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婆婆不洗白，只虐渣儿女》 第一章穿成黑心寡妇 “奶奶……” 佟华琼悠悠转醒，还没闹明白自己为何不是在实验室里而是在泥糊的土屋里，就被一把怯生生的喊奶声震惊住了。 “奶奶……” “喊我的？” 佟华琼探起身子，对上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挂满泪的小脸慌乱的点了点头，又加了一把颤音“奶奶您醒了”。 佟华琼遭不住这刺激，两眼一翻重又砸到了枕头上。 “让你看着奶奶，你咋看的？咋让奶刚一醒来又晕倒了？” “你妈是小娼妇，你是赔钱货，你妈把奶奶撞晕了，现在你又把奶奶气晕了。” “你等着我这就喊爹来揍你。” 佟华琼迷迷糊糊中，就听到一个半大小子嗷嗷乱叫唤。 “我没有……” 怯怯的小奶音带着哭腔。 “小娼妇养的。” 震破耳膜的男高音伴随着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一起出现在房里。 “你把你奶咋了？”男高音厉声喝问。 小奶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二哥，别给她废话！打一顿再说！”一把懒洋洋的女声在拱火。 “我打死你个小娼妇养的。” 佟华琼微微睁开眼，看到一个长的黑黝黝的年轻汉子要脱鞋打人，不过鞋子脱了半天没脱下来。而她刚醒来时对上的小脸已经吓的呆住了，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不断汹涌出泪珠子。 拱火的姑娘斜斜的依靠在门框上，胖大的身躯把光线都给堵住了，屋里瞬间陷入昏暗。 这啥家庭啊这，佟华琼心里乱糟糟的，看到黑黝黝的年轻汉子去抓可怜的小脸，也不想阻止。 此时此刻她只想死！ “他二叔，事情没有搞清楚，先别打。” 一位年轻妇人挤开胖大姑娘，被胖大姑娘狠狠一推，差点跌倒。年轻妇人跌跌撞撞奔进屋，一把将小女娃娃搂在怀里。 “我亲眼看到的，奶奶醒了看到赔钱货又晕了。” “我爹不打她，打谁？” 嗷嗷叫的半大小子手里拎着一根胳膊粗的棍子，递给年轻汉子。 年轻汉子夺过棍子就要朝年轻妇人舞去。 那位拱火的大胖姑娘在一旁助威：“二哥，打！狠狠打！” 年轻妇人搂着孩子边求饶边躲，怀里的小女娃吓的嚎啕大哭。 于是一个打一个躲，加上胖大姑娘和半大小子在一旁的助威声伴随着小女娃的哭声，一屋子陷入鸡飞狗跳。 佟华琼微眯着眼睛看的目瞪口呆。 “他二叔，咱们先看看娘咋样了，回头再打行不行。”年轻妇人一边躲一边扯着哭腔喊道。 佟华琼赶紧闭着眼睛装死。 原主这是啥人啊，养出这么一对不靠谱的儿女出来。 明知道当娘的都晕了，也不说先来看看人咋样，倒是逮着个孩子又打又骂的。 “哎呦，娘，娘你刚才真的醒了？” “娘，你说句话啊娘。” 被年轻妇人一提醒，年轻汉子终于做了人，扔掉棍子，滚到床边就嚎。 “娘，娘，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一夜了，你醒醒啊娘。”嗷一嗓子在佟华琼耳边炸开。 佟华琼只觉得床上一沉，拱火的姑娘一屁股沉在床边，胖大身躯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娘啊，你死了我咋办啊，我还没有成亲。” 佟华琼想，你赶紧压死我，谁想当你娘！ “奶奶刚才真的醒了，我看的真真切切的。” “刚一睁眼就被赔钱货吓晕了。” 半大小子站在床边继续扇风点火。 “耀祖，这话可不能浑说，漫儿才多大怎么能吓到奶奶。”年轻妇人颤着声音辩白。 “娘若是醒不来，我就一刀结了你娘俩。”年轻汉子威胁道。 一屋子又陷入乱糟糟！ “娘，你可不能死啊。我已经没爹了，不能再没娘。” 拱火姑娘嗷嗷哭，这一嗓子，终于让佟华琼有勇气睁开眼。 吓死老娘了！ 无痛当妈和奶倒也不是不行，她怕就怕还要和老黄瓜睡一张床上。 所以才被那声“奶奶”给吓的差点晕死过去。 还好，还好，这家的老黄瓜已经没了！ 她是寡妇！ 否则想想那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画面她真就想一碗耗子药毒翻全家。 “我还没死，嚎哪门子丧？” 佟华琼瞪大了眼睛。 一出声就是原主附体。 “娘！” “娘！” 拱火的大胖姑娘和黑黝黝的年轻汉子立马收声，那脸上的惊喜也不像是演的。 “娘，你醒了！” “呜呜呜，我还以为娘要死了，吓死我了。” 大胖姑娘激动的伏在佟华琼身上又哭又笑的，浑身的肥肉颤抖着，佟华琼被压的差点去见阎王。 “谷桃花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娘不死也被你咒死了。” “不是咒死，是被你压死。” “你这老胖的，赶紧起来，娘马上被你压的没气了。” 年轻汉子一把将大胖姑娘扯了起来，佟华琼瞬间觉得呼吸畅了。 “娘……”年轻妇人见婆婆醒来，明显松了一口气，怯懦的想向前来探个究竟，脚抬了抬在大胖姑娘和年轻汉子凶狠的目光下愣是不敢挪步。 年轻汉子恶狠狠的对年轻妇人道：“还不赶紧将娘的药端来。你把娘撞晕的帐回头给你算！” 年轻妇人眼里噙着泪，忙不迭扯着小女娃娃出去端药。 …… 一个大好年华的现代女大变成古代有儿有女有孙的乡村老妇，这事搁谁谁受得了？ 佟华琼想接受现实进入状态，实在进入不了。 就连原主的名字佟大脚都让她有乡村爱情的恍惚感。 唯一让她感到庆幸的是，原主佟大脚是个寡妇。 虽然已经当了祖母，但佟大脚也不过才四十岁。 稍微缓过神来，原主的记忆逐渐复原到佟华琼脑子里。 佟华琼搞明白了一件事，她还不是简单的穿越，还是重生中的穿越。 这俱身体的老货就不是什么瓤茬，集恶毒后妈恶毒婆婆重男轻女溺爱亲子于一身。 简直死有余辜。 前世也确实遭到了报应！ 原主十四岁嫁到谷家当后妈，有一继子继女，又生了两子一女。 她这个后妈对继子继女就不干人事，非打即骂，不给饭吃，动辄关牛棚里。 继子谷大寒农忙时承担起全部农活，平时则被她打发到码头上抗沙袋，赚的银子一分不落的滚她口袋里。 继子娶妻后，她立马打通恶婆婆技能，平时家务和地里活都按在儿媳妇陈素芬身上，哪怕陈素芳怀孕都不放过，生产完第二天就撵下地。 对继女谷白霜那就更别提了，收了镇上大户人家的彩礼，将十四岁的继女塞给儿子比继女还大三岁的男人当填房。 与此同时，对俩亲生的儿子和女儿可谓是溺爱至极。 有原主这个根上就烂的娘，亲生的俩儿一女个个都是歹竹。 亲生的大儿子谷大暑前世一辈子好吃懒做，靠着后来当大官的弟弟鱼肉乡里，作恶太多全家男丁被腰斩。 龙凤胎中的儿子谷惊蛰倒是有出息读书极好中了进士当了大官，进京后攀附权贵抛妻弃子设计另娶国公府的小姐，大权在握后结党营私贪污侵地宠妾灭妻纵容哥哥和侄子犯罪，后来被削职砍了脑袋。 龙凤胎中的女儿谷桃花被宠的性子娇纵恋爱脑入体，硬贴隔壁村的秀才闹出未婚先孕的风波，秀才屡试不举靠着谷家小儿子捐了个县令，上任后两口子犹如蝗虫过境整的一个县的人差点没了活路，最后被流民捆住烧死在城墙上。 原主经历了抄家，听到女儿被烧死的消息，终于在儿孙行刑时看着滚落的人头惊惧而亡。 第二章要卖孙女 佟华琼就是在这毒妇咽气的一瞬间穿到她身上，重生到了毒妇继续作妖的时候。 这样的人竟然让她重生了。 佟华琼觉得穿到这样的恶妇身上，是上天不开眼惩罚错了人。 她不就是穿来之前拒绝了一位男同学的表白，上天也没必要这样恶狠狠惩罚她吧？ “娘，你没事吧。” “娘，这两天可吓死我了。” 身边俩歹竹将佟华琼架着坐了起来，一口一个娘听的人糟心。 佟华琼阴沉着脸靠在枕头上。 护着女娃娃不让打的年轻妇人，也就是继子媳妇陈素芬端着药碗抖抖索索的走进屋。 “端个药都那么慢，你想让娘死？”谷大暑一张嘴就没好话。 大胖闺女谷桃花劈手夺下陈素芳手里的药碗递到佟华琼嘴边，不由分说给佟华琼灌下。 药苦的让佟华琼的眼神愈发阴沉了。 这看在陈素芳眼里，就是婆婆要开大了。 吓的陈素芳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娘，我不该推您，您打我骂我，只求您不要把漫儿送去郑家，那就是火坑啊。” 佟华琼还不知该做啥反应时，第三代歹竹孙子耀祖就抓着孙女漫儿进了屋。 漫儿被耀祖按着跪在娘亲陈素芬一旁，小小的身子颤抖着，脸上挂满泪。 老不死的毒妇！ 简直不干人事啊！ 豆芽菜一样瘦弱的六岁毛丫头，竟然要卖给郑家当媳妇。 这事还得从谷家小儿子谷惊蛰说起。 谷惊蛰读书有几分天赋在身，在刚刚过去的县试中中了童生，对于八辈子都是农家的谷家而言属于祖坟冒青烟，这可把佟大脚嘚瑟坏了。 谷惊蛰自己也嘚瑟，忽然之间就觉得镇上的私塾装不下自己这条大锦鲤了，闹着要去府城的万柳书院读书。 万柳书院束脩不低，谷家担不起。 谷惊蛰给佟华琼画饼，万柳书院那在全大燕都能排上号的，天下英才一半出自万柳书院。若是能在这样的地方读书，不说师资力量，就是以后他参加科举万柳书院的师兄师弟也会是强大人脉。 朝中没有人脉，哪怕当了状元都有可能分到边远地区苦熬，他拜相封侯给娘亲挣诰命的梦想咋能快速实现。 佟大脚一听这话，拍着大腿激动的表示我儿孝顺给娘挣诰命，必须要去府城万柳书院。 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去。 佟大脚合计了家里的家产，几间泥屋不能卖，卖了全家住哪里？几亩地也不能卖，卖了喝西北风？家里能卖的只有一头猪、一群下蛋鸡、十几担谷子，可这加一起还抵不上儿子在万柳书院半年的嚼用啊！ 谷惊蛰表示凑银子也不难，让妹妹出嫁赚一笔彩礼就能够。 佟大脚疼闺女，更疼儿子，她听了谷惊蛰的提议倒是心动。可谷桃花石墩子一样的体型一点就炸的脾气，媒婆倒贴银子也不愿意给说亲。 谷惊蛰表示这事不难，好人家看不上谷桃花，那就差一点的人家。合适的人他都打听好了，县里郑举人得了痨病的十八岁儿子，愿意花重金娶亲冲喜。 谷桃花得知哥哥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要将她嫁给肺痨冲喜，舞着刀撵了谷惊蛰二里地。 佟大脚不舍得将闺女嫁给痨病，转头将主意打到了漫儿头上。 她本来就打算漫儿再大几岁就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 现在将漫儿送到郑举人家冲喜，那不是比卖了当丫鬟更好？ 冲喜是娶亲，加上郑家舍得花银子，就光彩礼一项也够送谷惊蛰去万柳书院读书了。 漫儿年纪小是小了点，小了好拿捏。 郑家很快下了定，佟大脚拿了郑家二百两银子四琔金子布料若干，就要火速将漫儿塞给郑家。 眼看着闺女要进火坑，一向泥人般不出气的陈素芬难得硬气了一把，堵着门不让漫儿出谷家大门。 佟大脚刷刷两巴掌盖在陈素芬脸上，陈素芳为了闺女豁了出去，一头撞在婆婆身上，把婆婆撞飞在门框上。 佟大脚直接磕晕了过去。 “大嫂，你别不知好歹，漫儿能去郑家是咱谷家祖坟冒青烟了。漫儿一过去就过上穿金戴银金奴银婢的日子，这哪里是火坑，那是福窝。”谷桃花冷冷的扫了大嫂陈素芬两眼。 “桃花说的对，郑家是福窝。大嫂子你哪里听的邪话说什么火坑不火坑的，要不是惊蛰考中童生，这门亲事轮不到咱谷家。大嫂你还抱怨，若不是我家耀祖是男娃，哪里能轮到漫儿攀上这门好亲。” 谷大暑扫了一眼自家儿子耀祖，他是真的可惜耀祖不是个闺女。 否则他就是郑家大公子的亲亲岳丈了。 闺女年纪小怎么了，嫁过去守寡怎么了？ 那不也过的是吃香喝辣的日子。 大嫂子就是想不开。 “就是别人想嫁过去还不能呢。”谷桃花附和道。 可惜了！ 郑家大公子若不是肺痨嫁过去不不久就得守寡，说什么她都要贴上去。 现在怎么办？ 陈素芬阻着不让漫儿去郑家，万一郑家恼火退亲怎么收场？ 龙凤胎哥哥谷惊蛰的前程她不关心，她关心的是万一事情不成郑家让把下定的礼还回去，她身上的新衣裳还是郑家下定的料子做的呢。 她还盘算着，那下定的金子她打算打一根项圈两根手镯。 大嫂子这一闹，到手的首饰都飞了。 陈素芬吸了一口气，小姑子说的好听，既然郑家是福窝，她怎么不嫁？ 这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说了漫儿估计都不能在谷家留到今晚。 “娘，漫儿必须得去郑家。咱家都已经收了郑家的礼，漫儿若是不去，我这身衣裳还得还回去，还有那下定的金子我已经给镇上首饰铺子说好了，过两天就送去打首饰。” 谷桃花的一张小嘴在大胖脸上一张一合，嗡嗡嗡叫的佟华琼头疼。 “还有郑家的管家许我去郑家铺子当掌柜的差事，耀祖去当郑家小儿子的伴读。我二房的前程若是被谁搅黄了，我就找谁算账。” “这婚必须不能退！大哥不在家，我这个当叔的我做主。” 谷大暑一脸无赖的威胁陈素芬。 陈素芬搂着跪在身旁的漫儿，母女俩脸色煞白，哭倒在地。 佟华琼想一巴掌扇在一对歹竹儿女脸上。 人命关天的大事，这俩歹竹一个只想衣裳和首饰，一个只想自己和儿子的前程。 怎奈她刚醒来，手使不上劲抬不起来。 她深恨不是在俩歹竹刚出生时穿来，她会毫不犹豫将俩歹竹溺死在便桶里。 “闭嘴！” 佟华琼憋足劲爆喝 第三章 谷家的一窝歹竹 俩歹竹终于消停了。 屋子瞬间被寂静笼罩，陈素芬压不住的抽泣声就像零星的爆竹时不时的炸开。 佟华琼努力在脑海里搜索佟大脚的记忆。 前世的陈素芬在抗争无果后偷跑到郑家哭求郑家放了漫儿，郑家自然不愿意。 佟大脚带谷大暑等人将陈素芬捉回谷家，命继子谷大寒休了她。 被休后无路可去的陈素芬跳井自尽，谷大寒休妻后陷入疯癫最后冻死在街头。 佟大脚和她一窝歹竹但凡有一根没长歪，老大一家都不至于被逼到家破人亡。 佟华琼眼神复杂的看向漫儿。 漫儿哆嗦个不停。 佟华琼觉得此时该她哆嗦。 这丫头就是个隐藏的大佬啊。 前世的佟大脚和她三根歹竹压根就没有想到小小年纪就在郑家守寡的漫儿，在十岁那年放火烧死了郑家所有人后消失。 再出现在谷家人面前的漫儿竟然是最受宠的贵妃。 贵妃漫儿自然要开启复仇之路。 将佟大脚等人加在她和父母身上的苦难千倍百倍的还了回去。 谷惊蛰的倒台，一直就是她在背后推动的。 一想到漫儿命人将谷家所有男丁的带血人头扔到佟大脚怀里，佟华琼就忍不住打寒颤。 这就是得罪不起的煞神啊！ “漫儿瘦成这样，晚上多给她加个鸡蛋。”佟华琼看着漫儿细胳膊细腿的可怜样子，忍不住说道。 这尊煞神，她一开局就得维护好。 “凭啥啊，她都是郑家的人了，还吃咱家的东西。”谷桃花跳了起来，漫儿多吃一个鸡蛋，她就少吃一个。 谷大暑按住了谷桃花，嘴角压不住的笑。 他娘的意思他懂，这不是看着漫儿太瘦了，临出门子给补一补。 也是为了稳住大嫂陈素芬。 佟华琼懒得理俩歹竹，盯着陈素芬道：“老大媳妇，就按我说的办。” 陈素芬和谷大暑想到一块去了。 完了，完了，婆婆一旦对她有几分好脸色，她和漫儿就遭殃。 就和行刑前的断头饭一样。 “娘，求求你，漫儿不能去郑家。只要您让漫儿留家里，我一辈子好好孝顺您，这辈子不够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来回报你。”陈素芬开始哭求。 “奶，漫儿不想去郑家。我会拔草，我会煮饭，我会缝衣裳……漫儿会好好在家里干活……干活赚钱让小叔念书，让耀祖吃肉。漫儿不吃鸡蛋，以后只喝稀饭……不要让我走……呜呜呜……”漫儿和陈素芬一起哭。 漫儿还小，闹不明白祖母为何一定要让她去郑家。 耀祖说是把她卖给了郑家，只有卖了她，小叔才能读书，耀祖才能吃上肉。 她不要去郑家，不要离开娘。 她可以和娘一起纳鞋底赚钱供小叔读书，可以省下好吃的给耀祖吃。 “行了，别哭了。漫儿不去郑家。”佟华琼一锤定音。 陈素芬哭声一滞，她不信婆婆会有这样的好心。 一定是为了稳住她才这样说的。 “不是。娘咱们都收了郑家银子了。”谷桃花瞪大了眼睛 “娘你是磕糊涂了还是咋滴？漫儿不去郑家，那郑家能放过咱？”谷大暑一脸不可思议。 “奶，漫儿不去郑家，我顿顿就吃不上肉啦。”耀祖流着哈喇子说道。 “吃你爹的腿。” “你看看你养的好大儿，还吃肉，我看搞不好要吃牢饭。” 佟华琼一把抽出枕头，将近在眼前的谷大暑抽了一顿。 三天没吃饭了，加上抽了一顿儿子，佟华琼愈发饿了。 “老娘饿了，给老娘弄饭去。”佟华琼扯着嗓子直喘。 等她吃饱了，看她怎么修理眼前的三根歹竹。 谷桃花和谷大暑屁股都没抬一下。 反正家里的所有活计都是陈素芬承担，再搭一个漫儿。 陈素芬听到婆婆饿了，顾不得继续求情，麻溜的起身去了灶房做饭。 漫儿跟在陈素芬后头，她要帮忙烧火。 “娘真改变主意不让漫儿去郑家了？”谷桃花悄声问二哥谷大暑。 谷大暑给了谷桃花一个你懂得表情。 “娘有那好心？我现在也咂摸出味儿来了，娘是想稳住大嫂。趁着大嫂不留神时再将漫儿送去郑家。那天大嫂那样闹，郑家来的管家很不高兴，说郑家不想在喜事上听到哭声，改了让漫儿过门的日子。等大嫂不注意咱们再将漫儿送到郑家，生米煮成熟饭，大嫂那时想闹也白费功夫。” 谷桃花撇撇嘴，嘀咕道：“当时就不该告诉大嫂，直接把人送到郑家再说。” …… 晚饭煮好了。 佟华琼下了床，坐到饭桌前。 除了继子谷大寒被佟大脚打发去了码头抗水泥以及在镇上私塾读书的谷惊蛰，谷家所有歹竹们团团围坐在桌子前。 陈素芬带着漫儿一大一小在忙活。 “桃花我给你说，郑家送的这料子真不赖，村长媳妇说是打南边来的时新料子，怪不得我摸着你这身衣裳又轻又软。” 桌子前坐着一个有点陌生的年轻妇人，扯着衣裳在和谷桃花讨论郑家送的布料。 佟华琼在脑子里搜索一番，这根歹竹是谷大暑的媳妇刘月娥，那也是好吃懒做欺负陈素芬的一把好手。 平时她惯会在婆婆跟前给陈素芬上眼药，这三天佟华琼晕倒了她便在外头东家长西家短的唠嗑，一直到饭点才回到家中。 饭桌上摆着一大碗炖白菜，一大碗烧冬瓜，一碟子咸菜丝，一盘子韭菜炒鸡蛋算是半个荤菜。 漫儿低着头摆筷子，陈素芬盛饭。 “你们都是死人呐，让一个孩子伺候我？我老天拨地的晕了三天，你们连双筷子都不给我递？” “你们是属饭桶的吗？坐桌前不挪窝，就等着一个孩子伺候你们。你们可真要脸呐。” 佟华琼对上几根歹竹憋了一肚子火，看着他们心安理得的等着吃饭火烧的更旺，一掌将桌子拍的震天响。 漫儿吓的筷子洒了一地。 “不是说你，别害怕。”佟华琼没收住火气，对漫儿的声音大了点。 吓的漫儿差点磕一个，被佟华琼一把扶住。 佟华琼顺手将坐在身边的耀祖提溜起来，将漫儿按在椅子上，说道：“以后吃饭漫儿就坐这。” 刘月娥见儿子被提溜出饭桌核心圈心里不服，不过对上佟华琼不爽的眼神，不敢发出抗议。 这个老不死的，磕晕了头，发神经，亲疏不分。赔钱货就算要当郑家的儿媳妇，也不能压过亲孙子吧。 “愣着干啥，去帮你大嫂端碗。”佟华琼冲刘月娥大喝一声。 刘月娥抬起了屁股，不情不愿离开饭桌。 陈素芬恰好端着饭递到佟华琼跟前，对上佟华琼的眼神，吓得抖了几抖。 第四章 打破规矩揍人 “娘，不用弟妹帮忙，我自己来就行。” 陈素芬可不敢刘月娥帮忙。 否则这货过后在婆婆跟前使劲上眼药，倒霉的还得是自己和漫儿。 陈素芬先将第一碗饭摆在佟华琼跟前，接着依次将剩下的碗一一摆放在谷桃花、谷惊蛰、谷耀祖、刘月娥几根歹竹跟前。 剩下的一碗摆放在漫儿跟前，最后端起自己的碗坐在离饭桌远远的角落里。 在这个家里，老黄牛一样的陈素芬是没资格上桌的。 “过来坐。”佟华琼冲陈素芬喊。 陈素芬不敢上桌。 “你去给你大嫂搬个凳子。”抄起筷子就要朝鸡蛋夹的谷桃花被佟华琼安排给大嫂搬凳子，她才不愿意起身，她前脚离开桌子，耀祖后脚就能把韭菜炒鸡蛋给吃光。 “大嫂不用上桌。”谷桃花嘀咕，夹起鸡蛋就要塞进嘴里。 “啪”的一声，佟华琼一掌拍在谷桃花拿筷子的手上，鸡蛋洒了一桌子。 “你不搬，那你和你大嫂换个位置。” 佟华琼又一掌拍在谷桃花背上。 这大胖闺女身上的肥肉真厚，震的佟华琼手疼。 “耀祖，你去给你大伯母搬个凳子。”谷桃花横了耀祖一眼。 耀祖不敢不听姑姑的话，起身搬来了凳子。 婆婆的话陈素芬不敢不听，在佟华琼刀子一样的眼神下，陈素芬抖抖索索上了桌。 “大家先别动筷子。” 佟华琼挨个将各自跟前的饭碗看了一眼。 自己眼前的碗里是稠的，谷桃花和耀祖的饭碗和她一样稠，谷大暑稍微稀一点，刘月娥比谷大暑的更稀一点。 轮到陈素芬和漫儿的碗，佟华琼自己都忍不住骂自己老不死的。 那两碗饭稀的给水一样，米粒她搭一眼就能数得清有几颗。 谷家饭桌上不同身份不同饭碗，这是佟华琼的原身佟大脚制定的规矩。 佟华琼今天就要破了这破规矩。 “娘你咋了，还让不让人吃饭。”谷大暑饿的两眼发光，抱怨了一声。 这桌上的菜太素了。 他很是怀念前些日子郑家的管家在县城醉清风请他吃的席面。 那大鱼大肉和好酒，让他不断回味。 他就期盼着漫儿赶紧过门，这样他就可以去当郑家铺子的掌柜，到时候他也天天去醉清风吃肉喝酒。 “素芬，你把大家的饭都倒锅里，搅一搅重新盛。”佟华琼说道。 陈素芬以为听错了，不敢动。 她嫁到谷家那么多年，饭桌一直都是这规矩。 “素芬，我的话你都不敢不听了？”佟华琼知道对陈素芬和风细雨反而会吓到她，因此继续恶妇上身，用命令的语气。 “没……娘，我没有不敢……” 陈素芬吓的语无伦次，麻溜的将大家碗里的饭倒进锅里，按照佟华琼的吩咐搅一搅，又重新盛好端上来。 各人碗里的饭都一样了。 “这饭那么稀咋吃？” 谷桃花不满的噘嘴。 就算家里这大米是郑家送的，那也是送给谷家的，陈素芬和漫儿配吃吗？ “吃一顿稀饭就委屈死你了，你大嫂可是天天吃？你瞧瞧你胖的给石墩子似得，都能压死一头肥猪，还吃吃吃。”佟华琼毫不客气的痛骂谷桃花。 谷桃花恨恨的看了陈素芬两眼，夹了一大筷子鸡蛋塞进嘴里。 “吃菜。”佟华琼见陈素芬只低头喝稀饭，不敢伸筷子夹菜，命令她夹菜。 陈素芬不敢伸筷子。 谷大暑和刘月娥对视，老婆子这是咋地了？ 今天有点反常。 “我和姑姑的煮鸡蛋呢。”耀祖嚷嚷道。 陈素芬差点忘了洗菜盆里澎着的煮鸡蛋，赶紧下桌取了来，一手一个递给耀祖和谷桃花。 这是婆婆规定的，说小姑子是家里娇客，耀祖是谷家的香火，俩人每顿多一只煮鸡蛋补身子。 “漫儿的呢。”佟华琼问道。 陈素芬嗫嚅道：“漫儿爱吃咸菜。” 佟华琼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冲谷桃花和耀祖道：“你俩的鸡蛋给漫儿吃。” 谷桃花自然不乐意。 家里啥好吃的都是紧着她，要不她怎么能吃成石墩子。 一顿一个鸡蛋她还不够呢，让她给漫儿，那想都甭想。 “娘，是你说的，闺女就得宠，在娘家要是不紧着好吃的给我，以后到了婆家谁会心疼我？”谷桃花一边剥鸡蛋一边说。 “耀祖作为谷家长孙，这鸡蛋就该他吃。” 刘月娥可不愿意儿子的鸡蛋匀给漫儿，一双眼狠狠的剜了一眼漫儿。 赔钱货，想抢她儿子的食，也配！ “漫儿不吃，漫儿吃咸菜。”漫儿吓的加了一筷子咸菜。 “谷家长孙名头不好使，哪怕他是祖宗这鸡蛋都不该他吃。” 佟华琼将俩白眼送给刘月娥。 “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 佟华琼接着将碗重重一放，上手将谷桃花和谷耀祖手里的鸡蛋夺走塞给漫儿和陈素芬，然后打掉谷大暑伸向韭菜炒鸡蛋的筷子，将整盘子韭菜炒鸡蛋端到自己和陈素芬跟前。 “你们吃白菜和咸菜，这盘子鸡蛋我和素芬还有漫儿吃。” 谷耀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作为谷家长孙，他一直被捧在手里，家里吃的穿的除了谷桃花就紧着他。要是搁平时，这鸡蛋就是他和姑姑分。 今晚祖母竟然为了一个赔钱货抢他的鸡蛋，他能忍？ 眼珠子一转，嘴巴一撇，谷耀祖便咧着大嘴嚎啕起来。 “我要鸡蛋，我要鸡蛋。” 刘月娥心疼儿子，劈手就要夺漫儿的鸡蛋，在佟华琼刀子一样的眼神中缩回手。 陈素芬为了避免冲突就要把手里的鸡蛋递给耀祖，被谷桃花截胡了，气的佟华琼肝疼。 耀祖干嚎了一会，发现一向疼爱自己的祖母无动于衷，开始朝漫儿攻击。 “把我的鸡蛋还给我。” “凭啥把我的鸡蛋给赔钱货。” “你个赔钱货赶紧去郑家当小寡妇……” 赔钱货和寡妇将佟华琼炸起，她揪着耀祖啪啪给了两巴掌。 “不学好的小歹竹，你活该被腰斩。” 佟华琼搜索着谷耀祖前世的结局，心里一阵快意。 “谁是赔钱货？骂谁是寡妇？” 佟华琼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劈头就朝谷耀祖抽去。 谷耀祖被抽的干嚎变成了湿哭。 刘月娥急急护着。 谷大暑推开刘月娥按着谷耀祖让佟华琼抽，谷大暑虽然不是啥好东西，但他对娘亲还是很孝顺的。方才儿子一句一个寡妇的，不是戳寡娘的心那是啥。 娘一个寡妇拉扯他们兄妹仨不容易。 敢戳寡娘的心就该抽，哪怕亲儿子也不例外。 “下面多长了个玩意就抖起来了是吧，你还真当自己能光宗耀祖？祖宗要是知道有你这样的子孙，都得气的撞死在阎王怀里。” “黑心烂种子的赔钱玩意。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欺负漫儿。” 佟华琼褪掉耀祖的裤子，用鸡毛掸子朝耀祖屁股上狠抽。 谷桃花一边吃着鸡蛋一边看侄儿挨打，佟华琼嗷一声鸡毛掸子就转移目标朝谷桃花脑门劈去。 “我让你吃！我让你吃！你个石墩子整日屁事不干就知道吃，你还不如一头肥猪呢，肥猪到了年节出栏还能吃肉。养你能干嘛？整日死懒不动咋不吃死你。” 谷桃花被抽的半个鸡蛋滚到地上。 她从小到大可是一个指头都没有挨过，今遭被鸡毛掸子抽还是头一回。 疼，真特么疼！ “娘你疯了不成。” 谷桃花嗷嗷的大喊。 “我就是疯了，不疯我还不抽。一群黑心种子养出来的下三滥玩意儿，一窝子长不好烂到根的歹竹，抽你们都是轻的。” 佟华琼一边骂一边挥舞着鸡毛掸子。 “还有你谷大暑，天雷劈脑子五马分尸的没良心坏种子。整天人事不干，还想靠侄女当掌柜，你做你祖宗的梦呢？” “你这媳妇也不是啥好玩意，你俩就是天上有地下无的烂cp。整日调三窝四欺负老大家的，干出没脸没皮没王法的营生。我抽死你们这群狗玩意。” 不仅抽谷耀祖和谷桃花，连谷大暑和刘月娥也抽上了。 几根歹竹绕着桌子满屋子窜。 佟华琼疯了一般逮谁抽谁，鸡毛掸子不过瘾换上烧火棍，几根歹竹被烧火棍撵到院子里。 每个人肩上背上大腿上屁股上被抽的剧痛。 整个谷家陷入一片哀嚎中。 第五章 寡妇转了性子 抽了一顿歹竹们，累到虚脱的佟华琼回屋继续干饭。 由于这个时代的粮食产量低，为了在节省粮食情况下填饱肚子，农家所吃的谷粒大多未脱壳，半碗饭让佟华琼嗓子拉的熬不住。 于是当机立断带着陈素芬掏出家里的细面重新烙了鸡蛋饼，招呼着陈素芬和漫儿饱餐了一顿。 陈素芬和漫儿不大敢吃，佟华琼一个人干了将近一大摞鸡蛋饼。 陈素芬被婆婆反常的举动惊的一夜没睡好。 就怕婆婆被啥妖精夺了魂。 若真有这样的妖精，那这妖精也是好的，看不得她和漫儿受苦，是来拯救她的。 “奶奶，你吃鸡蛋。” 佟华琼到了谷家三天。 每次吃饭都是煎熬。 这三天她对陈素芬和漫儿态度都很和善。 这让漫儿依着佟华琼吃饭再也不颤抖了，看到祖母食不下咽的样子，漫儿乖巧的将自己的鸡蛋递给了佟华琼。 “乖孙孙，你吃。” 佟华琼进入祖母角色，怜爱的摸了摸漫儿的头。 到底是女娃娃，就是知道心疼人，不像长孙耀祖吃饭给饿死鬼投胎一样，啥好吃的都朝自己碗里扒拉。 佟华琼盯了一眼碗里没脱粒的谷子叹息，实在难以下咽。 谷家也太穷了些，唯一的半袋子白面也被她造完了。 “奶，我也想吃鸡蛋。” 耀祖盯着漫儿手里的鸡蛋恨不得上手抢。 赔钱货吃的鸡蛋都是他的，都是他的！ “想吃自己下。”佟华琼干脆利落拒绝了耀祖。 “已经好几天不见荤腥了，真受不了。” 谷桃花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脸不爽。 平时家里有点好吃的都优先保证她的供应，哪怕家里再穷，也短不了她的。 现在让她和陈素芬一起吃大锅饭，她受不了，她觉得这三天自己都饿瘦了。 她也想吃鸡蛋，可娘说了家里的几只母鸡下的蛋给大嫂和侄女补身子的，谁也甭想染指。 谷桃花抬头盯住大嫂陈素芬的碗里，那碗里正好有一枚鸡蛋。 按照从前，都不用她暗示，大嫂就会麻溜的将鸡蛋剥好递给她，现在有娘压着，她不敢要，大嫂也不敢给。 “你这一身腱子肉也该饿饿，反正又饿不死。”佟华琼对谷桃花一脸凶相。 谷桃花噘着嘴表示不满。 娘真是糊涂了，亲闺女不疼反倒疼大嫂。 坐在谷桃花身边的刘月娥也不满婆婆如今的转变，大孙子就坐在跟前，却拿赔钱货当个宝。 怪不得都说守寡时间久了会心理变态，依她看婆婆如今就是。 大家再是不满，也不敢继续说啥。 这三天，佟华琼揍了家中歹竹们两顿，烧火棍都被舞断了，终于让这几根歹竹意识到佟华琼变了。 大家至少不敢像先前那样明面上欺负陈素芬漫儿母女俩。 吃饱了饭。 佟华琼坐在院子里思考。 既然穿到这黑心寡妇身上，一时半会回不去，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生活。 就是谷家硬件条件实在差了些，处处透着颓败的气象 先说家境吧，属于贫困户，泥瓦几间，银钱没有。 当然这贫困的锅还在人身上，原主佟大脚懒妇一枚，带着几根歹竹一样不事生产，家里的活计都落在继子媳妇陈素芬头上，日常开销则靠继子谷大寒在码头抗沙袋。 饶是这样，还让小儿子去念书，因此让谷惊蛰生出了卖侄女换学费的恶念。 佟华琼决定在这里生活下去就要想法子来改变，先不说别的，就说那漏雨的泥屋和不脱皮拉嗓子的谷粟，佟华琼就受不了。 这三天她尝试开启所有穿越文里的金手指，系统，空间，啥啥穿越人士的异能都没有。 哦，空间她倒是进去一个，可里面的东西她只能干看着却拿不走。她有理由怀疑那根本就是她做梦幻想出来的。 她就连像别的穿越女靠婚姻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她一个寡妇，她能嫁给谁？还拖着一堆拖油瓶。 她算是看明白了，在这里，只能靠自己，以及这群歹竹们。 “奶，我给您锤锤背吧。” 漫儿站在佟华琼背后。 从前佟华琼总使唤漫儿帮她捶背敲腿，所以佟华琼一坐在椅子上摆开架势，漫儿就条件反射般蜷起拳头。 “不用。”佟华琼慈和的说道。 漫儿眼泪汪汪：“奶，是漫儿惹您生气了吗？” 佟华琼：“……” 没办法，漫儿对她的恐惧一时半会消失不了。 “漫儿，你没有惹我生气，以后见我不用那么害怕。”佟华琼脸色愈发慈善。 漫儿笑了，她喜欢现在的祖母。 正在扫院子的陈素芬怕的头皮发麻。 要把漫儿送去郑家时，佟华琼也是这样慈和的眼神。 她总觉得婆婆是不是憋着坏水，就等她放松了警惕，开一把大的。 这三天，陈素芬干活更卖力了，甚至夜里窝在婆婆屋门口，婆婆稍微有动静她就上赶着伺候。 倒水，端尿壶，盖被子…… 就为的把婆婆伺候舒服了，婆婆不再改变将漫儿留在家里的决定。 佟华琼眼睛一剜，冲窝在墙角晒太阳的谷大暑喊话：“谷大暑你一个大男人大白天的躺尸你好意思你？你瞎了不成，看不到你大嫂整日干活？你给我起来去扫院子。扫完院子，把那堆柴给我劈了。” 谷大暑屁股被抽的还肿着，忍着疼站起来接过陈素芬手里的扫帚。 陈素芬沉默着搬起板凳放在洗衣盆旁，坐下开始搓全家人的衣裳。 佟华琼瞄了一眼冲谷桃花喊：“谷桃花你那么大个人了，你裤衩子还让你大嫂搓，你丢人不丢人呐？你长一身肥膘就把自己当猪了吗？你给我死出来，这两大盆衣裳你搓完你别想吃饭。” 谷桃花揉了揉胳膊上被抽出的红印子，不情不愿的走出屋搓洗衣裳。 陈素芬挑起桶去挑水。 刘月娥依着自家门槛嗑瓜子，怕婆婆的火烧到自己，赶紧猫腰要逃。 被佟华琼逮住骂。 “同样是我谷家媳妇，你瞧瞧你大嫂，你再瞧瞧你。那瓜子是长在你嘴里了吗？整天磕磕磕，咋不把你牙给磕掉。你现在马上给我担水去。” 刘月娥只有将瓜子揣到兜里，含泪接过陈素芬肩膀上的担子。 “还有你耀祖，你以后要是再敢喊漫儿赔钱货你试试？嘴不给你撕烂！” 谷耀祖看着祖母手里的烧火棍，捂着屁股忙不迭点头。 一直到这时候佟华琼才稍微有点舒心。 这时代唯一的好处就是孝行天下，几根歹竹再不是玩意，一顶孝帽扣下来，他们都不敢不听她佟华琼的。 只要听她的，她就有信心给掰正。 “娘，您给我透个底。您这几天对我们又是抽又是骂的，到底是您在演戏麻痹我大嫂好方便送漫儿去郑家，还是真的转性了？” 谷大暑扫完院子，趁着陈素芬去菜地摘菜去了，腆着脸问自家娘亲。 站在佟华琼身边的漫儿一听到郑家，吓的小脸煞白。 佟华琼给了谷大暑一个爆栗子。 “演你奶奶个腿。我说了漫儿不去郑家就不去！你个黑心王八养的烂种子，还打你侄女的主意呐。你要是羡慕郑家的好日子，你干脆去给郑家当儿子算了。” 谷大暑心想，黑心烂王八不就骂您自个儿嘛。 “可是娘，咱家已经收了郑家二百两银子了啊，那郑家能放过咱？” “把银子退回去就是了。” “娘你想的太简单了，郑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人家跺一跺脚咱们整个平川都得跟着抖一抖，他们大儿子娶亲的消息都放出去了，你现在退银子不送人，人家能放过咱？能放过三弟？” 依他说就该把漫儿送过去。 谷大暑一脸忧心，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存着好心呢。 佟华琼皱眉。 不过，谷大暑说的倒也是实话。 那郑家不是啥好相与的人家，吃了这样大一个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妥善的解决郑家的事是当前要紧之事。 第六章 断送读书路 “谷郑两家没有婚书吧？” 佟华琼想了想问谷大暑。 “那倒是没有。”谷大暑说道。 虽然这个时代普遍早婚早育，但下婚书嫁娶也要等女子及笄之年。 至于童养媳那都是两方家庭的私下“交易”，只要女子还未及笄，这段“婚姻”在法律上也做不得数的，童养媳随时可以被父母赎走。 既然没有婚书就好办。 “当时两家说亲没有说一定得是漫儿去郑家吧？”佟华琼又问道。 “娘您忘了？” 谷大暑瞅了一眼撅腚搓衣裳的妹子谷桃花，说到：“您当时怕郑家嫌漫儿是黄毛丫头，只托媒人给郑家含糊说是谷家的姑娘，并没有说清楚是谁。您说到时候漫儿一过门，就算郑家不满意，那生米煮成熟饭郑家也得捏着鼻子咽。” 佟华琼眼睛里有了笑意。 还别说，为了银子，佟大脚想的还挺周全。 谷大暑又看了一眼谷桃花，眼里一喜问道：“娘，您不让漫儿去，难不成让桃花去？” 无论漫儿去还是桃花去，谷大暑都没意见。 只要他能当上郑家铺子里的掌柜吃香喝辣就行。 桃花去说不定比侄女去更好。 那郑家大公子没几日活头，桃花一进门就守寡，郑家肯定得给她过继个儿子。到时候他在桃花跟前扇扇风，就将耀祖过继出去继承郑家的偌大家产。 儿子么？反正他和刘月娥还能生。 “谷大暑，你个挨千刀的黑心下流胚子，一肚子藏着奸的天生坏种。你想让我去郑家？你咋不把你媳妇送过去，你媳妇过去正好，那郑家大公子就有现成的儿子来摔盆嚎丧。”谷桃花听到谷大暑话里想打她主意的意思，手里的裤衩子一摔，叉腰就骂。 “我不去，我可不想当寡妇。娘你想想看你已经是寡妇了，再让我当寡妇你忍心？娘你好歹还尝过男人，我连男人都没有尝过呢。” 谷桃花对佟华琼撒娇，脸上的肉颤巍巍。 佟华琼一脸黑线。 她倒是狠狠心想把谷桃花送进郑家算了，反正这大胖闺女养起来浪费粮食。 可谷桃花人是胖了点心思歹了点，但对她这个娘相当孝顺。 再说了她的胖和歹，不还是佟大脚养出来的？她现在占了佟大脚的身子，就有义务把桃花掰回来，何况她也不忍心送个十四岁还不到的姑娘去当寡妇。 “桃花你说你一顿六个馒头四碗饭，谁家能养得起你？咱村里姑娘家十一二岁就相看了，你今年都快十四了都没有人相看，媒婆见你都绕着走，你能说到啥好人家？你到了郑家吃香喝辣就是当寡妇咋了？大鱼大肉可比男人好吃。”谷大暑说道。 “不要脸的玩意，我今天就让二嫂当寡妇。” “咣当”一声谷桃花一盆洗衣水泼在谷大暑头上，操起一根烧火棍就轮。 谷大暑反身将烧火棍夺掉，和谷桃花扭打在一起。 尽管谷大暑是个成年男人，但架不住谷桃花石墩子一样的身躯，很快谷大暑就被谷桃花压在身下。 佟华琼冷冷看着谷大暑被桃花碾压，听着他的哀嚎无动于衷。 打亲侄女亲妹子的主意。 谷大暑活该被揍。 “桃花，娘不会让你去郑家。”佟华琼说道。 谷桃花坐在谷大暑身上忽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毕竟是个十四岁小姑娘，这三天她实在受够了娘的冷落和白眼。 娘这句话，让她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娘还是偏心她的。 “桃花你是女孩，你侄女儿也是女孩。你都不想去郑家，凭啥要让漫儿去？”佟华琼趁机教育大胖闺女。 谷桃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 这个问题，她从来就没有想过。 谷大暑被压的两手乱扑棱。 佟华琼也不想家里办丧事，命谷桃花起来。 “大暑，你若是再打漫儿和侄女的主意，就不是被桃花碾压了，我就活活把你打死。”佟华琼掂了掂身边的烧火棍说道。 谷大暑犹如逃过一劫，捂着肋骨忙不迭点头。 “大暑，你去镇上私塾把谷惊蛰喊回家，郑家的事因他而起，他必须回家商量。” 谷大暑疼的闷声道：“不用喊，三弟明天放假。” “让你去你就去，让谷惊蛰把郑家的银子带来。”佟华琼一脸严肃。 郑家送来的二百两银子在谷惊蛰那里。 谷惊蛰必须要把银子吐出来！ 她才可以有把握解决郑家的事。 谷惊蛰摸黑回到家里。 这就是日后成为朝廷二品要员，却坏事做尽连带着全家被诛被抄的谷家最歹的一根竹。 佟华琼看到谷惊蛰进门，潜意识就操起了烧火棍。 “娘，您咋样了？听二哥说您被大嫂撞到门槛上磕晕了三天，可吓坏儿子了。” 谷惊蛰手里拎着药和糕点，一进门伏在佟华琼腿上就哭。 那表情那哭声不像假的。 “大嫂胆敢欺负娘。我替大哥休了她。” 谷惊蛰站起身，就要去寻陈素芬的麻烦，被佟华琼一巴掌劈到面门上。 甭管这根歹竹多孝顺，想卖妹子和侄女给自己铺路佟华琼都忍不了。 必须一见面就给点颜色瞧瞧。 谷惊蛰捂着脸，一脸难以置信。 他可是谷家的金疙瘩，自从考中童生那更是在谷家横着走。 他的亲娘，竟然动手打他了？ 看来二哥说娘的性情大变都是真的。 “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长嫂如母的道理懂不懂？你休你大嫂就如同要休掉你娘我。”佟华琼气的直喘。 “郑家给的银子呢？”佟华琼伸手问道。 谷惊蛰平日很听寡母的话，二哥传话让他将银子带回家，他不敢不听。 “在这里。” 谷惊蛰脸上火辣辣的，委屈的将身上装银子的包裹解下来递给佟华琼。 “怎么少了五十两？” 佟华琼数了数抬起头。 “被儿子交了万柳书院第一年的束脩了。” 提到万柳书院谷惊蛰声音都大了，万柳书院的夫子考了他的学问，对他很满意。 十日后他将去万柳书院读书，不过此时谷惊蛰心里有点忐忑，他已经从二哥嘴里得知家里打算和郑家退亲。 若是漫儿不去郑家，他还能不能去万柳书院是个问题。 “还能讨回来吗？”佟华琼问道。 谷惊蛰心里大惊，娘这是不打算让他去万柳书院了。 这怎么行？ 他谋划了那么久，断然不能打乱自己的计划。 府城的学政看了他乡试试卷说他大有可为，他以后要通过科举当大官的，可不能被镇上的私塾埋没了。 镇上私塾那么多年才出了一个秀才，怎么能和万柳书院比？ “娘，我是全家的希望，我发誓要当大官要给你挣诰命的。我要是在镇上私塾我啥时候才能出头？我必须去万柳书院。”谷惊蛰急急说道。 “拉倒吧，你连人都做不好还想做大官。想屁吃呢？就你这样坑妹妹坑侄女的黑心烂种子，还想有好前程？我不仅不让你去万柳书院，连书都没必要读了，从今往后就在家里种地吧。” 按照现在的心性，这根歹竹读出来也是祸害一方的蝗虫，搞不好还会连累她掉脑袋。 干脆断了他读书的路算了！ 第七章 到底是不是亲儿子 “娘您说什么？” 谷惊蛰大惊。 谷惊蛰回家这一路听谷大暑描述寡母这两天的变化，不让妹妹和侄女去郑家，要把郑家给的银子还回去，他还以为是寡母又无端发脾气了。 毕竟寡母经常毫无怨言的作妖他都习惯了。 他还在心里盘算怎样哄着寡母改变主意，最重要的是保障他能去府城万柳书院读书。 可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寡母直接断了他读书的路。 “你聋了？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那书别读了，往后就在家里种地。”佟华琼重复了刚才的话。 谷惊蛰看到佟华琼眼神一片冰冷，不像是玩笑话，吓的差点跌坐在地上。 老天爷，这和要他命有什么区别！ 他接受不了。 “娘，为啥不让我读书了？” 谷惊蛰想要一个不让他读书的理由。 全家最支持谷惊蛰读书的就是寡母，哪怕是饥荒年月寡母都勒紧裤腰带支持他读书。甚至为了让他读书，要强的寡母拉下脸忍着奚落管舅舅家借钱。 而且就在几天前，寡母决定送侄女去郑家换他前程时还殷殷叮嘱他，到了万柳书院要好好读，要改变老谷家的门庭，不用怕花银子，郑家给的银子花完后家里哪怕砸锅卖铁她哪怕要饭都要把他供出来。 怎么短短三天寡母就改变了主意。 他不理解，十分不理解。 “家里穷，供不起你。”佟华琼淡淡的说道。 家里穷也不是这时候的事儿，一直以来都很穷啊，怎么以前他就可以读书，现在就不可以了。 “娘，是不是大嫂说了什么让你改了主意？” 尽管佟华琼给了解释，谷惊蛰依然不相信仅仅因为家穷就不让他读书的理由。 正因为家穷，他才要读书，只有他才是全家的希望。 否则谷家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他首先想到的阻力来自大嫂，毕竟作为漫儿的娘亲大嫂肯定不舍得将她送到郑家换他前程，可是大嫂若有改变寡母想法的能耐，这么多年该不会受寡母磋磨了。 “你别把啥主意都打你大嫂头上。”佟华琼说道。 “那就是二嫂又抱怨了？” 一定是二嫂。 谷惊蛰读书花掉家里一大半的银子，刘月娥对此早有不满，经常含沙射影说他占二房的便宜。若不是寡母按着刘月娥，只怕刘月娥早闹着分家了。 “和你两位嫂子都没有关系。” 佟华琼对谷惊蛰生出不耐烦。 “总之，你从明天起就不用去私塾了，在家里种地吧。” 佟华琼心里啧啧叹息。 谷惊蛰这根歹竹确实是全方位的人才，读书好颜值高！如果佟大脚的记忆没有出错，明年他能拿下院试案首成为秀才，接着一路犹如势如破竹在乡试中中举，不到二十在殿试中拿下探花。 可惜这样的天纵英才从根上就被养歪了，当官后把所有才能都用来钻研收刮民脂民膏，后来甚至介入党争和国本之争，连累的整个谷家被杀的片甲不留。 “娘，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读书，锄头都忘了怎么拿。”谷惊蛰继续挣扎。 “不会就学！如果你实在不想种地，那也简单，我已经替你想了更好的出路。你不是识字吗？就去镇上或者县里当学徒当账房先生，学一门手艺也能糊口。” 佟华琼扫了扫谷惊蛰有别于家里其他人的干净出尘衣衫和白嫩面容，并不打算更改主意。 谷惊蛰心如死灰！ 他还是想明白，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寡母改变了主意。 可是寡母眼神里的厌恶显露出明显不想和他交流。 谷惊蛰甚至开始发散思维，难不成他不是亲生的，他是爹在外头哪个相好的孩子趁着桃花出生时将他塞来坐实龙凤胎，现在寡母发现了他不是亲生的才断他读书路。 否则寡母实在没有理由放弃他这个亲生儿子啊！ 不管谷惊蛰怎么揣摩她，佟华琼都懒得搭理谷惊蛰，伸了个懒腰拍了拍手将全家人召集到了跟前进行训话。 “我再说一次，无论是漫儿还是桃花都不去郑家。” 佟华琼对团团围着她的一圈歹竹强调。 听了这话最开心的莫过于陈素芬了。 自打小叔子进门，她已经担心了一晚上。她知道小叔子在婆婆心里的地位无可撼动，就怕读书人几句话一怂恿，婆婆又要把漫儿送去郑家。 还好，还好，婆婆没有听小叔子的。 “以后无论是谷大暑还是谷惊蛰，甚至耀祖，你们都不可以打咱家女孩子的主意，要是再出现拿姐妹侄女换自己前程的事，别怪我把你们打出门。” 佟华琼锐利的眼神从谷大暑、谷惊蛰、谷耀祖身上一一穿过，三人忙不迭点头。没办法，此时的佟华琼就像嗜血的野兽，但凡他们敢反对，立马上去撕了他们。 “你们肯定想知道我为啥改变让漫儿去郑家的主意了吧？”佟华琼抛出问题。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佟华琼。 就没有人不想知道！ “我晕倒这三天被菩萨托了梦，菩萨说咱们家日子过的穷，最大原因就是造孽。”佟华琼老神在在的说道。 这啥理由啊！ 谷大暑几个人压根不信，还菩萨托梦，就寡妇老娘她敬过菩萨吗？ 年节村里组团去寺庙拜菩萨，她能趁人不注意将供桌上的果子糕点搂怀里带走，甚至要把菩萨身上的金箔刮掉换钱。 唯一信这话的只有陈素芬。 “咱家咋造孽了，造啥孽了？”谷大暑问道。 佟华琼扶着心口叹息，就谷大暑整日照死里欺负老大一家还不够孽？就谷惊蛰要把侄女送去郑家还不够孽？果然加害者总是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佟华琼不管几根歹竹是咋想，她继续胡扯下去。 “造了什么孽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菩萨给我托了咱家往后的梦，我吓的这三天都打颤。我也说给你们听听，吓尿裤子别赖我。大暑你和耀祖被腰斩了，惊蛰你被剁了脑袋，桃花你被烧死了……” 佟华琼就不信因果报应入脑的古人听到各自的下场能不怕。 果然，谷大暑谷桃花以及刘月娥脸色变的煞白煞白。 谷大暑遭不住站起来道：“娘，有你这样诅咒亲儿子亲孙子的么？” “可不是，耀祖才多大，娘你就照死里诅咒他。”刘月娥心尖颤颤，说完用脚画了个圈将耀祖拎进圈圈里呸呸呸了几声。 “你也别替你儿子说话，你的结局又能好哪里去。你被谷大暑休掉，你的好儿子嫌你出身农家给他提供不了助力，在你被休掉后把你塞进庙里当姑子一次都没看过你，人家只认有钱后娘当亲娘。”佟华琼盯着刘月娥忽的发出轻蔑的笑。 刘月娥吓的一个激灵。 她信。 以谷大暑的尿性，他若是发达了真的敢休掉自己啊！ 谷惊蛰脸色倒是平静，佟华琼感慨谷惊蛰小小年纪就显示出唯物主义特性，怪不得长大后有恃无恐的干缺德事。 “我不想被烧死……那……那……娘，我怎么才能不被烧死啊？” 谷桃花差点哭出声。她一个古代女孩到底见识浅，加上平时最信佟华琼，一听自己的结局甭管真假就吓的半死。 谷桃花问完，谷大暑和刘月娥直勾勾看向佟华琼。 吓死个人，娘赶紧给个答案吧。 “桃花问的好。” 佟华琼嘴角勾了勾，上钩了！ 第八章重整家风 “菩萨不是说咱们家造孽吗？我仔细想了一下咱们确实造孽，比如我从嫁到谷家就苛待你们大姐大哥，现今又纵容你们组团欺负你们大嫂和漫儿。就说把漫儿送去郑家给病秧子冲喜这事吧，咱清河湾哪个好人家能干出来？” “我这几天思来想去，既然菩萨说咱们造孽，咱们就把从前的债还上不就行了？咱们就收起从前的歹心思，我不再苛待老大一家，大暑你们几个要尊重大嫂疼爱漫儿。” “至于能不能改变命运，举头三尺有神明，就看菩萨能不能看到咱们的改变了。” 佟华琼将改变谷家各人结局的打算和盘托出。 “娘……” 陈素芬激动的红了眼圈。 这菩萨托梦托的好啊！ 若婆婆真的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而不是一时脑热，他们大房的日子就好过了。 她不求能过多好的日子，只求漫儿可以平安长大到出阁就行。 她还要好好孝顺婆婆，疼爱小姑，包容二房和小叔。 “就在菩萨给我托梦这三天，过去的事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你们知道我是咋嫁到谷家给你们死鬼爹当续弦吧？” 佟华琼用沉痛的声音从菩萨托梦扯到往事。 “当年你们那没出息的大舅跟着村里教书先生识了几个字，你们那心比天高的姥爷就觉得自家儿子是状元命，不顾家里穷的掉底硬让他念书。没钱咋办？你们姥爷收了谷家二十两银子，就把十四岁的我嫁到谷家当后娘，说是嫁，其实和卖是一样的。我当年和村里的放牛郎互相看对了眼，要不是你们姥爷和舅舅，我能和放牛郎断了缘分？” 佟华琼用帕子擦擦眼睛，拍着大腿叹息。 谷大暑等人脸上略微尴尬，寡母这是忆苦还是自爆情事。 “那放牛郎给潘安一样俊，也是个痴情的，在我嫁人当天跳井了被救上来后失踪了。这么多年我都惦记着放牛郎，当年但凡有人替我说句话，我就和放牛郎生儿育女了，怎么可能小小年纪就给人当后娘，还生出你们这一窝谷家不干人事黑心烂种子的畜生。” 谷大暑：“……” 谷惊蛰：“……” 谷桃花：“……” 佟大脚生前惦记不惦记放牛郎佟华琼不知道，佟华琼只知道她又想抽眼前的谷家畜生们一顿。 “扯远了。我就想啊，我当年十四岁嫁给老鳏夫我都不乐意，何况漫儿才六岁呐。我这心里充满愧啊！” 善良的白花陈素芬听到这里，已经哭出了声。 婆婆当年也实在不容易！ 婆婆本性是良善的，都是因为被逼的才变成恶婆婆。 心里对于婆婆的怨去了一半。 “我前些日子被惊蛰给忽悠住了，起了那不该起的心思，想把漫儿卖出去换谷家一个前程。可是走歪门邪道不行啊，当初你们姥爷把我卖到谷家当后娘，你们大舅可读出来了？他还不如惊蛰呢，他读到四十连个童生都没摸到。” 谷惊蛰心想怎么是我忽悠的，不是您老人家说漫儿是赔钱货就该给谷家男人换前程的嘛？ 佟华琼剜向谷惊蛰继续道：“惊蛰你想去万柳书院读书搏个前程没错，但你不该打你侄女的主意。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拿着卖侄女的银子读出来，等你高登榜首入朝为官时被人扒出你卖侄女欺大嫂，你能落得好？你年纪小只顾盯着万柳书院，看不到以后啊。” 谷惊蛰心里有点不服气。 自古以来靠卖姐妹女儿侄女换取生机的人哪朝哪代都是，他又不完全为了自己。等到他封侯拜相时，不也是谷家的荣耀。 他这是带着谷家朝前飞。 飞升的过程中，总要有人牺牲！ 再说了以后就算别人拿他卖侄女当攻击他的把柄，他就没有应对方法吗？ 事情的黑白不都全靠一张嘴来辩。 谷惊蛰低头默然不语，他心疼寡母十四岁就嫁入谷家当后娘伺候公婆照顾小姑，可他不觉得当初姥爷的做法是错误的。这件事唯一的错就是舅舅没有读出来，如果舅舅读出来了寡母以及谷家此时都是受益者，他也不会因为没有学费而卖侄女。 他和舅舅不一样，他比舅舅厉害，他可是学政和县令大人都夸赞的麒麟儿。 作为从佟华琼身子里爬出来的种，谷惊蛰一撅屁股佟华琼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此时的谷惊蛰转动着眼珠子佟华琼自然知道他心里所思所想。 佟华琼也不指望今天就能把谷惊蛰改造好，改造一个人的思想，尤其还是天才少年的思想，那可不是一个菩萨托梦就能忽悠住的。 “惊蛰，你可以不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但是一个人的所作所为，会决定他的命运。” 那句话咋说来着，少年时的子弹在许多年后会打中眉心。 谷惊蛰定定的看向寡母，一向粗鄙只知撒泼打滚的寡母竟然也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 “惊蛰你好好想想吧，在家里种地挺好的，最起码不用背负着卖侄女的罪名。” 大家这才知道佟华琼不打算让谷惊蛰念书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刘月娥，小叔子读书干掉家里大部分银子，她早都不爽了，以后小叔子不读了家里也能宽松些。 “娘，三弟都已经是童生了，怪可惜的。”陈素芬说道。 虽然陈素芬恨小叔子要拿漫儿换前程，可现在婆婆改变了主意还让全家善待她尊敬她，善良的陈素芬心里已经原谅了婆婆和小叔子。 她就真心觉得谷惊蛰不读书挺可惜的！ “要不我和大寒一起去码头扛沙包供三弟念书……” “惊蛰啊，都说长嫂如母，你看看你大嫂对你比我这个娘都好，你咋忍心拿漫儿换前程呐。”佟华琼又想操起烧火棍将谷惊蛰干一顿。 “素芬呐，你做的已经够多的了，再让你供惊蛰读书谷家对你的罪就赎不清了，就让你三弟在家种地赎罪吧。” 此时的谷惊蛰已经不会思考了，寡母这是彻底斩断他的读书梦了！ “不仅惊蛰要赎罪，你们也要赎。家里的活桃花和月娥要一起干，地里的活大暑你要担起来。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从今往后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我说的听清楚了吗？” 佟华琼就要谷大暑等人表态。 “听清楚了，我以后会敬着大嫂。”谷桃花第一个表态，她不想被烧死啊！ 谷大暑和刘月娥跟着点了点头。 虽然说谷大暑对不能当郑家掌柜有点可惜，可娘都说了要不赎罪二房子孙就会被腰斩，那能不害怕？ 佟华琼对大家的初步表态表示很满意。 就算今天不能把大家的思想彻底掰正，可只要不继续弯下去那就是成功的开始。 “素芬呐。从前是我糊涂油脂蒙了心，折磨你，苛待你，你自从嫁到谷家一天舒心日子都没有过。过去的事我也不求你原谅，从今往后我那些毛病都改了，虽然我不可能把你当亲闺女待，但我再也不欺负你苛待你……”佟华琼对陈素芬道歉。 听了婆婆这番剖白，陈素芬心里的委屈消了一大半，一下子哭倒在佟华琼脚跟前。 佟华琼：“……” 确定了新的家风，佟华琼心里略微满意，伸了个懒腰就让谷桃花和刘月娥去做饭。 “那啥，娘你就是不爱听我也要提。漫儿不去郑家了，那和郑家的亲事咋办啊？“ 谷大暑再次提到谷郑两家的亲事。 不能不提啊，这事情不解决的话，整个谷家都会被连累。 “我不是说了吗，去退亲，明天一早我就找王媒婆退亲。”佟华琼一边说一边将谷惊蛰带来的银子甩的啪啪响。 “不是，三弟这里还用了郑家五十两银子，人家能愿意退吗？” 佟华琼笑道：“这个好办，郑家不就想找个女人冲喜吗？大不了我去给郑大公子冲喜。” “娘，你说啥玩笑呢？” 佟华琼的话干懵了谷家众人。 佟华琼还真不是开玩笑话，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想穿到郑家当寡妇。 反正都是寡妇，给谁当不是当。 至少在郑家能吃香喝辣，还不用拖一串拖油瓶。 第九章俏寡妇去郑家 第二天佟华琼起个大早。 迈出屋子就看到陈素芬在灶房切菜，漫儿在烧火，佟华琼就来了气，扯着嗓子在院子里骂人。 “谷大暑，谷惊蛰，谷桃花，刘月娥，耀祖，你们都是死人呐，擎等着让素芬和漫儿伺候你们是吧？黑心烂种子的王八玩意赶紧给我起床干活。” 谷大暑等人尽管赌咒发誓要尊敬长嫂善待侄女，但睡了一夜惯性使然早把那赌咒发誓丢到爪哇国去了，依然等着陈素芬做好早饭再起床。 听到佟华琼中气十足的骂声，赶紧起床滚出房间。 心里再不情愿，还是在佟华琼刀子一般的目光下忙活起来。 谷大暑劈柴，谷惊蛰扫院子，谷桃花烧火，刘月娥接过陈素芬手里的菜刀，就连小耀祖都背着筐捡柴禾。 这已经不错了，最起码他们愿意劳动了！ 早饭依然是难以下咽的不脱壳谷子，菜是腌萝卜。 佟华琼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将谷惊蛰在镇上买的绿豆糕拿出来掰了一块塞嘴里。 太干太腻，回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 她咬了一口直摇头，看来镇上最好铺子的糕点也不过如此，若是她出马烘上一炉子，估计镇上的铺子就没了活路。 不急，等这两天她把郑家的事处理完，她就开干赚钱！ 佟华琼将剩下的绿豆糕分给漫儿和陈素芬，耀祖和桃花眼巴巴的看着也想吃，佟华琼装作看不见。 平时家里啥好吃的都紧着这姑侄俩吃，一个吃成五谷丰登一样的身材，一个吃的浑身肉瓷实到掐不动。相比较这俩货，陈素芬瘦的脱了相，漫儿更是一抓一把骨头，以后好吃的就应该紧着陈素芬漫儿母女俩吃。 当然了，善良的陈素芬做不出吃独食的动作，在佟华琼起身进屋换衣裳时，将绿豆糕分给了小姑子和侄儿。 “佟大妹子在家吗？” 一听这声音，陈素芬和漫儿吓的发抖，手里的绿豆糕都不香了。 来人是燕关镇大名鼎鼎的王媒婆。 前些日子就是她当中间人，敲定了谷郑两家的亲事。 她边喊边一脚跨进门，不善的盯了陈素芬一眼，若不是这家大儿媳拦着，事情早成了。 现在还得让她再多跑一趟。 多跑就多跑吧，反正事成后郑家给的银子够嚼用一年的，她也不亏！ 顶多多花了点功夫。 只希望这趟可以顺顺利利的把事情办成。 “王大娘来了啊，我婆婆在换衣裳，你等一会子。” 刘月娥拎了个板凳招呼王媒婆坐下。 佟华琼听到动静，抿了抿头发施施然走了出来。 “王嫂子，我正要出门找您呢，您倒是先来了。来的正好，省的我多跑一趟。”佟华琼一脸堆笑。 “佟大妹子今儿打扮的挺俏。” 王媒婆搭眼望过去，好一个风流俏寡妇。 这寡妇本来就白净，穿一身娇嫩的粉色衣衫，那衣衫有点宽大腰间用一根丝带捆住倒衬的这寡妇多了层风韵。 腮帮子上打了一层胭脂，头上还簪了几朵珠花。 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年轻了十岁。 都说春天猫发情，寡妇难不成也一样？她估摸着佟寡妇她是想男人了。想男人好啊，王媒婆不介意多干一桩生意，她手里有几个老鳏夫等着说亲呢。 已经当祖母了又怎样，这佟寡妇也不过才四十，还没有折了给人传香火的身体呢。 “这不是有喜事么，咱也打扮打扮。” 佟华琼给王媒婆飞了个眼神，还别说佟大脚这身皮肉，穿上谷桃花的衣裳和珠花竟然透着一股子风流。 王媒婆尽管心里打着过后给佟华琼说亲的打算，看到佟华琼这番做派心里依然带上了鄙视，也不知这佟寡妇今儿打扮的这么风骚给谁看。 谷大暑等人瞧着寡母这身装扮，当场石化。 娘这是干啥啊娘！ 谷大暑就想代表全家问问，昨晚娘说的她去郑家冲喜难不成不是玩笑话？ 娘可真敢开脑洞啊！ 这儿孙满堂的，整这一出，也不怕被人家给打出来。 “我来就是想道恭喜的。郑家大公子不行了，昨天喘了一夜，现在吊着一口气呢，郑家派人让我赶紧来接人过去。” “人送到后郑家愿意再多出五百两银子。” 王媒婆拍着大腿道喜，激动的五官乱飞。 陈素芬吓的瑟瑟发抖，想当场给婆婆跪一个。 她就怕婆婆睡了一觉又回到从前那样见钱眼开。 五百两银子，农家人一辈子都攒不到，搁谁谁不心动。 “五百两银子，那感情好。那咱们现在就走吧。”佟华琼一脸激动。 “佟大妹子爽快，马车就在外头。” 王媒婆凌晨被郑家派人叩开了门，让她一大早就来郑家要人。 还按之前说的那样，不用嫁娶之礼，先把人带到郑家再说。 王媒婆攥着郑家给的一百两银子，一大早就赶了来，说不定晚了后谷家丫头真的要捧着郑家大公子的灵牌拜堂了。 此时的陈素芬吓的要晕厥，漫儿吓的想跑路。 佟华琼给了陈素芬和漫儿一个安抚的眼神，对桃花说道：“桃花，你去把郑家给的四块金锭子和剩下的布料带上。” 桃花虽不解其意，但她最听寡母的话，佟华琼让她去拿她就去拿。拿了金锭子和布料，顺道将自己也打扮了一番。 王媒婆看着打扮一新的谷桃花，略微疑惑的问道：“佟大嫂子，不是说是那小丫头出门子吗？” 边说边指着漫儿，漫儿吓的移到陈素芬身后。 “我想了一下，那毛丫头太小了只怕压不住郑大公子的病。”佟华琼淡淡的说道。 陈素芬松了一口气，漫儿安全了！ “也是，也是，确实有点小。” 王媒婆满脸堆笑。 换了谷桃花好啊，人是胖了点，胖能压住邪祟。 这样她也好给郑家交代。 就郑大公子头上套着阎王的项圈随时嗝屁的样子，还挑啥胖瘦啊。 当时她也没有给郑家说清楚具体哪个姑娘，就怕一个六岁丫头提前说了郑家不愿意。毕竟郑大公子只要有一口气在，郑家都想留个香火，六岁的小屁孩还尿裤子呢能留啥香火。 反正她只说是谷家姑娘，六岁也是姑娘十四也是姑娘，一个样儿。 只要人能送进去就成。 不过这佟寡妇挺疼闺女的，金子料子都给带上，那郑家缺这些么。 佟华琼将一个包袱挎到身上，拉着谷桃花对王媒婆说道：“王嫂子，那走吧。” 王媒婆一脸堆笑，撅腚朝外走。 “大暑，月娥，耀祖，你们也一起去。顺道把锅里蒸的一筐大馒头也背上。”佟华琼对谷大暑等人说道。 王媒婆脸上发出鄙夷的笑，怪不得都说佟寡妇性子怪，去郑家还背着大馒头，郑家缺你们这一口吃的？ 谷大暑听话的将陈素芬一大早蒸熟的大馒头背上了。 “素芬你和漫儿在家里等着吧。” “惊蛰，你去把麦地里的草拔了，拔不完我饶不了你。” 佟华琼跨上马车，一一叮嘱留在家里的人。 第十章 佟寡妇要给郑家冲喜 “娘，你不会把我送去郑家吧？” 半路上趁着王媒婆下马车买酸梅汤解渴的功夫，谷桃花一脸忐忑的求佟华琼给个准话。 她都要被佟华琼的阵仗给整懵了。 “不会。你废话少说，到了郑家看我眼色行事就行。”佟华琼答的十分干脆。 吓死了，谷桃花拍着胸口朝佟华琼身边贴了贴。 “娘，你不会把自个……” 谷大暑想说你不会把你自个送给郑大公子冲喜吧，话没说完，王媒婆上了马车，还十分殷勤的将酸梅汤分给大家喝。 谷大暑接过酸梅汤只有止住话头，心里忐忑不安，搞不明白佟华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马车一路疾驰，佟华琼还没有好好看看外头的街景，马车就停在了一处大宅子前。 “何管家，人我带来了。” 王媒婆率先跳下马车，朝等在门口的何管家邀功。 谷家人对何管家不陌生，上次和王媒婆一起去谷家带漫儿的就是何管家。 请谷大暑在县里酒楼吃饭承诺给他郑家铺子掌柜的也是这何管家。 “下车吧。”王媒婆挑开马车帘子。 谷大暑率先跳下，佟华琼扶着谷大暑的手紧跟着下了马车。 谷桃花太胖动作太慢，最后一个下来。 何管家扫了一眼谷家人，只见一个风流俏寡妇映入眼前，心里禁不住一热。 还别说，佟寡妇这一打扮，比上回在清河湾见到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那小粉衣衫下的腰，有说不出的韵味。 等大公子这事成了，何管家打算经常去清河湾佟寡妇门前转一转。 “何管家……” 何管家听到王媒婆唤自己，稳了稳心神，发现没有漫儿，丢开俏寡妇朝王媒婆扬了扬下巴。 “何管家，谷家换了个大一些的姑娘。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你没有给主家说清楚是哪个丫头吧？”王媒婆悄声问道。 何管家扭头扫了扫谷桃花。 先前他去谷家就相中了这个姑娘，胖胖的，带着旺夫的面相，正适合病弱的大公子。 但佟寡妇不舍得大胖闺女，把孙女推了出来。 那一脸菜色的黄毛丫头何管家压根没瞧上，只怕主家也不喜。王媒婆不舍得到手的银子发挥嘴炮功夫，硬是说服了何管家敲定了漫儿，且忽悠的何管家在主家跟前不必说清楚是哪个姑娘。 因此郑举人两口子只知道是谷家的闺女，具体是哪一个姑娘，他们也不清楚的。 反正这档口，能有人愿意给大儿子冲喜就不错了，哪有心思挑拣相看啊！ “那佟寡妇答应了？”何管家压低声音。 王媒婆一脸喜色：“人都带来了还能不答应。” 倒也是。 何管家点头，对谷桃花笑的一脸狗腿。 以后这大胖姑娘就是少奶奶了，他得给大少奶奶一个好印象。 “跟我进来吧。” 何管家对谷桃花做出请的手势，谷桃花挽着佟华琼的手跨进门。 何管家盯着谷桃花胖大的屁股一脸欣慰，大少爷眼看着没几天活头了，这姑娘一副好生养的样子，搞不好能给大少爷留个种。 那样他何管家也是郑家的大功臣了，毕竟人是他挑的不是。 佟华琼虎虎生威的跟着何管家穿过院子，朝上房走去。 一旁的谷桃花有点紧张，谷大暑一家三口紧跟在后面眼睛四处瞧个不停。 “老爷，太太，人到了。” 何管家一扬声，就有两个俏生生的丫鬟拉开了上房的帘子。 佟华琼带着几根歹竹土匪进村一样闯了进去。 啧啧啧，到底是封建大户人家，装饰比古偶影视剧里还华丽带劲。 上首椅子上坐着郑举人，旁边一位眼睛红红的中年美妇想必就是郑夫人了。 郑氏夫妇下首坐着一个病恹恹的年轻人，一圈丫鬟团团围着伺候，佟华琼搭眼一看这年轻人苍白的脸就预测他得的是肺痨。 肺痨在现代不算啥大病，打几瓶吊针就药到病除，在古代可是要人命啊！ 也难怪王媒婆说郑大公子没几天活头了。 佟华琼打量郑家人的同时，郑举人夫妻俩也在打量佟华琼一行人。 重点是年轻的谷桃花。 郑举人寻思怪不得王媒婆和何管家提起那位姑娘含混不清，这也太胖了些，半个身子进来整个屋子空间都逼仄了。 若是大儿子好端端的，这来郑家当丫鬟都不能入围。 不过胖就胖吧，自家儿子都一脚跨进鬼门关了，也没啥好挑的了。 郑举人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瞧那大胖姑娘脸长的还挺端正，一副旺家的样子。 “见过老爷夫人。”佟华琼抢先开口。 这农家老寡妇还挺俏，就这身衣裳郑夫人看着扎眼，当娘的如此风流样，恐怕这闺女也有样学样。 心里升起几分不喜。 等成亲后，她要好好给这农村大胖丫头立立规矩。 郑举人倒没留意这些，冲佟华琼点了点头，让了座，上了茶。 好茶。 不愧是士族阶级。 佟华琼押了一口香茶直咂嘴。 “……人到了，如今是两家凑成一家并成一个好字。” “佟大妹子，您亲眼瞧见郑家也放心了。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讲究的就是嫁的婆家能不能吃饱饭，这郑家啊不仅能吃饱饭，顿顿大鱼大肉都能呢。这以后佟大妹子你可是跟着一起掉进福窝里喽，再也不用过勒紧裤腰带都吃不上肉的日子。” 王媒婆笑的见牙不见眼，对着郑举人两口子一通吹捧。 人稳稳当当的送了进来，总算没出啥纰漏，那谢媒礼马上就到手。 “是不错，我从进院子就觉得不错，王大嫂你果然没有骗我。郑家的日子我做梦都想过啊。”佟华琼押了一口茶乐颠颠的说道。 郑夫人脸上压不住的鄙夷。 做梦呢，闺女嫁进来你就肖想着一起进来享福。 一个农村寡妇也配？ 你闺女是卖给郑家的你不知道，真当自己是郑家亲家了。 那大胖丫头也不知吃的啥能胖成这样，今天进门可以让她放纵吃，明儿则不能了，郑家的饭可不是那么轻易吃的。 “那啥，这就是夫君了？” 佟华琼扭头看向郑大公子，小白脸长的真不赖！ 佟华琼这一声夫君雷翻了众人。 饶是见过风浪的郑举人都给干蒙了。 谷大暑心想娘哎，你还真的要改嫁啊，纵然他爹活着那会他总在心里埋怨爹没本事没银钱，可他也不想认小白脸当后爹，哪怕天天给他肉吃他也拉不下脸喊后爹，岁数比他还小呢。 “夫君的脸色也太差了些。不过我不嫌弃，王大嫂都给我说清楚了，依夫君的长相和郑家家境，若是身体好还轮不到我。”佟华琼说道。 “啥？佟大妹子你可别胡咧咧，这是你女婿，哪来的夫君？” 王媒婆在郑举人的目瞪口呆中抬高了嗓门。 佟寡妇不带这样开玩笑的。 “女婿？王大嫂你这话是啥意思？你来我家提亲，不是给我说亲的吗？我寻思我这个寡妇一把年纪子孙满堂的也没人要，是你说的郑大公子需要冲喜找不到合适的姑娘，不在乎谷家咋样是个能冲喜的女人就行，我这才跟你来了。怎么来到郑家夫君变成了女婿？” 王媒婆被佟华琼的逻辑震住了！ 她去清河湾时，村里人就明里暗里提醒她佟寡妇不好惹，有理没理都得搅三分，她算是领教到了，心里后悔不迭。 可她没想到佟寡妇不仅不讲理，她脑子还颠！ “不是，佟大妹子，咱们不是说好的……” “没错，确实说好的让我来冲喜。公公，婆婆，这到底咋回事？我这都把闺女儿子儿媳孙子带来认门了，我还寻思一进门就给儿女改姓，让他们承继大公子的香火。这咋说变就变啊？” 佟华琼张口就是爹娘，心里默念这是佟大脚老寡妇喊的，和她没关系。 郑举人夫妇俩被佟华琼如此丝滑的喊爹娘声给干沉默了。 第十一章戏精上身 郑家要真的认下她，佟华琼她会麻溜的离开谷家。 不过一切都存在想象中。 郑举人缓过神，一脸阴霾的指向王媒婆，问道：“这到底是咋回事？” 怪不得之前不说清楚是哪个姑娘，原来在这里挖坑等着呢。 郑举人就觉得王媒婆和谷家是同谋，弄个当祖母的老寡妇来糊弄他。 郑夫人则气的胸口直喘。 乡下老寡妇想啥呢，都有孙子了，他们儿子可不能给人当爷爷。 儿子哪怕只剩下牌位拜堂，也得娶个黄花大闺女。 “郑老爷您问我……可我和佟寡妇说好的是她闺女啊。”王媒婆指着大胖桃花分辩道。 “放屁，你在我家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明明是给我说亲。怪不得我说我带着桃花上门，你麻溜的应了，原来坑在这里呢。就等着把我母女俩当肥羊圈进来宰杀呢是吧。” “郑老爷，您也看到了我闺女这身材这样貌，走哪里都说她有福气。每天上门说亲的人踩断门槛，府城的大户人家就冲她这张旺夫脸要给五百两银子下定我都没答应，你们才给了二百两怎么可能定的是桃花？” “王大嫂，你不带这样坑人的。我昨儿都给我死去的男人烧了断情纸，你今儿又给我说选错了人。我谷家人是大白菜，由着你随便挑的吗？你觉得我是寡妇就觉得我好欺负是不？” “大暑他爹呦，要不是你死的早，我能被人这样欺负？” 佟华琼拍着巴掌开启耍赖模式。 反正原主这套动作深入肌肉记忆，信手拈来。 “王大娘你红口白牙的扯谎，你明明就是说定的我娘，怎么到了郑家就变成了我？二百两银子就想让我来给个活死人冲喜？我呸！我娘是寡妇，就觉得我也乐意当寡妇？这寡妇又不是田地还能传给后代。” “我一清白大姑娘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你许了人，传出去我还活不活？你这是断我好姻缘。我不活了，干脆撞柱子死在这里算了。” 谷桃花平时没少配合佟华琼撒泼演戏捞好处，看到佟华琼撒泼身上的血液都沸腾了，立马熟门熟路的走剧情。 熟悉剧情的还有谷大暑和刘月娥。 刘月娥上去拽住谷桃花的胳膊，她想拦腰来着但小姑子太胖她环抱不住。 “我苦命的小姑子，你可不能想不开。” “王大娘，你瞧瞧你干的都是啥事儿，先是诓骗我婆婆，现在又逼着我小姑去死。你平日里当月老给人牵线做喜事，可不是牵线办丧事的。” “在家里我就说这事有坑，郑家大公子身体再不好，也不能娶个有孙子的寡妇吧。娘还不信，说王大娘厚道不会骗人，这撞南墙信了吧。” 谷大暑睁着一双大眼睛攥紧了拳头，说道：“我虽然不想要个后爹，可也不能由着你们欺负我娘。我本来是送我娘改嫁来的，现在你们又说相中了我妹妹。你们郑家不是自诩读书人吗？道德就那么沦丧？” “你们若是觉得我家穷，把我们忽悠过来，让我们把妹妹卖给你们冲喜就打错了主意。” 王媒婆气的心梗。 佟寡妇养的一群好崽子，当初在家里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就这个叫谷大暑的兔崽子，当初可是最积极的要将侄女塞进来。 怎么到了郑家就颠倒黑白了呢。 “我不活了，整个清河湾都知道我要改嫁到郑家，现在被打脸了，这让我怎么见人？”佟华琼继续拍掌撒泼。 “你一个寡妇你也配！”郑夫人缓过气来，指着佟华琼颤声道。 “我觉得我挺配的！反正守寡守习惯了，到你们家也能一样守住。”佟华琼说道。 气的郑夫人差点憋过气去。 她儿子还没死呢。 这是活活诅咒呢。 “我当时拦着我娘不让改嫁，何管家许我铺子掌柜，还说我儿子可以当郑小公子伴读。我寻思为了儿子前程就这么着吧，再说天下雨娘改嫁我也没办法。现在你们又说选错了人，你们是欺我谷家没人吗？我娘和妹妹任由你们挑选？” “今天这事必须给我们谷家一个说法！” 谷大暑猴精猴急的，他看出了佟华琼的打算，这是想让郑家主动打消和谷家结亲的念头。 他必须要打配合啊！ 尽管他还是不舍那二百两银子，可他寡母都不惜放下名声演戏了，他不跟着演都对不起死去的爹。 “对，必须给个说法，你们别看我是寡妇就欺负我。要不然咱们报官吧，让县老爷断个说法。”佟华琼说道，“你们嘴巴一张一闭的就否了我，连带着我家桃花姻缘都受了损，那怎么行？” “报官！县老爷断然不会欺负孤儿寡母。”谷大暑说道。 孤儿寡母这词用的好啊，佟华琼配合着红了眼圈。她之所以说要见官，也是在记忆里搜索到县令大人从小由寡母养大，内心对寡妇带着天然的同情。 若是郑举人真的答应告官，她未必能输。 郑举人整个人对上谷家一群无赖简直要气死。 报官那肯定不行啊。 在平川县，他打造的是惜贫怜弱的大善人形象。 既然是大善人形象，就不能干给儿子冲喜的事儿。 谁不知道他儿子没几天活头，让好好的大姑娘进门就守寡，传出去多影响郑家声誉。 郑家的铺子还要经营，郑家的小儿子还要念书做官呢。 此时的他真后悔让王媒婆给找上这么一家子。 本来他寻思乡下人，寡母，家贫，好拿捏，打听都没打听就同意人进门了，没想到不仅整错了对象，而且这家人战斗力太强悍了。 咋想的啊，那寡妇怎么能生出自个要嫁给他儿子的想法啊。 这事他都不知道到底是王媒婆没有说清楚让佟寡妇误会了，还是佟寡妇故意来碰瓷的。 总之他已经不想了解真相，他只想把这一窝瘟神送走。 王媒婆和何管家的账，他过后再算！ “郑老爷你给我们孤儿寡母一个说法啊。” “要不要见官啊。” “我家桃花你们想都别想。” 佟华琼继续佟大脚附体，这边桃花配合佟华琼哭着喊着要撞墙，刘月娥和谷大暑一左一右架着桃花不让她朝墙上撞，谷耀祖适时的裂开大嘴嚎哭…… 整个郑家可以说被闹的鸡飞狗跳。 一向能说会道的王媒婆想开溜。 “不好啦，大公子吐血了。”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佟华琼一行人身上时，无人注意到郑大公子被刺激到咳出血。 郑大公子的丫鬟嗷一嗓子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到郑大公子身上。 “我的儿。” “快快，请大夫。” 郑夫人忙不迭上去按住大儿子。 “打出去，把这群想占便宜的黑心玩意打出去。”郑举人指着佟华琼喝骂。 佟华琼麻溜的收声，将身上的包袱解开甩给郑举人说道：“这是你们下的定，四锭金子，银子二百两先还一百五十两，欠的五十两银子一个月后送上门。至于五匹布料只剩三匹，那两匹就当给我名声的补偿。” 郑举人恨不得佟华琼立马消失，操起一块金锭子朝佟华琼砸去。 “快滚！” 接着第二块金子砸向王媒婆。 “你也滚！” 第十二章 卖馒头试水 佟华琼带着谷大暑等人走出郑家大门，只觉神清气爽。 狠狠耍了一把郑举人夫妇俩，佟华琼一点都没心理压力。 让别人家闺女给自家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儿子冲喜这事就不是人干的。 更何况在佟大脚前世记忆里，已经成了贵妃的漫儿复仇时明明白白告诉佟大脚她在郑家的悲惨生活，那简直是一部血泪史。 漫儿到了郑家不到俩月，郑大公子就一命呜呼了，郑举人夫妇俩将儿子死的原因归结在漫儿头上。下死手折磨漫儿，一天打三顿，不给吃饱饭，每天夜里睡在郑夫人床前地上随时被使唤，小小年纪的漫儿像个奴仆一样在郑家熬日子。 漫儿十岁那年郑家不成器的小儿子将漫儿堵在花园里，被郑夫人污蔑勾搭小叔子，郑举人开了祠堂要将漫儿沉塘。 漫儿一怒之下烧了郑家，一路逃亡到盛京。 被佟华琼的撒泼闹到吐血的郑家大公子，佟华琼同样也不同情。 这货也不是啥好人。 不仅身体有疾病，心理更变态，生前用烙铁烫漫儿的大腿和肚子。 漫儿在他手里可谓九死一生。 还有王媒婆，佟华琼也不觉得她受到了牵连。 她干着媒婆的生意，在这个盲婚哑嫁的时代，她黑的说成白的残的说成好的丑的说成俊的，坑了多少好姑娘。 “娘，你这豁出去一闹，郑家能饶了咱？”谷大暑心有余悸的问道。 “不闹是让你妹子还是让漫儿进火坑？你娘我进火坑人家又不要，你说咋办？”佟华琼鼻子里哼了一声，对谷大暑说道，“不闹这亲事还退不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郑举人有家有业有好名声多少顾忌些，咱们则是穷到底没啥顾忌的，郑家以后若真找咱们麻烦，谁怕谁还说不定呢。” 佟华琼是真的这样想的！ 大不了豁出去呗。 “咱们欠郑家的五十两银子还真还啊？”刘月娥问道。 要还，就让小叔子还，反正这事是他整出来的。 “自然要还。回头我让谷惊蛰去府城万柳书院看看能不能要回来。”佟华琼说道。 真要不回来她也有办法应对。 “娘，咱们现在得罪了王媒婆，她以后坏我名声咋办？”谷桃花想到邻村的范秀才，心里有点担心。 “拉倒吧，没有这事你以为你名声能有多好？” 佟华琼白了谷桃花一眼。 大胖闺女对自己的名声还怪自信。 也不看看都到了相看的年纪，媒婆却从不上门。 谷桃花噘起嘴。 “你们今天配合的特别好，娘很欣慰。” 佟华琼适时的表扬了几根歹竹。 谷大暑心想不配合，难不成真的要认郑大公子那个小白脸当后爹，他以后到了地下都没法给亲爹交代。 “娘咱们现在回家吗？还有你让我背这一大筐大馒头干啥？就算当路上的干粮，也没必要整这么多吧？”谷大暑托了托背上的筐问道。 提到大馒头，佟华琼笑了。 这馒头是她用来探路的，探什么路，当然是生意路。 这馒头不是用白面蒸的，谷家没那么多精面。 而是用白面和高粱面混合蒸的。 这个年代农家的白面和高粱面碾的很粗，用来蒸馒头口感很不好。 昨日她命谷大暑重新碾了白面和高粱面，石磨碾的冒出火花出了细面佟华琼才满意。 陈素芬按照她教的方法，发酵时用了白糖，蒸时一层白面一层高粱面，早饭时佟华琼尝了一个，松软香甜，她差点没刹住。 这大馒头她打算卖给脚夫。 “这馒头我用来卖的。”佟华琼说道。 “啥？” 谷大暑谷桃花刘月娥齐齐怔住。 卖馒头？ 佟寡妇一辈子在清河湾打转，庄稼都伺候不明白呢，就要干起卖馒头的营生了？ 整个佟家和谷家加一起祖宗几代就没有行商的天赋。 “不行？你们可别小瞧老娘我，老娘我没出阁时那也是家里家外一把好手，也就是到了你们谷家才开始摆烂。” 佟华琼正了正头上的珠花，掏出干净帕子擦了擦脸，又命几根歹竹将身上的衣裳扯平。 卖吃食么，主打的就是一个干净利落。 否则一身皱巴巴的衣裳，看了就倒胃口。 “娘咱们去哪里卖馒头啊？”谷桃花现在很听佟华琼的话，既然娘要卖馒头那就去卖。 “去码头。”佟华琼说道。 码头的脚夫多，抗沙包的工人也多，这些人肯定不舍得下饭馆，大馒头正合适。 刚好继子谷大寒就在码头抗沙包，顺便将他叫回家，以后不干苦力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码头走去。 好在码头距离不是很远，佟华琼借用佟大脚的一双大脚很快就走到了。 恰好到了饭点。 佟华琼举目四望，看到不少小商贩在吆喝，有卖凉茶的，有卖汤面的，有卖烙饼的……总之都是简单方便的速食。 “咱也吆喝。”佟华琼说道。 谷大暑和谷桃花觉得有点难为情。 “你们还真当自己是少爷小姐了。”佟华琼冷笑。 怪不得谷家日子过的那么穷，根上还是人懒。 佟大脚和几根歹竹但凡能把撒泼歪缠的劲用到发家致富上，谷惊蛰也没必要为了束脩坑妹妹卖侄女。 “卖馒头，大馒头，抗饿的大馒头。”佟华琼张嘴开始叫卖。 谷耀祖小孩子心性，只觉得有趣，也跟着喊：“卖馒头，香喷喷的大馒头，白面杂粮大馒头，不拉嗓子的大馒头。” 佟华琼乐了。 这孙子可终于让她满意了一回，把谷家馒头特点精准的表述了出来。 “多少钱一个？” 还真有人好奇不拉嗓子的杂粮馒头味道，一个旅人模样的人从船上走下来问道。 “五文。”佟华琼说道。 “不便宜。”旅人说道。 “您可以尝尝我家馒头好不好吃再说。” 佟华琼用洗干净的手掰开一块递给旅人。 馒头还能尝？ 旅人更是来了兴趣，接过一块吃进嘴里。 还别说，这杂粮馒头松软香甜，竟然一点不拉嗓子，和纯白面馒头也没差别。 “来俩个。”旅人表示很满意。 “刚开张，给您便宜一文，两个八文。”佟华琼用帕子托着馒头递给旅人。 “乖乖，娘，您真厉害，真卖出去了。”谷大暑看着远去的旅人嘀咕道。 生意一开张就刹不住，不少脚夫码头工听说佟华琼的杂粮馒头和白面的一样松软香甜纷纷买来尝尝。 在一旁观望的谷大暑和刘月娥看到了甜头，挽起袖子上来帮忙。 谷桃花则拿着俩大馒头举着当活招牌，大胖的身躯果然很拉风，吸引了更多的人来买馒头。 很快，一筐大馒头就售卖的干干净净。 佟华琼拍了拍钱袋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卖这筐馒头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奠定她和几根歹竹奔向小康生活的信心。 馒头首秀的成功，有了个好开端。 佟华琼不知道旁人，反正她此时的信心十分足。 没想到受欢迎程度比她预想的还好。 她还没有整肉夹馍茶叶蛋啥的呢。 第十三章 恶毒后娘现形 “娘，你还别说，大嫂蒸的馒头挺受欢迎哈。” 谷大暑一开始抹不开面子，后来招呼大家买馒头嗓子都喊哑了。 此时的他有一种他在行商上也很行的迷之自信。 “这只是开始呢。”佟华琼趁机教育好大儿，老神在在的教育道，“你不是想去郑家铺子当掌柜吗？你有那心劲不如想法子做生意，自己当自己的掌柜，何必跟着人家受气。” 谷大暑嘿嘿直乐，说道：“娘，可别提郑家那事了，我那是糊涂油脂蒙了心。” 他可不信单凭一筐馒头就能发展成铺子，寡母不过点一点他要用侄女换掌柜的混账心思罢了。 佟华琼冷笑：“你知道就好。” 这根歹竹有转好的迹象，那么快就知道反思自己了。 但距离顺直起来还远远不够呢。 “咱们馒头都卖完了，咱们吃啥啊。我都饿死了。”谷桃花摸着咕噜噜的肚子问道。 她是真的饿了。 在郑家闹了一场，又当人形立牌给馒头打广告，平时被宠的连一双筷子都没刷过的谷桃花，觉得人生十几年也没有今天一天干的活多。 佟华琼趁机开始教育谷桃花。 “你这肉厚的可以当棉衣抵寒了，少吃一顿饿不死。” “桃花不是娘说你，你也该减一减身上的肉了。” “你这老胖的跑都跑不动，万一遇到打仗灾荒，第一个就把你丢下。” 这大胖闺女可是一顿都不委屈自己啊！ 她对自己的身材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先不说影响容貌，谷桃花再这么吃下去，得了三高那就玩完，这个时代可没有降压药胰岛素来救命。 谷桃花撅了噘嘴不服气。 娘从前可不这样说的，搂着大胖闺女说胖是福气。 甚至二嫂刘月娥让她减一减时，娘跳着脚的骂二嫂黑心烂种子要苛待小姑。 “奶，我也饿了。”谷耀祖看着旁边啃鸡腿的脚夫，馋的口水汪汪。 刘月娥咽了咽口水，她其实也饿了，但她不敢说，小姑子都被婆婆一通骂，作为儿媳妇的她可不敢触霉头。 “耀祖饿了，咱们吃大肉包子。”佟华琼说道。 包子铺就在码头附近，生意看起来挺红火。 耀祖高兴的拍手，又回到备受宠溺的欠揍模样。 一听有肉包子吃，谷桃花和刘月娥眼睛亮了。 谷大暑嘴角抽了抽，娘的行事作风可越发捉摸不透了，用卖馒头的钱买包子，要是搁旁人他得骂一句脑子有病。 馒头五文一个，包子十文一个。 俩馒头才能换来一个包子。 不过他也不打算点醒娘，反正肉包子比馒头好吃，他已经几天没沾荤腥了，吃肉包子他乐见其成。 佟华琼一咬牙买了八个肉包子。 谷大暑谷桃花刘月娥和耀祖一人一个，佟华琼自己吃了俩。 作为家里辈分最高的人，她有权搞特殊。 剩下的两个带给陈素芬和漫儿。 至于谷惊蛰，没得吃。全家勒紧裤腰带供这根歹竹读书，竟惹上了郑家让她豁出老脸去退亲，给他吃屁吃。 快一天没吃东西，谷大暑几根歹竹捧着肉包子吃的很香。 佟华琼则觉得这包子闻着香，吃起来一般，主要是猪肉带着若有若无的骚气，葱花都压不住。 她前世在科普书里看到过，这个年代的猪肉不像后世那样鲜香，是因为猪没有经过阉割，肉就自带一股子骚气。 因此这个时代的猪肉不那么流行，像一般士族和贵族阶级都不吃猪肉，而是食用羊肉为主。 羊肉比较贵，普通家庭吃不起，像这样开在码头旁以脚夫、劳工为目标群体的包子铺，自然就会选择便宜骚气的猪肉。 想到此，佟华琼眼睛都亮了，她想跃跃欲试把家里的那头猪给劁了，顺势推出红烧肉、东坡肉、酱骨头、大肉包，那岂不是能率先抢占猪肉市场。 佟华琼吃完包子，抓着一个抗沙袋的中年脚夫问道：“小兄弟，你可认识谷大寒？” 她记得谷大寒在码头抗沙袋。 方才卖馒头时没来得及打听，现在有时间了，就想打听打听。 在码头扛沙袋是苦力活，但凡家里能过得去都不会干这活。 佟华琼看着来来往往抗沙袋的脚夫，就想骂佟大脚不做人。 现在的天气还不怎么热，脚夫都累出一身汗。那些沉重的沙袋将脚夫们压的腰都直不起来，前面的工头还在不断催促。 当脚夫不是长久之计。 佟华琼打算将谷大寒带回家，以后就让他在村里种地。 佟华琼吃着包子观察着不远处抗沙袋的脚夫，在里头找谷大寒的身影，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因此才抓个长相憨厚的脚夫打听打听。 “你是谁？”中年脚夫将沙袋掂了掂问道。 “这是我娘，谷大寒是我大哥。”谷大暑抢先说道。 那中年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佟华琼，阴阳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谷大寒的黑心后娘。谷大寒在这里累死累活连口热汤都不舍得喝，你们倒是穿新衣裳带珠花吃肉包子。” 佟华琼一噎。 造孽啊！ 佟大脚的锅，还得她来背。 “那小兄弟，你可知道我儿在哪里？”佟华琼不怒反问道。 中年汉子被佟华琼这句“我儿”恶心的不行，看来这后母不仅恶毒还绿茶啊！ “你们找他干啥？来要银子的？” “你们要落空了，他去府城了。” “他去府城干啥？” “赚钱啊。他那读书的小兄弟时不时来找他拿钱，在这扛沙袋才能赚几个钱？为了多赚钱他去府城大户人家当雇佣工了。”中年脚夫擦了一把汗，对佟华琼等人冷笑。 佟华琼皱紧了眉头，好个谷惊蛰，竟然背着她来找谷大寒要银子，回家她非削了他不可！ “你可知道他在哪个大户人家？”佟华琼迎着中年脚夫不善的目光问道。 “不清楚。”中年脚夫扛着沙袋走了。 佟华琼一阵叹息。 “那原来是谷大寒的后娘，当寡妇了还打扮的那么俏，那身粉衣裳只有不干活的太太才穿的。” “听说那后娘不做人，撵着他来抗沙袋，每月的银子刮的干干净净。” “怪不得，拿着继子的银子可不得可劲打扮。” “谷大寒不容易，养了一大家子，还有个读书的小兄弟。啧啧……” 方才佟华琼和中年脚夫打听谷大寒时说的话，包子铺的老板娘以及路过的脚夫都听到了。一听说这粉色带珠花的寡妇是谷大寒的额度后娘，认识谷大寒的都替他打抱不平。 甚至有几个脚夫说后悔买了恶毒后娘的馒头。 佟华琼在正义人士的灼热眼神下压力颇大。 若是再不离开，只怕善良正义人士就要朝恶毒后娘扔臭鸡蛋了。 佟华琼一脸黑线的带着谷大暑等人落荒而逃。 “娘，大哥乐意去府城就去呗，你管他干嘛。”回家的路上谷大暑说道。 “反正大哥每月回家一次，又不是见不着。” 谷大暑还不知道佟华琼打算让谷大寒不要出来做苦力的打算了。 佟华琼指了指谷大暑的额头，说道：“黑心烂种子的，你大哥在外头勤勤恳恳赚钱养家，你可是一点都不心疼你大哥啊。” 谷大暑心想，大哥在外头不还是你撵出来的，怎么也不能怨到他头上。 “大暑。”佟华琼仿佛知道谷大暑的心理活动，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谷大暑被盯的浑身发毛。 娘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我让你三弟这个读书人在家种地，你们兄弟俩总得公平些，我想让你来码头抗沙袋赚钱养家。你看怎么样？” 第十四章事情的反转 “娘，这活就不是人干的，你舍得你亲儿子在这里吃苦？我不要，我从今往后在家里好好种地。” 谷大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佟华琼的提议。 “你也知道这活不是人干的，那你咋心安理得看着你大哥在这里抗沙袋一抗就是几年。”佟华琼冷哼道。 谷大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刘月娥撇了撇嘴，心里替自家男人鸣不平。 一个继子，一个亲生儿子，那能一样吗？ 自家婆婆这几天给圣母附身一样，对老大家好的不像话。 纵然那菩萨托梦要对老大家赎罪，也不能哐哐哐净把好的朝大房砸，依她说对大房大面上能过得去就已经是后娘的修为了。 反正又不是亲生的。 佟华琼不管刘月娥咋想，用剩下的卖馒头的铜板加上自己攒的碎银子，买了一只烧鸡，两斤糕点，在大胖闺女和大孙子发馋的目光中揣在怀里，说是给漫儿补身体谁也甭想惦记。 谷家所在的清河湾距离平川县有二十里路，对于走惯了路的谷家人来说不算远。 雇一辆马车到清河湾大概需要五百钱，佟华琼不舍得花钱，家里不仅穷还欠着郑家五十两银子呢。 想到这五十两银子，佟华琼有点发愁。 她放话一个月还，那不过为了缓兵之计。 一个月她去哪里弄银子呦。 佟华琼带着谷大暑一路朝清河湾的方向走去，她感慨佟大脚幸好没有裹脚，否则依这个年代的土路，走半天也走不到家。 走到半路被一辆马车追上。 郑家的何管家从马车上跳下拦住了佟华琼一行人的去路。 他被主家训斥一通丢了脸，必须要在谷家人身上找回来。 本来他是打算去清河湾要那剩下的五十两银子，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 正好，省的他多跑一趟。 “剩下的五十两银子拿来。”何管家一张嘴就是要银子。 “不是说好的一个月后送上门吗？”佟华琼不卑不亢的说道。 何管家想趁着天晚了堵人，她和身后的三根歹竹也不是好欺负的。 果然，谷大暑拦在佟华琼身前沉声道：“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到，何管家怕我们还不上咋地？青天白日的就在官道上堵我们。” 说实话谷大暑也没有底，那可是五十两，但他必须要拿捏住气势给娘撑腰。 “就是，一个月时间还没到，何管家急啥。”谷桃花跺了跺脚，小山一样横在了何管家面前。 何管家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心里大惊。 他今天见识过佟寡妇撒泼的本事，加上眼神能给人戳出血窟窿的儿子，以及山熊一样一巴掌能把人轮飞的大胖丫头。何管家暗暗叫苦，只顾着讨债，忘记带上家丁了。 他怕佟寡妇急眼了，现场挖个坑让俩歹竹把他给埋了。 单枪匹马的对上这家子，算他倒霉！ “我们家老爷说了，一个月太长，五天后还。”何管家说道。 谷大暑听完就暴跳，五天，五天谷家怎么可能拿出五十两银子。 佟华琼沉默了一会，咬牙点头：“五天就五天。” “五天后如果还不上怎么办？”何管家阴测测的问。 “大不了我委屈一下给你们大公子冲喜。”佟华琼说道。 何管家被噎的半死。 “如果还不上，你这大胖闺女就来郑家当婢女。”何管家指了指谷桃花。 就这样的不配当郑家大少奶奶，当个丫鬟吧。 “指谁呢？就是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去郑家。”谷桃花拂掉何管家的手，也不过是轻轻一弹，手劲大的差点把何管家的指头给扫断。 “我这闺女不行，又懒又馋。”佟华琼指了指刘月娥背上的耀祖，说道，“如果还不上，我把大孙子送给郑家当小厮。” “娘！” 事情的反转出乎意料。 谷大暑和刘月娥大惊失色。 这怎么行！ 这可是老谷家孙辈中唯一的香火。 “那行。” 何管家爽快的答应下来。 相比较能压死人的大胖丫头，大孙子更让他满意。 为了防止佟华琼赖账，何管家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笔墨刷刷写了份契约。 佟华琼面不改色画了押。 刘月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婆婆的心可真黑啊！ 拿她儿子当大白菜，说舍弃就舍弃。 “不用你亲自送，五天后我去清河湾取银子。若是凑不齐五十两，你这孙子就是我的了。” 何管家捏了捏谷耀祖瓷实的手臂，挺好，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何管家也不怕佟华琼反悔，契约在手，谷家的大门朝哪他也知道，总之跑不了。 若是这寡妇再像今天当着老爷太太面这样耍赖，他敢断了谷家小儿子的读书路。 谷耀祖吓的趴在刘月娥背上瑟瑟发抖，满脑子都是祖母要卖掉他，就像先前要卖掉漫儿姐姐一样。 何管家的马车离开后，谷耀祖放声大哭。 “娘，您还真把耀祖送给郑家当小厮？”谷大暑惊疑不定的问道。 “二哥不是总说你和二嫂以后儿子有的是吗？咋还不舍得耀祖了？”谷桃花翻了翻白眼。 谷桃花吧，她在家里就是小霸王，逮谁踩谁，自家亲哥也不例外。 谷大暑一阵语塞。 话是这么说没错，他相信他和刘月娥能生很多儿子，可是耀祖是去当小厮的，又不是像当初漫儿一样当郑家主子 一个小厮为奴为仆的能有啥出息。 “娘，这可是您的大孙子。您也忍心？”刘月娥落了泪。 “我有啥不忍心的，以后孙子我有的是。” 佟华琼冷冷的看着谷大暑夫妻，现在轮到自家儿子知道心疼了吧？当初这俩货可不顾漫儿的死活，刘月娥更没有体谅过陈素芬当娘的心。 现在就要他们疼一疼，也体会一下陈素芬母女俩的彼时的出境。 刘月娥搂着耀祖哭个不停。 心里开始埋怨谷惊蛰，若不是他为了读书搭上郑家，也不能惹出这么多事。 如果万柳书院愿意退这五十两银子也还好说，可那天听谷惊蛰话里话外的意思，让万柳书院退银子很难。 依她看，就应该把谷惊蛰抵那五十两银子。 “嚎啥丧呢，这不是还有五天时间凑银子吗？”佟华琼说道。 “五天银子能凑到吗？那可是五十两。”谷大暑一点信心都没有。 把整个谷家连人带地卖掉，估计都凑不够。 “没有那就给我想法子。” “如果你们想让耀祖留在家里的话。” …… 佟华琼带着谷大暑等人一直走到天黑才回到家中，本来成功退亲加上卖馒头成功的好心情，被五十两银子整的愁云惨淡。 “娘，回来了。” 陈素芬迎了出来。 “回来了，给你和漫儿带的包子，还有糕点。” 佟华琼看到陈素芬身后的漫儿，将包子和糕点递了过去。 陈素芬和漫儿受宠若惊。 “谢谢奶奶。”漫儿乖巧的道谢，主动给佟华琼递上帕子和茶水。 “那郑家……没有为难娘吧。”看到谷大暑难看的脸色以及刘月娥哭过的眼，陈素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忐忑的问道。 “没有，大嫂我给你说娘今天可厉害了……” 谷桃花绘声绘色地将佟华琼在郑家的壮举讲了一遍。 陈素芬听完眼圈红了，婆婆可真是大变样了，不惜拿自己名声逼着郑家退亲。 不管从前婆婆对自己多苛刻，可就冲她这几天护着漫儿，她都得原谅婆婆从前对自己不好的事。 “娘，累了一天了，赶紧吃饭吧。” 陈素芬就张罗给佟华琼盛饭。 这几天她发现婆婆性子变了口味也变了，不爱吃谷子和粟米，爱吃面，因此她给婆婆做了白面条，还磕了俩蛋。 “拔了一天草累死了，大嫂，你赶紧给我盛饭。” “我这衣裳大嫂你晚上给我洗出来，我明天还得穿。” 佟华琼眼神一冷，这使唤嫂子给使唤奴仆似的大爷语气，是天才少年谷惊蛰没跑了。 第十五章 你干脆和你爹拜把子 “谷惊蛰你个天打雷劈的，你才干了一天活你就嫌累，你做什么富贵公子的美梦，回家还要你大嫂伺候你。你当你是庙里的菩萨，全家都得供着你？” “衣裳也要你大嫂给你洗，你是没有长手还是没有长脚？自己不会洗衣裳，那你干脆啥也别穿了，就光着出门吧。” “你别觉得你读了几天书就把自己当佛爷了，回到家指挥这个指挥那个。使唤素芬给使唤丫鬟似得，我告诉你那是你大嫂，就算你当了天王老子你见了你大嫂也得敬着。” 佟华琼的火气被谷惊蛰给勾了起来。 要不是他走歪门邪道，她至于跑到郑家撒泼打滚吗？ 尽管她知道原身佟大脚在这事里没少出力，可她现在又不是谷惊蛰的亲娘，她就要好好修理修理这根歹竹。 要是修理不好，天才少年歹毒起来，其破坏力，谷家所有人捆一起都扛不住。 佟大脚跨出屋门顺手操起墙角的烧火棍就朝谷惊蛰揍去。 家里几根歹竹也就谷惊蛰没有挨过棍子，为了公平，她都得让谷惊蛰尝尝烧火棍不仅仅能捅火，还能捅人。 “我让你回家装大爷！我让你不敬你大嫂！” “人家读书是为了明理，你读书是为了充大爷，你要是嫌你辈分小，你干脆给你死去的爹拜把子去。” “你以为你识几个字就天龙在天看不上凡间，薅一天草就遭不住了是吧？不学好的王八羔子，不让你念书我看是对的。你现在还只是个童生你就敢欺压你大嫂，你要是当了状元你岂不是连你爹都得从坟里刨出来给你磕一个。” “你个黑心烂种子的玩意，你竟然还瞒着我去码头上管你大哥要银子。” 佟大脚边轮烧火棍边发泄。 谷惊蛰想逃，但他被佟大脚娇养的手无缚鸡之力，加上薅了一天草累的瘫软，那就给砧板上的鱼一样任佟华琼宰割。 谷桃花和谷大暑对于谷惊蛰的哀嚎无动于衷，不能三个子女两个被轮过烧火棍，就谷惊蛰一个人逃掉吧。 反正他挨揍不亏，郑家的事不都是他惹出来的。 刘月娥一脸快意。 揍，狠揍！ 要不是为了小叔子读书，谷家能欠郑家五十两银子？她儿子头上能悬着一把刀？ 一想到五天后自家儿子有可能被送去郑家当小厮，刘月娥就想宰了谷惊蛰。 佟华琼揍累了，终于停了手。 她怕把谷惊蛰真给打死了，那棍子也不过是抽在谷惊蛰的大腿上屁股上。 谷惊蛰被抽的浑身狼狈。 本来还想问问佟华琼郑家的事，然后再顺势下跪哀哭说服佟华琼让自己继续读书。 可被这烧火棍一通抽，所有的心思都被抽灭了。 “三哥，你活该被抽，你知道娘今天为了说服郑家退亲，把自己名声都搭进去了……” 谷桃花将佟华琼如何逼的郑家退亲的事给谷惊蛰说了一遍。 谷惊蛰虽然对外人坏，可对寡母十分孝顺，一听佟华琼豁出去名声，直接哭的跪下了。 佟华琼不为所动，问道：“谷惊蛰我再问你，万柳书院的五十两银子能不能退回来？” 谷惊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估计要不回来。” 刘月娥当场就哭了，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小叔子能把万柳书院的五十两要回来，才能避免儿子去当小厮。 听了谷惊蛰的话，谷大暑的脸也十分不好看。 平时寡母对谷惊蛰的偏心本来就让他吃味，现在想到儿子的去处他心里更是不得劲。他不敢埋怨寡母，他觉得有错的都是谷惊蛰，是谷惊蛰太聪明了，忽悠的寡母给下了迷魂药一样偏宠谷惊蛰，啥事情都答应他。 “你都不去万柳书院读书了，那银子书院好意思昧着？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谷大暑冷笑道，“谷惊蛰，那银子是不是被你昧下来了？” 谷惊蛰被谷大暑这一污蔑，气的身子一顿，被抽过的屁股钻心一般的疼。 “二哥你不能红口白牙污蔑我，万柳书院就是这样的规矩，只要交了束脩，不去读或者半路退学都不退银子。”谷惊蛰说道。 “你明知道这破规矩你还上赶着交银子。”谷大暑气的想接过佟华琼的棍子继续轮兄弟一顿。 谷惊蛰红着眼睛不说话，心里充满了委屈，他哪能知道才短短几天寡母就性情大变剥夺了他读书的权利。 “谷惊蛰，平日我可以给你讲兄弟情，今天我再给你讲兄弟情我儿子就保不住了。明天我陪你去府城，这银子甭管是偷是抢必须给我要回来。”谷大暑说道。 谷惊蛰睁大了眼睛。 儿子保不住了是啥意思？ 陈素芬同样一脸疑惑，二叔一家三口从一进门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郑家是退亲了没错，但三弟用了郑家五十两银子，郑家能愿意？我们来的路上被郑家管家给堵了，说五天后还不上五十两银子，就要把耀祖带去给郑家当牛马。” 刘月娥恨死了谷惊蛰。 陈素芬变了脸色。 虽然她不喜欢二房一家，当初自家女儿要被送去郑家，二房一家没一个替她说话，而且耀祖还整日欺负漫儿。 但善良的陈素芬认为耀祖那都是受大人影响，毕竟孩子还小，去郑家当奴仆这辈子只怕都毁了。 “娘，这是真的吗？”陈素芬看向了佟华琼。 佟华琼铁青着脸不说话。 “当然是真的，娘都画押按印了。” “耀祖，我可怜的儿。” 刘月娥搂着耀祖大哭。 “谷惊蛰你个坑家玩意。全家给供祖宗一样供着还不算，还要替你当牛马。你要读书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干嘛让我儿子去抵银子。我看就应该让谷惊蛰去郑家当小厮做牛马。让我儿子去算咋回事？” “郑家大公子也没几天活头了，死了也没个摔盆打幡的人，要不谷惊蛰你去求郑举人，干脆把你过继给郑家大公子当儿子算了。” “反正娘不缺儿子，你去了，家里还有谷大暑延续香火。” …… 刘月娥边哭边骂。 耀祖跟着哇啦哇啦一起大哭。 谷大暑愁的抱着头蹲在一旁。 陈素芬在一旁手足无措。 佟华琼冷笑，当初送漫儿去郑家可不这样。 谷大暑一家三口就应该好好体会一下面临骨肉分离的恐惧。 谷惊蛰薅了一天草，被佟华琼舞了一顿，又被刘月娥指着鼻子骂。 一向被捧在谷家手心里的谷惊蛰，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失落狼狈过。 “行了，别嚎了，嚎破天银子也嚎不回来。” “郑家的事情是惊蛰惹下来的，大暑你和你媳妇也不无辜，你俩在里头上蹿下跳干了啥你们自己清楚。” 这两口子问何管家要好处的时候不也没有手软。 谷大暑和刘月娥被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当然我这个老不死的也有错，养出你们这群败家玩意。既然万柳书院那五十两银子不退，既然你们不想让耀祖去为奴为仆，咱们现在起就想法子弄银子。” 佟华琼扔掉手里的棍子，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溅了谷大暑和刘月娥一身的灰。 五十两啊，五天时间去哪里弄五十两银子。 谷大暑和刘月娥欲哭无泪。 第十六章负荆请罪 佟华琼一点不急。 佟华琼她有银子。 一共八十两。 这八十两银子还是原主佟大脚的抠门死鬼男人攒下的，临死前瞒着子女交给佟大脚。逼着佟大脚发誓，这银子是留给谷惊蛰将来进京赶考用的，不能用在其他上头。 佟大脚的誓言和她佟华琼有啥关系。 本来佟华琼打算用这银子当本金，先干点小生意，再徐徐图之怎么壮大家业。 现在需要拿这笔银子填窟窿了。 作为有着现代人文明思想的她，纵然不喜欢谷耀祖，可也不能看着四岁半的孩子去受人奴役。 不过这银子她不急着掏出来。 人对轻易得来的东西不会珍惜。 她这五天要好好虐一虐渣儿渣儿媳。 连续两天，除了佟华琼和心宽体胖吃嘛嘛香的谷桃花，谷家人人脸上一片愁云。 尤其是谷大暑、谷惊蛰和刘月娥仨人，更是愁的恨不得去偷去抢。 偏偏佟华琼硬逼着他们筹银子。 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是五十两银子。 “你们甭想打家里的地、房子、牲畜的主意。卖掉这些，我吃啥住哪？你们一个个不孝的，你们咋不说把老娘我也卖了。” 实在筹不来银子的谷大暑，刚一露出想卖地卖房的念头，就被佟华琼骂的狗血淋头。 一顶大孝帽子扣下来，再也不敢打地和房子的主意。 谷大暑想到有一个人能掏出这笔银子。 那就是同父异母的大姐谷白霜。 谷白霜夫家是做瓷器生意的，在镇上和县里都有铺子，属于燕关镇数一数二的富户，银钱上自然比较宽裕。 可是自从谷家老爹丧礼时，佟大脚因为谷家老爹和原配合葬一事大闹灵堂，谷大暑更是扬言要将原配的尸骨给扬了，谷白霜伤心至极下就和谷家断了联系。 现在压根不拿谷大暑谷惊蛰谷桃花几个当兄弟姐妹看待。 这也不怨谷白霜，摊上时时作妖的后娘和一窝歹竹，谁愿意和谷家有牵扯。 当初谷白霜嫁给继子比自己还大三岁的聂家当填房，虽然是谷家老爹做主，但佟大脚没少在里头煽风点火。 谷白霜在冬天出门子，佟大脚收了聂家的银子，却连一件厚衣裳都没有陪嫁。 若是爹还在则另有一说，现在爹没了，就冲着自家老娘和自己对大姐干的下作事儿，谷大暑现在都不敢上聂家门。 “大嫂。” 谷大暑腆着脸想去求陈素芬。 陈素芬作为谷白霜的亲弟媳妇，她总归会给几分面子吧。 谷大暑就想让陈素芬去聂家求谷白霜帮忙筹钱。 “素芬呐，你太上道了，用鏊子烙的干饼比镇上武老三家的烧饼还香，这才去了镇上半天就卖完了。” 佟华琼一脚跨进门，打断了谷大暑想托陈素芬去聂家筹钱的话。 “可不是，我本来还寻思剩俩我吃呢，没想到一个没剩。”谷桃花虽然没有吃到干饼遗憾，语气里却是压不住的高兴。 “咱们今天赚了八百文，娘说叫什么净利。” 没想到赚钱的感觉就是这么好。 “真的？” 陈素芬有点不敢相信。 都快要赶上一两了。 这要是每天都来个八百文，一年也能攒下不少。 要知道靠种地，全年也剩不下几两银子。 婆婆上次去县城郑家退亲，带上她蒸的大馒头就卖光了，今天在镇上又卖光了她烤的干饼。 陈素芬忽然觉得婆婆说的大家一起把日子过好，不是说说而已。 “都是娘教的方法好。”陈素芬笑道。 婆婆从前不干活，更不做饭。 没想到洗心革面后，竟然藏着那么好的手艺。 从前只知道鏊子是用来弄烙饼的，没想到换个法子，把烙饼烤干能香飘十里。 佟华琼很开心。 这干饼用小火在鏊子上慢慢烤，烤的金黄酥脆，上头洒了芝麻，还洒了一层糖稀。 能不好吃吗？ 无论啥年代，打响美食口碑第一枪就得舍得放料。 尤其像干馍，如果不放大量芝麻不洒一层糖那是不能在镇上糕点铺子围剿下吸引住行人的。 对于谷家而言，糖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家里的两包糖还是谷白霜送给陈素芬补身子的，陈素芬不舍得喝，如今全部被佟华琼拿来做美食了。 “等咱们赚了钱，给你扯几身新衣裳。你这件衣裳也太素了。” 佟华琼皱眉。 陈素芬身上的衣裳不仅素，还灰扑扑的都是补丁。 陈素芬受宠若惊连连摇头。 现在的日子她已经满足了，婆婆上次去县城给她带了包子和糕点，再多点好她怕她扛不住。 “我让你洗的绿豆你洗了吗？”佟华琼问道。 陈素芬笑着说道：“都快晾干了。” 佟华琼点了点头，表示陈素芬的执行力让她满意。 她打算做绿豆糕。 上次谷惊蛰在镇上最好的铺子给她买的绿豆糕，她吃着并没有觉得多美味。 甚至她在县里给漫儿买的糕点她尝了尝，距离后世的美味糕点也有待改进空间。 “娘，你和桃花饿了吧，我去做饭。”陈素芬也没想到婆婆那么快就回家了，因此没有准备好饭。 佟华琼摆摆手道：“你别忙！早上带的烙馍中午吃了。” “娘，那我去一趟秦大娘家，她上次借咱家的筛子没还，我去取。”陈素芬说道。 “去吧。”佟华琼挥挥手。 “娘……” 谷大暑这两天很怕佟华琼，见佟华琼从镇上卖干饼回家了，也不敢说话，见大嫂出门了，方硬着头皮凑上来。 “咋滴，你不去凑银子，你在家里干啥？真的打算卖儿子了？”佟华琼锐利的眼睛一扫，嘴里没好话。 谷大暑心想娘可真黑心的，改性子就改性子吧，你倒是一视同仁对待，偏偏对亲生的照死里虐。 “你方才对你大嫂给敬神一样，我瞅一眼就知道你要屙什么屎。你是想让你大嫂去聂家借钱是吧？”佟华琼戳破谷大暑的企图。 “娘，你也知道，只有大姐家能掏得起五十两银子。” 佟华琼冷笑，想化身容嬷嬷拿根针将谷大暑扎醒。 这声大姐喊的可真亲。 人家谷白霜可认？ “你想借自己去，别给你大嫂派活。谷耀祖不是你大嫂的儿子。”佟华琼冷冷的说道。 谷大暑：“……” 娘可真会戳心窝子，她能不知道谷白霜对她以及她所出的子女态度吗？ 敢不敢的也顾不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还有三天时间，再迟儿子就保不住了。 “那行，我这就给大姐负荆请罪去。” 谷大暑负气一般跺了跺脚，拿着一把荆条捆在背上，一咬牙出了门。 他要去镇上聂家找大姐谷白霜负荆请罪，任谷白霜打骂，只要谷白霜发善心愿意借银子，怎样他都行。 第十七章 看把孩子给吓的 “娘，你说大姐能借银子给二哥吗？”谷桃花问道。 “那谁知道呢。” 佟华琼觉得这事很难。 在佟华琼的记忆里，谷白霜在谷家老头葬礼后觉醒了，对谷大暑等人彻底失望，从此和谷家断了往来。 不过也好，让谷大暑在谷白霜那里磨一磨戾气。 “娘，你就一点不在乎耀祖被送走？” “那你说咋办？要不你替她去？” 谷桃花吓的一缩脖子。 “奶奶，小姑。” 一把软糯清甜的声音传来，漫儿迈着腿进门，背上的小背篓里装满了草。 “漫儿又去割草了。” 佟华琼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生在穷且有恶毒祖母家庭的孩子更是从小就挑大梁。 “割草喂猪。”漫儿颠颠的跑到猪圈前，卸掉背篓，唤了几声唠唠声。 一头四个月大的猪哼唧着跑到食槽旁边。 佟华琼迈着大脚跟过去，抓起背篓将草倒进猪槽。 “漫儿真能干。”佟华琼说道。 猪圈里的这头猪是谷大寒买的，平时都是漫儿割草喂养。 此时的小猪在食槽前吃的不亦说乎。 红烧肉，糖醋排骨，卤猪头……眼前的猪幻化成一盘盘美味佳肴，佟华琼想吃肉想到发疯。 不过一想到这个时代的猪肉带着一股子骚味，哪怕用大料压都压不住，佟华琼就想朝自家养的这头猪开刀了。 可她不会劁猪，万一劁死了那就玩大了。 毕竟这年头买一头猪要不少血本。 这年头谁会劁猪呢？佟华琼打算抽空去问问见多识广的村长。 “奶奶，这猪长大卖钱供小叔读书。”漫儿眨巴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打断佟华琼的思绪。 忽然想到祖母已经不让小叔念书了，又改口道：“卖的钱给奶奶买糕饼和羊腿。” 祖母爱吃镇上的绿豆糕，小叔每次回家都给祖母买，漫儿记着呢。 佟华琼摸了摸漫儿的头说道：“真乖，奶不要，卖的钱给漫儿做花衣裳。” 这孩子身上的衣裳也太破旧了些。 漫儿听到佟华琼要给她做花衣裳，开心的笑了。 就像小姑姑身上穿的花衣裳，粉粉的带着蝴蝶，她也想要。 佟华琼看到漫儿额头上都是汗，看把孩子累的，于是给漫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进屋给漫儿倒茶。 端着茶碗出来，就看到勤快的漫儿已经蹲在洗衣盆前揉搓衣裳了。 一双小手使劲的搓着佟华琼的衣裳，头上的双髻随着搓衣动作一起一伏，一张小脸儿还挂着汗。佟华琼心疼的不行，指着坐在院子里歇息的谷桃花就骂：“可有你这样当姑的，你就看着你侄女搓衣裳，你屁股被黏住不能动了是吧？” 谷桃花：“……” 怎么又挨骂了。 娘这几天真是给炮仗一样，随时炸他们仨亲生的兄妹。 她也干活了啊，跟着娘去镇上卖半天干饼，那干饼筐都是她抗的，她从早到半下午就早上吃了四碗稀饭。 她这两天照镜子都饿瘦了！ “娘，我现在又饿又累。”谷桃花一脸委屈，屁股抬了抬又坐下了。 “累？饿？我不累我不饿？我老天拨地的赚钱养家，还指望我伺候你，你去给我做饭去。”佟华琼叉腰将谷桃花撵进了灶房。 佟华琼就势将谷桃花坐的板凳搬到漫儿身边，对漫儿说道：“漫儿你放下，我来搓衣裳。” 漫儿摇了摇头道：“漫儿搓。” 孩子其实你没必要那么懂事！ 佟华琼叹了口气和漫儿一起搓衣裳。 这日子过的！太苦了些。 佟华琼从小虽然在镇上长大，但父母开厂子，家里日子一向不错，打小家里就有洗衣机，几乎没有手搓过衣裳。 高中时爹妈的厂子破产了本以为要过苦日子了，但她家随着厂子破产前后脚赶上拆迁了，赔的钱让家底子反而更厚了。 加上父母纵着她，在钱上从不亏待她。 所以她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苦日子仨字。 没想到穿到这里，都儿孙满堂了，反倒要过苦日子。 佟华琼皱紧眉头，落在漫儿眼里就是祖母又生气了，好可怕！ “奶奶，你会一直这样对漫儿好吗？”漫儿抬起黑葡萄一样大的眼睛，怯生生的问道。 看把孩子给吓的。 佟大脚那老货给孩子带来的阴影太大了，哪怕她变的慈祥了，也会时不时让孩子害怕。 佟华琼舒展开眉头，一脸慈祥的说道：“当然会对漫儿一直好，不仅一直好，还会更好。” “奶还会让漫儿过上好日子，顿顿有肉吃，天天有新衣裳穿。”佟华琼说道。 漫儿开心的笑了。 既然祖母这样说她就相信，前几天祖母从县里回来给她带了包子和糕点，她可喜欢吃了。 “奶奶，我喜欢现在的奶奶。”漫儿一脸天真烂漫。 佟华琼想扶额，从前的佟大脚谁会喜欢啊。 “奶奶也喜欢漫儿。”佟华琼使劲搓洗衣裳。 于是，陈素芬从秦大娘那里取完筛子回家后，就看到自家婆婆和自家闺女坐在一起搓衣裳。 一大一小有说有笑。 就还挺温馨。 夕阳下的祖孙情让陈素芬想滚泪，没想到她和闺女有一天也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获得婆婆的欢心。 祖孙俩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闺女晚上睡觉时也会问她奶奶会不会变回去。 她尽管安慰女儿说奶奶会一直好下去，可她也没底啊，老怕婆婆再变回过去那样横行霸道动辄照死里虐待她们母女。 不过从现在开始她已经不去想了，反正婆婆多变好一天都是赚的。 “娘，这是秦大娘给的鸡蛋饼，娘你先吃块鸡蛋饼垫垫肚子吧。” 陈素芬手巧，平时会替秦大娘纳鞋底子，秦大娘心疼她总受婆婆磋磨，一见她就塞吃的。 这次也不例外。 佟华琼闻着鸡蛋饼的香味，早在镇上时她就使劲克制不去想干饼香喷喷的味道，此时的她真有点遭不住鸡蛋饼香味的袭击。 她作为谷家金字塔顶端的人物，搁在佟大脚身上吃了秦大娘给儿媳妇的鸡蛋饼那是看得起儿媳妇。 但她现在狠不下心拉着老脸吃独食，漫儿都没得吃呢。 “桃花在做饭，我不饿，鸡蛋饼你和漫儿吃吧。”佟华琼说道。 “娘你歇着，衣服放下我一会搓。”陈素芬心想婆婆已经在镇上卖干饼累了大半天，不能让她洗衣裳。 “就剩这最后一件了，洗完你和我一起熬绿豆磨绿豆做绿豆饼绿豆糕。”佟华琼说道。 陈素芬点了点头，然后将鸡蛋饼递给漫儿，笑着说道，“漫儿你和奶一起吃鸡蛋饼。” 这是执意要孝顺了。 漫儿接过鸡蛋饼，近距离的香味更是让佟华琼的意志全线崩溃。 所以当漫儿将一块鸡蛋饼塞到她嘴边时，她毫不犹豫叼着吃了。 可真香啊！ “娘，耀祖的事儿……” “耀祖的事儿你不要管。”佟华琼打断了陈素芬。 陈素芬就不敢提了。 “对了，娘，我刚才在村头听说王媒婆来给陈家的小燕说亲。她在外头会不会乱说咱家的事儿？” 王媒婆不是个好相与的，陈素芬担心王媒婆在外头传婆婆的坏话。 毕竟婆婆去郑家退亲的举动太炸裂了！ 万一王媒婆乱说一气，岂不是有碍婆婆的名声。 “她说啥？说我老牛吃嫩草肖想郑举人的大公子？她爱说不说，我不怕，反正我名声一直都不好。”佟华琼表示无所谓。 既然婆婆都不在乎，那陈素芬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于是转身去收泡好的绿豆。 让佟华琼和陈素芬没想到的是，王媒婆带来的消息，差点把二儿媳刘月娥给吓晕过去！ 第十八章要断子孙根 刘月娥刚从月亮湾回到清河湾村口就遇到了王媒婆。 刘月娥的大姐嫁到清河湾隔壁的月亮湾。 月亮湾一直比清河湾富裕，刘月娥的大姐家那过的也相当殷实。 刘月娥牵着耀祖的手，一边埋汰婆婆的恶毒心思，一边问大姐借钱。 “你要是借个三五两的，我还能想想法子。可这五十两实在不趁手，你也知道你外甥这些日子说亲，他人长的糙了点，咱就得多拿银子来填补，人家姑娘家才能瞧得上啊。” “你要不等些日子，你外甥说定了，我这边瞒着你姐夫给你筹五十两送家去。” 几句话堵的刘月娥说不出话来。 大姐可真会说话，让她等些日子。 也不想想她儿子能等得及？ 果然不是谁身上掉下来的肉谁不会疼。 要是搁平时刘月娥的脾气高低得刺大姐几句，但现在她有求大姐，就没了斗嘴的心思。 “你要不管爹娘借点，或者去镇上你大姑姐家借一抿子。”刘大姐给刘月娥出主意。 刘月娥也想问爹娘借啊，可是爹娘也不宽裕，更何况爹娘嫂嫂对她一直有成见。 她是真不想问娘家借钱。 当初为了她嫁给谷大暑，爹娘气的差点和她断绝关系，虽然同一村住着，她轻易也不敢去娘家借东西。 大姑姐那更甭提了，婆婆和男人在大姑姐跟前结的仇，她对大房平日的欺负，只怕跪倒在大姑姐家门口请罪，大姑姐都不带抬眼皮子的。 此时的刘月娥还不知道她男人谷大暑已经背着藤条给谷白霜负荆请罪去了。 “行了大姐，你不借就不借就算了，出的主意一个都不靠谱。我看外甥也先别说亲了，那银子留下来先治治脸上的痘坑吧。” 刘月娥忍了又忍，话一出口就创死个人。 说完拉着耀祖就要回清河湾，刘大姐知道妹妹打小就尖牙利嘴的，也不计较她说话难听。 想着外甥马上要被抵押当小厮了也有点不忍，钻进屋拾掇了几斤红枣十几个大白馒头一只烧鸡塞进兜子里撵上了刘月娥母子俩。 刘月娥也没客气，接过就走。 她打算回家闹谷大暑，一个大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带走算什么男人。 谷大暑去偷去抢，非得逼着他弄到五十两不可。 还有小叔子，他去镇上私塾借钱去了，不知道借到没，没借到她也不会放过他。 刘月娥一会骂婆婆恶毒变态寡妇，一会骂谷大暑屁事不干不能赚钱，一会骂小叔子黑心烂种子坑家玩意…… 清河湾离月亮湾不远，跨过两条沟刘月娥就从月亮湾回到了清河湾。 王媒婆刚从陈家离开，看到刘月娥来了精神。 经过佟华琼在郑家那一闹，王媒婆忙活几天谢媒礼没拿到还吃了一顿郑举人的挂落，此时遇到佟寡妇的儿媳妇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她朝耀祖的裆里瞄了瞄阴阳怪气道：“谷家二媳妇，再过三天你家这小子就要去宫里吃香喝辣啦，说不定以后得了哪个贵人的眼，阉人也能给你这个亲娘挣诰命呢。” 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刘月娥脑子不会转了。 去宫里，阉人，到底是啥意思？ 王媒婆见刘月娥反应给个棒槌一样，话就变的直白了。 “盛京宫里在各地选宫女内侍，何管家认识咱们县里的净身师傅，他打算给你儿子来一刀送进宫去。” 刘月娥听了这炸翻天的消息，脑子像被碾压过隆隆响。 “你应该高兴呐，这不是送你儿子一个好出路嘛。你们谷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属于是，你瞧瞧整个清河湾谁有你家耀祖的福气能去盛京。你赶紧回去给你那黑心寡妇婆婆报喜去……” “哎呦，吓着了？我说谷家老二媳妇你也想开些，这是好事啊，你舍了这个儿子，你还年轻以后不愁没有新儿子。” 王媒婆刺了几句，看着刘月娥煞白的脸十分满意的拍拍腚上的灰哼着曲儿钻进了马车。 刘月娥嗷一声，拉着耀祖的手就朝娘家跑去。 现在啥也别想了，要问娘家凑钱救儿子。 耀祖年纪还小不懂啥进宫啥阉人的，手里还攥着大姨给的鸡腿在啃呢，就被娘夹裹着到了外祖家。 “爹，娘，求你们救救耀祖。” “你们要是不救的话，耀祖就要被割子孙根去当太监了。” …… “月娥你起来好好说话。” 刘月娥的娘赵氏将闺女扶起来。 这个不着调的闺女说话颠三倒四让人头疼。 刘月娥稳了稳心神，将谷惊蛰要念书攀上郑家，要拿老大家的漫儿给郑家大公子冲喜，以及发展成她儿子要遭殃，一条条一件件说了出来。 刘月娥的爹刘铁锤铁青着脸，闺女一开口就要五十两银子她可真能想啊！ 纵然刘家这几年攒了点银子，可也才十几两，那是给孙子以后娶媳妇用的。 赵氏神情复杂的看向外孙耀祖，心里将谷家，尤其是亲家佟大脚骂了一顿。 佟大脚那是出了名的歹啊，养的一窝崽子也不是啥好笋。 尤其是这个谷惊蛰，还是个读书人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这样的人可不能让他读好了，读好了迟早会霍霍老百姓。 当初他们老刘家就反对刘月娥嫁给谷大暑，可她这个不着调的闺女硬是不听，像喝了迷魂汤一样上赶着嫁给谷大暑。 说起来老刘家满门都是正常人，就这个闺女从小就不讲理。 自打嫁到谷家，就像王八爬到池子里，和佟大脚一拍即合，婆媳俩合起伙来欺负人家陈素芬，她这个当娘的在村里都臊得慌。 “我没想到我婆婆心能那么黑啊，竟对亲孙子下手。她干嘛不让桃花去郑家，也不让漫儿去郑家，偏偏拿我儿子抵押银子。”刘月娥哭着骂，“肯定是陈素芬化成精迷住了我婆婆。” 赵氏想给这个缺心眼的闺女翻白眼。 你那婆婆的心啥时候洗白过。 而且都到这时候了还骂陈素芬，合着耀祖就金贵，漫儿就是一根草是吧。 尽管赵氏在大是大非上拎得清，她也心疼耀祖。她弄不明白佟大脚整的哪一出，要让个孙子去抵债。 佟寡妇也是越来越歹了，现在是甭管亲生的还是捡来的，无差别的虐啊！ “爹，娘，你们要是不给钱我就没法活了。”刘月娥攀上一直不说话的亲爹刘铁锤的腿，眼泪哐哐砸下来。 刘铁锤脸色很不好看，当初刘月娥和谷大暑成亲时，他就放话，不和佟大脚这样的歹人当亲家，更不认谷大暑这个女婿，可让他真眼睁睁瞧着耀祖被嘎蛋他也不忍心呐。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这样吧，你先回去，晚上我和你哥商量商量，最迟明晚给你个准话。”刘铁锤说道。 “但是也提前给你说好了，咱家没有那么多银子，我手里一共十七两，顶多顶多能抽出十两给你。这剩下的银子你还是要去别处凑。谷大暑个王八羔子呢？他怎么当缩头乌龟，让你出来借钱？” 第十九章 熬绿豆蓉 谷大暑背着荆条去了聂家给大姐谷白霜请罪。 很不幸的是，谷白霜压根就不愿见他，他连聂家的门都没让进，就被泼了一大盆水。 他这负荆请罪算是彻底失败了！ 负荆请罪也需要对方愿意配合的，谷白霜不愿意配合，他谷大暑就是插着荆条的大马猴徒增笑柄。 于是被众人围观讽刺的大马猴谷大暑气得折断了荆条，垂头丧气的去镇上私塾找三弟谷惊蛰商量办法。 谷惊蛰一大早就去了私塾找同窗借钱。 在谷白霜那碰了壁，谷大暑现在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谷惊蛰能在同窗中把钱给凑齐了。 到了镇上私塾，却不见谷惊蛰，问同窗都说没见到，谷大暑等了一会子还不见人，于是只有打道回清河湾。 到了清河湾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黑暗带来的恐慌，愈发让人绝望。 毕竟这一天又过去了，距离五天的期限越来越近了。 而银子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谷家门口的梧桐树下，谷大暑和从刘家借钱回来的刘月娥碰到了一起。 刘铁锤骂谷大暑的话还在刘月娥脑子里回响，刘月娥忍不住上去就要撕打谷大暑。 自家男人若是平日里不好吃懒做，但凡能干一些，这么多年攒下些银子，加上娘家借的凑一起，他们何至于如此被动。 刘家大姐和老爹之所以不太情愿借钱给刘月娥，还不是因为谷大暑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不过日子的人，害怕借出去的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毕竟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别挠了，我去镇上大姐家借钱了。”谷大暑说道。 刘月娥只觉山峰路转，停下挠谷大暑的手，问：“借来了？” 谷大暑讪讪摇头：“谷白霜好狠的心，连门都没让我进。” “那你还有脸显摆？你脸真大，你儿子都要被嘎蛋了，你还有脸在这里给我装神弄鬼糊弄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嫁到谷家。” “谷大暑你说说你，除了一张脸你还有什么？听人劝吃饱饭，我当时就应该听爹娘的，嫁到镇上去。” “我当初怎么就贪嘴吃了你给的松子糖呢？我要不被你的松子糖勾住，我能向你张开大腿？一步错，步步错啊。” 刘月娥越想越气，越气越骂。 甚至不惜揭开自己的老底。 佟华琼正带着陈素芬和谷桃花熬绿豆沙，听到刘月娥的骂声越来越火辣，吃瓜的心思暂时放下，走到门口喝住刘月娥。 “刘月娥你胡咧咧啥呢？你把你自个当艳史女主了是吧，引全村人来听你八卦你才高兴是吧。” 看这两口子的样子，佟华琼心下了然，谷大暑在谷白霜那里碰了壁没有借来钱。 “娘，你还不知道吧？我傍晚遇到王媒婆了，她说……她说盛京宫里广选宫女太监，他要让县里的净身师傅把耀祖阉了送去当太监……娘，这可咋办啊？” “咱老谷家要断香火了。” 刘月娥哭了起来。 “老二媳妇，你说啥？你说县里有净身师傅？”佟华琼眼睛亮了起来。 刘月娥点了点头，心想她怎么看婆婆一点都不担心，反而一副开心的样子。 变态老寡妇，难不成真的希望谷家断子绝孙。 “你可知道净身师傅在哪里？”佟华琼眼神灼灼问道。 太好了！ 她今天和漫儿喂猪时还想把猪给阉了呢，本来想找村长打听打听有没有阉猪党，刚才熬绿豆蓉时顺口提了一嘴。 大儿媳陈素芬说没听过猪也可以阉割，只怕找不到敢阉猪的人。 现在刘月娥带来的消息不正合她心意。 给人嘎蛋和给猪嘎蛋应该没啥区别？ 那阉割的技术人都能用，那谷家的猪一样能用。 佟华琼决定改天就去请净身师傅来给猪嘎蛋。 “是王媒婆说的，我不清楚。” 刘月娥心里把佟华琼骂个半死，她一直觉得和婆婆在这个家庭配合挺好的。 她自从嫁过来和婆婆很对脾性，一起好吃懒做，一起蛐蛐东家长西家短，一起欺负陈素芬，现在婆婆改邪归正说抛下她就抛下她。 好个狠毒的寡妇，对付起过去的同盟比谁都狠呐。 她现在就盼着二房断香火是吧。 “娘，你听到月娥说的了吗，那何管家要耀祖当太监。” 这几天一个比一个炸裂的消息，将谷大暑炸的里焦外嫩。 他都想干脆闭眼算了！ 偏偏娘还不当一回事，还打听净身师傅在哪里？ 咋滴，她还想再使假意嫁给净身师傅来换耀祖的命那一套？ “谷家要是守不住耀祖的根，我没脸见列祖列宗。”谷大暑一脸痛心。 “你本来就没脸。”佟华琼说道，“别拿自己当个人物看，谷家的列祖列宗估计早都不想见你。” 佟华琼将谷大暑撅了一顿，看到刘月娥哭的实在绝望，恶言恶语道：“不是还有三天吗？活人还能被尿憋死，继续给我打起精神弄银子去。能弄多少弄多少。” “耀祖真被嘎了蛋，怨的也是你们当爹娘的，怨不到我这个祖母头上。” 搭眼一看刘月娥手里拎着刘大姐送的红枣，佟华琼恶婆婆附身将红枣给搂到自己手里，然后重新回到灶台前。 有红枣太好了！ 明儿让陈素芬将红枣洗净剪开熬枣泥。 她可以做香喷喷的枣糕。 前世她学校附近有一家枣糕店，每天排大长队，已经成为进京必打卡之地。 她本科吃了四年研究生吃了两年，寒暑假回家想吃就根据味道记忆自己琢磨，竟然琢磨出和校门口店里味道一模一样的方子。 开学送给室友吃，室友都吃不出来是店里的还是她烤的。 灶房里，陈素芬和谷桃花在忙活。 一个站在灶台前，一个在朝灶膛里塞火，俩人都被绿豆蓉的味道香迷糊了，根本就没有听到门口的喧嚣。 漫儿则坐在谷桃花身旁看着火，小姑姑被娇养的不怎么会烧火，万一把这一锅绿豆蓉烤糊了奶奶又要揍人了，她教小姑姑怎样控制火候。 佟华琼洗净手，捻了捻一旁凉着的绿豆蓉。 绿豆蓉熬的又细腻又香甜，但佟华琼心里还是不太满意的，若是加入黄油或者没有骚气的猪油，那就更对味了。 可是这时代没有黄油，她只能抓紧让那净身师傅把家里的猪给劁了。 但就算佟华琼对绿豆蓉的味道不是特别满意，那也比镇上铺子里的绿豆糕来的香。 “娘，按你说的熬的绿豆蓉真香，绿豆糕做出来那不得更香。”陈素芬用筛子仔细的筛绿豆蓉，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那肯定比镇上铺子里的好吃。”谷桃花口水都要出来了。 “等做出来了，先给你们一人一块尝尝。”佟华琼心情大好的说道。 “大嫂最辛苦，我吃半块，剩下的半块给大嫂。”谷桃花笑着对陈素芬说道。 陈素芬手都抖了，小姑子可算是做回了人，知道心疼她这个大嫂了。 陈素芬的干劲更足了。 佟华琼将陈素芬筛好的绿豆蓉拿到旁边的案板上，她要开始制作绿豆糕糕了。 对比谷大暑和刘月娥房里的哀怨，整个灶房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第二十章 绿豆糕和绿豆饼 “娘，放这么多糖和油。” 陈素芬看到佟华琼朝绿豆蓉里倒糖和油，心疼的直咂嘴。 “点心好吃就要舍得下料。”佟华琼说道。 糖和油对这个年代老百姓来说虽然不是啥稀罕品，但也不是家家都舍得敞开嘴吃。 加上不像后世那样物资丰富，大家也不再日日躬身陇亩稍不留意就三高，在这里谈糖和油不会色变，糖和油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是好东西。 糕饼舍得放糖和油，才能吸引住人。 佟华琼想到在后世喝奶茶都要减糖，广受好评的糕点一定是不甜的。 在这里，糕饼要是不甜，只怕会被骂奸商，从此断了生财的路子。 佟华琼白天将卖干饼赚的钱全部买了白糖。 没有磨具，架不住佟华琼有一双巧手，很快一只精巧的绿豆糕就出来了。 陈素芬和谷桃花围着看。 “娘的手艺比镇上糕点铺子里的大师傅还好呢。”谷桃花赞道。 真没想到，老娘还有这样好的手艺。 怎么之前不使出来。 “奶奶做的绿豆糕真漂亮。”漫儿跟着姑姑一起惊叹。 “只能这么着了。”佟华琼还是有点不满意，这造型太单一了。 “如果有模具会做出更多花样出来，会更吸引人。”佟华琼语气带着淡淡的遗憾。 不过不急，先完成原始资本累积，等到有钱了，她就打算去府城转转，她相信这个时代的工匠们身怀绝技的不少，她想要的模子肯定能找到。 找不到她就画图找工匠定制。 “大姐家的瓷器铺子里倒是有磨具。” 陈素芬一高兴就提到了谷白霜，说完惴惴不安的看向佟华琼。 她知道婆婆不喜欢大姑姐，大姑姐也不喜欢佟华琼，俩人在公爹的灵堂前对骂，现在闹的更是断了关系。 佟华琼对陈素芬提到谷白霜丝毫不介意，反而笑着道：“你大姐要是愿意给咱做生意我也愿意去买她家的模子。” 趁着佟华琼做绿豆糕的空挡，陈素芬又烙了干饼。 陈素芬心灵手巧，佟华琼头天教了她两遍她就学会了，加上她心眼实，老老实实的根据婆婆的要求放多多芝麻，化了糖浆撒在干饼正反两面。 很快一筐黄澄澄的干饼出炉了。 谷桃花闻着香味控不住自己的手，就要去拿。 “一人吃一个。” 佟华琼这次没有骂谷桃花，这几天谷桃花跟着她也出了不少力，虽然有时候也犯浑指挥陈素芬干活以及和漫儿抢吃的，但总体而言这根歹竹有点长直的趋势。 她也不能立马就将懒馋的谷桃花彻底掰正。 欲速则不达嘛。 谷桃花得到佟华琼的许可，顾不得烫手拿起干饼就吃，一边吃一边还不忘拿一块递给正在忙活的佟华琼。 佟华琼接过吃了！ 陈素芬和漫儿也跟着吃了起来。 “漫儿你吃完就去睡觉吧。”佟华琼说道。 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可不能熬夜。 佟华琼吃完干饼，掀开和面盆里的酥油面。 她打算用剩下的绿豆蓉烤绿豆饼，这酥油面就是制作饼皮的关键材料。 “桃花你也去睡吧，我和你大嫂守着，明天一早你还要和我一起去镇上呢。” 佟华琼打发谷桃花去睡觉。 倒不是她心疼闺女不心疼儿媳妇，主要是接下来谷桃花烧火的技术不行，她怕绿豆饼砸在谷桃花手里。 不如让她去睡觉养足精神，明天还指望谷桃花当劳力背筐呢。 谷桃花点了点头，顺走一块绿豆饼快速窜出灶台。 陈素芬取代谷桃花坐在了灶前烧火，佟华琼开始团绿豆饼。 绿豆饼比绿豆糕复杂。 绿豆糕只要熬好绿豆蓉弄成型就行，绿豆饼要包油酥皮，要烘烤。 每一步都不得马虎。 尤其是烘烤，控制不住火候，就做不出好吃的绿豆饼。 如今手里没有那么多钱，佟华琼接受不了失败扔掉材料重来。 因此她很用心的制作，制作好一锅，她认真的观察火候。 这年代没有温度计，只能靠经验。 好在陈素芬有烧锅控制火候的经验，这帮了她一大忙。 “素芬呐，你辛苦了，不会让你白干的，等咱们赚钱了我就给你分钱。”佟华琼将绿豆饼放进大铁锅里说道。 陈素芬听了这话赶紧摇头，说道：“都是一家人，什么钱不钱的。” 婆婆以后不磋磨她，二房两口子不照死的使唤她，小叔子不起歪心思，小姑子和她和睦相处，漫儿在这个家里不受气。 她就满足了。 更多的，她不敢指望！ 佟华琼轻笑着摇头，陈素芬简直就是古代版的包子。 怪不得原主佟大脚照死的欺负她！ “你说的不算，我说的算。”佟华琼拿出婆婆的派头。 陈素芬的性子，佟华琼就得一言堂才行。 “还有忘了给你说。前几天我去郑家退亲，在码头卖完馒头去寻大寒，他不在。工友说他去府城大户人家做工去了，等他下次回家就不让他在外头跑了，让他在家里干活是一样的。” 佟华琼让谷大寒以后留在家里这一举动，对陈素芬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在一起了，她再也不用每天替外头的男人提心吊胆了。 由于怕失败折了材料，绿豆饼只烘了一炉子。 佟华琼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开始起锅。 锅一掀开，香味先飘出来，佟华琼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铲出绿豆饼。 将所有绿豆饼都铲到框里后，佟华琼拿出一只掰开，自己一半，递给陈素芬一半。 香而不冲，甜而不腻，酥的掉渣。 佟华琼自己都忍不住给自己点赞，没想到古代这样条件下她都能做出这样美味的绿豆饼。 如果还能穿回去，她拍美食视频搞不好能成新一代美食网红。 烘焙界的王刚没跑了！ “味道怎么样？”佟华琼边呼着绿豆饼的热气边问。 “好吃。” 陈素芬本来还想留给漫儿吃，可这绿豆饼太特么香了，她忍不住不吃。 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绿豆饼，比上次婆婆从平川县带来的糕点还好吃。 婆媳俩相视一笑，这绿豆饼成功了，明天就等着在镇上一炮而响吧。 佟华琼不知道的是，此时清河湾的很多人都被谷家飘出的香味惊醒了，纷纷吸着鼻子寻找那香气的来源，甚至有的孩子直接被香味馋哭了。 佟华琼和陈素芬收拾了一下灶台，将今晚做好的糕点端进自己屋子。 她怕谷大暑两口子不做人，别给偷吃了。 躺在床上，揉揉酸疼的手臂，佟华琼还在想怎样利用这个时代的材料研究出更多的美味糕点。 “如果加了黄油加各种果干更能吸引人。” “如果有这些材料就好了。” 佟华琼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沉沉睡去。 第二十一章 害怕被碰瓷 “这不是我家吗？” 梦里，佟华琼走进一个空间里。 这个空间她刚成为佟寡妇时就在睡梦里看到过，但她从没想过要推开空间的那道门。 这次推开空间门，发现门的尽头是自己在上一世的房子。 佟华琼刚考上研究生时，她爸妈就用家里的拆迁款给她在读书所在的城市买了房，她读研时不住校就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想着黄油想着做糕点的各种材料，所以才梦到自己的房间。 快步走进自己房子里的佟华琼毫不犹豫直奔厨房。 打开冰箱门，看到一块块的黄油，一包包的糖，还有一个做好的奶油水果蛋糕。 她想起来了，本科室友要过生日，她提前一天做了个蛋糕存在冰箱里，打算做完实验后拎着去给室友庆祝生日。 这不都没来得及走出实验室的大门，就变成子孙满堂的黑心寡妇兼恶毒婆婆。 这几天在清河湾谷家拼命劳作赚钱，又没有什么好东西吃，馋疯的佟华琼想拿起蛋糕解馋。 可是蛋糕稳稳当当的放在冰箱里，不管她怎么拿，蛋糕都纹丝不动。 佟华琼试了几次放弃了，伸手去试着拿黄油炼乳糖粉猪油鸡蛋牛奶，她有了这些材料当金手指岂不是吊打镇上的糕点铺子。 黄油炼乳糖粉猪油鸡蛋牛奶也和蛋糕一样，无论佟华琼怎样使劲，就像粘在冰箱里一样纹丝不动。 佟华琼气的捶冰箱门。 一阵鸡叫声将佟华琼惊醒。 什么空间，什么房子，什么冰箱，什么蛋糕黄油炼乳糖粉鸡蛋…… 醒来的佟华琼依然躺在谷家的泥土屋里做她的寡妇和婆婆。 这是第一遍鸡叫，鸡叫第三遍就该起床了！ 佟华琼在黑暗中翻了个身，抓紧时间补觉。 很快鸡叫三遍，佟华琼穿衣下床，拉开门看到陈素芬已经给她打来了洗脸水。 谷桃花还在睡，佟华琼也没有喊醒她。 这大胖丫头这几天也累惨了，让她多睡会，到了镇上还要靠她镇场子呢。 谷大暑和刘月娥两口子没怎么睡，正想法子借银子呢。 两口子夜里将能借钱的人盘成浆出来，鸡叫三遍就起床，打算舍下面皮挨家挨户敲门。 佟华琼洗漱完后谷桃花也起床了，陈素芬已经把粥熬好，知道佟华琼不爱吃带壳的谷子，忍着心疼将谷子脱了壳。 谷大暑走进灶台就闻到香味，这几天娘整日早出晚归卖干饼卖馒头，不知道又要卖什么也不知道卖这几天卖了多少钱。 蚊子腿也是肉，只要这钱搭着能救耀祖他就有扒过来的价值。 “娘，这几天生意咋样？”谷大暑将一碗浓稠的粥放在佟华琼面前前，一脸讨好的样子。 “生意咋样也和你没有关系。你是帮着烧火了还是吆喝了？”佟华琼淡定的一边喝粥一边说道。 “娘您赚的钱能不能搭着给郑家？” “还有，娘您是不是有赚大钱的方子？” 谷大暑想起佟华琼当初对上何管家的五天期限，一向爱胡搅蛮缠的她也没有讨价还价，爽快的答应了。 谷大暑心存幻想，说不定娘一定有啥好法子。 佟华琼点了点头道：“有赚钱法子，但也要时间。所以你儿子的事情，还要靠你和月娥。” 谷大暑绝望了，愤怒的喊：“是你答应的何管家五天时间。” 佟华琼说道：“我那不是为了急着脱身？何管家明显有备而来，我要是不答应，那黑天荒野的谁知道会发生啥。” “谷大暑，你啥态度？你为了儿子就这样吼你娘？你早干嘛去了，平日里懒馋哪里有空就朝哪里钻，你但凡平日里正干，也不至于五十两银子都掏不出来。” “我老天拨地的为家里着想，我连名声都不要了，抛头露脸的去做买卖，我图啥？我累死累活赚几个钱，你就想来刮干抹净了？我给你说谷大暑，就算你们二房断子绝孙，也是你和刘月娥平时作的。” “现在不是还有两天吗？你们到底有没有尽力去筹银子你们心里清楚，就等着让我给你们擦屁股是吧。” 佟华琼将谷大暑骂了一顿，呼噜呼噜将碗里的饭干完，便不再搭理谷大暑，开始招呼陈素芬和谷桃花装绿豆饼绿豆糕。 谷大暑被骂的发蔫。 此时的谷大暑想去镇上赌坊碰运气。 谷大暑擅赌博，每次去了赌坊都能赢，赢来的银子就吃喝花干净。他经常感慨，谷家就是太穷了他没有本金，只能每次拿着几百文赢个三四两打牙祭。 赌坊的人觉得他穷，还有个歪缠的老娘，因此不敢诱他玩大的，也不愿赊钱给他。 谷大暑想到此叹息，他现在连赌坊的门估计都进不了，因为他手里没有一点本金。 此时娘在气头上，他也不敢要。 佟华琼冷眼瞧着谷大暑，这几天就要熬熬他的性子，让他体会一下人在绝境中的心情。 这样他才能朝顺直的路上走。 绿豆糕绿豆饼和干饼装了满满两大筐。 谷桃花大喝一声，两大筐稳稳地提了起来。 佟华琼乐颠颠的想，谷桃花这把子力气，干脆不让她减肥算了。 “桃花，今天咱们坐徐大爷的牛车去镇上。”佟华琼说道。 徐大爷的牛车每天往返清河湾和燕关镇，类似现代的公交车性质。 佟华琼想着走着去镇上耽误时间，再说谷桃花力气再大也不能照死里使用，干脆今天花俩钱坐车去。 没想到俩人来到村口停车的地方，正在擦车辕的徐大爷看到佟华琼母女俩就像见到鬼一样。 没等佟华琼搭腔，徐大爷连人带车跑了。 佟华琼：“……” “徐大爷咋回事，怎么一见咱们来就跑。” “我们谷家女人是吃人的老虎吗？吓成这样？” “老不死的，别让我逮到你。” 谷桃花一脸不爽破口大骂，过去的刁蛮刻薄稳稳拿捏。 不怪徐大爷，实在是佟大脚的口碑太差了，恶毒后妈和恶毒婆婆的形象深入人心不说，和村里人打交道有理没理都得占上风。 徐大爷真怕佟华琼母女俩来他车上碰瓷，宁愿不赚那个钱。 还有谷桃花这大胖姑娘，一人顶仨，她要是坐上车，其他人怎么坐？他岂不是少赚了俩个位子的钱。 万一佟寡妇在车上撒泼耍赖，这母女俩合起伙来欺负人，徐大爷心想他可顶不住。 不如装作看不见驾车跑路。 第二十二章 机会来了 看来车是坐不成了。 只有继续用脚丈量清河湾到燕关镇的路了。 佟华琼感谢佟大脚生了一双大脚，同时也感谢佟大脚的娘没有给她裹成三寸金莲。 否则颠着一双小脚赶路不要太累。 谷桃花拎着俩大筐糕点，一边骂徐大爷看人下菜碟，一边走的气喘吁吁。 这几天跟着佟华琼下死劲的赚钱，虽然有成就感，但累也是真的累。 若不是怕被娘打骂，她真想丢下大筐。 作为谷家最娇养的小女儿，她可是从来没有吃过赚钱的苦。 像过去那样除了吃就是睡还有大嫂伺候的日子不美吗？ 不过那样爽歪歪的日子在亲娘的强力干预下，估计很难再回来了。 谷桃花叹了一口气掂了掂筐，对佟华琼说道：“娘，你帮我换下手，这筐干饼你拎着。干饼的筐比较轻。” 佟华琼装作没看到谷桃花递来的筐。 谷桃花当空递了半天累的手痛，不满的说道：“娘你总不能一直让我扛着两大筐吧。累死个人了。” 佟华琼叉腰骂道：“干这点活就嫌累了？你个不孝女，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让你扛俩筐那不是该的？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拉下脸来吆喝，你连俩筐你都不愿意扛？” 佟华琼赶路也累啊，她这个换了芯的娘可不愿意亲自扛着大筐。 谷桃花一脸委屈。 娘这几天给吃了炸药一样，一点就着，除了不炸大嫂和漫儿谁都炸。 “你也别委屈，我带你赚钱是图啥？还不是图让咱家早日过上好日子，等咱们能赚来五两银子，我就给你扯一身新衣裳。” “你且等着，熬过这几天就好了。等以后咱们生意好了，咱也开个铺子，就不那么辛苦了。” 佟华琼还要使唤大胖闺女呢，不能光打巴掌，得时不时给一把枣，还得适时的画张大饼。 否则她真的撂挑子不干了，这样沉的筐谁来扛？反正佟华琼她不想扛。 谷桃花不管铺子不铺子的，一听有新衣裳穿，脸上的委屈一扫而光，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说道：“那我要自己挑缎子。” 到了镇上，日头还没有上来，街市上已经有小贩在叫卖了。 佟华琼打量了一下街市，心里有了想法。 “咱们今天换个地方。”佟华琼说道。 “那咱换到哪里？”谷桃花问道。 这两天卖馒头卖干饼，母女俩都是在驿馆或者做工的落脚地附近，生意极好卖的很快，两天就发展了一批熟客。 换地方又要重新吆喝，重新拉人，岂不是费时间。 谷桃花不明白佟华琼为何又要换地方。 “换到酥食园附近。”佟华琼说道。 “什么？酥食园附近？”谷桃花惊的差点将两筐糕点打翻。 酥食园是燕关镇最有名的糕点铺子，过年过节，酥食园糕点是走亲戚的标配。 佟大脚就爱吃酥食园的糕点，谷惊蛰每次回家都会给她买一斤。 谷桃花心想娘可真会想，在酥食园门口摆摊，而且卖的还是酥食园的王牌糕点绿豆糕，那不等于给人送人头自断活路。 就问谁会放着老店不买，反而去买一个寡妇新出的绿豆糕。 她就不会！ 娘靠什么能赢酥食园？靠撒泼打滚吗？ “娘你开啥玩笑啊。”谷桃花觉得娘是异想天开。 “没有开玩笑，就在酥食园附近卖。”佟华琼一锤定音。 “好吧，既然娘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听娘的。” 娘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谷桃花心想劝不动就不劝，她也不继续劝了。万一这绿豆糕绿豆饼真的卖不出去也不亏，正好都归她吃。 筐里窜出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她已经忍了一路，早都想狠狠大吃一顿了。 卖不动才好呢。 谷桃花拎着筐大踏步朝酥食园的方向走去。 越走越空气中糕饼的香气越浓郁，佟华琼和谷桃花路过酥食园，看到燕关镇顶流糕点铺子第一炉糕饼正新鲜出炉。 佟华琼顺着香味望过去，好家伙，一大早就不少人来排队。 那人气就给前世她学校门口的枣糕网红店一样。 人气高好啊！ 她还怕酥食园人气掺水分呢。 佟华琼黑心思一转，嘴角勾起笑，这排队的顾客都是酥食园给她的摊子做嫁衣呢。 “桃花，咱们去酥食园对面。” 佟华琼指挥着谷桃花将糕点筐拎到酥食园对面。 在酥食园对面卖，那不是讨打吗？ 不过谷桃花已经麻了，佟华琼说啥就是啥，她跟着佟华琼将两大筐糕点端到了酥食园对面。 “怎么回事，都等老半天了，还不开卖。” “可不是，就等这第一炉的新鲜热乎劲买给家里老娘吃呢。” “你挤到我了。” “是我先来。你没看见？你白长那一双大牛眼，我那么大人杵这里你看不见。想插队没门。“ …… 伴随着酥食园馥郁的糕点香，排队买糕点的队伍骚动起来。 “大家别急，别急，马上就开卖。”酥食园的伙计扯着嗓子通报进展。 佟华琼仔细观察着酥食园的售卖情况。 排队的人越来越多，有好几炉糕点刚端上来就被卖空了。 “娘，我看咱们在酥食园摆摊就是一出错误，我都不好意思开口叫卖。” 本来卖了几天馒头和干饼，还觉得自家牛的不要不要的，这和酥食园那么大的铺子老长的排队一对比，自家也太寒酸了。 “你信我，咱们今儿肯定能卖完。”佟华琼一脸自信。 谷桃花自然不信，掏出帕子认真的把脸上的汗擦了擦，又掏出一块干净帕子摆放在一旁。 娘说了卖吃食讲究的就是干净。 “桃花，一会人家来问，干饼还按之前的价格，绿豆糕一块六文，绿豆饼一块八文。”佟华琼将自己的定价告诉桃花。 “什么？娘你疯了，酥食园一块绿豆糕合五文，咱们卖那么贵，还在酥食园门口，这不是自断活路吗？” 谷桃花简直无语了，娘这是步步踩雷啊。 佟华琼也不解释。 谷桃花懂什么，酥食园看似定价比她的定价低，但买酥食园的糕点有门槛啊。 酥食园的糕饼基本是半斤起售。 就这一步就劝退了不少人。 这年代又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糕点，平日清河湾的人家赶集想买糕点，甚至需要三四家一起拼单。 既然酥食园走量，她就零卖，一个起售。 既然是这样，单卖的价格肯定要略贵一些。 更何况她的绿豆糕绿豆饼用料扎实，识货的人一吃就知道。 因此，佟华琼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定价高了。 俩人将摊子摆好，绿豆饼和绿豆糕用雪白的笼布盖上。 旁边的小盒子里装满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绿豆糕绿豆饼，这是佟华琼整出来的试吃环节。 不少路过的行人被佟华琼摊位上的香味吸引的驻足，扭头一看是绿豆糕绿豆饼，问都不问就快速走到酥食园排队去了。 “娘，你看我就说不行吧，连问的人都没有。” 谷桃花看着酥食园排队的盛景说不羡慕都是假的，再看看自家摊子，太寒酸了吧。 “别急嘛，该来的总会来。”佟华琼看似一点不急。 这时候酥食园的队伍前头起了争吵。 佟华琼听了听微微一笑，这不机会就来了。 第二十三章 开张啦 “我排队都半天了，怎么轮到我那绿豆糕就不卖了？” “不是不卖了，是没有了，你要么等着下午来，要么买旁的糕点。” “什么没有了，你坑谁呢？明明还有两盒子，我看的真真切切，被你们端进去了。” “吵什么吵，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了。你买不买旁的糕点，不买别挡道耽误后头的人买。” 队伍前头传来顾客和店小二的争吵声。 “就是啊，不买别挡道。” “绿豆糕卖完了买旁的不就完了，还搁这吵吵半天。” 后头排队的顾客被店小二成功挑起了怒火，纷纷谴责前头那位就要绿豆糕的顾客。 那顾客到底年轻，面皮薄，扛不住众人谴责的眼神，跺了跺脚离开了队伍。 佟华琼搭眼一看，是个青年男子。 “什么玩意，真是店大欺客，明明绿豆糕还有两盒子，凭啥不卖给我。” 青年男子离开队伍后愤愤不平，朝着酥食园狠狠啐了一口。 更让他不爽的是，那店小二明显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老娘这两天胃口不好，就想吃绿豆糕。 他一大早就赶来排队，没想到轮到他了，绿豆糕不卖了。 他听的清清楚楚，方才另外一个店小二说洪员外遣人来订绿豆糕，剩下的两盒子留给洪员外。 那两盒子绿豆糕被麻溜的下架了。 他排了那么久的队自然生气。 酥食园不是说，每位顾客都公平对待吗？谁买都要排队吗？ 怎么洪员外来人说一声就行。 也不是接受不了酥食园巴结洪员外，但凡提前预定预留出来他没二话，但你不能等人排到了说不卖了，这和插队有什么区别？ 更让人生气的是店小二的态度，合着给酥食园打工就把自己当成酥食园的东家了。 “有本事你也学洪员外砸银子，别说绿豆糕了，满店的糕点都留给你。” 店小二对着青年男子一脸不屑。 青年男子气的涨红了脸。 “绿豆糕，香甜的绿豆糕，用料扎实的绿豆糕。” 佟华琼趁机嗷一嗓子开张了。 果然，青年男子被那声绿豆糕吸引住了。 看那小摊位，还挺干净，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自家老娘就爱吃酥食园的绿豆糕。 本来青年男子想去佟华琼摊位前，想了想还是算了。 “来来来，小哥，尝尝我家的绿豆糕，保准您吃了一块还想吃第二块。”佟华琼热情的朝青年男子做着攻势。 这是佟华琼根据前世自身经验学来的，如果你直吆喝大多数人会觉得不关己事，但如果你对着某一个人吆喝，对方就会觉得自己入局了。 “没错，这还有试吃呢？您先尝尝好不好吃再买。” 谷桃花比佟华琼更激进，走到青年男子身边伸出手将他的手臂嵌住，拉着他来到自家摊位前。 青年男子扛不住谷桃花的力气，只能跟着走。 佟华琼趁机用干净的小树杈子插了一块绿豆糕朝青年男子嘴边一送，青年男子潜意识张开了嘴，那绿豆糕就落入了口中。 “怎样？”佟华琼笑意盈盈。 入口香而不冲，甜而不腻，绿豆蓉比酥食园的更细腻。 加上对酥食园本来就带着怨气，本来味道比酥食园美味五分，被青年男子抬高到比酥食园美味十分。 “好吃，比酥食园味道好。”青年男子大声道。 虽然有报复酥食园的心思在，但不得不说味道确实俘获了他。 佟华琼笑了，这记仇的性格她喜欢。 “要不来一块？”佟华琼说道。 “可以零卖？” 青年男子心里掠过惊喜。 糕点又不是当饭吃的，自家老娘纵然想吃绿豆糕，也不过一次顶多吃两块。酥食园一称就要称半斤，吃到最后味道都变絮了。 “自然，一块六文。”佟华琼说道。 青年男子犹疑道：“有点贵。” “小哥，您刚才也尝了，一看您就识货，这贵有贵的道理，我这绿豆糕用料扎实。”佟华琼说道。 “敢问一句，小哥买这绿豆糕给谁吃？” “给我娘。” 佟华琼笑了。 她早看出来了，这青年男子买糕点不是买给自己的，她猜测要么买给娘亲的，要么买给妻儿的。 甭管买给谁，她都有营销话术等着。 “哎呦，怪不得呢，我一看你就是个孝顺的。我寻思您这样斯文的人也不像是和人有冲突的，方才在里头之所以吵的那么大声，肯定有缘由，原来是一片孝心所在啊！” “俗话说百善孝为先，小哥的娘亲有您这样的儿子可真是羡煞旁人，就冲您这份孝心我都不忍赚您钱。您看这样吧，我给您便宜一文。您先买两块带回家给您娘亲尝一尝，若是好吃呢下次再来，我一直给您这个价。” 谁不爱听好话啊，谁不爱求表扬啊！ 青年男子果然在佟华琼的吹捧下乐的找不到南北。 反正酥食园的绿豆糕不卖给他，他也不能让老娘受委屈了。 于是就像遇到知音一样对佟华琼说道：“那行，给我来四块。” 开张啦！ 佟华琼用干净的帕子托着四块绿豆糕递给了小哥。 谷桃花则收下钱。 青年男子更放心了，别看人家一个小摊位，还挺干净，手都不触碰糕点的。 “您还可以尝尝绿豆饼，比起绿豆糕又是不同的风味。”佟华琼顺势推销了一波。 那酥食园一买买半斤，能来酥食园买糕点的至少带着半斤糕点的钱，她这才卖了四块绿豆糕呢，这眼前小哥还有预算。 青年男子尝了尝绿豆饼。 果然和绿豆糕不同的风味，外皮酥的掉渣，内馅细腻香甜。 他自己都恨不得买两块吃。 “再给我四块绿豆饼。”青年男子说道。 “好嘞，一块绿豆饼八文钱。很抱歉小哥，这绿豆饼我不能给你便宜，成本在这里放着呢。但我可以给你多搭一块干饼。” 佟华琼指了指筐里的干饼。 青年男子本来觉得贵，但一听会给搭一块干饼，且那干饼黄橙橙的上头洒满了芝麻无比诱人，于是很高兴地接受了佟华琼的方案。 青年男子接过绿豆饼和干饼，一个没忍住，将干饼塞进嘴里。 酥香的干饼引的他食欲大开。 对面酥食园和青年男子吵架的店小二目睹了对面发生的一切，不屑的道：“穷鬼，那小摊上的绿豆糕你也敢吃。” 青年男子听的真真切切来了气，反击道：“没见过开门做生意骂顾客穷鬼的，有本事只做洪员外的生意，怎么还做全镇人的生意啊！我寻思买酥食园糕点的顾客也不个个都是家财万贯的。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大伙儿我给你们说啊，酥食园看人下菜碟。咱们花了钱，他们还骂咱们是穷鬼。酥食园不就觉得咱们燕关镇只有他一家店就敢这样抖，我就看不惯这态度。你们还别说，这小摊上的绿豆糕绿豆饼味道比酥食园好吃多了。” “人家还给免费品尝，大家赶紧去试试。” 第二十四章 大金主 佟华琼听着青年男子给周围人安利自家绿豆糕，都想给他烧柱香供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活宝啊！ 大家未必愿意能看上她的小摊位，但不代表大家不愿意占便宜啊。 免费品尝，多诱人！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就佟华琼受到后世商家各种营销荼毒的情况下，在超市里遇到免费品尝的新品，也会凑过去尝一尝啊！ 更何况这里的人。 酥食园可不会有试吃，主打一个爱买不买。 酥食园档口排队的人听到可以免费试吃，果然有了骚动，队尾不少人撤出队伍围拢在佟华琼的摊位前。 “你的绿豆糕真的可以免费尝？”人群里一位大娘问。 “这位老姐妹，您尝尝好不好吃。尝了不买也没关系。” 佟华琼叉起一小块绿豆糕递到大娘嘴边。 相比较小哥，大娘愿意光顾她的摊位她更开心。 大娘们具有天生传播资讯的本事，就像后世，哪里有免费领鸡蛋啦哪家超市的米面粮油打折啦，大妈们可是门儿清。 “不买也能尝！” 人群立马出现哗然。 “我尝着味道不差。” 免费的，不吃是傻子啊！ 反正光天化日下吃出毛病，这母女俩也落不到好，因此大娘毫不犹豫的将佟华琼递来的绿豆糕一口吞下。 然后给了一个略微保守的评价。 但从大娘脸上佟华琼观摩出大娘对绿豆糕的美味有点出乎意料，之所以给个保守的评价，她心里也门清，不就是为了砍价做预热嘛。 就像前世她老妈带她买衣服，再满意，都会挑出毛病出来。 套路她都懂。 果然，你大娘就是你大娘，这片土地上的大娘从古至今战斗力都爆表。 “这还不差啊老姐妹，我这绿豆糕用料可扎实了。您感觉可是比平时吃的更甜更香，就这些绿豆糕，您猜我用了多少糖？整整二斤糖。” 这下子围来的人更加感兴趣了。 啥家底子啊这是，竟然这点子绿豆糕用了二斤糖。 当糖是面粉呢。 “不错，是比我之前吃的有点甜。”大娘点头。 “咋卖？”大娘问道。 “我们小本生意，可以零卖。这绿豆糕六文钱一块，绿豆饼八文钱一块，还有干饼三文钱一个，大娘您要几块？”谷桃花乐颠颠的说道。 不错，报完价，都知道促成了！ 佟华琼对大胖闺女的表现很满意。 “你这有点贵。”大娘眼睛里透出精明的光。 都是大娘，彼此心思都懂，佟华琼拉着大娘的手语重心长的道：“老姐妹，好吃您可以先买两块。说实话，咱们都替家里操心半辈子了，别说六文钱一块了，就是这绿豆糕是金子打的您买来吃，家中儿女还能说您半个不字？” 果然，几句话大娘将佟华琼引为了知己。 可不是，她操劳半辈子，难不成吃块绿豆糕都不能做主了。 于是将腰里的铜板拍的哗哗响，说道：“我儿女都孝顺，不孝顺我能一大早来排队买绿豆糕。不过大妹子这绿豆糕好吃是好吃但也确实不便宜，我之所以来你摊位是酥食园的队排的太长了，我这赶紧买完还得回家晒衣裳呢。” “你要是不给我便宜，我也不急，我下午来酥食园排队是一样的。” 这就是砍价的拉锯战了。 佟华琼真不能把人放走了，于是一脸为难的说道：“我喊您一声姐，您也别为难大妹子我了，我男人死的早，带着闺女来卖糕点也不容易。” 佟华琼卖完惨，紧跟着悄声道：“您看这样，您买两块绿豆糕两块绿豆饼，我送您一块干饼。您看看这干饼上头撒的芝麻就知道用料多扎实了。这样您也不吃亏，我也不赔本。” 大娘被佟华琼说动了，掏出铜板道：“行，就这么着吧。” 谷桃花收钱，佟华琼将绿豆糕、绿豆饼、干饼包好递给了大娘。 大娘临走又尝了两块试吃盒里的绿豆饼。 大娘可是一点便宜都不放过啊！ 不行，这试吃盒必须得规定，每人只能试吃一块，否则佟华琼生意还没开张，就给薅秃了。 接着，在大娘的带动下，不少人上前试吃。 试吃完就没有不买的。 一来这绿豆糕绿豆饼确实好吃，二来可以零卖，可以减少压力，三来佟华琼和谷桃花不仅人干净，还把摊位打理的很干净，让人看着放心。 因此，生意还挺红火！ 不一会，一筐绿豆糕绿豆饼卖的就剩一层底了。 “你这剩下的我包圆了。” 一位摇着扇子挺着肚子脖子短的中年男人试吃完，用扇子指了指筐里的绿豆饼绿豆糕。 佟华琼心里一喜。 想到那句著名的小品语录，头大脖子短不是伙夫就是大款，从这中年男人身上的绫罗绸缎来看，那必须是大款啊！ 论理，有人将这剩下的绿豆糕绿豆饼全部买完佟华琼会很高兴。 但这次，佟华琼不想那样做。 因为这一会随着她的免费试吃，就已经围拢了不少人。 如果她将剩下的绿豆糕绿豆饼全部卖给大款，剩下的人不就失落了。 这和酥食园将剩下的绿豆糕全部扣下来给有钱员外有什么区别。 她必须要打造一个公平公正的人设。 “这黄老爷也真是，您有钱去酥食园买啊，和我们抢什么。” 人群里的小声嘀咕让佟华琼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主意。 “黄老爷，承蒙您能看得起我来照顾我小本生意，怪不得人家说黄老爷最是惜贫怜弱，今儿一看果然不错。” 佟华琼笑盈盈的给黄员外戴高帽子。 就和后世遇到大款喊老板一个道理，在这里遇到大款喊老爷准没错 黄老爷听到佟华琼的一通夸赞，高兴的挺了挺肚子。 看来自己的善心口碑果然传开了，这从没见过的寡妇都知道。 “但是这绿豆糕绿豆饼我最多只能各卖八个给您。”佟华琼说道。 啥？ 哪有送上门撵人的道理。 黄员外不理解，只觉得这寡妇脑子不够用，就这还做生意。 “黄老爷不是我不愿全部卖给您，主要是大家伙都想尝尝，您看您能不能先买八个，剩下的留给其他人。如果是别人，我都不敢开口，正是听说黄老爷最和气我才开张这个嘴。” 佟华琼一席话说完，黄员外的情绪稳定下来。 看来这寡妇是个心实的，考虑的是其他顾客。 罢了罢了，就按照这寡妇的要求来吧，实在是她的绿豆糕绿豆饼比酥食园的还美味。 偏偏酥食园的绿豆糕卖完了。 方才他悄摸打听了，说是那绿豆糕被扣下来都给了洪员外，他本来就和洪员外不对付，得知真相后对酥食园有了意见。 “那行，就按照你说的来。”黄员外摇着扇子说道。 “我可不像有的人，自个不提前预定，偏偏等着大家伙儿排队时将绿豆糕给买完，是炫耀自家有银子吗？”黄员外趁机踩了一脚洪员外。 佟华琼抿嘴一笑：“不是所有人都像黄老爷那般有格局。黄老爷您若是吃的好，赶明您提前给我订，我单独给您做出来送上门。” 这样大的金主，佟华琼不抱紧大腿就不是她风格。 黄员外听了果然高兴起来，说道：“你会做别的糕点吗？七天后我娘过生辰，想订一批糕点，她老人家嫌整个平川县吃来吃去就这几样糕点，你要是能做出来不同花样的，我老娘生辰的糕点都交给你。” 佟华琼眼睛一亮，那必须可以啊。 第二十五章 大主顾大订单 “怪道人家都说咱们燕关镇再也没有谁比黄老爷更孝顺的儿子了，今儿一见果然如此。” “黄老爷，您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也不能让您失望。老寿星的生辰如此重要，我断然不会糊弄。您看这样吧，这两天我先各色糕点做出一些送到府上试吃，老寿星觉得满意了您再从我这预定也不迟。” 佟华琼奉承的话给不要钱一样砸在黄员外头上。 这笔订单她必须接。 但接也有接的章法，她不能做一堆糕点在老寿星生辰当天送上门，万一对方不满意或者反悔了怎么办？ 她必须先做出试吃品出来，等到黄员外和他老娘尝过满意了，她才能开工。 当然，定金必不可少的。 如此这般，如果黄员外中途反悔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黄员外听了这话肉眼可见的开心。 他接过绿豆糕绿豆饼，摇着扇子笑着道：“大妹子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家老寿星庙里祈福去了，后天才能归家，你大后天一早来我家。” 黄员外心里高看了佟华琼一眼。 还别说这寡妇做生意挺有章法，没有贸然接下他的单子，反而是先将试吃送上门。 能有这份认知，他都对这寡妇有信心。 “大家都来尝尝哈，这大妹子的绿豆糕绿豆饼我吃着更好吃。” 黄员外临走前还替佟华琼吆喝了几句。 不得不说黄员外的带货能力挺强，剩下的绿豆糕绿豆饼很快就卖完了，连那干饼都一售而空。 “娘，咱们一共卖了五两银子。”谷桃花数着铜板，一脸兴奋。 太有成就感了！ 她的担心白担心了。 她们竟然能在在酥食园旁边虎口夺食。 但凡品尝过她们摊位的绿豆糕，就没有说不好吃的！ 本来谷桃花还想卖不出去正好，卖不出去留给自己解馋，现在相比较自己吃到绿豆糕，新衣裳更让她心动。 毕竟娘来的路上可是承诺她，赚到五两银子就给她扯新衣。 佟华琼同样也很开心，靠着自己的一双手，可算是赚到第一桶还能看的金了。 虽然说抛去成本，顶多赚三两，可架不住她糕点的名号打出去了啊。 等黄员外母亲的寿辰一过，她相信她的糕点生意会稳稳立住。 不久，她就可以租铺子给酥食园打擂台了。 想想就兴奋。 “娘，你可是说好的，赚到五两银子就给我扯新衣裳。”谷桃花笑的一脸肥肉乱颤，一双眼睛都被挤的看不清了。 “你只看到卖了五两，这还没有算成本呢。”佟华琼板起脸教训谷桃花，“像你这样赚点钱就想花个干净，咱们家就等着继续喝西北风吧。你咋一点都不懂替以后打算。” 转眼一想，谷桃花也就是个十四岁的毛丫头，她像谷桃花这个年纪还在读中学给父母撒娇呢，谷桃花就已经开始做买卖吆喝了。 大胖丫头也不容易。 她不应该在谷桃花兴头上泼冷水。 想到此，佟华琼语气开始变得温和，在谷桃花黯然的目光下说道：“答应你的我肯定要办到，呆会咱们吃了饭，我就带你扯衣裳，也给你大嫂和漫儿扯一件。” 谷桃花的失望一扫而光，重新兴奋起来，说道：“我就知道娘疼我。” “对了娘，方才黄员外要将剩下的糕饼全部买完，你咋还拒绝了呢？都卖给他不好吗？”谷桃花一边收拾箩筐，一边问出埋在心里的问题。 她实在不理解老娘的操作。 一气卖出去，不比零卖好啊？ 佟华琼就给谷桃花讲道理：“咱们根基薄弱，现在需要的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长久的买卖。” “如果黄员外将剩下的全部买完，这几天只能逮着绿豆糕绿豆饼吃，万一吃腻了再也不买，咱们岂不是失去这个大主顾。” 谷桃花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笑着道：“还是娘厉害，那黄员外竟然还真的订了大宗糕点。” 佟华琼心想，她还没有说这是饥饿营销呢。 主打的就是限量，这样大家才能对她的糕饼好奇。 人一旦有了好奇心，就愿意尝试，那生意不就来了。 “坏了娘，咱们忘记问黄员外的家在哪里了。”谷桃花跺脚道。 “一打听不就知道了。” 佟华琼一点都不担心。 就黄员外乐善好施的名声，镇上还能打听不到他住在哪里？ 装糕点的箩筐收拾好了，佟华琼带着谷桃花来到旁边的面摊。 “老板，要六碗面。”谷桃花对老板说完，扭身对佟华琼说道，“娘你看着面，我去旁边买一笼肉包子。” 佟华琼忍不住嘴角抽抽。 谷桃花也太能吃了些。 六碗面，她吃两碗，谷桃花吃四碗，就这都塞不饱她，还得吃一笼肉包子。 面很快端了上来，清汤面里滴上香油，撒上葱花，佟华琼吃的很香。 谷桃花将买来的肉包子递给佟华琼，佟华琼摆摆手表示她不爱吃。 谷桃花还觉得是娘心疼自己，故意省下来给她吃，心下一感动留了俩个打算带回家给大嫂。 佟华琼还真不是不爱吃肉包子，还是那个原因，这个年代的猪肉带着骚气。 她想起老二媳妇说的平川县有净身师傅，她等还完郑家的银子，就打发谷大暑去请净身师傅来家劁猪。 填饱肚子，母女俩意气风发的直奔布庄。 买完布，接下来还有不少事要干呢，比如要买各种做糕点的材料。 她要好好想想做出什么样的糕点笼住黄员外这个大主顾。 今天一打交道，她就知道黄员外是个爱出风头的人。 他老娘的寿辰必然会邀请很多人，那么她做的糕点就须得让黄员外在宾客前倍有面子才行，顺便也给自己打了广告。 …… “你看清楚了？真的是我那黑心后娘？” 聂家院子里，佟大脚的继女谷白霜忙活完坐在椅子上喝茶，听到外出买菜的费婆子提到她那黑心后娘在摆摊卖糕点。 “太太，我不可能看错，您妹子也在。就您那妹妹，满燕关镇谁有她胖，她杵在那老扎眼了。”费婆子说道。 费婆子没说的是，太太的黑心后娘那也是她的仇人，为了报仇她从试吃盒里叉了好几块绿豆糕，惹的那大胖妹子冲她翻白眼。 谷白霜心想看来黑心后娘真的被逼到了绝路，开始想法子赚钱了。 前几天谷大暑来给她请罪，她没开门。 根据她脑子里的经验贴总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思。 尤其是佟大脚养出来的歹竹更是没有好心思。 “太太，您还别说她那绿豆糕绿豆饼味道比酥食园还好呢。我买了几块您尝尝？” 费婆子将绿豆糕绿豆饼递给了谷白霜，谷白霜没接。 就佟大脚那黑心肝做出的东西白送她都不吃。 第二十六章 剧情不能这样走 “娘，我刚才得了一个消息。小舅舅这几天都没有来私塾，听说他把漫儿卖给平川一户姓郑的人家，得了二百两银子转去了府城万柳书院念书。” 谷白霜的儿子聂晓峰从同窗那得知谷惊蛰去万柳书院念书的消息，急匆匆赶回家报给娘亲。 那漫儿可是他亲表妹，今年才六岁，小舅舅这不是东西的玩意竟然也能下得去手。 “什么？” 谷白霜对佟大脚以及她一窝同父异母的兄妹品性十分清楚，但也被这突破底线的行为惊住了。 自从她在爹的灵堂上和谷家一刀两断，，她就再也没有关注过谷家的消息。 加上亲兄弟谷大寒在后娘的逼迫下妥协，她连谷大寒也不来往了。 “天打雷劈，黑心烂种子，不得好死。”谷白霜咬牙痛骂。 漫儿那孩子才六岁！ “听说漫儿去郑家不是当丫鬟，是给那快死的郑家大公子冲喜。”聂晓峰咬牙说道。 谷白霜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六岁的孩子去冲喜，这是什么黑心烂种子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她不打算找佟华琼对峙，她要去清河湾拉上陈素芬去找族长。 不仅如此，她还要带上银子去平川赎回侄女。 “快快，费婆子赶紧给我雇个马车，我去一趟清河湾。”谷白霜稳了稳心神吩咐方才买菜回来的费婆子。 “我陪太太一起去。”费婆子也被谷家恶毒后妈和兄弟的骚操作惊住了，一边痛骂一边去叫马车。 等着瞧吧，等她和太太从清河湾回来，她非得在燕关镇好好宣扬一番佟寡妇的恶毒。 她还想做生意，想得美，摊子不给她砸了。 “娘，我也跟你一起去。” 聂晓峰捏紧拳头。 他那便宜二舅谷大暑不是好相与的，小姨谷桃花那体型能压死一头老母猪，万一打起来他娘吃亏了可咋办？ 他拳头硬，他必须跟着去，更何况他早都想砸烂谷家了。 很快，一辆马车载着谷白霜朝清河湾疾驰而去。 …… 佟华琼扯了两匹鲜亮的料子打算给自己以及大胖丫头和大儿媳分别做一身衣裳。 陈素芬整日穿的死气沉沉，也该好好打扮打扮。 她虽然是寡妇，但也不喜欢穿一身灰扑扑的。 不是说男人死了女人要恢复第二春嘛，她要做燕关镇最耀眼的寡妇，而且她还要将耀眼寡妇变成糕点的营销卖点。 给大人扯完料子，还扯了一匹淡绿色带小碎花的料子，打算给漫儿做件漂亮的裙子。 买完料子后再去附近的铺子买白糖鸡蛋油等做糕点的原料。 “呀，范大哥。” 佟华琼买完所需糕点原料，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位戴帽子的白脸书生。 谷桃花见到那白脸书生笑靥如花，声音甜腻。 “这是惊蛰师弟的妹子桃花么不是。”白脸书生走到桃花身边笑着开口。 谷桃花的大胖脸上飞上一抹红晕。 佟华琼搜索原主佟大脚的记忆，不由得心里一哂。 这位就是谷桃花上辈子的男人范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货，考到四十都没中举，托谷惊蛰的关系当了县令。给蝗虫一样吸血全县，被流民捆了烧死在城墙上。 佟华琼以为她使劲掰正谷桃花已经改变她的命运轨迹了，没想到还是遇上了范桐，她瞧谷桃花水波流转的眼睛，就知道少女怀春了。 不行，这剧情不能这样走，她必须要将苗头强行给掐了。 “这位是？”范桐见佟华琼上下打量自己，问道。 “这是我娘。”谷桃花说道。 “哦，婶娘好。”范桐给佟华琼施了一礼。 婶你娘的腿，佟华琼可不愿认这一吸血侄儿。 “我没记错的话，私塾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范公子咋不在私塾上课，反倒是出来瞎溜达？” 由于实在讨厌范桐，佟华琼一开始讽刺就拉满。 范桐有点方了，他是私塾里唯一的秀才，多少人一见他就夸麒麟儿，怎么谷惊蛰的寡母不按套路出牌。 一定是谷惊蛰中了童生，这寡母就抖起来了，见到秀才也敢训起来了。 “夫子教导我们不仅要读书，也要走出私塾开拓视野。我这是来体察民情开拓视野来了，作为私塾唯一的秀才，要给师兄弟们做个表率。”范桐一脸正色。 佟华琼脸上露出讽刺。 还开拓视野，还体察民情，怪会给自己扣高帽子。要真想体察民情，就应该回村将自家几亩地的草给薅了。 依佟华琼看，这厮就是出来吃喝玩乐。 “开拓视野也要分时候，沐休的时候，下课的时候，啥时候不能来开拓，偏偏在上课的时候跑出来开拓。小范秀才果然是一枝独秀与众不同啊。” 佟华琼继续创范桐，务必要将这厮创的不敢接近谷家才行。 “婶娘，晚辈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范桐见着寡妇戳破自己逃课行为，自己又说不过她，便匆匆告辞走了。 “娘，你对范大哥说话怎么一点不客气啊。”谷桃花对佟华琼将范桐给创走表示不满。 “我为啥要对他客气？”佟华琼没好气的说。 谷桃花看着范桐远去的身影，眼里带着一抹不舍，深情的说道：“范大哥是个好人，上次我来私塾给哥哥送东西，好多学子都打趣哥哥有个千金妹妹，唯有范大哥说我不胖，他还夸……夸我白。” “桃花我给你说，凡是无缘无故夸你的人，都不存着好心，都是想利用你。”佟华琼说道。 “娘说的不对，范大哥能利用我啥？咱家又没有钱。”谷桃花说道。 佟华琼冷笑，利用你让他未婚妻家出银子，只不过上辈子玩翻车了，真的让谷桃花上位了。 “我劝你死了那条心，除非我死了，否则范桐不能当咱家女婿。”佟华琼直截了当的说道。 “娘，你说什么啊？” 谷桃花跺了跺脚，满脸不好意思，娘竟然发现了她的心思。 不过发现就发现吧，她也不怕，若是真的能嫁给范大哥这样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也就是谷家的造化了。 娘迟早会同意。 佟华琼知道谷桃花此时听不进去，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拆散这对还没成火候的野鸳鸯。 “东西买完了，咱们家去吧。”佟华琼说道。 谷桃花看着那么多东西，很不情愿的提了起来，累了一天又要走着回家，想想就头疼。 “咱们去坐徐大爷的车回家。” 佟华琼也不想继续走路回家，于是带着谷桃花去了徐大爷停车的地方。 徐大爷正在和另一老头在吹牛，佟华琼趁着他没有反应过来，将东西放上去，拉着谷桃花火速上车稳稳的占住了位置。 “你……佟寡妇……我这车今天不拉人。”徐大爷说道。 “不拉也得拉，反正我上来了就不打算下去。”佟华琼发挥无赖本性。 “就是，别人能坐，我和我娘凭啥不能坐。除非大爷你能把我扛下车，否则这车我坐定了。”谷桃花大屁股一坐，就是不起来。 徐大爷苦笑着，对上佟寡妇母女俩他实在没辙，他可没本事将谷桃花拽下车。 加上佟寡妇的性子，那是相当难缠，他怕他再撵人佟寡妇跳脚问候他祖宗。 第二十七章 不信黑心后娘洗白了 “娘，你看，那不是三哥吗？” 谷桃花发现人群里一闪而过的谷惊蛰。 佟华琼自然也发现了这个便宜小儿子。 这便宜小儿子这几天在外头筹钱，也不知道筹的咋样了。 不过佟华琼一点都不担心。 谷惊蛰这样的天才少年，只会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不会轻易放弃，更不会轻易折了自己。 “别管他，不忠不孝的东西。”佟华琼带着一脸的气。 还是坐车舒服啊！ 哪怕是牛车！ 趁着车上没有上人，佟华琼和谷桃花舒服的伸直了腿。 徐大爷一眼望过去，嘴角直抽抽。 心里盘算着，就谷桃花这体型，一人占三座，呆会他该如何开口管佟寡妇多要一个人的车资。 徐大爷瞥了瞥四周，一脸苦笑，村里其他人马上要来坐车回村了，万一看到黑心寡妇在车上不愿意坐他的车可咋整？ “老徐，这包子给你吃。” 佟华琼看到徐大爷的表情，就猜到徐大爷的心思，她自己也担心她和谷桃花母女俩会影响到徐大爷的生意。 她往后还要来回镇上坐徐大爷的车呢，总不会次次给土匪进村一样硬占吧。 为了往后能顺利坐上徐大爷的车，她必须和徐大爷打好关系。 这寡妇今儿是转性了？ 徐大爷就像见了鬼一样，不敢接那包子，他就担心佟寡妇会给他挖坑。 “老徐，我知道你担心啥？这样吧，我先把车资给你，我家桃花胖，我给你四个人的车资。”佟华琼说着解开钱袋子，现场数出四个人的车资递给徐大爷。 徐大爷本来不敢接，但那车资实在诱人，略一思索就麻溜的接过来了。 “佟大妹子，实在是不好意思……你别看你给了四个人的车资，我都担心一会没有人会坐我的车。”徐大爷嘀咕道。 佟华琼笑笑不说话。 她总不会赔偿徐大爷的空位费吧，当她是冤大头啊！ 佟华琼可以讲道理，但并不打算洗白佟大脚的恶毒人设。 行走在世，她一个寡妇，本来生活就艰难，还要做生意，转变成小白花的形象可不行。 “没有人坐你的车，那是别人眼瞎，可赖不到我和我娘头上。”谷桃花不乐意徐大爷的态度，直接怼到脸上。 还想让他们支付空车费，想啥呢？ 佟华琼只觉大胖闺女怼的好！ 徐大爷果然在谷桃花不善眼神下不敢再多说什么。 “徐大哥，我也不是无端端不讲道理的人，以后我还要坐你的车呢，只要桃花在，我就多付俩人的车资。”佟华琼将肉包子继续递给徐大爷。 徐大爷扛不住佟寡妇的热情，将包子接下了。 在镇上的清河湾人陆续来到徐大爷的牛车前，看到佟华琼和谷桃花坐在车上，脸上显出嫌弃和犹豫。 佟华琼装作看不到，开玩笑的说道：“怎么不上车？这车上有老虎啊。” 大家听了这话反倒不好意思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车，然后纷纷距离佟华琼和谷桃花远远的，一副我们和你俩不熟的姿态。 佟华琼表示无所谓，她也没有想给大家拉关系。 很快牛车坐满了，徐大爷赶着车朝清河湾驶去。 出燕关镇后，狭窄的路上遇到一辆马车，一位婆子探出头。 佟华琼认出来了，那婆子就是差点将她绿豆糕试吃都给端走的老货。 “太太，您瞧那不就是您那黑心后娘和妹子。”牛车走远后，费婆子对谷白霜说道。 谷白霜自然也瞧见了！ 谷白霜满心复杂，耳朵旁回荡着弟媳妇陈素芬的话。 她白天赶到谷家，想拉着族长给漫儿讨公道，下了马车就看到漫儿和陈素芬母女俩在院子里给菜浇水。 不是说漫儿被送去了郑家，怎么好端端的在家里。 陈素芬好久不见大姑姐，看到大姑姐上门喜不自禁。 在谷白霜的逼问下，陈素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婆婆醒来后真的变了，不再苛待我，为了不让漫儿去郑家，将二弟小叔子小姑子都给揍了一顿，烧火棍都舞断了。” “是真是假我能分得清，对我和漫儿好不是假的。还说下次大寒回家后就不让他出门了。” “不仅如此，人也变的能干了，卖馒头卖糕饼赚钱，这几天都在外头跑呢。” 谷白霜听了陈素芬的话，表情就像雷劈了一样。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你让她宁愿相信死去的爹诈尸了，也不信黑心后娘洗白了！ 陈素芬瞅着大姑姐一脸质疑的样子，说道：“大姐你若是不信你问问漫儿，小孩子总不会骗你吧。” 漫儿在一旁笑的天真烂漫拼命点头说道：“大姑，奶真的变好了，变的可疼可疼漫儿了。不让漫儿干活，给漫儿鸡蛋吃，现在耀祖再欺负我时，奶向着我揍耀祖。” 这剧情走向把谷白霜整不会了。 “舅妈，小表妹，你们不用害怕，不用替毒妇掩饰，我和娘来给你们撑腰。”聂晓峰年少气盛，本来他带着要砸烂谷家的心思而来，那便宜外祖母洗白了他咋发挥啊！ “晓峰你瞧瞧你说的，啥毒妇，那是你姥姥。我和漫儿没有说谎，你姥姥真的变好啦。”陈素芬一脸不满的看向聂晓峰。 谷白霜想抚额长叹，这个弟媳妇可真善良，佟大脚就算转变了，这才几天，你也没必要护着她吧。 不过既然老毒妇改了，能做到善待弟媳妇和侄女，能让弟弟谷大寒回家，她也就没必要找族长主持公道了。 “那郑家的事咋解决的？”谷白霜很好奇。 于是陈素芬又一五一十将佟华琼去郑家，现在还欠郑家五十两银子，还有一天还不上谷耀祖就要被送去当牛做马，甚至有可能断了子孙根，都讲给了谷白霜听。 “活该！”谷白霜啐了一口。 怪道呢，谷大暑去给她负荆请罪，原来是想让她掏钱。 “大姐，论理这话我不该说。之前耀祖总欺负漫儿，我也不喜欢他。可他毕竟才四岁半，还是个娃娃。那小孩子行事不也是大人教的？现在有婆婆压着，二房对我也多了几分尊敬。我真不忍心看着耀祖被毁了。” 陈素芬替二房说情。 “当初他们要送走漫儿时咋不想会毁了漫儿？”谷白霜愤愤不平。 “我正是经历过要把漫儿送走的痛心，我才不想耀祖被送走啊。”陈素芬说道。 对上圣母陈素芬，谷白霜简直没了脾气。 都是做后娘的，黑心后娘这是撞了啥大运，竟然遇到这样纯善的儿媳妇。 想想她的继子媳妇，谷白霜只觉糟心。 “罢了罢了，看在你和大寒的份上，我借给二房五十两银子。” 谷白霜将一包银子递给陈素芬，陈素芬接时，谷白霜提出要求。 “你不要把银子交给谷大暑，你亲自交给佟大脚。这银子什么时候还我不追究，我就一个要求，将我娘的牌位和爹的牌位摆在一起。” 第二十八章 打错了主意 无论陈淑芬和漫儿怎样描述佟华琼变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谷白霜都不太相信。 她不相信一个黑心三四十年的人那么短时间会转变。 在路上她看到佟华琼和谷桃花大包小包的坐在徐大爷的马车上，想到陈素芬说的黑心后娘这些日子天天去镇上卖吃食想着法子赚钱，她只觉得谷家发生的事情越来越颠了。 徐大爷的牛车赶到清河湾时天已经黑了。 陈素芬不放心婆婆和小姑，一手牵着漫儿一手提着气死风灯在村口相迎。 “奶奶，奶奶回来了。娘你看，奶和小姑在徐爷爷的车上。”漫儿眼尖看到佟华琼和谷桃花坐在徐大爷的马车上，兴奋的跑了过去。 “漫儿可真孝顺，在这里迎我呢。”佟华琼跳下马车，揉了揉漫儿的头，笑眯眯的说道，“奶给你扯了花布，回头让你娘给你做花衣裳穿。” “好呀，好呀，有花衣裳穿漫儿好开心。”漫儿兴奋的拍手。 这一幕落在徐大爷和清河湾其他人眼里，都像见了鬼一样。 这啥情况？ 佟寡妇和谷家大房啥时候变的如此融洽了。 全村谁不知道佟寡妇对谷家大房毒着呢。 尽管谷家有意瞒着，但全村谁家的秘密都守不住，这些天村里都传遍了佟寡妇为了小儿子读书要将漫儿送去大户人家冲喜。 村里人怕佟寡妇撒泼不敢当面说她，其实背后早已经被骂出了翔。 现在村里又流传，不知道啥原因，漫儿没有去成，反倒把谷耀祖给赔进去了，这两天谷耀祖就要送出去抵押银子。 村里但凡同情谷家大房的人家，都在背后拍手称好。 “大嫂，快来，娘买了好多东西。” 谷桃花将车上的东西一一拎下来，陈素芬走过来帮着整理。 “不仅漫儿有新衣裳，娘还给大嫂扯了新衣裳。”谷桃花拍了拍怀里的缎子说道。 和佟华琼一起从镇上返家的人互相对视，眼里发出不敢信的光。 佟华琼这个清河湾恶毒婆婆排行榜常年挂榜人员竟然对儿媳妇那样好，还给扯衣裳。 更难得的是，一言不合就欺负陈素芬的谷桃花也跟着转性了。 就有人阴阳怪气。 “哎呦，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陈素芬也能有新衣裳穿。” “别是有更大的企图吧。毕竟又是后娘又是婆婆的，能真心对素芬好？” “一匹布值几个钱，怕不是为了儿子的前程要卖孙女，才故意摆出的姿态。” …… 这些话钻进陈素芬的耳朵里，陈素芬无比尴尬，搓着手轻声道：“我婆婆不是那样的人。” 有的小媳妇撇了撇嘴，陈素芬也是被欺负傻了，给一点甜头就迷糊。 “扯你们爹的蛋，自家糊了一屁股屎，别想破坏我们婆媳关系。” 佟华琼叉腰一脸正义凛然。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从前和陈素芬关系多好呢。 鉴于佟华琼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她一开口，别人就抖三抖，再也不敢说难听的话了，他们真怕佟华琼一言不合就跑人家家里砸锅。 “哎呦。”陈素芬将气死风灯递给漫儿，然后弯腰拎佟华琼买的烘焙原料，就觉得有人撞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忍不住轻叫出声。 “大嫂咋了？”谷桃花问道。 陈素芬装若无意的说道：“没事，刚才闪了一下腰。” 佟华琼眼神晦暗不明。 方才陈素芬喊出声的时候，她一搭眼看到村里的无赖徐四经过陈素芬身后。 这无赖经常时不时揩大姑娘小媳妇的油，佟华琼不知道徐四撞陈素芬的屁股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无论怎样，他若是觉得陈素芬好欺负就打错了主意。 佟华琼盯着徐四的背影，心里冷笑，迟早有一天她要让徐四折到她佟华琼手里。 “老徐，谢谢你的车，以后我和桃花还坐你的车。”佟华琼对徐大爷说道。 徐大爷点了点头，说道：“行，到时候你提前说，我给你们留好位置。” 毕竟今天佟寡妇母女俩给了四个人的车资，而且也没有影响到村里其他人坐他车，那他就自然愿意做这笔生意。 “咋买了这么多东西。”陈素芬拎着一堆东西问道。 婆婆给她和漫儿扯了料子，她心里高兴，但也觉得太破费了。 单看婆婆带着小姑早出晚归的，也知道赚钱不容易。 “今天生意好娘很高兴，那绿豆糕绿豆饼都卖完了。大嫂，你猜今天卖了多少银子？”谷桃花给陈素芬卖关子。 “多少？我猜不到。”陈素芬老实的说道。 “卖了五两银子。”谷桃花一脸开心。 陈素芬不敢信，扭头看向婆婆。 “你小姑没骗你。”佟华琼也一脸高兴。 “那可真是太好了。”陈素芬激动的语无伦次。 “大嫂你都不知道娘的点子多高明，她今天把摊子支在酥食园门口。我都吓住了，心想会卖不出去。你还别说，还真的有人来买。就那试吃过的人都说，咱家绿豆糕绿豆饼比酥食园还好吃呢。” “还有，大嫂你再也想不到咱们遇到了贵人。就那镇上的富户黄员外吃了咱家的绿豆糕夸个不停，给咱们预定了一批糕点给他老娘办生辰宴。” 陈素芬听到婆婆正面刚酥食园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此时听到黄员外给老娘办生辰宴预定自家糕点大脑一片空白了。 “所以才买了这么多糖油红枣等材料，先做上一批糕点送到黄员外家，他若是满意了咱们就开干。”佟华琼说道。 陈素芬激动的几乎要昏厥。 “我相信娘的手艺，黄员外那肯定满意。” 经过这几天，她和谷桃花都相信就没有佟华琼不会做的点心。 婆媳姑嫂三个一边走一边畅想赚钱的好日子。 春末的风轻柔的吹着，田野里传来一阵阵青麦的香气。 “亲家母回来了？” 佟华琼来到家门口，刘月娥的亲爹刘铁锤正从谷家院子里出来。 佟华琼点了点头。 如果原主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刘月娥的亲爹自打刘月娥嫁到谷家，他还是第一次上门。 佟华琼猜到他上门肯定和耀祖有关。 “亲家母不是我说怪话，你家老三也太不像话了。哪能为了念书就坑侄儿侄女的？老三书读的好这是好事，但若是心思歪哪怕考了状元也不顶用。” 刘铁锤是来给刘月娥送十两银子的，出门碰到佟华琼，他本来懒得理佟华琼的，还是没忍住讲了一番道理。 讲完又后悔了，就怕佟华琼跳脚的撅他祖宗十八代。 “亲家公讲的是一番理，我和亲家公想的一样，所以我不让老三念书了。”佟华琼淡定的说道。 刘铁锤反倒吃了一惊。 亲家母这是改立人设了？ “我给了月娥十两银子，亲家母再想想办法，总不能让耀祖真的折在里头，那也是我外孙子。”刘铁锤说道。 佟华琼满脸诧异。 刘月娥有个好爹啊！ 刘月娥也真糊涂，宁愿父母都不要也要嫁给谷大暑。这么多年刘家不认谷家，到了关键时刻刘家还是顾着自家闺女的。 十两银子，对于庄稼人而言算是掏空家底了。 能为闺女做到这个地步的，这个时代的人不多，更何况刘月娥还不是个有孝心的。 第二十九章 谷家不能出赌徒 “对了娘，方才只顾着高兴了，忘记给您说了，大姐今儿来家里了。” 刘铁锤走后，佟华琼回到家里，陈素芬就给婆婆提及谷白霜到谷家一事来。 谷白霜来谷家，比刘铁锤给刘月娥送银子更出乎佟华琼意料。 谷白霜不是和娘家断绝关系了吗？ “谷白霜来家里干啥？她不是和咱家断了关系。”谷桃花提起大姐姐颇为不满。 佟华琼横了她一眼。 想想也知道，谷白霜到谷家肯定不是为了修复关系而来。 “……大姐交给我五十两银子，说耀祖到底是她侄儿，不能眼睁睁看着侄儿被送走。” 陈素芬拿出一包银子交给佟华琼。 佟华琼掂了掂银子没说话。 谷白霜这种对原生家庭以德报怨的行为要是在后世发到某书上，那得被网友喷到退网。 “她说让我把银子亲自交给娘，就当这银子借给二弟的。她没说啥时候还，她只提了一个条件……” 陈素芬说到这里住了口，她不敢说下去。 她怕那条件一提出，婆婆会大发雷霆，万一跑到镇上和谷白霜对线那就不好了。 “啥条件？没事，你说。”佟华琼说道。 “大姐说……说希望她和大寒娘的牌位和爹的牌位摆放在一起，让咱家祭拜。”陈素芬一咬牙将谷白霜的条件说了出来。 说完忐忑的看向婆婆。 当初因为这事，在公公灵堂前闹那样大，族长都被佟华琼和谷大暑气倒了。 此时大姑姐趁机再提这要求，婆婆能答应吗？ 佟华琼听完灿然一笑。 谷白霜提的这要求对她而言不算啥，别说让她娘的牌位和死老头子摆放在一起，就是俩人的骨灰叠放起来佟华琼也没意见。 “……谷大暑你没有心，这十两银子是我爹辛苦攒下的，你要拿这银子当本金去赌你还是个人吗？” “你妇道人家懂什么？我哪里是赌钱，我是为了救耀祖。媳妇儿你相信我，我拿这十两银子当本金我肯定能赢回五十两回来。” 佟华琼正想将谷大暑两口子叫进屋里她有话说，就听到刘月娥和谷大暑的争吵声。 佟华琼霍然站起来到门口，看到谷大暑拎着钱袋子朝外挣，刘月娥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角。 夫妻俩厮在一起。 谷大暑个狗东西，歪门邪道走的怪溜，都到这时候了，竟然把希望寄托在赌博上。 黄赌毒最害人。 在佟华琼现代吃瓜记忆里，强如奥运冠军沾了赌，都能从顶端滑到泥泞里，不仅如此，赌博能让冠军丧尽良心到偷录女友的小视频去抵赌资。 此时她怎么忍受得了，赌博会出现在谷家。 佟华琼二话没说，拎着烧火棍就冲进了谷大暑和刘月娥之间，一棍子差点将谷大暑劈晕。 “娘……”谷大暑捂着头，痛苦的蹲下。 “好你个谷大暑，谁给的胆子你敢去赌博？不要脸的胚子，惯会走歪门邪道。我让你赌！我让你赌！” 佟华琼一边骂，一边狂抡烧火棍。 谷大暑忍着疼满院子窜，月光下一道残影跑来跑去。 “你个属黄瓜的，我看就是欠刀拍。桃花你去灶房给我拿把刀出来，我拍掉他的手指头。” 谷桃花站着没敢动。 娘这把开的有点大，她怕她拿出切菜刀，她娘真的把二哥给剁了。 佟华琼见谷桃花站着不动，亲自跑进屋握着一把刀出来，谷大暑吓的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在佟华琼跟前。 “娘，娘，我再也不敢了！我是被逼的，被逼的，还有一天时间，凑不到五十两银子耀祖就要被带走了。我才想出这个法子出来。” “我赌博不是为了自个，我是为了耀祖。娘你信我，我手气一直都很好，我没有输过。” 谷大暑抱着佟华琼的腿求情。 “你还是要赌，你还是要赌！我今天就送你给你爹作伴。”佟华琼气的用刀指着谷大暑。 谷大暑吓的抖个不停。 “娘，娘，你打我，骂我，抽我，您不能剁了我。呜呜呜……”谷大暑一边说一边很抽自个。 佟华琼不为所动，按着谷大暑的右手，举起刀剁了下去。 月光下的刀光闪瞎了谷大暑的眼。 谷大暑喉咙里咕咚一声晕了过去。 谷桃花刘月娥陈素芬也被佟华琼的疯狂吓住了，都不敢向前劝说。 “桃花你去打一盆水给我狠狠泼他身上。”佟华琼扔下刀对谷桃花说道。 这下子谷桃花不敢不听了，端了一大盆冷水泼在了谷大暑头上。 谷大暑悠悠转醒，举起右手，发现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呜呜哭了起来。 “你给我起来！”佟华琼提溜起谷大暑湿漉漉的衣领子就朝屋里拉。 谷大暑在佟华琼要吃人的眼神下想再次晕过去。 佟华琼一巴掌将他烀的不敢闭眼。 “都进来说话。” 佟华琼来到上房坐在椅子上，谷大暑和刘月娥跪在地上。 “娘，我再也不赌博了！我发誓，我以后连想都不敢想。”谷大暑举起手发誓。 “这几天筹银子筹的咋样？尝到即将骨肉分离的滋味了吧？”佟华琼冷笑道。 谷大暑和刘月娥不敢说话。 这几天可真难熬啊。 尤其是谷大暑，他平日里在村里耀武扬威的，一出门大家对他客客气气，他以为自己在清河湾人气老高了人缘老旺了。 可他去借银子，才发现自己在清河湾连一根葱都不如。 不仅没有借到银子，还收获不少冷嘲热讽。 甚至得知他儿子要被抵债，不少人骂他活该，也不避讳他，那骂声直接传到他耳朵里。 “后天一早还不上银子，耀祖就要被带走了。到时候耀祖就两条路，要么在郑家当小厮，要么像王婆子说的丢掉子孙根去宫里当太监。啧啧啧，你说你们这爹娘当的可真行啊。” “你们看我干啥？我无所谓，反正耀祖又不是我儿子。我看耀祖平日被你们养的也歪了，动辄在家里给个祖宗一样，这样的儿子舍弃就舍弃吧，你们抓紧时间练小号。” 佟华琼这一番话砸下去。 刘月娥哭了。 “哭什么哭，你们筹了多少银子了？”佟华琼问道。 谷大暑满脸通红，他一个铜板都没有筹到。 刘月娥举起手里的布袋子，哽咽着说道：“我爹给了十两。明明我爹有十七两的，他只给了十两。” 佟华琼一脸无语，真想扒开刘月娥的脑子看看里头的成分。 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在婆家还埋怨起自家老爹了。 “我要是你爹，我压根就不管你。我看刘家也白养了你一场，你想让你爹砸锅卖铁救耀祖吗？他爹都办不到的事，要靠姥爷？刘月娥你爹娘怎么生出你这个玩意出来。” 刘月娥抬起泪眼看向佟华琼。 自家婆婆平时不是总喜欢背后骂她娘家吗？现在咋还维护上了。 她爹给十两银子，她确实有点不爽，都到这时候了，还不愿意将剩下的七两一起搭上。 佟华琼刺够了俩人，从椅子背后拽出一个布包，一兜子银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发光。 “娘。” “哪来的银子。” 谷大暑和刘月娥齐齐惊呼出声。 第三十章 死后不进祖坟 “这五十两银子是白霜借给家里的。”佟华琼淡淡一笑。 那么巧，刚好五十两。 谷大暑和刘月娥只觉逃出生天的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软软的跪坐在地。 接着眼神里现出狂喜。 他们家耀祖有救了！ “我就说大姐不会见死不救，过两天我去大姐那里继续请罪，一直到她给我开门为止。”谷大暑一声亲热的大姐，让佟华琼都起鸡皮疙瘩。 谷大暑抹了一把眼泪，心想他不白背着荆条子去聂家，虽然当时没有开门，大姐到底顾念一个爹的，终究是愿意借银子。 “你脸真大，你觉得你大姐是看你面子吗？”佟华琼指着谷大暑骂道。 “甭管看谁的面子，总之大姐借钱了。我就说别看大姐和咱家断了来往，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大姐还是顾念着耀祖是她侄儿。”刘月娥双手合十，双眼含泪，呜呜呜的哭出声。 劫后余生啊！ 儿子有救了！ 儿子有救了！ 佟华琼看着这对便宜儿子媳妇，拍了拍银子，冷笑道：“这银子不能给你们。” 啥？ 谷大暑和刘月娥一脸不可思议。 刘月娥想站起来撞向婆婆，就像上回要送走漫儿陈素芬那拼命架势一样。 也许只有再次将婆婆撞晕，她的脑子才能给撞清醒。 “为啥？娘啊，耀祖也是你孙子，你甘心看着他被带走啊。” 谷大暑哭了。 这次哭是伤心的哭。 谷大暑伤心了，他是真的伤心了。 娘为了谷惊蛰都愿意卖孙女，怎么到他娘就不顾及他了呢。 “你们听我说完。刘月娥你那啥眼神，咋滴，你想杀了我？”佟华琼拍了一下桌子。 刘月娥哭道：“娘，你也体谅体谅一下我这个当娘的心。” 佟华琼撇嘴：“你现在知道当娘的心了，那你咋平时不好好养育耀祖呢？你要是还记得你是耀祖的娘，你平时就应该做好一个娘的样子，你也不看看耀祖被你养歪成啥样了？小小年纪满嘴脏话，爱惹事欺负人，他有你这样的娘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佟华琼一通输出，刘月娥不敢继续吭声。 “我说这银子不能给你们，自然有不能给你们的道理。”佟华琼稳稳的说道，“你们急啥，也不听我把话说完就哭天抹泪的。耀祖是我孙子，这次也是受到谷惊蛰的拖累，谷惊蛰呢是被我纵容出来的，所以我也有责任，这五十两银子我掏。” 不仅谷大暑和刘月娥被惊住了，谷桃花和陈素芬同样也被惊的沉默了。 谷家是个什么情况各位再清楚不过，佟华琼哪里能掏出五十两银子。 “娘，你开什么玩笑，咱家哪有五十两银子？”谷大暑喃喃说道。 “我赚的，你以为我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在干嘛，我在赚钱。”佟华琼淡淡的笑道。 “赚钱？就靠干馍，靠大馒头，靠什么绿豆糕？”谷大暑不相信。 谷桃花更是不可思议，她和娘在一起卖糕点，啥时候赚到五十两了。 “是靠这些也不是靠这些。这两天我琢磨出绿豆糕绿豆饼的方子，今天得到镇上富户黄员外的青眼，他订下一批糕点，给了五十两银子的定金。”佟华琼说道。 “娘，黄员外……” “我说五十两就是五十两。”佟华琼打断谷桃花，温声道，“你去解手时，黄员外返回来给我五十两定金，我担心你嘴快走露消息路上别被打劫了，所以没敢告诉你。” 谷桃花是个心思简单的，也就相信了。 黄员外自然没有给五十两银子的定金，她估计到时候纵然拿下黄员外母亲寿辰的糕点订单，也不一定能赚五十两。 她打算还郑家的五十两是死鬼老头的遗产。 但她必须要这样说。 因为她不可能告诉谷大暑等人死鬼老头留给她七十两银子，若是说了，谷大暑和刘月娥会觉得你明明有那么多银子，你却不掏出来。 那么他们这几天的煎熬会化成仇恨冲向她。 她纵然不喜欢这夫妻俩，他们到底还是她儿子儿媳，她还需要他们俩给她打工呢。 这俩货只有感激她，念着她的好，才能愿意听她的，她才能彻底掰正他们。 “娘，这是真的？”刘月娥颤声问道。 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婆婆平时也没有发挥出能赚五十两银子的本事啊。 “刘月娥你啥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就不能走正道赚钱，难不成你以为我一寡妇要靠出卖色相才能赚钱？”佟华琼对刘月娥没有好脸色。 刘月娥急忙摆手，辩解道：“我没有，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谷大暑趁机教训刘月娥：“你咋给娘说话的。” “我知道你们夫妻俩不相信我能掏出五十两银子。” 佟华琼走进自己房里，掏出银子，放在她去集市上收银的包裹里，然后走出来打开。 谷大暑等人惊呆了，娘她还真能赚到五十两银子。 “我上回给你们说过，咱们要齐心把日子过好了，我不是说空话，我是真的想带着你们把日子过好。你们看，我要不是生出好好过日子的心，这几天想法子赚钱，我能踩那么大的运气？” 佟华琼趁机教导眼前的歹竹。 佟华琼的笃定态度感染了谷大暑和刘月娥。 “娘，我以后跟着你老老实实过日子。”谷大暑的伤心一扫而光。 “那……那我也是。”刘月娥点头，不信不行，又没有别的法子。 佟华琼点点头，对谷大暑说道：“既然郑家的五十两我有法子。大暑你明天一早去将银子还给你大姐，你给你大姐说这份情娘记下了。就说我答应了她娘的牌位和你爹的牌位排在一起，等你大哥回家后算个好日子让她娘和你爹重新合葬。还有，我以后不进谷家祖坟。” 佟华琼心想，死鬼老头子老黄瓜，谁爱要谁要，她不要！ 佟华琼这话一落下，谷大暑等人被雷给劈了一样。 佟华琼答应谷白霜的娘和老谷合葬以及牌位摆在一起可以理解，毕竟谷白霜的娘是原配。可是佟华琼死了不进谷家祖坟是啥意思？ “娘，你莫不是以后要改嫁？”谷桃花缺心眼的问了一句。 佟华琼横了谷桃花一眼说道：“若有十八年华的后生愿意娶我，我说不准就改嫁了。可有你们一群拖油瓶啊，我能嫁给谁？我十四岁嫁给你爹这个老鳏夫，心里头一直憋着委屈，我死后不想到地里还要伺候他。” “娘我懂了！您这话说的有道理，以后儿子会好好孝顺您，您去哪儿子去哪。”谷大暑表态道。 谷大暑想娘当初在爹的灵堂上因为原配和爹合葬是故意给大哥大姐难堪罢了，现在娘想开了也没有啥不好的。 以后就让爹和大哥大姐的娘呆一起吧，他和谷惊蛰带着娘另立牌位。 “娘您说的话我记下了，我明天就原样学给大姐听。”谷大暑说道。 “月娥，还有你那么大脸，也别埋怨你爹只借给你十两，谁家也不宽裕，你还有嫂子哥哥，能借给你十两你该烧高香感激。” “你爹借给你十两银子，你也给你爹送去吧，顺道逮只鸡当谢礼。” 佟华琼又趁机教育了一番刘月娥。 刘月娥含泪点头说好！ 叮嘱完这一切，佟华琼吩咐陈素芬：“饿了！素芬你把我买的羊肉炖了，今晚咱们喝羊肉汤。四斤羊肉全部炖完，大家好好吃一顿。” “娘，我这就去炖。” 陈素芬还没有从佟华琼不进祖坟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一边朝灶屋走去一边想等大寒来了得给他好好商量一下，婆婆不进祖坟这牺牲也太大了。 “大嫂我帮你烧火。” 刘月娥擦了擦眼睛，这两天她时刻担心耀祖被带走，也终于理解了陈素芬当初的处境，于是上赶着要帮陈素芬烧火做饭。 第三十一章 取不出东西的空间 陈素芬和刘月娥很快做好了晚饭。 鲜美的羊肉汤，配上葱花饼，这是佟华琼来到谷家吃的最满意的一顿饭。 饭后刘月娥抢着收拾碗筷，谷大暑则钻进灶台刷锅刷碗，就连谷耀祖也拿着扫帚学着扫地。 佟华琼冷眼瞧着，她只希望谷大暑一家能够一直保持下去。 “娘，绿豆蓉我白天已经熬了出来。”陈素芬说道。 她已经掌握了绿豆沙绿豆蓉的熬法，白天她熬了出来，这样晚上婆婆就不用熬夜制作糕点了。 佟华琼沉吟一番说道：“明天我不出摊，这两天我在家里琢磨一下新方子，专心给黄员外做糕点。” 谷桃花一听说第二天不出摊，激动的跳了起来。 艾玛，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可累死她了。 “娘，您可真厉害，能想出那样好的方子，昨儿我闻见那绿豆糕老香了。”刘月娥进来说道。 “行了，你也别奉承我了。以后你也要去掉身上的懒肉给我打下手，我老天拨地的赚钱我容易吗我？” 刘月娥讪笑，拼命点头说道：“以后娘让我干啥我干啥，绝没有二话。” “你最好说到做到。”佟华琼说道。 敲打完刘月娥，佟华琼只觉一阵疲累，陈素芬打来热水，她烫完脚上床休息。 尽管很累，却睡不着，她躺在床上在琢磨应该做些什么糕点能够让黄员外满意，且能通过黄员外母亲的寿辰传扬开来。 绿豆糕绿豆饼那是必备的，家里有红枣核桃，烘个枣糕核桃糕，再烘一炉无水鸡蛋糕。 开口酥，羊角蜜，蜜三刀……这些后世普遍常见的糖油点心，大多用料简单，做起来不难。 她通过上次去县城糕点铺买糕点观察得来的信息，平川县的糕点铺子很少有这几样点心，也许和这几样点心需要用大量的糖有关。 毕竟这个时代的糖还是稀罕物。 也许只有富饶的盛京才普遍流行多糖的糕点。 枣泥酥，桃酥，豌豆黄，萨其马，桂花糕，这些都不难，可以安排起来。 因为是生辰宴所用的点心，如果她能做出生日蛋糕那绝对能大出风头，可生日蛋糕所用的材料在这个时代可没有。 佟华琼有点发愁，该用什么替代生日蛋糕，又喜庆又拉风。 有了！ 佟华琼眼睛一亮，寿桃啊！ 她外婆过寿时，桌子上就摆了一个大寿桃，寿桃周边围着一堆小寿桃，老人肉眼可见的喜欢。 而且寿桃不难做，用面粉蒸馒头的方法蒸就行。最重要的环节是做造型，她佟华琼可是有一双巧手，做出寿桃来完全没有问题。 佟华琼越想越兴奋。 “奶奶。”随着门被推开，一道软糯的声音打断了佟华琼的思绪。 “是漫儿啊。”趁着清亮的月光，佟华琼看到漫儿站在她房间门口。 “我想跟奶奶睡。”漫儿怯生生的说道。 “那行，来吧。”佟华琼坐了起来。 漫儿得到佟华琼的同意，迈着小短腿跑到佟华琼床前，佟华琼一弯腰将漫儿拉到床上。 漫儿快速钻进被子，紧紧贴着佟华琼。 她还是第一次和祖母一起睡，心里充满了兴奋。 “奶奶身上香香的，漫儿好喜欢奶奶。”漫儿搂着佟华琼的脖子说道。 “漫儿身上也香呢。”佟华琼揉了揉漫儿的头，狠狠亲了一口。 六岁的女娃娃，娇娇软软的，可爱极了。 “奶奶，我今天给大姑说，奶奶现在变的可好可好了，她和表哥都不信，漫儿很生气。” “大丫他们不相信奶奶疼漫儿，奶奶给漫儿扯了花布，娘给我做好新衣裳我穿出去给大丫看看，看他们信不信。” …… 漫儿咕咕哝哝的给佟华琼说话，佟华琼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 祖孙俩很快沉入梦乡。 梦中，佟华琼再次进入一个空间里，推开一道门进入到她前世的房子里。 “又来到了家里。”佟华琼惊喜的大喊。 她再次直奔厨房，拉开冰箱，里面做好的蛋糕还在。 佟华琼朝蛋糕伸出手。 “见鬼。”佟华琼骂了一句。 还是拿不起来。 天知道，她有多想把那块蛋糕给吞下肚子。 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黄油，鸡蛋，牛奶，炼乳，猪油，椰蓉，豆沙……各种烘焙材料，每一样都是她所渴望的。 她试着拿起黄油，拿不动。 试着拿起鸡蛋，拿不动。 所有的东西，只能干看着，就是取不出来。 “什么鬼空间，这不是忽悠人吗？只让人进来干看，却不让人能取东西。”佟华琼暗骂。 她果然不是穿越女中的幸运者。 这种情况，还不如不让她进来，那样最起码她会死心。 现在不上不下的吊着她，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佟华琼沮丧的在房间里不停走动，信步来到储物间。 因为经历过小区封闭，她很没有安全感。因此不停网购，储物间里堆满了面粉粮油调料，还有各种没有开封的干果蜂蜜。 保守估计，哪怕灾难来临靠着储物间的东西也能硬抗三年。 她看的眼馋，要是将这些东西都能拿到谷家灶房里，她岂不是如虎添翼，能够做出吊打整个平川县的糕点。 可惜了，她拿不走。 “咦，这是哪里？“ ”奶奶，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佟华琼背后响起，佟华琼转过神，看到漫儿光着脚站在她后背。 “漫儿。” 佟华琼声音里透着失望。 既然漫儿在这里，那就说明她在做梦。 因为漫儿不可能出现在她现代的房间里。 拥有空间的侥幸彻底破灭了。 “这房子好大好漂亮啊。”漫儿软糯清甜的说道。 “这是桌子，这是椅子，这是什么，这我不认识。” 漫儿迈着欢快的脚步在房间里四处跑动，指着桌子椅子电视电脑，一脸的好奇。 “咦，奶奶，这是什么？可以吃吗？” 漫儿站在客厅桌子旁，指着桌子上的零食问道。 佟华琼想摇头。 那桌子上的零食还是她穿到谷家之前网购的，满满当当堆在桌子上，她试过了，拿不动，打不开。 “是吃的，要不你拆开试试。” 佟华琼看到漫儿竟然拿起了一块糕点，然后撕开了包装，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下一秒，佟华琼惊呆了。 这一定是个梦，她做不到的，漫儿如何能做到。 接着让佟华琼更加感到震惊的是，漫儿竟然把糕点吃到了嘴里。 佟华琼就像想起什么似得，拉着漫儿的手来到厨房，抱起她打开冰箱，指着黄油块让她拿。 漫儿毫不费力的拿了起来。 佟华琼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第三十二章 开了一半的金手指 佟华琼悠悠转醒，天色已大亮。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将屋子照的一片光亮。 佟华琼的头有些沉。 她夜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不断的和漫儿一起搬运东西，忙活了一夜累死她了。 她苦笑着摇头。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白天希望自己像那些幸运的穿越女一样有取之不尽的空间，所以夜里才做那样的梦。 “奶奶，你醒了。”漫儿早已经醒了，此时坐在床尾一脸懵的看向佟华琼。 佟华琼摸了摸脸。 “奶奶，你看你昨天夜里带我搬的东西，喏，都在这儿藏着呢。”漫儿指了指被子底下说道。 佟华琼听漫儿这样说，毫不犹豫掀开被子。 天哪！ 她差点被惊喜冲击的昏迷过去。 被子下竟然全部都是她房间里看到的东西。 她仔细扒拉一圈，有黄油，糖粉，板栗粉，豆沙，猪油，炼乳......还有一罐奶粉。 佟华琼屏住呼吸。 这是什么情况？ 梦里，她房间里的东西明明只能看却带不走，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她床上呢。 佟华琼忍不住朝漫儿望过去。 “漫儿，这些东西咋回事？”佟华琼问道。 漫儿歪着脑袋嘘了一声，说道：“奶奶，你忘啦，是你带着我从一个漂亮屋子里拿出来的，你还告诉我，不要告诉别人。” “所以我才把它们都藏在被子底下。” 佟华琼努力回忆。 在梦里，她看到漫儿能取出冰箱里的东西后，她无比激动，指着冰箱里的东西让漫儿朝外头掏。 而且她发现漫儿不仅能把东西从冰箱里掏出来，还能把这些东西带出房间，拿到谷家。 这一夜，她都在指挥漫儿搬运东西。 她以为是做梦，原来这一切不是梦。 佟华琼想仰天大笑。 年轻女大的她穿成恶毒婆婆兼寡妇，家里穷的一比，还拖着一堆拖油瓶，本以为她没有任何主角光环，却没想到她也有穿越女的标配金手指。 上天对她不薄啊！ 她想仰天大笑。 “奶奶，你咋了？”漫儿觉得祖母的笑容很诡异，她心里怕怕的。 “没啥，漫儿你做的很棒。” 佟华琼笑的脸都抽搐了。 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她和漫儿都能进入她所带的空间，不过只有漫儿才能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这样想着，她又觉得老天对她也不咋厚道。 你开金手指就开嘛，怎么还开一半捏！ 不过无论如何，哪怕一半的金手指也比开局一无所有要好的多。 “漫儿，你辛苦了。”佟华琼摸了摸漫儿的小手。 漫儿拎了大半夜的东西，一双小手有点发红，佟华琼有点心疼。 “漫儿不辛苦。”漫儿摇了摇头说道。 佟华琼想了想一脸慈和的问漫儿：“漫儿，你给奶奶说，你是怎么进入那个漂亮屋子的？” 漫儿歪了歪头，说道：“就是看到奶奶进去了，我就跟着进去了呀。” 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佟华琼知道问不出什么，估计漫儿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进去的。 她还想摸清楚规律呢，看来，不是那么轻易能摸出来的。 先不管了，不管怎么说，漫儿取出的这些东西足够让她在糕点界大展身手了。 “漫儿，那个装满东西的屋子是咱俩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哦。”佟华琼一脸严肃的对漫儿说道。 漫儿点了点头，这话祖母已经强调了很多遍。 “连你娘都不能告诉知道吗？”佟华琼说道。 “连我娘也不告诉。漫儿的嘴很严的。” 漫儿说完捂住嘴，一张严肃的小包子脸萌翻了佟华琼。 “奶，你要相信漫儿！” “奶相信漫儿。” 佟华琼将漫儿哄笑后，将床上的东西用被子盖严实。 其实她倒不害怕曝光，反正做糕点时只有她和陈素芬刘月娥以及谷桃花在，她不担心这仨人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只要她发挥恶妇本性，她们就不敢问不敢往外说。 想到此，佟华琼起床穿衣，又帮着漫儿将衣裳穿好。 “娘，起了吗？”外头是刘月娥在敲门。 “起了。”佟华琼抱着漫儿下了床。 门开了，刘月娥端着洗脸水进来。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平日都是陈素芬伺候她，今天反倒是刘月娥上赶着伺候。 自从昨天佟华琼亮出五十两银子后，刘月娥就决定要唯婆婆马首是瞻。 天还没亮便站在婆婆房间门口守着。 听到屋里传来动静，赶紧打来洗脸水，屁颠屁颠伺候佟华琼洗漱。 她就怕这两天惹恼了婆婆，万一婆婆改变主意不愿意掏五十两银子，那岂不是玩大发了。 毕竟自从婆婆磕晕过一回后，愈发随性了，什么时候发脾气，对着谁发脾气，那都不像以往有规律可循。 “漫儿跟娘一起睡的啊？” 刘月娥看到漫儿不禁一愣。 好家伙，漫儿如今竟然一跃成为婆婆心尖尖上第一人。 想到自家耀祖，刘月娥心里泛起酸水。 “咋了？不行？”佟华琼发挥佟大脚的不爽语气。 “没有，没有。漫儿是咱家娇娇女，确实该多疼着些。”刘月娥讨好的说道。 “我还用你教？收起你的小心思。”佟华琼没好气的说。 刘月娥抿了抿嘴，试了试水温，然后请佟华琼洗漱。 还别说，被人伺候的滋味真不错，怪不得女人在这个时代都想熬成婆。 佟华琼先给漫儿洗了脸，自己再舒舒服服的洗了个脸。 “你有心了。”佟华琼接过刘月娥递过来的擦脸巾说道。 看到婆婆有了好脸色，刘月娥松了一口气。 “娘，大暑一早就去了大姐那儿。”刘月娥说道，想了想又继续道，“还背了一捆藤条呢。” 呦，这是又要上演负荆请罪戏码。 佟华琼点了点头，随即带着漫儿出了房间。 陈素芬已经做好了早饭，见佟华琼牵着漫儿的手出来，笑着说道：“漫儿这孩子也是，昨儿硬要跟奶一起睡，我拦都拦不住。漫儿你有没有搅的奶没有睡好？” 佟华琼说道：“有漫儿陪着我睡的很香。我看以后漫儿都跟我睡才好呢。” 正好俩人可以进空间搬东西。 陈素芬听到婆婆这样说，一脸受宠若惊。 这代表啥？ 代表漫儿已经充分得到婆婆的欢心了。 漫儿以后在这个家地位稳了。 “娘，早饭已经做好了，马上摆饭。” 陈素芬声音里透着喜气，步履不停的钻进灶房端饭。 刘月娥看着耀祖在门口探头探脑，心里酸酸的对耀祖说：“你一大早不是说要谢谢奶奶留你在家里吗？怎么见到奶奶不敢说话了？” 一边说一边将耀祖拉到佟华琼跟前。 佟华琼知道刘月娥的小心思也没有戳破。 反正这种被人巴结讨好的感觉也不错。 第三十三章 私塾借钱受挫 饭后，佟华琼挽起袖子决定大干一场。 她端着盆和罐子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将漫儿从空间里取出的黄油、奶粉、白糖、炼乳等材料撕开外包装，分门别类放进盆和罐子中。 像黄油这种需要冰箱储存的东西，放进盆里直接化开就行，反正马上就要用到。 白糖奶粉坚果这些放在罐子里储存起来慢慢使用。 炼乳不拆包装可以保存很久。 撕开的包装袋塞进床底下，佟华琼打算趁着月黑风高时再毁尸灭迹。 做完这一切，佟华琼擦干净手，端着盆走出房间重新回到灶房。 刘月娥去了刘家还银子，谷大暑去了谷白霜那里，谷惊蛰去哪里了佟华琼没有空管他，谷桃花没有起床，因此灶房里只有陈素芬在帮忙。 “娘，我想去一趟镇上。”谷桃花起床后来到灶房门口对佟华琼说道。 佟华琼上下打量谷桃花。 今日的谷桃花穿着新衣裙，头上戴着钗和珠花，脸上擦了腮红，加上昨晚睡眠很足，整个人活力十足。 佟华琼心里猜到了什么。 “你去镇上干嘛？今天又不出摊。”佟华琼喝问。 谷桃花在佟华琼的打量下颇为不自然，绞着衣裙说道：“三哥去镇上私塾借钱，已经三四天没有回家了，我想去私塾看看三哥是不是有啥事耽搁了。” 佟华琼一双锐利的目光紧盯谷桃花。 哄鬼呢！ 谷桃花什么时候开始和谷惊蛰上演兄妹情深了，就算去私塾寻谷惊蛰也没必要这样打扮吧。 这一看就是打着寻谷惊蛰的幌子，想去见秀才范桐。 “你三哥那么大人了，用不着你关心。家里那么多事，凑不开人手，还需要你在家里帮忙做糕点呢。” “你今儿除了留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佟华琼说道。 谷桃花一脸失望。 昨天她见到范桐有很多话想给范桐说，由于佟华琼在，她没有来得及说。 本以为今天去镇上借着寻三哥的名义寻范桐，却被佟华琼禁止出门。 早在第一次去私塾找三哥遇到范桐，谷桃花就已经打听清楚了。 范桐住在隔壁村月亮湾，和她一样都没有爹，家里有一个寡母和妹妹，靠着族里供他读书。 自从见到范桐一面后，谷桃花已经看不上村里其他年轻小伙子了。 村里那些小伙子，说话粗鲁，只会种地，哪有范桐这样的秀才知情知趣。 二哥总是嘲笑她十四岁了也没有人来相看，她不服气，她已经盯准了范桐。 她非要找个秀才争一口气不可。 “你过来剥核桃。” 佟华琼不管谷桃花的失落心情，安排她去干活。 谷桃花扁了扁嘴，一脸委屈的搬来板凳坐着开始砸核桃。 佟华琼决定做枣糕、板栗酥、枣泥酥、黄油饼干，绿豆饼，以及蜜三刀、萨其马、羊角蜜等现代传统相结合又容易上手的糕点。 …… “太太，您那黑心后娘怎么转性了？别是有诈。” 费婆子将谷大暑送出门后，返回来看到谷白霜跟前的桌子上放着五十两银子，忍不住说道。 太阳属实打西边出来了，佟寡妇竟然不收聂家的银子，且还让谷大暑带来炸裂的消息，这消息震的太太还没有缓过神来。 费婆子将谷白霜手里冷掉的茶换上热的，谷白霜握着热茶才会回过神来。 黑心后娘转变的有点大，谷白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 一大早谷大暑来到聂家，她本来不想见的，但谷大暑在门口叫唤是来还银子的，谷白霜只有将她唤进门。 谷大暑进门就将五十两银子还给了她，她本来还以为她提出让娘亲和爹的牌位摆在一起的要求劝退了佟华琼，心里还骂佟华琼狠毒不顾孙子死活也要和她死去的娘亲别苗头。 但事情压根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黑心后娘不仅同意她娘和她爹的牌位摆在一起，还打算让她娘和爹重新合葬，甚至后娘还做出她死后不入谷家祖坟的承诺。 这操作彻底把谷白霜干蒙圈了。 她不明白后娘到底在出什么牌！ 谷白霜和后娘斗了这么多年，在后娘手里吃了那么多苦头，后娘忽然鸣金收鼓了，谷白霜反而觉得有点失落。 “我不管她咋变，只要我娘和我爹能合葬就行。” 谷白霜想到此，又略觉欣慰。 可总算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但愿到时候黑心后娘不要改变主意再出什么幺蛾子。 谷大暑从聂家出来后心情大好。 大姐让他进了门，他完成了娘交代的事，自己儿子不用被送走，这一切都让他顺心。 他摸出从前给家里买粮油克扣出的铜板，买了两只大肉包子，边吃边走。 看到路上有书生模样的人急匆匆朝镇上私塾赶去，忽然想到三弟谷惊蛰去私塾借银子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因为儿子的事情解决了，谷大暑就想去私塾将谷惊蛰带回家。 家里的麦子已经拔节了，除草，浇水，收割，哪一项不需要人手？ 谷惊蛰迟迟不回家，这活不就落到他肩上了。 现在娘不让谷惊蛰念书了，三弟别想把地里的活丢下来让他独自一人承担。 这样想着，谷大暑就边吃肉包子边朝私塾走去。 天才少年谷惊蛰此时正在私塾艰难朝同窗开口借钱。 镇上私塾，除了秀才范桐，最拉风最得夫子喜欢的学子就属谷惊蛰了。 毕竟谷惊蛰取得童生的年纪比范桐还小一岁，而且他还被府城学政亲自审阅过试卷赞赏过。 那中秀才中举那不是迟早的事儿。 这样的谷惊蛰在私塾一向目中无人。 前两天他被佟华琼打出门弄银子，他先是去了府城万柳书院碰运气，希望府城看在他家贫的份上可以退还五十两银子，可书院坚持原则就是不退。 他没办法才回到镇上私塾借银子。 谷惊蛰在私塾人缘和他读书成绩成反比，成绩有多好，人缘就有多差。 不仅没有借来银子，反而收获一片讽刺。 甚至那些平时被他瞧不上的同窗，放言他若是像韩信一样钻胯就愿意借给他。 谷惊蛰自然受不住这样的侮辱。 一向高傲的谷惊蛰被迫向同窗低下头已经很难堪了，面对同窗的奚落和刁难，他的心理几乎全线崩塌。 但若借不到银子，二哥谷大暑也不可能放过他。 天才少年简直就像封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狼狈异常。 不得已之下，他向同样在私塾念书的外甥，也就是谷白霜的儿子聂晓峰处借钱。 “小舅舅莫非喝多了，怎么今天开始正眼瞧我了？” 聂晓峰一开口老阴阳家了。 第三十四章 长辈身份不是一块砖 “晓峰，过去是我不对。” 天才少年谷惊蛰攥紧了手，太难堪了，让他给这个读书一向倒数的外甥道歉简直比在日光下果奔还令人难堪。 聂晓峰平时就看不上这个小舅舅，自从得知他要拿表妹漫儿换前程更是看不上。 他和他娘都是属煤的，心黑着呐。 “舅舅有何事？”聂晓峰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平时谷惊蛰和聂晓峰在私塾基本没有交集，见面也不打招呼。 聂晓峰生的高大威猛，谷惊蛰是弱不禁风的书生形象，此时的谷惊蛰站在聂晓峰面前颇有一种被碾压的感觉。 “我想问你借五十两银子。” 谷惊蛰低头，艰难的开口。 “我可以还你利息！” “我保证一年内还清！” “你拿什么还？”聂晓峰打断谷惊蛰。 “哦，我知道小舅舅拿什么还了......”聂晓峰拉长声音，“靠卖漫儿还。一个郑家不成，以小舅舅的本事说不定能攀上李家、王家、张家......总有人家想买媳妇的。到时候你再二百两把漫儿给卖了，这银子不就来了？” “话说小舅舅你赚银子的本事可真大，一本万利啊。比我家瓷器铺子获利还丰，我家铺子还需要成本的，你这卖人的生意都不需要成本。” “你甚至都不用自己生女儿，拿着别人的女儿就可以卖。啧啧啧，小舅舅的算盘打的可真妙啊！” “就是不知道万柳书院的夫子知道舅舅的行为，会不会还赞舅舅有麒麟之才啊。” 聂晓峰逮着谷惊蛰一阵狂喷。 一方面是替谷白霜和漫儿出气，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爽。 他早都想找机会喷谷惊蛰了，若不是谷惊蛰顶着舅舅的名头，他若是动了谷惊蛰会让母亲陷入名声漩涡里，他真想一拳锤爆这个便宜舅舅的头。 谷惊蛰在聂晓峰的连环喷中涨红了脸。 “哎呦，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小舅舅你也会脸红啊。难得，难得，啧啧啧！” 聂晓峰继续发挥阴阳家本领。 平时谷惊蛰一向鼻孔朝天，他早都想和谷惊蛰正面交锋了，此时逮到机怎能放过？ 他昨天和娘亲去了清河湾谷家，知道谷惊蛰为何要借五十两银子。 这样坑家的玩意，也就只有佟大脚那老寡妇才能造出的玩意。 大舅妈还说佟寡妇变好了，依他看能养出谷惊蛰这样卖侄女换前程的人就不可能洗白。 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也就只有大舅妈那样善良的人才被迷惑住了。 更让他不爽的是，不顾他阻拦，娘亲偏偏丢给谷家二房五十两银子。 依他说，就应该不救谷耀祖，佟寡妇一窝歹竹都应该被一锅端才好呢。 “小舅舅，你的本事那么大，怎么还管我借钱。你别忘了聂谷两家已经断了关系，在姥爷的葬礼上就断了。你不是念过那句什么不是嗟来之食，我怕我借给你钱了，污了你的高风亮节。”聂晓峰说道。 谷惊蛰抬起头红着眼睛，对聂晓峰说道：“你何必奚落我，我到底是你舅舅。” 谷惊蛰心想，就像聂晓峰这样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外甥，他谷惊蛰愿意给他说话都是纡尊降贵。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甘心受这等奚落。 他到底是少年，涵养不够，聂晓峰刺他几句，他就遭不住了。 “呦，现在知道是个长辈了。卖掉漫儿的时候咋不想到自己是长辈？平日里对我鼻孔朝天咋不想着是我长辈啦？长辈身份不是一块砖，你想咋搬就咋搬。” “你现在都像孙子一样四处借钱了，就别给我抖长辈的威风了。” 谷惊蛰在私塾借钱的事已经传遍了，聂晓峰自然也有耳闻。 借不到才好呢，谷惊蛰现在知道他的口碑多差劲了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大舅妈说黑心寡妇已经不让谷惊蛰念书了。 “晓峰，你，你欺人太甚。” “你不想借就不借，何至于说那么难听的话。” 谷惊蛰被聂晓峰阴阳了半天，气的半死。 “就欺你，咋了，难不成借钱的人还想当大爷，你是我舅都不行。” 聂晓峰见讽刺的火候差不多了，抬起脚一脸舒爽的走了。 反正这个小舅舅以后在私塾里也见不到了，聂晓峰也不怕得罪他。 看着聂晓峰离开的背影，谷惊蛰气的仰倒，一双眼睛红红的。 此时的他就想考秀才、中举、进京考取功名，看谁还敢轻视他。 想到此，沮丧袭来，因为佟华琼已经不让他念书了，他今天在私塾除了借银子，还要和夫子告别。 一想到要离开私塾以后只能躬身陇亩之间，志向远大的天才少年谷惊蛰呜呜的哭了起来。 “三弟，你哭啥？” 谷大暑来到私塾里，走了好几圈，才在私塾后院一棵歪脖子槐树下找到谷惊蛰。 谷惊蛰靠着槐树哭的伤心欲绝。 谷大暑还以为他要上吊。 “三弟你别想不开，回家种地就回家种地呗。” 谷大暑上前扶住了谷惊蛰。 毕竟是一母同胞，他可不想谷惊蛰出事。 谷大暑不劝还好，越劝谷惊蛰哭的越狠。 “你别整的给上刀山下火海一样，娘和桃花都去镇上摆摊卖糕点了，你种地就委屈你了？” 谷大暑有点烦躁，朝谷惊蛰背上砸了两拳。 他没有读书，不也活的好好的。 “娘，我对不起娘。” 谷惊蛰听到谷大暑提到佟华琼在镇上卖糕点，心里抑制不住的难过。 娘一个寡母，守着他们兄妹过日子不容易。 他昨天看到娘在酥食园对面卖力的吆喝，为了糕饼能够卖出去，端着碟子拉着行人试吃。 娘平时连村里都没有出过，却为了生活开始赚钱。 他从前以为他才是全家的希望，只有他能让娘过上好日子。 现在因为自己的贪心，欠了郑家的银子，让娘一个寡妇不得不抛头露面卖糕饼。 越想他就越难受！ “二哥，你说我为了读书所做的一切都做错了吗？”天才少年终于有了迷茫。 谷大暑想了想闷声道：“我不懂大道理我不知道你做的对不对。我只知道若是耀祖被送走，咱们也别做兄弟了。这几天我终于体会要把漫儿送走时大嫂的心情和处境，我觉得我之前太不是个东西了，竟然怂恿你和郑家做亲。” 谷惊蛰抬起头看了看谷大暑。 这就是他一向看不上的二哥，好吃懒做的二哥，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感悟。 难不成他谷惊蛰真的做错了？ “银子我没有筹到，不知二哥筹了多少？”谷惊蛰不敢看谷大暑的眼睛，若是耀祖真的被送走了，估计二哥直接手刃他。 “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说这事。” “娘已经赚够五十两银子了，娘愿意还给郑家。” 谷大暑拍了拍谷惊蛰的肩膀。 “什么，娘能赚五十两银子？” 谷惊蛰的表情像雷劈了一样。 第三十五章 从私塾退学了 “你这是啥眼神啊。” 谷大暑张开手掌在谷惊蛰眼前晃了晃。 “咋滴，你这是听说娘赚了五十两银子高兴坏了？”谷大暑一脸喜色问道。 谷惊蛰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娘竟然能赚五十两银子？ 不是他不相信，而是娘平时除了撒泼不讲理之外也没表现出赚钱的本事啊。 她要是有赚钱的本事，从前怎么不拿出来？ “二哥，你别骗我。”谷惊蛰眼睛红红的说道。 他还是问清楚的好，若他轻易的相信了，万一是假的，那打击岂不是更大。 “我骗你干啥。” 谷大暑有点不满谷惊蛰。 三弟这是啥意思，这是看不起娘啊！ 三弟可以不相信他的话，但不能看不起娘。 “谷惊蛰，你觉得全家就你会读书就你本事大是吧？你就觉得除了你，别人都赚不来五十两银子是吧？”谷大暑满脸不高兴，语气带着谴责的意味。 “你肚子里装了几两墨水，连娘都看不起了。你想想看，咱娘能是一般人吗？就冲全村只有娘让儿子念书，她有这份胆识见识你就不能看不起她。” 谷大暑虽然混不吝，但对自家老娘的认知上，不得不说是远远高于谷惊蛰的。 谷惊蛰张了张嘴，半天才闷声道：“我怎么可能看不起娘。我是不相信娘卖糕饼才几天就能赚到五十两银子，昨天我看到娘在镇上卖糕点了，而且我还知道娘卖的绿豆糕一块六文钱，绿豆饼一块八文钱，干饼一块三文钱。一共两筐糕点我估摸最多卖五两银子，这还没有扣除成本呢。娘一共才卖了几天糕点？这几天能赚七八两都不错了。” 要不咋说谷惊蛰是天才少年呢，佟华琼的两筐糕点卖了多少钱，他盘算一下就算明白了。 这些谷大暑却算不明白。 “你说的都对！娘确实不止靠摆摊卖糕饼赚的。”谷大暑点了点头。 谷惊蛰听了这话心跳如鼓。 他想到寡母去郑家退亲以舍弃名声的方式退亲，难不成这银子也是寡母用名声换来的？ 若是这样，他更该死了。 “实话告诉你吧。”谷大暑说道，“黄员外买了咱家的绿豆糕绿豆饼，说比酥食园还好吃。他家老娘过些日子做生日，说酥食园的糕饼都吃絮了，想换新花样，从娘那订了一批寿辰宴上的糕点。娘问黄员外要了五十两银子做定金，黄员外给了。” “那银子昨天我看的真真切切。你不信，你回家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你还别说，有钱人真的为了娘亲的寿辰就愿意花银子。想想咱们兄弟俩也太不孝顺了，本来是咱们赚钱养娘才对，现在反倒是她赚钱给我们擦屁股。” 谷大暑声音闷闷的，眼里都是悔过之意。 谷惊蛰听到此，想到昨天寡母卖糕饼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眼圈又红了。 “我特意来私塾寻你回家，现在麦子拔节了，正需要你我伺候，娘现在做糕点赚钱咱们总不能再让她伺候地里？你从今往后也别想着读书了，咱家就没有这个条件，又不是经常能碰到黄员外这样的大冤种。” “你跟我回去给娘道个歉，以后别再想有的没的，老老实实在家里种地吧。” 谷大暑教育了一番谷惊蛰。 谷惊蛰自然不想种地，如果可以选择，他还是想念书。 但想了想二哥的话也不无道理，寡母挣钱养家，地里的活自然需要他和二哥担着。 他打算先回家收完这一季的小麦，等到农闲时节去县里或者府城寻一大户人家当账房，努力获得主家的青眼，说不定还能继续念书。 “那行，二哥我跟你回家。” 谷惊蛰咬了咬牙，站起了身。 谷大暑陪着谷惊蛰去住处收拾被褥衣物，卷了一个大包袱。 收拾完东西后，谷惊蛰向夫子告别，夫子最初以为谷惊蛰要去府城万柳书院念书很是勉励了他一番，待得知谷惊蛰从此不再念书了流露出惋惜。 “......有句话为师早想给你说了，你天资不凡，是读书的好苗子。但你要记住，做人比读书重要。” 夫子隐约得知这个少年为了前程要卖掉侄女，对他无比失望，恨不得他赶紧离开。 现在得知他以后不再念书了，又觉得有点惋惜。 夫子感叹这天才少年，都被他那歪缠的寡母给毁了。 谷惊蛰一步三回头的，和谷大暑一起离开了私塾。 路上谷大暑给谷惊蛰讲了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重点说了谷白霜来给家里送银子，且佟华琼决定死后不入祖坟一事。 谷惊蛰听完沉默不言。 心里对聂晓峰讽刺他的恨意消减了一半。 同时开始痛恨自己，他觉得佟华琼死后不入祖坟都是受自己连累。 所有的事情发展，都是源于自己想去万柳书院读书造成的。 若是佟华琼知道自负的谷惊蛰这根歹竹也开始反思自己了，她心里肯定会略感欣慰。 此时的佟华琼正在灶房忙的热火朝天。 第一炉枣糕出炉了！ 揭开盖子的一刹那，佟华琼就知道成功了。 这枣糕她在前世做了很多遍，调整过多次配方，闭着眼睛她都能烤出来。 枣糕的香味让村里的狗都吠个不停。 陈素芬一脸钦佩的看向婆婆，她越来越觉得婆婆给神明一样，就没有她不会做的糕点。 “艾玛，娘你的手是神仙点过的吗？怎么做的枣糕这样香啊。” 刘月娥一通彩虹屁疯狂输出。 前两天她也闻到婆婆糕点的香味，她正因为耀祖的事情没有任何心思，现在心病去了，又恢复到马屁精的状态。 “怪不得娘能赚五十两银子呢，这糕点不输酥食园大师傅啊。” 佟华琼一脸笑眯眯，接下来她还要做枣泥酥，核桃酥，板栗酥，萨其马等糕点呢。 枣糕不过小试牛刀罢了。 “若是有个烤炉，味道会更好。” 佟华琼准备搭个烤炉。 “娘，我能先吃一块吗？”谷桃花语气里都是恳求。 太香了，她肚子里的馋虫齐齐出动。 “吃，吃，就知道吃！这是给黄员外家的样品。”佟华琼板起脸。 “我就吃一块嘛。” 谷桃花迎着佟华琼嫌弃的目光毫不退缩，为了吃挨顿打她都愿意。 “奶奶，我也想吃。”漫儿说道。 “还有我。”耀祖跟着喊。 “既然漫儿要吃，那我就割一块给你们。” 就凭漫儿能掏出空间的东西，佟华琼都不好拒绝漫儿的请求。 佟华琼用刀割了一块，再分成一大二小三块，大的递给漫儿，小的两块分给谷桃花和耀祖。 谷耀祖欺负漫儿的本性萌发，看到漫儿手里的枣糕比自己手里的大，就伸手去夺。 被佟华琼劈手夺掉。 “刘月娥，你再不管教你儿子，明天就让何管家带走。” “这才一天，又被挑唆成黑心胚子，现在欺负漫儿，长大是不是来欺负我。” “爹娘只管生，不管教，你们再不教，那我就换个人教。” 佟华琼不骂耀祖，只骂耀祖的娘刘月娥。 当着陈素芬的面挨骂，刘月娥面子上挂不住，又担心真的惹恼了婆婆，于是抓起耀祖朝屁股上狠狠拍了几巴掌。 佟华琼只觉神清气爽，刘月娥动手总比她这个祖母动手好。 第三十六章 熊孩子附体 小孩子忘性大。 尤其是谷耀祖这样曾被佟华琼捧在掌心的小孩，被送走的危机一解除，佟华琼对他重新换上笑脸，熊孩子本性立马附体。 看到祖母一整天都偏疼堂姐漫儿，心里开始不高兴。 换做从前，大块的枣糕肯定是他吃，漫儿连渣都没得吃。 加上平时欺负漫儿欺负习惯了，去夺漫儿手里的枣糕那是丝毫没有压力。 现在他不仅没有夺下漫儿的枣糕，自己的枣糕也被佟华琼收走了，还被娘亲打了一顿。 谷耀祖的委屈彻底爆发了，嗷嗷嗷大哭起来。 一边用手捂着脸哭，一边透过手指缝观察佟华琼的反应。 佟华琼压根就不搭理他，将耀祖的枣糕塞进自己嘴巴里吃了。 谷耀祖哭的更大声了。 刘月娥满心心疼却不敢表现出来。 陈素芬见耀祖哭的伤心开始和稀泥，对漫儿说道：“漫儿，你把你手里的枣糕给弟弟吃吧。” 若是以前，再不情愿漫儿也会将手里的枣糕递给耀祖，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感到祖母明显站她这一边。有了祖母撑腰，耀祖再也不敢欺负她，她才不愿意把她的吃食分给耀祖。 但当着二婶的面，她又习惯有点害怕，于是扭头看向了佟华琼。 佟华琼不动声色，她也想看看漫儿接下来的反应。 漫儿冲陈素芬摇了摇头。 佟华琼略感欣慰，她就怕漫儿过去被欺负久了，变成不敢反抗的包子。 陈素芬略微失望，漫儿毕竟是个女孩儿，耀祖是家里的男孩儿，谁家不都是男孩儿更重要。 虽然婆婆这几天偏疼漫儿，可漫儿也不能不懂事。 正因为婆婆偏疼漫儿，她才更应该懂事才对。 陈素芬收起脸上的笑容，开启教育模式，说道：“漫儿，你是姐姐，你应该让着弟弟。” 这话漫儿听了太多次了。 以前为了不惹祖母和二叔二婶生气，娘总是要求她让着耀祖。 好吃的让给耀祖，好玩的让给耀祖，甚至耀祖欺负她，娘也让她忍。 凭什么啊？漫儿不懂！ 现在祖母变好了站在自己这一边了，她干嘛还要让着耀祖。 更何况，她没有错，是耀祖要抢她的枣糕才造成这一局面。 漫儿扭头再次看了看佟华琼，坚定的摇了摇头。 “娘，我没有错，我不让。”漫儿将枣糕捂在怀里说道。 耀祖哭的更加大声了。 陈素芬急了，继续谆谆善诱道：“漫儿，你看弟弟哭的那么伤心，你把手里的枣糕给弟弟吃吧。乖，听话！” “你把枣糕给耀祖，回头娘给你做好吃的。” 刘月娥瞥了眼漫儿，心想算陈素芬懂事。 漫儿是丫头，耀祖是儿子，陈素芬生漫儿时亏损了身子，以后能不能生儿子还不一定。以后家里顶立门户还要靠耀祖呢，别说一个枣糕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她儿子耀祖的。 就是漫儿这个小丫头太不知好歹了，仗着婆婆宠她几天，就敢和耀祖抢吃的了。 刘月娥也不急，她就等着，等着漫儿将枣糕递给耀祖。 可是漫儿让刘月娥失望了，她仰起头对陈素芬说：“娘，枣糕是奶给我的，我不给别人！” 佟华琼笑了，漫儿这孩子不愧是上辈子的大佬，在陈素芬的言语和刘月娥的眼神双面夹击下，都没有退缩。 漫儿受到佟华琼的鼓舞，继续对陈素芬说道：“耀祖哭不是我惹哭的，他是抢我的东西被二婶打哭的。” “耀祖抢我的枣糕本来就不对，要是不管，他以后也能抢别人的东西。” 漫儿的话让陈素芬一阵语塞，更是堵的刘月娥想开口教训漫儿都不能。 “奶奶，你说漫儿说的对吗？”漫儿咬了一口枣糕，对佟华琼说道。 佟华琼笑着点了点头，一脸赞许的说道：“漫儿说的对。” 接着佟华琼看向陈素芬，板着脸训道：“素芬，你还不如一个孩子。” 陈素芬心里一颤，她最怕婆婆开口训话了！ “娘，我......”陈素芬有点慌乱。 她不知道她刚才错在哪里？ 佟华琼叹了一口气，陈素芬是个纯善的古人，善良的有点过火，这样的人会有意无意牺牲家人尤其是子女的利益来成全自己的大义。 谷家不需要这样的大义，尤其是牺牲女孩的大义。 她必须要将这份大义给掐灭了。 “素芬，你方才说漫儿是姐姐，所以就要让着耀祖。这话不对，若是论年纪，我是全家年纪最大的，难不成我老天拨地的还要让着你们？” 扯男女平等估计陈素芬这个纯纯的古人听不懂，那么就扯年纪，将年纪上升到自己头上。 果然，陈素芬一听到婆婆要让着他们，立马慌的不行，急急解释道：“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佟华琼打断陈素芳，说道，“那以后就别以漫儿年纪大就要让着耀祖的事情发生。” 佟华琼锐利的眼神扫了扫，从陈素芬一直扫到刘月娥身上。 刘月娥憋着什么屁她清楚的很，她在陈素芬训斥漫儿的时候不开口不表态，不就也觉得漫儿必须要让着耀祖吗？ 刘月娥身上差点被扫出一个窟窿出来，吓的赶紧表态道：“大嫂刚才你那话确实说岔了，漫儿作为姐姐，耀祖应该敬着她才对。” 佟华琼对刘月娥的表态很满意，点点头说道：“月娥这话总算说对了。都说一个家庭坏了长幼尊卑就是败家的根本，以前咱们谷家总是起不来，就是你们败坏的。你不光嘴上说，行动上也得给我表现出来，你以后都要要教导耀祖敬着漫儿。” “以后若是再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别怪我对耀祖不客气。” 刘月娥赶紧点头。 “还有素芬，你是漫儿的娘，漫儿受了委屈你要拦着，你刚才不仅不拦着反而还劝漫儿将枣糕拱手让出去。你当娘的都让孩子受委屈，还怎么指望别人替她讨公道？谷大暑和刘月娥之所以敢纵着耀祖欺负漫儿，和你这个当娘的凡事忍让也有关系。” “靠自己忍让企图让别人良心发现都是痴心妄想，你过去那么能忍，谷大暑刘月娥良心发现了吗？谷桃花良心发现了吗？要我说，以后谁再欺负漫儿，你照死里打，你看他们还敢不敢？” 刘月娥：“......” 不是，谷耀祖到底是谁的亲孙子。 谷桃花：“......” 这事和我啥关系，扯我干啥？ 陈素芬脑子一片混乱，在她认知里，凡事忍让才能换来一时的风平浪静，可是婆婆却说过去漫儿受委屈和她的忍让也有关系。 她必须要好好想一想了。 “娘，您的话我记住了。”陈素芬说道。 佟华琼点点头，说道：“你该和刘月娥学学，刘月娥纵然性子跋扈，但她可是处处护着自家崽。” “还有漫儿说的对，耀祖今天能抢漫儿一块糕，若是不好好管教，明天就能抢别人一头牛，久而久之迟早要蹲班房。刘月娥你护着耀祖没错，但护着归护着他犯了错你不能一味的纵容，你要是再纵容下去，现在我就算把他保下来留家里，以后你迟早也会失去这个儿子。” 刘月娥一头冷汗，她想起婆婆做的那个关于耀祖被腰斩的梦。 她还想留着儿子给她供奉香火呢，万一耀祖真的走了歪路拉不回来，她这个当娘的岂不是做鬼都不安宁。 不等刘月娥思考成熟，佟华琼就继续开骂。 “耀祖咧着大嘴嗷嗷的我脑子炸，你管不管？你不管是吧，明天正好让何管家管。” “你若是不管，你儿子就被拉去嘎蛋了，还耀祖呢，蛋都没了怎么耀？” 第三十七章 娘只想要诰命 “娘说的对！” 谷大暑和谷惊蛰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谷耀祖的哭声以及佟华琼大嗓门的骂人声。 俩人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大概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肯定是谷耀祖又欺负漫儿了呗。 这种事情在过去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对于谷家而言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谷大暑一度以为佟华琼让他和刘月娥管好儿子是因为佟华琼作妖作出新花样，拿着老大家的来压他们老二一房。 他在听到佟华琼说“今天能抢一块糕，明天就能抢别人一头牛，久而久之迟早要蹲班房”，吓出了一身冷汗。 娘压根就不是对耀祖对二房有什么意见，娘这是挽救耀祖啊！ 谷大暑在自我攻略和洗脑下，越想越觉得耀祖平时熊的太不像样了。 于是推开门走进院子里，将手里谷惊蛰私塾里的被褥朝地上一放，拎起棍子就要揍耀祖。 “我今天就要好好管教一下耀祖。”谷大暑说道。 耀祖吓的打哆嗦。 “可把你能坏了！”佟华琼将吓懵的耀祖扯到一旁，对谷大暑就是一番输出。 “孩子那么小就那么熊都是因为啥？还不是因为有个熊爹！你就应该先揍你自己。” “我让你们管教耀祖，不是让你们拿着棍子揍一顿，要是揍人就能解决问题，我早一天打你们几个八百顿了。”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影子，耀祖这个样子就是跟你和刘月娥学的。你要想把熊孩子教育好，你和刘月娥应该先去掉自个身上的熊样。” 谷大暑一脸讪笑，拿着棍子的手抖了抖，一脸讨好的说道：“娘，我听进去了。你且看我以后的表现吧。” 刘月娥松了一口气，她真怕谷大暑没轻没重把谷耀祖给打残了。 “娘。” 谷惊蛰从谷大暑身后闪出来。 佟华琼若没有看错的话，她发现这个天才少年脸上难得爬上一抹愧色。 佟华琼不动声色，她倒是想看看谷惊蛰到底接下来要唱什么戏。 “娘，儿子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还让全家跪迎你不成？”佟华琼没好气的说道。 地上的被褥佟华琼看到了，可见这个少年接受了不读书的现实。 就是不知道心里甘心不甘心。 “在外头跑了几天筹到银子了？”佟华琼问道。 谷惊蛰一脸愧色，摇了摇头，嗫嚅着道：“没有筹集到一分钱。” 对此回答，佟华琼一点都不意外。 以谷惊蛰的人缘，他能借到银子才不正常。 “你不是有能耐吗？你借不到银子，你就应该把咱们全家打包卖了。你妹妹桃花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你二哥全家卖给人当奴仆，你娘我卖给人家当老妈子。”佟华琼阴阳道。 “全家都为了你的前程铺路！” 谷惊蛰听了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在佟华琼跟前，羞愧的满脸通红。 “娘，儿子错了，你这话是把儿子架到火上烤啊。儿子当初就不应该起那不该有的心思，更不应该拿家里人换前程。” “这两天儿子十分煎熬，尤其是看到娘为了儿子的事摆摊卖糕，若不是因为儿子犯了错欠了银子，娘怎么会受这样的苦。” 谷惊蛰说着说着哽咽住了。 佟华琼不说话。 她猜到这个天才这两天受到的打击很大，不仅没有借到银子，甚至还丢了自尊。 就是不知道受到打击后的谷惊蛰，是从此变的愈发憋着坏，还是愿意洗心革面。 她希望是后者。 而且从目前来看谷惊蛰愿意洗心革面的概率比较大。 “娘，我真的知道错了，要打要骂没有二话，只求娘能原谅儿子。” 谷惊蛰受不了佟华琼的不理人，这让他心里没有底，他怕从此被佟华琼放弃掉。 伤心之下眼泪滚滚而下。 “你擦干眼泪看着我。”佟华琼命令道。 谷惊蛰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对上佟华琼的目光。 “我不让你念书，你会不会恨我。”佟华琼问道。 “一开始怨。”谷惊蛰轻声说道，“看到娘在街上卖糕就不怨了，不仅不怨，还十分自责。” 这话佟华琼相信谷惊蛰没有说谎。 毕竟在原主佟大脚前世记忆里，谷惊蛰那是相当孝顺亲娘。佟大脚晚年时生病，已经是二品朝廷大员的谷惊蛰不知从哪里得来个方子，不惜割了自己的肉当药引。 这样孝顺的谷惊蛰，看到寡母在街上吆喝卖糕饼的行为，肯定会产生愧疚。 产生愧疚好啊，人有了愧疚就说明还有心，还能挽救。 佟华琼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从前只想着让你读书，却没有考虑到家里的情况。一味的逼着你大哥外出干苦力赚钱，逼着全家一度吃糠咽菜，过去我总想着牺牲全家成就你。但是后来看你行事越来越过分，我仔细想了想，你之所以这样都是我纵出来的。世间万物都会讲究个因果，我逼迫全家托举你，这让你觉得你是全家的中心，所有人都该为你牺牲，昨天能卖漫儿，今天就能卖我，后天就能卖祖宗。从而成为不忠不孝的人。” “不仅如此，我让全家托举你，会对家里其他人不公平。你别不服气，比如你读书花费大笔银子，桃花就会少一份嫁妆，你大哥为了做工就会和大嫂分离，你二哥二嫂会没钱养耀祖。我知道你会想等到你功成名就了，家里人就跟着享福了，可万一你要是像你舅舅考到老都没有考出来，大家这么多年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再一个，家里人尽管不说，可谁没在心里抱怨过为了让你读书不得不过苦日子。这些怨恨产生的后果就会反噬到你身上，我本来供你读书是盼着你好，可你不仅没有变好反而还让你遭到全家的怨恨，那不就本末倒置了。你别小看怨恨，有时候怨恨能让一个人产生巨大能量，从而毁掉那个被怨恨的人。这样看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你读书，好歹家里人还不因此怨恨你。” 佟华琼说完仔细的观察谷惊蛰。 谷惊蛰抿紧双唇。 为了供他念书产生的种种问题，他过去不是没有想到过，但他从来都认为全家勒紧裤腰带供他念书是理所应当。 哪怕前些日子，他都不认为牺牲掉漫儿有错。 但经过这些天的备受煎熬，他才意识到自己如此渺小。 离开全家的支持他什么也不是。 佟华琼的话他显然听进去了。 “娘，我明白了。” “但是儿子还是要读书。” 佟华琼眼神覆上一层冰，说了这么多这天才少年还是没有醒悟。 “娘，儿子想读书没错，儿子错的是不应该仗着读书不顾全家人的死活，更不应该拿自己没有影的前程让全家给我牺牲。” 佟华琼的眼神柔和了，她就说嘛，谷惊蛰不是不懂人话的人。 “看到娘这些日子如此辛苦，儿子很愧疚。娘能靠着双手赚五十两银子，更是给儿子很大鼓舞。儿子就想读书也没必要拉着全家人牺牲，儿子打算先在家里伺候麦子，等农闲时节去府城当账房先生，一边赚钱一边读书。” “儿子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读出来，以后必然不会让娘失望，也不会让娘那么辛苦。” 谷惊蛰说着说着又把自己感动哭了。 佟华琼心想谷惊蛰这心性可真是读书的好苗子啊，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读书呢。 不过这样也好，她本来也没有打算让谷惊蛰彻底失学。 等他性子磨的差不多了，再让他去念书。 反正天才少年嘛，辍学一段时间在家里丝毫不影响学业进度。 “我儿有志气，我儿明白就好。” “娘也会改掉从前的那些懒散，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 想到此佟华琼适时的鼓励了一把谷惊蛰。 “还有，儿子得知娘为了还大姐的人情都承诺不入祖坟了。儿子不孝，儿子一定好好读书，给娘挣诰命。”谷惊蛰提到此事，心里如同针扎。 娘只想要诰命，可不想入祖坟。 “给我挣诰命就行了，祖坟不祖坟的我不在乎，反正你爹魅力也没大到我死也要陪着他。” 佟华琼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开口。 谷惊蛰：“......” 第三十八章 累死老娘了 教训完儿子儿媳。 佟华琼心情大好。 儿孙满堂就是这点好，逮谁训谁，而且被训的人还只有乖乖听训的份。 心情舒爽的佟华琼，继续钻进灶房忙活她的糕点。 “娘，你做的啥点心啊？那香味我在村口都闻见了，村里人都在讨论这谁家飘出来的，连狗都伸着鼻子闻。” 谷大暑扒着厨房门朝里头瞅。 太香了，实在太香了，香的他流口水。 真想搞一块尝尝。 “去，去，去！做啥点心你现在也不能吃，这是你娘我赚银子的杀器。” 佟华琼一边搅拌盆里的黄油，一边撵人。 接下来她要烤黄油大饼干。 黄油，这个年代没有的东西，烤出来的饼干那不得将黄员外震惊住。 一听佟华琼提到银子，谷大暑就自觉矮两分。 毕竟娘为了不让谷耀祖被送走，可是搭进去五十两银子。 为了赚这五十两银子，拼命做糕点。 万一黄员外不满意，把定金要回去，他不就玩大了。 “那行，娘您辛苦啦。月娥，你好好在一旁伺候娘，给娘递给帕子擦汗啥的。”谷大暑说道。 “明天我和娘一起出摊。” 佟华琼一听这话，就知道谷大暑要松懈了。 他哪是要出摊啊，明摆着是想去镇上。 于是骂道：“刚说你要给耀祖立个榜样出来，你这会子又现出原型了，你是属白骨精的不成？麦子已经拔节了，村里谁家不在地里伺候庄稼，咱家麦地我昨天看了那草都和人一样高。我和你大嫂媳妇妹子在家里做糕点，难不成还指望我们去伺候庄稼？” “你搞钱不行，你伺候庄稼也不行？你赶紧去给我伺候麦子去。先把地里的草薅了，已经半个月没下雨了，你去看看西山脚下那两块地需不需要浇水。若是需要，你和谷惊蛰把两块地的水给我浇透。” “要是耽误今年的收成，我饶不了你。” 谷大暑在佟华琼的骂声里，从柴房里扛出一把锄头出来。 “我和二哥一起去。”谷惊蛰说道。 谷惊蛰本来还怀疑佟华琼靠卖糕点赚钱的本事，走进家门闻到香味，透过灶房看到造型各异的糕点，眼睛都亮了。 这糕点闻起来比酥食园的香，看起来比酥食园的好看。 娘确实有几把刷子。 谷惊蛰脑子一转，怪道爹那样笨，家里却出了他这样一个神童，原来他像娘啊。 之前肯定是懒惰掩盖了娘的本事。 于是，他对那五十两银子的来历是一点都不怀疑了。 俩儿子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佟华琼陷入沉思中。 这几天她从镇上来回，路过自家的麦地，那长势比不过旁边地里的麦子。 旁边人家的麦地绿油油一片，麦穗个个饱满，透着一副丰收的景象。 自家麦地有点稀稀拉拉，抽穗情况也不是很好，甚至有几垄麦子叶子黄巴巴的，一看就是懒人伺候出来的。 这一切都是佟大脚带领大家过日子的结果。 平时谷大寒在码头干苦力，地里的活儿全部落在陈素芬头上，陈素芬平时还要忙家务，根本干不过来。 当然谷大暑和刘月娥也会干地里活，只不过这夫妻俩干活不扎实，经常偷懒。 多种因素下，谷家的庄稼地长势不好，打出的粮食明显低于全村平均水平。 佟华琼心想，在这个年代，搞钱很重要，但地也不能忽略，毕竟土地资源才是人生存的根本。 拥有土地种粮食，哪怕遇到战乱不能出门做生意，那也能靠着地和粮食苟活下去。 佟华琼打算等到她腾出空来，好好琢磨一下地里的事，比如增产，比如种植什么农作物可以赚钱，还有就是购买良田扩大土地拥有权。 “娘，您看面粉筛成这种程度成吗？” 陈素芬将筛好的面粉端给佟华琼看，佟华琼伸出手掂了掂，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陈素芬有几分天赋在身的，她将面粉筛的粗细均匀，正是佟华琼想要的。 她的好手艺以后说不定可以传给陈素芬，她只专注想办法扩大商业规模。 刘月娥坐在灶前烧火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几天陈素芬不知学了多少婆婆的好手艺。 这手艺都能换银子呐。 不仅如此，婆婆还给陈素芬扯了身新衣裳。 “好好烧你的火，以后赚了大钱少不了你的。”佟华琼瞥一眼刘月娥就知道她又有了小心思，她只觉心累，这个刘月娥格局太小了，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一听说有银子，刘月娥眼睛亮了。 “奶奶，我去割猪草。” 漫儿看到大人都在忙碌，她帮不上忙心里有点急，于是乖巧的拎起篮子就要去打猪草。 “去吧，别走远。”佟华琼叮嘱了几句。 漫儿点点头。 “漫儿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割猪草。” 谷耀祖想讨祖母的欢心，主动朝漫儿身边靠。 漫儿犹豫了一番，说道：“你如果不捣乱，我就带你去。” 谷耀祖赶紧点头，答应道：“我不捣乱，我割草。” 一边说一边主动上去接过漫儿手里的篮子。 佟华琼含笑看着，小孩子可比大人想的聪明多了。就说耀祖吧，过去他敢欺负漫儿因为知道欺负就欺负了，他不用承担任何后果。今天的枣糕一事，知道漫儿在佟华琼心里的地位不可撼动，于是麻溜的开始讨好。 这正是佟华琼想要的效果。 佟华琼打发好了黄油，累的手要断。 如果空间里能打发黄油就好了，毕竟借助工具的力量那将省时间又省精力。 做黄油饼干不难，将面粉、黄油、糖粉混合在一起和成面团，整好形状烘烤就行。 将所有材料混合好，佟华琼还偷偷洒了一把奶粉，然后开始挽起袖子和面。 “娘，我来和面。”陈素芬说道。 “让桃花来，桃花力气大。” 本来谷桃花以为有两个嫂嫂帮忙，已经没有她的事了，她打扮一新打算去村里给其他姑娘炫耀自己新的衣裙，刚路过灶房门口就被佟华琼逮个正着。 谷桃花一把子力气，此时不用待何时。 佟华琼下令，谷桃花不敢不听，于是洗了手从佟华琼手里接过和面盆。 谷桃花和好面团后，佟华琼教陈素芬做饼干胚子。 佟华琼教的很仔细，陈素芬学的很认真，婆媳俩配合，很快就做好了一桌子的饼干胚子。 晾晒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接一个放，陈素芬继续和佟华琼打配合将饼干送到大铁平锅里。 “终于做完了。”佟华琼揉了揉腰。 弯了一下午腰，累啊！ 别看如今才四十岁，但和前世自己二十岁的身体素质还是没法比的。 前世的自己呆在实验室一天都有干劲。 “娘，我看着火候，您先歇着吧。”陈素芬贴心的说道。 陈素芬做事情细心，而且在烘焙上极其有天赋，加上饼干只剩下最后一道工序也就是烘烤。 有陈素芬看着佟华琼还是比较放心的。 “那行，你看着我放心。” 佟华琼点了点头，随即走出灶房，坐在门口吹风。 可累死老娘了！ 第三十九章 空间的规律 傍晚的风柔柔的，西边的天空被晚霞染红。 明天又是个好天气！ 佟华琼坐在院子里，一边吹风，一边看着夕阳逐渐隐没山间。 也许是天色将晚，人在暮色中容易触景生情，佟华琼此时有点想前世的家和父母了。 她一定要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说不定有一天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这样想着，眼睛涩涩的。 “娘，饼干烤好了！” 佟华琼刚进入思乡的哀戚状态，就被陈素芬兴奋的呼喊声打断。 随即，空气里传出浓郁化不开的香味。 这香味把村里的小孩和狗都给吸引来了，一群孩子带着狗扒着门框探头探脑，但又忌惮佟寡妇的威力，不敢上门看个究竟。 佟华琼火速起身走进灶房。 陈素芬正用筷子将饼干一块一块夹到竹篦上。 饼干完完整整的，一块开裂的都没有。 上色也很完美，一块块金澄澄的，只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烤的不错。”佟华琼赞道。 “娘的手艺真好，这饼干一看就好吃。同样都是油糖和面粉，怎么娘的方子就那么好闻好看。”老实的陈素芬绝对不会对婆婆吹彩虹屁，她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那是，娘的脑子好使着呢。连我爹都夸，说惊蛰读书的脑子就是随了娘。娘以前就是太懒......”刘月娥吹着吹着刹不住差点揭了婆婆的老底，一脸心虚的看着婆婆。 “我的手艺就是很好。”佟华琼一点都不自谦。 接着又夸赞陈素芬道：“当然也离不开素芬帮忙，就说把那面粉细细的筛，我就没有那个耐心。” 佟华琼才不会承认她用了黄油和奶粉，这两种东西一加，那能不好吃？ 据说后世某港品牌的月饼能够在月饼界闯出一番天地，就是靠用黄油改良传统月饼奠定了市场地位。 陈素芬被佟华琼一通夸赞，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筛个面粉功劳在哪里？那不是再简单不过的活儿！ “这饼干上色真好。”刘月娥说道。 佟华琼知道刘月娥这是间接在夸她自个火烧的好。 当然了，在烘焙中火候很重要，不次于原料。 在这个没有电没有烤箱没有温度计的时代，火候的控制就尤其重要。 不得不说，刘月娥烧火确实比谷桃花要好的多。 确实该夸。 “饼干上色好，都是因为你火烧的好，温度控制的好。”佟华琼对刘月娥说道，“这一点比你小姑子有本事。” 艾玛，不容易啊！ 这几天婆婆对自己不是冷眼就是骂的，可算是做好一件事获得婆婆的欢心了。 婆婆的称赞，让刘月娥觉得自己干劲十足了！ 就像那天在平川县卖出馒头的心境一样。 “娘，回头你也教教我做糕饼呗。”刘月娥趁机提出要求。 佟华琼觉得刘月娥这个人不像陈素芬那样老实本分，她心思太活络，不适合当烘焙师，她沉不下心。 万一她被金钱熏迷了眼，偷工减料岂不是砸了自己的口碑。 不是佟华琼不信任刘月娥，而是刘月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过心思活络也有心思活络的好处，以后开铺子了可以让她招揽客人，管着铺子里的人。 “不急，以后有你用得着的地方。”佟华琼说道。 刘月娥眼神一暗，婆婆这是宁肯教给继子媳妇也不教给她这个嫡亲儿媳妇啊。 “你以为做糕饼那么简单，需要细心，每一步都不能出错。你觉得你能沉下心？”佟华琼说道，“但是你也有你的用处，上次在平川县卖馒头，我看你吆喝的就挺好。我打算让你跟着我去镇上卖糕饼，但不是现在，这几天刚上手你大嫂要忙着准备糕点材料，大暑要伺候小麦，你暂且留在家里烧饭干家务，等忙过这一阵子我就带你去集市。” 果然，刘月娥一听这话笑意藏都藏不住，忙不迭点头。 去集市好啊，她不喜欢憋在家里，就喜欢去逛街。 以前没有机会去逛。 这以后跟着婆婆去卖糕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逛街了。 佟华琼盘点了一下今日的成果。 枣糕，黄油饼干，核桃酥，蜜三刀，枣泥酥......每一种糕点都让人垂涎欲滴，佟华琼觉得这糕点朝黄员外跟前一摆，那还不得香迷糊他。 明天再打算烤板栗酥、羊角蜜，椰蓉酥，绿豆饼等糕点出来，留够给黄员外的样品，还要匀出来一些在酥食园门口打擂台。 ...... 到了晚间，晚饭后洗漱完毕，佟华琼主动唤漫儿和自己睡在一起。 她还没有找到进空间的规律。 所以干脆将漫儿带在身边。 如果再进入空间，她打算拿出几个模具出来。 比如黄油饼干没有模具就只能做出单一的扁平造型，如果拿到磨具，在造型上就有很大发挥空间。 比如各种动物造型的曲奇饼干。 糕点除了讲究口味，她相信像黄员外这样爱炫的富户在口味满足的基础上，肯定希望自己买的糕点造型上也有新意。 这样想着，佟华琼搂着漫儿进入了梦乡。 人在劳累时就觉得睡眠很短，佟华琼觉得自己刚睡着，天就亮了。 睁开眼睛，看到漫儿睡的正香，于是悄摸的穿衣裳，怕吵醒她。 佟华琼下床后给漫儿掖了掖被子，这一掖就摸到了硬硬的东西。 佟华琼低下头一看，乐了。 原来是几枚花朵和动物造型的磨具，还有一大包椰蓉。 佟华琼想了想，她在睡前就感叹若想要饼干造型磨具，想要椰蓉，梦里就走进了空间。 难不成进空间的规律，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是空间里东西到底是她和漫儿一起进去才能取出来，还是漫儿独自进去也可以取出来，她暂时还不清楚。 大门被拍的震天响，打断了佟华琼的思绪。 她没有忘记，五天的期限到了，今天是何管家要债的日子。 不用问，门外肯定是何管家。 早起的陈素芬打开了大门，佟华琼透过窗子看到何管家被几个家丁簇拥着走进了院子。 佟华琼理了理衣裳，打算正式出去会会何管家。 第四十章 和何管家正面交锋 佟华琼来到院子里，伸出手拦住想要朝屋里闯的何管家。 “佟寡妇你好生无礼，我是来讨债的，你不让我进屋？”何管家冷笑着说道。 佟华琼笑道：“讨债在院子里讨就行了，何必进屋呢？何管家知道我是寡妇还进屋，你不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不成？万一和你传出不好听的话出来，坏了我名声怎么办？” “你对我有啥企图你直说。” 一大早的，她可没有心情邀请人进屋喝茶。 啥事不能在院子里解决啊，整那一出进屋落座的仪式感干啥？ “你......” 这话把何管家堵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佟寡妇实在太难缠了。 也不看看自己，拿乔的给十八岁黄花闺女一样，还传不好听的话出来，谁会和她传？这不寒碜人吗？ 陈素芬见何管家带着四五个扛着家伙的家丁，紧张的要命，悄摸拎着棍站在婆婆身边。 若是何管家和家丁敢对婆婆动粗，她敢豁出去打。 佟华琼拍了拍陈素芬的肩膀表示自己搞得定。 “何管家来讨债还带这么多家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讨命的。”佟华琼冷笑。 “那说不准是来讨债的还是来讨命的，债还不上你孙子的命可不就是抵给我了？不知道佟寡妇还记不记得咱们的约定？”何管家来势汹汹的说道。 谷大暑和谷惊蛰等人听到动静纷纷爬起床来到院子里，围拢在佟华琼身边给娘撑腰。 何管家一口一个寡妇喊的谷大暑和谷惊蛰脸上非常难看。 尤其是谷惊蛰，更是受不了别人当面喊寡母为寡妇，他总觉得当着寡母的面喊寡妇的人存心朝寡母心里插刀。 “何管家，我劝你嘴巴放干净些。是不是当别人的跟班狗时间久了，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看不起人了。”谷惊蛰骂道。 何管家听到谷惊蛰骂他是狗，面色一变，出言讽刺道：“我当谷大才子多有文化，怎么骂起人来也挺接地气。我是郑家的一只狗没错，可狗却知道护着主人和家人，你倒是个人却推着家人进火坑。啧啧啧！” 谷惊蛰被触动心事，脸色涨红，张了张嘴不知道咋回击。 他此时真是后悔攀上郑家要结亲，这件事将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 他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洗白。 “佟寡妇，你的宝贝孙子怎么没见到？” 何管家赢了一回，心里高兴，就开始找谷耀祖。 “还想要我儿子的命，我看你有没有本事下手来取。” 谷大暑顺手拿起昨日去麦地除草的锄头，稳稳的握在手里。 他仔细评估着对方的战斗力，他和谷惊蛰俩男人，加上大胖妹子谷桃花和娘的战斗力，他们未必不会输。 但是吧谷大暑觉得自己之所以有底气，倒不是谷家一窝歹竹的战斗力，说到底还是娘有五十两银子压低给他的底气。 他此时真想把银子甩到何管家脸上。 竟然大喇喇喊他娘为寡妇，咋滴，他想当谷家后爹不成，也不看看他配不配。 “行了，废话少说，何管家不就是来讨债的，在这里打什么嘴炮。” 佟华琼听到何管家刺谷惊蛰时她故意没有回击，依她的意思，谷惊蛰就该被外人激几句。 瞧瞧，何管家替郑家办事和他勾结起来欲拿漫儿给郑家大公子冲喜，就算这样何管家内心都瞧不上谷惊蛰的行为。 通过歪门邪道得到的东西，狗都看不起。 谷惊蛰也该彻底醒醒了。 “我也不给你废话，银子准备的咋样了。” 何管家打嘴炮过了一回隐，看到谷大暑带着谷惊蛰和谷桃花摆开架势，知道这一窝子歹竹不好惹。 他是来讨银子的，不是来送命的。 若是佟寡妇还不上五十两银子，他就要将谷耀祖带走，阉了给送到盛京去。 这不是他的主意，而是大公子的主意。 “早准备好了。” 佟华琼转身走进房间，打开柜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拿出五十两银子装在包裹里拎了出来。 何管家看到银子眼神闪过一丝诧异。 只怕大少爷要失望了。 “何管家你这是啥表情，不相信我家能掏出五十两银子啊。”谷大暑说道。 不得不说银子能给人带来底气，谷大暑的嗓门都比刚才大了些。 “何管家看清楚了，是不是五十两？” 佟华琼当着何管家的面数银子。 不多不少果然是五十两。 何管家眼神闪烁，倒是低估了这佟寡妇，五天竟然筹到银子。 佟华琼将包裹递给何管家，何管家刚要伸手去接，佟华琼缩了回来。 何管家眼神一凛。 佟华琼笑了，说道：“契约呢？一手契约一手银子。” 何管家真当她只是个只知撒泼胡搅蛮缠的农村寡妇啊，那么重要的契约不交出来，她能给银子？ 何管家从怀里掏出契约抖开。 佟华琼扫了几眼，确认没问题，将银子交给了何管家。何管家在谷大暑等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将契约递给佟华琼，刘月娥从灶房点燃烧火棍举着来到院子里，一把将契约烧了。 在刘月娥认知里，烧了没有凭据了，她的耀祖才能彻底安全。 “行了，银子我拿到了。”何管家拿到银子，也不想为难谷家，再说他也为难不起，于是转身就要离开。 “何管家请留步。”佟华琼忽然开口道。 何管家转身不悦的道：“契约都交给你了，还想怎么着？” 佟华琼笑眯眯的问道：“听王媒婆说何管家想把我那小子送去净身......” “那是我家大少爷的主意。放心吧，既然你家已经还上了银子，你孙子的根就算是保住了。佟寡妇，说实话，就算你还不上银子，你家孙子我带走我也不可能干败人香火的主意，那要天打雷劈的。”何管家说道。 大少爷快死的人不怕雷劈，何管家他怕啊！ 佟华琼听了这话反倒高看了何管家一眼，看来这老匹夫还挺有底线。 “我不是给你说这个，我是想问净身师傅你知道住哪里吗？”佟华琼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何管家忍不住上下打量佟华琼，这寡妇不会歹毒的要把自家孙子给阉了吧。 谷家其他人和何管家想的差不多，刘月娥都打算带耀祖跑路了。 “我家的猪。”佟华琼指了指猪圈，说道，“这头公猪吃的多但总也不见长膘，人家都说老母猪老母猪可见母猪长的快，所以我想让净身师傅给劁猪，劁过的公猪也许长膘快呢。” 何管家的表情就像雷劈了一样。 他听过阉人的，还没听过谁家阉公猪的。 这佟寡妇可真会玩新花样，她自己没有男人，心理扭曲的连公猪都不放过。 公猪吃的多不见长膘，那就耐心的等就是，还非要阉了人家。 不仅何管家诧异，谷家其他人同样如此，谷大暑甚至隐约觉得蛋疼。 “你就说吧，那净身师傅住哪里？”佟华琼才不管何管家怎样想，务必要打听出净身师傅的住处。 “净身师傅姓谭，在泉水街，门口有棵大榆树的就是他家。”何管家说道。 “那多谢了，等我家猪劁了，出栏后高低得让何管家尝一尝这阉过的猪肉。” 拿到净身师傅的地址，佟华琼笑靥如花地给何管家表达感谢。 这佟寡妇太变态了，连公猪都阉割，那没根的肉他才不要吃。 “走了。” 何管家抱紧银子，窜的比兔子还快。 仿佛他再不走，佟寡妇能把他也给捆住和公猪一起送去谭师傅那里。 第四十一章 阉割公猪 何管家离开后，谷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中。 “咋了？郑家的事解决了也没有啥心思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去，都杵在这里干啥？”佟华琼朝一窝歹竹摆了摆手说道。 谷大暑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刷刷看向猪圈。 “不是，娘，我不明白，你没事要阉割猪干吗？”谷大暑一脸惊恐的问道。 他娘在哪里听人说的阉割过的公猪出栏快。就像那些阉人，他虽然没见过真的，但戏台子上扮演的阉人都瘦的给猴一样。 想想也是，蛋都被割了，能有心情吃饭？ “扯你爹的蛋，你倒是排揎我来了。你以为我没事找猪的麻烦，我听说阉过的猪出栏快，要不这样我能想着阉猪？” 佟华琼刚才在何管家面前口风很紧，给何管家的印象是她不满意公猪不长膘才想着阉的。 就是因为她暂时不想将阉过的猪肉更美味这一消息传播出去。 她还想发展养猪业呢，要想将事业版图扩大，就得抢占先机。 当着家人的面，她也只说阉过的猪出栏快。 “谁家也没见阉猪的，娘你这消息八成是假的，你可别信，咱家养一头猪不容易，万一一刀下去扎死了多让人心疼。”谷大暑说道。 佟华琼理解谷大暑的想法，毕竟这年头一头猪算是家里很重要的财产，全家都等着年底出栏卖钱呢。 “娘，我觉得二弟说的对。咱家养一头猪不容易，这谁也没有试过的法子就怕是假的。娘担心猪出栏慢，以后让漫儿多割草多喂养就是。”一向佟华琼说啥就是啥的陈素芬也表达了反对意见。 “耀祖也一起割草，一起把猪养的肥肥的。”刘月娥补了一句。 谷桃花没有参与发言，嘎蛋这是她不理解的领域。 但饶是这样，她也觉得娘的想法挺疯狂。 “你们也知道咱家养一头猪不容易，正是这样我才不会拿一头猪开玩笑。你们说这消息是假的，那万一是真的呢？” “你们担心一刀下去猪会保不住，我觉得不用担心。那净身师傅连人都能阉，而且阉完的人还能活蹦乱跳，就说明净身师傅技术了得，给猪嘎蛋还能比给人嘎蛋难？” “你们不用劝了，这个家还是我当家，所以这头公猪的蛋我噶定了。” 佟华琼一锤定音没有人敢反对。 否则佟华琼就会说，既然这样你来当家，有佟华琼在谁敢当家啊。 谷大暑觉得猪还没阉呢，他就已经蛋疼了。 这时候谷惊蛰开口了。 “我支持娘的决定，咱们村家家户户都有猪，若是你们有心的话，会发现公猪长的确实慢，就算出栏杀了那肉也比较柴。不仅公猪，哪怕老母猪那猪肉味都带着一股子骚味。咱家这头猪先试着阉割一下，不仅观察阉割过的猪生长情况，也比较一下阉割过的猪肉味道如何？说不定阉割过的猪长的又快味道又好呢。” 谷惊蛰说完看向佟华琼。 佟华琼简直想给谷惊蛰点赞，不得不说朝廷二品大员的资质看问题就吊打谷大暑等人。 他竟然能一下子就抓住猪阉割过后可能的优势。 “若是阉过的猪肉味道好，咱们家不妨多养一些猪。毕竟比起羊、猪的出栏时间更快，出肉更多。娘，您说儿子说的对吗？”谷惊蛰含笑问道。 佟华琼想说，这小子竟然能从阉猪一事看透佟华琼的打算，果然是天才少年啊！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佟华琼笑道。 对于谷惊蛰，佟华琼没有啥好隐瞒的，反正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既然这样，大家先别透露给其他人，咱们悄悄的阉猪。娘您看这样行吗？咱们也别请净身师傅来家里，猪嚎叫的动静太大，肯定会有人打听以免不必要的麻烦。就让我和二哥捆了猪，用平车拉到平川县净身师傅住的地方去阉割。”谷惊蛰说道。 佟华琼想了想，觉得谷惊蛰考虑的很周全。 于是点了点头。 “行，那就明天你俩就去。”佟华琼干脆利落的做了决定。 事不宜迟，趁着猪也就四个月大，再大该不好阉了。 然后又叮嘱大家：“你们都别往外说啊。” “放心吧娘，不说。” 陈素芬和刘月娥心思是一样的，阉猪这事怎么好朝外说呢，人家知道了不得说谷家一窝傻子。 谷桃花心想谁说她都不会说，她一大姑娘说猪嘎蛋这事还要不要脸？ 谷大暑则一脸懵。 他明天要捆猪去给猪嘎蛋，怎么想这事都不着调啊。 既然家里文化水平最高的谷惊蛰都认为这猪的蛋该割，那只有割了。 谷大暑朝猪圈投去同情的目光，猪啊猪，你明天就不是真正的公猪了。 公猪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个激灵拱到食槽前，哼哼唧唧在找吃的。 给全家部署完阉割猪一事，佟华琼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屋里。 漫儿还在睡觉，手里还握着一只梅花磨具。 佟华琼掀开被子，从她手里将磨具拿掉，又将被窝里的磨具掏出来。 她叹了一口气，今天她见识到了谷惊蛰的聪明，估计她有空间的事谷惊蛰迟早会发现。 她还在想到时候该怎么圆呢？ 谷惊蛰可不像其他人那么好糊弄。 不过不管了，发现了再说。 早饭后，全家陷入忙碌中。 谷大暑和谷惊蛰去伺候麦地了，谷桃花搓衣裳，佟华琼则带着陈素芬和刘月娥制作糕点。 有了昨天火候经验打底以及磨具的加持，今天烘焙起来无比轻松。 很快，就做好了几样糕点。 陈素芬和刘月娥对磨具产生过好奇，佟华琼说在屋子里翻到的，有可能是谷白霜从前带来的。 于是这俩儿媳妇竟然想也不想就信了。 佟华琼心想幸好她俩只是好奇而不是怀疑。 她俩不仅对磨具没有怀疑，甚至对黄油都没有好奇。 佟华琼当着她俩的面撕开，她俩闻了闻，一致认为黄油这玩意肯定是佟华琼从胡商那买的。 佟华琼也就默认了。 晚上谷惊蛰从地里回来，佟华琼喊住了他。 “你在纸上给我写个名字，我挂在摊位上。” 既然明天要出摊，那就要师出有名，自己的摊位一定要有个名字才行。 否则人家问买了她糕饼的顾客哪里买的，她可不希望听到对方说在酥食园那边买的，那岂不是给酥食园引流了。 第四十二章 桃花甜品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佟华琼召集全家进行头脑风暴。 “叫馥郁香糕点如何？”天才少年谷惊蛰一脸文绉绉的问道。 佟华琼一听就摇头：“不行，太文绉绉了。” 而且那字也太复杂了，不好认不好念。 “老谷家糕点咋样？” 谷大暑想出的名字简单粗暴。 镇上卖烧饼的摊位不就叫老武家，一提烧饼大家都知道是武家。 “太直白了，再说咱村里姓谷的人不少，凸显不出咱们。”佟华琼说道。 这倒是。 “人家叫酥食园，咱们干脆叫麦香园。”刘月娥说道。 既然婆婆都在酥食园门口摆摊了，那就蹭到底，也搞个和酥食园一样的名字迷惑大家。 “不行，像酥食园的分店。”佟华琼一票否决。 佟华琼有信心以后自己肯定要开铺子，她可不想让大家觉得她和酥食园是一家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家再次陷入沉思中，绞尽脑汁的想名字。 “你们觉得叫佟寡妇糕点咋样？”佟华琼问道。 她觉得这名字敞亮好念，还点出摊位主人的特点。 更重要的是，寡妇俩字本身就让很多人想入非非，如果可以的话，佟华琼甚至想在前面加个俊俏俩字。 “我觉得不大行。” 一直没有开口的陈素芬表示了反对意见。 “哦，说说看，哪里不行了？”佟华琼温和的问道。 “那娘我直接说了。不是这个名字不好，娘您想想看，糕点是什么？糕点和饭菜不一样，是大家有了闲钱买来吃的，是年节团圆买来上贡走亲访友的，是成亲生子喝喜酒当彩头摆放的，咱们的糕点带个寡妇......反正我觉得不大好。” 陈素芬大道理讲不出来，但她就觉得寡妇会影响糕点的销量。 “大嫂的意思是嫌娘晦气？”谷大暑一脸不高兴的问道。 谷大暑大多时候也是个愚孝的主，对寡妇俩字产生了ptsd，唯恐大嫂刺伤了寡母。 “没有，没有，二弟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咱们既然做生意得考虑买的人，不能考虑咱们自己......”陈素芬硬着头皮慌乱的解释。 “娘，我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陈素芬看向了佟华琼。 “大暑，你怎么给你大嫂说话呢，这不是讨论名字吗？你咋还给你大嫂急眼了？”佟华琼敲打了一番谷大暑。 又对陈素芬说道：“我觉得素芬的考虑挺全面的。” 没想到这个不声不响的老实儿媳妇竟然有这样的见识。 佟华琼只想起名字简单敞亮了，倒是忘记大家买糕点的用途。 陈素芬说的对，这个年代平时买糕点来吃的人大多是有闲钱的，以及年节团圆摆喜酒做寿用来锦上添花的，你叫个寡妇绿豆饼寡妇枣糕，大家听了确实觉得膈应。 还有人买糕点是给病中的老娘的，端给一盘子寡妇为名的糕点，岂不是让病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倒不是她对寡妇这身份有意见，而是寡妇命名糕点确实对受众群体冲击有点大。 “是我没有想清楚这一层，还好素芬提醒了我。” “大暑你也别动不动对你大嫂发脾气，我从来不觉得寡妇身份有啥不好的，不伺候男人我还开心呢。” 佟华琼拢了拢额前的碎发，让大家继续想。 谷大暑：“......” 是谁过去和村里人争地争水，一言不合就跳脚拍手应激说自己寡妇别人都看不起她的。 “桃花，你有啥想法没有？” 别人都发言了，唯独谷桃花不说话，佟华琼就问向大胖闺女。 这两天谷桃花跟着佟华琼跑镇上，回家也要被佟华琼撵着干活，累的脸都小了一圈。 真还别说，谷桃花人是胖了点，但长的不赖，雪白粉嫩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睫毛又黑又长，鼻梁又高又挺，整个一大气端庄的长相。 若是瘦下来，活脱脱的美人一个。 谷桃花说道：“我是有想法，但我怕我说了娘会不同意我起的名字。” 佟华琼说道：“你还没有说呢，你咋就知道我不同意。你赶紧有屁快放，别憋着。” 谷桃花嘴角抽了抽，一仰脸说道：“就以我的名字命名如何？桃花糕点。” 谷惊蛰：“不错，桃花糕点读起来朗朗上口，简单易记。” 谷大暑：“三弟最有文化都这样说，那肯定行。” 刘月娥：“反正我听起来比寡妇好听。” 陈素芬：“桃花糕点，这名字喜庆。” 不等佟华琼发表意见，谷大暑等人就力挺谷桃花。 “娘这名字如何？”谷桃花问道。 佟华琼眼睛亮了亮，这名字确实不错，桃花家的糕点，一听就透着一股子馨香的味道。 人家如果问糕点在哪里买的，回清河湾桃花姑娘的糕点铺子。 让人脑海无端浮现出，溪水畔那盛开桃花的地方，有个美丽的姑娘，她做的糕点又香又甜。 太诗意了，太有画面感了。 “桃花这名字好啊。”佟华琼拍着大腿感叹，她怎么一开始就没想到呢。 谷桃花笑了。 “不过我觉得可以再稍微改动一下，大家取名都叫这糕点那糕点的，咱们不如叫桃花甜品。” “你们想啊，糕点不就是甜甜的，叫甜品没毛病。加上咱们做的糕点舍得放糖，比酥食园的糕点更甜，干脆就叫甜品突出咱们的特点来。” 佟华琼觉得叫桃花糕点不够突出，不如叫桃花甜品。 反正这个世界里没有甜品的概念，她第一个叫，主打一个先发优势。 “我赞同娘的想法。桃花甜品，是比桃花糕点听起来更加大俗大雅。”谷惊蛰第一个赞同。 “行，就叫桃花甜品。” 谷桃花笑的见牙不见眼，无论叫糕点还是甜品，不都是以她桃花的名字冠名的？ 以后人家提到清河湾的谷桃花，就再也不是老谷家的大胖姑娘，而是好吃的糕点，甜蜜的甜品。 自己的形象都大逆转了。 那范秀才岂不是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娘和三弟都说好了，那肯定好啊。”谷大暑说道。 陈素芬也点头赞同。 刘月娥觉得不太好，倒不是她对桃花甜品本身的名字持反对意见。而是她想的比较远，谷家的糕点冠名桃花的名字，万一以后真的开了铺子那铺子属于谁的？难不成属于桃花的？ 桃花一个注定是别人家媳妇的人，霸占着娘家的糕点铺子这事说不通。 “月娥，你同意吗？”佟华琼似笑非笑看向刘月娥。 “同意，我肯定同意，桃花甜品挺好，小姑的名字也好听。”刘月娥口是心非的说道。 “你们也别说我偏心，眼光都给我放长远点，以后咱家肯定不止一家糕点摊位，还会有更多的铺子。糕点摊位能叫桃花甜品，养猪场就能叫大暑猪场。”佟华琼说道。 谷大暑：“......” 第四十三章 品牌文化 糕点摊位敲定了名字，谷惊蛰取出笔墨纸砚，将纸铺在桌子上，磨好墨，提笔写下“桃花甜品”四个大字。 “惊蛰的字写的不错啊？”佟华琼抚掌叹息。 谷惊蛰波澜无惊的说道：“多亏了从小娘就给我买描红本督促我练习，我记得我连提笔都是娘教的，会写的第一个字谷也是娘教的。” 佟华琼大惊。 原来佟大脚还识字。 早上何管家来家里拿出契约，她接过一时疏忽念了出来，她还想谷大暑等人对她会认字表现的如此淡定，原来人家佟大脚本身就是半个文化人啊。 佟华琼在好奇下，搜索佟大脚早年的记忆。 佟大脚的哥哥启蒙时，她也想跟着一起念书。但佟家不可能让女孩子念书，于是她就模仿哥哥提笔，哥哥念书时她在一旁跟着认字，空闲时间就用树枝在地上练字。 佟大脚从小就聪明伶俐，学的比哥哥还好。 虽然四书五经不能说精通吧，但文化水平给个孩子开蒙的程度还是有的。 谷惊蛰没有读书之前，谷家春节的春联都是佟大脚写的，谷惊蛰开蒙也是佟大脚给他开的。 怪道天才少年那么孝顺佟大脚，原来佟大脚不仅是他娘还是他启蒙路上的师傅。 佟华琼如此想着，仔细端详“桃花甜品”四个大字，雪白的纸上总觉得少点啥。 既然是招牌嘛，那肯定要以吸引人为要点。 佟华琼脑子灵光一闪，有了。 “若是有颜料，在上头画一枝桃花就更好了。”佟华琼对谷惊蛰提要求。 “娘，我有颜料的，我也会画桃花。” 谷惊蛰起身去房间取出颜料。 谷惊蛰倒是个全面发展的人才，不仅书读的好，还会画画，在现代那绝对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五好学生。 佟华琼对此十分满意。 谷惊蛰喊住谷桃花帮忙倒了几碗水，然后调起颜料来。 “这颜料很贵，还是我考上童生时夫子奖励我的。”谷惊蛰提起往事，语气中带有一丝落寞。 佟华琼很懂谷惊蛰的心理。 他无论是提到老母亲给他开蒙的往事，还是提及考中童生夫子奖励的事，都是想提醒佟华琼他念书的志向不变。 佟华琼不动声色也不接话，火候到时她自然会让谷惊蛰重新回归私塾。 谷惊蛰掩住眼里的波澜，仔细的调着颜料，调好后提笔蘸取在“桃花甜品”旁边画了一枝桃花。 谷惊蛰的画就和字一样好，一枝桃花画的娇艳且栩栩如生，任何人看了都仿佛置身在灿烂春光中。 佟华琼在佟大脚的记忆里搜索到关于谷惊蛰画画的片段，谷惊蛰远赴盛京参加科举，刚到京城三天就以一手好字画名动京城。 被点探花后，京中人更是以高价求他的画。 他成为二品要员后，那些巴结他的人更是投其所好，大肆炒作他的画。那些托他办事给他送银子的人，以买画的名义给他行巨额贿赂。 同样，他最终也是败在一副画上。 他被漫儿设计醉酒后引他在画上写下谋反的话，开启谷家一锅端的引子。 想到此，佟华琼有点恍惚。 谷惊蛰身上的毁灭性太大了，她不能轻易松口让他去念书，他的性子还需要磨一磨。 “画的不错。”佟华琼波澜不惊的赞了一句。 “三哥的字和画都好。”谷桃花说道。 “哎呀这桃花画的太好看了，给真的一样。”谷大暑走进来，开玩笑道，“这桃花大家一看就知道咱家桃花就这样美。三弟的字写的也很好，要么咋说从写字上就可以看出一个人是不是读书的料呢。我小时娘也教过我，我写的给狗爬一样，所以一看就不是读书的料。” 谷大暑一边欣赏一边赞美。 谷惊蛰听到谷大暑提及他念书的事，眸子里一片黯然。 很快他就掩去了自己的黯然，抬起头说道：“字好不好和念书没有关系的。” “二哥那是你不好好学，我的小楷写的也不错，我是女孩不能念书，否则就和三哥一起去私塾了。”谷桃花紧跟着说道。 “娘以前还说我以后的命是嫁给大户人家当太太的，所以让我识字以后好管家。” 佟华琼一脸讶异，佟大脚亲生的三根歹竹竟然都识字。 哪怕谷桃花都不例外，这样看佟大脚也不完全是个没有任何优点的人。 佟华琼有点后悔，早知道谷桃花也会写字，就让谷桃花亲自来写，这样招牌打出去又是一个营销噱头。 不过谷惊蛰已经写了就罢了，后续的糕点种类，包装纸上附诗啥的，可以让桃花来写。 那些附风庸雅的人岂不是会更使劲追捧。 “桃花，我还有活派给你。你不是会写小楷吗？咱家点心包装纸上的字你来写。”佟华琼对谷桃花说道。 谷桃花一脸惊讶。 包装纸上也要写字？而且交给她来写？ 佟华琼见桃花有疑惑，说道：“咱家是个小摊位，比不过大的糕点铺子，就要走与众不同的路线，这样大家才能记住我们。别的铺子用一样的包装纸，咱们家的就不能，咱们可以在包装纸上写上各种糕点的名字，不用的糕点对应不同的包装纸，既是咱们特色，顾客买了拎回去不用打开就知道是什么糕点。” 品牌必须从一开始就要凸显其特点。 包装纸也属于品牌文化之一。 谷惊蛰赞同佟华琼的想法，说道：“娘这个想法好，包装纸写上糕点名字，甚至还可以写上相应的诗歌。” 佟华琼再次感叹，不得不说谷惊蛰在事情的举一反三上是有几把刷子的。 “哎呀，娘的脑子可真是啥都有，我看三弟的脑子就是随了娘。我就想不到这些花样。” 卖个糕点而已，里面竟然有那么多的门道。 谷大暑由衷的佩服自家老娘。 怪不得娘支棱起来短短几天就能赚五十两银子，若娘一直支棱下去，谷家成为清河湾首富指日可待。 “你既然想不到这些花样，你以后就不要轻易瞎提意见，老老实实听我的指示就行。”佟华琼没好气的说道。 “是是是，我都听娘的，我先把咱家几亩麦地伺候好。”谷大暑说道。 “桃花，咱们买的包装纸放哪里去了？趁着今天一起写了出来。”佟华琼对已经听呆了的谷桃花说道。 “娘真的让我写？”谷桃花声音都颤了。 “不让你写，难不成我写？你想累死我咋滴。”佟华琼没好气的说道。 “我写，我写。” 谷桃花兴奋的跳起来，火速取了一沓前天在集市上买的包装纸，然后铺在桌子上和谷惊蛰琢磨除了糕点名还应该写什么在上头比较吸引人。 看到大家的劲朝过好日子上一处使，佟华琼颇感欣慰。 第四十四章 母女齐发威 和黄员外约定送糕点样品的日子到了。 全家都知道这单生意很重要，因此天还未亮时，所有人都开始起床帮着佟华琼做准备工作。 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各色糕点，连同包装一起放在背篓里。 包装纸由谷惊蛰设计谷桃花提笔，主打一个美观又雅致，放在背篓里佟华琼都觉得这卖的不仅是糕点更是文化。 昨天晚上佟华琼已经给徐大爷预定了车位，徐大爷爽快的答应了，只是车费还是收了四个人的。 佟华琼也没有计较，除了谷桃花之外，他们所带的背篓和筐也非常占位置。 等到赚了大钱，自家肯定要买一辆带盖的马车。 无论在哪个时代，有私家车就是方便。 佟华琼和谷桃花要坐徐大爷最早的一班牛车出发去镇上。 检查完糕点，陈素芬和刘月娥准备好了早饭，佟华琼和谷桃花没有坐下吃，而是揣了馒头和鸡蛋打算在路上吃。 谷大暑和谷惊蛰趁着漫儿没有起床，将猪圈里的那头小公猪捆起来，嘴巴套上笼套，合力抬上平车，他们准备根据何管家提供的净身师傅地址找上门劁猪。 瞒着漫儿是佟华琼要求的，毕竟孩子还小，解释不明白，还以为他们捆猪给宰了呢，那样对孩子心灵冲击太大了。 兄弟俩有点忐忑，不知道抬一头公猪上门净身师傅会不会觉得受到侮辱，从而将人打出去。 佟华琼却一点都不担心，净身师傅嘎蛋又不是做慈善而是赚钱，主要给银子，管它是给男人噶还是给公猪噶。 打听到给人嘎蛋需要支付二两银子，佟华琼咬牙给了谷大暑二两银子。 确实贵啊，二两银子都够买半只猪腿了。 没办法，让人家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得付出点代价。 谷大暑和谷惊先是帮着佟华琼和谷桃花将糕点放在徐大爷的牛车上，然后推着猪朝平川县奔去。 佟华琼和谷桃花稳稳的坐在牛车上，牛车上坐了不少清河湾的人，他们有的是去镇上买油盐酱醋，有的是去镇上做小买卖，有的是去镇上打零工。 大家坐上车后纷纷离佟华琼和谷桃花远远的，都知道这母女俩不好惹，怕一沾上就被讹。 本来佟寡妇和一窝歹竹在清河湾名声就不好，自从谷惊蛰收了郑家银子要把漫儿送给郑家大公子冲喜的事被王媒婆传扬开来，大家对佟华琼一家子更是充满了鄙视，连沾都不愿意沾。 徐大爷若是不贪图佟华琼出的四座车资，他也不愿意沾上佟华琼母女俩。 佟华琼身边摆放的糕点不断散发出香味，把整个牛车都熏染香了。 由于那香味实在诱人，车上的人都朝佟华琼身边的箩筐看过去。 清河湾的人对这香味不陌生，这几天诱人的香味一直飘散在清河湾的各个角落，哪家小孩不馋的嗷嗷叫。 一开始大家不知道这香味源头在哪里，全村孩子带着狗进行地毯式搜寻，终于发现香味来自谷家。 全村人都好奇谷家到底做了什么吃食，能把全村人馋的寝食难安。 可又不敢去谷家打听，佟寡妇以及那一窝歹竹可不是好惹的。 到底还是有胆大的，比如一些不知事的孩子，跑到谷家扒拉着大门看了半天，又从谷耀祖嘴里套话，终于打听出佟寡妇在做糕点，还要去燕关镇摆摊卖呢。 据燕关镇做工的人说，确实看到佟寡妇带着谷桃花在酥食园附近卖糕点。 村里人都在看笑话，就佟寡妇的糕点搞不好都是黑心的，谁敢买？ 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在酥食园门口摆摊。 此时，佟华琼对面的两个妇人互相对视几眼，低下头看了看佟华琼身边的箩筐。 “佟寡妇，你这筐里装的啥？”黄婆子开口问道。 佟华琼没好气的回答：“装啥也不管你的事。” 在佟华琼的记忆里，佟大脚和黄婆子不对付，去年俩人争水争地扯着头发从地这头滚到地那头。 凭良心说，佟大脚和黄婆子之间的扯头发不赖佟大脚，黄婆子仗着佟大脚死了男人诬陷佟大脚偷她地里的白菜，佟大脚理论不过她率先先动了手薅秃了黄婆子的头。 由于佟大脚在村里人缘不好印象不佳，大家纷纷站黄婆子，佟大脚因为此事口碑更是跌落到谷底。 在佟华琼跟前碰到软钉子，黄婆子只觉头皮隐约作疼。 我呸，你那黑心的还想摆摊卖糕点，想啥呢？ 和黄婆子对视的阎婆子嗤笑两声，说道：“佟寡妇听说你最近在镇上卖糕，这箩筐里都是糕吧？闻着老香了，要不给咱老姐妹尝尝，好吃的话我也称一斤照顾你的生意。” 佟华琼冷言冷语道：“你乞丐啊张嘴就讨吃的，你谁啊我要你照顾我生意？” 这阎婆子比黄婆子还可恨。 她儿子徐四全村最知名的流氓，平时以调戏妇女为乐。 每次被调戏的姑娘家人找上门，阎婆子不仅不骂儿子反倒倒打一耙，给人姑娘泼脏水说人家勾引她儿子。 别看佟大脚这人不咋样，可这事佟大脚可干不出来，谷大暑和谷惊蛰要是敢耍流氓，佟大脚能剁了他们的手脚。 上次徐四故意撞陈素芬的屁股她还没有算账呢。 阎婆子翻了翻白眼，撞了撞黄婆子，低声讽刺道：“你打扮的这么俏，谁知道是卖糕还是卖啥？不仅自己卖，还带着姑娘一起呢。” 说着瞥了一眼谷桃花，俩婆子发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呦，看来阎婆子对卖什么东西很有经验啊，我看你三五天的就去镇上一趟，是去寻相好还是卖你嘴里说的东西啊？要不咋我卖个糕，你都能联想到其他上头？” “我带着姑娘去卖糕，是不如你带着儿子去卖屁股。卖糕多累啊，哪有你两腿一叉屁股一撅来的轻松，怪不得都说阎婆子家日子过的越来越红火。可惜啊，我就没有这样好的命。” 佟华琼这话一撂下，整车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实在是阎婆子在村里口碑比佟大脚更差，佟大脚的口碑差主要是恶毒后娘恶毒婆婆属于对内的，阎婆子那属于对外的护短纵着自家儿子当畜生。 就说这在坐的谁家不担心自家姑娘会被她儿子徐四揩油啊。 佟华琼这一怼，不得不说在村里人形象都拉高了。 徐四就坐在谷桃花一旁，看到自家老娘和佟寡妇对线落了下风，挥舞着拳头圆睁着眼睛骂道：“一个寡妇竟然敢欺负我娘。信不信我把你丢下车。” 谷桃花霍然站起来指着徐四骂道：“我娘是寡妇确实不如你娘，你娘给你找了一群野爹呢。你拳头对着谁呢你，你敢动一根手指头你试试，信不信我捏死你。还要把我娘扔下车，我先扔你。” 谷桃花一把攥住徐四的手腕，一扯差点将徐四整个人掀下车去。 佟华琼给谷桃花竖起一个大拇指。 第四十五章 丢下你喂野狗 “桃花。” “桃花妹子。” “你可别发疯。” 徐四吓的面无人色。 谷桃花简直气炸了，阎婆子仗着她没爹欺负她娘，徐四也跟着组团欺负。 当她不存在吗？ 她难不成这几天减肥减的没有存在感了？ 连徐四这个瘦猴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谷桃花气的将徐四压在车沿上。 “谁是你妹子，别乱喊，我就要把你丢下去。” “前面有几条野狗，正好丢下你喂野狗。” 谷桃花怒吼的声音让车上人抖了几抖，前面驾车的徐大爷手里的鞭子都抽偏了。 “桃花，桃花，大侄女！你听大娘的话，快停下。”阎婆子看到路边窜出的野狗，吓的双手乱舞。 谷桃花不为所动。 “大爷，快停下车！快停下车！”徐四疯狂的对徐大爷喊。 凄厉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格外凄厉。 徐大爷也想停啊，可是车子正在下坡，不受控制的朝下冲去。 徐四的头发迎风飞舞，差点搅在车轮子里。 徐四没想到谷桃花能这么疯，力气那么大。 阎婆子脸色煞白，对佟华琼哀求道：“佟大妹子，佟大妹子，可不带这样开玩笑的，会死人的，你快让桃花停下。” 佟华琼不阴不阳的说道：“嘴在你身上你都管不住你那张破嘴，更何况桃花不在我身上我哪能管住她。” 阎婆子气的咬碎了一口牙。 “你们就这样看着呐。”阎婆子看向车上的其他人。 其他人轻轻扭过头去。 其中一位年轻妇人，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嘴角噙着一抹笑，心里闪过一阵快意。 这位年轻妇人叫刘巧云，去年才嫁到清河湾，成亲不久后她回娘家探亲返家晚了，赵四在村口堵过她，若不是谷桃花路过喝骂徐四两句，她肯定会被徐四摸到。 这也是谷桃花在村里口碑不管多么跋扈蛮横，她对谷桃花都讨厌不起来的原因。 前几天她坐车回来，清清楚楚的看到徐四故意撞陈素芬的屁股，她想声张可她当时不敢。 “佟大婶我错了，我......我不该对你挥拳头......” “桃花，桃花，我求求你放下我。” 徐四一双手在空中舞成一道道残影。 牛车冲下坡道，来到平稳的路上。 “你不是挺有能耐吗？咋地现在知道求饶了。” “这次放过你，别在我跟前耍横第二次。” 谷桃花薅住徐四的头发，将他狠狠甩在车上。 徐四感到自己犹如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跌坐在车里大口喘气。 阎婆子蹲下身子搂着徐四呜呜的哭了起来。 徐四恨死了佟华琼和谷桃花母子俩，尤其是谷桃花。 让他遭受了这样大的屈辱。 阎婆子同样恨死了佟华琼，她儿在村里战无不胜，偏偏拿佟华琼和谷桃花没办法。 刘巧云轻轻坐到谷桃花身边，递给谷桃花一块帕子说道：“桃花妹子累了吧，擦擦汗。” 谷桃花也没客气，一把接过帕子擦了擦手。 沾上徐四简直太晦气了，必须擦干净。 车上其他人看谷桃花的眼神不一样了，不管咋样，谷桃花这是替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妇教训徐四呢。 徐四他就活该！ “他大爷，刚才让你停车你不停，你就这样干看着？” 缓过神来后的阎婆子开始指责徐大爷。 徐四是徐大爷的本家侄儿，阎婆子就觉得徐大爷不站在徐四这一边，他就应该将佟华琼和谷桃花赶下车才对。 徐大爷被阎婆子指责，心里窝着火气，扭过头说道：“一大早的是谁生的事端？先是你嘴贱招惹大暑娘，你儿子又仗着自己是小子要对人家动粗，这事到哪里你们母子俩都不占理。我总不能跟着你们一起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徐大爷越说越气。 徐四都是他快出五服的侄儿了，他又不是族长，关他什么事儿。 再说了都是花钱坐他车的人，他总不会把人赶下去。 那佟寡妇能是好惹的？只怕他前脚赶，后脚就躺他车轮子底下拍手撅他祖宗，还要给他冠上欺负孤儿寡母的恶名。 即便要赶，也该是徐四和阎婆子下去，这母子俩经常仗着是本家坐车不给钱，今天坐车就没给他钱。 佟寡妇不管怎么说，还给了他四个人的车资呢。 “弟妹，我说一句你不爱听的。徐四又不做工又不做买卖，整日跟着我车去镇上干嘛？还时不时的生事，我看都是你这个娘纵的。呆会下车把这几天的车资给我。” 徐大爷早都对徐四这些日子坐他车不满了，徐四一上车，闹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不大敢上车了。 徐四在车上手不老实，又不是所有姑娘都是谷桃花能克住他，回头出了事他老徐也得受牵连。 车上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徐大爷的意思，愈发对阎婆子和徐四充满鄙视。 佟华琼和谷桃花经此一战，车上的人不再惧怕和他俩接触了。 “佟大妹子，咋想起来做生意的？”一位大娘问道。 “自打男人没了，我总得养家糊口。”佟华琼笑着说道。 大娘眼神里透着不可思议，谷家自从陈素芬进门，佟大脚就享起了清福，无论家里还是地里都不沾脚，现在竟然转性出来做买卖了。 真是铁树也能开花。 “也是，你家小子考上了童生，以后读书要花大钱，可不得想法子赚钱。”一位大爷感叹道。 大爷刚说完被人戳了戳。 可别拿谷惊蛰念书的事招惹佟寡妇了，王媒婆都传开了谷惊蛰为了读书要卖侄女。 你说这话不是暗讽佟寡妇嘛。 佟华琼恍若没有看到大家的小动作，波澜不惊的说道：“嗨，我就赚个零花钱。我家惊蛰我不让他念书了，家里穷供不起。” 佟华琼这话一撂下，大家掩不住的讶异。 “王媒婆不是说......”大娘吞吞吐吐的想问问佟华琼这几天关于谷惊蛰的传言。 “钱大娘，那传言肯定是假的。王媒婆是啥人你也不看看，白的能说成黑的。漫儿好端端的在家里，惊蛰昨天还拿着锄头下地。” 由于对谷桃花的深厚滤镜，刘巧云主动替谷家辟谣。 “我说呢，惊蛰怎么这两天在村里，原来不念书了。” “也挺可惜的，都是童生了。” “我瞧着素芬这几天气色挺好。” ...... 徐大爷的牛车在众人的议论声里来到了燕关镇。 在议论声里，大家对佟华琼和谷桃花的态度也有所转变，甚至下车的时候帮着将装满糕点的背篓和箩筐拎下车。 佟华琼道了谢，和谷桃花一起背着背篓拎着箩筐，朝镇东边黄员外的大宅快步走去。 第四十六章 三大金主 黄员外的家在燕关镇最东端。 佟华琼带着谷桃花穿过两条街来到镇东，拉住一位孩童打听，孩童的手一指。 “看到没，三处泉眼旁边，大槐树下面就是了。” 佟华琼抬眼看过去，好气派的一座大宅子，门口匾额上挂着“黄宅”俩字。 佟华琼和谷桃花来到黄宅门口拍门。 “请问你们是？” 开门的小厮上下打量佟华琼和谷桃花。 由于黄老爷乐善好施的名声传播到了燕关镇之外的地方，黄宅经常有人拍门打秋风或者讨吃的，久而久之门房不厌其烦。 “我是清河湾的佟寡妇。” “我带闺女是来给黄老爷送糕点的。”佟华琼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们在集市上卖绿豆饼，黄老爷吃了好吃，三天前在我家订了一批糕点。”谷桃花唯恐人家不让进门，赶紧补充道。 小厮一开始听到佟华琼自报家门时吓的一哆嗦，他家老爷是有几分风流在身的，他还以为自家老爷是和寡妇传了绯闻被人追上门。 再一听是来送糕点的松了一口气。 又看到佟华琼和谷桃花母女俩一瘦一胖，身上背着背篓手里拎着箩筐，衣裳干净装扮利落，不像来打秋风的人，因此眼神变得温和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老爷确实吩咐过，今天会有人来上门送糕点。 “老爷正好在家等着呢，跟我进来吧。”小厮说道。 佟华琼和谷桃花一前一后跟着小厮跨进黄宅。 “快去告诉老爷，清河湾的佟寡妇来送糕点了。”来到正房门口，小厮拦住一位俊俏丫鬟说道。 俊俏丫鬟朝小厮身后望过去，朝佟华琼和谷桃花招了招手道：“跟我进来吧。” 佟华琼和谷桃花跟着丫鬟进入偏房。 “你们且在这里等着。”俊俏丫鬟说道。 佟华琼透过偏房的门，看到正厅里丫鬟在忙着摆饭。 怪不得让他们在偏房等着，原来黄家众人还没有吃早饭。 不过没有吃早饭这是个好机会啊。 人在饥饿状态下，对糕饼的满意度那会更高。 佟华琼知道黄老爷是个好人，万一那黄老太太是个挑剔的，吃饱了早饭看到糕点就腻歪岂不是不利于这单买卖。 于是佟华琼笑着对俊俏丫鬟说道：“姑娘，我们还赶着去集市摆摊呢，能不能先让我们见见老爷。” 俊俏丫鬟挑起眉毛，说道：“我家老爷和老太太吃饭最不喜人打扰了。” 佟华琼也不急，从背篓里拿出两块椰蓉酥塞到俊俏丫鬟手里说道：“姑娘，这是我家糕点，送给姑娘尝尝。” 那俊俏丫鬟不大想接，她在黄家啥糕点没吃过。 也不知道老爷受了啥蛊惑，酥食园的糕点不要，偏偏要从小摊上订糕点。 可那椰蓉酥的香味魔力实在太大，加上她没有吃早饭，闻到糕点香味愈发饥肠辘辘，此时恨不得撕开上面的油纸就吃。 “大婶，你稍等一下，我去给老爷说一声。”俊俏丫鬟接过糕点，勉为其难说道。 “哎呦，都说相由心生，怪不得姑娘生的那么出挑，原来都是心善的缘故。”佟华琼打蛇随棍上吹捧了一通俊俏丫鬟。 俊俏丫鬟羞涩的笑着出去了。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俊俏丫鬟也不想破例，可这糕点闻起来太美味了，她舍不得还回去。 左不过去说一声，老爷愿不愿意在早饭前见她可管不着。 “快快，桃花，把篓和筐盖子全部掀开，然后摆放在门口。”佟华琼说道。 谷桃花照做。 盖子一掀开，香味飘了出来，引的正厅的丫鬟频繁朝偏房看去。 “你给他们说我吃完早饭再见......” “咦，今儿厨房做了什么？那么香。” 黄员外和夫人搀着黄老太太走进正厅，他心里有点埋怨佟华琼打扰他吃早饭。他黄员外言出必行，又不是不要她的糕点，那么急干嘛？ 跨进正厅就闻到馥郁勾人的香味。 “我儿今早是孝顺我好东西了吧。”黄老太太使劲吸了吸鼻子，这啥香味啊，那么勾人食欲。 “老爷，这香味是佟寡妇的糕点发出来的。”俊俏丫鬟不失时机的说道。 方才她一出偏房门，就将椰蓉酥塞进了嘴里。 太好吃了，酥食园的点心都比不上。 她还没有仔细品尝，就吞进了肚里。 “这就是你说的给为娘订的新糕点？”黄老太太忍不住转着眼珠子找香味的源头。 “是的。”黄员外说道。 “人在哪里？”黄老太太问道。 “在偏房等着呢。”俊俏丫鬟说道。 “还等什么，赶紧让她们把糕点呈上来吧，正好趁着早饭让娘尝尝。”黄员外的夫人扶着老太太坐下，嘴里吩咐道。 主要是他也禁不住那香味的魔力。 佟华琼等了不到一盏茶功夫，俊俏丫鬟掀开帘子进来说道：“佟婶子，我家老太太要见你呢。快，把糕点一并带上。” 说着亲自帮着谷桃花盖上背篓和箩筐盖子，还帮着拎箩筐。 佟华琼和谷桃花跟着俊俏丫鬟来到正厅。 饭桌上首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老太太两边分别坐着黄员外和黄夫人。 佟华琼心想这三位大金主，她可得好好维护起来。 “哎呦，佟大妹子，大侄女，你们来的倒是挺早。”才见两次面，黄员外已经喊上谷桃花大侄女了。 “见过老太太、老爷、太太。”佟华琼带着谷桃花给大金主们行礼。 黄老太太上下打量佟华琼和谷桃花，这和她想象中的孤儿寡母的不一样。 脸上不带愁苦，打扮利落，这寡妇显得年轻白净，大胖姑娘养的一看就有福气。 黄老太太一开局就对佟华琼母女俩印象不错，尤其是母女俩自食其力更是加了印象分。 “你那绿豆糕绿豆饼我尝过了，比酥食园的好吃。今儿带的什么糕点？”黄夫人说道。 “有好几样呢......” “佟大妹子，你就拿出来吧。”黄员外急着说道。 佟华琼笑吟吟答应了，在谷桃花和一旁丫鬟的帮助下，将各色糕点掏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黄员外搭眼一看，糕点的包装纸上题了字，他本来就有点附庸风雅，看到这番心思更是满意的点头。 “这是枣泥酥。” “这是椰蓉酥。” “这是曲奇饼干。” “这是板栗酥。” “这是蜜三刀。” ...... 伺候吃饭的丫鬟每撕开一样包装纸，佟华琼就将糕点名字报上去。 枣泥酥板栗酥蜜三刀等点心大家不陌生，酥食园就有卖。 可是椰蓉酥曲奇饼干这些就是新鲜糕点了，大家都是第一次听第一次见。 撕开包装纸的糕点香味愈发浓郁，加上漂亮别致的造型，太让人有食欲了。 佟华琼似乎听到周围的吞咽口水声。 “娘您先尝尝这个没吃过的。”黄员外将曲奇饼干递给黄老太太。 黄老太太早被勾的饥肠辘辘，接过饼干一口咬下去。 酥而不散，脆而不硬，对于她已经松动的牙齿来说没有任何压力。 一口咽下去，唇齿生香。 