 炽星部落的酋长冷沉着脸打断他们，“姒雨是愿意跟我们换东西的，交换不难。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也需要子嗣。” 他们部落秋收的时候很忙，早出晚归。 打猎的也很厉害。 粮食和猎物都不缺，但眼看着秋雨部落为数不多的女人都怀孕了，他们都眼馋啊。 这是秋雨部落独有的恩赐，其他部落交换不到。 他们得想个办法，也得到子嗣…… …… 陈今越不知道自己几箱烟花，打开了那个时期大部分部落的思想。 还让他们对子嗣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她交完货就早早休息了。 翌日八点半起床。 洗漱完就驱车去找周屹川。 周家在省城的别墅离她不远，十来分钟的车程，她到的时候刚九点，还火急火燎的担心赶不上。 没想到院子里安安静静，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停在那里。 昨晚下了一夜小雨，给车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昭示着车主今天从未启动过。 她微微一愣，想着人不会走了吧？ 带着复杂的心情，她拿出手机准备拨个电话，就在这时候别墅门打开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穿着纯色的居家服，短发软趴趴的耷拉下来，掩盖住了眉宇间那股桀骜不驯。 他朝陈今越招招手，示意她进去。 陈今越，“？？？” 感情有人在着急赶路，有人在岁月静好？ “你不是十一点的飞机吗？还没收拾好？”她快步走过去，眼睛往屋里环视了一圈。 行李是没收拾？ 仿佛没有要出门的氛围。 周屹川随口，“对啊，十一点，你不是说你早起不了？” 陈今越，“……” “吃早餐了吗？要一起吃吗？” “……” 陈今越看他这么悠闲，着急的心思也慢慢歇下来了。 刚好她也确实没吃早饭，就顺道蹭一个也行。 早饭后，陈今越担任好了一个司机的角色，开车送他去机场。 车子按照导航，到了一个偌大的停机坪，没过安检，也不用办什么登机手续，刚一下车，穿着制服的机长小跑着过来帮忙接行李箱。 “小周总，周总也刚到了，现在出发吗？” “嗯。” 周屹川眉眼清冽，兴致不高的微微点头。 陈今越站在车旁，面色恍然。 果然。 私人飞机啊。 有钱人的时间机器，让她这个新晋有钱人白白损失了一个小时的睡眠。 转头幽幽目光看向旁边的男人，带着浓浓的不满。 怨他昨晚没跟她说清楚…… 今天天气不友好，小雨这会儿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周屹川的心情也不是很美好。 转头对上那双控诉的眼神，他扬了扬唇角，走过去站到她面前。 将她毛茸茸的羽绒服帽子扣在她脑袋上，又顺手拎了下她的衣领，给她把拉链直接拉到顶，低眸看着她道。 “谢谢你送我了，新年快乐！” 陈今越僵了下，随即掌心向上，朝他摊开手，“红包！” 别说，周屹川还真有准备。 大方掏出一个薄薄的红包，递到她手上。 陈今越摩挲了一下红包，本想说他小气，但摸出了不对劲，“银行卡啊？” 这…… 她收了不好吧？ 思绪刚一转，就听见那懒洋洋的声音道，“你想的美。” 陈今越，“……” 既然不是，那她放心的收了起来。 “多谢周总，周总大气！年后见！” “不好奇是什么吗？” 陈今越认真道，“那我当面拆也不太好吧？” 周屹川轻笑一声，“你要都要了，还不好意思拆？” 陈今越挑眉，“你准备都准备了，我也不能不要。” 想法被拆穿，周屹川也不尴尬，只是看着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干脆的跟她道了别，“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年后见。” 陈今越拿了‘报酬’，很有职业道德的遵守约定，目送他上了飞机。 这才转身重新坐回了车里。 车里还送着暖风。 她将扣在头上的帽子拿了下来，又将外套脱下来放在副驾驶。 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将那个红包拆了。 是一张温泉度假酒店的房卡。 看房号是套房。 陈今越听说过这家酒店，省城最着名的温泉山庄。集温泉嬉水，餐饮娱乐，旅游度假等于一体的综合性山庄。 依山傍水，景色宜人，套房带私汤，是度假休闲的好去处。 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他是担心她假期太无聊？ …… 飞机上。 周言鹤也刚到，坐在沙发卡座里。 手上捧着一本杂志，视线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那不远处‘依依惜别’的二人。 等臭着脸的弟弟上来，他毫不留情的讽刺，“耽误我两个小时，万岿说你谈恋爱了我还不信，恋爱脑，赔我时间损失。” 本来计划是九点出发。 回京城他还约了人，为了他生生推到下午。 “万岿是闲的开始造谣了。”周屹川拧眉，有些嫌弃。 周言鹤一双眸子微微眯起，“是造谣？” 周屹川走到他旁边坐下，双腿自然交叠往后一靠，“没谈恋爱，别信谣，别传谣。有需要我会自己传，别人传的我不放心，也怕传不到位。” 周言鹤，“……” 第214章 跟荣家人一起过年 除夕如约而至。 陈今越以为，梁初宜给她家布置的这么有氛围，是准备在她家吃团圆饭。 没想到当天早上，那边就打来电话。 说安排司机下午过来接她。 陈今越随口应了声。 她对在谁家过都没意见，翻个身继续睡，一觉睡到中午。 起床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就换衣服，为表对日子和这顿饭的重视，她还特意画了个淡妆。 司机到的时候，她刚好收拾好…… “陈小姐。” 司机给她打招呼，然后上车随口寒暄了两句，“梁总一大早就亲自出门买菜，回来就进厨房忙碌，对今年的年夜饭很重视。” 陈今越刚给梁初宜发消息上车了，闻言手顿住，有些错愕的抬头，“她又要下厨？” 有幸吃过一次她做的饭，周屹川的评价狗都不吃，算是给面子了。 难吃就算了，她拉了一晚上肚子。 什么仇什么怨，在这个大好的日子又要下厨啊？ “放心，梁总不下厨。” 司机明显是了解自家老板的，赶紧安慰她，然后道，“荣老夫人亲自下厨。” 陈今越，“？？？” 荣老夫人？ 救命！ 别告诉她，是要跟荣家人一起过年啊？！ 陈今越，【梁姨？您家人今天来了吗？我来是不是不合适啊？】 梁初宜，【不会，他们都很喜欢你。】 陈今越，【……】 人有点麻了。 荣家人喜欢她？ 继第一次明秘书长抛出橄榄枝，表示荣氏要跟她合作后，这是第一次见荣家人。 陈今越觉得突然的同时，是带着几分好奇的。 听梁姨这意思是，对方早就知道她要去。 那今天这顿饭，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决定的呢？ 他们这个喜欢，是单纯的喜欢呢，还是带着目的的喜欢呢？ 很难猜，她选择不猜了。 见到了再说。 …… 车子行驶在别墅区的道路上，远远的就看到别墅大门。 跟之前冷冷清清的模样大相径庭。 门口灯笼高高挂起，院子里的绿植都穿上了新衣。 陈今越突然感慨，“还是热闹点看起来好啊！” “对……” “吱——” 话音还没落下，司机猛的踩了一脚刹车。 陈今越身子不受控制往前倾，下意识伸手撑了一下前排座椅，这才将将稳住身形。 “抱歉！陈小姐，您没事儿吧？” 司机也有点惊魂未定。 忙道歉道。 旁边一辆黑色轿车嗖的一下窜到他们前面，陈今越是亲眼看到的，要不是司机反应迅速，大过年的得跟人撞上。 “没事。” 她礼貌的摇摇头，然后忍不住国粹，“tm这么赶时间，是活不到明天了吗？” 司机，“……” 他其实也想骂人，但还在打工时间，需要注意素质。 默默闭嘴了。 车子缓缓行进，然后他们就发现，刚刚那辆活不到明天的车，跟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熟门熟路的驶入了别墅的院子里？ 陈今越抬手降下车窗，老远就看到梁初宜从屋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老人，一个拄着拐杖。 隔得远，她看不见他们脸上表情，只是莫名觉得，画面挺温馨的。 梁初宜迎出来就发现不对劲。 这不是她家的车。 愣神的功夫，老两口已经快步走到了那辆车面前。 车门拉开，温媛妆容精致的从副驾驶下来。 另一边，温钰也从驾驶座下来。 两姐弟看了一眼梁初宜，然后视线落在两位老人身上，“妈，这就是外公外婆了吧？” “外公外婆，我和弟弟知道您过来，特意从京城赶过来呢！”温媛笑容甜甜。 梁初宜脸色不好看，“你们来干什么？” 二老笑容也僵住了，一时没说话。 场面陷入诡异的尴尬。 就在这时，又一辆车驶了进来，司机下车，上前帮陈今越拉开车门。 “陈小姐。” 陈今越看到温媛的那一瞬间是想掉头的。 然而司机就像瞎了一样，没搭理那边，还恭敬又礼貌的抬手帮她挡住车顶，“您小心头。” 陈今越，“……” 她面色淡定的下车。 陈今越今天是一身新中式国风穿搭，长发用一根白玉发簪挽了起来，简单低调中透着一股温婉典雅的气质。 她也学着司机，淡定的忽视了那边的温家姐弟，直接开口打招呼，“梁姨。” “来啦？今天真漂亮。” 梁初宜暂时没搭理二人，快步迎了上来。 陈今越笑道，“必须的，梁姨眼光好啊。” 今天的这一身，是就是梁初宜先前送过来的，几套之一。 梁初宜视线落在她头上那支玉簪。 “发簪也很漂亮。” “……” 陈今越只是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那边二老也过来了。 老爷子一身红色唐装，满头白发，拄着拐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一双浑浊的眸子仔仔细细落在陈今越身上。 老太太也是同色系的衣着，银色的长发盘了个发髻，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整个人仪态万方。 她比老爷子更感性，看着陈今越这清冷的眉眼，有四五分像大儿媳年轻时的样子。 眼眶顿时就湿润了。 像！ 太像了！ 这根本不需要什么鉴定，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孩子，你叫今越是吧？” 陈今越看了一眼梁初宜，点点头道，“对，我叫陈今越，之前不知道您二老要过来，冒昧打扰了。”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这名字你取得好！”老爷子也赞赏道。 “不打扰，都是一家人，我们也是专程过来看看你！” “？？？” 陈今越看着面前这和蔼热情的二老。 心里有些莫名。 来的路上，她想象过京圈首富荣老先生，和中医世家的传人梁女士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好不好相处？ 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 但完全没想到，他们这么直接，这么自来熟啊…… 梁初宜听到老太太那句‘一家人’，看了眼陈今越的表情，“今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梁姨的父母，你可以，叫爷爷奶奶。” 陈今越微愣，下意识咀嚼着这个称呼，“爷爷奶奶？” 老太太连连点头，看着陈今越的眼神满是期待。 老爷子没说话，但也同样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陈今越，“……” 那边被忽略个彻底的温媛，本来看着二老都围着陈今越，脸色就难看。 但想着今天来的目的，强忍着没发作。 直到听到梁初宜这介绍，直接爆发了，“妈！我跟弟弟也从来没见过外公外婆，你腆着个脸先给外人介绍算什么？” “还有你，陈今越！你来干什么？我妈跟你只是合作，大过年往人家家里跑，要不要脸？” “你自己没家人吗？” “……” 第215章 把外人给我赶出去 温媛这一通输出，将场面的和谐一秒打碎。 所有人脸色都不大好。 特别是荣老爷子，脸顿时阴沉下来，身上上位者的气势无声散发，沉声呵斥了句。 “混账！” “……” 温媛被这声呵斥吓得身子抖了抖，她在家嚣张跋扈惯了，就算是梁初宜发怒，她都敢梗着脖子嘴硬两句。 但面前这老人，气势太强大，让她喉咙里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 她想到了奶奶说的，荣家动动手指头就能将温家赶出京城。 她就算跟梁初宜继续赌气，也决不能得罪荣家人…… 心跳不自觉的加速，她后知后觉的害怕，半真半假的挤出两滴泪水刚想哭诉。 荣老爷子却根本没理她，转身训斥梁初宜，“你就是这么当妈的？” 温媛眨了眨眼，心里燃起几丝希冀。 外公是站在她这边的？ 他也觉得她妈做的不对？ 张了张嘴就想说话，旁边温钰扯了扯她的衣袖，无声的朝她摇了摇头。 “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就是不听！”老爷子指着温媛那边，“这种东西还能成为你坚持这么多年的理由，我看你真是被下降头了！” “……” 温媛心里的希冀顿时被浇灭，眼眶的泪水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颤着声音委屈开口，“外公……” “闭嘴，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不知尊卑的东西！管家，”荣老爷子本就不待见温家人，再加上这一出，温媛说话刻薄。 不光不把他女儿放在眼里，还这么欺负他孙女。 话出口才意识到，这不是在荣家，然后沉声唤了贴身保镖，“乔云平，把外人给我赶出去！” …… 温家姐弟，嚣张的飙车进来，狼狈的被保镖赶出去。 还被列为别墅黑名单，以后都不许入内。 二人站在门口，看着那道大门。 宛如天堑。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们第一次意识到，他们平时看不起的母亲，真的跟他们划清关系了。 然后一跃变成了他们高攀不上的人…… “奶奶说的没错，她就是没把我们当家人！几十年从不跟荣家联系，这一离婚就勾搭上了！怎么？怕我们的沾她光？” 温媛气的脸都扭曲了，“她不给我们介绍外公外婆就算了，给那乡巴佬介绍算什么？是觉得能给她带来利益吗？她现在就只关心这些，满心算计！” “行了。” 温钰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姐，你别总是奶奶说奶奶说，奶奶有时候说的也不是对的。妈和外公外婆一开始没赶我们，都是你对妈和客人不礼貌他们才……” “温钰！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谁？要不是你出国留学费用不够，我至于来受这种气？” “全是为了我吗？”温钰也不甘示弱，“你要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答应你那个娱乐圈哥哥投资，会跟我一起来？” “……” 温家奢靡的生活，都是梁初宜提供的。 温老爷子又爱好收藏古董。 家里为数不多的积蓄都是用来买古董了，所以梁初宜这边经济一断，温家几乎无法正常运转。 两姐弟都急需用钱，温家老两口就又给他们出了招。 让他们除夕过来道个歉，说说好话。 温媛是不愿意的。 但是她追的一个小鲜肉，最近一部剧没拉到投资，她承诺了投八百万。 再加上听说荣家今年有动静，二老低调出动，去了省城…… 外公外婆，在温家一直是神话一般的存在。 即便没跟外公家有联系，温家都敬畏他们，每次提起语气都是向往。 温媛从小耳濡目染，对外公外婆是极其期待的。 荣家在京城地位非凡。 她以前就总嫌她妈蠢，竟然舍得跟荣家断绝来往，偏要自力更生，立什么独立人设。 她就想着，要是她能得到外公外婆的喜欢，不知道多少人巴结。 于是听到这消息，她再也不犹豫。 直接过来了。 温钰的话揭开了她心底最虚荣的一角，脸色有些不自然，她不再指责他，而是继续埋怨梁初宜。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动不动就威胁我们！” 她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误，“还有那土包子，就是专门来膈应我！这次我绝不会放过她！” …… 进了别墅。 陈今越有些坐立不安。 之前就不应该好奇的。 哪曾想会这样，刚好撞破别人难堪的家事。 果然，荣老爷子将人赶走之后，还不消气，又责备了梁初宜一通。 梁初宜紧抿着唇，没说话。 今天这件事确实是她考虑不周…… “好了好了，过年别骂孩子。”荣老太太阻止了他继续发酵问题，然后握住了陈今越的手，“吓到了吧？爷爷平时不生气，今天是那丫头说话太刻薄了。” 陈今越笑着摇摇头，“没事，我确实也不该在今天过来……” “我早约了你，不知道他们会过来，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你别多想。”梁初宜打断了她。 荣老爷子听见她说这话，才消气了些。 意识到自己刚刚发脾气可能太凶，脸色马上缓和了些，“丫头，她刚刚对你那个态度，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老爷子一把年纪，阅人无数。 再加上早就对陈今越的事了如指掌，跟温媛有摩擦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没有，只是确实算不上关系好。”陈今越实话实说。 “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直接跟我说！什么没有家人，胡说八道，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陈今越，“……” 她感觉，这老爷子代入家人是不是太自然了？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默默观察小姑娘的表情。 见她沉默，忙绕开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今越喜欢吃什么？” 梁初宜也道，“我准备了些平时你爱吃的，他们总觉得不够。” 氛围很快恢复了正常，像是根本没发生刚刚的不愉快。 荣家二老热情的打听陈今越的口味，爱好，习惯，以及感情问题。 从家常到学业。 再从学业到工作。 要是他们说到工作，再顺势提合作的话，陈今越可能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但他们只字未提，还亲切的嘱咐，让她有什么需要随时说，这就不得不让她想更多了。 联系前段时间，梁姨看到她被领养的资料，同情她，跟她莫名亲近。再联系荣家明明不管梁初宜，却主动扶持跟她合作。 以及这第一次见面，他们就表现出的，异于常人的热情和亲近—— 一个荒谬的念头从她脑子里冒了出来。 第216章 新年快乐，陈今越 晚饭后，荣老爷子拉着她看春晚。 荣老太太邀请她留宿。 陈今越拒绝。 “我家距离不远，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她起身，准备告辞。 荣老太太惋惜，但拗不过她，于是只能送她出门。 荣老爷子朝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迅速去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红色的精致小盒子。 以及一个厚厚的大红包。 “这是爷爷奶奶给你的见面礼和压岁钱，你拿着。”老爷子将东西递给陈今越。 陈今越顿了一下，伸手接过来，“多谢荣爷爷，荣奶奶。祝你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改天你们有时间的话，我做东好好招待你们。” 女孩子笑容甜美，但眼神却很疏离。 她一晚上都任由他们自称爷爷奶奶，没纠正，但也没主动称呼过。 现在这一主动开口，将界限划分得清清楚楚。 “今越……” “但我估计你们一家人很久没见，应该有很多话聊，我就不占用你们这个宝贵的春节啦！” 她继续补充，“等改天你们再来省城，我再来拜访你们。” 梁初宜意识到了她的态度变化，“今越，我送你吧。” 陈今越摇摇头，“你多陪陪老人，司机送我，或者我自己开车就行。” …… 三人站在院子里，目送着车子慢慢驶出别墅。 直到尾灯消失在视线，老爷子轻叹一声，拄着拐杖率先转身进屋。 房间里安静。 电视里正播放着小品。 喜庆的对话和观众的笑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的突兀。 “她是察觉到了吧？”老太太率先开口。 梁初宜无奈道，“你们一口一个一家人，热情又亲切的自称爷爷奶奶，她很难不察觉到。” 她是想将真相循序渐进的说出来。 陈今越不想寻找家人，是因为对家人没信心，不想改变现状。 那她就慢慢给她介绍她的家人，让她认识他们，了解他们，然后慢慢接受他们。 来之前，她也跟二老打过招呼。 别吓到她。 要慢慢来。 