那富有层次感的醇香，直接从口腔冲击到灵魂。 实在太美味了！ 黄老太太眼神都亮了。 儿子可是孝顺对了。 第四十七章 顾客 佟华琼看到黄老太太发出满足的微笑。 心想，这笔订单稳了。 “这都是你和你姑娘做出来的？”黄老太太问道。 佟华琼笑着说道：“是呢。庄稼人没啥别的出路，就在家里琢磨几个糕点的方子。” “那你琢磨的可真好，我吃着味道不错。”黄老太太说道。 佟华琼心想，这曲奇可是用黄油做的，能不好吃吗？ 别说这时代了，就是在后世物资那么丰裕，黄油饼干一出都能让食客吃的不亦乐乎。 “老太太喜欢吃就好。”佟华琼一脸谦虚。 “老太太您再尝尝这块枣糕。”佟华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 枣糕不仅酥食园有，黄家厨房就能做出来，因此不稀奇。 黄老太太咬了一口，面上再次覆上笑，说道：“比酥食园的还好吃。” 接着又尝了枣泥酥，椰蓉酥，核桃酥......无一不满意。 黄员外看到老娘高兴，他也高兴。 “难为你琢磨出那么好的方子。”黄老太太越看佟华琼越喜欢。 “说实话，这方子我之前就琢磨出了，平时也就年下烤点自家吃。平时不敢拿出来卖，因为用料扎实卖便宜了会折本，多亏了黄老爷一片孝心给我说尽管烤来孝顺您，我这才大胆的烤了出来。” 佟华琼适时的吹捧黄员外的孝心以及黄家的财力。 果然，黄员外夫妻俩和黄老太太三大金主都乐了。 “我听说洪员外的老娘生辰，请的是平川县的大厨子上门，那老货高兴的四处炫耀。我生辰必须要压过那老货，你到时候使出本事来给我弄些好吃好看的糕点送上来。”黄老太太说道。 佟华琼点头说：“难得能入老太太的眼，我肯定使出全身的本事，保准让您满意。” 黄老太太一满意，就要留佟华琼和谷桃花吃饭，甚至拉着谷桃花的手赞有福气问婚配情况。 吓的佟华琼赶紧说想多留大胖闺女几年，她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找女婿的。 谷桃花的亲事不能随便交给别人，她必须亲自把关。 “多谢老太太看得起，饭就不必了，我这还要赶着去卖剩下的糕点呢。”佟华琼笑着婉拒了。 佟华琼正在思考怎样问黄员外要定金时，黄员外率先将佟华琼叫到一边问佟华琼这送上门糕点样品怎么收钱、生辰宴送多少糕点、怎么收钱。 佟华琼一五一十根据成本利润将价格报了出来。 她也没有多要。 黄员外果然很爽快，痛快的付了钱。 今天的糕点加上生辰宴的定金佟华琼一共收了三十两银子。 一直走出黄家大门，谷桃花都是懵的。 佟华琼同样也很高兴。 三十两银子啊，这算是她在这个世界实打实的第一桶金。 来到这个世上，唯一让她满意的饭就是那天的羊肉汤，她还没有吃过一顿满足的饭菜。 她打算抽出一部分银子买米面鸡鸭鱼肉，以后家里顿顿白米白面。 “娘，咱们竟然赚了三十两？”谷桃花说道。 “不是上次已经给五十两定金了吗？怎么这次还给？”谷桃花有点不理解。 佟华琼三两句话给糊弄了过去。 由于在黄员外家耽误了一早上时间，佟华琼决定雇一辆车去集市。 今日的摊位依然在酥食园对面。 佟华琼指挥着马车来到酥食园对面的街上，给了银子，将糕点搬下马车。 然后小心翼翼将谷惊蛰写的招牌立了起来。 桃花甜品开始营业了。 “看，那寡妇和大胖闺女又来了。”酥食园一位伙计指着佟华琼的摊位对掌柜的说道。 “别管她们，想抢酥食园的生意，纯粹自寻死路。”掌柜的颇为不屑。 “掌柜的，上次他们的绿豆糕绿豆饼都卖完了。”伙计说道。 “有影响咱们酥食园的生意吗?”掌柜的问道。 伙计想了想，说道：“那倒是没有。” “那你还担心什么？还不赶紧去招呼客人。”掌柜的大手一挥。 想和酥食园抢生意，就像蚂蚁推车，太自不量力了。 酥食园能够蚕食掉其他糕点铺子变成一家独大，可不是吃素的。 就凭一个小摊位，就想和酥食园掰手腕，纯属做梦！ “桃花甜品？卖什么的？” 如同佟华琼所料，桃花甜品的牌子一立，就有人带着好奇心来摊位前询问。 “卖糕点的，各种糕点。绿豆糕绿豆饼，枣泥酥，枣糕，蜜三刀，板栗酥，曲奇饼干......” 谷桃花脆生生的指着糕点开始产品介绍。 倒是有几样没见过的新奇糕点，可是大部分糕点酥食园都有。 “酥食园的正经糕点你不买，干嘛要买小摊位上的。”那人的老婆将人拽走。 谷桃花愣了愣。 出师不利啊。 连价格都没问就跑了。 “娘，他们咋不感兴趣呢？”谷桃花有点失望。 佟华琼将试吃品切好摆放在盘子里，然后拍了拍谷桃花的胖手腕子一脸淡定的道：“做生意不都这样，哪有一问就买的。就拿酥食园来说，大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也不是所有人都去买糕点。” “别急嘛。肯定有识货的人来的。” 佟华琼的自信感染了谷桃花，于是她不再急躁，展露出标准笑容向行人吆喝起来。 “绿豆糕，香甜的绿豆糕。” “椰蓉酥，全镇只有我家有的椰蓉酥。” “板栗酥，香酥掉牙的板栗酥。” “看一看，尝一尝。有免费品尝啦，吃了不买也没关系，买了不好吃不要钱啦......” 谷桃花的吆喝声果然吸引到了不少人。 其中有好几个人是那天买过绿豆糕绿豆饼的顾客，他们还纳闷怎么这母女俩只摆一天摊子，这两天都不见踪影。 今天来了，而且看样子还不止卖绿豆糕绿豆饼，还有其他更多的点心。 那香味老远就闻到，老诱人了。 “大婶，你还记得我不？”随着一道腼腆的声音，一个小男青年站在了佟华琼摊位前。 “咋不记得呢。”佟华琼笑道，“你娘吃了我的绿豆糕怎么样？是不是满意？” 这男青年就是佟华琼摊位开单的第一位顾客，佟华琼可谓是记忆犹新。 “我娘说好吃，吃了胃口大开。昨儿再来买，您不在。”男青年笑道。 “这两天在家里琢磨新方子呢。”佟华琼笑盈盈的朝探望上一指，说道，“做出这些新花样，你看一看尝一尝。” 佟华琼将试吃推到男青年面前。 男青年吃了椰蓉酥，板栗酥，枣泥酥......这些糕点既有酥软的外皮，又有香甜的内馅，入口丝滑，甜而不腻。 “若是你娘吃的，我建议来几块椰蓉酥，枣泥酥，曲奇饼干，当然还有绿豆糕，这些糕点不软不硬对牙口好。”佟华琼说道。 她之所以推荐这些，是因为这些是她的拳头产品。 “那行，听您的，每样来三块。”男青年豪爽的说道。 “那我再送你两块萨其马。”佟华琼说道。 缘分使然，两次出摊，这男青年都是她的第一位顾客。 就和黄员外一样，他在佟华琼心里自动升级成了vip顾客。 佟华琼这边收钱，谷桃花用帕子隔着手拿起糕点麻利的包在油纸里递给男青年。 “这包装还有字呢。”男青年感到惊奇。 “是我写的呢。”谷桃花骄傲的仰起脸。 男青年看向谷桃花的眼神充满了钦佩，这大胖姑娘竟然还会写字。 这年代大家对识文断字的姑娘高看一眼，对谷桃花也不例外，不仅男青年钦佩的看向谷桃花，周围其他人也停下了脚步看向谷桃花。 “我叫谷桃花，看到没，桃花甜品就是以我名字命名的。”谷桃花指了指招牌大声说道。 很快桃花甜品的大名就传遍了整条街。 第四十八章 中年文艺男 “看一看，尝一尝，我家糕点就是香。” “桃花甜品的糕点主打一个甜，不甜不要钱，不香不要钱。” “所有的糕点都可以免费品尝。” 随着又有几个顾客品尝后毫不犹豫购买，谷桃花的自信被全面激发，化身人肉喇叭积极吆喝。 佟华琼则站在摊位前给顾客做产品介绍兼推销。 “这是什么？” “枣泥酥，这边有试吃，您尝尝。” “这是什么，样式怪好看的。” “曲奇饼干，您看有花朵样式的，有小猪样式的，您买回家给孩子，孩子肯定喜欢。” “这是枣糕，又松又软又香又甜，对牙口好胃口好，买了给老人吃正好。” “对，对，对，无论哪种都可以零卖。” ...... 佟华琼被顾客围住有来有往的，随着她和谷桃花的一唱一和，瞬间将摊位周围的气氛炒热。 “哎，哎，哎，这位老姐们，试吃可以，试吃完盘子别给我端走啊。” 佟华琼眼疾手快从一位大娘手里夺下试吃盘子，一看，好家伙，已经吃掉了半盘子。 大娘就是猛！ “大娘您要不来点？”谷桃花适时问道。 大娘头摇的像拨浪鼓，她那天听妯娌说酥食园对面糕点摊子可以免费品尝糕点，跑来占便宜发现佟华琼已经撤摊了没赶上。守了两天终于逮住了，妯娌没有骗她，果然各色糕点都能免费品尝。 有免费的她还花钱买，她傻啊！ “这大娘可真是，给貔貅一样。”谷桃花气的想骂人。 “急啥，来了都是客，迟早都会买。”佟华琼说道。 既然开启免费试吃，她就知道会有这样只试吃不买的顾客。 但这样的顾客以后肯定也是清库存的主力军。 她不能保证以后的糕点当天都能全部卖完，当天剩下的或者市场欢迎度没有那么高的糕点需要清出去，做打折促销的时候，这类大娘占便宜的行动力就会被激发出来。 “小饼如嚼月，中有酥与饴。” 佟华琼抬眼看到一位穿着青色衣衫看起来挺文艺范的中年男子，负着双手，一边看谷桃花包装糕点，一边念出包装纸上的字。 这些包装纸上的诗句有的是谷惊蛰想的，有的是佟华琼想的。 比如像板栗酥包装纸上被中年文艺男念出来的诗就是佟华琼盗用苏大诗人的。 “这糕点包装倒是很有趣。”文艺中年男笑着说道。 “不仅包装有趣，糕点更美味。”佟华琼笑着说道。 桃花甜品无论招牌还是包装，对这样的中年文艺男简直有致命的吸引力。 佟华琼乐得这样的文艺男莅临，他们一张嘴一支笔可都是宣传的利器。 “你这甜品和酥食园比怎么样？”中年文艺男问道。 “这可不好比。好不好吃的顾客心里自有一杆秤，大兄弟您要不尝一尝对比一下。”佟华琼笑靥如花。 将各种试吃品端到文艺男面前。 中年文艺男叉起一块曲奇饼干，塞进嘴巴里，然后咀嚼。 那味道香的让他差点旋转跳跃闭着眼。 稳住，稳住，他是夫子！ “这糕饼在酥食园没见过，我还是头回吃这样的糕饼。”文艺中年男满意的点头说道。 那可不嘛，别看曲奇饼干在佟华琼的前世是最常见的饼干，但在这时代她属于首创啊。 “您可真有眼光，一下子就选中了曲奇饼干试吃。我不敢说别的，曲奇饼干目前是我家独有的。”佟华琼笑着指了指摊位上的曲奇饼干。 “曲奇饼干？这名字倒是别致，有什么含义？”中年文艺男说道。 “这饼干啊是我家小孙女无意中捏出来的，名字也是她小孩子家家随口取的，没有啥含义。”佟华琼说道。 “哦？”中年文艺男果然来了兴致。 “家中做糕点的时候，我怕她在一旁捣乱，就给了她一团面让她自个玩。谁知道她自己掺合了糖、杏仁等材料，捏出各种造型放在炉子里烤，出炉后我发现比任何饼干都好吃。” “于是我根据她无意中想出的点子重新配比，烤了上百炉味道才如此美味。” 佟华琼开始了讲故事。 这样的美食故事在后代比比皆是，比如叫花鸡，比如过桥米线。 像乾隆白菜，慈禧窝窝头的，也差不多。 就是清河湾没有啥名人，若是有名人，佟华琼高低得蹭上冠在桃花甜品的糕点上。 “所以说美食和人生很相似，有时候刻意追求反而走进死胡同，顺其自然反而有意想不到的风景。”佟华琼一脸深沉，做出人生感悟和总结。 中年文艺男听完脸上一片动容。 没想到一个小摊位卖糕点的妇女竟然有这样的认知。 果然高手在民间。 “给我来二斤曲奇饼干，再来二斤板栗酥，还有枣糕我看着也不错来二斤。”中年文艺男随手一指说道。 佟华琼收钱，谷桃花麻利的包好递给中年文艺男。 “大兄弟家在哪里？若是您以后想吃不用那么麻烦跑来，可以提前预定我送货上门。”佟华琼随口问道。 “佟寡妇你不认得他？他是咱们私塾有名的苏夫子。”一旁的人说道。 “哎呀，私塾的苏夫子？那岂不是三哥的夫子。”谷桃花说道。 “你三哥是哪位？”苏夫子接过糕点问道。 他怎么不知道有哪位学子的母亲和妹妹在集市上卖糕点？ “我三哥叫谷惊蛰，去年考中了童生。” 佟华琼都没有来得及打断谷桃花，谷桃花一脸兴奋的将谷惊蛰大名供了出来。 此时的佟华琼不想和谷惊蛰扯关系，以她的了解，只怕谷惊蛰在私塾也是个讨人嫌的，他和郑家的那些烂事只怕私塾都传遍了。 万一这苏夫子知道他是谷惊蛰的娘亲，当众教训她，岂不是对桃花甜品口碑造成影响。 她不希望桃花甜品一出师就遇挫。 苏夫子拎着糕点上下打量一番佟华琼，心想这和传说中的恶毒不讲理寡母形象有点不符合。 他听说谷惊蛰的寡母最是个不讲理的，谷惊蛰的品性有点歪都是寡母纵容的，因此佟华琼在和他没见过面的情况下就已经躺在他的黑名单里。 谷惊蛰退学，他一直觉得挺惋惜，这样的天才少年若是被掰正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苏夫子。”佟华琼尬笑。 “我知道我家小儿在私塾让夫子费心了，他仗着他小小年纪考上童生就两眼朝天脚不沾地的，我想着他既然这样，读书也无用。我就让他退学了，先让他把性子磨炼好再提别的。”佟华琼先发制人，把一口黑锅扣在谷惊蛰头上。 意思是我是他娘，我想管他来着，他品性不好我也急，我就干脆让他退学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赝品娘挺对的起谷惊蛰的，最起码没有把他的人品给捶死。 而是朝他年纪小考上童生飘了方向引，这样待谷惊蛰掰直后重返私塾最起码不会因为人品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第四十九章 夯实师徒关系 苏夫子听完佟华琼的一番剖白。 对佟华琼的看法有了松动。 看这卖糕妇人说话做事不像传说中黑心的。 原来谷惊蛰不是被家里纵出来的，而是小小年纪中了童生飘了。 说起来，私塾也有责任，没有好好引导他一心向学。 不过谷母直接断了谷惊蛰的读书路，手段未免太激烈。 “苏夫子，请借一步说话。” 佟华琼看到此时客流量高峰期已过，糕饼卖的也所剩也不多，谷桃花能支应过来，于是避开顾客请苏夫子在一旁说话。 “苏夫子，想必您听说谷惊蛰和平川县郑家的事儿了。”佟华琼说道。 苏夫子扶了扶帽子，斟酌着说道：“听说了，但我想那都是谣言，谷惊蛰虽然平时傲气了些，断不会做出这等卖侄女换前程的事。” 佟华琼冷笑一声说道：“夫子您也别替他开解，这不是谣言，他确实差点干出这等下三滥的事出来。” 苏夫子被佟华琼的坦诚给干沉默了。 “这事我这个当娘的有很大责任。自打他爹死后，我整个人都没了主心骨，本来就不宽裕的家失去一个劳动力更加穷了，惊蛰的束修一度也成了问题。他为了读书，被人一怂恿就差点走了歪路。” “加上他考上童生被学政赞了几句就以为自己有状元资质，就彻底飘了。行事做事欠考虑，只顾自己的前程。幸好我知晓了，才没有酿成大错。如今我家小孙女好好的在家里，郑家的银子也退了回去，书我也暂且不让他念了。” “经过这事，我也醒悟过来，只有我这个当娘的立起来他才能改过来。既然都是读书所需银子引起的，所以我就先解决银子问题，旁的我也不会，会烤些糕点那就从卖糕点开始。” “我这样给苏夫子说不是为了辩解什么，而是想告诉夫子惊蛰不念书的缘由，以免夫子对我这个当娘的产生什么误解，觉得是我耽误了他的前程。作为他亲娘，我也指望他有个好前程，但若是那好前程是靠出卖良心换来的，不如不要。” 佟华琼之所以给苏夫子说这些，是因为她就没有打算让谷惊蛰不念书。 谷惊蛰迟早会回到镇上私塾，到时候还需要仰仗苏夫子。 她得提前给夫子打好关系。 苏夫子听了佟华琼的一番话，对这位寡母的印象分彻底拉满。 谷惊蛰的寡母不是无知妇孺啊，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啊。 “您能有这番见识吾真是佩服不已，谷惊蛰有您这样的母亲是他人生之大幸。不过我也有话说，谷惊蛰年纪还小，他一时飘了走歪了，相信有您这样的母亲在一旁修正，迟早会走向正道。”苏夫子说道。 他是真的打心底这样认为。 “我当她娘幸不幸的咱也不敢说。但他这些日子被我压着在家里种地，也进行了反思，已经意识到身上的错。不过我觉得还不够呢，我得继续好好磨磨他。”佟华琼说道。 “他这两年确实飘了些，不过年少轻狂嘛，就要看如何引导了。他悟性高，是读书的好苗子，您直接断了他的读书路未免太过激了些。您听吾一句劝，待惊蛰诚心改了后，还是让他继续念书吧。”苏夫子说道。 佟华琼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还要麻烦夫子周全一二。” 苏夫子点头称是，告辞而去。 在佟华琼的记忆中，苏夫子是个隐藏于乡野间的大佬。 上辈子谷惊蛰再次和苏夫子相遇时，苏夫子已经成为太子的老师。 上一世因为谷惊蛰卖漫儿换前程的事没有扭转，苏夫子对谷惊蛰可谓厌恶至极，从而断了两人的师生情谊。 后来更是针锋相对于朝堂。 这辈子，她肯定会让谷惊蛰继续读书的，她不希望谷惊蛰和恩师断了关系，不仅如此，她还要谷惊蛰和苏夫子夯实师徒关系。 有苏夫子在一旁盯着，想必谷惊蛰在顺直的路上会越走越直。 她也不会重蹈佟大脚的命运。 这样想着，佟华琼告别了苏夫子转身朝摊位走去。 她和苏夫子说话的功夫，谷桃花就已经将所剩的糕点卖的七七八八。 此时的谷桃花正端着试吃的盘子，笑靥如花的拼命劝眼前的年轻人试吃。 佟华琼冷笑。 好一个范桐，又跑来招惹谷桃花了。 “范大哥，您多尝一尝。今儿剩的不多了，只有萨其马和蜜三刀这两样了，你要几块？你若是吃着觉得好，下次早点来。” 谷桃花恨不得将盘子塞到范桐的嘴里。 “桃花甜品，这名字起的好，桃花妹子笑起来甜，所做的糕点也甜。”范桐嘴里像抹了蜜一样夸赞谷桃花。 谷桃花听了咯咯直笑。 佟华琼冷冷的站在一旁不动声色。 “萨其马和蜜三刀，范大哥你要多少？” “各来四块好了。”范桐说道。 “范大哥你拿好。” 谷桃花将包好的萨其马和蜜三刀递给范桐，佟华琼看到谷桃花每一样多送了两块。 “多少钱？”范桐先开始摸钱袋子。 “范大哥客气了，什么钱不钱的，这些送给你吃的，你到了私塾里帮我家糕点宣扬一下就好。”谷桃花一双眼睛能沁出水出来。 “桃花妹子，你实在太客气了。”范桐嘴里说着客气，手却从钱袋子上离开，然后欲接过糕点。 被佟华琼劈手一夺。 谷桃花大方，她可不纵着。 “一共六十文。”佟华琼朝范桐伸出手。 范桐脸色僵了僵。 “娘。” 谷桃花轻喊出声。 娘简直太扫她面子了。 佟华琼不理谷桃花，似笑非笑的盯着范桐。 范桐熬不住佟华琼的目光，手重新摸向了钱袋子，摸出六十文递给佟华琼。 “范公子慢走，好吃再来。”佟华琼毫不客气接过钱，将糕点递给范桐，笑的热情似火。 范桐落荒而逃。 “娘，你对范大哥有意见还是咋滴？你怎么每次都扫他面子。” “我累死累活的出摊，我还不能送给范大哥几块糕点？” 谷桃花又委屈又生气。 这让她以后怎么和范大哥搭腔。 “你还有理了你，咱家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你今天送几块，明天送几块，生意还做不做？” “你明知道累死累活出摊不容易，你还不收钱？你装大方给谁看呢你。” “你别以为这摊子是以你名字命名的你就能做主了？我告诉你，这摊子是老娘我的，以后再敢不经过我同意随便送人糕点，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为了一个男人给老娘叫委屈，范桐他也配？ 佟华琼噼里啪啦一通骂，谷桃花委屈的双眼红红。 “就范桐这样的能是什么好男人。你刚才一说不收他钱，他连推让都不带推让的，直接就心安理得拿下了，这样爱占便宜的男人我可瞧不上。” 佟华琼坚定的对谷桃花表达对范桐的不满。 谷桃花低下头不说话，经过佟华琼这样一提醒，她也觉得范桐确实太理所当然了些。 但即便这样，她还是对范桐有滤镜。 第五十章 情绪不受感情影响 “我说桃花姑娘，糕点还剩这点啊？” 谷桃花正伤心呢，看到有人来买糕点，掩住失落的情绪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是，就这一点很快也就卖完了，幸好你来的巧。还剩这些，如果你全部要完，我算你便宜些。”谷桃花说道。 “可以。对了，我想问下，板栗酥枣泥酥椰蓉酥这些明天会不会有？”对方问道。 “有，有，大哥您若想吃明天早点来。” 谷桃花麻利的包好糕点，接过钱，又问了一句：“大哥，您怎么知道我叫桃花。” 对方说道：“现在整个燕关镇都传遍了，说桃花甜品的糕点很好吃，看到你们摊位就你一个年轻的姑娘，所以我猜到你肯定叫桃花。” 本来这大哥看到桃花胖胖的身子还挺失望，他想象中的桃花是身材纤纤娇艳的像桃花一样娇弱粉嫩的美人。 不过桃花扬起的笑脸，爽朗的笑容，让他一下子有了好感，只觉得这姑娘的笑容里带着春天的明媚，加上糕点味道确实美味，这让他觉得自己这一趟没有白跑。 谷桃花笑了，她果然在全镇出名了啊。 现在全镇都知道她叫桃花。 “那大哥你记得明天早点来哦。”谷桃花一脸兴奋。 “好，我记住了桃花姑娘。”对方已经走了几步远，摇着扇子笑着回头。 佟华琼目睹全程，嘴角挂上笑。 不错，谷桃花确实比她预期的更上道，小小年纪情绪不受感情影响这一点就十分难得。 怪不得她那么胖呢，原来是心宽体胖。 前世若是佟大脚有心管着她，她不至于和范桐走到一起受到范桐的控制，落到被烧死的结局。 “娘，咱们今天糕点又卖完了。” 谷桃花看着空空的摊位，一扫因为范桐和娘争执产生的郁气，语气里透着轻快。 “数数看，咱们今儿赚了多少钱。”佟华琼同样很高兴。 “二十七两银子。娘，咱们这次赚了整整二十七两银子。” 谷桃花兴奋的数钱的手都颤抖了。 怕出错连续数了两遍。 “娘，没有错，真的是二十七两。”谷桃花抬起眼睛看向佟华琼。 佟华琼拍了拍上午在黄员外那赚的三十两，说道：“加上早上在黄员外那的定金，一共五十七两。” 谷桃花简直乐晕了。 五十七两银子啊！ 她谷桃花何曾见过这么多银子，而且这银子有她很大一部分功劳。 此时的谷桃花，想回清河湾满村炫耀她赚钱了，让别的姑娘狠狠羡慕一回。 村里别的姑娘不是不赚钱，但她们赚钱的方式基本都是靠绣帕子打络子卖给镇上绣坊，一次最多十几文，一年也赚不了几两银子。 很多人背后嘲笑她拿不动针只会吃和睡。 现在她终于扬眉吐气了，她是拿不动针啊，但不妨碍她可以赚大钱啊。 “娘，给你把这钱收起来。” 谷桃花将银子递给佟华琼，佟华琼抽出一两银子递给谷桃花，说道：“这是给你的零花钱，你想买啥就买啥。” 谷桃花眼睛亮了，激动的说：“真的吗？娘真的可以让我自己拿钱？” 以前娘再疼她，也没有给过她零花钱，理由是她一个女孩子不需要拿钱，家里又不短她吃喝。 哪怕来镇上逛街，也是俩哥哥陪着，银钱哥哥攥着。 尽管她买东西时，俩哥哥会二话不说就付钱，但总归不如自己拿着钱舒心。 “不仅这次，以后每月都会给你零花钱。”佟华琼说道。 谷桃花听了这话更加高兴了，若是每月都有零花钱，她就可以攒钱打首饰买胭脂水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就像今天在黄员外家见到的丫鬟那样装扮起来。 “娘，我饿了，咱们吃饭去吧。”谷桃花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撒娇。 “行，去吃饭。”佟华琼说道。 娘俩中午靠着从家里带的俩馒头随便对付了一口。 站着招揽顾客不觉得，此时松懈下来，觉得真饿，五脏六腑的饿。 佟华琼和谷桃花将摊位仔细收好，来到不远处的小吃街吃馄饨。 谷桃花只要了两碗，她一碗佟华琼一碗，也没有再要别的，佟华琼略微有点意外。 按照平时，四碗馄饨都不够谷桃花吃的。 “娘，我要减肥。同样的粉色衣裳，黄员外家的丫鬟穿着就那么漂亮，我穿着就给石墩子裹被一样。”谷桃花一边说，一边将一只馄饨塞进嘴里。 再说了，今天她看到范桐，自己比他还大两圈呢，更加坚定了她要减肥的决心。 佟华琼很支持谷桃花的减肥决定，小姑娘有爱美的心思很正常，就算为了健康谷桃花也该减一减。 佟华琼刚动筷子，谷桃花就已经吃完了面前的那碗，吃完后眼巴巴的看着佟华琼的碗。 “给你吃吧。”佟华琼叹了一口气，招招手又要了一碗。 “娘，那我吃了。”谷桃花重新拿起筷子。 上一秒还信誓旦旦要减肥呢，下一秒就破了功。 不过相比较之前谷桃花已经有进步了，之前她可是能吃四碗，现在只吃两碗。 填饱肚子后，和上回一样，佟华琼去大肆采购了一番。 买了糖面粉各种干果红枣鸡蛋等烘焙原料，还割了五斤羊肉买了三只烧鸡两条鱼，准备晚上开大荤。 娘俩满载而归，来到徐大爷停车的地方，将东西放到车上。 车上已经坐了一半的人，佟华琼和谷桃花爬上车坐在靠边的位置。 徐大爷去给家里买酱菜去了，大家便坐在车上说说笑笑，等着徐大爷回来坐满人就发车。 “佟婶子，桃花甜品是您和桃花妹子的糕点摊吗？镇上都传开了，说有个桃花甜品的糕点又好看又好吃，我想着桃花甜品应该是取的桃花妹子的名字。”刘巧云笑着问道。 佟华琼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桃花甜品确实是我们的。” “看佟婶子高兴的样子，想必生意很好，一定卖完了吧？”刘巧云羡慕的问道。 “可不是，卖完了。”佟华琼丝毫不掩饰。 “下次我也买来尝尝，我们一起做工的人买了您的枣糕，说比酥食园还好吃呢。”刘巧云说道。 佟华琼笑道：“你下次尝尝就知道了。” 既不承认比酥食园的糕点好吃，也不否认，主打的就是一个概念上的模糊。 可越是这样越让人好奇。 果然，车上其他人看向佟华琼的眼神带着讶异。 佟寡妇竟然有这样好的手艺，别是吹出来的吧。 酥食园可是燕关镇第一糕点铺子。 可想到这几天每天晚上村里飘荡的香味，又有点相信佟华琼的手艺了。 佟华琼稳稳的坐着，与其好奇她的糕点好不好吃，不如就买来尝尝呗，她不介意看在同村的份上给打个折扣啥的。 “娘，那不是二哥和三哥吗？”谷桃花朝街道上一指说道。 佟华琼顺着谷桃花手指的方向，看到谷大暑和谷惊蛰拉着平车在人群里穿梭。 四个蹄子被捆住的小公猪，老老实实的趴在平车上，看样子比白天绵软老实了一些，估计已经变成了太监。 第五十一章 被奚落 “二哥，三哥！” “我和娘在这里。” 谷桃花站起来朝谷大暑和谷惊蛰挥手。 “娘，妹妹。” 俩人推着平车快速来到徐大爷的车前。 谷桃花其实都不用喊，她坐在那里实在太显眼了，谷大暑和谷惊蛰早已经发现了她。 由于生意爆好，桃花甜品初战告捷，因此佟华琼看到俩便宜儿子心情也不错。 “娘，我和三弟特意绕道走镇上，就想着能碰到娘和妹妹。”谷大暑说道。 本来兄弟俩先去的酥食园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恰好遇到有人打听桃花甜品，旁边卖馄饨的大娘说已经撤摊了。于是兄弟俩又拉着小猪，来到徐大爷停车的地方。 “你俩脚程倒是很快，这不赶上了我和你妹妹收摊要家去。” 佟华琼看了看平车上的小猪，小猪哼唧几声，也许是佟华琼的错觉，她觉得小猪对上她的眼神瑟缩了一下。 可怜的小公猪，回家好好补偿它几顿大餐。 除了给它吃最新鲜的青草，额外拌上麦麸和玉米。 “哎呦，大暑，你和你兄弟打哪里来?这是买上新的猪仔了？”王大婶瞄到平车上的猪问道。 众人朝平车望过去，眼里不禁带上笑意。 这猪仔看起来有点大，精神头也不好，恹恹的躺在平车上，时不时哼唧一声。 一看就是头病猪。 谷大暑光吃不干，谷惊蛰读书读傻了，俩兄弟这是废物cp，估计买猪时被人坑了，买了头病猪还美滋滋的呢。 “这不是买的新猪仔......” 佟华琼火速打断谷大暑的话，说道：“这是我家原先那头小猪，最近吃不好，我让兄弟俩带着去平川瞧兽医。” 佟华琼不希望村里人知道自家的猪被劁了，因此寻了个借口混了过去。 不过佟华琼胡诌的话依然引发了小规模骚动。 啥？ 瞧兽医。 车上的人觉得不可思议，为了一头猪拉到平川县去瞧病太不划算了。 清河湾大部分人生病了都是去山上薅点草药熬一熬，实在坑不住才去请村里的郎中，那也没有去平川瞧病的。 更何况一头猪呢。 佟寡妇行事越来越超出认知了属于是。 既然谷大暑和谷惊蛰推着平车，那么佟华琼和谷桃花也没必要坐徐大爷的马车了。 今天徐大爷车上的人比平时都多，佟华琼站了一天卖糕此时坐在车上连脚都伸不开。 今天让俩儿子拉着她回去，她是老娘儿子伺候她是应该的。 反正徐大爷没有回来，车资也没有付，不用扯皮。 佟华琼和谷桃花跳下了马车。 “娘，您这摊子撤的挺快。”谷惊蛰一边从徐大爷车上拎自家东西，一边笑眯眯的说道。 摊子撤的快说明生意好，他心里很是替娘和妹妹开心。 “今天生意很好，一块糕点都没剩下。现在全镇都知道桃花甜品了。”谷桃花开心的给两个哥哥炫耀。 她本来想把今天赚了多少钱告诉俩哥哥，看了看车上的人闭上了嘴巴。 娘警告她财不可外露，她记的很牢。 “这不是惊蛰？听说你不念书了。啧啧啧，你是咱村里第一个童生，以后那是要当状元要当官的，你和咱们不一样，你这拿笔的手能扛动锄头吗？”有个和谷大暑年纪差不多的年轻男人上下打量谷惊蛰，似笑非笑的说道。 车上其他人看向谷惊蛰，眼神里有讶异，有讽刺，有不屑...... 谷惊蛰从前对村里人虽然不甚热情但好歹客气，可自从考上童生后就飘了，看村里人时两眼望天。 满脸都是“咱们不一样我以后要当官”的装x气息！ 佟华琼没有说话，她也想看看谷惊蛰的反应。 “王大哥你这话说岔了，我家本来就是农家，我和大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要我说锄头是比笔重一点，但摸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谷惊蛰拎起一袋面粉，看向王姓年轻男人，仿佛没有听到他语气里浓浓的讽刺。 王姓年轻男人有一瞬间的失落和尴尬。 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以为谷惊蛰会恼羞成怒。 佟华琼仔细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有几个人眼神同样透出失望。 这些人就等着谷惊蛰恼羞成怒，他们好趁机落井下石奚落一番。 没想到谷惊蛰不仅不恼羞成怒，反而很平和的接受了刚才的讽刺，他们就不知道该咋办了。 “各位大哥大姐大叔大婶们，请大家以后别打趣我了。我确实不读书了，和大家一样种地，以后可能会出来做工，大家打趣我岂不是连自己一起打趣了。”谷惊蛰正色的说道。 挑事的王姓男子张口结舌。 谷惊蛰的坦然态度，让村里其他人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惊蛰到底是识字的人，能拿得起放得下，就算不读书干别的那也会是个有出息的人。”一位大娘感慨道。 “对，对。” “是，是。” 就有人附和道。 大家都是一个村住着，得罪谷惊蛰没有好处，万一他要发达了呢？ 别说不可能，就佟寡妇那整出的桃花甜品才几天就火爆全镇，谁知道谷家的巅峰在哪里等着。 反正彼此留些余地，以后也好相处。 谷惊蛰不再说话，和谷大暑一前一后将佟华琼买的所有东西都拎到自家平车上，然后摆放整齐。 “你做的很好。”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佟华琼拍了拍谷惊蛰的手，笑着对他进行了一番鼓励。 谷惊蛰已经对自家老娘最近频出金句已经习惯了，听了这话笑了笑，说道：“娘教育的是。” 佟华琼扶着车辕跳上车，将小猪吓的哼唧声更大了。 和猪共乘一辆车，也是人生头回体验。 平车上，猪占一片位置，佟华琼瘫坐在车上占据一大块，还有半车买的东西，谷桃花站在车前迈起一只脚在考虑她应该坐哪里。 “桃花，你也上车啊？”谷大暑一脸惊恐。 车上已经满满当当的了，谷桃花那石墩子一样的身材只怕压上去就要翻车。 “不然呢。” “我吆喝了一天累了一天，二哥难不成想让我走回家？你的心可真狠啊！“ 谷桃花双手握拳捶了谷大暑一下，将谷大暑捶的差点没站稳。 “哎呦，谁的手！” 佟华琼正含笑看着谷桃花和谷大暑斗嘴呢，就听到徐大爷的牛车上传来一阵惊呼。 第五十二章 该不该多管闲事 佟华琼被带着恐惧颤音的喊声吸引，侧头望了过去。 发出喊声的是徐大爷车上的年轻媳妇刘巧云。 刘巧云正和旁边的王大婶讨论衣裳滚边改用什么丝线，就觉得一只手滑过她的屁股，她吓的嗷一嗓子。 佟华琼注意力放在刘巧云四周，定睛一看流氓徐四不知啥时候挪到了刘巧云身边，一双咸猪手恰好从她屁股上滑到背上。 狠摸了一把然后若无其事垂下来。 本来刘巧云身边坐着谷桃花，现在谷桃花下车了，她身边的位子就空了出来。 坐在车尾的徐四趁机坐到了刘巧云身旁。 “徐四你干嘛？” 刘巧云扭头看到徐四坐在刚才谷桃花的位置上，显然意识到了什么，肩膀抖动着，看起来十分害怕。 尽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徐四堵在村口麦地里的恐惧覆上心头。 “弟妹，你说我干嘛，坐车啊。”徐四嘴角带着一抹浪荡的笑，朝刘巧云身边挤了挤。 “巧云咋了？” 刘巧云的喊声自然把全牛车乘客的眼神吸引过来，大家看了一眼徐四基本都心知肚明发生了啥。 偏偏王大娘不清楚，关切的问了一声。 刘巧云心里又羞又气，这让她怎么开口。 嚷嚷徐四摸她了，不仅徐四不会承认，徐四的老娘阎婆子还会跳起来对她进行一番荡妇羞辱，骂她骚骂她勾引人都是轻的。 大庭广众之下，闹大了，丢人的不是徐四，而是她刘巧云。 “没咋。”刘巧云对王大娘勉强露出笑容，然后朝王大娘那一侧挤了挤。 徐四阴恻恻的笑了。 阎婆子撇了撇嘴。 凭啥全村其他家适婚男丁都顺利成亲了，只有她家徐四没有人相看。 好端端的爷们能不被憋坏？ 依她说，刘巧云这样鲜嫩的小媳妇就活该被她儿子欺负，好端端的不在家里蹲着偏偏出门做工，做工就做工打扮的那么鲜亮干什么？还不是为了出门子勾引爷们的。 她家徐四之所以这样，都是被刘巧云这样不安分的小媳妇带坏的。 阎婆子摆好架势，就等着刘巧云嚷开，她有很多骚话等着砸过去。 刘巧云以及她婆家老秦家就等着在整个燕关镇丢人吧。 徐四算准了刘巧云不敢声张，更加肆无忌惮笑了。 一边笑一边朝刘巧云身边挤了挤，半个身子恨不得挂在刘巧云身上。 谷桃花他欺负不过，还能欺负不过刘巧云一个脸皮嫩的小媳妇吗？ 刘巧云是村里小媳妇中最出挑的一个，他早都想和她耍一耍了。 她刚成亲那会，他得了机会，却偏偏被路过的谷桃花那丫头给破坏掉了。 现在可终于逮着机会了。 刘巧云的男人秦庆友给个娘们一样腼腆，丝毫看不出血性，他欺负了刘巧云估计秦庆友也不敢找上门理论。 这样想着，徐四的手又不安分起来。 今天清河湾来赶集的人格外多，一整个车都坐满了，刘巧云逃无可逃，左边是王大娘，右边是徐四，她被夹在中间。 整个人痛苦极了。 其实车上的许多人都看出徐四对刘巧云的动作了，但基本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其中有人想站起来给刘巧云换个位置，也被旁边的人按住了。 得罪徐四没有好处。 谁不是有家有口有媳妇有闺女有孙女的，就怕你现在出头了，徐四会下次拿你家女眷下手。 再说了，徐四一共兄弟四个在村里横着走，谁敢得罪？ 四个儿子这也是阎婆子纵着徐四的底气。 刘巧云绝望了，眼睛沁满泪花。 此时的她，真想念方才坐在她身边的谷桃花。 她只希望徐大爷快点回来，或许徐四在本家大爷跟前不敢太过于放肆。 佟华琼看着刘巧云红了眼圈，忍不住想喊，刘巧云你就不能立起来朝徐四挡立掏去？你就不能学学谷桃花将他按在车上喂野狗。 像徐四这样欺软怕硬的人，你忍能忍得了几时。 佟华琼想出头，看到刘巧云懦弱的样子，她不知道该不该管，就怕管了惹一身骚。 她想到前世，她和同学坐公交车去逛街，在车上遇到咸猪手在摸陌生的女同学。 她上去理论，并且让司机停车报警。 警察到来后，那位女同学悄悄走掉了。 气的她当场差点吐血，并且发誓再也不多管闲事。 “妹妹，你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啊。” 话说谷大暑和谷惊蛰兄弟俩平时对谷桃花那是相当的宠，玩笑归玩笑，抱怨归抱怨，无论多重他们都不舍得让妹妹走路。 “起！” 谷大暑一咬牙抬起了车把，谷惊蛰则费力的在后面推车。 谷家的平车从徐大爷车子边走过。 佟华琼看到徐四的手就像游蛇，游走在刘巧云的后背。 刘巧云和佟华琼对视，眼神发出求救的信号，看到谷家的平车越过徐大爷的车，刘巧云心里充满绝望。 “徐四，你要不要脸。” 佟华琼还是没忍住管了。 全车人看向佟华琼。 心想徐四这会子咋得罪佟寡妇了。 佟华琼喝住谷大暑让停车，然后拎着两袋子面粉来到刘巧云和徐四身旁。 “娘，徐四又出啥幺蛾子了。” 谷桃花麻利的跳下车，来到佟华琼身边挽起袖子。 上午她和她娘俩人她都不怕，现在还有俩哥哥撑腰，她更没啥好忌惮的。 谷桃花搞事的血液都沸腾了。 谷大暑和谷惊蛰放下车也来到佟华琼身边，一脸狠厉的看向徐四。 徐四荤素不忌耍流氓的形象深入人心，他们俩都以为徐四骚扰了佟华琼。 俩人伸出手就按住了徐四，徐四吓的一激灵，手也从刘巧云身上抽走。 “娘，徐四惹你了？”谷大暑睁着一双血红的大眼睛。 “大暑，惊蛰，徐四他没有......” 阎婆子吓的两手乱舞，谷大暑个混不吝的，他真能剁了四儿啊！ “阎婆子你别废话。”佟华琼一扭腰身，敲了敲徐四旁的车沿，说道，“我每天给你们徐大爷四个人的钱给桃花定了个专属位置，现在被人占了。” 谷大暑和谷惊蛰松了一口气，谅借给徐四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骚扰自家寡母。 不过，占了自家妹子桃花的专属位置一样欠打。 第五十三章 收拾臭流氓 徐四目瞪口呆的看向佟华琼，佟寡妇竟然这样霸道，自己都下车了却连座位都要霸占着。 佟华琼努力让佟大脚的蛮横附体，对徐四凶狠的说道：“这位子是我家桃花的，你给我起来！” “佟大妹子......“ 阎婆子的眼神再也没有看刘巧云的鄙视，反而充满乞求的看向佟华琼。 实在是谷桃花早上对付徐四的手段让她心有余悸。 “谁特么的给你当姐妹，别乱喊。”佟华琼骂了阎婆子。 早上还喊她佟寡妇呢，现在倒是姐妹上了。 “对，我娘花了钱，就算我不坐，这位子也是我的。” “我的位子谁也不能坐！” 谷桃花刚只顾着和谷大暑斗嘴了，没看到徐四对刘巧云的动作，她以为佟华琼是因为上午的事现在有俩儿子撑腰，故意给徐四找麻烦呢。 无论哪种情况她都乐见其成，反正她上午已经得罪了徐四，再多得罪一次也不为过。 “徐四你特么的起来，别占着我妹妹的位置。你腚上沾那么多屎，沾脏我妹妹的座位你也配！”谷大暑话说的很难听。 “好恶心。徐四你给我起来！是你自己起来，还是我帮你起来。”谷桃花笑得一脸狡黠。 俯下身，一双大胖手就要提溜起徐四。 徐四躺在车沿上差点被喂野狗的阴影还在，此时看到谷桃花伸出的双手差点吓尿。 这特么的就是一个恶魔。 再加上谷大暑谷惊蛰两大护法，他哪怕家里有其他三兄弟也救不了火啊！ “自己......我自己起来......” 徐四放低了声音，像弹球一样弹了起来。 可是车上人太多，他瞅了半天也没有瞅到空位置。 谷桃花一把将他提起扔到车下。 徐四一屁股滑倒在地。 佟华琼趁机将两袋子面粉朝徐四方才的位置一放，恶狠狠的对刘巧云说道：“刘巧云你欠我十文钱你忘记了？钱我也不让你还了，这两袋子面你给我看好了，若是出了啥差池，我把你家的锅给砸碎。” “除了面粉，巧云嫂子你谁也不能让坐，若是被我知道了，我绞了你的头发。”谷桃花同样一脸凶恶。 刘巧云看看佟华琼，又看看谷桃花，眼圈发红，搂紧了面粉袋子，带着哭腔说道：“我肯定能给看好了。” “你们谁也不能抢我妹妹的位置。”白切黑谷大暑朝车上的人一瞪眼，就有点威胁的意味。 “巧云嫂子欠我娘十文钱，在面粉没有平安无事到清河湾前，她就是我娘雇佣的工人。谁若是骂了她欺了她，就是骂了我娘欺了我娘。我已经不读书了自然也不讲前程了，谁若是欺负我娘我第一个不放过。” 腹黑天才少年谷惊蛰早已经看出她娘是替刘巧云出头，也知道阎婆子不是好相与的，就怕路上阎婆子会欺负刘巧云，提前放狠话威胁。 阎婆子的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这时候大家回过味来了。 佟寡妇这是替刘巧云出头呢。 可平时也没见秦家和谷家有啥来往啊，刘巧云的婆婆秦大娘反倒平时最看不上佟寡妇。 每次在佟寡妇欺负大儿媳陈素芬时，秦大娘都会忍不住蛐蛐佟寡妇。 佟华琼过去的恶霸形象在众人心中再次有点崩塌。 “老徐，你来了，我刚想给你说呢。我儿推平车拉我来了，我今儿就不坐你的车了。但我东西太多，两袋子面粉放你车上，我占你一个位置给你一人车资。” 佟华琼回头看到徐大爷已经回来正在解牛的绳子，于是一边说一边掏钱递给徐大爷。 徐大爷已经目睹了谷家欺负徐四的全过程，心里门清是咋一回事。 就徐四那个天杀的，就该扔下车。 否则他在车上化身畜牲，刘巧云一个面皮嫩的小媳妇寻死觅活，他这个车夫岂不是也有责任。 这样想着徐大爷一摆手说道：“大暑他娘，不就两袋子面吗？还给啥钱啊，都是乡里乡亲的。” 就硬拒绝。 佟华琼也不坚持，笑着说：“那谢了，明天送你俩块点心尝尝。” 徐大爷嘿嘿笑了。 佟寡妇的糕点香的人遭不住，他早都想尝尝了。 ...... 佟华琼带着谷桃花重新爬上平车，和猪坐在了一起。 她真不想出头啊，可她若是不管过不了心理这一关，就当还刘巧云婆婆秦大娘送给陈素芬鸡蛋饼的情分吧，毕竟那鸡蛋饼全都进了她肚里不是么。 谷大暑和谷惊蛰干劲十足的一个推一个拉，通力合作让平车稳稳地向清河湾驶去。 从燕关镇到清河湾抄近道的话需要穿过一片林地。 初夏时节的林地非常茂盛，据说经常有野兽出没，平时清河湾的人来回镇上都不敢抄近道。 谷大暑拉着平车决定抄近道，他拉着娘亲和妹妹已经累到了极限，抄小道路程会近不少。 平车穿到密林中央，被挡道了。 挡道的是一辆封的严严实实的马车。 马车里传来一阵时断时续的啜泣声。 “啥情况啊？”佟华琼问道。 “我去看看。”谷惊蛰说道。 佟华琼看着暮色四合的林子，心里涌上喜悦。 她前世看过的大女主网文，很多大女主飞升路线都是从遇到贵人落难开始。 难不成自己也开始走剧情了？ 若是那样，太好了！ 就是不知道前方是哪个贵人。 很快，谷惊蛰返回了，和谷惊蛰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沧桑的男人。 佟华琼还没闹明白咋回事呢，那沧桑男人站在佟华琼身旁就喊起了娘。 这是谁？ “娘，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大哥了。”谷惊蛰说道。 哦，这是继子谷大寒。 那喊她一声娘没毛病。 “大寒，前面是啥情况。”佟华琼也不给谷大寒寒暄，直截了当的问道。 谷大寒去了府城大户人家做工，那这样说，前面那辆马车上坐着的说不定就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人。 佟华琼隐约兴奋起来。 自己命运飞升的转折点要来了吗？ “陆家少爷快喘不过气来了......” 谷大寒也没绕弯子，将马车主人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谷大寒作为陆家的车夫，陪同陆家少爷小姐兄妹俩去外祖家探亲，回来路过这片林子，一向身体不好的陆家少爷忽然病情加重了。 既然路上碰到了，那肯定要关心一下。 佟华琼还指望从陆家身上薅点机会呢。 “咱们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啥忙。” 佟华琼从平车上下来，迈着一双大脚就飞奔到陆家马车前。 刷的一把拉开帘子，对上一双寒星般清亮的眸子，随之佟大脚前世的记忆涌入佟华琼脑海。 第五十四章 官配出现 陆家。 怪道佟华琼觉得如此熟悉。 原来是皇商陆家。 这双有着寒星一般眸子的少女，是谷惊蛰前世的官配陆昭昭。 前世，也是在这片林子里佟大脚和谷惊蛰遇到了陆昭昭和陆昭阳兄妹俩。 当时陆昭阳也是病重导致无法继续赶路。 天才少年谷惊蛰从俩人穿着打扮上猜出对方的家世，于是说服了佟大脚将陆家兄妹带回家，并且借银子给陆昭阳请了郎中。 陆昭阳在谷家休养几天病情稳定后，谷惊蛰亲自护送兄妹俩到了府城陆家，由此以陆家恩人和陆昭阳知己的身份成为陆家座上宾。 说来陆家兄妹很不幸，父母早亡，跟着大皇商祖父一起生活。 陆昭阳天资聪颖，是万柳书院最杰出的学子，不过他从小身体就不好，被谷家救助三年后便一命呜呼。 陆昭昭则是个标准恋爱脑，被谷惊蛰那张脸所迷惑，可谓是一遇谷惊蛰误终身。 陆昭阳去世后，陆家老爷子一病不起，那时候谷惊蛰在陆家忙前忙后照料感动了陆老爷子，陆老爷子临终前做主将陆昭昭许给了谷惊蛰。 谷惊蛰中举后俩人完婚。 谷惊蛰成为陆家乘龙快婿后，陆昭昭用半副身家托举谷惊蛰进京求取功名。 谷惊蛰不负众望一举夺下探花。 接着就是烂俗但却给陆昭昭带来深重灾难的陈世美戏码，谷惊蛰被高门郡主看上，而谷惊蛰为了官场名利隐瞒已婚的事实选择和郡主成亲。 儿子能娶郡主，佟大脚高兴的要上天。率领全家瞒着陆昭昭谷惊蛰另娶他人，将陆昭昭继续绑定在谷家就为了心安理得的花着陆昭昭的银子。 陆昭昭一直到郡主找上门才知道谷惊蛰的背叛，深受打击的陆昭昭带着腹中的孩子自缢身亡。 谷惊蛰在陆昭昭死后，对自己的背叛后悔倒是没有后悔，只是给着了魔一样玩命纳妾。纳的妾有个共同点，都是仿着陆昭昭长的。 就给着名清宫剧里的四大爷一样，整天玩菀菀类卿的戏码。 后来他更是纳了一个陆昭昭翻版的青楼女子，干出宠妾灭妻的事出来。 就整一个沉浸在自我深情中迫不得已的神经病剧情。 造孽啊！ 佟华琼在心里忍不住将谷惊蛰骂个臭死。 “......哥哥，你别吓我。” 陆昭阳差点喘不过气。 陆昭昭看到哥哥沉重呼吸的样子，眼泪滚滚而下。 陆昭昭看到佟华琼掀开帘子，还以为是郎中，待看清楚来人是乡野村妇不禁有些失望。 佟华琼借着夕阳的余晖，朝陆昭阳看过去。 陆昭阳半躺着，脸色煞白，呼吸急促。 “姑娘，这马车空间太窄了，你哥哥需要通风，抬出来吧。”佟华琼对陆昭昭说道。 佟华琼不知道陆昭阳有什么病，但显然呆在密闭的空间里肯定不行。 陆昭昭只顾哭，早已经六神无主，听到佟华琼这样说点了点头。 佟华琼从马车里探出头，喊谷大暑谷惊蛰帮忙抬人。 谷大暑和谷惊蛰钻到马车里，按照佟华琼的要求将陆昭阳抬了出来，然后平稳的放在草地上。 陆昭昭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踉跄，被谷惊蛰扶住了。 佟华琼从马车里拿过一把扇子扇了扇，顾不得和谷大寒寒暄，命谷大寒喂了陆昭阳一些水。 “少爷，你感觉咋样？”谷大寒问道。 陆昭阳躺在空阔的地方上，呼吸明显比马车里要顺畅的多，他咳了几声没有说话。 “阿婶，谢谢您。” 陆昭昭看到哥哥呼吸逐渐平稳，心里对佟华琼生了感激之情。 哥哥犯病，身边没有个有年纪的人坐镇，她吓坏了。 凭空出现的佟华琼，让陆昭昭莫名有几分安心。 “你哥哥会没事的。”佟华琼说道。 佟华琼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在佟大脚的记忆里，虽然她没有看到陆昭阳到底生了什么病，但她却看到陆昭阳闯过了这次生病。 现在距离前世陆昭阳去世的时间还有三年呢。 陆昭昭在佟华琼的安慰下，逐渐止住了眼泪。 谷大寒就给大家陆昭阳兄妹俩介绍佟华琼以及谷大暑等人的身份。 在这片林子里遇到继母和弟弟妹妹，谷大寒也觉得颇为意外，尤其是继母表现出的和善态度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觉得继母和从前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老是让陆昭阳躺在这里不是个办法，天这么晚了，要么送他去看郎中，要么将他带回家。 若是带回家......佟华琼看了谷惊蛰一眼，他可不希望这辈子谷惊蛰继续霍霍陆昭昭。 “要不去镇上看看郎中。”佟华琼看到陆昭阳呼吸顺畅了，于是提议道。 “不去看郎中......”陆昭阳苦笑。 他可不敢随便看陌生郎中，有次自己在万柳书院犯病同窗帮忙请了郎中，越看病情越严重。 他这病娘胎带来的，但凡看过的郎中说的都不一样，这就导致除了家里祖父高价供的太医院退休的郎中，其他郎中他一概不敢看。 既然陆昭阳不愿意看郎中，佟华琼也不能逼着他去看。 “......陆公子到底是什么病？”佟华琼有点好奇。 陆昭昭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自小就这样，时好时坏，请了多少名医都没用。” 陆昭昭说着说着就哭出声音。 “本来一直好好的，哥哥说饿了，吃了一块芝麻饼就变成了这样......呜呜呜......都怪我给哥哥吃芝麻饼。”陆昭昭哭着说道。 芝麻饼，佟华琼心下一动，扭头认真观察了一下陆昭阳，忍不住对陆昭昭说道：“陆姑娘，芝麻饼还有吗？能给我看看那芝麻饼吗？” 陆昭昭点了点头，跑到马车里拿出芝麻饼。 佟华琼接过来一瞧，就是一块极其普通的白面饼子，上面撒了一层芝麻。富家吃食也就那样，还不如她做的芝麻饼诱人。 佟华琼一边观察芝麻饼，一边观察陆昭阳，眼神里忽然闪过兴奋的光芒。 这块芝麻饼确定了佟华琼的猜测，陆昭阳呈现出的特点明显是麸质不耐受，也就是小麦面筋蛋白慢性过敏。 上一世，佟华琼第一次知道有人对麦制品过敏是读大学后，住在她对面的室友就是这种情况。 麸质不耐受并不算什么太严重的病，就像坚果过敏一样，只要不吃小麦制品就行，但若是吃小麦制品，就会呈现虚弱疲劳喘不过气等外显过敏特征，严重者则有可能送命。 佟华琼怀疑，上一世陆昭阳就是因为过敏严重送的命。 毕竟这个时代还不清楚麸质不耐受，无论吃饭还是吃点心，面粉做的食物是主流，如果不刻意避开的话根本就避不掉。 谷大暑等人一脸紧张的看着佟华琼，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昭昭问道：“阿婶，可看出什么来了？” 佟华琼想了想说道：“其实吧，你哥哥的病说简单也简单，说严重也严重。” 谷大暑等人脑子里带上问号，他们的老娘这是啥情况，咋还会看病？ 谷大寒更是一脸讶异，他就怕后娘肚子里憋着坏，别害了人家兄妹俩。 陆昭昭却一脸振奋，充满期待的问：“阿婶，怎么说？” 不光陆昭昭来了精神，就连地上躺着的陆昭阳都来了精神，一脸期盼的看向佟华琼。 “陆公子这是麸质不耐受。”佟华琼说道。 啥？ 麸质不耐受，多么新鲜的词儿。 “不是，娘，您这是啥意思？” 谷大暑问出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第五十五章 推给云游道士 “我的意思是陆公子这是胎里带的身体体质，叫麸质不耐受。”佟华琼强调。 说完叹了一口气，她就算解释清楚了，估计这群纯纯的古人也不会懂。 “对，我娘的意思是......就是胎里带的......问题不大。”谷大暑说道。 “麸质......就是......反正严重了会死人，不严重能长命......”谷桃花接着解释。 谷大暑和谷桃花看向佟华琼的眼神充满了“娘你看到陆家兄妹俩这么有钱就想忽悠，我们都懂放心我们会配合”的意思。 其实他俩啥也不知道，顶多能听懂一个胎里带的。 他俩不了解病情，但了解亲娘啊，亲娘刚才在平车里看到眼前的马车就眼神一亮了，待看到大哥谷大寒更是上了头，这肯定是想从大户人家身上捞点啥出来。 无所谓，只要不谋财害命，他们就愿意配合。 “闭嘴吧你俩，别吵到陆公子。” 佟华琼暴喝一声，再也懒得搭理这俩本性暴露的歹竹。 “娘，您的意思是？”谷惊蛰小心翼翼问道。 他感觉娘不是在胡扯，而是真的清楚陆公子的病情。 否则娘又怎么可能说出什么“麸质不耐受”如此精准专业的病症呢？ 陆昭阳在地上躺了一会，明显缓过了一口气，呼吸逐渐平稳，他转了转头看向佟华琼，这位妇人所说的症状他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无端听起来就很让人有信任的感觉。 陆昭昭看了一眼哥哥，当了哥哥的传话筒，问道：“阿婶，您所说的麸质不耐受是什么意思？” 她陪着哥哥看遍天下名医，都没有听说过这一病情名词。 “麸质不耐受就是不能吃小麦制品。”佟华琼一拍大腿，说道，“就是对小麦面粉过敏。本来我还不确定，刚才听到陆小姐说陆公子吃了一块芝麻饼就气喘虚弱，我才确定了陆公子的病根。”佟华琼说道。 反正扯小麦蛋白质啥的估计他们也听不懂。 佟华琼就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解释。 “就像有的人春天对柳絮杨絮过敏，打喷嚏浑身发痒是一样的，严重的话喘不过气就憋过去了。” 说到这里谷惊蛰等人懂了。 清河湾就有一些老人孩子在春天柳絮杨絮乱飞时出不了门。 “对小麦面粉过敏的主要特征就是吃了小麦做的食物出现心慌气喘手脚发汗等症状，陆公子你可是这样。小麦面粉过敏更严重的可能晕倒，更更严重的可能会......” 陆昭昭眼泪再次滚落，哽咽道：“更更严重的就是死。” 陆昭阳躺在草地上，眼神有了光彩。 回忆从小到大自己身体情况，还真对上了。 他每次吃完糕点病情都会发作，吃热汤面会发作，吃饼会发作......仔细想来，但凡和麦子面粉有关的食物病情都会加重。 看了多少名医，庙里供奉了多少香油，都没有用。 所有名医都说他是胎里带出来的，至于带出来的具体病根却不清楚。 也是，大家只知道麦子是粮食，是饱腹的救命武器，谁能联想到麦子对于某些人来说就像毒药啊。 “阿婶......我想问......咳咳咳......”陆昭阳比方才好多了，只是说话还是有点喘有点咳。 谷惊蛰看了一眼陆昭阳，问自家老娘：“娘，陆公子的意思是娘怎么知道麸质不耐受这一说法的？” 陆昭阳艰难的点了点头。 佟华琼心想，怪不得陆昭阳生前那么信任谷惊蛰，以万柳书院师兄的身份处处罩着谷惊蛰，就凭谷惊蛰一个眼神就知道陆昭阳的心思就可以说明问题。 “我小时候你姥爷村里西头的刘大爷就和陆公子一样，一吃面汤就喘个不停，严重的时候会晕倒。一个云游四方的老道士有次借宿在他家，恰好当天他吃了一碗面晕了过去，那云游道士就说是麸质不耐受，我从此就记住了。”佟华琼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无论在哪个世道，云游道士对于大家而言都是世外高人，属于超出人类认知的那一群体，属于神秘的可遇不可求的群体。 因为带着玄幻的色彩，所以在这个敬鬼神的时代扯云游道士，大家自然都不会怀疑其真实性。 陆昭阳陆昭昭自然也不例外，听到是佟华琼小时从云游道士嘴里得知的，加上对病情变好的渴望，压根就没有怀疑。 尤其是陆昭阳，祖父跑江南跑漠北做生意，遇到过很多心怀绝技的人，因此他也把佟华琼归结为这一类人了。 不仅陆家兄妹信，就连谷惊蛰都相信了！ “那，娘，那道士说这种病咋救了吗？该吃啥药呢？” 谷大寒对佟华琼的怕深入骨髓，为了主子陆家公子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佟华琼盯了谷大寒一眼，骂了一句“蠢蛋”，转而继续说道：“没有药！” 陆昭昭的脸刷的白了。 “阿婶，你的意思是......我不碰......” 谷惊蛰见陆昭阳说话困难，接话道：“陆公子不吃麦子面粉做的食物不过敏不就行了。” 陆昭阳眼神灼灼的看向佟华琼。 佟华琼一拍大腿，说道：“我儿说的没错。陆公子不吃麦子啊面粉啊做的食物就行。就说我们村那人吧，现在都五十儿孙满堂了，还活蹦乱跳能下田耕种上山砍柴呢。就是牙齿不好，吃杂粮不舍得去壳子磨的。” 佟华琼心想，不吃面粉不吃麦制品，对于普通人家可能有点难。 不吃有可能会饿死的！ 但是对于巨富陆家而言不算啥，陆家无论是吃米还是吃肉，可选性比较大。 哪怕陆公子一辈子不吃任何主食，也能生活的很好。 富人阶层无论在什么时代，都不愁选择。 果然陆昭昭和陆昭阳兄妹俩犹如得救一般，不就是不吃面粉麦子制品吗？ 不吃就不吃咯，又不是没有别的可吃。 “阿婶，谢谢你，没想到哥哥的病用这样简单的方法。等我回家后就告诉祖父，哥哥的餐桌上再也不允许出现小麦面粉制品。”陆昭昭一脸激动。 “其实吧我说的也不一定对，陆公子不妨试一下。这就和有的人属相天生相克是一样的，属龙的和属虎的相克，那就不在一起不就完了；就像食物相克，柿子和螃蟹不能通吃，那二者不在一起吃不就完了。”佟华琼状若轻松的说道。 “我看陆公子面有福相，肯定会长命百岁的。”佟华琼双手合十说道。 她是真心希望陆昭阳可以活得久。 这样谷惊蛰的罪孽也会少一点，尽管上一世陆昭阳的死和谷惊蛰没有任何关系。 但谷惊蛰既然负了陆昭阳的妹子用了陆家的家产铺路，谷家上辈子就欠陆昭阳的。 佟华琼的一席话，将陆昭昭说的眼含热泪。 哥哥是不是有救了！ 谷惊蛰就着夕阳的余晖仔细瞧了瞧陆昭阳，就他那苍白病弱的脸娘是从哪里可以看出他有福相的。 不过娘既然说了，他也不能拆娘的台不是。 反正这等富贵公子，若不是病痛和意外，大概率活的要比他们这样贫苦之家的长久。 “谢谢你阿婶，就算是安慰我的话，我也信了。”陆昭阳就要坐起身子向佟华琼作揖，谷大寒将他扶了起来。 陆昭阳都这样了，不适宜继续赶路。 他又明摆着不愿意去看郎中。 这样看来，只能去镇上旅馆。 佟华琼按住了他，板起脸训斥谷大寒：“大寒，你护送陆公子陆小姐回家，你却不知轻重将他们仍在这林子里，你不知道将他们送到镇上旅馆?” 谷大寒张了张嘴。 他倒是想送他们去旅馆，他不敢啊！ 刚提了个头，就被陆昭阳拒绝了。 第五十六章 富家公子和猪共乘一车 谷大寒本来就被佟华琼pua的厉害，后娘一批评就开始自责自己做的不对，让陆家兄妹俩受苦了。 他就应该坚持送俩人去镇上旅馆。 谷大寒搓着手对佟华琼说到：“我一时没想起来。” 陆昭阳喘着气说道：“阿婶，是我不让大寒去镇上旅馆的。” 至于原因就没必要提了。 谷惊蛰就对陆昭阳说道：“陆公子，也是赶巧了，我大哥竟然是你家车夫。我家就住在附近的清河湾，这样晚了不若去我们家住一晚，明儿再让大哥送你和陆小姐回府城。” 完了，谷惊蛰已经邀请人了。 佟华琼气的想打人。 “我家简陋，恐怕会委屈了陆公子。”佟华琼说道。 方才谷大寒口口声声喊佟华琼娘，谷惊蛰谷大暑等人喊谷大寒大哥，因此陆昭阳已经知道眼前这大婶以及仨个子女是车夫谷大寒的家人。 谷大寒在来的路上就提过家就在附近的村里，加上谷大寒平常忠心话不多，佟华琼找到了陆昭阳的病根，因此陆昭阳和陆昭昭兄妹俩都觉得和谷家人的相遇是场缘分。 陆昭阳身子虚弱的不适宜赶原路，听不懂佟华琼的话里意思似得，接受了谷惊蛰的提议，说道：“谷大婶子，那麻烦你了。” 算了，既然命里让遇到的，她也没法子。 陆家兄妹愿意去自家就去吧。 只是佟华琼颇为不喜欢被冠名谷大婶子，她和死去的谷家老头不熟悉，她姓佟她要坚守本姓。 于是说道：“我不随死老头子的姓，我姓佟，你唤我佟大婶吧。” 陆昭阳微微一怔，从善如流的道：“佟大婶，麻烦您了。” 陆昭昭也在一旁乖巧的说道：“佟大婶，我哥哥就麻烦您了。” 佟华琼苦笑，不麻烦还能怎么滴，人都躺这里了，扔着不管也不合适。 “陆公子你现在不适宜在密闭空间里，轿子里空气不畅，不利于你病情平稳。” 佟华琼看了看自家平车，被劁过的小公猪安稳的趴在上面，时不时哼唧几声。佟华琼心里一阵发愁，让陆公子和猪呆在一个车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啥，陆公子，你不介意的话平躺在我家平车上吧。” “佟大婶，谢......” 陆昭昭将剩下的谢字咽了下去，哥哥要和猪躺在一起？ 谷大寒也看到了平车上的小猪，面上一阵尴尬。他想陆公子这样霁月风光的人物，怎么能和猪躺在一个车上呢。 他又不敢开口，就怕后娘发作起来，刺激到陆公子的病情。 “娘，平车上有猪。”谷惊蛰一脸尴尬的提醒。 陆昭阳上半身躺在谷大寒怀里，探起头，这时猪忽然发出几声哼唧声。 “没关系的，佟大婶愿意收留我们兄妹，我已经很感激了。”陆昭阳虚弱的笑了笑。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陆昭阳知道猪对于农家而言很重要，有的家庭全年的油盐酱醋针头线脑都从卖年猪上所出。作为农家的谷家自然也不例外，从这头猪安稳的躺在车上就可以看出佟大婶对它的珍视程度，他怎么可能要求佟大婶将一头宝贝猪置于他之上呢。 既然陆昭阳都这样说了，佟华琼也没必要客气了。 再说就冲猪蛋被嘎的份上，她都不可能让猪下来走，除非陆公子愿意将猪放在马车里。 陆昭昭将马车上的软垫毯子拿到平车上，谷桃花帮忙铺平，给陆昭阳创造出一个舒适的环境出来。 谷大寒和谷大暑兄弟俩合力将陆昭阳抬到平车上，谷惊蛰掏出一把草隔在猪和陆昭阳中间。 猪隔着草，朝陆昭阳身上拱了拱。 佟华琼：“......” 富贵公子和猪共乘一车，也真够惊世骇俗的！ “佟大婶，你和这位姑娘一起来马车上吧。”安顿好陆昭阳，陆昭昭就邀请佟华琼和谷桃花上马车。 “我叫谷桃花，你叫我桃花就行了。”谷桃花说道。 佟华琼和谷桃花一前一后上了马车，不得不说这马车就是比徐大爷的牛车和自家平车要舒服的多啊。 风吹不到，雨淋不到。 那头高头大马更是比徐大爷的牛要威风英俊的多。 若是徐大爷的牛车是五菱宏光，陆家的马车就是宝马。 谷大暑和谷惊蛰依然是一个拉一个推负责平车，谷大寒驾着马车，一行人一起穿过密林朝清河湾驶去。 “喂，我叫桃花，你叫啥？”谷桃花问陆昭昭。 “我叫陆昭昭，你可以叫我昭昭。”陆昭昭说道。 “你家那么有钱，你为什么还那么瘦？” 谷桃花看着陆昭昭纤细的手臂，尖尖的小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涌上一丝嫉妒。 村里的那些姑娘都瘦不拉几的可以理解，毕竟她们都被家里喊作赔钱货，天天干活却吃不饱饭。 可这陆昭昭穿着打扮看起来那么有钱，出行有马车，吃的肯定也很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怎么也那么瘦。 简直太不公平了！ 陆昭昭不明所以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我从小就这样。“ 谷桃花哼了一声，更加生气了。 陆昭昭不明所以，拔下头上的珍珠簪子簪在谷桃花头上说道：“桃花姑娘，我觉得这根簪子你戴着好看，送给你了。” 谷桃花由惊讶到惊喜，忍不住摸了摸簪子，触到一颗颗圆润的珍珠，她就不舍得拔下来了。 这样好的东西，大姐姐头上都没有！ 佟华琼简直没眼看谷桃花那副占便宜的样子。 太辣眼睛了！ “桃花，你怎么能要昭昭的东西呢，赶紧拔下来还给人家。”佟华琼板着脸教训谷桃花。 谷桃花虽然不舍得，但扛不住佟华琼锐利的眼神，于是拔下来递给陆昭昭。 陆昭昭摆摆手说道：“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我没有收回的道理。” 又对佟华琼说道：“佟大婶，就一根簪子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这样吧，我看桃花头上的绒花好看，不如我用珍珠簪子换。” 说完不等谷桃花说完，就拔下了谷桃花头上粉色的绒花戴在头上。 陆昭昭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佟华琼还能说啥。 谷桃花开心起来，拉着陆昭昭的手开始聊天。 路程刚过半，两个女孩子就已经变成闺蜜的倾向。 佟华琼在佟大脚前世零碎的记忆里看到上辈子的陆昭昭对谷桃花就像亲妹妹，吃的玩的用的流水一样送给谷桃花。 谷桃花和范桐无媒苟合，挺着肚子嫁给范桐，为了给谷桃花撑腰，她给了谷桃花整整二十八抬嫁妆。 抬抬堆的满满当当，从金银珠宝到绫罗绸缎，从铺子田庄到良田林地，应有尽有。 只是谷桃花是个没脑子的，将这些东西全部都填进了范家那个无底洞里。 谷桃花上辈子唯一让佟华琼觉得可取的是，她念着陆昭昭的好，始终站在陆昭昭这一边。 谷惊蛰瞒着家中有妻和郡主成亲后，谷桃花打上了郡主的门给陆昭昭讨公道，将谷惊蛰骂个狗血淋头。 这一世，命中注定一般，谷家又遇到了陆家兄妹。 佟华琼想改变剧情走向，陆昭昭可以和谷桃花当闺蜜当朋友，就是别给谷桃花当嫂子了。 第五十七章 漫儿的伤心事 陈素芬和刘月娥听到动静火速奔到门口。 就看到谷大寒驾着马车，谷大暑和谷惊蛰拉着平车，平车上躺着一位衣饰华美的公子和一头猪。 闹不明白啥情况的刘月娥问道：“娘和妹妹呢？” 马车停下，佟华琼和谷桃花带着陆昭昭从马车上下来。 陈素芬顾不得别的，她看到谷大寒又惊又喜。 “他爹，你怎么家来了？”陈素芬激动的眼泪都滚下来了。 佟华琼简单的向陈素芬和刘月娥介绍了陆家兄妹，谷大暑和谷惊蛰拉着陆昭阳进了院子。 平车停稳后，谷惊蛰和谷桃花开始卸平车上购买的物资。 佟华琼总觉这次回家少了点啥。 是了，之前回家漫儿都会扑上来高兴的喊奶奶，今天没人喊奶她颇为不习惯。 刚想问漫儿去哪里了，就看到漫儿正蹲在猪圈前对着食槽哭泣。 “漫儿这是咋了？”佟华琼问道。 陈素芬抿了抿嘴笑道：“她早上醒来不见了小猪，就伤心上了。给她说了，晚上小猪就会回来，她不信。今天一天都守着猪圈呢。” 漫儿小小的身子蹲在猪圈前，肩膀一抽一抽的。 佟华琼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漫儿听到佟华琼回家的动静，她没有回头。 本来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娘亲将祖母给她扯的小花布做了新裙子，她穿上身后打算猪割草时给小伙伴大丫炫耀炫耀。 大丫总是不相信祖母变好了，更不信祖母给她扯了新花布，她要让大丫看看祖母真的变了，变的很疼她。 她拎着小筐来到猪圈前，发现小猪不见了。 谷耀祖给她说，早上看到他爹和三叔将小猪捆上了车，八成是卖掉或者宰了吃肉。 漫儿吓坏了。 二叔和三叔绝对有可能把她的小猪给卖掉或者宰了。 接下来谷耀祖的话，让小小的漫儿彻底崩溃了。 “这事奶奶也知道，小猪被捆起来时奶奶还说拉到平川县，把它的蛋给割了啥的......” 漫儿本来潜意识里就害怕佟华琼这几天的转变是一场空，不知道哪天就会佟大脚附体，耀祖的话让她的担心石锤了。 现在祖母对待小猪的态度，和从前对待她的态度有什么区别？ 都要把小猪的蛋给割了。 完了完了！ 过去的坏祖母又回来了。 漫儿也没心思给大丫炫耀衣裳，无论陈素芬怎样给她解释家里的小猪不会有事祖母也不会继续变坏，漫儿就是不信。 她蹲在猪圈前哭了一天。 陈素芬劝都劝不住。 佟华琼喊道：“漫儿，你的小猪在这里呢。” 听到佟华琼的喊声，漫儿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遇到的是从前的坏祖母。” 看把孩子给吓的！ 佟华琼扔下陆家兄妹，走到猪圈旁拉起漫儿的手，一脸温和的说道：“漫儿，奶奶回来啦。” 佟华琼慈祥的声音让漫儿终于忍不住，扭过头，扑到佟华琼怀里，大哭起来。 一整天的担心和委屈都宣泄了出来。 好家伙，那哭声惊天动地的。 漫儿：“奶奶，咱家的小猪被二叔和三叔宰了吗？呜呜呜......呜呜呜......” 佟华琼：“你二叔和三叔要是敢宰猪看我不宰了他们，他们带小猪去平川看病去了。” 漫儿：“呜呜呜......奶奶，我好害怕你会变成坏奶奶......” 佟华琼：“奶奶答应你了一直当好奶奶，奶奶保证不会变坏哒。” 漫儿：“耀祖说奶奶把小猪的蛋给割了......呜呜呜......小猪会不会死。” 佟华琼：“......” 小猪的蛋确实被割了。 “耀祖胡说八道，我没事割小猪的蛋干嘛。耀祖你吓你漫儿姐，看我不把你的蛋给割了。”佟华琼说道。 耀祖正兴奋的来找漫儿，告诉漫儿小猪回来了，就听到他奶要割他的蛋，吓的他捂着裆不敢向前。 “奶，你没有骗我？小猪真的是去平川县看病？”漫儿问道，又有点担心的问，“小猪是啥病？看好了吗？” 佟华琼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咱家小猪看完病已经回来了。” “呜呜呜......在哪里......”漫儿在没有见到小猪前，这眼泪注定是干不了。 佟华琼有点后悔将猪捆走没有提前给漫儿说，看把孩子担心的，这一整天估计心都碎了，小脸都哭皱了。 佟华琼朝谷大暑和谷惊蛰怒吼：“大暑和惊蛰，你俩王八羔子把漫儿的猪给我先送到圈里。” 谷大暑和谷惊蛰本来正扶起陆昭阳，准备将他从平车上搀下来。 听到佟华琼的怒吼声，不敢不从。 “对不住了陆公子。”谷惊蛰说道。 兄弟俩放下陆昭阳，将小猪抬起来朝猪圈走去。 徒留陆昭阳一脸懵圈。 这让他进一步证实了，在谷家，猪比人值钱。 漫儿看到小猪后眼神放出了光芒。 “奶奶真的没有骗我，小猪回家啦。“漫儿擦了擦眼泪，伸出手摸了摸小猪的头。 小猪哼唧两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也是，谁被嘎蛋还能兴奋起来。 前世佟华琼陪同学一起去给猫咪做绝育，小猫醒来后都不高兴，而且做过绝育的公猫很快从清秀少年猫变成油腻肥宅叔猫。 只怕这头小猪不久的以后，也会变成肥腻的大肥猪。 变成大肥猪好啊，这正是佟华琼想要的效果。 谷大暑和谷惊蛰小心翼翼将猪放进猪圈里。 还好猪圈在陈素芬和漫儿的精心打理下，一点都不脏，否则佟华琼真觉得对不起小猪双腿之间挨的那一刀。 为了安慰猪没了蛋，佟华琼就让谷大暑去拿新鲜猪草，谷惊蛰去拿麦麸和玉米掺进里头。 “娘，净身的谭师傅说了，现在不能喂食，明天早上才能喂。”谷惊蛰牢记谭师傅的医嘱。 倒是忘记了。 佟华琼点头，说道：“那就明天早上起来喂。” “漫儿，小猪病刚好，要明天早上才能喂养，今天可不能给它东西吃。”佟华琼看到漫儿拿了一把草，仔细的叮嘱了她。 好在漫儿很听佟华琼的话，将手里的青草拿的远远的。 “小猪快快长大，早点长大。”漫儿摸着失而复得的小猪，笑的很开心。 佟华琼心想依漫儿对这头猪的感情，只怕出栏时她得跟着杀猪匠屁股后头哭。 佟华琼借着风灯看到小猪双股间的伤口处理的很是干净利落，除了微微有点多发红，没别的问题。 “今天劁猪顺利吧。”佟华琼问俩儿子。 “一开始谭师傅不愿意，是三弟说服了他。”谷大暑说道。 佟华琼点头，谷惊蛰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花了多少钱？”佟华琼板起脸。 现在家里还比较穷，掏出二两银子去给猪嘎蛋不容易，若是儿子敢克扣她银子，她可以直接变成俩儿子的恶毒后妈。 第五十八章 孽缘初现 “娘，正正好好花了二两银子。”谷惊蛰说道。 “真的花了二两？” 佟华琼表示怀疑，同时又肉疼。 二两银子啊，她得卖多少糕点才能赚来啊。 “娘，我们兄弟俩咋会骗你呢。净身师傅的心老黑了，一开始不愿意给咱家猪割，后来在三弟好说歹说下才愿意，一张嘴就要五两银子。咱家猪才有几个蛋啊，就要五两银子，他咋不抢呢。”谷大暑熬不住佟华琼怀疑的眼神，急急辩解，连带着将净身师傅狠狠骂了一顿。 那净身师傅确实心是煤做的，比娘从前对大哥的心思还黑呢。 不仅割一刀要了二两银子，连割下的蛋都没放过说留下来烧着吃。 本来谷大暑还寻思二两银子多少会剩几百文，他和谷惊蛰还能买肉汤面或者大肉包子吃。 结果那净身师傅最后咬住二两银子愣是不松口。 兄弟俩一文钱没剩，幸好有早上从家里带的高粱馒头，才不至于饿到。 “娘，那净身师傅说这是第一次给猪净身，没经验所以收费贵了点。以后如果咱们还有猪牛羊要净身，都可以找他且会收很少的银子。”谷惊蛰说道。 佟华琼心想这净身师傅确实够黑的哈，拿她的猪做实验，还想卖个人情给她。 要不咋说是干的断子绝孙生意活呢。 更让佟华琼大开眼界的是，谷惊蛰还从怀里摸出一张净身契约书。 佟华琼扫了两眼，大意和前世医院的免责通知书差不多吧。 佟华琼心想，这没见过面的谭师傅还挺谨慎，估计他早早就了解后世那一套医闹程序了。 佟华琼表示这张免责说明书很有必要，若是自家小猪因为阉割出了意外，佟华琼除了惋惜会风险自行承担，但要是遇到原主佟大脚这样难缠的货就惨了。 估计能把净身师傅的蛋给割掉才能解气。 “娘，你们干啥呢，陆公子还在平车上呢？大哥问陆公子住哪里？”谷桃花带着陆昭昭来到猪圈前问道。 坏了，光顾着说猪的事，反倒忘了车上的陆昭阳。 谷大寒还不清楚后娘的心思，不敢贸然将陆昭阳扶下车，因为将人安置在哪里还要听后娘的吩咐。 “啥都得问我，这个家没有我得散。”佟华琼抱怨了几句。 谷大寒是个实心人吗？ 就不知道先把人扶下来坐椅子上休息吗？ 就偏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可见被佟大脚pua的多狠。 佟华琼收起净身免费书，拉着漫儿离开猪圈。 “哎呦。” 陆昭昭一富贵大小姐，来猪圈前还是头一遭。 一时好奇，伸着脖子朝猪圈里瞧去。她头上簪子上垂下的流苏晃了晃，受惊的小猪嗷呜一声站了起来，陆昭昭吓的花容失色，差点摔倒。 谷惊蛰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陆昭昭。 “陆小姐没事吧？” “没事。” 佟华琼微微皱眉。 陆昭昭看向谷惊蛰的眼神，那和谷桃花看向范桐的眼神也没啥差别。 在路上她就看出来了，陆昭昭撩开马车帘子眼神就盯在了谷惊蛰身上。 造孽啊，前世的孽缘啊！ 还别说，谷惊蛰就是谷家破落院子中的一抹灿烂光辉，生的一身好皮囊智商也属于开挂那种，要不咋能被钦点为探花呢，咋能被阅过京城无数风流少年的郡主一见倾心呢。 更何况才十四岁还是小白花一朵的陆昭昭，对他动心那再正常不过了。 就连佟华琼本人，每次看到谷惊蛰都啧啧感叹，这颜值，这身段，若是还能穿回现代，她啥也不带，就带谷惊蛰回去。 然后送他参加选秀，或在某音上发布视频，把谷惊蛰打造成娱乐圈顶流，她就坐着收钱。 “惊蛰，要做晚饭了，你去灶房烧火去。”佟华琼对谷惊蛰说道。 从情感上而言，前世的谷惊蛰对陆昭昭也是很深情的，只不过那深情敌不过他的前程他的利益。 这辈子阻挡陆昭昭重蹈覆辙就要从谷惊蛰身上下手，趁着谷惊蛰对陆昭昭还不敢肖想，她必须掐灭俩人之间偶然蹦出的火花。 于是她打发谷惊蛰去烧火，不停的干活，让谷惊蛰没时间和陆昭昭有任何相处的机会。 反正明天陆家兄妹就回去了。 “陆公子还需要人搀着。”谷惊蛰说道。 “你大哥你二哥是死人吗，还需要你搀着陆公子？”佟华琼锐利的眼神没有放过谷惊蛰。 谷惊蛰吓的走进了灶房。 陆昭昭吓的伸了伸舌头悄声问谷桃花：“佟大婶是你三哥的后娘吗？” 谷桃花扑哧一笑说：“我娘确实是后娘，是我大哥的后娘。” “大寒，你就让陆公子在这里干坐着？你不知道把他搀到屋里去？” 佟华琼来到平车前，看到谷大寒干站着等她吩咐，就来了一肚子气。 被佟华琼刺的谷大寒手脚都不知道朝哪里放。 “爹。” 漫儿看到老爹谷大寒回家了，松开佟华琼的手，扑到谷大寒怀里惊喜的喊爹。 谷大寒机械的搂住了漫儿！ 谷大寒回家后的注意力一直在陆昭阳身上，并没有看到佟华琼在猪圈前和漫儿的互动。 待看到佟华琼牵着漫儿的手漫儿依恋佟华琼的样子，谷大寒就像看到他爹复活了一样难以置信。 他后娘这是咋的了，他在路上就觉得不对劲，此时看到她对漫儿的态度更是觉得不对劲。 后娘竟然对他家漫儿这样好？漫儿不一直都是她嘴里的赔钱货？他为啥在外头下死命的赚钱啊，因为后娘总是威胁他不拿钱回家就要将漫儿送去大户人家当丫鬟。 刚才他没看错吧，后娘牵着漫儿的手，谷家第一金孙谷耀祖都没有的待遇。 “闺女，爹忙着，呆会再和你说话。”谷大寒揉了揉漫儿的小脑瓜。 “你离开家那么久，回来后你闺女亲你，你不该高兴？你咋还朝外推了呢，这里用不到你，让你二弟照顾陆公子，你去和你闺女媳妇好好说说话。” 佟华琼看到漫儿眼神有一瞬间的黯然，开口训谷大寒。 谷大寒再次被后娘的态度击的不知所措，他都不知道后娘这话是阴阳他还是真心的。 陈素芬正在忙着给陆昭阳腾住的地方，听到佟华琼这话，心里一热，眼泪差点滚下来。 她打算将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尤其是婆婆的转变给谷大寒好好说说。 “大寒，这里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陆昭阳觉得自己舒服了一点，喘了几口气借着谷大暑的手劲从平车上下来。 这边陈素芬已经收拾好了住处。 谷家的房间不多，陈素芬将谷惊蛰过去念书写字的一间屋子腾了出来。 看到干净的被褥床铺，佟华琼表示很满意。 谷家就这农村家境，能够给陆昭阳打造一间干净的房间就不错了。 谷大暑将陆昭阳搀扶进屋子。 “陆公子就在这里安歇吧。”佟华琼对陆昭阳说道。 第五十九章 谢礼 谷大暑还想去请个郎中给陆昭阳瞧一瞧，被佟华琼制止住了。 从陆昭阳这身体情况来看，缠绵病榻久了自然虚弱，郎中找不到病症不是喝药就能养好的。 他应该做的是，不碰任何小麦面粉制品，加强锻炼，多吃肉多补充营养。 不对症的治疗，只能越治越虚。 安顿好陆昭阳后，佟华琼去了灶房。 陈素芬和谷大寒久别重逢，一家三口在屋里说话。 刘月娥挑起做饭的大梁，平时做饭都是陈素芬操持，刘月娥也就是这些天在佟华琼的压迫下开始走进灶房烧火打下手。 此时她在灶房忙的团团转，一会切白菜，一会淘米，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晚饭。 看到佟华琼走进灶房，就像抓到救星，问道：“娘，大嫂呢，晚饭该咋安排？” 佟华琼白了刘月娥一眼，骂道：“你平时死懒不动，钻进别人家闲聊屁股都不带抬的，你要是把闲聊的功夫用在家里，你也不至于连个饭菜都不会安排。我这一天天的赚钱，回家还要管灶房的事？” “你是缺手缺脚还是缺脑子了？你不会不知道平时跟你大嫂学啊？从明天开始，家里灶房你来管，你大嫂只管做糕点的事。” 刘月娥被骂的缩着脖子不敢动。 “我买的羊肉和豆腐、鱼拿出来，还有烧鸡卤菜，再抄两盘子素菜。主食就喝米粥吧，熬稠一点，粥里不要用面粉勾芡，那烙饼就别端上桌了。” 佟华琼一边骂刘月娥，一边安排晚饭，并且特意强调不能出现任何面食。 “大暑，你给我死出来和你媳妇一起做饭。你憋在屋里干啥。” 谷大暑正在照顾陆昭阳，他想着陆昭阳好歹是富家公子，他接近陆公子准没错。 佟华琼把谷大暑给骂了出来。 谷大暑就去洗羊肉，洗菜，洗鱼。 “佟大婶好凶啊。”陆昭昭对谷桃花说道。 “这还算是好的呢，我娘还会拎着棍子揍人呢。”谷桃花表示已经习惯了。 “很有生活气息，很羡慕你们家的氛围。”陆昭昭说道。 谷桃花看着陆昭昭一脸向往，觉得陆昭昭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才羡慕谷家的生活。 “我们家日子有啥好羡慕的。”谷桃花耸耸肩说道。 谷家生活有什么好，一年到头穿不了两身漂亮衣裳，娘一发火整个家鸡飞狗跳，现在还要拉着全家辛苦赚钱。 陆家一看日子就是大富大贵的，陆昭昭头上的珠子摘掉一颗估计都够谷家嚼用一年的了。 她实在不明白，陆昭昭有什么理由羡慕谷家。 若是她和谷桃花交换生活，她肯定麻溜的不回头的去陆家。 “羡慕你有娘啊。” 陆昭昭眼圈红了，她在襁褓中就没了父母。 谷桃花问道：“你没有娘吗？” 陆昭昭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没有爹也没有娘。“ 谷桃花一脸同情的说道：“那我比你好点，我没爹但有娘。” 陆昭昭：“......” 谷桃花安慰陆昭昭说道：“你还不算最惨的，最起码你日子过的还不错。最惨的就是我大哥大姐那样的，有爹有后娘。有后娘那日子才惨呢，我娘以前对我大哥大姐你是没见着......” 陆昭昭：“......” 谷桃花这是安慰人吗？ 佟华琼从灶房出来，听到这话心想谷桃花这个缺心眼的货，把她的老底都给抖搂了出来。 陈素芬在房里和谷大寒寒暄了几句，听到佟华琼骂刘月娥，便急急走了出来。 今晚家里有客人，而且还是谷大寒的东家，刘月娥不太会忙灶台上的事，总不能让婆婆和小姑操持吧，婆婆和小姑赚钱累了一天了。 “弟妹，还是我来做饭吧。”陈素芬来到灶房从刘月娥手里接过切菜刀说道。 “素芬你就惯着她吧。今天家里有客人我不好说啥，我刚才已经说了，从明天开始月娥管灶房的事。”佟华琼对陈素芬说道。 陈素芬抿嘴一笑，说道：“这不是还没有到明天吗？” 正说着话，外头有人高声喊佟大婶。 接着进来俩人，是刘巧云和她男人秦庆友。 秦庆友手里拎着两袋子面，刘巧云拎着一篮子鸡蛋。 “婶，桃花妹子，你们的面粉我给拿来了。”刘巧云说道，又指了指手里的篮子对佟华琼说道，“这是我婆婆让拎来的，说给桃花妹子补一补。”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桃花那身子补什么补啊，再补下去就成俩石墩子了。 但也知道那鸡蛋是秦婆子送给她的谢礼。 秦婆子挺仗义啊，给这么一篮子鸡蛋。 也从侧面说明秦婆子对儿媳妇也很好，别说这个时代了，就算在她前世有的婆婆得知儿媳妇被骚扰第一反应就是谴责儿媳妇。 佟华琼对秦婆子生了几分好感。 既然那鸡蛋是感谢她的，她也没有推辞，正好她做糕点需要大量用鸡蛋。 秦庆友将两袋子面粉和鸡蛋送到灶房，从灶房出来后恨不得给佟华琼磕一个。 “佟大婶，今天的事巧云都说了，谢谢你和桃花妹子。”秦庆友眼圈红红的说道。 “客气啥。徐四个王八羔子就是咱们村的祸害，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想打烂他的狗脑子。”佟华琼说道。 这还不够呢，迟早徐四会折在她手里。 秦庆友一脸感激的看向佟华琼。 村里人都说佟大婶霸道不讲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几乎不和谷家人有任何来往。 这还是他头回踏进谷家。 通过今天他媳妇的事发现佟大婶性子不好但心肠好啊，可见他从前对佟大婶的认知是错误的。 “也是我太弱了，我应该去徐家闹一闹......”秦庆友一脸愤恨，接着又无奈的叹息，“可是我家里就我一个，我不能不多想。” 佟华琼表示理解秦庆友的顾虑，咬牙道：“等着瞧吧，徐四这王八羔子迟早会遭报应。”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乡村就是讲究拳头硬的野蛮地方。 能让拳头硬的就是谁家儿子多，徐四家里有四个如狼似虎的兄弟，而秦家只有秦庆友一个儿子。 双手难敌四拳，哪怕媳妇被骚扰了，也只能硬生生忍着。 但徐四这畜牲迟早要被除去才行，佟华琼想到他那天故意撞陈素芬的屁股，谁知道以后他还能干出啥出来。 今天的事已经和徐家结仇了，以阎婆子的尿性，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她和徐家迟早有一场恶战。 佟华琼必须要除掉徐四。 秦庆友和刘巧云又说了一会话，便要告辞而去。 “你们家鸡蛋还有吗？如果有多余的鸡蛋以后卖给我，有多少我要多少。”佟华琼对秦庆友和刘巧云说道。 糕点需要用大量的鸡蛋，佟华琼打算从村里收购。 就从秦家开始。 秦庆友还摸不清佟华琼的意图，刘巧云却清楚，一脸惊喜的说道：“有，有，我家有十几只母鸡呢，以后的蛋我都给佟大婶送来。” 佟华琼点头道：“我也不会亏了你们，就按照市价给。” 刘巧云更开心了，这样她就不用去镇上卖鸡蛋了。 经过徐四一事，她已经不打算去镇上绣坊做工，但令人发愁的是家里出的鸡蛋还需要去镇上卖。 婆婆小脚不能赶远路，自家男人忙地里的活，卖鸡蛋的活还得轮到她身上。 佟大婶收了她家的鸡蛋，简直太好了。 秦庆友反应了过来，临走之前对佟华琼说道：“我今天看到佟大婶家山脚下那块麦地需要浇水，我明天浇地，顺便给浇了。” 不等佟华琼拒绝，就拉着刘巧云离开了谷家。 第六十章 零花钱 陈素芬在屋里听到婆婆和谷桃花今天教训了徐四，心里一阵舒爽，就彷佛婆婆也给自己出了气。 灶房有陈素芬坐镇，很快就整治一桌子菜出来。 陆昭阳的饭菜是专门用干净碗拨出来的。 佟华琼特意检查了一番，里面没有任何面粉制品才表示可以端进去。 陆昭昭端进去，再端出来的时候，佟华琼发现他几乎没有动多少。 这也许就是富家公子的饭量，猫一样。 佟华琼也没有过问，反正陆昭阳只要不碰面食就不会发病，至于他往后能不能保住命就和谷家无关了。 今晚的饭菜格外丰盛，有羊肉有鱼有烧鸡。 佟华琼将两只烧鸡上的四只腿撕下来，依次分给自己、漫儿、谷桃花以及陈素芬。 谷耀祖眼巴巴的瞅着，佟华琼无动于衷，撕了一只鸡翅膀给他。 经历过枣糕的教训，谷耀祖不敢再抢漫儿的鸡腿了，乖乖的啃起了鸡翅膀。 他怕自己闹起来，连吃鸡翅膀的待遇都没有。 刘月娥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逐渐接受了佟华琼对漫儿的偏心。 这一幕落在谷大寒眼里，惊的他饭碗差点没有端住。 以前的后娘，这烧鸡的骨头都落不到漫儿和陈素芬碗里，更别说鸡腿了。 鸡腿，那是谷桃花和耀祖的专属。 晚饭前在屋里时，陈素芬给他说后娘这段时间变好了，偏疼着他们大房一家。 漫儿扯着身上的衣裳说是奶奶给新买的，还说奶奶很疼她，睡觉都搂着她一起睡。 他自然不相信妻女的话。 哪怕佟华琼偏疼漫儿和陈素芬就发生在眼前，他都以为看错了。 这样不怪他这样想，实在是他从前被后娘打压的太厉害，他不明白后娘对他们大房一家怎么那么好了，而且就路上来看也变得比从前明事理了一些。 他不明白他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啥，陈素芬没有细讲就做饭去了。 谷大寒心痒难耐，他恨不得马上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饭后，佟华琼命刘月娥和谷大暑以及谷惊蛰几根歹竹收拾桌子，她则将陈素芬拉到房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她。 陈素芬吓的不敢收。 佟华琼说道：“收下吧，这是给你的零花钱。这些日子做糕点你也累到了。” 陈素芬诚惶诚恐的说道：“娘，我不要。” 佟华琼说道：“拿着吧，桃花我也给了，这女人呐手里就得有银子。” 陈素芬依然不敢收，说道：“我没有用钱的地方。” 佟华琼坚持道：“用不用钱另一说，你钱你当私房攒着也好，花在自己身上也好，给漫儿花也好，都是你的自由，我不干涉也不用给我说。” 陈素芬还在犹豫时，佟华琼发了火。 “这两天你是不是飘了，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陈素芬最怕佟华琼发火，婆婆一发火就触动了她对佟华琼的恐惧，顾不得多想就接过了银子。 “娘，我......谢谢娘......我以后会好好孝顺您，好好干活。”陈素芬慌乱的保证。 同时心里又有点想哭，她长这么大，从娘家到婆家，还是第一次有私房钱。 陈素芬握紧了银子。 佟华琼笑了，温和的说道：“以后赚了钱每月都给你，我看你今儿在家那些糕点都做出来了，真不错。” 陈素芬得到婆婆的表扬，红了眼圈，还不忘给烧火的刘月娥加戏，说道：“弟妹帮了很多忙！” 佟华琼就撵陈素芬回屋。 “行了，今晚用不到你，你回房吧。” 陈素芬知道婆婆这是让她和谷大寒好好聚一聚，这是婆婆体谅她呢。 她也没有继续矫情下去，加上本来就有很多话要和大寒说，便抹着眼泪回了房。 “你给我说，发生了啥，到底是咋回事？我看她对你和漫儿好的不是一丁半点。” 陈素芬一进屋，谷大寒就拉着陈素芬的手问道。 谷大寒嘴里的“她”自然是指佟华琼了。 陈素芬坐下后，红着眼圈伸出手，手里的银子差点晃瞎谷大寒的眼。 “这是娘给的银子，说是给我当私房钱，还说以后每月赚了银子都会给我。”陈素芬有点哽咽。 尽管她一再强调自己不需要银子，但银子拿到手里的感觉还是让她激动。 婆婆说的对，有银钱就有底气啊。 谷大寒在灯下仔细观察一番陈素芬，陈素芬身上穿着新衣，脸颊上有肉了，笑起来显得比从前年轻了。 更重要的是，身上那股子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活力。 谷大寒记得陈素芬刚成亲时是那样的温柔爱笑，后来在后娘的磋磨下才变的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愁苦。 想到此，谷大寒心里止不住的心酸。 “她变成这样，是不是对咱们有啥企图？”谷大寒一脸担心。 陈素芬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娘是真的变了。你问我家里发生了啥，这事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三弟因为想去万柳书院读书......” 谷大寒听到谷惊蛰为了去万柳书院读书要将漫儿送去郑家冲喜，腾的站了起来。 他任由后娘磋磨，在外头死命干苦力赚钱供谷惊蛰念书，图的啥？ 不就是图的他们对他妻女好一些。 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差点将他闺女给卖了。 一向老实的谷大寒受不了了，就要去找谷惊蛰讨个说法。 “你别急啊，你听我说完。”陈素芬拉住了谷大寒。 “我拦着漫儿不让出门，将娘给撞晕了过去，娘醒来后整个人就大变样......” “先是将桃花二弟二弟妹连同耀祖打骂了一顿，退掉了郑家的银子，说从此洗心革面带着大家好好生活。我一开始还不信，可娘第二天就开始张罗赚钱了，每天烘了糕点，带着桃花去镇上卖，已经卖了好多天了。” “要不，你今天咋能在半路碰到娘和桃花他们呢。” “你还别说，就冲娘当姑娘家时跟着大舅识字就能看出来她不是一般人的脑子，想出的糕点方子可受欢迎了，连镇上的黄员外吃了一次都直接把他娘寿辰宴上的糕点让咱家来做。” 看到谷大寒对佟华琼带领全家过好生活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陈素芬急急解释，将佟华琼这些日子以来做糕点卖糕点的情况说给谷大寒听。 还夹杂着佟华琼让全家都敬着她这个大嫂也说了出来。 剧情的走向让谷大寒十分看不懂。 “我知道你心疼漫儿差点被卖掉，我也心疼。可你也别找三弟要说法了，娘已经不让他念书了，说让他在家里种地。对于三弟来说，不让他读书比杀了他还难受。” 陈素芬说到谷惊蛰退学一事，面上似乎带着惋惜之情。 同时又觉得不让谷惊蛰读书，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谷大寒听到谷惊蛰退学，也被噎的半死。 谷惊蛰读书可是谷家头等大事，所有的事情捆在一起都不如谷惊蛰读书重要。 后娘这是受到啥刺激了，说不让他读就不让他读了？ 第六十一章 后娘的改变 “我看娘是来真的，不是嘴上说的，私塾的被褥都卷来了。这几天打着骂着让三弟下地干活，我看他薅草薅的手都肿了。”陈素芬一脸感慨。 “那三弟就愿意了？” 谷大寒不相信谷惊蛰会心甘情愿退学！ 他眼里的三弟那是自命不凡的，为了读书搏个前程可以牺牲一切的。 “那自然不愿意了，三弟年纪那么小就中了童生，说是府城的学政都夸他呢。要搁你身上，你愿意从私塾退学回家里种地？但没办法，你也知道娘的脾气，那是说一不二的。她从前怎么对咱们，就怎么对三弟，你觉得三弟能抗住？” 谷大寒张了张嘴，后娘若真像从前对待他们大房一家对待三弟，三弟肯定抗不住啊！ “三弟哭也哭了求也求了，都没用。我看这几天三弟也接受了，他哭着给娘说先在家里收完这一季的麦子，然后去平川或者府城找个账房的活，一边干活一边念书，自己供自己，不花家里的钱。” 陈素芬就将谷惊蛰的情况说给谷大寒听。 谷大寒听了沉默不语，谷惊蛰若是真的这样他也就能轻松些。 他在平川码头做工时，谷惊蛰时不时就去问他要银子。 “还有个事我得给你说清楚，三弟去平川县找你要银子的事是瞒着娘的，娘前段时间知道了，将他打了一顿。” 陈素芬将谷惊蛰要银子的事告诉了谷大寒。 她觉得从前婆婆是不好，但婆婆没有做过的事也不能背着，以免以后提起这事谷大寒心里有块疙瘩。 接下来陈素芬说出的事，让谷大寒差点要冲出去给佟华琼磕头。 “......娘说了，改天选个好日子，让你娘和爹合葬，她还说她百年后不进谷家祖坟，不和爹埋一起。” 谷大寒惊的语塞，后娘这是图啥啊？ 她当初在爹的灵堂上闹的那样厉害，不就是不想让他娘和他爹合葬，因为这事他争不过后娘和俩异母兄弟，最终妥协。 大姐谷白霜也因此和他断了来往。 现在他可以理解后娘同意让爹和娘合葬，但他不明白后娘死后不入祖坟是出于什么目的。 若是为了罪赎，这代价未免有点大。 “总之无论怎样，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娘说了，以后咱们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陈素芬感叹道，“大富大贵咱也无福消受，就这样不受气的日子就很好了。娘还说也不让你出去做工了，就在家里一起过日子，咱们一家三口也能团聚了。” 她这段时间日子过的很舒心。 希望就这样一直舒心下去。 加上谷大寒现在回家了，按照婆婆的承诺，谷大寒以后就留在家里，再也不出去做工了。 她以后操心家里的活，大寒的力气用在地里，齐心协力跟着婆婆将日子过好。 陈素芬越想越高兴，越来越觉得以后的日子会有奔头。 “等我在陆家干完这段时间再说吧。”谷大寒给陈素芬说道，“陆家人厚道，陆公子赏赐了我不少东西，我都攒着呢，打算拿给你和漫儿。” 陈素芬抿着嘴低下头笑了。 谷大寒得知佟华琼打算让他以后在家里不外出务工，他有点动摇。 要是从前在码头扛沙袋他会毫不犹豫辞掉，现在他在陆家有一份好差事，专管陆家兄妹出门赶大车的。 这份工轻松体面，陆家又是尊重人的东家，一个月管吃管住发三两月银还给四季衣裳。 一年下来少说能给家里赚三十多两银子，足够全家在乡村嚼用的了。 种地一年才能攒几个钱？ 不过这事他还不能自己拿主意，还要给后娘商量，想必看在银子的份上后娘会答应让他继续在陆家赶大车。 “娘这是带着桃花他们做糕点？”谷大寒朝外头看了看问道。 谷大寒透过窗子看到灶房里传出火光以及后娘中气十足的骂人声，接着就闻到糕点的馥郁香气。 “是的，每天这样干呢。连天打夜的，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娘说带大家过好日子真不是说说的。” 晚上佟华琼给她零用时悄悄告诉她，今天出摊卖的加上黄员外订的，一共卖了五十七两银子，刨除成本少说也能赚个小三十两。 而且婆婆说了，这其中她的功劳很大。 她的辛苦婆婆都看在了眼里呢。 “大寒，我是觉得娘是真的变好了，她那么好的手艺没教给桃花和月娥，而是教给了我。”陈素芬满脸骄傲。 今天谷大寒从陈素芬嘴里得知后娘一系列的转变，一件比一件炸裂，他都来不及消化。 “那他们都在做糕点，咱们在这里歇着，不好吧？” 谷大寒实在是被佟大脚pua的在家里闲着就觉得有罪，看到佟华琼带着谷大暑等人在灶房进进出出，忍不住要和陈素芬一起出去帮忙。 陈素芬点了点头说道：“咱们也去吧！” 佟华琼将陈素芬赶回自己房间后，随后便去了灶房，将谷大暑谷惊蛰刘月娥谷桃花都给调动起来，先是将陈素芬白天做的糕点分拣出来，再开工继续烘烤新的糕点。 佟华琼看到陈素芬和谷大寒来到灶房帮忙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她哪怕打发俩人去睡觉，这俩人都不会去，所以就不用白费口水。 既然愿意干，那么她也就不阻止。反正多俩人手，能早点干完早点睡觉，她明天还要早起出摊呢。 谷大寒按照陈素芬的指示打发鸡蛋。 佟华琼总觉得谷大寒暗中在观察她。 一定是陈素芬给他说了自己这具身体的转变，他一时适应不过来而已。 也是，佟大脚这样的人都能变好，其炸裂程度和谷家老头复活有啥区别。 “你们俩给我打起精神来。别以为跑了一天就是咱家功臣了，我和你们妹子摆摊一天不累？你们大哥在外头做工不累？大嫂在家里做了一天糕点不累？”佟华琼看到谷大暑和谷惊蛰双双打哈欠，忍不住开骂。 谷大暑和谷惊蛰为了给猪嘎蛋跑了一天，加上用平车拉佟华琼谷桃花，又拉陆昭阳和猪，累的简直想倒头就睡。 但他们不敢，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自家寡母为了全家生活奔小康卖了一天糕点晚上回家还在努力的干活呢，他们怎么好意思去睡觉。 于是硬撑着帮忙。 佟华琼故意让谷惊蛰忙起来，这样他就没有时间关注陆昭昭了。 佟华琼打发陆昭昭去谷桃花屋里睡觉，陆昭昭又去看了看哥哥陆昭阳，看到哥哥精神状态还不错，于是躺在了谷桃花的床上。 本来陆昭昭都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中又起来了。 实在是糕点的香味冲击力度太大了，陆昭昭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被那香味香透了。 陆昭昭穿上衣裳来到灶房前，看到佟华琼正将刚烤好的板栗酥夹起放在竹篦上。 那板栗酥看起来太诱人了。 想吃！ 第六十二章 有钱就有底气 佟华琼一抬头看到陆昭昭站在灶房门口，半只脚已经跨了进来。 脸上还一副陶醉的表情。 “佟大婶，这是什么糕点？实在是太香了，香的我睡不着。” 陆昭昭吸了吸鼻子对佟华琼粲然一笑。 “板栗酥，你尝尝。”佟华琼顺手拿了一块递给了陆昭昭。 陆昭昭接过，略微有点失望。 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糕点呢。 原来是板栗酥。 板栗酥几乎是所有糕点铺子里的常见糕点，陆昭昭这样的富家女别说府城铺子的板栗酥了，就是盛京的板栗酥她也吃过。 不过手里的这块板栗酥和她往常吃的不太一样，造型别致，香的未免太过分，陆昭昭忍不住咬了一口。 天啦噜，简直打开了板栗酥的新境界。 无法形容的好吃，陆昭昭三下两下吞进肚子里，吃完朝佟华琼再次伸手。 佟华琼：“......” 她的板栗酥是卖钱的，这一屋子人谁不被香味馋的流口水，可在佟华琼的淫威下谁也不敢吃。 就连谷桃花跟着她辛苦出摊，不卖剩的也没有随便吃的待遇。 陆昭昭整一个漂亮小姑娘，两腮鼓鼓，麋鹿一样无辜的眼神看向佟华琼。 佟华琼想起了自己本科室友兼闺蜜，陆昭昭小吃货的样子和她如出一辙，佟华琼又想起了自己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蛋糕，心下一软，又拿了一块板栗酥递给了陆昭昭。 行吧，就宠着她吧，就当宠闺蜜了，就当还谷惊蛰上辈子的孽缘了。 “好吃。” 刚出炉的板栗酥带着热气，陆昭昭捧在手里一边吹一边吃。 谷桃花有点委屈，她忙活了一晚上，娘都不说给她吃一块，凭啥陆昭昭要就给，这时候娘也不说赚钱难之类的话了。 不仅谷桃花这样想，刘月娥也这样想。 “这是卖钱的。”谷桃花忍不住嘀咕道。 佟华琼狠狠横了谷桃花一眼。 陆昭昭摸了摸手上的金镯子，摘掉递给佟华琼说道：“佟大婶，这镯子可以换一筐板栗酥吗？” 佟华琼吸了一口气，这陆昭昭可真够大方的，大方的不食人间烟火。 怪不得上辈子，谷桃花稍微在她跟前撒个娇诉声苦，她就开金库爆金币。 “佟大婶，您这板栗酥不是要去集市上卖的吗？为什么不能卖给我，反正卖给谁都是卖。”陆昭昭就差将镯子套在佟华琼手上了。 佟华琼心想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大金镯子上面还带着两颗宝石，别说兑换一筐糕点了，只怕谷家的院子也能兑换。 她喜欢钱没错，可这笔交换太不对等了。 “昭昭，你买大婶的糕点大婶很高兴，就是这镯子太贵重了，一筐糕点才值几个钱。”佟华琼说道。 其实也是暗示陆昭昭可以掏银子，否则拿了小姑娘一根大金镯子总有点强买强卖的嫌疑。 “没事，千金难买心头好。”陆昭昭将嘴里的板栗酥咽下去，满不在乎的说道。 佟华琼：“......” 有钱就是好啊，有钱就有底气。 有钱就能轻松化解尴尬，就像陆昭昭掏出大金镯子，云淡风轻的样子让谷桃花都闭了嘴。 “哎呦，这镯子可真好看！” 站在一旁的刘月娥早在镯子亮出来时就眼馋的不要不要的。 那大金子，那大钻石，简直闪瞎眼。 大伯哥这啥运气啊，能到这样的富人家赶大车。上回去郑家，郑家夫人手上都没有这样贵重的镯子。 早在谷桃花回家时，她就看到谷桃花头上带着一根镶满珍珠的簪子，她以为是婆婆卖糕点赚了钱买给小姑子的，心里颇为吃味。 谷桃花告诉她是陆昭昭送的，她还不大信。 都没认识多久谁会一出手就送缀满珠子的大簪子啊！ 此时看到陆昭昭随手褪掉镯子买糕，大开眼界的同时羡慕起谷桃花和婆婆的好运气。 这镯子要是送给她该多好！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刘月娥的眼皮子可真浅啊。 “月娥嫂子，你帮佟大婶收下吧。”陆昭昭将镯子递给了刘月娥。 刘月娥伸出手就要接，被佟华琼劈手夺下。 “那啥，昭昭啊，这两块糕大婶还能供得起的，这镯子你拿着。”佟华琼将镯子递给陆昭昭，笑得一脸慈祥。 陆昭昭推让了一番，佟华琼将镯子重新扣在了她手上。 陆昭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忽然说道：“佟大婶，我家经常给糕点铺子订糕点，自己吃或者赏人，要不以后我家糕点都从你们家订好了。佟大婶要是愿意，回去我就给家里管家说一声，你们隔几天送上门就行。” 佟华琼等的就是这句话啊。 陆家家大业大的，这得多大的一笔订单啊。 佟华琼说道：“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道......” 陆昭昭接话道:“佟大婶是怕我做不了主吗？这点子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到时候我给祖父说一声就是了。再说了若是我哥哥真的是那什么麸质什么不耐受的，佟大婶就是我哥哥的救命恩人。” “到时候您若是想在府城开糕点铺子，尽管让我祖父来给您张罗。” 佟华琼脸上呈现出笑意，她肯定要把铺子开到府城去，有了陆家做开路人，那事情就会简单。 相比较让谷惊蛰靠用婚姻和陆家建联，她更希望抱紧陆家大腿，靠自己的一双手艺来站稳脚跟。 想到此佟华琼也不客气，笑着说道：“多谢陆小姐，开铺子的事我暂时还没有想好。给你家送糕点这活我可以接，明天先给你带一炉子糕点，你回去也给家里人尝尝，看看是否合他们的口味，万一不合口味我也好调整方子。” 陆昭昭吃了板栗酥，眼睛在其他糕点上扫个不停，吃货本性尽显。 “放心吧，我的嘴最叼，我说好吃就好吃。” 谷大暑等人一脸佩服的看向佟华琼，三下两下她和陆昭昭就确定了给陆家送糕点的事。 陆家比黄员外家可有钱多了，而且陆家还是长线生意。 谷家的一窝歹竹瞬间有了动力，娘说的果然对啊，大家齐心协力就能把日子过好。 这不日子肉眼可见的即将好起来了。 烤完糕点，佟华琼累及了。 谷大寒鼓足勇气来到佟华琼身边有话想说，佟华琼实在没有精力应付这个继子，摆了摆手进了自己屋里休息。 这一天又一天的，真累。 好在今天有了五十七两银子，佟华琼摇了摇布袋子里的银子，哗哗的声音让她安全感爆棚。 睡前她想着，家里的黄油不多了，奶粉，炼乳，椰蓉，枫糖浆，朗姆酒......这些可以提升糕点风味的材料即将用完。 关键是她空间屋里的这些东西也被漫儿搬运的差不多了，这若是以后再也没有了岂不是味道前后不一样，砸了招牌迟早完犊子。 她还怎么和酥食园正面pk呢。 心里堆积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佟华琼越想越头疼干脆合上眼皮，很快沉睡过去。 梦中再次进入空间来到自己前世的房间。 第六十三章 谷桃花误闯空间 “娘，这是哪里......呜呜呜......” 佟华琼刚进入房间，就被一大团肉球碾到墙角边，接着肩膀上一紧，一双粗壮的胳膊紧紧箍住了她。 佟华琼差点喘不过气，耳边传来嗡嗡的抽泣声。 “娘，可算是见到你了，我都不知道咋来到这个鬼地方的。” “我以为自己死了呢。” “呜呜呜......好在娘您也进来了。” 这胖大身躯，这大嗓门，不是她那便宜大胖闺女谷桃花又是谁？ 可是谷桃花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房子里？ 佟华琼都闹不明白这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 佟华琼略微想了想，觉得这是真实发生的，也就是说谷桃花也进入了空间里。 这都不需要一个理由，漫儿能进来，桃花为何不能进来？ “桃花，你是咋进来的？”佟华琼问道。 谷桃花呜呜哭了几声，擦着眼睛说道：“我不知道，我正在屋里好好的睡觉看到前面有道光，我一时好奇顺着光就进来了。” 接着又问：“娘这是哪里？” 佟华琼没有回答谷桃花的问题，这是哪里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想弄明白谷桃花进入空间承担什么样的角色，比如漫儿吧，她可以将空间的东西带出去，那么谷桃花呢？她肯定会有金手指上的其他功能。 想到此佟华琼想骂老天，你说你干嘛不把金手指都按在她佟华琼身上，还要切成几份来完成。 漫儿，谷桃花，除此之外，佟华琼不清楚谷家其他人还能不能进来。 “娘，您说话，别吓我，这到底是哪里啊？”谷桃花继续追问。 谷桃花不傻，她已经看出来娘对这空间里一副很熟悉的样子，就像娘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你别管这里是哪里，反正这里是个好地方。”佟华琼说道。 谷桃花见佟华琼说的那么笃定，抹了抹眼泪，一双迷茫的大眼睛四处好奇的看。 眼神落到桌子上一台银白色“板子”上，那“板子”发着光，她刚才之所以吓得直哭，是因为手不小心碰到了那发光的“板子”，从而让“板子”旁边的圆球发出很大的声音。 那声音高亢，像唱曲儿，但那曲儿又和她听过的曲儿不一样。 更可怕的是，那圆球给闪电劈了一样发出蓝悠悠的光。 谷桃花吓坏了。 “娘，那玩意好吓人，发出稀奇古怪的声音，还发光。”谷桃花指了指佟华琼的笔记本电脑，以及电脑旁边发出声音和蓝色光的小音箱。 刚才谷桃花嗷嗷哭的嗓门太大，遮住了音乐声。 此时谷桃花安静下来，佟华琼听到了电脑里播放的音乐声。 佟华琼睁大了眼睛，这首歌正是她穿来之前播放的那首歌。 是张韶涵的《欧若拉》。 而且翻来覆去就那一句“爱是一道光，如此美妙，指引我们想要的未来，魔力北极光，奇幻的预言”。 可是一首歌不应该唱完吗？ 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一句呢。 就像时间暂停了一样。 佟华琼的大脑忽然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来不及细想，拉着谷桃花来到冰箱前，对谷桃花说：“你将这门拉开试试。” 谷桃花不会，一双迷茫的大眼睛表示门在哪里。 佟华琼做了示范，将冰箱门拉开然后关上，接着让谷桃花再次学她拉开冰箱门。 谷桃花拉开了冰箱门。 佟华琼看到冰箱里那只做好的没有送出去的蛋糕睁大了眼睛。 此时的蛋糕一整个完完整整的，散发着甜香。 佟华琼心跳如鼓，上次漫儿吃掉了一角蛋糕，此时那吃掉的一角完好无损。 佟华琼记的很清楚，那一角上摆放着草莓，现在就连被漫儿吃掉的草莓也齐整整的在奶油上。 除此之外，被漫儿从冰箱带走的奶油，黄油，炼乳，椰蓉......在谷桃花拉开冰箱门的瞬间，也齐整整的摆放在冰箱里。 佟华琼没穿之前是怎样的，冰箱里就是怎样的。 奇迹！奇迹啊！ 佟华琼心里漫过狂喜。 也就是说她的大胖闺女谷桃花有补货的能力。 就是不知道她补的货漫儿能不能带出去。 佟华琼觉得可以，若是不可以，该不会让谷桃花进空间了，她不相信上天让谷桃花具有补货能力纯粹是为了玩她。 “娘，您刚让我拉开的门是啥东西？” “这里的糕点哪来的？” “我看到你做糕点用的椰蓉了，是您买了存里面的？” 谷桃花劈里啪啦问了许多问题。 佟华琼暂时没有心思回应，拽着谷桃花肥嫩的手，一阵风般刮到储藏间。 然后将漫儿运空的一箱子坚果箱子朝谷桃花身边一放，示意谷桃花打开。 谷桃花摸了摸箱子，摸了摸空的坚果罐子。 奇迹出现了，箱子里和空的罐子里满当当的填满了坚果。 接着佟华琼又将谷桃花拉到客厅，客厅桌子上有漫儿吃完的零食，谷桃花摸了摸那零食又满了。 佟华琼兴奋的搂着谷桃花，朝她粉嫩白胖的脸上亲了一口，高声笑道：“哎呀，大胖闺女，你的金手指可真是金子做的啊。你可真是补货小能手啊。” 本来佟华琼进入到前世的房子里应该是前世年轻人状态，但在谷家生活久了，佟大脚的面具焊死在了身上，对着谷桃花一声声大胖闺女喊的异常熟练。 谷桃花被佟华琼亲的头昏脑胀，同时被佟华琼兴奋到疯癫的状态吓住了。 谷桃花不是个笨人，刚进入空间时被陌生的现代化设施吓了一跳，被佟华琼拉着转悠一圈实验后，尽管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里有很多好东西。 而且她的手能打开这些好东西。 这些好东西她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有些是娘亲做糕点用到的，比如那黄油，她一直以为佟华琼是在胡商那里买的。 “娘，这是你的山洞吗？”谷桃花问道，“就像咱们村里以前那位姑娘装财宝的山洞？” 这一定是娘的秘密山洞。 过年听村里上了年纪的人说古，就提过从前村里有个姑娘救了只被猎户夹断腿的狐狸，那狐狸是山上的神仙，为了回报姑娘的救命之恩，送给她一座山洞的财宝。 那位姑娘经常在夜里避开人深入山洞取财宝。 从此家里过上了好日子。 谷桃花从记事起就记住了这个故事，并且每次听都无比羡慕这位被深山送了装满财宝山洞的姑娘。 有了这样的财宝山洞，那岂不是可以躺着过好日子。 “没错，这是咱家的山洞。”佟华琼说道。 反正给谷桃花讲空间啊什么的她也听不明白，既然她说这里是装财宝的山洞，那么就是！ 第六十四章 不想被烧死 “那咱家岂不是发财啦。” 谷桃花两眼发光。 乖乖，躺平的梦想实现了啊！ 整天做糕点卖糕点累死了，若是家里有这样装满财宝的山洞，她就不需要干活了。 就像陆昭昭那样，有吃不完的美食，有戴不完的首饰，有穿不完的新衣裳......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啊！ 那还拼死拼活干啥，全家一起躺平得了！ 谷桃花兴奋的转圈圈。 “发财？别做梦了！你能把这里的东西带出去算我输。”佟华琼说道。 “娘这话啥意思？” 谷桃花不服气，意思这么多东西只能看着不能带走？ 怎么可能？ 不信邪的谷桃花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坚果，走到出口处，一股力量将她弹了回来，手里的坚果罐子落在了原先所在的位置。 她还是不信邪，又试着拿其他东西，果然一样都拿不走。 谷桃花泄气了，这不是坑人吗？ 还不如一开始不要让她进来，那她还没有任何想头，现在让她走进来，干看着一屋子的东西，那比死了还难受。 佟华琼看着谷桃花一阵忙活，心里确认了这空间的规律。 她能进入这空间使用空间里的工具，漫儿则能将空间东西拿出去，谷桃花能补货。 而且补的货是佟华琼储存的货，而不能补本来没有的货。 比如佟华琼没有车，谷桃花就不能补一辆车进来。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谷桃花碰了一下电脑，播放的歌曲翻来覆去是几句重复歌词，因为那几句歌词恰好是佟华琼穿到谷家时恰好播放到那里。 挺好，完美的闭环！ 金手指开在三个女人身上。 她临睡前还担心，黄油炼乳要用完了，糕点丧失风味砸了招牌可咋办。 此时谷桃花的补货金手指不就解决了这一问题？ 不过她还想确认自己还能在空间里干什么，她只是承担一个进入空间加使用房间工具的功能，总有点不甘心。 佟华琼灵机一动，跑到电脑前打开橙色软件，选中抹茶粉、巧克力粉、奶油，黄油加到购物车里，看到购物车里有穿到谷家之前加进去的创可贴消毒水，顺便一起勾选。 下单付款，一气呵成。 很快，让佟华琼欣喜的一幕发生了，她下单后的东西出现在了家里。 佟华琼来到那堆东西前，扒拉一阵后发现家里之前有的东西她没法购买，没有的东西她可以购买，比如创可贴消毒水家里消耗完了，这次就顺利买到了。 像某品牌的黄油之前冰箱里有，这次就没有购买成功。 如果不同品牌的东西呢？ 她脑子里又出现新的想法，为了验证这一想法，她跑到电脑前打开橙色软件加购了和冰箱里不同品牌的黄油炼乳。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黄油炼乳瞬间飘到了屋里。 “成了。”佟华琼激动的大喊。 谷桃花完全看呆了，她不明白自家老娘操作的那发光的东西是什么，也不明白那些黄油面粉在老娘捣鼓几下为何就出现了。 她越发相信老娘提到的遇到菩萨托梦是真的。 她就说呢，一向不信佛不拜菩萨的老娘忽然相信菩萨托梦了，原来菩萨不仅托梦还给了她这样一个财宝空间。 “娘，你是救了菩萨还是仙子，竟然也有这样一个山洞？”谷桃花兴奋的大喊。 “我救了你们一窝歹竹。”佟华琼没好气的说道。 谷桃花不明所以，忽然又忧愁起来，这些宝贝娘还没有告诉她如何带出去。 “桃花，你过来。”佟华琼坐在电脑前，朝谷桃花招手。 谷桃花来到佟华琼身边，被电脑上的光刺的闭了眼，怯生生的不敢靠近。 这浑身发光的怪东西，让她想到晚上坟地里的萤火。 “吃不了你。” 佟华琼将谷桃花拉到电脑前，按着谷桃花的手按了几下鼠标。 佟华琼发现自己账户余额的数字恢复到网购之前的水平，开心的要跳起来。 她猜测的没错，谷桃花不仅有补货的能力，还有补钱的能力。 佟华琼看向谷桃花的眼神都充满了慈母情怀。 “奶奶，我又进来了。” 漫儿揉着惺忪的眼睛，迈着小短腿来到佟华琼身边。 看到谷桃花咧着嘴笑了。 “姑姑你也进来了。”漫儿一脸开心。 佟华琼心想漫儿不愧是上辈子的大佬，不像谷桃花进入陌生的空间嗷嗷哭，漫儿从第一次进来就淡定就贯穿始终。 “娘，漫儿也能进来？”谷桃花问道。 漫儿对空间熟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止进来过一次。 “漫儿能朝外拿东西。”佟华琼干脆利落的说道。 漫儿看到桌子上的零食堆的满满当当，熟练的拆开包装吃了起来。 谷桃花眼馋的很，伸手去要，漫儿给她一块巧克力，谷桃花却吃不进嘴里，气的她想骂人。 由此她明白了佟华琼所说的“漫儿能朝外拿东西”的意思。 真是便宜了这个小丫头，可以自由的在空间里吃喝。 怪不得娘撞了脑袋醒来后，对大嫂和漫儿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原来根源在这里等着呢。 佟华琼摸了摸漫儿的头，对谷桃花说：“桃花，你提到的咱们村救了神仙，被神仙送一山洞财宝的故事，那你知道那姑娘的结局吗？” 谷桃花摇摇头，村里说古的老人没有说啊，只是羡慕若是有那姑娘的运气就好了。 佟华琼说道：“我给你说说那姑娘的结局，她最后被族里兄弟烧死了。” 谷桃花大惊失色。 被烧死了？ “为何？” “为何？你想想看，她有那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山洞，不用干活躺着就能从里头拿财宝，那被人知道了岂不是眼红。谁不想要这样的山洞啊，搁你你不想要？有人起了坏心思为了占领那山洞，就把她烧死了。”佟华琼说道。 这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佟华琼不知道。 反正这结局是她编的。 谷桃花吓的脸色发白，说道：“娘，咱们这山洞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也有危险。” 佟华琼点头说道：“你担心的有道理。你想想咱们村那些人吧，就是你二哥考中童生不也有人嫉妒，咱们这些日子卖糕点赚了点钱就招眼。更何况若是被人知道咱们有这处宝贝地方，那岂不是被人吊起来烧死。” “若是被人知道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我。” 谷桃花吓的脸色苍白。 “所以咱们这个空间，就连你哥哥嫂嫂们都暂时瞒着。” 佟华琼一脸严肃的叮嘱。 谷桃花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点点头说道：“娘，放心吧，我不说。” 谷桃花无论多想炫耀空间，但她也惜命啊，她不想被烧死。 村里人她太清楚了，有时谁家多打几斤麦子都能惹的人嫉妒，更何况自家这样的宝藏空间。 她绝对不会像个傻子一样四处宣扬的。 第六十五章 完美的配合 “桃花，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哪怕咱们有这样一处空间，咱们也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咱们只能借助空间里的东西自食其力才行。“佟华琼说道。 谷桃花一盆冷水浇到头上问道：“为啥？” 谷桃花心说不躺平岂不是浪费了上天的恩赐？ 佟华琼横了大胖闺女一眼，开始了恐吓式教育。 “咱们村那救狐仙的姑娘被抢了山洞后，她的族人就不再种地干活，每天光想着从山洞里朝外倒腾东西。最终因为这家拿的东西多那家拿的东西少了而生了嫌隙，从吵嘴发展到打的头破血流，最后在山洞里火并。神仙看不过去封了山洞，那些族人一个都没有出来。” 谷桃花听了佟华琼的讲述，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意思是还要继续勤劳致富才行呗。 这也不是不行，反正有资源的勤劳致富总比没资源的勤劳致富来的容易吧。 “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谷桃花上道的应道。 她就说她娘能把糕点做的如此美味，看来都是空间的功劳。 “奶奶，我把您需要的东西拿出去。”漫儿对佟华琼说道。 漫儿没有听佟华琼教育谷桃花，她坐在桌子边悠闲的吃着零食，吃完零食后按照之前进入山洞的流程，就要拿东西出去。 至于拿什么东西，她听佟华琼的。 佟华琼也正有此意，点了一些东西，让漫儿分批拿出去。 漫儿这次进入空间让佟华琼有了新的发现，那就是其实漫儿和谷桃花不和她呆在一起也能走进空间。 那么这就好办了，以后她专注购买新的物资，谷桃花进来补货，漫儿将需要的物资拎出去。 多么完美的供应链！ “漫儿，你把这个拿出去。” 佟华琼指了指新购买的创可贴消毒水消炎药。 在这个时代破伤风小感冒都有可能要人命，这些药物备着没有坏处。 “知道了，奶奶。”漫儿点了点头，将创可贴消毒水消炎药装进兜子里拎在手上。 就这样漫儿在佟华琼的指挥下搬运了好多东西出去，她每次搬运完，谷桃花就根据佟华琼的指示进行补货。 祖孙三代配合的相当完美。 ...... 佟华琼在天色微明中睁开了眼睛，一张笑意盈盈的大胖脸怼在眼前，吓的她坐了起来。 “娘，吓到了？是我，你闺女桃花。”谷桃花坐在佟华琼床边说道。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谷桃花竟然起的那么早。 “娘，昨天夜里我以为是做梦呢，醒来一看是真的。”谷桃花一脸压不住的兴奋。 鸡叫三遍时谷桃花就醒了，她不知道自己在空间里经历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于是穿衣起床来到佟华琼的房间。 看到佟华琼屋里那些被漫儿拎出来的物资，心下大定。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谷桃花兴奋的坐在佟华琼床上等着佟华琼醒来。 看到佟华琼睁开了眼睛，谷桃花在一旁说个不休。 “娘，漫儿拿的东西都在你屋里呢。” “娘，你可算是醒了。” 佟华琼翻了个身，将谷桃花推开说道：“你让我喘口气。” 谷桃花的一双手臂从佟华琼身上拿开，然后坐在佟华琼床边。 “桃花，你记住了，可不能朝外头说空间的事儿。想想那个被狐仙送满山洞的财富被烧死的姑娘，你若是说了不等别人动手，我就把你当成疯子关起来。” 佟华琼坐直了身子，半是叮嘱半是威胁。 谷桃花疯狂的点头。 必须不能说啊。 她连昨日糕点卖了五十七两银子她都能忍住不说，更何况那样一处宝藏空间。 有那位被烧死的姑娘先例在，除非把刀架在脑袋上否则她不会说的。 “娘，我不仅不朝外头说，我还要对漫儿好点。”谷桃花说道。 她已经明白了漫儿为何会取代耀祖成为谷家孙辈中的第一人，那完全是漫儿掌握着全家的生活物资啊。 佟华琼对于谷桃花的思想转变颇为满意。 看着床边一堆物资心里很安心，这以后不用担心桃花甜品口味前后不一的问题了。 娘俩正说着话，陈素芬敲了敲门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 “大嫂我来。”谷桃花一脸恭敬的接过陈素芬手里的洗脸水。 之前谷桃花对陈素芬可劲的使唤，这些日子在佟华琼的敲打下对陈素芬不使唤了，但也没有多少尊敬的成分在。自从见识到漫儿的威力，她开始对陈素芬发自内心的尊敬了。 “桃花起的那么早啊。” 陈素芬对于谷桃花的尊敬颇为受宠若惊。 都说小姑子是家里的娇客，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陈素芬对谷桃花那都是相当的捧着。 佟华琼被陈素芬和谷桃花伺候着穿好衣裳洗好脸，忍不住问道：“月娥呢？” 平时一早起来，都是刘月娥抢头功来送洗脸水，今日她不见刘月娥在眼前奉承颇为有点不习惯。 “二弟妹在照顾陆小姐。”陈素芬说道。 佟华琼心里冷笑，她就说嘛，还以为刘月娥早起钻灶房主动做饭了，原来是去巴结陆家人了。 佟华琼打扮利落后走出上房，看到刘月娥正围着陆昭昭笑的一脸谄媚。 “娘，您起了？我还以为您多睡会呢。”刘月娥看到佟华琼快速的围到她身前。 佟华琼上下打量刘月娥，发现她身上的衣裳娇俏华贵，是谷家负担不起的料子。 肯定是巴结陆昭昭得来的。 “娘，您看我这身上的衣裳是陆小姐送的，我说不要，她硬送给我。” 刘月娥摸了摸身上的料子，笑的一脸美滋滋。 若是婆婆晚一点出来就好了，说不定陆昭昭会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送给她呢。 “我还不知道你？即便陆小姐送你衣裳，你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佟华琼冷笑道。 刘月娥讪笑。 “佟大婶，是我主动送给月娥嫂子的。”陆昭昭说道。 佟华琼盯了一眼刘月娥，警告道：“这次便罢了，下不为例。” 对于陆昭昭来说，送一件衣裳不算什么，但对于刘月娥来说一件衣裳就值得她巴结上了。 “我那里还有几件衣裳呢，月娥嫂子若是不嫌弃我都送给你。”陆昭昭这朵纯白茉莉花完全看不懂佟华琼的眼色，还要继续送刘月娥衣裳呢。 刘月娥却很懂婆婆，她看到佟华琼杀人一样的眼神，遗憾的朝陆昭昭连连摆手，说道：“这一件就够了。” “昭昭，你去看看你哥哥怎样了。”佟华琼将陆昭昭支使开。 陆昭昭进屋后，佟华琼开始对刘月娥发威。 “眼皮子浅的东西，这就巴结上了。” “你脸皮是铁打的还是铜塑的，咋那么厚呢。我要是不出来，你是不是还想人家更多的东西？你最好收起你那占便宜的心思，不够丢人的。” 刘月娥吓的连连摇头，不敢去想陆昭昭头上的簪子了。 佟华琼骂刘月娥也不仅仅是她今早的狗腿巴结样子，而是也想替上辈子的陆昭昭出一口气的意思。 想到上一辈子陆昭昭对刘月娥那是一腔热心，将她当嫂嫂敬着，送首饰送衣裳，把本来就有点贪的刘月娥的胃口养大了。 陆昭昭和谷惊蛰成亲多年没有生育，刘月娥甚至动了将耀祖过继给谷惊蛰当陆昭昭儿子的想法，以便继承陆家的家产。 陆昭昭拒绝后因此得罪了刘月娥。 后来谷惊蛰和郡主成亲后，刘月娥转而去巴结郡主，和郡主一道照死的踩陆昭昭，骂陆昭昭是不会下蛋的鸡。 当然刘月娥跟在郡主屁股后头也没落到好。 郡主做主让谷大暑休掉刘月娥和大户人家庶女联姻，刘月娥被休后那过的比陆昭昭惨，陆昭昭好歹有银子，刘月娥没银子没背景，只能在庙里当姑子等死。 刘月娥这个人，看着机灵，实则容易被小恩小惠迷惑住的蠢蛋，就得时刻敲打着，一不敲打就容易趟歪路。 第六十六章 猜来猜去烦不烦 猪圈里的猪哼唧了两声。 佟华琼暂且放过刘月娥，来到猪圈前看阉割过的小猪一夜后的情况。 小猪的精神面貌看起来很不错，看到佟华琼靠近猪圈，站在食槽前伸长了脖子。 佟华琼跳进猪圈按住小猪，查看它的双股之间，发现昨天发红的伤口已经看不出来了。 本来她还寻思，若是伤口发炎了，她正好有消炎药抹上。 看来那素未谋面的谭师傅刀工极好。 佟华琼翻身出猪圈，命刘月娥拿来麦麸和碾碎的玉米掺着新鲜的草料倒进食槽，饿了一夜的小公猪见到食物给疯了一样把头埋到食槽里。 “娘，我听村里去镇上赶集的人说，咱家的糕点在镇上出名了，顾客可多了。您之前说等生意好了让我也去镇上张罗顾客，现在我在家里也没事，不如现在就让我跟着去镇上吧。”刘月娥说道。 佟华琼立起两只眼睛就骂。 “你在家里没事那是因为你懒。家里的事情可多了，喂鸡喂猪做饭，你眼瞎看不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扔给了你大嫂。我告诉你刘月娥，这几天你在家里给我洗衣做饭喂鸡喂猪，我若是知道你偷懒以后你别想着去镇上。” “你要是觉得家里的活不想干，让大暑在家里替你干，你去地里薅草浇水去。咱们麦子比别人家少打一斤，我都要你给我补上。” 刘月娥辩解道：“我没偷懒，昨儿我帮大嫂烧火了，您的衣裳也是我搓的。” 刘月娥不辩解还好，一辩解佟华琼更来了气，骂道：“你烧火你就是谷家大功臣了是吧，咋滴，还想让我把你名字供在祖宗跟前求赞？我老天拨地的出摊赚钱，给我搓个衣裳委屈死你了。那行，你以后也别干了。刘家距离咱家也就几步路，你卷铺盖回家吧，顺带把谷大暑也带走倒插门正好。” 刘月娥被骂的不敢吭声，此时有点后悔早上没有去伺候婆婆反而是去巴结陆昭昭。 得了一件衣裳不假，却也触怒了婆婆。 她之前可是见识过婆婆如何磋磨陈素芬的，如今陈素芬地位上升了，相应的自己的地位就会下降。 自家婆婆现在都动不动要撵自己回娘家了。 她可不能回娘家，尤其是谷家日子越来越好的情况下更不能回去。 “娘，我是谷家的媳妇，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好好孝敬你。”刘月娥举手给宣誓一样。 “行了，你也别搞那花架子了，多干点活比啥都强。你看着猪吃完料，再添干净的水。弄完后，那一堆脏衣裳，屋里的灰尘，灶房的锅碗......哪里不是活，你都给我干了。” “晓得了。”刘月娥只觉手臂隐隐酸疼，这些活都她干啊。 佟华琼命刘月娥蹲守在猪圈前又用许多家务绑着她，打算用物理手段割断她和陆昭昭。 上辈子和郡主一起欺负陆昭昭，这辈子就别招惹人家了。 佟华琼发现三个便宜儿子早上都不在家。 继子谷大寒昨晚一直对她欲言又止，她太累了也没有和他搭腔，打算在出摊前和便宜继子聊聊，让他从陆家辞工以后在家里生活。 当然了，佟华琼这一决定倒不是想弥补谷大寒，她也有她的私心 家里麦子要熟了，她冷眼看着，谷大暑和谷惊蛰不是一把种地好手，短期内估计也很难在地里立起来。 地里现在需要一个人看顾着，这个人只能是谷大寒。 毕竟谷大寒从小就在谷家老爹和后娘的pua下整日下地干活，土地就是谷大寒的舒适区，有他在地里的活不用担心。 若不是因为谷惊蛰读书需要用银子，佟大脚也不可能打发谷大寒外出干苦力。 她打算赚了钱肯定会购买大量土地，耕种雇人将谷家打造成新一代地主，谷大寒的作用大着呢。 而且她也没打算让谷惊蛰和谷大暑一直在地里忙活。 谷惊蛰最终还是要落实到读书处。 谷大暑呢，他性格太过于活跃，就不适合焊死在土地上。 她打算培养谷大暑做生意的能力，以后出远门扩大商业版图，用好了这儿子能成商业顶梁柱。 “大寒他们呢？”佟华琼问陈素芬。 “他带着二弟三弟去地里浇水了。”陈素芬说道。 佟华琼点头，谷大寒果然是能干，一大早马不停蹄的就下地。 “娘......”陈素芬欲言又止。 “咋了，有话就说。”佟华琼说道。 陈素芬哪哪都好，就是有时候性格黏黏糊糊说话不爽利。 当然这也不怪她，她在原生家庭就不是不受重视的女儿，想想当年佟大脚后娘苛刻的名声传遍清河湾附近一带村庄，陈家依然让陈素芬嫁给谷大寒就知道她在原生家庭的处境了。 到了谷家在继婆婆手里讨生活，就导致她性格懦弱的部分放大了。 虽然这几天佟华琼有意提拔她，但哪能说改就改，她对上佟华琼还是有点恐惧在的。 陈素芬低下头，说道：“昨儿晚上我说娘您打算让大寒以后在家里生活，大寒表示还要去陆家，说陆家一个月有三两银子。” 佟华琼想了想问陈素芬：“你咋想？” 陈素芬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佟华琼一眼，说道：“我都听娘的。” 佟华琼一阵无语，心里升起不耐烦，喝问：“我就问你咋想？你说实话就是，我是老虎能吃了你？” 不佟大脚附体陈素芬就不敢说实话。 佟华琼看陈素芬这样子就来气。 若不是陈素芬平时尽心尽力孝顺她，对做糕点有几分天赋在，佟华琼真想像骂刘月娥一样骂她一顿。 “我想......我想让大寒留家里。”陈素芬硬着头皮说出心里话，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唧。 “那就留在家里。”佟华琼干脆利落的说道。 接着又对陈素芬讲道理：“我给你说老大媳妇，这几天我是啥样子你也看在了眼里。你别整天做那一副小媳妇委屈的样子给我看，你有什么要求有什么话就大大方方的说。” “你还像以前那样，就说明你对我心里还有怨气。婆媳相处不可能像母女一样，我不要求你像闺女一样对待我，我也不会像对待桃花一样待你，咱们之间保持彼此客气就行。你要是想像闺女一样孝顺我，我接受，但你别一边孝顺一边心里委屈的不行。我每天事情那么多，可没空猜你的心思。” 陈素芬听了这话差点跪下。 这太超出这个古人的认知了，尤其是婆婆指责她有委屈，且要求婆媳之间客气。 这两项让陈素芬觉得自己大逆不道。 “娘，我错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委屈。”陈素芬语无伦次。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是咱们婆媳之间不玩虚的，你以后有啥话就说啥话，别藏着掖着。就像你想让大寒在家里你直接说，我知道你不直接说是怕大寒辞去陆家三两银子的工我会怪罪你，所以特来试探我。老大媳妇啊，以后这种事没必要。”佟华琼毫不客气给陈素芬一击。 陈素芬被戳穿了心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当然佟华琼表示她不生气，她反而很理解陈素芬。 她之所以对陈素芬这样直白的说话，就是希望以后陈素芬有什么事最好也直白的表达。 一家人猜来猜去烦不烦呐。 第六十七章 谷惊蛰被打 经过佟华琼一番点拨，陈素芬满心愧疚。 是自己看轻了婆婆。 她想让谷大寒留在家里，她就担心婆婆得知谷大寒的三两银子会不舍得。我昨晚得知谷大寒有三两银子的月例，就担心前些日子婆婆在兴头上提到让谷大寒以后在家里，那是不知道谷大寒在陆家有这样好的差事。 就怕婆婆知道每月有三两银子的工钱会不舍得，因此老实的陈素芬就想着试探下婆婆的反应。 现在婆婆的态度十分明确，那就是让谷大寒从陆家辞工，陈素芬又是高兴又是自责。 “娘，您今天教我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以后有啥说啥，再也不藏着掖着了。”陈素芬鼓足勇气，撵上佟华琼的身影说道。 佟华琼鼻子里哼了一声。 陈素芬就赔笑说早饭已经煮好了，要伺候佟华琼用早饭。 “就在院子里摆吧。”佟华琼感受着院子里清晨惬意的风，就如此吩咐陈素芬。 陈素芬答应着去了厨房。 已经将猪喂饱喝足的刘月娥狗腿一样杀到灶房，带着谷耀祖搬桌子搬椅子端碗盛饭。 “哎呦，三弟你这是咋了？浇地磕的？” 佟华琼听到刘月娥一叠声的咋呼，抬起头看到头上有着俩紫色大包的谷惊蛰扛着锄头进了门。 谷惊蛰脸色铁青，没有理会刘月娥，将锄头放在了墙根一句话不说开始洗漱。 “哎呦，三弟，你这是咋了？”陈素芬端碗的手差点没端住，赶紧放下碗，给谷惊蛰递擦脸巾。 “谢谢大嫂。”谷惊蛰的声音有点发闷，似乎不太敢看陈素芬的眼睛。 “我没事。”谷惊蛰似乎不愿意提自己的伤。 佟华琼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番，谷惊蛰绝对不是浇地时滑倒了。 因为他身上没有湿。 谷惊蛰额头上一左一右俩大包，眼角和嘴角还有青色的伤。 这一看就是被人给揍的。 佟华琼眼色晦暗不明，她首先想到的是徐四家的几兄弟打的。 昨天她和谷桃花得罪狠了阎婆子和徐四，谷惊蛰甚至还威胁了一番徐四。 徐家在清河湾一向仗着儿子多欺负人，若是徐四几个兄弟趁着谷惊蛰浇地把谷惊蛰打了那一点不稀奇。 尤其是从前谷惊蛰是读书人徐家还忌惮着他，现在他白丁一枚压根就不需要忌惮。 佟华琼心想若真的是被徐家打的，她今天也不用出摊了，她绝对要带着家伙率领一窝歹竹对徐家打砸一番。 谷惊蛰只能她来打，外人打了她若不护着，下一个被打的就是桃花和她了。 “老三，谁打的你？” “是徐家吗？“ “你大哥二哥呢？” 佟华琼一连串的发问。 “啥，三哥被徐家人打了?那还等啥，打上门去啊。” 谷桃花从屋里出来，徐家触发了她的反应，挽起袖子拎着棍就要朝外面冲。 “桃花。”佟华琼喊住了桃花。 佟华琼转而一想，腹黑谷惊蛰压根就不是能忍的人，谁打他，他肯定要报复回去，根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蹲在水池子边洗脸。 只怕事情另有隐情。 “老三，你说话，谁打的你？”佟华琼问道。 谷惊蛰低声道：“没什么。” 说完就回到了屋里，佟华琼一脸愕然。 谷惊蛰这白切黑的货，竟还有愿意吃亏的时候？ “娘，三弟头上的包是被大哥打的。”谷大暑挑着桶进来，说道。 “啥？大寒打了三弟？”陈素芬吓的手抖。 谷大寒平时万事都能忍，唯独谷惊蛰要让漫儿嫁给郑家大公子触动了他的底线，昨天晚上谷大寒就要找谷惊蛰理论，被陈素芬拦住了。 她男人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今早趁着浇地将三弟给打了。 她首先反应的就是打的好，可下一秒就担心自家男人会面临的处境。 就算婆婆这些日子对大房越来越好了，可谷惊蛰那也是婆婆的亲儿子，陈素芬担心婆婆会生气。 婆婆要是生气，那大房就会陷入狂风暴雨中。 “二弟你咋不拦着。”陈素芬问谷大暑。 “打的好！” 谷大暑刚想说他倒是想拦，一向老实任人欺负的大哥给发了疯一样他拦不住，担心自己也被打了，就没敢再去拦。 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老娘一锤定音的结论。 谷惊蛰为了念书不干人事，必须得让谷大寒出一口恶气。 谷大寒在她关于佟大脚的记忆里，一直都是半天憋不出屁的老实人。 反观他为了讨好亲爹和后母，无限的让妻女受委屈，佟华琼是看不上这个继子的。 他今天打了谷惊蛰，说明他还有一丝血性还有救，佟华琼反倒高看他一眼。 “娘......我......给您赔礼。” 谷大寒没忍住打了谷惊蛰他不后悔，就是打完后整个人有点慌乱，不知道怎样面对后娘。 他都想好了，到家后跪后娘跟前，任后娘打骂。 后娘的态度却出乎他意料。 他打了后娘最心爱的儿子，后娘竟然说打的好。 这比他爹诈尸还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娘，儿子不孝。” 谷大寒扑通一下子跪倒在佟华琼跟前。 佟华琼吓了一跳，她都不知道谷大寒不孝在哪里？就因为打了谷惊蛰就不孝，那这不孝的底线太低了吧。 很快她便明白了，谷大寒这是被pua入脑，佟华琼给三分好脸色他就滑跪，开始自责打了谷惊蛰惹后娘伤心了。 “你没有不孝，你三弟做的不对，你当大哥的教训你三弟是应该的。”佟华琼说道。 谷大寒被佟华琼的明理感动了。 “都说长兄如父，你就是他们的半个爹。不仅你三弟，以后你二弟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这个大哥的都可以打。”佟华琼说道。 谷大暑：“......” “娘......”谷大寒一阵哽咽。 “从前老二老三对你不敬，和他俩不明事理有关，但你这个当大哥的也有责任。凡事你都纵着他们，明知道他们做错了还一味的忍让，宁愿让妻女受委屈。所以他们不欺负你欺负谁？” “你今天教训了三弟我特别高兴，我高兴啥呢？我高兴你终于有了大哥的样子，你终于立了起来，这是我谷家兴旺之兆。所以你没有啥不孝的地方，你也没有啥需要赔礼的地方。” 佟华琼一通输出，将谷大寒被佟大脚摧残的心捂的热热的。 他终于明白陈素芬的感受了，后娘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娘，我没本事，赚不了太多钱，才让三弟生出和郑家结亲的心思。”谷大寒感动之余，开始将谷惊蛰不能读书的责任朝自个身上揽。 “这和你没关系，你这个当大哥的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正好要和你商量一件事呢，你以后今天送陆家兄妹到府城就辞工吧，以后就在家里伺候地。”佟华琼对谷大寒提出自己的要求。 陈素芬听婆婆这样说，眼里一热。 谷大寒愣住了，陈素芬给他说后娘希望他以后在家里生活，他还不信。 没想到后娘真的要让他辞工，只是后娘知不知道自己一个月能赚三两银子呢？ “娘，我还是不辞工了，我一个月好歹能赚三两银子。”谷大寒说道。 佟华琼一听这话开始佟大脚附体，佯装怒道：“我看你就想到府城陆家享福，留你媳妇和孩子在家里替你干活。你去了府城这么久，你看全村就数咱家麦子长势最差，我看你就不想在家里种地。你不伺候庄稼，指望我伺候吗？” 佟华琼再次佟大脚附体。 谷大寒和陈素芬这俩孝顺入脑的纯古人，佟华琼一旦扣帽子他们就熬不住。 果然谷大寒听到佟华琼指责他不想伺候庄稼想把地里活推给佟华琼，立马吓的不敢提在陆家继续当雇佣工的事了。 第六十八章 陆家的回报 谷大寒听从了佟华琼的建议，打算将陆家兄妹送到府城就辞工回家。 想想在家里和妻女在一起生活，诱惑力确实比每月三两银子大。 “行，我听娘的，我现在就给陆公子请辞去。”谷大寒麻溜的站起身，既然决定辞工了，越早给陆公子请辞越好。 陆昭阳已经起了床，顺手拿起谷惊蛰的一本书在看。 得知谷大寒要辞工，心里颇为惋惜，为了留住谷大寒愿意将每月银子加到四两。 谷大寒咬牙拒绝了，理由是他要在家里侍奉寡母。 这个理由陆昭阳反倒不好拒绝，他想了想，将佟华琼请进了屋子。 “......佟大婶，多谢您指出我的病根，昨晚不吃任何麦制品，我今早觉得好多了，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爽。晚辈无以回报，听说谷家小兄弟在镇上私塾念书，去年考中了童生，就连学政大人都赞他的学问好。镇上私塾未免会埋没谷小兄弟，不如让他跟着我一道去万柳书院念书。” 陆昭阳见佟华琼进来，也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就提出让谷惊蛰去万柳书院念书。 佟华琼皱了皱眉。 好啊，是她低估了谷惊蛰。 从昨晚到今早，她一个疏忽，谷惊蛰就搭上了陆昭阳，甚至要把他运作到万柳书院去。 不过佟华琼这次显然错怪了谷惊蛰。 自从陆昭阳到了谷家，谷惊蛰压根就没有和他搭上话，他也没有生出借助陆昭阳为跳板去万柳书院念书的想法。 陆昭阳之所以提出来让谷惊蛰去万柳书院念书，完全是他之前从谷大寒嘴里得知家中最小的弟弟在念书，去年童生的成绩很好，谷大寒之所以来陆家做工也是为了供弟弟念书。 对于救了自己的佟大婶，他觉得没有什么比让其儿子去万柳书院深造更好的回报方式。 再说刚才他随手翻了翻谷惊蛰所做的文章，他觉得当得起学政大人的一句赞。 “多谢陆公子。不过不用了，我们这种农户家庭，万柳书院不是我们肖想的地方。”佟华琼这是拒绝了。 陆昭阳有点意外佟华琼的拒绝。 一咬牙，将事情挑破说道：“佟大婶可是担心束修？这一点您完全不用担心，我爷爷一向支持贫寒子弟念书，对于恩人的儿子更应该如此才是。” 一年五十两束修礼，加上在府城的吃喝笔墨纸砚，林林总总一年下来也要将近一百两。 对于贫寒子弟来说确实是很大的负担。尤其是谷家，更是如此。 陆昭阳担心佟华琼是担心读书花费问题，因此提出由陆家支付谷惊蛰在万柳书院读书的费用。 反正这笔费用对陆家来说就是毛毛雨。 “不是束修的问题，老三不适合念书，我已经让他退学了。”佟华琼说道。 陆昭阳一脸诧异，问道：“佟大婶，谷家小弟退学可是因为银子的事儿？” 佟华琼说道：“不是，我就不想让他念书。” 佟华琼不想将谷惊蛰退学的真正原因告诉陆昭阳，作为谷惊蛰的娘，她丢不起那个人。 陆昭阳愈发疑惑了，论理来说像谷家这样的贫困农家，要想跃农门翻身，最大的指望就是靠子孙读书。 现在他们家小儿子念书有天赋，为何不让念了呢。 这佟婶子太奇怪了！ “佟婶子，您是个有见识的人。士农工商，读书才是正途，就像我们陆家吧不愁吃喝，但也希望从商改换门庭到士，所以我才下功夫念书。一个家庭若是能出一个读书人是一个家庭的幸事，谷家小弟既然读书那么有天分，您不应该埋没他。”陆昭阳就给佟华琼做工作。 佟华琼笑了笑问道：“是谷惊蛰给你说了啥？” 陆昭阳一脸疑惑道：“佟大婶为何这样问？他从昨晚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 想了想又说道：“佟大婶可是觉得是谷家小兄弟托我当说客，没有的事儿。我也是刚知道谷家小兄弟退学了，我就觉得可惜......” 陆昭阳手里拿着谷惊蛰的文章，想给佟华琼分析那文章哪里哪里好，一想到佟华琼是个乡野妇人，心里颇为遗憾。 得知谷惊蛰没有在这件事上使心机，佟华琼略微安慰。 她不打算给陆昭阳扯不让谷惊蛰念书的理由，更不打算给陆昭阳透露只是暂时不让谷惊蛰念书的计划。 她压根就不想让谷惊蛰和陆家兄妹有什么牵扯，就算有牵扯那也是佟华琼，比如借助陆家在府城做个生意啥的。 当然啦，哪怕是借助陆家，也是以双方共赢的基础。 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谷家全家趴在陆家身上吃绝户。 于是佟华琼开始佟大脚乡野村妇附体，说道：“陆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让我儿子念书自有我的道理，我知道万柳书院的束修对陆家而言不算啥，可对于我们这样的农家而言却是一笔巨资，我若是接受了你的提议，就是挟恩图报了，和我谷家家风不符。” “陆公子还是别为难我了。我一向秉持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家老三要真是只麒麟，我们家关不住他，他若是没那个命，去了万柳书院也枉然。陆公子就不必费心思了。” 陆昭阳还想说什么，佟华琼摆明一副不想谈的架势。 陆昭阳看出佟华琼作为寡母心里的大道理有，但人却过于自尊，是不愿意接受陆家支付谷惊蛰束修的。 陆昭阳还忍不住散发思路，他觉得佟华琼担心用了陆家的银子供谷惊蛰读书，以后谷惊蛰就是陆家的人了。 本来谷大寒就在陆家赶大车属于下人，这未免让佟大婶多想。 想到她在集市上摆摊卖糕点，昨天晚上那糕点香味香的他睡不着，只是可惜自己有那什么麸质不耐受不能吃。据陆昭昭说那糕饼比府城任何铺子都好吃呢，既然佟华琼不接受他对谷惊蛰念书的直接资助，那么陆家可以从谷家的糕点生意入手照拂吧。 比如像陆昭昭一样定了谷家糕点是一种帮助，以后帮着谷家在府城开个铺子也是一种帮助。 这样佟华琼赚到了钱，不就可以让谷惊蛰继续念书了？ 一想到佟华琼的高自尊，他又有点不敢开口。 佟华琼看出来了，主动说道：“陆小姐订了我家糕点，不是我吹，我家糕点那绝对比府城铺子里还好吃呢。以后我若是想去府城开糕点铺子，少不了让陆公子帮忙。” 陆昭阳听到佟华琼这样说，果然很开心，说道：“佟大婶尽管到陆家寻我。” 他被佟华琼说出病根，就将佟华琼视作恩人，他若是不回报，总觉得不安心。 有陆昭阳这句话佟华琼就放心了，她觉得陆家这根线用在谷惊蛰读书上，不如用到自己生意上。 反正按照谷惊蛰的心性，搞不好没有陆家帮忙他依旧能中探花，而且他这辈子也不用坑陆昭昭了。 第六十九章 儿子就是用来使唤的 怕日头高升后天气会热，吃完早饭后佟华琼就让谷大寒送陆家兄妹回府城。 马车备好后，佟华琼命谷大暑将陆昭昭定的两篮子糕点摆放在马车上，并且用布盖的严严实实。 陆昭昭给了三两银子，佟华琼没有拒绝收下了。 除此之外，佟华琼还给陆昭阳准备了饭团鸡蛋等吃食，并且叮嘱陆昭阳以后千万不要吃任何麦子和面粉制品。 陆昭昭拉着谷桃花的手面上露有不舍。 谷桃花是有点社交天赋在身的，短短一晚一早的时间就将陆昭昭给俘获成了半个闺蜜。 “桃花，等有时间你去了府城一定要来陆家找我。”陆昭昭说道。 “我还没有去过府城呢，以后去了一定找你。”谷桃花说道，“快上车吧。” 陆昭昭一脚踏在马车上，又给陈素芬和刘月娥告别，迟迟不钻进马车，欲言又止，一双眼睛四处瞟。 佟华琼心下明了，陆昭昭这是找谷惊蛰呢。 谷惊蛰从地里被打进家后，陆家兄妹在屋里，加上谷惊蛰吃饭时也没有现身，因此陆家兄妹并不知道谷大寒打了谷惊蛰。 陆昭昭还以为谷惊蛰去了地里干活没有回来，就想等一等他，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此只得和这个说话和那个搭腔的拖延时间。 看眼看快到离开的时间了，谷惊蛰还没有出现。 “上车吧，待会天热了不好赶路。”佟华琼催促道。 她还要去镇上卖糕点呢，不能时间耗在送别上。 “爹你多久会回家？” 漫儿站在马车边拉住谷大寒的手，一脸依依不舍。 尽管爹已经告诉她，很快就将从府城回来，以后就在家里陪着她再也不出门了。 可是漫儿还是有点担心，怯怯的看向了佟华琼。 “你爹明后天就回家。”佟华琼替谷大寒回答。 她的话，比谷大寒更让漫儿信服。 没办法，她是谷家话事人嘛，家里大大小小包括牲畜都得听她的。 “漫儿乖，在家里好好听奶奶的话，我最迟后天回家，回来给你带发簪衣裳。”谷大寒揉了揉漫儿的头说道。 本来他对从陆家辞工一事还觉得可惜，此时看到漫儿泪汪汪的一双大眼睛，恨不得今日就留在家里。 “爹爹，我会乖乖的。”漫儿软糯糯的说道。 漫儿和谷大寒告别拖延了时间，陆昭昭心里高兴，就想拔掉头上的簪子送给漫儿。 转念又想，早上谷家二嫂接了她的衣裳佟大婶都骂人了，她可不敢火上浇油给簪子，想了想掏出一块精美的帕子递给漫儿。 “漫儿，你放心好了，你爹这两天肯定能回来。喏，这块帕子送给你。”陆昭昭将帕子递给漫儿。 一块帕子，佟华琼也没有阻止。 漫儿接过帕子，指着上面的荷花笑着道：“花儿给真的一样，谢谢陆姐姐。” 陆昭昭：“......” 好像有点差辈了，她和谷桃花论姐妹，漫儿又喊她姐姐。 不等她纠正，佟华琼就催促他们赶紧上路。 谷惊蛰依然没有出现，陆昭昭眼神里透出失望，只得上了马车。 谷大寒又叮嘱了陈素芬几句，便架着马车离开了谷家。 陆家兄妹一走，佟华琼也要收拾收拾去街上摆摊了。 本来佟华琼打算坐徐大爷的马车去镇上，但昨天俩儿子推着平车拉着自己让她有了新启发。 她干嘛一来一回多花四个人的车资坐徐大爷的车啊，她完全可以让俩儿子早上送自己去镇上，晚上再将自己拉回来。 有儿子不用她傻啊！ 至于儿子早上送她晚上接她还要干活累不累，她表示并不关心。 歹竹儿子不当牛马训练磨不平身上的歹。 于是佟华琼朝屋里喊道：“谷惊蛰你给我滚出来。” 老母亲召唤，谷惊蛰不敢不听。 走出屋的谷惊蛰一脸郁闷，一向以全村希望自称的谷惊蛰被同父异母的大哥给揍了，大哥不仅没事，还获得了寡母的赞扬。 谷家的变化在今天简直达到巅峰。 “你大哥为啥打你你心里清楚，你就说你该不该打吧？你活该你！你干的烂事，让你爹在地底下都得跪在祖宗跟前请罪，你大哥揍你一顿都是轻的。你就说你服不服气？怨不怨你大哥？”佟华琼见谷惊蛰头上俩对称的大包，一连串问道。 谷惊蛰揉了揉嘴角，说道：“我不怨大哥。” 他不敢怨！ 这几天他不断反思，卖掉漫儿换前程他错的离谱。 他应该庆幸大哥只是揍了他一顿。 大哥平时不声不响只知道闷头干活，他背着家里问大哥要钱大哥再苦再累都想法子满足他，他一直以为大哥就是个泥人捏的。 没想到泥人带上人气揍起人来下手真狠，尤其是谷大寒干的都是粗活，浑身一把子力气，一拳就将他揍的鼻青脸肿。 更让他觉得丢人的是，一大早地里有不少人都看到他挨打了。 除了秦庆友和二哥上前拉了一把，大家都站在田垅上瞧热闹，甚至还有大娘拍手说谷大寒打的好。 谷惊蛰继在私塾自尊受挫后，在村里也感受到了自尊碎裂的痛感。 从前他在村里有多得意，今天就有多狼狈。 退学，被打，这两件事可以让他在清河湾热搜榜上持续霸榜了，当然啦，评论区估计除了刘巧云秦庆友夫妻俩，全部都是对他的恶评。 “既然不怨你大哥，就不要做出这副死样子。你给我支棱起来，你和你二哥今天送我去出摊。”佟华琼说道。 谷惊蛰还没有啥反应，谷大暑就先兴奋起来了。 “娘您早该这样，俩儿子在家里你放着不用你坐徐大爷的车，还被徐四这样的人恶心，您图啥啊？”谷大暑将糕点拎到平车上说道。 大哥鸡叫头遍时就起床将山脚下那块最缺水的地给浇了一遍，此时地里的活没多少了，就等着麦子熟了。 他本来就不耐烦种地，现在能跟着娘去镇上出摊太对他胃口了。 “你说的对，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和老三早上送我和桃花去镇上，然后回家来继续伺候庄稼，半下午时再去镇上接我。”佟华琼一拍大腿说道。 “啊，还要回家种地啊？”谷大暑蔫了。 他实在不喜欢伺候庄稼啊！ “不然呢，或者你送我到镇上后，学你大哥之前那样去码头扛沙袋赚钱给家里。”佟华琼说道。 谷大暑一缩脖子，干苦力这更不行！ 谷惊蛰不说话，默默的在平车上铺上干草，方便佟华琼和谷桃花舒服的坐车。 佟华琼冷眼瞧着，谷惊蛰的性子确实沉静多了。 第七十章 果然是个学霸 平车上堆满了满满当当的糕点。 佟华琼和谷桃花老神在在的坐在干草铺就的座位上，陈素芬和刘月娥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一来一回得把谷大暑和谷惊蛰累惨了。 “素芬你把桃酥，绿豆糕，蜜三刀这些糕点做出来，不要太累。月娥你烧火，做饭，洗衣裳，你若是偷懒我饶不了你，你若是干的好我赚了钱会给你私房钱。” 佟华琼叮嘱了一番俩儿媳妇，重点是敲打刘月娥。 她就担心自己去了镇上刘月娥在家里装大爷，可着劲的把家里活都扔给陈素芬。 刘月娥听到有私房钱，一脸激动，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会让佟华琼失望。 谷大暑和谷惊蛰一拉一推，兄弟俩合力将平车拉出谷家。 在村口大树下，佟华琼递给了徐大爷两块绿豆糕两块枣糕感谢他昨日的仗义，徐大爷得知佟华琼不坐车了，心里颇为失落。 他觉得佟寡妇这个人深入接触下来挺好的，别看她性格蛮横，可是不拖欠车资。 一定是昨天自己那本家便宜侄儿闹的，让他一下子失去了俩乘客。 不对，应该是四个乘客，毕竟佟华琼给了他四个人的车资。 想到此，徐大爷心疼的在心里将徐四和阎婆子骂个愁死。 “......佟大脚。” 佟华琼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叫她的，就看到一位裹着头巾的婆子挽着篮子来到她跟前。 佟华琼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将这婆子和刘巧云的婆婆秦婆子对上了号。 “秦大嫂。”佟华琼打了声招呼。 “听我儿媳妇说你这些日子在镇上卖糕，我还不信，今天一看果然是洗心革面过起正经日子了。老天开了眼，佟大脚竟然有天也能洗白，啧啧啧。”秦婆子话说的不大中听。 佟华琼斜眼看向秦婆子，佟大脚附体说道:“我好好的过日子轮得到你来阴阳，好狗不挡道，让一让，没啥事我要去赶集了。” 这就是佟大脚的说话风格，佟华琼决定就在村里执行下去，她一寡妇道道的若想不被欺负，就不适合立通情达理人设。 “你这张嘴，可真是。”秦婆子将早起摘的黄瓜和桑椹朝佟华琼眼前一闪，说道，“我家吃不完打算送给你家。” 佟华琼看着那水灵灵的黄瓜紫黑的桑椹，纯绿色无污染的好蔬果啊，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伸手就要接。 “这可不是送给你吃的，一会我送你家给你家老大媳妇和漫儿吃。你想吃自己种，不过你那么懒估计也种不出来。你要是勤快，你家那边边角角的地该不会荒废了。”秦婆子双手捂住篮子说道。 佟华琼：“......” 这秦婆子明摆着是来感谢她从徐四嘴里救了儿媳妇刘巧云，又不好意思直接表态。 不过秦婆子话说的难听，确实是个实心眼的热心乡村老大妈。 昨天已经让儿子媳妇来谷家送了一篮子鸡蛋，今天一大早知道她要出摊特意守在村口感谢她。 那黄瓜和桑椹只是让她看怎么够？ “秦大嫂，你看那不是你家庆友吗？”佟华琼朝前头一指说道。 秦婆子扭头望过去，没看到人，只觉得手上一沉一松，再转头篮子已经到了佟华琼手里。 “谢了秦大嫂！这黄瓜和桑椹可真好，我爱吃。” 佟华琼搓了搓黄瓜咔嚓一口，不错，鲜嫩脆。 秦婆子跺脚，骂道：“佟大脚，你做个人吧，你连给你孙女的东西都夺。” 可见本性不改啊！ 谷桃花抓了一把桑椹，挥了挥手说道：“秦大娘你心疼漫儿，你再送一篮子家去就是了。” 佟华琼一边咔嚓吃黄瓜一边命谷大暑和谷惊蛰推车赶紧走。 秦婆子笑着摇了摇头，朝自家菜地走去。 平车路过自家麦地，佟华琼朝地里看了看。 还没有灌浆的麦穗，迎着风在晨光里轻轻摆动。 经过谷惊蛰谷大暑这几天在地里的努力，草没有那么厚了，只是麦穗看起来不如周围地里的麦穗那么饱满。 当然了，地里有点干旱。 不仅仅是谷家的地旱，整个清河湾从春天到夏初就没有下过几场雨，大家的地都有点旱。 那些勤快的人家，每天早出晚归的挑水浇地，地里的麦子长势就明显好些。 就比如现在，佟华琼就看到有不少人挑着担子从村口河边朝地里走去。 像谷家这一窝歹竹，谷大寒不在家的情况下，之前没有一个人想着挑水浇地，总是寄托于老天降雨。 因此谷家的麦子长势就不如其他人家。 “不是我说你们兄弟俩，你看看人家秦家麦子长势，你们再瞧瞧咱们家的地？老三以前在私塾念书我就不说了，老二你说说你懒的蛋疼，咱家麦子长成这样都是你太懒导致的。” “一说吃你就来劲，怎么一种粮食你就不行。以后你每顿少吃两碗饭吧。” 佟华琼看到自家麦田就忍不住骂人。 谷大暑缩着脖子咬牙拉车，他心里也委屈啊。 这些日子他天天挑水浇地，依然赶不上隔壁秦家地的长势，他也没有觉得秦庆友这几天比他更勤快啊。 谷惊蛰指着麦田对佟华琼说道：“娘，您看咱们这一片麦地，从左边秦家的地数起麦子长势比咱们以及咱家右边长势好。秦庆友能干他的麦子长势好是该的，可是咱们右边是二哥岳家的，二哥的大舅子刘大哥比秦庆友更能干，他家的麦地和咱家长势差不多。这几天我在地里干了几天活，我就想为何从咱家地为分界，左右两边长势不一样呢？” 佟华琼顺着谷惊蛰的手指，果然发现左右两边的麦地长势不一样。 左边的麦地普遍比右边的长势好。 右边的麦地，包括谷家刘家在内的麦地小麦普遍较矮，叶子绿中透着黄，甚至有的叶尖部位都枯了。 “老三，你观察的很仔细。” 谷惊蛰果然是个学霸，哪怕回家种地也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规律。 佟华琼忍不住赞叹，谷惊蛰若是在她的时代，考个农业大学，搞不好会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佟华琼上辈子没有种过地，但她见过听过种地啊，她奶奶家就是农村的，她父母的厂子周围就有大片麦田。 什么季节耕种，什么季节收获，怎样施肥，怎样匀苗，这些她都有一定了解。 仔细观察一番右边的麦田，佟华琼心里有了计较，右边的土壤肯定比左边土壤缺少某种元素。 至于缺什么她不清楚。 “老三你说的麦子问题我看到了，回头我在镇上问问懂的人，看看是啥情况。”佟华琼说道。 她决定晚上进空间上网搜一搜，若是能找到补救方法就更好了。 第七十一章 大款学子 很快到了镇上。 佟华琼熟门熟路指挥俩儿子将她拉到酥食园对面，平车停下后，谷大暑谷惊蛰兄弟俩将糕点提下车，谷桃花展开了“桃花甜品”的招牌。 酥食园的第一炉糕点正出炉，街市上飘荡着令人吞咽口水的香气。 “娘，你和桃花在这里行吗？”谷大暑将最后一筐糕点搬下车，擦了擦汗问道。 他就担心娘和妹妹在人家酥食园门口夺食，别被酥食园的人给算计了。万一起了冲突，没有个男人在，被欺负了可咋办，他想留下来给桃花甜品压阵。 佟华琼撵谷大暑回家，说道：“你和老三回去吧，把山脚下另一块地的麦子浇了，把咱家地的边角拢一拢种菜。还有那猪圈鸡圈里的粪，你俩给我挑到田地里。家里可干的活太多了，死守在镇上干啥？” 谷大暑朝酥食园指了指说道：“娘，您看那酥食园的伙计，看咱们摊位的眼神能戳俩窟窿。我就留下吧，万一酥食园撵你们，我好照应着您和妹妹。” 佟华琼自然看到了酥食园的伙计，不仅今日，昨日他就这眼神。 甚至昨儿还故意打她摊位前路过唾了一口。 做生意嘛，有竞争有小手段很正常，她才不怕，大不了水来土掩，对方有招拆招呗。 还能杀了她不成！ 她若是连个酥食园都搞不定，还怎么去府城开铺子，靠陆家吗？ “不需要你留下。你老娘我啥时候吃亏过，你就说吧在咱们村里争地争水我啥时候输过，我不仅在清河湾没有输过，哪怕代表村里和月亮湾争水我也没有输过。”佟华琼说道。 谷大暑说道：“那不一样，那是在村里你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管用，这是在镇上做生意，你用这方法还咋做生意？” 佟华琼毫不在意的说道：“有啥不一样的？酥食园的伙计就不是人了？惹急了我，我跑酥食园门口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若是谁挡了我做生意，我就让谁关门。” “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谷大暑：“......” “二哥，咱们回去吧。”头上俩包的谷惊蛰劝道，“我相信娘和妹妹。” 谷惊蛰这两天在地里劳作，发现种地也有很大学问，这两天抱着做学问的态度种地发现很有成就感。 此时他想回去研究为何村里的小麦长势不一样。 “走吧，二哥。”谷惊蛰拽着谷大暑转身就走。 佟华琼正诧异谷惊蛰为何如此急切，远远地就看到私塾的学子朝桃花甜品走来，佟华琼心里明白谷惊蛰这是不想和私塾的同窗正面交锋啊。 谷惊蛰跑的比兔子还快，这些同窗里头有私塾唯一的秀才范桐，他一向和范桐不对付，他不想被范桐等人看到他头上的包和嘴角的伤。 太丢人了！ “开张！”佟华琼对谷桃花说道。 “都来看一看瞧一瞧，桃花甜品就是好。桃花甜品有各种美味的糕点，有绿豆糕、绿豆饼、板栗酥、蜜三刀、曲奇饼干、椰蓉酥......” “但凡你想吃的，桃花甜品都能满足；但凡你想尝尝从来没有吃过的，桃花甜品也一样有。” “桃花甜品，可以免费试吃，不好吃不要钱。” “桃花甜品，黄员外都说好吃的糕点，都来瞧一瞧，看一看。” ...... 谷桃花开始吆喝。 她穿着粉色宽大衣衫，虽然胖，但皮肤粉嫩，一张圆脸无比喜庆，整个人就像盛开的大号粉嫩桃花很是吸引人。加上头上带着陆昭昭送的珍珠簪子，随着她的喊声一晃一晃，愈发让整个人灵动起来。 随着谷桃花的吆喝声，桃花甜品逐渐围了一圈顾客，甚至连酥食园排队的顾客都忍不住折返脚步来到桃花甜品摊位前。 反正试吃嘛又不要钱，不好吃再去酥食园排队就是了。 “听说桃花甜品的枣糕非常好吃，咱们去尝一尝。” “昨天苏夫子尝了都说好吃。” 私塾的学子被谷桃花的嗓音吸引住，有几个学子就要去买点糕点尝尝。 范桐不太想去，他发现谷桃花对他有意思，就是她那寡母太难缠了。 就算他不去，他也要让桃花看到自己，他想吊一吊谷桃花！ 昨日他站在远处观察桃花甜品的售卖情况，估摸着一天至少能卖十多两银子，若是谷桃花能带着桃花甜品当陪嫁嫁给他，他未必不愿意接受她石墩子一样的身材。 “阿婶，来八块枣糕。”一位学子尝了佟华琼手里的试吃，指了指枣糕直接要了八块。 “好嘞。”佟华琼笑的满面春风。 这学子一看就是有钱人，一出手就是八块枣糕。 “你们吃什么尽管拿，我请客。”有钱学子对其他学子说道。 “哎呦，孟延平老让你请客多不好意思。”其中一位学子笑着说道。 “行了，别墨迹了。”孟延平开始解钱袋子。 其他学子笑着闹着，有的要核桃酥的，有的要板栗酥的，有的要蜜三刀的，谷桃花将糕点包起来递给各个学子，佟华琼收钱。 一开张就卖了一两银子。 “咦，范师兄去哪里了？”一位年纪小一点的学子问道。 谷桃花一听“范师兄”应激一样抬起头，方才她看到范桐了，只是这群学子涌过来的时候，他反倒拐去了旁边的笔墨堂。 谷桃花一脸失落。 “别管他。”孟延平说道。 “既然你们师兄不在，你们今天买的多，我多给你们四块曲奇饼干就送给你们师兄吧。” 谷桃花看到佟华琼在招揽别的客人没有留意自己，于是将曲奇饼干包好递给方才喊“范师兄”的年轻学子，让学子交给范桐。 学子们接过饼干一哄而散，谷桃花看到范桐从笔墨堂出来了，遥遥对她一笑。 谷桃花心里如同六月天喝了一碗冰绿豆，一颗心开心的直冒泡泡。 范桐离开后，谷桃花看向自家老娘，发现佟华琼压根没有关注到她，她略微放心，开始扯起嗓子吆喝。 “桃花甜品。” “桃花甜品可以免费试吃，不好吃不要钱。” 呼啦啦人围的越来越多。 满镇都知道桃花甜品可以试吃，大家争着要试吃碟子里切成块的糕点。 佟华琼死死盯着试吃盘子，怕哪位占便宜的大娘别给端走了。 桃花甜品一出道就成了燕关镇网红，加上试吃助推，一上午佟华琼和谷桃花忙的没有停歇。 母女俩中午吃了从家里带的馒头鸡蛋，继续营业。 佟华琼表示很满意，就这效果她都没有雇托排队呢，口碑就打了出去。 “掌柜的，您看后头排队的都拐去了桃花甜品，您想想办法啊。” 酥食园的小伙计在门口围观了一会桃花甜品的热闹，一脸忧心的来寻冯掌柜。 冯掌柜的脸色也不好看，倒是他嘀咕了那寡妇母女俩，这两日竟然抢了酥食园不少生意。 “你去，买他们几样点心去。”冯掌柜沉吟一番对小伙计说道。 第七十二章 竞品初次试探 “可以尝？” 一位穿着灰色衣衫戴着帽子的年轻小哥来到摊位上问佟华琼。 “试吃试吃不就是免费品尝的，来来，你想尝哪块就叉哪块。”佟华琼递给年轻小哥一根牙签。 “还挺讲究。” 这寡妇蛮有卫生意识。 年轻小哥叉了一块他没有见过的点心，外皮是酥皮的里头的馅儿是紫色的点心。 然后放进嘴里咀嚼，在唇齿碰触到点心时，年轻小哥眼睛瞬间亮了。 也太好吃了吧！ 怪不得酥食园这两天流失了不少顾客，还真不冤。 今天早上酥食园的老伙计不屑的说很多客人之所以光顾桃花甜品，一是糕点便宜，二是母女俩妖妖窕窕靠色相招揽顾客。 对于后者他有眼睛，这母女俩一个寡妇，虽然长的挺俏，但都有孙子了，她能勾住谁啊；叫桃花的女儿名字让人浮想联翩，可人太胖了些，一拳能捶死俩人。 就这俩母女咋靠色相兜售糕点啊。 因此他相信很多老客转而支持桃花甜品肯定是糕点便宜的缘故。便宜的糕点那肯定用的是便宜的食材，就冲空气里弥散的勾人香气谁知道她们用的啥香料。 因此试吃之前带有轻视。 吃完后彻底改观，他也在酥食园见过世面的，材料好不好他一吃就能吃出来。 显然，这桃花甜品的材料用的很扎实。 “这糕点是什么材料做的？好吃！” 年轻小哥想再叉一块被佟华琼挡住了。 “这是我们桃花甜品的新品糕点，主材料是芋泥，叫芋泥酥。因为价格贵，所以试吃限量，再想吃只能买。”佟华琼对年轻小哥说道。 “芋泥酥？”年轻小哥十分好奇。 “要不来几个？” 佟华琼笑了，芋头在这个时代是稀罕物，还没有扩大种植规模到北方，一般是作为贡品给皇家贵族享用，北方的普通老百姓基本很难吃到。 这芋泥自然是佟华琼利用空间的金手指开的。 前世，芋泥大规模运用在糕点中也就是她没有穿来前几年，以其醇香细腻的口感大受欢迎，很多人都抗拒不了芋泥从而变成芋泥脑袋。 她相信在这个物质相对匮乏的时代，但凡吃了芋泥酥别说变成芋泥脑袋了变成芋泥身体都可能。 在这个时代，和黄油曲奇饼干一样，她是开创者。 她对自家芋泥酥很有信心，尽管因为价格定的贵，不像板栗酥绿豆饼那样畅销，她相信识货的人一尝就会买。 “来四块。” 年轻小哥想多来几块，可是掌柜给他的预算有限，让他每样买一到两块。 买四块已经超了。 掌柜的说，反正买回去是研究配方的，又不是塞饱肚子的。 “这什么黄油曲奇，板栗酥，椰蓉酥，枣糕，绿豆饼，萨其马各来两块。” 年轻小哥将桃花甜品广受好评的糕点挨个要了两块。 “好嘞！您拿好。”谷桃花将糕点包起来，用绳子系上，递给了年轻小哥。 “一共五百文。”佟华琼说道。 年轻小哥将钱递给佟华琼，拎着糕点转身就走。 “你们酥食园买我的点心是为了研究配方吧？”佟华琼在年轻小哥转身时忽然说道。 暴露了！ 年轻小哥脸上微红，他还特意换了衣裳戴上帽子。 酥食园好几个伙计，他一直在酥食园柜台后面，这寡妇怎么认出他的？ 佟华琼自然能认出他，他虽然在柜台后面，但他眼睛一直朝桃花甜品瞥啊。 若佟华琼不是个大龄寡妇，她都以为这小哥看上她了。 “下回你要是来买，就大大方方的来，我一样卖给你们。在镇上做生意，对我来说上门就是客，酥食园的伙计也不例外。”佟华琼说道。 她这番话是有底气的，反正酥食园买回去研究也会因缺少材料仿制的口味有所欠缺。 酥食园的银子也是银子，上门她就赚。 年轻小哥没想到佟华琼认出他来了，很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帽子遮住眼睛，拎着糕点落荒而逃。 尽管被认出来了，他依然从旁边包子店绕过去，走了后门。 佟华琼想笑，掩耳盗铃啊这是。 “掌柜的，买来了。”洪小喜将糕点递给冯掌柜，没敢告诉佟华琼认出了他。 冯掌柜将糕点摆放在桌子上，打算今晚让店里的师傅们好好研究一下。 他倒是低估了这清河湾的寡妇，竟然有几把刷子。 也就两天时间，桃花甜品已经火遍全镇，而且他上午从别的顾客那里听说这次黄员外老母亲寿辰宴的点心就是订的桃花甜品。 以往黄员外生辰宴、过节宴请，都是订的酥食园的点心。 好啊，好一个佟寡妇，不声不响翘了黄员外这个大主顾。 “掌柜的，还有事吩咐我吗？”洪小喜看到掌柜的不高兴，战战兢兢的问道。 “没有，你去忙吧。”冯掌柜说道。 洪小喜换了衣裳摘掉帽子来到柜台后面招揽顾客。 佟华琼朝酥食园望过去，冲洪小喜比了一个v的手势，洪小喜吓的手里的糕点差点滚落在地。 这寡妇可真是！ “桃花甜品，来尝一尝，看一看。”佟华琼露出热情的笑，叫卖声更大了。 能被酥食园盯上，佟华琼颇为兴奋。 这说明啥，说明自己被当做燕关镇第一糕点的竞品了。 做生意怕的不是没有被竞品盯着，最怕的是对方不屑关注你，最终无声无息的扑街。 她要是和酥食园一战中胜利，她就能在燕关镇站稳脚跟，就能开个糕点铺子和酥食园打擂台，取代酥食园也不是不可能。 半下午的功夫，桃花甜品的糕点就卖空了。 佟华琼和谷桃花母女俩高兴的数钱，美滋滋的商讨买俩只烧鸡加餐。 冯掌柜站在酥食园二楼的窗子前，推开窗户朝佟华琼望过去。 桃花甜品的招牌还没有来得及摘下，在阳光下如此刺眼，刺的冯掌柜眼睛疼。 他在酥食园干了十年，帮着东家垄断了燕关镇的糕点届，这期间也不是没有其他糕点店营业，但都被他给一锅端了。 他每年拿到的分红十分可观，靠着酥食园生活的美滋滋。 他绝对不允许桃花甜品做大做强，按照他的手段，桃花甜品应该滚出燕关镇，成为昙花一现的落败者。 “一个寡妇而已。” 冯掌柜刷的一声拉下窗子。 他依然没有将佟华琼放在眼里，他觉得收拾桃花甜品都不需要下功夫。 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头的事。 就暂且让这寡妇得意几天，过不了几天，桃花甜品就会从燕关镇消失。 第七十三章 继子的心思 桃花甜品成为燕关镇的新晋糕点顶流。 连同佟华琼和谷桃花都成为燕关镇的新一代网红。 每一个去燕关镇赶集的人都恨不得去桃花甜品摊位前打卡。 佟华琼美滋滋的想，桃花甜品不能总是露天摊位，是时候要找个铺子了。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酥食园一直没有找她麻烦。 但她隐约觉得风险迟早都会来临，她这几天在脑子里设想了很多酥食园对付桃花甜品的场景，每一个场景她都有法子应对。 既然那只麻烦的靴子还没落下，她也就不去想了，先安安稳稳赚钱再说。 谷大寒已经从陆家辞工回家了，陆家给桃花甜品预定了糕点，约定好每隔七天送一次，这活就落在谷大寒身上。 佟华琼清楚的知道，这是陆家在回报她的救命之恩，谁家天天大量吃糕点啊！ 谷大寒回家时，还带来了两箱子书和笔墨纸砚，指名送给谷惊蛰的。 在这个时代，书是稀罕物，很多书是不流通的，这也是为何寒门子弟哪怕资质很厉害，如果不能去万柳书院这样大户子弟云集的地方念书，光靠自己念书很少能出头。 佟华琼知道陆昭阳这是间接对她劝说，不要埋没了谷惊蛰。 谷惊蛰摸着那些书爱不释手，再次下定决心等麦子收割完就去府城一边当账房一边念书。 除此之外，谷大寒回家时还拉了一车小猪，公猪母猪都有，一共八头。 这猪也是陆昭阳的手笔，说是送给谷家的谢礼。 八头嗷嗷叫的小猪让佟华琼等人抽了一口气，同时也让佟华琼高兴起来。 她本来就想养猪发展猪肉经济了，陆昭阳送猪正好，这给她节省一大笔资金。 自家被阉割的小公猪已经母猪化了，飞一般涨肉，每天佟华琼都想磨刀霍霍，她太馋不带骚气的红烧肉、红烧排骨、焖猪蹄...... 八头猪一进圈，佟华琼就安排谷大寒谷大暑谷惊蛰兄弟仨拉着猪去平川阉割。 由于猪太多，怕路上有个好歹，谷惊蛰亲自去平川县将谭师傅请到家里阉割。 佟华琼挑选了一头看起来雄壮的公猪一头俊秀的母猪留着配种，剩下六头猪到家第三天，甭管公的母的全部都在谭师傅的精湛技术下，丧失了为猪父猪母的权利。 没办法，为了佟华琼的猪肉生意，这些猪们只能挨刀牺牲了。 谷大寒一回家，地里的活就是他挑大梁。 倒不是佟华琼偏心，指望谷大暑挑大梁的话，谷家所有的地都得瞎。 佟华琼还记得谷惊蛰发现自家麦地左右不同长势的问题，于是在一个不忙的晚上她潜入了空间。 打开电脑搜索资料，经过一晚上的摸索，她大概明白了自家麦子之所以绿中透黄叶尖枯萎的原因。 大概率是缺氮所致。 缺氮是麦地土壤普遍存在的问题，哪怕是在佟华琼所在的现代也不例外。 正因为是普遍问题，所以解决起来不困难，直接施氮肥就是了。 在佟大脚这个看天吃饭的时代，氮肥估计很难，但佟华琼有金手指啊。 说干就干，她立马下单了几袋子氮肥。 瞬间，氮肥出现在了屋子里的空地上。 很快漫儿走了进来。 佟华琼暂时还没有摸清空间的规律，但有一点让她感到上天对她不薄，那就是她想进空间闭着眼就能进。 她进来后想让漫儿进来漫儿就能进来，想让谷桃花进来谷桃花也能进来。 “奶奶，这次让我拿什么？”漫儿扬起小脸问佟华琼。 一开始孩子对空间里的电脑音响什么的还带有好奇，进来久了就不再好奇了，直接开始干活。 “拿这些。” 佟华琼指了指地上的化肥，一阵发愁，这样重的化肥袋子漫儿怎么抗的动。 她这不是虐待童工吗？ 谷桃花力气大，一人抗两袋没问题，关键是谷桃花只有补货的能力，没有拿货的能力啊。 佟华琼想了想，开始拿盆拿铲子，打算将化肥铲出来放在盆里，一盆一盆端出去。 不等她将这一想法践行，她一回头就看到漫儿拎着化肥袋子窜出了空间。 她拿着铲子立马石化了，这是什么金手指啊，能让漫儿化身大力水手。 她明白了，这就是空间，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在谷家，漫儿小小的身体顶多能端一盘水背一笼猪草，但在空间里，她却可以拎起二十斤重的化肥。 空间里的化肥全部倒腾到谷家后，天也就亮了。 佟华琼起床后，种地能手谷大寒早已经将家里院子打扫了一遍，正准备扛着锄头下地。 谷大暑和谷惊蛰兄弟俩也一前一后出了屋。 灶房里，陈素芬和刘月娥妯娌俩围着锅台在做早饭。 猪圈里，九头猪齐齐发出哼唧声，鸡圈里的鸡在扑棱，有几只母鸡下蛋后发出咯咯咯声。 人畜两旺啊！ 很好，谷家这座农家小院终于在她佟华琼的带领下显露出一派生机勃勃了。 佟华琼有点自豪，这要不是她，这一窝歹竹跟着佟大脚那日子就过瞎了。 “大寒，我问你，咱家村口的那两块麦地收成一直都不好吗？”佟华琼逮着继子谷大寒问道。 谷大寒脸上现出一丝忐忑，虽然这几天见识到后娘的转变，但他总觉得不真切，就怕后娘有一天会变成以前的样子。 果然不出他所料，来了！ 这是指责他地种的不好了。 天地良心，他可是兢兢业业的种地，哪怕在外头干苦力时，也会抽时间回家伺候地。 “娘......那两块地收成一直不好。但您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偷懒过，这两块地和山脚下那几块地一样的伺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收成不大好。”谷大寒说着说着开始了辩解。 “你别扯别的，我就问你是咱家收成不好，还是其他家也一样。”佟华琼问道。 谷大寒头皮发麻，隔壁秦庆友家的地麦子收成就好，每年收麦子时他老羡慕了。 他问过秦庆友地是咋种的，但秦庆友种地和他也没啥区别。 看来后娘发现了这个问题，要赖他种地不行了。 “庆友家的麦子收成好，我和他一样种地，就是不知道为啥咱家的麦子收成不大好。”谷大寒小心翼翼说道。 “除了秦家，其他挨着咱家地的麦子你有啥发现？”佟华琼继续问道。 谷大寒想了想，摇摇头。 佟华琼心里叹息，谷大寒种地是一把好手没错，但只知埋头苦干。 但谷惊蛰就不一样，他种地短短几天就能发现问题。 所以说高智商应用于各个领域都是吊打的存在。 第七十四章 少年心性 “大哥，我这几天在地里发现一个规律。就是娘问的村口那两块地，以咱家为分界，左右两边长势不同。左边无论谁家的麦地都一片绿油油穗子抽的也大，右边麦子都和咱家一样穗子抽的短麦杆黄麦叶子尖枯。”谷惊蛰对谷大寒说道。 谷惊蛰自从被谷大寒打了一顿后，兄弟俩好几天已经不说话了。 谷大寒是不知道咋开口，谷惊蛰是面对大哥不好意思，因此兄弟俩就这样别扭着。 听到佟华琼关心麦子，谷惊蛰主动给谷大寒破冰了。 “这个问题我发现后告诉娘了，娘就想问问大哥从前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 谷大寒听谷惊蛰这样说，潜意识就是想反驳，因为在他心里谷惊蛰一个读书人哪里懂的种地的事儿。 按照谷惊蛰从前的小心思，会不会再给他挖坑。 毕竟挨了他的打，他不相信谷惊蛰心里会服气，肯定憋着坏想法子让后娘收拾他。 看，这不就来了，拿地里的麦子说事呢。 “三弟，你这话是啥意思啊？那有的人家勤快点地种的就好，有的人家懒点地里收成自然不好。”谷大寒本来就一根筋，直愣愣就有点怼谷惊蛰的意思。 佟华琼感慨，谷大寒还真老实，在他的认知里，地种的好不好完全和勤快不勤快有关系。 不过他这也和刚才的话有矛盾啊，他自己说自己伺候地很勤快，这两块地收成依然不好啊。 于是佟华琼说道：“大寒，你种地也没有偷懒，那咱家的地咋还收成不好？你就没有想想原因吗？” 谷大寒被佟华琼这样一问，一时语塞。 他此时顾不得想别的，他就觉得谷惊蛰这是逮着机会给他上眼药，其主要目的是让后娘恢复到原先对他的态度。 这样想着，他没有正面回答佟华琼，反而对谷惊蛰开口道：“三弟，你平时在私塾念书很少下地。这种地和念书是两码事，你说的这种情况在村里很常见，就是有的人地种的好，有的人地种的差。你问我原因，那我只能说全靠老天。” 佟华琼有点无语这个继子。 他人老实是老实，就是太一根筋了。 “大寒，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我之所以提麦地的事，就是因为我想让你在地里不白费功夫。你说你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在地里忙活，收成又不好，那不是瞎忙活吗？”佟华琼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要拿收成的事来压你，是不是觉得你因为打了你三弟我们娘俩合起伙来拿地里收成给你问罪？”佟华琼直接斩断谷大寒的心思，说道，“那你错了主意。你打你三弟打了就打了他该打，他也给我保证不记仇，他若是记仇我饶不了他。但现在放不下的是你，你对你三弟有怨气有成见，所以你就把你三弟发现的地里问题一竿子打死。” 谷大寒的心思被戳中，颇为不好意思，手搓着衣角，嗫嚅着道：“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你就是那个意思，你不会说谎。不过我也不怨你有那个意思，本来我就是后娘，你也在我手里吃了很多苦，你不相信我和你三弟很正常。但我既然决定改掉以前身上的毛病就不会让自己回到从前那脾气，我不要求你给我一条心过日子，但你也别遇到啥事就把我朝坏处想，觉得我就想拿捏你给你使绊子。” “我现在就想好好过日子，对拿捏你给你使绊子没兴趣，” 佟华琼打断谷大寒。 谷大寒这几天在家里像从前那样孝顺他，但总是小心翼翼的。 遇到点啥事就应激，就怀疑佟华琼要给他穿小鞋。 这样的相处，佟华琼累，他也累。 佟华琼不是圣母，佟大脚给谷大寒带来的伤害佟华琼并不想去彻底弥补，她也弥补不了，谷大寒是个成年人她也不可能像哄漫儿一样哄着他揣摩着他的心思。 她能做的是想拉着谷大寒一起过好日子。 他若是想不开，放不下心结，她也没办法。 大不了以后分家就是。 她今天就要趁着麦子的事把事情挑开了说。 “娘......”谷大寒脸憋的通红。 他被pua惯了，斯德哥尔摩附体，他甚至希望后娘还像从前那样对他。 委屈，愤怒，被动承受，又无法反抗，那是他的舒适区。 如今后娘和颜悦色对他，他反倒闯入一片陌生领地，不知道该咋相处了。 这让他有很深的挫败感！ “大哥，不管我从前做了多少错事，但我这次说麦地问题不是为了在娘跟前给你使绊子。大哥这样想我，太让我难受了。”谷惊蛰再是天才少年，那也是少年。 少年年少气盛是特性，谷惊蛰也不例外，因此忍不住吐露自己的委屈和不满。 佟华琼横了谷惊蛰一眼说道：“你这样有前科的人防着你也是对的。” 谷惊蛰：“......” 这兄弟情还能修复吗？他发现他娘就是阻碍他和大哥修复兄弟情的侩子手。 佟华琼对浑身不自在的谷大寒娓娓道来：“你三弟发现的麦地问题很重要，从前你一直在那两块地里忙活，那收成也不见长，还显得你没有尽心尽力。你一直埋头干活，没有发现左右两边麦地长势很正常。” “你说你三弟是读书人，读书和种地不是一回事，这话却差了。读书是为了探这世间的道理，当然也包括种地的道理。你三弟在地里这几天观察出来的结果很重要，最起码对于咱家麦子收成很重要。” “我把你三弟看到的麦地情况放在了心里，在镇上卖糕时总想着这事。前天快收摊时就给旁边卖鸡蛋的大娘闲聊，就提到麦子的事儿。恰好有人来买咱家的糕，他听了听就告诉了我原因，要是旁人我还不信，但这人说我信。” 谷大寒和谷惊蛰齐齐看向佟华琼，等着她说下去。 “这人是什么劝农官，说是来咱们这里查看麦子情况的。他说咱家麦地很可能缺氮，说是一种肥料，他告诉府城哪里有卖那氮肥的，我当天就托人去了府城买了回来。都堆在我屋里呢。”佟华琼说道。 说完看向谷惊蛰这个天才少年。 谷大寒她不用担心，他一根筋说啥信啥。 加上有官方背书，他那是一点质疑都没有。 谷惊蛰这次倒没有表示怀疑，平川是重要的产粮区，劝农官每年都来，甚至去年劝农官还来私塾劝导大家读书之余也要关注农田呢。 他对佟华琼购买氮肥一事也没有怀疑，因为这几天他在家里和大哥一起种地，母亲和妹妹收摊时都是二哥去接人。 “娘，那什么氮肥在哪里？”谷惊蛰问道。 第七十五章 对待亲家的态度 小儿子没有怀疑让佟华琼神经一松。 不过空间的事迟早瞒不住谷惊蛰，佟华琼也没有打算一直瞒着他。 她之所以不想现在说，就是还不太相信谷惊蛰这个人，除非他彻底转变了。 否则按照从前谷惊蛰能拿一生挚爱陆昭昭祭前程的尿性，知道有空间在，也把她这个老娘祭天了也说不准。 虽然说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谷惊蛰的孝心都可表，但她依然不敢现在就堵。 “在我屋里。” 佟华琼带着谷大寒和谷惊蛰来到自己房里。 “氮肥就在这里了。”佟华琼指着地上的化肥说道。 她恨不得赶紧将这玩意清出去，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味道。 谷惊蛰蹲下看到化肥袋子上的字，眼里闪过疑惑。 这种字体他没见过。 包装袋的材料他也没有见过。 佟华琼眼神一凛。 “娘，这是......” “这撒在地里真的能让咱家麦子变绿穗子抽的大？”谷大寒打断了谷惊蛰的话。 谷大寒反正也不认字，他关心的是这氮肥能不能让麦地增产。 “我也不知道，试试呗。反正那劝农官不可能骗人吧。”佟华琼说道。 谷大寒一脸憨笑点了点头。 “大寒，你赶紧把这玩意弄出去，太难闻了。等你二弟三弟送我从镇上回来，你就带着他俩施肥，看看今年麦地还能不能抢救。”佟华琼说道，“施肥时袋子别露出来。” 谷大寒忙不迭应下来，说道：“放心吧娘，我一个人就能把那两亩地施完肥。” 他很庆幸佟华琼没有继续给他探讨母子情兄弟情的问题，而是将焦点放在了种田上。 种田的话题，才能让他不那么紧张局促。 谷大寒就带着谷惊蛰开始把氮肥朝院子里拎。 谷大暑闻着味进来了，帮着一起拎。 佟华琼捂住鼻子，这兄弟仨却没感觉，毕竟这氮肥在天然大粪的销魂味道前都属于小清新了。 “娘，这肥到底是哪里来的？”所有的氮肥都运到院子里后，谷惊蛰忍不住问道。 他这些天觉得娘还是那个娘，就是浑身透着上不上来的古怪。 遇到劝农官他信，麦子缺氮他也信，但他不信这肥可以随便能买到。 “我变的行了吧。”佟华琼没好气的说道。 她就知道谷惊蛰会问，不过这也说明谷惊蛰到底是个少年，还没有那么深的城府，对她这个娘很信任。 若是他有疑问不问却暗中调查，那才可怕呢。 “该让你知道的时候就会让你知道，不让你知道你问我也不说。”佟华琼锐利的盯着谷惊蛰，声音也变的严厉了。 谷惊蛰也变的严肃起来。 “娘，儿子知道了，儿子不问也不说。”谷惊蛰说道。 他觉得他再继续追问下去，他娘会把他当场挖坑给埋了。 “大暑，这是劝农官说的氮肥，可以让麦子丰收的。我看到你岳父家挨着咱家的地叶子也黄了，你给他家送两袋子去。不过把袋子给我扯下来，只送肥就行。”佟华琼敲打完谷惊蛰，又叮嘱谷大暑给刘家送化肥。 佟华琼对谷大暑的岳父刘铁锤印象不错。 能愿意掏出家底子救外孙的可不多见。 刘月娥嫁到谷家那么多年，和佟大脚婆媳俩王八对绿豆的作妖那么多年，可是一点都没想过娘家。 娘家唯一沾谷家光的，还是上回佟华琼让她送的那只鸡。 “行。”谷大暑说道。 他也想和岳父家修复关系，只是从前佟大脚按着不让。 因为刘家当初不让刘月娥嫁给谷大暑，佟大脚就和刘家结了仇，她从来不让谷大暑和刘家主动走动。 现在佟华琼让他和刘家主动走动，他心里很高兴。 刘月娥正端碗摆饭，听到婆婆让谷大暑给刘家送可以让麦子丰收的肥，激动的差点没站稳。 她爹娘总是说她嫁错了人，说白养了一个闺女。 现在婆婆主动朝刘家送东西，是给她做脸呐。 “娘，我和大暑一起去送。”刘月娥的声音透着轻快。 “那枣糕和蜜三刀也给你娘家端一盘子。”佟华琼难得对刘月娥露出温和的一面。 “行。”刘月娥的声音更轻快了。 陈素芬在灶房盛饭，听到婆婆让老二两口子给刘家送肥送糕点，心里一阵酸涩。 她已经多年没有回过娘家了。 说起来她娘家对她并不好，从小就做全家人的饭洗全家人的衣裳。 嫁到谷家后受婆婆苛待被妯娌小姑欺压，一开始她还回家诉苦，但娘说哪家媳妇都是这样过来的，嫂子更是对她翻白眼嫌她帮不了侄儿兄弟只会诉苦。 渐渐的她便不回去了。 可那到底是她从小生活的家，说不想那是假的。 加上这个时代，她目之所及基本上姑娘家都是像她这样过来的，像小姑子谷桃花和妯娌刘月娥这样受到娘家优待的姑娘不多，所以陈素芬打心底不认为娘家对她不好。 看到婆婆对待刘家的态度，她也想回娘家看看了。 “咋抹眼泪了？”佟华琼进到灶房看到陈素芬的眼睛红红的问道。 陈素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眼睛进灰了。” 佟华琼自然不信，想了想说道：“你是想回娘家了吧，想回你就去，让大寒和漫儿陪你一起回。” 陈素芬一脸激动，声音都哽咽了，说道：“娘，等忙完这几天我就去，我会快去快回，不耽误干活。” 佟华琼笑了笑没说话。 她必须要让陈素芬回娘家。 只有这样，陈素芬才能戳破对娘家的幻想。 陈素芬的娘家对她何止不好啊，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上辈子陈素芬死后，佟大脚用二十两银子就将陈素芬的父母兄弟给打发了。 她那俩兄弟为了二十两银子的分配，甚至大战了一场。 得知漫儿在郑家后，陈家俩兄弟跑到郑家攀亲。 一个被郑家安排在铺子里当伙计，一个当了郑家二门管家，就连陈素芬的侄儿都安排到郑家小公子身边当小厮。 漫儿有次逃离郑家，无路可去，到铺子里寻舅舅出手相助，被舅舅捉拿着送回郑家。 那一次，已经病入膏肓的郑家大公子命人将漫儿关进柴房，三天三夜没给水米。 漫儿被污蔑勾引郑家小公子，也是她那便宜表哥帮着小公子设计的。 就这样的娘家，早断早超生。 如果她不让陈素芬走动，无论多烂的娘家陈素芬都能给渡上一层滤镜，以后更不好断。 所以佟华琼不仅支持陈素芬走动，还要给准备厚礼，甚至还打算通过陈素芬娘家村里人的嘴告诉陈家谷家发财了，陈素芬在谷家过着吃香喝辣的日子。 第七十六章 亲家母回礼 氮肥一施，不出三天，地里的麦苗开始泛青。 佟华琼从镇上收摊回来，看到自家麦田开始呈现绿油油的一片，心里颇感欣慰。 不过还是施晚了，麦穗已经抽了出来，若是在麦苗没有抽穗时就施氮肥，今年地里粮食能多打一些。 佟华琼倒也没有过多纠结，最起码证实了自家田地土壤确实缺氮导致麦子产量不高。 今年没有达到丰收的预期，那么这个问题解决了，明年后年肯定能迎来大丰收。 佟华琼累的不想动，一直坐在平车上，任由谷大暑将她推到自家院子里。 她是老娘，老娘就要充分享受被儿子伺候的权利。 如今谷大暑也已经习惯了，平车上坐着老娘和妹妹俩人，他拉起来步履如飞。 屋里有人在说话。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屋里的人走了出来，佟华琼抬起眼睛发现是刘月娥的老娘赵氏。 铁树开花了。 刘月娥的娘竟然有一天也来谷家闲话了。 “亲家来了啊。”佟华琼主动给赵氏打招呼。 赵氏明显愣住了。 佟大脚竟也懂礼节了。 “我家园子里的菜结了。摘了头一茬，我拎一篮子送给大妹子你尝尝。”赵氏颇有点不自然。 没办法，从前的佟大脚实在太难缠了。 在一个村里住着，赵氏几乎从来不和佟大脚来往，她女儿要死要活嫁给谷大暑更是让赵氏对佟大脚充满怨。 她这次来谷家之前，给自己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依然摸不准和亲家母相处的节奏。 “那感情好，我有口福了。”佟华琼落落大方的表示接受了。 赵氏一时之间不知道咋和这样知礼大方的亲家母相处。 “大妹子上次送的糕点我尝了，比酥食园的味儿还好呢。怪道村里赶集的人说，你的糕点在镇上老火了。”赵氏硬找话题。 她也是没想到闺女的婆婆竟然转行做起了生意，还做的有模有样的。 一向见她翻白眼的亲家母还让女儿女婿给家里送肥送糕点，老天开了眼属于是。 既然亲家母示好，作为讲道理的人，她也不能冷着人家不是。 于是赵氏就想给亲家母回回礼，摘了菜园子里满满两篮子菜，估摸着佟华琼收摊的时间，踩点送了过来。 佟华琼知道赵氏这是来家里道谢了，谢她送的糕点，谢她送的氮肥。 “还行吧。我总不能一直糊涂下去瞎过日子，还好我当姑娘家时会做糕点，这才想着在镇上摆个摊。”佟华琼说道。 会烤糕点可真是好手艺，亲家母以前就是太懒了不拿出来，现在支棱起来了赵氏替刘月娥开心。 “娘，我给你说了我婆婆带着我们大家好好过日子了你还不信，你现在亲眼瞧见信了吧？我嫁给大暑时，你还不乐意，老想让我嫁给东土村的胡二，说人家是猎户不愁有肉吃，去年他被老虎咬死了，我要是嫁给胡二我就是寡妇了。”刘月娥看到婆婆和亲娘相处怪好的，心里高兴，于是扶着赵氏的肩膀撒娇。 赵氏眼前一黑。 这个闺女缺心眼到底随了谁，寡妇寡妇的叫，她不是朝她婆婆心窝子上戳刀子么。 佟华琼同样觉得刘月娥确实缺心眼儿，但她不至于生气。 寡妇，她庆幸原主是寡妇。 “月娥你也给你娘拿个凳子坐？就让人干站着？”佟华琼岔开话题。 “不用不用，我站着就行。大妹子，你让大暑送的肥还真管用，我家麦地那黄叶子都泛青了。”赵氏就扯到麦地上。 “管用就好。”佟华琼说道。 谷大暑擦了把汗来到赵氏身边，说道：“您好容易来一趟家里，今晚就在家里吃吧。” 谷大暑再混不吝，面对岳母心里还是毛毛的。 尤其是面对和颜悦色的岳母，手脚都不知道朝哪里放。 因为他知道这个岳母一向瞧不上他。 “是啊，就在家里吃吧。”佟华琼也热情的招呼。 赵氏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这回家还要做饭呢。” 佟华琼也就没有继续挽留，命谷大暑将她在镇上买的烧鸡拿了一只给赵氏，当然又包了一包糕点让赵氏带回家给孙子孙女吃。 谷大暑龇着牙人模人样的一直将岳母送到院子外头。 送走赵氏，佟华琼洗了把脸，和漫儿说了会话。 陈素芬和刘月娥将饭菜摆上桌，一家子坐在一起吃晚饭。 漫儿和耀祖两个孩子很能调动气氛，俩人童言童语说着村里的各种趣事，将大家逗的前仰后合。 饭后佟华琼将陈素芬唤到房里，指着桌子上一堆东西说道：“这是给你娘家买的礼。本来想让你明天就回的，但你知道明天是黄员外老娘寿辰，我想带着漫儿一起去给她老人家送糕点，所以委屈你一下后天回去。” 陈素芬吓了一跳。 她实在没想到婆婆竟然如此重视她这趟回娘家，给准备了那么多东西。 扫了一眼那堆东西，有布料、红白糖、糕点、中药材。 “娘，这东西太厚重了。” 陈素芬一脸感动。 婆婆这是给自己长脸呐。 刚成亲那会她回娘家，带的很少东西，嫂嫂那脸拉的比驴还长，这次回去这些东西一亮看谁敢给她脸色。 “你那么多年没有回去，就该多带些礼回去。”佟华琼含笑，又从旁边的包裹里摸出一根簪子一套胭脂水粉递给陈素芬说道，“你既然走娘家，穿着打扮就不能太寒酸。穿上上回给你买的新衣裳，戴上这根簪子，擦上粉抹上胭脂，好好打扮打扮。” 陈素芬一阵哽咽，说道：“娘，我晓得了。” 这些还不够。 佟华琼又掏出一两银子递给陈素芬说道：“后天你再买些羊肉鸡鱼带去。” 陈素芬感动的差点就要给佟华琼跪下。 她已经想到后天回娘家的场景了，携夫带女，打扮一新，带上满当当的礼，估计整个村的人都得来她娘家围观。 终于扬眉吐气了！ “奶奶，娘要带我去姥姥家吗？”漫儿走进来说道。 “是，后天你娘带你走姥姥，你要穿上最好看的衣裳哦。”佟华琼摸了摸漫儿的头说道。 “好哒。” 漫儿乖乖答应，一脸期待。 走亲戚对于孩子而言一直都是开心的事，漫儿还是小时候去过姥姥家，对姥姥家完全没有印象。 这次可以跟着爹和娘走姥姥，有新衣裳穿有好东西吃，能不开心吗？ “漫儿还是两岁时去过一趟，现在大了，我爹娘见了肯定高兴。”陈素芬期待的说道。 佟华琼心里冷笑，那可不一定。 第七十七章 开始造势 “娘，我白天将你交代的糕点都烤了出来。” 第二天将是黄员外老娘的寿辰，佟华琼将会一早给黄员外送糕点。 陈素芬这些日子以来上手极快，大部分糕点她看佟华琼烤个一两遍就会。 她想着婆婆摆摊一天摊肯定很累，因此一整个白天都没有休息，灶房的火就没有歇过；她还头回摆出了大嫂的派头，让刘月娥谷惊蛰谷大暑都到灶房帮忙，将黄员外老娘寿辰宴上的一些必备的普通糕点烤了出来。 佟华琼表示很满意。 若说目前为止整个谷家谁最让佟华琼放心，那必然是陈素芬了。 “行，你收拾收拾早点歇着吧，明天家里还要靠你呢。”佟华琼贴心的说道。 她还不能睡，黄员外老娘生辰，她要准备明天去黄员外家的各种材料。 除了各种糕点外，她昨天去了黄员外家一趟，表示黄老太太寿辰当天她可以进驻黄家厨房定做新花样糕点，并且保证那花样绝对会在宾客间大出风头让黄老太太开心。 出风头和让老娘开心这两条足以打动黄员外了，他想都没想就立马答应了下来。 佟华琼决定除了献上寿桃，还要献上生日蛋糕。 这两货献上去，绝对拉风。 为了保证效果和蛋糕口感，她必须要献上新鲜的，这就需要她要驻扎在黄家。 至于怎样保证，当然是空间的金手指啦，蛋糕她决定在空间里现做现取。 她试过了，空间的打蛋器烤箱等工具她都可以使用，她只是拿不出来，她做好后让漫儿取出来就行。 这几天进进出出空间，她发现谷桃花和漫儿哪怕不用和她呆在一起也能进去，但这次她不敢冒险，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 这也是她必须带上漫儿的原因。 桃花甜品这一品牌能不能打开高端市场，口碑能否再次扩大，就看明天的寿辰宴了。 现在她在镇上摆摊，虽然瓜分了酥食园部分生意，可基本都是散客。 很难说大部分顾客不是冲着零卖便宜而来。 她要做的不仅仅是散客生意，还要做定制糕点服务，比如生辰宴、结婚生孩子喜宴。 要让自家糕点成为整个燕关镇乃至平川县的大户人家首要选择。 所以她必须要在黄老太太寿辰宴上大出风头。 还有她打算黄员外寿辰宴后就要寻一间铺子，不能总是路边摊，要用铺子和酥食园正面打擂台。 现在就要开始造势了。 佟华琼对于这一仗很有信心。 ...... “漫儿姐，你今天又要跟奶睡吗？” 漫儿得知明天要跟着佟华琼和谷桃花去燕关镇黄员外家，非常兴奋，洗了澡就让陈素芬将她的新衣裳掏出来。此时她抱着新衣裳，朝佟华琼房间走去。 她明天要穿上新衣裳。 “是哒，明天跟奶奶去燕关镇黄员外家。”漫儿对耀祖说道。 “我也想去。”谷耀祖说道。 作为谷家第一金孙，从前这样的出门机会都是他。现在去哪里祖母都不再考虑他，甚至吃饭时好吃的都先给漫儿吃，他委屈死了。 “奶说只带我去。”漫儿想了想对耀祖说道，“你乖乖的，我给你带好吃的。” 谷耀祖一脸委屈，眼泪都要出来了，他也想要去燕关镇。 刘月娥听了俩孩子的对话，心里酸的不行。 她转头就给出来赶羊路过谷家的亲娘赵氏抱怨：“大暑他娘的心偏到天上去了，耀祖这个孙子不顾着，偏偏顾着老大家的赔钱货。娘你是没见，对老大家的丫头就像金凤凰，饭桌上鸡腿也给她鸡蛋也给她，我看以后大房把我们家耀祖挤兑的都没地方站。” “明天她去黄员外家给黄老太太做寿也要带上老大家的丫头，你说这样的好事不应该想着耀祖吗？她却只想着漫儿。我和她相处那么久，可是越来越搞不明白她啥想法了。怪道人家都说寡妇性子古怪，说的一点都没错。” 赵氏点了点刘月娥，说道：“你得了吧，你之前和你婆婆合起伙来没少欺负大房嫂子，你家耀祖之前也没少被宠着。现在轮到你们老大家了，你就受不了了。依我说，你婆婆就该这样，老大家在她手里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就该补偿人家。” 刘月娥撇了撇嘴。 她娘到底和谁站一边的啊。 赵氏又说道：“现在你婆婆明白过来了，你最好顺着她。从前她宠着你们一家，日子过的鸡飞狗跳，村里谁和你们家沾啊。现在她把日子立起来了，不偏不倚就是好家风，你可别在里头瞎搅合。她对老大家好，也没有亏待你啊。” 赵氏对刘月娥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 若说谁是谷家兴旺的搅屎棍，绝对是她亲闺女。 她亲闺女这是随了谁，要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都觉得是随了过去的佟大脚。 现在佟大脚变好了，她闺女咋还有执迷不悟的动向。 她必须见一次敲打一次。 这样想着，喝道：“你婆婆可不是个瓤茬，你给我在谷家好好过日子。你要是当那搅屎棍子，依她的性子真能让大暑休了你。要真有这么一天，我也不管你，你就当姑子去。” 刘月娥被赵氏连消带打，心里的不平消了不少，对赵氏说道：“我就是给您抱怨两句，谁家儿媳妇不在娘家说婆家的坏话，我说几句咋了？娘您咋还对我发狠了呢。” 赵氏白了亲闺女一眼说道：“你跟你大嫂子学学吧。” 然后牵着羊转身走了。 刘月娥跨进院子里，一迎头碰上了佟华琼，吓的她心脏都停了。 她怕自己在亲娘跟前吐槽婆婆的话被婆婆听到。婆婆当初是怎么对陈素芬的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陈素芬稍微让她不满意，婆婆都给抽风一样让陈素芬在她床前打地铺，捶腿捏背喝水倒尿折腾陈素芬一夜。 完了，她怕婆婆再抽风用这方法对付他。 “吃完饭就跑出去野，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有点正事干。” 佟华琼以为刘月娥又出门找谁聊八卦去了，开启了敲打。 “没有野，就在门口站了站。”刘月娥说道。 看来婆婆没有听到自己的吐槽，否则她不会如此情绪稳定，刘月娥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 “我交给你和大暑一个任务。” 刘月娥猫着腰要回房时，佟华琼的话让她停下了脚步。 第七十八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娘，啥任务？” 刘月娥停下了脚步。 心里暗暗祈祷，可千万别是地里的活。 她知道后天大房一家要去走娘家，估计一走得走个两天，婆婆别是把地里的活交给她和大暑。 她可干不了重活！ “过些天我打算在镇上开个铺子，你明天和大暑去镇上打听一下谁家铺子出租。”佟华琼说道。 刘月娥的眼睛都亮了。 哎呀妈，吓死她了，以为让她去地里干活呢，没想到是让她去镇上寻铺子。 婆婆视糕点生意为命，竟然将这样身家性命的任务交给她，这说明啥，说明看重她啊。 刘月娥方才在亲娘赵氏跟前吐槽佟华琼偏心的心思褪的干干净净，相比较让陈素芬埋头苦干烤糕点，让她寻铺子简直是婆婆对她的偏爱。 她就是说嘛，她之前和婆婆不是白联手的，关键时刻婆婆还是选择信任她。 “娘，我明天一大早就去镇上。”刘月娥兴奋的恨不得马上踩着风火轮去镇上。 “你和大暑多打听几家铺子，把价格啥的都记下来。这事你能办好吗？”佟华琼故作怀疑的问道。 刘月娥胸脯拍的啪啪响，说道：“肯定能办好。” 佟华琼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就说是桃花甜品寻铺子。” 刘月娥忙不迭点头，说道：“娘，您的意思是要把桃花甜品开铺子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 这话她爱干。 平时传播个八卦挖个隐私哈的，整个清河湾谁都比不过她。 她保证抓巴瓜子就能将桃花甜品要开铺子的消息传播到整个燕关镇以及周围的所有村子。 佟华琼满意的点头，说道：“对，我就是这意思。” 还别说，刘月娥这个八卦小能手脑子还挺活泛，一听佟华琼让她打听铺子就知道佟华琼的目的。 佟华琼就是要借助刘月娥的嘴告诉别人她要开铺子了。 她散播这消息两个目的，一是自家摊位升级了，以后大家吃糕点就要去铺子里了。 二是她想放消息给酥食园，酥食园买了她的糕点却并没有推出同款，就说明酥食园的大师傅对模仿她的产品没章法。既然模仿不出她的糕点，酥食园肯定要对她进行绞杀。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她若是酥食园的掌柜的，也会对付桃花甜品，这就是商业的残酷。 但是这几天她等了又等，酥食园都没有对她出手，她等不了了，她怕等到铺子开起来酥食园会给她来个幺蛾子打的她措手不及。 所以她必须放话她要开铺子，让酥食园警觉起来提前对她动手，这样她可以更好应对。 就趁着明天她去黄员外家不出摊散播消息最容易造势。 毕竟越是不出摊，众人越会揣测原因，也越容易造势成功。 第二天佟华琼再次起个大早，漫儿贴着她睡的。佟华琼将漫儿唤醒，漫儿迷迷瞪瞪的情况下被佟华琼给套上衣裳洗了脸。 佟华琼感叹道，小童工今天要上场了，可真不容易。 陈素芬和刘月娥已经摆好了饭，谷大寒带着谷大暑和谷惊蛰赶在有露水的时候薅草，薅完一亩地后回家吃饭。 谷大寒身后还跟着秦庆友，秦庆友是来谷家帮佟华琼搭建烤炉的。 为了更好的发展烘焙事业，大规模的出糕点，一个专业的烤炉是必须的。 佟华琼正发愁该找谁来搭建，谷大暑就想到村里秦庆友的爹秦大爷会支锅会搭暖炉，村里家家户户的锅和炉子基本都出自他的手。 但秦大爷不在家，在山上烧炭，一时半会下不来。 好在秦大爷支锅支暖炉时秦庆友总是跟着打下手，把他爹的手艺学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就被佟华琼请到家里搭建烤炉。 佟华琼打算让秦庆友先在院子里搭一个试试，若是好就等铺子开起来时在铺子里也搭两个，若是效果不佳也好进一步改进。 别到时候铺子开业了，客流量增多，没有烤炉会两眼抓瞎。 “佟大婶，大暑说您想建个烤炉，不知道您想建个啥样的？”秦庆友对佟华琼憨笑。 秦家人厚道本分，秦庆友也不例外，这到家水都不喝一口就要干活就能充分证明佟华琼对秦家人的评价。 这样的品质佟华琼很欣赏，以后她的铺子需要人，搞不好秦庆友会成为她的雇佣工。 这样想着，佟华琼笑得给盘丝洞出洞的蜘蛛精一样，说道：“你先吃饭再说。” 秦庆友笑道：“佟大婶，我怕耽误您的事，吃完饭来的。” 佟华琼听他这样说也没有客气，返回屋里拿了一张图纸递给秦庆友说道：“这是惊蛰根据我描述的画出来的，我想搭个这样的烤炉。” 秦庆友就拿着图纸看，说道：“我试试。” 果然不能低估任何时代的工匠，秦庆友那也是能看懂图纸的。 佟华琼说道：“你尽管大胆的试，搭失败了也没事，工钱就按照你爹给人支锅支炉子的价钱来。” 秦庆友摆摆手道：“不用，不用，佟大婶买我家鸡蛋已经很是照顾我们家了。” 佟华琼坚持道：“一码归一码，这工钱必须给。” 秦庆友就笑道：“那这样吧，佟大婶就用糕点抵工钱。” 他媳妇和娘都爱吃糕点，佟大婶的糕点香的要命，他赚了糕点给媳妇和娘吃。 这个方案佟华琼没异议，于是成交。 佟华琼院子里有青砖、石头、泥，这些材料是谷老头还活着时买的从山上拉的，就为了想把自家屋子修一修。还没有等开工，他就死了。 佟大脚是个懒的，老头子一死，她也不想着继续老头子修屋的遗志。 这些材料堆放了快一年，正好用来搭建烤炉。 秦庆友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开干。 佟华琼命谷惊蛰留在家里帮秦庆友一起搭建烤炉，她发现这人智商一高干啥都行，谷惊蛰一听说她要搭建烤炉根据她的描述心里就成型了个七七八八。 这要是搁现代，肯定是一把基建好手。 吃罢早饭，佟华琼就带着谷桃花和漫儿上了平车。 谷大暑拉车，刘月娥获得跟着平车走的待遇，他们夫妻俩把佟华琼谷桃花漫儿祖孙仨送到黄员外家后，将在整个燕关镇四处宣扬桃花甜品要开铺子的消息。 第七十九章 无赖的理直气壮 佟华琼带着谷桃花和漫儿以及一大堆糕点来到黄员外宅子外。 黄员外乐善好施颇有贤名，他老娘做寿燕关镇但凡说得上的人家都会派人来，甚至平川县的大户人家也有来人。 故此今天的黄家格外热闹，一大早就有人抬着礼物堵在门口了。 “哎呦，佟大婶，可把您给盼来了。”黄老太太身边伺候的那位俊俏丫鬟一大早就等在门口，看到佟华琼，甩着帕子笑容满面的迎上来。 “玉琴姑娘，劳烦您亲自出来。”佟华琼笑道。 她前几天来给黄员外送糕点，知道这丫鬟名字叫玉琴。 佟华琼前世钻研过各种宅斗文，像玉琴这样的大宅院一等大丫鬟，是副小姐般的存在，走出去比一些少爷小姐还有体面，谁见了都得给几分面子。 佟华琼自然也不敢怠慢。 更何况，上回多亏了她才彻底笼络住黄家这个大vip顾客。 玉琴命人将佟华琼带来的几筐糕点送到大厨房，然后带着佟华琼和谷桃花漫儿进了门，一边走一边说：“佟大婶，老太太特意命人将她院子里的小厨房腾出来供您做糕点，我现在就带您过去。” 佟华琼一听说专门给她腾了个小厨房，还是老太太院子里的，那心里老开心了。 她就需要这样的厨房，人少清净，好方便她进出空间开金手指作弊。 佟华琼笑的一脸感激，说道：“那麻烦玉琴姑娘了。” 玉琴就带着佟华琼等人去黄老太太的院子听松苑。 由于黄老太太今天是过寿主日子，一大早她就打扮齐整坐在上房里等着大家伙儿给她行礼。 玉琴怕冲撞了客人，因此带着佟华琼等人从听松苑的偏门进入。 “就在这里了。” 穿过两重桐花门和一道游廊，来到了东北角上的小厨房。 佟华琼掀开小厨房看了看十分满意。 大户人家的小厨房顶谷家三个大，佟华琼就爱这样宽敞明亮的大厨房，可以充分施展开。 “这三位妈妈给您打下手，烧火啥的您尽管吩咐。”玉琴指着小厨房的三位中年大婶对佟华琼说道。 那三位妈妈打扮的干净利落，对佟华琼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佟华琼可不敢用陌生人，一来她影响她去空间作弊，二来她常听说大户人家下人难搞，尤其是嬷嬷级别的下人更难搞，这三位妈妈一看就不好惹，万一合作不愉快会误了她的事情。 因此笑着给玉琴说道：“玉琴姑娘，不用劳烦这三位妈妈，有我闺女桃花就够了。” 谷桃花就冲玉琴笑的一脸灿烂，叉了叉腰说道：“玉琴姐姐，我来帮我娘就行，老太太生辰就让这几位妈妈也轻松一天吧。” 佟华琼心想谷桃花行事越来越落落大方了，话说的漂亮，加上一张粉白圆润的脸，真真是讨人喜欢。 果然谷桃花一说完，三位妈妈就笑了，不住的夸佟华琼有个好闺女，夸谷桃花生的有福气，夸谷桃花长的漂亮。 佟华琼的嘴角抽了抽，面对几位妈妈的热情夸赞说道：“各位嫂子们，我家桃花说的对，老太太大喜的日子，你们就也松快松快吧。” 然后又对玉琴说道：“玉琴姑娘，我这里真的用不了那么多人。” 今天老太太的寿辰，整个宴席是大厨房在忙，还从府城请来了酒楼的大厨，用不到他们小厨房的人。 本以为擎等着给老太太祝寿完领赏吃撤下的席面，没想到管事的安排她们给来府中做糕点的佟寡妇打下手，搁谁谁乐意啊。 这佟寡妇倒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主动提出不让她们帮忙。 她们自然乐得逍遥自在，但身边的玉琴不开口，她们也不敢离开小厨房。 玉琴笑了笑对三位妈妈说道：“那行，就听佟大婶的。不过你们也别走远了，就在老太太院子里，万一佟大婶有啥需要用人的地方，还指望各位妈妈呢。” 三位妈妈笑的花容灿烂，齐声应是。 “佟大婶，我先去老太太那里了，辛苦您在这里忙了。您把您的本事使出来，今天宾客都看着呢，务必要让老太太开心了。”玉琴叮嘱佟华琼，又给佟华琼咬耳朵说道，“老太太若是高兴了，会有重赏。” 佟华琼拍拍胸脯表示一定不辱使命，她做出的献寿糕点绝对会一鸣惊人给老太太的寿宴锦上添花。 玉琴随即又叮嘱了院子里的小丫头和妈妈几句，还命人给漫儿拿了一些新鲜果子和小玩意，便去了上房黄老太太处。 佟华琼招呼谷桃花和漫儿进小厨房里，然后掏出从空间里拿的各种工具和材料。 今天最重要的是寿桃和蛋糕。 寿桃她昨天在空间里已经做好造型放在冰箱里了，必须让漫儿掏出来在小厨房里蒸。 因为空间里她没有那么大的锅。 蛋糕也做好了一并在冰箱里，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让漫儿从空间掏出来呈现给黄老太太就行。 除此之外，还要烤几样别致造型的糕点，比如梅花酥，桃花酥，荷花酥，这样喜庆应景的糕点。 她本来打算都在空间里用烤箱烤来着，但那样她怕露馅。 这些就在小厨房烤，幸好黄家的小厨房平时也要做糕点，有做点心的炉子，佟华琼拉开柜子甚至有一盒子精致的磨具。 别小看古人，尤其是富贵的古人在吃穿用上那是相当精致讲究。 佟华琼就发现黄家小厨房的梅花桃花磨具，要比她在拼夕夕九块九一套包邮的磨具精致，不仅精致，那材料也不知啥做的，摸起来让人有玉骨生肌之感。 佟华琼就打算用黄家这一套模具烤一些酥饼饼干。 “桃花，你就在厨房里忙活，我带着漫儿进空间把寿桃拿出来。你帮忙看着人，有啥你喊我。”佟华琼对谷桃花说道。 谷桃花撸起袖子，将从家里准备的材料摆放在案板上，对佟华琼说道：“娘，有我在，放心吧。” 佟华琼唤了声漫儿，漫儿正坐在椅子上乖巧的吃樱桃。 漫儿递给佟华琼和谷桃花一把，佟华琼吃了一颗，这样香甜皮薄多汁的小樱桃她还是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吃过，长大后就再也没有吃过，因为不好运输，后来的市面上都是车厘子大樱桃。 佟华琼吃一颗不过瘾，又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喂，这位姑娘，老太太要的糕点需要樱桃，能帮我取一篮子吗？”佟华琼想了想站在厨房门口朝远处的一个小丫头招手。 小丫头听完佟华琼的吩咐也不向前来，隔着远远的说道：“行，我去大厨房给你要去。” 老太太小厨房要东西，谁敢不从啊！ 小丫头跑走了。 佟华琼笑了，她就说嘛，黄员外这样的巨富之家，一篮子樱桃肯定不算啥。 “娘，咱做啥糕点要樱桃啊？”谷桃花不明所以。 “哪是做糕点，要了咱们自己吃。”佟华琼说道。 谷桃花：“......” 谷桃花觉得从前的老娘又杀回来了，无赖的理直气壮。 不过她喜欢，她也想吃个痛快。 不到一盏茶功夫，小丫头果然拎了一篮子樱桃送到了佟华琼手里，还说：“不够我再去取。” “够了!够了!” 佟华琼火速将樱桃拎到厨房，打算让漫儿将樱桃拎到空间，到家后再拎出来全家一起吃。 第八十章 寿桃 谷桃花守着小厨房，佟华琼坐在靠里的椅子上，微闭着双眼。 很快，佟华琼就进了空间里，随后漫儿也拎着樱桃跟着进了空间。 佟华琼熟门熟路的来到厨房，漫儿放下樱桃后跟着佟华琼来到厨房，不用吩咐直接拉开了冰箱门。 “哇，这寿桃好漂亮。”漫儿看到冰箱里给真的一样的寿桃，兴奋的拍手。 她知道这是给黄老太太准备的，她的任务是要将它们拿出去。 “先别忙，你先吃个雪糕吧。”佟华琼拉开了冰箱冷冻层，她补了各种口味的雪糕。 漫儿对于房间里的一切早已经习惯，伸手就拿了一个花花绿绿包装纸的雪糕，撕开包装纸吃了起来。 漫儿吃完雪糕，开始根据佟华琼的指示朝外头拿东西。 寿桃、豆沙、椰蓉、奶油、炼乳...... 将这些东西倒腾到黄老太太的小厨房后，漫儿还贴心的给姑姑谷桃花拿了两根雪糕。 “哎呦大侄女，你可真贴心。”谷桃花笑成星星眼。 谷桃花胖，此时天已经热了起来，谷桃花拿到雪糕就像拿到救命武器，撕开包装纸就吃，还不忘将包装纸丢到灶膛里烧掉。 谷桃花边舔雪糕边感叹，若是耀祖那孩子肯定吃独食想不到自己，还是漫儿贴心，搬运东西那么急的情况下还想着自己。从前的自己简直糊涂油脂蒙了心，对大嫂对漫儿那样坏，还好老娘将自己打醒了。 “奶奶，这漂亮的蛋糕啥时候拿出去？”漫儿走进来问佟华琼。 “等寿宴差不多的时候再拿出去。”佟华琼说道。 佟华琼在用电动打发器发黄油和奶油。 一开始她还骂老天爷金手指只给她开了三分之一，现在开始感激了，她虽然不能把房间里的东西拿出去，但她可以使用房间里的各种工具。 就像打发奶油黄油这样的工序，没有电动工具只靠两手握着筷子，那简直是苦力。 之前她不知道她可以利用空间工具时，在谷家灶房里，按着谷大暑让他打发奶油和蛋清，谷大暑搅着两双筷子从早到晚手臂都打肿了，躺在床上哀嚎个不住。 一听到唤他进灶房，他就面如死灰。 单靠工具打发，几分钟就能打发出想要的绵密蓬松效果。 如果佟大脚的时代有这样的打发工具就好了，漫儿倒是可以带出去，可是这个时代没有电，带出去也没用。 佟华琼要开糕点铺子，要想脱颖而出，必须中式糕点和西式糕点相结合，西式糕点需要用到打发工具，雇人用两手夹着筷子打发，估计打断了双也供不上铺子里的需求。 她也不能一直钻进空间里打发，否则迟早露馅。 因此她打算要让漫儿将打发工具带出去，找能工巧匠拆解复刻，做成可以靠手工轻松打发的工具，哪怕效率没有电动的高，那也比单纯的筷子大法好。 她相信自古以来能工巧匠的智慧，古代那纺织机、灌溉工具、地震测试仪等中华灿烂文明的一部分，不都是能工巧匠发明出来的。 古人只是生产力低下，脑子又不是傻。 她相信给予他们一个启发，他们肯定能造出她想要的工具出来。 就像谷惊蛰在她描述下就能画出烤炉，秦庆友根据谷惊蛰的描画能搭建烤炉。 这个时代不乏谷惊蛰和秦庆友这样的聪明人。 这样想着，佟华琼心里大定，将打发好的黄油和奶油放在盆里，漫儿和她配合相当默契，看到她关了电动工具就端起盆送到黄老太太的小厨房交给谷桃花。 佟华琼将房间里收拾一番，然后也跟着走出了空间。 谷桃花已经点燃了灶膛的火，架上了大蒸笼铺上了笼布。 佟华琼知道，这是正打算蒸寿桃。 蒸寿桃很简单，就按照蒸馒头的方法就行，甚至都不需要怎么控制火候。 水开放馒头，蒸个二十分钟闷一闷就可以出笼。 由于有一只硕大的压轴寿桃，需要延长二十分钟时间。 黄家的小厨房比谷家先进多了，甚至有一个记时间的沙漏，这就更方便佟华琼操作了。 “桃花，你在笼布上多擦点油。”佟华琼仔细的叮嘱谷桃花。 土灶的火不如后世的电蒸锅燃气灶好控制，土灶蒸锅容易让馒头出现焦底，虽然那焦底馒头很香，但这可是祝寿的寿桃，观赏价值大于食用价值，焦底影响美观。 “我知道了，娘。” 谷桃花麻利的用刷子在蒸笼上抹上油，然后小心翼翼将寿桃放到蒸笼里，盖上锅盖后整个人转移到锅门口烧锅。 佟华琼则把案板上无关的东西都清理出去，开始做桃花酥梅花酥荷花酥等各类观赏价值大的中式点心，除此之外她还打算做一些蛋糕卷当餐后甜品端上去。 要想在黄老太太的寿宴上一炮而红，必须有大家没吃过的蛋糕卷啥的压阵。 佟华琼做好了一组桃花酥，放入烤炉子里。 滴漏上的时间显示寿桃可以出锅了，谷桃花站起来揭开了锅盖。 腾腾的热气消散后，谷桃花惊喜的裂开嘴笑道：“娘，蒸熟的寿桃就和真的一样样。” 佟华琼探过头望过去，面上覆上笑容。 一只硕大的寿桃躺在蒸锅中央，发的正正好，寿桃顶端的红晕和周边的叶子经过蒸汽的考验一点都没有变色，尤其是那叶子栩栩如生的簇拥着寿桃，就像刚从树上摘下来一样鲜嫩可口。 待蒸汽散完，佟华琼端来了一碗冷水，和谷桃花一起双手沾水一点一点将寿桃拿出来，置放在旁边架子上的竹篦上。 佟华琼检查了一番寿桃四周和底部，没有焦底和焦边，寿桃对着佟华琼的一侧上硕大的寿字也没有变形，她表示很满意。 等这寿桃冷却下来，佟华琼会将提前做好的小寿桃摆放在四周。 大寿桃被小寿桃簇拥着，显得又喜庆又热闹，哪个老太太看了不欢心啊。 佟华琼有把握这一局绝对能让黄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 玉琴不是说了嘛，黄老太太高兴会有重赏，佟华琼已经提前看到银子在朝她招手了。 “娘，这寿桃可太好看了。”谷桃花惊叹道。 “那是，也不看看你娘我的点子。”佟华琼忍不住自夸。 “接下来要干啥？”谷桃花问道。 “你去包荷花酥，我来弄造型，呆会你还要烧火，荷花酥要过油才能开花。”佟华琼说道。 佟华琼觉得荷花酥是所有酥类糕点中造型最好看的一种，一盏盏栩栩如生的荷花盛开在碟子上，配着寿桃多应景啊。 那端一起呈上去，多符合黄员外的人设，主打一个拉风！ 第八十一章 荷花酥 佟华琼带着谷桃花火力全开。 桃花酥出炉的时候，香味从黄老太太院子里飘出，一直传遍整个黄家。 但凡来给黄老太太祝寿的宾客，都使劲嗅鼻子。 留守在黄老太太院子里的婆子丫鬟们熬不住那香味的折磨，纷纷涌到小厨房门口扒拉着门朝里头看。 这佟寡妇做的什么糕点咋那么香？ “佟寡妇手艺可以啊，这味都把我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了。” “这糕点闻起来比桃花甜品的还好吃。” 两个小丫鬟讨论起来。 黄家对下人一向大方，这些婆子丫鬟月例不低，时不时会去镇上买些新鲜吃食。 桃花甜品成为燕关镇新晋网红糕点这些天，她们自然也买来尝过，但凡吃过的就没有不说好的。 “你们还不知道吧，桃花甜品就是这佟寡妇的。”其中一位知道佟华琼来历的婆子说道。 众人一听这话，更想尝尝佟华琼制作的点心了。 桃花甜品摊位上卖的糕点不是现出炉的都那么好吃，更何况这现出炉的。 佟华琼正在做荷花酥，抬起头看到小厨房围了一圈人，所有人都冲她笑。 “哎呦，佟大妹子，需不需要帮忙？” 佟华琼认出来，说话的是她进小厨房时留下帮忙的三位妈妈中的一个。 还不等佟华琼搭腔，其他丫鬟婆婆纷纷开口。 “佟大妹子，我也会擀酥皮。” “佟大婶，我会烧火。” “桃花妹子，你歇着吧，让我来帮忙。” ...... 火热的架势让佟华琼差点遭不住。 这个帮她必须拒绝啊，要不然她怎么去空间作弊拿蛋糕。 其实这些丫鬟婆子也不是真的想帮忙的，不就是想吃现出炉的糕点吗？ 她早都考虑到这一点了，所以在烤桃花酥的时候，顺带着烤了一批黄油大饼干。 现在已经出炉了。 佟华琼笑着麻利的将黄油大饼干端出去递给挤在前头要帮忙的妈妈说道：“这位大姐，烤的这些饼干给你们吃。帮忙则不用了，有桃花就够了。我说句不中听的，我和各位没有一起干过活，不知道咋配合，万一耽误了老太太的祝寿糕点就不好了。” 佟华琼意思很清楚，彼此不熟，万一帮忙帮了倒忙，大家都不讨不了好。 黄老太太院子里的丫鬟嬷嬷自然都是人精，一听这话就懂什么意思。 今天是老太太的大好日子，可不能出任何纰漏。 于是那位挤在前头的妈妈端过黄油大饼干，笑着说道：“佟大妹子，那我们就不添乱了。” 说完抓了一把饼干揣进兜里，惹的其他丫鬟嬷嬷不满。 一位丫鬟仗着比别人高些伸出手将整盘子黄油大饼干劫了去，这下子马蜂窝被戳了，众丫鬟婆子纷纷跟在她后头撵着要黄油大饼干吃。 佟华琼舒了一口气，这丫鬟干的好啊，终于将人从厨房门口引开了。 否则这些人聚集在小厨房门口，还真影响她干活。 “娘，油热了。”谷桃花站起身看了看油锅告诉佟华琼可以炸桃花酥了。 佟华琼将做好的桃花酥摆放在竹篦上端到油锅旁，揪了一小块面团扔进油锅试油温。 很快，面团周围起了一圈泡泡并且浮了起来。 佟华琼知道这油温适合炸荷花酥了。 于是她用夹子小心翼翼的将荷花酥一只只下到油锅里。 “再加一把火。”佟华琼观察着油锅温度，吩咐谷桃花。 随着一把火的加温，荷花酥逐渐浮上来。 佟华琼静静的等着。 又一把火，浮起的荷花酥逐渐绽开花瓣，舒展完花瓣的荷花酥一盏盏漂浮在油锅里，就像荷塘里真的荷花盛开一样。 “成了。不要加火了。”佟华琼对谷桃花说道。 谷桃花将手里的柴禾放了下来。 佟华琼用笊篱将荷花酥从油锅里捞出来，放在漏网里控油。 谷桃花站了起来，烧了半天火谷桃花粉白娇嫩的脸上都是汗，漫儿从椅子上跳下来将陆昭昭送给她的帕子在水盆里浸透了水拧干递给谷桃花。 谷桃花接过帕子擦了擦脸，问佟华琼：“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佟华琼说道：“再烤几盘子点心，咱们就等着前头吩咐什么时候将寿桃啥的端出去就行。” 于是母女俩合作，将点心烤了出来，除了中式点心，自然还整了蛋糕卷。 最后，佟华琼用剩下的材料还做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大锦鲤。 忙活了一上午，可累死了。 佟华琼让谷桃花去洗脸洗手，自己则开始摆放寿桃，栩栩如生的寿桃看起来十分喜庆。 荷花酥桃花酥梅花酥就像真的花朵一样盛开在一只只雪白的碟子里。 佟华琼对一上午的成果十分满意，挡不住生出一股自豪感，怎么说，她也是凭手艺吃上了饭。 此时院子里不见一个人，丫鬟婆子有的偷懒去了，有的去了前厅寿宴凑热闹。 很快玉琴派来两个婆子送来两提盒的吃食，说是老太太赏给佟华琼祖孙仨的，并且叮嘱她们支棱起来，寿宴开始后会派人通知她们送寿宴糕点。 毕竟也是从人人平等时代过来的人，这个赏字听起来挺刺耳。 佟华琼忍不住感慨，都是当寡妇的人生境遇却不同，黄老太太在大办寿宴，她佟华琼是寿宴上的打工人。 对比惨烈，就像刘姥姥和贾母。 好在她不需要像刘姥姥那样深入大观园中进行社交吹捧。 这样想着，佟华琼也不客气，打开了食盒。 还别说，黄老太太确实很大方，提盒里满当当的烧鸡，卤鹅，牛肉，羊肉...... 估计知道她们贫困农家不搞虚的，知道她们缺肉吃，“赏”给她们的都是硬货大荤。 佟华琼也不客气，招呼谷桃花和漫儿在小厨房门口坐着一边吃肉一边吹风。 “娘，咱家啥时候能像黄家一样天天吃肉就好了。”谷桃花啃鸡腿啃的一嘴油说道。 “很快就可以了，桃花你的眼光放高点，顿顿吃肉算啥。”佟华琼说道。 谷桃花说道：“不仅吃肉，还要住这样的大宅子，穿绫罗绸缎，去平川县买胭脂水粉。” 还要嫁给范秀才。 当然这句谷桃花没敢说，她怕她说了佟华琼会操起擀面杖锤她。 “眼光放高点，别老聚焦平川，聚焦在府城和盛京。”佟华琼说道。 谷桃花嘴角抽了抽，她咋觉得自从娘打开糕点的大门，就越来越飘了呢。 从清河湾走入府城和盛京，可真敢想啊！ 第八十二章 古代版我的天才女友 “佟大婶，祝寿糕点准备的咋样了？前厅的寿宴要开了，老爷让您将做好的糕点献上去。” 玉琴带着几个婆子丫鬟急匆匆赶来。 一边说还一边朝小厨房里瞧，她也想看看佟华琼做出了什么拉风的糕点。 佟华琼迎了上去说道：“玉琴姑娘，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上桌呢。” 一边说一边将玉琴请到小厨房里，玉琴想看到桌子上摆了一堆东西，都被菜罩盖着，菜罩上覆上一层层笼布遮的严严实实的。 “佟大婶，遮的这样严实？我能不能先看看？”玉琴说道。 玉琴带着的都是在前厅伺候的丫鬟婆子，她们刚来到小厨房就被糕点香味击中了，伸长脖子嗅个不停。 她们和玉琴一样，都对那罩子下的糕点好奇。 “玉琴姑娘，我故意盖上的，就为了在寿宴上给老太太惊喜的。”佟华琼说道。 玉琴虽然心痒难耐，但听佟华琼这样说，反倒不好提前看了。 “那行，我现在带人帮你一起带过去。” 玉琴就朝丫鬟婆子挥手：“你们听佟婶子的吩咐。” “我要的小推车准备好了吧？”佟华琼看着两手空空的丫鬟婆子问道。 “玉琴姐姐吩咐不敢不听，早已经准备好了，在外头呢。”其中一位丫鬟脆生生说道。 外头的一位丫鬟将一架木头推车摆推到了门口，佟华琼表示很满意。 那小推车她特意要来的，就为了放寿桃和蛋糕。 一来是寿桃蛋糕人端着不方便，万一发生意外给撞翻了破坏寿宴氛围不说她还怎么出风头，二来用小推车效果好啊，那缓缓推进去盖子一揭赫然呈现的寿桃和蛋糕多拉风。 她遗憾的就是不能用音乐，否则她就要仿照某火锅店的创意了，美丽的丫鬟们和鲜嫩的小厮们举着大牌子唱着歌将蛋糕呈现上去。 是一道多么亮眼的风景啊，那宫廷给皇帝太后献寿礼不也差不多。 这是在黄府，她拿捏不准不敢太张扬，等以后她开了铺子，非得把这一营销手段抄过去不可。 佟华琼嘴角噙着笑，招呼丫鬟婆子小心翼翼的先把寿桃、蛋糕、大锦鲤移动到小推车上。 她感叹幸好方才啃肉时，估摸着时间快到了让漫儿从空间里将蛋糕拎了出来。 蛋糕、寿桃和大锦鲤放置好后，佟华琼又点了几个丫鬟端上了桃花酥梅花酥荷花酥。 在众丫鬟婆子听佟华琼吩咐时，谷桃花按照佟华琼先前的指示悄悄将玉琴拉到了一角，指着几碟子糕点说道：“玉琴姐姐，这是我娘转给你烤的。” 玉琴咧开嘴笑了，这佟寡妇值得一交。 于是悄悄收下了，命她屋里的三等小丫鬟待会背着人卷到屋里去。 佟华琼带着谷桃花和漫儿，跟着玉琴去了前厅宴会厅。 远远的就听到前厅传来的热闹，一路上丫鬟婆子不住的朝前厅端菜。 佟华琼知道开席时间就要到了。 佟华琼让端着糕点的丫鬟站在外面等着她拍手为信号传糕点，又让谷桃花推着摆着寿桃锦鲤和蛋糕的小推车，然后带着漫儿跟着玉琴进了宴会厅。 进了宴会厅后，佟华琼四下一看，衣香鬓影的各路太太夫人小姐坐在一起聊着天，她甚至还抓到一个贵妇朝另一个贵妇暗暗撇嘴翻白眼。 这也和现代吃席没啥区别嘛。 聊天，八卦，攀比...... 可惜的是自己是打工的，不能坐席深入一线吃瓜。 “......都是半截子埋进土里的人了，我一点不想整这样大的动静，依我说悄摸吃碗面过就得了。可儿子就是不同意，非要整这么大动静出来。” 佟华琼跟着玉琴来到宴会厅前头，抬眼看到黄老太太坐在上首在执着一旁老太太的手在说话。 虽然嘴里说着不想将寿辰整出这样大的动静，但满脸掩不住的得意高兴。 那旁边老太太就就说道：“也是你有这样好的儿子，他愿意给你操这份心你就受着。说起来还是你儿子有这份孝心，不像我家儿子当个县令就抖起来，天天在衙门坐堂我几天都见不着面，我一抱怨他就说为人父母官他自然要把百姓挂在心上。” 佟华琼心想，好家伙，这位是县令的老娘啊！ 也是寡母一枚。 从俩老太太坐姿说话语气妥妥闺蜜啊！ 不过就是俩人的对话还带着暗暗较劲的意思，古代版我的天才女友属于是。 黄老太太刚想说什么，玉琴走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佟大婶给您献寿礼来了。”玉琴一脸甜笑的说。 老太太一听说佟华琼来了，笑开了花，眼睛扫到佟华琼身上，这清河湾来的寡妇前些日子说她寿辰宴上给她一份惊喜，还说要保密，瞧她这架势整的还挺神秘。 她也好奇佟华琼献的糕点到底是什么。 最好能让她在闺蜜跟前扳回一局。 你家儿子是县令怎么着，县令大老爷也不如她儿子肯为老娘花心思。 “见过老太太，祝老太太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佟华琼一板一眼的说起祝寿词。 主打一个没新意，但不出错的路线。 “你那里是什么，呈上来看看。”老太太也不废话，直接问佟华琼。 赶紧的吧，女眷宾客都看着呐，大家都等着压轴糕点一亮相就开席。 佟华琼也不急，满面春风的朝外头拍了拍手。 众宾客都被吸引住了，参加那么多寿宴，这花样还是头回瞅见。 很快谷桃花推着小推车进来了，小推车上层摆着小山一样的寿桃，更妙的是寿堂被四周沈腾起一缕缕仙气，就像仙境一般。 这仙气是佟华琼用干冰做的效果。 果然仙气寿桃一上来，就将大家深深吸引住了。 烟雾缭绕的仙桃旁边有一条锦鲤，下层则摆放着生日蛋糕。 一身粉色衣衫裹在谷桃花胖胖的身材上，就像一颗水蜜桃一般扎眼。 负责端糕点的黄府丫鬟们跟着谷桃花鱼贯而入。 瞬间，宾客们被吸引住了。 谷桃花来到黄老太太身边，佟华琼将寿桃亲自从木头推车上拿下一个个摆放在准备好的台子上。 没错，她要搭建一个寿辰甜品台。 一圈小寿桃簇拥着仙气飘飘的大寿桃，黄老太太的眼神透着满意。 寿桃摆放好之后，佟华琼将锦鲤摆放在台子上，接着从一位丫鬟手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荷叶摆放在锦鲤四周，又揭开丫鬟手里的荷花酥，将荷花酥一盏一盏的坐上荷叶里。顿时整个台子的一层灵动起来，就像锦鲤在荷叶荷花间穿梭一样。 谷桃花帮着佟华琼将桃花酥梅花酥等各种花朵造型的点心一一摆放在甜品台上。 于是整个甜品台花团锦簇起来。 很多宾客的眼睛都看直了。 没想到糕点还能整出如此新花样。 在众宾客不住的赞叹中，重头戏来了，佟华琼将一只三层大蛋糕揭开，然后端出后摆放在了台子最上面。 蛋糕是佟华琼精心准备的，四周缀满了花瓣，中间写着大大的寿字。 “这是什么？” 别说宾客了，就是县令的娘也没有见过这新鲜玩意。 黄老太太瞥了一眼闺蜜，忍不住问佟华琼，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舒爽。 第八十三章 生辰蛋糕 “回老太太，这是生辰蛋糕。”佟华琼说道。 “生辰蛋糕？这新奇玩意倒是第一次听说。” 谁说不是呢，全场宾客别说第一次听说，就连见这种造型的糕点都是第一次见。 那花花绿绿的整的比寿桃还拉风呢。 佟华琼笑着解释道：“我小儿子喜欢读书，他经常看话本子风物志啥的，他说有的地方过生辰就会有生辰蛋糕，还给我抄了一个书上的方子。我上次给黄老爷提了提，黄老爷说让我照着那书上的方子做一个生辰蛋糕给您，我说我怕做不好，黄老爷让我放心大胆的做就行。可见上天也被黄老爷的孝心感动，这不我真的做成了。” 佟华琼目睹黄老太太和县令俩闺蜜之间的暗流涌动，忍不住给黄老太太的天坪上加了颗筹码，疯狂的称赞黄员外的孝心。 果然，黄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 哎呀妈，这生辰蛋糕可是燕关镇独一份啊。 老姐妹说的对，她儿子就是比县令大人肯花心思。 “哈哈哈哈，娘，儿子这份孝心您可还满意。” 黄老爷摇着扇子来到了老娘身边，他也没想到佟华琼能整出这份甜品台出来，那寿桃那锦鲤那荷花酥已经让他娘喜笑颜开了。 佟华琼还出乎意料的整出一个生辰蛋糕出来。 当然啦，这蛋糕佟华琼之前可从来没有给他沟通过，他也是第一次知道，第一次见到。 这佟寡妇有意思啊，还把所有功劳都推到他头上。 现在全燕关镇都知道他黄员外为了老娘的生辰宴所花费的心思了，一颗孝心愈发耀眼了。 “满意，满意。”黄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娘开心就好，等用过饭，儿子还会装扮上亲自唱一出戏给您听。”黄老爷说道。 佟华琼就感慨，黄员外这是为了老娘娱彩戏亲啊。 她要把今天的事儿回家说给谷大暑谷惊蛰听一听，以后这俩兄弟能够像黄员外那样孝顺她这个老娘她就不枉为了修正他们费了老鼻子劲。 “老太太，这蛋糕需要您这个寿星亲自切开分给众人。” 佟华琼上前扶着黄老太太来到蛋糕前，递给黄老太太一把刀，黄老太太意思了一下切开。 接着黄员外亲自拿刀将蛋糕分割成一块一块给宾客们。 这新花样让众人觉得十分新奇，蛋糕的香味更是让大家开了味蕾。 “哎呦，我说的没错吧，到底是你儿子比我儿子孝顺肯为你费心思。”县令的娘待黄老太太落座说道。 她是真真的羡慕。 甭管那什么糕点难不难，这份精巧的心思就无人能比。 再说了这蛋糕确实好吃，入口即化，比她吃过的任何蛋糕都好吃。 她回去就要给县令儿子说一说，这蛋糕她也想要。 “黄老爷可真是费心思，瞧，那寿桃锦鲤就已经够用心思了，还有那什么蛋糕。” “有这样的儿子，早死了男人当寡妇也值得。” “谁说不是呢，老太太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还别说，这蛋糕可真好吃。” 佟华琼一战成名，很多人已经决定等到自家人生辰，也找佟华琼整这么一出，太拉风了有没有。 ...... “赏！赏！” 黄老太太听着宾客的议论声高兴的合不拢嘴，扭头招呼玉琴就让赏。 漫儿适时的两手一拱说祝福语：“祝老寿星吉祥如意，富贵安康，后福无疆，日月同辉，春秋不老......” 这些词儿都是谷惊蛰提前教给她的。 腹黑的谷惊蛰早就想到了，孩童说起祝寿词来效果比自家老娘和妹妹说的效果好。 漫儿穿着一身碎花衣衫，头上抓俩小揪揪，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就像一只福娃在给老寿星拜寿，嘴里谷惊蛰教的吉祥话不要钱一样撒下来。 实在太应景了，惹的黄老太太高兴的要起飞。 “好孩子，到我这边来。”黄老太太从玉琴嘴里得知这喜庆孩子是佟华琼的孙女，一叠声要漫儿到身边去。 玉琴拉着漫儿的手送到黄老太太身边。 黄老太太越看越喜欢，抓了一大把铜钱塞到漫儿口袋里。 漫儿娇声道谢。 黄老太太觉得佟华琼为她的生辰宴花费了心思，一高兴，就让人安排佟华琼带着谷桃花和漫儿入席。 谷桃花和漫儿讨她老人家喜欢，一个粉嫩白胖有福气的年轻姑娘，一个娇憨可爱的小丫头，又想到佟华琼寡妇道道的一个人带着闺女孙女来干活不容易，同作为寡妇的她想起了年轻时带着自家儿子过活的艰难，忍不住向众人夸赞起了佟华琼。 玉琴将佟华琼祖孙仨安排在燕关镇本镇的几位夫人身边。 “姑姑。”漫儿朝旁边一位妇人喊道。 “漫儿来了。”谷白霜对侄女露出笑容，心里却五味陈杂。 佟华琼头皮发麻，在这里碰上了她的继女谷白霜。 话说作为聂家夫人，谷白霜也算是燕关镇贵妇团所属成员之一，黄老太太的寿辰宴她肯定要被邀请的。 从佟华琼进来献寿，她就发现了继母和往日的不同。 这些日子桃花甜品火遍燕关镇她自然知道，她是真没想到继母竟然有这样好的做糕点手艺还获得了黄员外的青睐作为特邀嘉宾给黄老太太献寿，更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和继母坐在一桌吃席。 她看到漫儿脸颊鼓鼓，穿着新衣，相信了陈素芬上次所说的继母对大房态度很好。 “娘。”碍着面子，谷白霜喊了佟华琼一声。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这谷白霜看起来也就比她小几岁。 “嗯。”佟华琼矜持的点头，只希望赶紧开席，让这尴尬场面赶紧过去。 可是黄员外在上面祝寿词说个不停，主人家不动筷子，她也不好动筷子。 “呀，聂夫人，这是你那黑心后娘？”佟华琼对面一位杨夫人听到谷白霜喊佟华琼娘，忍不住轻呼。 其他夫人纷纷看向佟华琼。 在座的燕关镇本土夫人们对各个内宅的详情熟悉的就像自己趴在人家床底下偷听，大家自然知道谷白霜之所以嫁给大自己将近二十岁的老鳏夫当填房，离不开她黑心后娘的推动。 黑心后娘和继女坐在一起搂席，接下来剧情将会如何发展，在座的各位夫人神色各异，相同的是每个人眼里都燃烧着对八卦的期待。 “对，我就是传说中的黑心后娘。”佟华琼说道。 她想与其让气氛尴尬冻结，不如自己主动化解，干脆自己主动承认，好过别人的当面讽刺。 “各位夫人，我知道大家对黑心后娘好奇，可我也没办法剖开自己的心给大家看看是不是黑心。”佟华琼自嘲道。 她这一番话倒让想挑事的夫人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不是说这后娘懒馋爱折磨人吗？可这后娘今日一见，却和传闻中的有点不一样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很难说这后娘的心就真是黑的。 “杨夫人您言重了，什么黑心不黑心的，那都是讹传，过日子，谁没有个磕磕绊绊的，更何况我们家。” 谷白霜不想让自家的事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主动帮佟华琼辟谣。 自从佟华琼让谷大暑给她说答应让她娘和爹合葬，她便决定若是后娘不继续作妖，她对过去的事情就可以既往不咎。 佟华琼递给了谷白霜一个感激的眼神，惊的谷白霜筷子差点拿不稳。 她这是自从爹死后，第一次和后娘见面，还是这样的一个场合。 她没看错吧？ 她发现，后娘是一整个大转变啊。 第八十四章 不同的后娘不同的命 “呵，这后娘就是后娘，对不是亲生的哪能那么真心呢。” 本来关于后娘话题的讨论已经平息了，坐在谷白霜身边的一位年轻小媳妇忽然嗤笑一声，话一开口就像要挑事。 佟华琼朝小媳妇望过去，小媳妇穿着打扮富贵的很突出，肚子微凸明显是怀了身子。 “后娘都拦着原配和夫君合葬，您还替她说话啊？”小媳妇对谷白霜说道。 她这话看起来对谷白霜和佟华琼的恩怨无比清晰。 佟华琼想起来了，这小媳妇是聂家二儿媳妇孙氏，也就是谷白霜的继子媳妇。 同样的继子媳妇，谷白霜的俩儿媳妇对待谷白霜可比不上陈素芬来的恭敬。 大儿媳妇是个笑面虎，已经有了儿子，对谷白霜这个婆婆明里敬着暗里算计着，说话最会阴阳还时不时指桑骂槐，这次她没来参加寿宴，佟华琼没有见到本尊。 二媳妇就是谷白霜身边的小媳妇本尊了。 这也是个不好惹的，行事做事外露，说话尖酸刻薄，因为谷白霜不是她亲婆婆，因此对谷白霜谈不上尊敬。 谷白霜在聂家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好过。 她生下儿子后更是如此，不生儿子还好说，生了儿子那就来瓜分聂家家产的，前头俩继子哪能甘心？ 俩如狼似虎的继子在前头盯着，再加俩不好惹的继子媳妇，佟华琼觉得谷白霜也就吃穿上宽裕点，论舒心日子真不如她。 她一个不高兴，还能虐一把谷大寒和陈素芬呢。 谷白霜再不高兴，为了聂晓峰只能死忍着。 谷白霜自己在后娘手里讨过生活，知道那滋味不好受。她当了后娘后就发誓要对俩继子视若己出，这一视就将他们的胃口养大了，发展到平日里对她也不咋地尊重。 谷白霜听了孙氏的话，脸色变了变。 她心里清楚继子媳妇提起这个话头，根本就不是替她出气向佟华琼讨公道，纯粹是恶心她。 否则她不会一口一个后娘的故意刺她。 这席间坐着的，谁不知道她是聂家的后娘啊！ 孙氏刺了继婆婆，面上得意。 她这次当众给继婆婆难看是有缘由的，她男人想管着平川县的铺子，公公不同意，父子之间闹了一场。 她就觉得肯定是继婆婆在公公耳朵旁吹了枕边风，这几天她总是对谷白霜甩脸子，哪怕在外人跟前也不例外。 席间各位夫人听了这话还以为是谷白霜不让原配和聂员外合葬呢，有的人站谷白霜，有的人站继子继子媳妇，但无论站谁，都不影响大家想要看好戏的心思。 “外孙媳妇，你是在点我吗？那你可算是点错人了，我前些日子就决定让你姥姥和姥爷合葬，你还没有得到消息吧？到时候合葬礼，你还要以外孙媳妇的身份给牌位行礼呢。” 佟华琼笑着看向孙氏，那句外孙媳妇让孙氏狠狠恶心到了。 “当后娘的有这份好心吗？”孙氏嘀咕道。 “这事情已经定了。”谷白霜淡淡的说道。 孙氏撇了撇嘴，对于没有打击到继婆婆心有不甘。 佟华琼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对孙氏说道：“你是想说我之前为何拦着不让合葬是吧，那不是当时老头子一死我整个人给个没脚蟹一样，就想法子闹一闹。” 与其让孙氏借题发挥，不如她自己来戳破真相。 众人看向了佟华琼，才明白原来是佟华琼不让原配和夫君合葬。 这聂家儿媳妇是替聂夫人出头，可怎么看怎么不像啊，倒像是借题发挥。 佟华琼朝各位夫人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日子我做生意赚了钱，我寻思我不靠男人靠自己也能生活。各位夫人你们别笑话我，说实话我觉得我也不老，说不定我以后还能改嫁呢，所以我就不和我家老头子合葬了，让俩已经去的人合葬没毛病。” 佟华琼的话，让谷桃花和谷白霜睁大了眼睛，更是让在座的各位夫人惊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吧，这佟寡妇看起来不老，人收拾一番浓眉大眼瓜子脸长的还不赖，可你孙子都有了，改嫁给谁啊。 谷白霜心思起伏不定，后娘让娘和爹合葬原来是佟华琼动了改嫁的念头不成，她可真敢想啊。 不过无论怎样，她干涉不了后娘的决定，方才后娘替她开脱揽去“后娘不让原配合葬”的猜测，她对佟华琼有了一丝感激。 孙氏就觉得佟华琼这话不要脸，这样大年纪的人了守寡都不安分还要改嫁。 谁会要她啊！ 于是讽刺道：“哪家老鳏夫愿意接受寡妇啊，还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 佟华琼说道：“哪家老鳏夫愿意接受寡妇我不知道，但孙媳妇你来别人家做客一口一个寡妇的不是打主人的脸？你现在参加的就是寡妇的寿辰，那老寿星身边坐着的县令娘也是寡妇。” “要不咱们让上头俩寡妇来评评理。” 孙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气结，说道：“看来您是后娘当习惯了，总想去别人家当后娘，要不咋想着改嫁。” 这话可是连佟华琼连带谷白霜一起扫射了。 谷白霜忍不住了，对孙氏训话：“老二媳妇，你这说的啥话？什么后娘不后娘的。” 孙氏回嘴道：“本来就是后娘，我又没有说错。” 谷白霜气的脸色铁青。 佟华琼也不气恼，和谷白霜同仇敌忾，对孙氏说道：“哪个女人能保证自己就不当人后娘？婚姻大事谁能做得了主？就像你，你嫁到聂家当原配夫人可是你自己求来的？若是你父母把你嫁给你公公这样的老鳏夫，你不也没有办法。” 孙氏想反驳她是当姑娘时被聂家老二看重亲自上门下聘礼求娶来的。 佟华琼不等她张嘴继续道：“整天后娘后娘的，后娘吃你家大米了？就你现在有个后娘出来的婆婆你该感激，若是嫡亲婆婆就你这副说话不着调的样子早一巴掌呼上来了。你是没遇到我这样的后婆婆，我当时就应该把你婆婆教导成你嘴里的后娘，别说你在这席间胡说八道了，你连吃席的门槛都够不上。” 谷桃花喝了一口茶说道：“就是，我看大姐就是太好性了，大姐你白跟着我娘学了，你既然白担了一个黑心后娘的恶名，就应该大嘴巴扇上去。” 谷白霜：“......” 孙氏被佟华琼和谷桃花母女双夹击下气的要命。 “还有。” 佟华琼扫了扫孙氏的肚子说道：“说话嘴巴以后放干净些，也给你孩子积积德，你那么喜欢说后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让你儿子有后娘呢？” 孙氏气的脸色发白，这是诅咒她啊！ 第八十五章 吃席 “佟大婶，老太太听到您这里有点吵，让我过来看看，您需要换个位置吗？” 玉琴时刻关注到佟华琼这边，看到佟华琼面色不对，派个小丫鬟在旁边走动了两下，从而得知了席间的风波。 她不管后娘不后娘的，她只知道可不能让佟大婶受委屈，因此亲自跑来以老太太的名义震慑挑事的人。 “玉琴姑娘，我们在闲聊呢。” “对，在闲聊。” 能被燕关镇首富黄员外请来参加老娘的寿辰宴，谁不珍惜这次机会，因此被点名说他们这桌有点吵岂不是打脸，因此当着玉琴的面纷纷拉着佟华琼不让走。 有夫人补充道：“我们刚才在和佟大姐讨论那蛋糕呢，回头我家孙子过生辰也订一个。” 其他夫人附和道：“是哒，是哒。” 佟华琼顺坡而下说道：“玉琴姑娘，您给老太太说，多谢她的关心，我坐这里正好” 玉琴点了点头，笑着回去了。 佟华琼开始摆谱对孙氏说道：“你小孩子家家的说话不过脑子，我当外祖母的提点你几句是该的。你婆婆嫁到聂家那么多年，用心侍奉公婆，对你夫君视若己出，咱也不求你像亲婆婆一样侍奉她，可对她该有的尊敬你总该有吧？” “你这样子到外头都会被人在家教上挑刺，以后你别后娘后娘的挂嘴上，对你婆婆尊敬些，你后娘也有娘家的。” 佟华琼说完对孙氏一挑眉，咋滴，老娘是你名义上的外祖母，说你你就得听着。 敢反驳扣你一顶不尊老的帽子。 果然孙氏听了这话，加上被方才被玉琴提到黄老太太在关照佟华琼所震慑，心里纵然想和佟华琼掐一架，此时也不敢吭声。 她倒是忘了自家婆婆这便宜后娘可不是好惹的，在灵堂上都能撕的腥风血雨，若佟华琼一个不爽开撕自己给黄老太太寿宴添堵，佟华琼拍拍屁股回了清河湾，她还要在镇上生活呢。 得罪了黄家，影响到聂家生意，只怕公爹对自家夫君会更加不满了。 想到此，孙氏憋了一肚子气沉着脸捏着帕子坐在谷白霜身边老实多了。 佟华琼对孙氏的转变表示很满意，不服憋着。 反正她才不会像谷白霜一样，唯恐担心外人说她后娘不好说她继婆婆出事不公从而纵着继子继子媳妇爬到头上。 这一场后娘风波就在佟华琼连消带打中消灭了。 很快开了席。 这席面比在小厨房时黄老太太“赏”的那些肉丰富多了。 是佟华琼成为佟大脚后见识到的真正丰富的席面。 不吃都对不起自己。 好在她干活消耗量大，能吃，在小厨房门口吃的肉也丝毫不影响她此时的食欲。 佟华琼看到别的夫人还在相让，操起筷子开吃起来，旁边的谷桃花本来还想学着其他大户人家小姐矜持矜持，看到满桌子的大鱼大肉瞬间把矜持抛到九霄云外。 这样好的席面，她在村里见都没见过。 漫儿一个小孩子更是对满桌子上的精致菜肴流口水。 祖孙仨就像饿死鬼投胎，眼神粘在席面上，一双筷子舞出残影。 虽然燕关镇民风淳朴，不要求姑娘妇女太看重礼仪，但毕竟是来别人家参加寿辰宴，那些夫人小姐该矜持的还是该矜持。 加上她们家底子本来就不错，平时谁家没吃过这样的席面啊，因此对着满桌子的菜肴筷子伸的就比较含蓄。 席面上的夫人小姐们被佟华琼祖孙仨鬼子进村一样横扫一切的举动惊呆了！ 开了眼了。 这比家里的下人还能吃啊！ 佟华琼和谷桃花母女俩干掉一只烧鸡后筷子又伸向了大鲤鱼。 佟华琼总算是理解了她前世去奶奶村里参加宴席遇到拎着塑料袋搂菜的大娘大婶们，她此时就后悔没有带搂菜的工具来。 黄员外家的宴席太好吃了，是她穿来后吃的最满足的一顿饭。 这顿席更加奠定了佟华琼赚大钱的想法，甭管啥时代，有钱人的生活水准那都一直在线的。 要不是那一只大肘子大料都掩不住的一丝丝骚气，佟华琼甚至有想要干掉大肘子的冲动。 看到肘子佟华琼就想起来自家被阉割掉的母猪公猪们，等到这批猪出栏，她要继续从黄员外家打开销路。 就黄员外这样爱吃能吃的主儿，估计一尝她家不带丝毫骚气的猪肉那肯定会被折服啊！ 席间其他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佟华琼谷桃花漫儿筷子甩个不停，这仨人可真能吃啊。 佟华琼才不管旁人的目光。 脸皮厚吃块肉，脸皮薄吃不着，这是从小跟着奶奶吃席奶奶教给她的话。 最后一道汤上来后，佟华琼起身去找了玉琴。 因为她为宴席准备的饭后甜品蛋糕卷该上了。 那些蛋糕卷就在小厨房放着，来到宴会厅的时候玉琴就派着丫鬟婆子看着了，此时听到佟华琼说可以呈上来了，赶紧派小丫鬟去通知。 小厨房的人早已经准备好了，接到通知端着蛋糕卷就来到了宴会厅。 寿辰宴开宴前，黄老太太的蛋糕每桌都分了，但到底是不够所有人分的，吃过的人都惊叹从来没吃过这样美味的点心。没吃到的人就颇为遗憾，但总不会向主家抱怨吧。 现在佟华琼将那遗憾都给弥补上。 “老太太这糕点是我特意准备给大家饭后清口的。”佟华琼笑盈盈的对黄老太太说道。 黄老太太对佟华琼更加满意了，大手一挥蛋糕卷挨个桌子摆了上去。 那些没有吃到蛋糕的人终于得到了满足。 这蛋糕卷太好吃了太美味了，哪怕大鱼大肉的宴席吃饱了，依然抵抗不住蛋糕卷的香味啊。 就有人在席间说，佟华琼就是在酥食园对面摆摊的，桃花甜品就是她家的。 这下子很多人心里都有了计较，决定下次去桃花甜品买来尝尝。 又有人说过不了几天桃花甜品就要开铺子了，这让一些总觉得在路边摊买糕点掉价的贵妇小姐们满意的点头。 当然散播消息的“托”是佟华琼安排的，她用一碟子糕点收买了在宴席间跑腿的小丫鬟，小丫鬟当起托来那是相当卖力啊！ 于是参加黄老太太宴席的甭管男女宾客，都知道今天的寿桃蛋糕锦鲤荷花酥以及那些好吃的糕点出自桃花甜品。 桃花甜品的口碑算是彻底立了起来。 第八十六章 知道我爹是谁吗 佟华琼吃饱喝足分发完蛋糕卷，发现席上只见谷桃花不见漫儿。 于是问谷桃花：“漫儿去哪里了。” 谷桃花说道：“和几个小孩子一起去院子里玩了。” 小孩子爱玩，参加宴席的有不少小孩子，漫儿和他们一起玩也正常。 佟华琼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就离开宴会厅去找漫儿。 “把你手上的糕给我吃。” 在一处假山旁，佟华琼听到一把恶童声音。 转到假山背面，远远地看到一个锦衣华服的大胖小子在夺漫儿手里的蛋糕卷。 漫儿自然不给。 自从佟华琼规定全家都要捧着漫儿后，就连谷耀祖都不能敢抢漫儿的东西，更何况这个陌生胖小子呢。 “不给。”漫儿毫不客气的拒绝。 “你敢不给。”大胖小子伸手就去抢。 简直和从前的谷耀祖一样可恶，佟华琼怕漫儿吃亏，就要快步走过去护着漫儿。 还没有等她来到漫儿身边，漫儿却一伸手将小胖子给推倒了。 大胖小子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 长这么大他还没有被谁拒绝过被谁推过，大胖小子又气又委屈，坐在地上呈现撒泼的姿态咧开嘴就哭。 “漫儿。” 佟华琼赶来，拉着漫儿就要离开是非之地。 这大胖小子穿着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哪家贵公子，佟华琼可不想让漫儿惹上麻烦。 大胖小子见佟华琼问都没问他一声，拉着漫儿就要走，立马不干了，收住哭声大声道：“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佟华琼冷笑，谁管你爹是谁。 难不成是这个时代的李刚不成？ 反正黄家的人她都摸清了，这大胖小子不是黄家的人，是跟着家里大人来祝寿的。 只要不是黄家人，佟华琼就无所谓是谁。 “我管你爹是谁？你敢抢漫儿的糕点就活该被打，你再哭信不信我把你溺死在这假山旁的池子里。” 佟华琼恶狠狠的威胁了一顿，拉着漫儿就离开了假山朝宴会厅走去。 这孩子让她想起刚穿来的谷耀祖，恶童必须要给点震撼。 若不是怕惹事，她都想抓着朝屁股上烀一顿。 黄老太太的寿辰宴眼看要圆满结束，佟华琼不辱使命又是献寿桃又是献蛋糕的，忙活这么久席也吃了风头也出了该拿银子告辞了。 她不想此时惹事。 大胖小子悻悻的站了起来。 他是谁？是堂堂县令的独子，小霸王一样的存在，却在那小丫头和她祖母手里吃了瘪。 这妇人不就是做糕点的妇人吗，一看就是村里来的，竟然一点都不怕他。 他简直气的要命。 不行，他要给自家祖母告状去，不仅要让那叫漫儿的小丫头赔礼道歉，还要让漫儿的祖母送他一筐糕点，否则他绝对不会原谅她们。 佟华琼来到宴会厅，黄老太太和县令的老娘韩氏坐在一起在唠嗑，身边围了一圈人在捧场。 她也不好意思硬插进去告辞。 韩氏看到佟华琼就笑着道：“你的糕点好吃，平川县的糕点铺子都比不上，改天我家里宴席也订你的糕点。” 韩式吃了一肚子糕点，觉得都不腻。 佟华琼笑着说：“您到时候尽管吩咐。” 本县最顶端的妇人开了口，其他妇人那肯定跟风，纷纷要从佟华琼那里订糕点。 佟华琼乐的告诉大家，她的桃花甜品就在酥食园对面，欢迎大家去光顾，并且将自己即将开铺子的消息再次广播一下。 “奶奶......” 随着一把委屈的声音，佟华琼看到抢漫儿糕点炫爹没炫成的大胖小子闯了进来，一头扎进县令老娘怀里。 “咋了，我的大孙儿。”韩氏看到自家孙儿身上的衣裳沾了泥，手上似乎划破皮，心疼的不要不要的，询问道，“谁欺负你了。” 黄老太太也看到了，脸色变了。 县令的宝贝儿子若是在她家里被人欺负了最没脸的就是她。 正想开口问是咋回事，大胖小子被桌子上的蛋糕卷吸引住了。 这糕和推倒他的小丫头手里的一样，香的他流口水，于是吃货上身的大胖小子顾不得告状了，一把拿起蛋糕卷就朝嘴里塞。 “估计他在哪里疯玩自己跌倒了。”韩式看大孙子这状态不像被欺负的，再说了谁敢欺负她孙子啊，于是就示意闺蜜黄老太太不用担心。 “你这大胖孙子......” 黄老太太刚想夸赞县令的大胖小子生的壮长的有福气，意外就发生了。 “咳咳咳，咳咳咳......” 县令家的大胖小子吃的太急，被蛋糕噎住了，使劲咳都咳不出来。 “哎呦，宏儿，宏儿你咋了？”韩氏吓的面无人色。 “快快快，拿水。”黄老太太一叠声吩咐丫鬟。 佟华琼看到大胖小子钻到县令老娘怀里时就明白过来那句“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的份量，面对本县首席公子的背景，农村寡妇的她还是怂了。 悄悄拉着漫儿钻出了人群。 她可不想被大胖小子指认被漫儿推倒了以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刚钻出人群就听到里头传出的惊呼。 “怎么噎到了。” “快快快，用水送一送。” 佟华琼从众人慌乱的言语中知道县令家的公子被噎到了。 “哎呦，不行，水灌不进去。” “这可咋办啊。” 忽然县令老娘炸裂到掀翻屋顶的嗓音响起：“宏儿，我的宏儿。” 佟华琼意识到不妙，松开漫儿的手，钻进人群，看到大胖小子的脸已经被憋的青紫，以玉琴为代表的丫鬟还在试图灌水呢。 县令老娘韩氏搂着大胖小子直哭。 黄老太太吓的直抖，这要是是搞不好在她的寿宴上出了人命，黄老太太可承不住。 这小公子明显是被蛋糕卡住了气管，用水灌可不行啊！ 佟华琼没继续做壁上观，三步两步推开试图灌水的丫鬟，将小公子从韩氏怀里拎出，用她前世所学的急救知识，开展海姆立克急救法。 “呕......” 众人只看到佟华琼将小公子箍到怀里使劲掂了掂，又拍了拍背，小公子从嘴里吐出核桃一样大的糕点。 小公子气管异物被弄出来后，只觉呼吸顺畅，“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韩氏劫后余生一般搂着孙子也嘤嘤嘤滚满了泪。 黄老太太则劫后余生般，一脸感激的看向佟华琼，方才吓死她了，若不是这妇人，只怕县令的公子就折在黄家了。 就算她和韩氏是幼年的闺蜜情，估计都架不住县令老爷的怒火。 “多谢你了大妹子。”韩氏擦了擦泪恨不得当场和佟华琼结拜干姐妹。 “您客气了，小公子是福大命大，此次过后必有后福。”佟华琼表示不敢居功。 县令公子她必须要救，一是这么小的孩子毕竟是一条人命，其次县令公子是吃了她的糕点噎住的，万一人真的挂了，县令追究下来她的糕点铺子别想开了。 于公于私佟华琼都得救人。 此时的她十分感激学校开设的急救课，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黄员外得知消息后，踉跄着赶来看到柳宴宏已经没事了。旁边的人告诉了他事情经过，黄员外感激的连连给佟华琼作揖。 第八十七章 认了县令儿子当干孙子 县令公子柳宴宏彻底缓过来后，擦了擦泪对佟华琼道了谢。 一整个恶童形象荡然无存。 韩氏表示自家大孙是被佟华琼救回来的，佟华琼犹如大孙的再生父母，就想给自家大孙认个干娘。但佟华琼已经当祖母了，若是再当大孙的再生干娘差了辈分。 于是硬按头让柳宴宏认佟华琼当干奶。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摆着手连连拒绝。 怎奈韩氏不干还说你甭担心我儿子不同意他若是不同意也不用喊我这个娘了，加上黄老太太在一旁的捧哏，柳宴宏嗓门洪亮的喊了佟华琼一声“干奶”。 吓的佟华琼想逃。 这可真是，参加一场宴会多了一个干孙子，而且还是县令家的小公子。 等量代换，是不是县令大人要喊她一声干娘。 这金手指开的未免有点大。 此时正在升堂断案的柳县令忽然打了几声喷嚏。 柳宴宏一声声干奶喊的比自家亲奶还起劲，他觉得自己不亏，反正干奶有一手做糕点的好手艺，他以后可以肆意问干奶要糕点了。 人家有奶就是娘，柳宴宏是有糕点就是干奶。 谷桃花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家老娘，好家伙，县令的儿子都是娘的干孙子了，那以后她岂不是可以去县衙攀干哥哥了。 站在谷桃花身旁的谷白霜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惊呆了，她的后娘，就这样和县令扯上了关系？ 要知道她家老爷费尽心思都没有进县衙的门，她今天到黄老太太的寿宴也想过和县令的娘攀攀关系，可硬是挤不进去那核心圈。 她那黑心后娘却轻轻松松做到了。 她后娘在宴席上说要改嫁，还真不能当玩笑话，攀上了县令这道线，搞不好还真有人愿意求娶后娘。 谷白霜觉得死去的老爹头上有点绿。 认下干孙子后，佟华琼就委婉的向黄老太太和黄员外告辞回去。 黄老太太和黄员外母子俩自然尽力挽留，佟华琼笑着婉拒了，母子俩给了佟华琼一个红封，佟华琼捏了捏表示挺满意。 玉琴附在黄老太太耳朵边耳语了几句，黄老太太大手一挥，将小厨房的一套精巧点心模具送给了佟华琼，还送了谷桃花和漫儿一人一身缎子。 黄员外吩咐下人给佟华琼准备了一提盒肉食和一盒子各种药材。 黄员外知道对于普通农家而言，肉和药材都是稀罕物，特意送谷家需要的东西。 佟华琼表示很满意也没拒绝就笑纳了。 黄员外命人给佟华琼祖孙仨雇一辆车，将人送到清河湾，被佟华琼婉拒了，她家那便宜二儿子和儿媳妇估计已经在黄家大宅子外等她了。 于是黄员外也不好强求，就命丫鬟婆子拎着东西送到大门外。 韩氏亲自执着佟华琼的手送出门，得知佟华琼也是寡妇一枚那同病相怜的感觉就更上来了。 她叮嘱佟华琼尽管在燕关镇做糕点生意，若是有人惹事，她儿子就是佟华琼的有力靠山。 韩氏的宝贝孙子柳宴宏则拉着漫儿的手悄声说道：“漫儿妹妹，你看看我的手都被刮伤了，但我原谅你把我推倒，咱们交个朋友吧。” 柳宴宏跟着漫儿，妹妹长妹妹短的叫，还把破了皮的手伸给漫儿看。 “我不原谅你抢我的糕点。” 漫儿从柳宴宏手里抽出手，一脸不高兴，这大胖小子就和以前的谷耀祖一样欠抽。 抢了她的东西，还倒打一耙。 明明是他先抢她的糕点，她才推他的。 而这讨厌的胖小子他竟然也变成了祖母的孙子，漫儿很不高兴外人抢自家祖母。 “漫儿妹妹，我不该抢你的蛋糕，你能原谅我吗？”柳宴宏在漫儿身旁一改跋扈，笑的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能。”漫儿干脆的说道。 “以后我去你家找你玩好不好，我给你带许多平川县的好玩意。”柳宴宏一脸狗腿的说道。 漫儿没有理柳宴宏，哼了一声快步来到佟华琼身边拉住了祖母的手。 这小胖子她要离的远远的。 “干奶奶，回头我去清河湾您家玩哈。” 柳宴宏小公子见漫儿不待见他，也不生气，扯着嗓子对佟华琼喊话。 佟华琼松开韩氏的手，嘴角抽了抽，匆匆点了个头说道：“行，只要小公子不嫌弃尽管来我家。” 她总不会说不行吧，都是干孙子了，她也就别保持清高形象了。 县令大人的大腿在这里她不抱着，她总不会想着去抱皇帝的大腿吧，她这不是没有门路吗？ 出了黄家的大门，谷大暑和刘月娥拉着平车已经等在外头了。 佟华琼看到谷大暑两口子正和黄家门房聊的热火朝天，还别说老二这一家子倒是有几分社牛在身上，这样的人用好了那是开拓市场的一把好手。 “娘，妹妹，出来了啊。” 谷大暑看到佟华琼谷桃花就迎了上去。 “娘，看起来今天黄家很满意，方才我都看到有个穿着打扮贵气的太太送您出来，想必就是黄老太太吧。” 刘月娥向前亲热的挽住佟华琼的手，顺手接过佟华琼手里拎着的提盒，眼睛不住的隔着门朝黄家瞅。听门房说自家婆婆在寿宴上老出风头了，都被主家邀请做桌吃席。 黄家的席面那肯定是一顶一的好。 她羡慕死了。 “二嫂，那不是黄老太太，那是县令大人的娘。”谷桃花笑的一脸得意。 “啥？” “县令大人的娘？” 谷大暑和刘月娥两口子惊的脑子都转不动了，他们认的最大的官就是里正了，县令属实超出的认知范畴。 县令大人对于清河湾来说不陌生，每年开春，县令大人会来村里视察春耕情况，那挤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连村长都在外围转悠，更何况他们这些村民。 “娘，这是真的吗？”谷大暑颤抖着声音问道。 “这有啥稀奇的，县令的老娘就不是人了，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的。”佟华琼表现的十分淡定。 娘这话说的，谷大暑觉得自家老娘飘了！ 那可是县令的娘啊，虽说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哪能和村里那些大娘们能一样？ “哎呦，娘你咋就入了县令娘的眼？” 刘月娥一脸崇拜的看向佟华琼。 她今天来燕关镇找铺子，提到桃花甜品大家都纷纷称赞佟华琼糕点做的好性情爽利做生意实诚，搞的刘月娥总觉得那夸的是自家婆婆吗？ 她现在就觉得从前低估了婆婆。 现在都能攀上县令的娘了。 “娘救了县令家的公子......” 谷桃花与有荣焉的将佟华琼在宴席上救了县令家公子的事情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 待听说县令儿子认了佟华琼为干奶奶，谷大暑笑的嘴巴扯到耳根子。 “县令的儿子喊娘干奶奶，那就是喊我干叔，也就是说我和县令大人也是把兄弟。” 谷大暑越想越美滋滋，县令大人他还没有见过，就已经成了隔空拜把子兄弟。 老娘可以啊！ 第八十八章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你想啥呢谷大暑。” 佟华琼像看傻叉一样看向谷大暑。 “人家柳县令好歹是正儿八经苦读科举出身，能和你这样不学无术的人当拜把兄弟？我救了县令儿子是不错，人家也就这样一喊意思意思，你还真想当县令大人座上宾了？你做梦吧你。” “你试试你去县衙公堂上喊你是县令大人拜把兄弟，你看县令大人认不认？” 佟华琼毫不犹豫朝谷大暑泼冷水。 她救了县令大人的儿子在县令的娘那里刷了存在感，但不代表她就彻底抱上了县令大人的大腿。 她连县令大人是黑是白都不清楚呢，可不能乱用这份恩情。 谷大暑被佟华琼瞬间骂醒，神情有点失落。 乍听到县令儿子认了佟华琼当干奶奶，喜的发疯，就自我带入了县令大人的拜把兄弟，甚至生出可以托县令大人去县衙寻一个衙役的差事干干。 得，被老娘这一通骂，衙役的梦彻底醒了，他还是清河湾焊在地里的农夫谷大暑。 “那这救了县令孙子不白救，啥也捞不到。”刘月娥嘀咕道。 “你想捞啥？”佟华琼白了刘月娥一眼，带着谷桃花和漫儿爬上了平车。 “等一等。” 谷大暑和刘月娥拉起平车走了一段，谷白霜撵了上来。 “大姐你有啥事？” 谷大暑的语气有点不耐烦，他看到谷白霜就想到自家老娘为了大哥大姐死去的娘不入祖坟一事，他心里就堵了一口气。 谷白霜没有看谷大暑，来到佟华琼身边说道：“听漫儿说大寒回家了，我想选个好日子，给我娘起坟和爹合葬。” 明明是佟华琼答应过的事，谷大暑听到谷白霜这样一说还是带了气，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今天就是好日子，要不今天你们就起吧。” 佟华琼横了谷大暑一眼，对谷白霜说道：“你和大寒商量就行了，不用给我商量，反正是你爹和你娘合葬。” 佟华琼是真的不想掺合这事。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估计在另一个世界她也变成了一缕魂，她不在意埋在哪葬在哪。 人就那么一回事，眼睛一闭谁还能想到身后事，左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 “那行，改天我回去一趟和大寒商量商量。”谷白霜说道。 佟华琼点头。 “那啥，今天多谢您替我说话。” 第一次和后娘这样彼此客客气气的说话，谷白霜有点不习惯。 佟华琼知道谷白霜是感谢自己在宴席上替她教训孙氏维护她的面子。 “听说您要在镇上开糕点铺子，需要帮忙的您尽管提，不过您真的注意点酥食园，他们是不好惹的。”谷白霜想了想说道。 谷白霜觉得自家继母在清河湾是一霸，出了清河湾来到生意场合并不是想的那般容易。 那酥食园在燕关镇经营数十年，想从他们嘴里夺肉不是那么容易。桃花甜品若一直是个小摊位吃点蚊子腿倒好说，若是开铺子肯定会被酥食园针对。 尽管继母搭上了黄员外，还入了县令老娘的青眼，但商场如战场，那酥食园也不是没有关系的，万一酥食园下死手暗算也够她蜕层皮。 不过她和继母感情本来就淡漠，提醒这么一句已经够了！ 佟华琼说道：“谢谢你的提醒。” 一家人之类的话就不说了，本来就不是一家人，保持表面上客气就是了。 谷白霜能做到这份上，佟华琼已经觉得不错了。 不过佟华琼觉得她要是谷白霜，她就不会让亲娘和谷家老爹合葬。 一个死老头子有什么好争的。 谷大寒谷白霜在佟华琼穿来之前，对后娘怨恨，却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的人生不幸罪魁祸首是他们的爹老谷。 世人总觉得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却不知道亲爹之所以变成后爹，是他们本来他就没有亲爹的觉悟。 他们在后娘手里讨生活，老谷看的清清楚楚；佟大脚年纪轻轻嫁到谷家当后娘又接连生了三个，谷家就那点资源，她一个当后娘的替自家子女争夺也无可厚非。 加上佟大脚还要伺候公婆照顾小姑，自然心有不满，她情绪没有出口只能逮着谷大寒谷白霜打骂。 可恨的是老谷就这样冷眼瞧着，只要战火不烧到他身上他就当做看不见。 谷白霜嫁给聂家老鳏夫，人是佟大脚相看的银子是佟大脚收的，可在这中间老谷是死人吗？他不也眼睁睁看着谷白霜嫁到聂家。 那银子他也花了，推继女入坑的罪名却全被佟大脚担着。 就这样的爹，最终以憨厚老实不得已的形象驻扎在谷白霜谷大寒姐弟俩的心底，俩人将亲娘和这样的爹合葬作为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也真够滑稽的！ 不过不管怎样，她都决定不插手这事，随谷白霜谷大寒姐弟俩折腾。 “对了，你们今天寻铺子寻的咋样了？” 谷大暑拉着佟华琼穿过镇上的街道，佟华琼忍不住问到老二两口子任务的完成度。 “满街的铺子都瞧了。”谷大暑就说道，“我和月娥对比看重了三家。” “第一家在驿站旁边，之前是个生药铺子。生药铺子的少东家赌博让自家铺子破产了，已经关门半年了，那里人来人往的我觉得位置不错，而且是所有铺子租金最便宜的。”刘月娥说道。 “我觉得这一家不太行，驿站附近看着人来人往的，可是娘你想想看谁赶路赶那么久不吃填饱肚子的汤面，而选择吃点心。糕点点心又不当饭吃。”谷大暑对媳妇的看法表示反对。 佟华琼表示谷大暑看问题思路在正道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第二家铺子在梨花巷，这家铺子之前是卖吃食的，不知啥原因不干了。这铺子周围都是卖馄饨包子等吃食的，客流量很大，租金相对贵一些。”谷大暑说道。 “那第三家呢？”佟华琼问道。 “第三家在胭脂巷。”谷大暑说道。 胭脂巷佟华琼熟悉，一听这名字就是卖胭脂水粉衣裳首饰的街道。 她上回去扯布料，发现这街道有两家装修豪华的酒楼，在巷子中间还发现有家风月楼。 “这家店之前是卖酒的，先前东家在时生意很好，后来掌柜的生病没了，他儿子来接手也就是现在的少东家。少东家以前在万柳书院念书，考了几年都没有中举就回家了，由于只会死读书不会做生意，酒铺子生意越来越差，他现在就要关了将铺子租出去。”谷大暑将胭脂巷这家铺子的情况说给佟华琼听。 这家铺子倒是符合佟华琼的预期。 别看是胭脂巷看似和糕点铺子八竿子打不着。 仔细一琢磨完全不是那回事，就像谷大暑说的糕点又不当饭吃，只有手里有闲钱了才买糕点。 更何况她还想把自家糕点发展成一条高端线呢，比如那蛋糕定做。 这样的目标受众最好是大户人家太太小姐。 而胭脂巷聚焦了全镇四里八乡经济实力雄厚的女眷，开在这里正合适。 还有一点佟华琼都不好意思提，那风月楼的生意她也要做，哪家公子给红颜知己或者头牌姑娘捧个场过个生辰啥的请她搭个甜品台订个蛋糕啥的不过分吧。 “这家铺子听起来还不错，咱先稳住，等我暗中打听打听，若是不错我亲自去谈租金啥的。”佟华琼说道。 以后她也是东家了！ 第八十九章 上桌的资本 “桃花甜品要开铺子消息散播的咋样？” 佟华琼就问谷大暑和刘月娥两口子。 “娘您这一点尽管放心，我和大暑专门朝人堆里扎，见谁给谁说。现在全镇都知道桃花甜品要开铺子了。”刘月娥自信满满的说道。 佟华琼点头，她对于刘月娥的社交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哎呦，这不是佟大婶吗？” “是，是，还有桃花姑娘。” 佟华琼被谷大暑拉着路过酥食园，来桃花甜品买糕点却白跑一趟的顾客看到了佟华琼一行人激动的喊破桑。 “佟大婶，枣糕还有吗？” “我要绿豆饼。” 呼啦啦佟华琼身边围拢上来不少人。 佟华琼笑的合不拢嘴，摆了摆手说道：“今儿我没有出摊，黄员外的母亲做寿，我去黄家做糕点就没有出摊。大家想吃，赶明来吧。” 众人听了这话，未免有点失落。 有的人甚至是从隔壁镇来打卡的。 佟华琼朝大家拱一拱手道：“感谢大家对我们桃花甜品的捧场，明天我一定一早出摊，保证各位都能吃上。” 众人笑了，就有人问道：“听说佟大婶要将桃花甜品做成糕点铺子？” 佟华琼点点头说道：“是的，等寻到铺子，还要请大家多多捧场。” 又有人问：“开了铺子是不是价格就贵了？” 佟华琼乐呵呵的说道：“各个价位的糕点都有，大家任选。不过，不管啥价位的，免费试吃一定会进行下去。” 大家纷纷对佟华琼大吹彩虹屁，说她做生意厚道，说她开启了试吃的先河。 酥食园门口的动静引起了酥食园二楼人的注意。 冯掌柜站在二楼床边，眼神一片阴霾。 今天桃花甜品没有出摊，他还以为佟寡妇怕了酥食园。 可当黄员外家传来消息，说佟寡妇被邀去黄家给黄老太太的寿宴做糕点了。 从前这单生意都是交给酥食园来做。 佟寡妇不仅抢酥食园的地盘，还抢酥食园寿宴生意，这简直是骑脸输出。 他忍不了！ 更让他忍不了的是，据参加黄员外家寿辰的人说，佟寡妇做的新奇糕点大出风头，什么荷花酥配锦鲤，栩栩如生的寿桃，还有从未见过的什么生辰蛋糕。 他奇了怪了，一个乡下的老寡妇，她怎么生出那么多新奇点子。 他一开始是真的没有将这寡妇放在眼里。 前几天他派店里伙计将桃花甜品所有的糕点买了个遍，他和糕点师傅亲自尝了。 除了造型他没看出材料和酥食园的糕点有啥不同，但味道就是比酥食园的味道好。 他甚至请了已经荣养退休的老师傅出山，愣是没有模仿出桃花甜品的口味。 这几天他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在想对策。 可他越不懂，桃花甜品越春风得意，不仅借着黄老太太的寿辰宴在大户人家打开了口碑，更是听说要将路边摊转变成铺子。 他绝对不允许燕关镇有第二个糕点铺子的存在。 想和酥食园对打，够格吗？ 他冯掌柜能帮助东家将酥食园打造成燕关镇第一糕点铺子，也不是吃素的。 别看他平日笑呵呵的，那是开门迎客必须的，论抢市场排挤别人他的风格那也是心狠手辣的主。 他一定要让佟寡妇吃点苦头才行，最好是从燕关镇糕点市场离开。 他已经将佟华琼的底细摸清楚了。 清河湾的贫困户寡妇，拖着一堆拖油瓶，小儿子考上童生后没钱念了，二儿子好吃懒做没啥出息，大儿子是继子一向扶不起来，亲闺女和她一起卖糕点。唯一有点出息的是继女，嫁给瓷器商聂家当续弦，不过她佟寡妇一向不对付，想必聂家也不会出手相帮。 佟寡妇在清河湾一向不好惹，动辄撒泼，有理没理都得撕一块肉下来。 这或许让她产生了错觉，以为在燕关镇做生意和酥食园打擂台就像在村里争水争地滚地撒泼就有胜算，那就想的太简单了。 佟寡妇必须带着她的桃花甜品从燕关镇滚开。 佟华琼和热情的顾客打完招呼，坐着平车路过酥食园。 第六感让她觉得楼上如刀的目光盯着自己，她抬起头，那窗子刷的拉上了。 嗨，她又不是母老虎。 看来她真的成为酥食园的眼中钉了，估计酥食园很快要有动作了。 她隐约有点兴奋。 人最怕的不是被人针对，怕的是连上桌的资本都没有。 这说明她已经上了燕关镇糕点业的牌桌，利用好了就是桃花甜品铺子开业的噱头。 让燕关镇第一糕点酥食园都忌惮的糕点铺子岂不是让食客更追捧。 就是不知道酥食园会如何对付她。 文的还是武的？ 她对酥食园也不是一无所知，冯掌柜的底细她也会摸清楚的。 她没有小看冯掌柜，但也没有过多高看他，全力以赴罢了。 太阳还没有落山，佟华琼就到了清河湾。 “娘，你们来了。”陈素芬迎了上来。 “事情还顺利吧？”谷大寒扛着锄头刚从地里回来问了一句，他看到佟华琼还是有点手脚不知道朝哪里放。 “顺利，顺利的很。” 刘月娥兴奋的像个大喇叭一样在自家院子里广播。 “娘不仅将咱家糕点在黄家打响，还认了柳县令家的公子当干孙子......” 谷桃花和刘月娥一唱一和将佟华琼怎样救了柳县令家的公子在自家宣扬了出来。 尽管佟华琼在路上就叮嘱几根歹竹不要将县令公子喊她干奶的消息宣扬出去，但刘月娥谷大暑谷桃花觉得那是对外人，在自家不需要遵守这一规定。 不出意料，佟华琼被柳县令公子喊干奶的消息炸翻了谷家。 乖乖，这谁能想到去黄家做糕点贺寿，竟然还有这样的奇遇。 佟华琼不骄不躁的朝几根歹竹一扫，不徐不疾的训话。 “你们别以为救了县令公子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儿，能救县令公子那是我的运气，还真能去抱县令的大腿不成？” “你们给我小心些，别想那有的没的，别说救了县令公子，就是救了天子咱家也不能一飞冲天，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谁要是生了那不该有的心思，小心你们的狗腿被我敲断。” 大家老老实实的听训，纷纷给佟华琼做保证，保证绝对不会因此以县令恩人自居，也不会将县令公子喊佟华琼干奶的消息大肆传播，大家会更加老实过日子靠双手勤劳致富。 “那烤炉咋样了？” 佟华琼对一窝歹竹的表现还算是满意，就暂且放过了大家，到院子里去看烤炉。 “已经搭好了，等晾干一天就能使用。能不能让娘满意，还要等用过一次才知道。”谷惊蛰指着烤炉说道。 谷惊蛰负责当监理，和秦庆友琢磨了大半天，终于在佟华琼赶回家前搭好了。 佟华琼围着烤炉转了转。 还别说，秦庆友倒是有几把刷子，那烤炉搭的有模有样的，从外观来看很符合她要的烤炉。 第九十章 破除吃独食 佟华琼和谷桃花在黄员外老娘的寿辰上将桃花甜品的口碑打了出去，全家自然很高兴。 除了佟华琼和谷桃花之外，最高兴的莫过于陈素芬了。 婆婆答应她忙完黄员外老娘的寿辰，就许她带着谷大寒和漫儿回娘家。 陈素芬迈着轻快的脚步做饭，甚至不让刘月娥帮忙，她觉得妯娌在外头找铺子忙活一天就该歇着。 谷惊蛰则主动钻进厨房帮着大嫂烧锅，这一幕落入谷大寒眼里，他对谷惊蛰的态度有了几分好感。 从前的谷惊蛰可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现在也知道帮助家里主动揽活了。 晚饭很丰盛。 佟华琼将黄员外送的各种肉掏了出来，一股脑全部端上了桌。 全家狠狠饱餐了一顿。 “若是天天都能过这样的日子该多好。”谷大暑吃的满嘴打嗝，一脸向往的说道。 “娘说很快就能实现了。”谷桃花心里压着空间的秘密，对谷家天天能吃上肉的日子很有信心。 谷大暑深以为然。 他和他媳妇这次去镇上，才知道桃花甜品已经在十里八乡打开了知名度。 若是铺子开起来，那肯定白花花的银子天天来。 “娘，我以后再也不偷懒了，我肯定听你的正干好好过日子。”谷大暑由衷的对佟华琼说道。 先前佟华琼说带着大家过好日子，他还有点不相信。 现在算是尝到了好好过日子的甜头，愈发愿意追随佟华琼的脚步了。 他在镇上找铺子时，还给媳妇刘月娥感叹，娘天天累死累活做糕点卖糕点，他也要立起来。 “光说不行，你得干。” 佟华琼对于谷大暑发自肺腑的保证还是很欣慰的。 谷大暑点了点头。 饭后，佟华琼命漫儿去空间里将从黄员外家带来的一篮子樱桃拎了出来。 那樱桃在空间里放了一天依旧水灵灵的。 红艳艳的光泽很是勾人食欲。 大家看到樱桃还以为佟华琼要用这樱桃做点心，当佟华琼命谷惊蛰洗了樱桃让大家吃时，谷家大院陷入欢乐的海洋。 这样新鲜时令的水果，谷家不常买，哪怕偶尔买一次也都进了谷桃花和谷耀祖的肚子。 现在佟华琼定了新的规矩，在谷家谁都不能吃独食，要吃就全家一起吃。 当然，她又加了一条，她例外，谁让她是家里辈分最大的且赚钱最能的。 吃完樱桃后，佟华琼开始做第二天摆摊的糕点。 大部分糕点都被陈素芬白天烤了出来，只有芋泥酥等拳头产品佟华琼需要亲自把控产品质量，因此她叮嘱陈素芬留着她晚上亲自烤。 谷大暑和刘月娥夫妻俩主动钻进灶房帮忙，谷惊蛰也跟着一起烧火。 刘巧云挽着一篮子鸡蛋送到谷家，看到灶房里忙的热火朝天暗自咂嘴。 谁能想到俩月前，谷家这一窝佟大脚亲生的种还天天啥也不干只会生事呢。 谷家，果然不同了。 在佟大婶的带领下换上了新气象。 她要给村里人好好宣扬宣扬。 陈素芬要进来帮忙，被佟华琼撵回了屋子早点休息，因为陈素芬第二天还要早起回娘家。 陈素芬回房后，将婆婆佟华琼给她娘家买的礼看了又看，挨个拆开后重新仔细包好。 心里激动的无以复加。 和谷大寒合计了半宿才睡着。 第二天佟华琼早早起床后，发现陈素芬已经将猪鸡鸭鹅喂了个遍。 佟华琼忍不住感叹，陈素芬怎么给个ai一样不知道累，甭管谷家人谁起的再早，陈素芬都赶在前头，谁也不知道她何时起的。 陈素芬喊了一声娘。 佟华琼仔细观察了一番陈素芬暗自点头。 陈素芬穿上了鲜亮的新衣裳，脸上抹了粉擦了胭脂，盘了个时新的发型簪上了佟华琼送的新簪子，加上这些天日子舒心吃的又好脸上养出了肉，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风韵。 陈素芬本来年纪也不大，只是从前打补丁灰扑扑的旧衣裳总不离身，倒像和佟大脚像姐妹。现在养一养，换上新装扮，颜值就出来了。 “我这样打扮是不是不合适？”陈素芬见婆婆盯着她看，忍不住摸了摸头，颇为不自在。 她这发型还是小姑子谷桃花教的，说是镇上已婚妇人流行的发式。 她本来不想这样装扮的，但小姑子说这发型适合，大寒也说好看。 加上女人都爱美，她也不例外，就早起这样装扮上了。 要是搁从前她这样打扮，婆婆早骂她骚浪蹄子勾引人了。 “不错，很适合你，很好看。这簪子也很衬你。”佟华琼由衷的赞了一声，又说道，“你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年纪又不大，整天穿那么素干嘛。” 陈素芬脸红了，心里很高兴。 “娘，我打算在我娘家过一天行吗？”陈素芬说道。 说完有点忐忑，低下头不敢看婆婆的反应。 地里的麦子快熟了，婆婆在镇上做生意，地里家里活那么多，她却带着大寒和漫儿撂开手在娘家过夜，颇为有点对不起婆婆的感觉。 可她也几年没有回过娘家了，她想在娘家过一夜。 本来她不敢说的，但婆婆之前都给她训话了，让她以后有事不要藏着掖着让婆婆猜来猜去的，有话就直说。 她就直说了。 “行，你想过就过。”佟华琼很干脆。 “家里你不用担心，塌不了。老二和老三干地里的活，院子里的活不还有你妯娌，耀祖也能打猪草。”佟华琼说道。 陈素芬感激婆婆的深明大义。 决定从娘家回来后，她就哪里都不去了，就在家里好好的干活。 陈素芬这样想着，就去叫漫儿起床。 她怕日头升高了会热到漫儿，还是提早赶路比较好。 佟华琼看着浑身透着喜悦的陈素芬，心里想估计陈素芬在娘家这夜过不成。 谷大寒从秦庆友家借了一辆平车，刘月娥难得从娘家给大伯哥一家借了一头驴套上。 大房两口子将给陈素芬娘家带的礼摆了一平车，然后拉着漫儿去了陈家庄。 刘月娥颇为不满婆婆给陈家带的礼。 谷大暑难得明理劝刘月娥道：“你娘家就在一个村里住着，你想走娘家就能走。大嫂都已经好几年没有走过娘家了，多带点礼那不是该的。你等着，今年打麦时，我帮你娘家干活。” 刘月娥这才高兴起来。 送走谷家大房去陈家庄后，佟华琼便带着谷桃花继续出摊去了。 她今天打算出摊结束后，去胭脂巷谷大暑嘴里提到的酒铺子谈租铺子事宜。 第九十一章 对暗号 由于头天在黄员外家张罗寿宴糕点，佟华琼一天没有摆摊。 不明真相的群众昨日跑了个空。 越是吃不上，越想吃。 今天来的顾客明显增多了。 佟华琼乐的合不拢嘴，无意中促成饥饿营销了属于是。 佟华琼和谷桃花将桃花甜品的招牌一拉，呼啦啦围上来一圈的人。 当然啦，酥食园正在排队的不少人也跟风来到了佟华琼的摊位前。 佟华琼和谷桃花母女俩开始忙碌起来，一个收钱一个包点心分工明确的招揽顾客。 今天主打的芋泥酥和肉松小贝卖的最快，出摊不到俩时辰便销售一空，甚至那没有买到的人迟迟站在摊位前抱怨这两样准备的太少。 天地良心，佟华琼可真的不是故意搞饥饿营销。 而是她实在做不出那样大的供应量，她也没有想到这两种品类竟然那么受欢迎。 就这，为了照顾众多顾客的情绪，她还搞限量购买了呢。 否则像黄员外和洪员外这样的大户人家，估计整筐都给包圆了。 “掌柜的，桃花甜品又搞出了新品类，叫什么劳什子肉松小贝。”酥食园的伙计洪小喜围观了一番桃花甜品后回到酥食园二楼对掌柜的汇报桃花甜品的最新动态。 听到桃花甜品四个字，冯掌柜心里都烦死了！ “你瞅瞅，这肉松小贝我给您带了上来。是一位婆子买的，我花钱从她手里买下来的。”洪小喜将肉松小贝摆放在冯掌柜面前。 这糕点的名字怪可爱。 天知道他是怎样控制自己不吃的，从楼下到楼上短短几步路他消耗了多少毅力。 冯掌柜瞥了一眼肉松小贝，脸色阴沉。 这佟寡妇可真能想啊，这才几天又上了新品？ 那芋泥酥里的芋头酥食园刚从南方订了一批芋头，还没来得及熬成浆，她又出了个肉松小贝。 肉松不稀奇，自家铺子里也有肉松类产品。 可是这里头的酱是咋回事？ 他尝了尝，异常香甜，有牛乳的味道，还有一丝丝蛋黄的味道，不知道具体是用什么材料熬的。 冯掌柜眼神阴郁，再这样下去，只怕酥食园会被桃花甜品取代。 今天他必须要动手了。 佟华琼数钱数的开心，她还不知道冯掌柜已经下了决心对付她。 今天的生意比往日更好。 这都拜黄老太太的寿宴所致，镇上不少对路边摊嗤之以鼻的殷食人家开始光顾桃花甜品。 “娘，咱们要不往后几天啥糕点都别做了，只做芋泥酥和肉松小贝。”谷桃花对佟华琼提议道。 芋泥酥和肉松小贝卖的又快又好，关键是价格也比别的糕点贵些。 卖一块芋泥酥能顶两块绿豆酥板栗酥，谷桃花就觉得不如只卖芋泥酥和肉松小贝，这样更轻松一些。 “当然不行。咱们的糕点要想做大做强，拳头产品是必备的，但其他大众甜品更不能缺。你见哪个酒楼只炒两道菜的。”佟华琼说道。 又不是汤面馆饺子店，但就算是这类单一美食摊位，也有不同口味可供选择。 “我知道了娘。”谷桃花是佟华琼说啥就是啥。 “等咱们收摊就去胭脂巷看铺子去。”佟华琼说道。 下午收了摊，佟华琼正在数钱时。 一位男青年来到了摊位前。 佟华琼对这男青年有印象，这位就是他开始摆摊时她的第一位顾客，已经自动升级为她的vip顾客。 就是还不知道他姓啥名谁。 看到他佟华琼才意识到，这位男青年在她出摊前几日时每次都来光顾，这几天已经没见到他了。 “不好意思小伙子，已经卖完了。你明天早点来。” 第一位顾客，还是vip顾客，因此佟华琼的态度特别好。 男青年笑了笑，对佟华琼说道：“佟大婶，我不是来卖糕点的。” 说完还有点脸红。 “那你来干啥的？” 佟华琼看着在身旁扇扇子的谷桃花，一张脸娇嫩的能掐出水。佟华琼顿时心里警铃大作，这男青年莫非看中了谷桃花。 那不行，谷桃花才将将十四岁，她打算要把谷桃花至少留到十八岁。 在这里，一旦结婚就要生孩子，古代医疗条件那么差，生孩子半条命出去了。她可不想让谷桃花年纪轻轻就生孩子。 尽管十八岁在这个年代算是老姑娘了，佟华琼依然不希望谷桃花那么早成亲。 她掐灭谷桃花对范桐的好感，除了不想让谷桃花重蹈上辈子的命运，也不希望谷桃花过早结婚生子。 甭管别人怎么说她都决定这样干。 谷桃花嫁不出去，她大不了养谷桃花一辈子。 再说了谷桃花跟着她做生意这些日子，她冷眼瞧着，这孩子是个能吃苦的，保不准以后能开创一番女商人事业。 因此佟华琼看向男青年的眼神就收起了热情友善。 敢肖想她的闺女，那就自动加入桃花甜品的黑名单。 男青年见佟华琼瞬间变脸，闹不清是咋回事。 “佟......佟大婶。”男青年一紧张就结巴。 “谁是你婶子，有屁快放。”佟华琼一生气，佟大脚的嘴脸就附体。 男青年更紧张了，张嘴结舌半天才说道：“佟大婶，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 谁想知道你的名字啊。 佟华琼一听这话怒了。 果然证实了她的想法，这小伙子对谷桃花有意思是石锤了。 不行，必须要阻止。 “我叫马画藤。”男青年硬着头皮介绍自己。 马化腾？ 企鹅老板穿越了？这是从黄油大曲奇芋泥酥等现代糕点上看出她的身份来认亲的？ 若真是这样，佟华琼也不是不可以让他当女婿。 说不定抱着他的大腿，能开启信息革命当网络女王呢。 “你是从南山来的吧？只是我这里付款不能用vx二维码。”佟华琼激动的开始对暗号。 男青年一脸懵，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从南山来的，我是从胭脂巷来的，什么vx什么二维码我听不懂。”男青年一脸老实的说道。 “我管你哪里来的，你到底要干嘛。” 信息革命的梦碎了！ 佟华琼从他蒙蔽的表情看出他不是装的，他不是企鹅老板，就是个纯纯的古人。 激动的表情收起，又换上一副冷酷表情。 “您不是要把桃花甜品变成糕点铺子吗？” 男青年看到佟华琼表情变了，再次紧张起来。 第九十二章 原来是马画藤啊 胭脂巷。 糕点铺子。 佟华琼抓住关键信息。 瞬间理清楚了，这“马化腾”莫不会就是谷大暑嘴里不通庶务的酒馆少东家？ 他这是来和自己商量转让铺子的。 佟华琼拍了拍胸脯，网络女王梦碎。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马化腾”目标不在谷桃花。 “哦，是的，我想把桃花甜品变成糕点铺子。”佟华琼露出八颗牙齿，礼貌和热情再次上身。 可真是巧啊！ 佟华琼糕点第一个客户就是这马画藤，想开铺子第一个跑来转让铺子的也是他。 若不是这小年轻是当红炸仔鸡，佟华琼都会把俩人朝命运和爱情上靠了。 “你不会就是差点把自家酒馆开倒闭的少东家吧？”谷桃花快言快语说道。 马画藤脸红了。 同时心里漫过伤心，是他没有保住爹的铺子。 若不是家里有个吃药的老娘急需用钱，他也走不到转让铺子的境地。 “昨天我在酒馆里，遇到大暑大哥找铺子，他看了我家铺子觉得挺满意的，说他做不了主需要回去和你商量一下。我寻思你在这里摆摊，就亲自跑一趟找你亲自说。”马画藤说道。 佟华琼心里大乐。 胭脂巷地段不错，他的酒馆能开到濒临倒闭的地步，可见真是不通生意经。 而且从他急不可耐跑来找佟华琼，就知道他急需转让铺子。 急需转让铺子好啊，这有利于她在价格上砍价。 尽管马画藤是桃花甜品的vip顾客，那该杀价也得杀价。 “佟大婶你说巧不巧，我刚想要转让铺子，你刚好要租铺子。”马画藤说道。 佟华琼心想那是巧。 不过尽管都是刚刚好，但主动权却是掌握在佟华琼手里，她的选择多啊。 她不租马画藤的铺子还有其他铺子，马画藤一时半会租不出铺子估计生计都成问题。 “是很巧，我刚收摊，那咱也别在这里扯闲篇吧，去你家铺子瞧瞧去。”佟华琼说道。 马画藤对于佟华琼的爽快很欣慰。 帮着谷桃花收拾招牌和包装袋。 佟华琼暗中观察，发现马画藤对谷桃花是真的没有意思，于是彻底放心了。 由于天色还早，谷大暑还没有来镇上接佟华琼母女俩，佟华琼就将东西暂时放在了徐大爷的车跟前寄存着，然后带着谷桃花跟着马画藤去了胭脂巷。 到了胭脂巷一看，那酒馆铺子的位置真是好啊。 对面是一家首饰店，左边是胭脂水粉店，右边是一家高档酒楼。 就这样马画藤还能把铺子经营成这个样子，可见能力实在很废。 “佟大婶，我不擅长做生意。我以前在万柳书院念书，已经是秀才了，有机会我还是想念书。我接手铺子后，硬着头皮经营不好不说，还耽误了我看书。” 马画藤也知道他把好好的铺子经营成倒闭的地步很废物，一脸不好意思的给佟华琼解释。 佟华琼莫名想到了前世她小时看的很火的一部古代搞笑武侠剧，马画藤不就是那吕秀才的原型？ 还别想，形象气质真有几分像。 巧合的是，即将成为这铺子的老板娘她佟华琼也和佟掌柜的一样同姓且都没见过名义上自己的男人一面一出道就是寡妇。 “你这铺子是租的还是你们家自己的？”佟华琼问道。 马画藤说道：“自家的。若不是自家的，我早连租金都掏不起了。” 佟华琼点点头，倒是有自知之明。 “那你想租还是想卖呢？”佟华琼问道。 马画藤这两天一直考虑这个问题，他颇为有点拿不定主意。 他娘生病，他要买书笔墨纸砚，处处都需要银子。 他娘的意思是让他卖掉娶个媳妇买几亩地，搬到乡下过安安稳稳的日子，说祖宗十八代都没有出个读书人，也让他别想了。 他总不甘心，不愿意娶妻更不愿意回到乡下。 再说了这铺子是爹辛苦赚下来的，卖掉颇为遗憾。 他倾向于出租。 出租也有出租的麻烦，他娘表示他本来就不通庶务，每个月收租金很麻烦，万一碰到那黑心商人他玩不过人家把铺子给折走岂不是亏大了。 “我想出租，一个月租金十两银子。”马画藤说道。 他打听到了，周边铺子租金基本都是这个价格。 佟华琼皱眉说道：“这租金有点高。” 马画藤说道：“佟大婶，这租金不高啊，我也不瞒你说周围都是这个价格。” 佟华琼不疾不徐的说道：“你瞧瞧其他铺子都热火朝天的，就你的铺子冷冷清清，我哪能知道是这铺子风水不好还是啥原因，万一我接手一天都没有几个顾客岂不是亏大了。” 马画藤：“......” “佟大婶，这是间旺铺。我都说了我爹在的时候经营的好好的，是我不懂做生意导致的顾客不上门。”马画藤再次解释道。 佟华琼不为所动，说道：“那我不管。反正你爹又不能复活让顾客上门给我看，我现在看到的就是一间客流量可怜的铺子。” 马画藤被佟华琼胡搅蛮缠弄的头大。 本以为佟华琼一乡下妇人，做生意时一团和气，以为是个好说话的人，没想到也这样难缠。 马画藤是真的不擅长谈价格。 佟华琼看出马画藤的为难，必须要趁火打劫一下，说道：“其实我倒是觉得你这铺子不如一锤子买卖直接卖给我，省的月月收租金。” “我把铺子卖给您，哪有每个月都进账来的稳妥。”马画藤说道。 佟华琼想了想说道：“当然有啦。” 马画藤好奇道：“怎么个说法？” 难不成让他将银子放高利贷不成，他连爹交给他的酒馆都经营不好，更不会整高利贷中的弯弯绕。 佟华琼笑道：“看你是个读书人，你能写能画吧，也会算账吧。不如你把铺子卖给我，我让你在我家铺子里当账房先生。你看怎么样？” 相比较租，佟华琼宁愿买。 她觉得拥有铺子所有权比租赁更让她有安全感。 她可不想以后生意好了，被人眼红以几倍的租金将她撵出去。 尤其是酥食园还虎视眈眈盯着他呢。 马画藤石化了！ 他没有想到佟华琼是这个方案。 他一个读书人，怎么可能屈尊纡贵和金钱打交道。 当账房先生，他还不如带着老娘回乡下种田呢。 “小伙子，我是真心实意为你好。你想想看，你本来就不擅长做生意，这铺子在你手里浪费了。盘给我就不一样了，你也瞧见了，我摆个摊都能从酥食园嘴里夺食，我若是有了铺子那岂不是能经营的火爆。你铺子卖给我，我让你当账房先生，你每天盘个账啥的不耽误你念书，你每个月还有进账。” “还有你是秀才，瞧你的样子以后要走仕途之路。不仅科举考试要考庶务，哪怕你为官也要通庶务。你现在之所以把铺子开倒闭，是因为没有人教你，做生意没有人天生的会，你在店里一边记账一边学生意，也是为你以后为官懂生意经打基石。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马画藤没想到佟华琼竟然有这样的见识。 以前他爹也这样说来着，不过他没有听进去过。 所以他爹一死，他就抓瞎了。 “你别急着回答我，你想清楚了再来寻我，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佟华琼说道。 “那行，我回去和我娘商量一下。”马画藤说道。 佟华琼就带着谷桃花离开酒馆，临走之前佟华琼问道：“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高头大马的马，绘画的画，藤条的藤，马画藤。”马画藤十分惊讶佟华琼竟也识字，不过还是郑重其事的告诉了自己名字是哪几个字。 原来是马画藤啊！ 第九十三章 粗暴的商战 马画藤送佟华琼和谷桃花出了胭脂巷就回去了，他还要给老娘抓药呢。 佟华琼心里翻腾倒海兴奋的无以复加，她有信心能从马画藤手里买下铺子。 虽然有点趁火打劫吧，但话又说回来，让别人劫不如她来劫，她最起码是个讲诚信的厚道人。 不出两天，胭脂巷的那间铺子就是她的私产了。 不容易啊，来到佟大脚身上，竟然也能赚到一间自己的铺子。 前世，之所以越来越多的女孩子买房，无非是因为当有产者才有安全感。 她是独生女，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刚考上研究生父母就给她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她对名下有房有铺子没有太大感受。 到了这里，她才是第一次体会到即将拥有固定产业的兴奋。 更何况，这铺子是她靠双手赚来的，那成就感加倍。 “娘，买铺子不是要好多钱，咱家钱够吗？我看还不如租呢。”谷桃花说道。 胭脂巷的铺子不便宜。 这几天家里是赚了不少钱，可买铺子估计够呛。 佟华琼信心满满的说：“多少钱咱都得买铺子。谷桃花我告诉你，人要有自己的产业才有安全感。” 谷桃花有点懵懂。 佟华琼继续说道：“这是咱家第一间铺子，自然要归在我名下。等以后有了更多的铺子，我会把一些铺子归到你名下。你以后成亲了会作为你的陪嫁，你要是不想成亲就作为你的私产也有一份保障。” 谷桃花对保障啊私产啊了解的不深，但她听懂了一点，那就是以后她的名下也会有铺子。 这放在整个清河湾估计都是头一份。 谁家有铺子有田地不先考虑家里的儿子啊，而老娘却第一个考虑她。 可见她在娘心目中的地位。 这些日子陪着娘早出晚归辛苦做生意的辛苦一下子扫的干干净净。 “娘，您可真疼我。”谷桃花有点感动的说道，“娘我一定要好好跟着你做生意，以后我的铺子我也可以自己打理。” 她被马画藤濒临倒闭的酒馆刺激到了，她决定以后要跟着佟华琼好好做生意。 否则就算自己名下有了铺子，若是不擅经营也会被赔进去。 “你这样想最好。”佟华琼很欣慰谷桃花有这样的认知。 谷桃花笑了。 那笑容晃花了佟华琼的眼睛。 这些日子以来，谷桃花跟着她辛苦出摊，加上有意控制饮食，整个人明显比佟华琼刚当她娘时瘦了一圈。 十四岁的姑娘本来就正值青春年华，加上她皮子白，稍微减一减，谷桃花的颜值就出来了。 佟华琼敢肯定她对谷桃花绝对没有亲娘的滤镜在。 这样好的姑娘，她肯定要看牢了，绝对不能让范桐这样天杀的给半路截走了，别再学上辈子闹个未婚先孕的风波出来。 母女俩说着话，估摸着谷大暑和谷惊蛰此时已经来接她们了，于是朝徐大爷牛车所停的位置走去。 到了牛车处，谷大暑果然拉着平车蹲在那里等着。 只是不见谷惊蛰。 谷大暑迎上来，解释地里的麦子快熟了，谷惊蛰要把家里的麦场清出来碾麦子。 佟华琼听了为谷惊蛰主动干重活感到高兴。 反正谷惊蛰来接不接她无所谓，只要谷大暑能把她拉回家就行。 佟华琼指挥着谷大暑将自家东西放上平车，然后一抬腿就坐了上去，谷桃花也上了车。 谷大暑咬牙抬起车杠，若不是怕佟华琼骂他，他又想吐槽谷桃花的体重了。 平车路过酥食园，不知道是第六感还是什么，佟华琼觉得有人用狠毒的目光盯着自己，恨不得将她浑身戳俩窟窿出来。 她抬起头朝酥食园二楼望过去，那里空无一人。 佟华琼身上有点发毛。 “娘您咋了？”谷桃花感到佟华琼打了个冷颤，忍不住问道。 “没咋。”佟华琼说道。 尽管嘴里说着没什么，佟华琼心里却莫名有点慌。 谷大暑习惯性抄近道，平车跌跌晃晃穿越燕关镇和清河湾之间的小树林。 也就是佟华琼等人遇到陆家兄妹的地方。 由于谷大暑一个人拉车，走的就比平时有谷惊蛰在的时候慢了点，到了树林里天色暗了下来。 这时候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佟华琼心想不会遇到打劫的了吧。 下一秒树林后就闪出一群男人出来。 这些人拿着刀挡住了去路。 谷桃花吓的嗷嗷直叫，佟华琼搂住了谷桃花。 这是遇到打劫的了。 佟华琼心想，他们若是要银子那就给，左不过是一天的糕点钱，若是劫色啥的那就拼死打过去，若是劫人那就牺牲谷大暑好了。 “干啥的？”谷大暑差点吓尿，为了车上的寡母和妹妹，强撑着喝问一声。 “干啥的？让佟寡妇出来说话。”领头的大哥开口道。 谷大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郑家来报复了。 佟华琼和郑家退亲，用了那样愚弄郑家的方式，郑家报复也不稀奇。 “你们谁啊，还想让我娘来说话，你们也配？”谷大暑怒了。 他就算再混球，死也不能把他娘交出去啊。 否则，他还是儿子和男人吗？ 领头的就朝谷大暑闪出了刀。 “我就是佟寡妇，你们是劫财还是劫色，说吧。”佟华琼从车上跨下来说道。 劫色？ 领头大哥嘴角抽了抽，劫已经有孙子的寡妇的色他没兴趣。 至于劫财，他倒是想劫。 但那冯掌柜说了，只让佟寡妇交出曲奇饼干、芋泥酥等糕点的方子就行。 “不劫色也不劫财，你们得罪了人知道不？”领头大哥说道。 佟华琼听到不劫色，暗自松了一口气。 “娘，你赶紧上车去，我在这里挡着就行。”谷大暑说了句人话，拦着佟华琼不让朝前来。 谷桃花看到佟华琼下了车，也跟着下了车。 她在心里评估了一番自己的实力，干翻俩小毛贼没问题。她观察了一番，已经锁定了夺哪个小毛贼的大刀。 大刀在手，她应该能砍翻这一队人。 “你们是替酥食园干活吧？冯掌柜那个老匹夫呢，怎么没种亲自来？” 不劫财也不劫色，说佟华琼得罪了人，那肯定是酥食园来报复来了。 若是郑家，手段不可能这么低级。 在前世看到一些商战报道，什么甲公司把乙公司的发财树烫死，总裁给ceo下毒，俩高管在电梯里扯头发......她那时候还笑话就这就这，如此粗暴淳朴的商战一点脑子都不带的样子。 如今她也遭遇了粗暴的商战。 酥食园派人直接打劫来了。 第九十四章 方子比儿子重要 佟华琼心里有点怕怕的，看对方扛大刀的架势她怕对方将她灭口了。 但气势不能输，她张嘴就骂酥食园的冯掌柜，意思是崩特么的故弄玄虚，老娘知道你们的来路。 “冯掌柜这个没种的东西让你们怎么对付我？活埋了还是杀了？”佟华琼问道。 带头大哥被这句话震懵了，这寡妇看起来不害怕的样子。 太侮辱人了！ 不过冯掌柜也没有说杀了她或者活埋了她，只需要她把糕点方子交出来就能放过。 这整的给要杀要剐一样。 谷大暑和谷桃花一左一右挡在佟华琼身边。 “你们敢，敢动我娘，老子给你们拼了。”谷大暑说道。 “不要脸的冯掌柜，有本事自己来，下黑手是什么意思。”谷桃花骂道。 佟华琼甚感欣慰，这俩根歹竹在孝心这一块没的说。 关键时刻敢挺身在大刀围拢下护着她。 “不要你命，你把糕点方子交出来就行。”带头大哥对佟华琼说道。 果然被佟华琼猜中了。 对方是冲她糕点方子来的。 “我交出去给你？我怎么知道你拿着我的方子要干嘛。”佟华琼说道。 “冯掌柜那老匹夫呢，让他来给我对阵。” 佟华琼总觉得对方举着大刀威胁的成分大，动手的几率低。 一般劫匪不都是上来咔咔就砍杀，这还搁这里给她废话呢。 冯掌柜就不怕出了意外鸡飞蛋打，或者这帮子江湖人拿了方子逃跑？ 她推测冯掌柜肯定在现场。 “冯掌柜，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敢不敢出来？”佟华琼对着周围大喊。 谷大暑和谷桃花气的眼睛都红了。 不要脸的酥食园，用这种下作方法来威胁他们。 那甜品方子是桃花甜品立足的根本，本来自家都要开铺子了，却中途被酥食园打劫了。 这铺子还咋开？ 卖吃食的谁不知道方子是铺子开起来的根本啊，这方子落到酥食园手里，桃花甜品还能不能继续下去都是个问题。 “哈哈哈，佟寡妇你果然不是个瓤茬。” 冯掌柜从灌木丛里背着手大踏步走了出来。 佟华琼冷眼瞧着冯掌柜，看着人模人样的，行事怎么那么狗呢？ “我弱了你能放过我？”佟华琼冷冷说道。 “呸，不要脸，不想着正当竞争，搞歪门邪道。你们酥食园就这样发展起来的？”谷大暑气的要命，若不是前面扛大刀的劫匪环伺着他，他真想撕了冯掌柜。 冯掌柜哈哈大笑，就像看傻x一样看向谷大暑。 什么叫正当竞争，做生意不就是你死我活。他若是靠正当竞争，酥食园能垄断燕关镇糕点十几年？ 他但凡弱一点，今天能出一个桃花甜品，搞不好明天就能出一个杏花甜品。 太好笑了，一个泥腿子才卖了几天糕点就敢教训他。 成王败寇，只要能保住酥食园的扛把子地位，他不介意用见不得人的手段。 “敢在酥食园门口摆摊就有这么一天。”冯掌柜阴恻恻的笑。 这佟寡妇在酥食园门口，撬走酥食园多少顾客，今天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不错吧。 “我若是不给你方子呢？”佟华琼问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冯掌柜眼神发出凶光。 “我不给能杀了我咋滴。”佟华琼一脸无所谓。 “佟寡妇你说笑了，我不杀你，杀了你怎么拿糕点方子呢。”冯掌柜一脸无赖，忽然笑容收拢说道，“不给的话，就把你儿子弄残了。” 话音一落，俩劫匪一个扭住谷大暑的手臂，一个用刀抵住谷大暑的脖子。 谷大暑嗷了一声。 佟华琼暗自感叹，用这个威胁她不管用啊。 她又不是佟大脚。 “娘。”谷大暑声音颤抖着。 他从前在混球，可没经历过一言不合就开杀的硬核场面啊。 哪怕在村里邻里之间互相打架，那也不过妇女扯头发，男的叠罗汉。 本来谷大暑还不赞同佟华琼将方子交出去，此时在命面前，他啥也不想了。 冰冷的刀抵着脖子，让他嗅到死亡的气息。 谷大暑心想，我的娘啊，赶紧交出方子吧。 接下来，亲娘的反应让谷大暑遭到了一万点暴击。 “不就是儿子吗？我有的是。”佟华琼说道。 谷大暑心犹如坠到谷底。 啥意思，他娘这是放弃他了。 佟华琼这对儿子丝毫不在乎的样子干蒙了冯掌柜。 没办法，在世人普遍认知下，儿子才是家里最重要的资源，毕竟能下地干活能考取功名能传宗接代。 佟华琼这样对儿子不在乎的态度，冯掌柜还是头回见。 真是开了眼。 比他还狠啊！ “你真不在乎你儿子？”冯掌柜问道。 “当然在乎，如果一头猪和我儿子都在这里，我当然愿意舍弃猪救我儿子。但你这不是要拿我身家性命的东西吗？儿子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再说了我家里还有俩儿子有的人养老送终，再不济我还不老拾掇拾掇改嫁继续生新儿子没问题。而且我这老二日常好吃懒做也不是什么多好的儿子，牺牲就牺牲了，反正他也完成了谷家的传宗接代任务。” 冯掌柜：“......” 谷大暑：“......” “不是娘，你真的看着我死啊？”谷大暑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他觉得他娘能干出来。 “那你说咋办？总不会我死吧。在家里，你大哥种地，你三弟考功名，你妹子和我做生意，你说你能干啥？你替我挨一刀是福气就当全了你的孝心。”佟华琼理直气壮的说。 谷大暑欲哭无泪。 那架刀的劫匪都颤了颤，他没想到真的要杀人啊！ 本以为架个刀这寡妇顺坡下将方子掏出来完事，没想到这寡妇那么强硬。 他们都怀疑这寡妇莫不会是后娘，利用他们除掉这不顺眼的儿子还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冯掌柜，杀不杀？”带头大哥问道。 冯掌柜嘴巴干的就像粘了一粒粒瓜子仁费了半天劲开不了口。 他也只是想威胁威胁佟华琼，并没有想真的干杀人越货的生意啊。 就算杀人那也得偷摸进行，不能就在这林子里将人杀了。 官府追究下来东家估计都不会保他。 第九十五章 孝子的自我攻略 冯掌柜眼神晦暗不明。 用刀架着谷大暑的劫匪接收到冯掌柜的示意眼神，手稍微用力，刀就拉伤了谷大暑的脖子。 “娘，我要死了。” 温热的血滴落到谷大暑手上，谷大暑以为自己被割了喉，吓的大叫。 谷桃花在一旁也吓的发抖，让她怕的是佟华琼。 自家老娘比想象中的狠啊！ 二哥都被刀割了，娘依旧不见心疼。 “哼。”佟华琼冷笑。 佟华琼还真不是给冯掌柜打心理战。 若是迫不得已必须要牺牲一个人，她宁愿牺牲谷大暑。 反正她不是佟大脚，没心理压力。 佟华琼转身就要走。 这份狠劲让冯掌柜感到愕然。 不能让她走啊，他的本意是拿到糕点方子。 而不是杀人。 不过，这佟寡妇不珍惜儿子的命，总该珍惜自己的命吧。 他一扬手，带头大哥用刀抵住了佟华琼的去路。 “怎么滴，想杀了我？”佟华琼问道。 “不杀你，但可以砍了你的手划伤你的脸。“冯掌柜亲自拿了刀朝佟华琼脸上比划几下。 “你们杀了我吧，放了我娘。”谷大暑嚎叫道。 说实话谷大暑这一嗓子让佟华琼有点感动，这个儿子孝顺是不掺杂一点水分的，她方才都明摆着放弃他了，谷大暑对她依然尽儿子的本分。 不过最终让佟华琼放弃抵抗的不是谷大暑的嚎叫，而是她从冯掌柜眼神里看出了狠戾。 冯掌柜不会杀了她，但会毁了她。 冯掌柜那一瞬间是真的想划伤她的脸啊。 她虽然是当了祖母的寡妇，也没机会靠着一张脸闯入婚姻了，可她也不想毁容啊。 脸在生意场合一样很重要，顶着一张毁容脸多影响顾客的心情。 “你不就是想要糕点方子吗？何必喊打喊杀的。”佟华琼说道。 听到佟华琼话语里的松动，冯掌柜啧啧叹息，这寡妇连儿子的命都不顾，却挺看重自己的脸。 “我给你就是了。”佟华琼说道。 冯掌柜见佟华琼服软了，换上一副笑脸，说道：“早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也不想赶尽杀绝。” 冯掌柜嘴里这样说，持刀的手丝毫不松懈。 “我不要你的其他糕点方子，我要芋泥酥，板栗酥，曲奇饼干，肉松小贝这四样。”冯掌柜说道。 这四样是桃花甜品的拳头产品，佟华琼就是靠着它们抢了酥食园的生意。 他不信他拿到方子后，一个路边摊能竞争过屹立燕关镇十几年的糕点铺子。 更何况现在酥食园也开启了零卖业务。 “你把你刀放下我就给你。”佟华琼说道。 冯掌柜犹豫。 “你们这一队大刀人马的，你觉得我能跑哪里去？”佟华琼讥笑着反问。 冯掌柜笑着收起了刀，朝怀里掏出了纸笔，递给谷桃花说道：“佟寡妇你来念，你闺女来写。” 他已经打听过了，谷桃花识字，桃花甜品包装上的字都这姑娘写的。 佟华琼抓住纸笔说道：“看不起谁呢？不用我闺女写，我来写。” 说完将四种拳头产品的方子写了下来。 冯掌柜拿到方子，微眯着眼睛，问道：“你这方子真的毫无保留？” 佟华琼点头道：“你现在只能信我，我也不敢忽悠你啊，我的小命捏在你手里呢。” 冯掌柜笑了，他自然信这方子。 他没有想要佟华琼的命，他要的是她离开燕关镇糕点界。 “这方子是一方面，你还要保证桃花甜品再也不能出现在燕关镇。”冯掌柜说道。 “那如果我不保证呢？”佟华琼问道。 冯掌柜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那我懂了。”佟华琼说道。 “那我就当你保证了。”冯掌柜说道。 实际上他不在乎佟华琼保证不保证，他这次能拿到方子，就有的是本事将桃花甜品赶出去。 听说桃花甜品要开铺子了，梦里开吧。 天色逐渐被黑暗笼罩，拿到方子的冯掌柜带着人离开。 佟华琼腿脚有点瘫软。 说不怕是假的，那刀抵脖子的滋味反正不好受。 她之所以对冯掌柜不怂，全靠硬撑，也是演给冯掌柜看，拿她家人威胁她不管用。 以后她不仅要在燕关镇开铺子，还要去平川县去府城乃至盛京，今天的情况就当演练了，她可不希望有一天，谷家一窝子人被竞品给一锅端了。 “娘。”谷桃花扶起佟华琼。 她的腿脚也有点软。 谷大暑瘫坐在地上，脖子上的伤口在渗血，幸好伤口不深。 谷大暑看不到自己脖子伤口情况啊，只能感受到一滴一滴的血朝下滴，一抹一手吓的脸色发白，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娘啊，我是不是要死了！”谷大暑顺势躺在地上说道。 “娘，你这几天总是说我好吃懒做，处处看我不顺眼，你刚才要舍了我我一点不怪你。我要是死了你让月娥改嫁吧，好好帮我照顾耀祖就行。” 谷大暑一边说一边眼泪落下来了。 方才被人抵着脖子自家老娘却无动于衷，他还是很伤心的。 但他真的不怪娘，一点都不怪。 他就觉得过去的自己太混球了，要是自己能支棱起来，娘也不必去镇上卖糕点，也不会惹到酥食园，从而也就不会出现今天被人用刀威胁的祸事。 说白了，都是他自己作的。 谷大暑作为古代孝子，开始自我攻略。 想着以后不能孝顺娘了，心里一阵阵酸疼，呜呜呜哭出了声。 “大暑，你嚎啥呢你。你死不了，你脖子上的伤口还不如雨水下到泥地里砸个坑那样深。”佟华琼说道。 看到谷大暑眼里没有任何埋怨，佟华琼感到有点窝心。 倒是真的对这个儿子生出一点子慈母心。 “二哥，你的脖子真的是小伤口。死不了。”谷桃花掏出帕子帮着按住了伤口。 “大暑，你别觉得娘不心疼你，娘方才之所以那样是和冯掌柜赌呢。若是冯掌柜真的对付你，我肯定会将方子掏出来。”佟华琼对谷大暑说道。 虽然有点pua的成分在，但也是没办法。 佟华琼又不可能和谷大暑决裂，只能尽量扮演慈母的不得已。 “娘，我知道。” 甭管佟华琼自己信不信，反正谷大暑信了。 “你的伤口没事，到家给你抹抹药保准一夜就结痂。”佟华琼说道。 幸好佟华琼让漫儿从空间里掏了消炎药出来。 她还真怕在这个医疗条件不咋样的时代，谷大暑别因为一个小伤口破伤风死了。 谁知道那把刀砍过啥？有可能是人畜互砍。 她可不希望谷大暑死了，这个儿子还有大作用呢。 谷大暑一听说死不了，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忧心的问佟华琼：“娘，那方子就那样给了冯掌柜？” 第九十六章 只有靠自己才行 “不然呢。不给咱们总不会折在这林子里。”佟华琼说道。 “那方子给出去咱家桃花甜品生意咋办？”经历过惊心动魄一劫，谷大暑担心的问道。 谁不知道这年头秘方是吃食铺子最重要的资产啊！ 现在家里的方子被酥食园硬生生夺走了，估计桃花甜品也就此消失了。 谷大暑想到此，再次痛恨从前自己的混不吝。 作为一个男人，连娘的糕点方子都保不住。 “该咋办咋办，继续开咱的糕点铺子。”佟华琼说道，仿佛对糕点方子给出去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那些糕点方子对佟华琼而言不重要。 也就是古代信息封闭，在现代哪家没有芋泥酥，哪家没有肉松小贝，哪家没有自己的王牌产品啊。 但即便都有一样的糕点，口味也各有差异。 更何况这古代，没有炼乳没有奶油的时代。 她的方子上明明白白写的炼乳和奶油配方，至于冯掌柜能不能找得到能不能提炼出来就看他的本事了。 谷桃花一边给谷大暑止血，一边愤怒的说道：“咱们卖糕点也没有碍着酥食园什么啊，就算咱们不卖，也会有其他人卖。姓冯的太欺负人了。” 佟华琼冷笑，说道：“整个燕关镇在咱们之前，除了酥食园哪还有其他糕点？” 谷桃花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家，先前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顺着佟华琼的话才意识到燕关镇除了酥食园这么多年确实没有别的糕点铺子。 相比较谷大暑对于失去方子的痛心，谷桃花倒是没有太大感觉。 毕竟她握着桃花甜品原材料三分之一的金手指。 只要有空间在，她就相信佟华琼能整更多的糕点花样。 就单说在黄老太太寿辰上的蛋糕，酥食园就是上下齐上阵也做不出来。 让谷桃花担心的是桃花甜品再也不能卖下去了，冯掌柜可是明白的说希望桃花甜品从燕关镇消失。 经过此次的变故，谷桃花很快反应过来，酥食园之所以是燕关镇垄断的存在，靠的就是冯掌柜强硬的手段对别的铺子进行打压。 “娘，咱们桃花甜品以后不能在燕关镇经营了吗？”谷桃花伤心的问。 桃花甜品都找好铺子了啊！太可惜了。 这些日子她好容易改邪归正跟着娘踏实过日子，而且有了做生意的成就感，现在却要给她掐断了。 她就觉得有空间也不顶用，资源换不成钱也没用啊。 冯掌柜的威胁虽然没有明说，但依今天用刀威胁的架势，谁知道下次能干出什么事出来。 离开燕关镇去其他地方发展行不行？ 估计也不行，燕关镇有酥食园，其他镇一样有地头蛇。 “当然要经营了，那马画藤家的铺子三天后我就盘下来。咱们这次遭到冯掌柜的暗算，也算是看清了他的手段，看清了下次就能防着。不过我们光防着还不行，还要找到冯掌柜的弱点，我们主动出击让他再也不敢动桃花甜品的念头。”佟华琼眼神闪现一抹狠意。 “找弱点哪那么容易啊。”谷大暑说道。 “是人就有弱点，我不信就找不到。”佟华琼说道。 “大暑，你这两天去镇上给我盯着。” 冯掌柜拿了她的方子，这两天肯定春风得意，人一春风得意就容易有缺点。 谷大暑能说会道，从前混不吝时在镇上也有一些酒肉朋友，说不定真能发现什么冯掌柜的弱点。 “行。”谷大暑答应下来。 佟华琼等人来到清河湾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刘月娥已经做好了饭站在门口迟迟看不到婆婆和男人回来，心里一阵焦躁时看到了男人的身影。 佟华琼带着谷大暑进到屋里，借着油灯，刘月娥发现自家男人脖子上的伤口，吓的一声声的尖叫。 “大暑，你咋了，脖子咋了？”刘月娥一脸心疼。 佟华琼来到自己房里找到碘伏和消炎药膏来到正堂，给谷大暑伤口上消了毒涂上了药膏。 刘月娥从谷大暑和谷桃花嘴里得知今天在树林里发生的一切，又气又心疼，将冯掌柜和酥食园骂了个遍。 谷惊蛰则一脸严肃。 这酥食园未免欺人太甚。 “娘，有一事我忘了给你说，酥食园的东家是郑家的表亲，冯掌柜会不会因为郑家的事对付咱们？”谷惊蛰一脸愧疚的说道。 若不是他惹上郑家，估计娘和二哥妹妹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佟华琼摇头道：“不管有没有郑家的事，只要我们动了开糕点铺子的念头，那酥食园都不可能放过我们。” 谷惊蛰点头，娘说的对。 他之前在镇上读书时，也不是没有别的糕点铺子经营，但每次都开个几天就关门了。 现在看自家的遭遇，那些匆匆关门的铺子肯定都是被酥食园逼的。 简直欺人太甚。 “娘，那可咋办啊，酥食园家大业大的，被他们瞄上咱们的桃花甜品还能经营下去吗？”刘月娥一惊一乍，话锋一转说道，“那柳县令家的公子不是喊娘干奶吗？要不咱们去柳县令那里走走门路。” 刘月娥说的倒没有错。 抱着柳县令的大腿，就算强龙压不过酥食园这个地头蛇，地头蛇也会给柳县令几分面子。 佟华琼摇头。 关键是佟华琼救了柳县令的公子已经过去这么些天了，柳县令那边也没有任何表示，佟华琼总觉得柳县令的儿子认她当干奶也不过是当时县令老娘显示亲民的作秀而已。 柳县令认不认她这个乡下来的寡妇她拿不准。 更何况酥食园的东家是郑家的远亲，郑家在平川县属于有头有脸的人家，小地方各种家族盘根错节，估计就算柳县令也会不愿意沾这事儿。 再说了，柳县令的关系她若真想用，也不想用在燕关镇上，太浪费了。 “还是不麻烦柳县令了。”佟华琼说道。 “为啥啊？”谷桃花和谷大暑异口同声的问道。 在路上时他们俩人都都忘了佟华琼救过柳县令的公子，此时经过刘月娥的提醒简直豁然开朗。 有一种桃花甜品终于得救的欣喜感。 这样的关系，佟华琼却不愿意用。 兄妹俩搞不懂佟华琼的心思，现在是保持高风亮节的时候吗？ 别人都要置桃花甜品于死地了。 “柳县令的关系以后咱们到平川县上再说。”佟华琼说道，“如果燕关镇的酥食园我都搞不定，以后咱家的铺子怎么做大做强。”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才行。” 第九十七章 冯掌柜的弱点 “那咱明天还出摊吗？”谷桃花问道。 佟华琼说道：“这三天都不去，先把马画藤的铺子谈下来。” 谈铺子确实关键，主要的是佟华琼想迷惑住冯掌柜，让冯掌柜觉得她怕了。 冯掌柜拿到她的糕点方子肯定连夜研究，这三天估摸着就会上芋泥酥肉松小贝，到时候她不出摊，喜欢这俩点心的只能去酥食园购买。 冯掌柜就等着砸牌子吧。 就算酥食园能模仿九分像，但偏偏那一分对于食客而言就能凸显桃花甜品的好出来。 她还要让谷大暑一边暗中观察冯掌柜，一边在镇上宣传桃花甜品被酥食园针对了。 休整几天不是坏事。 谷惊蛰想了想说道：“既然咱家决定开铺子，不可能一直躲着酥食园，冯掌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不能永远避开啊，得想法子主动出击。” 佟华琼看向谷惊蛰。 这儿子的想法太对她胃口了。 都是吃一样饭长大的，谷惊蛰确实比谷家其他人聪明。 “我让你二哥这几天在镇上盯着冯掌柜找他的弱点。”佟华琼说道。 谷惊蛰笑了，提供了一个信息说道：“冯掌柜没有儿子，他过继了一个侄儿，只是这侄儿不太上道，是镇上赌场常客。” 佟华琼听到赌场俩字，锐利的目光戳向谷惊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在镇上读书是不是去过赌场？” 谷惊蛰吓的站起来辩白：“没有，我从来没有去过赌场。我是听私塾同窗孟延平说的。” “冯掌柜在酥食园当掌柜前，是孟延平家生药铺子的掌柜，因为侄儿小小年纪就进赌场输了要被剁手指，他为了赎侄儿把孟家铺子的帐造了假支取了大笔钱。被孟延平的父亲发现后打发了出去，从而去了酥食园。” 谷惊蛰紧跟着继续解释。 当时他们一群学子外出逛街，去酥食园买糕点，孟延平说他不吃酥食园的糕点，学子问他是不是和酥食园有仇，他就将这段过节讲了出来。 孟延平，佟华琼记得，就是上次买她糕点的私塾大款学子。 没想到他竟然给谷惊蛰提供如此重要的信息。 佟华琼咧开嘴笑了。 冯掌柜的弱点从天而降啊。 她不相信小小年纪就欠大笔赌债的人能够戒掉赌博，不仅不能戒掉还会变本加厉。 “大暑，你这两天去赌场观察一下。”佟华琼说道。 谷大暑点头，赌场里几个小厮他认识。 佟华琼起身从厨房拿了一把刀摆在谷大暑跟前说道：“我让你去赌场是干正事的，你若是敢沾赌，就不只是剁你手指的事了，我就顺着你脖子上的伤口剁下去。” 谷大暑吓的一个激灵，连连保证说道：“我不赌，娘，我真不敢赌博。我以前也就玩几把筛子的大小，输赢不到几百钱，我不敢上真正的赌桌。” 佟华琼冷笑：“你记着赌博没大小。赌博就是赌博。” 谷大暑连连点头。 “老三你这两天和你二哥一起。” 佟华琼觉得谷惊蛰比较机灵，派出去和谷大暑配合效果加倍。 谷惊蛰点点头，接受了这一光荣艰巨的任务。 全家都略微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 佟华琼归结为，大家为了一个目标，也就是自家铺子能够开起来的目标一致努力，每个人都有参与感，所以就有团结一心一致对外的凝聚力。 这兴奋感好啊，总比沮丧着好吧。 她相信人一旦有了信心，事情成功的概率就大。 由于第二天不出摊，佟华琼整个人彻底松快下来。 她来到院子里看了看秦庆友给支的烤炉，经过一天一夜的晾晒，基本可以投入使用了。 她第二天用这烤炉烤些糕点看看效果。 效果要是好，买下马画藤的铺子就让秦庆友去铺子里支两个烤炉。 除此之外铺子也要装修，装修成什么风格的她早已经想好了。 就按照后世那样风格明亮的，糕点都摆放在铺子里，大家可以自选。 反正如果效果不好，她还可以进行调整，这都不是事儿。 这样想着，冯掌柜带来的郁气一扫而空。 乡下的夜晚繁星满天，青蛙叫声齐鸣。 佟华琼的心情很平静，顺势躺在了院子上的躺椅上吹风。 谷桃花带着耀祖抓了萤火虫放在纱布袋子里，手里拿着杆子要出去。 “你俩干啥去？”佟华琼问道。 “去摸知了猴。”谷桃花说道。 知了猴也就是蝉的幼虫，在麦子即将成熟时纷纷钻开地面朝树上爬去等着蜕壳成蝉。 这些知了猴是一年到头吃不到几顿肉的乡下人家打牙祭的美味蛋白质，用油炸的酥脆，沾上盐，非常美味。 谷家现在不缺肉吃，谷桃花之所以抓知了猴主打的是种乐趣。 就和后世的佟华琼小时抓知了猴一样。 佟华琼小时候家里厂子周边有小河树林农田，每次麦子黄时，她都会和小伙伴一起打着手电筒抓知了猴。 重点不是吃，而是和小伙子穿梭在树林里的快乐。 “去吧，不要跑远，你俩小心点。”佟华琼收起思绪叮嘱谷桃花。 谷桃花答应了一声，带着耀祖出了门。 此时外头传来阵阵人声，好家伙，家家户户都有人出动抓知了猴了。 幸好蝉的繁衍能力强，才没有被抓绝种。 乡下的夜晚有露水，落在身上凉丝丝的。 佟华琼一边惬意的吹风一边喊漫儿，喊完才发现漫儿去了陈家庄。 看这样子，大房两口子带着漫儿真的在陈家住下了。 也不知道陈家对待陈素芬的态度会不会像她预期的那样令陈素芬心寒。 佟华琼正想着老大一家子，外头传来一阵阵驴叫。 接着院子门推开，星光下谷大寒架着驴车，陈素芬和漫儿坐在车上，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出现在了门口。 “奶奶！” 漫儿最先发现了佟华琼，大喊了一声。 声音里透着委屈。 佟华琼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温声问道：“不是说住一晚上吗？咋那么快就回来了。” 陈素芬和谷大寒没有回答。 谷大寒将漫儿从驴车上抱下来，漫儿一溜烟扎进佟华琼的怀里。 佟华琼心里一片澄明，陈家对待陈素芬的态度肯定比她想的还严重，否则不会这么晚了一家三口还要赶回家。 第九十八章 回娘家被打脸 “奶奶！” 漫儿扎在佟华琼怀里不起来，声音透着无限委屈。 佟华琼心疼坏了。 “奶奶，我以后再也不去姥姥家了。”漫儿说道。 她在陈家庄姥姥家，姥姥和姥爷说她是赔钱货，舅妈朝她翻白眼，还掐了她。 比之前在奶奶手里讨生活还让她觉得可怕。 佟华琼揉了揉漫儿的头，轻声安慰道：“奶奶疼漫儿，以后不想去我做主不让你去。” 漫儿用力的点了点头。 陈素芬听了闺女和婆婆的对话，心里涌满心酸。 她觉得对不起闺女，让闺女在娘家受了委屈；更觉得对不起婆婆，婆婆给买了一车东西给她充门面，结果娘家如此轻贱她，连中午的饭都不情愿让他们一家子上桌。 不仅如此，娘家还给她提了很多无理要求。 她都没脸给婆婆说。 “赶了一晚上的路累了吧，吃饭了吗？没有吃的话，锅里还有饭。”佟华琼说道。 陈素芬心里更难受了！ 他们不仅午饭没有吃好，晚饭根本就没有吃。 “没有吃饭。”漫儿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说道。 佟华琼忍不住摇头。 陈家也太过分了。 “那啥，娘，我先给秦家送平车去，顺道刘大叔的驴我也给送去。”谷大寒说道。 佟华琼说道：“这么晚了不急。那驴赶了一天路你就这样送去？你喂饱了明天早上送去也不迟。” 佟华琼觉得谷大寒有时候确实像个棒槌，老实的过了头。 谷大寒点了点头，去喂驴了。 “娘......”陈素芬欲言又止，声音带着胆怯和委屈。 “先别说了，先吃饭。” 佟华琼制止住了陈素芬，将在屋里的刘月娥喊出来帮老大一家热饭。 好在饭是现成的，很快就端上了桌。 刘月娥看着大嫂沮丧的脸就知道在娘家受挫了，她心里有一丝丝的高兴。 “大嫂，你几年不回娘家，你娘家连饭也不管？”刘月娥火上浇油一般的对陈素芬说道。 看吧，带这么多东西去走娘家被打脸了吧。 别说回礼了，饭都不让吃饱。 婆婆是个记仇的，她以后肯定会对陈家冷了心。 在谷惊蛰成亲前，只有她娘家才是谷家的正经亲家。 陈素芬不知道该如何回妯娌的话，默不作声带着漫儿吃饭。 “漫儿的手咋了？”佟华琼问道。 借着油灯，佟华琼看到漫儿的右手腕上青紫一片，一看就是被人给掐的。 陈素芬一阵慌乱，眼圈红了。 “到底咋了？”佟华琼沉下脸。 “是大舅妈掐的。”漫儿一脸委屈的说道。 “是咋回事？”佟华琼简直火大。 “你和大寒是死人呐，连孩子都护不住。” 佟华琼一边开骂，一边进屋拿了跌打药小心的涂到漫儿的手上。 陈素芬两口子简直了，回娘家走个亲戚连女儿都护不好。 他们在这一点上真不如老二两口子，就连过去的佟大脚都不如。 老二两口子和佟大脚再歹，对自家子女那是相当维护的，谁也不能迎面欺负的。 漫儿养了这些日子白白嫩嫩的，去了一趟姥姥家被舅妈给掐了。 这舅妈啥人啊，连个毛孩子都不放过。 “可不是，大嫂不是我说你，你为了护着漫儿不去郑家能把娘的脑袋撞到门槛上，大寒为了漫儿将三弟揍了一顿。你说你们两口子在谷家这样豪横，咋到了陈家就被欺负成这样了呢。”刘月娥说道。 “大侄女的手这样被掐，我看着都心疼。” 佟华琼觉得刘月娥话说的不好听，但很有道理。 “中午吃饭的时候.....” 陈素芬放下筷子，她觉得对不起闺女对不起大寒。 她憋了一天的苦水，忍不住就要想吐一吐。 陈素芬今天打扮着带着谷大寒和漫儿高高兴兴的到了娘家，本来以为几年没见，娘家对她会很热情。 娘家一开始看到她穿着新衣裳气色也好，还带了一车的礼，对他们一家三口确实热情的过分。 陈素芬感动的眼泪连连，和爹娘闲聊的时候，就将婆婆转变的事和盘托出。 陈家不管佟华琼转变与否，得听到陈素芬拦着漫儿不让去郑家，忽然变了脸指责她不懂事，不该拦着漫儿去郑家冲喜。 她爹的原话是“一个丫头片子，总归是赔钱货，留在家里没啥用。若是送去郑家冲喜，也能拉拔拉拔你俩兄弟和侄儿。现在漫儿不去郑家，咱们陈家的前程都被你耽误了。” 她哥哥甚至气的当场拍了桌子，嫌弃陈素芬阻了他儿子的前程。 陈素芬惊呆了，她没想到娘家是这样的反应。 这比当初的婆婆和小叔子还过分啊。 婆婆好歹养了漫儿几年，陈家这是给漫儿一双鞋都没纳过，就想靠漫儿换前程。 脸皮也太厚了吧。 接着她爹和俩兄弟就盘算家里的花销，说家里翻修房子需要银子，养的两头猪死了需要买新的猪仔，过几年大侄儿要相看了需要彩礼......林林总总需要一百两银子。 张口就问陈素芬要一百两银子。 陈素芬没想到家里见面就要钱，更何况她也掏不出那么多。 她哥嫂就再次指责她没有让漫儿去郑家，说聂家有钱让她去大姑姐家借钱。 陈素芬气的直哭。 爹娘也不站她这一边，俩人一张嘴就是谁家姑娘不为了兄弟着想，骂陈素芬自私，说陈素芬嫁到谷家那么多年也没有回馈过家里什么，就该掏一百两银子给哥嫂。 陈素芬在骂声中意识到一时的热情原来都是假的，是看到她日子过好了想薅羊毛呢，没有薅到嘴脸就开始暴露。 她嫂子甚至要她身上的新衣裳，她说是婆婆给买的给了怕到家挨骂，嫂子的脸拉的比驴还长，暗讽她生不出儿子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就像佟华琼猜测的一样，陈家人从村里人嘴里得知佟华琼在集市上卖糕点生意红火，就想让陈素芬从婆家拿银子。 硬逼着陈素芬答应给一百两。 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陈素芬一直忍着。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家将陈素芬带的鸡鱼羊肉处理了，烧了一大桌子菜出来。 陈素芬一家三口倒是上桌了，但面前给摆上早上的剩饭，说他们在谷家过着好日子，那些肉菜是给陈素芬的哥嫂侄儿吃的。 漫儿跟着佟华琼养成了不好惹的脾气，她心想凭啥？ 在谷家，就连耀祖都要让着她，她干嘛要在饭桌上受表哥表弟的气。 再说了满桌子的肉都是爹娘带来的，就该她吃。 于是伸着筷子夹了鸡腿，表哥按着肉不让她夹，撕扯间大舅母愣说漫儿欺负她儿子，掐住了漫儿的手。 第九十九章 女儿的处境 “你就应该把你嫂子的手折断。” “这样的亲戚以后也别走了。” 佟华琼气的直接开骂，她一方面对陈素芬恨铁不成钢，一方面恨不得跑到陈家庄把陈素芬的嫂子给撕了。 竟然敢掐漫儿的手。 “娘，我咬了大舅妈的手。”漫儿扬起小脸，意思是她也没有吃亏。 “你们俩大人捆起来都不如一个孩子。咬的好。”佟华琼赞道。 “那你咬你舅妈，她啥反应？”佟华琼不信陈家没有反应。 “我大哥大嫂要打她，被我爹娘拦住了，我和大寒也在旁边劝。” 陈素芬怯生生的说，她现在很后悔当时没有掀桌子。 她爹娘为何在一旁劝，还不是希望从她身上咬一口肉下来，在彻底榨不出油出来前先伪装对她好一点。 陈素芬满心愧疚。 午饭没有吃好。 女儿受了委屈。 被逼着掏银子。 陈素芬对父母依然抱有幻想。 为了修复和父母的关系，下午陈素芬和谷大寒将陈家地里的活都给干了。干完活后，谷大寒被要求给陈家修屋顶，一直修到晚上。 陈家兄弟又出了幺蛾子新花样，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佟华琼要在镇上开糕点铺子了，竟然要让谷大寒和陈素芬将侄儿带到谷家，以后就在铺子里当伙计。 陈素芬的大嫂得知陈素芬跟着婆婆学做糕点，还想让陈素芬将大房的闺女带到谷家学糕点，说陈素芬得替侄女儿考虑，毕竟她也姓陈。 陈素芬大嫂说的另一个过分要求她没有连提。 大嫂想把自家大闺女说给谷惊蛰，说姑侄变成妯娌差辈又咋了，谷惊蛰那么有出息肥水不如流给陈家。 陈素芬拒绝后，陈家父母竟然说就应该再次给郑家联系，将漫儿送去郑家给大家换前程。 陈素芬彻底寒了心。 谷大寒终于发怒了，砸了陈家的大水缸，带着陈素芬和漫儿连夜朝清河湾赶。 “......我爹娘兄嫂咋能这样对我啊？”陈素芬一边说一边哭，她是真的伤心了。 从前婆婆对她不好，她觉得自己毕竟是儿媳妇，痛苦但不伤心。 可是娘家对她这样，她伤心又寒心。 这么多年她在谷家过的啥日子他们也知道，却对她不管不问，从来也没有说替她出头。 现在婆婆对她好了，谷家日子起来了，他们却要她掏银子，又要让拉拔侄儿侄女，她实在受不了。 “我当姑娘家时，就每天从早干到晚，做饭种田，没穿过新衣裳没吃过好吃的。我也不抱怨，村里大部分姑娘都是这样过来的，谁不为兄弟牺牲啊。和我一起长大的姐妹，被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父母能让我留家里给我一口吃的我已经很感激了。”陈素芬提到往事哽咽道。 “大嫂你这话不对，什么村里大部分姑娘都这样过来的，你好的不比偏偏比坏的。别的不说，你看我爹娘咋对我的，我嫁给大暑他们再不喜，我生耀祖时我爹娘都给我送鸡送红糖。还有咱家桃花，你看娘是咋疼她的，她就是咱家姑奶奶谁都惹不起啊。”刘月娥撇撇嘴说道。 佟华琼觉得刘月娥虽然小心眼，但对这个问题却看得透。 也许正是因为从小被父母宠着，所以才养成了刘月娥小心眼骄纵的性子。 谷桃花之前也是被宠着长大的。 道理虽然懂，陈素芬还是伤心。 佟华琼很懂陈素芬的心思。 别说这个时代了，就她前世，室友都读到985研究生了，依然和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割舍不了。 想逃离，又渴望原生家庭那缥缈的爱。 “大嫂我说句难听的，你爹娘对你一点都不好，他们要是对你好，能把你嫁给大哥？”刘月娥说道。 当初佟大脚对继子风评不好，谷大寒迟迟说不上媳妇，谷老头出了二十两银子陈家拿了银子忙不迭将陈素芬嫁进来。 “你爹娘哥嫂说白了，就是用二十两银子把你卖给了谷家。”刘月娥说道，“拿了你的银子，你也没有陪嫁。你看我，我爹娘再反对我和大暑成亲，我成亲时都给了被子柜子恭桶还有十两银子的陪嫁。” “反正你这样的娘家，如果是我，我就会断了不再来往。” 在乡村，十两银子的陪嫁已经不少了。 这还是刘月娥不顾父母反对没有彩礼的情况下刘家的做法。 佟华琼对刘家亲家生了几分敬意。 他们是真心疼爱女儿。 “素芬你弟妹说的有道理，你父母就是不疼你。我问你，这以后你咋想？”佟华琼问道。 佟华琼希望陈素芬和陈家断的一干二净。 不仅仅因为在佟大脚前世的记忆里，陈家可是联合郑家坑了漫儿。 还因为现在陈家将主意打到了桃花甜品身上，想让陈素芬的侄儿来铺子里当伙计，还想让侄女来偷学艺。 这样的亲家她忍不了，必须要断。 不断的话，她怕给自己的铺子带来麻烦。 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苍蝇的恶心程度。 “我心也寒了，我想断，就是怕闲言碎语......”陈素芬说道。 寒心了愿意断就好，说明陈素芬还没有糊涂圣母到无原则的地步。 “你怕啥啊，别人说你几句你能掉块肉咋滴。”佟华琼说道。 “你看我，我的名声在村里能好到哪里去，耽误我吃喝了吗？耽误我卖糕点了吗？我当后娘时就不管别人咋说我，我只管我开心不开心。我现在当寡妇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背后也不少人说我，我一样去镇上摆摊赚钱。世人说就让他们说去。” 佟华琼就拿自己举例子。 陈素芬不语，眼圈红了。 来的路上她就下决心，以后对待陈家父母该有的孝顺她会有，但以后她不会回娘家了，更不会让漫儿和陈家有来往。 陈家比过去的婆家更狠，一群没有养过漫儿的人都要拿漫儿换前程。 “以后我只托人带东西，该孝顺孝顺，不来往了。”陈素芬下定决心似得说道。 佟华琼不满意，脸瞬间沉了下去，她佟大脚附体说道：“老大媳妇，咱们家的东西都是我累死累活赚来的，你休想倒腾到陈家。若是被我发现，你也回陈家去吧。” 陈素芬张口结舌，和善的婆婆咋又变的凶悍了呢。 “你也别说什么该孝顺不孝顺的话，你只要是我家媳妇，就必须和陈家断了往来。”佟华琼给陈素芬下了命令，“你有哥嫂弟弟，他们不缺你的孝顺，你可别上赶着去热脸贴冷屁股。” 以陈素芬黏糊的性子，必须用强硬手段斩断她和娘家的联系。 以陈家那家人的尿性，陈素芬但凡带东西过去就像蛋裂了缝，他们立马就像苍蝇一样死叮住不放。 为了避免有被苍蝇缠住吸血的机会，不如干脆利落做了断。 第一百章 和娘家断绝关系 陈素芬一脸震惊。 和父母彻底斩断关系放在哪里都会被人诟病。 她本人还从来没有想过和娘家彻底斩断关系，一想到那些道德谴责她就头皮发麻。 可婆婆说的也没错，家里的东西都是婆婆赚来的，她是谷家媳妇，背着婆婆朝娘家倒腾东西就是违背婆婆的意愿。 违背婆婆的意愿就是不孝。 她都不好意思给婆婆提，婆婆给她一两银子的私房钱，也被她亲娘搜刮给了哥哥。 “大嫂，断了吧。断干净完事。”刘月娥在一旁不断拱火。 佟华琼觉得刘月娥今晚的火拱的好。 刘月娥倒不是真的关心陈素芬，她觉得谷家有一门拖后腿的陈家亲戚会影响谷家的生意。 她很生气，她娘家对她那么好，她爹带着大哥拼死拼活种地去山上采石头，看到谷家起来了，都没有说来沾谷家的光。 八百年不联系的陈家侄儿倒要来桃花甜品当伙计，他们也配？ 刘月娥就有点庆幸自己成长的环境了。 她在心里暗暗盘算，等到桃花甜品开了铺子，生意起来后，她也可以给婆婆说说让自家哥哥来铺子里当伙计，以她哥哥老实本分的性子，婆婆应该不会拒绝。 “你现在是谷家的媳妇，从你嫁到谷家陈家和你就没有关系了。”佟华琼再次说道，接着又给了陈素芬一锤重击，“不仅你要和娘家断，我和佟家也打算断了。” 陈素芬浑身一震，刘月娥也瞪大了眼睛。 若说陈素芬对娘家的付出是青铜级别，佟大脚那是王者级别。 佟家对待闺女的态度比陈家好不到哪里，哪个好人家会把自己家正当妙龄的闺女嫁给拖俩孩子的鳏夫啊。佟大脚嫁到谷家和陈素芬一样，都是父母为了自家兄弟，都收了谷家的银子。 佟大脚脾气比陈素芬烈，她在谷家为了朝娘家倒腾东西敢撒泼敢对老谷骑脸输出敢忤逆公婆。 谷家日子过的为啥那么紧巴巴，除了谷惊蛰读书刨走一大半，剩下的粮食银钱大多都被佟大脚倒腾到了佟家。 老谷死后，她更是肆无忌惮朝娘家倒腾过一段时间，若不是佟华琼穿来，这现象能一直持续到谷惊蛰在盛京当大官。 “怪不得娘这段时间不提佟家了。” 刘月娥反应过来后，感叹了一句。 陈素芬也回过味来。 没错，不细想还没发现，婆婆自从被撞晕清醒过来后，还一次佟家都没有去过，更没有让人捎东西。 要是换做从前，那糕点早给佟家送去了，现在麦子快熟了早撵着谷大寒谷大暑去给佟家干活了。 “提他们家干啥？我从前就是糊涂油脂蒙了心，对他们那么好也换不来一句好话。你们信不信，如果我现在要改嫁，我兄弟和我爹恨不得来抢彩礼。”佟华琼说道。 刘月娥：“......” 陈素芬：“......” 佟华琼现在在镇上做生意，十里八乡都知道桃花甜品了。 佟家未必会不知道，她有心理预期，佟家人迟早会来谷家要求瓜分沾染她的生意。 她估摸着就是麦收后。 因为之前佟大脚都会派儿子自带干粮去佟家帮忙收麦子，今年不去了，佟家肯定会不解会生气，从而会来谷家找她要说法。 她才不怕佟家人上门。 她一个长在现代的独生女，可不会做扶弟魔扶兄魔。 更何况她又不是佟大脚，佟家死活和她有屁的关系。 “所以素芬，我给佟家断绝关系，你也得给陈家断绝关系，咱们好好的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佟华琼说道。 陈素芬本来还在动摇的心思受到陈素芬的感染，咬了咬牙道：“我听娘的，我以后再也不和陈家来往了。” “不过，以后你爹娘百年了，我许你回家戴孝。”佟华琼加了一句。 陈素芬心里略微好受些。 对于一个古人而言，愿意和娘家彻底断绝关系已经突破自我了，但若是爹娘死了不去奔丧估计陈素芬接受不了。 故此贴心的佟华琼特意给陈素芬增加了约定。 无非就是让她愧疚感没有那么强，愧疚感一旦减弱了，就不会受到陈家人的道德指责。 同时也再次表明了让陈素芬和陈家割裂的决心，意思是在你爹娘死之前你都不能和陈家有任何往来。 “娘，我怎么看到今天没有烤糕点？” 陈素芬决定和陈家不再来往后，收拾收拾低落的情绪，开启了关注自家的模式。 她从回到家里就没有闻到香味，就以为佟华琼和谷桃花出摊累到了，刘月娥在家里挑不起大梁，故此点心没有烤出来。 佟华琼摇摇头说道：“这三天都不打算出摊了。” 陈素芬一脸讶异，问道：“为啥？娘是不是担心麦场里的活儿，我和大寒能应付过来。” 麦子快熟了，陈素芬自然想到麦场的事情。 在麦子收割前，需要把麦场清了，以便于后续打麦子和晾晒麦子。 佟华琼说道：“不是这个原因，今儿你三弟已经把麦场清了一部分了。” 刘月娥在一旁快言快语的说道：“娘和大暑今天回来的路上被酥食园的掌柜给打劫了，咱家的糕点方子都被夺去了。” “啥？”陈素芬吓的彻底将娘家的事儿抛到一旁。 “那天杀的冯掌柜......” 刘月娥就在一旁将佟华琼谷大暑的遭遇说给陈素芬听，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的骂。 陈素芬听的脸色发白，知道谷大暑和婆婆都没有事，只是糕点方子交出去了，说道：“方子交出去就交出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越是这样，咱们越不能怕酥食园。” 佟华琼上一秒还在心里骂陈素芬对待娘家人不够干脆呢，下一秒就对陈素芬对待冯掌柜一事刮目相看。 她比谷大暑谷桃花刘月娥看的更开。 陈素芬都没有问佟华琼接下来该咋办，因为她相信自家婆婆，桃花甜品肯定要开下去的。 “素芬说的对，方子算什么，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人，有人在就能琢磨出更好的方子。若是因为酥食园的要挟，咱们桃花甜品就不干了那是不可能的。”佟华琼说道。 佟华琼心想，就让酥食园的冯掌柜先得意三天。 今天的这一口气她肯定要出，酥食园能不能被打倒她不知道，但她要让冯掌柜离开燕关镇。 第一百零一章 培训女服务员 酥食园对桃花甜品发动的进攻，并没有让佟华琼和她的一窝歹竹们陷入恐慌里。 大家该干嘛干嘛。 佟华琼充分享受三天不用摆摊的假期。 她启用了家里的烤炉，发现烤出的糕点媲美后世的商业烤炉。 不得不说秦庆友有点工匠精神在身的，给她搭建出如此完美的烤炉。 等马画藤将铺子卖给她后，她决定第一件事就是请秦庆友修两架烤炉。 马画藤那酒铺子佟华琼上次细细的看过，铺子后头还有个偌大的院子呢，简直是天选铺子。那大院子里，可以劈出来盖一间烤炉房，盖两间储藏室。 佟华琼将烤出的各种糕点豪气地摆放在桌子上供自家人吃。 尽管自家是卖糕点的，但也做不到让全家敞开肚子吃，毕竟每吃一口都是钱，谷家还没有到不缺钱的时候。 全家高兴疯了，饭也不吃，就吃点心。 尤其是谷耀祖，那给饿死鬼投胎一样抓着各种糕点朝嘴里塞，要不是刘月娥拦着，估计肚皮能撑破。 佟华琼倒没有那么想吃点心，她看着自家的泥屋，破旧的家具，想翻修宅院，想把屋里布置的更舒适一些，这些都需要钱啊。 等到她赚到大钱，要像黄员外那样将宅子修的漂漂亮亮舒舒服服的。 这样想着她浑身充满了干劲。 谷大暑和谷惊蛰被佟华琼派去镇上盯冯掌柜和冯掌柜的侄儿，谷大寒勤勤恳恳守护家里那几亩麦子，陈素芬在家里忙里忙外抗起了家务活。 佟华琼受到热火朝天的感召，也不打算浪费三天假期，开始拉着刘月娥进行职业培训培训。 桃花甜品的铺子肯定要开，按照她的规划，刘月娥要当桃花甜品第一个服务员。 这年头大部分店都没有服务意识，尤其是对普通顾客那更是鼻子眼睛朝天翻，她绝对不允许自家铺子出现这种情况。 虽然不能像后世某捞把顾客奉为绝对上帝，但要让顾客感到宾至如归的服务很重要。 刘月娥当服务员首先就是颜值很过关。那不是废话吗？她当姑娘家时是清河湾村花，当初能被颜狗谷大暑看重就说明了村花榜首不是注水的。 其次，刘月娥虽然是个话痨喜欢八卦爱耍小性子，但整个人活泼开朗有感染力，之前佟大脚那样差的口碑，村里小媳妇大娘们都愿意接纳刘月娥进门聊天，就说明刘月娥还是有笼络人心的独特魅力的。 这样的儿媳妇，培训培训在桃花甜品里当服务员最合适不过。 一开始刘月娥可高兴了。 这时代铺子里的伙计都是男的，哪怕目标群体是女人的胭脂铺首饰铺子都极少有女伙计，自家铺子还没有盘下来呢，婆婆考虑的第一个伙计就是她刘月娥。 这说明啥？说明婆婆如此看重自己。 别说清河湾了，就是整个燕关镇，哪家婆婆愿意儿媳妇抛头露面的，但她婆婆就愿意，这正合了刘月娥的心意。 她每天在清河湾东家长西家短憋疯了，清河湾太小了压根发挥不了她，她想去铺子里和顾客交流。 她相信以她的巧嘴，绝对能把桃花甜品铺子顾客都笼络住。 佟华琼培训的花样完全按照后世标准，笑容和热情态度恰到好处，既不能谄媚也不能虚伪。 刘月娥一开始还感到稀奇，一天下来累的不想动。 要不是婆婆的态度诚挚是真心想让她参与桃花甜品，她都以为婆婆是故意苛待她。 别的不说，就说露出八个牙齿的标准微笑，她从来不知道笑容要有这样的条条框框。本以为很简单，不就是笑吗？不就是露出八颗牙齿吗？ 但真正的笑起来，要么笑的太过，要么笑的太假。 婆婆用家里一只破镜子让她对着练习，还不过瘾，最后让她咬筷子练习。 她练的嘴巴都肿了。 不仅练微笑，佟华琼还让刘月娥练习仪态。 镇上铺子里基本没有女伙计，刘月娥遇到的女伙计基本都是铺子里的老板娘，按照佟华琼的说法是带着刻板烙印的女伙计形象。 插着腰，捏着手帕，风风火火，时不时就怼人。 这也不怪老板娘们，毕竟这个年代女人做生意不容易，必须树立一个泼辣不敢惹的形象。 她佟华琼的形象不也如此。 佟华琼是老板娘她可以这样，但她要打造燕关镇第一网红糕点，就必须整点新鲜的令人耳目一新的东西出来。 那么就先拿刘月娥练手。 刘月娥贴着墙笔直的站立，嘴巴里叼着一双筷子。 佟华琼命谷耀祖监督她，她稍微一动，狗腿儿子就大叫着告状，佟华琼就会让她加练。 她嘴疼背疼腿抽筋，都这样了，婆婆还说没有让她头顶米缸练习已经对她够温和了。 刘月娥累的没脾气，她自从嫁到谷家就没有这样苦过。 她都有点羡慕大嫂陈素芬了，烤糕点虽然累，但最起码自由自在。 本来以为自己伶牙俐齿去桃花甜品可以摆老板娘的谱，佟华琼明确告诉她去了桃花甜品就是当伙计使的，胆敢摆老板娘的谱就回家种地。 既然当伙计就要有伙计的觉悟，比如不能和客人起冲突，要像现在培训的那样有个好仪态好态度。 婆婆说只有这样才能留住顾客。 她一度打了退堂鼓，可又不甘心。 可以去镇上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更何况如果她不参与桃花甜品铺子经营的话，她怕那铺子以后就是谷桃花和大房一家做主，他们二房什么都捞不到。 这让一向爱占便宜的刘月娥容忍不了的。 刘月娥就这样练到第二天，整个人就像死了一回一样。 第二天下午，佟华琼在家里继续培训“服务员”时，马画藤摸上了门。 佟华琼看到马画藤进门，心里一喜，都没有等三天就撵到清河湾，说明马画藤接受了她的条件。 佟华琼精神抖擞的迎了上去，对方光答应将铺子卖给她还不行啊，价格还没有定下来。 她还要砍砍价呢。 “佟大婶，我在镇上寻你半天，怎么你今日没有出摊啊。”马画藤来到谷家大院，看到佟华琼，开口询问。 佟华琼将马画藤让进屋里，命刘月娥按照她的服务要求，挺直腰身面露八颗牙微笑着给马画藤上茶，惊的马画藤差点打翻了茶杯。 第一百零二章 砍价 “佟大婶，您没有出摊，酥食园门口很多人打听您呢。”马画藤喝了一口茶，稳了稳情绪和佟华琼寒暄。 “最近出摊太累了，我这几天打算休息休息。”佟华琼说道。 那些吃惯桃花甜品糕点的顾客不见她出摊打听她不正常嘛，佟华琼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马画藤点了点头，没有说铺子的事，反而带来了让佟华琼振奋的消息。 “佟大婶，今天酥食园发生了件大事。在你不出摊的这两天，酥食园卖起了和桃花甜品一样的芋泥酥、肉松小贝，外观看着和您家的一样，可吃起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有顾客不满意，就要退钱。酥食园表示卖出去的糕点吃了没有退的道理，于是就引发了争吵。我来的时候，酥食园被吵的都妨碍了生意。” 冯掌柜想要桃花甜品的方子，佟华琼毫不吝啬的给了，但若要想完全复刻一样的口味那根本就不可能。 别的不说，尤其是酥类点心还有肉松类点心，酥食园就算有烘焙大师坐镇拿了一样的配方一样的烤制时间，依旧做不出桃花甜品一样的口味。 无他，纯粹就是因为原材料不同的问题。 中式酥类肉松类糕点自然以猪油猪肉为主要配料，只是这年代的猪总有若有若无的骚气，哪怕融在糕点里也掩盖不住。 以前只有酥食园的时候，大家吃惯了无所谓，没有骚味还不正宗呢。 可是佟华琼靠着作弊手段，用空间里现代没有骚气的猪油肉松做的点心，那除了香味就是香味，大家吃完桃花甜品，再和酥食园一对比就知道谁好吃谁不好吃了。 酥食园这两天肯定连天打夜的按照佟华琼的方子来做糕点，但那又怎样呢。 他们不和桃花甜品卖一样的糕点还凸显不出他们的劣势呢。 现在冯掌柜只能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谷桃花陈素芬和刘月娥从马画藤嘴里得知酥食园搞砸了芋泥酥肉松小贝，高兴的恨不得击掌庆祝。 活该。 其实酥食园有自己的拳头产品，比如绿豆类，比如中式酥类，那些传统糕点做的好吃又好看，可是他们偏偏要抛弃自己的拳头产品抢桃花甜品的拳头产品。 不仅丢了自己的拳头产品，还砸了自己的口碑。 酥食园错就错在，容不下任何竞争对手。 “做生意嘛，就会有各种风险。”佟华琼笑眯眯的说道。 马画藤对此表示钦佩，搞不好佟大婶不出摊就是酥食园不让她继续在那附近摆摊了，否则酥食园怎么开始卖和桃花甜品一样的糕点了呢。 要是换做旁人早拍着大腿骂酥食园了，佟大婶还能以云淡风轻的态度对待酥食园。 一看就是王者气质啊。 和他爹当年经营酒铺子的风格很吻合。 难不成自家铺子转给佟大婶是天意。 马画藤进行了一番心理活动，对佟华琼说道：“我今天来也不是和佟大婶说废话的，我回去和我娘商量了一番，同意将铺子卖给您，我顺便也在您铺子里谋个生。” 佟华琼笑笑不接话，这结果她早预料到了。 马画藤要想谋个事，必须要把铺子卖给她啊。 她之所以不接话，就是想让马画藤主动开口谈价格。 在商业战场上，谁先开口谈价格谁就输了，不是吗？ 马画藤见佟华琼不开口，硬着头皮说道：“佟大婶，您看我家铺子您准备出多少钱买？” 又加了一句：“那可是旺铺啊，这两天有人听到我那铺子要出售有好几家来询问的。” 旺铺的强调，有好几家来问询，都是他娘教他的，旨在给佟华琼施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压力。 实际上这铺子是旺铺那是在他爹的手上。 自从见他接手生意一落千丈后，也真有几家来问的，但都把他当成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忽悠，想白嫖他的铺子。 他虽然做生意不行，但那些人揣着啥心思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佟华琼淡定的吃了一块饼干笑道：“既然有好几家来问的，小马你怎么不卖给他们？反而大老远跑到清河湾找我。” 想套路她，没门。 马画藤以为佟华琼听到他谈论价格会主动顺着谈下去，没想到她反击了一把。 是谁说农村大婶没有见识好忽悠的。 这佟大婶不忽悠他都不错了。 马画藤接口道：“因为我之前答应佟大婶考虑两天给您回话，做人得讲究信誉，所以我婉拒了其他人。我之所以来您家里就是诚心诚意要出售铺子给您，也好回其他人说我铺子已经卖给您了。” 佟华琼安稳不动将皮球踢给马画藤，反问道：“你既然诚心诚意，那我问你铺子你打算多少钱卖？” 针对铺子的价格，马画藤有准备，他和他娘商量了，要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最低了。”马画藤说道。 这价格在胭脂巷不高也不低，加上铺子后面带着院子，里头还有储物间，已经很公道了。 佟大婶如果脑子不进水，就知道这价格他没有多要。 佟华琼沉吟，马画藤要价确实合理。 但人吧，但凡买东西都喜欢砍价，不在原价基础上砍一砍，再便宜也觉得吃了亏。 活了两辈子的佟华琼也不例外。 “贵了。”佟华琼说道。 “贵？”马画藤噗一声嘴里的水吐了出来。 马画藤忍不住高声道：“佟大婶，我可是一分没有多收，您打听一下周围其他铺子的价格，就知道我给您的价格多划算。” 佟华琼不甘示弱道：“我买铺子是卖糕点的，你那铺子论人流量不如酥食园，论环境周围大多是卖胭脂卖布匹的，不远处还有个风月场所。那我铺子开在那里不好吸引人，顶多做熟客生意。我要是开个胭脂铺子你这价格不贵，但我开糕点铺子这价格就贵了。” 马画藤简直开了眼，佟寡妇砍价的思路不走寻常路，他想反驳都没办法反驳。 他对生意经不熟，他也不知道糕点铺子开在胭脂巷合适不合适。 最后只能吹捧佟华琼道：“以您的手艺，铺子开在哪里生意都不愁。” 这话倒是真的。 佟华琼被吹捧的挺舒爽。 “佟大婶，您想出多少钱？” 佟华琼说道：“一百七十两。” 马画藤退了一步：“一百九十两。” 佟华琼跟着前进了一步：“一百八十两，今天就能成交。” 第一百零三章 空手套白狼 最终佟华琼以一百八十两买下了马画藤的铺子。 马画藤契纸笔墨都带来了，摊开就要写，写完后双方还要去官府当场画押办理一系列的手续。 马画藤写完契约，佟华琼画押后说道：“那啥小马，佟大婶我没有那么多银子，我现在只能掏出一百两。” 马画藤：“......” 合着你没钱想空手套白狼。 他怎么就上当了呢。 佟华琼面不改色的说道：“小马啊，你以为我为啥雇你到铺子里当账房先生，就是因为我银子不够。” 马画藤脑子转不过来了，他不明白佟大婶欠钱还想让他打工的道理？ 合着他不仅要把铺子赊给她，还要感激她提供了个就业岗位。 佟华琼也不想套的太狠，马画藤这小伙子还是很有前途的，搞不好以后走科举会闯出一条星光大道。 就像陆家想对谷惊蛰进行天使投资一样，她也想对马画藤进行天使投资。 于是说道：“我先给你一百两，那八十两我先欠着我保证铺子开起来后半年内还清。另外你在我铺子里当账房先生一个月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已经不错了，这还是佟华琼看在他是文化人的份上。 一两银子购买笔墨纸砚书籍那是不够的，可是让他和老娘不必回乡下种田在镇上生活是够的。 加上手里有一百八十两银子压底，以后桃花甜品有了利润年底给奖金啥的，他的日子未必不滋润。 再说了，他若是在读书上有潜力，佟华琼不介意以后资助他念书进京赶考啥的。 马画藤听到一两银子有点心动。 佟华琼又说道：“你盘账不需要你像跑堂的那样时刻盯着，只需要一天盘一次，七天盘一次，一个月盘一次，年底盘一波。剩下的时间我不干涉你看书还是干啥，只要不干败坏桃花甜品的事就行。” “我儿子也是读书人，这个盘账的活我完全可以交给他。我之所以愿意给你，是我体谅你和你娘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谁能比我更知道孤儿寡母的难。” 马画藤的道行浅，被佟华琼孤儿寡母的一番剖白感动了。 自从他死了爹，和老娘两个人相依为命日子过的属实不容易。 佟大婶估计也差不多，要不然怎么有三个好大儿，还要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 想想老娘之前给他说若是日子过不下去她就去给人洗衣裳之类的话，马画藤心里就难受起来，为了不让老娘去干粗活，他也需要找个活干。 这样想着，马画藤对佟华琼说：“行，佟大婶的条件我都答应了。” 佟华琼露出慈祥的笑，看马画藤就像看自家子侄晚辈一样，招呼刘月娥重新换上热茶。 马画藤喝完茶就走了，走之前和佟华琼约定第二天去官府办理过户手续。。 不过佟华琼必须要给他写上八十两欠条，且约定半年内还清，还不上按天收利息。 佟华琼心想马画藤也不是真的傻，不过这不影响她心里美滋滋的感觉，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了自己的产业。 有产业的感觉真好！ 此时在家里得知铺子敲定消息的其他三个女人，谷桃花陈素芬和刘月娥也兴奋的不要不要的。 “娘，刚才你和马画藤谈价格我都紧张死了，就恐怕他反悔，还好马画藤答应了把铺子转让给咱们。”刘月娥拍了拍胸口说道。 自家婆婆可真会空手套白狼啊，以欠款八十两的银子拿下人家铺子。 这样的本事她也要学。 “娘一出马肯定行。”陈素芬乐呵呵的说道。 老天开了眼，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谷家也能在镇上开铺子做生意。 陈素芬替婆婆感到开心。 “这铺子要去官府过户，回头让谁去啊？”刘月娥状若无意的问道。 那小心思昭然若揭，她不就是想知道铺子归在谁名下吗？ 这个时代一般家庭的产业都给儿子，尤其是大儿子优先。 谷家比较特殊，谷大寒不是佟华琼的亲生儿子，谷大暑则是佟华琼血脉上的老大，这要是在一般人的认知里，这铺子肯定归在谷大暑名下。 刘月娥自然也会这样想。 “还能是谁，当然是娘或者妹妹去，这铺子是娘和妹妹赚下的。”陈素芬说道。 本分的陈素芬就觉得桃花甜品是谷桃花的名字命名的，而这摊生意则是婆婆立起来的，这铺子理应归佟华琼或者小姑子名下。 佟华琼淡淡的瞥了刘月娥一眼，说道：“这铺子自然归到我名下？你以为归谁啊？” 刘月娥看到佟华琼淡然的表情就有不祥预感，自从婆婆磕到头醒来后一旦骂人发火之前就是这副表情。 吓的她立马说道：“我也觉得该归娘。” 佟华琼嗤笑两声，敲打刘月娥道：“你别以为你啥心思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让铺子归到大暑名下吗？我告诉你趁早别做梦。血缘和儿子对我来说不顶用。” “这段时间以来桃花和素芬出力大，以后有钱再置办铺子会有桃花和漫儿的，你们二房也想要那就拿出真本事来。我桃花甜品让你去当伙计就不错了，想要铺子问你爹娘要去。” 谷桃花在镇上就被承诺以后名下会有铺子，再次听到佟华琼的保证，则心情平静。 陈素芬则不一样，她只觉得漫儿这是撞了大运，激动的她想给婆婆磕一个。 女子名下有铺子有田太重要了，哪怕嫁人了也不受婆家的气。 刘月娥脸上不敢表现不满，万一婆婆连桃花甜品的伙计都给她取消了，岂不是更不值。 “老二媳妇，你在我跟前收起你的小心思。你若干的好呢，以后家里生意会给你们干股，要是干的不好，我就给你们分家随你和大暑折腾。”佟华琼说道，“反正你之前不是总怂恿大暑分家吗？” 刘月娥吓的连连讨饶，说道：“娘，我不是那意思......我能去桃花甜品当伙计已经满足了......我不要分家，我要好好孝顺娘。” 她从前说分家，那不是因为谷惊蛰读书银钱花费太多吗？ 现在婆婆有这样好的糕点手艺，第一间铺子马上开启，此时就是将谷家的东西一半给二房她都不愿意分家。 婆婆才干几天生意，手里已经有一百两银子买铺子了。 来日方长，二房以后得利的机会多的是，若是现在分家以后桃花甜品就和二房再也没有关系了。 “你别光说不做，先去练练你的露齿笑吧，回头铺子开了别给我丢人。” 佟华琼丢给刘月娥一双筷子，刘月娥接了筷子乖乖去练习微笑服务去了。 对于刘月娥这样心思活泛的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佟华琼必须时刻对她进行敲打。 还不能光打，还得给点甜头。 俗称大棒加枣。 第一百零四章 好消息 第二天晚上，谷大暑和谷惊蛰从镇上回来，带来了令佟华振奋的好消息。 一是酥食园被众多顾客要求退款，彻底搞砸了芋泥酥和肉松小贝俩新品，进一步加强了桃花甜品的正宗性。 就两天没有摆摊，许多人开始怀念桃花甜品，开始渴望佟华琼出摊。 甚至有人揣测桃花甜品之所以凭空消失了，都是因为酥食园下的黑手，否则一个好端端都要开铺子的糕点摊，怎么不趁热打铁紧跟而上呢。 关于第一则消息，佟华琼已经从马画藤那里得知了。 不过从儿子嘴里说出来到底不一样，莫名有一种代入感。 其次，他们果然摸到了冯掌柜的软肋—也就是冯掌柜名义上的嗣子冯川的情况。 正如谷惊蛰同窗孟延平说的一样，冯川就是个赌狗。 他整日泡在镇上赌坊。 谷惊蛰和谷大暑很容易就盯住了目标。 “娘，我和那冯川已经混熟了，他家的门朝哪里的我都知道。”谷大暑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是他吹，经过两天相处，他和冯川马上处成拜把子兄弟。 谷大暑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他的脖子经过现代消炎药的加持，伤口早已经结痂。 他为自己现在能在对付冯掌柜一事中挑大梁而感到老骄傲了。 经过冯掌柜一事，他就要洗刷娘亲心目中混不吝不能扛事儿子的称号了。 “门朝哪里没用，咱又不去他家打劫。”佟华琼说道。 “娘，咱们不拿冯川来要挟冯掌柜？” “既然不是，那三弟咋让我接近冯川呢？” 谷大暑不太理解，他觉得盯着冯川就是为了将其绑住，拿冯川的命来要挟冯掌柜，就像冯掌柜用刀抵住他脖子来要挟娘亲一样。 娘亲不受要挟那是因为家里有其他儿子，但冯掌柜不一样啊。 他没儿子，看那年纪也没一滴生命之水了，他还要冯川给他摔盆挑幡呢，拿冯川的命来要挟冯掌柜绝对一要挟一个准。 佟华琼无语的看着谷大暑，她这两天刚被谷大暑的孝心感动，谷大暑就给她来一记棒槌脑子。 虽然是古代，那也不是说拿人命就拿人命的，当官府是吃白饭的？ 哪怕冯掌柜想让佟华琼死，那也不敢在路上一锅端掉他们闹出人命出来。 佟华琼一个努力向上做生意的普通老百姓，更不会拿人生命当儿戏。 “二哥，咱们要挟冯川是要挟的，但要讲究个方法。既不能让咱们陷入坑里，又能让冯掌柜忌惮我们，最好是他从此离开酥食园离开燕关镇。”谷惊蛰含笑说道。 佟华琼朝谷惊蛰投去赞赏的目光。 小儿子对人性的洞悉再次让她刮目相看。 谷惊蛰是个人才啊！ 所以她才敢把对付冯掌柜的计划让谷惊蛰全程参与全程把控。 “怎么忌惮，怎么离开？” 谷大暑觉得谷惊蛰的口气未免太大了。 那酥食园是什么地方，明面上是冯掌柜主营着，背后的东家和郑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哪那么容易斗倒。 要是那么容易斗倒，燕关镇那么多年怎么只有酥食园一家糕点铺子。 他们谷家是什么人家，清河湾的贫困户，没爹只靠着寡母一拖几个的去斗，能斗得过酥食园吗？ 谷惊蛰笑而不语，转而对佟华琼说：“娘，您觉得我的想法对吗？” 佟华琼点头，说道：“对，特别对。” 接着又敲打谷惊蛰道：“你的脑子特别管用，怪不得学政都赞你的试卷呢，你的脑子要是用在正途上我也就不悬心了。” 谷惊蛰低眉道：“娘教训的是。” 谷桃花不耐烦了，说道：“咋好端端的说这些干啥，二哥的疑问你们还没有给个答案呢，咱们到底怎么制服冯掌柜啊？” 谷桃花和谷大暑对视了一下，整不明白佟华琼和谷惊蛰这时候煽什么情。 他们俩只想干冯掌柜，那天在树林里的仇必须报回来。 谷桃花这三天失去桃花品牌的憋屈必须要抢回来。 “不急，到时候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佟华琼说道。 倒不是她故意给谷桃花和谷大暑卖关子，而是她的计划暂时不想提前泄露给这俩歹竹知道。 她担心这俩歹竹存不住气提前给泄露了。 佟华琼看了一眼谷惊蛰，谷惊蛰嘴角挂着笑，母子俩心知肚明彼此的成算。 “二哥，你就听我的，这几天继续接近冯川。”谷惊蛰说道。 “行，我听三弟的。”谷大暑点头，一来佟华琼没有反对，二来他觉得谷惊蛰是全家几根歹竹中最聪明的一位，听他的没错。 佟华琼想了想剜了谷大暑一眼说道：“你到了赌场没有起什么花花肠子吧？没有下场摸一把？” 谷大暑举手发誓道：“我对爹发誓我没有。” 佟华琼呵呵，对于一些有赌博瘾的人来说，不把亲爹给卖了换赌资就不错了。 “娘，二哥真的没有。”谷惊蛰替谷大暑说话。 佟华琼知道谷惊蛰不会骗他。 她依旧想震慑一下谷大暑。 谷大暑心思活泛，桃花甜品开起来后他也要暂时去当伙计的。 赌场就在胭脂巷不远处，她真担心谷大暑禁不住诱惑。 她打算用冯川的赌博来对付冯掌柜的同时，也要在冯川身上给谷大暑一点震撼，将他曾经小赌怡情的想法彻底抹杀，最好留下终身阴影。 如果他没有造化，以后经不住诱惑，她肯定会舍弃掉这个便宜二儿子。 “没有就好。”佟华琼闲闲的说道。 谷大暑吓的一头汗，他觉得老娘比过去撒泼打滚还让人害怕。 “惊蛰，你明天去镇上带着一把刀，你二哥若是有一点点苗头，你就剁了他的手指头。”佟华琼叮嘱谷惊蛰。 谷惊蛰回了个是。 谷大暑两股战战，手指头隐约作疼。 他也没有赌博啊，从前也就是摸个彩头啊。他毫不怀疑的相信，他现在要是真敢摸筛子，三弟会毫不犹豫砍断他的手，都不用给亲娘报备的。 太可怕了。 看到谷大暑恐惧的样子，佟华琼表示很满意。 接着告诉了兄弟俩马画藤同意将铺子卖给她的消息，当然了当她说出铺子在她名下时，兄弟俩都没有异议，他们认为这铺子就应该归佟华琼。 佟华琼感慨，这俩儿子就是这点好，对她有点愚孝的意思在。 愚孝好啊，她不是佟大脚利用兄弟俩的愚孝作天作地把小命给作没了，她只会好好的利用愚孝将这俩歹竹带上正途。 佟大脚在天之灵也会感激她。 第一百零五章 终于有了铺子 “你觉得你二哥能赢得了冯川吗？” 趁谷桃花和谷大暑不在身边，佟华琼问谷惊蛰。 母子俩对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在收拾冯川上的方案一致。 “放心吧娘，二哥能。”谷惊蛰对谷大暑很有信心。 既然谷惊蛰对谷大暑能制服冯川有信心，佟华琼就暂且相信这个天才少年。 就算谷大暑制服不了，在谷惊蛰的筹谋下，冯川也会输。 谷惊蛰这段时间表现让佟华琼比较满意。 这个儿子要智商有智商，要手腕有手腕，心思正了绝对是一把子于国于家的好手。 “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镇上，你和我一起去官府办理铺子手续再和你大哥一起去搞冯川。”佟华琼对谷惊蛰说道。 谷惊蛰对这个时代各种法律文件熟悉，佟华琼纵然相信马画藤不会骗她，但凡事她也要留个心眼。 毕竟是买铺子这样的大事，和后世买房性质差不多了。 不能在手续上出现任何可以扯皮的地方。 就让谷惊蛰在这上面替她长眼也不错。 “行。”谷惊蛰答应的干脆。 谷惊蛰明显感受到亲娘对他态度变好了，心里很高兴。 “还有一事我想给你说，马画藤将铺子卖给我，但有个条件就是他要来咱家铺子当账房先生，我答应了。你没啥意见吧？”佟华琼问道。 谷惊蛰心想，有意见他也不敢说，更何况没有意见。 佟华琼让谷惊蛰退学后，谷惊蛰给他提过，等到麦收后他便去平川县或者府城找个账房的活计，自己赚钱读书。 属于半工半读了。 现在她自家的铺子却雇佣马画藤将谷惊蛰排除在外，谷惊蛰有什么想法也正常，但即便这样她也不考虑让谷惊蛰来铺子当账房。 谷惊蛰最终还是要回到私塾的。 只是她现在想继续吊着谷惊蛰继续磨一磨他的性子而已。 “我没有意见。娘，我真的没有意见。”谷惊蛰说道。 “那就好。”佟华琼说道。 夜里，佟华琼睡的迷迷糊糊起夜，看到谷惊蛰屋里的灯还亮着。 她本来想发火来着，灯油不要钱啊，什么家庭啊这是，点灯一点点一整夜。 透过窗子看到谷惊蛰捧着一本书在看，忽然意识到谷惊蛰是白天干活熬夜看书呢。 不得不说谷惊蛰上辈子从农家杀出来一路拿到探花一点水分都没有，就这样的意志力，他拿探花都因为受限于颜值太突出，否则高低得是状元。 佟华琼都想用烧火棍把这小儿子的脸盖个戳拉低一下颜值，毕竟状元之母比探花之母听起来拉风。 佟华琼解完手感叹一番重新回房睡觉。 她决定等到铺子顺利开业赚了钱，就让谷惊蛰赶紧继续回到私塾念书去。 有她这个娘在，想必谷惊蛰不会朝歪路上拐了。 不过要想去万柳书院，他就必须靠自己本事。 第二天一大早，佟华琼就带着俩儿子去了镇上。 先是去找了马画藤，再一起结伴去了官府签订田宅交易契约。 田宅交易契约也就是这个时代田宅铺子的契约书，是作为这个时代产权的法律凭证。本来一式四份，马画藤和佟华琼各一份，中介也就是庄宅牙人一份，县衙留存一份作为产权纠纷的保障。 由于佟华琼和马画藤俩人是直接交易，没有庄宅牙人，所以只需要签订三份，这样佟华琼省下了一笔交易手续费。 本来需要去县衙的，但是燕关镇是平川县商埠最发达的地方，县衙在这里设置了关于办理商业手续的机构，佟华琼等人就不用再跑一次平川县了。 这样既节省时间又节省成本。 签订完田宅交易契约后，佟华琼支付了马画藤一百两银子，又在官府见证下签订了八十两银子的欠款契约以及雇佣马画藤的雇佣书。 整个手续办下来用了半上午的时间。 办完手续出来，佟华琼在阳光下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契约书，心里兴奋的无以复加。 她摸着钥匙的手都有点颤抖。 她也是这个世界的有产者了。 记得在后世，佟华琼的父母给她在读书所在城市买房走出交易大厅后，三个人兴奋的跑去餐厅大吃一顿庆祝。 佟华琼也想去镇上最好的酒楼庆祝庆祝，但一想到还欠着马画藤八十两银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谷大暑同样有此想法，被佟华琼骂了一顿。 俩跟歹竹还没有帮自己扫清冯掌柜这个障碍，就想花钱门都没有。 已经成为佟华琼雇佣工的马画藤和佟华琼在路口分别。 佟华琼则带着两根歹竹去了胭脂巷。 打开铺子的门，佟华琼更是激动的要命。 这间铺子宽敞明亮，柜子上摆满了酒，马画藤嫌倒腾起来麻烦，将酒都半卖半送给了佟华琼。 佟华琼又来到铺子后头，里面有个挺大的院子，可以盖烘焙操作间和仓库。 俩儿子和佟华琼一样兴奋。 从清河湾来到燕关镇开铺子，谷家可是走了二十多年。 不对，其实真正的朝前走也就这几个月的事儿。 简直给做梦一样。 “这所有的架子都拆了重新整。” “这里是收账的地方。” “这里要摆上夹糕点的夹子。” “这边柜子专门摆放生辰蛋糕的。” 佟华琼在铺子里转来转去，她要将糕点铺子打造的比酥食园看起来更吸引人。 “事不宜迟，咱得快点找个木匠重新打柜子啥的。”佟华琼说道，“找谁合适呢？” “咱们村的广魁叔打的柜子又快又好，娘您忘了我成亲时的柜子家具都是他打的。”谷大暑说道。 佟华琼搜索佟大脚的记忆，将住在村外那户孤零零的人家对应上了。 谷大暑嘴里的广魁叔全名叫谷广魁。 谷广魁和谷大暑等人是本家，按照辈分和死去的谷老头是一辈的。 他娘就是上次在徐大爷的牛车上和阎婆子一起挤兑佟华琼的黄婆子。 这黄婆子对谷广魁一家一言难尽。 “那行，就让他来给打。”佟华琼说道。 反正都是本家，她对谷广魁老婆印象还挺好，那媳妇前几天见面还给她打招呼来着。 所以佟华琼不介意将铺子的柜子柜台都交给谷广魁。 这打柜台的钱就让谷广魁来赚，院子里的烤炉则交给秦庆友。 “娘，那黄大奶奶会不会借机生事？”谷惊蛰有点担心的问道。 谷惊蛰嘴里的黄大奶奶就是黄婆子了。 “生事也不怕，她在我手里讨不到好。”佟华琼轻蔑的说道。 娘亲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谷惊蛰觉得自己多虑了。 第一百零六章 雪中送炭 佟华琼和俩儿子吃了一碗面当做午饭，紧接着督促俩儿子去和冯川搞关系去。 她自己则继续巡视了一圈铺子，对装修有了想法后便回了清河湾。 来到村口，碰到了谷桃花。 谷桃花带着漫儿和耀祖在吃甜瓜。 漫儿和耀祖看到佟华琼围上来大声喊奶奶，递给她甜瓜吃，谷桃花则听说铺子手续办妥后笑的见牙不见眼。 “哪里来的甜瓜？”佟华琼一口问道。 天气有点热，佟华琼从镇上走到清河湾热了一头汗，清脆的甜瓜让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谷家没有种甜瓜，看着村口田野里一个人都没有，佟华琼怀疑谷桃花带着漫儿和耀祖从别人地里偷来的。 “谷小草给的。”谷桃花说道。 “本来人家没有给，是姑姑扒了小草姑姑的割草篮子，看到里头有俩甜瓜硬要来的。”谷耀祖一开口透了谷桃花的底。 谷桃花一脸黑线，说道：“你胡咧咧啥？我看到她的瓜问能不能给我一个，她就给我了，我又没有抢。” 明明就是谷小草给的吗？ 谷桃花理直气壮。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她还能不了解谷桃花，就谷桃花之前的口碑和这个体型，她问谷小草能不能给她一个瓜，老实的谷小草敢拒绝？ “行了，一个瓜而已，吃就吃了，以后你可不能欺负小草。”佟华琼敲打谷桃花。 说到谷小草，佟华琼正好想到了需要谷小草的爹谷广魁给铺子打柜台的事儿，于是顺道拐去了谷广魁家。 谷桃花带着漫儿和耀祖跟在后面。 谷小草在自家屋门口剁草喂鸡，看到佟华琼带着谷桃花等人朝自家压过来，头皮就发麻。 她一点都不想给谷桃花甜瓜，可是谷桃花虎视眈眈的样子她害怕，她不得不给。 看到佟华琼一行人，她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给的甜瓜有问题。 佟寡妇在村里可不好惹，万一得罪了，能把她家的锅给端了。还有那个谷桃花同样很可怕，发起威来能把她家房梁给拆了。 这母女合起伙来，她家得刮飓风。 “佟大娘......”谷小草将剁草的刀一扔，战战兢兢站了起来。 佟华琼听出谷小草声音里的害怕，露出温和的笑容。 谷小草更害怕了。 谷桃花则将谷小草方才剁草时屁股下的凳子抽了出来递给佟华琼坐。 “你爹呢？”佟华琼问道。 “佟大娘，你找我爹......有......有啥事啊......”谷小草问道。 “小草你不用怕，我找你爹是给我家打柜子。”佟华琼说道。 看把人家姑娘给吓的。 “哦，这样啊。”谷小草松了一口气，同时有点不太敢相信，朝远处一指，“我爹在地里，我去帮你喊。” “那行，我在你家等着。”佟华琼说道。 谷小草看到佟华琼脸上有汗，先去屋里给佟华琼倒了一盆清水一碗茶。 佟华琼心里就感慨，谷小草可真是个好姑娘。 怪不得谷广魁为了闺女宁愿住在村口都不和黄婆子和解。 通过佟大脚的记忆，佟华琼对谷广魁印象非常好。 谷广魁是被他亲娘黄婆子撵出来的。 谷广魁和谷大寒一个路子，老实一根筋。他就一个闺女谷小草，谷小草比谷桃花大两岁，两年前被徐四堵在草丛里揩了油，谷广魁要去找徐四算账，黄婆子拦着不让。 黄婆子本来就不喜谷广魁就一个闺女，谷小草被徐四揩油她火上浇油骂都是谷小草勾引的徐四，说谷小草丢了祖宗的脸，要让谷小草嫁给徐四。 闹的谷小草要上吊才平息这场风波。 黄婆子觉得发生被徐四揩油的事实在丢人，于是将谷广魁全家撵了出去。 老实的谷广魁只有带着妻女在村头盖了两间茅草屋落脚。 谷小草坏了名声，全村人见到谷广魁一家都绕着走，尤其是黄婆子踩儿子一家踩的尤其狠。 不仅骂谷小草狐媚子，还和毒蜜阎婆子合起伙来欺负儿子全家。 阎婆子在村里八卦时经常说谷小草是徐四的破鞋，以后谁敢娶，等着瞧吧，最后只能倒贴给徐四。 别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绕着谷广魁一家，但佟华琼却不怕。 她不仅不怕，还主动上门邀约活计。 谷广魁和媳妇张氏在地里听到谷小草说佟华琼来家里请谷广魁打家具，两口子还不相信。 从地里站起身子，发现谷桃花模糊的影子才信。 两口子急忙回到家里，看到佟华琼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朝哪里放。 这还是谷广魁全家搬到村口，本村村民第一次有人上门。 “佟大嫂，听小草说你家想打柜子？”张氏问道。 佟华琼点点头，笑着说道：“没错。” 谷广魁和张氏一脸激动。 谷广魁有一手的好手艺，但自从谷小草被亲娘和徐家人败坏了名声，村里人就不敢请他打家具了。 外村生意他也不敢接，他害怕自己出门后徐四会报复小草。 “那佟嫂子你想打什么样式的。”谷广魁问道。 “不是我家，是我镇上的糕点铺子要开了，需要打柜台啥的。”佟华琼说道。 “佟嫂子，你可真能干，都开铺子了。” 张氏替佟华琼感到开心。 佟华琼在镇上卖糕点全村谁不知道啊，她没想到这才多久佟华琼就开了铺子。 以前佟华琼在村里口碑不好，张氏不大敢和佟华琼搭腔。 自从她从刘巧云嘴里得知佟华琼和谷桃花收拾了徐四，她在村口遇到佟华琼才敢打招呼。 这一搭腔，张氏感觉到佟华琼人不错。他们家苦受名声困扰，张氏就觉得之前佟华琼的名声都是自家婆婆和阎婆子给败坏的。 “要去镇上啊......”谷广魁就有点犹豫。 他去了镇上，妻女在家里咋办？ 万一徐四伺机报复，他闺女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张氏心里倒是想让谷广魁接了佟华琼的活，佟华琼开铺子能想到让谷广魁打柜台那是对他们家的看重，就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都该去。 大不了她和小草随时别着刀。 “我知道你担心啥，你不就是怕你不在家，徐四那王八羔子会寻小草的麻烦。你不用担心，我那铺子还需要有人给伙计烧饭啥的，小草能干吧？要能干跟着你一起去。”佟华琼说道。 谷小草惊讶的抬起了眼睛，她没想到她也可以去镇上。 “小草能干活不假，可是小草会不会影响铺子生意？”张氏激动的都要落泪了。 佟华琼明白张氏的意思，谷小草被徐四坏了名声，她怕这名声影响到糕点铺子生意。 “谁买糕点不是冲味道来的。”佟华琼不在乎的说道。 “小草真的可以去铺子干活？”谷广魁太过于激动，不相信是真的。 “广魁叔你那说的是啥话？我都能跟着我娘做生意，小草姐有啥不能的。”谷桃花说道。 谷广魁和张氏眼圈发红的一叠声道谢。 “到时候工钱我给算五百文一个月咋样？”佟华琼问道。 “啥，还有工钱？” 谷广魁一家更激动了。 佟华琼拉拢谷广魁一家不是她圣母，她有她的私心。 她开铺子势必需要工人伙计，现在去外头雇人她不熟悉。 就先从身边人入手，谷广魁手艺好，谷小草漂亮老实细心，这俩人对铺子初期发展有大作用。 更何况她这份雪中送炭的情意，谷广魁一家肯定会对她死心塌地。 谷小草前世最终没有逃掉阎婆子的算计被迫嫁给徐四，自己的境遇如此悲催，她都能在漫儿逃出郑家回村寻父母无果时偷摸塞给漫儿几百钱和干粮。 她就当替漫儿回报上辈子的恩情了。 让谷小草先从做饭杂活干起，等到铺子开起来，就培养谷小草当服务员，一直培养成为铺子里的骨干。 第一百零七章 熹妃回宫的架势 佟华琼带着谷桃花和俩孙儿离开谷广魁家时，手里多了一篮子甜瓜。 她带着甜瓜刚到家，就指使谷桃花去秦家请秦庆友这几天有空的话去镇上搭烤炉。 秦庆友表示必须有空。 铺子到手，全家忙成狗。 谷广魁带着谷小草，秦庆友带着工具，加上谷家其他人都想亲自感受一下自家铺子，于是一窝人跟着佟华琼乌泱泱朝着燕关镇胭脂巷出发了。 佟华琼没有瞒着自家开铺子的消息，村里人也是糕点铺子的顾客，她自然要把开铺子的消息传的全村都是。 整个清河湾沸腾了！ 清河湾的人还没有谁家开铺子做生意，基本上家家户户都靠种地过活，顶多农闲时去山上烧炭去镇上县里扛沙袋打零工赚零花钱，佟华琼开启了清河湾开铺子第一人。 可以载入村志了属于是。 黄婆子得知谷广魁被佟华琼叫去铺子里帮着打柜台，就连她瞧不上的赔钱货孙女也被佟华琼招去铺子里做饭干杂活，气的和阎婆子在背后蛐蛐个不停，疯狂骂佟华琼开铺子是假，去镇上勾引汉子是真。 佟华琼自然听不到黄婆子和阎婆子的背后诋毁。 即便她听到了只会一耳光甩过去而不会放在心上，什么档次的就敢进入她的心里当回事。 佟华琼将人带到铺子里，谷家人跨入第一间属于自家的铺子那是十分激动。 尤其是第一次来的大房两口子和刘月娥更是兴奋的手脚都没地放。 胭脂巷是什么地方，燕关镇的中心位置，汇集了燕关镇的有钱人，那些铺子衣香鬓影的看着老高级了，囊中羞涩的她们可是进都不敢进。 可是现在婆婆竟在这黄金地段买了铺子，她们怎能不开心？ “广魁叔，我觉得佟大婶根本就不是村里人传的那样，我前几天给她在家里搭了一个烤炉，她给我工钱了。我看就是村里人嫉妒她的本事才故意抹黑她，不过抹黑她也没用，人家铺子都开起来了。”秦庆友给谷广魁说道。 “你佟大婶年轻那会人还是很讲道理的，我看都是被大暑爷爷奶奶给逼的变的不讲理。”谷广魁就想到自家老娘逼迫自己一家。 他知道维护媳妇和闺女，他谷大哥可没见维护过佟大脚。 “不过你说对了，你佟大婶确实有本事，这铺子可真大。”谷广魁羡慕的语气压不住。 谷广魁和秦庆友羡慕归羡慕却一点都不嫉妒，他们知道自己没有本事开铺子，佟华琼有好事想着他们，他们已经很感激了。 俩人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开始闷头干活。 “佟大嫂，我刚才量了一下，木材还需要买一些。”谷广魁对佟华琼说。 有酒架子打底，谷广魁决定改造出佟华琼想要的效果，不够的再买。 佟华琼点点头说道：“行，买。” 秦庆友来到佟华琼身边说道：“佟大婶，砖头和水泥啥的我算出来了。” 佟华琼利落的说：“你说多少就多少。” 既然请了两位工人来开干，佟华琼就决定给予绝对信任。 看到佟华琼那么爽快，谷广魁和秦庆友干起来只有更卖力了。 佟华琼想了想把谷大寒喊来，说道：“你这几天都来镇上监工吧，你广魁叔和庆友需要啥东西都给你商量，这三十两银子先给你，你看着买。” 后娘如此信任自己，谷大寒非常感动，接过银子拍着胸脯做保证一定会用心监工。 佟华琼对谷广魁说道：“你负责柜子柜台架子啥的，这个事都听你的，你缺什么买什么给大寒说。尽量都用好材料，不要替我省钱。” 秦庆友她不用叮嘱，之前搭的烤炉佟华琼很满意，他只需要按照之前的标准来就行。 至于谷小草，现在铺子还没有开起来不需要给伙计做饭，她只需要给谷广魁谷大寒秦庆友烧饭就行，反正院子里有一口锅，材料菜都是现成的。 做完饭，她再收拾清理铺子后面的院子。 佟华琼本来还要请专业的人来搭建仓库和烤炉屋子，谷大寒表示他和秦庆友谷广魁就能搞定。 如果人不够，可以再请两个工人。 本来谷大暑和谷惊蛰也是劳动力，但他俩这不是要搞冯掌柜吗？没有时间顾及铺子。 看到继子信心那么足，佟华琼就让他看着办，只要能顺利的完工不耽误开业就行。 佟华琼叮嘱完，就带着谷桃花和俩儿媳妇以及漫儿耀祖去了酥食园对面，歇业三天她又要开始摆摊了。 之前只有谷桃花和她俩人，现在俩儿媳妇也在，四个大人很快将摊位摆开，将招牌挂上，桃花甜品又开始制霸燕关镇的味蕾了。 有不少食客看到桃花甜品特意挑高迎风招展的招牌，纷纷朝桃花甜品走去。 酥食园排队的人也开始断开排队拐去桃花甜品。 冯掌柜简直要气死了。 他以为佟华琼在树林里的表现是强撑，经过他一番威胁，就再也不敢出现在燕关镇。 实际上这三天佟华琼都没有出现，他都要摆席庆祝了。 没想到佟华琼又杀了回来，而且还敢在酥食园门口继续摆摊。 这明摆着就是挑衅他。 酥食园这三天非常难熬，冯掌柜也过得很糟心。 他敢肯定佟华琼给他的芋泥酥肉松小贝等糕点方子是真的，可是里头有几样黄油啊炼乳啊他以为在胡人那里很容易买到，可是买来的全然不是那一回事。 不过酥食园就是酥食园，那些没有的材料就用其他材料替代，做的芋泥酥肉松小贝口味虽然稍逊桃花甜品，但也是非常美味可口的。 他以为大家会买账。 可是那些挑嘴的食客们，硬说比不上桃花甜品正宗，嚷嚷着要退款。 若不是有相熟的食客也要求退款，冯掌柜真的以为那些闹事的都是佟华琼请来的托。 最后闹到东家都被惊动了，这么多年东家还是头回表达对他的不满。 钱退了，赠送了其他糕点，这才安抚好大家，并且还下架了芋泥酥和肉松小贝。 冯掌柜本意也不是让芋泥酥和肉松小贝取代酥食园其他糕点，他上次对付佟华琼，主要目的是让桃花甜品滚出燕关镇。 现在，桃花甜品不仅没有滚出去，一朝杀回来顾客反而更多了。 佟华琼摆开架势，她知道冯掌柜此时就在酥食园二楼，于是朝二楼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发出“离不离开燕关镇，你说的不算，我说的才算”的口型。 “来，都来尝尝，我这里有正宗的芋泥酥和肉松小贝。” 佟华琼嗷一嗓子，她今天必须摆出熹妃回宫的架势出来。 冯掌柜在酥食园二楼，他自然通过佟华琼的口型读出了挑衅的话，看着下面桃花甜品被食客一窝蜂的包围住，他想掀了桃花甜品的摊位。 气死了，还没有谁敢这样公然挑战酥食园。 不能冲动。 冯掌柜告诉自己，既然用硬的方法不行，那么就来阴险的。 他想到了郑家。 他可是挖出来了，佟华琼和东家的表兄郑举人有过节。 郑家的大公子吊着命，估计不久就会嗝屁，是不是可以利用郑大公子激起郑家的怒火，让郑家出手对付桃花甜品。 第一百零八章 再次出摊 佟华琼对冯掌柜的心理活动才不关心呢。 现在头疼的是冯掌柜，而不是她佟华琼。 能把桃花甜品拉到和酥食园打擂台的台子上，她佟华琼已经赢了。 “佟大婶，这三天你去哪里了？我们苏夫子可想念您的糕点了。”佟华琼正收钱呢，就看到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怼在眼前。 是谷惊蛰的同窗孟延平同学。 这些日子以来，私塾的学子经常来桃花甜品买糕点，他们已经和佟华琼混熟了，来到糕点摊就佟大婶佟大婶那叫的一个热情。 “小孟来了啊，要点什么？”佟华琼热情的打招呼。 孟延平可是不差钱的大主顾，不仅自己买，还会买了孝敬苏夫子。 这些日子给桃花甜品贡献不少银子。 更何况，孟延平从前给谷惊蛰透露的消息让佟华琼有了对付冯掌柜的对策。 于情于理，佟华琼对待孟延平更加热情了。 “苏夫子爱吃枣糕和板栗酥、枣花酥，先各来一斤。”孟延平说道。 “好嘞，老二媳妇，你给小孟包上。”佟华琼吩咐刘月娥，又问，“你自己来点什么？” 孟延平说道：“我要一斤芋泥酥。” “二嫂，我来包，你去招呼别的顾客。”谷桃花对刘月娥说道。 谷桃花作为谷家的大姑奶奶地位毋庸置疑的高，她吩咐刘月娥做事，刘月娥不敢不听。 “咋今儿就你自己。”谷桃花一边麻利的包糕点，一边状若无意的问孟延平。 她看到孟延平今天就一个人，就想打听打听范桐。 谷桃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范桐了，她上次特意让其他学子带给范桐的糕点，也不知道范桐吃到了没有。 “桃花姑娘，你是在问范师兄吧？”孟延平毫不掩饰的问道。 别看孟延平看着豪爽，却是个心细之人，他已经发现了范桐和谷桃花之间的暗流涌动。 “哎呀，谁问他了。”谷桃花被戳破心思，不好意思的跺脚，脸上飞上一抹红晕。 “桃花姑娘，你别怕我多嘴，你这样能干，范师兄配不上你。”孟延平从谷桃花手里接过糕点，提醒了一句。 听说范桐吊着他们村村长家的姑娘，还看上了黄员外家的千金，这样朝三暮四的人，孟延平可看不上。 谷桃花听到孟延平这样说，有点生气。 他肯定是嫉妒范桐是私塾唯一的秀才。 还好，娘和俩嫂嫂都在忙，俩人的对话她们都没有留意。 “您尝尝我家的芋泥酥，保您满意。” “前几天为啥没有出摊？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就没有来。” “啥意外？是酥食园下的手吗？肯定是，你们没来这几天，酥食园也卖了芋泥酥。” “我只做我的生意，别人的是非不参与。谁家卖芋泥酥都行，各有各的口味。” “还是桃花甜品的芋泥酥好吃，酥食园的难吃死了。” “可能我家的符合您的口味。” 佟华琼一边热情的应对着顾客，一边收钱。 压根没有留意到谷桃花向孟延平打听范桐。 陈素芬在一旁看的直咂嘴。 她还是第一次参与到桃花甜品销售环节，对婆婆的应对自如感到钦佩。 桃花甜品被这么多人围着，婆婆带着小姑子就硬生生将这摊子撑了起来，还盘下了铺子，可真不容易。 她觉得售卖糕点比做糕点困难多了。 做糕点只需要按照方子埋头做就是了，售卖糕点则不一样，需要八面玲珑热情周到，这一天下来只怕笑的脸都酸了。 婆婆和小姑子可真不容易。 刘月娥则明显很兴奋，她和陈素芬不同，她参与到桃花甜品销售环节简直如鱼得水。 刘月娥上手比想象中的更快。 顾客的心理能拿捏住，顾客的言语她能听出弦外之音，加上佟华琼前两天给她培训招徕顾客手段的加持，刘月娥的首秀可谓十分成功。 刘月娥能不卖力吗？ 她到了镇上参与桃花甜品销售，更加意识到她压根一点不喜欢和庄稼打交道，她喜欢和人打交道。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桃花甜品所有的糕点都销售一空。 除了糕点口味给力佟华琼等人态度热情周到外，也和本来所售卖的糕点就不多有关系。 佟华琼故意的。 她仿照后世整了饥饿营销，她决定在桃花甜品铺子开业前，拳头产品都要整饥饿营销。 要的就是话题度，要的就是大家参与讨论，然后再顺势告诉大家桃花甜品有专门的铺子了，铺子里可以承载更多品类的糕点。 不仅如此，桃花甜品铺子开业时她还要做一系列的促销活动，比如开业当天大酬宾，买一斤送二两，充值办卡成为vip等...... 花样多的去了。 总之桃花甜品是小摊位时都能当燕关镇的网红摊位，开铺子后没理由不成为燕关镇网红打卡必游地。 佟华琼一边数钱，一边美滋滋的盘算着。 午间的日头有点大，佟华琼鼻尖上都是汗。 “娘，您和妹妹在这里摆摊可真不容易。”陈素芬一边由衷的感慨，一边手脚麻利的收着摊，她不像刘月娥那般会来事会招呼顾客，她就多干点粗活。 “这不算啥，只要能赚钱辛苦也值得。”佟华琼说道。 “我倒是觉得做生意比种地轻松多了。”刘月娥说道。 眼看刘月娥有点飘，佟华琼赶紧敲打说道：“你觉得轻松是我和桃花最难的已经走过了，桃花甜品有了老顾客，你干起来自然轻松。等到铺子开起来了，才是考验你的时候。” 这话不仅没有让刘月娥受到打击，反而激发了她的好胜心。 铺子开起来后有什么难的，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顾客，她还不信搞不定了。 “行了，天太热了，咱们收拾收拾去吃饭。”佟华琼说道。 佟华琼擦了一把汗，要不是俩儿媳妇在跟前，她真想让漫儿钻到空间里给她拿两根冰棍解渴。 正当她渴的要死时，一位卖酸梅汤的摊贩从身边路过，佟华琼赶紧喊住拿了铜板买了几瓯酸梅汤。 一气喝下去，整个人都舒爽了。 “娘，我刚才看到冯掌柜站在二楼朝咱们摊位上瞧呢。”谷桃花对佟华琼说道。 “怕他干啥。”佟华琼毫不在意。 小样，搞不死他！ 收了摊，佟华琼带着大家去吃饭。 这次佟华琼大方了一回，带着大家去酒楼里吃了一顿焖羊肉。 吃饱喝足后又去了胭脂巷。 铺子要想提前开业，就不能只靠谷广魁和秦庆友在忙活，佟华琼要把家里所有的劳动力都用上。 如果谷大暑和谷惊蛰顺利的话，一起帮忙估计速度会更快些。 只是俩儿子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第一百零九章 下赌注 让佟华琼惦记的俩儿子此时正在赌场里呢。 谷大暑紧紧坐在冯川身后，一脸谄媚的奉承道：“冯公子，下一局您肯定能拿下来。” 冯川乐呵呵的说道：“借你吉言。” 这位叫大暑的人有意思，在认识这个人之前他一直输，认识大暑后在大暑的无意点拨下已经连续赢了三天。 谷大暑不仅不居功还一味的巴结他，冯川便顺水推舟和他交好了。 尽管冯川嘴里说着要和谷大暑拜把子，可心里是很看不上谷大暑的。 他嫌谷大暑穷酸，兜比脸干净就进赌场，又胆小不敢借银子赌，只能靠巴结他才能站在牌桌后观战。 这样的人，就当个身边的小弟出主意也不错，反正谷大暑对他的奉承话一套一套的，而且还能助力他赢钱。 自从谷大暑站他背后这三天以来，是冯川在赌场最扬眉吐气的三天。 他二叔兼爹冯掌柜总嫌自己不找个正经事干，每次替他还赌债时都要将他骂一顿，他这次就要让这个便宜爹看看赌博也是正经事，他要赢下赌场里所有的钱。 “开！” 没想到这一局冯川赌输了，他脸上露出沮丧。 谷惊蛰在旁边状若无意的说道：“技术那么菜，还好意思在这里玩。” 冯川本来输的就心情不好，被谷惊蛰一激，怒道：“谁菜了！” 人在气头上就容易应激。 冯川都忘记过去输的只剩下一条裤衩子的窘迫了，输了一局又被谷惊蛰讽刺他非要找回面子不可。 “你说我菜，你敢不敢和我赌？”冯川喝问谷惊蛰。 谷惊蛰淡淡一笑，不在乎的说道：“不敢。” 冯川上下打量谷惊蛰。 见他年纪那么小，衣裳那么破，还以为是来赌场兜售果子茶水的。 冯川嗤笑两声，不屑的说道：“嘴上没毛的孩子，既然不敢就不要乱说话。” 谷惊蛰却说道：“我不是不敢和你赌，而是不敢和你背后的军师赌。我早看出来了，你这几天赢都是站在你背后那位大哥的功劳。” 冯川被戳中这几天赢钱不是靠自己而是靠谷大暑，心里来了气。 谷大暑见冯川生气了，忙劝道：“这位小兄弟，话不能乱说啊。我不过就点了冯大哥几句，要不是他运气好，只靠我点拨也不会赢。” 这话比谷惊蛰的话还诛冯川的心。 冯川觉得这大暑不仅承认了自己本事强，还暗讽他能赢钱纯粹靠的是运气。 大暑他算什么东西，那不过是巴结他的穷走狗，不就点拨了他几把就想在他跟前装大爷？ 他算老几？ 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真当他冯川赌场大咖的名号是吹的？ 于是冷冷的对谷大暑说道：“我不和毛头小子赌，来来，大暑，咱俩赌一把。” 谷大暑大惊失色道：“冯大哥，我和你一边的，你咋和我赌呢。不行，不行！” 冯川冷笑道：“你不是说我这几天赢了都是你点拨的吗？你脸可真大啊，你坐到对面去，让大家看看到底我赢钱是谁的功劳？” 谷大暑连连求饶道：“冯大哥我说错了话，都是你的功劳都是你的功劳。你饶了我吧，一来我没有本金，二来万一我赢了会伤了咱们兄弟情。” 这话犹如汽油遇到火，腾的燃了。 冯川被烈火冲坏了脑子，拍着桌子道：“谁给你兄弟情，你不过是我身边的走狗罢了。你跟着老子混了几天，吃了老子两次酒，你特么的就得下场陪老子玩一玩，老子不教训教训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谷大暑当众被骂，脸上显出受伤的表情。 谷惊蛰继续添一把火道：“冯公子，我劝你还是别难为这位大哥了。你没看到这位大哥给你台阶，你却偏偏不下，等真的赌输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冯川在气头上什么也不顾了，推搡着谷大暑去对面坐下。 谷大暑被迫坐下，还拱手道：“冯大哥，多有得罪了。” 谁啊你，在我身边才呆几天就摆出这样的高姿态，冯川想破口大骂。 “这位大哥不是没有银子吗？连本钱都没有就敢坐下，看来有信心能赢过冯公子。”谷惊蛰说道。 冯川冷笑道：“我不要银子，你输了我要你一根手指头。” 谷大暑继续受伤表情道：“冯大哥，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拿我当仇人。你赌我的手指头，那我也不和你客气了，我赌你的右手手掌和银子。” 签了赌约后，赌局开始。 整个赌场的人都知道冯川要开大了都赌对方的手指头了，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挤在谷大暑和冯川身后看乐子。 当然了这场赌局是佟华琼提供的灵感，谷惊蛰负责策划，谷大暑负责执行。 为的就是拿下冯川要挟冯掌柜。 这赌局方案一直瞒着谷大暑。 佟华琼和谷惊蛰只让谷大暑打入冯川的交友圈，并且点拨冯川赢钱，在今天之前都没有提过让他下场和冯川pk。 当谷惊蛰将计划全盘托出后，谷大暑第一时间吓的摆手，他总觉得老娘这举措是钓鱼执法，就为了看他有没有沾染上赌博的恶习。 天地良心，他从前的小赌怡情早已经丢掉了爪哇岛。 要不是为了盯着冯川，他肯定不会踏进赌场半步。 就这几天他点拨冯川，他都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自己的手指头隐隐作痛。 谷惊蛰给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谷大暑才咬牙愿意下场和冯川pk。 第一局，谷大暑胜了。 冯川不甘心。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冯川这么多年在赌场技术菜，手气不行，冯掌柜不知道给他填了多少窟窿。但偏偏这样的人最容易被赌场捧为vip，因为有他叔叔贡献银子啊。 继续来。 第二局面，依旧是谷大暑胜。 连胜两局，谷大暑好心的对冯川说道：“冯大哥，就此收手吧，我不忍心继续赢下去。” 这话听到冯川耳朵里就很刺耳。 还不忍心赢下去，你大暑一个贫困破落户出来的有资格说这话？ 冯川一拍桌子：“谁给你论兄弟，继续来。” 第三局，谷大暑胜。 第四局，谷大暑胜。 当然了，每胜一局，谷大暑都劝冯川收手，问就是顾念兄弟情。 冯川气疯了。 他本来赌性就大，输给在自己身边鞍前马后的谷大暑那绝对不可以。 冯川输掉了身上带的一百两银子，输了手指上的玉扳指，输掉了身上的衣裳......最后输的差点连裤衩子都脱下来。 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裤衩子，要不是谷大暑觉得要他裤衩子没用还沾上骚气，冯川就会光着身子坐在对面继续下注了。 不过，冯川穿着裤衩子坐在椅子上，也和没穿差不多辣眼睛。 “冯川，我再次劝你收手吧。”谷大暑对待冯川不再点头哈腰也不再喊冯大哥了，而是居高临下的直呼其名。 这一举动再次激动了冯川。 “继续下注！”冯川嘶吼道，管赌场老板借了二百两银子，筹码下的越来越大了。 赌场老板也不阻止，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两百两银子可不是白借的，是利滚利的，他坐着就能收利息。 再说了，冯川可是他的vip，他不能不借。 他也不怕冯川跑了，酥食园铺子的冯掌柜是他叔，他若是跑了自然有人帮着还银子。 第一百一十章 套路 赌局从下午持续到黄昏。 冯川一直输掉了一千两银子才收手。 也不是他主动收手的，而是谷大暑觉得够了不继续下注了。 冯川身上只有一百两，问赌场老板借了二百两，还剩七百两赌场老板在谷惊蛰的怂恿下不愿意借了。 在燕关镇，这可是赌场这么多年以来最大的一场赌局。 冯川再是vip顾客，赌场老板也不敢再借给他。 冯川还不起这么多银子，冯掌柜估计一下子掏出这么多也困难。 冯川被迫给谷大暑写了欠条约定十天后还，若是不还，每天生的利息都够他受的。 “还有一双手掌呢？”谷大暑抽出一把刀比划了两下，含笑问道。 只一条裤衩子遮身的冯川吓的打哆嗦，他发现谷大暑根本就不像前几天的那个低眉顺眼跟着他屁股后头吹彩虹屁的贫困小弟。 拿着刀的谷大暑就像恶煞，看冯川的眼神就给看一只待宰的鸡没区别。 “大暑，咱们可是兄弟......”冯川哆嗦着说道。 “咱们是哪门子的兄弟。”谷大暑将冯川的原话甩给他。 “我用银子赎行不行？”冯川哀求道。 “你的手掌你准备出多少赎？”谷大暑一边把玩着刀一边玩味的看着冯川。 冯川吓的不敢说话。 他觉得谷大暑现在碾他给碾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他不知道说个什么样的数字谷大暑能放过他。 “给你凑个整，三百两吧，加上欠我的七百两，刚好一千两。” 谷大暑笑的一脸灿烂，掏出怀里早已经写好的契约，让冯川用右手按了手印。 “十天后一起还。否则，你这按手印的手就归我了。”谷大暑将契约塞进怀里说道。 谷大暑从赌场门口扬长而去后，冯川不顾众人的指指点点跌坐在地上。 等他清醒过来自己欠了一千两银子后，吓的浑身发抖。 今天的赌注破了从前的记录，他从前欠最多的一次是五百两。 为了帮他填五百两窟窿，在孟家生药铺子当掌柜颇受重视的叔叔偷了铺子银子帮他填窟窿，叔叔因此被逐出了孟家。 现在一千两！ 他不敢想结果。 叔叔在酥食园月例不低加上分红，一年也有将近三百两银子，平时给他还个三四十两赌资能还的起，一千两超出叔叔的承担能力。 若是叔叔不替他还，他就要失去手掌了。 冯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咋给叔叔开口。 “这个大暑真狠......”冯川喃喃自语。 忽然想到，这个叫大暑的人，他连对方住哪里都不知道，就这样欠了人家一千两银子。 ...... 谷大暑收起刀，强撑着做贼一样揣着欠条和赢来的银子穿过僻静的小胡同避开众人，和谷惊蛰汇合了。 “哎呀妈，吓死我了。”谷大暑拍了拍胸口。 别看他让冯川写欠条时给大佬一样淡定，其实心里慌的一匹。 这样威胁人砍人手掌的活再也不干了，心慌肉跳的！ “二哥，你在赌博上还真有天分。要不再进去堵一把？”谷惊蛰似笑非笑的问道。 谷大暑靠在墙上说道：“你这是套路我呢，这赌场我是再也不敢进了。” 冯川那疯狂的样子给了他刺激。 他把自己代入冯川的角色，还不上银子就要被剁了手掌他能疯。 太吓人了！ 他发现他娘和三弟简直颠覆他的三观，咋那么狠呢，赌约要砍冯川一只手。 不过想想冯掌柜用刀抵着他脖子威胁老娘，谷大暑又觉得佟华琼和谷惊蛰没有立马剁了冯川的手都算仁慈了。 “二哥你就说赌博吓人不吓人？你这是对上了冯川加上我的神机妙算才有胜算，你要是碰到更厉害的或者给桃花甜品下套专门对付你的，冯川的结局就是你的样本。”谷惊蛰对谷大暑说道。 “三弟，你别说了，太吓人了。我以后来镇上，赌场门我都得绕着走。”谷大暑说道。 若他真的被套路，他的结局会比冯川更惨。 冯川还有冯掌柜做后盾，他则没有。 佟华琼别说会用银子赎他，得抢先一步将他的手给剁了。 谷大暑将欠条交给了谷惊蛰，兄弟俩先是去了胭脂巷，发现佟华琼已经回家了，为了给佟华琼及时汇报战果，俩人便坐上了徐大爷的牛车回到了清河湾。 “你俩真能耐，还真套路了冯川。”佟华琼握着欠条拿着银子，就犹如捏住了冯掌柜的软肋，高兴的合不拢嘴。 还别说，这俩歹竹挺有用，事情比她预计的更顺利。 冯掌柜，你就等着离开燕关镇吧。 除非你不管冯川。 但冯掌柜不可能不管冯川，尤其是这个时代人们对身后事没有人摔盆挑幡续香火的恐惧比死本身还强烈。 冯川作为冯掌柜的嗣子，冯掌柜肯定会积极给冯川填窟窿的。 这一千两银子，冯掌柜就是把酥食园打包卖了才能赔得起！ 若是赔不起，就只能剁冯川一只手，或者接受佟华琼的条件——离开酥食园离开燕关镇。 佟华琼不觉得自己狠。 冯掌柜不会放过她，本来是正常的商业战争，变成了你死我活的生存之战，她只能先下狠手了。 “不过虽然咱们捏住了冯川的欠条，你俩也不能放松，给我盯死了冯川，以免他狗急跳墙。”佟华琼说道。 谷大暑谷惊蛰兄弟俩连连点头。 套路住冯川后，佟华琼心情大好，每天开开心心的带着谷桃花和刘月娥去镇上出摊，还抽空去参与铺子的装修进展。 酥食园的伙计看到佟华琼就像钉子一样钉在了酥食园对面，大有将酥食园的顾客都给抢光的架势，十分厌烦，纷纷找冯掌柜出对策。 就连平川县的东家都知道了燕关镇有个桃花甜品抢了酥食园的生意。 也派人来让冯掌柜给个驱逐桃花甜品的章程。 冯掌柜都烦死了，他被东家叫过去训斥了一顿，本来想借郑家的手除去佟华琼，还没有等他想好对策，赌场老板上门讨债，说是嗣子冯川借了他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他还能还得起，他忍着气还了二百两银子，接着将冯川叫到房里训斥。 冯川先前一直瞒着冯掌柜欠了一千两银子，由于欠款巨大他不敢给冯掌柜说，他计划着这几天找个机会去偷酥食园铺子的契约和账本自己填窟窿。被冯掌柜叫到跟前以为事情暴露了，就将自己欠手掌和银子的事和盘托出。 冯掌柜听到冯川欠了一千两银子，犹如头顶响起一个炸雷，炸的他当场吐了一口血。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眼狼 “逆子！” 冯掌柜只觉嘴里一阵腥甜，拿起桌子上的镇纸就朝冯川掷过去，冯川的头被砸了一个青肿大包。 他刚给冯川还了二百两，他实在没想到还有一千两的欠款等着他。 “你可知一千两是什么概念？你怎么敢的？”冯掌柜喘着气骂道。 “二叔......不，爹，我是被人陷害了。”冯川一脸委屈。 冯川捂着头心里充满愤恨，他到底是过继来的儿子，若是二叔的亲儿子，二叔能这样打他？ “你被人陷害？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知道错在哪里，还在那里狡辩。”冯掌柜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以冯川一贯的尿性，他压根就不信冯川是被人陷害的。 冯川根本就是被他一次次擦屁股养大了胃口，干出欠下一千两银子的事儿出来。 “你当初欠了五百两银子，我为了替你还钱，被孟家赶了出来，只得从平川县来到燕关镇。你当时是怎么给我保证的？你说你再也不赌了，可是你......你......”冯掌柜气的说不出话。 冯川低眉顺眼的站在冯掌柜跟前，眼里抹上狠戾，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冯掌柜没有把他当做亲儿子。 “我真的被陷害了。”冯川说道。 “闭嘴，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还在狡辩。”冯掌柜指着冯川骂道。 “爹，怎么办？银子我已经欠下了，如果还不上就会断我一只手掌。”冯川开始哀求冯掌柜，“爹，您就帮我一把，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再也不赌了。” “你这可是一千两银子啊。”冯掌柜用手撑着头，如果他真的动酥食园的帐，他以后还有出路吗？ 可这个嗣子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断手。 “爹，我求求您，我保证是最后一次。”冯川扑通一声跪倒在冯掌柜身前，哭着说道，“爹，您是酥食园的掌柜，您肯定能想办法的。” “想办法？你说的倒轻巧，我把铺子卖了也凑不到一千两。”冯掌柜冷笑。 冯川又哀求了一番，冯掌柜在气头上说了很多难听话。 “......我当时怎么就过继你当儿子了。” 这话彻底将冯川激怒了，开始口不择言怼起来。 “二叔。” 冯川对冯掌柜爹也不喊了。 “看来不是亲生的果然就不尽心，当初过继我时你怎么说的？你说你以后的家产都给我。你别以为你之前帮我填窟窿花了钱就是对我有恩了，你那钱本来也是留给我的，只不过提前花我身上了而已。” “我有父有母的我为啥给你当儿子，你总得付出点什么吧？你不付出，你指望我给你百年后穿孝烧纸？要是你亲生儿子欠了一千两赌债，你也这样不管？” “我愿意过继给你，你都欠我一个恩情，要不然你的香火不就断了，谁让你没有本事生个儿子出来的。” 冯川将深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砸过去。 冯掌柜惊呆了，他没想到冯川这样说他。 这一句句都是戳他心窝子啊，就差点骂他断子绝孙了。 之前他一直以为他将冯川过继过来冯川应该感激他，毕竟大哥的日子过的不好，作为大房的小儿子，冯川能够得到的资源有限。 若不是他，冯川现在还只能在村里种地苦熬呢。 他给冯川娶媳妇，养他一家老小，给他在乡下置办田产，不仅没有换来冯川的感激，反倒养大了他的胃口。 这不是白眼狼这是啥？ 早知道他当初就扩大范围在族里堂兄弟家的孩子中挑选了。 那句“谁让你没本事生一个儿子出来”把冯掌柜刺的陷入痛苦中。 是啊，他真希望眼前的冯川就是自己的亲儿子，这样他还能打能骂，替他还银子还甘心。 “反正我现在已经陷入绝境了，二叔我是你的儿子，这一千两银子你掏也得掏，不掏也得掏。二叔您能耐大，当初都能帮我还五百两，我相信一千两一咬牙也能还的上。” “二叔若是给我还了银子，咱俩还是父子，您百年后我依旧给你摔盆挑幡给你续香火，您若是还不上咱们也就断了父子情。” 冯川说完，站起身子一抬腿走了出去。 冯掌柜气的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又吐了一口血。 店里的伙计听到动静，进来一看被冯掌柜带血的嘴角吓了一跳，赶紧张罗去请郎中。 楼下传来佟华琼卖糕点的热情招呼声，钻到冯掌柜耳朵里，冯掌柜又气又愁，竟然就此病倒了。 冯掌柜自此再也没心思关注桃花甜品，他满脑子都在想冯川的赌债。 一时下狠心再也不管他了，就当没有过继过；一时又不甘心，毕竟在冯川身上投入过多，那也是有感情在的，他真怕冯川的手被剁掉。 可是替他还赌债吧，那一千两银子的窟窿实在太大。 他现在手里满打满算就三百两银子，就算把酥食园这几个月的营业额挪用也不够啊。 谷大暑和谷惊蛰一直盯着冯川。 谷大暑每天都问冯川要债。 冯川为了翻盘去了赌场继续赌，由于欠赌场的二百两银子被冯掌柜替他还清了，赌场愿意继续借给他钱。 他又借了二百两，不仅没翻盘，又折了进去。 佟华琼让谷大暑想法子将这消息送到了冯掌柜耳边，冯掌柜更是气的灌了几大碗中药。 冯川被谷大暑要债撵的没办法又去寻了冯掌柜，自从和冯掌柜撕破脸，他不再和冯掌柜扮演父子情，逼着冯掌柜拿银子。 冯掌柜气的捶床，他怎么就过继了这么个孽种。 佟华琼在冯掌柜病倒期间，开启了自己的事业崛起之路。 她先是将谷大暑赢的冯川的二百两银子拿出八十两还给了马画藤，剩下的银子揣在了自己怀里。 谷广魁真有几把刷子，将整个铺子的柜台柜子按照她的要求打的妥妥当当，谷小草更是将铺子擦的干干净净。 后院里盖了三间简易屋，一间烤炉，两间储藏室。 另外佟华琼还让人挖了地窖储存冰。 夏天做糕点的食材需要存放在低温处，一直存在空间里让漫儿掏出来不现实。 好在这个时代有冰。 燕关镇有条大河，冬天结的冰被人储存起来夏天用，甚至一些商人还去更寒冷的地方收冰夏天做冰的生意。 冰窖挖好后，佟华琼先买了很多冰储存在里头，整个院子都有凉风，一整个天然的冰箱啊。 秦庆友修的烤炉试用了一下，温度控制的相当完美。 佟华琼还想找工人打造齿轮手摇搅拌器打发器，她将电动打蛋器交给了镇上的工匠，暂时没有人摸索出来。 她打算让谷大寒给陆家送糕点时托陆昭阳找匠人，陆家做生意各行各业都有涉猎，找陆昭阳更靠谱些。 账房先生马画藤上岗了，服务员刘月娥出师了，老板佟华琼就位了，二当家的谷桃花也准备好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开业了。 佟华琼将开业定在三天后。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兴师问罪 桃花甜品的牌子挂了起来。 经过佟华琼的宣传，全镇人都知道桃花甜品要开铺子了。 铺子就在胭脂巷，位置就在原先老马家的酒铺子里，老马家的酒铺子从此正式退出燕关镇的舞台。 即便如此，老马家的酒铺子当年也是风靡全镇的存在，一说大家都知道具体位置。 佟华琼每天出摊的时候，见顾客就吆喝自家铺子即将开业的消息，不仅吆喝铺子还造势第一天开业大酬宾所有糕点有买有送。 于是桃花甜品还在开业筹备中时，就已经吸引到了全镇的注意力，实属一出道就是顶流的待遇了。 动静那么大，桃花甜品开铺子的声浪酥食园自然也接收到了。 从前镇上也不是没有人开过糕点铺子，但基本上开不了几个月就倒闭了。 确切的说都被酥食园在市场竞争中击败了。 酥食园之所以屹立不倒都是冯掌柜的功劳。 以前有冯掌柜在，大家压根不用关心竞争对手，只需要专注自家就行。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今冯掌柜生病了，酥食园瞬间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中，不知道该如何对付桃花甜品。 “......得让掌柜的拿个对策出来。” 酥食园的糕点师傅和伙计面对桃花甜品越来越嚣张的气焰急的不行。 现在还只是个小摊呢，都能抢酥食园很多生意，开了铺子还有酥食园的活路吗？ 大家聚集在一起商讨怎样抵挡桃花甜品的汹汹来势保住酥食园的地位，后厨的糕点大师一致建议这事还得是冯掌柜专业。 “啥对策不对策的，咱们干好咱们的活不就行了，一个镇又不是说不能容纳两家点心店。要我说咱们就是太把桃花甜品当回事了，才搞成现在这样的局面。若不是这段时间不好好经营咱们的拳头产品，去仿桃花甜品的什么芋泥酥肉松小贝的，咱们还不能流失这么多顾客。” 说这话的是洪小喜，也就是当时伪装身份去桃花甜品买糕点被佟华琼戳穿的伙计。 “你懂什么？一家店和两家店赚的银子能一样？”糕点师傅怒斥洪小喜。 “那怎么办？桃花甜品刚摆摊时都能分走咱们的顾客，人家开了铺子岂不是更能吸引走咱们的顾客？”洪小喜对酥食园要挤走桃花甜品很没有信心。 再说了，桃花甜品的糕点确实好吃啊，他是酥食园的伙计他也要说句公道话。 “桃花甜品主打新花样，咱们主打老传统，咱们开这么多年那么多食客认咱们，两家店并存得了。”洪小喜一张小嘴叭叭个不停。 其他年纪稍大的伙计和糕点师傅不认同，在一个地方做生意，自然只有一家独大大家日子才舒服。 “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子，胡咧咧啥？你到底和谁是一边的。桃花甜品还有三天就开业了，赶紧把冯掌柜请过来。”其中一位伙计斥责洪小喜。 洪小喜不敢说话了。 如果佟华琼要是知道洪小喜有这份见识，肯定要将他挖到自己铺子当伙计。 冯掌柜喝了药，身子略微觉得爽快些。 他本来就没有病，纯粹是被冯川气的怒急攻心导致吐血，休养了几天不仅可以起床，脑子也回来了。 当他被店里伙计上门商讨对付桃花甜品时，他正想对付佟华琼。 这寡妇简直阴魂不散啊，是他职业生涯最大的绊脚石，林子里用刀抵着都没有让她退缩。 当初他就该杀了她。 指望郑家也不大可能了，毕竟这事不可以从长计议，桃花甜品还有三天就正式营业了。 必须在开业前将桃花甜品的铺子扼杀在摇篮里。 冯川他不可能不管，他打算先把酥食园这几个月的银子暂时挪用一下。 尽管这样做的风险很大，东家发现了他只能走人。 为了挪用银子他都要将佟华琼撵出燕关镇，如果挪用银子的事被发现，东家看在他干掉最大竞争对手的份上还能原谅他。 毕竟只有他才能保住燕关镇只有酥食园一家糕点铺子的存在。 该如何对付桃花甜品呢？ 冯掌柜实在没有好办法，只能用阴毒粗暴的法子，也就是在桃花甜品开业前一天雇人散播桃花甜品吃坏了肚子，在开业当天带着苦主去铺子前闹大 “......这事情你来办.......” 冯掌柜招来自己最信任的伙计，伏在耳边耳语几句，如此这般这般，最后俩人商量好对策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微笑。 伙计离开后，又一伙人闯进了冯掌柜的住处。 这人是冯川和冯掌柜的大哥大嫂。 冯川被谷大暑逼着还银子，一看到谷大暑就像猫见了老鼠吓的乱跑。 这些天以来他每天都来找冯掌柜要银子，先是卖惨哀求，最后以耍无赖结束。 冯掌柜不轻易松口，他要让冯川体会一下跌入绝境的无助然后再给他来一记希望，说不定冯川就能借此改了。 他甚至还计划着，拖到最后一天帮冯川填窟窿，他要让冯川给他写下保证和欠条，以便拿捏住冯川。 总之他不能放着冯川不管，族里也不会同意，管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没有原则的管。 很巧的是，冯川还赌债最后的期限，就是桃花甜品开业那天。 冯川一进来他就头大。 看到冯川身后还跟着大哥大嫂，他更是血压上升。 “二弟，我当初把儿子过继给你，你就这样对待他的？他以前在我家时好好的，怎么一过继给你就染上了恶习？我好好的儿子被你带坏了。” 冯家大哥大踏步走进来，也不管冯掌柜的身体，上去捶了冯掌柜一下子。 “你和弟妹下不出蛋，我把我家的蛋给你续香火。你不知道感恩？现在我儿欠了钱，你却不愿意掏银子。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冯家大嫂一脸怒气配合男人。 “大哥，大嫂，你们咋来了？”冯掌柜忍着气给兄嫂让了座。 没办法，过继人家的儿子，冯掌柜总觉得矮大哥大嫂一头。 “我们咋来了？我们不来我儿的命都没有了。” “到底不是你裆里出来的，你不心疼，由着他让别人断手断脚。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十月怀胎生的儿子过继给你，连命都要没有了。” 冯家大嫂啐了冯掌柜一口，拍着掌跳着脚的表演。 “我可怜的儿啊，你给人家续香火，人家拿你当工具。” “他二叔，我儿生了儿子，把你的香火稳稳当当的续上了，你现在转脸不认人了。你在镇上当掌柜的吃香喝辣，我们在家里累死累活种地还被你坑进去一个儿子。哎呦，我的命咋这么苦呦。” 冯家大嫂边哭边骂。 冯家大哥拉着椅子阴沉着脸坐着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第一百一十三章 酥食园被偷家 “大哥，大嫂，你们上来就骂人，你们搞清楚状况了吗？” 冯掌柜气的简直想就此晕倒再也不管了。 “他欠的是赌债，而且是一千两，把我家的宅子和地卖了都凑不齐。” “你们说我不拿冯川当亲儿子待，这简直是诛我心。他自从跟了我，我唯恐担心他受了委屈心里有啥想法，拼命对他好，他要啥我都满足。我送他念书，考了几次童生没考上就不念了，我让他跟我在铺子里学一门手艺他嫌苦。成年后，我给他买宅子买地娶媳妇，我养他全家。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对冯川不好，你们对你们大儿子能做到我这一步吗？” “我为啥从平川到燕关镇？还不都是因为冯川他好赌欠了赌债，为了给他还赌债才被迫到这里。这么些年林林总总，我给他填了多少窟窿。你们让冯川自己说说，他是不是不好好过日子，整日流连赌场，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不改。现在更是欠下一千两银子还不是他自己作的。” 冯掌柜对大哥大嫂表达对冯川的不满，将这些年冯川的所作所为一股脑摆在了台面上。 冯家大哥和冯家大嫂听了这话，却丝毫没有责怪冯川的意思。 他们认为冯川之所以变成这样，责任全在冯掌柜，他们家大儿子怎么不赌？还不是因为冯川被冯掌柜带了出来才染上赌博的毛病。 冯家大哥说道：“你既然拿川儿当亲儿子，就不要说这些抱怨的话。那话咋说来着，子不教父之过，川儿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你没有教好。” 冯家大嫂接话道：“可不咋地。就是二弟你没有教好，你抱怨你给川儿花了钱，谁家有钱不给儿子花？当初你替川儿填了五百两银子你抱怨，可若不是川儿你哪里能有动力赚这么大家业。” 冯掌柜听了大哥大嫂的话，气的想撵人。 在大哥大嫂心里所有的错都是他的，是他带坏了他们的儿子，是他不顾他们儿子的死活。 就因为他生不出儿子，就要永远被大哥大嫂拿捏吗？ “二弟，反正你这些家产都是川儿的，你替他还一千两就当提前把家产给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肉烂了焖在锅里，你不可能不管他，他还要给你摔盆挑幡续香火呢。你若不管他，就把川儿和孙子还给我们大房，你让你闺女给你续香火去。”冯家大嫂看冯掌柜的脸色不服的样子，继续戳冯掌柜的心窝子。 冯家大嫂心想，谁让他没有儿子的。 既然拿了她的儿子，就得替她儿子打算。 冯掌柜被大哥大嫂一通排揎，脾气上来了说道：“我还没有死呢，想现在要我所有财产，做梦！” 大哥大嫂明摆着吃绝户的嘴脸。 “你们说的轻巧，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现在拿不出一千两银子。既然你们今天来替儿子出头，就不能光我一个人想办法，你们也想想办法，卖房卖地卖粮食能凑多少凑多少。还有三天时间，咱们都抓紧。” 冯掌柜对大哥大嫂提出了解决方案。 大哥大嫂不说话，让他们卖房子卖地不可能，他们又不像冯掌柜一样可以当掌柜赚钱。 地里刨食的，才能赚几个钱。 “三天后能不能凑齐银子，就看冯川的造化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就不留饭了。”冯掌柜对哥嫂一家下了逐客令。 冯川带着亲生父母从冯掌柜家出来，心里更是添加了恼恨。 “果然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我看二弟一点都不急。” 一出门，冯家大嫂就撇嘴抱怨。 “川儿，你别说你爹娘不管你，不管你也来帮你出头了。你从过继出来就是你二叔的儿子了，你二叔就该管你。咱家穷掏不起几两银子，不过你放心，这三天我每天都来逼他，直到他掏出银子为止，作为亲爹我不可能看着你的手被人断掉。”冯家大哥对亲儿子冯川说道。 他虽然不想看到亲儿子的手被剁掉，可是他也不可能帮忙掏银子。 反正这个儿子本来就不是大房的了，他有的是其他儿子。 不过帮着儿子来逼一逼二弟还是能做到的。 冯川正想说什么，忽然一回头看到人群里的谷大暑在冲他笑，吓的他整个人一激灵，右手手掌隐约作疼。 谷大暑这几天撕下了谄媚的面容，对他那叫一个逼的厉害，他现在对像谷大暑体型的人都ptsd了。 冯川拉着爹娘窜到旁边的巷子里，唯恐被谷大暑堵住。 “爹娘，二叔不帮我还钱，我自己有办法。”冯川说道。 “你有啥办法？”冯家大哥问道。 “酥食园的东家把整个酥食园都交给二叔了，我之前去二叔店里看到地契和银子都是他管着。”冯川说道。 “意思是你可以拿到？”冯家大嫂问道。 “是的。既然他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冯川一脸阴狠。 “那行，咱就去拿。”冯家大哥急切的催促。 总之和冯掌柜的前途相比，冯家大哥觉得自己儿子的命更重要。 不赖他们怂恿儿子去拿酥食园的地契和银子，谁让二弟不愿意拿银子。 冯川带着父母来到酥食园，酥食园的伙计对冯川很熟悉，平时有不少伙计为了讨好冯掌柜都巴结着冯川，看到他来铺子里就告诉他们冯掌柜不在店里。冯川告诉伙计们是冯掌柜让他来的，帮冯掌柜取个东西。 加上冯家大哥大嫂也时不时在酥食园出现，伙计也没有起疑，就让他们进去了。 冯川和父母熟门熟路的来到冯掌柜的工作间，然后关上房门。 三人挨个拉开冯掌柜桌子上的抽屉，刚拉到第二个就看到铺子地契、银票以及账本，当然还有章。 “怎么只有五百两？”冯家大哥拿起银票说道。 “爹，银票不重要，这不是有铺子地契吗？这间铺子都不止一千两。”冯川握着地契的手都颤抖。 既然二叔如此对他，他就毁了二叔的一切，让他后悔。 他要把铺子以一千两价格抵给谷大暑。 “铺子和银票啥都行，只要能救你命。”冯家大嫂说道。 冯川将地契和章揣在怀里。 “他爹，有了地契你咋还拿银票？”冯家大嫂问道。 “今天看到老二的宅院我就来气，气爹娘偏心，让老二识字学手艺。老二在这里吃香喝辣，我却在家里种地，这银子是他欠我的。” 冯家大哥将银票揣在了怀里。 “反正你地契都拿了，你二叔知道后咱也落不了好，不如把银票也都一起拿走。”冯家大嫂理直气壮的说道。 冯川点头，认为爹娘说的没毛病。 仨人抓着地契银票一溜烟窜了。 冯掌柜在家里气的砸了茶杯时，还不知道自己服务的酥食园被偷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冯家大哥拿着五百两银票美滋滋的回村去了。 冯川拿着酥食园的地契和章找到了谷大暑。 谷大暑嘴角抽了抽，佟华琼让他给冯川下套，主要也不是为了那一千两银子，是为了阻击冯掌柜让他滚出酥食园滚出燕关镇。 只要桃花甜品顺利开下去，那一千两银子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要。 没想到冯川把整个酥食园都偷来抵给他了。 谷惊蛰不在场，谷大暑不敢擅自做决定。换句话说，整件事已经超出他能处理的范畴。 这事情必须要让娘亲来做决定。 于是，在铺子里筹备开业的佟华琼被带着冯川闯进来的谷大暑惊住了。 谷大暑口才极好，几句话就将带冯川来的目的讲清楚了。 好家伙，佟华琼忍不住拍掌，冯川这是把整个酥食园别在裤腰带上送给她了。 冯川被带到胭脂巷看到佟华琼同样也惊呆了，这不就是在酥食园对面卖糕点二叔想扫出燕关镇的佟寡妇吗？ 听到谷大暑喊佟华琼娘，他反应过来了，他真的被套路了。 这一切都是这母子俩，不对，是母子仨作的局。 冯川想跑，被谷大暑按住，人在绝境中浑身充满力气，谷大暑按不住他，他眼看就要跨出铺子门了，忽然双臂被死死按住，整个人被一个大胖姑娘重新拖进屋。 “想跑。”佟华琼冷笑。 冯川苦苦求饶。 “我没有你二叔那么下作，不会要你命。”佟华琼笑的一脸灿烂。 “你不就是想用酥食园地契抵银子，我成全你。” 在佟华琼和谷大暑、谷桃花的围观下，冯川颤抖着掏出地契和印章交给佟华琼。 “欠条呢？”冯川问道。 佟华琼笑的很大声，这个赌狗原来是个傻白甜，你命都捏在我手里了还要欠条，咋想的啊。 佟华琼懒得废话，挥一挥手命谷大暑将冯川捆起来关进院子里的柴房里。 在铺子顺利开业前，她绝对不可能放冯川走的。 现在酥食园的地契和冯川的命都捏在她手里，她就等着看冯掌柜如何作妖。 她的目的不是吞下酥食园也不是一千两银子，而是要让冯掌柜滚出燕关镇。 毕竟她还没有绝对实力可以对抗酥食园的东家。 桃花甜品还有三天开业。 作为竞品，她觉得应该亲自通知酥食园的东家这一好消息。 说不定酥食园东家愿意给桃花甜品的盛大开业添彩呢。 佟华琼一拍大腿将谷大暑和谷惊蛰招来，命他们揣着酥食园的印章地契马上去平川县走一趟。 这些天下来，谷惊蛰办事佟华琼放心，她有信心谷惊蛰能见到酥食园的东家马铭，且在桃花甜品开业前借助马铭的手收拾冯掌柜，让冯掌柜彻底歇菜。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佟华琼脚步都轻快了，忍不住哼出声。 冯川被捆在柴房里，听着外头的动静，嘴被堵着不能说话。 他不后悔偷酥食园的地契。 这一切都是他那个便宜爹也就是二叔的错，都是二叔对付桃花甜品要将佟寡妇驱逐出燕关镇，佟寡妇才让儿子给他下套的。 他现在所受的苦都是拜二叔所赐。 他心里对二叔充满了怨。 天擦黑时谷惊蛰和谷大暑从平川县回来了，从谷惊蛰的脸上佟华琼就知道冯掌柜再也不能翻身了。 佟华琼命谷大暑进到柴房里给冯川喂了水和馒头，喂完继续捆起来堵上嘴。 “娘，这人咱咋处理？”谷大暑问道。 “关到铺子开业。”佟华琼说道，“你这两天就在这里看着他。” 谷大暑答应下来。 桃花甜品开业前一天早上，冯掌柜来到酥食园。 他今天出来有两件事要干，第一件事是阻挠桃花甜品铺子开业，第二件事是暂时用酥食园的地契做个抵押拿出一千两银子先把冯川的坑填上。 因为开业在即，佟华琼彻底告别了摆摊的日子。 冯掌柜来酥食园时特意经过胭脂巷，看到从前的酒馆已经挂上桃花甜品的牌子，那招牌刺的他眼睛生疼。 铺子里干活的人影在晃动。 冯掌柜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让你们再得意一天，明天开业的时候就是桃花甜品口碑彻底崩塌的时候。 佟寡妇必须带着她那一窝小崽子滚出燕关镇。 穿过街道来到酥食园，莫名的冯掌柜心跳有点快。 酥食园的糕点刚出炉，香味染了半条街。 排队的人看起来不少。 “我排队买糕点我傻啊，我忍一天，明天桃花甜品开业，说有买有送。”忽然人群里有个俊俏的小媳妇开口。 “真的？桃花甜品真的会有买有送？”就有个姑娘问道。 “当然啦，骗你干嘛。佟大婶大方的很，摆摊时都有免费试吃，更何况现在有了铺子。”俊俏小媳妇说道。 瞬间，酥食园排队的人少了一半。 冯掌柜气的火冒三丈，他要是不把佟华琼撵出燕关镇他跟着佟华琼改姓佟。 刘巧云拉着谷小草离开人群。 俩人拍了拍狂跳的心口窝，第一次当托有点紧张。 佟华琼想着铺子开业后，店里肯定需要人手，于是把刘巧云雇来当服务员。 刘巧云也没想到上岗第一天不是卖糕点，而是和谷小草一起当托儿。 冯掌柜铁青着脸上了酥食园二楼，进了自己办公的房间。 他拉开存地契和银票的抽屉。 一拉开惊呆了，地契和银票不见了。 他还以为放错了位置，将所有抽屉都拉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第一反应就是酥食园出了内贼。 冯掌柜将一个可靠的伙计喊过来，问有没有谁来过他的房间，伙计不明就里说是冯川和冯家大哥大嫂来过这里，说是替冯掌柜取东西，他就让进来了。 冯掌柜头皮瞬间炸开，整个人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 “小兔崽子，王八羔子，黑心下流种子......”冯掌柜破口大骂。 伙计吓的不敢动，以为是骂他的。 冯掌柜撑着头，冯川和大哥大嫂以为他当掌柜，酥食园就是他的私产？那是东家马铭的！ 五百两银票没有他还能想法子填上，可地契没了他怎么给东家交代？ 冯掌柜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找到冯川，可越是想冷静手越抖。 伙计吓坏了，连连在一旁问掌柜的咋了。 冯掌柜被问的心烦，一巴掌扇在伙计的脸上，伙计吓的逃之夭夭。 “该怎么办？” 冯掌柜颤抖着压下一口茶，要冷静，要好好想对策。 现在唯一能让他略觉欣慰的是东家足够信任他，这事只要瞒着东家，找到冯川还能来得及挽救。 冯掌柜站了起来，要唤心腹伙计来分头去找冯川。 这时候，有人急匆匆走上楼，喊道：“掌柜的，东家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事发 乍一听到东家来了。 冯掌柜脸色变得苍白，他想起他被孟家铺子逐出门的场景，他记得很清楚，也是这样麦子黄的时节。 他正坐在柜台后接到兄长让他带着冯川回家收麦子的消息，就被孟家老爷叫了过去。 随后，孟家老爷就让他便卷铺盖走人了。 今天会重蹈五年前被驱赶的命运吗？ 冯掌柜稳了稳心神，不会的。 他把酥食园带领的那样好，因为他，酥食园才能在燕关镇一家独大，每年给东家贡献多少银子啊！ 东家如此信任他，全权将铺子交给他来管，常年都不会来燕关镇。 一定是因为桃花甜品即将开业了，东家得到了消息，来怪他办事不力了。 一定是这样！ 冯川前脚刚把地契拿走，后脚东家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这样想着，冯掌柜擦了一把汗，站起身子，来到门口迎接东家。 “东家......您来了。” 冯掌柜刚到门口，马铭就上来了。冯掌柜掩饰住全部的情绪招呼马铭，将马铭请到屋里。 “许久不来了，来看看铺子经营的怎么样。”马铭波澜无惊的说道。 冯掌柜略微有点放心。 刚才是他太过于风声鹤唳了，东家这副样子一看就是路过，或者心血来潮来铺子看一看。 冯掌柜招呼管家给马铭上茶，马铭坐在椅子上捧着茶等着冯掌柜给他做汇报。 “大体来讲经营的还不错。东家您知道的，这么多年以来燕关镇就咱一家糕点铺子，为了保住咱们的地位我是一刻都不敢松懈。”冯掌柜开始打感情牌，旨在提醒马铭他对酥食园的功劳。 马铭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功劳他自然记得。 “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我也没有亏待你，铺子放权让你管着，不干涉你的经营，每年给你大笔分红。”马铭喝了一口茶不咸不淡说道。 冯掌柜心里一突，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马铭，看到马铭神色如常，心里略微又安定了些。 “东家您是专门过来的，还是路过？”冯掌柜问道。 “专门。”马铭问道，“那桃花甜品咋样了？” 冯掌柜一听马铭问桃花甜品，更加松了一口气。 他就说吧东家肯定是知道桃花甜品明天开业，所以特意来铺子坐镇来了。 实话实话，他不认为自己对桃花甜品的处理有问题，他对佟寡妇使那样的手段，不仅没有恐吓住她，反而让她的铺子提前开了。 冯掌柜认为这一切都是佟寡妇不知道他接下来的手段，在作大死。 “前段时间是我轻敌了，没想到佟寡妇这样不怕死的要开铺子。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对策，明天桃花甜品的开业时辰也是闭店时辰。”冯掌柜信誓旦旦的说道。 马铭瞥了冯掌柜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那佟寡妇的能耐何止是开铺子。” 冯掌柜的心脏再次提起，不知道马铭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指责他拿到佟寡妇的方子却复刻不出同样的口味。 “东家，这些年燕关镇始终就咱们一家铺子，坦白说这段时间我确实在糕点新品研究上失策了。我已经让糕点师傅研究一些新花样了，等过段时间我打算派俩师傅去盛京学习宫廷糕点。” 冯掌柜就将自己的打算告诉马铭。 重点还是在强调酥食园是燕关镇唯一一家糕点，这些都是他的功劳。 “你那嗣子冯川怎么样了？”马铭打断冯掌柜问道。 冯掌柜吓的心脏骤停，强撑着笑说道：“多谢东家关心，冯川如今已经娶妻生子了，日子还过得去。” 马铭抬起头锐利的盯着冯掌柜。 他从进来就给冯掌柜机会，冯掌柜偏偏不给他说实话。 马铭啪的一声砸碎了杯子，怒道：“你还在给我打马虎眼。你们父子俩可真是偷家高手啊，我告诉你，酥食园姓马不姓冯。” “我把铺子交给你管着，养大了你的胃口，让你产生这铺子是你们冯家的错觉，你们父子俩竟然将铺子抵押出去了。” 马铭压抑住的怒火终于爆发。 他如此信任冯掌柜，给予他最大的自主权，却养了一只狼。 “东家，我时刻记着东家的提携之恩，万万不敢将酥食园据为己有。您说的什么抵押铺子我听不懂？”冯掌柜脸色煞白辩解道。 冯川竟然将铺子抵押出去了。 冯掌柜心乱如麻。 若是冯川只是将地契拿走，他找到冯川将地契拿来，那么一切都还能挽回。 他没想到冯川竟然这样大胆啊。 他错就错在，一再纵容这只赌狗啊。 “你不要狡辩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嗣子欠了一千两赌债还不起，你俩就合起伙来就将我的酥食园抵押了。”马铭冷笑道。 “东家，不瞒您说，我也是刚知道冯川将铺子地契拿走了，他抵押给谁了？”冯掌柜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只寄希望于冯川抵押铺子时碰上了马铭，这样还有回旋余地。 马铭扫了一眼冯掌柜，更加恼怒了。 事情他都知道了，冯掌柜在燕关镇竟然不知道。 可见这些年的成功，让他飘的不认识自己了。 还有，地契那么重要的东西，冯川是怎么拿到的？ 马铭不相信冯掌柜没有参与，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马铭就认定了冯掌柜是冯川的同谋。 别忘了，他这个掌柜可是在孟家做掌柜时有前科的。 他敢将孟家的账本造假贪银子，就能贪酥食园的地契。 “你还给我玩把戏，你们父子俩可真有意思啊。”马铭冷笑道，“怪不得小小的桃花甜品你都搞不定，原来你早已经有了打算，你们父子俩竟然将酥食园抵押给了桃花甜品。” “东家，这不可能！”冯掌柜震惊的无以复加。 冯川怎么可能将铺子抵押给桃花甜品呢？ 桃花甜品刚刚开业，据说连铺子都是捡漏赊的，佟寡妇哪里有钱买下酥食园？ 冯掌柜忽然意识到冯川说的被人做局的意思，他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佟寡妇做的局。 佟寡妇在报复他！ 冯掌柜恨的牙痒痒。 这一招太歹毒了。 “我不知道你是演戏还是真糊涂了，你那嗣子欠了佟寡妇儿子的赌债还不上，妄图将我马家的酥食园抵押给佟寡妇。”马铭说道 马铭气的恨不得将冯川绑着吊起来打。 他手里不缺铺子，哪怕酥食园关了也不影响他全家的生计，可冯掌柜父子竟然敢背叛他愚弄他，这让他接受不了。 “东家，这一切都是佟寡妇设计的。”冯掌柜不甘的说道。 “设局？人家设局，你们就钻了？脑子呢？”马铭恨铁不成钢。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手下败将 马铭咬了咬牙，若不是佟寡妇那俩儿子找上门，他还不知道他的酥食园已经被冯掌柜和冯川给偷了。 看来是他平日太信任冯掌柜的，将他纵的无视他这个东家。 接着马铭开始翻看起来账本，越翻他越皱眉。 “最近的五百两银子呢？”马铭直接问道。 冯掌柜不敢隐瞒，说道：“被冯川那个逆子偷走了。东家，我真的没有和冯川勾结偷地契偷银子，您想想看，您如此信任我，酥食园的经营全凭我做主，而且在银钱上厚待我。我卖了酥食园对我有什么好处？” 马铭不为所动道：“你可是把你那嗣子当命，为了冯川你啥干不出来。你别忘了，你从前不也为了冯川偷了孟家的银子。” 冯掌柜被揭开伤疤，面上一红。 在马铭心里，冯掌柜的信用值已经为负了，无论冯掌柜怎样哀求，马铭都认为他在狡辩。 就算冯掌柜在铺子被抵押给佟华琼这一事上不知情，他也不能留了。 毕竟冯川是他嗣子，若不是他纵出来的，冯川能敢这样干？ 由于酥食园一直都是冯掌柜在掌控着，这些年马铭从来不看账本，他只要能赚钱，对冯掌柜的贪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以前有信任值时什么都好说，现在信任没有了，马铭对冯掌柜就不再客气了。 他将账本狠狠一摔说道：“冯掌柜，枉我如此信任你，这账本我随便一翻都有问题。你贪了多少利润，你心里清楚。” 冯掌柜整个人一激灵。 “铺子被抵出去我自己去拿回来，五百两银子还有这些年的贪墨我也不追究了，你主动请辞吧。”马铭说道。 冯掌柜霍然睁大了眼睛，恳求道：“东家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能把铺子拿回来，不仅如此，我还要将桃花甜品赶出燕关镇。” 一提起桃花甜品，马铭就来气，说道：“你保证？你拿啥保证？桃花甜品是个小摊位时你都搞不定，你若是能搞定，那佟寡妇能乐颠颠的开业，还能按照你说的设局把我的铺子抵给她？” 冯掌柜泄了气。 确实是他轻敌了，以为清河湾一个没见识的乡下寡妇，吓一吓就行。 他没想到，这寡妇太狠了，一出手就是断他后路。 冯掌柜还想搏一搏，说道：“东家，您不能辞退我。” 马铭轻蔑的冷哼一声：“为何不能，我是东家，你不过是个掌柜的。” 马铭的轻蔑态度刺激到了冯掌柜，他失态的说道：“没有我，这么多年酥食园能在燕关镇独大吗？这么多年，我为了酥食园付出了多少心血，我给酥食园赚了多少银子。哪个掌柜能做到一个镇只有一个糕点铺子，不仅是在燕关镇，我培养的掌柜和账房也在其他地方撑起了酥食园分店。” 马铭摆了摆手讽刺道：“那你依旧不过是一个掌柜。没有我给你机会，你能当成酥食园的掌柜？你别忘了，当初你被孟家赶出来犹如丧家犬一样，是谁收留了你。我要是不收留你，你就回乡下种田了。你不是有能耐吗？你试试走出我酥食园的大门，谁会用你？你别错把平台当你的能力了。” 马铭说完，招来铺子里的伙计，将冯掌柜朝外头撵。 连他算盘一起扔了出去。 冯掌柜一直被推搡到街道上，才彻底清醒。 他就这么被辞退了？ 他的心血全部被毁了。 酥食园几个大字刺的他目眩。 未来的路在哪里？ 去其他铺子，谁会要他。 他相信为了堵死他的后路，马铭很快就会将他抵押酥食园贪墨银子的事宣扬的沸沸扬扬，哪个铺子敢用他？ 他的名声在平川县早已经崩塌了，如今在燕关镇也即将崩塌，他只能离开去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地方。 十天前还意气风发的冯掌柜，此时才发现，离开酥食园，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 他恨冯川，更恨佟华琼。 一切的变数都是桃花甜品，若不是佟华琼开了个糕点摊，他不可能陷入这等绝境。 冯掌柜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来到胭脂巷。 桃花甜品的牌子在阳光下愈发耀眼。 冯掌柜恨不得将桃花甜品的牌子砸烂。 这时候，佟华琼恰好走了出来，看到一脸失魂落魄的冯掌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被酥食园解雇了呗。 “是你，一切都是你操控的，是你连同你儿子下的黑手？”冯掌柜指着佟华琼一脸愤怒。 佟华琼笑容灿烂说道：“这咋能赖我呢？要赖就赖你侄儿那个赌狗和你自己。若不是你不给我一点活路，我至于出这等下策？” 这就是承认了一切都是她策划的。 佟华琼压根就不打算瞒着冯掌柜，她就要让冯掌柜看到她也会下黑手，而且比冯掌柜更黑。 若不这样，冯掌柜才能正视她，忌惮她，恐惧她，从而就不敢轻易下手。 “我说冯掌柜，咱们都是做生意的。燕关镇那么大，能容得下酥食园，也就能容得下桃花甜品。想独霸燕关镇没有错，你错就错在不敢光明正大和我竞争，只会用下作的方法。我佟华琼信奉睚眦必报，你想把我驱赶出燕关镇，那我也不客气，我必须把你撵走。” “不过你也不冤，你当掌柜真的很失败，你既不敢和我正大光明竞争，下黑手也比不过我，那么只有你离开燕关镇了。” 佟华琼依旧一脸笑，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落在冯掌柜眼里犹如吸血的兽一样让他胆寒。 真的很不甘心就这样败在乡下寡妇手里。 桃花甜品不是明天就要开业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站住！” 佟华琼似乎看透了冯掌柜的心思，在他转身的时候，喊住了他。 冯掌柜没有回头。 “明天桃花甜品开业，如果出现幺蛾子，冯川的手别说保不住，根也保不住。”佟华琼弹了弹手指。 冯掌柜停下脚步转回头，眼神里有一丝慌乱，忍不住问道：“冯川在你手里？” 佟华琼赌对了！ 尽管冯川偷了酥食园的地契，尽管冯川是个白眼狼，冯掌柜对他依然在意的很。 “明天桃花甜品一切顺利的话，冯川自然会和你团聚。” “冯掌柜，你也老了，也该从燕关镇离开了。” 佟华琼说完，再也不看冯掌柜转身进了桃花甜品铺子。 她手里的败将，而且还不是值得令人尊敬的败将，有什么好值得继续废一言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开业 一片锣鼓声中，桃花甜品盛大开业了。 经过佟华琼的造势，整个燕关镇十里八乡都知道桃花甜品开业当天有买有送。 就冲着“送”的噱头开业当天顾客就不少。 佟华琼率领众人严阵以待热情欢迎。 铺子修整一新，宽敞的店面，干净的柜台，摆放着一排排的糕点，看着就勾人食欲。 为了让店面提升格局，佟华琼甚至托继女谷白霜弄来了琉璃当遮挡盖子。 好家伙，和现代的糕点店也没差了。 各种品类的糕点摆放在柜台里，透过琉璃可以看的真真切切。 佟华琼作为掌柜的带着店里的伙计们严阵以待。 “桃花你今天负责接待，月娥、小草、巧云都归你管。”佟华琼吩咐道。 “娘，放心吧。” 谷桃花一脸自信，招待顾客她有经验的很。 她兴奋极了，铺子虽然是娘名下的，可依旧是以她桃花的名字命名的。 桃花甜品终于有了铺子。 再也不用站在路边揽客了。 现在天热了，为了让顾客体验感更好，佟华琼在铺子里放了冰盆，整个铺子里凉丝丝的。这不仅让顾客感到舒适，更让怕热的谷桃花心情大好。 “月娥，小草，巧云，你们仨给我机灵点热情点，记住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和顾客发生争执。”佟华琼对桃花甜品的第一批女服务员进行训话。 谷小草点头，她的工作主要包点心。 谷小草本来是来桃花甜品做饭的，佟华琼觉得她资质不错，加上铺子里伙计比一个烧火丫头急缺，于是紧急培训培训也让她上岗了。 刘巧云俊俏爱笑性情柔和，佟华琼认为她可以压一压刘月娥的过分热情，也把她招来当服务员了。 “放心吧，佟大娘。” 谷小草和刘巧云齐声保证。 “马画藤，你收银别给我弄错了钱，否则扣你工钱。”佟华琼吩咐站在柜台收银处的马画藤。 马画藤点了点头说：“晓得了。” 马画藤觉得佟大婶说话不算话，本来说好的只让他盘账的，现在竟然让他收钱。 不过他也不知道咋回事，在开业前的总动员会上，他被佟大婶所谓的“你们不是在替我打工，而是替你们的前程你们的梦想奋斗”的激情话语感染了，他浑身热血沸腾，此时让他干啥他都干。 不得不说，给员工画饼的佟华琼确实有点安利大师气质在身的。 “大暑，大寒，你们给我在外头维护好秩序。大暑尤其是你，你给我看好了，以防有人破坏咱家的开业。”佟华琼对俩儿子吩咐。 这话她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俩儿子都会背了。 防谁，自然防酥食园防冯掌柜。 “惊蛰，你也得给我打起精神了，你专门招待婶子大娘们。”佟华琼对谷惊蛰说道。 由于谷惊蛰颜值过于出众也被佟华琼安排当服务员，主要对大婶大娘们进行微笑服务。 谷惊蛰一开始想死的心都有，他是读书人啊，他又不是靠颜值吃饭。 再说了，私塾的同学最爱凑热闹，今天开业他们肯定闻风而来，看到他一个被学政都表扬过的童生当街卖笑不得嘲笑他？ 谷惊蛰欲哭无泪，还不敢做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得端着随时学二嫂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表情。 没办法，亲娘都那么拼命整了这么大一个铺子，他作为儿子就应该替娘分担。 不就是对大娘大婶微笑吗？ 他就当大娘大婶是写满知识的书本好了。 这都是店里的人事安排，后勤保障她则把刘月娥的哥嫂和秦庆友给拉来帮忙了，刘月娥的嫂子胡氏给本店员工做饭烧水，刘山和秦庆友则充当安保帮那些坐车坐轿的顾客停车落轿栓个驴套个马啥的反正都派上了用场。 漫儿和耀祖佟华琼也没有放过，俩人打扮的给仙童仙女一样，主要功能是吆喝加夸赞自家糕点。 而烤炉则是她和陈素芬亲自执掌。 柜台里摆放着已经烤好的点心，而烤炉里现场烤制的点心也必不可少。 毕竟刚出炉的热腾腾散发着香味的点心，谁能拒绝的了啊。 陈素芬在烤炉前忙个不停。 随着一炉炉的糕点出炉，整个胭脂巷笼罩在一片浓郁的香气里。 谷大寒点燃了黄员外送的一千响鞭炮，昭示着桃花甜品正式营业。 被佟华琼请来揭牌的黄员外打扮一新带着激动骄傲的表情来到桃花甜品匾额下，在众人围观下和佟华琼一起接下匾额上的红绸布。 “桃花甜品正式营业啦。”黄员外的嗓门格外响亮，现场给佟华琼打call，“祝桃花甜品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多谢黄老爷的捧场。”佟华琼笑着接纳了。 瞬间，桃花甜品围满了顾客。 刘月娥准备好的吆喝都没有派上用场。 不说别的，就光胭脂巷其他铺子的掌柜和伙计都跑来捧场了，毕竟做生意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都给左邻右舍几分面子。 更何况桃花甜品又不拿他们当竞品，桃花甜品的竞品是酥食园。 谷大寒引导着大家排队。 谷大暑则端着试吃和茶水挨个送，娘说了顾客就是爹得伺候到位，这大热的天大家伙儿排队不容易，试吃和茶水很快吸引更多的人排队。 谷大暑的工作量则随之增加了难度，他还要死死盯着队伍里的可疑人员，以防有人在开业当天闹事。 尤其是酥食园的人更要重点防着。 还别说，酥食园的东家马铭还挺大方，给佟华琼送来了贺礼。 佟华琼收下了。 一波波的顾客进了铺子里，桃花甜品的新奇经营模式吊起了大家的胃口。 端着托盘自选糕点，想吃哪些夹哪些，这属于燕关镇首创了。 夹完送到称称的地方，谷桃花熟练的称称，谷小草麻利的包装好，马画藤在一旁快速的收钱。 整个流程一气呵成。 这大热的天，店里还放着冰块，顾客的体验感甭提有多好了。 已经从铺子里离开的顾客，拎着赠送的点心充当了佟华琼的人肉喇叭沿街宣传。 那些喜欢追求性价比的大婶大娘们本来听说有买有送还持怀疑态度，一看到佟华琼是玩真的，呜啦啦一起朝桃花甜品排队去。 甚至在酥食园那边排队的人得到消息，也跟风跑去胭脂巷。 桃花甜品开业第一天，可谓是吸了全燕关镇当天买糕点的四分之三的顾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初战告捷 桃花甜品开业第一天完美收官。 很多以路边摊起家的糕点餐饮一旦开了铺子，口碑就会崩塌。 佟华琼针对此总结了原因，要么是开了铺子不懂营销，要么是保证不了稳定出品，由此丧失了老顾客又对新顾客没有吸引力。 从而昙花一现。 故此佟华琼决定把路边摊移到铺子里时就开始造势，给顾客强调桃花甜品要开铺子了，价格和口味不会变，还会新增更多新的产品线。 开了铺子运营成本定然会上涨，有时候价格会不得已定高，但老顾客可不管，你价格高了就会失去老顾客，尤其是针对路边摊起家的桃花甜品更会陷入这一不利局面。 因此佟华琼将以前的老产品维持原价，而新增了很多新品，新品的定价自然由她来把控。新品价格没有对比性，所以顾客接受度就高，更何况新品的美味程度也会让部分顾客忽略掉价格。 总之，佟华琼想了很多方法，让桃花甜品铺子一开业就获得口碑和营业额双丰收。 桃花甜品第一天的成功除了靠品质和活动，还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服务方式。 让佟华琼感到欣慰的是，从谷桃花到刘月娥，乃至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的马画藤全部都没有掉链子。 由于生意太过于火爆，半下午的时候桃花甜品所有糕点就已经售罄，不得不提前打烊。 尽管打烊了，佟华琼依旧没有关闭店铺，她怕晚到的顾客看到紧闭的大门会失落。 晚到的顾客虽然没有买到糕点，但依然受到了宾至如归的服务，有茶水有扇子，还有下次来享受买赠服务的承诺。 桃花甜品送走最后一批顾客时，已经到了日落时分。 佟华琼接过马画藤的账本，在心里快速的盘算了一番利润，乐开了花。 桃花甜品初战告捷啊这是！ 不仅佟华琼开心，桃花甜品的每一位员工脸上都洋溢着满足自豪的笑容，尽管忙了一天嗓子都喊哑了，但成就感爆棚啊。 就说刘巧云吧，她终于明白了佟华琼谷桃花当时为何顶着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来镇上抛头露面摆摊，因为每卖出一单糕点，那成就感赛过在地里种庄稼在家里纳鞋底子。 和刘巧云同样激动的还有谷小草。 她自从被徐四坏了名声，全家被迫搬到村外生活，整个人可以说没了出路。 爹也因为担心她的安全不问不敢外出做活，家里生计很艰难，现在她也能靠自己的双手赚银子了。 趁着大家伙高兴，佟华琼将所有人都叫到后院开会。 就连做饭打杂的刘月娥的嫂子胡氏，以及在外头负责栓驴栓马的刘月娥大哥刘山全部都列席了。 “今儿大家伙表现的都不错，每个人在自己的岗位都做出了贡献，今天开业如此顺利，生意如此火爆，都离不开各位的功劳。大家干的比我想的更好啊，每个人都圆满的完成了各自的任务，我作为掌柜的十分欣慰。” 佟华琼脸上带着笑，一张嘴就带着鼓励和感谢。 “我要重点表扬两个人，巧云和小草。”佟华琼看向了刘巧云和谷小草。 刘巧云和谷小草猛然间被点名，激动的都忘记该露什么表情了。 “巧云今天很好的安抚了一位排队太久差点骂人的老大娘，让咱们店开业第一天没有出现争端。”佟华琼说道。 这件事佟华琼特意拿出来说，就是从酥食园的经营中总结的经验。 她的桃花甜品为啥能在开业第一天抢走酥食园的部分顾客，很大原因在于酥食园做大做强飘了，拿散客不当一回事，遇到顾客抱怨不仅不安抚，反而暗讽加明怼。 就像此时桃花甜品的账房先生马画藤和桃花甜品结缘不就是因为酥食园的服务不上道吗？ 刘巧云激动极了。 她觉得安抚老大娘是自己的份内之事，没想到佟大娘留意到了还当成她的功劳当众赞扬她。 “我也没有干啥，那不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刘巧云一副自谦的样子，点出佟华琼一直强调的“本职工作”。 “这话差矣。”佟华琼说道，“虽然是你的本职工作，但是能在危机中站出来，能扛住老大娘的逼人态度，巧妙的化解老大娘的不满，让老大娘变成咱们店的忠诚顾客，这就是大功劳了。”佟华琼接话继续表扬。 接着借此机会给大家强调：“这就是我说的顾客就是上帝，咱们一定要耐心对待顾客，听顾客的需求，安抚顾客的情绪，这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不容易。大家如果以后再遇到今天老大娘这样有纷争的顾客，一定不要不当一回事一定要重视起来。” 大家点头。 佟华琼打算以后等桃花甜品彻底立稳脚跟，就会成立顾客纠纷部门，让专人处理顾客的投诉、纠纷等问题。 “还有我为啥特意表扬小草呢。小草给咱们拉来了一单满月生辰宴糕点。”佟华琼看向了谷小草，对谷小草的赞赏比对刘巧云的更深。 佟华琼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称赞这位老实心细的姑娘。 这单满月生辰宴糕点生意是月亮湾李员外家的，他家刚得了长孙。 “小草你来给大家伙说说，你是如何发现这门生意机会的。” 佟华琼就让谷小草分享成功经验。 谷小草忽然被点名，十分不好意思，在佟华琼的鼓励下她轻声细语道：“我就是给李员外的娘子装糕点的时候，她和旁边的大娘提到自家孙子满月宴的事儿，我就插了一句咱们店接满月宴糕点。见她来了兴趣，我就拿了生辰蛋糕的册子让她看，她一看那糕点就要订。” 佟华琼脸上的笑容愈深。 “谷小草可以啊，能从顾客的话里抓住需求，还知道拿画册给对方看。真不错！” 谷小草在佟华琼的赞扬声里红了脸，同时非常感动，佟大娘不仅给她在铺子里帮忙的机会，还夸他能干！ 谷小草的自信心上来了。 接着佟华琼表扬了马画藤算账麻利一点错都没有出。 本来马画藤一个读书人被迫走向收银员之路颇为抹不开面子，今天生意太火爆他只顾着算账结账没时间伤春悲秋，一天下来产生了自己也很能干的错觉。 佟华琼一表扬，他更是来了精神。 当然了，除了表扬店里的雇员，她还表扬了刘月娥等自家人。 只是表扬力度略微弱一点，她怕自家人自满飘了。 总结、表扬、鼓励、画饼......复盘会议圆满结束。 “今天第一天开业大家伙干的都不错，也累了一天了，我请大家去酒楼庆祝庆祝去。” 必须要给大家来点奖励。 就先从去酒楼大吃一顿开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庆功宴 “娘......不是，掌柜的，丰乐楼里的席面我已经订好了，咱们直接去就行了。”谷大暑对佟华琼说道。 按照佟华琼的要求，在铺子里就要按照工作场合的规定，比如她是桃花甜品的老板，所有人在工作场合都要喊她掌柜的。 自家人也要遵守这一规定。 谷大暑喊了一声“娘”，想着还没有离开铺子还属于工作场合，赶紧改了口喊“掌柜的”。 佟华琼在开业前就让谷大暑去订了本镇最好酒楼最好的席面，这点小事难不倒谷大暑，一大早谷大暑就订好了。 大家一听是丰乐楼，更加激动了。 大部分清河湾的人都还没有进过丰乐楼的门。 要知道丰乐楼是燕关镇最好的酒楼，一顿席面所需要的银子就够庄稼人一个月的嚼用了，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去丰乐楼摆席啊，清河湾的殷实人家估计都办不到。 村里的人谁若是能去丰乐楼吃顿饭，估计得炫好几年。 “还愣着干嘛，走，去丰乐楼。”佟华琼督促大家。 累了一天实在太饿了！ 从谷桃花到漫儿，大家欢呼一声，跟着佟华琼跨出铺子的门朝丰乐楼走去。 丰乐楼也在胭脂巷，大家走几步路就到了。 “佟掌柜的，您来了啊。” 丰乐楼的钱老板亲自迎了上来。 佟华琼还在酥食园对面马路摆摊时，钱老板就经常去光顾，桃花甜品的糕点让他觉得美味异常，佟华琼更是让他印象深刻。 面若满月，一双大眼睛盈盈含笑，行事作风很爽利一点不扭捏。 是钱老板这个老鳏夫一直希望的老板娘款型。 这才多久这寡妇就已经在胭脂巷开铺子了，他作为同样在胭脂巷做生意的老板对佟华琼心生佩服，自然要和桃花甜品搞好关系。 一听说桃花甜品要订席面，他命人将最好的包间给留了出来，不仅如此，还亲自出来迎接。 “钱老板不敢劳烦您。” 钱老板将佟华琼一行人让到包间，亲自给佟华琼倒了一杯茶水。 佟华琼客气的推让。 “无妨无妨，咱们以后都是邻居了，自然要互相照应着。”钱老板笑着说道，“还有一件事要和佟掌柜的商量，我们丰乐楼的点心以后要多仰仗桃花甜品了。” 佟华琼笑了，这又送来一单大生意了。 钱老板的意思是以后丰乐楼的点心就要从桃花甜品订购了。 就以丰乐楼的知名度和客流量，属于桃花甜品高攀了。 这桩合作，不仅能够让桃花甜品赚银子，还能让佟华琼以丰乐楼都订桃花甜品的糕点为噱头做一波营销。 佟华琼激动的握着老板的手连连道谢。 钱老板被佟华琼温热的手握住，那热流从手心里传到心里，老鳏夫钱老板忍不住脸红了。 佟华琼还以为钱老板比较胖怕热导致的。 “上菜，上菜。” 钱老板大声地招呼着店小二。 清河湾的人大部分家庭都不富裕，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肉，故此佟华琼特意叮嘱谷大暑多多的点肉菜，象征性的加两盘子素菜就行。 故此面对着满桌子的大鱼大肉，谷家人还觉得没啥，刘巧云谷小草包括刘月娥的哥嫂在内的临时工都惊呆了。 他们脑海里不禁感叹，佟大脚太大方了，以后村里谁再说佟大脚不好，他们绝对要冲出去控评。 这一大桌子肉菜，可是赛过清河湾任何人家的席面。 除了肉菜，还有几大坛子酒。 当然了，这酒是桃花甜品现成的，是马画藤卖铺子时折价卖给佟华琼的。 “愣着干啥？来，动筷子。”佟华琼招呼着大家。 “娘，等下，咱们干一杯吧。”谷大暑给大家挨个斟完酒，端着酒杯提醒佟华琼。 “好，来，都把酒端起来，咱们干一杯。”佟华琼举起了酒杯。 大家端起酒杯碰了一下，都眼睁睁的看着佟华琼。 佟华琼哭笑不得，这是等着她说几句啊。 “大家吃好喝好。”佟华琼饿的遭不住了，实在不想说祝酒词。 “祝桃花甜品生意越来越好。” “财源广进。” “客流似海。” 在马画藤的带头下，刘巧云等雇佣工人纷纷给佟华琼说着吉祥话。 祝酒词一说完，大家操起了筷子。 大家忙了一天实在饿极了，满桌子的肉菜飘出的香味更是将大家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筷子就像下雨一样密集的朝着肉进攻。 一边吃肉，一边喝酒。 佟华琼满足极了，心情就像前世高考分数出来，自己考上心仪的大学心仪的专业一样满足。 她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半年，就成为了有产有业的老板。 真有成就感啊！ 大家吃的半饱后开始给佟华琼敬酒，自家几根歹竹眼睛里闪着泪花喊娘。谷惊蛰代表几根歹竹讲话，先是检讨从前的混账，再是感谢佟华琼带他们走正道，接着就是表决心以后要加油干好好过日子。 这几根歹竹总算是上正道了。 佟华琼满心骄傲。 接着就是刘巧云等桃花甜品的伙计们给佟华琼敬酒，马画藤则代表伙计们讲话，精准的传达了大家感谢佟华琼的知遇之恩。 “大嫂，你现在相信我婆婆不是一般人了吧？你要不要和我哥商量一下，以后就跟着在桃花甜品干了。”吃得差不多时刘月娥悄声对自家大嫂胡氏说道。 刘山和胡氏两口子都属于被佟华琼拉来暂时帮忙的临时工。 本来就是带着帮忙心思来的，现在看到桃花甜品那样火爆，佟华琼整个人脱胎换骨，当然动了想留在桃花甜品干活的心思。 胡氏觉得跟着佟华琼干活，比去山上烧炭好。 “我们自然想跟着佟大婶干。”胡氏夹了一大块羊肉吃的津津有味，诚实的回答了小姑子。 嫁到清河湾那么多年，刘家也算是殷实人家了，可像今天敞开肚子吃肉还是头一遭。 这都是托了小姑子婆婆的福。 “回头我给我婆婆说一声。”刘月娥美滋滋的说道。 嫁到谷家那么多年，自己终于在娘家能抬起头来了。 她哥嫂都要仰仗她了。 胡氏悄声提醒刘月娥道：“你可得有点分寸，你别忘了，这铺子是你婆婆的。你别嫌嫂子说话难听，桃花甜品还轮不到你说话呢。我和你哥想来桃花甜品干活是不错，但也不想让你在你婆婆跟前吃挂落。” 刘山听到姑嫂俩对话，急着拦住刘月娥道：“这事不急，你别去说了，万一佟大婶觉得我们不行或者不需要人，你岂不是尴尬。等我和你嫂子帮几天忙我们自己去求佟大婶。若是佟大婶觉得我俩可以呢自然留我们，若是不满意不留我们也没啥。” 刘月娥点了点头，觉得自家哥嫂处处替自己考虑。 胡氏不知道的是，佟华琼早已经暗暗留意她和刘山了。 今天一整天他们两口子干活都让佟华琼很满意，此时听到她说话如此有分寸感更加满意了。 刘月娥这是啥命，有疼她的父母，还有明理的哥嫂。 佟华琼决定再考察一番两口子一段时间，她就让两口子转正。 第一百二十章 滚出燕关镇 佟华琼带着大家在丰乐楼吃饱喝足后，月已经中天了。 “今天是头一回，以后每月咱们都来丰乐楼吃一顿。大家都早点回去歇着吧，别耽误明天的上工时辰。”佟华琼说道。 今天吃饭时间有点久，明日寅正佟华琼就要起床准备。 做点心和餐饮就是比日常辛苦些，因为吃食材料需要提前准备，否则误了时间只能让顾客死等。 那就太耽误生意了。 “今天太晚了，不如就在铺子里胡乱凑合一夜。”谷桃花说道。 她实在不想回清河湾了，一想到明日要早起赶路，她就头疼。 “行。”佟华琼也不想回清河湾，听谷桃花这样一说，爽快的答应下来。 现在刚开业，两间库房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打地铺睡人。 店面里也可以住人。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住在铺子里。 再说了，铺子里也没有那么多铺盖。 佟华琼觉得自家人住在铺子里比较好，毕竟自家人要早起。 其他人则没必要住在铺子里，尤其是谷小草，她如果不回去，谷广魁两口子能担心的摸到铺子里来找人。 佟华琼就将谁住在铺子里谁回去等到天亮来上工的安排给大家说了，大家都没有异议。 “掌柜的，你放心好了，我和庆友一定把谷小草送回家，看着她进门再回我们家。”刘巧云知道佟华琼肯定担心谷小草，于是说道。 “那行。明天早上你们再结伴来。”刘巧云两口子做事佟华琼放心。 “佟大婶，明天一大早我们就来。”胡氏说道。 而谷家也不是所有人都留下，谷大寒放心不下地里的麦子，他坚持要回去第二天一早再来。 毕竟麦子快收割了，他担心谁晚上偷麦子他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佟华琼也就没有阻止。 谷大寒等人回清河湾后，佟华琼等其他谷家人也就打算歇下了。 “门口是谁啊。吓死老娘我了。”谷桃花洗完脸去泼水，看到门口蹲着一个醉醺醺的人，吓了她一跳。 谷大暑负责桃花甜品的安保工作，一听到谷桃花的叫声，拎着叉子就冲出来。 “人在哪呢？是小毛贼吗？”谷大暑借着酒劲嚷嚷。 借着月光仔细一瞧，蹲在墙根下的不是旁人，而是酥食园的前掌柜冯掌柜。 “好啊，我今天防了一天没看到你，你却这时候出现了。” 谷大暑气急了，他今天盯了一天人群，就怕冯掌柜使坏。 全天下来都很顺利，他也松了一口气。 却没想到冯掌柜趁着夜深人静出现在了桃花甜品门外。 幸好今天没有回清河湾，否则冯掌柜对铺子使坏，比如纵火啥的，自家老娘的所有心血就都白费了。 想到此，谷大暑踢了冯掌柜一脚。 随后闻讯跑出来的谷惊蛰，和谷大暑一起将冯掌柜按住了，然后堵上嘴捆起来扭到了院子里。 正要睡下的佟华琼听到动静起身来到院子里，看到冯掌柜这才想起来冯川还被关在柴房里。 坏了，今天忙了一天，忘记柴房里的冯川了。 谷惊蛰对佟华琼说道：“放心吧娘，冯川没事。” 还是谷惊蛰靠谱。 谷惊蛰在对大娘大婶微笑的同时，还不忘抽空给冯川喂了水喂了饭。 他知道，佟华琼关了冯川是为了威胁冯掌柜，旨在让桃花甜品顺顺利利开业，而不是为了要冯川的命。 所以开业这么忙乱的日子，他还没忘记关在柴房里的冯川。 “你还不死心？还想来给我作对？”佟华琼冷笑着对冯掌柜说。 冯掌柜在谷大暑手里呜呜的乱叫，他本来神情萎靡，在听到冯川没事时眼神忽然亮了。 这一瞬间的亮光被佟华琼抓到了。 佟华琼心想，冯掌柜对冯川可比她对几根歹竹好啊。 怪不得冯掌柜之前以为拿捏住谷大暑的命就能威胁到她。 他这是由己推人，以为所有人对儿子都可以豁出命。 佟华琼命谷大暑扯掉冯掌柜嘴里的破布。 冯掌柜只觉呼吸一畅，急忙问道：“冯川在哪里？” 佟华琼啧啧叹息，这才短短两天，冯掌柜就从体面的酥食园掌柜变成落魄的失业人员。 “冯掌柜，冯川欠我银子。”佟华琼随身携带冯川的欠条，陈素芬提着灯站在一旁，佟华琼将欠条展开让冯掌柜看个清楚。 “他不是将酥食园的铺子抵押给你了？”冯掌柜问道。 佟寡妇的心可真黑啊，抵押了铺子，依旧留着欠条。 佟华琼笑着说道：“冯掌柜，是你天真还是我傻？那酥食园姓马不姓冯，冯川将铺子抵押给我，你觉得我能要？” “所以我只有做了次好人，将酥食园的地契连同印章一股脑送给了马铭，现在马铭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冯掌柜只觉佟华琼的笑容瘆人。 他明白了，东家马铭之所以知道冯川的所作所为正是佟华琼通风报信所致，而其交换条件就是让他离开酥食园。 这一局终究是他输了。 冯掌柜接着就惊恐的发现，他现在一无所有了。 冯川欠佟华琼一千两赌债，他如今连十两银子都掏不出来，佟华琼会不会放过冯川？ “现在冯川欠你一千两银子，我暂时还不上，还请佟掌柜宽限一些日子。”冯掌柜咬了咬牙，对佟华琼的称呼从“佟寡妇”变成了佟掌柜。 尽管再不甘心，冯掌柜还是对佟华琼低下了头。 如果他不低头，他不敢保证佟华琼会不会剁了冯川的手，毕竟这寡妇连自己儿子都不在乎，又怎么可能在乎他侄儿的一只手掌。 “冯掌柜，现在不是你给我讨价还价的时候。”佟华琼居高临下睥睨着冯掌柜。 是不是人当上位者久了，连求人都带着高高在上。 冯掌柜的态度佟华琼很不喜欢。 “我可以放了冯川。”佟华琼说道，“前提是你要带着他滚出燕关镇，一旦你们出现在燕关镇，就别怪我不客气。” 佟华琼扬了扬欠条。 她没有想把冯川逼到绝境，把一只赌狗逼的绝境谁知道他会干出啥事出来。 而现在她面前一条赌狗，一条疯狗，她都不想沾上。 最好的结果就是将这对便宜父子送出燕关镇。 毕竟她的目的不是一千两银子，而是安稳的做生意。 佟华琼命谷大暑将冯川从柴房提出来。 冯川这三天吓坏了。 没有人打他，也没有人折磨他，只是关着他不让他睡觉，他就觉得在生死线上走了一趟。 此时的冯川只想睡觉，只想离开柴房。 “爹。”冯川看到冯掌柜，对他的称呼从二叔再次变成了亲爹。 “离开燕关镇，给我滚的远远的。” 佟华琼甩着手里的欠条对冯掌柜温和的笑。 冯掌柜咬了咬牙，扶着瘫软成没脚蟹的冯川一瘸一拐离开了桃花甜品。 “娘，咱们就这样放走了他们？”谷大暑不甘心的问道。 佟华琼说道：“不然呢，难不成杀了他们。就算你想他们死，也轮不到我们来动手。” “那冯掌柜会不会报复咱们？”陈素芬忐忑的问道。 佟华琼笑了，说道：“不会。” 不想让冯掌柜出现在燕关镇乃至平川县的人不仅仅有她，还有马铭。 相比较佟华琼，现在冯掌柜最大的敌人是他的前东家，冯掌柜为了让酥食园成为燕关镇唯一的糕点铺子干了多少脏事，很难说这中间没有马铭的暗示。 马铭绝对不会让冯掌柜好过，冯掌柜只顾避着马铭就已经心力交瘁了，哪还有精力对付桃花甜品啊。 再说了，脱离了酥食园的冯掌柜，哪里还有能力对付桃花甜品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网红店 桃花甜品第一天开业的火爆不代表什么。 持续的火爆才能站稳脚跟。 铺子开业七天，桃花甜品客流量依然不减。 来燕关镇赶集逛街的人，来胭脂巷桃花甜品打卡成为新的生活潮流。 就算到了桃花甜品不买，也有免费糕点试吃有免费茶水喝。 因此，桃花甜品的口碑算是彻底立了起来。 桃花甜品俨然成为燕关镇的网红店。 以前人家提到燕关镇的糕点铺子，都会想到酥食园，现在则是桃花甜品。 很明显的是，桃花甜品很快就要取代酥食园成为燕关镇糕点界的头牌。 马铭自然不高兴。 不高兴只能忍着，他不能也不敢对桃花甜品使坏。 一来佟华琼卖了他一个人情，将冯川偷来的酥食园地契和印章反手送到他家。 但佟华琼也不是平白无故送他人情，他给佟华琼约定了公平竞争的商业承诺。 而且佟华琼将冯川欠她银子冯掌柜将酥食园抵押给她，她没有趁火打劫且告知了马铭，她的义举传播的整个燕关镇无人不晓。 谁现在不说一句佟寡妇讲义气，搞的酥食园想对付桃花甜品都不能。 若是佟华琼或者桃花甜品出了啥事，第一个被全镇人怀疑的肯定是酥食园，到时候酥食园就等着被燕关镇顾客抛弃吧。 当然了，佟华琼的义举是她故意让人传播的，她还让谷惊蛰写了话本子给了说书先生二两银子，让说书先生在茶馆演绎。 其次，马铭见识到佟华琼的狠心和能力，对佟华琼有几分忌惮，他就担心佟华琼手里抓着酥食园什么把柄，一个不好佟华琼会玉石俱焚先把酥食园给灭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允许桃花甜品的存在。 马铭干不掉桃花甜品，认为导致这种局面的错在冯掌柜。 若不是冯掌柜轻敌，若不是冯掌柜贪婪，怎么会能出现一个桃花甜品出来。 马铭越想越气，给全平川县的铺子传播冯掌柜如何坑东家，且放狠话谁若是敢雇冯掌柜就是和他作对。 这下子，冯掌柜在平川县彻底孤立无援了，他只能卖了宅子，带着家小和冯川回了乡下生活。 人没有了心气，就彻底萎靡了。 不过这一切都和佟华琼没有关系，她既不关心，也不同情。 桃花甜品一切步入了正轨。 大家各司其职，干的热火朝天。 只是人手有时候不太够用。 “......掌柜的，我和月娥她嫂子能在铺子长久干下去吗？” 这天佟华琼正盘账，刘月娥的哥嫂刘山和胡氏来到佟华琼跟前求正式工作。 佟华琼这几天冷眼观察，刘山和胡氏两口子确实能干心眼诚，是不错的帮手。 她愿意将他们收入麾下。 “那咋不能的。”佟华琼说道。 刘山激动起来，掏心窝子说道：“佟大婶，您别看在月娥的面子，您雇我俩是觉得我们俩行才行，否则我们两口子真没脸呆下去。” 这态度让佟华琼再次对刘山两口子刮目相看。 佟华琼认真的说道：“你妹妹的面子在我跟前不好使，同样的亲家人，素芬的哥嫂我咋不让来？我当初让你俩来帮忙，就是看中你俩踏实能干。这些日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我早都想给你们说让你们长久留在铺子里。” 刘山和胡氏听了这话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以后他们也是桃花甜品的正式伙计了。 “刘山我想让你以后和大暑一起负责店里的采买。”佟华琼说道，“你觉得咋样？” 刘山惊呆了。 但凡能负责采买的都是东家的心腹，一般都是自家人。 佟华琼竟然把这样重的任务交给他，刘山感动的同时又升起莫大的自豪。 这说明佟华琼充分认可他的人品。 如果推辞下去就显得自己不识好歹了，于是刘山拍着胸脯欣然接受了。 “佟大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我保证我以后采买的账目绝对没问题。” 佟华琼点头。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她相信刘山。 “刘山媳妇，你以后去烤炉房里跟素芬干烘焙吧，暂时先给她打下手，等熟练了再当糕点师傅。”佟华琼对胡氏说道。 “你放心，工钱照付。” 这几天胡氏做饭，佟华琼发现她有做美食的天赋。 这样的天赋浪费在灶台间太可惜了，不如调入烤炉房里干烘焙。 现在她和陈素芬负责烘烤糕点，但桃花甜品不是过去的小摊了，她要将更多的重心移到经营管理上，乃至发掘其他商机上。 所以她必须要逐渐从烤炉房一线抽离出来。 糕点师傅对于糕点铺子是重中之重，佟华琼从来不认为方子要藏着掖着，要想让糕点铺子扩大，必须要培养一批专业的糕点师傅。 胡氏就是她挖掘的除了陈素芬之外第二个糕点师傅。 让胡氏进烤炉房，比让刘山负责采买更让两口子感到震惊。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些拥有专业技能的师傅是不会轻易将方子外传的，所谓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就这么来的。 很多学徒工去了铺子里学手艺，都要给铺子免费干活五年才给学手艺。 现在胡氏在桃花甜品做了几天饭，佟华琼就愿意让她学做糕点，这样的待遇也是平川县独一份了。 胡氏感动的差点痛哭流涕对佟华琼说道：“佟大婶，您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我一定好好干，只要你要我，我就不离开桃花甜品。” 佟华琼笑着说道：“先说好，都有考核期的，要是不过关，你们就还干原来的活。” 刘山夫妻俩点了点头，佟华琼能给他们机会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能不能干好全靠他们自己。 佟华琼说完，让马画藤拿出早已经写好的雇佣合同。 工作内容，工钱待遇，全部标的清清楚楚。 刘山两口子不识字，马画藤给他们念了两遍。夫妻俩心想还签订啥协议啊，佟华琼表示必须要签订，夫妻俩按了手印画了押，从此正式变成佟华琼的雇佣工。 “你们酥食园现在生意不行都是你们自己作的，你咋还有脸来我们桃花甜品？你要是买点心呢我们欢迎，你要是来当坑害我们的，我就要打人了。” 佟华琼刚和刘山两口子签完用工契约，就听到谷桃花在骂什么人。 “桃花，啥情况？”佟华琼问道。 谷桃花是飘了吗？ 站在自家店门口骂人，是不是忘了佟华琼的规定，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影响到门店生意。 尽管现在是打烊时间，佟华琼也不希望有人触犯这一规则。 谷桃花跑进来，一脸生气的说道：“是酥食园的伙计来了。” 佟华琼训桃花：“不就是酥食园的伙计，也值得你生气。把他喊进来。” 现在桃花甜品和酥食园平分秋色，甚至隐约占据上风，生意好了佟华琼心态就好。 她对酥食园的伙计乐的大方。 第一百二十二章 跳槽和挖人 佟华琼认出了来人是酥食园叫洪小喜的伙计。 也就是桃花甜品还在酥食园对面摆摊时，来桃花甜品买糕点被佟华琼识破的小伙计。 凭良心说，佟华琼对这位干净爱笑的小伙计印象不错。 他自从被认出来后，每次看到佟华琼都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 不知道他这次来桃花甜品干嘛？ 但有一点佟华琼知道，他肯定不是来买糕点的，因为现在打烊了，谁会赶在即将闭店的时候赶来呢。 也不像是替马铭来的，佟华琼觉得这小子进入不了马铭的核心圈。 难不成是替酥食园的新掌柜来的？ “佟掌柜。”洪小喜在谷桃花的冷言冷语中站在佟华琼面前，朝佟华琼笑出一对虎牙。 “你来我铺子有啥事？有屁快放。”佟华琼话说的粗俗。 洪小喜也不生气，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衣角问道：“佟掌柜，桃花甜品可招人？” 佟华琼抬起眼睛上下打量洪小喜，原来是求职来的，就是不知道酥食园知不知道自家伙计要跳槽来桃花甜品。 “你不是在酥食园当伙计，咋要来我这里了？”佟华琼说道，“酥食园多好啊，已经开了十几年的老店，我桃花甜品小本生意，庙小，恐怕容不下你。” 洪小喜也不给佟华琼绕弯子，说道：“实不瞒佟掌柜知道，以前冯掌柜在的时候就不看重我，现在换了新掌柜不仅不看重我，还扣大家的工钱。” 洪小喜一肚子苦水，自从酥食园换了新掌柜，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新掌柜为了讨东家的欢心，让酥食园的账目好看，不想着从糕点创新上下功夫，反而一味的扣大家的工钱。 洪小喜作为小伙计工钱本来就不多，经这么一扣生活都成问题，他觉得照这样下去，迟早他要贴钱给酥食园打工。 从前酥食园在燕关镇一家独大，顾客没法选择只能选择酥食园，众多伙计都被养叼了胃口，现在再想俯下身段对待顾客颇为不适应。 大家不想着是酥食园本身的问题，反而弥漫着对桃花甜品的抱怨，一致认定都是桃花甜品抢了酥食园的生意，才让大家的日子那么难过。 洪小喜不那样想，他觉得酥食园走到这一地步，从冯掌柜到伙计都有责任。桃花甜品能从不起眼的小摊变成可以和酥食园打擂台的铺子，靠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运气，而是美味的口味热情周到的服务。 他在酥食园时每天看着佟华琼和谷桃花热情的吆喝，有一种想要加入的冲动。 现在他在酥食园过不下去了，而桃花甜品开了铺子，他就动了跳槽的想法。 反正都是打工，给酥食园打工也是打，给桃花甜品打工也是打。 人往高处走，他自然也不例外。 再说他也对得起酥食园，他在酥食园正式上岗前，可是按照冯掌柜定的规矩干了整整两年没有一分工钱。 佟华琼听了洪小喜跳槽的理由，心里想无论是在她前世还是在这个时代，企业一旦经营不善，就会从节流做起，毕竟开源不给力，只能通过克扣员工的工钱节流了，更有甚者会进行裁员。 洪小喜在酥食园裁伙计之前提前跑路也可以理解。 佟华琼问洪小喜道：“你对酥食园咋看？” 洪小喜脸上显出一片黯然神色道：“觉得很可惜，酥食园本来不应该走到这一步的。酥食园经营十几年，产品在燕关镇十里八乡认可度很高，但它却没有守住自己的优势，反而面对桃花甜品乱了阵脚，太可惜了。” 他是真的替酥食园感到痛心，毕竟那也是他服务了好几年的铺子。 佟华琼细细打量了一番洪小喜道：“我桃花甜品确实需要伙计，我可以先让你试工一个月，你最早多久可以上工？” 佟华琼不打算和洪小喜绕弯子，既然她需要人手，洪小喜有经验又想跳槽，她就愿意雇佣他。 这个时代又不像后世那样有竞业协议，再说了洪小喜也没有进入到酥食园核心圈层，对酥食园的方子和经营都不熟悉，她不担心因为一个不起眼的伙计会得罪到马铭。 洪小喜听到佟华琼愿意雇佣他，高兴起来，说道：“三天后。这三天我把手里的活交出去，我就来上工。” 佟华琼爽快的答应了，开始和洪小喜谈工钱。 佟华琼在工钱上很大方，给洪小喜的工钱比酥食园高二百文，但这高薪是有要求的，一个月后洪小喜若是没有令佟华琼满意，他要卷铺盖走人。 洪小喜高高兴兴的去酥食园辞工去了。 看到刘山两口子正式入职了桃花甜品，又目睹了佟华琼不计前嫌的雇佣酥食园的伙计，临时工秦庆友也按捺不住想变成桃花甜品的正式工。 秦庆友本来想着他和刘巧云两个都在镇上做工，会耽误地里的活。 前两天他和刘巧云商量，觉得在桃花甜品做工比种地划算。 洪小喜一走，秦庆友就去求佟华琼想从临时工转正。 由于秦庆友在佟华琼这里有信任基础存在，佟华琼几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秦庆友颜值不低，在清河湾也属于帅哥那一挂的，佟华琼觉得让他在桃花甜品打杂有点发挥不出价值。 于是大手一挥，让他接替谷大寒去给订糕点的大户人家送糕点。 桃花甜品还是小摊时，谷大寒经常去府城陆家送点心，自从铺子开起来谷大寒就负责给周边十里八乡送点心。 谷大寒干的兢兢业业，但佟华琼知道这个继子并非从心里喜欢这活，他完全是不敢忤逆她才接下的。 相比较参与生意，谷大寒更愿意伺候庄稼伺候以及家里的家畜们。 佟华琼想反正赚了银子要买地，还要开养猪场，家里必须有个人来管着家里的一摊事，不如让谷大寒以后就把精力放在家里，送点心的活交给旁人。 正好这个旁人是秦庆友，佟华琼也比较放心。 秦庆友得了这个活，和刘山一样兴奋又感动，觉得这是受到了佟华琼的重用。 就这样，桃花甜品开业十几天，各种人事安排和经营步入了正轨。 每天佟华琼盘完账目后，都乐得合不拢嘴。 不出半年，桃花甜品就可以以燕关镇为据点开分店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蝴蝶效应 谷大寒在回家割麦子之前，带着秦庆友去了一趟陆家送糕点。 俩人回来时，给佟华琼带来了两台她梦寐以求的工具。 那工具就是齿轮打发器。 据说是陆朝阳让自家各地商号掌柜的发动所在地能工巧匠，最终是盛京的一位匠人拆解了漫儿带出来的电动打发器，改良成了手摇的齿轮打发器。 不得不说生意版图扩大就是好处多，最起码人脉结识就不是燕关镇的一些商家能够比得上的。 所以佟华琼暗下决心，不能满足于小小的燕关镇，更不能满足于糕点铺子，一定要发掘新的商机，也要像陆家一样将自家的商号开遍全国。 佟华琼用手摇齿轮打发器试着打发蛋清，虽然没有电动打发器来的快速，但比手持筷子高粱秆子打发的快速且省力多了，而且打发的蛋清和电动打发器一样绵密稳定。 佟华琼很满意手摇齿轮打发器的效果。 果然是，任何时代都有伟大的发明家。 “陆公子咋样了？”佟华琼问谷大寒。 她想起了陆昭昭的病情。 上一次见面时，她猜测陆昭阳是麸质不耐受症状，只要杜绝吃面粉小麦制品人就没事。 她不知道自己推断的正确与否。 “陆公子正托口信感谢娘呢，他说他自从不吃小麦和面粉做的东西，再也没有犯过病。这次我见到陆公子，整个人比从前气色好多了，说话也不带喘的了。”谷大寒说道。 得知陆昭阳的身体好转了，佟华琼松了一口气。 陆昭阳的命运应该就此改变了。 他活着，作为万柳书院最出色的学子，他肯定会在科举上大放异彩，拿到六元及第也说不定。 以后朝中万柳书院出来的众多学子则不会以谷惊蛰为首，而会跟随陆昭阳。 加之陆昭阳是麒麟之才，出阁拜相是迟早的事。 陆昭阳的命运改变，陆昭昭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 有个状元哥哥，估计陆昭昭会是盛京众多高门联姻的对象，有可能会成为王妃或者将军夫人。 不过不管陆昭昭和谁在一起，佟华琼都觉得比和谷惊蛰在一起好。 既然陆昭昭前生吃够了爱情的苦和谷家的苦，这一辈子理应得到补偿。 佟华琼穿到佟大脚身上，就像蝴蝶扇动了翅膀，改变了陆家兄妹的人生轨迹。 她觉得自己是替自己给佟大脚的前世赎罪。 既然是替佟大脚赎了罪，她像个老太君一样让几根歹竹孝顺她看她脸色生活不过分吧。 “那啥，掌柜的，麦子眼看要熟了，我请几天假收麦。您知道的，我家就我爹娘，我怕他们俩人忙不过来。”秦庆友完成了送糕点的任务后，踟蹰着请了假。 本来他爹娘说他和巧云好容易跟着佟华琼找了个稳定的活计干，不要轻易请假，他们两口子收麦子就行。 但秦庆友是个大孝子，不忍心父母受苦，加上家里的地不少，又担心下雨，所以想了想还是给佟华琼请了假。 秦庆友请假触动了佟华琼的心事，她这几天有点发愁。 麦收时节是大事，在这个没有机械的地方，全靠人工收割。 收割完麦子，要打场，用石滚子脱粒，晾晒，收仓。这还不算完，麦子收仓后，还要点玉米点豆子。 一直到下一季的农作物种下去整个麦收季节才算完。 而且家家户户的人都要齐上阵，万一遇到下雨冰雹，那这一季的粮食就成空了。 所以哪怕是再苛刻的铺子，都会允许乡下的伙计在麦收时节回家参与抢收。 桃花甜品也不例外。 铺子里上工的人，几乎家家都需要收割麦子。 其他人不提，佟华琼家就有好几亩麦地，只靠谷大寒一个把他累出血估计也干不完。 于情于理，给大家放麦收假是应该的。 镇上其他铺子乡下的伙计，都有麦收假。 桃花甜品不能独身事外。 但桃花甜品刚开业没多久，需要继续扎根市场也是必须的，她怕酥食园趁着麦收时节把桃花甜品好容易打下来的基业给毁了。 佟华琼想了想对秦庆友说道：“这段时间麦收肯定很重要，我也正考虑这事呢。你把其他人都叫来，我有话说。” 秦庆友知道佟华琼要开会了，于是将铺子里所有伙计都召集了来。 佟华琼就一个宗旨，麦收时节到了，不耽误有麦子的人家抢收麦子，但铺子里的生意也要照应着。 这就需要合理安排铺子里的人手。 秦庆友表示，他家的麦子他和爹娘就能完成收割，打麦的时候让俩舅舅和表弟来帮忙，巧云就留在店里。 刘山则表示家里的麦子用不到胡氏，胡氏可以留在桃花甜品继续烤点心。 马画藤家里没有地根本不用考虑收麦子的问题，谷小草家的地少，她爹娘早都告诉她了，他们不仅用不到谷小草收麦子让她在桃花甜品安心卖糕点，他们还打算收完自家两亩地麦子就去帮谷大寒打场。 恰好洪小喜也从酥食园辞工正式入职了桃花甜品，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他给哥嫂爹娘商量一番也不用回家参与抢收。 至于佟华琼和几根歹竹，佟华琼打算留下来烤糕点加把控全局，谷桃花留下负责顾客服务工作，谷惊蛰反应快也让他留在店里负责突发情况，谷大寒两口子和谷大暑两口子回家收麦子。 佟华琼记录了各人的情况，发现人员配置比她想的更乐观，其实铺子里的核心人员都不用回家抢收。 加上麦收时节，客流量肯定比平时少很多，这些核心人员完全能应付过来。 刘月娥不大想回去收麦子，但不敢违抗婆婆的命令。 谷家的田地并不多，老二两口子只要像老大两口子那样能干很快就能收割完毕。佟华琼给谷大暑两口子提出自家麦地收割完了，让他们去刘家帮忙收割，刘家的麦子多。 有了谷大暑两口子帮忙，刘山也能轻松些，大家齐心协力活干完了也能早些来上工。 从明天起，就执行今天的人事安排，一直到麦收结束。 正当佟华琼分配好铺子里剩下的员工的工作任务时，谷白霜上了门。 当然了，谷白霜上门找的是她亲弟弟谷大寒有事商量。 佟华琼也没有过多在意，左不过就是他们的爹娘合葬一事，佟华琼早都摆明了态度，随他们折腾，老谷那根老黄瓜谁爱要谁要，她反正是一点都不沾。 她连仪式都不参加，有那时间在镇上赚钱不香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谷白霜走后，谷大寒告诉了佟华琼他亲姐来寻他的目的。 除了和他商量爹娘重新合葬的时间，再一个就是借给谷家一头驴车和一个车夫，帮着谷大寒拉麦子。 佟华琼乐见其成。 这个年代，只靠人力太辛苦了，有了驴车拉麦子就能轻松些，也能早些渡过麦收时节。 不管谷白霜这一举措是为了亲兄弟谷大寒，还是希望让爹娘尽快合葬，总之借驴车都属于雪中送炭了，佟华琼就让谷大寒给谷白霜送一些糕点到家中。 “我姐和我商量，我娘和我爹合葬的日子定在端午后。”谷大寒知道佟华琼现在是真的不在意他爹娘合葬一事，为表尊重还是要给继母说一声。 别的不说，到那天族里会来人，陈素芬作为儿媳妇得出席，他不敢要求佟华琼给他娘上一炷香，但谷大暑等人得给他娘牌位行个礼吧。 佟华琼摆一摆手说道：“你们商量定了就行。” 谷大寒就不好意思给佟华琼提出让谷大暑等人给他娘的牌位行礼的问题。 他也不敢亲自给同父异母的兄妹们提，谷大暑因为后娘不愿进祖坟的事儿心里憋着气呢，一提就炸。 “你想说啥？”佟华琼见这个继子有话又不直说，就问道。 “娘，我爹娘合葬那天，二弟三弟他们要给我娘牌位行礼吗？”谷大寒一咬牙，嗫嚅着问道。 佟华琼说道：“你别问我，他们都这样大了，我干涉不了。你当大哥的不如亲自和他们商量去。” 佟华琼决定了，在这个家庭里，只要他们兄弟几个不犯原则性问题，她都不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进行干涉。 她不会给谷大寒的亲娘行礼，她也干涉不了谷大暑和谷惊蛰行礼不行礼的问题。 同样的，她死了，也不要求谷大寒当孝子。 ...... 麦收时节，店里少了几个人手，一开始大家有点忙乱，但没过两天一切都步入正轨。 佟华琼暗自松了一口气。 尽管十里八乡都在忙着抢收麦子，客流量比平时少了不少，但桃花甜品接了几家客户宴席的糕点订单。 有两家还远在平川县，是黄员外给介绍的。 这样可以扩大口碑影响力的订单佟华琼自然愿意接。 陈素芬回清河湾收麦了，佟华琼带着胡氏住在了铺子里，将烤炉烤的冒火星子，谷桃花也来到烤炉房帮忙，终于将几家最重要的订单圆满完成。 店里一切正常运转。 尤其是洪小喜来到店里后，他比佟华琼想象的还要能干。 佟华琼忙完这几天最后一笔大户订单后，已经几天没有回清河湾的她打算带着谷桃花和谷惊蛰回家看一看。 毕竟粮食是生存的根本，佟华琼必须要看一下自家麦子的收成她才放心。 而且她还打算给家里置办一些良田呢。 无论在哪个时代，土地都是人生存的根本，佟华琼虽然在商业上有野心，在成为地主上她也不会放松。 天气太热，走着回村只怕会中暑，佟华琼让谷惊蛰雇了一辆马车。 既然当了东家和掌柜的，她也不能太苛待自己，该享受就要享受。 佟华琼打算等过段时间，就要给自家置办一辆马车，除了送糕点，自己出门还可以当做专车。 现在桃花甜品给大户人家送糕点的车是刘家友情出借的驴车，作为亲家她总不可能厚着脸皮一直用下去。 临出发之前，佟华琼给家里采买了肉菜。 收割麦子是体力活，必须要让谷大寒他们吃饱吃好才有力气干活。 佟华琼正指挥谷惊蛰洪小喜朝马车上搬东西，丰乐楼的钱老板走了过来，拎了鸡鸭鱼肉燕窝补品塞到佟华琼的马车上。 “钱老板您这是干啥？太客气了。”佟华琼一脸惊讶。 这几天她早都发现了，丰乐楼的钱老板没事就朝桃花甜品跑。 甚至前两天还问佟华琼麦收时节需不需要伙计，他可以出借。 简直热情的过分。 佟华琼心想尽管丰乐楼如今的糕点都是从桃花甜品订购的，是属于正常的商业合作，作为甲方的钱老板没必要对桃花甜品献殷勤吧。 以双方的交情，还没有达到送燕窝的程度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要说丰乐楼想对付桃花甜品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二者根本不存在竞争关系。 而且钱老板这个人佟华琼哪怕卸掉滤镜也觉得他挺大气，他和燕关镇其他酒楼同行关系也都不错，甚至对一些小吃摊也很友好。 不像酥食园，动辄对人喊打喊杀，不允许竞争对手存在。 钱老板对待她这么热情是要干嘛啊？ “佟掌柜，这些日子我看桃花姑娘都累瘦了，这些补品给桃花姑娘补一补身子。”钱老板乐呵呵的笑道。 佟华琼忍不住看向了谷桃花，皱起了眉头。 谷桃花没心机的笑的龇牙咧嘴，将燕窝朝马车里一拢对钱老板说道：“谢谢啊钱老板。” 钱老板莫不会看上了谷桃花？ 鉴于之前她误会过马画藤，她认真观察了一番，觉得这次自己没有误会。 谷桃花这个年纪在这个年代正是说亲的好年龄，她虽然比一般姑娘胖，但架不住热情活泼，而且颜值也在线。 钱老板这个老鳏夫半截子身子埋进土里的老男人喜欢上青春少艾的美少女不稀奇。 不过佟华琼觉得膈应，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老男人打谷桃花的主意，哪怕是燕关镇首屈一指的富豪都不可以。 哪怕整个丰乐楼当彩礼都不行。 想到此，佟华琼将钱老板的鸡鸭鱼燕窝一股脑从马车上搬下来，对钱老板拉下脸道：“无功不受禄，我们家承不住钱老板那么厚的礼。钱老板咱们有商言商，你若是觉得我家糕点好就订，若是有其他打算你趁着歇了那心思。” 佟华琼不怕得罪钱老板。 钱老板在佟华琼的说辞中老脸一红，说道：“我......我没啥心思......” 你没心思你脸红啥？ 佟华琼瞪了钱老板一眼说道：“你最好没有啥心思。” 这个老鳏夫比自己年纪还大，好意思来攀丈母娘关系吗？ 钱老板守着一堆鸡鸭鱼肉燕窝一脸尴尬，尴尬中带着一丝失落。 佟华琼看也不看那些东西，错过钱老板一扭身子上了马车。 那身影那泼辣劲让钱老板心猿意马。 钱老板也不知咋地，佟华琼还在酥食园摆摊时，那泼辣爽快劲就让他过目难忘，如今成了桃花甜品掌柜的，他每日看着佟华琼在铺子里忙来忙去，更是动了心思。 佟华琼自然不清楚钱老板压根就没有将自己当丈母娘，而是直奔红颜知己而来，她坐在马车上还在暗骂钱老板老不死的。 “桃花，你以后离钱老板远一点，他不是啥好人。”佟华琼叮嘱谷桃花。 谷桃花大喇喇的说道：“我觉得他挺好的啊，他让我喊他钱叔。” 谷惊蛰眼神复杂的看向老娘，欲言又止，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 此时的谷惊蛰也讨厌死了钱老板。 第一百二十五章 跳脚叉腰骂人 “那钱老板不会看上桃花了吧？” 洪小喜目睹钱老板拿燕窝给谷桃花吃了佟华琼的一番奚落，回到铺子里忍不住八卦起来。 人人都爱八卦，连读书人马画藤也不例外，一听洪小喜这样说，停下拨算盘的手说道：“我说这些日子为啥钱老板老往咱们铺子钻。” 谷小草弱弱的说：“咱们掌柜的疼闺女比疼儿子更甚，她肯定不会同意，一个老男人再有钱也不行。” 刘巧云听了他们的话，忍不住呵呵一笑，说道：“你们咋确定钱老板就看上了桃花，可别瞎说坏了桃花的名声。” 洪小喜说道：“没有看上桃花，难不成看上小草了？咱们铺子就俩姑娘。” 谷小草吓的花容失色，因为徐四这个王八蛋，她早都对男人没了兴趣。 她可不希望任何男人看上自己。 刘巧云神秘一笑，深藏功与名的说道：“行了，别瞎琢磨了。你们信我的，钱老板的眼里既没有桃花也没有小草。” 一群没有成亲的毛头小子丫头，不懂这钱老板的心思啊。 刘巧云早看出来了，这老鳏夫看上的是他们掌柜的佟大婶。 好几次她都看到钱老板偷瞄佟掌柜的眼神，比新婚那会秦庆友瞅她的眼神还带劲，老房子着火了属于是。 刘巧云就在心里感慨，谁说寡妇没有好姻缘。佟大婶都有孙子了，照样能吸引本镇黄金老鳏夫的垂青。 所以说女人呐，必须要像佟大婶那样能干。 有了铺子有了手艺就有底气。 若是被村里黄婆子阎婆子这等喜欢背后诽谤佟掌柜的人知道钱老板对她有意思，那岂不是气的要吐血。 不过，她觉得钱老板只怕是单方面着火，佟掌柜的完全没有那份心思。 洪小喜等人不住的问刘巧云钱老板到底看上了谁，刘巧云脸上收住笑，说道：“别在背后八卦东家的事了，赶紧地，一会上人了，迎接顾客是正经事。咱们管他钱老板看上谁？他哪怕看上马画藤洪小喜，也不能耽误咱们做生意。” 马画藤：“......” 洪小喜：“......” ...... 从燕关镇到清河湾一路都是金色的麦浪在翻滚，麦浪里闪现拿着镰刀的人影，人人都在抓紧时间抢收。 在这个看天吃饭的年代，任何天气变化都有可能影响收成。 就比如现在，大家最希望的就是每天都是大晴天；等到麦子晒干收仓开始播种玉米的时候，又开始祈祷下雨。 马车来到清河湾村头。 佟华琼看到自家地里谷大寒陈素芬等人在挥舞着镰刀割麦子。 谷大寒和陈素芬是一把干活的好手，在两口子的带领下，谷家一共六亩地的麦子，还剩下三亩就割完了。 乡下农村很少有气派的马车进来，大家看到有辆大马车停在了村口，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好奇的张望。 看到佟华琼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忍不住啧啧叹息。 “大暑娘，你现在发财了啊，大马车都坐的起了。” “听说你铺子老火了，等麦子收完我也去镇上瞧瞧去。” “啧啧啧，谁能想到佟寡妇有这样的本事，死了男人日子反倒越过越好了。” “所以说咱家日子不好过，就是因为你个老不死的不去死。” 羡慕的嫉妒的感叹的皆有之。 最眼红的当属黄婆子和阎婆子，这俩婆子自从佟华琼去镇上开铺子就在背后暗自诅咒桃花甜品迟早倒闭，现在桃花甜品不仅没有倒闭，反而口碑横扫整个燕关镇十里八乡，气的俩婆子心口疼。 黄婆子在村里没少说佟华琼将她孙女谷小草拐走了，话里话外骂俩人在镇上当破鞋。 这话黄婆子不敢当佟华琼的面骂，否则佟华琼会将她的嘴撕烂。 黄婆子听说谷小草每月月银有三百文，这些日子经常去谷广魁家门口坐着要钱，谷广魁怕她跑到桃花甜品去骂街影响到谷小草干活从而连累到桃花甜品的口碑，于是忍着气将自家的鸡鸭卖掉给了黄婆子一笔钱。 此时俩婆子坐在河滩上对佟华琼翻白眼。 “一个寡妇去镇上抛头露面就罢了，还把别人的闺女媳妇都给拐到镇上，要我说你家孙女在铺子里干的和卖笑的活差不多，你这个当奶奶的就应该去给佟寡妇要个说法。”阎婆子看到佟华琼穿着簇新的从车上下来，随手抓一把糖塞给漫儿和耀祖，嫉妒的不要不要的。 “还有那秦庆友家的，也让他媳妇站在柜台前卖笑。村长也不管管，要不然，一村的人都被佟寡妇拖下水了，咱们村的姑娘名声还要不要？”阎婆子继续说道，“佟寡妇一个破鞋迟早把咱们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霍霍成破鞋。” 她不怕佟华琼知道，这又不是在徐大爷的车上，她四个儿子可是在地里呢。 这话顺着风就传到了佟华琼耳朵里。 佟华琼心想，她做生意关阎婆子啥事，你嫉妒就在心里嫉妒就是了，骑脸输出她能忍？ 阎婆子是不是好久没有和佟华琼干仗了，忘记佟大脚当年也是撒泼骂街的一把好手了。 这样想着，佟华琼走到田埂上指着阎婆子破口大骂。 “阎婆子你以为你姓阎就和阎王爷睡一个被窝掌握全村人的生死簿是吧？你左一个寡妇，右一个寡妇，咋滴，你是羡慕我当寡妇也想当寡妇是吧。怪不得前段时间我看你去镇上买耗子药，是嫌你家老头子年纪大想毒翻他自己也当寡妇是吧。” 不就是从清白上说事吗？ 佟华琼也会！ 作为一个现代研究生，她本来最讨厌荡妇羞辱，但在乡村生活她被羞辱了不反击就会陷入清白的陷阱里。 先撩着贱，谁让阎婆子先羞辱她的，她不反击等着当圣母吗？ 阎婆子被佟华琼嗷一嗓子骂，气的要命。 尤其是周围人的笑声更让她恼怒，脱口而出道：“我买耗子药是毒老鼠的。” 佟华琼笑了，阎婆子这是陷入自证陷阱了吧，她今天就“捶死”这婆子，叉腰骂道：“你没有那毒死男人的心思，你辩解干嘛？我看你就是想毒死男人想当寡妇想搞破鞋。否则谁家好人好端端的天天破鞋破鞋的喊，你这喊的是别人吗？喊的是自己的心声。” “什么叫全村的姑娘都被我拖下了水，明明是你想当破鞋就败坏全村姑娘的名声。我寻思你生了四个好大儿也没有个姑娘，咱村姑娘的名声关你啥事啊你那么关心。你还不是为了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就故意污蔑咱们村的姑娘，想着污蔑完了可以捡漏。你死了那条心吧，你的好大儿能配上咱们村的哪个姑娘啊？” “我给你想个巧宗，你不是想毒死你家老头变成寡妇，以便去当破鞋吗？你儿子这也不正想娶媳妇吗？你俩也别朝外头霍霍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亲上加亲正好一起消化得了。” 佟华琼跳着脚的骂，骂的又毒又脏。 割麦子的人听了这话，无一不痛快。 现在是阎婆子和她儿子徐四是村里人的顽疾，尤其是那些有姑娘的人家，真的恨不得这俩母子自我消化。 阎婆子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骂不过佟华琼，她目测也打不过佟华琼。 从前她扯头发就扯不过佟大脚，现在佟华琼一身华服整个人装扮成女大款的气势，站在阎婆子跟前叉着腰跳着脚具有绝对的碾压实力。 阎婆子压根不敢和佟华琼一对一对线。 第一百二十六章 魔法对轰 “你三句话不离寡妇，两句话不离破鞋。想当寡妇想搞破鞋就直说，别遮遮掩掩的。我要是你家徐老头我晚上睡觉都得睁着眼，自家媳妇想当寡妇，不定哪天就被下了耗子药。” 佟华琼越骂越带劲。 嗓门大的传遍周边麦地里，有很多人干活干累了正在歇息，听闻骂声纷纷赶来围观。 乡下生活贫瘠，也就过年过节才能看上大戏，此时累了一天有不要钱的骂戏看，谁不愿意看啊。 更何况是万人嫌的阎婆子被佟华琼吊打着骂，大家看的心花怒放，心里暗暗给佟华琼加油。 恨不得让俩人当场来一把互相扯头发的武戏。 阎婆子在背后蛐蛐佟华琼，佟华琼不是不知道。 她不在乎这乡村婆子，俗话说鹰和麻雀一般见识属于鹰输了。 说就说呗，也不阻碍佟华琼变成清河湾首席掌柜的。 但麻雀若是敢对鹰骑脸输出敢当着鹰的面指着鹰骂，那鹰不把雀的翅膀剁了都对不起翱翔过的天空。 既然阎婆子那么喜欢提寡妇，那么喜欢提破鞋，佟华琼就用魔法对轰，将阎婆子打成渴望红杏出墙的潜在寡妇候选人。 阎婆子在骂声里憋的脸青紫。 从前她在村里撒泼骂人，都是她占上风，都是她对别人家闺女进行荡妇羞辱。 现在则是她被佟华琼羞辱了。 她差点忍不住。 “佟寡妇你乱污蔑啥呢？你才想男人，你才是破鞋。”阎婆子憋了半天骂了一句。 佟大脚自从成为寡妇后，阎婆子和佟大脚每次吵架时只要骂佟大脚寡妇骂佟大脚想男人，佟大脚就气的要命，总觉得寡妇低人一等不知该咋反驳阎婆子。 佟华琼不是佟大脚，她对寡妇身份没有任何敏感点，对想男人这事更是平常心，所以阎婆子再想用寡妇和破鞋占据上风那是不可能了。 佟华琼拍起手一蹦三尺高的继续对骂：“我想男人犯你家法了？我想男人管你屁事，说的跟我要偷你家汉子一样。合着你天天没事在背后骂我是觉得我会偷你家汉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家汉子的样子，我是图你家汉子老还是图你家汉子不洗澡？也就你这只大马猴守着另一只猴还怕被人偷了。既然那么怕人家偷你家汉子，你就应该打个锁把你家汉子的裤裆锁上。你和你儿子偷人偷习惯了，就觉得别人也和你们一样喜欢偷人是吧？” 佟华琼的输出能力让周围人心里称快，忍不住哄然大笑。 佟寡妇这是不仅骂了阎婆子还骂了徐四。 按照佟华琼说的，这对母子就应该内部消化，省的再出来霍霍清河湾的清白姑娘。 阎婆子更是羞愤的想去挠佟华琼的脸。 好一个佟寡妇，打扮的妖妖娆娆在这里气她。 骂的话一句一句的戳她肺管子。 之前在牛车上她几个儿子不在身旁佟华琼占上风就罢了，现在她在村里还被佟华琼这样碾压，她脸上挂不住。 阎婆子若是连续两次在佟华琼手里吃亏，她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混。 这岂不是打四个儿子的脸。 不仅阎婆子这样想，阎婆子的四个儿子也这样想。 四个儿子看到自家老娘在和佟寡妇撕x中占据了下风，且佟寡妇把自家从爹到儿子骂了个遍，必须不能忍啊。 徐家四个儿子横行清河湾多年，怕过谁啊？ “佟寡妇你敢骂我娘？你再骂一个试试？”徐大光着膀子带着三个兄弟大摇大摆来到河滩上，手里拿着一把镰刀指着佟华琼。 阎婆子挺直了身子，四个儿子来给她撑腰来了，双手拍着就要跳脚开骂。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娘是王母娘娘不能骂呢。咋滴？你想把你爹给开了，给你娘找个玉皇大帝的野爹吗？你可问问玉皇大帝可同意。” “你娘一根歹竹生下你们一窝孬笋干尽缺德事，我不骂你们的缺德事也盖不住。” 佟华琼丝毫不惧怕徐大，率先跳脚开骂。 佟大脚家的几根歹竹她都能压住，更何况徐家的一窝孬笋。 “大哥，甭给佟寡妇客气。”徐四当初在牛车上受到的屈辱，一直想逮着机会给佟华琼算账，此时兄弟都在正是报仇的好时候。 他们兄弟四个联手谷家肯定扛不住。 谷桃花力气大到底是姑娘家，谷惊蛰读书读的镰刀都拿不住是个弱鸡，谷大寒老实的连屁都放不出一个，就一个谷大暑能打。 他们兄弟四个，俩人对付谷桃花，俩人对付谷大暑，轻松拿下。 很快，徐四的自信被打碎了。 谷桃花上去夺下了徐大的镰刀，将徐大按倒，一屁股坐在了徐大的身上。 徐大差点没被压死。 擒贼先擒王，这道理还是佟华琼教的，谷桃花学的很好。 谷老头刚死不久，阎婆子仗着谷家死了当家人，春天播种时将河边和谷家紧挨着的地朝谷家多移了两尺，佟大脚和阎婆子因此撕了起来。 那时候谷惊蛰在私塾，谷大暑去了佟家帮大舅家干活，谷大寒老实，只有一个谷桃花帮着佟大脚撕。 最终，没有撕过阎婆子和她四个儿子，就在这河滩上佟大脚占了下风。 找村长调解，村长是徐家本家自然向着阎婆子。 谷桃花心里一直憋着气。 在车上她揍过徐四，此时她照样敢揍徐大。 徐二徐三看到自家哥哥被谷桃花压住了，就要上来扯谷桃花。 谷惊蛰夺过一把镰刀抵在阎婆子的脖子上。 “你们敢动我妹妹，我就敢割了你们娘的脖子。”谷惊蛰说道。 佟华琼抚额长叹，到底是腹黑的谷惊蛰啊，稳稳拿捏住徐家四兄弟的软肋。 这时候，谷大暑谷大寒拿着镰刀飞快的跑来。 陈素芬和刘月娥也跟着跑来，俩人挽着袖子要跟着男人上阵的样子。 谷大暑一拳把徐二掀翻在地，骂道：“你们几个大男人和我妹妹打架，丢人不丢人，有本事冲着我们兄弟来。” 徐三和徐四要上前，谷大寒挡住了他们。 谷大寒老实归老实，但他铁塔一样的身形是全村力气最大的，徐三和徐四联合一起都不一定能干过。 徐三和徐四在谷大寒的碾压下不敢动。 阎婆子还没有充分发挥拍掌跳跃骂街的本事，徐家一窝歹竹就被谷家一窝歹竹给掀翻了。 “惊蛰，你放下刀，那不是闹着玩的。”阎婆子吓的差点晕厥。 阎婆子脖子上挂着一把镰刀，阎婆子要被吓死了，她没想到全村唯一的读书人，平时弱鸡一般的谷惊蛰，竟然是最狠的一个。 围观的村里人看到佟华琼等人动真格了，看戏归看戏，他们也不想本村出现染血事件，于是纷纷劝说谷惊蛰放下镰刀，又劝谷桃花先起来别坐死了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报仇抢地 “谷桃花，你把徐大放了。” “你一个姑娘家坐男人身上你不害臊。” 徐大的婆娘也就是阎婆子的本家侄女小阎氏闻讯跑过来，看到自家男人被谷桃花坐在身上，挽起袖子就要拉谷桃花。 小阎氏比谷桃花还胖。 春天那次干架，谷桃花没有发挥出来就是受制于小阎氏。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谷桃花不仅不起来，还略微抬了抬屁股再次狠狠坐了下去。 徐大嗷嗷叫唤，感觉肋骨要断了。 “佟寡妇，你快让桃花起来，徐大要死了你们也讨不到好。”小阎氏朝佟华琼说道。 这声寡妇喊的如此顺口，一看就没少在背后喊。 “你和你婆婆张嘴闭嘴寡妇长寡妇短的，今天我就让你和你婆婆一起当寡妇好了。”谷桃花说完又转了转屁股，碾的徐大七窍生烟。 “你......”小阎氏伸手就抓谷桃花。 “你干啥。”陈素芬挡在了谷桃花跟前，她家小姑子可不能被欺负了。 “你们夫妻俩想一起欺负我家小姑子没门。”刘月娥挥舞起镰刀伸到小阎氏眼前，冷笑着说道，“你倒是心疼你男人，你男人可心疼你啊。你男人经常钻月亮湾陈寡妇的家，你对陈寡妇有意见你咋不敢打上门去啊，怎么逮着我婆婆天天喊寡妇，偷你男人的又不是我婆婆。” 佟华琼：“......” 刘月娥骂人是挺狠的，直接揭了徐大的底。刘月娥的姐姐在月亮湾，月亮湾的八卦她也门清。 就是说话有点不太过脑子。 小阎氏当众掉了面子，气的脸色青紫。 刘月娥还想出言讽刺。 “月娥......” 刘月娥的娘赵氏站在人前喊了一声自家闺女的名字。 自家闺女个缺心眼的，你骂人就骂人，怎么连自家婆婆都带上了，那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么，她怕不阻止刘月娥不知道会说出啥缺心眼的话出来。 赵氏已经让耀祖和漫儿去喊刘铁锤和刘山父子俩了，她怕佟华琼一家和阎婆子一家对上占下风。 毕竟徐家在村里是第一大户人家，连村长都是徐家人。 刘家在村里同样是大户人家，子弟众多，是唯一能和徐家对抗的姓氏。刘铁锤在族里很有威望，有他出面，佟华琼等人不会吃亏。 很快刘铁锤和刘山父子赶来了。 佟华琼现在不仅是刘家的亲家，还是刘山的东家，于情于理都要帮助佟华琼对付徐家。 看到谷惊蛰拿着镰刀抵着阎婆子，谷桃花坐在徐大身上，徐二到徐四在谷大暑和谷大寒兄弟俩手里也没有占便宜，刘铁锤知道这次是亲家占了上风，他便放心了。 现在是收麦季节，大家都赶着抢收，不是打架的时候，想收拾徐家另寻个机会就是了。 没必要在今天继续纠缠下去。 这样想着，刘铁锤就走向前调解，让双方人马放下镰刀。 “阎婆子，你当我好欺负你就错了主意。”佟华琼说道，“现在我给我亲家一个面子不给你计较。” 谷惊蛰拿下了镰刀，阎婆子差点栽倒在河滩上。 “阎婆子你收起你那一套，你想碰瓷吗？我告诉你，你今天就是死在河滩上也和我们没关系。”佟华琼识破了阎婆子的意图，她和佟大脚擅长同样的伎俩。 都是有理不让人，无理争七分，战输就打滚。 佟华琼要走阎婆子的路，让阎婆子无路可走。 被佟华琼这样一激，阎婆子反倒不好倒地撒泼了。 “桃花，你也起来。”刘铁锤对谷桃花说道。 “行，我给刘叔一个面子。”谷桃花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徐大只觉得浑身一松。 “阎婆子你也真是，你带着四个儿子欺负佟大脚，从春天欺负到现在，你们就看人家孤儿寡母的好欺负也不能这样欺负啊。”秦大娘带着秦庆友赶来给佟华琼助威，她忍不住替佟华琼说话。 她儿子儿媳妇现在跟着佟华琼干活，她必须替佟华琼打call。 村里人嘴角抽抽，阎婆子春天确实欺负了佟大脚，可佟大脚也不是受尽欺负的小白花啊。 尽管这样想，但看到阎婆子和几个儿子吃瘪，村里人说不出的舒爽。 要不是这家人护犊子，徐四能敢四处揩油？ 尽管村里人也不喜欢佟大脚，但佟大脚的儿子们干不成欺负村里姑娘媳妇的事儿啊。 这样一对比，谷家人都显得眉清目秀了起来。 再说了，佟大脚自打在镇上做生意以来，对村里人态度好多了。村里人去买糕点，她还会让几块。现在村里的谷小草、秦庆友两口子都跟着她在镇上铺子里干，听说月钱不低。 村里人谁的心思不活动，都恨不得去桃花甜品铺子里打工。 因此佟华琼和阎婆子一家干架，村里除了姓徐的人家，大部分都站佟华琼。 佟华琼扫了一眼阎婆子和阎婆子的一窝歹竹，就在这里，佟大脚和谷桃花就在这里受他们的气。 和谷桃花相处那么久，都处成母女情了，佟华琼不替佟大脚讨公道也得替谷桃花讨公道。 她从看到阎婆子坐在河滩上八卦就故意探出头刺激阎婆子。 阎婆子春天多占了佟大脚两尺地，这账不能不算。 这地现在是佟华琼的，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地种满别人的庄稼。 “阎婆子，你们徐家春天占了我两尺地，我没有给你们计较，现在我要拿回来。不用你还，我亲自去拿。” 佟华琼拿起地上的镰刀，在众人的围观中，大踏步下了河滩，来到河滩旁边的麦地里，挥舞着镰刀就割麦。 大家明白了，佟华琼今天这一出是报春天阎婆子抢地的仇呢。 “那是我家的麦。”阎婆子喊了一声。 “什么你家的麦子？阎婆子咱做人得讲良心，大伙儿的眼睛都没瞎，能看清楚那地是你家地还是我亲家家的？你家地垄都快堆到我亲家家的地中间了，做人不能那么歹，你要是说是你家地，咱们现在就去丈量丈量。”刘铁锤拉下脸子说道。 刘铁锤在村里挺有影响力，他一开口，大家七嘴八舌纷纷说那就是佟大脚的地。 阎婆子和一窝歹竹不得不硬生生咽下一口气。 佟华琼不会干农活，麦子也不大会割，一把镰刀挥舞的相当生疏。 谷惊蛰拿起镰刀跟着下了河滩，谷大寒陈素芬等人看着谷惊蛰朝地里走去，也纷纷拿起镰刀冲进麦地。 今天必须要把阎婆子多占的两尺地拿回来。 就连漫儿和耀祖也没有闲着，跟着大人身后将麦子归拢在一堆。 阎婆子心疼的吐血，她春天多占的两尺地种的麦子，挑最好的麦种，尽心尽力的伺候，最终全部归了佟华琼。 不甘心呐。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她的能干在生意上 佟大脚在春天丢掉的地和面子，佟华琼全部都给收了回来。 佟华琼带着人割了阎婆子多占的两尺麦子，刘铁锤担心等到佟华琼他们回家后阎婆子会带着四个儿子割了佟华琼的麦子。 于是招呼刘山和赵氏拿起镰刀来到佟华琼的地里，对佟华琼说：“亲家，咱们趁着一鼓作气把这一亩地都割完吧。” 这亩地割完，阎婆子就没法去偷了。 佟华琼也正有此意。 此时正好是傍晚时分，白天的暑气散去，干起活来不热，正适合割麦子。 “佟大妹子，你干生意挺累的，刚才又和阎婆子吵了一架，喝点水歇一歇吧。”赵氏将水壶递给佟华琼说道。 她看到佟华琼生疏的割麦子姿势，心里叹口气。 心想怪不得亲家从前在家里不干农活，原来是不会干啊，她的能干在生意上。 说到底都是谷老头牵制了她。 “亲家母，我不累，咱们干完就去给你家干。”佟华琼给赵氏客气道。 赵氏嘴角抽了抽，就亲家母这生疏的样子，还是别去自家地里霍霍了。 说实话，佟华琼真想扔下镰刀不干了，割了一笼地手累就的生疼。 比做生意站一天柜台还累。 但她又不好意思扔下镰刀，那么多人看着她呢。 秦大娘和秦庆友商量了一下也拿着镰刀帮忙来了。 佟华琼对秦大娘母子表示了感谢，秦大娘可没有赵氏客气，直接指出佟华琼干活不行。 佟华琼这次没有和秦大娘杠上，直接承认了自己的不行，秦大娘反倒不好意思继续说她了。 谷广魁听到佟华琼和阎婆子在河滩上吵架，赶着来声援，发现双方已经鸣金收鼓了。 看到刘铁锤秦庆友等人在帮佟华琼割麦子，回家带着镰刀和张氏也来帮忙。 他闺女在佟华琼的铺子里干活干的挺好，每天晚上回家都夸佟华琼厚道，整个人都活泼了，谷广魁心里对佟华琼存着感激。 哪怕他娘在后头骂人，他也要帮佟华琼割麦子。 谷广魁两口子很能干，有他们的加入，割麦的速度明显快了。 割了一会麦子，佟华琼才想起买的肉菜，在她和阎婆子干仗时，已经被车夫给放在了地头。天气热，不拎回去收拾只怕要坏了。 于是喊陈素芬将东西拎回家整治出一桌子酒菜出来。 刘家人和秦家人跑来声援她和阎婆子干架，还帮忙割麦子，怎么着也得管顿饭吧。 陈素芬答应一声朝地头走去。 还把漫儿和耀祖叫回家烧锅。 漫儿和耀祖小小年纪就要给大人打下手，没办法啊，这个时代的小孩子早早就替家里分担了。平时漫儿和耀祖佟华琼都不让他们干活，顶多打个猪草。 但现在麦收时节，处处都需要人手，也顾不得童工不童工的了。 只要能干都得用上。 “今天都在我家吃哈，从燕关镇买了很多肉菜呢。”佟华琼笑着说道，又对赵氏说，“本来就打算给你家送一份的，现在就一起吃了吧。” “行，今天就尝尝你家大儿媳的手艺。”赵氏笑着答应了。 其他人也都没有客气。 因为没有必要，刘家和秦家所有人都跑来帮佟华琼割麦，家里压根就没有人做饭，不在谷家吃饭自己回去做饭那不得到二半夜才能吃上。 他们给佟华琼割完这亩地的麦子吃完饭，还要趁着晚上天气凉快抢收自家的呢。 人多力量大，夜色黑下来时，一亩地的麦子就收割完了。 佟华琼带着女眷们朝家里走去帮陈素芬摆饭。 谷大寒和刘铁锤则带着男人们要把麦子捆起来，拉到打麦场摊开。 好在谷白霜借给了谷大寒一辆驴车，加上刘家的驴车，很快就把所有的麦子都拉到了打麦场里。 西瓜澎在冰凉的井水里，桃子洗了出来，陈素芬切了西瓜端出桃招呼赵氏秦大娘等人。 陈素芬做饭手脚很麻利，佟华琼走到灶房看到两个灶眼齐开，她已经炒出好几样大菜出来了，而且烤炉里还烤着烧饼。 有清炖羊肉，红烧鸡块，糖醋鲤鱼，青椒炒蛋，还有炖排骨。 佟华琼嫌这个时代的猪肉带着一股子骚气平时不吃猪肉，但不代表其他人不吃，于是买了一扇排骨，陈素芬全部炖了出来。 刘月娥的爹娘哥哥还是第一次在谷家吃饭，她激动的不要不要的，也顾不得割麦的累，兴奋的跟在陈素芬屁股后头忙来忙去打下手。 有刘月娥的帮忙，陈素芬的速度更快了，妯娌俩打配合又炒了几个素菜，烧了一个汤，熘了一锅馒头。 佟华琼进屋拎了一坛子酒，谷桃花装了几盘子点心。 赵氏和秦大娘帮着把桌子抬了出来，人多，俩桌子拼成一个大桌，桌子上点了两盏油灯照明。由于凳子不够，赵氏喊自家孙子去自家搬来了几个凳子。 饭菜、酒、点心摆上了桌，简直是色香味俱全，勾的人馋虫出来了。 烤炉里的烧饼出炉的时候，男人们从麦场回来了。 洗了手，佟华琼招呼大家坐下。 “别客气。来来来，夹菜，夹菜。” “喝酒喝酒。” 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上，佟华琼第一次真正在自家邀请村里交好的人吃饭。 果然是，人在任何时代都需要精神上的抚慰，也就是来自他人的认可和友谊。 大家没想到谷家的饭菜那么丰盛。 堆的满满的肉，大碗的酒，满碟子的点心，雪白不含一丝杂面的馒头，村里成亲满月摆酒也没有这样丰盛啊。 累了一天实在饿了。 大家也就没有客气，操起筷子纷纷夹肉夹点心。 每个人都吃的打饱嗝。 饭后，赵氏秦大娘和谷广魁的媳妇张氏张罗着收拾了桌子洗了碗抹干净了灶房。 吃完西瓜，大家就纷纷告辞，还要趁着月色收麦呢。 刘家的地多，佟华琼就让三个儿子去帮刘家割麦子，刘铁锤表示只需要谷大暑刘月娥两口子去就行了，谷家需要留着人把打麦场的麦子挑开，谷大寒和谷惊蛰顾好自家的活就行。 佟华琼知道刘铁锤的脾气，也没有多让。 谷大暑刘月娥两口子就跟着刘铁锤走了，谷大暑心里略微有点兴奋，觉得自己在刘家受到了重用。 他和刘月娥的儿子都那么大了，老丈人可终于正眼看自己一眼了。 这都是娘的功劳啊，娘要是不带着自己走正道，只怕刘铁锤那是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当娘家的血包 以前家里收麦时都是靠谷大寒和陈素芬俩人。 家里其他人也干活，但干的不是自家活，而是被佟华琼派到娘家给娘家割麦子。 今年佟华琼带着几根歹竹一起下地，一方面减轻了谷大寒陈素芬的负担，一方面让收麦的速度加快了。 佟华琼到家两天，自家麦子就割完的差不多了，收割后的麦子摊在麦场里，就等着用石磙脱粒晾晒收仓。 两天下来，佟华琼累的腰酸腿疼。 干农活真累，尤其是缺少现代化工具的时代，那是累上加累。 佟华琼歪在躺椅上，耀祖和漫儿一左一右给她捶背捏腿，那一小拳拳下去又酸又爽。佟华琼哀叹，如果能回到她的时代，谁在鼓吹新农村建设之前的田园牧歌她都建议去干几天农活再来抒情。 她还只是割麦就累的遭不住，还没有去麦场上推拉石磙给麦子脱粒呢。 她是家里的“老”祖宗，她有休息的权利。 其他人则要连轴转的干。 比如谷大寒就泡在麦场上，脸和脖子都被晒的褪了一层皮。 在任何时代，在咱们这个群体中，农活都是不易的，农民都是很辛苦的。 佟华琼在心里盘算着，以后家里的地多了，要佃出去，或者雇人来干。 “娘，佟家大舅托人带信来了。” 谷大暑从麦场回家吃饭，给佟华琼带来佟家的消息。 其实佟华琼并不想知道佟家的任何消息，她又不是佟大脚，佟家不是她娘家。 她可不想像佟大脚那样当佟家的血包。 看到老娘不说话，谷大暑继续说道：“大舅托人让咱们明天去黑龙村一趟，说家里割麦需要人手。” 黑龙村就是佟家所在的村子。 这个村子不属于燕关镇，距离清河湾需要翻两座山，去一趟不太容易。 佟华琼冷笑一声，以前麦收时节，不用佟家来人催，佟大脚就会打发谷大暑谷大寒去给佟家干活，从来都是干完佟家的活才轮到自家。 佟大脚也会去帮忙做饭。 不仅如此，甚至会自带干粮粮食去娘家。 今年谷家没有去人，佟家稳不住了，开始托人捎信喊人去干活了。 谷大暑没有说的是，舅舅托人说的话不中听，他这都是经过提炼总结成好话就怕娘听了会寒心。 “他托人咱们就去咋地？佟家的人都死绝了吗？还需要让咱们去帮忙割麦。不去。”佟华琼说道。 “那咱如果不去，以后咋去佟家走亲戚？”谷大暑问道。 “那就不走亲戚。”佟华琼说的干脆。 上次佟华琼让陈素芬和陈家断绝关系时，自己也表示会和佟家断关系。 谷大暑知道后，以为佟华琼说的是气话，现在看来是玩真的了。 以前谷大暑不明白，为何自家老娘在家里横行霸道有理没理都要占上风，怎么到了佟家就夹着尾巴做人。家里的好东西朝佟家倒腾，佟家有什么事都要插一脚，农忙时节撵着他们去佟家干活。 对佟家大舅更是当亲爹一样孝敬。 佟家大舅一把年纪了，读了一辈子书也不过一介童生，硬是以读书人自居，什么都甩手不干，一直到现在还整日蹲屋里屋外除了指点江山就是哀叹命运不济。 自家老娘哪怕对佟家付出那么多，也得不到佟家的一句好。 依照谷大暑的想法，早八百年就该给佟家断绝关系了。 从前他给佟大脚提过，话还没有说完，佟大脚就撒泼打滚骂他不孝。 他也无奈啊！ 现在老娘终于清醒了，谷大暑怎能不高兴。 “娘，你可算是醒悟过来了。不是我说按照你从前对佟家的样子，咱家铺子你都恨不得给了佟家。”谷大暑给佟华琼说道。 “扯你娘的蛋，我没有那么蠢蛋。”佟华琼骂了一声。 能干出这种蠢事的是佟大脚，而不是她佟华琼。 谷大暑被佟华琼一顿骂，嘿嘿笑着钻灶房吃饭去了。 尽管骂，只要不让他去黑龙村帮佟家干活看舅舅的脸色就行。 被佟华琼决定要断绝关系的佟家大哥佟福生此时急的骂佟大脚，全村的麦子都收割完了，只剩下佟家的麦子还没有收割，万一一场雨下来全家喝西北风去啊。 “你妹子也真是，明知道麦子不等人，都到这时候了还不来给咱割麦子。”佟大脚的嫂子王氏跟着一起骂。 “放心吧，我已经捎信去清河湾了，明天大暑他们肯定来。”佟福生一脸自信。 他妹子他了解的，肯定是什么事情拌住了，否则早都来黑龙村了。 不过就算是被什么事情拌住了，等明天到了，他也得训一顿。 什么大事能耽误他家的收麦啊。 “爹，娘，我听人说姑姑在燕关镇做生意，卖什么糕点。”佟大脚的侄儿佟志杰说道，“是不是赚到钱了，就对咱家不敬了。” 王氏撇撇嘴道：“她能做什么生意，她可没有那个本事。” 佟福生说道：“就算你姑姑做生意卖糕点，赚的钱也得给咱家。” 王氏想了想又问佟福生：“你有没有捎话给你妹子，让她来的时候带点鸡鸭鱼肉啥的给志杰补补身子。” 佟福生点头道：“带话了。放心吧，我妹子明天肯定带着肉菜来。” 王氏和佟志杰笑了。 佟家人注定要失望了，佟大脚从芯子到脑子全部换了个人。 他们就是等到麦子在地里发芽，佟华琼都不会出现在佟家。 ...... 傍晚时分，佟华琼去了打麦场。 她不是去干活的，而是去耀武扬威的。 说来也巧，不是冤家不聚首，佟华琼家有一亩地和阎婆子的地紧挨着，现在打麦场的地盘同样和阎婆子当邻居。 不用想，阎婆子在佟华琼手里吃了两次亏，加上春天多占两尺地种的麦子被佟华琼收割一空，阎婆子一家子肯定想法子要报复回来。 家里的麦场主力军是谷大寒。 谷大寒出名的老实，佟华琼就担心过几天其他歹竹跟着她去镇上，阎婆子和她的一窝歹竹会算计谷大寒。 佟华琼来到麦场，看到谷大寒带着谷大暑和谷惊蛰在用石磙给麦子脱粒。 这可是重力活，兄弟仨累的汗流浃背。 尤其是谷惊蛰，人生十几年他还是头回干这活。 “三弟，你去歇着吧，干了老半天了。”谷大寒对谷惊蛰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谷惊蛰不仅踏实干活，而且对谷大寒这个大哥很尊重，谷大寒对谷惊蛰要拿漫儿换前程的芥蒂虽然没有消失，但减轻了。 对谷惊蛰的态度也逐渐回到了从前的大哥风范。 “不用，我还能干。”谷惊蛰擦了擦汗说道。 佟华琼看到谷大寒和谷惊蛰兄友弟恭的场面心里有点复杂。 凭良心说，她如果是谷大寒，自家闺女都差点被卖了，她肯定不会原谅谷惊蛰的。 但现在社会不像后世兄弟之间断了就断了不影响生活，在这里都是以宗族家族为单位对抗外部世界，谷家兄弟一旦决裂势必会影响到整个家族的发展。 她也只能按着谷惊蛰对大房一家尽力去补偿。 就是不喜欢兄弟之间的嫌隙继续扩大。 佟华琼收住心思，想到来麦场的目的，扫了一圈果然看到了阎婆子一家。 第一百三十章 麦场示威 阎婆子和一窝歹竹自然看到了佟华琼。 那么显眼的人，不可能不被发现。 佟华琼自从在镇上做生意，就脱去了佟大脚灰扑扑的装扮。 扯了几匹鲜亮料子，按照黄员外的老婆那身打扮做了几身时髦衣衫，每天不重样的穿。 除此之外，她还打了首饰，挽了发髻，插上簪子。 佟大脚本来年纪也不大，皮肤白，身段好，这一打扮根本看不出来都是当祖母的人了。 活脱脱一个风情中透着俏的寡妇。 要是搁以往，阎婆子肯定会暗讽佟华琼打扮的妖妖娆娆想搞破鞋。 现在嘛，她看到佟华琼恨不得插翅逃走。 前两天在河滩上没有干过佟寡妇让她在全村人面前面子尽失，她现在都没有缓过这口气。 “大寒，咱家麦场有那不长眼的人占吗？”佟华琼扬着嗓子问道。 “没有。”谷大寒老实的回答。 阎婆子听了这话心里非常不得劲。 啥意思？ 佟寡妇这是来点她呢。 阎婆子仗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儿子，前些年总是占谷家的打麦场晒麦子。 那时候麦场里只有谷大寒，他不敢和阎婆子对抗，只能吃哑巴亏。 今年佟华琼对大房一家转变了，和阎婆子连续干了两架，阎婆子今年不敢占谷家的麦场了。 “那就好，我就怕哪个不长眼的占咱家打麦场。”佟华琼叉着腰扬着嗓子继续说道，“若是有那不长眼的人，你们仨就给我抢他家的麦子，抢赢了我开酒庆祝，抢输了就别回家。” 阎婆子：“......” 啥意思，这是怂恿谷家儿子和她儿子打架。 徐家老二忍不住了，开口道：“佟寡妇你骂谁呢，谁占你家麦场了。” 不等佟华琼反击，谷大暑挽起袖子还嘴道：“我娘骂人自然有她该骂的人。你没占你哔哔啥？” 谷惊蛰冷冷说道：“你对我娘放尊重些，小心闪了舌头，毕竟你保证不了你娘和你媳妇这辈子都不能当寡妇。” 佟华琼想拍大腿，在村里人印象中谷惊蛰只会读书，哪里知道谷惊蛰骂人的毒舌功夫能噎死人。 果然，徐二听了这话张嘴结舌不知道该咋反驳。 “佟大婶。” 佟华琼听到一声娇俏的喊声，她还在想是谁的声音这样甜，就看到一个穿着淡绿衣衫的清丽少女佩环叮当的走来。 是陆昭昭来了。 佟华琼心脏一缩，不知这府城陆家白富美又来乡下干啥。 甭管啥吧，她都要热情的迎上去。 毕竟陆家可是她桃花甜品的大主顾。 “哎呦，陆昭昭你咋来了？”佟华琼问道。 “听说佟大婶的铺子开业了，一直想来贺喜来着。我去了镇上桃花甜品，伙计说你和桃花回家收麦子了，所以我就来了清河湾。”陆昭昭笑着说道，“佟大婶你不欢迎我？” 佟华琼赶紧说道：“当然欢迎你了。只是大热天的，你跑这么远热坏了咋办，贺喜派个人来就是了。” 陆昭昭笑的灿烂，眼神就落到拉石磙的谷惊蛰身上。 谷惊蛰打麦打的灰头土脸的，都挡不住惊天的颜值。 佟华琼哀叹，孽缘啊，挡不住的孽缘啊！ 她现在真的觉得，就算她带家里的一窝歹竹朝正途走去，有些事情人力也很难为。 就比如陆昭昭的出现。 陆昭昭对谷惊蛰的情愫。 她挡都挡不住。 她都考虑万一真的阻挡不住，就要大棒挥舞鸳鸯了。 “惊蛰哥哥，我哥哥给你带了几本书。”陆昭昭走到摊开的麦秆上，看到满身尘土麦芒的谷惊蛰说道。 佟华琼一脸黑线，好家伙，惊蛰哥哥都喊上了。 陆昭昭和谷惊蛰没有这么熟吧？ 这就是谷惊蛰逆天的受欢迎程度再现。 谷惊蛰抬起头，说道：“谢谢陆公子。” 陆昭昭有点不高兴，说道：“你不谢谢我，是我给你带来的。” 谷惊蛰从善如流道：“谢谢陆小姐。” 佟华琼略觉安慰，谷惊蛰分寸有，情分无。 但像陆昭昭这样活泼天真青春貌美的白富美，迟早能让土鳖凤凰男谷惊蛰沦陷。 谷惊蛰现在未必不喜欢陆昭昭，他只是不敢高攀罢了。 她想和谷惊蛰谈谈不要肖想陆昭昭，又怕什么事都没有就挑明，万一谷惊蛰逆反，就更不好办了。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昭昭，这里都是麦芒，掉在身上会痒，咱们回去吧。”佟华琼就要带陆昭昭回家。 陆昭昭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打麦场呢，我想多看看。” 佟华琼心想打麦场有啥好看的，还不是看谷惊蛰。 不行，这念头必须掐断。 于是强硬着挽住陆昭昭的手说道：“桃花在家里想你呢，走走走，咱们回去。” 几乎是架着陆昭昭朝家里走去。 “昭昭来了。” 谷桃花看到陆昭昭，兴奋的迎了出来。 正在做饭的陈素芬和刘月娥也跟着迎了出来。 陆昭昭和每个人打了招呼后，吩咐车夫将车上的东西搬运下来。 很快，谷家堂屋里堆了半屋子。 陆昭阳自从被佟华琼指出麸质不耐受避免吃麦子制品后，整个人都蜕变了。 不再动辄气喘起疹子，力气也恢复了，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都可以爬山了，这几天更是重新回到万柳书院读书了。 陆老爷子对从未谋面的佟华琼很感谢。 他本来想亲自登门拜谢的，听说佟华琼是寡妇就打了退堂鼓怕传出啥不好的绯闻，就趁着陆昭昭来给佟华琼的铺子贺喜整了一大车的东西让带来。 “这几匹蜀锦颜色正适合夏天穿，我特意给你们挑的。” “爷爷说佟大婶开铺子需要磨具，这一套磨具是他让盛京的工匠打的。” “这四套头面是我在府城最好的首饰铺子打的，佟大婶、桃花、大嫂、二嫂每人一套。” “这对镯子给漫儿，这个长命锁给耀祖，这两套小泥人漫儿耀祖各一套。” “这一箱子里面都是书，是给惊蛰哥哥的。” “这些盒子里有燕窝人参，还有盛京那边的糕点给佟大婶做参考。” ...... 别人还好，陆昭昭每介绍一下，刘月娥眼睛就亮了一下。 佟华琼白了刘月娥一眼，眼皮子浅的东西。 “佟大婶，爷爷听说你开了铺子，说送啥不如送银子，这是三百两银子您收下。” 当陆昭昭打开一个盒子，闪出几枚银锭子时，佟华琼骂刘月娥眼皮子浅的话就像回旋镖扎到了自己身上。 俗话说拿人手短，佟华琼本来很想有志气的摆手拒绝。 但那银子实在太闪了。 不仅仅是佟华琼的眼睛亮了，其他人更是如此。 要不要收？ 收下是不是显得很没品。 反正这银子对陆家老爷而言就像大腿上拔了一根汗毛。 佟华琼很快克服了心理障碍，以一句“那多不好意思”假意推辞了一下，就麻利收下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战斗力爆表的炮灰 由于陆昭阳从小身体不好，好多次吃完汤面差点背过气去，因此陆老爷子以怕失去孙子孙女的态度娇养着俩兄妹。 像陆昭阳作为男孩子还能去万柳书院念书。 陆昭昭则大多数时间在自家豪宅里生活，除了去过几次外祖家，很少去别人家做客，因此来到清河湾的陆昭昭就像笼中鸟飞了出来。 对田野、麦地、麦场.....哪哪都好奇。 拉着谷桃花转悠个不停。 还去猪圈看了陆昭阳送给佟华琼的猪。 “桃花，你们家铺子开了能赚钱了，佟大婶怎么还不让你三哥重新去读书啊？”陆昭昭和谷桃花几句话，话题就扯到谷惊蛰头上。 之前陆昭昭一直以为谷惊蛰从私塾退学是因为家里缺钱的缘故。 “我也不清楚。”谷桃花含糊带过。 谷桃花自然清楚佟华琼不让谷惊蛰念书的原因。 但这事不适合说给陆昭昭听。 现在谷桃花比从前成熟了，她也知道之前三哥干的事属于家丑，既然是家丑，自然不能外扬。 俩人正说着话，谷惊蛰远远的从打麦场回来了。 陆昭昭看到谷惊蛰，脸微微发烫。 这时候，忽然斜刺里穿来一位姑娘拦住了谷惊蛰的去路。 “那是我们村长的侄女徐枣花。”谷桃花和陆昭昭八卦，说道，“枣花喜欢我三哥，但我可不想让枣花当我嫂子，她老背后说我是肥猪。” 陆昭昭踮起脚尖看到徐枣花站在谷惊蛰面前，两人在说着什么，陆昭昭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努力的听，想听清楚俩人说什么，却什么都听不清。 “惊蛰，你以后就在村里种地你甘心？”徐枣花问谷惊蛰。 谷惊蛰想逃，这是徐枣花第三次拦他了。 “那有啥不甘心的。”谷惊蛰说道。 “我爹和我伯父说了，你如果向我家给我提亲，我爹和伯父就掏钱供你念书。”徐枣花大胆的眼神朝谷惊蛰身上扫，“你知道的，我家供你读书不是问题。” 徐枣花的伯父是村长，亲爹则是村里的富户，合力供养一个读书人不是问题。 谷惊蛰吓的退了三尺，正色道：“你这说的啥话，我不娶亲。” 徐枣花毫不退让，前进了三尺又怼到谷惊蛰眼前。 谷惊蛰再腹黑也是个少年，扛不住徐枣花的热情，吓的兔子一样朝家里窜。 气的徐枣花直跺脚。 佟华琼正从刘月娥的娘家出来，恰好看到枣花堵谷惊蛰这一幕。 她眼神一凛。 村长家的侄女竟然看上了谷惊蛰。 她搜索佟大脚的记忆，想看看前世徐枣花和谷惊蛰到底有没有啥牵扯，发现徐枣花就是谷惊蛰和陆昭昭感情的炮灰。 不过徐枣花这个炮灰可不是一般的炮灰，杀伤力挺大。 谷惊蛰这一辈子唯一被人算计就是他从不放在眼里的徐枣花。 谷惊蛰考上秀才返家时，她埋伏在村口将谷惊蛰一棍子敲晕，然后拖到了玉米地里。 村长和徐枣花的爹徐进带着人围住了衣衫不整的两人。 谷惊蛰在一脸懵中被徐家要求娶徐枣花。 谷惊蛰本来就不喜欢徐枣花，加上已经和陆昭昭定亲，自然不能娶徐枣花。 佟大脚战斗力爆表，是绝对不允许一个村姑进门的，自家秀才儿子见了县令都不行礼，哪能给村长的小弟行岳父礼，坚决不松口让徐枣花进门。 徐枣花就要吊死在谷家门口。 村长则带着徐家子弟威逼，扬言去万柳书院大闹，毁了谷惊蛰的名声。 最后还是陆老爷子拖着病体出面，给了徐家一千两银子，同意徐枣花进门当贵妾。 徐进和徐枣花美滋滋同意了。 谷惊蛰那可是清河湾第一个年少有为的秀才，还是英俊的案首，加上有陆家的万贵家财，前途大的不敢想，徐枣花哪怕当个贵妾吃香喝辣那也比嫁给个庄稼人强。 谷惊蛰和陆昭昭成亲后，徐枣花也以贵妾身份进了门。 谷惊蛰深恨徐枣花的算计，对徐枣花十分冷淡。 徐枣花就把一腔怨气发泄在陆昭昭身上。 时不时给陆昭昭使绊子，陆昭昭怀第一胎滑胎，就是徐枣花算计的。 而那么反对徐枣花的佟大脚在谷惊蛰和陆昭昭成亲后，看不惯谷惊蛰和陆昭昭感情好，又怕别人说谷惊蛰靠陆家的银子发家的，开始有意无意给徐枣花撑腰。 徐枣花有了佟大脚的撑腰，更加有恃无恐的挑衅陆昭昭。 这样的徐枣花是个雷，就算谷惊蛰和陆昭昭这辈子不能在一起，佟华琼也不会让徐枣花这样歪心思的人进门。 儿子这张脸呦，现在已经引的俩姑娘对他有情了。 一个是本村白富美，一个是府城白富美。 以后到了盛京更是在贵女中引发血雨腥风，若不是被郡主看上了，公主已经有驸马了，估计前仆后继的贵女能把谷家门槛踩断。 谷惊蛰跑到家门口，看到谷桃花和陆昭昭，知道她们把刚才的情景都看进了眼里，羞的满脸红彤彤。 “三哥，枣花是想当我三嫂吗？”谷桃花问道。 谷惊蛰正色道：“你胡说什么。” 谷桃花不依不挠的说：“三哥，你最好离枣花远一点，她老在背后说我坏话，她要当三嫂我第一个反对。去年春天阎婆子占咱家的地，她大伯向着阎婆子，娘也不会同意她进门。” 谷惊蛰生气的对谷桃花说道：“你这话说的给我同意一样，我可是对枣花什么心思都没有” 陆昭昭听了这话，方才头顶的乌云瞬间消失了，整个人高兴起来。 陆昭昭嘴角带着笑对谷惊蛰说道：“惊蛰哥哥，我给你带了一箱子书，你要不要去看看？” 谷惊蛰说道：“这几天整麦子，以后再看吧。” 说完朝家里走去，然后打水洗脸。 陆昭昭跟在谷惊蛰身边，悄悄说道：“惊蛰哥哥你很想读书对吧？我给佟大婶带了三百两银子够你念书的吧？” 谷惊蛰抬起头，对陆昭昭说道：“我读不读书是我的事，现在以后都不用陆小姐关心。” 陆昭昭垂下了眼眸。 谷惊蛰忽然有点不忍心，换了一副温和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我刚才说话严重了。我意思是我会靠自己的本事读书的，谢谢你给我带的书。” 陆昭昭抬起头，说道：“没事儿。” 谷惊蛰发现陆昭昭的眼圈红了，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心里头如同被重锤击了一下。 他总觉得和陆昭昭老早以前就见过。 “你要吃杏子吗？我去给你摘。”谷惊蛰忽然脱口而出。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陆昭昭已经开心的站起身子欢快的说道：“好啊，好啊。” 谷家门口种了一棵杏树，麦收时节正是杏子黄时，一颗颗的杏子挂在枝头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于是佟华琼从刘家走到家门口，就看到谷惊蛰爬到树上在摘杏，陆昭昭站在树下拎着篮子仰着脖子朝树上瞅。 谷惊蛰挑拣一颗颗又大又黄的杏子朝陆昭昭篮子里扔。 谷桃花站在一旁喊了半天谷惊蛰一颗都不给她丢，气的她要去踹树。 佟华琼忽然忍不住笑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村花和府城姑娘 徐枣花站在一棵槐树下，透过枝叶看到谷惊蛰在给一个锦衣华服貌美的姑娘摘杏。 谷惊蛰可是清河湾最清高的读书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谷惊蛰爬树，第一次看到谷惊蛰脸上笑的那样开心。 那个姑娘一看就很有钱，穿戴都是她没有见过的。 她猜想这姑娘只怕是谷白霜夫家聂家那边的啥亲戚。 因为谷家也就只有聂家这一门富裕亲戚。 徐枣花的手攥的死死的，谷惊蛰是她的，谁也别想抢。 阎婆子带着四个儿子从打麦场回家，恰好要经过佟华琼的院子。 远远地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走近一看，谷惊蛰在树上摘杏，树下站着谷桃花和漂亮姑娘。 在打麦场时，阎婆子和四个儿子就已经见过陆昭昭了。 这样漂亮的姑娘，本村村花谷小草和徐枣花都比不上，也不知佟大脚哪里弄来的这门亲戚。 阎婆子方才在打麦场时和四个儿子背后猜测，猜测半天都毫无头绪。 但有一点阎婆子很肯定，这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怕是佟华琼弄来准备当小儿媳妇的。 一想到谷家会有这样财貌具备的儿媳妇，阎婆子的嫉妒心就要烧了自己。 徐四一看到陆昭昭半边身子都酥了，他平时见到的都是乡下姑娘，就算他最想娶回家当媳妇的谷小草也不如陆昭昭。 他在打麦场见到陆昭昭第一眼就暗想如果能尝一尝大户人家的姑娘，就是死也值了。 “耀祖，那个姑娘是你们家啥亲戚啊？” 徐四跟着阎婆子路过佟华琼家门口，频频回头看陆昭昭心已经收不住了。 在路上遇到割猪草回家的耀祖，就向耀祖打听陆昭昭的来历。 耀祖很自豪陆昭昭来自府城，也想炫耀一番，于是对徐四骄傲的说道：“陆姑姑是从府城来的，我大伯以前在她家做工，她这次来给我们带了一车的东西呢。” 阎婆子听到府城来的姑娘，嫉妒心更重了。 徐四的眼睛亮了，府城来的姑娘。 而且还是谷大寒做工的人家。 他之前就听说谷大寒被府城巨富人家看重了，雇佣他当了车夫。 那这样说，这位姓陆的姑娘就是府城巨富人家的小姐了。 徐四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他听说府城大户人家姑娘更注重名节，不像村里的姑娘，他都把谷小草的衣服扯掉一半了，谷广魁还死撑着不把谷小草嫁给他。 府城大户人家的姑娘，哪怕捡到对方的帕子，姑娘要么被送去家庙要么嫁给捡到帕子的人。 当然了这套说辞是最远只到过燕关镇的徐四从茶馆说书人那听到的，他把话本子上的故事信以为真了。 此时看到陆昭昭，他真的跃跃欲试想去抢陆昭昭的帕子。 说不定一分钱都不花就能白得一个府城的姑娘当媳妇。 当然了，徐四还不清楚他将会为自己的想法付出血的代价。 佟华琼已经进屋了，谷惊蛰和陆昭昭以及谷桃花只顾着摘杏，谁都没有留意到徐四猥琐的眼神。 “四哥。” 徐枣花从槐树后面走出来，拦住落在阎婆子身后的徐四。 “枣花啊。” 徐四的眼神在枣花胸脯上扫了扫。 他敢对村里的任何姑娘下手，唯独不敢对谷桃花和徐枣花下手，谷桃花一屁股能压死他，徐枣花则是本家妹子加上亲大伯是村长他怕被驱逐。 徐枣花在村里也属于漂亮那一挂的了，但此时和陆昭昭比，徐四觉得她浑身上下透着土气。 “四哥，你看上佟大脚家来的府城姑娘了吧？”徐枣花笑意盈盈的问道。 徐四邪邪一笑，说道：“咱不能肖想府城姑娘，看看总可以吧。你还别说府城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白，俏，咱们村的任何姑娘都比不上。” 这话让徐枣花产生了不满。 那府城来的姑娘有什么好，那么瘦，一看就不是能生养的。 也就谷惊蛰这样的读书人被迷惑住了！ “府城姑娘也是姑娘，谁说不能肖想了。你没听那戏文上说，公主抛绣球都能抛来叫花子当驸马，府城姑娘算什么？再说了，四哥你长得人高马大的，最容易吸引那瘦的弱鸡仔一样的府城姑娘。”徐枣花抠着指甲说道。 “怎么吸引？”徐四眼睛亮了。 “生米煮成熟饭不就行了。”徐枣花说完嘴角噙着一抹笑走了。 徐枣花想，徐四肯定能听得懂自己的暗示。 徐四遥遥的朝陆昭昭望过去，陆昭昭正笑的一脸灿烂。 枣花说的对，生米煮成熟饭不就行了。 这府城姑娘这两天只要在村里，他就有机会。 徐四打定了主意，晚饭过后就开始在谷家附近转悠，第二天更是鸡叫时就起了床来到佟华琼家附近的草丛里观察谷家的动向。 他想趁着陆昭昭落单的时候，将人拉到草丛里。 以这柔弱的府城小姑娘，肯定几下就能制伏。 佟华琼的麦子脱的差不多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谷家众人按照头天约好的去帮谷大暑的岳父刘铁锤收麦子。 佟华琼没有去，带着耀祖和漫儿在家里喂猪。 二十来头猪眼看长大了，需要扩大猪圈，佟华琼盘算着等麦子收割完，就让谷大寒带人扩猪圈。 陆昭昭起床后发现谷桃花谷惊蛰等人不在家，就问佟华琼人都去哪里了。 得知谷桃花在地里帮刘家割麦子，就让漫儿和耀祖带着她去刘家麦地凑热闹。 刘家这次割麦的地比谷家麦地稍远一些，需要穿过打麦场，再跨过河滩。 不过佟华琼也没有当一回事。 毕竟现在是收麦时节，村里到处都是人。 看到陆昭昭走出谷家院子，徐四从草丛里起身，浑身都来劲了。 他在草丛里听到了佟寡妇说话的声音，知道不能在门口行动。 必须要走远一些才行。 他惊喜的看到漫儿和耀祖带着陆昭昭朝刘家的麦子走去，而更让他惊喜的是，平时打麦场河滩上经常出现人，就今天几乎没有出现啥人。 看来，老天爷都不愿意他一直打光棍。 他默默的跟着耀祖漫儿和陆昭昭三人，他已经盘算好了，就在打麦场动手。 打麦场四处都是麦草垛，十分隐蔽。 哪怕有人来了只要不发出声音也不容易被发现。 先把漫儿和耀祖俩小崽子掐晕，再捂着陆昭昭的嘴拖进麦草垛里。 陆昭昭想呼救都没门。 府城来的姑娘，等着当他徐四的媳妇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打麦场风波 徐四正美滋滋的做娶府城姑娘的美梦呢。 打麦场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仔细一看原来是陈素芬 “大嫂。” “大伯母。” “娘” 陆昭昭、谷耀祖、漫儿给陈素芬打招呼。 “昭昭你怎么起来了，这大早上的不多睡会。”陈素芬笑着问道。 “我睡不着，我去地里看割麦。”陆昭昭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陈素芬忍不住笑了，割麦有啥好看的，到底是府城来的姑娘，啥都好奇。 “漫儿，你奶起床了吗？”陈素芬问道。 “起了，奶奶喂了猪，还做了早饭。”漫儿说道。 陈素芬点了点头。 “那行，你们去看割麦吧。小心些，别被麦茬割了脚。”陈素芬对陆昭昭贴心的叮嘱，又吩咐漫儿和耀祖道，“你俩带昭昭姑姑朝好路上走，别走那难走的路。” 漫儿和耀祖答应着，带着陆昭昭继续朝麦地跑去。 徐四被陈素芬一打岔，躲在了麦草垛后头。 看着跑远的陆昭昭，心里对陈素芬充满了恨意。 都是这个谷家大儿媳坏了自己的好事。 这样好的机会，他好容易才等来，这次被毁了，下次不定啥时候能逮住呢。 由于徐四躲在麦草垛后，陈素芬并没有发现他。 陈素芬帮刘家割麦子时，心里惦记着家里的猪以及婆婆的早饭，眼看刘家麦子割的差不多了，于是给赵氏说了一声离开麦地回家喂猪做饭。 走到打麦场遇到陆昭昭等人，从漫儿嘴里得知猪已经喂了，婆婆也做好了早饭。 那她就不急着回去了。 打麦场上自家麦子还有部分没有脱粒，经过一夜的露水麦子有点湿漉漉的，此时看到太阳升起来了，陈素芬拿起叉子将麦子抖开晾晒以防麦粒发霉。 她想着自己多干一些，自家男人谷大寒就能轻松一些。 这时候她看到麦草垛后闪出一个人影。 陈素芬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偷麦子的人呢。 每年麦收季节基本上每个村都会发生偷麦事件，谷家从前也被偷过。 为了防止麦子被偷，谷大寒和谷大暑兄弟俩轮流睡在打麦场里，陈素芬想着是不是偷麦贼埋伏了一夜就等着清晨麦场没人了借机偷麦。 “是谁在那里？”这样想着，陈素芬握着叉子问道。 徐四躲在麦草垛后不出声。 “出来，不出来我喊人了。”陈素芬说道。 徐四一咬牙从麦草垛后闪了出来。 陈素芬看到徐四，那比看到偷麦贼觉得更吓人。 “徐四，你咋躲那里？”陈素芬问完，朝远处刘家麦田看了看给自己壮胆。 “我家麦场也在这里，我为啥不能出现在这里。”徐四混不吝的说道。 看到徐四鬼鬼祟祟的样子，陈素芬想到上次他摸自己的那一巴掌，恨不得叉死他。 此时麦场没有人，周围路上也没有人。 陈素芬拿着叉子就想避开徐四朝家里走去。 “素芬嫂子，你家府城来的姑娘是哪一门亲戚啊？长的真鲜嫩。”徐四朝远处刘家麦田望了望，能看到陆昭昭模糊的影子。 徐四十分不甘心，若不是陈素芬忽然出现，此时他已经和陆昭昭滚麦草垛子了。 陈素芬脑子里炸响，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这个混账是尾随陆昭昭而来的。 为啥尾随陆昭昭，那不是显而易见吗？ 陈素芬吓出一身冷汗，幸好被她碰上了，要是陆昭昭在清河湾出啥事，他们谷家拧一起都不够赔的。 陆昭昭才多大，和桃花一样大的小姑娘，徐四都不放过。 这下流胚子简直坏的流脓，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幸好被她迎上了灾祸才没有发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徐四，我劝你别肖想你不该想的，惹了陆家你可没有好果子吃。”陈素芬沉下脸说道。 “都是泥腿子，你们家能吃天鹅肉，我为啥就不能吃。”徐四顺手抽出一根麦秆含在嘴里，眯着眼睛看向陈素芬。 以前的陈素芬被佟大脚磋磨的整个人又黑又瘦，显老的简直可以和佟大脚拜把子当姐妹了。 他对从前的陈素芬没有兴趣。 但现在的陈素芬和从前相比大变样了。 穿着鲜亮的衣裳，整个人变白了气质舒展了，充满少妇的成熟风韵，以徐四的眼光来看，虽然比不上陆昭昭的鲜嫩，但比巧媳妇刘巧云也差不到哪里去。 上次他下徐大爷的车忍不住摸了一把陈素芬，现在陆昭昭跑远了，陈素芬就站在眼前，将他的火勾了起来。 既然陈素芬将他的好事打断，他吃不到陆昭昭，那就退而求其次吃陈素芬也不亏。 佟大脚和谷桃花这对母女给他的羞辱，佟大脚在河滩上当众给他娘难堪，谷家多割了自家的麦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仇他必须报。 佟大脚谷桃花他动不了手，就拿陈素芬下手。 谁让陈素芬是佟大脚的儿媳妇。 这样想着，徐四朝陈素芬身边靠过去。 陈素芬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就想绕过徐四离开麦场。 “素芬嫂子，别走啊。”徐四开启了流氓调戏模式。 那猥琐嘴脸让陈素芬作呕。 陈素芬举起叉子就朝徐四叉去。 徐四趁机抓住了叉子朝前狠狠一拽，陈素芬手里的叉子被徐四拽走了，巨大的拉扯带来的惯性让陈素芬猛的朝前一冲，整个人差点没有站稳。 “徐四，我喊人了。” 徐四上来抓陈素芬的手，陈素芬喊了起来。 怎奈天色尚早，打麦场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即便远处有人，也听不到陈素芬的喊声。 徐四一手捂着陈素芬的嘴，一手拉着陈素芬的手朝麦草垛后头拖。 陈素芬拼命反抗。 ...... 刘月娥的侄女儿刘秀秀拎着篮子给地里干活的家人送水，来到打麦场听到厮打的动静。 她听到了徐四的声音，看到了陈素芬的身影，吓的十岁的小姑娘拔腿就朝谷家狂奔。 “佟奶奶，佟奶奶......” 刘秀秀在谷家门口遇到拿着叉子去打麦场翻晒麦子的佟华琼。 “打麦场里......徐四......漫儿的娘.......”刘秀秀慌乱的不知咋组织语言。 佟华琼瞬间get到了刘秀秀破碎的语言，拎着叉子就朝打麦场狂奔而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金蝉脱壳 “狗日的畜生。” “我打死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佟华琼握着叉子赶到打麦场时，看到徐四正扒拉陈素芬的衣裳，她兜头给了徐四一叉子。 陈素芬吓懵了，看到婆婆时大脑一片空白。 “素芬，你跑！跑回家去别出来。”佟华琼当机立断对陈素芬喝道。 陈素芬被佟华琼一嗓子喝醒，虽然不明白婆婆为何让她回家，但一向听话的她不敢不听，加上恐惧让大脑不会思考了，胡乱的扎起衣裳很听话的跌跌撞撞跑回了家。 徐四被佟华琼的叉子叉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敢欺负陈素芬，就该死！ 佟华琼恨极，一叉子照着徐四的裤裆叉了下去。 徐四嗷的一声嚎了出来。 那一嗓子嚎的简直没有人腔。 佟华琼又朝徐四踹了几脚，把他的腿脚都踹的弯曲了。 还不解恨，用指甲狠狠挠了他的脸，然后又一下一下用尽力气扇了下去。 很快，徐四的脸变成猪头。 徐四捂着挡，就像虾米一样弓起身子无力反抗。 估摸着陈素芬已经到家了。 佟华琼将头发弄乱，扯了扯衣服，一屁股坐在麦草垛上哀嚎。 “徐四，你个小畜生养的。” “我可是能当你娘的人。” “下流胚子种子，没人伦的王八，阎婆子被雷劈了才养出这样的怀种。老谷啊，你个死老头子你赶紧把这雷劈的玩意带走。” 一边骂一边哭还一边拍掌，声音盖过了身旁哀嚎的徐四。 这时候麦场里已经上了人，河滩上也有了人，大家听到佟华琼哭骂，纷纷赶来瞧热闹。 刘秀秀是个十分聪明机灵的姑娘，尽管怕徐四怕的要死，还是稳住了。 她紧跟着佟华琼跑到麦场里，目睹佟华琼让陈素芬回家暴打了徐四一顿后，拔腿朝自家地里跑去喊人。 一边跑一边喊：“二姑夫，不得了了，徐四欺负佟奶奶了。” “在打麦场里......” 她虽然不明白佟华琼为何让漫儿娘回家，但聪明的她知道接下来怎样做。 很快，麦地里人的都被刘秀秀的喊声吸引住了。 谷大暑谷大寒谷惊蛰谷桃花听到徐四欺负佟华琼，拿着镰刀就朝麦场狂奔。 刘铁锤陆昭昭等人也跟在后头一起朝麦场跑去。 “混账东西。” 谷大暑到了麦场里，看到佟华琼身边躺着徐四，上去就踹。 谷桃花挽起袖子照着徐四被佟华琼挠花的脸上砸了几拳，硬生生把徐四的牙齿砸掉了几颗。 谷大寒和谷惊蛰红着眼睛也围着徐四一通揍。 一直将徐四的腿脚都给揍折了。 “我不活啦。” “我一个寡妇没了男人就活该被欺负？先是被阎婆子说我勾引男人，又被徐四撵上来要欺负。” “徐四个畜生在麦场里堵我啊，我以后哪还有脸见人啊，我不如死了算了。” “他虽然没有得逞，可传出去也不好听啊，我名声毁了啊。” 佟华琼配合着几根歹竹狠揍徐四，坐在地上撒泼的骂。 众人围着佟华琼和徐四，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徐四这是饥渴难耐，在麦场堵了佟寡妇。 看佟寡妇的样子，虽然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可怎么看怎么不像被欺负得逞的样子。 反倒是徐四躺在地上捂着挡，裤子上还有血渗出，腿脚被揍的折断，脸被抓成猪头。 不过村里人还是同情佟华琼，尽管没有被欺负成，可看样子也被揩油了，若不是佟寡妇战斗力爆棚，指不定会怎样呢。 徐四这个天杀的，连已经当祖母的寡妇都不放过。 这要是搁一般人身上，清白没了岂不是要跳河。 “我不活了。” “我下去找老谷去。” 佟华琼拍着掌的哭，用抹麦芒的手狠狠的揉了揉眼睛，眼睛被一刺激眼泪滚了下来。 “大妹子。”刘月娥的娘赵氏脱掉自己的外衫披在佟华琼身上，陪着一起落泪。 谁能想到亲家母竟出了这样的事，天打雷劈的徐四，怎么不去死。 涉及到清白可是要死人的，就算亲家母是寡妇，那也不能随便由着人欺负。 赵氏很怕佟华琼会想不开。 “娘，你可不能想不开。”刘月娥和自家娘亲一起搀住了佟华琼。 她恨徐四恨的要死。 婆婆刚带着全家人过上好生活，要是徐四毁了婆婆，她得怂恿谷大暑砍了徐四。 “佟大婶。”陆昭昭蹲在佟华琼身边，眼泪汪汪的。 她听身边的嬷嬷说过，在乡下失了节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 她很怕佟大婶真的要跳河上吊。 陆昭昭站起来抹着泪踢了徐四一脚，该死的是这个人。 看来，她要请表哥出马了。 作为平川县一方父母官，鸡鸣狗盗之人他得好好管一管吧。 派谁去给表哥送信呢？陆昭昭看向了谷惊蛰。 谷惊蛰眼睛红红的，此时的他想杀了徐四。 谷大寒谷大暑和谷惊蛰有一样的想法。 这样想着，三个人一起拿起了叉子和镰刀要朝徐四下手。 被刘铁锤和刘山父子拦住。 “爹，我们兄弟必须要给我娘讨个公道。”谷大暑红着眼睛对自家岳父说道。 “大暑，你娘的公道咱们肯定要讨回来，徐四该死，但咱们不能动手杀了徐四。”刘铁锤表示理解，对女婿谷大暑说道。 “大暑，你岳父说的对。”开口的是刘月娥的大伯父刘铁镰。 刘铁镰是清河湾第二大姓刘家的族长，他一开口刘家子弟就围了上来。 “你们去个人把徐家族长和村长喊来。”刘铁镰对刘家子弟说道。 就有人去徐家喊族长和村长去了。 徐枣花躲在人群里心惊肉跳。 她恨不得谷大暑就此将徐四打死，她很怕徐四将她供出来。 毕竟昨天晚上她怂恿徐四去接近陆昭昭，还给他出“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 可她不明白徐四明明要毁的人是府城姑娘陆昭昭，怎么变成了佟寡妇。 她只觉得徐四没用。 肯定跟踪陆昭昭时暴露了行踪，被佟寡妇给算计了。 徐枣花看着站在谷惊蛰身边的陆昭昭，指甲陷进手里，十分不甘心。 “徐四这畜生平时混账，没想到他这么混账啊，连佟寡妇他都堵。” “他就是被他娘纵的，还有啥事他不敢干的。” “这下子好了吧，佟寡妇也不是不好惹的，等着看吧，大暑兄弟几个肯定不给徐家罢休。” “幸好佟寡妇不好惹，这要是旁人就吃了哑巴亏了。谷小草的例子不就摆在那里。” 众人轻声议论着，当然了，大多数人都站在佟华琼这边。 “徐四一直捂着挡，是不是根断了？”就有人大着胆子向前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道，“只怕徐家老四要断香火喽。” 这话一出，围观群众反倒憋住了笑。 活该啊徐四！ 他的根这都是断晚了。 还别说，佟寡妇可真是为民除害了。 大家看向佟华琼的眼神同情中多了一丝钦佩。 第一百三十五章 泼脏水 “四儿。” “哪个不要脸的姑娘勾引我家四儿了。” 阎婆子接到消息踩风火轮的速度朝麦场赶。 一边赶，一边骂。 本来阎婆子还不当一回事，不就是徐四想女人的毛病又犯了。 自家儿子血气方刚，想女人不正常？ 要想不让徐四想女人，村里各家姑娘媳妇都别出屋不就行了，既然出屋了，她家徐四控制不住就不能赖她儿子。 待听到徐四惹了佟寡妇家的人，阎婆子竟然心里还暗喜。 她昨天就看出来了，她家儿子看上了佟华琼家府城来的姑娘。 还别说，府城的姑娘就是好看，村花谷小草在她跟前都是一根杂草。 她儿子要是真大胆搞上了府城姑娘，那属于她儿子有本事。 今天她家老四天还没亮就出门了，想来也知道能让儿子那么积极出门的除了府城来的姑娘没其他的。 阎婆子美滋滋的幻想，那府城姑娘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以后她家四儿做了有钱人家的女婿，他们全家都跟着发达了。 现在有人喊她去麦场，还喊了徐家族长和村长，肯定是自家儿子得手了呗。 要是不得手，哪里需要这样大的阵仗啊。 佟寡妇我看你还敢嘚瑟，你家府城来的姑娘注定当不成你家儿媳妇。 阎婆子越想越开心，脚步轻快的就像踩了风火轮。 到了打麦场，看到乌泱泱围着一群人。 阎婆子心里一喜，围的人越多越好，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府城姑娘才能进徐家门，佟寡妇才能丢大脸。 “不要脸的姑娘家，仗着家世好，就勾引我家四儿......” 这是阎婆子的惯性了。 遇到她家徐四欺负别人家的姑娘，她先倒打一耙，咬死了是姑娘勾引她的好大儿。 一般被欺负的姑娘除了羞愤欲死没别的法子。 谷小草不就这样，被她骂的在村里抬不起头。 这一招她熟练的很。 阎婆子正骂的带劲呢，忽然刹住声。 因为她看到府城来的姑娘陆昭昭好端端的站在谷惊蛰身边，衣服整整齐齐，脸干干净净，头发丝一点都没有乱。 这是啥情况？ 阎婆子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众人看到阎婆子来了，主动闪出一条道。 阎婆子看到躺在地上一个血糊的人。 “娘啊。”徐四的声音像断气一样。 阎婆子大脑一片空白，怎么都不能把地上血糊的猪头和她的好大儿联想在一起。 “阎婆子，你都不认识你儿子了？”秦大娘啐了一口说道。 不等阎婆子出声，佟华琼一跃从赵氏手里挣脱出来，嗷一声薅住了阎婆子的头发就打。 “不要脸的玩意，你瞧瞧你生出的什么黑心烂种子。” “天打雷劈的畜生，都是你这老货纵出来的。” “按照辈分，你家徐四可要喊我一声婶子，他竟然对我起了花花肠子。你说，是不是都是你怂恿出来的？” “你们母子算计我，我不活啦。” “阎婆子你要想娶我当儿媳妇，你就大大方方让你儿子来给我提亲，背后动花花肠子是什么意思？我现在清白丢了，我儿子闺女也都没脸了，我家小儿子小闺女还没有成亲，我名声毁了谁还敢给我家结亲啊，我不活了啊！” 佟华琼一边哭骂，一边朝阎婆子身上撞，大有和阎婆子同归于尽的架势。 被人劝住后，佟华琼双手钳住阎婆子推搡摇晃，把阎婆子揉搓的差点背过气去。 阎婆子总算明白过来了，她家混账儿子没有欺负陆昭昭，反倒是欺负了佟寡妇。 她想明白后差点咬舌自尽。 自家儿子咋想的啊，你哪怕欺负谷桃花呢，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 你逮着佟寡妇欺负啥？ 佟寡妇是个不讲理不按照套路出牌的烈货，万一要死要活缠着徐四，硬要给她当儿媳妇可咋办？ 她儿子一个好端端的未婚男青年还没有咋样呢，就被迫升辈当爷爷了。 阎婆子就觉得一定是佟华琼算计了自家儿子。 “我的儿啊。四儿，四儿。”阎婆子好容易挣脱佟华琼的揉搓，扑到徐四身边，高声嚎叫。 “啧啧啧，阎婆子，你之前说你儿子管不住自己的裤裆你也没有办法，以后你都不用操心了，你儿子的裤裆再也不用人管了。”秦婆子一出声就是朝阎婆子心窝子扎刀。 秦婆子搀扶着佟华琼，心想佟大脚干的好啊，把徐四的根给他断了。 她恨不得把这好消息告诉儿媳妇刘巧云。 阎婆子听了秦婆子的冷嘲热讽，朝徐四裤裆望过去。 徐四的手死死捂着裤裆，痛的弓着身子。 阎婆子忍不住伸出手探了探，这一探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捶地大哭道：“好狠的心，让我徐家断香火。呜呜呜......我可怜的四儿......” 阎婆子伤心欲绝。 佟寡妇好狠的心，为了进徐家的门，把徐四的根给断了。 佟华琼若是知道阎婆子心里的想法，非得把她脑子给挖出来看看是什么成分不可。 “佟寡妇，你这个没男人要的贱人，你要是想男人你找谁不好，偏偏勾引我家四儿，不要脸。”阎婆子对着佟华琼破口大骂。 她儿子的根都没了，她想给佟华琼拼命。 佟华琼一蹦三尺高，一巴掌烀到阎婆子脸上，拍着巴掌骂道：“你儿子的那根黄瓜除了阎婆子你稀罕，你问问村里谁稀罕？我好好的在打麦场翻麦子，徐四这个没人伦的混账畜生跑来骚扰我。我反正没脸了我说出来就让大家伙儿评评理，你们知道徐四为啥一大早跑到打麦场吧，是昨天夜里被阎婆子勾出了火。刚才阎婆子手熟练的一掏我就知道徐四说的是真的。” “怪不得徐四老大不小一直不成亲，原来是徐家肥水不流外人田内部消化。阎婆子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啥主意？你们母子以为我是寡妇人家好欺负，拿我掩人耳目，还能落个铺子。” 阎婆子被扇掉了一颗牙，佟华琼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阎婆子不就是擅长朝别人泼脏水吗？ 当初的谷小草就这么被泼的。 佟华琼决定走阎婆子的路，率先把脏水泼出去，让阎婆子无路可走。 “不要脸，想让徐四当我野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也配！”谷桃花叉腰骂道。 她三个哥哥脸色铁青，有话不好意思骂，她不怕，她骂。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是仙人跳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 谷桃花骂的可真肆无忌惮。 众人看看阎婆子又看看徐四，眼神里溢满鄙视。 按理说佟大脚都可以当徐四的娘了，又是个寡妇，就算风韵犹存，徐四也不会对佟大脚下手吧。 再说了，佟大脚也不是好惹的，而且还有一个继子俩亲子，捆一起仨儿子。 徐四黑不惹白不惹偏偏惹佟大脚。 村民们不少人都以为这是佟大脚因为和阎婆子争地设的仙人跳，把阎婆子最爱的徐四给废了。 尽管大家心里头这样想，但无一不称快。 觉得佟大脚这是为民除害。 徐四一天不除，清河湾的大姑娘小媳妇一天不得安宁。 可是现在听佟华琼这样一说，谷桃花如此一骂，大家猜测到只怕今天这事不是佟大脚蓄意谋算徐四。 这是阎婆子和徐四母子俩看到佟大脚在镇上开了铺子生意红火，合起伙来污了佟大脚的清白，顺势让佟大脚嫁给徐四，从而拿走佟大脚的铺子。 “徐四咋说还年轻呢，佟大脚都可以当他娘了，连孙子都有了，徐四真能为了铺子下手？”有位小哥轻声嘀咕。 反正换做他，他不会这样干。 “说你年轻呢，咋不能的。徐四是年轻，年轻能当银子花？佟大脚那铺子每天白花花的进银子，阎婆子总在背后说佟大脚的坏话那不是眼红那是啥？你可别低估银子的吸引力，有人为了银子让十来岁的闺女给八十多老头当妾，徐四为啥不能肖想佟大脚。年纪轻轻当比自己年龄大的人的后爹咋了？一进门当爷爷咋了？这些和银子相比算啥啊。”一位大娘斜眼看了一眼小哥撇嘴冷笑道，“再说了，就阎婆子下作的人品，她啥事干不出来啊。说不定已经算计好了，让佟大脚嫁给徐四，大不了进门拿出婆婆的款把人逼死，那铺子不就是她的了。” 大娘话刚一落下，旁边一位老者摇头道：“所谓财帛动人心呐。” 于是一唱一和的，捶死了阎婆子和徐四想夺佟华琼的糕点铺子才整麦草垛子这一出。 谷大寒谷大暑谷惊蛰三兄弟听着众人的议论，脸色铁青。 好啊徐四，想当他们的野爹了都，这能忍。 三兄弟对视一眼，又想上手揍徐四了，被人扯开了。 “我干脆死了算了！”佟华琼抹着眼泪哭泣。 “娘啊，您可不能想不开。爹已经去了，您若是想不开，留下这一家子大小可该咋办？” 刘月娥握着帕子虽然给佟华琼说话，却朝自家老爹和大伯抹泪。 意思是谷家人少势寡，咱们姓刘的得给我婆婆讨个公道。 若是自家婆婆在村里亏了名声失去公道，她以后在村里也没脸。 “亲家母，你放心，有我刘铁锤在一定给你讨个公道。”刘月娥的爹安抚佟华琼，脸色铁青的道，“徐家族长和村长怎么还不来？还要八抬大轿去请吗？” “徐家族长和村长到底管不管，不管徐四咱们就送去见官。”刘月娥的大伯刘铁镰跟着说了一句。 谷惊蛰铁青着脸脑子转的飞速，他看刘铁镰的儿子刘通站在刘铁镰身后，悄悄走了过去对刘通耳语了几句，刘通离开人群跑回家套了驴车朝隔壁村驶去。 “村长来了。” “徐家族长来了。” 有人喊了一嗓子，大家自动的让开一条道。 阎婆子坐了起来，挺直了腰背。 族长和村长给她撑腰来了。 作为本村第一大姓，徐家可以说在清河湾处处拥有话语权，就连第二大姓刘家的人遇到徐家人都得避一避锋芒。 作为徐家人的村长徐勇自然向着徐家人。 徐四在村里横行霸道，阎婆子在村里作天作地，都离不开村长平日的偏袒和和稀泥。 “坤叔，他勇叔，你们看看四儿，根都断了，佟寡妇要断咱徐家香火啊。”阎婆子一手一个，扯着族长徐坤和村长徐勇的裤腿哭道。 徐家族长徐坤背着双手脸色铁青。 “啥情况啊？”村长徐勇看了一眼地上肿成猪头的徐四，朝佟华琼淡淡一笑。 佟华琼心想，我可去你的吧，搁这里装啥大爷呢。 刘家子弟去请了那么久，俩人才姗姗来迟。 不就是觉得反正吃亏的不会是徐四，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现在来到案发现场，发现吃亏的是他们徐家人，开始装上大爷过问了。 徐勇的语气看似平淡，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问态度。 佟华琼十分不爽，立马佟大脚附体，嗷一嗓子扑到徐勇身边一腚顶开阎婆子，揪着徐勇的衣衫眼泪鼻涕就糊了上去。 “村长您可来了，您再不来我就打算吊死在您家门口。您看看徐四干的好事，我一大早在麦场翻麦子，徐四个下流胚子对我耍流氓。” “大家伙儿都看到了，自打老谷死后我把谷家的门关的严严的，就怕人家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千防万防却没在打麦场上防住徐四。徐四对我耍流氓虽然没有得逞，但架不住有人在背后瞎传，我名声还要不要啊，我儿子还要不要在村里走动，我姑娘还要不要在镇上开铺子，我孙儿还要不要娶媳妇？村长您今天得给我一个说法，是让我吊死在您家门口还是淹死在阎婆子家的井里？” “哎呦，以后指不定别人咋在背后排揎我呐，没影的事都能说出有影的，更何况徐四对我耍流氓可是大家都知道的。哎呦，老谷啊，你说说你为啥死的那么早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 佟华琼一边嚎一边朝村长身上抹鼻涕。 整个人就差点挂到村长身上。 村长知道佟大脚不好惹，但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滚刀肉，他想把她的手扯开都扯不开。 “哎呦，阎婆子母子故意想毁我清白，就是为了夺我家的地夺我家的铺子。我被这样欺负我还活着干啥，我干脆死了算了。”佟华琼嚎的更加大声。 佟华琼眼神一撇，被她顶走的阎婆子坐在村长脚跟前双手扒拉村长的裤腿，佟华琼双脚朝阎婆子手上一踩，一边哭骂一边跳脚。 每一脚都狠狠碾在阎婆子手上。 “哎呦，要死了，我的手。”阎婆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佟华琼偏偏狠狠踩住不动了。 村长被佟华琼和阎婆子俩闹的差点喘不过气，只觉得整个耳朵都是嗡嗡的叫声。 “都给我闭嘴。”村长扯不开佟华琼，一声大吼。 然后示意徐家跟来的的媳妇将佟华琼扯开。 “谁敢动我娘。”谷桃花一声吼，将徐家跟来的媳妇吓的一哆嗦。 “佟寡妇......不是，大暑娘你先别哭。” “嫂子，你也别嚎了。” 村长拉下脸，对佟华琼和阎婆子发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 带节奏 村长徐勇和徐家族长徐坤看到徐四躺在地上，捂着裤裆，头脸肿成猪头，整个人痛苦的哼哼唧唧。 俩人对视了一眼。 猜到这是被谷家人揍的。 不过谷家人太狠了，直接断了徐四的根。 徐四平时身上沾花惹草的毛病俩人那是清楚的很，他俩就一个宗旨只要不染徐家姑娘，俩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徐四竟然惹上了佟寡妇，这是多饥渴啊。 徐勇看到佟华琼那蹦着跳着诉说委屈的撒泼样，心里明镜似的，徐四惹她不假，可她也没吃亏。 她不仅没有吃亏，还把徐四揍成这个样子。 甭管怎么说，徐四都是徐家子弟。 不能不向着。 他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顺便给徐四的断根讨回点公道，否则徐家子弟在村里哪还有立足之地。 这样想着，徐勇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给谷家人沟通的话术。 “村长，徐四想欺负我娘，您是村长，您得给我娘一个公道。”谷大暑见村长不开口，直接说道。 “你放心，待我向徐四问清楚了，一定不会委屈你娘。”村长一整个笑面虎不疾不徐的对谷大暑说道。 “村长，这不是明摆着是徐四的错吗？我娘已经受委屈了，还需要问徐四干什么。”谷惊蛰脸色不虞的怼了上去。 徐勇轻笑着扫了谷惊蛰一眼，不屑的说道：“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徐四要欺负你娘，这事情涉及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你娘和徐四，自然要问问徐四。” 谷家的小儿子，小小年纪就是童生。 可谓是清河湾最有出息的后生。 但那是以前。 以前谷惊蛰念书时，他还给谷惊蛰几分面子，现在谷惊蛰已经不念书了，他自然不需要给这个后生面子了。 谷惊蛰迎着村长的眼神，心里冷笑，你的村长今天就当到头了。 佟华琼看到谷惊蛰的眼神，心里一动。 村长你就蔑视谷惊蛰吧，这孩子腹黑且睚眦必报，估计谷惊蛰这一把要开大。 村长来之前她寻死觅活的时候，她就留意到谷惊蛰给刘月娥的堂兄刘通耳语了几句，刘通撒腿就跑。 虽然佟华琼不知道谷惊蛰的计谋，但她了解这个儿子，只怕村长今天要吃大亏了。 “村长说问问徐四，是不是想听信徐四的一面之词？”一向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谷大寒攥紧拳头说道。 徐勇冷冷扫了一眼谷大寒说道：“你倒是挺维护你后娘。” 这就是挑拨离间了。 “徐勇你少搁这扯淡，你心里揣着什么屁当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向着徐四吗？徐四成为村里大姑娘小媳妇害怕的畜生，还不都是你这个村长纵容出来的。”谷大暑梗着脖子骂道。 接着手指向徐家族长徐坤：“还有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当族长联合徐勇给你们徐家谋了多少利？你纵着你徐家子弟当畜生，合着你们徐家都不愿意当人是吧？” 徐勇和徐坤被谷大暑一个晚辈指着鼻子骂，脸上挂不住了。 “谷大暑你这说的什么话，事情没有问清楚之前，我自然不会妄下结论。我刚到还没有了解啥情况呢你们就指着我说我偏袒徐四，你一个晚辈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知道你是心疼你娘考虑问题自然站在你娘那一边，但我是村长，我必须从大局出发。你懂吗你？”徐勇说的冠冕堂皇。 这话说的，不就是给谷大暑扣个和亲娘一起污蔑徐四的帽子吗？ “村长，不怪我家大暑怀疑你会偏袒徐四，不仅大暑怀疑，我这个苦主也怀疑啊。阎婆子口口声声说徐四欺负谁她都不怕，反正以村长和阎婆子的交情，您肯定会给徐四撑腰。村长不是我说句难听的，这话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四是您的儿子呢。”佟华琼拍着手又开始流泪。 佟大脚过去的人设是绝佳挡箭牌啊，反正她说错了什么话，群众自然以“佟大脚本来就是那样的人”来解释。 徐勇听了这话气的脸色铁青，忍不住狠狠瞪了阎婆子一眼。 这个本家嫂子说话嘴里也太没有把门了。 什么叫以他和阎婆子的交情，他和一个嫂子有什么交情。 村长本来就有作风不太好的传闻，他本人不像徐四在村里主打窝里横，而是手伸向了村外，据说燕关镇和月亮湾有他不少相好。 这下子村里人的眼神浮起了暧昧。 村长莫不会和阎婆子有啥不能说的秘密？ 联想到徐四在村里肆无忌惮的做派，大家更加怀疑了。 佟华琼很满意自己带的节奏，徐勇你不是说大暑是非不分向着他娘吗？我就扯你向着阎婆子。 “他勇叔，你可得给四儿撑腰，平时在族里四儿拿你当爹孝敬，您不能不管他。”阎婆子拍着掌哭道。 佟华琼心想阎婆子个蠢蛋，之前佟大脚是咋落在她下风的。 徐勇的脸色更难看了，冲阎婆子怒吼：“你胡咧咧啥。” 阎婆子心里委屈死了，村长明明是自家人，他到了就应该先把佟寡妇和谷大暑等人绑起来，在这里断什么案子呢。 这不是明摆着她儿子受了欺负。 就有胆子大碎嘴子的婆娘笑着说道：“徐四看着和徐大兄弟几个确实长得不大像哈。阎婆子总是把勾引男人想男人挂在嘴边，看来她很熟悉这一套才这样说。” 一席话引的大家哈哈大笑。 “村长，徐家族长，我亲家母受了委屈，你们都是徐家的话事人，这事情你们得给个说法。”刘铁锤开口了。 谷家人少，加上谷家族长本来就对亲家母有意见，此时不可能出来给亲家母撑腰。 看在自家闺女的面儿上，他都要站出来给亲家母撑腰。 刘铁锤的大哥刘铁镰背着手明摆着支持刘铁锤的说法。 徐勇看到刘铁锤和刘铁镰就头疼。 刘铁镰是清河湾的大能人，在村里很有威望，若不是徐家子弟众多，这村长就是刘铁镰的了。 他知道别看村里人平时见他村长长村长短的招呼的亲热，那是怕徐家人的拳头，要说谁在村里能服众，还得是刘家人，尤其是刘铁锤刘铁镰兄弟俩。 村里人家有什么需要调解的矛盾红白喜事，都是找这兄弟俩。 以前因为刘月娥执意要嫁给谷大暑，刘家和谷家不来往，他还能欺负佟大脚。 现在谷刘两家走动了，刘铁锤认下了谷大暑这个女婿，昭示着谷刘两家拧成了一股绳。 现在刘家插一脚，这事情就有点棘手。 这边佟华琼拍着掌跳着脚的把徐四在打麦场如何要欺负她，她如何反击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又给村长徐勇说了一遍。 徐勇只觉得头疼的很。 第一百三十八章 拖村长和族长下水 “佟寡妇这个贱人要啥说法？他勇叔，坤叔，你们瞧瞧我家四儿被打的，都断了根，这断的可是咱们老徐家的香火啊。” “佟寡妇口口声声说我家四儿骚扰她，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要不是佟寡妇主动勾引，我四儿能无缘无故对一个寡妇下手吗？” 阎婆子泪眼婆娑的揉着被佟华琼踩肿的手腕诉说。 佟寡妇可真狠啊！ 手指头差点给她碾断。 她知道村长和族长势必向着徐四，胆子大了起来，开始肆无忌惮攻击佟华琼。 佟华琼不甘示弱，拍着掌跳着骂道：“你才是有缝的蛋，你要不是有缝的蛋，村长和徐家族长能无缘无故就帮你撑腰吗？” “你们看我一个寡妇就可劲欺负我作践我，我不像阎婆子有族里男人给撑腰。我除了儿子，我还有谁给我撑腰啊。都看我没有男人欺负我啊！” 佟华琼捶地大骂。 佟华琼的骂声让徐勇和徐坤气的要炸。 这佟寡妇咋回事，死死咬着他俩不放。 徐家族长徐坤铁青着脸，佟寡妇说村长就说村长，怎么连他都攀扯上。 什么意思？他一个族长和族里的侄媳妇传花边绯闻像什么话。 佟华琼打定主意，就要拖徐勇徐坤下水，他俩不是要帮着徐四和阎婆子吗？ 她就胡搅蛮缠暗示徐勇徐坤和阎婆子有首尾，让他们俩想帮着阎婆子母子俩时想想后果。 徐大兄弟几个闻声赶来挤进人群里。 徐坤挥挥手让徐大兄弟几个扶起徐四，徐大的手劲大了些，徐四捂着裤裆哀嚎不止。 村长就让徐家子弟要把徐四抬走，去请郎中。 谷大暑谷大寒谷惊蛰带着谷桃花横在一旁拦着不让把人带走。 “我娘的公道没有讨回来，别想把人带走。” “我兄弟的根断了，你们怎么赔？”徐大一脸阴郁。 “我呸，怎么赔？赔你一根黄瓜！”谷桃花朝徐大脸上吐了一口痰，叉腰骂道，“你以为徐四的根那么宝贵啊，既然那么宝贵你们就应该栓起来放在家里供着，干啥把他放出来给个狗一样咬人啊。既然放出咬人，被断了就活该。” “徐四的根断了不赖我们，赖你们没有藏好。那么恶心的玩意掏出来晃荡，断了它是为民除害了。再说了那根也不是我们断的，是徐四不中用自己断的。你们要是不服咱报官算了。” 谷桃花大喇喇的话让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一阵脸红。 一个姑娘家根不根的挂在嘴上，可真是开了眼。 村里大娘轻轻摇头，就算这次佟寡妇对抗徐家赢了，只怕也会连累谷桃花的名声，以后说亲上会艰难些。 佟华琼赞同的点头说道：“我家桃花说的对，是徐四自己折断了自己的根，你们不服报官吧。明明是徐四骚扰我，到你们徐家人嘴里就是我有错，徐四骚扰我赖我勾引的，徐四的根断了赖我折的。” “徐大，你要是不信，你把你的根拿出来看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给折断。”佟华琼跳起来，跑到徐大跟前。 这豪放态度，吓的徐大一个不稳，将手里的徐四给扔到了地上。 徐四又嗷嗷嚎叫起来。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村长，徐家族长，人你们确实不能抬走，抬走后人死了谁的责任？既然请郎中就在这里治吧，反正都是乡亲，大家也不会说啥。”刘月娥的大伯刘铁镰开口道。 绝对不能让徐家人得意。 他家儿子去邻村的目的他清楚的很，他得多谢谷惊蛰提供的信息。 他今天必须联合佟大脚和谷惊蛰把徐勇的村长搞掉不可。 一个村长不能公正对待村里，凡事偏袒徐家人，当什么村长。 “刘大哥说的对，都是乡里乡亲的，也好有个见证。”挤在人群里的谷广魁开了口。 徐家人总不能老得意。 之前徐四对他闺女谷小草闹那么大，由于村长和徐家族长的偏袒，导致谷小草的公道没有讨回来。 要不是佟大脚让他闺女去镇上帮忙，谷小草在村里依旧抬不起头。 谷广魁说完后，就悄悄退出去了，他要去镇上把小草接回来，小草的公道说不定今天能一起讨回来。 “对，对，就在这里治。” “一边治，一边给佟大婶讨公道，两不耽误。” “我去请郎中去。” 一些刘家子弟声援刘铁镰。 其中一位刘家子弟主动跑去请郎中了。 “胡闹，在这里多有伤风化。”徐坤一拂袖子怒道。 随着徐坤的开口，一些徐家子弟纷纷向前就要把徐四抢走。 “既然村长和徐家族长不能讨回公道，咱们就报官吧。”谷惊蛰淡淡的冲村长说道。 “惊蛰，这事还是别报官了，有刘叔在一定给你娘讨个公道。”反对这件事的是刘铁锤。 刘铁锤之所以不赞同报官，一是觉得这事在清河湾消化就行了，闹大了传到镇上对佟华琼名声不好，她毕竟是寡妇，还要做生意。 一个寡妇被坏了名声，那处境多难！ 其次，谷家的小儿子小女儿还没有说亲，虽然今天这事佟华琼站着理，但外人却不那样想，佟大脚这几个月好容易把名声拉回来几分，闹大了对谷惊蛰谷桃花的亲事有影响。 谷小草不就这样，清河湾谁不知道谷小草是受害者，但依旧亲事受阻，名声受困。 不得不说刘铁锤以这个年代的思想考虑问题是很全面的。 可惜佟华琼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个时代的名声清白对她而言她不那么在乎，她要的是公道，要的是徐家从此在村里夹着尾巴做人。 她就要闹大。 “惊蛰，你刘叔说的对。你小小年纪虽然读了几年书，却不懂这其中的厉害，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娘讨回个公道。”徐勇笑着对谷惊蛰说道。 这是明摆着不把谷惊蛰放在眼里。 谷惊蛰算着时间，刘通快来了吧。 佟华琼拍着掌跳到徐勇跟前，收起撒泼哭骂，冷笑一声说道：“村长，我听你这意思挺看不起我家小儿，我劝你莫欺少年穷。我家小儿是清河湾唯一的童生，就连学政都赞他呢，赶明也是清河湾唯一的秀才、举人、进士。你今儿不给我一个公道，我儿迟早会把公道给我讨回来。” 佟华琼这一席话扔下去，人群炸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和谈条件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啊！ 村里人看向了谷惊蛰，发出了议论声。 “不是说不让惊蛰念书了？那咋去考秀才状元啥的？” “你听佟大脚扯淡呢，她怎么可能不让小儿子念书。惊蛰这段时间在家里干活肯定是因为没钱念书了，现在佟大脚的糕点铺子起来了，等赚到钱我就不信不让惊蛰继续念书。” “还是大娘你看的透彻，佟大婶这些日子拼命赚钱，肯定是为了供小儿子念书。谁家不是为了儿子啊！” “你还别说，徐家就算子弟多咋了，一个个给个棒槌一样。要说有出息，那还得是惊蛰，小小年纪就是童生，真说不定能考中，状元不说就是考个举人那也是徐家子弟捆一起都不能比的。他以后当了官，他能不给他娘报仇？要你你报不报？” 这些议论声钻进徐勇和徐坤的耳朵里，自然也钻进了徐大阎婆子等人的耳朵里。 徐坤和徐勇叔侄俩眼神阴晴不定。 佟大脚竟然拿谷惊蛰来威胁他们。 他们也承认，佟大脚的威胁是带有资本的，谷惊蛰若是继续读书，还真能是清河湾第一个秀才举人。 不说其他的，就说秀才那是见官都不拜的，徐勇他一个村长算啥。 以佟大脚睚眦必报的性格，今天她吃了大亏不讨回来，只要弄不死她和谷惊蛰，谷惊蛰迟早会帮佟大脚讨回来的。 “郎中来了。”刘家子弟请来了郎中。 徐家族长徐坤有了台阶，示意徐家子弟将徐四抬到麦草垛子后头，让郎中就地治疗。 “佟大脚，咱们都是一个村住着，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徐四对你动了心思是他的错，不过你的清白没有被污，徐四也吃了教训。报官闹大对你名声也不好，你还在镇上做生意呢。不如各退一步，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条件才愿意放过徐四。”徐坤放软了语气，对佟华琼说道，“我作为徐家族长但凡能满足你条件的，我都做主满足。” “对，我这个当村长的也定然不会让大暑娘您受委屈。”徐勇说道。 这话有和解有威胁有想息事宁人。 但也要看佟华琼配合不配合。 都啥时候了，徐家族长和村长还端着呢。 “亲家，你尽管说出你的条件。”刘铁锤在一旁对佟华琼说道，他希望佟华琼趁着现在多提条件，既然都吃亏了，先把好处拿了再说。 阎婆子想说啥，被徐大拉去看徐四了。 佟华琼眼神从儿子闺女身上扫过，明显一脸为难的样子。 “娘，您不用考虑我们，该报官报官。”谷大暑说道。 “就是，娘你别听他们的屁话，说这事影响到我亲事，我大不了以后不嫁人。”谷桃花说道，“万一遇到徐四那么恶心的玩意，真不如剃头当姑子去。” 谷桃花气的都把心心念念的范桐丢到一边了，佟华琼还是挺感动的。 佟华琼沉吟一番说道：“我儿女心疼我一心要给我讨回个公道想让我报官，但刚才徐家族长说的对，咱们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不想把事情闹的那么难看。” 徐坤和徐勇嘴角抽抽，说的那么好听，现在事情已经闹的如此难看了。 “不过族长你拿我清白没有被污当条件和解不大妥当，现在全村都知道徐四要欺负我了，这事情传出去不知道传成啥样呢，最终还是我的名声受损，我还要在镇上做生意呢，万一顾客都因为我名声被毁不来买我糕点该咋办？” “这是其一，其次，我小儿子以后是要做官的，以后他当了朝廷命官，人家拿他老娘名声被污做文章攻击他，这损失谁赔？” “其三，桃花是我亲闺女，我名声坏了对我家桃花名声有损害，她说她不在乎亲事，我在乎啊。我家桃花本来能嫁给大户人家当当家主母的，这万一大户人家的路被我名声堵死了，我家桃花的幸福岂不是也被连累了。” 众人听到这里嘴角已经开始抽筋。 尤其是徐坤和徐勇气的想骂人。 佟大脚这是把没影的事都算在徐四头上啊。 谷惊蛰以后做官还算有苗头，那谷桃花哪个大户人家能看上啊。 “除了惊蛰桃花前程亲事受阻外，我家漫儿耀祖也会受影响。就说我家漫儿吧，搞不好能嫁给皇家做媳妇，前朝不就有个皇后是农家女，我家漫儿为啥不能。我家耀祖长的也不赖，说不定以后能给哪个大户人家当赘婿。我名声毁了，漫儿和耀祖万一受我牵连这损失都不是钱的事儿。” “其四，我本人也不老，今年才三十八。都说女人三十八是一枝花，我还有嫁人机会，现在我名声被毁了我嫁给谁去？” 佟华琼拍着手，将自家因为徐四骚扰她而受到的损失一件件一桩桩列了个明明白白。 大家都抚额长叹。 佟大脚这真能扯啊。 就连谷大寒谷大暑刘月娥都觉得佟华琼太能扯了。 不过你也不能说她扯的不对，细细琢磨她说的都有可能发生。 “那你说说你想让徐家咋赔偿你？”徐家族长徐坤一脸阴郁的问道。 徐四和阎婆子这对母子回头他要好好敲打敲打了，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佟寡妇。 佟寡妇就给驴粪蛋子一样，沾上那就洗不干净。 “这么多损失也不能用钱来衡量的，但既然族长你都说咋赔偿了，我也不好说啥。就让徐四赔我五百两银子吧。”佟华琼说道。 又补了一句：“我也不多要。” 五百两银子，徐勇和徐坤齐齐抽了一口气。 狮子大开口啊，五百两银子在农家得攒多久？ 更多的家庭一辈子都赚不到五百两。 徐家最富有的是徐勇的二弟徐进，在山上有个小窑厂，饶是这样徐进都掏不出五百两。 “五百两相比较谷家的损失不多，大暑娘确实没有多要。”刘铁锤说道，“你们徐家既然诚心要和解，那这个银子必须得掏。” “村长，坤叔，大暑娘还真没有多要。她受了这么大委屈，愿意以银子和解是她的大度，你们作为清河湾的话事人作为徐家的话事人，不能不明白这个理儿。”刘铁镰面向徐勇和徐坤说道。 “掏，掏个毛啊掏。我一个子儿都不会赔给佟寡妇。” 阎婆子跳着拍着掌从麦草垛子后头跑来，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挨着徐坤说道：“坤叔，四儿以后彻底不能人道了。老四还没有成亲呐，我家四儿以后的香火谁来给续啊。” 刚才郎中查看了一番徐四的裤裆，摇着头说了一句“幸好你们徐家子弟多，以后过继一个继承香火吧”。 明知道徐四的根断了，但阎婆子依旧存在幻想，一直到被郎中彻底宣判香火斩断的死刑，她终于熬不住痛哭起来。 徐坤朝身后挪了挪，这个侄媳妇可真是不稳定，朝他身上偎那么近干嘛。 估计佟寡妇又要传播他俩花边了，他名声也很重要好不好。 第一百四十章 断子绝孙的报应 “阎婆子你好没有道理，你家儿子那么多，还不愁没有徐四的香火。” 刘月娥不阴不阳的对阎婆子说道：“徐四没了香火说起来这事都赖你，平日里你不好好管教他，由着他挺着一根脏黄瓜晃来晃去。你要是给他裤裆里弄个锁，让他别出来四处晃悠招惹人，他的根能断？他四处招惹大姑娘小媳妇的时候你怎么不管管，还整天嘴给破鞋底烀的一样骂人家勾引你儿子，你看看现在遭断子绝孙的报应了吧。” 刘月娥的好骂让围观的小媳妇们心里升起一阵快意。 徐四那根让村里大姑娘小媳妇人人自危的黄瓜，终于断了。 徐四活该，就该他断子绝孙。 阎婆子哭的差点断了气，死死扯着族长徐坤要公道。 “坤叔，我家男人不在家，您得给我们母子做主。徐四到底是徐家的子侄，不能让谷家欺负去了。” 阎婆子的男人在山上给徐枣花家烧炭，麦收时节都没有下来。 她此时能依仗的只有徐家族长和村长。 徐勇因为是村长不好公然偏袒徐四，可徐坤是族长肯定要给徐家子侄撑腰。 因此，阎婆子死命拽着徐坤的衣袖不放。 徐坤越朝后退，阎婆子越朝他身上蹭。 佟华琼眼睛一转，双脚腾空一跃，拍着手道：“阎婆子怪不得你平时在村里人五人六，纵着徐四欺负人，你有你坤叔给你擦屁股。你男人哪怕不在家，也有别的男人给你撑腰。我是个苦命的，没有族里男人给我撑腰，所以我今天才倒了血霉。” “我们谷家族长那个老头子见到我都撇的远远的，哪里像徐家族长啊，一心给阎婆子母子撑腰。我但凡有个男人给我撑腰，我也犯不着被徐四欺负。老头子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孤儿寡母被欺负死了，哎呦喂，咱们谷家咋不出个坤叔这样的人咧。” 徐坤气的七窍生烟。 这还没有咋地的，佟寡妇都抹黑他和阎婆子。 他若真的一味的向着徐四，岂不是在村里落入啥不好的话柄。 可他也不能不替徐家子侄出头，否则他这个族长别想当了。 徐坤这样想着看向了徐勇，他希望这个大侄儿以村长的名义震慑一下佟寡妇。 佟华琼看破了徐坤的意图，一蹦蹦三尺高，蹦到徐勇跟前说道：“阎婆子有俩族里男人给撑腰，哎呦喂，就欺负我一个寡妇是吧。我被欺负起了呦，我愿意息事宁人，但你们朝死里逼我。村长你干脆解开裤腰带，我拿着去吊死得了。” 徐勇的腰间一紧，气的喝道：“佟寡妇，这不是在解决问题吗？你怎么又撒起泼来？” 佟寡妇继续拍巴掌：“我说啥来着？我就说你们合起伙来向着阎婆子和徐四，阎婆子刚才那样撒泼你屁都不放一个，咋到我讨公道的时候你就说我撒泼。我不活了，反正我也没有男人撑腰，我死了算了。” “我刚才都说了我大度，我只要五百两，阎婆子不愿意给你们也不管管，反倒来说我了。哎呦喂，我没有男人撑腰喂......” 徐坤徐勇一个头两个大。 “大妹子，你可别这么着，说啥死的活的。你的福气在后头呢，你且看来日，以后惊蛰肯定把今天的委屈给你补回来。” “可不是，你死了得意的是旁人。” 刘月娥的娘赵氏和秦大娘一左一右架住了佟华琼安抚。 “村长，坤叔，大暑娘刚才已经提了要求，你们是商量一下凑银子，还是咋整？”刘铁镰开口问道。 这事情必须得解决。 “那个，大暑娘，你的要求不是不能满足，就是这五百两银子有点太多了。你也知道，阎婆子家的情况，就是宅子地猪牛羊全部卖了也凑不齐五百两。”徐勇咬着牙开口。 以佟华琼今天的不依不挠，必须要用银子来解决。 徐勇也赞同给佟华琼点银子平息这事，关键是，佟华琼狮子大开口一要要五百两啊。 “那我不管，咋凑银子是阎婆子的事。”佟华琼说道。 “我一个子儿都不会掏。”阎婆子抹着泪说道。 “你不掏我就报官。”佟华琼说道。 “大暑娘，你以为报官人家管这事？”徐勇急了，说道，“你要的银子不是不赔，就是这银子有点多，能不能少要点。” 佟华琼知道最不希望报官的是村长了，因为报官对他没有好处。 搞不好他的村长都能被撸掉。 作为村长，无限制纵容徐家子弟，对村里的事情不公平公正处理，这样的村长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官她也要报的，但不能让徐家子弟知道她的想法，否则她就遭了徐家所有人的恨。 佟华琼这样想着，说道：“我也不想报官啊，名声丢了对我有啥好处？我就要五百两银子你们都不愿意给，我也没有多要。” 佟华琼咬死了五百两不松口。 “大暑娘，你看这事确实是徐四不对，五百两也确实拿不出来，你看二百两行不行？”徐坤背着手，徐家族长派头依然不改。 佟华琼说道：“五百两你直接给我砍去三百两，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黄花大闺女徐四骚扰我我不值钱。” 徐坤：“......” “五百两确实有点多，虽然大暑桃花等人不在乎名声，但真的闹到报官传出去也不好。大暑他们几个没经过事，不懂里头的厉害，铁锤，你是大暑的岳父，你给拿个主意。”徐坤就看向了刘铁锤。 刘铁锤没有说话，他觉得亲家母要的确实不多，不过阎婆子拿不出来也是实情，徐坤一下子给砍去三百两的行为也很狗。 “我兄弟是大暑的岳父你让他咋说？他说啥你们肯定都觉得不公正。我作为一个无关外人我想问问坤叔，你们现在能拿出多少两？”刘铁镰就替刘铁锤开口问道。 “族里凑凑能凑出二百两。”徐坤咬了咬牙，今天必须得出血了。 “那行，你们就先拿二百两，剩下的三百两打欠条，约定个期限啥时候还清。这样大暑娘的委屈也弥补了，阎婆子也不用卖地卖宅子了。”刘铁镰说道。 不等徐坤徐勇开口，刘铁镰直接看向佟华琼问道：“大暑娘，你看这方案可行？” 佟华琼想了想，一脸为难的道：“既然月娥她大伯都开口了，我不能不给你面子。不过二百两先说好，马上就得给我，欠条也今天签。” “村长，坤叔，我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我都退了一步，这条件不过分吧。” 佟华琼看向徐勇徐坤。 第一百四十一章 县令来了 “行，就这样办。”徐勇一咬牙接受了佟华琼的条件。 这时候阎婆子甭管怎么反对都无效了，因为村长按着阎婆子，他不希望报官。 “你想报官后让你儿子被流放吗？” 徐勇一句怒吼让阎婆子不敢吭声了。 徐勇没有说出口的是，他还担心谷惊蛰有出息了会报复。 徐家要抬走徐四，佟华琼的三个儿子和谷桃花以及刘月娥按着不让抬，必须要徐家拿出银子才能将徐四放走。 徐坤看着这架势，他作为族长就去组织徐家凑银子。 徐枣花咬着牙从家里拿出一百两当着佟华琼等人的面交给了族长，一来为了堵徐四的嘴，她怕徐四说出她怂恿徐四骚扰陆昭昭的话出来，二来也让谷惊蛰看看她的实力。 徐勇和徐坤以及其他徐家一共凑了五十两。 拉牛车的徐大爷不愿意凑，他甩着鞭子嚷嚷应该把阎婆子和徐四一起见官流放，且破口大骂了徐勇和徐坤，说他俩带坏了徐家子侄，不行的话他来干族长。 剩下的三十两，徐坤让阎婆子没断根的三个儿子将家里的两头猪一头牛四头羊以及打麦场的一亩地小麦赔给佟华琼。 徐大等人很不情愿，依旧照做了。 徐大媳妇将徐四骂个臭死。 佟华琼面不改色接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让谷大寒谷大暑等人将阎婆子的猪牛羊撵回自家圈里，又招呼着谷桃花就地铲阎婆子打麦场刚打出来的新麦子。 秦庆友还有刘山等人帮着很快将打麦场上阎婆子的一亩地麦子铲到了谷家这边。 阎婆子气的仰倒。 接着谷惊蛰亲自执笔帮阎婆子写了欠条，见证人徐勇徐坤刘铁锤刘铁镰，佟华琼画了押成为债主，阎婆子被扯着手同样画了押成为欠款人。 阎婆子抹着一手的墨，一边心疼家里的银子猪牛羊麦子，一边心疼在地上躺着断了根的徐四。 她嗷嗷叫着扑向佟华琼，被众人扯开了。 佟华琼拍了拍屁股，揣着银子和欠条就要回家，这时候有小孩子喊道：“县令大人来了，县令大人来村里拉。” 佟华琼和谷惊蛰对视一眼，心想好小子，真特么的腹黑啊，这算的准准的，赔完银子县令大人刚巧到村里。 徐勇徐坤变了脸色，他们不清楚是谁报的官。 佟华琼很快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捶地大骂：“这是哪个王八羔子报的官，想让我丢人丢到镇上县里吗？我还做不做生意啊。我没脸活了......” 柳县令自从当了平川县一方父母官，每年夏收和秋收时节都会来田间地头走一走看一看。 谷惊蛰一定提前得知刘县令就在隔壁村，所以才让刘通去请柳县令。 佟华琼早在刘通悄悄离开的时候，就猜测到了。 今天和阎婆子母子一战，势必让她成为徐勇徐坤的眼中钉。 搞不好他们以后会用村长的权力来报复。 佟华琼自然希望柳县令到来，因为她不仅仅想除去徐四，还希望将徐勇的村长给摘掉，将徐家的气焰狠狠踩灭。 她和一窝歹竹还在村里住着呢，村里还有她的地呢，只有这样，她和一窝歹竹才能在清河湾站稳脚跟。 不过她要摆出一副痛恨报官的架势，好将自家摘出来。 “谁报的官。”策划这一切的谷惊蛰一脸严肃，“这是想毁我们家的名声吗？” 佟华琼拍着手，对徐勇耍无赖道：“就算县令来了你们赔我的银子也不能收回去，反正白纸黑字画了押的。” 佟华琼捂紧了银子，一脸担心银子被收回去的样子。 柳县令来的好啊，来的时机妙啊。 佟华琼已经拿到了阎婆子的银子，她就不可能吐回去。 再说了，那柳县令的儿子不还是她干孙子吗？她可以腆着脸去县衙攀关系，柳县令都来到门口了，她攀一攀关系不过分吧。 “先不管谁报官的......”徐坤一头大汗，对佟华琼说道，“待会柳县令问起来，大暑娘你就说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他可不希望自家侄儿的村长被撸掉。 徐勇顾不得了，已经踩着打麦场迎了出去。 刘铁镰仔细瞅了瞅柳县令跟着的人，发现没有自家儿子刘通，松了一口气，拽住了徐勇说道：“村长，不用急。柳县令往年也来过，这次也一定是为了深入田间地头而来，你可要稳住。” 徐勇甩开了刘铁镰的手。 什么玩意，就来扯他。 他是不是觉得经过今天的事，徐家落了下风，他刘铁镰就可以当村长了。 做梦！ “漫儿妹妹，漫儿妹妹。” 一个胖小子肉球一样从轿子里滚出来，在田野上一路朝打麦场狂奔而来。 佟华琼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她在黄员外家认下来的便宜干孙子柳宴宏。 “漫儿妹妹，我偷偷跟着我爹来的。”柳宴宏跑到打麦场，拉住漫儿的手。 清河湾的村民一脸诧异，这大胖小子从轿子上滚下来，不是柳县令的公子还能是谁？ 可这柳县令家的公子竟然喊漫儿为妹妹。 众人看向谷大寒的眼神就有点羡慕。 “干奶奶。”柳宴宏跑到佟华琼身边，笑的见牙不见眼，忽然掩住了笑，问道，“干奶奶，你咋了，咋满身满头都是土。” 佟华琼笑着道：“柳小公子好。” 站在谷惊蛰身边一直不说话的陆昭昭露出了笑容，一把拉住柳宴宏说道：“你见了我怎么不喊姑姑？” 柳宴宏惊讶道：“表姑姑，你怎么也在这里。” 陆昭昭同样也惊讶，柳宴宏怎么就喊佟华琼干奶奶了？ 惊讶的还有佟华琼，她没想到陆昭昭和柳县令一家有亲戚关系。 听俩人的意思，陆昭昭喊柳县令为表哥？ 佟华琼在佟大脚的记忆里搜了半天搜出来陆昭昭和柳县令的关系。 原来柳县令的娘韩氏是陆昭昭祖母的侄女儿。 “佟大脚，你这不声不响的咋就认下县令公子为干孙子了？”就有人问出清河湾村民的疑惑。 徐家族长徐坤同样想知道。 此时徐坤从柳宴宏嘴里那声“表姑姑”知道了站在谷惊蛰身边的府城姑娘是柳县令的亲戚。 徐坤两下一串就明白了，佟大脚肯定是通过这姑娘攀上的柳县令。 他有点怀疑，柳县令是这位姑娘叫来撑腰的。 “佟大脚，柳县令的小公子是你干孙子，那柳县令岂不是是你干儿？”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村长也该换人当了 问这话的是秦大娘。 佟大脚可以啊，不声不响认了柳县令当干儿子。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柠檬味。 村民们看向佟华琼的眼神充满羡慕嫉妒。 怪不得佟大脚支棱起来后短短几个月就在燕关镇开了糕点铺子，原来都是抱上了柳县令的大腿。 “小孩子瞎喊的。”佟华琼谦虚的摆手，摇头道，“柳县令那是啥人，能喊我干娘？大家伙儿可不敢乱说。没有的事！” “哎呦佟大脚，你还玩低调啊。”就有人笑着开玩笑。 佟华琼嘿嘿一笑，忽然皱紧了眉头说道：“柳县令来咱们村肯定是来指导耕种的，大家伙儿可不要乱说话啊。” 阎婆子吓的已经大气不敢喘了，轻轻摆手让徐大将徐四抬回家。 佟寡妇怪不得这次那么横，原来已经攀上了柳县令。 也不知她走了啥狗屎运。 柳宴宏看到徐四像个猪头一样躺在地上忍不住好奇的围上来看，说道：“这人咋了？麦芒扎脸了？哎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麦芒能把人扎成猪头。哈哈哈哈。” 漫儿红着眼圈走过去说道：“他是坏人，他欺负我奶奶......” 说完“哇”地一声哭出声！ 那表情委屈极了。 佟华琼心想，好家伙，奥斯卡欠谷家所有人一座小金人啊！ “他欺负我干奶奶？”柳宴宏小奶音里带着怒气，攥紧了拳头，说道，“我就说干奶奶为啥满身泥土，原来是被这厮欺负了。” “合着清河湾被欺负的寡妇是我干奶奶啊，那这个人就是流氓了。” “这个流氓不能抬走，敢欺负我干奶奶，我得让我爹来评评理。” “干奶奶您别怕，我爹来给您撑腰来了。” 柳宴宏说完朝徐四踢了一脚，噔噔噔跑去找他亲爹去了。 徐坤和阎婆子吓的大气不敢出。 徐大兄弟几个也不敢将徐四抬走。 “大暑娘......”徐坤擦了擦汗，对佟华琼露出一脸笑。 “我能咋办啊？”佟华琼两手一摊，一脸无辜的道，“我刚才就骂是谁报的官，这事太丢人了，我可不想让人知道。” 徐坤看向陆昭昭。 陆昭昭朝谷桃花身边靠了靠，说道：“不是我报的，我也不知道我表哥咋那么巧就来了。” 徐坤咬紧了牙关。 原来这府城来的姑娘是柳县令的表妹。 一向爱嘚瑟的佟大脚竟然将这一消息瞒的死死的。 谷惊蛰可真有几把刷子，才是个童生呢，就能攀上柳县令的表妹。 还能让柳县令和谷家当干亲。 怪不得谷惊蛰对徐勇说话那样横呢，是有人撑腰啊！ 和徐勇一样，徐坤自动将谷家攀上柳县令归结在陆昭昭头上。 徐枣花站在人群里捏紧了帕子，看来这位府城姑娘不仅仅有钱，还有势。 怪不得谷惊蛰眼里没有她徐枣花，怪不得谷桃花如此巴结这姑娘。 “大暑娘，事情都解决了，你也拿到了银子，呆会柳县令问起来还希望你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饶徐四一马。你放心，阎婆子欠你的银子，我作为徐家族长的一定会主持公道让阎婆子尽快还给你。”徐坤擦了擦汗，对佟华琼说道。 让他对佟大脚低头真不甘心啊，可没办法啊。 柳县令的事迹整个平川县谁不知道啊，他从小跟着寡母生活，受尽族里欺负。 他最痛恨欺负寡妇的行为。 自从他来到平川县，哪个乡哪个村一旦孤儿寡母的受到欺负，他都会出来主持公道。 佟大脚除了是寡妇，还是柳县令的干娘，柳县令不向着自家干娘难不成向着阎婆子。 徐四骚扰佟寡妇的事闹到柳县令跟前，徐四倒霉就倒霉了，他这个族长和徐勇村长都会跟着一起倒霉。 作为族长，他一个约束子侄不利都够他喝一壶的。 徐勇则会犯了包庇徐四的罪，村长极其有可能被撸掉，刘铁镰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徐家绝对不能丢掉村长的位置。 徐坤心里叫苦，早知道他就不掺合这事了。 “对，对，对，回去我就筹银子。”阎婆子忙不迭说道。 别看阎婆子平时怪横，那是在清河湾有徐家人给撑腰，真的遇到柳县令这样的，早吓的屁滚尿流。 她现在就怕佟华琼在柳县令跟前告上一告，她家徐四就蹲监或者刺字流放了。 佟华琼稳稳地依靠着麦草垛子坐下，不接徐坤和阎婆子的话。 刘铁镰看向刘铁锤，刘铁锤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亲家是怎么攀向了柳县令。刘铁锤看向了谷惊蛰，刘铁镰轻轻点头。 兄弟俩一致认为谷家攀上柳县令那必然是谷惊蛰的关系。 否则这没法解释佟华琼一个乡下寡妇如何能攀上柳县令。 刘铁镰心想，怪道谷惊蛰让刘通去隔壁村请柳县令呢，原来他早已经知道柳县令在隔壁村勘察丰收情况。 谷惊蛰这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就抱上这样粗的大腿。 略微一思考，刘铁镰就明白了谷惊蛰为何让刘通去隔壁牛家庄请柳县令。 这不就是送他刘铁镰一个人情。 从前清河湾的村长一直都是谁在村里威望高谁来，自从徐勇的爹当村长后，就打破了这一传统，他将村长传给了徐勇。 自从徐勇当村长后，徐家在村里一日比一日骄横，像赶牛车的徐大爷这样的都属于徐家出淤泥而不染了。 这也就导致村里风气很差。 既然谷惊蛰这小子愿意送他一个人情，他这次肯定要死死抓住，把徐勇这个王八羔子踩下去。 清河湾的村长也该换人当了。 刘铁镰这样想着，拔腿就越过徐勇前头去迎柳县令。 柳县令被众人簇拥着朝打麦场而来。 他今日下乡清河湾本来就在他的计划内，他打算在牛家庄视察指导后就来清河湾，他正和牛家庄的村民在聊今年小麦的丰收情况，就听到一个孩子喊青天大老爷。 当着那么多村民，柳县令不能忽视孩子的哭喊。 唤到眼前一问，这孩子哭着说自家祖母受了村里二流子的欺负。 那带着孩子来的憨厚汉子表示，他在路上遇到这孩子，说他寡妇祖母受到村里流氓的欺负，他想着柳县令是青天大老爷，就把孩子给带来了。 寡妇俩字狠狠戳中了柳县令的心。 他就是跟着寡妇长大的，从小没少被欺负，他最能体会到寡妇在世间生存的不易。 不等孩子哭完，就大手一挥朝清河湾赶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都是戏精 那对柳县令哭诉的孩子是谷耀祖。 不得不说刘月娥的堂兄刘通憨厚的外表下掩盖着八百个心眼子。 他和谷惊蛰嘀咕两句，就套着驴车去牛家庄请柳县令。 临去之前他脑子飞速运转，想着用什么方法把佟华琼的委屈传到柳县令跟前。 他终究是和佟华琼无关的外姓人，若是说替堂妹的婆婆出头，有说不出的怪异。 如果是一个孩子来说呢？ 刘通想到了堂妹的儿子，于是驾车离开时顺便从田埂上将谷耀祖提溜去了牛家庄。 不得不说谷家所有人都是戏精，谷耀祖一点不怯场，抱着柳县令的大腿就委屈的大哭，虽然话说的不大利索，但主题传递出去了，那就是徐四这个流氓欺负他的寡妇祖母。 佟华琼还不知道谷耀祖竟然在柳县令来给她主持公道一事上出了那么大力。 也没有留意到柳县令是牵着谷耀祖的手一起来的。 但其他人和刘月娥注意到了啊，就有人一脸羡慕的看向了谷大暑。 刘月娥心里嘀咕，自家儿子走了什么狗屎运，被柳县令牵在手里？人家正经儿子手都没有牵呢。 迎上柳县令的清河湾村长徐勇脚步顿了顿，以往柳县令下乡时与民同乐环节会将稚童抱在怀里，但他在看到县令牵着谷耀祖的手时依旧破防了。 过去柳县令下乡抱在怀里的稚童都是他安排好的徐家子弟。 就连谷惊蛰这个童生都进不了围着柳县令的村民核心圈。 谷耀祖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入了柳县令的青眼。 徐勇脑海里升起不好预感。 “爹，原来是我干奶奶被欺负了。”柳宴宏跑到柳县令身边开启了告状。 柳县令皱起了眉。 这被欺负的寡妇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 上个月他老娘带着儿子去参加手帕交的寿辰，回来后提到儿子被做糕点的寡妇给救了，他娘让儿子认了这位寡妇为干奶奶。 他娘本来想让夫人带着儿子来清河湾拜谢佟寡妇。 他给拦住了。 由于是一方父母官，这些年总有人想通过他老娘和儿子接近他，他怕他娘和儿子被人家套路了，因此没有让他夫人和儿子来清河湾。 这一个月以来，并没有清河湾的人来攀关系，他才放下心来。 看来那佟寡妇没有套路老娘和儿子，而是实实在在的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 这样想着，柳县令就打算趁着来清河湾视察田地情况，顺道来佟寡妇家进行慰问。 现在佟寡妇被个流氓欺负了，柳县令那肯定得重视起来。 干奶奶，被欺负...... 徐勇抓住了关键词，这小儿是柳县令家的公子，他嘴里的干奶奶岂不是佟大脚？ 这不可思议的剧情走向让徐勇心里充满惊骇。 佟大脚是县令公子的干奶奶，那柳县令岂不是佟华琼的干儿。 徐勇吓的心弦差点断裂，甭管佟大脚是咋攀上的柳县令，反正今天徐家估计没有好果子吃。 “柳大人......” 徐勇想以村长的身份在柳大人身前刷一波面子。 柳县令看向徐勇的目光有些冷。 这个村长咋当的，纵着村里的流氓欺负寡妇，这像什么话。 徐勇感受到柳县令不善的目光，后背沁出冷汗，赔笑道：“柳大人，您知道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时少不了有个口舌摩擦，都不是什么大事，佟寡妇和村里小青年的误会已经妥善处理好了。” 徐勇特意强调“村里小青年”，而不提徐四，他也知道徐家子弟会牵扯到他这个村长。 “口舌摩擦？不是欺负孤儿寡母？”柳县令不怒自威的问道。 徐勇吓的差点站不住，一急说道：“柳大人您打听一番就知道佟寡妇也是不好惹的，平时在村里有理没理都要砸个坑出来。” 徐勇说完这话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因为柳县令刀子一样的眼神差点将他扫个对穿。 柳县令想起了自己的老娘，当初也被族里这样说。 寡妇不易，若性子不烈一点，脾气不坏一点，在村里得被吐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在外人眼里，那就是寡妇难缠不讲道理。 柳县令就开始脑补，佟寡妇在村里过着孤儿寡母被欺负的苦日子，这才去镇上帮工。 “村长，若是你能在村里能给佟寡妇主持公道，她至于有理没理都砸个坑出来吗？家里没个当家男人孤儿寡母的过个啥日子咱们都看在眼里，那是时不时就被欺负的。别的不说，就说春天阎婆子种地时多占了佟寡妇家的二尺地，你不仅不主持公道还和稀泥让阎婆子占去了那地。不是我当着柳大人的面说这话，而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刘铁镰抓紧机会给徐勇上眼药。 徐勇从刘铁镰跟着硬插进柳县令身边，就知道他憋着一肚子坏水。 “刘铁镰......” “柳县令，今天欺负佟寡妇的就是阎婆子的儿子徐四，是让咱们清河湾大姑娘小媳妇都不敢出门的二流子。对了，这二流子是村长的本家，喊村长一声叔来着。” 刘铁镰打断了徐勇，继续上眼药。 