但…… “温家两姐弟过来，我确实没料到，你们维护她，忘了注意这点也正常。”只是接下来没办法循序渐进了。 老爷子突然开口，“跟旁人无关，我就是要让她知道。” 梁初宜有些诧异，“爸？” “她现在生意越铺越大，手上的东西太多双眼睛盯着，我得让她知道，荣家是她的后盾。” “……” 荣氏投资，她拒绝，荣老就在考虑这件事。 如果不让她知道她跟荣家的关系，那他突如其来的好意，只会屡屡碰壁。 得让她知道，他们的心意才有根有据。 所以才会这么着急的选在今天跟她见面，特意透露给她察觉…… 梁初宜拧眉，“她手上的东西，您知道些什么吗？” 老爷子抬眸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没回答她这话，只是话锋一转，“你还知道我是你爸？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不是跟我断绝关系？” 梁初宜，“……” 事情能不能一件一件谈？ …… 陈今越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景物飞逝而过，思绪慢慢飘远。 今晚二老明示暗示，一直在告诉她一个事实—— 他们就是一家人。 早先她暂时没想清楚要不要寻找家人，但那些调查资料，好巧不巧就被梁初宜看见了。 二十多年前，那双推动省城调查拐卖案件的大手，就是京城荣家人吧？ 所以她才会看到她这些资料，这么敏锐？ 可是荣家为什么会把孩子丢到省城？ 梁初宜又是什么时候确定她身份的？ 从上次回京？ 也是。 她回京城给她带了礼物，还给她高端商城的充值卡，说要对她好，她当时还觉得自己运气好…… 陈今越将这些思路，一点点慢慢捋顺。 然后拿出手机，搜了一下荣家的成员信息。 荣振邦作为京圈举足轻重的人物，很多信息都是公开的。 所以搜出他两个儿子的照片。 轻而易举。 只是—— 已知梁初宜是她的小姑，荣家二老是她爷爷奶奶。 那，她亲爸是谁？ 搜完荣家两兄弟，她认认真真的看了两眼，然后再去搜他们的太太。 只不过搜到荣敬宗的太太，林云卿照片出来时，她眸光定住了。 她那双眼睛，跟自己好像。 难怪的老太太今天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旁边有很多相关搜索冒出来，关于林云卿的信息还挺多的。 【林云卿国外定居】 【林云卿儿子为什么没进荣氏】 【荣敬宗林云卿疑是婚变】 每一个词条，都在诉说着同一个事实：荣敬宗夫妇的关系不和。 这个家庭也很复杂啊…… “陈小姐，到了。”司机恭敬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好。” 陈今越回神下车。 因为是除夕夜，她特意给司机包了个红包。 司机双手接过，“多谢陈小姐！祝陈小姐新的一年财源滚滚，事事如意。” 陈今越点头，“也祝你诸事顺遂，万物有期。” 车子刚驶离，包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陈今越拿起看了一眼。 是周屹川。 她接起来，刚好视线落在不远处那栋最高的地标性建筑，上面灯光秀正闪烁着倒计时。 3、2、1…… “新年快乐，陈今越。”手机那头，清冷磁性的嗓音，懒洋洋的传来。 陈今越唇角无声的上扬，转身按指纹开门，“新年快乐。” ‘嘀——’的一声轻响，电话那头听见了，“回家了？” 陈今越嗯了一声道，“你耳朵挺灵啊？” 周屹川轻笑，“他们没留你住下？” “留了，但我在别人家住不惯，想着距离也不远，就回来了。” “挺好，自己舒服最重要。” “……” 陈今越关上门，在玄关处换了拖鞋。 将包包一放，就走到沙发边坐下，诧异道，“我以为你会笑我，生活舒心，各种毛病都出来了。” 以前在陈家没有条件时，她可没那么多娇气的毛病。 但由俭入奢易，有能力给自己提供条件，喜好也逐渐分明了起来…… “我有那么损吗？嘲笑你又没好处。” “呵。” 陈今越对他这话不做评价。 他是论好处嘲笑人？ 他是看心情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啊！ 坐在客厅里，陈今越靠在沙发上，抬眸盯着头顶的中式灯，光线柔和又温暖。 周围安安静静，她突然开口，“你也早就知道了对吧？” 周屹川那边也刚好开口，“今晚开心吗？” 二人同时出声。 然后那头似乎顿了下，率先回答道。 “对，梁姨做了跟你的亲缘鉴定，我听到了风声。” “……” 第217章 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屹川的直截了当，让陈今越恍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对于梁姨的‘献殷勤’，毫不意外。 对于荣氏的橄榄枝，也意料之中。 而且一点不插手，等着她做决定，还说她怎么决定他都支持她…… 确实是什么都知道啊！ 不过——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梁姨回京城那次，他也回了，而且还是先她一步回去的？ 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插手？ 果然，周屹川继续道，“在她拿到报告之后，我跟她见了一面，转述了你对寻找亲人的想法。” 陈今越，“……” 她就说，按照他们今天这热情的程度，也不像是不待见她啊。 怎么没第一时间选择认她，而是这么来试探？ “你，”周屹川一贯散漫的嗓音，略微有点小心，“会怪我多管闲事吗？” 陈今越笑了笑，“我在你心里，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他这么做，确实给了她很多缓冲时间。 如果荣家真的突然认亲，要接回她，而她在不愿意答应也没能力做出反抗的时候，还真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周屹川无声的松了一口气，声音也恢复了一贯的散漫。 “那谁知道！” 反正都说到这里来了，周屹川顺势又问道，“说起来，你今晚见到他们，对他们印象怎么样？他们真要认回你，你会答应吗？” 他是早有耳闻，荣家二老前两天就低调前往省城。 不出意外的话，是特意来见她的。 陈今越一板一眼的回答，“挺好的，不会。” 周屹川问道，“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要突然多出个爷爷，你能一下子就接受吗？” “我能啊！” 周屹川想也没想，“荣爷爷人还挺好的，和蔼，亲切，有钱……” 陈今越听着他像推销一样的介绍，嘴角无声抽搐，“他们给你多少钱？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之前因为梁初宜提到荣家。 周屹川对荣老爷子的看法是，雷厉风行，独裁专制。 “荣爷爷今晚确实给我发红包了，二八分？” “你二我八？” “大过年的好好说话，我不想对你刻薄。” “……” 陈今越跟他插科打诨的聊了一通，复杂的心情都轻松多了。 至少，她现在知道了荣家的想法。 他们是听劝，尊重她的。 但总归荣家不是一般家族，豪门是非多，她父母好像也不合，她不太想卷进去。 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有红包，就不分你的了，早点休息，明天我要约人去泡温泉！”陈今越轻快的开口道。 周屹川下意识问，“约谁？” 陈今越回答道，“余佳柠。” 周屹川，“就你古玩店那个女孩子？” 陈今越，“对。” “行，好好玩。” “？？？” 陈今越挂了电话，莫名觉得有点奇怪。 行？ 还能不行啊？ 正盯着手机出神，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是周屹川发起的一笔转账。 备注：算我买单。 陈今越恍然，这个行啊？ 那行行行！ 愉快收款！ …… 另一边。 周屹川盯着屏幕，看着回过来的一个谢谢的可爱表情包，眼底染上了笑意。 退出页面，他看着荣老爷子那笔转账，点击了退还。 周屹川，【谢谢荣爷爷，今越是我朋友，照顾她是应该的。】 收起手机转身进屋，到门口突然被吓一个激灵。 老爷子就站在门口，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 门半闭着，他站在夹缝里。 玄关昏暗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再配上那一脸神秘的笑容，猛地一看到心脏都要停了。 “爷爷！” 周屹川有点恼，“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您知不知道？” 周老爷子连忙，“呸呸呸，大过年说什么晦气话。” 周屹川，“……” 您大过年的别整这么多小动作啊！ 很有损形象的好吧？ “是她吧？”老爷子堵在门口，突然问出一句。 周屹川，“谁啊？谁谁谁？” 老爷子嗔怪的瞪着他，“我刚刚都听到了！” 周屹川不记得刚刚都聊了些什么，但他记得自己的心情，表情，应该都不太正常。 有种最隐秘的心思被戳穿的感觉。 脸色逐渐不自然，“您这种听墙角的行为，是恶劣的！是不道德的！要是让您学生知道……” “你那儿半点不给透露，荣家也瞒得死死的，我不是好奇吗？不过竟然真是那丫头，谁能想到啊！也是缘分，她这有本事，有魄力，有胸怀，不输荣家任何一个小辈！” “……” 周屹川听着这些话，莫名陷入了沉默。 他问的，是这个‘是她’啊？ 他以为…… …… 陈今越去洗了个澡换完衣服躺在床上，手机上已经收了不少的新年祝福了。 大部分是大学同学和工厂员工的。 陈今越分别回了谢谢，然后发了小红包。 张经理、万岿、蒋子行和余佳柠，还有唐阿姨，都是自己很熟的人，她分别发了的红包。 唐阿姨年纪大，大概跨完年发完新年祝福就睡了，没回复。 蒋子行一贯淡定，【谢谢陈小姐！】 感叹号就是他最起伏的情绪表达。 张经理中规中矩的激动加表态，【谢谢陈老板，明年我会更加努力！】 万岿宠辱不惊，【谢谢陈小姐，您比小周总大气。】 陈今越笑了，心说怎么还蛐蛐自家老板？你们周总也挺大气的啊。 余佳柠是最活跃的。 一通表情包轰炸，全是亲亲和小心心。 余佳柠，【越姐！我宣布，你是年度最佳老板！】 余佳柠，【你就是我亲姐啊，比我爸妈都大气！】 余佳柠，【爱死你了么么么！】 余佳柠，【我明年还跟你好好打工！】 往年她爸妈其实对她也是很大方的，但今年说她工作了，压岁钱就免了。 好气。 但东边不亮西边亮。 少了爸妈救济，她还有个神仙老板。 小时候算命的说的果然没错，她就是富贵命。 一辈子衣食无忧…… 陈今越不知道她这些想法，只回了她一个人的消息，【只打工吗？要不要跟我去消费？】 