把佟寡妇为了生活去镇上摆摊卖糕点、谷惊蛰都考上童生了却退学、谷大寒去外头做工补贴家用......林林总总有的没的全部一股脑都归结在孤儿寡母在村里生活不易上头。 既然决定将徐勇拉下，他就要让柳县令使劲脑补佟华琼被徐家欺负的惨状。 徐勇气的咬牙，可没有办法，他总不能当着柳县令的面将刘铁镰撵走吧。 柳县令的脸色就像度了一层寒霜，大踏步来到了打麦场。 打麦场的村民自动让出一条道。 “柳大人，青天大老爷，您可得给我们亲家母做主啊。”刘月娥的娘赵氏大着胆子嗷一声喊了一嗓子。 她怕啥，她亲家母都是县令小公子的干奶奶了，她不得在一旁加一把火。 “柳大人。”佟华琼配合着红了眼圈。 柳县令看到佟华琼衣衫一角被撕烂，头上身上都是麦芒和泥土，瞬间明白了佟寡妇被流氓徐四欺负的含义。 大胆徐四，竟然敢如此张狂。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主持公道 “佟大婶，你有啥委屈尽管说，本官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就有人给青天大老爷柳县令搬了一把椅子，青天大老爷没有坐，反而扶着佟华琼坐下了。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就是徐家要倒大霉了。 “佟大婶您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柳大人语气温和，他已经从刘铁镰嘴里得知佟寡妇的事迹。 拉扯一堆拖油瓶，在镇上卖糕点，勒紧裤腰带供小儿子念书。 加上本来就对佟华琼救他儿子却不求报有滤镜，此时的佟华琼在他心里更是闪闪发光了。 整一个自强不息坚韧大度面对贫困不屈服命运面对不公不屈服村霸的人设立住了。 佟华琼半拉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柳大人您怎么来了？这事情实在太丢人了！让我咋宣之于口，我都没脸活了。呜呜呜......” 眼泪说来就来，奥斯卡同样欠佟华琼一座小金人。 “人家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谁不知道我为了名声早早就关了家里的大门，恨不得家里连只公蚊子都飞不进来，遇到村里的男人我连招呼都不打就怕传出啥不好听的话出来。不瞒柳大人说，我连家里的公猪都给阉了......呜呜呜......” 柳县令：“......” “柳大人，您也甭给我做主了，我干脆吊死算了！虽然那徐四没咋着我，可我清白名声也没有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佟华琼哭的说不出话来。 徐坤和徐勇头大，刚才她逼着徐家掏银子可不是这副柔弱的样子。 “柳大人。” 谷惊蛰迎了上去。 这时候，谷惊蛰必须挑大梁，谷大寒和谷大暑兄弟俩不像谷惊蛰见过学政见过知府，他俩一看到柳县令腿肚子都打颤。 谷大暑之前还说要给柳县令拜把子呢，依佟华琼看，她这便宜儿子纯粹是吹牛。 柳县令朝谷惊蛰看过去。 这少年哪怕一身的麦芒，依旧遮不住的光华，想必这就是刘铁镰嘴里佟寡妇那童生小儿子了。 由于都是苦读出身，柳县令对谷惊蛰带上天然的好感。 “家母实在是吓破了胆，请柳大人体恤，就让我这个儿子替家母禀明事情原委。”谷惊蛰说道。 柳县令大手一挥：“你将事情原本道来，不可隐瞒。” 谷惊蛰就将佟华琼如何在麦场翻麦子，如何遇到徐四，徐四如何意图不轨，佟华琼如何反击，谷家人如何痛揍徐四......丝毫没有隐瞒陈述的一清二楚。 柳县令越听脸上越阴霾。 这个徐四太大胆了！ 佟华琼配合谷惊蛰，开启了新一轮寻死觅活，被谷桃花刘月娥架住了。 “柳大人......”阎婆子扑通一声跪倒，大着胆子说道，“我家儿子的根被佟寡妇打断了。” 她想着各打大板，也比她儿子一个人受罪好。 “柳大人，我那是情急之下打的，我要是不打他，我的清白就毁了。我被毁不要紧，我家里还有儿子闺女呢，他们还要不要名声。我这属于正当......” 佟华琼情急之下差点说出正当防卫现代法律术语。 柳县令说道：“佟大婶说的对，她情急之下扞卫自己的清白打伤了徐四情有可原。” “柳大人，我儿子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佟寡妇，这中间肯定是......” 阎婆子想继续拿“佟华琼主动勾引”叙事，被刘铁镰打断道：“春天你占了大暑娘的地，前两天大暑娘拿了回来，你和你儿子一定是心里不满才报复。” 刘铁镰说完又对柳县令说道：“这事情合村都知道，柳大人您一问便知。” “对，对，没错，春天播种时阎婆子占了佟大婶的地。” “前几天佟大婶拿了回来，就在河滩上阎婆子还骂佟大婶不得好死呢。” “这事明摆着就是徐四报复。” 村民大着胆子，七嘴八舌的将所知道阎婆子和佟华琼的过节补充给柳县令听。 “这事说白了就是村长和徐家族长不作为，阎婆子为何敢占我亲家母的地，徐四为何敢明目张胆欺负我亲家母，若不是没有村长和徐家族长纵的，压根就不会造成今天的事。”刘铁锤说道。 徐坤和徐勇叔侄俩猛然被点，不开口都不行。 徐勇斟酌着道：“还请柳大人明鉴，徐四欺负佟大嫂子我作为村长主持了公道。我让两家协商是报官还是补偿佟大嫂时，佟大嫂坚持不报官选择让徐四赔偿银子......” 阎婆子接话道：“对，佟寡妇要五百两，赔了一百五十两，家里的鸡鸭鹅麦子折了五十两，还打了三百两的欠条。证据都在佟寡妇怀里揣着呢。” “我为啥不想报官？柳大人，您也知道我上次救了您家公子，我怕报官您替我主持公道，被人说我挟恩图报以免坏了您的名声。”佟华琼哭着说道。 柳县令感动了，瞧瞧，佟寡妇的格局。 胡搅蛮缠的阎婆子如何比。 “佟大婶不敢报官，定然是被你们私设公堂给逼的。本官太知道一些村里的私设公堂了。”柳县令看向了徐勇。 徐勇吓的扑通一声跪倒，辩解道：“柳大人您明鉴，我没有私设公堂，大家伙儿都可以作证我今天给佟大嫂讨了公道。” 柳县令没有看徐勇，负手问道：“我刚才听说这不是徐四第一次犯浑了，徐家族长怎么不进行约束。” 徐坤本来想辩解，此时吓的赶紧滑跪道：“柳大人，徐四太混球，我作为族长确实对他约束不力，回去我一定用家法惩罚他，让他再也不敢犯浑。” “徐勇徐坤，你们可拉倒吧，是谁总在村里说只要在清河湾徐家子弟可以想咋样就咋样，天塌下来也不怕。要不是你们俩当徐四的靠山，他敢在村里横行霸道吗？”秦大娘忍不住啐了一口。 她也要抓着这个机会给自家儿媳妇讨回公道。 “柳大人，阎婆子除了占地一事对佟大妹子报复外，还有一件事我豁出去说给您听。上回我家儿媳妇去镇上做工，在牛车上被这徐四动手动脚，佟大妹子和桃花姑娘帮我家儿媳妇申饬了徐四一顿。徐四在村里被徐勇徐坤俩人罩着，哪里受过那样的气，就憋着坏找到今天的机会报复呢。”秦大娘说道。 徐勇徐坤被人当众揭偏袒徐家人想辩解，被柳县令一个眼神吓的不敢吭声。 “秦大嫂子说的没错，徐勇徐坤俩人纵着徐四在村里干的坏事下辈子投胎都弥补不了。”谷小草的娘张氏受到秦大娘的鼓舞，扑通一声跪倒在柳县令身边痛哭。 “柳大人，请您还我家小草一个公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落井下石踩一脚 张氏哭诉着将徐四如何将谷小草拉到草垛子里，谷小草如何反抗，阎婆子如何倒打一耙坏谷小草的名声，他们一家子如何被撵到村外居住...... 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不止我家小草，村里不少小媳妇大姑娘都被徐四骚扰过。反正小草的名声已经坏了，既然坏了，我就要给她讨回个公道。柳大人，您明鉴徐四他就是个畜生......他的根今天被折断了，佟大嫂子属于为民除害了......还请柳大人不要惩罚佟大嫂子。” “徐四这个不干人事的畜生都是他娘阎婆子纵的，但凡徐四骚扰了哪个姑娘媳妇，阎婆子就跑人家门口骂人家勾引徐四，楞是不提她儿子的错。村里被骚扰的姑娘媳妇不仅有委屈不能诉，还要被阎婆子倒打一耙，只能哑巴吞黄连用苦说不出。那阎婆子为啥那么横，背后站着徐勇和徐坤，都是他们俩纵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今天清河湾终于迎来了青天大老爷。” 张氏说完心里的话，整个人差点虚脱了，被谷桃花给扯住了。 她本来没有勇气的，想着佟华琼都不顾名声了，她有啥好顾及的。 反正谷小草在村里也没有名声了，加上谷小草在佟华琼铺子里做工，她不如豁出去替谷小草讨个公道，也声援一把佟华琼。 她恨死了阎婆子和徐四，也恨徐勇和徐坤，若不是他们联合绞杀，谷小草的名声至于那么坏吗？ 她怕只靠佟华琼一个人的事不足让徐四受到严厉惩罚，不足以拉下徐勇和徐坤。 柳县令接连听到秦大娘和张氏喊冤，看向徐勇的眼神极冷极冷。 这还是有勇气站出来的，那没勇气站出来的有多少？ 看到秦大娘和张氏站了出来，就有人忍不住想站出来，很快被身边人扯住了。 万一徐家今天不会倒掉，得罪了徐家怎么办？ 刘铁镰观察着大家的反应，适时的提醒道：“柳大人来咱们村就是给大家主持公道的，大家有啥委屈尽管开口。柳大人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还要赶着回县衙呢，今天不说明天就只能去县衙敲鼓了。” 意思是过了这村没这店，赶紧地吧。 谷惊蛰补充道：“乡亲们不用怕，清河湾是大家的清河湾，由不得徐四胡闹，柳大人秉公执法，不仅徐四还有徐四背后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谷惊蛰就差点没直接说，徐坤徐勇今天要倒台了，大家赶紧落井下石踩一脚，一直踩到他们爬不起来。 谷惊蛰一脸少年气，哪怕话说的不圆滑，柳县令也觉得是少年正义使然。 围观的村民们心思开始活动了，没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反正不替徐家说话的人早已经成为徐家的眼中钉，若这一把徐勇不倒台，倒霉的就是他们。 现在的风吹向的是佟寡妇，都是柳县令家公子的干奶奶了，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帮着佟寡妇踩徐勇徐坤。 更何况，这能是踩吗？ 这是和恶势力做斗争。 大家忍不住了，纷纷站出来指控徐四，控诉徐勇徐坤。 “我家闺女被徐四摸过手，阎婆子就四处败坏我闺女的名声，我闺女因此被退亲了。” “我媳妇在河边洗衣裳被徐四撩过衣裳，我去徐家替我媳妇讨公道，被徐四家四个兄弟打了一顿。” “小草娘说的对，徐四个畜生都是徐坤徐勇纵容的。柳大人，徐家属于上梁不正下梁歪，徐勇也不是啥好鸟，他在月亮湾牛家庄有好几个相好，依我说徐勇的鞋拔子脸哪有小媳妇愿意跟他，搞不好就是他逼迫的人家，柳大人你可得好好审一审。” “徐坤更坏，作为徐家族长，他看重我家的肥地，拿他山脚下的地给我换，我不愿意村长就找我麻烦。柳大人您给我做主，帮我要回我的地，如果要回今年的收成我就去庙里给您供碗香油。” ...... 大家大胆起来，将徐四徐坤徐勇干的事都说了出来。 徐勇怒喝：“大胆刁民，你们敢污蔑我这个村长。” 佟华琼心直口快说道：“哪里污蔑了，大家伙儿只是把你干过的事说出来而已。你也觉得你干的这事说出去丢人，那你当初干这些事时咋不想到这一层。” 徐勇被佟华琼堵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坤叔，不是我说你。你作为族长也太不像样了，不仅约束不了徐家子弟，还和村长合起伙来欺负村民。村长好歹是你侄儿，你就应该拿出族长的派头出来管一管。”佟华琼毫不留情把徐坤批了一通。 徐坤辩解道：“刚才大喜的爹说我换地的事，都是徐勇怂恿的，要不为何我把地换来我不种，而是徐勇在种？” “二叔，你啥意思？是你说的那地肥硬要给人家换，换后你怕大喜爹报复不种让我种，说我种了大喜的爹不敢说啥，等我种个几年风头一过再过到你名下。” 徐家要起内讧了。 这就是佟华琼要的结果。 柳县令脸色铁青，徐坤徐勇这是变相承认他们在清河湾的所作所为了。 “那啥，柳大人，去年夏天我在河边乘凉，徐四摸了我的胳膊，我今年五十孙子都有了，这事一直憋在心里，实在是说出去太丢人了。我这一年来胸闷气短都是被这事给憋的，前段时间还请郎中给开了两副药，我喝了也没多大用。” “柳大人，您得给我主持公道，我要阎婆子赔我两只下蛋鸡。” 说这话的是孙婆子。 柳县令：“......” “这位大娘，本官不设私刑，不能你说讨要两只下蛋鸡就讨要的，要讲事实和证据的。若是事实清楚本官必然给你讨回一个公道。”柳县令说道。 柳县令来过清河湾多次，也见过徐勇和徐坤，从前可从来没有说出这些荒谬的事。 于是忍不住对村民说道：“从前本官也来过村里多次，从前怎么不说？” 村民纷纷看向佟华琼，他们就怕柳县令不相信他们的话，徐坤徐勇这次不倒台，回头他们再倒霉，那不是闹大发了。 “柳大人，这也不怪咱们这些老百姓，他们一个徐家族长一个村长把持着全村捂着全村的嘴，加上他们徐家子弟众多，大家都有家有口的怕说了担心他们报复。”佟华琼说道。 “咱们清河湾村民大字都不识一个，县衙更是没去过，鸣冤鼓都不知道该咋敲。那徐坤徐勇说了，哪怕告，您也和他们是一伙的。大家伙儿从前不知道柳县令是青天大老爷，现在知道了，就敢说实话了。” 佟华琼的意图很明显。 从前都是徐勇徐坤把持着，大家不敢告。 顺带给徐勇徐坤上了眼药，他们污蔑您柳县令的名声，让大家以为您和他们蛇鼠一窝。 总之，都是徐坤徐勇蒙蔽了大家。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发配岭南 柳县令果然气的七窍生烟。 徐坤徐勇不仅在村里作威作福纵容徐家子弟横行村里，还败坏他的名声。 他一爱民如子的父母官，在清河湾村民眼里竟然是个是非不分的孬官。 太有损形象了。 今天必须要扳回来。 柳县令刚说过不能在清河湾私设公堂，但他可以在现场写下徐四的罪行。 而且原告也都是现成的。 谷惊蛰主动请缨写了起来，佟华琼就当了首告。 “柳大人，民女是谷小草，我也要亲自告徐四。” 谷小草在镇上铺子里一听说佟华琼被徐四欺负了，赶紧跟着接她的谷广魁来到村里。 刘巧云也跟着一起来了，她们都想为徐四的罪名添砖加瓦。 她恨徐四恨的牙痒痒，在村口就被热心大娘迎了上来说了柳县令在给大家主持公道，此时的谷小草怎么可能放过徐四。 “柳大人，徐四在村里扬言要强娶我，徐勇纵着徐四时不时派媒人来我家提亲，逼的我父母搬到村外居住，害的我不敢回村里，还请柳大人替民女做主。”谷小草哀哀痛哭。 刘巧云接话道：“柳大人，民妇在徐大爷的牛车上，徐四光天化日之下意欲对民妇行不轨，是佟大婶和桃花帮民妇喝住了徐四，佟大婶今天被徐四意图欺负都是受民妇所连累......那天在牛车上有本村其他证人，民妇若是有半句虚言都不得好死。” 谷惊蛰握着笔，将徐四的罪行一一写满了纸。 除了徐四的罪行，自然少不了徐勇作为村长的包庇，以及徐坤作为徐家族长的不作为。 谷惊蛰写完后，柳县令命跟着的衙役读了一遍。 佟华琼率先按下了手印，接着是谷小草和刘巧云，以及村里其他村民也跟着按了手印。 “将人带走。”柳县令吩咐衙役们。 由于柳县令这次来乡下主要是视察麦子丰收情况，断案属于这次工作之外的情况，因此跟着的衙役没有带木枷等刑拘。 就有热心村民提供了绳子，衙役将徐四捆的死死的。 徐勇和徐坤也一并被捆了起来。 他们要被押到县衙等候发落。 “大兄弟，徐四会被判啥罪？”刘山带着好奇心就问一位面善的衙役。 围观村民支棱起耳朵。 “就算够不上死罪，活罪也难免，至少要被发配到岭南，没个十年二十年回不来。” 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徐四抖如筛糠。 忽然空气里弥漫起一股子骚气。 徐四吓尿了。 “断了根也不影响尿。” 村里就有调皮的童子，好奇的盯着徐四瞧。 谷小草脸上露出了微笑，徐四这个恶魔终于从她生活中撤离了，她以后再也不会做噩梦。 这笑落在阎婆子眼里就像挑衅。 阎婆子嗷一声差点晕厥过去。 发配岭南！ 她不知道岭南在哪里，但知道那不是啥好地方。 过年过节听戏文时，那戏文里说的岭南瘴气肆虐野兽出没，凡是发配到那里的罪犯能活着回来的人都属于祖坟冒青烟。 阎婆子心痛的无以复加，儿子断了根折了腿，能熬到去岭南都很难说。 “柳大人，我儿都是徐坤徐勇纵容的，要不是他们说徐家子弟在清河湾干啥都没事，我儿至于犯下大罪吗？柳大人，就该把徐坤徐勇给活剐了。” 阎婆子一边骂一边朝徐坤徐勇厮打过去，很快被衙役扯开了。 “阎婆子欺压村里姑娘，纵容儿子不端行为，也一并拿走。”柳县令毫不留情。 阎婆子一听要拿她，在衙役朝村民借绳子时，嗷呜一声晕倒了。 徐大等兄弟仨看了这阵势，吓的大气不敢出。 就怕连同他们也一并被拿走了。 衙役押着徐四徐勇徐坤以及阎婆子走了。 村民纷纷拍手称快，纷纷口呼柳县令是清官是青天大老爷。 清河湾今日总算变天了。 徐家以后再也不能骑在村里其他姓身上拉屎了。 “柳大人，徐勇被押走了，我们清河湾以后就没村长了？那过几天粮税咋交？”佟华琼就问道。 刘铁镰站在一旁，心跳如鼓。 他想当这个村长，他有信心比徐勇干的好。 “佟大婶您可有好的人选推荐？”柳县令直接问起佟华琼。 佟华琼想了一想说道：“咱们都知道村里的刘铁镰是个大能人，做事情公道。我们村的河沟就是他带着人挖的，平时村里有啥事请他调解他都能秉公处理，您让我说，我觉得他当村长合适。” 佟华琼想既然问她了，她肯定要推选刘铁镰。 她倒是想选谷家人，可谷家谁能担得起村长呢？ 谷家族长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头，她就不信他没有得到她被欺负的消息。 继子谷大寒八竿子打不出屁当不了村长，谷大暑给个窜天猴一样也当不了。 谷惊蛰倒是合适，一是年纪太小，二是他要读书去走仕途。 唯一合适的就是刘铁镰。 他在村里有威望，做事比较公正，还是她儿媳妇的大伯。 不如就卖给他一个人情。 想必谷惊蛰让刘通去牛家庄请柳县令时，打的就是让刘铁镰取代徐勇的主意。 刘家一直对徐家不服气，这么多年因为徐坤徐勇，刘家在村里避着锋芒。 哪能甘心呢？ 她提议刘铁镰当村长，不仅是卖给刘铁镰一个人情，整个刘家都会承她的人情。 “既然佟大婶推举我，再谦让就显得很虚伪了。柳大人，您放心把清河湾交给我，我肯定能当好清河湾的村长。”刘铁镰打蛇随棍上，接着佟华琼的话，就给柳县令表态。 这么好的机会，他不站出来他傻啊。 柳县令反倒不好说啥了。 他对刘铁镰有几分印象，行事作风确实比徐勇看着可靠些。 就让他暂时当月亮湾村长吧，不行再换也不是啥大事。 柳县令笑着说道：“那行，你先暂时当清河湾村长，把今年的税粮和夏耕一事先办好，若是办的好，就正式当清河湾的村长。” 刘铁镰就一再叩谢一再保证。 刘家子弟得了刘铁镰当村长的消息，心里对佟华琼十分感激，同时拿徐家子弟当前车之鉴互相告诫一定不要给刘家宗族拖后腿。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使轮投资 “柳县令，现在村长有了人选，我们徐家的族长还没有定，还请柳大人给我们徐家做主选个新的族长出来。”赶牛车的徐大爷大着胆子让柳县令替徐家选族长。 选族长属于宗族的事情，柳县令不大想管。 但他都被架到这里了，不能不管，于是随口问徐大爷：“你觉得你们徐家谁当族长合适？” 徐大爷笑了，毛遂自荐道：“我觉得我挺合适的，您可以打听打听我在村里的口碑。我可是从来没有依靠徐勇这个王八羔子欺负大家伙儿，徐四我也经常劝着骂着。我当了族长我肯定能约束好徐家子弟，徐家子弟若是不服管，我用牛鞭子抽死他。” 谁当徐家族长都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在他柳县令管辖地出纰漏就行，他大手一挥说道：“准了。” 柳县令都同意了，徐家族里其他人想反对，也不敢站出来。 甚至有和徐大爷交好的在族里存在感比较弱的徐家人，大呼柳县令英明。 于是徐大爷顺利的当上了徐家的族长。 徐枣花气的咬牙。 徐坤承诺过她爹徐进，等到他隐退了就让徐进接替族长之位。 为了下一任族长，她爹给宗族出了多少钱多少力，修祠堂，供徐家子侄念书虽然还没有念出来，将徐家女儿嫁到燕关镇一带的大户人家联姻...... 她爹在山上窑厂还不知道今天的事儿，下一任族长的果子被不起眼的死老头子徐河给摘去了。 徐河不过是赶牛车的，也配当族长？ 现在徐河有了柳县令的“认命”，又有新村长刘铁镰的支持，岂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在族里抖起来。 终于除去了徐四，顺便除去了村长打压了徐家的气焰。 佟华琼高兴的无以复加。 至于她的名声，重要吗？ 只要她的头上顶着寡妇的头衔，就算没有徐四这一档子事，流言蜚语总会少不了。 她压根不在乎！ 又不耽误她做生意赚钱。 从上回徐四在村口摸陈素芬的屁股起，佟华琼就想找机会除去徐四，可总算得偿所愿了。 徐四就等着死在充满瘴气的岭南吧。 刘铁镰揣摩出柳县令有体己话要和佟华琼说，不适宜让村民继续围观，于是挥挥手让大家都散了。 大家围观了一上午，已经到了午间，也该回去做饭了。 那些小媳妇大姑娘迈着轻快的脚步从地垄上穿过，徐四这个流氓畜生被除去，她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行走在村里。 几个小媳妇甚至约定，等麦收时节结束后去燕关镇赶集，去佟华琼的桃花甜品买糕点。 毕竟是佟寡妇除了那个恶魔不是么。 谷小草和刘巧云给佟华琼提了提铺子的事，就告辞去了镇上。 很快，打麦场只剩下了佟华琼一家还有柳县令父子俩以及陆昭昭。 “......还没有感谢佟大婶救我小儿一命......” 佟华琼摆摆手，说道：“柳大人您不用客气。” 柳县令赞了佟华琼的大义，安抚了佟华琼一番，劝诫佟华琼不要受名声所累，佟华琼“含泪”答应着。 “表妹怎么在这里？” 柳县令早都已经发现了陆昭昭，一直忍到这时候才问。 问这话时，眼神在谷惊蛰身上扫了扫。 这少年不错，听说已经是童生了，柳县令怀疑谷惊蛰是陆家看重的寒门子弟，让陆昭昭给谷惊蛰进行天使轮投资来了。 “表哥，佟大婶是宴宏的恩人，也是我哥哥的恩人。” 陆昭昭就将佟华琼“救”陆昭阳的事情说了出来。 柳县令得知陆昭阳已经打好了，心里那是相当激动。 柳县令从小跟着寡母生活，受尽族里欺凌，多亏了陆老爷子出手给他们母子撑腰供他念书。 他之前为了陆昭阳的病情悬心，也帮着请了不少名医，就是没有效果，每每想到陆昭阳的身体无不叹息痛心。 谁不知道陆昭阳是万柳书院的麒麟才子，以前他受制于身体大家对他走仕途没有多大指望，现在陆昭阳身体好了，那岂不是乘着东风会扶摇直上九万里。 想到此，柳县令对佟华琼更有好感了。 眼看要晌午了，柳县令断了一上午的案子，大日头下实在辛苦，佟华琼就邀请柳县令去家里吃饭。 柳县令摆手拒绝了，他还要赶往下一个村。 佟华琼就感叹柳县令真是勤政爱民，平川县有这样的父母官是百姓的福气。 一通马屁拍的柳县令心里熨帖。 “......爹，我就留在干奶奶家。”柳宴宏说着抱住了佟华琼的大腿。 他十分想念干奶奶做的糕点。 “行，在你干奶奶家不要胡闹。”柳县令爽快的同意了。 等到柳县令带着衙役走远，佟华琼捏了捏小胖柳宴宏q弹的小脸。 既然将儿子留下，就代表柳县令认下了她这一门亲啊。 “大寒，你先回去看看你媳妇去。” 佟华琼一拍大腿，只顾着在打麦场和徐家撕扯徐四和阎婆子了，倒是忘了陈素芬了。 她拥有现代人的灵魂，对名声和清白不太看重，陈素芬不一样啊。 陈素芬是个纯纯的古人，被徐四拖到麦草垛子后头，就算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对她而言都堪比天塌了，估计一时半会她都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谷大寒不明白继母为啥撵他回去看陈素芬，他一向听继母的话，佟华琼让他抓紧回去他就一溜烟朝家里跑去。 “大嫂真是的，咱们都在这里和娘一起给徐家吵架，她咋连头都不冒一下。”刘月娥忍不住抱怨。 她早都想说陈素芬了，刚才她只顾着高兴自己大伯取代了徐勇当了清河湾村长，倒是忘记提这事了。 她就不信大嫂子没有接到消息。 也不知道她躲家里干啥。 婆婆不仅不生气，反倒让大伯哥回家看大嫂，大嫂就那么娇气么。 “是我让你大嫂在家里别出来的。”佟华琼扫了一眼刘月娥说道。 刘月娥瞬间闭嘴了。 谷桃花微微皱了皱眉，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说道：“娘，今天徐四要欺负的是......” “徐四要欺负的是我。”佟华琼打断了谷桃花。 谷桃花摇了摇头。 她怎么就不信呢。 她娘是谁啊，按照徐勇说的有理没理都要砸个坑出来，那在村里也是扛把子的存在，徐四敢那么正大光明的欺负她娘吗？ 本来她以为今天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佟华琼设置的圈套，就是为了除去徐四和阎婆子。 现在仔细想来，难不成还有不可说的隐情？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有点心寒 陈素芬被婆婆从徐四魔爪下解救出来逃回了家。 她衣裳上的腰带都开了，幸好路上没有人。 一上午，她听着外头的吵闹声以及急匆匆赶去麦场的脚步声，心里又羞又怕。 婆婆让她躲家里别出来，她不敢出去，同时心里担心极了。 怕婆婆和徐四对阵中落入下风，怕整个谷家被连累。 她在家里哭了一场，打水洗了澡，身上都搓红了，又忍不住狠狠哭了一场。 她觉得被徐四挨着后整个人都脏了，心里觉得对不起谷大寒，对不起漫儿。 如果自己当时紧紧握着叉子就好了，如果自己当时和陆昭昭一起返回刘家麦地就好了，如果...... 陈素芬越想越懊悔，将今日所有错归结在了自己头上。 陈素芬这个纯古人，将女子贞洁清白视作头等大事，越想越懊悔，最后钻进牛角尖。 谷大寒推开大门喊了几声漫儿娘，见没有人理，推开偏房的卧室门看到陈素芬正将一根绳子结在房梁上，头就要朝绳子里钻。 “漫儿娘，你这是干啥？” 谷大寒吓的魂飞魄散，将陈素芬从绳子上架下来。 陈素芬看到谷大寒，更觉得没脸见人了，呜呜呜哭个不停，就要重新去上吊。 “你咋了？”谷大寒不明所以。 陈素芬用帕子捂着嘴，只呜呜呜的落泪。 这让她怎么给大寒说，实在太丢人了。 他真的不明白陈素芬为何要上吊。 从前日子那样苦，受继母的磋磨，受妯娌小姑子的欺负，她都没有想过轻生。 怎么现在日子过好了，反倒要去死呢？ 早上从刘家麦地里回家时不还好好的？ 本来谷大寒还觉得全家都在打麦场声援继母，陈素芬在家里不知道出来看一看，还想着见了面得好好说一说她，此时看到陈素芬要上吊，早已经将要教训她的话扔到爪哇国。 “大寒，你别问了，我没脸活了，就让我去死好了。”陈素芬一边说一边就要朝绳子冲去，被谷大寒死死抱住了。 佟华琼带着众人跨进家门，就听到大房屋里传出哭声。 “大嫂这是咋了？”刘月娥跑到大房门口，咣当一声推开门。 佟华琼就看到房梁上的绳子，以及硬要朝绳子上套的陈素芬，还有急的不行的谷大寒。 大家吓了一跳，陈素芬好端端是怎么要上吊？ “娘......”漫儿喊了一声，哭着奔了过去，一把抱住陈素芬的大腿，哭喊，“娘，不要死......” 佟华琼来到陈素芬房里，其他人一起跟着进来了。 “这到底是咋回事？大哥你欺负大嫂了？”谷大暑问道。 “没有，我也不知道咋地了，回来就看到她要上吊。”谷大寒说道。 佟华琼眼神晦暗不明，除了陈素芬，只有她明白陈素芬为何要轻生。 当然，谷桃花算是半个知道的人。 “老大媳妇，我让你回家来，不是让你寻死的。”佟华琼说道。 陈素芬扭头看到佟华琼一头一身的麦芒灰尘，知道婆婆受了不少委屈，更是没脸面对。 “大嫂，你吊死吧！你死了大哥给漫儿娶个后娘，天天使唤大哥，欺负漫儿，就像娘欺负大姐和大哥一样。”谷桃花翻了翻白眼说道。 她敢确定她的推测是对的。 徐四在打麦场要欺负的压根就不是娘亲，而是大嫂。 一定是娘亲到了打麦场发现了大嫂被徐四欺负，为了将事情引到自己身上，将大嫂撵回了家。 幸好娘亲将事情揽过去了，若不是娘亲，就以大嫂这性子，都没有被村里人发现她都寻死觅活，若是像今天那样摊开让柳县令和全村人评理，估计大嫂就一头碰死在了打麦场。 徐四和阎婆子怎么会受到惩罚。 谷桃花有点生气，她觉得陈素芬的寻死，是辜负了佟华琼的苦心。 陈素芬听了谷桃花的话，怔怔的，眼泪流个不停，忍不住看向佟华琼，问道：“娘，您咋样了？” 佟华琼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有闲心问我，我以为我帮你挡着，你以后会好好伺候我，你却寻死起来了。早知道，我也不救你了。” 佟华琼和谷桃花一样有点生气。 她知道陈素芬这个纯古人将清白看的比天大，所以她才让行了金蝉脱壳，让陈素芬回家给众人留下徐四要欺负她的场景出来。 她是寡妇，她不在乎闲言碎语。 陈素芬不行，陈素芬心思重，受不了名声被损。 她本来以为陈素芬会体谅她的苦心，可她偏偏给个棒槌一样要上吊。 佟华琼觉得自己的一腔热情被辜负了，有点心寒。 大家一开始看到陈素芬上吊颇有点摸不着头脑。 从佟华琼的话里听出点苗头，大家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陈素芬寻死的原因。 大家都和谷桃花一样猜到了，在打麦场上徐四要欺负的人是陈素芬，被佟华琼给挡住将脏水引到自己身上了而已。 “素芬，徐四要欺负的人是不是你？”谷大寒直愣愣问了出来。 陈素芬呜呜呜哭的更伤心了。 都不用陈素芬开口了，事情就像大家想的那样。 谷大寒红了眼睛。 继母的做法，太出人意料了。 以前若是陈素芬被徐四欺负，不等别人笑话陈素芬，继母就上赶着骂她有伤风化。 现在继母将脏水从陈素芬身上引到自己头上。 除了自家人，外人谁知道徐四今天要欺负的人是陈素芬？ “甭管徐四欺负的人是谁，是咱们谷家女眷就不行。欺负你媳妇和欺负我是一回事，大寒你不用纠结徐四欺负的是谁了，整件事错的是徐四。素芬和我都没有错。”佟华琼冷着脸说道。 她仔细端详着谷大寒。 若是这个继子有媳妇被欺负了就觉得自己戴了“绿帽”的心思，她非将他撵出去不可。 谷大寒擦了一把泪扑通一声跪倒在佟华琼身边哭道：“只要素芬人没事就好......娘，您这样对素芬，我都不知道该咋感激了......” 陈素芬听了这话抬起来头，泪眼迷蒙的看向谷大寒。 “这煽情话就不用说了，你好好安抚安抚你媳妇就行，你媳妇今天被吓到了。”佟华琼说道。 谷大寒擦了把泪站了起来。 “素芬，欺负你的人都不愿意死，你死什么？既然你要死，那我就让大寒送你上路。”佟华琼对陈素芬大声说道，“你这样子你对得起我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煽情家庭伦理剧 陈素芬的哭声戛然而止，嗫嚅着道：“实在太丢人了。” 佟华琼说道：“这有啥丢人的，要丢人也是徐四和阎婆子丢人。别说徐四没有得逞，就算得逞了你也没必要寻死觅活。你死了漫儿咋办？” 漫儿就在一旁扑到陈素芬怀里。 谷桃花在一旁说道：“大嫂，你还不知道吧，娘把徐四整的蹲监去了，估计要流放十年二十年都回不来。对了，他的根也断了。” 刘月娥补充道：“阎婆子也被带走了，还有徐坤徐勇都给带走了，徐家这次彻底倒台了。我说大嫂你可真想不开，你被狗咬你不打狗你还寻死，可真是......” 刘月娥想说可真是活该从前被婆婆欺负。 “娘，徐四他们真的蹲监了？”陈素芬抽噎着问道。 佟华琼说道：“那还能有假。” 陈素芬深深吸了一口气。 心里升起一股愧疚，婆婆为了自己将徐四送到监牢里，自己却要寻死，太对不起婆婆的一番苦心了。 这样想着，陈素芬扑通一声跪倒在佟华琼跟前，哭着道：“娘，我错了，我不该做那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我该好好活着......” “您今天这样待我，我以后好好孝顺你，这辈子报答不完，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煽情家庭伦理剧。 佟华琼示意谷大寒将陈素芬搀扶起来，锐利的目光朝大家扫射一圈道：“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谷大暑保证道：“娘，放心吧。不说，不说。” 大家纷纷做着保证。 “佟大婶，我想了想，今天的徐四目标不是大嫂，而是我......” 冰雪聪明的陆昭昭就将昨日傍晚徐四下死眼的盯着她瞧，早上她出门去刘家看割麦背后总觉得跟着一个人，在打麦场遇到陈素芬......一一说了出来。 佟华琼吓出一身冷汗，略微一想就知道徐四想对陆昭昭下手的可能性很大。 这陆家的白富美幸好没有出啥事。 “大嫂，我得多谢你，是你替我受了罪。”陆昭昭就对陈素芬表示感谢。 陈素芬在打麦场时就知道徐四的目标不是她了，此时听到陆昭昭感谢她，反倒有点受之有愧的意思。 “行了，反正徐四不能翻身了，以后这事就不许提了。”佟华琼说道。 陈素芬情绪逐渐平息下来，止住哭声后，开始洗衣做饭。 佟华琼也没有阻止她，陈素芬现在需要靠干活将她所有的精力给牵扯，就没时间想打麦场的事。 “老二媳妇。”佟华琼喊住刘月娥。 “娘，您有啥吩咐？” 刘月娥瞬间恢复桃花甜品的服务标准来对待佟华琼。 佟华琼反倒有点不习惯。 “你大伯父现在是咱们村村长了，你以后在村里说话啥的注意点，别学阎婆子那张嘴有的没的啥都朝外胡咧咧。”佟华琼知道刘月娥没事喜欢串门八卦，特意叮嘱她。 “不仅不能乱说话，行事也不能飘。” “娘，我听您的，我保证会低调。”刘月娥说道，“再说了，我平时在镇上铺子里，我也没啥时间在村里串门啊。” 这倒是。 佟华琼就放心了。 “对了，你大哥家的秀秀今年十岁了吧，我瞧着很不错，很稳重精细的小丫头，回头你问问你大哥要不要她来咱铺子里学做糕点？” 佟华琼想到今天陈素芬之所以能从徐四魔爪下逃脱，多亏了刘月娥的侄女儿刘秀秀。 而且这孩子嘴很严，愣是没有将陈素芬的事儿说出去。 乡下女孩子，出路不多，这个时代的姑娘不能科举不能做官。 基本上十二三岁就相看婆家，十四五岁就出嫁了。 到了婆家生儿育女，再大的才能也会埋没在后院内宅里。 就算刘家疼女儿，刘秀秀的出路大概率只能这样。最多像刘月娥的大姐那样，家里给选一门殷实的亲事，陪嫁给多一点。 刘月娥不知道自家侄女儿啥时候入了婆婆的青眼，婆婆愿意提携秀秀是好事儿，想到此刘月娥脸上就藏不住的笑。 “我哥嫂肯定愿意。”刘月娥说着就要去刘家给哥哥刘山商量。 侄女儿聪明能干，小小年纪就能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见到她姑姑长姑姑短的很尊敬，刘月娥很喜欢这个侄女儿也愿意提携她。以后侄女儿掌握了一门手艺就在桃花甜品干下去，以后嫁了人有傍身的手艺就是底气。 刘月娥就一溜烟跑去了娘家。 娘家正在摆午饭。 由于收麦期间要出力，吃不好干活会没劲，刘家在伙食上就提高了规格，杀了一只鸡炖了。 刘月娥坐在桌子旁撕了一只鸡腿就塞嘴里，说道：“大嫂不在家，这饭菜是娘和秀秀做的吧。” 赵氏说道：“这一桌子都是秀秀做的。” 别看刘秀秀才十岁，在这个时代，尤其是乡下人家已经是家里家外干活的一把好手了。 “我来家里就是说秀秀的事儿的。”刘月娥说道，“秀秀的手艺不赖，这只鸡炖的比婆家嫂子炖的还好吃。我婆婆说了看重了秀秀的能干，问秀秀愿不愿意去镇上铺子里学做糕点。” 刘铁锤赵氏和刘山听到这一消息激动的筷子都拿不稳了。 “那啥，你哥和你嫂子都已经在铺子里干活领月钱了，秀秀再去是不是不合适？”刘铁锤有点担心。 他怀疑佟华琼是为了感激他今天在绊倒徐家出力上才提出让秀秀去铺子里学做糕点。 “合适，那有啥不合适的。”刘月娥就说到，“谷小草都能去，秀秀为啥不能去。再说了，大哥大嫂是去桃花甜品干活的，又不是去桃花甜品当家做主的，婆婆自然知道咱们家很有分寸。” “老头子，亲家母既然这样说了，肯定看重咱家秀秀的人品，咱别不识好歹给拒了。”赵氏说道，转而问刘秀秀，“秀秀，你想去吗？” 刘秀秀激动坏了，能去镇上铺子里学手艺，她可是做梦都想去啊。 怎耐她是姑娘家，镇上除了桃花甜品就没有别的铺子肯要姑娘。 “去，我想去。”刘秀秀很有主见的说道。 刘铁锤就不好说啥了，叮嘱孙女道：“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干，不要给刘家丢人，要有分寸，好好听你佟大奶奶和桃花的话。” 刘铁锤知道那铺子是佟华琼和谷桃花撑起来的，强调让刘秀秀听佟华琼和谷桃花的。 不能凡事听她姑姑的，刘月娥啥性子他能不知道吗，容易飘爱耍小性子免得将刘秀秀带进沟里去。 对于佟华琼看重自家闺女刘山同样高兴，嘿嘿笑着，默默的又给妹子撕了另外一只鸡腿。 第一百五十章 村花发威 “干奶奶，我想吃糕点。” 吃完午饭，柳宴宏跑过来攀着佟华琼的腿流口水。 他都来大半天了，也不见干奶奶端糕点出来，心里就有点急。 这不赖佟华琼，实在是这两天忙家里没有烤糕点。 佟华琼揉了揉小胖干孙子的脸，说道：“平川县的糕点填不饱你吗？” 柳宴宏就说道：“我想吃干奶奶给黄奶奶做的生辰蛋糕，干奶奶您也给我做一个吧。” 这蛋糕可不太容易做。 家里没有材料，要想做出蛋糕，佟华琼必须要深入空间。 而且佟华琼也不愿意这时候花功夫给干孙子做蛋糕，就算柳县令的大腿要抱，她也不能累着自己。 “等傍晚给你拿桃酥和其他糕点吃好不好。”佟华琼哄柳宴宏。 柳宴宏开心的拍掌。 傍晚时分趁着柳宴宏没留意，佟华琼和漫儿进了空间，先干了两根雪糕，再让漫儿将空间里的桃酥和她网购的小面包掏了出来，然后撕开包装袋摆在盘子里端给了柳宴宏。 佟华琼心想，别说我糊弄你哈。 虽然不是亲手做的，但这些美味糕点，同样吊打这个时代的糕点。 柳宴宏果然吃的狼吞虎咽。 一边吃一边说好吃好吃。 佟华琼看着柳宴宏，心里发愁，这小子啥时候走啊？ 太能吃是一方面，其次在村里万一磕着碰着也不好。 陆昭昭给佟华琼说，等她回去的时候顺便走一趟平川县探望表姑母，她到时候带着柳宴宏一起走。 佟华琼心里哀叹一声，看陆昭昭的意思一时半会就在谷家住下来了。 更让她头疼的是，这两天谷惊蛰和陆昭昭的关系明显比之前更近了一步。 这也不怪谷惊蛰，谁能抵挡青春貌美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更何况谷惊蛰还是个美少年。 佟华琼心里万分矛盾，管吧，怕这辈子成为强拆鸳鸯的恶婆婆，不管吧，怕陆昭昭重蹈上辈子的悲剧命运。 佟华琼就在这样的矛盾心理下和陆昭昭相处着，使劲的使唤谷惊蛰去干活。 打麦场的麦子脱完粒后，谷家的活计基本就接近尾声了。 家里留着谷大寒在家里就行，剩下的人又要开启每天清河湾镇上铺子两头跑的日子。 谷惊蛰扛着铁锨从打麦场回家，走到巷子拐角处，被徐枣花堵住了。 谷惊蛰一脸寒冰。 徐枣花对谷惊蛰说道：“惊蛰，我爹说了，你若是愿意娶我，我家就供你念书。” 谷惊蛰冷冷的说道：“枣花你以后莫要再说这话。” 徐枣花眼圈红红的说道：“我知道你娘恨我们徐家，可是我家和徐四、我大伯、坤爷是不一样的。徐四对你娘......我也很难受。” 徐枣花不提徐四还好，一提谷惊蛰更厌恶她了。 “我不想成亲，更不想和你成亲，你以后别堵我了，省得被人看到说闲话。”谷惊蛰说着就要走。 徐枣花咬了咬牙，她就希望有人看到，就希望有人说她和谷惊蛰的闲话。 “是不是府城来的姑娘在你家，你才看不上我这个乡里的姑娘。”徐枣花冷冷的说道，“你是农家寒门，就算你是童生又怎样？你舅舅不也是童生考了一辈子也没有变成秀才。你能保证你就一次能中秀才能中举？就凭你也想肖想府城的姑娘？” 谷惊蛰听到徐枣花提到陆昭昭，气的脸色发烫，怒道：“陆姑娘是我家客人，你不要造谣污蔑她。” 徐枣花一咬牙说道：“你这样的只适合和我这样的姑娘在一起。” 谷惊蛰气的要命。 徐枣花脸皮怎么那么厚呢，他都拒绝的明明白白的，怎么还缠着他。 巷子太窄，只容两个人。 谷惊蛰侧着身子要离开。 徐枣花伸出手拦住谷惊蛰，脸上带着一抹阴冷的笑。 整个清河湾，除了谷小草，也就是她徐枣花长的好看。 加上她家境好，大伯是村长，她自然是清河湾的天鹅，她看不上村里任何泥腿子癞蛤蟆，早早瞄上了读书人谷惊蛰。 谷惊蛰在镇上私塾念书时，就无视她；现在谷惊蛰不念书了，也不接纳她。 徐枣花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她今天豁出去了。 “谷惊蛰你不愿意是吧，我今天就让全村人都知道你污了我清白。” 徐枣花还要感谢佟大脚给了她灵感。 前几天在打麦场上佟大脚就用这一招制服了徐四搬倒了她大伯，佟大脚都可以，她为何不可以。 “这一会子，大家都下了场，你信不信我一嗓子，你就是那天的徐四。”徐枣花阴测测的说道。 谷惊蛰闪了闪身子，他觉得贴着她站的徐枣花就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 他没有想到，一个姑娘家为了达到目的会污蔑他。 谷惊蛰急的一头汗。 整个人僵住了。 “徐枣花，不要脸。” 谷桃花窜进了巷子里，将谷惊蛰朝身后一拉，指着徐枣花就骂。 “你大伯倒台了，你就想拖我三哥下水是不是。你好不要脸，硬要嫁给我三哥，我们谷家怎么可能要你们徐家的姑娘。”谷桃花毫不留情撕开徐枣花的谋算，“咋滴，想污蔑我三哥？你试试以我娘的性子，你靠这下作手段能进我家门才怪。” “你一个姑娘家没脸没皮的追着我三哥跑，怎么着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不成。” 徐枣花气谷桃花坏了自己的好事，冷笑着骂道：“不要脸的人是你谷桃花。是谁之前老模仿我穿着打扮，就你这样的再模仿也是一头肥猪。你这头肥猪若能喊我一声嫂嫂，都是你的造化了。” “枣花，你说谁是肥猪呢？”谷惊蛰忍不了有人羞辱谷桃花的外貌。 谷桃花笑了笑，表示无所谓，肥猪就肥猪吧，以前徐枣花又不是没有喊过。 她不打算给徐枣花废话，既然喊她肥猪，就让徐枣花尝一尝肥猪的威力。 谷桃花撸起了袖子，上去一把提溜起徐枣花。 现在下场的人都要朝这边赶了，谷桃花就故意制造出她和徐枣花的矛盾。 娘能让大嫂金蝉脱壳，她也能让三哥从徐枣花的阴谋中摘出去。 徐枣花也是个健美的姑娘，可对上谷桃花那就给弱鸡一样。 谷桃花提溜起徐枣花就像拎起大白菜一样轻松，徐枣花吓的尖叫起来。 谷桃花将徐枣花拽到村道上。 村道上人多，热闹，好戏适合在这里开演。 “徐枣花你好不要脸，偷我的簪子。”谷桃花见有人来了，将头上的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在了徐枣花的头上。 “我说我的簪子咋找不到了，原来跑到了你头上。一定是那天在打麦场趁着人乱的时候，你拔去了我的簪子。你不就仗着你家有钱你嫉妒我戴珍珠簪子。你拔就拔了，你还敢戴出来招摇。”谷桃花大着嗓门咋呼。 谷桃花的大嗓门成功吸引了归家村民的注意力。 大家一瞧，徐枣花头上的簪子很眼熟，和谷桃花前几天戴的很像。 谷桃花有个特点，穿了好的戴了好的，就忍不住出门炫耀，因此她头上那根陆昭昭送的珍珠簪子已经炫耀的满村都熟悉了。 “谷桃花，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拔你的簪子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谁也不许说我胖 徐枣花在路过村民审视的目光中气急败坏的辩解。 从小到大，都是谷桃花模仿她穿的戴的，谷桃花头上的簪子再贵重，她都不稀罕。 谷桃花用过的东西，白送给她她都不会要。 “我家里首饰那么多，我偷你的簪子？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的东西我稀罕偷？和你戴一样的簪子多晦气。”徐枣花大声说道。 “正是你家首饰多，你偷了我簪子大家才不怀疑。”谷桃花理直气壮说道，“要不然我簪子怎么跑你头上了。” 徐枣花气的说道：“还不是你自己拔下来插我头上的。” 谷桃花白眼一翻说道：“我傻啊我，这样贵的珍珠簪子我会主动送给你？我告诉你徐枣花，你大伯在县里蹲监呢没有人给你撑腰了，你以为还像从前大家随便你欺负。你偷了我簪子我就找你算账。” 徐枣花听了这话一噎。 谷桃花这是朝她心口窝子上插刀。 以前她在村里从来都是鼻孔眼睛朝天，都是村里人主动给她打招呼，自从徐勇被绑走，村里人就无视她了。 前后落差让徐枣花接受不了，她对谷桃花说道：“就算我没有人撑腰了我也比你强，你污蔑我偷你簪子，你也不看看你胖的给猪一样，我会偷一头猪的簪子？别惹笑话了。” 从小到大，她从来不将谷桃花放在眼里。 谷桃花胖，是快爆碳，一点就炸。 她知道用什么话把谷桃花给激怒了。 以前谷桃花最怕人家说她肥说她胖，徐枣花因此能稳稳拿捏住谷桃花的命门，在和谷桃花从小到大交锋中，徐枣花能兵不刃血将谷桃花杀成手下败将。 这次徐枣花失算了。 她也不想想，刚才她都已经喊谷桃花肥猪了，谷桃花直接上手而不像从前大吵大叫，第二次喊肥猪又怎么会把谷桃花拉回失控的状态呢。 “胖的给猪咋了，吃你家米面了？肥猪从你嘴里出来都是侮辱肥猪了，肥猪年节还能出栏卖钱，你到了年节能干啥？你还不如肥猪有价值呢。”谷桃花轻蔑的冷笑。 这话都是佟华琼教她的。 她从前面对自己的身材很是自卑，佟华琼告诉她，她有一把子力气能干活谁也不能轻视她胖，除非是她自己想减肥，别人可不能随便嫌她胖。 谁要是说她，她就怼谁吃你家米面了。 既然没有吃别人家米面，别人管得着吗？ 徐枣花发现不仅没有激怒谷桃花，反而被谷桃花怼上了，有点心慌意乱。 “哎呦，徐进的闺女怎么也偷别人的簪子。不过也没啥稀奇的，平时偷个豆角偷个番茄的偷习惯了，又有徐勇撑腰，这不就偷上簪子了。” “要我说，现在清河湾不是徐家的天下了，手爪子别伸那么长的好。” 路过的大娘围观了一番，摇摇头叹息着走开。 一边走一边故意大声议论。 气的徐枣花跳脚怒吼：“谁偷了！谁偷了！你们给我看清楚，谁偷了。” 以前徐勇当村长的时候，她确实走谁地头就摘谁的菜。 那能叫偷吗？ 现在不就是因为她大伯倒台了，就开始朝她头上泼脏水。 徐枣花气的要命。 “大娘说的对，枣花我劝你手爪子以后别伸那么长。”谷桃花嘿嘿一笑，接着附在徐枣花耳朵边轻声道，“不要想不该你的东西，包括我三哥。” 谷桃花说完，拉着三哥谷惊蛰扬长而去。 徐枣花咬着唇。 她竟然被谷桃花羞辱了，谷桃花她一个肥猪一样的身材她怎么敢的？ “谁偷你的簪子了，污蔑，纯粹是污蔑。”徐枣花气急败坏，跺了跺脚，给路过的村民解释。 等到谷桃花和谷惊蛰消失在巷子里，徐枣花才意识到，她上了谷桃花的当了。 她的目的是啥？ 她是来堵谷惊蛰的，想设计把谷惊蛰污了她清白的事情传扬开来，然后顺利拿下谷惊蛰。 可是谷桃花出现后，偏偏胡搅蛮缠说她偷了谷桃花的簪子。 她只顾着和谷桃花掰扯偷没偷簪子了，倒是忘记了自己来堵谷惊蛰的目的。 这次机会错失，她以后再找机会就难了。 而且徐家已经倒台了，佟寡妇的铺子开的正热火朝天，她想用银子说服谷惊蛰的打算也会落空。 这以后，她想嫁给谷惊蛰的希望变得非常渺茫了。 想到此，徐枣花对谷桃花的痛恨愈发深了。 佟华琼看到谷惊蛰谷桃花兄妹俩跨进院子，谷桃花脸上似乎带着怒气，第一反应就是谷惊蛰是不是欺负谷桃花了。 “你俩咋了？”佟华琼问道。 “还不是那个徐枣花......” 谷桃花气呼呼的将徐枣花在小巷子里堵谷惊蛰一事说了出来。 “徐枣花想当我三嫂没门，满村姑娘我最讨厌她了。三哥我可给你说好了，你可别对徐枣花起啥花花肠子，她坏着呢。”谷桃花说道。 对于徐枣花的谋算，佟华琼一点都不感到惊奇。 上辈子徐枣花就靠这一招算计进了谷家的门。 只是她这个天才儿子，怎么就不知道警醒些？ 这样想着佟华琼看向谷惊蛰的眼神带上了审视。 谷惊蛰赶紧分辩：“娘，我对徐枣花一点心思都没有。不仅对她没有心思，我现在对任何姑娘都没有心思。” 佟华琼不说话，死死的瞅着谷惊蛰，吓的谷惊蛰一身冷汗。 “娘，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对徐枣花动过啥心思，我也更没有主动和她搭过腔。”谷惊蛰举起手发誓道。 他感觉娘亲的表情在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一定是你招惹了徐枣花”。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 “行了，我信你没有那心思。”佟华琼说道。 谷惊蛰擦了擦汗，回自己房间看书去了。 佟华琼想到今日的事皱紧了眉。 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徐枣花对谷惊蛰哪能那么容易死心，若是不将徐枣花的心思掐灭，只怕她还会卷土重来算计谷惊蛰。 想到此，佟华琼站了起来，带着谷桃花去了村东头。 徐家人集中在村东头居住。 此时天色已晚，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一座座院子里发出缕缕炊烟。 佟华琼熟门熟路的跨进徐枣花的家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 极品害人精就该凑一起 “佟寡妇，你来我家干啥？” 正在切肉的徐枣花的娘于氏看到佟华琼进了自家门，面带不悦。 徐枣花家的日子在村里是最富裕的，于氏一向看不上村里其他人，尤其是佟大脚她更是看不上这个寡妇。 从前她在村里见了佟大脚，哪怕佟大脚主动给她打招呼，她都不带哼的。 现在徐家族长和村长倒了台，于氏更是将错算到佟华琼头上。 “你以为我想来你家，没得沾脏了我的脚。”佟华琼一开口就是佟大脚的说话风格，“你家枣花呢？” 于氏想翻白眼，找她家枣花干嘛。 她男人徐进给她提过，徐进看上了谷惊蛰的资质，想招谷惊蛰做女婿。 还没有提呢，佟华琼就和徐家结了仇。 于氏给徐进说，两家有仇谷惊蛰也不是不可以娶枣花，只要谷惊蛰愿意当徐家赘婿就行。 反正佟大脚不让谷惊蛰念书了，他们愿意出钱送谷惊蛰念书，谷惊蛰就得倒插门。 于氏和徐进俩人盘算半天，却独独忘了这事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佟华琼和谷惊蛰说了算。 “找我家枣花干嘛？”于氏没好气的问道。 难不成佟大脚已经知道了徐家的打算。 她和徐进确实让枣花探探谷惊蛰的口风，只怕谷惊蛰将这事告诉了佟大脚。 枣花这还没有当谷家媳妇呢，佟大脚就这样横，以后进门了岂不是照死里拿捏。 佟华琼也不给于氏绕圈子，说道：“我来给你家枣花提亲的。” 于氏心头狂喜。 难不成佟大脚也有意想让枣花当儿媳妇？ 若是这样，那也不是不能谈。 于氏想到此，语气起了微妙的变化，说道：“佟大嫂说的是哪家的后生？” 佟华琼站在案板前说道：“野牛谷的范桐，是个秀才。” 于氏和谷桃花双双怔住了。 于氏对范桐不熟悉。 谷桃花是没想到她娘竟然要把范桐说给徐枣花。 佟华琼在谷桃花不解的目光中安稳如山，干脆把范桐和徐枣花这对上辈子的极品害人精凑一起得了。 省的谷桃花和谷惊蛰因为这俩人折跟头。 “村里很难出秀才，这个秀才怎么现在才说亲？” 于氏一听到秀才颇为心动，毕竟谷惊蛰也才是个童生。 “家里穷，念书都费劲，哪有钱娶媳妇。”佟华琼说道。 于氏就怀疑这是不是坑，她可不相信佟大脚那么好心的愿意给她闺女介绍个秀才。 更何况谷家和徐家在结仇的情况下。 佟华琼仿佛看透了于氏的心思，说道：“大妹子你肯定会纳闷我为啥将范秀才说给枣花。我是和徐四徐勇结了仇，但我和你们家没有结仇啊。徐家在村里是第一大姓，我谷家势单力薄，我还在村里住着，我总不能把你们徐家全部都给得罪了。” “而且我还在镇上做生意，哪个做生意的不希望结的都是善缘。别看徐河现在是你们徐家的族长，可我知道徐家以后当家做主的肯定是你家男人。” 于氏被佟华琼人这一番直白剖白给说服了。 佟大脚说的很在理。 徐家作为清河湾第一大姓，子弟众多，不可能永远不能翻身。 更何况徐家还有不少姑娘嫁入平川县各村镇的大族里。 佟华琼若是想在清河湾继续生活下去，还真得和徐家结个善缘。 再说了，那范秀才行不行的，去野牛谷打听一番不就清楚了。 佟华琼揣摩着于氏的心思，打蛇随棍上说道：“不瞒大妹子你说，范桐是我家惊蛰的私塾师兄，他托我说亲时我本来想把我娘家侄女儿说给他。想了想觉得我娘家侄女儿配不上秀才，咱们村最好的姑娘就是枣花，只有枣花才配得上秀才，以后就是举人娘子，以后被封诰命都都有可能。” 佟华琼疯狂给于氏画饼。 徐进和于氏让徐枣花探谷惊蛰，看重的不就是谷惊蛰是个读书人吗？ 既然他们要读书人当女婿，她就给拿一个现成的出来。 至于范桐同意不同意，还能阻止媒人上门？ 徐家有钱，范桐是个见利的，徐家需要个读书人当女婿，一拍即合不就粘上了。 至于徐枣花想当举人娘子，那就做梦了！ 前世范桐到死都没有中举。 “还有那范桐家里穷，有个老娘一个出嫁的姐姐，他需要银子念书。谁家有钱供女婿读书啊，我大哥家肯定不行，他自己读书都还没有着落呢。满村也就你们家男人有这个本事，所以我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干脆介绍给你家枣花。” “于大妹子，您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您和大暑他进叔去野牛谷打听打听不就清楚了。” 佟华琼将范桐吹的天花乱坠，拍着胸脯保证范桐以后的前程差不了。 这支潜力股值得投资。 于氏思绪活泛开来。 佟华琼接着给了于氏一记重锤，附着于氏的耳根说道：“我也有我的私心，本来我想来你家给我家惊蛰提亲，可这样一来就浪费了咱们两家的亲事。不如让惊蛰和其他大家族的姑娘结亲，枣花和范秀才结亲，惊蛰和范秀才是师兄弟关系，我和你们又是一村里住着，以后惊蛰和范桐无论谁有出息了都可以互相拉拔着。” 秀才娘子让于氏心动了。 但这样好的秀才，佟寡妇咋不留给自己的闺女。 于氏看了一眼桃花说道：“那范秀才当你女婿不更好？” 佟华琼无奈一笑说道：“谁不知道枣花才是咱们村最水灵的姑娘，我家桃花纸糊的卷子一样，哪里能当秀才娘子。” 倒也是，谷桃花能单手揍徐四的大胖姑娘，哪个适龄小年轻能瞧上她，都十四了从来没听说过媒人上门，范秀才能看上她才叫不正常。 于氏这样想着对佟华琼彻底放下了戒心。 “我还想认枣花当干女儿，咱们亲上加亲。”佟华琼趁机提出要求。 于氏心想，佟寡妇的算盘打的可真响啊，范秀才看不上你家闺女，你就要拿我家枣花当闺女是吧。 做什么春秋大梦。 于是笑着婉拒掉：“佟大嫂，我家枣花小时候已经认了门口的大槐树当干娘，算命的说她不能认人当干娘会相克。” 佟华琼面上带着惋惜，心里狂喜。 和她预期的一样。 谁要认你家闺女当干女儿，离的越远越好！ 佟华琼又和于氏闲扯了几句，怂恿于氏赶紧让徐进去野牛谷给枣花相看。 于氏答应着将佟华琼送出了门。 没有留饭，连一杯水都没有给佟华琼喝。 不过，佟华琼也不在乎，目的达到就成。 第一百五十三章 爱情和铺子选择后者 佟华琼出门后，于氏越想佟华琼的话越觉得有道理。 她恨不得立马让徐进派媒人去野牛谷打听打听范家情况。 怎奈徐进为了徐坤徐勇的事儿去了县衙。 徐家除了徐勇徐坤之外，徐进也是徐家的半个话事人，他为了让徐家子弟可以将徐家影响力扩大到清河湾之外的地方，拿出银钱资助徐家有志青年念书。 怎奈，徐家的祖坟楞是不冒青烟，徐家子弟包括徐进家的俩儿子都没有任何念书的天赋。 一想到此事，徐进疯了一样羡慕嫉妒谷家，就凭死去的谷老头那个窝囊样以及佟大脚的歪缠样，竟然能生出如此会念书的儿子出来。 徐勇在清河湾倒台了，徐家子弟也都资质平庸，不如选个女婿好好培养。 满清河湾能配得上徐枣花的只有谷惊蛰了。 佟华琼让于氏的眼光放到了清河湾之外的地方，他们枣花的亲事干嘛要拘泥于清河湾呢，那野牛谷的范秀才若是可以，不比谷惊蛰强？ 于氏心里盘算了一番，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 同时气徐勇徐坤都押去县衙里，她男人还不愿意切割。 她想着以后自家起飞了，肯定不能带着徐家这一大宗族的人。 一群扯后腿的人，不配！ 佟华琼春风满面的从徐进家走出来，谷桃花跟在她身后急急问道：“娘，你咋把范秀才介绍给了徐枣花，徐枣花她也配？” 谷桃花对徐枣花的厌恶达到顶峰。 徐枣花这样阴损的人，怎么配当秀才娘子。 佟华琼说道：“我瞧着她和范秀才配的很。” 谷桃花撅起嘴。 谷桃花的心思佟华琼明白的很。 佟华琼训斥道：“谷桃花，你娘我吃盐比你吃的饭还多，那范桐不是什么好人，他就适合枣花这样有心眼子的人。你要是想嫁给范桐可以，但有个条件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谷桃花问道：“啥条件？” 佟华琼说道：“你从桃花甜品出去，陪嫁一点没有，你是愿意嫁给范桐还是愿意经营桃花甜品你自己选。” 谷桃花想都没想说道：“我自然选桃花甜品。” 桃花甜品是她的心血，是她从摆摊开始干起和娘一起赚来的，她才不能便宜哥嫂。 佟华琼点头，谷桃花的脑子还好没有被烧掉。 “既然你选了桃花甜品，你就给我忘了范桐。”佟华琼说道。 谷桃花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佟华琼心想她不急，小丫头需要消化这一选择。 谷桃花想赶紧回到镇上，她还要抽空问问范桐对她是个啥想法，上次孟延平说范桐看上了黄员外家的女儿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要问清楚。 如果范桐一边惦记着她，一边惦记着黄员外家的女儿，那就别怪她收拾他。 佟华琼和谷桃花朝家里走去，路过阎婆子家门口，佟华琼看到徐进带着几个徐家子弟赶着牛车朝这边而来。 徐勇徐坤和阎婆子躺在牛车上。 徐四的案子今天结了，徐四被杖打八十棍，发配去了岭南。 打完就带着木枷上路了。 徐勇和徐坤被打了四十棍，阎婆子被打了二十棍。 三个人趴在牛车上。 佟华琼看到徐勇徐坤从大腿到后背渗出血，一看就是棍棍打的不含水分。 阎婆子则只是后背渗出了血。 他们能够被徐进给捞回来已经谢天谢地了，看他们以后还怎么敢在村里作威作福。 “行刑的衙役手艺真不错，这打的那么狠人都还带喘气的。”谷桃花一脸兴奋的上去瞧了瞧仨人的伤口，掩着嘴嗤嗤笑。 这打人手艺可以啊，她谷桃花都想学一学。 徐勇徐坤看到佟华琼和谷桃花，眼神里闪过怨毒的目光，却不敢说狠话。 阎婆子则嗷一声哭出声，边哭边骂：“佟寡妇，你还敢来我家门口。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呜呜呜......我可怜的四儿......呜呜呜......” 阎婆子哭的撕心裂肺。 她家老四断了根，被打了八十棍，匆匆涂上药就一刻不停的被押去了岭南。 这大热的天，只怕儿子身上的伤得化脓生蛆。 路上估计也没有医药。 四儿从小娇生惯养的，不知道能不能挺到岭南。 就算挺到岭南，估计也凶多吉少。 “你儿子那是自找的。”佟华琼一点不同情阎婆子，“都是你这个娘没教好，你要赖就赖你自己。就算你儿子死了，也是你害的。” 这婆子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儿子有错呐，她若是能约束住儿子，她儿子至于落得这个下场吗？ 阎婆子听了佟华琼的话哭的更伤心了。 不过依旧没有丝毫悔意。 “我为啥来你家门口，你还欠我三百五十两银子呢。”佟华琼从怀里摸出欠条说道。 阎婆子闻言惊呆了，这佟寡妇怎么那么恶毒。 她儿子都被流放了，她都从县衙走了一圈被行刑了，佟寡妇还不放过她。 “你那银子是咱们私下协商不报官才赔的，现在我儿子都被押走了，我赔你娘个蛋我赔。”阎婆子啐了一口。 佟华琼将欠条拿到徐坤徐勇眼前一晃说道：“这欠条黑纸白字的，是你们俩人见证下签的，阎婆子要是不赔，你们就得给我赔。” 徐坤和徐勇一个头两个大，此时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只想赶紧回家躺着，偏偏佟寡妇在这里胡搅蛮缠。 简直要命。 “报官又不是我报的，现在全镇都知道我被徐四欺负了，我的名声受损了，你们就该赔。柳县令断案时也没有说咱们之前的协商作废，所以你们休想赖掉我的银子。”佟华琼跳着脚的说道。 “佟大嫂子，这事以后再商量，你看看他们人都这样了先让他们回家上药。”徐进走出来对佟华琼说道。 徐进平时不把佟华琼看在眼里，哪怕想给谷家结亲，也是存着把谷惊蛰拐走的心思。 现在对佟华琼十分客气，还不是知道了佟华琼是县令公子的干奶奶。 “那这银子你徐进赔吗？你不赔就别在这里打圆场。”佟华琼理直气壮。 徐进自然不会赔。 因为这事他家枣花已经偷拿了家里的一百两银子当赔偿金。 佟华琼大手一挥说道：“既然赔不起，那我就拿东西抵。” 佟华琼说着就拐进了阎婆子的家里，从阎婆子的灶房里端出一碗鸡蛋。 谷桃花跟着佟华琼拿了俩馒头出来。 徐大兄弟仨气的要命，却无可奈何。 漫儿和耀祖正好在村里疯跑听闻消息也赶了来，兴奋的跟着佟华琼和谷桃花进了徐勇和徐坤的家里。 前村长和徐家前族长家里日子过得好。 佟华琼从徐坤家里逮了两只鸡，谷桃花从徐勇家里扛了一袋子面，漫儿和谷耀祖怀里抱着俩西瓜拎了一篮子菜。 “这些抵五两银子。” 佟华琼给徐家众人展示战利品。 “既然你们还不上，就用东西抵。不用你们动手，我啥时候有空啥时候就来拿，一直到欠我的银子抵完。” 阎婆子和徐坤徐勇眼皮子一翻就想晕倒。 佟寡妇的意思是以后她都要来扫荡一番？ 第一百五十四章 枣花要嫁给郑大公子 围观的村民咂舌。 佟寡妇可真不好惹啊！ 佟华琼扛着战利品雄赳赳气昂昂穿行在村里的小路上。 要的就是不好惹的效果。 她就要让阎婆子徐坤徐勇等人头疼，最好看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忌惮恐惧。 徐四那是咎由自取。 徐家欠她的银子不能因为徐四得到了惩罚她就一笔勾销。 佟华琼拿着东西扬长而去后，阎婆子哭骂着被抬回了家，徐大张罗着去给亲娘请郎中。 大热的天，在车上躺了半天，阎婆子又饥又饿。 “你去给我端一碗水来，再给我下一碗鸡蛋面，别忘了滴上香油。”阎婆子吩咐徐大的媳妇，也就是自己的内侄女小阎氏。 小阎氏阴沉着脸端了一碗凉水递给阎婆子。 阎婆子心情糟糕，破口大骂道：“我背上都是伤，你自己怎么端碗喝，你不喂我？” 小阎氏冷冷说道：“我伺候不好，你让你小儿子喂你呗。” 家里的银子粮食赔给了佟寡妇，本来就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 这几天母鸡下的蛋也被佟寡妇端庄了。 现在她男人去请郎中，家里哪有多余的钱抓药。 现在以徐家的名声，谁愿意借给他们。 小阎氏既恨佟华琼的狠心，又恨婆婆纵着小叔子才惹的祸事。 “你个天杀的，让你给我端碗水委屈死你了。”阎婆子听到大儿媳提起徐四，忍不住又嚎哭起来，将一碗水扣在了大儿媳的身上。 小阎氏气极了，怒道：“佟寡妇说的对，要不是你纵着小叔子惹事，咱家能落到这个地步？小叔子从第一次惹村里的姑娘，你就应该把他的根剁了，当太监也比去死在岭南强。” “还想吃鸡蛋面，想吃自己下蛋，我没那个本事。” 小阎氏一边哭骂，一边收拾东西打算回娘家。 婆婆兼姑姑她不想伺候了。 阎婆子气的仰倒，背上的伤口一拉扯更疼了，哀嚎个不停。 ...... 徐进回到家里后，于氏迫不及待的将范秀才和徐枣花的亲事给自家男人提了。 当然了，她没有说是佟华琼提的，只说是她去镇上听王媒婆说起野牛谷的范秀才正打算说亲。 徐进听了这话摆摆手道：“枣花的亲事我已经定了，就别说那什么范秀才了。” 于氏以为徐进这是不愿意放弃谷惊蛰，想和佟大脚结亲。 反对的话就说了出来。 “那佟大脚不是啥好人，我之前只觉得她歪缠不讲道理，可从徐四一事上来看她比谁都狠毒，这样狠毒的婆娘能养出什么好儿子出来，咱家枣花要是真的和谷惊蛰成亲了能有好日子过吗？再说范秀才是秀才，谷惊蛰只是个童生，只要不瞎肯定都会选秀才当女婿。” 徐进笑了，说道：“你妇道人家懂什么。天下男人只有谷惊蛰和范秀才吗？我之前看重谷惊蛰那是因为他在清河湾实在太出挑了，现在我把眼光放在清河湾之外的地方发现谷惊蛰不过日子。我这两天已经给枣花在平川县说了一门好亲，嫁过去就能当大少奶奶能当管家娘子。” 于氏惊的说不出话。 好半天才高兴的问道：“是啥样的人家？” 能说到平川县，那肯定比清河湾乃至燕关镇好啊。 清河湾的姑娘家还没有谁嫁到平川县的呢。 “是平川县的郑举人家。”徐进说道。 于氏对平川县的人家了解不多，只觉得郑举人怎么那么熟悉。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上回王媒婆来村里给枣花说亲，提及到谷家要把漫儿送到郑家冲喜，好像就是平川县郑家的大公子来着。 若真的是这样，她家枣花岂不是嫁过去就要守寡？ “是不是那个要病死的大公子？”于氏急急问道。 “什么要病死的大公子，我说你一天到晚的在清河湾，你懂的啥？”徐进说道，“咱们整个平川县才几个举人。郑举人家大业大，有田地有铺子，大儿子身体虽然不大好可也没有到病死的程度，还有个小儿子在念书上有出息已经是童生了。这对于枣花来说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亲事。”徐进说道。 徐进在山上有个小窑，窑里烧炭，他通过钻营攀上了郑家，郑家每年冬天都买他的碳。 平时和郑举人是说不上话的，最多能和采买扯上关系。 这次去平川县捞徐勇徐坤，他通过贿赂采买见到了郑举人。 通过郑举人的关系将徐坤徐勇捞了出来，但人家郑家也有要求，就是和他结亲。 “可是王媒婆上回说郑大公子快病死了。”于氏攥着帕子说道。 徐进打断于氏，说道：“放屁！郑大公子身子是不大好，可也没有到病死的地步。” 于氏还是不放心，说道：“郑家有两个公子，为何不让小儿子说给咱家枣花？” 徐进看着于氏，一脸无语。 他家女人可真能想啊。 “你以为郑家公子是大白菜，由着咱们挑拣。你男人我在清河湾是个人物，离了清河湾谁认得我。郑家大公子若是不生病，还不能和咱家结亲呢。” 于氏脑子乱哄哄的说道：“我就怕枣花嫁过去，郑大公子就......” 徐进笑了，说道：“所以这事得抓紧，枣花嫁过去先生个儿子再说。有了儿子就有一切，就算郑大公子真的不行了，枣花就凭是郑家大少奶奶谁敢不敬着。长嫂如母，以后郑小公子读书有了出息都不敢在枣花跟前造次。你想想咱们两个儿子读书不行，学手艺也不行，以后走了郑家的关系当个铺子掌柜的或者当个衙役啥的，不比在村里强？” “谁家女儿都为了家族为了兄弟，就连那盛京的皇后贵妃进宫那不也为了自家，还能图皇帝长寿恩爱咋地。” 儿子是于氏的命门。 徐进几句话就说服了于氏。 她当然很疼枣花，但那是在和儿子利益没有冲突的情况下，一旦涉及到儿子的利益，那必然是要牺牲女儿的。 于氏就把范秀才甩到了爪哇国。 徐枣花自然不愿意嫁去郑家，她也略有耳闻上回谷家要把漫儿送去郑家冲喜。 都要冲喜的公子了，那得病的多厉害啊。 徐枣花就看上了谷惊蛰，除了谷惊蛰她谁都不想嫁。 徐进和于氏为了让徐枣花顺利的嫁入郑家，直接将她关在了家里。 第一百五十五章 筹建养猪场 两天后，满村都传出徐枣花要嫁到平川县去当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了。 消息传到佟华琼耳朵里，佟华琼感到诧异的同时又略感放心。 甭管徐枣花是嫁给范桐，还是嫁去平川县大户人家，只要不缠着谷惊蛰佟华琼都没有意见。 不过徐进这厮有几把刷子啊，竟然能攀上平川县的大户人家。 很快佟华琼的感叹就变成了同情。 “娘，你知道徐枣花要嫁给谁了吗？” 刘月娥在村里转了一圈，带着一肚子的八卦要给婆婆分享。 “嫁给谁？”佟华琼也很好奇。 “郑家大公子。”刘月娥有点激动，怕佟华琼忘记了，特意提醒道，“就是你上次带着我们去退亲的郑家，郑举人家。徐枣花要嫁给郑家大公子了。” 郑家佟华琼当然不陌生。 “说是明天就下定，就郑家大公子一脚踏进棺材的样子，估计下了定徐枣花就要被抬到郑家去。徐进两口子平时挺疼闺女的，这次竟然那么狠啊。”刘月娥不住的感慨。 佟华琼掩住脸上的诧异，徐枣花这辈子竟然要嫁给郑家大公子。 这剧情走向有点出乎意料。 但也有迹可循。 徐家在清河湾倒台了，徐进是个钻营的，他能攀上郑家一点不意外。 徐坤徐勇只是被杖责没有蹲监，估计就是徐进走的郑家的关系。 作为利益交换，徐进牺牲一下亲生女儿没啥可稀奇的。 毕竟这个年代，闺女命贱，给家族给儿子铺路太正常了。 佟华琼不是啥圣人，她也不同情徐枣花，但她告诉自己，绝对不会拿桃花漫儿等家里女孩子做利益交换。 很快，佟华琼走在村里，哪哪都能听到徐枣花要嫁到平川县郑家的议论声。 有叹的郑家公子生病的，有羡慕徐枣花可以过好日子的。 这一切佟华琼都不关心了，她只希望徐枣花以后不要再和她以及谷惊蛰有啥牵扯了。 家里的麦子收好归仓玉米点进坑里后，佟华琼先把谷桃花、谷惊蛰和谷大暑两口子遣去坐镇去了。 陈素芬也派去了，她要做佟华琼新传授的糕点。 漫儿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她还要从空间里朝外倒腾东西呢。 新糕点需要的材料镇上买不到。 陆昭昭和柳宴宏跟着去了铺子，他们参观完铺子就要回平川县，柳县令已经派接他们的人在镇上等着了。 她在清河湾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干。 刘巧云和谷小草每天晚上从铺子里回来，早上从村里出发去镇上。 俩人晚上会给佟华琼做一番铺子里的情况。 这几天她在家里，铺子运转一切都很顺利，佟华琼表示很欣慰。 中间马画藤来过一次，将这几天铺子里的帐给她汇报了一下。 本来佟华琼还想着让谷小草和刘巧云晚上回清河湾时将账本带来给她过目就行了，马画藤坚决不同意，他觉得铺子里的账本除了他，只有佟华琼能碰。 佟华琼对马画藤的做法表示欣赏。 佟华琼留在清河湾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她打算将家里的猪圈给规划好了。 如今家里有二十三头猪了，陆昭阳送的二十头，自家的一头，还有从阎婆子家拉来抵债的两头。 其中十九头猪都阉割了，尤其是自家先前的那头猪给吹了气一样飞涨，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哪哪都好吃的美味出来。 阎婆子家的两头猪，一公一母，由于长的太大，已经不能阉割了。 佟华琼也没觉得可惜，留着配种好了。 如今这二十三头猪挤在猪圈，再长肥一圈就挤不开了。 谷家原先的猪圈就被谷老头修的很大，一半养鸡鸭鹅，一半养猪，现在已经不够用了，需要扩建一倍才行。 佟华琼是打算发展养猪业的。 把太多的猪放在自家院子里养，那味道多熏人啊。 更何况家里的院子扩建猪圈也没有那么大的地，除非把人撵走了。 佟华琼就想着在村里弄一块地建养猪场。 首先这块地不能在村民聚居区，其次四周不能有农田，再次不能靠近水源的地方。 尽管这个时代没有环保的概念，但佟华琼本人却决定遵守环保理念。 毕竟她是养猪，不是找死。 村子里的农田和水源因为她的养猪场污染了，不仅对她本人有影响，整不好万一发生了瘟疫全村连人带猪都得完犊子。 “娘，按照你说的养猪场地，有个地方我觉得不错，就是不知道在那里养猪合适不合适。”谷大寒说道。 谷大寒对于养猪一事很积极。 谷大寒不喜欢做生意，在铺子里干活他明显舒展不开，在村里干农活拌猪草整个人都活泛开了。 佟华琼已经明确表态了，以后谷大寒就在家里负责种地和养猪。 “哪里？”佟华琼问道。 “村子外的庙。”谷大寒说道。 佟华琼眼睛一亮。 她怎么没想到那个绝佳的地方啊。 清河湾村子两公里处有一处庙，从归属地上来说属于清河湾。 也不知那个庙供的哪路神仙，有一年战乱，叛军绑着清河湾一带各村的村民，在庙里给射杀了，从此以后村里人就再也不去庙里上香了。 清河湾的村民想法很务实，既然供奉的神仙护不住大家伙儿，那从此就不一根香都不上了。 久而久之，那座庙就荒废下来了。 后来更是传出闹鬼的风波出来。 说是里面的冤魂不散，谁靠近谁就可能被冤魂索命。 因此村里人谈庙就色变，几乎没有人敢靠近。 佟华琼穿到佟大脚身上，难免会相信一些超越科学的力量，但不代表她相信冤魂索命的话。 既然冤魂会索命，就去索那些杀人的叛军的命好了，犯不着问她索命。 “这庙适合养猪。”佟华琼笑着说道，“我去给村长说一声，看看这庙咱是买下来，还是租下来。” 佟华琼说完就去了刘铁镰。 刘铁镰不在家，正在河滩上忙。 刘铁镰在税粮这一块完成的很好，现在已经正式从代理村长转正了。 转正的刘村长正在带领村里的小年轻筹划清理河渠。 这两天阴天，明显有一场大雨在酝酿，刘铁镰怕村里的河渠承不住暴雨的冲击。 刘铁镰还把村里青壮年劳力分组，在暴雨时查勘巡逻，免得暴雨冲了庄稼地。 刘村长可谓是把村长的工作干的激情澎湃。 佟华琼摸到了河滩上，看到刘铁镰正赤着脚在挖沟。 “佟大嫂您来了。” 刘铁镰收住铁锨，他对佟华琼很客气。 若不是佟华琼豁出自己，他还不能当上村长呢。 “大兄弟，我找你有点事，关于村后头那个破庙的事......” 佟华琼也没有寒暄，就将自己想要破庙养猪的事打算说了出来。 “反正那庙废着也是废着，佟大嫂你不怕的话尽管用。”刘铁镰十分爽快。 不过那地方那么瘆人，养猪能行吗？ 刘铁镰表示怀疑。 有了刘铁镰的保证，佟华琼就放心了。 养猪场终于有了合适的地方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桃花学管账 佟华琼和谷大寒来到庙里查看了一番。 这座庙是一进两院，空间很大。 由于这座庙长时间荒废，庭院内草木蔓延，台阶屋檐在风雨侵蚀下一片破败。 佟华琼盘算了一下，前院的空间可以扩建成养猪场，目测养上百头猪没问题。 院子里还有一口井。 正合佟华琼的意。 养猪场需要大量的水，以后不用去村里跳水了。 庙里的屋子虽然漆都剥落了，但在盖房子的材料上都是实打实的上好青砖，修修就能住人以及放大量的猪饲料。 那些无人供奉的佛像，一一开裂或者断裂，有的身上缠绕着藤蔓，佟华琼准备将他们清理到一间空屋子里去。 清理之前，佟华琼还是虔诚的上了一炷香。 拿到了破庙当养猪场，佟华琼了却一桩心事，就打算将扩建养猪场的事交给谷大寒，她要回镇上铺子坐镇。 “养猪场的事情交给你，没问题吧？”佟华琼问谷大寒。 “没问题。娘，您放心，年底猪肯定能肥肥壮壮的出栏。”谷大寒拍着胸脯保证。 佟华琼相信继子在种地养猪上的天赋。 “既然要弄养猪场，你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这清理庙的活儿你可以雇村里人来干，左不过给些工钱，像你广魁叔就可以。”佟华琼对谷大寒说道。 谷大寒也正有此想法。 不过继母在镇上做生意做的也太客气了，村里人互相搭把手不需要钱啊。 他们又不是铺子里的雇佣工。 “......娘，不用给工钱，都是一个村里住着，大家都愿意来帮忙，管一顿好饭就行了。”谷大寒说道。 佟华琼点头，既然交给了谷大寒，她就不干涉。 至于给工钱还是因为她在现代商业社会浸淫过，忘了村里人的邻里生态。 在村里无论是盖房子还是红白喜事，邻里之间都会搭把手。 谷大寒就经常帮着村里人干活。 给了工钱反而显得太客气，还会让帮忙的人心里膈应。 如果以后养猪场建起来，需要雇佣人再说给工钱的事吧。 养猪场的事情确定好后，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佟华琼就去了镇上。 挽着袖子戴上头套就进了烘焙间，佟华琼带着陈素芬开始忙碌起来。 刘山的媳妇胡氏在一旁打下手，跟着一起来当学徒的刘秀秀则在一旁递东西。 烘焙间的每个人都穿着干净的工作服，头上带着头套，脚上穿着脚套，操作时全程戴手套。 这是佟华琼规定的。 既然是糕点吃食，那一定要在卫生上有标准才行。 第一炉新鲜的糕点出炉后，桃花甜品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桃花甜品的甜品大类分为两类，一类是可以放的提前一天做出来，一类是现烤的。 提前一天做出来的价格便宜一些，现烤的价格略贵一些。 但基本都能满足大家的需求。 由于麦收时节已过，燕关镇的集市上开始热闹起来，桃花甜品的生意又恢复到刚开业那时的火爆。 佟华琼呆在操作间从早忙到晚，累的直不起腰。 打烊的时候佟华琼翻了翻账本，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娘，今天店里接了预定的单子，三个孩子的生辰蛋糕，两个寿辰蛋糕，俩孩子的生辰蛋糕后天来取，剩下的三单后天送。”谷桃花盘着预定的单子，对佟华琼说道。 如今桃花甜品有三个业务线。 一条业务线是传统中式糕点，由陈素芬来负责把控，胡氏打下手。 两个人一起配合的很好。 传统中式糕点是店里的核心业务。 毕竟这时代大部分人最常吃的就是传统糕点，而且传统糕点容易存放，是走亲访友的佳品。 这条业务线在桃花甜品已经很成熟了，佟华琼一点都不担心。 另外一条业务线是蛋糕卷芋泥酥这种创新的糕点，由佟华琼来把控。 陈素芬跟着学了一段时间，也已经上手。 佟华琼之所以不让她全权参与，主要是考虑到很多材料需要从空间里扒拉。 这些创新产品由于稀缺性定价相对高，是桃花甜品区别于其他糕点铺子的亮点。 由于很多材料在这个时代很难得，所以也算是桃花甜品的秘方产品，哪怕价格定的略高，依旧受到广大食客欢迎。 除此之外，佟华琼还单独开辟了预定蛋糕的业务线。 这条线由谷桃花负责。 但凡任何形式的蛋糕都需要提前至少一天预约，蛋糕是佟华琼和谷桃花在临睡前去空间里做好，第二天让漫儿拎出来。 现在这条线的业务量还不是很大，佟华琼和谷桃花还能撑住。 以后蛋糕业务线扩大了，佟华琼打算将这条线分出去像前世那样做高端定制线。 这就需要专业的蛋糕师。 而这蛋糕师和传统糕点不一样，既然走高端定制就需要审美在线，能根据不同的客户需求制作不同的蛋糕。 培养出这样的一个人并不容易。 谷桃花则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她希望培养谷桃花在产品整体上铺子运营上进行把控，谷桃花绝对不仅仅只能做一个蛋糕师。 佟华琼就感叹，若是酥食园的烘焙师傅愿意来桃花甜品就好了。 可不能小看酥食园的糕点师傅，酥食园能雄霸燕关镇十几年除了冯掌柜的铁腕手段，自然离不开那些糕点师傅的功劳。 他们之所以干不过桃花甜品，不是手艺不好，而是佟华琼有空间的金手指。 再好的技术受制于材料也发挥不出来啊。 只是现阶段，她明目张胆的去挖人也不好。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酥食园的生意江河日下，说不定有一天那些糕点师傅像洪小喜一样主动跳槽来桃花甜品也说不定。 “桃花，你以后跟我学看账本。”佟华琼拿出账本对谷桃花说道。 既然培养谷桃花接桃花甜品，看懂账本是必不可少的。 谷桃花有点不情愿，她一天忙下来已经够累的了，晚上还要看账本，她娘是一点闲工夫都不让她有啊。 “桃花，你那天咋给我说的，你说你要好好跟我学做生意，现在让你看个账本你就不愿意了？”佟华琼骂道。 谷桃花只好坐在佟华琼身边翻起账本。 说实话她不太能看得懂。 “小马。”佟华琼就喊马画藤。 “掌柜的，有啥吩咐？”马画藤走过来问道。 “你从明天起教桃花拨算盘算账。”佟华琼给马画藤安排了新任务。 马画藤看了看谷桃花，说道：“这不是我上工的范畴吧。” 佟华琼翻了个白眼，小样，还给她讨价还价。 她懂，不就是想加薪吗？ “每个月给你多加一百文。”佟华琼说道。 “好嘞。”马画藤喜笑颜开。 马画藤走后，佟华琼教育谷桃花道：“这每个月一百文就是我给你交的学费，你给我认真学了，我要考的。” 谷桃花见逃不过去，只得答应下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让谷惊蛰重返私塾 佟华琼教谷桃花看完账本，看到谷惊蛰趴在柜台上在画着什么。 “惊蛰，你干嘛呢？”佟华琼问道。 “我在画蛋糕。”谷惊蛰一边说，一边将画的蛋糕展开给佟华琼看。 佟华琼探出头望过去，好家伙，谷惊蛰的墨宝不愧是上辈子被京城人人追捧。 这个时代没有蛋糕模型，佟华琼就想出了用画册向顾客展示蛋糕。 这一任务就落在了谷惊蛰头上。 佟华琼每做出一个新花样蛋糕，谷惊蛰就会画下来。 不仅会画下来，还进行了分门别类。 比如祝寿蛋糕是一类，小儿满月是一类，及笄礼是一类，弱冠礼是一类...... 那些蛋糕画的栩栩如生。 佟华琼心里感叹，让谷惊蛰一直呆在铺子里画蛋糕太浪费了。 谷惊蛰是时候回去念书了。 她决定忙完铺子的事就给谷惊蛰好好说一说。 糕点铺子打烊后，佟华琼依旧要回清河湾。 现在佟华琼能雇得起马车了，就不肯委屈自己坐颠簸敞篷的平车。 佟华琼租了一辆马车，每天往返清河湾燕关镇接送自己以及谷桃花刘月娥陈素芬这些女眷。 谷大暑和谷惊蛰则轮流住在铺子里守门，没轮到的那一个则和秦庆友他们一起坐驴车回家。 车夫早已经等在桃花甜品外头，佟华琼带着谷桃花等女眷朝马车走去。 “佟掌柜。” 佟华琼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皱了皱眉。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丰乐楼的钱老板。 上次她回家收麦子，钱老板就买了一堆燕窝等重礼送行，她怕这厮打桃花的主意将东西给扔了出去。 本来以为这打脸行为会让丰乐楼中断从桃花甜品订糕点。 出乎意料的是，丰乐楼依旧从桃花甜品订每日的糕点。 收完麦子佟华琼刚来到铺子里，钱老板后脚就跟着进来了，给谷桃花马画藤闲扯了几句，在佟华琼如刀子一般的眼神中闪了出去。 整个白天佟华琼都在烘焙房里做糕点，她委婉向刘巧云打听了下，刘巧云表示钱老板白天来了好几趟，看到她不在说了几句话就回了丰乐楼。 佟华琼就问刘巧云，前几天谷桃花在铺子里，钱老板来铺子的频次。 刘巧云的表情耐人询问，有点欲言又止的味道，最终含糊的表示谷桃花在铺子里的时候，钱老板倒是来和谷桃花唠嗑了，但聊的话题却是围绕佟华琼。 佟华琼心里骂这个老色批，这是打着曲线救国的名义来追谷桃花来了。 作为谷桃花的娘，她绝对不允许钱老板对谷桃花有心思。 这样想着，佟华琼冷冷的问道：“什么事？钱老板我寻思你的丰乐楼没到无所事事的地步，你咋天天朝我家铺子里钻，我家又不缺伙计。” 钱老板对佟华琼的讽刺似乎没有听到，笑呵呵的说道：“好久没见佟掌柜了，家里的麦子收成还好吧？” 佟华琼心想你个老色批，我家收成关你屁事。 佟华琼冷了一声，忍不住爆粗：“钱老板还是别整那咸吃萝卜淡操心那一套，我家麦子收成好不好都和您没关系。” 钱掌柜被骂，不仅不生气，反而脸上挂着笑。 他想说他倒是想有关系。 钱掌柜想到此有点脸红，打量了一番佟华琼租的马车，说道：“佟掌柜，你这马车太窄坐了那么多人多挤啊，我铺子里的马车比较宽敞，您随时都可以用。” 佟华琼刷的一声拉下马车帘子，说道：“不用您惦记。” 说完命车夫驾车快速离开胭脂巷。 钱老板有点怅然若失。 钱老板觉得自己虽然对佟华琼有好感，可他藏的好好的，言语之间也没有冒犯，怎么佟掌柜对他的态度就大转变了呢。 明明麦收之前还好好的。 是不是有时候自己做出孟浪举动自己不得而知呢？ 钱老板陷入深深怀疑中。 “娘，我觉得钱老板是挺不错的人，你咋对他那么凶。”谷桃花说道。 佟华琼说道：“你年纪小不会看人，你不懂，他不是啥好人。” 谷桃花反驳道：“人家咋不是啥好人了？咱家铺子开业第一天人家就把丰乐楼日常用的糕点订在咱家，而且还在丰乐楼帮咱们宣传，咱们接的好几单生辰宴的糕点都是钱老板帮忙介绍的。” 佟华琼冷笑，谷桃花还是太嫩，不能拨开迷雾看真相。 钱老板这样做都是有企图的。 那个企图就是她。 她还美滋滋的帮人家数钱呢。 但佟华琼又不好给谷桃花说钱老板看上了她。 “娘，我和桃花的看法一样，您没必要下钱老板的面子。”刘月娥接话说道，“咱们毕竟都是邻居，再说了丰乐楼根基那么深，得罪了钱老板对咱们也不大好。” 刘月娥也是个棒槌。 看不出来钱老板的企图。 佟华琼对刘月娥和谷桃花表示她俩道行太浅看不清钱老板的真实面目。 “桃花，如果钱老板再来铺子里找你唠嗑，你不要理他，必要时可以对他使脸色。”佟华琼对谷桃花说道。 “娘，我听您的。”谷桃花干脆利落的应下来。 虽然谷桃花不明白原因，但她还是决定听佟华琼的，反正娘不会害她。 来到家中，吃完晚饭，佟华琼来到谷惊蛰屋里。 谷惊蛰在铺子里对着大娘大婶笑了一天，送走客人要画蛋糕册子，从铺子里忙完回家还要帮谷大暑整理猪场。 可谓很辛苦。 饶是这样，他依旧抽时间看书。 “娘。”谷惊蛰放下书本喊了一声。 这些书是陆昭昭带给他的，都是陆昭阳一本本亲自挑选的，谷惊蛰如获至宝读的如饥似渴。 “你就那么喜欢念书？”佟华琼直接问道。 谷惊蛰点了点头。 佟华琼问道：“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谷惊蛰想了想说道：“从前我读书为了出人头地，为了给娘争一口气。现在我读书依旧想出人头地，想在科举中拿到好名次，想走仕途，想加官进爵。但似乎又不止这样，具体我说不出来。” “这些日子我在家里跟着大哥种地，跟着娘开铺子，我才发现我从前在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很浅薄。就拿种地来说，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收割，都不能率性而为。我知道了一亩地产多少粮食，也了解了村里人对下雨晴天的不同态度。” “和娘一起经营铺子，我知道赚钱的不易，尤其是娘开铺子要和官府打交道，要应付各路衙役。我看到娘的不易。” 佟华琼从这个小儿子脸上看到迷茫、体恤、懊悔交织的复杂情绪。 看来这个天才少年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读书的意义 “惊蛰，娘知道你从前想的所谓的出人头地就是脱离清河湾，去府城，去盛京。走仕途，娶贤妻纳美妾，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你将永远不要和农人、贩夫走卒为伍。但是你想过没有什么是人上人呢？帝王将相吗？帝王将相也是无数百姓撑起来的。你的出身就是农家，你的娘亲妹妹也是贩夫走卒一员，你读书的目的就是脱离农家，踩着贩夫走卒成为所谓的人上人吗？” 谷惊蛰无比震惊的看了佟华琼一眼。 娘亲不仅看透了他，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 他从前一直觉得娘亲粗鄙做事不够体面，他虽然很孝顺，但内心是看不上娘亲的。 这段时间以来，他才意识到粗鄙是娘亲的外在表现，娘亲的认知远远超出了清河湾农妇。 他不知道娘亲因何而改变，或许娘亲根本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从前困在谷家，困在清河湾而已。 他不知道娘亲是不是受那个梦的影响。 “娘，我从前确实是这样想的。”谷惊蛰一脸坦诚。 “你很有天分，是咱们清河湾最会读书的人。你想要出人头地没有错，但是你要记着你的出身，记着你大哥在码头扛沙袋受到衙役的驱赶，记着你妹子在集市上卖糕点受到欺负，记着清河湾百姓在麦收时期盼着有个好天，记着燕关镇百姓遇到冤屈想要个青天......你只要记着这些，你就能明白你读书为了什么。纯粹的读书是为了明理，而要走科举的读书是为了走仕途，走仕途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大哥你妹妹这样的贩夫走卒有个活路，是为了你身后百姓能过上有地种有粮吃受不受欺压的生活。”佟华琼对谷惊蛰说道。 谷惊蛰的天性不坏，天资聪颖，上一世他被佟大脚从小养废了。 这一世，佟华琼希望谷惊蛰能做出点实事出来。 她是现代人，她接受的思想是人人平等，若她培养的儿子走仕途是为了喝百姓血啖普通人的肉，然后坐在高位凌驾在弱者头上，她无法接受。 谷惊蛰心跳如鼓，不得不说受到了很大震动。 脑子里就像响了一个炸雷，瞬间照亮了这些日子压在脑子里的茫然。 谷惊蛰扑通一声跪在佟华琼跟前。 接着眼泪汹涌而出。 佟华琼：“......” 佟华琼最怕这样的煽情场面，怎么地，还要她抱着谷惊蛰喊一声“我的儿”，然后母子俩抱头痛哭吗？ 这又不是演娘道。 真受不了。 “娘，您的话我记下了。我想读书，我打算去府城找份工，一边干活一边读书。” 谷惊蛰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打算不仅仅去府城，我想每一年换一个地方，一边赚钱一边念书。”谷惊蛰说道。 佟华琼面对谷惊蛰的落泪无动于衷，听到他的打算，心里颇为有点无语。 谷惊蛰是个天才没错，但年纪到底才十四岁，对在游历中积累知识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得打醒他。 佟华琼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既然让你念书，必然不会让你跑那么远。咱家现在铺子开起来了，咬咬牙供你念书还是能供的起的。” 谷惊蛰霍然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 谷惊蛰没想到佟华琼会愿意继续供他念书。 佟华琼感慨，就这落泪的形象，放在她前世进娱乐圈绝对可以虐一波粉。 “虽然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但那需要成长到具有一定能力才行。你现在还小，我若是放你去府城，你被那花花世界迷了眼睛，万里路还没有行完书也读不好岂不是完犊子了。”佟华琼表达了反对意见，“既然要读书，就沉下心好好去读，不要想那有的没的。” “再说了，你行万里路无非是想看各路的风土人情，依我说就咱们燕关镇一带乃至平川县一带足够你看的了，所谓的识风土人情不如深入田间地头大街小巷。了解农人的苦，了解贩夫走卒的苦，这才对你以后无论是科举还是走仕途都有益处。” 谷惊蛰听了这话觉得自己在娘亲跟前还是太不成熟了。 “从明天开始你重新回私塾，我已经给苏夫子说好了。”佟华琼说完自己的决定，又问道，“你因为郑家的事，名声在私塾很不好听，你能受得了同窗的奚落吗？你若是受不住还不如在家里种地。” 既然让谷惊蛰读书，不如明天就撵进私塾去。 但佟华琼担心一向心高气傲的谷惊蛰会受不了私塾同窗的奚落，好容易被她掰正的孩子心理别再被冲击的扭曲了。 谷惊蛰激动不已说道：“娘，我会好好念书。只要能读书，同窗的奚落算什么。” 同窗的奚落也没有比不能读书更来的恐惧。 “还有我就算念书也不会耽误铺子和家里的活计。” 谷惊蛰做了保证。 佟华琼点了点头，想了想忽然又说道：“你读书要花不少银子，以后你去府城考试，去万柳书院读书，去京城赶考......哪哪都需要花钱，我不能白供你。虽然说你要是读出来了能给我挣个诰命出来，可是你若是没有读出来我的银子岂不是废掉了。” “这样吧，你花的每一笔银子，大的束修赶考的费用，小到一支笔一张纸，都给我记下来。以后不管读没读出来，你都要还给我。” 佟华琼要给谷惊蛰施压，让他时刻看清楚他读书所花费的银子。 不然，他还以为自己全靠自己的脑子读出来的呢。 “娘，我会用一个账本专门记。”谷惊蛰说道。 “行。”佟华琼说道，“你收拾收拾明天去私塾吧。” 谷惊蛰抹着泪答应了！ 第二天天刚微亮，谷家人就起了床。 自从铺子开业以来，佟华琼还从来没有睡过一次懒觉，哪次不是披星戴月的。 谷惊蛰起的尤其早，等到佟华琼等人醒来，谷惊蛰已经把院子扫了，灶台上还烧着稀饭馏了馒头。 能够重新回到私塾的谷惊蛰，前所未有的勤快。 饭桌上佟华琼宣布了谷惊蛰要重新回到私塾的消息。 大家对于这一消息没有太大感触，毕竟在谷大寒等人心里，谷惊蛰就应该在私塾里而不是地头里柜台后。 “小叔叔，你以后要好好念书，咱家现在有钱了，你不要想着卖漫儿。”漫儿人小天真说话直接，戳了戳谷惊蛰最大的黑料。 谷惊蛰羞的无地自容，不住的给全家保证以后不会动任何牺牲家里人的心思。 第一百五十九章 端午的创新肉粽 饭后，接佟华琼的马车夫来了。 佟华琼带着谷桃花陈素芬刘月娥上了马车去镇上。 迎面碰上一辆驴车，驴车上坐着王媒婆。 “呦，这不是佟寡妇吗？”王媒婆对着佟华琼一脸皮笑肉不笑的。 “王媒婆你又要来坑谁家的闺女？”佟华琼反唇相讥。 “你这张嘴胡咧咧啥呢。”王媒婆笑的春风满面，“你们不愿意结亲的郑家，有的是人结亲。要我说啊，有些人就是眼皮子浅，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张嘴咬，活该操劳的命。” 佟华琼冷笑一声说道：“媒婆是牵好姻缘的，到你这里是硬点鸳鸯谱，你这媒说的和卖人也没啥区别，我劝你这样背负孽缘的事还是少干吧。” 王媒婆朝佟华琼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懂什么？郑家哪里不好了，人家枣花嫁过去就能当大少奶奶，以后绫罗绸缎金山银山的日子过着，总比嫁给你们清河湾的庄稼汉强多了。” 王媒婆说完命驾驴车的车夫朝徐进家驶去。 徐枣花一开始不同意嫁给郑大公子。 甭管徐进将徐家说的多么天花乱坠，徐枣花都不松口。 徐枣花清醒的知道郑大公子肯定不行了这门亲事才轮到她。 她不想一嫁过去就学佟大脚变成寡妇。 她被关起来后，中间偷摸着跑了出来，堵住了在庙里帮着谷大寒清理猪圈的谷惊蛰。 谷惊蛰再次拒绝了她。 徐枣花对谷惊蛰充满了仇恨，她觉得她今天的遭遇都是谷惊蛰和佟华琼造成的。 若是谷惊蛰愿意娶她，若是佟华琼同意她进门，她就没有必要嫁给郑大公子。 她就是不肯承认，她嫁给郑家是她爹一手促成的。 就算现在谷惊蛰同意娶她，佟华琼同意她进门，她爹徐进都会反对。 在徐进心里，她就是用来给徐家铺路的，为兄弟牺牲的。 牺牲一个她，攀上郑举人的关系，这笔生意简直太划算了。 徐枣花在对谷惊蛰和佟华琼的恨意中同意了这门亲事，她这边一同意，徐郑两家就忙起来，用最短的时间下了定过了六礼，这两天徐枣花就要出门子了。 徐枣花摸着大红的嫁衣，眼神含着一抹恨意。 待她嫁入郑家成为郑家大少奶奶，她决定要逮着机会报复谷惊蛰和佟华琼。 佟华琼自然不知道徐枣花把自身不幸的婚姻都算到了她的头上。 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桃花甜品经营上。 端午节要到了，走亲访友买糕点少不了，桃花甜品要趁机营销一波。 于是佟华琼做了端午专属糕点礼盒。 一般节日送人的糕点主打有面子。 她做了两档礼盒，一档是用油纸包装的，那油纸上写着端午的诗句，用红绳拴着，古朴又美观；一档是用木头礼盒装的，暗红色的漆盒，里面带暗格，暗格里装着包装好的糕点。 不管是普通老百姓还是大户人家，都有不同的选择。 而端午的礼盒不仅仅体现在包装上，其糕点更是美味。 佟华琼选了几款自家铺子里卖的最火的传统糕点比如绿豆糕、绿豆饼和创新糕点比如蛋黄酥、芋泥酥进行搭配。 考虑到老人孩子的情况，佟华琼还搭配了云朵蛋糕鸡蛋糕等比较柔软可以克化的动的糕点。 礼盒一经推出就十分火爆。 除了端午礼盒，粽子自然也少不了。 从前燕关镇只有蜜枣糯米粽和大黄黏米粽，总之都是甜口的。 佟华琼除了做甜口的粽子之外，还做了蛋黄肉粽。 在前世，由于口味问题，甜豆腐脑还是咸豆腐脑，甜粽还是肉粽，是互联网上争论不休的话题。 甜党咸党之间的火药味，恨不得约线下火并。 她不清楚燕关镇的百姓对咸粽的接受度。 对于佟华琼而言，甜有甜的滋味，咸有咸的风味，只要真材实料她都爱。 由于猪肉带着骚气，佟华琼选择用鸡腿肉。 而鸭蛋则很容易获得，清河湾大部分人家都养鸭子，鸭蛋是她早在一个月前就在村里收购后腌制的。 到了端午个个腌的金黄流油，正好用来包粽子。 更何况这咸鸭蛋的品质已经在蛋黄酥上得到了验证。 当她提出包肉粽时，铺子里的人都用不可思的眼神看着她。 没办法，她又开创了燕关镇第一例咸粽。 “......娘，您说的肉和蛋黄加上糯米包粽子，那能好吃吗？”一向擅长厨艺的陈素芬提出了质疑，她想不出那能是啥味道。 乍一听有点黑暗料理的感觉。 “佟大婶，不是咱们对您怀疑。主要是这粽子又是鸡腿肉又是蛋黄的，这些材料老贵了，万一不好吃或者卖不出去，岂不是浪费了。” 胡氏想想那些鸡腿肉就觉得心疼。 “我娘是掌柜，咱们就该听我娘的。大家伙儿想想看，我娘想的那些糕点方子哪个卖的不好？”谷桃花力撑佟华琼，说道，“之前的蛋黄酥，芋泥酥，以前镇上也没有，咱家桃花甜品做了后不也卖的很好。” 佟华琼一锤定音道：“行不行的，咱们先包起来再说。” 反正她决定的事别人反对也无效。 陈素芬和胡氏只能根据佟华琼的指挥腌制了鸡腿肉，剥咸蛋黄烤咸蛋黄，刘秀秀小姑娘家则跟着淘洗糯米。 谷大暑则在村里的河里打了一驴车宽大的芦苇叶子，将芦苇叶拉到铺子后开始蹲在水井旁清洗。 鸡腿腌制一夜入味后，第二天一大早佟华琼就开始带领大家包粽子。 咸粽的包法和甜粽还是不一样的，甜粽一般料比较少，多用三角包法。咸粽有肉有蛋黄料多才好吃，因此一般采用四角包法。 从陈素芬到刘秀秀都会包粽子，不过她们都是三角包法。 这样的包法对于馅多料满的肉粽容易漏米。 佟华琼现场教学，好在大家有包粽子的基础，包了两个也就就学会了。 “一定要舍得放料，料足了才好吃。”佟华琼叮嘱大家。 很快两大盆粽子包了出来。 秦庆友刚送完糕点回来，跑到灶房帮着烧火，锅开后下了粽子。 还别说，大土灶煮的粽子就是香。 粽叶的香味混合着肉香蛋黄香糯米香飘散了出来，来铺子里买甜品的人纷纷打听桃花甜品后院在整什么新花样。 当得知是肉粽后，大家都感到很好奇。 肉粽，是什么粽子？ 那能吃？ 就有人表示了怀疑。 佟华琼心想怀疑好啊，有怀疑就代表好奇，好奇就代表愿意尝试。 大火烧开，温火慢煮，中午的时候佟华琼掀开了锅盖，那香味直冲天灵盖。 她现场就剥了一个吃。 肉都融化在了糯米里，油润香甜，加上流油的蛋黄，别提多美味了。 第一百六十章 超强的带货能力 看到佟华琼吃的一脸陶醉，其他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本来佟华琼就打算这肉粽煮出来，先让铺子里的人过过嘴瘾开开眼界，让他们明白肉粽不比甜粽差。 “来，都来吃，每人一个。” 陈素芬和胡氏将肉粽捞出来后，佟华琼招呼大家。 反正午饭时间也到了，肉粽就当主食吃正好。 谷桃花忍不住剥开一个吃了，刚咬了一口，就顾不得和旁人说话，埋头吃了起来。 接着陈素芬、胡氏、秦庆友都剥开粽叶开吃起来。 “还别说，这肉粽真好吃。”陈素芬说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这里头的材料，就这大块的肉整个的蛋黄，谁家舍得放料啊。酥食园的甜粽每年买的人多，那一个粽子里头放一颗蜜枣顶天了。”胡氏说道。 秦庆友接话道：“我吃着比甜粽好吃。” 看到刘巧云从铺子走到后院，招呼道：“媳妇你快来尝尝这肉粽，到底是佟大婶的手艺，可好吃了。” 刘巧云、谷小草和刘月娥轮流吃饭，今天是刘巧云先来后院吃午饭。 她早在前面就闻到味儿了。 刘巧云吃了一口惊呼好吃，说道：“刚才外头顾客还问咱院子里在煮什么咋那么香，下午这肉粽就可以开卖了，我觉得这两筐都不够卖的。” 佟华琼笑道：“咱这只是试水，端午节还有好几天呢，要是买的人多咱们就多包一些。” 刘巧云吃完饭去了铺子里，谷小草和刘月娥轮流来吃饭，都对肉粽赞不绝口。 唯独马画藤，坚持认为粽子是甜的，宁死也不吃肉粽。 “异端，这是异端！我不吃。”谷大暑都把粽子剥开摆在马画藤眼前了，马画藤愣是一口不吃。 佟华琼扶额感叹，你这文人风骨也不一定要用在对美食的坚持上啊。 若是在佟华琼的前世，马画藤肯定是在线上和咸粽党对喷的甜粽党主力军，以他严谨的态度，恨不得整几篇学术论文来对轰。 马画藤不吃咸粽，佟华琼也不能逼他不是。 “大暑，你去私塾给苏夫子送一些肉粽。”佟华琼吩咐谷大暑，“再给那孟延平送一些，就说感谢他前段时间对桃花甜品的支持。” 自从桃花甜品开业以来，私塾的学子就不来桃花甜品消费了。 原因还在谷惊蛰身上。 以前桃花甜品还是摊位时，他们不知道佟华琼和谷惊蛰的关系，桃花甜品有了铺子后谷惊蛰铺子门口微笑当人形立牌，私塾的学子就知道了谷惊蛰和佟华琼的关系。 鉴于谷惊蛰从前在私塾万物不入眼的口碑，连带着他们对桃花甜品有了不好印象，一窝蜂的都不来了。 之所以给苏夫子和孟延平送粽子，一来佟华琼还想做私塾的生意，二来佟华琼想借机给私塾学子示好，既然谷惊蛰已经复学了，她不希望谷惊蛰在私塾里太过于孤立无援。 毕竟新口碑的建立不是那么快的。 谷大暑答应着去了。 苏夫子是江南人，在他的家乡端午节吃肉粽，来到北地多年再也没有吃过。 他吃到佟华琼送来的肉粽，激动的双眼含泪。 秦庆友将肉粽摆放在了铺子里，谷桃花写了立牌，除了鲜肉蛋黄肉粽名字外，谷桃花还用小字标上原材料。 这是佟华琼要求的。 店里所有的产品，佟华琼都标上了原材料。 不得不说这一举措给桃花甜品迎来更多的顾客。 这个时代的吃食铺子别说标上原材料了，就是在厨房制作时都恨不得捂着藏着，就怕人学了去。 桃花甜品敢这样做，就是为了告诉众人，我们不怕学了去，反正学也学不像。 酥食园倒是学去了芋泥酥肉松小贝，却学的四不像。 “掌柜的，只有肉粽，没有甜粽吗？咱们铺子里没有甜粽，岂不是赶客？”甜党马画藤问道。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想法。 胡氏甚至要挽起袖子主动去包甜粽，反正材料都是现成的。 佟华琼说道：“咱们只卖肉粽不卖甜粽。” 众人就问原因。 这不像佟华琼的风格啊，这样好赚钱机会不趁着赚一笔？ 佟华琼说道：“咱们铺子不能把所有生意都给占了，你们看看现在很多小摊小贩都开始卖甜粽了，甚至还有乡下的大娘包了粽子来镇上售卖换些油盐酱醋钱，咱们做生意的不能把人家的路给断了。我就是从小摊贩起家的，我知道大家的难处。” 佟华琼的这番话瞬间升华了，让铺子里的一众伙计对她刮目相看。 佟华琼接着说道：“以后端午节粽子咱们就只做肉粽，让大家一想起肉粽就想到咱们桃花甜品。” 第一个打出来的，肯定具有品牌效应。 “佟大婶，您格局太高了，吾自愧不如。”马画藤由衷的说道。 “佟大婶我终于明白您为啥能这么短时间就能开起铺子，因为您心眼诚。”刘巧云感叹。 “没错，早先在村里人人都说佟大婶难缠时，我就看出佟大婶不一般了。”秦庆友说道。 ...... 佟华琼在众人的彩虹屁中并没有迷失自己。 她之所以不卖甜粽，确实如她方才所说，要给其他小摊小贩一个活路。 其次她也有她自己的私心，所有人都卖甜粽有什么意思，桃花甜品绝对不走大众化路线，作为本镇新晋网红铺子，肯定要推出自己特色粽子啊。 她知道燕关镇肯定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肉粽，比如像马画藤这样甜党肯定不少。 但她的肉粽本来也就是针对一部分有钱有闲的人，或者愿意尝鲜的人。 下午来铺子里买糕点的人，看到肉粽果然好奇的不少。 一开始买的人很少，一来价格不便宜，二来肉粽太超出大家的口味认知了。 不管刘月娥刘巧云多么卖力的介绍，大家观望的多，购买的少。 “桃花，这肉粽是个什么新鲜的粽子？” 谷桃花在铺子里正忙着记有人给怡红楼头牌姑娘订的生辰蛋糕，一抬头就看到黄员外家的首席大丫鬟玉琴走了进来。 玉琴是来给黄老太太买糕点的。 “玉琴姐姐，你来啦。我这会子正忙着，让我二嫂给你介绍。”谷桃花就笑着说道。 刘月娥接待了玉琴，笑着道：“这肉粽可香可好吃了，我形容不出来。要不我剥一个您尝尝。” 刘月娥将玉琴让进铺子里，然后剥了一个肉粽递给玉琴。 肉粽剥开后香味越发勾人，那粽子都递到玉琴手里了，玉琴不好推辞只有现尝吃了。 好家伙，这相当于吃播现场啊。 而且还不是预先排练的，玉琴一口没吃完就直呼好吃，怎么有这么好吃的粽子。 玉琴的话让众顾客停下了脚步。 玉琴可是黄员外家的丫鬟，作为燕关镇首富，黄员外家啥好吃的没吃过啊，就连那丫鬟平时吃穿用度都比一般人家小姐还精细呢。 玉琴都说好吃，那肯定差不了。 “给我来两个。” “我来一个吧，我先尝尝。” “我来五个。” 大家纷纷解囊购买。 不得不说玉琴的带货能力就是强，两筐粽子瞬间去了一筐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客户的待遇 “月娥嫂子，剩下的别卖了，给我留半筐。我买回去给老太太、太太、老爷尝尝鲜。” 玉琴看到只剩半筐了，笑着对刘月娥咬耳朵。 刘月娥却说：“玉琴啊那不能。这粽子摆在铺子里，我总不好在大家伙儿眼皮子底下端走吧。” 佟华琼时刻对大家耳提面命，务必要服务好每一个顾客，不能让任何顾客觉得被冷落。 并且拿马画藤举例子，若不是酥食园当时将两炉子绿豆饼一声不吭给了洪员外，能流失掉马画藤这个忠实顾客吗？ 忠实顾客一旦寒了心，抛弃你都不带打招呼的。 桃花甜品的每一个伙计都干不出来在顾客眼皮子底下将糕点端走给更有钱的顾客。 有钱顾客想走vip通道那就提前预定。 就算是超级vip顾客黄家也不例外。 刘月娥坚决执行婆婆的政策。 玉琴说道：“那剩下的我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全部买走总可以了吧。” 马画藤在一旁说了：“不行，你没看到这买肉粽的队伍都排外头了，你要买只能去外头排队去。轮到你估计就没剩多少了。” 谷小草接话道：“现在开始限购了，最多一人买俩。” 这是桃花甜品的营销套路，但凡推出受到大家欢迎的新产品，最开始都会限购。 主要是佟华琼摸不清大家的接受程度，第一批新品总会进行尝试，既然是尝试就不会准备那么多。 如果大家伙儿吃了试吃感兴趣排起了大长队，立马在心里预估人数开启限购模式。 这次肉粽的受欢迎程度也不例外。 玉琴听到桃花甜品的伙计对她推三阻四就有点不大高兴。 她能是一般的顾客吗？ 桃花甜品口碑能立起来她家老爷也出了一份力的。 谷桃花正在招揽顾客，捕捉到玉琴的不爽情绪，拉住了玉琴来到旁边的包间里，给玉琴斟上热茶，笑眯眯安抚道：“玉琴姐姐，我二嫂和小马说话太直你别放在心上。我替他们给你赔个不是，你想啊这是咱们桃花甜品的规矩他们也不好不遵守，那铺子里的粽子是卖给顾客的，玉琴姐姐你能是顾客吗？你是咱们自己人，你的粽子我娘是单独要送你的。别人不知道，我和我娘可是念着你的情。” “我娘今天还说呢知道您嘴巴叼，能吃出好赖，这肉粽您肯定喜欢。院子里的大锅里正在煮着的肉粽，比铺子里卖的还好呢，除了蛋黄和肉，里头多加了板栗。我娘特意将这一锅留给你，也给黄老爷黄老太太留了一篮子，已经吩咐我二哥了说晚上打烊时送到黄家。我二嫂和小马他们不知道，也怪我见你进来了没有立马去招呼你，让你误会他们了。” 玉琴听了这话立马笑了。 粽子倒是其次，黄家又不是吃不起。 主要是佟大婶想着她，她就高兴。 玉琴的气瞬间消了，说道：“桃花妹妹，你们开门做生意不容易，那粽子咋能不收钱呢？我刚才吃了一个里头的用料那么扎实，恐怕成本不便宜。” 谷桃花笑道：“这有啥，又不是天天送，这不是端午节了吗？本来我娘就一直打算要包一些咱们燕关镇没有的粽子孝敬你们家老太太。” 玉琴丝毫不怀疑佟华琼的真心。 佟大婶行事大方，她每次来买糕点，都会送她一些新鲜吃食，如果再说客气话就显得生分了。 于是笑着问道：“那粽子啥时候好？” 谷桃花说道：“估计要傍晚。肉粽不比甜粽，煮的久一些好吃。” 玉琴说道：“我反正也没啥事，老太太都说了我出来让我逛一逛不急着回去，我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谷桃花也不能拒绝，点头道：“行。” 玉琴摆摆手说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谷桃花就出去了，顺道来到后院，看到佟华琼从烘焙屋出来，对佟华琼说了玉琴来铺子里买糕点吃了一个肉粽，带动了肉粽的销量。 她做主承诺把锅里的肉粽分一些送给黄家。 佟华琼对谷桃花含笑道：“你做的很对！” 谷桃花得到佟华琼的赞扬，一脸骄傲的去了铺子里招揽顾客。 佟华琼看着谷桃花的背影，心想谷桃花有出息了，有几分历练出来了，行事作风有了管理风范儿。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还惦记不惦记范桐。 自从佟华琼带着谷桃花去徐家当月老给徐枣花和范桐牵红线失败后，她就担心谷桃花会对范桐重新燃起心思。 尽管上次谷桃花在事业和男人之间选择了事业，但她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就怕她那没有放下的心思被范桐给撩着了。 不过让佟华琼疑惑的是，范桐自从桃花甜品开业就没有光顾过。 难不成范桐和野牛谷村长家的姑娘成双成对了？ 佟大脚的记忆里，范桐是两头吃，前世的这一年秋天范桐一边瞒着和村长家的姑娘订婚，一边勾搭谷桃花。谷惊蛰考上秀才案首的消息传来俩月后，谷桃花被爆出未婚先孕了。 在佟华琼现代人的思维里，这件未婚先孕事件中，范桐是主谋，谷桃花算是受害者。 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姑娘家，范桐那可是秋天的黄瓜了，他不就是觉得谷惊蛰有了出息苗头，才舍弃村长家闺女诱惑了谷桃花。 而未婚先孕的后果却让谷桃花来承担。 谷桃花成为清河湾一带的笑柄。 野牛谷村长家的姑娘受不被悔婚跳了井，谷家承受了野牛谷村长一族的怒火，家都被砸烂了。 最后是陆昭昭派人掏了银子平息了纷争。 谷桃花由于未婚先孕，到了范家在婆母面前始终抬不起头来。 别看她在谷家吆五喝六的，到了范家那可是在范桐的pua下受到婆母的折磨。 谷惊蛰平步青云后，谷桃花更是哭着闹着让谷惊蛰提鞋范桐。 哪怕范桐拿着陆昭昭给她的陪嫁纳了很多房小妾，她都觉得自己未婚先孕没资格吃醋。 想到此，佟华琼摇了摇头。 “佟大婶。” 佟华琼听到玉琴喊她。 笑着说：“玉琴来了啊，正好锅里的粽子出锅后你带走。” “行。”玉琴爽快的应下来。 在等待糕点烤熟的间隙里，玉琴就和佟华琼闲谈起来。 玉琴透露的一个消息，让佟华琼认真倾听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黄家小姐有什么错 “......我们家小姐今年秋天就要及笄了，从十二岁就相看人家，从府城的公子到咱们燕关镇的公子，老爷太太不知给相看多少。” 八卦是人类天性，玉琴挽起袖子帮佟华琼一边刷洗粽叶，一边八卦自家。 话题都提到黄家小姐了，佟华琼自然要吹捧几句说道：“上回看到黄老太太身边坐着的姑娘，花容月貌呢，想必就是您家小姐了。” 玉琴说道：“花容月貌的那个是老太太娘家的表小姐，我家小姐......” 玉琴觉得当众讨论自家小姐的容貌不是很好，于是闭了嘴。 佟华琼瞬间懂了。 看来黄家小姐颜值不高啊。 不过颜值不高算什么，那也是燕关镇最有钱人家的小姐，不愁佳婿。 “不过我家小姐的亲事快要定下来了，到时候的喜饼糕点啥的肯定从你们铺子里订。”玉琴说道。 “那敢情好。就是不知道你家小姐定的哪家公子？”佟华琼随口一问。 “是个秀才，就在咱们镇上私塾念书，说是明年就要去府城考举人，前途在那里等着呢。”玉琴笑眯眯的说道。 秀才，在镇上私塾。 佟华琼抓住关键信息，问道：“那岂不是范桐秀才？” 玉琴笑着点头：“就是他。虽说家穷了点，但家穷有家穷的好处，以后他若是当了黄家的女婿，老爷供他念书岂不是就是老爷的半个儿。” 佟华琼想说玉琴你想多了。 那范桐为啥能看中颜值不佳的黄小姐，还不是看中了黄家的财产。 范桐才不是那等知恩图报的人，他是那种一旦翻身就会将他的恩人一竿子打死，让知道他过去贫困出身的人都灭了才好。 黄员外是个暴发户，总希望自家可以沾一沾读书人的光。 给自家女儿结亲，就希望找个书香门第。 这年头读书人的通病相信书中自有颜如玉，更看重姑娘的颜值，因此说了好几个都黄了。 也只有范桐这样的贫寒家庭出来的读书人愿意当黄员外家的半个赘婿。 佟华琼几下一拼凑，就知道这门亲事的残酷真相。 佟华琼在佟大脚的记忆里搜索，并没有搜出来上一世范桐和黄家小姐的牵扯。 估计上一世谷桃花时不时来镇上盯着范桐，让范桐没有机会接近黄家小姐。 这一世，谷桃花虽然也心悦范桐，但整日跟着佟华琼做生意就没有时间精力关注范桐，因此范桐寻了机会巴结上了黄家。 范桐攀上了黄家对谷桃花来说是好事，这样范桐和村长千金的事儿就赖不到谷桃花头上。 可是不管咋说，黄员外到底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事业开启的贵人。 她可不希望黄员外为了范桐赔进去一个闺女和万贯家财，最后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算不为了黄老爷，那黄家小姐有什么错？ 长得不漂亮就活该嫁给一个贫困书生双手奉献自己的嫁妆伺候婆母以后还要忍受一房又一房的小妾。 范桐他凭啥？ 上辈子霍霍谷桃花，这辈子又要霍霍黄家姑娘。 这样垃圾人的打算必须要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佟华琼就对玉琴说道：“玉琴姑娘，论理说我不该对你们家小姐的亲事说三道四，可是黄老爷对我有恩。我儿子在私塾里念书，我听说那范秀才还对野牛谷村长家的闺女有啥想法。” “也可能是我听错了。黄老爷是啥人，那目光如炬肯定比我更会看人。” 点到即止就行。 玉琴在黄老太太身边伺候着，那属于人精中的人精，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佟大婶敢说大概率是真的。 野牛谷距离燕关镇需要翻越两座山，平时很少有人去，这个村的人大部分人家以打猎或者靠山生活，也很少来燕关镇。 确实需要派个妥当人去野牛谷好好打听一下才行。 佟华琼给徐枣花牵线范桐时不怕徐家打听。 因为她了解徐进，是注定会拿闺女给徐家铺路，若是徐进真的看上了范桐，只要范桐没有和村长家闺女成亲，徐进都不介意。 但黄员外则不一样了。 以佟华琼对黄员外的了解，他是真的想给闺女寻一门好亲事。 他了解到范桐的真面目后，绝对不会把闺女嫁给范桐。 到了傍晚，锅里的肉粽熟了。 胡氏捞了出来。 佟华琼将粽子装在提盒里，又拿了两提盒的糕点交给玉琴。 剩下的粽子摆放在铺子里卖。 一下午时间，但凡买过桃花甜品肉粽的人都对肉粽赞不绝口，引的很多人好奇想要尝一尝。 桃花甜品排着长队，肉粽刚一端出来就被大家一买而空。 那没有买到的脸上就露出遗憾。 “明天再来，明天大家伙儿肯定都能吃到。”佟华琼作为掌柜的，走出来亲自给大家赔礼。 然后命马画藤登记了排队没有买到粽子的顾客，第二天排队买肉粽，凭借登记名字来领取一颗蛋黄酥。 佟华琼的这一举措，平息了顾客的火气。 马画藤一边登记一边在心里叹息。 江风日下啊，抛弃了传统啊。 什么肉粽，简直是粽子界的异端。 “看来咱们得多包些肉粽，今天这些压根就不够卖的。”打烊后，刘月娥兴奋的说道。 刘巧云问道：“胭脂巷有好几家铺子来问能不能预定一些，咱接还是不接。” 佟华琼想了一想说道：“只接端午节当天的粽子。这几天咱们的精力还是放在铺子散客上。” 大家纷纷赞同佟华琼的想法。 谷桃花蔫蔫的一直没有说话。 佟华琼问道：“桃花你咋了。” 谷桃花勉强一笑说道：“在外头招揽顾客热的。” 谷桃花胖，现在正是盛夏。 自从谷惊蛰去了私塾念书，谷桃花就时不时在门口招揽大娘大婶，站久了自然会热。 佟华琼道：“你赶紧去冰盆前打下扇子。” “我给我桃花姑姑打扇子。” 刘秀秀搬了一把凳子放在冰盆前，谷桃花依着凳子坐了。 很快，谷桃花的脸色重新红润起来。 谷桃花心情很不爽。 她下午来院子里看粽子是否好了，听到了玉琴和佟华琼的对话。 从而知道了范桐攀上了黄家姑娘。 就在前两天，范桐还托私塾的学子给她带来一块写满诗的帕子。 如果没有这档子事，谷桃花还不会如此愤怒。 第一百六十三章 恋爱脑没养成 谷桃花觉得自己被范桐耍了。 受到佟华琼这段时间的教导，谷桃花的脑子不再空空。 做生意的压力下也没有时间和范桐擦火花，恋爱脑的苗头还没有显现出来。 此时的她和范桐还处于暧昧中，因此对于范桐攀上黄家小姐只有愤怒没有自怜。 好你个范桐，竟然是个属蜘蛛的。 腿都不用劈，自带多足去踩俩姑娘。 谷桃花想她不可能去找范桐对峙，一来范桐没有明确说心悦她，二来若是这事传出去丢人的是自己和桃花甜品，三来她觉得实在太掉价了。 她这次只能吃一个哑巴亏，以后收起对范桐的心思再也不理他了。 她诅咒范桐最好在黄家栽一个跟头。 “桃花，来吃西瓜。” 佟华琼见谷桃花坐在椅子上恹恹的，就让谷大暑将西瓜切了给谷桃花解暑。 西瓜是一大早买的，澎在井水里。 澎了一天的西瓜凉丝丝的，一口下去甜到心里。 谷桃花吃完西瓜，心情好多了。 收拾东西回家时，谷桃花趁着嫂子没有在跟前，对佟华琼说道：“娘，我以后再也不理范桐了。” 佟华琼问：“玉琴说的你都听到了。” 谷桃花点点头，随即将范桐送她的帕子丢在煮粽子的灶台里烧了。 上面还写着诗，简直酸掉牙。 谷桃花的恋爱脑终于祛除了。 佟华琼为自己又完成了一项壮举而高兴。 看来几根歹竹的命运都朝正道上越走越好，先是谷惊蛰明白了读书的意义，接着谷桃花就洗干净了脑子里的水。 佟华琼对谷桃花说道：“你年纪还小，被范桐迷花眼很正常。好在他的真面目露了出来，如今你认清他了也是好事一桩。” 谷桃花说道：“娘，我以后把所有心思放在铺子里。这天下的男人都不好，都只喜欢谷小草徐枣花那样白瘦姑娘。” 佟华琼就安慰谷桃花：“胡说，真正喜欢你的男人才不在乎你胖不胖。” 谷桃花仰起头说道：“哼，凭他啥男人，我才由不得他们挑挑拣拣呢。我管他在乎不在乎我胖。” 佟华琼赞许的点头。 不得不说恋爱脑控干净水的谷桃花，对待男人的精神状态都领先佟华琼前世那个时代的一些姑娘。 ...... 接下来几天，桃花甜品的肉粽再次成为燕关镇的网红节日佳品。 陈素芬和胡氏从早包到晚，都差点供不应求。 酥食园和一些吃食店也卖起了肉粽。 但大部分人还是认为桃花甜品的味儿最正。 佟华琼心想，一样的材料一样的火候一样的味道，顾客也只会认桃花甜品。 就是因为桃花甜品是第一个推出肉粽的商家，大家有先入为主的印象。 就像后世的某肉松小贝，很多店做的未必没有某师傅好吃，但大家就是认某师傅。 端午节头一天，玉琴又来了店里拿提前订的端午节家宴的糕点。 “佟大婶，多亏了您提醒。我家老爷派人去野牛谷打听了，您猜怎么着？那范秀才果然一头拴着村长家的姑娘，一头还肖想我们家的小姐。这属于两头瞒着，现在事情被戳穿了，野牛谷村长和我家老爷都气的半死。” “这范秀才什么东西，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那么会骗人。都说书生会骗人，果然是真的。” 玉琴就将黄员外派人打听范桐的情况告诉了佟华琼。 说完还骂范桐不得好死。 黄员外看起来也不像能吃亏的主儿，佟华琼知道范桐的名声恐怕要玩完了。 以后还想当豪门赘婿，做梦吧！ 谷桃花得知范桐在攀上野牛谷村村长千金的情况下，还去攀黄员外家的小姐，对范桐更是充满鄙视。 她恨不得将自己的两眼给戳瞎了，之前怎么能看上这样一个人。 还好自己只收了他一块帕子，给了他几块糕点，没有给出更多的东西。 范桐还不知道黄员外已经将他排除在了赘婿大门之外。 他拎着端午节礼，美滋滋上了黄员外的门。 被门房拦住了。 “我来给黄叔送端午节礼。”范桐对门房充满鄙视。 他进出范家好几次了，门房竟然敢拦他。 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门房冷冷的说道：“拦的就是你，老爷说了以后都不让你进门，也不会见你。” 范桐惊出一身冷汗，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 前些日子黄员外还拉着他谈书论诗呢，怎么转眼间就不让他上门了。 说实话，他心里是很鄙视黄员外的，认为黄员外附庸风雅。在他心里黄员外这样的暴发户之所以能发财全靠狗屎运，他一个读书人若不是家里没钱，断然不会攀一个商户出身的暴发户当亲戚。 黄小姐他见过，是在笔墨轩遇到的，黄小姐在选宣纸，他在一旁帮着挑了一沓。 燕关镇都知道黄小姐不仅有才名，还有管家的贤名，就是人长的不那么出挑。 他看到黄小姐本人是比较失望的。 五官平淡，一双眼睛倒是很灵动。 范桐在心里忍不住拿黄小姐和谷桃花比了比，觉得黄小姐比不上谷桃花。谷桃花胖是胖了些，可皮肤白，眼睛大，鼻子挺，睫毛翘，瘦下来肯定是个大美人儿。 范桐入了黄员外的青眼后，安慰自己娶妻娶贤，以后自己有了功名，要多少美妾没有。 “这是黄叔的原话？我要亲耳听到才信。”范桐对门房说道。 “你这话去给你们野牛谷村长说去吧，村长的赘婿怎么上了黄家的门？” 从桃花甜品回来的玉琴在门口碰到了范桐，忍不住出言讽刺：“什么阿猫阿狗就来攀亲戚。” 范桐听到玉琴的骂声，头上炸开一道惊雷。 他吊着村长家闺女的事被发现了！ 在范桐心里，村长家的女儿是他青梅竹马，对他有情且温柔。 他总是想，若是黄小姐的财富、青梅竹马的温柔、谷桃花的颜值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就好了。 若是谷桃花知道他的所思所想，肯定会把他的脑浆子打出来。 范桐被玉琴喝骂离开黄家大宅，拎着礼物失魂落魄的在路上走着，很快来到了胭脂巷。 他停在桃花甜品门口，看到谷桃花在铺子里忙碌着，整个人神采飞扬。 谷桃花只顾着招揽顾客，没有留意到范桐。 “这位小哥，进来铺子里看看。”刘巧云不认识范桐，热情的招呼道。 范桐眼睛一转，走进了桃花甜品。 第一百六十四章 桃花的扫堂腿 这是范桐第一次踏进桃花甜品。 他没想到桃花甜品铺子那样大，琳琅满目的糕点摆放在柜台里。 “这位小哥，来点什么？是糕点还是肉粽？”刘巧云热情的问范桐。 范桐指了指肉粽说道：“来俩粽子。” 他昨日听孟延平说桃花甜品新出的肉粽好吃。 桃花甜品都给孟延平送肉粽了，怎么不给他送。 范桐看向了谷桃花，难不成佟寡妇替谷桃花看上了孟延平？ 这若是真的，佟寡妇属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孟延平那是啥家庭啊。 平川县里有着铺子，家里有着百亩良田，是谷家不能比的。 谷桃花听到范桐的声音，心里起了波澜，但是没有抬头，继续在纸上写着订生辰蛋糕的信息。 范桐心里有点急，故意说话大声，就为了引起谷桃花的注意。 但谷桃花就是不看他。 “给你的粽子。去那边结账。”刘巧云将包好的粽子递给范桐，指了指马画藤说道。 范桐心里一喜。 谷桃花正站在马画藤旁边俯在桌子上记东西。 谷惊蛰走过去结账。 “这是找你的零钱，拿好。”马画藤将零钱递给范桐，说道。 范桐接过零钱，发现谷桃花从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睛看他。 他心里起了波澜。 谷桃花这是干嘛，帕子都收了他的，还在这里装呢，这是玩故纵欲擒的把戏吗？ 范桐心里升起一阵鄙夷，面上带着笑来到谷桃花跟前，还没等说上话谷桃花就站起来，朝着一位妇人热情的迎了上去。 “哎呦，陈夫人您来了，这次买点啥？” 陈夫人属于黄老太太核心圈子中的一员，已经给过桃花甜品一次宴请糕点订单。 像这样的vip主顾，都牢牢把持在佟华琼和谷桃花手里。 陈夫人执着谷桃花的手说道：“桃花姑娘，我老娘过几天生辰，想给她订寿桃和生辰蛋糕。就......就黄老太太生辰那一套。” 谷桃花笑道：“您派人来说一声我就知道了，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陈夫人笑道：“主要是给我娘订的，怕出了纰漏，还得亲自跑一趟方显得孝心。” 谷桃花就说：“您孝心可表。” 陈夫人眼里升起赞叹。 佟寡妇这是啥福气，养出这样能干的闺女。 听说这桃花才十四岁，你听听这漂亮话说的，都说到了她心坎上。 桃花胖是胖了点，胖点咋了，胖有福气。 陈夫人又给谷桃花说了几句话，站起身道：“替我问你娘好，我就不耽误你们生意了。” 谷桃花笑着道：“您常来。” 一直将陈夫人送到门外，看着陈夫人上了马车，才转身回桃花甜品。 “桃花。” 范桐拦住了谷桃花。 “范秀才有何事？是不是您买了我家肉粽忘了带银子，想赊账？”谷桃花冷冷的问道。 范桐在铺子里又是大声问价，又是故意走到她跟前，无非就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罢了。 要是换做从前，谷桃花早已经压不住心里的激动了。 但现在她只觉得范桐无比恶心。 谷桃花不想理范桐，就要朝铺子里走去。 “桃花，我有话给你说。”范桐拦在谷桃花面前不让路。 这时候不少来买糕点的顾客就好奇的朝两人张望。 谷桃花暗恨范桐的鸡贼。 他是故意的，故意在桃花甜品门口拦住她。 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给范桐一巴掌。 范桐手里拎着粽子，那粽子的包装袋上印着桃花甜品的logo。搞不好，大家伙儿还以为桃花甜品打骂顾客呢。 谷桃花到底是个十四岁的姑娘，脸皮没有那么厚，怕给铺子带来不好影响。 于是咬了咬牙说道：“范秀才，来来来，咱就好好掰扯一下你赊账的事儿。” 一边说一边朝旁边的巷子走去。 谷桃花决定彻底给范桐说个清楚，为了不让顾客对她和范桐有误会，故意扯范桐在桃花甜品赊账。 范桐没想到谷桃花会这样说。 在众多顾客鄙夷的目光中，他只觉得丢了面子。 谷惊蛰的这妹子，果然是贩夫走卒出身，如此粗俗。 给黄小姐提鞋都不配。 黄家赘婿梦碎，先忍了这小丫头再说。 范桐咬了咬牙，跟着谷桃花来到小巷子里。 谷桃花站定，冷冷的看着范桐，说道：“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范桐想跺脚。 粗俗，太粗俗了！ 范桐站在谷桃花面前，笑着说道：“桃花妹子，我一直想来桃花甜品见你，只是佟大婶好像对我有啥误解。” 谷桃花翻了翻白眼道：“我看不出我娘对你有啥误解。” 范桐没想到谷桃花如此伶牙俐齿，一句话堵的他心口发闷。 “我送桃花妹子的帕子......” “被我当火引子了，你下次要不送柴禾吧，那帕子不禁烧。”谷桃花说道，“还有，以后别妹子妹子的叫，我家里三个哥哥，不缺你一个。” 范桐心里大惊。 谷桃花的表现明显厌烦了她。 怎么会，这个清河湾乡下来的粗俗丫头怎么能厌烦他。 他可是秀才，他还没有嫌弃她粗俗，没有嫌弃她当街卖糕点呢。 范桐掩住真实情绪，脸上挂着一贯温和的笑，不急不慢的问道：“桃花妹子，你对我......从前不这样，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是不是听信了我和黄家小姐的事，那都是误会，是黄小姐看上了我，我并没有心悦她。” 从前这副笑容很让谷桃花迷恋。 如今这副笑容让谷桃花恶心。 谷桃花就像佟华琼前世的追星族，一旦对自家哥哥粉转黑，那滤镜是再也捡不起来。 范桐的话让谷桃花很不屑，他明明是被黄家碎了赘婿美梦，竟然还有脸给自己挽尊。 “不要脸，你还敢污蔑黄小姐，黄小姐怎么可能看上你，你给黄小姐提鞋都不配。”谷桃花有想撕了范桐的嘴的冲动。 “桃花妹子，我很心悦你” 范桐的这句表白终于让谷桃花对他黑上加黑。 谷桃花也不给范桐废话，一个扫堂腿将范桐扫在地上。 范桐倒在地上半天都难以置信谷桃花竟然会那样对她，他看谷桃花整个人就像被夺舍了一样。 谷桃花十个手指头按的啪啪响，冷笑着对范桐说道：“下次再对我说浑话，就不止是打了。” “范秀才，枉你是书生，竟然赖账。下次别让我见到你。” 谷桃花又踢了一脚，然后气鼓鼓的朝桃花甜品走去。 这落在众人眼里就像范桐赊账，谷桃花要账没要到从而发火。 范桐趴在地上头昏目眩，好半天才起来。 温热的血流到手背上，一摸鼻子流血了。 “那胖姐姐好凶啊。” 巷子里头不知谁家门口堆了一堆柴垛，柴垛后躲着一大一小俩人。 小孩被谷桃花的扫堂腿震住了。 “嘘，别说话。” 一双大手捂住了小孩的嘴巴。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好看又怎样 巷子外面站着俩戴着帷帽的少女。 是黄员外的女儿黄静珊和她的丫鬟玉竹。 主仆二人来胭脂巷买胭脂水粉，恰好看到范桐和谷桃花搭讪。 俩人站在不远处，目睹了谷桃花揍范桐的经过。 “小姐，这范秀才属蜘蛛的，生了那么多脚。除了村长的闺女，又出来一个谷桃花。”丫鬟玉竹恨不得上去朝地上的范桐补两脚。 “谷家小姐有意思，打的好。”黄静珊说道。 她本来也没有看上范桐，是她爹看上了范桐。 但她也受不了范桐一边想要当黄家赘婿一边吊着村长家的闺女。 现在看来范桐这个人比她想的还要卑鄙无耻，竟然还吊着谷桃花。 “小姐，范秀才眼瞎了不成，看不上小姐，偏偏看上了他们村长的闺女和谷桃花。”玉竹愤愤不平。 黄静珊不悦的扫了一眼玉竹。 心想玉竹的关注点在哪里呢，被范桐看上是什么好事吗？ “玉竹，你说话过过脑子。刚才谷桃花说范桐给我提鞋都不配，同样的我认为范桐给谷桃花提鞋也不配。”黄静珊说道。 刚才谷桃花维护她的话，她很感动。 她不许丫鬟在背后说范桐怎么看上谷桃花之类的话。 黄静珊有点想结交谷桃花了。 玉竹意识到失言了赶紧认错道：“小姐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谷桃花，刚才谷桃花还替您说话来着。” 黄静珊的脸色稍霁。 玉竹又说道：“小姐，范桐刚才那样说您，您别放在心上。” 黄静珊笑了。 她一点不在乎范桐如何说她。 范桐的意思不就是她长的不好看吗？ 不好看又怎样。 黄静珊看着谷桃花一扭一扭的走进甜品铺子，很羡慕她的洒脱。 谷桃花干了她想干但受制于礼教束缚不敢干的事。 不仅仅是揍范桐这件事。 黄静珊对玉竹说道：“你把咱们买的胭脂水粉给谷桃花送去，她皮肤白擦起来更好看。” 玉竹道了一声是，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去了桃花甜品。 “桃花姑娘，这是我家小姐从旁边铺子买的胭脂水粉，送你的。”玉竹指了指外头。 “你家小姐是谁？”谷桃花一头雾水。 “我家小姐姓黄。”玉竹朝外面一指。 姓黄，那肯定是黄员外家的小姐了。 黄静珊将帷帽掀开，谷桃花看到黄小姐，于是对黄小姐露出笑，收下了她送的胭脂水粉。 佟华琼隔着铺子将这一幕看到了眼里。 上次她在黄老太太寿宴上没有看到黄小姐，还以为黄小姐样貌真的是拿不出手呢。 这一看，就觉得黄静珊哪有大家说的那样样貌平平，人家只是和传统白皮肤鹅蛋脸大眼睛美女不一样而已。 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五官很清晰，加上瘦瘦的大高个，气质冷清，颇有点她那个时代超模的韵味。 这个时代的人不懂欣赏而已。 佟华琼在后院里得知范桐来桃花甜品买糕点了，她有点担心谷桃花，因此来到铺子里。 发现谷桃花不在，随即听到外头谷桃花大声嚷嚷赊账不还钱的事儿，她还以为谷桃花和哪个顾客闹了起来。 刚才派刘月娥出去瞧一瞧是咋回事，就看到谷桃花带着胜利的笑来到铺子里。 谷桃花来到铺子里后情绪稳定的招徕顾客。 佟华琼放心了。 紧接着就看到黄静珊身边的丫鬟来给谷桃花送胭脂水粉。 黄静珊为何给大胖丫头送胭脂水粉？ 佟华琼不记得她们啥时候见过黄小姐，谷桃花又啥时候和黄小姐有了交情。 她合理揣测，刚才在外头一定发生了啥事，让俩姑娘惺惺相惜起来了。 唯一能让俩人扯上关系的就是范桐了。 等到铺子里人少后，佟华琼按捺不住问大胖闺女：“那黄小姐为啥送你胭脂水粉，你刚才出去干啥去了？” 谷桃花就将范桐怎样找她，她怎样揍了范桐给佟华琼讲了一遍。 佟华琼没想到谷桃花失恋后的精神状态这样超前，不仅不悲伤，反而直接把继续想要和她聊骚的渣男胖揍一顿。 怪不得黄小姐要送她胭脂水粉呢，估计黄小姐也想胖揍范桐只是碍于身份而不能下手。 “打的好。”佟华琼想给谷桃花鼓掌。 “娘，他还给我说黄小姐看上他缠着他，是他看不上黄小姐。你想啊，他都这样说黄小姐，指不定背后怎么排揎我呢。”谷桃花咬牙骂道。 谷桃花很后悔拿了范桐的帕子，幸好自己的帕子没有交换出去。 否则有嘴也说不清了。 ...... 范桐被谷桃花揍了一顿回到了私塾。 他对谷桃花又恨又怕。 本来他看不上谷桃花的，现在亲眼看到桃花甜品的铺子那样大，客流量那么多，而且在铺子里似乎听到马画藤喊谷桃花二当家的。 他对谷桃花刮目相看。 就算被谷桃花打了一顿，他也不想放弃谷桃花。 主要是谷桃花背后的桃花甜品太吸引人了，那铺子一天的流水都是钱呐。 他想怪不得谷惊蛰能复学，原来都是靠桃花甜品赚的钱。 作为桃花甜品的二当家，谷桃花对桃花甜品有很大自主权，以后嫁人了嫁妆肯定少不了。 谷桃花虽然比不上黄小姐那样的家底子，可比野牛谷村长家的闺女能赚钱。 就此放弃谷桃花他不甘心。 他之前有三条腿，现在黄员外和村长切断了他的两条腿，只剩下一条了，他就要死死的抓住。 他想攀住谷桃花不放手，于是将主意打到了谷惊蛰头上。 如今复学的谷惊蛰在学里人员荡到谷底，想必日子很不好过。 头天他还听到聂晓峰当很多同窗的面对谷惊蛰冷嘲热讽。 聂晓峰家里有钱加上舞刀弄棒，学里的人不敢得罪他，他发了话，大家更不愿意理谷惊蛰了。 如今的谷惊蛰在学里是被孤立的状态。 他若是去给谷惊蛰示好，以师兄的名义关怀他，取得谷惊蛰的信任，岂不是能通过谷惊蛰再次和谷桃花搭上关系。 这样想着，范桐去寻了谷惊蛰将他拉进房间探讨学问。 谷惊蛰对范桐对自己的关心感到莫名其妙。 从前俩人碍着师兄弟的关系，加上范桐是私塾唯一的秀才，谷惊蛰对待他带有几分尊重。 可俩人关系也从来没有达到可以在小黑屋里探讨学问的亲密程度吧。 谷惊蛰忽然就想到佟华琼叮嘱他到了私塾不要理范桐，这厮不是啥好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必须要买地 谷惊蛰很听佟华琼的话，本来不想搭理范桐。 转念一想，范桐来寻自己是不是有啥不可告人的企图。 这也不怪谷惊蛰多想，他刚复学那几天，范桐可是压根不理自己，他在学里遇到范桐喊师兄范桐明显不耐烦。 现在范桐却对自己热情的过分。 他可不相信范桐这几天发现了他的好，愿意和他结交。 这样想着，谷惊蛰就慢慢对范桐进行套话。 人一旦急了就会露马脚。 谷惊蛰没费多大功夫就逼范桐频频提起谷桃花，提起佟华琼对子女亲事的打算...... 谷惊蛰本来就是个腹黑聪明的人，范桐刚提起谷桃花的苗头，他就明白了，范桐这是看上谷桃花了。 不对啊，私塾里不是流传范桐要当黄员外家的乘龙快婿？ 他怎么又看上自己妹妹了。 谷惊蛰只需要一想就明白了，范桐这是被黄家放弃，转而想打桃花的主意。 他打的是桃花的主意吗？ 打的是桃花甜品的主意。 谷惊蛰还不清楚自家妹子和范桐私下有没有接触。 但无论如何，以他对范桐的了解，范桐都不是什么良配。 这念头必须要给他掐断了，于是冷冷的说道：“范师兄不必打听我妹子，我妹子要配英武无双的男子，你浑身书生气连只鸡都杀不动，配不上我妹子。” 谷惊蛰这话说的直接，范桐差点没被气死。 这是点他弱鸡呢。 “范师兄以后讨论学问就讨论学问，若是讨论其他的则免谈。” 谷惊蛰说完站起身走了。 范桐跺了跺脚，朝远去的谷惊蛰唾了一口，骂道：“你那妹子还配英武无双的男子，做什么梦呢。哪家英武男人愿意要一巴掌能扇晕一头猪的姑娘，你妹妹就等着当老姑娘吧？以后求我当我家妾，我都不带看一眼的。” 范桐骂个痛快，谷惊蛰一句都没有听到。 谷白霜的儿子聂晓峰路过听到了，问范桐：“范师兄骂谁呢？” 范桐知道聂晓峰和谷惊蛰全家都不对付，就想拉拢聂晓峰，说道：“骂谷惊蛰的胖妹子，也就是你那胖小姨。” “你舅舅要把你胖小姨说给我，你说说我范桐好歹还是个秀才，能要那当街卖糕的乡下来的丫头吗？更何况她还那么胖，说话又粗又野。” 范桐本以为聂晓峰会站他这一边，没想到聂晓峰翻了翻白眼说道：“你哄谁呢？想拿我当枪使给你出头是吧，你做梦吧。我小姨胖吃你家大米了？” 聂晓峰气呼呼的大踏步走了。 是不是看他四肢发达读书很差，范桐就以为他脑子不好使。 哄谁呢？ 他那便宜小舅舅他还能不了解，他断然不会把便宜小姨说给范桐。 没别的理由，就冲范桐穷到底的家小舅舅都不会提这话头。 还有范桐骂谷桃花的话让聂晓峰同样不爽。 他的胖小姨和他娘从来没有过纷争，反而见到他娘会打招呼。 尽管他对佟大脚的一窝歹竹都没啥好感，他也犯不着联合外人去坑和自己毫无利益纷争的胖小姨。 很快到了端午节。 这是佟华琼在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重要节日。 谷家送出去了一批节礼，也收到了一些节礼。 像谷白霜、黄员外、柳县令、陆家都派人送来了礼。 佟华琼也就都收下了。 哪怕到了节日当天，桃花甜品的客流量依旧不减。 为了犒劳桃花甜品的伙计，佟华琼订了一桌上好席面。 鉴于佟华琼对钱掌柜的防范，她这次订了其他酒楼的席面，钱掌柜得知后狠狠失落了一番，几次欲上门想问问他是哪里得罪了佟华琼。 终究不敢。 过完端午节，谷家再次忙碌起来。 因为按照之前谷白霜和谷大寒的约定，他们的爹娘要合葬。 当然这份忙碌佟华琼不参与，她的决定很坚定，就是谷老头谁爱要谁要，她不要。 谷大寒作为大孝子，佟华琼让他负责他爹娘的合葬事宜，陈素芬作为儿媳妇佟华琼让她在家里帮忙。 至于自家三根歹竹，佟华琼没有做要求。 谷桃花和佟华琼态度一样，这事她没啥好参与的，她作为谷家姑娘，族谱都没上，她何必掺合这种事情，还是赚钱香。 谷大暑也不愿意参与，他觉得佟华琼为此事做了很大牺牲，他可不愿意给爹的原配行礼。 至于谷惊蛰，他倒是全程参与了这事。 他倒不是和佟华琼唱反调，主要是谷大寒太老实了，佟华琼让他去帮谷大寒撑腰。 佟大脚是有公婆的，还有个没有出嫁的小姑子，在谷老头死后都跟着谷老头的弟弟搬去了外地生活。 这对公婆连同谷老头的弟弟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有枣没枣都得打几杆子，佟大脚在谷老头活着时没少和他们吵架撕x。 他们不单单和佟大脚不和，而是没差别的创大房所有人。 包括谷大寒和谷白霜。 佟华琼担心他们在谷老头和原配合葬一事上出幺蛾子，因此让谷惊蛰这一腹黑少年陪着大哥在家里坐镇。 不过佟华琼多虑了，谷家二老连同谷家二房压根就没有回来。 尽管佟华琼不清楚原因，不过不耽误她高兴，一辈子都不回来才好呢。 她可不想和这家子人打交道。 更不希望以孝的名义将她绑定在谷老头的爹娘头上。 谷老头和原配极其顺利的合葬了。 这让佟华琼在继子继女心里又刷了一波好感。 尤其是谷白霜，她之前还怀疑继母的动机，陈素芬将这段时间佟华琼对大房一家做的事情给谷白霜一说，谷白霜从佟大脚身上带来的不满几乎消失了。 佟华琼没空关心继女对她的看法。 她正计划买地。 上次陆家老爷子托陆昭昭给了她三百两银子的贺礼，加上讹阎婆子和徐家的二百两，手里一共有差不多五百两银子可以周转。 她力压徐枣花的爹徐进一跃成为清河湾女首富。 她倒是想干别的生意，只是目前还没有发现新的商机，银子攒在手里烫手就想花出去。 这个时代再没有比买地更保本的买卖了。 毕竟有土地就有生产。 佟华琼在佟大脚的记忆里搜索出，这个时代哪个王爷谋反，大军路过燕关镇会有一段时间的动乱。 动乱来临时，若真的影响到做生意，那就回家在自家土地上苟着也能生活。 所以她必须要买地。 第一百六十七章 郑大公子没了 刘铁镰是村长，也是清河湾一带的“交际草”，对土地情况了解的深，佟华琼买地就想通过他。 佟华琼从铺子里回到清河湾，就去了刘铁镰的家里。 刘铁镰听完佟华琼买地的需求后，就笑了。 “......还真让你赶上了，咱们西山脚下那一带有五十亩地正要卖呢。”刘铁镰对佟华琼说道。 “确实很巧，刘大哥那地是谁家的？”佟华琼就问。 谁不知道清河湾西山脚下那五十亩地是肥沃的良田，只是从来不属于村里任何人的。 那地每年有人来耕种，有人来收割，那些人从不和村里人搭腔。 神秘的很。 佟华琼就怕别是土匪或者啥皇亲国戚的地在这里，她万一给买走了，人家回头再不承认，自己岂不是跌进坑里。 刘铁镰说道：“这地的主人是从月亮湾出来的举人，做了官回来置办了一些地。他后来犯了事家被抄了，这田属于祭田才没有被抄走。他的子孙被赦免了本来返乡靠这地也能过清静日子，只不过他们过惯了富贵生活到了府城不愿意回乡了，加上不善经营就要把这地给卖了。” 这时代这样的事情不少。 佟华琼就想到上辈子陆昭昭就在清河湾一带给谷家置办了祭田，想着以后谷惊蛰的仕途出现了波折，全家有个退路。 只不过那祭田还没有发挥作用，佟大脚全家就被一锅端了。 想到此，佟华琼就问刘铁镰：“这田怎么卖？” 刘铁镰说道：“这家的老仆还是月亮湾出来的呢，和我小时有几分交情，所以托了我卖田。你若是买，一百五十两银子能拿下。” 佟华琼盘算了下，价格确实不贵。 要知道良田难买，这样的机会可不常见。 她相信刘铁镰。 “刘大哥，我既然找你就信你，这田你帮我张罗吧。” 佟华琼说完将二两银子放在刘铁镰跟前，说道：“这是你的喝茶钱。” 刘铁镰连连摆手，要不是佟华琼他还不能当村长呢。 他就是举手之劳，要啥银子啊。 佟华琼执意要给，他也很为难。 不知道该不该收下。 “刘大哥，我知道你心里咋想的，你总觉得你当这个村长是我推动的。但是刘大哥，你想想看咱们村除了你还有谁能当好这个村长，你当村长是咱们村人心所归。” “所以刘大哥咱们该咋样来往就咋来往，如果你心里总记着我的情，彼此心里都不自然，以后咱们两家就疏远了。说实话，你是我家老二媳妇的大伯，我是希望有你这门亲的，不希望因为恩情不恩情的原因疏远了。” 佟华琼觉得如果刘铁镰一直拿她当“恩人”，两家相处很不自然，这样下去关系迟早会崩。 而她在村里生活需要和村长拧成一股绳。 不如她戳破刘铁镰的心里想法，让两家关系恢复自然些。 刘铁镰听到佟华琼这一番剥白，心里很感动。 他面对谷家确实有点不自然，总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恩人”，不像和村里其他人相处该咋样就咋样。 “大暑娘，你说的也正是我想的。那行，咱们两家就还像从前那样相处，该咋样就咋样。”刘铁镰就收起了二两银子。 刘铁镰将佟华琼送出门，给佟华琼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 “大暑娘你知道枣花那丫头吧，端午节头一天出了门子嫁给了平川县郑家，昨天夜里她男人死了，今天报丧的人到了徐家。” 徐枣花在端午节头一天发嫁的。 由于徐家的倒台，加上徐进一向看不上村里非徐姓人家，因此村里非姓徐的人家大部分都没有去吃席送礼。 谷家自然随大流，再说了她佟华琼本来就和徐进没啥来往，不去吃席送礼也正常。 更何况，徐进家也没有给她送帖子啊。 这才嫁了几天，郑大公子就病死了。 佟华琼一点都不奇怪。 郑家大公子的死不是必然的吗？ 想到上辈子郑家大公子将漫儿浑身烫的都是伤，佟华琼对他一点都不同情。 至于徐枣花，她同样也不同情。 按照她的想法，徐枣花死了男人可比守着心理变态的男人要好的多。 她安安稳稳的当徐家大少奶奶，从族里过继个有出息的孩子，想法子把持着徐家的家业，那日子可比有男人美滋滋的多。 就看徐枣花能不能想的开了。 不过佟华琼还是想的太乐观了。 此时的郑举人和郑夫人已经把满腔怒火对准了徐枣花，他们不赖自己没有给儿子一副好身体，反倒赖徐枣花进门克死了自家儿子。 前世，他们就这样赖漫儿的。 抱着儿子被克死的恨意，使劲折磨漫儿。 佟华琼从刘铁镰家回自己家，恰好要经过徐进家门口。 徐家关着大门，里头隐约传来哭声。 徐家。 徐枣花的娘于氏握着帕子哭的一脸泪。 她没想到郑大少爷病情那么重，徐枣花这才刚过门几天人就没了。 来报丧的小厮话说的不好听，话里话外都是徐枣花克死了他们家大少爷。 于氏被气的差点栽倒。 他们还没有赖郑家隐瞒真相呢。 一开始郑家表示郑大少爷病快好了，徐进和于氏满怀希望以为女婿最起码能活到枣花生孩子。 徐枣花过门当天，他们才知道郑大少爷病的起不来，连拜堂都是郑家小公子替代的。 他们得知这一消息后又不敢找郑家理论，唯一希望的是徐枣花能够怀上一儿半女。 现在随着郑大公子的死，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我命苦的闺女，死了男人，这日子该咋过啊。”于氏哭道。 “该咋过咋过，从族里过继个孩子，枣花还是郑家大少奶奶。”徐进似乎一点不担心，“佟大脚死了男人日子都能过下去，更何况枣花？郑家家大业大的，就是在郑家当寡妇那也比一般人家日子强。” 于氏哭着说道：“你说的简单，佟大脚不用伺候公婆，还被儿媳妇伺候，更何况人家孙子都有了。咱家闺女能一样吗？咱家闺女那么年轻，就这样守着？更何况她那公婆不是好相与的，你聋了不成没听到他们说都是枣花克死了女婿。” “枣花的日子可该咋过啊。” 于氏一想到郑举人两口子将郑大公子的死推到自家闺女头上就替枣花难受。 “要不咱把枣花接回家吧，寡妇再嫁也是有的。”于氏对徐进说道。 徐进断然拒绝，说道：“你得为咱们俩儿子想想。” 于氏呜咽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买了五十亩良田 徐枣花跪在灵堂里，掩去眼里的怨毒。 男人死后，婆婆破口大骂她克夫。 婆婆这样想对也不对。 说不对，是因为她男人胎里带的病，注定活不长。 说对，则是男人的死和她确实有关。 徐枣花嫁到郑家，被郑家二公子牵着拜堂时，她就知道郑大公子比她预想的病情要严重的多。 她按照徐进和于氏的叮嘱，不管咋样，得给郑大公子留下一儿半女，只要生了孩子，就算郑大公子死了，她依旧是郑家的大少奶奶。 谁也越不过她去。 可郑大公子浑身的肉都是软软的，触之让她恶心。 更让她难以宣之于口的是，郑大公子身体有病，心理更是有大病。 她嫁到郑家第一天，郑大公子就用烧红的细铁丝烫了她。 为了郑家大少奶奶的地位她忍了。 嫁过来第三天，郑家大公子就吐了两回血。 她知道郑家大公子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她要抓紧怀上孩子，这样在大公子死后，她才能继续维持郑家大少奶奶的体面。 于是她给郑家大公子灌了鹿血酒。。 郑家大公子喝完鹿血酒后，死在了床上。 没错，自家男人的死亡和自己有直接的关系，幸好公婆不知道灌鹿血酒这一遭。 若是知道了，只怕会让她陪葬。 徐枣花朝盆里丢着黄表纸，明明灭灭的火光一如她波动的思绪。 如今公婆如此厌弃自己，她既然已经嫁到了郑家，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地位。 自家男人死了，公婆最在意什么？ 最在意的就是自家男人有后。 若是她肚子里有孩子，公婆还怎么会将克夫的帽子扣在她头上，估计会恨不得将她供起来。 徐枣花想着想着，嘴角挂上一抹笑。 然后站起身来到婆婆房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您怨我，我没二话可说。如今夫君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我恨不得跟着夫君一起去了。可是我不能，如果上天可怜我的话，或许能赐给我一儿半女呢......” 徐枣花摸着肚子哀哀痛哭。 听到她这样说，郑夫人枯槁的面容瞬间有了一层光彩。 她颤声问道：“怎么说？” 自家儿子在定下徐枣花后就病的起不了床，她对于儿子和徐枣花洞房没有任何指望。 徐枣花咬了咬唇，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于是说道：“娘，我现在说不好。您且等两月后，那时候也许我肚子里就怀上了。” 郑夫人的眼神充满了希冀的光。 一叠声让身边的丫鬟搀扶徐枣花起来，命徐枣花不可过于劳累。 甚至让小厨房送来了燕窝。 徐枣花低下头掩去眼里的冷笑，早上还说她克夫呢，现在就开始拿她当宝了。 她嫁到郑家这几天，也就此时才体会到一点郑家大少奶奶的待遇。 这待遇让她深深迷恋。 反正已经当了郑大公子的寡妇，也不可能再改嫁了。 郑家也不允许她改嫁。 当寡妇也没什么，总比郑大公子用烙铁烫好多了。 她自然要为自己做打算。 她必须要为了坐稳大少奶奶拼一把。 她已经想好了计策。 徐枣花靠在软垫上，郑夫人派人流水一样朝她屋里送补品。 她知道，若是俩月后她没有怀上郑大公子的孩子，补品不仅会断，她整个人只怕会在郑家佛堂里渡过余生。 换做谁甘心啊。 所以她的肚子里必须有孩子。 清河湾佟大脚这样的人都能过好寡妇的日子，她不认为自己比佟大脚差。 一想到佟大脚，徐枣花自然想到了谷惊蛰。 她对这对母子可谓恨到极致。 等到她在郑家站稳脚跟，就要出手对付佟大脚和谷惊蛰。 佟大脚的铺子，谷惊蛰的前程，她全部都想毁了。 还有谷桃花，也别想有个好姻缘。 ....... 徐枣花在郑家恨佟华琼的时候，佟华琼正捏着地契笑的合不拢嘴。 整个清河湾谁不知道西山脚下那五十亩地肥沃啊。 刘铁镰果然是天选村长，办事效率极其高，现在这五十亩地属于佟华琼了。 佟华琼自觉自己很独，不仅铺子归在自己名下，良田更要归在自己名下。 本来刘铁镰给佟华琼商量，反正土地原先的主人获罪也很难翻身了，买他们的地没必要通过官府，私下进行就行，还能省下一笔税。 这种土地买卖情况在民间很流行。 双方说好，签个简单的协议就行。 但佟华琼不同意。 没有经过官府认证的地契叫“白契”，不具备官方认可的法律效率。 平时官府不管，但如果万一出现动乱或者重新丈量土地啥的，这“白契”的土地就会被重新分走。 佟华琼心想既然都出钱了，也不在乎交一笔税。 她必须拿到“红契”，也就是官方认证的土地契约她才安心。 于是佟华琼一大早从铺子里去了一趟官府，和刘铁镰一道见了土地出让人，双方签订了契约。 剩下的事情让刘铁镰处理，她先回了铺子。 从铺子回到清河湾，刘铁镰将红契给她送到家里。 “娘，那五十亩地真的属于咱家了？”谷大暑兴奋的问道。 佟华琼买地时谁也没有商量，完全是自己作的决定。作为全家的话事人，她不需要给其他人商量，其他人只需要接受她的决策结果就行。 从铺子里回家后，刘铁镰给佟华琼送来地契，谷大暑等人才知道佟华琼买地了。 而且买的还是西山脚下最肥沃的那五十亩地。 对于农家而言，哪怕开铺子，都没有买地来的令人激动。 毕竟有谁都知道，有土地才是立足的根本。 “地契都有了还能有假。”佟华琼说道。 不过谷大暑说的“咱家”，佟华琼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于是对一窝歹竹强调：“这土地是我买的，地契上的主人是我，这是我的地。” “对，对，对，是娘的地。咱家一根草都是娘的。”刘月娥说道。 听着刘月娥热忱的语气，佟华琼都不知道这个老二媳妇到底是真心的还是讽刺她来着。 不过她不在乎刘月娥咋想，只要她愿意，整个谷家确实连一根草都是她佟华琼做主。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田多猪肥 “以后这五十亩地我就交给大寒来管。”佟华琼将地契收起来，对谷大寒说道。 谷大寒听了这话，激动极了。 他喜欢种地，热爱种地。 他不喜欢做生意，在桃花甜品招待顾客他手脚都没地方放。 现在继母将家里的地都交给他，他既觉得责任重大，又觉得受到了重视。 “娘您放心吧，这些地我一定能给管好。”谷大寒说道。 “这些地都种粮食吧。”佟华琼说道。 “咱明年的粮仓肯定会满。”谷大寒高兴的说道。 谷大寒现在浑身充满干劲。 佟华琼不仅让他管着家里的地，还让他管着养猪场。 谷家之前只有五亩地，现在买了五十亩，一共有五十五亩地。 这五十五亩地先种粮，毕竟粮食对于任何时代都是无比重要的。 无论饥荒还是战乱，有粮就能苟下去。 等到家里有了更多的地，她再考虑发展经济作物。 她都已经仔细在空间里搜过资料了，这地方的经济作物最适合种棉花。 若是买了更多地，她打算种棉花。 她发现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穿衣服是麻料，只有黄员外那样的富户才穿得起棉布。 主要是这个时代的棉花产量低加上棉纺织技术不行，就造成了棉布稀有而昂贵。 佟华琼翻出了佟大脚冬天的御寒衣物，发现棉衣很少，大多数袄子里头都是芦花。 这到了冬天日子可真难熬啊！ 若是自己发展种植棉花产业，顺便提高棉纺织效率，那她的事业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成为商业女王也不是不可能。 盐铁啥的她不可能染指了，打造商业女王就从发现新的商机开始。 当然了，现在眼前还有现成的养猪事业。 佟华琼吃完饭就去了养猪场。 看着猪在食槽里拱来拱去的吃食，佟华琼心里大乐。 吃的欢好啊，这些猪除了是银子，还是红烧肉、炖排骨、冰糖肘子、爆炒肥肠等一道道佳肴。 佟华琼想吃这些佳肴想疯了。 二十多头猪养的肥肥壮壮，其中谷大寒买的那一头中秋前后能出栏。 陆昭阳送的二十头猪年底可以出栏。 其他人家的猪都要一年以上才能出栏，佟华琼家的猪出栏时间短。 这个时代养猪大多喂草，就连秸秆都不舍得给猪吃，那是用来当柴禾的。 更别提给猪吃玉米豆子等粮食了，那要被骂败家的。 毕竟这个时代，大部分人为了节省粮食吃谷子都不脱壳。 佟华琼开创了清河湾养猪喂玉米豆子第一人。 这一举措引的村里人直咂嘴。 自从自家养猪场设置在庙里，引的村里人不住的去观望。 谷大寒严格听从佟华琼的指示，除了给猪喂新鲜青草，还将玉米豆子掺和进打碎的秸秆拌在食槽里。 玉米豆子果然催猪肥，二十几头猪就像吹起来一样飞涨。 从阎婆子家里拿来抵债的两头猪都明显比在阎婆子家明显见涨。 除了玉米豆子，佟华琼还在空间里购买了血骨粉、鱼粉等猪饲料，让漫儿从空间里扛出来，她交给谷大寒让谷大寒每天掺和着喂猪。 好在谷大寒很听她的话，很信服她，她让谷大寒怎么喂猪谷大寒就怎么喂。 现代科技加持下，自家的猪长的更肥更壮了。 佟华琼巡逻了一番猪圈，对自家猪的生长情况无比满意。 “佟大嫂子。” 佟华琼离开养猪场，回家路上遇到了谷广魁。 由于佟华琼将徐四送去流放，阎婆子彻底在村里熄了火，谷广魁全家的处境开始了转变。 现在他没有后顾之忧，开始接外头打家具的活儿了。 此时的谷广魁正是从别的村干活回来。 “他广魁叔干活回来了啊。”佟华琼以为俩人就是遇到了彼此寒暄招呼一声。 谷广魁点点头，明显有话给佟华琼说，佟华琼停下了脚步。 “我这几天都在黑龙村干活，遇到了你兄弟和嫂嫂，他们托我给嫂子你带话，想让你有时间回娘家看看。”谷广魁说道。 清河湾去黑龙村不容易，需要翻越两座山，还要走上几十里山路。 因此谷广魁这几天在黑龙村干活一直住在雇主家里。 佟大脚的哥嫂得知他是清河湾来的木匠，寻了他带话让佟华琼回黑龙村。 佟大脚的爹娘都去世了，用脚指头想哥嫂让她回娘家看一看不是目的，目的是吸她的血。 麦收时节那会哥嫂已经托人带了口信，佟华琼没搭理，现在又托了谷广魁带口信。 看来不死心啊！ “爹娘都死了哪里还有娘家，没啥可看的。”佟华琼冷笑，想了想问谷广魁道，“他们有没有向你打听我的情况。” 谷广魁搓了搓手，说道：“打听了，咋没打听的。” 打听佟华琼是不是在镇上做了生意，是不是赚钱了...... 总之没有问佟华琼没了男人日子过的怎么样。 他们明知道一个寡妇不容易，都没有关心一下，就话里话外问佟华琼是不是赚到钱了。 这样的哥嫂在谷广魁眼里是没有人情味的，他颇为看不上。 “......佟大婶，他们打听你做生意的事儿，我寻思我也不知道说啥，我就说我不清楚。”谷广魁说道。 他并没有告诉佟大脚的哥嫂佟华琼开了铺子。 佟大脚的哥嫂他还是清楚的，知道佟大脚有了铺子岂不是来喝血。 在谷广魁心里，佟大脚制服了徐四雇佣了谷小草就是他们全家的恩人，他断然不会让恩人缠上哥嫂的麻烦。 “他广魁叔你做的对，我哥嫂一家子想坑我呢，也不希望他们知道我开了铺子。”佟华琼赞同谷广魁的做法。 明知道佟华琼性子变了，但佟华琼这样说谷广魁依旧有点意外。 从前的佟大脚那对娘家可谓掏心掏肺，村里谁不知道她经常打发谷大暑去黑龙村给哥嫂送东西。 公婆还住在村里时，因为不满佟大脚朝娘家倒腾东西，每一年佟大脚都要给婆婆吵架。 她侄儿佟志杰更是在她膝下养了好几年，她对佟志杰比对谷大暑还亲呢，也就过去的谷惊蛰能比得上。 佟华琼感叹佟大脚对哥嫂的血包性质。 一个血包吸久了，一旦血包被抽离，吸血的那一方肯定很恼怒。 佟大脚的哥嫂三番两次托人让佟华琼回去一趟，佟华琼都不当一回事，估计过不了多久哥嫂就会杀进门问罪。 佟华琼精神抖擞的准备迎接吸血鬼的到来。 第一百七十章 佟家兄嫂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佟华琼命谷大暑和洪小喜全面加强桃花甜品的安保工作。 重点是关注佟家人。 她不怕佟大脚的哥嫂。 她担心佟大脚的哥嫂杀进桃花甜品的门，会影响到别的顾客影响到桃花甜品的生意。 如果谷大暑发现他们的身影，不用碍着情面，直接按着带到后院。 严阵以待了好多天，佟大脚的哥嫂都没有杀上门来。 黑龙村不属于燕关镇，因此村民逛街赶集很少去燕关镇，佟华琼的哥嫂听闻佟华琼在燕关镇做生意一直没有实锤，更不知道佟华琼开了铺子。 就算他们得知佟华琼在镇上做生意，也以为是摆摊卖些地里的出产而已。 至于铺子，他们觉得那纯粹是人家瞎编排的。 麦收时节托人带信佟华琼没有去，哥嫂一直拖到别人都把麦子收割完了才下地，正收割呢下了一场雨，剩下的两亩地麦子几乎泡了汤。 哥嫂坐在地头把佟大脚骂了一顿，连名带姓的还把谷大暑等人一起给骂了。 前段时间托谷广魁带信给佟华琼回一趟娘家，谷广魁问就是信已经带到，至于佟华琼啥时候去他则摇头不清楚，一直到谷广魁干完木匠活都没有迎来佟华琼的身影。 熬了快一个月，佟家哥嫂终于熬不住了，带着一双儿女动身去了清河湾。 四个人带着干粮翻越两座山，走了十几里山路，终于抵达清河湾。 从前都是佟大脚带着儿女和礼物去黑龙村看望哥嫂，哥嫂也就来过两趟清河湾。 一次是将小儿子送到谷家让佟大脚抚养，一次是谷老头去世来奔丧。 还是佟大脚雇了轿夫抬着来的。 佟大脚的大哥佟福生自诩读书人，从不肯下地更没有亲自翻山赶山路，顶着大夏天的烈日走了一天，累的差点倒在清河湾的村口。 “累死老子了。”佟福生坐在村口树下歇息。 佟大脚的大嫂王氏同样累的腿脚酸疼，她一屁股坐在树下的石墩子上破口大骂佟大脚。 “三番两次让家去就不去，她是想反了还是想咋了？她自己不去不能派大寒大暑去一趟。要不是怕她死在谷家，我才不来这一趟。” 佟福生说道：“我妹子我清楚，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反了娘家，她肯定被啥事拌住了。” 嘴里尽管替佟华琼开解，佟福生心里同样带着气，他见到佟华琼绝对要好好训一训，顺便再坑一笔银子和两车粮食。 自家的地收成本来就不好，其中两亩地的麦子还泡了汤，这都是妹子的错，妹子不赔他，谁赔他。 “爹，娘，我上回给你们说姑姑在镇上做生意开铺子你们不信。姑姑肯定是赚了钱故意瞒着咱们，依我说咱们就不应该先来清河湾，应该先去燕关镇打听打听去。”佟大脚的侄儿佟志杰说道。 “姑姑要是开铺子赚的钱肯定会给咱们家啊，不可能这样不吭声的。”佟大脚的侄女佟招娣不信弟弟的话。 佟招娣从自身出发不相信佟大脚开了铺子会不顾及娘家。 佟福生看着这对儿女，说道：“招娣说的对，咱们佟家女孩哪个不顾着娘家，那些开铺子的传言肯定都是假的。” 佟志杰冷笑道：“爹你这话说的，大姐就不顾着咱家。” “别提那个逆女。” 一提起大女儿佟盼弟，佟福生和王氏同仇敌忾的带上了气。 佟福生一共有三个孩子，大女儿佟盼弟，二女儿佟招娣，小儿子佟志杰。 大女儿佟盼弟从小就生的美，性子软，对佟福生夫妻俩唯命是从。 长大后被佟福生嫁到隔壁村村长家当儿媳妇。 二女儿佟招娣今年十六岁，生的同样很美，从十二岁就开始相看，至今还没有定下来。 主要是佟福生不满那些相看的人家，他觉得二女儿生的比大女儿还美，想要卖个好价。 最好像谷白霜那样，嫁给有钱的老鳏夫。 小儿子佟志杰今年十五岁，比谷惊蛰和谷桃花大一岁。 是佟福生和王氏好容易得来的儿子，宝贝的给眼珠子一样。 王氏生完佟志杰亏了身子，佟志杰被抱到佟大脚膝下养了好几年。 在佟志杰心里，姑姑家的东西就是他的。 继承关系他比谷大暑谷惊蛰还靠前呢。 话说到让佟福生和王氏生气的佟家大女儿佟盼弟，从前对家里掏心掏肺，和佟华琼一样啥东西都朝家里扛，可是从去年开始忽然有一天就不给家里倒腾东西了。 不仅不给，还要瓜分家里的地和房子呢，把佟福生两口子气的半死。 王氏去佟盼弟家里好几回，想搜刮点东西，都被佟盼弟扫出了门。 佟盼弟对一向疼爱的弟弟佟志杰也转变了态度，扬言要弄的他断了佟家香火。 不仅对娘家变了性子，对婆家也是如此。 她以前在婆家性子和顺，公婆无论怎样磋磨，她为了朝娘家倒腾东西都忍了。 加上只生了一个闺女在婆家抬不起头来，对公婆极其孝顺对小姑子极其疼爱。 可同样从去年起，她和公婆吵架，一巴掌扇晕了小姑子，最近要带着女儿闹和离。 大女儿的种种反常行为，都让佟福生和王氏觉得丢人，提起这个闺女就糟心的不行。 “爹，娘，你们说姑姑会不会变的像大姐那样。”佟志杰问道。 佟福生打断了佟志杰：“别瞎说，谁不管咱家，你姑姑都不会。” 佟志杰沉默了。 这可不好说，从前佟盼妹就是姑姑的翻版，对佟家那叫一个掏心掏肺，佟盼妹可是说变就变。 王氏听了儿子的话心里有点不大得劲。 她记得佟盼妹起了变化就是去年她和佟福生托人带话，让她回娘家帮忙，她推脱不回。又带话让她给家里捎几两银子给佟志杰补身子，她没有搭理。 佟盼妹终于上了佟家门后，他们发现佟盼妹就像变了个人。 不过不管咋说他们都已经到了佟华琼所在的村，既然到了就要看看到底是啥原因让佟华琼对他们带的口信无动于衷。 阎婆子自从对上佟华琼赔了儿子后，就很少在村里走动了。 今日还是她第一次在村里走动。 天气太热，她来到村口大树下纳凉，就看到了佟福生一家子坐在树下歇息。 阎婆子认得那是佟大脚的哥嫂一家，想了想，于是走向前搭讪，问道：“这不是大脚的哥嫂和侄儿志杰吗？你们从家里来？” 佟志杰时不时就来佟华琼家打牙祭，知道阎婆子和佟华琼不对付，就不想理阎婆子。 转而想到佟华琼在镇上做生意的传闻，就想给阎婆子打听打听。 于是堆了一脸的笑问道：“阎大娘，问你个事儿，听说我姑姑在镇上做生意这事你可知道？” 阎婆子心想，佟大脚做生意是瞒着兄嫂一家，兄嫂来算账来了。 这等好事她当然得添一把火。 佟大脚再厉害，对上哥嫂一家也得落下风。 阎婆子接话道：“是的，卖糕点，在镇上开了老大的铺子。” 佟福生一家听到这一消息惊呆了。 佟大脚开铺子，这太超出他们认知了。 “大嫂，你别蒙我们，我姑子能有那本事开铺子？”王氏一脸难以置信。 阎婆子笑道：“你们不知道？大脚可真是咋连哥嫂都瞒的死死的，这是怕你们夺了她的铺子啊。防着谁不好，防着哥嫂。” 这话将佟福生和王氏的火点燃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娘家人上门 “这事看起来是瞒着的，你们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阎婆子添完火就窜了。 “好啊，她真开了铺子，倒是我小看了她。”佟福生说道。 本来妹子开铺子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可是妹子明显瞒着他，这让佟福生生出了不爽。 别以为她嫁到谷家，铺子就是谷家的，那铺子一半姓佟。 既然姓佟，那就是他佟福生的。 王氏一拍大腿，一脸愤怒的骂道：“你不是说你妹子不可能瞒着你吗？这瞒的给铁桶一样。幸好咱们来了清河湾，不来还不知道呢。你妹子赚了钱，就两眼望天想甩开咱们了。我看你这个大哥也是白当的，连你妹子都不把你放在眼里。” 佟福生被王氏一拱火，就要去燕关镇的铺子里找佟华琼。 被佟志杰拉住了。 佟志杰说道：“姑姑的铺子反正就在那里又不能跑。我都累死了，咱们先去姑姑家弄点东西吃。” 佟志杰知道佟华琼家的钥匙放在哪里。 他早都馋的发疯，此时趁着姑姑去了镇上做生意，干脆逮了姑姑家养的鸡鸭鹅宰了炖着吃。 佟福生听了儿子的话觉得在理。 他走了一天的路，又累又渴，脚底都磨出了血泡。 实在不想走了。 再说了他有把握能拿捏住妹子，从小到大妹子都听他的，人不是那么轻易改变的。 就听儿子的，铺子的事儿不急，先去妹子家歇息歇息。 佟福生一家子起了身，就朝佟华琼家走去。 来到佟华琼门口，佟志杰熟门熟路朝门口梧桐树下的大石头底下摸了摸，摸了半天没有摸到钥匙。 “不对啊，姑姑的钥匙一直放在这石头底下。” 佟志杰不知道的是，那是从前谷家穷的时候，钥匙放在石头底下，哪怕被人摸到开了门，也没有啥东西可偷的。 现在则不一样了。 现在佟华琼是清河湾的女首富，家里有银子有地契，还有她从空间运出来的东西，可不能被人发现。 因此佟华琼早已经将自家的门锁换了个遍，钥匙也要求家里人别在身上。 就怕家被盗了。 “这明摆着是防着咱呐。” 佟志杰将门口的石头和砖头摸了个遍，依旧没有摸到钥匙，累的直喘粗气。 王氏看儿子累的一头汗，气的破口大骂。 佟福生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一家子一屁股坐在门口，等着佟华琼回家。 “舅舅，舅母，你们咋来了？” 谷大寒从养猪场回家，来到门口看到佟福生一家疲倦的坐在门口，舅母嘴里还骂骂咧咧。 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出来。 谷大寒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解裤腰带上的钥匙。 佟福生一家子看到谷大寒不敢认。 毕竟从前的谷大寒沉默成一道影子，整个人在佟大脚跟前畏畏缩缩，在外头风吹日晒的干活显得比佟福生还老。 此时的谷大寒相比较从前挺拔了，年轻了，身上的衣裳虽然带着泥土但能看出来是新做的。 “大寒哥？”佟志杰问道。 谷大寒点头，说道：“是我，咋地，不认得了。去年我还去你们家给你们收麦呢。” 原来是谷大寒。 佟福生一家子就带上了轻视。 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谷大寒在外头扛沙包的时候，现在收麦季节过了，谷大寒怎么还在家里，这很不像佟大脚对待继子的风格啊。 王氏就问道：“你咋在家里？” 谷大寒很疑惑舅母怎么问出这问题，他不在家里能去哪里。 尽管在心里吐槽，谷大寒还是老实回答：“我娘让我在家里管着地。” 佟福生和王氏对视一眼。 还管着地，谷家一共就五亩地，有什么可管的，说的给谷家变成地主家一样。 “大寒，你开门放我们进去，我走了一天的路渴死了。”佟福生对谷大寒摆起了舅舅派头。 谷大寒就开了门。 尽管佟华琼在家里说过要和佟家断绝关系，但这不还没有断，人都到了，他谷大寒总不会给撵走。 他又不是谷大暑，做了过分的事还有个血缘牵扯。 佟福生带着一家人冲进了谷家的门。 院子里有一张躺椅，佟福生一进门就躺在了上面。 “舅舅，那是我娘的椅子。”谷大寒提醒道。 这躺椅是佟华琼盖章专属的，只能她躺。 别人都不可以躺。 佟福生也不例外，故此谷大寒提醒了一声。 “别说躺个椅子，就是把整个谷家的东西都给佟家也是该的，我佟家的女儿嫁到你们家当后娘，给你们佟家生儿育女，你们谷家欠佟家的何止是一张椅子。”佟福生训斥谷大寒。 佟福生心里带着气，一个继子，竟然还敢来说他。 看来自家妹子对家里疏于管教，一个继子都敢对她娘家人吆五喝六了。 王氏和佟招娣都不用谷大寒招呼，自顾自的推开灶房的门去找水喝找吃的。 佟招娣掀开锅盖，看到里头只有俩馒头，就嚷嚷起来：“怎么只有馒头。” 谷大寒平时在家里管着猪圈和地，午饭就对付一口。 这俩馒头是他中午剩的。 王氏在厨房一角发现了俩西瓜，直接用刀给切了，然后端出去给佟福生和佟志杰吃。 谷大寒拦都拦不住。 佟福生和佟志杰将两个瓜啃的干干净净，别说给谷大寒留一溜，连刘招娣都没有留。 佟志杰吃完瓜后，拍拍屁股就朝鸡圈走去，撵的鸡乱飞。 “志杰你干啥？”谷大寒问道。 “杀只鸡吃。”佟志杰很自然的说道。 “没有娘的命令谁都不能杀鸡。”谷大寒说道。 “那是对于你这样，对姑姑来说她的东西就是我的。再说了家里养这么多鸡，不就是给我吃的。姑姑那么疼我，别说杀一只鸡给我吃，就是这满鸡圈的鸡都杀了给我吃姑姑也愿意。”佟志杰满不在乎的说道。 “外甥不是我说你，你一个继子就不要管你娘和他亲侄儿的事了。我家志杰是你娘的嫡亲侄儿，这鸡不给嫡亲侄儿吃给谁吃？”王氏在一旁说道。 谷大寒心想那是从前，现在可不一定。 “那你就等我娘回来再说这话，她若是愿意呢我就不管，现在她不在家让我管着家，我就不能让你杀鸡。”谷大寒牢记自己看家的责任，来到鸡圈旁拦着佟志杰不让逮鸡。 “我就杀鸡咋了。二姐，把杀鸡刀给我拿来。”佟志杰就朝佟招娣喊。 佟招娣在家里啥好吃的都紧着佟志杰，心里想着到了姑姑家多杀两只鸡自己也能捞几块尝尝。 因此巴不得佟志杰杀鸡。 她从厨房拎着一把刀来到鸡圈旁递给佟志杰。 佟志杰拿着刀撵着鸡跑。 其中两只抱窝的老母鸡吓的扑棱着翅膀乱窜，还踩碎了两只鸡蛋。 谷大寒心疼坏了，一把上去夺掉了刀。 第一百七十二章 鸡飞狗跳 佟志杰被夺了刀，气的指着谷大寒鼻子道：“这个家啥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佟志杰压根不把谷大寒放在眼里。 姑姑的继子，怎能和他比？ 他可是和姑姑一个姓，别说谷大寒了，就是谷大暑在这里都不敢拦他逮鸡。 爹说的对，他吃姑姑家一只鸡咋了，有姑姑在，谷家的东西就要他一份。 这样想着，佟志杰抓住一只母鸡就从鸡圈里拎了出来。 那母鸡在佟志杰手里乱扑棱。 谷大寒对家里的鸡鸭鹅最熟悉，佟志杰抓的是一只下蛋鸡，这只鸡每天都会给家里贡献至少一枚鸡蛋。 谷大寒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谷大寒对佟志杰说道：“这鸡是下蛋的，谁都不能吃它。” 佟志杰压根不理谷大寒，拎着鸡就要走，佟招娣看到弟弟抓住了鸡，扭头钻进灶房就要烧热水褪鸡毛。 佟志杰对于谷大寒的劝告不听，激怒了谷大寒。 谷大寒攥住了佟志杰的手腕，将母鸡解救出来重新放进鸡圈，母鸡叫着躲在了鸡窝里。 谷大寒对佟志杰威胁道：“我家的鸡少根毛我都找你算账。” 佟志杰被养的很娇弱，谷大寒一把子力气，他的手腕对上谷大寒的手掌，疼的他嗷嗷直叫。 顿时，谷家的院子陷入鸡飞狗跳中。 “大寒，你干啥？想杀人吗？”佟福生从躺椅子坐了起来。 王氏听到儿子的哀嚎，从上房钻出来，冲到谷大寒身边拿脑袋撞谷大寒。 边撞边骂：“他吃他姑姑的一只鸡咋了？你一个继子你还管他们姑侄的事儿咋地。是不是给你脸了，让你这个继子敢对我家志杰动粗了。” 谷大寒受不了王氏的歪缠，松开了手。 这个便宜大舅母，比从前的继母还难缠。 佟志杰的手被谷大寒捏肿了，王氏心疼的要命。 佟家的宝贝儿子，她都没有打过，竟然被小姑子的继子给捏了。 她能忍？ 王氏拍着手跳着脚就朝谷大寒身上打去，谷大寒年少时在佟大脚手下历练过，一看到这架势就娴熟的躲开了。 王氏刹不住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顺手将佟志杰给拉倒了。 佟志杰靠着鸡圈，倒下来砸到了鸡圈的围栏上，“咣当”一声巨响，鸡圈里的鸡吓的拍着翅膀乱飞。 甚至有几只鸡吓的失禁，拉的鸡屎落在了王氏和佟志杰身上脸上。 佟志杰抹着鸡屎，欲哭无泪。 他是个体面讲俊的读书人家的儿子，头脸抹的锃亮，衣裳穿的时新，此时都被鸡屎给霍霍了。 王氏同样抹了一手的鸡屎。 谷大寒看到王氏摔倒了，想着毕竟是继母的嫂子自己的长辈，自己也需要尊敬些，就上前拉。 王氏气的一手鸡屎抹到谷大寒脸上。 谷大寒憋着气忍下了。 佟福生坐在佟华琼的躺椅上，似乎对这一闹剧见惯不怪。 但凡闹剧影响不了佟福生，他都可以不理会。 不过儿子被妹妹的继子给“欺负”了，他还是一脸不高兴，大声呵斥了谷大寒一顿。 “......舅舅，我不是不让志杰杀鸡，而是我娘说了这鸡不能杀。你们若是想吃饭，我做给你们吃就是了。”谷大寒对佟福生说道。 尽管佟华琼明确说过她有意要和佟家断绝关系。 谷大寒不清楚佟华琼是真的这样想，还是说的气话。 尤其是佟志杰，曾经在谷家过过几年，佟华琼当佟志杰给儿子一样。 就算佟华琼和佟家兄嫂断绝关系，也不可能不管佟志杰。 因此谷大寒对他掐肿了佟志杰的手颇为忐忑不安，缓和了语气招待佟福生，也是有赔罪的意思在。 佟福生表示不急，拉着谷大寒问东问西，重点是问佟华琼是不是真的在镇上开了铺子。 谷大寒很老实，知道这事瞒不过去，就直说了。 “家里咋就你一个？你媳妇和大暑桃花他们都去哪里了？”佟福生就问道。 “去了镇上铺子干活。”谷大寒说道。 这句话让佟福生眼睛一亮。 铺子需要那么多的人帮忙，可见妹妹的铺子规模不小。 铺子规模不小，每天进的都是银子，他佟福生参加明年的春闱银子就有了着落。佟福生甚至盘算着问佟华琼要一笔银子去京城，他觉得自己之所以春闱总是落榜至今连个秀才都没有捞到，纯粹是遇到的先生不行，若是去了京城跟着名师学习，自己肯定能一路从秀才到进士考上去。 就算年龄大当进士咋了，姜太公八十岁都能捞到好前程，更何况他刚五十。 王氏让佟招娣烧了热水，扯着佟志杰在院子里给他擦洗。 得知谷家的人都在铺子里帮忙，就动了也让佟志杰和佟招娣去铺子的打算。 “大寒哥，我看到灶房没有菜了，你打算咋弄饭给我爹娘和志杰吃？”佟招娣将整个灶房翻了一遍，发现除了面粉，啥都没有，于是问谷大寒。 谷大寒这才想起来家里没菜了，说道：“家里没菜了，我去地里摘点菜。” 自从家里开了铺子，佟华琼等人中午在铺子里吃。来的早的话，晚饭会在家里吃，每次在家里吃时佟华琼都会在镇上买了鸡鸭鱼肉带回家。 谷大寒自己在家里，经常就对付一顿，因此灶房里没有菜。 佟福生问谷大寒：“我们来了，你说弄点鸡鸭鱼肉的？只给吃青菜太寒酸了吧。” 谷大寒一脸为难的说道：“我倒是想买鸡鸭鱼肉招待你们，可是我手里一个钱都没有。” 谷大寒没有骗佟福生。 这段时间佟华琼给大房二房私房钱，但谷大寒不沾钱，钱都在陈素芬手里。 谷大寒心里真的想去村里买些鸡鸭鱼，他也拿不出钱来。 谷家情况佟福生清楚的很，自己妹妹绝对不可能给继子银子。 佟福生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了二两银子递给谷大寒说道：“你去村里买些肉菜和酒。” 谷大寒想也没想就接下了。 谷大寒走后，王氏不满的对佟福生说道：“你脑子被烧了还是咋了？怎么给他银子买菜，咱家可拢共就这二两银子。” 佟福生朝躺椅上一躺说道：“你懂什么。这银子只是我暂时垫上的，买了酒菜咱们吃，我妹妹回家来我再问她要，她能不给？左右都是使的妹妹的银子。” 王氏一想就明白了。 没错，确实是这个道理。 等到小姑子回家，肯定会将这二两银子填上。 他们不仅可以美美大吃一顿，还能不用自己花钱。 就像妹夫办丧事那会，他们佟家出的丧葬礼，小姑子不仅给补上了，还多给了五两。 第一百七十三章 土匪进村 “他爹，我进屋看看能不能翻出啥好东西。” 王氏刚才进屋看到屋里的家具摆设比谷老头死时要好的多，想挖一挖好东西日后带走。 还没有等她认真翻一翻，就被谷大寒阻止佟志杰杀鸡的事儿给打断了。 她将身上的鸡屎洗掉，安抚好佟志杰，趁着谷大寒出去买菜了，她重新钻进了上房。 佟志杰和佟招娣跟在身后，三个人像土匪进村一样开启了大扫荡。 “姑姑的房间在这里......我知道姑姑放银子的地方。”佟志杰熟门熟路来到佟华琼的房间门口。 “呀，姑姑咋上了大锁。” 佟志杰看到佟华琼房间门上一把明晃晃的大锁，皱了皱眉。 王氏说道：“肯定是你姑姑开铺子赚了大钱，这是防着大寒呢。” 王氏很笃定，佟华琼的一把大锁肯定是防继子的。 佟志杰说道:“等姑姑晚上回来，我要让姑姑给我做两身绸缎衣裳，两双新鞋，还要去燕关镇最好的酒楼吃一顿。这些日子在家里，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王氏点了点佟志杰的额头说道：“你就问你姑姑要，不给你就撒泼。” 母女仨在上房翻腾了一圈。 “这新衣裳肯定是谷惊蛰的，我先穿上。” 佟志杰发现架子上挂着一件绸缎衣裳，拿到了手里。 他的衣裳刚才被鸡屎给弄脏了，尽管王氏给他用水擦洗了，可还是有一股骚味。 这件衣裳甭管是谷惊蛰的还是谷大暑的，反正他一旦想要，姑姑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佟志杰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换上了新衣裳。 “桃花的屋子没有上锁。” 佟招娣对谷桃花的印象是好吃懒做，吃独食，脾气很坏，谁碰她的衣裳和吃食她就发脾气。 偏偏姑姑纵着她。 佟招娣来到谷桃花的屋子里，嫉妒的双眼发红。 同样都是做闺女的，谷桃花凭啥能得到家里的宠爱。 不仅姑姑宠着，几个哥哥也宠着。 家里有了啥好吃的，都塞到谷桃花嘴里，小小年纪就养的那样胖。 佟招娣拉开衣柜，里面挂了好几件新衣裳，她用手摸了摸，都是她没有穿过见过的好料子。 若不是谷桃花太胖，她肯定要试穿一下。 更让她嫉妒的是谷桃花有不少首饰。 她拿起首饰盒，看到里头有镯子，耳坠，各种簪子。 尤其是那根坠着珍珠的簪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谷桃花的命可真好。”佟招娣又羡慕又嫉妒。 王氏探进头瞅了一眼，撇嘴道：“谁家不把姑娘当一根草，就你姑姑拿个贱丫头当个宝，小小年纪养的又胖脾气又不好，以后谁会要她，我看她找不到啥好婆家。招娣我给你说，你可不能跟着桃花学坏了。” 佟招娣很听话的说道：“娘，我不跟桃花学。” 接着愤愤然的说道：“谷桃花不会做饭不会洗衣裳，光会躺着吃喝，她恼起来连谷惊蛰都骂。她凭啥有好衣裳穿，有首饰戴。” 一边骂，一边拿起谷桃花的珍珠簪子别在了头上。 若是谷桃花在的时候，她不敢碰谷桃花的东西，但谷桃花现在不在家，还不许她过过瘾。 佟招娣想着她戴一会就摘下来。 除了戴簪子，佟招娣还打开了桌子上的胭脂水粉盒子。 闻了闻，香香的。 这些胭脂水粉都是黄员外的闺女黄静珊送的。 谷桃花就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这些水粉擦我脸上比桃花好看。” 佟招娣抹了粉擦了胭脂。 离开谷桃花房间时，看到洗脸架子上还有一块胰子。 佟招娣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这胰子她在大姐盼弟的小姑子那里见过，说是很贵的东西，平川县大户人家小姐才用的东西。 盼弟小姑子的胰子是去平川县参加宴席，被哪个大户人家小姐送的，她平时都不舍得用，宝贝一样放在桌子上。 而谷桃花，却将如此贵重的胰子随手放在洗脸架子上。 她凭什么日子过的比大户人家小姐还娇宠？ 佟招娣拿起胰子沾上水，狠狠用它洗了洗手。 “咦，这里有一盘子糕点。” 王氏翻出了一盘子黄油曲奇，自己吃了一块，递给了佟志杰。 佟志杰拿起饼干狼吞虎咽起来。 “志杰，给我一块。” 要是搁平时，佟招娣肯定不问佟志杰要。 但这糕点的香味太诱人了，饿了一天，她刚才在灶房只吃了一个剩馒头，此时实在忍不住了。 “我自个还不够吃呢。”佟志杰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王氏在一旁骂道：“你一个丫头片子还敢抢你弟弟的糕点吃，你也配？你多吃一块你弟弟不就少吃一块？你不知道你弟弟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你不说心疼你弟弟，你还要抢他的糕点吃。” 佟招娣被王氏骂了一顿，忍着口水走出了上房。 佟志杰早已经习惯了王氏骂佟招娣，对王氏的骂声耸了耸肩。 “慢点吃，别噎着。”王氏看着儿子吃的直梗脖子，心疼的拍了拍佟志杰的背。 又朝外头骂：“招娣，你就看着你弟弟干吃糕点？你去给他舀一碗水送一送。” 佟招娣忍着口水来到灶房，倒了一碗水端去给佟志杰。 母子仨在上房翻了一圈没有翻出银子和更多的东西，这才走出上房。 这时候谷大寒拎着肉菜进门了。 谷大寒不明白佟福生这个便宜舅舅为啥给了他二两银子买肉菜，但既然给他，他就都给花了。 他在村里其他人家买了鸡鸭鹅，村长儿子刘通钓的大鲤鱼也被谷大寒给买来了。 还有两坛子酒，一板豆腐。 由于家里的油中午用完了，他还没来得及买，用佟福生给的银子还买了一大桶菜籽油。 “快做饭，我饿死了。”佟福生看到谷大寒拎着肉菜进门，像大爷一样吩咐道。 “大寒，你把鸡鸭鹅处理了，我和招娣做饭。你就不用进灶房了。”王氏说道。 王氏不想让谷大寒沾手，主要是不想让谷大寒吃这些肉菜。 谷大寒憨厚的点头，说道：“那行。” 王氏利落的生了火，先掏了鸡蛋和面粉，打算烙鸡蛋饼。 反正是小姑子家的油，不用白不用，王氏狠狠的在锅里倒了油。 谷大寒处理好了鸡鸭鹅鱼送到灶房里，看到烙饼上汪汪的油，嘴角抽了抽。 要搁平时他会心疼，此时则觉得无所谓，反正这买油的钱是佟福生给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吸血鬼在家里等着呢 “闻着这香味是从咱家出来的，大哥这是在家里炖啥了？”谷桃花吸了吸鼻子说道。 佟华琼带着谷桃花陈素芬等人从镇上回家，刚进村，就看到自家灶房飘出缕缕炊烟。 饭菜的香味更是直朝鼻子里钻。 谷桃花馋的想流口水。 “闻着像炖鸡。”陈素芬对谷桃花说道，“你大哥的厨艺很不错，这鸡炖的闻起来就香。” 王氏带着佟招娣在佟华琼家的灶房里火力全开，很快做了一桌子菜出来。 佟福生和佟志杰馋的直流口水。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一顿丰盛的饭菜了。 谷大寒估摸着佟华琼快回来了，将屋子里的饭桌腾了出来，走进灶房要朝屋里端菜。 还别说舅母和表妹干活挺利落，陈素芬他们从铺子里回家就能吃上。 “那啥，大寒，你出去看看你娘他们回来了没有。”王氏端着一筐鸡蛋饼对谷大寒说道。 这样好的饭菜，她必须要把谷大寒打发出去。 她打算谷大寒出去后，她就把门给插上。 等到他们一家子吃完饭，再将门打开。 谷大寒说道：“不用，我娘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王氏脸上显出不满。 “大寒，我的烟叶子抽完了，你出去给我寻点回来。”佟福生看出了王氏的意图，就开口打发谷大寒出去。 谷大寒却说道：“舅舅，我娘说了，那烟叶子不是啥好东西，能把肠子给熏黑了，连二弟都让戒了，您还是别抽了。” 佟福生气结，将手里的烟袋拍的啪啪响，怒道：“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谷大寒拧脾气也上来了，说道：“舅舅，您想啊，肠子被烟叶子熏黑那还有活路吗？表弟还小，表妹还没有出嫁，您若是像我爹那样走了，留下舅母拉扯着俩孩子该咋过？” 佟福生气的说不出话来。 王氏抽了一口气，这谷大寒是诅咒她和小姑子一样变寡妇呢。 为了把谷大寒支使出门，佟福生和王氏就暂时按下怒气。 “大寒哥，你还是去看看姑姑到哪里了。”佟招娣从灶房走出来，推着谷大寒朝门外走。 谷大寒被表妹如此一推，手脚都没地放了。 佟招娣就把谷大寒推出了门，刚要插门时，谷桃花下了马车。 “咋地啦大哥，这哪个不长眼的把你撵出来？” 谷桃花劈手推开了门。 佟招娣架不住谷桃花的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想破口大骂但忍住了。 谷桃花，她得罪不起。 “大哥，咱家来人了？”谷桃花扭头问谷大寒。 “是舅舅一家来了。”谷大寒说道。 佟福生和王氏闻到动静，知道佟华琼回来了，赶紧来到门口朝外头张望。 只见佟华琼从马车上跳下来。 佟福生和王氏对视一眼，乖乖，妹子这是发了，连如此气派的马车都能置办的起了。 再一看佟华琼通身的气派，穿着绸缎衣衫，头上插戴着金银，就连身后跟着的俩儿媳妇也穿着新衣裳戴着头面。 佟福生心里升起不爽。 妹子日子如今过的好了，就狗眼看人低了。 他托人三番两次带口信，妹子没有回娘家一趟。 今天幸好他们来了清河湾，不然妹子还将现在的好日子瞒下去呢。 王氏同样很不满，小姑子日子过的那样好，却不顾哥嫂一家的死活。 佟福生和王氏也不主动给佟华琼打招呼，俩人一转身人五人六的回到院子里。 他们摆明了让佟华琼给他们认错道歉赔不是，最好主动的将身上穿的头上插的连同银子粮食都给他们佟家。 否则他们绝对不原谅她。 佟华琼听到谷大寒说舅舅一家来了，心想，原来吸血鬼在家里等着呢。 看到佟福生和王氏来到门口又快速的闪回院子里，佟华琼心想真把这里当成自个家了。 尽管前世她是独生女，可是对佟福生这样的耀祖心理拿捏的很精准，他们这是端着架子，等着她去服软道歉呐。 若是佟大脚，那肯定这样做。 但不好意思，她不是佟大脚，她是佟华琼。 佟华琼以目中无人的架势穿过院子，来到屋里。 正房里摆着一桌子菜，呵，还挺丰盛，鸡鱼肉蛋都有。 佟华琼看向了跟着进来的谷大寒，脸上带上了寒气，给他们准备那么好的饭菜，他们也配？ 谷大寒看到佟华琼脸上不爽，在一旁道：“娘，这一桌子菜都是舅母和表妹做的。儿子不孝，手里没银子，还让舅舅掏了二两银子买了好些肉菜。” 佟华琼的脸色瞬间变好了。 谷大寒可以啊，都能让佟福生掏钱了。 佟福生大爷一样端坐在上首，脸色很难看。王氏坐在一旁，一脸寒冰。 佟招娣和佟志杰分坐两端。 “爹，娘，吃饭吧，饿死我了。”佟志杰就要去撕鸡腿。 他看到佟华琼招呼也不打。 佟华琼很是替佟大脚不值，养侄儿就养出这样的白眼狼出来。 佟福生和王氏见佟华琼半天不开口请罪，颇为尴尬，加上饿的厉害，摆一摆手道：“吃饭，吃饭。” 等吃完再给他们算账。 谷桃花和谷大暑走进屋，看到舅舅家四口给主人一样坐在自家饭桌前，就不乐意了。 佟华琼朝谷桃花和谷大暑扬了扬下巴。 兄妹俩get到佟华琼的意思，就是甭给他们客气。 “鸡腿是我的。”谷桃花上去就把佟志杰手里的鸡腿夺掉了。 佟志杰看向了佟华琼。 从前在谷家时，他不是没有和谷桃花抢过东西，但佟大脚一般都站在他那边。 但此时的佟华琼看也不看佟志杰，说道：“我家女孩儿金贵，鸡腿就该女孩吃。” 谷桃花咬了一口鸡腿，又将另外一只鸡腿扯下来递给随后进来的漫儿。 佟福生等人瞪大了眼睛。 桃花吃就罢了，漫儿那小丫头片子有什么资格吃？ 谷桃花将鸡腿放在眼前的碗里，劈手就将佟招娣头上的簪子拔掉，恶狠狠的说道：“谁让你戴我的簪子。” 佟招娣忘记头上还戴着簪子，否则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当着谷桃花的面戴谷桃花的簪子。 谷桃花用簪子尖尖的一头对着佟招娣的脸比划：“你是不是进我房间了？你再敢进我房间，动我的东西，脸给你划了。” 佟招娣吓的大气不敢出。 谷大暑上下打量佟志杰，小崽子敢穿他的衣裳。 他最近表现好，娘好容易给他扯了一匹缎子，媳妇给他做了衣裳，他都还没有上身呢，倒被这小崽子给穿了。 他今天不收拾这小崽子他都不姓谷。 谷大暑对佟志杰说道：“你把我衣服给我脱下来。” 佟志杰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谷大暑。 谷大暑混不吝的道：“看啥看，让你脱衣服你没听到。算了，不劳你动手，我来。” 在佟志杰的一脸懵中，谷大暑将佟志杰身上的衣裳给扒了。 佟华琼嘴角抽抽，佟志杰被扒的只剩下一条裤衩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吃白食就是开心 佟福生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饭桌上。 冲佟华琼怒吼道：“你看看你这一窝兔崽子，又是拔簪子又是脱衣裳的，你就干看着？当我是死人呐。” 王氏气的乱颤，指着佟福生说道：“你看看你的好妹妹，你看看你好妹妹养的一窝崽子。” 这是要吃了她的一双儿女呐。 佟华琼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桃花和大暑脾气随了我。不过招娣和志杰也真是，你们没事拿桃花的簪子穿大暑的衣裳干嘛？你们来我们家做客就这样做的？不问就取属于盗。这还是大哥你从前教我的呢，大哥你还是读书人呢，你咋连这个道理都忘了？” 佟福生被佟华琼的话噎住了。 他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佟华琼。 从前的佟大脚可从不会这样对佟福生说话，对他这个大哥从来都是百依百顺，遇到今天这种情况，那得把谷大暑谷桃花捆起来任由佟福生发落。 现在的佟华琼不仅不赔礼道歉，反倒将所有错推到佟福生头上。 这完全出乎佟福生的意料之外，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王氏心里惊讶，小姑子这作风怎么有点熟悉？ 对了，很像大女儿佟盼妹。 “嫂子，招娣和桃花都是女孩，志杰就穿着裤衩子坐这里太不像话了，你去帮她换一件去。”佟华琼笑吟吟对王氏说道。 谷大寒不等佟华琼吩咐，掏出一件干活的破旧衣裳递了过去。 王氏忍着气，带着佟志杰去换衣裳。 “大哥，大嫂，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外甥外甥女有啥得罪的地方，你们就多担待吧，就像我担待志杰那样。”王氏重新返回饭桌后，就听佟华琼话说的很漂亮。 王氏想发火，被佟福生拽住了。 他冷静下来后心想这时候还不能给妹子闹翻。 现在妹子有钱了，得哄着她把银子掏出来。 “哎呀，这辈子没想到还能吃上舅舅掏钱买的肉菜，我得好好尝尝是啥味道。”刘月娥洗了手进屋，一屁股坐了下来，对着佟福生和王氏笑的灿烂。 “舅舅舅母，你们太客气了。” 这满桌子的菜，可真丰盛。 香味直冲鼻子。 谷大暑扒佟志杰衣裳的时候，她满心忐忑。 就怕她婆婆向着佟志杰。 谁不知道佟志杰在婆婆心里的地位，那和谷惊蛰也差不多。 话说婆婆现在对谷惊蛰都给捡来的儿子一样，更何况一个侄儿。 “还别说，这鸡腿炖的不赖。好吃！”谷桃花在饭桌上对佟招娣发飚后，没事人一样啃着鸡腿。 “那啥，都坐下吃饭吧。”佟福生心疼满桌子的饭菜，他自己都还没有吃一口呢，谷桃花反倒吃上了。 于是就招呼大家吃饭。 佟华琼冷眼瞧着佟福生，好家伙，这是把自己当主人了。不过就冲他整了这一桌子肉菜，就忍他一回，大手一挥对陈素芬等人说道：“都坐，都坐。你们舅舅买的肉菜，咱们不能辜负了。” 瞬间，谷大暑等人将桌子团团围住。 甚至将佟志杰和佟招娣挤的地没坐，只能半拉屁股斜着坐在椅子上。 在佟华琼的带领下，谷桃花谷大暑等人筷子就像雨一样下个不停。 谷桃花一个人将鸡给霸占了，将里头的好肉找出来夹给佟华琼。 谷大暑则霸占着鱼，将鱼肚子上最嫩的肉夹给佟华琼。 佟华琼坦然享受着儿女的伺候。 刘月娥也不相让，霸占着一只炖大鹅吃个不停。 漫儿和耀祖更是伸着筷子夹个不停。 谷大寒和陈素芬吃的倒是斯文，但俩人同样没眼色，佟福生和佟志杰夹哪块肉，俩人的筷子就朝哪里伸，而且一点不带客气的给夹走。 佟华琼从筐里摸了鸡蛋饼嘴角直抽抽，王氏放了那么多的鸡蛋和油，合着不花佟家的钱。 谷大寒在一旁解释道：“咱家没油和鸡蛋了了，这油和鸡蛋也是舅舅掏钱买的。” 佟华琼吃的更开心了。 除了肉菜鸡蛋饼，还有两坛子酒。 “舅舅，你年纪大了，我娘说年纪大的人喝酒有晕倒的风险，我替你把酒给喝了吧。”谷大暑将佟福生面前的酒杯连同酒坛子整个端到自己面前。 自己倒了一碗，除了耀祖和漫儿，每个谷家人都给倒了一碗。 剩下的一坛子送去佟华琼屋里，说喝酒不利于健康，留着腌咸鸭蛋。 把佟福生气的够呛。 那一整坛子酒，谷大暑可是一滴都没有给他倒。 佟华琼带着一窝歹竹们，风卷残云一般将桌子上的饭菜都给吃了。 王氏烙的一筐鸡蛋饼也给吃光了。 一坛子酒也给喝了。 一家人摸着滚圆的肚子，发出满足的笑。 “哥嫂，你们咋不吃的？”佟华琼打着饱嗝一脸诧异的问道。 还别说，吃白食就是开心。 佟福生气的想摔筷子。 吃，吃，咋吃，他们筷子都插不进去。 佟大脚的这一窝歹竹可真能吃啊。 王氏不满的说道：“你们把好肉好菜都给吃了，我们咋吃？” 佟华琼认真的说道：“倒是我疏忽了，我以为哥嫂不爱吃这些呢。” 王氏没想到佟华琼的脸皮那样厚。 佟志杰仗着佟大脚疼他，不满的扯着佟华琼的袖子道：“姑姑，我都没有吃饱。” 佟华琼对佟志杰说道：“我记得以前在家里时，志杰最爱吃馒头蘸菜汤。那时候的菜汤都是清汤寡水的，现在这菜汤是肉汤，赶紧拿馒头来蘸。” 谷大寒一脸老实的说道：“娘，咱家没有馒头了。” 佟华琼两手一摊说道：“志杰，家里没馒头了，你要不喝这菜汤也是一样的，你别小看这菜汤，里头都是油水呢。” 佟志杰继谷大暑扒了他的衣裳，佟华琼让他喝菜汤再次重创了他。 佟志杰委屈的道：“姑姑，我想吃鸡肉。” 佟华琼一脸诧异的说道：“你想吃鸡肉就吃，我还能拦着你？你问问你爹娘让不让你去村里买鸡，他们若是同意给你银子，我让大寒陪你去买。” 佟志杰惊呆了，这时候的姑姑不应该让他去鸡圈里逮鸡宰杀吗？ 佟福生和王氏对于佟华琼对待佟志杰的态度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这可是她最心爱的侄儿啊，养在膝下几年的侄儿。 佟志杰摔了筷子，发脾气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看到你们家鸡圈里养着好多只鸡，宰一只炖给我吃就行。” 佟华琼摇摇头说道：“那不行，我家的鸡你就别惦记了。” 佟志杰委屈极了，姑姑的态度让他有失控感。 他冲佟华琼嚷道：“以前都行，现在为啥不行，姑姑你是最疼我的，现在连一只鸡都不舍得杀给我吃。” 佟华琼沉下脸，不咸不淡的说道：“不行就是不行，你若是敢杀鸡，你试试？你又不是我儿子，我没有义务给你鸡肉吃。”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欢迎佟家人 佟华琼说完不再理会佟志杰。 她又不是佟大脚，对这个便宜侄子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佟福生和王氏暗暗心惊，妹子这是对最疼爱的佟志杰都有意见了。 “志杰，你要是不吃把碗收拾一下吧。”佟华琼直接对佟志杰下命令。 佟志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佟华琼。 他从小到大连一双筷子都没有洗过，现在让他干活？ 他可不会干。 谷大暑在一旁说道：“志杰不是我说你，这一桌子菜都是你娘和你姐做的，你啥也不干就等着吃。你饭后不该收拾洗刷洗刷吗？” 刘月娥接话道：“舅舅，舅母，不是我说，你们也太惯着志杰了。” 王氏说道：“男人进灶房算什么男人，我家志杰好歹也是读书人，以后要干大事的。” 佟志杰和谷惊蛰一起启蒙的，谷惊蛰都是童生了，佟志杰大字都没有识多少，每天就在黑龙村私塾里瞎混。 谷大暑嗤之以鼻，还干大事，连一双筷子都不会刷，能干啥大事。 谷大暑讽刺道：“像舅舅一样吗？” 佟福生听了这话气的要吐血。 这是讽刺他考试考了一辈子连个秀才都没有混上？ “大暑，你说的啥话呢？我没考出来一来是因为家里穷，请不起好老师，二来是阅卷老师有眼无珠。要知道，我当年童生的文章可是被人称赞的，都夸我有状元之姿。” 佟福生沉浸在过去的荣光里。 佟华琼冷笑，拉倒吧，童生还是到了二十多才勉强考中。 佟华琼的迷之微笑让佟福生觉得矮了一截子。 谷大暑不知道他的底细，自家妹子还能不清楚吗？ 从前妹子可是很以他这个童生哥哥为骄傲的，且期盼着他可以考取功名带领全家飞升，因此对他的要求从来不拒绝。 难不成妹妹现在对自己转变的原因，是她儿子去年考上了童生，她有了新的寄托，就想抛开他了？ 想到此佟福生有点心慌，硬生生将不满压了下去，他还要靠妹子拿银子去京城念书呢。 到时候他就带上佟志杰去京城寻名师，他就不信自己和儿子不如谷惊蛰。 佟华琼对佟福生说道：“大哥，读书的事儿留在明天吧，我累了一天了，你先带着志杰把桌子收拾收拾吧。” 佟福生抬起眼皮子朝王氏和佟招娣扫了一眼。 王氏稳坐着说道：“你哥哥哪里会干活，你侄儿也不会，让招娣帮着素芬一起干吧。” 佟华琼脸沉了下来。 王氏这是支使上陈素芬了。 陈素芬想收拾，没有佟华琼的命令她不敢。 佟华琼对王氏说道：“大嫂你和招娣一起收拾吧，素芬累了一天了要休息。” 王氏大开眼界。 从前在谷家，不都是陈素芬干活。 小姑子对陈素芬这个便宜继子媳妇想咋使唤就咋使唤。 从前小姑子去黑龙村帮他们干活时，都会带上陈素芬。 陈素芬帮佟家干完地里的活，还会帮佟家做饭扫院子。 气氛陷入一片尴尬中。 佟福生开口了，说道：“支使外甥媳妇干啥，你和招娣把碗筷收了。” 王氏站了起来，和佟招娣一起将碗筷收到灶房洗刷了起来。 佟华琼从头到尾都没有要自家人帮忙的意思。 王氏在灶房咬了咬牙，她想对小姑子发火。 可刚才佟福生暗中给她使了眼色让她忍耐，他们还不清楚小姑子为何对他们如此冷淡，不管咋样，现在小姑子开了铺子有了钱，他们要钱是目的。 必须要把小姑子给哄开心了。 王氏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依旧心绪不平。 过去，都是小姑子巴结着她这个嫂子，要反倒要倒过来了。 王氏和佟招娣在灶房洗刷，佟福生和佟志杰坐在上房和佟华琼一家子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都是佟福生在说。 从地里庄稼扯到鸡鸭鹅。 佟福生终于忍不住质问佟华琼：“前些日子给你捎信两次，你都没有回去看看，还以为你被啥绊着了。我就想着来清河湾瞧瞧，都说你开了铺子我还不信，你们村那谁......说的......” 佟志杰接话道：“阎婆子说姑姑在镇上开了好大的糕点铺子。” 佟福生点头道：“对，就那婆子说的。她和你一个村住着，想必不会哄骗我。” 佟华琼本来也没有打算隐瞒，说道：“没错，开了个糕点铺子。” 佟福生上下打量了佟华琼几眼，这个妹妹竟然有开铺子的本事，他以前咋没有发现？ “那你应该托人回家说一声，我在家里等着你带着大暑割麦子呢，你不来人也不说一声，我家割麦不够人手，下了一场雨有两亩地的麦子都烂地里了。”佟福生说道。 “你们家一共五亩地，你和嫂子，志杰，招娣，你们一家四口五亩地都割不完？”佟华琼问道，“是不是你和志杰根本没有下地？这可赖不到我头上。” 佟福生说道：“我是读书人，我哪能下地，那岂不是失了身份。” 果然被佟华琼猜对了，佟福生和佟志杰没有下地。 佟福生和佟志杰都被养的白白胖胖，一看就是不可能干农活的人。 五亩地全指望王氏带着佟招娣，加上这对母女俩带着佟华琼会带人去的期望，从而抢收也不积极。 那麦子活该烂在地里。 谷桃花在一旁嘀咕道：“考了一辈子都是童生，还读书人，笑死人了。” 佟福生怒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瞎说啥呢？你别看不起童生，我们整个黑龙村就我一个童生。” 谷桃花不屑的耸一耸肩。 佟福生忍着气，将话题拉到佟华琼的铺子上，问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岂不是丢了谷家的身份？你要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只有你躲是非的，哪有你去迎是非的。你在铺子里当街对着顾客笑，徒增笑话。” 佟华琼说道：“我一个寡妇要啥身份？大哥不用担心，就算我惹上是非，老谷也不会气的活过来。” 佟华琼心想佟福生这哪是关心她，这是明摆着pua她不能当“职业妇女”，若是她顺着他的话来呢，佟福生下一句肯定就是他以大哥的身份接管铺子，她回家享“清福”。 她又不是佟大脚，她干嘛要听佟福生的。 “你那铺子一天进账多少银子？”佟福生问道。 来了。 佟华琼微笑，终于问到重点了。 “哥嫂，现在天晚了，你们是回去，还是住下？” 佟华琼没有接佟福生的话，看到王氏从灶房出来，笑着问佟福生和王氏接下来的打算。 她知道佟福生和王氏肯定要住下的，问这话就是明摆着告诉俩人，她不欢迎他们佟家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待客之道 佟福生和王氏听了气的差点吐血。 瞧瞧这问的什么话？ 他们大老远的从黑龙村赶来，不住下来，难不成赶夜路回去？ 再说了，他们没有要到银子和粮食，怎么可能回去呢。 “妹子你这话说的，我们既然来了自然是住下来。”王氏说道。 王氏特别生气。 她忙活半天做了一大桌子菜，都被佟华琼和她一窝歹竹给吃了，自家男人和儿子都没有怎么吃。 饭后，她还要洗刷。 更让她吐血的是，买菜的钱还是自家掏的。 那可是自家唯一的二两银子，都被谷大寒这个棒槌一股脑花完了。 幸好她晚上做饭时，特意留了些肉和菜，有羊肉有面有鸡蛋，她就怕夜里佟志杰饿了才留下的。 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打算等到佟华琼等人睡了，她再开火弄了给儿子吃。 佟福生脸色也不好看。 妹子这明摆着要撵人。 他就不走，好容易来了，银子没要到，粮食没要到，铺子还没有插一脚，怎么可能走？ “大脚，你是不是对我有啥误会？是不是老谷灵堂前，谷白霜要她爹娘合葬，我没有帮你说话你恼了我？”佟福生问道。 他想来想去，也就这件事得罪了妹子。 但他事出有因的。 谷白霜送了他五两银子让他不要掺合这事。 他也不想收那银子啊，可不收不行，他和佟志杰要念书要花钱，妹子当时又给不了他银子。 佟华琼眉头一皱，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你帮不帮我说话都一个样。”佟华琼压根不关心他和佟大脚的过节，一脸为难说道，“既然你们要住下我也不能撵你们走，不过家里屋子少没地方下脚。现在幸好是夏天，你们要不就在柴房凑合一晚吧。” 佟福生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让他住柴房？ 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妹子，你让我们住柴房？那柴房能住人吗？”王氏说道。 谷大暑说道：“咋不能的，以前我去你们家帮你们割麦子，哪次不让我睡在打麦场麦草垛子里。我都能睡草垛子里，你们睡柴房咋了。我家人口多，哪里有多余的空屋子给你们睡，你们这来我们家也不打声招呼，谁有空给你们腾地方？” 刘月娥说道：“往年抢收时，舅舅舅母你们连铺盖都不给大暑准备，还让大暑从家里带。现在你们睡我家柴房，铺盖好歹是现成的。” 佟福生和王氏被谷大暑两口子怼的哑口无言。 王氏就朝陈素芬和谷大寒看过去，希望这两口子识相点，把屋子让出来。 从前这继子两口子夹着尾巴做人，哪次不委屈着相让。 可这次陈素芬和谷大寒愣是装聋作哑一声不吭。 佟志杰左看看右看看自来熟的说道：“爹娘和我二姐住柴房，我住惊蛰的屋子，反正他在私塾没有回来，屋子空着也是空着。” 王氏对佟华琼说道：“我和你哥可以住柴房，你侄儿就住惊蛰的屋子。” 佟华琼拒绝道：“惊蛰的屋子谁都不许进，他要考秀才的，那算命的说了外人进了容易坏风水影响考运。志杰不是我说你，你和惊蛰一起开的蒙，你比惊蛰还大一岁，考了两次童生也没考中，所以我不能担着风险让你进去住，影响到惊蛰咋办？我还指望惊蛰给我挣诰命呢。” 本来佟福生想开口，一听这话他自觉气短就没法开口。 王氏还想说什么，佟华紧接着说道：“你们如果不愿意住，去镇上住旅店也可以，如果你们有银子的话。” 这是明摆着不留情面，他们如果留下，只能住柴房。 “行，我们就在柴房凑合一晚。”佟福生咬了咬牙说道。 佟招娣以前来谷家过夜，都和谷桃花住一屋，她本来打算给佟华琼商量一下她和谷桃花挤一屋，此时也不敢了。 佟华琼懒得继续搭理他们，起身去洗漱了。 谷家其他人看到佟华琼起身了，也就散了各自回房了。 谷大寒按照佟华琼的指示，将被褥给佟福生一家子送到了柴房。 那被褥还是他过去在外头扛沙袋时的铺盖，又薄又破。 本来佟华琼让他扔掉，他愣是不舍得，想这冬天在猪圈里可以用得着。 这下子夏天还没过去就派上了用场。 想来佟福生一家人在谷家院子里暂时不会出幺蛾子，他们还想从佟华琼身上搜刮银子呢，因此佟华琼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作妖。 临睡前，她让漫儿将羊肉和鸡蛋提进了空间，米面油则拿到自己屋里。 然后熄灯睡觉。 看着上房熄了灯。 佟福生在柴房骂道：“连饭都没有给吃饱。” 佟志杰嚷嚷道：“我好饿，我睡不着。” 王氏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和刘招娣起了身。 “大寒买的肉菜还剩了好些没有做完，我和招娣去给你们做了吃。” 母女俩在灶房洗刷时，将肉菜鸡蛋米面油藏了起来。 就等着佟华琼他们睡了，她们好去灶房开小灶。 佟志杰眼神亮了，激动的说道：“太好了娘，给我烙一筐鸡蛋饼，多多放油。” 佟福生也笑了，大爷一样借着月光坐了起来，说道：“把肉菜全部都做了咱们吃，不能便宜了他们。” 王氏也这样想。 王氏和刘招娣来到灶房，熟门熟路找到藏东西的地方。 一摸，是空的。 “招娣，肉菜是你藏的，你是藏这里的吗？”王氏一脸怀疑的问道。 “没错，就藏那里的。”刘招娣过去伸手去掏，结果啥都没有掏出来。 “难不成被大寒拎走了？” 王氏自言自语，又去摸鸡蛋和面粉。 鸡蛋和面粉是她藏的，她一伸手，柜子里头同样空空如也。 母女俩将整个灶房翻了个遍，米面油鸡蛋肉菜什么都没有。 王氏气的当场就想拍掌打骂佟华琼刻薄，连根葱都没有留下。 刘招娣说道：“娘，这些东西只怕都被姑姑收了起来。” 王氏咬牙骂道：“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些肉菜可是咱家的银子买的。” 佟福生和佟志杰靠在草垛子上等着吃羊肉和鸡蛋饼呢，就见王氏和刘招娣空手回来了。 佟福生问道：“咋了？肉炖上了？” 王氏骂道：“你妹子好狠的心，我藏的肉菜鸡蛋米面油全部都被她拎走了，灶房里除了凉水啥都没有。” 佟志杰饿的嗷呜一声翻滚在草垛子上，一蹦三尺高道：“我现在就去杀鸡去。” 佟福生让王氏按住他，说道：“你想惊动你姑姑？” 佟志杰胃一抽一抽的哀叹：“我已经饿的受不了了。” 王氏一脸心疼，跺着脚骂佟华琼。 佟福生无奈的对佟招娣说道：“你去舀两碗水给我和志杰喝。” 佟招娣出去舀了两碗水进来。 佟福生咬牙灌进了肚子里。 佟志杰则打翻了碗。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想霸占铺子 王氏心疼儿子心疼的眼圈发红。 其实她也饿啊！ 小姑子的心可真够狠的，哪怕你留点面粉呢。 佟志杰说道：“姑姑到底是咋了？她从前最疼我了。” 关于这个问题，佟福生和王氏也想知道啊！ 佟招娣在一旁说道：“我发现姑姑变的和大姐一样了。爹娘，你们还记得不，大姐最开始就这样对我们。冷冷的，淡淡的，来咱家不仅不带礼，还把咱家的东西给搜刮一空。” 佟福生的眼神闪了闪，说道：“你姑姑和你大姐不一样，你大姐从小到大性子软，她不知道受到啥刺激变成这样了。你姑姑是从小脾气就炸，只是她从前对咱家百依百顺掩盖了本性。我估摸着你姑姑就是因为你姑父和原配合葬，我没有向着她收了谷白霜五两银子，她气着了才这样。” 王氏想了想说道：“那她到底咋样才能像从前那样对咱们？” 佟福生说道：“咱们就在这里住着，先哄着她，别和她别苗头。招娣，你勤快点，就和家里一样鸡叫头遍就起床，帮着扫院子做饭干活。” 佟招娣点了点头，说道：“爹，我听您的。姑姑在镇上的铺子生意可好了，我听耀祖说，素芬嫂子月娥嫂子和桃花她们都在铺子里干活。不止自家人在铺子里干活，还雇了账房先生和伙计，就连月娥嫂子的哥嫂娘家侄女儿都去了铺子里干活，一个月不少月钱呢。” 佟福生听说铺子里雇了人，有点不大高兴。 他妹子有俩钱翅膀硬了，铺子雇人这样大的事儿也不给他商量。 佟福生问佟招娣：“你打听的这消息好。我以为她的铺子就一个门脸，一家子这里头忙活呢，都请了账房先生，那看起来很大。” 佟招娣就愤愤不平道：“旁人都能去铺子里领月钱，我是姑姑的亲侄女儿，我没理由不去。” 佟福生点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回头我给你姑姑说说，把你安排进铺子里。” 佟志杰说道：“我也要去铺子里。我可以管账，我是侄儿管账不比外人可靠？” 佟福生不太想让佟志杰去铺子里，他想让佟志杰好好念书。 但转念一想，若是佟志杰不去，这铺子以后就和自家儿子没关系了。 这铺子是自家妹子开起来的，就姓佟，都是他们佟家的。 佟志杰作为侄儿必须要去坐镇去。 佟福生沉思半晌说道：“也行，你重点是哄着你姑姑，最好能让铺子以后归你名下。就算不完全归你，你作为亲侄儿也要分一杯羹。等拿到银子，我带你去京城念书去。” 佟志杰忘了肚子咕咕叫，咧着嘴笑了。 他若是去了姑姑的铺子，岂不是就是少东家，以后就可以用铺子里的钱吃香喝辣。 这样的好日子谁还愿意念书啊，若不是爹娘逼着他，他早都不想念书了。 他又不像谷惊蛰那样拿书当亲爹，他看到书就头疼。 王氏说道：“你妹子若是明天还这样对我们不冷不热的，你咋说服她让招娣和志杰去她铺子里？” 王氏一想到小姑子的态度她就恼火。 她可以受男人的气，受儿子的气，可不能受小姑子的气。 佟福生说道：“我有法子。你知道妹子最听谁的话？她最听爹的话，爹临去之前逼着她发誓这辈子都要好好对咱们家。她不敢违背誓言。” 王氏听到佟福生这样说就笑了。 过去他们总问小姑子要钱要粮食，小姑子也不是没有抱怨过，一旦自家男人抬出她在老爷子临死前发的毒誓，小姑子就服软了。 王氏想了想一脸懊恼的说道：“早知道盼弟出嫁时也让她发个毒誓这辈子都要对志杰好，等以后得让佟招娣发个毒誓。” 佟招娣就说道：“我不发誓也会对志杰好。” 佟志杰咧着大嘴道：“等我拿了姑姑的铺子，赚了银子大姐别想来沾边。” 王氏就啧啧叹息道：“你说小姑子铺子是咋开起来的？从前她也没有这能耐啊。” 关于这个问题，佟福生倒不觉得意外。 他妹子从小就聪明伶俐性格泼辣，当年还差点女扮男装和村里的放牛娃去投军。 他爹常说若是妹子是个小子，佟家的门风早都支棱起来了。 不过就算妹子不比男孩子弱又怎样，她终究还是个姑娘家，依旧要嫁人生子。 依佟福生说，自家妹子这是死了男人，才动了开铺子的念头。 从前老谷在的时候，可不会让她去镇上开铺子，她的才能自然展示不出来。 老谷的行为可以理解，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家婆娘在外头抛头露面。 佟华琼睡的很沉，她是被外头的扫地声吵醒的。 穿衣起床，开门发现陈素芬和她差不多同时起床。 开了眼了，家里还有谁比陈素芬起的更早？ 仔细一看，不是旁人，而是佟大脚的便宜侄女佟招娣。 “哎呀，表妹，这地你放那里，哪能让你扫。”陈素芬上去就要夺佟招娣的扫把。 陈素芬不喜欢佟福生全家。 她以前跟着佟大脚去佟家干活，不仅要帮着干地里活，还要做饭扫院子，除了佟盼弟其他人从来不正眼看她。 陈素芬觉得佟招娣佟盼弟姐弟俩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就和她在陈家差不多。 尽管佟招娣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她依旧对佟招娣报以同情。 小姑娘家家的睡在柴房里，一大早就起来帮着干活，陈素芬对佟招娣有点心疼。 “大表嫂，不用，不用。”佟招娣瞥到了上房门口的佟华琼，把持着扫把不松手。 她爹娘昨晚给她说了，要让她讨姑姑的欢心。 她还想去铺子里干活呢。 “姑姑您起了？”佟招娣大声的问候佟华琼。 佟华琼看了佟招娣一眼嗯了一声。 “表妹你扫了院子就歇一歇，我去做饭。”陈素芬说道。 这时候谷大寒也起床了，他心疼媳妇，他要去做饭。 佟招娣笑着说道：“表哥表嫂，米面在哪里，我来做早饭。” 本来她想把早饭做出来的，但姑姑将灶房的米面都给拎到自己屋里了，她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陈素芬去上房拿了米面，谷大寒去菜园子里摘了菜。 佟招娣扫完院子，看到佟华琼拿着青盐擦牙，赶紧挽了袖子给佟华琼打洗脸水。 “姑姑，我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姑侄俩 佟招娣围着佟华琼一通伺候。 打了洗脸水，递了毛巾。 对佟大脚这个侄女儿，佟华琼心里还是很复杂的。 佟招娣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是重男轻女下的产物，一辈子要给父兄牺牲的。 在佟大脚的前世，她和这个侄女儿关系不错。 不错的前提是俩人都一股脑的给佟家付出，姑侄俩一个赛一个的当血包。 佟大脚在对佟家牺牲的同时，最起码对自家几根歹竹还不错。 佟招娣那扶弟扶的简直惊天地动鬼神，她生的美拖到十八岁被佟福生嫁给了府城的一户财主家当小妾。 一进门就生了龙凤胎，力压只有一个女儿的原配夫人。 有了儿子后在内宅作威作福，原配抑郁而终后，她因为生儿子有功被扶为正室。 当了正室夫人后，开始变着法子折磨原配生的女儿。 那宅斗阴毒手段连佟大脚都自愧不如。 甚至动了将这女儿许配给府城万柳书院的一位六十多夫子当继室，就为了给考了一辈子还是童生的佟福生去万柳书院铺路。 幸好这女儿认识陆昭昭，求到陆昭昭那里，陆昭昭拜托了谷惊蛰把佟招娣教训了一顿，又通知了这女儿的外祖将她接走了。 这也是谷惊蛰上辈子干的为数不多的好事。 因为这事，佟招娣和佟福生将陆昭昭恨上了。 陆昭昭被谷惊蛰抛弃后，这俩人没少落井下石。 除了折磨原配所出的女儿，她把自己女儿和佟志杰的儿子结为娃娃亲，在财主死后更是把偌大的家产都拱手送给了佟志杰。 佟家一整个全家开始了吃绝户的好日子。 就这一家子干的事儿，连已经当了大官无比腹黑的谷惊蛰都瞧不上，劝说佟大脚和佟家切断关系。 佟大脚那必然不同意，切断佟家的关系就像切断了她的手。 佟大脚不仅不割席，还闹着让儿子给佟福生捐个官，谷惊蛰拒绝后，佟大脚就认为都是陆昭昭吹的枕头风，开始装头疼头晕让陆昭昭寒冬腊月的守在床前伺候。 “姑姑，你咋了？” 佟招娣递给佟华琼毛巾，佟华琼只顾着出神半天没有接，佟招娣忍不住喊了一声。 “没咋。”佟华琼顺手拿过毛巾。 佟招娣作为姑娘家本身是重男轻女的受害者，她反过来又狠狠迫害其他姑娘。 佟华琼都不知道对她是该同情呢，还是痛恨呢？ 同情是有的，痛恨也不少。 她冷眼瞧着，就佟招娣这样的姑娘，她是不可能觉醒的。 就像前世自己身边有些在重男轻女家庭长大的女人，受到父母家人的打压，却一心扶持娘家兄弟，哪怕那个时代出路那么多思想那么文明，都洗不掉她们脑子里的自我矮化和甘愿当兄弟血包。 甚至还逼着自己的女儿轮回她们的老路。 “招娣，我不用你伺候。”佟华琼看到佟招娣拿起了梳子，知道她要伺候自己梳头，起了抗拒心理。 “我伺候姑姑不是该的?”佟招娣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给佟华琼挽头发。 这时候谷桃花起了床，一大早来到佟华琼屋里就抱怨道：“娘，昨晚我都热死了，这该死的天气咋这么热。” 正值盛夏，好多天没有下雨了，更加重了空气里的暑气。 谷桃花本来就胖，晚上睡觉比一般人更感觉到热。 谷大暑听到谷桃花的抱怨，说道：“等我晚上从铺子里给你带一盆冰回来，把冰放在你屋子里窗户打开，风一吹那凉气你就不热了。” 谷桃花说道：“热天长着呢，每天都用冰岂不是花很多钱？” 谷大暑说道：“咱们铺子赚的钱不给你花给谁花。大不了今年我做新衣裳的钱和买酒的钱省下来给你买冰。” 谷桃花不客气的道：“那就这样说好了。” 谷桃花是家里的娇客，以前佟大脚当家时，家里就宠着她。 现在佟华琼偏疼谷桃花，谷大暑等人更是宠着唯一的妹妹。 佟招娣听到这对兄妹俩的对话，掩住了眼睛里的妒意和不屑。 谷桃花的命可真好，就连哥哥都愿意宠着她。 不像她要把好东西紧着家里的兄弟使用。 夏天用冰的家庭是什么家庭？ 大姐嫁到村长家都用不到冰。 谷家竟然就这么全家宠着谷桃花，她嫌热，就巴巴的弄上冰来。 不过她嫉妒归嫉妒，同样很看不起谷桃花。 在佟招娣心里谷桃花不是个好姑娘，不知道早起做饭打扫院子，每日养的那么胖，用哥哥的钱买冰丝毫不客气。 这样的姑娘家，以后谁会要？ 她佟招娣就不一样了，做饭干农活样样精通，从来不讲究穿戴，家里好东西知道让给弟弟，好吃的知道孝敬给爹。 她这样的姑娘才是好姑娘，才会被媒婆踩断门槛。 谷桃花十四岁了，听说一个上门说媒的都没有，她呢，从十二岁就开始相看。 佟招娣心想，谷桃花你现在在娘家被养的那么娇，看你以后到了婆家该如何立足。 佟招娣的所思所想呈现在眼睛里和脸上，她忘记了面前正有一张镜子。 她的眼神和表情自然全部落到了佟华琼眼睛里。 佟华琼冷笑，她知道佟招娣在想什么。 不就觉得谷桃花不配被全家宠着。 她自己没有配得感，就扫射所有有配得感的姑娘。 佟大脚的上一世佟招娣对陆昭昭极尽落井下石，不就是陆昭昭获得了陆家的家产，嫉妒之火让她扭曲。 “招娣，你是不是羡慕桃花的生活？”佟华琼忽然冷不丁的问道。 佟招娣赶紧收回眼里的嫉妒，低眉顺眼的道：“桃花的命好。” 佟华琼摇摇头说道：“不是她的命好，而是本来就该如此。她过的还不如志杰呢，最起码我没有让谷大暑谷惊蛰省下所有的东西给桃花。你怎么不说志杰的命好？” 佟招娣不解的说道：“那当然不一样了，志杰是儿子，是家里的香火。” 佟华琼耐心的说道：“我以前就是相信女儿不如儿子，才费心费力对你爹好。你爹从小被全家托举着一辈子也没学出来，不仅如此，还被惯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靠妹妹靠媳妇靠闺女才能生活，废物一个。” “我现在看透了，女儿并不比儿子差。招娣，我现在给你说这些，是不想你走我以前的老路。” 当然听不听在于佟招娣。 佟华琼没有那么深的圣母心，非要将佟招娣掰回来。 这事情只能她自己觉醒。 佟招娣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姑姑这话太大逆不道了。 女儿怎么能和儿子比呢，女儿又不能承继香火。 第一百八十章 招惹谷桃花 谷大暑和谷桃花说了几句话后，钻进了灶房接过陈素芬的切菜刀。 谷大寒烧锅，谷大暑炒菜。 兄弟俩配合的挺好。 这都是被佟华琼教育出来的结果，她表示在这个家里，没有谁就该干活，男人一样要做饭刷碗。 佟招娣伺候佟华琼梳完头，想再次刷一波好感，钻进了灶房帮忙。 看到俩表哥在灶房忙活，俩表嫂站在廊下说话，谷桃花则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打扇子，佟招娣狠狠震惊了一把。 谷家的女人怎么不干家务？ 不仅不干，还把家务推给男人，这简直大逆不道啊！ “表哥，我帮你切菜吧。”佟招娣就想在谷大暑面前表现表现什么叫贤惠。 谷大暑摆了摆手道：“灶房太热你小姑娘家的赶紧出去，你弟弟起来了没有，若他起来了让他进来帮忙。” 佟招娣有点生气。 你们谷家男人愿意干活就干，拖她弟弟下水干嘛。 佟志杰可是佟家好容易才得来的宝贝，以后要读书要当大官的，怎么能像姑娘家一样进灶房呢？ 佟招娣对谷大暑谷大寒充满了鄙视，觉得这俩表哥太不上道了，钻灶房的男人有什么出息。 “桃花，你白，穿粉色真好看。”刘月娥大赞谷桃花身上的料子。 谷桃花身上穿的是陆昭昭送的料子。 说是京城来的。 佟招娣抬眼看过去，谷桃花身上的料子是绸缎的，丝线在阳光下发着光，一看就不便宜。 一样的丫头片子，她就是赔钱货，谷桃花却能得到全家的宠爱。 佟招娣嫉妒的发狂。 谷桃花发现佟招娣在看她，她不喜欢佟招娣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 以前佟招娣来家里，拿她的衣服，戴她的头饰，她讨回来时，佟招娣都会可怜巴巴跑到娘面前委屈的哭，娘扛不住侄女儿的眼泪，每次都会让招娣将她的好东西带走。 谷桃花经常气的发狂，还被舅舅舅母说不懂事。 现在娘站在她这边，她可不会让着佟招娣了。 谷桃花恶狠狠的瞪了过去，说道：“看什么看，你是不是也想穿？我告诉你休想。。” 佟招娣怯生生的说道：“我没有想穿，桃花你穿这衣裳真好看。对了，你穿了它去相看吗？” 谷桃花翻了翻白眼，说道：“我能和你一样吗？满脑子是男人和相看。” 她太了解佟招娣了。 佟招娣这是暗搓搓说她都十四岁了，都没有媒婆上门，暗示她没有人要。 佟招娣就是故意激她。 以前谷桃花会气的和佟招娣吵架，然后落个脾气差欺负表姐的名声。 现在的谷桃花和从前不一样了。 尽管脾气依然很炸，但不再因为“没有男人要”就生气了。 自从看清了范桐的嘴脸，她对男人的兴趣就没有那么大了。 加上她在镇上铺子里人人夸她能干，谷桃花现在的自信心爆棚，她觉得整个燕关镇根本就没有男人能配得上她。 她的龙凤胎天才哥哥谷惊蛰都入不了她的眼。 谷桃花对于相看的不在乎出乎佟招娣的意料之外。 以前的谷桃花最在乎别人说她胖和没有媒人上门相看，每次她都能成功挑起谷桃花的怒火，让姑姑站在她这边。 现在这招失灵了。 “招娣，听说你隔三差五就相看，现在定下来了吗？”刘月娥含了一抹笑，问道。 “还没有。”佟招娣面带娇羞。 谷桃花毫不留情的拆穿佟福生对佟招娣亲事的打算，说道：“舅舅咋可能那么快给她定下来？在舅舅心里，闺女养大了要卖个好价格，不得好好挑一挑买家。” 佟招娣尴尬的笑了笑，弱弱的反驳道：“爹疼我，想多留我几年。” 谷桃花说道：“你得了吧，你现在在家里的处境和我们家猪圈里的猪也没区别，都等着养肥了出栏。你日子还不如我家的猪呢，最起码我家的猪还每天都能吃饱。你呢？你在家里连桌都不让你上，你还替你爹娘说话。” “你那是相看吗？你那是等着买家挑选来着。表姐我就没见过你那么蠢的，你都被舅舅要卖了，你还美滋滋的帮着数钱，还有脸嘲笑我为啥没有人相看，那是因为我娘不卖我？” 佟招娣被谷桃花说的张口结舌。 这些话对于她而言属于大逆不道的。 她理解不了她爹让她为了佟志杰嫁给好人家，为何桃花说是卖她？ 嫁到好人家，她自己不也得利吗？ 佟华琼自然听到了谷桃花挖苦佟招娣。 也难怪佟招娣和谷桃花的思想有壁。 谷桃花上辈子尽管婚姻不幸，那也是她恋爱脑自找的，佟大脚可不会拿她给谷惊蛰等人铺路。她嫁人后不仅不给娘家东西，娘家反倒会贴补她。 让她像佟大脚和佟招娣那样为娘家当血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到了这一世，佟华琼更不会让她像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女孩一样早早嫁人生子。 所以无论前生今世，谷桃花在做自己上都很有底气。 “招娣啊，桃花话糙理不糙，你现在都十六了，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别啥事都想着志杰，他又不是你儿子。”刘月娥说道。 刘月娥在娘家时和谷桃花在谷家待遇差不多，这姑嫂俩属于这个时代的幸运姑娘。 刘月娥话说的不好听，但也存着把佟招娣一棍子打醒的意思。 佟华琼站在廊下摇了摇头，佟招娣不会清醒的。 佟福生王氏两口子和佟志杰被外头的说话声吵醒。 王氏隔着门缝朝外头看了看，真的发现谷大寒和谷大暑在灶房里忙活，而谷家的女人们就在廊下等着吃早饭。 王氏咂嘴，小姑子的家风是越来越离谱了。 男人怎么能钻灶房呢。 佟福生和王氏听到谷桃花怼自家闺女，心里来了气，这桃花说话也太难听了。 “你听听你外甥女，教唆招娣变坏呢。”王氏咬牙说道，“也就谷桃花和大暑的媳妇傻一对了，谁家养闺女不是为了兄弟，就她俩使劲的坑娘家。” 王氏真的很怕佟招娣变成盼弟，佟家不就白养两个闺女了。 佟福生的脸色同样很差，谷桃花对佟招娣说的那句“你都被舅舅卖了”刺中了他的心事。 他确实想把女儿给卖到大户人家当妾，就凭借女儿的样貌卖个好价钱不是问题。 佟福生不觉得羞耻，但被谷桃花当众点出来，他的面子上挂不住了。 佟志杰翻个身说道：“爹，娘，谷桃花这是嫉妒我二姐呢，她那么胖那么丑脾气也不好没有男人要，是嫉妒我姐漂亮才这样说我姐。” 佟福生说道：“桃花这丫头确实该好好教导教导了。” 志杰说的对，再这样下去，她只怕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的女孩儿，那得给兄弟带来多大麻烦。 他作为舅舅的有责任把她给掰正了。 佟福生起身拉开门，弹了弹衣服，走到院子里打算去教导教导谷桃花。 第一百八十一章 怼兄嫂 佟福生拉开柴房的门。 “吱呀”一声将大家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她知道这个便宜大哥一直以书生自诩，最讲究吃穿装扮。 此时的他睡了一夜的柴房，身上的衣裳皱巴巴的。 完全没有了以前的讲究模样。 “爹，你起了。” 佟招娣像在家中一样，拿起院子里的洗脸盆给佟福生舀洗脸水。 佟福生点了点头安心等着闺女的伺候。 待看到佟华琼和谷桃花等女眷站在廊下，谷大暑和谷大寒在灶房里忙碌，心里升起不爽。 要教训谷桃花的念头愈发强烈了。 “外甥女，我刚才在房里听到你说什么嫁人不嫁人买家不买家的话，这话能是你说的？你一个姑娘家，整日家把男人和嫁人挂在嘴上像什么话？你知不知道啥叫廉耻？”佟福生来到院子里，顺势拉着一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开始摆谱。 谷桃花翻了翻白眼，落到佟福生眼里就是谷桃花大逆不道。 “妹子，外甥女不是我说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个姑娘家不温柔小意些，却口齿伶俐最会要强。她现在在家里你纵着她，以后到了婆家怎么办？她现在没了爹，我作为舅舅的就要教教她咋说话。” 佟华琼不乐意了，大爷的，一大早就来挑谷桃花的刺。 收留他们一夜都不错了，还想反客为主是吧。 佟福生还以为像从前那样能在谷家做主。 “桃花哪句话说错了？我就问你，我是怎么到谷家嫁给老鳏夫的，就是被你卖进来的。不怪桃花说你要卖招娣，你那都是有前科。你卖完妹妹卖女儿，我们就是你的摇钱树，你还好意思给桃花讲道理，没的恶心人。”佟华琼不咸不淡的说道。 她若是不说，佟福生还以为能从她身上捞好处呢。 佟福生大怒。 他爹当年收了谷家二十两银子将佟华琼嫁给谷家，那银子最终让他拿去念书了。 这是事实。 但妹子也不能口口声声说他卖妹妹啊。 谁家姐妹不都是为了兄弟。 他若是考出来能不拉拔自己的妹子，这不是运气不好没有考出来也不赖他啊。 自家妹子脾气越来越坏了，在谷家都当祖母了，却开始翻从前的帐了。 “给你们找个好姻缘就是卖你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记挂着闵憨牛?那闵憨牛跟着乱军跑了，到现在都没有音讯，估摸着尸身都被狗吃了。当初若不是我拦着，你跟着闵憨牛早死在了外头，哪有在谷家生儿育女的踏实日子过？更别想开铺子了。” 闵憨牛是佟大脚一个村的青梅竹马，佟福生之所以提这一茬，一来闵憨牛是佟大脚的白月光，一旦提到他就能让佟大脚发狂失智，二来让佟大脚当着儿女的面和别的男人有牵扯感到羞耻。 佟华琼不吃这套。 哪怕当着子女的面说她和闵憨牛滚床单她都面色不带改的。 佟华琼说道：“合着你拆散我和憨牛，拿卖我到谷家的银子念书，我还要感谢你？你咋那么不要脸呢？我从前不和你计较，那是我眼瞎。现在我睁开眼了，你少在我跟前吆五喝六。” “你一大早在我家放屁，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给你脸了是吧。你读书读了那么多年，都当外祖父了，却还是个童生。我看你书就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若真的懂道理，你该不会年轻时靠妹妹，年老时靠闺女，一个秀才都没有考上的乡下落魄书生还好意思自诩读书人跑来给我讲道理。” 佟华琼连骂带讽刺，好一通酣畅淋漓。 佟福生知道佟大脚的嘴皮子利落，这嘴皮子对准了他，他就难受了。 “你......你......”佟福生指着佟华琼半天没有“你”出个一二三来。 王氏看到自家男人被佟华琼怼，不乐意了。 走出来对佟华琼摆嫂子的谱，说道：“妹子，你哥哥好心好意教导桃花，也是为了外甥女好，你何必那么夹枪带棒的。我们到你家从昨天到今天净受气，我们若是有啥得罪妹妹的地方，妹妹趁早说。” 若不是想让自家一双儿女去佟华琼的铺子干活，王氏早开骂了。 佟华琼连嫂子面子也不给，对王氏说道：“他是好心好意教导桃花吗？不光他，还有你们全家，你们来我家干嘛的？还不是想来搜刮东西的。我可是告诉你们，你们别想从我家带走一根草。” “你们受气是自找的，好好的黑龙村不呆，偏偏跑到我家。你们以为我还像从前那样好性子，好东西塞给你们家，钱供给你们家，志杰我给养着，那你们就错了主意。” “我从前那是糊涂油脂蒙了心，现在我心上的油脂扒掉了，我就不能对你们好由着你们欺负。我让你们一家四口留在家里住一晚都不错了，现在你们赶紧收拾收拾走人。” 佟华琼决定不忍耐下去了。 过了一夜赶紧趁着此刻机会将这一家子送走。 以免破坏了早饭胃口。 佟福生气的站起来说道：“这就是你当妹妹的？对我这个哥哥都不敬了。你开个铺子翅膀就硬了是吧，我看你离了娘家人，你能蹦多高。” “走就走。” 佟华琼说道：“以前之所以蹦不高，就是被你们拖了后腿。你们赶紧走吧，别在我跟前让我恶心了。” 佟福生气的发抖，嘴里说着走，身体却站着。 他银子还没有要到，怎么可能走啊。 可是让他和佟华琼说软话，又拉不下脸，于是斜眼对王氏发火道：“我在柴房睡了一夜衣裳都压皱了，你不知道给我拿件新的？” 他心里气王氏刚才的话火上浇油，若是王氏上赶着劝着，他和妹妹怎么会闹到这种要走不走的僵局。 和佟福生一起过久了，佟福生放个屁王氏就知道他肠子里有几斤屎。 她硬生生忍下一口气，对佟华琼赔笑道：“妹子，咱们就是话赶话让你生气了。你知道你哥哥一心都是为了你和外甥女，他就是说话不好听。俗话说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刚才我们那些难听话你别放心上。” 佟华琼一点不给王氏面子道：“今天骨头和筋就都断了吧，咱们两家以后也不要来往了。” 佟福生听到佟华琼的硬话，还不以为然。 以前佟大脚又不是没有说过，不都是一面说，一面朝娘家塞东西。 王氏也来了气，她都这样低声下气了，佟华琼依旧不给她台阶下。 都说寡妇当久了性子也会大变，小姑子就是活样本。 第一百八十二章 送走吸血鬼 “行，我们走。” 佟招娣将一盆洗脸水摆放在佟福生跟前，佟福生一下子将水盆踢翻。 他恨女儿给桃花拌嘴，将场面闹到失控。 他了解佟大脚面冷嘴硬心软，决定以退为进，招呼着佟招娣和王氏收拾东西回黑龙村。 除了两件换洗衣裳，也没有啥东西可收拾的。 王氏收的很慢，佟华琼冷眼看着，佟福生狠狠踢了佟志杰一脚。 佟志杰来到佟华琼身边，揪着佟华琼的衣裳撒娇道：“姑姑，您和爹娘吵架，不管侄儿的事儿。侄儿打算留下来伺候您。” 佟华琼挣开佟志杰的手说道：“我家里有三个儿子，用不到你。你还是回家伺候你爹娘去吧。” 佟志杰继续说道：“姑姑，您从前最疼侄儿了。” 佟华琼说道：“疼你有啥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啥主意，你现在来讨好我，不就想我的铺子吗？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了铺子也不会给你。” 佟志杰：“......” “谁想你的铺子？你别把人想的都那样坏。你以为你养了志杰几年你就可以随意污蔑他？你之前还说把志杰当儿子看待呢，看来都是假的。”佟福生趁着王氏在收拾东西，扬声对佟华琼施加道德压力。 以前这一招对佟大脚很管用。 佟大脚受不了佟家说她养佟志杰是虚情假意，为了证明自己的无私，那是啥好东西都给佟志杰。 佟华琼说道：“佟志杰不是说拿我当亲娘看待吗？好啊，让他现在就过继给我，否则都是假的，漂亮话谁不会说。” 佟福生气的手抖，佟志杰作为佟家的独苗，怎么可能过继出来。 佟大脚又不是不缺儿子。 佟华琼扬声朝柴房里喊：“我说嫂子，你那几件衣裳怎么收拾的那样慢？月娥你去帮着收拾去。” 王氏气的咬牙。 他们根本就不想回去。 早饭没吃，钱没要到，粮食没有拿到，铺子没有去看，俩儿女进铺子的事没说好，怎么可能愿意回家。 刘月娥得了婆婆的命令，冲进柴房，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将佟福生和佟志杰的衣裳塞到包裹里。 然后拎出了柴房。 这时候谷大暑和谷大寒已经将早饭摆上了桌。 自从佟华琼穿来后，谷家的伙食那就是村里说一说二的，她吃不惯带壳的谷子，谷家吃的全部都是脱了壳的细米细面。 此时桌上摆着雪白的馒头，大碗的浓稠稀饭，几样鲜嫩的小菜，还有喷香的烧饼。 佟福生佟志杰他们本来头天晚上就没有吃多少东西，此时被饭菜的香味勾的越发馋。 佟福生看了看谷大暑，又看了看谷大寒，希望这俩外甥懂事些，主动劝着佟华琼让他们入席吃面。 可俩人愣是一声不吭。 谷大暑是恨不得舅舅一家子赶紧滚。 谷大寒则是什么事都听继母的，佟华琼都不开口，他肯定也不会开口招呼。 “姑姑，你撵我们走，总得让我们吃饱饭再走吧？”佟志杰说道。 谷大暑接话道：“现在天热，早走路上还凉快，吃完饭再走那太阳出的那么高，该热到舅舅了。舅舅一个读书人，热的看不进去书岂不是耽误了明年的乡试。” 佟福生听了这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是讽刺他读书不行。 佟华琼笑着看着佟福生和王氏说道：“哥嫂，我还要去镇上做生意呢，我就不送了，你们趁着天凉快赶紧走吧。” 佟福生看着佟华琼眼里射出火来。 这就是撵着他们走了。 以前佟志杰来谷家回去，每次佟大脚都会给雇车，马车上塞满粮食和肉菜。 现在连饭也不给人，就把人撵走。 佟福生昨天晚上的二两银子都白花了，咋能甘心。 佟福生不知不觉放软了声音说道：“妹子你可记得你当初在爹跟前发的毒誓？” 佟华琼利落的回答：“忘了。” 佟福生咬牙道：“我提醒你......” 佟华琼打断道：“不用提醒，赶紧滚蛋。” 佟福生见佟华琼一点情面都不留，撕去了脸上的面具，骂道：“怪道你出生时都说你克夫克父母，咱爹娘就是你克死的，你的男人也是你克死的。” 佟福生看到谷大暑在一旁混不吝的态度，气他不劝着佟华琼，对他说道：“大暑，你娘克男人，你小心点。” 这话一出，谷桃花和谷大暑怒了。 刘月娥也怒了。 这是诅咒她当寡妇？ 刘月娥骂道：“姥姥姥爷都把娘给卖了，克死也是活该。照我说，娘克男人，最应该克的就是你们佟家的男人，把你和志杰最好都克了也是为民除害了。” 王氏冲出来和刘月娥对骂：“你诅咒谁呢？” 谷桃花叉腰站在刘月娥身前，对王氏说道：“诅咒你男人和儿子啊，听不出来吗？” 王氏就要去厮打谷桃花，被谷桃花按住了。 “他爹，志杰，你们就看着谷桃花打我？”王氏杀猪一般嚎叫。 谷桃花心里一阵无语，她还没有发力呢。 佟福生气的浑身乱颤，反了反了。 佟志杰上去要和谷桃花对打，被谷大暑按住了。 佟福生上前要扇谷大暑耳光，被谷大寒半空拿住了手。 一时之间，谷家大院陷入哀嚎中。 佟华琼趁机让陈素芬和刘月娥将佟福生的包裹扔了出去。 谷桃花和谷大暑将佟福生王氏以及佟志杰推搡了出去，佟招娣吓的不敢动，趁着没有人注意，揣了俩馒头藏怀里跟着一起出去了。 佟家人都被送出去后，谷大暑反手拴紧了大门。 王氏和佟志杰在门口拍门叫骂。 佟华琼拉开门，一头凉水兜头浇了出去。 外头传来杀猪般的哀嚎、哭叫，很快外头没了声音。 漫儿和耀祖隔着门缝看了一会说道：“人走了。” 佟华琼松了一口气。 佟家的吸血鬼总算送走了。 但她怀疑佟福生不是那么好撵走的，说不定哪天就卷土重来。 不过她也不怕，只要守住钱和粮食，管他怎么闹呢。 佟家的吸血鬼一走，大家心情大好，团团围坐在饭桌前吃早饭。 “你看我干啥？” 佟华琼吃着饭，发现谷大暑总是盯着她瞧，忍无可忍的问道。 谷大暑乐呵呵的说道：“娘，您可算是对佟家发威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打谷桃花的主意 “对佟家发威有啥稀奇的。” 佟华琼用筷子敲了谷大暑几下。 谷家其他人就笑。 今天这事放在过去不敢想。 佟大脚在谷家作威作福，可对佟家从来都是予取予求。 但凡其他人抱怨两句，她便立起两只眼睛骂人。 就连她一向偏宠的谷桃花抱怨舅舅也不行。 “说实话，昨天娘您把舅舅全家留在柴房里，我还以为您心软了呢。”谷桃花说道。 从前佟大脚当着子女的面对佟福生佟志杰说过狠话，可过后还不是变本加厉送钱送粮食。 “娘，您可不能心软啊。您知道舅舅和志杰那俩人，一旦闻到你心软的味道，那给蚂蟥一样爬你身上吸血就不下来了。”谷大暑说道。 “你们不用担心我对他们会心软，我说和他们断绝关系就会断。从前你们娘是糊涂油脂蒙了心，现在则是看清了，我辛辛苦苦赚的钱打的粮食凭啥给佟家。”佟华琼说道。 谷大暑谷桃花等人彻底放心了。 刘月娥和陈素芬对视一眼，也松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刘月娥还给谷大暑嘀咕，就担心婆婆会把佟招娣和佟志杰弄到铺子里。 现在一大早连饭都没有让吃就给撵走了，可见婆婆的决心。 ...... 佟福生一家四口饿的没有力气，一屁股坐在田间地头。 王氏骂佟华琼骂不动了，坐在地头喘着粗气。 佟招娣从怀里掏出两个大馒头递给王氏。 “到底是招娣有心，知道趁乱揣俩馒头。” 王氏掰开了馒头，一半递给佟福生，一半留给自己。 剩下的一个递给了佟志杰。 招娣可怜巴巴的看了半天，谁也没想过要分给她一点。 佟福生吃着馒头还抱怨佟招娣拿的少。 “......姑姑好狠的心，连在爷爷跟前的誓都不认了。”佟志杰狼吞虎咽吃下了馒头，依旧饿的肚子咕咕叫。 “我以为她是一时的生气，谁知道她是铁了心要和咱们断绝关系。”佟福生又热又累，此时的他很后悔来妹子家一趟，他不想动了。 “都是你。你昨天干嘛掏出身上的二两银子买那一桌子酒菜，现在不仅没有要来银子粮食，咱们还倒贴二两。” 王氏平时以佟福生为夫纲，凡事都听佟福生的，此时想到二两银子也忍不住抱怨。 佟福生也后悔昨天掏出二两银子置办酒菜。 损失二两银子，没有拿捏住妹妹，钱粮没有要来，这让一向对佟大脚说一不二的佟福生在妻儿面前有点挂不住面子。 他不肯承认自己的问题，眼睛一瞥将所有的错推到了佟招娣头上，骂道：“都是招娣你，你没事惹桃花干嘛。你不知道你姑姑最宠桃花，要不是你和桃花闹口角，你姑姑至于生这样大气？” 佟志杰从小被宠的，最喜欢在爹娘跟前上俩姐姐的眼药。 他被佟大脚排揎了一顿，正没气发呢，煽风点火道：“确实都是二姐闹的，连我在姑姑跟前也吃了挂落。” 王氏就打了招娣一巴掌，骂道：“贱胚子。让你早上好好干活讨好你姑姑，你倒好，却给桃花闹上了。” 佟招娣肚子饿的咕咕叫，一肚子委屈不敢倒出，眼泪滚了出来。 “咱们就这样回去吗？要不咱们去镇上看看小姑子开的铺子去。”王氏就对佟福生说道。 佟福生也不甘心就这样被赶出来，点点头说道：“行，咱们去镇上看看去。” 说不定能趁着人多大闹一场呢。 佟招娣擦了擦眼泪，眼珠子一转，给王氏卖好道：“娘，谷桃花早上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她没有人相看。姑姑和她都不急我不信，她都到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不急呢。娘，如果咱们能给桃花说上一门亲，让姑姑了却心思，我就不信姑姑会不继续对咱们好。” 王氏想了想，说道：“是这个道理。” 佟志杰冷笑道：“谷桃花脾气坏吃的多，谁愿意娶她。” 佟福生福至心灵，看了看自家儿子，有了个主意，问道：“志杰我问你，你想不想去姑姑的铺子？” 佟志杰说道：“想啊，咋能不想的。” 佟福生笑着抚掌道：“这个好办，你娶了桃花不就行了。” 佟志杰跳起来道：“爹开啥玩笑，她倒贴给我都不要。” 王氏本来想骂佟福生昏了头，要把谷桃花说给她儿子，她儿子那可要配家世好的天仙一样貌美的性情温柔的姑娘。 谷桃花她怎么配？ “志杰，你可知道我早上听说姑姑的铺子叫桃花甜品，以桃花的名字起的名儿，听月娥嫂子说只怕这铺子姑姑打算留给桃花。桃花现在在铺子里是二当家的，每天账房要给她报账，就连二表哥都要听她的。” 佟招娣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的将在刘月娥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说给佟志杰听。 谷桃花啥命啊，姑姑可着劲的宠着。 佟福生喝道：“太过分了，一个姑娘家竟然占着铺子，你姑姑越来越糊涂了。” 王氏眼神一亮，问佟招娣：“招娣你说的可是真的？” 佟招娣说道：“那还能是假的？我亲耳听月娥嫂子说的。” 王氏给佟福生说道：“他爹你方才的想法也不是不行。小姑子那样看重桃花，桃花脾气那么坏拿到铺子只怕也会被人给坑了去，与其被外人坑，不如让志杰娶了她。志杰好歹是她亲表哥，若是俩人成了就是亲上加亲，她到了咱家只需生下儿子就行。铺子我帮着管着，铺子赚的钱供志杰和你念书，等到志杰读出来她就是官家娘子，想必小姑子只要不傻也会同意。” 王氏越说越觉得这门亲事很合适。 佟福生的想法和王氏不谋而合，桃花嫁到谁家有比她嫁到佟家好的？ 再说了佟大脚之前就想让佟家和谷家结亲，差点把佟盼弟嫁给谷大暑，只是佟福生不松口他嫌谷家穷，加上谷大暑不喜欢盼弟的性子，和村里的刘月娥搅合在了一起。 这门亲事佟大脚就再也没有提过。 既然佟大脚以前有结亲的意思，现在未必没有。 佟志杰看到佟福生和王氏都有想让他娶谷桃花的意思，说道：“桃花脾气那样坏，就算有铺子我也不喜欢。” 王氏就说道：“到时候铺子都是你的，你拿到铺子有了钱或者念书念出来，多少美妾不够你纳的。再说了媳妇就像一团面，你要揉打才能整出你想要的样子，桃花现在脾气坏是你姑姑纵的，她若是过了门你揍几顿她就老实了。” 佟招娣在一旁加火道：“你被谷大暑打出门不是还说让姑姑后悔吗？还有什么比你娶了谷桃花后磋磨她更让姑姑后悔？” 佟招娣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多恨谷桃花。 一样的女孩儿，凭啥谷桃花就活的恣意张扬。 而她连半个馒头都吃不到。 佟志杰眼珠子转了转，仿佛已经看到了铺子的钱在向他招手。 没错，娘说的对，等拿到铺子有了钱多少美妾纳不到啊。 想到此，佟志杰笑了，说道：“我愿意娶谷桃花。” 佟福生点头道：“我破着这张老脸去找你姑姑说一说。” 佟志杰担心的道：“可是姑姑万一反对该咋办？” 王氏一拍大腿道：“这有啥难的？你不会学学谷大暑，当初谷大暑是咋讨到媳妇的，不就是先勾的你二表嫂意动，你二表嫂的娘家人不也同意了。你就学你二表哥先勾得桃花对你有意，我看那丫头那么胖肯定也没有男人对她献殷勤，这样的姑娘才好勾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被迫饥饿营销 佟华琼吃完早饭，开始去镇上。 她知道佟福生一家子不去镇上看一看她的铺子肯定不甘心，但她没有想到佟福生全家想吃谷桃花的绝户啊。 佟华琼告诉谷大暑今天哪里都不能去，全力干好桃花甜品的安保工作，重点是防止佟福生一家子捣乱。 “娘，放心吧。我肯定能克住他们一家子。”谷大暑拍了拍胸脯保证。 佟华琼雇佣的马车一大早就等在了门口，佟华琼带着谷桃花刘月娥陈素芬上了马车。 谷大暑和秦庆友分别架着从刘家借来的驴车和秦家的驴车跟在后头，驴车上坐着谷小草和刘巧云以及月娥的嫂子胡氏还有刘秀秀。 佟华琼给了谷大暑一笔银子，让他置办两辆驴车，总不能一直借用刘家的。 只是谷大暑还在选驴协商中。 马车快速的朝镇上飞驰。 佟福生带着妻儿沿着田野的阴凉地朝燕关镇走去。 佟华琼的马车疾驰而过，谁也没有朝田野里望过去，自然没有发现佟福生等人。 风吹起了马车帘子，露出谷桃花撑在窗沿上的手，那一对大金镯子让佟招娣一眼就认出那是谷桃花。 佟招娣指着远去的马车说道：“爹，娘，你们瞧，那是姑姑的马车。” 佟福生走的又累又热，气的咬牙骂道：“翅膀硬了，翅膀硬了，连我这个哥哥都不管不顾了。” 佟志杰咬牙道：“爹，你等着我给你报仇。” 本来他还不愿意娶谷桃花，现在他恨不得赶紧把谷桃花娶到家里，他要把这两天在姑姑家受到的耻辱在婚后讨回来。 佟华琼来到桃花甜品，先是换上工作服，等人到齐了召集大家简单的开了个早会，然后收拾一番走进烘焙间。 现在烘焙间是陈素芬管着，刘月娥的嫂子胡氏已经上手了，刘秀秀也能帮着打下手，三个人连轴转也很难能烘完当日店里所需的。 很多顾客排队排了很久，不得不空手而归。 本来佟华琼把所有精力用在铺子的管理上，但这样一来，她也要进操作间亲自烘焙。 这就牵扯了她太多的精力，让她没有办法进行铺子的管理工作。 尽管谷桃花能担着，但她毕竟才十四岁，而且账本还没有完全学会看，更遑论人员的工资、店面成本控制、原材料采购和利润比等各种涉及到铺子核心的问题。 这几天烘焙操作间连轴转，有的热销产品都跟不上顾客需求。 佟华琼有点着急。 所谓的“饥饿营销”关键在于通过控制产量，以达到控制商品售价提高商品利润，达到提高产品附加值，增加产品的影响力。 而不是被迫因为产量不足而导致供应不足。 就算饥饿营销是个好方法，但也不能隔三差五来一波饥饿营销啊。 顾客会审美疲劳和逆反的。 除了产能的问题，还有蛋糕预定的问题。 现在桃花甜品带动了燕关镇一带的蛋糕风潮，开业庆典来一个，满月礼来一个，老人过大寿来一个，大户人家公子小姐生辰来一个......每日来桃花甜品预定蛋糕的人家络绎不绝。 陈素芬和胡氏还要抽时间做蛋糕，刘秀秀的手很巧，负责抹奶油裱花。 一个蛋糕从烤蛋糕坯到最终成型，这也牵扯了大量烘焙间的大量精力。 佟华琼计划在烘焙间再招几个人。 她计划开辟新式糕点、传统糕点、蛋糕预定三个烘焙线，每一条线都有专门的师傅，这样专业性更强，烘焙师傅也不用跨界忙。 经过洪小喜的推荐，佟华琼从酥食园挖一位姓宋的大师傅过来负责传统糕点。 今天是宋师傅正式上工的日子，有了他在，佟华琼可以稍微松了一口气。 洪小喜在桃花甜品，一直和酥食园的伙计师傅保持着联系，据他透露自从酥食园换了掌柜的以来，生意每况愈下，气的东家马铭亲自管理铺子。 可在桃花甜品的夹击下依旧没有起色。 都不用洪小喜给佟华琼汇报，佟华琼每日从酥食园门口经过看着稀稀落落的顾客也知道酥食园日薄西山了。 佟华琼颇有点佩服冯掌柜，还别说，这人是不讲武德了点，可做事情还真有几把刷子。 能让酥食园在燕关镇独霸十几年，能力是超群的。 若他不是心术不正，若不是和他结了仇，佟华琼还真想把已经回乡下种田的冯掌柜招到自家铺子里坐镇。 从洪小喜嘴里得知，已经有好几个伙计和师傅探洪小喜的口风，在打听桃花甜品需不需要伙计，大家伙儿都想在酥食园倒闭之前寻个出路。 桃花甜品自然需要人啊。 但佟华琼除了要了一个烘焙周师傅，其他的人她并不打算轻易松口。 她在等着酥食园的马铭来找她。 酥食园拖下去只有早死和晚死的区别，马铭若是聪明的话，肯定会主动来找他将酥食园转手给她，若真的如同佟华琼预计的那样，她不介意从铺子到人整个接盘。 佟华琼倒是也可以去主动找马铭，可那样一来，她就被动了。 她可不希望马铭趁机抬价。 桃花甜品的顾客络绎不绝，第一炉糕点刚出炉，就被抢购一空。 考虑到天气进入盛夏，排队的顾客会热，佟华琼命铺子里准备了绿豆汤，但凡来铺子里的人都可以免费喝一碗绿豆汤，哪怕不买也可以喝。 这一举措缓解了顾客因为排队产生的不良情绪，大家纷纷赞桃花甜品是良心铺子。 哪怕有的人不买糕点，也会拐到桃花甜品喝一碗绿豆汤。 佟华琼在烘焙间忙碌时，谷大暑按照佟华琼的叮嘱，盯死了排队的顾客，就怕佟福生带着佟家人来捣乱。 佟福生带着妻儿走了很久的山路，终于来到了燕关镇。 佟招娣从刘月娥嘴里得知佟华琼开的铺子叫桃花甜品，来到镇上就拉着人打听桃花甜品在哪里。 作为燕关镇的网红铺子，但凡燕关镇人以及来赶集的周围乡民都知道桃花甜品的地址。 打听了不到俩人，佟福生就知道了桃花甜品的具体地址。 于是一家人朝胭脂巷走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敢信 “他爹，咱们先别这样大喇喇去店里，万一被叉出来咋办？”王氏就说出自己的顾虑。 按照小姑子现在的性情，真能干出来。 之前大女儿佟盼弟就把他们从家里叉了出来。 现在的小姑子和佟盼弟没区别。 “你说的对，咱们就在不远处先瞧瞧情况。”佟福生赞同王氏的想法。 通往胭脂巷的路上时不时就遇到提着糕点的顾客。 佟福生认出那提着的包装盒，上面有桃花甜品几个字，佟福生推断出桃花甜品的生意比他想的还要好。 刚走进胭脂巷，就闻到浓郁的香气。 是刚出炉的糕点香。 饥肠辘辘的佟福生被香味一激差点流出口水。 远远的就看到中间的铺子有人在排队，有人拎着糕点从铺子里出来。 看来那就是桃花甜品了。 “爹，那不是大暑哥吗？” 佟招娣眼尖，看到了谷大暑在给排队的顾客发绿豆汤。 既然大暑在，那肯定是姑姑的铺子。 顾客比想象的多，排着大长队呢。 佟福生兴奋起来。 “啧啧啧，小姑子是走了什么大运，这铺子顾客真多。”王氏一脸嫉妒羡慕恨。 这份大运给她该多好。 “小心别被大暑发现了。”佟福生说道。 他们朝前走了几步，站在怡红楼的柱子旁，那里刚好能看到桃花甜品。 这时候有个小厮大声喊：“桃花甜品给艳红姑娘送蛋糕来了，祝艳红十八岁生辰快乐。” 就有一个人从桃花甜品拎着一个纱罩来到怡红楼前。 佟志杰认识那人是清河湾的秦庆友，于是朝柱子后头躲了躲，不希望被秦庆友发现。 他们所站的楼里走出一位妈妈和几个小厮姑娘，妈妈命令小厮从秦庆友手里接过蛋糕笑的见牙不见眼，这是恩客给艳红订的生辰蛋糕。 佟福生和王氏等人朝网罩看过去，只见透明的纱罩着一个没有见过的大糕点，糕点上红红白白的，上面裱了各种娇艳的花。 还别说，那糕点整的还真好看。 秦庆友将蛋糕交给怡红楼的妈妈后便回了铺子。 佟福生拉着怡红楼的妈妈问道：“这位妈妈，这是什么糕点？可是从桃花甜品订的？” 妈妈将佟福生上下打量了几眼，看到他头上戴的帽子以及皱巴巴的衣裳推断出他是不得志书生。 不得志书生好啊，越是不得志越喜欢来怡红楼找红颜知己。 “这是生辰蛋糕，是桃花甜品的手艺。你问这个，难不成看上我们哪一位姑娘，也想订一个打擂台？”妈妈就笑嘻嘻的给佟福生接话。 佟福生倒想啊，怎奈他既没有诗才，又没有银子，引以为傲的颜值也随着岁月流逝变老，吸引不到什么红颜知己。 王氏对怡红楼妈妈的窈窈窕窕十分不喜，但又想打听桃花甜品更多信息，于是问道：“敢问妈妈，这桃花甜品开了多久了？这铺子真的是佟寡妇一个人撑起来的吗？” 王氏自以为小姑子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怀疑佟华琼攀上了什么大财主。 毕竟小姑子年轻时就是村里一枝花，在谷家掩盖了那么多年，现在死了男人反而越来越俏。就今天早上那打扮的都可以给陈素芬拜把子，压根看不出来已经当了祖母。 能被那财主看上也正常。 听说有的财主就好俏寡妇那一口。 怡红楼的妈妈瞅了两眼王氏，说道：“你这话问的好生奇怪，那自然是佟寡妇撑出来的，你以为桃花甜品像咱们怡红楼专做男人生意啊。” 王氏不敢信。 佟志杰站在王氏后头，把一双眼睛瞅向妈妈身后的姑娘，那姑娘给佟志杰飞了一个媚眼。 佟志杰的眼睛都看直了。 怡红楼的妈妈伸出手去拉佟志杰，热情的说道：“小哥来咱们怡红楼喝一杯？” 王氏劈手将妈妈的手打掉，面上露出不虞，想勾引她儿子没门。 妈妈一扭身招呼姑娘们进了怡红楼。 王氏对佟福生说道：“这里不好，没得把人带坏了，咱们重新找个地方。” 说完拉着佟志杰就走。 “我记得妹子的铺子斜对面有家酒楼，叫什么丰乐楼，我之前吃过，那老板很和善，会提供免费茶水和瓜子，不如咱们去那里。”佟福生说道。 此时他们一家四口又热又渴，想找个地方乘凉喝水。 一家人来到丰乐楼门口，唯恐被谷大暑发现，像做贼一样闪到酒楼里。 桃花甜品的糕点甜香和丰乐楼的酒肉香交织在一起，佟福生和佟志杰觉得自己就快撑不住了。 佟福生很后悔昨天给了谷大寒二两银子。 若是那二两银子在，也能在丰乐楼治一桌子酒菜。 “呀，妹子的铺子可真大啊，里头真宽敞，还有好些伙计。” 王氏隔着丰乐楼的窗户朝桃花甜品望过去，心里愤愤不平。小姑子现在那样有钱了，却对佟家开始抠门了。 “平时看不出来啊，桃花竟然那样能干。”佟志杰看到谷桃花在铺子里对顾客笑颜如花，平时的臭脸一扫而光。 钱掌柜恰好路过，听闻佟福生嘴里的妹子，推断出这是佟华琼的哥哥一家。 于是热情的走了过去，问道：“敢问可是桃花甜品佟掌柜的亲戚？” 佟福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佟华琼派来撵人的。 王氏接话道：“我们是佟掌柜的兄嫂。” 听听，小姑子都是佟掌柜了，这称呼多带劲。 王氏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佟招娣在一旁说道：“我们来看姑姑，看到她太忙了，加上我们奔波了一路身上都是灰，就想着先不去铺子里，等到人少了再去给姑姑一个惊喜。” 钱掌柜本来就对佟华琼有好感，此时看到佟华琼的兄嫂一家，就想表现表现。 于是招呼店小二上茶水果子糕点。 钱掌柜热情的说道：“我和佟掌柜有几分交情，佟掌柜的兄嫂我自然要招待。” 佟志杰早已经熬不住了，抓起糕点就朝嘴里塞。 钱掌柜说道：“这糕点就是桃花甜品的。” 佟福生吃了两块糕点，压不住肚子里饥肠辘辘，他想讨一些饭菜，又怕被人看轻了他读书人的身份。 钱掌柜做生意那么多年，最会揣摩人心，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佟福生的意图。 大手一挥，给佟福生一家上了酒菜。 反正是佟掌柜的哥哥，他乐意讨好，乐意招待。 第一百八十六章 是讨钱的还是讨饭的 佟华琼在铺子里忙碌的时候，不知道便宜哥哥在丰乐楼正吃白食。 她估摸着佟福生到镇上的时间，两次出来叮嘱谷大暑严防死守。 谷大暑表示眼睛都看花了，都没有看到佟福生。 “我估摸着舅舅一家回家了。”谷大暑说道。 依谷大暑的想法，佟福生回家比来镇上明智。 他们身上没银子，桃花甜品不会管他们饭，来镇上讨饭不如回黑龙村家里去。 “不到天黑你都不能放松。”佟华琼训斥谷大暑。 谷大暑道了声是，继续盯着排队的人群。 忙忙碌碌很快到了傍晚。 佟福生全家一直没有出现，佟华琼估计他们回了黑龙村。 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 佟华琼听马画藤盘完账，就决定“下班”打烊。 铺子里的伙计走的只剩下佟家人的时候，钱掌柜带着佟福生一家四口上门了。 “佟掌柜，我把你哥嫂送来了......”钱掌柜乐呵呵的，有一种干了天大好事的感觉。 佟华琼心里骂了声大爷的，狠戾的眼神甩了过去。 钱掌柜看出佟华琼的不开心，心里忐忑起来。 “早上在清河湾不是说好的以后再也不来往了，怎么还巴巴的上门？是讨钱的还是讨饭的？”佟华琼冷笑着问道。 佟福生和王氏的脸垮了下来。 本以为有钱掌柜陪着，佟华琼顾及外人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会让他们进门。 佟华琼却直接戳破了对他们的不满。 钱掌柜满头汗，跺了跺脚，他这是干了一件坏事。 知道佟福生和王氏是佟华琼的兄嫂，没有考虑别的，就赶上来巴结，又是送席面又是送酒水的，这下子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佟掌柜不知道咋看他呢。 他的感情还没有表白，不会就夭折了吧。 钱掌柜一咬牙道：“佟掌柜，你看这事闹的，我以为他们是你兄嫂就招待着......” 佟华琼怒道：“就算是我的兄嫂干你何事，要你赶上来巴结？” 这钱掌柜绝对要加入黑名单，为了打桃花的主意都能巴结佟家人，以后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出来。 佟华琼将钱掌柜说了一通，钱掌柜自觉理亏，灰溜溜的窜了。 他怕再不窜，佟华琼能用眼神杀死他。 搭进去的一桌酒席也不好意思问佟福生要钱，只能自认倒霉。 “你们来干啥的？看我铺子的吧，看吧，这就是我的铺子。先说好了，你们趁早死了想来沾光的心，我不会让招娣和志杰来铺子里干活，更不会让哥嫂你俩来铺子里吆五喝六。这铺子和你们没关系。” 佟华琼没有让他们进门，站在门口直接撵人。 佟福生和王氏没看到铺子时还好说，真正的站在铺子门口眼睛都直了。 这铺子比他们想的还要大。 他们在丰乐楼时通过跑堂的嘴已经得知桃花甜品每天客似云来，生意好得不得了，佟华琼可以说是站着就把钱赚了。 这样的铺子若是分一些给佟家，全家坐着不动也够嚼用的。 他们走出丰乐楼大门时就商量了，无论如何都要黏住佟华琼。 王氏就赔笑道：“妹妹，我们没打算沾你的光。你一个寡妇也不容易，现在有了铺子哥嫂高兴着呢。我们来是想给你商量一件要紧事。” 佟华琼看向了王氏，不知道她要憋什么屁。 “妹妹，事关外甥女桃花，咱们站在门口说这些不合适，要不去里头说说去。” 佟华琼不耐烦听这些，就说道：“有屁快放。我先说好，要钱没有，要粮食更没事，要来铺子里干活更不可能。” 她倒是想听听关于谷桃花什么事儿。 佟华琼心想，八成是和钱掌柜勾在了一起，想算计谷桃花呢。 他们卖自己女儿就算了，卖她女儿可不行。 只要他们提起钱掌柜的话头，她就会让谷大暑揍人。 佟福生和王氏就看向佟志杰，意思让佟志杰开口。 佟志杰接收到父母的暗示，一咬牙对佟华琼说道：“既然姑姑让我们在门口说，那我就说小声些。姑姑，我想娶谷桃花。” 佟志杰这话一出口，谷家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他可真敢想啊！ 谷桃花摔了账本，从柜台后蹦了出来，骂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就是不嫁人也不会嫁给你。” 谷大暑撸起袖子就要揍佟志杰，被佟福生横亘拦住了。 佟华琼给了谷桃花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问道：“志杰你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给我求娶桃花？” 佟家不就是觉得自己插不进铺子，就想行曲线路线，让佟志杰娶了谷桃花。 佟志杰这厮，比范桐好不了多少。 佟志杰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姑姑这问题问的搞笑，还谁给他的勇气，他愿意娶谷桃花都是谷家祖坟冒青烟了。 除了他，谁愿意娶她。 王氏就上来打圆场说道：“桃花今年也十四岁了，和志杰一起生活过几年，属于青梅竹马的交情，彼此知根知底。谷桃花亲事早早定下来，也省的外人一提到她的亲事就有口舌。” 佟福生说的更加直白：“你嫂嫂说的对，外甥女十四岁都没有人相看，以后拖成老姑娘就更难说亲了，她总不会一辈子放在家里吧。我给志杰说，桃花毕竟是你姑姑的亲生女儿，你该替你姑姑想想。以后这俩孩子成亲了，也是亲上加亲，桃花以后既是我外甥女又是儿媳妇，这不比外聘强。” 意思是谷桃花十四了都没有人上门说亲，他们佟家愿意接纳谷桃花，是谷桃花的荣幸。 也不怪佟家这样想，对他们这样的纯粹古人来说，一个姑娘家十四岁没有人来相看，那就是整个家族的耻辱。 甭管佟志杰这个人多烂泥扶不起来，只要他愿意娶谷桃花，都是谷家的恩人。 换做是佟大脚可能会吃这一套。 不过佟华琼不是佟大脚。 佟华琼叉着腰，骂道：“你们说对了，咱们确实知根知底。佟志杰你小小年纪就逛青楼，你还想娶亲，你给谷桃花提鞋我都嫌脏。” “你们当我不知道你们打的啥主意呐，你们不就是想参与我的铺子怕我难缠，就想着从桃花亲事入手。你们做梦呢。” “大哥大嫂，你们只想着卖闺女，儿子也可以拿出来卖啊，去入赘也好，卖给人家当儿子也好，咋样都是一条出路。你们若是想把佟志杰塞给桃花，就是挑战了我的底线，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谷桃花在一旁指着佟志杰的鼻子骂道：“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气死她了，当她是大白菜呢。 佟福生和王氏被骂的脸色发白，他们就是故意站在桃花甜品门口提谷桃花的亲事的，想着佟华琼不好拒绝。 佟华琼不仅拒绝了，还嗓门大的嚷嚷的半个街都能听到。 第一百八十七章 桥归桥路归路 “什么玩意，敢肖想我妹妹。” 谷大暑虎视眈眈的看着佟福生一家人。 佟志杰是啥人，他再清楚不过。 佟志杰小时在佟家生活过几年，大了每一年都来佟家过段时间，他一来谷家，其他人就没有好日子过。 吃的穿的都得让给他，而且这小兔崽子还憋着坏，总是时不时在娘亲跟前给谷大暑兄妹上眼药。 谷大暑早想揍他一顿了。 这样的人配肖想他们妹妹，不揍一顿说不过去。 于是谷大暑揪着佟志杰就挥拳。 一下子将佟志杰的脑门砸肿了。 王氏嗷呜一声挡在了佟志杰面前，梗着脖子对谷大暑说道：“你打，你打，你先打死我。” 王氏到底是长辈，谷大暑收了拳头，对佟志杰骂道：“让你娘顶在前面，没人伦的东西。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佟福生气的想捶谷大暑，又摸不到趁手的工具。 “佟福生，你当我家是垃圾收容站呐。我告诉你个巧宗儿，你看到怡红楼没有，那里俊俏少年郎做勾子生意。虽然佟志杰猥琐了点，但那里的妈妈经常来我家订糕点，可以卖给我个人情让志杰去做勾子生意。说不定他被那户好阳风的大户人家看上，纳去当男宠你们全家都能跟着吃香喝辣。” 佟华琼的骂声振聋发聩，将附近铺子里的人引来看个不停。 佟福生被骂的紫胀了面皮。 让他儿子去怡红楼做勾子生意，这话她真能说出口。 佟福生指着佟华琼气的浑身发抖，说道：“你这个不孝不敬的人，佟家以后没有你这个女儿，清明给爹娘祭扫烧纸你也不用来了。” 还有这等好事。 佟华琼简直想拍掌，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谁愿意给俩卖女儿宠儿子的老登烧纸，谁愿意当这个时代的佟家女儿。 反正她佟华琼不想。 “行，那说好了，我以后和你们佟家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就此断了关系。” 佟华琼看到谷惊蛰从私塾回来了，朝谷惊蛰招手道：“我和你舅舅断绝关系需要文书吗？” 问完这句话佟华琼想到这是古代。 子女断绝关系一般指儿子忤逆父母，被宗族给除籍了。 女子则是嫁人从夫、从子，她想着如果有文件，就让谷惊蛰作为儿子的给她立一个。 谷惊蛰走过来说道：“娘，你不和舅舅家来往就关起门来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佟华琼眼睛一亮。 她也是被气晕了。 谷惊蛰说的对，佟大脚的父母都死了，她不需要对佟家大哥孝顺。 她现在是谷家的人，没有义务管佟家。 再说了，如果外头有人说她对死去的佟家二老不敬，她清明节去坟前烧一沓纸也不是事。 “惊蛰，你也是读书人，你看看你娘是怎么不敬兄长的，你哥哥是如何不尊重长辈的。”佟福生转而对谷惊蛰说道。 佟福生认为同是读书人，谷惊蛰肯定理解他。 他们甥舅平时关系也不错，他希望谷惊蛰帮他说说话，缓和缓和与佟华琼的关系。 “舅舅这话差了。舅舅这些年的家用，读书束修，去府城考试的费用，养儿子的花销，哪一项不都是我娘给的。我娘差点把家底子都掏给你，也没有换来你一句感激。至于我哥哥不尊重你，那是你没有做到让人尊重的长辈样子。” “你还自诩读书人呢，帮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算计我妹妹，你连礼义廉耻都没有了，需要尊重你什么？难不成要我兄弟把妹妹折给你才算尊重？” 谷惊蛰一脸肃容，当着吃瓜群众的面将舅舅说了一顿。 谷惊蛰小时候对这个家族里唯一念书的舅舅很有好感，可是自从大了他就对佟福生有了怨言。 他们家有个读书人，佟大脚却将家里的东西倒腾给舅舅，替舅舅养着佟志杰几年。 舅舅考了一辈子不过是一个童生。 舅舅读了一辈子书现在学问还不如他。 自从他考上童生后，更是看不上这个心比天高不肯认清现实的舅舅。 谷惊蛰来到胭脂巷就看到舅舅一家的身影，他担心舅舅会对桃花甜品指手画脚，担心佟华琼会让舅舅参与铺子事宜。 听到佟华琼大骂舅舅心里窃喜。 看来自家老娘摆明要和舅舅割席了。 他肯定要加一把火啊。 “各位街坊高邻，这是我舅舅一家。自从我外祖去世后，舅舅一家就靠我娘养着。舅舅从年幼时就在私塾念书一直念到现在子女快成家，从束修到家小都是我娘出钱出力。我娘并没有怨言，现在我娘开了铺子，舅舅想要表哥和我妹妹结亲，实在是我表哥烂泥扶不上墙，我娘若是把我妹妹嫁给表哥属于把妹妹推到坑里，所以才有今天的争吵。” “大家伙儿都目睹了今天的争吵，相信大家伙儿心里都有一杆秤。舅舅一家子到底是想娶我妹妹，还是借我妹妹拿我家铺子相信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我们若是答应这门亲事，就是对不住妹妹，同时也把我娘开铺子的一番心血给糟蹋了。各位街坊高邻做个见证，以后若是舅舅一家来桃花甜品闹事，或者传出啥不好听的来，也帮我们分辩分辨。” 谷惊蛰对着胭脂巷围观的吃瓜群众解释今日争执的来龙去脉。 佟华琼说道：“我儿说的不错。我一个寡妇拉扯着一大家子，好容易开了个铺子，却被哥哥一家子惦记。惦记我铺子也就罢了，还惦记我闺女，所以我今日才说出断绝关系的话。” 佟华琼知道任何时代的舆论都很重要。 所谓的众口铄金就是这番道理。 尤其这个时代，孝义尤其重要。 若是不将她和佟福生的割席原委给大家解释清楚，万一佟福生三番两次来桃花甜品闹事，那不明真相的群众肯定会被影响站在佟福生那一边。 这会间接影响到桃花甜品的生意。 所以趁着佟福生上门，干脆就在桃花甜品门口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清楚。 佟福生想要通过儿子娶谷桃花达成霸占铺子的目的注定会失败。 于是一家人在谷大暑的拳头下和左邻右舍的鄙视中灰溜溜离开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桃花运来了 佟福生一家人离开桃花甜品后。 心里最膈应的是钱掌柜。 本来他招待佟福生，是因为佟福生是佟华琼的哥哥，想在佟华琼面前刷一波好感。 现在好感没有刷成，反倒成了佟福生今天闹事的帮凶。 钱掌柜别提有多后悔了。 佟华琼坐上离开桃花甜品的马车，钱掌柜鼓足勇气来到马车前。 “佟掌柜......”钱掌柜在佟华琼面前褪去燕关镇最大酒楼老板的自信，踟蹰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佟华琼想了想，跳下了马车，将钱掌柜唤到一旁僻静处。 钱掌柜心里一喜，佟掌柜还愿意理他愿意和他说话，对他而言就是好消息。 “钱掌柜。”佟华琼没好气的问道，“佟掌柜今年多大了？四十五岁有了吧？” 钱掌柜觑着眼睛，听到佟华琼问他年纪，赶紧说道：“还差俩月。我夫人已经去世五年，我家里有一女儿俩儿子，女儿和大儿子已经成亲。大儿子现今在平川县开酒楼，今年年初刚给我得了个孙女。小儿子在平川县念书，和你家小儿子一般大，去年也下考场了不过没有考中童生。” 钱掌柜忍不住挺直了背，他虽然四十五，但不显老。自认比一般小伙子还壮实呢，而且他还没有大肚腩，平时喜欢穿鲜亮衣裳，都说他和儿子们像兄弟。 佟华琼若是俏寡妇，那么他就是俏鳏夫。 好不要脸。 佟华琼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都已经当爷爷了，而且小儿子和谷桃花一样大，你就敢肖想桃花。 若不是铺子开业以来，丰乐楼对桃花甜品多有照顾，佟华琼早骂出了声。 佟华琼脸色不虞的说道：“钱掌柜，我是后娘您知道吧？” 钱掌柜点点头，谁不知道佟寡妇是后娘啊。 桃花甜品刚开业那阵子，就有清河湾的一些人跑来酸，说佟掌柜是后娘，苛待继女和继子，这样的恶毒黑心种子能卖出什么好糕点。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这根本就是对佟华琼的抹黑。 她对继子和继子媳妇比亲生的还要好呢。 钱掌柜心里对佟华琼生出“我懂你”的感觉。 有继子继女怕啥，他看重的是佟华琼这个人。 “我是被迫的，我爹后了谷家二十两银子把我嫁给了我那死鬼男人。这世道一般当后娘的姑娘都是被迫的，哪个好人家姑娘愿意嫁给可以当自己爹的老鳏夫啊。钱掌柜我听说你很疼你家闺女，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钱掌柜抚掌长叹，点头道：“佟掌柜说的对。只有卖女儿的人家，才会把自家闺女嫁给老鳏夫。” 他就没有这想法。 他当鳏夫这五年，一向洁身自好，镇上的王媒婆踏破他的门槛要给他说亲，他也相了几个，都是一些十五六岁贫寒青春貌美姑娘家，他觉得没得糟蹋了人家，都拒绝了。 后来干脆不让王媒婆上门。 他本来以为自己从此就一个人过了，可佟掌柜拨动了他的心呐。 不过他不明白佟掌柜提这一茬干啥？ 她既然能当谷大寒的后娘，当他儿子女儿的后娘也可以。 再说他的儿女都大了，断然不会让佟华琼委屈了。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你知道自己是老鳏夫，还想谷桃花。 佟华琼打开天窗说亮话说道：“我自己十几岁嫁给老鳏夫，我就不可能让我闺女桃花走我的老路。别说有钱老鳏夫了，就是老皇帝抬她去当皇后我都不许的。” 钱掌柜想也没想接话道：“桃花这姑娘能干的很，那得配最有出息的少年郎才行......” 钱掌柜话没说完戛然而止，佟掌柜是啥意思，他不会是以为自己看上了谷桃花？ 这哪跟哪儿啊！ “钱掌柜，既然道理你都懂，我劝你歇了那心思。咱们都是街坊连着街坊做生意，彼此给彼此一些面子，别让我把话说的难听，把事情做绝。”佟华琼说道。 钱掌柜抬起头瞪大眼睛，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急急辩解道：“佟掌柜，你不会以为我看上谷桃花了吧？我若是有这意思我简直是天杀的，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肖想谷桃花了。再说了，我压根就不喜欢谷桃花......” 佟华琼反应过来自己看错了钱掌柜的意思。 不过她是不肯承认自己眼瞎的，谁让钱掌柜没事就朝桃花甜品钻的，一会找谷桃花唠嗑，一会给铺子介绍生意。 今天甚至还招待佟福生。 这不得不让她多想。 佟华琼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喜欢最好。 不对，钱掌柜既然不喜欢谷桃花，难不成看中了铺子里的其他人？ 铺子里除了桃花，还有谷小草。 除此之外，刘巧云还有俩自家儿媳妇，甭管是谁，万一和钱掌柜传出啥绯闻，那都是钱掌柜该死。 “你没事跑我们铺子里干啥？钱掌柜，不赖我瞎揣摩，实在是你行事给人误解。你说吧，你没有看上桃花，你看上了谁？就你那眼神你别想瞒着我，我可告诉你。我铺子里的小草秀秀这些你更别想，巧云谁的都是已经成亲的，你也不能想，否则眼珠子给你挖出来。”佟华琼叉腰说道。 钱掌柜心里叫苦，心想佟掌柜你啥眼神啊，还别想瞒你。 你猜了一圈都猜多了。 同时钱掌柜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对，让佟华琼误会了一票大的。 不行，自己的心事必须要剥开。 佟华琼还在继续输出观点时，钱掌柜打断道：“佟掌柜，我对你有意。” 嘎！ 佟华琼难以置信的看向钱掌柜。 这老登看上了她？ 老天爷，这可是她想都没想到的一茬。 还别说，钱掌柜有钱，长的也不赖，这么大年纪了肚子都是平的。 若是刚穿越那会，佟华琼宁愿穿到钱掌柜身边当吃香喝辣的丰乐楼老板娘，也不愿意当老谷家的寡妇。 她现在是桃花甜品的老板。 一整个利落俊俏成熟的中年女强，被钱掌柜看上那不是很正常？ 佟华琼的不配得感立马消失了，反而是钱掌柜这样的她不放在眼里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桃花运随着桃花甜品的火爆也随之而来了。 这要是让清河湾黄婆子阎婆子这些嫉妒她的婆子们知道，岂不是在背后骂死她。 钱掌柜说出对佟华琼有意的话后，反倒不忐忑了，等着佟华琼给他一个反馈。 他觉得和佟华琼挺配的。 俩人一个寡妇一个鳏夫，都有儿有女有孙有铺子，俩人结合那岂不是燕关镇的佳话。 “那啥，钱掌柜，我对你没意。” 第一百八十九章 拒绝表白 佟华琼一咬牙，就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达了出来。 钱老板在这个年代属于钻石王老五。 在一般人眼里，钱老板看上她这个都当了祖母的寡妇属于祖坟开了挂，但佟华琼不喜欢他啊。 佟华琼的灵魂还是那个前世的女研究生，二十岁的花样年纪，喜欢的自然是年轻俊俏的小伙子。 钱老板已经预料到佟华琼的拒绝，只是话听到耳朵里心还是碎了。 这是他当鳏夫第一次对异性动心，前后不到一盏茶功夫就梦碎了。 搁谁谁受得了。 “佟掌柜，您一个人拉扯几个孩子，短短几个月就从小摊开了铺子，很快又在胭脂巷站稳脚跟。钱某对你很是钦佩，我对你有意确实不是脑子一热才生出的，而是这么长时间接触自然发出来的。”钱老板将自己的心路历程说给佟华琼听。 佟华琼并不太想听钱老板的表白，太尴尬了。 不远处，自家儿女还在等着她呢。 随即摆摆手道：“钱老板我晓得了，我都是当奶奶的人了，你这份心思就放心里吧，咱以后该咋来往就咋来往。” 说完在钱老板炽热的眼神里逃进了马车里。 钱老板看着马车走远，在脑海里将自己表白后佟华琼的反应复盘了一番。 越复盘越钦佩。 佟掌柜果然是女中豪杰，知道他的心思后一点都不扭捏。 “佟掌柜一定是不好意思。”钱老板得出了一个结论。 钱老板就觉得佟华琼拒绝他不是因为对他没有意思，而是不好意思或者是因为还没有看清他的好。 想想也是，这个时代寡妇再嫁不是没有，但大多再嫁的寡妇名声都不是很好。 再说了佟掌柜一个寡妇人家，守着家开着铺子，那付出的心血得比常人多几倍。 他贸然给佟掌柜表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像佟福生一样肖想佟掌柜的铺子。 佟华琼现在拒绝他，没有看清他的好，不怪佟华琼，肯定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要不然佟华琼怎么会以为他喜欢谷桃花而不是她。 钱老板慢慢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刚才佟华琼飞上马车时，他似乎看到谷惊蛰朝他射来不善的眼神。 至于佟华琼几个孩子的想法，他不关注，俗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佟华琼若是愿意和他好，谁能拦住？ “娘，刚才钱掌柜找你干嘛？”谷桃花问道。 佟华琼岔开话题，说道：“我打算给咱家找个新掌柜管着铺子，问问钱掌柜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大家的话题便没有围绕钱老板。 桃花甜品现在确实需要一个新掌柜。 雇新掌柜这事前段时间佟华琼已经说过，桃花甜品现在只有一家铺子，以后会有分铺子。 而且以后佟华琼还准备干别的生意。 就需要培养自己的“职业经理人”。 想招一个好掌柜并不容易。 一方面要忠心，其次要有能力。 现在佟华琼已经培养谷桃花和谷大暑看账本了，她打算以后糕点铺子都让谷桃花管着，别的生意让谷大暑参与。 马车路过酥食园，佟华琼看到两个伙计在关门。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还大火的酥食园，竟然那么快生意就没落了。 一个铺子一旦没落，再想起来就很难了。 除非有了风靡的产品出现，但现在来看，酥食园显然不具备这个能力。 进入秋天后，酥食园的生意越发不好了。 这天佟华琼正在忙碌着，酥食园的东家马铭找上了门。 自从冯掌柜离开燕关镇后，酥食园换了三个掌柜的，每一个都不能重现酥食园的辉煌。 这段时间更是被桃花甜品打的没有招架之力。 马铭刚跨进桃花甜品，佟华琼就猜到了他来的目的。 和佟华琼猜想的一样，马铭打算将酥食园撤出燕关镇，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会影响到酥食园其他地方的生意。 他想与其这样，不如趁着酥食园在大众心里还留有一席之地卖个好价钱。 酥食园卖给谁最好呢？ 他想到了佟华琼。 作为竞争对手，他不喜欢佟华琼，更在心里抱怨桃花甜品抢走了酥食园的生意。 靠正面竞争他打不过桃花甜品。 靠隐私手段，他又有顾虑。 当初冯掌柜和冯川背刺酥食园时，佟华琼没有趁机将酥食园的铺子据为己有，而是将印章和契约摆到了他眼前。 这份情他不能不记着。 他若是背弃情义，他以后别想在生意场上混了。 毕竟佟掌柜的手段他也略有耳闻，他怕自己今天用了隐私手段，明天佟华琼就捅的世人皆知。 他又不只靠燕关镇的酥食园一个铺子赚钱，若是为了一个铺子损失掉整个生意就太不划算了。 马铭是生意人，知道权衡利弊。 既然马铭有意将铺子转给自己，佟华琼求之不得。 俩人先是客气了一番，真的涉及到价格时俩人开始红刀子进白刀子，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博弈，佟华琼最终完成了对酥食园名义上的“收购”。 口头商议好后，第二天佟华琼在谷惊蛰的陪同下和马铭办理了铺子交接手续。 “......马老板，您那里有没有合适的掌柜的，能否给我引荐一下？”佟华琼问道。 马铭苦笑。 他手里确实有掌柜的，但不知怎地，好好的掌柜的一旦来酥食园就水土不服。 接替冯掌柜来的三个掌柜的一气之下都被他给开了。 马铭对佟华琼说道：“我如果要是有掌柜的能盘活酥食园，我就自己留着用了。” 佟华琼不置可否。 有的人就看他被谁用。 也许一些掌柜的在马铭手里用不好，在佟华琼手里能用好呢。 作为竞争对手，她不介意挖马铭的墙角。 佟华琼说道：“马老板您太妄自菲薄了。” 看佟华琼说的那么恳切，马铭真的想到了一个人。 只是这个人和他气场不和，他没有挖来。 待他说出名字时，佟华琼有一瞬间的动摇。 这个人也算是佟华琼的老熟人了，而且佟华琼和他打过三次都不算愉快的交道。 马铭说道：“他以前就在我表哥家的铺子里当掌柜的，而且还是在府城，把我表哥的铺子在府城经营的很好。因为他家婆娘生病，他才回平川县我表哥家当管家的。” 马铭推荐的人是郑举人家的何管家。 听说何管家在府城经营过铺子，且对老婆很好，佟华琼就对这个人有点改观。 于是说道：“你都挖不来他，我咋能挖来？” 马铭说道：“我听说他冒犯了表哥家的大儿媳，被撵了出来。我现在真想用他，我这不是碍着表哥不敢用吗？” 第一百九十章 寻找新掌柜 佟华琼心里一动。 郑举人家的大儿媳不就是徐枣花。 佟华琼就问：“巧了，郑举人的大儿媳是我们一个村的徐家姑娘，平时这姑娘看着挺不错的，何管家如何冒犯了她？” 马铭欲言又止，最终摊开两手表示不清楚。 佟华琼也就没有追问。 像郑举人家这样大户人家的家宅私事外人也不一定知道的清楚。 但佟华琼若是真的打算雇何管家，她就必须要对何管家的背景了解清楚。 她想着要去平川县打听一下才好。 马铭离开后，佟华琼带着账房马画藤和伙计洪小喜来到了酥食园。 酥食园的伙计都还在，有的人拎了包袱，以为换了东家就会走人。 毕竟他们可是属于桃花甜品的仇人。 佟华琼却不那样想，既然“收购”了酥食园，只要酥食园的伙计愿意留下来，她就愿意用。 当然前提条件是必须对桃花甜品忠诚要安分守己。 佟华琼让洪小喜召集大家开会。 “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来，我桃花甜品一样用各位。若是不愿意留下来的，每人去马画藤那里拿二两银子走人。”佟华琼说道。 本来桃花甜品从伙计到烘焙师傅都以为他们今日就要走人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可以留下来。 庆幸的同时，对佟华琼产生了感激。 怪不得佟寡妇能在短短时间内把酥食园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这用人的魄力就不一般。 若是离开酥食园，去其他铺子里不一定能站稳脚跟，不如就跟着桃花甜品干。 反正都是做糕点卖糕点。 大家伙儿经过一番眼神交流，大部分留了下来。 当然也有几个人不愿意留下来，取了银子走人的。 人员安排好后，佟华琼亲眼看着酥食园的牌子摘了下来，挂上了桃花甜品的牌子。 这个铺子佟华琼并不打算像酥食园那样经营，她想将这间铺子打造成高端糕点定制铺子。 新的铺子到手她开始着手装修，清除酥食园的痕迹，添上桃花甜品的风格。 铺子装修就交给谷小草的爹谷广魁，已经合作过一次了，他知道佟华琼的需求能够保证效果。 另外就是要给这新铺子找一个新掌柜的。 马铭推荐的何管家何超再次进入佟华琼的考虑中。 佟华琼与何超几次打交道并不愉快，但仔细一想自己和他并没有多大的仇怨。 他当时来谷家要人要银子，也是给雇主郑举人做事。 谷家都愿意将漫儿卖给郑家，他一个管家怎么会干涉？ 她还记得当初何超透露谷家欠的银子还不上就把谷耀祖拉去阉割是郑大公子的主意，反倒是他尽力周全给了佟华琼时间。 而且若不是何超，佟华琼怎么会找到可以劁猪的谭师傅。 想到此，佟华琼就在脑海里搜索佟大脚前世关于何超的记忆。 在佟大脚的世界里，何超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人，尽管如此，佟华琼还是搜出了一星半点。 这一星半点都足以让佟华琼当下就决定请他来当掌柜的，而且不介意给个合伙人身份。 这也是个人才啊。 漫儿在郑家被虐待时，何超对漫儿动了恻隐之心，他时不时在一旁劝说郑大少爷，且暗中护着漫儿。 郑家小少爷陷害漫儿时，何超站出来替漫儿作证，被郑举人打发到了庄子上，何超不甘受辱离开了郑家。 后来辗转来到盛京生活，当了某皇商丝绸铺子的掌柜。 漫儿进盛京时和他重逢，被他接济过。 后来漫儿成为贵妃后，何超成为漫儿在宫外的赚钱主力军，对漫儿那叫一个忠心耿耿。 佟大脚等人的倒台，离不开他在宫外的推动。 谷惊蛰成为朝廷命官后，谷大暑借助谷惊蛰的势做生意，那些生意都被何超给算计进去了。 和上一世一样，何超从郑举人家离开了。 佟华琼打算先打听何超离开的原因，再亲自上门去请他上她这条贼船。 她怕去晚了，就被旁人网罗走了。 事不宜迟，佟华琼打定了主意，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去平川县请人。 至于何超的住处从哪里打听，佟华琼想到了劁猪的谭师傅，他肯定知道。 傍晚佟华琼回到清河湾，在地头看自家玉米。 早上谷大寒提到玉米穗子每年都会在快成熟时变黑生虫，全村的地都因为此减产。 现在全村都在地里抓玉米穗上的棉铃虫，就为了能够减少病害，提高玉米的产量。 但似乎作用不大。 佟华琼就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用空间里的现代技术抢救一下。 在玉米地观察时，就听到在郑家守寡的徐枣花的八卦。 徐枣花被诊出怀孕三个月，算算日子恰好是刚过门就怀上的。 本来徐枣花怀孕不怀孕和佟华琼没关系，但何超是因为徐枣花被撵出郑家的。 因此佟华琼不得不支楞着耳朵关注这八卦，且深度参与了八卦的探讨。 佟华琼啧啧感叹道：“枣花的命挺好，这下子坐稳了郑大少奶奶的位子。若是一举得男，更是了不得。” 都是做寡妇的，在大户人家当寡妇肯定比在乡村当寡妇日子好过啊。 刘月娥的娘赵氏说道：“一大早徐家派人把枣花的娘接了去。这大户人家做事也不地道，枣花没有怀孕时，郑家从来不派人来徐进家，枣花一诊出怀孕就忙不迭将她娘接走了。万一是个丫头，不知道郑家会露出什么嘴脸呢。” 赵氏觉得村里的姑娘，还是不要攀高枝的好。 秦大娘一脸神秘表情，低声道：“甭管咋样，现在枣花在郑家少奶奶的派头可大了。我家庆友去平川县送糕点，那户人家和郑家有往来，就提到徐枣花，因为都是一个村的庆友就听了听。说郑家的管家偷看枣花洗澡，被逐出来了，那可是郑举人最看重的一个管家。” 秦庆友负责桃花甜品的桃花“外卖”业务，他从平川县带来的消息没有告诉佟华琼，回家后全村都在议论徐枣花就给自己老娘透露了几句。 佟华琼就想找秦庆友来问问具体情况。 秦庆友从桃花甜品下班后，此时正在玉米地的另一头在忙活呢。 秦大娘扯着嗓子一喊秦庆友就来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去县城请人 “掌柜的，我只是听程家的门房闲聊了两句，我不是特意打听的啊。你知道，我和徐进一家没啥交情，我对徐枣花的事情可没啥兴趣，我可没有因此耽误送糕点的活啊。” 秦庆友听佟华琼想要了解他听到的郑家管家和徐枣花的八卦，秦庆友还以为佟华琼怀疑他不好好干活，在程家光顾着八卦，因此先开启了辩解。 佟华琼无语道：“我没有怪你和旁人闲聊的意思。你只要不耽误干活，我管你八卦谁和谁唠嗑。你把你了解到的徐枣花和郑家管家的事给我说清楚，我有正事呢。” 秦大娘在一旁也不满的看着自家儿子，催逼着儿子有屁赶紧放。 秦庆友认真的回忆程家门房透露的消息，一五一十说给佟华琼听。 “......有个事咱也不好说，毕竟牵扯到枣花的清白。”秦庆友压低了声音。 赵氏很有眼色看这架势知道秦庆友的话除了佟华琼这个东家并不希望其他人听到，于是赵氏找了个借口把秦大娘拉走了。 “啥清白？” 佟华琼对秦庆友的做法表示赞许。 “说是何管家撞破了枣花和小厮在后花园子里......枣花害怕何管家乱说，在她诊出有孕时设计何管家看她洗澡将何管家撵了出去。”秦庆友说道。 话起了个头佟华琼就基本猜到了。 郑大公子佟华琼见过，整个人躺在椅子上就像一摊肉，对于这样的病身子，佟华琼对他能让枣花有孕报以怀疑态度。 但她也不觉得徐枣花为了保住郑家大少奶奶的地位和小厮珠胎暗结是多么不齿的事儿，换做她，她做的可能比徐枣花更绝。 何管家作为一个纯纯古人发现了徐枣花的丑事，徐枣花怕他捅出来算计他也能理解。 不过佟华琼好奇的问道：“那枣花的事情，程家的门房咋知道的那么清楚？” 秦庆友说道：“程家是郑夫人的外祖家，他们亲戚套着亲戚，徐枣花房里从前伺候郑大公子的丫鬟的姑妈嫁给了程家门房。这丫鬟也被枣花撵出来了，所以程家门房也就知道了。” “郑家二老也不知道是糊涂了还是咋了，竟然相信徐枣花的话。” 佟华琼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郑举人就期盼着郑大公子能有个一儿半女，只要徐枣花借种的事没有实锤，郑家二老都会站在她这一旁。 加上徐枣花的战斗力也不弱，凭借自己的本事也能让郑举人站她这一边。 何管家都能被撵走，不就说明问题。 偷看主家少奶奶洗澡，这罪名太重了。 估计整个平川县也没有人敢用何管家了。 正好她佟华琼可以捡漏。 这样想着，佟华琼高兴的拍了拍秦庆友的肩膀，对他说以后去出去送点心，多发挥自己的亲和力，只要不耽误送糕点随便和人唠嗑，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佟华琼感兴趣的信息。 秦庆友听了这话就放心了。 原来掌柜的不会惩罚他在外头和人扯闲篇。 第二天一大早，佟华琼命谷大暑驾驶驴车带她去平川县。 她要亲自去请何超。 佟华琼顺带把漫儿带上了。 为什么带漫儿，主要是在佟大脚的上一世，漫儿和何管家的羁绊很深。 何管家对漫儿忠心耿耿。 她觉得人既然上辈子有羁绊，这辈子也属于老熟人，肯定比她直接请何管家来铺子里坐镇管用。 到了平川县先是去了大榆树街找劁猪的谭师傅，通过谭师傅的嘴得知何管家住在紫石街。 “佟大妹子，你听到关于老何的传闻了吧？我敢打包票那都是假的，老何这样正经知礼有进退的人怎么会看大少奶奶洗澡。一定是郑家用完了他，找个借口卸磨杀驴而已。” 谭师傅得知佟华琼想让何超去她那里当掌柜的，怕佟华琼听到何超被撵出郑家的传闻，因此替何超说话。 佟华琼说道：“谭大哥，我晓得流言的杀伤力，也晓得流言的不可信。” 谭师傅就觉得佟华琼作为寡妇一定也经受了不少流言的困扰，对佟华琼更加敬佩了，他决定下次去给佟华琼劁猪刀子可以下的利落些。 谭师傅又叹息道：“到底是佟掌柜的您明事理。现在老何日子挺难，从郑家出来啥也没有带，他老婆生着病呢，他被郑家诋毁成那样，满平川县谁敢用他？” 正因为何超在平川县找不到活计，佟华琼才有信心能说服他去燕关镇当掌柜。 佟华琼告别了谭师傅，带着漫儿和谷大暑去了紫石街。 一打听就打听到了何超的家。 谷大暑去叩门，何超看到佟华琼十分意外。 “何管家好久不见。” 佟华琼自来熟的打招呼，不用何超招呼，就跨进了门。 本来以为何超作为郑举人颇有体面的管家，住宿条件应该很好。 可他的住处却是一座大杂院。 佟华琼环顾一周，整个大杂院住着四五户人家。 何超对佟华琼的上门满头雾水。 坦白说，他对佟华琼的印象并不好。 起初是这寡妇为了儿子卖孙女，后来则是佟华琼撒泼大闹给他留下很深的阴影，如果不是佟华琼脸上笑盈盈，他还以为佟华琼落井下石来了。 “是谭师傅告诉我你住这里，你家是哪处？”佟华琼跨进院子大门问道。 听到佟华琼提及谭师傅，何超心里微动，认真的看了佟华琼两眼。 这寡妇和春天刚见到她时完全不一样，整个人脱胎换骨了属于是。 不是容貌，佟寡妇一直都是俏寡妇那一挂的。 而是神态，透出一股子说不出的洒脱。 何超不动声色的将佟华琼引到靠近里间的屋里。 屋里关着窗户，又闷又暗。 “谁呀？”屋里传来一把虚弱的女声。 “是客人。”何超说道。 佟华琼想到谭师傅说的何超的老婆生着病，想必屋里头那把虚弱声音的主人就是何超的老婆了。 “敢问，您来我家有何事？”何超脸上再也没了过去的神采，面对佟华琼连声音都生出了小心。 难不成为了他介绍谭师傅劁猪的事来感谢他的。 倒也没必要吧。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乡下寡妇摸上他的家门干嘛。 他们现在唯一的身份就是徐枣花的仇人，这是徐枣花骂佟寡妇他听到的。 “何管家，你别忙。” 佟华琼制止了何超泡茶。 “明人不说暗话，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当我家铺子掌柜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雇佣了新掌柜 佟华琼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说出自己来何家的目的。 何超呆住半晌。 同时又觉得难以置信。 佟寡妇这短短半年竟然开起了铺子。 而且还经营的那么好。 如果不好，能请掌柜的吗？ 佟华琼一看何超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思。 这也可以理解，谁会相信一个乡下的寡妇能开铺子，而且发展到了请人管铺子的规模。 她若是没有外挂，只怕也不能。 佟华琼就恳切的对何超说道：“何管家，我家和郑家毁了婚约后我就想法子赚钱。我这个人有几分做糕点的手艺，先是在燕关镇支了个摊子卖糕点，没想到生意极好。摆了两三个月赚了些钱，就盘下个铺子。现在生意极其好，正张罗开第二家分店。” “不瞒你说，酥食园的东家马铭向我推荐的你。自从我家糕点铺子开业以来，抢了酥食园的大半生意，现在马铭将酥食园盘给我了。我请你去就是让你接管原先酥食园。” 何超震惊住了。 马铭是郑举人的表弟，他见过好多次，也帮忙去马家送过东西。 据说他的酥食园盘踞燕关镇十几年都没有竞争对手，却被佟寡妇给克住了，不仅克住还将酥食园给挤兑的关了铺子。 看来这佟寡妇是有几把刷子的。 何超看向佟华琼的眼神有了变化，从夹杂着轻视的难以置信到钦佩。 何超说道：“佟掌柜，您不介意您和我有过节？您不怕我会拒绝？” 何超对佟华琼的称呼都变了。 佟华琼大手一挥说道：“什么过节不过节的，那都是误会，你当时也是为郑家办事。至于拒绝，何管家你可以拒绝，你拒绝了我能再找一个掌柜的，大不了花费些时间就是了。而你，你在平川县还有机会吗？” 何超脸色灰败。 看来佟华琼已经知道他被赶出郑家的原因。 天地良心，他是被污蔑的。 可是谁信啊，他从郑家出来就背负着偷看少奶奶洗澡的不堪名声，哪家敢用他。 若不是还有生病的妻子要照顾，他早都活不下去了。 佟华琼说道：“何管家，我知道你是被徐枣花污蔑的。我敢来请你，我就相信你的人品。” 这些日子何超被无数人在身后指指点点，他都麻木了。 忽然有个外人说相信他，说不感动是假的。 何超当下就下了决心说道：“佟掌柜，谢谢你的信任。我愿意视你为东家。” 这就成了。 目的达到了。 佟华琼笑了。 接着佟华琼就笑不出来了。 何超果然是老狐狸啊，知道自己对佟华琼的价值后，开始谈条件。 不仅要月钱，还要分红。 佟华琼一咬牙，道：“成交，但是有个条件，你不仅要完成业绩，还要帮我培养出新的掌柜出来。” 以后佟华琼的生意肯定不仅仅是糕点，还会有其他的生意，就比如快出栏的猪，以后的棉布生意，她都想涉猎。 这年头伙计好找，掌柜的却不好找。 她希望自家掌柜的都由自家铺子培养的。 何超发出佟华琼登门后第一声笑，说道：“东家，您就放心好了，咱们可以签订契约，一五一十的条件都写上。” 这正合佟华琼的心意，于是双方约定何超到岗后就签订契约。 “既然咱们条件都谈妥了，我想让老何你早点到岗，若是你今天能走，今天跟着我们去燕关镇都行。” 何超从郑举人家离开，现在是佟华琼的雇员，她自然不再喊他何管家，改口称呼他老何。 这时候屋里传出两声咳嗽。 何超一脸为难的说道：“我倒是想越早上岗越好，只是我家这口子生着病还要吃药，我怕她今日受不了马车颠簸，还请东家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们就动身。” 这时候何超的媳妇洪氏说道：“我哪里有你说的那样严重。” 佟华琼听着洪氏的声音虚弱，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于是关切的问何超：“贵夫人得的什么病？” 何超轻声道：“她的身子骨一直都很弱，最近咳嗽，时不时就发烧。” 佟华琼想了想就说：“我进去看看吧。” 佟华琼走进病人卧房，屋里光线暗的差点晃花了眼。 洪氏看到有人进来坐了起来。 佟华琼赶紧走过去，将人给按住了，漫儿在一旁乖巧的拿了个枕头给她抵上。 “咳咳。” 佟华琼和何超的对话洪氏听的一清二楚。 她心里感激佟华琼请何超当掌柜的，给了他们家一线生机。 刚想开口向佟华琼问好以及表示感谢，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咳了出来。 “你躺着别动。”佟华琼说道。 佟华琼眼里的洪氏，脸色没有光泽，发青发白，鼻头发红，嘴唇发紫，她按着她不让起时摸到身上似乎发热。 看着症状就是肺炎的表现啊。 在佟华琼的前世，肺炎不是什么大病，用抗生素治疗很快会痊愈。 在这个连消炎药都没有的时代，一点点小病都可能要人命！ 更何况久咳不止的肺炎。 佟华琼环顾了一下四周，就叹息，屋子关的那么严，病毒如何能驱散。 病人需要开窗通风的。 这样想着，佟华琼打开了窗子，风吹进来，洪氏咳嗽了几声。 “这咋把窗子打开了，你发着烧咋开窗了呢？” 何超走进来看到窗户开了，以为是洪氏开的，语气里有了几分责备。 佟华琼说道：“是我开的，病人需要通风。” 何超就要去关窗子，说道：“现在是秋天了，风凉，病人不能受风寒。” 佟华琼据理力争道：“老何，窗子关着如此憋闷，病气都散不出去，这病如何能好。你听我的，要开窗通风，又不是对着风吹，怎么会受风寒？” 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坚持将窗户给打开了。 洪氏咳嗽几声，说道：“刚才窗子一打开，我确实好受了些。” 既然洪氏说好受了，何超也不好将窗户关上。 “哪个王八羔子将药罐子正对着我家的门？这是想把病气过给我家吗？自从你们搬到这里，整个院子都是晦气，有病治不好就挺尸呗，妨碍别人干嘛？” “这药罐子赶紧挪走，不挪走休怪我给砸掉。” 窗外传来骂声。 佟华琼看到何超的脸变了色。 “我出去看看。” 何超急急的走了出去。 刚才他只顾着和佟华琼说话，忘记院子里的炉子上还熬着药。 第一百九十三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洪氏叹了一口气，神情哀伤的给佟华琼说道：“我这病时好时坏的，连累了老何。自从搬到这院子里，让他也跟着受气。” 佟华琼说道：“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连累的话。生病熬药不正常吗？不正常的是那等欺负人的轻狂人。” 有一句话佟华琼没有说，她和洪氏心里都知道，这大杂院里的住户根本就不是嫌弃药罐子，而是单纯的就想欺负何超。 何超不再是郑家的体面管家，还是以令人不堪的理由逐出来，激发了人性里欺软怕硬的恶。 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是这种恶的直接体现。 佟华琼隔着窗子朝外头望过去。 看到院子里有一个炉子，炉子上坐着药，袅袅的烟火正在升起。 那药罐子距离骂人的黑脸汉子家很远，再过病气也过不到那屋里去。 那男人纯粹就是借题发挥欺负何超。 谷大暑怕何超吃亏，跟着他一起来到院子里。 “大兄弟，对不住了。”何超掀开药罐子看了看，时间还不够，还要熬一会子。 没办法，他在这里住着，屋里有生病的媳妇，不得不对那骂人的黑脸汉子赔笑。 黑脸汉子不高兴的道：“早都告诉你让你不在这里熬药你偏偏在这里熬药，你要想熬就端屋里熬。” 何超说道：“这是明火，在屋里熬怕一不小心着了火。” 黑脸汉子冷哼道：“风吹来火星子跑我屋里你就不怕烧了我家，怕着火你就单买一个院子住着。” 炉子距离黑脸汉子的屋子很远，就算整个燃起来也烧不到他家。 佟华琼觉得那黑脸汉子纯粹就是没事找事。 洪氏躺在床上咳嗽两声轻声说道：“为了过安生日子，老何自打到这里就给他些碎银子打酒买肉。我们离开郑家本来也没有多少钱，加上我生着病需要抓药，这两天没有给他银子了，他便时不时的找事骂人。昨天，他把我家的米和老何的一身新衣裳拿走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洪氏的病情怎么会好呢。 依佟华琼的意思，何超就应该和那黑脸汉子干一架，把他打服。 佟华琼继续朝外头看过去。 黑脸汉子就让何超挪炉子。 谷大暑忍不住了，说道：“你这人怎么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大家伙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这院子又不是你的，凭啥不让熬药？你说这药过了病气给你，那我们这屋里的病人说不定是被你吓病的呢。你瞅瞅你黑的给个大马猴一样，谁看了你不会病情加重啊。” 黑脸汉子斜眼瞅着谷大暑。 心想这人估计也是被从郑家赶出来的下人，否则怎么愿意替何超出头。 没有依靠的下人，他怕啥。 “这院子我做主，我说在哪里熬夜就在哪里熬药，不挪走，那就踢翻。”黑脸汉子话都没有说完，将炉子连带药给踢翻了。 谷大暑伸出了拳头，被何超从中间隔开。 谷大暑现在是他东家少爷，怎么着他都不能让谷大暑吃了打人的官司。 黑脸汉子骂道：“你自打来这院子里，我家婆娘都不敢洗澡了，就怕被你偷看了去。我婆娘现在每天要出门去别处洗澡，你应该赔我去别处洗澡浪费掉的银子。” 何超气的浑身发抖。 这是什么歪道理。 洪氏气的哭道：“东家，他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整日打他媳妇，没钱花就把他媳妇典出去。他说这话就是戳老何的心窝子，从老何身上抠银子。” 这样的人自然只能恶人来磨。 佟华琼想了想走出去，扬声道：“你婆娘为何去别处洗澡，还不是你逼的。你一个大男人如此没本事在屋里给你婆娘修个浴室，反倒是在这里骂人。” 那黑脸汉子看到佟华琼从屋里走出来，斜眼道：“再来十个人给老何撑腰我都不怕的。” 佟华琼指着地上的药罐子骂道：“这是救命的药，你给踢翻了，你就是想杀人。咱们现在去见官。” 论耍赖，佟华琼就没有输过，一把拽着黑脸汉子道：“要杀人啦！要杀人啦！” 何超差点石化了，这佟寡妇还是那么泼。 黑脸汉子一抬手就要甩开佟华琼，被谷大暑一拳揍在脸上。 谷大暑的力气大，黑脸汉子的脸上登时肿胀了，疼的他跳脚。 佟华琼揪着不住的大声喊“杀人了。” “谁杀人了。”黑脸汉子神情有点慌 何超这时候开始配合佟华琼，说道：“你故意打翻救命的药，就是存着杀人的心思。” 佟华琼扯着黑脸汉子说道：“走，跟我去见官。咱们让县老爷评评理。” 黑脸汉子可不敢去见官。 他因为偷盗被关押过，他怕到了公堂上自己鸡鸣狗盗之事会被翻出来。 就算不被关押，也会被杖责。 他平时欺负何超，不过是仗着何超的名声被毁在他跟前气短罢了。 佟华琼却不管不顾，一定要拉着他去见官。 “见官我也不怕。”黑脸汉子压下心里的恐惧，强撑着说大话。 谷大暑在一旁笑着说道：“老何，县令喊我娘一声干娘，你放心去了县衙肯定给你讨个公道。” 那黑脸汉子一听说县令喊佟华琼干娘开始慌了。 “这位大婶，有话好好说......”黑脸汉子瞬间滑跪，对佟华琼解释道，“我刚才不小心踢翻了药罐子是我不对。” 佟华琼冷笑道：“不见官也行。这药值二两银子，你赔老何二两银子就行。” 这黑脸汉子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赔二两银子稳住这婆子。 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他迟早都会从何超身上变本加厉捞回来。 于是对佟华琼陪笑道：“我赔！我赔！” 佟华琼带着何超和谷大暑去了对面黑脸汉子的房间，黑脸汉子掏出二两银子咬牙递给了何超。 何超毫不客气收下了。 佟华琼说道：“你拿老何家的米面和衣裳都给我还回来。” 一边说一边带着谷大暑，将屋里的米面粮油提了出来，看到墙上挂着两条腊肉也给解开了。 黑脸汉子想阻止，谷大暑亮出了拳头，他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佟华琼和谷大暑扛着战利品进了老何的屋子。 他气的跺脚，这是从哪里来的滚刀肉。 黑脸汉子咬牙暗骂，打算等佟华琼走后，他就要杀到老何家报复。 可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失算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信不敢信我 “老何，别犹豫了，今天就跟我们走吧，驴车上垫上厚厚的褥子，保准不能颠到你媳妇。” “你媳妇都给我说了对面那屋的混账玩意，依我看他给你媳妇带来的零碎气比坐驴车赶路还难熬呢。病人最怕的就是心病，他整日在院子里这样骂人，你媳妇听了能不难受。你信不信，我和大暑一走，他会立马找事。” 佟华琼就建议何超也别等了，趁着当天就跟着一起去燕关镇。 谷大暑也在一旁劝说道：“何叔，你们可以先暂时住在桃花甜品的库房里，等到安顿下来再赁个房子，比在这里受气强。如果库房住着不舒服，就让婶子去清河湾住些日子。” 洪氏从里屋传出声音来，说道：“老何，咱们就听东家的，今天就走吧。反正咱们家也没有啥好收拾的，你放心我路上能支撑过来。” “那行，今天就去燕关镇。”何超想了想就答应下来了，又说道，“不过得等一会，刚才的药被踢翻了，我要重新熬一碗药。” 反正他这房子租金交了一个月的，也没有押金，也没几天到月底了，剩下的租金也没啥值得可惜的。 佟华琼说道：“那药别熬了，我在娘家时跟着云游的郎中学过几天医，你媳妇的病情我也能看出几分，回头我给她抓些药。” 何超已经对佟华琼建立了信任，佟华琼说什么他都信。 于是谷大暑帮着将屋里的东西收拾了一番。 也就一些衣裳而已，打了两个包袱。 除此之外，还有佟华琼从黑脸汉子家扛出来的东西，打算一并拉走。 可不能便宜了那王八蛋。 佟华琼帮着将洪氏搀到了驴车上，漫儿跟在身边拎着燕窝。 佟华琼咂舌，老何对老婆可真不错，都穷成这样了都舍得给洪氏吃燕窝。 黑脸汉子还想着等佟华琼离开就去何超屋里扛回自家的东西， 看到谷大暑套驴车开始兴奋起来，待看到何超和洪氏都上了驴车，才意识到不妙。 这是连人带东西都跑了。 他气的咬牙，但也没辙。 佟华琼像示威一样，将从黑脸汉子屋里搜刮来的两条腊肉挂在了驴车的车把上。 谷大暑架着驴车使出了紫石街。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佟华琼还没有吃饭，何超就有些过意不去，要下车买些包子糕饼请佟华琼和漫儿吃。 佟华琼摆了摆手，何超现在是她员工，作为老板怎么能让员工掏钱请吃饭。 她让谷大暑去买了吃食。 佟华琼撕了一只鸡腿递给洪氏，何超伸开手挡着道：“她不能吃荤腥。” 佟华琼说道：“这是哪个庸医说的歪理，病人本来就虚弱，再不加强营养怎么能扛得住。” 说着硬把鸡腿塞给洪氏。 洪氏本来没有胃口，闻到鸡腿的香气，忍不住接过来咬了一口。 何超见媳妇吃的香，也不好说扫兴的话。 佟华琼继续给何超洗脑病人应该吃肉吃鸡蛋喝牛乳的好处。 “比你花冤枉钱买燕窝要好。”佟华琼总结道。 洪氏吃完了一整个鸡腿，说道：“我觉得东家说的有道理，这鸡腿到我肚子里能克化的动。” 何超就从漫儿手里接过水喂给洪氏，洪氏喝完水后，何超帮她擦脸，给她盖上被子。 佟华琼再次感叹，何超果然是个疼媳妇的。 洪氏没有生孩子，何超依旧不嫌弃。 尽管生不生孩子不都是女人的问题，但在这个生不出孩子就归结到女人头上的时代，像何超这样不纳妾疼老婆的男人真挺难得。 可惜的是，佟大脚的上一世，洪氏在何超被赶出郑家不久后就过世了。 佟华琼就想，在大杂院里被黑脸汉子天天辱骂，又听信庸医的话不沾荤腥没有营养，那身体能不垮？ “等到了燕关镇，就给你请个好郎中好好治一治。”何超对洪氏说道。 佟华琼听着洪氏时断时续的咳嗽，想到她在前世去露营淋雨导致肺炎发热的事情来，医生开的药还在屋子的抽屉里呢。 “漫儿，你跟奶奶去拿些东西去。”佟华琼悄声给漫儿说道。 漫儿心领神会的一笑，她知道奶奶要进神秘空间拿重要的东西了。 很快，佟华琼进入了空间里，接着就看到漫儿也走了进来。 祖母俩一起走进佟华琼的房间。 佟华琼将漫儿引到桌子旁，指着中间的抽屉让漫儿拿药。 漫儿拿了佟华琼指定的药，熟练的塞进衣服里。 “东家？” 何超正和佟华琼说话呢，发现没有人回应，一抬头看到佟华琼闭上了眼睛，还以为佟华琼睡着了。 又看到坐在她怀里的漫儿也睡着了，何超就拿起一旁的衣裳给漫儿披上。 洪氏咳嗽了几声。 佟华琼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洪氏的咳嗽声给惊醒了。 佟华琼趁着何超不注意，从漫儿的衣兜里拿了几粒药，递到何超眼前。 何超好奇的问道：“东家，这是什么？” 佟华琼一脸严肃的说道：“老何，既然你认我这个东家，我希望咱们之间有绝对的信任。以后你经营铺子管理我不干涉，我也希望你给与我足够的信任，比如现在......” “我今天在你屋里给你提过我年轻时跟着云游的郎中学过医，他给了我一些救命的药方和药丸，我经常随身带着想着救人命。我观察到妹妹的病我这药丸刚好对症，我现在就问你敢信不敢信我，要不要让妹妹吃。” 佟华琼想到也要尊重病人的意见，又问洪氏：“洪妹妹，身体是你的，你做主。” 何超看着那药丸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药丸的效果。 如果是他得了病，他肯定毫不犹豫吃下去，有一线生机他都要抓住。 可轮到自己媳妇，他就犹豫了。 洪氏开口道：“东家，我愿意吃。” 洪氏别看柔弱，但主意很大。 与其受到病痛的折磨，不如拼死一搏。 病好了，她会视佟华琼为恩人。 若是死了，她也不抱怨。 何超看到洪氏都答应了，一咬牙道：“东家，我也信你。” 洪氏接过药丸，转而对何超说道：“虽然我不清楚你和东家是如何结缘的，但是我看东家是个大气的人。她愿意担着干系拿出药丸救我已经对咱们有大恩了，这药丸我服下去若是有个万一，你也不必找东家麻烦或者怨恨东家，你依旧帮东家管着铺子，以后说一门媳妇生个孩子。” 洪氏说完看了看漫儿，玉雪可爱的孩子，她也想拥有。 一席话把何超说的眼圈都红了。 佟华琼忍不住高看了几眼洪氏，她说这话是替佟华琼进行免责声明。 佟华琼笑着说道：“别说那丧气话。既然我给你药丸我就有把握，你放心吧，就算这药丸对你无用，你也不会有什么万一发生。”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这药真管用 洪氏看了何超一眼，将药丸塞进了嘴里，就着何超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大口水将药丸送进肚子里。 佟华琼见洪氏服了药，知道她很快就会睡着。 这药的副作用就是让人发困。 佟华琼就对洪氏说道：“吃完药，就躺下休息休息吧。” 洪氏重新躺下，睁着一双眼睛一眼不错的盯着何超，何超眼圈红红的握着洪氏的手。 简直像上演生离死别。 两口子如此这般情绪外露，超出了佟华琼对这个时代人对感情态度的想象。 这叫啥？ 叫虐狗。 佟华琼抚额长叹，她想说，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不出意外的话，洪氏睡一觉醒来后，咳嗽会减轻，发热会消退，再吃一段时间的药，加强锻炼加强营养，说不定就能从病恹恹的人变成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洪氏若真的能康复，这辈子，何超就不会经历上辈子的丧妻之痛。 他会由此感激佟华琼，从而帮助佟华琼开拓商业。 尽管洪氏努力睁着眼睛，但路程还没有过半，她便撑不住睡了过去。 何超有点紧张的问佟华琼：“东家，拙荆没事吧？” 佟华琼笃定的说道：“放心吧，她只是困了。” 何超开启了复读机模式，一会一问，起初佟华琼还耐心的回答，最后实在被问的烦了，横眉冷对道：“病情需要休息，你给只蚊子一样嗡嗡的叫，烦不烦啊。” 何超他怎么忘了佟华琼的火爆脾气，一直被佟华琼怼了才闭嘴。 闭嘴的何超也不闲着，一会摸一摸洪氏手腕上的脉搏，一会给洪氏掖被子，一会探一探洪氏的鼻息。 因为驴车上有个病人，谷大暑驾着驴车的速度比来的时候要慢。 佟华琼一行人来到燕关镇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驴车穿过街巷，来到桃花甜品门口。 桃花甜品刚送走最后一波客人。 铺子里传来争执声。 “二嫂，你就不该接下这笔订单，烘焙房压根就忙不过来，如果明天出不来蛋糕，会影响到咱们的口碑。掌柜的都说了，咱们的每一笔订单要保质保量的完成，明天已经有好几个蛋糕要出。现在你又接了一单，而且对方要求花样复杂，大嫂的烘焙房明天怎么能赶出来？若是做不出来效果给人留下桃花甜品不守承诺的印象，反倒不如不接。” 这是谷桃花的声音。 谷桃花嘴里的掌柜的自然是佟华琼了。 桃花甜品的职场称呼树立的很好，在铺子里佟华琼脱掉了“娘”“婆婆”的称呼，就是一掌柜的。 刘月娥辩解道：“掌柜的不是说了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笔订单，服务好每一个顾客。这一单如果咱们不接，顾客生气了，以后再也不来了岂不是咱们的损失？掌柜的也说了口碑效应是从一个口子撕开的，万一这顾客在外头散播咱们桃花甜品待客不周被有心人利用了咱们损失岂不是更大？” 谷桃花说道：“既然二嫂这样说，咱们就等掌柜的回来评评理。” 刘月娥不甘示弱道：“那行，咱们就等着。” 还没有从驴车上下来的佟华琼忍不住对何超摇摇头。 店里这点子小事还需要她这个东家来拿主意。 若是她今天一直不回来，岂不是要干等下去？ 说到底，店里需要有人来做整体的把控，最好能培养几个骨干出来，而不是凡事都要她这个东家做主。 何超很懂佟华琼的意思，说道：“东家，店里的伙计争执很正常，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声音吵醒了洪氏，她一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晚，马车停在了一个铺子前。 她知道已经来到了燕关镇。 看到洪氏醒来，佟华琼抢先问道：“洪妹妹，你感觉咋样？” 洪氏只觉得浑身前所未有的轻松，身上的烧退了，呼吸顺畅了，总是像堵着一口痰的嗓子眼也不怎么堵了。 那药可真管用。 洪氏对佟华琼说道：“东家，您给的药真管用，我感觉身子爽快了许多，现在都开始饿了。” 佟华琼点头，看来这药对症啊。 饿代表有了精神头。 何超探了探洪氏的额头发现她的烧退了，更让他惊奇的是洪氏说话不怎么咳嗽了。 何超忍不住对佟华琼说道：“东家，多亏了您的药。您的药对症，还有吗？或者您给我个方子，我自己配。” 何超一脸的兴奋。 看了那么多郎中，吃了那么多药，都不如佟华琼的几颗药丸啊。 佟华琼想冲何超翻白眼。 给他方子自己配，说的轻松啊，那可是抗生素。 要真能配出来，他就得被这个时代的任何统治者供起来。 佟华琼说道：“我这是秘方，怎么能随便给人。” 何超一拍脑袋，实在是孟浪了。 谁家的秘方愿意外传啊！ “东家，您别误会，我没有想要您的秘方，我太心急了些。”何超解释道。 佟华琼知道何超的意思，不是为了秘方，而是想让媳妇的病康复。 佟华琼笑道：“放心吧，我会把药拿给你的直到红妹妹康复。” 洪氏和何超听了这话，感激的不要不要的。 “到了，咱们下车吧。” 佟华琼就率先跳下了驴车。 第六感告诉她有人在盯着她瞧，扭头一看，眼神逮住了丰乐楼的钱老板。 钱老板自从给佟华琼表白被拒后，不仅没有从桃花甜品消失，反而时不时就来桃花甜品订购糕点。 当然啦，他每次都在佟华琼冰冷的眼神中遁走。 作为顾客，佟华琼总不会不许他上桃花甜品的门吧。 钱老板今天来桃花甜品串了三次门，都没有“偶遇”佟华琼，从谷桃花嘴里得知佟华琼去平川县了。 就开启了在丰乐楼门口望眼欲穿模式。 终于看到佟华琼从驴车上跳下来，钱老板脸上挂上了笑。 佟掌柜真是好特别，连下车的方式都和一般闺中女娘不一样，一点不扭捏，直接从驴车上跳下来。 真飒，真大气。 钱老板啧啧叹息，冷不丁接到佟华琼如刀子一般的眼神。 一般人在这样的眼神里早退缩了。 钱老板却没有从那眼神里看出生人勿近的寒冷，而是解读为“她好歹看我了”的正面信号。 幸好佟华琼不会读心术，若是会读心术她早拎着八丈长的大砍刀砍过去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新掌柜上任 佟华琼收回目光，和何超一起搀着洪氏下了驴车。 洪氏下了驴车后觉得头重脚轻的感觉缓解了，坚持要自己走。 谷大暑将漫儿也一同抱下了车。 “掌柜的来了。”洪小喜高兴的说道。 今日是桃花甜品发薪的日子，一大早马画藤就将月钱发给了大家。 他从前在酥食园，月钱从来都会拖延十天半月。 大家都清楚大家的月钱被冯掌柜拿去放印子钱了，洪小喜敢怒不敢言，只能心焦的死等。 而反观桃花甜品，月钱规定哪天发就哪天发，绝对不带拖泥带水的。 除了有基本月钱，还有奖金。 桃花甜品今日的氛围给过年一样。 洪小喜嚷嚷着约马画藤和秦庆友去喝酒庆祝，马画藤表示他的钱用来买书的。 谷小草则和刘巧云相约去逛首饰铺子和布料铺子，给自己打一套时新的头面，给爹娘和公婆扯两身衣裳。 众人听到佟华琼从平川县回来了，纷纷出来迎接。 由于佟华琼提前给大家公布过，她要去平川县请一位新的掌柜。 因此看到何超大家就知道这是新掌柜了。 大家帮着拎东西的拎东西，栓驴的栓驴，给佟华琼等人倒茶的倒茶。 何超感受到了大家伙的热情只觉得很庆幸，幸好在佟华琼的坚持下今日就到了燕关镇。 谷桃花说道：“大嫂和巧云嫂子已经把库房收拾出来了，庆友大哥和小喜从马账房家里搬来了一张床和桌子。” 何超道了一声谢。 陈素芬和刘巧云就把洪氏让到了临时的住处。 洪氏看到屋子虽然堆满了东西，但干净整洁。 更重要的是，住在这里不会有人说难听话，更不会有人动辄进屋翻东西。 她很满意。 “婶子，你缺什么你就说。”刘巧云对洪氏说道。 “婶子，看你身体是病了吗？要不要请个郎中瞧瞧？”陈素芬一脸关切的问道。 洪氏被陈素芬和刘巧云的热情包围，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了，笑着说道：“我身体是老毛病了，已经服过药了，无妨。” 陈素芬和刘巧云给洪氏端来了热水，拿了热饭，又叮嘱了几句，知道洪氏身体不好需要休息便相继离开了。 佟华琼见安顿好洪氏，就开始询问谷桃花和刘月娥的争执。 说白了俩人都没错。 一个是为了产品品质着想，一个是为了顾客满意度着想。 按照正确的经营理念，产品品质和顾客满意度要两手抓，都不能松懈。 因为产品的品质就决定了顾客的满意度。 现在俩人的矛盾点根本不是俩人的理念不同造成的，归根结底还是缺人造成的。 若是烘焙房里的师傅足够，出货及时，今天俩人的矛盾就不会发生。 “东家，我听了听，这不是什么问题。咱们铺子现在缺人是实情，现阶段马上招到合适的人也不现实，那只能从现有的人着手。比如预定糕点的，我刚才听到伙计们谁都可以提供预定服务，如果大家不及时沟通这就产生了所有的预定都集中在同一时间，烘焙房当然忙不过来。我寻思了一下，从明天开始大家都可以接预定的单，但预定时指派一个人专门负责登记协调出货时间。这个人还需要给烘焙房进行时间上的协调，比如做祝寿蛋糕需要多少时间，做满月蛋糕需要多少时间，所有的时间都写的清清楚楚登记在册，每个伙计都要掌握，这样再次接到预定的客人就不需要随口承诺时效。而时间久了客户对预定糕点的时间心里也会有数，再预定的时候就会提早预定给咱们留下充足的时间来准备。” 何超很快进入了掌柜的角色中，开始了参与讨论。 佟华琼笑着道：“请你来果然没错。” 何超说的这是典型的时间管理学啊。 对于企业运营来说，是最重要的一环之一。 别看协调时间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就像佟华琼在前世做实验，和各组沟通进行协调，都费了老鼻子劲了。 她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主要是她这些日子忙铺子忙烘焙房时间实在协调不过来。 加上她有意放纵着伙计，就想让他们自己想到这一层，做个章程出来。 看来，佟华琼还是高估了大家的能力。 现在铺子里的伙计，盘账的有，招徕顾客的有，烘焙的有，但唯独没有一个合适的管理者。 不过他们现在能力没有达到不要紧。 铺子管理是需要学习的。 毕竟除了洪小喜之前是当伙计的，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在铺子里干活。 现在有了何超，她相信他不仅能把桃花甜品经营好，还能帮她培养出一支管理的队伍出来。 “老何，以后我就叫你何掌柜了，你休息一下，过几天就要上工了。”佟华琼就对何超说道。 何超笑着说道：“不用等几天，我今晚就上工，东家我先熟悉一下铺子的情况，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吩咐我。” 现在他来到了燕关镇，脱离了名声被污的困境，加上洪氏的病情见好，他浑身充满干劲。 别说立马在铺子里上工，他恨不得替佟华琼出生入死。 佟华琼也不和何超客气，拿起账本子就让何超看铺子的经营情况。 待把铺子里的日常事务理清楚，佟华琼就给何超说了原先酥食园那个铺子的经营打算。 她打算将酥食园的铺子改造成各种蛋糕以及新式点心。 其实完全可以保留酥食园的传统点心，这样对酥食园的糕点师和伙计再上岗会非常轻松。 但佟华琼不打算那样做。 一来酥食园的品牌在燕关镇已经做烂了，大家看到酥食园那个铺子就会想到酥食园的点心，若是继续卖传统点心，只怕吸引不了顾客，若是卖新点心则会给顾客耳目一新的感觉，谁不喜欢新鲜感啊，燕关镇的顾客同样如此。 其次，她想彻底消除酥食园的影响，进行一场全新的改革，这样才能激发原先员工的创造力。 何超听了佟华琼的经营打算，认为佟华琼的考虑很全面。 当然他可不敢当面赞佟华琼，毕竟佟华琼已经是他东家了，再也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撒泼寡妇。 他只觉得跟着佟华琼有前途，从此以后就要死心塌地了。 “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何掌柜。”佟华琼说道，“你看我这铺子叫桃花甜品，是以我女儿名字命名的，我想培养桃花以后接管铺子，桃花我就交给你了，让她跟着你学咋管理铺子。咱们说好的，你要帮我培养出新掌柜出来，第一个就培养桃花吧。” 佟华琼提出培养谷桃花，何超不深受震动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个时代，都是培养儿子，哪有培养闺女的。 但何超知道东家培养闺女还是儿子这不是自己该担心的，他照做就行。 何超就说道：“东家，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您放心，我一定把桃花姑娘培养出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公布秘密 “......这二十两银子你暂时拿着，赁房子买生活用品啥的都需要钱。” 俩人谈完工作，佟华琼就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银子递给何超。 佟华琼知道何超现在需要银子。 桃花甜品的库房只不过是何超和洪氏暂时安身之所，不能老住着。 何超倒也没有客气，就收下了，说道：“那行，我也不和东家客气。这银子就从我工钱和分红里扣吧。” 佟华琼点头，她也是这样想。 接着佟华琼掏出几个瓶子递给何超说道：“这是给洪妹妹的药，这瓶子上贴了如何服用。” 佟华琼给何超银子他不激动，拿到药激动的差点给佟华琼磕头。 他下午看到了那药的效果，这才多久洪氏的病都去了三分之一了。 这药若是继续吃下去，完全痊愈也有可能。 “这是免费的。”佟华琼笑着说道，“你若是想谢我，就好好帮我管着铺子。 何超起身朝佟华琼深深一拜。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佟华琼还有话给何超说。 “何掌柜，我第一次见你，你是说话做事张弛有度的管家，我相信你的本事不是郑家抬出来的，而是你本身有本事才被郑家看上。今天在大杂院被黑脸汉子欺负，无非是受到名声所困心里没底气反击而已。实话给你说吧，大杂院的何超我不喜欢，我也不希望今天的何超以后再出现。” “我这个人呢最视名声为无物，我一个寡妇从前的名声也不好，你去清河湾随口打听就知道，我都能翻盘，更何况你呢。我希望你在这里不要受名声困扰，你不当一回事，那名声就困不住你，你记着你是桃花甜品的掌柜的，你拿出你的威仪和本事出来。” 佟华琼一番话说完，何超若有所思，随即再次起身感谢佟华琼。 “东家，您放心吧，大杂院的何超会被我丢在大杂院里。什么好听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且看我的表现吧。”何超说道。 佟华琼对何超的反应表示很满意。 他上辈子都能从名声里脱身出来，在盛京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更何况这辈子。 ...... 第二天，何超就精神抖擞的上了岗。 他先是将原先酥食园伙计的底细给摸清楚，顺道开了一个鼓动大家拒绝接受铺子主打新糕点的资深老伙计。 酥食园的品牌在燕关镇都消失了，还怀念酥食园的产品，那不是找死吗？ 现在燕关镇没有酥食园，只有桃花甜品。 必须按照桃花甜品的经营理念来。 被何超开掉的伙计跑到桃花甜品对着佟华琼喊冤，佟华琼无动于衷。 既然她请了何超，她就要全力支持何超相信何超。 任何的改变，都会动了老人的蛋糕，那些沉溺在过去的人自然不愿意改变。 但不改变，铺子就没办法发展。 佟华琼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何超，给那些被裁掉的人赔偿够银子。 她不希望对方被裁心里带着怨气从而影响到桃花甜品。 果然，那被裁掉的老伙计拿到赔偿的银子抱怨消失了，表示桃花甜品不要他，他可以去其他铺子。 谷桃花按照佟华琼的要求，跟着何超进行学习。 谷桃花上来就喊师傅，这让何超心里放松不少。 毕竟当初何超将佟华琼等人堵在路上要债时，他被谷桃花一双大手按住过，阴影太大导致他看到谷桃花就心跳加速。 谷桃花不仅态度恭敬，而且学习能力也强。 不到一天时间，何超就认下了谷桃花这个徒弟。 何超在桃花甜品大施拳脚，胭脂巷的铺子生意越来越好，原先的酥食园改为桃花甜品分店，分店也不枉多让预定生意好到爆。 佟华琼表示非常满意。 她终于可以抽身，只需要对运营管理进行指点，而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了。 两间铺子都步入正轨后，佟华琼打算将空间的秘密告诉谷大暑等人。 因为这事情迟早瞒不住，不如早早的说。 再一个就是现在她让谷大暑负责桃花甜品的采买工作，那些奶油啥的谷大暑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买不到啊。 正在私塾废寝忘食念书的谷惊蛰被谷大暑叫到清河湾，还以为家里出了啥事。 看到佟华琼将全家人集合到上房，且命谷大暑关严了门，他心里越发忐忑。 谷惊蛰就问道：“娘，发生啥事了吗？” 直接告诉谷惊蛰这事情非同小可，但有可能不是铺子的事。 毕竟自从何超管理铺子以来，桃花甜品经营的红红火火，现在佟华琼都让他不要来铺子里了，专心备考明年的乡试争取拿下秀才。 佟华琼扫了一眼谷惊蛰，又扫了一眼谷大暑等人，脑子里组织起语言。 “咱们家有个神秘空间。” “......那些做糕点的奶油、乳酪、芋泥等原材料都是从那个宝藏空间里拿出来的。咱们家现在是我、桃花、漫儿能进去，而且每个人进去的技能还不一样。之所以之前不告诉你们，一来你们以前太熊了，我怕告诉你们，你们就不好好过日子。其次，我之前也不相信你们，怕你们给我泄露出去了。” 佟华琼就将空间告诉了大家。 房间里静悄悄的，谷大暑谷大寒等人被佟华琼描绘的离奇空间惊住了。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只有谷惊蛰震惊过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佟华琼就问谷惊蛰道：“惊蛰你是不是早都怀疑了？” 佟华琼问这话一来想探探谷惊蛰对空间的了解程度，其次他想探探谷惊蛰知不知道他娘已经换了芯子。 谷惊蛰说道：“我怀疑过娘怎么忽然变得擅长做糕点了，而且我看过那些糕点的一些材料是从未见过的。我怀疑娘是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没想到有空间，这事太离奇了......”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谷惊蛰在这之前可从不相信这种超越自然的离奇事。 现在嘛...... 谷惊蛰看向漫儿，随即发散了思维。 娘之前讲的所谓的神仙托梦是假的，她之所以变了性子是看到漫儿身上的巨大价值。 不过幸好娘看到了漫儿身上的巨大价值，否则他们还不会反省从前的所作所为。 谷大暑则结结巴巴的问道：“那......那这空间我能进去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佟华琼摇摇头。 佟华琼说道：“你进不去。不仅你进不去，除了我和桃花漫儿，咱们家其他人都进不去。” 她来到谷家大半年了，若是除了她和谷桃花、漫儿之外的其他人能进入空间，应该早都进入了。 既然目前为止其他人没有进去过，那说明空间只对她们祖孙三代直系女性开放。 谷大暑倒也没有感到失望，进不去就进不去呗，反正娘也没有抛弃他们二房一家，他们二房依旧可以沾光。 “那之前麦地里的肥料也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谷大寒一脸激动的问道。 漫儿小手一挥说道：“是我拎出来的，我可厉害了。” 谷大寒和陈素芬一脸震惊，那样一麻袋一麻袋的肥料，漫儿竟然能从里面拎出来。 刘月娥就神情复杂的看向自家儿子谷耀祖，这样堆满宝贝的空间，怎么她家耀祖就是进不去呢？ 怪不得，这大半年婆婆对耀祖不再像从前那样放在心尖尖上了，原来漫儿才能给家里带来财富。 老天太不公平了吧，论谷家香火，耀祖才是大长孙。 论血脉，耀祖才和婆婆是嫡亲。 老大一家子可是和婆婆一点血亲关系都没有。 那空间婆婆能进去，桃花能进去，漫儿能进去，只有他们二房一家谁都进不去。 听婆婆那意思，那可是取之不尽的财宝啊！ 刘月娥问道：“娘，既然那空间里有那么多好东西，咱家直接取出来用不就行了，您咋还带着我们劳心劳力的干活啊？” 就知道会有这个问题。 不仅仅是刘月娥这样问，佟华琼有时候都这样问自己。 干嘛劳心劳力的开铺子买地，直接将空间的东西拿出来用不就行了。 可是天生的危机感让佟华琼不敢这样做，她怕空间终究是黄粱一梦。 再说了，空间也并不是万能的，有些东西不一定能拿出来。 她试过，就比如一些活物拿不出来，一些金银首饰拿不出来...... 而且每次拿出的东西重量都有限。 比如米面粮油，不是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每次最多拿出足够全家人吃一天的量。 所以说空间只是一个辅助的开挂系统，用它来帮助自己和谷家人过上好生活可以，若是躺平不动完全靠空间养着，那肯定不行。 既然是辅助，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就需要发挥出来。 佟华琼对大家说道：“你以为我不想靠着空间躺平啊，关键是不能。现在咱们都不知道这空间是不是永远开放，说不定有一天就关了，咱们坐吃等死岂不是抓瞎。” “还有，万一我死了这空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或者桃花、漫儿不愿意配合朝外头拎东西了，你们大家伙儿岂不是饿死。” “所以你们别想有的没的，趁着现在我还活着，空间的东西还能倒腾出来，大家一起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你们跟着我把铺子经营好，咱们现在有两家糕点铺子，以后会有更多的糕点铺子，还会有其他生意。家里有养猪场，赚了钱会继续买地。这样以后哪怕空间关闭了，咱们有了产业有了地有银子，生活就不用发愁。”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在这个家里，谁若是因为有宝藏空间而就懈怠不正干，谁就给我滚蛋。咱们家不养闲人。” 佟华琼就给大家分析利弊。 一通分析下来，如同一根棍子把大家敲醒。 是啊，这空间能对谷家开放，也就能对谷家关闭。 正确的做法就是趁着空间还在，大家赶紧借着空间提供的便利抓紧发财攒下家业才对。 尤其是刘月娥和谷大暑更是这样想。 他们二房对空间可是一点点的掌控力都没有，进都进不去的一个空间对他们二房一家而言有什么用呢？ 说句难听的，就算这空间一直存在，佟华琼百年后，漫儿和桃花万一不愿意共享给他们空间的东西，他们也没辙。 再说了，谷桃花和漫儿也不可能长生不老吧。 谷大暑和刘月娥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要过着靠谷桃花和大房一脉的生活。 如此的仰人鼻息，哪有自己有产业来的痛快。 刘月娥就抢先说道：“娘，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跟着您做生意。我这个人自私，我不仅自己要过好生活，我还希望能给我家耀祖攒下大笔家业。既然那空间不给我家耀祖进入的机会，我和大暑只能跟着娘好好做生意好好赚钱。” 刘月娥的心里话正符合谷大暑的想法。 桃花和漫儿都能进入空间，这让谷大暑担心自家媳妇会嫉妒会不平，从而消极怠工。 现在刘月娥摊开了心思，谷大暑就赞同的说道：“月娥说的对，既然那空间不给我们进入的机会，我们就靠双手攒下家业。空间不让耀祖进去反倒是好事，男孩子嘛，我就怕他有空间托底养成好吃懒做的性子。靠天靠地不如靠双手，耀祖不靠空间以后靠着双手肯定也不差。” 至于桃花和漫儿能够进空间也可以理解，毕竟女孩子不像男孩子出路多，不能科举出远门做生意风险高嫁了人没有自己的产业要靠夫家脸色吃饭。 现在的谷大暑认为，妹妹和侄女儿有这样一处空间对她们反倒是好事。 他是羡慕，但没有丝毫嫉妒的意思在。 老二两口子的态度让佟华琼刮目相看。 若是佟大脚复活了，谷家看到老二两口子，都怀疑他们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儿媳妇。 可见这半年佟华琼的调教很有效果。 佟华琼觉得二房两口子之所以对桃花和漫儿能够进入空间不嫉妒，主要是这半年他们跟着佟华琼看到了过好日子的希望。 若是他们还像从前那样混吃等死，只怕就不会是这样的心态。 可见仓禀实而知礼节说的没错。 老二两口子表态后，谷大寒也有话说。 谷大寒说道：“就算漫儿可以从空间里拎东西出来，我和素芬也不会指着漫儿生活，我们也要跟着娘一起赚钱成为漫儿的依靠才对。” 陈素芬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也是这意思。” 大家表态完，佟华琼就叮嘱大家道：“家里有空间这件事谁都不可以朝外头说。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咱家这秘密被人知道了，谁知道那等嫉妒人会干出啥事出来？把咱家一锅端灭门都是有可能的。” 谷家人知道佟华琼说这话绝对不是威胁。 大家一脸严肃纷纷点头表示不会给任何人透露空间的信息。 第一百九十九章 解决玉米穗腐病 和谷家人说完手握空间的秘密后，佟华琼感到轻松许多。 再也不用偷摸让漫儿钻到空间里拿冰淇淋、薯片、坚果等各种美食然后做贼一样吃掉了。 现在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将空间里的东西拎出来，不需要绞尽脑汁的应付家里人。 当天晚上，佟华琼就让漫儿进空间取出储藏在冰箱里各种口味的冰淇淋和她购买的各种饼干零食让大家品尝。 佟华琼剥开最爱的巧克力口味和香草口味的冰淇淋，咬一口发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谷惊蛰问道：“娘您想出的那些糕点方子，都是根据这些东西的口味琢磨出的吧？” 佟华琼笑着说道：“没错。” 看来无论谷惊蛰多聪明，都没有看出她不是原生态佟大脚。 刘月娥拆开一包饼干，递给陈素芬，妯娌俩一起吃起来。 刘月娥说道：“还别说，这些小饼干比咱们桃花甜品的还好吃。” 谷大暑附和道：“那可不是，这好几样我尝着都比咱家店里的好吃。” 佟华琼心想那当然了，现代食品工业凝结了多少科研人员的心血，其口味更是经过无数人的考验，那能不好吃吗？ 陈素芬慢条斯理吃完一块饼干后，说道：“这饼干味道是好，但做出来也不难。” 佟华琼知道陈素芬在烘焙上有很高的天赋。 一开始跟着佟华琼学做两遍糕点就能完全自主操作，现在越发大胆的根据材料能够琢磨出新方子。 还别说，她琢磨的方子一经推出很受欢迎。 佟华琼觉得陈素芬比自己在烘焙上更厉害，她毕竟研究出的方子是在前世吃过的见过的，属于作弊得来的。 而陈素芬完全凭感觉就能琢磨出美味糕点。 佟华琼打算发挥陈素芬的天赋技能，已经让她专门负责桃花甜品糕点的研发工作。 一开始陈素芬拒绝，她怕自己承担不了这样大的责任。 后来在佟华琼的鼓励乃至发火下，她才得以接受。 佟华琼就说道:“素芬，你可以专注琢磨更多糕点方子。让漫儿将空间里的糕点带出来，你品尝后然后琢磨新方子。” 想了想又说道:“你带着秀秀一起琢磨，把秀秀带出来。” 陈素芬说道:“放心吧娘，秀秀肯定能带出来。” 刘秀秀在桃花甜品烘焙房里历练几个月后，佟华琼发现刘秀秀在烘焙上和陈素芬一样有天赋。 佟华琼就希望陈素芬将刘秀秀带出来。 不仅刘秀秀，佟华琼还打算招更多的心灵手巧的女孩子来烘焙房工作。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不缺才能不缺天赋，缺的是平台，因此她们只能被困在家里。 佟华琼愿意给那些心灵手巧的女孩子一个机会。 …… 何超自从来到燕关镇摆脱了名声的困扰，得到佟华琼的信任，开始大施拳脚，将两个铺子经营的有声有色。 佟华琼就不用每天都去燕关镇，每天看谷桃花带来的账本就能在整体上把控桃花甜品。 现在的佟华琼将更多精力放在了自家的地里和养猪场上。 进入秋天后，玉米开始灌浆。 上次佟华琼在自家玉米地里留意到有的玉米穗子顶端出现粉红色和黑灰色的霉斑。 谷大寒表示这种情况年年有，不仅自家的玉米地是这种情况，清河湾大多数人家的玉米地都有这种情况。 因为当时佟华琼急着去平川县请何超来坐镇桃花甜品，因此没有及时顾及玉米地。 但不代表她不将自家玉米地放在心上。 自家除了村里的玉米穗子出现了霉斑，新买的西山脚下的那几十亩地，其中有好几亩种植的玉米同样出现了这一情况。 佟华琼觉得这一定是清河湾玉米地的共性问题，就像自家小麦地缺氮导致麦子枯黄一样，是不是土地里也缺少某种让玉米生病的元素。 佟华琼潜入空间搜索了几天总算搞明白了，玉米穗子出现粉红色或者灰黑色的霉斑属于玉米穗腐病，这种病菌不仅对玉米的产量有影响，还会对人体以及家畜有影响。 她想到了她那个时代粮食中存在的致癌物质黄曲霉素，基本类似。 玉米是这个时代重要主食，谷家人不仅会吃玉米粥玉米面，玉米浆还会运用到糕点上，甚至谷家的猪饲料也是以玉米为主。 哪怕为了自己的身体，为了养猪事业的发展壮大，佟华琼都要解决掉玉米穗腐病。 她这次不仅要解决自家的，而且愿意和村里人共享解决方法。 没别的，别家玉米病菌若是不解决，会影响到自家。 首先，病菌会被风吹到土壤里，那么别家玉米地的病菌就会随同风成为自家玉米地的污染源。 其次，自家的猪饲料收购的都是村里的玉米，玉米上的霉菌会影响到自家的猪。 佟华琼前世见识过黄曲霉素的威力，特意叮嘱过谷大寒收购村里的玉米时候，一定要做好质量把控，那些生霉斑的、长毛的全部都不要。 若是村里的玉米穗腐病祛除不了，年年如此会进一步加重玉米的病情，万一减产到一定程度，他们就要去外头收购玉米，成本会大大增加。 因此为了自家的身体和猪的茁壮成长，佟华琼都决定无私一把。 其实玉米的穗腐病治疗起来不难，靠预防和土地维护就行。 如果是她的前世，选择优良的抗穗腐病的种子能够从源头解决这一问题，但是自家的玉米都快丰收了，就算她在空间里开金手指购买优质种子也只能等明年了。 今年的玉米地总不会不管吧。 所以现在针对自家玉米的穗腐病只能用杀菌剂来治疗。 佟华琼购买了多菌灵、甲基硫菌灵，让漫儿从空间里拎出来，先对自家玉米地来一波杀菌。 现在佟华琼没必要绞尽脑汁给家里人解释这些除菌剂的由来，不用扯谎遇到司农处的官员。 她直接告诉家里人，这些除菌剂是在空间里发现的。 谷大寒作为家里务农养猪的负责人，本来对这些除菌剂还有点质疑，他怕万一效果不好再把完好的玉米穗子给霍霍了岂不是完犊子了。 但佟华琼表示这么多年自家玉米地年年穗子出现霉斑，与其等着霉斑自动消失，不如拼一把试试看。 佟华琼一开口谷大寒就不敢反驳，毕竟今年的麦子之所以获得丰收，多亏了佟华琼从空间里拿出的那些肥料。 除了除霉菌，佟华琼还留意到有的玉米穗子上有棉铃虫，她还拿出了棉铃虫的杀虫剂，打算一起给解决了。 具体施肥施药由谷大寒来把控。 谷大寒不放心别人，他亲自在田间地头除菌杀虫。 当然了，为了保险起见，他选了一亩地来实验。 不出佟华琼所料，仅仅三天过后，洒下杀菌剂的那一亩地就见效了。 第二百章 玉米地除棉铃虫 看来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科学种田都是有必要的。 那一亩地的效果谷大寒自然也看到了。 他可是日日盯着田地，恨不得就此驻扎在田地里。 看到效果后，谷大寒立马精神抖擞的给其他田地的玉米进行除菌。 佟华琼从田野里转了一圈后，停留在自家的田间地头看谷大寒杀菌。 刚好刘月娥的娘赵氏和秦庆友的娘秦大娘也在自家地里忙活。 赵氏看到佟华琼就打招呼：“亲家，这几天不去铺子里？” 佟华琼说道：“我来看看玉米的长势，你们在地里除草呢还是干嘛？” 赵氏和秦大娘双双对视一眼，笑了。 怪不得说佟大脚不大会种地呢，她们哪里在薅草，明明在逮棉铃虫。 每一年的棉铃虫都覆在玉米穗子上霍霍玉米，丰收时一亩地有三分之一的玉米穗子是空心的，真的是一年忙到头收成却不尽人意。 秦大娘说道：“我们在逮棉铃虫。” 佟华琼一脸惊讶的说道：“这么多细小的虫子，哪里能逮完？” 就那一根根玉米穗子上爬的数不清的虫子，没日没夜的干估计累死在地里也逮不完。 更何况这些害虫的繁殖能力很强，今天逮，明天新孵化，就这样无穷尽下去。 而棉铃虫是玉米穗腐病的重要因素之一。 虫子除不尽，责穗腐病不会消。 赵氏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逮不完也得逮，能逮多少逮多少，总不会由着不管把一亩地都给霍霍完了。” 秦大娘则在一旁叹气道：“佟大妹子你没有咋下过地你不知道，这种地啊可熬人了。” 此时的赵氏和秦大娘不由的羡慕起佟华琼会做生意。 她们若是有这样做生意的本事，也不必死死的栓在地里从早忙到晚。 不仅他们，现在全村的人谁不在玉米地里忙活啊，要么手动除菌，要么手动除虫。 佟华琼真切的看在眼里。 佟华琼将从家里带来的水壶和糕点掏出来，招呼赵氏和秦大娘坐在田埂上歇息。 此时秋老虎正盛，赵氏和秦大娘在玉米地里忙活了老半天，早已经焦渴的嗓子冒烟。 看到佟华琼招呼的热情，也不客气就丢下手里的工具坐在田埂上喝水吃糕点。 这时候吹来了一丝风，赵氏和秦大娘舒服的直想打瞌睡。 佟华琼赵氏和秦大娘看到谷家玉米地的谷大寒在喷洒药，就好奇的问佟华琼：“玉蜀黍都快成熟了，大寒这是干嘛呢，咋还洒药了？” 在这时代的农人意识里，追肥撒药一般都是在玉米的幼苗期，很少会在玉米的灌浆期进行撒药追肥，一般会认为这样会将玉米给烧的停止灌浆。 佟华琼觉得对赵氏和秦大娘也没有啥好隐瞒的，他们两家的地和自家紧挨着，若是她们的玉米地不除菌，影响的最终是自己的玉米地。 佟华琼本来就打算将除菌药送给她们。 佟华琼就说道：“我家大寒在给玉蜀黍除棉铃虫和穗子上的霉斑。” 赵氏和秦大娘一脸讶异。 竟然有棉铃虫和霉斑的农药？ 她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秦大娘怀疑的问道：“真有这种药？大寒从哪里买的？” 佟华琼对秦大娘说道：“是我家惊蛰在一本农学书上看到的，他告诉了我，我就自己配了一些。你们知道我不大下地，因此大寒也不敢多试，被我逼着先在我家西山脚下那一亩地试了一下，发现棉铃虫减少了，玉米穗子上的霉斑也少了，大寒这才决定把所有地都追上。” “你们若是不信去我家西山脚下那块地瞧瞧。” 赵氏心里却忽然一动，她想到了自家麦子灌浆期叶子发黄，正是亲家母让谷大暑送来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肥料，一追下去，麦子就重新泛青了。 今年自家的麦子之所以比往年产量高，多亏了亲家母给的肥料。 难不成谷大寒现在喷洒的农药真的可以祛除棉铃虫和穗子上的霉斑。 若是那样那就真的太好了，自家的玉蜀黍少说能多打上百斤。 赵氏说道：“亲家母，我信你，若是这药方子能给我家用就好了。” 佟华琼笑道：“亲家母，秦嫂子，我为啥来地里找你们说话，我正是想把这药给你们用一用。我不敢直接拿出来给你们，就怕你们不敢用。所以我才说让你们我家已经用了的情况，如果你们还是不信，就等着大寒将和你们临界的地用完药，过几天你们看看效果再决定用不用。” 针对谷家之外的人，佟华琼要随口扯谎。 谷惊蛰的名头比较好用，毕竟作为清河湾天才少年能在书里学到大家不懂的农学知识也很正常。 赵氏和秦大娘对此丝毫不怀疑。 赵氏因为有小麦的经验，压根都没有考虑，直接说道：“亲家母，你给我除菌的药，我高兴都来不及还等什么。你若是今天给我，我今天就能用。” 秦大娘有点犹豫，实在是她家里地不多，她不太敢用。 但想一想佟华琼不会害人，自家儿子媳妇都被佟华琼拉拔着发财呢，现在佟华琼有了除菌除虫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家，自己竟然还怀疑，也太不知好歹了。 要不就先试一亩地的。 若是效果真的那样好，再把所有地都杀一遍也来得及。 秦大娘就笑着说道：“佟大妹子，我也愿意试试。” 佟华琼笑着说道：“你们还是去西山脚下看看我家那块地的情况再决定。现在大寒就在地里撒药，你们可以先看看大寒是怎样喷洒的，看看棉铃虫能不能被杀死。你们若是真的要用药，就去我家拿。” 赵氏和秦大娘也不和佟华琼客气，说道：“行。” 这时候谷大寒背着药桶来到地头。 赵氏看到谷大寒用一层布一层纱裹着口碑就笑着打趣道：“人家小媳妇下地怕晒黑才裹成这样，大寒也怕晒黑不成？” 谷大寒卸掉药桶，说道：“我娘担心喷洒药时药会顺着嘴巴鼻子进到我肚子里，特意让我裹上嘴巴鼻子。” 赵氏和秦大娘就感叹佟华琼的细心。 佟华琼趁机说道：“二位嫂嫂，回头你们喷洒药时也这样才好，我在镇上做买卖时可是听说我娘家那附近就有人喷洒药进到肚子里中毒的。” 赵氏和秦大娘听了这话不敢掉以轻心，决定自家地里喷洒除虫药时也要裹上口鼻。 第二百零一章 药效 “这一亩地的农药喷洒完了？”佟华琼问谷大寒。 谷大寒点头道：“这三亩地都喷完了。” 谷家在河滩上有三亩地，谷大寒一大早就起来就来地里喷洒农药，他干活极其麻利，一上午的时间三亩地就全部喷洒了一遍。 谷大寒打算接下来的时间去西山脚下那几十亩地都喷洒一遍农药。 就像佟华琼所说，哪怕有的地里的玉米穗子没有霉斑没有棉铃虫也要喷洒除菌除虫药，以便用来预防。 佟华琼指了指赵氏和秦大娘对谷大寒说道：“大寒你带你赵大娘和秦大娘看看你喷洒药后的玉蜀黍效果，回头把咱家剩下的药分出来给他们。” 谷大寒笑着给赵氏和秦大娘说道：“我家西山脚下那一亩地喷洒除菌除虫药才三天就见效了，昨儿我娘还说打算把药分给你们一些呢。两位大娘，你们要不先来我这地里看看，这药可强了，棉铃虫一喷就从穗子上叶子上脱落了。” 说完指了指刚洒完农药的几株玉米，说道：“你们瞧瞧是不是？” 赵氏和秦大娘就结伴走下田垄，来到谷大寒手指的玉米附近，果然在地上看到一层黑乎乎的棉蚜虫。 穗子上和叶子上的棉蚜虫还在纷纷掉落。 棉蚜虫和霉菌掉落后的玉米穗子和叶子呈现出碧莹莹的颜色。 甭管除菌药除虫药多么有效果，佟华琼说的天花乱坠不如两位亲眼一见。 赵氏一脸惊喜的说道：“还别说，这药还真管用。这棉蚜虫咱们用手掐用扫帚扫都很难死的这样整整齐齐。” 秦大娘凑上去捂着鼻子不住的点头，这棉蚜虫整整齐齐死的好啊，她对除菌药除虫药最后一点怀疑褪的干干净净。 “那啥，西山那块地不用看了。大暑娘，我去你家拿药去，午饭后我就洒药。”秦大娘笑着说道。 赵氏也有此意。 佟华琼说道：“药随时都能取。但是有个事我得叮嘱二位，现在秋老虎正烈，别在中午热的时候洒药，最好在早上或者太阳落山时再喷药。高温会影响药效还能让人中毒。” 这不是佟华琼随口说的，而是有依据的。 上一世，她在乡下的二姨奶奶有一年在秋天中午时分喷洒农药导致在地里中毒晕倒被拉去医院。 父亲带着她去医院探视病人，回来的路上父亲给充满疑问的她科普中午喷洒农药的危害。 高温下的施药人一方面容易中暑，一方面温度过高农药挥发快速，加上二姨奶奶没有戴专业的防毒面罩导致中毒加中暑的双重袭击，因此晕倒在地里。 幸好被及发现送到医院，经过一番抢救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是在这个医疗技术简单的时代，就算早发现估计人也容易完犊子。 中午喷洒农药除了人容易中毒中暑外，对庄稼也会有影响。高温下药物蒸发过快，会降低药效。同时高温下农作物的气孔会张开，这时候喷洒农药，会被气孔吸收，从而对农作物造成伤害。 病害病虫还没有杀死，只怕农作物就先给霍霍了。 秦大娘说道：“大暑娘，幸好你提醒了我，你家老谷以前中午大热天的给绿豆地洒药就差点中毒了，灌了很多皂荚水才过来。” 佟大脚：“......” 她完全不记得这一茬。 因为她从来都不关注谷老头生前的情况，一根老黄瓜当了他的寡妇已经膈应人了，这个人佟华琼连提都不想提。 秦大娘看到佟华琼脸色不虞，很后悔提及谷老头。 佟华琼就岔开话题说道：“你们跟我去家里拿药吧。” 秦大娘松了一口气，与赵氏一起跟着佟华琼去拿除菌杀虫药。 到了家里，佟华琼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药罐子交给俩人，并且告诉她们喷洒的方法。 佟华琼说道：“先给你们一人两亩地的。剩下的药我配好，再让大寒给你们送去。” 她倒是想一次性给完，但是从空间里拿不出那么多。 这空间也很奇怪，能拿多少东西，还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就比如说粮食吧，一天最多能拿够谷家全家人一天的量，奶油吧每次漫儿拿的正好够桃花甜品烘焙量，这除菌药杀虫药一开始最多能拿五亩地的量，这两天能拿十亩地的量。 谁知道过几天能取出多少？ 她打算等自家玉米地除菌除虫结束，就给全村都发放。 赵氏和秦大娘拿着药回去后，赵氏逮了一只鸡当回礼，秦大娘则给佟华琼送了一篮子鸡蛋。 吃完晌午饭，佟华琼决定去找村长刘铁廉。 一方面推广除虫除菌药，一方面想请村长帮忙在村里给雇几个人给西山脚下的玉米地喷洒农药。 本来这种事情应该谷大寒来办，但谷大寒的小农思维没有扭过来，他总觉得在一个村里住着你帮我我帮你很正常，花钱请人太见外。 佟华琼却不那样想，自古以来谁不爱钱啊，能用钱请人干活干嘛要搭上人情。 如果可以的话，佟华琼恨不得像前世她爹一样发展“村办厂”，让全村的人都来自家厂里干活。 既拉动了经济，又提供了就业岗位。 现在的谷大寒一边管着猪场，一边还要管着地里的活，可谓很辛苦，但他乐在其中。 佟华琼觉得就算再喜欢，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这两天佟华琼让谷大寒请人来喷洒农药，几十亩地光靠他自己怎么能干过来。 谷大寒有点不情愿。 自家的地他总不放心交给外人。 佟华琼觉得这个继子对土地的依赖太严重了，严重到只相信自己才会用心的对待土地。 依佟华琼的想法，自家的地破了一百亩后，她要把自家的地佃出去，按照规定让佃农交多少粮食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 这样做，不怕他们不爱惜土地。 佃农也要吃饭，多大的粮食都是自己的，只要不傻都不可能糟蹋土地。 谷大暑的担心是多余的。 想到此，佟华琼再次对谷大寒说道：“西山脚下那五十亩地，光靠你一个人哪能干完，必须要雇人。” 谷大寒憨厚的笑道：“雇啥人，我大不了多干几天。” 佟华琼一听这话头就大。 她态度坚决且严肃的对继子说道：“大寒，你个人精力有限，就算你能干完那五十亩地你得用多长时间？这中间万一遇到天气不好耽误了干活岂不是全废。光靠你一个人就算今年能干完，那明年咱们买了更多的地你难不成还自己干？你现在要学着改变你的思想观念，不能啥事都自己干，要学会把活包出去，咱们家现在有地有银子，咱们也得想着让村里其他人赚钱。” “你想想看，咱们村里大部分人都在地里刨食也没有别的赚钱机会，如果咱家的地能给大家提供个赚钱的机会那岂不是很好？你收起你那村里人互相帮忙的心思吧，要是咱家地少时还好说，现在地多了人家自动把你当成地主了，你一个地主再那么吝啬在村里人缘那能好？人缘变差了，万一有人存心使坏，咱家还要不要在清河湾生活？” 让村里人赚钱这个角度谷大寒从来没有想过，更没有想过自家已经是拥有几十亩良田的地主。 佟华琼的话犹如一根棍子，让他醍醐灌顶。 第二百零二章 雇人干活 “那......那我去雇人去。” 谷大寒想通后，就要去村里雇人。 佟华琼阻止了她，说道：“你去猪场看看猪的情况，我去雇人。” 谷大寒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想法的局限性答应雇人伺候庄稼了，但一个人的思想哪能那么快就转变过来。 只怕他去雇人会带着不好意思的态度。 哪怕他们给足够的工钱，谷大寒都会觉得有求于人。 雇人这事还得佟华琼亲自出面。 佟华琼打发谷大寒去猪场后，她便拎了两包桃花甜品新出的糕点去了村长刘铁镰那里。 她打算委托村长帮忙雇人。 村长毕竟对村里的人熟悉。 佟华琼来到刘铁镰家，对刘铁镰说明了来意。 “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村长一听佟华琼要雇人就激动起来。 清河湾的大部分人世代指望自家几亩地过活，平时赚个家用需要去镇上、平川县或者府城，一般干的都是扛沙包等苦力活。 徐家的一些子弟倒是有门路，大多跟着徐进在山上烧炭。活累不说，煤窑时不时塌陷，去年就砸死了俩人。 就这样的活，非徐家子弟徐进还不愿意雇佣呢。 也有去地主员外家庄子上种地或者看顾庄稼的活，但大部分雇主都抠门，一再的压榨。 甚至遇到冰雹等天气导致的田庄减产，有些地主员外要让雇工赔偿收成。 刘铁镰作为村长也是有追求的，希望把清河湾带起来，过上县令柳大人嘴里说的“仓禀实”的美好生活。 可赚钱哪有那么容易。 这么多年，也就佟华琼的买卖在镇上做了起来。 桃花甜品现在不需要人，再说了就算需要人，也不可能将全村人塞进去吧。 现在佟华琼的几十亩地需要雇人，刘铁镰打心眼里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 能给村里人提供赚钱的机会，而且就在家门口还能照顾家里，加上他对佟华琼的了解相信佟华琼定然不会在金钱上委屈了大家。 别的不说，就佟华琼糕点铺子的伙计据说钱都在燕关镇能数的上的，还有村里的养猪场请了俩村里孤寡的大爷给喂猪看场子，村里人看的真真切切的顿顿都有白面吃还有钱拿。 刘铁镰忽然觉得佟华琼愿意请他出面雇人，这是信任他，是高看他，是给他这个村长抬轿子。 心里头暗暗发誓一定要给佟华琼把关好人选。 “大暑娘你放心，这雇人的事就包我身上。但凡那偷懒耍滑的都不要，油嘴滑舌的也不要，有过小偷小摸赌博经历的也不要。”刘铁镰拍着胸脯对佟华琼保证，“我一定给你挑干干净净的人雇佣。” 佟华琼心想，要不咋找村长呢，好家伙，雇人标准想的真周到。 “先要十个人，这十个人我想长期雇，如果他们愿意佃我家的地也行。”佟华琼说道。 自家五十来亩地，佟华琼估摸着十个人也足够能应付洒药除菌以及快要到来的掰玉米季。 只是这十个人需要长期替佟华琼干活儿，除了地里的活养猪场的活，佟华琼还打算种棉花以及承包山头种果园，这些都需要人手。 以后这些人适合哪里就去哪里。 如果这一季的人手不够，村里其他人愿意干零工，佟华琼也欢迎。 村长说道：“村子里找十个青壮年劳力很容易。” 佟华琼想了想说道：“不一定都要男劳力，妇女也可以。我看咱们村不少妇女下地上山是一把子好手，做事不偷懒耍滑比男人还顶用呢。” “像广魁媳妇，白家大儿媳，徐大爷的儿媳妇，都很能干。我们桃花甜品现在不缺人，若是缺人我恨不得把她们网到店里去。” 佟华琼的雇人风格村长了解的很清楚，她不拘什么人，只要能干人品好她就愿意要。 甚至连徐家人人品好干活踏实的佟华琼也不拒绝。 而且经常倾向那些能干的妇人们。 刘铁镰村长在心里盘算了一些人，很快心里有了数。 于是刘铁镰就将心里的人选如数家珍描述给佟华琼听，这里面的人有佟华琼熟悉的，有佟华琼不熟悉的。 那不熟悉的人佟华琼就在佟大脚的记忆里搜索，她发现这些人有好几个都是在前世劝说过佟大脚的，有同情陈素芬的，有悄悄给漫儿塞吃的...... 佟华琼觉得这些人最起码在人品上绝对过关。 满村除了黄婆子和阎婆子，其他和佟大脚做过对的人都是讲道理的人。 佟华琼对这些人选初步很满意，至于活干的如何且先试用几天再观察。 若是不好，她也可以解雇。 这都不是事儿。 “月钱不会亏到大家，另外愿意接受管饭的我家管中午一顿饭，不愿意接受管饭的我会补贴精米面，不愿意要精米面的可以兑换谷子麦粒。”佟华琼就说了自家雇工的福利，果然村长的眼神亮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接受管饭还有米面补贴。 现在清河湾除了谷家徐进家，谁家都不会顿顿吃精米面，佟华琼这一出手就是精米面。 他都能想到若是将这一消息放出去，来应工的人会挤爆他家门槛。 “当然了，这月钱和米面不是白拿的，干活得按照我的要求来，如果谁违反了，两次就走人且永不雇佣。”佟华琼说道。 刘铁镰说道：“这规矩该立，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 佟华琼说道：“那就麻烦村长了，最好今天的人就能雇到手。” 村长说道：“大暑娘，放心吧，我这一会就去把这些人给你找来，傍晚就能到你们家。” 佟华琼点头，表示她静等村长的佳音。 说完雇人的事，佟华琼喊住要出门的村长，说道：“村长，还有一个事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刘铁镰停下脚步说道：“啥事？” 他觉得佟华琼说的肯定是好事。 佟华琼就把村里大多数人玉米生了穗腐病棉铃虫她配了杀菌杀虫药说了出来。 “我想把我配的药发给大家喷洒，今年的玉蜀黍收成能挽救多少挽救多少。”佟华琼说道，“村长你肯定会说我咋不把那药方子藏着掖着，干嘛要发给大家用。我也有我的私心，咱们都在一个村里住着，回头大家的收成都减产了就我家的大丰收，岂不是引人眼红。” “再说了，我雇佣的这些人下地就要喷洒药，这事情瞒不住，我索性多配些药给大家。” 佟华琼一脸真挚，处处透着我可是为了清河湾好。 第二百零三章 表白更猛烈吧 “那简直太好了。” 佟华琼配出了针对穗腐病的除菌杀虫药，这可比雇佣人的消息还让刘铁镰激动。 整个清河湾一带的玉米地每年这时候都会生病。 长的好好的玉米穗子爬满了霉斑和棉铃虫，谁都没有好办法。 每年秋天都会致使玉米减产。 虽然还没有看到药的效果，但刘铁镰就是相信佟华琼。 佟大脚这个人以前是错怪她了啊，没想到不仅会做生意，还会种地。 她愿意将配的药分给大家伙儿，不仅百年后应该被请进村里祠堂供奉香火，哪怕现在都应该给她向朝廷请功。 刘铁镰打算秋天玉米丰收季柳县令再次来村里视察指导工作时，他要将这事上表好好说一说。 并且这事非他说才妥当。 因为柳县令毕竟是佟华琼的半个干儿子，只怕她为了避嫌不会主动请功。 刘铁镰激动的问道：“那些药在哪里？” 佟华琼说道：“村长，你先别急着问药。你先去我家已经喷药的地里瞧瞧效果去。” 刘铁镰说道：“我信你。我先去帮你雇人，等雇好了人我去你家商议给大家发药的事儿。” 刘铁镰说完兔子一样飞跑出门。 他走在田埂上刚好路过谷大寒已经喷洒完农药的玉米地，他忍不住下了河滩去观察了一番。 好家伙，喷洒完农药的玉米地里穗子上的霉斑已经减轻，地上落了一层黑黑的棉铃虫，一株株玉米迎着风很有精神，对比旁边地里被棉铃虫爬满打蔫的玉米杆，佟华琼家的玉米杆都显得眉清目秀了起来。 这药管用！ 这药能让清河湾增产！ 刘村长哼着歌，踩着草，浑身充满干劲穿过玉米地旁边的小路去帮佟华琼雇人。 佟华琼拜托完村长后随即回了自己家。 还没有到家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一辆马车驶来。 那马车装饰的如此夸张风骚，一看就是桃花甜品对面丰乐楼钱老板的马车。 佟华琼颇有点尴尬，这钱老板不会失心疯追人追到她家了吧？不会来提亲的吧？ 她想到她上一世就因为拒绝了一个追她的男同学，她就变成了这个时代的佟大脚。 如果钱老板的表白能让她重新变回现代研究生佟华琼，她希望钱老板的表白来的强烈一些。 “钱老板，你咋了？” 何超坐在钱老板对面，从马车从燕关镇出发时他就发现钱老板神色有点不太对。 一会兴奋一会黯然一会沉思。 还时不时掏出一柄铜镜对着脸一通照。 距离清河湾越近，其症状越明显。 钱老板乐呵呵的说道：“没咋，就是有点紧张。” 何超不明白钱老板紧张什么。 难不成他怕东家，何超觉得那是钱老板对东家不了解。 话说何超带着老婆洪氏来清河湾佟华琼家，在桃花甜品门口雇马车时，遇到了钱老板。 由于丰乐楼是桃花甜品的vip客户，加上钱老板时不时就朝桃花甜品铺子里钻，何超和钱老板很快混熟了。 钱老板得知何超要雇马车去清河湾，将自己的马车让了出来，热情的何超都没办法拒绝。 等何超扶着洪氏上了马车，钱老板也跟着上了马车表示他还没有去过清河湾，趁此机会干脆一起去佟华琼家做客。 何超不知道钱老板对佟华琼的心思，他既然愿意去那就跟着呗。 反正人家都出马车了。 “哎呦，那不是东家吗？”洪氏透过马车帘子看到了佟华琼站在门口，高兴的说道。 “没错，是东家。”何超笑道。 对于佟华琼的院子，何超不陌生。 算上这次，他已经来过三次了 他看到东家正站在大梧桐树底下朝马车张望呢。 钱老板撩开马车帘子朝外头看了两眼，就像被一盆滚水烫了一下忽然将脖子缩回进了马车里。 脸上也烧的厉害。 就连何超都看出来了。 “哎，钱老板，你的脸咋红了？是热的吗？要紧不？”何超关切的问道。 钱老板身宽体胖，此时秋老虎正盛，加上马车空间狭小，何超以为钱老板热的脸色发红。 钱老板心慌慌，这样明显吗? “对，我热的。这天咋这样热啊?”钱老板说道。 “钱老板，咱们这就到了。” 马车在钱老板的忐忑中停在了梧桐树底下。 “东家。”洪氏下了马车，被佟华琼一手搀住。 “洪妹妹身体大好了?”佟华琼问道。 “多亏了东家您，我身体才得以大好。”洪氏说道。 佟华琼眼里的洪氏面上红润，这才几天已经养出肉来了，也不怎么咳嗽了。 行动也有力气了。 洪氏的身体趋于康复，佟华琼也替她高兴。 “东家。”何超下了马车。 何超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第一次他来谷家，是以郑家管家的身份。 第二次，是以债主的身份。 这一次是以佟华琼铺子掌柜的身份。 身份可谓是大转变。 短短半年，就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相比较郑家管家身份，他更喜欢桃花甜品掌柜的新身份。 “进屋吧。”佟华琼携了洪氏的手。 “佟掌柜。” 钱老板忍不住了，从马车里探出半个头。 本来洪氏和何超从马车上下来时，佟华琼还以为他们只是借了钱老板的马车。 这一看钱老板真的跟来了。 “钱老板也来了啊，一起进来吧。” 钱老板想见佟华琼，真的到了清河湾心里忐忑的很，她怕佟华琼不让他进家门。 那丢人就丢大发了。 此时听到佟华琼邀请他进屋，就像久旱的地里洒了甘霖，激动的拉上马车帘子，仔细的将脸上的汗擦了又擦，还扑了一层香粉，这才跳下马车。 一阵风来，将马车帘子掀起。 钱老板“梳妆”的场面落入佟华琼等人眼里。 他自己没有发觉，美滋滋的下了马车后仔细的将衣服抚平。 这才笑呵呵朝佟华琼走去。 佟华琼:“……” 何超:“……” 洪氏:“……” 佟华琼将人请到屋里，上了茶。 “何掌柜，今儿来家里为的啥事?”佟华琼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 何超说道:“我们在桃花甜品过渡了一段时间，也算安顿下来了，我和娘子打算搬出去赁房子。看了几处都不满意，我就和娘子商量，清河湾景色不错，东家也住这里，我们就打算在清河湾买个宅子，再买几亩地。以后我帮东家管着铺子，娘子在乡下过悠闲生活。” 自从得了佟华琼的青眼，何超就打算和佟华琼深度绑定。 干脆佟华琼住哪里，他也把家安哪里。 洪氏也是那样想。 何超在郑家时，从来没有动过买地的心思。 加上那时间钱大多用来给洪氏看病抓药，也没有积攒什么产业。 现在洪氏病情大好了，桃花甜品给的分红丰厚，何超就动了在乡下置办宅子和地的想法。 就算以后他再遇到郑家的情况，他和洪氏也有个落脚处。 哪怕回到乡下种地也不愁生活。 第二百零四章 买宅基地当邻居 “东家，这是我和老何商量的结果。”洪氏笑着说道。 她还没有过过乡下生活。 对乡下很好奇，到了清河湾发现草绿天蓝河水清，一下子喜欢上了。 以后若是就在清河湾落脚也不错。 何超和洪氏相视一笑说道：“乡下空气好，空间大，对娘子的病情有好处。” 这倒是。 “所以我和娘子这次来，想托东家就在清河湾买一处宅子。”何超说道。 何超和洪氏眼神里浓烈的爱意狠狠虐了两只单身狗。 佟华琼的嘴角抽了抽。 钱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觉得自己的脸又热了起来。 佟华琼说道:“你们想在乡下置办宅子倒也不难，在我们村买一块宅基地新盖或者买人家要出售的院子都可以，回头我让村长帮忙牵线。” 佟华琼对何超在乡下买宅子的做法表示赞赏。 对于我们这片土地上的人来说，无论哪个时代，大家的安全感很大部分来自有个固定的住所。 何超以前没有宅子，离开郑家后住在大杂院里受着鸡零狗碎的气，那样糟心的日子换做是她翻身后也要买一处安身的宅子。 而这个时代和佟华琼前世不同的是，这个时代在乡下有田有地比在城里更有安全感，尤其遇到灾年和战乱，有地就还有苟起来。 佟华琼又问何超道：“你想着买地是好事，我之前也想劝你买地来着，不过我想问的是你买地谁来种？” 何超在镇上管着铺子，以后有可能被她派遣到外地开拓市场，别说平时了就是农忙时节都不一定能回清河湾种地。 至于洪氏，她都不用问。 洪氏尽管病好了，但看起来也是个病弱美人，目测不会干农活，而且以何超那么疼媳妇也不会让洪氏干活。 何超说道:“这也不难，我买的地打算佃出去。” 佟华琼点头说道：“只要有好地，很容易佃出去。” 把地佃出去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关键是现在清河湾的地不大好买。 这年头的良田不太易得，像佟华琼在西山脚下捡漏的那五十亩地情况很少见。 何超若是想买地，只能在清河湾慢慢看，或者在清河湾周边的村子买地。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何超也知道这一情况，主动开口道：“地的事情不急，反正以后就在清河湾生活了，就在周边慢慢找呗。” 洪氏也颇为赞同何超的想法。 她现在到了乡下，她整个人有说不出的轻松。 从前她一年有一半时间缠绵病榻，对何超一直心存愧疚，总觉得自己拖累了他。 现在她的病快好了，精神头也随之足了，若是在乡下生活，她也要学着管家管庄稼，让何超可以心无旁骛给佟华琼开铺子。 佟华琼说道：“我们村哪里的宅基地可以卖，哪里的院子要出售，我们村长门儿清。傍晚村长会来我家，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请他出面吧。反正你以后若是当清河湾村民，少不得和他打交道。” 哪怕是现代也有户籍制度。 村里凭空出现一个人不上报，村长也要吃上头的挂落。 像遇到战争时，村里左邻右舍都要编在一起以便调遣的。 何超和洪氏要想当清河湾村民，还得去县里弄个落户的户籍。 这也不难，反正他们俩都是良民，买了宅子就能落户。 加上柳县令的儿子喊佟华琼干奶奶，也没有人敢在何超落户清河湾时加以阻挠。 何超笑道：“那太好了！” 何超有准备。 他来之前已经想到要见村长，带了一些银子，打算按照市价行情给村长，毕竟买宅基地找个中间人也要给钱呢。 这时候钱老板咳嗽两声开始刷存在感。 佟华琼乜斜了他一眼。 若不是他发出动静，佟华琼都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也不知道何超两口子来清河湾买宅子买土地他跟着干啥。 佟华琼看向钱老板开口问道：“钱老板您来清河湾干啥的？难不成也要买宅子置办地？” 钱老板在佟华琼的眼神里明显瑟缩了一下。 不过很快又挺直了腰背。 要知道自从他给佟华琼表白心意后，佟华琼还是第一次给他搭腔。 而且还是主动开口的。 这信号代表啥，代表他还有机会啊。 钱老板一脸正经的说道：“佟掌柜你算是猜对了，我确实也想在清河湾买宅基地。” 佟华琼：“......” 不是，她就是随口一问，这人怎么还真来清河湾买宅基地啊。 何超和洪氏也颇为意外，钱老板也没有提前透露任何口风啊。 何超问道：“钱老板，您镇上不是有宅子，据说您在平川县和府城也有宅子，怎么想着在清河湾要买宅基地了？” 钱老板说道：“我这是第一次来清河湾，你还别说，村子挺不错。有山有水有农田，颇有田园牧歌的调调，我喜欢。” 还田园牧歌的调调，佟华琼的白眼差点翻上天，让阎婆子跳脚和你干一架就知道农村生活也没有那么美好。 “怪不得佟掌柜每天都要回家，我要在清河湾有所院子我也愿意回来。”钱老板说道。 钱老板环顾了一下佟华琼的屋子。 老实说有点朴素，墙壁是泥墙，家具简朴，不过打扫的倒是干净利落。 早在他进院子时就发现院子很大，但房子数量按照佟华琼家现在的人口住着有点拥挤，而且还是一半草屋一半泥屋。 钱老板愈发佩服佟华琼了，一个寡妇在这样的环境中都能将日子过的风生水起。 佟华琼没好气的说道：“你镇上的房子不比乡下房子好，来清河湾买什么宅子？” 她没有去过钱老板的宅子，据说是全镇仅次于黄员外的宅子。 黄员外的宅子佟华琼进出多次了不陌生，她在心里大概能勾勒出钱老板宅子的豪华程度。 钱老板说道：“佟掌柜，镇上不如乡下清净。我和何掌柜一见如故，何掌柜都买在这里，我也跟着买，以后一起当邻居，老了一起下棋喝茶。” 钱老板想说，宅子再大没有可心的人一起住着也冷清。 当然了这话他也只敢想一想，估计要是说出来，佟华琼绝对会把他整个人轰出去。 佟华琼心说你咋不说老了一起跳广场舞呢。 何超笑了，要不咋说他和钱老板一见如故呢。 好基友就要当邻居。 何超说道：“那敢情好，东家，回头咱们给村长说说钱老板和我都买，都托村长一起办了吧。我听大暑说，你们后院那一片荒地没有人用，看看那里能不能卖给我们，刚好咱们一起挨着当邻居。” 佟华琼都有点后悔将他们引进来，谁愿意和钱老板当邻居啊。 一个居心不良的老色批。 洪氏看到佟华琼犹豫的神情，忐忑问道：“东家，那后院的荒地是不是不好卖给咱们？” 第二百零五章 吓不走 “谁要买老谷家后院那片荒地？” 不等佟华琼回话，村长刘铁镰就跨进了谷家大门。 刘铁镰帮佟华琼雇佣种地的人，就急忙来佟华琼这里说这事顺便来看看除菌杀虫药，刚到门口看到了钱老板的豪华马车，知道佟华琼家里来人了。 再一听到屋里有人说要买佟华琼家院子后头那块荒地，就挺激动。 为啥这样说呢？ 因为佟华琼家院子后头那块地据说埋着战乱时死在乱刀下的冤魂。 从前清河湾分宅基地时，谁都不愿意要那片荒地，就怕冤魂来索命。 佟大脚当年在族里风评不好，徐勇的爹把持着村长时，收了谷家族长的银子特意将佟大脚一家分到这里。 本以为佟大脚会闹腾，却没想到佟大脚二话不说在这里建了院子。 按照佟大脚的说法就是独门独院没有邻居相烦正合他心意。 至于冤魂，人又不是她杀的，自然不会找她来索命。 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去找砍死他们的人才算冤魂有种。 本来佟华琼想告诉何超和钱老板后院荒地埋着遗骸，还没有开口呢，刘铁镰就来到了院子里。 不行，她必须要告诉他们那片荒地的情况，打消钱老板要当她邻居的想法。 于是佟华琼急急说道：“洪妹妹，我家屋后头的荒地埋着战乱时的冤魂，只怕泥地里都是骨头，不好盖房子。” 洪氏是病弱美人，只怕要吓到她了。 佟华琼表示抱歉，为了撵走钱老板只能将实情直接透露了。 就算今天钱老板不透露，她也要告诉何超的。 她和佟大脚的想法一样，冤有头债有主，她不怕冤魂索命。 若要追索冤魂，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怕整个清河湾四处都有冤魂，谁家的院子里不都曾经埋过累累白骨。 她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 就像洪氏这样身体不好的人，会更忌讳和冤魂住在一起吧。 没想到洪氏露出一抹苍白的笑说道：“哪朝哪代哪片地里没有死人呢，只要能和东家做邻居，我是不怕的，哪怕是坟地我也不怕的。” 佟华琼：“......” 她低估了洪氏的承受力。 没想到这个病弱美人倒是外柔内刚。 何超说道：“若里头真有冤魂，咱们盖房子挖出来给超度了，找个地方将骸骨埋起来，让他们早日去往生早日轮回岂不是更好。” 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小时候逃荒时，还睡到死人旁边呢。 钱老板抚掌说道：“老何说的对，这超度的银子我来掏，再请几个大和尚念七七四十九天经，好好送他们一程。他们看到咱们如此诚挚的心，不仅不会害咱们还是保佑咱们呢。” “佟掌柜，你不用担心我们，你住这里都不怕，我们怕啥？再说了依我看这里是风水宝地，就说佟掌柜你吧，独自能把铺子开起来，养个读书厉害的儿子和生意有天赋的闺女，所以我决定了若是你们村长同意将这片宅基地出给我，我就在这里盖房子。” 佟华琼：“......” 这仨人一唱一和道理说尽，她还能说啥？ 也许是因为她穿到了佟大脚身上，她不知道佟大脚此时的魂灵在哪里游荡，她对何超和钱老板提出的超度冤魂内心有震动。 她真的希望埋在荒地里的那些冤魂们，能够脱离痛苦，去往光明自由之地。 最好去她上一世的地方，那里充满和平平等自由，希望他们可以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可以吃饱饭，可以过上不用担惊受怕的生活。 刘铁镰听到佟华琼屋里的说话声，一时间没有敢进来。 在院子里听了听，忍不住进了上房。 他是村长嘛，人家都愿意买那片埋着冤魂的荒地了，他必须要出面。 “大暑娘，你家客人要买荒地？”刘铁镰问道。 屋里的三个客人，他只认识丰乐楼的钱老板。 “钱老板是你要买地？”刘铁镰就直接问钱老板。 “要我们买宅基地。”钱老板对于自己的名气颇为淡然，站起来给刘铁镰握了握手，整的刘铁镰怪不好意思。 佟华琼说道：“村长你来的正好，这是我铺子里的何掌柜和他娘子，何掌柜和钱老板要买我家院子后头的荒地当宅基地建房子，他们想成为清河湾的村民。” 钱老板接话道：“没错，想给村长商量一下愿不愿意接纳我们当清河湾村民，如果可以，佟掌柜家院子后头的那片荒地我和何掌柜打算买下来。” 刘铁镰激动起来。 丰乐楼的钱老板啊，乐善好施的名声仅次于黄员外。 这样的大善人要当清河湾的村民，他举双手欢迎。 要不咋说人家能开燕关镇最豪华的酒楼呢，听听人家说话的格局，要给荒地里冤死的冤魂请和尚超度呢。 刘铁镰说道：“那有啥不愿意的，你们来清河湾生活，我这个村长表示欢迎。” “至于你们提到的那片荒地，大暑娘都告诉了你们，你们既然不介意我这个村长就做主将那片地给你们俩了。毕竟那片地属于无主地，我这个村长卖了收银子也不合适。那地的银子就当给里头的冤魂超度吧。” 钱老板说道：“村长大气，我再掏一笔钱给村里修祠堂，毕竟以后就是清河湾村民了，也要出一份力。” 刘铁镰高兴的见牙不见眼，说道：“钱老板您太客气了。” 佟华琼简直没眼看，刘铁镰你的村长威仪呢，为了银子折腰啊！ 那么快就把钱老板当成清河湾的村民了。 钱老板继续说道：“村长我之所以愿意来清河湾买宅基地，都是因为佟掌柜的引荐。来了清河湾，果然觉得这地方不错。” 钱老板恨不得将自己和佟华琼邻居关系捶死了。 果然，刘铁镰看向佟华琼的眼神充满欣赏和感激。 佟大脚在他站稳村长的路上出了大力啊，给村里引来这样大方的土豪。 刘铁镰和钱老板说完话，又看向何超。 这人有点面生，刚才听佟大脚说是桃花甜品的掌柜的。 他好像是听说佟大脚去平川县请了一个人来当掌柜，只怕就是这人。 当然了，何超来过两次清河湾都没有和刘铁镰打过照面，刘铁镰自然对他很陌生。 佟华琼对刘铁镰说道：“何掌柜和他娘子从前在平川县，户籍想一并迁到咱们村，村长您看行不行？” 第二百零六章 荒地变宅基地 “咋不行的。” 既然是桃花甜品的掌柜的，那肯定没有问题。 不过刘铁镰需要了解何超的具体情况。 否则村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万一是流民、土匪、罪犯啥的他没有审核清楚，出事了就是他的责任。 尽管他相信佟华琼，他也要问清楚。 毕竟谁是罪犯谁是土匪谁是造反头子也不可能刻在脸上吧。 刘铁镰就问道：“大暑娘，我想问下，何掌柜现在的户籍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时代落户乡村的户籍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主户，就是有土地、承担赋税的人家，像清河湾的村民绝大多数人都有土地，都属于主户。 一种是客户，也就是没有土地，租中地主土地的人家，比如佃农。 丰乐楼的钱老板肯定是主户，他开着酒楼，家里有地，本来就是燕关镇人，落不落到清河湾都没有影响。 何超就不一样了，他是佟华琼的雇佣工，虽然这个时代对铺子的伙计身份限制没有那么严格，他们是自由的可以在各个铺子里流动受雇佣。 但刘铁镰依旧想问一问何超和佟华琼是简单的雇佣关系还是给佟华琼签了下人的契约。 他是村长他必须要问清楚，这牵扯到后续的征税、征兵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何超主动开口道：“我是自由身，之前一直在平川县。” 这个时代商业相对发达，对人身份的限制没有那么严格，从开朝就取消了良民和贱民的户籍分类。 何超哪怕在郑家当管家，那也是自由身，而不是签的卖身契。 就和佟华琼上一世公司和员工之间的关系差不多情况。 现在她和何超签的也是用工契约，每三年一签订。 但也不排除有的人家给伙计和家里下人签的是死契。 佟华琼理解村长这一问。 佟华琼说道：“老何只是我家掌柜的，来去自由。” 刘铁镰点了点头，说道“那何掌柜的户籍就是主户。” 何超一脸淡然，洪氏却满脸惊喜。 以后自家就是正经的主户了。 刘铁镰看了看何超，有点欲言又止。 这一看明显就有话要问啊。 他想问何超有没有犯过事儿，又不知道该咋开口，当着人家的面问这一问题太尴尬了。 也显得太不信任佟华琼了。 佟华琼问道：“村长你还有啥想问的，你尽管问。否则到时候真的落户时再有啥问题出现，不是坑了老何了吗？” 刘铁镰尴尬的笑了笑。 钱老板听到佟华琼开口了，沉吟一番说道：“村长，您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犯罪啥的？我是正经良民，正经做生意，我连妾都没纳过。” 佟华琼：“......” 刘铁镰：不是，纳妾和良民之间有啥关系吗？ “咱们燕关镇谁不知道钱老板是个好人啊。” 刘铁镰吹捧了一句。 这时候何超也反应过来了，这主要是问他的情况。 何超就说道：“村长您这样问是应该的，毕竟我落户清河湾您是村长要担着干系。我可以保证，我从没有犯过事，平川县县衙您一打听就知道了，我连一个纠纷的文书都没有。” 刘铁镰松了一口气。 尽管谁也不会去县衙打听，但既然何超这样说了他就信。 到时候何超落户时，需要去县衙报备核实身份。 若是真的有啥差池，上头追究下来，他也表示自己问过了。 工作流程走对了，结果不对，那赖不到他头上。 再说了依照柳县令和佟华琼的关系，想必佟华琼早已经打听清楚了才让他到桃花甜品当掌柜。 刘铁镰又说道：“大暑娘，我想了解的都了解了。何掌柜在咱们村落户，需要在咱们村住满一年。这不是我规定的，是官府规定的，这一点我要说给你知道。” 说实话佟华琼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一户籍管理制度。 住满一年落户，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可比她上一世读书所在的落户政策简单多了。 何超说道：“这一点我知道，既然都要在清河湾买宅基地建宅子了，我们肯定就一直住下去。” 他和洪氏都想清楚了，既然追随佟华琼，就落户在清河湾。 以后佟华琼若是离开清河湾，那再做其他打算。 刘铁镰说道：“那行。既然这样，就没啥好顾虑的了。” “那两块地反正是无主地，你们若是想建房子随时都可以，等到建好了房子再去官府造册登记。” 刘铁镰提醒了一声。 现在那埋着冤魂的荒地无主，在村里也没有谁愿意跑那里盖房子。 若是超度完冤魂建好了房子，说不定就有人眼红了。 所以建好房子后去造册登记以防被人褫夺的风险。 “村长，谢谢您的提醒。” 这道手续何超自然不陌生，就算何超疏忽了，和他一起买宅基地的钱老板也会提醒他，但他依旧感谢刘铁镰这个村长。 大多数村庄，基本上都是几辈子就在里面繁衍生息，是标准的熟人社会。 除了战乱，人员极少流动。 正因为如此，有的村庄并不欢迎外来户，即便来了也会欺生。 清河湾有个如此明白讲道理的村长，这对何超和洪氏有好处。 何超当着佟华琼的面掏了银子，递给刘铁镰说道：“村长，这些银子请您喝茶。” 钱老板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没有带银子。 这不怪他，他来之前也没有在清河湾买宅基地的打算啊。 他燕关镇一带出门不习惯带银子，他嫌重。整个燕关镇的人谁不认识他啊，想买东西谁都愿意赊给他，因为不带银子完全不会有任何不便。 但这次就......疏忽了。 钱老板就脱下自己的玉扳指递给了刘铁镰。 何超的银子已经出乎刘铁镰的意料了，钱老板的玉扳指更是让刘铁镰瞪大了眼睛。 这也太豪了吧。 他哪里敢收啊！ 刘铁镰摆摆手道：“这都是我这个村长该做的，你们赶紧收回去。” 何超就说道：“村长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买房买地找中间人也要给佣金的。” 钱老板就将玉扳指朝村长怀里塞。 刘铁镰蹦了起来，朝佟华琼身边靠了靠说道：“大暑娘，你赶紧让他们拿开。我这个村长能和中间人一样吗？我又不靠给人介绍宅子和地吃饭。” 佟华琼很理解村长的心思。 在刘铁镰心里，他之所以能当上村长多亏了佟华琼。 加上佟华琼买地雇人都找他来办，还要把除菌除虫药给全村。 刘铁镰就觉得承了佟华琼不少人情，现在好容易逮到佟华琼介绍的人需要他的帮忙，他若是收了银子岂不是在佟华琼面前矮了一截子。 第二百零七章 还人情 佟华琼就笑着对何超和钱老板说道：“村长说的对，你们太见外了，银子和玉扳指赶紧收回去。” 何超给银子还好说。 那钱老板的玉扳指太拉风了。 就算刘铁镰想收也不敢收啊！ 前任村长徐勇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呢。 若想送给村长东西，以后成为乡里乡亲有的是机会。 何必在这一时。 既然佟华琼都开口了，何超和钱老板只有将银子和玉扳指收了回去。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村里人就是淳朴！ 钱老板就说道：“过两天我会让人送修祠堂的钱。还有一事，我来的时候在咱们村一路上遇到好几个老妪老翁，那么大年纪还要辛苦的种地砍柴，从本月起我打算给村里五十五岁以上老人每月供些米面，还请村长帮我周全些。” 刘铁镰听了这话，高兴的见牙不见眼。 这是好事啊！ 毕竟老有所养是每个人的心愿。 如果可以，他这个村长自然希望清河湾的老人都老有所养，但银子从哪里出，米面从哪里出，更多时候受制于经济，他也没有办法。 现在钱老板一来就给老人提供了便利，若是柳县令知道了，肯定会将这一功劳扣到他身上。 何超说道：“也算我一份。” 钱老板看向马超道：“老何你刚到燕关镇，我看你手里也不咋地宽裕，你就别掺和这事了。” 说的马超和洪氏一脸不好意思。 佟华琼忍不住出声对何超说道：“钱老板财大气粗，就让他来。” 又对钱老板说道：“钱老板你干脆给我们村所有人挨个发银子得了。” 用做慈善换名声早已经纳入佟华琼成为女大款后的规划里，之所以还没有做，是她现在还不够有钱。 她之前就计划好了，开赡养堂给老人送米送面，在村里开办乡村私塾给村里孩子开蒙，种棉花养猪，吸纳村里青壮年就业。 钱老板刚来，还没有在清河湾站稳脚跟，就先搞了一波慈善，拉了一波口碑，抢了她的风头。 钱老板没有听出佟华琼话里的讽刺意味，还以为是佟华琼提醒他以这种方式给村里人搞好关系呢。 他觉得佟华琼提醒的对，有什么比钱更容易收买人心，钱老板对佟华琼一脸感激的说道：“佟掌柜你提醒的对，我干脆给村里每家每户发二两银子得了。就当认门了。” 佟华琼：“......” 何超：“......” 刘铁镰摇摇手说道：“钱老板，可不敢这么着，没的养大了大家的胃口。” 钱老板就看向了佟华琼，佟华琼没好气的说道：“给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你是散财童子啊。” 钱老板被佟华琼一通骂，不仅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很享受。 这说明啥，说明自己的所作所为受到了佟华琼的关注。 佟华琼若是知道他有这想法，绝对会将他撵出去。 说完何超和钱老板落户清河湾的事儿，刘铁镰就想起了自己来佟华琼家的主要目的，也就是给佟华琼沟通他受邀帮忙雇人的最终结果。 他帮佟华琼雇人基本没有什么难度，他将佟华琼要雇的人挨家挨户一说，大家就答应了。 甚至都没有问工钱。 满村谁不知道在佟华琼家干活给的工钱多，别的不说，就说那喂猪看猪的大爷，那一天都不少赚。 除此之外，还管饭，不接受管饭就补贴米面。 谁不心动。 现在只有佟华琼选人的，而不是他们选活。 能被佟华琼选上那都属于幸运。 不就是干地里活吗？给自己干也是干，给佟华琼干还有钱拿，这可比山上烧炭河滩上扛沙袋轻松多了。 刘铁镰给佟华琼说道:“我把你雇人的事儿一说，大家都积极的很。我优先选了你提出的那几个人，还有几个人是我看着选的，绝对老实靠谱。明天他们就可以去西山你那五十亩地里干活。” 除此之外，刘铁镰另一个目的就是来商议如何给村里人发除菌除虫药。 关于佟华琼要把药给全村人他还没有告诉全村，他在村里走了一圈觉得自己不应该喧宾夺主，这件事应该由佟华琼宣布。 “事不宜迟，今晚能大家从地里回来，我就把大家伙儿召集起来，由大暑娘你来说除菌除虫药的事儿。”刘铁镰说道。 “那行。” 佟华琼爽快的答应了。 从村长嘴里得知佟华琼配了除菌除虫农药，钱老板不住的咂舌。 他没想到佟华琼这样厉害，能开铺子，还能调配农药。 简直是多面手。 何超和洪氏则觉得佟华琼本事远不止于此，她都能配出让洪氏陈年老病缓解的药，更何况施给庄稼的农药，那对佟华琼来说不就是小菜一碟。 何超和洪氏两口子现在对他们东家佟华琼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何超都想劝佟华琼除菌除虫药完全可以作为营生开专门的铺子售卖，那银子岂不是哗哗的来。 不过这事还要看佟华琼的意思。 何超自然不知道佟华琼这药是靠作弊来的。 佟华琼做生意有个原则，她总觉得不能直接拿空间里的东西来卖，她需要根据空间里的东西辅助她在这里生活以及做生意，她担心如果她直接卖了空间里的东西，那空间会立马消失。 她的生意岂不是完犊子了！ 所以不敢轻易冒险。 还是踏踏实实的干。 大家又坐下来喝了一会茶，村长就带着何超和钱老板去看他们即将盖房子的荒地。 佟华琼也一并跟着去了。 谷家老头活着时，为了和荒地隔开，在屋后头种了一大片杨树，此时的杨树在秋风里发出沙沙的响声。 大家穿过杨树林，没走几步路就到了。 佟华琼自从穿到佟大脚身上，还是第一次来屋后头的荒地里。 村里人很少来这片荒地，荒地被杂草和藤蔓覆盖。 最吸引人瞩目的就是中间的一棵歪脖子树。 野兔野鸡被佟华琼的脚步声惊动，纷纷四处逃窜。 佟华琼眼睛都发光了。 之前怎么没有到这荒地来，这些都是无比美味的野味啊。 “奶奶，我回家拿野兔夹子。”跟着一起来的漫儿兴奋的说道。 “行，去吧。”佟华琼说道。 漫儿拉着耀祖跑回家拿夹子。 家里有夹野兔野鸡的夹子。 以前谷大暑都是在山上猎兔子，谁都没有想过要到后院的荒地里猎。 刘铁镰对何超和钱老板说道：“这片荒地，你们从中间一分为二，盖两间院子还有空余。” 钱老板笑着点头，对何超说道：“回头我找人好好设计设计。” 佟华琼想了想对钱老板和何超说道：“我们村长家的小子会盖房子，不如就交给村长吧。” 把建房子交给村长儿子刘通，远远比送给村长中介费好的多了。 要知道建房子的施工费可是大头。 更何况这荒地里埋着尸骨，清理的时候工钱要加倍。 何超和钱老板自然明白佟华琼的意思，就当场将建房子的活交给了村长儿子。 这相当于还了村长一个人情。 刘铁镰也没有推辞，直接替儿子接了下来。 何超和钱老板心情大好，钱老板就要派人去他酒楼里叫酒菜到佟华琼家里请村长吃饭。 佟华琼拉都拉不住，只得随他去了。 第二百零八章 惨痛的记忆 “耀祖，漫儿，你们可不敢放夹子，别夹到手。” 佟华琼看到漫儿和耀祖拿了捕兽夹子来到荒地，俩人在商量如何下夹子，赶紧制止。 刘铁镰擅长下捕兽夹子，他走过去从漫儿手里拿下了捕兽夹子。 漫儿和耀祖则在一旁商量着夹到野兔子是红烧还是清炖。 何超和钱老板就站在藤蔓荒草里探讨房子如何建，院子如何搭，大门如何开...... 大家各自忙着，谁都没有留意洪氏，除了佟华琼。 洪氏站在佟华琼身边，佟华琼敏锐的发现她从来到这片荒地里都没有开口说话，一直盯着荒地中间一棵歪脖子树在看。 佟华琼还以为她被吓到了。 毕竟刚才刘铁镰指着那歪脖子说，说那树下被叛军吊死过从盛京来的一家人，让钱老板和何超超度时重点将那一家子枉死的人好好超度一番。 别说洪氏听了害怕了，佟华琼都有点发毛。 此时的她都怀疑何超和钱老板脑子是不是有病，就要买这块地。 整的她都想搬家了。 佟华琼关切的问洪氏：“洪妹妹，你觉得这里如何，你要是觉得不行，咱们再看其他的宅基地。” 反正村里又不是没有旁的宅基地，顶多花些钱罢了。 洪氏笑了笑说道：“没啥。我觉得这里挺好。” 佟华琼觉得她的笑十分勉强。 这时草丛里忽然钻出一只肥硕的野兔子从洪氏面前一窜而过，一头钻进捕兽夹里，洪氏吓的尖叫一声，差点栽倒。 站在一旁的佟华琼稳稳的扶住了她。 “咋了？”何超一脸紧张的问道。 “刚才窜出了一只兔子，惊住了洪妹妹。”佟华琼说道。 洪氏咳嗽了几声，脸色变的苍白。 佟华琼说道：“要不回去吧，这里风有点大。” 洪氏捏着帕子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佟华琼留意到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棵歪脖子槐树。 这里头一定有啥故事。 佟华琼的直觉告诉自己，洪氏的反应一定和那棵歪脖子树有关。 莫不会是那被吊死的一家子和洪氏有关系吧？ 和洪氏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佟华琼好像从来都没有听她说过她的父母亲人，而且她的口音也和平川县一带很不一样。 何超顾不得钱老板和佟华琼在跟前，伸出手摸了摸洪氏的手，发现她的手有点凉，担心她要发烧，就要带她回佟华琼家里。 洪氏站着没有动。 佟华琼实在忍不住问道：“洪妹妹，那棵歪脖子树是不是让你想到了什么？” 她不喜欢猜谜语，既然有疑惑就要问清楚。 若事情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她不信洪氏会承受不住。 洪氏为何来到清河湾，为何刚好有这片荒地等着她，如果和她真有关系，那么这一切都是命，谁都逃不掉的。 就像她变成佟大脚一样，逃不掉！ 若那一家人真的和洪氏有关，或者是她亲人什么的，寻到了他们的遗骸让他们安息，也算是一种安慰。 何超听到佟华琼这样问，这才留意到洪氏一直盯着歪脖子树看。 “娘子，你到底咋了？”何超轻声说道，“这里都不是外人，你若是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 洪氏眼圈忽然红了，指着歪脖子槐树说道：“......刚才村长说的那被吊死的一家人，就是我的爹娘和兄弟......呜呜呜......” 洪氏握着帕子哭了起来。 果然被佟华琼猜对了。 “这......这......”钱老板跺脚。 这是触到了洪氏的伤心事。 而何超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佟华琼冷眼瞧着，只怕何超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呢。 佟华琼当机立断说道：“回家再说吧。” 荒地里风大，洪氏的情绪忽然有了出口，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佟华琼担心她就此受凉心悸导致晕倒。 就提议赶紧将她带回家。 如果在家里发病，佟华琼还能让漫儿去空间里给取药。 何超和佟华琼一左一右将洪氏扶回家里。 钱老板紧跟着一起来到佟华琼家里。 刘铁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也是没想到他提到的被吊死的一家人竟然是洪氏的家人。 佟华琼对刘铁镰说道：“刘大哥，还麻烦你给大家伙说说，来我家干活的稍晚一点来我家。那除菌杀虫农药也召集大家伙儿一并发了。” 刘铁镰答应着离开了谷家。 他心里还在感叹，只怕这俩宅基地要黄。 洪氏被扶到屋里后，佟华琼给她换了一杯热茶，点了一柱安神香。 洪氏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开始了讲述。 二十多年前，叛军攻入盛京前，八岁的洪氏和家人随着人流一起逃出了盛京。 他们走了几天几夜来到一所村庄。 天降大雨实在走不动了，大家就打算在村里落脚。 没想到遇到一伙叛军，叛军听到盛京的口音，看到装满东西的马车，就砍杀了过来。 洪氏的父亲站出来抗议，被吊死。 洪氏的娘亲趁乱将她塞到了死人身下。 洪氏躲在尸体下面，眼睁睁看着娘亲和弟弟一同被吊死。 她吓晕了。 也许受到的创伤太大，她醒来后遗忘掉了这段记忆，孤身一人四处流浪。 后来给人帮佣时遇到了何超。 由于遗忘掉了父母惨死的过往，就连何超都是第一次知道她的这段惨痛记忆。 今天歪脖子槐树一下子将洪氏的记忆给激活了。 因为她的父亲母亲弟弟就被吊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这棵歪脖子树总是出现在她梦里。 她从前不知道为何总是梦到砍杀声，梦到歪脖子树。 一直到今天才明白。 对，他们当初遭遇叛军砍杀就是在清河湾，当时的她并不知道村庄名字。 是后来她醒过来后拼命朝山里逃跑，遇到一队砍柴的男孩女孩，他们给她馒头吃给她水喝，她从他们嘴里得知下面的村庄叫清河湾。 后来，她连清河湾这个名字都刻意忘掉了。 “真没想到岳父岳母的遭遇竟然如此悲惨。” 何超看向洪氏的眼神充满痛惜。 洪氏反握住了何超的手。 “......东家，我后来在山里游荡时遇到了你，你还记得吗？”洪氏的情绪平复下来后，擦了擦眼泪问佟华琼。 佟华琼心想，她哪里记得住。 因为她不是佟大脚。 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隐约有一段记忆是关于幼时救了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小姑娘，或许由于时间太久远，只有零星的片段。 佟华琼说道：“时间太久了，我都忘了。” 洪氏含泪道：“我不应该忘记的。” 第二百零九章 女主另有其人 “当初你和憨牛哥两个人在山里砍柴，看到我浑身是血的跑到山里，你们还以为是我受伤了。” 洪氏陷入了回忆。 当时她被娘亲塞到尸体下方，那被乱刀砍出血的尸身流了她一身血。 现在回忆起来，恐惧依旧蔓延整个身心。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有勇气跑出来的。 “知道我没有受伤后，你和憨牛哥给我馒头吃，给我水喝。”洪氏含泪说道，“你俩把我带回黑龙村，把我藏在憨牛哥家的柴房里。” 佟华琼听到憨牛忍不住一激灵，这是佟大脚的青梅竹马。 佟大脚出嫁那天，他就失踪了。 后来连同他娘和妹妹一并离开了黑龙村。 有人说闵憨牛入了军，有人说他后来死在了战场上，反正这么多年杳无音讯。 佟大脚的记忆里闵憨牛一直停留在她出嫁前，当时闵憨牛想要带佟大脚走被佟福生等佟家人发现将她关起来的场景。 从此佟大脚的记忆里再没有闵憨牛的消息。 所以现在闵憨牛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佟华琼一点都不清楚。 话说回二十多年前的洪氏。 洪氏在闵憨牛家的柴房生活了两天。 佟大脚和闵憨牛轮流给她送吃的送喝的，佟大脚还将自己的干净衣裳给了洪氏。 两天后洪氏不辞而别，留下一块玉佩在闵憨牛家的柴房里当谢礼。 佟华琼听到此心里五味陈杂。 她一直以为佟大脚本性尖酸刻薄对人对事毫无同情心。。 没想到佟大脚幼年时也有如此善良的一面，对待一个陌生姑娘竟然有那样的义气所在。 佟华琼什么都没有说，起身来到房里从盒子里摸出一块碧绿的玉佩，来到洪氏身边，将玉佩朝洪氏跟前一递，说道：“洪妹妹，你看看可是这块玉佩？” 这块玉佩佟华琼从穿来的当天扒拉箱子寻宝就发现了，她还以为这玉佩昭示着佟大脚是遗落民间的皇家遗珠。 还幻想过自己有一天寻了亲一不小心就当了公主郡主实现阶级跨越。 也不怪她这样想，她前世也看过不少穿越网文，玉佩的作用不都是这样设定的。 现在这玉佩的设定完全打碎了她的幻想。 原来，女主另有其人啊。 洪氏接过玉佩，一脸激动的说道：“就是这块，佟姐姐，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何超同样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他没想到和东家的缘分如此之深。 多亏了东家，自家媳妇当年才能逃出生天。 佟华琼就是他们夫妻俩共同的恩人。 洪氏握着佟华琼的手又哭又笑。 待情绪稳定下来问道：“佟姐姐，憨牛哥现在咋样了？” 佟华琼并不知道闵憨牛的任何消息，于是对洪氏摇了摇头说道：“他后来入军去了，一走就没了消息。” 洪氏脸上显出黯然的神色。 她的两个救命恩人，只遇到了佟大脚一个。 不过能够再遇到佟大脚，已经出乎她意料了。 带着无比感恩的心，洪氏就站起来给佟华琼行了大礼，说道：“佟姐姐，我都不知道该咋谢谢你。” 佟华琼救了她两次命，一次是小时候，一次是现在的病情。 佟华琼一把扶住洪氏，说道：“洪妹妹，不必谢我。” 佟华琼心说，也许正是佟大脚对洪氏的洒下的慈悲种子，才得以让她重新活一世。 洪氏眼泪滚了又滚，她对当初不告而别心怀愧疚。 不过当年在那种情况下她也没办法。 她都不知道当初害洪家的到底是乱军还是洪家的仇家趁乱报复，她怕万一是后者连累到佟大脚和闵憨牛，因此在惊慌失措中一跑了之。 洪氏对佟华琼就解释自己为何不告而别。 “......当初怕有仇家会连累到佟姐姐和憨牛哥，所以才不告而别，还请佟姐姐原谅。” 佟华琼摆了摆手，说道：“这不是没有连累到嘛。” 洪氏就把手里的玉佩重新递给佟华琼。 佟华琼不要，推给洪氏说道：“洪妹妹，既然你出现了，这玉佩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将玉佩物归原主并不是佟华琼大度。 那玉佩通透碧绿，一看就价值不菲，佟华琼给出去宛如割肉。 但她不能不给。 因为在她前世看过的穿越文的规律中，但凡手握玉佩信物以及拥有离奇身世的都是男女主设定，她怕她这玉佩若是不给出去，她会成为洪氏的炮灰。 她的铺子开的正旺，一窝子歹竹朝正途上走，日子越来越蒸蒸日上，她可不希望成为女主的炮灰。 洪氏见佟华琼坚持给她玉佩，便也没有继续推辞，于是收下了。 “这是我爹娘留下的唯一的信物了。”洪氏感慨道。 佟华琼打蛇随棍上说道：“所以你拿着留个念想。” 何超这时候站了起来，对佟华琼深深鞠了一躬说道：“东家，大恩不言谢。” 听何超的潜在意思是死心塌地追随佟华琼。 佟华琼笑了，她知道这下子彻底收服了何超。 如果洪氏是她和何超故事里的男女主，那么她这个拯救了洪氏的配角，岂不是可以在洪氏和何超之间捞点肉吃？ “真真没想到老何以及弟妹和佟掌柜之间竟然有这样的缘分，值得喝一杯。” 被忽略掉的钱老板开口找存在感。 佟华琼发现钱老板的眼圈红红的，可见也是个性情中人。 佟华琼就说道：“晚上不是叫了酒菜？正好喝一杯。” 想了想又对洪氏和何超说道：“你们来清河湾落户除了是缘分使然，我觉得冥冥中一定是洪妹妹的父母指引你来到这里。现在当下最要紧的是将洪妹妹父母和弟弟好好安葬。” 洪氏点了点头，眼泪又流了出来。 她和何超光顾着激动了，倒是忘了这件最重要的事情。 不过她父母和弟弟在那棵歪脖子树下过了二十多年，不知道此时是不是尸骨还存在。 佟华琼仿佛看透了洪氏的心思一般，说道：“这片荒地从来没有人翻动过。” 洪氏恨不得马上拿着锄头去撅地，被何超拦住了。 佟华琼知道洪氏的心思，此时的洪氏无比希望父母能够入土为安享受香火供奉，于是温言告诉洪氏等稍晚谷大寒回来后，让谷大寒带着村里她刚雇佣的雇佣工一起去挖。 至于他们愿不愿意。 多花点银子肯定愿意的。 洪氏含泪再次道了谢。 第二百一十章 视土地为命 傍晚时，村里的人纷纷从地里干活归家。 谷大寒也从西山的地里回到家里。 一路上不断有人问谷大寒家里雇人的事儿，甚至有徐家的人偷摸在路上拦着谷大寒说情，希望来谷家干活。 谷大寒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徐家人都是像徐四一样作恶，但没有佟华琼的允许，他不敢轻易答应人家，只有拐到玉米地里，借着浓密的玉米遮掩着回了家。 佟华琼刚给谷大寒商量完去歪脖子树下挖洪氏父母遗骸一事，刘铁镰村长就带着雇佣工上了门。 本来刘铁镰说好的晚上将人带来的。 但架不住大家伙儿实在太热情，只有将大家伙儿提前带来了。 “佟大婶，我干活大寒知道的，以前我和他一起在平川扛沙袋能扛过我的人也就只有大寒了。” “佟大娘，我可以先试工三天，您要是觉得不合适再做打算。” “大暑娘，我家的一块地和你家搭界，我干活你知道的，不偷懒不耍滑。” ...... 村长帮忙雇佣的雇佣工们涌到佟华琼家的院子里，看到佟华琼出来纷纷开启了自荐模式。 佟华琼一看这场面就知道刘铁镰留了个心眼儿，他没有告诉这些人他们早已经被佟华琼暗中选中了，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来干活。 佟华琼表示理解刘铁镰的心思。 一来担心太轻易得来的活儿，容易让人滋生出恶，不懂珍惜。 二来也让他们知道佟华琼家的待遇丰厚，村里不缺干活的人。 “我先把人给你叫来，只说了你家开出的条件，行不行还要看他们的试工情况。”刘铁镰悄悄对佟华琼说道。 论对村里人心的把握，还得是村长。 佟华琼看着十来个劳动力，不论男女，都是一把子好手。 “......想必村长已经给大家伙儿说了，在我家干活必然不会亏待大家。我也不和大家说弯弯绕的话，我平时就看到大家伙儿干活利落，所以才托了村长雇佣大家。如果可以，咱们明天就先试工，连试三天，大家放心试工期间也有工钱和饭食。” “我知道大家试工期间大多数都没问题，但若是试工结束有的人就懈怠了或者偷懒耍滑的我会不顾乡里乡亲的情面直接开除，以后我家的其他活都别想干了。” 佟华琼就开启了训话模式。 本来她希望这事让谷大寒来干，但谷大寒依旧没有走出“都是乡里乡亲互相帮个忙不好意思提要求”的思维，佟华琼只有亲自上阵了。 不过这些人以后干活还得靠谷大寒监工。 “咱们中的人有的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有的是和我一块出去扛过沙袋。大家也都知道，论工钱没有谁家比我家给的多，论厚道哪个东家都不如我娘厚道，就单管饭这一点咱们整个燕关镇都不多见。我监工的时候大家不要以为我好说话就偷懒，或者欺负我老实干活就糊弄。” “如果在其他的上面就罢了，但我这个人偏偏对种庄稼不糊弄，也不允许别人糊弄。谁若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懒，咱没有二话，就别怪我不顾情谊将人驱逐出我家的地。” 佟华琼训话结束，谷大寒主动站出来说了上述一番话。 谷大寒说完后搓了搓手，看向了佟华琼。 佟华琼赞许的点了点头。 她本来就担心这个继子会整不清楚雇佣工和雇主之间的边界，把人套进乡里乡亲里出不来。 此时听了谷大寒这番话所有的担心都褪了个干干净净。 谷大寒现在还不大会管人，但他有一点很难得，就是他对土地有一种执拗的热情，他满眼都是土地和庄稼，其认真程度放在整个清河湾都是top级别的。 他自己热爱土地，就不允许别人糟蹋土地。 一旦谁在他眼皮子底下糟蹋土地，而且糟蹋的还是谷家的土地，他绝对不能容忍。 所以有谷大寒监工，佟华琼很放心。 佟华琼力撑继子，眼睛一转对大家说道：“我家的地我都交给大寒管了，大家不要看他老实就欺负他，若是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大家就错了主意。以后大寒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意思是别想着她是后娘，就不拿谷大寒当谷家的主人。 刘铁镰在一旁对佟华琼吹捧道：“咱们清河湾谁不知道你对大寒和亲儿子一样，谁若是想欺负大寒那才是瞎了眼。” 一群雇佣工忍不住嘴角抽抽。 谁不知道佟大脚对谷大寒的磋磨啊。 不过话说回来，那都是过去了。 这半年佟大脚对待谷大寒真的也和亲儿子没区别。 大家是来干活的，可不是管谷家的家事的，既然佟大脚说谷大寒管着家里的地，那么他们就听谷大寒的呗。 反正工钱不少给，一天管一顿饭，就已经超出预期了。 大家对视几眼，都从各自的眼睛里发现了惊喜，纷纷笑着保证。 “佟大婶，您放心吧，我把您家的地当成我家的地，我咋伺候我家的地就咋伺候您家的地，保证不偷懒耍滑。” “我劝偷懒耍滑的人趁早歇了心思，别连累了大家。我好容易找到这样好的活计，谁要是给我作没了，我饶不了谁。” “谁要是觉得大寒哥老实本分就干活不卖力也趁早回去吧，这样黑心烂种子的人也不适合去当雇佣工。” ...... 这些雇佣工到底活干的咋样，佟华琼不好就此下结论。 不过她一点不担心，反正第二天大家伙就试工了。 “......我还有个活儿要和大家商议。”刘铁镰村长提前得到佟华琼的委托，朝雇佣工开了口，“谷家后院子那一片荒地现在有人买了下来盖宅子，要给地底下当初被乱军砍死的人超度。我和大暑娘商议了一下，想让大家伙儿帮着一起将里头的尸骸挖出来。” 刘村长这话一出，院子里一片哗然。 说实话，乍然听到挖尸骸的请求，没有人不起鸡皮疙瘩。 毕竟谷家那片荒地一直都是村里人的禁忌。 甚至有人小声嘀咕，谁会买那片荒地盖宅子，脑子被烧坏了吧。 以前别说那片荒地了，就连谷家都很少有人来串门。 佟大脚不好相处固然是很大原因，但很难说没有怕后面那片荒地冤魂的原因。 第二百一十一章 荒地变福地 “村长，那片荒地我晚上从旁边经过我都怕，就怕里头的冤魂窜出来。” 其中一位年纪较轻的雇佣工打了退堂鼓。 “怕个屁的怕。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都说是冤魂了，自然找仇人索命，这么多年你见过冤魂找过谁家？再说了谷家在这里住那么多年，不仅没事，反而日子越过越红火，人家惊蛰是全村第一个童生，你大脚婶开了全村第一个铺子。”刘铁镰吐了一口唾沫说道，“说明冤魂也知道谁是仇人，谁是邻居，人家懂得包邮邻居呢。”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 “说怕的那都是心里的事儿，你没有做坏事干啥怕半夜鬼敲门？” “你们中有的人年轻不知道当年的事儿，当年来咱们村避难的人还没有到村里就被砍死了。让他们遇害的不是咱们清河湾的人，而是那些乱军。现在镇上丰乐楼的钱老板要在后头盖宅子，愿意掏钱给那些被砍死的冤魂做超度，这无论对他们还是对咱们都是好事儿。为啥这样说呢，对地里的冤魂来说可以入土为安早日进入轮回，对于咱们来说再也不用担心冤魂窜出来了。既然如此，咱们出了力，冤魂早日超脱他们肯定会感谢咱们，会护佑咱们。” 刘铁镰继续做着大家伙儿的思想工作。 谷大寒在一旁说道：“刘叔说的没错，大家想一想，咱们和他们无冤无仇的他们干嘛来找咱们报仇啊，要是想找咱们报仇咱们整个清河湾估计早都成荒村了。大家将心比心，他们枉死在乱军刀下至今没有入土为安也没有香火供奉，咱们若是让他们好好入土，他们地下有知的话只有感谢咱们而不是找咱们的麻烦。反正别人我不知道，我肯定不怕的。” 刘铁镰和谷大寒的一番话让大家伙儿的心态起了很大变化。 细细想来，大家都说那片地埋着冤魂不假，可是这么多年也没见冤魂害过谁？ 大家绕着荒地过，无非是心里怕而已。 那人家谷家靠着荒地生活了那么多年，不也屁事没有。 别的不说，就说佟大脚吧，从前在村子里算是一霸，死了男人后越过越精神，还在镇上开了铺子。 这样想着，就有年纪稍大的雇佣工说道：“村长说的没错，咱们没有做亏心事怕啥？让他们入土为安是好事。人家钱老板都不怕还要在上面盖宅子呢，那肯定没事。大家想想看，钱老板可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最讲究风水他能随便盖房子？肯定算过了那片荒地是福地才要盖房子。” 佟华琼：“......” 这个角度她倒是没有想到。 高手在民间啊。 这番话，逻辑超级自洽啊，就连佟华琼都想不出比这更完美的理由。 果然，雇佣工们被这番话煽动，纷纷觉得那片地是福地了。 挽着袖子就要跟着谷大寒去挖遗骸。 甚至有的人想这是好事啊，若是那遗骸的主人泉下有知肯定会感激他们。 “那行，咱们就去挖吧，让人家入土为安这是好事儿。” “大寒都不怕，咱们怕啥。” “可不是，若说死人，哪朝哪代没有，就咱们家家户户脚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人呐。” ...... 一旦一个人带头，其他人就从善如流了。 看着大家松动的表情，佟华琼加了一把火，说道：“既然大家伙儿有情有义，我也不会亏待大家，工钱就和在我家干活是一样的。” “那后头荒地挺大一片，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大家就先挖槐树那一片。不瞒大家说，槐树底下埋着我家掌柜夫人父母的遗骸。其他的遗骸则不急，大家干完我家玉蜀黍地的活再挖也不迟。” 一听说是桃花甜品掌柜的岳父母的遗骸，那这还有什么话可说，那根本连怕都不怕了。 更何况还有工钱拿。 大家伙儿操起家伙就要去开挖。 佟华琼想着洪氏肯定急着想让父母入土为安，此时不宜迟，早早挖出来早早入土为安洪氏也能了却一桩心事，于是便让谷大寒带着大家去了歪脖子树下。 何超拿着锄头带着洪氏也跟着一起去了。 洪氏想亲眼看着父母的遗骸重见天日。 佟华琼没有跟着一起去，她还要在家里见第二波人。 刘铁镰到了歪脖子树下做了一番工作指导后，估摸着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趁着家里都有人，正好可以通知大家到佟华琼家取除菌除虫药。 每一年玉米到了快成熟期，基本上家家户户的玉米总会生病生虫，导致极大的减产。 而玉米偏偏又是平川县一带的主要农作物。 就连县令大人都发愁玉米的生病生虫问题。 刘铁镰当了村长后自然希望自家村子越来越好，对于以种地为生的清河湾大部分家庭而言，粮食的丰收比什么都更重要。 因此玉米除菌除虫药的推广对于村长而言，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 现在佟华琼将这一问题解决了，刘铁镰高兴的恨不得将佟华琼给供起来。 和刘铁镰一样，村里哪户人家不希望自家玉米可以丰收啊。 本来听说佟华琼配出了除菌除虫药还不信。 可是看到谷家喷洒完农药的地，玉米穗上没了菌，地上落了一片黑乎乎的虫子，这才开始相信。 加上刘家和秦家已经开始学着谷大寒在地里喷洒农药，村里人恨不得也想拿到农药赶紧喷洒在自家地里，就怕迟了效果不大影响收成。 很快，佟华琼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自从佟华琼去了镇上开铺子，很少和村里人打交道，加上村里人这些日子都在地里忙活也很少来谷家串门。 因此佟华琼一出场，村里不少人对佟华琼的感官是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眼前的这人明明是佟大脚，陌生的是佟华琼带来的气质让佟大脚整个人脱胎换骨，落在大家眼里不再是从前尖酸刻薄的形象，而是落落大方气势压人的形象。 本来正在喧哗的人群，看到佟华琼从院子里走出来，一瞬间沉默了。 大家都只顾着上下打量佟华琼。 就有人在心里啧啧叹息，这还是那个泼妇佟大脚吗？ 从前的佟大脚若是说她配出了除菌除虫药，村里人肯定不相信，可现在的佟大脚那可是村里的大能人，能开铺子能赚钱，还是县令大人没挂名的干娘，大家就高看了佟华琼。 一旦高看某个人，就会相信她所说的话她所做的事儿。 “大脚婶。” “佟大娘。” “大暑娘。” 大家纷纷给佟华琼打招呼，其热情程度将谷家大门口变成了菜市场。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天作之合 佟华琼是经过大场面的人，面对众人的热情寒暄一点都不怯场。 热情大方的回应大家的吹捧。 “大家安静一下。” 刘铁镰村长在一旁示意大家安静。 玉米地不等人，此时还有天光，天气不冷不热，正适合喷洒农药。 刘铁镰恨不得就此让大家伙赶紧拿到药就地开喷。 看到大家和佟华琼寒暄起来没完，忍不住跳出来打断大家的热情。 刘铁镰在村里威望很高，自从当村长后行事作风更是让大家心服口服，他一发话人群果然逐渐安静下来。 “大暑娘，现在大家伙儿都从你们家地里看到你配的除菌除虫药的效果了，我现在把大家伙儿召集来了，你给大家伙儿说说这药的情况。” 刘铁镰就把主场让给了佟华琼。 佟华琼没有客气，含笑站在大家面前，简单说了下除菌除虫药的使用方法以及效果。 使用方法一说大家都懂，毕竟都是种地为生的，喷洒农药那是手到擒来。 至于效果，大家从佟华琼家里施了药的地里已经看到了效果。 这一点不用怀疑。 这穗腐病年年都有，年年除不尽，既然这样何不相信佟大脚一次。 “......这方子是我家惊蛰从书上看到的，我就尝试配了一下，前几天让大寒先拿我家的两亩地试了一下，还真有效果，而且没有伤到玉蜀黍的苗和穗。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敢保证这药施到大家地里都是一样的效果，到时候你们的玉蜀黍没有丰收别都推到我头上。现在愿意信我的呢，我则将药给大家，若是不信的呢就当作一场笑话听听。”佟华琼就说道。 “大脚婶，效果咱们都看到了，我看到今天上午大寒哥刚喷洒药的地里，那玉蜀黍穗子上的霉菌都没了，地上落了一层的蚜虫。反正我不管旁人，我是信的。”就有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说道。 “我也信。佟大娘愿意把药公开都已经是大善人了，咱们咋还让您保证效果呢。我说大家伙儿，影响玉蜀黍丰收的原因有很多，不仅仅有穗腐病和棉蚜虫，还有干旱洪涝等等情况，谁家的玉蜀黍今年若是施了药却没有丰收，从而怪罪佟大娘，那就是黑心烂种子托生的，下辈子投胎都投不到好人家。”说这话的是位泼辣的小媳妇。 “大家就放心大胆的用药吧，我家近水楼台先得月晌午从亲家家拿了药，现在我家老头子正在地里施药呢，我刚从地里回来看到那施药的玉蜀黍穗子已经有了效果。大家伙儿不信的话，待会从我家地里经过瞧一瞧。” 刘月娥的娘赵氏刚从地里回来，钻进人群里给佟华琼打call。 她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农药味儿呢。 大家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就有人问：“大脚，那药你卖多少钱？先给我来一瓶子我先试试。” “我也来一瓶。” “我现在没有带钱，先给我两瓶，我让我家小子晚饭后给大脚送钱。” 众人议论纷纷。 既然这药有效果，那就用呗。 就是不知道佟大脚定价会多少了。 有不少家里困难的人暗自祈祷，希望佟大脚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可以定价低一点，若是价格承受不起只能望药兴叹了。 佟华琼冲大家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伙儿听我说，这药啊我不要钱，免费发给大家。” 人群里陷入诡异的沉默，怔怔的看向了佟华琼 不要钱？ 那么有效果的药，竟然要免费发给大家。 这不符合佟大脚的作风啊。 哪怕佟大脚和大家一个村住着，村里人去桃花甜品买糕点，价格也是和其他顾客一样。 “大家这啥表情啊，咋滴不相信大暑娘啊。大暑娘都说了免费，还能骗大家伙儿吗？”刘铁镰就说道。 不是大家不愿意相信，是大家伙儿不敢相信呐。 都说佟大脚自从去镇上做买卖后性子大变了，对继子一家好的没话说，还雇佣村里人干活。可是她依旧是个不好惹的人啊，上次她狠创徐四，过后逼着阎婆子掏银子把阎婆子的家当差点掏空，这一举动不还是那个熟悉的佟大脚。 本以为不要钱发放除菌除虫药，大家伙儿会将她奉若神明，佟华琼都已经准备美滋滋接受大家的欢呼了。 好家伙，这忽然间就冷场了。 太打击人了。 可见佟大脚给大家伙的阴影有多深。 佟华琼打破冷场氛围，说道：“大家伙儿肯定想知道我为啥免费给大家发农药，我要说想让咱们村家家户户玉蜀黍都丰收大家信不信？没错，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咱们都在清河湾住着，我看着每年咱们的玉蜀黍眼看着丰收了，就倒在了穗腐病上或者棉蚜虫上，我真是不甘心呐。” “若说我有私心，那肯定也有。惊蛰那书上说，玉蜀黍的穗腐病会互相传染。如果只有我家的地或者愿意买药的人家的地驱除了穗腐病，那还是没有用，因为没有钱买药的人家地里依旧有穗腐病，依旧能传染给全村的玉蜀黍。所以我想了想，与其全村的玉蜀黍都被传染，不如免费的将药发给大家伙儿。” “大家一鼓作气将穗腐病都清除了，对包括我家在内的全村人家的地都有好处，这就是我的私心。” 大家听了这番话，为方才质疑佟华琼的动机感到羞愧。 佟大脚纵然是为了让自家玉蜀黍地不被传染，但就冲她愿意不收大家伙钱都值得被人赞颂。 先别说她家的玉蜀黍能值几个钱，卖农药多少钱？ 单靠卖农药给村里人，乃至整个平川县的人，那不得赚疯，有了银子还愁买不到玉蜀黍。 若是换作村里其他人，很难说不被农药赚的钱不心动。 但佟大脚偏偏免费将药给到大家，甭管是为了名还是啥，人家切切实实做了好事。 村民们炸开了锅，赞扬的话不要钱一样扔到佟华琼耳朵里。 佟华琼将大家伙儿请进院子里，请亲家母赵氏和几个年轻媳妇帮忙，将药发给大家。 一直在佟华琼家里关注这一切的钱老板，则铺纸拿笔进行登记。 钱老板一边登记一边忍不住打量佟华琼。 他发现佟华琼和他一样人美心善，他愿意掏钱超度荒地里的冤魂且给村里六十以上老人发米发面，紧接着佟华琼就主动给大家发免费农药。 他和佟华琼这叫啥，叫天作之合啊。 钱老板发现这一华点后，整个人美滋滋的差点飞起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天刚擦黑，佟华琼就发完了药。 大家拿着药给佟华琼好一阵感激便先后离开谷家。 其中有人得知钱老板要给荒地里的冤魂超度，好些胆大的青壮劳力表示他们也可以参与挖地。 “娘，咱家咋那么热闹？” 佟华琼送走村民后，就看到一窝歹竹从镇上回家了。 说话的是谷惊蛰。 谷惊蛰学里放假两天，就来到桃花甜品和谷大暑等人会合一起回了家。 刚进家门看到村里人纷纷从自家离开，就好奇的问佟华琼家里发生了啥事。 “我把除穗腐病和棉蚜虫的药发给了大家伙儿。”佟华琼说道。 谷惊蛰点头，怪不得刚才在路上遇到拎着药桶的村里人主动夸他不愧是读书人从书上看到了除菌除虫药方。 原来娘在干好事呢。 谷惊蛰还没来得及高兴，一扭头就看到了钱老板坐在桌椅前，手里握着他的笔，眼神频频看向佟华琼。 谷惊蛰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钱老板，你咋来我们家了？”谷桃花看到钱老板笑的一脸灿烂的问道。 钱老板是桃花甜品的大主顾vvvip客户，谷桃花乐得和他搞好关系。 “何掌柜来清河湾买地盖宅子，我也一起买了，就买的你们家后院那块地，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钱老板笑的见牙不见眼。 对于钱老板和何超在谷家后院买地建房一事，谷家人则不像村里人反应那么大。 因为挨着那片荒地住了那么多年，一个冤魂都没见着，在谷桃花等人心里，那片荒地和村里其他荒地压根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谷桃花认为何掌柜和钱老板愿意来当邻居，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 以后自家院子四周也有人气了。 “那太好了。”谷桃花就说道。 “妹妹你跟我来。”谷惊蛰将谷桃花一把拉到屋里，对谷桃花说道，“妹妹，你没发现那钱老板不是啥好人？” 谷桃花表示不赞同谷惊蛰这一说法，当时佟华琼也这样说，可事实推翻了佟华琼的断言。 这些日子以来，丰乐楼的糕点都是从桃花甜品订，不仅如此，钱老板还给桃花甜品介绍了不少大主顾。 而且钱老板平时乐善好施，是全镇人人交口称赞的善人一枚。 “三哥，这话可不能乱说。钱老板若是不好，娘能让他进咱家的门？之前娘也觉得他不好，娘现在肯定意识到自己从前的想法带有偏见，所以今天让他上门了。”谷桃花说道。 谷桃花不明白谷惊蛰对钱老板的敌意从何而来。 谷惊蛰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这就是症结所在啊，钱老板能够短短几天就让娘改变对他的看法，今天更是让他正大光明上门，不正说明钱老板心思深沉吗？ 他谷惊蛰早看出来钱老板对自家寡母有想法。 偏偏自家妹子一派没心没肺看不出钱老板的企图。 不行，这事必须要给妹妹挑破。 谷惊蛰一咬牙对谷桃花说道：“妹妹，你就没有看出来钱老板对娘有几分意思吗？” 谷桃花听了这话回忆钱老板对待娘的态度，越想眉头越舒展，就像吃瓜吃到最甜的那一溜一样兴奋起来。 “钱老板看上娘亲很正常啊，娘亲今年也才三十八，打扮打扮是一枝花。你没听人家都说咱们桃花甜品最俏的那朵花不是谷桃花我，而是佟寡妇娘。”谷桃花眼神闪闪。 谷惊蛰一脸黑线，他没想到妹妹是这个反应。 “当然了钱老板也不错，没有老婆，他这个年纪肚子不大头不秃，有钱有地有大酒楼，他若是真的当我后爹我不反对。” 谷桃花这是明摆着要磕佟华琼和钱老板的cp了。 谷惊蛰差点没气死。 “妹妹，你到底在想啥？你就那么想让娘改嫁？”谷惊蛰问道。 谷桃花一脸惊讶的看向谷惊蛰，说道：“三哥你还好意思说是读书人呢，读书人却把书读的那么死板。娘为啥不可以改嫁？娘嫁给爹本来就很委屈，说句难听的以前爹在的时候娘的才能都被压着，爹一死娘能赚钱能做生意。娘愿不愿意一辈子当爹的寡妇，咱们都管不着。咋滴，你当儿子的倒是为了死人的面子不顾活人的想法，还想拦着娘改嫁？” “三哥我告诉你，天要下雨娘要改嫁，若是娘真的改嫁，你能拦得住？这事情你别管了，钱老板喜欢娘，娘若是也喜欢钱老板，俩人凑成一对也还行，你可别干棒打鸳鸯的事儿。” 谷桃花的一番话让谷惊蛰差点暴走。 理性告诉他，谷桃花说的很有道理。 依照娘的性子，她要是改嫁，谁能拦得住？ 可是感性让他接受不了钱老板想当他后爹。 他莫名就是觉得钱老板配不上自家老娘。 那若是有个配的出现呢？ 谷惊蛰被自己这一想法击的措不及防。 “妹妹，今天这事就当我没说，你也别在娘和钱老板跟前透露什么风声。娘的事情我不干涉，但我有讨厌钱老板的权利吧？”谷惊蛰说道。 他就怕这个缺心眼的妹子别给佟华琼和钱老板来个超强助攻。 扪心自问，他接受不了钱老板当后爹。 “你当然可以讨厌钱老板了，可是你也不能拉着我一起讨厌钱老板吧。” 谷桃花推了一把谷惊蛰。 她发现三哥的思维挺古板，就算娘亲真的对男人有什么想法也是为了她自己而不是为了给他们找爹。 所以他们做子女的有什么资格反对呢？ “行，我知道了，我不在钱老板跟前显露任何端倪。哎，三哥你不觉得娘亲很受欢迎？说不定咱们以后能有更好的后爹在等着呢。”谷桃花两眼发光，一脸心驰神往的样子。 谷惊蛰一脸无语。 妹子这是巴不得希望娘改嫁啊！ “桃花，咱家铺子今天的流水如何？” 谷桃花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佟华琼汇报铺子里的经营情况。 今天回到家老半天了佟华琼也不见她汇报，于是四处找谷桃花。 漫儿一脸神秘的告诉佟华琼小姑姑和小叔叔在屋子里密谋给她找新爷爷呢，惊的佟华琼想操起棍子将这俩歹竹敲断腿。 不学好的玩意，竟然打起将她塞给男人的主意。 佟华琼来到上房找谷桃花，就看到谷桃花和谷惊蛰在说着什么，似乎真的提到后爹俩字。 佟华琼喝问道：“你俩躲在屋里说啥呢？” 第二百一十四章 当太后则可以考虑 由于光线太暗，兄妹俩没有看到佟华琼进屋，猛然听到佟华琼的声音窜出来唬了一跳。 “娘，说您和钱老板。” 谷桃花一脸不设防的将自己和谷惊蛰讨论的话题抛给了佟华琼，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谷桃花倒不是后悔私下和三哥讨论这个话题，她是担心这话题会让老娘下不来台。 毕竟再虎的娘们，也不乐意在子女面前讨论男人啊。 佟华琼问道：“说我和钱老板啥？” 这两根歹竹不会真的想让她给找个野爹吧。 还别说，刚穿来那会，她宁愿嫁给钱老板也不愿意带着这一窝歹竹做生意。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的佟华琼有铺子有生意有雄心，有可能当状元之母拥有诰命，而且在谷家是不可违逆的祖宗谁都得听她的。 她才不愿意嫁人去看对方的脸色生活呢。 别说钱老板了，就是皇帝让她进宫当皇后，她都不一定干。 当然了，当太后则可以考虑考虑。 谷桃花心想既然都挑破了，干脆也就不遮掩了。 反正她和佟华琼母女之间没有秘密，啥都可以摊开了说，于是一咬牙说道：“娘，三哥说他看出来钱老板喜欢你的苗头。” 谷桃花意思是我没有传娘你的绯闻，都是三哥拉着我传的。 谷惊蛰一脸黑，他想逃。 可是佟华琼堵着门，他怕被佟华琼逮住就是一顿揍。 “娘......我那是瞎说的......”谷惊蛰辩解道。 佟华琼耸了耸肩，说道：“你们娘我这么厉害，被个把男人喜欢不是很正常？” 这话让谷惊蛰和谷桃花狠狠惊了一把。 要知道谷老头刚死那会，佟大脚就担心自己传出啥桃色风波出来，每天天不黑就关门，见到男人就遁走。 谁若是说她多看了村里某某男人一眼，她能气疯。 这也是为啥去年她和阎婆子黄婆子干架总是落下风的原因。 因为这俩婆子总是拿她不存在的绯闻说事，但凡她多看了两眼公的活物都气虚。 谷惊蛰和谷桃花对视了一眼，他们觉得现在的娘亲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不仅绯闻击穿不了她，她还主动将绯闻往身上揽。 莫非...... 谷惊蛰心里叫苦，娘亲真不会要改嫁给钱老板吧？ 也不是不行，主要是送娘出嫁这回事吧，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谷桃花则一脸兴奋，脑海里已经脑补佟华琼穿嫁衣的场面了。 “娘，您也对钱老板有苗头对吧？”谷桃花朝院子里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 肯定是这样，否则娘怎么可能让钱老板上门呢。 佟华琼白了谷桃花两眼，大胖闺女咋那么缺心眼呢。 “你想劈叉了，我对他没有任何苗头。”佟华琼大大方方的说道，“我让他上门就是喜欢他了？合着咱们村那么多男的上咱家门，我一个一个让他们当你们野爹，能当得过来吗？” 谷惊蛰略微松了一口气。 娘对钱老板没有任何想法，那简直太好了。 谷桃花说道：“咱们村的男人和钱老板能比吗？钱老板有钱，不丑不秃，人风趣。娘你若是想改嫁，钱老板是最好的人选，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佟华琼心想谷桃花还是见的男人少，不秃不丑的男人就觉得不错了。 她就没有想过，佟华琼真的改嫁给某个男人那日子肯定没有现在素净。 佟华琼说道：“你俩躲屋里就商量送我出嫁呢？” 谷惊蛰拿不准佟华琼的真实想法，斟酌道：“娘，您若是真的要改嫁，做儿子的肯定会支持，只是我觉得钱老板配不上您。您可以再斟酌斟酌。” 佟华琼笑了笑，谷惊蛰的心思她很懂。 别看谷惊蛰说支持她改嫁，那是因为谷惊蛰怕她。 这个家现阶段若说谁最迂腐，当谷惊蛰莫属，他可不希望老娘改嫁。 不过佟华琼也不打算戳穿她，反正她又不改嫁。 谷桃花却对佟华琼说道：“娘，您若是真的要改嫁谁也拦不住您，改嫁咋了，那么多寡妇改嫁的多了去了。上次我听陆昭昭说，咱们当朝的太后就是寡妇再嫁呢。” 佟华琼哈哈一笑说道：“同样当寡妇的太后都能嫁到皇家，我咋就不行？所以我就是改嫁也不会嫁给钱老板，你们老娘对钱老板没意思，他要是皇帝我还能考虑考虑。” 佟华琼意思很明显，她对钱老板没有任何想法。 她也没有任何改嫁的想法。 说嫁给皇帝之类的话完全就是扯淡，像她这样一拖一窝的寡妇嫁给皇帝那简直是白日梦。 面对佟华琼的表态，谷惊蛰最开心。 毕竟相比较老娘改嫁，他更喜欢老娘一直留在谷家。 谷桃花心里则为钱老板默哀。 “娘，你真嫁给皇帝就好了，那我就是公主了。”谷桃花调侃了一句。 “你们俩以后少给我讨论钱老板，也别乱打我的主意。我改嫁不改嫁，改嫁给谁，对谁有意思，都不是你们能干涉和决定的，以后少操心我的事。”佟华琼对两根歹竹说道。 谷惊蛰答应了一声，以要看书的借口火速溜了出去。 谷桃花则没有溜走，她被佟华琼抓着汇报店里的营收情况。 谷大暑悄悄从上房墙根溜走，笑的见牙不见眼。 刘月娥不知道啥事能让自家男人那么高兴，问道：“谷大暑你咋了，笑的像脚被挠了一样。” 谷大暑指了指钱老板，压低声音对刘月娥说道：“你上次给我说我娘搞不好要当丰乐楼的老板娘，我告诉你，这事不可能。刚才我偷听我娘给桃花聊天，她说她对钱老板没意思。所以你就别瞎说了，万一这事传出去闹一场乌龙出来不好看。” 刘月娥朝门口的方向瞄了瞄，看到钱老板站在院子门口背着手，悄声道：“钱老板只怕要心碎了。” 谷大暑想，心碎就心碎吧。 刘月娥收回目光对谷大暑说道：“谷大暑，你高兴个啥？你是高兴你娘继续当谷家的寡妇？你娘这是看不上钱老板，那万一你娘有看上的她真要嫁，你要拦着不成？” 这个问题谷大暑还真没有想过。 刘月娥这样一问，他脱口而出：“我娘都这个年纪了嫁啥人啊，不够别人笑话的。” 刘月娥冷笑道：“你是担心别人笑话你有后爹吧，本来我还以为你是全家最孝顺的，你也不过如此。谷大暑我可告诉你，你娘若是想嫁人你也拦不住，你也不能拦。” 说完一扭身走了。 谷大暑就不明白刘月娥为啥气性那么大。 佟华琼要是嫁人了，对刘月娥有啥好处啊？ 他媳妇干嘛要生气啊。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想着大哥在后院荒地里带人帮洪氏挖父母的遗骸，于是拉着谷惊蛰一起去帮忙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尊重婆婆的意见 刘月娥就去了陈素芬的屋里。 “弟妹你咋了？” 陈素芬看到刘月娥一脸气呼呼的样子，还以为她和谷大暑吵架了，就劝了几句。 刘月娥坐在陈素芬对面把婆婆对钱老板无意的事情告诉了陈素芬。 陈素芬不像刘月娥那么八卦。 刘月娥一旦扯上八卦的线头就能扯成一团线，刘月娥早都发现了钱老板对婆婆有意思，她憋不住早都透露给了陈素芬和谷大暑。 陈素芬倒觉得甭管婆婆改嫁不改嫁，改嫁给谁，都不是她一个儿媳妇可以讨论可以置喙的，因此每次刘月娥给她讨论这事，她都岔过去。 这次没有，因为钱老板都来家里了。 再拒绝讨论，就太显得和刘月娥太伤和气了。 以前刘月娥对她确实存着欺压的意思，但自从婆婆对全家发威后，刘月娥逐渐对待陈素芬有了点妯娌的真心在。 于是俩人就针对今天的事情进行了一番讨论。 妯娌俩交换了意见后，发现俩人在婆婆改嫁与否这事上高度一致。 那就是充分尊重婆婆的意见。 刘月娥提到谷大暑对此事的态度，咬牙道：“......你等着看吧，若是婆婆真的动了改嫁心思，我家那口子和小叔子肯定要反对。所以说养儿子有啥用啊，别看他们平时孝顺的很，却一点都看不到守寡的苦。” 陈素芬点点头表示赞同，说道：“谁说不是呢。” 以前陈素芬对于自己嫁过来那么多年只生一个女儿总是惶恐，哪怕现在她也觉得有遗憾，但若是让她选，她还是觉得闺女好。 就说婆婆吧，当初公公去世后，陪着她安慰她的都是谷桃花。 俩儿子虽然也心疼她，到底没有闺女贴心。 妯娌俩又说了一番话，听到佟华琼在外头喊人，俩人就走了出去。 丰乐楼送来了酒菜。 钱老板笑呵呵的张罗摆桌子。 刘月娥和陈素芬本来面对钱老板还略微觉得尴尬，看到婆婆的脸色如常，便也恢复了自然。 饭菜刚摆好，谷大寒等人踏着月光回到了院子里。 何超搀扶着洪氏，洪氏眼圈红红的，看起来明显哭过。 “挖的如何？”佟华琼问道。 “是我父母和弟弟的遗骨。”洪氏攥着帕子哽咽道。 洪氏之所以如此笃定，是一具遗骨的右掌没了。 那是洪氏娘亲的遗骨。 当时她娘的右手带着精美镯子，那镯子是个死扣解不开，乱军直接将她右手给砍断，连断掌和镯子一起拿走了。 佟华琼安慰道：“确定是你爹娘和弟弟就好，快别哭了，选个好日子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洪氏点了点头。 此时洪氏父母和弟弟的遗骨，被谷大寒送到了养猪场的佛堂里暂存。 何超打算找风水先生在清河湾选个风水宝地好好的给安葬了。 洪氏也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佟华琼就招呼村长和帮着挖尸骨的雇佣工一起吃饭。 还好钱老板大气，临时让人去镇上多准备了三桌子菜。 佟华琼家的桌子不够，让谷大暑去刘月娥的娘家借了桌子椅子。 雇佣工们第一天在佟华琼家干活，就是帮忙挖尸骨，他们去河里洗完澡换了衣裳才来吃饭。 大家也没有想到佟华琼竟然置办了如此丰盛的酒菜，得知是从丰乐楼叫的酒菜每个人都跃跃欲试。 丰乐楼那可是最有排面的酒菜，以前村里也就徐进家和原村长徐勇家能置办的起。 大家也不拘着，或坐或蹲，将桌子上的菜席卷一空。 饭后，何超洪氏夫妻俩以及钱老板回了镇上，临走之前给村长约好很快就要来盖房子，一切采买物料施工事宜都交给村长的儿子刘通。 村长美滋滋的答应了。 钱老板一走，谷惊蛰和谷大暑兄弟俩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何，兄弟俩明知道自家老娘对钱老板一点意思都没有，兄弟俩依然看钱老板不太顺眼。 “大暑娘，徐勇和徐进家以及阎婆子家的药给不给？” 等人走完后，刘铁镰问佟华琼的意见。 现在全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拿到了除菌除虫药，唯独这三家没有。 一来他们没有脸来佟华琼家拿药，二来刘铁镰压根就没有通知他们。 按理来说，以佟华琼和他们三家的仇来看，是不可能给他们药的。 可是佟华琼也说了，村里一旦有一块地的穗腐病不除，就会蔓延全村，就算其他地里施了农药，也会一起完犊子。 这个问题佟华琼自然也想到了，药一定要给的，但就看怎么个给法。 佟华琼说道：“他们若是想要药我也不吝啬，不过我是有条件的。其他人家我可以不收钱，但他们三家我是要收钱的。一瓶药就一两银子吧。” 对于农药定价来说，这一瓶药确实有点贵了。 不过谁让这是佟华琼的专利呢，他们若想让今年的玉米丰收，就必须要买这药。 佟华琼是希望阎婆子家的地丰收的，毕竟阎婆子还欠着她的银子，她打算让阎婆子拿今年的玉米抵债。 现在阎婆子玉米地的玉米都是她佟华琼的，她可不想收成受到影响。 “他们会掏这钱吗？”刘铁镰有点拿不定他们的想法。 佟华琼很有信心的说道：“他们肯定会出这钱的。” 就算阎婆子不出这钱，徐进都会出。 还有徐勇。 佟华琼已经预判到徐勇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她觉得依徐勇的心思，只会等着佟华琼答应卖药给他。 他拿了药说不定会搞配方来牟利。 若真的这样，佟华琼心想，那就等着栽大跟头吧。 看到佟华琼如此笃定，刘铁镰说道：“行，我去给他们说。” 果然不出佟华琼的所料，刘铁镰在这三家挨家挨户一说，除了阎婆子，徐勇徐进都愿意掏钱买药。 徐勇甚至早已偷偷去看了谷大寒施药的那块地，依照他的经验，那药绝对有效果。 他就怕佟华琼记仇不卖给他药。 从刘铁镰嘴里得知佟华琼愿意卖药给他，乐颠颠的掏了钱。 阎婆子本来不愿意买药，说佟寡妇没憋着好屁，被徐勇说了一顿，阎婆子表示没有钱买，徐勇慷慨解囊帮她一起付了钱。 佟华琼将药给出去后，就密切关注徐勇家的动态。 以佟华琼对徐勇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这个时代的能人很多，根据她给出的药，肯定能搞出山寨版。 就算效果没有她从空间带出的药效大，但能杀死一半的穗腐病和棉蚜虫都是功德无量了。 如此有诱惑的事，徐勇怎么会放弃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机会就在眼前 佟华琼猜对了。 徐勇自从被撸去村长后，确实不甘心，总想重建在清河湾的影响力。 怎奈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自从刘铁镰当了村长后，在村里的威望一日高过一日。 加上他和谷家关系密切，村里人谁不想通过他去佟华琼的桃花甜品干活啊，因此刘铁镰的村长当的稳稳当当。 尤其是现在刘铁镰托佟寡妇的福又在村里刷了一票存在感，那就是找到门路给荒地里的冤魂超度、拉来钱老板给村里修路、给耄耋老人送米面。 现在全村都流传着对佟寡妇和刘铁镰的颂歌。 他想把刘铁镰拽下来都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他就朝上头走。 佟华琼是柳县令公子的干奶奶，那么他就必须要攀上比柳县令更粗的腿才行。 谁的腿比柳县令粗呢，自然是知府大人了。 怎样能入知府大人的眼，他可没有把握像佟华琼那样和知府当干亲。 佟华琼搞出的除菌除虫药让他眼前一亮。 既然佟华琼大方的将药发给大家，那么他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偷偷将药配出来，他不仅要在清河湾推广，还要在整个府城推广。 他要让今年整个府城的玉米迎来大丰收。 到时候他就是第一功臣，被上头赐匾都有可能。 等到他的风头盖过佟华琼攀上知府大人，他要让桃花甜品关门，甚至将谷家整户从清河湾拔走。 徐勇觉得佟华琼很蠢，这样好的机会不知道利用，却将药免费的发给村里人。 至于佟华琼为何会将药免费发给村里人，徐勇认为很好理解。 佟大脚在村里口碑一直很差，她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彻底扭转自己的口碑。 到底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这样想着，徐勇就去了徐进家。 这天徐枣花刚好来娘家走亲戚。 本来郑家不可能让徐枣花来清河湾的，但徐枣花以肚子里的孩子要挟，说不去娘家只怕不能安胎，郑家这才松了口派了一堆婆子丫鬟簇拥着来到清河湾。 徐枣花故意从谷家门口经过，没有看到谷惊蛰她心里颇为遗憾。 佟华琼却隔着门看到了徐枣花的阵仗，忍不住朝她肚子上扫了扫。 那肚子里揣着的可是郑家的金蛋子。 佟华琼不怕徐枣花，她只担心徐枣花会对何超两口子使坏，便让谷大寒去镇上告诉何超和洪氏这几天别来清河湾了，以免和徐枣花发生不愉快。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掌柜被徐枣花算计了。 徐枣花的肚子刚刚显怀，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她努力挺着肚子在村里显摆一圈后，自然听到全村夸赞佟华琼的义举。 她眼睛一转有了主意，既然佟寡妇将药免费送出来，她为何不能利用这次机会配出这药。 徐枣花回到家里，就听到徐勇在和徐进商量配药的事儿。 大伯比她捷足先登了。 “......大伯，既然佟大脚都能配出药，咱们也能。”徐枣花扶着肚子坐下，对徐用说道，“郑家人脉多，不如让我拿了那药找人来配。” 郑家做着生意，徐枣花打算生完孩子就要插手。 但公婆一直防着她，会好吃好喝供着她，断然不会让她插手生意。 徐枣花总想在生意上证明自己，以便获得公婆的认可。 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 此时机会不就在眼前了？ 她若是找人配出了除穗腐病和棉蚜虫的药，先不说她会受到上头的表彰，就说那一瓶一瓶的利润该多吸引人啊。 公婆不傻，就冲那药的利润，都得将她供起来。 她就会趁机参与郑家生意，牢牢把握郑家财政大权。 从此，小叔子就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这样想着，徐枣花越来越觉得她这次来清河湾的决定无比正确。 本来徐勇还有点犹豫。 谁愿意将功劳分出去啊，若是药配成了，那么功劳就不是他一个人的。 徐枣花看出了大伯的犹豫，就说道：“大伯，你以为配药不需要钱？你现在哪里有多余的钱配药？再说了，你能找到配药的人吗？我有银子，郑家有人脉，一撇写不出徐字，我这是在帮你。” 徐进也在一旁劝说道：“大哥，枣花说的对。借助郑家的银子和人，配药会更快。现在时间不等人，你自己去找人配药，说不定配出来玉蜀黍都开始掰了，咱们还咋在村里翻身？” 徐勇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徐枣花又加了一把火道：“大伯您想想看，我是徐家的女儿，佟大脚是你仇人也就是我仇人，我不想看到她在清河湾得意。谷惊蛰说不定以后还会让她更得意，咱们有啥？子弟读书不行，也没有做生意的脑子，咱们自然得想法子怎么克住佟大脚在村里翻身。那这次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咱们要赚名声就赚一波大的。佟大脚不是在咱们清河湾出风头吗？咱们就在平川县在整个宁城出风头。” “我家公公是举人，不仅在县令跟前有面子，知府也对他客客气气的。到时候药弄了出来，咱们托我公公的关系，靠着知府大人在全府城推广，您在知府跟前刷了脸，别说清河湾的村长了，就是燕关镇的里正都是你的。她的靠山是柳县令，你的靠山是知府大人，到时候您想咋收拾佟大脚就咋收拾。柳县令不可能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干奶奶和知府大人对着干吧。” 不得不说徐枣花的说法很让徐勇心动。 是了，他只想到把药推广到全宁城，却没有想到该如何推广。 他该如何接触到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该如何相信他？ 如果利用上郑家的关系就一切都很简单了。 既然郑家有钱有人，那他就不用白不用。 “行，那就听枣花的。”徐勇笑了，想了想又对徐枣花说道，“枣花你有一句话说对了，你说一笔写不出一个徐字。你现在虽然是郑家的媳妇儿，可你在郑家还有小叔子，你若想在郑家立足离不开娘家的支撑。现在郑家不认咱们徐家，如果我攀上知府当上燕关镇里正，你家公婆就会拿徐家当亲家，你以后就有了依靠。” 这话虽然说的贴心，却暗含警告。 意思你徐枣花在郑家之所以没有站稳脚跟，是娘家不给力，现在咱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用郑家资源将我抬高，我会带着徐家娘家人给你支撑。 徐枣花眼皮子抬了抬，乖巧的说道：“大伯说的对。” 同时心里冷笑加不屑。 你一个被撸掉的村长，给郑家的大少奶奶摆什么谱子呢。 等药配出来，功劳自然都是她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想配农药 徐枣花好容易来一趟娘家，本来想在清河湾好好显摆一番郑家少奶奶的谱。 谱子没有摆成，因为村里人都在抓紧时间喷洒农药，没有功夫关注她。 徐枣花本来很生气，但一想到那农药可以让她在郑家彻底站稳脚跟，她的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为了抓紧时间让自己的谋划成功，徐枣花只在娘家住了两天便要回平川 “很好，那来吧。”九叔迅速准备好，大鬼也做好了冲刺的准备，随时准备冲出去。 “是你救了我吗，谢谢。”楚云这个时候也明白了，他向这个少年道了谢，接着双手撑着床想要下去。 这上官鸿的气场大，爷爷的气场比他更加的强烈，让雨露有了一种想要逃避的冲动，用眼神在爷爷跟上官鸿两人之间连续的打转。 盛世看着打量着流年的表情，眼神有些莫测，季流年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信了没有。 邱穆还没说半个字，就见对方的神色就这么一变再变，渐渐地有些坐不住了，回想起来之前缪邵鸣传授给他的秘诀，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终于决定开口。 用过他的人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惨死，不是被剑上的凶灵所控制，就是被剑给吸成了人干，说的是神器，但大多数人还是把他叫做邪剑的，因为拿过它的人全死了。 当火焰推动器，瞬间转动起来后，雷希拉姆的身上立刻被金色的火焰包裹，就连两只蓝色的大眼睛里面都冒出金色不灭之火来。 满是怨毒的看着吴邪，这一刻的莫四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了起来。 镇压蛊虫镇压的十分艰难，王靳尽全力催动铃铛也只不过让蛊虫动弹不得而已，王靳也不能做其他事情了，这种情况对于王靳来说可不好，而且王靳感觉一会就压制不住这只蛊虫了。 杜晓伟在那人面前竖起一块很大的镜子，让他透过镜子，看到自己从腐肉上拿起一条条蛆虫，放到他暴露在空气中的大脑上。 “留下来能干什么你都不在了，我做这个军校还有个屁的意义”林贵仁道。 这个r先生眼角微微抽了一下，看向三楼玻璃窗上的徐城，他刚才见过此人就怀疑这人是一个高手。 照这样的趋势，汪谦通过主持界新人大赛资格审核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已经飞往纽约的利马知道之前还在她shen上，以静制动，奋力一搏的男人是如此想法的话，绝对会拿着剪刀咔嚓了那该死的惹祸jing。 但是，未知却在这时候成了最大的诱惑，几乎每个学院都报上去了一大堆的名字——有够院长们头疼的了。 而且，数量如此惊人的糖类摄入程度，也远远超出了正常人能够承受的极限。 “新闻插播到此结束，广告之后我们回到节目里。”汪谦结束了他的新闻评论。 弗雷德的声音有点颤抖——对于他们来说，炼金术这们课程的意义无疑是巨大的。 只见为首一人国字方脸，威武不凡，只是那半白的胡须与眉发，增添了几分垂暮之意。 一个练气三层，身体虚弱的废物是如何让练气五层的自己中剑的 就在那水滴在苏传身体中散开刹那，原本存在与苏传身体之中的庞大死气立刻开始转变，化作了盎然的生机，游走他全身。 嬴天心中越来越焦急，越来越不安，他心忧远在不知何处的大夏禹都皇城，是否一切安好。 第二百一十八章 榛子酥风波 马车停在了原先的酥食园糕点铺子前。 “哪里用买，进去提一声平川县郑家，掌柜的就知道了。” 蔡嬷嬷一向看不上乡下出身的徐枣花，语气里带上了嘲讽。 大少奶奶对郑家的亲戚关系可谓是一概不知。 酥食园的榛子酥用的着买吗 蔡嬷嬷鼻子里哼了一声遣了一个丫鬟下车，如此这般这般的吩咐 五天之后，一艘中型飞舟从太南山百里外的一座山谷中飞出，向着越国东部边境飞去。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的性格比他想象的要偏激多疑，其心理问题更是严重。 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吴荣看似在无意中帮了他，但怎知不是故意而为呢。 在一旁的萧薰儿几人，第一次看到有人将丹药当成饭吃，也是张大的嘴巴，眼中尽是惊愕之色。 外海的凡人更惨，如果兽潮来袭修士战败的话，修士或许能逃走，凡人就成了海中妖兽的口粮了。 自从王爷下了禁令，府里已经没有人敢称呼她为何美人了，想不到倒是王妃喊自己“何美人”。 池鱼冷脸将她拦在门外，褚颜脚步一顿，一时间有种被人抓了现行的无措感。 很显然，从上官芸体内释放出来的武魂力量，简直是犹如一个血红色地狱一般，让人惊悚不已。 这些魔修也被压回地面之后还没死的之后被一道道尖锐的石锥洞穿。 而现在，耿鬼为了抵挡伊布，没有能够来得及挡下建一本人的攻击。 亚瑟表情无比精彩，毕竟玄尘也算是自己教出来的，既然是自己教的，那么从某种角度来看，也算是自己半个徒弟。 “无名带人搜查整个村子，如果有生还者就都带到这里来。”我对着无名说道。 “真狠心！”周谨低笑，他爱极了许姝被惹的又急又气的样子，只有那个时候的许姝才是最真实的，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心机，那一刻的许姝真实的烙在了他的心底。 本还是晴朗的天空在汽车慢慢的进入到那条诡异道路时开始变得昏沉。 “那个，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信吗”算了，先探探口风，试试水。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山中的夜晚宁静无比，没有繁华都市的噪音。 似是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江卓这几句话一气呵气，没有半点的迟疑，而且听上去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坚定。 他的目光落到贾如身上，见其一副果然如此，甚至于还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表情时，便继续开口。 “玄门赤组橙组见过铠将军！”赤组长和橙组长急忙从坦克中走出，这才急匆匆的跑到蓝铠身前，虽然说蓝铠本想夸奖他们的，但是听见他们说玄门二字后，本想夸奖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可在二师姐手中，轻若无物一般，从之前的战斗一直到现在，二师姐连口气都没喘过。 反正是白送的，王道倒也不在乎，大不了输完这十万筹码就离开。 想起克里斯戴尔和波利卡斯蒂都不喜欢她，也说过要让她当不成祭祀，王道笑了，既然她渴望那就成全她，立刻采取了行动。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已经想清楚了，就这样吧！”陈江摆了摆手，不知道在逃避什么。 他们中没有阵法大宗师，破不了阵，只得用最原始，也是最暴力的方式来破阵。 第二百一十九章 桃花甜品的来路 蔡嬷嬷看到小丫鬟吞吞吐吐，不耐烦的问道：“那铺子的掌柜的不认识咱们郑家不成” 小丫鬟的脸被徐枣花扇的火辣辣疼，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徐枣花又看了一眼蔡嬷嬷，吞吞吐吐道：“认得。” 蔡嬷嬷冷笑了一声。 认得还不赶紧将榛子酥奉上来。 “好你个冯掌柜。” 既然认识郑家，看来酥食园 伴随着身体周围出现蓝芒，肖毅的速度，却是在这冰道上闪烁起了起来，只是几次闪烁却是已经追上了正在前方狂奔的德琳娜。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在逢场作戏佯装出来的，以便稳重羌银龙，给唐烧香留下充足的时间与羌山古派掌舵及顾家镇镇长进行谈判。 翠心执拗不过他，只得抓紧绳子慢慢爬上去。洞口的两人感受到绳子在承受重量，知道翠心已经在树绳上面，都用力将绳子拉出。 这两名潜伏者一左一右，将孤狼包抄在中间，无论形势怎么变幻，孤狼除了一开始说的“出来”那两个字，就一直闭紧了嘴巴一言不发。 那些苍穹派弟子见到师兄离开，连连发箭，冲在最前方的数十名契丹骑兵纷纷中间跌落马下，其余的契丹骑兵纷纷勒马停住，下马携刀朝前冲去。 恐怖的爆炸，整个东海都为之一震，无数海水冲天而起，又化为海浪跌落大海，鲜血更是染红了一片大海。 乐异扬心中纳闷，军情与和尚有什么联系。他并非有意想偷听这里的私密，只是很好奇，于是趁他们不备，偷偷地藏到西厢房外的树丛中。 那虚空随即便是一转身，身形似箭冲出，那身形冲出后，便是在那半空中，接连砸出几拳。 二爷冷哼了一声，眼睛看向卧室的方位，他能感觉到，那里存在着令自己恐惧的威压，那名结丹境强者一定在里面，至于韩道……，真以为自己是尊敬他没有他背后那尊大佛，他又算得了什么二爷一脸冷笑。 雪崩最可怕的地方，除了劈头盖脸覆盖上来的积雪，还有它们在冲击时，形成的气浪。由于是刚刚落下的积雪引发雪崩，速度相当惊人，当雪浪冲到山坡一半时，就已经获得足够速度，引起空气剧烈震荡形成了可怕的气浪。 金色的光芒早已消失，但是所有人的眼睛之中都是忍不住地流出了滴滴被剧烈光芒刺痛的眼泪，眼泪模糊了视线，地上那大片的鲜血变得那么可怕。 右边已经是有着更多的风舞弟子赶来帮忙，只能冲向左边了。此刻萧落再一变向，那么他走的方向就几乎是正北了。 “做生意做到这种程度，自己的身份背后又有噱头足够的资本，卢长流这样的人自然不是没脑子的人。”林映空拿起那份电话单看了看，道。 萧落点了点头，不管怎样，目前萧落心中有印象的，就那青天本营。 “好了，赶了一段路也有些累了，我们回家族里休息一下吧。”齐崛说着率先领头往大门走去，而那么大的都府其门前当然有守卫了，只见守在大门前的四位守卫，走出一位向齐崛四人走来。 秦斌和两个保安的挟持下，跟着苏豪和侯耀祖七人一起来到保安部，苏豪直接打开了地下大厅的大门带着秦斌向里走去。 如果要收拾黑老六，那我们绝对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头将其灭掉，可灭掉他之后会引来王聪这个和白道关系不错的家伙的报复，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第二百二十章 诬陷桃花甜品 听到何管家是桃花甜品的掌柜，徐枣花慌了。 她的手不自觉抚上了肚子。 何超究竟知不知道她借子的事，她也不确定。 她能做的就是抢先下手让何超永远不能开口或者让何超失去公婆的信任。 前者她做不到，后者她则很容易就做到了。 她设计将何超骗到了内宅大少爷房里，污蔑何超偷看他洗澡， 白冉只知道这人曾受过白帛榕的恩惠，但却是并不知道更详细的。 “你还说别以为咱们公主宠你我就不敢打你。”敛秋被她说得脸更红了，直要追着她打。 不能留一个活口，这是兵力悬殊的敌后特种战争，不能有丝毫马虎。 四六二十四，六个地点隐藏的喷火兵，在转眼之间，就将二十多辆日军的卡车和运载的日军送进了地狱。 高兆点头，又让香兰去拿黄米糕和一盘豆沙馅饼，一盘蒸酥，一盘薰豆腐，一盘花生和瓜子，除了黄米糕，其他都是过年待客的，钱玉兰谢了，拿起个蒸酥吃起来。 不消片刻，一具具形同枯槁的丧尸从一座座分包里钻了出来，他们一个个面容狰狞，周身缭绕着一层如烟似雾的黑色尸气，动作更是显得僵硬麻木，眼神呆滞迟缓。 申妈妈听后，一双捧着茶杯的手都因为情绪的激动而颤巍巍的，她捧着茶盏喝了口茶，入口的茶水仿佛像是最为甘甜的蜂蜜似的甜进了心里，眼角边都是褶子的眼中泛着泪花。脸色因激动而变得通红，心下更是满满的感动。 有一具吸引了无支月的目光，只见那尸体瘦骨嶙峋，指甲乌黑青紫，半边头发遮了面目，正是那逃逸的山野怪人，冥冥之中这怪人竟被蜘蛛精抓来，成了它腹中餐，也算是恶人自有天收。 紧接着，甘宁就安排了大队人马在徐州沿海一线掳掠百姓，而曹彰也一早在幽州没有见到江东的水军的时候，就连休息都没有来得及休息就下令大军开始往南进发，目的地就是徐州。 看了眼高兆，明白上次表婶说的话，说没必要把人逼到绝路，没准不是坏人，只是一时犯傻。 “就算你杀了我，他也不会让你活，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叶逐生望着穆红。 宁枫握住白薇的手，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的形象可不是我设计，是他自己设计的，至于为什么会用我的样貌，可能跟那件事有关。 而其余人同样神色各异，虽然他们的集团在欧美可以呼风唤雨，甚至在某些时候连表面上代表米国的白宫政府也要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但就算如此他们的手也无法伸到东方那个红色国度。 那只是仙祖从他体内摄出的‘神’而凝聚成的一具化身，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化身。 但对江皓来说却不是如此，无论是吞天魔功还是不灭天功，对他来说都是用来触类旁通的参考物，将其中蕴含的大道转化成自己的东西，才是他要去做的。 “你们说佛祖圆寂之时，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菩萨开口询问。 刚才陈宇锋准备到办公室找柳思明谈点事，正好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幕。 一路走来，裴的眼睛里早已泛满了泪花，他此刻的情绪十分的复杂。 不的不说这城主府很大，光是一个用餐的地方，同会客的地方，就差了数十米之远。 第二百二十一章 舆论风波 桃花甜品自从开业以来一直顺风顺水，哪怕是和酥食园对决时也属于策略上的“高端商战”。 像这样站在顾客群里污蔑桃花甜品的简单粗暴手段谷桃花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还别说蔡嬷嬷和徐枣花的手段虽然不高明，但却有效果。 万一处理不好，会给桃花甜品带来致命的影响。 徐枣花从小就和谷桃花不对付 可是华星灿只是象征性的、礼貌性地动了动筷子，弄得一家人都没了胃口。 为了争取到宋寅童这个炼丹大师，他们早就将关于前者的一切打探的一清二楚，竹林深处就是城主府的密地所在，这个说话虽说过于笼统，却也从另一个当面说明了苏家的强大手段。 其实很少是因为正常使用出问题，而更多的是在驾驶的时候激怒御兽或者是和同行的人比速度导致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可王阿姨还是没有回来。 宋寅童目光陡然间凌厉，宛如两把利剑刺在萧炎身上，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使得药鼎中的火焰都是悄然熄灭，如同巨岳般向着萧炎横击而下，无尽的杀伐气息弥漫，在宋寅童的控制下，全部向着萧炎涌去。 宜兰院里，薄开“问讯”急匆匆地赶来，好一番关切，生怕自己的妹妹被人给害了去。 出来时已是星光满布了，在茵茵的暖色月光的映衬下整个校园显得更加的意境动人。 “乌桓兵士全部上战马，准备应战！”丘力居盯着远方已经变成一条黑线的高句丽兵士目光闪动。 其实大伙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现如今田康已经是个傀儡大王，真正管事的是祁国第一世家孙家。 他不知道鬼医究竟在干什么，但是他已经猜到这或许就是鬼医特殊的秘术，可是这种所谓的秘术让南柯睿一阵的抽搐，他着实有些接受不了，简直是血腥到恐怖。 任务完成后，何夕发现塞拉玛斯并未给出后续任务，她就这么失魂落魄地独自走了，何夕岂肯甘心，紧紧跟在她的后面，一路来到了她的住处。 但是，当遇到东方雨平这样的傻大胆，万山居的魔神崽子们，一时间居然不知所措了，只是站在那里看笑话，看东方雨平一次又一次的被反弹到天界的各个角落。 陈盛和石勇眼巴巴地往石磊看了过去，他两有自知之明，干不过徐帆，所以只能求助石磊了。 “既然你们要去西域，而我们也去西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法与我们一路，这样也可以相互照顾，相互印证。”南柯睿发出了自己的邀请，也算是再次回到正题。 “期待大宗正也能早日寻到继任者，摆脱凡尘琐事，回归自然。”沈老太君也回了一句。 叶素缦此时也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存在了，潜伏的最高境界就是忘我，她现在已经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中了。 司马振此时已经惊恐莫名，勉强用灵力抵挡了一下，但是在马召拳头的进攻之下，只是片刻时间便被马召攻破了防御。 “二殿下，那照你的意思咱们魔钥已经到手了”钟葵确实是没有那记忆，所以就算是事实如此，他也没有什么感觉，也无法相信当时的情景，所以他根本就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龙一没有半点异样的答应下来，好像这些不过是平常的公务，引不起他的惊诧。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反诬陷 蔡嬷嬷被谷桃花堵的一噎说不出话来。 她剜了谷桃花两眼，倒是小瞧了这个毛丫头。 谷桃花的话让不少围观群众发出啧啧叹息。 她说的没错，对于孕妇而言，吃坏了肚子不第一时间去看郎中，反而和桃花甜品理论，这事情怎么想怎么怪异。 更何况这郑家少奶奶和谷桃花从小就不对付。 估计嫁到大 曹秀气急败坏的叫骂，他好不容易认真回，却让他输的如此彻底！难得气氛到了，结果硬是让阿正给搅和没了。 “兄长，那儿就是一个实验用的项目，若成了，再另寻合适的地方便是。”黄月英顺着甘宁所说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她几天前划定的试验炼铁的地方。 甚至于，这个时候连我手中，一直紧握的龙泉宝剑，都似乎是感应到了我心中的怒火，也跟着不断颤动起来。 只有mp值高的人才能看到的绳圈，或许在看到的时候会产生幻觉让人走进去白不识不确定，但特意对优秀玩家下手，倒也很符合屑游的阴暗。 周落没说话，但这个时候她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辛笙，就接通了。 停留在一座石柱上，叶枫耳边传来提示，看向属性面板，经验条已经圆满。 “我知道。”无论是梅尔达，还是哈利他们都明白想要诞生默默然所必要的经历。 穿越宝典第七条：面对人才，如果无法利诱，那就谈情怀，打感情牌。 虽然现金流不算利润，下个月的花销可能更大，可看着即将耗尽的账户再次充盈，姜念还是感觉非常不高兴。 苏逸城早就想带着倾颜离开，可是妹妹好不容易有个玩的好的朋友，以后他不在家也有人和她一起玩。 稀稀拉拉的，大臣们渐渐地全都跪拜于殿中，朱祁钰犹自喘息不绝，双目之中凶光连闪，却又偏不敢向他的曾祖或者是祖父一般喝令将朝庭重朝棒杀于庭前。 “大王，真要答应那大明天子吗若真是答应了这样的条件，那我朝鲜与亡国几无区别。”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大臣一脸的悲戚之色伏地大哭道。 抢劫犯和惯偷异口同声道，他们都是因为冒犯了贵族才被弄去守长城的，如果只是针对平民，服服劳役就够了。 而午门之上的禁军守卫，根本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就在那万众一心的欢呼声中，沉重而又高大的午门大门，缓缓地向内打开，最后一道阻拦着朱祁镇踏足紫禁之颠的障碍，已然消失。 大明水师的日常装备与战装是有区别的，从船上的食物、水、药材、弹药。还有火炮的数量，刀具、弓弩的配比等都有着不同的区别。 那动人又冰冷的目光，只看了叶长空一眼，就吓得叶长空忍不住地往后踉跄数步。 这瞬间提的本事。他若是自认伪神中的第二名。那么也没有人敢自称第一了。 说着机枪射手向斯诺露出一个老实说冒着傻气的笑，不过这种毫无做作的笑容斯诺其实挺喜欢。 玄烨的质问和训责，一声比一声高，苏帘却只觉得耳朵嗡嗡叫，好像是太后年大悲咒的声音在耳膜回响不绝。眼睛也渐渐模糊，连他的怒容都渐渐模糊了去……渐渐便听不见他在吼什么，总之都是斥责的话。 伊瑟拉辨认签名的技术十分一流，不会看错林有德的签名，而且伊瑟拉很谨慎，之后一定会来向林有德核实这个拨款决定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天降小煞星 “我儿子没有欠赌债，我也没有偷钱。” 蔡嬷嬷在年轻人的咄咄逼人下不住的辩解。 年轻人根本懒得理会蔡嬷嬷的辩解，扬着钱袋子说道：“偷了我的银子还不够，又跑来诬陷人家铺子啊，想从人家铺子里搞点银子回去给你那不长进的儿子吧。” “嬷嬷，要我说你那儿子就放弃吧，赌狗不配让你当小偷不配让你来 把金阳蟹的尸体卖掉，能够赚几十块灵石，扣去房租，还能剩下一些。 至少不会是夜长明那吊毛，他充其量，是人家利用的一个棋子而已。 但贝晓朵依旧柔柔弱弱，每次看见丧尸就只会躲在别人后面，没有勇敢过一次。 到达乾阳殿之前，赵悦给李阳等人发放了辟谷丹，李阳等炼气弟子都吃了辟谷丹，这样可以安心参悟乾阳碑。 在大家的见证之下，裴有容为金采源贴上了代表队长的标志贴纸。 毕竟这段时间，通过收集的情报，田丰和沮授分析过，高义此人年少成名，为人睚眦必报。 战马忽然受到惊吓，双目充血，长嘶一声，在几步助跑之后，四蹄如飞般，奋力一跃而起。 “哈利！救我、救我！”眼瞅着吸血鬼露出泛黄的獠牙，张开血盆大口要刺进自己的脖子。洛哈特绝望的大叫着，祈求任何人的出手相助。 沈妤点了点头，看着其中一条鱼已经烤好了，拿起来递给谢停舟。 因为本部那边的意见格外的统一，他们决定一切都要先等到能联系到裴有容再谈。 要知道，剑宗曾经的荣耀可是深深的铭刻在他的骨髓之中，平日之中，他可以将内心之中的想法完美隐藏起来，可是如今看到了一丝曙光，木清风的心中自然是激动不已。 陈志凡一惊，心道：差点忘了这个祖宗还在呢。自己刚才情急之下，捂住了她的嘴，听着口气，一定是来兴师问罪了。 杨薇薇认命的打开水开始洗漱，本来准备在浴缸上面泡澡的杨薇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直接停止，花洒打了开来，从来没有见过洛河彬作坊的时候，不知道他做饭是怎么样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他们该买的都买得差不多了，有些买给父母的，也有些是给送给朋友的。但是他们还没有回去，张述杰还没买到合适的礼物送给王诗晗。 莉亚看的出来，张一凡的确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所以才会告诉张一凡众多信息。 洛何彬暗自骂道：“我草，真是个母老虎！”洛何彬看到地上的蚂蚁时，不禁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整杨月茹的办法。 纵观杰布森二十一人，除了杰布森这一个强者将后背交给了属下逃走之外，其他人全部身死，死无全尸。 皮球蹦蹦跳跳的滚向远门柱，张述杰看着皮球几乎是擦这门框的外沿，滑到了底线之外。 买完三件东西，张一凡身上的信用点也所剩不多了，他准备抽空去趟交易中心，把剩余的星际滑板r4全卖掉，在现在这个时候，r4级的滑板仍然能卖一个不错的价钱。 “你还记得咱们班那次篮球赛么咱们一直被压制，眼看最终就要以一分之差惜败，但在最后两秒伟子一个三分直接绝杀对方，实现绝地大逆转，当时咱们班都疯了，哈哈哈！”一个瘦削男同学大笑着道。 虽然不让我看，不过光听声我也知道。今年的美男里面有位佳人，啧啧啧，那喝彩声，掌声，简直比婷婷的还要高，名字叫——潋影。 第二百二十四章 副婆婆比正婆婆更可恨 “桃花，刚才郑家来闹事了” 何超刚走出烘焙房就听说平川县郑家的少奶奶和嬷嬷联合污蔑桃花甜品榛子酥吃坏了肚子。 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想都不用想，郑家的人来闹事，那肯定是冲着他来的啊。 徐枣花的丫鬟小鹊来铺子要榛子酥时，他就该想到了。 也怪自己为了避着徐枣花只打发走了丫鬟 回头一看，正是杜锦和何琨两人，何琨一脸的憋屈，杜锦更好，脸上又多了几道红印，看来回去后又被杜月恒修理了一顿。 云谷老人舍不得苏陌离开，心中的痛不比长孙玄致少，但他竭尽所能，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周围的人看到她过来，又瞬间惊讶，怎么回事，顾会长怎么来到这里了 在外面伺候见到皇上的次数不多，但她们也知道皇上是极为宠爱她们的娘娘。 阶级太低的武器，比如一根棒球棍，一块板砖，在这种场景下没有意义；阶级太高的武器，以现在自己念力被限制的状态，也无法自如使用。 那些声音说到最后反而互相攻击起来，大声对骂、讥讽，仿佛菜市场中闲得一身热血的大爷大妈。 虽说通过了第一和第二关，但仍然需要通过一条桥才能到达修罗神柱。 苏陌觉得自己向来冷静，哪怕一刀劈到她眼前，她都能面不改色。 时间缓缓过去了，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真的很短，随便交流了一下心得就过去了。 李三还在白骨周边勘察，他发现白骨身边有一支空瓶，上面还写着农药二字，在从死者的衣物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死者的身份很难确定。 咬牙说完示威话，瘦猴儿脸士兵扬着鞭子狠狠抽在轩辕帝鸿身上。 反倒是这些住在边境的汉人因为和少数名族接触得多，影响互溶，连他们的节日也一并接纳了，久而久之，便成了青州地界一年一度最盛大，却也是在青州才会有的独特的节日了。 人是人在说话时虽然压低了嗓音，可阎宸判断人的年纪绝对不会很大。 出得正殿，只行了几步，便见禾面色已显苍白，额上亦微见晶莹。 “我是在关门大吉的后面几天就买的锁。”农庄主人回答唐龙的话。 他说话的时候半闭着眼睛，说完直奔屋里，倒在床上就睡死了过去。 他说的那个病人，是个老人，出现这种病况，实乃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宋缺挥了挥手，不想再多做停留，神色痛苦地看了梵清惠的尸体一眼后，便带着宋阀的人马离开了山顶。 旁边的病人听到她问的问题，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不自觉间跟她隔开了好远。 我倒是很希望，今晚杜婷婷还能够来，继续和她唠嗑。可如此艳遇，怎么会每次都会让我碰见呢我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也不过只是一个倾诉对象而已，根本就不至于那么上心。 在我再次来到山洞内的时候，却看见徐忠已经被菩提枝叶给紧紧的缠绕着。而徐忠也很明显已经昏迷了过去。 因为尼罗河两边的建筑物众多，因此众人不可能一一游历，也只能够在远处观看。 没过多久，那护卫跟在一个老头身后走了过来，老头满脸红光，精神奕奕，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一点没有普通老人的颓废感。 “克里莫斯诸岛”闻言，其他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队长倒是非常惊讶不已。 第二百二十五章 村子被围住 晚上佟华琼听完谷桃花的工作汇报，知道谷桃花被骗了五两银子四盒子点心，安慰谷桃花道：“就相当于破财消灾了。” 佟华琼不是大度，而是这小伙子的出现确实破了蔡嬷嬷的局。 就算人家不是出于帮助桃花甜品的目的，但最终的结果是让桃花甜品化解了危机，这笔银子和糕点就值得花。 再说了这人也没有存心 除了火炮本身，还有一副配套的炮架，以及40发实心弹，和15发开花弹。火炮和炮架到期是要归还的，炮弹却是附赠的东西。 “脑袋蛮灵光的，你可以试试看。”沐晓锋夸了慕雄天一句，但是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 桃子获得了夏蓝一部分的治疗能力，而马玲则获得了一部分的守护能力，虽然现在还不是很强，但伴随着夏蓝本身实力的不断提高，两名百花近卫兵也是可以一点点变强的。 护国军经过了连续作战，急需休整，夏枫决定近期结束战事，全力经营已控制的地区。由于只有六个县，叫一个郡不够，于是，夏枫给这个地区起了个名字，叫寂寞地区，按照原来的各个县的原来的辖区，仍然划分为六个县。 黄巾军的队伍冲了过来，双方交战，互有死伤，战斗持续了大约十分钟，黄巾军骑兵开始撤退。 他甚至比主人更清楚贵族们的游戏规则，刻板地按照传统礼仪要求自己的言行举止，所以最好的仆人没有自己的生活，一切以宅子、以主人为重。 钱已经花出去了，在纠结也没用，叶华振作精神，以光明正大的姿态旷工离开城门，向镇外跑去。 “计成戴，你也去后方支援，带上身边所有的异能者。”昌哲明下达了命令。 舒倾宇连忙双手齐出，牢牢抓住了两样宝贝，这一刻，他不禁心花怒放。 龙华芳伴着狄冲霄坐下，将苦修一月方略有体悟的神系觉醒及天威华芳城附近的战况一一说与他听。 杀手五号借土层掩藏行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正在逼毒的叶知秋。可他哪里料到一柄利剑后发先至，不仅准确地将他杀向叶知秋的道路完全封死，更以让人心惊的剑气把他给轰了出来。 关明玉一现身，顿时就是众星拱月，将关明玉包裹在内。毕竟这里，他是唯一的老师。 正是这个发现，让他终于感觉到触摸到了希望，而且目的也明确了许多，那就是大量收集疗伤符，既然七级疗伤符效果不明显，那就八级，再不行就九级，总归是有办法的。 很难现象，如果这樽器皿中的神通全部释放出来，就算是神王级别的巨头也得被封冻起来，根本破不开。 柳风还没有来得及解释，他身旁的空间忽然产生一阵涟漪，一名红色的身影出现。宋飘雪听到柳风的话也没有再在战斗机里面躲着，直接出来了。 果然，日积月累，才是最重要，尤其是灵师的修炼，想要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事。 想了一会儿，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出现在了雨馨等人所在的地方。仙门与九天净土、魔主一脉、独孤家、太古七君王等人都在这里。 大约是凌晨五点的时候，一声没来由的爆炸忽然响起，接着，连绵的轰鸣声不断的从山谷中传来，随后又是一阵枪声，连绵不绝在这空荡的山谷。 一边说着，导师一边递给完鉴妃一片竹简，第五听云凑过去细看，只见上面写着几串数字。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是来抢农药的 “你们这么多人来干啥的” “又是镰刀又是锄头的来我清河湾是来帮忙干活的现在还没到丰收的时候呢。” “若是来闹事的，你们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作为村长，刘铁镰义不容辞的顶在前头。 他跳下了驴车，来到大家伙面前扫了一圈前头几个扛着锄头镰刀的青壮年小伙子，摆出一副沉静如水的样 此时，他只是想让孙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什么事都不要那么轻狂罢了。 “行，那先听你的。”许韵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忽然响起被打晕的黄毛。 ‘吼’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腥臭的味道伴随着吼叫对着她传了过去。 可惜，如今将国宝战甲修炼到一层的郭宝，根本就不在乎孙杨对他的攻击。 有些人，是早已经准备好了腹稿的，只等着大家都在痛批秦真的时候，他们落井下石，给秦真以迎头痛击。 飞天猿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似乎他并不着急杀掉孙杨一般。 不过，她心中也有些好奇，怎么刚送信和带人离开的事让村里人做，不用他们了。 突然间，公司冷清了下来，让罗佳多少有些不太适应，而这也正是他亲自做的决定，今年过年期间，全体放假，不允许任何人加班。 “家事如何”魏忠贤靠在软垫上，一茬没一茬的吃着糕点、水果。 屋内赵雅诗面色未变，倒是她身后的人蹙眉，面色相当难看，一副要恨不得上前朝夏紫凝帼两巴掌的样子。 三年前，他这一拳就能轻松干掉管事6通，那可是地阶强者。世子萧力虽然出身更加高贵，可毕竟还只是玄阶高段，还不如管事6通呢。 但是以他不会武功的能力，去了也是送死，杨俊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吴媚儿既然一直不说，就是怕他去送死。 沐倾城举止高傲的走到花园之中，冷眼的看着院内之人一个个讨好的眼神，脸上漾着骄傲的神色。 秦天傲看到这男子脸上的紫金面具时，微微的一愣，却是没有多想，只是急忙的望向昏迷不醒的卿鸿。 “拜见师父，恭迎师父回山。”二师姐云端、三师兄别有点、四师兄铁通跪拜道。 “前辈，你一直都说这上古大阵很厉害，可是我一点都没感觉出来，盘龙直接就可以将其破坏掉，我觉得这上古大阵也是徒有虚名罢了！”盘宇鸿疑惑的朝着空姬问道。 赵君宇却不意外，以周天越的家世来到这里也不奇怪，倒是这个所谓冰雪校花，冷如烟来历比较神秘。 “放了她，我已经答应放她走了，任何人不得阻拦！”老者见状又微叹了一口气道。 “你！”姬道一胸膛急剧起伏了数下，显然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怒火。 “唐唐！”半晌，白墨紫终于开口说话，却发现唐唐抱着自己没了反映，轻轻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反映。 当初听周檬讲了对杨远的感情后，她一心帮他们，压根儿没想过这样会让孙欣欣误会。孙欣欣对杨远有多痴情，她很清楚，所以此时此刻，她一点儿也不怪孙欣欣，只觉得自己做事不够妥当。 恰好南京就是西祠胡同的总部，在那里我有许多西祠胡同论坛上的朋友。因此我便拜托了其中的一位朋友，帮助我去寻找一些可以生存活命的工作。 弥勒佛没有说话,默然看着羽皇,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一度陷入冰点。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受到愚弄 呃。 佟华琼想抚额长叹。 她猜的没错，徐勇到底没有经受住诱惑，真的配了穗腐病除菌除虫药。 佟华琼不禁感叹徐勇的行动力和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还嘀咕呢这几天徐勇为何如此从容，原来人家早已经暗中行动了。 只是他配药的时间太短，加上没有做实验，就将药贸然送了出去，把大家的玉米地 想到当初，烈焰见到他们时，那还得叫一声王爷、公主，虽然态度算不上恭顺，但到底他们身份上，肯定是压过她一筹的。 想到这，云轩将那些顾虑抛于脑后，大手一挥，便是轻易将那温软的娇躯揽入怀中。 想着，便将他那一柄蓝色长戟立于面前，口中呢喃，忽然他的眉间处闪烁起蓝光，那一柄长戟在蓝光的映射下，居然发出阵阵的剑鸣。 山里的夜晚，总是来得无比迅速，不知不觉间月亮与星星便悄然爬上了二人的头顶。漆黑的夜，似是在墨水中浸过一般，给人一种神秘且圣洁的感觉。 而就在云轩想要松了一口气之时，一道苍老浑劲的声音自黑雾中悄然响起。 但考虑到老家主身为一家之主，既然他已经开口应允了，那烈焰也没理由再去反对老家主。 慕永华心里十分不甘，但大皇让他住嘴，他便不敢在据理力争了。 “还请带路。”林宇早就明白既然楚山出现在此，嵇宗肯定也在。 看到这个，杜可晴心中一跳，哪还有心情上课，交代几句后，就赶紧赶了回来，免得事情再闹大。 如此反复了五六次，二毛终于认命似得躺在了秋儿怀里，喘着粗气，也不再吃野果了。 西法很开心，也很得意，捏着他的鼻子，拿声拿调地对着楚凡说道。 但是楚云敢于同时接战二三护法这两位神域强者，自然不是找死，而是因为这两位护法给他的带去的危机感，太弱了。 许辰看着沈和的拳头说：“不要冲动，领导们可都在呢，难道你想把我们的最后一战放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吗呵呵呵……”他笑着走开了。 孩子的爸爸却中都开发区的一位区长，如今两人正在闹离婚，这也会为什么叶开一直没有上前联系对方的原因。 又不对，陈实看到过胖子和车站的义哥有来往，两人之间似乎还有某种秘密，只不过陈实一直没有问过，自从那次见过后，之后他也没有再见过义哥，因此这事他基本忘记了，可是现在却清楚地想了起来。 万星酒楼的一间密室之中，绮罗与翠儿一前一后盘坐在密室的地上。 他的脑子里相应的多了这项技能，从今天开始除了修真之外，他还要抽时间练习新武技，有的忙了。 死神将她所收集的材料堆放到一边之后，坐在楚凡的身旁，好奇地问道。 可就是如此被所有人笃定的结局，却在转瞬之间，被楚晗以一人之力完全改写。 李军一听这话，立刻就想要跳起来，不过却被李雅莲按住，他只能气呼呼地看着陈实。 顾泯朝着石屋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在释放自己的气息，好让那血人感知自己。 不等宁如安废话说完，赵三一个足尖轻点，带着宁如安朝着悬崖峭壁飞去。 袁淼见状也是直接腾空而起，像跨越深壑一般，跨步而飞，紧随白染身后。 齐悦委实还不知该如何和他在现实里相处，或许她埋头苦干，能让自己静心，也能让他自然离开。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先礼后兵 “我那药咋会有问题呢”徐勇喃喃自语。 “叔，他们说你配的药把玉蜀黍都祸祸了。”徐家子弟说道。 他都急死了，徐勇怎么还不躲起来呢，那些人说不定马上就要上门了。 徐勇听闻徐枣花配的药将玉蜀黍都祸祸了，鸡蛋茶也不喝了，狠狠骂了徐枣花几句。 此时方后悔听信了徐枣花的话。 “叔 重逢雷厉风行的走到近前，递上一把钥匙，没有多一句嘴，转身退到远处。 中平原四郎是独立混编第79旅团，第二大队的大队长，此时正在愉悦的喝着一杯清酒。 这句句字字，却是告诉司马安，她不愿意，不愿意做后妃。若他执意如此，她宁愿血溅于此。 “你身体往前一些，重心压低!”陈啸天在一边指挥着。 “百年好酒所得极少，都留着自家人喝，并不曾往外卖过。”武天德笑着答。 三位上神一位擅长炼丹，一位擅长阵法，一位擅长炼器，羲煜在炼器上的造诣同另外两人一般达到了大宗师的境界，只是他炼器随心，炼制好的仙器又很少会流传在外，所以，知晓内情的人少之又少。 不过因为梁磊是负责看门口的，跟经常出入前院的这些长工早混熟了，也知道他们住在哪里，所以一个不少的全给找来了。 “自从接近你和孟驰后，我才发现，孟驰对你是最特别的，明明，唐淼温婉贤淑，唐染恬静怡人，唯独你，一副天大地大唯我独尊的霸道，可是，偏偏孟驰独独对你有所不同。 她想了想，五指一握，将狗妖的眼珠握在了手心里，提着裙摆就往猫妖的尸体方向跑，身后的盛锦天抬步便追，路过盛锦绣时，盛锦天眉头一皱，单手提起还趴在地上吐的盛锦绣，一同往猫妖的尸体旁追了过去。 仿佛是一股细流，从陈啸天的胸口流出，沿着沁湄的手指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 “如此甚妙，我有法旨在身，拜别师叔！”白鹤童子接了魂魄，更不停留，一路飞奔而回。 “行，那我下午就去找王部长，有结果我先向您汇报。”赵政策嘴上却很是恭敬，满脸的感激表情。 近600公里的公路路程，加上路况并不是很好，所以萧寒这一路走的还是比较辛苦的，等抵达了哈市的时候，车上和身上，已经满是尘土，没办法，伏尔加地密封终究是差了些。 席撒的年纪不可能战胜凶兽，血妖真正的力量惯常都在成年后才得以觉醒。席撒尝试过无数次，并不曾成功。但当他做出来这里的决定时，被挑选的陪护祭司和战士们都没有异议，他们相信在试炼中席撒能够办到。 菲力克静静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但是等了许久，心中的恐惧不但没有增强要了自己的命，反而还消失了。 庄万古自然知道，降冰轮是九叶放出来的，现在这批仙人的总体水平不高，还无法引动两大圣人的踪迹，所以，九叶先给了一些好处，放出了第一样先天灵宝。 “秦少，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了！”林骥看到秦奋脸上带着的笑意，心中一沉，随后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整个深渊界的魔物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当然它们给人类国度带去的打击同样的毁灭性的。 因为高风是常务副市长，新上任的财政局长罗长河向高风汇报工作也很正常，用不着遮遮掩掩。 第二百二十九章 祸水东引 “没发现人在哪里。” “这王八蛋一定是提前得到风声跑了。” 众人将徐勇家翻了一圈都不见人，纷纷涌到院子里，愤怒的将田氏围住了。 “你男人去哪里了” “你不说我们就在你家里不走了。” “你男人不出来，你家的家当就赔给大家伙儿吧。” 不愧是当了那么多年的村长夫人，田 单凭这一剑英雄无觅，但从武道境界来讲的话，即便如不十强武者武无敌的“十方皆杀”，威能上也想差不大。 而且现在它们已经亏了本，刚刚战斗所花费的时间与精力，即使是一头强壮的非洲野牛，恐怕也被放倒了。 这日清晨，经过连日的奔波之后，松上义光终于回到了他的朝思梦想之地松本城。清晨的松本城原本是寂静的，但却因为守卫足轻的大声奔走呼叫而变得喧闹起来。 任务1：拯救命运之子波特卡斯?d?艾斯，在顶上战争中被杀的命运。 实力体系也很完美，至少前五十万字十分贴近现实，明劲、暗劲、柔劲、化劲，外练、内练等等，而且还有不少民国时期的国术大家，比如尚云祥、杜心武、李尧臣、孙禄堂等等。 而肖如是此时虽说没有说话，但脸色却是愈发难看起来。若不是身在天元宫，又面对这样的形势，他定然不会如此忍气吞声。 对于凌云这种认认真真胡说八道的本事，第一次领教的佐助感觉有些接受不能。貌似这就是木叶高层的政治手腕吗轻而易举的将黑的说成白的，将叛忍说成英雄。而想鼬那样真正的英雄，却可以说成是叛忍。 这个朝堂，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太没意思了，还是后殿好玩的很，有貌美如花的妃子，更有醇香四溢的美酒。 原来他只是为了杀祈玉寒而已。他让我过去。连祈玉寒都想要把我推过去。他不想我受伤。可我怎么那么无情无义。雨。毫无征兆难过的落了下来。我们被逼入了绝境中。 “握草，万一里面真的是很值钱的东西，损坏了可咋整”萧凌立刻反对道。 一名上身着神木宗服饰的金丹修士，站在高空中，俯视着众人，高声喝道。 二人走到服务台刚想问接待护士，忽见走廊尽头的护士乱成一团。 要知道在国内，即便他们的打野是挂机哥，姿态也照样和pdd一样，有着“你敢抓我就敢死”的美名。 最终虎肉当然是没吃成功，不过虎力大仙却是有些悲催，这货被红孩儿拉着在天上没日没夜的操练了一整天。 那个土黄衣服中年男人，几乎是刚刚说完，然后他就收到了回复，一看回复的内容，当即就确定叶错没有说谎。 大国师登门拜访，尽管双方关系势同水火，二国师还是答应了这次求见。 他可是很清楚，这团黑气其实是一个阴鬼，可以吞噬活人的灵魂。 墨长夜凌空走到了擂台附近，望向了擂台上空的范浪，两人都是极光学院当中的佼佼者，中间差了一代，很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意思。 李维看着药师寺凉子，纠葛的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没错，如果这里不是三十层的话，估计可以吸引几百只苍蝇或者吸血虫。 杨铭筠的腿被套在钢丝套里，身子高高的倒吊起来。整个身子被弹起时，四周杂木的树枝打得杨铭筠很痛，他不由得呻吟起来。尽管如此，他的头脑仍保持着冷静，左手努力捂住衣袋，不让猎刀掉出。 第二百三十章 活人大变样 谷大寒和年轻后生抬来的人正是徐勇。 不过只有清河湾对徐勇熟悉的人才能凭借轮廓认出来。 佟华琼猜对了，徐勇整个人完全是活人大变样。 身上穿着女式裙子，头盘成已婚的样子，还攒着一支流苏簪子。 流苏的影子在他涂满腮红的脸上晃啊晃，显得十分滑稽。 为了逃避销售假农药的责任，他可 “这个我擅长。”晏紫沉吟了一会儿，将两段记忆分别注入了螣蛇和夜宸的记忆里。 既然何大人都这么说了，陈耽，袁绍，曹漕也就住了口，不再争辩了。 陈耽和华雄大战了十几个回合，由刚开始的不分上下，到渐渐的占据上风。 刹那间，许墨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他看到中间的黑衣人抬起法杖，朝自己这里甩了一个火球。 看来他之前所猜测的没有问题，蒋芊芊他们果然进入了防空洞之中。 话音落下，她率先登上头车，其余人这才陆陆续续的登上冲锋车。 花婉言重重点头，像是高兴极了，她又一次走过来，靠近原晓，一双桃花眼睁得圆溜溜的，之后就这么一直盯着原晓，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刘尚又给盛海亮分析了一遍利害关系，总之他觉得这一部电影，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可以接受。 龙五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中华，丢给夏尘一支，夏尘接过香烟，就着龙五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香烟，接着龙五为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 吕汉强大事大怒：“我老婆我养，若是要你养了，那不定还是谁的老婆呢。”说完，自己就哈哈大笑起来，立刻气氛就被他再次活跃了。 光屏上，敌方的舰队居然突破了一个包围圈缺口，正在有序的进行撤退，看看一旁的统计数量仍有362艘战舰，肖成不禁有些佩服起来对面的将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突围，实在厉害得紧呐。 “只有三十多个鬼子骑兵，他们主动送上门来，咱们也不能视而不见呀！灭了他们！”秦锋一脸严肃的说道。 “明白，开始隐蔽。”赤血二号冷漠地应了一声，顺手将最后一名机器人收拾掉，眼睛扫了一下这处走道的三岔路口，找了一条没走过的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生存，是人类的天性和本能，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比生命更重要。 长田谅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转身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形，发现除了这条山路可以勉强上山以外，其他的地方山势陡峭，一般人根本很难爬上去。 此时鬼子的主力部队已经撤退了，整个营地也变的空荡荡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鬼子来不及带走的物资，一片的狼藉，因为爆炸产生的大火，仍然熊熊的燃烧着，根本没有人管。 赵哲被炸的惨不忍睹的样子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映，他却狠下心没有施救。 吕汉强拿出承包与效益制度之后，再次抛出了后世股票买卖的法子，当时让下面的股东眼睛雪亮。就连做施施然状的王承恩都把耳朵竖起来，看看这里是怎么一个弯弯绕。 他不是傻子，哪怕如今酒醉初醒，却也能看出敏王那控制不住的杀意。若是再阻拦，他怕到时死的就不是萧蝶舞，而是他们全家了。 由于距离遥远，它的意念也是时强时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那样。 黑炭和雷狮虽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这两货智商都挺高的，在这个时候，两个家伙倒是显得挺谨慎，一点也没有因为土狼受伤就变得兴奋起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娘家也该参与赔偿 徐勇被泼了一身水，脸上的脂粉被水冲的糊了一脸。 裙子下露出一双肿胀的脚腕。 看起来既可怜又狼狈。 佟华琼在心里冷笑，徐勇妄图用卖惨来逃避责任。 简直做梦！ 别看徐勇现在一副可怜的样子，他用假农药赚钱时怎么没有想过后果 如果他的农药配方成功了，现在的他会被人奉若神 谁说我只是马虎的出手我刚才出手，都是竭尽全力地出手，更是唤出了自己的元灵，向你全力攻击。但是，结果一点卵用都没有，一个照全面就被你秒杀。 他们从县衙出来的时候根本不做遮掩，吸引了不少目光，不过一行人都没有在意，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声势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 她常会让人准备些不同的东西，然后自己指挥下人做些酱料、腌菜，比方她做的黄豆酱，是连久经沙场的王大娘都没有吃过的。 三根大拇指粗细的树枝上，立刻亮起了夺目的光芒。一道道阵纹显现，在那名天人境高手即将抓到他的时候，一道空间裂缝出现，将苏杭和戴心远，后妃扯了进去。 王有成翻了翻白眼，尼玛，这为老不尊的唐关，竟然拐着弯占自己的便宜。 张尧海半靠在沙发上，对着电视里的无聊节目，似乎有兴致，一边吃着薯片，一边不时笑出声音。 夏炎抬头看去，果然见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隐约藏着一座看似峥嵘的山崖，而吊桥到了那，也终于是到了头。 随着最后一字的落下，雷炎球突然绽放出耀眼的红蓝光芒。而奈良志田见此，则是不得不闭眼。 春花看着眼前那一大块瘦肉，也不管烫不烫的直接张嘴吃了下去。 他的习惯，遇到这样的事，必然脑中千万思绪正在梳理，然后理出一条最准确清晰的来。 这帮人足有二十多个，虽然比不上那些哈韩族人多势众，但是这么多人一起走过去，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至少那些本来就在全身戒备的黑衣保镖们，就已经把目光看了过来。 “不管翼想做什么，马修又打算接下来做什么，我看我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怎么让紫凝和海伦娜恢复过来！”树苗道。 一下子正经起来的翼反而让紫凝三人一愣，有点不适应起来。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叫翼的家伙城府相当的深，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明白了这个，他立马知道怎么做了，原来他只是想把这胖子变成自己在宋家的一枚棋子，不过现在，他又有了主意。 “呼”慕天松了一口气，因为一道流光从天际飞来，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缥缈峰顶。 只见她轻轻的勾了勾唇角，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只是低下眉眼时，露出一丝丝淡淡的落寞之情。 “这里有流动的空气，不是靠近出口就是有换气设备！”紫凝的感官是众人之中最强的，也只有他才能感觉到那其他人都感觉不到的空气流动。 此时的盛世，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没有带任何威胁和怒气的成分。 “掩护我，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苏珊丢下一句话，立刻从驾驶舱里跳出来，直奔自己的黑金机甲而去。 “恩这样你确定没有隐藏的危险吗要不要让紫凝给你检查一下！”内德还是有些担心。 毛利兰看向工藤新一连忙赞同园子提议的模样，略感怀疑，新一不是老在暗地里嫌弃园子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拼命蹦跶的恶毒女配 佟华琼看到于氏进门，心想徐勇徐进兄弟俩只怕要起内讧。 起内讧好啊，这俩兄弟越分裂越对清河湾的稳定越有好处。 佟华琼吃瓜到现在，从徐勇想拖她下水到不敢招惹她开始撕咬徐枣花，佟华琼猜测只怕徐勇和于氏没有空口白牙的污蔑徐枣花。 这药方就是徐枣花提供的。 她就说嘛，上回徐枣花来村里才 帝凰骤然之间的翻脸，让之前热情的人们心中一跳，瞪大了眼睛。 酒宴散后，艾姳澜带着大长老离开，黄埔无敌也告辞出宫。只剩下华宇大帝、都千劫和三位教官，都千劫见华宇大帝似乎有话要说，便没有着急离开。 都千劫现在是本体状态，一套屠魔十杀诀运转下来，宛如魔神降世。周围的空间都被都千劫的拳风砸碎，罡风四溢。 都千劫来到建筑前，看着整个建筑，看的很仔细，进进出出好多黑袍人奇怪的看着都千劫。 本大爷要不是为了等他回来，本大爷早去周公那里报到了，估计跟周公摸麻将，都够摸几圈了。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墙外忽然有一只钩子飞进来，钩住了渔网。 但是情况偏偏一开始就已经超出了那伽人的计划了，先不说人类的科技居然大大超出了那伽人的预料，从而伤害到了他们的太空船，甚至太空船也险些遭到毁灭打击。 有人宁可到处乱逛，看别人在路上走来走去，看野狗在墙角打架，也不肯关在屋子里。 直到许久，在一道道视线的注视当中，王昊缓缓呼出一口气，睁开双眼。 决尘于思被心脏焚毁的痛苦已经折磨得逐渐失去了理智和战意，他在用星阵秘法勉强维持着心脏不被彻底焚烬，大声咆哮，在黑火三长老眼里好似是一种挣扎的表现。 楚枫静静的盘膝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周身白光流转，他正在运用法诀吸收周围的灵气，可无奈这里灵气稀薄，他坐在这里干巴巴的吸收了十几分钟，可效果还是差强人意。 而陈默则充分地发挥了自己的灵活优势，不断地迅速闪避，让威震天的攻击全部落空。 这红颜就是祸水，而花媚那标志妩媚的模样，就是祸水里面最毒的了。 “我可以先让伯父搬到锦州去。你在这里处理事情，也免得老是担心他。”风云轩提议。 但众人却谁也没想到，此时的污神正在一处阴暗的角落，忍受着无尽的痛苦。 听慕容灵月如此说，慕容灵月也收敛起神情，露出很是谨慎的表情。 “我不住在这里，我已经和殿下说过了，搬回我自己的房子住。我可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身份住在这里。”慕梨潇也懒得再和她计较下去。说明青莲若是有明妃三分之一就好了。可她还没有明青莲的三分之一呢。 关键是人品好，一个帮派只有掌‘门’人品质高尚才能蒸蒸向荣，品德败坏就会逐渐没落。 说陈默不好吧，神盾汽车公司的发展的确是非常迅速，而且对她有非常信任。 我咬着牙发狂的跑着。此时此刻，不再和司空第一葛易锋做任何的纠缠，一味的往前逃着。 渺风的话让夏雷彻底死心了，原来开辟仙凡通道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大多数人只知道刘征带着洗髓液叛逃到岛国去了，但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更没想到这里面会牵扯到华夏神秘宗门。如今听刘征这么一说，顿时全场炸开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哄抢粮食 “这咋整，马上乱成了一锅粥。” 刘铁镰从徐勇家的谷仓前离开，来到佟华琼身边讨主意。 他怕群情激愤的人群看到徐勇家的粮仓会失控。 实际上已经有人为了谁装的多谁装的少而吵了起来。 就这架势继续下去，抢粮食大战一触即发。 刘铁镰真怕事情失去控制。 佟华琼有对策，她对刘铁 元公公恍然大悟，听完之后觉得这才合情合理！依乔冬凌的性子，怎么可能对显王有那样的善心 “莫卿，你个大色胚！”她抓起枕头砸了过去，却被他轻松避过，不止如此，她感到身上一重，原来是他已经压了上来。 风光的视线里多出一枝开的正好的紫薇花，她视线偏转，见到了不知何时而来的戚长安。 她感觉现在的慈郎情绪有些不太对，但是又数不出哪里不对；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的伊恩，希望他能说出这是为什么。 她看着肖宵离去的背影，又看着许妄，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虽然不具备像掌教云至炎那般恐怖的神通，但是运转神通离去审判之殿时，绝大多数的长老都只能微微看到一道虚影！若是双方真的对上，这种速度，仍然会令他们这些丹道七重的长老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穆崇灏跟白望生和杨婉清辞行，这倒是把白望生杨婉清弄得有点儿意外。 傻土匪倒是认为自己跟方铮聊得挺投机，这家伙在土匪窝里的人缘可能并不好，别的土匪都不爱搭理他，所以尽管刚才方铮与他的对话无聊至极，他却说得津津有味。 也就是趁着太子病重期间，西厂与锦衣卫忽然拥护四皇子为皇了。 “有吗我有这么说过吗”冬凌一脸无所谓的神情，继续吃面。 她要是想回来，那我就接咱娘回家。”陈民生也想着接老娘回来。 手臂吊在脖子上，头缠了好几圈绷带，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右半边脸更是肿如包子。 他扭头看去，只见看着自己的是一名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锦缎华袍，不怒自威，平静的眼神看似古井不波，但林天养灵识敏感，能感受到那深邃眼神下不住涌动的怒火，似乎对自己很有意见。 段经理先是自我介绍一番，想着留个好印象，才缓缓说道延误时间的原因，一早上，挖掘机就开始清理附近的洼地，可是在铲土时，硬是被一处土堆耽搁了，才发现，这里还有一处棺榖没有清理。 秦世锦转身则是依然看着手术室的方向，齐煜琛这人也是个疯子，陶贝看了看手术室，再看看齐煜琛离开的方向，还是踩着高跟鞋跑了过去。 杜海龙走到梦痴道士旁，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像是见到离家已久游子。 符甲面上忽然出现两只眼睛，一股沛然气势骤然震荡全场，仿佛凶兽觉醒。 秦世锦本想说什么但是抬头看到温婉眼底的委屈，还是心软了，拿着筷子吃了一些，但是饭菜的味道不好，他又想起了乔暖阳做的饭菜，便放下了筷子。 南雨跟着，不由的也有些伤感，这成家了，就不比从前了，以前姐姐是最亲的人，成亲了，妻子就是最亲的人了，以后还想和从前一样是不可能了。 莫景智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模样，脸上的冰冷在不知不自觉间散去，而不自知。 第二百三十四章 打成一锅粥 于氏从地上爬起来，披散着头发，羞愤之下冲出门。 “快拦住她。”佟华琼喊道。 佟华琼纵然不喜欢于氏，更讨厌徐枣花。 但她却见不得徐勇打于氏，更见不得于氏闹出人命。 众人在佟华琼的呼声中回过神来，顾不得吃瓜，赵氏带着几个结实的媳妇将于氏拉住了。 “呜呜呜......别拉我. 这句话不仅是进步人士，就连中华百姓都多有耳闻。由此可见，钟荣光先生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随着时间不断过去，张峰等八人的刷怪进程也已经到了最后收尾的阶段，整个巫师陵墓一层，貌似看不到一只的陵墓守护者了。 见此赵云虎满意的笑了笑，举杯对着众人说：“来，喝酒，我们边喝边聊。”，然后就向着众人说了中午遭血鹰会的袭击和夜无辰救他的事。 “这个……还是算了吧！商定好的事情就别改了。”张峰暗汗地说，心下早已对自己暗骂了很多遍。 木凡微微吐了口气，可紧接着就又有些疑惑，难道在钓鱼人眼里，这个帮会，比齐安志这个士郎还重要 “第二天，经过简单的仪式后，你奶奶在君母宫中登上了君母的宝座，成了新的旱魃之王。 猎魔人的实力大家都见过，一旦被发现维克托莉亚肯定是打不过的，要是被抓住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不过想到了这里，要想逃出去，另外一件事却是更加紧要的，那就是怎么去解决谶毒的事情。 见夜无辰一脚踢的朱友珪倒飞并且口喷鲜血，众人都是不由的震惊起来，瞬间这个地方就安静了下来。 在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里，赫连明德坐在一张柔软的床前，看着秦星的脸，眼神微暗。 一张在游轮上愉悦赏景的照片，上面有一些人，最中间醒目的是周子朔认识的哥们。 想到之前云舒接她出浣衣院的时候说的话，云瑶的心里不禁充满了防备和怀疑。 “你想知道什么，待到他走后我自然会告诉你，还是莫要由皇兄那张嘴来了。”毕竟他们兄弟三人的口中素来没有几句真话，若是皇兄来的话，那指不定就变成什么样子了。 或许等这项计划实现后，司马重工将来代表的将会是她司马未织这一支。 前世的事，他依旧没想起来，但也淡定了，因为妖娆给了他自信，她说她绝对不会认错，那么就是没认错。现在谈起这件事，他心里好受多了，不会老想着自己过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有一点他没忘记。 皇甫逸轩走出来把水端了进去，打湿了毛巾，先给孟倩幽清洗干净，又收拾好了自己，才传周安进来。 “呼……应该是要生了，叫医生过来看看吧。”皇甫子依按照医生说的方式呼吸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回答道。 “我以为他还在为他那个孙子收拾烂摊子呢！”楚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同样带着一丝不屑的道，显然比郭爱国更加反感这位周老爷子。 可是谁料他这一吼却令太医手下不禁一抖，连带的安隅也受了一分疼。 “我是李方诚，这是我们公司员工的房间，我为什么不可以进去！”李方诚沉声质问。 没有人想到，奇迹时代和世嘉都还没表态什么，这场战争就直接从粉丝之中开始爆发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格局 “你们清河湾的玉蜀黍今年长势挺好。” 柳县令来到清河湾，看到清河湾的玉米地长势丰茂，没有病害，穗子鼓胀，透着即将丰收的喜悦。 他知道往年平川县一带的玉米情况，深受穗腐病困扰，从来就没有大丰收的年节。 他四处找人配药，但都不尽人意。 今年清河湾的玉米地出乎他意料的好，于是忍不住 这遁去的一，其后遁入天道，遁入天外，从此不为天地之物，不受阴阳五行限制。 艾哈德勉力的抬起头，看到了在高空中盘旋的一架造型极其科幻的无人机。 “哪里来的美男子，倒是俊俏，不如跟了我。“忘川河妖雌雄难辨，说出的话却如此不登大雅之堂，简直伤风败俗。 刘邦看到来人模样，瞬间神色一滞，表情有些不自然，感觉自己脸皮又开始麻了起来。 “那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你做什么事情吧”叶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说道。 虽说三清和十二祖巫都为盘古正宗，可两方都不承认对方是盘古后裔。 萧熠琰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希望，虽然沐芷兮身上穿着嫁衣，但他还是觉得怅然若失。 老尸愤愤不平，很不甩帐的又是一击拳头落了下去，假方琼也只有一口气吊着了。 看着儿时中的记忆，秦诚都不由得觉得父亲永远是最帅的男人，没有之一。 开设一座学堂，首先需要场地，这个倒是容易解决，然后还要进行建设，这些都花不了太多的成本。 “为什么……我看到的都是肮脏的内心，为什么……我寻找不到一处纯净的内心！”兢兟不再有着想向前走出一步的念头了，此时，他那双绿色眼眸睁得大大的，正在逐渐的黯淡。 “老师！我没事的，可以比赛！”神枫虽然仍然觉得头重脚轻，但却努力装出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脸上还很配合地挤出一丝轻松的微笑。 前面断更了很多次，多少我也不清楚，昨天两更，今天这章又是第二更，晚上我会努力再写出一章，弥补之前欠的。 更不要提后来脱离花家村的事情，甚至还为她寻了这么一位一心为她的新爹。 半个月前在青州的时候苏彦还不过是上青境六重天的修为，现在不过十余天不见，苏彦竟然已经成为了玄极境的强者，这样的速度恐怕说给谁听也不会相信。 对于这副护腕，三宝可是有感情的，毕竟这可是自己单独炼制的第一件灵器，虽然只是半路买来的废品。 “你们没事吧感觉怎么样”神枫满脸焦急担忧，手忙脚乱地查看三人伤势。 众地精都屏住呼吸，因为他们已经感觉到，自己脚下的物体正在上升，悬浮在地面之上。 慕容萱再次安慰了慕容姗姗几句，然后拿着病理报告走掉了，说是第二天再来。 五伯父柳如平的声音传来，柳宇宏选择柳逸风，这简直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眨眼工夫，张伟的身体已经瞬间被主神战甲覆盖，包裹的严严实实。 萧狂双臂十字交叉，直接挡住了宇宙神王的这一拳，而身影更是倒退十余步的距离。 而在这三宗中，天宗是最强的宗门，天宗下面附属的最强两大门派便是生门和丧门。 慕容枫在光芒中说出这句话后，便消失了，随着慕容枫的消失，时间结界也宣告破产，天空中的紫色光芒慢慢散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郑家大少奶奶算哪根葱 柳县令看到那么多乡亲迎上来太阳穴一跳，徐勇这是坑了多少人啊。 “大家都等着青天大老爷您的到来呢。”佟华琼迎上去说道。 佟华琼不介意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和柳县令关系匪浅，这大腿一回生二回熟，她抱定了。 “佟掌柜。”柳县令对佟华琼的称呼无比尊敬。 村里人在心里咂舌。 别人都是草 若刚刚那枚从飞天螳螂嘴中吐出的气弹，落下的地方不是军事区域，而是他所立的地方，此刻的他，估计也逃脱不了化为飞灰的命运。 这话还在自己的耳朵边上环绕，这就被那个诺依得最高军事长官狠狠扇了一记耳光。今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城门下就跑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士兵。 向老先生的声音很大，她已经走到了阳台那，但坐在客厅里的苏远还是听到了。 下次回毒山，或许就是他闭关成帝的时候，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太远。 男人眉毛挑了挑，格外看了陆轻澜一眼，不错，没有哭哭啼啼麻烦的要死。 她没想到，比赛没有多久就要结束，最后竟然会碰到这两个敌手。每一人的战斗力，都不比她弱。 孤叶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把它叫出了分个胜负也不行了，出来吧！”孤叶叫出自己的达克莱伊。 见有人从派出所里出来，银白色的奥迪a8里钻出了一名年轻人，直径往黄惜倾这边走来。 不过更多了一个功能，那就是召唤机甲出来的时候，你的肉身，就已经在这机甲中，可以直接操纵，不用在从舱门进去。 凤天鸣知晓这个消息后，心思复杂到了极点，他将所有凤家高层召集在了一起。交代了一下家事之后，凤天鸣话锋一转，问道。 “那我们还是继续我们的远大理想，宇哥你这是老了。”邓晓杰无情的打击道。 听松本申之助这样一说，石井流心就吓了一跳，听这话松本申之助好像对自己的安全极为的不放心，难道是自己的安全工作做得不好 只是一轮扫‘射’，依然还被闪光弹震撼得大脑没有恢复思维能力的士兵们，连惨叫声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全部被当场击毙。 机场，钟考玲拖着大大的行李箱，眉弯整张脸都埋在厚厚的围巾中。 自知季如歌虽然不大喜欢自己，但是托杜老头的福，对自己她还算可以，眉弯说了地址。 一路沿着石阶梯向上，一阶一阶，刚好九百九十九阶。说起这个，老鸦又可以说上一大堆来。 真是没有天理，他敢称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好不好！他要是丑，这世间还有好看的男人吗 “好吧，你高兴了我就高兴！”最后，某包子以这骗死人不偿命的话做了总结。 “不会的。”林木宇冷静的说道，可是他也不敢确定，说这些话也是为了稳住马子，林木宇现在想的事情有很多，第一就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什么人要让自己死。 张禄再次通过第四代口袋地球世界回到真实地球，已经是2016年1月14日了，本尊穿越已近一日。 这位同窗向左右看了一眼，知道祸从口出，经白秀才一提醒，便也立刻不再多言，只随着众人一样，伸长了脖子，往公堂上望去。 “这么邪恶的法阵你们也敢用，亏你们还顶着风水协会的名头，真是良心被狗吃了。”肖涛摇着头，眼神多了一缕鄙视之色。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询问 柳县令一出手，佟华琼知道徐枣花这次也要倒霉了。 不过这都是她该得的，谁让她心术不正配假药祸祸老百姓的。 “徐勇你不是个人，你好歹是枣花的大伯，你拖她下水对你有啥好处。” 于氏对徐勇狂骂。 骂完徐勇不过瘾，于氏跑到田氏身边，唾到她脸上：“你还想你儿子以后跟着枣花吃香喝辣，你做梦 所以，柳心怡拉着唐亦在人少的地方坐下，就是为了能不被众人嘲笑。 忧的是自己是武官，如果升官后，朝廷把自己调到辽东前线，却和建虏打仗，那就糟糕了。 他身后左侧的知州卢承业会意，一挥手，他带来的那些衙役便要去捉阎应元。 不仅如此，这种酒跟他所见过，喝过的酒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如果不是李长安今天拿来，他甚至有点不太相信有酒能做的这么好。 “东江的粮饷物资大半倒是靠商人运送。再暴烈的军官和士兵，碰见商人都是礼敬有加，唯恐得罪商人。 第十一、扩充酒课提举司为课税提举司，从户部独立，全面征收盐税，酒税，茶税，契税、坐商资产税和营业税、市舶税，还有僭越税、狭邪税等。 那边，张航和杜明扬依旧紧张的不行，锅盖头离他们很近，就好像他们身上有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就会爆炸。 李玄心微微感到一抹错愕，旋即明白过来，可能是因为自己体内有大圆满境界的易筋经和如来神掌，所以靠近这里，被五指山的禅意锁定。 一是教导她们如何有效的使用魔法，二是教导她们管理城池的能力。 这时候手机直播都还比较新潮，更别提李长安用了一个大v号了。 “哈哈哈！”男人志得意满的愉悦笑声，低沉悦耳，清晰地冲击着梳云的耳膜。 杨方正很愿意把料子保存起来，参加公盘或者拍卖什么的，或者存上几年等着升值，那样的话，肯定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她忍着痛走了房门。但是腹痛难忍，后脚绊倒了门槛上，她摔了个大跟头，眼看就要磕掉两颗门牙了。 萧怜无可奈何扬天长叹，她每次来，他都能知道，然后就这么傻乎乎地对着空气说些有的没的。 楚鸿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没有继续问下去，不然，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出了门，连忙在自己胸口撸了两下，只是多看了君上一眼，走了个神，就被发现了，还好没有触怒这魔头，不然又不知要被踢到哪里去。 翻滚的红色潮水里全是红色的花瓣，仿佛翻卷的潮水也带起了迷离的香气。 太守府的前院是官府的办公场所，这里不但有处理政务的官员，还有军中将领也在这里处理公务，不过军务和政务是分开办公的，梁司马就是在太守府前院的西面军务办公区内。 她自顾自的笑着，却不知道在前方转角的角落里，迦夜的目光落到她笑得灿烂的脸上，幽暗诡异，阴冷至极。 荣耀大陆天地桎梏打开，修罗入侵必将大乱，你怀着身孕，跟我一起去真的不太好。 双方战队距离不愿，拿掉耳机后说话还是很容易能听到的，台下前排的观众也能听到李战的话，不过他们没有丝毫同情玖战队的，反而跟着sky战队哄笑了起来。 走起路来更是步履瞒珊，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太，并且走路的时候，似乎牵连到了某个部位，竟然疼的她直皱眉头，光洁的额头更是渗出了细密的香汗。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反转 “驱除玉蜀黍穗腐病的农药是我配的，千真万确是我配的。” 两位衙役对视了一眼，表情一言难尽。 郑举人和郑夫人脸色黑如锅底。 徐枣花没有留意他们的表情，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大伯好多年都没有下地了，别看他在村里生活，他对伺候庄稼可不怎么在行，他能配出啥农药啊他当清河湾村长那么多 “回去。”江郎驱赶，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他自己能够单独相处的机会，却被外界的因素打破。 突然一个个子高大的外国佬的身影从林凡的旁边路过，引起了林凡极大的关注，可以说在这个县城里面能够见到外籍人非常的不容易。 把钱数完，发现果然少了四十块！他怒不可遏，大力一拍桌，伸手指向收银员，狠狠道：“妈的，黑店！”说着，便愤怒地捏拳欲向收银员挥过去。 抬脚就走。看热闹的，想看看后续。不过想起薛公子的名号，可不敢凑热闹。就没跟上。 就算王浩日后得到了再高的地位，也会因为这段黑历史被人所瞧不起的吧 “住口！给我退下！”中年男人呵斥一声，目光冰冷的扫在历浩南的身上。 莫非眼前这个陈天还是一名懂得人体穴位的医者铁拳心中想着。 他已是古稀之年，薛家军待他阵亡必须接手，强忍心中悲痛，写下奏折。 林婉清却是低着头，不敢多看眼前的男人一眼，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一刻钟后，这处山坡四处都有外力炸开的坑洞。那头原本生龙活虎的雪豹被锤的鲜血淋淋，躺在地上已经不能动弹。 “还有一间厢房，要是想住，二位给10个碎子儿就行。”房东在门口对人说道。 高飞四人在星路遗迹中等待着，他们会跟学院的传送仪一起回到学院，然后领取他们的学分。这下子，高飞四人就变成星武学院的壕了。真的，学分是真的不少了。而且高飞他们四个这次不仅仅是完成了任务。 面对两人的攻击，高飞并没有施展绝对，只是身体一闪，便消失在两人面前，躲开了两人的攻击。等高飞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两名上位界王的头顶。 “既是不怕，那就这般决定了。人要救，还要救得漂亮。”妆别离笑靥如花般上前挽起张断崖的胳膊娇声道。张断崖看了看程昱，老脸一红就想挣脱开来。挣了两下没挣脱，轻咳一声也就任由身边这个娇艳的人儿去了。 “别，叔父，好不容易见一次，您怎么又跟往常那般考校起我来了”张玄真显得有些心虚的笑道。他人长得俊美，平日里尽跟那些宫娥们黏糊去了，哪里有时间去修炼剑法这么多年来，退步不敢说，进步嘛，更谈不上。 来到这里十天，黑土看到了不知道多少庞然大物，虽然都是一掠而过，却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那股威压。 至尊级的上品功法，那是多少眼红的功法，多少穷极一生的追求，就算是万剑朝仙诀，又是多少人会为此而杀戳多少人呢！龙扬很庆幸，庆幸自己的能遇到这么无私的师尊。 而就在张灵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一道平静得让人心悸的声音，在此处缓缓响彻而起，让那刚想回答张灵的魔无双美眸忍不住猛地一缩，内心登时惊恐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知府大人 “爹，娘。” 徐枣花扑通一声跪倒在公婆面前泪如雨下。 “我给你们实话说了吧，这祛除穗腐病的药原配方确实不是我找人配的，而是另有其人。这人你们也认识，是清河湾的佟寡妇。”徐枣花说道。 郑举人和郑夫人听到徐枣花提到佟华琼，脸色瞬间晦暗。 要不是佟寡妇出尔反尔，说不定她家孙女嫁到郑 邓麟抬起胳膊，青一块紫一块的，程言知道他受苦了，只得投去同情的目光。 “灵灵，还是你好，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的”，龙剑飞一脸的哭相，紧紧抱住叶灵的腿，头紧紧贴在大腿间不停的蹭着。 接下来的两天，李逸都没有出门，最多也就是下楼吃个饭，为的就是以免接头的人和他错过了，然而似乎是他们猜测错误一般，这两天里，一切平静，就连城主府那边似乎都把他们遗忘了一般。 跟着就看到他的身上荡漾起一股无形的能量，随手向前拍了出去。 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突然跟自己告白，还搞这么大的排场。 然后，查理公爵又交代了几个注意事项，以及几个皇子的亲信，让夏新注意。 到了这个时候，吴越才满意地收功，一股强大的感觉出现在了吴越的心中，而后吴越抬手将两枚神丹吞了进去，一投精纯的庞大神力刹那间便出现在了吴越的体内。 计划很简单，但让风暴兄弟一周后实施，为什么一周后，那是后话。 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点了点头，然后一屁股就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我问老大说，你有香烟吗给我一根。老大赶紧给我找来了一根，并给我点上。 “嘶！灭天剑你！灭天剑竟然认你为主”灭天剑出，熊霸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形不由自由的向后连连退去。 伊乐随口应道，他还赶时间呢，可没时间和英梨梨说太多，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可出乎预料的是，早就等在这里的八位先天也都带着差不多的面具。 此时双方互相厮杀在了一起，对于死神兽的大军来讲，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过眼前面对的竟然是一根硬骨头了，让他们想要对付是难以办到了。 对于周围死神兽的质疑的目光，尤启智也是有些惊慌失措了，说实话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还真的不想遭遇这样让他闹心的事情，可是事实如此，他也没有办法抵赖什么。 伊娜恼怒的推开了妮娜，挥手打向妮娜的脸颊，可是转眼间她眼中的怒火就变成了希冀的神采。 虽说刚刚拿衣服时已经来过了一次，但艾米莉亚还是扫视了一遍房间内的状况。 原魔界至高无上的神已然如此，舟人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她的玩物。若要舟人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离开这片被邪神掌控的黑暗世界才是唯一的出路。 只因天师府是中原名副其实的第一宗门，地师府的玄火炉亦是中原攻击力第一的灵宝，所以无人敢将此事挑到明面上来。但几宗在打压两府气焰上早有了共识，这也是几年前那伙妖族能顺利通过各宗防线，进入中州的原因。 “是！”探子们应了一声，当下把他们那日所见的一切都详细地说了一遍，若非是亲眼见到，绝对不可能说得如此翔实。 便将这个消息转诉一遍，一边说，一边已陆续开启法阵，集齐大军。 第二百四十章 莫须有的关系 桃花甜品戳中了姚知府。 因为当时的他正是边吃桃花甜品的点心边念信，那桃花甜品的点心是师弟陆昭阳送的。 而且他听说陆昭阳的病之所以有康复的趋势正是得益于桃花甜品的佟寡妇。 潜意识中，姚知府不太信佟寡妇能配出假药毁坏庄稼。 于是姚知府没有贸然相信已经忘了长相和陌生人差不多的郑大师 要不然也不可能李漆白天才见到周秦川，张三当晚就能从巡检司那里打听出驻扎之地。 二侍卫得令，当即扒下魏藤裤子，将他按在地上，啪啪啪啪十棍下去，魏藤哭爹喊娘，屁股已经红肿充血。 三人望过去，只见二十余名军士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被人捆绑起来，嘴里一律塞着稻草，个个脸露恐怖之色。 【中单游走暴毙草丛】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活下去，少死一点即可。 怎么说也是个大人物，还给她赚了五千元，这样的，在她心里就是大客户的。 五十岚充微微颔首，以作回应。他是个沉静、削瘦的青年，一张心事重重的脸。 至于幻化成五百米巨人，这个是真的，光凭方累本身的力量还做不到这一点，这是圣乔治长袍的力量。 在去年的夏天，贵花田与相扑史上的传奇人物，千代富士横纲对决时，击败了这位传奇选手，少年天才的名声更胜，成了街头巷尾的超级话题。 消防赈灾的职司实在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治安揖盗好一些，但被其他有司侵蚀不少，杭氏父子上任后，虽然能凭借身份拿回原有职权，但也捞不到多少好处。 岩桥慎一自己，这一年名利双收，被地上业界认可、受到地下音乐圈崇拜，有形的资源与无形的资源，都攒了不少。这些加起来，和只有一间制作公司，正等着得到投资方青睐、从星辰事务所那里获取资源的长户大幸不一样。 跃迁需要在极端的时间内最大限度地提高飞行速度，突破空间壁垒，所以比一般的常规飞行消耗的能量要大得多。 他的四肢无力地垂下来，身体也像一根软软的面条，被重重地扔在一边。 几块玉符下去，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然后就见光芒再次一闪，然后一个洞口竟然就出现在了那里。 “唉……长胜同志死得真冤呐！”李惟攻无奈地把军帽摔在地上，气呼呼地说道。 “王头领切莫悲伤，你为大明立下大功，要怪，就怪本官，未能辨认友军”林卓唏嘘不胜，各种自责。 他如今要做的，就是要让大家配合好，不然的引起了骚乱，打乱了布置，一个都活不下来，就有些难办了。 在雪曼盺倒地的时候，秦东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雪曼盺，他急忙站起身就要走，林峰忽然拦住他道。 多宝道人的手里有不少的宝贝，而且他手里的两样东西，一样黑云幡，一样血煞阵都是好东西。 而对于刘晴晴而言，父亲已经壮烈牺牲了，是革命烈士的后代不假，但毕竟也是单亲家庭了，如果不好的话，真的会让林茜充满负面影响的。 说完这一句话，就是向着叶开冲了过来，但是跑了只是有两步的距离，便是掉头就跑了，筑基死这个毒药，他可是非常了解的，万一全身的灵气和法力都被腐蚀掉的话，那才是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百四十一章 表彰 所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郑家大少奶奶配的假农药把乡民玉米地损害的消息在整个平川县的大街小巷传扬开来。 大家伙一窝蜂跟着公差来到郑家门外围着吃瓜。 郑举人跟着公差出门的时候，看到围得水泄不通的吃瓜群众，羞愤欲死。 整个平川县谁不知道郑举人，他走到哪里都是体体面面的，现在 难道真是向楚才要杀沈天仙，可这件事，对他来说，可是没有任何好处 宫相很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切，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反对奥拉夫的想法，但是事与愿违，半路杀出个涅夫斯基，一步步的将矮人带到了这一步。 “他被你们打成重伤流落人间，以一敌三他动也动不了，他又不傻，当然要好好计划一番了！”道士理所当然的道。 箜律则不同，他并不知道四大王者之间的约定，他迫于暴疯的淫威，跟踪赵一山去魔族修士的聚居地，结果被魔族修士虐打，成为了整个离戮域的笑柄。 这份数据是分公司专业人士做出的分析，即使不精确，但也让人眼红。 所以此时虽然猛犸巨兽身上看起来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但实际上，都只不过微微钉入了一点皮肤而已，对于猛犸实际造成的伤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可恶的恶人双组……”菜刀也顺势骂了一句，不过其脸上却带着一丝兴奋之色，似乎想看看这个青铜级的菜鸟会和这恶人双组蹦出什么火花来，还有那‘翻脸婆’会不会横插一脚呢 上次从甸腊回来，她也在徐大山的指导下开始修炼行灵决，如今勉强入门。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李定国对闯营中一些人物的欣赏，所谓棋逢敌手、惺惺相惜。堵胤锡招揽了他们，等于至此从敌手变成了同僚，李定国自然会更加关注忠贞营诸将。 或许自己可以在里边养殖一些鱼类，然后拿到市场上卖钱，徐大山又冒出一个念头。 擎天之柱上，莹草山腰位置的峭壁边，下方是茫茫无际的云海，眼前是一株枝桠探入虚空，探索其他世界的分身，也就是一颗数百米高的大树。 催动龙纹吊坠的同时，唐峰伸手一把紧紧将萧晚晴搂住，想要将萧晚晴也拽入到龙纹吊坠的虚拟空间里。龙纹吊坠几秒钟的隐身功能，唐峰有足够的时间从幽九命手里逃走了。 “怎么，林兄难道她说的是真的”龙涛见状，脸色微微一变，那方印勘也向林羽投来了不善的目光。 千殇说话的同时，一脚踢在唐峰的屁股上，直接将唐峰踢到了几米远之外。 “我的背包里刻有五个魔兽耳朵，你们确定想要”他一手提着战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一步步走向对面几人，动作和说出的话完全不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人。 当马刺这边正在和秦焱一起调侃这件招募的事件时，詹姆斯这边也正在思索当中。 “提督，你要是不管的话，我就再让你骗一次！”大青花鱼压下射水鱼的手臂，百忙之中抽空说到。 “那是因为你偷袭，再说我还有刀呢，别以为狙击手只会玩枪。”我晃了晃手里的军刀，露出开心的笑容。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就是一次恶意作弊行为，针对的虽然不是木叶，但是可能带来的后果太严重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摆酒庆祝 不仅佟华琼好奇匾额上的表彰内容，围观的吃瓜群众同样好奇。 “佟掌柜，鉴于您为乡民的玉米丰收做出的贡献，姚大人特意下达给您的表彰。”柳县令笑盈盈的说道。 自己所在辖区的乡民得到知府大人的表彰，柳县令同样与有荣焉。 佟华琼心道怪不得表彰现在送来了，原来是姚大人的意思。 随着柳县令 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向嘻嘻哈哈的齐遥变得沉稳了起来，他像自己身边忠实的卫士，不遗余力地为自己出谋划策，排忧解难，他向往的一向都是逍遥自在的生活，却为了自己奔走在江湖与朝堂之间。 皇上龙袍下的身躯纹丝不动，冕旒下的容色看不清楚，但明显没有喜怒。似乎对于近日朝堂上的突发状况并无意外。 “如果这样，又何必麻烦他们呢我一个就够了。”，唐星袖很高兴，她笑着说道。 明知道这是肯定的，可郁平生却要明知顾问。因为这件事情，他必须要和张睿诚谈一谈，不能让张睿诚全部压在心里。 张相思见叶岚不说话，愈发觉得她说的是假话，就是在搬弄事非而已。 叶岚一开始就相信张雨婷是自杀的，因为她知道，张雨婷是绝对不会自杀的。 陈胖子看着陈倩，说完了话，那了自己的被子，跨过陈倩，下了床，打了个地铺。吹灭了蜡烛，就躺下了。 可是此刻他怒气勃发地指点江山，偏偏就有了那种九五至尊的王者之气。关键是，屠果还清清楚楚地能够判断出，这一刻，这个过气了的皇祖父是真心关心大周社稷江山的。 过了良久，寺门终于又开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身后还跟着几个青年和尚迎了出来，老和尚一脸和蔼，只能从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出他的一身疲惫，青年和尚几乎个个都很憔悴。 打发了五行子，卜旭在天台打坐良久，本已平复的心情，再次翻腾起伏起来，一直到了很晚，依然无法进入空灵状态。 劝说别人不要紧张的连昕，其实内心很不淡定。这时候的她哪里还顾得上想为什么蒋遇会出现在剧组，脑子全是戚汐的伤情。 苏郁随着连昕而扭头，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看她步伐急促，是不想看到他吗 而东大陆修真界的众多修真者，在被掩埋之前，很是自觉的从已然在倒塌的九重山穿了过来，也正式踏上了西大陆修真界的地盘。 起身披上衣物，许是冷月的脚步声惊动了封柒夜，抬眸看了一眼冷月，旋即就不动声色的将奏折放在了其他的奏折之中。 大牛怎么也想不到岳飞会邀请他加入岳家军，这是眼下最好的方法了，但是王思瑶怎么办 进了宫内，已经是下午时分，进了慈宁宫，窦太后满头华发，穿着织锦缠枝牡丹的孔雀蓝对襟褙子，杏黄的海水江崖马面裙，乌发戴着一整套红宝石的头面，端坐在罗汉榻上，身形挺直，面容更是尊贵气度不凡。 说罢，赵构拂袖而去。赵福昕一直跪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幸福就这么葬送么刘光世被赵福昕当场拒绝也很没面子，带着刘琼琼和下人都走了，刘琼琼还一直看着赵福昕。 锦流年从来不喜欢给自己的后路堵死，这次在森林中遇到的危险，他虽然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但也根本想不到凌素会触发机关，导致他们掉到了这个地方。 第二百四十三章 烹油烈火繁花着锦 一家子都不去镇上了，开始采买准备酒席。 这时候丰乐楼的钱老板、黄员外等人得知消息从镇上赶来了。 “恭喜，恭喜，佟掌柜。”黄员外背着手挺着肚子从马车上下来，笑呵呵的朝佟华琼道喜。 “可惜得知消息还是晚了些。”钱老板颇为遗憾没有亲眼见证挂匾额的经过。 “恭喜佟姐姐了。”洪氏钻出马 “马管家一多少钱”白嫣又问道，跟刚才问萝卜的价钱一个套路。 就在林南弦准备打电话给叶筝，想让叶筝别再过来的时候，忽然楚森打了个电话过来，她接起聊了一分钟。 蓝月湖并不遥远，这一代山是蓝色的，除了蓝色就是雪的白色，风景极美。 大概是要上山的喜悦冲淡了其他的愁绪，白嫣吃完饭在铺子里又玩了一会儿，这才乖乖的跟着赵氏回家。 “是吗……我觉得他比我细心多了。”虽然有点洁癖，一个桌子都要让人擦几遍，但是看她到处扔东西，也不会说她，只是默默的把东西收回来。 她找人跟着苏听言，跟了两天，果然拍到了她跟闻婴私下见面的许多画面。 几个摄影师扛着摄像机跟拍着谢娇，只见那张极其妖娆的脸在镜头前绽放笑颜，美得很是惊心动魄。 林絮在一边看着，她翘起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那张漂亮的侧脸，眼睛里都映着那烟花的明亮，如钻石一般璀璨。 三只猫平安落地后，并没有在房间里乱走，而是目标明确地朝着装有水和猫饭的餐盒走了过去。 和殷承通话结束后，白卷卷正想让系统把她变回猫，好早点回隔壁去，免得万一霍大影帝醒了就麻烦了。 经过鄢澜的不懈努力，总算把那个大冬瓜，雕好了，放下刀具，洗了洗手，就来到了前厅。 费逸寒却是讨厌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他看上去的确和蔼可亲一副好大伯的模样，可暗地里做了许多对不起费家的事情。 向紫惜从一穿越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她便第一时间查清楚了这个世界的大概轮廓。 躺在床上，根本也睡不着，灯开着，心里越来越烦躁，杨希若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 “和我打一场。”吕布说道，虽然声音还是那副爹爹不疼姥姥不爱的样子，可是却大大的出乎了赵云的意料，要不是赵云修生养性的功夫还好，恐怕会被吕布这突如其来似邀请又似命令的话语给惊叫出声不可。 “梅雨。”吴飞有些委屈的看着苏梅雨，在她锐利的眼神下，还是一步一步的离开了。 雪娇此时方才抬眸看了一眼欧阳寒，浅浅的笑溢出唇角，走如果可以走出这场命运的枷锁，她何尝不想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顿时，这一句承诺，又像是只为她而设的专利一样。孙依玲立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欢天喜地地抱着他的手臂，脸不断地在他的怀里磨蹭着。她心花怒放极了。这一刻，她等得太久了。 “好吧，周总。”王东点了点头，看了一直垂着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掉眼泪的杨希若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紧急的事情，大概只有她了。 范炎炎心叹了口气，他跟唐是说不通了，唐的眼里只有钱，别的事情都不愿意考虑，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他觉得老板在隐瞒着什么，说不定他研究植物发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偏偏不愿意告诉他。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和祖宗绑定 “谷大暑，你个没良心的。你娘我没日没夜的带着你们一窝歹竹走正道，卖点心、买地、养猪、配农药，哪一样不是我自己干出来的，哪一项是祖宗保佑的。” 佟华琼拒绝承认是谷家的媳妇，拒绝承认谷家的祖宗和她有关系。 “你一句话抹杀了你娘我的功劳，反而把功劳按在八竿子打不着的祖宗头上。” “还有你 对于骑兵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于是调集五十骑精锐，打马疾驰，纵跃过壕，直朝城门口冲来。 而同学们也在震惊，如果江薇语的成绩，总分是全年级第一的话，那这个家伙的总分是多少 “这是地支十二骑吗真是够威风的。”曦月望着整齐排列在叶铭身后的400名铁骑，感受到了那种久经沙场剽悍骁勇的铁骑之风。 解说员的声音传来，让全神贯注观看着比赛的玩家们一愣，随即发出了大笑之声。 可是没想到裴该在宴席上压根儿就没提自家的品位、权力问题，却说要进至冯翊、北地，以身当胡，索綝因此就问了——他是在胡扯吧他一定是在胡扯吧他只是委婉地表达自己的不满而已吧 一谈到任务奖励的问题，神匠老人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每一件神器，都像是他的孩子一样。 周末现在手里完全没有能用的人，就是想抄成家也做不到，掌握兵权的可是成潘的哥-成嘉，他们只是一时之间被自己的“刀枪不入”所惊吓到。 大约百万年后，伴随着一阵欢呼，实验终于成功了。十二种不同颜色的煞气，终于安稳的混合在了一起。 眉眉激灵灵地打了个颤，回过神了，发现严明顺一只手撑着桌子，炯炯有神地俯视她，眼里有着戏谑，她懊恼地在他胸口捶了几下。 声音统一，就如同某巨星在演唱会上，台下那些粉丝们在用力呼唤一样！光是千叶主城就有这种影响，可以想象其它主城，甚至是其它区域到底是怎么个景象了！这人……到底是谁 但这头虚空幽龙的状态很不对劲，兰洛斯也不知道虚灵是怎么让它臣服的，最关键的是，从钥石给出的数据来看，其属性能力似乎距离传奇的门槛还有些距离。 嘁，装的跟个没事儿鸟似的，没想到反而就是因为装过头了，这才暴露了自己。 不过能轻松解决对手的时候，自己当然要选择能够轻松解决的方法。 这河道宽广，时不时地还能看到几个脚踩浮空石，在河面上乘风破浪之人。 莱纳斯已经示意身后的护卫，前去禀报布莱克剑圣了，只要布莱克能及时赶来，有火系剑圣布莱克当肉盾，两位法圣做辅助，拿下哈马哈这只绿皮老鼠，还不是稳妥妥的事。 等到哈士奇围着颓靡不振的大哥转了几圈以后，哈士奇才将注意力转到了另外一边愤怒的狗子们身上。 周九虽然是察觉了徐老，从他的树底下走过，也只是瞅了眼徐老走过去的方向以后，知道徐老道去干嘛后，就收回了视线。 面对八名神域强者围攻，迪路伽不确定这些神域强者，有没有禁术秘法，能够破掉摄魔灵饰的摄魔。 在普通人眼里，金色的奎尔萨拉斯的美丽充斥着奇妙和璀璨，但是如此繁华的景色显得千篇一律，很容易让人视觉疲劳。 他从空中钻出一个脑袋后，便是瞪大眼睛，异常惊讶地看向如去佛的心中佛国。 第二百四十五章 消除饥荒 “娘，我是做错啥了吗”谷大寒有点忐忑。 这个继子平时对佟华琼都挺正常，一旦单独面对佟华琼就有做错事的心态。 一时半会改不了，佟华琼说了几次也就随他去了。 佟华琼对谷大寒说道：“今天你姐姐派晓峰来了，我问了晓峰你姐姐的情况，他说的含含糊糊，要不你明天去你姐姐那瞧瞧去。” 谷白 “昭龙帮分明就是不想让饭店开下去，这次加上我们把他人给打了，估计更是开不成。”木叔摇头叹道，开饭店之事曲折颇多，当真是如老话所讲办事在人成事在天。 当刀疤金说完当年李家村那场惨烈一战的时候，众人不禁为之动容。 碧水门长老思考良久，终于示意仁天可以上台，全场的观众看见此幕不由发出巨大呐喊声，今日仁天与曾德凡的一战，仁天不管输赢，都足以在修炼界中留名百年以上，此时的观众就是最好的见证者。 徒手抓住他全力攻击的匕首，随后一拳轰出，爆发的力量竟然是混沌层次的 首先，赵晨对系统的兑换概率大概有一些了解，那就是科技越低廉的，也就是说在现实中已经拥有的，那兑换价格就会很低，而如果在现实中都不是什么先进的技术，那兑换价格就会更低，甚至可以用白菜价来形容。 顿时那些要强冲传送阵的修士直接愣住，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忽然出现。 掌门看见程宇景没有再出声，知道如此做法已经让程宇景感到满意于是开始向外走去，他也拿倔着脾气的程宇景没有办法，如此，就只能让那个未曾见面的内门弟子受罪息事宁人了。 经历了这么漫长的时间之中，跋锋寒终于获得了一丝神识的控制权，所有的一切秘密，在他的心中闪烁，关于洪荒的，关于魔神的，他也明白了一个新的等级，在普通天尊之上的，上古天尊级别。 这场受人瞩目的血色战队与敖队之间的战斗以血色战队压倒性优势获胜。 说着王凯旋便是将手中的仙帝古玉碎片扔了出去，杜月笙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更诡异的是，他们跪在这里，人来人往，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人们，对他们视而不见。仿佛他们不存在一般，他们就像是看电影一样，人来人往，仿佛这个世界，已经与他们无关。 就算是他真的，有着神算子的神通，总不能比天气预报还要准确吧。 白军营在梁市上层社会中，那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口碑极佳。然而，在整个梁市警察心中，白军营并不是一个好人。想要抓捕白军营，只是苦无证据，只能作罢。 叶青凰看着害怕被丢下的孩子，心里不禁一酸，但她清楚，该撂手时还是要撂手的，离不开娘的孩子总是长不大。 当暖暖转身离的时候，周陌却下意识的拉住可她的手，软软的，没有一点老茧的痕迹，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不少人都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不就是之前那个很火的漫画发布会场地吗，好像镜洛也在里面配着音来着。 屋里的妖兽都吓得跳起来，抱作一团，脸色发白，额头上冒着冷汗，连冰沼都下意识的抓住了白牙的手臂。 “你……刚刚都看到了”林婉柔故作坚强的转头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然后才转头对着周浩。 第二百四十六章 县令公子道歉 自从后院的那片荒地开垦出来后，钱老板和何超就拿到了宅基地的红契，他们在清河湾有了合法身份。 洪氏这些天经常来清河湾跟着佟华琼下地以及进养猪场，根据她的说法，佟华琼身上有一股生命力，她在佟华琼身边总会受到感染。 身体觉得更康健了。 佟华琼也乐的洪氏来清河湾，毕竟她还要何超给她开拓商业 千手扉间在地上翻滚数圈稳住了身形，惊骇的看向张烨哪个方向。 马晶晶有意套宋天机的来历，宋天机只说自己会些奇门遁甲，看风水而已。 云长老和伍长老回绝道，他们清楚，如今叶无双的实力很强大，不过，还未突破灵泉境，与最强弟子还有一点察觉，急需要弥补，又怎能收两物。 给许通留下了一个幸灾乐祸的微笑后，叶磊也立马跑进了一个附近屋子。 原来，邪龙精血只是提取出冥蛉虫的血脉之力，可是冥蛉虫本身是由冥气所化，而邪龙焚天轮之中所储存的，就是经过邪龙焚天轮的邪龙之火炼化出来的冥气结晶。 他们施展了多次忍术，想要破坏这个山洞，都被一号阻拦了下来，一直坚持到，张烨完成任务，返回火影世界。 何涵露无奈，只能让位置让开，经过这次事情之后何涵露不想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所以对于吴天彻底删除照片非常乐意。 米莉不由“噗嗤”一笑，虽然食尸鬼的“噗嗤”一笑，其实看起来比哭还难看，但是米莉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食尸鬼，她发觉刚才那霸气不可一世的林飞，此时也仅仅像一个普通的少年一般，所以心中充满会意一笑。 魂玄帝心生机警，那斩向神武化身的魂火之剑斩向了两座混沌神山，如同碾压苍穹似的，两座混沌神山发出“轰隆”的声音，撞灭了魂火之剑。 一声巨响，这件石居直接被千手博城穿透，张烨身形一闪，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脸冷意。 “李老土，现在把你手下的人分为两拨，数量要对等，分好之后，我有话要说”方木对李老土吩咐道。 因为莫云疏对于其他嫔妃并不热衷，而至于苏瑾走的很近，他还听说苏瑾为莫云疏出谋划策，立下了不少功劳，所以一直得到莫云疏的重用和信赖。 而这时，幽梦身后的残月也更加鲜艳起来，一股淡淡的光芒开始笼罩二人。 周一到现在为止工9张进出门票，其中，进门票3张，一张是包装制品来纸、一张是锻造进来一桶机油和几箱子杂品、还有一张是运机进铁板，按照规定，进货有当时采购员签字，门卫附签即可，这一块没问题。 但我到底不是职业掏蜂窝的，也只能尽量的做好保护措施。先在身上套了一件雨衣，随后又套了一个睡袋，将睡袋上面剪两个口子，贴上胶带，这样我就准备出发了。 尤其在某几个学生因为「某事件」，传递「都市传说，不幸的连锁信」而受伤。 “我不是队长，队长是李素素，不过暂时你不要告诉他们以免泄露风声，等到了夺娣战第一场到了，你在去见她。”苏决道。 忽然！！！方木好像也察觉到了赵丰热切地目光，循着目光望过去，方木发现赵丰正双眼崇拜地望着自己。方木也随机对赵丰报之一笑。 身上的汗腺排放出混合酒的妖气，触及了妖火之刀，更化为了磷火之雾。 第二百四十七章 煮玉米 俩孩子在佟华琼的教导下愉快的和好了。 佟华琼和洪氏带着三个孩子回到家里，麻利的烧火煮玉米。 洪氏在院子里洗玉米，佟华琼则烧火。 刚穿到佟大脚身上时，佟华琼不会烧火，作为家里食物链顶端的人她也不用亲自烧火。 后来开始做糕点，她才学会了烧火。 现在柴火锅对她而言没有任何难度 更何况这两个家伙已经被捕了，同伙就是要来也要重新做一番评估，一时半会肯定没事儿。 邪王教有大邪王的撑腰，这一下可就底气十足了，大肆招兵买马。许多邪恶的人物纷纷加入其中，顿时势力暴涨。 萧龙彻底的封印了星空古路，将通天之梯隐藏，留下阵法，来到了众人的身边。 李青顿时身躯一震，心中骇然。这些大势力竟然也看出来林长风的死法很有蹊跷他们的传承底蕴也未免太深厚了吧，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够知道。 不过这样的嘱咐是她作为班主任的责任，学生们此时刚度过高中生涯，尤其是这里是重点大学，学生基本都是学霸级的，都有良好的学习习惯和态度。 祝妙晴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高手必定会守到幽罗秘境的出口，堵住想要离开幽罗秘境的高手。 证人也好像就是做了一个短暂的梦一样，之前的那一瞬间，似乎只是恍惚。 不过，植物进化也肯定不是完美的，反而缺陷很大，它们进化不但被老天所妒忌，更被万物所排挤。 刺杀莫晓生的人是他事先安排的，他原来的计划是，自己倘若不是莫晓生的对手，再让这个叫王茂的人行刺。 莫晓生猛地感到脊背发凉，这怪物跟踪自己多日，自己浑然不知，假如这怪物是自己的敌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天昊自然也是颔首答应，在家人面前他一向都是尊敬有加的，因为从前家里那么紧巴巴的也还是供他上学，而先前家里长姐生病后，外加他爹收入也撑不起来。 “那接下来怎么办苏灵儿被软禁，我们也都被盯上了，消息基本传不出去。”司马烈询问道。 田恬麻利地包包子，那边大蒸笼里头的包子也因为蒸汽变得白胖起来，这包子蒸个二十分钟左右就算顶天了的。 根据导演组给的订单，都在杀鹅，包装！一整晚，整个村子里灯火通明，都在忙碌着。 她就有一个景宸，她非常非常明确的拒绝，非常非常明确的告诉他已经过去了，不纠缠。 本想着没有救下皇上，可以让宁王妃背上一个贼喊捉贼放出兽王又救了皇上的罪名，结果却夏九姜搅和了。 黄甲试探着问道：“君上想要的是回答吗”黄甲是聪明的，他深知宦官不可论政，可是此时此刻勤政殿内只有他们主仆二人，如果闭嘴不言，那可真就碰到北辰政的底线了。 已经把证据放到了夏月儿的身上，只要搜身找到证据不在夏九姜的身上，反而是在夏月儿身上的话，就让杜成天成为证人指认夏月儿，就可以说明是夏月儿收买了杜成天来诬陷夏九姜。 钟山百尺仔细观察了一遍龙一半，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角色既然还知道这个兄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发觉到龙一半的不简单，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江湖中顶尖的高手带着徒弟来剑台取剑的，现在再看才发觉他的不简单。 第二百四十八章 抢玉米风波 漫儿：“......” 耀祖：“......” 赔钱货这仨字耀祖和漫儿很熟悉。 以前耀祖就总这样骂漫儿。 但现在耀祖在佟华琼的棍棒加持下改了，此时听了这话从春旺嘴里出来觉得无比刺耳。 耀祖越发讨厌春旺了，因为春旺让耀祖意识到自己从前怎么那么讨厌。 被骂赔钱货的春妮 他们三个，都是当了三年副连长的老同志了。现在突然让他们过新兵连的生活，这可是一下子让他们三个有些不适应。不过这既然是团长政委的命令，那他们也只能是服从遵守。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一举增加了将近两成的耕种面积，再加上人口的减少，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粮食困难的问题，驻守在城市中的将士们训练之余也进行屯垦、狩猎，尽量的减少这座城市的维持成本。 在这样一个白雪皑皑、充满魅力的大雪山里。她们当然要好好地探险一番了。 暴怒的何老爷子直接找上吕家的门，当着吕老爷子的面破口大骂，难道你不知道我的亲爹就是死在日本人手里吗，还让我们跟日本人合作，你们吕家到底是什么意思，欺负人上瘾了吗 看到这次进攻无比顺利，骑着马在后面押阵的高槐，终于张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之所以上这艘澳门实德号，一不是为了见识如雷贯耳的公海赌船，二不是为了看着什么武术对比，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青洪。 曹操的眼神落在戏志才的身上，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朱向军现在是心情很是烦躁，这就想出去转转，要不然他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憋出病来。 良久，张角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里精芒闪烁，显然已经有了什么决定。 孟起有些轻松的说道，经过几次了解，孟起终于可以肯定，异能不是一定出现的，而是有几率的了。 张念祖像是受到了里面水汽和温暖的感召，他一只手放在了门框上，凝视着对方缓缓把门推开，雷婷婷低垂着头，随之她美丽的身体也一寸寸地露了出来。 “肖禄，丁氏企业峰劲公司副总经理肖国南的儿子肖禄，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还和黑商有勾结，在马鞍山有一定的地位和实力。”旁边同样戴帽的罗信林口齿清晰的说道。 “可是我们没有看见新注册上去的专属公司呀是哪家公司”罗信林质疑道。 没曾想在上电梯的时候，碰到了也同时离开的方标，陈娅媛拉着陈双往边上退了退，红枪蛇和红拳蛇堵在方标的眼前，省得他想动什么心机或者找什么茬。 陈长生哪里知晓这些，一道热意出现，他将苏离推开，推到张亮身旁，他拼命去挡住刘青的剑。 屋子里，雷远征和段晓玲相对而坐，老郭打横，俨然如一家人正在吃饭。 好在这时候，陆游体内金刚琉璃吞纳紫晶灵气的速度减弱不少，并不像昨晚那般恐怖，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白敬轩震惊的差点跳起来，陆游也是心头一紧，心中升起一股荒谬之感。 战斗从早晨一直进行到傍晚，落日的余晖照耀在战场上与整片战场连为一片，放眼望去整片战场之上全都是血红色，满地留下的都是无头的尸体，孤独的战马依偎在主人的身边，鲜血已经将方圆十余里的土地全部侵湿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圣母心要不得 春旺抽泣着眼巴巴的看着春妮吃玉米，有佟华琼在跟前，他不敢开口要，更不敢上手抢夺。 洪氏心软，从旁边的盘子里拿出一根玉米。 佟华琼知道她想递给春旺，慌忙给拦下了。 这玉米喂狗都不能给春旺。 不是佟华琼给一个孩子计较，而是春旺这样极度重男轻女家庭中出来的“耀祖”，压根不缺这一口吃 能够通过外界得到的信息，凭借这么一点蛛丝马迹判断出来秦九歌，无论是见识视野，还是心智判断，尽皆是上上之选。 主要是想了也没用。如果能心想事成，苏漪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污成什么样儿虽然她现在也没纯洁到哪儿去。 洛无笙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一关到底考的是什么，脑袋转着圈的观察着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提步向着桌子一步一步的走去。 “对，正是这个原因，人家培养了几个赛季，才见到效果，我们这牺牲一场热身赛，又何妨呢。”龙指导说道。 这下他终于看清了杂石的面目。外面其貌不扬的石头里面夹杂着一块块的黑色晶体。 卡莉斯塔脸上的冷漠微微一愣，深蓝色的眸子没有眼珠和瞳孔之分，但是洛叶却清晰的察觉到了后者似乎升起了别样的心思。 “他应该不会把我抓起来吧”苏漪迎着风自言自语。说完，自己先摇头笑了。真要抓私下交易的人，恐怕半个城的居民都得获罪。抓得完吗 就在秦九歌铁拳即将临身的刹那，封鬼皇嘴角，却是露出一抹诡异残酷的笑意。 “哎…”洛无笙不知道叹着第多少次气，绿茵和丫鬟们只是远远得守着她，洛无笙本来打算和绿茵那几个丫头搞好关系，然后套点儿线索出来，结果她问什么，绿茵都说不知道。最后洛无笙就索性不问了。 他知道，所有的安静都是狂风暴雨的前兆，那三人翅膀早硬了，他这个皇帝迟早会没得做。 等了二十秒左右的时间，一辆的士停靠在路边。允灿走上前，打开后座的门。 众人根本没有看清楚，青树藏木已经出现在了卫梵身前，大丸一正宛若闪电一般，挑向了卫梵的喉骨。 当然，这是有些难度的。不过他是可以穿梭时空的强大存在，费点心力感知时间的异常波动，在通道形成之后以及封闭之前潜入，完全可以做到。只是他自己不能进入这个通道，因为他不能容忍自己法力尽失。 不过，想要修炼这种推演之术，过程是极度困难的，还有每推演一次，都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不良影响。 林扬轻轻点头，然后他在录音棚里哼唱了一下，本来看歌词就觉得挺不错的这首主题曲随着林扬一唱倒是气势上来了，若是再编曲一翻，那么这首歌还真的相当不错。 没有回过来神的警察，则成为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接受记者的采访，同时陈浩南则被蒋先生正式任命为铜锣湾的龙头老大。电影演绎到这里的时候也正式的结束了。 手掌一抹，一粒紫色的紫雷丹已经出现在指尖，邹兑朝着冲上来的黄虎帮帮众就甩了出去。 宫子华喜欢什么都简单的来，有现成的，这种森林里的古朴生活，让他过半个月一个月还行，时间长了他会烦。 夏奈儿沉默咬唇——果然他带她来这个溜冰场的原因，就是想像三年前那样，故技重施 第二百五十章 管教孙女 漫儿转身朝家里跑去，大喊道：“奶奶，宴宏哥哥被罗婆子打了。” 佟华琼从屋里冲出来，听到外头传来一片鬼哭狼嚎。 来到门口一瞧，柳宴宏依着耀祖在哭，罗婆子抓着春妮在打，春旺在一旁跳脚叫好...... 佟华琼血气上涌。 就罗婆子手里那根烧火棍，别说柳宴宏是县令公子，就是普通孩子也不 “殿下以为就凭这些人，真的能威胁到你吗堂堂晋王，未免对自己太不自信了吧！”陈宣华出言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晚点遇见你。当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当我磨平了棱角，当我改掉了坏脾气，当我不再那么冲动。 刚进去的时候云箫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可随后，她就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火焰，她的火系元素力明显的增高了许多。 剑灵的声音有着一丝焦急，更夹杂着一丝隐约的痛楚，很明显这应该是剑灵下了大决定了。 死神愤怒了，彻底的愤怒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憋屈之感涌上心头。 “你这是在替厉家洗白，厉家又给了你不少资助吧”那记者再度尖锐地提问。 覆天莫一把拿过鬼蝶的佩剑，看来是在确定这东西的真假，待半刻之后，他便继续说到。 王嫂的这句话让冰荷千语和苏荷蝶一惊。乃至全场的人。都震惊了。 虽然是夜里，但外面比走廊里明亮多了。那些鬼子悄悄埋伏在这个走廊出口处，心想，只要方志公从这个走廊一出来，就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看了眼腌的发黑的咸菜，毫不怀疑里面盐的浓度。用筷子夹了一根放在嘴里，一种苦涩味麻木了整根舌头。这哪里是什么咸菜，比那海水还要咸上三分，当真是绝佳的下饭菜。 心里想着，这个城市不大，难道是出去碰见了陈沐阳，或者陈沐阳的父亲陈华星了 他首先想到是的，关心她身体。关心她醉醒之后，会不会头痛然后，首先想到让自己去煮醒酒汤。 瘫软在墙角的圆真身体一颤，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伤害似的，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双手用力抬起，看样子是想念诵什么咒语。李睿哪肯让他念咒，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弄得圆真别说念咒了，只剩下厉声惨叫了。 他就是怀疑自己见了鬼，不然平时跳了几千次的舞，今天会怎么连续失手特别是最后一次，自己明明都用手撑住了，可是手腕好像是被蜂子给蛰了一样，疼的心都跟着哆嗦。 我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怒气，在那边上二人的取笑声中，站起来，咬牙说了声谢谢之后，走到门边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嫌别人思想肮脏，不准别人碰，却一次一次地加以勾引。别人不说这些令人不齿的事，某些人还总是喜欢把话题往扭曲的方向带。 “保密，你就当跟四少有关吧。”李辰神秘一笑，也不在意陈松乱猜，反倒是把宋德的名头抛出来当做挡箭牌。 锦洋一直都知道，林深深过的不好，可是从来不知道，当自己细数起来的时候，她竟然过的如此不堪。 他今日来，是因为他已将翠儿给他的同心丸想办法让罗羽菱服下了，所以想来看看，这同心丸是否真的如翠儿所说一般如此神奇。 那一声惊天吼叫后，竟是此起彼伏又传来了十数声同样的吼叫，那声音盘恒在空中，久久不愿散去，谷中腹地的死亡丧钟几乎被震慑的抬不起头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擦药 佟华琼给柳宴宏涂完药穿好衣裳，让漫儿和耀祖陪着他吃点心，然后来到里屋看望春妮。 洪氏脱下春妮的衣衫正在擦药。 佟华琼看到春妮身上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从手腕到小手臂，从小腿肚到大腿一直蔓延到臀，布满了紫红色的伤痕。 不仅有新鲜的伤痕，还有陈年老印记。 佟华琼和罗婆子一家往来不多， “把他送医院。”我从兜里掏出来五百块钱扔给服务员开口说道。 她决定选择一桌人数较少的对决，毕竟虽然来之前恶补了下赌技但她总归是个新手，多人对决变数也多。 阵阵的波动在涌动，仿佛是察觉到了叶梵天两者的存在一般，纷纷化作了魔兽一般，朝着他们冲击过来。 景厉琛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厚点的纯棉薄纱连衣裙，摸了摸，转身走到她的面前。 它虽然老了，但是记性不差，即使他的容貌有所改变，可是依稀能够窥得墨玖煌的影子。 回到家后，等三个孩子一放学，夏至和顾北城就带着四个孩子，回了京城老宅。 “博上将，你不要激动，知道我将你单独留下来是什么意思吗”等到最后一个离开的伍尚武将门关上后，罗炳亲自帮博问尖倒了杯凉水，让他消消火气。 “祝你们好运！”随着乔少校的最后致词，一道炫目的白光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遮蔽了。 相识十几年，再加上三年左右婚姻，就是养个宠物多少也有感情了。 “你今天很漂亮，特别漂亮。”纪宴川的目光贪婪地定在她的身上，舍不得离开，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拥进怀里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她的美。 客厅正中央还放着几个行李箱，有佣人正在收拾，就连厨房里也传出阵阵饭菜的香味，如果不是了解内情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 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起来，三人围绕着孩子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冯宇的目光顺着下移，好家伙，如果不是她提出来，他都没看出来是蚊子留下的。 周敏脸红的要滴出血一样，唯唯连声，我心底愈发酸涩，温言对她道。 买东西需要到镇上的供销社买，村里其他人可能没有什么票买，但是顾逾退役带了不少票劵回来，这也是那些人想霸占他房子的原因。 因找冯导耽搁了会时间，等林岚到的时候，其他组嘉宾们都已经开动。 原本对儿子不闻不问，却在外公外婆搬到城郊之后，越来越频繁去探望他，这便愈发在江逸面前露了马脚。 涂山婧说完之后，就冷着脸走向前，顺手抄起一杆大锤，一步步逆行虚空。 刚刚回到金盆乡，金盆乡派出去的人便出发了，由胡来和吴成秋领头，人数足有上百，带上了各种可能会用到的物资，要把邪灵空间掘个底朝天。 金锋慢悠悠的点上一支烟，漫步走到米朵爸跟前，抿着嘴笑了笑，目光中透出来的那股子蔑视和嘲讽让米朵爸恨不得钻进那满是瓦砾的废墟中把自己深埋起来。 “你姐姐绫波为什么要在我的灵魂里，放一颗镇魂星”都千劫又问道。 房子基本上是茅草房，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唯一两栋砖瓦房，位于中间那一排。 “这个是……”宗方拿起手电上的一卷毛发有点疑惑不解，虽然心里猜测这卷毛发可能是关键线索，但现在因为手中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宗方一下子也不能做出其他的定论。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月饼 刘月娥晚上回家从耀祖嘴里得知自家儿子推倒了县令公子吓了一跳。 县令公子那是什么人啊 平川县的小霸王，首席公子。 就算喊自家婆婆干奶奶，那自家儿子一个农家子弟和县令公子也是有壁的，耀祖不说哄着县令公子，反倒上手去推。 万一惹恼了，或者被柳县令知道了，他们二房岂不是得罪了人。 其实观音菩萨跟七仙宫的宫主们也算是亲姐妹，所以观音菩萨一‘露’面，大家就欢欢喜喜地迎了上去。 “长公主，阿加汗怎敢加害新皇帝的父亲，这是异教徒达拉舒科的首级，皇帝请过目。”阿加汗将木盒放到沙贾汗写字的桌面上，打开木盒，一股臭气熏天扑面而来，达拉舒科蓬头污面，双目圆瞪。 “黑凌澈，你太让我失望了！”难过，白晓影把怒火发泄到了黑凌澈身上去。 当然，我心里却是不会认为金老歪耸的，怎么说他也是邢州三大枭雄之一，我更愿意相信，他是在谋划什么。 慕容芊雪怒气冲冲的走在前面，景炎无奈的跟着后面。两人坐在车上，慕容芊雪则是一脸愤怒，不想理会景炎。 “是你救我的”景炎知道自己都已经死了，唯一可能就是蒲心妍就他的。 “我没有呀，你别想太多了。”平静的面容，单习聿此时十分的严肃。 “好感人的故事，那为什么你手里的香香又变成了黑‘色’呢”齐崛感伤的道。 秦斌没心思去想他的感受，明天就要去征战异空间了，趁着还有点时间，将冷轻蝉的修为提升到一个临界点，既成功渡劫，又让她没有参战的资格，这样才能保证她的生命安全也能让自己在大战的时候心无挂碍，全力以赴。 说好了一会儿就在公路边碰头，赵云霄的车和超子的车都停在那儿，这趟出来纯粹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来的。 就算想要无理取闹，徐辰骏这货也已经总结出了应对的方法，这让帚晶能怎么办 那是一具干尸，胳膊的位置已经断了，而干尸的手臂还在大个子的手上。确切的说是干尸的手抓住了大个子的胳膊，这会儿五根手指还牢牢捏着他呢。 “不，我刚才看到你们飞行的速度了，我很满意，其它的并不重要。”穆拉迪开口说道。 面对如此独特的苏阳，狂风之王蜚蠊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决定再在苏阳身上赌一把。 枪锋大有带动天河，穿流古今，星空变幻之势，舞莫测天宇虚空。 在酒店里，自然是要叫外卖了，自己做饭根本不靠谱，所以徐辰骏就按照少时所有人的喜好，点了一些她们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就回头看了出于沉睡状态的允儿和帕尼，微微一笑离开了房间。 徐辰骏作为当事人之一，视力又特别特别的好，想要看不到貌似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然后郑秀晶今天穿的是什么nei衣，甚至nei裤，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了。 袁敏等了足足有五分钟，回答她的只有那个默默的背影，袁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她转身回了营地。 通过沈雨燕那里他了解到了更加详细的情况，让他不得不感叹有家族势力就是好，如果只是单纯的一份语音资料的话，根本不足以搬到萧山，不过加上沈雨燕背后的家族，硬是让萧山不得不引咎辞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吃月饼 “佟奶奶，我晓得了，我会像您一样学着琢磨方子。” 刘秀秀点了点头。 这不怪刘秀秀不敢琢磨方子，她娘胡氏总是在她耳朵边唠叨，她能够来桃花甜品学手艺已经承了佟华琼天大的人情了。 作为伙计，她只需要安稳的根据烘焙间的指令操作就行。 不能越雷池一步。 比如自己琢磨方子，以免让佟 修殇眼神微微一闪，不过立刻又稳定心神，他所走的道路十分稳固，向着古武技法的大道一路走去，绝不会轻易被迷惑。 两个难兄难弟相视一眼，委屈兮兮的任凭那青色符箓钻入元神当中。 卢安将这个问题记住了，埋藏在了心里。随后注意力放在了接下来的战争上。 整个九幽魔渊，因为这些血兽的存在，成了血修的天堂，不过，除非是修为已经达到修真九重楼之上，否则是很难离开两盏明灯照出来的屏障的。 “训练营到处都在传，我也不知道谁说的。”白色运动服听了他的问话，也是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说道。 第二天两人九点多才来到店里，古玩店一般大清早地不会有什么客人，所以开门都不会很早。 晚上余秀珍和杨树林得知两个孩子的考试成绩后，惊喜得一晚上嘴都没合拢过。 “家破人亡之血仇，再难我也要报，亲眼看着父母死在自己面前，我也要让仇人尝尝。”刘玉凝眼神决绝，不容任何劝阻。 项风打量着这个带头人，隐隐间，他能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杀气。 他心中一惊，就要飞入高空，陈震英喝道：“还想往哪跑”长剑一现，大步走去。 六个大字，六种不同的颜色，是智慧和力量的象征，断生死，除邪恶。 齐王已下令调任孙亮去即墨县令，鲍勇的父亲鲍息调离兖州，任命为胶东郡守掌管登州、莱州等地。同样田单撤去封地，正式任命为兖州郡守掌管东郡、薛郡两地，允许迁移旧部。 原本他都想要来个骨折价位，但考虑到其他长老的态度，最终还是决定不能这么干，要不然其他长老肯定会对他有意见的。 但再不想离开，也只是想想，他还是在拿到灵食后，当即离开神剑宗。 如今的订单是越来越多了，大部分都是县里来的单子，肉包肉饼要得多，肉馅便让沈存安帮着剁，沈思安负责帮忙擂豆沙，包饼子。 虚空中，十几道身影出现，当先一个，一袭红衣，眉心一道火焰烙印，她黑发如瀑，眸若星辰大海，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 而火域森林中，火凰见师尊仅一缕神念，就将火昰拦下，立刻变的晶晶眼。 他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他的传道，更不允许有人鸠占鹊巢，像是毒疮一样，寄生在他的武道上，要不然他的道路就臭了。 “宝血人鱼，据说其血，吸食一滴，就能令人长生不老，真的假的”火凰好奇的传音。 买肉饼的也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的，便大多都是试吃了回味无穷，却又不舍得买的，唉声叹气的看着肉馅慢慢变少，一个个心疼不已。 那神域总行了吧，就在星宿宫旁边，离神殿也挺近的，交通便利。 那边的战斗虽然惨烈，但是苏木却不能去帮忙，因为那边还有一个三阶高级的强者，需要唐去对付，这样相当于不能再借助他的力量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肥猪出栏 佟华琼正踟蹰怎么给漫儿解释让猪出栏宰杀时，漫儿主动对佟华琼说她养的猪肥了要出栏了。 佟华琼好奇的问道：“谁给你说的猪要出栏了你知道猪出栏是什么意思吗” 漫儿说道：“爹说的，爹说猪养肥了就要出栏宰杀。” 佟华琼：“......” 谷大寒这个纯纯古人，他就不知道这会给漫儿留下 孟起一愣，随机恍然。他光在比天山接受所谓的考验就整整度过了6年时间，现在算起来，可不是30好几了吗 好不容易宴会结束，尴尬地场景告一段落，最后一个活动就是陈总裁吹完蜡烛为大家形式性的为大家切蛋糕。 就像现在这样，基亚诺什拉伊蒙迪张大嘴巴看着他们面前的照片。 “走吧月儿，昊儿会回来的。”丰战拍了拍丰月的肩膀，然后开始招呼他的徒弟想着楠魁城出发。 芮雯那可是情商及美貌、身份地位于一身的人，上官兰萱碰到她，也算是遇到对手了，何况上官兰萱还没把她当做敌对的人。 我有些退缩的往后躲，结果黑衣人直接一把拽过绳子，把我拉过来，随后狠狠一脚把我踹了进去。 “给你阳光你就灿烂，要笑也不是对你笑。是你不好好说话，怪谁！”杨国侠不屑地只专注着思考事情，然后顺便解决手里的包子。 蓉儿轻蔑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人，捡起红叶掉在地上的另一根棺钉，向青骏的天灵盖刺去，棺钉齐根没如。 孟起脑袋死机了几秒，终于反应了过来，见赵信跪在地上，连忙上前想将他扶起来。 早上的大街到处都是吆喝买卖的声音，人们热情的揽着客人光顾着自己的商品。 半香怜刚刚恐惧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她应该没有看到过他那么疯魔的一面，所以才吓坏了。 只见天穹之上一颗最耀眼的星辰，释放出浩瀚如海的星辰之力，陡然凝聚，降临在广场之上，宛若一只大手，在比武台上方，死死按住。 噼里啪啦！数十道雷电从城长卿头上劈下，城长卿旋身躲开，那雷电尾随着城长卿而来，紧跟着一条发着紫光的长鞭朝城长卿劈来。 “我……”乞丐的话被堵住，他怎么可能不想超越他师傅，只是想要到他师傅那个级别，岂是那么容易 点点羞红在高敏的脸上泛起，看了好几遍，高敏才将信收了起来，放进自己的储物器。珍藏起来。 而正在救人的凌天，压根没看到这个场景。他正想着医疗的问题。 “少爷跟林雪落这么闹着怕是封行朗要多想了！”白管家提醒一句。 休息了一会，楚御龙将自己一身的血气储存起来，一身血气被消耗一空，楚御龙只觉得虚弱无力。楚御青见状扶住楚御龙，将楚御龙放在床上，又给楚御龙灌了一滴紫光液，即便这样楚御龙也是休息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 “咚。”“咚。”“咚。”雷柏踩着大步，每一脚都要在擂台上踩个大窟窿出来才甘心，一步一步的逼近夜霜。夜霜心头开始迟疑起来，若是他动用帝阶灵决的话，很轻松的就可以击杀雷柏，只是难保最后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这些消息沈浪统统都没有说，当然也不需要他说，早已经派人回报家里了。 “闭嘴，晚上活忙完就过来结钱。”憨厚老实的伙计是很好，可是就是有点浪费口水。 第二百五十五章 想当媒婆 进了屋让了座，上了茶。 韩氏坐在椅子上，陆昭昭笑着和佟华琼闲话了一番。 佟华琼清楚韩氏为何来清河湾。 那必然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子柳宴宏。 柳县令心大的将柳宴宏放在佟华琼家里，期待佟华琼能约束约束他的性子，只怕柳县令要失望了。 柳宴宏在村里过了这几天，每天跟着漫儿和耀祖疯 林若火带着一身的火焰，如同一颗炸弹一般，从天空而降，在帝灵身边，将身上的火焰炸开。 随即，四名身穿长款风衣，脸上带着黑铁面罩的大汉，并肩朝饭店正门处走来。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你岂不是前功尽弃，一番心血付诸东流”月魁道。 一个月，风无情有足够的时间，吸收着更多的万则之力，没有任何阻碍的，踏过了真境。 而实际上，之所以从古到今还从没传出秦始皇陵被盗或有人进入的消息，其原因多种多样，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但你也不能否定秦一白说的没有道理。 她的眼神顾盼游离，眼眸微澜，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戳进谈欢的目光里。红花那美丽的容颜一瞬间就映照进谈欢的心口上。 自从局势稳定以来，秦一白便有一种心神不属的驿动，总觉得自己应该干点儿什么。而此次来到峨眉，他只是想要来看看当年的无名大师，也许跟他聊聊可以得到不少启示。 何鸿挥铁棒槌向上迎击，硬生生的将刀芒轰碎，可恐怖的力道，竟然震得他向后飞出十几步，握着铁棍的右手虎口竟然崩裂了。 她们这么大的动机，里面的人不可能没有听到，再说了，现在天气这么的闷热，正常来说大伙都会将门打开透透气。 张入云见她低语嘱咐时，庶叶仙子却在一旁叹气，知阿鸾已是在透露些机密，当下深感，忙慎重答应。 “你……”越君正想说仓洛尘是误会了，但解释与道歉向来又不是他能说的出口的话。 “队长，师长”何思朗也没想到，怎么在会议室看到师长跟队长，一大早被军部急招。 “你是……”周美芸这才发现，面前的人似乎真有点眼熟。可是细想又没印象了。 云荼面色不善地看着眼前的清秀少年，不由乌云盖顶，上大有风雨欲来的意思。 夙念以前的记忆再怎么应该也是一个男性的记忆吧，不会对rb传统妆容了解的这么透彻。 射日原本就是流气的性格，随口就这么解释了，所以才造成了这个误会。 我的喉咙发干，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也只是看过图片，看过装它的保险柜。”戚全和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做得很好。赵欣可以感觉到，自己爷爷确实也放松的离开了。 “你！”定北侯世子噎住了，气的火冒三丈，不知为何今儿这样的不顺，一而再的被陆斐耍了，仿佛这一切早就被人算计好了。 “干什么呢你们，老夫好好的美梦被你们给吵醒了！”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一张干巴巴的老脸差点和吴邪来个贴面。 躲在屏障当中的司空绪见到切格姆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之后，他得意的笑了笑，眼角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神色。 强烈的腿风率先划过了司空绪的脸颊，这样的一击侧踢，恐怕就连一些稍厚一点的木板都能够直接踢碎吧。 第二百五十六章 猪油渣 佟华琼和赵氏以及秦大娘在灶房忙活一通。 先炼猪油。 赵氏干活非常麻利，由她主厨。 秦大娘坐在锅门口烧大火，猪油很快滋滋的炼了出来，整个院子都飘荡着诱人的香味。 赵氏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亲家家的猪油比平时自家炼的要更香。 赵氏就说道：“果然吃玉蜀黍的 这几人丝毫不在意唐天玉越来越冷的眼神，一起放声大笑了起来。 嘴角一憋，有些不屑的目光中，云暮手腕一翻，将青蛇，送入到了荒古戒之内。 这一下，再也没有任何反对意见，裘天罡对自己的手段很满意，冲众人轻轻点头，递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接下来就是等待庞飞那个神经病主动挑衅杨奇了。 为首一人，身形伟岸，脚步飘飘，一身白衣罩体，须发皆白，面容和蔼慈祥，配上云淡风轻的神态，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出尘的仙人一般。 看到这样的情况之后，秦无炎并没有立即向前方行进，而是躲在了这附近的草丛当中缓缓的向前推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总算是成功挣脱绳索了。苗家老鬼带着我去到走廊，在这里能够很清楚的看见底下的情况。 浑身湿透，心有余悸。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今晚是怎么了身边熟悉的人，一张张脸都在她眼前闪过。最后为什么都被鲜红的血液覆盖她心跳难以平复，她忍不住发抖。 “仙子，这里只有我们俩。我想实话告诉你，我是爱你的。自从你踏上月宫的那天起，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 “明天晚上我们在花园里弄了露天派对，到时候我介绍我的朋友给你们认识一下。”亨利的个性还真不像个警察，她觉得更像个喜欢热闹的民俗老板。 “主人……”他马上就要热泪盈眶了。但是我在现在却无动于衷，因为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下去水井下找苗家老鬼，因为我知道事情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了。 众人望了过去，却见一个青年带着似笑非笑地神态望着自己等人。 眉头紧锁，尽管心中早已是波涛海浪般的不断汹涌着，但那蓝色的眸子之中，却还是尽量保持着稳定的心性关注着那城主所立之处。 “好久没聚聚了，咱们宿舍出去喝点”，杨星耀说道，明天正好是星期六，可以出入校园。 十分钟后，罗天正满头汗水，牵着身穿白色婚纱的马沐琳走出房门，与岳父岳母短暂的道别，牵着对方来到街道上的车队，让其坐了进去。 胖子可能是当前就九州而言，是唯一的一个敢硬抗物理攻击的法系职业，胖子的装备同样也不差，在和厉光芒等级相同的情况下，厉光芒一击平砍能打出98点伤害已经是不错了。 天使派出了大量的物资帮忙巩固防御，而佐伊的势力也和雪月成为了盟友。 林坤大喝，浑身上下升腾起大片的赤霞，如同一位浴火战神一般，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灵力波动。 看他那轻盈的样子，很难想象他的身上还背着四五十公斤的行军装备。 白峰紧跟着夏凡，喉头不停的蠕动，对夏凡的崇拜已经到了膜拜的地步。 此刻，为了震慑住对龙头棍和执法长老令牌虎视眈眈的一众青帮精英，赵子龙并没有称江生为江叔，而是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第二百五十七章 给谁做媒 县令老娘来了，自然不好光给她吃大锅菜。 尽管县令老娘那也是农村苦日子过出来的，对于大锅菜不仅不会觉得怠慢，反而会有忆苦思甜的感触。 不是佟华琼看人下菜碟，而是韩氏怎么说也是佟华琼家的客人。 既然是客人，待客之道就不能那么寒素。 因此佟华琼亲自上手炖了排骨，红烧肉，回锅肉，冰糖大肘子，爆炒肥肠，赵氏帮着炒了几个素菜，弄了一桌子席面招待韩氏。 还让谷惊蛰开了一坛好酒。 佟华琼让忙碌了半天的赵氏、秦大娘以及洪氏作陪。 本来赵氏和秦大娘还扭捏不愿上席，在佟华琼的强力劝说下坐了下来。 一桌子中老年妇女单独吃丰盛的席，算是开启了清河湾首例。 “这猪肉吃着真香。”韩氏吃了一块红烧肉，频频点头。 自从儿子考出来后，柳家的日子就好过了，加上柳县令无比孝顺，什么好吃好喝的都拿来孝顺韩氏。 好吃的吃多了，韩氏的口味虽然没有被养刁，但多少能分辨出食物的好坏出来。 比如从前一年到头也就过年才能割一斤包饺子的猪肉，不知道什么时候韩氏就总觉得猪肉有一股子骚气。 一开始她以为是进了城，城里的猪肉不好才让她觉得猪肉骚。 可是儿子从乡下给她弄来现杀的新鲜的猪肉，她吃到嘴里依旧觉得有一股子骚气。 因此，这些年她都不怎么吃猪肉。 哪怕过年包饺子，也是牛羊肉馅、韭菜鸡蛋馅为主。 家里平时炒菜，更是以菜籽油为主。 她刚才在灶房吃猪油渣时就发现了佟华琼家的猪油渣比从前吃的更香，她还以为是自己长时间没有吃猪肉猪油所致。 韩氏又夹了一块排骨，和红烧肉一样美味，一点骚气都没有。 听韩氏这样一说，赵氏和秦大娘接上了话。 俩人能够和县令夫人坐在一起吃饭，觉得备有面子，回头在村里可以好好显摆显摆。 赵氏夹了一块红烧肉说道：“吃猪油渣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亲家家的猪和平时吃的不一样，更香一些。” 秦大娘咽下一筷子猪大肠接话道：“看来用玉蜀黍喂出来的猪就是不一样，连下水都没有腥味。” 佟华琼笑了。 这猪不仅阉了，还拥有天然无污染的生长环境，吃的最天然的青草和玉米，肉怎么可能不鲜嫩。 再加上她精心烹调，其鲜美味道更上一层楼。 不怪乎连不缺珍馐的韩氏都赞不绝口。 佟华琼撕了一块冰糖肘子，肥嫩流汁的肘子在唇齿之间散发出的香味直达天灵盖。 佟华琼在前世吃了那么多红烧肉红烧排骨，依旧为今天自家的猪肉而流口水。 太香，太鲜，太嫩了！ 哪怕白水煮都好吃！ 要是搁她前世，这就是纯绿色无污染土猪肉，摆放在有机超市价格高的吓死人。 这头猪让佟华琼对年底出栏的一批猪很有信心。 等着吧，以后整个平川县各大肉铺、各大酒楼饭馆都将是她来提供猪肉。 自家的商业版图又要扩大了。 由于一桌子的红烧排骨红烧肉冰糖肘子太诱人了，佟华琼等人闲聊了几句开始闷头干饭。 就连胃口相对不好的洪氏，都干了大半碗红烧肉和俩大馒头。 大家吃完饭后，赵氏和秦大娘抢着收拾碗筷，不让佟华琼动手。 洪氏跟着一起帮忙。 佟华琼也就没有客气，坐在屋里陪着韩氏说话。 韩氏问候了铺子的生意，地里的庄稼，院子里的鸡鸭鹅，话锋一转忽然问道：“我刚来时在院子里看到蹲在院子里洗猪大肠的小子，听说就是你那龙凤胎儿子，他和桃花谁大？” 吃饭时，谷惊蛰忙着端菜端饭，一点都没有读书人的矜持。 此时的谷惊蛰正蹲在院子里洗碗。 韩氏对谷惊蛰的印象愈发好了。 佟华琼点点头笑着说道：“他早出生一盏茶的时间，所以是哥哥。” 韩氏笑着说道：“龙凤胎的哥哥可不多见。” 佟华琼颇为讶异，这还能造假？ 紧接着她就想到韩氏的感叹不稀奇。 她在前世听过一些重男轻女的家庭，在生了龙凤胎时，无论男孩早出生还是晚出生统一把女孩当姐姐，为的就是让女孩更好的照顾男孩。 前世男女相对平等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更何况重男轻女严重的古代，估计这样的情况更是常见。 就因为常见，所以佟大脚按照时间给龙凤胎排序就显得难得。 佟华琼坦然的接受了来自韩氏眼神中的赞许。 不过，韩氏好端端的提起谷惊蛰干嘛？ 佟华琼眼角扫到坐在韩氏身边的陆昭昭，发现陆昭昭的神情有点不自然。 佟华琼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韩氏说道：“你家小儿子和别的读书人可不一样，会干家务，听说还会干农活。” 佟大脚这小儿子确实不错，没有读书人的孤傲，愿意放下身段干活。 和她儿子当年一样懂事。 佟华琼说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再说了，他读书以后要做官，做官连老百姓的生活都不懂怎么能做好官，所以我经常教导他别以为读书就和旁人不一样了，越是读书越要接地气以后的路子才能走的正。” 韩氏听了这话频频点头，开始当佟华琼为知己。 佟华琼和她当年教育儿子如出一辙。 所以她儿子如今才是人人称赞的好父母官，都是底子打的好。 谷惊蛰以后绝对差不了。 韩氏话锋一转就问道：“你小儿子长如此俊，又如此懂事，可说亲了？” 佟华琼心里警铃大作。 难不成韩氏来家里不仅仅是看柳宴宏，而且顺带着做媒来了。 给谁做媒呢？ 显而易见，那肯定是自家那便宜小儿子和陆昭昭。 鉴于谷惊蛰上辈子的陈世美作风，这辈子佟华琼是不希望谷惊蛰和陆昭昭在一起的，她觉得谷惊蛰不配。 这辈子俩人若真的挡不住的缘分，佟华琼也不会拦着，有她压着，谷惊蛰必然不敢负陆昭昭。 就是吧，现在这个年纪说亲太小了吧。 谷惊蛰连个秀才还没有捞上不说，陆昭昭这个年纪成亲后就要怀孕生产那该对身体多摧残啊。 因此哪怕谷惊蛰和陆昭昭八辈子轮回也注定要在一起的缘分，佟华琼都不会让他们俩现在就定亲。 佟华琼想了想，对韩氏说道：“还没有说亲呢。” 陆昭昭的眼神一亮，被敏锐的佟华琼捕捉到了。 佟华琼继续说道：“我不打算那么早给他说亲，他现在读书也不过是个童生，没功没名的，没得耽误了人家姑娘。” 陆昭昭的手攥在袖子里，指甲掐的手心一缩一缩的疼。 眼神被黯然覆盖。 “昭昭啊，你去看看你表侄儿去哪里了？别让他淘气！” 韩氏和佟华琼说了老半天话才意识到忘记把陆昭昭撵出去了。 于是赶紧寻了个借口将陆昭昭撵了出去。 毕竟谁家也不会当着姑娘本人说媒。 第二百五十八章 拒绝亲事 陆昭昭起身离开了。 心里空落落的。 她早都猜到了，表姑母给谷惊蛰说亲的对象就是她。 现在佟大婶拒绝了。 是她不好吗？ 陆昭昭不甘心，她没有去找柳宴宏，反而是溜到墙角偷听。 韩氏颇为意外佟华琼如此干脆的拒绝。 不是，你都没有听说我给他说谁你就拒绝啊。 县令老娘给你儿子说媒，怎么着那姑娘也不可能差了。 韩氏在心里腹诽了一阵，转而又给佟华琼找补。 这说明啥，说明佟华琼不是一个攀附的人。 一般妇女估计听到官家太太给自家儿子说亲，甭管那姑娘啥情况早就忙不迭答应了。 韩氏不放弃道：“我听说你家小子念书有天分，考取功名是迟早的事儿。俗话说先成家后立业，他成了家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就更有动力考取功名。” 佟华琼笑道：“话虽然如此说，可是也要考虑姑娘家愿不愿意。凭啥他考取功名，人家姑娘就要知冷知热的陪着他。他能考出来还好说，考不出来岂不是耽误人家姑娘。万一以后他变了心，学那薛平贵，那人家姑娘当了王宝钏未免太不公平。” 韩氏：“......” 不是，你想拒绝就直接说，有这么埋汰自己儿子的吗？ 佟华琼叹了一口气，开始和韩氏推心置腹：“这真不是我的托辞。我是有闺女的人，如果现在有人给我说让桃花嫁给一个没有功名的书生，她为了书生考取功名要承担家里所有的重担。你问我愿不愿意，我肯定拒绝。哪怕那个人将来真的考取状元榜眼的，我闺女就会苦尽甘来吗？那不一定，这完全看书生的良心了。万一这书生厌弃了我闺女或者被更有权势的人家看重要休妻，我闺女付出全部身家最后若落得这样的境地该怎么办？这种事不都全凭借男方的良心，我可不愿意把我闺女的幸福寄托在男人虚无缥缈的良心上。” 这就是陆昭昭前世的处境。 陆昭昭躲在墙根听了佟华琼拒绝的理由，不太理解。 她觉得佟华琼这是把戏文上的故事套在了现实中。 佟华琼继续说道：“我都不想我闺女去赌书生的前程，我又怎么愿意让别人的女儿嫁给还没有功名的惊蛰。你既然提起这个话头，肯定有适龄的姑娘要给我家惊蛰介绍。以你的见识，那姑娘一定貌美贤淑，配我家惊蛰绝对绰绰有余。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不能贸然答应。” 韩氏没有女儿，但她很理解佟华琼的想法。 当初她儿子考上秀才后就有人来说亲，她当初怕儿子沉迷温柔乡拒绝了好几门亲事，但也有替对方姑娘考虑的意思。 一直到柳县令中举后，才定下亲事。 佟华琼考虑的很对。 谷惊蛰才刚是童生呢，那么早就订亲确实不大妥当。 可是韩氏真的不想放弃，她觉得谷惊蛰是个很不错的后生，佟华琼是个很不错的婆婆。 姑娘家嫁人，不仅要看男的良心，更多的时间要和婆婆相处，很多时候婆婆才是日子过的顺心与否的关键。 陆昭昭若是嫁到谷家，和佟华琼这样的婆婆为伴，日子肯定比去其他高门大户舒心。 韩氏就说道：“我看到惊蛰，想到了我亲戚家的某个姑娘，想着两个人年纪相仿性情相似，肯定很配，我确实有想给俩人牵线的想法。既然你现在没有给惊蛰说亲的打算，这话我也就提一提你听听就算了。不过你家惊蛰啥时候想说亲了，你先别考虑其他姑娘，先来问问我。” “虽然你替那姑娘考虑，说惊蛰没有功名怕苦了姑娘。但若那姑娘和惊蛰就是天生一对，岂不是白白错过了。” 佟华琼也这样想的，于是说道：“行，等到我家惊蛰到了说亲的时候，我肯定要麻烦姐姐给掌掌眼。” 佟华琼的话没有说死。 还有机会，韩氏略微放了心。 像陆昭昭这样大的女孩子很多都已经定亲了，陆昭昭之所以没有说亲一来是陆老爷子想多留她几年，将她朝世家媳妇方向培养，将来想聘到京城；二来她的亲事还要经过陆昭阳的亲自过问，陆昭阳不想妹妹那么早嫁人。 韩氏不觉得陆老爷子的想法好，世家那么好嫁的。 以后陆昭昭嫁到京城无根无基的，倒不是嫁给谷惊蛰这样的寒门有出息子弟。 不过陆老爷子也并没有说让陆昭昭一定要嫁给世家子弟，他只是有这样的打算。有时候希望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只要佟华琼有意，韩氏就愿意去说服陆老爷子。 “那个，韩姐姐，我还有句话要说，就是人家姑娘家若是有好的咱们这话题以后就不提了。”佟华琼补充道。 她怕陆昭昭遇到更合适的姻缘，若是因为等谷惊蛰岂不是白瞎了。 “那是肯定的。”韩氏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 韩氏和佟华琼达成了默契，俩人就岔开话题聊些别的。 佟华琼端出了自己烤的月饼给韩氏当“下午茶”。 “你可真是心灵手巧，连月饼都能做出花样。” 