余佳柠，【？？？】 余佳柠，【您这话就多余问了，就说什么时候？您一句话，我即刻启程！】 陈今越笑笑，【明天，泡温泉去？】 余佳柠激动，【你是上天派来解救我的天使吗？！我爸妈春节恩爱旅行去了，根本不带我，我明天正愁没去处！】 陈今越回答，【那就好，我还担心你要去跟长辈拜年呢。】 余佳柠小嘴甜的要命，【就算要拜年，也不影响我毫不犹豫的奔向你！(*▽*)】 余佳柠紧接着问，【明天什么时候？我来找你？】 没等回答，她自说自话，【算了，我起床就来！我们一起吃早饭午饭晚饭，就让我们两个孤儿抱团取暖吧！】 陈今越，【……】 让你爸妈看到这话，你最好是抗揍的。 第218章 天降横财的烦恼 发完红包收起手机，陈今越一时睡不着，翻身爬起来拆红包。 荣老爷子给了个大红包。 目测两三万。 还有见面礼，她不知道是什么。 盘腿坐在床上，她先拆开了那个大红包，如她所料，两万八的现金。 只不过钞票最上面，还有一张银行卡？ 陈今越盯着那张银行卡，抿唇了几秒，然后放下，又去拆开那个小巧的礼盒。 里面是一把钥匙，下面坠着一串流苏，很漂亮。 最下面压着的是一个四合院地址。 陈今越看看银行卡，又看看四合院的钥匙。 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她之所以现在大大方方收礼物，收红包，是跟余佳柠学的。 金额不算太大，只是对方一份心意。 收下双方都开心。 用周屹川的话来说就是，她不占别人便宜，别人主动对她好，那就是她值得。 她今晚能答应收下，也是看到那红包的厚度。 不会太多。 但没想到防不胜防，还有银行卡？ 还有一套四合院？！ …… 陈今越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早醒来，‘田螺姑娘’就把早饭带来了。 她跟余佳柠相对坐在餐桌上。 一个元气满满。 一个愁容满面。 余佳柠盯着她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欲言又止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有一些晦气的猜测，你敢听吗？” 陈今越，“……” 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挺知道避箴啊？ 昨晚说自己孤儿的不是你吗？ “咱工厂或者店铺是不是……” “挺好的！财源广进！”陈今越迅速打断了她。 新年第一天，她并不想听到不好听的话。 余佳柠收起了小心翼翼的表情，一脸轻松，“那你这副样子干什么？新年大吉的，开心一点啦！” 陈今越戳了戳面前的粥，无声轻叹，“哎，天降横财的烦恼。” 余佳柠，“？？？” 她感觉她老板在凡尔赛。 即便如此，她还是在饭后，将她准备的新年礼物拿了出来。 不是什么非常贵重的。 但看得出来很用心。 “我看你新车很空，女孩子的车必须得漂漂亮亮舒舒服服的，所以我给你选了这些！” 有车载香薰，可爱抱枕，漂亮车饰…… 不得不说，余佳柠在审美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前两次出古董，古玩店里的布置，陈今越当时就觉得她很厉害。 现在这些东西，布置在车里，直接让她的车内焕然一新。 很温馨。 很舒适。 是她喜欢的风格。 感觉坐进车里心情都不一样了。 陈今越毫不吝啬的夸赞，“可以啊！你这小手也太巧了！很漂亮，谢谢！” 余佳柠摆摆手，“一般一般，对了，我还给你挑了两套床上四件套，和舒适的枕头。因为不清楚你的装修风格，只知道是中式的，也不敢多买。” 现在她参观到了，以后就能放心大胆的买了。 “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贴心呐，明年给你涨工资！”陈今越爽快道。 余佳柠也开心，“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她爸说的没错，她遇到陈今越，确实是遇到贵人了。 给她打工，跟其他古玩店当营业员不一样，可以见识到很多东西。 平时帮她跑跑腿，除了赚跑腿费。 甚至还有赚外快。 她工作上，自然是认真敬业。 但老板把她当朋友，她自然也得对朋友上心，陈今越平时太忙了，也没注意这些生活细节。 那她就帮她多花点心思！ 必须让她生活更加的舒适安逸！ …… 城市里处处都是春节热闹的气息，但温家姐弟，只感觉到春寒料峭，冷风刺骨。 按照温媛的大小姐脾气，碰壁之后，本该回去找长辈哭的。 但是爷爷奶奶率先打电话过来，关切的询问她的情况，还说奶奶因为担心他们，病情又反复了。 之前就是因为离婚，奶奶被气的住院。 现在又生病，又是一笔开销。 偶像哥哥准时发来新年祝福，问候温媛，这让她再次燃起了勇气—— 她专程过来，总不能空手而归啊！ 两姐弟就算落魄，也不是亏待自己的主儿，在除夕夜找了最好的酒店落脚。 然后第二天起床，早早出发去给外公外婆拜年。 “姐，你待会儿见到外公外婆，一定不能再像昨晚那样了。爷爷奶奶早就说了，荣家家教森严，对晚辈要求很高……” “好了好了！你都念叨一路了，烦不烦啊！” 温媛直接不耐烦打断了他。 一晚上的冷静，她当然也知道，温钰说的是对的。 如果不是她昨天当场发脾气，大喊大叫，外公是不会赶她走的。 但今天不一样了，“新年第一天，那土包子总不至于还在别人家吧？没有她在，我也不会发火。” 温钰拧眉不太赞同，“外公外婆很喜欢陈今越，你就算……” “喜欢她？她算什么东西！我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外公外婆还不至于老糊涂！” “……” 温钰看着她这副态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突然觉得，一开始让姐姐陪他来，就是一个错误。 别墅里新年的氛围不错。 昨晚父女俩算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谈心。 梁初宜这些年不回去，当然不是为了温家人，她是没脸回去，没脸面对大哥大嫂。 荣老爷子这些年也柔软了很多，女儿的自责他心里清楚，但他不能因为她自责，就强迫失去孩子的儿媳原谅。 所以只能狠心也不见。 但现在不一样…… “你大哥这些天在忙，等过完春节，你找个机会告诉他吧。” 早餐桌上，老爷子缓声开口道。 梁初宜顿了一下，“大哥回国了？什么时候？” “前段时间，我让他回来办点事。”老爷子声音淡淡，没详细说。 梁初宜点点头，垂着眼睑又问了句，“那大嫂呢？” 老爷子没说话，荣老太太无奈轻叹，“他们两夫妻之间，让敬宗去沟通。” 梁初宜还想说点什么，阿姨接了个电话过来提醒，“梁总，门外说有晚辈找，是来给您拜年的。” 老爷子和老太太齐齐看过去。 满脸欣喜和期待。 “那还等什么，快让她进来啊！” “好。” “等等。” 梁初宜快速叫住了她。 淡淡的询问，“你问问，几个人来的。” 第219章 掰一掰万一还能要呢 二老有些诧异的看向梁初宜。 梁初宜淡定低头，慢悠悠的搅着碗里的粥。 阿姨很快过来回答，“两个人，二十岁出头，一男一女。” 荣老爷子激动的表情冷静下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倒是了解他们！” 梁初宜回答阿姨不见。 然后才缓声开口。 “他们两姐弟，脑瓜子在某些歪门邪道上面，都挺灵活的。”而且极大可能是温钰的主意。 晚辈？ 陈今越可不会连名字都不报！ 再说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了解陈今越。 以她昨晚的反应，不可能这么快接受。 所以不太可能过来拜年。 她还需要时间…… “好歹也是你名下的人，除了嚣张跋扈了点，就看本性坏不坏，掰一掰万一还能要呢？”老太太有些不忍心。 他们是看不上温家人，但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也不至于迁怒他们。 昨晚是特殊情况，现在见一下也不是不行。 老爷子也没说话。 明显是默认老太太的建议的。 梁初宜表情不变，也没太坚决，只是道，“过完节再看吧，让他们先反思一下。” …… 如梁初宜所料，模模糊糊说晚辈拜访，是温钰的主意。 但是他听见保安跟那边的人说‘两个人’的时候，心里就意识到完了。 果然，保安下了逐客令。 说业主不同意放行。 面对疑惑打量的目光，温媛脸臊的通红。 她大早上，精心打扮过来，在寒风中冻了这么久，梁初宜竟然连门都不让他们进？ 好！ 她够冷血！ 温媛脖子一梗就要跟保安理论，她是梁初宜的亲女儿，先前也是自由出入这里的，他们现在凭什么不让进？ 然而还没开口，温钰像是料到她的反应，直接拽着她走了。 走到马路边，温媛才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我们难道又要灰头土脸的走吗？” “不然呢？”温钰反问，“妈明显还在气头上，不见我们，我们就改天再来。” 温媛不说话。 但也倔强的站在那里不走。 “姐，妈跟爸真的离婚了，我们也成年了，她如果真不管我们，我们也没办法。”温钰无奈的声音劝她认清现实。 他们是过来求人的，如果她一直这个态度，妈绝对不会搭理他们。 她跟以前真不一样了。 二人重回酒店。 温媛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不明白怎么就到现在这种地步了。 仔细想想。 都是因为陈今越！ 都是因为她，妈才会公开离婚，才会断了温家的经济！ 昨天也是因为她，外公外婆对她印象很差…… “我们在这边还要住一段时间的话，换家酒店吧。”温钰冷静开口道。 他们现在住的温泉酒店，价格不便宜。 对以前的他们来说，不值一提。 但现在囊中羞涩，除夕夜住一晚已经很奢侈了。原打算今天能住到梁初宜别墅去，但计划有变，那只能换酒店。 温媛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红唇紧抿着，刚抬头，余光就瞥见一辆宾利缓慢驶过。 慢悠悠的驶入酒店停车场。 她视线不由得跟着那辆车移动。 “怎么了？”温钰拧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车子停在地面停车场，车上两个女孩子下车，其中一个，他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温媛面色愤恨，一字一句，“陈今越！” 温钰眉心一跳，“我们走吧，别跟她撞上了。” 惹不起他躲着总行了。 再说了，曾经瞧不起的人，他也不想让她撞破他们的狼狈…… “走？凭什么走？我们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是谁害的？