韩氏因为好奇尝了尝火腿馅儿和蛋黄馅的月饼。 确实与众不同，确实也好吃。 不过，韩氏还是更喜欢吃五仁的。 在她心里，只有五仁月饼才是月饼。 佟华琼见韩氏嘴里夸火腿和蛋黄好吃，略微尝了尝就放下，拿起五仁的咬了一口漾出笑，就知道韩氏还是喜欢传统的月饼。 相信这个时代很多人都和韩氏一样，尤其对待节日该吃什么的态度秉持着传统。 像马画藤不就这样，粽子就是甜的，月饼也必须是五仁和豆沙的。 因此，佟华琼在创新糕点的同时，也不会舍弃传统的糕点。 日影西斜时，韩氏站起来告辞回去。 鉴于礼貌，佟华琼挽留了一把。 这一挽留，柳宴宏当了真，闹着不愿意走。 “奶奶，咱们再住一晚上吧，明儿走。”柳宴宏滚在韩氏怀里撒娇。 他实在不想回去。 他一想到回去后要早起念书，他就想常驻清河湾。 韩氏对唯一的孙子相当的宠爱，孙子都如此可怜巴巴的请求了，她怎么能拒绝的了？ 更何况韩氏本人已经将佟华琼升级为闺蜜般的存在，加上她很喜欢乡下的气候风物，于是就答应在佟华琼家里过一晚上再走。 在佟华琼家里多留一晚上，除了柳宴宏高兴，陆昭昭也高兴。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能和家里决裂 “表姑，你给谷惊蛰说的是哪家的姑娘？” 黄昏时分，趁着无人在跟前，陆昭昭大着胆子问韩氏。 陆昭昭的小心思压根瞒不住韩氏，她就说呢为何管家去府城给陆家送节礼提到柳宴宏在清河湾，陆昭昭麻溜的跟着管家来平川县她这里。 她昨日说想孙儿时，陆昭昭又怂恿她来清河湾，将清河湾好一通夸。 韩氏结合自己给佟华琼提及谷惊蛰亲事时陆昭昭的反应，她已经看出来陆昭昭对谷惊蛰的心思。 不过韩氏不是古板的人，她没有觉得陆昭昭不守规矩，她反倒觉得她给两个人牵线牵对了。 大部分人的亲事都是盲婚哑嫁，韩氏也一样。 虽然夫君活着时对她极好，但她见过太多因为盲婚哑嫁酿成的悲剧。 她希望表侄女日后可以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成亲，这样日子过起来也舒心。 陆昭昭见韩氏不说话，有点急。 韩氏开口道：“把你说给谷惊蛰如何？” 陆昭昭脸红了，她没想到表姑母如此直接。 陆昭昭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表姑母你给爷爷和哥哥商量吧。” 韩氏看着陆昭昭不掩饰的小女儿心思，摸了摸她的头发，感叹道：“昭昭都到了说亲的年纪。” 接着又说道：“我为何给你说谷惊蛰呢？谷惊蛰自然是好后生，更重要的是谷家家风好，你佟大婶为人正派，而且不苛待俩儿媳妇，嫁到这样的家庭不会受到婆婆的磋磨。” “我是过来人，我看中的家庭绝对没错。” 陆昭昭似懂非懂的看着韩氏。 陆昭昭低下头说道：“可是佟大婶不同意。”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那就是陆老爷子也不一定同意。 陆老爷子可是希望她做世家妇。 韩氏说道：“你也听到了，你佟大婶不同意是担心谷惊蛰年纪小还没有定性。你佟大婶说的有道理，我是你表姑母，我自然替你考虑。现在说这些确实早了些。” 陆昭昭说道：“那你给佟大婶提是哪家的姑娘了吗？” 韩氏说道：“没有。” 陆昭昭松了一口气。 佟大婶不知道是她最好，否则她就不好意思出现在谷家了。 韩氏看到陆昭昭的表情，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陆昭昭。 尽管她不反对陆昭昭喜欢谷惊，不过对于姑娘家也需要矜持才行。 韩氏语重心长的对陆昭昭说道：“你的亲事由你爷爷和哥哥做主，我之所以没有给你佟大婶提及你也考虑到要先问问你爷爷和哥哥的意思。如果你爷爷和你哥哥不同意，你也不能忤逆他们。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不会坑你的只有他们两个。” 韩氏就怕万一陆老爷子和陆昭阳对陆昭昭的亲事有别的打算，陆昭昭为了谷惊蛰会对抗家里。 作为一个少女，她可以喜欢少年郎，但万万不能为了少年郎和家里决裂。 和陆家决裂对陆昭昭没有一点好处。 陆昭昭听了韩氏的话，点了点头。 “表姑母......”陆昭昭欲言又止。 韩氏表示很懂。 “你放心，你佟大婶没有拒绝死。等到明年谷惊蛰下考场考中秀才，到那时候我再给两家提一提。”韩氏说道。 陆昭昭放心了。 如果有韩氏的说和，加上自己求一求哥哥，到时候爷爷估计也就答应了。 ...... “你们说我家猪肉好吃，我告诉你们吧，除了喂玉蜀黍和草，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家的猪劁了。” 赵氏和秦大娘将佟华琼家里收拾一番离开时，佟华琼给她们一人递上一大块猪肉。 当两人再次感叹佟华琼家的猪肉好吃时，佟华琼告诉了他们猪肉好吃的秘诀。 “这猪肉好吃的关键不是喂玉蜀黍，而是将猪给阉割了。你们发现没有，以前的猪肉都有一股子猪骚气，而我家的猪没有骚气，只有肉香。这骚气就是没有阉割的缘故。” 佟华琼觉得猪被阉割一事在赵氏和秦大娘跟前没啥好隐瞒的。 就算现在隐瞒也隐瞒不长久，以后大家肯定知道阉割后的猪肯定会更好吃。 赵氏和秦大娘听了这话有点不敢信。 今天佟华琼家杀的是一头公猪，也就是说这头公猪是太监？ 佟华琼见这俩人不信，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对此赵氏深有感触，从前谷大暑和刘月娥私定终身，他们刘家希望亲家母上门提亲给刘家一个台阶，亲家母不乐意就直接说了出来。 那是一点不带掺假的。 如今转了性子，对刘家更是处处透着实在。 小麦玉蜀黍长势好不都是得益于亲家母的实诚。 赵氏好奇的问道：“猪也能阉割？” 佟华琼说道：“能。我家的猪无论公母都阉了。” 秦大娘问道：“你咋想到的这个法子？” 这法子太毒了，一般人谁能想到啊。 佟华琼就说道：“我以前在家里时偶然听一个云游道士说的，我就记下了，不过也没有当真。以前在娘家时家里养猪我一个姑娘家哪里敢提阉猪，不得被人笑话死。到了清河湾，我倒是给老谷提过把猪阉了。你们知道老谷最是个小气的，他怕把猪阉死了，一直不答应，我也就撂开了手。” 赵氏和秦大娘很是理解老谷，一头猪不便宜，对于从来没见过没有把握的事儿可不敢干。 别说老谷了，就是现在她们已经吃到了佟华琼家的猪肉，味道确实比不阉割的猪肉鲜美喷香，她们也不敢贸然阉了自家的猪。 有骚气就有骚气呗，用大料盖一盖不就行了。 以前能吃，以后也能吃。 赵氏说道：“亲家母，就算你告诉咱们这个方法，我可不敢把家里的猪给阉了。” 秦大娘表示赞同赵氏的说法。 佟华琼颇为吃惊，她还以为她送了个人情给赵氏和秦大娘了。 没想到人家俩人根本不当一回事，压根就不想阉了自家猪。 “你有本事，敢想敢干，你养了那么多头猪下了那么大的血本都给阉了，你那猪肉都要卖的，所以肉好吃些会卖的更好。我们就不一样了，家里养一头猪换个油盐酱醋钱就行了，没啥大指望，所以阉不阉无所谓，肉骚不骚无所谓。”秦大娘说道。 赵氏和秦大娘虽然不打算阉割自家的猪，俩人还是感激佟华琼将猪肉好吃的秘诀透露出来。 佟华琼在庙里养了二十多头猪，是个人都知道她要做猪肉生意。 她就不怕她们得知真相抢她的生意？ 第二百六十章 互相欣赏 “我亲家母这人实在，对咱们不藏私。她告诉咱们的法子，咱们可不能泄露出去。” 离开佟华琼家后，赵氏和秦大娘结伴回家，赵氏赞完了佟华琼，就就叮嘱秦大娘万不可将阉割猪的事情透露出去。 万一被人知道，又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出来。 之前穗腐病的药不就让徐枣花和徐勇抓住闹了一场风波出来。 秦大娘斜了赵氏一眼说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可不会泄露出去。” 她的儿子儿媳妇都跟着佟华琼干活呢。 自从他们去了佟华琼铺子里干活，家里生活大大改善，还攒了一笔银子。 秦大娘恨不得佟华琼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只有那样，她儿子儿媳妇才能跟着喝汤。 至于佟华琼怕不怕她们抢佟华琼的生意。 佟华琼不怕。 刘家和秦家都是本分的人家，从来没有想过做生意。 对于一直在地里刨食遵从小农经济的人而言，你让他们转变思想去经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更何况做生意可不简单，需要本钱，需要门路。 除此之外，养猪本身也不容易。 遇到猪瘟，那整个养猪场都可能完犊子。 投资的银子会血本无归，因此对于农家而言更不可能轻易投资。 要不清河湾那么多年，一直到佟华琼来了才开始有人在燕关镇做生意开铺子。 之前从来就没有人想着去镇上做生意，更没有想过在村里建养殖场。 晚上谷桃花陈素芬等人从桃花甜品回到家中。 大家见过了韩氏和陆昭昭。 韩氏看着，心里啧啧叹息，感叹佟华琼儿女双全子孙兴旺。不像柳家人丁稀薄，柳县令又时常不在家，整个家经常是冷清的。 陆昭昭同样很羡慕谷家热闹喧嚣，陆家还不如柳家呢，陆老爷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在外头做生意，陆昭阳每日在万柳书院念书也不经常回家，因此整个偌大的陆宅经常只有陆昭昭一个人。 “娘，告诉你，咱家的月饼又爆了，尤其那蛋黄莲蓉馅儿的供不应求，烘焙房都烤的冒了烟。”谷桃花坐在佟华琼身边兴奋的说道。 对此，佟华琼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这还用说吗，她哪次配出的糕点方子不都在燕关镇的糕点界刮起排队之风啊。 从端午的肉粽，到七夕多彩荷花酥，一到节日大家都期待桃花甜品有不一样的新糕点出现。 中秋还有十几天，已经有不少人盯着桃花甜品，或者来桃花甜品打听新出的糕点。 这两天桃花甜品正式开卖月饼，各种造型别致的月饼，馅料丰富的月饼，吸引了买月饼的人。 如今在燕关镇一带，过节走亲访友带上桃花甜品的糕点已经成了标配。 中秋节是传统节日中很重要的节日，大家更是热衷走亲访友团圆相聚，因此桃花甜品的月饼火爆出圈一点都不奇怪。 除了月饼本身，佟华琼依旧在包装上下了功夫。 不过不是后世的那种盒子比月饼贵的买椟还珠式的包装。 而是走起了质朴风雅路线。 古朴的油纸，上面描绘了圆月、嫦娥、玉兔，旁边题着关于中秋团圆的诗词歌赋。 这对追求附庸风雅的识字人士而言丝毫没有抵抗力。不仅如此，让普通不识字的主妇也对桃花甜品如此包装的月饼爱不释手，月饼吃完了可以用包装纸糊窗子，都不用用丹青了，自带彩画。 除了有包装的月饼，桃花甜品还保留了散称月饼。 力求网罗燕关镇不同的月饼受众群体。 “都说咱家月饼好吃，就连五仁和豆沙都卖光了。”谷桃花越说越兴奋。 “幸好何掌柜提前做了预判，提前做了人手调配，才让两个店都运转起来。”刘月娥喜滋滋的说道。 如今刘月娥经过一番历练，面对乌泱泱的排队也不惧了，已经成为桃花甜品总店的伙计一把手。 “何超要是连在节日让两个店正常运转的本事都没有，我还花大价钱请他干嘛。”佟华琼说道。 尽管嘴里这样说，佟华琼心里止不住的高兴。 何超雇的很值，比她想的还能干。 否则佟华琼一个人带着两个店，怎么还有时间在清河湾过潇洒日子。 此时的自己早已经从早到晚连轴转了。 “最能干的还是咱家小姑桃花，这两天一大早我就看到有人排队，今天尤其多，要是我得给没脚蟹一样。咱小姑十四岁的姑娘就管着那么大的铺子，一点不急不忙的。”陈素芬说道。 何超自从到了桃花甜品很用心的教谷桃花管理铺子，谷桃花在做生意上有天赋加上很用心学，现在已经开始尝试管理胭脂巷那家铺子了。 一向自信爆棚的谷桃花听到大嫂的称赞不好意思的笑了。 “大嫂也厉害，整个烘焙房管的井井有条，出品稳定。”谷桃花说道。 这对姑嫂，今年春天还是压迫与被压迫状态，到了秋天已经变成欣赏彼此商业互吹的关系了。 韩氏看着谷桃花和陈素芬姑嫂如此融洽的场景，心里非常羡慕。 她当初带着儿子守寡时，小姑子对自己就不好，跟着族里人踩自己，现在早都不来往了。 韩氏再次感叹佟华琼的家风正。 佟华琼虽然宠爱女儿，对儿媳妇也不差。 她愿意让两个儿媳妇都去铺子里帮忙，这在其他人家可真不多见。 别的不说，就说平川县郑家吧，那么大的家业防儿媳妇给防贼一样。 韩氏对佟华琼说道：“难得你不拘着闺女和儿媳妇，有的人家把女眷圈的死死的。我当初为了儿子去县里给人洗衣裳，我公婆骂我抛头露面，差点把我母子撵出族里。” 佟华琼一脸骄傲的说道：“当初老谷去了时我也抓瞎，可这么一大家子人总不能饿死。于是我尝试去做生意带着桃花摆摊，这一摆发现我不靠任何人也能把家撑起来。我想我都能行，俩儿媳妇那肯定不差，现在她们在铺子里干的都很好。其实我发现咱们女人和男人一样能干，甚至有时候更能干。” “以前只是没有机会，只要能迈出去一步，会发现脚就不受束缚了，迈的步子越来越大越来越远了。” 韩氏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的看向身边的陆昭昭。 第二百六十一章 走出内宅 陆家偌大的家业留给谁？ 自然是留给陆昭昭和陆昭阳。 陆昭阳志不再做生意，陆老爷子培养这个孙子也不是为了让他接手生意的，而是让他出入仕途展现抱负顺便改换陆家门庭的。 陆老爷子老了或者百年之后，他的生意交给谁呢？ 也许随着陆昭阳走仕途，陆家的生意就随之湮灭。 陆昭昭呢，陆昭昭会拿到陆家的巨额财富，一辈子衣食无忧。 韩氏之前觉得陆昭昭有陆老爷子赚来的家业，有陆昭阳的庇护，以后嫁个如意郎君人生就圆满了。 可是听完佟华琼的话，韩氏却朝深了想。 一样的子孙，陆老爷子对陆昭阳的定位就是光宗耀祖拼尽全力培养他读书，对陆昭昭的定位就是当个闺阁中娇养的小姐就行。 就算以后陆昭昭拿着大把银子也不过是笼中鸟，能不能守住那银子都是个问题。 陆昭昭比谷桃花小半年，谷桃花身上已经有少东家的气派了，陆昭昭还是一派天真烂漫的少女形象。 韩氏心里生出大胆的想法，姑丈为何不能将生意交给陆昭昭呢？ 陆昭昭为何不能像谷桃花一样学着做生意学着经营铺子呢？ 说不定陆昭昭学会了做生意，以后万一嫁到谷家，和佟华琼更合得来。 于是韩氏就对陆昭昭说道：“昭昭，桃花和你一样大，她都已经开始经营铺子了，你家里做那么大生意，你也可以学着做生意。” 陆昭昭惊讶的说道：“我也可以？” 陆昭昭从来都没有想过参与家里的生意，也从来没有人给她提出过要管着家里的生意。 她从小虽然没有父母，可是在爷爷的庇护下，一点委屈都没有受过。 吃穿用度比官家小姐还优渥。 爷爷已经给她准备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甚至出嫁后都不用花夫家一毛。 爷爷说这是给她的底气。 “怎么不可以?昭昭，你想想看你若是个男孩子，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学着做生意了？”韩氏说道。 陆昭昭瞪大了眼睛，很快陷入沉思。 韩氏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挑拨陆昭昭和陆老爷子的关系，她纯粹就是说话直接。 佟华琼扫了韩氏一眼。 韩氏这话一针见血。 相比较她给陆昭昭说亲找个好夫婿，让陆昭昭参与家里的生意明显对陆昭昭更有保障。 佟华琼相信韩氏并非出自男女平等的考虑，韩氏纯粹出自对陆昭昭朴素的关怀才有这一考虑。 一个女孩子，把生钱之道捏在手里，管她以后夫婿怎么样，也不耽误她有底气。 “女孩子和男孩子是不一样的。”陆昭昭小声说道。 至于哪里不一样，她说不清楚。 无非就是男孩子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女孩子只需相夫教子管好内宅。 可是她真的很羡慕谷桃花啊！ 麦收时节她去过燕关镇桃花甜品，她看到谷桃花整个人神采飞扬的迎接顾客、盘账本拨算盘。 表姑母说的对，自己若是个男孩，只怕现在要么像哥哥一样在万柳书院念书，要么被爷爷手把手的教着管理铺子。 韩氏说道：“有啥不一样？刚才你佟大婶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咱们女人和男人一样能干，甚至有时候更能干。” 陆昭昭抬起头看向了佟华琼。 佟华琼笑着说道：“没错！不过重要的是你怎么想？昭昭我问问你，你想不想学着做生意，想不想以后管着你们家的家业？” 陆昭昭没有回答，却说道：“爷爷给我准备了大笔银子，足够我花到老死。我不需要做什么，就能安稳一辈子。” 佟华琼有点可怜眼前的姑娘。 陆昭昭的想法也没有错，最起码对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来说没有错。 可关键是，这安稳日子并不是靠有钱可以实现的。 尤其是陆昭昭这样白甜的姑娘家，守着大笔银子犹如三岁孩儿持金过闹市。 上辈子陆昭昭不就带着大笔银子嫁给如意郎君谷惊蛰，最后的结局呢？ 若是上一世的陆昭昭不困在内宅，而是被陆老爷子培养成陆家的大当家，她不会把余生的希望都寄托在谷惊蛰身上。哪怕遭遇谷惊蛰攀上郡主，估计她都能反杀了这俩人。 当然了，不是说为了应付渣男才走出内宅，而是说走出内宅会看到更广阔的天地，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够从容的面对。 而不是任由命运的手将自己勒住。 佟华琼想了想对陆昭昭说道：“昭昭啊，你安稳的一辈子是指什么？嫁给如意郎君？就算嫁给如意郎君也要指望他的良心过日子，在府城你肯定听过读书读出来的负心郎做生意赚钱的负心郎，就算在我们乡下有的男的多打了几十斤谷子都会动花花肠子。如果不嫁人呢，你守着大笔钱，能保证亲戚族人不对财帛不动心，你就能保证你一辈子无忧？” “昭昭，这话不是我不盼着你好，我是盼着你更好才给你说这些话。别的不说，你就看你表姑母和我都嫁了人，也没有就此过上安稳的日子。” 佟华琼的话让陆昭昭陷入深思。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类似的话，爷爷告诉她陆家的钱会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哥哥对她说会守护她一辈子。 她自己呢？ 就等着被护着，坐等享受银子？ 从陆家到另一个家庭，靠爷爷靠哥哥靠丈夫，如果他们都不在了呢，如果丈夫变心了呢？ 她还能靠谁呢。 陆昭昭不笨，加上从小就读书识字，稍微一想佟华琼的话就听了进去。 韩氏点头说道：“你佟大婶说的没错。” 陆昭昭轻声说道：“我会拨算盘，会算账，后来爷爷说女孩子家不该学这些，不该抛头露面，我也就没有学了。” 说实话，陆老爷子对陆昭昭的期许方向，陆昭昭心里十分抗拒。 关于陆老爷子，佟华琼在佟大脚的记忆里搜寻过，这是个懂得替孙女打算的人，但他的打算是把陆昭昭朝着世家媳妇的方向培养。 这也就理解了他为何抗拒陆昭昭学算盘学做生意，对于世家妇而言，最重要的是治理内宅相夫教子，不需要抛头露面赚银子。 上辈子也就是陆昭阳去世后陆老爷子心气跟着散了，这才把陆昭昭许给了谷惊蛰。 如果按照上辈子陆老爷子对陆昭昭的培养方向，陆昭昭还真能当世家妇。 陆家有巨额财富，加上以后陆昭阳的本事，陆昭昭再也不是孤女，就有和清贵世家联姻的价值。 那是不是陆昭昭这辈子和谷惊蛰就没有缘分了。 想到此，佟华琼的心情挺矛盾。 不过无论是当世家妇，还是和谷惊蛰重续前缘，陆昭昭走出内宅对她来说都是必要且有好处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打赌 “佟大婶，我现在如果学做生意还能来得及吗？”陆昭昭忐忑的问道。 陆昭昭不是不想做生意，也不是不想走出家门。 她只是按照爷爷的要求成长而已。 如果自己真的遵守爷爷的要求了，又怎么会喜欢上谷惊蛰呢。 做世家妇的第一要素不就是隐藏自己的喜好，像个雪人一样剔除所有的情感。 这一点上她就不符合世家妇的要求。 可见陆昭昭骨子里天然带着叛逆。 韩氏和佟华琼的话当了催化剂，初步催开了陆昭昭的蠢蠢欲动想要做生意的心思。 “咋不能的，你看你佟大婶到了这把年纪才开始做生意，不做的挺好，你佟大婶之前都没有本钱呢，你好歹有本钱有自家现成的铺子。”韩氏急急的说道。 韩氏一听陆昭昭的话就知道陆昭昭听进去了。 佟华琼：“......” 什么叫这把年纪。 好吧，谁让这个时代已婚已育的早，身为祖母的她确实可以被定义为“这把年纪”的人。 “韩大娘说的对，你瞧我和大嫂，孩子都那么大了不也才跟着婆婆做生意。做的不也挺好。”刘月娥说道。 陈素芬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刘月娥的话。 陆昭昭第一次来谷家时，刘月娥很羡慕陆昭昭千金大小姐的日子。 十指不沾阳春水，穿最好的，用最好的，凡事有爷爷和哥哥顶着。 现在刘月娥出去见了世面，她依然羡慕陆昭昭，但也看出了陆昭昭的困境。 刘月娥想如果是她有陆昭昭这样的家世和银子，她高低得自己当东家，那岂不是很爽。 “佟大妹子，你说呢？”韩氏就问佟华琼。 韩氏看出来了，陆昭昭愿意听佟华琼的话。 佟华琼说道：“没错，只要你想，啥时候开始都不晚。” 陆昭昭问道：“我可以吗？我对生意一窍不通。” 佟华琼说道：“怎么不行的。更何况你会拨算盘，你脑瓜子不笨，你家里有经商的氛围，只要学总能学会。你看我和你表姑母，我之前可是连清河湾都很少出，硬着头皮去做生意不也经营出来了；你表姑母当年不也去县里给人洗衣裳把你表哥供出来了。人的韧性很强，只要你愿意你就能扯出一番天地。” 韩氏看向佟华琼的眼神充满钦佩。 就冲佟华琼这见识，陆昭昭都要听才对。 陆昭昭得到佟华琼的肯定，眼神闪了闪，忽然又一黯，说道：“爷爷不会同意的。” 谷桃花在一旁逮着机会开口了，说道：“他不愿意你就不能闹吗？反正你是他孙女，他那么疼你，你绝食你离家出走，我就不信他不心疼你。他一心疼，不就答应了。” 陆昭昭一脸诧异，她可从没想过让爷爷伤心啊。 佟华琼和韩氏笑了。 谷桃花说的法子不是不可行，只能说是非必要才能使用。 韩氏说道：“节前你爷爷回府城，我也该去看看他，我给他好好说一说。还有你哥哥，只要你哥哥答应，就能说服你爷爷。” 佟华琼说道：“昭昭，你的目的是做生意，而不是对抗你爷爷和你哥哥。你既然想做生意，就要拿出决心，更要拿出行动力，让你爷爷和哥哥对你做生意这件事有信心，这样你才能说服他们。” “你要循序渐进，不能急。要不这样，你先说服你哥哥，你就说你到了我家和桃花拌嘴了，桃花仗着铺子管的好就讽刺你是对生意一窍不通的大小姐，你气的和桃花打赌你也要学着管铺子且能赚银子桃花就给你低头道歉。先拿下一间铺子试水再说，一来撕开你做生意的口子，二来你也试试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做生意。” 这个法子好。 小女孩之间的嬉闹，想必疼爱妹妹的陆昭阳肯定会答应。 可别小看一间铺子，有时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本来佟华琼想说她即将在府城的糕点铺子要开业了，陆昭昭可以出些银子入股。 想了想，还是别过早牵扯到一起。 陆昭昭入股她的铺子，能赚钱，但不会参与经营，不又回到无法直立行走的模式。 谷桃花在一旁兴奋的拍手，说道：“做戏做足，我也可以给你写信挑衅你，你把信拿给你哥哥看。” 陆昭昭眼神闪闪发亮。 以她对哥哥的了解，哥哥不仅会答应，还会派家里最精锐的掌柜的辅佐她。 陆昭阳的妹妹怎么会落人后呢。 韩氏看向佟华琼的眼神愈发热切了，说道：“佟大妹子，到底是你做生意的脑子，法子真多真巧。” 这一做法不会让陆老爷子反弹。 一切不过是小女孩斗法罢了，等到他反应过来，估计陆昭昭已经在铺子里扎根了。 到时候他再想反对也该晚了。 “桃花，你就是我哥哥眼里欺负我的恶人了，我要好好送你礼物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陆昭昭拉着谷桃花的手问道。 谷桃花笑着说道：“我一直都是恶人，不在乎再当一回。我不要礼物，你要想回报我，就好好学做生意。我娘总说大多数铺子都不是男人独自撑起来的，更多的是女的躲在幕后操劳，但得到名声的是男人。我不要那样，我要站在台前，我要当大当家的。我不是给你开玩笑，我是真的给你打赌，看看以后在生意场上，到底是你陆昭昭厉害，还是我谷桃花厉害。” 陆昭昭被激起了斗志，说道：“行，那咱就走着瞧。” 佟华琼被谷桃花和陆昭昭的小女儿行为逗笑了。 上辈子陆昭昭和谷桃花两个女孩子都是不幸的典范，一个比一个恋爱脑，一个比一个把男人视作天，俩人最终的结局一个比一个悲惨。 希望这一辈子两个人所走的路一样的宽广，人生结局一样的圆满。 “昭昭，你可千万别觉得我和你佟大婶怂恿你做生意怂恿你忤逆你爷爷。我和你佟大婶都想让你以后日子更有底气，人有底气可以靠家人，最重要的是靠自己。你别看我现在靠你表哥，你表哥那也是靠我供出来的。哪怕你表哥现在是一方父母官，我也在老家置办了田产祭田写在我名下，说句难听的哪怕你表哥官场有了波动，我也是不怕的。” 韩氏怕陆昭昭现在一切都说的好好的，回头再糊涂了整出个不识好人心的怨气出来，埋怨上她和佟华琼。 因此，她不惜透露自己的后路。 佟华琼有点佩服韩氏，论理说陆昭昭只是她的表侄女，有必要为了表侄女而费尽心思让她学做生意以后掌管自家生意吗？ 若不是佟华琼自己对陆昭昭的一片真心，佟华琼都有点怀疑韩氏是不是有啥目的。 否则哪有人对着亲戚家的孩子如此操心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愿受到约束的女子 “娘，该吃晚饭了。” 谷大寒敲了敲门打断了佟华琼的思绪。。 佟华琼扬声道：“这就来了。” 晚饭是谷大寒和谷惊蛰兄弟俩一起做的。 洪氏傍晚时回了镇上，谷大暑去了府城处理农药种子铺子。 因此晚饭佟华琼带着除了谷大暑的歹竹，外人则是韩氏陆昭昭和柳宴宏。 “你把猪肉都给各家送了吧？”佟华琼坐下后问谷大寒。 谷大寒点头，说道：“黄员外，钱老板，我大姐家，都送了。” 佟华琼点头。 她年下要卖猪肉，黄员外和钱老板是她打开猪肉市场的重要人物。 黄员外是燕关镇衣食住行的风向标，钱老板的丰乐楼则是消耗猪肉的大户。 至于柳县令和陆家，这不他们的家属都来了家里，已经吃上了。 剩下的猪肉佟华琼打算让漫儿送进空间的冰箱里留着慢慢吃。 不得不说，她在空间可以买到猪肉，但是那个时代的猪肉没有她在这里养出来的好吃。 毕竟这里的环境更绿色无污染。 “这些都是咱家今天宰的猪？”谷桃花指了指一桌子的肉菜，吸了吸鼻子，说道，“真香。” 陈素芬和刘月娥这些没有吃到自家猪肉的，很好奇阉割过的猪肉味道。 婆婆自从转变性子以来总说猪肉有一股子骚气，一开始她们吃不出来，随着家里生活水准的提高，每天家里鸡鱼牛羊肉轮着吃，俩人也开始觉得猪肉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骚气。 她们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变娇气了。 谷桃花夹了一块排骨，咬了一口口齿不清的说道：“好吃，太香了，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猪肉。” 陈素芬和刘月娥一听这话，一个朝红烧肉下了筷子，一个朝回锅肉下了筷子。 “这猪肉好吃！” 刘月娥的眼睛都亮了，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猪肉，绝对不是因为饿了。 “确实好吃，我吃着比丰乐楼的红烧羊肉还好吃呢。” 以前陈素芬爱吃肥瘦相间的猪肉，一块红烧肉下肚，陈素芬觉得是她长这么大吃的最美味的猪肉。 婆婆真行，知道将猪阉割了养。 “娘，还是咱家的猪肉好吃，您以前总说外头的猪肉带着骚气，我还觉得您矫情。现在一对比，确实是外头的猪肉很骚。”刘月娥就说道。 刘月娥本来想夸一夸佟华琼阉割猪的想法属于天才行为，看到韩氏在喝排骨汤，这才意识到桌子上还有外人在。 可不能说，万一这秘密被人听了去，自家养猪场还怎么发展，自家还怎么垄断猪肉市场。 韩氏说道：“佟大妹子我和你一样，不爱吃猪肉，就是觉得猪肉骚气。你家这猪肉好，如果你家要卖，我真想买一些。” 韩氏中午已经吃了一顿，晚上继续吃依旧觉得佟华琼家的猪肉就是香。 佟华琼见韩氏开口，顺势说道：“给你和柳县令留了，等你回去的时候带上，也让柳县令和宴宏的娘尝尝。至于卖不卖，不瞒你说我家在村西头的破庙里养了二十来头猪，就是为了卖猪肉，年底就能出笼了。我想着如果能打开销路，就也在平川县开个猪肉铺子，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咱都有。” 韩氏为佟华琼生出各种生意经啧啧赞叹。 就连猪肉的生意，她都要做。 更难得的是，人家做生意不是试水的，而是经过周密计划的。 否则，她养的猪为何那么香。 肯定下功夫琢磨了。 韩氏笑着说道：“难为你把猪都养的那么好吃，这猪肉铺子若是在平川县开起来，估计家家户户都愿意买。” 佟华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要将猪肉取代牛羊肉成为这个时代的主流肉，以后家家户户都能吃上廉价味美的猪肉。 以后吃肉不再是大户人家的权利。 饭后佟华琼和韩氏坐在院子里喝茶消食。 秋凉如水，四周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 秋风起，并没有任何凄凉的感觉，反倒显得无比的宁静祥和。 韩氏许久都没有像今天一样闲适的坐在月光下。 “韩姐姐，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佟华琼一直想问韩氏为何怂恿陆昭昭走出内宅做生意，但不好意思问，现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算了。我还是直接问吧，你为啥要让昭昭学做生意？” 韩氏呷了一口茶笑了，反问道：“你不也鼓励她学做生意。你又为何这样做？” 佟华琼想说，她为了弥补佟大脚上辈子的过错，为了扭转陆昭昭上辈子悲惨的命运。 还有，因为她有现代人的灵魂，她和韩氏这些纯纯的古人不一样，她有着自由平等的灵魂，她要让身边的女孩子都能够突破束缚走出内宅。 但她不能说。 说了韩氏也不懂。 韩氏不等佟华琼接话，收敛笑容，表情庄重的说道：“你一定以为我对昭昭或者陆家有啥企图。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说没有！我从前性子倔，不愿意被人看不起，宁愿去洗衣裳都不接受表姑母的帮助。表姑母就偷偷托人帮我，帮我儿子去万柳书院读书。表姑母病重时我去探望她，她说咱们做女子的难，在娘家被困着，出嫁后在夫家被困着。我表姑母在闺阁中是个很爽利的人，从小跟着她爹出门做生意，后来她爹去了一趟京城运送一批货回来后就让表姑母学京城的小姐做女红学规矩，一直到她成亲后就被迫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再也没有出过门。” “相夫教子的结果就是她的天地只剩下内宅一小块地方，所以当昭昭的父母亲去了后，她扛不住也跟着去了。只是可怜了昭昭。昭昭会算盘会算账都是跟我表姑母学的，我想表姑母之所以教昭昭这些，是不想让昭昭困在内宅里。” “我受过表姑母的恩，她人已经去了。还她的恩最好方式就是让昭昭生活的更好。” 韩氏说着说着哽咽了。 佟华琼瞬间解除了对韩氏的质疑。 韩氏确实一片真心为昭昭。 佟华琼有点惭愧，她总是以现代人的高贵自由的灵魂俯视韩氏这些古代的女子。 殊不知任何时代，都有不愿受到约束的女子。 都有一心一意为他人的女子。 “以前我有这样的想法，但一直没有说出来，因为不知道该咋说。今天我看到桃花和你家俩儿媳妇都跟着你做生意，而且做的还挺好，我就想昭昭是不是也可以这样。” “所以，这事还多亏了你。” 在韩氏热切的眼神下，佟华琼颇为不好意思。 不过让佟华琼感到高兴的是，在韩氏和佟华琼的合力作用下，陆昭昭今生的命运会变的越来越好。 第二百六十四章 到手的银子才是真的 “桃花，你说亲了吗？” 陆昭昭和谷桃花睡在一起，俩人躺在一头亲密的聊着八卦，陆昭昭就问谷桃花有没有说亲。 谷桃花说道：“没有。” 陆昭昭颇为惊讶。 陆昭昭说道：“不是说乡下生活的女孩子很早就定亲了？” 陆昭昭说的没错。 乡下女孩子基本上过了十二岁就被媒婆踏破门槛，基本上十三岁就能定下来，十四五岁就成亲。 像清河湾超过十三岁没有定亲的就是谷桃花和谷小草。 谷桃花是因为胖性格不好加上以前的佟大脚风评不佳，导致没有媒婆上门。 谷小草则是被徐四坏了名声没有媒婆上门。 谷桃花说道：“我没有定亲，别人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别人。” 谷桃花的语气极其自然。 以前她在村里没有人上门说亲，总觉得低人一等，尤其和徐枣花干架时每次徐枣花都用她没有人相看攻击她，她每次都气急败坏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现在的谷桃花对没有人相看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她忙着管理铺子呢，相比较说亲，银子更让她兴奋。 陆昭昭说道：“你那么好，看不上你的人一定是眼瞎。” 谷桃花说道：“我觉得也是。” 说完两个人咯咯咯的笑了。 早在几个月前，谷桃花还对范桐存在想法。 自从她将范桐打了一顿后，彻底对范桐斩断了最后一丝好感。 哪怕在镇上遇到范桐，她和范桐都没有寒暄过一句。 眼神是给了的，不过是恶狠狠的要吃了范桐的眼神。 范桐见了她，则如同老鼠遇到猫一般吓的直哆嗦，现在他已经不敢随意走出私塾上街了。 谷桃花看到怂货一个的范桐，更加确信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从前眼瞎心盲，才能看上范桐这样的男人。 “你说亲了吗？”谷桃花反问陆昭昭。 陆昭昭在黑夜里摇了摇头，说道：“也没有。” 谷桃花说道：“你长的那么好看，家里那么有钱，以后你得嫁到大户人家当媳妇吧？哎，我觉得嫁到大户人家也不是啥好事，就说我们村的徐枣花，你上次来见过的，她嫁给了平川县郑举人家，嫁过去就死了男人，她公婆不待见她，反正日子很不好过。” 谷桃花就把村里听到的关于徐枣花在郑家的处境说给陆昭昭听。 陆昭昭说道：“像郑家这样看不上儿媳妇的人家很多。我给你说实话吧，我爷爷倒是想让我嫁往京城世家，我不想去。你说我家有钱吧，但在那些世家眼里我家就是充满铜臭味道的商户。我如果真的嫁过去，我可受不了他们一边花我的钱，一边看不起我的出身。” 谷桃花对于陆昭昭的话深有感触。 以前她追着范桐跑的时候，范桐不给她个准话，也不派媒人上门。 等到他在黄家碰了壁又看到桃花甜品铺子起来时，范桐反过来追着她，如果她脑子一热真的答应了，估计范桐就和陆昭昭嘴里的世家一样，一边用着她的钱，一边看不起她当街卖糕。 这些清高的读书人和世家都一个尿性。 谷桃花就说道：“世家配不上你，什么名利都是虚的，到手的银子才是真的，你别忘了回家学做生意赚钱才是正道。” 陆昭昭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两个姑娘家一直说话到月上中天才沉沉睡去。 佟华琼同样睡的很晚，而且睡的不是很好。 因为韩氏和她睡一张床上。 她也不知道县令老娘怎么想的，不去睡特意给她收拾出来的一间屋子，偏偏要挤在她床上。 韩氏是一点不带客气的，说佟华琼的床大能睡开，说佟华琼说话做事合她心意，就要和佟华琼一起歇息，顺带着说说话儿。 上辈子作为独生女的佟华琼，几乎没有和人睡过同一张床。 上了大学住宿，四人宿舍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读研究生后，财大气粗的父母用老家拆迁款给她在学校门口买了一套房子，她读研期间一直住在自己房子里。 因此佟华琼不习惯和别人睡一间屋子。 哪怕这辈子和漫儿睡过一段时间，那也是为了探询空间的秘密。 等到空间的规律摸的七七八八，就让漫儿去大房那里睡了。 韩氏宛若将佟华琼当成闺蜜的意思，和佟华琼说了半宿的话，心满意足的睡去。 佟华琼辗转反侧一直到了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 鸡叫三遍时，佟华琼顶着一双黑眼圈醒来。 “佟妹妹，你有啥心事吗？眼圈黑成这个样子。”韩氏问道。 “没有，我睡晚了就会有黑眼圈。”佟华琼说道。 韩氏给佟华琼出主意：“回头煮个鸡蛋滚一滚。” 佟华琼笑着答应了。 还好韩氏今天就要回去了，否则继续睡一屋，佟华琼可遭不住。 吃完早饭，略微坐了坐，韩氏就要带柳宴宏回平川县。 此时的柳宴宏不在谷家。 柳宴宏快速吃完早饭丢下碗筷就让耀祖和漫儿带着他去了村口的河边疯玩。 “乡下好玩，我一点都不想回去。”柳宴宏有点发愁。 回家以后他就要去私塾念书。 这次回去，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来清河湾。 “一会有人喊你回家，你装作听不见。”耀祖就对柳宴宏说道。 柳宴宏眼睛亮了，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他不仅装作听不见喊他，他还要让奶奶找不到他。 小孩子想的简单，他想如果奶奶看不到他，说不定就不会让他回去了。 柳宴宏一边说一边朝玉米地钻去，对耀祖和漫儿说道：“咱们躲在玉蜀黍地里，一会我奶奶让人喊我，咱们装作听不到。” 漫儿说道：“那咱们藏的深一点。” 说着领着柳宴宏朝自家玉米地走去。 韩氏坐了一会不见柳宴宏回来，于是佟华琼让谷惊蛰去外头喊人。 谷惊蛰站在河滩上喊了几声不见人回话。 他仔细的瞅了瞅河滩，然后一转身走了。 “三叔回去了。” 柳宴宏躲在玉米地里，看到谷惊蛰站在河滩上找人，他硬生生的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咱们躲在这里三叔肯定看不到。”耀祖说道。 “三叔聪明的很，咱们再朝里走走吧。”漫儿说道。 于是三个孩子朝玉米地深处钻去。 玉米即将成熟，一穗穗玉米沉甸甸的打在三个孩子的头上身上。 三个孩子在玉米地中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下，任由玉米叶子刮在身上不敢动弹。 不过柳宴宏想要留在清河湾的计策失策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送客 三个人蹲下不到半盏茶功夫，就被谷惊蛰截住了。 柳宴宏垂头丧气道：“三叔你怎么发现我们在这里的。” 他们已经藏的很深了啊！还是被发现了。 谷惊蛰说道：“顺着你们三个人的脚印发现你们在这里。” 一边说一边抓小鸡一样将柳宴宏抓了起来。 谷惊蛰虽然长的好看，但平时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因此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宴宏最怕谷惊蛰那张冰冷的帅脸。 比县令老爹和学堂里的师傅还怕。 被谷惊蛰抓在手里，柳宴宏连挣扎都忘了，垂头丧气的跟着谷惊蛰钻出玉米地。 柳宴宏在玉米地里钻了半天，身上沾满了泥土，韩氏笑骂着张罗着给柳宴宏换衣裳。 佟华琼则将猪肉和一些地里出产的蔬菜玉米放到韩氏的马车上。 韩氏邀请佟华琼去县里柳家做客，佟华琼笑着说有时间一定登门。 “奶奶，我能不能再多过几天？”柳宴宏坐上马车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等你干奶奶的新房子修好咱们再来。”韩氏说道。 对于柳宴宏的不舍，韩氏没有生气反倒很高兴。 这说明啥，说明自家孙子在谷家被照顾的很好，否则孩子怎么可能不愿意回家呢。 可见韩氏如今对佟华琼的滤镜也厚的刀剑穿不透。 “那漫儿和耀祖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家。” 柳宴宏看着漫儿和耀祖，脑子里浮上新主意。 漫儿和耀祖跟着他一起回平川县，过一些日子俩人回清河湾，他也能正大光明的跟着一起来。 漫儿和耀祖的眼睛亮了。 他们还没有在县城生活过呢。 据说一到节日，平川县可热闹了，有表演焰火的，有表演魔术的，还有高空走钢丝以及胸口碎大石的。 漫儿和耀祖早想去平川县见见世面了。 “柳小公子，漫儿哪里都不去。” 一向木讷的谷大寒直接替自家闺女一口回绝了。 谷大寒心想县令公子虽然喊继母干奶奶，但到底是官家少爷，漫儿跟着一起去平川县算什么，没得让别人在背后嚼舌根，说漫儿攀附权贵。 他这个当爹的可不能让漫儿成为别人鄙视议论的对象。 漫儿一听爹不让她去，眼神里都是失望。 刘月娥倒是想让耀祖去，毕竟和县令公子处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大伯哥都已经说了不让漫儿去，她也不好让耀祖跟着去。 “奶奶......”漫儿就看向了佟华琼，一双大眼睛里都是渴求。 佟华琼可不敢让漫儿去柳家。 万一她玩的忘乎所以从空间拿东西，空间的秘密被发现怎么办？ 加上她决定秋收后就给漫儿和耀祖启蒙，所以俩孩子更不能去平川县了。 佟华琼就说道：“漫儿不是你爹不让你去县城，而是过些天我要带你去府城。” 漫儿想了想，觉得府城肯定比平川县更大更热闹好玩的也更多，于是就不想去平川县了。 “佟大婶，您过几天去府城筹备新铺子，到时候您一定来我家啊。” 陆昭昭听说佟华琼过些日子去平川县，于是开口邀请佟华琼去自家。 佟华琼笑着答应了。 陆昭昭又对谷桃花说道：“桃花，到时候你也去，你还没有去过我家呢。” 谷桃花说道：“行，只要你哥哥不怪我怂恿你做生意。” 和柳宴宏一样，陆昭昭也不想离开谷家，但陆昭昭已经决定要学着做生意了，所以她要回家尽快说服哥哥。 韩氏又执着佟华琼的手说了好半天的话，叮嘱佟华琼去了平川县一定要去柳家，另外还叮嘱佟华琼家的猪年下给她留一头她要杀年猪。 佟华琼一一应了。 眼看太阳已经升起，谷桃花等人要去镇上铺子了，韩氏和陆昭昭这才离开。 “困死我了，我得去睡一会。” 韩氏和陆昭昭刚一离开，佟华琼就扑向了床。 这一睡佟华琼一直睡到晌午。 谷大寒早已经做好了饭，看到继母在屋里睡觉没有叫醒佟华琼，而是把饭菜热在了锅里。 佟华琼睡足后，来到院子里，被秋日带着菊香和草香的风一吹，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奶奶，你醒了，锅里有饭。”漫儿看到佟华琼醒来，要帮佟华琼盛饭。 佟华琼对漫儿说道：“不用你盛，我自己来。” 来到灶房，揭开锅盖，里面温着粥、馒头、炖排骨。 佟华琼将饭菜端到院子里，迎着秋风啃起了排骨。 正吃着饭，就听到有人敲门。 漫儿哒哒哒跑去开门，对门外的人喊道：“曹大娘，春妮。” 佟华琼心里嘀咕，曹氏和春妮这时候来家里干嘛。 “你奶奶在家里吗？”曹氏问道。 “在家里。”佟华琼扬声说道。 曹氏带着春妮进了院子，佟华琼抬头看着走进来的母女俩。 曹氏眼睛红红的，春妮脸上挂着泪。 “佟大婶，耽误您吃饭了。” 曹氏看到佟华琼手里拿着筷子和面前的饭菜，不好意思的开口。 佟华琼摆了摆手，说道：“不耽误，你们吃了吗？” “没.....” 曹氏打断了春妮，急急说道：“吃过了。” 佟华琼也不戳破曹氏，站起来将曹氏和春妮让进了屋里，命漫儿拴紧了门，倒了两碗茶水递给曹氏和春妮。 佟华琼不知道这对母女俩遭遇了什么，但她能从曹氏的神情看出来，她们一定遭遇难以忍受的难处。 这个难处想都不用想，一定来自田富贵和罗婆子。 佟华琼没有回到院子里，反而直接坐在屋里的椅子上看着曹氏，等着曹氏主动开口。 “佟大婶，您先吃饭吧。”曹氏轻声道。 她仿佛在极力忍耐。 忍耐痛苦，忍耐眼泪。 佟华琼说道：“我吃的差不多了，你有啥事你就说吧。” 人就在她眼前，一副悲苦的样子，这让她怎么能吃的下去。 曹氏一直不开口。 佟华琼等的受不了，催促道：“你有啥话快说。” 曹氏满脸愧色，嗫嚅道：“佟大婶，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佟华琼直接问道：“你带春妮来我家是遇到了啥难处吧？田富贵打你们了？” 这话一出，曹氏终于绷不住泪如雨下，春妮更是哭出了声音。 看来佟华琼猜对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可恶的农家太子 “他这次为啥打你们？”佟华琼问道。 曹氏看向了佟华琼。 她是个要强的女人，总觉得被男人打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在村里一直隐瞒着田富贵打她的事儿。 没想到佟大婶清楚的很。 如此说来，她总被田富贵打一事肯定瞒不过村里更多人的眼睛。 只是大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说而已。 曹氏第一反应是觉得丢人。 “昨天，富贵帮你们家杀猪。您给了一副猪下水和一大块猪肉......”曹氏羞的满脸通红，想着都到佟华琼这里了，再瞒下去没有意义，于是咬咬牙开口。 佟华琼想，看来曹氏和春妮被打是因为猪肉的事情。 不得不说田富贵猪杀的极好，还帮佟华琼将猪肉分割的利利索索。 佟华琼尽管碍着他打老婆闺女不喜欢他，但依旧给了他好大一块猪肉，他拎着猪肉回去时还特意叮嘱他，不能尽想着儿子，也要将肉炖了给春妮一起吃。 田富贵嘴里倒是答应的好好的。 “他将猪肉拿回家，我和婆婆去地里了，春妮在家里做饭。等我回来后，看到春妮被他用鞭子抽的差点晕过去，我以为是他晌午喝酒发酒疯......” 田富贵作为宰猪的主力，中午佟华琼家管饭，自然喝了不少酒。 “他不是发酒疯，是春妮偷吃了一块猪肉。昨天傍晚春旺要吃肉，春妮就把肉给炖了。春妮炖肉时馋的受不了，偷吃了一块肉被田富贵发现，他为了一块肉就下死手的打她。” 曹氏一边说一边哭。 “呜呜呜......”春妮哭出了声音。 为了一块肉，差点用鞭子将闺女抽晕过去，这让佟华琼简直难以想象。 田富贵罪大恶极，春旺这小子也可恶。 佟华琼猜测，田富贵怎么会发现春妮偷吃肉，肯定是春旺告诉的。 “打的多厉害？”佟华琼问道。 曹氏擦泪道：“我厚着脸皮来找您，是想问您借药......就上次......上次给春妮擦的药......” 曹氏越说声音越小。 她没有把握佟华琼会借药给她。 毕竟这个时代，药都是珍贵的东西，尤其是治疗伤口的药。 佟华琼上次给春妮擦的药真管用，春妮回去几天伤口就好的七七八八，连老旧伤口印记都淡了。 昨天又被田富贵打的满身重新布满伤，春妮的小腿上伤口已经发炎化脓，她怕这样下去全身伤口化脓会死人，因此舍脸来找佟华琼借药。 佟华琼说道：“药是小事。” 佟华琼进里屋拿了药盒出来，让曹氏将春妮身上的衣衫褪掉。 佟华琼倒抽一口冷气，想把田富贵就地正法。 春妮身上的伤比上次被罗婆子打的还严重。 “是用牛鞭子抽的。”曹氏看着春妮身上的伤口，眼泪滚了出来。 “不是人的玩意，竟下这样的死手，不就偷吃一块肉吗？” 佟华琼一边取药给春妮擦，一边气的破口大骂。 春妮疼的缩着身子。 “忍着点。”佟华琼说道。 “佟大婶，你说富贵为了一块肉就把春妮打这么狠。他是不是人啊......”曹氏说道。 佟华琼心想，他不是人也不是这一回啊。 从前他不也打春妮。 从前的曹氏死忍着，这一次肯定是发生了比春妮偷吃肉打春妮更加让曹氏忍无可忍的事儿，才让曹氏踏进她佟华琼的家门。 佟华琼估摸着，曹氏这次来不仅仅是借药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求她。 佟华琼给春妮擦完药，找了一件谷桃花从前的干净旧衣裳给春妮换上。 曹氏觉得很不好意思，上回春妮已经穿了谷桃花的衣裳，她还没有来得及给谷桃花送来呢。 “你身上的伤呢？”佟华琼问道。 田富贵肯定连曹氏一起打了。 曹氏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想着早都瞒不住佟大婶了，于是揭开了衣裳。 那伤口闯进佟华琼眼里，佟华琼心想田富贵这人真阴毒，不打曹氏的脸和手，专朝身上打。 “不是人的畜生，下这样的死手。”佟华琼给曹氏上药继续骂田富贵。 春妮在一旁哭着说道：“都怪我，要不是我偷吃肉，我爹不会生气，他不生气就不会打我，我娘因为护着我才被他打的。” 佟华琼说道：“春妮，你没有错。那肉你凭啥不能吃，是你爹不是东西。对了，你吃肉是春旺告诉你爹的吧？” 春妮看了一眼曹氏，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曹氏给春旺找补，说道：“春旺被宠坏了，他就是随口一说，不是故意的。” 佟华琼想骂街，对曹氏的同情瞬间减轻了一半。 曹氏就是这个世界的太子妈。 不过，这个母凭子贵的时代，太子妈也不仅仅是曹氏，曹氏也是被大环境塑造成的太子妈。 既然曹氏找上门求助，佟华琼必须要给太子妈洗脑偏袒太子没有任何好处。 “你真以为春旺不是故意的？”佟华琼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别把小孩子想的那么单纯无辜，就从上次在我家吃玉蜀黍春旺抢春妮的，然后回家告黑状让你婆婆打春妮来看，春旺都不是无心的。像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吧，春旺他能不知道他告黑状春妮会遭遇什么？他偏偏去告，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想看春妮挨打。” 曹氏呆了呆。 佟华琼继续说道：“我也不想给你说你儿子的坏话，你儿子终究是被你婆婆宠的，但你这个当娘的能没有点数吗？春旺每次告黑状春妮每次挨打他都跟着看热闹而毫无愧疚之心，你这个当娘的有没有告诉他这样不对？” 曹氏低头不语。 佟华琼说对了，春旺在家里动不动就告春妮的黑状。 哪怕春妮没有错，他也会找茬告状。 春妮的每次挨打都离不开春旺的功劳。 曹氏确实没有怪过春旺，她总觉得春旺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是她在田家立足的根本，她舍不得教训春旺。 不仅舍不得教训，反而会一再的给他找补。 “春旺他是个孩子，长大就好了。”曹氏说道。 佟华琼冷笑，说道：“春旺不小了，他看着他爹打春妮打你一点都不心疼，你指望他长大能变好？等长大就晚了。你就说我家耀祖吧，从前是怎么欺负漫儿的，后来被我管教了一番，现在你看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漫儿？不过我不是教你如何管教春旺，春旺毕竟是你的儿子，他以后成为啥人，长成什么样的品格，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和你这个当娘的关系却打了。” 若不是春妮，佟华琼对春旺这个农家太子一点都不感兴趣。 又不是她孙子。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为女儿搏出一条生路 曹氏不语。 佟华琼转而问道：“你来找我不只是问我借药吧？” 曹氏心里感叹，佟大婶不愧是整个清河湾第一个去镇上做生意的人，看待事情竟然如此敏锐。 不过她不好意思说。 在进了佟华琼家门后她就胆怯了。 曹氏岔开话题问道：“佟大婶，您见识多，您说富贵会不会改？” 佟华琼直接说道：“他打春妮和你肯定不是一回两回了，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指望他改，那是不可能的。” 曹氏低下头垂泪。 每次田富贵打完她，她都硬撑着如常生活，如今看来在村里都是笑话一场。 佟华琼见曹氏还是不肯说，不放弃的换了个问法，问道：“你以前都能忍现在咋不忍了？” 曹氏咬了咬牙说道：“佟大婶我也不瞒你，如果他只是打春妮和我，我还能忍下去。可是现在，他和我婆婆不知道听谁说了啥，这几天开始发疯，要送春妮去当童养媳。” “昨晚我婆婆说春妮偷吃家里的肉，家里已经养不起春妮了，她看好了人家，这几天就要送春妮走。说春妮大了心野了不服管教了，若是以后被打的跳了井怎么换彩礼，不如趁着现在就让春妮去当童养媳，还能赚取一笔银子留给春旺娶媳妇。” 佟华琼脑子就像被鞭炮炸了一样响个不停。 她劝说罗婆子不要打春妮，以免打坏了没法换彩礼，她万万没想到成了反面作用。 罗婆子就要现在让春妮去当童养媳。 这样的脑回路佟华琼都不知道该咋吐槽。 这堪比上辈子的佟大脚让漫儿嫁去郑家。 不过佟华琼稍感安慰的是，也正是罗婆子的做法，让曹氏敢带着春妮来找她寻求帮助。 只要曹氏愿意为了女儿忤逆男人和婆婆，这事情就有转机。 “是什么样的人家？”佟华琼好奇罗婆子能给春妮找什么样的人家。 曹氏眼泪汪汪的说道：“是黑龙镇上的人家。一开始我婆婆说是个殷实人家，对方家里的男孩子九岁，比春妮大两岁，春妮过去就享福。后来春旺说漏嘴，说那男孩子天生痴傻，九岁了话都说不全还尿床。” 作孽啊！ 罗婆子的心真狠。 不过春妮现在不去当童养媳，留在田家迟早是春旺的耗材。 以后指不定会被罗婆子和田富贵张罗着嫁给有钱鳏夫或者殷实人家缺陷儿子，如果这俩人有门路能让春妮塞给大户人家当妾，他们是毫不犹豫的。 “富贵答应黑龙潭镇那家了对吧？”佟华琼问道。 “答应了，说人家愿意给三十两银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春妮跳进火坑啊，春旺是我儿子我多疼他没错，以后春妮到了年纪嫁人拿的彩礼给春旺我也赞同，可现在让春妮那么小就去当童养媳换银子，我是一百个不愿意。” “我昨天为了这事和婆婆争和富贵争，被富贵打了两顿。” “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佟大婶您。” 曹氏一行哭一行说。 佟华琼问道：“那你想让我咋帮你？” 如果利用柳县令的势压着田富贵不让春妮当童养媳也能行，可春妮还要在田家生活。 一旦脱离不了田家，春妮迟早会被罗婆子和田富贵给卖了。 这事就要看曹氏有没有决心。 曹氏说道：“佟大婶，我想......我想您能不能雇佣我和春妮去您家地里干活？他们嫌春妮是赔钱货，如果我和春妮能赚钱了，富贵和我婆婆看在钱的份上估计就不会让春妮去当童养媳了。” 佟华琼：“......” 本来她还以为曹氏会提出和离的想法，没想到曹氏是一点没有离开田富贵的想法。 她也不能说曹氏的想法不对。 毕竟在后世离婚都自由了，有的女人依旧没法做到决绝的离婚，尤其是乡下的女人。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女人。 曹氏若是和离了，估计她娘家不会容她，村里她也没有房没有地，她能去哪里？ 佟华琼自己带入曹氏，都觉得有丝绝望。 见佟华琼不说话，春妮抹着泪说道：“佟奶奶，我很能干的。我可以种地，可以打猪草......” 反正这些活她在家里也是要干的。 曹氏说道：“我看到您家西山地里雇佣了不少村里人种地，马上要收玉蜀黍了，能不能雇佣我和春妮，或者猪圈喂猪也行。” 曹氏打听了，村里的刘巧云和谷小草都在镇上的铺子里干活。 就连刘秀秀那么小的姑娘家也在铺子里，而且干的还挺好。 曹氏都没有敢提去铺子里，佟华琼若是愿意让她在地里或者伺候猪她就满足了。 她很能干，村里一般男劳力都不一定有她能干。 如果佟华琼答应了，她愿意只要别的雇佣工一半的钱。 佟华琼有点犹豫。 她的五十亩地确实需要人，就近在眼前的即将到来的秋收就需要人掰玉米，需要人翻地。以后猪圈扩大规模也需要人手，她还有更多的事业想法同样需要人手。 地里多一个曹氏和春妮也不算啥。 可是佟华琼在意的是，田富贵和罗婆子会不会来找麻烦。 而且她一想到曹氏和春妮赚的钱都要交给田富贵和罗婆子用来养春旺，她就浑身上下不舒服。 凭啥俩女人赚的钱要交出去？ 不过既然曹氏找上门，说明她还是愿意为了女儿搏出一条生路的，她一个纯纯的古代女人，你让她和离你让她自强不息你让她脱离夫家短期内根本不可能。 “你们到我家干活也不是不可以。”佟华琼说道。 听到佟华琼这样说，曹氏悲苦的脸上显出一丝感激之色。 “如果田富贵和你婆婆不同意怎么办？如果你们在我家干活干到一半他们把你们叫走怎么办？”佟华琼就说到目前现实的问题。 “只要你们还是田家的媳妇和女儿，你们就会一直被田富贵和罗婆子钳制着。” 曹氏听了这话沉默不语。 她只想着来求佟华琼提供干活机会了，倒是没有想过佟华琼所说的问题。 “那咋办？”曹氏喃喃自语。 “你想离开田家吗？”明知道曹氏的答案，佟华琼依旧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那咋能离开？我嫁到了田家，除非富贵把我休了我是不能离开田间的。田富贵要是真的休了我，我也就不要活了，那多丢人啊。我家春妮，我娘家的妹子和侄女亲事都会受到影响。”曹氏想也不想直接否决了。 如同佟华琼预料的那样，离开田家压根就不是她的选项。 第二百六十八章 凭啥吃肉的是他 “佟大婶，我求您了，求您给我和春妮一条生路。” “我婆婆和富贵就是想拿春妮换银子，我和春妮若是都能赚银子，他们看在银子的份上肯定就不会把春妮给痴傻儿当童养媳了。” “现在只有您能救我和春妮。您就雇我和春妮干活吧，我啥脏活累活都能干。” 曹氏怕佟华琼不愿意雇佣她，扑通一声跪倒在佟华琼面前。 春妮也跟着一起跪下了。 她知道这样有逼迫佟华琼的意思。 可她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她目前只有来佟华琼家当雇佣工这一条路。 但凡她有第二条路，都不会来求佟华琼。 佟华琼说道：“我可以雇佣你来我家地里干活，但不能保证田富贵和罗婆子会改变主意不让春妮给人家当童养媳。” 从佟华琼的角度来看，曹氏对田富贵和罗婆子还心存幻想。 她以为春妮之所以挨打是“赔钱货”，她和春妮能赚银子处境就会改变。 曹氏恐怕会失望。 不过曹氏愿意走出这一步，不愿意女儿去当童养媳，已经比村里其他女人更有见识了。 在清河湾一带，不少姑娘家从小就是童养媳，比如曹氏的婆婆罗婆子就是童养媳，她们从小就被洗脑是赔钱货，在娘家要给兄弟牺牲，在夫家要给儿子孙子牺牲。 她们不仅这样要求自己，还会拉着儿媳妇、女儿和孙女一起牺牲。 很难改变的。 和她们相比，曹氏疼儿子，也不舍得女儿，这样的曹氏佟华琼愿意帮助。 更何况，看着春妮可怜的样子，佟华琼都不忍心她去给痴傻儿当童养媳。 曹氏一听说佟华琼愿意雇佣她，激动到泪如雨下，哽咽着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佟华琼。 她拉着春妮就要给佟华琼磕头，被佟华琼拦住了。 说实话，作为拥有现代人灵魂的佟华琼，她还是受不了这里的人动辄跪下。 “佟大婶，谢谢您，我知道......我知道您家里不缺雇佣工，您这是可怜我和春妮才答应的，您随便派我干啥活，工钱我给我一半就行，不管饭也行。”曹氏哭着说道。 春妮跟着一起哭，说道：“佟奶奶，我可以给猪割草，可以种地。” 曹氏摸了摸春妮的头，对佟华琼说道：“春妮人小，工钱就不要了。” 佟华琼说道：“既然雇佣你，你若干的好，工钱就和雇佣工是一样的。至于春妮，就先给猪打猪草吧。” 谁说她不需要人，马上玉蜀黍要收了，猪圈里的二十来头猪，她正需要人手。 至于春妮，就别想童工不童工的了。 说句扎心的，春妮在家里一样干活，就算不来佟华琼这里干活也会去别处干活，或者当童养媳一样要干活，这是佟华琼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来佟华琼这里干活，佟华琼最起码会给她轻松的活，她若是表现的好会像刘月娥的侄女刘秀秀一样学一门手艺。 这就要看春妮的造化了。 “不过你也要知道，我这里不是收留站，我这里是干活的。丑话说在前头，你男人和你婆婆若是来我这里找你和春妮麻烦，我能护着你们一时，但护不了长久，如果那麻烦耽误了我的活，我也会解雇你们。” 曹氏点头：“这是自然。” 曹氏对田富贵和罗婆子确实带有幻想，她想她和春妮在佟华琼这里干活赚钱，家里的活儿也不耽误，也许看在赚钱的份上公婆就不把春妮送去当童养媳了。 至于春旺，她和春妮赚的所有钱都攒着给春旺以后娶媳妇。 等春旺长大了就明白了。 曹氏擦了擦眼泪，站起了身子。 “这药你拿着。” 佟华琼将药水递给曹氏，叮嘱曹氏如何使用，曹氏接过自然又是一番感激。 佟华琼和曹氏约定，第二天就可以来自家地里干活。 曹氏喜出望外，她巴不得早点来赚钱。 曹氏告辞后，佟华琼摇头叹息。 只怕曹氏想的太简单了。 佟华琼倒是不怕田富贵和罗婆子来佟华琼家里闹事。 如今佟华琼也是清河湾第一能人，尤其经历和阎婆子徐勇的战绩，他们想必不敢。 佟华琼再能，在这里她也不可能大喇喇去参与他们的家事，她只能给曹氏和春妮提供干活机会暂且庇护一把。 让曹氏和春妮离开田家目前来看不现实，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先有立身之本才能谈独立。 其实佟华琼还有一招让曹氏和春妮不受田家控制的招数。 她暂且按下不表，因为就算她说了，现阶段的曹氏也不会接受。 ...... 曹氏带着春妮离开佟华琼处，自以为找到了不让春妮去当童养媳的解决办法。 她心里高兴起来，身上被田富贵打伤的地方也不觉得疼了。 她怕婆婆和田富贵不高兴，带着春妮把菜地给翻了，翻完菜地把家里的衣裳洗了，从屋子到院子里里外外的扫了一遍。 忙完这些，曹氏和春妮累的浑身酸痛，加上伤口的拉扯，做饭就慢了些。 天刚擦黑时，春旺从外头回到家里，回家看到饭还没有好，大声说道：“我饿死了，怎么还不做饭。” 曹氏怕饿到儿子说道：“锅里还有昨天剩的肉，你先吃。” 说着让春妮将肉端到春旺面前。 春旺对春妮恶狠狠的说道：“你没有偷吃吧。” 春妮摇了摇头。 春妮想起了佟华琼说的都是一样的人，凭啥春旺就可以吃肉，她吃一块肉就被打的半死。 是啊，凭啥啊？ 她从小就做饭干家务，人都够不到锅台，就要站在凳子上炒菜。 春旺什么都不用干，却吃好的穿好的，还要在家里耀武扬威的欺负她。 春妮摸了摸额角的疤痕。 那是她因为炒菜炒慢了，春旺将她推倒磕在锅台上留下的疤。 凭啥？ 春妮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拿起身边的烧火棍想打春旺一顿。 春旺夹起一大块肥肉吃的心满意足，嘴角流着油说道：“耀祖天天都能吃肉，咱家要是像佟寡妇家的伙食就好了。” 春妮攥紧了手里的烧火棍。 “赔钱货，你站在这里看我吃肉干嘛？咋了，你想吃？你配么你？” 春妮举起了烧火棍。 曹氏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春旺皱眉，说道：“赔钱货举着烧火棍是想打我吗？” 曹氏安抚春旺道：“你姐怎么会打你呢？你看岔了。” 春旺斜眼继续吃肉，一边吃一边说：“她敢打我，爹和奶奶打不死她。” 第二百六十九章 觉醒的女儿 “你干啥啊春妮，你还嫌你爹打的不够吗？” 曹氏将春妮拽到灶房里，轻声斥责。 刚才春妮举着棍子要打春旺，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 私心上，曹氏更疼春旺，没别的，因为春旺是田家唯一的香火，因为男孩比女孩金贵思想的从小入脑。 更因为，春旺让她幻想以后会有依靠。 春妮愤愤不平道：“娘，都是田家的孩子，凭啥春旺不干活就有肉吃，我天天干活吃一块肉就要挨打。” 曹氏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你是女儿，春旺是儿子。” 春妮想到佟华琼的话，皱眉说道：“凭啥儿子就有的吃，女儿就没的吃。” 曹氏说道：“又不是咱家这样，谁家都是这样的。我在你姥姥家时是这样，你奶奶在她娘家也是这样，女儿都是一样的。” 春妮想了想说道：“不对，佟奶奶家就不一样，桃花姑姑从小就吃好的穿好的，漫儿现在也和耀祖一样吃穿。佟奶奶的铺子是桃花姑姑在管着，佟奶奶还说以后家产会分给桃花姑姑和漫儿。” 曹氏苦笑，春妮实在太天真了。 这样的人家毕竟是少数。 别说整个清河湾，就是放眼府城也没几个这样的。 曹氏就说道：“春妮咱家咋能和佟奶奶家相比呢，你佟奶奶现在开铺子有钱了才对女孩儿好，以前她对漫儿也不好。” 春妮依旧觉得不是钱的事儿。 徐进家也有钱，可还是把徐枣花嫁给了郑家，他们怎么不舍得让儿子去入赘呢。 春妮说道：“可是佟奶奶对桃花姑姑一直都很好，谷家很穷的时候桃花姑姑日子过的比大暑叔和惊蛰叔还要好。” 曹氏不知道该说啥好，急急打断春妮说道：“这话你可别乱说，到你爹和奶奶耳朵里，他们又要打你。” 春妮嘴角勾着笑，爹和奶奶怎么会知道呢，还不是春旺告状。 “我吃完了。”春旺走进厨房，将碗随便丢在水盆里，溅了一地的水花。 春妮看了看碗里凝固的猪油，心里也像猪油一样堵的化不开。 “这孩子。”曹氏轻轻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都是宠溺。 春妮静静的看着曹氏，说道：“娘，我觉得佟奶奶说的对，春旺就是故意告黑状，他什么都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曹氏正在切菜，直起身子说道：“你弟弟还是个孩子呢，他那么小懂什么。他以后惹你，你就躲着他。” 春妮皱眉说道：“他不小了，比我也就小一岁。” 曹氏摇了摇头，说道：“他是男孩子，男孩子等结了婚才会长大。” 春妮不明白娘亲为何这样说，她想起了佟华琼的话，春旺不是不懂，春旺就是太懂了才告黑状，春旺现在都这样坏，等到他长大了估计就是下一个爹那样的人。 春妮知道无论春旺如何对待自己，曹氏都会替春旺开脱。 可是春旺对娘亲呢，同样一点都不孝顺。 春妮想了想说道：“娘，春旺怂恿爹和奶奶打我就打了，您是他娘，爹打您的时候他一样看着。爹什么事都依着他，如果春旺愿意替你说话，爹肯定听他的。” 这话触动了曹氏的心。 儿子确实不会替自己说话。 她有好几次被婆婆和丈夫责打，也都是因为春旺。 比如给春旺的洗脚水烫了，让他自己擦屁股啦，多说了一句让他不要欺负姐姐了......春旺就不依不挠的哭闹，闹到婆婆和丈夫那里，她就会被这俩人责骂甚至上手打。 就比如昨晚，她因为护着春妮，春旺就不乐意了，田富贵打她的时候，春旺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 曹氏有点齿冷，但还是替春旺找补，春旺就是太小了，就是被婆婆宠坏了。 他长大就明白她这个做娘的心了。 “你弟弟还小，他什么都不懂。等咱们赚了钱，让你弟弟去念书识字，他上了学堂就懂了。” 春妮吸了一口气，娘还是替春旺开脱。 还有，娘竟然有供春旺念书的心思。 娘知不知道念书需要多少钱啊？ 如果娘激起了春旺想要读书的想法，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倒霉的依旧是她。 爹和奶奶会毫不犹豫拿她换钱。 春妮提高声音激烈的说道：“娘，春旺不是读书的料。” 一向温顺的春妮，第一次高声说话，曹氏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让春旺念书会激起春妮那么大的反应。 曹氏叹口气说道：“以后你和我都要靠你弟弟，我要靠你弟弟养老，你以后到了婆家要靠你弟弟撑腰。你弟弟若是真的念书有了出息，你我也不会受你奶奶和爹的气。” 春妮含着泪道：“娘，您还不明白吗？春旺有没有出息对咱们都没啥影响，爹和奶奶也不会因为他有出息就会对您好。娘，您有没有想过，春旺念书需要银子，到时候如果没银子，爹和奶奶会卖了我。” 曹氏沉默了一番，自家男人和婆婆能干出这事儿。 可是如果不让儿子念书她又不甘心。 她听说儿子读好了书当了官，当娘的就会有诰命，到时候谁也不敢欺负。 她是存着让春旺念书的心思。 春旺到了学堂，跟着夫子学了道理，就会明白爱重姐姐孝顺娘亲。 说到底春旺之所以这样，就是没有人教道理。 她这个当娘的碍着婆婆和男人不好教，夫子则不会怕罗婆子和田富贵。 不过春妮担心的也不无道理。 曹氏安抚春妮说道：“这事以后再说。我不能看着你奶奶和爹卖了你。” 曹氏想她和春妮一起赚钱，不就有钱供春旺念书了，不就不用卖春妮了。 若是以前春妮肯定会感激娘亲一番，心疼娘亲一番。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自从从佟华琼家出来，听了佟华琼一番话，她就不那样想了。 春妮问曹氏道：“娘，如果咱俩赚的钱不能供养的起春旺，如果我和春旺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那自然是选春旺。 曹氏毫不犹豫有了答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春妮已经受伤了，她不忍心再伤春妮的心。 等春妮长大就明白了，谁家女儿都是为了兄弟。 曹氏摸了摸春妮的头，偷偷将一只鸡蛋塞给春妮说道：“不要想那么多，咱们就要能赚钱了，等娘赚了钱给你买花戴，像漫儿头上戴的好不好。” 曹氏转移话题让春妮略微有点失望。 不过她到底心疼娘亲，不愿意娘亲伤心，于是点了点头。 第二百七十章 应该谁去干活 曹氏做饭，春妮烧火，母女俩很快将晚饭做好了。 田富贵和罗婆子，一个打了一下午的牌，一个窝在村口草垛里纳鞋底子，估摸着到了饭店俩人一起回到家中。 曹氏和春妮将饭菜端上桌。 田富贵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曹氏和春妮尽量不发出声音，唯恐惹田富贵不顺心。 罗婆子搅了搅饭，说道：“咱啥家庭啊，怎么今天的饭那么稠啊。” 曹氏赔笑道：“想着娘累了一天，就多放了些米。” 罗婆子骂道：“败家娘们，咱家的米哪里禁得住这样祸祸。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光吃不进倒是学会了大手大脚。” 曹氏被罗婆子骂习惯了，不反驳。 罗婆子一边嘟囔一边将自己碗里浓稠粥一分两半，一半倒给孙子一半倒给儿子，然后她自己兑了热水吃稀的。 春旺和田富贵习以为常的坐下，吃着浓稠的米粥配大白馒头。 罗婆子心满意足的走到锅门口，亲自掌勺盛了两碗稀的能倒出人影的粥给儿媳妇和孙女。 春妮想问一句凭什么，终究不敢问，端着碗坐在锅门口面无表情的喝了起来。 “娘，春妮身上有伤，给她一碗稠的吧，养好身子好干活。”曹氏赔笑哀求道。 罗婆子立起眉毛道：“她是千金大小姐呐。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她这日子比我小时候可享福多了，我小时候野菜树皮都啃过，想喝这样的粥都还不能呢。” 春妮怕曹氏为难，轻声说道：“娘，我喝这一碗就行。” 曹氏怕说多了激起婆婆和男人的怒火，也就没敢继续求情，背着身子将自己碗里不多的米挑到春妮碗里。 不过曹氏的动作依旧瞒不住婆婆。 “你就使劲惯春妮吧。”罗婆子不屑的说道，“一个赔钱货还想喝稠的，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曹氏没有说话。 春妮喝粥的手一顿，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服气，她为什么没有喝稠粥的命？ 田富贵和春旺事不关己的吃着馒头喝着浓稠的粥。 吃完饭，曹氏依旧带着春妮收拾碗筷，打扫灶房。 忙完这一切后，曹氏给婆婆烧起了洗脚水。 罗婆子心疼油灯钱，每天早早睡下，能不点灯就不点灯。 因此，曹氏每天早早的就要给婆婆烧好洗脚水。 “春妮，把水端给你奶奶。” 曹氏倒好了洗脚水，叮嘱春妮端到上房。 她想让春妮尽可能在婆婆跟前懂事些多刷些好感。 春妮站着没有动。 “春妮，你奶和你爹越是对你不好，你就越孝顺，他们说不定看在你孝顺的份上就对你好了。”曹氏说道。 春妮觉得曹氏说的不对，她轻声道：“我一直都很听话，奶奶和爹对我也不好。” 罗婆子在屋里喊了一声洗脚水，曹氏顾不得给春妮说教，赶紧端着水去了上房。 罗婆子坐在椅子上，春旺窝在罗婆子身边吃糕点，田富贵阴沉着脸斜倚着椅子抽着烟袋。 曹氏蹲下伺候罗婆子洗脚。 “......黑龙潭那边今天傍晚托人捎信说要多看几家，他们家愿意出三十两银子，现在有好几户都抢着送闺女去当童养媳。昨天要不是你拦着，今天早上就将春妮送去黑龙潭，那三十两就是咱家的了。” 怪不得田富贵从回到家里就黑脸，原来春妮当童养媳的事情起了波澜。 罗婆子骂了一声“赔钱货”，恨的牙痒痒，那可是白花花的三十两银子呐。 曹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春妮可以在家里多留几年了。 春旺瓮声瓮气的说道：“赔钱货换不来银子，我就没有肉吃了。” 曹氏赶紧趁机说道：“有，娘和你姐以后赚钱让你天天吃肉。” 罗婆子趁着外头的月光瞧了瞧曹氏，觉得儿媳妇痴人说梦。 她一个妇道人家去哪里赚钱？ 以为是佟寡妇呢。 田富贵坐直身子问道：“你和春妮哪有那个本事赚钱？” 曹氏说道：“真的不骗你和娘，我求了佟大婶，她答应我和春妮去她那里干活，给工钱。” 罗婆子眼珠子一转。 前段时间春旺在耀祖和县令公子手里吃了亏，罗婆子在村里打听了一下说佟华琼的铺子开的红红火火，村里的谷小草和刘巧云都在铺子里帮忙，不少赚钱。 曹氏和春妮去铺子里干活，省了家里不少嚼用不说，还能朝家里拿钱。 刚想开口，就听到儿子说道：“你和春妮不能去，去镇上抛头露面不像话。既然佟大脚愿意让咱家的人去干活，这个活只能我来干。” 田富贵和罗婆子想的一样，认为曹氏和春妮会去佟华琼的糕点铺子里上工。 村里的秦庆友和刘月娥的哥哥刘山俩大男人都在铺子里帮忙，一个送糕点，一个负责采买，既能在外头跑，又有油水。 一向老实的秦庆友经过这大半年的历练，说话做事都有掌柜的派头了。 田富贵老羡慕了，也想去佟华琼铺子里去干活。 托了秦庆友好多次，秦庆友都推诿，称铺子里现在不招人，就算招人他也做不得主，让他去找佟华琼。 他不想去找佟华琼。 一来他们田家和谷家没啥交情，二来佟华琼是个女东家，让他给女人求活儿他开不了口。 现在自家婆娘和女儿求来了干活机会，那不正好可以给他。 想必佟大脚也不会说啥。 曹氏说道：“他爹你想岔了，不是去铺子里，是去喂猪和干地里活。” 田富贵脸一垮，说道：“你都求活了，咋不求轻松一点的，偏偏求猪圈和地里的活儿。” 曹氏说道：“我这不是想着不耽误咱们家里的活儿吗？” 罗婆子这时候开口道：“地里的活和喂猪的活也行，比在徐进的煤窑厂烧炭好。我听说佟寡妇大方的很，雇佣工在她家干活是管饭的，时不时有大白馒头呢，农忙季节还有荤腥。” 春旺听到大白馒头和荤腥嚷嚷道：“以后娘和春妮干活赚来的馒头和肉拿家里给我吃。” 田富贵一听说有大白馒头和荤腥，动了心思。 他会杀猪。 佟华琼养了那么多头猪是卖猪肉的，那不得需要杀猪匠，他正好可以去养猪场。 杀猪可是个有油水的活。 “咱家那么多活，你去佟寡妇家干活会耽误家里的活。你既然求来的是养猪场的活，那我去干，我会杀猪。至于春妮，她就去佟寡妇地里干活，赚不来三十两银子别怪我不客气。” 曹氏急忙说道：“给佟大婶说好的是我和春妮去干活，你去算咋回事儿，你知道佟大婶这个人的脾气，万一她脾气上来连我和春妮都不要了，咱们岂不是失了赚钱的门路。” 曹氏不笨，通过和佟华琼交流，她已经意识到佟华琼讨厌田富贵。 罗婆子说道：“富贵更能干活，谁能干活佟寡妇但凡算账明白都会要富贵去养猪场。” “富贵还真不行。”佟华琼的声音炸响在田家窗户下。 第二百七十一章 偷了县令公子的玉佩 佟华琼饭后带着谷桃花闯到田家。 她就怕罗婆子和田富贵为难曹氏母女俩。 果然啊...... 在来的路上佟华琼遇到了赵氏，从赵氏嘴里得知春妮暂时去不了黑龙潭，黑龙潭那户人家愿意掏三十两银子，有不少人家打破头想抢童养媳的名额。 人家在挑选呢，嫌春妮年纪有点大，怕养不熟。 佟华琼得知这一消息替春妮松了一口气。 佟华琼来到田家，田家大门没有关，她隔着窗户听了听，发出冷笑，田富贵做梦呢。 她让一个家暴狂来家里干活，她是多想不开啊。 “富贵你不合适来我家干活。” 佟华琼一边说一边进了田家上房，谷桃花跟着，母女俩的架势一看就不好惹。 “大暑娘，你坐。”罗婆子擦了擦脚，站起身招呼佟华琼坐下，然后奢侈的点上了油灯。 “我家富贵会杀猪，你那猪场不是要人吗？我家富贵比他媳妇干的好。”罗婆子说道。 她家儿子再不行，也比妇道人家行吧。 佟华琼说道：“我家现在只要女人干活。” 还有这样的说法。 罗婆子不理解，男人比女人强啊，怎么佟寡妇只要女人不要男人。 难不成她守寡久了对男人就厌恶了。 罗婆子想给儿子尽力争取说道：“马上要掰玉蜀黍了，我家有五亩地，媳妇和春妮得干家里的活儿。” 佟华琼说道：“无妨，你媳妇忙你家的活儿，我去雇别家媳妇，反正村里能干活的媳妇多的是。” 罗婆子：“......” 田富贵：“......” 佟华琼才不管罗婆子和田富贵咋想，工钱是她发，人是她雇佣，要男要女，要老要少，还不是她说了算。 罗婆子不敢争了。 她怕争下去佟华琼脾气上来，连曹氏和春妮都不要了。 现在只有人求活的，没有活求人的。 若是这份工鸡飞蛋打，那自家就少了一份进项，大孙子还咋能天天吃肉。 不过...... 罗婆子赔笑道：“她大脚婶，我家儿媳妇和孙女去你家干活，这工钱？” 佟华琼爽快的说道：“工钱和现在雇佣工一个价。” 罗婆子笑了，还行，不低。 “到时候这钱直接交给我就行，她们母女俩钱拿不稳。”罗婆子说道。 曹氏的脸都白了。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呢。 佟华琼说道：“不能给你。我今天来就是商量这事的，你那天把县令小公子的背给打了，我花了十两银子给他看背，这事柳县令知道了......我拦着不让他找你算账，我帮你压下了县令大人，本来想让你把我十两银子还给我咱这事就清了，可是我估摸着你十两银子掏不出。” 罗婆子倒抽一口气。 她就知道佟大脚不好惹，这是算后账来了。 她家里拢共二十两银子，可舍不得掏十两，于是说道：“我家没有十两银子可咋办？” 佟华琼说道：“好办，这十两银子就让你儿媳妇在我家干活抵债好了。” 佟寡妇真狠，一张嘴十两银子。 这还不算完，佟华琼对春旺笑眯眯的说道：“春旺，柳小公子腰间的玉佩被你摸走了，你得赔人家。” 这话一出，不仅罗婆子和田富贵吓懵了，就连曹氏也吓懵了。 春旺竟然摸走了县令小公子的玉佩。 罗婆子辩解道：“我家春旺连别人一根针都没有拿过，佟大脚你别空口白牙的污蔑。” 曹氏也跟着说道：“佟大婶，这事儿可不敢乱说。” 佟华琼只对春旺笑，说道：“污蔑不污蔑，乱说不乱说，不是我说的算。这事得问春旺，春旺那玉佩呢？” 春旺眼神飘忽不定，整个身子扭来扭去。 罗婆子和田富贵看到春旺这副样子，吓的腿软。 知道这事情属于石锤了。 春旺怎么能敢偷县令公子的玉佩啊！ “那玉佩呢？” 谷桃花不耐烦的问道，她很讨厌春旺这样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我......没有偷......”春旺小声说道。 上回因为抢春妮玉米，他被柳宴宏打了一顿，他气不过摸了柳宴宏腰间的玉佩。 忐忑了好几天，一直到柳宴宏今天一早回平川县他才松了一口气。 佟寡妇不知道怎么发现的，春旺就想抵赖。 佟华琼笑的越发慈和，说道：“你不承认没关系，赶明儿让公差把你绑走过公堂，就像徐四那样。对了，那玉佩老贵了，你偷了人家那么贵重的东西不知道要不要蹲大狱。” 谷桃花补充道：“过堂要用刑，春旺年纪小估计不会用大刑具，但夹手指头朝指甲盖里穿针是不可避免的，估计过一次堂手指头也废了。” 佟华琼和谷桃花不介意给春旺来一出心理攻击战，也不怕给春旺留下心理阴影。 曹氏听了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急急的对春旺说道：“那玉佩哪里了？你赶紧掏出来还给人家。” 春旺吓的差点流泪，颤抖着说道：“在屋里......” 罗婆子和田富贵松了一口气，玉佩在屋里，拿出来还给县令小公子就是了。 “春旺，快去拿给你佟奶奶。”田富贵脱掉鞋作势要打，也不过做做样子。 春旺去了里屋。 “大暑娘，我家春旺不是偷的，一定是他们小孩子闹着玩不知道怎么揪下来的，或者是柳小公子随手不要的被春旺捡的。”罗婆子替春旺找补。 就算春旺偷了玉佩，那也不能承认。 她孙子年纪还小呢，肯定受了什么人的怂恿。 “佟大婶，您看这事闹的。春旺不懂事，您就饶了他这一回。” 田富贵替儿子赔不是。 不过他可不舍得斥责儿子，他和罗婆子一样认为儿子不懂事，儿子不是有意的。 春旺从屋里很快出来了，抖抖索索的来到罗婆子身边。 “玉佩呢，赶紧还给佟奶奶。”罗婆子搂着春旺，心里恼恨佟华琼和谷桃花刚才吓住了大孙子。 春旺攥紧双手，灯光下脸色煞白。 佟华琼说道：“春旺你不会把玉佩卖了或者丢了吧？” “春旺，你赶紧拿出来啊。”曹氏在一旁呼吸都急促了。 春旺伸出手，哇的一声哭了。 罗婆子朝春旺手里看过去，差点晕倒，那玉佩碎成了两截。 “这是咋回事？”田富贵急急问道。 春旺哭着说道：“我把玉佩藏到枕头下面，今天白天还好好的，不知道为啥晚上就碎成两截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弄碎了玉佩 “娘，这咋办？这玉佩是柳县令家祖传的。柳小公子让咱们来要玉佩，本来说春旺能还回来就不追究，现在玉佩碎了咱们该咋给柳小公子交代？” 谷桃花一脸苦恼。 “现在柳县令还不知道呢，不过柳县令迟早会知道，到时候柳县令知道了这事情就不好办了。”佟华琼一脸同情的看向春旺，谴责道，“春旺你也是，你和柳小公子玩归玩闹归闹你为啥摸他的玉佩？你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官家公子不比咱们乡下人家，那身上穿的戴的动辄就是祖传的，损坏了咱们想赔都赔不起。” 佟华琼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们说说看，这可咋办？玉佩碎了能瞒柳大人一时，瞒不了长久，总归会知道的。我现在也没办法了，要不让春旺跟着我走一趟县衙，好好给柳大人请罪，说不定柳大人会原谅。”佟华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副我没办法的样子。 “大暑娘，春旺不能去县衙。”罗婆子搂着颤抖的春旺哀求道。 她孙子弄碎了人家祖传的玉佩，柳县令能饶得了他？ “那你说该咋办？”佟华琼说道。 曹氏低头垂泪，想哀求佟华琼，但也知道儿子闯了大祸，这玉佩碎了就是碎了，佟华琼能有什么好办法呢?又不可能让玉佩复原。 “罗嫂子，我说句不当说的，你家春旺也不小了怎么那么不懂事呢，他小小年纪就学会偷东西。都说三岁看老，小时偷一根针长大能偷一头牛，春旺都还没有等长大就知道偷玉佩了。” 佟华琼一句一个偷刺痛了罗婆子和曹富贵。 罗婆子辩解道：“我家春旺不是故意的打碎玉佩的......” 佟华琼打断罗婆子：“甭管故意不故意的，他偷玉佩是真的吧？他打碎玉佩是真的吧？要不你去给柳大人说你孙子不是故意的打碎了人家祖传的玉佩。不是我说，春旺这样都是你惯出来的。你说说这该咋办？是你担了这罪名还是让富贵担了？” “这祖传玉佩我听说要一千两银子，谁能赔得起？就算把你们家和我家捆一起也赔不起。” 罗婆子一听一千两银子吓的差点晕厥。 春旺吓的当场就哭了。 一千两银子啊！ 他只是想报复柳宴宏，他真没想到玉佩那么贵。 那么贵的玉佩他就挂在腰间毫不在意？ 他也不知道这玉佩怎么就碎成两半了。 曹氏则吓的眼泪滚滚。 “我不知道玉佩那么贵......我只是想报复柳宴宏，谁让他不让我抢春妮的玉蜀黍......” “我不知道玉佩咋就碎了，我没有摔......” 春旺哭声震天。 佟华琼啧啧感叹：“那么小就会报复人了。” 田富贵心里被春旺哭的一阵烦躁，加上被家里要赔一千两银子压着，气的抓着春旺拿着鞋底子就揍。 “我让你偷！” “败家玩意，你偷谁的东西不好，偏偏偷县令公子的。” “一千两银子，把你卖了都不够还的。” 田富贵一边骂一边下了狠手。 春旺被揍的嗷嗷哭。 罗婆子心疼孙子，去拦儿子。 边拦边骂：“你打他干啥？” “打死他玉佩能完好？” “你在打死他之前，先打死我。” 罗婆子拦不住儿子朝大孙子呼鞋底子，直挺挺的躺在了田富贵跟前。 曹氏则哭着一会拦田富贵一会挡着婆婆。 一时之间，田家陷入鸡飞狗跳。 佟华琼和谷桃花安稳如山的坐在椅子上，充分当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 春旺挨打，佟华琼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态度。 虽然他是被家里纵出来的，但他本人也并不无辜。 就冲他为了报复柳宴宏偷了人家的玉佩都该揍。 这孩子若是托生在谷家，她早好好管教了。 “我不管了！” 罗婆子鲫鱼打挺一样拦着田富贵，田富贵将鞋子一丢瘫坐在地上。 “春旺，打疼了没有。”曹氏拉着春旺的手心疼的落泪。 “滚开。” 春旺被暴打一顿，屁股疼的开花，他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挨打。 他心里憋着气，一股脑发泄到曹氏身上，对着曹氏又踢又打。 佟华琼冷眼看着这一切，春旺还不如耀祖，耀祖顽劣的时期对长辈都是恭顺的。 这孩子没救了。 门口闪现一个影子，佟华琼借着月光看到了春妮。 春妮似乎嘴角挂着快意的笑。 “大暑娘，我求求你，你想想办法，别让人把春旺抓走。一千两银子，天哪，把我田家所有人杀了卖了也凑不齐啊。”罗婆子抓着佟华琼的衣角，不顾形象的哀求。 佟华琼手里捏着断了两截的玉佩。 心里发笑。 这是什么祖传玉佩啊，都是她胡扯的。 这枚玉佩是柳宴宏身上最不起眼最不值钱的玩意。 “咱们都在一个村住着，你都求我了，我也不好不帮。据说府城那边的玉器铺子有能工巧匠，可以修复玉器，刚好过几天我去府城顺带去看看能不能修复。”佟华琼说道。 罗婆子和田富贵听了这话一脸感激。 他们就知道佟华琼有办法。 只要能修复好玉佩怎样都行，最起码他们不用筹一千两银子了。 谷桃花嘀咕道：“娘说的轻松，上回我的玉镯子摔碎了，让三哥给我在府城修复都花了十两，这样祖传的玉佩岂不是要花上百两？我估摸着一百两都是少的。” 有一千两银子超出心理承受力的打底，罗婆子和田富贵对一百两已经麻了。 “行，行，只要能修复好，一百两就一百两。”罗婆子爬起来急急的说道。 尽管这一百两对于田家来说也足够掏空家底子了，但相比较一千两以及春旺要背负小偷名声的恐惧，一百两就不算什么了。 “咱家里只有二十两。”田富贵将家底子透了出来，还差七十两啊。 如果早点送春妮去黑龙潭当童养媳就好了。 “这修复玉佩价格咱们也不知道，还不是桃花想要多少就多少？”田富贵说道。 佟华琼站起来说道：“如果你们不愿意修就算了，一千两你们也掏不起。那就让春旺跟着我去县衙吧，到时候他偷玉佩就藏不住了......” 田富贵和罗婆子吓的差点跪倒在佟华琼身边。 春旺偷玉佩的事儿绝对不能传出去。 曹氏含泪对佟华琼说道：“佟大婶，给您添麻烦了，这一百两我们肯定会掏的，可家里实在没有银子，献给您二十两，这剩下的七十两银子能不能缓一缓。” 第二百七十三章 设局 罗婆子和田富贵觉得曹氏比任何时候都顺眼，她能从佟华琼那里求来活，就说明她在佟华琼跟前有几分薄面。 她一开口，说不定佟华琼就会少要一些。 佟华琼冷笑着对曹氏说道：“你说的倒是轻松，我替你儿子擦屁股我还要贴银子？” 罗婆子和田富贵的心凉了。 佟华琼一脸为难道：“我也知道你们家的情况，可我也不能贴冤枉钱，你们还不上咋办？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见佟华琼话说到一半，田富贵急急的说道：“您说，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 佟华琼说道：“我就怕你们不答应。” 罗婆子一把拉住佟华琼就像见到救世主一般，说道：“大暑娘，你赶紧说吧，只要能保住春旺，你要我一把老骨头我都答应。” 佟华琼笑了，像开玩笑一般说道：“你的骨头不值钱。不过你儿媳妇和孙女儿值钱！” 罗婆子心想两个赔钱货怎么就值钱了。 曹氏抬起头定定的看向佟华琼。 站在门口阴影里的春妮则心跳如鼓。 佟华琼说道：“春旺的娘能干，比一般男人还能干。春妮我听说黑龙潭那边要花三十两让她当童养媳。所以我说她俩值钱。既然值钱就抵给我，来我家干活，啥时候把七十两银子，不对，是八十两，罗嫂子你还欠我十两呢。” “她们在我家干活，啥时候工钱把八十两银子抵扣完，啥时候放她们走。” 佟华琼说完，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罗婆子和田富贵。 如果不答应，那春旺偷玉佩的事就别想盖住。 他们是保春旺，还是把曹氏和春妮抵给她，只要不傻，他们都会做出让佟华琼满意的选择。 “行，春旺的娘和春妮去你家干活。”田富贵毫不犹豫的就抛掉妻女。 罗婆子点了点头，她觉得佟华琼这个主意出的不错。 只要能保住孙子，牺牲儿媳妇和孙女不算什么。 就是可惜了，她们两个人在佟华琼那里赚的银子不能拿回家，以后春旺不能天天吃肉了。 “那行，桃花，你把契约拿出来。” 佟华琼看了一眼谷桃花，谷桃花从怀里摸出两张纸。 田家没有人识字，罗婆子和田富贵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谷桃花就念上面的内容，田家欠佟华琼八十两银子，愿意让曹氏和春妮干活抵债。 罗婆子心里苦笑，只怕佟寡妇来的时候就有准备，利用春旺偷玉佩的漏洞白嫖儿媳妇和春妮干活。 心真黑啊！ 佟华琼压根不关心罗婆子如何想的，反正玉佩真的是春旺偷的，至于谁打碎的不重要。 谷桃花掏出墨印让曹氏按手印。 罗婆子嘀咕了一句“他们都不识字要不要找村长当见证人”，佟华琼眼睛一瞪道：“你想让你孙子做贼的事传出去？” 吓的罗婆子再也不敢吭声。 田富贵作为一家之主按了手印，又让曹氏按了手印。 替儿子还债不是天经地义么。 “春妮，你站着干啥，还不死过来按手印。”田富贵发现了门口的春妮，破口大骂。 春妮走了进来，毫不犹豫按下手印，心抑制不住的狂跳。 “都是你，当时你弟弟和县令公子吵嘴时你咋不劝着点？”田富贵就要上手打春妮。 谷桃花伸出手一把将田富贵推开。 “看好了，曹大嫂子和春妮以后就是我家的雇佣工了，只有我家里的人能打她们，你们都不能打，打坏了没办法干活，那就让春旺来抵债。”谷桃花叉着腰恶狠狠的说道。 田富贵一脸讪讪，收回了打人的手。 “桃花说的没错，你媳妇和闺女就是我家的人了，你们打她们就是打我的脸。你们别看我慈和好说话，我被打脸了也会反击的。”佟华琼说道。 罗婆子嘴角抽了抽，佟大脚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还慈和好说话。 心黑着呐，不动声色网住了田家俩劳动力。 曹氏一直到按完手印都手足无措，她现在成为谷家的奴仆了？ 佟华琼仿佛看透了曹氏的心中所想，对曹氏说道：“把你卖给我的不是别人，是你婆婆和男人。” 曹氏无话可说。 她只能安慰自己，佟华琼不会苛待家里干活的人。 只要她出力气，就不愁赚不到八十两。 “春妮，你和你娘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在田家谁也不能随意打骂你们，你知道吗？”佟华琼对春妮说道。 春妮点了点头。 她记住了！ “明天一早你们就来我家掰玉蜀黍喂猪。”佟华琼扬了扬手里的契约，带着谷桃花走出院子。 离开田家不久，春妮撵上了佟华琼。 “佟奶奶，桃花姑，我知道你们来我家是为了救我的。”春妮扑通一声跪倒在佟华琼跟前，月光穿透了她脸上的泪。 佟华琼将她拉起来说道：“我之所以帮你，是你肯自救。你那么小就那么聪明，我喜欢聪明人，也喜欢替自己争取的人。” “以后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就回击过去懂吗？就像今天这样。”佟华琼说道。 春妮点了点头，一脸坚定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会的。” 佟华琼掏出二十两银子，对春妮说道：“这二十两从你爹和奶奶那抠出来的银子，我帮你存着。” 春妮呆呆的看着月光下的银子，忽然对佟华琼磕了个头。 佟华琼踩着月光离开。 “娘，你还别说春妮是挺聪明，也有狠劲。”谷桃花说道。 “不都被家里逼的。”佟华琼说道。 今天这事让佟华琼对春妮刮目相看，也让她下定决定将春妮从泥潭中拉出。 那玉佩是佟华琼在春妮的配合下设的一个局。 春旺偷了柳宴宏腰间的便宜玉佩，柳宴宏一直到回家都没有发现。 是春妮透露给佟华琼春旺的所作所为。 佟华琼就让春妮将那块玉佩摔两半，春妮毫不犹豫照做了。 这才有玉佩摔碎需要银子修复的故事。 若不是春妮身上的自救精神以及果敢，佟华琼还不会那么容易就拿捏住了田富贵和罗婆子。 现在佟华琼既让曹氏和春妮既可以在她那里干活，又保障了她们在家里不被欺负。 可谓是一举两得。 至于那契约上签的，根本就不是奴仆，而是雇佣工。 罗婆子和田富贵不识字，就让他们误以为把曹氏和春妮“卖”给了佟华琼。 至于曹氏和春妮以后会怎样，佟华琼还想不到那么远。 曹氏对田家还有幻想，对春旺还有割舍不掉的母子情，若是曹氏为了田家敢挖谷家的坑敢坑了春妮，佟华琼会毫不犹豫舍弃掉她。 至于春妮，佟华琼相信她已经对田家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养猪需要人手 第二天一早，曹氏就带着春妮来到了佟华琼家里干活。 田富贵和罗婆子没敢难为她俩。 佟华琼让谷大寒带着春妮和曹氏去村外庙里的养猪场干活。 她也跟着一起去了养猪场查看猪的生长情况。 本来佟华琼想着地里的玉米熟了，想让曹氏去地里干活。 后来想了一番觉得养猪场更需要人手。 养猪场的人手和地里需要的人手不同，地里的活主打体力，养猪场则需要技术。 佟华琼若想发展壮大养殖生意，就需要培养自己的养殖技术工。 既然曹氏和春妮来了，何不培养她们呢。 重点是培养春妮。 从玉佩一事佟华琼看到了春妮的觉醒和狠劲，这正是她需要的人。 春妮来到养猪场，主动拿起刀切猪草。 谷大寒说道：“春妮，那刀很重，你放那，我来干。” 春妮说道：“大寒叔，我就是来您家干活的，这都是我该做的。” 谷大寒对春妮既同情又心疼。 这让他想到了漫儿。 春妮也不过才八九岁，就当了雇佣工。 作为疼爱闺女的人，谷大寒很不齿田富贵的行为。 一个大男人不好好干活，倒让女儿出来赚钱。 “春妮，这活就不是你该干的，干完今天你回去吧。这活应该你爹来干。”谷大寒说道。 佟华琼一听这话就头大。 谷大寒同情春妮没错，但也不能因此把春妮撵回家，让田富贵来当雇佣工。 佟华琼看着春妮一脸忐忑，明显害怕被撵。 “大寒，是我让春妮来的。田富贵是啥人你不清楚？春妮在家里一样干活，比这干的还重，她爹还要打她。她在咱家干活最起码没有人打她，你让她从咱家回去岂不是把她推到火坑里去？”佟华琼对谷大寒说道。 谷大寒只顾着心疼春妮，忘了春妮的处境，听了这话破口大骂了一顿田富贵。 “那行，听娘的，春妮就留下来。如果田富贵来这里要人，只要有我在，他就不能进来。”谷大寒想明白后决定护着春妮。 佟华琼满意的点了点头。 曹氏拿起水桶开始清扫猪圈。 她早都听人提过，佟华琼家的猪圈和别的不同，平时清扫的干干净净。 说是猪圈干净了猪不容易生病。 佟华琼来到猪圈旁边看到二十来头猪挤挤挨挨的在猪槽边吃食，一头头被养的白白胖胖，心里满意极了。 这些猪到了年底都是银子呐。 “在我们家干活一天管一顿饭，那饭只需吃完，不许带回家。若是被我发现了，你们就让春旺赔银子赔玉佩。”佟华琼临走前特意叮嘱曹氏。 佟华琼给雇佣工提供的伙食不差，有不少雇佣工会将馒头揣怀里带给自家孩子吃。 对于这一点佟华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耽误干活就行了。 但曹氏和春妮不行，她们若是带回去会进春旺和田富贵肚子里。 佟华琼宁愿喂狗都不愿意给他们。 曹氏顿了顿，答应道：“都听佟大婶的。” 她早上来上工时，田富贵和罗婆子确实给她提过，让她和春妮把佟华琼提供的饭菜省下来拿回家。 曹氏心疼儿子春旺，就答应了婆婆。 现在佟华琼不让她省下伙食带回家，她虽然觉得惋惜，但依旧要听从佟华琼的。 她现在就想赶紧用工钱还清八十两银子，以后赚的钱都攒下来给春旺。 佟华琼又叮嘱了几句，就从养猪场离开。 深秋的早晨有风，空气渗透着冷意，叶子开始变黄飘落。 但佟华琼一点都不觉得秋风萧瑟。 “亲家母，你从哪里来？”路上遇到刘月娥的娘赵氏，赵氏热情的给佟华琼打招呼。 “从养猪场来，你去哪里？”佟华琼问道。 赵氏笑的一脸灿烂，说道：“你糊涂了，玉蜀黍熟了，这几天都已经有人开始掰了。我家从今天开始掰。” 村道上有不少去地里掰玉米的村民。 就纷纷给佟华琼打招呼。 “佟大脚，多亏了你的药，我家玉蜀黍今年大丰收。” “玉蜀黍从来没有像今年那样好，我家卖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留做口粮，今年冬天不愁了。” 佟华琼一听说有人要卖玉米，来了精神。 年底她的猪要出栏，她计划着扩大猪圈，再买一些小猪仔。 这就意味着猪的消耗很惊人，尤其是冬天没了青草，养猪需要大量的玉米。 本来自家地里的玉米够猪吃的，如果多养就不够了，更何况不趁着丰年多买玉米储存着，谁知道哪一年就遭灾了呢。 她现在人畜和桃花甜品都需要玉米，不得不未雨绸缪，提前囤积玉米。 去别的地方买也是买，在自家村里买也是买，在本村买还省去了运输费用。 于是佟华琼说道：“你们的玉蜀黍要是卖，不要卖给旁人了，卖给我。我家猪冬天吃。” “啧啧啧，到底是大脚婶，养猪都那么舍得下血本。”那位玉米大丰收要卖一半的青壮劳力啧啧叹息，“那正好，我就不用拉着去镇上卖了。” “到时候你们在村里帮我说一说，谁家要是想卖玉蜀黍可以卖给我。”佟华琼笑着说道。 青壮劳力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村里人肯定愿意把玉米卖给佟华琼啊。 不仅佟华琼配出的农药让玉米获得了丰收，更重要的是佟华琼的价格给的公道。她的桃花甜品所需要的鸡蛋小麦粉啥的很多都是在村里买的，从来不坑称不过分压价。 村里人对佟华琼很放心。 佟华琼叮嘱完青壮劳力，对赵氏说道：“今年秋天大暑和月娥都不能给你们家干活了，店里最近也忙，你儿媳妇和孙女也不一定有时间回家掰玉米，你们两口子加上刘山估计人手不够。你要是需要，我让我家雇佣工帮你们掰。” 赵氏摆了摆手说道：“不需要大暑和月娥帮忙，他们比我们帮着呢。我家的这点活能干完，大女儿全家打算来帮忙几天。” 现在二女儿二女婿好容易走了正道，尤其是女婿现在被亲家母派到府城开农药种子铺子，赵氏可不敢耽误他们的时间。 见赵氏有人帮忙，佟华琼也就不再坚持。 整个村子都陷入热火朝天的秋收中，佟华琼家的玉米地也该掰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烤乳猪 夏收麦子时，那时候人手不够，谷桃花等人还需要回家抢收。 现在自家在村里雇了人，就不需要谷桃花他们参与秋收了。 毕竟铺子生意更重要。 佟华琼在佟大脚的记忆里搜索，这个秋收时节将会连续晴天。 这样佟华琼就更不用担心需要连夜抢收玉米了。 地里的活有谷大寒管着，佟华琼不用担心，她可以抽空去一下府城宁城。 桃花甜品要走出燕关镇了，目标直取平川县和府城。 平川县这边佟华琼不用担心。 说句功利的话，佟华琼现在和县令老娘成为了闺蜜， 平川县的铺子没有人敢闹事，哪怕恨佟华琼恨的牙痒痒的徐枣花也不敢。 宁城就不一样了。 那样大的府城，谁知道都有啥背景的人，佟华琼现在对府城可谓是两眼一抹黑。 府城的铺子是何超带着谷大暑去盘下来的。 佟华琼相信何超，但对于自己的铺子，佟华琼还是想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她正盘算去府城的事儿，就看到钱老板笑呵呵的又来了清河湾。 钱老板的宅子和何超的宅子由于是新挖的地基，估计要到了入冬才能建好。 他这些日子打着监工的名义时不时来清河湾，当然他到了清河湾总会不可避免和佟华琼见面。 毕竟以后都是邻居了，佟华琼想闭眼都不能装作看不见。 “佟掌柜。”钱老板乐呵呵的打招呼。 “钱老板我刚好要问你个事儿。”佟华琼说道。 钱老板听了这话高兴的晕头转向。 佟华琼问道：“前些日子我送给你的猪肉，你吃着如何？” “好吃！香！很香！我正想给你说呢。” 钱老板愈发激动了。 丰乐楼作为燕关镇第一高端餐饮品牌，只有极少的猪肉菜肴。 丰乐楼对用户的定位，注定带有骚气的猪肉自然难登大雅之堂。 钱老板本人也几乎不吃猪肉。 所以当佟华琼派人给他送猪肉并且带话务必让他亲自尝尝时，他还挺为难。 想到佟华琼送他礼物都不错了，还挑啥啊，就是猪肉带着巨大的骚气也得闭眼吃下去。 这样想着，钱老板也不让旁人动手，亲自躲在丰乐楼煮了猪肉。 他本来想先把猪肉煮熟祛除一下腥气，然后捞出来切块红烧，用酱和大料掩盖骚味。 可是猪肉下清水锅没多久，就散发一阵馥郁的肉香。 随着火越烧越旺，猪肉散发的味道越来越香。 那香味简直勾的肚子里馋虫蠢蠢欲动。 不仅如此，还引得整个后厨的人围观。 都问这是啥肉啊，怎么那么香，得知是猪肉后，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 因为大家活这么大，就没有闻过如此香的猪肉。 猪肉煮熟捞出来后，钱老板就馋的受不了了。 一刀下去切了一块，钱老板也不蘸料，直接吃了起来。 钱老板敢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猪肉，一点骚气都没有，不用蘸料都没有异味。 不知不觉一溜猪肉吃完了。 他还不过瘾，把佟华琼送的所有猪肉都拎到了厨房。 丰乐楼的厨子围着猪肉啧啧惊叹。 这样好的猪肉，白煮体现不了厨艺啊，于是推开钱老板挽起袖子做了红烧肉、回锅肉、青椒炒肉丝...... 钱老板吃的酣畅淋漓。 “你是开酒楼的，你见识广，你都说这猪肉好吃那肯定错不了。”佟华琼就说道。 钱老板得到佟华琼的赞扬，老脸一红，说道：“我今天来正是为了猪肉的事而来。大寒给我送肉时说是你家养的猪，你用啥养的猪肉啊，一点骚气和腥气都没有，无论是红烧还是白煮都香。现在出栏的猪还有吗？我先买一头。” 虽然丰乐楼是燕关镇最好的酒楼，但不是没有竞争。 其他酒楼也都有各自的看家菜肴。 丰乐楼已经许久没有新的菜肴提供给食客了，钱老板想如果推出一系列猪肉为主的招牌菜，岂不是能进一步吸引到食客。 前提是，那猪肉没有骚味，和佟华琼送的猪肉一样美味可口。 他知道佟华琼家里养了二十头猪。 所以他来清河湾问佟华琼买猪来了。 佟华琼笑着说道：“剩下的猪要年底才能出栏呢。” “这么久啊。” 钱老板神情颇为遗憾，他有点等不及，毕竟丰乐楼的大厨已经开始盘算新的菜谱了。 佟华琼看出了钱老板的心思，说道：“其实猪也不一定养到肥。” 钱老板眼神一亮，佟华琼这是打算提前出栏将猪卖给他。 太激动了。 钱老板搓了搓手，有点不知所措。 钱老板惊喜的说道：“那这咋好意思......你放心，我一定超出市价给你。” 佟华琼知道钱老板想岔了。 她的猪不能出栏。 现在出栏的那头最大的公猪，肉质鲜嫩的吊打市面上的一切猪肉，但佟华琼觉得如果再多养两个月会更好。 剩下的猪必须要养足月份。 她毕竟要在年底开猪肉铺子，猪肉的品质要统一化，肉的品质就要做到最好。 更何况如果她现在同意了钱老板的要求，丰乐楼时不时来要一头猪，她的猪就都给丰乐楼了，还怎么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猪肉好。 毕竟食客去丰乐楼吃饭只知道丰乐楼的猪肉好吃，而不知道是她佟华琼养的猪不是。 佟华琼不急不慢的对钱老板说道：“我家的二十头猪现在不能出栏，不是我不想卖给你，而是现在它们的肉还没有长的足够好。其实，你的酒楼不一定等到我家猪出栏，你有没有想过推出烤乳猪这道菜？” 钱老板说道：“烤乳猪？怎么说？” 看样子钱老板没有听说过这道菜。 也是，对于整个宁城一带来说，养一头猪不容易，谁会把刚出生的猪仔弄来吃啊。 那简直是作孽！ 加上长大的没有阉割的猪带有骚气，更不会让宁城一带的酒楼以及饕餮食客想着从小猪仔身上下手琢磨美食。 佟华琼就把烤乳猪的做法说了出来。 “这猪啊，要么像我这样下功夫养等到肥了出栏了肉质鲜嫩，要么就两三个月小猪仔时做烤乳猪。”佟华琼说道。 钱老板相信佟华琼的话，毕竟桃花甜品那么多花样繁多的点心都是佟华琼琢磨出的配方。 就说端午的肉粽和现在中秋的鲜肉火腿月饼，而且这些看似违和的搭配却美味无比，可见佟华琼在美食上是有几分天赋的。 但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问道：“佟掌柜，那烤乳猪你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白赚三十两 佟华琼早已经想好了说辞。 于是对钱老板说道：“这烤乳猪啊不是我琢磨的，是我家死老头子琢磨出来的。以前家里养猪，小猪仔病死了，他不舍得扔就剔除了肋骨和肩胛骨，用酒去腥，大料腌了，然后烧柴禾烤了吃。难为他想出来把小孩子吃的麦芽糖浇上去，皮又脆又嫩。两三个月的小猪仔没有骚气，用这方法可好吃了。你可以买小猪仔让厨师按照这个方子试试，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佟华琼胡邹一通，只要解释不了的事情都推给谷老头，反正钱老板不可能去地底下问谷老头。 钱老板光听这做法都流口水了，抚掌笑道：“这做法倒是别致，让我厨师根据你说的方子琢磨琢磨就能琢磨出。可是佟掌柜我不明白，你为啥将这道菜做法告诉我？” 佟华琼一向不给他好脸色。 送他猪肉都已经出乎他意料了。 还那么好心把菜谱给他。 钱老板自觉没有那么大魅力。 佟华琼说道：“我家是开糕点铺子的，我架只猪仔在那里烤，岂不是把顾客吓跑了。烤乳猪和烤糕点又不是一回事，术业有专攻，这什么铺子就应该专供某一个东西。你是开酒楼的，烤乳猪是一道菜，正好可以充实你的菜单，反正我留着也没有用。” 这理由足够说服钱老板。 钱老板激动坏了。 镇上好几家酒楼，佟华琼却将这烤乳猪方子给了他。 说明啥？ 说明他在佟华琼心里还是顶特别的。 可是很快钱老板的笑容就收敛了。 佟华琼对钱老板说道：“我是生意人，这烤乳猪方子不能白给你，三十两银子卖给你如何？” 她就是卖菜方赚钱的。 反正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你别觉得你已经掌握了配方不给我银子，我可是告诉你，如果你敢上这道菜，我就能把你酒楼给砸了。” 钱老板慌忙道：“我买，我买。” 钱老板相信，他若是不掏钱就上这道菜，佟华琼嘴里的“把你酒楼给砸了”不是一句玩笑话。 三十两银子买一道菜有点贵。 可钱老板相信这道烤乳猪能让丰乐楼再次成为燕关镇的网红菜肴。 更何况他还要等年底佟华琼的猪出栏优先给他供肉呢...... 想到年底出栏的猪，钱老板说道：“佟掌柜，三十两银子没问题，但我有个条件。就是你年底的猪出栏，到时候能不能提前给我预留一头。” 他要抢先推出各种美味的猪肉佳肴。 佟华琼想都没想说道：“没问题。不仅优先给你一头，明年以后你酒楼的猪肉我佟华琼包了。” 钱老板只觉佟华琼爽快的很，不过他身上没有带银子，就想拆掉身上的玉佩暂时抵押。 佟华琼摇摇手表示宁愿打欠条都不要玉佩。 玉佩那通常不是什么信物嘛，佟华琼可不想沾上钱老板的任何有隐喻的东西。 “我不要你的玉佩。这样吧，你回到镇上后把银子交给桃花，反正咱们是老熟人了，就不打欠条了。回头我也把烤乳猪方子写出来交给你，你的丰乐楼就可以上这道菜了。”佟华琼说道。 本来钱老板还想说他会把银子亲自交给佟华琼，既然佟华琼都这样提了，他就只能去桃花甜品交给谷桃花。 不过无妨，他家的宅子快盖好了，他打算冬天就搬进来，到时候就和佟华琼当邻居了。 剩下的院子修整等住进来的时候慢慢修就是了。 “对了，佟掌柜，烤乳猪的小猪仔你能提供吗？”钱老板问道。 “我家养猪场暂时没有，你需要去别处买，等到明年我可以给你提供。”佟华琼说道，“你可以在我们村里买小猪仔，这不巧了不是，我们店的伙计谷小草家那头老母猪下了猪仔没多久，你正好可以买几头。” 钱老板大喜。 事不宜迟，佟华琼就带着钱老板去了谷小草家。 谷小草的爹谷广魁最近在给佟华琼新扩建的房子打磨家具，整个院子都是木屑。 谷小草的娘张氏看到佟华琼来了忙着招呼，端来在山里打的山核桃给佟华琼吃。 佟华琼替钱老板说明了来意。 谷广魁和张氏得知钱老板来买猪仔很高兴。 他们家的猪下了八头小猪仔。 这些小猪仔下的不是时候。 如果是下在春天，从春到秋猪都有新鲜的猪草可吃，而且还有多余的草晒干可以让猪在冬天不掉膘，到了腊月能卖个好价钱。 现在是秋天，草即将枯死，谁家也不舍得让小猪仔在冬天吃玉蜀黍。 秋天养小猪仔不划算，因此谷小草家的这一窝猪暂时还没有人来买。 谷广魁正愁呢，小猪仔已经快二十天了，该断奶了。 断奶后就要吃猪草猪饲料，若是没有人买，得消耗自家多少的干草和粮食啊。 “我买四头。”钱老板豪气的说道。 钱老板算了一下，烤乳猪的成本不低，一旦上就属于酒楼里的大菜，定价肯定很贵。 他要学佟华琼店里的生辰蛋糕，也采取预约制，先把噱头放出去。 而且还要限量供应，主打一个物以稀为贵。 所以他决定先定四头小猪仔试水。 “行。这小猪仔您打算在哪里养，我给您送过去。”谷广魁兴奋的问道。 钱老板大手笔啊，一出手就是买四头猪。 钱老板想了想说道：“要不先送到佟掌柜家的养猪场？” 他想让佟华琼代养一个月。 毕竟现在的小猪仔才半个多月太小了。 钱老板又觉得佟华琼养猪有妙招，从她手里出来的猪肉质更鲜美，那就放在佟掌柜猪圈里养好了。 “行吧。” 佟华琼心想你大爷的，早知道她就把谷广魁的小猪仔全部买下来转手加价卖给钱老板。 不过看在三十两银子的份上，佟华琼也就答应了先把小猪仔放在她的养猪场养着。 反正多了四头小猪仔也不会影响其他猪的生长。 更何况这小猪仔她养着不吃亏，她会把四头小猪仔需要的养殖成本算出来让钱老板支付。 “你家还剩下四头小猪仔，我买了。”佟华琼对谷广魁说道。 谷广魁和张氏没想到自家的小猪仔这一会子就卖完了。 价格就给佟华琼算便宜了。 毕竟这小猪仔能够卖出去已经超出预期了。 若是卖不出去放在家里，只怕会把家给喂空了。 “我没有带银钱，回头让大寒给你送来。”佟华琼说道。 谷广魁摆摆手说道：“你这话说的太见外了。” 一边笑一边将小猪仔从猪圈里抱出来，然后放在筐里挑起来送到佟华琼的养猪场里去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一起去府城 钱掌柜将小猪仔放在佟华琼的养猪场里，对自家正在施工的宅子巡视了一圈，便回了镇上。 晚上谷桃花从桃花甜品回来的时候，除了账本，带来了钱老板的三十两银子。 饭后佟华琼边看账本子边和谷桃花商量去府城的事。 桃花甜品在府城开的分店打算三天后开业。 其实准备工作早都已经做好了。 铺子选在了府城最繁华的地方。 当然在铺子选址上，陆昭阳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前段时间何超带着谷桃花去了一趟府城筹备开业，谷桃花见筹备的差不多了，又回到了燕关镇。 何超则暂时留在了府城。 佟华琼只听谷桃花和何超汇报工作情况，她相信何超和谷桃花，因此等到现在快开业了她才决定去一趟府城。 一来见识一下府城的风物，二来自家铺子开到府城也算是桃花甜品里程碑式的发展，她必须要见证一下。 不仅如此，她还要见一见府城的伙计们。 否则她避而不见，伙计们只知道掌柜的何超，不知道东家佟华琼，这不利于团队建设和管理。 她相信何超，但她不相信人性，铺子的上下必须要知道谁是决策人，谁是决定铺子的人，谁是发薪水的人，有了明确的角色认知，他们才能对佟华琼忠心。 “娘，我已经准备好了干粮，已经给放在马车上了，明天一早带上水就行。”陈素芬走进屋里对佟华琼说道。 佟华琼早都说好了带陈素芬去府城。 因为桃花甜品的很多新式糕点需要陈素芬去进行指点，加上刚开业佟华琼怕烘焙房忙不过来，暂时让陈素芬去照应。 佟华琼看到了陈素芬身后的漫儿，说道：“让漫儿跟着一起去吧，她还没有去过府城呢，这次一起去看看。” 漫儿欢呼一声，来到佟华琼跟前说道：“谢谢奶奶带我去府城。” 陈素芬叮嘱漫儿说道：“那你等一会就赶紧睡觉，以防明早起不来。” 漫儿点点头。 刘月娥带着耀祖恰好给佟华琼送茶水，听到不仅陈素芬要去，佟华琼还要带漫儿去府城，心里颇不是滋味。 婆婆对漫儿的宠爱一直不减啊！ 虽然婆婆现在也疼耀祖，其程度和对漫儿的疼爱没法比。 “月娥，你带上耀祖一起去。” 刘月娥正失落时，忽然听到婆婆这样说，惊喜的都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她家大暑在府城管着农药种子铺子，夫妻俩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她很想去府城看一看，却不敢提。 一来怕中秋前镇上的桃花甜品缺少人手，二来怕婆婆说她偷懒耍滑。 现在婆婆主动开口让她跟着去府城了。 “那......那胭脂巷的店会不会忙不过来？”刘月娥问道。 谷桃花说道：“放心吧二嫂，人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刘月娥一脸感动。 原来婆婆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已经要带她去府城了，只不过现在才告诉她而已。 谷桃花说道：“二嫂，娘之所以现在才给你说，就是怕你提前知道后心思不在铺子里。” 刘月娥不好意思的笑了。 看来婆婆很了解自己嘛。 佟华琼说道：“你这半年在铺子里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这次去府城，你就好好逛一逛，和大暑好好团聚团聚。” “娘，我不辛苦。” 刘月娥感动的差点哽咽。 自己的辛苦婆婆都看在眼里啊。 而且婆婆还体谅她想见大暑的心思。 试问村里哪个婆婆会这样明理啊，估计儿子外出后儿媳妇但凡有一丝想男人的想法，都得骂儿媳妇不守妇德。 谷大暑在府城这些日子以来，她老担心了。 她听说府城的风月场所多，姑娘俊俏，她就怕分开久了谷大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学那府城人纳妾或者置办外室。 佟华琼拨了一会算盘，看到在一旁记录的谷桃花，忽然想到一件事，在油灯下抬起头来看向漫儿和耀祖。 佟华琼说道：“等秋收忙完，中秋过完，我打算给耀祖和漫儿开蒙，让他们识字念书。” 这消息比让刘月娥去府城还让她激动。 她的儿子要开蒙了，要读书了。 以前婆婆也很疼耀祖，但从来没想过让耀祖念书，婆婆总说家里供个谷惊蛰就费劲了，没有多余的钱供耀祖。 现在婆婆要让耀祖念书了。 她怎能不激动。 “耀祖，你把你嘴角擦一擦，以后读书了可不能这样憨吃了。”耀祖在吃着饼干，嘴边挂着一圈饼干屑，一听到读书一脸茫然。 那他岂不是和柳宴宏一样，每天都要练大字，不能随心所欲的野了。 刘月娥一看儿子这表情兜头就被浇了一盆凉水。 她还指望儿子考出来给她挣诰命呢。 儿子这样行不行啊。 谷惊蛰小时候刚开蒙时是什么样，她一个村里住着是见过的，那是鬼精鬼精的。 而且谷惊蛰三岁开蒙，自家儿子这都快五岁了，还啥都不懂。 比刘月娥更激动的是陈素芬，她没想到婆婆会让漫儿学识字。 满村除了谷桃花，还没有哪个姑娘家识字的。 陈素芬感激的说道：“漫儿跟着娘识几个字，以后不当睁眼瞎。” 佟华琼抬起头说道：“漫儿不是识几个字这样简单，我和村长商量了咱们村里打算办个乡村学堂。咱家出些银子，钱老板也愿意出一份力，请个先生过来教村里有意愿念书的孩子，咱家漫儿和耀祖一样都要去学堂里念书的。” 这话一出，不光陈素芬被震惊住了，就连刘月娥都张大了嘴巴。 她们都以为佟华琼会让漫儿和谷桃花一样，跟着她识字，佟华琼却打算送漫儿去学堂。 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行为。 陈素芬结结巴巴的说道：“学堂不收女学生吧？” 整个天下也没听说哪个学堂有女学生啊。 佟华琼眉毛一挑说道：“学堂是我筹建的，谁敢不收？” 陈素芬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可是......可是漫儿又不用考女状元，识字不当睁眼瞎就行了，娘您干嘛大动干戈的让她去学堂？” 佟华琼说道：“我让漫儿念书就不是为了让她当女状元的，而是让她去学知识的，更重要的是漫儿很聪明，她到了学堂后肯定学的比男学生好，这会让她觉得自己不比男学生差，以后做任何事都有自信。” “你说漫儿不用考女状元却去学堂念书，那耀祖呢？耀祖现在看也不是状元的资质，你怎么不说干嘛让耀祖也去学堂念书。” 刘月娥：“......” 陈素芬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漫儿一听说以后要去学堂念书，攥紧拳头说道：“奶奶，你放心好了，我肯定学的比男学生好。” 第二百七十八章 学认字 佟华琼赞许的扫了一眼漫儿。 接着对陈素芬和刘月娥说道：“不仅漫儿要去学堂，你们俩也要学着识字。” 陈素芬和刘月娥更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妯娌俩彻底凌乱了。 她们也要学着识字。 那识字能是一般人学的？ 全村的女人也就婆婆和小姑子识字。 婆婆是闺中时跟着哥哥学的，谷桃花是婆婆教的。 其他女人都是睁眼瞎。 不过不识字也不影响大家生活，清河湾那么多年所有女人都不识字，不也不影响生儿育女操持家里地里。 陈素芬和刘月娥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看出迷茫不解。 说实话，陈素芬和刘月娥对识字这件事颇为抗拒。 佟华琼观察她们的眼神表情就知道这对妯娌的心思。 “你俩对学识字有啥看法？”佟华琼问道。 刘月娥开口道：“娘，我看小姑写字一点都不简单，那毛笔我估计我都握不住，我们不识字不也啥影响都没有。” 陈素芬在一旁点头。 她们没有才女的天分，而且已经嫁了人生了孩子，学那劳什子干嘛。 佟华琼说道：“不识字影响多了去了。就比如桃花，很多人都以为是我捧桃花才当上的桃花甜品二当家，你们想想看是这样吗？管铺子不是简单的事情，比如看账本吧，桃花若是不识字，她如何看账本如何发现问题？” “就比如种地，麦子抽节时为何发黄，玉蜀黍的穗腐病如何消除，你们也知道那些药是我从空间看到的配出来的，我如果不识字我守着一堆宝藏都不晓得是干嘛的。” “从你们小姑身上，从我身上，你们就可以看出识字的重要性。如果你们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识字那一点不影响，无非就是在家里操持家务一日三餐生儿育女，可是你们现在在铺子里，不识字的话迟早会影响到你们。月娥你就只愿意当一个跑腿伙计？不想当掌柜的？素芬你就只想在烘焙间烤糕点，不想带徒弟不想把你琢磨的糕点配方写出来？” 陈素芬和刘月娥听了这话陷入沉思。 婆婆说的她们还真没有想过。 比如刘月娥吧，她想反正大暑是儿子，婆婆以后的家业怎么着都得分给他们二房，她一点都不愁。 不过说她不羡慕谷桃花那是假的。 她有时候会想学谷桃花一样能看懂账本，会写会算。 陈素芬也一样，她有时候挺羡慕谷桃花的。 她现在琢磨的糕点方子都记在心里，记不住时就用石子在墙上画线，比如面粉需要多少克，鸡蛋需要几个，整个烘焙房的墙壁给鬼画符一样。 如果自己识字，岂不是就可以记在纸上，什么时候忘记了翻一翻就行了。 “娘，您说的都对，我想学，可我年纪这样大了能学会吗？”陈素芬很没有自信。 佟华琼为陈素芬的态度感到满意。 她倒是比刘月娥更上进。 只要愿意学，那就能学会。 佟华琼说道：“你年纪多大？再大能大过我？你以前还没有想过跟我做生意呢，现在不也干的挺好。” 陈素芬被婆婆这一通鼓励，略微浮起了信心，说道：“那我学，我笨我就下狠功夫。” 刘月娥看到陈素芬都在婆婆跟前表决心了，她不愿意落后于妯娌，一咬牙说道：“我和大嫂想的一样，我也学。” 佟华琼表示满意了。 谷桃花说道：“二位嫂嫂，你们别把识字当成啥大事。识字就和种地认种子一样，你学会认一个后很快就能认识下一个，学多了就记住了。咱们又不像三哥考状元要研读四书五经的，咱们只需要识日常能用到的字就行，一点都不难。” 佟华琼赞同谷桃花的话，对俩儿媳妇说的道：“你们妹妹说的对，只需要学到日常生活能用到的字就行，不需要你们头悬梁锥刺股，更不需要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 接着佟华琼就举例子。 “比如咱们地里的庄稼，小麦玉米大豆，你们看到实物边学它们的字，就很容易记住。比如你们在铺子里忙活，可以从数字学起，一二三四五到一百，简单又能用到。” 佟华琼觉得陈素芬和刘月娥之所以一开始听到让她们识字表示抗拒，主要是受没有女人识字的环境影响，就算这个时代有才女，那也离她们的生活无比遥远。 女人识字，那都是大户人家女子的事儿，和她们农家女没关系。 因此把识字想象的很难，很高不可攀。 佟华琼就打算因材施教，先教她们简单的数字，树立她们的信心，让她们意识到识字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 其实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儿，以佟华琼在现代的经历来看，识字若是一件难事，全国扫盲工作不会取得那么大的成果。 她的太奶奶当年都五六十岁，在扫盲班依旧学会了认字。 陈素芬和刘月娥那么年轻，记忆力不差，脑子不笨，就不可能学不会识字。 陈素芬想了想问佟华琼：“娘，谁来教我和弟妹识字？” 刘月娥在一旁说道：“不会让我和大嫂跟着漫儿耀祖去学堂吧？” 如果这样，那她们可太难为情了。 那么大两个人，还是两个已经有孩子的妇人和孩子一起念书，想想都头皮发麻。 佟华琼说道：“当然是我来教你们。” 陈素芬和刘月娥双双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让她们去学堂就好。 佟华琼说道：“我一天教你们认三个字，你们要给我好好学，我老天拨地的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以后考虑。” 看到佟华琼开始上价值观，妯娌俩保证一定好好学，就差点赌咒发誓了。 佟华琼对于俩儿媳妇的识字是有自己规划的，开始一天三个字，看似不多。 可是架不住日积月累积少成多，一年下来也会积累一千多个汉字，读个信记个账啥的完全够用了。 我们的汉字有将近七万个字，但日常用的也就三千五百个，也就是两年的时间陈素芬和刘月娥就能够做到看懂谷惊蛰的书本了。 更何况汉字是有规律的，通常学会了一个字能够举一反三，什么偏旁部首学出规律就更加简单了。 就是让佟华琼头疼的是，这个时代书写用毛笔。 佟华琼这个现代的芯子毛笔字不行，就连谷桃花都嘀咕怎么娘亲的毛笔字鬼画符，完全没有以前写的好。 要知道以前谷家的春联都是佟华琼带着谷惊蛰和谷桃花写。 不过对于俩儿媳妇来说毛笔字哪怕像她一样写成鬼画符也没关系，只要她们写的能让人看懂就行。 她的要求不高。 第二百七十九章 出发去府城 第二天一早，佟华琼顶着秋风出了门。 拉开门就看到门口有一辆拉风到骚包的马车，不仅马车装扮的骚包，拉车的马也俊美无比，脖子上有蓬松的鬓毛，长长的尾巴悠闲的摆动着。 这样一匹马，肯定不便宜。 昨天天色太晚没有看到这辆马车，佟华琼此时看清楚了啧啧叹息。 这马车配置搁现代属于法拉利级别的吧。 这个时代别看马车是重要的交通工具，但一匹好马真的很不好买，而且还都不是有钱的事儿。 你得有门路，还得会挑选马。 否则光靠银子，佟华琼早置办一辆马车了。 桃花甜品现在只有两辆驴车。 看到这辆拉风的马车和骏马，佟华琼下决心，这次去府城顺便也购置一匹马。 陆家在府城人脉广，大不了找陆家帮忙好了。 “东家，这马车问丰乐楼借的，钱老板说这马车是接您去接见府城铺子的伙计的，所以特意装扮的华丽了些，给你增加东家的派头。他说府城富贵人多，难免会有人狗眼看人低，咱们若是架着驴车去别让人小瞧了你。”秦庆友这次充当车夫一起跟着去府城，见佟华琼出门了，笑呵呵的指着马车介绍了一番。 马车是秦庆友和马画藤一起问丰乐楼借的，钱老板对于桃花甜品的人来借东西，向来是不吝啬的。 不仅出借了马车，还把马车装扮的十分拉风。 “你有心了，知道去借马车。” 佟华琼点了点头，踩着谷大寒拿来的凳子钻进了马车里。 进去后，发现里面十分宽敞，能坐下五六个成人。 而且有软垫有靠垫，还有个小桌子和茶具。 佟华琼心想，钱老板可真会享受啊！ 谷桃花和陈素芬刘月娥等人先后跟着钻进马车里。 漫儿和耀祖更是兴奋的围着马转个不停，被谷大寒抱上了马车。 “娘，真不用我去吗？”谷大寒见全家女眷独自去府城，颇为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佟华琼摆了摆手，说道：“家里那么多的活儿更需要你。” 秋收，养猪，活儿并不轻松。 好在明日谷惊蛰就要放休假了，佟华琼已经叮嘱了谷惊蛰让他回家帮谷大寒管雇佣工。 谷大寒说道：“去府城要走一天的路，我不大放心。” 谷桃花探出头说道：“大哥，你有啥不放心的，比力气你都不一定能比过我，你就放心吧啥事都不会有。” 谷大寒听到小妹这样说，笑了。 秦庆友说道：“大寒哥，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呢。” 秦庆友经常去府城送糕点，他对去府城的路很熟。 哪里路不好走，哪里是荒野，他都清楚的很。 再说了，自从俩月前，姚知府雷厉风行打击过山匪路霸后，路上更加安全了，他有时候送糕点从府城回来晚了夜间行路也没事。 佟华琼又叮嘱道：“大寒，富贵媳妇和春妮在猪圈里喂猪，我怕我不在的这几天田富贵和罗婆子找她们麻烦，你帮我看着些，别让他们把人打了，打坏了怎么给我干活。” 这两天曹氏和春妮在佟华琼的养猪场干活，曹氏很能干甚至主动揽下了给雇佣工做饭的活儿，佟华琼怕她不在田富贵和罗婆子会趁机作妖。 谷大寒说道：“放心吧，我不让曹富贵和罗大娘进庙里。” 自从上回谷大寒拿着猎枪制止了众人哄抢徐勇家的粮食，他整个人自信起来，无论是管雇佣工还是管着猪圈，都比以前有章法了。 只要谷大寒答应的事儿，佟华琼就比较放心。 秦庆友见佟华琼没有什么叮嘱的了，发动了马车。 “去府城喽。” “去府城喽。” 漫儿和耀祖两个孩子坐在佟华琼身边，兴奋的直拍手。 不仅俩孩子高兴，佟华琼和陈素芬刘月娥一样兴奋。 她们还是第一次去府城。 已经去过一次府城的谷桃花显得比较淡定。 “妹妹，府城的人都穿啥衣裳啊？我这样打扮行吗？会不会让人看不起？”刘月娥本来就爱打扮，穿着簇新的衣裳，头上戴着珠花，就是胭脂擦的太浓。 谷桃花说道：“府城很大，比平川县繁华，酒楼茶肆一家挨着一家，还有胡姬跳舞。不过府城也有穷人普通人，有人穿绫罗的，也有人穿的和燕关镇的人差不多。二嫂你这样打扮还行，你本来就漂亮，这一打扮就更好看了。”谷桃花说道。 佟华琼忍不住看向了刘月娥，刘月娥确实是清河湾一枝花，哪怕儿子那样大了依旧掩盖不住的艳丽。 只不过她打扮的太隆重，就显得艳丽中带着俗气。 佟华琼对刘月娥说道：“你那腮红擦掉一些会更好看。” 佟华琼穿着紫色衣衫，头上插戴着金钗。 按理来说这样的穿着打扮比较俗气，但佟华琼白，加上她不像这个时代的女人打扮把脸涂成猴屁股，就显得整个人风韵中透着清河湾乡妇没有的优雅。 刘月娥仔细观察一番婆婆，觉得婆婆说的很在理。 她就说为啥一样的装扮，婆婆就是显得好看，原来婆婆脸上几乎没有腮红。 “娘说的对。”刘月娥掏出镜子，将腮红仔细擦去。 陈素芬就感叹道：“弟妹都当娘了，还是咱村里最好看的。” 刘月娥就说道：“那还不是因为娘让咱们打扮，别的媳妇要是打扮了那婆婆骂的可难听了，在咱家干活的富贵媳妇其实也不丑，双眼皮白皮肤的她用凤仙花染个指甲罗婆子都骂她勾引男人。” 陈素芬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婆婆不仅不骂她们，反倒喜欢她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佟华琼说道：“你们正是打扮的时候，现在不打扮等到老了想打扮也没有那个精力了。这次咱们去府城不仅要开铺子，还要逛逛府城的绸缎庄，胭脂楼，首饰铺子，但凡燕关镇没有的都买了。” “娘，您可真疼我们。”刘月娥搂着佟华琼的手臂撒娇。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她不习惯别人的亲密接触。 佟华琼虽然身体是佟大脚，但芯子是现代风华正茂的女研究生。 她本人身体力行的爱打扮，这次去府城她都想好了要做时髦的新衣裳打花样繁复的头饰。 她现在已经是燕关镇第一俏丽女东家，在府城也要打造个人的形象品牌。 第二百八十章 府城的铺子 由于秦庆友走的净是好路。 马车一路疾驰，佟华琼等人坐在马车里，几乎没有感到任何颠簸。 佟华琼吃完午饭，在马车上睡了一觉。 朦胧中，一阵喧闹声钻进耳朵里。 “娘，醒醒，府城到了。” 谷桃花推了推佟华琼。 佟华琼睁开了眼睛，看到刘月娥和陈素芬以及漫儿耀祖纷纷撩开帘子朝外头看去。 “这就到了。”佟华琼伸了个懒腰，喝了一杯浓茶。 和上一世一样，佟华琼一坐车就困。 这是她第一次到府城，传说中的大城市，佟华琼喝完浓茶兴奋起来，移到窗子边，撩开帘子朝外头望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巍峨的青色城墙。 只见城墙口的人进进出出。 “咱们马上就进城了。”谷桃花说道。 这个时代城市管理很严，不能随便进出的，尤其是他们从外地来到府城需要路引。 秦庆友架着马车来到城墙下，将路引递了过去，对方看了看大手一挥就放行。 “还挺简单。我以为他们让咱们都下去搜身呢。”刘月娥拍了拍胸口说道。 谷桃花接话道：“听说以前这样，外地人想进去不仅有路引还要塞给守门的银子呢，否则就把人当成北凉的细作给抓了，就是让你交更多的钱。说是姚大人来的时候，不给银子不放行差点把姚大人当做北凉细作给抓了。姚大人非常震怒，后来砍了守城的班长，现在进城就没有人敢问行人索要银子了。” 佟华琼啧啧感叹，这姚大人看来是个办实事的人。 如果有机会再遇上，她得抱上姚大人的大腿，最起码以后谷惊蛰走仕途的时候，跟着他混能走正道。 马车进城了。 佟华琼隔着帘子朝外头看，府城的城墙修的都那么气派，里头同样很气派。 路又宽又广，能并排走三四辆马车，而且都是用青石砖铺就。 都将近黄昏了，路边依旧有各种小商贩，人声鼎沸擦肩摩踵。 要是燕关镇的黄昏时分，整个镇都空一半了。 府城又叫宁城，商品经济发达，宵禁不严，据说有的酒楼可以营业一整夜。 马车继续朝前走，路边的酒楼茶肆一间接一间，伙计搭着白毛巾在热情的招呼着。 每一个茶楼里都坐着人，说书先生在激情澎湃的说书。 “快看，那舞跳的姐姐好漂亮。”漫儿朝对面一指，兴奋的探出身子。 佟华琼朝漫儿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那是一间胡人的酒肆，门口一位胡姬在旋转跳舞，身上的蓝色裙子随着旋转四散飞舞，漂亮极了。 旁边还有两个胡人打鼓拉琴。 “哎呀，胡姬可真好看，眼睛还是蓝色的呢。”陈素芬惊奇的说道。 “这样转不晕吗？”刘月娥一脸好奇。 “回头咱们也来胡人的酒肆来转转，尝尝胡人的饭菜是啥味道。”佟华琼说道。 “快看，那个人好厉害，会吞火吐火。”耀祖惊奇的大喊大叫。 迎面搭着高台，是杂耍班子在卖艺。 有个男人在吞火表演，引的下面的人喝彩声不断。 耀祖心痒难耐，央求道：“奶奶，我想去看。” 佟华琼说道：“咱们先去铺子里，回头让你爹带你和漫儿来看。” 耀祖撅起了嘴。 刘月娥从进城就恨不得下马车走一走逛一逛，但她更想早点见到谷大暑，于是对儿子说道：“听你奶的话，又不是不让你看。现在没有人带你去，万一遇到拍花子的把你拐走了可咋办？” 耀祖一听有拍花子的，便乖乖闭了嘴。 “东家，转过弯咱就到了。”秦庆友扭过头对佟华琼说道。 府城的铺子在珍珠巷。 据说前朝有一位公主去北凉和亲，路过宁城掉了一根珍珠簪子，她掉簪子的地方被后人起名珍珠巷。 很快，一道繁华的街道出现在佟华琼眼前。 比她刚才看到的任何的街道都繁华，人更多，铺子更密集。 这哪是巷啊，叫坊或者街更适合些。 铺子开在珍珠巷是佟华琼的主意，她说既然是在府城开铺子，自然就要在府城最繁华的地方开。 府城竞争比燕关镇和平川县更激烈，所谓酒香也怕巷子深，桃花甜品新来乍到，就不能躲在僻静处，那样还怎么打响名号。 当然了，在最繁华的地段开铺子，租金不低，加上府城雇人成本也高。 佟华琼可谓是下了血本。 对此，佟华琼看的很开。 做生意嘛？总归要有投入。 “娘，到了。”谷桃花说道。 秦庆友勒紧了缰绳，马车停在一个铺子门口。 帘子掀开，谷大暑和何超以及洪小喜迎了上来。 “娘。” “东家。” 谷大暑等人纷纷开口，脸上掩不住的高兴。 佟华琼下了马车，迎面就是一间气派明亮的铺子，桃花甜品的招牌已经挂了上去。 佟华琼对此表示很满意。 何超和谷大暑将佟华琼等人迎进铺子里，上茶，汇报工作。 佟华琼呷了一口茶说道：“你们都辛苦了，铺子开业后，都是有赏的。” 洪小喜笑呵呵的说道：“不辛苦不辛苦，多亏了东家，我才能来府城长见识。” 府城的新铺子几乎都是在此现招的伙计。 大家对这些新伙计都不熟悉，就必须要安排一个熟人在此坐镇。 当时何超给佟华琼沟通把谁放在府城时，佟华琼建议把洪小喜调派过来。 通过佟华琼这几个月的观察，洪小喜人机灵，凡事想的周到，去历练一番后，有把他提拔为府城铺子掌柜的想法。 聪明的洪小喜也知道佟华琼的用意，对佟华琼充满了感激，发誓一定不会辜负佟华琼的提拔，争取早日成为掌柜。 “东家，这些都是咱们铺子的伙计。” 何超将伙计们都招来和佟华琼见面。 何超办事佟华琼还是比较放心的，这些人看着倒是有机灵的有忠厚的。 不过最终干的如何，还需要铺子正式营业的时候才能看出来。 “......你们既然是桃花甜品的伙计，我不要求你们一辈子就在桃花甜品干下去，来去自由，相互选择，桃花甜品不会亏待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若是以后不想在桃花甜品干了，务必要提前说明，千万不能做背刺桃花甜品的事儿。”佟华琼说道。 伙计们纷纷表示一定要为桃花甜品效力，不敢背叛。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这个东家有点俏 桃花甜品的这些伙计们早都从洪小喜嘴里听说了佟华琼的大名和传世事迹。。 知道她是乡下寡妇，带着一窝拖油瓶在村里种地，忽然有一天想去镇上做生意，从路边摊干起，不到几个月就开了桃花甜品，且兼并了镇上的老店。 如今也就大半年的时间，就在府城开了分店。 这样的东家，这样的寡妇，他们不敢小觑。 更何况从何超和洪小喜对店里采取的东家发明的经营手段来看，尤其是免费试吃和引导客户选购，简直开创了府城各大吃食铺子的先例。 因此，这些伙计都不敢小瞧佟华琼的本事。 没有见到佟华琼之前，他们对想象中的佟华琼有着刻板印象，以为她是穿着打扮寒素不拘言笑的老妇，毕竟是中老年寡妇吗？ 还能是什么样子。 看看少东家朴实的谷大暑也就能猜出来了。 等到人真的到了眼前大家伙儿大吃一惊。 一点不像他们想象中的寡妇。 这个东家有点俏！ 他们的寡妇东家，穿着打扮很贵气，脸上挂着爽利的笑，但一开口就知道不好糊弄。 要是何超不介绍，他们还以为她和身后的俩儿媳妇是拜把子姐妹。 伙计们又对佟华琼表白了一番忠心，然后就下去干活了。 佟华琼感叹，铺子开在府城的好处就是府城人才多，这个时代是古代中商业十分发达的时期，雇佣工可以在各个铺子之间流动。 因此何超带着谷桃花在府城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聘到了合适的账房和伙计。 不像佟华琼在燕关镇开第一家铺子时，需要全家齐上阵当伙计。 “烘焙房准备的怎么样了。”佟华琼站了起来，就要去看烘焙房。 既然是糕点铺子，最重要的是糕点的品质。 哪个环节决定糕点品质，自然是烘焙房了。 何超说道：“一切准备好了，宋师傅在里面忙着呢。” 宋师傅之前是燕关镇酥食园的首席糕点师，从年轻时就烘烤糕点，有想法有创意，更重要的是人品没的说，酥食园被佟华琼兼并后，依旧让宋师傅做桃花甜品二店的头牌烘焙师。 这次跟着何超一起来府城管着烘焙房。 宋师傅是燕关镇的人，本来他不想来的，因为他在燕关镇薪酬高，有家有室，下了工和老友喝喝小酒，回家逗逗孙子，日子过的很惬意。 现在让他来府城“创业”他很抗拒。 佟华琼给他开出两倍的薪酬，并且承诺他只需要坐镇半年，等到府城这边有了合适的烘焙师主管就放他回燕关镇。 他这才答应了。 佟华琼来到烘焙房，就听到宋师傅洪亮的骂人声。 “说了多少次了，温度高了，高了，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表面也就焦一点点，顾客看不出来。” “放屁，顾客看不出来，能尝不出来？我告诉你，你别把顾客当傻子，温度烤高一点那味道会有细微变化，有的顾客就能吃出来。你别把咱们桃花甜品和一般的糕点店相比较，咱们桃花甜品到顾客嘴里的每一块糕点都是正正好的，容不得马虎。” “还有，你们口罩给我戴好。东家发明的这口罩你们老嫌闷，你们想想看不戴口罩口水进到糕点里不恶心呐？那可是给人吃的东西，你们自己吃不吃口水。” 佟华琼听到宋师傅骂人无比亲切。 他在燕关镇时佟华琼每次去桃花甜品二店，都能听到宋师傅中气十足的在训人。 宋师傅训人绝对不是仗着资历老，纯粹是对做糕点的要求高。 不得不说，在宋师傅的严格要求下，桃花甜品二店的糕点出品非常稳定，至今没有出过任何质量问题。 让宋师傅来府城坐镇烘焙房是十分明智的。 佟华琼这双倍工资发的值。 佟华琼换了衣裳包上头发带上自制口罩进了烘焙间。 “哎呦，东家来了。” 宋师傅正在揉月饼酥皮，一抬头看到佟华琼来了，口罩遮着半张脸露出的双眼里显出十分激动出来。 “老宋，有你这里看着烘焙房我放心。”佟华琼说道。 宋师傅知道刚才他骂人的话都被东家听到了。 “我正教他们做月饼呢。”宋师傅指了指里头的炉子说道。 烘焙房里有四个烘焙师在忙碌着。 一听说东家来了，却没有动脚，都各自在忙着各自的。 这是宋师傅定下来的规矩，说一旦进了烘焙房就不能分心，你稍微一分心那点心就废了。 佟华琼挨个走过去亲切的问候一番。 四个烘焙师戴着口罩，佟华琼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只看到四双眼睛。 不过这不代表佟华琼对他们一无所知。 相反他们每个人在何超和谷桃花的汇报下，佟华琼都了如指掌。 就比如专心烤月饼的那位师傅，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岁，家境贫寒十四岁就出来学手艺，在府城的糕点铺子当学徒当了三年，出师后铺子又以极低的工钱让他服务了三年。 何超刚到府城开铺子招人时，他正因为给原东家提涨薪被拒被驱逐，别的铺子不敢用。桃花甜品初来乍到，用人不拘一格，考验了一番手艺录用了他。 比如唯一的一位女烘焙师，之前在别的铺子里呆了六年，一直都只能干烧火的活儿，不允许她做糕点。 理由是她一个女人身份，只适合干杂活。 她空有一身手艺却不能进行糕点制作。 是谷桃花将她挖掘到了桃花甜品，让她和男人一样进操作间烘烤点心。 陈素芬跟在佟华琼身后，路过那位女烘焙师身边忍不住停下，和她交流制作技巧。 得知陈素芬负责桃花甜品总店的烘焙房后，女烘焙师眼神一亮，浑身充满干劲。 既然总店烘焙房的负责人是女人，她为何不能成为桃花甜品府城店的烘焙房一把手呢？ 老实的陈素芬没有想到，自己的经历竟然还能激励一把女同行。 还没有开业烘焙房依旧热火朝天的烘烤，为的就是不让师傅的技艺生疏。 这也是佟华琼规定的。 哪怕那些点心废了，或者铺子里的伙计自己吃，都不能怕浪费。 佟华琼和宋师傅进行了一番亲切的交流，给烘焙房的师傅进行了鼓励叮嘱，在众人热切的眼神中走出烘焙房。 将铺子所有的准备工作视察一番，佟华琼对何超的工作无比满意。 她对铺子的开业充满了信心。 “现在咱们铺子的造势情况如何了？”佟华琼就问何超。 所谓的造势，就是提前将桃花甜品开业的消息放出去，以便让全城人都知道。 第二百八十二章 造势 提到这个，何超笑了。 他是由衷的佩服佟华琼啊。 本来他在府城还想着该如何打响桃花甜品名气的第一枪。 他的想法是当初桃花甜品在燕关镇打开知名度时，离不开燕关镇衣食住行风向标黄员外的推动。 府城有更多的黄员外。 只要能攀上一个就能复制燕关镇的成功。 他想的是在开业前先打开府城大户人家的口子，让府城大户人家吃上桃花甜品的糕点。只要他们愿意尝试，桃花甜品肯定是他们选择糕点的首选。 他有这个自信。 人人都有跟风的心理。 若是拿下府城大户人家，还不愁桃花甜品没有销路。 何超信心满满的去和大户人家门房套近乎，和采买套近乎，和管家套近乎，但都一无所获。 佟华琼得知后，认为何超想法好，但操作层面有误。 大户人家对衣食住行都有严格要求，尤其是吃食，万一被下毒怎么办。 你一个外来户想借助门房采买管家就打进大户人家内部，去突破人家的饮食，这让人家怎么想？ 万一出了啥事，管家采买门房一个都逃不掉。 在燕关镇时能够轻易的打入黄员外家内部，那是因为黄员外主动来到佟华琼的铺子，而不是佟华琼一手主导的。 运气成分在，只不过这个运气被佟华琼狠狠抓住了。 府城就不一样了，府城的大户人家会更谨慎，几乎不会主动朝糕点铺子里钻。 佟华琼思索一番，想到一个主意。 可以从大户人家的弟子入手啊？ 试问府城大户人家的弟子集中在哪里，当然是万柳书院。 宁城是个读书氛围浓厚的地方，但凡大户人家子弟都读书。 万柳书院是宁城一带最好的书院，那些子弟挤破头朝万柳书院钻。 如何打入万柳书院众子弟中间，让他们吃上桃花甜品的糕点，就有个现成的人——陆昭阳。 作为万柳书院的麒麟才子，陆昭阳在书院可以说是一呼百应的存在，是被师弟们仰慕的存在。 于是佟华琼就连夜给何超和陆昭阳写了一封信。 第二天，桃花甜品的四筐点心和各种口味的月饼送到了万柳书院。 陆昭阳因为对麸质过敏，自然是不会吃的，他就把点心给了夫子和一众同窗师弟。 如何超所相信的那样，但凡有人吃了桃花甜品的点心，就能变成桃花甜品的死忠粉。 果然万柳书院的学生吃完点心纷纷向陆昭阳打听是他是在哪一家糕点铺子买的点心，得知是桃花甜品后，一窝蜂涌到珍珠巷。 陆昭阳故意不告诉他们桃花甜品的具体铺面在珍珠巷哪里，于是学子们一路走一路问，桃花甜品瞬间在珍珠巷传开。 众学子来到铺子得知桃花甜品还没有开业，颇为遗憾。 学子到的时候，恰好宋师傅在教授烘焙师做糕点，馥郁的香气从铺子里传来，勾起了学子们肚子里的馋虫。 于是缠着何超要买。 最后何超将烤好的月饼卖给了学子们。 第二天学子们再次来铺子里，何超趁机就说铺子开业的日期，并且答应在开业前破例烤了糕点送到万柳书院。 就这样，桃花甜品没有花一分钱的营销费，就已经在府城火了一把。 现在府城至少一半人都知道了珍珠巷有一家桃花甜品的糕点铺子要开业了。 而且开业当天还有试吃。 大家擦拳磨掌的等着进来品尝个究竟，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点心能让万柳书院的学子吃了一次念念不完。 那万柳书院的学子都是什么家庭出身啊？ 府城的大户，富户，甚至还有盛京世家子弟，能让这些人念念不完的点心那得多美味。 甚至有些人已经做好了找茬的准备，若是桃花甜品的糕点名不副实，他们也要闹一闹的。 “......到底是东家的主意好，现在府城很多人和点心铺子都在关注咱家开业呢。”何超就把这几天的情况说给佟华琼听。 这一波造势初步成功了。 就看两天后的开业情况了。 佟华琼自觉没问题。 “何掌柜，肉馅的月饼还有吗？” 这时候有人在门口朝里头喊。 佟华琼心想，还没有开业呢，就来生意啦。 何超站了起来，笑着对佟华琼说道：“来的人是姚大人的管家。” 佟华琼一脸诧异，宁城的一把手姚知府也来捧场了。 何超笑呵呵的将姚大人的朱管家迎进铺子里，热情的说道：“有！难为姚大人爱吃肉馅的月饼。” 朱管家说道：“以前吃的都是甜口的，难为你们铺子里咸口的对了姚大人的胃口。这几天姚大人刚从下边视察秋收情况，回来就想吃您家铺子的肉馅月饼。” 姚知府的肉馅月饼不是何超送的。 何超还没有那么大能量能够上府城一把手。 这肉馅月饼是陆昭阳送的，姚知府觉得非常好吃，又去问陆昭阳讨要，陆昭阳表示是桃花甜品出的。 姚知府得知桃花甜品开在了珍珠巷，就派管家去买。 哪怕没有开业，何超也要抓住何管家。 这已经买了两回了。 本来吧，为了开业造势，桃花甜品除了给万柳书院学子供应，是不零卖的，务必要把众人的胃口吊到开业那天。 不过姚知府既然来买，何超就破例卖了。 何超亲自包好了刚出炉的肉馅月饼递给朱管家，表示中秋即将到来是送给姚大人吃的。 朱管家表示他若是白拿了铺子里的东西，姚大人能把他腿打断。 俩人一拉一扯，何超收了银子，朱管家拿了月饼离开。 “不错啊，就连知府大人都爱吃咱家的糕点。”佟华琼笑眯眯的说道。 这是绝佳的宣传资料啊！ 如果是现代，佟华琼恨不得拍个知府大人品尝桃花甜品月饼的海报张贴在店里。 在这个时代没有拍摄工具，不代表佟华琼会放过知府大人带货的营销。 知府大人都爱吃的肉馅月饼，多吸引人啊。 这个时代的月饼都是甜口的，忽然来个咸口的，已经让大家好奇了。 加上一个知府大人爱吃，那多吸引人啊。 肉馅的月饼到底是什么口味，能让知府大人念念不忘，那必须买一个尝尝啊！ 佟华琼觉得既然知府大人送上门来的营销素材，她不用白不用。 更何况她没有做出有损知府大人的名声，既没有行贿，又没有借助他名声敛财，只不过做一把营销而已。 佟华琼用起来没有任何愧疚。 第二百八十三章 胭脂水粉 于是“姚知府都爱吃的同款肉馅月饼”的广告语写在了板子上。 佟华琼决定等开业时就放在桃花甜品最显赫的位置。 “娘，您真行！这招都能想起来。”谷大暑由衷的竖起大拇指。 “这有啥，哪怕皇帝来吃我的糕点，我都敢打出皇帝爱吃的招牌。”佟华琼说道。 就像后世什么乾隆白菜，慈禧窝窝头，不都是这样。至于乾隆和慈禧有没有吃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借用他们的名头做噱头。 很快到了晚间。 佟华琼坐了一天马车，加上马不停蹄到铺子里视察，已然十分疲倦。 谷大暑已经给佟华琼等人订好了旅店，他看到自家老娘呈现倦意，就劝佟华琼先回旅店。 本来何超想请佟华琼吃饭，看到东家疲乏了，就将饭安排在了第二天。 旅店就在桃花甜品斜对面，几步路就走到了。 府城果然是府城。 哪怕到了晚上热闹依旧不减。 尤其是中秋节快到了，更是呈现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场景出来。 夜色降临后，每一间铺子都挂起灯笼，整个街道沉浸在一片灯火通明里。 佟华琼站在旅店门口回头看，看到自家铺子俩挂出的一排红灯笼将桃花甜品映的格外清晰。 后天就要开业了。 她，终于将铺子开到了府城。 佟华琼替自己升起自豪感出来。 “娘，您看什么呢？”谷桃花问道。 佟华琼说道：“看桃花甜品四个字。桃花你看，桃花甜品这四个字是不是格外好看。” 谷桃花望过去，心里升起几分激动。 “好看，太好看了。” 桃花甜品，那是以她名字命名的糕点铺子。 从后天起，她的名字就要从清河湾走到燕关镇，从燕关镇再到府城。 以后整个宁城一带的人，不仅知道她娘，也知道她的大名。 佟华琼到了旅店后累的不想动弹，让谷大暑在旅店订了饭菜到房间吃。 谷桃花和两位嫂嫂以及俩侄子侄女一点都不疲倦。 刘月娥本来就爱凑热闹，此时看到外头的灯火早已经按捺不住的想去吃小吃逛首饰铺子。 耀祖和漫儿更是闹着要去看马戏看杂耍吃美食。 看到佟华琼呆在旅店里，大家不好意思出去逛。 佟华琼一挥手说道：“我先回旅店，大暑你带着你媳妇和你嫂子他们去外头好好逛逛。” 刘月娥眼睛一亮，开始摸怀里的银子，她要去买首饰。 陈素芬说道：“你们去吧，我在旅店陪娘。” 刘月娥差点忍不住朝陈素芬翻白眼。 大嫂子可真是煞风景，净显得她孝顺是吧。 佟华琼也有时候为陈素芬的过分孝顺而头疼，提高嗓门说道：“不用你赔，让你去逛你就去逛。” 陈素芬这才放心的跟着小叔子两口子和谷桃花出去。 “二叔，我要去看杂耍。” “爹，我想去看喷火的。” 漫儿和耀祖兴奋叽叽喳喳。 “行，我带你们去看杂耍。”谷大暑说道。 刘月娥有不同意见，她对谷大暑说道：“大暑你带我和大嫂去逛胭脂铺子绸缎铺子吧，那杂耍啥时候不能看啊。” 谷大暑一把将耀祖拎起来，对刘月娥说道：“那些女人的东西，我不懂，你让桃花陪你去吧。” 刘月娥当下脸色就难看起来。 谷大暑毫无觉察的一手拎着耀祖一手牵着漫儿出了门。 佟华琼知道老二媳妇这是生气了，不过她不干涉小夫妻之间的矛盾。 人终于都走了，佟华琼吃了饭，问旅店要了热水，洗漱一番后麻溜的上床睡觉。 谷大暑和谷桃花等人何时回来的佟华琼都不清楚，她一觉睡到天亮，被窗外的叫卖声喊醒。 二十四孝好儿媳陈素芬照例端来了热水给佟华琼洗脸。 刘月娥则拿着一块带有花草的香胰子送到佟华琼房里伺候佟华琼洗脸。 “娘，您猜这香胰子是哪家店的？”刘月娥一脸神秘的问道。 “难不成是陆昭昭的店？”佟华琼说道。 “您猜的可真准。”刘月娥发出惊叹。 这一点都不难猜。 佟华琼在佟大脚的记忆里知道陆家有脂粉的生意，陆昭昭嫁给谷惊蛰后，谷家所有女眷的胭脂水粉都是陆昭昭的铺子提供。 只不过上一世陆昭昭不亲自管理铺子。 佟华琼猜测，陆昭昭估计拿下了这间铺子的试经营权。 如果她是陆老爷子，自家孙女要做生意，他一开始肯定不愿意将那些和男人打交道的茶叶瓷器等生意交给陆昭昭，会选择和女眷打交道的铺子让陆昭昭经营。 那只能是胭脂水粉生意了。 佟华琼就问：“你们昨晚见到陆昭昭了？” 陈素芬说道：“见到了。我们走进铺子里，她正在招呼几个姑娘试胭脂呢，看到我们高兴的什么似的。” 刘月娥说道：“她给了我们每人一套胭脂水粉还有胰子，你还别说，陆家铺子的粉就是好，擦脸上不像钻面缸。这胰子也好，我闻着比镇上铺子里的好闻。” 婆媳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一阵娇俏的笑声。 佟华琼一听就知道陆昭昭来了。 听到敲门声，刘月娥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陆昭昭。 “佟大婶。”一道绿色衣衫影子闪了进来。 “昭昭怎么来那么早？”佟华琼就笑着问道。 陆昭昭自来熟的坐在佟华琼床上，说道：“佟大婶您不知道，我上次回家给爷爷提出要管铺子，爷爷不同意。我就和爷爷闹了一场，又拿出和桃花打赌的事儿让哥哥帮忙说服爷爷，爷爷同意了分给我一间胭脂铺子。爷爷和哥哥总觉得我是为了和桃花置气，压根不在意我把铺子经营的怎么样。我偏咽不下这口气，我就要把我这间胭脂铺子经营成宁城最好的胭脂铺子，所以我每天一大早就来铺子里，晚上还要熬夜盘账呢。” 陆昭昭一边说一边抹着黑眼圈给佟华琼看。 佟华琼摸了摸陆昭昭的头，这个小姑娘真的开启了做生意的第一步。 从她神采飞扬的精神头能够看出来，对做生意这件事不是玩票的性质，而是真的付出了大量心血。 佟华琼和韩氏对陆昭昭的正向鼓励让她迈出了第一步，陆家爷孙俩将她做生意视作小儿行为反倒成为了反向激励作用。 这所有的因素都激起了她的好胜心，让她有了目标。 这样的陆昭昭，佟华琼相信她会将铺子经营的很好。 这样想着，佟华琼都想去陆昭昭的铺子亲自去看一看了。 佟华琼说道：“昭昭很用心，你肯定能把胭脂铺子经营成宁城最好的胭脂铺子。” 陆昭昭说道：“等着瞧吧，我一定要给爷爷和哥哥来一点震撼，让他们再也不敢小觑我。等我把胭脂铺子经营好了，我还要参与家里的瓷器生意丝绸生意。我还要和爷爷一起走出宁城，去苏杭去盛京做生意。” 陆昭昭说这话时，整个人充满了自信。 佟华琼笑着说道：“就冲你这份志气，做啥都能成。” 陆昭昭笑了，她可太喜欢佟大婶了。 佟大婶总是在鼓励她，相信她。 第二百八十四章 要求可真高 “陆昭昭，你来的真早。” “当了东家果然不一样了。” 谷桃花听闻陆昭昭在佟华琼屋子里，匆匆穿衣梳洗一番来见陆昭昭。 昨天晚上陆昭昭只顾着招呼顾客，没有来得及和谷桃花细聊。 此时见了谷桃花，俩人高兴的手挽手移到角落里说悄悄话儿。 佟华琼梳洗打扮一番，被儿子儿媳妇女儿簇拥着下了楼吃早餐。 她看到刘月娥眼睛红红的，忍了忍没忍住偷偷问谷大暑是不是和刘月娥吵架了。 “嗨，吵什么架啊。她就是看我带着耀祖和漫儿玩了一晚上吃味了，你说说看她那么大人了吃什么味啊，昨天晚上我说了她几句，她就抹了泪。”谷大暑说道。 佟华琼说道：“你媳妇不一定为了这事，你好好安抚她。” 谷大暑笑了笑，觉得不是啥大事儿，自家媳妇就是性子上来了，哄一哄就没事了。 “娘，您今天是去桃花甜品还是去咱家的农药种子铺子？”早饭吃的差不多时，谷大暑问道。 “去农药种子铺子。”佟华琼说道。 昨天佟华琼对桃花甜品视察一番后，该叮嘱的都叮嘱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就等着明天开业。 有何超和洪小喜宋师傅等人在，不需要佟华琼操心。 自家农药种子铺子是在府城开的第一家铺子，她自然去要看看。 一来她要看看铺子的经营情况，二来要看看谷大暑的经营能力。 若是谷大暑不上道，佟华琼也不会放任将铺子交给他，会让谷大暑麻溜的回胭脂巷的桃花甜品当伙计，或者回清河湾养猪算了。 农药种子铺子在售卖猪牛羊家禽的头牯市场。 是租赁的陆家的铺子。 陆家在府城有两三个空闲的铺子，之所以租赁在头牯市场，是佟华琼的主意。 头牯市场会有农家买卖家禽牲畜，正是种子农药的目标群体。 自从佟华琼配出祛除玉米穗腐病的农药，名气在整个宁城一带传扬开来。 不过不是佟华琼的名字，而是佟寡妇。 佟华琼干脆破罐子破摔，自家农药种子铺子直接叫佟寡妇种子农药铺。 铺子开起来后，不仅有人咨询穗腐病的农药，包括所有庄稼出现的问题都有人来咨询有没有相关的农药。 毕竟这个时代依旧是以农业为主，庄稼的丰收是大部分人都关心的事情。 现在铺子里除了有穗腐病的药，还有一些其他农药。 当然啦，佟华琼和一窝歹竹都心知肚明，这些农药的配方是佟华琼从空间里作弊来的。 这个空间很狗的地方就是没办法直接售卖里头的农药。 佟华琼尝试过，一旦这样，空间就会暂停对她放开。 于是佟华琼只能拿着配方找人配制。 不得不说任何时代都不缺乏能人，拿着配方出来，还真就有人配了出来。 此人之前是炼丹世家出身，据说爷爷和亲爹沉迷炼丹，一个被炸飞了一个一身试丹毒死了。 佟华琼从陆朝阳那里得知这一奇葩后，赶紧让谷大暑给笼络到了自己麾下。 这人估计也没想到，长生的丹没炼成，倒是另辟蹊径配出了各种农药。 由于此人的祖宅被他炼丹时丹炉爆炸烧毁了，他一直住在府城的一处破庙里。 谷大暑根据佟华琼的指示给他修了漏水的屋顶，每月提供银子米面让他专心搞化学实验。 本来谷大暑想着去一趟郊外山里不容易，想把人接到铺子里，被佟华琼骂了一顿。 人接来是想炸毁整个铺子吗？ 谷大暑这才彻底打消将人接到铺子里的打算。 在旅店门口，佟华琼暂时告别了陆昭昭，去头牯市场农药种子铺子。 陆昭昭的铺子也在珍珠巷，距离桃花甜品不远，佟华琼打算从头牯市场回来后再给陆昭昭的胭脂铺子捧场去。 陆昭昭看到佟华琼一行人多，只有一辆马车，大气的将自己的马车借给了佟华琼。 佟华琼也没有客气。 一行人乌泱泱的来到头牯市场。 佟华琼进了自家的农药种子铺子。 如今的铺子有一个伙计一个账房，谷大暑是掌柜兼伙计。 佟华琼见了伙计和账房后，开始翻看账本。 谷大暑紧张极了。 他在桃花甜品时跟着何超学了管理铺子以及如何看账本，刚上手时就被佟华琼打发到了府城开农药种子铺子。 他就怕他的账对不上，惹怒了老娘，直接撸了他的掌柜身份让他回家种地加养猪。 佟华琼翻完账本皱紧眉头。 谷大暑还没有说啥呢，刘月娥一脸担心的问道：“娘，是大暑哪里做的不好吗？” 佟华琼合上账本说道：“账目没有问题。” 刘月娥和谷大暑两口子齐齐松了一口气。 谷大暑拍着胸口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啥不对的地方呢。娘，不是给您邀功，我真的为了铺子的经营每天就睡几个小时，账目核对一遍又一遍，就怕有啥问题。” 佟华琼说道：“我嫌你的字难看，你瞅瞅你的字写的给鬼画符一样，没有几成功力还真看不懂，看的我眼睛疼。” 谷大暑不好意思的笑了，说道：“我又不是三弟考秀才考状元，我写的能看就行。” 谷大暑的字也是跟佟大脚学的，不过他不擅长读书，也就略微识一些日常字，写那是写不好的。 刘月娥推了一把谷大暑说道：“从今天起你给我认字练字，下次记账别让娘看的眼睛疼。我可告诉你，这不是我的命令，这是娘的规定。不仅你，耀祖和漫儿要开蒙识字，我和大嫂也要每天学三到五个字。” 谷大暑听到自家儿子要开蒙了，高兴的什么似的。 他还以为谷家只供谷惊蛰一个人念书呢。 以后他的儿子也要念书了。 就说这个时代，谁不想让自家儿子念书科举啊。 谷大暑也不例外。 谷大暑揉了一把耀祖的头说道：“你奶愿意供你读书是你的福气，你给我好好学知道不？像你三叔一样，争取以后考个状元出来。” 考状元，耀祖蒙圈了，爹的要求可真高。 耀祖小声说道：“我考个秀才就行了。” 谷大暑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咋那么不长进呢？” 佟华琼拍了一把谷大暑的脑袋，说道：“行了，你好意思说你儿子？你自己识了多少字你心里没点数啊，你都不给你儿子树立一个榜样，你就要求他考状元，你看我这样要求你三弟了吗？” 谷大暑心说，咋没要求啊。 三弟小时开蒙时，您就要求他考状元当朝廷大官给您挣诰命。 怎么现在都忘记啦。 “好好好，我听娘的，从明天起开始重新识字练字。” 不过谷大暑可不敢说，他怕他一开口，自家老娘能锤死他。 他只能答应。 不过，自家媳妇和大嫂都要识字了，他作为家里的男人在识字上退缩可太丢脸了。 学，必须学。 第二百八十五章 情节反转 佟华琼视察完自家的农药种子铺子，眼前一切都很顺利，就等着明日桃花甜品的开业了。 第二天一大早，佟华琼打扮一新来到了桃花甜品。 府城的桃花甜品开业第一天比在燕关镇开业时更隆重更热闹。 前期在万柳书院学子身上的努力造势，在开业当天显现了出来。 乌泱泱的人站在桃花甜品门口排队。 佟华琼知道很多人不一定是来买糕点的，而是冲着试吃来的。 “听说这家铺子可以进店试吃，可真舍得下血本。”有一位手里牵着孙子的老妪说道。 老妪就是冲着可以试吃的噱头来的。 进店试吃不仅在燕关镇可以引起热议，在府城同样如此。 一位中年妇人说道：“一般好的糕点都不愁卖，这家糕点肯定不好吃才想出这一招的。不过无所谓，不花钱的东西进来尝一尝也够本。” “这位大婶，呆会您吃了这家的糕点，保准您的钱包都捂不住了。桃花甜品的东家有一位世侄是我们在万柳书院的师兄，前段时间东家给我们师兄送了四筐点心，师兄大方的和我们分享。那点心美味的，我告诉你大婶，整个宁城所有糕点铺子捆一起都比不过。不光我这样认为，但凡吃了点心的万柳书院学子都这样认为。我们吃完点心再来买时，人家还没有开业，这些日子求了很久，这家铺子的掌柜才答应在开业前卖给我们一些。” “今天总算开业了，我要各样都买一些。有许多点心不是我吹牛，别的糕点铺子没有的。” 佟华琼听到有人在卖力的推销自家点心，还以为是何超请来的托。 于是回头看到一位清秀少年正在积极给四周人安利桃花甜品。 被安利的大婶撇了撇嘴说道：“糕点还能有新鲜玩意，我就不信桃花甜品有的别的糕点铺子没有。这桃花甜品又不是从京城来的，而是从平川县燕关镇来的，那乡下地方能有啥好点心，要不是有试吃我才懒得排队。” 清秀少年急了，说道：“大婶，口说无凭，一会开业进到铺子里您看到了您就知道了。” “这是你雇佣的托，表现不错，可以加钱。”佟华琼悄声对何超说道。 何超笑道：“东家，这是万柳书院的学子，人家是世家子弟，我哪能请得动呦。” 佟华琼笑了，看来她的造势一直延续到开业当天啊。 那四筐点心送的值！ 不过这也说明，她的点心已经受到了世家子弟的欢迎。 “东家，您看，不仅这个学子，他身后好几个呢。”何超指了指说道。 今天万柳书院沐休，这些学子们纷纷来桃花甜品凑热闹。 “东家，您看人这么多，咱们就开业吧，您来剪彩。”洪小喜端来一个红色托盘，里头放了一柄红色剪刀。 佟华琼心想若是自己厚着脸皮请姚知府来剪彩就好了。 冲着她祛除穗腐病的功劳，姚知府估计不会拒绝。 现在只能她自己来了！ 这时候人群出现一阵骚动，佟华琼回过头看到了陆昭阳。 她眼神发亮，老天爷，莫非是自己的金手指功能大开了，姚知府不请自来了。 待佟华琼伸长脖子，哪里有姚知府呦，陆昭阳身边是一个老头。 老头其貌不扬，佟华琼估摸着是陆家的管家陪着公子来凑热闹来了。 这情节反转的。 “哎呀，爷爷，我爷爷来了。”站在谷桃花身边的陆昭昭窜到佟华琼身边，一脸兴奋的说道，“我爷爷来参加桃花甜品的开业了，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您，是想给您惊喜。” 原来那位其貌不扬的老头是陆老爷子。 有眼不识泰山了。 佟华琼反应过来后，一个箭步冲上去握住了陆老爷子的手。 此时的佟华琼已经将姚知府不能来剪彩的遗憾扔到了爪哇国。 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应该邀请陆老爷子来剪彩呢。 陆老爷子是皇商，是叱咤府城的大东家，陆老爷子的到来标志着认可桃花甜品这个外来户，有利于桃花甜品在府城商界站稳脚跟。 只怕陆老爷子的一剪刀下去，整个府城的商家没有人敢找桃花甜品的麻烦。 何超同样一脸激动。 自家东家厉害啊，能把陆老爷子给请来。 怎么提前也没有打声招呼啊。 “陆老爷子好。”佟华琼握着陆老爷子的手摇晃了几下。 佟华琼由于太过兴奋用了她上一世的握手礼。 陆老爷子的胡子抖了抖，想抽出手。 他没想到佟华琼那样不拘礼节，当众握着他的手不松。 陆老爷子对佟华琼瞬间刮目相看，他就喜欢这样不受规矩束缚的人，做生意就得脑子活。 “佟大当家的，本来我应该去您家里拜访的，但一直没有时间，您现在铺子都开在府城了，我自然要来捧场的。”陆老爷子说道。 “就等着您来呢。”佟华琼抽出手说道。 何超笑呵呵的请了二人来到铺子门口，洪小喜端上托盘。 “请。”佟华琼将剪刀递给了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也不客气，毫不含糊的一剪刀将红色绸缎剪断了。 本来应该准备炮仗助兴的，但考虑到安全问题，何超就没有准备炮仗，而是让提前雇佣的人吹起了唢呐。 “各位父老乡亲，桃花甜品开业了，多谢大家的捧场，以后桃花甜品还要靠各位发展壮大。”佟华琼一挥手，唢呐停止，佟华琼发表了开业致辞。 很快，宋师傅和陈素芬带领的烘焙房忙活开了，一盘盘的点心端到铺子里，香味弥漫一整条街。 万柳学院的学子馋疯了，抢先窜进铺子里，见到符合自己口味的糕点就夹。 还有一些大户人家派丫鬟婆子小厮来排队。 更多的人是来占便宜试吃的。 很快铺子就被顾客占领，店员穿着统一的服装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热情的招徕着顾客。 外面排队的顾客桃花甜品也不会晾着，早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瓜子提供。 甚至还有伙计端着切好的糕点挨个让大家试吃，一边让大家试吃一边介绍糕点名称。 “这是芋泥酥。” “您说的这个啊，是肉松小贝。” “这是蝴蝶酥。” 不出佟华琼所料，她琢磨出的配方俘获见多识广的府城人不在话下。 大家一边品尝糕点，一边点评。 “这糕点是比其他铺子好吃。” “其他铺子吃来吃去没有新意，这桃花甜品有几把刷子。” “小哥，你刚才说的肉松小贝能再让我尝一尝吗？” “我待会得买二斤蝴蝶酥。” 佟华琼特意留意人群里和学子battle的那位大娘，大娘试吃一圈，买了二斤蝴蝶酥。 这是其他铺子没有的糕点。 ...... 因为热度太高，几款热销产品一度限购了。 没办法，烘焙房忙不过来啊！ 第二百八十六章 适合当陆家的媳妇 陆老爷子待桃花甜品开业后就要回去，临走之前邀请佟华琼去陆家做客。 佟华琼笑着将陆老爷子送到人群外，感谢了陆老爷子来捧场。 陆老爷子说道：“要谢也是我谢你，你救了我孙子。” 他曾经想着谁若是能让他孙子康复，他愿意舍弃一半家产。 现在不过提供给了头牯市场的一间铺子加上来给桃花甜品剪彩而已。 这自然不够，陆老爷子打算过些日子出海行商，一部分货交给佟华琼，带着佟华琼发一笔财。 当然他不亲自告诉佟华琼，这个人情让自己孙子做就好了。 想到此，陆老爷子朝佟华琼身后扫了一圈，问佟华琼道：“桃花是哪位？” 正在招呼顾客的刘月娥听到陆老爷子问自家小姑子，从谷桃花手里接过试吃盘，将谷桃花推了过去。 谷桃花站在陆老爷子面前瞬间挡住了阳光。 “陆爷爷您找我啥事？”谷桃花叉腰问道。 陆老爷子上下打量一番谷桃花，寻思挺壮实一姑娘，又看了看身边的孙子虽然病好了还是有点弱，陆家就需要这样的孙媳妇来压阵。 更何况谷桃花长的也不赖，一张满月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看就旺夫。 陆老爷子说道：“听说你给我家孙女打了赌。” 谷桃花说道：“没错！是打了赌。不过我不是和陆昭昭打的赌，我其实是和您打的赌。” 陆老爷子来了兴致，问道：“如何说？” 谷桃花说道：“我听陆昭昭说您总说女孩子娇养着就行，没必要抛头露面做生意经营铺子。我不服您的说法，就和陆昭昭吵了起来，所以才有了这个赌约。” 陆老爷子听了谷桃花的话笑个不停，说道：“那这个赌约我要和你赌。” 说完招了招陆昭昭说道：“昭昭，现在咱家胭脂铺子你经营着，你可不能丢了爷爷的脸。” 陆昭昭爽快的答应了。 “佟大当家的，你家桃花很能干，以后福气会不少。”陆老爷子对佟华琼竖起大拇指。 自家闺女被夸，佟华琼相当自豪。 她没有谦虚，反倒说道：“我家桃花确实能干。” 可是很快画风就让佟华琼看不懂了。 陆老爷子说要送谷桃花见面礼可是没有来得及带，将陆昭阳身上的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扯了下来要送给谷桃花，表示谷桃花拿着玩也行，卖了也行。 谷桃花不敢收。 陆老爷子硬塞。 佟华琼赶紧阻拦，她都看到陆昭阳尴尬的不行了。 陆老爷子这是啥意思，怪不得夸谷桃花能干有福气呢，这是想让谷桃花当陆昭阳的媳妇这是？ 要不然谁好端端的扯掉孙子的玉佩硬送人啊！ 她知道陆老爷子做事情有时候离经叛道，可她没想到他会当众硬点鸳鸯谱啊。 佟华琼可不希望谷桃花嫁给陆昭阳。 倒不是陆昭阳不好，而是佟华琼清楚的知晓俩人都不是彼此的菜。 一个喜欢灵魂共鸣的才女，一个喜欢...... 至于谷桃花喜欢啥样的，佟华琼只知道上辈子是范桐，这辈子她还不清楚。 反正不是陆昭阳这样的。 陆老爷子见佟华琼和谷桃花母女执意不收，脸上带着遗憾，一再邀请佟华琼和谷桃花去陆家做客。 佟华琼可算把陆老爷子送走了。 “娘，陆家爷爷把陆昭阳的玉佩送给我，是看我好，想让我当陆家儿媳妇吧？”谷桃花一脸不开心的说道。 佟华琼赞许的看了谷桃花一眼。 大胖闺女如今长脑子了，能看出人的动机了。 佟华琼就问道：“如果陆家老爷子真的这样想，你又如何看待？” 谷桃花扬着下巴说：“我不喜欢病弱书生，长的无论多好看无论家里多有钱我都不喜欢。” 佟华琼说道：“你若真的嫁给陆昭阳，进门后说不定能掌握陆家的家产，陆家可是天下知名皇商，是咱家几个糕点铺子不能比的。。” 谷桃花说道：“那不一定。陆老爷子以前都不让陆昭昭做生意，不就觉得女子不适合做生意吗？他现在愿意妥协，那是因为他疼陆昭昭，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怕闹翻了也是一家人。我就不一样了，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能纵容孙女，可不一定愿意纵容孙媳妇。” “还有陆昭阳是三代单传，谁嫁给他谁有生儿子的压力。他不是万柳书院的麒麟才子吗？麒麟才子那以后是要当大官的，万一他媳妇生不出儿子，他肯定要纳妾。万一他再来个宠妾灭妻，除非用刀和他对轰，否则谁能干赢他。” 虽然谷桃花的思维有点发散，虽然陆昭阳是个人品正派的公子，但谷桃花考虑深远一些总没有坏处的。 毕竟哪个人都不可能一辈子不变。 她上辈子若是这样想范桐，不至于最后落得被烧死的下场。 佟华琼说道：“桃花你长大了，看问题透彻了。你这样想是对的，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嫁到陆家的。” 谷桃花一转身说道：“我不想嫁，谁也逼不得。” 佟华琼抚掌大笑。 谷桃花可真是有出息了，连她都敢怼了。 因为陆老爷子的亲自剪彩，宁城很多铺子商家都给桃花甜品送来了贺仪，甚至连和桃花甜品有直接竞争的其他糕点铺子也送了贺仪。 佟华琼不得不感叹，陆老爷子确实是宁城商户的风向标。 他人到哪里，风就吹到哪里。 ...... “爷爷，您怎么把我的玉佩当众给桃花姑娘？这样做太尴尬了。” 陆昭阳很不满祖父送玉佩的行为，离开桃花甜品后忍不住表达不满。 陆老爷子呵呵笑道：“我看桃花姑娘很好，人能干会做生意，长的有福气，很适合当我们陆家的媳妇。” 陆昭阳大惊失色道：“爷爷，您可别乱扯鸳鸯谱子，我拿桃花姑娘当妹子。佟大婶是我的救命恩人，您怎么能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陆老爷子一拍大腿，说道：“我听戏文里总是对恩人以身相许，既然谷家人救了你，你以身相许给谷家正是报恩的体现。” 陆昭阳：“......” 他爷爷这是什么跟什么。 陆老爷子转而一脸严肃道：“从前你身子弱，没得耽误了人家姑娘，就没有给你定亲。现在你身子好了，也该说亲了，咱们原乡像你这么大的本族男儿孩子都满地跑了，你现在连定亲都没有。谷桃花你别看她胖了点，胖能扛事，咱家就需要一个千斤主母来顶事的。” 陆昭阳急急说道：“爷爷，您只顾您的想法，您有没有考虑佟大婶的想法？她断然不会把谷桃花嫁给陆家的。” 陆老爷子说道：“那是你佟大婶没有看到你的好，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她都没有见过你几回，自然看不出你的好，就不会把桃花聘给你。” 陆昭阳一个头两个大说道：“我只拿桃花当妹子，我若是成亲必须要和心爱之人成亲。” 陆老爷子打断陆昭阳道：“心爱之人？你倒是给我找一个啊，反正我就看中谷桃花了。” 陆老爷子盯着孙子想继续说什么欲言又止。 他真不好意思提，外头有人传他孙子长的俊美，家缠万贯还没有定亲，是因为有龙阳之好。 “你从今往后不许朝姚知府那里钻。”陆老爷子来了一句。 陆昭阳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和师兄像手足一样，可不知为何，爷爷最近一提到师兄就黑脸。 第二百八十七章 男人有钱就变坏吗 府城商业气氛浓厚，宵禁不严格，到了中秋前更是如此。 因此很多商铺开到二半夜是常态。 整个珍珠巷夜夜灯火通明，吆喝声能持续到天明。 桃花甜品刚开业第一天，按理来说应该营业到很晚才对。 但由于生意实在过于火爆，到了点灯时桃花甜品所有的糕点一点渣子都没剩了。 烘焙房在陈素芬和宋师傅的带领下，更是烤出了火星子，到了晚上每个人都手脚酸麻。 其他的伙计同样跑来跑去的忙的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 佟华琼心想若是这时代有运动手环，得显示人均三万步。 佟华琼叫停了营业，盘点了一番账目，乐的嘴都合不拢。 这昭示着桃花甜品在府城初战告捷。 佟华琼命令烘焙房熄火，把人都集中到前厅里。 “幸好咱家有这个打蛋的工具，否则用筷子搅能累断手。”有个烘焙师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给宋师傅说道。 “所以咱家的活儿还算是轻松的，累是因为生意好，而不是做糕点做的。”宋师傅趁机上了价值观。 “累不怕，我就希望咱们桃花甜品天天生意这样好。”唯一的女烘焙师熄灭了炉子给陈素芬说道。 大家脱了口罩，洗了手，解开围裙，来到前厅。 看着恭敬站成一排的伙计们，佟华琼先是发表了一番感言，复盘了一下成果。 “......今儿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每个人多加五百大钱的奖金。” 干的好就有奖励，这是佟华琼经营铺子的一贯原则。 尤其是府城，竞争那么大，这些伙计们根本不愁找不到出路，只有薪酬奖励处于业内前列，人家才会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你干。 伙计们一听说有奖金拿欢呼起来。 他们本来还担心桃花甜品初来乍到会不会开业时门可罗雀，没想到开业第一天竟然来了那么多顾客。 有普通老百姓，有万柳书院的学子，有大户人家的丫鬟婆子小厮。 就连皇商陆老爷子都亲自来剪彩了。 不仅如此，姚大人也来捧场了。 姚大人当然没有亲自来，而是他的管家来排队被人认了出来。 大家自然把姚大人的管家当做姚大人本人的意思咯。 这说明啥，说明桃花甜品不仅有陆老爷子撑腰，还得到了知府大人的青睐。 桃花甜品这生意以后稳了。 作为打工人，谁不希望东家铺子发展的好啊，东家铺子发展的好他们才能拿银钱。 更何况东家是个赏罚分明的，只要自己努力干活，除了工钱还有奖金呢。 “多谢东家！” “多谢东家！” 佟华琼觉得奖金就要当下发，才能激起大家努力工作的激情。 她让账房先生已经准备好了红封。 此时的账房先生将红封双手递给佟华琼，佟华琼挨个发给伙计。 伙计们捧着红封，笑的见牙不见眼，纷纷对佟华琼道谢。 发完奖金后，佟华琼着重表扬了一番烘焙房的烘焙师傅。 烘焙房的功劳最大，从早到晚就没有停火，保证了速度，更难得是保证了稳定出品。 得到佟华琼的特别表扬，整个烘焙房的师傅们都觉得脸上有光。 本来还觉得手臂累的明日无法上工的烘焙师傅，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 “还有，”佟华琼笑吟吟的说道，“已经在酒楼给大家伙预定了酒菜席面，大家晚上好好放松放松。过了今天，明天大家继续打起精神工作。” 大家一听说还有席面，更是高兴的很，纷纷表态一定要好好工作，不辜负佟华琼对大家的信任。 庆功宴结束后佟华琼回到了旅馆休息。 刚想躺下，谷桃花推门进来，说道：“娘，二嫂和二哥在吵架。” 谷桃花睡不着出来看灯，路过谷大暑刘月娥房间，听到里头的吵架声以及刘月娥的抽泣声。 她觉得自己是个姑娘家不好劝，跑来找自家老娘。 佟华琼皱眉道：“你是听错了吧？” 谷大暑和刘月娥年纪轻轻的，感情一向很好，快一个月没有见面了，现在俩人见了面肯定抓紧时间在互诉衷肠呢。谷桃花是个姑娘家，不懂，还以为哥嫂俩在打架。 谷桃花说道：“我没有听错，二嫂都哭了。娘，我咋听到二哥变坏了，说是外头有了野女人。” 佟华琼一听到“野女人”三个字，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咋能忘记，谷大暑上辈子发达后可是纳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 虽然佟华琼经常觉得刘月娥蠢，有时不太喜欢她，但她对谷大暑没得说，谷大暑若是敢在外头有花花肠子，佟华琼绝对饶不了。 怪不得呐，她就说来府城的第二天一早刘月娥眼睛为何红红的，原来都是谷大暑有了外心。 可怜的老二媳妇，这两天忍的多辛苦，今天一整个白天状态饱满的迎接顾客，一直等到铺子开业后才爆发。 她决定去给老二媳妇主持公道去。 若是谷大暑真的有了外头的“野女人”，她要锤爆他的头，解除他的掌柜身份，直接拉回家喂猪。 佟华琼和谷桃花来到老二房间门口，果然听到刘月娥的抽泣声。 刘月娥一边哭一边说：“谷大暑，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我破着名声被毁跟你私奔，你就这样对我？你还说你没有花花肠子。从酒楼出来时，那个叫什么纤纤的姑娘都扯你的衣袖了，她还喊你大暑哥，她咋不扯别人的衣袖。” “你到了府城，是掌柜的，是谷家二少爷，你可真威风赫赫，怪不得连天香楼的姑娘都对你笑拉你的衣裳。你给我说实话，你去了天香楼几次？给纤纤姑娘花了多少钱？” 刘月娥的声音都破碎了，能感觉出来此时的她伤心欲绝。 谷桃花听的血液沸腾了。 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吗？ 二哥这才到府城几天就学会逛窑子了。 “娘，我要打烂二哥的头。” 谷桃花手指头握的啪啪响。 佟华琼阴沉着脸，一把推开了房间门。 “谷大暑，我以为你学好了，你不仅没有学好，倒是学会了花花肠子。我让你来府城开铺子，不是让你来风流快活的。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手里有几个银子就学坏，你还学会逛青楼了。” “生你还不如生一块叉烧呢，我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佟华琼看到刘月娥哭的钗环散乱，谷大暑坐在一旁梗着脖子。 她气不打一处来，揪着谷大暑就打。 第二百八十八章 英雄救美 谷大暑被佟华琼打的连连求饶。 “娘，娘，您都没有搞清楚情况您就打我。” 佟华琼住了手，坐在椅子上直喘气，指着谷大暑骂道：“你把你媳妇都气成这样，你还说没有搞清楚情况，你要是没有整幺蛾子，你媳妇能给你这么闹。” 佟华琼说完又捶了谷大暑几拳。 佟华琼刚才气急了，加上进来看到谷大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想打人。 谷大暑挨了佟华琼的打第一反应是让老娘操心了。 想到自家老娘忙活一天，还要为他们两口子干仗进行调解，谷大暑就觉得自己不孝。 谷大暑就对刘月娥说：“我都说了我没有的事，你偏不信，你闹了这一场把娘大半夜的给招来，多影响她休息。” 佟华琼顺手捡起地上一双鞋扔到谷大暑身上，骂道：“你还有脸指责你媳妇呢，要不是你干的烂事，她能哭能闹？” 刘月娥扑到佟华琼怀里呜呜哭着。 婆婆对她可真是维护。 她的靠山来了。 谷大暑一脸被冤枉的表情说道：“娘，我没有干烂事，月娥疑神疑鬼就罢了，怎么连你也不信我呢。” 谷桃花在一旁说道：“刚才二嫂嘴里说的天香楼的纤纤姑娘是什么情况？” 佟华琼也想知道！ 今天庆功宴时，她这个东家太兴奋了，多喝了两杯酒，走出酒楼时并没有留意到什么天香楼的纤纤姑娘。 天香楼佟华琼知道，是珍珠巷的地标建筑。 门口停着装饰华丽的马车。 因为太拉风，佟华琼从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天香楼。 谷大暑说道：“不瞒你们说我是去过一次天香楼，可我去天香楼是为了推销咱们铺子的庆生蛋糕。我想着咱们燕关镇的宝月楼姑娘生辰宴，都有人在咱们铺子里订蛋糕讨姑娘们关心，更何况府城？若是能把天香楼的生意谈下来，咱们岂不是有了固定的大客户。” 这倒是一个绝佳去天香楼的理由。 佟华琼锐利的眼神死盯着谷大暑，谷大暑脸上一片被冤枉的冤屈表情。 不是佟华琼对谷大暑偏心，而是她觉得以谷大暑的孝心断然不会欺骗她。 但她还是不放心，追问一句：“当真？” 谷大暑见佟华琼听进去了，说道：“真的，这事情何掌柜也知道。说实话，我都没有看那里的姑娘是圆的是扁的。” 佟华琼问道：“你没有和天香楼的姑娘牵牵扯扯，刚才我进来你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谷大暑欲哭无泪道：“娘，我这不是被逼的吗？月娥硬是不相信我，我咋解释她都不听，我就来气想着由着她爱信不信。” 刘月娥的抽泣声响起，说道：“谷大暑，你没有花花肠子，那纤纤姑娘为啥扯你的袖子？” 谷大暑扶额一脸无奈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就是不信，就一晚上纠结这个事儿。娘，纤纤姑娘是好人家的姑娘，从小被卖到天香楼，我那天去天香楼遇到有人在纠缠她不放，我就替她说了几句话，那人说纤纤拿了他的十两银子不肯陪他喝酒，我见纤纤哭的可怜就替她还了十两银子。” “这事我就忘了，我也没有第二次踏进天香楼，也没有遇到纤纤。今天晚上不知咋在酒楼门口遇到她了，她走向前感谢我，拉了一下我袖子......” 原来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故事。 不过佟华琼是有点不相信的。 她纵然同情天香楼的姑娘，可是怎么那么巧，谷大暑就遇到纤纤被纠缠。并且早不道谢晚不道谢，偏偏在在桃花甜品开业当天晚上找上门来道谢。 不是佟华琼护自家儿子。 而是她前世听多了设局套路拆二代、富二代去赌博，最后赔的倾家荡产。 像谷大暑这样的，从小在清河湾长大，哪里见过温柔乡啊。像他这样的土包子二代，手里有俩小钱，最容易被人套路了。 谷大暑还在解释，佟华琼眼神阴晴不定。 刘月娥一抹眼睛，骂道：“好一出英雄救美，谷大暑，我都不舍得花十两银子扯衣裳，你倒是随手就撒十两银子。还好人家的姑娘？你们肯定是背后有了一腿，要不你咋对她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 谷大暑说道：“我都给你说了，是店里的妈妈告诉我的。说了多少遍你都不信，你就闹吧。” 刘月娥嗷呜一声道：“我为啥不能闹。你平白无故去救一个风尘女子，你说给谁听谁信？你就是狡辩，这都是你编的故事。谷大暑，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跟你私奔一场吗？” “呜呜呜，我不活了，我连个青楼女子都不如，你都没有花十两银子给我买东西。” 谷大暑被刘月娥哭的心烦意乱，恼怒的说道：“你再闹！你再闹！我啥也没干呢就白白担着逛青楼的名声，既然你不信，那我就逛给你看。” 佟华琼脸色铁青，一拳头锤了过去。 “谷大暑你说什么屁话呢，什么叫你逛给你媳妇看。现在天香楼的大门正开着呢，你去逛逛去，你信不信我让你像咱家的猪一样变太监，反正咱家有了耀祖，绝不了后。” 谷大暑被佟华琼锤懵了，怎么媳妇不信他，娘也不信他。 谷大暑要流泪了，伤心的道：“娘，怎么连你都不信我。” 佟华琼收住手，说道：“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气你蠢蛋，气你让你媳妇伤心。” 谷大暑不明所以，他都解释了啊！ 刘月娥不信啊，这能赖他吗？ 佟华琼气的心口疼。 刘月娥和谷大暑分开这么久，本来就担心谷大暑在府城别出了啥花花肠子。 谷大暑见到刘月娥这两天，估计从来没有读懂自家媳妇的心思，也没有链接好俩人之间的信任问题。 本来就疑神疑鬼的刘月娥，猛然见到纤纤姑娘扯谷大暑的袖子那能不炸? 刘月娥纵然是清河湾一枝花，在温柔小意上在穿着打扮上肯定和天香楼姑娘没法比。 纤纤姑娘刺痛了刘月娥，激起了她的怀疑，她不和谷大暑闹才不正常。 谷大暑应该安抚她，任她打骂，先让她出了一口气再赌咒发誓，而不是一副“解释你不听，我能咋办”的态度。 不是谷大暑英雄救美洒出十两银子让刘月娥恼怒，而是谷大暑的态度让刘月娥伤心。 第二百八十九章 滑跪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媳妇为什么哭。你媳妇来府城两天你陪你媳妇去逛过街吗？你来府城这些日子给你媳妇捎过礼物回家吗？” “本来你俩就分开两地，你在府城干了什么她啥都不清楚，她刚到府城就遇到什么纤纤的扯你的衣裳，搁谁谁不生气？你一再的指责你媳妇不相信你，你有个让人相信的态度吗？” 佟华琼指出问题的核心。 “呜呜呜。” 刘月娥的眼泪比方才更汹涌。 还是婆婆理解她。 谷大暑这个挨千刀的，他咋就不明白呢，她根本就不是不相信他。 她就想听谷大暑说几句甜言蜜语，想听谷大暑给她道歉，可是谷大暑是怎么做的？ 一再的阐述自己的冤屈，一再的强调她无理取闹，一再的说她不信任他...... 她都呕死了！ 谷大暑是个情商颇高的人，被佟华琼一点，就有点明白过来刘月娥伤心的根源。 他这段时间确实忽略掉了媳妇。 他想起自己来府城前，刘月娥说他到了府城别被花儿朵儿迷花了眼，他以为刘月娥是打趣他，就也打了几个哈哈过去。 现在想来，自家媳妇是真的担心自己被府城的花花世界迷花了眼啊。 是自己没有正视自家媳妇的恐慌，没有正视自家媳妇的需求。 意识到问题的谷大暑赶紧滑跪，情真意切的拉着刘月娥的手说道：“媳妇，对不起啊，都是我错了。我不该踏进天香楼半步，我不该随手给人十两银子，我不该在你跟前替纤纤姑娘说话。纤纤姑娘扯我衣裳时，我就应该板着脸告诉她男女授受不亲我有媳妇了......” “媳妇，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这些天筹备铺子开业忙的脚不沾地忽视了你，明天空闲了我带你去逛街，去买首饰买衣裳买胭脂买好吃的，你想买啥咱就买，想花多少银子咱就花。” 刘月娥虽然还在垂泪，但情绪上看起来好多了。 谷大暑见刘月娥只垂泪不开口，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说道：“媳妇，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好好学识字，托人给你带信带礼物。我在府城好好赚钱，等以后站稳脚跟了把你接过来。” 刘月娥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收住笑，说道：“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我要是不相信你，我当年能和你私奔？我也不是心疼你花出去的那十两银子，也不是抱怨你好心救纤纤姑娘。我就是讨厌你的态度。” 刘月娥说完又忍不住呜咽了。 佟华琼瞧着眼前这对小两口，心想她猜对了吧，刘月娥就是想要一个认错的态度。 明明可以很快解决的事情，谷大暑这个直男偏偏不懂。 谷大暑拿着帕子给刘月娥擦泪，且打蛇随棍上说道：“那媳妇你现在不生气了吧？你要是生气你打我出气。” 谷大暑一边说一边扯过刘月娥的手朝自己身上抡。 “行了，打伤你还得花银子瞧。”刘月娥缩回了手。 像什么话，当着婆婆的面她哪里敢打人。 刘月娥嘴里这样说，还不是心疼他谷大暑。 谷大暑嘿嘿笑了。 谷桃花一脸嫌弃的说道：“你们可真有意思，一会哭了一会好了，给台子上演戏似得，无聊死。” 谷大暑扭过头说谷桃花：“你没有成亲的小姑娘家懂什么。” 谷桃花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大半夜的耽误她睡觉。 她可没有精力继续观摩下去了。 佟华琼没有回屋，继续端坐着。 谷大暑说道：“娘，是儿子不孝，让你担心了。” 佟华琼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我怎么觉得那纤纤姑娘没有那么单纯呢？” 谷大暑还没有说什么呢，刘月娥率先替谷大暑辩解，说道：“娘，大暑都说了，那纤纤是为了谢他的。我都看的很真切，那纤纤遇到大暑一脸惊讶，上来道谢时一激动扯了他的袖子。” 得，这么快，就替男人说话了。 佟华琼想给刘月娥狠狠翻个白眼。 谷大暑说道：“没错，确实是这样。我保证我对那纤纤啥想法都没有。” 佟华琼说道：“你没有啥想法，不代表对方没有想法。” 不是佟华琼对谷大暑有滤镜。 还是那句话，她前世从新闻上看过太多针对富二代暴发户的设套案例了，她不得不防。 尤其是谷大暑这样的土包子，人家若是想设圈套一个设一个准。 佟华琼见谷大暑一脸懵的样子，说道：“你现在不是清河湾的庄稼汉谷大暑了，你现在是富婆佟寡妇的二公子，你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盯着你呢。” “在燕关镇，我不许你去赌场，连小赌怡情都不让，怕的就是你被人设了套圈你进去。你想想看，咱们当初是怎么圈冯掌柜那嗣子的，有些人手段比咱们还隐蔽，你不能不防。在府城不比燕关镇，除了赌场还有风月场合，你若是不当心一不小心就被套住了。” “就拿现在纤纤姑娘这件事来说，你去天香楼推销咱家的生辰蛋糕，怎么那么巧就遇到顾客纠缠她？到底是演给你看的还是真的你搞清楚没有，你就上去给人家十两银子？那天香楼开的那么大，姑娘被纠缠不止一次，怎么连个预防措施都没有？你救了纤纤姑娘，她早不感谢你晚不感谢你，怎么偏偏在你媳妇在跟前时来感谢你？” “我不是说纤纤姑娘一定存着坏心思，也不是说让你遇到事情袖手旁观，而是这件事怎么想怎么不合理。你现在在府城遇到事要多想，不能脑子一热就顶上去。” 这些问题谷大暑自然没有想过。 他一听佟华琼这样分析，皱紧了眉头。 谷大暑说道：“娘，您说的我记着了，下次遇到事情我一定多想。” 佟华琼点了点头，接着对刘月娥说道：“有我在，大暑就不敢有花花肠子。虽然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有的苍蝇就是蛋没有缝也得给叮一道缝出来。你有什么话什么感受不要藏在心里，要给大暑说清楚，你不说清楚他怎么知道你咋想的？还有你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有这疑神疑鬼的功夫不如好好经营铺子，你有了立足的根本，谷大暑他若是有花花肠子你就一脚踢开他。” 刘月娥咬着嘴唇表示听进了心里。 “娘，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这样闹了。” “行了，你们两口子和好就行了。” 佟华琼说完站了起来。 调节夫妻矛盾简直累死她了！ 第二百九十章 府城套路深 第二天佟华琼睡醒后去了天香楼。 天香楼的莫妈妈迎了上来。 在昨天之前她不知道佟华琼，不过在昨天之后整个珍珠巷的人几乎都知道佟华琼就是桃花甜品的东家。 加上何超昨日故意让人散播佟华琼配出穗腐病的农药被姚知府赠匾额的消息，整个珍珠巷都知道佟华琼能在姚知府跟前说上话的。 尽管佟华琼连姚知府的门都没有进去过。 但不妨碍她利用姚知府的名声扯着一张虎皮让别人忌惮。 莫妈妈一脸热情：“佟大当家的，您来这里有何贵干？” 莫妈妈嘀咕，这桃花甜品的东家来天香楼干嘛？ 难道像上回她儿子来推销庆生蛋糕。 但看样子又不像啊。 佟华琼笑着说道：“早都听说天香楼的姑娘个个都是解语花，我来见识见识。” 莫妈妈：“......” 这佟大当家的作风还挺奇特。 听说她是寡妇，难不成寡妇的喜好和常人不同？ “怎么，怕我没银子？”佟华琼将银子朝莫妈妈跟前一拍，然后坐了下来。 莫妈妈一脸尬笑，说道：“来者是客，我怎么敢有这样的意思。” 佟华琼说道：“那就让纤纤姑娘来陪我聊聊天吧。” 莫妈妈头皮发麻。 佟华琼锐利的眼神朝莫妈妈脸上一扫。 彼此都是聪明人，莫妈妈瞬间明白了佟华琼来天香楼的意思。 天香楼确实经常给一些公子下套。 但凡来府城的暴发户土大款，一旦跨进天香楼，那都是天香楼的囊中物。 莫妈妈总说，这不能赖天香楼，谁让那些臭男人禁不住诱惑的，说到底这都是对天下不忠男人的惩罚。 谷大暑来到府城开农药种子铺子没有引起人的注意，但作为桃花甜品的少东家引起了珍珠巷各大商户的关注。 天香楼自然也不例外。 毕竟能赁下珍珠巷最繁华地段的铺子那财力肯定不容小觑。 谷大暑踏进天香楼的时候，莫妈妈高兴极了，她就知道除了传出绯闻的姚知府和陆家大公子没有哪家公子能抵御的了天香楼的诱惑。 可是她很快失望了，谷大暑进来后不是喝花酒的，而是推销自家铺子什么糕点的。 于是接下来谷大暑遇到了纤纤被顾客纠缠，英雄气概上脑的谷大暑替纤纤解了围。 本来莫妈妈坐等谷大暑经常上门，可他发挥了一把英雄救美后再也没有动静，她让纤纤先稳住，逮着谷大暑媳妇在身边的机会偶遇道谢。 如果按照既定剧情，乡下婆子刘月娥哭闹，谷大暑被闹的烦了激起走进天香楼的心思。对比纤纤和乡下老婆，当然是小意温柔的纤纤赢。 以后谷大暑大把的银子自然撒给天香楼。 让莫妈妈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是，纤纤的这一道谢没有引来谷大暑，反倒把谷大暑的寡母引来了。 莫妈妈心里叫苦。 从她能把陆老爷子给引来剪彩，就知道这佟寡妇不简单。 整个宁城陆老爷子买谁的账啊！ 早知道这样，她就拦着不让纤纤演这样一出戏了。 “怎么，纤纤姑娘今天有别的客人？”佟华琼见莫妈妈犹豫不决，问道。 莫妈妈硬着头皮招来了纤纤。 纤纤娉婷的走来，看到佟华琼端坐在座位前，微微皱眉。 怎么着，是哪家公子的夫人找上了门？ 她自然有话说，有本事管住自家男人啊，来天香楼寻她的麻烦算怎么回事。 纤纤一脸挑衅的坐在佟华琼面前。 佟华琼冷笑一声，说道：“啥表情啊你，你以为我是大婆来打小三的？” 纤纤看向了莫妈妈，小三是什么意思？ 纤纤不屑的说道：“你管不着男人......” 佟华琼说道：“我男人早死了。” 莫妈妈在一旁说道：“纤纤不得无礼，这是桃花甜品的东家佟大当家的。” 纤纤笑了，说道：“你管不住你的儿子......” 佟华琼说道：“你少扯淡，我儿子的裤裆不归我管，但有人想算计给我儿子下套我可就管了。” 纤纤和莫妈妈心惊肉跳。 她们二人都没有意识到佟华琼会看出来。 她们在这之前是不把佟华琼看在眼里的，一个乡下来的婆子，能懂什么府城的套路。 她们真的以为佟华琼是为了谷大暑的裤裆而来。 佟华琼眼神阴晴不定，看来她猜对了。 天香楼这一出，谷大暑确实被人算计了。 莫妈妈稳了稳情绪，面不改色的笑道：“佟大当家的，您在说什么呢？” 纤纤发出嗤的一声笑。 这样的太子妈她不是没有见过。 但凡儿子逛了青楼都是风尘女的错，却不怪儿子管不住裤裆，还真当自己儿子是什么贞洁烈货。 有本事给自己儿子打个贞洁锁随时带身上啊，来天香楼羞辱她算怎么回事。 佟华琼被纤纤的笑声吸引住了，也跟着嗤笑了一声。 佟华琼说道：“我说什么你们最清楚。纤纤姑娘你一定在笑话我不敢管儿子却只顾来找你对吧？说实话你们给谷大暑的裤裆下套我不管也懒得管，他若是真的上了套那是他禁不住诱惑，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们去平川县燕关镇清河湾打听一下，我佟寡妇是不是宁愿舍弃这样的儿子也不会来给他讨风流债，我还要感激你们帮我清除了孽障。但你们这次不是单纯的给他裤裆下套，而是想通过给他下套搞毁桃花甜品，妄想让桃花甜品在府城没法呆下去。” “我琢磨了半宿。天香楼是做风月生意的，我桃花甜品是做糕点生意的，按理来说咱们属于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为何要算计我儿子呢？那么只能是背后有人要你们算计桃花甜品。为何选择谷大暑呢？不光你们，包括算计的人估计早把我家情况摸清了，知道我家老大是继子，谷大暑才是我亲生的大儿子才是板上钉钉的少东家，拿捏住谷大暑就是拿捏住我。” “莫妈妈，纤纤姑娘，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莫妈妈和纤纤姑娘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一致沉默着。 这寡妇还是低估了她。 “不过你们算错了，我本人是最自私不过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那是连儿子都会舍弃的。” “说说看，糕香记、百里香，味好美，金凤祥，背后指使你们这样干的是哪一家糕点铺子？” 佟华琼嘴里说的这几家糕点是府城最具盛名的四家糕点铺子。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两头赚 “你们可以选择不承认，但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你们现在告诉我，咱们还有谈的空间，如果你们选择沉默，迟早被我发现那就不是今天这样好声好气来商谈了。” 她不急！ 佟华琼说完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品起香茗来。 还别说，这天香楼的香茗就是入口甘醇回味无穷。 回头她要问问莫妈妈是从哪里进的茶叶。 昨天佟华琼从谷大暑处回到房间后，越想整件事越透着古怪。 这件事太巧了。 纤纤为何偏偏等桃花甜品开业的当天晚上撞上谷大暑。 她想起当初在燕关镇和冯掌柜打擂台之所以能打赢正是拿捏住了他的软肋冯川。 那是因为她笃定冯掌柜在乎这个嗣子。 但若是冯掌柜没有那么在乎冯川，那场商战能赢的那般顺利吗？ 不好说。 那么府城的糕点铺子对于桃花甜品的到来是个什么态度呢？ 这个闯入者肯定会让其他铺子不高兴。 有的铺子不高兴会提升自身的竞争力，但她不能保证所有的铺子都具有正当的商业竞争精神。 若是有的铺子采取歪门邪道有没有可能像她当初拿捏冯掌柜一样妄图拿捏她。 绝对有这个可能。 毕竟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就在于凡事以儿子为重。 他们肯定会以为拿捏住谷大暑，也就等于拿捏住了她拿捏住了桃花甜品。 谷大暑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拿捏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诱他进温柔乡。 不过他们算错了两件事，第一佟华琼是个为了铺子可以舍弃儿子的人，第二谷大暑现在对刘月娥感情依旧深厚，他的品性和胆量都让他不屑不敢去天香楼放飞自我。 莫妈妈和纤纤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佟华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毫无疑问她猜对了。 她不急。 她等着莫妈妈开口。 莫妈妈在心里衡量了一番，若佟华琼只是个乡下来的婆子她会将佟华琼这番话当做威胁，但她和陆老爷子关系匪浅，而且昨日听说姚大人都派了管家来捧场。 这乡下婆子的能量深不见底，万一得罪了，天香楼还怎么混啊。 得，认栽吧。 她是做生意的，犯不着得罪一个她不清楚能量有多大的人。 “如果我告诉佟大当家的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佟大当家的怎样谢我？”莫妈妈一咬牙说道。 佟华琼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看向莫妈妈说道：“莫妈妈这是和我讨价还价？您觉得您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莫妈妈的笑冻结在脸上。 这寡妇不按套路出牌啊！ “罢了，罢了，妈妈告诉佟大当家的吧。”纤纤说道。 佟华琼扫了一眼纤纤。 莫妈妈知道再隐瞒下去十分没意思了，说道：“是金凤祥。” 金凤祥。 “原来是金凤祥啊。” 答案挺出乎佟华琼意料的。 她以为是糕香记。 毕竟宁城的四大糕点铺子糕香记是四大糕点铺子中后来居上的，当初一举击败最负盛名的金凤祥，现在成为宁城分店最多、名气最大的糕点铺子。 她的桃花甜品来到府城，自然会将糕香记视作竞争对手。她希望的是短期内和糕香记平分秋色，长期能够跃居而上成为府城最负盛名的糕点铺子。 桃花甜品昨日开业，在万柳书院的学生造势下，都说桃花甜品无论是从口味上还是创新上，糕香记都比不上。 府城再大，相信同行都不希望有新的竞争对手进来，毕竟谁嫌自己的顾客多，谁嫌自己赚的多？ 桃花甜品进来，就昭示着会从原先市场里分走一杯羹。 同行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讲究公平竞争的佟华琼不怕，怕的就是玩阴的在背后捅一刀。 所以在佟华琼的设想里，四大糕点谁会率先对桃花甜品下手，大概率会是名气最大的糕香记。 不怪佟华琼这样想，毕竟糕香记经历过残酷的商战挑战top1成功才一举奠定现在的地位，一般这样的铺子危机感最强，面对竞争对手常常会主动出击。 因此不管是何超还是她，都只顾着盯着糕香记，而忽略掉了其他铺子。 “这是给纤纤姑娘的喝茶钱。”佟华琼将五十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佟华琼做人就是如此。 既然纤纤和莫妈妈改变了主意，愿意将背后之人告诉她，她就愿意拿银子来交换。 纤纤掂了掂银子说道：“佟大当家的，现在妈妈告诉了真相，你和金凤祥无论如何斗法，都不要把我们天香楼扯进去。” 佟华琼笑着说道：“那是自然。为了表达对纤纤小姐的感谢，我现在手里有个巧宗愿意给莫妈妈和纤纤分享，陆老爷子的大船过些日子要出海，听说他这次要多带一些散户的船一起出去，我打算参股，纤纤和莫妈妈若是有多余的银子要不要一起？” 这则消息是昨日陆昭阳告诉佟华琼的。 陆昭阳为何告诉佟华琼，那肯定是希望佟华琼赚一笔大的。 莫妈妈听了这则巧宗眼神亮了。 听说出海很赚，谁不想跟着陆老爷子出海啊，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门路都有商船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入陆老爷子的眼的。 就比如天香楼就被排除在外。 这次，陆老爷子同样未必愿意带上她。 莫妈妈叹口气说道：“我可没有佟大当家的面子大。” 她一直想攀上陆老爷子的关系，可陆老爷子一向看不上风月生意，她想插都插不进去。 佟华琼知道莫妈妈的顾虑，双手一摊，笑了笑说道：“你若是放心，把银子给我。陆老爷子难不成要追究我银子哪里来的？” 莫妈妈说道：“佟大当家带我，感激不尽，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若是问她为何如此相信一面之缘的佟华琼，她有的选吗？ 没有！ 她想攀上陆老爷子的生意，只有佟华琼这一个门路。 她愿意赌一把。 佟华琼说道：“那行，等晚上你把银子送到我铺子里，我会给你写契约。” 莫妈妈说道：“行，一言为定。” 佟华琼呷了一口茶，站起身子，离开前问莫妈妈：“这茶不错，莫妈妈可否告诉我从哪里买的。” 莫妈妈说道：“是六安瓜片，从陆家的茶铺子里订的。佟大当家的若是喜欢喝，我送您两盒。” 说着让人取了两盒茶叶出来。 佟华琼笑纳了。 莫妈妈这是想和她结个善缘。 不是莫妈妈随风倒，而是她本来和金凤祥就没有什么盟约，不过是金凤祥的二公子最近和纤纤打的火热罢了。 两头赚钱，莫妈妈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这不，刚和佟寡妇打交道，她就寻到了商机。 第二百九十二章 乡下土媳妇 “纤纤，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劝你别和金凤祥的二公子玩真的。你还年轻，我让你给那些臭男人设套，不是让你上了陈二公子的钩子。” 佟华琼离开后，莫妈妈对纤纤谆谆教导。 纤纤嘴角勾起一抹魅笑，说道：“妈妈这话差了，我若是想和那二公子来真的，我该不会对佟大当家的说实话。” 莫妈妈扫了纤纤一眼。 这些日子她以为纤纤在金凤祥二公子忽悠下差点从良了。 如果能遇到好人家，她不反对天香楼的姑娘们从良，关键是遇不到，甚至连辛苦攒下的钱财都被欺骗殆尽。 这样的事情她见的多了。 也有从良成功的姑娘，进门当了妾室，受到原配的钳制，整日在原配跟前立规矩，狗男人的承诺随着色驰逐渐稀薄一直到消失了了无痕迹。 “妈妈，我才不相信陈二公子呢。” 纤纤是被父母兄弟卖到青楼的。 父母兄弟都靠不住，更何况其他人。 她谁都不信！ 陈二公子自觉用赎身迎她进门吊着她，利用她去斗桃花甜品。 金凤祥斗赢了桃花甜品对她有什么好处？ 就算让她进门做小，她也不甘心。 既然陈二公子如此利用她，她也可以反利用陈二公子。 莫妈妈说道：“你这样想最好。咱们这生意看着煊煊赫赫，谁知道哪一天就倒了，我一直想走陆老爷子的关系寻找商机为咱们天香楼众姐妹以后做打算，可就是搭不上，陆老爷子对咱们风月中人最是看不起。我今天卖给佟大当家一个人情，或许以后通过佟大当家的可以搭上陆老爷子的关系。” “你看，这不就搭上了？” 纤纤嗤笑一声，说道：“妈妈，你刚才还说男人都不可靠，怎么又要去靠陆老爷子？你现在搭上了吗？没有吧！你还不是把银子给佟寡妇才能参与进出海。你想靠陆老爷子找商机，还不如靠佟寡妇呢。我看她一个寡妇从乡下扑棱到府城有本事的很。” 纤纤顺势走到窗前，掀开窗子朝下看。 她看到谷大暑带着刘月娥钻进了首饰铺子。 谷大暑满脸带笑，满眼都是身旁的乡下土媳妇。 “乡下媳妇就是土，脸上的粉擦的都能和面烙饼了。” 纤纤看的眼睛疼，于是抬手唰的将窗子关上了。 “你说谁土？我看佟大当家的俏的很，哪里土了？”莫妈妈听闻纤纤说乡下媳妇土，以为是说佟华琼的。 莫妈妈被佟华琼带着参股出海，已然初步和佟华琼结盟。 既然结盟，就不能背后说人家坏话么不是。 “就是土。” 纤纤哼了一声，一扭身走了。 莫妈妈气的咬牙道：“反了天了你。” 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纤纤如此骄纵，还不都是自己惯的。 满天香楼的姑娘，她最疼纤纤。 因为纤纤总让她想到自家从小被卖掉的小妹。 佟华琼离开天香楼后，朝桃花甜品走去。 珍珠巷作为宁城最繁华的街道，不可能就只有佟华琼选在这里开糕点铺子。 糕香记，百里香，味好美，金凤祥，这四大糕点在珍珠巷都有铺子。 佟华琼走过糕香记，看到排队的人很多。 金凤祥确实门庭冷落了一些。 作为曾经的糕点铺子之首，一朝被糕香记取代榜首，自然是不服气的。 又没有信心去糕香记嘴里夺食，若想重新捡回信心，可不是要逮着新来的同行立威。 桃花甜品正是目标。 不过只怕金凤祥会失算。 她路过四大糕点铺子，一路来到桃花甜品，桃花甜品的人气比昨天开业还高涨。 佟华琼来到铺子里，坐在账房里翻看账本。 “东家，怎么这会子来了？”何超问道。 佟华琼抬起头。 何超心里有点发毛。 他知道佟华琼尊重他给予他桃花甜品的分红，那是他能干他有价值。 他可是一天都不敢忘记佟华琼是个狠角色，他若是做出有损桃花甜品的事儿来，佟华琼绝对会让他滚蛋。 关键是，他没有做出对桃花甜品有损的事儿啊。 而且桃花甜品无论是开业前的造势，还是开业后的表现来看，那都是相当亮眼的。 哪怕就在此时此刻外头来往不断的顾客也能让东家看到桃花甜品是多么火爆。 佟华琼将账本拍在桌子上，何超的心一沉。 “老何，我若是不来府城，我还不知道咱们桃花甜品差点被人算计了。”佟华琼冷笑着说道。 何超听到“咱们”俩字放了心，说明东家拿他当自己人。 不过很快何超就皱紧了眉，桃花甜品差点被人算计了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最大的责任就在于他这个掌柜。 何超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问道：“东家，是谁要算计咱们桃花甜品？” 佟华琼说道：“金凤祥。” “金凤祥？” 何超皱眉。 何超和佟华琼想到一块去了，他自从来到府城，一直紧盯着糕香记，倒是没有怎么把金凤祥放在眼里。 没想到金凤祥第一个跳出来要算计桃花甜品。 佟华琼观察了何超一番，知道何超对此事一无所知，她更相信何超不会也不敢背叛她。 若是她连这一点本事都没有，她也不用做生意了。 于是佟华琼就把金凤祥的二公子如何让天香楼引诱谷大暑的事透露给何超。 “幸好大暑是个行得正的，没有钻进套子里。不过这件事不在于大暑钻不钻进去，而在于金凤祥要想通过大暑算计桃花甜品。他们不在大暑身上算计，也会通过其他法子来算计。” “就是不知道这是陈二公子的主意，还是金凤祥东家的主意。” 何超想了想说道：“东家，金凤祥的东家有俩儿子。老大是原配所生，老二是继室所生，这继室......” 何超看了佟华琼一眼。 生怕继室刺痛了佟华琼。 佟华琼一摆手说道：“懂了！这继室和我一样是恶毒后娘。” 何超一脸尴尬。 他不是这个意思。 佟华琼说道：“现在俩儿子都长大成家立业了，继室给陈东家吹枕头风希望自己的儿子拿下铺子的经营权，但陈东家不松口，既不明确说让大儿子继承铺子，也不明确说让小儿子当下一任东家。继室和小儿子不甘心现状，只有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通过算计桃花甜品让陈东家看到小儿子的本事，从而将铺子传给小儿子。” 多套路的剧情啊，佟华琼一猜就能猜到。 和何超一样，估计金凤祥俩儿子相争的局面落在世人眼里，就是恶毒继室不安分守己，没有把小儿子教育好，从而生出和大儿子相争的心思。 至于那个看着俩儿相争的始作俑者陈东家呢，美美的隐身了。 他就像手握天下的皇上一样，俩儿子不过他手里的猫，他捏着一根逗猫棒，一会朝东指，一会朝西晃，由着俩人跑东奔西，这才能显示出他的权威啊！ 怪不得金凤祥能被徒弟所开的糕香记压的死死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故意扮柔弱 “东家，这件事交给我吧。既然咱们现在知道金凤祥的打算了就能防着他们，依我看，咱们不仅要防，还要将计就计主动出击。” 作为掌柜，何超将此事揽了下来。 佟华琼说道：“防着就行了。一个家族最怕起内讧和撕裂，都不需要外人动手，他们自己就把自己搞死了，所以这事压根就不需要咱们大动干戈去报复回去，咱们最重要的是将桃花甜品经营好。” 佟华琼想起《红楼梦》里探春所说，但凡大家族，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陈家的金凤祥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 兄弟相争，最终得利的只能是外人。 何超表示明白了佟华琼的意思。 防着金凤祥，必要时分化金凤祥。 桃花甜品的竞争对手自始至终都是糕香记。 若不是金凤祥的二公子想算计佟华琼，金凤祥压根就进入不了佟华琼的眼。 “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有留意到金凤祥的动作，以后我多留意。” 何超见佟华琼没有追究他的工作疏忽，主动道歉。 东家不追究他那是东家大度，不代表他工作就没有纰漏。 佟华琼说道：“只要做生意就有竞争，竞争手段的事从来都是防不胜防，靠留意意义不大。俗话说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只有贼来了咱们有丰富的应对方法，贼才能忌惮从而不敢上门。” 何超说道：“东家教训的是。” 依佟华琼看，这金凤祥二公子就是个蠢蛋，他此时最重要的是找哥哥的弱点，而不是跑外头招惹竞争对手。 这样的人有何惧。 佟华琼正和何超说着生意经，陆家以陆老爷子的名义送来了帖子。 邀请她和谷桃花等人第二天去陆家做客。 晚上莫妈妈让纤纤送来了下南洋贩货的本钱。 一共五百两。 佟华琼收下了。 “这钱不仅是妈妈攒的，还有姐妹们凑的。”纤纤说道，“妈妈厚道，将这一发财的巧宗分给了众姐妹。” 莫妈妈厚道不厚道佟华琼不清楚。 但天香楼从莫妈妈到姑娘们没有世人想象中的有钱是真的。 佟华琼白天从何超嘴里得知，莫妈妈也不是天香楼的东家，她类似现代社会的职业经理人。 是从吃青春饭转型成的妈妈桑。 怪不得她有那么强的职业危机感，佟华琼几句话她就愿意合作了。 佟华琼说道：“你转告妈妈，做生意有赚就有赔，陆老爷子保证不了我一定会赚，所以我也保证不了妈妈不会赔。海上会遇到海啸，甚至海盗，说不定这一包银子到时候都赔了。” 纤纤说道：“这是自然。” 纤纤离开佟华琼房间时，碰到了谷大暑和刘月娥从楼梯上走上来。 夫妻俩边走边说笑，谷耀祖跟在后头拿着一串糖葫芦。 一家三口温馨又美好。 谷大暑和刘月娥逛了一整天，买了衣料胭脂首饰吃食，谷大暑双手提的满满当当都是刘月娥的战利品。 擦肩而过时，刘月娥看到了纤纤，伸手将纤纤拦住，脸色一沉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刘月娥十分恼怒，她以为纤纤是来找谷大暑的。 纤纤扒开刘月娥的手，说道：“和你这个乡下媳妇有什么关系？” 刘月娥气的涨红了脸。 谷大暑插在俩人中间，对纤纤说道：“纤纤姑娘，这是我媳妇，你来这里干啥？我上次救你不需要你谢，你赶紧回去吧。” 谷大暑也以为纤纤是来寻他的。 一想到昨天晚上被纤纤拉着袖子感谢的场景，他就害怕。 刘月娥见谷大暑对纤纤没有心思，略微放了心。 “纤纤姑娘，以后忘了我救你的事吧，不需要你感谢。。”谷大暑说道。 纤纤听了这话火冒三丈，双眼一挑眼波流转，换上一副甜腻的嗓音说道：“大暑哥，你救了我，我一直想亲自来谢谢你。谁知道你已经有了媳妇，可惜，可惜。” 谷大暑吓的头皮发麻，说道：“纤纤姑娘，我你赶紧走吧，我媳妇要生气了。。” 他好容易把刘月娥哄好，这纤纤咋阴魂不散呢。 他有点后悔当初出手相救纤纤了。 刘月娥不干了，对谷大暑说道：“我为何要生气？你说说看，我为啥要生气？” 谷大暑心里叫苦。 纤纤见挑起刘月娥的怒火，心里有一股快意。 “原来你是大暑哥的媳妇，那我应该道一声姐姐了。”纤纤走到刘月娥跟前，继续刺激刘月娥。 刘月娥愤怒极了，一把推开纤纤骂道：“好不要脸，勾引人家男人。” 纤纤一个趔趄就朝谷大暑身上倒，谷大暑正站在楼梯上，他若是闪开纤纤就要摔下去了，他总不能真让人摔下去吧，就扶了一把很快松开。 纤纤却顺手依住了谷大暑，谷大暑使劲朝后撤都甩不开。 刘月娥简直气疯了，上去要打谷大暑且嘴里骂着纤纤。 声音惊动了许多住旅店的客人，此时不少人探头朝外头看。 在房间的佟华琼也听到了声音。 “都给我停下。”佟华琼一声怒喝。 “娘。”刘月娥委屈的呜咽。 “娘，我啥也没有干。”谷大暑举起双手。 纤纤站直了身体，拨动着指甲说道，双眼含泪，说道：“佟大当家，我什么都没有做，您儿媳妇就骂我勾引大暑哥，我的脸都丢尽了，嘤嘤嘤......” 佟华琼的脸色一变。 这个纤纤明明在她跟前不是这样的，这是见了谷大暑两口子瞬间变脸了啊。 刘月娥听到纤纤倒打一耙，恨不得抓花她的脸。 谷大暑厉声道：“纤纤姑娘，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媳妇骂你那是你让她产生了误会。” 纤纤摆出纤弱的姿态说道：“我来帮莫妈妈给佟大当家的送银子，顺带感谢大暑哥，落在嫂子眼睛里就是我要勾引大暑哥。” 纤纤冲着刘月娥眼泪盈盈道：“就算我是风月中人，我也受不得如此侮辱。” 刘月娥跳了起来，骂道：“好不要脸，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说的像我污蔑你一样，你别在我跟前扮演可怜。” 谷耀祖也跟着说：“坏女人，让我娘伤心了。” 纤纤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 刘月娥就要去打纤纤，被谷大暑抱住了。 趁乱时，纤纤转身下楼梯，嘴角浮上笑。 佟华琼拦住纤纤，喝道：“你的戏演完了没有。” 第二百九十四章 川剧变脸 纤纤的笑没有来得及收回，落入佟华琼眼睛里。 此时不仅刘月娥，就连佟华琼都想把纤纤翘起的嘴角给抓破。 “什么戏？”纤纤嘴角的笑瞬间褪下，换上盈盈欲哭的表情。 这是川剧变脸吗？ 佟华琼想纤纤生错了时代，这若是在她生活的前世，纤纤绝对是各大电影节影后提名人选。 这等转换自如，哪怕上了综艺，也能掀起腥风血雨，吸一波流量。 “什么戏？咱们好好说道说道。”佟华琼嘲讽道。 “娘，你别被她骗了。” 刘月娥都呕死了。 本来她和谷大暑和好了，一家三口高高兴兴的逛了一天街，谷大暑不仅给她买了东西，还给她娘家买了很多中秋节礼。 却没想到纤纤撵到了旅馆，让她一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若不是她相信谷大暑的为人，她还真的被纤纤给骗了。 不过她就不明白了，纤纤看上谷大暑哪一点了？ 去天香楼的哪一个公子不比谷大暑有钱，不比谷大暑风流。 佟华琼对刘月娥说道：“这点子把戏就能骗住我，我还来府城做什么生意。” 佟华琼转而对纤纤说道：“纤纤姑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咋想的？不就是谷大暑经受住了你之前的考验，你不服气，你不相信这世界真的有能经受住诱惑的男人，非要把谷大暑拖下水了你才痛快。” 纤纤愿意告诉她一切都是金凤祥二公子的指使，转身又继续勾搭谷大暑，这种行为怎么想怎么颠。 这对于佟华琼来说一点都不难理解。 像纤纤这样的姑娘，讨厌男人，又想征服男人。 遇到一个谷大暑这样不受诱惑的男人，那更是激发了她想要征服的心。 尤其是看到谷大暑对刘月娥的态度更是刺激了她。 你不是对你媳妇忠贞吗？你不是经受不住诱惑吗？ 那我就要拖你下水，我看看你的忠贞能坚持多久。 纤纤被佟华琼戳破，有点难堪，当着谷大暑的面，强撑着说道：“佟大当家的，你说什么我不懂。” 佟华琼心想，装，继续装！ 好一朵白莲花啊。 “你别给我绕弯子。我告诉你，大暑随便你勾，但是你不该欺负我儿媳妇。我儿媳妇和你同为女人，她何曾惹过你。你以后对大暑怎样我不管，但你若是让我儿媳妇伤心了我饶不了你。” 佟华琼对纤纤最不齿的就是纤纤惹了刘月娥。 凭良心说，昨日换做任何一个女人，看到一个风月场合的女子去拉扯自家男人的袖子都会恼怒。 刘月娥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她没有当场发作，也没有去找纤纤，而是“打”自家男人。 今日她纵然骂了纤纤勾引谷大暑，那也是纤纤做出勾引的样子，故意激怒刘月娥。 于情于理，佟华琼都觉得刘月娥没有错。 但纤纤今日明显是欺负刘月娥。 佟华琼的这番话就像一锤重击，打的纤纤差点恼羞成怒。 纤纤确实欺负刘月娥了。 她除了想看看谷大暑的忠贞值几个钱，还被谷大暑对刘月娥的态度刺激到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思想有多阴暗。 她就是故意当着刘月娥的面“勾引”谷大暑，她自己都不知道，对一切的良家妇女都存在一股怨气和自傲。 你们不是良家女子吗？那我就让你们当众失态。 你们是良家妇女又如何，还不是圈不住身边的男人。 尤其是刘月娥这样的乡下土包子，谷大暑对她偏偏一副喜欢的样子。 纤纤看了就烦。 “纤纤，每个进入风月场的女子都有不得已的理由，我不知道你的理由是什么，你一定有你的苦。但你不应该把你的怨气撒到月娥头上，你不应该心里存着和月娥一争高低的心思。就算你和月娥比，你赢了又能怎样？又能说明什么？说明你魅力大，还是说明谷大暑禁不住诱惑。” 纤纤有点惊讶佟华琼的敏锐。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对刘月娥是嫉妒，她想和刘月娥一决高下。 “送你进风月场合的不是月娥，让你对男人失望的也不是月娥，你不敢去报复把你送进风月场合的人，你也不敢真的对付男人，你就只敢拿无辜的莫名其妙卷入你自己战场的月娥撒气。你有魅力，长的漂亮，会吹拉弹唱，比我家儿媳妇强多了，你不需要靠着征服大暑来证明你比我儿媳妇有魅力。” 佟华琼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割进纤纤的心尖上。 纤纤觉得自己就一只猴子，整个屁股一览无余的暴露在佟华琼面前。 佟华琼将她看的透透的。 纤纤颇为无地自容。 过了半晌，纤纤说道：“佟大当家的，我只是和谷大哥开个玩笑，当不得真。” 佟华琼的声音透着透骨寒，说道：“我儿子儿媳妇是乡下来的，开不得玩笑，以后这样的玩笑就不要再开了。” 纤纤匆匆的给佟华琼行了一礼，低下头绕过佟华琼就要离开。 佟华琼说道：“纤纤姑娘，人心经不住考验，人性也经不住诱惑。一切打着考验他人人性的，都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纤纤脚步一顿，就像逃荒一样急匆匆离开了。 佟华琼暗暗点头，看纤纤这样子，她还有一丝丝的羞耻心。 但愿她能听进去，以后不要再想着征服谷大暑的戏码。 纤纤走后，刘月娥和谷大暑带着耀祖跟着佟华琼回了屋。 “耀祖你去你大伯母的屋里找漫儿姐姐去。”刘月娥支走了谷耀祖，转而阴阳怪气的对谷大暑说道，“看来你在府城长本事了，就连天香楼的姑娘都主动来勾引你了，你心里是不是很嘚瑟。” 刘月娥的气没有消，对谷大暑抱怨了几句。 “她是故意来找茬的，你没有听娘说，她被卖到青楼心里不平衡，就逮着我们撒气。” 谷大暑也委屈，他救人还救出了仇不成。 刚才纤纤说的那番话，他吓都吓懵了，幸好他娘看清了一切。 “娘，我今天傍晚见到金凤祥的二公子了，您猜怎么着？” 谷大暑想到他今天路过金凤祥听到人家喊二公子，因为都是同行，他一听说是金凤祥的二公子就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了不得，这二公子正是那天纠缠纤纤的人。 如此巧合！ 谷大暑一直都不是笨人，哪怕他在从前混不吝的时候也精通人情世故，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串联就猜测自己可能上了纤纤和金凤祥二公子的当。 老娘总说他现在在人家眼里是桃花甜品二当家的，身份金贵着呢，务必要小心被人做局下套。来府城前他对这一说法还嗤之以鼻，现在他不得不佩服老娘的先见之明。 第二百九十五章 把朋友处的多多的 “那二公子就是你在天香楼遇到的纠缠纤纤的人吧。”佟华琼说道。 谷大暑更加佩服佟华琼的洞见了。 老娘猜测的真准。 刘月娥讽刺道：“要不是你逞强英雄救美，那纤纤也不会来缠着你，更不会来气我。还金凤祥的二公子，说不定人家就是纤纤的老相好，你倒好啥情况都不了解呢就上去救人，只怕你这一救打断了人家的缘分，人家恨上你了。” 谷大暑觉得刘月娥的讽刺有道理。 佟华琼看了刘月娥一眼，刘月娥闭嘴了。 佟华琼问谷大暑：“你对整件事有啥看法？” 谷大暑说道：“娘，你说会不会是金凤祥的二公子故意设套陷害我，就像我当初设套让冯川朝里头钻一样。俗话说黄赌能毁掉一个人，咱当初用赌赢了冯掌柜，金凤祥的二公子会不会也想用同样的方法？我牢记您的教训来到府城从不敢去赌场，我连路过都不敢。他看我去了天香楼推咱家的庆生蛋糕，以为我是......我是那啥风流浪子，就和纤纤姑娘一起设了这套局让我钻。” “当然了，这只是我猜的。” 佟华琼赞许的点了点头。 谷大暑没有白历练，这半年做生意想问题全面成熟了，他能抓住问题的关键了。 分析问题更是在点子上。 佟华琼说道：“不错，确实是这样。” 谷大暑瞠目结舌，他没想到自己推测竟然是真的。 “不是，娘，我就是随便猜猜的，还真被我猜到了。”谷大暑一脸兴奋，转而说道，“可是娘您怎么知道的？” 佟华琼说道：“我昨天晚上琢磨一晚上琢磨出来的，然后一早去了天香楼，真的被我从莫妈妈和纤纤嘴里套了出来。” 谷大暑再次凌乱了，纤纤姑娘明摆着和金凤祥二公子搅合在一起算计她，怎么又愿意对佟华琼说实话呢。 这姑娘到底是啥人啊，看着长的娇娇弱弱的，心怎么那么黑呢。当他们是老鼠她是猫，她这样左右捉弄好玩是吧。 谷大暑气的要命。 “既然这样，我要去天香楼把我那十两银子要回来。”谷大暑一脸气愤的站了起来，“我不仅要回来银子，我还要骂到他们脸上。” “你别急。” 佟华琼瞅了谷大暑一眼。 “娘，人家都算计到我身上了，我哪能不急呢。”谷大暑嘴里这样说，却停下了脚步。 佟华琼瞪了一眼，这便宜儿子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 佟华琼说道：“你急有什么用。这件事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我给莫妈妈达成了一致合伙出海的生意，今晚纤纤姑娘是被莫妈妈安排来给我送银子的。莫妈妈算计我们不是本意，她是随风倒，谁给的好处多就给谁合作。既然她能和金凤祥的二公子合作，也就能和我合作。” 这就是后世某个伟人说的，把朋友处的多多的，相应的敌人就会少少的。 “至于金凤祥的二公子更不足为惧。现在我们既然知道了他的打算，我们就有应对的法子。你来府城前我总给你说让你小心别进了别人的圈套，你还不当一回事，现在算计到你头上了吧。这件事不是坏事，你得得到教训，以后行事注意点，凡事多思多想。” “不过你这次挺出乎我意料的，你没有上人家的当，没有被花花世界迷花眼，为娘的很欣慰。” 谷大暑坐了下来。 心里虽然还为被别人算计而恼火，但听完佟华琼的一番话冷静了下来。 尤其是佟华琼最后夸他的话，让谷大暑颇为激动。 这大半年了，老娘可是头回夸他。 “那这件事就这样过了？”谷大暑说道。 他不打算放过金凤祥二公子，若是被他抓住了对方的把柄，他不会让对方好过。 “过不过要看以后金凤祥那边的动作。”佟华琼说道。 不过有何超在，加上已经知道了金凤祥的计划，佟华琼一点都不担心。 “狗杂碎，这府城人的心思真黑，奔着拆我们家来的。”刘月娥骂道，“幸好我这个人遇到事情不脑子发热，要是搁一般人早给大暑闹的你死我活，和离都有可能。” 刘月娥反倒松了一口气，这说明谷大暑没有花花肠子，一切都是别人算计的。 “你现在知道我不是那等花花肠子的人，别说纤纤了，就是天仙下凡站在我面前我都不看一眼的。媳妇你就放一百个心在肚子里吧，我对你是从来没有二心，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但凡你觉得有了，要么是你瞎想，要么是别人要害我。”谷大暑说道。 他就说纤纤姑娘怎么能看上他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这是被算计了嘛。 “娘，我有点不明白，那纤纤姑娘既然来给你送银子，为什么她又要当我面给大暑说那些话，那不是勾引是啥？”刘月娥疑惑了。 佟华琼说道：“因为大暑不上钩，恼羞成怒呗。” 佟华琼没有详细给刘月娥点纤纤的行为模式出自什么，她怕自家儿子飘起来。 不过刘月娥听懂了。 女人懂女人心思。 “果然是风尘中人，是个男人都不放过啊。真贱！”刘月娥嘀咕道。 这话佟华琼就不同意了。 尽管她也很不喜欢纤纤。 佟华琼对刘月娥说道：“她们沦落风尘也不是自愿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如果下次你再遇到纤纤这样的，我支持你打上门，但不要一竿子打死所有的风尘中人。” 佟华琼想到白天打听到的关于莫妈妈的身世。 她是渔家女，生的美，撑船时遇到一个书生，两人一见倾心。 书生将她从家乡带到宁城，本以为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圆满结局，却没想到是悲惨命运的开始。 书生为了攀附权贵，将她卖给一个官员做妾。 后来官员犯事，她作为官员的妾室被没入教坊落入风尘。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莫妈妈做男人的生意，却又万般看不上负心的男人，由着天香楼的姑娘给进入天香楼的男人设局。 莫妈妈之所以愿意将金凤祥二公子的事告诉佟华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佟华琼是个女人。 不是佟华琼有圣母心，若不是没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谁会进入风尘中，莫妈妈是这样，纤纤肯定也不例外。 她警告过了纤纤不可以伤害刘月娥，若是纤纤继续执迷不悟，她不介意让纤纤沦落的更厉害。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天香楼出事 纤纤回到天香楼，整个人闷闷的。 莫妈妈问道：“怎么了。” 纤纤说道：“没想到谷大暑那个乡下土包子对他媳妇倒是好的很。” 莫妈妈冷笑道：“我给你说纤纤，这天下没有好男人。谷大暑对他媳妇好，那是因为你诱惑的筹码不够。” 纤纤默默无言。 莫妈妈继续说道：“我已经入伙佟大当家的生意，甭管那谷大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不要去招惹了。” 纤纤说道：“知道了。” 不过到底不甘心。 那乡下来的月娥脸上的粉那样厚胭脂那样红，头上的簪子那样晃眼，整一个暴发户的土包子形象，谷大暑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若不是佟华琼的警告，她真想继续试探试探谷大暑的真心到底能撑多久。 “纤纤，陈二公子来了。”有人喊。 纤纤瞬间冷了脸，说道：“我今天不舒服，请陈二公子回吧。” 但陈二公子可不管，直接来到楼上。 纤纤被迫迎接。 “说好的拿下谷大暑，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有拿下？”陈二公子上来就一通指责。 纤纤火气窜起，冷笑着说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要脸。” 莫妈妈上来打圆场。 虽然她和佟华琼达成了一致，不代表她就放弃赚陈二公子的钱。 毕竟来者是客。 陈二公子脸色一沉，少爷的脾气上来了，当即骂道：“我不要脸？你一个粉头还给我论要脸不要脸？你装什么清高呢。还想让我给你赎身，我家的门你配进吗？” 纤纤回骂道：“谁天天缠着我，我稀罕你赎身？你们陈家又是什么好人家，啥脏的腥的没有，你们家除了店里的糕点是干净的，哪里都是脏的。你嫌我这里脏，你别进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让我上钩就让我死心塌地和你一起算计谷大暑算计桃花甜品？你当我和你一样蠢蛋啊，我故意答应你的，就是想看看你这个蠢蛋到底有多蠢！” “你以为你站在这里是靠你的本事，你试着脱下金凤祥二公子的名号谁认你？你斗不过你大哥，就想用各种下作的手段拖桃花甜品下水，你还以为你多英明神武似的，和你说话我都觉得恶心。你还拿陈家的妾来诱惑我，我在青楼一天接八百个客人都好过跟你做妾。” 陈二公子从小被众星捧月长大，何曾被这样骂过。 而且还是被他瞧不上的风尘女子骂。 陈二公子恼羞成怒，抬起脚就朝纤纤身上踹了过去。 纤纤避之不及，胸口硬生生挨了一脚，嘴里一口腥甜的血吐了出来。 “纤纤。”莫妈妈吓坏了。 陈二公子在气头上，踹了一脚还不过瘾，还想继续踹。 纤纤忍着剧痛，顺手操起桌子上的花瓶砰的一声砸在陈二公子的头上。 陈二公子晃了晃，一下子栽倒了。 莫妈妈一回头，差点吓晕过去，陈二公子趴在地上，头上流出了血。 “这可咋办。”莫妈妈魂都丢了，弯下腰去晃陈二公子，陈二公子给死狗一样趴着不动。 “纤纤，你杀了人。”莫妈妈对纤纤颤声说道。 纤纤这时候仿若大梦初醒一般。 她杀了人！ 她杀了人！ “二少爷！二少爷！”陈二公子的小厮听闻动静跑到楼上，看到陈二公子一身的血，吓的跌坐在地上大喊，“天香楼杀人了，天香楼杀人了。” 小厮的喊声瞬间将天香楼各个包间里的人引了出来。 陈二公子和纤纤被围做一圈。 很快整个珍珠巷的商家都知道天香楼的纤纤杀了陈二公子。 佟华琼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娘，听说纤纤杀人了。杀的还是陈二公子。”刘月娥在外头吃完早点听了一肚子的八卦，跑来说给佟华琼听，语气里压不住的高兴。 陈二公子活该，谁让他要算计她男人算计桃花甜品。 纤纤也活该，杀人得蹲监，以后再也不会勾引她男人了。 刘月娥恨不得放几挂炮仗庆祝。 “真杀人了？”佟华琼不敢相信。 “那还能有假，天香楼的莫妈妈和纤纤都已经被押走了，其他人都在屋里被关着，要一一审问呢。”刘月娥说道。 她特意路过天香楼，看的真真切切，天香楼的四角都有衙役守着。 佟华琼还是不相信纤纤杀了陈二公子。 在佟大脚上辈子的记忆里，纤纤和莫妈妈这个时间点遇到了什么她不清楚。 但她知道纤纤和莫妈妈后来收留过从郑家逃出的漫儿。 漫儿成为贵妃后，府城的天香楼搬到了京城，一转身成为京城最的豪华酒楼。 名义上是干餐饮的，实际上是替漫儿传递情报的。 这辈子莫妈妈和纤纤这个时间点卷入杀人风波，还不是因为佟华琼的出现推动了事情的发展。 佟华琼思索了一番，出去打听消息去了，谷大暑和刘月娥两口子跟在后头。 她觉得刘月娥听风就是雨，听到的信息不一定是真的。 外头的消息果然和刘月娥听到的消息有出入。 纤纤是属于杀人未遂。 陈二公子已经被抬去了陈家，在佟华琼从旅店出来的时候，陈二公子已经睁开眼睛了。 听闻此，佟华琼略微放心了。 不知道为何，佟华琼不希望莫妈妈有事，也不希望纤纤因此陨落。 毕竟她们也算是漫儿上辈子的救命恩人。 只要陈二公子没有死，莫妈妈和纤纤就会保住命。 “那陈二公子竟然没有死。”刘月娥略微失望。 “就算没死，也够陈家焦头烂额的了。”谷大暑说道。 谷大暑恨陈二公子算计自己，他对纤纤的感受却很复杂。 本来昨天恨纤纤恨的咬牙，一听说她杀人了又充满同情。 谷大暑当着刘月娥的面当然不敢表现出同情纤纤，就把陈二公子骂了一顿。 佟华琼带着谷大暑和刘月娥去了桃花甜品铺子里。 谷桃花和陈素芬早已经在店里忙活了。 就连漫儿和耀祖也在铺子里。 佟华琼对谷大暑升起了不满，这两天谷大暑和刘月娥两口子闹矛盾，荒废了多少生意经。 “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赶紧去农药铺子去。”佟华琼面色不虞的撵谷大暑离开。 这时候，洪小喜跑来说道：“东家，不好了，衙役要来拿人了。” 说完瞥了谷大暑一眼。 “你说清楚，拿谁？”佟华琼问道。 洪小喜说道：“拿大暑哥。” 第二百九十七章 谷大暑过堂 “捉拿我？”谷大暑一脸震惊。 同时震惊的还有佟华琼刘月娥谷桃花等人。 “因为啥原因来拿人？”佟华琼镇定下来就问洪小喜。 洪小喜瞥了一眼谷大暑说道：“说是天香楼杀人......需要大暑哥过一下公堂。” 刘月娥当下就破口大骂起来：“天香楼杀人和我家大暑有啥关系？凭啥来拿我家大暑？这事情从头到尾和我家大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陈二公子和纤纤算计人，大暑没有报官都是客气，他们怎么还拿大暑。” “一定是那纤纤故意栽赃陷害。” “谁敢来拿人，我撞死谁。” 刘月娥摆出一副撒泼的架势出来。 天香楼杀人，佟华琼不懂了。 她给天香楼守着的衙役那里打听的消息是陈二公子没有死，纤纤和陈二公子起冲突是陈二公子先挑起的，纤纤属于自卫。 难不成现在事情又反转了？ 何超带着两个公差进来了。 其中一个公差佟华琼认识，正是上回在平川县遇到的姚大人身边带着的公差。 佟华琼松了一口气。 没有进来绑人，也没有造成外头的混乱，更没有引起顾客的吃瓜，说明谷大暑就是当个证人单纯的走个过场。 佟华琼就让洪小喜和桃花上茶水，然后给那熟悉的公差套近乎，说道：“谢公差，天香楼的事怎么扯上我家大暑了？” 那熟悉的谢公差自然也认识佟华琼，他摆出对佟华琼很客气的姿态出来。 谢公差说道：“佟大娘，纤纤姑娘招供陈二公子以给她赎身为由，诱使她给您家二公子做局使计打击桃花甜品，俩人因为此事起了口角才差点酿出人命出来。因为这事牵扯到您家二公子，所以他要走一趟......” 这下子佟华琼彻底放心了。 谷大暑的心跳瞬间平稳，大咧咧问道：“是将我绑走，还是我跟着你们一起走？” 谷大暑心想反正姚大人是个清正的好官，又认识自家老娘，他也没有干作奸犯科的事，他这次不过走个过场当个证人而已。 谢公差说道：“你是证人的身份，咱们怎么能绑证人呢。辛苦你跟我们走一趟。” 谷大暑二话不说跟着两位公差去了。 刘月娥一脸担心的问佟华琼：“娘，真的不会有事吧。” 佟华琼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 刘月娥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没想到咱们才来这几天，就差点吃上了官司，这府城真不好混。” 佟华琼说道：“这也算给大暑一个教训，以后他再也不敢钻风月楼赌场，一不小心就惹上官司。” 刘月娥虽然赞同婆婆的看法，可整个人依旧忐忑。 佟华琼就派人出去打听消息。 很快，陆朝阳也派人来安抚佟华琼，还带来了陆老爷子邀请佟华琼晚上去陆府做客的帖子。 到了下午谷大暑回来了。 果然一点事都没有。 谷大暑这人记仇，他从衙门出来就雇了一伙乞丐满城吆喝，陈二公子威逼纤纤设局陷害谷大暑算计桃花甜品纤纤姑娘面对淫威不屈陈二公子起了杀人被纤纤给反制。 这则八卦瞬间引爆整个府城。 传到最后就是陈二公子为了重振金凤祥，拿桃花甜品作伐子。 当然了，这传播速度没有糕香记的推动，佟华琼都不信。 不过佟华琼要感谢糕香记呢，桃花甜品在府城的名气更旺了，许多金凤祥的客人都来了桃花甜品边吃瓜边品尝糕点。 “......不是说上午你就过堂结束了，你咋现在才回来？”刘月娥忍不住埋怨。 谷大暑说道：“我留下吃瓜。” 气的刘月娥狠狠锤了谷大暑一把，骂道：“你就嘚瑟吧，你都差点被卷进去了你咋那么不长心眼呢。” 谷大暑嘿嘿直笑。 “最后是咋判的？”佟华琼问道。 这案子审理起来不难吧，人证物证俱在。 “说到底这就是一场风月案子......那陈二公子被判打三十大板赔偿纤纤姑娘五十两银子，纤纤无罪释放。”谷大暑说道。 佟华琼当然希望陈二公子被判个流放啥的。 不过不能如她所愿。 谷大暑和桃花甜品没有损失什么，陈二公子抵死不承认威逼纤纤设局套路谷大暑。 所以这件事最终变成一场风月纠纷案子。 不过经过此事，陈二公子再也不敢算计桃花甜品了。 整个金凤祥都在收拾陈二公子做下的烂摊子。 不仅如此，谷大暑对金凤祥的负面宣传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以后谁再想算计桃花甜品，就要掂量掂量了。 傍晚，陆家派来了马车来接佟华琼谷桃花等人去陆家做客。 陆老爷子这次很拉风，派来的马车上头写着大大的陆字，装饰比钱老板的马车还华丽。 佟华琼知道这是陆家给桃花甜品撑腰呢。 陆老爷子要让珍珠巷的商户们知道，他和桃花甜品不仅仅是只有剪彩的情谊。 作为扯虎皮当大旗的佟华琼自然无比欢迎这样的撑腰方式。 晚上佟华琼带着谷桃花谷大暑等人去陆家做客时，满大街都在传金凤祥二公子的风月案子。 甚至有的说陈二公子不仅脑袋被打了，连根都断了。 佟华琼路过天香楼，发现围着天香楼的衙役已经撤了。 陆家在府城的西边。 那一带集中了府城的富户。 陆家的宅院占了大半个街。 托佟大脚的福，佟华琼对陆家不陌生。 当年陆昭阳和陆老爷子先后去世，整个陆家只剩下陆昭昭一个人，佟大脚来府城给在万柳书院念书的谷惊蛰送银子衣裳，就曾假模假样的来到陆家安抚陆昭昭。 上一世佟大脚和谷桃花母女俩到陆家，那铺子摆的堪比皇后太后。 偏偏陆昭昭这个傻白甜，被佟大脚忽悠的和柳县令一家断绝了关系，只听谷家人的话。 最后陆家被谷家吃了绝户。 若是陆老爷子和陆昭阳知道上辈子佟大脚全家干的事儿，估计今日就得给佟华琼来个鸿门宴。 “佟大婶，桃花。” 陆昭阳和陆昭昭早已经等在了门口，陆昭昭看到爷爷派出去的马车回来了，知道佟华琼等人到了，高兴的喊了起来。 马车停稳后，佟华琼等人下了马车。 陆昭阳和陆昭昭引着佟华琼进了院子。 第二百九十八章 相中了谷桃花 好家伙。 陆家的宅邸占地面积真大。 怪不得陆家被称之为宁城的陆半城。 意思是府城半个城都有陆家的房产和铺子。 陆宅不仅占地面积大，而且里面别有洞天。 有山景，有引入的天然活水，院子里的湖大的可以泛舟。 佟华琼的眼睛都不够看了。 转过游廊，行走在亭台楼阁间让佟华琼想起了后世的苏州园林。 来到内院，陆老爷子已经在等着了。 佟华琼等人和陆老爷子见了礼，陆老爷子瞅着谷桃花直乐。 佟华琼心里一沉，心想陆老爷子这是不放弃想让谷桃花当陆家的儿媳妇啊。 刚落座，有人通报姚府的管家来了。 “今天陆府不见客。”陆老爷子爆喝了一句。 可是姚府的管家已经到了，手里端着一个红漆盒子。 管家不管臭脸的陆老爷子，笑呵呵的对陆昭阳说道：“陆少爷，这是我家大人特意从京城弄来的人参送给您补身子。这人参啊，是御赐给我家老太爷的，被我家大人写信讨了回来。” 陆老爷子阴阳怪气道：“既然是御赐的，怎么能随意送人，姚家这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管家说道：“陆老爷，陛下有旨，赐给老太爷的东西随老太爷处置。” 陆老爷子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陆昭阳接过人参说道：“替我谢谢师兄，今天我家有客人，明日我去师兄处叙话。” 管家要走的时候忽然说道：“您昨天送给姚大人的菱角，他吃了说比京城的好，问您这里还有没有，若是有能否再讨要一盒子。” 陆昭阳说道：“有，师兄吃多少都有。” 陆老爷子的脸色铁青，当着姚家管家的面说道：“姚大人这是来刮民脂民膏来了，连一盒子菱角都不放过。” 管家一脸尴尬，他也不知道为何陆老爷子不喜欢他家为官两袖清风的姚大人。 陆昭阳一头汗的说道：“爷爷就爱开玩笑。” 一边说一边起身带着管家出去拿菱角去了。 陆老爷子铁青着脸，一直到陆昭阳回来他脸色都没有恢复如常。 佟华琼冷眼瞧着这一切，陆老爷子对姚大人明显有成见啊。 甚至当着佟华琼等人的面都一点不客气的。 “爷爷，您不是说好好招待佟大婶和桃花吗？您都让人准备了什么？”陆昭昭看着气氛陷入尴尬境地，当起了气氛调节小能手。 陆老爷子脸色这才重新让人如沐春风，主动给佟华琼说起金凤祥和天香楼算计谷大暑的事。 “其实这也不能怨天香楼，天香楼哪里敢得罪城中的客人们。不过那莫妈妈是个爽快人，将事情告诉了我。”佟华琼说道。 她之所以给陆老爷子说莫妈妈的好话，主要是以后万一被陆老爷子得知她带着莫妈妈入股下南洋会生气。 听说陆老爷子最瞧不上风月中人。 陆老爷子听到佟华琼提到莫妈妈忽然眼睛一亮，想说什么看到陆昭昭和谷桃花在身边，硬生生咽了下去。 佟华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知道陆老爷子葫芦里卖什么药。 陆老爷子不说，佟华琼也不好意思问。 陆昭阳送走姚家的管家回来后，陆家就开了席。 席间，陆老爷子给佟华琼说了一番生意经，主要提及他这次下南洋需要带什么货。 “......我打算带一些瓷器，茶叶，绸缎。”佟华琼说道，“能换金银就换金银，换不了金银就换一些珠宝香料西洋镜等西洋货。”佟华琼就说出自己的打算。 “你这想法很好。” 陆老爷子对佟华琼刮目相看。 瓷器，茶叶，绸缎，对于南洋那几个岛来说，都是畅销货。 看来佟华琼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就把生意做到府城不全靠运气，更多的是靠对商业的敏锐把握。 佟华琼不知道自己靠作弊得来的信息差，在陆老爷子心里将自己抬高了。 陆家的饭菜很可口。 酒过三巡，陆老爷子的眼神看向了谷桃花。 佟华琼一个激灵。 她从开席就将话题朝生意经上引，每次陆老爷子看向谷桃花佟华琼都插入话题，从如何种地到自家养了多少头猪说了个遍，依旧没有打消陆老爷子想做媒的心思啊。 “佟大当家的，你家桃花还没有说亲吧？” 果然来了。 这次是单刀直入了。 陆老爷子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佟华琼的岔开话题的意图。 他看出佟华琼的意图了还这样问，那就说明他不放弃把谷桃花和陆昭阳凑成一对。 “爷爷......”陆昭阳大惊失色，出言阻止。 陆老爷子瞪了陆昭阳一眼。 佟华琼说道：“老爷子，我家桃花年纪还小，我想多留她几年。而且我不打算让她嫁人，以后桃花甜品打算给她，我不能便宜了外人，她若是成亲就招倒插门女婿。” 既然你打直球，我也打。 这话佟华琼说的很清楚明白了吧，谷桃花要招倒插门女婿，你们家陆昭阳一个大麒麟才子总不会当倒插门女婿吧。 听柳县令的老娘韩氏的意思陆老爷子想让陆昭昭以后去京城联姻，说明他对陆家的婚姻价值很看重的，但他怎么就相中谷桃花了呢。 不是佟华琼对自家闺女有看法，而是按照这个时代的联姻条件来看，谷桃花一个乡下姑娘，根本就没有和大皇商联姻的价值啊。 若不是佟大脚上辈子关于陆家的记忆，佟华琼都怀疑陆老爷子怀有不可说的秘密。 陆老爷子说道：“愿意倒插门的男子能是啥佳婿，那都是喜欢占便宜的才倒插门。别说一般姑娘家，就是公主招驸马有本事的男子都躲着走。依我说，桃花姑娘配一般的男子没得委屈了桃花。既然佟大当家的让桃花以后管着生意，何不让她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过了门一样管着夫家的生意。” 陆老爷子这是差点把亲事挑明了。 他家孙子的亲事不能拖了，挑挑拣拣太浪费时间，他就看桃花合适。 陆昭阳听了这话在一旁气的面色涨红。 佟华琼说道：“老爷子，此话差矣......” “陆爷爷，您是想让我嫁给昭阳哥吗？”谷桃花打断了佟华琼，她的直球打的更狠。 既然谷桃花都挑明了，陆老爷子说道：“没错。陆家你也看到了，生意做的很大，不仅有铺子还有商船，你过了门若是你能撑起来这些生意都交给你。” 谷桃花咯咯笑了两声说道：“我想要你的铺子和商船，我也想要你的生意。” 陆老爷子自信的笑了。 谁能拒绝这些财富，更何况对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毛丫头来说。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不嫁陆家的理由 陆昭阳在一旁急的咳嗽。 他就怕谷桃花答应了，他没法收场。 下一秒陆老爷子就被打脸了。 谷桃花说道：“陆爷爷，您觉得我很好，我觉得我比您想的还好。” 佟华琼暗笑，谷桃花被佟大脚和她养的估计整个宁城也找不到如此自信爆棚的姑娘家了。 谷桃花看了佟华琼一眼，继续说道：“陆爷爷，您觉得我适合嫁到陆家这是您以为的。我的亲事不是配牲口一样，身高体重年龄合适就行，我的亲事要看我喜欢不喜欢。” 谷桃花看向陆昭阳说道：“我不喜欢昭阳哥。” 陆昭阳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谷桃花这也太直接了吧。 陆老爷子难以置信的问道：“我家孙子哪里不好了？” 谷桃花两手一摊，说道：“他看起来弱弱的，像个雪人一样风一吹就化了，我不喜欢如此文弱的书生。其次，我和昭阳哥没共同语言，他是读书人我是农家女，他说的是之乎者也我说的是家里的猪地里的庄稼铺子里的点心。还有你们陆家是几代单传，嫁进来有生儿子的压力，我娘说了生男生女都是男人的事，万一昭阳哥生不出儿子但到时候世人骂的都是我。” “以上种种都决定了我不能嫁到陆家。” 谷桃花一口气将嫁给陆昭阳的劣势摆了一遍。 陆老爷子越听脸色越黑。 合着他偌大的家产对谷桃花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合着他得意万分的孙儿在桃花心里啥也不是。 陆老爷子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道该咋说。 他总不会绑着谷桃花强硬嫁给陆昭阳吧。 同时陆老爷子心里升起对佟华琼的埋怨，这养的什么姑娘啊，连男人生不出儿子的话都咧咧出来，也不嫌臊的慌。 可真有那等臊的慌的姑娘，陆老爷子又看不上。 谷桃花这番话同样打击到了陆昭阳。 陆昭阳可是万柳书院的麒麟才子，虽然颜值上比不上谷惊蛰，但从小养出的贵气，夹着温文尔雅的书生气以及生病带来的病娇体，构成了万柳书院独一份的清雅气质。 经常有姑娘为了一睹他的姿容，在万柳书院外面的河上泛舟。 身子弱的风一吹就倒，说话不接地气。还有，不一定能生儿子...... 陆昭阳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拥有这么多缺点于一身的人。 让佟华琼和谷桃花都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谷桃花的这一番话让陆昭阳发誓不再当病娇，从此每天舞剑打拳强身健体。据说很多年后已经成为首辅的陆大人，陪着皇帝御驾亲征，一箭射死了敌方守将从而扭转战局，让整个朝中文武集体震惊。 话说回席间，陆昭昭意识到爷爷要将谷桃花聘给陆昭阳时，她是高兴的。 作为闺蜜的谷桃花当她嫂嫂，总比别人好。 以后姑嫂关系都不用担心了。 谷桃花拒绝时，她颇为遗憾。 谷桃花把陆昭阳的缺点一摆，陆昭昭不乐意了，说道：“桃花，你只看我哥哥的缺点，我哥哥的好你却忽略了。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宁城多少小娘子倾慕我哥哥。你不信你来我胭脂铺子，看看有多少小娘子是为了打探我哥哥来买胭脂的。” 陆昭昭说着说着有点委屈。 她哥哥那么好，竟然被人这样挑刺，若不是谷桃花，她都以为是故意羞辱。 谷桃花振振有词道：“所以那么多小娘子倾慕昭阳哥，从中找一个就是了，不用管我的想法。” “桃花！”佟华琼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谷桃花。 谷桃花这番直爽的语言斩断了陆老爷子想结亲的想法。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家，可以口无遮拦的当陆老爷子的面说他爱孙的缺点拒绝亲事，陆老爷子不会给年轻姑娘家计较。但谷桃花若是继续直爽下去，只能惹怒陆老爷子了。 这是拒绝结亲，不是结仇。 “老爷子，我家桃花被我打小纵坏了，说话一向没遮拦，您别介意。这亲事都是天注定，月老给谁牵线不给谁牵线都不是人力可定的。多谢您看重我家桃花，我家桃花这脾气真不适合当您家儿媳妇。”佟华琼说道。 陆老爷子依旧一脸不高兴。 佟华琼一咬牙说道：“老爷子，您家昭阳是个好孩子，您经常出去做生意家里也没个长辈，您若是信任我，我以后多留意看到谁家有好姑娘，我帮昭阳牵线。” 陆昭阳说道：“佟大婶，不用麻烦您。” 陆老爷子的怒火转向陆昭阳，说道：“不用啥不用。你老大不小了，明年就要进京了，你知不知道放榜时公主郡主和大户人家会榜下捉婿，万一你被一个丑公主、脾气不好的郡主捉走怎么办？所以在进京之前必须把亲事确定下来。” 陆老爷子很自信孙儿下考场稳拿前三甲。 以陆昭阳的样貌才情，谁不想捉走做婿啊。 加上陆家是商户不牵扯朝中势力，捉起来更没有压力。 “佟大当家的，这是你说的啊，我年下出海，我孙儿的亲事就交给你了。”陆老爷子说道。 佟华琼：“......” 她就是客气客气，还真落到她头上。 怎么办? “行，这事我放心上。” 佟华琼只能接手，她身边没有合适的姑娘，她打算一回去就去平川县找柳县令的娘韩氏商量，想必韩氏更喜欢做媒。 陆昭阳默不作声。 像他这样的，肯定要成亲的。 他也没有拒绝定亲的理由。 谷桃花见陆昭阳闷闷不乐，就说道：“昭阳哥，其实我刚才说的也不是你的缺点，那只是对我而言是缺点，对别人来说不算啥。你有钱，长的不错，又是才子，你没听昭昭说，满城的小娘子都倾慕你，你肯定能找到自己的心仪姑娘。” 佟华琼和谷桃花拒绝了谷陆两家的亲事，饭局陷入短暂的僵局。 饭后佟华琼带着谷桃花等人匆匆告辞。 佟华琼前脚刚迈出门，又被陆老爷子叫了留步。 佟华琼寻思，这还不死心呐？ 陆老爷子将陆昭阳等人打发走，问道：“你现在和莫妈妈熟吗？” 佟华琼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陆老爷子最讨厌风月中人，从他一个妾室都没有就能看出此人比较持身守正的。 那他问莫妈妈干嘛？ 佟华琼不禁想到一个定律，恐同即深柜。 陆老爷子如此讨厌风月中人，这昭示着什么？ 第三百章 俩儿媳的心思 佟华琼忍住八卦的神情，说道：“刚认识两天，关系不浅不近。” 陆老爷子看到佟华琼极力忍着的眼神，就知道佟华琼误会了。 “风月中人最是不可信。”陆老爷子就像挽尊一样扭捏的嘀咕一句。 佟华琼心说，你就装吧。 你看不上风月中人，你还打听人家。 “听你说莫妈妈在这次陈二公子算计大暑的一事上迷途知返。她之前托人找过我，想借我的船带一些货，我一直没答应。莫非她托了你？”陆老爷子颇为不自在的说道。 佟华琼心想，陆老爷子不愧是大皇商，能从佟华琼的随口闲聊中判断出莫妈妈和佟华琼达成了某种利益交换。 于是佟华琼不再隐瞒说道：“不瞒您说，莫妈妈确实投了我一批货。” “不过您放心，她不直接参与。您若是不喜欢，她的银子就当是我借的，以后我也不带她了。” 佟华琼担心陆老爷子对此不高兴，赶紧解释。 陆老爷子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想带她就带吧。我正好有事需要莫妈妈帮忙，麻烦佟大当家的托我给莫妈妈带句话，让她明天来一趟陆府。” 佟华琼没有贸然答应，谨慎的问道：“敢问老爷子，我应该如何给莫妈妈带话？” 佟华琼搞不明白陆老爷子葫芦里卖什么药，她的意思很明显，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陆老爷子却决定卖关子到底说道：“你只需要给她说我邀她来陆家，其他什么都不必说，她自然会来。” 对于这一点佟华琼丝毫不怀疑。 整个宁城的商户，谁不愿意卖给陆家几分面子啊。 既然陆老爷子托她带话，那么她就带话，其余一概不提。 临走之前佟华琼又拜托了陆老爷子一件事，希望陆家帮忙出面买一匹好马。 陆老爷子爽快答应了。 陆昭阳和陆昭昭将佟华琼等人送上了回旅馆的马车。 回旅馆的路上，刘月娥忍了忍，没有忍住，说道：“娘，你和桃花怎么就拒绝了陆公子。” 不光刘月娥想问，陈素芬也想问。 陆家是宁城最富裕的商户，陆昭阳是万柳书院最有出息的学子，而且还是陆家主动提出来做亲，谷桃花就这样华丽丽的拒绝了。 说实话，这样好的亲事只怕再也找不到了。 谷桃花年轻不知事，自家婆婆就由着她。 佟华琼说道：“你妹妹不是已经说了她不喜欢陆昭阳。” 刘月娥嗤笑一声。 像陆家这样的人家，就别提喜欢不喜欢了，银子和铺子到手才是真的。 谷桃花就问刘月娥：“当初不是有镇上的人家给你家提亲，你怎么反倒和我二哥私奔了？” 刘月娥说道：“那能一样吗？那镇上的人家顶多就一个小铺子，那人长的不如你二哥也没有啥出息。陆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宁城最富的人家，而且没有公婆压着，你嫁过去就掌家有什么不好。更何况陆昭阳长的一表人才且读书又有出息，以后肯定能给你挣个诰命。桃花你就是太年轻了，不知道这是一门多好的亲事。” 谷桃花懒得听刘月娥念经，快言快语说道：“二嫂若是觉得陆家好，你和二哥和离嫁给陆昭阳不就行了。” 刘月娥气的翻白眼，小姑子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呢。 还有婆婆，虽然做生意有本事，但在小姑子亲事上也太纵容她了。 于是刘月娥对佟华琼说道：“娘，小姑子不懂事，咱们就该劝着点。” 佟华琼说道：“行了，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你妹妹都说了她不喜欢，你不必再劝了。” “桃花现在还小，不是说亲的时候。” 陈素芬赞同佟华琼的想法，说道：“娘说的没错，小姑年纪还小不急着说亲，小小年纪说亲嫁人生孩子都容易难产。” 刘月娥心想大嫂子可真会巴结婆婆，婆婆放个屁都是香的。 过了年可就十五了。 谷大暑说道：“桃花就是一直在家里，有谁敢放半个屁。” 刘月娥气谷大暑不站她这边。 马车上这几个人，就她是反派对吧。 她让小姑子说亲就是坏人是吧？ 刘月娥一气之下快言快语说道：“娘说给桃花招婿是真的假的？” 问完就后悔了。 佟华琼锐利的目光射过来，冷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桃花留在家里掌控着桃花甜品？我告诉你，桃花甜品是我带着桃花创立的，不管她以后出嫁不出嫁，桃花甜品以后都是桃花来掌着。” 刘月娥勉强笑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佟华琼冷冷回怼：“你就是这个意思。” 谷大暑呵斥道：“月娥你最好不要有和妹妹争抢桃花甜品的心思。” 刘月娥满心委屈。 婆婆确实没有冤枉她，她确实担心小姑子真的招婿了，等到婆婆老了肯定是要小姑子掌着家里的财政大权。 给小姑子分家产她不反对，但若是小姑子掌着谷家的大小生意当真正的姑奶奶她就不乐意了。 她心里对佟华琼有了几分埋怨，都是没有儿子只有女儿的人家招婿，哪有家里放着三个儿子让闺女招婿的，那不是乱了礼法。 更可气的是，在这一点上她男人也不站她。 大嫂子是万事都听婆婆的，也不会和她结盟反对。 刘月娥眼神落在陈素芬身上。 陈素芬没有继续开口，反正她已经表明对小姑子亲事的态度了。 她知道自己作为继子媳妇不开口为好。 私心上她站婆婆和小姑子，因为她只有一个闺女这么多年肚子再也没有动静已经断了生儿子的念想。 只有小姑子做对比着，她以后才能给漫儿争取更多。 佟华琼的眼神在刘月娥和陈素芬之间扫了扫，俩媳妇的心思她清楚的很。 陈素芬甭管如何是不敢动歪心思的。 刘月娥则不一定。 她在谷大暑和刘月娥因为纤纤吵架选择站儿媳妇，但在儿媳妇和女儿之间，她肯定站女儿。 从这个时代的大环境来看，刘月娥算是不错的嫂子了。 她平时对谷桃花不错，也不介意小姑子分家产。 不过一旦小姑子拿到家里更多的资源，她就不乐意了。 在她心里，小姑子属于外人，小姑子拿到的东西都是她儿子的。 这种思想在别人家里正常，但在佟华琼这里就不行。 以后佟华琼的家业，她不拘儿子女儿，能力强者才能上。 如果儿子女儿都扶不起来，她不介意培养孙子孙女。 若是刘月娥的思想扭转不过来，佟华琼会让刘月娥退出桃花甜品的经营，或者给老二分家。 第三百零一章 打破绯闻的方法 刘月娥满腹委屈。 她知道自己又得罪婆婆了。 佟华琼才不管刘月娥的心思呢，她指挥着马车朝天香楼驶去。 天香楼灯火通明，看来没有受到纤纤和陈二公子事情的影响，已经恢复了营业。 马车停在天香楼门口。 “娘，你干嘛？” 谷大暑吓的一个激灵，他是被天香楼给搞怕了，连天香楼门口的两尊石狮子都不敢对视。 “你们在这等着，我找莫妈妈有点事。” 佟华琼进了天香楼，很快就出来了。 莫妈妈在佟华琼离开后，被陈二公子和纤纤闹的一肚子郁气瞬间消失了。 她激动的感慨幸好没有得罪佟华琼，否则怎么能攀上陆老爷子。 陆府的大宅她早都想进去一探究竟了。 至于陆老爷子找她什么事，她已经猜到了。 还不是他孙子陆昭阳那点事。 作为做府城富贵公子风月生意的莫妈妈来说，府城大户人家任何公子的喜好绯闻八卦她都摸的清清楚楚。 现在这些公子中，陆昭阳干净的不像话。 既没有通房，也不会驻足天香楼，反倒是和姚大人搅合在一起。 若是将陆昭阳掰直了，打入陆老爷子的核心商圈，以后她再也不用在这珍珠巷看各路公子的脸色了。 莫妈妈第二天一大早去了陆府，她猜对了陆老爷找他的原因，但猜错了陆老爷子掰正的对象。 佟华琼在桃花甜品二楼盘账，透过窗子看到莫妈妈的马车缓缓穿过，她知道莫妈妈这是从陆家回来了。 佟华琼忍不住八卦的心思，下了楼，在路上就将莫妈妈截住了。 “陆老爷子找你啥事？”佟华琼直接问道。 莫妈妈一脸为难还有点生气的样子。 佟华琼心想，看来陆老爷子没安好心啊。 莫妈妈站在僻静地方，问佟华琼道：“你昨天去陆家做客，有没有听到关于陆昭阳的传闻？” 佟华琼说道：“啥传闻？” 莫妈妈欲言又止。 佟华琼说道：“你这挠心挠肺的吊着人，你就别让我猜了。” 莫妈妈说道：“佟大当家的，你毕竟是乡下来的不太懂府城有钱公子的生活，我这样说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啊。这些公子啊打小就被丫鬟伺候着。这些丫鬟不仅贴身伺候，在公子大了还会给暖床。陆公子到现在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你知道是为什么？” 佟华琼的八卦之火瞬间被点燃了。 难道真被谷桃花猜对了，陆昭阳这个病秧子有生不出儿子的隐疾？ 绝对是。 佟华琼脑洞大开，这样一来就能解释陆老爷子找莫妈妈的原因了。 为了治好陆昭阳的隐疾，就从风月场上找方子。 佟华琼想给莫妈妈说“难道是陆昭阳身体不行”，想想了觉得太损了，毕竟陆昭阳和她无冤无仇的，还送给她二十头猪呢，直接背后吐槽人家也不好 不过一想到陆老爷子明知道亲孙子身体有隐疾，还要把谷桃花聘给陆昭阳她就来气。 合着她闺女不是宝贝是吧！ “我哪里知道是什么？我又没有躺在陆昭阳床底下。”佟华琼说道。 莫妈妈问道：“那你和陆家关系不错，也认识姚知府，你没有听说过陆公子和姚大人的传闻？” 陆昭阳和姚知府。 佟华琼心里就像砸了一记重锤。 “是什么传言？”佟华琼问道。 “说他们二人断袖。”莫妈妈说道。 佟华琼嘴里被塞了好大一口瓜。 怪不得昨日在陆家，姚知府的管家给陆昭阳送人参，陆老爷子的反应那样激烈，说了一堆有的没的阴阳怪话。 佟华琼还以为陆老爷子作为皇商在盛京和姚知府的家族有过节呢。 原来都是因为陆昭阳和姚大人来往过密导致的。 不过，佟华琼认为陆昭阳和姚知府的绯闻完全是扯淡。 她不相信陆昭阳和姚公子之间有超越师兄弟的关系。 佟华琼对莫妈妈说道：“莫妈妈，我不信陆公子和姚知府的绯闻。都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定是众人编排的。你想想看，陆公子是万柳书院最有前途的学子，加上家里有钱，容易招人嫉妒。姚知府就更不用说了，为官清廉，家世清白，到了府城当知府动了多少人的利益，不知道多少人暗中恨他呢。那起子小人找不到攻击姚知府的把柄，就用流言蜚语来打击他。” “姚知府和陆公子是师兄弟的关系，来往过密不是很正常？” “姚公子和陆公子未必不知道外头的流言，他们总不会站出来解释吧？不能，这种事越描越黑。那些嚼舌根的小人正是知道他们不好出来解释，才一再的编造流言。莫妈妈，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理。” 莫妈妈经过佟华琼一点拨，觉得佟华琼的话很有道理。 于是说道：“姚知府确实是个好官，这次纤纤和陈二公子的事儿若不是他秉公执法，我的天香楼估计没法脱身。” 接着就骂：“造谣的人该死。” 佟华琼问道：“对了，陆老爷子找你就是为了这传闻？” 打破a和b绯闻最好的方式就是，让a和c扯上新的绯闻。 就像佟华琼前世娱乐圈一对绯闻歌手和琴师，用官宣女友官宣订婚力破绯闻。 难不成陆老爷子为了打消孙子和姚知府的绯闻，也想出了这一招，让孙子去天香楼“下海”，用和天香楼姑娘的绯闻破了和姚知府的绯闻。 不得不说，陆老爷子的思路是正确的。 只是这样会造成伤敌一千自伤八百。 陆昭阳真的和天香楼姑娘传出绯闻，估计以后没有人什么好人家愿意给他结亲了。 甚至他以后出仕会成为对方攻击的靶子。 “陆老爷子找我正是如此。”提及此，莫妈妈一脸无语。 她本来和佟华琼想的一样，陆老爷子想让陆昭阳和天香楼姑娘传出绯闻。 这还不好办吗？ 她擅长的很。 在她的操纵下，明天起府城大街小巷都会被陆公子和天香楼某姑娘的绯闻引爆。 可陆老爷子思路比较清奇，他不是让孙子“下海”，而是让姚知府...... 第三百零二章 小马驹 “陆老爷子心可真硬啊，为了破绯闻宁愿让孙子下海。” 佟华琼不由得感慨。 “你想岔了。陆老爷子对他孙子护着给宝贝一样。他找我是想让我从天香楼挑选俩姑娘送到陆家，然后由陆老爷子出面送给姚知府当妾。” 佟华琼：“......” 陆老爷子可真黑啊！ 她怎么能忘了陆老爷子可不是什么瓤茬，他怎么会坑自己孙子呢。 莫妈妈没有说的是，陆老爷子承诺若是天香楼的姑娘能把姚知府给笼络住，他就会给莫妈妈大开方便之门，带莫妈妈做丝绸茶叶的生意，让莫妈妈从风月场合里抽身出来，成为真正的东家。 不过，莫妈妈还没有答应。 陆老爷子坑的是别人，她莫妈妈不介意助一臂之力，可这坑的是姚知府啊。 佟华琼忍不住问莫妈妈：“莫妈妈你这是答应了？” 陆老爷子肯定许给了莫妈妈许多好处，。 否则坑朝廷官员这样的事，谁敢干。 莫妈妈摇头道：“我是爱钱，但我更惜命。姚知府那是啥人？他若是个贪官或者是个里正村长，我坑也就坑了，再说姚知府那样聪明的人能是那么轻易上钩的。” 她是疯了不成敢坑姚知府。 若是她真的答应下来，人估计没有送到就被姚知府发现了。 “所以我拒绝了陆老爷子的要求。”莫妈妈说道。 她听到陆老爷子的交易方案，拔腿就从陆府离开了，多一刻钟她都不敢呆。 佟华琼说道：“莫妈妈，你拒绝的对。” 就算从现管上，莫妈妈都不会答应。 一个是官，一个是商，莫妈妈自然不敢帮着陆老爷子算计姚知府。 事情败露了，陆老爷子作为姚知府的异性长辈，有陆昭阳这一层关系，不会有什么事。 莫妈妈就不一定了。 姚知府万一将气撒到莫妈妈身上，整个天香楼都得被牵连，她还能否在宁城立足都是个问题。 “以后可不敢随便攀关系了，一个个的都是老狐狸。” 莫妈妈感叹了一句，然后和佟华琼告别去了天香楼。 佟华琼就此重新来到桃花甜品。 刚坐定，陆昭阳派人来告诉佟华琼，姚知府的属下有人懂马，他打算和姚知府的属下去帮佟华琼买马，问佟华琼要不要一同去或者派个人去。 佟华琼第一时间想的是，陆老爷子若是知道陆昭阳连帮她买一匹马都要和姚知府扯到一起，估计能气晕。 佟华琼不懂马。 她相信陆昭阳的人品，她没打算亲自去挑选，专业的事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 佟华琼将谷大暑叫来，让谷大暑带着银子去付钱。 总不会连马的钱都让陆家掏吧。 漫儿和耀祖要跟着一起去，谷大暑就把两个孩子带着一同去了。 佟华琼瞬间觉得身边安静了。 傍晚时，谷大暑带着漫儿和耀祖回来了。 “买的马在哪里？”佟华琼从铺子的二楼下来，只看到谷大暑和漫儿耀祖，没有看到马。 整的还挺神秘，佟华琼还以为谷大暑要给老娘一个惊喜。 陆昭阳和姚知府出手，肯定能买到一匹好马。 敢坑陆家和知府的人估计在宁城还没有出生吧。 一想到她就要拥有一匹马了，佟华琼就兴奋。 “马在哪里？咋不牵到院子里？”佟华琼问谷大暑。 桃花甜品的人都知道东家买马了，此时顾客高峰期已过店里不忙，好几个伙计都跑到后院一看究竟。 这就像后世同村谁家买法拉利一样，左邻右舍都要出来围观。 谷大暑一脸尬笑。 他都不知道怎么给佟华琼说。 “怎么？没买到马？”佟华琼问道。 谷大暑说道：“不是没有买到，就是买的马有点......” 佟华琼打断谷大暑道：“你被人坑了？” 这时候耀祖跳出来说道：“奶奶，马在这里？是一匹生病的小马驹。” 佟华琼这才留意到谷大暑身后有一架平车，车上躺着一匹白色的小马驹。 那匹小马驹躺在平车上，尾巴轻轻扫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看就很虚弱。 本来佟华琼期待的是买一辆法拉利，谷大暑却给她弄来一辆五菱面包。 这落差也太大了。 佟华琼气的想打人。 这就是陆昭阳所谓的懂行人帮她选的马？ 这样小的马，还是一匹病马，谷大暑买来做什么？ 来瞧热闹的秦庆友忍不住说道：“大暑这是被坑了吧，这匹小马驹瘦的都站不起来买它干啥？” 佟华琼脸色一沉，说道：“我让你买马，你就买这样一匹病马小马驹？陆公子不是说带了懂行的人去帮你挑了？就给你挑了这一匹？” 谷大暑搓了搓手，说道：“不关陆公子的事儿，我看这匹马和咱家有缘，我就买了。” 佟华琼说道：“你傻啊你，我买马是买来就能干活的。你买一匹病马还要请兽医给看，还要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它，治不治得好还两说，等到它能拉车干活我得等多久？你去把它给退了！” 耀祖说道：“奶奶，这匹马不是我爹要买的。” 佟华琼柳眉倒竖问道：“谁做主买的？当咱家钱是大风刮来的，甭管谁的主意必须给我退掉。” 一直站在谷大暑身后的漫儿探出头，怯生生的说道：“奶奶，这小马驹是我想买的。” 说完，漫儿跑到小马驹跟前搂住了马脖子。 小马驹伸出舌头舔了舔漫儿的手，一双大眼睛依旧湿漉漉的。 佟华琼的气瞬间消了。 耀祖说道：“我爹本来要买一匹大马，都要给银子了，漫儿姐在马厩里发现了这匹小马驹，漫儿姐可怜这匹小马驹就要买。本来我爹想买一匹大马一匹小马驹，可是人家这匹小马驹的价格比大马还贵，我爹只有把这匹小马驹买回来了。” 谷大暑嘿嘿一笑说道：“娘，您别看这匹马小还生病，那卖马的人说了，这马的娘是给西凉作战的将军的坐骑。前段时间那匹战马中箭后跑了，被马贩子在路上遇到了生下了这匹小马驹。它娘都那么厉害，这匹小马驹搞不准长大后也是一匹良马。一百五十两银子买它不亏。” 佟华琼心想马贩子比她还会搞市场营销。 还战马。 战马那都是朝廷的，怎么会流落到民间。 更何况是将军骑的战马，那都有专人伺候，怎么会中箭跑了呢。 这漏洞百出的故事也就谷大暑信。 第三百零三章 皇后贵妃同款胭脂水粉 不过既然是漫儿要买的，也算是她和这马有缘分。 她总不会忍心伤漫儿的心不是。 佟华琼还没有开口说让马留下，陈素芬先开口了。 “娘，漫儿小孩子不懂事，这马就让二弟退了吧。” 漫儿一听说要将这小马驹退掉，紧紧搂着小马驹的脖子，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佟华琼。 佟华琼说道：“既然买了，就不退了。否则多伤孩子的心，那就养着吧。” 漫儿一听这话笑着说道：“谢谢奶奶。” 刘月娥心里不大舒服起来。 大房和二房在婆婆心里待遇真不一般啊。 婆婆在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把她男人骂了一顿，嫌她男人买的小马驹不行。 怎么到了漫儿身上就行。 也太双标了吧。 漫儿可真是家里的公主啊这是，她把一百五十两银子扔出去就买了这样一匹病恹恹的小马驹，婆婆知道实情后不仅没有骂她，反倒也不说退的事了。 佟华琼来到小马驹跟前认真观察起来。 谷大暑说道：“娘，这小马驹主要是早产，虚弱，倒不是有病。” 佟华琼摸了摸小马驹的脑袋，小马驹感受到佟华琼的善意，伸出舌头舔了舔佟华琼的手，撑着四蹄子就要站起来。 佟华琼的心软了。 若是现在有人重新给她一百五十两银子，她都不会将它送走。 “大暑，你去请兽医来家里看看。”佟华琼说道。 既然决定留下这匹小马驹，佟华琼就决定好好养她。 她不管什么战马不战马，这马养大了能拉车就行，又不指望它上战场。 谷大暑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回来了。 身后跟着陆昭阳和一位黑脸汉子。 “娘，我刚出去遇到了陆小兄弟，他带着兽医来瞧小马驹。”谷大暑说道。 佟华琼和陆昭阳打了招呼。 陆昭阳笑道：“说好的帮佟大婶挑选马，却挑了一匹病弱的小马驹。这是谭兽医，是群牧司管马的兽医，我请他来给这匹小马驹瞧一瞧。” 佟华琼听到谭兽医忍不住打量一番，只觉得很眼熟。 “谭兽医认不认识平川县甜水街大槐树下的谭师傅？”佟华琼问道。 “那是我堂哥。”谭兽医说道。 巧了，都是熟人。 这俩兄弟有意思，一个干兽医，一个干阉割。 谭兽医一听闻佟华琼是他堂哥的熟人，医治小马驹医治的无比仔细。 “这小马驹我推测只有俩月，从骨骼上看还真可能是战马。”谭兽医诊治一番后说道，“它没有什么大病，就是因为早产导致太虚弱了，精心养着说不定能长成一匹良驹。” “本来它应该喝马奶的，不过马奶不好买，你们只能喂饲料。喂养的时候要留意，将饲料剁碎泡软泡湿再喂给它，它现在肠胃虚弱吃不了硬的饲料。” 说完开了几粒丸药递给佟华琼，叮嘱每次喂养的时候拌在饲料里。 佟华琼记得前世学过的生物知识，俩月的小马驹属于幼驹，按照小马驹出生后六到七个月才能离乳，现在自家的这匹小马驹还是处于吃母乳的幼驹阶段。 还好一个月的小马驹就能吃饲料了，否则佟华琼哪里去找一匹母马喂养它。 既然谭兽医说小马驹精心养着能长成良驹，佟华琼就选择相信他。 佟华琼决定晚上进入空间搜搜关于养小马驹的知识，看看能否给它搞点更有营养的饲料喂养。 谭兽医看完小马驹后，佟华琼命谷大暑取来诊金。 谭兽医表示陆公子已经给过来。 他拒不收，佟华琼只得送给了他两盒子糕点。 陆昭阳趁着旁人不注意来到佟华琼身边，他想给佟华琼表明他已经给陆老爷子谈过不会再提和谷桃花结亲的事。 谷桃花看到陆昭阳给佟华琼在说话，叉着腰晃到佟华琼身前，也不说话，一直上下打量陆昭阳。 陆昭阳想到谷桃花说他生不出儿子的话，吓的拉着谭兽医落荒而逃。 谷桃花哈哈大笑。 陆昭阳和谭兽医离开后，佟华琼指挥谷大暑将小马驹送到屋里。 秋天的晚风透着冷意，她怕冻到小马驹。 小马驹可以留下来，最高兴的就是漫儿了。 她也知道因为她的任性，二叔才花一大笔钱买下小马驹。 “奶奶，我会好好养小马驹的。”漫儿搂着小马驹对佟华琼说道，“我把它养的壮壮的，等它长大了给奶奶拉车。” 佟华琼笑道：“行，咱们把小马驹养的壮壮的。” 府城的铺子开了起来，这几天俨然成为府城新晋的网红铺子。 何超和洪小喜暂时在这里管着，佟华琼自觉问题不大。 因此她打算按照原计划第二天就回清河湾。 没几天就要过中秋了，来府城一趟，自然要买一些府城的东西带回去。 别看她来府城才几天，就已经发生了许多让她分神的事情，她还没有好好逛一逛呢。 佟华琼打算趁着傍晚到晚上这段时间好好逛一逛，买些绸缎、香料、中药材，还要去陆昭昭的胭脂铺子里买些胭脂水粉。 另外她还要看看府城有没有新的可以切入的商业机会。 佟华琼带着谷桃花和陈素芬去逛街。 她没有带上刘月娥。 刘月娥一旦给好脸色就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佟华琼前两天因为纤纤和谷大暑的事儿刚给刘月娥出头，她转脸就要干涉谷桃花的亲事。 所以她必须时时给刘月娥一点冷落，让她明白不该她干涉的不要干涉。 佟华琼和谷桃花、陈素芬逛了绸缎铺子买了衣料，去银楼取之前打的首饰头面，最后去了陆昭昭的胭脂铺子。 这还是佟华琼第一次上门。 陆家的胭脂铺子很大，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种胭脂水粉。 由于陆家是皇商，其中最重要的一项生意是给宫里娘娘提供各种胭脂水粉。 宫里娘娘嘛，那用的胭脂水粉必然要求高，打造丽质妆容的同时还要有养肤功能。陆老爷子拿到了宫里胭脂水粉的秘方，其胭脂水粉品质吊打世面其他胭脂水粉铺子。 本来陆家在府城的胭脂铺子只做大户人家贵妇小姐的生意。 陆昭昭接手后，改变了策略，上到大户人家下到平民百姓，谁的生意她都做。 而且受到佟华琼打出的“知府大人都爱吃的月饼”启发，这两天打出了宫里娘娘同款胭脂水粉。 这一噱头几乎将全府城的小姐夫人都引来了。 谁不想拥有皇后贵妃的同款胭脂水粉啊。 第三百零四章 教训丫鬟 因此佟华琼踏进胭脂铺子时，胭脂铺子里挤满了府城的大姑娘小媳妇。 陆昭昭和自己的丫鬟亲自上阵招呼大家。 过了好一会陆昭昭才发现佟华琼等人。 “佟大婶，您来了。”陆昭昭笑着迎上来。 “你先忙你的，我随便看看。”佟华琼说道。 “佟大婶，我也不和您客气，这两天人实在太多了。您随便看，对了，那一排架子上是盛京来的玫瑰胭脂蔷薇粉，咱们府城独一份，佟大婶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回头送您。”陆昭昭朝一旁的架子上指了指，然后就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佟华琼一听说是盛京来的好东西，就走过去挨个瞧挨个闻。 果然盛京的胭脂水粉就是不一样，闻起来沁人心脾，一点都不刺鼻。 架子上摆着一排小瓶子，标签上写着试用。 佟华琼乐了，陆昭昭可以啊，把她桃花甜品的套路学了去。 就说哪个女人能抵挡的住化妆品的诱惑，这胭脂在铺子里一擦熏香一闻，谁能架住不买。 佟华琼心想，若是在架子上摆上风灯或者夜明珠打造光照，试用效果会加倍。 回头她要提醒陆昭昭要把这一法子用上。 反正陆家不缺夜明珠。 “娘，这胭脂真好看。” 一位穿着打扮朴实的少妇用手小心翼翼从试用装盒子里取了一层胭脂擦在脸上，然后对着镜子照了照，站在她旁边的女儿高兴的拍手。 “很贵的。”少妇一脸羞涩，拿起胭脂盒子，摇了摇头又放下了。 以前陆家的铺子只招待府城贵妇，现在谁都可以进铺子，这位朴实的少妇路过几次忍不住进来了。 她想就试试不买也好。 可是擦到脸上她就走不动路了。 这胭脂散发淡淡的香气，和她日常用的散发劣质气味的完全不同。 胭脂擦上脸，她上工一天的灰头土脸都消失了。 镜子里，白里透红的自己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啊！ 她举着盒子在犹豫，不知道要不要买下。 “哎呦，这不是文师傅吗？”陈素芬拍了拍少妇的胳膊一脸激动。 文氏看到陈素芬放下胭脂盒子，高兴的喊道：“素芬姐。” 又看到不远处的佟华琼，不卑不亢的打招呼：“东家。” 文氏是府城桃花甜品唯一的女糕点师。 在铺子里她始终戴着口罩头套，因此佟华琼没有认出来身边试胭脂的就是文氏。 “这是你女儿？”佟华琼问道。 文氏点了点头说道：“我下了工带女儿来逛一逛。” 佟华琼说道：“你女儿说的对，这胭脂很衬托你。” 文氏羞涩的一笑，小声说道：“我就是来试一试，这一盒子胭脂就要一百文，可以买好几斤米了。” 佟华琼知道文氏的家境，她男人常年生病吃药，还有公婆要养，全家就靠她一个人做活赚工钱。 一盒一百文的胭脂对于她而言确实很贵。 “嫌贵就不要进来。” 佟华琼在想用什么借口送文氏一盒，就听到有人嘀咕。 佟华琼回头看到两位妆容艳丽的姑娘站在一起，其中一位红色衣衫姑娘在对紫色衣衫姑娘抱怨。 红衣姑娘与其是给紫衣姑娘抱怨，不如说她是故意讽刺文氏。 “我说小姐干嘛要搞试用，让那么多爱占便宜的人进来，试用又不买，白白浪费。” “之前咱们只招待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夫人多好。现在天天和这些买不起的人打交道，嘴皮子都磨破她们也不买。” 红衣姑娘抱怨个不停。 “你少抱怨两句吧，小姐都说了咱们对每一位顾客都要热情招待。”紫衣姑娘说道。 佟华琼明白了，这两位姑娘是胭脂铺子的“柜姐”。 那看顾客下菜碟的红衣姑娘佟华琼在后世没少见。 本科时她和同学去商场，怯生生的在大牌专柜前试口红，有的柜姐看到她们学生气的装扮就会冷言冷语的讽刺。 文氏听到红衣姑娘讽刺的话，羞的满面通红。 她就不该进来！ 佟华琼上来对红衣姑娘说道：“你是这铺子的伙计？” 红衣姑娘看到佟华琼穿着打扮不俗，脸上堆满笑，说道：“是的，您想要些什么，我帮您介绍。” 佟华琼对红衣姑娘一脸的笑无动于衷，说道：“作为铺子的伙计，在背后对顾客说三道四，这是哪个铺子的规矩？” “既然你们铺子没有规定什么人可以进什么人不可以进，那么进来的人就是顾客。既然你们铺子有试用装，那么但凡进来的顾客都可以试用。谁规定的进来就必须要买，试用后就必须要买？按照你的说法进来就买试用就买那属于强买强卖。” 佟华琼毫不留情的将红衣姑娘批评了一通。 当然了她压低声音还尽量背着人，她知道不能因此砸了陆昭昭的生意。 不过若是她的伙计，她早都逐走了。 在桃花甜品，就连她亲儿媳妇刘月娥都不敢对顾客说三道四。 红衣姑娘被佟华琼训斥的咬着唇，一脸的不服气。 紫衣姑娘见状向前说道：“这位夫人，您教训的是，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到位，我代表若雨给您和这位大嫂道歉。” 这个店员倒是个懂规矩的。 然后向前对文氏笑盈盈的道：“这位大嫂，您的皮肤白，我觉得这一款蔷薇胭脂更适合您。来，我帮您试妆。” 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蔷薇盒子。 “这一盒性价比很高，很多小娘子和嫂子们都喜欢，一盒五十文。其实不比您方才试的玫瑰胭脂质量差，玫瑰胭脂贵在盒子是雕花的，咱买胭脂是用的不是用来观赏盒子的您说是不是？” 佟华琼点了点头，这紫衣姑娘若不是陆昭昭的伙计，她就挖走了。 一听说蔷薇胭脂五十文，文氏的神情都松弛了下来。 “陈夫人，您来了？我们铺子啊今天刚好来了一批盛京的胭脂水粉，您这边请我来给您试妆。”红衣姑娘娇俏的一声喊，将佟华琼的眼神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被丫鬟婆子簇拥着走了进来。 红衣姑娘笑得一脸甜，上去挽住了贵妇人的手臂。 第三百零五章 出主意 陆昭昭早已经留意到佟华琼这边的动静。 她知道肯定是若雨又看人下菜碟了。 陆昭昭忍着气送走某大户人家的主母，转身来到佟华琼身边沉下脸。 陆昭昭对佟华琼说道：“佟大婶，刚才让您见笑了。” 佟华琼说道：“哪家店里都会遇到这样看人下菜的伙计。” 陆昭昭说道：“如果您店里遇到类似的伙计，您会怎么办？” 若雨从小就被卖到陆家，是陆昭昭的丫鬟之一。 陆昭昭对她的情分自然非比寻常。 自从陆昭昭接手了胭脂水粉铺子，就让身边的丫鬟来铺子里历练。 以往铺子里都是男伙计，陆昭昭开创了女伙计。 陆昭昭希望自己身边的丫鬟将来不只有配给小厮这一条路。 自从铺子从只服务大户人家小姐夫人转变成服务任何顾客后，若雨就秉持着看人下菜碟的理念。 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每天几乎都会发生。 陆昭昭训也训过，罚也罚过，每次训完罚完她会改，可是很快又继续犯。 陆昭昭碍着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一直心软不知道要不要将她解雇。 佟华琼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我的店员，犯错一次是掌柜和东家的责任，如果屡次犯肯定要开除。另外这错和错也是不一样的，对顾客出言不逊看人下菜碟绝对不能留。” 陆昭昭咬了咬牙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佟大婶。” 佟华琼心想陆昭昭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像这叫若雨的姑娘看人下菜碟的熟练程度一看就是她的日常，那么陆昭昭为何没有开掉她。 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若雨不是外头雇来的，肯定是她非比寻常的丫鬟。 佟华琼想了想说道：“昭昭，这若雨是你家丫鬟吧？” 陆昭昭点头说道：“是和我自小一起长大的，从小就掐尖要强，我说了多次她都不改。” 难怪这姑娘不服气，这是笃定自己后台硬啊！ 佟华琼说道：“昭昭，这件事你就要谨慎处理了，你把她调离铺子要妥善安置，否则一个不好就是个雷。” 像这样掐尖要强的丫鬟，被调离铺子也就意味着从陆昭昭的核心圈子脱离出去。 她怎么会甘心呢？ 她从小在陆昭昭身边长大，了解陆昭昭的全部弱点，一个不慎会酿成大祸。 陆昭昭点点头，笑道：“佟大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妥善处理的。必要时候，我会让爷爷和哥哥出面。” 佟华琼放心了。 偌大的陆家，她不信会妥善安置不了一个丫鬟。 “陈夫人，您慢走。”若雨提着两盒子胭脂水粉将陈夫人送了出去。 陆昭昭抬起下巴，压低声音对佟华琼说道：“佟大婶，那位陈夫人是金凤祥的夫人。” 佟华琼朝门口望过去，陈夫人已经上了马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佟华琼总觉得陈夫人撩起帘子也在看她。 “若雨，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库房盘点盛京来的一批玫瑰露。”陆昭昭对若雨说道。 若雨知道陆昭昭生气了，上前娇声说道：“小姐，我不是有意的，我给那位大嫂道歉好不好。您就饶我这一遭。” 陆昭昭板着脸说道：“让你去库房你就去。” 若雨咬着嘴唇走了。 陆昭昭看着她的背影，暗下决心，若雨不能留了。 “文大嫂，刚才若雨多有得罪，是我这个东家的责任，我给您赔不是。”陆昭昭来到文氏身边说道。 文氏见是陆家的大小姐亲自道歉来了，慌的手足无措。 陆昭昭继续说道：“若雪，文大嫂看中了哪一款胭脂？” 紫衣姑娘说道：“这一款蔷薇胭脂适合文大嫂。” 佟华琼说道：“文师傅是我店里的糕点师傅，我这个东家在这里，就不能让她受委屈，既然她看上了这盒蔷薇胭脂那就给她包起来，还有我觉得那盒茉莉粉也不错来一盒一起包上。” 谷桃花在一旁递上了银子。 既然娘亲开口了，肯定是她们来买单。 陆昭昭挡住了谷桃花说道：“就当我送给文大嫂赔不是的。” 文氏连连摆手，对佟华琼说道：“东家，胭脂的钱我还是有的。如果您不让我自己付钱，我就不要了。” 说完一脸坚决的掏出铜板递给若雪。 佟华琼知道文氏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也就没有继续battle下去。 反正文氏的糕点做的好，人踏实本分，佟华琼也不会亏待她。 她以后在桃花甜品会赚很多很多的胭脂钱。 陆昭昭见状让若雪收下了钱，多包了一盒粉和一盒香薰，硬让文氏收下了。 文氏带着女儿离开后，陆昭昭亲自给佟华琼挑选了玫瑰胭脂茉莉花粉玉兰香脂等一堆化妆护肤品，然后用盒子装好送给佟华琼。 佟华琼没有推辞！ “佟大婶，您觉得我店里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陆昭昭送佟华琼离开前，诚心问道。 佟华琼说道：“架子上放几颗夜明珠，晚上的灯点亮些，你可以试试看人在灯光下试装会更漂亮。” 陆昭昭由衷的佩服佟华琼，这种细节她都能想到啊！ “刚才从你丫鬟看人下菜碟我想到一个点，其实看人下菜碟不仅丫鬟会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也会有。你不如在里头设置一个贵宾厅，专门招待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不过她们若是想进去被服务需要有门槛的，比如必须一次性消费多少。”佟华琼说道。 陆昭昭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现在的铺子虽然生意很火，但自从她整改后确实流失了一部分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 这些人确实不愿意和普通老百姓挤在一起试妆。 她又不可能改变她们的想法，又不愿意放弃这部分顾客。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差异化服务顾客呢。 佟华琼见陆昭昭听进去了，又说道：“我觉得你还可以培养自己的化妆师，招募一些手巧的女孩子给顾客免费化妆，谁不喜欢化的漂漂亮亮的啊。这样肯定有更多的人愿意走进你的店。” 这个方法好。 整个府城还没有哪个胭脂水粉铺子有化妆师。 她若是推出这项服务，陆家的胭脂水粉铺子名气传播的会更广，别人想追都追不上。 不愧是佟大婶啊，在铺子里晃悠一圈就给她出了几个计策。 陆昭昭一激动，又扫了一圈货塞到盒子里送给佟华琼。 陆昭昭一脸感激的说道：“佟大婶，以后你都不用在别处买胭脂水粉了，每次来了新货我会派人去清河湾给你送去。” 第三百零六章 放弃大号练小号 佟华琼带着谷桃花和陈素芬离开陆昭昭的胭脂铺子。 身边有四个铺子里的伙计，是被陆昭昭安排给佟华琼拎着胭脂水粉盒子的。 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大盒子，里头装满了胭脂水粉。 若不是佟华琼拦着，陆昭昭恨不得将整个铺子的货都扫给佟华琼。 由于佟华琼等人还要逛一逛夜市，买些小吃，因此让四个伙计直接将胭脂水粉送去桃花甜品。 “佟大当家的。” 佟华琼听说珍珠巷有个摊子的酸汤水饺特别好吃，她打算和谷桃花陈素芬去吃一碗水饺，还没有到摊子前就被一辆马车拦下了。 这马车她见过。 在陆昭昭铺子里时，她看到金凤祥陈夫人的马车就是这一辆。 佟华琼想了想，来到马车车窗前说道：“陈夫人吧？” 佟华琼心说，你儿子要算计我儿子算计桃花甜品，你还敢来找我。 陈二公子被纤纤砸伤了脑袋，又被官府打了三十板子，此时正在家里躺着养伤。 现在金凤祥已经沦落成全城的笑柄。 都知道陈二公子算计谷大暑不成，反倒在青楼差点闹出人命。 陈夫人撩开了马车帘子，迎上佟华琼一双逼人的眼睛。 “佟大当家的好眼力。”陈夫人说道，“本来想去桃花甜品找您的，既然在这里遇到了，那就在这里给您聊几句。” “你找我有什么事？”佟华琼说道，“你想给你儿子报仇咋滴？不过你找错了人。” 陈夫人笑了，说道：“听说佟大当家的也是后娘，那你一定知道做后娘的滋味，对继子好还是不好都由别人来评判。” 这一点佟华琼可没法共情。 她就是谷家的王。 无论是原主佟大脚，还是她，那对继子一家子都不受外界声音影响的。 佟华琼说道：“你有啥话就说，我没功夫给你扯后娘经。” 陈夫人微微皱眉，这乡下寡妇比她想的更难缠，感情牌是一点都打不了。 陈夫人说道：“我找佟大当家的是想给你表明一件事，我确实想让我儿子拿下金凤祥。我嫁到陈家时，金凤祥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脸，是我兢兢业业那么多年和老爷一起将金凤祥发展壮大，所以我凭啥要把金凤祥让给继子。我儿子是扶不起的阿斗没错，但我那继子同样没好多少，他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对伙计苛刻。金凤祥这些年大师傅辞工，分店关闭，哪一点没有继子的影子，我为了不和老爷起冲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陈夫人脸上现出一股恨意。 “我给你说这些主要是想告诉你，我儿子算计你儿子不对，但他也是受人挑唆钻进了别人的套子。” 佟华琼秒懂，这个别人就是陈夫人嘴里的继子。 “我这个人做生意不喜欢与人结仇，我来给佟大当家的当面赔不是。我会好好约束我那蠢蛋儿子，以后他绝对不会再干出踩着桃花甜品上位的蠢事。” “佟大当家的，我知道我贸然给给你说这些你不一定信，咱们且看以后。” 陈夫人的意思是和佟华琼化干戈为玉帛。 佟华琼笑了，说道：“你儿子经过这么一遭从金凤祥彻底退出了吧？” 她的意思是陈二公子以后想踩桃花甜品上位也没有机会了。 陈二公子不是和陈大公子在打擂台吗？ 不管他是上了陈大公子的当，还是主动生出算计桃花甜品的心思，他现在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一个失败者再想进入金凤祥的核心圈是很难的。 而且这陈二公子看着也不像能翻身的样子。 陈夫人一脸精明的样子，竟养出这样的蠢蛋儿子。 陈夫人苦笑一声说道：“都是我年轻时做生意吃了太多苦，有了儿子就想让他好好享受享受，说到底我儿子蠢笨上当都是我纵出来的。不过佟大当家的，你若是我辛辛苦苦打下的铺子拱手让人你甘心吗？” 佟华琼说道：“自然不甘心。” 陈夫人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不甘心。既然我儿子被我养成一个蠢货，那我就再重新养一个就是了，我打下的金凤祥不能拱手让人。” 陈夫人双手扶着肚子，嘴角带着胜券在握的笑。 这是大号不行开练小号啊。 佟华琼心想就冲陈夫人这份说抛弃儿子就抛弃的狠绝，她的继子肯定斗不过她。 不过，陈夫人为何要给她说这些？ 是想让她放过陈二公子一马？ 陈二公子做的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并没有给桃花甜品带来任何坏处，反倒因为此事给桃花甜品涨了一波流量。 若是陈夫人想来给佟华琼道歉直接道歉就好了，干嘛扯这些。 佟华琼不觉得自己和陈夫人刚一见面就能熟到可以交心的地步。 陈夫人仿佛看出了佟华琼的心思，她苦笑着说道：“我当初若是狠下心将铺子经营权抓在手里不放，也不会落得现在和继子斗法的境地。我之所以给你说这些，是你给了我启发，你作为女人都能当东家，我为何不能。” 佟华琼明白了，陈夫人这是把她当树洞倾诉了。 佟华琼说道：“那就祝陈夫人得偿所愿了。” 她真没想到自己在府城，还能激发金凤祥陈夫人的斗志。 “那就多谢佟大当家的了。”陈夫人关上马车帘子，离开了珍珠巷。 看着陈夫人的马车离开，谷桃花忍不住感慨道：“都说金凤祥是被糕香记踩下去的，依我看金凤祥完全是自己人内斗把第一糕点的位置拱手让人的。” 佟华琼赞许的看了谷桃花一眼，说道：“没错，所有的家族生意最怕内斗。” 陈素芬说道：“还好咱家很团结，大家都没有异心。” 陈素芬还是太单纯了，只会闷头做糕点。 自家现在都很团结，那是因为蛋糕还没有足够大，以及佟华琼能压制住大家。 若是蛋糕足够大了，则不好说。 佟华琼不相信人性面对足够大的利益诱惑会无动于衷。 以后她的商业帝国做大做强了，搞不好会有一阵腥风血雨。 所以她从现在就要警惕。 金凤祥最大的问题就是陈夫人过早把权力让出去以及没有好好培养继承人，陈东家在继承人的选择上左右摇摆引发兄弟内讧。 以后她佟华琼万万不可以出现这种情况。 她以后若是选择继承人，只有能者上。 若是子孙都不堪大任，她也不会学陈夫人那样练小号，她会请职业经理人，然后制定一系列的约束规则，子孙后代则不直接参与铺子的运营管理。 第三百零七章 尽孝 佟华琼带着谷桃花陈素芬去吃酸汤水饺。 还别说，这酸汤水饺确实好吃。 佟华琼吃了两大碗，抹着嘴满足的回到旅馆，整理了一番第二天回清河湾要带的东西，就打算熄灯睡觉。 临睡前，刘月娥来到佟华琼屋里，手里拎着一罐子鸡汤。 刘月娥脸上堆满笑，说道：“娘，这是我借了旅馆的灶台特意给您熬的鸡汤。” 佟华琼说道：“难为你有这份孝心。” 佟华琼示意刘月娥将鸡汤放在桌子上。 酸汤水饺吃多了，她喝不下鸡汤。 刘月娥这么晚来她房间尽孝，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刘月娥说道：“娘，前两天我和大暑吵架，您一直站在我这边，我这心里都不知道该多感激。” 你感激你就打扰我睡觉。 佟华琼心里吐槽了一句，打断刘月娥，问道：“别扯那了，你找我到底有啥事？” 刘月娥一咬牙说道：“娘，我也不瞒你，我确实有事想求您。我想留在府城。” 佟华琼说道：“府城桃花甜品的人手足够，你留下干嘛？” 刘月娥说道：“我不打算插手府城桃花甜品的经营，我想和大暑一起经营农药种子铺子。” 刘月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佟华琼明白刘月娥的心思。 她留下并不是为了农药种子铺子，主要是被纤纤的事情搞怕了。 她到了府城才发现，谷大暑不再是清河湾的乡下庄稼汉，而是府城上榜的少东家。 既然有一个纤纤扑上来，那就会有第二个纤纤扑上来。 她有强烈的危机感，怕谷大暑被扑走了。 当时纤纤的事情一出时，佟华琼确实想让刘月娥留下来。 不过去了一趟陆家，刘月娥在谷桃花亲事上的表现，让佟华琼又改变了主意。 她就担心刘月娥留在府城会膨胀，会给谷大暑吹枕头风。 在府城没有人约束她，她就是桃花甜品的少夫人，是佟寡妇农药种子铺子的少当家，被人捧着架着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到时候她把农药种子生意当做二房的功劳生出独占的心思，肯定要和大房以及谷桃花别苗头、纷争、挑事、内讧。 这和金凤祥有什么区别呢？ 实际上，佟华琼担心的没有错，刘月娥固然怕失去谷大暑，她留在府城确实有想掌控种子农药铺子的打算。 照现在谷家的生意发展，桃花甜品以后是谷桃花挑大梁，家里的养猪地现在是大房管着，谷惊蛰读书走仕途，他们二房呢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她必须留在府城，和谷大暑一起牢牢占据农药种子生意。 刘月娥嫁到谷家后就擅长揣摩佟大脚的心思。 现在刘月娥感到婆婆的心思越来越难猜。 就比如现在，婆婆到底是答应她留下还是不答应她留下她拿不准。 看到佟华琼迟迟不开口，刘月娥说道：“娘，俗话说夫妻一心其利断金。我留在府城像陈二公子那样算计大暑的事儿想必不会发生，其次两个人更容易把农药种子铺子经营好。” 佟华琼心想就怕你们夫妻一心不仅没有断金反倒变得膨胀，以后光想对付大房和谷桃花了。 “娘，您看我就留下来如何？”刘月娥见佟华琼迟迟不开口，再次提出要留下来。 佟华琼这时候开口了。 “不行，你不能留在府城。” 刘月娥觉得自己留在府城的理由很充分，她真没想到佟华琼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为什么啊？”刘月娥忍不住问道。 佟华琼本来不想给刘月娥解释原因。 她是婆婆，是家里的上位者，没有必要给儿媳妇解释。 哪怕就一个需要刘月娥在她身边伺候的理由就足够了。 佟华琼还是解释了一番原因，说道：“镇上的铺子需要人手，你贸然离开一时之间我找不到合适的人。” 刘月娥不相信。 何掌柜比她可重要多了，何掌柜这些日子在府城坐镇燕关镇的桃花甜品一样经营，更何况她一个伙计离开能产生什么影响。 人手不够就招人呗。 现在燕关镇谁不想挤破头来桃花甜品打工啊！ 见刘月娥显露出不服气，佟华琼直接说道：“正因为大暑在府城不能在我跟前尽孝，所以才需要你替他尽孝。” 就这一条理由就足够了。 刘月娥目瞪口呆。 这还是前几天她称赞的理解儿媳妇体谅儿媳妇的婆婆吗？ 怎么这一下子又变回了从前不讲理的婆婆。 不过这个理由刘月娥可不敢反驳，一旦被扣上不孝的帽子，就连谷大暑也不会站她。 “怎么，你不乐意伺候我？”佟华琼问道。 刘月娥讷讷的道：“没......我愿意伺候您。” 佟华琼满意的点头，打了刘月娥一棍子，打算再塞给她一把枣，说道：“你放心，大暑若是在府城有花花肠子我敲断他的腿。现在府城生意还不成气候，等以后咱家生意彻底起来了，别说你了，咱们全家都来府城。到时候你和大暑就不用两地分开了。” 刘月娥知道婆婆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尽管她不乐意回清河湾，也知道表示等待全家搬来府城的那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佟华琼就来了。 吃完饭后，秦庆友已经套上马车在外头等着了。 来府城没有带多少东西，一辆马车足矣。 回去时，带了很多东西。 有佟华琼谷桃花等人买的绸缎吃食胭脂水粉，以及给各家的礼物。 