你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了？” “……” …… 陈今越二人踩着午饭点到了温泉山庄。 这座省城着名的温泉疗养地，建立在温泉山脉上，进来才知道，山庄内部也全是仿古建筑。 分为两个区域。 一边酒店式客房，一边别墅私汤区。 陈今越他们那个房号，是中古风格的小别墅院落，这边的院落都是一些富豪常年包下的，偶尔过来泡泡温泉，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常年包下？”陈今越听到余佳柠介绍，有些咋舌。 余佳柠点头，“对啊，短期对外开放的别墅私汤很少，早就被订满了，春节很难订。” 他爸去年运气好订到了，今年没订到，于是愤而带着她妈旅行去了。 独留她在这冰冷的城市。 不行！ 她待会儿一定要给他们发照片！ “越姐，今天天气不错，晚些我们去无边泳池拍照，可以俯瞰整片山庄景色，还可以看落日，氛围感十足哦！” “好啊。” 办好入住，前台小姐姐见她们是两个人，还贴心的多制作了一张房卡递过去。 二人先去吃午饭，然后了解了一些感兴趣的项目。 一整个下午。 陈今越非常庆幸，带余佳柠这个明智的选择。 她了解多，会玩儿，性格活泼，拍照也好看，情绪价值一整个拉满。 当然，陈今越自己那部分也做的非常好。 刷卡！ 随便刷！ 夜幕落下。 整个山庄灯光依次亮起。 陈今越有点累了，但余佳柠却被另一边的新春派对吸引…… “你去玩儿吧，我等你回来再叫餐。” “好！” 余佳柠开心的奔向了派对区。 陈今越笑了笑，回到自己别墅的私人汤池泡汤。 身体沉入暖暖的温泉水，她感觉一下午的疲倦逐渐扫空，全身毛孔都舒服的张开了。 决定了，她以后也要自己包一处！ 偶尔度假过来享受，简直神仙生活啊！ 拿过旁边的手机，翻了翻余佳柠发给她的那些照片，唇角止不住的上扬，久违的发了个朋友圈。 【万物更新，旧疾当愈。 敬新年，新的开始。】 发完打了个哈欠，她有点昏昏欲睡。 放下手机，打了个盹。 夜色更浓。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今越是被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的。 睁开眼，回头往院子里扫了眼。 以为是余佳柠回来了，她也没在意。 只是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准备开口喊她，屋内传来落锁的声音。 陈今越再次转头看了过去。 锁门干什么？ 然而这一转头，刚好瞥到温泉池旁边的镜子，里面折射的画面，让她瞳孔不自觉滞住…… 第220章 以前只以为你蠢，没想到你又蠢又坏! 余佳柠刚到派对，就有一个女孩子过来跟她搭讪。 对方是自来熟的性子，话还挺多的，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聊着聊着，对方似乎觉得熟络了，就自然坐到她旁边。 离得太近了，余佳柠有点不自在。但想着人家也没恶意，就暂时忍了。 可聊着聊着，她发现不对劲。 “你跟陶沁关系很好？” 对方似乎意识到说漏嘴了，尴尬了一瞬，然后很快圆话，“也不是很熟啦！” 余佳柠，“……” 看她那欲盖弥彰的样子，她不信。 陶沁她记忆很深刻，就是之前她跟陈今越一起逛街的时候，遇到那个温大小姐的小跟班。 温家以前是省城人，后来靠儿媳妇鸡犬升天迁到了京城。 于是那温大小姐偶尔一来省城，就成了他们这个圈子里，大多女孩子巴结的对象。 就从上次她跟温媛有了矛盾，陶沁就到处传她坏话。 说她真不挑，什么人都能玩儿到一起。 还说果然是暴发户出身，就跟陈今越那种暴发户臭味相投。 余佳柠的爸爸是做建筑材料的，前几年行情好抓住了机会，跻身省城的上流社会，本来就遭很多周围人瞧不起。 后来她和陈今越走的近，更是被这些所谓的名媛排挤。 她毫不在意。 凭一己之力孤立了她们所有傻逼。 但，现在陶沁的塑料小姐妹，竟然来跟她示好？ 有鬼！ “时间不早了，我朋友还等我吃晚饭呢，我先回去了。”余佳柠终于正视了刚刚跟这人聊天时，所有若有似无的不舒服。 索性也不装了。 那女孩子一把抓住她，“你不是说陈今越回去休息了吗？晚饭也不着急。” 余佳柠拧眉抽出手，“你怎么知道我是跟陈今越一起来的？” 更加觉得，这女的有问题了。 她起身就走。 那女孩子还来拉她，余佳柠拧眉阻止了她。 “再拉拉扯扯，我叫人了！” “……” 对方被她吓到，也不维持虚伪嘴脸了，“你神经病吧？有必要吗？就那么怕跟我们来往，被你主子嫌弃？” 余佳柠上下打量着她，“我从来不把人分三六九等，但也不想跟一文不值的人废话。” “你……！” 余佳柠往回走的时候，心情不是很好。 虽然不知道对方什么企图，但绝对没憋好屁就是了。 她暗骂了一声晦气。 早知道不过来凑热闹了。 快到院落时她伸手掏房卡，猛然发现，兜里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有。 她将几个兜都翻遍了，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刚刚那女孩子贴着她，跟她手挽手自拍，然后中途去了个厕所…… “草！” 她忍不住爆了声粗口，“她是想搞什么？” 脚步加快往前跑，跑出两步一个急刹，迅速折回去找保安，说别墅招贼了。 让他们派人跟她一起回去看。 …… 陈今越从镜子里，发现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从门外进来。 矮的那个男人有点猥琐，袖子里藏着水果刀，锋利的刀刃折射出光。 高的那个跟在他身后，穿着打扮时尚，隔老远都能看到脸上一层厚厚的粉，一举一动都在刻意凹造型。 极其骚包。 他们进来迅速在屋里找人，然后直接往温泉池来。 要是没看见他袖子里的刀，陈今越可能还要以为他们走错了。 但看这架势，显然不是。 她身子往下滑，整个人沉浸氤氲着热气的水里，一秒进了空间，一边裹了件浴袍，一边观察外面的动静。 得益于现在小院再次升级，她在空间里，对所处地外面的情况感受非常清晰。 一高一矮男人在温泉池周围搜寻了一圈，然后拨了个电话出去。 “屋里没人。”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她进去的！”电话那头一道女声笃定，“你们再仔细找找！” 矮男人朝后面招招手，带着人往外走的同时，圆滑的回答那边，“老板，我这也没必要骗你啊。要是没拍到视频，你给那点钱根本不够。” 女人会错意，尖声不满，“事情都没办好，你还想加钱？！” “不是加钱，是本来这件事就带着风险。要不是你是璐姐的朋友，我们都不可能接这单。” 钱给的少，风险还高。 要知道，包别墅私汤的人非富即贵。 事情成了倒好，不成还被发现，就麻烦了…… “那你就等着！反正收了钱，事情你必须给我办好！” “……” 听筒声音不小，在安静的房间里十分清晰。 陈今越脸色很难看。 是温媛。 视频？ 什么视频？ 找个小白脸进来，总不可能是余佳柠拍的那种风景视频吧？ 她是真疯了！ 竟然敢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门外嘈杂的脚步声响起，陈今越发现余佳柠回来了，身后还带着几个保安，快步往这边跑过来。 而屋里那两个男人，确定没有人，一边接电话，一边快速溜出去了。 刚好错过。 她观察了一下别墅附近的情况，温媛既然说看到她进去的，那她在周围吧？ 很快，她在一处监控死角找到了她。 可真是选了个好地方啊。 她似乎听到他们走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压低声音朝那边吼。 “你们不许走！必须给我等着！哪有你们这么办事的，我要找你们璐姐……” “你是在找我吗？” 陈今越从空间走出去，下一秒出现在了她身后。 温媛猛地转头，尖叫一声，“啊！你怎么在这里？！” “吵死了！” 陈今越声音冷冷，一把拽住她的头发，猛地将她撞在墙上，声音压抑着怒火，“以前只以为你蠢，没想到你又蠢又坏！” “陈今越！” “啪啪！” 陈今越抓着她头发，又使出全身力气扇了她两个大耳刮子。 温媛只感觉头皮疼的厉害，眼冒金星，脸颊也火辣火烧的，“你这个贱女人，我跟你拼了！” 她发疯似的要去抓陈今越，结果对方轻松闪开，让她直接扑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 她浑身都快摔散架了。 …… 余佳柠带着保安冲到门口，敲半天门里面没动静。 她脸都吓白了。 冲进去没找到人，她感觉腿一阵发软。 直到听到旁边的尖叫声，她率先朝这边冲过来，看到陈今越好端端站在那里的时候，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放了回去。 她快步上前，“越姐，你没事吧？我房卡弄丢了，不是！是被人摸走了，我就感觉不对劲……” 陈今越听到她这话，心中了然。 她就说这温媛怎么可能这么大本事，竟然跟酒店勾结作案。 她冷沉的盯着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人，将余佳柠视线也吸引了过去。 “这……？” 第221章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狗仗人势啊! 别墅私汤都是贵客，酒店经理迅速过来了。 但情况有些不妙。 一边说自己房卡被人拿了，有人企图入室图谋不轨。一边说自己无缘无故被打了一顿，要求对方赔偿，否则决不罢休。 酒店经理两边道歉，然后企图当和事佬，“这大过年的，私人恩怨就……” “私人恩怨？” 余佳柠提高声音，“你们酒店安保工作不到位，陌生人自由出入别墅区私汤，差点危及到客人人身安全，你一句私人恩怨就打发了？” 她确实有疏忽，被人算计了。 但最大的疏忽还是酒店对别墅区私汤的管理不到位。 她听到陈今越说起刚刚的事都一阵后怕。 两个男人开门溜进去，手上还拿着刀，幸好她反应快，发现不对从后院翻了出来。 “陌生男人出入你们的私汤区？”温媛讥讽道，“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叫的特殊服务？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有你的房卡？” “还说什么房卡丢失，也不编个像样的理由，造谣一张嘴是吧？” 温媛底气十足。 她想出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周全了。 因为有些客户玩儿得花，私汤别墅里没装摄像头。 里面发生了什么，谁都不清楚。 要是这件事成了，到时候她有视频在手，陈今越也只能吃哑巴亏，任由她拿捏。 现在事情虽然没成，但人也没抓到，她的说辞照样可用。 再说了，她还是受害者呢。 她冷笑一声，“倒是我今天莫名其妙挨疯子一顿打，要是赔偿不到位，这件事没完！你们这破酒店也别开了！” 酒店经理不敢说话。 实话说，他对他们的安保工作还是挺有自信的。 所以他更相信温媛这些猜测，是客人私下的一些交易被撞破。 但一个是温家人，一个是小周总的客人，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主，所以他现在选择保持沉默…… 陈今越从屋里换完衣服出来，就看余佳柠气的想动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脸皮的人，太他妈过分了。 她淡定的开口提醒，“跟她废话那么多干嘛？报警。” “让警察来调监控，查通讯录和转账记录，如果我叫了小鸭子，我活该被抓。” “……” 温媛听见这话脸色变了，尖声阻止，“陈今越！你敢！你打了我，还恶人先告状！” 陈今越淡定的看着她，“你说我打你，有证据吗？造谣一张嘴是吧？” 原话还给她，温媛顿时就噎住了。 布满伤痕的一张脸几乎扭曲，双眼像带着刀子。 “到时候让警察来调监控，看看我有没有打你不就行了？”不过好巧不巧，她站的那个位置可是监控死角呢。 余佳柠之前一直在这儿跟她掰扯，就是心虚陈今越可能打了人，看对方鼻青脸肿的样子，似乎下手还不轻。 现在听陈今越主动开口，当即也不犹豫了，拿起电话就拨了妖妖灵。 温媛迅速冲上去，想抢余佳柠的手机。 要是报警，根本经不住查。 经理也看出端倪了，使眼色让保安将她拉开。 温媛被拦住，嘴里还在不停警告，“陈今越！你要是真敢这么做，我妈不会放过你的，我外公外婆也不会放过你你！你这辈子别想在商场上混了！” 陈今越啧了一声，“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狗仗人势啊。既然如此，我帮你打电话通知你妈。” 温媛，“！！！” …… 半个小时后。 警局里。 事情了解得差不多，监控也挨着查了，确定余佳柠口袋里的房卡是被人摸走的。 也确定别墅私汤区有陌生人闯进去过。 警局非常重视，立刻调查那两个陌生人的身份。 同时也查了温媛的通讯记录和转账记录，真相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但没想到，荣家二老来了…… “外公外婆！妈！” 温媛一看到来人，眼泪婆娑委委屈屈的就喊了一声。 荣家二老进来本来第一时间去看陈今越的，可是被喊了一声，下意识转头，然后眸光僵住了。 梁初宜眉心拧得很紧，“你怎么回事？” 温媛脸上巴掌印还没散，嘴角也被打破了，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鼓了个大包还沁着血。 “她打的！”她指着陈今越，立马告状，“我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疯，从背后冒出来就抓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 她描述的绘声绘色，顺便添油加醋。 说自己大概是撞破了陈今越的‘好事’，搅和了她点男模。 梁初宜和二老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是接到陈今越的电话过来的，但电话里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来警察局。 他们以为是陈今越出事了。 竟然牵扯到了温媛？ 梁初宜很清楚自己女儿的德性，即便她现在看起来很惨，但也不至于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无缘无故挨一顿打。 “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出来，别遮遮掩掩，只说对自己有利的。” “……” 温媛刚刚跟着一起看了监控，谎言被全部拆穿，对上严厉的警察，心里怕的要命。 她怕极了那两个人被抓落网。 那样她的罪名就坐实了，一定会坐牢的。 她不想坐牢。 她从小娇生惯养，连差点的酒店都没住过，怎么可能坐牢？ 她知道很多事情都可以靠金钱和权势解决，也知道自己亲妈有本事，什么事都能帮她摆平。 但最怕的，就是她不愿意帮自己摆平。 比如像现在这样…… 梁初宜平静又理智的态度刺痛了她，让她心里紧绷的一根弦断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是她打我，她打我啊！我都伤成这样了，她好端端的在这儿不是事实吗？你到底是不是我妈啊？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心呜呜呜……” 她哭的伤心又绝望，眼眶红肿，脸上的红肿也更明显，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梁初宜还是心软了片刻，声音也软了些。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跟今越怎么会凑到一起？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你总要一五一十告诉我，让我心里有数。” 最后那个‘让我心里有数’，温媛听懂了，她妈果然不会放弃她。 她听懂了，周围人也都听懂了。 陈今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光平静又冷邃。 而旁边值班的警察，默默出去给局长打了个电话…… 第222章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陈今越上次来过警局，是罗先生亲自过来保的。 而且对方明里暗里提点过，这是上面吩咐特殊照顾的人。 她的人身安全高度重视。 局长听到陈今越出事了，就嘱咐要严格调查。 本来很简单的案子，对方手段太拙劣，轻松就查出来了，马上可以得出结果。 但没想到，出了意外…… “对方是荣家人？荣家二老亲自来了？”他有些牙疼。 “对，您马上过来一趟吧。” “……” 他一阵无语，他这立场也很难办啊！ 过去能干什么？ 是不给荣老的面子，还是劝陈今越和解？ 顿了几秒，“行，你先进去看着，随时跟我汇报，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局长迅速地给罗先生拨了个电话过去。 他的人。 他来坐镇。 警局是主持公道的地方。 …… 温媛当然不可能一五一十的说，她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说起他们两姐弟最近的惨状。 因为梁初宜不管他们，他们遭人冷眼，春节都过不好，明年温钰还面临被退学。 他们四处奔波，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新年第一天在警局过…… 梁初宜一直沉默。 面上没什么变化。 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确实是愧疚了。 再怎么冷血，再怎么不在意，那也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惹了祸触及法律，她很难无动于衷。 荣老爷子轻叹了一口气，也有些无奈，但总归还有理智，“家事回去说，说说现在的情况。” 荣老太太也点头，转头看向旁边，“警察同志，这件事只是打架斗殴吗？只是的话，我们愿意双方协商处理。” 老爷子没说话，表示默许。 陈今越从他们进来就很安静，任由温媛遮掩哭诉。 她全当个笑话看了。 这里可是警察局。 真相明了，不可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再说了，就算她温媛有权有势，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她既然闹到了警局，就一定要个公道。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温媛把自己营造成受害者的时候，荣家二老主张和解？ 他们是觉得她打人理亏，想保她？ 有些诧异的看了二老一眼，在温媛松了一口气的率先开口道。 “温媛让人偷我房卡，找人入室强奸，还企图拍摄视频进行买卖，我绝不同意和解。” “……”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 荣家二老猛的看向温媛，满脸的不可置信。 老爷子眼神从震惊到愤怒，死死捏紧了手里的拐杖，枯瘦的手指发白。 警察同志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而且问到了他，也开口道，“目前所有证据看来，陈小姐所言属实，刚刚我们收到消息，那两个擅闯别墅温泉区的陌生男人已经找到了，是夜店的人……” “至于打架斗殴，那里是监控死角，没看到陈小姐伤人，也没有人证，还有待确认。” “陈今越给你多少钱你这么帮……啊！” 温媛脸色慌乱，猛地转头斥责那警察。 老爷子再也没忍住，抄起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朝她敲了过去。 温媛捂着手臂，尖叫着往旁边躲，“外公，你别相信他们说的，他们都是污蔑，我什么都没有做！”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世界安静了。 荣老太太拉住了老爷子，让他别在这里动手。 但旁边一直沉默的梁初宜，狠狠一巴掌将温媛扇翻在地。 温媛猛地抬头，对上那双泛红的，满是失望的眸子，她心里彻底慌了，“妈，妈你听我说，真的不是我……” 外公外婆终究是没有感情的，现在能心软保她的，只有梁初宜。 温媛从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醒了。 她只有死死抓住梁初宜这一根救命稻草。 “陈今越不也没事吗？有事的是我啊！我今后一定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你讨厌奶奶，那我就不跟奶奶亲近，我……” “温媛，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被那老太婆惯坏了，没教养，没礼貌。”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能这么歹毒。 陈今越并没跟她有实质矛盾，她就是单纯的讨厌和嫉恨，就能做出这种事。 从她开口她就知道她在撒谎。 但还是耐心的问事情来龙去脉，想心里有数，看她惹祸到了什么程度，她还能不能厚着这张脸去帮她求谅解。 现在看来…… 她哪儿来这个脸啊！ 平静的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我说的你不听，我教不了你，那就让这个世界的规则来教你。” 温媛哭着摇头，可怜又委屈的去拉她，还想说什么。 门被推开了，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荣老，我听说您来了，还以为开玩笑呢，竟然是真的啊！” 罗恩泽一身公务打扮，带着秘书，拎着公文包，整个人一丝不苟，上前热情跟老爷子握手。 荣老爷子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人，又看了看紧跟着进来的局长，当即了然。 他跟他握手，沉声开口，“晚辈出了点事，大过年的，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罗恩泽笑笑，打着太极，“不辛苦不辛苦，陈小姐是周老教授嘱咐照顾的人，在省城出了意外，这谁都担待不起。” 他仿佛没听到他那句‘晚辈’，开口就表明立场。 但也不包庇，不偏袒，继续补充。 “不过我也只是过来看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听说陈小姐打人了？是发生了什么矛……”盾。 后面那个字还没说完，他视线落在地上的温媛身上，沉默了。 然后不动声色的扫了陈今越一眼，眼神无语。 小姑娘家家的，下手这么重？ 值班警察提醒，“打人是个人纠纷，调查清楚可以调解。重要的是今晚酒店制度疏忽，差点产生非法交易，陈小姐是受害者。” “哦？酒店负责人呢？”罗恩泽拧眉。 “这件事酒店责任不大，顶多是管理不当，他们表示全力配合陈小姐追查，包括起诉。” “……” 罗恩泽没说话，转头看向王局。 王局明白，是该他说话的时候了，“太嚣张了！我们一定严格调查，一旦查清，严格处理！” “那这件事就辛苦你了，我还是那句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算我要认识陈小姐，也不代表纵容她违法乱纪。” 罗恩泽再次表态。 二人一唱一和，明显这件事方方面面都要秉公处理。 第223章 陈今越跟荣家什么关系? 温媛越听越不对劲，感觉来的这个人，着重强调了陈今越不对。 也说了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他不管。 但似乎也暗示，不准别人管啊。 她心跳如打鼓，看着梁初宜，梁初宜却根本没看她，又赶紧看向荣家二老，“外公……” “嗯？” 罗恩泽似乎有些诧异，笑眯眯的开口，“这是荣老的外孙女儿？这脸怎么了？也太不小心了。” 陈今越眼角抽了抽，“……” 大佬之间的对话，真含蓄啊。 罗叔这进来就一通先下手为强，把周老教授抬出来，把酒店卷进来，然后再三表态这件事要严厉查明。 这种时候不管对方是谁，也不好再说包庇的话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要演一下，不清楚情况。 面子功夫做得十分到位。 陈今越很清楚，今天这事已经闹大了。 绝不可能轻易收场。 但她还是挺好奇，荣家二老会真的彻底不管，任由温媛被处置吗？ “不是，我荣家没这样的后人。” 荣老爷子重重的将拐杖拄在地上，声音威严，“我今天，也是为了今越而来！这件事我跟罗副的态度一样，必须严查！背后之人太嚣张了，行为极其恶劣！新年新气象，必须肃清！” 罗恩泽和王局都懵了一下，像是没料到他这反应。 但罗恩泽反应很快，当即就附和道。 “省城的有些灰色商业，也是时候规范了，我会提上去，节后就提上进程。” “……” 温媛听见这些话，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 凌晨十二点。 王局将罗恩泽和荣家二老送出警局。 本以为这两尊大佛是来对线的，没想到双方目标是一致的啊。 那这件事就非常好办了。 先拘留。 等上班了之后，再彻查夜店产业，省城这一波，该牵连的都得牵连进去…… 不过他还有一点不明白的，陈今越跟荣家什么关系？ 罗恩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跟荣老爷子一路寒暄，到了停车场。 明里暗里打听，终于问到了一点端倪，老爷子说的为了陈今越而来，和前面说晚辈出了点事，直接对得上号。 陈今越，是荣家的晚辈啊！ “罗叔，今天又麻烦你了？”陈今越在道别时，也礼貌道谢。 罗恩泽摆摆手，“哪里哪里，是下面人搞错了，导致我也会错意了，都是误会。” 谁能想到，荣家二老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个外孙女来的呢？ “你这大过年的也被吓到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别多想，不管荣老今天来不来，只要你没违法，官方都会护着你。” “……” 荣老有些诧异他这么直接，但也没多说什么。 陈今越礼貌点头，心照不宣，“好，我一直很相信上面，也会守好本分。” …… 荣家二老送陈今越和余佳柠回去。 车厢里安静。 余佳柠看着一个个大人物过来，也是知晓这件事搞大了。 不敢多嘴。 好在结果是好的。 荣老太太率先开口打破安静，“送你们回家吧？今天就先别住酒店了，他们制度有漏洞，这个我们后面再追究。” “好，要麻烦你们了。” 陈今越点头，又转头问余佳柠，“你今晚去我那儿？” 都挺惊吓的，晚饭也没吃。 她们今晚住一起会好点。 余佳柠连连点头，“好！” 车子很快到了别墅。 余佳柠看这二老似乎有话要说，很有眼色的说先进去，屋里等她。 老爷子拄着拐杖，把人送下车，突然开口。 “今越，爷爷对不住你！” 陈今越一脸茫然，忙扶住了他颤抖的手，“荣爷爷这是什么话？温媛是你们的亲外孙女，你们今晚没包庇，我已经很感谢了。” 这话是真的，他们从头至尾都是很公正的，就算中间轻信了温媛的话。 也是第一时间想着维护她，大事化小。 荣老爷子摇头，“她做了错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他之所以觉得对不住，是陈今越受了伤害，本该他们来给她撑腰。 但他们非但没有及时做到。 反而让一个外人过来，跟他们对立，生怕他们伤害了她。 他们从来没想过要站在孙女儿的对立面啊…… “今越，我先前没有问你，就以为你打了她，奶奶也跟你道歉。我要是知道她做了这些事，我一定不会提出和解。” 老太太也顺势解释，带着愧疚。 陈今越笑笑，“我知道，荣奶奶是想维护我的，我也很感谢。” 荣老太太，“……” 陈今越越是这么懂事体谅，她心里越不是滋味。 她要是怪他们，他们心里还好受点。 至少对他们带着期待的。 但她不怪，无所谓，不在乎，甚至站在陌生人的立场，对他们的公正表示感谢。 她有人脉，有资源。 能自主处理一切麻烦，帮自己讨回公道，不让自己吃亏。 他们很欣慰。 但也很心酸。 她是经历了多少，才变成现在这样啊…… 陈今越看着他们这满眼的心疼和愧疚，本想刚好提出归还银行卡和四合院，都咽了回去。 荣家明事理，三观正，今晚这态度是让她挺意外的。 她转头，视线落在从驾驶座下来的梁初宜身上。 对方没有平时的雷厉风行，肉眼可见的局促和尴尬，紧紧攥着手。 “梁姨，今晚抱歉，我没顾忌你的面子。”陈今越率先开口。 梁初宜微微愣住，“该梁姨跟你道歉，我……” “你没什么好道歉的，毕竟你也说过了，她是她，你是你。”陈今越没怪她，“但是虽然抱歉，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追究到底。” 梁初宜摇摇头，“如果重来一次，我不会有动摇，让你失望。” 她承认她对温媛是还有过怜悯，看着她满脸伤痕，哭哭啼啼，想过给她一次机会。 但这个机会不该她来给，她也会果断放弃。 …… 新年第一天，有人彻夜难眠。 有人却睡得很香。 陈今越对今晚的事情解决很满意，再加上下午泡了温泉，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她是被电话铃声响起的。 电话那头，熟悉的清冽男声传过来，“陈今越，出来开门。” 第224章 逮谁骂谁，一张嘴骂遍全世界 陈今越穿着宽松舒适的居家服，趿着拖鞋哒哒哒下楼，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怨气。 “周总，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 “……”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站在门口。 携带着满身风霜。 冷毅的俊脸棱角分明，见到开门的瞬间愣了一下。 视线不动声色的上下扫了她两眼，然后缓声，“你不是说你没起床气？” 陈今越，“那是因为我都睡到不气才起床。” 周屹川轻笑道，“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倒是还睡得着。” 陈今越扁扁嘴，“出事的又不是我，有什么睡不着的？” 话一说完，她态度也好了些。 “你是因为昨晚的事，专程过来看我？”虽然这么早完全没必要，但陈今越还是心里一阵暖意。 周屹川否认，“不是，陪爷爷过来看你的古董家具。” 陈今越无语，“……” 她就多余问这句。 冷漠的刚准备关上门，后面拄着拐杖缓缓走过来的一道身影，让她动作顿住。 快步走出去，小心的搀扶着老人。 “周教授，您怎么过来了？都没提前打个电话。” 周老教授笑着跟她解释，“本来我想过几天，让你好好休息，这小子听到你出事，不放心，非要上午过来。” “爷爷。”周屹川开口唤他，无声阻止。 陈今越闻言，瞥了他一眼，唇角上扬，“我知道，他不张嘴的时候，人还挺好的。” 周老爷子深表赞同，“我也这么说，也不知道他是随了谁。” 二人有说有笑的往屋里走。 周屹川，“……” 他默默跟进去，转身将门关上。 余佳柠也是一夜没睡好的人之一，到天亮时才将将闭上眼，听到动静她赶紧起身出来查看。 站在二楼楼梯口，看到周老教授的瞬间，整个人一秒清醒，迅速折回客房。 她这个专业，当然是听说过周老教授这种泰斗级别的人物。 但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能亲眼见到本人？ 周老教授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一抬眼，就看到一道残影消失在楼梯口，微愣几秒。 “我刚刚看到二楼什么东西过去了？” “陈小姐这是有客人？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周屹川跟着走进来，往楼上瞥了一眼，声音平静无波。 但陈今越觉得他这语气怪怪的。 要是周老教授不在，她还挺有心情跟他绊两句。 笑了笑解释道，“我朋友，昨晚回来太晚了，就在这我家住下了。” “就是把房卡弄丢那个蠢货？少跟她玩，被拉低平均智商。”周屹川拧眉嫌弃。 “……” 刚好这时候，余佳柠换好衣服，出现在楼梯口。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周屹川丝毫没有背后骂人被撞破的尴尬，平静的视线扫向她，明明没带什么情绪，却带着无声的压迫感。 余佳柠其实昨晚就想跟陈今越道歉，只是一直没机会，陈今越回来就睡了。 现在提起，她也赶紧下楼过来，“越姐，昨天的事对不起，我太粗心，被人钻了空子。” 陈今越摇头，“别人有心算计，就算不从你下手，也会找别的突破口。” 她说完就轻飘飘转移了这个话题，给她介绍了周老教授。 余佳柠礼貌乖巧的打完招呼，然后就让他们先聊，她出去买早餐。 比起温媛那种心思不正，看到周老教授，就会迫不及待的图表现，找话题攀谈的，这姑娘明显识趣不少。 周老教授也提醒周屹川，“今越说的没错，这事她也不想发生，你别太刻薄。” “我还刻薄？已经给她面子了，希望她以后长点脑子。” “……” 周老教授轻叹了一声，不可避免的又提起温媛。 语气里全是失望，“好好一个姑娘，竟然恶毒到这种地步。总是听温家夸赞孙女儿，梁初宜倒是说过她有点公主病，没想到这病……” “公主发病才叫公主病，她那顶多叫野鸡情绪失控综合症。” “……” 周老教授沉默了，又详细问起昨晚的情况。 问荣家二老什么态度。 陈今越很客观的阐述，“很公正，没有偏袒的意思，挺好的。” 周老爷子有些诧异，“没有偏袒的意思？不应该啊。” 他们找了那么久的孙女儿，都成执念了，现在回来，就算是个三观不正的废物，他们也会不留余地的护着的。 何况对上本就不喜欢的温家人，竟然没偏袒？ “还想怎么偏袒？给偷窃者给予原谅，让强奸犯无罪释放？” 周老教授轻啧了一声，“你行了，今越都善解人意，你就别在这儿拱火了。” “善解人意是什么东西？委屈自己让别人开心吗？” “……” 周老教授瞪他，“你今天是吃枪药了吗？冲我干什么？” 逮谁骂谁，一张嘴骂遍全世界。 “没有，就是新年大吉的，忍不住，想给很多人送上我的祝福。”周屹川轻飘飘的道。 周老教授，“……” 那他赶紧去给别人送吧，他不想听他说话了。 索性又安慰了陈今越两句，就岔开话题。 陈今越一边礼貌回应周老教授，一边默默给措辞刻薄但很舒爽的大佬递过去茶水，眼神带着崇拜。 他这么做人一定很快乐…… “你最近要处理的事应该很多，我也不急，等你处理完，我们再去店里看东西。”周老教授温声提醒她。 “嗯？” 陈今越回神，“古董没在店里，就在楼上，真不着急看吗？” 周老爷子，“！！！” 就在楼上那岂有不看的道理。 三人立马就上楼，往二楼收藏室走。 陈今越一开始扶着周老爷子，上楼之后，她稍稍走快了两步，到收藏室门口驻足两秒。 用意念将空间的家具拿出来，这才缓慢推开门。 周老爷子看着满收藏室的东西，微微有些惊艳。 这是两间房打通的一个陈设室。 很大。 布局非常完美。 像是一个铺子。 里面全是古色古香的东西。 大到木质家具，小到珠宝首饰，甚至书案上还陈设着一本千字文…… 周老爷子颤着手翻开那本看上去很陈旧像是经常翻看，但是比起现代留存的古书还是完整的过分的千字文。 “丫头，你这本书，愿意割爱吗？”周老爷子有些激动的问。 陈今越还没回答，他视线又转向了另一边，那对做工精致玉卧兽，是一对仙鹿。 做工精细，玉料顶级。 让人爱不释手。 周老教授放下千字文，视线黏在那对玉卧兽上，“丫头，这对仙鹿，你要转让吗？价格随你开！” “……” 第225章 好霸道，她喜欢 周屹川站在门口，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爷爷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老头，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 一个劲儿的问人家愿不愿意转让。 人家回答的机会都没有，他已经看中三四件了。 还认真感慨，“你这小气丫头，这么好的东西，原来都自己留着的啊！” 陈今越笑笑，没说话，“……” 悄悄庆幸那幅画被她收起来了。 千工拔步床也没被他瞧见。 不然他表情应该会更精彩。 “周教授，看看这边家具吧，那些我都挺喜欢的，千金不换。” “……” 周老教授恋恋不舍的放下这些非卖品。 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向了古董家具。 这不看不知道。 一看也移不开眼。 毕竟是皇家御用的，材料和做工都是顶好的，比起之前上拍那两套，确实要好一个档次。 周老教授笑的见牙不见眼，“这些，都可以出吗？” 陈今越点点头，“这里的家具，您看上的都可以。” 周老教授豪迈，“那我全要了！” 他喜滋滋的联系运输，给他将这些大件家具搬回京城。 还拍了照片，第一时间跟老伙计炫耀。 之前上有宝斋的那两套家具，其中一套就被荣老爷子拍走了，他当时虽然得知给他留了好的，但还是很眼馋。 因为那已经够好了啊…… 一通照片发出去，那边消息很快过来。 沉稳的语音，压抑不住激动，【哪儿来的？价格如何？】 周老教授回复，【这些加起来，三开头。】 那边酸酸的道，【价格虚高了。】 周老教授淡定，【今越那丫头我喜欢，有东西第一时间想着给我留，虚高我也乐意。】 荣老爷子，【？？？】 一连串的问号发完，直接电话打了过来，“老周，你是不是太不地道了？人家专门给你留，你给这个价格？你好意思吗！” 周老教授乐呵呵的笑，“你还是这样，这副护短的嘴脸，一点不遮掩啊。” 荣老爷子轻哼一声，也不否认。 “但是你这么护短，昨晚该好好表现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 对方沉默了。 周老教授声音轻缓，“我是个外人，本来不该插嘴，但听说你就很公正的，这事儿就完了？” 荣老爷子轻叹了一声，“那两个孩子，我们都没接触过，刚去的时候，一个一言不发，一个脸被打成了猪头……” 谁更吃亏，第一眼很容易弄混淆。 加上被打的人还在哭诉。 他们当然想护短，想大事化小维护陈今越，没想到弄巧成拙…… 周老教授嘶了一声，不可思议，“打成猪头？那丫头下手这么狠呐？” 荣老爷子冷笑，“我们后来想，应该不是她打的！指不定是有人看东窗事发，自己用苦肉计！” 周老教授，“……” 以他的了解，温媛还没这个脑子吧？ 他没多话，只是话锋一转，“你们这么不信任，也太伤孩子的心了，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知道。”荣老爷子说完，声音也感慨欣慰，“她一直得你这么照顾，真是谢了。” 周老教授直接，“这有什么谢的？我照顾她，是因为她聪明。” …… 吃完早饭，周老教授的运输也到了，带着东西愉快走人。 余佳柠也有眼色的先走了。 独留周屹川一个人，安静又自在的坐在客厅里。 完全没挪窝的意思。 陈今越给他切了水果，突然来了句，“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啦！” 周屹川看了她一眼，“你上次出给有宝斋的家具，拍卖溢出价不少，说好分你八成，连带着今天的账单一起给你。” 陈今越微愣，“我说了不用给我分。” “我说了要给你分。” “……” 好霸道。 她喜欢。 钱谁嫌多啊？他都这样说了她也不推辞了。 只是这事儿说完了，他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陈今越窝在沙发上看剧，也不搭理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房间里温暖又闲适的气氛萦绕。 但这样的氛围维持不久。 三点多的时候，家里座机接到了门卫的电话，说有人拜访她，自称温泉酒店的负责人。 陈今越看了一眼旁边翻着一本书的周屹川，似乎明白他留在这儿干什么了。 “让他们进来吧。” 这次是值班经理和总经理一起来的，新年上门，手上还带着礼物。 全是酒店的相关产品，慰问客户的同时也可以宣传。 然而刚一进门，周屹川冷眼扫了一眼对方，毫不留情，“拎着你们这些破烂来干什么？这就是你们道歉的诚意？” 对方，“……” 这件事说到底，他们也是受害方啊。 平白无故在春节遭遇这种事，对名誉也有损害。 今天过来，打着的名义是安抚。 但对方轻描淡写一句道歉，给他安了个罪名，看着说话的人，他们还不好反驳…… “好巧，小周总也在啊。” “不巧，我在等你们。准确的来说，我等的不是你。” 他包的温泉私汤出事，董松柏面都不露一下，可真是牌面大啊。 总经理是八面玲珑的人。 跟陈今越道歉，和跟周家人道歉，那态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他当即赶紧解释，“我们董总这两天在国外，本想第一时间回来的，但这过节期间您也知道，实在不方便。他说了，等您空了，立马给您打电话……” “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又不是我在你们酒店受了惊吓。”周屹川嗓音淡淡。 总经理忙补充，“当然是给您打电话，询问陈小姐的联系方式，好第一时间问候陈小姐。” 周屹川没说话。 总经理见状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客气的跟陈今越商讨赔偿方案。 酒店因为她的不好体验，决定给她留一套私汤别墅，随时可以去，终身免费。 这方案陈今越非常满意。 她刚想着也要包一处，偶尔去享用呢。 但她很清楚，对方一次性开出的赔偿方案，肯定是保守的。有周屹川这尊大佛来给自己坐镇，她也不能这么好打发。 “山庄风景挺好，但你们这个管理，没人敢再去。” “陈小姐放心，我们这些天紧急开会，在商讨整改方案。目前暂定取消房卡制度，改成密码并增加人脸识别，在私汤区多安装紧急报警装置，有专业的安保第一时间响应……” 他声音客气温和，能听得出来，他们对这次的恶劣事件，确实严肃对待了。 陈今越点点头，“如果昨晚真出事，这套整改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