还有何超给洪氏带的东西，秦庆友给自家置办的中秋礼，林林总总的一辆马车装不下，还有那匹小马驹也需要一辆车。 本来佟华琼打算另外雇一辆马车的，但陆家又出手了，派了陆家的马车过来。 得知佟华琼买了一匹小马驹，车夫还贴心的在马车后面栓了一辆平板车，平板车上垫了干草，然后将小马驹撵到了平车上。 小马驹到了平车上找了一处舒服的地方顺势躺下了。 柔顺的很。 陆老爷子派了贴身的管家来送行，管家对佟华琼说道：“我家老爷说了，佟大当家的别忘了给我家少爷留意合适的姑娘，我家少爷的亲事就指望您了。” 佟华琼：“......” 得，媒婆的命运逃不掉了。 她决定了，回去必须去一趟平川县，找县令的老娘韩氏商量商量谁家的姑娘合适。 第三百零八章 马车轧到人 佟华琼上了马车。 洪小喜跑过来扭捏着喊住桃花，然后避开人交给桃花一套首饰。 谷桃花上了马车后，佟华琼问道：“桃花，洪小喜喊你干嘛？” 她看的真真切切，洪小喜塞给了她一个精致的匣子。 谷桃花将身后的匣子摸出来，说道：“洪小喜让我交给谷小草的。” 佟华琼还以为洪小喜对谷桃花有什么想法呢。 原来他看上了谷小草。 谷桃花笑嘻嘻的将盒子重新放好，说道：“洪小喜对小草可真好，把俩月的工钱都给她买首饰了。” 陈素芬说道：“小草的爹娘总是发愁小草的亲事，这下子不用愁了，你说对吧弟妹。” 陈素芬见刘月娥从早上就不开心，以为她是因为要和谷大暑分别导致，因此引着她说话。 刘月娥淡淡的说道：“这事别问我，我不是月老。” 佟华琼知道刘月娥对于不能留在府城生出了情绪。 对于洪小喜和谷小草，佟华琼不反对内部员工恋爱，反而乐见其成。 洪小喜机灵脑子活络。 谷小草踏实可靠。 佟华琼就问谷桃花：“谷小草对洪小喜有没有意思？” 谷桃花天天和谷小草一起，对谷小草的心思自然了解，说道：“虽然没有明说，我看她对洪小喜有意思的。” 如果谷小草和洪小喜真成了，也是桃花甜品的一件喜事。 不过这事能不能成最终要看缘分，还要看双方的爹妈同意不同意。 佟华琼敢肯定谷小草的爹娘会同意。 谷小草的亲事一直是他们俩的一大心病，只要洪小喜本人没有不良嗜好人品好他们俩就没有理由反对。 不过洪小喜的父母佟华琼就不敢肯定了。 毕竟这个时代大多数人还是很看重名声的，她就怕对方到了清河湾一打听会反对。 尽管谷小草受到徐四的牵连名声被毁完全是无妄之灾，但其他人却不那样想。 佟华琼只希望洪小喜的父母是明理的人。 如果到时候需要她这个东家出面，她也会义不容辞的。 从府城回清河湾，由于不像来时那样赶路，因此马车不急不慢的朝前走。 “白天耽误了时间，东家，咱们抄山路近道吧。”眼看天色晚下来，才刚过平川县，秦庆友就想抄近路。 若是从前佟华琼会反对，她怕遇到劫匪路霸。 可是自从姚知府来了后，劫匪路霸基本灭的差不多了，哪怕半夜走山路也很安全。 佟华琼看着从远处林子里出来的三三两两回家的农人，说道：“行吧。” 秦庆友不仅对官路熟，对山路更是熟悉。 穿过了一个水洼和树林，除了被惊动的鸟发出声音，一路安静的很。 很快月亮升了上来了，清亮的月光将山林照的一览无余。 一开始还能遇到三三两两的行人，随着天完全黑下来山林就再也遇不到其他行人了。 秦庆友架着马车安静的穿梭在草地和树林里。 佟华琼坐在马车上和谷桃花陈素芬说说说笑笑，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忽然马车撞到了什么东西，佟华琼等人一个不稳，差点撞到车壁上。 紧跟在后面的陆家马车一下子顶在了佟华琼所坐的马车上，马受惊嘶鸣，平车里的小马驹站了起来。 “庆友，咋了？”佟华琼摸了摸额头。 佟华琼想莫不会路上遇到打劫的吧。 陈素芬和刘月娥一脸紧张的搂住漫儿和耀祖。 “东家，马车撞到了什么东西，我下去看看。”秦庆友此时有点害怕了，山匪路霸是没了，搞不好会有大虫出没。 秦庆友硬着头皮下了马车。 很快，佟华琼听到秦庆友的惊呼声。 “咋了？”佟华琼掀开了马车帘子。 “东家，咱的马车轧死了人。”秦庆友一屁股坐在地上，颤声道。 什么？ 马车轧死了人？ 佟华琼吓的心砰砰直跳。 陈素芬和刘月娥吓的苍白了脸。 “我下去看看。”谷桃花说着跳下了马车。 佟华琼也跟着下了马车，被山间的冷风一激，刚才纷乱的心绪稳定下来。 马车在山间行走的不快，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将人给轧死。 而且她都没有听到人的惨叫声。 谷桃花看到马车前头躺了一个人，大着胆子一瞧，一个流血的脑袋印入眼前。 “娘，马车真的轧了人。”谷桃花惊恐的喊叫。 秦庆友吓的彻底瘫软在地。 完了完了，他要吃牢饭了。 佟华琼不信邪，走过去看到一个年轻人躺在地上，头上腿上都是血，她蹲下查看一番说道：“这脑袋上的伤不像马车撞的，刚才我都没有听到他的叫声。” 跟在后头的陆家马车夫见多识广，他将受惊的马控制住，也来到地上的人旁边，说道：“佟大当家的说的有道理，这人根本就不是小秦兄弟撞的，你看那流血的腿距离马车那么远。” 佟华琼仔细的瞧着地上的人，那人的脑袋对着马车躺着，腿压根够不到马车。 此时的地上这人脑袋上有血，腿上也有血。 佟华琼松了一口气，这人显然在秦庆友撞上他之前就已经受伤躺地上了。 “就算之前受伤，我撞上他的脑袋也说不好是不是我撞死了他。”秦庆友颤声说道。 人死了总之他跑不掉。 佟华琼蹲下身子，探了探地上人的鼻息说道：“没死，还有气呢。” 秦庆友一听说人还有气，连滚带爬的来到“受害者”身边朝鼻子旁探了探，手心感受到温热的鼻息，秦庆友劫后余生一般又哭又笑。 “没死！” “真的没死！” “哎呦，吓死我了！” 谷桃花问道：“娘，那这人咋办？扔山林里算了。” 反正人不是他们撞的，和他们无关。 其实佟华琼也有这想法。 这人在山林里受伤，大概率是被人追杀的，搞不好仇家就在附近呢。 佟华琼一点麻烦都不想沾染。 可经过现代文明洗礼过的佟华琼，做不到丢下一个尚有气息的人。 她既然遇到，只有揽上身了。 佟华琼说道：“不行。现在人还没死，扔山林里人若是死了，官府追究下来咱们会有麻烦。” 这人昏迷着，扔这里不管，估计他的血会引来虎狼，不会失血过多死也会被野兽叼走。 若是死了没有被野兽叼走，被人发现报官，佟华琼他们也躲不掉。 毕竟马车真的擦到了他的脑袋。 你说不是你撞死的，你如何证明？ “抬上车吧。” 佟华琼指挥秦庆友和陆家车夫将人抬上了马车。 第三百零九章 桃花的故人 人抬上了马车。 陈素芬点起了气死风灯。 灯光下，看到布满血的脑袋和糊满血的腿，刘月娥吓的当场叫出声。 “快，把小桌板收起来，将毯子铺好。”佟华琼担心血染上马车不好清洗，没法给马车的主人钱老板交代。 陈素芬忍着对血腥气的恶心，麻溜的收起喝茶吃东西的小桌板，刘月娥将身后座位上的毯子抖开平铺到地上。 秦庆友和陆家车夫小心翼翼将受伤的年轻人放倒在毯子上。 “东家，穿过前面的小树林就到镇上了，咱们把他放在医馆里？”秦庆友问道。 佟华琼说道：“暂且不必，我这里有止血药先给他抹上。” 既然东家有止血药，秦庆友就不再坚持将人送医馆。 他刚才实在吓坏了，经过冷风一吹，才发现浑身的汗都粘在了衣服上。 “庆友，你刚才也吓坏了，先稳稳心神咱们再走。”佟华琼看出秦庆友虚惊一场后的疲软，就决定让他休息一下再驾驶马车。 秦庆友点了点头，坐在马车上抽起了烟袋。 佟华琼关严了马车，打算给受伤的小伙子进行疗伤包扎。 “漫儿，你跟我去空间拿药。” 佟华琼一边说一边带着漫儿进了空间。 陈素芬和刘月娥一脸紧张的看着外头，她们就怕佟华琼和漫儿的行踪被外人发现。 很快佟华琼和漫儿出来了。 漫儿在佟华琼的指使下掏出了酒精、消炎药、止血膏、纱布、镊子、剪刀等药品和工具。 佟华琼从空间出来后，就开始马不停蹄给对方包扎伤口。 她怕等的时间久了，这人嗝屁了，他们所有人都扯不清。 陈素芬今天不知道为啥闻到血腥味就要吐，刘月娥吓的不敢向前，因此佟华琼就让谷桃花帮忙。 谷桃花提着风灯靠近受伤的年轻人，佟华琼就着光亮仔细的看年轻人的伤口。 额头上有个大口子，看起来像被刀砍的。 好在伤口已经结痂不怎么流血了。 检查完额头又检查腿，佟华琼发现他的小腿大腿上有俩箭头。 佟华琼觉得自己猜对了，被刀砍被箭射，这小伙子是被仇家追杀啊。 也不知道这人是啥来头能被人这样下狠手。 这里距离燕关镇不远，不知道这小伙子是不是燕关镇周边的熟人。 佟华琼揣摩着他的身份，发现他手上带着茧子，一看就是干活干久了的。 但庄稼人谁会穿名贵的锦缎啊。 小伙子身上这身衣裳没有十两银子拿不下来。 啥家庭啊能这样穿。 佟华琼灵机一动，忽然想起来练武耍剑的人手上也会有茧子，她猜测这小伙子是个练武的。 怪不得被仇家追杀呢。 “拿湿巾帕来。”佟华琼说道。 陈素芬扭过头将巾帕浸湿递给佟华琼，佟华琼仔细的擦去小伙子脸上的血。 随着血迹污渍的擦除，逐渐露出一张俊脸。 顶多十六七岁年纪。 就这样头上顶着一口碗大的伤口都不影响这小子的颜值。 和谷惊蛰可以拜把子组团出道争门面了。 “娘，我见过他。”谷桃花看清楚伤者的脸惊呼道。 “你认识？他是谁？”佟华琼问道。 谷桃花说道：“娘你还记不记得上回徐枣花和她身边的嬷嬷来桃花甜品闹事，就是他说徐枣花和嬷嬷偷了他的银子。我以为他是二哥找来的托，还被他坑走了银子。” 谷桃花一想到银子就想朝这人脸上踹几下。 她可是记着若是这人被她再次遇到，她绝对不会轻饶。 现在不饶也得饶了，谷桃花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只怕一拳头下去这人直接就成地府观光客了。 “银子的事等到他醒来咱们再计较，先救人吧。”佟华琼说道。 怎么着这人也算是间接解除了桃花甜品被徐枣花讹诈的危机么不是。 佟华琼拿出酒精仔细的给小伙子的额头伤口进行消毒，消毒后抹上止血药和消炎药，然后用纱布缠上。 幸好这伤口不深，否则就需要缝针了。 佟华琼可不会缝针。 包扎好脑袋，佟华琼开始处理他的腿伤。 “娘，我来拔箭。” 谷桃花将风灯递给二嫂刘月娥拿着，挽着袖子给手消了毒下手将两个箭头给拔了出来。 年轻小伙子呻吟了两声，很快没了声音。 佟华琼咋觉得自己的大胖闺女在报上回被坑银子的仇呢。 谷桃花拔出箭后说道：“娘，这箭头不会有毒吧？” 佟华琼说道：“我也不知道。看他拖到现在都没有死，估计没有毒。” 佟华琼和谷桃花合力将他腿上的伤口消毒止血后，包扎了起来。 “伤口处理好了，他能不能好就看命了。”佟华琼累的满头大汗说道。 一般受伤后，最难过的关除了伤口止血外，还有防止伤口发炎。 万一伤口发炎得了破伤风，佟华琼也没有办法。 佟华琼就祈祷这小伙子最好不要发烧，伤口不要发炎，若是能安稳的渡过今晚他的命就能保住。 “庆友，休息好了吧，咱们可以走了。”佟华琼撩开马车帘子对秦庆友说道。 秦庆友掐灭了烟袋，甩动了鞭子。 马车哒哒哒重新启程。 马车刚走十几米，漫儿说道：“那边有哭声。” 漫儿拉开帘子，探出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松林，她听到哭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佟华琼等人刚才只顾着处理地上受伤的年轻人了，还真没留意到哭声。 听到漫儿这样一说，大家停止了说话，周围陷入沉静。 陈素芬拉开了马车窗户，窗外除了清风明月，压根没有别的声音，更何况哭声。 “漫儿，你听错了吧？”陈素芬就觉得是小孩子听错了，误把松林间的风声当做哭声。 “我没有听错，耀祖你也听到了吧。”漫儿对耀祖说道。 耀祖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听到，是你说的有哭声。奶奶，咱们走吧，我害怕。” 一边说一边离受伤的年轻人坐的远远的。 漫儿认真的对佟华琼说道：“奶奶，那边真的有哭声，我刚才真的听到了。” 鉴于漫儿上辈子是端了佟大脚全家的幕后大佬，以及这辈子是宝藏空间的带出者，佟华琼总觉得她是有点不同凡响在身的。 她的话佟华琼不能忽略掉。 第三百一十章 秋日奇遇记 佟华琼说道：“既然漫儿说那片松林有哭声，咱们就去瞧个究竟。” 佟华琼喊停，下了马车，顺手操了一根棍子握在手里。 “娘我陪你去。”谷桃花和陈素芬异口同声说道。 佟华琼说道：“桃花陪我去就行，素芬你和月娥看着那受伤的年轻人。” 秦庆友要跟着一起去，佟华琼让他留在原地。 她怕秦庆友离开后，马受惊，会让陈素芬漫儿等人受伤。 佟华琼交代好秦庆友，若是她和桃花遇到危险，让他不要停留，架着马车先把陈素芬漫儿等人带走。 佟华琼和谷桃花踩着月光朝松林走去。 母女俩不是不担心松林里有危险，但她们俩人依旧去了，这不是因为俩人莽撞，而是俩人知道万一有风险只有她们俩人能避开。 因为她们遇到危险随时都可以躲进空间里避风头。 呼呼的风声从耳旁穿过，佟华琼感到一丝丝的冷意。 “奶奶，真的有哭声。” 一把软软的童音将佟华琼吓了一跳，漫儿不知道啥时候跟在了后头。 “你怎么来了。”佟华琼问道。 “我怕你和姑姑找不到哭声在哪里，我就偷偷溜来了。”漫儿说道。 “哭声在前头。”漫儿指了指前方。 佟华琼侧耳听了听，风声里真的有细弱的哭声。 像猫，像孩子。 佟华琼拉着漫儿的手，谷桃花跟在后头，手里拿着棍子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越朝前走，哭声越听的真切。 佟华琼站在密林处，就是找不到哭声源在哪里。 忽然漫儿松开佟华琼的手，朝佟华琼的左前方一片草丛里钻去，佟华琼和谷桃花紧紧跟上。 漫儿拨开草丛，发现里面有个石洞。 “哭声在这里。”漫儿说道，“刚才还在哭呢，怎么现在不哭了。” 佟华琼还没有来得及出声，漫儿已经趴在石洞口朝里看。 清亮的月光下，漫儿对上一双亮闪闪湿漉漉的眼睛。 “你是谁？” “刚才是你在哭吗?” “你出来吧。” 漫儿开始朝洞里喊话。 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拉。 很快，漫儿拉住了一双小手，狠狠一拽，拽出一个孩子出来。 树洞里扒拉出一个孩子出来。 佟华琼和谷桃花吓了一跳。 “刚才是你在哭？”佟华琼问道。 孩子点了点头。 佟华琼问：“里面还有人吗？” 孩子摇了摇头。 得，一晚上救了俩人。 简直是秋日奇遇记。 “桃花......好吃的糕点......”孩子看到谷桃花一脸激动。 他见过这个姐姐在巷子里揍人，这个姐姐卖的糕点比盛京的还好吃。 这个姐姐虽然脾气大，但是好人。 “你认识桃花？”佟华琼问道。 孩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谷桃花皱眉她对这孩子完全不熟悉。 “他认识我不奇怪，燕关镇十里八乡的孩子只要跟着父母赶集都会来桃花甜品买糕点。”谷桃花说道。 谷桃花说的有道理。 不过这孩子口音明显不是本地人。 也可能这孩子跟着父母来这里探亲或者经商。 佟华琼问孩子：“你家是哪里的？” 孩子不说话。 佟华琼又问道：“你父母呢，谁把你塞进洞里的？” 孩子摇了摇头。 谷桃花问道：“难不成是拐子把你拐来的。” 无论怎么问，孩子就是不开口。 佟华琼只有叹了一口气，牵着漫儿拉着孩子朝马车走去。 孩子走到半道突然停下了，死活不肯走。 “脚疼，走不动。” 谷桃花骂骂咧咧的只好将孩子扛到肩上。 “漫儿，你跑哪里去了，吓死我了。”陈素芬发现漫儿不见了，吓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秦庆友陪着陈素芬来找漫儿，看到漫儿在佟华琼手里，陈素芬才放心。 “漫儿说的没错，树林里确实有人哭。”佟华琼指了指谷桃花背上的孩子，说道，“我们发现了一个孩子。” 陈素芬这个当妈的，看到月光下孩子一张泥污的小脸就心软了。 谁大半夜的把孩子扔到山里啊。 心太歹毒了。 佟华琼钻进马车里，从谷桃花手里接过孩子。 看着马车里躺着的受伤小伙子，以及手里的孩子，佟华琼有一瞬间的心塞。 搞不好，这都是麻烦啊！ “娘，咋弄个孩子上来了。”刘月娥问道。 佟华琼说道：“不知道谁丢的孩子，看他哭的可怜，就把他带来了。” 这孩子紧紧的依偎着漫儿，在风灯的亮光里看着耀祖手里拿着的糕点，拼命吞咽口水。 “这里有肉松小贝，给你吃。”漫儿打开吃食盒子，拿出肉松小贝递给孩子。 孩子接过来狼吞虎咽的朝嘴里塞。 “慢点，还有呢。” 陈素芬一边说，一边给孩子喝水，然后又拿了一块帕子蘸水将孩子的脸擦的干干净净。 风灯下一个唇红齿白的小脸显现出来。 “是个女孩。”耀祖说道。 “你才是女孩。”孩子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孩子的声音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原来如此漂亮的孩子竟然是个男孩。 借着风灯的光，佟华琼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小男孩，皮肉细嫩，头发黑亮，身上的衣裳虽然破了但料子都是蚕丝且夹着金光闪闪的丝线。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精心养育的孩子。 这年代有人抛弃女儿，绝对没有人抛弃儿子。 佟华琼猜测只怕这男孩的父母遭遇了不测。 为了保他，才将他塞进草丛的山洞里。 就像洪氏的父母当初保洪氏一样的道理。 怪不得刚才问他父母去哪里了，他不说话呢。 “娘，地上的这人刚才醒了，哼哼了两声又晕过去了。”刘月娥指着毯子上的人说道。 佟华琼灵机一动，这男孩身上的料子和地上年轻人身上的料子很像，莫非他们是一起的。 年长的是兄长，年幼的是弟弟，俩人遇到仇家，兄长将弟弟塞进山洞里躲避，自己引开仇家被砍被射。 佟华琼摆出温和的态度问男孩道：“你可认识地上的人。” 孩子从进来就看到地上的人了。 他脑子在做着思想斗争。 表叔说任何人问他都要说不认识。 可这一家人不是坏人，给他糕点吃给他水喝，还给表叔包扎了伤口。 表叔的脑袋受了伤，腿也受了伤。 都是为了掩护他。 男孩眼里覆盖上一层雾气，嘴唇抿的紧紧的。 “他是你哥哥吧？”佟华琼笃定的问道 男孩的表情出卖了他，这样说来，他们就是兄弟俩了。 “是我表叔。” 第三百一十一章 伤口发炎了 甭管是兄弟还是表侄关系，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你们遇到了仇家追杀是不是？”佟华琼问道。 孩子点了点头。 “你们家是哪里的？”佟华琼又问。 孩子这时候又不开口了，反问道：“我表叔会不会死？” 佟华琼朝地上扫了一眼，说道：“他若能挺过今晚就不会死。” 孩子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佟华琼说道：“我救了你表叔，也救了你，我若想害你们该不会救你们了，而且我还会带你们回家疗伤。来，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大眼睛转了转，说道：“我叫小龙。” 小龙。 这名字挺平平无奇。 漫儿在一旁说道：“小龙，你现在就要跟我们回家了。” 然后拉着小龙将佟华琼等人一通介绍。 小龙揉了揉眼睛，扬起脸对佟华琼说道：“奶奶，我困了。” 得，又白得了一个孙子。 只是这孙子不知道是炸雷呢还是福星呢。 小龙神经紧绷了一天，此时松弛下来，加上吃了一肚子点心，上下两眼皮打架困的坐不住。 佟华琼捏了捏他可爱的脸蛋，伸手将他搂在怀里。 很快，小龙在佟华琼一下一下打拍子中沉沉睡去。 两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到了清河湾。 “娘，回来了，路上都顺利吧？” 谷惊蛰和谷大暑得知佟华琼今天回来，不住的站在路口张望。 从日暮等到夜晚终于等来了。 “还行，挺顺利的。”佟华琼掀开马车帘子说道。 “这是？” 谷惊蛰拎着油灯凑上去，看到佟华琼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本来他还以为是耀祖，耀祖忽然探出脑袋喊叔，谷惊蛰才意识到佟华琼怀里的孩子是别人家的。 “回家再说。”佟华琼将小龙递给了谷惊蛰。 小龙十分警醒，从佟华琼怀里滚到谷惊蛰怀里，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咧开嘴就要嚎，吓的谷惊蛰又将人塞给了佟华琼。 佟华琼：“......” “车上还有一个人，你和你大哥把人抬回家，这人受伤了你们小心些。”佟华琼吩咐谷惊蛰道。 谷惊蛰和谷大寒就去抬人，就看到谷桃花已经把人扛下了马车。 “大哥三哥，不用你们动手，你们去搬东西吧。” 谷桃花扛着人朝家里走去，佟华琼抱着小龙也踏进了家门。 佟华琼让谷惊蛰帮小龙洗了澡换了衣裳，然后拎着他放到耀祖的床上。 人刚一放下，小龙弹起来迷迷糊糊说道：“床太硬。” 佟华琼忍不住骂道：“你是豌豆公主吗？” 都已经落魄到钻山洞了，还那么讲究。 这床铺了两层褥子，哪里硬了。 佟华琼硬生生将人重新按到床褥里，小龙鲫鱼打挺愣是不肯睡下。 佟华琼耐心耗尽，恐吓道：“家里就这环境，你若是不愿意睡这里，信不信我把你重新丢到山洞里。” 小龙睁开眼睛对佟华琼说道：“表叔，我和表叔睡一起。” 佟华琼一把将人捞起说道：“行吧，和你表叔睡一起。” 小龙麻溜的钻进了佟华琼怀里。 佟华琼抱着小龙来到堂屋，看到谷桃花坐在椅子上吃苹果。 佟华琼问道：“小龙的表叔呢？” 谷桃花将苹果咬的咔嚓咔嚓响：“被我扔进了柴房。” 佟华琼说道：“柴房四处漏风，怎么能把人扔在那里呢？” 尤其是乡下的秋天，夜里已经下霜了，风一吹冷意刺骨，睡觉都要盖厚被子的。 小龙的表叔虽然没有伤到根本，可在这样医疗简陋的年代，病菌冷风分分钟钟能激起他伤口发炎。 佟华琼可不希望人死在她院子里。 既然决定救了就救到底。 谷桃花理直气壮的说道：“让他住柴房已经不错了。” 谷桃花对他坑自己银子一事耿耿于怀。 佟华琼对进来的谷惊蛰说道：“让那个受伤的年轻人住你屋里吧。” 谷惊蛰说：“行，住柴房肯定不行。” 佟华琼抱着小龙，谷桃花提着灯，谷惊蛰和谷大寒合力将小龙的表叔抬进了谷惊蛰的床上。 小龙从佟华琼怀里挣脱下来，躺在了表叔身旁。 “娘，小伙子失血那么多，要不要请个郎中？”谷大寒问道。 佟华琼说道：“没必要。” 她觉得空间那些现代化医疗用品可比乡下郎中管用。 乡下郎中来也一样要包扎一样要消炎。 佟华琼看了看床上的小龙表叔，除了在马车上谷桃花拔箭头他含混不清呻吟了几声，一直到现在他都在沉睡着。佟华琼都不知道他是晕过去了还是虚弱的睁不开眼。 唯一欣慰的是额头和腿上的纱布不再沁出血，说明伤口的血已经止住。 但愿他今夜不要发烧。 ...... 苏承闵浑身发冷。 整个人仿佛沉浸在刺骨的冰雪中。 他知道自己受了伤，流了很多血。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敌人手里还是在哪里。 小龙呢？ 苏承闵想喊小龙，可就是发不出声音。 他想挣扎着起来，手脚却像被束缚住。 忽然，一双手探到了他额头上，说道：“怎么那么烫。” 是陌生的少年声音。 “娘，他现在这情况就是你说的发炎了？那他会不会死？” 这把少女的声音好熟悉，他似乎不久之前听到过。 他的伤口发炎了吗？ 他要死了吗？ 在军中时，那些受伤的士兵伤口发炎牺牲之前都会发高烧。 他现在也是这样吗？ 佟华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夜里她被谷惊蛰叫醒，说这年轻人浑身打摆子，她就知道他的伤口发炎了。 佟华琼拿了消毒工具和药品来到谷惊蛰屋里，探了探年轻人的额头，果然烧的吓人。 佟华琼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死。那就先死马当活马医吧。” 说完给手消毒解开苏承闵额头上的纱带，谷惊蛰和谷桃花跟着佟华琼消毒了双手解开腿上的纱布。 “额头上的伤没问题。”佟华琼说道。 “小腿肚上的伤口有点流脓了。”谷惊蛰说道。 佟华琼拿着酒精过去，对谷惊蛰说道：“把脓挤出来。” 谷桃花说道：“哥哥的手是写字的没力气只怕挤不干净，我来。” 一边说一边下手死命的挤脓液。 在昏沉中差点没意识的苏承闵被这一挤，意识重新归位，疼的他差点去了地府。 虽然是救他命，苏承闵咬住牙齿，暗暗发誓等到他清醒过来，非要找这姑娘报仇不可。 这是疗伤呢还是杀人呐。 第三百一十二章 命运就是如此的奇妙 苏承闵的咬牙动作落在佟华琼眼里就是打了寒颤。 谷桃花将苏承闵腿上的脓液挤干净，佟华琼拿着消毒水仔细的消了毒，覆上消炎药，再用纱布给缠上了。 佟华琼包扎完伤口，对谷惊蛰说道：“你把他扶起来给他喂药。” 谷惊蛰按照佟华琼的指示将苏承闵扶了起来，谷桃花端来了一碗水，佟华琼将药丸朝苏承闵嘴里塞。 无论如何塞苏承闵都不松口。 “不张嘴是吧，我来。” 谷桃花岔开五指捏着苏承闵的下巴，硬生生将苏承闵的嘴给掰开了，佟华琼趁机将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佟华琼总觉得苏承闵意识是清醒的，刚才她看到苏承闵在努力的动手指头，只是受制于伤口动不了。 佟华琼说道：“小龙他表叔，我们救了你，你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我们。这药丸可以让你退烧，你赶紧咽下去。否则你这高烧不退，神仙来也救不了你。” 苏承闵听到小龙的名字，眼珠子在眼皮下动了动。 佟华琼趁机又灌了半碗水，苏承闵将药丸咽了下去。 早已经醒来的小龙，一脸紧张的看着佟华琼给苏承闵疗伤。 看到苏承闵吞下了药丸，小龙的一只手紧紧的握住苏承闵的手，另一只手覆上了苏承闵的额头。 柔软的小手让苏承闵感受到了小龙的存在。 苏承闵的手指头动了动，佟华琼知道他听进去了他的话。 佟华琼摸了摸苏承闵滚烫的额头，对谷桃花说道：“桃花，你去浸一块冷毛巾来。” 谷桃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块浸透的冷毛巾，然后将冷毛巾覆在苏承闵滚烫的额头上。 苏承闵只觉得额头上一阵清凉，浑身都舒服了许多。 桃花？ 这位熟悉的姑娘叫桃花。 他想起来了，是桃花甜品的那位胖姑娘。 上回他讹了她的银子和两盒子点心。 想到此，苏承闵一直强撑着的大脑松懈下来。 他和小龙安全了。 谷桃花惊奇的问道：“娘，他刚才还打摆子呢，怎么这一下子又不动了，别是死了吧？” 佟华琼说道：“看样子他没有那么容易死。” 佟华琼看出来了，这年轻人虽然不能言语意识模糊，但在努力求生。 人一旦有求生的意志，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死掉。 “惊蛰，你看着他，时不时给他灌点水。四个小时后若是持续发高烧，再给他吃药。”佟华琼将退烧药放在桌子上，叮嘱谷惊蛰道。 谷惊蛰说道：“我晓得。” 小龙抓着佟华琼的手说道：“佟奶奶，我表叔不会死对吧？” 孩子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佟华琼，发出希冀和恐惧的光。 佟华琼对小龙生起怜爱的心思，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说道：“你表叔明天早上就好了。” 小龙露出笑脸。 佟华琼说道：“你们从盛京来的对不对？” 佟华琼总觉得小龙的口音很熟悉。 到家看到对面何超新建快完成的宅院，才想起来洪氏有时候说话说急了就会流露出和小龙一样的口音。 洪氏早年间是从盛京逃来的，那么这俩人肯定也是从盛京来的。 小龙点了点头，一副信任佟华琼的样子。 佟华琼想盛京世家多，各路文臣武将皇亲国戚都集中在盛京。 这些世家荣耀时煊煊赫赫，一旦遭难那连泥都不如，被人撵的像丧家犬。 佟华琼有理由怀疑这一大一小是某个世家的子弟，像这样的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对表叔侄正是几大家族蒙难中侥幸逃脱出来的幸存者。 谷桃花趁机问道：“你表叔叫什么名字？” 小龙经过这几个小时和谷家人的相处，早已经将佟华琼等人划归为自己人了，于是就告诉了谷桃花他小表叔叫苏承闵。 谷桃花对烧的快没意识的苏承闵说道：“苏承闵，你可不能死啊，你还欠我银子。” 苏承闵。 佟华琼在脑子里搜索佟大脚上辈子的记忆。 发现完全没有苏承闵这个人存在于记忆中。 小龙也没有。 小龙是漫儿听到哭声在山洞里发现的，那么他是不是和漫儿上辈子有一定的联系。 佟华琼总相信命运不会无缘无故让这俩人平白无故的出现。 佟华琼一直躺在床上还在搜索佟大脚的记忆。 在记忆里搜索到佟大脚跟着考上探花当了朝廷命官的谷惊蛰到京城生活才再次获知漫儿的消息。 起因是刚登基不久的皇上因为封后引发朝堂大争论。 年轻的帝王要封一个在民间结识的平民姑娘为后，群臣以那姑娘出身低贱不仅当过童养媳还在青楼流落过会折损皇家脸面为由大肆反对。 本来谷惊蛰站在年轻的皇上这一边，待知道皇上执意要封后的人时改变了主意，从而变成封后的坚定反对者。 那个要被皇上封后的姑娘竟然是漫儿。 最终年轻的帝王妥协了，封了世家出来的姑娘为后，封漫儿为贵妃。 从此凡是反对立漫儿为后的臣子都成为皇上的眼中钉，尤其是立场不坚定的谷惊蛰。 青梅竹马的漫儿被迫成为妃子，皇上为了对抗群臣，除了培养自己的新势力将一个个旧臣势力铲除，其次就是疯了一般宠漫儿。 封漫儿的儿子为太子，给漫儿超出贵妃的权力，更是把皇后变成摆设，拼命打压皇后的家族。 谷家被抄家的时候，皇后因为牵扯其中自请废后，皇上一刻都没犹豫就下了新的封后诏书。 佟大脚听闻漫儿成为皇后，到死都没有瞑目。 佟华琼惊出一身冷汗。 也就是说这个叫小龙的孩子搞不好是皇家血脉。 上辈子流落民间时认识了漫儿，这辈子流落民间依旧和漫儿牵扯到了一起。 这故事情节佟华琼都不用亲自经历。 命运就是如此的奇妙。 佟华琼担忧的是小龙的存在会不会给她和一窝歹竹带来厄运。 毕竟在上辈子的故事里，漫儿才是主角，像佟大脚这一众配角都是炮灰的命运。 上辈子佟大脚等人被抄被剐是咎由自取。 这辈子她佟华琼做错了什么，要承担藏匿朝廷要犯的罪名啊。 如果这个叫小龙的孩子就是上辈子承继大统的小皇帝，那他现在是怎么流落到民间的呢？ 佟华琼在佟大脚的脑子里搜索一番。 佟大脚上辈子不过是个农妇，虽然识字但对很多事情稀里糊涂的。 她只知道登基的年轻帝王是废太子的儿子。 当初太子谋反被诛，他的儿子逃到民间，很多年后被老皇上召回来继承了大统。 至于这个废太子的儿子怎么就登基了，皇上其他的儿子都去哪里了，佟大脚的记忆里是完全没有。 佟华琼自从来到这里，从来没有打听过这个时代的皇帝是谁太子是谁。 毕竟这些都距离她太过于遥远，估计除非皇帝死了全朝国丧连犄角旮旯的老百姓都要被通知守孝，否则清河湾永远不会接到关于皇帝的任何消息。 佟华琼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有可能和皇家血脉扯上关系。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朝廷要犯 佟华琼一夜几乎没有合眼。 鸡叫两遍她就起床了，然后去谷惊蛰屋里看病人。 谷惊蛰则是一整夜就没有合眼，高兴的告诉佟华琼苏承闵虽然人没有醒来但是烧退了。 只要退烧，人就能好。 佟华琼顾不得关注苏承闵的病情。 她想了一夜，如果漫儿的剧情还像上辈子那样，那么这个小龙就是废太子的儿子，就是不折不扣的逆贼余孽。 他和苏承闵俩人此时就是埋在谷家的天雷。 佟华琼就问谷惊蛰：“你在学里有没有学关于皇上的事？” 谷惊蛰抬起头惊讶的看了佟华琼一眼。 他不明白一向不关心时事的老娘为何问这个问题。 以前老娘不是总说谁当皇上也耽误不了大家的生活。 怎么现在开始关心了？ 谷惊蛰说道：“苏夫子提过，现在的皇上当年是最不起眼的皇子，因为先太子谋反先皇将太子和其他几个皇子杀的杀废的废。先皇驾崩前所有皇子中只有现在的皇上成年了，于是就让他承继了大统。” 怪不得这个皇帝行事那么多疑，原来皇位是捡来的。 “娘还记不记得洪大婶提过她当年从盛京随同家人逃到咱们这边，就是当初太子谋反，叛军入城，时局不稳，盛京许多大户人家怕波及自身都拼命出逃。” 佟华琼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当今皇上和太子关系咋样？” 谷惊蛰说道：“苏夫子也提及过，皇上猜疑心很重。” 佟华琼懂了。 谷惊蛰摸不准佟华琼的心思，问道：“娘，您为何问这些？” 佟华琼朝谷惊蛰的屋里望过去，刚想开口，村长披着清晨的日光跨进大门。 村长看到佟华琼笑着说道：“大暑娘，我刚回村路过你家听到有人说话就知道你回来了。” 佟华琼诧异的问道：“村长一大早从哪里来？” 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别提了，咱们几个村昨晚被里正叫去开会，开到半夜，又被拽着去周边山上寻人，折腾了半宿。” 佟华琼心里一动，问道：“因为啥事儿。” 村长说道：“嗐，别提了。说是一个月前太子谋反，太子被诛杀了，太子的人带着太子的儿子逃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说是俩人逃到咱燕关镇，昨天夜里一窝官兵带着人搜山呢。里正晚上把我们村长招过去，也跟着搜了一圈。” 佟华琼心里吓的怦怦跳，问道：“那搜到没有？” 村长说道：“屁也没搜到。我寻思都是吃饱撑的，太子谋反和咱们有啥关系？他和他皇帝老子的事和咱们老百姓屁关系都没有，我跟着盛京来的官兵找了一圈，我就躲在草垛子里睡觉了。早上人撤了，我才偷摸回村，我可熬不住，听说还要搜各村找那太子余孽呢。” “我现在来村里通知大家伙儿，遇到陌生人别让进村了，以免被官兵误会啥的。对了大暑娘，你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经过燕关镇，有没有遇到啥可疑的人？” 佟华琼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没有。” 村长摇头道：“依我说都是瞎折腾。还太子余孽，我看他们就是搜一搜好给上头交代的，太子余孽怎么会跑咱们这里来，咱们这里又不是边关好藏身。” 村长摇了摇头背着双手离开了佟华琼的院子，他要去通知村里人这几天不要放陌生人进村。 佟华琼沉着一张脸，半天没有挪动脚步。 谷惊蛰拴紧了门，苍白着脸，喊了一声：“娘。” 佟华琼扫了谷惊蛰一眼。 谷惊蛰那么聪明，应该猜到了苏承闵和小龙的身份。 若他们真的被抓到要被斩草除根的，包括佟华琼在内的所有谷家人都玩完。 搞不好，整个清河湾都会血流成河。 佟华琼有点瑟瑟发抖。 她可太知道这个时代的皇权可怕了。 佟华琼越想越害怕。 满脑子做着思想斗争，要不要将苏承闵和小龙送走啊。 看到一向十拿九稳的老娘此时露出了害怕的眼神，谷惊蛰跟着慌乱起来。 谷惊蛰问道：“娘，这俩人要送走吗？” 如果要是把他们俩人送走，一个浑身是伤没有醒来，一个是手无寸铁的小孩，估计不被官兵给杀了，也会饿死。 佟华琼稳了稳心神，说道：“送走是不可能的，最起码就算送走也不是现在就送走。官兵不知道哪会就来了，别我们人不仅没有送走，还被官兵抓个正着。” “娘，村长说的......咱家这俩人不会是......”谷桃花颤声问道。 谷大寒陈素芬刘月娥和谷桃花站到一起，每个人脸色都挺凝重，佟华琼知道他们显然都听到了村长的话，且猜到了自家这一大一小的身份。 藏匿朝廷重犯可要杀头的，搁谁谁不害怕啊。 刘月娥带着哭腔说道：“娘，把人送走吧。藏匿朝廷重犯不是玩的，咱家好容易过上好日子，可不能被毁了。” 不仅刘月娥连一向温柔善良的陈素芬都赞同把人送走。 陈素芬说道：“弟妹说的对。娘，要不让大寒将人偷摸送到山里去藏起来，咱们给他们带上银子和吃的。” 佟华琼扫了陈素芬和刘月娥一眼，一脸冰寒说道：“谁给你们说的咱家藏的是朝廷重犯？咱家那两个一个是我雇来的车夫，被马受惊踩伤了，一个是车夫的侄儿我看他无父无母可怜就让他跟着叔叔赶车了。” “你们一个两个的不要给我胡言乱语。” 谷大寒最先清醒过来，说道：“那车夫也太不当心了，晚上赶路干嘛那么急被踩伤了还要花银子给他治，也就是娘好心，要是搁一般的雇主早都把他解雇了。” “他欠咱家的银子给记上，以后让他给咱家打工慢慢还。”谷桃花说道。 “对，对，可不能让他走了，还不上银子那哪行。”陈素芬说道。 佟华琼点头。 很好，一个个都开始飙演技了。 这时候佟华琼看到偏房出来一个人，糟了，是陆家的马车夫。 一看他耷拉的脑袋就知道他把村长的话听了进去。 陆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一个个人精似的，他怎么能猜不出来屋里的俩人是谁。 佟华琼对谷惊蛰说道：“惊蛰，你去拿把刀出来。” 谷惊蛰看了一眼马车夫，点头说道：“行，只有哑巴才不会开口。” 陆家马车夫差点跪了。 这佟寡妇那么狠的，要杀人灭口啊这是。 不是，他听到村长的话后就打算将昨夜救了俩人的事烂在肚子里，到死都不会说。 否则事发了，抄家灭族都有可能的。 不是，佟寡妇觉得他傻吗？ 以为他在这件事上拎不清，他干啥了能让佟寡妇认为他是个傻子。 陆家车夫陷入了检讨中。 第三百一十四章 灭九族的罪 “不是，佟大当家的，你这不讲武德啊。” “你们家车夫被马踩伤和我压根没有关系，那马又不是我撵的，关我啥事儿啊，你就要割了我舌头。” “我在陆家好好的当车夫，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我掺合你们家车夫的事我吃饱了撑的。” “哎呦，佟大当家的，我用我祖宗十八代发誓我压根就不认识你们家什么车夫，也没有看到他被马踩伤。” 佟华琼擦着明晃晃的刀说道：“这屋里俩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村长嘴里说的什么余孽，若是被官兵验明正身咱们都得玩完。当然了你现在就可以出去报给官兵知道，说不定还能来个将功折罪。” 陆家马车夫说道：“佟大当家的你开啥玩笑，那屋里那俩人不是你家被马踩伤的车夫？我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佟大当家的这种抄家灭族的事打死我也不敢说出去啊，我说了不仅我家陆家都会受到牵连，您看我脑子不像有坑的吧。我是护送您回家的，不是来送命的。” “我就算真的将功折罪了，先不说他们会不会给我折，就是折了我回到陆家你猜大少爷和老爷会咋处置我？” 佟华琼知道这陆家车夫忠诚可靠，自然不会说出去。 她刚才不过是吓一吓他而已。 佟华琼听完陆家车夫的话，笑眯眯的将刀放下，说道：“你怕什么啊，我这刀用来杀鸡的。” 陆家马车夫拍了拍胸口，还杀鸡。 他若是胆敢有一点透露消息的心思，佟寡妇都会先把他给埋了。 不行，他今天必须要回去，太可怕了。 昨天的事他打死都不会说的。 除了陆家车夫，还有个知道内幕的秦庆友。 佟华琼吩咐谷大寒：“大寒，你去把庆友叫来。” 谷大寒将自家大门打开，秦庆友刚好抬起手正要敲门。 “东家，不得了。” 秦庆友踉跄着进了门，脸上带着恐惧。 “村长说昨天官兵在抓太子谋反的余孽，就在咱们昨天经过的山上，说是其中有个孩子......” 村长刘铁镰将村里人集中在打麦场里，说了昨晚发生的事，以及叮嘱大家这两天不要随意放陌生人进村。 秦庆友没有听完就偷摸跑来给佟华琼报告消息。 他越想越觉得只怕昨晚他们救的俩人就是太子谋反的余孽。 哎呀妈，太子，谋反，余孽，这在戏文里才能出现的词儿，竟然在现实中真的发生了。 秦庆友吓的骨头酥软。 这要是被发现了，岂不是要掉脑袋。 他儿子都没有呢，就要赴黄泉真不甘心。 不对，幸好没有儿子，否则儿子会跟着一起受到牵连。 佟华琼说道：“早上听村长说了，事情我都知道了。” 秦庆友说道：“那咋办？要不咱们把这俩人再扔山里去？” 佟华琼说道：“一个大人一个小孩能是啥朝廷余孽。昨天那年轻人醒来了，他们就是从外地来找亲戚的遇到了山贼抢东西被打伤了。由于我给这年轻人治腿伤花了不少银子，他以后当我的车夫抵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若是被发现了就说年轻人是我在府城雇的车夫，那孩子没父没母跟着叔叔生活，外头若是问他的伤，就说他给我赶车马受惊踩伤的......” 佟华琼就将两人身份面不改色给秦庆友说了一遍。 秦庆友的脑子转了转。 他知道佟华琼在胡扯。 佟华琼一脸严肃的对秦庆友说道：“你知道窝藏朝廷余孽的罪名，那是要诛九族的。九族，把咱们整个清河湾绑在一起都不够杀的。” 秦庆友吓的脸色煞白。 佟华琼厉声道：“你记住咱们昨天从大路过的，从来没有遇到什么朝廷余孽。” 秦庆友忙不迭点头，说道：“东家，我记住了，咱们昨天从大路过的，从来没有遇到什么朝廷余孽。” 在灭九族跟前，他撒谎又怎样。 再说了，昨天救的俩人又没有把朝廷余孽刻在脑门上。 说不定他们压根就不是什么朝廷余孽。 秦庆友想通了这一点救助窝藏朝廷余孽的压力瞬间消失了。 外头传来喧嚣声。 村里人在麦场开完会后纷纷回家吃早饭。 大家对朝廷余孽不余孽的一点都不关心，反而抱怨官兵若是真的来搜家会耽误大家伙干活。 “村长，到时候会不会组织咱们去山上搜？”有人问刘铁镰。 刘铁镰说道：“谁知道呢。若是真的组织大家去山上搜，我先顶在前头就说大家都抢收玉蜀黍和豆子呢，抽不出人手上山。若是上头非要咱们组织人去山里搜，那就一家出个劳力，在山里转悠一圈就行了。什么余孽不余孽的，只要余孽不祸害咱们，那和咱都没关系。” 刘铁镰想说，那皇家的事和普通老百姓有啥关系。 无论是余孽赢还是现在的皇上赢，那皇位能传给清河湾的人咋滴。 大家听懂了村长的意思，笑着说知道该咋办了。 佟华琼在院子里听到刘铁镰的话，忍不住笑了。 这个村长很有意思。 谷桃花听着外头的声音，问道：“娘，咱家的门要不锁死吧。” 谷惊蛰有不同意见，说道：“不行。咱们只有把门打开，官兵来了才不会怀疑。” 佟华琼赞同谷惊蛰的观点，于是谷家的大门拉开了。 村里人路过佟华琼的院子，纷纷朝院子里探头。 佟华琼去府城这事村里人都知道，此时看到佟华琼回来了，纷纷给佟华琼打招呼。 “大暑娘，你回来了。” “铺子开的都顺利吧？” “大脚听说你昨天夜里到家的，咋不多睡会，这一大早就起来活该你发财。” ...... 佟华琼笑着回应大家的热情。 刘月娥的老子娘赵氏看到亲家母回来了尤其开心，这几天她都没有见到闺女和外孙怪想念的。 赵氏对佟华琼说道：“亲家你刚才没有去麦场，说盛京的太子造反被皇上给杀了，他儿子被下边的人护着跑到咱们燕关镇这一带。村长说这几天不让陌生人进村，还有官兵来搜查呢。” 佟华琼点点头说道：“早上村长已经来家里提了这事。嗐，都是皇家的事儿，和咱们老百姓没有关系。现在太子的儿子是余孽，说不定有一天皇上反悔了又把人迎走呢。” 上辈子就是这样。 老皇上疑神疑鬼，逼得太子造反。 太子造反后皇上得了造反ptsd，整日疑心这个皇子要杀他怀疑那个皇子要揭竿而起，最后将所有成年儿子都逼死了。 唯一剩下的一个襁褓中的儿子，临死前发现还是年轻的美人给他戴的绿帽。 老皇上气的吊死了美人，又迎来了侄儿逼宫。 这时候群臣进言，当初审理废太子儿子的臣子怕老皇上后悔，偷偷将皇孙藏匿在了民间。 老皇上在群臣的劝说下，将皇孙迎进宫继承了大统。 就这样小龙从民间重返皇宫，一跃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第三百一十五章 易容术 赵氏说道：“是啊，这皇家的事儿咱们也搞不懂。若不是什么余孽逃到咱们这里，咱们和皇家八竿子都扯不到关系。” 谷广魁压低声音接话道：“啥余孽，那都是借机铲除异己的。我前几天去外县干活听盛京来的几个贩粮商人说，太子压根没有谋反，是被奸臣和继后陷害的。咱们圣上本来就对太子有疑影，被奸臣和继后一挑拨就动了杀心。” 赵氏听到继后，怕触动了佟华琼继母的心思。 谷大寒还在这里站着呢，他会咋想？ 她心里有点埋怨谷广魁当众揭她亲家母的短。 赵氏反驳道：“我看就是当爹的怕儿子夺权，想杀了太子怕留个虎毒食子的坏名声，就把锅甩到奸臣和继后的头上。他手里握着那么大的权利，想杀谁不杀谁还能看谁的脸色咋滴？这就和咱们民间一些续娶的爹一样，明明对原配所出的子女不关心，到头来却甩到续弦头上。” 说完特意点了一下佟华琼，说道：“你说是吧亲家母。” 佟华琼：“......” 这话让她这个继母如何搭腔。 她这才意识到赵氏这是听到继后俩字联想到继母出言维护她呢。 大可不必！ 不过赵氏这番道理透出了问题的本质。 什么奸臣和继后挑拨，若不是皇上存着想杀太子的心思，能被人挑拨成？ 说白了皇上既要除掉太子，又不愿意背负杀儿子的名声，才放大了奸臣和继后的作用。 村长媳妇抄着手说道：“那咱这圣上爱甩锅没跑了？刚才大暑娘说的对，杀的时候是余孽，等到反悔了肯定又觉得都是一家子何必打打杀杀，余孽就又变成皇孙了。那到时候依照他这甩锅的性子，肯定要处理找余孽的人头上。现在来搜捕的这一群官兵我看惨喽。” 村长呵斥道：“胡咧咧啥，那圣上能是咱们老百姓议论的？你有几个脑袋被砍的？” 吓的村长媳妇闭嘴不言了。 村长就对堵在佟华琼家门口的众人说道：“都散了都散了！大家秋收的秋收，晒玉蜀黍的晒玉蜀黍。遇到陌生人别让人进村，但也别瞎报官又不给银子万一把自己扯进去可没有谁能救你。咱们老百姓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那上头的事和咱都没关系，不要瞎议论更不要瞎掺合。听到没？” 依村长的意见，哪怕遇到余孽也要装作没看到。 皇上一家子打打杀杀，只要不祸及老百姓，和清河湾的人都没有关系。 大家见村长发火了，齐齐答应下来。 不瞎讨论，不瞎掺和。 村长一挥手，撵着大家该干嘛干嘛去了。 人群散去，谷家也忙了起来。 本来谷桃花顾不得刚从府城回来，就要去燕关镇桃花甜品坐镇。 但村长特意叮嘱佟华琼，上头规定各村这两天出燕关镇的人在搜捕结束前都不能随意出入村口，就担心在路上和余孽有勾结。 还说稍晚各村会有官兵把守不让出入。 当然了，村长将这一消息告诉佟华琼的时候难免又大骂了一顿这规定的荒谬。 因此谷桃花等人也就被佟华琼留在了家中。 反正燕关镇的桃花甜品有刘巧云和谷小草以及马画藤等伙计在不会出什么岔子， 让佟华琼担心的是，如果官兵来村里搜人，那肯定得有画像吧。 以她昨天给苏承闵和小龙擦脸也知道俩人的脸是原装的。 那这样一来苏承闵和小龙那不就暴露了？ 这可咋办？ 将人藏起来？ 苏承闵还发着高烧呢能藏哪里去。 再说了他们现在也不能出村扔人啊。 “佟姐姐，你回来了？” 洪氏大摇大摆的进了佟华琼的家门。 佟华琼看到洪氏脸上现出惊喜。 要不老天怎么站在她这边呢。 洪氏在幼年的逃亡中练就了一手好的易容术，当初她就靠着这门技术顺利的出逃。 “吓死我了，刚才在路上遇到了很多官兵，说搜捕什么谋反的余孽，连我的马车都给查了。若不是遇到了一早起来打猪草的春妮她娘证明说我是清河湾的村民，原路就让我返回了。”洪氏拍了拍胸口说道。 佟华琼二话不说，拉着洪氏进了谷惊蛰的屋子。 一大一小俩余孽还在沉睡中。 洪氏看着床上熟睡的一大一小其中一个头上裹的像粽子一样的俩人，吓了一跳。 小龙很警醒，感觉到有陌生人靠近床边立马睁开了眼睛。 看到佟华琼站在跟前，小龙揉着眼睛坐起来伸开手喊道：“佟奶奶。” 然后一脸警惕的看着洪氏。 佟华琼拍了拍小龙的后背安抚道：“别怕” 佟华琼让谷桃花拿来了胭脂水粉。 “佟姐姐，这是？”洪氏不解的问道。 佟华琼说道：“你给他们俩人画个脸，和他们现在的长相不一样的脸。” 洪氏不愧是小时候经历过盛京叛乱的人，瞬间就明白了佟华琼的意思以及猜到了俩人的身份。 她没有问原因，开了化妆盒子在陆昭昭送的胭脂水粉中挑挑拣拣。 小龙面对洪氏伸出的手不断躲闪。 漫儿在一旁说道：“小龙你要乖乖的，涂上这些你就不会被发现了。” 小龙安静下来。 洪氏顺利的在他脸上涂涂画画，然后将他的头发打散，给挽了两个小揪揪，漫儿将自己的绒花拿来攒在小揪揪上。 在洪氏的一双巧手下，小龙瞬间变成了俊俏的小姑娘。 佟华琼福至心灵的让陈素芬拿来了漫儿的衣裙给小龙换上。 当然了小龙不愿意穿，被谷桃花按住手臂，佟华琼和陈素芬合力给他套在了身上。 他本来生的就唇红齿白，穿上漫儿的衣衫和漫儿坐在一起就像两朵双生花一般娇嫩。 “哎呦，真俊。” “比女孩儿还好看呢。” 陈素芬和洪氏一边笑一边赞叹。 小龙意识到了什么，气的双眼瞪圆，揪着衣衫使劲扯。 耀祖进来看到小龙后瞪大了眼睛，一边笑一边拍手喊：“小龙变成了小姑娘。” 小龙双手紧紧攥着，对耀祖露出奶凶奶凶的表情，抗议道：“你才是小姑娘。” 耀祖也不反驳，跑出去手里拿着镜子又回来了，然后将镜子放在小龙眼前。 “你看看，是不是小姑娘。” 小龙朝镜子里一看，气的涨红了脸。 第三百一十六章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小龙吼道：“我不要穿这衣裳，我也不要扎这样的辫子，我要换回原来的样子。” 佟华琼哄他道：“等过几天再把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然后又训斥耀祖道：“不许说小龙是女孩。” 小龙这才安静下来。 哄好了小龙洪氏开始给苏承闵易容。 苏承闵还在昏睡中，头上包成粽子，一张脸暴露在空气中。 “小伙长的真俊。”洪氏啧啧叹息，抬高了执化妆刷的手腕，唯恐怕碰到他的伤口。 苏承闵昏睡中只觉得有人在他脸上比比划划，多年练武早就的惊醒，以为是有人要给他毁容，想抬手制止。 不过浑身无力连眼睛都睁不开，手更是举不起来。 只能为鱼肉的任由别人在他脸上捏来画去。 “好了。”洪氏给苏承闵上完最后一抹妆，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佟华琼说道，“佟姐姐，我手艺如何？” 佟华琼笑着说道：“很不错。” 洪氏也就是生错了时代，若是在佟华琼前世生活的时代，她靠这一手易容术也能成为头部网红。 苏承闵从英俊小伙被洪氏打造成庄稼汉。 谷大寒掏出了从前的破旧衣裳给苏承闵换上，哪怕他睡在床上不动都能看出来是一把子干活好能手。 这样的黑脸汉子说是马夫估计没有人不信。 俩人易容后，谷桃花等人对官兵发现俩人真实身份的担忧减轻了不少。 整个谷家大院恢复了正常秩序。 饭后，漫儿拉着小龙在院子里丢沙包。 佟华琼再次给家里人强调如何应对官兵。 模拟了许多问题，考验大家的应对能力。 陆家的马车夫愁眉苦脸，他吃完早饭想离开来着，村里来人说已经不让人随便进出村了。 哪怕他能出清河湾也出不了燕关镇。 “大家该咋样咋样，不要慌乱。”佟华琼给大家强调。 洪氏这下子算是明白了她给易容的一大一小身份，她心里浮起感动，佟华琼不仅不避开她，反而将这样重大的事让她参与。 这说明啥，说明信任她啊。 “月娥你干啥去？”佟华琼看到刘月娥要出门，警醒的问道。 不是她不信任这个儿媳妇。 而是刘月娥是个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小能手，但凡她哪天休息能在别人家坐到天黑。 佟华琼就担心刘月娥一不小心就说秃噜嘴。 刘月娥说道：“我去我娘家。” 佟华琼说道：“你先别去，等风头过去你再去。你把在府城给你娘家买的节礼让惊蛰给你娘送去，你今天一天就在家里。” 刘月娥脸上露出委屈，只得回屋里去准备娘家的节礼。 婆婆也太小看她了吧。 窝藏逆贼那是诛九族，她怎么可能吐露给旁人。 就连她娘家她都不说的。 不是她能守住秘密，而是一旦事发她可不想把自己娘家牵扯进来。 此时的刘月娥非常讨厌苏承闵和小龙，这俩祖宗怎么就被他们碰上了呢，她恨不得小龙被拐子拐走，苏承闵最好就此不要醒来，这样谷家也不会顶着被诛九族的压力了。 刘月娥觉得自己命苦极了。 好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现在又在砍头的边缘游移。 佟华琼站在院子里给谷大寒说话，主要了解她不在家的这些天家里的情况。 玉米还有两亩地的没有掰，预计下午能掰完。 小麦种子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玉米掰完地翻好就能种下去。 养猪场的猪又肥了一些，曹氏和春妮母女俩干活很卖力，期间田富贵和田富贵的娘罗氏冲着佟华琼不在家来猪圈找曹氏母女俩的麻烦，被谷大寒狠狠申饬了一顿。 佟华琼对谷大暑在家里这段时间的安排和表现表示满意。 谷大寒咧着嘴去喂小马驹去了。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大家严阵以待都没有等来搜捕的官兵。 午饭摆上桌时，外头响起一阵马蹄声和嘈杂声。 耀祖和漫儿隔着门好奇的望了一眼，漫儿扭过头对佟华琼说道：“奶奶，外头很多带着刀的人。” 该来的总归会来，这是搜逆贼余孽来了。 耀祖说道：“小龙你赶紧藏起来。” 耀祖和漫儿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俩人只知道有人抓小龙和床上养伤的叔叔，他们不能说实话，否则全家都会被抓去砍头。 小龙不动声色的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根玉米棒子，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佟华琼感叹，不愧是皇家的孩子，从小那都是经历大场面的，估计阴谋诡计是日常基操，所以这些对他都是小场面。 佟华琼暗自祈祷，但愿这斗争中长大的孩子不要掉链子将他们全部坑到沟里去。 “把各个村道都围起来。” “从现在起到天黑，所有人都不允许出村。” “通知全村所有的人打开院子门。” 外头的官兵在喊。 “你是这个村的吗？你那驴车里拉的什么？”一位官兵厉声问道。 “官爷，车上拉的是玉蜀黍。”说话的是佟华琼家的雇工二狗子。 村长刘铁镰在一旁说道：“这是我们村的二狗子，刚从地里收玉蜀黍回来。” 佟华琼隔着门朝外头看，看到二狗子拉着一车的玉蜀黍停在门口。 一位兵走过去拿着刀在玉米堆里插了插。 二狗子见不少玉米被插成了两截，不满的说道：“都说了是玉蜀黍，这驴车里怎么可能藏人。我看你们就是瞎整，哪里有余孽能跑我们这里来，也不看看我们这里距离盛京有多远。” “别是以找余孽为名来祸祸百姓来了，现在家家户户都在抢收，不让大家出村，万一下了雨玉蜀黍就烂在了地里。皇上他老人家不吃粮食吗？可着劲的折腾吧。” 官兵用刀指着二狗子“大胆。” 村长刘铁镰大惊失色，上去打了二狗子一拳，怒喝道：“二狗子，给我闭嘴，你胡说啥呢你？” 二狗子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 佟华琼大惊失色。 二狗子若是惹恼了官兵不是闹着玩的。 随即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对官兵说道：“各位官爷，这是我家的雇工。都怪我，说什么事都不能耽误收玉蜀黍，他这个人性子一根筋不知道变通，多有得罪，我这个东家给大家伙儿赔不是。” “各位官爷辛苦了，要不去我家喝杯茶。” 官兵的刀对向了佟华琼，浑身透着甭给我套近乎的既视感。 佟华琼：“......”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我是演员的舞台 这时候一位老熟人陪着挂着刀的武人来到前头。 佟华琼定睛一看是柳县令。 有柳县令在，佟华琼多少放心些。 柳县令说道：“陛下最关心农桑事宜，总是告诫官员民以食为天切勿耽误农事。我在促农耕时，总将陛下关心农桑的话挂在嘴边告诫大家，这位乡民牢记住了，所以满心都是庄稼。乡下人不懂盛京的事，还请梁大人勿怪。” 梁大人来到佟华琼门前，门上的大公无私匾额熠熠生辉。 梁大人抬起头瞧到上头的落款，问道：“这匾额是官府颁发的？” 柳县令指了指佟华琼说道：“是的，就是颁给这位大娘的，表彰她为农事做出的贡献。” 梁大人看了二狗子和佟华琼一眼，挥了挥手，指着佟华琼的官兵收起了刀。 佟华琼整个后背都是汗，被冷风一激都不觉得冷。 柳县令问刘铁镰道：“刘村长，你们村最近可有陌生人进来？” 刘铁镰回道：“回县令大人，除了几个过路的，还真没有什么陌生人进来。” 梁大人朝身后的官差示意，官差拿出两张画像。 佟华琼心里突突直跳，朝画像上看了一眼放心了。 苏承闵倒是挺像的，但孩子的画像和小龙简直八竿子打不着。 佟华琼猜测，估计太子为了保护小龙，从不让小龙以真面目示人。 官差问道：“村长这俩人你可见过？” 刘铁镰仔细打量一番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这俩人还真没有见过？” “哎呦，咋还是个孩子？孩子咋就能谋反了？” “那你可别说，皇家的小孩宫廷里泡大的心眼子多的很。” 村里人对谋逆啊余孽啊没有什么概念，此时纷纷出来瞧热闹，看到这两张画像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无论大家说什么，总归核心就是没有见过这俩人。 梁大人不管大家见过没见过，开始了搜村。 官兵四散开来。 村里人丝毫不担心，嗑着瓜子一副吃瓜的样子，反正家里又没有藏人，不怕。 柳县令笃定的说道：“佟大婶家里绝对不可能有什么陌生人。” 梁大人打量了佟华琼几眼，想必这妇人也没有能耐敢窝藏陌生人。 鉴于门上的匾额，官兵只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查看了一番鸡圈菜地就出来了。 佟华琼松了一口气，简直想拉着柳县令的手表示感激。 尽管她和家里人做了万全准备，但就怕个万一。 现在连万一都不怕了。 佟华琼神色如常的招呼二狗子将玉米卸到院子里，然后和谷大寒谷惊蛰等人一起将玉米摊在阳光下晾晒。 趁着官兵在村里搜索时，黄婆子和阎婆子搅合在了一起。 阎婆子说道：“我昨天晚上出来消食，看到佟寡妇从府城回来从车上抬下来一个人，我亲耳听到佟寡妇说慢些小心伤口之类的话。” 黄婆子说道：“你这一说提醒我了，我早上似乎看到她家多个孩子。” 黄婆子和阎婆子对视了一眼。 她们不觉得谋反余孽会出现在清河湾，更不相信佟华琼敢窝藏余孽。 她们就想逮着机会给佟华琼制造麻烦，恶心恶心佟华琼。 官兵在村里大肆搜索一番，最终无果，决定撤离。 鸣鼓收金时，黄婆子颠着小脚撵了过来。 黄婆子说道：“我说官爷，你们被那佟寡妇骗了。” 那位抽刀对着佟华琼的官兵听黄婆子这样说，一脸惊醒的问道：“大娘这话什么意思？” 黄婆子赔笑道：“佟寡妇，就是你们刚才见过的，家里有着雇佣工的寡妇。她前几天去了府城，好像带来了一个受伤的陌生人，而且家里还多了个孩子。” 官兵皱眉说道：“这话当真？” 黄婆子大着胆子说道：“官爷去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刘铁镰一直让刘家子弟留意村里人的动静，得到黄婆子和官兵搭腔的线报，他紧赶慢赶，赶到后就听到黄婆子在给官兵怂恿官兵去搜佟华琼家里。 刘铁镰怒道：“黄婆子你胡说什么？什么佟寡妇家里多了俩人？这种砍脑袋的事不是闹着玩的，你就算和佟寡妇平时有嫌隙也不能拿这事开玩笑。” 黄婆子吓了一跳，硬着头皮说道：“村长害怕什么？搜一搜不正好洗清佟寡妇的嫌疑。” 刘铁镰气的恨不得揍黄婆子一顿。 这婆子拎不清，若佟寡妇真的窝藏谋反余孽，别说谷家全家了，就是整个清河湾都得掉脑袋。 黄婆子也得掉。 官兵压根不听刘铁镰的解释，一窝蜂冲到了佟华琼家里。 柳县令正和梁大人在佟华琼家门口说事呢，就看到官兵将佟华琼的院子围了起来。 柳县令大惊失色。 官兵上前说道：“梁大人，柳大人，刚才得到消息，说刚才那妇人前两天去了府城带来了一大一小陌生人。” 梁大人眼神晦暗不明的盯了柳县令两眼。 柳县令满头是汗。 虽然他不信佟华琼会窝藏余孽，但若她家里真有俩陌生人还真的说不清楚。 “搜。”梁大人说道。 一窝官兵进了佟华琼的家门。 让佟华琼目瞪口呆的不是进来的一窝官兵，而是小龙。 小龙不知道发什么疯，在官兵冲进来之前忽然抱着谷大寒的腿嗷嗷直哭。 “爹，你怎么不要我了？是你说的，咱们大房没有香火你没脸见祖宗。你在外头干活骗了我娘生下我，现在我舅舅带我寻到家里，你却不认。” “呜呜呜......你是个大骗子......呜呜呜，要不是来寻亲，舅舅还不会被马车撞伤。” 这小龙抱着谷大寒的腿哭的情真意切，而且就连口音都从盛京切换到平川县口音。 如此丝滑，但凡听到的人都以为他自小就长在这里。 谷大寒脸涨的通红，想挣开小龙的腿，他啥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抬起头看到进来的官兵，浑身冒出冷汗。 这孩子演戏呢？ 他该咋配合？ 怎么办，不是说好的这孩子的表叔是自家车夫，这孩子是车夫的侄儿，怎么现在变成他的私生子了。 “谷大寒，你不是个东西。你从前出去做工我还体谅你辛苦，没想到你在外头......” “呜呜呜......我不活了。那么大个儿子上门，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佟华琼还在想着怎么在官兵眼皮子底下配合小龙演戏，陈素芬却已经走向了我是演员的舞台。 那演的一个酣畅淋漓。 第三百一十八章 窝藏余孽 “自从我嫁到谷家，我伺候婆婆精心，对小姑子小叔子爱护，对妯娌忍让......我已经做到了谷家媳妇的本分，我不就是没有生儿子？你们怎么能弄个儿子来作践我？” “娘您若是对我有啥不满您让族长开了祠堂在族人的见证下休掉我，您不能纵着大寒在外头弄个孩子打我的脸。” 陈素芬哭诉的情真意切。 谷大寒一脸焦急的说道：“素芬，素芬，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谷大寒一着急话就说不完整。 这个人设落在官兵眼里进一步加深了事情的可信度。 陈素芬怒吼：“你解释什么，这个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然后又对佟华琼吼道：“你们一起骗我，说是买个女孩和漫儿作伴，没想到是大寒在外头的私生子。我简直瞎了狗眼，亏我还怜惜他没有娘对他那么好。这孩子若不是偷着喊大寒爹被漫儿听到了，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佟华琼佯装沉下脸对陈素芬说道：“老大媳妇，家丑不可外扬，现在有外人在，你能不能先别闹，你诚心让大家伙看谷家的笑话是不是？” 佟华琼话音刚落下，漫儿嗷一声哭着冲向小龙，推了小龙一把奶凶的声音飘出来：“你坏！这是我爹！你穿我的裙子簪我的绒花，我对你那样好，你却要抢我爹。你和你娘一样坏......呜呜呜......” “爹，你是我一个人的爹。”漫儿抱住了谷大寒的腿。 “这是我爹。”小龙紧搂着谷大寒的腿不松开。 谷大寒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急的冒汗。 这落在官兵眼里，就是左右都是心头肉左右都为难。 “我不活了。” “现在全村都看我的笑话。” “你们一家子合起伙来欺负我。” 这边陈素芬已经发展到拿着绳子要去上吊了。 谷桃花和刘月娥冲过去夺掉绳子。 刘月娥说道：“大嫂，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大哥外头弄来一个孩子也不影响你，他要想进咱们谷家的门不也得喊你一声娘。你都不用怀，就直接有个好大儿，多好。” 陈素芬哭的更厉害了。 其中一位年长的官兵皱了皱眉，这小儿媳妇是安慰人吗？怎么倒像是阴阳怪气。 刘月娥又对谷大寒笑道：“村里人都说大哥老实，看来人不可貌相。大哥在外头做工不就是扛沙袋都能网罗住愿意给他生儿子的女人，不简单啊。” 谷大寒听了这话一脸尴尬。 谷桃花拿着棍子说道：“我说大哥你怎么好端端给家里推荐一个车夫，原来是你外头的便宜小舅子。大嫂对我好，我现在要大嫂不要大哥，你那便宜小舅子活该被马车撞，我今天就把他扔出去。” 说着就要进屋去扔人，被谷惊蛰拦住了。 谷家院子里一团乱。 佟华琼气的浑身乱颤，厉声道：“反了天了！”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家人。” 官兵吃了一会瓜，开始执行任务。 那位带刀的官兵说道：“有人举报你们家窝藏逆贼，所有人都在院子里不许动，我们要进行搜索。” 陈素芬撞向官兵说道：“没错，是逆贼，这孩子是逆贼，你把人都带走吧。” 官兵被陈素芬撞的心里窝着火。 可是又不能拿陈素芬怎么办。 在他们眼里，陈素芬就是个被男人辜负的可怜发疯女人。 陈素芬拿着孩子朝官兵怀里塞，谷大寒谷桃花和刘月娥去拉。 拉扯间，干扰到了官兵。 那位带刀的官兵吆喝了几声都不起作用，气的将刀亮了起来。 陈素芬瑟缩了一下，让开了一条道出来。 官兵们避开了发疯的陈素芬，开始进行搜查。 柳县令和梁大人听闻谷家院子里乱哄哄的，还以为他们和搜捕的官兵起了冲突，于是走进谷家。 陈素芬看到柳县令来了，嗷一声扑倒在地，要柳县令给她主持公道。 柳县令咳嗽几声，看了佟华琼一眼。 他不信佟华琼连儿子儿媳妇的闹剧都处理不了。 除非她不想处理。 佟华琼来到柳县令身前就喊冤。 “柳大人，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哪里认识什么逆贼？我自从做生意赚了些银子，村里有的人就憋着坏想看我倒霉。现在不仅盼着我倒霉，还给我扣窝藏逆贼的帽子。柳大人你给我做主啊。” 柳县令沉下脸说道：“先别喊冤，黄婆子说你们昨天从府城来带来俩人。” 官兵从谷惊蛰屋里将苏承闵抬到院子里。 佟华琼的心怦怦直跳，说道：“柳县令您刚才都听到了，这孩子是我家大寒在外头的私生子，这厮是私生子的舅舅。” 柳县令板着脸说道：“据我了解谷大寒为人极其老实，他怎么忽然多了个私生子？” 佟华琼看了陈素芬一眼，一咬牙对柳县令说道：“我给您说实话吧，我是后娘，我就不喜欢继子两口子，我就想变着法的折磨他们。大寒的外室也是我当时给找的，他不敢不听。谁让几年前老大媳妇伺候洗脚时水太烫，她就是故意的想烫死我，我就得狠狠治治她。” 柳县令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佟华琼说道：“柳大人，您别急着说我是恶婆婆。我想给继子继子媳妇添堵没错，可我也是为了谷家的香火。老大媳妇一直怀不上儿子，我以后到了地底没法给祖宗交代。现在我将孩子带回家，我不还是为了大房的香火。” 梁大人对眼前的事情见怪不怪。 先不说婆婆对继子媳妇的态度，就说他军中不少儿郎遇到打仗戍边几年不回去，家里的老娘可着劲折磨儿媳妇。 只是这佟寡妇治继子继子媳妇的手腕太蠢了。 继子媳妇不过给她的洗脚水烫了点，她就处心积虑给继子弄个外室和继子出来。 不过，这孩子说是儿子，怎么是女孩的扮相？ 梁大人就闲话一般问小龙：“你说你是儿子，怎么打扮成女孩儿？” 小龙抽泣着，听闻梁大人问话停住了哭泣，脸上现出疑惑，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懂。 第三百一十九章 劫后余生 柳县令说道：“梁大人说的盛京话，想必这孩子听不懂。” 柳县令用平川话重复了一遍。 小龙委屈的说道：“爹说......爹说我长的像女孩，先把我接家里，等到漫儿姐的娘接受我再变成男孩......” 小龙话没有说完眼泪就下来了。 柳大人问道：“你娘呢” 小龙咬了咬牙说道：“ 廖传志的事情很棘手，钟南一直没找到好一点的解决办法。白莲教是反政府组织，历朝历代的皇帝们最痛恨的就是这类人物，所以向朱翊钧讨人情，和找死没多大区别。 “不用了变态邪神。”全都要一个一个地给她去吐槽的话容忍限度再大也不够用，所以随便应付一下算了。 “真的是太谢谢你了，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菈菈的妹妹呢。”伦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南霆看着自己手中的结婚证，心情大好，甚至是还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毕竟现在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他们家惜然的丈夫了，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世界此时此刻一片春暖花开。 伊芙直接一个剑柄砸了过去，把刚刚才爬起来的人又砸回了地，阿诺躺在地，本已经有伤的他，现在头更晕了。 慈郎站在门口，恩，待会一定不能让娃娃跟迹部走，一定要抢走娃娃，于是，一个抢走娃娃的计划就这样在慈郎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和折木有偏科的倾向不同，千反田可是一直都是成绩年级前几的学霸。 “嘿嘿，伊藤桑真的是好久没来了呢！”大石秀一郎盯着鸡蛋头，看着千奈。 要知道琉星每一次来到一个新的城市的时候，那个地方都是有着许多徒和火雾战士的地方，一到那个地方，琉星就开始大肆杀戮，所以才会这么有名气，而且名气一个超过了亚拉斯托尔。 “不辛苦，大哥！只要你和兰姐姐没事儿就好！”胡清唇角上扬，眼里泪光浮动。 高守：不要扯开话题，说正经的，我想换了谁也不太可能这么干吧，只要不是傻子。所以我想，这少林派的罗汉大阵肯定还有什么隐藏不露的后招，未必就能是五十个甚至一百五十个合金战士对付得了的。 三年前，听香楼在前门大街上静悄悄的开业了。没有喧染，没有声张。 屏风后面一阵‘波’动，其中一人双眼喷火，这就要冲出来，却被另一人拉住。 “看起来对方也不是一块很好啃的‘肉’，我们估计要多费点功夫了！”刘晔说道。 天衍真人顿时面露大喜之色，急忙对着绿铃铛又是一番叩头谢恩。 为什么不是地理位置更好，也更加容易被拉拢利用的圣威尔人为什么不是那个由野蛮人和疯子组织起来的更容易引起周边诸国不满的强悍国度北方独立领为什么不是可以提供无尽资源的大6粮仓麦加 王婆平日休息的房间他不常进去，此刻细细打量，见与自己屋中也并无二致，只是北面的一面墙都被一幅大布盖上，并不知里面所藏何物。 着王秋杰这个数字喊出口，蓝雨析和王秋杰同时打开了手雷的保险，引线也要马上拉开。 不是他的话，她就不能体验到只是坐在自行车后座逛校园就有的幸福感觉。 说着，那个头大的混混伸手就要去抓姜芸姝的肩膀，姜芸姝一个闪身，混混抓了个空。 第三百二十章 谷大寒背负了所有 “我让你乱说。” “我让你憋着坏。” 佟华琼一边骂一边使劲将牛粪按在黄婆子嘴上脸上。 周围一个拉的都没有。 反倒心里涌起痛快。 在这件事上，整个清河湾的人达成了一致意见。 那就是黄婆子拎不清拿全村的命开玩笑就活该被佟华琼整。 “村长，你不管管，佟寡妇这是报私 他怕越向后发展的话，自己会被同化了，可能也会成为公无字与东方海沧那样的人。 于是，二人一路看似不停采买，实则借机打探。在“红羽”巧妙的旁敲侧击下，着实得到了许多信息。而却半点也不显刻意，丝毫不会惹人怀疑。 “怎么办，怎么办她竟是那样的身份吗这下子可怎么办咱们都不是她的对手。这哪里是来执行任务的，分明是来送命的！”有一道声音惶恐万分。 张俊当然知道幕后黑手是那该死的罗无六，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罗无六。 “还有粮仓那边的事还没有解决，我怕夜长梦多……”白盛亲切地拖长了声音。 更是寿元无限，不会受到天道惩处，没有三灾九劫，也没有所谓的桎梏浩劫。 烟雨瀚海笑意盎然，紧握着的双拳松开，眉头舒展，旋即开口朝着皇子问道。 “禀告无心师兄，共计轰杀各大宗门二十六位弟子，此间各大宗门的弟子，尚且存活四十六位。”无尘学院弟子中一位少年，正恭敬的向一位俊美持扇男子汇报着。 四人吃着早点，没有旁人打搅，知道太阳升起，那些一早赶到后山的人才满脸惋惜的走进宴会厅。 今天李立江来，就是仙算会掌门算神刘叫他来与张俊见面，一切听从张俊指挥。 想到了这儿，付珺瑶忍不住紧紧拥抱住江南，贪婪的享受彼此温情。 陈浪自然也看到了这个水球，但是他人在半空，无法有效的操控自己的动作和身形，于是只能眼睁睁地撞了上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双手和弓箭，挡住了自己的胸口要害，然后尽可能的蜷缩住自己的身体，将头埋了起来。 “道门，守！”虚极长老再用道家宗至高秘术，生出空间，将苗灵儿困住。 但有一件事情，张昊天也是十分苦恼，那就是圣人真正是不死不灭的。你可以镇压一位圣人，却不可能将他消灭。 就在敌人英雄越过梦之队下路水晶塔废墟的时候，“德邦”猛地冲到敌人英雄面前，还没有起跳，就开始遭到敌人英雄的攻击了。 主持人王聪听了，沉思一会儿，接着说道：“现在这个算什么，待会‘天启者’所受到的伤害还会更厉害呢！不要忘了，现在的普朗克船长还在击杀这么多英雄的时候，还没有更换过装备的！”。 轻而易举的解决了目前让所有人头疼的问题，江南继续询问起来，想要知道的更多。 两人有陆陆续续的聊了一下，江南这才返回林潇早就给安排好的一家酒店。 而现在的誓言重拾为何会是这般的杀意，不顾一切的攻击好似要以绝对的实力碾压对手，击碎自己击碎自己。 他仰头发出一声怒吼，随后，变成红色的沙粒一般渐渐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上一次这么多人攻打吐蕃，还是开元初候君集率领黑甲精骑的时候，算起兵力，崔希逸手里的二千征西右军比当年候君集率领入吐蕃黑甲精骑还要多，不同的是，候君集意在恫吓吐蕃，而征西军是带着征服的目标。 第三百二十一章 有喜了 漫儿牵着陈素芬的衣角呜呜哭着。 这让大家愈发心疼。 佟华琼站在廊下说道：“素芬，现在孩子已经到家里了，你再闹都没用。你想好了你是留在谷家还是回娘家，你若是回娘家我就做主让你和大寒和离。” 陈素芬一脸苍白，听到和离，一副不知道该咋办的样子。 众人趁机劝道：“和离什么和离？和离后你一个人该咋生活？” 甚至还有小媳妇悄悄劝她：“素芬，瞧你婆婆不想让你走，你趁机给你婆婆提条件，把能抓的抓手里，你总得替漫儿着想。” 陈素芬哭了，拉着秦大娘的手说道：“我还能相信谁？大寒那么老实他都......” 哭着哭着两眼一翻晕厥了。 谷桃花站在佟华琼身边踮着脚看了看，悄声对佟华琼说道：“娘，大嫂演戏没必要这样卖力吧？她整个人直挺挺的就倒了，要不是秦大娘扶着她就磕破脑袋了。” 佟华琼觉得不对劲。 陈素芬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素芬，素芬，你咋了？” “佟大婶，素芬气晕过去了。” 惊呼声从人群里响起。 陈素芬真的晕倒了。 谷大寒抢先一步冲了过去，将陈素芬拦腰抱起回到房里。 “快，快去请郎中。”佟华琼急急的说道。 谷惊蛰飞快的跑去请村里的郎中。 陈素芬被放倒在床上，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 完全不像是装的。 佟华琼忽然想到从府城回来的路上，遇到浑身是血的苏承闵，要是搁平时陈素芬就会抢着帮他擦血。 但这次陈素芬看到血明显压抑不住的犯恶心。 佟华琼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陈素芬是不是有喜了。 谷大寒吓的紧紧拉住陈素芬的手，这一举动落在秦大娘等人眼里就是谷大寒有良心谷大寒是个好人，他是为了子嗣才和别人生孩子的。 本来秦大娘还想吐槽几句谷大寒气晕了陈素芬，看到谷大寒脸上实打实的担心硬生生憋住了。 陈素芬应该原谅他，夫妻俩以后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漫儿大眼睛含着泪，她这次真的怕了。 本来陪着娘演戏的，怎么演着演着娘晕倒了。 漫儿紧紧拉着佟华琼的手说道：“我怕。” 佟华琼摸了摸漫儿的头柔声道：“不怕。” 小龙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一下子将大家的眼神吸引了过去。 说这孩子是儿子谁信啊，这活脱脱一个漂亮小姑娘啊。 “郎中来了。” 乡村郎中拎着药箱来到陈素芬身旁，脉搏一把，笑着给佟华琼道喜。 “恭喜佟大婶，大暑媳妇这是有喜了。” 佟华琼猜的没有错，陈素芬果然有孕了。 “素芬怀孕了？”谷大寒惊喜的无以复加。 佟华琼问郎中：“我儿媳妇身子咋样？” 郎中说道：“除了有点虚弱，别的没问题。不过孕妇容易多思，你们不要让孕妇有什么烦心事为好。” 郎中在路上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谷家的八卦，他意有所指的交代了一句。 佟华琼点了点头。 陈素芬为了洗清谷家藏匿叛逆余孽的嫌疑，和小龙一起演了一出大戏。 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一向老实的儿媳妇在这次的事件中那么给力，都不用导演直接开拍。 又是哭，又是闹，又是剧烈的撕扯谷大寒......给拍武侠剧似得，佟华琼猛然听到她怀孕，就担心一上午的演戏会连累陈素芬小产。 这个年代女人怀孕就是钻进鬼门关，她不希望陈素芬出任何意外。 “素芬怀孕了啊！” “大寒你对素芬好一点，女人生孩子不容易。” “你还别说，素芬自从生了漫儿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现在传出有喜了，我看都是大寒外头孩子带来的。这样看，也算是喜事了。” ...... 一群大娘媳妇们围着陈素芬说个不停。 刘铁镰村长站在门口，咳嗽了两声喊道：“你们不要挤在屋子里，大暑媳妇现在需要休息，赶紧回各自家里去。” 这时候佟华琼也站出来说道：“都散了吧，我儿媳妇需要休息。” 就有人嘀咕：“明知道儿媳妇怀孕，还带来外头的孩子气她。” 佟华琼对这句吐槽无动于衷，安稳如山地将大家请了出来。 小龙依旧站在门口朝屋里探头，他脸上带着对陈素芬的关心。 小龙实在太漂亮太扎眼了，刚才大家在屋里只顾着看顾陈素芬了，现在陈素芬在休养，大家自然将目光投射到漂亮扎眼的小龙身上。 有人在心里嘀咕，这孩子和大寒长的一点不像。 秦大娘忍不住摸了摸小龙的头，小龙快速躲开。 秦大娘说了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一双手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像受过苦的。 这孩子怎么能是大寒的孩子呢？ 与此同时，村长也在细细打量小龙。 村长从始至终都不相信这是谷大寒的私生子。 但现在谷家说他是谷大寒的私生子，他就是。 不仅谷家说了，柳县令离开前也说了。 众人围着小龙打量。 “这孩子太漂亮了。” “反正这孩子也没有娘了，依我说素芬就干脆认下他。反正他是外头生的，怎么都越不过素芬肚子里的。” “说是这样说，可也要看素芬能不能过心里那道坎。大寒如果平时对素芬差一点素芬也就认了，大寒平时对素芬那样好，现在这孩子告诉素芬大寒对她的好都是假的，搁谁谁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熬着，能咋办？和离？别逗了，素芬的娘家人可不关心她的死活。她若是和离了，第一个撵着她出门的就是她娘家人。” 众人对着小龙开启了新一轮议论。 陈素芬一跃成为清河湾最可怜的女人，稳稳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成为众人同情的对象。 佟华琼看着小龙五味陈杂。 现在小龙不是谷大寒的私生子也是了。 关键是这事也没法辟谣。 谷大寒坐在屋里脸上看不出表情，从此以后谷大寒的形象就会从老实稳重变成负心虚伪。 谷大寒的牺牲不得不说有点大。 小龙在村民们好奇审视的眼神中走进屋里，和漫儿一起坐在了陈素芬旁边。 佟华琼心想这个小龙不愧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他竟然能在官兵进来的瞬间想到对策。 他也就比耀祖大一点点，耀祖还只会吃手指头呢。 他已经会导演一出私生子的戏码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假戏真做 谷家一团乱的时候，陆家车夫趁机架着马车走了。 刚走到村口又被撵回了家。 “佟大当家的，我还得在你们家过几天。路口有官兵把守着，说等燕关镇一带搜索完才能出村。” 陆家车夫垂头丧气的抱着草去喂马。 这都叫啥事儿啊，在路上捡个血人捡个孩子。 先是这俩人有逆贼余孽的嫌疑，现在那孩子变成谷家的私生子，本以为危险解除，可路口的官兵楞是不退。 他本来还高兴呢，他准备了一堆的说辞，愣是没有人问他。 万一这俩人身份被发现，自己就和谷家人死在一起吧。 陈素芬在傍晚的时候悠悠转醒。 谷大寒一脸惊喜，说道：“素芬你醒了。” 陈素芬一脸茫然。 她不是在演戏吗？ 怎么演着演着晕倒了。 再一睁开眼睛天都快黑了，她担心自己的演技是否过关了。 “娘。”漫儿喊道。 陈素芬转头看了看漫儿，看到小龙坐在漫儿身旁，陈素芬放心了。 “我这是咋了？”陈素芬问道。 佟华琼进来说道：“素芬，郎中说你怀孕了。” 陈素芬的脸色看起来虽然苍白，但听她说话并不显得虚弱。 她就是这几天累着了，加上今天事情的刺激，所以才晕倒。 陈素芬听说自己怀孕了又惊又喜。 自从生过漫儿她肚子再也没有动静，她都放弃了再生一个孩子的打算。 现在竟然又怀上了。 从去府城之前她就觉得身体懒怠，还以为是做糕点累的，压根就没有朝怀孕上头想。 陈素芬朝身边的漫儿和小龙望过去。 脸上的慈母柔情差点能掐出水出来。 她摸了摸小龙的头，说道：“还真是这个孩子带来的。” 谷大寒不敢苟同。 此时的谷大寒对待小龙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他名声尽毁了。 现在整个清河湾的人估计背后都在讨论他，他都没脸见人了。 虽说这一切都是演戏，可除了谷家人谁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小龙乖巧的喊了陈素芬一声娘，陈素芬点了点头。 谷大寒：“......” 这个小龙怎么回事，怎么还假戏真做了。 谷大寒并不想有小龙这样的儿子。 别说陈素芬怀孕了，就算没有怀孕，就算肚子里的依旧是女儿，谷大寒都觉得无所谓，他真不想要这个给谷家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儿子。 谷大寒黑着脸说道：“别乱喊，谁是你娘。” 小龙冲谷大寒笑了笑：“爹。” 谷大寒：“......” 谷大寒心想他怎么就摊上了。 若是二弟在家里，说不定这个私生子就二房的了，毕竟在外人眼里谷大暑一向混不吝，有私生子也不会引起人设不相符的崩塌感，顶多被刘家打一顿完事。 但二弟不在家，谷惊蛰和谷桃花都不可能担上私生子的名号吧。 只有他来当了。 谷大寒觉得自己深受工伤。 谷大寒寒着一张脸对小龙。 佟华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抽了抽。 这孩子根据环境能屈能伸，怪不得上辈子沦落到民间后依旧能登上九五之尊。 能怎么着，只有认下这个孩子了。 这孩子登基后无比记仇，将当初反对他立漫儿为后的老臣一网打尽，佟华琼心想得对他好一点，否则万一得罪了这腹黑睚眦必报的娃，她没有好果子吃。 毕竟在上一世的设定里，这孩子和漫儿才是这世间的男女主。 男女主一挥手，就会樯橹间灰飞烟灭。 虽然这时代对佟华琼来说也就比地狱好那么一点，但她还是要活下去，活下去去迎接光明。 所以能维护好男女主，佟华琼就尽力去维护。 佟华琼和陈素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婆媳俩想说的话都在不言中。 陈素芬今天豁出命的牺牲佟华琼自然不会亏待她。 若没有她的配合演出，只怕小龙一个人孤掌难鸣。 正因为陈素芬的当机立断，才挽救了小龙和苏承闵，将佟华琼等人摘了出去。 漫儿摸了摸小龙的头说道：“你以后和耀祖一样喊我漫儿姐。” 小龙清脆的喊了一声：“漫儿姐。” 陈素芬坐起来拉着小龙和漫儿说道：“你们以后就是亲姐弟了。” 陈素芬已经把小龙当成了儿子。 尤其是一想到今天来了那么多官兵加上小龙没有了父母，她对小龙满满的都是心疼。 谷大寒问陈素芬：“漫儿娘，你现在还难受不？” 陈素芬摇了摇头说道：“不难受。” 谷大寒又问道：“你想吃什么不？” 陈素芬想了想说道：“想吃炝锅面。” 谷大寒麻溜的站起来去了灶房。 佟华琼站在大房门口冲陈素芬说道：“现在孩子已经回来了，你也就别多想了。以后多个孩子也挺好，凡事你要想开。” “这孩子毕竟是谷家的血脉，我总不会让他流落在外头，否则我死了怎么去见老头子。所以素芬你接受更好，不接受也得接受。” 佟华琼听到陆家车夫说村子口的官兵还没有撤离。 她怀疑自家院子周围的树上墙根里布满了探听消息的官兵。 这种一不小心就掉脑袋的事儿，谨慎些总归没有错。 “素芬，你给这个家任劳任怨我都看在眼里，你放心这孩子怎么都越不过你孩子去。” 佟华琼有点心累，这戏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她只祈祷整个燕关镇的搜捕赶紧结束。 本来陈素芬怀孕是大喜事，全家应该好好庆祝。 现在谁都没有心思了。 ...... “娘，又发烧了，该咋办？”谷惊蛰从屋里走出来说道。 谷惊蛰嘴里的他自然是苏承闵。 苏承闵被官兵拖到地上，身上的伤没有好，被冷风一激，又发了烧。 佟华琼咬了咬牙道：“给他加大消炎药。” 也只能这样了。 总归比他被官兵发现砍脑袋强吧。 佟华琼跟随谷惊蛰进了屋里，和谷惊蛰合力给他灌下了药。 “不知道他能不能醒来。”佟华琼说道。 对于苏承闵，佟大脚的记忆里完全就没有这号人。 依佟华琼的推测，上一世的苏承闵在护着小龙过程中殒命了。 就冲他脑袋上的刀伤腿上的箭伤以及现在的高烧，在上一世没有消炎药退烧片，估计他压根撑不住。 想到上辈子的苏承闵死了，佟华琼忍不住对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生出同情。 第三百二十三章 替死鬼 小龙正式成为了谷家大房的儿子。 三天后，清河湾村口把守的官兵撤离了。 据村长说，整个燕关镇的官兵都撤了。 与此同时，钱老板带来了神秘的内部消息，说是叛贼余孽在佟大脚的娘家黑龙潭的山里被找到了，余孽突围时被官兵乱刀剁成了泥。 “佟掌柜，这下子你们家总算洗清了嫌疑。”钱老板神神秘秘的说道。 “人还真找到了？” 佟华琼心惊肉跳，到底谁成了替死鬼。 她越发觉得这个时代皇权斗争的残酷。 一不小心就成了替死鬼。 “那谁知道呢？说是都剁成了肉泥。我听到我酒楼吃饭喝醉了的官差说抓住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和一个小男孩，当场就被官兵射杀了。怪不得说不要托生在帝王家呢，看着荣华富贵，一旦被牵扯到夺权里小命都保不住。就说那孩子，从小长在东宫，还不是说杀就杀，连个完整的尸骨都没有留下。” 钱老板压低声音将探听来的消息说给佟华琼听。 佟华琼拍了拍心口窝。 若是钱老板带来的消息是真的，她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不过虽然过关了，佟华琼还是心口闷闷的。 不知道枉死的十六七岁的少年和小男孩是谁家的孩子？ 皇权斗争就是如此的残酷。 佟华琼在后世看过相关历史，为了保护真正的皇家血脉，那些对皇家忠诚的死士会拿自己的骨血来代替皇家血脉赴死。 这种大义佟华琼不赞同。 凭什么皇家血脉就要被守护，凭什么家臣或者奴婢的孩子就要当替死鬼。 佟华琼也做不得这样的牺牲。 虽然佟华琼收留了小龙，但若真到了那一步，她肯定要周全自己和谷家等人。 苏承闵是这个时代的人，他肯定完全忠于东宫忠于小龙，若他要是拖了后腿，让佟华琼等人牺牲，佟华琼会第一个剁了他。 “佟掌柜。”钱老板喊了好几声，看来自己带来的消息把佟华琼吓住了。 佟华琼回过神来说道：“那孩子是很可怜。” 钱老板说道：“何家弟妹心软，她找我商议了一下，我们出了些钱打算在黑龙潭山里给那少年和孩子超度，也算全了一场忠义。” 佟华琼说道：“钱老板和洪妹妹大义，也算我一份吧。” “大寒的私生子就是那孩子？”钱老板朝院子里抬了抬下巴。 佟华琼回头，看到漫儿带着小龙和耀祖坐在院子里的玉米堆里剥玉米。 小龙不会剥，坐在一旁撕扯玉米穗子上的皮。 他已经换下了裙子，穿着耀祖的衣裳，整个人唇红齿白风采不变，在外人眼里雌雄莫辨。 佟华琼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那孩子。” 钱老板感叹道：“大寒那么老实，咋就在外头有个孩子呢。” 佟华琼似笑非笑盯着钱老板瞧。 钱老板立马说道：“我可没有怀疑的意思啊。你们家多个孙子挺好。” 他真没有打探的意思。 这几天陈素芬没有去桃花甜品。 外头都传疯了，说是桃花甜品的大儿子看着那么老实，外头却生了个儿子，儿子带回家将陈素芬气的罢工了。 钱老板在镇上都知道了这一消息。 “钱老板，请您过去看看那些花树栽的位置对不对。” 包工头刘通遣了小工来请钱老板过去。 钱老板的院子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就剩院子里的景观布置。 钱老板已经开始筹划今早搬到清河湾，佟华琼心想他不怕甲醛啊。 不过一想这个时代盖房子用山上的原石木头茅草，加上位置空旷通风良好，甲醛基本不存在。 钱老板走后，佟华琼返回院子里。 地里的玉米全部掰完，一部分拉到了打麦场上，一部分拉到了家里。 佟华琼家的院子里到处堆满了玉米，只留下一条窄窄的道过人。 金黄的玉米给人丰收的喜悦。 不过佟华琼心里沉甸甸的，丰收的喜悦褪去了一大半。 这几天村里人都在说佟华琼家的八卦，吐槽谷大寒虚伪，把佟华琼从前苛待陈素芬的事重新翻出来暗中骂。 谷家的八卦从清河湾传到整个燕关镇都知道。 不过随着玉米的丰收，乡亲们感念佟华琼赠药的义举，就不好意思继续揪着这事不放了。 甚至听到别人吐槽的时候，还会有人回一句陈素芬都接受了你管那么多干啥。 佟华琼的口碑又再次回升了。 “来福，你坐那里干啥？在我家白吃白喝好多天了啥也不干你就想这样白吃白喝下去？做饭你不会，烧锅你也不会。扫院子你总会吧？” 谷桃花叉着腰指着苏承闵痛斥。 现在的苏承闵被谷家冠名来福。 意思是给谷家带来福气。 苏承闵熬过了两天两夜的发烧，终于在昨天醒来。 谷惊蛰怕他在屋里见不到太阳不利于伤口，就扶着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苏承闵对来福的称呼已经反应没有那么强烈了。 反正佟华琼说了甭管他如何反对，来福就是他的名字。 现在全村都已经知道他叫来福。 不得不说苏承闵的身体素质连佟华琼都啧啧叹息，昨天刚睁开眼，今天就能下床了。 苏承闵在谷桃花的骂声中皱了皱眉。 扫院子？ 谷桃花可真会开玩笑，他的腿伤口还没有好呢，被谷惊蛰扶着都一瘸一拐的，他怎么扫地。 苏承闵指了指自己的腿也不说话。 谷桃花翻了个白眼说道：“你骗了我银子，你以后就是我家的雇佣工了，你别想着在我家吃香喝辣，你腿有伤，你的手呢？手没有断吧，既然手没断你就去剥玉蜀黍？” “你还不如小龙呢，小龙都知道剥玉蜀黍。” 佟华琼从玉米堆里拿出玉米刨子放到苏承闵面前，指了指他眼前的玉米说道：“这些都是你的活。” 苏承闵咬牙。 这对母女可真不是省油的灯。 他的伤还没有好呢，就让他干活。 “你别觉得我们苛待你，要是没有我们你就没命了。”谷桃花振振有词的说道。 “你把这些玉蜀黍都刨出来，等我回来检查。” 谷桃花说完一扭身子出去串门去了。 苏承闵叹了口气，农村的姑娘不像盛京姑娘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像盛京姑娘那样和男人说话就脸红。 谷桃花走远了，苏承闵拿起玉米棒子开始脱粒。 “佟大婶。” 苏承闵抬起头看到佟华琼扒拉玉米，他有满腹的话想倾诉。 “啥事？我给你说你别想偷懒。” 佟华琼板起脸。 像苏承闵这样的人，太子能把儿子托付给他，那也是少年英才那一挂的。 如今跌落到村里成了来福，这心理关就不知道能不能过去。 因此佟华琼才逼着他干活。 干活就不想别的了。 苏承闵看着佟华琼轻声说道：“死去的人一个是扮成我的死士，一个是太傅管家的孙子。” 第三百二十四章 驯服小马驹 佟华琼倒抽一口气。 尽管她猜到死去的人是替死鬼，可是真的亲耳听到心里依旧波涛汹涌。 那个十六七岁的死士尚且可以说是他自己的选择。 那个伪装成小龙的孩子呢？ 他估计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献祭了。 “太子死了，太傅死了，许多人都死了。”苏承闵说道。 佟华琼想捂着耳朵，她可不想听这些秘密。 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 虽然这个时代不咋样，但她还不想死的那么早。 “刚才佟大婶说出一分钱给他们做超度，我替他们谢谢您。”苏承闵的声音听不出波动。 他看向小龙。 已经有人替他们死了。 现在他和小龙彻底安全了。 只要隐姓埋名下去，就能一直活着。 佟华琼顺着苏承闵的目光，说道：“小龙是不是从来没有真面目示人过？” 苏承闵点了点头，说道：“太傅管家的孙子和小龙同时出生，自从他出生就被抱到太子府......” 佟华琼懂了，从一开始被选中的孩子就是小龙的替死鬼。 一阵风吹来打在身上。 佟华琼感到乡下秋天的风冷的刺骨。 佟华琼冷笑着对苏承闵说道：“我告诉你，我救你们只是因为你们是一条命，不管小龙是太子的儿子还是乞丐的儿子，都是因为一条命才救你们。我把你们的命当命，我也希望你们把我和谷家人的命当命。在我眼里，我们的命和你们的命同等重要，我佟华琼绝对不会拿我们的命换你们的命。” 苏承闵看向佟华琼，很久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苏承闵想佟大婶还是不理解他。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去死。 佟华琼踢了踢脚下的玉米说道：“行，你脱玉米粒吧。” 苏承闵拿起了玉米。 漫儿和小龙耀祖见苏承闵在剥玉米粒，纷纷跑过来将剥开的玉米递给苏承闵。 “来福舅舅，小龙说你会驯马，等你腿好了帮我训小马驹。”漫儿对苏承闵说道。 自从苏承闵被冠以小龙的舅舅身份，现在家里的孩子都喊他来福舅舅。 苏承闵说道：“行。等我的腿可以正常走路了，我就帮你驯马。” 他以后要逐渐适应农夫的生活了。 驯马是和他过去生活唯一有关联的生活印记。 “表叔。”小龙私下依旧喊苏承闵表舅，小龙说道，“漫儿姐的小马驹和你的马很像。” 苏承闵听了摇了摇头。 小龙说道：“真的很像。” 小龙很想让苏承闵去看小马驹。 不过苏承闵的腿走路困难，再加上谷桃花坐在廊下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干活，他怕得罪了这个胖姑娘姑奶奶又要被她骂。 “咱们把小马驹带来让来福舅舅看看。”漫儿说道。 漫儿的提议获得了小龙和耀祖的赞同。 三个孩子一窝蜂赶到马圈旁。 小马驹这几天被养的壮了些，性子也变的烈了，除了漫儿，它谁的话都不听。 就连负责喂养他的谷大寒他也没好气。 “小马驹，咱们去和来福舅舅打个照面。”漫儿说道。 小马驹低下头嗅了嗅漫儿的手，漫儿牵着它朝院子里走去。 小马驹看到苏承闵，离的老远就一蹬蹄子就朝苏承闵奔去。 奔到苏承闵身边用头抵在他的胳膊上蹭来蹭去。 引的正搓衣裳的刘月娥都站起来惊呼道：“这小马驹没良心，家里人对它那么好，它咋就对来福那么亲？” 苏承闵认真的摸着小马驹的脑袋，小马驹不住的嗅苏承闵的手。 佟华琼若有所思的看向小马驹，都说人之间要讲究有缘，怎么连动物和人之间也有缘分？ 这匹小马驹连她佟华琼都不理，竟然一脸谄媚的嗅苏承闵。 记得谷大暑买这匹小马驹时，卖马的编故事，说这是某将军的战马下的崽。 现在看小马驹和苏承闵的关系，这套说辞有可能是真的。 也就是说小马驹的娘是苏承闵的坐骑，至于那战马的崽为何会沦落到牛马市场让人挑选也不难理解，他的主人都如同丧家之犬沦落到清河湾，更何况他的马。 苏承闵只瞧了一眼就发现小马驹是飞雪的孩子。 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睛，一样的浑身雪白只有尾巴尖上有一点黑。 大将军舅舅送给他的战马飞雪陪着他在边关呆了好多年，又陪着他回到京城，却在他逃亡途中为了掩护他被箭射伤，最后不知所踪。 苏承闵摸着小马驹，又惊又喜。 谷耀祖拍着手说道：“小龙说的没错，什么马遇到来福舅舅就老老实实的。” 谷耀祖一脸羡慕。 小马驹自从被他爹买回来就从来不给他一个好脸色。 漫儿说道：“来福舅舅，小马驹还没有名字，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苏承闵想了想说道：“它浑身的毛都是白的，像雪一样，叫赛雪吧。” 漫儿摸着小马驹说道：“这个名字好听。你以后就叫赛雪了。” 佟华琼也觉得这个名字好听。 佟华琼说道：“来福看过了小马驹，漫儿你们把小马驹领回圈里去吧。” 否则小马驹拉一院子粪，收拾起来多麻烦。 漫儿嘴里答应着，带着小龙耀祖将小马驹重新牵到圈里。 谷大寒背着背篓走进院子里。 浑身沾满了刺和草籽。 佟华琼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谷大寒说道：“漫儿娘早起想吃野酸枣，我进山摘枣了。今年的枣熟的早都被摘的七七八八了，我多走了一些路钻到深山里摘的。” 谷大寒将枣子倒在盆里清洗，一脸闷闷的。 佟华琼知道谷大寒在外头肯定听了不少闲话。 佟华琼安抚继子道：“外头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只要你不在乎，他们说着说着也就没趣了，没趣也就不说了。” 谷大寒今天是第一次出门。 村里人对他这个私生子事件当事人无比好奇，抓着他问东问西，他本来就嘴笨老实，怕说多了露馅。 因此谷大寒决定以后少朝人群里钻，以免说错话给自家带来灭顶之灾。 小龙从马圈那边走过来，看到谷大寒回来了，高兴的喊道：“爹。” 谷大寒洗枣子的手都僵住了。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 小龙这是进入角色抽离不出来了。 他还挺享受当谷大寒的儿子。 第三百二十五章 想坑银子没门 “谁是你爹？” 谷大寒对小龙沉下脸。 虽然被迫认下了这个儿子，谷大寒依旧十分抗拒小龙喊自己爹。 若不是这孩子，素芬怎么会沦为全村人的笑柄。 从佟华琼家门口路过的村民听到小龙喊爹停下来探头探脑的吃瓜。 别看清河湾的村民大多数大字不识一个，可不代表他们就蠢笨。 有些聪明人看到小龙虽然穿着布衣但掩不住浑身的气度，压根不相信他是谷大寒的私生子。 但谷家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孩子，他们又说不上来。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小龙就是官兵要找的余孽，有那嘴快的年轻人在背后议论，被村长刘铁镰知道了叫过去骂了一顿。 加上县里出了叛贼余孽已经被官兵杀死的公告到各村。 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怀疑小龙的真实身份了。 “大寒，小龙既然已经回家了，你对他态度不要那么硬。”佟华琼说道。 谷大寒听进去了，对小龙的脸色和缓了一些。 谷大寒不是不怜惜这个没了爹妈的孩子，他就是觉得对小龙好了落在村里人眼里就是对素芬和漫儿不好，他不想妻女在村里受到非议。 小龙意会到谷大寒的态度和缓了，上赶着去帮谷大寒端野酸枣。 陈素芬刚好从屋里出来，小龙将枣子递给陈素芬。 陈素芬摸了摸小龙的头，捡了颗又大又红的枣先塞到小龙嘴里。 这一幕落在村里人眼里，引起众人的感叹。 “素芬真能忍。” “不也闹了一场。现在谷家日子那么红火，要我，我也和素芬一样认下这个孩子，反正孩子的娘都没了，以后当亲生的养就是了。” “素芬这样大气，大寒更觉得对不起她了，以后对她会更好，素芬才不傻呢。” 村里人说话也不避人，在佟华琼家门口就议论起来。 谷大寒难得对村里人摆脸色道：“你们不回家做饭吗？” 村里人笑着一哄而散。 “佟大娘，族长让您去家里一趟。” 族长的孙子谷大虎来到谷家，见到佟华琼一张疙瘩脸陪着笑。 从前谷大虎仗着是族长的孙子，对佟华琼全家可是从来都不睁眼看一眼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佟华琼是清河湾的女首富，有铺子有地，谷大虎自然就不敢小看佟华琼了。 佟华琼也不问族长找她什么事，洗了手就去了族长家。 谷家基本都住在村北，唯独佟华琼家住在村东原先那一片荒地上。 在佟华琼的记忆里，佟大脚刚嫁到谷家就和谷家老族长，也就是现在族长的亲爹闹了矛盾。 原因是公婆偏心，多划给了小叔子两亩地。 而且小叔子在外头做生意，又不在村里，多划的地让佟大脚和谷老头种着，收成给小叔子一家。 佟大脚不乐意，谷老头不吭气，佟大脚就和公婆吵了一架一直闹到族里。 族长收了小叔子的节礼，偏向着小叔子一家。 佟大脚气不过把族长给骂了一顿，从此结下了梁子。 后来老族长的位置轮到儿子头上，也就是现在新的族长，新族长和佟大脚依旧不对付。 谷老头死后，佟大脚一家更是被族里排斥在外。 若不是族里放纵不管，佟大脚从前也不会被阎婆子和徐家人欺负的那样狠。 佟华琼穿来后这种情况依旧没有改善，自从她开了铺子后族长倒是想要和她冰释前嫌，但佟华琼没工夫搭理。 这不是族长第一次请佟华琼上门了，找人说了几次请她去族里议事，佟华琼每次都拒绝掉。 这次她干脆给族长当面说清楚，她不欠族里什么，以后族里有啥事不要扯上她，让她给族里出钱什么的更是想都不要想。 “大暑娘，你来了。坐，坐。”族长看到佟华琼热情的有点过分。 佟华琼不客气的坐下了，谷大虎的娘还给佟华琼泡了一杯茶。 “族长您老找我啥事？”佟华琼直接问道。 族长笑着说道：“大寒在外头的孩子回来了，既然你们认下了，咱们族里也没二话，我找你是想商量选个好日子开祠堂给那孩子过明路。” 佟华琼心想可拉倒吧，过明路是假，让佟华琼修祠堂是真。 谷惊蛰提起过，自从桃花甜品开起来后，族长曾经在路上拦着谷惊蛰话里话外希望他以读书人的身份劝说佟华琼掏钱修谷家祠堂，给出的理由是祠堂香火旺有利于谷惊蛰走仕途。 想坑佟华琼的银子没门，谷家祠堂和她有啥关系。 别说谷家祠堂了，就是谷老头的坟若不是几根歹竹的面子不好看她都不想掏钱修。 佟华琼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什么明路不明路的，谁还能说他不是我谷家孩子。” 族长心想佟寡妇可真不好糊弄。 看来打着让小龙认祖归宗的名义促使佟大脚掏银子是不可能了。 不过这祠堂可以不修，族里孩子念书可以让佟大脚包了，重点是自家子孙。 族长笑着说道：“虽然话是这样说，还是开了祠堂认祖归宗的好。这个事可以放一放，等到小龙大一些在过明路也不迟。大暑娘，还有一件事我想给你商量，听说你要在村里开私塾，这是好事。咱们祖坟冒烟族里现在出了惊蛰，县令大人来村里都夸惊蛰学问好，以后做官跑不了。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咱们族里出一个惊蛰还不够，独木难支做官都做不安生，咱们族里须得出多一些读书人才能抱成团。听说你要掏钱在村里办私塾，请你来就是给你商量让咱们族里的孩子都去念书，以后出来一个两个读书的惊蛰也好有个帮手，我这个做族长的不能不替惊蛰考虑。” 族长这番话话说的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佟华琼不屑的想，族长现在讲这样一番大道理，怎么佟大脚勒紧裤腰带供谷惊蛰念书时，族长装作看不到从来没有表示过。 现在想让她给族里子弟出学费，她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他说完等着佟华琼接话以后族里孩子读书的事她来管。 族长笃定佟华琼会答应。 毕竟她作为谷家媳妇，死后肯定要进谷家祖坟想和谷老头合葬的。 现在谷老头已经和原配合葬了，虽然谷大寒和谷白霜没有告诉他迫使佟大脚答应的条件，但族长敢肯定这是佟大脚心里的一根刺，以后没有他这个族长做主，她只能当个妾室陪在谷老头和原配身边。 佟大脚能甘心？ 第三百二十六章 让你公婆来治你 佟华琼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族长的观点。 “族长您说的对，咱们族里的孩子是该读书。我不管旁人，耀祖和漫儿是一定要念书的。”佟华琼说道。 族长听到前半截话很舒心，后半截话让他皱紧了眉头。 一个女孩子念什么书。 说出去像什么话。 “耀祖念书就罢了，漫儿念书干啥，她又不能为官做宰的，心读野了以后不好找婆家。”族长不满的说道。 别的不说，谷桃花就是现成的例子。 识几个字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见谁怼谁，道理一大堆，到现在一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 佟大脚也是，在闺中跟着哥哥学识字，出嫁后不敬公婆苛待继子继女，现在更是抛头露面做生意。 佟华琼不急不慢的说道：“漫儿念书不为啥，我能掏得起束修就让她念。” 族长的嘴角抽了抽。 白浪费一份束修，不如给他重孙呢。 他重孙已经识了几个字，虽然比不上谷惊蛰小时候聪明，但也算是有天份了。 家里供养一个读书人不容易，尤其对农家而言尤其艰难。 当初佟大脚为了供谷惊蛰读书过成了什么日子。 如果佟大脚肯供自家子孙念书他绝对会做主让佟大脚和谷老头合葬。 罢了罢了，她让漫儿念书就念吧。 族长拉回话题说道：“族里子弟念书你咋想？” 佟华琼装糊涂道：“还能咋想，族长您让族里子弟念书是好事，他们若是愿意念就去念好了。” 佟大脚怎么回事，怎么就是不接子弟念书束修的事儿呢。 还非要他把话说透彻。 族长一咬牙说道：“大暑娘，你既然愿意掏钱办私塾，那咱们族里念书的银子你也一并包了。我听说不少大户人家为了自家孩子在官场上有助力，都会主动邀请贫家子弟来免费念书。你现在有了银子，也得替惊蛰考虑，现在花点钱把咱们族里的子弟供出来，以后谷惊蛰在官场也好有助力。” 脸皮可真厚啊，佟华琼心想，就这样赤果果说出让她掏银子的话。 佟华琼说道：“惊蛰我还没有供出来呢，我哪有闲钱供别人？族里孩子既然想念书，甭管资质多笨我办的私塾都会收的，束修自有他们父母负责，再不济还有你这个族长负责，八竿子也轮不到我身上。我现在不求惊蛰以后有帮手，咱们族里子弟别给他拖后腿就行了。” “既然听说大户人家为了自家孩子在官场上有助力会供养贫家子弟来念书，想必族长肯定有大户人家的门道，不如您带着族里的孩子过去，说不定都被哪个慧眼识珠的大户人家看重了都给包圆了呢。” “族长以后这种掏钱的好事不要找我为好。” 佟华琼说完站起来就走。 族长气的涨红了脸。 估摸着佟华琼走远了，族长破口大骂：“什么玩意，不就是有几个臭银子就开始给我摆谱。” 族长气不过，想了想有了主意。 “大虎，你给我磨墨。”族长喊孙子谷大虎进屋磨墨。 谷大虎不明白自家爷爷磨墨干嘛，他那么长时间不记东西了，家里唯一的一块墨都干了，磨起来老费劲了。 谷家族长略识几个大字。 谷大虎给爷爷磨好墨又勉强找出两张发黄的纸。 “爷爷您记啥？”谷大虎问道。 族长提起笔说道：“给能压住佟大脚的人写信。” 谷大虎惊奇的问道：“谁能压住佟大婶？” 族长冷笑道：“她公婆。” 族长一边写一边暗恨，佟大脚你别得意，你是不是忘记了还有公婆。 这么多年佟大脚在清河湾日子过的倒也舒心，她就忘了当初和公婆生气的日子。 虽然她不服公婆，敢和公婆吵，到底不敢拿公婆怎么样。 若是她公婆回来，不说能让佟大脚给族里出钱，最起码会搅合的她日子没那么轻松。 族长越想越得意。 在信里夸大了桃花甜品的进项，痛斥了佟华琼的人品，甚至捕风捉影的提到了钱老板对佟华琼的心思。 总之就一个主题，你们大儿媳在你们儿子死后不知道用啥手段生意越做越好，你们赶紧来享福吧，你们若是不回来，你们儿子的绿帽子戴的棺材板只怕压不住了。 族长写完了信仔细的封好，让谷大虎去平川县将信托给南边来的行商的人把信捎走。 族长估摸着佟华琼的公婆收到信后返回清河湾，怎么着也得到年下了。 那就让佟大脚先得意一段时间，等到年下无事时送她一波烦恼。 佟华琼自然不知道族长打了一波她从未谋面的公婆的主意。 佟华琼从族长家里出来，拐去了村长刘铁镰家。 秋收结束了，自家窝藏叛贼余孽的危机也解除了，正好可以开展教育事业了。 刘铁镰一听佟华琼商议私塾的事就无比激动。 他家孙子以后也是读书人了。 “......孩子们在哪里上课我都和我们刘家族长商议好了，先在刘家祠堂里。我们刘家祠堂宽大，能坐开娃娃，另外祠堂后院教书先生可以住宿，等到明年开春再在村口空地上起几间屋专门用来办学。”村长说道。 由于前段时间佟华琼去了府城，村长还没有来得及给佟华琼说这事。 佟华琼听闻办学地址在刘家祠堂，说道：“会不会惊扰了刘家祖宗？” 村长大手一挥说道：“祖宗若是知道后代可以念书，都得争先让位置。” 办私塾这样利村利民的大事，放在祠堂里一点都不是个事。 佟华琼问道：“村里孩子都愿意念书吧？” 佟华琼已经打算好了，私塾开学那天，邀请柳县令来捧场。 到时候若只有耀祖漫儿和村长家孙子等几个孩子岂不是太大动干戈了。 村长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谁家不想让孩子念书啊？从前不让孩子念书那是要跑镇上，在镇上一呆呆一天，耽误干活，而且镇上花费束修都不低，没有人能供得起。” 现在在村里办私塾，省去孩子一来一回的时间，有充足的空闲时间帮家里干活。 另外有佟华琼和钱老板的金钱支持，先生的食宿四季衣裳都不用村里操心，束修要的比镇上少一半，村长觉得但凡望子成龙的村民都愿意把孩子送进私塾。 他还没有给村里人说这事呢，他打算这两天就在村里宣布这一消息。 村长已经等着接受村里人的赞美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掐掉碎嘴子毛病 有地方承载私塾佟华琼就放心了。 “那先生啥时候来？” 村长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私塾最重要的就是先生，清河湾附近的村子还没有秀才，只有野牛谷有个范秀才那是要朝上考的，不可能来村里私塾教书。 就算他要来，佟华琼也会反对。 谷惊蛰更不可能。 尽管佟华琼让村长不用担心先生的问题，但他作为本村村长也得提前知道教书先生是谁才好安排。 佟华琼说道：“我让惊蛰托了他夫子请好了教书先生。这位李先生是平川县的秀才，今年四十有余，家里贫寒才没有继续朝上考。他现在在大户人家教书，由于这家人明年开春要迁往南方，李先生不愿意跟着一起去打算辞了另谋其他教书机会。我听说后，赶紧让惊蛰托苏夫子去请了，说是随时都可以来咱们村。” “我想着后天就要过中秋了，咱们要不八月十八把人请来。” 村长听了大喜道：“既然如此，那今天我就把这一消息告诉大家，然后组织大家收拾收拾祠堂。” 祠堂又不杂乱很好收拾，无非是摆放一些桌椅板凳。 至于板凳，谁家孩子来上课谁自带板凳。 佟华琼说道：“一切听村长安排。对了，开课那天我打算请柳县令来给村里孩子训话，等开课那天，村长您组织下村民参与一下，柳县令看到也高兴。” 村长听到柳县令也要来，惊喜的差点晕厥过去了。 这是清河湾的荣耀啊。 不仅本村村民要参加开课仪式，刘铁镰打算邀请里正和燕关镇所有村的村长都来参加开课仪式，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里正和其他村长看到柳县令该多羡慕嫉妒他这个清河湾的村长啊。 佟华琼从村长家出来，顺道去了刘月娥的娘家。 她想起家里没有酱油了，这三天官兵把守着村口因此也没有去打，因此顺道去刘月娥娘家借一半瓶子。 赵氏热情的拿了酱油瓶子分了一半酱油递给佟华琼，说道：“亲家母，月娥刚才来家里了，晌午我想留她在家里吃饭。” 佟华琼说道：“这有啥不行的。” 从刘月娥的娘家出来，佟华琼自我检讨，对老二媳妇是不是太严苛了点。 她现在回娘家吃饭都要小心翼翼的。 刘月娥躲在堂屋，看到婆婆走远了，拍了拍胸口抓了一把瓜子来到灶房，边磕瓜子边和赵氏说悄悄话。 刘月娥给赵氏说起了在府城的事，说道：“娘，我现在摸不准我婆婆的脾气。你说她对我不好吧，在大暑跟前她维护我。你说她对我好吧，我要和大暑留在府城她又不同意。” 赵氏烧着锅，锅里蒸着馒头，她抬起眼皮子看了看刘月娥说道：“不管咋说，你就听你婆婆的没错。” 她闺女她能不知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明白亲家母担心什么。 为了谷家家庭和谐，自家闺女确实不适合和谷大暑单独呆在府城。 刘月娥不服气，怎么娘站在婆婆那一边。 刘月娥提到陈素芬说道：“现在老大怀孕了，婆婆拿她当个宝，以后谷家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不过她怀孕对我也有好处，这样素芬就不能去桃花甜品了，我得让嫂子和秀秀赶紧立起来，帮我把桃花甜品烘焙房抓手里，就相当于把一半的桃花甜品抓在了我手里。” 赵氏狠狠剜了刘月娥一眼。 自家这个闺女啊，颇有搅屎棍能力。 她还想把一半的桃花甜品捏在手里，估计亲家母知道了，一分都不给她，还会将自家儿子一家撵走。 赵氏冷眼观察着，桃花甜品迟早都得是谷桃花的。 这是亲家母的产业，她爱给谁给谁，月娥不能越界去抢去占。 她必须得敲打敲打这个小性的闺女。 “月娥你可别在你婆婆跟前耍小把戏。你婆婆生意做大了少不了你吃香喝辣，也少不了耀祖的那一份，别的你别给我多想。你大哥一家子在桃花甜品干活本来就容易引起伙计的说三道四，他们半步都不敢走错，为的就是怕丢你的人怕引起你婆婆对你的怀疑。你个蠢蛋竟然让你嫂子和秀秀把烘焙房捏手里，你想啥呢？” “你若是这样，我就不让他们干了。我可不想以后让人戳着脊梁骨骂咱家联合闺女把你婆家的东西都倒腾到刘家，丢不起这个人。” 赵氏疾言厉色的教训刘月娥。 刘月娥见老娘生气了，撒娇道：“娘，我就是说说，你别当真。” 只是说说？ 刘月娥心里藏不住事，她嘴里说的就是心里想的。 赵氏告诉自己要把闺女的这一想法给打消掉。 等晚上儿子一家回来，赵氏决定找儿子儿媳妇好好说一说，在铺子里尽量不要和月娥接触，干活要更加卖力做事要更加低调。 赵氏继续教育刘月娥：“你家大嫂子现在怀孕了，你多敬着她，不要和她别苗头。素芬以前在你手里吃了不少亏，你就当给耀祖积德，趁着她怀孕多对她好一点。” 刘月娥撇了撇嘴意有所指道：“她现在可是婆婆跟前的大红人了，整个谷家现在谁也不敢惹她，她做出那么大牺牲。” 赵氏心里一动，拿着烧火棍就要敲刘月娥，厉声道：“月娥你想说啥？你知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这话若是吐槽给旁人听，旁人抓住你话里的意思套你，话赶话你啥都朝外吐，等你后悔想描补都来不及了。” 刘月娥怔怔的看着老娘。 她刚才确实差点把陈素芬和小龙合伙演戏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幸好是在亲娘家的锅门口被亲娘打断了才刹住。 赵氏点了点刘月娥的额头说道：“旁的事你说了就说了，唯独这件事你不能乱说。那小龙是你大伯哥的儿子，既然他回来了，他就是谷家的子孙。你嫂子现在不计较接纳了小龙是她大度，你不能以这个事阴阳她。小龙这事是你们大房两口子的事情，你给我记住，以后外头但凡给你讨论这个事，你一概不要接话。” 赵氏刚才都吓出冷汗出来了。 要说小龙到底是不是谷大寒的私生子，赵氏倾向于不是。 和她一样，村里许多人对这件事都存疑，但凡有人拉着赵氏讨论谷大寒私生子的问题，赵氏要么避而不谈要么坚定的表示小龙就是谷大寒的孩子。 她必须这样说。 小龙是不是余孽赵氏不敢肯定，但她必须在村里人跟前承认小龙是谷大寒的儿子。 这几天她夜里都睡不好，就怕小龙的身份暴露，他们刘家也落不到好。 偏偏自家闺女嘴上是个没把门的，啥话都想朝外说道说道。 她必须要把刘月娥爱嚼舌根的毛病给掐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愿意融入这个家 刘月娥见赵氏一脸惊慌，惊觉自己嘴上又没把门了。 幸好自己是坐在娘家的灶房，而不是在人来人往的村口。 刘月娥掩去了张牙舞爪，对赵氏低声说道：“娘我知道了，小龙就是大伯哥的私生子。” 自从小龙变成大房私生子，刘月娥暗中高兴过。 谁让大房两口子在村里口碑跟圣人一样，相比较大房，她和谷大暑的口碑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扭转呢。 谷大寒口碑崩了，只要不影响桃花甜品，刘月娥就高兴。 更何况承认小龙是谷大寒的私生子解决掉了谷家杀头的劫难。 可佟华琼真的正式认下小龙后，刘月娥就不高兴了。 现在陈素芬怀孕了，加上一个小龙和漫儿，大房就有三个孩子在手。 依照现在婆婆的性子，大房三个孩子以后会把谷家的家产分走一大半。 小龙原先无论出身多高贵，现在都是落到鸡窝里的凤凰不如鸡，以后也没有翻身的可能，就只能当谷家的儿子。 除了大房，所有的谷家人都不会因为收留小龙落好。 他当了谷家的儿子，耀祖的长孙地位就要受到挑战。 本来婆婆就有点要补偿大房的意思，现在陈素芬为了全家的安危舍身演了一出戏，谷大寒为了谷家脱身背负起负心虚伪的标签。 不可谓牺牲不大。 都不用说，大房的牺牲铁定会换来佟华琼的补偿。 这样一来，他们二房就毫无优势可言了。 这几天一想到这个事刘月娥就心梗，左看右看小龙都不顺眼，连带着怀孕的陈素芬她看了都觉得烦。 因此今天趁着婆婆去了族长家里，她抽个空到娘家吐一吐苦水。 她只顾着吐苦水了，忘记了小龙的身份一旦暴露会给谷家和刘家带来灭顶之灾。 赵氏见刘月娥听进去了她的话，目光灼灼的说道：“我把你惯的说话没轻没重。你只记着两条，其一桃花甜品以后是谁的你不要过问更不要主动去争，其二小龙是你大伯哥的孩子你到哪里都要咬死这一说法。” 尤其是第二条，甭管村里人谁怀疑，只要谷家人咬死那旁人就不敢说什么。 刘月娥揭开锅盖，帮着赵氏朝外头拾馒头，抬起头说道：“娘，小龙是大房的儿子，打死我都是这句话。” 至于家产争不争的，娘说的不算。 刘月娥想着抽时间再去府城一趟，或者捎信让谷大暑回家一趟，她也想怀孕再生个孩子了。 无论男孩女孩都行，反正婆婆都不会亏待。 “还有一句话我也要叮嘱你，你对小龙不要吹鼻子瞪眼的。人不死，说不定哪天就日月换新天了。” 赵氏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点了刘月娥对小龙的态度放好一点。 她太了解自家闺女看人下菜碟的秉性了。 现在嫌弃小龙多占谷家孙子名额，以后小龙翻身了自家闺女能落到好？ 都说斗争中长大的孩子最容易记仇。 她不求刘月娥顶着婶娘的名义对小龙多好，把他当做家里的空气不关心不关注不冷言冷语就行。 刘月娥说道：“我晓得了，以后我把他当家里的一张桌子椅子。” 落到鸡窝里的凤凰，再想变成凤凰的几率微乎其微。 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行了你回去吧，省的你在家里呆的时间久你婆婆怕你胡咧咧，以后再也不放你出来了，甚至连镇上也不让你去。” 赵氏端了一筐馒头递给刘月娥，晌午饭也不打算留了，撵着刘月娥回家。 谷大寒和谷桃花兄妹俩将饭菜摆上桌时，刘月娥端着一筐馒头回家了。 佟华琼诧异的问道：“你不在你娘家吃饭？” 刘月娥笑着说道：“我想着您爱吃刚出笼的馒头，馒头出笼我就回来了。” 佟华琼说道：“你有心了。” 她心里清楚赵氏一定是给刘月娥说了什么。 赵氏很正派，佟华琼一点都不担心赵氏会挑拨刘月娥和自家的关系。 漫儿小龙耀祖团团坐在桌子前等着开饭。 陈素芬坐在漫儿旁边，谷大寒拿了个靠垫垫在陈素芬腰间。 “来福，吃饭了。”佟华琼朝苏承闵喊道。 苏承闵扔掉手里的玉米，恍惚间总觉得佟华琼在唤盛京家里养的哈巴狗。 谷惊蛰搀着苏承闵洗了手，又搀着他来到饭桌前。 苏承闵依着饭桌坐下。 摆在跟前的热腾腾馒头散发出麦香气，一大碗鸡汤散发出肉香，勾的苏承闵忍不住咽口水。 这还是他自从醒来后第一次感受到饿，第一次有食欲。 佟华琼将鸡汤朝苏承闵身边移了移，说道：“这是给你的病号饭。” 苏承闵道了声谢，问道：“馒头可以吃？” 佟华琼说道：“想吃就吃吧。” 吃了才有力气，吃了才能恢复。 她还要苏承闵给她干活呢。 谷大寒把清淡的小菜和汤端到陈素芬跟前。 整个饭桌上只有陈素芬和苏承闵有“病号饭”。 苏承闵虽然出身公府世家。 但他自小就跟着舅舅去边关历练，上过战场戍过边，和边境的兵打成一片。 舅舅因为是苦孩子出身，对吃不讲究，因此苏承闵随着舅舅和兵一起吃大锅饭。 佟华琼给漫儿小龙耀祖三个孩子夹菜，陈素芬尽管怀着身子却温柔的给小龙剃鱼刺。 谷桃花和刘月娥是话痨，姑嫂俩说说笑笑，将吃饭的氛围炒热了。 苏承闵感受到久违的家庭生活，胃口愈发大开。 苏承闵吃了一个馒头，拿第二个时，谷桃花的眼神剜了过来说道：“你现在那么虚都那么能吃，等好了岂不是把我们家给吃穷了。” 谷惊蛰轻声呵斥谷桃花道：“多吃个馒头又不是大事，咱家又不是吃不起。” 谷惊蛰觉得自家妹妹拎不清，谷家担了砍头的风险把人都弄到家里养着了，计较几个馒头几碗饭实在没必要。 因为这些零碎的小事，把自家给予小龙和苏承闵的大恩给消磨掉，实在太不明智了。 苏承闵不理谷桃花的挑刺，拿起馒头自顾自的吃。 这两天他看出来了，谷桃花属于刀子嘴豆腐心那一挂的。 “桃花说的有道理，我好容易挣下这样一份家业，可不能让外人给我吃穷了。一个馒头一碗饭我都记着呢，来福你赶紧给我好起来给我家干活抵债。” 佟华琼这个当娘的听到谷惊蛰呵斥谷桃花，开始偏袒谷桃花。 苏承闵对佟华琼的救命之恩充满感激。 他现在已经成为盛京那边的死人，天大地大只能留在谷家。 给佟大婶干活他愿意。 他愿意融入这个家。 “我听佟大婶的，等好起来就多干活。赶车，劈柴，种地，喂猪，甚至去店里当跑堂，我都可以干。” 苏承闵又拿了一个馒头，在谷桃花的注目中细数自己可以干的活。 第三百二十九章 村办私塾 “惊蛰，和村长定下了，八月十八咱们私塾开课，你后天去平川县请李先生。” 饭后，佟华琼对儿子说起村里私塾的开课时间。 谷惊蛰前两天和苏夫子已经去了一次平川县李先生那里，给李先生送了礼节，说了月银，李先生很乐意来清河湾。 “那行，明天过完节我就去。”谷惊蛰很有信心能把李先生给请来。 佟华琼写了一个帖子让谷惊蛰到时候带给柳县令。 佟华琼同样很有信心能把柳县令请来。 就冲佟华琼对今年秋天玉米丰收做出的贡献，柳县令都不会不卖她一个人情。 除了给柳县令带的邀请函，佟华琼还把府城带给柳县令老娘韩氏的礼物给盘点了一番，打算一并让谷惊蛰带去。 佟华琼还打算忙完这段时间亲自去一趟平川县请韩氏给陆昭阳说亲。 村长刘铁镰晌午饭一吃完就召集全村人开会。 会议主题围绕清河湾即将开办自己的私塾进行。 当村长将佟华琼自掏腰包请先生来村里教书的消息一出，村民一片哗然，又惊又喜。 村里但凡有儿子的人家就没有不想望子成龙不想改换门庭的。 就说以前佟大脚家里那么穷为何还那么硬气啊，还不是因为家里出了个读书人谷惊蛰。 听村长的意思，请先生的钱和私塾筹建的钱不需要大家出，大家只需要出束修就行。 大家听到束修比镇上私塾还便宜一半，纷纷动了让自家儿子念书的心思。 “我家儿子要念书。我不求他考秀才，他认识字能看懂账本到了外头都能谋个差事，总比在家里种地在码头扛沙袋强吧。”刘月娥的哥哥刘山率先说道。 既然是东家和大伯筹备的私塾，他这个桃花甜品伙计和村长侄儿自然要支持一把。 “我还没成亲，我让我弟弟来念书，以后咱家也出个秀才。”佟华琼家的雇佣工二狗子替最小的弟弟做了打算。 “我儿子也要念。” “我儿子也是。” “既然村里有私塾就没有不念的道理，我家俩孙子都念。” 大家争前恐后的想让自家儿子孙子念书。 有的不指望孩子在学业上有出息，能看懂账本到城里能谋生就行；有的则是希望孩子像谷惊蛰甚至比谷惊蛰更有出息。 总之读书的渴望将现场气氛炒的热热闹闹。 “我现在没有儿子，等我有儿子我也让我儿子念书。哪怕生了闺女也让念书。”秦庆友说道。 现在陈素芬一怀孕，秦庆友老羡慕了。 刘巧云嫁给他一年了肚子没有动静，他之前不急现在真的想要孩子了。 就有人嘲笑秦庆友：“儿子读书就罢了，让闺女读书脑子坏掉了？谁家私塾收女学生？” 简直异想天开。 秦庆友不服气的说道：“谁说没有。我们东家，佟大娘就打算让漫儿和耀祖一起来私塾念书。” 众人惊呆了，纷纷看向佟华琼。 佟华琼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家漫儿要和村里的小子们一起来私塾念书。” “佟大脚可真能想的开啊。”沉默半晌，人群里发出一声叹息。 谷家族长站在外围想反对漫儿进私塾念书，他觉得佟华琼让孙女进私塾太荒谬。 私塾是男人进的地方，女人进了只能带来晦气，会影响到男人念书。 他觉得自己开口有损族长的威严，于是朝孙子谷大虎使了使眼色。 谷大虎get到爷爷的心思，开口道：“私塾历来都是男人念书的地方，女人进私塾也不怕带来晦气。大娘，您还是打消让漫儿进私塾念书的想法。” 佟华琼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朝着族长的方向说道：“大虎你要是嫌晦气，你就不要让你儿子进私塾不就行了。这私塾是我办的，漫儿肯定要进来念书的，我丑话说在前头谁家若是嫌弃女孩子进私塾，你们大可以不用送孩子进私塾。” 什么晦气，还不是借口。 佟华琼才不信漫儿进了私塾，就此绝了村里其他男孩子进入私塾的脚步。 谷桃花附和道：“啥事都怪女人，你们是女人生的怎么不嫌晦气，有本事干脆死了算了。” 谷家族长气的脸色铁青。 佟华琼和谷桃花一开口，其他人就不敢开口。 他们怕开口得罪了佟华琼，佟华琼能做出不让他们孩子进私塾事情出来。 如今村里的私塾老师是佟华琼请的，办学的资金是佟华琼拉着钱老板出的，束修比其他地方便宜一半，这样的好事去哪里找。 尽管大家听到女孩子也要进私塾念书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凡事都有代价，如果因为私塾有女孩子从而不让自家子孙进来念书，那岂不是绝了自家改换门庭的路。 罢了罢了，反正这私塾是佟华琼一手操办的，还不是她想干嘛就干嘛。 佟华琼说道：“不仅我家漫儿来私塾念书，你们谁家姑娘想来也可以送进来。” 村里人摇摇头，这就没必要了。 谁家女孩子能和谷家女孩子比啊。 他们的女孩子要干活要照顾家里，识字能干嘛？那都是大户人家小姐的事。 农家女到了是十四五岁就成亲，谁家有闲钱让女孩子念书。 村长见人群恢复了平静，开始告诉大家开课时间是八月十八，愿意念书的家庭到谷惊蛰那里登记。 “......趁着今天大家伙都在，就把我们刘家的祠堂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孩子读书的桌椅板凳从自家搬，既然要开蒙念书了，笔墨纸砚要准备齐全，别等到开课当天让孩子空着手来。” 村长叮嘱了大家一番，然后带领大家去刘家祠堂收拾。 村里人一听说孩子有书读，干劲十足，太阳落山前就将刘家祠堂刷洗了一遍，厅堂打扫的纤尘不染，摆放了各家的桌椅。 谷惊蛰把从苏夫子那里讨来的孔圣人的画像挂在了课室前面的墙上。 课室最前面的桌子上摆放了一柄黄杨木戒尺。 戒尺是村长让本村木匠谷广魁精心打造的。 这样一看真有点教室的味道了。 佟华琼表示很满意。 佟华琼拿起谷惊蛰面前的报名表，村里大部分人家都给儿子或者孙子报上了名。 佟华琼已经期待八月十八日开课那天的到来。 第三百三十章 中秋 漫儿和耀祖即将要进私塾读书了。 就像后世的小孩一样，两个孩子既忐忑又兴奋。 忐忑的是担心夫子严厉，兴奋的是可以去学堂和村里其他人学习。 “我缝了俩书包，你俩试试。”陈素芬将缝好的书包递给漫儿和耀祖。 陈素芬怀孕后，佟华琼不让她干活让她在家里休养。 毕竟陈素芬比从前的佟大脚折磨的身子还是太虚，这大半年虽然谷家日子好了餐桌上顿顿都有肉菜，可一个人的身子哪有那么快养出来。 更何况这大半年陈素芬早出晚归的管着桃花甜品也很辛苦。 因此自从陈素芬诊出孕来，就成为谷家的家宝。 陈素芬闲不住，听说私塾要开课了，就给漫儿和耀祖缝了书包。 陈素芬的针线活很好，给耀祖的书包上绣了大雁，寓意展翅高飞。 给漫儿的书包上则绣了牡丹花。 耀祖和漫儿背上身后，高兴的转着圈。 “娘，怎么没有我的？”小龙一脸闷闷的问道。 陈素芬没有想到小龙也要念书。 她不敢肯定婆婆会不会让小龙去私塾。 正犹豫的时候，佟华琼回来了，小龙跑到佟华琼跟前说道：“奶奶，我也要上私塾。” 佟华琼心想像小龙这样身份的人早都开蒙了，估计开蒙都是帝师啥的大佬给开蒙。 他去私塾那就是降维打击村里其他孩子的。 不过不让他去念书，有违自己的人设。 “行，你和漫儿耀祖一起去私塾，不过在私塾不许淘气。”佟华琼说道。 小龙去私塾也好。 这样就会打消村里对他身份的猜疑。 小龙笑着跑到陈素芬跟前说道：“奶奶说了让我私塾，那娘也给我缝个书包吧。” 陈素芬笑着答应了。 佟华琼发现小龙特别黏陈素芬，还真把陈素芬当娘了。 第二天是中秋节。 这个时代的中秋节是一年中的大日子。 玉米收完，冬小麦播下地，庄稼人累了大半年终于可以休息了。 今年清河湾的玉米大丰收，每家每户看着满院子金黄的玉米都乐开了花。有些人家已经卖了一部分玉米，怀里揣着钱乐开了花。 在粮食丰收的衬托下，过节气氛比往日更浓了。 村里人感念佟华琼的好，纷纷给谷家送来了自家的出产。 你家一篮子菜，我家一只鸡，他家一条鱼。 因此佟华琼家里堆了不少东西，就靠村里人送的东西就能过一个肥节了。 桃花甜品放了假，家里的雇佣工放了假，除了放假佟华琼还每人多给了一吊钱当做节礼，为的就是希望大家能够喜气洋洋过个节。 谷家从头天下午就开始准备了。 买了鸡鸭鱼肉瓜果，从桃花甜品拿了月饼点心。 谷大暑在府城回不来，何掌柜为了桃花甜品在府城的发展也没有回来，洪氏一个人在镇上，佟华琼就把她邀来一起过节。 加上小龙和苏承闵，谷家一如既往的热闹。 谷桃花和刘月娥掌勺，苏承闵坐在锅门前烧火。 由于第一次烧火没有经验，整个灶房像着了火一般，把在外头和赵氏闲聊的佟华琼吓的赶回家灭火。 回到家发现虚惊一场。 谷惊蛰钻进灶房教苏承闵烧火。 谷桃花和刘月娥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出来，谷大寒打了两壶酒。 晚上一轮明月升起，大家围坐在桌子前吃饭喝酒赏月。 月光的清辉撒下来就像盐一样。 佟华琼抬头望月，她想到了后世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嘛。 也不知道自己在后世只剩下一个躯壳还是在做梦。 自己现在的生活不知道是梦里的自己，还是真实发生的。 佟华琼举起酒杯，对着明月敬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她相信此时她对着的这轮明月，一定会照耀着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坐在佟华琼对面的苏承闵同样仰起头望月。 他在盛京世家大院过过中秋，在皇宫参加过中秋宴，在边境战场上过完过中秋，却从来没有认真的赏过月。 十七岁的自己年少有为，是盛京最明亮的那一撮少年，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人追杀，会窝在乡下这座院子里以来福的身份过中秋。 他望向小龙。 小龙在和漫儿分吃一块月饼，脸上带着笑，整个人仿佛完全不记得逃亡、父母双亡、被追杀...... 苏承闵都不敢肯定小龙是不是已经完全融入了谷家。 苏承闵抹了抹眼睛，吸了吸鼻子，举起酒杯。 敬过去的自己，敬那些死去的人。 “来福，给你尝尝这块月饼” 谷桃花拿了一块月饼递给苏承闵。 虽然脸上带着嫌弃的神色，但拿了一块苏承闵最爱的豆沙馅的。 苏承闵受宠若惊的接过。 他在灶房烧火时，刘月娥问他喜欢什么馅的月饼，他随口说豆沙谷桃花就记住了。 “娘，明天应该给来福多加点活，他现在腿不方便，手总归是好好的吧？让他把这一院子的玉蜀黍都脱粒，他就不会东想西想了。”谷桃花说道。 佟华琼扫了扫一院子的玉米，大胖闺女这是想累死苏承闵啊。 苏承闵咬了一口月饼，瞅了一眼谷桃花亮晶晶的眼睛，说道：“行。这院子的玉米交给我了。” 谷桃花哼了一声：“你这小身板能行吗？别胡乱夸下海口。” 苏承闵鼻子有点酸。 谷桃花刚才是看出了他的失落，故意给他月饼给他说话让他干活。 乡下的秋天夜深露重。 大家吃完月饼也就各自回房了。 一夜酣睡。 第二天正月十六，谷惊蛰一大早就出发去县城请教书的李先生。 钱老板为了表示对教书先生的尊重，再次友情出借了马车。 秦庆友套着马车带着谷惊蛰去了平川县。 清河湾的人都知道谷惊蛰去请教书先生了，时不时的就来到门口的大槐树下朝村外瞧。 “来了，来了。” 随着一声喊，佟华琼和大家一样看到通往村口的路上出现了马车。 秦庆友坐在车前扬着鞭子。 “大家待会说话注意点，别吓到夫子。” 村长刘铁镰叮嘱大家。 人家夫子是读书文明人，一个个的乡野村夫嗓门大的要命别吓到人家。 不过从村长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也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他已经和佟华琼商量好了，教书先生的接尘宴他来置办。 作为村长也得为请先生出一把力么不是。 马车到了村口，大家围了上去。 谷惊蛰掀开马车帘子，大家朝里头瞅了瞅愣住了。 马车上除了谷惊蛰和秦庆友没有第三个人。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夫子没请来 “惊蛰，夫子呢？”佟华琼问道。 “夫子......夫子不来了。”谷惊蛰垂头丧气的说道。 不来了？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村里为了办私塾什么都准备好了，临了临了夫子不来了，这怎么收场？ 有的父母都快哭出来了，自家孩子的读书梦就此破碎了吗？ 当然了不爱念书的小娃娃们很开心，以后不用担心被夫子管教了不用担心被打戒尺了。 “说啥原因不来吗？”村长反应过来后问道。 这夫子怎么如此不讲道理，说好的又反悔。 村长气的抓头发，他都已经给里正和其他村村长说好后天来村里观摩私塾落成典礼。 这下子，他成为燕关镇村长间的笑柄了。 “没有说啥原因，就是不来了。” 谷惊蛰看了看佟华琼欲言又止。 “什么玩意，这人还是夫子呢，怎么讲话如此不算数。”村长气的破口大骂。 “就是，这样不算话的夫子怎么教孩子。” “估计是嫌咱们清河湾是乡下反悔了，毕竟在平川县生活习惯了谁会来乡下教书。” “那咱们这孩子咋办？” 村民们纷纷议论着，对于夫子反悔感到愤怒，但更多的是表示遗憾。 “惊蛰，回家吧。”佟华琼说道。 她觉得李先生不来肯定有在外人跟前不可说的原因。 谷惊蛰跟着佟华琼回到家里，村长也跟来了。 “那李夫子到底因为啥不来了？”佟华琼关上大门问道。 “给娘说实话吧，李夫子都上马车了，在路上闲聊时听到我提到漫儿也会去私塾上课，他说女孩子进私塾会乱了传统，于是下车就走了，无论我怎么劝他都不肯回头。” 原来是因为漫儿要上私塾李先生才反悔。 佟华琼都气笑了，如此传统古板的夫子估计也教不出什么好学问。 村长朝上房瞅了瞅。 依照村长的意思，既然夫子嫌弃女孩子去私塾，那么就让漫儿暂时不去，先把人哄来，后续慢慢做工作，也总比夫子撂挑子好吧。 村长想到此就觉得谷惊蛰不太会做事。 陈素芬在家里听到夫子不来的原因，心里涌起自责。 都是自家漫儿耽误了村私塾的进程。 陈素芬对佟华琼说道：“娘，要不漫儿就不去私塾了，村里的孩子重要。” 村长颔首。 不得不说谷家大儿媳是个通情达理的。 反正漫儿读了又不能考功名，还不如为了村里其他孩子有书念暂时别去了。 当然这话村长不敢说，但现在佟大脚的大儿媳妇主动提出了，想必佟大脚为了私塾顺利开办愿意妥协。 佟华琼沉下脸对陈素芬说道：“什么叫村里的孩子重要？漫儿识字同样重要。那夫子不来就不来了，满天下又不止他一个夫子，咱们给了他脸他不接，他再来我还不要呢。” 陈素芬被婆婆训的一句话不敢说。 同时又欣慰，婆婆对漫儿真的好。 村长嘴角抽了抽。 是，满天下又不止他一个夫子。 关键是满天下愿意招收女学生的夫子很少。 就算有，也是在盛京教贵女的。 那些贵女以后要进宫当娘娘的。 漫儿能当啥？ 村长朝谷惊蛰望过去，佟大脚不会以为谷惊蛰以后考出来，漫儿这个侄女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让她识字以后好嫁给大户人家吧。 如果佟大脚有这样的打算，那教她行走坐卧女工啥的更好吧。 “大暑娘，不如咱们先把夫子请来，漫儿进私塾的事慢慢来......”村长一咬牙劝道。 佟华琼打断村长道：“不行。这夫子老古板休想把不来的锅甩到漫儿头上，我就不信找不到愿意教女学生的夫子。” 村长说道：“话是这样说，可是后天咱们就开课了，这咋整？” 村长说来说去还是希望佟华琼妥协。 佟华琼妥协就不是她了。 她对谷惊蛰说道：“明天你去平川县发公告，束修给两倍，三倍，我就不信没有夫子愿意来。” 佟华琼脾气上来了。 谷惊蛰这次却没有答应。 哪能那么容易啊。 整个县城也没有几个愿意来乡下教书的夫子。 谷惊蛰说道：“娘，若是能招到，今天李夫子下了马车我就在平川县继续招其他夫子了。这不是招不到。” 谷惊蛰内心发苦。 他去平川县先去了柳县令那里，柳县令很爽快表示村里办私塾是好事儿，他务必会在十八日那天来参加开课仪式。 柳县令的老娘得知佟华琼要办村私塾，她表示她也来，并且问谷惊蛰有多少孩子愿意上课，她拿出私房给清河湾读书的孩子每人送一套笔墨。 早知道李夫子反悔，他就不提前去请县令大人了。 现在这事没法收场。 村长的眼神落到谷惊蛰身上，谷惊蛰是童生，他教乡村孩子倒是可以。 不过只怕他不乐意，他还要在镇上私塾上课考秀才呢。 清河湾至今还没有一个秀才一个官，不能因为私塾耽误谷惊蛰的前程。 佟华琼同样发愁，这还是她来到清河湾遇到最难的一件事。 总不会她亲自上阵教孩子吧？ 正发愁呢，在院子里坐着剥玉米的苏承闵抬起头淡淡的说道：“佟大婶，既然夫子不来，我来当夫子。” 佟华琼村长和谷惊蛰三个人齐齐看向了苏承闵。 苏承闵一副淡淡的表情。 村长咳了一声：“来福，你行吗？夫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村长心想一个车夫去当夫子，简直开玩笑，把孩子带到茄子地里怎么办？ 让他去，还不如让谷大寒去，起码谷大寒能教大家养猪种地等实用农家知识。 苏承闵如今已经对来福这个名字习惯了，他俯下身拿起一根玉米在刨子上一边擦一边说：“反正你们也找不到其他的夫子了。” 佟华琼倒是眼前一亮。 虽然她拿不准苏承闵的学问，可是她看到苏承闵休息时间经常拿着谷惊蛰的书看，一看就是文化人。 像他这样能跟着太子混的人，学问肯定不差。 太子是谁，那是以后的皇帝，能当未来皇帝的储备人才当个私塾的先生绰绰有余。 佟华琼一拍大腿说道：“就让来福试试。” 第三百三十二章 年轻的夫子 村长的眼睛抽了抽。 “也太年轻了吧？怕压不住学生。” 村长还是想请个资历深的夫子。 对于来福来说，村长不知道他的来历，他都不敢去朝逆贼余孽上头去想。 这样的危险分子当清河湾教书先生只怕有风险。 苏承闵抬起眼睛看了村长一眼说道：“压不住我就揍。” 村长：“......” 佟华琼说道：“村长，现在反正咱们也请不到合适的夫子。柳县令后天来参加开课典礼，里正和其他村村长也会过来，到时候没有夫子咱们岂不是丢人。” “就让来福试试。你可别小看来福，他和惊蛰一样都是童生，因为家里穷没有继续朝上考。童生给咱们村的孩子启蒙足够了。” 苏承闵纠正道：“佟大婶，我是秀才。” 惊的谷惊蛰想给苏承闵行礼。 他和苏承闵睡一个屋，他早都看出来苏承闵就是个武人，还以为他不怎么识字。 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是秀才。 村长扫了两眼苏承闵，心说哄谁呢，那么年轻怎么会是秀才。 不过为了确保苏承闵不掉链子，村长还是要试一试苏承闵的学问。 村长他是不懂，但是他能从写字上判断啊。 万一那字写的给虾爬子一样那还是算了。 在村长的强烈要求下，谷惊蛰拿来了笔墨纸砚摊在苏承闵面前。 苏承闵提笔就写。 村长虽然看不明白苏承闵写的啥，但从谷惊蛰惊叹的眼神里领会到苏承闵的学问一定不低。 而且这字写的也不赖，虽然比不上谷惊蛰过年写的春联上的字，但也很不错了。 村长看向佟华琼说道：“那行，夫子就先让来福顶上。” “你这腿？”谷惊蛰不放心的说道。 “夫子也可以坐着上课。”苏承闵说道。 于是苏承闵就成了清河湾乡村私塾的夫子。 为了不引起村民的好奇和质疑，村长将苏承闵当夫子一事暂时瞒了下来，对外只说新的夫子找到了。 而且还是个年轻有为的夫子。 这下子更加引起村里人的好奇了，他们从村长嘴里套不出信息，纷纷跑到佟华琼家里打听夫子是谁。 佟华琼卖起了关子，愣是没松口。 开课的前一天晚上，谷桃花从镇上回来后，递给苏承闵一件新衣裳。 苏承闵不解，谷桃花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是夫子了，要穿的稳重些，别丢我们家的人。” 说完一扭身子走了。 八月十八日一早村长就起床了。 招呼着村民将刘家祠堂又清扫了一遍，还在祠堂门口挂了一千响的炮仗，做完这一切跑到了佟华琼家里叮嘱苏承闵注意事项。 “来福，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咱村的孩子暂时就托付给你了，这些日子先辛苦你，等寻到合适的夫子你就轻松了。” 村长刘铁镰不大相信苏承闵能教好村里的孩子，顶多教几个字应付一下。 要想推动清河湾教育事业让村里多出几个童生秀才那还得需要专业的夫子。 村长只希望苏承闵不在柳县令里正以及别的村长跟前丢人就行。 村里私塾开课是大事。 全村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吃完早饭，佟华琼和其他村民一起涌到了祠堂。 还好清河湾的风气没有死板到女人不能踏进祠堂的门，否则佟华琼也不会同意将私塾暂时放在祠堂里。 谷惊蛰请了假，还把苏夫子请到了现场。 祠堂的课室打扫的干干净净，桌椅摆放的整整齐齐，里面端端正正坐着村里的孩子。 漫儿小龙和耀祖坐在第一排。 漫儿穿着红色衣衫在一群男娃娃中格外耀眼。 “咱们都要干活，漫儿凭啥可以念书。” “我奶奶说了念书的女孩不是好女孩，以后嫁不出去。” “我爷说了我弟弟要是考不上秀才就赖漫儿破坏了规矩。” 村里的女孩隔着窗子看到了漫儿，眼神里充满嫉妒恨。 背着猪草的春妮呵斥那些背后说漫儿的女孩道：“漫儿可以念书你们生气什么，有本事你们也进去？既然进不去就不要背后说人家。” 村里的女孩们被春妮一通训斥，纷纷噤声。 她们怕吐槽漫儿的话传到佟大脚耳朵里，佟大脚发火会将他们兄弟撵出私塾。 漫儿回头冲春妮一笑，春妮也对漫儿笑了。 漫儿给她说好了，以后学会了认字会教她。 春妮虽然进不了私塾，但她也要学认字的。 春妮羡慕的眼神从漫儿身上掠过，很快落到了弟弟春旺身上。 春旺背着新扯的布缝制的新书包，坐在课室里眼神乱窜，一看就不是能沉下心学习的样子。 昨天奶奶罗氏给家里制定了新的规定，除了春旺所有人吃饭都得吃稀的，勒紧裤腰带攒钱供春旺。 地里出产的，春妮和曹氏赚的工钱全部都要用来供春旺念书。 “大暑娘，李先生不来了，新的夫子请的哪一个？”一位大娘美滋滋的问佟华琼。 此时她孙子就坐在课室里呢，她非常关心新来的夫子是哪一位。 佟寡妇真有本事，短短两天又请来了一个新夫子。 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不对，有钱就不怕夫子跑路。 不仅这位大娘关心夫子是谁，但凡家里有孩子进私塾的人都关心。 毕竟好的夫子才能带出好的学生。 要不为啥平川县的大户人家都要把子弟送到府城万柳书院念书呢，还不是因为万柳书院的夫子天下闻名。 清河湾一个偏僻的山村请来天下知名的夫子那是不用想了，能请来一个秀才大家就满足了。 佟华琼抬了抬下巴，朝课室门口一指笑着说道：“喏，夫子来了。” 众人顺着佟华琼的手指望过去。 接着纷纷皱起了眉头。 让一个马车夫教孩子。 佟寡妇这不是胡闹吗？ 既然请不来夫子就不要夸海口，哪怕推迟开课，等到合适的夫子来了再开课也行。 这样糊弄，岂不是带歪了村里的孩子？ “大暑娘，你这啥意思？我们不是没有出束修，为了孙子还卖了两只鸡，现在你让来福给大家上课这不是瞎胡闹吗？”大娘叉着腰板下脸。 她都想进课室把孙子拉走。 佟华琼说道：“你可别小看来福，他有本事的很。” 尽管佟华琼这样说，围在她身边的大娘媳妇们依旧不信。 甚至有人嚷嚷着要退束修不念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知府给私塾题字 苏承闵被谷大寒搀扶着来到祠堂。 他特意换上了谷桃花在镇上买的中老年范儿灰色长衫，主打一个稳重。 可和年龄反差太大的长衫愈发衬托的他风流倜傥，和村里人眼里的夫子形象违和感很重。 还没有踏进课室，就听到了村里人的不满。 若不是他有腿伤他真想暴走，他都愿意俯下身教乡村孩子念书了，大家伙竟然不领情。 再说了教的好不好和年龄样貌有啥关系。 别的夫子教孩子们识字念书，他不仅会，等到他腿好了他还会教孩子们练武呢。 “那个，来福你别介意大家伙说法，乡亲们对不懂的事情总会乱说。”谷惊蛰安抚一脸不虞的苏承闵。 他怕苏承闵一撂挑子不干，这端口再上哪去找夫子去。 柳县令这不马上就要来了。 村长刘铁镰给苏承闵解围，说道：“胡咧咧啥，来福是秀才，给咱们村的孩子启蒙水平还是有的。你们瞧苏夫子都来了，就说明苏夫子都认可了。” 刘铁镰指向人群里的苏夫子。 苏夫子的大名在燕关镇无人不晓，村长想用苏夫子压一压大家的抱怨。 苏夫子：“......” 他压根都不知道弟子谷惊蛰手里搀扶的人是谁。 苏夫子的名头太好使了，村里人的抱怨逐渐平息。 谷惊蛰就趁机将苏承闵搀扶到了课室里。 相比较一脸严肃的苏夫子，孩子们更喜欢苏承闵这样的年轻夫子。 小龙在清河湾已经和村里孩子混熟了，许多孩子跑到佟华琼家里寻小龙玩耍，他们亲眼看到苏承闵会驯服小马会用狗尾巴草编小兔子能用玉米粒打掉飞鸟...... 这样有本事的年轻夫子哪个孩子不喜欢啊。 “柳大人来了。”有人喊道。 村长迎了上去。 里正和其他被刘村长邀请来的村长们也一窝蜂的围拢住了柳县令。 刘铁镰村长觉得不太对劲，那站在中间着官服的人是谁？从神态上来看柳县令对他竟然如此恭敬？ 刘村长不自觉的看向了佟华琼。 佟华琼抢先一步向前说道：“姚大人好，柳大人好。” 骚动的人群瞬间沉默了。 姚大人？ 整个宁城还有哪个大人姓姚？ 这不是姚知府是谁？ 反应过来后，村民们乌压压就要跪倒，被姚知府制止了。 “佟大婶好。” 姚知府和柳县令对佟华琼无比客气。 人群里出现一个大娘的嘀咕：“不是说咱们的知府大人是去年才中榜眼的青年才俊吗？怎么这样老成？” 一开始大家误以为姚知府身边的陆昭阳才是知府大人，纷纷面向陆昭阳行礼，姚大人一开口才知道认错了人。 这位大娘的嘀咕将大家干的再次沉默了。 柳县令一脸尴尬。 大娘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道：“都怪我眼神不好。” 姚知府却毫不在意的说道：“不怪大娘，怪我生出来就比较老。” 一句话轻松化解了尴尬。 姚知府给清河湾的印象更好了。 “大暑娘，姚知府咋来了？是你请的？”刘村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他一会儿到底让姚知府还是柳县令给私塾题字啊。 佟华琼说道：“我也不清楚姚知府咋来了？” 她自觉和姚知府的交情还没有到能把人请来的地步。 来就来吧，反正不是啥坏事。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课室里忽然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佟华琼心想苏承闵很上道啊，已经开始给孩子们上课了。 众人透过窗户看到苏承闵撑起一条腿，在板子上写了字，捧着书本站在桌子前教大家念书。 学生们摇头晃脑的跟着念。 小孩子说话声音本来就清脆，念书的声音一出更是朗朗上口。 姚知府看了一眼笑了，对刘村长说道：“本官来清河湾办一件重要的事，刚好遇到了柳大人，听说你们村今天私塾开课典礼，本官有幸赶上了。办私塾教化村民，给朝廷培养栋梁，足以见清河湾的村民有见识。柳大人说这私塾是佟大婶资助的，但也离不了你这个村长的支持。” 刘村长早在知府给他说话时已经激动的不要不要的了。 姚知府说的话太官方，他旁的没有记住，只记住了姚大人表扬他这个村长的话。 刘村长激动的恨不得给姚知府磕一个。 同样高兴的是孩子坐在课室里的村民，自家孩子可是被姚知府盖章的朝廷栋梁啊。 大家开始骂那临阵逃脱的李先生了，清河湾的孩子是朝廷栋梁，他可配不上。 里正和其他村的村民更是羡慕清河湾羡慕的不要不要的，不简单啊，不仅能把柳县令请来，连姚知府都能请来。 里正已经在脑海里复盘有没有得罪刘铁镰，别把他里正给撸掉了。 佟华琼没有太多激动，她抓住了姚大人那句“来清河湾办一件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如此重要到让一个知府跑来。 一把清亮的教孩子读书的声音传来，佟华琼的眼神落在苏承闵身上。 既然姚知府来了，柳县令就不好喧宾夺主主持私塾开课仪式。 姚知府本来就是榜眼，看到清河湾一个乡村都办了私塾大感欣慰的同时主动主持了开课仪式。 “夫子的腿有伤？”姚知府问道。 佟华琼说道：“是的。” 姚知府盯了一会写字的木板，说道：“夫子的字写的漂亮，一看学问就很高。” 村民们舒了一口气。 来福的字连榜眼的姚知府都夸赞，那必然是好的。 由于苏承闵的腿受伤，于是姚知府让陆昭阳带着孩子们进行开课仪式，陆昭阳婉拒了，来到苏夫子跟前一躬身。 苏夫子带着孩子们上了香，围着孔夫子的画像拜了拜，朝坐在椅子上的苏承闵鞠了躬，喊了几句口号...... 柳县令将老娘韩氏赞助的笔墨纸砚发给了孩子们。 那些笔墨纸砚明显比镇上买的要好。 刘村长家的孙子现场就将墨盒打开了，引来老爹刘通在课室外呵斥：“那样好的笔墨留着等你认字多了再用。” 柳县令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发给孩子就是让他们现在用的。” 仪式举办完，孩子们陆续进了课室。 在刘村长的邀请下，姚知府给私塾题了字。 清河湾私塾。 无比质朴简单。 也正是清河湾村民要想的效果。 在苏夫子的邀请下，陆昭阳站在前面给孩子们友情上了一课。 “你们刚才读到人之初性本善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那我来给大家讲一讲......” 村里人就觉得陆昭阳讲解的好，要是能在私塾当夫子就好了。 “你昭阳叔的学问好，宴宏你也去听听吧。” 柳县令的老娘韩氏和儿子柳宴宏站在佟华琼身边。 韩氏就让柳宴宏进去和孩子们一起听课。 柳宴宏本来不想去的，看到孩子中的漫儿眼神一亮说道：“漫儿也上私塾？” 一边说一边贴着墙根进了课室悄悄坐在漫儿身后。 这时候姚知府才发现原来有个女孩子在上课。 “清河湾的民风果然不一般。” 第三百三十四章 被封岁丰乡君 姚知府赞叹了一句。 这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有不同的解读。 像谷家族长徐勇徐坤这些认为女孩子进私塾能带来晦气的人听出了姚知府的惊奇。 姚知府这样的读书人最注重礼仪传统，肯定接受不了女子踏进私塾。 他们期待着姚知府匡正清河湾私塾的风气，训斥佟华琼，最好当众将漫儿撵出私塾。 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姚知府说道：“女孩子念书明理，极好极好。” 谷家族长忍不住了，大着胆子对姚知府说道：“姚大人，女孩子进私塾有违祖制，会坏了男孩子的读书运，哪里都没有女孩子进私塾的规矩。” 姚知府笑着说道：“老人家，祖制还有母系社会跟随母亲不知父亲是谁呢。所谓的祖制都是人定的，既然是人定的就能被打破的。若是女孩子进私塾能坏了男孩子的读书运，那说明这男孩子本来就不适合读书。读书求学本来就是艰辛的过程，需要强大的毅力才能坚持下去，其中遇到的困难何止是一个女孩子坏了运气能比的？” 姚知府顿了顿说道：“还有，您有所不知，盛京大户人家都有女学，女孩子和兄弟一样要念书明理。咱们的先皇后娘娘倡导女孩子念书，不仅在后宫开办女学让宫女认字，还在民间挑选聪明愿意念书的女孩进女学读书......” 不过现皇后薨逝后这项规定废除了而已。 当然这后续就没必要告诉清河湾村民了。 姚知府看向佟华琼，说道：“佟大婶有和先皇后一样的想法，实在可敬。” 佟华琼朝姚知府行礼谦逊道：“民妇惶恐，怎么能和先皇后相提并论。先皇后是为国为民，我不过是觉得女孩子识几个字出去买东西不被骗罢了。” 先皇后先皇后，也就是说已经死了的皇后。 佟华琼可不希望沾染上。 姚知府笑了，说道：“佟大婶不要妄自菲薄。” 佟大婶未免太谦虚了，只可惜生在了乡野，若是生在盛京大户人家，以她的不凡见识成就不比先皇后低。 想到先皇后，姚知府看向了课室里的小龙，眼神很快别转开。 谷家族长和徐勇徐坤妄图借助姚知府的手将漫儿撵出去的计划失败，心里升起对姚知府的不满。 姚知府要是在宁城多呆几年，以后女的不仅能做生意能读书，保不准会翻身压在男人头上。 就说佟大脚吧，以前脾气坏是坏了点，那也压不过谷老头去，现在佟大脚简直是压在整个清河湾男人头上了。 涉及到男女问题，他们把姚知府来到宁城做出的一系列为民的贡献一并抹除了。 谷家族长看着佟华琼的笑脸越来越刺眼，心想让你再嘚瑟一段时间。 心里估算着佟华琼的公婆何时能收到书信。 得到了姚知府的肯定，佟华琼很高兴。 有先皇后的背书，以后哪怕私塾再换夫子，也不可能将漫儿撵出去。 韩氏问佟华琼：“我听说大寒在外头有个孩子回家了，让他来私塾上课没？” 佟华琼指了指小龙说道：“那咋能不让来呢。” 韩氏眯着眼睛观察了一番。 不等韩氏说话，柳县令说道：“别管私生的还是家生的，既然来到家里都好好养育。” 佟华琼说道：“柳大人说的是。” 接着韩氏掏出纯金打造的长命锁递给佟华琼说道：“上次漫儿耀祖都已经给过了，这一个你替我给那孩子吧。” 佟华琼也没有客气，替小龙接了过来。 “既然开课仪式已经举办过了，咱们就没必要在这里打扰孩子念书了。”柳县令说道。 随后众人伴随着孩子朗朗的读书声离开私塾。 佟华琼心里一直记挂着姚知府嘴里所说的重要的事，姚知府起了个头不说了她不好问，更不好问柳县令和韩氏。 刚来到村道上，就听到一阵马蹄声。 佟华琼搭眼看过去，那马一看就价值不菲。 三匹马到了姚知府面前停下，领头的高头大马上下来一个着紫袍的男人。 没有胡子，面皮白净。 佟华琼看不出他的年纪。 “姚大人，哪位是佟氏？”那位紫袍男人开口，嗓子里就像塞了一只核桃。 佟氏？ 整个清河湾只有她姓佟。 联想到这位公公的做派，佟华琼大脑轰隆隆的炸开。 莫不会收留反贼余孽的事情败露了吧。 和佟华琼一样紧张的还有柳大人，他站在姚大人一旁呼吸粗重。 姚大人笑着说道：“明公公，这位就是佟大婶。” 明公公来到佟华琼身边，一脸含笑，从怀里掏出一卷明黄色的绢纸，然后打开扬声道：“佟氏接旨......” 佟华琼愣愣的不知该做啥反应。 应该不是窝藏余孽的罪行，否则哪里还让她接旨，早拉过去砍了。 接旨，咋接，她一个现代文明穿来的人也没经历过啊。 快速在佟大脚脑子里搜索一番，接旨要准备香案，她难不成回家去准备？ 看到佟华琼愣住了，明公公咳嗽了几声。 乡下妇人没见过这阵仗，看来姚大人没有提前透露接旨的消息。 最先反应过来的姚知府和柳大人跪下了，接着韩氏跪下了。 谷惊蛰跪倒了，陆昭阳和苏夫子也跪倒了。 里正和几个村长大脑一片空白啥也不懂，反正看到柳县令跪倒他们也跟着跪倒。 村民们跟着呜啦啦跪倒一片。 唯独佟华琼站着。 佟华琼膝盖僵着，她知道接旨要下跪，可就是跪不下。 姚知府对佟华琼说道：“佟大婶，盛京来的旨，是给您的。” 佟华琼一咬牙，不情不愿的跪下了。 “清河湾佟氏......于农桑有功，封为乡君，赐号岁丰，钦此。” 佟华琼赶紧学着谷惊蛰头抵着地，激动的喊道：“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心里却吐槽，你大孙子还在我手里呢。 本来佟华琼还以为老皇帝想明白了，这旨意是下给她收留他亲孙子的，没想到是表彰她对玉米做出的丰收的。 乡君是个什么身份佟华琼不大清楚。 不过有圣旨，有皇帝的亲自盖章表彰和敕封，甭管是什么封号那都是一种荣耀。 想通了这一点佟华琼高兴起来。 “岁丰乡君接旨吧。” 明公公扶着并不存在的胡须，他不知宣了多少旨，唯独这个佟氏流程差点没有走下去。 到底是乡下人家，凭她如何聪明到配出让玉米丰收的药，那也没有见识过宣旨的阵仗。 估计听到圣旨俩字就吓懵了。 这也是姚知府给他商议不让佟氏准备香案什么的他答应的原因。 第三百三十五章 给寡妇长脸 岁丰乡君。 这封号！ 代表岁岁丰收的寓意吗？ 还挺应景。 佟华琼站起来接过了明黄色圣旨。 手指头触摸到光滑的丝绸，理智归位。 佟华琼瞬间从明公公眼里的乡下农妇变成八面玲珑的佟大当家的。 她笑着对明公公说道：“麻烦明公公跑了一趟，皇恩浩荡我刚才实在是高兴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还请公公原谅则个。” “公公，还请到寒舍坐一坐喝杯茶。” 这佟寡妇快言快语行事挺大方，明公公架不住佟华琼的热情，来到了佟华琼的院子。 村民乌泱泱的跟着瞧热闹。 一千响的炮仗炸响，给整个清河湾增加了喜庆氛围。 刚才举行开课仪式时，刘村长忘记让人点燃了，此时也不懊悔了，正好庆祝佟华琼被封为乡君。 一行人来到佟华琼家的院子里。 佟华琼将圣旨摆放好，亲自泡了茶端了上来，谷桃花去了镇上桃花甜品坐镇，陈素芬怀着孕，刘月娥跟着忙前忙后端上糕点狠狠刷了一把存在感。 “明公公，这是我们自家糕点铺子里出的糕点，您尝尝。” 明公公在宫里啥没吃过，但还是被那糕点惊艳了一把，一口气吃掉了半盒子。 略坐了坐明公公就告辞了，佟华琼塞了三十两银子给明公公，还给随从塞了五盒子点心。 明公公笑纳了。 明公公离去后，佟华琼笑着对姚知府表达感谢。 她现在心下明白姚知府所谓的为何来清河湾了，是引着人给她宣旨的。 老皇上远在盛京如何知道她促进了玉米丰收，那必然是姚知府的功劳。 还别说，这杀子的糊涂老皇帝还挺仗义，知道给她封个乡君。 佟华琼相信柳县令上回提及老皇帝注重农桑不是妄言了。 姚知府面对佟华琼的感谢，说道：“佟大婶这是你应得的。” 姚知府这样说绝对不是兴起之言。 在科技没有突飞猛进的古代，历朝历代都重农桑，谁能让子民吃饱饭谁就有功。 就连杀了太子老糊涂的皇帝也不例外。 佟华琼让玉米丰收，从而养活了更多人口，就是有大功的。 封一个乡君不过分。 刘村长忽然想到一件事，开口问道：“乡君是个多大的品级？” 这问题问的好，也提醒了佟华琼。 她只知道公主郡主的封号，还真不清楚乡君到底是个多大的封号。 陆昭阳解释道：“乡君是五品。” 乡亲们对五品没有啥概念，主要是燕关镇也没有出过什么乡君啊。 “五品有多大？有咱们柳大人的官大吗？”赵氏大着胆子问道。 涉及到她亲家母的地位，她必须要问清楚。 必要时候在外头行走可以扯虎皮装大旗震慑一把。 柳县令语气平和的说道：“本官也是五品。” 乡亲们抽了一口气。 乖乖，和县令一样大啊。 那以后佟寡妇岂不是和县令平起平坐了。 清河湾的人见到佟华琼要不要行礼？ 佟寡妇不靠儿子就自己给自己挣来了五品诰命。 试问整个宁城还有谁？ 佟华琼笑道：“柳大人为官一方殚精极虑，为咱们平川县带来了丰收与祥和，我怎么能和柳县令相提并论。” 虽然她和柳县令都是五品。 但相同品级那是不同的。 乡君说出去是一个荣誉，享受朝廷一定的俸禄。 说白了就是一个丰收应景的吉祥物。 柳县令那才是实打实的官。 不过有荣誉总比没有荣誉强，最起码自己利用乡君的身份行走江湖会扫清不少障碍。 姚知府又赞扬了佟华琼为玉米丰收做出的贡献顺带着勉励了一番，就带着陆昭阳等一行人告辞了。 柳县令陪着撤了。 不过柳县令的老娘韩氏和儿子柳宴宏留了下来。 碍着姚知府和柳县令在村民们不好过于激动，姚知府和柳县令离开后，整个神树村炸开了锅，眼神里有崇拜有羡慕有嫉妒。 “乖乖，岁丰乡君，瞧瞧这名字起的真喜庆。” “大脚现在不能叫大脚了，得叫乡君。” “啧啧啧，大暑娘你现在成了乡君不能忘了乡亲们呐，以后和邻村再争水争地你得罩着我们。” ...... 乡亲们或恭喜或说酸话。 不过大多数人都替佟华琼感到高兴，毕竟清河湾出了个乡君说出去大家脸上也有光。 更何况佟华琼发达了也拉拔着村里人，比如桃花甜品雇了本村的伙计，公道的价格雇佣村里人在地里干活，给村里办了私塾...... 大家念着佟华琼的好，真心的替她高兴。 “行了，别说罩着不罩着的话。大暑娘作为咱清河湾的乡君是咱们村的荣耀，别说燕关镇就是整个宁城也没有出一个乡君，大暑娘是乡君第一人，说出去咱们清河湾人脸上有光。我可警告大家，不能拿乡君的名头压人，给大暑娘和咱们清河湾抹黑。” 刘铁镰村长高兴的很。 佟华琼当了乡君他觉得这个村长脸上也有光。 其他村的村长看他的眼神带着羡慕，自己村怎么就没有出个乡君呢。 以后清河湾的村民岂不是可以踩在其他村村民头上了。 “啧啧啧，大暑娘，你们谷家祖坟冒青烟了，你的圣旨拿出来让咱们开开眼。”秦大娘说道。 村民们起哄应和。 好家伙，家里有了圣旨那不就相当于请了一个大佛，以后搬出圣旨谁敢闯？ 佟华琼笑着说道：“那是皇上的圣旨，若是刮花了或损坏了是对皇上大不敬，我摆放在家里香案前，回头大家谁想看谁去看，就是不能摸。” 大家哄的笑了，知道佟华琼这是婉拒了，纷纷摆手说是开玩笑的。 大家很理解，毕竟损坏圣旨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 在清河湾人心里，盛京的老皇帝就是个暴君。 没办法，谁让清河湾的村民不认识皇帝，对皇帝的初识印象就是连亲儿子亲孙子都不放过的老登。 那砍起其他人岂不是给砍猪草一样简单。 坐在盛京龙椅上的老皇帝打了一个喷嚏。 “大暑娘，这是大喜事，咱们得摆几桌？”柳县令的老娘韩氏喜滋滋的提建议。 她对佟华琼的刮目相看又上了一层。 她也有诰命，不过自己的诰命是靠着儿子，佟华琼是靠着自己。 同样做寡妇的，人家咋就那么能耐呢。 韩氏很高兴新晋闺蜜取得了这样大的成就，这简直是给天下的寡妇长脸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故意挑拨 “那肯定要摆的。”佟华琼说道。 上次拿到知府颁发的嘉奖牌子已经办过一次酒席了，这次接了圣旨被敕封乡君肯定不能不摆酒。 “那什么......今天咱们村是双喜临门，一个是大暑娘被封为乡君，其次是私塾开课。应该好好庆祝庆祝，我家里有酒菜，岁丰乡君您不用准备了，就借用您家院子就行了。”刘村长态度恭谨的说道。 刘村长从前大暑娘大暑娘的喊，佟华琼的圣旨还没有捂热，刘村长就改了口。 一口一个岁丰乡君叫的佟华琼很不习惯。 刘村长为了招待李先生，置办了不少酒菜，李先生没有请到，那些酒菜自家吃了一部分，剩下的活鸡活鱼就养在家里。 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乡亲们听到有酒席可以吃，高兴的眉开眼笑。 对于乡亲们而言，自家孩子有书读了，玉米大丰收了，有酒席吃了，就是高兴的事儿。 “大暑娘......不对，乡君，我家八月节还剩一只羊腿，拿来给你添喜。” “那我把我家那两只不下蛋的肥鸭子宰了添菜。” “乡君，我家还有没有吃完的果盘瓜子呢，我端来摆盘。” “乡君，我家没有肉，我家晒干的豆角我去拿来，炖菜香。” 在秦大娘和刘月娥的老子娘赵氏的带动下，村里的大娘媳妇们纷纷要为酒席添菜添肉。 毕竟佟大脚都被皇上亲封岁丰乡君了，大家不得添礼随喜？ 佟华琼被一口一个乡君喊的脸发热。 再这样下去，岂不是以后见到她都得行礼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得低调，不能拿大。 佟华琼笑着对大家说道：“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该叫我啥叫我啥。大暑娘，佟大婶，佟大娘......还是这些称呼我喜欢，那乡君就别喊了。” 大家答应了一声纷纷回家拿端菜拿肉。 乡亲们在谷家院子里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陈素芬怀孕操持不了灶房的活，刘月娥带着村里的几个年轻媳妇挽起袖子进了灶房。 佟华琼瞅着陈素芬脸色有点苍白，关切的问道：“你咋样了？要不要请郎中？” 陈素芬说道：“我没事，就是被宣旨的公公惊到了。” 佟华琼表示理解。 谷家人谁一开始见到那公公不怀疑是窝藏叛贼余孽事发。 陈素芬经历了恐惧震惊到惊喜的强烈转变，怀着孕的她身子受到影响很正常。 佟华琼就让陈素芬去屋里休息，陈素芬摇了摇头，表示站在院子里吹吹风也好受些。 佟华琼对陈素芬的关切落在灶房各位小媳妇的眼里。 就有一个小媳妇对刘月娥说道：“你婆婆这大半年的转变太大了，对你们大房好的没边了，你瞧瞧都不让你大嫂子来做饭。村里谁怀孕不干活啊，怎么你大嫂子就那么金贵呢。” 刘月娥低头和面没有说话。 那小媳妇继续说道：“现在大房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你大嫂子肚子里再添个儿子，那大房可就压在你头上了。我们日常背后聊天都说现在谷家大房反倒像佟大婶亲生的，你们二房倒不像是亲生的。现在大房两口子都在家里，日夜形影不离的，你和大暑两地分居，你怎么给耀祖生个助力啊。你婆婆现在当了乡君，也不知道你和大暑能沾多少光。” 这小媳妇的娘家也在清河湾，就嫁在本村，和刘月娥是手帕交。 刘月娥抬起头炸着一双沾满面粉的手，说道：“我婆婆对我好着呢，你瞧瞧我身上穿的府城时新缎子头上戴的镶金簪子，哪个不是我婆婆送的。你从小就爱给我别苗头，现在我日子过的好了，你是不是就想来挑拨？” “我婆婆当了乡君，不管能沾多少光，走出去大暑都是乡君的儿子，我都是乡君的儿媳妇。你说出去只能是田老汉的儿媳妇。” 小媳妇被刘月娥怼的脸色尴尬。 刘月娥确实说破了她的心事。 都是一起长大的清河湾姑娘，从小那都存着攀比的心思。 当姑娘家时攀比谁头上的花好看，谁身上的衣裳时新，嫁人后比公婆家的生活条件，比谁的男人会疼人。 刘月娥当姑娘家时每次比都是她占上风。 她和谷大暑私奔嫁到谷家后，她就落了下风。 自从婆婆开了铺子谷家日子好过了，刘月娥又变成小媳妇间攀比的上位者。 “你就是酸，也不影响我吃香喝辣。等着吧，我婆婆当了乡君我的日子只能越来越好，我劝你收收挑拨离间的心思，有这功夫不如学学我婆婆怎么赚钱好好日子。”刘月娥毫不客气的说道。 刘月娥不傻，这闺中姐妹看似替她说公道话，实则是藏了一肚子嫉妒水，故意挑拨她。 如果她要是上当了接话表达对婆婆的不满，不用等明天就会落到婆婆的耳朵里。 小媳妇讪讪的，灶房呆不下去了，灰溜溜走了出去。 不过刘月娥心里对这番话不是没有波澜。 在姚知府等人还没有走出燕关镇时，佟华琼被封乡君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燕关镇。 桃花甜品一片沸腾。 老娘被封为乡君，还是皇帝亲自下的圣旨，谷桃花激动哪还能安心做生意。 谷桃花叮嘱了伙计几句就要雇车朝家里赶。 洪氏和她一起，俩人恨不得立马插翅飞到清河湾见证荣耀时刻。 怎奈今天的车行里的车都雇出去了，谷桃花等了很久都没有雇上车。 不仅马车没有，驴车也没有。 谷桃花来到丰乐楼想借钱老板的马车，从伙计嘴里得知钱老板驾着车已经朝清河湾窜去了。 谷桃花跺了跺脚，嘴里抱怨钱老板不讲武德，不知道喊上她和洪氏一起。 “桃花。” 谷桃花听到有人喊自己，回过头看到一辆马车停下了。 黄员外的女儿黄静珊探出头笑着问谷桃花：“看你那么急，出什么事了？” 黄静珊陪着黄老太太要去上香，一眼发现人群里跺脚着急的谷桃花。 谷桃花说道：“清河湾传来消息说盛京的皇帝给我娘下了圣旨，封了乡君，我和洪大婶想赶回去看看，却雇不到车。” 黄老太太刷的拉开马车帘子，珠翠的头探出来说道：“啥？你娘接了圣旨？” 黄老太太和黄静珊还没有听到消息。 谷桃花点头说道：“说是盛京来的公公宣旨的。” 黄老太太激动起来，还等啥啊，她要去清河湾凑凑热闹去。 那香啥时候不能上。 于是招呼谷桃花和洪氏上马车，说道：“还等啥，上来吧，我也瞧瞧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 绝配 谷桃花和洪氏上了马车。 马车哒哒哒的朝清河湾驶去。 为了赶路，黄老太太命车夫走田埂穿小道。 忽然，马车不动了。 “老太太，马车轮子陷入淤泥里了。”车夫下车查看一番说道。 “放屁，没有下雨哪里来的淤泥。”黄老太太爆了粗口。 谷桃花扶额，这黄老太太看着一副贵妇样，说话和她娘一样荤素不忌。 谷桃花对黄老太太的印象更好了。 马车夫一脸委屈。 “老太太，这几天村民们在浇地，这小道上不少淤泥坑呢。”谷桃花笑着对黄老太太解释。 黄老太太说道：“那还等啥，还不赶紧把轮子拽出来。” 马车夫哼哧了半天没有拽出来。 “我来吧。”谷桃花说道。 她力气大，拽个车轻而易举。 黄老太太让玉琴玉竹俩丫鬟帮忙推。 一向自信的谷桃花发现自己的力气不管用了，无论她和马车夫怎么拽，那马车轮子都纹丝不动。 气的谷桃花狠狠踹了马车一脚。 “请问需要帮忙吗？” 陆昭阳陪着姚知府和柳县令从清河湾离开后没有立马去府城，而是在姚知府的提议下去周边各村看看麦子的耕种情况。 姚知府和柳县令正在田地里和农人闲聊，陆昭阳远远的看到陷入泥里的马车，于是撇下众人带着随从来到马车前。 “需要。”下了马车的黄静珊落落大方的说道，“还请公子帮忙。” 陆昭阳忍不住多看了黄静珊两眼。 看着姑娘的穿着打扮像大家闺秀，浑身透着清冷的气质，说话竟然如此坦诚大方。 需要帮助就是需要帮助。 和陌生男子求助一点都不害羞。 陆昭阳围着车看了一圈。 谷桃花一抬头看到了陆昭阳惊喜的说道：“陆大哥你咋在这里？” 陆昭阳看到谷桃花很高兴，说道：“我陪着姚知府来的，不久前刚从你们家出来。” 谷桃花瞅了瞅陆昭阳说道：“陆大哥要帮忙推车？你弱的像小鸡仔一样，能推动这车？” 陆昭阳：“......” 谷桃花不止一次嫌弃陆昭阳弱鸡了，之前陆昭阳都不反驳，这次反驳道：“我不弱！” 然后指了指车轮子说道：“推这个不能用蛮力，要用技巧的。” 说完挥了挥手招来随从。 陆昭阳让随从捡了一块板子抵在车轮子前，给随从讲了一番推车轮的技巧，并且亲自扶着车一起使劲。 车轮子很快从淤泥里滚了出来。 谷桃花说道：“到底是读书人，陆大哥你真行。” 陆昭阳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我都说了我不弱。” 谷桃花噗嗤一声笑了。 陆昭阳刚才推车沾了一手污泥，他自己没有留意，汗是擦下来了，泥沾到了脸上。 “你的脸。”谷桃花在陆昭阳不解的眼神中说道。 陆昭阳伸出手一看，都是污泥。 “陆公子，这块帕子是干净的。”黄静珊递上了一方雪白的帕子。 陆昭阳本来不想接，看到黄静珊如此大方的姿态，伸出手接了擦了擦脸。 黄老太太说道：“多谢陆公子了。” 陆昭阳说道：“不必客气。” 黄老太太带着黄静珊谷桃花等人上了马车。 马车走远了，陆昭阳才发现手里还拿着黄静珊的帕子。 玉竹回头悄声说道：“桃花姑娘，那位陆公子是你家什么亲戚？长的可真好看。” 谷桃花说道：“也不算是我家亲戚，以前我娘救过他就熟悉起来了。他家在府城，爷爷是大商人。” 黄老太太支棱着耳朵问道：“可是皇商陆家？” 谷桃花点了点头。 黄老太太感叹道：“人长的不错。” 谷桃花说道：“就是弱了点，听说是万柳书院的麒麟才子呢。对了，老太太您说好笑不好笑，他爷爷让我娘帮忙说亲，您说我娘去哪里找合适的姑娘？像他这样的巨富公子读书又那么有出息，一般姑娘怎么能入了他的眼？也不知道他爷爷是咋想的。” 黄老太太瞧着对面的孙女黄静珊，心里一动。 很快心动变成了遗憾。 自家孙女自从上次被姓范的摆了一道后，家里紧急给定下了一门亲事。 对方在平川县家世也不错，也是读书人，就是模样差了点。 人人都说她家静珊不美个子太高身子单薄，配不上太好的公子，黄老太太觉得那是男人眼瞎，她家孙女哪里不美了？ 就连佟寡妇都说她家静珊气质一流。 如果静珊不那么早定亲，说不定她就托佟华琼牵线陆家公子了。 陆家巨富怎么了？ 陆公子是麒麟才子怎么了？ 只要他没有说亲，她都敢给孙女搏一搏。 可惜了！ 佟华琼家的上房里，佟华琼和韩氏坐着喝茶说话。 圣旨静静的摆放在桌子上，阳光照在上面发出耀眼的光。 俩人就在耀眼的光中讨论该给陆昭阳说个什么姑娘。 “我婆家倒有合适的姑娘。姑娘是好姑娘，不过柳家我那些妯娌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人，我才不把这门好亲事便宜给柳家。”韩氏在脑子里搜罗一圈姑娘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佟华琼脑海里闯进一个人，说道：“我忽然想到一个人，你看合适不合适？” 韩氏来了兴趣，问道：“谁？” 佟华琼说道：“这个人你也认识，黄家的姑娘静珊。” 韩氏眼睛一亮。 黄静珊确实合适。 首先年纪就配。 其次家世也配，虽然陆家是皇商，黄家生意比不上，可不都是商么？ 黄静珊没有那么漂亮，陆昭阳不也没有那么壮实。 绝配！ 不过...... 韩氏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想到黄静珊已经定亲了。 “你觉得咋样？”佟华琼问道。 如果确定了，就让韩氏去当媒人。 韩氏说：“合适倒是合适，就是静珊已经定亲了。” 佟华琼惊讶的问道：“啥时候的事？” 韩氏说道：“前段时间，订的是平川县的连家。” 韩氏眼神露出惋惜出来。 黄静珊的未婚夫怎么能和她远房侄儿陆昭阳比。 虽然她和黄老太太是姐妹，黄静珊和她差了辈，但又不是嫁给她儿子，嫁给陆昭阳正合适。 她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呢。 佟华琼看向懊恼的韩氏说道：“你也别可惜了，这世间的姻缘都是天注定。” 韩氏打起精神说道：“昭阳的亲事你别管了，就交给我了，我就不信不能给他说个好姑娘。” 佟华琼一瞬间觉得解脱了！ 保媒那么大的事她早都想甩出去了。 被牵线的双方若是婚后日子过的美满还好，若是成为一对怨偶可是造了孽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退亲的念头 “佟大当家的呢？” 佟华琼在屋里听到钱老板的声音。 赵氏立马反驳道：“那是岁丰乡君。” 赵氏看出来了，这个钱老板对她亲家母只怕居心不良。 她怕亲家母被钱老板忽悠走改嫁了。 亲家母孙子都有了，改嫁后要应付对方的一大家子，还有自家的一大家子，只有想不开才会改嫁。 自己开铺子当谷家的老太君不香吗？ 佟华琼走了出来，钱老板恭喜道：“见过岁丰乡君。” 佟华琼稳稳的说道：“不必多礼。” 钱老板大手一挥，伙计从马车里抬下来一个红布盖着的大盒子。 “乡君，这只烤乳猪给你添喜。” 钱老板揭开红布，盒子里赫然出现一只烤乳猪。 这头小猪养在佟华琼家的养猪场里，前天钱老板才带回去，腌制了两天，本来打算今天作为爆款菜在丰乐楼里闪亮登场。 他得知佟华琼被封为乡君的消息，扛着乳猪就跑来了。 在钱老板心里，如今整个燕关镇只有佟华琼配吃他丰乐楼的烤乳猪。 佟华琼笑纳了这只烤乳猪。 钱老板一进门，随后镇上各大大户人家都得知了佟华琼被封为乡君的消息，争先恐后派人送来了贺礼。 佟华琼家的院子门差点被踏破。 除了几家她熟悉的人家，她亲自接待了，剩下的都推给了儿子谷惊蛰。 “怎么来那么多人？”佟华琼对一波又一波的人感到头疼。 谷惊蛰说道：“这才哪到哪，估计平川县的人也会来。” 果然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佟华琼算是体会到了。 “娘。” 谷桃花跳下马车直奔佟华琼。 “让我看看你的圣旨。” 佟华琼还没来得及阻止，谷桃花就钻进屋去看圣旨去了。 随着谷桃花来的自然是洪氏、黄老太太和黄静珊。 “恭喜，恭喜。”洪氏和黄老太太一叠声道喜。 佟华琼春风满面将人请到屋子里。 韩氏站起来和黄老太太打趣了几句，看着黄静珊欲言又止。 算了，既然定亲了，也就没有啥好遗憾的。 不过若是黄静珊能退亲就好了。 黄老太太看到韩氏和佟华琼，就想起了陆昭阳。 她家孙女还能悔婚吗？ 不行，不行，黄家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家。 传出去静珊如何做人。 韩氏和黄老太太这对闺蜜怀揣着各自的心思坐下喝茶聊天。 “佟大婶。” 佟华琼听到外头有人喊。 估摸着像陆昭阳的声音。 佟华琼心里纳闷陆昭阳怎么又返回来了。 亏得乡下人家没有男女大防的规矩，陆昭阳直接进了门。 韩氏和黄老太太眼神都亮了。 “昭阳这是咋了？”佟华琼看到陆昭阳脸上有泥印子，衣衫上也有泥，惊讶的问道。 谷桃花快言快语说道：“我们的马车陷到泥坑里，是陆大哥帮忙推出来的。” 不过谷桃花纳闷的是，陆昭阳明明只是脸上有泥，怎么身上啥时候沾上的泥？ 陆昭阳说道：“身上沾了泥，想借穿惊蛰兄弟的衣衫。” 谷惊蛰在门外听到说道：“这有何难，你跟我来。” 陆昭阳跟着谷惊蛰去了偏房。 佟华琼还是不理解陆昭阳换个衣服没必要跑到清河湾吧？ 像他这样的富贵公子，身边跟着随从，她就不信随从没有给他带替换的衣衫。 就算没有带，不能去燕关镇的旅馆现买现换洗吗？ 陆昭阳返回来一定为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而来。 如果是为了苏承闵和小龙，他就不会跟着姚知府走了。 “陆大哥真有意思，擦脸不仅脸没有擦干净，还弄了一身泥。” 谷桃花的笑声让佟华琼心下一动。 陆昭阳在路上遇到黄家的马车陷入泥里，他帮忙推车脸上沾了泥，然后身上故意沾上泥来谷家换衣裳就是为了见某个人。 他当然不会为了谷桃花。 那么只能是为了黄静珊。 想不到啊，陆昭阳还挺闷骚。 可惜的是黄静珊已经定亲了，这个时代一旦定亲就不好退。 再说了，就算黄静珊没有定亲，也要看黄静珊对他有没有意。 佟华琼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黄静珊。 黄静珊静静的坐在黄老太太身边，面容清冷，神色安稳，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黄老太太一直到陆昭阳跟着谷惊蛰去换衣裳才回过味来，她又动起让孙女退亲的念头了。 “多亏了陆公子的仗义出手，马车才能从泥地里出来。”黄老太太赞了一句。 韩氏笑着说道：“昭阳自小就心善。” 很快在刘村长的带领下，村里擅长做饭的妇人忙的热火朝天，佟华琼家的酒席很快摆了起来。 桌子板凳架了起来，大人孩子团团围着桌子坐着。 由于是皇帝下圣旨封乡君的大喜事，因此酒席比上次佟华琼拿到知府表彰要丰盛。 有鸡鱼肉蛋，有新鲜菜蔬，当然还有酒。 私塾第一天开课，孩子上了半天课中午必然回家吃饭的。 下课后，苏承闵才得知佟华琼被封为了乡君。 怪不得他在课室里就听到外头一派热闹。 私塾的孩子听说谷家有酒席吃，一窝蜂的窜到了谷家。 “吃完后还要回来上课，不许耽误下午的课。”苏承闵大声说道。 “知道啦夫子。” 孩子们一边跑一边大声回答，唯恐去的晚了坐不上桌。 苏承闵摇了摇头，他教授了一上午，村里孩子启蒙晚，一个字翻来覆去的都念不对。 上一句背完下一句忘记。 甚至还有已经十来岁的孩子送来开蒙。 依照苏承闵的想法，有些五大三粗的男孩子不应该坐在课室里，而应该在练武场上。 他打算等自己的腿能够自由活动后要文课武课一把抓。 苏承闵被谷惊蛰搀着来到了谷家。 “哎呦，来福夫子，来来来，你上座。” “坐我这边吧，我这边有太阳暖和，有利于来福的腿伤恢复。” 村民们看到苏承闵进了院子，起身让座。 本来大家还觉得苏承闵年纪轻轻不够资格教清河湾的孩子，经过苏夫子和姚知府对苏承闵学问的认证，村里人开始对苏承闵有了夫子的尊重。 看到苏承闵进来，恨不得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以便让苏承闵对自家孩子多多关照。 “你们吃，你们吃，来福坐屋里。” 谷惊蛰自然不会让苏承闵坐在外头，他一个病号有专门的病号饭。 第三百三十九章 女主世界的人 还是和上回摆酒席一样，佟华琼让谷大寒专门治了两桌酒菜摆在屋里。 一桌招待刘村长里来贺喜的乡绅等燕关镇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桌招待韩氏黄老太太洪氏以及自家女眷。 招待乡绅的那桌摆放在偏房里，女眷这一桌摆放在正房。 本来按照传统观念，都是男人那桌摆放在正房，但佟华琼偏偏不这样做。 尽管里正心里嘀咕佟华琼这样安排不像话，终究不敢表现出来，毕竟佟华琼已经是乡君了。 他见到都得行礼。 谷家族长本来以为当着众人佟华琼得把他请到里正乡绅那一桌，他一直等到要上菜了都没有人来请他。 气的他想暴走。 又不能真的走，那酒菜的香味一阵阵的直朝鼻子里钻，不吃一顿岂不是吃亏了。 谷家族长抓住谷惊蛰说道：“惊蛰，你娘被封为乡君是咱们谷家祖坟冒青烟。按理说你娘应该进咱谷家祠堂的，但自古以来没有女人进祠堂，这事情族里估计不愿意，我打算召集大家讨论讨论此事。” 谷惊蛰扫了一眼族长。 他想笑。 族长这是拿自家老娘进祠堂来诱惑他和族长站一起从自家老娘身上捞好处。 远的不说，比如近的，邀请他坐在主桌让老娘的乡君封号罩着他让他的地位得以在村里提升，从而让里正和乡绅都敬他几分。 他也配？ 自家老娘连诏书上皇帝都称呼她为佟氏，而不是谷佟氏，她稀罕进谷家祠堂？ 谷惊蛰在心里发过誓，以后他若是有了孩子，其中一个孩子要跟着娘亲姓佟，专门给娘亲开一个佟家的祠堂。 娘就是那一脉的佟氏祠堂的祖宗。 谷惊蛰说道：“族长爷爷，这事情以后再说吧。这都已经上菜了，您要不先去坐桌。” 族长心里一喜，以为谷惊蛰会带他坐主桌。 谷惊蛰到底是读书人，比较讲究礼仪。 谷惊蛰朝院子角落里一指说道：“族长爷爷，您坐那里吧，阴凉地也凉快。” 族长一瞅气的鼻子都歪了。 还凉快，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季节，叶子都快掉完了。 谷惊蛰说完就笑盈盈去招呼其他人了。 族长放眼瞧，由于他等着佟华琼谷惊蛰等人邀请他坐主桌，因此一直拖着没有入座。 院子里其他桌早都坐满了人，只有为了私塾里放学的孩子单加了一桌，就是谷惊蛰指的角落里那一桌。 让他和一群孩子坐一起，谷家族长气的要命，在心里把谷惊蛰骂的半死。 他一个堂堂族长伴着一群孩子坐桌像什么话。 这个不忠不孝的玩意，依现在他对族长的态度来看，以后做了官族里都不会沾光，那还让他念什么书。 族长眼神里覆上一片阴郁。 听说二房的二小子读书好，族长恨不得二房接了他的信和佟华琼的公婆一起回来，到时候他这个族长要带着全族人捧二房的二小子，好杀一杀谷惊蛰的锐气。 上房。 女眷们围坐在桌子前，佟华琼坐在主座，身边紧紧依靠着漫儿和小龙，小龙旁边坐着柳宴宏和耀祖。 黄老太太和韩氏以及黄静珊坐在对面。 佟华琼又让秦大娘、赵氏、村长媳妇和洪氏落座陪客。 秦大娘和赵氏激动的眼睛都热了，不住的在心里感叹佟大脚并没有因为当乡君就看人下菜碟。 能和燕关镇最富有的老太太和县令的老娘坐一桌吃饭，说出去脸上也有光。 “月娥你也坐。” 刘月娥送了一坛酒进来，佟华琼就让她也坐下吃饭。 漫儿语笑嫣然的给佟华琼转述上午都学了什么。 “漫儿比耀祖学的好，耀祖老走神。”柳宴宏说道。 耀祖气的涨红了脸，说道：“我才没有走神。” 柳宴宏说道：“佟奶奶，你不信你让小龙说，耀祖老是看外头。” 小龙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看到。” 耀祖得意起来，说道：“我以后肯定学的比漫儿姐好？” 漫儿听了这话不高兴了，说道：“奶奶和姑姑平时写字记账，我在旁边学会了好多字，你一个字都没有学会，你以后肯定也不如我。” 刘月娥看了漫儿一眼，很不舒服。 一个女孩子学的再多能下考场咋地。 她家耀祖不说别的，考个秀才都行。 漫儿就硬是在众人面前抢风头，小小年纪不知道收敛。 “漫儿聪明，跟着看就能认字。”韩氏赞叹道，转而训斥自家孙子，“宴宏你看看人家漫儿，你学着点。” 挨了祖母的呵斥，柳宴宏笑嘻嘻的一点都没有生气。 他承认他没有漫儿聪明。 黄老太太惊讶道：“漫儿也去私塾了？” 佟华琼点了点说道：“是的，女孩子认字总不是坏事。” 黄老太太啧啧赞叹佟华琼的开明，转而说道：“我家孙女也是自小就读书识字，不过没有想过送她去私塾，不过即便送去私塾也不收女学生。也就是清河湾没有那么大规矩。” 佟华琼想说哪里都一样，不过私塾是她掏钱办的她有决定权而已。 黄老太太拍了拍黄静珊的手说道：“真不是我自夸，我家孙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比府城官家小姐差。我家孙女若是男儿，下考场考功名，那万柳学院的学子不定被她甩在后头呢。” 黄静珊坐在黄老太太一旁笑了笑，犹如高山冰雪有了光。 可惜她不是男儿。 她每次捧着书本，娘亲都让她多学学女工，对她强调说亲时人家娶的是儿媳妇而不是学究。 尤其是现在定亲了，娘亲更是催促她学女工，唠叨的她耳朵生茧子。 “那静珊姑姑的学问那么好，为啥不去当夫子？”漫儿忽然问道。 黄静珊被逗的再次笑了，说道：“没有女夫子。” 佟华琼想到姚知府所说，先皇后活着时在皇宫开过女学，授课的老师就是女夫子。 她总觉得作为上一世的女主漫儿，身边出现的人都会和上一世有一定的牵连。 佟华琼想到此，在佟大脚的记忆里搜索黄静珊。 漫儿当贵妃后，恢复了先皇后的女学。 不仅在后宫开女学，还在民间建女学广选有才的女子进去学经史子集蚕桑行商。 贵妃身边有一位为人清冷严厉的黄姓女官负责女学事宜。 佟大脚的郡主儿媳妇因为不敬昭昭，被贵妃知道后派那黄姓女官上门申饬了一顿。 郡主儿媳对女官破口大骂，讽刺她只会读书下不出蛋被夫家给休了。 若这黄姓女官是黄静珊，那说明现在黄家给她订的亲不是良配？ 休儿媳妇的家庭能是什么好家庭。 佟华琼打算细细打听一下黄静珊现在定亲的连家到底是何方神圣。 黄员外是这个时代帮助佟华琼的第一人，佟华琼希望他的爱女黄静珊不要重蹈上辈子不幸的婚姻。 第三百四十章 对待圣旨的态度 “昭阳你有什么话要给我说？” 酒席热热闹闹到傍晚，佟华琼在送宾客时，陆昭阳紧紧跟着佟华琼一步不离。 搞得不少人还以为陆昭阳是她读书的小儿子。 佟华琼猜到陆昭阳有话要给自己说，陆昭阳偏偏不开口，憋不住的佟华琼忍不住主动开口询问。 “那个，佟大婶......”陆昭阳一开口就红了脸，说道，“爷爷让您帮我说亲，现在您可有看好的姑娘？” 佟华琼看到陆昭阳红的滴血的脸，反问道：“你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想让我当月老？” 陆昭阳害羞归害羞，在自己认定的姑娘上却很坦诚，说道：“实不瞒佟大婶，我对黄小姐一见倾心。” 果然如此啊！ 陆昭阳看上了黄静珊。 有眼光。 上一辈子陆昭阳死的早，黄静珊和陆昭阳没有任何交集。 这一辈子有了交集，黄静珊却定亲了，不得不说俩人认识的时机不对。 佟华琼说道：“黄小姐是个好的，你俩倒也很般配，不过黄小姐已经定亲了。” 陆昭阳眼神里闪过一片黯然。 他从小到大，一直埋头读书，还没有对哪个姑娘动心过。 好容易遇到了，姑娘却定亲了。 本来陆昭阳的病好了他觉得命运垂青他，现在的陆昭阳又觉得命运在捉弄他。 佟华琼说道：“说是定的是平川县的连家，那连家是平川县的富户，给黄小姐定下来的公子也是个读书人。” 陆昭阳说道：“佟大婶我晓得了，这件事您就当我没有提过。” 佟华琼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姻缘都是天注定，有缘分呢就是你的，没缘分呢怎么求都求不来。你也别太多想了，我和你柳家表姑再帮你留意其他好姑娘。” 佟华琼只能这样说。 她总不会给陆昭阳说去横刀夺爱，反正黄静珊到了连家会不幸福会被休弃。 就算她说了，陆昭阳能让黄静珊退亲吗？ 在这个时代，只有男人有了足够的错误，女方退亲才能不会招致非议。 总之事情没到十拿九稳之前佟华琼不会给陆昭阳透露任何上一世有关黄静珊的事情。 陆昭阳给佟华琼深深行了一礼。 这时候黄老太太带着黄静珊来辞行。 韩氏带着柳宴宏顺便也一起辞行。 由于家里的马车跟着柳县令提前离开了，韩氏打算坐黄家的马车到燕关镇，然后从燕关镇雇车子去平川县。 “表姑母，我刚好要从平川回府城，我和你们一道走。”陆昭阳说道。 陆昭阳是骑马来的，护着韩氏和柳宴宏上了黄家的马车后，自己骑上了马在前面带路。 黄老太太隔着帘子打量陆昭阳，再次为孙女已经定亲感到遗憾。 村里人完全散去后，天已经擦黑。 除了谷大暑，所有人齐齐聚在上房。 谷桃花点燃了两只油灯，圣旨在灯光的衬托下明黄色的光芒愈发耀眼。 白天家里客人多，大家都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圣旨。 此时谷惊蛰等人看着圣旨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说实话，作为现代灵魂的佟华琼对这圣旨只是好奇而不是激动，但对于谷惊蛰这类忠君的古人而言，皇上下发的圣旨那是天大的荣耀。 别说摸了，哪怕看一眼都觉得亵渎了圣旨。 谷桃花伸出手说道：“这就是圣旨啊，我摸一摸。” 谷惊蛰大惊道：“桃花，不得放肆，摸坏了怎么办？” 谷桃花缩回了手。 苏承闵在一旁哼了一声道：“摸坏了，天知地知你们知，皇上如何得知？谁还能治桃花的罪咋地？” 苏承闵对皇上轻蔑的态度让谷惊蛰颇为不满。 “来福说的没错，就算摸坏了能咋地。再说了，皇上不会那么小气拿一块容易摸坏的破布颁圣旨吧。” 佟华琼一边说，一边伸手取过圣旨递给谷桃花。 “摸，随便摸。大家都摸一摸。” 谷惊蛰抚额长叹，自家老娘对待圣旨的态度就像对待一颗大白菜。 谷桃花摸了摸说道：“这料子摸起来不错。” “妹妹，我也摸一摸。”刘月娥喜滋滋的说道。 谷桃花将圣旨递给了刘月娥。 刘月娥为了摸圣旨，傍晚收拾完家里特意用胰子洗了双手，然后涂上玫瑰香膏。 “耀祖，你也摸一摸。”刘月娥递给耀祖。 谷惊蛰拦住了，说道：“耀祖爬高上低的那手能干净？摸坏了咋办？” 耀祖伸出手，说道：“三叔，洗干净了。” 他下学一回家就被刘月娥按着将手洗的干干净净。 耀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在圣旨上滑动。 刘月娥说道：“耀祖，你可得好好念书好好争气。我没有你奶那样有本事可以自己挣诰命，我以后有没有诰命就指望你了。” 耀祖似懂非懂的点头说道：“我给娘挣诰命。” 刘月娥一脸欣慰。 接着圣旨传到了漫儿手里，漫儿认真的摸了摸，给陈素芬和谷桃花说道：“我以后也给娘挣诰命，还有姑姑。” 耀祖反驳道：“你是女孩子念书也不能下考场更不能做官，你挣不了。” 漫儿一仰头说：“我就要挣。” 耀祖来了劲说道：“你挣不了。” 漫儿气的脸色通红。 佟华琼对漫儿说道：“奶奶相信你能给你娘挣诰命。” 若是按照上辈子的路径发展下去，搞不好能把她的一窝歹竹抬成皇亲国戚。 “娘，奶说我能给你挣诰命我就能。你也摸摸圣旨。”漫儿将圣旨捧给陈素芬。 陈素芬颤抖着手蜻蜓点水一般快速摸了一下。 “爹，你也摸一下。”漫儿对谷大寒说道。 谷大寒略微碰了碰圣旨的边说道：“我就不摸了，没啥好摸的。” 谷大寒觉得自己整日干活手太粗糙，万一将圣旨刮花了不好。 因此他死活不肯摸。 最后轮到谷惊蛰，虽然谷惊蛰担心圣旨被摸坏了，可还是抵不住明黄色光泽的诱惑，紧紧握住了圣旨。 谷惊蛰是全家最激动的一个人。 他读书考试，不就是为了卖与帝王家，期待着来自圣上敕封的圣旨。 “小龙，来福舅舅，你俩要不要摸一摸。”漫儿见全家所有人都摸了一遍，唯独苏承闵和小龙没有摸。 苏承闵拒绝道：“不摸。” 小龙摇摇头说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摸。” 大家的眼神落在小龙身上，小龙紧抿着嘴唇。 圣旨对于小龙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小龙的父亲就是一道圣旨赐死的。 佟华琼怕圣旨给小龙带来ptsd症，说道：“行了，都摸好了，也没啥稀奇的，收起来吧。” 说完将圣旨卷起来放进了盒子里。 第三百四十一章 皇上的恩情 “娘，以后您是乡君，那我们做生意岂不是没有人敢惹了。” 佟华琼收好圣旨后，全家坐在一起吃茶吃点心，谷桃花就美滋滋的问乡君的封号对自家生意的影响。 “那在平川县一带肯定没有人敢惹。”佟华琼就说道。 到了府城就不一定了。 府城卧虎藏龙的人不少，和京城能扯上关系的家族也不少。 以前宁城来了多少任知府都压不住这些地头蛇，也就是姚知府背靠百年世家姚家到了府城才能压住。 谷桃花眉开眼笑说道：“那咱只要安心做生意，就不用担心旁人的算计。” 哪怕能够给桃花甜品带来这样的作用，谷桃花就满足了。 毕竟糕点好不好吃，顶着乡君的名头没用。 别人来买糕点又不是冲着乡君名头来买的，而是冲着糕点美味价格公道。 佟华琼说道：“在燕关镇谁若是敢算计乡君，估计皇上的诏书也白下了。” 谷惊蛰说道：“妹妹，娘当了乡君就要接受各地监查司的人监督。越是这样，咱们越要小心谨慎，越要讲究诚信，你明天到了店里要给伙计强调这一点，不能因为娘是乡君大家就飘了。” 谷惊蛰知道每个地方都有监察司的人，这些人负责监察百官，也监察王爷世家大族等和皇家有瓜葛的人。 佟华琼作为新晋乡君，搞不好现在就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 所以自家的地位越攀升，越要低调做人。 佟华琼投给谷惊蛰一个赞许的眼神。 这个小儿子上道了。 以前遇到什么事她可以顶着佟寡妇的头衔撒泼会被大家视作弱势可怜，现在顶着乡君的名头撒泼只能被人认作仗势欺人。 所以乡君名头有利也有弊。 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谷桃花点头。 别说伙计飘了，她现在都有点飘了。 不行，必须要打住。 谷大寒说道：“甭管乡君能给咱家带来啥，咱们都像往常一样生活就行。” 佟华琼说道：“就是大寒说的这个道理。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以后在外头做事不怕事也不能仗着乡君的名头给我惹事。” 谷桃花等人争前恐后保证绝不惹事。 “娘，现在远在盛京的皇上都知道您了，那以后咱们的生意做到盛京，岂不是有皇上罩着咱们。”刘月娥美滋滋的问道。 今天她挑大梁招待村里人吃饭时，村里人都说现在连盛京的皇上都是婆婆的靠山，婆婆的靠山也就等于谷家的靠山。 就是放在整个平川县那也是炸裂的存在。 刘月娥无比得意，以前谷家穷，现在谷家富，可依旧和清河湾人一样是农家，以后就说不准了。 提到皇上，全家一阵沉默。 刘月娥浑然不觉，看到灯影下的苏承闵说道：“来福你之前在京城，是不是见过皇帝？皇帝是啥样子啊，是不是很和善可亲？” 刘月娥对盛京的皇上充满好感。 这老皇上真不赖，连一个乡村民妇的功劳都认。 佟华琼沉下脸呵斥道：“月娥你胡说什么？来福怎么可能去过京城见过皇上。” 刘月娥这才意识到失言。 虽然自家婆婆没有明说，但盛京和皇帝属于谷家的禁忌之词。 若不是佟华琼接到来自盛京的圣旨，谷家的生活中绝对不会出现皇帝的影子。 她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说道：“娘，我不是故意的，我说话没把门的，您就饶了我。” 佟华琼冷笑道：“如果下次再说盛京和皇上，你看我饶不饶你。” 刘月娥有点委屈，嗫嚅着说：“娘不也被皇上亲封了乡君吗？咱们沐浴皇恩自然要对皇上表示感激啊。” 如果没有皇上的隆恩，自家婆婆就是再有能耐，别人也不可能给她一个乡君当。 刘月娥觉得感谢皇上是应该的。 婆婆可以因为小龙和苏承闵不让家里人提及皇上，但自家也不应该不感激皇上。 不等佟华琼训斥刘月娥，阴影里传来冷笑，说道：“月娥嫂子，你可知道雷霆雨露都是隆恩。龙椅上的那个人今天对你好了你要感谢，明天要砍你脑袋变成鬼也要感激。” 刘月娥被苏承闵一激，说道：“那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又不参与谋反啥的，怎么砍也不会轮到我们。”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苏承闵眼神变得凛然。 佟华琼怒喝道：“越说越离谱。月娥我告诉你，什么皇上是咱们的靠山，什么谋反砍脑袋，这种话你给我少说。这几天你别去铺子里了，你在家里给我好好认字。这两天教你的字，每一个字给我抄一百遍，啥时候抄完了啥时候才能出门。” 刘月娥委委屈屈的答应了。 她的七寸总算被婆婆拿捏住，不让她出门犹如给她判了死刑。 还要练字，刘月娥更是觉得这惩罚太重，她连毛笔都拿不稳呢。 从府城回来后，在佟华琼的要求下，刘月娥陈素芬谷大寒就开始贯彻认字计划。 利用晚上的时间，有时是佟华琼教，有时是谷桃花教。 现在嘛...... 佟华琼看向了苏承闵，笑意盈盈的说道：“来福啊，既然你当了私塾的夫子，那干脆素芬月娥等人的识字任务也交给你。” 苏承闵能拒绝吗？ 显然是不能。 苏承闵说道：“行，哥嫂的识字任务交给我。” ...... 佟华琼被封为乡君的消息在燕关镇传的沸沸扬扬，来燕关镇走亲访友赶集的黑龙潭镇人自然听说了。 黑龙潭镇人知道，佟家自然也就知道了。 佟福生和王氏自然想来清河湾蹭佟华琼的热度，但夏天来过一次佟华琼不认，他们这次也不敢来。 佟招娣就给佟福生和王氏出主意，让出嫁的姐姐盼弟上姑姑的门缓和关系。 毕竟盼弟的公公刚升黑龙潭的里正不久，里正去恭贺一下自家乡镇嫁出去的乡君那不是应该的。 佟福生和王氏觉得这个主意好。 就上了佟盼弟的门。 佟盼弟挺着大肚子正坐在屋门口和婆婆对骂。 佟福生想上去甩佟盼弟一个嘴巴子。 这闺女自从去年病好以来就像夺了魂，行事作风越来越像妹妹佟大脚了。 她不说伺候婆婆，反倒坐在门口和婆婆对骂，佟福生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和姑姑一样 “亲家，亲家母来了，瞧瞧你们养的好闺女，现在连我都敢骂了。这样的儿媳妇我不要，正好你们来给一封休书带走。” 佟盼弟的婆婆乔氏对佟福生和王氏连连摆手。 她要气炸了。 她让儿媳妇挺着肚子做饭洗衣裳，佟盼弟不仅砸了锅还剪烂了她男人的一件见客穿的衫。 谁家儿媳妇不干活，谁家儿媳妇不伺候婆婆，怎么就佟盼弟那么矫情呢。 她有点怀念刚嫁到武家的佟盼弟了，无论怎么打怎么骂她都微笑以对，干完地里活干家里活，不仅如此，还夜里按照她这个婆婆的要求睡在地上伺候她起夜。 也就是从去年吧，佟盼弟病了一场好起来后忽然性子变了。 动辄打鸡骂狗，饭不做，衣不洗，地里的活不干。 现在更是都敢和她对骂了。 王氏听说武家要给佟盼弟休书，赶紧给乔氏赔笑。 佟福生按着佟盼弟给乔氏磕头赔罪。 佟盼弟甩开佟福生的手，连亲爹一块骂道：“你一个卖女求荣的人怎么还有脸让我赔罪。我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你想磕头你磕。” 又骂婆婆：“想让我伺候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婆婆的样子。谁家婆婆会在儿媳妇怀着身子的时候连只鸡蛋都不给，谁家婆婆会把头胎孙女要溺死。对了，不仅婆婆这样，公公也没好哪里去，谁家公公让儿媳妇天天睡在你们夫妻床头端尿壶。你们就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佟盼弟说完推开大门，牵过女儿朵儿的手，穿过院子大摇大摆进了自己屋子。 婆婆乔氏气的面皮紫涨。 本来婆婆故意站在院子门口骂佟盼弟，就是为了让镇上的人知道佟盼弟的恶行。 佟盼弟的恶行是显露了，她做婆婆磋磨儿媳妇的行为也暴露了。 不过她对此丝毫不介意，谁家婆婆敬着儿媳妇。 让她感到难堪的是她男人磋磨儿媳妇的行为曝光了。 自家公公可是刚当上里正，自家刚搬到镇上，就丢了这样大的脸。 乔氏恨死了佟盼弟，冷着脸回到家里开始摔摔打打，也不招呼王氏和佟福生。 两口子有什么资格来武家做客，佟盼弟就是武家花五十两银子买来的，若不是自家儿子眼瞎看中了佟盼弟的样貌，武家怎么会和佟家结亲。 佟福生见乔氏不搭理自己，和王氏以及佟招娣一道去了佟盼弟的屋子。 “你这脾气和你姑姑越来越像了，像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佟福生训斥佟盼弟。 “爹您这话说的，你拿姑姑的银子时怎么不说姑姑像粪坑里的石头？我和姑姑可不能比，我不会像姑姑那样给你和志杰供血。”佟盼弟冷笑。 这话触怒了佟福生，气的他将佟华琼骂了一顿。 他都不好意思给佟盼弟说，如今的佟华琼行事作风和佟盼弟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佟盼弟也不以为意，反正姑姑无论怎样都捂不热佟福生的心，不过姑姑是咎由自取。 上一辈子姑姑不就这样，给佟福生和佟志杰当血包，还拉着她一起当。 既然自己重活了，她就要切断血包。 “你到底是儿媳妇，你怎么能和你婆婆对骂？谁家儿媳妇能这样。盼弟你听娘说，你好容易嫁到这样的好人家，你可不能被休。现在你妹子在说亲，你被休了，岂不是断了你妹子的路。”王氏转换了话题，开始劝佟盼弟。 佟招娣真怕佟盼弟影响她的亲事，不满的说道：“娘说的对，姐姐你现在不愿意帮家里帮志杰，只有靠我说个好人家来帮着家里。刚才你婆婆说要休你，真要是被休了，丢人的不仅仅是你，还是我。” 佟盼弟眼底一片冰冷，这就是她亲娘亲妹子给她说的话。 她不恨妹妹，妹妹是被佟福生和王氏捏出来的。 妹妹以为能嫁给什么好人家，还不是被佟福生为了银子卖给财主家当小妾。 如果可以，她希望毁掉妹妹的亲事，希望生完孩子和离后带着女儿离开武家，将佟招娣拉到自己身边生活。 她相信只要佟招娣离开佟福生和王氏，就会变的和自己一样，避免重蹈上辈子的悲惨命运。 佟盼弟摸了摸肚子说道：“武家不敢休我，最起码现在不敢休我。” 她现在怀着孕呢，武家指望她生个儿子呢。 王氏喜的说道：“也是，也是。你这一胎看样子是儿子，只要这一胎是儿子，你这里正儿媳妇的位置就坐稳了。” 佟招娣一脸轻松，在一旁附和道：“那肯定是儿子。” 姐姐的里正位置坐稳了，她也能依靠武家说一门好亲。 佟盼弟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恐怕她这一胎让除了她自己之外所有人都失望了。 她肚子里的这一胎依旧是个女儿。 想到这个女儿，佟盼弟激动起来。 这个上辈子一出生就被溺死的小女儿，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女儿，这辈子她要护着她。 不过想到此，佟盼弟就发愁，还有俩月就要生产了，她不知道该如何保护女儿不被溺死。 她倒是想到了姑姑佟大脚。 佟大脚虽然脾气不好，总是拉着她一起当佟志杰佟福生的血包，但平心而论佟大脚对她也是不错的，尽管是看在佟福生的面子上。 上辈子女儿被溺死后，佟大脚带着表弟谷大暑和表妹谷桃花打上了门。 她指着公婆骂，不阻挡你们要孙子，想要孙子让盼弟继续生就是了，怎么能把孙女给溺死呢？这是人干的事儿？ 佟盼弟犹豫，要不要给姑姑送个信，让姑姑看着她生产。 虽然姑姑会骂她要和佟家切断关系是丧尽良心，但姑姑真的能保住她和小女儿。 佟福生和王氏揣摩着佟盼弟的表情，在想着如何开口问佟盼弟要些银子，就有个小丫鬟进来说老爷太太请亲家公亲家母去上房说话。 佟福生和王氏含着气，亲家公里正武仁请俩人去上房干嘛？ 自然是为了佟盼弟和乔氏吵架的事，俩人已经做好被当众羞辱教女无方的准备。 第三百四十三章 谁是你大妹子 忐忑的穿过院子来到上房，佟福生两口子就被武仁招呼着上座，乔氏命一个粗使小丫头上茶。 佟福生和王氏受宠若惊。 亲家公亲家母两口子这是咋了？ 怎么对他们如此热情。 武仁直接开口说道：“我今儿去县里得知清河湾封了一个岁丰乡君，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咱家妹妹。” 如果佟华琼知道武仁叫她“咱家妹妹”，非得一口浓痰吐到脸上不可。 太恶心了！ 佟福生不是佟华琼，他不仅不觉得恶心，还觉得脸上老有光了。 妹妹当了乡君，自己面都没见到呢，就已经沾上了光。 连亲家公对自己的态度都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佟福生有点后悔，早知道上回就不惹妹妹生气了。 佟福生笑道：“是啊，是皇上下旨亲封的。前几天妹妹托人给我带信，我想着妹妹这些日子迎来送往一定很热闹，所以打算过几日再去。” 乔氏问道：“你家大姑奶奶咋就被封为乡君了？” 王氏说道：“你可知道咱们的玉蜀黍今年为啥能丰收？那除穗腐病的药就是我家姑子弄出来的。” 王氏一脸嘚瑟，可逮着机会在亲家母跟前扬眉吐气一回了。 乔氏满心不是滋味。 乔氏看不上佟家，对于佟家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关心，刚才她男人说儿媳妇的姑姑被封为乡君，她在脑子转了一圈才想起是有这么个人。 在大孙女的满月礼上见过，说话嗓门大的像锣鼓，让佟盼弟多想着佟家，她当时就不喜嘀咕了几句佟盼弟是武家的儿媳妇自然得想着婆家，被这姑姑怼了几句。 就这上不了台面的货怎么就入了皇上的眼被封了乡君？ 她虽然不大懂乡君是个多大的官，但看自家男人巴结的样子，知道肯定能压过里正。 乔氏心里很不痛快，这以后佟盼弟靠着乡君姑姑可以骑在她头上拉屎了。 武仁笑眯眯的说道：“你家大姑奶奶虽然被封了乡君，毕竟是个妇道人家，我说句难听的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想着坑她呢。别的不说，就说她一个寡妇在族里都会受气，你这个做哥哥的要给她撑腰。” 佟福生说道：“谁说不是呢，只是我也不瞒亲家公，我妹妹脾气不好，上回和我生了矛盾她虽然托人给我带信了，但依旧心里存着气，我正想找个人在中间说和说和呢。” 武仁说道：“亲家公您也忒胶柱鼓瑟了，兄妹之间哪有隔夜仇的。这样吧，我来当说客，我出面绝对能让你们兄妹俩和好，咱们明天就去清河湾。” 佟福生一咬牙道：“行。” 佟福生一直到第二天到了清河湾的村口才后悔贸然上佟华琼的家门。 若是妹子不计较从前的事，皆大欢喜。 若是妹子脾气依旧不改，那么他在亲家公面前丢人就丢大发了。 马车走在清河湾的村道上，佟福生瞧了瞧坐在身边的武仁夫妻俩和半马车的礼物，心想妹子看在武仁的面子上多少让进门吧。 毕竟武仁是里正，这门亲戚能拿出手。 佟华琼自打被封了乡君，每天都有人上门。 迎来送往的实在很烦。 这几天她都闭门谢客了。 听到敲门声，佟华琼坐着没动，敲门声一直敲个不停，佟华琼于是起身打开了门。 一辆陌生的马车停在门口。 佟华琼正嘀咕又是哪家来攀亲的人时，一位穿着长衫的中老年男人和一个穿着深紫色的妇人下了马车。 俩人看到佟华琼就喊大妹子。 佟华琼心想你谁啊就喊大妹子，咱们认识吗？ 看到佟华琼疑惑的眼神，乔氏心里冷笑，果然当了乡君眼睛就跑天上去了。 心里这样想脸上堆满笑上前说道：“大妹子，您贵人多忘事，我是盼弟的婆婆。” 盼弟，婆婆？ 佟华琼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从未某面的便宜侄女儿佟盼弟。 她在脑海里搜索佟大脚的记忆，脸色立马浮上寒冰，这对公婆就是纯纯大反派啊。 溺死了佟盼弟的小闺女，上辈子佟大脚去给盼弟出气和这婆婆互相扯了头发。 佟华琼冷冷的说道：“喊谁大妹子呢，盼弟的婆婆和我有啥关系？” 说完转身锁上了大门。 武仁和乔氏面面相觑。 俩人在黑龙潭和燕关镇十里八乡，到谁家不是谁家的荣光，还是第一次遇到冷脸子。 佟福生和王氏身子还没有离了马车，就僵住了。 乔氏想骂人，被武仁阻止。 佟华琼这个乡君他还是想攀一攀的。 他就觉得都是刚才自己和自家婆娘孟浪了，现在儿媳妇的姑姑不是普通农妇，而是皇上亲封的乡君，他们上来就喊大妹子，佟大脚当然生气了。 他们就应该恭敬的喊乡君。 武仁将佟福生和王氏请下马车，让俩人敲门。 佟福生和王氏硬着头皮敲门。 佟华琼开了门，门外的四个人刚要笑着开口，就被佟华琼一盆水兜头浇下来。 “给我滚！佟福生我已经和你断了关系，以后少来。” 佟华琼的怒骂，引来了在村里遛弯的村长刘铁镰。 刘村长一看是佟华琼的兄弟佟福生来了，知道佟华琼上回已经和这兄弟闹翻了，现在佟华琼当了乡君娘家人又来打秋风了。 本着清河湾的精神文明建设，刘村长必然不会让这没有廉耻心的人打扰到清河湾的乡君，于是招呼着村里的年轻小伙子将人撵走。 武仁道：“我可是黑龙潭的里正。” 刘村长说道：“你是黑龙潭的里正，关我们燕关镇什么事。” 气的武仁直骂娘。 四个人被撵出村外，浑身是水，被深秋的风一激，四个人差点冻晕。 乔氏对佟盼弟的旧恨和对佟华琼的新恨融在一起在胸腔里炸裂，一股脑倾泻在王氏头上。 乔氏指着王氏的鼻子骂道：“你瞧瞧你家的大姑奶奶，还是乡君呢，皇上瞎了眼才封她乡君。还有你养的好闺女，我说盼弟像谁呢，今天算是知道了，她和她这姑姑一模一样又臭又硬。” “瞧瞧你们佟家养的好闺女，姑侄俩一个克死了男人，一个是不下蛋的母鸡。你们佟家的闺女我们高攀不起，盼弟肚子里这一胎如果还是闺女，生完你们就带走吧，省的碍我眼。” 王氏心里忍着气，想出口反驳佟家的闺女和她姓王的一啥关系。 可又不敢再给亲家母加一把火，她怕武家真的休了盼弟。 第三百四十四章 侄女求救 佟华琼将自家哥嫂和佟盼弟的公婆撵走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他们的到来也提醒了她，搞不好佟福生佟志杰会利用她乡君的名头在外头招摇行骗。 不行，她必须未雨绸缪将这种可能性给扼杀了。 于是佟华琼让谷惊蛰登了燕关镇里正的门表达了佟华琼和佟家以及黑龙潭武家没关系，里正瞬间明白了佟华琼的意思。 佟华琼和黑龙潭武家切割他很高兴，省得黑龙潭的里正武仁拿佟华琼的名义来压他。 于是在柳县令召集里正去县里时，燕关镇里正当着众多里正的面提及乡君不愿和武家有任何牵扯，且着重强调希望他约束亲家佟家人。 气的武仁回去后大骂了佟福生一顿。 你还别说，幸好佟华琼表明切割态度了，因为佟福生佟志杰已经暗搓搓拿着佟华琼乡君的名义在外头炫耀了，黑龙潭的富户想走佟福生的关系和佟华琼做生意，已经给佟福生送礼了。 得知切割消息后，礼没要，而是在黑龙潭宣扬了一番佟华琼和佟家的割裂关系。 转眼间就到了冬天。 燕关镇一带的冬天还是很冷的，在佟大脚的记忆里，冬天经常下大雪。 扩建的新房屋新院子早已经完工。 佟华琼趁机搬到新房间里。 她怕冷，不追求没苦硬吃，哪怕在这个没有暖气的时代，她也要在现有条件范围里让自己过的更舒适一些。 新房间做足了保暖，房顶用瓦和茅草糊了一层又一层，墙壁用石头加厚，屋里盘了地龙。 地龙烧起来后，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 佟华琼没有搞乔迁之喜，一来只不过在原有的院子基础上扩建了，二来她若是搞乔迁之喜不知道有多少人借机来攀关系。 在她搬进新房子之后，何掌柜洪氏和钱老板先后脚也搬到了清河湾。 当然了府城的糕点铺子起来后，何掌柜考察了一番寻到了合适的掌柜，他依旧来燕关镇培养谷桃花。 何家和钱家是新户入住清河湾，自然要和原清河湾的人打好关系，于是合在一起办了乔迁之喜的酒席。 不要任何礼金的请村里人大吃大喝了一天。 冬天闲来无事，佟华琼坐在暖烘烘的屋里看账本，洪氏和陈素芬在一旁绣花。 谷小草的爹谷广魁上了门。 谷广魁告诉佟华琼，他这几天接了一个活，在黑龙潭里正武仁家打家具，武仁家的大少奶奶也就是佟华琼的侄女佟盼弟这几天就要生产了，佟盼弟得知他是清河湾的木匠后托他带话想让佟华琼去一趟。 佟华琼皱紧了眉。 她拒绝了武家的示好，和佟家也断了关系，不知道这个嫁到里正家的侄女儿让她去干什么。 而且她和这个侄女儿关系也不咋样，若是关系好，她来到谷家这么长时间，佟盼弟可从来没有看过她，连节礼都没有。 这关系处的还不如继女谷白霜呢。 佟华琼就怕佟盼弟是仗着自己怀孕，被公婆委托和她佟华琼牵线。 佟华琼就问道：“佟盼弟在武家日子咋样？” “咋说呢。”谷广魁想了想如实说道，“和公婆关系不好，和她男人关系也不好。” “关系不好？”佟华琼想了想说道，“是如何不好法，她公婆男人苛待她？” 佟大脚的记忆里，佟盼弟上辈子怯懦老实，被佟福生王氏打造成佟志杰的血包。在婆家日子过的也不好，婆婆和丈夫都不喜她苛待她。 谷广魁嘴角抽了抽，心想她公婆男人确实不好，可佟盼弟也没有吃多少亏。 佟盼弟和佟华琼可真是亲亲姑侄俩，那也是个不省油的灯。 婆婆说她，她就反击；公公训斥她，她就骂人。 前段时间男人要打她，她半夜拿把刀要去剁了男人。 谷广魁就把佟盼弟和公婆男人相处的日常说给佟华琼听。 佟华琼来了兴趣。 这和佟大脚记忆中的佟盼弟完全不一样啊。 “佟大嫂，我今天临来时，你侄女儿悄悄给我说求你救她一命。也是，女人生孩子就像踏进鬼门关，佟家人在武家不受待见，她生产了估摸她娘不能去陪着，你现在是乡君，也只有你去陪着她武家人不会说啥。” 听了这话，佟华琼忽然想到上一世佟盼弟的小女儿被公婆溺死了。 佟大脚还上门将武家人骂了一顿。 但后来的佟盼弟如何了佟大脚记忆里没有了，有可能是谷惊蛰平步青云后，佟大脚后来跟着儿子去了京城。佟盼弟一个出嫁的侄女儿，佟大脚也不可能带上她，也就逐渐断了关系。 谷广魁离开后，陈素芬放下绣花针说道：“刚才广魁叔说的是盼弟妹子吗？” 她有点不敢信。 她以前跟着佟华琼去给佟家干活，出嫁后的佟盼弟正好回娘家，这个表妹给她的印象软弱无比。 佟华琼说道：“人被逼急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洪氏说道：“佟姐姐去吧，素芬怀着孕不好出门我陪你去。你那侄女说求你救她一命，听起来好吓人。” 佟华琼将账本一扣说道：“行，咱们明天就去。” 都让她救命了，佟华琼不敢拖，打算第二天就去。 第二天一早，天色阴沉沉的，眼看着有一场雪要飘落。 洪氏喃喃自语道：“今年的雪来的倒是早。” 佟华琼抬头望望天，去黑龙潭要走山路，但愿雪不要那么早的下，以免路上泥泞难行。 本来谷大寒要跟着去的，但猪圈里的母猪这几天要生猪仔，佟华琼让谷大寒留在家里照看。 她怕猪万一生仔了，谷大寒不在会出什么纰漏。 刚好私塾放假一天，佟华琼就让苏承闵架车跟着一起去。 苏承闵自从腿伤愈合后，以前军中造就的身体素质，真是干活的一把子好手。 不仅教学，下了课也不闲着，家里的活猪圈的活干个不停。 苏承闵的车架的飞快。 在佟华琼的要求下，先是来到燕关镇寻了个稳婆。 佟华琼不放心武家给寻的稳婆。 本来蔡稳婆嫌黑龙潭远不想去，佟华琼塞了二两银子，蔡稳婆喜笑颜开的跟着上了马车。 为了赶路，从清河湾出来后苏承闵抄了山路小道。 山路崎岖，佟华琼和洪氏坐在车里裹紧了袄子。 佟华琼满脑子都是佟大脚的记忆，佟盼弟是在冬天生产的，一开始说是生了个死婴，佟盼弟对此特别愧疚，都没有坐月子就开始干活。 出了月子后被婆婆催着追生儿子时说漏了嘴，才知道生的根本就不是死婴，而是生下了一个女婴被公婆溺死了。 佟华琼有理由相信，她若是赶不到，佟盼弟的这一胎保不住。 第三百四十五章 阵痛 天刚泛白时佟盼弟就感到肚子开始疼。 她忍着不敢吭声。 上一世的经历，让她不敢信武家的任何人。 佟盼弟躺在床上，疼的额头冒汗，她咬着被角极力忍耐，实在忍不住时才呻吟出声。 “娘。” 女儿朵儿小小的身子趴在佟盼弟身边，伸出小手摸了摸佟盼弟的额头。 “我去找爹，找爷爷奶奶。”朵儿被佟盼弟的呻吟声吓的带着哭腔。 “朵儿，回来。娘没事，你给娘端一碗水来。”佟盼弟忍着痛说道。 朵儿小小的身子踮着脚倒了一碗水端给佟盼弟。 佟盼弟一口喝尽，喘着粗气说道：“朵儿，娘没事，不要告诉爹和爷爷奶奶。” 朵儿问道：“娘，你要生弟弟了吗？” 佟盼弟摸着肚子，温柔的说道：“朵儿，这里头是妹妹。” 朵儿不明所以。 爹和爷爷奶奶都说娘肚子里的是弟弟。 为什么娘偏偏说那是妹妹？ 她经常听爷爷奶奶说她要是个男孩就好了，爷爷奶奶每次骂娘都骂她是不会下蛋的鸡，她不明白为何这样骂，姑姑告诉她娘生不出弟弟自然是不会下蛋的鸡。 朵儿就天真的想如果娘肚子里是弟弟，爷爷奶奶就不会骂娘了，也不会骂她了。 她希望娘生个弟弟。 但娘好像更想要妹妹。 又一阵剧痛袭来，佟盼弟疼的打颤。 姑姑接到她的口信会来吗？ 姑姑和上一世的姑姑完全不一样，这一世她竟然当上了乡君。 上次自家爹娘带着公婆去给姑姑攀关系，出乎她意料的是，姑姑没有认下这门亲。 不仅不认武家，连佟家都断绝了关系。 她又从佟招娣嘴里得知，姑姑脾气还是像从前那样坏，只是这坏脾气无差别的扫荡，连佟福生佟志杰都不认了。 她大感惊讶的同时，摸不准姑姑对她是个什么态度。 以前的姑姑之所以对她还不错，完全是冲着她是娘家侄女的面子上。 现在姑姑连她爹都不认，还能认她吗？ “什么时辰了，还睡呐。你这头猪就是被我武家买来下崽的，仗着怀孕就躺在圈里不起来，哪有这样的懒猪。”佟盼弟的婆婆乔氏站在猪圈旁破口大骂。 武家谁不知道她明着骂圈里那头怀孕的老母猪，实际上是指桑骂槐骂儿媳妇的。 要搁前几天，佟盼弟早隔着窗子和婆婆对骂了。 但佟盼弟肚子实在疼的厉害，她没有力气骂人。 乔氏见佟盼弟不吭声，骂的更加厉害。 “谁不会下崽啊，无论是母猪还是女人，下崽那不是天性。咋地，就你下了崽以为是我武家的大功臣？做梦吧，这一胎若还是个丫头，怎么配当我武家人？” “有本事让爹娘出五十两银子把你赎回去啊，既然没本事赎，那就生个儿子来抵债。” “我武家从上往上数五代，哪个媳妇头胎不是儿子，唯独到你这里断了。这一胎若不是带把的，领休书走人吧。” ...... 乔氏真想休了佟盼弟。 以前佟盼弟虽然生的是女儿，但在武家任劳任怨，任她打骂。 现在的佟盼弟一点武家媳妇样子都没有，她现在出门谁不在背后说她家宅不宁。 明知道武家想要孙子，她偏偏挺着大肚子说自己这一胎最好是闺女，这不是诅咒武家绝后吗？ 前几天自家儿子骂她几句踢她两脚，她二半夜拿着刀差点把儿子给嘎了。 这样的媳妇就说谁家能要得起。 若她乡君姑姑愿意认武家这门亲还好说。 关键是她姑姑不仅不认还给武家那么大羞辱。 她这两天已经悄摸托人给儿子说新妇了，凭她男人是里正，不是黄花大闺女当武家新儿媳妇她还不要呢。等佟盼弟生完孩子，她非得让佟盼弟给新妇腾地儿不可。 佟盼弟被乔氏刺激的肚子更疼了。 她暗自祈祷姑姑接到她的口信会赶来。 午后，天色愈发阴沉，佟盼弟的肚子越来越疼。 她的生产应该是五天后，上一世之所以提前到今天，是因为她帮婆婆倒尿壶滑倒动了胎气。 这一世呢？ 怎么还是今天呢。 难不成是前两天她和男人打架动了胎气？ 她又忧又喜，忧的是不知道姑姑会不会来护着她，喜的是上辈子被溺死的女儿有可能会活着和她见面。 这次，她拼尽全力都要护着小女儿。 “娘，我去喊爹吧。”朵儿实在怕极了。 “听娘的话，不要。”佟盼弟虚弱的一笑。 她整个人疼的已经没有力气了。 不要喊，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不清楚上一世是稳婆参与溺死的孩子，还是孩子出生后抱出去被溺死的。 她只知道武家所有人她都不能相信。 佟盼弟觉得身下有水流出。 对于已经生了朵儿的她来说知道这意味着羊水破了。 又一波阵痛袭来，佟盼弟痛的惨叫了一声。 一阵比一阵痛的痛袭来，佟盼弟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声。 很快佟盼弟的意识模糊了。 吓坏的朵儿脸上挂着泪跑到上房喊道：“奶奶，娘......娘痛的晕过去了......是弟弟......弟弟要生了。” 乔氏放下手里的茶碗，说道：“小孩子家家就是慌张，生孩子死不了。” 乔氏纳闷还不到生的时候，佟盼弟怎么就痛晕过去了，莫不会是装的。 尽管这样想，但到底是孙子重要。 佟盼弟可以痛晕痛死，她的孙子却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乔氏让身边的婆子去了佟盼弟房里，婆子出来后告诉乔氏佟盼弟只怕要提前生了。 乔氏骂骂咧咧的喊来佟盼弟的男人武木生去请稳婆。 为了孙子的平安降生，全家忙活起来，烧热水的烧热水，拿剪刀的拿剪刀，拿裹被的拿裹被。 佟盼弟的房间也被设置成产房。 稳婆被请来后，里正武仁也回到了家里。 武仁和乔氏夫妻俩商量一番，派个嬷嬷进去给稳婆说了两句。 稳婆秒懂。 这是要去母留子了。 马稳婆的名气不仅在黑龙潭出名，甚至平川县的大户人家对她的接生手艺同样青睐。 她经常被请去平川县大户人家接生。 大户人家这些阴私她见的多了，趁着产妇生孩子身弱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产妇很常见。 这段时间乔氏在给武木生说新妇，她也略有耳闻。 至于产妇的命，她没功夫管，毕竟给她银子的是里正和乔氏，她总得替主顾着想。 佟盼弟硬撑着，看到马稳婆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上一世给她接生的就是马稳婆。 难道她要重蹈上辈子的命运？ 她不相信。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没理由让她再次失去小女儿。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给侄女撑腰 马稳婆伸出手朝佟盼弟身下探了探，朝外头大声说道：“木生他娘，你儿媳妇这一胎胎位不正，生下来还早呢。” 佟盼弟一额头的汗。 感觉意识都飘荡在了半空。 马稳婆这是给她造成心理上的恐慌，也是向外头说明她这一胎不容易，她在生产时产生任何意外都有可能。 姑姑快来吧。 佟盼弟痛呼出声，暗自祈祷。 “嚎吧，嚎吧。”马稳婆对佟盼弟说道。 佟盼弟嚎的越凄惨，外头的人越知道她这一胎生的艰难。 疼痛加剧，佟盼弟终于哀嚎出了声。 武仁乔氏夫妻俩和儿子武木生以及女儿坐在屋里听着佟盼弟屋里一声高一声低的叫声，一家四口坦然自若的烤着火喝着茶。 乔氏说道：“哪怕这一胎是个儿子，佟盼弟也不能留在武家，没得玷污了武家。” 乔氏和武仁对视一眼，就怕稳婆技术不过关，万一佟盼弟死不了那就必须休了她。 武木生说道：“要不贬她为妾。” 武木生有点不舍，毕竟论长相，佟盼弟是整个黑龙潭一带最出挑的，哪怕他现在相看的几个黄花大闺女都不如生过孩子的佟盼弟俊美。 他那些青楼的相好除了新鲜感强，论样貌也是不如佟盼弟。 佟盼弟当了武家的妾，她还能作妖不成。 乔氏瞅了儿子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这个狐狸精有啥好的，把你迷成这个样子。她当我武家的丫鬟都不配，更不配当妾。” 武仁将茶碗放在桌子上发出声响，不咸不淡的说道：“漂亮女人嘛，反正咱家银子多，你想娶啥样的没有。” 武木生不说话了。 佟盼弟的声音越来越弱，她躺在产床上大口呼吸，竭力保持清醒。 ...... 黄昏，天空飘起飞雪。 佟华琼赶在大雪到来之前冲到了黑龙潭武家。 “哎哎哎，咋回事，你们是谁啊马车就朝我们家闯。” “知不知道这是谁家啊，这是里正家。” “赶紧滚开。” 武仁当了里正后添了个小厮在身边伺候着，小厮看到陌生马车进来，拦着不让进。 苏承闵踹了小厮一脚，马车安稳的停在了武家院子里。 佟华琼一早就让漫儿进空间取了医用棉医用纸巾酒精止血药粉等生产能用上的东西，马车一停下，佟华琼扛着生产包就下了马车。 洪氏和蔡稳婆紧跟着跳了下来。 “这是咱们岁丰乡君，谁敢拦？想和皇帝作对不成。”苏承闵对围过来的武家人说道。 里正夫妻俩和武木生听到岁丰乡君，赶紧迎了出来。 武仁走向前说道：“见过岁丰乡君。” 佟华琼骂道：“见过你大爷。” 一边脚不停地的朝产房钻去。 蔡稳婆紧跟着。 “灶房在哪里？”洪氏问道。 乔氏被佟华琼要抄家的气势压倒，指了指灶房的方向。 洪氏旁若无人钻进灶房熬起参汤来。 佟华琼和蔡稳婆钻进产房俩人就知道来对了。 这产房跟冰窟窿一样，谁家大冬天生产不做好保暖措施。 更何况武家又不是烧不起炭的人家。 “姑姑......”佟盼弟听到了佟华琼的声音，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佟华琼上前握住了佟盼弟的手说道：“我来了，你好好生孩子，啥都别想。” 蔡稳婆上前查看佟盼弟的情况。 马稳婆满心不舒服，俩稳婆属于王不见王，蔡稳婆明显要取代她的架势。 “这是武家，你们咋进来了。”马稳婆问道。 “不进来等着你个老虔婆害产妇？”蔡稳婆劈头就骂。 蔡稳婆十分看不上马稳婆，都是做稳婆的，蔡稳婆不会伤产妇不会伤女婴。 但偏偏她的生意不如马稳婆，实属古代版劣币逐良币。 马稳婆脸色一僵说道：“你这老虔婆为了生意空口白牙的污蔑，我是里正请来的。” 蔡稳婆骂道：“谁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伤阴鸷的脏事。里正咋了？我是咱们岁丰乡君请来的，你给我滚出去。” 蔡稳婆直起身子将马稳婆朝外推。 将马稳婆推走后蔡稳婆仔细洗了手，用佟华琼带来的酒精消了毒，然后按照佟华琼要求戴上手套，朝下一探说：“头快出来了。” “盼弟，你就放心好了，我给你新换了蔡稳婆，她会让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 佟华琼对佟盼弟说完，将产房交给了蔡稳婆，随即走出产房。 “来福，将她捆起来。”佟华琼指着马稳婆说道。 苏承闵上前踹倒了马稳婆，将她捆了起来。 马稳婆嚎的比佟盼弟的声音还响还凄惨。 武仁变了脸色，问道：“乡君这是干什么？我家儿媳妇现在生产，你咋把稳婆给赶了出来？万一儿媳妇有个好歹谁担责？” 佟华琼在风雪中冷笑道：“不赶她出来由着她害我侄女儿不成。” 武仁和乔氏气的要命，佟华琼这是给佟盼弟撑腰来了。 他们也没想到，一个连自家兄嫂都不认的乡君竟然愿意来给便宜侄女撑腰？ 夫妻俩担心让马稳婆害佟盼弟的事情败露。 武仁赔笑道：“乡君说笑了，谁会害我家儿媳妇，马稳婆是咱们黑龙潭最好的稳婆。我们特意请来接生，反倒是你跑来将稳婆撵出来。” 佟华琼冷笑，她在来的路上早都从蔡稳婆那里听说了马稳婆的无德，这样谋害产妇和女婴命的稳婆必须铲除。 佟盼弟上一世被溺死的小女儿保不齐就有这马稳婆的参与。 佟华琼说道：“这稳婆要害盼弟被我听到了，不仅要害盼弟还说如果盼弟生的是闺女就弄死。你这样维护她保不准是你授意的。” 武仁和乔氏心惊肉跳。 这话他们确实给马稳婆商量过。 不仅要把佟盼弟弄死，如果生的是女儿就直接捂死。 佟大脚的无情他们已经领教过了，若是佟大脚知道他们的想法肯定饶不了他们。 捆完马稳婆，佟华琼则带着苏承闵跑到上房将碳炉子和一盆炭转移到佟盼弟的产房。 武木生大叫：“外男怎么能进产房。” 苏承闵骂道：“你倒是她男人，你媳妇生孩子你不说守着不说给你媳妇弄一盆炭，你算什么男人？咋地，就哆嗦那一下就以为自己是功臣了？” 苏承闵到底从小就在武场上混过在战场上打过，尽管穿着粗布衣，骂起人来依旧有一股子压迫感。 武木生吓的不敢吭声。 “黑心烂种子，真对产妇好，怎么产妇的屋里跟冰窟窿一样。” 苏承闵骂骂咧咧重新钻进上房武仁和乔氏的卧房里，噼里啪啦一番，从柜子里掏出两床新被子几匹新段子一股脑扛进了产房。 佟华琼心想带着苏承闵来对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生产 苏承闵不顾武家人的阻拦，又跑到上房倒腾一番，倒腾出五十两银票揣在怀里。 又倒腾出两根人参一盒子红糖捧在手里，骂道：“儿媳妇都生孩子了，这人参都不舍得掏出来。佟大婶，你家侄女上辈子得罪哪个神仙了，嫁到这样黑心烂种子的家里。” 乔氏见佟华琼带来的人蝗虫一样将自家好东西掏了出来。 气的乱颤，怒道：“我家儿媳妇生产，你们来捣乱。知道你是乡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匪，乡君仗势欺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佟华琼说道：“就是仗势欺人，你去告我啊。” “用力，你得用力啊。” 佟华琼守在产房门口焦急的等待，她上下两辈子都没有生育过，属于无痛当妈。 刚才蔡稳婆说头快出来了，她就以为孩子能很快出来。 现在听到佟盼弟哭的那么凄惨，蔡稳婆不住的助威，真不知道还有多久孩子可以平安降生。 “黑心烂种子啊，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哪有力气生孩子。”蔡稳婆骂了起来。 洪氏匆忙将参汤盛到碗里端到产房，蔡稳婆接过给佟盼弟灌了下去，又拿了一颗崔丹保命丸压在佟盼弟舌头下。 佟盼弟觉得自己又有了力气。 “真不要脸，再穷的家庭儿媳妇生孩子，都会买只鸡补补身子。儿媳妇生孩子，家里还冷锅冷灶的我还是头回见。”洪氏送完参汤后骂道。 “那鸡圈里不少鸡呢，杀一只就是了。” 苏承闵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跑到鸡圈里宰了六只老母鸡跳了出来。 六只不多，产妇吃，他们赶了一天的路也得吃。 回到灶房的洪氏烧热水开始拔鸡毛炖鸡汤。 苏承闵说道：“洪大婶，多炖些，天太冷了咱们都喝点鸡汤暖暖身子。” 乔氏和武仁简直要气晕。 武木生更是吓的不敢说话。 佟大脚这哪里是乡君的做派，和流氓强盗没区别。 姚知府剿匪怎么不把她给剿了。 佟盼弟的闺女朵儿挂着泪蹭到佟华琼身边，带着哭腔喊道：“姑奶奶。” 小孩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姑奶奶向着自家娘亲。 那么姑奶奶就是好人。 可怜见的，这就是佟盼弟的大女儿。 在佟大脚的记忆里几乎不存在的角色，按照上一辈子佟盼弟在武家的悲惨生活，这丫头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佟华琼动了恻隐之心，摸了摸她的头，一脸慈和的说道：“你娘和你妹妹都没事。” 乔氏听了这话更是来气。 这是诅咒武家无后吗？ 朵儿摇了摇头说：“是弟弟，娘生了弟弟，爷爷奶奶和爹才会开心。” 佟华琼说道：“你听他们放屁呢，黑心烂种子的家庭男女都不愿意投胎来。像朵儿你能投胎到他们家，都是他们祖坟冒烟了。” 武仁气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硬着头皮说道：“乡君，咱有事说事，你拿着我家子孙后代诅咒什么。” 佟华琼扬声道：“就凭你们这样趁着产妇生产下黑手的人家也配有子孙？” 武仁和乔氏心虚的不敢说话。 苏承闵帮着洪氏将鸡扔在锅里之后，踩着雪出去走了一圈。 拉住一个卖炭的老哥说道：“老哥，麻烦您去县里报个案，就说里正家的稳婆要害里正的儿媳妇，现在已经被扣下了。” 不等卖炭老哥拒绝掏出顺手摸到的乔氏的一根金簪子一只金镯子递给他说道：“金簪子换你这一车炭，金镯子是给你的赏金。” 卖炭老哥眼里发光面上犹豫，苏承闵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你到了县里就说是岁丰乡君报的案。” 卖炭老哥拿着金簪子金镯子快速的去了。 他经常走街串巷卖炭，自然知道岁丰乡君的大名，那可不是好惹的，既然有岁丰乡君罩着他不怕。 这金簪子金镯子他打算报官后先是融了再兑换成银票，以后赁个铺子再也不在风雪中做生意了。 苏承闵踩着雪来到佟华琼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佟华琼赞许的看了苏承闵一眼。 佟华琼再次庆幸，幸好带着苏承闵来了，这事情办的是比继子谷大寒办的好。 苏承闵将马稳婆堵了嘴扔进柴房，然后钻进灶房替洪氏烧火。 佟华琼则大刀阔马的坐在产房门口。 武仁夫妇俩和武木生在廊下来回踱步，看似在担心佟盼弟，实则是暗自祈祷子活母亡。 雪越下越密，灶房里传出香浓的鸡汤。 佟盼弟的喊声越来越烈。 天色完全黑下来，在佟华琼的要求下，武家亮起了灯。 洪氏和苏承闵陪着佟华琼在等。 随着一声破了腔的惨叫，传出响亮的婴儿哭声。 佟华琼后背湿透，仿佛陪着佟盼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男孩女孩？”乔氏冲到产房门口，被佟华琼拦下了。 “恭喜乡君，是个千金，您瞧瞧这嗓门这哭的劲头，一看就和乡君您一样是个有福气的。”蔡稳婆喜滋滋的说道。 “别是看错了吧？不都说肚子尖尖是儿子么？”武木生脱口而出，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 同样失望的还有武仁和乔氏。 “我眼瞎认不出男女？这位后生是孩子的爹吧？你可真有意思，你媳妇拼死拼活给你生了女儿你竟一句关心话都没有，反倒关心是不是儿子。”蔡稳婆没好气的怼了过去。 蔡稳婆将苏承闵拿来的红色丝绸包在包被外面裹着婴儿递给佟华琼瞧。 和上一世一样佟盼弟二胎依旧是千金，和上一世不一样的是这位千金在佟华琼的庇护下会得以活下来。 “好好好！我侄女儿如何？”佟华琼抱了抱婴儿，关心佟盼弟的情况。 “乡君，您放心，母女平安。”蔡稳婆喜滋滋的说道，“乡君您带来的参和保命丹管用，产妇生产完虽然虚，但一直清醒着呢。” 佟华琼放心的将孩子递给了蔡稳婆。 蔡稳婆将孩子抱回房之前瞥了一眼武仁和乔氏刺了一句：“老身我活了半辈子，接生的人家知道孩子和产妇都平安那都是要给我赏钱的，这听到产妇平安脸黑的人家还是头回见。” 佟华琼心想，这蔡稳婆也是个妙人。 武仁和乔氏本来就因为佟盼弟生个女儿难看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想和离 佟华琼懒得看佟盼弟的公婆和男人一眼，牵着佟盼弟大女儿朵儿的手来到佟盼弟的床前。 “姑姑。”佟盼弟搂着小女儿看到佟华琼进来，虚弱的喊了一声，泪如雨下。 佟华琼说道：“你啥都别说，好好养着。” 洪氏端来了窝着鸡蛋的红糖水还有鸡汤喂给了佟盼弟。 “姑姑谢谢您救了我和闺女的命。” 佟盼弟一口气吃了四个鸡蛋喝了一大碗鸡汤有了力气，看着上辈子见都没见过一眼就被溺死的小女儿，愈发感激佟华琼。 “娘，弟弟变成了妹妹，爷爷奶奶和爹会不会不高兴。”朵儿在一旁轻声说道。 朵儿很喜欢躺在娘身边的妹妹。 红红的小脸，攥紧的小手，别提多可爱了。 可是爷爷奶奶和爹一直都希望娘生个弟弟的。 佟盼弟看着上一世失而复得的小女儿，对朵儿说道：“朵儿，这是你妹妹，甭管他们会不会高兴，你和妹妹都是娘的命根子，有你和妹妹在娘都高兴。” 佟华琼讶异的看了佟盼弟一眼。 佟大脚这个上辈子怯懦的侄女儿和佟大脚记忆里完全不一样啊。 就能说出这番话都不像这个时代追儿子家庭养出来的作风。 朵儿怯生生看向佟华琼。 她不知道娘说的对不对。 佟华琼对朵儿说道：“你娘说的对。” 同样的，佟盼弟讶异的看向了佟华琼一眼。 这个姑姑上辈子完全不是这态度。 虽然上辈子姑姑来武家给自己出气归出气，却也表达了她的日子之所以苦命，是因为没有生儿子的缘故，并且劝说她抓紧生个儿子拴住武木生。 这一世的姑姑却没有劝她生儿子。 正在佟盼弟胡思乱想之际，佟华琼说道：“盼弟，你公婆和朵儿爹对你连生俩闺女很不满，你日子本来就难过，这下子岂不是更难过了？” 佟华琼根本不想喊盼弟，她觉得这俩字太烫嘴了。 来了，终于来了。佟盼弟静静躺着等佟华琼劝说她生儿子之类的话。 佟华琼看佟盼弟不接话，继续开口，画风完全不在儿子身上，她说：“你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生男生女又不是咱们女人决定的。若是你一直生不出儿子，你这辈子难不成就毁了？” 佟盼弟心里惊起惊涛骇浪。 姑姑说的对，她上辈子确实没有生出儿子。 为了不被休掉，她拼命的讨好公婆讨好武木生，承担了武家所有的活计。 后来她被武木生贬为妾，武木生新娶的妇生了俩女儿后也没有生出儿子。 武家将生不出儿子的锅都推到她头上，说她是扫把星方的武家断子绝孙。 甚至连武木生新娶的妇因为生不出儿子也对她进行折辱。 这样的日子，她绝对不想再重复一遍。 佟盼弟低声说道：“姑姑，不怕你笑话我，我是一天都不想在武家过了。” 佟华琼看了佟盼弟一眼。 这是觉醒的佟盼弟啊。 都不用她费功夫洗脑了。 就是不知道觉醒到什么地步。 佟华琼说道：“你有啥想法，你都可以给我说，我这个当姑姑的再不好也知道远近亲疏，我总不会向着武家人。” 上辈子能溺死孙女这辈子趁着儿媳妇生孩子下毒手的人家能是什么好人家。 佟盼弟带着俩孩子留下来只能被吃干抹净。 依照她的想法希望佟盼弟和离，带着俩闺女离开武家。 若是佟盼弟有这样程度的觉醒，佟华琼很乐意拉拔她，不说锦衣玉食，让她在桃花甜品干活养活俩闺女完全没问题。 以后随着她这个乡君的生意越做越大，随着谷惊蛰考中探花，佟盼弟的俩闺女也会随之水涨船高寻到好婆家。 当然这话她不能说，得要佟盼弟自己说。 毕竟人只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佟盼弟咬了咬牙说道：“姑姑，我想和离。” 说完一脸坚定的看向佟华琼。 不知道姑姑会不会帮助自己。 这正是佟华琼想听的，佟华琼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你决定了，咱们就和离。” 佟盼弟松了一口气说道：“姑姑，我想今天就和离。” 她不想等。 看到小女儿花儿一般的脸，她不敢让小女儿有一丝危险。 消除危险的方法就是离开武家。 佟华琼点头：“行，都依你。” 佟盼弟泪眼朦胧道：“姑姑，两个孩子我要带走。娘家不接纳我，我手里攒了点银子，和离后我去燕关镇赁个房子暂时住着，等出月子后以后我给人洗衣裳给人帮佣养活她们。” 佟盼弟说出自己早已经想好的打算。 “麻烦姑姑为我做主。” 佟华琼按住佟盼弟说道：“这些打算以后再说，我先把你接到我家，你总得要坐完月子。” 佟华琼掖了掖佟盼弟的被子，这个侄女儿莫不是怕有缠着佟华琼的嫌疑，抢先说出自己的打算。 不过佟华琼理解佟盼弟的想法，如果是她，她也会做了万全的打算才会求人帮助。 洪氏和蔡稳婆在一旁听了佟盼弟和佟华琼关于和离的沟通，俩人没有表达任何意见。 毕竟这是姑侄俩的商量，外人没有插嘴的份儿。 不过俩人私心里赞同佟盼弟和离，武家这样连产妇都敢谋算的人家，继续留下来那是拿着命在赌。 蔡稳婆走街串巷接生，对燕关镇黑龙潭一带很熟悉，就她所知还没有哪个女人敢主动和离。 和离的女人日子艰难，娘家不接纳，外头人非议，若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谁会和离。 武家这个儿媳妇不简单。 “既然要走，就早点走，外头下着雪晚了路会难走。”蔡稳婆提议道。 “那行，你的东西都在这屋里吧，那些能穿的能戴的收拾收拾，其他都别要了。”佟华琼说道。 于是洪氏和蔡稳婆开始帮着收拾行李，帮佟盼弟穿衣裳。 外头传来喧哗声，武木生的声音传来。 “娘子，你让我进去。”武木生在门口喊道。 佟盼弟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见他，让他滚。” 上一世武仁夫妻俩溺死小女儿，他不仅不阻拦还捂着不告诉她，生不出儿子贬她为妾带头作践她。这一世，她在产房拼死拼活时他也没有进来看看她。 刚才孩子被蔡稳婆抱出去后，他也没有想着看一眼。 这时候进来干嘛？ 现在他想进来看她，无非是看重了自己乡君姑姑的价值。 佟盼弟都顾不得心寒了。 因为心早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第三百四十九章 她只能被休 “你竟然敢拦我，你让我进去。” “这是武家，还轮不到儿媳妇的姑姑做主。” “朵儿，你来给爹开门。” 武木生喊的越来越大声。 佟盼弟产后虚弱，佟华琼怕武木生刺激到佟盼弟，来到门口和武木生对线。 苏承闵大刀阔马端着一碗刚出锅的鸡肉边吃边守在门口，任凭武木生叫唤，就是不让进。 武木生看到苏承闵坐在门口拦着他，一个马夫还想拦他？ 他本来也不想进去的，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瞧的。 若不是怕她的姑姑乡君开大，若不是想先把人留住贬妻为妾磨磨佟盼弟的锐气，他才不想进产房呢。 一屋子血腥气不够晦气的。 武木生硬往里头闯。 闯不进去伸手去推苏承闵。 苏承闵一脚将武木生踢翻在廊下。 佟华琼来到门口就看到武木生来了个狗啃泥。 苏承闵的力气很大，武木生嗷的凄惨。 武仁和乔氏心疼的上前查看。 动静太大，引来了一院子的人看热闹。 “你......你未免欺人太甚。”乔氏指着佟华琼气的浑身颤抖。 武仁怒喝道：“乡君就不能讲道理吗？这是我们武家，不是佟家更不是谷家，由不得你做主。” 佟华琼冷冷的说道：“你们武家人一窝坏种，趁着她生孩子没弄死她不甘心，现在要闯进去亲自下手？” “我今天也不给你们废话，佟盼弟想要和离，现在我通知你们佟盼弟从今天起不是武家儿媳妇，朵儿和刚出生的孩子也不会留在武家。现在，我就带盼弟离开。” 武仁大惊道：“什么和离，乡君这是来拆散姻缘的还是来干嘛的？” 乔氏吼道：“和离没门，佟盼弟想出我武家的门只能被休。” 武木生从地上爬了起来，沾了一身的雪。 他没想到一向被他捏在手心的佟盼弟竟然要和离。 就算要离开武家的门，她也是被休。 和离简直是打他武木生的脸。 佟华琼看都懒得看武家人一眼，安排苏承闵去套车。 苏承闵对佟华琼说道：“佟大婶，车子早准备好了。” 佟华琼赞许的看了苏承闵一眼。 这边洪氏在屋里扬声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启程。 佟华琼想起了被苏承闵关进柴房的马稳婆，暂且放她一马，带着佟盼弟脱离武家是正事。 “朵儿娘，盼弟......你是武家人，你不能离开武家。” 武木生看到洪氏抱着婴孩，佟盼弟则被洪氏扶着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了出来。 跟在后面的还有抱着包裹的朵儿。 佟盼弟稳了稳心神，说道：“武木生，从今以后我就再也不是武家妇。” 声音虽然虚弱，但很坚决。 雪下的密集起来，地上有了一层积雪。 佟华琼担心佟盼弟刚生产完就走路会落下毛病，于是让苏承闵将裹的厚厚的佟盼弟抱着上马车。 好在苏承闵虽然是古人，却不死板，在这样的时刻也知道救人大于男女大防。 苏承闵从蔡稳婆手里接过佟盼弟稳稳的抱了起来。 这一举动让武木生气炸了。 武仁和乔氏觉得家门不幸，自家儿子这是戴上了绿帽子。 尽管他们都决定休掉盼弟了，依旧认为佟盼弟哪怕到死也是武家的鬼。 既然是武家的人，别说被外男抱了，哪怕看一眼外男都是对不起武家。 乔氏破口大骂道：“好不要脸，怪不得你要和离呢，原来是偷汉了。” 佟华琼回骂道：“偷汉偷汉，你那么娴熟，干习惯了不成。” 乔氏气的差点仰倒。 佟盼弟对于羞辱和辱骂毫无波澜。 上一辈子她是绝对不会多看外男一眼，现在为了活命被外男抱着算啥。 苏承闵抱着佟盼弟朝外走，被武木生拦住。 武木生血红着眼睛骂苏承闵骂佟盼弟一对狗男女，被苏承闵一脚踢开。 武仁看到儿子被踢了两次，心疼的要命。 乔氏扯着佟华琼喊杀人了，被佟华琼一把推开。 “杀人？这家人真的杀了儿媳妇。” “武家人在哪里？稳婆在哪里？都给我拿起来？” 佟华琼回头看到进来几个官差，走在前头的衙役佟华琼认识，是柳县令颇为信任的焦衙役。 焦衙役出入清河湾多次，和佟华琼彼此都挺熟悉。 接到卖炭翁的报案，不敢怠慢，带着其他官差冒着风雪来到了黑龙潭。 焦衙役对佟华琼行了一礼。 眼睛一转，看到满院子的人就猜到是家庭矛盾闹到了报官。 武仁对焦衙役也不陌生，上前就对焦衙役诉苦道：“焦大人，您来的正好。” 乔氏攥着帕子指着苏承闵说道：“谁杀儿媳妇？焦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您瞧瞧我儿媳妇刚生了孩子，连月子都没有坐就被她姑姑怂恿着和离接回家。” “我儿媳妇前些天给儿子吵了几句口角，夫妻之间哪有不闹的，她姑姑就跑来给撑腰闹着要让我儿媳妇和离。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也不毁一桩姻缘。我儿子咋就摊上这样的媳妇......呜呜呜......” 乔氏呜呜的哭起来。 小夫妻俩吵架那不是很正常，动辄怂恿俩人和离确实过分。 不过焦衙役到底给佟华琼打过交道，他不相信佟华琼是是非不分的人。 于是武仁道：“武里正，你家儿媳妇这次生的儿子还是女儿？” 佟盼弟挣扎着说道：“回焦大人，生的是女儿，两胎都是女儿。和离是我主动提起的，我为了保全两个女儿只能和离，和我姑姑无关。” 焦衙役明白了。 都是儿子闹的。 武家想要儿子，但儿媳妇连续两胎生的都是闺女，武家不满意就闹到了和离的地步。 依照他而言，佟盼弟妹必须和离。 没有儿子追生就是了，她生不出来，给男人纳一门妾生就是了。 他见过因为生不出儿子闹着休妻的，还是第一次遇到生不出儿子闹着休夫的。 焦衙役看向佟华琼，一脸为难的说道：“乡君，说到底这都是武家的家事。” 佟华琼打断焦衙役道：“让稳婆趁机弄死产妇也算家事？如果我不过来，我侄女儿就死了。” 佟华琼都不用想就知道焦衙役的想法。 他的想法代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想法，佟盼弟的事情属于武家的家事，只要不闹死人，外人和官府都不能干涉。 哪怕像上一世一样孩子被溺死官府也不会追究。 毕竟女孩命如草芥是这个时代的共识。 像佟盼弟这样因为生不出儿子遭到婆家虐待的人就要和离才是有大病。 第三百五十章 把人带走 武仁有了底气。 乡君说的都对。 他们武家确实有让马稳婆弄死佟盼弟，不过佟盼弟不是好好的吗？ 就算马稳婆说出实情，她一个人的口供起不来作用。 官府也管不到自家让儿媳妇生儿子吧。 只要他咬死儿媳妇生不出儿子要和离，官府也会站武家。 想通了这一点，武仁就说道：“这一切都是乡君为了带走武家儿媳妇使的污蔑手段。焦大人，您想想，我们武家为何要杀死儿媳妇。生不出儿子继续生就是，我武家又不是养不起。说句难听的，她生不出来，给我儿子纳妾生都是办法。我们武家为何要弄死她，弄死她我们还吃官司，我们武家只是想要儿子不是想惹上人命官司。” 焦衙役抚着胡子说道：“乡君，那稳婆在哪里？还要问问稳婆的说法才能下结论。” 佟华琼说道：“稳婆在柴房。焦大人慢慢提审吧，我送给焦大人一个巧宗，这稳婆不仅仅要害我侄女儿，她手上沾了多少无辜产妇的血，能不能审出来就看焦大人的本事了。” 马稳婆没有来得及实施，佟盼弟没有死。 武仁和乔氏很难被扯进去。 不过能弄倒一个是一个，马稳婆这样的害人精活该被端。 佟华琼继续说道：“我侄女儿受到武家苛刻，日子没法过下去了。焦大人您刚才也听到了，和离是她的主意，我这个做姑姑的不能看着侄女儿受委屈，她和离无处可去我只能带她走。” 焦衙役头大。 马稳婆的事情先放一放，现在武家明摆着不愿意放人走。 和离不是一个女子单方面就能和的，必须经过夫家的同意。 佟华琼硬要带人走，于礼不合。 焦衙役不赞同佟盼弟和离，这个女人太年轻了，不知道和离后日子的艰难。 她年纪轻轻的带着两个孩子，以后怎么过活。 不如留在武家继续占着正房的位置，儿子能生出来就生，生不出来就纳妾生，就凭她的乡君姑姑如此挺她，谁也越不过她这个正房。 和离是最下策的选择，整个平川县他还没有遇到和离的呢。 “乡君，您侄女儿年轻，许多事情看不明白，您得帮她长眼。一个女人和离了生活多艰难啊，不仅如此，还会连累家里的姑娘。” 焦衙役就给佟华琼说大道理。 佟华琼懒得给焦衙役掰扯大道理，直接问道：“焦大人，我问你，律法是不是写了女子可以和离？” 焦衙役说道：“律法是律法，现实是现实，咱们平川县......” 佟华琼说道：“既然律法写了女子可以和离，我侄女儿要和离谁也阻不住，至于她和离后的日子就不用你操心了。” 焦衙役见说不通佟华琼，说道：“和离可以，今天也和离不成啊，需要过堂拿到官府和离文件才算和离成功。” 这样看来今天和离是来不及了。 以武家的尿性，还会阻挠呢。 佟盼弟刚生完孩子的身体撑不住折腾。 佟华琼可以先把人接走，正式和离等佟盼弟出了月子再去过堂。 这都不是啥大事。 佟华琼随即指挥苏承闵将佟盼弟抱上马车。 武家人开始阻拦。 武木生见佟盼弟和离态度坚决，说道：“和离没门，除非休了佟盼弟。” 佟盼弟想尽快脱离武家，就想答应。 佟华琼指着武木生骂道：“你写休书试试？佟盼弟犯了哪一出你要休她。” 这时代休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并不是男人看不过眼女子就随便写一封休书。 要开祠堂经过族里同意，还要去官府盖章休妻书。 有佟华琼这个乡君压着，武家现在就休不成佟盼弟。 佟华琼这是替佟盼弟和她俩闺女考虑。 佟盼弟被休会让俩孩子背负“污点”。 而和离最起码会少背负一点。 苏承闵抱着佟盼弟上了马车，洪氏和蔡稳婆扛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 佟华琼亲自抱起了朵儿。 武家人见阻拦不住，开始去抢夺朵儿。 焦衙役喝道：“干啥呢，这是咱们皇上亲封的乡君，谁敢动。” 佟华琼今天若是受伤，他也别想干了，柳县令第一个都饶不了他。 他虽然不赞同佟盼弟和离，但他更看不得武家人和佟华琼对着干。 佟华琼抱着落泪的朵儿上了马车。 外头风很大，马车上很暖和。 苏承闵就猜到佟盼弟今天得离开，早已经从上房搜刮来的被子在马车上打造出舒服的空间出来。 而且他还顺手将乔氏的暖手炉给弄到了马车上。 洪氏和蔡稳婆将佟盼弟裹的严严实实的。 也许是因为即将逃离武家，佟盼弟觉得马车上比在房里还舒适。 佟华琼点燃了气死风灯挂在马车上，马车帘子一拉马车里发出温暖的光芒。 “这......这还有王法吗？当上乡君就可以带走人家的儿媳妇吗？” 武仁气的跺脚，恨不得马车就此掀翻。 “焦大人，您也不管管？” 焦衙役一个头两个大，他对武仁说道：“不是我说，你们对儿媳妇也太不厚道了。佟家女子再不好，也是你们三媒六聘娶来的，她不是你们买来作践的丫鬟，而是正经儿媳妇。不怪乡君生气，支持侄女儿和离。” 焦衙役经常来黑龙潭，知道武家对佟盼弟很苛待。 “若真和离了，于你们武家也丢脸。岁丰乡君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若是诚心待儿媳妇，她今日也不会将你们儿媳妇带走。依我说，现在乡君在气头上，你们就让岁丰乡君出口气，儿媳妇月子期间该送银子送银子，等出了月子你们诚心道歉再把儿媳妇接回来。” “至于和离休妻都是气头上的话，以后再也不提，好好过日子是正经。” 焦衙役就觉得家和万事兴比啥都强，现在佟华琼在气头上，等佟华琼气消了，武家人伏低做小未必不能劝佟盼弟改了主意。 武仁朝焦衙役拱了拱手。 武木生气的梗着脖子。 他绝对不会同意和离。 既然佟盼弟没有犯七出不好休妻，那么以没有生儿子为由贬妻为妾谁也不会干涉。 对，就这样办。 只要他不同意，佟盼弟只能乖乖回到武家，到时候还不是由他作践。 今天在佟华琼和佟盼弟这对姑侄俩身上遭受到的屈辱，他迟早要在佟盼弟身上讨回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真是亲姑姑 佟华琼稳稳的坐在马车上，等着苏承闵发动马车。 等了一会，还不见发动。 佟华琼还以为武家人躺在马车前头阻拦了呢。 “怎么还不走？”佟华琼搂着朵儿扬声问道。 “佟大婶，我来了。” 佟华琼撩开帘子一看，好家伙，苏承闵从武家厨房将炖着的三只鸡连锅带汤拎到了马车上，顺带着还端来了几个碗。 “洪大婶炖好的鸡，可不能便宜了武家。你们赶路一天没有吃上热乎饭了，赶紧吃点。”苏承闵将碗筷递给佟华琼。 鸡汤的香味在马车里蔓延。 接着，苏承闵将剩下的三只鸡挂在马车把上，后面还弄来一辆平车绑了一车炭栓在马车上。 这个苏承闵的行事风格，简直像佟华琼的亲儿子。 武家人气的要命，有焦衙役在却不敢去拦马车。 苏承闵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五十两银票递给佟华琼说道：“佟大婶，这是我从武家上房拿的银子。” “来福干的不错。”佟华琼笑的合不拢嘴，将银票在佟盼弟眼前晃悠一圈道，“这银票是来福拿来给你的，你在武家受委屈那么多年，可不能便宜了他们。这银票不要白不要，我先替你拿着，等到家我再给你，当你的私房。” 佟盼弟看着佟华琼狡黠双眼，忍不住笑了。 一直到此时，佟盼弟才确认这就是自己的亲亲姑姑。 那可是一点亏都不吃的亲姑姑。 佟华琼对围观的群众说道：“这家子忒不厚道了，苛待我侄女儿，让马稳婆在我侄女儿生产时下黑手。要不是我带着蔡稳婆过来，我侄女儿只怕......” “别说咱们来了这老半天一口热汤都没给喝，就连我侄女儿生产啥都没有准备，屋子是冷的，炭盆是空的，谁家都想要儿子咱也能理解，可也没有见谁家这样对生产的儿媳妇的。也是，都要我侄女儿的命了，他们这样做也不稀奇。” 佟华琼控诉完武家，扬声对焦衙役说道：“焦大人，那马稳婆就交给你了，好好审。她可是担着黑龙潭一带许多产妇和新生儿的命。” 蔡稳婆看到人群里的一位大娘喊道：“许嫂子，你家孙子从出生一条腿就瘸了，据我所知那孩子是马稳婆接生的，她别是收了仇家的钱。” 蔡稳婆担心没有苦主，马稳婆断然不会承认。 她看到人群里的许家主母，不介意借她的手掐死马稳婆。 那位许嫂子脸气的煞白。 她孙子聪明伶俐样貌好，开蒙的先生都说可惜了他的腿以后只怕很难做官。 当初马稳婆将孩子抱出来说孩子胎里带的瘸腿。 他们也认了。 许嫂子想了想，当年他们刚来黑龙潭经营油漆生意，惹怒了黑龙潭的其他铺子。 那段时间总有人找他们铺子的事，但她家铺子硬是扎根下来。 也许仇家弄不掉她家铺子，就买通马稳婆拿她家孙子报仇。 许嫂子想通关窍，冲到武家院子里揪住马稳婆就打。 接生时对孩子动手脚，这是断人子孙，这绝对触碰了黑龙潭人的底线。 众人冲到武家纷纷谴责马稳婆。 武家人被人群冲的避之不及，乔氏差点跌坐在地上。 焦衙役带着其他官差维持秩序。 马稳婆趴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活该。咱们的双手本来应该是让产妇和新生儿活命的，她却借机害人，给我们稳婆抹黑。”蔡稳婆朝外头吐了一口。 佟华琼朝外头看了一眼，她本来还想让人去搜罗被马稳婆害的产妇和新生儿证据，现在不用她费功夫了。 黑龙潭做漆器生意的许家，佟华琼也了解，那也是有仇必报的人家。 蔡稳婆的一嗓子，许家绝对会有办法除去马稳婆这个害人精。 因果报应，马稳婆活该。 躺在马车里的佟盼弟同样露出欣慰的笑。 她这也算给小女儿报了上辈子的仇。 “走吧。”佟华琼对苏承闵说道。 苏承闵架着马车迎着雪朝清河湾走去。 蔡稳婆将婴儿放在盼弟身边喂奶。 “这姑娘有福气，娘亲生完就下奶。”马稳婆极其有经验的赞道。 佟盼弟看着小女儿满脸欣慰。 上辈子，她的小女儿一口奶都没有吃就被溺死了。 “盼弟，你睡吧。”佟华琼对盼弟说道。 佟盼弟累的早已经睁不开眼，她硬撑着不睡，她怕自己睡着醒来后小女儿会像上一世那样消失不见。 佟盼弟贪婪的看着小女儿花朵般的小脸。 佟华琼知道佟盼弟在担心什么，说道：“盼弟，你既然让我来就是相信我。你信我，孩子会没事的。” 佟盼弟点了点头，终于撑不住，头一歪睡了过去。 “姑奶奶，咱们去哪里啊？”朵儿乖乖的坐在佟华琼身边，怯生生的问道。 这样的朵儿让佟华琼想起了从前的漫儿。 佟华琼摸了摸朵儿的头说道：“去我家。” 朵儿问道：“以后还回家吗？” 佟华琼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朵儿想回家吗？” 朵儿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不想。爷爷奶奶和爹都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妹妹。” 佟华琼说道：“那咱们以后就不回去。” 朵儿紧紧依靠着佟华琼的手臂，如果自己的奶奶和姥姥像姑姥姥那样温柔和善就好了。 佟大脚让朵儿将手放在汤婆子上，随即陷入沉思。 记忆里从跟着谷惊蛰去了京城后，再也没有关于佟盼弟的记忆。 佟大脚上辈子对佟盼弟好，完全是出于扶哥魔的目的，佟福生跟着她去了京城就忘了佟盼弟，因此她也就不再关注佟盼弟往后的生活了。 朵儿的命运她更是不清楚。 但摊上武家这样的人家，加上佟盼弟的懦弱，估计朵儿的命运也不会多好。 佟华琼想到此，扶正了朵儿头上的花，说道：“朵儿不用怕，我家里有小姐姐小哥哥，到了我家没有人敢欺负你。” 朵儿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娘给我说过，漫儿姐姐很好很好，漫儿姐姐很厉害。” 佟盼弟好端端的提漫儿干什么？ 佟大脚的记忆里，佟盼弟和漫儿没有交集。 在武家只顾着和武家人斗法，佟华琼并没有来得及细想。 现在一想，佟盼弟和佟大脚记忆里的那个懦弱形象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佟盼弟坚韧，果决，爱女儿。 那么佟盼弟到底和她一样来自上一世，还是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生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两朵金花盛开 想到佟盼弟有可能来自老家。 佟华琼心里涌起激动，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她在这个世界就不孤单了。 马车一离开黑龙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尽管路上积雪越来越厚，佟华琼相信苏承闵有本事将大家带回清河湾。 外面寒风呼啸，风吹着雪花扑打在马车壁上，马车里却暖烘烘的。 苏承闵端进马车的鸡汤就放在碳炉子旁边，鸡汤的味道愈发诱人。 佟华琼肚子咕噜咕噜叫，一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将近一天没有吃饭了。 洪氏和蔡稳婆也一样。 佟华琼揭开锅盖，给洪氏和马稳婆说道：“都饿了吧，吃，武家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洪氏笑着说道：“我炖的时候已经喝了一碗汤，佟姐姐和蔡嫂子吃吧，你俩忙活这老半天。” 佟华琼将舀好的鸡汤递给蔡稳婆，里头放了一只大鸡腿，说道：“今天多亏了蔡嫂子。都说蔡嫂子是接生圣手，果然是，要不是你，今日不会如此顺利。等我儿媳妇生产了，还得请你来。” 蔡稳婆笑靥如花接过鸡汤。 她这一趟不白跑。 赚了丰厚的银子，还除掉了死对头马稳婆，顺便正了一把稳婆界的风气。 还得了岁丰乡君的青眼。 岁丰乡君严选，以后她在整个清河湾黑龙潭就是稳婆届的扛把子。 佟华琼喝了一大碗鸡汤，吃了鸡肉，整个人彻底暖和起来。 人一吃饱就困，佟华琼靠在靠垫上眯起了眼睛。 雪越下越大，加上要赶夜路，马车比来的时候要慢。 苏承闵将点燃的马灯挂在马车前，雪打在脸上凉丝丝的。 苏承闵稳稳当当的架着车，无论如何他都要早点赶回谷家。 自从带着小龙离开盛京，小龙还没有离开过他一天。 虽然陈素芬对小龙已经如同亲子，但他依旧不放心。 马车一路向前。 “那啥......来福，你把我放在前头桥上，我就从那里直接回家。”蔡稳婆说道。 佟华琼被惊醒，发现已经到了燕关镇。 马车停在桥边，蔡稳婆对佟华琼说道：“乡君，我就从这里下了。” 佟华琼将二两银子塞给蔡稳婆说道：“跟我跑了一天辛苦蔡嫂子了，这银子请你笑纳。年下添丁多，只怕请您去接生的越来越多，若是外头有人问起黑龙潭里正儿媳妇的事儿，还请蔡嫂子帮着辩解辩解。” 蔡稳婆接下银子捏在手里，受宠若惊。 去的时候，岁丰乡君都已经给过银子了，现在又给了一次。 比平川县的大户人家还大方。 跑这一趟够她接生好几家的了。 同时她也明白，这是宣传费，否则乡君不可能说这样一番话。 她明白乡君的侄女儿和离后不知道要遭受多少人的非议，佟华琼这是委托她走街串巷替佟盼弟辩解，更重要的是宣扬黑龙潭武家的恶行，佟盼弟和离是无奈之举。 等着瞧吧，她要把武家的恶行宣扬的燕关镇黑龙潭一带都知道，看哪个好人家姑娘再敢嫁给他们家。 “乡君，您放心，我一定给好好宣传宣传。”蔡稳婆一边说一边跳下马车。 佟华琼没了睡意。 佟盼弟的小女儿醒来了，扁了扁嘴就想哭。 洪氏将小婴儿抱起来说道：“这孩子该换尿布了。” 佟华琼手忙脚乱的翻包裹找尿布。 洪氏指了指一个碎花包裹说道：“尿布都在那里。” 佟华琼打开包裹看到里头都是裁成一块一块的尿布，然后取出一块递给洪氏。 洪氏解开小婴儿的裹被借着昏黄的气死风灯查看一番，果然该换尿布了。 “还是你有经验，还真是要换尿布了。”佟华琼看着洪氏娴熟的给婴儿换尿布，由衷的赞叹。 洪氏不解的说道：“佟姐姐生过三个孩子，不比我更有经验？” 她以前在郑家住在管家院里时，郑家的下人有了孩子，她稀罕的要命会帮着照看因此学会抱孩子换尿布拍奶嗝一系列新生儿护理事项。 佟华琼呢，她可是生了三个孩子。 佟华琼心虚的说道：“我那时候都是大闺女白霜帮我带孩子，所以我到现在换尿布奶孩子都稀里糊涂呢。” 洪氏哪里知道，佟华琼她一个无痛当妈的压根就没有带婴儿的经验。 洪氏听到谷白霜，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得说道：“前些日子我在镇上碰到你家大女儿，她气色不大好。” 佟华琼刚想接话，佟盼弟醒来喊了一声“姑姑”打断了俩人的谈话。 佟华琼就从谷白霜的话题上岔开了。 “姑姑，孩子呢？”佟盼弟发现孩子不见了，吓的差点坐起来。 “孩子在换尿布。”佟华琼按住了佟盼弟。 佟盼弟看到孩子在洪氏手里才心安。 洪氏给小婴儿换好尿布重新放到佟盼弟身边，小婴儿感受到母亲的温暖哼唧几声重新入睡。 佟盼弟脸上发出满足的微笑，把洪氏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洪氏说道：“孩子真可爱，大眼睛高鼻梁白皮肤，像盼弟。” 佟华琼笑着说道：“盼弟从小就生的好看。” 要不也不可能嫁到武家。 佟盼弟说道：“我只希望她不像我那么命苦。” 佟华琼打断道：“胡说什么，以前都过去了，以后都是好日子。” 昏暗的马灯中，佟盼弟眼睛闪了闪。 佟华琼说道：“盼弟，孩子还没有起名呢，你给孩子起个名吧。” 佟盼弟不假思索的说道：“叫花儿。” 上辈子小女儿都没有来得及起名字就被溺死了。 她来的无声无息，走的无声无息。 没有身份，没有名字。 后来佟盼弟给她起了名字叫花儿，每年到了花儿的生辰，她都偷偷的烧纸纪念。 佟华琼笑着说道：“花儿，这名字好。老大叫朵儿，老二叫花儿，两朵金花盛开，寓意好。” 佟盼弟看看了朵儿，又看了看花儿，一脸满足的笑了。 这辈子她的朵儿再也不会被嗣子送去给人做妾。 她的花儿也会平平安安长大。 她知道和离后日子注定艰难。 不过再艰难比在武家重复上辈子悲惨命运强。 既然上天让她重生，让花儿回到身边，她就不信和离后闯不出一条生路出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风雪夜归人 一直到二半夜，佟华琼等人终于到了清河湾。 风雪夜归人。 谷大寒开了门。 雪已经停下，风依旧吹个不停，佟华琼下了马车被夹带着雪的风吹的差点站不住。 “娘，咋这个点回来了？表姐咋样了？生了吗？” 谷桃花听到动静，披着袄子从屋里冲出来。 佟华琼搓了搓手说道：“盼弟生了，生个闺女，我把她们娘仨都带来了。” 谷桃花一听这话就骂：“是武家又欺负表姐了吗？不要脸的玩意，连产妇都欺负。” 苏承闵喊道：“桃花快别骂了，赶紧来帮忙。” 谷桃花来到马车前，借着雪光和气死风灯的光先是看到洪氏怀里抱着孩子，接着看到躺在马车里脸色发白的佟盼弟。 谷桃花搀着洪氏下了马车。 苏承闵要抱佟盼弟时被谷桃花拦住道：“你没轻没重的，我来抱表姐。” 谷桃花连人带被将佟盼弟抱到了屋里。 谷大寒和陈素芬两口子想着佟华琼怕冷，指不定啥时候就回来，因此屋里一直烧着地龙。 佟华琼拉着朵儿来到屋里，被冷风吹僵的手瞬间暖过来了。 陈素芬和刘月娥闻到动静纷纷起床，漫儿小龙耀祖也跟着来到佟华琼屋里。 小龙看到后进屋的苏承闵，顾不得他身上的寒，钻进了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陈素芬看到洪氏怀里的婴儿，赶紧拿来自己给肚子里孩子缝制的小棉衣过来。 “娘，这是啥情况？”刘月娥看了一眼床上的佟盼弟和花儿问道。 佟华琼说道：“盼弟在咱家坐月子。” 别的没有解释。 大家也不敢问。 佟华琼就撵人：“行了，事情明天再说，先睡觉吧。” 刘月娥问道：“谁伺候表姐？” 佟华琼顺口说道：“你来伺候吧。” 刘月娥：“......” 佟华琼实在累了，她打算第二天找个村里人给点钱来伺候佟盼弟坐月子。 这大晚上的哪里去找，她实在累了没精力伺候，陈素芬怀孕不能伺候，谷桃花明日要去桃花甜品坐镇，能伺候佟盼弟的只有还在家里抄写的刘月娥了。 她知道这对刘月娥来说委屈，但她顾不得了。 她今天要当一把恶婆婆。 ...... 佟盼弟这一觉睡的很沉，一直到孩子饿醒的哭声嚎醒了她。 她坐起身子开始喂奶。 佟盼弟环顾四周，透新的房子，热热的地龙，簇新的家具，厚厚的被褥，这还是记忆里的姑姑家吗？ 上回招娣去她那里提到姑姑，说姑姑现在在镇上有个很大的糕点铺子，家里吃的穿的和平川县里大户人家一样，她还觉得招娣朝夸张了说。 现在住进姑姑家，才发现招娣说的是真的。 就这样的地龙，她里正公婆屋里都没有。 刘月娥进来问道“表姐，你这是啥情况啊？咋到我家坐月子了。” 佟盼弟知道这个二表弟妹一向不好相与，尤其嘴巴上不饶人，上一世讽刺她是不能下蛋的鸡。 但上辈子表弟到底和姑姑一起去骂过武家人给她出气，又想到刘月娥最终悲惨的命运，佟盼弟对刘月娥只有同情。 “月娥妹子，我要和离了，姑姑接我家来。” 刘月娥的脸沉了下来，为了防止刘月娥说出不好听的来，佟盼弟赶紧说道：“我坐完月子就走。” 这时候陈素芬进来了，说道：“表妹醒了。” 看到佟盼弟怀里的孩子，笑着说道：“这孩子生的真好，皮肤真白，鼻梁真挺，一看就是小美人呢。” 陈素芬就去逗花儿。 佟盼弟喊了一声表嫂，眼眶湿了。 这个非亲非故的表嫂上辈子对她很好，只是表嫂的结局...... 不过，等等，佟盼弟来不及落泪，忽然发现和上辈子不一样的是陈素芬一点悲苦都没有，身上穿的戴的不比二表弟媳妇差。 而且从她言谈举止来看压根就不像在姑姑手里讨生活的样子。 难不成姑姑也重生了？ 不对，姑姑如果重生只会弄死陈素芬和漫儿。 毕竟让姑姑全家被一锅端的人是漫儿。 以姑姑那个记仇的性子重生后得下死手对付陈素芬漫儿母女俩。 还能让陈素芬戴着簪子穿着缎子在眼前晃？ 难不成她重生的世界有的人有的事和记忆里不一样？ 佟盼弟感觉有点错乱。 正当佟盼弟胡思乱想的时候，被佟盼弟和离震惊住的刘月娥回过神来，急急说道：“表姐，你为啥和离？那武家对你是不好，可你也不能冲动和离。你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该咋过活？依我看舅舅舅母也不会接纳你们母女仨。” 佟盼弟眼神暗了暗。 刘月娥说的是实情，佟家不会接纳她。 陈素芬得知盼弟和离也吓了一跳。 她就说盼弟咋好端端的来谷家坐月子，原来是和离了。 不过陈素芬和刘月娥想的不一样，她想的是武家肯定对佟盼弟做了让她受不了的事情，否则哪个女人愿意走和离的路。 陈素芬说道：“表妹和离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 佟盼弟感激的看了一眼陈素芬。 刘月娥撇了撇嘴，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佟盼弟和离她没意见，不过到谷家坐月子她有意见。 请神容易送神难，佟盼弟一个女人和离娘家不能去，更没有本事自力更生，以后肯定就在谷家扎根了。 说的好听，坐完月子就走，能走哪里去。 更让她不痛快的是，伺候佟盼弟坐月子的活落在她头上。 “不是，表姐，你和离舅舅舅母知道吗？”刘月娥问道。 佟盼弟摇了摇头。 陈素芬打圆场道：“先坐月子要紧。” 谷桃花掀开帘子进来，手里端了一碗鸡汤面，上头卧了俩鸡蛋，还有一碗热热的鲜牛乳。 刘月娥深受刺激，她坐月子时可不是这待遇。 “哎呦，娘可真疼娘家侄女儿，又是牛乳又鸡汤的。” 谷桃花没听出刘月娥语气里的讽刺，笑着说道：“那当然，表姐坐月子吃这些不是该的。表姐，饿了吧，先把这碗牛乳喝了，这牛乳是娘一大早在我们村养牛的徐大爷家买来给你补身子的。” 谷桃花将俩碗放在佟盼弟跟前。 佟盼弟确实饿了。 为了更好的下奶，为了养花儿，她装作听不懂刘月娥的讽刺，一口气喝光了牛乳。 既然投靠姑姑家，那也没有啥好矫情的。 “表姐，娘说你和离了。表姐你可总算硬气了一回，你以前在娘家时天天干活受舅舅舅妈志杰的气，到了婆家受公婆和男人的气，我还以为你是个泥人不吭气呢。” 谷桃花看了看睁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的花儿说道：“都说为母则刚，果然不错。” 佟盼弟笑笑，表妹以为自己当了娘才变得勇敢。 不过表妹的话让她感动。 桃花这个表妹上一世虽然性子不好，但却是她最羡慕的姑娘。 第三百五十四章 给猪造势 “盼弟，睡得咋样？” “孩子一夜哭几回？” “奶水足不足？” 佟华琼进来后噼里啪啦关心了侄女儿几个问题。 随后就将其他人撵出了房。 佟华琼将苏承闵从武家顺来的五十两银票塞给佟盼弟后，开始试探佟盼弟的来路。 她将花儿抱在怀里逗了一会唱摇篮曲。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的花儿开得艳......”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 佟华琼绞尽脑汁唱记忆里大热的歌曲，一边仔细观察佟盼弟的反应。 佟盼弟脸上显出母性的温柔，对佟华琼所唱的歌一点都没有表现出讶异或者激动。 难道是伪装的太好？ 不像。 佟华琼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佟福生全家来她家的情形，当时王氏抱怨佟华琼变的和佟盼弟一样，并且从王氏嘴里得知佟盼弟是去年夏天开始性情大变。 如果佟盼弟是她老乡，那么佟盼弟绝对不会甘心生孩子。 现在的佟盼弟明显是对花儿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情。 佟华琼确认了一个事实，佟盼弟是重生的佟盼弟。 意识到佟盼弟是重生者，佟华琼略微有点失落，失落的是她在这个世界依旧是孤独的。 很快佟华琼就替佟盼弟高兴起来，这个苦命的侄女儿拥有了重生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她重生后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接受命运，而是尽力去改变上辈子的命运。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也算了不起了。 “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坐月子。出了月子就正式和离，以后带着俩女儿好好过日子，天无绝人之路。”佟华琼对佟盼弟说道。 佟华琼就要在村里找个伺候佟盼弟坐月子的人。 刘月娥过了“禁足”期还要去镇上干活呢，再加上刘月娥碎嘴子难免会说出难听的话刺激到佟盼弟。 佟华琼就没打算让刘月娥伺候佟盼弟坐月子。 这时候洪氏上门看花儿，得知佟华琼想找伺候坐月子的人，主动请缨她可以。 佟华琼理解洪氏的心情，与其说她想伺候佟盼弟坐月子，不如说她眼馋花儿想亲手照顾小婴儿。 伺候人是很辛苦的，佟华琼若是舍得让洪氏伺候佟盼弟坐月子，估计清河湾第一爱妻人士何超得撂挑子不干。 于是佟华琼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自家的雇佣工曹氏也就是春妮的娘伺候佟盼弟坐月子，洪氏只需要管小婴儿就行。 曹氏答应的很爽快。 伺候佟盼弟坐月子对于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比猪圈的活可轻松了，还有钱拿。 佟盼弟就在佟华琼家住了下来。 没过几天蔡稳婆上门拜访，说马稳婆被黑龙潭许家咬死不放，最后审出不仅弄断了许家孙子的腿，手里还弄死了几个产妇和婴儿。 有两家产妇的父兄揪住此事大闹了一场。 最终马稳婆被判了斩首，年底问斩。 至于罪魁祸首让马稳婆害死人的人家有几家也被判罚了。 但其他死在马稳婆手里的产妇娘家人沉默不语，她们的夫家也就此逃脱。 就像佟盼弟的夫家武家，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加上佟盼弟和孩子好好的，所以在此事中除了名声受损，什么损伤都没有。 佟盼弟在佟华琼家里吃的好睡的好，整个人养的气色比没有生孩子时还好，花儿更是吃的白白胖胖。 佟盼弟发现姑姑全家和上一世很不一样。 表弟谷惊蛰没有去万柳书院念书。 大表哥全家在家里不是受气包形象。 姑姑开了糕点铺子和农药种子铺子。 桃花也没有和范桐定亲。 老实的大表哥还有个私生子，表嫂还再次怀孕了。 最让她惊讶的是，漫儿作为一个女孩竟然就读了私塾。 她怀疑姑姑全家都重生了，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不是这样。 不过姑姑家的日子过成如此生机勃勃的样子，佟盼弟打心底感到高兴。 佟盼弟快出月子时，佟华琼家的猪圈迎来了大喜事，老母猪生了十二头小猪，春天养的十七头猪肥要出栏了。 佟华琼在忙着宣传自家猪的事儿。 十七头猪留下一头春节自家吃之外，剩下的全部卖掉。 中秋前宰杀的一头猪虽然引发了大家关于猪肉香的讨论，但到底只在小范围流传，更多的燕关镇人乃至平川县人对猪肉还是存在骚腥的印象。 在大家没有接受佟华琼的猪肉之前，佟华琼不会贸然将十六头猪都杀了。 她还不打算开猪肉铺子，那样太耗时间了，她只需要干好养猪场，将猪供给宁城一带的肉铺子就行。 毕竟人不可能将所有的生意都给垄断了。 怎样让肉铺子愿意买她家的猪就是她现阶段要考虑的问题。 不过这难不倒佟华琼，不就是营销造势的事吗？ 她相信自家的猪肉品质，一旦到了终端饭桌上，那必然能让食客改变对猪肉的看法，从而给自家的养猪场打开销路。 自家的猪喂精饲料长大，那肯定成本比其他家猪的成本要高，猪肉的定价自然也会高，但也不会高到让普罗大众吃不起肉的地步。 猪肉铺子最讲究成本，只靠佟华琼的游说，不一定愿意买她的生猪。 她总不能将猪杀了挨个请猪肉摊的东家吃猪肉吧。 那不现实。 如果这样做了，今年她的猪还卖不卖钱。 唯一的办法还是学第一批糕点的造势方法，将猪肉卖给大户人家或者小康人家，那些人家嘴刁吃到好吃的猪肉肯定要满大街打听。 这一打听不就引起猪肉铺子东家的注意，自家生意这不就来了。 她都不用出户，就有人来买。 燕关镇她不担心，有钱老板这个大喇叭在，她的猪就能抢占燕关镇的猪肉铺子。 她现在要攻占的是平川县和燕关镇周边乡镇的市场。 想通了策略，佟华琼让谷大寒张罗宰杀了一头大肥猪。 她这次没有请曹氏的男人田富贵杀猪，而是请的隔壁村的杀猪匠。 杀完猪，佟华琼亲自带着谷大寒和雇佣工二狗子等人去了平川县。 先是去了柳县令家给韩氏送猪肉。 接着敲响了平川县富户的大门。 一听说是卖猪肉的，那些管家就要关上大门，但一听说来送猪肉的是岁丰乡君，碍着面子买了几斤。 佟华琼带着人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将一头猪顺利推销出去。 那些富户们得知岁丰乡君亲自带人硬推销猪肉，不禁背地里骂她钻进了钱眼里，宁愿坏了口碑也要强买强卖。 待做好的猪肉端上桌，开始打听佟华琼家的猪肉怎么卖。 第三百五十五章 搞垄断不是自己的风格 接连几天，很多人去佟华琼家打听是否卖猪肉。 马上年下了，甚至有的大户人家一开口就要买一整头猪。 佟华琼都推脱掉了。 谷大寒不理解，问道：“娘，既然他们来村里买猪，为何不卖？省的咱们再一家一家扣门卖了。” 佟华琼说道：“这些富户才几家？咱们要卖就卖给所有吃肉的人家。” 在谷大寒的将信将疑中，很快平川县的肉铺子都知道了清河湾岁丰乡君家养的猪味儿正，不骚气，深受广大富户欢迎。 那嗅到商机的肉铺子老板率先跑到了清河湾佟华琼家里商谈收购猪的事儿。 先来的肉贩子，佟华琼给了优惠，且定下若是卖的好以后优先供猪的约定。 于是，那先来的肉贩子将猪拉走杀了后，也没有挂在自家肉铺子里卖，而是学佟华琼那样叩开了平川县富户的大门，扯着这是“岁丰乡君家的猪”的噱头，狠狠赚了一笔。 而那些后知后觉或者还在观望中的肉贩子，待下定决心去清河湾佟华琼的养猪场收猪时，佟华琼家的养猪场却不出猪了。 不是佟华琼故弄玄虚，而是她还只剩六头猪。 其中三头，一头是留给自家的，一头是留给盛京陆家的，还有一头是留给黄员外家的。 剩下的三头是卖给丰乐楼的。 那些商贩频频跺脚。 佟华琼笑呵呵的说道，不用急，自家的养猪场还养着好多头猪，以后一年四季都有猪供应，让大家年后再来。 年后，秋天买的几头猪也能出圈了。 佟华琼家的猪在这个冬天在平川县出圈了。 很多人家和肉贩子都等着佟华琼家的猪肉再次上市。 佟华琼决定自己先赚两年钱，到时候她会公布自家猪肉鲜美没有骚气的秘诀。 毕竟天下生意那么多，她不可能独吞。 而这两年的时间，她的猪肉飞入寻常百姓家，即便别人家的猪肉和她的品质一样，大家率先想到的还是她这个敢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她只想做大，却不想做独家。 搞垄断不是自己的风格。 佟盼弟正式出了月子，在佟华琼的支持下，打算去官府过堂正式和武木生和离。 这事不难，柳县令那边佟华琼已经打好了招呼。 既然和离写进律法里，谁都没有理由阻拦。 佟盼弟只需要去官府走个过场就行。 难的是宗族，去官府拿到正式和离文书之前，武家需要开祠堂请宗族众人进行调解，调解不成才能进行正式和离除名。 这就和后世离婚冷静期差不多性质。 武家肯定不甘心，多少会给佟盼弟制造点困难。 但佟华琼也不担心，武家到底忌惮她这个乡君，只要佟盼弟拿定主意，就没有和离不了的婚姻。 这一个月以来，武家多次托人来说和，武木生上了两回门，都被佟华琼打了回去。 佟华琼托人给武家带话，明天将要带着佟盼弟去武家开祠堂和离，让武家看着办。 “姑姑，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还有洪婶子的照顾。我打算和离后就搬出去，搬到镇上赁个房子好好养俩闺女。”佟盼弟颠着花儿说道。 佟华琼看了看在一旁看着漫儿小龙写字的朵儿问道：“养俩闺女不是靠嘴就能养的，你打算如何养？” 佟盼弟想了想说道：“给人当帮佣，洗衣裳，我有的是力气。” 佟华琼说道：“既然你都要给人当帮佣，不如给我当。” 佟盼弟沉默半晌。 如果能给姑姑干活她自然是愿意的，这一个多月以来，她总算全方位了解到了姑姑的本事。 在镇上开着最火的糕点铺子，在村里开着养猪场，听说府城还有两家店。 姑姑的铺子里有女伙计，伺候她月子的曹氏母女俩都在姑姑的养猪场里干活，村里还有不少人当姑姑的佃农。 她之所以不主动提，一是不好意思，其次是总觉得有占便宜的嫌疑。 现在姑姑主动提出来，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如果拒绝就太矫情了。 “盼弟，你犹豫啥？我是不是给你说过，人都会遇到难处，我和老何当初遇到难处也是你姑姑拉了我们一把。你姑姑自然不会随便拉拔你，像你爹她咋不拉拔，偏偏拉拔你。那是因为你值得被拉拔，你就答应下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你若是不好意思你就好好干活。”洪氏见佟盼弟面上犹豫，在一旁劝说道。 佟华琼点了点头说道：“你洪婶子说的对。” 佟盼弟也不再多想，答应了下来，说道：“姑姑，我会养猪，我可以和曹大嫂一起喂猪。” 不论是在娘家还是婆家，猪都是她来伺候，她会伺候猪。 “行，你就把养猪场帮我撑起来。”佟华琼说道。 本来佟华琼想让佟盼弟去镇上的糕点铺子，但考虑到她孩子还小，既然她想在村里养猪，那么就在村里养猪好了。 以后猪场规模大了，卖猪收款都需要一个人来顶着。 佟盼弟是活过一辈子的人，这辈子整个人泼辣勇敢，和猪贩子打交道正合适。 洪氏得知佟盼弟留下了，舒了一口气，说实话帮忙带花儿一个月，她现在已经把花儿当成亲孙女来待了。 佟盼弟说道：“姑姑，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感激不尽，我的工钱半年后再算吧。” 佟华琼爽快的答应了。 如果她不答应，只怕佟盼弟不安心。 “还有，姑姑，我不能总带着俩孩子在您家白吃白住。您的老屋子拨给我一间，我给租金，我回头就搬过去。”佟盼弟提出新的要求。 这次佟华琼拒绝了。 佟华琼说道：“老屋子没有地龙很冷，花儿才一个月大，她受不了。你先住在这里，等开春了再搬过去。” 佟盼弟不会一直住在佟华琼家里，她肯定希望和俩女儿有自己的小窝。 佟华琼想着先让佟盼弟住在自家，等开春了再打算，搬到旧屋子也好，委托村长帮佟盼弟争取一块地皮盖屋子也好，总归佟盼弟需要一个独属于她自己的家。 陈素芬也在一旁劝说：“表妹你总得替孩子想想。” 听着窗外的寒风，佟盼弟也就不再坚持。 她心里对姑姑充满感激。 她想既然这个冬天都要住在姑姑家，那么她就要多给姑姑干活，尽可能做到不讨人嫌。 第三百五十六章 冰糖葫芦 说完佟盼弟的打算，接着大家又说起第二天去黑龙潭武家的事。 佟华琼肯定要陪着去的，苏承闵要上课不能去，谷惊蛰学里放假一天他打算跟着一起去。 另外，谷惊蛰还邀请了苏夫子出面。 按照谷惊蛰的说法，苏夫子是燕关镇和黑龙潭一带最受人尊敬的夫子，有他帮着可以说服武家族长和族里其他人尽快同意佟盼弟和离。 毕竟拖下去对佟盼弟而言没有好处。 佟华琼听谷惊蛰说的有道理，也就答应了。 “外头在干嘛怎么那么甜？谁在熬糖浆吗”佟华琼吸了吸鼻子问道。 “几个孩子要吃冰糖葫芦，来福在做糖葫芦。”陈素芬说道。 “冰糖葫芦来了。” 苏承闵带着谷耀祖送来了冰糖葫芦。 今天私塾放假，孩子们想吃糖葫芦，苏承闵就说他会做糖葫芦，拿山楂和白糖开火做起了糖葫芦。 捣鼓了大半天，糖葫芦终于做好了。 苏承闵还用麦秸秆扎了一个草把子将糖葫芦一根一根的插在上面。 漫儿和小龙看到红艳艳的冰糖葫芦欢呼了一声。 佟华琼也被冰糖葫芦吸引住了，问漫儿小龙等孩子喜欢哪一串，她给取下来。 漫儿和小龙以及耀祖都选了自己看重的那一串。 几个孩子高兴的举着糖葫芦就咬。 佟华琼问怯怯不太敢上前的朵儿：“朵儿，你看上哪一串了？” 朵儿吞了吞口水，说道：“要这一串。” 指了山楂最小的那一串。 佟华琼挑挑拣拣，选了一串大的拔了递给朵儿。 朵儿还不太敢接。 佟华琼温和的说道：“拿着，吃吧。” 朵儿比漫儿小一岁，这些日子在佟华琼家里虽然大胆了些，但更多时候还是怯生生的。 “朵儿，你姑姥姥给你的，还不说谢谢。”佟盼弟对朵儿说道。 朵儿见佟盼弟开口了，才敢伸手去接。 佟盼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朵儿在武家被养的太怯懦了，说到底还是她这个做娘的从前不维护她，总觉得女孩子家都是这样长大的。 她在佟家如此，在武家也如此。 上辈子她被这思想害惨了，朵儿也是。 她重生这一年的时间，虽然尽力给朵儿洗脑她是娘的心肝宝贝，但架不住武家的环境影响更强大，导致朵儿现在依旧怯懦。 以后离开武家的环境，希望朵儿能像漫儿一样活泼起来。 “漫儿在私塾念书，要不要让朵儿也去，也好给漫儿作伴？”佟华琼问佟盼弟。 “姑姑，朵儿现在还不适合去私塾。”佟盼弟说道。 “那行，等到她适合去了再去。”佟华琼也不劝说。 朵儿确实不适合去私塾，一来她没有开蒙跟不上进度，其次她现在胆小怯懦的性格去了私塾受了欺负会厌学。 不过朵儿可以跟着陈素芬刘月娥一起识字。 佟华琼还是认为，哪怕是这个时代的女孩子，识字总比不识字强。 “这糖葫芦不能只孩子吃，咱们也吃。”佟华琼咬了一口糖葫芦，招呼洪氏陈素芬等人一起吃。 于是大家一边吃糖葫芦一边闲聊。 大门吱呀一声响，佟华琼透过窗户朝外头看去。 看到走进来五个人。 是佟福生一家和武木生来了。 不用想他们是为了佟盼弟而来。 佟华琼将咬了一半的糖葫芦放在盘子上，对佟盼弟说道：“盼弟，你爹娘和武木生来了。” 佟盼弟说道：“他们来他们的，反正我要和离。” 佟华琼说道：“那行，你来打发他们。我怕我打发了，他们以为和离不是你的本意，以后会几次三番纠缠你。” 佟华琼也想看看佟盼弟能不能抗住爹娘的压力。 佟盼弟站了起来，将孩子递给洪氏帮忙抱着，然后走了出去。 佟华琼跟着一起出来站在廊下。 武木生看到佟盼弟眼神就亮了。 佟盼弟在佟华琼家里月子坐的好，生活顺心，整个人眉目都舒展了。 她本来就生的好，穿着簇新的衣衫，在武木生眼里自有一股风韵。 这眼神让佟盼弟感到恶心。 她想到和武木生相遇的那天，她去黑龙潭赶集，武木生在人群里看到了她，就是这眼神。 上一辈子这眼神让她误以为遇到了良人。 佟盼弟只恨自己没有重生在偶遇武木生的那一刻，她非得把他眼睛戳瞎不可。 佟福生和王氏看到佟盼弟就想开骂，想到佟盼弟这一年的种种以及身边的佟华琼，压住了火气。 “盼弟。” “盼弟。” 佟盼弟冷冷的问道：“你们来姑姑家干嘛，这里不欢迎你们。” 佟福生和王氏一脸尴尬。 武木生向前喊道：“盼弟，我来接你回家了。” 佟盼弟唾了一口道：“我早已经给你说明白了，咱们要和离。” 不等武木生开口，佟福生气的说道：“盼弟，你和离什么和离？我佟家没有和离女。” 佟盼弟说道：“你以为我想当佟家女，既然爹这样说了，那我以后就不是佟家女了。” 佟福生气的想打人，若不是佟华琼站在一旁，他早把佟盼弟这个不孝女给打死了。 太丢人了，他佟福生一个体面读书人，家里竟然出了个和离女，这让他的头如何抬起来。 王氏在一旁说道：“他爹，木生，你们好好给佟盼弟说一说，别冲动。盼弟，木生这次是来给你赔不是的。那啥，外头冷，咱们进去慢慢说。” 佟华琼斜眼看向王氏。 这个便宜嫂子已经被佟华琼撵了两回，是什么样的自信支撑她觉得这次能进佟华琼的屋门。 佟盼弟冷着脸说道：“娘，这是姑姑的家，姑姑好心收留我，我可不能蹬鼻子上脸让你们进来。有啥话就在这里说吧，其实也没啥可说的，左右不过是不让我和离。你们劝我没用，我已经铁了心和离。” 佟盼弟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佟福生和王氏无计可施。 武木生说道：“你到底是我武家的媳妇，我若是不答应和离，你就和离不成。还有咱们有俩闺女，你不为别人着想，你总得替俩闺女考虑，你若是出了武家的门，俩闺女你这辈子都别想见。” 无耻的武木生，根本不在乎俩闺女，却不耽误他用俩女儿威胁佟盼弟。 佟盼弟看着武木生心里升起一阵腻烦，她忽然有点想捉弄一下武木生的心思，只见佟盼弟脸色变了几变，犹豫一阵一咬牙说道：“你倒是提醒我还有俩闺女，我总得替他们考虑。你让我回去也可以，但我有条件。” 第三百五十七章 她的条件 这话一出，不仅武木生觉得拿捏住了佟盼弟的脉门，就连佟福生和王氏夫妻俩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来的时候就说嘛，佟盼弟最在乎的是俩孩子，只要能拿捏住俩孩子，佟盼弟就不可能不退让。 武木生腆着脸道：“你说啥条件？” 佟华琼也好奇佟盼弟提出的条件。 佟盼弟说道：“我嫁到武家任劳任怨好几年，上敬公婆下伺候小姑。你们家是如何对我的？公婆苛待我，小姑不敬我，丈夫不仅不向着我还跟着公婆一起欺负我打我，我心里憋着气，你让我回去总得让我出两口气。我既不能对公婆出，又不能对小姑出，我只能对你出。你若是真的诚心让我回去，那么你就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否则你走吧。” 佟盼弟恨极了。 她重生前的那一刻，她哀求武木生不要让朵儿去给人家当妾，被武木生一脚踹在胸口窝上。 “佟盼弟......你......” 武木生指着佟盼弟一脸不可思议。 佟福生和王氏以及一旁的招娣佟志杰一脸震惊。 佟盼弟这要求太过分了。 佟华琼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我说有多诚心呢，连磕头都做不到，可见心一点都不诚。你若是真的磕头，我这个乡君就做主让盼弟跟你回去。” 武木生咬了咬牙。 这些日子妹妹说了一门亲，是燕关镇丰乐楼钱老板儿媳妇姑姑家的表弟，生的一表人才，还是族里最有出息的读书人。 人家嫌弃武家族里没有读书人，对这门亲事不太热络。 武仁打听到钱老板现在搬到清河湾佟华琼隔壁，就想扯着佟华琼乡君的名头来说这门亲。 因此武木生临来的时候，武仁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佟盼弟哄回去，只有佟盼弟回去了，他们家才能有乡君这一层关系，他妹妹才能攀上好姻缘。 武木生扑通一声跪倒在佟华琼家的院子里，冲着佟盼弟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佟福生两口子震惊过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武家这是看重盼弟啊，盼弟有什么理由不回去。 佟华琼嘴角噙着笑，武木生如此干脆，早知道让他磕五个了。 武木生抬起头，额头上带着雪，对佟盼弟说道：“盼弟，跟我回去。” 武木生心里充满了恨意，他有他的打算，盼弟今天跟她回去，明天就开祠堂贬她为妾。 折磨她的日子在后头呢。 佟盼弟唇角漾起一抹笑，在刺眼的阳光下分外耀眼。 磕三个头算什么，武木生上辈子欠她的能还得清吗？ 她说道：“我会回去的，明天我就回去和你和离。” 武木生睁大了眼睛，怒道：“盼弟，你这个婊子养的，你耍我？” 佟福生也跟着一通骂。 佟盼弟看着武木生说道：“我说回武家了啊，但我没有说回去和你过日子，我回武家是和离。” 武木生咬紧牙，站起来就冲佟盼弟挥舞拳头。 佟华琼在一旁早有预警，顺手操起手里的棍子就朝武木生砸去，武木生的手还没有碰到佟盼弟就跌在地上吃个狗啃泥。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苏承闵将武木生一把按住将脸朝地上摩擦。 武木生的脸再抬起来就像开了酱油铺子。 佟华琼忍不住笑出了声。 站在窗前瞧热闹的洪氏和陈素芬也笑了。 佟福生指着佟盼弟怒骂：“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我怎么养出你这样的好女儿。” 佟盼弟一口吐沫吐到佟福生脚跟前说道：“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佟家女儿。” 王氏忍不住了，跳着脚骂人，她骂的是佟华琼。 她觉得自家闺女和离都是佟华琼怂恿的。 佟华琼懒得和她对骂，对苏承闵说道：“来福，泼水。” 苏承闵拎了两大桶水出来，就要朝王氏等人泼去。 佟福生和王氏吓的没命似的朝外逃。 冬天的冷水泼到身上，那不得折半条命。 吵闹过后，佟华琼家的院子重新恢复宁静。 佟盼弟回到屋里看到朵儿和花儿，心里更是充满了对武家的恨。 “武木生还求我回去，他连朵儿和花儿都不问一问，他就没有心。”佟盼弟回到屋里，从洪氏怀里抱起女儿露出一脸痛恨。 虽然早已经看透了武木生，心里依旧很失望。 朵儿一脸害怕的说道：“娘，你真的要回去吗？朵儿不想回去。” 佟华琼说道：“你娘不回去，朵儿也不会回去，朵儿喜欢这里吗？” 朵儿用力点点头说道：“朵儿喜欢这里，喜欢姑姥姥，喜欢表姑姑，喜欢洪奶奶，喜欢表舅妈，喜欢漫儿姐姐......朵儿不喜欢爹。” ...... 第二天，天晴，虽然有阳光，依旧很冷。 佟华琼和佟盼弟等人一早出发去了黑龙潭镇。 为了防止武家人作梗，佟华琼报了官，这次官府来坐镇的依旧是焦衙役。 武家开了祠堂。 佟华琼谷惊蛰和苏夫子陪着佟盼弟坐在一边，对面坐着武仁一家和武家族长以及宗族里的几个老者。 武木生目眦欲裂，昨日佟华琼家里摔的回家过了一夜愈发肿胀了。 乔氏恨不得将佟华琼和佟盼弟的脸给抓花。 “怎么没有带孩子来，木生媳妇你要离开武家，孩子姓武总归要留下。”武家族长先是站起来对佟华琼和苏夫子福了福，扫了一眼佟盼弟，一开口就是责备。 佟盼弟决定不给武家任何人客气。 武家族长这时候倒是出来念叨俩女儿了，上一辈子朵儿要被武木生和嗣子送给人家当小妾，她去求族长，族长说不过一个赔钱货就该给家族兄弟当垫脚石的。 佟盼弟说道：“留在武家当族里兄弟的垫脚石吗？我和离的条件就是女儿我必须带走。” 族长差点被这句话给创死，说道：“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和木生没必要走到和离这一步。你在武家有吃有喝，且生了俩女儿，族里看不到你有啥和离的理由。” 佟盼弟说道：“不是没有和离的理由，是族长装看不到罢了。族长我问你，我生下朵儿一天月子没做就被公婆撵着伺候全家，朵儿发烧哭到憋气我求着木生他都不愿意给朵儿抓药，我给小姑子盛饭烫了点她一巴掌扇过来全家都说打的好，木生三天两头出入青楼公婆不仅不管还给掏银子......我就在这样的武家过了五年，你说说看，那一条不是我和离的理由。” “更别说这次我生花儿，武仁两口子和武木生让马稳婆趁机要我的命，如果不是姑姑来护着我，我和小女儿的命早都没了。这不是我和离的理由？” 第三百五十八章 和离成功 佟盼弟一口一个武仁，武仁的脸上挂不住了。 族长的脸色也挂不住了。 族长说道：“哪家儿媳妇都是这样苦过来的，你放心，只要你留在武家，我给你做主，以后他们必然不会这样对你。等你生了儿子，我做主让你们分家。” 佟华琼不乐意了，她说道：“族长你可真有意思，哪家儿媳妇都是这样苦过来的，这话你还有脸说。怪不得武仁这样对待儿媳妇，原来你们武家是有老传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别废话了，我们今天来就是让盼弟拿和离书的，不是和你们武家人掰扯道理的。” 族长怒道：“大胆，武家人说话你一个外人插什么话。” 佟华琼说道：“我是皇上亲封的乡君，你见我还没有行礼我都不说啥，现在又说我不该插话。有你这样给乡君说话的吗？焦大人，这事你咋看？” 焦衙役一头汗，朝佟华琼拱了拱手，对武家族长说道：“不得对乡君无礼。” 本来焦衙役还存着不拆一桩婚的心思，可是柳县令训斥了他，说既然武家人对乡君的侄女儿不好就和离，干他何事，和离后又不搬到他家，让他在这事上听佟华琼的。 武家族长气的要命，但佟华琼拿乡君的名义压他，他也没辙。 “我不同意和离。” “我死都不和离。” “除非让我写休书，不，休书我也不写，佟盼弟死都是武家的人。” 武木生站起来虎视眈眈盯着佟盼弟。 他想了一夜，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佟盼弟。休了她，她会跑出武家。 他要把佟盼弟留在武家慢慢折磨她。 佟华琼说道：“这由不得你。” 僵持中，苏夫子站起来说道：“我有几句话想私下给族长说一说。” 佟华琼等人出去了，大概过了两盏茶的功夫，祠堂大门打开，苏夫子和族长走了出来。 “族里允许佟氏和木生今日和离，以后嫁娶各不相干。”族长走出来后，没有看佟盼弟，对武仁和武木生父子俩说道。 这就代表武家宗族同意了佟盼弟的和离。 佟华琼忍不住对苏夫子侧目。 倒是有两把刷子，能说服武家族长答应和离。 武家这边乔氏最先反应过来，跳脚骂道：“族长，你凭啥替我家木生答应和离。佟盼弟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没有我家木生的答应她别想离开武家。” “老爷，你说句话，你是里正。”乔氏推了一把身旁的武仁。 武仁脸色很不好看，他是里正他也扛不住族里。 族长对乔氏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族里决定的事情哪有你插嘴的余地。” 乔氏气的攥紧帕子。 族长接着又说：“还有，那俩女孩就让佟氏带走吧，不是儿子带走也没啥可惜的。木生，大丈夫何患无妻，赶明再娶一个就是，娶一个能生儿子的。” 不用族长说武木生都要娶的，哪怕佟盼弟不和离他也要重新娶个能生儿子的女人。 但那必须是他主动的选择，而不是被佟盼弟“休夫”被迫的选择。 当着众人的面，武木生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佟盼弟丢光了。 本来族长站在他这一边的，和苏夫子密谋了半天就改变了主意。 他和佟盼弟夫妻之间的事，关苏夫子什么事。 犯得着他一个夫子宁愿不上课，也要掺合和离的事。 苏夫子是谷惊蛰的老师，佟盼弟在谷家这一个月，难不成和苏夫子有了什么见不得的关系？ 武木生指着苏夫子说道：“我和佟盼弟和离与否，关苏夫子什么事？也不见得我们武家和苏夫子有何来往，一定是佟氏在燕关镇和苏夫子有了收尾，否则苏夫子干嘛掺合这样的事。佟盼弟你个淫妇，你还是武家的媳妇你就干出勾引人的事出来。” “闭嘴！” “放肆！” 谷惊蛰和武家族长齐声喝骂。 苏夫子气的指着武木生骂道：“放肆！你为人子，在父母苛待媳妇时没有加以劝说，这是不孝；你为人夫，花天酒地出入风月场合，这是不忠；你为人父，没有守护好女儿枉为人父；我也教过你两年，你污蔑我，这是不尊师；身为子民，你不遵守和离，是蔑视律令。像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义的人，活着都是浪费粮食，我要是你，干脆买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佟华琼抚额长叹，果然是读书人，骂起人来一个脏字都不带，却字字诛心。 “还有你武仁，作为武木生的父亲，你没有管好儿子，教出这样一个败类出来，你枉为人父。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武木生如此品行不端口空白牙的行污蔑。佟氏不愿意当你们家的儿媳妇，那是你们不做人，禽兽之家不配有儿媳妇，也不配有子孙后代。” 苏夫子接着又骂起了武仁。 武仁一个里正，被骂的差点抬不起头。 黑龙潭围观人群只觉骂的好。 如果只是佟盼弟和武家，围观群众双方都有站队人士。 但涉及到苏夫子和武家，大家更多的是站队苏夫子。 毕竟苏夫子在燕关镇和黑龙潭一带是口碑最好的夫子，许多黑龙潭学子的父母都不惜送孩子去燕关镇念书。 黑龙潭的许多人视苏夫子为自家改换门庭的希望。 苏夫子都支持的和离，那必然是对的。 现在苏夫子被武木生当众污蔑造黄谣，愤怒的情绪让大家点燃了怒火，纷纷指责武木生污蔑人，指责武仁教子无方，指责武家族长管教不力...... “木生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去。”族长被愤怒的人群激出了情绪，冲着武木生骂了一顿，最后让两个族人将武木生带去祠堂。 佟华琼拦住武家族长道：“先签完和离书再跪吧。” 武家族长气糊涂了，倒是忘了让武木生签和离书。 谷惊蛰将早已经写好的和离书拿了上来，在族人和焦衙役见证下，武木生不得已按了手印。 佟盼弟在和离书上按了手印，眼圈红了。 这辈子，自己的命运改变了。 自己俩女儿的命运也将会改变。 焦衙役作为官方见证，佟盼弟和武木生不用去县衙过堂，焦衙役直接在双方和离书上签下了官印。 佟盼弟彻底脱离了武家。 武木生阴测测的对佟盼弟说道：“就算和离了，你也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佟盼弟直视着武木生的双眼说道：“武木生，你还是关心你这辈子能不能生出儿子吧。” 武木生上辈子这辈子加在一起，两辈子最想要的是儿子，他偏偏最不能如愿。 第三百五十九章 新的八卦 “苏夫子多谢你。” 回去的路上，佟盼弟对苏夫子一再表示感谢。 若不是苏夫子素有贤名愿意肯出手帮忙，她这和离没有那么顺利。 佟华琼表示好奇苏夫子到底和武家族长说了什么，能让武家族长那么爽快的答应。 苏夫子呵呵笑了两声，说道：“你们以为我是书呆子只懂得说大道理不成？前几天我去丰乐楼吃饭和钱老板闲聊，从他嘴里得知武家要和他大儿媳姑姑家的表弟结亲。武仁有个女儿，族长也有个女儿，本来媒人要说给族长家的女儿的，被武仁给截了，族长对武仁心里存着气。我就暗示族长，钱老板大儿媳的表弟曾经跟着我读了两年书，他最听我的话，前几天写信问我说亲一事应该说个什么样的女子。” 佟华琼：“......” 不用苏夫子说下去，佟华琼和谷惊蛰佟盼弟就明白了，族长希望苏夫子做媒，越过武仁将他女儿说给钱老板大儿媳的表弟。 真是没想到，这件事拐了数道弯能拐到钱老板头上去。 这苏夫子也够腹黑的。 佟华琼忍不住问道：“所以苏夫子答应了？” 以她看，武家族长也不是什么好人，若是那表弟是个好的，和武家结亲岂不是祸害了。 苏夫子笑了笑说道：“我又没有说一定保媒成功。” 佟盼弟十分感激苏夫子，苏夫子孤家寡人一个，家里没有伺候的人，她发现苏夫子的衣衫袖子上的线都磨开了，于是回到清河湾后扯了一匹青色缎子，给苏夫子缝了一件衫。 苏夫子拿到衫，也没有扭捏直接穿在了身上。 ...... 佟盼弟暂且在佟华琼家里住了下来。 和离后的佟盼弟整个人充满了干劲，她在佟华琼家的养猪场和曹氏一起干活，晚上主动要求和陈素芬刘月娥一起认字。 佟华琼的养猪场主打科学养殖。 佟华琼在空间里抄下来的《母猪的产后护理》《猪饲料的选择》等科学养猪知识教授给佟盼弟。 佟盼弟的记忆力好，基本上她听两遍就会。 和陈素芬在烘焙上的天赋相比，佟盼弟在养殖上有天赋。 佟华琼不禁感叹，佟家女脑子都很活络。 上一辈子，佟大脚能识字，还能养出谷惊蛰这样逆天的天才出来；作为佟大脚的侄女，佟盼弟同样聪明，她上辈子困在武家没办法施展而已，这辈子她没男人一身轻，整个养猪场都能hold住。 佟华琼打算把养猪场开春后扩大规模，在破庙里重新规整搭建猪圈，自家的母猪公猪配种，买新的小猪......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耗费精力。 冬天大家都不用外出干活，地里的活儿也不用干，佟华琼之前地里的雇佣工冬天闲来无事。 佟华琼就雇佣了几个人养猪，这些人让佟盼弟来调配。 猪多了，自然需要大批的猪饲料。 佟华琼带着佟盼弟在自家设置了收购玉米的据点。 本来这事让谷大寒来管着就行了，谷大寒在忙着村里的水利建设没时间管这些，开春的冬小麦生长很关键，每一年冬天村里都会组织人手挖沟渠，清河湾也不例外，每家每户在冬天都会出至少一个人去挖沟渠。 加上佟华琼觉得佟盼弟比谷大寒更适做和外界沟通的事情，因此就都让佟盼弟参与购买猪饲料。 佟盼弟一边奶孩子一边干活，一点都不觉得累。 朵儿和漫儿小龙耀祖养在一起，花儿白天有洪氏友情帮忙带被养的白白胖胖。 中间佟福生不死心，托了相熟的人来清河湾给佟盼弟做思想工作，让佟盼弟给武家道歉继续回去当里正少奶奶。 被佟华琼和佟盼弟姑侄俩骂了一顿。 当然了，武家想和钱老板儿媳妇的表弟结亲的愿望落了空。 钱老板得知武家不做人后，告诉了大儿媳，大儿媳将武家如何苛待儿媳妇添油加醋学给姑姑听，于是这门亲也就不了了之了。 外头的纷纷扰扰和佟华琼都没有关系，她忙养猪场，还忙着桃花甜品在黑龙潭的拓展，这一忙就忙到了腊月。 过了腊八就是年。 转眼之间过年的氛围开始浓厚了。 年节免不了串门，刘月娥的亲姐姐刘月嫦从月亮湾来清河湾走娘家，顺便来佟华琼家坐了坐。 聊八卦时，刘月嫦提到月亮湾一个漂亮姑娘叫罗秋雨的在平川县连家当丫鬟，和少爷有了首尾怀孕了，那连家少爷已经说了亲，连家怕未婚妻没有过门就有孩子传出去不好听，于是将罗秋雨撵回了家。 罗秋雨是个烈性子，一怒之下喝药了，如今一尸两命。 连家怕罗家人去闹，派管家来月亮湾给了罗家一百两银子，秋雨的爹娘收了钱，秋雨的弟弟不同意要钱，要让连家将秋雨的牌位进连家祠堂。 佟华琼觉得这则八卦里的连家怎么那么熟悉。 她想起来了，黄员外的闺女黄静珊就和平川县的连家定了亲。 就问刘月嫦：“那秋雨肚子里的孩子是连家哪个少爷的？” 刘月嫦丝毫不意外佟华琼对这则八卦感兴趣，村里嘛，就算强如佟大婶也爱听风月八卦，于是说道：“是二少爷。” 连家有三个少爷，大少爷已经成了亲，二少爷和三少爷前后脚刚定了亲。 黄静珊的定亲对象就是二少爷。 刘月嫦感叹道：“说还是读书人呢，我看白读书了，既然不娶秋雨干嘛要勾秋雨，现在活活将两条命都给弄没了。以前我们村的人还羡慕秋雨得了连家青眼，吃穿都和大户人家小姐没区别，现在来看那根本就是哄秋雨的。” 刘月嫦有这样一番认知让佟华琼颇为赞赏。 刘月嫦在佟华琼家的屋里又坐了一会，眼看天色晚了便告辞回去。 佟华琼二话没说，第二天就去了镇上。 先是去了自家桃花甜品视察了一番，然后马不停蹄去了黄家。 名义上是给黄家送猪，实际上是透露连家的事情。 佟华琼钻到黄老太太屋里将刘月嫦嘴里关于连家二公子和罗秋雨的事情一说，果然连家这糟污事黄家还被蒙在鼓里。 黄老太太听到一半就嚷嚷着要退亲。 佟华琼说道：“老太太，别是我听错了冤枉了好人，您最好派个人打听打听。” 黄老太太激动的说道：“绝对错不了，现在连家三个公子，只有和静珊定亲的二公子念书。就算是大公子三公子干出这等天打雷劈坑害丫鬟的事，这门亲都不能结。家风就是坏的，坏家风是有传承的，我家静珊绝不能踏进连家的火坑里。” 佟华琼点头表示老太太您说的对。 第三百六十章 退亲成功 黄老太太一边招呼人去报给黄员外听，一边拉着佟华琼不放。 她家孙女和连家退亲的理由终于有了，只是可怜了那罗家的姑娘。 黄老太太对佟华琼说道：“你说我家静珊亲事怎么就那么不顺呢。先是被那范桐坑了，这次差点又被连家给坑了。你说咋那么巧，两件事都是你先发现的不对劲。” 佟华琼想遁地逃走。 黄老太太这意思别把黄静珊的亲事不顺推到佟华琼头上。 是啊，她也觉得黄静珊的亲事怎么就那么巧都被她从中作梗了。 佟华琼一脸僵硬的说道：“坏的不去，好的不来，幸好是成亲前发现了还能挽救。您家静珊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肯定会否极泰来的。” 黄老太太说道：“这话你可说对了，这说明那连家就不是我孙女的姻缘。说实话我本来就没有看上连家，这门亲事是她外祖家的舅母给说的，若不是碍着儿媳妇，我压根就不同意。” 眼看黄老太太又要将话题扯向婆媳关系，佟华琼赶紧打住站起来就要告辞。 黄老太太扯住佟华琼说道：“你不能走。大脚啊，我孙女的两回亲事都是你发现的不对劲，这就说明她的好亲事攥在你手里，否则咋那么巧回回都和你有关。” 佟华琼：“......” 黄老太太继续说道：“你给我家孙女说门好亲吧。” 佟华琼手里就捏着陆昭阳的亲事，陆昭阳已经对她表明了对黄静珊的心意，她本来打算等黄静珊和连家退亲退利索了确认黄静珊对陆昭阳的心思，再给俩人提亲。 现在黄老太太将黄静珊的亲事直接推她身上了，看来她注定逃不掉。 佟华琼就问黄老太太：“老太太您可看上了合适的人？” 黄老太太干脆的很，说道：“看上了，就是上回你封乡君时来你家的年轻人。” “您说的是陆家小子？” 佟华琼明白了，黄老太太上回在清河湾看上了陆昭阳。 这正和佟华琼不谋而合。 黄老太太眉开眼笑，说道：“他和我家静珊那才是一对璧人。你不是在给他说亲吗？我家静珊正好合适。” 佟华琼说道：“从两个孩子来看确实是一门合适的亲事，只是......” 黄老太太打断道：“没有只是，陆家和我们黄家正好门当户对。” 一个是黄商，一个是米商，不都是商，正合适！ 佟华琼知道黄老太太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静珊这通身气派哪怕皇家她都配得上，我意思这是给静珊说亲，咱们总得问问静珊的意思吧？她若是不喜欢那岂不是害了她。” 黄老太太说道：“这简单，那就把静珊喊来我先问问她。” 被佟华琼死死按住了。 “别，还是先退亲退利索咱们再提。” 黄老太太急的不行，就怕陆昭阳被人看上抢走了。 佟华琼说道：“老太太，既然你看上了昭阳，我也不妨给您透个底。上回在我们家，昭阳看中了静珊，就想让我保媒，我说静珊已经定亲了，他好生遗憾呢。” 黄老太太得知陆昭阳对黄静珊有意，笑的见牙不见眼。 怪不得自家孙女亲事如此不顺，原来好姻缘在这里等着呢。 佟华琼对黄老太太说道：“老太太，陆昭阳对静珊有意这事咱们要保密，等到连家的亲事退了，我再大大方方代表陆家来提亲。若是现在就提，被传出去，明明咱们有理也变成咱没理了。” 佟华琼的一席话提醒了黄老太太。 没错，现在连家干出不要脸的事出来，黄家退亲也有理。 既然她现在知道陆昭阳的心思，她就不急。 至于儿子儿媳妇的想法，她相信但凡他们见过陆昭阳都不会拒绝。 黄老太太对佟华琼充满感激，还别说，若不是认识佟华琼，若不是去清河湾庆祝佟华琼被封乡君，她家孙女怎么会遇到陆昭阳。 黄静珊在黄老太太的屏风后立了很久，然后悄声走了出去。 她本来陪黄老太太聊天的，听到屋里有人说话，就躲在了屏风后，将佟华琼和黄老太太的话全部听到了耳朵里。 佟华琼又和黄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就告辞走了出来。 “佟大婶。”黄静珊迎面走来。 佟华琼笑着说道：“静珊这些日子看起来清减了不少。” 黄静珊立在雪里，背后映着红梅，愈发有一股子超模的清冷感。 黄静珊映着雪光灿然一笑说道：“佟大婶，我刚才去祖母屋里听到了您和祖母的悄悄话。” 佟华琼瞬间明白黄静珊为何在院子里迎着她了，原来是故意等在这里呢。 佟华琼直接问道：“那你听了那些话是怎么想的？” 黄静珊说道：“佟大婶不是说要问我的意思吗？我心悦陆公子。” 到底是这个时代的女孩子，黄静珊说完后低下头，脸上飞起一抹红。 清冷的气质，配上娇羞的表情，落在佟华琼眼里有一股反差萌。 佟华琼笑了。 黄静珊抬起头又快速低下头声如蚊讷问道：“佟大婶，您是不是觉得我太......太不检点了......” 谁家姑娘主动吐露心悦哪个男人啊？ 佟华琼说道：“这有啥？你敢主动追求幸福这是好事，你可千万别被那种所谓的规矩束缚住了自己。” 佟华琼心想这就叫不检点，那谷桃花之前追着范桐满大街跑呢。 黄静珊听到佟华琼这样说，抬起头笑了。 佟华琼说道：“静珊，你的心思我知道了。等你和连家退完亲，我就给你和陆昭阳保媒。” 黄静珊说道：“那多谢佟大婶了。” ...... 黄员外得知连家二公子行为不端逼迫丫鬟怀孕致死一事自然气的七窍生烟。 不过他没有贸然去退亲，先是去月亮湾打听了一番。 巧合的是，碰到的人正是刘月嫦，刘月嫦将人带到罗秋雨家，恰好遇到罗秋雨的弟弟去平川县连家给姐姐讨公道被打的半死抬了回来。 黄员外大怒，唤了郎中给秋雨的弟弟治疗，然后一刻不停的跑到平川县连家要退亲。 连家自然不愿意退亲。 他们觉得哪家公子不风流，在正式成亲前收丫鬟再正常不过。 连家将怀孕的丫鬟打发走没有纳妾，正是因为尊重黄家，尊重黄静珊。 相比较其他大户人家，连家做的已经不错了。 黄员外听了这番歪理气的当场发作将连家人从上到下骂了一顿。 但连家坚决不同意退婚。 最后一直闹到官府，由柳县令出面，双方才退婚成功。 第三百六十一章 黄陆两家结亲 那连家二公子嫉恨黄家退亲，倒打一耙，口口声声说黄静珊品行不端他们连家才退亲。 并且跑到燕关镇四处宣扬。 正宣扬时，被谷桃花逮个正着，谷桃花套上麻袋将人带到了黄家。 退亲的事情闹的很大，尽管大部分人都知道错在连家，但黄静珊的名声也被毁了。 外头都在传黄静珊还没有成亲前就善妒容不 吴金龙倒是真的走运了，而我们为了他的婚事，我和思思可算累坏了。 江溟飘身过去，用脚踩住了钟岭秀的肩窝，钟岭秀左手一翻，一道黑气射向江溟腰间。 凌晨结束营业，山伢子开着车回家，走到那个爱出事儿的路段，突然‘啪’的一声，挡风玻璃碎了。 再那迷雾浓郁，影响视野，有着特殊能量笼罩而影响实力的地方，此时，却是发生着一场大规模的战斗。 瞪大着双眼，丑陋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痛苦之色，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之中，洛斯卡特爆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灰袍老者满头大汗，随着对的招数越来越多，他身上渐渐多出一道又一道剑伤，他却只能干着急，没有任何的应对之法。 不过，罗纳德又觉得这似乎才是铃铃应该的样子，也就是说他不是妖，也不是单纯的人类，而是其他种族。 整个商队之人全部停了下来，几个呼吸间，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成片的黑色，一望无际，就好像一片黑色的海浪在朝这边涌来。 在他们眼里，唐丘和钱寒皆是神话般的人物，平时很少露面，今天竟然能见到两人炼丹，虽然已经没有去东海捞宝的可能，但也算大饱眼福。 除此之外，他左腕那枚宠兽环之中，还有一头有着第七大境界星河境四阶的强大蚊兽，乃是黑蚊部落的大统领左丰台亲自进入蚊兽星为他逮来的。 那些人纷纷点头，这些的东西很多都是从他们村子里的人哪抢来的，如今拿走也是应该的。 “这片桃园是爱妻生前最喜逗留的地方。”一个出尘世外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蔚言的思绪。 看着她脸颊的泪痕，莫名的心悸就像被狠狠踹了一脚般不爽得很。 “你刚说什么，你也能看出他是琥珀色的眼睛”蔚言无意中得到了让她再次吃惊的信息。 段重将送信的人遣走了，突然觉得有些紧张了起来。但是段重并没有去睡觉，反而从床底下拿出了一套夜行衣穿戴整齐。推开房门，付幼苏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当然，这付幼苏是翻墙进来的。 加斯拉阴沉着脸，看来今天是不好过了，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吃完泡面，窗外的天比刚才更黑了点，没一会就听见雨滴敲打地面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让人觉得不安。齐齐走到窗户边关上窗户，房间里这才稍微安静了一点。 如此逼人的气势让刚反应过来的蔚言直接无视，她感觉到惊奇不已的是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妖法做到的，难道这招就是传说中的斗转星移 “老婆。”他对着那端喋喋不休的声音，轻柔的唤了下她，那端立刻打住刚才的话题。 段姝斓对公公突然的举动很惊讶，公公一直不都是把何烨华视为一家人的吗，刚才的语气中，怎么听出似乎有些不信任的感觉来。 等周姨回来，让大夫给萧怀瑾诊治过，这才把秦淮来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第三百六十二章 写春联 “行，一个个来。”谷惊蛰一边运笔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惊蛰这字写的可真好看。”谷小草的娘张氏笑着说道。 “那是，要不惊蛰咋能当童生。” “惊蛰的字说是以前的学政都夸好呢。” 村里人开始议论谷惊蛰的字写的好看，尽管村里识字的人不多，但大家就是觉得谷惊蛰的字写的好看。从字写的好 好在吴佩宁自我不做噩梦后她就不起夜，在我的爱爱之下，她都是会一觉睡到六点半才起来去早饭。 也对，那些都是我心里的怒吼。他们要是能听到，那是真的有鬼了。 之前北辰进入她的识海世界她似乎是没发觉，但是刚才遁入识海的时候，却发现了异常，让她有些踹踹不安起来。 装睡本来就难受，金元宝当然是适时地醒了过来，伸了伸懒腰后，他就下了车。 就在这个时候，魔族中出现一队人马，和开始见到的那队人马一样，全部也都是骑兵，走在最前面的头盔上带着的是绿色羽毛，代表这个队长是中队长，比刚才的那个队长要高级很多。 阿尔萨汗是长老会的副会长，阿拉伊丁是阿訇，这两人辩经，这套壶具是赌注 本来李元看到林枫和李傲叙旧中，还很开心，以为林枫不会搭理他了，没想到李明刚竟然要将他揪出来，内心紧张的要死，不知道李明刚要怎么处置他，难道真的要除去他吗 森永美佳再没有抗衡的力气，即便是倒在地上，仍旧死死地拽住浮光的脚踝。 有间客栈的装扮一直都是古色古香的，倒是颇有明清时期的建筑风格。在这么多钢筋混泥土之中存在这样的地方，倒是可以看出老板的厉害。 除了这样的琐事，还有年关许多节庆宴席，枕春宴上见了一回虚无先生。 大帅比下意识闭上眼睛，正疑惑自己为什么对陌生人一点防备之心也提不起来，结果一大堆记忆涌入脑海中。如同置身温暖的阳光中，享受着心灵上的宁静，浑身毛孔散开，暖暖地让他动也不想动一下。 “这个冰遁……”三代水影眼里精光直冒，水无月一族无论如何都要学到。 刘旭再次回来之后，试探着叫了一声，然后侯君集抖了下眼角，将身体转过去，继续看他的兵法。 马良是诸葛亮推荐给刘备的，诸葛亮对于马良来说有知遇之恩，所以什么事情他都希望能够获得诸葛亮的支持。 杜克思前想后，发现这颗果实除了栽在花盆里做盆景，似乎没有其他用途。至于卖掉换钱，杜克不做考虑，他不知道这颗果实的能力，万一卖亏了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辛评也沮丧的低下了头，自己为之效忠的主公以及其一家都是如此，那自己所谋划的还有什么用处 乘着凛冽的寒风，艾尼维亚越飞越高，终于消失在了漫天的风雪之中——而这一次，罗德难得地没有吐槽她对于“凉爽宜人的判断”，而是深深地施了一个法师礼。 却发现一股柔和的白光出现在季开手中，随着季开手掌张开，光芒越盛，整间卧室都看得清清楚楚，感觉比白天还要明亮，但那光芒却一点也不刺眼。 “这个问的好！黑白无常二位神君听从所有阎罗王的调遣！”清风心平气和地说道。 雨燕因为想歪了，此时心跳正加速中，被楚云这么一问，只觉得更加的难为情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期待春天 除夕转眼就到来。 佟华琼全家在清晨的爆竹声里忙碌起来。 扫雪，除雪，除冰。 佟大脚在的时候谷家是怎么过年的佟华琼不清楚，今年她在，谷家则比往常都要热闹。 除了佟华琼和一窝歹竹，还多了苏承闵和小龙，加上佟盼弟母女仨，想不热闹都难。 另外，何超和洪氏没有子女独自在清河湾过年未免冷清，都不用佟华琼邀请，夫妻俩就决定和佟华琼全家一起过年。 至于邻居钱老板，自然想在谷家过年，不过贴完春联硬被儿子儿媳妇接走了。 何家院子就在佟华琼家的院子隔壁，洪氏每天都来佟华琼院子里带花儿，除夕一大早夫妻俩更是起来就到了佟华琼家开始帮忙。 谷惊蛰考虑到苏夫子独自一人在私塾过年太孤单，于是将苏夫子邀请到了家里。 从前的谷惊蛰到了万柳书院，就将苏夫子连同镇上同学一起抛到了燕关镇再也不提及。 这半年谷惊蛰痛改前非，和苏夫子结下了深厚的师徒情谊。 因此他一邀请，苏夫子就来了清河湾。 苏夫子不是空手来的，给小龙漫儿耀祖朵儿等孩子带来了各种小玩意，朵儿和漫儿两个女孩子比小龙和耀祖多了一套泥人娃娃。 就连还在襁褓里的花儿也送了一个拨浪鼓。 佟盼弟对此很感动。 她家朵儿在武家可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 “姑姑，苏夫子就一个人吗？” 佟盼弟给苏夫子斟茶后，发现苏夫子穿着她给缝的一件长衫，背着人悄悄问起佟华琼苏夫子的情况。 佟华琼说道：“可不是，老大不小了，也没有成亲。” 佟盼弟问道：“苏夫子口音也不像咱们这里的人，他是哪里的人？” 这倒是问倒了佟华琼，她想了想说道：“这个你得问惊蛰，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佟盼弟自然不会去问谷惊蛰。 算算苏夫子帮助了她两回。 第一回是上辈子，她被武家贬妻为妾后被武家践踏，风雪中出门祭奠花儿，烧纸的火光差点引发祸灾。 武家人冲出来就要将她吊死在武家祠堂里。 是路过的苏夫子救了他。 苏夫子痛斥了武家人的丑恶行径，给了她银子，让她带着朵儿离开。 当然了，她并没有离开武家。 但若不是苏夫子，她在那一个风雪夜就被吊死了，可能就没有这一世的重活。 第二回，就是这一世的和离。 “盼弟，你咋了？” 佟华琼看到佟盼弟帮她烧炭炉子，炭火要烧到手了她还浑然不觉。 佟盼弟将炭火小心放在炉子里，抬起头说道：“姑姑，三表弟以后会有大出息的，表弟听您的话，您给表弟说以后对苏夫子好一点。” 佟盼弟上一世再也没有见过苏夫子。 只知道后来苏夫子离开了燕关镇。 像她这样一辈子困在武家的人，怎么能知道苏夫子的下落呢。 佟华琼问道：“怎么好端端提起这个了，你怎么知道你三表弟会有大出息？” 佟盼弟一怔，掩饰道：“表弟平时看书那么用功，苏夫子是个很有学问的人，苏夫子都夸表弟，表弟肯定会有大出息。” 隔间传出笑声。 佟华琼和佟盼弟隔着花窗看到苏夫子手里拿着拨浪鼓正在逗花儿，花儿在洪氏怀里盯着拨浪鼓的穗子眼珠子转个不停，不住的发出清脆的笑声。 佟盼弟看着看着眼睛就湿了。 佟盼弟给佟华琼说道：“姑姑，你信不信我以前做过一个梦。梦里是我在武家的一生，很悲惨。花儿刚一出生就被溺死，我没有生出儿子，武木生贬我为妾另娶，他娶的新妇也没有生出儿子，武家认为是我克的武家没有儿子，那新妇和武家一起欺负我。我去娘家求助，他们都不理我，爹娘带着佟志杰离开了黑龙潭。后来武木生过继了一个嗣子，嗣子长大后，武木生和嗣子要把朵儿送给府城大户人家当妾。我拦着不让朵儿去......” 这就是佟大脚去盛京后记忆里没有的关于佟盼弟的上一世的人生。 佟华琼问道：“然后呢？” 佟盼弟说道：“我被武木生推倒差点摔死，然后我就醒来了。这个梦给真的一样，太吓人了。” 佟华琼说道：“你醒来后就吓的开始为了自己为了俩女儿变的泼辣变的勇敢了？” 佟盼弟心里舒了一口气。 看来姑姑丝毫没有怀疑她是重生者。 也是，这样离奇的事情实在太让人难以想象了，哪怕聪明如姑姑也想不到。 她之所以讲这些，是过去的苦难压在心里，需要倾诉出来才好受。 佟盼弟说道：“没错，这个梦提醒我如果我依旧胆小依旧什么都听爹娘的听武家的，朵儿和花儿真的会像梦里那样。作为她们的娘，我总得要护着他们。” “我第一次忤逆公婆，是我做梦醒来的第二天，公婆让我晚上睡他们床边的地上，夜里给他们倒尿壶。我一怒之下将尿倒到了他们床上，他们打我，我就把他们房里值钱的东西都给砸了。武木生骂我，我趁着他夜里睡觉将他捆起来将一把刀吊在他眼前。武家让我做饭，我就扬言要下耗子药药死全家。以前我什么都依着他，他们打我骂我，后来我不依着他们像姑姑您从前那样撒泼骂人，他们反而忌惮我。” 佟盼弟听着隔间里传来的朵儿的笑声，怎么以前没有想到要反抗要逃呢。 “武家人以为我被什么附体了，叫了神婆跳大神，我一把火将跳神的工具给烧了，反正我已经在梦里死过一回的人，我怕谁？我从此在武家捡好的吃好的穿，动辄和武仁夫妻吵架，和武木生干架，他们从此怕了我见我绕着走。我不光对武家这样，我对佟家更是绝情。” “从小爹娘就教我，我是姑娘是赔钱货，志杰才是佟家的金疙瘩。我在佟家时，志杰就是我一手带大的，可志杰从来都不体谅我这个姐姐。娘爹口口声声说疼我，可是为了五十两银子把我卖给武家。得知我在武家所作所为跑来武家骂我，被我乱棍打了出去。姑姑您说我从前咋那么窝囊呢，在家听父母的，嫁人听公婆听男人的，我咋就没有想过要为自己活呢?” 佟华琼说道：“你的噩梦醒了，以后都不会做那样的噩梦了。” 隔间又传来拨浪鼓的声音和花儿的笑声。 佟盼弟也不自觉的笑了。 姑姑说的对，她以后都不会做这样的噩梦了。 这个冬天过去就是春天了，她很期待朵朵花儿盛开的春天。 第三百六十四章 除夕夜 佟盼弟帮着佟华琼整理新年要穿的衣裳。 佟盼弟不知道，这个春节是姑侄俩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春节。 整理完衣裳，佟盼弟给花儿喂了奶，然后跟着佟华琼去院子里收晾干的衣裳。 “表妹回来了？” 佟盼弟看到谷桃花和苏承闵一起进门，于是给谷桃花打招呼。 “祭祖那么快就回来了？”佟华琼抬起头问道。 佟华琼抬起头看到谷桃花就像不认识自家闺女一样惊艳了一把。 尽管天天见，佟华琼觉得谷桃花这段时间抽条了，个子高了，身上的肉掉了一大半，整个人在冰雪里就像春天的一枝桃花一样明媚动人。 和谷桃花走在一起的苏承闵，换上了陈素芬给新裁剪的新衣裳，整个人英武又洒脱。 不知道他在外头和谷桃花说了什么，谷桃花进门时还笑意盈盈的，苏承闵看向谷桃花的眼神闪闪发亮。 走在一起的俩人就像画上的金童玉女。 俩人晃花了佟华琼的眼睛。 如果谷桃花不是她亲闺女，佟华琼都想狠狠磕一口cp。 “别提了，我和族长吵了一架。她说我这么大了还没有定亲，要给我说亲，我说关他屁事，他说我没有家教丢祖宗的脸，妄为谷家子孙，气的我回来了。” 谷桃花说完扬了扬手里的猪头，说道：“猪头被我气的拎来了，既然祖宗的脸那么容易丢，那也不配吃我的猪头。” 苏承闵扬了扬手里的点心盒子说道：“桃花把给祖宗上供的点心也拿来了。” 苏承闵自然进不了谷家的祠堂，他在外头陪小龙玩，看到谷桃花拎着东西从谷家祠堂骂骂咧咧走出来，就陪着谷桃花一起回来了。 佟华琼笑了，指着谷桃花说道：“你呀你，既然拿来就拿来吧，祖宗不吃咱们吃。” 除夕要祭祖，佟华琼心里多少有点膈应，她不愿意承认是老谷的寡妇，自然不愿意去谷家祠堂行媳妇之礼。 幸好远在盛京的皇帝隔空给她封了个乡君，她才得以逃脱不去祠堂行谷家媳妇礼。 这一行为自然在谷家家族内部引发大讨论，族长气的要用族规压佟华琼，佟华琼搬出圣旨，吓的族长差点给佟华琼磕一个，再也不敢说让佟华琼去祠堂行礼的事了。 谷大寒谷大暑谷惊蛰兄弟仨以及陈素芬刘月娥在祠堂里听族长训话。 族长明里暗里用谷大寒的亲娘挑拨佟华琼和谷大寒的关系。 老实的谷大寒前二十多年本来就被佟大脚pua的和佟大脚一条心，这近一年的时间又被佟华琼明理洗礼的愈发觉得后娘没有错。 谷大寒直接打断了族长的挑拨，直接说道：“族长，以前我娘对我不好时不见你主持公道，现在我娘对我像亲儿子你怎么又跳出来说这样不行了？你到底是想让我娘对我好还是对我不好？” 气的族长想把谷大寒开除出谷家祖籍。 祭祖完兄弟仨和陈素芬刘月娥一起回到家里。 由于一起过年的人多，半下午佟华琼便带着家里人做年夜饭。 鱼已经炸过，前两天新杀的猪剔出的排骨早起已经焖在锅里，炖鸡鸭子羊肉牛肉等也在锅里炖着。 家里只需要炒几个素菜、包饺子就行。 冬天的清河湾很冷，很难有新鲜蔬菜，佟华琼在扩建院子时搭建了一个地窖，里头储存了萝卜白菜。 佟华琼还让谷桃花在空间里水培了青菜，漫儿一早将菜从空间里薅了出来，于是年夜饭的饭桌上有了几盘清河湾没有的鲜嫩蔬菜。 黄昏时分，在村办私塾念书的孩子们被家里人遣来给夫子苏承闵送来谢礼。 农家人淳朴有啥送啥，他家一碗饺子，你家一碗肉菜。 有的家里条件不宽裕的，端来了馒头和花卷，苏承闵一一笑纳了，摸着孩子们的头给孩子们说等开春后教大家练武。 孩子们高兴的蹦起来，都不愿意让村长重新找新夫子了。 暮色降临，院子里燃起灯笼。 风一吹，篱笆上屋檐下的灯笼随风摆动 正厅摆了大桌子，佟华琼在这个时代的第一顿年夜饭开始了。 忙碌了一天她都没有来得及想家，此时看着满桌子的菜吸了吸鼻子，她想念后世的家了。 不知道此时的家里是否也在过春节，没有她，父母的年过的是否冷冷清清。 她多希望那是个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里的她还在和父母一起开心的过节。 尽管家里只有三口人，依旧做了丰盛的年夜饭，满桌子都是她爱吃的菜。 有父亲做的狮子头，有母亲炖的红烧肉，有她做的拔丝红薯。 伴随着春晚的背景音，三口人说说笑笑吃一顿年夜饭，喝一瓶酒。 钟声敲响的时候，隔窗看外头的烟花。 然后一边一边吃饭一边吐槽春晚。 这样的时光，一年一年的只觉平常，没想到有一天连这样平常的日子都消失了。 “奶奶，快出来，放爆竹了。” “还有何爷爷在府城买来的烟火，快来看。” 正在思乡的佟华琼被漫儿和耀祖的喊声打断。 佟华琼收拢起伤感，笑着来到廊下。 此时，村子里已经开始响起爆竹声。 “奶奶来了，咱们可以放爆竹了，来福舅舅赶紧把一千响的爆竹拿出来。”听到村里其他人家彼此起伏的爆竹声，漫儿不甘示弱的说道。 苏承闵将一千响的爆竹盘放在积雪上，谷惊蛰从灶房点燃了烧火棍递给苏承闵，苏承闵将火星子对准炮捻子。 只听噼里啪啦的响声在谷家院子里响起。 孩子们捂起了耳朵。 蒸腾起的火花照亮了积雪，也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爆竹升腾的白烟散开后，苏承闵开始放烟花。 “我来，我来。” 谷桃花玩心大起，拿起烧火棍点燃烟花。 一朵朵的烟花升腾起来，在半空炸开菊花、桃花、牡丹花...... “好漂亮的烟花。” “除了有花，还有大鱼。” 漫儿和朵儿拍着手仰望着天空。 整个清河湾都被佟华琼院子里炸开的烟花吸引住了，大家纷纷走出屋门站在院子里抬起头。 过年放烟花在整个清河湾还是第一次，以前大家若是看烟花，都要等到正月十五去镇上看。 镇上的大户人家会在夜里放烟花，有时候去早了去晚了还不一定能赶上。 现在在自家村子里就能欣赏到烟花。 佟华琼听到外头孩子的欢呼声，让谷桃花和苏承闵再多放了几枚烟花。 过年嘛，就当给村子里的团圆气氛增光添彩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拜年 欣赏完烟花，佟华琼等人进了屋里。 地上燃着炭火，屋子里暖暖的，桌子上两个瓷瓶里插着的几枝腊梅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 正中间的桌子上摆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谷大暑将陆家送的好酒拿出打开，酒香飘了出来。 佟华琼在主位落座，然后招呼大家一起坐下。 大家围着桌子团团坐了下来。 谷大暑给在坐的大人斟满酒，孩子们则喝佟华琼从空间里掏出来的果汁。 “过年啦，过年啦。”耀祖喊了一声。 佟华琼心里感慨万千，举起杯子说道：“来，让我们一起喝一杯庆祝新年。” 大家纷纷举起了酒杯。 酒至半酣，苏承闵举起酒杯对佟华琼说道：“佟大婶，谢谢你救了我和小龙的命。” 然后一仰头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佟华琼什么都没有说，揉了揉小龙的头。 可怜的娃，本来是只金凤凰，现在则落入了清河湾。 就是不知道这个佟大脚世界里的男主角还能不能走向九五之尊之位。 苏承闵敬完酒，何超拉着洪氏举起酒杯说道：“东家，我们夫妻俩敬您。” 佟华琼喝完，接着是佟盼弟举起了酒杯。 佟华琼打趣道：“容我吃一口菜。” 喝完酒吃完菜，佟盼弟和刘月娥去下了饺子。 一盘盘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年夜饭也昭示着进入尾声。 佟华琼喝了许多酒，整个人晕乎乎的，年夜饭何时散的，她何时走进屋睡觉的，几乎都没有印象。 她只知道她晕乎乎的守完夜，就入睡了。 醒来就是新的一年了。 佟华琼是被孩子们的叫声笑声吵醒的。 “奶奶，起床了吗？要压岁钱啦。”耀祖站在外面喊道。 随着帘子的掀开，佟盼弟端来了洗脸水，紧跟着的刘月娥拿着洗脸巾，陈素芬和谷桃花跟在后头拿着新衣裳。 这是伺候佟华琼起床来了。 “姑姑，新年好。” “娘，新年好。” 侄女以及闺女儿媳妇一起给她拜年。 佟华琼穿上簇新的衣裳，洗了脸，擦上香膏。 手巧的佟盼弟给佟华琼挽了个别致的发型，谷桃花帮佟华琼画了眉毛扑了粉。 对着镜子，佟华琼满意的笑道：“我这属于老树发新芽了。” 天可怜见的，她灵魂里还是风华正茂二十出头的女研究生呢。 “什么老树发新芽，娘本来就不老，是全村最俏的。” 刘月娥嘴甜，笑着拍佟华琼的马屁。 不过她说的是真的。 佟华琼这半年养的确实又白又俏，和俩儿媳妇可以拜把子当姐妹。 不仅佟华琼打扮的俏，家里其他女人同样打扮的很俏丽。 就连怀孕的陈素芬都化了一层淡妆，谷桃花和刘月娥更不必说。 佟盼弟离开了武家，心情好，也打扮了起来。 她身上穿着佟华琼给买的新衣裳，头上插戴着谷桃花送的簪子，扑了一层淡粉，清丽中透着风韵。 佟华琼看了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个侄女可真好看。 从前的佟盼弟无论是在佟家还是在武家，都不敢打扮，不仅不打扮，还会拼命掩饰自己的丽质容颜。 否则王氏会骂她不检点想男人，武家婆婆乔氏则骂她狐媚子勾引人。 本来她和离后到了清河湾，想着姑姑家里有表哥表弟她要避嫌，因此依旧打扮的灰扑扑，被佟华琼训斥了几顿后，开始重新打扮起来。 佟华琼梳洗打扮好，被谷桃花等人簇拥着去了上房。 “快来，给奶奶拜年。” 陈素芬将一个软垫放在上座，佟华琼落座后，陈素芬招呼孩子来给佟华琼拜年。 佟华琼：“......” 谁能想到去年春节她还是接压岁钱的那一个，今年就要坐在上位接受拜年发压岁钱了。 孩子们早都按捺不住，蹦跳着来到佟华琼面前。 “奶奶，新年好！” “奶奶，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漫儿和耀祖围着佟华琼拜年，伸手要压岁钱。 “磕头，给奶奶磕完头才能有压岁钱。”谷桃花在一旁说道。 小龙站在一旁，眼神里充满羡慕。 这样的热闹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从前宫里过新年也很热闹，但和清河湾的热闹不一样。 都是别人给他拜年。 他也会给皇祖父和父王拜年，但礼节繁琐，拜了又拜。皇家孙辈不止他一个，皇祖父不会特意对哪个孙子展现亲情，礼节性的夸赞几句就散了。 他作为东宫的儿子，那些堂兄弟更不会像漫儿耀祖这般亲热的对他。 “小龙，来给奶奶拜年了。”漫儿拉着小龙，扑通一声跪倒在佟华琼跟磕了俩响头。 小龙惊呆了。 他还没有给除了皇祖父和父王之外的人磕过头。 小龙和漫儿磕完，耀祖拉着朵儿也给佟华琼磕了头。 “好，好，新年好。”佟华琼笑盈盈的说道。 “都起来吧。” 说实话，佟华琼对于磕头拜年这个事还是有点不适应。 “给，压岁钱，每个人都有。” 佟华琼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红包一一递给孩子们。 孩子们捏着红包，脸上挂满了笑。 “耀祖，这红包娘给你拿着。”刘月娥伸手问耀祖要红包。 佟华琼一挥手说道：“这压岁钱是给孩子们的，孩子们可以自由支配，你们拿着钱想买啥买啥。” “娘，听到没，奶奶说这压岁钱不用上交。” 谷耀祖一边说一边将红包塞到了怀里。 正月里村里请了戏班子唱戏，戏台子周围有许多小摊贩摆摊。 有糖葫芦、糖糕、粘牙糖，还有陀螺风车等小玩意。 对于孩子们来说，重要的不是听戏，而是这些吃食和小玩意。 压岁钱不用上交，则可以随意在小摊前逛和买，想到村里孩子的羡慕眼神，耀祖和漫儿就迫不及待的希望戏台子赶紧唱大戏。 “花儿的压岁钱也有，你当娘的给她拿着。” 佟华琼看到佟盼弟抱着花儿给自己拜年，将一个红包塞到了花儿怀里。 孩子们拜完年，接着是谷大寒谷大暑等一窝歹竹给佟华琼拜年。 除了陈素芬怀着身子之前，全部都给佟华琼磕了头。 佟华琼自然也都给了压岁钱。 谷惊蛰说道：“娘，从今天起肯定给你拜年的人很多。” 这一点佟华琼自然心里有数，她毕竟是乡君了嘛，别说燕关镇了，就是平川县也会有人来给她拜年。 至于什么人要见，什么人不见，她都想好了。 没有什么不好应对的。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不给族长拜年 上一世佟华琼过年时，正月里不太愿意跟着父母回老家拜年。 老家的人总是带着关切的语气劝她一个女孩子不要读那么多书，询问她有没有谈对象，得知她没有恋爱催她抓紧时间谈一个......甚至谈话话题一直延伸到让她毕业后抓紧生孩子，最好生二胎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 碍着亲戚情面又不能逃跑，每当这时她都微笑以对。 现在她在佟大脚的世界里，拜年没有什么不好，反正没有人给她催婚。 她一个寡妇，总不会被人逼着嫁人吧？ 在家里她是被孝敬的食物链顶端，在村里年轻人眼里她是大娘大婶，在外头人眼里她是佟掌柜是岁丰乡君。 地位摆在那里，只有她给别人说教的，轮不到别人给她说教。 所以她不排斥拜年。 正说着拜年呢，佟华琼家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大脚婶，我们来给你拜年了。” “佟大娘，起床了没？拜年啦。” 院子里呜啦啦进来一群人。 这就是村里人来互相拜年来了。 来的第一批人是佟华琼家里的雇佣工，走在前头的有二狗子，谷小草，秦庆友和他媳妇刘巧云。 “东家，我们给你拜年来了。新年好。”刘巧云一开口就笑。 “新年好。”佟华琼笑着招呼大家。 大家在院子里就要磕头，吓的佟华琼赶紧将人都给喊起来。 佟华琼说道：“咱不兴这个，跪天跪地跪父母就行了，你们的心意我都收到了。” 家里的儿孙给她磕头拜年她能接受，外人呜啦啦跪一地她可遭不住。 要折寿的。 佟华琼让谷大寒谷大暑端出瓜子花生糕点散给大家。 “佟奶奶，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拜年的人离开后，春妮留了下来，将一条围巾递给了佟华琼。 “你织的，手可真巧。”佟华琼收下了围巾。 春妮点了点头，腼腆的说道：“花是我娘勾的。” 像春妮这样知恩图报的孩子，佟华琼很喜欢。 “这衣裳你穿着好看。”佟华琼上下打量春妮，见她穿上了簇新的衣裳，知道她给的缎子罗氏不敢不给春妮。 春妮抿嘴笑了。 春妮对佟华琼说道：“佟奶奶，我娘让我替她给你拜年。” 这几天佟华琼给曹氏放了假，曹氏在家里不得休息，婆婆罗氏让她伺候一大家子，想来今天忙个不停婆婆不许她出门。 春妮听到外头的脚步声，知道另一波给佟华琼拜年的人要来了，于是就要离开。 “春妮，你等一下，我也有礼物给你。” 佟华琼走向房里拿出提前准备的礼物。 “给，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佟华琼拿了一盒子擦手的裂手油和一对金耳坠子递给了春妮。 春妮没想到还有新年礼物。 她知道佟华琼的脾气，既然给她就不会带着虚情假意，推辞就显得刻意了，因此春妮高兴的接过来，不住的道谢。 春妮除了干猪圈里的活，回到家还要和曹氏一起忙家里的活，考虑到春妮年纪小，谷大寒只让她添猪饲料，打扫这样的重活从来不让她干。 她在家里则不一样了，要洗衣裳要淘菜，罗氏心疼热水除了儿子和孙子不允许家里其他人用热水，因此春妮的手这几天在家里给春旺洗衣裳都裂出了口子。 裂手油是佟华琼特意送给春妮的。 春妮到外头后打开盒子，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春妮看到了在村里拜年的奶奶罗氏，赶紧将裂手油和金耳坠塞进了怀里。 这几天她看到娘备受奶奶欺压，冒出一个大胆想法。佟奶奶的侄女儿朵儿娘都和离了，自家娘是不是也可以和离？ 如果娘和爹和离了，她和朵儿花儿一样跟着娘一起离开田家，和娘一起生活。 就凭借给佟大婶做工，住在破庙里也能活下去。 她真不想拿自己的工钱供白眼狼春旺念书。 她给娘提了一次和离的事，娘吓的捂住她的嘴。 佟华琼家的院子里还没安静一会，第二波拜年的人就来了。 这一次是刘月娥的娘家哥嫂一家，还有村长儿子刘通一家。 拜完年，佟华琼依旧给了孩子们一人一个红包，里头包着早已经兑好的碎银子。 刘月娥的侄女儿刘秀秀表示她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该要，更何况她在桃花甜品烘焙房里，佟华琼不仅重点培养她还有工钱拿，村里多少姑娘羡慕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佟华琼笑着说道：“今天不讲究东家与员工，只讲究长辈与晚辈，我是你长辈给你你就拿着。其他孩子都有，把你落下了岂不是说我偏心？” 刘秀秀被佟华琼这番话说的不好意思的接下了红包。 刘家人离开后，又有一波人来拜年。 这一次是私塾里的学子们，他们都是来给苏承闵这个夫子拜年的。 孩子们热热闹闹的挤了一院子，齐齐的给苏承闵行谢师礼。 就连讨人厌的春旺混在孩子群里都变的面目清秀起来。 眼看太阳升起了，也该串门给村子里人拜年了。 佟华琼只去了相熟的几家以及三两家和她交好的谷家本家，其他人家一窝歹竹分开去就行了。 谷家族长端坐在屋里等着佟华琼来给她拜年。 佟华琼不去祠堂行礼，总得来给她这个族长拜年吧，就算面子上过得去也得来。 给族长拜年可是每一年的传统。 她现在被封了乡君，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不来族长家拜年岂不是将把柄递给人家，以后谷惊蛰当官了也会被有心人以对族里不忠不孝为名弹劾。 佟华琼若是为名声考虑为谷惊蛰考虑，就不可能不来。 外头传来佟华琼的笑声，族长弹了弹衣裳，就等着她踏进家门。 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佟华琼来家里。 族长派了孙子谷大虎出门打探消息，谷大虎回来后表示佟华琼去了隔壁三大爷家拜年去了。 族长气的简直要捶地。 这个佟寡妇可真不给面子啊。 族长还期待佟华琼从隔壁出来会拐到他家里，可是一直到拜年时间过去了，佟华琼也没有踏进族长的家门。 佟华琼拜年结束后，回到自家暖烘烘的屋子里。 初一一整天就在拜年和被拜年中过去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便宜女婿 本以为在清河湾拜年就算完了，没想到初二一大早佟华琼就接到了不少帖子。 有黄家的，有柳家的，还有燕关镇和平川县一些商户以及大户人家，都邀请佟华琼正月里过去吃酒。 除了黄家柳家，佟华琼大多都拒绝了。 实在拒绝不了的，就让交际小能手谷大暑带着刘月娥去应酬。 刘月娥表示自家婆婆这样安排她很满意，她就爱在外头串门。 至于正月里请铺子里的伙计吃饭，佟华琼都交给了何超，由何超带着谷桃花宴请重要的伙计。 初二这天的风俗是走娘家，佟华琼和佟家断了关系，没有娘家可走。 陈素芬和陈家也断的差不多了，年前送了一波年礼，初二就不打算过去了。 全家已婚女性只有刘月娥需要走娘家。 刘月娥的娘家就在本村，但佟华琼依旧没有怠慢。 让谷大暑准备了一大车礼物，带着刘月娥和谷耀祖去了刘家。 漫儿和小龙因为不用走亲戚，对耀祖可以走外祖家馋的不要不要的，谷大暑把孩子们都给带上了，就连朵儿也给带上了。 不走娘家不代表佟华琼没事可做，因为谷白霜这个继女要来走她这个后娘。 自从佟华琼穿来，谷白霜很少来家里，佟华琼和这个继女关系淡淡的。 她也没有去过聂家，上回谷白霜的小儿媳孙氏儿子的满月酒谷大寒和陈素芬代表谷家去的。 这次谷白霜来走娘家，佟华琼以为就谷白霜独自来，顶多带上儿子聂晓峰。 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因此她也没有怎么准备，该咋样就咋样。 等到两辆马车呜啦啦的停在自家门口，随着谷大寒的一声“姐夫也来了”，佟华琼这才知道谷白霜的男人也跟着来了。 谷白霜的男人聂明远做瓷器生意，大多数时间在外头，哪怕回家来也不和佟华琼打交道。 上一世的聂明远颇为看不上佟大脚，不认这个便宜岳母，除了成亲和回门，压根就再也没有踏进谷家的大门。 所以佟华琼还没有真正见过聂明远。 因为佟大脚没有和他相处过，佟华琼不知道聂明远的性格脾气，但从上辈子他算计谷白霜，将家里家产都给了俩儿子，导致谷白霜被继子和族里人逼着离开聂家，他就是个阴险算计的小人。 想到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佟华琼就一阵烦腻。 佟华琼端坐在上房和陈素芬谷桃花以及佟盼弟一起逗花儿，反正她是岳母，哪怕聂明远来了也是他来拜见她，而不是她起来迎接。 这就是当长辈的好处。 谷大寒喜滋滋的引着姐姐姐夫进来了，佟华琼看到一个瘦长脸比自己年纪还大的男人进了门。 佟华琼心里忍不住骂佟大脚，作孽啊，让继女嫁给这样一个老登。 “姐姐，姐夫来了。”陈素芬站起来打招呼。 谷桃花则只喊了一声谷白霜姐姐，没有看一眼聂明远。 上回见谷白霜是她来打探小龙的情况，这才多久，佟华琼觉得谷白霜这段时间瘦了很多。 估计聂明远回家来给了她气受。 想到此，佟华琼对聂明远的印象更差了。 聂明远上前一步给佟华琼行礼，嘴里喊道：“岳母在上，小婿给您行礼了。”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让聂明远不必多礼。 聂明远打量了一番佟华琼的新房子和佟华琼本人，不觉大为讶异。 自家这个便宜岳母竟然越活越年轻，越过日子越红火。 可见老天也不咋地开眼啊。 “舅舅，东西都放在哪里？”院子里传来聂晓峰的声音。 “就放在前厅吧。”谷惊蛰说道。 “那小舅舅你来放吧。”聂晓峰对待谷惊蛰明显很冷淡。 聂晓峰噔噔噔的跑到上房，佟华琼抬眼一瞧他身后还跟着俩媳妇，其中一个抱孩子的小媳妇孙氏佟华琼见过，是谷白霜的小儿媳孙氏，牵着女儿手的大儿媳张氏佟华琼还是头回见。 “晓峰，你这孩子，赶紧给你姥姥拜年。”谷白霜说道。 聂晓峰抿了抿嘴。 佟华琼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拜不拜年有什么要紧。” 孙氏和张氏倒是上来给佟华琼福了福，佟华琼给了孙氏儿子一个长命锁，给了张氏的女儿一个镯子。 不偏不倚。 谷白霜则褪下手上的镯子送给佟盼弟小女儿花儿。 谷白霜在做人上真没的说。 陈素芬给聂明远和谷白霜让了坐，大家都一起坐下，佟盼弟上了茶水。 孙氏和张氏扫了一眼佟盼弟。 作为燕关镇黑龙潭一带和离第一人，佟盼弟的名气不小，俩儿媳对佟盼弟感到好奇很正常。 让佟华琼不爽的是，这俩便宜外孙媳妇对视的眼神明显对佟盼弟充满鄙视。 “岳母，我这段时间都在外头跑，眼看过年了才回来，之前一直没有来看您，还请您多多包涵。”聂明远喝了一口茶就给佟华琼赔罪。 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 佟华琼心想骗谁呢？ 你以前回来也不见你登门，不就是因为佟华琼被封为乡君，然后传出她给黄家女儿说了陆家的孙子，聂明远这才跑来攀关系来了。 “姐夫估计都不知道我家的门朝哪里的，幸好是姐姐带着你一起来的，若是你自己上门只怕会走错了门。”谷桃花讽刺了一句。 聂明远尴尬的笑了笑。 聂晓峰朝谷桃花瞪眼被谷桃花回瞪了过去。 这个小姨不好惹，聂晓峰气呼呼的别转了头。 佟华琼笑着说道：“桃花还小，爱开玩笑。” 聂明远心想这哪是玩笑话啊，明明就是讽刺他从前嫌弃谷家门第从来不登门。 他属于燕关镇富户，若不是谷白霜年轻温柔和顺，他怎么能看上谷家。 自家这个便宜岳母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不仅开了糕点铺子，还被封为乡君。 要不，他才懒得和这个老虔婆打交道。 聂明远一脸大度的说道：“小姨年轻活泼，爱开几句玩笑再正常不过。对了，岳母，您被封为乡君我还没来得及给您贺喜。我得知消息高兴的什么似的，我这半年去了北地，从北地给您带了咱们这里没有的礼物.......” 聂明远让聂晓峰将带来的大箱子打开，从里头拿了一件大氅递给佟华琼道：“晓峰他娘听大寒提过您冬天最怕冷了，我从北地那边买了牧民猎来的一头狐，特意给你做了一件大氅。” 佟华琼看着眼前油光水滑的大氅。 已经想象出自己披上后一副座山雕的派头。 第三百六十八章 动机不纯 “你有心了。” 佟华琼稳住情绪，语气平淡。 聂明远略微失望，岳母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呢。 这样上等成色的大氅有钱都买不到，这个便宜岳母一向最爱占便宜，没理由不高兴啊。 聂明远归结为岳母如今被封为乡君故意端着架子呢。 罢了，罢了，就忍一忍吧，谁让他有事情求岳母呢。 佟华琼瞥到坐在聂明远身旁的谷白霜。 谷白霜显出不自然的神色，佟华琼愈发怀疑聂明天来给她拜年动机不纯了。 聂明远接着又打开了一个箱子，送给谷大寒一个玉佩，送给谷大暑一个鼻烟壶，送给漫儿小龙耀祖一人一个银制项圈。 谷大寒拿着玉佩心里嘀咕，他一个农夫要这玩意干啥，这个大姐夫也真是，送礼也不送个实用的。 “这是晓峰他娘让我给两个弟媳妇和小姨带的东西。” 聂明远指了指地上俩包裹和两个精美的木盒子。 陈素芬和刘月娥是两匹缎子。 剩下的都是谷桃花的。 这明显比两位嫂子的礼物多的多。 聂明远对谷桃花说道：“小姨，这两匹蜀绣特意给你带的，咱们平川县都很少见这样的料子花色。还有这两个盒子里，一个是香脂膏，一个是头面，都是送你的。” 谷桃花淡淡一笑，说道：“多谢。” 聂明远有点不高兴，这个小姨子真是被岳母宠的眼皮子翻到天上，连这些都看不上？ 什么态度啊。 怪不得十五了，都没有人来提亲。 吐槽归吐槽，聂明远让聂晓峰又搬来一个很大的箱子。 “三弟，这是给你的。” 聂明远朝谷惊蛰招手，然后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是书和笔墨纸砚。 聂明远笑着说道：“这书是我托盛京的朋友带来的，这砚是托徽州经商的朋友带来的上好徽墨，这宣纸则是宣州的亲戚带来的。三弟，你看你可喜欢。” 谷惊蛰脸上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说道：“多谢姐夫。” 佟华琼客气道：“这些留给晓峰就是了。” 聂明远看了一眼身旁的聂晓峰，说道：“晓峰读书不行，他和三弟一起下考场考童生，我都不想说他那成绩，给他用没得玷污了这些笔墨纸砚。” 聂晓峰嘴角挂上冷笑。 佟华琼心想坏了，她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戳了聂晓峰的肺管子。 聂晓峰成绩如何她也不知道啊。 这时候窗外传来练武声，是苏承闵每天的必备身体素质养成法。 他在寒风里着单衣锻炼。 隔着窗户佟华琼看到苏承闵在徒手劈木头。 聂晓峰被吸引住了，兴奋的跑了出去。 佟华琼舒了一口气，苏承闵这木头劈的是时候。 谷白霜含笑一脸宠溺的说道：“看到人练武就坐不住，若是和三弟一样心思用在念书上多好。” 谷白霜的小儿媳孙氏搂着儿子接话道：“娘，你也不用担心三弟从小就爱舞刀弄棒，我看他一把大刀耍的不比杂耍班的头牌差，以后若是读不出来凭借一把大刀都不愁出路。” 满屋子人都知道孙氏这话是讽刺聂晓峰的。 谷白霜的脸变得很难看。 佟华琼说道：“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每个人擅长的不一样，依我看晓峰说不定能当将军呢。” 谷白霜向继母投去感激的一瞥，说道：“娘您可别夸他了，他只要不惹事我就安心了。” 自家儿子成为将军谷白霜没有想过，可这解围的话她爱听。 孙氏撇了撇嘴。 谷惊蛰看在眼里，对谷白霜说道：“大姐，娘可真不是随便夸晓峰。我们苏夫子都夸他临危不惧有将军范呢，有次我们学校进了贼，是晓峰一个人将三个贼人击退的。” 谷白霜一脸惊讶，这事若不是谷惊蛰提起，她还从不知道。 聂晓峰从来不给她说学里的事。 聂明远则呵呵笑了两声，话题转到谷惊蛰身上，说道：“晓峰哪能和三弟比，三弟去年第一次下考场就中了童生，今年春天乡试秀才没跑了。三弟是咱们这大家庭的希望，等到三弟考出来，咱们家也有个官了。” 谷惊蛰微笑不语。 聂明远转而问佟华琼道：“三弟可想去万柳书院读书？这资质不去万柳书院可惜了。万柳书院的院长是个不好说话的人，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三弟想去我可以托相熟的人让三弟进去。” 佟华琼听了这话想翻白眼，谷惊蛰若是想去万柳书院今年春天中秀才后就可以去，她佟华琼又不是供不起。 至于说到相熟的人，聂明远的人能比得上佟华琼的人。 陆昭阳可是万柳书院院长的第一得意弟子，这不比谁的关系都硬啊。 谷惊蛰说道：“姐夫，我打算乡试结果出来，若能中秀才我就去考万柳书院，托人进去总没有自己考进去来的硬气。” 聂明远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你若是现在想去，不必等到乡试结束。” 谷惊蛰到底是少年，觉得聂明远要走后门塞他进万柳书院是对他学问的侮辱，少年心性上来一脸不虞的说道：“姐夫是不相信我能考进去？” 聂明远尴尬的说道：“三弟你别多心，我也是为三弟着想。” 佟华琼冷眼看着一切，心想聂明远到底有什么打算？ 他又是送谷桃花厚礼，又是要送谷惊蛰去万柳书院。 他之所以这样做，不就是佟华琼最疼这对龙凤胎，投佟华琼的好还有什么比讨好俩龙凤胎更合佟华琼的心意。 佟华琼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静静看聂明远表演。 聂明远终于进入了正题，对佟华琼笑道：“我前几天去黄员外家吃酒，得知他家闺女和府城陆家定亲了。这可真是一桩没有想到的姻缘啊，一个在府城，一个在咱们燕关镇。黄员外一说我才得知，原来这门亲是岳母您给保的媒。” 来了！ 佟华琼心想，聂明远的目的原来是陆家。 这很容易解释，聂明远是商人，对于他而言若能攀上皇商陆家，那么他的生意自然就不愁了。 对于想攀陆家扩大生意这一想法，佟华琼不排斥。 她自己不也攀过黄员外，也攀上了陆家。 关键是连身边人都算计的聂明远，佟华琼可不敢将他介绍给陆家。 第三百六十九章 果然有所求 “没错，是我保的媒。” 聂明远眼睛一亮。 佟华琼又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黄陆两家结亲倒也不能完全算到我这个媒人头上，说到底都是天意。” 聂明远见佟华琼不排斥谈这事，说道：“虽然黄陆两家都是商户，但商户和商户还是不同，陆家到底是皇商，愿意和黄家结亲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岳母，您是如何认识陆家的，我听说陆家老爷很难打交道。” 佟华琼说道：“我去府城开铺子，陆家来我铺子买糕点，陆家老爷子说我糕点好吃，就认识了。” 聂明远觉得不可思议。 若是陆家这样容易结交，岂不是满宁城的商户都能结交上。 可看岳母说的又不像是假的。 聂明远有点羡慕岳母的运气了。 佟华琼反问道：“贤婿一直提陆家，是有啥事想求陆家不成？” 聂明远心里暗喜，他就等这句话呢。 “岳母，我也不瞒您。陆老爷子很有能耐，有很大的商船，打通了南洋的航线，听说瓷器在南洋一带很热销，出一趟海赚个千两不是问题。我正好做瓷器生意，一直想结交陆老爷子，怎奈咱这样的小商贩他看不上。我想既然陆老爷子高看岳母，您能不能帮我牵线认识陆老爷子？”聂明远说道。 和佟华琼猜的大差不差，聂明远来给她拜年的目的正是想攀上陆家。 佟华琼沉吟，想直接拒绝，又碍着谷白霜的面子。 毕竟谷白霜对谷家没的说。 聂明远见佟华琼不开口，频繁朝谷白霜使眼色。 谷白霜也想让佟华琼牵线，现在继母变好了，自家男人愿意和谷家走动，谷白霜心里高兴，她就希望以后大家芥蒂解开，一起和和美美的当亲戚走动。 一直没有开口的谷白霜说道：“你这样赤急白脸的让娘帮你牵线，消耗的娘的人情，你这不是为难娘吗？” 佟华琼一听，谷白霜这是和聂明远唱双簧呢。 聂明远听了谷白霜的话，笑道：“若是岳母能牵线，以后我的瓷器能上陆老爷子的货船到南洋一带售卖，我愿意每次给岳母二成银子。当然了这是我的想法，还要看岳母愿不愿意，如果牵线不成那就是我无缘，我也不会怪什么。” 聂明远就以为刚才佟华琼的沉默是没有给她点明分成所致。 他这个岳母啊，果然还是爱占便宜。 谷白霜说道：“娘，您看呢？” 佟华琼看向谷白霜，忽然一笑，说道：“白霜，你们家的生意你占几成？” 谷白霜愣了愣神，这个问题她没想过。 实际上她自从嫁到聂家，吃穿不愁，至于聂明远的生意她从来没有染指过。 哪怕聂晓峰都这样大了，她都不清楚家里的生意的详情，也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银子。 女子嫁人，不就是嫁鸡随鸡，聂明远的不就是她的，夫妻之间还分你我不成？ 佟华琼留意到在谷白霜愣神时，聂明远神色明显不自然。 谷白霜上一辈子一直到聂明远的灵堂前，才知道被聂明远从始至终防着。 不仅防着她，还防着她生的儿子。 上辈子将她吃干抹净。 她嫁到聂家照顾一家老小，给继子操办亲事，尽力维护好俩儿媳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聂明远不该算计她。 平日里她儿媳妇对她如何，继子对她如何，她在聂家日子如何，佟华琼这个只见过她几面的人都能猜到，她不相信聂明远不清楚。 他心里门清，不过是选择眼瞎装看不到罢了。 或者更进一步说，聂明远故意纵容罢了。 聂明远笑呵呵的说道：“岳母，瞧您说的，我的就是晓峰他娘的，我还能短了她不成。” 佟华琼点了点头，说道：“你提到陆家，我忽然想起来上次去陆家做客听到的一个事。是陆老爷子的同乡，也是个大商人，这个大商人的娘是继室，和爹一辈子和和美美，爹忽然有一天去了。这爹去之前将所有家产都给了原配所出的儿子，大商人和娘什么都没有落到在灵堂前被继兄联合族里赶出了家门。” 聂明远和谷白霜听到此双双脸色大变。 聂明远明显心里有鬼。 谷白霜的俩继子媳妇孙氏和张氏互相对视了一眼。 若是公爹像这个故事里的爹就好了，她们的男人跟着公爹做生意还被公爹骂烂泥扶不上墙，晓峰凭什么啥也不干只读书而且还读不好。 公爹比继婆婆大那么多，她们俩总怕谷白霜给聂明远吹枕头风，以后家产大半都落在聂晓峰手里。 又怕公爹死后，谷白霜捏着家产，她们还要靠巴结继婆婆生活。 想想就窝心。 佟华琼笑着说道：“我听了这个故事未免多想，就多问了几句，贤婿不必多心。” 佟华琼看了谷白霜一眼，这故事就是谷白霜上一世的结局啊。 聂明远擦了擦汗，说道：“天下竟有这样的事，这......这样干也太不是个人......” 佟华琼说道：“谁说不是呢。” 哪怕这话震慑一番聂明远也是好的。 话都说到这里，聂明远不好再让佟华琼给陆家牵线。 一群人坐着喝了一肚子茶水，很快佟盼娣在洪氏和谷桃花的帮忙下，做了一桌子菜出来。 这顿饭除了聂晓峰，每个人吃的都不尽兴。 聂晓峰被苏承闵的功夫所折服，闹着要和苏承闵拜把子，甚至说镇上的私塾不去了，要来清河湾私塾读书顺道跟着苏承闵练功夫。 谷白霜说他胡闹，清河湾的私塾都是一群娃娃在上课，他在里头像什么话。 聂明远在饭桌上沉默着，他还在想如何让佟华琼愿意帮他牵线。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 他不明白佟华琼好端端的说那个大商人的经历干嘛。 是来敲打他？ 不可能。 佟华琼对谷白霜这个继女一向不好，只怕他把谷白霜算计死，她也不会允许谷家替谷白霜出头。 饭后，除了聂晓峰不愿意回去，其他聂家人都想早点回镇上。 “大姐......” 聂家人告辞离开，快上马车时，陈素芬嗫嚅着对谷白霜开口。 谷白霜惊讶的问道：“怎么了？” 陈素芬低声道：“大姐，你来我房里一下，我有些话要给你说。” 谷白霜就跟着陈素芬进了屋。 聂明远和俩儿媳妇以为陈素芬心里有什么委屈要给谷白霜倾诉。 毕竟谷大寒弄个私生子出来，想想就憋屈，她给大姑姐倾诉也很正常。 谁都没有怀疑是佟华琼让陈素芬将谷白霜唤进屋的。 第三百七十章 掌握钱和生意 谷白霜看到佟华琼站在眼前方才回过味来。 原来不是弟媳妇喊她进屋有私房话，而是继母有事情找她。 她不明白继母在搞什么花招，要避着聂明远让弟媳妇唤她进屋。 佟华琼不管谷白霜的心理动态，直接说道：“白霜，你是不是纳闷我为啥单独把你叫进屋？我有话给你说，不管你对我这个后娘有什么成见，不管你听了这话咋想，但我可以先告诉你，这话我必须要说，我不会害你。” 佟华琼不等谷白霜开口，问道：“我知道你在聂家日子过的如何，不舒心大于舒心，尤其是继子长大娶媳妇后，你的日子更是不太好过。他们之所以不敬你不是因为你是继母，也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够好，你知道最大的原因是什么吗？” 谷白霜愣住了。 这个问题她没有细想过，就如同今天继母问她占几成聂家的生意一样。 不过这个问题她追问过自己，她自认自己对俩继子很好。因为自己在继母手里讨生活，知道继子继女的生活不易，于是她由己推人对俩继子比亲子还好。 可让她寒心的是，养出了俩白眼狼出来。 现在俩儿媳妇时不时抱怨晓峰花银子多，晓峰读书不好，暗示以后聂明远死在她前头俩继子会在遗产上吃亏。 天地良心，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聂明远死后吞并财产，更没有想过多分给聂晓峰。 谷白霜苦笑着说道：“是啊，我对他们掏心掏肺，他们却不敬我防着我，总是明里暗里担心我吹枕头风把聂家的家产都给晓峰。” 佟华琼说道：“那是你没有掌握陆家的生意和钱。” 就像府城的金凤祥一样，金凤祥的当家夫人掌握了又放弃了，所以导致继子和亲子相争。 如果谷白霜真的掌握了陆家的钱和生意，真的有把家产给聂晓峰的能力，俩继子反倒会忌惮她，会巴结她。 人只会对决定自己命运的东西产生畏惧。 谷白霜有点愣神。 掌握陆家的生意和钱，谷白霜刚和聂明远成亲时也想过。 谷白霜不笨，她会打算盘，她会算账。 可是聂明远说做生意太累，她只需要当好管家太太就行。 晓峰出生后，她再次动过和聂明远一起做生意的想法，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为了分担夫君的压力。 可是聂明远明里暗里说她不安分，她这样会让别人非议想把银子握在手里防着继子，谷白霜本来就有继子继母ptsd症，听了聂明远的暗示再也不敢提做生意一事了。 佟华琼一看谷白霜的表情就知道谷白霜在聂家的遭遇。 她这是钻进了聂明远和自己心魔的套子里啊。 佟华琼说道：“你现在的处境聂明远心里门清呢，他却一点不体谅你，看着继子对你心生嫌隙。如果你刚到聂家时，他不让你接触生意那还情有可原，可是现在晓峰都那么大了，你对俩继子到底如何他眼瞎看不见吗？他却由着继子给你气受，由着继子怀疑你，说明他故意的说明他不信任你。不是我挑拨你们夫妻关系，你现在的处境是聂明远造成的，是聂明远防着你不信任你造成的。” 谷白霜后背出了冷汗。 聂明远确实防着她。 至今她都不知道家里的生意规模有多大，家里有多少银子。 她想起了继母在陆家听来的故事，如果聂明远死在她前头，他将全部家产给到俩继子，俩继子寻个理由将她逐出去她也无可奈何。 怎么办？ 如今聂明远老了，晓峰还没有成年。 如果聂明远真的就像继母故事里的家主那样做，她和晓峰将何去何从？ 佟华琼见谷白霜听进去了，说道：“人啊，有时候会防着外头的人害自己，却不知道枕边人的算计才更让人防不胜防。我说这话不是让你和聂明远决裂，也不是让你害聂明远，我是让你有个打算，凡事防着点，现在晓峰还小，你得替他和你自己筹谋。” 聂晓峰触动了谷白霜的心思。 是啊，她总得替自己儿子考虑。 谷白霜静静想了一会，抬起头一脸坚毅的问道：“那我该如何做呢？” 很好，谷白霜都开始想对策了。 那么谷白霜上一辈子的结局多少都会改写。 佟华琼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是佟盼弟的命运，还是陆昭昭的命运，之所以没有沿着上一辈子的轨迹滑行，都是靠自己觉醒了。 佟华琼说道：“白霜，你得掌握生意和钱，你掌握了这些，你看聂家哪个人敢小瞧你。别的都是虚的，夫君的宠是虚的，继子的恭维是虚的，掌握在手里的才是真的。聂明远防着你，俩继子针对你，说到底是你没有底牌，如果你有了底牌他们只会巴结你忌惮你。” “现在你俩继子扶不起来，晓峰年纪小。你别嫌我说话难听，聂明远比你大那么多，他若是死在你前头，你手里捏着聂家的生意，就不怕你俩继子对付你。” 谷白霜的笑容愈发苦涩。 继母这说和没说一样，她也想掌握家里的生意和钱啊。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她两眼一抹黑，加上聂明远防着她，继子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要她如何去撕开一个口子。 谷白霜说道：“掌握钱和生意哪能那么容易啊。” 佟华琼笑了，说道：“想掌握也不难。现在正有一个机会。” 谷白霜问道：“什么机会？” 佟华琼心想谁说古代的女人只知道守在家里相夫教子，一旦有机会染指家里的财权，都跃跃欲试。 这不，谷白霜听她这样说双眼都发光了。 佟华琼说道：“现在聂明远不是想让我牵线陆家吗？我今天没有答应并不是拒绝牵线，而是我想来想去，觉得你可以趁机参与你家的生意掌握你家的家产。” 谷白霜心动了。 聂明远有多想攀上陆家她这个枕边人是最知道的。 为了攀上陆家，聂明远都愿意踏上谷家的门，连他一向看不上的佟华琼他都能弯下腰巴结。 如果继母愿意牵线陆家，聂明远估计会考虑让她参与生意。 第三百七十一章 就要让你急 “娘，你说我该怎么做。” 佟华琼点了点头。 很好，谷白霜已经飞进到商量拿下聂家生意的对策了。 佟华琼说道：“你回去给聂明远说我之所以不答应牵线陆家，是我对他过去不登谷家门现在一登门就让我帮忙牵线我心里存着气。你有把握劝我消气，有把握说服我给你们牵线陆家。接下来你如何和聂明远谈条件就看你的了，毕竟你和他相处那么久，你比我更了解他。” 如何说服聂明远让谷白霜参与生意，就不用佟华琼教了。 如果谷白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这辈子也别想捏住聂家的生意，那活该没法翻身。 作为谷白霜名义上的娘家人，就算谷白霜捏不住聂家的生意，佟华琼也不会干看着她被俩继子逐出家门。 但是这样一来，谷白霜和聂晓峰又会寄在谷家，谷白霜和聂晓峰能甘心？ 最好的做法就是让谷白霜自己立起来拿捏住聂家的生意。 佟华琼相信谷白霜有这个本事。 谷白霜嫁到聂家那么多年，能把聂家的后宅管的服服帖帖，也不是只靠一腔热心。 她上一世之所以被聂明远算计被继子算计，是自己给自己设置了枷锁，总怕这个继母落人口舌。 谷白霜听完佟华琼的建议，说道：“如果您愿意给陆家牵线，我就能有把握说服聂明远。” 说到此，谷白霜对佟华琼充满感激。 如果以前她对继母还有过去的埋怨，现在没有了，因为她想不出佟华琼这样做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成了，受益最大的是自己。 “当然了，现在咱们说的话，你处处觉得有道理。说不定你出了这门被风一吹就觉得我对你说的这些是害你的，只有聂明远对你才是真的。然后你怨我恨我，再也不提掌握聂家生意的事。不管如何，做决定的是你，接受结果的也是你，我话只说到这里，你回去考虑考虑再决定。” 佟华琼说完这席话让陈素芬送谷白霜出门。 佟华琼对谷白霜掌握聂家的野心有多大决心有多大，她是一点都不清楚。 被人激几句就开干，在开干过程中被旁人几句话激的又后悔。这样的人她前世见多了，她可不愿意谷白霜没有考虑清楚就急吼吼朝前冲，最后又被聂明远几句话哄的倒戈。 谷白霜没有就这话给出回应，跟着陈素芬离开谷家大门。 “大寒媳妇找你干嘛？”马车离开清河湾，聂明远不耐烦的问道。 谷白霜收起心里的波涛，说道：“还不是小龙的事儿。她现在怀孕多思，憋了一肚子的话不能给大寒说也不能给婆婆说，可不就给我说了。” 聂明远嗤笑了一声，埋怨道：“你不是说你那继母变的明事理了吗？我看她一点没变，若是变了怎么把大寒的私生子弄来恶心你弟妹？” “你从前给谷家倒腾不少东西，现在让你这继母帮忙介绍陆家，顺手的事她都不愿意帮忙，真不知道她到底咋想的。” 小儿媳孙氏颠着怀里的孩子说道：“继母继母那又不是婆婆的亲娘，爹你怎么能指望一个后娘愿意帮忙呢？人家有这关系留着给自己子女呢。” 大儿媳张氏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后娘都是一样的。” 平时这俩儿媳妇不对付，能让俩人唯一团结的就是对付谷白霜。 俩继子也是。 聂明远听到儿媳妇指桑骂槐却不出声阻止。 从前她伤心但理解，今日却感到彻头彻尾的心寒。 孙氏和张氏还在一口一口的后娘理论，聂晓峰怒喝道：“闭上你们的臭嘴。” 孙氏和张氏对视一眼不吭声了。 谷白霜冷笑道：“你们一口一个后娘的，是指谁呢？平时我就是太好性了你们才敢在我面前提后娘二字，若真换做厉害的像我后娘那样，你们敢提半个字嘴不撕烂你们的。” 佟华琼说的对，他们之所以敢对自己不敬，是她手里没有底牌。 如果她真的像佟华琼一样捏着生意捏着钱，谁敢对她放肆。 谷白霜话锋一转对聂明远说道：“你知道我后娘为何不愿意给你和陆家牵线吧？刚才素芬给我说私房话我才知道，咱们这是触了她的霉头。” 聂明远来了兴致，问道：“怎么说？” 谷白霜叹一口道：“陆家跑南洋的大船，你想入股卖货，她也想。她正是听人说瓷器在南洋畅销，前段时间在外头弄了一批瓷器，由于她不懂这一行，被人骗了。我继母这个人断然是不肯承认自己有错的，她把这错都推到你头上，说你若是平日登门拜访说些瓷器的行情，她也不会被人骗了去。” 聂明远感到无语。 这个便宜岳母确实不讲道理，这都能怪到他头上。 “所以咱们就不该在她跟前提什么瓷器生意。” 谷白霜继续说道：“要问现在谁能说服后娘答应牵线陆家，那必然是素芬和大寒。你知道为何？有人给后娘算命，说漫儿这丫头是后娘命里的福星，对漫儿好整个谷家才会兴旺。你还别说，自从她对漫儿和大房转变态度后，她的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好。你没看到她现在对大寒一家比对二房一家还好。我作为聂家妇，肯定不想让你错过和陆家有交情的机会，所以刚才我托素芬在后娘跟前替咱们说和。” 聂明远听谷白霜这样说，喜的什么似的。 如果佟华琼愿意给陆家牵线，那他再也不用带着俩儿子辛苦的四处跑，也不用担心俩儿子被人坑了。以后只投钱买货，跟着陆家的商船朝南洋走就行了。 说不定就此能变成皇商呢。 聂明远越想越高兴。 谷白霜冷眼看着自家男人毫不掩饰的野心，心里冷笑。 她怎么从前就没有意识到聂明远的贪婪，贪婪到她毫不费劲就能让他上钩。 “夫君还是别高兴的太早，我后娘这个人阴晴不定，今天答应明天反悔的，咱们得给足她好处她才愿意给咱出力。”谷白霜一脸关切的对聂明远说道。 聂明远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那你觉得你后娘想要啥好处？” 谷白霜则不说话了。 聂明远急的无可奈何。 谷白霜想，就要让你急，越急她越能撕开捏住聂家生意的口子。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速之客 佟华琼家里接待完谷白霜一家，就几乎没有什么亲戚走动了。 铺子里的马画藤、洪小喜等得力伙计邀请佟华琼去吃饭吃酒，佟华琼都让何超和谷大暑代劳了。 这个正月过的惬意又舒服。 陈素芬的肚子眼看大了起来，这个年代没有产检，佟华琼将蔡稳婆请进家里，让蔡稳婆提前了解陈素芬的情况。 蔡稳婆查看了一番，让陈素芬没事多在院子里走动，不要大吃大喝，尤其是那些补品不要吃，以免胎儿生长过大不好生产。 佟华琼暗自点头，还别说蔡稳婆靠着经验，就能总结出一套科学的孕产知识。 她打算每个月都将蔡稳婆请到家里查看陈素芬的怀孕情况，这样生产时蔡稳婆心里有数，能让陈素芬生的过程少受一些罪。 蔡稳婆带来了关于佟盼弟前夫武家的消息。 武木生年前就开始说亲，本来订好了一家就要下下定了，但武木生正月里去青楼里胡闹被女方家看到了，这门亲事吹了。 武木生的妹妹武娜，和钱老板儿媳妇表弟的亲事告吹后，气的和武家族长的女儿厮了一架，脸被武家族长女儿抓花了，如今在家里天天哭呢。 佟华琼和佟盼弟听到这消息表示这才哪到哪，武木生的“福气”在后头呢。 蔡稳婆离开后，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人上门了。 佟华琼失策了，佟家的人在正月十四那天上门了。 那天佟华琼不在家，她带着谷桃花和何掌柜去了平川县，去签订新的铺子。 花儿照例被洪氏看着，朵儿跟着漫儿小龙耀祖在玩，佟盼弟去了养猪场喂猪。 她正在搅拌猪食时听到有人喊，一抬头看到妹子佟招娣进了养猪场。 佟盼弟看到妹妹来了心里很高兴。 虽然她和娘家断绝了关系，对于这个妹妹还是很牵挂的。 “姐姐，我去姑姑家找你，他们说你在这里。姑姑也真是，不让你去桃花甜品干体面轻松的活儿，却让你在这里喂猪。”佟招娣一开口就是替佟盼弟“打抱不平”。 佟盼弟很不高兴招娣这样说，她训斥道：“快别说这话，要不是姑姑我都不能活着离开武家。我现在是和离的人，娘家不容纳我，若是没有姑姑我没地方去。我在这里养猪，风不吹雨不晒每月有月例有吃有喝的还没有人给我气受，这可比在武家舒心多了。” 提到和离，佟招娣就恼怒。 她本来说了一门亲，对方是平川县的一个商户，有两间铺子，日子过的很殷实。 虽然她过去是续弦，一进门就要当俩孩子的后娘，但对方承诺买个丫鬟伺候她。 现在那商户听说她有个和离的姐姐，对她就冷了下来。 前两天媒人直接说了，只怕这门亲事成不了。 佟福生说佟盼弟现在还愿意听佟招娣的话，让佟招娣劝说佟盼弟回武家，他过年去镇上喝酒遇到了里正武仁，武仁表示佟盼弟若是回心转意愿意回到武家当个妾，他就给佟招娣保一门好亲事，还会供佟志杰念书。 佟福生不敢来找佟盼弟，他怕佟华琼，因此撵着佟招娣来了。 佟盼弟问佟招娣：“你来姑姑家是来瞧我的？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爹娘让你来的？” 佟招娣知道姐姐不喜欢爹娘，说道：“当然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来看看你过的咋样。” 说实话佟招娣看到佟盼弟第一眼就知道姐姐在姑姑家的日子很不错。 头上戴着珠花，因为喂猪怕弄脏所以身上穿着旧衣裳，但那旧衣裳看起来料子也不错。而且旧衣裳下面露出一件红袄，是佟招娣在平川县富户小姐身上见过的式样。 更重要的是佟盼弟的一张脸比当姑娘时还明丽。 佟盼弟听招娣说自己来的不是被爹娘遣来的，颇为欣慰。 她笑着说道：“我过的很好，这是我在佟家和武家都没有过过的好日子。” 看到佟招娣打量她身上的袄子，说道：“这件新袄是桃花送我的。” 佟招娣不以为然，说道：“你只看眼前，你到底是和离带着俩孩子的人，你以后就知道日子多不好过了。” 佟盼弟没有停下手里搅拌饲料的动作，说道：“再不好过，也比在武家好过吧。” 佟招娣说道：“姐，你就不为花儿朵儿考虑考虑，她们没有武家的庇护，有你这个和离的娘，以后谁给她们说亲？” 佟盼弟说道：“真心喜欢她们的人才不在意她们有没有个和离的娘。” 这些话都是姑姑分析给她听的。 当然了佟招娣不懂不怪她，在佟家没有人给她讲过这些道理。 佟招娣看到佟盼弟不在乎的态度，心里来了气。 气呼呼的说道：“姐你说的可真轻巧，世间大部分男人都在意。你知不知我本来能嫁去平川县的，人家听说我有个和离的姐姐，就不同意和咱家结亲了。” 佟盼弟讶异的扫了扫佟招娣，心里也带上了气，但依旧平静的讲道理。 “我和离和你有什么关系？嫌弃你有个和离姐姐的，本来就不是良配。他今天嫌弃你有个和离姐姐，你信不信以后他还会因为别的什么嫌弃，比如生不出儿子。” 佟招娣对这一说法不屑一顾。 她怎么可能生不出儿子，都说她屁股有肉是宜男相。 佟盼弟自己生不出儿子就诅咒自己。 佟招娣很生气。 一生气话说出口的话更不好听。 “姐姐生不出儿子就当我生不出？怪道姐姐和离了，原来是生不出儿子。武家是咱们黑龙潭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能嫁到这样的人家是你的福气，你偏偏不懂惜福。既然生不出儿子就该在公婆和姐夫跟前伏低做小，你却忤逆公婆和姐夫对着干。现在闹到和离，你自己倒是高兴了，却不知道对咱家影响多大，现在整个黑龙潭的人都看咱家笑话呢。” 佟招娣一想到不能嫁到平川县就恼恨的要命。 佟盼弟听了这话气的扔下手里搅拌猪草的木棍说道：“佟招娣，你以为在武家生了儿子就万事大吉了？黑龙潭的人看咱家笑话不是因为我和离，是因为爹和志杰没本事。爹天天以读书人自居，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考到四十多还是个童生，志杰小小年纪就会去青楼喝花酒，爹和志杰但凡脚踏实地的生活，谁家会笑话咱们？” “你现在赖我毁了你的亲事，招娣我给你说，平川县那门亲事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亲事。你别被爹娘说的那些话给迷惑住了，爹卖了姑姑和我，他现在就在卖呢，你个蠢蛋还觉得给人当后娘好。” 第三百七十三章 油盐不进的妹妹 佟招娣一脸愤然。 果然和爹娘说的一样，姐姐就是自私，只顾着自己和离，不考虑家里一点。 现在不仅不考虑家里，她还埋怨上了父母和志杰。 佟家白养了这个闺女。 白眼狼，和姑姑一样的白眼狼。 “姐，爹娘生你养你一场，你却不顾及他们的脸面，反倒怪上他们了。不就是去年爹娘让你哄着姐夫掏钱供志杰念书你就记恨上了。谁家女儿不替兄弟着想？爹娘生养你一场，将你嫁给武家收了五十两银子那不是该的？”佟招娣振振有词维护佟福生和王氏。 佟盼弟恨铁不成钢道：“怎么只有女儿替兄弟爹娘着想，为何兄弟爹娘可以不替女儿着想？别的不说，你看看姑姑是怎么对桃花的？你好的不看，只看坏的。” 拿谁比不好，偏偏拿桃花比，佟盼弟戳到了佟招娣的肺管子。 佟招娣冷笑道：“怪不得你和离了，都是和桃花比出来的。那我可不和桃花比，桃花到现在一个说亲的都没有，她没有男人要，我和她比啥。这不是咒我吗？” “你给我闭嘴。”佟盼弟一怒之下，用搅拌猪草的棍打了佟招娣两下。 佟盼弟这几天在佟华琼家里，谷桃花帮她很多。 这个表妹脾气虽然辣，为人却实在，对她这个表姐没的说，送她头面衣裳香胰子，甚至刘月娥讽刺她时，谷桃花帮她怼刘月娥。 这样好的表妹，佟盼弟不允许任何人说谷桃花的不是。 佟招娣吃痛，后退了两步。 这个姐姐，尽管从去年开始性情变的爆裂，但对她这个妹妹一向和颜悦色，现在为了谷桃花都打她了。 佟招娣收不住嘴的说道：“我说姐姐你为啥从去年开始转性了，原来都是跟谷桃花学的。你看你和她学有什么好结果，连男人都没了。” 佟盼弟气的直喘气，费了好大劲才冷静下来。 佟盼弟说道：“招娣，我现在给你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你非要折了跟头你才能知道我对你一片真心。你还小，还看不清爹娘的企图，我可以告诉你，你如果不听我的由着爹卖了你，你这辈子会像......会没有好结果。” 佟盼弟闭上了眼睛。 佟招娣上辈子嫁到府城当妾，生了一对龙凤胎后作威作福，暗中弄死了原配被扶正。 为了佟志杰的前途，她将原配所出的继女送给万柳书院的老夫子当小妾。 说起来，这继女后来被表弟媳妇陆昭昭还有表弟给救了。 这也是她记忆里谷惊蛰残留的善念。 佟志杰打着谷惊蛰的名义作威作福，佟招娣替佟志杰不断的擦屁股坏事做绝，后来佟志杰被下大狱后佟招娣也被枷走收押流放了。 佟盼弟总觉得佟招娣上辈子之所以这样，是受到爹娘的影响，没有看透一些事。 她自己也是。 所以重新活一世，佟盼弟不仅想救自己，还想救佟招娣。 可现在佟招娣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 佟盼弟想佟招娣只有离开佟家才能清醒过来。 可是怎样让佟招娣离开佟家呢？ 佟盼弟不死心的说道：“招娣，你想想看，咱们从小爹娘是如何对我们的又怎么对志杰的？就像你说的姑娘家都要给娘家兄弟牺牲，可牺牲的程度也不一样，咱们村其他姑娘父母再不喜也会帮着选一个好夫婿，也很少有卖女儿的念头。咱们家，从我到姑姑，都是谁给爹银子多爹就做主嫁谁。这两年，爹娘挑挑拣拣给你选的夫婿是不是都是可以给他们银子的，不管对方人品年龄的。招娣，作为在武家已经死过一回的人，我不会害你，你听我的从现在开始别听爹娘的，也别对志杰好，凡事多替自己考虑。” “你如果嫁人也行，爹娘给你选的你都不要，要挑一个对你好的，能护着你的，不在乎你有没有个和离的姐姐的。你只有不受父母摆布，你这辈子才能平安顺遂。” 依照佟盼弟的想法，佟招娣最好能脱离佟家，搬过来和她一起生活。 以后若想成亲了，招个上门婿就是了。 这段时间和姑姑相处下来，她发现姑姑只是对爹娘和志杰有意见，不会连累到和佟家断绝关系的侄女儿。 如果佟招娣愿意离开佟家，姑姑未必不会愿意帮她。 佟招娣勤快能干，脑子不笨。 只要她有决断，就有出路。 佟招娣不可思议的看着佟盼弟。 爹总说佟盼弟被邪祟附体了，她还不信。 现在信了，佟盼弟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若不是邪祟附体，正常姑娘家根本就说不出来。 让她离开佟家，佟盼弟是怎么想的。 离开佟家，她如何找到好夫婿，她没有娘家人撑腰，以后如何在夫婿家立足。 佟招娣觉得自己这一趟白来了。 但她还是决定将爹娘遣她来的目的说给佟盼弟听。 佟招娣说道：“我来不是听你讲这番歪理的，爹和娘让我问你一句，你要不要回武家？只要你愿意回去，武家人会重新接纳你和俩女儿。如果我是你，我就回去，好好的里正儿媳妇不做，偏偏做和离女，让父母家人跟着丢脸，让弟妹的亲事跟着拖后腿。” 佟盼弟磨破嘴皮子的话白说了。 佟招娣是油盐不进呐。 佟盼弟稳住想打人的冲动，对佟招娣说道：“你给爹娘说，和离文书都经过官府认证了。我不回武家，让他们死了让我回武家的心。” 佟招娣眼神冰冷，唾了一口，狠狠说道：“怪道你让我离开家里呢，你故意的，你和离了就想拖我下水。” 佟盼弟气的将猪食重重放在地上，指着佟盼弟骂道：“你给我滚！以后你若是为了劝我回去或者想说难听的话而来，你最好不要来。” 佟招娣反击踢了一脚猪圈，吓的一头即将生产的母猪嗷嗷乱叫。 曹氏听到消息赶紧出来查看情况。 佟盼弟拎着搅拌猪食的棍子撵着佟招娣走。 佟招娣一边跑一边狠狠刺激佟盼弟。 “生不出儿子，活该被武家不喜欢。” “说是和离，谁不知道你是被武木生给休掉了。” “以后看哪个男人会要你。” 佟招娣从小在佟盼弟背上长大的，佟盼弟对她的感情不比朵儿少。 被自己一向疼爱的妹妹戳心窝子，佟盼弟伤心极了。 佟招娣离开后，佟盼弟扔下棍子蹲在墙根下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夫子喂猪 “佟娘子？” “佟娘子，你怎么了？” 佟盼弟正哭的伤心时，听到有人喊她。 佟盼弟抬起头看到苏夫子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左手提着几盏漂亮的灯笼，右手拎着一个小箱子。 “苏夫子。” 佟盼弟擦了擦眼睛，站了起来。 “苏夫子，您来找惊蛰吗？他在家里温习功课呢。” 谷惊蛰三月就要参加乡试了，整个正月里他都躲在屋子里为考试做准备。 佟盼弟看到苏夫子来了，就以为他是来找谷惊蛰的。 苏夫子关切的问道：“佟娘子，是有人欺负你了？” 佟盼弟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解释道：“没有，在姑姑家谁能欺负我。我只是想到了过去一些难过的事，所以......让苏夫子见笑了......” 苏夫子说道：“人想到伤心事哭一哭不是啥丢人的事。” 作为整个平川县第一个主动和离的女人，苏夫子觉得佟盼弟是个值得让人钦佩的女人。 更让他钦佩的是，佟盼弟还将两个孩子一并带走。 和离的女人生存不易，有生存的艰难，有流言蜚语的困扰。佟盼弟靠着佟华琼生存不是问题，但流言蜚语却是免不了的。 苏夫子就觉得佟盼弟肯定是听了什么闲话，才触动了伤心事，于是说道：“你别管外头说你什么，你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若是再有人说你，你就狠狠吐到脸上。” 苏夫子的话让佟盼弟感到一阵暖。 佟盼弟看到苏夫子站在风口里，还是正月里他就已经脱掉了厚棉衣换上了夹袄。 于是关切的说道：“苏夫子您怎么穿的那么单薄，这几日还有雪呢，您赶紧去姑姑家暖和暖和。” 苏夫子仿佛不觉得冷一般说道：“我昨天烤火把厚棉衣烧着了。无妨，冷一点正好看书清醒。” 佟盼弟笑了，她觉得苏夫子学问那么好，怎么人却有点傻。 “苏夫子，看书不是这一会，您那破的棉袄下次拿来，我帮你缝补。” 苏夫子看到佟盼弟笑了，庆幸自己幸好穿的单薄。 这时候曹氏喊佟盼弟，佟盼弟走进养猪场，提起猪食走向养猪槽。 苏夫子看到地上有好几大桶猪食。 于是将花灯和小箱子放在背风的干净石头上，撩起袍子拎着猪食来到猪槽喂猪。 佟盼弟吓了一跳，赶紧去夺，说道：“苏夫子，你是读书人，怎么可以干粗活呢？” 苏夫子拎着桶不放说道：“教书和喂猪没有高低贵贱。” 一边说，一边拿起勺子舀了满满一大勺猪食倒进食槽里。 佟盼弟看到苏夫子虽然笨拙，但一板一眼，抿着嘴笑了。 苏夫子的气质本来就不是呆板书生，而是儒雅的有点仙气的中年形象。 此时一个如此仙气的人站在猪圈前，反差过于强烈。 佟盼弟忍不住又笑了。 曹氏照看完快生产的母猪出来，看到苏夫子在喂猪惊讶的差点合不拢嘴。 “怪不得惊蛰每次放假回家都要喂猪下地干活呢，都是夫子以身作则。”曹氏就感叹道。 苏夫子脸一红。 曹氏不知道的是，这是苏夫子生平第一次喂猪呢。 苏夫子帮着佟盼弟将所有的猪都喂完，衣袖上沾上了猪食。 佟盼弟递给苏夫子一块帕子说道：“夫子，擦一擦吧。” 苏夫子捏着帕子看着佟盼弟的笑脸，脸又红了。 “娘，佟姨。”春妮背着一筐猪场来了。 “娘。” “表姑妈。” 和春妮一起进来的还有漫儿朵儿小龙以及耀祖。 几个孩子的小脸都冻的红红的，都跟着春妮去割猪草了。 “快去屋里烤烤火。”佟盼弟接过春妮的背篓说道，“漫儿小龙你们都跟着春妮去烤火。” 春妮等人和苏夫子打了声招呼，搓着手进了烤火的屋子里。 “春妮割的不少草，都说了雪还没有化不好割草，不让她去麦地她还去。”佟盼弟抖了抖背篓里的猪草脸上带着对春妮的心疼。 猪圈里那头快生产的老母猪这些日子只爱吃新鲜青草。 冬天青草很少，只有麦地里有青草。 积雪太厚，需要扒开积雪去找青草。 佟华琼都说了不要惯着母猪，春妮每天还是偷摸去麦地扒开积雪割新鲜的草喂猪。 春妮漫儿还有朵儿三个小姑娘从烤火屋里出来，拿了一个烤红薯递给苏夫子道：“苏夫子，给你暖暖手。” 苏夫子接到了手里。 暖了一会手，苏夫子将漂亮的花灯还有木盒子拿来。 苏夫子拿起一盏锦鲤灯笼对漫儿朵儿等人说道：“明天是十五，我看到街上有漂亮的花灯，就顺手买了几盏带给你们玩。” “你们看看喜欢哪一盏，自己挑。” 几个孩子看到苏夫子手里漂亮的灯已经露出眼巴巴的表情，此时听说是给他们买的，别提多开心了。 漫儿开心的拍起手来，让朵儿和春妮先挑。 春妮和朵儿让漫儿小龙耀祖先挑。 耀祖不客气就要去挑。 “耀祖，朵儿是小妹妹，朵儿先挑。”漫儿拉住耀祖说道。 朵儿看了看苏夫子，不敢第一个挑。 苏夫子一脸和善的说道：“朵儿，漫儿说你是妹妹，你先挑。” 朵儿走过去挑了苏夫子手里的锦鲤，说道：“我喜欢大鱼。” 苏夫子将手里的锦鲤灯递给了朵儿。 朵儿挑着灯高兴的来到佟盼弟身边说道：“娘，看，好漂亮的灯。” 佟盼弟看到朵儿发自内心的开心，她也跟着高兴。 朵儿自从到了清河湾，虽然有时候还是胆小，但那股子怯生生的神态逐渐消失了。 “还不快谢谢苏夫子。”佟盼弟说道。 朵儿朝苏夫子福了福说道：“谢谢苏夫子。” “春妮姐姐，该你挑了。”朵儿挑完后，漫儿让春妮挑。 春妮摆摆手说道：“我年纪最大，漫儿你们先挑。” 漫儿说道：“最小的挑完了，就该年纪最大的挑。” 春妮连连拒绝。 佟奶奶都给了她机会让她赚钱干活了，她理应该要让着东家的孙子孙女。 娘常说，佟奶奶越是对她们好，她们越要遵守本分。 一向沉默的小龙冷冷的说道：“一盏灯笼而已，让你挑你就挑，虚情假意让什么。” 苏夫子看了小龙一眼，小龙冷着一张小脸。 春妮只得上前挑选了一盏莲花灯。 “小龙，该你了。”漫儿对小龙说道。 小龙小脸紧绷着说道：“你先挑。” 他什么灯没见过，就这几盏灯还推来让去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 挑选灯笼 小龙总是莫名其妙的就生气。 漫儿看出小龙这次又生气了。 她不知道小龙气什么，难不成没有让他先挑灯笼才生气的？ 漫儿决定回家后好好给他讲讲道理。 不过他没有爹娘也够可怜的，想到此，漫儿上前拿了一盏金龙的灯笼递给小龙。 “这一盏给你，你瞧金色的龙上还带着花纹呢。”漫儿说道。 小龙哼了一声接下了灯笼。 还剩下三盏灯笼，一盏是牡丹，一盏是喜鹊，还有一盏是老虎。 漫儿拿了牡丹，耀祖拿了老虎。 本来耀祖还觉得不让自己先挑，好的都会被其他人挑走。 幸好他看上的老虎没有人挑。 “还剩下一盏给花儿。”苏夫子将喜鹊灯笼递给佟盼弟。 佟盼弟一脸讶异的说道：“花儿刚俩月大，还不会挑灯笼呢。” 苏夫子说道：“那就等到她能挑时再挑。” 佟盼弟接过了灯笼，感动于苏夫子的细心。 几个孩子都拿到了灯笼，凑在一起互相欣赏对方的灯笼。 每个孩子都很开心。 尤其是朵儿和春妮，这是她们第一次收到灯笼。 以前春妮很羡慕正月十五晚上挑灯笼的孩子，祖母罗氏每年都会给春旺买灯笼，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想到春旺，春妮想她得把灯笼藏在猪圈里，如果带回家这灯笼就不是她的了。 苏夫子看到孩子们高兴的笑脸，尤其是朵儿的笑脸，令他大感欣慰。 朵儿开心了，佟盼弟就会开心。 苏夫子根本不是来找谷惊蛰的，他在镇上看到漂亮的灯笼就想到了佟盼弟的两个可爱的孩子，于是忍不住买了两盏拿在手里。 想到只送给佟盼弟的俩女儿不太好，显得他有啥企图一样，于是干脆给每一个他熟悉的孩子都买了一盏，然后直奔清河湾而来。 佟盼弟笑的开心，苏夫子心情不自觉的明朗起来。 接下来他还有东西要送给朵儿和春妮呢。 苏夫子打开木盒子，拿出描红本和笔说道：“这是送给朵儿的。我看朵儿跟着漫儿学认字，这本《幼学琼林》描红适合朵儿学字。这笔是我特意选的，适合初开蒙的孩子。” 佟盼弟惊喜的简直要落泪了。 除夕那天，苏夫子看到朵儿跟着漫儿描红写字，竟然记在了心里。 特意给朵儿买来适合开蒙的描红本和毛笔。 佟盼弟收下后，不住的拉着朵儿给苏夫子道谢。 “这一套是送给春妮的。”苏夫子的话，让春妮羡慕的眼神覆上震惊。 曹氏也震惊住了，竟然还有春妮的。 苏夫子对春妮印象很深。 上回他来清河湾，看到这个小姑娘在河边用石子在地上写字，虽然写的不好，但一看就是用心了的。 苏夫子当时问她跟谁学的写字，春妮说从私塾外面路过学会的。 苏夫子作为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最喜欢下苦功夫自强不息的学生。 无论是男是女。 因此他这次送朵儿描红本和笔墨，顺便也给春妮带了一套。 春妮接过描红本和笔墨，喉咙哽住了。 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来。 曹氏说了句谢谢眼圈也红了。 她想若是春妮是个男孩子就好了，春妮那么聪明，春旺不会的字，她路过私塾听一遍就会。 如果是个男孩子的话，就可以坐在私塾里念书，和谷惊蛰一样成为人人称赞的神童。 “苏夫子，马上到中午了，您还没有去姑姑家，咱们一起走吧。”佟盼弟欢快的说道。 苏夫子帮她喂猪，给朵儿带了灯笼和描红本，这让被被佟招娣破坏心情的佟盼弟又升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苏夫子自然愿意跟佟盼弟一起去佟华琼家吃饭，左手牵着花儿，右手牵着漫儿，漫儿手里牵着小龙，像接龙似得跟着佟盼弟来到了谷家。 谷惊蛰刚看完书出来远眺，看到苏夫子以为夫子来督促他功课来了。 “夫子，你怎么来了？我一直在温习，刚从屋里出来放松一下。” 谷惊蛰担心夫子说他不用功，先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苏夫子板着脸道：“我一来就就站在门口，那我若是不来，指不定你在干什么。私塾开课前，为师以后每天都来监督你。” 谷惊蛰：“......” 佟盼弟笑着对谷惊蛰说道：“表弟，苏夫子的夹袄太薄了，你给苏夫子找一件厚衣裳。” 谷惊蛰答应着去了。 院子里传来呼荷呼荷的声音，原来是聂晓峰跟着苏承闵在练武呢。 聂晓峰自从初二来谷家跟着苏承闵学了几招功夫，硬追着苏承闵拜师。 早已经把和谷家人势不两立的誓言抛诸脑后。 从前他对佟华琼谷桃花谷惊蛰等人横眉冷对，现在为了跟着苏承闵拜师，硬闯进谷家的门不走，跟着佟华琼姥姥姥姥喊的万分亲热，对谷桃花和谷惊蛰更是小姨小舅喊的积极。 正月的天气还十分寒冷，风呼呼的吹着，屋檐下爬满了冰溜子，这样泼水成冰的寒冷天气里聂晓峰却只着单衣，练的浑身是汗，挽起的袖子上露出一块块的腱子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聂晓峰最怕苏夫子。 看到苏夫子立马像鹌鹑一样缩了缩头。 夫子布置的功课他可是一点都没有看。 “夫子。”聂晓峰给苏夫子老老实实行礼。 “练武呢？”苏夫子问道。 聂晓峰老老实实的点头。 “练的不错。” 聂晓峰正高兴呢，苏夫子接着说道：“既然你念书没那个脑子，就别费时间去私塾了，反正也学不会，你现在识的字能看懂兵书就行了。” 佟盼弟嘴角抽抽钻进上房去奶花儿去了，这个苏夫子看着和善，对自己学生却是个嘴毒的。 聂晓峰眼神一亮，说道：“夫子，若不是被我娘逼着我压根不想去私塾。要不我后天开学我就不去了，您就说开除了我，否则我娘还得押着我去不可。” 苏夫子干脆的说道：“行。” 聂晓峰想了想，忽然咧嘴一笑说道：“夫子，您刚才说我能看懂兵书就行，那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入军？” 要不他看兵书干嘛？ 聂晓峰兴奋起来，对苏夫子进一步提出要求：“夫子，您能不能给我娘说一说，让我去入军。” 聂晓峰一直想入军，怎奈谷白霜反对。 谷白霜担心他死在战场上，母子俩不能提这个话题，一提谷白霜就伤心，仿佛他真的死了一样。 看到苏夫子一脸无语，聂晓峰乐观的说道：“我觉得我能行，姥姥都说我有当将军的潜质呢。” 佟华琼随口说的话，聂晓峰却当了真。 第三百七十六章 属于老父亲的笑 “你现在想入军？你看看你可有入军的本事？除了一身腱子肉，你还有啥值得入军的资本？靠你三脚猫功夫，还是靠你不大聪明的脑子。” 谷惊蛰果然是苏夫子的得意弟子，一张嘴比苏夫子的嘴还毒。 他手里抱着一件干净的厚袄，亲自给苏夫子套在长衫外面。 聂晓峰听了这话，不怒反笑，说道：“小舅舅，我知道你的好心，你这是激励我上进呢。” 谷惊蛰：“......” 聂晓峰以前对谷惊蛰从来没有好脸色，俩人一见面就互掐互讽。 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聂晓峰还真的拿佟华琼和一窝歹竹当亲人看待。 既然是亲人，就不可能坑他。 谷惊蛰寻思，这个便宜外甥除了一把子力气也不是没有优点，这不脸皮就挺厚的。 还别说，脸皮厚钝感力差一点，就适合入军。 在军中说话都直接，谁管你的玻璃心。 “我看你入军也不仅仅是想当个随军伙夫，也不是只想当个普通兵。在军中若是想当将军想做指挥，那都是一步一步靠真本事杀出来的。不仅功夫好，脑子也要转得快，会排兵布阵，能让将士服你，对敌情有判断，无论败仗还是大捷都能不骄不躁。”谷惊蛰认真的给聂晓峰讲道理。 聂晓峰听完，说道：“我还以为舅舅只是个死读书的，竟然懂那么多。以后干脆拜舅舅为师吧。” 谷惊蛰说道：“我哪里懂行军打仗，你跟着来福好好学就是了。” 谷惊蛰一边说一边抱柴禾钻进灶房。 佟盼弟喂完花儿，来到灶房做饭。 “表姐我来做饭吧，你去看着花儿。”谷惊蛰说道。 “朵儿在看着呢，她一时半会醒不来。” 佟盼弟看着这个表弟，心里无比复杂。 上一世的谷惊蛰别说帮她烧火了，连看她这个表姐一眼都不会看。 这一世的表弟和上一世一样读书有天赋，如果不出意外，今年春天他会中秀才。 秋天娶陆家漂亮的小姐，明年中举，后年赴京赶考成为名动天下的少年探花。 接着休妻娶郡主，春风得意十几年，最终带着谷家和佟家一起覆灭。 和上一世相比，表弟就像变了一个人，谦逊踏实。 而且她也没有听说表弟和陆昭昭定亲。 这样的表弟，她不希望和上辈子的结局一样。 “表姐......表姐......” 佟盼弟在谷惊蛰的呼唤中回过神来。 “咋了惊蛰？”佟盼弟问道。 “锅糊了。”谷惊蛰说道。 刚才只顾着想事情，忘记了翻动铲子。 佟盼弟很不好意思挥舞着锅铲翻动锅里的菜，闲聊一般问谷惊蛰。 “惊蛰，这年一过你就十五了，姑姑可有给你定亲？” 每次回村，问他是否定亲是否有心仪的姑娘是村里小媳妇对他的固定问话科目。 现在表姐也不例外。 谷惊蛰淡定说道：“没有。” 佟盼弟哦了一声，心里说不上来的复杂。既想看到上一世的陆昭昭，又不想让陆昭昭嫁给谷惊蛰。 上一世谷惊蛰成亲后，姑姑为了显摆娶了陆家小姐，带着陆昭昭去黑龙潭显摆。 陆昭昭送给朵儿一对镯子一根长命锁，送给她一套头面。 快走的时候，陆昭昭遣来一个丫鬟悄悄塞给她一沓银票。 她知道陆昭昭是看她在武家日子艰难才接济她。 想到此，佟盼弟不自觉问道：“上回姑姑给黄员外的女儿说陆家的儿子，听说陆家有个小姐表弟可认识？” 谷惊蛰抬起头惊讶的看了佟盼弟一眼，不知道表姐好端端的提起这个干嘛。 难不成表姐帮自己收拾屋子看到了他在纸上写的陆昭昭？ “认识，不熟。”谷惊蛰不自然的说道。 他希望佟盼弟赶紧终止这个话题。 好在佟盼弟没有就此聊下去。 “呦，表姐，做那么多菜呢。幸好家里条件好了，否则哪能养活那么多人。就像你带着花儿朵儿一个月的嚼用，折算下来得不少钱。” 刘月娥串门回来，抵着灶房门槛，一边嗑瓜子，一边说话。 这些日子佟盼弟没少听刘月娥背着佟华琼说闲话。 佟盼弟笑了笑，她一般不和刘月娥计较，这个表弟媳妇一向管不着嘴。 谷惊蛰板起脸对刘月娥说道：“二嫂，瞧瞧你说的什么话。表姐在咱们家又不是白吃白喝，她喂猪做饭洗衣裳啥活不干啊。二嫂不是我说你，你这两天说话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是不是娘不让你和二哥一起去府城，你心里存着气不敢朝娘发，就总是刺表姐。” 刘月娥平时就有点怕谷惊蛰的，此时被谷惊蛰说的不敢回击，哼了一声一扭身子走了。 谷惊蛰就对佟盼弟说道：“表姐，你别多心，二嫂就这样。她除了不敢对娘和桃花说重话，在家逮谁说谁。” 佟盼弟笑着说道：“我晓得。” 同时下定决定，等到春暖花开了花儿大一点了，一定要从姑姑的新房搬出去。 ...... 傍晚时，佟华琼带着谷桃花和何超从平川县回来了。 漫儿小龙等孩子争前恐后迎接佟华琼。 佟华琼笑着搂了搂漫儿，亲了亲朵儿，告诉孩子们她给大家从平川县带来了漂亮的花灯。 孩子们欢呼起来。 “奶奶，我们已经有花灯了，苏夫子送的。”漫儿说道。 苏夫子竟然来家里给孩子们送了花灯。 佟华琼来到家里，看到苏夫子也在。 她心里一阵感动，苏夫子为了谷惊蛰可谓是尽心尽责。 可是佟华琼很快发现苏夫子来她家的目的似乎不是那么纯粹。 “姑姑来了。” 佟盼弟坐在软垫上，怀里抱着花儿，看到佟华琼进来站了起来。 “你赶紧坐下。” “苏夫子来了。” 佟华琼一边让佟盼弟坐下，一边和苏夫子打招呼。 苏夫子看到佟华琼来了，颇为不自然。 苏夫子拿着一个拨浪鼓在逗花儿，随着花儿的一张小脸随着拨浪鼓的转动，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 这笑容佟华琼觉得熟悉。 属于老父亲的笑。 想到这一层，佟华琼忍不住仔细端详苏夫子。 苏夫子今年年纪也不大，顶多三十出头。 因为在私塾教学，不用下地劳作不用操心柴米油盐，苏夫子整个人的气质比燕关镇大部分男人都显得清雅年轻。 这个春节，苏夫子已经来谷家三趟了。 在佟盼弟和离住在谷家之前，苏夫子也就来过一次。 苏夫子难不成看上佟盼弟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古代版的约会 这个时代和离的女人再婚很难。 估计佟盼弟从和离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想过再次步入婚姻。 如果再遇到一个武木生那样的男人，那就更不值了。 但是如果佟盼弟遇到一个知道爱护她疼惜她的男人呢，比如苏夫子这样的，那么佟华琼不反对佟盼弟再嫁。 不过最终还是要尊重佟盼弟的想法。 晚间，佟华琼从佟盼弟嘴里得知佟招娣来过家里。 对于这个侄女儿，佟华琼没有任何好感。 佟盼弟她愿意帮助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觉醒，而是佟盼弟本身就是个善良的知恩图报的人。 她重生后没有黑化没有伤害旁人，努力挣脱泥潭。 佟招娣就不一样了，佟招娣的底色是恶毒的。 自私，爱使坏。 佟大脚记忆里的人，包括谷惊蛰谷大暑这些上辈子被剐被剁的人都做过善良的事，唯独佟福生佟招娣佟志杰她楞是没扒拉出一点闪光点。 所以谷惊蛰谷大暑这辈子在她的调教下，也就是一年的时间就掰直了。 佟招娣这样底色就恶毒的人，她是没信心更不想去拯救。 “......招娣年纪还小，还看不清爹娘的真面目，所以她才如此糊涂，她能离开佟家就好了。”佟盼弟说到佟招娣叹息道。 今天佟招娣尽管戳她心窝子戳的她伤心，冷静下来后，她还是没法怪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她还是想让佟招娣脱离佟家和她一起生活。 “盼弟，你和招娣从小一起长大，你最了解这个妹妹。你仔细想想，她从小到大有没有体谅过你，有没有对你好过。你也是在佟家长大的，你以前只是懦弱不敢忤逆父母，但你父母对你如何你心里门清，你也没有因为父母对你不好反过来欺负别人。” “所以相同的家庭生活中，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 佟华琼知道佟盼弟想改变佟招娣的心思。 对于此，她作为姑姑不去干涉。 佟盼弟对佟招娣彻底失望自然就会不那样想了。 她的话最多只能起个提醒的作用。 佟华琼回房后，佟盼弟抱着花儿陷入沉思。 姑姑说的有道理。 佟招娣从小到大每次从父母那里受到委屈，都会找她发泄。 不仅如此，她还会联合佟志杰欺负她。 若是小时候不懂事无可厚非，那现在她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对她这个姐姐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就像她在武家的处境，佟招娣很清楚，依旧埋怨她和离。 佟盼弟左思右想，不知道到底是帮佟招娣，还是由着她像上辈子那样给人当小妾。 第二天是正月十五。 陆昭阳派人来请佟华琼带着谷桃花等人晚上去镇上赏灯。 去镇上赏灯是燕关镇正月十五必备的项目。 不用陆昭阳专门请，佟华琼都要去瞧一瞧这个时代的元宵灯会。 陆昭阳为何从府城跑到燕关镇下帖子邀佟华琼等人赏灯，不用问，他是为了黄静珊而来。 燕关镇对于男女设防没有那么大，已经定亲的男女可以在家中见面。 不过像现代社会那样男女单独出门赏灯未免太新潮了，新潮的会传出不好的闲话。 黄静珊和连家公子退亲本来就已经被造谣过被污蔑过，因此陆昭阳就希望有佟华琼作为男方的长辈带着，这样不会落入口舌。 陆昭阳为了黄静珊，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到了晚间，佟华琼带着一大家子人出发了，花儿还小就和佟盼弟留在家里，陈素芬怀孕怕人多挤到自己留下和佟盼弟作伴。 其他人都跟着佟华琼去了。 漫儿小龙等孩子挑着漂亮的花灯。 从清河湾到燕关镇，一路上都是各村去镇上赏灯的人。 村里人去镇上赏灯都是靠双腿走，看到坐着马车的佟华琼无比羡慕。 苏承闵架着马车很快到了镇上，佟华琼见桥上站着俩人，正是陆昭阳和陆昭昭兄妹俩。 佟华琼下了马车，陆昭阳和陆昭昭看到佟华琼迎了上来。 “冷不冷？”佟华琼握着陆昭昭的手问道。 陆昭昭笑着说道：“不冷。” “昭昭。”谷桃花挽起了陆昭昭的手 陆昭昭对谷桃花露出笑，眼神就落到了佟华琼身后的谷惊蛰身上。 陆昭阳为了黄静珊而来，陆昭昭为了谷惊蛰而来，这对兄妹俩天生的情种啊这是。 佟华琼忍不住在灯火中观察小儿子。 谷惊蛰丝毫没有意识到老娘在看自己，因为他的眼睛里除了陆昭昭就没有旁人。 黄家的人在桥头那边等着。 需要佟华琼带着陆昭阳走到桥头，然后装作偶遇。 想到此佟华琼就想笑，这就是古代版的约会。 纯情，缓慢。 众人簇拥着佟华琼穿桥而行，漫儿小龙耀祖和朵儿手里拿着花灯叽叽喳喳。 桥上是灯，整个镇上都是灯。 整个燕关镇俨然一派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景象。 “哎呦，这不是佟掌柜，你也来赏灯了？”等在桥头的黄员外乐呵呵给佟华琼打招呼。 由于声音太大，引的行人纷纷注目。 佟华琼心想，这也太刻意了吧。 这样想着，佟华琼也刻意的迎了上去，用惊喜的声音答道：“是的，来赏灯。怎么那么巧在这里碰上了。昭阳，你瞧瞧，咱们在这里遇到你岳丈家了，你还不赶紧来见礼。” 陆昭阳站在人群里，显得整个人愈发清贵。 他稳稳的走向前先给黄老太太行礼道：“佟大婶说燕关镇元宵节的灯好，邀我和兄妹俩来赏灯。我傍晚到的，还没有来得及登门拜访，请祖母责罚。” 黄老太太裂开了嘴，她责罚什么责罚，这不掩耳盗铃吗？谁不知道府城的灯会更好看，陆昭阳从府城来燕关镇是为了她孙女，她高兴都来不及。 接着陆昭阳给黄员外行礼道：“见过岳父大人。” 一句岳父大人将黄员外喊的心尖颤颤的，像灌了蜜。 黄员外脸上不自觉挂上笑，他对陆昭阳的满意度不比自家老娘少多少，恨不得全镇人都能一睹自家女婿真容。 陆昭昭也上来给黄老太太和黄员外以及黄静珊见礼。 黄老太太拉着陆昭昭的手不放，想到陆昭昭无父无母，心里涌起怜惜。 黄静珊则站在旁边的一盏灯下，由于身材实在高挑，整个人被灯映的愈发有一股迷幻的超模气质。 佟华琼上前握住黄静珊的手，惊喜的喊了一嗓子，说道：“这不是静珊吗？” 第三百七十八章 十五赏灯 佟华琼拉着黄静珊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扭转头对陆昭阳招呼道：“来，来，昭阳，你说多巧，竟然在这里遇到静珊了。你不是说要赢灯谜吗，静珊擅长猜灯谜，你要不陪静珊去猜灯谜去。” 燕关镇每年元宵节灯会各个商家都会设置猜字谜，夺魁的可以任意挑选灯笼带走。 一席话说的黄静珊和陆昭阳都红了脸。 黄员外嘴角抽抽，这个佟掌柜也太刻意了吧。 刻意的有点过火。 黄老太太笑的一脸攒成一朵菊花，瞧瞧陆昭阳这通身的气派，别说平川县了，就是整个府城也没有第二个。 镇上的人都知道她家孙女和陆家定亲了，可是很少有人见过陆昭阳的真面目。 有那些嫉妒黄家的人，就瞎传陆家公子的不好。 什么样貌奇丑无比，什么身体瘦弱风一吹就倒，什么脾气爆裂...... 气的黄老太太想挨个上门去痛骂一番。 此时的黄老太太恨不得全镇人都别赏灯了，都来赏她的孙女婿陆昭阳。 “佟掌柜，这大冷的天刚我还在说呢，昭阳这孩子有心，我身上这件大毛衣裳是过年的时候他送的节礼，我穿上它老寒腿都好了。” 黄老太太的嗓门比佟华琼还大。 特意拍了拍自己身上富贵无比的大毛衣裳。 黄员外心想怪不得老娘硬要穿这身衣裳，原来是显摆来了。 “既然在这里遇到昭阳了，静珊你就陪着昭阳去猜灯谜去吧，昭阳是万柳书院的麒麟才子，猜个灯谜那不是很简单。”不等佟华琼对黄老太太捧哏，黄员外炫耀一般高声说道。 果然，行人被万柳书院的麒麟才子这一抬头吸引住了。 年前燕关镇爆炸消息就是黄静珊和平川县连家退亲和府城皇商陆家公子定亲，大家对那万柳书院的麒麟才子陆家公子未免好奇，此时听说陆昭阳的大名忍不住驻足打量。 桥上的人越聚越多。 都有点堵塞交通了。 佟华琼推了推陆昭阳说道：“昭阳你是麒麟才子，静珊是咱们燕关镇的才女，你还不快去，你们一起打配合必然能在猜灯谜中夺魁。” 佟华琼是为了让众人知道哪个是陆昭阳，以免认错了人。 毕竟谷惊蛰和苏承闵也在，俩人论样貌那也属于燕关镇顶尖颜值。 陆昭阳被黄老太太黄员外和佟华琼一唱一和之下羞红了脸。 “呀，佟掌柜身边站着的就是陆家公子。” “谁说陆家公子样貌奇丑无比，说这话的人我看是眼瞎，不是，是嫉妒。这不明摆着貌比潘安。啧啧啧，长得可真俊啊。” “怪不得整个春节黄家人的尾巴都翘上天了，我要有个这样的女婿我也翘。” “身板看着也不弱，人家就是瘦了点，白了点，看起来身体比连家少爷好的很，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人。” ...... 众人瞅着陆昭阳议论纷纷。 燕关镇民风比府城豪放，陆昭阳耳朵里听着赤果果点评自己的话尤其是能生儿子的话，颇为手足无措。 黄静珊则不好意思的扭过了头。 最得意的是黄老太太，总算给孙女婿辟谣了。 这下子全镇人明天都会传开她家孙女婿一表人才她家孙女觅得了一个佳婿。 “走，别干站着把路都给堵了，朝前走啊。前面的灯好看，灯谜也在前头。”眼看人堵的走不动了，佟华琼催促道。 于是大家乌央乌央的一起朝前走。 佟华琼带着漫儿几个孩子和黄老太太走在一起。 陆昭阳和黄静珊走在前头。 身后则跟着谷桃花陆昭昭谷惊蛰，苏承闵走在谷桃花一侧，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龙。 “奶奶，那边的花灯好看，我要去那边看。”漫儿说道。 小龙也闹着要去。 佟华琼说道：“不能去，有拍花子的。” 这个时代没有监控，元宵节赏灯人乌泱泱，几乎全燕关镇的孩子都出动了，拍花子的肯定隐藏在人群里，就趁着节日的机会掳人。 据说每一年元宵节过后，各个村都有丢孩子的情况发生。 自家这一窝孩子，都打扮的整整齐齐，这样的孩子最招拍花子诱拐。 “来福，你给我盯死了这几个孩子。”佟华琼叮嘱苏承闵。 没办法，跟着她的有四个孩子。 她和黄老太太赏灯说话，会分散盯孩子的精力。 刘月娥早钻进人群里不知道哪里浪去了。 谷桃花只顾着赏灯。 一向谨慎的谷惊蛰呢，他此时全部的心思都在陆昭昭身上，根本没功夫管几个孩子。 因此算来算去只有苏承闵可以带孩子了。 苏承闵说道：“放心吧佟大婶。” 不用佟华琼提醒他也会好好的看着孩子。 尤其是小龙，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谁能承受得起。 穿过桥，来到燕关镇最繁华的街道。 街道两边的树上屋檐下空中挂满了灯笼。 每一盏灯造型都各不相同，人物的、动物的、花朵的...... 佟华琼眼花缭乱，不禁感叹古人手艺的精巧。 街上人头攒动，就像佟华琼在后世赶的庙会一样热闹。 “你看前头。”黄老太太碰了碰佟华琼，笑呵呵的望着前面的陆昭阳和黄静珊。 佟华琼抬眼望过去，先是黄静珊走在前面，陆昭阳走在后面，很快陆昭阳追了上去。 黄静珊说亲时最被男方嫌弃的身高，和同样身材修长的陆昭阳站在一起，从背影看十分出挑登对。 “两人实在很般配。”佟华琼说道。 黄老太太眼神发光，一副磕cp磕晕的样子。 佟华琼眼神扫到另一对熟悉的人身上。 谷桃花走着走着松开了陆昭昭的手钻到了人群里，陆昭昭落了单。不断穿梭的行人从她身边经过，当一个人差点撞过来的时候，她的好大儿谷惊蛰横在了陆昭昭跟前。 俩人相视一笑，并肩朝前走。 来到猜灯谜处，陆昭昭指了指头顶上的灯，谷惊蛰嘴里说着什么，陆昭昭笑了，谷惊蛰也笑了。 “佟掌柜，你看陆家姑娘和你家小儿子多像一幅画。”黄老太太说道。 火树银花下，一对俊美的少男少女一起仰头看灯，确实是燕关镇最美的一幅画。 如果不是想到谷惊蛰上一世对陆昭昭干的那些糟心事，佟华琼也愿意磕这对cp。 第三百七十九章 赢下灯笼 “你想要哪盏灯，我帮你赢。” 谷惊蛰指着眼前的灯海问陆昭昭，丝毫没有意识到佟华琼和黄老太太已经来到身边。 “我要那盏荷花灯。”陆昭昭指了指不远处的荷花灯。 少女姣好的面容在灯光下就像茉莉花一般纯美动人。 卖灯的人将灯谜取下，念给谷惊蛰听。 谷惊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猜对了答案，卖灯人笑着将灯递给谷惊蛰，谷惊蛰拿到手里递给陆昭昭。 陆昭昭接到手里，全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 就是从这一刻，佟华琼就知道她是阻止不住谷惊蛰和陆昭昭之间的感情了。 如果她真的要拆，她就是和焦仲卿的娘陆游的妈并列成为历史上拆散儿子姻缘的恶婆婆，被文人墨客写在诗里书里供后人骂的老虔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拦着不让谷惊蛰走歪。 好在现在的陆昭昭参与了陆家的生意，哪怕谷惊蛰这辈子再被郡主夺去，她不至于像上辈子那么孤立无援。 更何况，陆昭阳的命运完全改写了。有陆昭阳在，谷惊蛰不敢轻易背叛陆昭昭。 黄老太太眼瞅着谷惊蛰和陆昭昭这对璧人，试探佟华琼有没有想和陆家结亲的打算。 佟华琼岔开了话题。 谷惊蛰现在连个秀才还没有捞到，就算她不反对他这辈子和陆昭昭重续前缘，但现在定亲也太早了。 随着谷惊蛰赢下了灯谜，周围的人按捺不住，纷纷参与猜灯谜游戏中，现场气氛被炒热了。 大多数人都猜错了。 毕竟商家要做生意的，大多数灯谜设置的都刁钻古怪，就是主打让赏灯的人有个参与的热潮，而不是把灯都给赢走。 以前陆昭阳的身体不好，像这样热闹的娱乐活动几乎没有参加过。 此时看到这样的猜灯谜活动格外好奇，加上黄静珊在跟前，获胜的心思很强烈。 每当一个刁钻的灯谜抛出时，陆昭阳稍微一想就能猜对。 平时高冷的黄静珊今日也有了参与的热情。 陆昭阳猜对一个，黄静珊就要接应下一个，最后围观的人群都不猜测答案了，只看着俩人你来我往的抛答案。 俩人将商家精心准备的灯谜都给猜了出来。 伙计的脸从一开始的高兴到平静，最后到生无可恋，机械的读谜语，机械的取灯。 很快，陆昭阳和黄静珊面前堆满了灯。 漫儿小龙耀祖和朵儿围着灯高兴的拍手。 几个孩子在讨论该选哪一个。 黄静珊就让孩子们挑选。 其他围观的孩子眼里露出羡慕的神色。 “赢了这么多灯，怎么带回去？”黄老太太笑的见牙不见眼。 她的孙女和孙女婿可真给她长脸。 “也就是十五能用上这灯，带回去少不得吃灰。”佟华琼说道。 黄静珊开口说道：“不如咱们把灯散给孩子们。” 现场围观的孩子很多。 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有花灯挑。 毕竟一盏灯的钱够买一包盐巴了，许多家庭是不舍得花这个钱给孩子买花灯的。 陆昭阳也正有此意，忙不迭点头答应。 佟华琼在一旁赶紧说道：“这些灯是黄小姐和陆公子替孩子们赢下来的。” 不能光做好事不宣传啊。 这一波必须得给黄静珊博个心善的好名声。 围观的孩子们听说要发灯了，一窝蜂向前挤来。 黄静珊陆昭阳和谷惊蛰等人站在灯前一盏一盏的发灯。 “别挤。” “每个人都有。” 趁着发灯的机会，陆昭阳转过身，悄悄将灯钱递给了商家。 总不能让老板赔本吧。 老板说多了，接着指了指架子上的灯说道：“多余的钱买下这架子上的灯吧。” 很快整条街的孩子都知道黄家小姐赢下了所有的灯笼发给大家，没有灯的孩子纷纷跑去取灯笼。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佟华琼等人的眼里，黄员外连连赞叹，对佟华琼给保媒的这门亲事愈发满意。 “这灯笼是给没有灯笼的孩子，你有，怎么还来领。你领了，其他没有灯笼的孩子不就少领了。”漫儿忽然指着一个孩子说道。 佟华琼看到小龙揪住了一个孩子的手腕，那孩子佟华琼也认识，是春妮的弟弟春旺。 春旺仗着身高想打漫儿，被小龙攥住了手腕。 佟华琼非常讨厌春旺。 春旺家里给买了两盏灯笼，听到前头发灯笼将灯笼塞给罗婆子就来朝黄静珊要。 小龙别看人小，力气却很大，将春旺的手腕攥的死死的，春旺吃痛，领的灯笼握不住，被漫儿拿下顺手递给旁边没有灯笼的孩子。 “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小龙说道。 春旺挣扎一番，看到佟华琼和苏承闵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不敢反击。 “罗婆子，你手里有俩灯笼了，怎么还让春旺来领。便宜不是这样占的，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罗婆子看到孙子被欺负了，拎着两盏灯笼赶来，被佟华琼毫不客气的刺了一顿。 周围的人纷纷对罗婆子的行为表示唾弃。 就连那些已经有灯笼却想来占便宜让自家孩子领灯笼的人家都灰溜溜的走了。 很快，黄静珊和谷桃花等人发完了灯笼。 “这是给你的。”苏承闵拿着一盏灯笼对谷桃花说道。 谷桃花刚才帮黄静珊发灯笼连自己的灯笼都发出去了，苏承闵留下了一只桃花灯笼递给了谷桃花。 “呀，这正是我想留下来的桃花灯。”谷桃花笑着说道。 她早都看上这盏桃花灯笼了，因为领取灯笼的孩子太多，她不好意思藏起来留给自己。 正遗憾这盏桃花灯笼被人领走了时，没想到苏承闵替她藏了起来。 谷桃花举着桃花灯笼笑的面若桃花。 苏承闵抬眼透过花灯看到谷桃花的笑眼。 燕关镇十五的灯和盛京没法比，他却觉得今晚无论月色还是灯火都比盛京美多了。 街道尽头有一个杂耍班在表演吞火。 别说孩子了，就是大人也扛不住这猎奇精彩的表演。 尤其是小龙，他从小在宫里长大，几乎没有出过宫门，更不可能在外面看民间杂耍。 此时亲眼看到了未免好奇到睁大了眼睛，拉着漫儿的手就钻进了热闹的人群里。 第三百八十章 危险来临 “今年也奇怪，满大街的衙役盯得紧，我看中的好几只小肥羊都溜走了。” “别急，耐心找目标。燕关镇有钱，捞一只小肥羊就够咱们一年嚼用。” 人群里一胖一瘦俩男人悄声议论。 这俩人是拐子，他们嘴里的小肥羊是燕关镇的孩子。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要么拐家境看起来不错的，他们的父母有钱赎。要么拐那些样貌不错的，男孩子卖给青楼做小倌，女孩子卖给青楼做瘦马。 燕关镇商业兴盛，比别的镇子富裕，每年元宵节都会举行盛大的灯会，因此这俩人就将目标定在了燕关镇。 俩人转悠了一晚上，都没有得手。 “那姚知府是从哪里来的神仙，不仅灭山匪，就连咱们的生意都大受影响。” 瘦子看着身边路过的衙役恨的咬牙切齿，将姚知府骂了一顿。 姚知府翻阅这些年的案卷，发现元宵节这天各个县镇都出现被拐案，有的孩子就此永远消失再也找不到。 因此这姚知府几天前就给整个宁城下令，元宵节这天防火防盗的同时，更重要的是防拐子。 柳大人那必须严格执行姚知府的命令，将所有的官差都派了下去。 尤其是燕关镇这样有灯会人多的重镇，更是派了大部分官差连夜巡查。 “我说两位爷，你们瞅啥呢？” 罗婆子带着春旺被人挤到两位拐子身边，听到了两位拐子嘴里的咒骂，脑子一转就明白俩人是职业人贩子。 罗婆子眼睛一转，上去搭腔。 “和你这婆子有啥关系？小心我弄死你。”俩拐子心怀鬼胎，被罗婆子打断寻找目标的脚步，一脸恶狠狠的威胁。 “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你们不就是想拐孩子吗？我告诉你们一个巧宗，你们瞧那里有几个孩子，他们家是我们这最富的，有铺子有地有银子。” 罗婆子压住心里的怕，指了指围在杂耍班子护绳前的漫儿小龙等人说道。 俩拐子朝漫儿等人看了看，眼神发出精光。 这几个孩子穿着打扮确实不俗。 尤其挤在最前头的小姑娘和她身后的小男孩，一身簇新的红袄，玉雪可爱就像年画上的福娃。 这样成色的孩子，都不用卖到青楼，直接弄到盛京卖给那些有特殊喜好的王孙公子，那这一趟就发大财了。 胖子瘦子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罗婆子看一胖一瘦俩人的表情，就知道说动了胖俩拐子，大冷的天心里就像喝了一碗热汤一般熨贴，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 佟寡妇让她儿媳妇孙女在猪圈干活，却不让她儿子干，年前杀猪也没有找她儿子。 自打春妮去了猪圈干活，变的越来越不服管教了。 前几天下雪夜里风大，她有起夜的毛病，就让曹氏夜里守在她床边随时倒尿壶，春妮心疼曹氏甚至说朵儿的娘受气都能和离之类的混账话。 现在曹氏和佟盼弟天天在一起干活，罗婆子就担心曹氏被佟盼弟带坏了。 还有那个漫儿，小小年纪更是一肚子坏水，偷摸教春妮认字，就她一个女孩子也配，气的她把漫儿给春妮的纸笔夺走给了春旺。女孩子识字在罗婆子眼里属于大逆不道的行为，佟寡妇和谷桃花就是因为认字才变得行事乖张不服管教，她怕春妮识字心变的野了没法拿她换彩礼。 罗婆子觉得她家春旺之所以读书上还没有开窍，都是漫儿进私塾克的。 佟寡妇家的人给她儿子家带来那么大的影响，刚才她孙子去领灯还当众嘲讽她，那么就借助拐子的手让佟寡妇家破人亡好了。 孩子丢了，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罗婆子已经美滋滋的描绘出佟华琼痛哭流涕谷家全家陷入混乱的场景。 “那几个孩子的家里人在别处看灯呢，趁大人不在你们赶紧去给网罗住了。” 罗婆子怂恿完就想带着春旺回去，她要确保谷家一窝小崽子被拐时她已经在回去的路上。 没想到胖子拦住了罗婆子和春旺。 瘦子环顾四周，眼神一撇，和胖子一起将罗婆子和春旺挤到一处僻静黑暗背人的地方。 “这只小羊挺肥。”瘦子抬起手臂捏了捏春旺的腮，将袖子里的刀贴在春旺肥嘟嘟的脸上。 这只小肥羊品相不错，虽然从样貌上穿着上看和这婆子指的那几个孩子没法比，当小倌是不够格了，阉了送进宫合适。 多少能赚几十两银子。 春旺吓的不能动弹，手里的糖葫芦和灯俱滚落在地。 “既然是主动撞上门的，还能让走？”胖子呵呵笑着朝春旺嘴里塞了一块破布，然后将他捆了起来。 罗婆子一脸懵，她没想到自己主动提供漫儿等人的线索，却把自家孙子给饶了进去。 若是确定佟华琼和他们没关系，罗婆子都怀疑这俩人是佟华琼的托，对她钓鱼来了。 “不是，两位爷，我家里穷......”罗婆子拼命挣脱搂住春旺，就想大声呼救，看到瘦子手里的刀在孙子眼前比划，吓得将喊声硬生生憋在了嗓子眼里。 这老婆子没啥价值，卖到大户人家当婆子人家都不要，跟着还浪费粮食。 瘦子一掌劈在罗婆子脖子上，罗婆子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胖子在罗婆子嘴里塞了一团破布捆起来，扔到路边未融化的雪堆上。 春旺发不出声音，身体在恐惧下抖如筛糠，眼泪哗哗的滚出来。 瘦拐子将春旺扔给胖拐子，一转身朝杂耍处走去。 他怕那几个孩子被家人领走了。 胖拐子将春旺提溜到拐角处，将他塞进马车里。 “江妈妈，来了一个。”胖拐子对马车里一位中年妇人说道。 “呦，这只小肥羊够肥的。”江妈妈捏了捏春旺的胖脸蛋，表示很满意。 她在马车里等了一晚上，冻的手脚发麻，本以为这次白来了，可算拐了一个。 “江妈妈，那里有好几只成色好的肥羊，待会保您满意。” 胖子说完，关上马车帘子，乐颠颠的朝杂耍摊走去。 杂耍摊前，漫儿小龙耀祖朵儿四个孩子齐齐整整的挤在一处看杂耍看的入迷。 丝毫不觉得危险正在来临。 第三百八十一章 孩子丢了 “朵儿，你看那个人喷火喷的好高。” 漫儿紧紧拉着朵儿，指着戏台子上的人一脸兴奋。 这比年前在府城看的杂耍还精彩。 “火喷的好高啊，好棒。”朵儿虽然住在黑龙潭镇上，但像这样被大人带着赶灯会还是第一次，看到杂耍喷火她表现的比漫儿更兴奋。 “我要回去说给娘听。” 又一团火焰喷到半空，朵儿高兴的拍手。 小龙和耀祖紧紧贴在漫儿身边踮着脚尖，心里牢记佟华琼的叮嘱，漫儿和朵儿是女孩子，他们作为家里的男子汉有义务保护俩女孩子。 尤其是这样人多的地方，要防着拍花子的。 “小龙，你看那边开始走钢丝了。” 耀祖指了指半空。 只见戏台子半空不知何时扯了一根细细的钢丝，杂技演员身轻如燕，轻轻一跃飞上钢丝。 一边在钢丝上走一边嘴里喷火。 “好！” “好！” 人群里爆发出喝彩声。 乌泱泱的人都被吸引住了，眼神齐刷刷的从灯笼上移到半空杂耍演员身上。 佟华琼和黄老太太站在人群处，她也被狠狠震撼了一把。 在后世她只隔着屏幕在春晚上看过杂技演员，真正的身临其境是隔着屏幕感受不到的震撼。 如果不是受困于有儿女有子孙的寡妇身份，佟华琼都想挤在最前头观看，像后世听演唱会那样给演员高声应援。 佟华琼余角的眼神扫到漫儿小龙耀祖朵儿四个孩子身上。 四个孩子高兴的又蹦又跳。 本来佟华琼还怕人多不安全，想让苏承闵将四个孩子弄到她身边圈着。看到孩子们高兴的样子，她就不忍心。 同时想到这么多大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四个孩子，丢不了。 又一声欢呼，踩钢丝的杂耍演员嘴里的火腾空起一阵烟雾。 佟华琼仰头欣赏钢丝上的表演。 再一低头，发现四个孩子不见了。 “来福，来福。”佟华琼喊道。 苏承闵就在旁边，和谷桃花在吹牛自己也会走钢索呢，听到佟华琼喊赶紧转过头来。 “漫儿小龙他们不见了。”佟华琼指了指前面。 苏承闵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小龙断然不能丢。 苏承闵一个箭步冲进人群里。 谷惊蛰闻言赶来和苏承闵一起朝前挤。 黄老太太吓的心跳漏了一拍，安慰佟华琼道：“佟掌柜您别急，刚还在那里呢，肯定是被人挤到里头了，他们人小咱们在外头看不到。” 这话没有安慰到佟华琼，她心里升起一阵焦躁，顾不得回应黄老太太挪动脚步朝前走去。 这四个孩子哪个都不能丢。 佟华琼心里祈祷着，真希望像黄老太太说的那样漫儿他们只是被挤到了角落了。 她期待着苏承闵和谷惊蛰能将孩子们都给带出来。 不过很快，佟华琼就失望了。 苏承闵和谷惊蛰在人群里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四个孩子的身影。 “咱们分头去找。”佟华琼当机立断，对谷惊蛰和苏承闵说道，“我和桃花在人群里找，你俩去僻静的巷子去找。” 谷惊蛰和苏承闵则去了旁边的暗巷里。 佟华琼和谷桃花融进人群里。 陆昭昭要一起找，被佟华琼按住了，她一个府城来的娇娇女，也是拐子的目标。 黄老太太则一边遣身边的丫鬟跟着一起去找，一边高声喊儿子来商量。 这边黄员外和陆昭阳以及黄静珊得知谷家的几个孩子不见了，吓的魂飞魄散。 黄员外懊恼极了，佟掌柜今晚之所以来赏灯，都是为了陆昭阳和黄静珊。 如今佟掌柜家的孩子丢了，若是找不回来，这亲也别想结的安生。 陆昭阳一脸冷静，拉住人群里巡逻的公差，将事情描述了一番。 那位公差一听说丢了孩子，将整个街上的公差聚集过来，一部分公差控制住杂耍班子，一部分人分头去找孩子。 今年柳县令可是下了死命令，务必要保障赏灯人的安全。 他们巡逻了一晚上本以为无事发生可以回去领赏了，偏偏快散场的时候丢了孩子。 而且还丢了四个。 一看就是拐子作案。 公差们人人都恨不得将拐子捉拿归案。 佟华琼和谷桃花在人群里搜罗了一番没有看到几个孩子，来到碰头的地方发现谷惊蛰和苏承闵没有回来，佟华琼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佟华琼不甘心，再次来到刚才漫儿等几个孩子站的地方，蹲下身子仔细的寻找着什么。 忽然她在地上捡到了漫儿头上戴着的绒花。 佟华琼将绒花拿到手里，猜测到四个孩子只怕被拍花子的给拍走了。 漫儿一向机灵，这朵花就是漫儿故意丢下来的。 佟华琼拿着花挤出人群，已经听到官差让大家不要随意走动了。陆昭阳和黄员外迎上来，告诉佟华琼整个燕关镇的官差已经把各个路口把守住挨个搜检了。 ...... “胖叔叔，你带我们坐马车去哪里啊？去府城吗？那太好了，你们带我们去府城玩太好了，我求了爹爹几次他都不愿意带我去。” 四个孩子被胖瘦俩拐子一锅端进马车里。 漫儿搂着吓的流泪的朵儿，一脸天真，眼神里充满向往。 就像逃出牢笼的鸽子一样开心。 马车里胖瘦俩拐子和江妈妈互相对视两眼。 这女孩可真够单纯的，单纯的有点傻。 还以为他们是好人呢。 单纯好啊。 那婆子说的没错，这四个孩子从穿戴上就能看出是富户家庭出来的。 尤其是大一点的女孩和大一点的男孩长的白嫩漂亮，一看就能卖上好价钱。 正是因为四个孩子细皮嫩肉的，所以他们才没有绑缚双手堵上嘴巴，怕破了相卖不上好价钱。 不过那大一点漂亮到极致的男孩子看起来不像这小姑娘单纯，从头到尾瞪着一双眼睛，使劲的挣扎，一句话不说，却咬伤了瘦子的手。 瘦子的手被咬出了血，他见小龙恶狠狠的瞪着他，怒火中烧伸出手就要打小龙。 漫儿挡在小龙前面乖巧的说道：“叔叔别打，我弟弟是哑巴，他害怕，不过他最听我的话。” 说完捏了捏小龙的手，说道：“叔叔带我们去府城玩哦，你要乖乖的。” 被冠以哑巴的小龙气的脸色铁青。 三个人听说小龙是哑巴，只觉得可惜了，否则这样成色的男孩送到盛京各大小倌得抢着要。 不过哑巴也有哑巴的好处，最起码他不会喊叫呼救。 现在拐的四个孩子，大一点的女孩子单纯的冒着傻气，剩下的一个女孩胆小说不出话，略小的男孩一边抽抽噎噎一边掏出兜里的糖允吸，吃了一手的糖浆看起来也不是个机灵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被拐 鉴于满大街的官差，拐子不敢轻易离开燕关镇。 他们早已经在燕关镇一处僻静地方设置好了据点。 马车摇摇晃晃穿过两条僻静的街，停到一处无人的院子里。 俩拐子将漫儿等人带到院子里，然后退到屋里。 江妈妈将马灯挂在房梁上，屋子里有了光亮。 接着，胖拐子又将春旺拎到了屋里。 漫儿等人看到春旺被堵着嘴巴缚着双手扔到地上，吓的一哆嗦。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瘦子阴测测的对漫儿等四个孩子说道。 朵儿眼里噙满眼泪，就要哭。 漫儿拍了拍朵儿的小手说道：“妹妹不怕，妹妹不怕，咱们要去府城了。” 然后转头说道：“我们会乖的，你们不是说带我们去府城吗？怎么来这里了？” 江妈妈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没错，带你们去府城。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就走。” 这个小傻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被宠成傻白甜的姑娘。 对陌生人没有丝毫警惕。 漫儿露出兴奋的表情，一手拉着小龙，一手拉着朵儿说道：“咱们去府城了，太好啦。明天私塾开课，我就不用去了，最讨厌写字读书了。” 江妈妈微微皱眉，说道：“你一个女孩子还念私塾？哄谁呢？” 漫儿一脸单纯的说道：“我爹说读书才能做大生意，赚大钱。” 俩拐子对视一眼。 这啥家庭啊，让闺女去私塾念书。 这样看，这些孩子的家庭条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 江妈妈瞪了一眼俩拐子骂道：“你们俩人憋什么屁呢，别给我想有的没的，坏了我的事要你们好看。” 瘦拐子不服气的说道：“燕关镇本来就是平川县最富的地方，那些富人家哪个不能掏出千两银子的，尤其像这样疼孩子的家庭你让他们掏多少都愿意的。” 胖拐子说道：“将人带去盛京万一路上出什么意外，咱们这一趟就算折进去了。不如先拿到手的银子，不如用他们敲诈一大笔银子花花。” 江妈妈骂道：“你们眼瞎啊，没看到满大街的公差，万一被抓到咱们都逃不掉。你们不要光看眼前的银子，就忘了眼前的风险，咱们是要做长久生意的。” 瘦拐子和胖拐子听到公差，不敢说话了。 可心里是不服气的。 凭什么他们辛苦抓孩子，却什么事情都是江妈妈做主。 这几个孩子带到盛京，他们俩才能分多少银子？ 若是按照他们俩人的想法，给这几个孩子的家里人送信，他们至少能落千两银子在手里。 至于那些公差，又不会一直在燕关镇。 等风声一过，他们就给这几个孩子的家里送信勒索。 若是他们敢报官，这几个孩子就给撕票。 “咱们先在这里住一夜，明天再去府城。我去烧点火，冷死了。”江妈妈说着走了出去。 漫儿和小龙带着朵儿耀祖坐在墙根下挤做一团。 还好他们赏灯之前家里给穿上了厚厚的衣裳，此时的他们不觉得冷。 胖拐子观察了一番几个孩子，笑眯眯的问漫儿：“小姑娘，你们几个都是一家的吗？” 漫儿拉着小龙说道：“他是我亲弟弟。” 指着耀祖和朵儿：“他是我叔叔家的弟弟，妹妹的爷爷的里正。” 俩人听到里正眼神亮了。 燕关镇那么富裕，里正家里的钱那能少？ 瘦拐子问道：“你们家几个男孩子啊？” 漫儿说道：“就他们两个。” 瘦拐子笑了。 捏住了这俩孩子，就是捏住了这家人的香火，他就不信勒索不到银子。 胖拐子还想探探他们的家底，问道：“你们家住哪里的啊，家里干啥的？” 耀祖舔了一口糖，说道：“你问我哪里的家？我有时住在燕关镇有时住在府城。家里卖瓷器，用大船拉着卖给海上的人。” 漫儿和小龙听了这话目瞪口呆。 耀祖这慌扯的。 瓷器那不是姑姑家的生意？ 大船那不是陆家的生意？ 胖瘦俩拐子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他们没想到今天网到的鱼儿们这么肥。 家里有大船出海，那不得是巨富家庭啊。 怪不得都说燕关镇富裕，他们可算是来对了。 既然这家里有船，香火和得宠的孩子都落在自己手里，那岂不是捏着聂家半副身家。 耀祖又舔了一口糖说道：“我不想在这里，这里太冷了。刚才我听到你们想要钱，你们去问我爹要吧，我爹有钱，对了，我爹叫聂明远。” 漫儿配合耀祖道：“不能去，他们要是去了，就知道咱们要去府城玩了。” 胖瘦俩拐子高兴的就像看到一堆金币。 都不愿意等到第二天。 事不宜迟，他们打算今晚就勒索。 瘦拐子对胖拐子说道：“江妈妈陪咱们等了一晚上没有吃东西，你去做点饭给江妈妈吃。” 胖拐子对瘦拐子的意图心知肚明，说道：“放心吧，一定让江妈妈好好吃一顿，然后睡个好觉。” 俩人分头行动。 很快屋里只剩下几个孩子。 朵儿颤抖着说道：“漫儿姐姐，我想回家。” 漫儿也害怕，她始终记着自己是姐姐，记着佟华琼说的遇到事要冷静，她安抚朵儿道：“别害怕，奶奶他们肯定会来救咱们的。” 漫儿不知道自己的丢在地上的绒花被捡到了没有。 漫儿说着说着小小的身子抖了起来。 小龙扶着漫儿说道：“漫儿不怕，有我在，不用怕。” 耀祖再也不装了，流泪道：“你又不会功夫。” 小龙不再说话，紧抿着嘴唇。 他留下的记号他相信表叔会看到。 “耀祖，你为啥说你爹是姑父？”漫儿悄悄问道。 耀祖说道：“我看他们想问咱家要钱，咱们在清河湾太远了，我就说了姑姑家。” 漫儿点点耀祖的额头说道：“你变聪明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江妈妈拎着一个热炉子走了进来。 四个孩子挤在一处，漫儿的头抵在小龙身上就像要睡了一样。 漫儿要去空间，去拿辣椒水。 这种辣椒水祖母让她拿出来倒进小瓶子里，给了姑姑和小草姑姑一人一瓶，说是遇到坏人就喷眼睛。 第三百八十三章 只要银子 漫儿等人不见了，这一消息炸翻了燕关镇。 大部分商户都愤怒至极，绑了佟掌柜家的孩子，就是给燕关镇所有商家示威。 很多商家都在帮忙找人。 聂晓峰得知消息跑到佟华琼身边探听消息。 谷白霜没有去赏灯，她在家里盘点自己的私房。 过年这段时间，她听了佟华琼的话，步步为营的迎合套路聂明远，今天聂明远终于上钩在考虑让她参加瓷器生意为条件跟着佟华琼加入陆家的商船。 尽管聂明远还防着她，但她能接手自家生意的第一手资讯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现阶段已经进步了。 谷白霜谋划着要给自己多一个后路，将自己的家私盘点都兑换成银子，她打算投给继母佟华琼的远洋生意。 她正在畅想以后呢，就接到侄子侄女丢失的消息。 谷白霜心急如焚，赶紧召集家里的丫鬟婆子看家护院一起出去找。 她自己打算去街上和继母汇合。 刚要出门时，飞来一张纸条扎在她脚跟前，身边的嬷嬷捡起递给她。 谷白霜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说聂家孩子在劫匪手里，要聂家准备两千两银子。 聂家的孙子孙女或者儿子聂晓峰也被劫走了不成？ 不对啊，自家孙子孙女刚赏灯回来。 聂晓峰那一把子力气也不是拐子能够劫走的。 谷白霜慌忙跑出门，想了想，进了屋，将手里的纸条塞给了身边的婆子，身边的婆子则从角门悄悄溜到了大街上。 婆子出门不久就看到了佟华琼等人。 佟华琼刚才已经找了一圈，钱老板何超以及清河湾的村长刘铁镰等人得知消息已经将镇上清河湾的人召集一处摸排寻找。 佟华琼想着寻找的人已经够了，她就站在孩子丢失的地方等着。 她总觉得万一是漫儿等人走失了呢，万一他们回来看不到大人怎么办？万一有仇家干的来寻她谈条件找不到人怎么办？ “老太太，刚才有人射给太太一个纸条，太太让交给您。”婆子对佟华琼悄声说道。 佟华琼顾不得“老太太”这一雷人的称呼，将纸条攥在手里，背着身子展开，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拐子将漫儿耀祖等人当成了聂家人。 虽然佟华琼不清楚这个误会是哪里来的，但她明确一点的是，漫儿等人还没有离开燕关镇，拐子既然想要银子就没有伤害几个孩子的打算。 拐子在纸条里写的很清楚，让聂家丑时将两千两银子放在他们指定的地方，天亮时孩子自然会送到聂家。 也就是说天亮之前孩子都不会有危险。 “孩子现在还在镇上。”佟华琼说道。 确定了这个信息，佟华琼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下来。 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说。 “既然人还在镇上，那让衙役帮着去找一找。”婆子看到远处一个衙役对佟华琼说道。 这是属于勒索，谷家和聂家绑在一起也筹不到那么多银子。 “现在不可让衙役知道。”陆昭阳摇了摇头。 佟华琼的意思和陆昭阳不谋而合。 现在谁知道带走漫儿小龙耀祖朵儿的是谁？ 现在这伙人在暗处，肯定会时刻关注衙役的动向。 他们若是将纸条交给衙役，万一这伙人狗急跳墙，漫儿小龙等人肯定会有危险。 让佟华琼稍感安慰的是，拐走孩子的人还不知道她和孩子的关系。 这将有利于他们暗中行事。 “佟大婶，这事交给我吧，你信我，一定能把孩子找到。”陆昭阳攥着纸条对佟华琼说道。 陆昭阳愧疚极了。 如果不是他要和黄静珊见面，佟大婶说不定今晚就不会带着孩子来镇上赏灯。 就算她带着孩子们到镇上赏灯，也不用将精力放在他和黄静珊身上，从而不会疏忽到让拐子有机可乘。 如果孩子真的有什么闪失，既对不起佟大婶，他和黄静珊这辈子也不可能幸福。 所以，哪怕为了和黄静珊的幸福，他都要把孩子找到。 佟华琼镇定的点了点头，将漫儿的绒花递给了陆昭阳，陆昭阳带着人去了。 既然陆昭阳这辈子没有死，那就是上天厚待他，佟华琼相信被命运眷顾的人会一直被命运眷顾。 她信有陆昭阳在，几个孩子会找到。 “娘，耀祖，是不是耀祖不见了？” 刘月娥今晚赏灯，到镇上趁着佟华琼和黄家说话的空档钻进了正常营业的铺子里。 她和村里几个小媳妇一起逛了银楼，买了首饰，扯了缎子，在一众小媳妇的吹捧中高兴的找不到北。 刚从首饰铺子里出来碰到了黄家的人，说是漫儿耀祖不见了。 刘月娥脑子一下子炸了，整个人吓得魂飞魄散。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丢了，谷大暑饶不了她。 可是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婆婆小姑小叔子都在，还有一个专门盯孩子的苏承闵也在，她这才放心四处逛。 刘月娥跌跌撞撞跑的钗环都脱落了，抓到佟华琼的手就确认耀祖是不是丢了。 佟华琼说道：“四个孩子都不见了，大家正在找。” 婆婆嘴里的消息让刘月娥天旋地转，让她恼火的是一群人竟然没有把她儿子给看住。 刘月娥炸了一般说道：“你们怎么看的孩子，怎么能把孩子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丢了。” 对于孩子丢一事，佟华琼心里带着愧疚。 明明知道赏灯的人多，却还把孩子置身在杂耍的热闹中。 但她不知道该怪谁，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孩子们就不见了。 面对儿媳妇的指责，佟华琼决定不给她计较。 佟华琼对刘月娥说道：“大家已经在找了，肯定能找到。” 刘月娥哭道：“您说的倒是轻巧，孩子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万一耀祖被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我也不活了。呜呜呜......我可怜的耀祖......” 佟华琼的脸沉了下来：“你说的什么话！” 刘月娥披头散发的哭倒，嘴里开始骂苏承闵：“不是让他看孩子的吗？怎么没有看住。耀祖要是找不到，我和他没完。” 刘月娥哭的一脸是泪。 佟华琼被刘月娥哭的心烦意乱，让谷桃花将刘月娥提溜到黑暗的僻静处。 刘月娥又哭又闹的太招摇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将计就计 看看四周没人，佟华琼忍不住训斥刘月娥道：“你现在知道哭了，你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你是孩子的娘，你晚上到哪里去了？你不知道今晚人多吗？你自己都不拿你儿子的安危当一回事，现在开始怪别人了。” “哭，就知道哭，哭有用吗？” 佟华琼训斥过后，压低声音道：“你听好了刘月娥，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们的线索，大家都在设法救孩子。拐子现在误以为耀祖是聂家的少爷在对聂家进行勒索，你大姐在想法子稳住对方。你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万一被拐子发现你就是耀祖的娘，你想想看他们发现找错了目标会对耀祖干嘛？” 刘月娥听了这话，虽然眼泪还在流，却不敢大吵大闹了。 她的心缩成一团，万分后悔只顾着逛街，没有看住儿子。 佟华琼看似淡定，心里恨毒了拐子。 “姥姥，您看这不是我娘送给小龙的长命锁吗？”聂晓峰在出镇的关口捡到小龙的长命锁，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转而回来找佟华琼讨主意。 佟华琼拿着长命锁，眼神晦暗不明。 小龙是个机灵的孩子，他将长命锁丢在出镇的关口就是为了告诉大家，他们被拐子带着返回了镇上。 佟华琼抬起脚步，现在确定了拐子错认了人，她不应该继续留在孩子丢失的地方，她要亲自去找找看。 走着走着，忽然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随着一声哼唧，佟华琼停下了脚步。 那哼唧声竟然如此熟悉。 随后赶来的谷桃花一把将人薅起。 “呀，这咋是罗婆子。”佟华琼一脸惊讶。 谷桃花就要将罗婆子扔到地上。 每年赏灯都有人被挤倒，罗婆子估计就是这个情况。佟华琼对罗婆子没有任何好感，躺在这里挡路耽误她找孩子。 没想到罗婆子死死揪住佟华琼的腿不放，发出呜哇呜哇的声音。 佟华琼大为讶异。 低头发现罗婆子的嘴被塞住了，一把将布薅了出来。 罗婆子松了有一口气，哀嚎道：“佟寡妇，我孙子和你家孙子孙女被拐子拐去了，你快救救他们。” 佟华琼眉头一皱。 罗婆子继续说道：“真不骗你，我就是被那俩拐子给打晕了。” 罗婆子不后悔怂恿俩拐子拐谷家的孩子，她只后悔贸然带着春旺去找拐子。 谁想到那些拐子的心咋那么狠。 她应该更谨慎些就好了。 佟华琼急忙问道：“那俩拐子是啥特点？你把你知道的赶紧说出来。” 罗婆子说道：“一个胖一个瘦，把我家春旺绑起来塞在马车里......佟寡妇，你赶紧救救我家春旺......我家不能断了香火......呜呜呜......” “佟寡妇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罗婆子颠三倒四的呜呜哭诉。 “还有没有其他孩子？”佟华琼问道。 罗婆子哭道：“没有，呜呜......赶紧去救救我家春旺吧。” 佟华琼问道：“你怎么知道没有其他孩子？” 她有点纳闷，罗婆子怎么那么笃定只有谷家的四个孩子和她家春旺。 不过佟华琼没有来得及细想，现在找到孩子是关键。 “你知道马车朝哪里去了吗？”佟华琼问道。 罗婆子努力回想，朦胧中她似乎看到马车朝西边去了，于是她指了指西边。 佟华琼怕罗婆子耍花招，让谷桃花拎着罗婆子一起去找。 罗婆子找春旺心切，呜呜呜的跟着佟华琼一起朝镇西边去了。 佟华琼拔腿去找人的同时，聂家婆子回到聂家，将佟华琼吩咐的话说给谷白霜听。 谷白霜心领神会，立马隔空配合佟华琼演了一出戏。 谷白霜在院子里痛哭大喊，要筹银子赎孩子，要卖铺子卖瓷器筹集。 为的就是迷惑暗处的拐子，漫儿小龙耀祖真的是聂家的孩子。 这样佟华琼那边就会有足够的时间来救人。 俩继儿媳妇张氏和孙子听闻消息，躲在屋里没有出来。 他们误以为谷白霜是为了侄女侄子的被拐而发疯。 俩继媳妇颇为幸灾乐祸，佟寡妇转了性拿她们婆婆开始当亲闺女，婆婆有了娘家人撑腰，自打初二从清河湾回来对她们俩越来越摆婆婆的谱了。 她们希望佟华琼倒霉。 听闻谷白霜的意思要筹集银子赎孩子，那不能够，这银子可是聂家的。 是聂家的就是他们两房的。 凭啥给到谷家赎孩子。 俩儿媳妇想到了一块，出门观摩了一番谷白霜的发疯，转而聚在大房的屋里要派人去通知在外头请客吃酒的公公和男人回家阻止谷白霜凑银子。 谷白霜的戏演的太过于逼真，瘦拐子躲在暗处看了一会，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回到拐子窝处。 胖拐子已经借做饭的机会，趁机在饭菜里下了迷药，毫无防备的江妈妈吃了几口饭菜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 江妈妈载倒后，胖拐子当着漫儿等孩子们的面将人捆起来扔到院子里。 估计不出一夜，江妈妈就会冻死。 耀祖和朵儿吓的朝漫儿和小龙身边缩了缩。 “漫儿姐姐，她怎么了？”朵儿悄声问道。 漫儿也不太明白，小龙说道：“被喂了毒药。” 这种事情他在宫里见多了。 耀祖吓的要命，说道：“不会给我们吃毒药吧。” 他们旁边的地上躺着春旺，现在江妈妈又被毒晕了，耀祖害怕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 小龙说道：“不会。” 漫儿趁着俩拐子都不在屋里，将手里的辣椒水分给小龙耀祖朵儿。 “回头咱们趁着他们不注意，喷在他们眼睛上，然后咱们就逃跑。”漫儿悄声说道。 门嘎吱一声，胖拐子回到了屋里，一边搓着手一边骂江妈妈：“死肥婆，敢阻挡我们兄弟发财。活该冻死在这里。” 胖拐子借着马灯的光，微眯着眼睛看着漫儿等孩子，犹如看到几大疙瘩金子。 今天过后，他和瘦子就发财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胖拐子对恶狠狠的说道。 小龙的眼神让胖拐子十分不舒服，那眼神充满了嘲讽轻蔑愤怒，唯独没有害怕。 胖拐子移开了目光，不过一个孩子而已。 钱一到手，这几个孩子他们也不会送回去。 卖到扬州或者盛京，又会赚一笔钱。 第三百八十五章 智斗 外面传来踩雪的咯吱声，接着传来拍门声和压低的人声。 “胖子，开门，是我。” “哎呦，我去，这谁躺这里。” “死肥婆，好死不死睡在这里。” 随着“扑通”一声摔倒的声音，传来瘦拐子的咒骂声。 胖拐子打开了门。 胖拐子说道：“斩草除根，冻死她。” 瘦拐子在月光下发出瘆人的笑，他总说胖拐子做事情不够狠，今天他可算是狠了一把。 江妈妈死了比活着好，毕竟死人不会开口。 “咋来的那么晚？信送到了没有？”胖拐子一脸期待的问道 瘦拐子搓着双手一边哈气一边说道：“送到了。我怕那小崽子骗咱们，特意攀上聂家门口的大树上观察了一番。那聂家夫人痛哭流涕在筹银子呢。” “过了今晚咱们就发大财了，到时候咱们去扬州好好快活一把。”瘦拐子说道。 胖拐子呵呵呵笑了，声音就像风箱里乱窜的老鼠。 “其他三个孩子罢了，那个孩子不能留。”胖拐子朝小龙抬了抬下巴。 这不会说话的小崽子让他莫名觉得恐惧，他总觉得留着这个小崽子是个祸害。 瘦拐子笑着说道：“一个哑巴能有啥祸害。” 这孩子长的实在漂亮，带到盛京不愁卖不出去。 反正又不会说话，眼神像猎豹一般那是没有经过驯化也没有见识到他们的本事。等拿到银子，带着孩子们离开，用各种手段折磨那孩子，就不信他不老老实实的。 江妈妈手里多少不听话的女孩子，最终不都被调教的服服帖帖。 “他不会说话，咱们怎么折磨他都不会吭声。绑起来用针扎，用火烫，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不出两天他就老实了。” 瘦拐子看到胖拐子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就给胖拐子出主意。 这样的漂亮男孩就代表白花花的银子，他可不希望到手的银子就那么飞了。 胖拐子想了想瘦拐子的话有道理，就打算将小龙留下来。 俩人现在说话完全不避开几个孩子，漫儿等人听到拐子折磨人的方法，吓的抖做一团。 小龙镇定的握着漫儿的手，他还保持着哑巴的人设，看向俩拐子的眼神却愈发愤怒。 “一个哑巴敢这样看我。” 胖拐子被小龙的眼神激怒了，上去就要抓小龙。 就今天吧，就今天将他打服。 小龙灵巧的一躲，胖拐子跌了一跤。 漫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胖拐子恼羞成怒，从抓小龙变成抓漫儿。 漫儿躲闪不及，眼看要被抓住，小龙从背后狠狠撞了胖拐子。 “哎呦。” 胖拐子撞到墙上，哀嚎着反弹回来，一下子坐在了春旺身上。 春旺被坐醒了，整个人嗷呜嗷呜的叫唤。 气的胖拐子一巴掌扇在春旺脸上，春旺嘴里的布被扇了出来。 春旺杀猪一般的嚎叫。 “你给我闭嘴。”胖拐子站起来喘着粗气怒吼。 春旺吓的抖作一团。 胖拐子连续两次折在了小龙手里不甘心，顺手从地上捞起一根棍子去打小龙。 “你个小哑巴，竟然敢耍我。” 小龙绕着柱子跑，胖拐子撵了一会累的气喘吁吁也没有抓住。 “瘦子，你帮我抓着他。”胖拐子恼羞成怒的对瘦拐子说道。 瘦拐子颇为瞧不上胖拐子，一个孩子都搞不定，事成之后怎么能当他的逃亡伙伴。 “一个哑巴你都搞不定。” 瘦拐子挽起袖子，决定给小龙一点教训，也震慑一下胖拐子，现在江妈妈被撇下了，他们俩人总得分出个话事人吧。 瘦拐子伸手去抓小龙，不知道为何脚下忽然踩到一个石子，整个人摔成狗啃泥。 这次，不仅漫儿笑了，耀祖和朵儿也跟着笑了。 瘦拐子不仅没有在胖拐子面前展露雄风，反而失了面子，愈发恼怒。 他站了起来，恶狠狠的冲小龙骂道：“小兔崽子，小哑巴，看我整不死你。” 春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漫儿小龙耀祖朵儿和他一样都被拐子抓到了。 春旺年纪大，心眼多，眼睛一转就有了主意，大声叫道：“他骗了你，他不是哑巴。” 胖拐子和瘦拐子看向春旺。 春旺缩了缩肩膀，一脸讨好的说道：“我和他们都是一个村的，他们真的骗了你，他叫小龙，他不是哑巴。” 漫儿一脸愤怒的盯着春旺，骂道：“你真坏！” 胖拐子和瘦拐子明白过来了，小龙不是哑巴，那么骗他们说小龙是哑巴的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小傻子。 这四个孩子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胖拐子微眯着双眼问春旺：“他们是不是姓聂？” 春旺指了指小龙漫儿耀祖：“这三个姓谷，是我们村的。” 又指了指朵儿：“她是黑龙潭的，她娘和爹和离了，现在住在谷家。” 俩拐子听完，愤怒极了。 本来以为网罗到几条大鱼，就等着聂家和燕关镇里正来送银子，没想到这些孩子从头到尾都是骗他们的。 俩拐子对视一眼，被几个孩子耍的团团转的羞辱让俩人不打算放过这四个孩子。 “蠢货。”小龙不屑的骂了一句。 俩人被小龙的轻蔑简直逼疯了，俩人张开双手一步步将四个孩子逼进角落里。 “你抓那两个，我抓这两个。” 瘦拐子指了指漫儿和小龙，将朵儿和耀祖留给胖拐子。 朵儿吓坏了紧紧抓着漫儿不松手。 漫儿很害怕，强撑着，手里紧紧握着辣椒水。 瘦拐子伸手朝漫儿抓去，忽然半途改变了主意朝朵儿抓去，朵儿吓的哇哇大哭。 这时候漫儿将手里的辣椒水喷向了瘦拐子的眼睛。 “哎呦，哎呦。”瘦拐子捂住了双眼。 小龙趁机朝瘦拐子膝盖上狠狠一扫，瘦拐子倒地哀嚎。 胖拐子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时，耀祖将手里的辣椒水朝他狠狠喷去。 下一秒，胖拐子和瘦拐子一样哀嚎起来。 漫儿顺手操起胖拐子丢掉的棍子，朝胖子瘦子身上轮番打了一顿。 俩拐子实在没有想到，竟然折在了四个孩子手里。 春旺吓懵了。 漫儿见俩拐子没有翻身的可能了，一步步来到春旺跟前，扬起手里的辣椒水朝春旺眼前晃了晃。 “不用那么麻烦，断了他的腿好了。” 小龙在私塾里早看春旺不顺眼了，今天这厮竟然敢出卖他们，那就要接受出卖的代价。 春旺吓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 拐子被抓 “咱们走吧。” 朵儿刚才太过于害怕跌坐在了地上，漫儿扶起朵儿，就要离开这里。 四个孩子来到屋门口，发现门被拴住了。 小龙返回来去摸胖拐子身上的钥匙，胖拐子锁门时他看的很清楚。 钥匙还没有摸到，门就被人从外头撞开了。 “奶奶。” “娘。” “呜呜呜呜......” 佟华琼等人赶到拐子窝点，听到里面的哀嚎声，佟华琼心跳如鼓就怕是漫儿等孩子遭了罪。 现在看到四个孩子好端端的站在房子门口，一把将孩子们搂住。 漫儿朵儿耀祖看到佟华琼，劫后余生一般扑到怀里呜呜呜哭个不停。 “我的儿。”刘月娥搂着谷耀祖跌坐在地上大哭。 小龙则镇定的抿着双唇，看着苏承闵笑了笑。 佟华琼心里感叹，不愧是上一世登到九五之尊之位的狠人，小小年纪就那么稳重。 “咱们先去里面解救其他人。”官差看到四个孩子没啥事松了一口气。 这可是乡君家的孩子啊，若是出了啥事，柳县令都得跟着吃挂落。 听到里面哀嚎，公差就以为还有其他孩子被拐，拐子的残忍他们也听说过。 “里面没有其他人了。”小龙说道。 往里冲的官差停下脚步一脸讶异。 “里面嚎的是拐子。”小龙继续说道。 “他们......”陆昭阳一脸疑惑。 漫儿止住抽噎，抬起头说道：“他们......他们的眼睛被我们喷了辣椒水......” 众人睁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四个孩子。 不相信四个孩子竟然能把俩拐子给制服了。 里面嗷嗷嚎叫的俩人，一胖一瘦就是罗婆子嘴里的拐子了。 这四个孩子可以啊，竟然能让俩拐子吃那么大亏。 跟着来的人和佟华琼一样对四个孩子刮目相看。 陆昭阳和谷惊蛰带着官差衙役冲进屋子里，就地将俩拐子按住。 “官爷，官爷，求求你们，给我们点水。” 俩拐子哀嚎着哀求，他们不知道脸上被喷了什么，辣的他们痛不欲生。 他们差点给官差跪下了。 以后这双眼睛就废了吗？ 想到此，俩拐子痛苦的就想撞墙。 官差衙役才不顾及俩人的请求，直接用绳子捆了押到外面。 俩拐子到了外面，狠狠挣脱官差的手，一脑袋扎进积雪里，惊呆了一众人。 佟华琼看了看明白过来了，只怕是辣椒水的功劳。 这辣椒水只有漫儿能拿出来，这个孙女可真有勇有谋啊，不愧是上辈子从无父无母的农家女爬上贵妃斗倒谷惊蛰的狠人啊。 小龙和漫儿作为上一辈子的男女主，哪怕在佟华琼的世界里，也依旧带着主角的光环。 “我的孙子，我的孙子在哪里？” 罗婆子披头散发的冲进来，却只看到四个孩子没有看到春旺，就要去厮打俩拐子。 俩拐子看到罗婆子睁着血红的眼睛，他们恨死罗婆子了，若不是罗婆子给他们指人，他们怎么可能去触犯这四个霉头。 “可恶的婆子......” 罗婆子怕他们当着佟华琼和官差的面说出真相，操起棍子将俩人敲晕了过去。 拐卖孩子的行为太过于恶劣，因此官差也没有制止罗婆子的行为。 罗婆子打晕了俩拐子，冲进屋里看到被绑着晕倒在地的春旺，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同时又暗气俩拐子没有本事，她都将谷家一窝小崽子送到嘴边了，他们竟然吃不到嘴里。 “这个人是共犯。”小龙指了指院子里的江妈妈。 漫儿耀祖朵儿齐齐点头声援小龙。 官差本来还以为地上的江妈妈也是俩拐子拐来的，没想到是共犯，一起给绑了。 这次拿着仨拐子，可以领赏了。 往年宁城各个县在元宵节这天都有丢孩子事件，一直抓不到拐子。 这次在燕关镇抓住了，好好审一审，必然能审出背后的大鱼出来。 ...... 坐在回清河湾的马车上。 佟华琼依旧后怕不已。 这次丢孩子事件之所以能够圆满解决，说穿了是小龙漫儿这对上一世的男女主角光环太强。 还好，朵儿和耀祖不是他们世界里的炮灰，否则佟华琼无法面对佟盼弟和二房两口子。 佟华琼想是不是只有对漫儿和小龙真心，他们的男女主光环才会在其他人身上发挥作用。 就比如今天，反派都倒霉了，男女主这一边的人全部都得救了。 “佟大婶，这次是我没有看好孩子。”马车上，苏承闵一脸愧疚的对佟华琼说道。 他不该只顾着和谷桃花说话，不该被谷桃花的笑容晃花了眼。 刘月娥搂着耀祖，后怕劲一过，开始对苏承闵输出自己的不满。 “来福，原以为你是个可靠的人，孩子才交给你看着。咱们不是说好的，你这次主要看孩子来的，你怎么能出那么大的纰漏呢。” “孩子幸好没有出啥事，万一要是出了事，你能赔得起吗？不说我家耀祖，漫儿要是丢了大嫂怀着孕动了胎气可咋办？还有朵儿，表姐和离本来武家就不满孩子若是丢了可有把柄递给武家了。” 刘月娥说的是实情。 漫儿几个孩子丢了闹那么大一场风波，估计消息早已经传到清河湾了。 佟华琼就怕陈素芬和佟盼弟担心，孩子找到后，她让飞毛腿聂晓峰提前跑去清河湾传孩子找回了的消息。 苏承闵被刘月娥骂的没有回嘴。 小龙扶在他怀里，他搂着小龙，懊悔极了。 “行了，来福虽然有疏漏，不过这也不是他本意，都怪拐子实在狡猾。鉴于来福这次疏忽，罚三个月的月例吧，下不为例。”佟华琼说道。 苏承闵接受了这一惩罚结果。 “我觉得奇怪的很，那么多孩子，怎么只拐咱家四个和春旺。”佟华琼颇为不解。 苏承闵紧紧攥着手指，浑身绷紧。 他怕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拐卖。 佟华琼扫了一眼苏承闵说道：“我是怀疑有谁把咱家四个孩子指给了拐子，如果拐子真的是有目的而来，没必要去给聂家送信勒索。” 不过这一切都是佟华琼的猜测，具体的还要等后续的审问。 第三百八十七章 暗网被打掉 刘月娥一听拐子去给聂家勒索银子，心里充满了自豪。 这都是她的好大儿为了迷惑拐子想出来的办法。 “耀祖，你这次咋那么机灵呢？要不是你说你是聂家的孩子迷惑住了拐子，咱们也不可能那么快找到你们。” 刘月娥明着夸耀祖，实际上在佟华琼面前替自家儿子邀功。 佟华琼明白刘月娥的意思，她笑着夸赞耀祖：“耀祖这次表现的确实很聪明。” 这个孙子平时给佟华琼的印象就是只顾吃喝，不是很机灵的样子。 说实话，佟华琼也只是把他当做名义上的孙子，对他亲近不起来。 这次谷耀祖的表现还当真对得起耀祖这俩字。 谷耀祖得到祖母的肯定，趴在刘月娥怀里挺了挺胸膛。 马车摇摇晃晃朝清河湾驶去，几个孩子经历一晚上的波澜，回到一个安全的环境开始发困，在半路上漫儿等几个孩子就陷入沉睡中。 除了朵儿中途被惊醒，其他孩子都睡的昏天暗地。 佟华琼都不知道这次被拐，给几个孩子心理带来什么样的阴影，要不要进行心理疏导。 别的她不清楚，朵儿肯定需要。 “娘。” “姑姑。” “孩子们呢？” 马车停靠在谷家门口的梧桐树下，陈素芬和佟盼弟撵了上来。 “孩子都没事。”佟华琼和谷桃花挨个将马车上的孩子抱下来。 陈素芬和佟盼弟顾不得，一个搂着漫儿，一个搂着朵儿，放声大哭起来。 谷大寒在一旁红了眼圈。 “快收住，孩子好容易睡着了，把他们再给哭醒了。”佟华琼说道。 陈素芬和佟盼弟逐渐止住哭声。 孩子被抱进屋里。 佟华琼拿了一把剪刀剪了剪灯芯，灯光腾的亮了起来。 明亮的灯光下，几个孩子手脚都是灰，却睡的很香甜。 朵儿忽然睁开眼睛惊恐的叫了一声，佟盼弟心如刀绞，紧紧将朵儿搂在怀里。 ...... 很快县里传来消息。 胖瘦俩拐子和江妈妈招供，他们是一个作案团伙，和他们接头的上线在府城。 柳县令抓住了躲在宁城城外破庙里的上线，顺藤摸瓜查出背后主谋是京城某世家的管家。 这管家发展了遍布几乎全朝的拐卖网，专门拐卖不足十岁的漂亮男童女童输送到各个地方的青楼里，或者卖给达官贵人。 这一结果让姚知府大为震惊，写了一封信飞去京城。 那位管家被抓，所有的下线也被端掉。 佟华琼不相信这背后的主谋是管家那么简单。 但柳县令表示也只能查到管家这一地步了。 虽然更大的鱼逃脱了，不过这件事狠狠震慑了一把，被打掉的暗网再想勾结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而且据说那位世家被竞争对手死咬着不放元气大伤，估计也不会轻易再动拐卖的心思了。 另外佟华琼知道了胖瘦俩拐子之所以瞄上漫儿小龙耀祖朵儿四个孩子，是因为罗婆子的怂恿。 “当然，这个咱们不敢下结论就真是那婆子的怂恿，也许是那拐子为了脱罪胡乱攀扯的呢。”焦衙役告诉佟华琼如此这般。 毕竟罗婆子家的孙子也被拐子抓去了，她属于受害人那一挂的，而且加上她当天晚上提供了拐子的线索有功，对于拐子说是罗婆子怂恿的这一说法柳县令没有采纳，认为是俩人狗急跳墙胡乱攀扯。 柳县令没有在清河湾生活过，自然不了解佟华琼和罗婆子的恩怨。 焦衙役在佟华琼家里喝完茶离开后，佟华琼就去找罗婆子了。 此时的罗婆子正蹲在村口大槐树下给别人说元宵节自家孙子遇到拐子的事情。 吐沫横飞，讲述的那叫一个精彩。 “你们不知道，若不是我记着那拐子的样貌提供给官府，谷家的四个孩子估计不知道就被卖到那等腌臜地上去了。说是这一遭各乡镇被拐的孩子都解救了，这都是我老婆子的功劳，官府也真是，也不给我颁个匾牌啥的。” 罗婆子将打拐的功劳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 她以为自己立了那么大功，柳县令会给她颁发一个匾牌挂在门上。 这样她就可以拿乔，有了对抗佟华琼的资本。 她等了这几天，衙役倒是来了，但朝佟华琼家拐去了。 一直到离开清河湾都没有和她搭腔。 “为啥那么多孩子只拐你家春旺和我外孙几个孩子？”赵氏不咸不淡的呛了一句。 罗婆子立起眼睛说道：“还不是谷家几个孩子打扮的太富贵，漫儿头上的珠花，小龙身上的衣裳，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小孩。那拐子又不傻，专门拐有钱的孩子勒索银子，普通人家的孩子谁有那闲钱来给赎金。我说句难听的，要怪就怪你那亲家母，都说财不外露，她偏偏给孩子打扮的比王孙公子还有钱，这不落入拐子的眼里了吧。” 村里有在佟华琼家里干活的人家或者佃佟华琼地的人家对罗婆子的幸灾乐祸嗤之以鼻。 就有人问罗婆子：“照你这样说，为啥你家春旺也被拐去？” 罗婆子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镇上有钱人多了去，穿着打扮比谷家孩子更富贵的多了去，怎么不见拐子拐？我听耀祖说你家春旺还在拐子面前使坏呢，怂恿拐子打小龙，谁知道是不是你给拐子指耀祖他们四个孩子，结果把你家孙子一起送到了狼窝里。”刘月娥的娘赵氏揣测起来。 罗婆子心里有鬼，被赵氏无意中戳破真相大声反驳赵氏污蔑人。 佟华琼趁着罗婆子炸开双手给自己辩解时，一把薅起罗婆子的头发。 罗婆子吃痛，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佟华琼一脚踩在罗婆子胸口对赵氏说道：“亲家母，你说对了。我就说我家四个孩子老老实实在杂耍台子最前头看杂耍，咋就落入拐子的眼里了。原来都是这老虔婆给拐子指认的。” 虽然年过完了，可土地还是冻的，村民们闲来无事都聚集在村口晒太阳。 听到佟华琼说出自家孩子被拐的隐形，加上罗婆子刚才话里对拐子了解的如此深，大家对罗婆子怂恿拐子拐谷家的四个孩子深信不疑。 罗婆子被佟华琼踩的拐叫挣扎，两手在半空中扑棱个不停。 “佟寡妇，你放什么屁呢，要是我怂恿拐子拐你家四个孩子，官差咋不把我抓走？”罗婆子自以为有道理。 “让你聒噪。” 佟华琼顺手在地上团了一团草塞到了罗婆子嘴里，堵住了她发声的可能。 第三百八十八章 套路女婿 “人在做天在看，你敢不敢拿春旺发誓你没有怂恿拐子拐我家四个孩子？” 佟华琼死死盯着罗婆子。 拿春旺发誓，罗婆子一下子泄了气。 她可不敢拿自己孙子发誓，想都不敢想。 罗婆子躺在地上闭眼装死。 反正佟华琼都是推测，她又没有证据。 只要官府没有定她的罪，谁都不能对她动私刑。 “罗婆子我警告你，你再敢打我家任何人的主意，我都让你好看。”佟华琼狠狠踩了罗婆子一脚。 春旺躲在树后，看着自家祖母在佟华琼脚下狼狈的样子不敢向前。 这下子全村人都知道谷家四个孩子丢失都是罗婆子的和拐子串通的。 村里人有个默认的共识，无论大人如何不对付，不会对付对方的子孙。 因此这件事触动了村里人的底线，谁家没有孩子啊，若谁开了这个头，以后谁家子孙能够保证不被人断了血脉。 佟华琼松开了脚，罗婆子在众人的指责声中灰溜溜的朝家里钻去。 一连好几天都不敢出门。 正月快结束的时候，陆老爷子带着陆昭阳等人来到佟华琼家商量黄陆两家的亲事。 对于正月十五谷家丢孩子一事，陆老爷子感到十分愧疚，平生第一次给了陆昭阳几棍子。 若不是拐子被连锅端了，陆老爷子高低得让陆昭阳来清河湾负荆请罪。 陆昭阳和黄静珊的亲事定在了二月十八。 他们成亲后，黄静珊将和陆昭阳一起启程去盛京赴考。 黄家当然舍不得女儿，但想到黄静珊不用给公婆晨昏定省，到了陆家就是女主人。 盛京同样有陆家的宅子，到了京城不用担心生活问题。 再说了在这个讲究夫贵妻荣的时代，黄静珊跟着陆昭阳赴京才是大家乐见其成的选择。 这次陆老爷子到清河湾，给佟华琼送来了一千两银子。 佟华琼惊呼，海上丝绸之路的利润太高了，她当时的本钱也就投了不到五百两，竟然翻倍的收获。 当然了，海上波诡云谲，不一定次次都能赚到银子。 商船易造，路线不容易走，据说有的商人信心满满的造了大船出海，遇到了礁石整个船都沉了，从此再也不敢出海。 就因为航线难走风险高，所以一次成了赚的才多。 要不为何陆老爷子是整个宁城最炽手可热的商人，但凡动海上心思的都要来拜他的码头。 往年陆老爷子的商船会在年前回来，年后二月启程。 这一次的商船一直到正月才回来，因此下一班商船陆老爷子打算孙子大婚之后再筹备。 佟华琼自然又获得了入股的机会。 她这次入股带上了谷白霜一起。 本来聂明远不满意将银子交给岳母以岳母的名义参股，他的理想状态是希望聂家就此和陆家攀上关系，以他聂明远的名义单独入股，不和岳母搅合在一起。 而且在聂明远的设想里，单独入股远远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他要的是一步一步获取陆老爷子的信任认可，赚了利润也包一条船，跟着陆老爷子的航线一起出海。 陆老爷子迟早会老的退居二线，据他了解陆家唯一的男孙陆昭阳志不在行商要进京赶考奔赴仕途的，以后他就会取代陆家成为宁城第一海商。 陆昭阳若是想让陆家的商船继续赚钱，就要以官身庇护他。 但是便宜岳母佟华琼滑不溜秋，无论他如何登门，佟华琼死咬着不松口，问就是陆老爷子愿意她参股都已经费了很大功夫，断然不可能接受聂家单独入股。 “我后娘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贯如此，不见兔子不撒鹰。你现在赤急白脸的想单独入股陆家，她怕你踩着她赚银子忘了她。这次咱们就先以她名义入股，赚了钱分给她三成，她看到银子自然会松口。” “咱们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循序渐进的来。再说了咱们就算现在可以单独入股，陆老爷子还不是看在岳母的面子上，也不是真的信任咱们。咱们要的是借助岳母让陆家彻底信任咱们，又不是做这一笔生意，以后机会多的是。” 聂明远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百般无奈之下又扛不住南洋巨额利润的诱惑，在谷白霜的说服下，终于接受拿银子和岳母佟华琼合入股。 二月春风似剪刀时，谷白霜将聂明远投资的银子送到了清河湾。 不仅有银子，聂明远还订购了一批瓷器。 以聂明远对瓷器的熟悉和眼光，佟华琼相信这批瓷器能够狠赚一笔。 谷白霜和佟华琼相视一笑，彼此心知肚明，聂明远这是上了她和谷白霜的船，一旦想下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正月十五那天漫儿几个孩子被拐，进一步坚定了谷白霜掌握聂家银子生意的决心。 若不是没有那一遭，她还没有彻底看透俩继子和俩儿媳妇的心思。 原来在他们心里，谷白霜从始至终都是夺食者。 甚至俩继子怀疑拐子之所以给聂家勒索，是谷白霜和拐子一起演的一出大戏，为的就是掏聂家的钱到自己兜里。 俩继子不知给聂明远说了什么，聂明远竟然也对此事有了怀疑。 谷白霜寒心了。 一旦寒心，心就硬了起来。 “这是入股的协议。” 佟华琼将一张黑纸白字的契约书拿给谷白霜，谷白霜不识字，佟华琼将最近一沐休就朝清河湾钻的苏夫子请来给谷白霜解读协议内容。 谷白霜吓了一跳，面上颇为不自在，她首先想的是不是自己做了啥事让继母不信任自己，否则她实在不明白继母为何要让自己签什么协议。 佟华琼看出了谷白霜的心思说道：“你不要多心。做生意就要一是一，二是二，兄弟之间母子之间都要明算账，别说你了，就是大暑月娥给我干活我也给他们签了分红协议。这是你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就按手印。咱们说好的，这一趟若是赚了银子咱们就三七分，若是赔了聂明远掏的银子和货算他倒霉反正我不会赔。” 谷白霜听佟华琼这样一分析，知道继母不是针对她的，于是请苏夫子解读起来。 苏夫子解读完，谷白霜表示没有疑义，在苏夫子的见证下，谷白霜按下了手印。 按下手印的那一刻，谷白霜竟然眼睛湿润了。 这是她第一次被如此郑重的对待。 第三百八十九章 女频爽文范本 “晓峰。” 谷白霜掩住自己的情绪，将在院子里等的聂晓峰召了进来。 聂晓峰褪去了脸上的不敬，对佟华琼恭恭敬敬的行礼，亲热的喊姥姥。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白得一个大外孙。 “娘，我给苏夫子详谈了，晓峰不适合读书，他倒是适合走入军的路，现在让他去入军我实在不放心。咱家来福会功夫，不如就让他以后来清河湾的私塾一边认字一边跟着来福学功夫。”谷白霜颇为不好意思的给佟华琼说道。 更重要的是谷白霜担心聂晓峰在镇上被人勾着学坏了，清河湾的环境相对纯朴简单，他在村里不会学坏。 佟华琼：“......” 意思聂晓峰以后就住在谷家扎根了？ 聂晓峰一点不客气的对佟华琼说道：“姥姥，我听说您经常去府城，还要去其他县开糕点铺子给肉铺子送猪啥的，我以后可以当你保镖。” 刚开春，聂晓峰就换上了轻薄的衣衫，透露出健壮的肌肉。 确实是个保镖苗子。 佟华琼说道：“保镖不保镖的先别提，你先跟着来福好好学功夫。” 聂晓峰咧开嘴笑着跑了出去。 谷白霜对佟华琼歉意一笑，说道：“正月里因为我给漫儿他们筹银子，俩继子和儿媳妇说我和拐子故意设局，晓峰和他们吵了一架。自从晓峰出生以来，他们兄弟俩就多有不满，晓峰进了私塾他们更是话里话外说我偏心。现在晓峰和他们撕破脸，我担心他被那俩个算计，故意勾着他不学好。所以思来想去反正他读书不行，就不读了，让他在清河湾收收心。娘，您是长辈，他若是不听话，你打他骂他都行。他怕桃花，让桃花拘着他不会走歪。” 佟华琼哀叹，谷家越来越人丁兴旺了。 不仅聂晓峰现在扎进她家，还有苏夫子。 正月十六镇上私塾开课，苏夫子开课后一沐休就跑谷家帮盼弟抱花儿，甚至有时候晚上谷惊蛰有事回家苏夫子也以督促功课为名跟着。 到了谷家，不是教朵儿写字，就是抱着花儿。 一张脸挂着春风，一看就是春心荡漾的模样。 就连洪氏都看出来他对佟盼弟有意思，还私下和佟华琼讨论过苏夫人的人品学识都是顶好的，若是佟盼弟和他成了倒也是美事一桩。 佟华琼理解洪氏的想法。 佟盼弟虽然是主动和离的，但在外人眼里她就是被武家被夫君抛弃的可怜女人，反击武家堵外人嘴的最好办法就是找个比武木生更好的男人。 苏夫子是燕关镇黑龙潭一带最受人尊敬的夫子，年纪不大，性子儒雅，和佟盼弟很相宜。 若是佟盼弟嫁给苏夫子，而且是以和离带俩孩子的身份嫁给苏夫子，这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女频爽文范本。 想想就知道有多打脸武家了。 洪氏的想法是好的，但她就是没有考虑到佟盼弟的想法。 据佟华琼对佟盼弟的了解，佟盼弟知不知道苏夫子的心思她不清楚，毕竟俩人没有交流过，但她知道佟盼弟现在丝毫没有男女心思的想法。 谷白霜吃完午饭回去了。 她走之前好心的问苏夫子要不要顺便坐聂家的马车一起回去，苏夫子婉拒了。 明摆着继续在佟华琼家当钉子户。 佟盼弟喂猪回来后，洗干净了手，坐在椅子上拿一件长衫在补袖口。 “这谁的？”佟华琼问道。 佟盼弟笑着说道：“是苏夫子的。” 外头苏夫子清朗的声音，他怀里抱着花儿在教朵儿背春天的诗句。 佟盼弟朝外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苏夫子人真好，学问好，对孩子耐心。就是生活上不大行，姑姑您看这衣裳袖口都磨破了都不知道找人缝一下，我让他脱下来给他缝一缝。” 佟盼弟一脸大大方方。 这表情就不像对苏夫子有意思的样子。 在佟盼弟心里，苏夫子是值得尊敬的夫子，她把苏夫子的好当做苏夫子人品贵重，她从来没有把苏夫子对她的好朝男女之情上想过。 既然佟盼弟只是把苏夫子当成一个尊敬的长辈来看待，佟华琼就没有必要戳破。 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开春了，天气一天比一天暖，河里的冰融化了，地里的积雪消融了，小麦疯了一般的生长。 猪圈，麦地，育棉花种子......有很多事情等着佟华琼。 佟华琼早在年前就已经意识到这个时代的棉布不多，主要是棉花品质和纺织技术跟不上，她盟升了改善棉花改进纺织技术赚棉布生意钱。 天暖以来她全身心投入到棉种培育中。 院子里就劈了一块试验田，种子是从空间里取来的种子，种子培育发芽后再移栽到地里。 佟华琼忙的热火朝天，好在有谷大寒这个擅长农活的继子帮忙，减轻了他不少压力。 “娘，我刚才去村西边挖泥，看到族长带着人开了爷爷奶奶的院子在打扫和糊窗子，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谷大寒从外头回来对佟华琼说道。 佟华琼皱眉，若不是谷大寒提醒，佟华琼都忘了佟大脚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对便宜公婆呢。 这对公婆跟着小叔子去了外地。 上一世佟大脚和公婆关系不好，公婆跟着小叔子去外地生活后，佟大脚就和他们断了联系。 谷惊蛰进京当了大官后，公婆和小叔子去京城攀亲，佟大脚死活不让进门。 因为此事，谷惊蛰被史官弹劾了一顿。 “管他搞什么鬼呢。”佟华琼说道。 无论上一世的佟大脚还是这一世的佟华琼，和族长都处不好关系。 当然这不怪佟华琼，谷家族长处事不公，又处处摆烂架子，佟华琼才不吃这一套。 一想到族长妄图利用她死后和老谷合葬一事拿捏她，佟华琼就不爽，更不愿意和族长走动。 “我听说年前族长给二叔一家写信了。”谷大寒就把在族里打听到的消息透露给佟华琼。 对于此，佟华琼没有放在心上。 族长和小叔子关系处的不错。 两家互相通信很正常。 既然通信，族长免不了将佟华琼一家子的情况透露给小叔子和公婆，佟华琼怀疑她的公婆要返乡了。 否则，族长又是去公婆家打扫院子，又是糊窗子的，这明摆着要迎接人入住嘛。 第三百九十章 公婆和小叔子一家回来了 二月十六，佟华琼带着一窝崽子们启程去府城参加陆朝阳和黄静珊的婚礼。 这次去府城，除了佟盼弟和花儿没有去，谷家所有人都去了，就连怀孕的陈素芬和编外人员聂晓峰也跟着去了。 陆家娶亲轰动了整个府城，基本上商户都来庆祝了，酒席足足吃了三天。 婚礼结束后，佟华琼在府城的铺子里又呆了三天，加上筹备陆家海船上的货物，回到清河湾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月底。 “亲家母，你可算是回来了。” 佟华琼刚回到家，刘月娥的娘赵氏就上门，一脸神秘的有话要说。 佟华琼顾不得寒暄，直接问道：“亲家母有啥事要和我说？” 赵氏说道：“你不在的这几天，你小叔子一家和公婆回来了。” 公婆返乡佟华琼有预料到，不过小叔子一家跟着一起回来是她没想到的。 佟华琼说道：“人老了就想落叶归根，二叔一家估计是送他们回来过不久就要回去的。” 小叔子一家在南北做生意好多年了，不可能放弃那边的生意回家吧。 赵氏撇了撇嘴，说道：“回去？你想多了。我听大暑他二叔说不回去了，以后就在清河湾生活了，一家子连锅碗瓢盆都搬来了。” 佟华琼笑了笑不当一回事，他们回来就回来呗，反正上一世佟大脚和小叔子一家关系就不好，这一世她自然也不用继续维系关系。 反正清河湾又不是她佟华琼的，谁来住她都没有意见。 赵氏愤然说道：“你家公婆把所有银子都给了你家二房做本钱做生意，以前惊蛰念书你求他们都不给你留一分。现在他们回乡了，还不是因为看你家日子过好了，他们就想让你养老来了。” 佟华琼说道：“养他们也不费事，我总不会晨昏定省顺带把家底子给他们。” 她顶多在孝道范围内给他们一口吃的保证饿不死就行。 “你说的也是。”赵氏接话道，又提到佟华琼的小叔子，踟蹰道，“你家二叔一家来村里那天好大的排场，热热闹闹的请了族长吃饭和村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吃饭，外头都传你家二房发了。依我看是花架子罢了，谁家发了院子房子不修就住？谁家发了返乡不置办田产？” 赵氏提到佟大脚的小叔子，佟华琼来了兴致，问道：“小叔子俩儿子一女儿都一起回来了？” 赵氏说道：“回来了。大儿子结婚有孩子了，最奇的是二小子，以前多顽劣啊，现在读书开窍了，说是去年中了童生，今年和惊蛰一样要下场考秀才。这几天谷家族长把你们二房二小子捧的比天还高，话里话外说比惊蛰读书成绩还好呢。二房的闺女自从回来倒是没有出门，咱也不知道出落的如何了。” 赵氏拉拉杂杂将佟华琼小叔子一家的情况说给佟华琼听。 佟华琼的焦点放在了二房的二儿子身上。 二小子比谷惊蛰读书成绩好？ 佟华琼在佟大脚记忆里搜索一番完全对不上二小子的读书人设。 上一世谷家二房的二小子在读书上是榆木疙瘩，在生活上专注吃喝玩乐。 典型的古代版小镇精神小伙。 后来这精神小伙以为佟大脚和陆昭昭有婆媳矛盾他就能插一杠子，到了佟大脚家里妄图对陆昭昭动手动脚。佟大脚对陆昭昭不好属于婆媳范畴的，二房家人对她儿媳妇不好那是打她的脸她能忍？于是将谷惊蛰召回家，谷惊蛰挑断了这个便宜堂弟双手的筋，中了探花衣锦归乡后更是让族长将他逐出谷家。 现在赵氏说这精神小伙摇身一变成为读书用功的书生，佟华琼心想估计是谷家族长强捧起来打压谷惊蛰的。 “还有你家小姑子......”赵氏提到佟华琼的小姑子。 佟华琼脸上显出迷惘：“哪个小姑子？” 赵氏瞅了佟华琼两眼，她这个亲家母除了对自己亲生的掏心掏肺，也就只有小姑子能走进她心里。 这几年没有见，她这是把小姑子给忘了？ 也是，这小姑子从小就掐尖要强，被谷家二老宠的没法没天，对这个奶大自己的大嫂一点都不尊敬。 赵氏以前就觉得奇了怪了，她这个亲家母那么厉害，咋就对小姑子没了脾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姑子救了她的命。 赵氏斟酌一番，说道：“说是定亲又退亲了，我看她脾气变的比以前更坏了。前几天她登你家门要开你的首饰盒子，盼弟制止她，她抢白了盼弟一顿。盼弟觉得她好歹是长辈，就没有和她计较。” 佟华琼还在寻思，她有小姑子？ 看赵氏这意思自家小姑子和自己关系匪浅，否则她不可能好端端的提及小姑子。 佟华琼在佟大脚的记忆里搜索一番。 若说佟大脚对公婆一家唯一有牵连的那就是小姑子谷红莲。 谷红莲是公婆的老来女，比谷惊蛰谷桃花大俩月，是被佟大脚一起奶大的。 谷红莲小时对佟大脚很亲，拿佟大脚这个大嫂当娘看，这引起了婆婆的嫉妒，后来在婆婆的挑唆下，谷红莲对她态度大为转变。 上一世因为此事，佟大脚狠狠心寒了一把。 佟华琼真没有想到啊，佟大脚上辈子竟然会奶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丫头。 正因为如此，在小姑子背叛自己后，佟大脚才寒心到哪怕发达了也不和这个小姑子保持来往。 所谓爱的越深，痛的越狠。 佟华琼对赵氏说道：“亲家母你也知道，他们走了几年和我没有联系过，老谷死的那会他们回来奔丧出殡过后他们就走了，我对他们啥情况都不太清楚。所以，多亏了你将他们的情况说给我听，也让我好有个准备。” 赵氏满意的笑了。 如今她家月娥还有儿子一家和亲家母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亲家的公婆小叔子一家不好相与，她总得替亲家母盯着点。 何况她也没有做出啥，也就是将知道的消息告诉亲家母而已。 “这几天你不在家，你公公每天都派人来你们家看你们回家了没有。你这一回来，我估摸着你公婆得让你过去一趟，你听我一句劝，你应付应付他们得了，别给他们置气。” 赵氏一脸关心的叮嘱佟华琼，她怕佟华琼和公婆不对付，一上头和他们对着干。 亲家母做着生意，生意人最好不要坏了不敬公婆的名声。 第三百九十一章 故意不去拜见 经过赵氏的一番宣传，谷家人很快都知道了谷老爷子和二房一大家子都回来了。 老实的谷大寒问道：“娘，咱们要不要现在过去？” 陈素芬也有一样的想法。 既然祖父祖母回来了，作为晚辈的无论如何都要登门探访。 更何况，他们是远道而来。 佟华琼摇了摇头，说道：“咱们等着他们请咱们过去，不要上赶着过去。大家该干嘛干嘛，就当不知道他们回来了。” 既然讲礼节，二房喊她一句大嫂，二房要是懂事的话就应该先来拜见她。 谷桃花和佟华琼同仇敌忾，说道：“爷爷奶奶不喜欢咱们一家，主动巴上去人家也不一定待见咱们，还不如不去。” 别的不说，她那个小姑姑惯会拿长辈身份压她，好吃的也要好玩的也要，她才不愿意去奉承。 刘月娥附和道：“对，咱们不去。” 刘月娥对谷家二老同样有意见，这二老总以她和谷大暑成亲前有收尾说她是偷的不是谷家妻，就连谷家长孙耀祖他们都不待见。 佟华琼的命令家里人不敢不听，因此大家都不敢再提主动去村西头谷老爷子的家里探望之类的话。 ...... 村西头。 谷家老宅。 谷老爷子盘腿坐在床上，一脸阴郁。 佟华琼全家从省城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他就不信他和二房一家返乡的消息没有人说给佟华琼听。 这个儿媳妇越来越过分了，从前大儿子在的时候，她虽然撒泼不讲理，该来看二老还是来，虽然挨训时回嘴但也听训。 现在听说他们来了竟然装作不知道，他等了许久院子里愣是没有动静。 之前村里人给他说大儿媳一家去府城参加婚礼他还不信。 大儿媳一直在清河湾，怎么就能入了府城贵人的眼。 这几天他经过详细了解才知道这个大儿媳如今了不得，开了好大的铺子，认了柳县令为干儿，黄员外将她当座上宾，就连盛京的皇上都下旨封了她为乡君。 这能耐属于谷家祖坟冒了大腿粗的青烟。 不过，甭管她现在多有本事，她作为谷家的媳妇，在谷家就得遵守媳妇的本分，就得敬着公婆。 “爷爷，我到了大娘家没见到大娘的人，见到了惊蛰哥哥。惊蛰哥哥说大娘刚从府城回来很累在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来咱家拜见您。”二房二小子谷瑞年掀开帘子来到谷老爷子跟前，一脸恭敬的说道。 他被谷老爷子打发去请佟华琼，连上房的门都没有进。 给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大房大门上官府颁发的差点闪瞎他眼睛的匾牌。 谷老爷子的烟锅敲的啪啪响，怒道：“反了。” 这大儿媳妇明摆着知道他们回来了故意不来拜见。 佟华琼的婆婆姜氏皱紧了眉头，骂道：“我说当初就不该让她进门，她在黑龙潭就是有名的泼辣货。现在克死了我儿，她倒是成了大房的大王。” 佟华琼的小叔子谷有田笑着说道：“大嫂现在是大红人了，自然看不上咱们了。” 谷有田现在很好奇大嫂子到底变成了啥样。 这几天在村里打探了一番，大嫂在村里的口碑让他怀疑她被夺了舍。 他对大嫂的现状十分好奇。 如果不是端着架子，他都想去大房去提前观摩一下大嫂的变化。 二儿媳贾氏笑眯眯的说道：“大嫂倒也罢了，脾气一直那样。倒是惊蛰这孩子......好歹是读书知礼的，都知道爷爷奶奶回来了，不先来拜见？” 贾氏不介意在公婆跟前踩一脚谷惊蛰。 以前大房正因为有个会读书的谷惊蛰，大嫂子才想处处压她一头。 幸好老天开眼，她家二小子谷瑞年前几年忽然读书上开了窍，顽劣的性子也收拢了，去年下考场中了童生，从此他们二房在公婆眼里更有地位了。 她再也不怕大嫂子用谷惊蛰压她了。 谷瑞年一脸波澜无惊的站在谷老爷子床头，替谷惊蛰辩解道：“惊蛰哥哥毕竟是咱们最聪明最有出息的兄弟，优秀的人做事总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 看似辩解，话一出口就是隔空给谷惊蛰穿小鞋。 谷瑞年本来信心满满能将佟华琼喊来，却遇到了拦路虎谷惊蛰。 说实话，他去大房之前压根就没有将素未谋面的谷惊蛰放在眼里。 不仅是谷惊蛰，实际上他不把这个时代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被一个美少年拦在门口，交锋了两句发现自己完全不是他对手。 谷瑞年觉得自己轻敌了。 这个大自己几个月的堂兄看来是他在谷家最大的敌人。 谷老爷子果然愈发大怒了，骂道：“他是孙子还是我是孙子？他有什么可得意的，咱们家里又不只他会读书，瑞年你不比他更聪明？” 被谷老爷子夸赞一番的谷瑞年依旧一脸波澜无惊。 贾氏却笑了。 大家又讨论了一番佟华琼来不来家里拜见公婆的事儿，以他们对佟华琼的了解，她牛脾气上来真的会不管不顾冷着公婆。 现在全村人都看着呢，若她真的不主动来老宅，老宅众人岂不是打脸。 更何况二房如今生意破产，对佟华琼还有需求。 可是如果让二房去大房先拜见佟华琼，谷家二老和谷有田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正不知道该咋办的时候，谷红莲说道：“我去，我保准能把大嫂给喊来。” 谷老爷子眼睛一亮。 谷老太太姜氏慈爱的摩搓了一番谷红莲的头发，说道：“委屈红莲了。” 贾氏抬了抬眼皮子满心不舒服。 净显得小姑子。 若是小姑子能将大嫂子喊来，那不显得她家瑞年没本事吗？ 谷红莲一脸不忿穿上鞋出了门。 大嫂越来越过分了，不仅不来参拜爹娘，连她回来了大嫂都没有任何表示。 前两天她去了大嫂家，院子扩大了，房子新修了。 尤其是大嫂的房里宽敞明亮，哪怕她不在家，炭也烧的暖暖和和的。 卧房里还有个空间挂满了衣裳，都是好料子，鲜亮的颜色根本就不是适合寡妇穿的。 给她穿还差不多。 更让她感到生气的是，大嫂子的娘家侄女儿和离后带着孩子住进大嫂家里，穿戴打扮一点不像和离妇人。 大嫂宁愿让一个外人享受家里的好东西，却不托人带给她。 第三百九十二章 小姑子 谷红莲来到了佟华琼家门口。 正好碰到遛马回来的谷大寒。 这匹秋天购入叫赛雪的小马驹，经过一整个冬天的精心喂养，已经有了大马的样子。 浑身雪白，漂亮的尾巴轻轻摆动。 谷红莲没有认出谷大寒，抬起手就要拍门。 “这是小姑姑？”谷大寒走向前问道。 谷红莲上下打量谷大寒，愣是没有认出来。 谷大寒咧嘴一笑，说道：“小姑姑，我是大寒。” 谷红莲的眼珠子差点滚落下来，这是她的大侄儿？ 和她印象里完全不一样嘛。 以前的侄儿看起来又黑又瘦，整个人一大个骨头架子，脸上一丝肉都没有。 现在立在眼前的大侄儿，高壮，白了，脸上有肉了，身上的鞋袜虽然朴素但干干净净，更重要的是没有一块补丁。 大嫂家日子好的连大侄儿都能穿好的了？ 谷红莲快人快语的说道：“大寒你咋变样了。” 谷大寒笑着说道：“小姑姑那么久没有回来过，猛然一见不认得我也正常。” 谷红莲指了指谷大寒手里的马问道：“哪里来的马？” 她不相信这马是大嫂家的马。 置办一匹骏马得多少钱啊？ 二哥最有钱的时候，家里也不过是一辆驴车。 大嫂前年还穷的叮当响呢，一年多的时间怎么可能置办起马。 谷大寒摸了摸赛雪的鬓毛说道：“这是家里买的马。” 谷红莲一脸不可思议。 “大嫂呢？” 谷红莲跟着谷大寒进了院子，问道。 谷大寒说道：“娘应该在屋里看书。” 佟华琼经常让人从平川县和府城买书，她日常没事的时候就爱翻书。 家里人都习惯了。 谷红莲听到佟华琼看书，皱了皱眉。 大嫂从府城回来不去老宅，却躲在家里看书，实在有违妇德。 “小姑姑来了。” 谷红莲听到有人喊她，抬起头看到上房廊下站着俩人，一个是肚子隆起的妇人，一个是微胖的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甜美雪白姑娘。 后者她知道，是侄女谷桃花。 和谷桃花站一起的是谁她没有看出来。 “桃花，你咋变瘦了？”谷红莲一开口谷桃花就想翻白眼。 她不喜欢小姑姑。 小姑姑总和她抢东西。 小姑姑自己长得不好看却总嫌她胖。 谷桃花打量一番谷红莲说道：“小姑姑你咋来了？” 谷红莲一个白眼过去，说道：“我咋就不能来了。” 谷红莲满心不舒服。 她从小就总嘲笑谷桃花像石墩子一样，小时候故意穿漂亮的衣裳气这个侄女儿。 现在的侄女儿抽条了，变瘦了，雪白的皮子，瓜子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衫，人如其名活脱脱春天里绽开的一朵桃花。 并且微胖的身材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反倒平添了活力。 一向被她嘲讽到哭的谷桃花竟然变的这样好看了。 反观谷红莲自己，她虽然不承认自己长的不好看，也能从外人眼里得知自己的真正样貌。 她今天就知道大嫂一家回来，特意换上一身新衣裳，现在这新衣裳和谷桃花身上穿的一比，显得太素太土。 被谷桃花比过，谷红莲一肚子气。 谷桃花朝自己脸上摸了摸，她脸上没有东西啊，小姑姑怎么直勾勾瞅着自己瞧，恨不得把自己瞧俩窟窿出来。 陈素芬知道小姑姑和小姑子不对付，眼看俩人莫名其妙要掐上，就对谷红莲说道：“小姑姑怎么饭点来了？是不是有啥事儿。” 这话让谷红莲要炸。 什么叫饭点她来了，大哥大嫂家她还不是想来就来。 等等，这人喊她小姑姑，不像刘月娥，难不成是陈素芬？ 谷红莲就问道：“你是大寒媳妇？” 陈素芬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姑姑离家这么久，连我都不记得了。” 谷红莲像看不明生物一样打量陈素芬。 这还是记忆里那个胆小卑微的大侄媳妇吗？ 她身上穿的料子不比谷桃花差。 谷红莲更来气了，大嫂竟然将这样好的料子给陈素芬都不给自己，亏她当年还帮着大嫂欺负陈素芬呢。 谷红莲一抬腿来到廊下，问道：“大嫂呢？大嫂在哪里？” 陈素芬和谷桃花也没拦她，谷红莲掀开帘子熟门熟路的来到上房，屋里的暖和让她舒服的想尖叫。 现在虽然是春天了，可是昨天下了一场春雪，这两天和冬天一样冷。 尤其是老宅多年不住人更加冷，她冷的夜里都睡不着。 谷红莲眼睛四处瞄了瞄，瞄到中央的软榻上愣住了。 软榻上坐着一个穿着鲜亮的妇人正一边看书一边吃点心。 妇人身着洋红色衣裙，翘起的脚上穿着精美的绣花鞋。 胭脂唇膏香粉把一张脸衬的颇为明艳大气。 头发用一根珍珠簪子挽着，随着她头的转动，珍珠的光泽就像水波在流动。 这妇人是她大嫂？ 佟华琼这形象和谷红莲记忆里的大嫂完全对不上。 谷红莲在打量佟华琼的同时，佟华琼也在打量她。 这就是她的便宜小姑子。 是上一世背刺佟大脚让佟大脚刻意忘记的姑娘。 小姑子和谷桃花差不多大年纪，容长的脸，细细的眼睛，薄薄的嘴唇。 虽然佟华琼不想以外貌取人，可小姑子长得实在有点刻薄。 刚才她在外头的说话声佟华琼都听到了，说她刻薄一点不过分。 坐在佟华琼身旁的谷惊蛰站起来恭敬的喊了一声小姑姑。 谷红莲看都没看这个侄儿一眼。 “是红莲吧？”佟华琼将手里的书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喝了一口茶，淡淡问道。 谷红莲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大嫂。 声音里有埋怨，有委屈，有不忿。 好啊，全家都在等大嫂上门，她却在自家屋里悠闲的看书。 大嫂如今过着享福的日子，却由着她跟着破产的二房过苦日子。 谷红莲等着佟华琼将她拉过去坐下，搂在怀里关心。 谷红莲等了好一会失望了，佟华琼丝毫没有对她表示亲热的意思。 “大嫂。”谷红莲委屈的扬起了声音。 佟华琼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说道：“坐。” 接着一脸诧异的问道：“你几时来的？怎么回乡不提前来个信？现在住哪里？” 谷红莲气的想翻白眼。 大嫂故意的吧，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他们一家子回来了，瑞年刚刚来见过谷惊蛰，她就不信大嫂子不知道。 第三百九十三章 小姑子的打算 谷红莲想发作，看到穿着绸缎的大嫂和一屋子都是好东西的陈设没了脾气。 她也想过大嫂这样的日子。 想搬到大嫂的新屋子里。 惹恼了大嫂还咋搬过来？ 谷红莲坐下后，一脸委屈的说道：“大嫂，我们回来好几天了。我可想你了，原先以为回到村里就能见到你，这些天你都不在。刚才得知你从府城回来了，我赶紧来看看你。” 接着谷红莲撒娇道：“大嫂，你也很想我吧？” 想你个腿想，佟华琼第一次见谷红莲，什么感情链接都没有。 谷红莲对她而言就是一陌生人。 佟华琼说道：“我每天忙家里的事生意上的事累的要死，哪里有功夫想人呐。” 谷红莲怔了怔。 大嫂怎么会不想她？ 她刚和爹娘去南边投奔二哥时，就算大嫂和爹娘二哥不对付，就算她离开前寒了大嫂的心，但大嫂每年年节都会托人给她带亲自做的吃食和衣裳。 这也是谷红莲自信能死死拿捏住大嫂的原因。 谷红莲语气带上哽咽，说道：“大嫂，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 佟华琼不接招，就开玩笑道：“你今年十五了，都是大姑娘了，咋还像个孩子一样。” 说完推了推面前的点心碟子，对谷惊蛰说道：“惊蛰，你招呼你姑姑吃点心。” 谷惊蛰将点心朝谷红莲那边推了推。 一碟子点心就想打发她？ 谷红莲本来负气不想吃。 可那点心实在太诱人了，香气直朝她鼻子里钻。 她吞了吞口水拿起点心咬了一口。 大嫂家的点心太好吃了吧。 听说大嫂靠着好手艺开了点心铺子，不仅在燕关镇有铺子，就连府城都开了分店。 谷红莲连续吃了两块，心情不仅没有变好还变的愈加不平衡了，大嫂既然那么会做点心，怎么从前不做给她吃。 而且点心铺子瞒的跟铁桶一样，若不是族长托人带信给谷老爷子，他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看到谷红莲吃完了点心，佟华琼给谷红莲说道：“你回去给二老说，我今天刚从府城回来有点累，饭后我去看他们。”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 谷红莲懵了，她没想到大嫂竟然这么绝情。 她必须要现在将人请过去，否则她回去二嫂等人岂不是笑话她。 不过相比较二嫂的嘲笑，她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大嫂愿意留下她住下，那么大嫂去不去拜见爹娘也无所谓。 这样想着，谷红莲环顾了一下佟华琼的屋子，忽然红了眼圈。 “大嫂，你不知道，昨天下了一场雪老宅可冷了，冷的我睡不着。屋里没有炭火，也没有炉子，我的手都要生冻疮了。” 谷红莲含着眼泪伸出双手，手指头却是冻的通红。 不过她是从南边回来的路上冻的，可不是在清河湾冻的。 “老宅多少年没有人住，四面漏风，族长糊的窗子昨天夜里刮破了，被子也是潮的我一夜都没有暖热。” “大嫂，你们家的屋子又大又暖和，有那么多房间。大嫂，我今天就搬来和你一起住行不行。我不要单独的屋子，我和桃花睡一屋就行。” 先不管别的，先住进来再说。 想必大嫂不会拒绝，大嫂讨厌的是父母二哥，只要她脱离他们搬过来，她不就重新获得大嫂的欢心？ 她实在不想住在老宅和侄女儿谷小雪睡一屋子。 她想有自己的独立房间。 大嫂不在家时她进来看过，侄女儿谷桃花的卧房给千金大小姐一样，她眼馋很久了。 佟华琼似笑非笑的看着谷红莲。 原来便宜小姑子所有的打算都是想住进她的屋子。 那不能够。 谷桃花从外头进来，说道：“我不喜欢和别人睡一屋。” 佟华琼两手一摊看着谷红莲说道：“你侄女儿习惯了自己睡一屋。你看着家里的屋子多，其实都住满了人，你大侄儿一家子，你二侄儿一家子，桃花和惊蛰各一间，惊蛰读书怕吵还有一间用作他的书房。漫儿耀祖小龙都大了，各自都需要房间，你大侄媳妇怀着孕，我还发愁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多余的房间呢。” 谷红莲说道：“漫儿耀祖太小，他们跟着爹娘睡不就行了。” 佟华琼说道：“不行，小孩子睡觉不实影响到大人，我还指望他们爹娘给我干活呢。睡不好觉，干活就没有精神。” 谷红莲气的瞪大了眼睛，大嫂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不就是拒绝她来入住。 佟华琼心说这个小姑子可真沉不住气，什么都摆在脸上。 不过佟华琼可不看她脸色行事。 佟华琼想了想忽然皱眉说道：“你二哥也真是，知道你是咱家的娇小姐，这个季节就贸然带你回乡了。他不知道你怕冷吗？他应该将家里的老房子先修好房间都弄好再接你和爹娘回来。既然都一起回来了，再不济他应该准备碳炉子把屋子弄的暖和一些才是。” “你二哥这个人，以前总说我给他摆大嫂的谱。你就看他顾头不顾腚办事风格，就知道多不靠谱了。” 佟华琼将谷有田骂了一顿。 谷红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咋辩驳。 大嫂的嘴皮子比之前更溜，心更黑，不仅没有揽过责任，还将所有锅都扔在二哥头上。 二哥要是有那个本事将老宅修的给大嫂家一样，她犯得着在大嫂面前低声下气吗？ 佟华琼给谷惊蛰说道：“惊蛰，你把你写字的纸拿给我几张，回头我去老宅带上，让你二叔先凑合糊下窗子。” 接着又让谷桃花拿出一个不用的热水袋递给谷红莲，说是送给她暖被窝的。 不是说夜里冷的睡不着吗？ 谷红莲抱着暖水袋一直走到老宅门口都不敢相信大嫂如此对她。 “哎呦，红莲回来了。小姑面子大，这次肯定把大嫂请来了吧？”贾氏看到谷红莲眼睛红红的怀里搂着一个暖水袋，看看后头空无一人，于是出言讽刺。 谷红莲不愿被二嫂看笑话，咬牙道：“大嫂说饭后就过来拜见爹娘。” 谷老爷子在屋里听到姑嫂的对话，再次气的要仰倒。 “老大媳妇太过分了，红莲都去请了，还要饭后再来。” 她不应该赶来做饭吗？ 谷老爷子气的将身上的一件新衣衫扯掉了，那是为了见老大媳妇和大房子孙换上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去老宅见公婆 佟华琼吃完饭后，带着一窝歹竹去了村西头的老宅。 就是为了做面子她都要去。 更何况她还想看看二房和二老出什么幺蛾子。 她还有个疑问，为何好端端的在外头忽然回来了。 为了堵众人的嘴，佟华琼没有空着手。 命谷惊蛰抱着贴窗户的纸，谷桃花拎了两盒子点心，谷大寒拎一桶面粉，刘月娥抱一床被子，漫儿耀祖小龙跟着，一群人乌泱泱杀到了老宅。 谷红莲背着二嫂贾氏在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面前哭了一场。 哭大嫂身上的料子多么好手上戴的镯子多么闪，现在日子好过了，抖起来了，连一顿饭都没有留。 提到自己想搬去大嫂的新房子里住，大嫂没有松口，委屈的眼泪哗啦啦。 谷老太太心疼坏了。 她这个老来女，从在襁褓中就疼着宠着。当初为了让她和谷惊蛰谷桃花一起被大儿媳妇喂养，她宁愿给大儿媳低头赔笑。 “我的儿，都说长嫂如母，你到底是她喂大的，她怎么能这样对你。心可真冷硬啊，她记恨你因为分地站你二哥这边呢。话说回来你二哥当时做生意有钱，老大一家那么穷，你当时就该站你二哥。” 谷老太太拉拉杂杂抱怨了一顿。 谷红莲不爽的说道：“可是娘，现在二哥生意折了，瑞年读书要花钱，我都好久没有做新衣裳了。我想跟着大嫂生活，你没见桃花穿着打扮给个千金小姐一样，就连大寒和漫儿娘都穿的比我好。” 谷老爷子想了想说道：“你想去就能去，回头爹让你去住谁敢反对？” 谷红莲笑了。 “哎呦，这是大嫂？” 老宅为了节省灯油，一般饭后就会上床睡觉，今天为了佟华琼等人来拜见二老，饭后老宅众人都聚在屋子里闲聊。 贾氏听到叩门声抢先出去开门。 随着吱呀一声，贾氏的大嗓门炸起。 来了，大儿媳来了！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稳稳的坐直了身体，沉着脸摆着谱等佟华琼和一窝崽子进门。 “这是弟妹？好久不见，我都不敢认了。”佟华琼热情的携住贾氏的手，在昏暗的院子里并没有看清楚贾氏的面容。 一边说，一边拉着贾氏踏进了上房。 贾氏晕乎乎的跟着佟华琼进了房。 谷老太太拨了拨灯芯，佟华琼一进屋，屋里瞬间明亮了。 贾氏愣愣的看着佟华琼，一时之间有点失神。 这是妯娌？ 那个守寡的妯娌？ 穿着洋红色的衣衫，头上手腕上插戴着首饰，明晃晃的亮瞎人眼。 若不是佟华琼一口一个热情的称呼她为弟妹，她还以为佟华琼是哪家俏媳妇。 她总算明白村里人嘴里佟寡妇大变样的意思。 “咋了，弟妹，不认识我了？”佟华琼笑着问贾氏。 佟大脚在的时候，谷家俩妯娌一直不对付。 佟大脚性子直爽，有火就发一情绪就甩脸子。贾氏就不一样了，擅阴阳，擅告黑状。 因此佟大脚在她手里吃了不少暗亏，生了不少闷气，无论是公婆眼里还是在族里村里都说佟大脚不及贾氏，都传佟大脚仗着大嫂身份欺负贾氏。 “没......是大嫂变化太大。”贾氏回过神来说道。 心里酸酸的。 如今的大嫂子显得年轻又春风得意，反观自家由于家里生意折本已经一年没有扯过新衣裳了，婆子丫鬟遣走了，粗活要她带着儿媳妇和闺女亲自做。 这一年，她明显变老了。 佟华琼啧啧叹息，再开口就朝坐在老爷子身旁的谷有田抱怨：“二弟也真是的，回来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弟发达了偷摸将二老甩回乡呢。” 佟华琼这样说可没有冤枉谷有田。 谷老爷子将银子和地都给了二房，当初二房说的好好的带着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去南边生活，一应养老都归他。这事是请了族长和族里长辈见证的。 现在谷有田不声不响带着二老回到清河湾，让人未免多想他要把谷家二老的养老甩给大房。 谷有田坐在一旁嘴角咧了咧。 本来他还想着佟华琼上门，得好好杀一杀大嫂的威风，可大嫂子这一进门无敌的气势硬是压的他喘不过气。 指责的话就烂在了肚子里。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本来端正的坐着，看到佟华琼后惊的差点跌坐在地上，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哪里是儿子的寡妇啊，像是来扶贫的富太太。 谷老太太盯着佟华琼洋红色的衣衫，心里堵了一口气。 她儿子才死多久，儿媳妇就开始穿红了。 一个寡妇打扮的那么俏给谁看？ 难不成要去偷汉子。 谷老爷子更不满，大儿媳刚一上门还没有给他们行礼就开始指责小儿子了。 简直岂有此理。 谷老爷子咳了两声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佟华琼扫了一眼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让大寒等人上前行礼。 “爷爷。” “奶奶。”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摆谱鼻子里映了一声嗯。 又将躲在后面的漫儿小龙耀祖拎到前面喊太爷太奶。 小龙梗着脖子没开口。 漫儿和耀祖喊了一声，等着太爷太奶给礼物，看到俩老人端坐着没有任何表示，一溜烟躲到各自的娘亲身边。 佟华琼扫了扫屋子里的人。 小叔子谷有田坐在谷老爷子身边。 身边依着孙子。 椅子上坐着大房大儿子谷丰年，媳妇魏氏拿着针线在绣着什么，看到佟华琼进来站了起来又坐下了。 灯影下是小女儿谷小雪，比谷桃花小一岁，身子瘦瘦的，眼睛大大的，站起来喊了声大娘。 “大寒，惊蛰，桃花，你们把给爷爷奶奶带的礼拿上来。”佟华琼吩咐道。 谷老爷子神情稍微缓和了点。 他就知道，这大儿媳妇脾气不好归不好，该孝顺的还是孝顺。 “爷爷，小姑姑说昨天夜里风大吹破了窗户纸，我特意拿了几张我写字的纸给您糊窗子。”谷惊蛰向前将手里的几刀纸放在了桌子上。 “奶奶，这是我家铺子里的糕点。想着您和爷爷上了年纪爱吃软的，特意装的好克化的糕点，您和爷爷尝尝好不好吃。”谷桃花将两盒子糕点摆在了谷老太太面前。 “爷爷，这是二十斤白面。”谷大寒拎着木桶来到床头，问谷有田道，“二叔，这面倒哪里？我这桶还有用呢。” 刘月娥则抱着一床棉放到床上说道：“这几天倒春寒，怕小姑姑冷，特意抱了一床厚被子给小姑姑盖。”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脸色越来越难看。 以为是多贵重的礼呢。 就这些，打发叫花子啊。 第三百九十五章 哭也传染 送完礼物，佟华琼顺势坐了下来。 贾氏和谷有田对视了一眼。 大嫂子可真小气。 谷老爷子抽了一口烟锅，面色不虞的开口：“听说你现在长本事了，做了生意，开了铺子，修了新房子。” 佟华琼装作听不懂讽刺，双手合十说道：“多亏佛祖保佑，看我们孤儿寡母的给了我们一条生路。这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张嘴就要吃饭，家里又没个男人撑门户，我不做生意日子可咋过啊？” 谷老爷子嘴角抽了抽，心里盘算该如何给大儿媳提要求。 大儿媳若是像从前那样一激就怒，他还有办法。 现在他猜不透大儿媳的想法。 谷老太太横了佟华琼一眼，终于憋不住说道：“老大媳妇，按照老规矩你现在还没有出三年孝，你这样打扮着就不怕人笑话你？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你不替他们考虑考虑？” 佟华琼嗤笑道：“您都说了是老规矩。老谷死了，家里没个进项，多亏了我做生意大家才能有一口吃的。二弟知道，在外头做生意人家看的是先敬罗衣后敬人，我若是穿的破破烂烂谁搭理我？别人笑话那是别人的事，我一没偷汉子，二没抢钱，谁会笑话我？” 谷老太太气的捂着胸口，虽然没有偷汉子，打扮成这样那些汉子咋能不想偷她。 佟华琼扫了一眼谷惊蛰等人说道：“这几个小崽子我供他们吃穿念书都不错了，我还要考虑他们什么？” 不要脸。 谷老太太想狠狠骂到佟华琼脸上。 最终忍下了。 没办法，小儿子生意破产，以后日子没有着落，在村里还要仰仗大儿媳。 佟华琼扫了一眼，二房一家子都在。 佟华琼说道：“二弟怎么好端端的返乡了？” 赵氏给佟华琼说，二房生意赔本所以才返乡，佟华琼倾向这一说法。 否则谁好端端的在外头发财要返乡生活啊。 谷有田听佟华琼这样问明显不自在。 谷老爷子刚想开口，被孙子谷瑞年抢先了。 谷瑞年说道：“大娘，俗话说树高百尺，叶落归根。加上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这两年越来越思乡，所以爹才决定举家搬回清河湾。相信如果大伯在的话，大伯也会肯定爹的孝心。” 爷爷的心思他知道，想让大伯娘借银子给爹做生意。 现在不适合说这些，万一搞砸了会适得其反。 佟华琼朝灯影下望过去。 留意到一个穿着干净的少年。 颜值么，属于中人之姿，不是佟华琼自夸，比起她的便宜小儿子谷惊蛰差远了。 也就是素人和大明星区别吧。 这就是二房的老二谷瑞年了，今天去家里喊她来上房，被谷惊蛰打发走的那位。 谷瑞年这话一出，谷大寒谷惊蛰微微朝他侧目。 这个堂弟一向顽劣，什么时候说话这样得体了。 不过这话带着坑，埋怨佟华琼不孝顺。 佟华琼朝谷瑞年点了点头说道：“这是瑞年吧，好几年不见，说话有章法了，长的比从前也俊了。” 贾氏满脸宠溺的看向谷瑞年，骄傲的说道：“我家瑞年去年考中了童生。” 谷惊蛰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个比自己小几个月一向顽劣的堂弟，大字不识几个的堂弟，竟然能中童生。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谷老爷子说道：“瑞年是咱家的麒麟儿，下个月下场考秀才。” 这就是故意忽略掉了谷惊蛰。 贾氏听到谷老爷子称赞谷瑞年，脸上露出嘚瑟，对佟华琼说道：“惊蛰从小读书好，爹娘说他也是去年考的童生，我还以为惊蛰早都考取了呢。下个月他也要去考秀才吧，他比瑞年大半年，到时候兄弟俩作伴有他这个哥哥在，我也放心。” 这就是暗搓搓踩谷惊蛰比瑞年年纪大了。 谷瑞年给贾氏说谷惊蛰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现在看果然是这样。 佟华琼暗中撇嘴，她家谷惊蛰那可是出阁拜相的。 哪怕上辈子当大奸臣那也是千军万马杀出来的探花，只不过走歪了路而已。 想到此佟华琼说道：“秀才算啥啊，我家惊蛰以后要拿探花的。惊蛰吃亏就吃亏在一张脸上，要不是这张脸长的随我太好看，他以后高低得拿个状元。” 谷惊蛰：“......” 谷瑞年：“......” 这个大伯母自信的没谱，他一个现代985的灵魂都不敢夸下这海口，这个古代乡村妇人怎么敢的？ 谷瑞年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对谷惊蛰说道：“那小弟就提前恭喜哥哥拿到探花了。” 谷惊蛰忽略掉谷瑞年的讽刺，面无表情的说道：“弟弟怎么知道我不会中状元。” 谷瑞年：“......” 佟华琼笑吟吟的看向谷惊蛰。 这个腹黑儿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可真希望远在盛京的老皇帝能够忽略掉谷惊蛰的颜值，点他当状元得了。 贾氏眼睛转了转，她要搬回一局。 一眼瞅到谷桃花，笑吟吟的问道：“桃花定亲了没？” 佟华琼说道：“还没，她年纪还小呢。” 贾氏就叹息道：“也是，去别人家当儿媳妇终究没有在娘家自在，晚几年出嫁也好。我家小雪这两年说亲的太多了，答应谁不答应谁就怕得罪人，所以我没有松口。我那天还说现在来家里了以前的关系网都断了终于不用愁媒人上门了，没想到昨天又有媒人上门了。” 谷小雪坐在一旁脸上红红的。 贾氏本以为佟华琼和谷桃花会跳脚发作，谷红莲却跳了脚。 “二嫂，你啥意思？你是不是指桑骂槐说我没有人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憋的坏心思，你故意把好亲事朝小雪那里引，不想让我见到。” 说完趴在谷老太太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谷老太太脸黑如锅底。 这两年谷老太太托人给谷红莲说亲，谷红莲性格差容貌普通，说一个黄一个。 好容易成了一个都定亲了，结果一听说老二生意折本返乡就让媒人出面和谷红莲退亲了。 谷红莲的哭声尖锐，将佟华琼耳膜刮的生疼。 谷老太太朝贾氏骂道：“红莲说的对，你就是存心憋坏。你明知道你妹妹被退亲了，你还左一个提亲右一个提亲的。去年有人给红莲说许家公子还有陈秀才没下文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使坏，要将他们拦着给小雪。你也不看看小雪配不配？” 贾氏被骂的一脸尴尬。 被扯进风波的谷小雪坐立难安犹如针扎，一脸不知所措。 谷老太太好容易哄好了谷红莲，自己反倒哭了。 佟华琼心想哭也传染啊，这对母女俩没完没了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不配合她的悲伤 谷老太太心里憋屈。 尤其在今晚达到巅峰。 当初全村都知道她跟着小儿子去南边享福去了，而且她也抱着不回来的决心。 现在银子没了，生意折本了，老了老了还要返乡种地。 本以为大房日子起来了，她在村里依旧可以抖起来，可大儿媳偏偏记仇不给面子。 三催四请才来不说，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喊一声娘。 她以后在村里怎么抬得起头来。 想到此，谷老太太哭的更加伤心了。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若是活着谁敢欺负我，谁敢不敬我。” 佟华琼内心：这是点她呢。谁欺负你了，谁不敬你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从这老太太训斥妯娌媳妇驾轻就熟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瓤茬。 “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丢下我走了啊......呜呜呜......” 谷老太太哭的悲戚。 佟华琼稳稳的坐着毫无波澜。 谷大寒谷惊蛰谷桃花在谷老太太的哭他们爹的悲戚里面面相觑。 不是，这老祖母在他们爹活着的时候也不见她对爹多好，可劲的压榨爹补贴二叔一家。 爹去了时也没见老太太哭成这样，反倒在灵堂前联合族长逼着娘掏银子给他们养老，理由是娘是后妻年轻，万一改嫁了怎么办。 聂晓峰被老太太哭的心烦意乱，走向前说道：“太姥姥，您别哭了，您再哭姥爷也没法复活。您这不是还有二姥爷，还有一大家子子孙吗？” 谷老太太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聂晓峰问道：“你谁家的？” 聂晓峰一脸无语。 佟华琼说道：“他是白霜家的小子。” 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以及二房一家满脸震惊。 佟华琼竟容忍这个便宜外孙住家里。 他们就觉得大房如今起来是聂家的功劳。 谷老太太的哭声被打断，谷瑞年递上帕子，对佟华琼说道：“本来是团圆的日子，却惹得祖母伤心了。大娘，您别放在心上，奶奶她老人家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看到你们触景生情想念大伯也是常事。” 佟华琼似笑非笑迎着谷瑞年的眼神。 可尽显的你。 “奶奶，您别哭了。您不是总说想念清河湾，现在咱们回来了，您该高兴才对。”谷瑞年安抚谷老太太。 如今谷瑞年是谷老太太的第一得意金孙，他一劝，谷老太太也就逐渐止住了泪。 只是恨大房不配合她的悲伤。 “天晚了，二老也该歇息了，家里有好多活在等着，我就不坐了，二弟二弟妹你们好好照顾二老。”佟华琼站起来就要告辞回去。 再坐下去她和这一屋子人也没有话可聊。 许久没有开口的谷老爷子喊了一声“慢着”。 佟华琼重新落了座，想看看谷老爷子发什么疯。 “今天让你来，是想给你商量一下我和你娘的养老。”谷老爷子急不可耐的说出自己的打算。 那么急，刚来就给佟华琼提养老。 佟华琼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道：“您说。” 谷老爷子喷了一口烟，缓缓说道：“论理说养老都应该是大房的，你二弟体谅我和你娘，把我们接过去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在外头不比在家里，外人也不知道我们跟着小儿子生活。现在回乡了再让小儿子养，别人会戳你们大房的脊梁骨。虽然我儿子没了，你到底是谷家妇，这个责任你该揽起来。” 佟华琼心想真不要脸。 偏心偏到咯吱窝里去了，银子和地都给了小儿子，养老却来找大房一家。 她佟华琼还没有开口呢，谷老爷子就已经开始了道德绑架。 佟华琼说道：“论理确实是大房养老，可是大房养老的前提是家产拿大头。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也没有啥不好说的，你的银子和地都给了二弟，现在让大房给养老，不太好吧。” 不等谷老爷子说话，佟华琼冲谷有田说道：“老二你太不要脸了，当初是在祠堂里当着族长和众人的面你说二老以后跟着你过。现在你不认了，你就是看你大哥死了，你就欺负他的孤儿寡母。” 不就是上道德绑架，谁不会啊。 佟华琼抹起了眼泪。 谷有田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大嫂，当初我是看你和二老吵架不敬二老，我一怒之下才说二老归我养。后来大哥去了，我体谅你们孤儿寡母的，爹娘我继续带在身边没有让你们出一分银子。现在爹娘回乡了，你的日子也好过了，你们大房不该养二老吗？” 佟华琼一拍桌子回敬道：“你当初拿银子和地怎么不见你有这番理论。如果让我养那也行，你把银子和地吐出来。” 谷有田心里苦。 他怎么可能吐出来啊。 银子折了，地佃给族里种了，这几天打算收回来。 眼看叔嫂俩争执不下，谷老爷子开口道：“别吵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谷字，咱们到底是一家子。你们这样吵除了让外人笑话对咱们自家没有好处。” 佟华琼嗤笑，为啥吵，还不是你这老登惹出来的。 谷老太太拍着掌说道：“我们当老的银子和地给谁不给谁是我们的事，谁都不能说三道四。说到银子，当初老大娶你我可是花了三十两给你兄弟佟福生，老二娶亲没花多少银子，那地和银子不该补偿他？我把老大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现在他没了，他的媳妇和子女就得替他孝顺。” 佟华琼说道：“老太太您这话可说岔了，你哪是娶我花了三十两银子，你是为了你儿子有媳妇才花的。那也有一两银子不掏就有媳妇的，你家不想要这样的媳妇吗？想啊，关键是你们娶不到。老谷一个老鳏夫有俩孩子，若不是我，谁嫁给他。你现在讨要银子，反正那银子也没有到我手里，你要是气不过你去给佟福生要银子吧。” “你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他，你现在开始说委屈了，你当初就该把他溺死，这样也不用费心了。” 佟华琼这一说法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属于炸裂级别的发言。 就连谷惊蛰和谷大寒都觉得自家老娘杀疯了。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简直气炸。 这个大儿媳妇越来越过分了。 以前也很疯，但也没有公然宣称不养老。 只有谷瑞年面无表情若有所思。 第三百九十七章 这个侄儿不简单 “你是不是不想当谷家妇了。” 谷老太太要气死了，她势必要拿捏住大儿媳的命脉。 她是不是以为男人死了就休不了她了。 做梦去吧。 开祠堂，在族里众人见证下，他们二老照样可以替地底下的儿子休掉这个疯妇。 佟华琼对谷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这是想休掉我？不用你休，我可以自请求去。” 谷老太太捶着床骂道：“我说呢你打扮成这个妖娆的样子给谁看，原来是想男人了。我儿还没有死三年呢，你就穿红着绿擦脂抹粉的要求去。当初我怎么糊涂到让你这个丧门星上门。” 谷老太太又开始了哭大儿子。 这时候谷有田反倒出来打圆场。 “大嫂，什么自请离去。你知不知道寡妇离开夫家只有再嫁一条路，你这个年纪再嫁，你让大暑惊蛰面子上怎么挂得住？刚才娘和你都是话赶话，你俩说的都做不得真。” 若是佟华琼带着一窝小崽子真的离开谷家了，谷有田的算盘就彻底打崩了。 谷有田又对谷老太太说道：“大嫂在大哥走后撑起一个家不容易，您作为婆婆得体谅她。” 佟华琼冷眼看着眼前一切。 谷有田竟然也会说人话。 还不是对她有所求。 “多谢二弟的谅解，二老刚回来想到你大哥难免难过，我手里事情太多了顾不上，您和弟妹多安抚安抚。”佟华琼看也不看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站起来叮嘱谷有田。 “爷爷奶奶，我们先回去了。” “奶奶，您别太伤心了，伤心坏了身子，爹若是知道也会难过。” 谷惊蛰代表大房子孙安慰了谷老太太一番。 佟华琼就带着一群人回去了。 谷老爷子气的心口窝发紧，他还没有来得及给佟华琼提出让红莲跟着她一起生活，她怎么就走了。 贾氏和谷瑞年将佟华琼等人送到门口。 “大嫂，这孩子是大寒家的那个孩子？”贾氏在门口忽然要去拉小龙的手。 小龙哼了一声不给拉，跑到陈素芬身旁。 贾氏上下打量一番陈素芬，说道：“你们母子感情倒是好。” 陈素芬不笨，知道这个二婶惯会打着关心的名义阴阳人，于是扶着肚子说道：“小龙这孩子懂事。” 贾氏暗中冷笑，陈素芬可真是好性。 贾氏将人送到门口就回去了，谷瑞年提着灯一直将佟华琼等人朝家里送去。 谷瑞年对谷惊蛰颇为亲近。 谷瑞年对谷惊蛰说道：“惊蛰哥，听说你最会读书，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些问题。” 谷惊蛰比较疏离，婉拒道：“今天天晚了，我睡的早。” 谷瑞年不死心的说道：“也不非要是今天，以后我都可以给哥哥讨教功课。我以前年纪小不知道哥哥读书厉害，错过了很多请教的机会。” 谷惊蛰说道：“你功课也不差，开蒙那么晚第一次下考场就拿到童生，何必要给我请教呢。” 谷惊蛰是真的觉得以谷瑞年的开蒙时间能拿到童生属于聪明绝顶了，他暗自告诉自己都不用看全朝，只看自家就有个比自己还厉害的堂弟。 按照从前的谷惊蛰肯定会不服气且有一股挫败感，经过佟华琼这一年的调教，谷惊蛰能够正视比自己优秀的人，并暗自发誓一定要更加刻苦用功，不能让二房盖过娘的风头。 “我中童生是瞎猫撞到死老鼠。惊蛰哥，那天族长说咱们族里只出了我和你俩读书人，咱们要替族里争气。过段时间我打算去镇上私塾报道，好好复习复习，三月份和你一道去府城参加乡试。希望我们两个都能考中秀才。” 谷瑞年嘴里如此说，心里对谷惊蛰以及一众私塾学子充满鄙夷。 你们这些只懂经史子集的古人怎么能和他一个现代985的高材生比。 他之所以靠近谷惊蛰，一是家里现在拿不出银子，他想要的书买不起，和谷惊蛰搞好关系可以看谷惊蛰的书，毕竟下月就要参加乡试了。其次，他觉得这个堂哥是整个家族仅次于他的聪明人，他想收为己用，要想出阁拜相搅动这个世界多少得收服几个有能耐的小弟。 还有，他总觉得大娘的思想超出了这个时代，他和大房多接触接触探一下大娘到底和他一样是来自后世现代社会，还是这个世界的土着。 “瑞年。” 谷瑞年心里想着事情，谷惊蛰喊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惊蛰哥，有什么事需要弟弟效劳的？”月光下，谷瑞年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 谷惊蛰指了指前面的大门说道：“到家了，天晚了就不留你了，你且回去休息吧。” 谷瑞年本来想就势跟着谷惊蛰一起进来夜聊什么的，到了门口谷惊蛰直接撵他走。 他心里不开心，脸上很平静。 谷瑞年伸着脖子朝里头望了望，说道：“行，我先回去，回头我来找你讨教功课。” 然后又给佟华琼谷大寒等人一一道别，礼节上做到了无懈可击。 佟华琼看着谷瑞年月光下的身影若有所思。 在佟大脚的记忆里谷瑞年是不值一提的炮灰，自小顽劣，没啥大出息。 现在他都能和谷惊蛰掰一掰手腕了。 在佟华琼的认知里，一个少年忽然开窍发奋读书用不到两年的时间考中童生，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 童生那么好考的？ 她可是从来不会低估这个时代的学问。 难道谷瑞年也重生了或者是和她来自同一故乡的？ “瑞年现在变化很大，真没看出来他还是个读书胚子。” 进了上房后，佟华琼感叹。 语气完全是佟大脚的风格，不可思议里透露几分鄙视几分不屑。 刘月娥接话道：“我早想说了，瑞年这样的都能中童生，早知道我让大暑也去考了。不是我说，瑞年还不如大暑。” 谷桃花噗嗤一笑说道：“以前二婶为了和娘打擂台，让丰年哥和瑞年认字读书，一个给棒槌一样不开窍，一个给蛆虫一样坐书桌前不到一炷香时间。那童生是那么好中的？三哥被苏夫子亲口说天生聪颖的都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学这些年。还有陆家的昭阳哥，昭昭说那也是从小到大苦读过来的。我都怀疑瑞年能中童生是找人替考的或者买通了考官。” 谷惊蛰老神在在的说道：“考场不可控因素多了，咱也不能断定瑞年就不行。” 他心里同样疑惑谷瑞年的变化。 第三百九十八章 老宅各人的打算 佟华琼离开后，老宅就今晚的会晤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谷老太太捶着床哭了一场，抱怨道：“老大媳妇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是真没想到她连装样子都不装。” 谷有田的大儿子谷丰年说道：“你们没发现她对大寒哥和大堂嫂变好了？我猜大娘做生意是靠大堂姐的男人。” 佟华琼对谷大寒陈素芬的转变这屋里的人都看出来了，大家的想法和谷丰年一致。 “大嫂真是的，给咱家送糊窗纸送面送被子，一个我能用上的都没有。她怎么不送缎子送首饰。” “爹，您不是说可以给大嫂商量让我去大嫂家住吗？我实在不想住老宅，又潮又冷，我也不习惯和小雪睡一屋。” 抱怨最凶的是谷红莲。 大嫂要不要养爹娘，其他人要不要住老宅。 她一概不关心。 只要能让她跟着大嫂享福就行。 谷老爷子脸色铁青，对今晚的事感到无力，谷红莲在他耳边叭叭的令人心烦，他第一次呵斥这个捧在手心的老来女。 “红莲你能不能懂点事，大家伙都能住这屋，就你娇气。” 谷红莲被谷老爷子训斥的泛起泪花，谷老太太心疼的搂着谷红莲骂谷老爷子：“死老头子，你说红莲干啥，咱家红莲挤在老宅本来已经够委屈的了。” “丰年媳妇你把这床厚被抱过去给你小姑姑铺上。”谷老太太冲孙媳妇魏氏说道。 谷红莲说道：“折起来铺我那一侧，小雪不怕冷。” 贾氏翻了翻白眼。 谁不是住老宅啊，怎么就谷红莲委屈呢。 好吃的进红莲嘴里，好衣裳穿红莲身上。 她不委屈吗？ 她还要带着儿媳妇闺女做饭伺候这对母女呢。 老宅多年不住人四处透风夜里冷，不该紧着她最有出息的儿子谷瑞年吗？ 婆婆就是偏心小姑子。 魏氏抱着被子去了谷红莲和小雪的屋子，气的胸腔疼。 她本来是南边的人，这个季节老家早开花了，这个鬼地方还那么冷。 可怜她儿子都冻的咳嗽了，死老太婆楞是装作听不到，唯一的好被子也给了谷红莲。 谷红莲消停下来后，谷有田说道：“爹，大嫂今天口口声声说我拿你的地和银子。我听了心给针扎一样，觉得对不起你们，我是拿了你和娘的银子，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让您二老和妹妹过好日子。” 谷老爷子脸色稍微缓了缓，他们确实偏疼老二，这也正常，毕竟大多数人都偏疼小儿。 与此同时，老二确实也让他们过了几年舒心的日子。 只不过现在生意赔本没办法了才回乡而已。 谷老太太安抚小儿子：“我们的银子爱给谁给谁，别说她一个儿媳妇管不着，就是你大哥活着也管不着。” 谷有田继续打感情牌：“爹，我运气不好做生意折了本，我也想翻身，想让爹娘和妹妹过上有人伺候的日子，再给妹妹说一门好亲。爹，您想想之前我生意赚钱时，媒人给妹妹说的亲都是好的，就是为了妹妹有一门好亲事我都得翻身。” 谷红莲的亲事是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最大的心事。 闺女脾气差长得普通，若是想寻一门好亲，得有个可靠的娘家人支撑着。 就算现在有一门好亲事红莲嫁过去了，若是没有像样的娘家人，人家照样欺负她。 为了红莲的幸福，他们比谁都希望老二翻身。 可是怎么翻身呢？在南边若是能翻身，还用得着回清河湾吗？ 谷有田见拿捏住了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的软肋，开始给谷老爷子上眼药：“晚上爹说的话很对，那就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谷字。大嫂到底是妇人家，只看眼前不看长远，不懂家族拧成一股绳的威力。我说句难听的，哪家女人掌家有上桌的份？大嫂现在的铺子田地就应该有爹的一份，是属于谷家的。” 谷老爷子眼神转了转。 小儿子说的有道理。 哪个妇道人家掌握家产？ 不都是依附夫家而活，既然大儿媳妇嫁到了谷家，她的整个人都是谷家的，更何况生意。 他今晚在大儿媳不敬的时候怎么没有想明白呢。 幸好小儿子提醒了他。 谷老太太咬牙道：“她是佟家三十两银子卖给我家的。老二说的对，别说她的生意了，就是她整个人都是我们谷家的。老头子，赶明咱们开祠堂，让族长和其他有头脸的族人出面，让她把铺子田地交出来。她若是不从，就吊死她。” 谷老爷子的眼神闪了闪。 谷老太太说的有道理。 既然是谷家的家产，那就得归他们。 她一个妇道人家做生意抛头露面像什么话，这生意以后交给小儿子，她若是乖乖交出来呢就让她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若是不答应呢就吊死算了。 谷有田在灯影下笑了，本来他还想问佟华琼借银子翻盘呢，依佟华琼今晚的态度，怎么能愿意借给他。 既然她无理，就别怪他无义，干脆靠族里出面将她生意夺来。 谷瑞年送完佟华琼一家回来，站在门口驻足听了一会，然后悄悄走进来。 谷老爷子等人又说了一番如何对付佟华琼的方案，然后就要熄灯睡觉。 “瑞年，这灯你拿回去点，你要看书呢。”谷老太太拿过灯递给了谷瑞年。 现在唯一让她舒心的就是谷瑞年了。 谷瑞年接过灯乖巧的道了谢。 现在整个老宅，只有谷瑞年有夜里点灯的特权。 “瑞年，你可得给娘争气啊。你瞧瞧你大娘嚣张的，张嘴闭嘴就是惊蛰能中探花，你到时候拿个状元压过他。”谷瑞年回房后，贾氏悄摸进来塞给谷瑞年俩鸡蛋。 “吃吧，这是瞒着你奶和红莲给你煮的。” 谷瑞年也不客气，剥开鸡蛋一边吃一边说：“娘，您放心，我以后一定让您过上前呼后应奴仆遍地的生活。” 贾氏一脸欣慰的看着儿子，叹口气说道：“你爹这半年冷着你，你别给他置气。无论咋样，你爹也没有把生意折本的原因告诉你爷。咱家银子折了生意没了你爹心里难受，等你中了秀才他就好了。” 谷瑞年听了这话脸色僵住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古代版的老赖 谷有田从年轻时就在南边商埠繁盛的地方做生意。 生意不大，有间小铺子。 谷瑞年十岁时，谷有田赚了点钱，将家小从清河湾接了过去。 谷瑞年到了南边后水土不服发了一场高烧，眼看人都要烧没了，忽然好了起来。 好起来后的谷瑞年转换了性子，变的沉稳聪明起来，而且无师自通会读书，考童生一考即中，瞬间成为祖父祖母以及二房心尖上有出息的晚辈，并且成为整个家庭说话最有分量的人。 谷瑞年颇为瞧不上这个时代的人，认为这里的人愚昧无知眼界狭窄。 他觉得谷有田的铺子太小赚钱太少，就说服谷有田投资镖局的生意。 古代镖局不就是现代金融，谷瑞年后世就是在top5大学学这个的，仗着现代学到的金融对冲风险知识，他肯定能把这些古人玩的团团转，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在他的规划里，仗着镖局积累第一桶金，然后成为范蠡这样的人物，一手生意，一手朝堂，坐拥千万财富收捏朝中大权，开后宫纳娇妻美妾。 从此在这世间过着人上人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爽。 他这次穿越可算是穿对了，不用像后世那样四处投简历找工作。 鉴于谷瑞年考中童生加上出的主意让自家铺子经营和别的铺子有了区别赚了点小钱，谷有田很听他的话，抵押了铺子借了大笔银子，还从谷老爷子谷老太太那里拿走了攒的棺材板，一股脑投进了镖局。 剧情却偏偏不按照谷瑞年的计划走，半年不到，谷有田折的裤衩子都没了。 家里的丫鬟婆子遣散了，置办的宅子卖了，贾氏和谷老太太的首饰当了个干净，还欠了一笔债，不仅如此，谷有田还在南边失了信。 也就是古代版的老赖。 谷有田连翻盘的资本都没了，气的他将谷瑞年狠狠打了一顿，这半年都没有给过谷瑞年一个好脸色。 在贾氏的哭求下，谷瑞年出主意这事死死瞒着谷家二老。 却瞒不住大儿子和大儿媳，如今俩人对二儿子颇有怨言。 谷瑞年咬了咬牙，说道：“娘，我晓得，我不怨爹。爹以后就明白了，这件事就是咱们运气不好，真不是我当初的想法是错的。” 当初他刚到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的规则了解的还不是那么清楚，投资失败不是他不行，而是运气不好。 谷有田这个便宜爹未免太唯利是图了，他考中童生给他挣面子他高兴的将他走哪里带哪里，听了他的主意投资失败就冷着他。 做生意不就是有赚有赔吗？ 谷有田竟然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谷瑞年心里憋着气，暗下决定，自己找机会赚大钱，靠科举冲入朝堂，以后等到他站在高位，他绝对不认这个便宜爹。 贾氏点了点头，摸了摸谷瑞年的褥子，说道：“娘知道你的想法没有错，你比惊蛰还聪明怎么会有错。来家这几天苦了你，这几天天冷你的褥子有点薄，娘心疼，赶明我去族长那里借几斤棉花给你缝一床新被子。” 谷瑞年本来不想问族长借棉花，他想要让族长主动送上门。 但这两天倒春寒实在太冷，这时代也没有电热毯啥的，因此他顾不得了。 娘愿意去借就借好了。 贾氏接着抱怨道：“你大娘也真是的，我听红莲说她那屋子又新又宽敞，都春天了还烧着炭呢。她自己享福，不顾咱们一大家子的死活，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还有你奶奶也是个偏心的，你是她最有出息的孙子，他却偏疼红莲这个赔钱货，巴巴的将你大娘给的被子铺到红莲床上。” 谷瑞年淡淡一笑，说道：“娘这些都是小事，咱们没必要计较。说到底还是咱家落魄了大娘才看不起咱们，等咱们起来了不怕她不来巴结咱们。” 贾氏眉头舒展了，说道：“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你可得给娘争气。” “娘，我知道了，您早点休息吧，我要看书了。” 谷瑞年有点烦。 给娘争气，给娘争气。 你这个当娘的给我提供过什么？ 银子银子没有，平台平台没有，现在更是沦落到清河湾的农家破屋里。 若是贾氏有得力的娘家，或者谷有田是王公大臣，他站在高平台高起点还用得着吭哧吭哧想法子赚钱和走科举路线。 贾氏一听说儿子要看书了，不敢再打扰，一脸欣慰的走了出去。 屋里剩下谷瑞年一个人，他没有看书，在跳动的油灯中翻身躺到床上。 太无聊了。 在繁华的南边，他还能出去闲逛，和风月馆的女子调调情。 现在他只能躺在鸟不拉屎的乡村小床上发呆。 如果能勾搭上哪个官家小姐或巨富之家的小姐他不介意去当赘婿。 隔壁隐约的喘气声传来。 谷瑞年听的龇牙咧嘴。 他的便宜大哥大嫂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不知道房子隔音不好吗？ 都怪这房子太小，一大家子挤在一起，因为他读书需要安静环境，才给他在谷丰年和魏氏的房间用柜子割断出一间单独空间。 就这，大嫂子还不高兴。 “你看到了，奶奶一味偏疼小姑姑，你娘偏疼老二，这个家完全没有咱们下脚的地方。你好歹是老大，拖家带口的，却还不如你们大房继子谷大寒两口子的生活。”魏氏躺在谷丰年怀里说道，“当初就应该听我的别回来。” 谷丰年说道：“这有啥办法，谁让我是长子。” 魏氏来了气，说道：“你一个长子什么便宜都没有捞到。谁家不注重长子啊，就你们家看重小儿子。谷瑞年只不过是个童生，你爹娘就把他捧上天，整天屁事不干只知道花钱，把整个家底子都给折没了也不见他有任何愧疚。” 魏氏一想到自己的嫁妆填进谷瑞年的什么镖局生意折的一分不剩就气的胸口疼。 谷瑞年听了这话想跳起来给大嫂battle，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谷丰年对谷瑞年同样不满，但想着到底是兄弟大于媳妇，在魏氏跟前维护谷瑞年道：“二弟读书好，是咱家的希望，以后要带着咱家改换门庭呢。我大娘和她一窝崽子你今天也看到了，若是没有二弟撑着，以后大娘能仗着谷惊蛰将咱们踩进泥里。以后二弟读出来，咱家耀家也有靠山。” 谷瑞年的脸色稍微和缓，这个大哥到底懂事，等到他成功了，非要让大哥休掉大嫂给他重新配娇妻美妾不可。 “这乡下日子我实在不想过了，要不你跟我回南边，那边有我爹娘。咱们借钱寻个铺子做门生意，不比在这里强。”魏氏一心想回去。 谷丰年一听这话就生气，怒道：“这话别再提，让人家笑话我倒插门吗？” 魏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谷瑞年听的烦躁，恨不得替大哥给魏氏一巴掌。 第四百章 套话 老宅的一切都和佟华琼无关。 她压根没有精力关注老宅，她全部的心思都在猪圈里。 猪圈又卖出去了几头猪。 剩下的猪基本都被肉铺子提前预定完了。 佟盼弟前天喂猪的时候发现猪圈里的一头猪情况不好。 佟华琼吓的心口狂跳，她怕染上猪瘟。 若真是那样，卖出去的那几头猪岂不是要害人了。 万一要引发全城瘟疫，不说她家猪肉的口碑坏了，她岁丰乡君只怕要成为史书上的罪人。 佟华琼可不想以这种方式“名留青史”。 佟华琼这两天和佟盼弟一起连天打夜照看猪，她进入空间里翻阅大量养殖知识。 好在是虚惊一场。 那头猪恹恹的只是吃撑了。 虚惊过后佟华琼不敢大意。 养殖最怕的是什么，是瘟疫。 一场瘟疫下来不仅赔的掉底，只怕全村的家畜和人都会受到影响。 从瞄准破庙当养猪场时，佟华琼就是看中了破庙在村子外围，不会污染到村里的水源。 这场虚惊让佟华琼更加坚定了养猪场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她亲自带着佟盼弟、曹氏、谷大寒等人将猪圈的每一个角落检查的仔仔细细。 每天让曹氏在容易污染的地方撒生石灰消毒。 猪圈里每天用水冲的干干净净，猪粪及时清理。 “这几头刚到的小猪，你把它们和以前的猪隔开养七天。确定没有问题，再集中养，以后来了新猪都用这方法。” “这七头小猪是丰乐楼的。” 谷大寒在隔壁村又收购了一批猪仔，小猪仔卸下来后，佟华琼叮嘱养猪产业管培生佟盼弟。 “放心吧姑姑。”佟盼弟说完，在纸上记着什么。 佟盼弟和陈素芬刘月娥一起识字，她很勤奋每天还加练，不会的就请教时时来村里的苏夫子，现在她已经能写不少字了。 在佟华琼的训练下，佟盼弟已经有了科学养殖的思维，把养猪场遇到的各种问题都记在纸上。 按照佟华琼所说，这就是养猪日志。 “大娘。”谷瑞年进到了养猪场。 佟华琼皱了皱眉。 直觉上，她就不喜欢谷瑞年。 “你咋来了？”佟华琼淡淡问道。 “我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看看。”谷瑞年说道，双眼不住的打量猪圈里的猪。 佟华琼说道：“养猪有啥好看的，又脏又臭的。” 谷瑞年说道：“大娘，您这猪圈太干净了，我路过外头都闻不出来是养猪的地方。大娘你咋做到的？” 看似无意，其实是来套话了。 佟华琼微笑不语。 佟盼弟说道：“咋做到的？靠勤快，咱们这猪圈一天到晚不知道刷多少遍。” 原来是靠人工。 谷瑞年心里浮起不屑。 他一直想探探佟华琼的底子，一个乡下寡妇如何就能开铺子开养猪场赚大钱了？ 要知道他这个现代高材生一出手都是失败。 他还没有来得及去镇上糕点铺子，就先在村里转转看看佟寡妇的养猪场。 谷瑞年粘着佟华琼一口一个大娘喊的亲热。 “惊蛰哥哥去哪里了？我刚才路过你们家想给他请教问题他不在家。”谷瑞年说道。 实际上他连门都没有敲开。 佟华琼说道：“他去镇上私塾了，对了，你不是说去私塾上课咋没有去？” 谷瑞年收起笑容说道：“我觉得读书不在于课堂，而在于自己。我先在家里复习，等过些日子再去私塾。” 他没有说的是，家里掏不出束修正在想办法。 他这两天在村子里转了转，发现村里竟然也有个私塾，还是大房的马车夫在教一群孩子。 谷瑞年隔窗听了听，很是替这个时代的教学质量和生源感到担忧。 估计镇上的私塾也不咋样。 生源差，老师再好也没用。 他本来想去镇上私塾是为了发展几个有志书生当小弟，现在来看没必要浪费那个精力，把谷惊蛰发展成死忠粉就够了。而且他还打听到府城宁城有个万柳书院，本朝一半的进士都出自万柳书院。 他打算考上秀才后去万柳书院发展小弟。 佟华琼不管谷瑞年的心思，去看一头快生的老母猪。 谷瑞年快步跟上问东问西。 佟华琼悟了，这便宜侄儿是来试探她的身份的。 如果是其他人，佟华琼会透露自己来自何处。 可这个谷瑞年一看就憋着坏套她话...... 佟华琼还想不动声色揭开他的来历呢。 “大娘，你咋想起来养猪的怎么不养羊，猪肉没有羊肉好吃。”谷瑞年问道。 这个时代的猪肉那么骚，哪个豪门贵族愿意吃猪肉。 佟华琼说道：“我家的一头老母猪下了十几头猪舍不得卖就养了。” 谷瑞年问道：“大娘这猪都卖给谁？” 佟华琼说道：“肉贩子来收猪，谁知道肉卖给谁的。” 谷瑞年不禁失望。 大娘的商业能力也没有多高级嘛，太朴实无华了。 “大娘不觉得猪肉难吃吗？带着骚气。” “普通人家谁天天吃肉，谁能吃得起羊肉牛肉，有猪肉吃都不错了。” “大娘，您想不想让猪肉变得更好吃？就是，就是没有骚气。” “咋变的更好吃你有方法？” “我也不知道，就是问问你知不知道。” “那我不知道。” 谷瑞年试探了佟华琼好多次都没有试探出想要的信息很是不甘心。 忽然他想到一个重要消息，刚到清河湾那天他听族长无意提起大伯娘因为配出祛除玉米什么病的农药，让全宁城的玉米大丰收，从而获得盛京皇帝的圣旨被封为乡君。 他当时就怀疑，作为一个一辈子大多数时间都在清河湾的普通农妇，如何就能配出农药了？ 她身上一定藏着秘密，大概率和他一样来自现代，利用信息差配置农药。 只不过她比自己更幸运，她成功了。 想到此，谷瑞年闲聊一般和佟华琼讨论田地里的庄稼。 讨论了一番后，不动声色的问道：“大娘，听说您被封为乡君是配出了驱虫玉米什么的农药，您咋配出来的？” 佟华琼暗想，这是换一种方法套她的来路来了。 第四百零一章 谷惊蛰到底是不是穿越者 “我家惊蛰去省城从书上看到的杀虫方子，我就给捣鼓出来了。”佟华琼毫不在意的说道。 谷惊蛰从书上看的方子？ 谷瑞年目光一沉。 这个堂哥不简单啊，难不成他也是从后世穿越来的？ 他就说嘛，大伯父大伯母这一对打地鼠怎么能生出一条龙出来。 他才不信谷惊蛰能从什么劳什子书上看到农药的配方。 也就只有这个时代的人相信。 “堂哥好厉害。”谷瑞年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言不由衷的赞道。 “厉害啥，那都是以前的人在书里写的，村里其他人不识字就他识字，否则他就是看到了也不会记住。”佟华琼不以为然的说道。 谷瑞年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谷惊蛰的运气竟然那么好。 谷瑞年在上一世出身农家，他有三个姐姐，他是唯一的耀祖。 他从小读书成绩就好，全家所有的资源都供在他身上，三个成绩比他更好的姐姐初中毕业就去了南方电子厂打工赚钱供养他。 作为唯一的耀祖，他虽然出身农村，但从来没有干过农活，地里的草和庄稼都不认识。 谷瑞年无比的后悔。 如果他上一世能够多了解一些农业知识，这农药方子还能轮到谷惊蛰？ “你咋想起来问这个？瑞年我可告诉你，这配方是我经营的，官府授权了，你别想打这个配方的主意。”佟华琼不客气的说道。 谷瑞年淡淡的说道：“大娘您想岔了，我只是好奇罢了。” 心里对佟华琼鄙视的很。 不就是农药配方吗？ 暂且让你们得意，以后还不是看他搅动风云。 谷瑞年自以为套到了关键信息，给佟华琼行礼告辞：“大娘，马上该吃晌午饭了，我该回家了。对了，惊蛰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找他请教功课。” 佟华琼说道：“他不定啥时候回来。下个月就要乡试了，他在镇上温习功课呢，你咋不温习？” 谷瑞年淡淡一笑说道：“温习功课不在于时间，而在于效率。” 佟华琼心想你就装吧。 谷瑞年离开养猪场被倒春寒的风一吹立马清醒过来。 谷惊蛰到底是不是穿越者。 单从农药配方一事上他不好做判断，毕竟古代炼丹什么的偶然配出农药记录下来也正常。 谷惊蛰到底是踩了狗屎运刚好看到了记录农药配方的书，还是带着后世的农学知识穿越而来，他还需要确认。 此时的谷瑞年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和谷惊蛰深入的聊一聊。 如果谷惊蛰真的和他一样是从后世穿越而来，他不打算暴露自己，他要在暗处积蓄力量。 这个时代只能他一个穿越者来搅动风云。 如果谷惊蛰是纯纯的古人，则更要将他拉拢到身边当小弟。 ...... 佟华琼基本确认了谷瑞年和她一样是穿越者。 她故意将谷惊蛰推到前头迷惑谷瑞年。 估计养猪场一席话，让谷瑞年怀疑谷惊蛰是穿越者了。 接下来就是要看谷瑞年的打算了，如果他和谷惊蛰认亲，则说明他这个人不是想给佟华琼等人作对，她不介意在他面前暴露自己。 如果他不认亲，反而套谷惊蛰的话，绝对是憋着坏想踩着她和一窝小崽子上位，那么也别怪她对他不客气。 晚上谷惊蛰从私塾回家了。 到家就给佟华琼说他在路上被谷瑞年拦住了，谷瑞年问了他许多莫名其妙的话。 佟华琼大乐，问：“都问你什么了？” 谷惊蛰说：“他问我在哪本书上看到农药的配方？问我除了配农药还会配什么？还问我对朝堂的看法。” 这就是试探谷惊蛰了。 佟华琼问道：“那你如何回答的？” 谷惊蛰说道：“我觉得他心思不正。那农药是娘您从宝藏空间里看到的方子，我怎么可能说实话，我敷衍了几句。至于其他问题我也能敷衍尽量敷衍。我懒得和他说话，下个月就要乡试了，我还要好好看书呢。” 佟华琼笑了，说道：“他以后再问你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就胡扯一通。” 谷惊蛰点点头。 若不是碍着死去的爹的面子，他一点不想搭理这个堂弟。 谷瑞年试探了谷惊蛰一番，反倒愈发拿不定谷惊蛰到底是不是穿越者了。到底是谷惊蛰会伪装还是大娘家穿越者另有其人，他无比想知道一个答案。 他记得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堂兄从小读书就好，对人也比较傲气。 除了读书之外，谷惊蛰没有展现其他的天赋。 而且谷惊蛰现在和他说话的语气动作表情和原身记忆里的没有差别。 谷瑞年带着失落的心情朝家里走去。 村里的孩童们从私塾下学堂归家。 其中一个孩童对漫儿说道：“漫儿，过几天我生日就到了，我娘说已经在你们家铺子里提前订了生日蛋糕，到时候你也来我家帮我过生日。” 漫儿笑着说道：“好。” 等等。 生日蛋糕。 这时代有生日蛋糕吗？ 这糕点是在大房的铺子里订的。 年前族长给爷爷的信里写明大伯母开了糕点铺子，不仅在燕关镇经营的不错，甚至都开到了平川县和府城。 他们回来这几天由于族里请客吃饭，加上在和族里协商当初包出的地如何收回来，事情堆在一起大家谁都没有想过要去镇上亲眼看一看大房的糕点铺子。 生日蛋糕触动了谷瑞年的心思，明天他要亲自去镇上看一看大伯娘的糕点铺子。 “爷爷，能不能给我一两银子，我想去镇上买几本书。”晚饭时，谷瑞年对谷老爷子说道。 谷老爷子的手一顿。 家里的银子很紧张，他还剩十几两棺材本。 饶是这样，也有不得不花销的地方。 当初去南边的时候，给老二的地都被他佃给了族里其他人耕种，现在想要收回来人家不同意。 毕竟地里还种着麦子，如果收回来就要给银子。 还有家里的油盐酱醋不能少，买鸡买鸭苗也需要钱。 贾氏看出谷老爷子的不情愿，赶紧在一旁说道：“瑞年下个月就要乡试了，惊蛰都能在私塾沉下心复习，瑞年却只能在家里。他这书也不是白买的，是为了考秀才用的。” 谷瑞年咽了咽口水说道：“爷爷，等我考上秀才，每月会有米粮，咱家就多了一份收入。” 这话打动了谷老爷子。 第四百零二章 饭桌上的鸡飞狗跳 “你去屋里拿一两银子给瑞年。”谷老爷子对谷老太太说道。 谷老太太就走进屋里开启了匣子掏出一两银子，一脸肉疼的递给了谷瑞年。 谷丰年的媳妇魏氏心里冷笑，什么书能要一两银子。 这个小叔子不知道走啥狗屎运考中了童生就抖起来，整天以读书为名义要钱。 魏氏忍不住刺了谷瑞年一句：“若不是家里生意折本，何至于买几本书都抠抠搜搜的。” 这就是暗讽谷瑞年出的主意让家里赔了个底朝天。 谷瑞年捏着银子心里不服气。 谷丰年呵斥魏氏道：“二弟读书不也是为了咱们家过上好日子。” 魏氏不再说话，负气将一碟子炒鸡蛋夹了一大筷子放在儿子的碗里。 谷红莲不满意了，扬声道：“这鸡蛋是我和瑞年的。” 谷老太太狠狠剜了魏氏一眼。 魏氏气的放下筷子子道：“我容易吗我？跟着你们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都已经二月中旬了还那么冷。饭桌上一点荤腥都没有，就今天夹了一筷子鸡蛋就给我脸色，要不谁都别吃。” 魏氏越想越委屈，眼泪滚了下来。 “凭啥家里的好东西紧着给小姑姑和瑞年？我儿子就不配吃吗？” 一边哭一边将谷红莲拉到身边的炒鸡蛋打翻在地。 谷红莲气的扔了筷子。 谷老太太骂道：“你反了天了。你心思咋那么歹毒，自己吃不上就不让你小姑姑和瑞年吃。” 魏氏扬声道：“晚饭是我做的，我儿子还不能吃一筷子鸡蛋了？你偏疼小姑姑和瑞年我管不着，我儿子没有鸡蛋吃就不行，要不然谁都别吃。小姑姑和瑞年整天啥事不干，好吃的都扒拉到他俩碗里，既然那么想吃好的，怎么不跟着大房生活啊，怎么没有本事自己赚钱啊。” 谷老太太指着魏氏气的浑身乱颤。 这个家除了谷红莲，还没有谁敢这样对她说话。 谷红莲从小到大也没有被说过重话，此时的她受不了了，指着对面的谷丰年叫道：“丰年，你给我打你媳妇。你给我打。” 谷丰年咬了咬牙，迎着魏氏的泪眼，终究放下了手。 谷瑞年抿紧双唇，低下头掩住眼里的失望。 大哥还是太妇人之仁了，不舍得下手。 像大嫂这样不过是普通商家女，在家里多次作妖，有什么资格？ 他就纳闷了，说好的这个时代的女人三从四德呢，怎么大伯娘和大嫂那么泼。 耀家见娘落泪了，张着大嘴嗷嗷嚎哭。 整个饭桌鸡飞狗跳。 谷红莲抽噎着把火发到坐在她身边的谷瑞年身上，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要银子买书我的鸡蛋能被打到地上？” 贾氏不乐意了，当着公婆的面忍着气对谷红莲说道：“妹妹，你侄儿买书是为了让你过上好生活呢。” 对魏氏她则不客气了，扬声道：“瑞年是咱家唯一的读书人，他吃了点好的你就不乐意，他不吃好的怎么用脑子？什么叫他整天啥也不干，他看书就是最大的功劳。” 谷老爷子一拍桌子说道：“行了，都别吵了。” 谷瑞年放下了筷子，这少盐少油没有荤腥的饭菜本来就让他倒胃口，这一闹他更是没了胃口。 在南边时家里好吃的都到了他和姑姑嘴里，好穿的到他和姑姑身上，从来没有人说过半个不字。 现在之所以引发家庭矛盾。 说到底都是家里太穷闹的。 谷瑞年对于全家吃糠咽菜自己吃好的丝毫不感到愧疚，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他可是谷家二房唯一的希望。 大嫂真是的，何必那么急呢，等到他功成名就了，能不罩着耀家？ “瑞年，你不吃了？”贾氏心疼的说道。 谷瑞年没有理贾氏，扫了桌子上每个人一眼，淡淡的说道：“我下月肯定能中秀才。我给你们保证，秀才只是第一步，以后我会中举，会中进士，会入阁拜相。你们每个人都是我的家人，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说完站起来，头也没有回的淡淡的走了出去。 贾氏和谷老太太这对婆媳俩感动坏了。 同样感动的谷老爷子说道：“瑞年有志气是我谷家家门之幸。” 接着又对谷老太太说道：“你再拿一两银子给瑞年。我看他这段时间瘦了，去镇上不能不吃饭，就让他去镇上吃顿好的补补油水。” 谷老太太拿了银子出来递给谷红莲，让谷红莲和瑞年一起去镇上打牙祭。 “谁也别说我和老头子偏心。红莲是咱家的娇小姐，瑞年是咱家的金蛋蛋。” 魏氏冷笑。 谷瑞年好大的口气，秀才，举人，进士。 这是那么好考的？ 也不见他念书，他当她不知道，他夜里白白点灯却是一点书都不看的。 再说朝上考不要银子？ 谁给他出？ “爷爷，奶奶，我给你们送东西。”谷桃花笑吟吟的进来了。 刚才饭桌上发生的一切都被谷桃花看到了眼里。 前些天佟华琼被族里叫过去“开会”，她虽然不松口公婆的养老问题，但退了一步。 平时该孝敬的孝敬，比如好吃的给一碗，生病了给治病，别的别想沾她一点。 她说到做到，从今天起时不时给老宅送一碗菜，反正不是啥大事。 谷桃花这次端来的是一碗鸡肉。 “这是孝敬爷爷奶奶的。” 谷桃花将鸡肉放在桌子上。 瞬间屋里弥漫着肉香。 所有人都吞咽口水。 自从来到清河湾，他们还没有吃过鸡肉呢。 谷红莲谁也不让，伸着筷子夹了最嫩的一块肉。 谷老太太给谷老爷子夹了一块肉。 贾氏则将里面的好肉挑了大半碗打算给谷瑞年端去房里。 谷桃花提醒贾氏道：“二婶，这鸡肉是孝敬给爷爷奶奶的，不是给瑞年的。” 谷桃花可不想这肉都塞谷瑞年的狗肚子里去。 贾氏继续夹肉的手一顿。 这个谷桃花太多管闲事了。 谷老爷子开口道：“既然这肉是孝敬给我和你奶奶的，我们给谁吃都是我们俩的事。” 谷桃花翻了翻白眼。 第四百零三章 争鸡肉 既然这样，那就不能只填谷瑞年肚子里。 “耀家咋哭了？谁抢了你东西不成，来，吃肉。”谷桃花一边说，一边从贾氏碗里夹了两大块肉给耀家。 耀家抹了抹眼睛看了魏氏一眼。 谷桃花虽然她不喜欢二房一家子。 但孩子嘛还小。 魏氏感激的看了谷桃花一眼。 “呦，嫂子你也吃，还有小雪。” 谷桃花给魏氏夹了一块肉，又给小雪夹了一块肉。 没有存在感的谷小雪，侧着身子坐在角落里一直埋着头，桌子上好的饭菜轮不到她吃，她一碗稀饭就着咸菜。 刚才桌子上的风波也轮不到她说一句话。 小雪默默的将碗里的鸡肉夹起放到了贾氏的碗里说道：“二哥读书费脑子，给二哥吃。” 谷桃花不满了。 她带来的鸡肉想给谁吃就给谁吃，谷小雪凭啥将她的肉给谷瑞年吃啊。 二叔家从前不缺钱谷小雪也养的给豆芽菜一样，现在没钱了更能猜到她的日子多难过。 谷桃花将贾氏碗里的鸡肉重新夹起放到谷小雪碗里说道：“小雪，你二哥读书费脑子要吃肉，你干活不仅费脑子还费体力岂不是更应该吃？” 谷小雪张了张嘴。 可是二哥要考秀才，她又不考秀才。 谷桃花说道：“你看我，我三哥也读书，以前我家穷的时候我也不会把肉让给他吃。我娘说了都是人，凭啥要我让。” 谷小雪听了这大逆不道的话呆呆的毫无反应。 这个堂姐是母亲和祖母嘴里心思歹毒的姑娘。她还是小时候在清河湾接触过堂姐，印象最深的是当着爷爷奶奶的面就敢掀桌子。 这么多年不见，大堂姐还是如此暴脾气。 魏氏却眼神一亮。 别看大伯娘粗俗，说的话却不粗。 没错，一个家里都是一样的人，凭啥只有谷红莲和谷瑞年能吃好的。 还有这个堂妹有一句话说对了，谷瑞年读书只费脑子，她干活不仅费脑子还费体力。谷瑞年给家里考取功名，她还给谷家延续香火呢。 所以家里的好吃的凭啥她不能吃。 魏氏这样想着，理直气壮伸着筷子夹了一小碗肉，摆放在自己和儿子面前啃了起来。 还别说，大伯娘家的鸡肉炖的真香，真舍得放油。 谷老太太气的拍桌子道：“饿死鬼托生的啊，这肉你也配吃？” 魏氏说道：“我为啥不配吃？我从南边跟着你们来到这里受苦，我给你们谷家生儿育女，我怎么就不能吃一块鸡肉了。” 谷老太太气急了，这肉她自己都不吃，省下来给谷红莲和谷瑞年吃，这个外四路的孙媳妇倒是吃上了。 贾氏同样不满魏氏。 这鸡肉公婆明显要省下来给谷红莲和谷瑞年吃的，魏氏多吃一块，她家瑞年不就少吃一块。 “丰年媳妇，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跟着我们来这里受苦？你几次三番嫌家里没钱我都不计较，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我们家丰年也没有求着你嫁，你若是不想当我们谷家媳妇，你大可回去。”贾氏说道。 魏氏指着谷丰年说道：“丰年你听听，你娘要休了我。啊，我犯了什么错她要休我。我是没有生儿子还是偷了汉子，啊，你倒是说说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边说一边搂着耀家哭。 谷丰年被魏氏哭的心烦意乱，一抬腿走了出去。 谷老爷子谷老太太以及贾氏脸色铁青。 谷小雪犹如鹌鹑呆坐着，谷红莲没事人一样继续啃着鸡肉。 一个晚上家里爆发两场战争，而且还都是为了一口吃的，谷有田看不下去了，暴喝道：“有完没完！有完没完！再闹下去，这鸡肉谁都别想吃。” 老宅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谷桃花事不关己的看了一会，表示很满意，匆匆出了老宅的门。 佟华琼吃完晚饭在盘账，谷桃花回到家中将老宅发生的一切说给佟华琼听。 “......娘，爷爷奶奶和二叔二婶一家也不是团结的给铁桶一样。奶奶偏疼小姑姑，二婶偏疼谷瑞年，丰年家的嫂子有自己的打算，他们内部互相不满意，斗的给乌鸡眼一样。”谷桃花说道。 她从前只觉得谷老爷子谷老太太偏疼二房一家，现在一点都不羡慕。 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住，各有各的心思，不像自家，娘带着他们拧成一股绳。 佟华琼边打算盘边说：“这还只是开始，他们以后有的闹呢。” 一个家庭最怕偏心，只要偏心就容易出现矛盾以及日子越过越差。 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们当初偏疼老二家，将所有的本钱都投给了老二从而寒了大房的心。 如果二老对原身以及一窝崽子好一点，佟华琼都不可能看着二老不管，现在她不过碍着名声给对方一口吃的。 多的别想。 “对了，如果谷瑞年问你甜品铺子的事儿，你就胡扯一通。”佟华琼对谷桃花说道。 同样的话她已经叮嘱了刘月娥。 谷瑞年现在在打听他们一家的致富经以及调查谁是他老乡，他今天问完养猪的事，这几天必然会去镇上糕点铺子打探情况。 谷桃花点点头说道：“谷瑞年一肚子坏水，我才懒得给他一个眼神。” 老宅这边，贾氏趁着上房一片混乱，端着挑出来的鸡肉去了谷瑞年的屋里。 “娘，你咋又来了。”谷瑞年一阵心烦意乱，语气颇为不耐烦。 忽然他闻到一股肉香，馋的他口水都要滚落。 这两天谷老太太发现鸡蛋少了，觉得是孙媳妇魏氏趁机偷吃，于是将整个鸡蛋坛子藏到了自己屋里，贾氏没办法偷鸡蛋给谷瑞年开小灶，谷瑞年嘴里淡出鸟来，在心里将谷老太太骂个臭死 “哪来的鸡肉？” 谷瑞年听到上房在吵架不知道是谷桃花送鸡肉来了。 贾氏将门一关，压低声音道：“大房送给你爷爷奶奶的，你赶紧吃。” 谷瑞年用手拿起鸡肉塞进嘴里。 香！ 太香了！ 贾氏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吃鸡肉忍不住喉咙吞咽了一番，她也许久都没有沾过荤腥了，馋意压不住的往上翻涌。 谷瑞年知道贾氏需要补一补，也知道贾氏连鸡蛋都捞不到吃。 一瞬间他对疼爱他的贾氏有一丝恻隐，想把鸡肉分给贾氏几块。 想了想终究作罢。 不是他自私，而是家里实在太穷了。 对于穷人家庭来说，所有的资源只能集中精力投入到值得投入的人身上。 比如他，他才是这个家庭的希望。 谷瑞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等到自己封侯拜相，一定不会亏待这个便宜老娘。 第四百零四章 到底是谁的机密 “娘，等我以后给您挣诰命。您放心，您以后的日子肯定比大娘还要风光。” 谷瑞年一边撕咬鸡肉，一边给贾氏画大饼。 贾氏感动的泪眼汪汪。 到底是二儿子贴心。 谷瑞年在贾氏的泪眼中笑了。 这一世的娘就和上一世的娘一样，任劳任怨，以儿子为重心。 都不需要给与实际的孝顺，画大饼就能稳稳的拿捏。 ...... 第二天谷瑞年没有吃早饭就要去镇上。 吃什么早饭啊，清汤寡水的，他要去镇上吃大肉包子去。 一直到出发前，他才知道谷红莲要和他一起去镇上。 他心里很不高兴，贾氏给他说谷老爷子给了谷红莲一两银子让他们俩人在镇上打牙祭，他就换了一副脸色，对谷红莲小姑姑长小姑姑短的叫。 连谷红莲对镜梳妆很久都淡定的等着。 谷瑞年和谷红莲都是娇气的人，断然不会步行去镇上，他们来到村口坐上了徐大爷去镇上的牛车。 牛车出发的时候，碰到了佟华琼家的马车。 佟华琼家的小马驹已经可以拉马车了，每天苏承闵驾车送谷桃花刘月娥去镇上，晚上再接回来。 今天佟华琼也在马车上，她要执行一周一次的去桃花甜品指导工作。 徐大爷车上的人看到佟华琼的马车，扯着嗓子给佟华琼打招呼。 佟华琼掀开马车帘子笑着一一回应。 “大嫂。” 谷红莲可怜巴巴的看向佟华琼，她想坐马车。 她一点不想和村里人挤在车上，她嫌弃他们身上有味道。 “红莲去镇上呐。”佟华琼热情的打着招呼。 谷红莲心里一喜，大嫂对她的态度不错。 “大嫂，这牛车太挤了，我想坐马车。”谷红莲撒娇道。 谷瑞年和谷红莲一样，期盼佟华琼答应下来，他也不想坐牛车。 他一个高材生，怎么能和村里这帮子粗人挤在一个车里呢。 佟华琼笑容不改，说道：“你昨天不早说，今天马车里塞满了东西装不下人了。下次你早点给我说，我给你留个位置，今天就先坐牛车吧。你放心，老徐的驾车技术很好，你坐了不会晕。” 佟华琼说完拉上了马车帘子。 苏承闵一声驾，马车绝尘而去。 当着众人面被拒绝，谷红莲难堪的眼圈红了。 马车上的村里人互相对视露出不解的眼神。 整个清河湾谁不知道佟大脚对小姑子掏心掏肺，怎么现在对小姑子态度完全和从前不一样了。 谷瑞年握紧拳头，心里暗恨。 莫欺少年穷，等到他将来成就一番事业，他要让大伯娘全家跪在他脚跟前求他。 佟华琼等人来到桃花甜品。 “一会你小姑姑和谷瑞年会来店里，你看着办。”佟华琼对刘月娥说道。 刘月娥说道：“娘您放心吧，我咋招待其他顾客就咋招待他们。” 谷瑞年和谷红莲终于来到了镇上。 “姑姑，我早饭没有吃，咱们先去吃早饭吧。”谷瑞年说道。 谷红莲也正有这样的想法。 俩人一拍即合，来到一间包子店，来了两笼大肉包子四根油条两大碗鸡蛋汤。 热腾腾的包子上来，俩人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刚到这个世界上时谷瑞年不吃猪肉，肉包子他都觉得是无上的美味。 太香了！ 两笼包子不够，又要了一笼。 吃饱喝足后，谷瑞年等着谷红莲付账，谷红莲却让他付。 “小姑姑，我的银子是用来买书的。”谷瑞年说道。 他都想好了，等中午找个借口将姑姑甩开，自己去镇上最好的酒楼丰乐楼大吃一顿。 至于买书？ 反正家里人又不看他买的啥书。 谷红莲说道：“你买书能用一两银子？你先付了，中午我请你去酒楼吃更好吃的。” 谷瑞年没办法只有付了银子。 然后向老板打听了桃花甜品的位置，俩人结伴朝桃花甜品走去。 来到桃花甜品不远处，就闻到刚出炉的糕点香，看到很多人在排队。 刘月娥和村里的谷小草端着试吃在热情的招徕顾客。 “乖乖，大嫂的铺子人咋那么多？二哥的铺子没有折本时也没有这么多人。这一天得赚多少银子？”谷红莲咂了咂嘴，接着很不满的说道，“大嫂可真小气，这样赚钱都不说给我花。” 一边说一边气呼呼的来到桃花甜品铺子跟前。 谷瑞年有点激动，他想看看大伯母的桃花甜品铺子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刘月娥眼尖看到了谷红莲和谷瑞年，赶到俩人跟前热情的说道：“小姑姑和瑞年弟弟来了，来者是客，请进请进。” 谷红莲斜眼看着刘月娥说道：“大暑媳妇，你快拿些糕点给我吃。” 刘月娥面不改色从手里的盘子里叉了一块糕点递给谷红莲说道：“这是试吃，不花钱的，小姑姑尝尝好不好吃。” “小气鬼。”谷红莲气呼呼的说道。 谷红莲直接进到桃花甜品铺子里，谷瑞年跟着。 俩人刚一走进店里就惊呆了。 谷红莲完全是被琳琅满目的糕点和宽敞明亮的震惊住了。 大嫂可真有能耐，竟然开了这样大的铺子。 谷瑞年则是震惊住了，这铺子里摆的糕点很多都是他在后世见到的，而且有个柜台上摆放一排的生日蛋糕模型和后世一模一样。 那么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谷惊蛰指着生日蛋糕模型问刘月娥：“月娥嫂子，那是？” 刘月娥说道：“生辰蛋糕，咋了，你过生辰想订一个？可是说好了，要提前两天预定。” 谷瑞年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指着各个品类糕点问刘月娥。 名字佟华琼重新取了，但是那些糕点材料，比如奶油，谷瑞年不确定这个时代有没有，反正他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看到。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谷惊蛰或者大伯母家的其他人是穿越者，奶油他们是如何发明出来的？ 谷瑞年有点慌，就像促进玉米丰收的农药一样，他一概不得知。 “月娥嫂子，这糕点方子都是谁琢磨出来的？”谷瑞年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你不知道咱们的配方都是保密的吗？”刘月娥答非所问。 谷瑞年不死心，继续问道：“那......那生辰蛋糕上头是什么？” 刘月娥说道：“奶油。” 谷瑞年问道：“这奶油哪里买的？” 刘月娥不满的说道：“瑞年，你是大暑的堂弟，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可是再是一家人你也不能问我铺子里的机密啊。咋滴，你也想开糕点铺子。” 谷瑞年脑子嗡嗡叫。 奶油是桃花甜品的机密，那么这个机密到底是谁带来的啊。 是谷惊蛰吗？ 第四百零五章 穿越者另有其人 谷红莲不关心这些糕点方子，她关心的是这样大的铺子这样多的人流量一天得赚多少钱。 爹娘失策了啊，只在村里等着大嫂上门孝顺，却不知道来镇上看一看大嫂的铺子。 就这样，二哥和爹娘还想分割大嫂的家产呢，连人家多少家产都不清楚就想有的没的。 想到此，谷红莲问道：“大暑媳妇，这样大的铺子一天得赚多少钱？” 糕点的香气不断的朝鼻子里钻，谷红莲极力忍住不流口水。 刘月娥板起脸说道：“小姑姑，铺子赚多少钱别说不是你能问的，就连我都问不得。” 谷红莲说道：“为啥不能问？” 刘月娥说道：“你瞧瞧铺子为何叫桃花甜品，因为这铺子除了娘，管事的是桃花。” 谷红莲睁大了眼睛。 谷桃花，她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侄女，竟然是这间铺子的话事人。 她知道大嫂以前就宠爱谷桃花，没想到那么宠。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也宠爱她，但也不会将家产给她，出嫁时顶多陪嫁一些被子什么的，家里的银子和地都是给二哥和瑞年这些男丁的。 “月娥嫂子，你是说这铺子的话事人是桃花姐？”谷瑞年没有从震惊回过神来。 “是的。” 刘月娥很不满俩人，觉得他们是代表老宅来打探消息来了。 刘月娥尽管嫌佟华琼偏疼桃花，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知道自己的利益和谷桃花要保持一致性。 “你们到底是来打探我们家生意机密的还是来买糕点的，若是打探生意机密的你们最好滚蛋。”刘月娥不爽的说道。 谷红莲不满刘月娥对她的态度，说道：“大暑媳妇，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咋给我说话的。” 刘月娥说道：“我是桃花甜品的伙计，我工作时间眼里只有顾客没有长辈。小姑姑，你到底买不买点心？” 谷红莲气的跺脚，说道：“大嫂的铺子我还用买吗？这么多糕点不送我两斤？” 刘月娥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只有娘和桃花才能做主。” 这时候谷桃花笑意盈盈的出来了。 工作时的谷桃花打扮利落，整个人真的有一副东家的派头。 她漂亮的大眼睛朝谷红莲和谷瑞年身上一扫笑道：“小姑姑和瑞年来买点心？” 谷红莲说道：“桃花，听说你是这店里管事的，我好歹是你长辈吧，我还要花钱买点心吗？你不该孝敬我吗？” 谷桃花笑眯眯对刘月娥说道：“二嫂，把咱们店里的桃酥和曲奇饼干给小姑姑每种称二斤，这次我孝敬姑姑吃。” 谷红莲笑了，到底是谷桃花懂事。 她转着眼珠子瞧铺子里的各种糕点，那些糕点她都没有见过，都想尝尝。 于是她指着肉松饼和蛋黄芋泥卷，说道：“这些给我来一些。” 又指着她没有见过的新奇点心说道：“这些，这些，我都没有吃过，桃花你都给我来一些。” 谷桃花笑着说道：“姑姑，这些每天定量的，都已经被其他顾客订了。你先吃桃酥和曲奇饼干，若是好吃再来光顾。” 谷红莲脸沉了下来。 她想找大嫂告状，她知道大嫂就在铺子里头。 想到大嫂不像从前那样拿她当女儿看待，就泄了气。 刘月娥称了二斤桃酥和曲奇饼干重新来到谷红莲身边。 谷桃花接过递给谷红莲，然后将谷红莲和谷瑞年送到外头，说道：“小姑姑，这次是我孝敬给你吃。下次你进来记得带银子，铺子里的糕点你只要掏银子都能吃到。” 谷红莲以为听错了，桃花甜品那么多的糕点，她为什么就不能白吃。 她能吃多少？ 谷红莲咬牙道：“桃花，我是你小姑姑，侄女儿孝顺姑姑那不是应该的？你还让我用银子买，你敢不敢说出去让大家伙儿评评理？” 谷桃花扬声道：“你这次没有带银子我送给你吃，但你也不能被我养大了胃口，以后都不带银子。我们做生意不容易，如果亲戚们有样学样，今天你上门，明天他上门，我们家的生意还做不做？” 谷红莲张口结舌，谷桃花这是当众教训她来着。 谷桃花不等谷红莲反应，转身重新进入铺子，并且告诉外头维护秩序的伙计，死盯着谷红莲和谷瑞年，谨防俩人闹事。 谷红莲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桃花甜品。 谷瑞年从得知谷桃花是铺子话事人就一直没有开口。 这桃花甜品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至于不正常在哪里，他具体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像这个时代的铺子，像后世的糕点铺子。 还有那些糕点，和后世的没有区别。 这个时代有奶油蛋糕吗？ 如果想造出奶油，该用什么技术？ 会这门技术的人和掌握农药技术的人是一个人吗？ 如果是，那就太可怕了！ 他敢肯定大房肯定有一个穿越者，而且是个能力很强的穿越者。 这个穿越者会是谁呢？ 之前他敢肯定是谷惊蛰，现在却不敢了。 原因是谷桃花是桃花甜品的第二话事人，换句话说也就是桃花甜品以后的继承人。 别说是这个时代，就是他生活的现代，也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所处的环境，身边的招娣们拿不到父母的任何财产。 就像他们家，他的三个姐姐是拿不到家里的任何东西的。 哪怕家里的一根草那都是他谷瑞年的。 就说这个时代吧，祖父祖母宠爱小姑姑，顶多在衣食上宠，涉及到核心的财产姑姑没有份，包括姑姑的亲事都和谷瑞年的前途挂钩。 若是舍弃掉谷红莲能换二房的崛起，谷家二老会毫不犹豫答应，顶多掉几滴泪。 佟华琼竟然让谷桃花成为话事人。 会不会有可能谷桃花才是那个穿越者，他仔细的回想了一番谷桃花的行为。 谷桃花就像他村里那些远赴他乡打工不回来的小芳一样泼辣，又像他那些追求男女平等的女同学一样自信，和这个时代贤惠守拙的女孩完全不一样。 哪怕被宠坏的谷红莲也不敢肖想家里的财产。 谷瑞年解释不了谷桃花的行为，他就把谷桃花朝穿越者身上靠拢。 第四百零六章 尴尬的时刻 “瑞年，我先逛逛，咱们中午在丰乐楼见。” 谷红莲喊了谷瑞年好几声谷瑞年都没有搭理，她使劲推了一把谷瑞年。 “行，那咱们就在丰乐楼见。”谷瑞年心不在焉的说道。 谷红莲拎着糕点钻进了附近的布匹铺子逛了起来。 谷瑞年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 他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谷桃花是穿越者。 若是大房也有穿越者，他倒是希望是谷桃花，一个女孩子顶多弄这些雕虫小技赚点钱，不会掀起大的风浪。 关键在于，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确定谷桃花是穿越者。 万一他认错了呢，万一谷惊蛰才是呢。 如果谷惊蛰是穿越者，对他威胁就大了。 这个堂哥聪明读书好，会促农业增产会奶油糕点配方赚银子，若他以后高中进士加官进爵，一手握着权力，一手掌握现代各种科学知识，那么这个世界就是谷惊蛰的。 他不甘心。 不就是先进的科学知识和发明知识吗？ 他也会。 比如造火药，比如蒸汽机，比如水泥，比如止痛药......这些原理他都知道。 谷瑞年整理了一番思路。 什么最容易发明创造出来，他想来想去唯有火药。 首先是成本低，其次是材料易得。 何况在自家后院就能搞实验。 不过火药这玩意，不像粮食丰收那样直接让老百姓受益，必须在特定场合才能炸出个名气出来。 比如战争。 此时的谷瑞年恨不得来一场战争，他可以带着自己造的火药去扬名立万。 既然没有战争，那他不介意制造战争。 成为掌握战争与和平的人，唯独爬上权力巅峰。 说到底还是要找展现自己的机会。 谷瑞年来到书坊，随手翻了翻那些线装书，他买了几本话本打算晚上用来消磨时间。 至于正经科举的书籍，他觉得自己没必要看，以他的智商考个秀才举人不是问题。 等到进京赶考冲状元时再冲刺。 反正这年代的科考都是套路，只要摸清楚他就能上手。 谷瑞年有这个自信，毕竟他在上一世就是考试小能手。 到了这里，他就凭借在考前翻了翻书，下场就能考中童生，就证明了他同样适合这个年代的科举考试。 买了几本话本子还剩了一些钱，他打算留着给自己下次来镇上买肉包子吃。 谷瑞年从书坊出来已经中午了，想到姑姑说在丰乐楼会面，他便抬脚去了丰乐楼。 丰乐楼的老板他知道，就住在大伯娘家旁边。 那个宅子非常豪华，他路过时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假山和花园。 谷瑞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开菜单点了菜。 反正小姑姑那里有一两银子，不吃白不吃。 菜刚上桌，谷红莲就到了。 谷红莲手里只拿着被她吃掉一半的糕点，并没有其他东西。 谷瑞年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小姑姑买首饰买衣裳。 “你点的还挺多？”谷红莲看着鸡鸭鱼，抄起筷子就吃。 谷瑞年心里升起厌烦，想到打牙祭的银子在谷红莲那里只得忍了。 “不错，这个猪肉我爱吃，很香。” “这个鱼肚子肉是我的。” “烧鸡腿有俩，咱俩可以一人一个。” 谷红莲的话多，一边吃一边说个不停。 谷瑞年肚子里渴油水，不说话，只埋头吃。 俩人很快将桌子上的菜席卷一空，连菜汤都没剩。 “嗝......”一向有风度的谷瑞年打了一个饱嗝。 如果天天都能吃上丰乐楼的饭就好了。 谷瑞年心想还得想法子让老爹重拾生意。 “你干啥，这糕点是桃花给我的。” 谷瑞年餐后摸了谷红莲面前的一块点心当餐后甜品。 谷红莲见谷瑞年伸手摸向点心，将点心扯到自己身边一脸不悦。 “姑姑，银子？”谷瑞年懒得给谷红莲废话，伸手问谷红莲要银子。 “什么银子？”谷红莲一脸不解的问道。 谷瑞年说道：“爷爷给的打牙祭的一两银子不在你那里吗？” 谷桃花两手一摊说道：“那一两银子被我扯布了，布我嫌带身上麻烦，放在了徐大爷的牛车上。你点了这满桌子的肉菜不给我商量一下，当然是你付钱了。” 谷瑞年气的脑门胀疼，说道：“小姑姑，咱们可是说好的，我付早餐钱，中午的大餐你付钱。而且那又不是你的钱，是爷爷给咱俩的。” 谷红莲吃着点心喝着茶，说道：“反正那一两银子已经扯布了，我手里没有银子。你手里不是还有一两银子吗？” 谷瑞年简直要气死，他真想撕了谷红莲。 “我那一两银子是买书的。”谷瑞年气的脸色铁青说道。 然后谷惊蛰拍了拍自己的书袋说道：“我的钱都买书了。” 谷红莲翻了个白眼：“买书？你得了吧你，你每天以看书的名义躲屋里躺着，你都不看书你买什么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镇上买书是假的，大吃大喝是真的。” “反正我不管，我没有银子付钱。” 谷红莲早想扯新布做春衫，家里如今的情况不可能给她置办新衣。 趁着谷瑞年来镇上的机会，她好容易跟着来了且捏着银子，她不花给自己身上，难道要花在谷瑞年身上不成。 这时候，店小二听到这俩人互相扯皮，以为遇到了吃白食的，走过来笑吟吟的说他们今天花了一两贰佰钱。 “你俩谁付？” 谷红莲指着谷瑞年理直气壮的说道：“谁点菜谁付，你看你的了是他点了一桌子菜请我吃饭，自然是他来付。” 店小二看向谷瑞年。 谷瑞年从来没有如此难堪过。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辈子，他都是家里的耀祖，吃穿用度都紧着他来，手里的银钱很宽松，从来不会有买不起单的时候。 如果他现在有银子倒也罢了，关键是他现在没有银子。 谷瑞年艰难的对店小二说道：“我没有银子，能不能宽限我几天。” 店小二冷笑道：“没有银子来吃什么饭。而且我们的菜单是明码标价的，您没有钱怎么还点一桌子菜。” 谷瑞年浑身冷汗，攥着手指头，想钻进地缝里。 没有银子，只能受人如此羞辱吗？ 他想到了那句莫欺少年穷。 “算了。这少年郎是我们清河湾的才子，这次就算我请了。”钱老板进来看到这一幕，替谷瑞年解了围。 他完全是看在佟华琼的面子上。 谷瑞年心里颇为复杂。 他早都想结识钱老板这个土豪了，想找个机会结识钱老板然后收为己用，扶持他成为自己事业的钱袋子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钱老板倒是留意到他了，竟然是在他欠钱的时候。 就挺尴尬。 第四百零七章 买个好名声 “钱大叔，”一道清亮的少年声音响起，“这银子我来付。” 钱老板和谷瑞年同时望过去。 看到了谷惊蛰和苏夫子从楼上下来。 苏夫子爱吃丰乐楼的菜，谷惊蛰就将自己攒下的银子请苏夫子大吃了一顿。 他们在楼上听到楼下的争执，下了楼一看原来是谷瑞年和谷红莲吃饭付不起钱。 “钱大叔，我堂弟和小姑姑这顿饭我来付。”谷惊蛰对钱老板说道。 钱老板一摆手说道：“不用，不用，不就一顿饭吗？瑞年也算是我的晚辈了，我请他一顿饭不过分。” 作为新晋清河湾村民，钱老板不介意和村里人搞好关系。 更何况这孩子是佟华琼的侄儿，平时在村里遇到他会热情的打招呼，他对谷瑞年印象很好。 谷惊蛰解开了钱袋子，掏出银子递给店小二，坚持道：“钱大叔，这钱我来付。” 钱老板只得让店小二接过了银子。 谷红莲一脸惊喜，幸好遇到了谷惊蛰。 “惊蛰，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多点几个菜了。刚才那道糖醋排骨太好吃了，被瑞年吃了一大半，我都没有吃过瘾。”谷红莲说道。 她都提醒到这份上了。 如果谷惊蛰懂事的话，就该点一份给她打包。 谷惊蛰却没有懂事到底，并没有告诉店小二给谷红莲打包一份糖醋排骨。 他给这俩人买单，不过想着在外人眼里谷家人是一体的，不能丢了人。 这幸好是钱老板的铺子，若是换做其他人的铺子说不定对方就上桃花甜品要钱去了。 谷瑞年强咬着嘴唇面上一副受辱的表情。 被谷惊蛰看到自己吃白食的嫌疑，且接受谷惊蛰的帮助，比他被店小二奚落还难受。 他真想将那银子砸到谷惊蛰的头上，告诉他，有几个钱就了不起敢在老子面前摆谱。 谷瑞年体会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 “堂弟，小姑姑，钱付了，走吧。”谷惊蛰对谷瑞年和谷红莲说道。 丝毫不在意俩人的感受。 谷瑞年和谷红莲跟着谷惊蛰身后走出丰乐楼。 “惊蛰，你好人做到底，帮我们雇辆马车吧。”谷红莲说道。 她不想坐牛车回去，牛车上味道太大了。 谷瑞年也不想坐牛车，他同样期待着谷惊蛰能给他们雇佣一辆马车。 一顿饭钱都掏了，雇一辆马车才多少钱。 谷惊蛰直接拒绝道：“小姑姑，你们是怎么来镇上的？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谷红莲跺了跺脚嘀咕道：“我不想坐牛车，太颠太臭了。” 谷惊蛰说道：“那就走回去，反正也不远，不到天黑就能走到家。” 谷红莲气的骂道：“谷惊蛰，你怎么和从前一样讨厌。不就是我小时候抢你的奶吃你记仇到现在。” 谷惊蛰盯着谷红莲冷笑，谷惊蛰被盯的毛毛的。说实话，她对这个侄儿还是有点害怕的。 “瑞年，你和姑姑来镇上手里多少银子没有数吗？怎么能不管不顾点那么一大桌子菜，如果我不在，你们俩如何收场？下次可别这样了。”谷惊蛰摆出堂兄的姿态教育了一番谷瑞年。 谷瑞年被说的脸色发红，为了拉拢堂哥，他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谷惊蛰的训话，表示以后不会如此孟浪。 表态完，忽然没头没尾问了一句：“惊蛰哥，你认识周杰伦吗？” 谷惊蛰诧异道：“那是谁？” 也并不期待答案，直接转身走了。 谷瑞年盯着谷惊蛰的背影，少年身姿挺拔。 谷瑞年低下头，掩去眼里的恨意。 谷惊蛰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如果是装的那装的也太像了。 谷惊蛰今天替他付钱，根本就不是替他解围。 就是借助此事给自己打造乐善好施的好名声。 不少人都知道他们谷家两房不对付，谷惊蛰却毫不介意帮他付饭钱，传出去大家肯定会表扬谷惊蛰的大度，他反倒成了小人。 好你个谷惊蛰，不管你是古人还是穿越者，我都不会放过你。 下个月就要乡试了，他一定要考中案首。 ...... 谷惊蛰和苏夫子告别，顺势去了桃花甜品。 就将自己给谷瑞年付饭钱的事说给佟华琼听。 佟华琼说道：“你做的很好，不过是一两银子的事情，买个好名声值得。” 谷惊蛰：“......” 他真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就是觉得这个堂弟讨厌归讨厌，但到底是谷家的人。 再说了还有小姑姑呢，总不能让小姑姑一个女孩子在酒楼里因为白吃白喝丢人。 传出去那不也是谷家的女孩子名声受损。 “瑞年给你说啥了没有？”佟华琼问道。 谷惊蛰说道：“他问我，问我认识不认识一个人。” 佟华琼问道：“是啥人？” 谷惊蛰想了想说道：“他问我认识不认识周杰伦？我不知道这个人是干嘛的，难不成是他在南边的老师？” 谷瑞年能从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变成童生，谷惊蛰怀疑他肯定得到了名师的指点。 这个名师估计就是周杰伦。 佟华琼差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谷瑞年是她老乡石锤了。 谷瑞年这是憋不住试探谷惊蛰是土着还是穿越者。 很好，谷瑞年算来算去，竟然没有算到她头上。 只怕谷惊蛰的反应会让谷瑞年的疑惑加重。 “娘，你说谷瑞年是不是怀疑我也是受到这位周夫子的指点才考上童生？从而想套我的话呢？”谷惊蛰问道。 这几天谷瑞年总是有事没事找他说话。 他不觉得自己和这个几年没有见过的堂弟熟到可以谈心的地步。 佟华琼笑着说道：“也许是吧，你不用管他，你只好好准备接下来的乡试就行了。” 谷惊蛰点了点头。 佟华琼一边盘账一边想，只怕谷瑞年这几天很煎熬。 桃花甜品的很多糕点是个现代人都会发现和现代配方一样，谷瑞年到这个时代很快能考上童生说明他本人资质很好，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那么他肯定会陷入佟华琼和一窝歹竹谁是穿越者的困惑里。 佟华琼的目的就是要迷惑他。 第四百零八章 想当赘婿 谷瑞年本来打算让谷红莲先回去，他在镇上再继续逛一逛。 他想打听一下镇上哪户人家有钱有势，找准目标，偶遇对方的女儿俘获对方女儿的芳心。 然后趁机拿到为他所用的资源。 那些穿越的赘婿，不都是不停的借助女方资源飞升。 虽然他颇为看不上燕关镇，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去盛京俘获豪门贵女。 不过先解决眼前的问题重要。 大不了以后遇到家世更好的贵女重新娶妻就是了。 反正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是合法的，他有本事让妻妾和睦共处。 谷红莲却不愿意先回去。 她怕谷瑞年手里有银子瞒着她吃香喝辣，这样以来，她岂不是吃亏了。 谷瑞年见说不动谷红莲，便向谷红莲打听道：“姑姑，你知道咱们镇上谁家最有钱吗？” 谷红莲从小就被谷老太太带着吃席，对于镇上各家情况了解的很清楚，于是说道：“那肯定是住在镇东头的黄家。” 谷瑞年眼睛亮了，问道：“黄家有女儿吗？” 谷红莲点点头说道：“有。叫黄静珊，我以前还见过她，长得不好看。” 谷瑞年想长得不好看，可惜了。不过只要能助他，颜值低点也没关系，反正以后他要去盛京娶贵女的。 “她多大了？”谷瑞年问道。 “今年好像十八了。”谷红莲说道，“不知道有没有定亲。反正大哥去世时回来奔丧，我还听人感叹说黄家是商户想给黄静珊说个书生，怎奈她长的不好看书生都不喜欢她，一直没说成亲事。” 谷瑞年简直高兴坏了。 他就说自己的运气不会那么差，这不好事就在燕关镇等着呢。 管她美丑，先勾上再说。 他可是童生，即将下场考秀才，长的也不赖，加上岁丰乡君侄儿的头衔，和本镇最富有商户女儿结亲，只能是对方高攀了。 谷瑞年恨不得马上回家让爹娘给黄家提亲。 “想啥呢你们？还黄家闺女没有说成亲事？你别以为你戴个书生帽子就配得上黄家小姐。” 一把鄙视的声音响起，谷瑞年回头看到一位年纪稍大的书生装扮的人正讽刺他。 “敢问阁下是谁？”谷瑞年很不舒服。 对方摇着扇子说道：“连我都不认识？我是咱们燕关镇私塾里唯一的秀才。” 谷瑞年一脸淡然。 第一个秀才又如何，下个月他不仅会成为秀才而且会拿到案首。 看着秀才的酸样，难不成他也觊觎黄小姐？ “姑姑，咱们镇上唯一的秀才是谁你知道吗？” 谷瑞年已经将范桐当成了黄家赘婿竞争对手，故意转而问谷红莲以显示自己对眼前这厮的轻蔑。 谷红莲看着范桐眼睛一亮，这不就是从前谷桃花说的范桐吗？ “范公子。”谷红莲一脸惊喜，“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已经是秀才了。” 范桐嘀咕，这谁啊。 这范秀才穿着打扮看起来很普通，一张嘴一股子酸气，也就在姑姑这个村里眼里有几分滤镜。 谷瑞年不打算继续和范桐纠缠，转身就要走。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范桐拦住谷瑞年嘲讽道：“刚才听你们提到黄小姐且打听黄小姐是否婚配，是不是觉得你能当黄家的乘龙快婿？你不知道黄小姐已经嫁人了？嫁给府城万柳书院的陆公子。” 谷瑞年心里一沉，却神色淡然的说道：“范公子您误会了，我和姑姑不过闲话而已。我怎么觉得范小姐嫁给陆家公子生气的是您呢。” 范桐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谷瑞年虽然没有见过黄小姐，但他就是懊恼自己的一桩好姻缘没赶上趟。 谷瑞年没有心思逛了，带着谷红莲坐上徐大爷的牛车回到了清河湾。 谷家老宅坐满了人。 谷老爷子这次拜托族长将族里租他本家人叫到家里协商还地的事情。 商量了半天都没有商量个结果出来。 谷老爷子希望对方尽快还地，对方却打算等到麦收结束再还。 “......大爷爷，当初我租你地的时候可是说好的租十年，我都把十年的银子给你了，你不能现在反悔。”租种谷老爷子田地的是谷大强，也就是谷家族长的亲侄儿。 当初谷老爷子以为跟着老二在南边享福以后不会再种地，因此就把地以十年租约租给了谷大强。 虽然没有白纸黑字的画押只口头约定，不过对方确实给了他十年的租金。 这事情族里当初都有见证的，他就是去告官也不占理。 再说了，老二破产了现在回到老家根基不稳，也不能和谷大强闹翻。 但地不收回来也不行。 谷老爷子说道：“大强，我当初租给你十年可是低于市面价格收取的租金。人都有难的时候，我们家如果不是生意赔了我也不可能要你退租。” 说到自家生意赔了，谷有田满脸的不高兴，觉得谷老爷子解了他的底。 这番说谷老爷子翻来覆去的说，谷大强都听烦了，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低于市面的价格不是我占便宜，而是只有我愿意一次性给你十年租金。我今年的麦子长势好，眼看着是个丰年，你现在要收回去，怎么说都不占理吧。我刚才也说了，地你可以收回去，但是十年的租金和地里的麦子收成都是我的。” 谷大强已经退让很多了。 谷老爷子沉默了。 首先他手里没有那么多银子，剩下的银子留着日常花销和谷瑞年去府城乡试的费用。 其次，他想要这一季地里的麦子。 否则全家都要喝西北风。 族长调节了一下午此时也有点头疼，谷老爷子是他怂恿回来的，但谷大强却是他亲侄儿，他偏帮哪一个都不好。 “这样吧。十年的租金刨除前四年的，还剩下六年，就还给大强六年的租金，地里的收成归大强。”族长自认为处理的比较公平。 谷老爷子却说道：“老哥，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还六年的租金，地里的麦子收成归我，我可以按照市价给大强银子。不过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掏不出银钱，我先将这六年的租金还有麦子先欠着，等我有了银子我就还。” 谷大强惊呆了。 他没想到谷老爷子脸皮如此厚。 第四百零九章 背信弃义 “大爷爷，这点便宜你都占啊。” 谷大强气笑了，他今天已经给谷老爷子很大的面子了。 “有田叔，你一直没开口，这事你怎么说？大爷爷口口声声说你们生意赔了钱如今家里没银子，没银子今天红莲姑姑还有瑞年还能在丰乐楼大吃大喝？”谷大强抬头看到谷瑞年和谷红莲的身影，抬高嗓门说道。 清河湾每天去镇上的人不少，谷瑞年和谷红莲在丰乐楼大吃大喝的消息已经有人透露给了谷大强。 谷大强不相信谷老爷子和谷有田没有银子。 谷瑞年和谷红莲一脸尴尬，谷红莲手里捧着的缎子更是让谷大强感到愤怒。 “有田叔，这事你咋说？” 谷大强和谷老爷子说不通。 谷有田不开口，谷大强就一个劲追问。 谷有田在谷大强的逼视下开了口，说道：“你若是这样说，咱们可有的说了。当初你大爷爷为何把地租给你不租给族里其他的子侄，或者租给村里异姓人家租金还能更高。你大爷爷还不是考虑到你家里孩子多生活艰难，这才把地租给你的。若是没有我家这五亩良田，你家现在能吃上饭？你儿子还能读上书？” 谷有田这话比谷老爷子还不讲道理。 谷大强简直气疯了。 谷大强说道：“有田叔，咱做人不能不讲道理。这五亩地是我给银子租下来的不是你们白送给我的，我精心伺候着才有收成，怎么到你嘴里就是我占了便宜。” “你们就是想占我这一季的麦子。大爷爷，有田叔，我是晚辈，你们仗着比我辈分高就想欺负我是吧？族长这事你咋说？” 谷大强就让族长主持公道。 族长在谷老爷子的眼神里期期艾艾。 他当初能当上族长，谷老爷子出了很大力，此时不好替子侄说话。 “大强，你到底是晚辈，不能逼人太甚，你大爷爷和有田叔总得吃饭。这样吧......就按照你大爷爷说的这地里的麦子他们买下，看收成核算价格。六年的租金和麦子钱宽限到秋天给你。”族长说道。 谷老爷子本来还想讨价还价到明年年底再还，看到谷大强气的涨红了脸收住了讨价还价的话。 “行。但我有个条件，五亩麦子的收成不能都给你们，我只给三亩。” 最终还是谷大强被迫妥协，将三亩麦地让谷老爷子以市场价收回。 “瑞年，你来写个契约。” 谷老爷子不放心口头上的承诺，他当初把地租给谷大强就没有契约才顺利收回地，他怎么能犯谷大强当初的错误，招手让孙子拟契约。 谷瑞年拿了纸笔写了契约。 谷大强气呼呼的按了手印，说道：“都是一个族里的，你们这样背信弃义，以后村里谁会给你们来往。” 谷瑞年满心不舒服。 “大强哥。”谷瑞年压下心里的火，淡淡的说道，“背信弃义这句话你说的实在太重了，你租我们家的地我们本来就可以随时收回。而且六年的租金和麦子钱又不会不给你，你放心好了，下个月等我考上秀才每个月会有廪米八斗，有了秀才身份我可以去大户人家的家学当夫子，一年少说一百两银子。我给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欠你的我很快就能还得起。” 谷大强一咬牙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谷瑞年依旧一副淡然的表情，说道：“我谷瑞年的承诺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你做到再说吧，秀才可不是那么好考的。”谷大强狠狠讽刺了一句，拿着契约转身走了。 谷大强的反应出乎谷瑞年的预料。 这时候的谷大强不应该折服他勇于扛起债务的大旗吗？ 这时候的谷大强不应该臣服他即将到来的秀才身份吗？ 谷瑞年面对谷大强的讽刺心里不满，脸上依旧一副淡然。 不相信我能中秀才好吧，等着吧，到时候脸给你打肿。 “瑞年小小年纪如此有志向，将债务扛了下来。老哥，您有这样的孙子您还怕啥，迟早会翻身。” “一个家族最有希望的就是子孙有出息，瑞年如此有出息，是咱们整个谷家的幸事。” 族长和族里其他人就当着谷老爷子的面夸赞谷瑞年。 谷老爷子脸上一阵舒展。 村里不少人私下都说他是从南边灰溜溜回来了，整的他心里呕一口气，幸好他有个有出息的孙子。 “不是我说，瑞年不仅是我几个孙子中最有出息的，也是咱们谷家他这一辈中最有出息的。比惊蛰还小几个月，却和惊蛰同一时间考中童生，他比惊蛰还更稳重孝顺。” 谷老爷子笑眯眯的夸赞谷瑞年，顺带拉踩了一把大房的孙子谷惊蛰。 谷瑞年站在谷老爷子身边淡然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却用坚定的声音安抚谷老爷子道：“爷爷，孙儿深感愧疚，如果我小时候不那么顽劣能早一点清醒过来好好念书早一年中秀才，也不会让您今天陷入两难境地。不过您放心，下月我一定会给您挣一个秀才出来。欠大强哥的银子您也别担心，您的身体要紧，一切交给孙儿吧。” 谷瑞年的一番漂亮的孝心话不出意外又获得众人的交口称赞。 众人继续说话，谷瑞年从袋子里掏出一本换了《论语》封皮的话本子坐在谷老爷子身边看书。 谷老爷子满脸欣慰。 本来谷老爷子想让谷瑞年回房用功去，但族里其他兄弟羡慕的目光让他不舍得让谷瑞年离开身边。 “老哥。”族长开口问道，“这几天你家大儿媳态度有没有改变？” 上回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的养老问题族长已经召集佟华琼和二房人一起协商过了，佟华琼的态度依旧是当初开祠堂二房承诺的给二老养老，她可以承担二老的部分衣食，总归不会让二老饿死。 再多了就不可能。 谷老爷子和二房众人对此不满，族长同样也不满。 谷老爷子说道：“时不时给送一碗菜，送了两匹布让我和老婆子做衣裳，这还不够寒碜人的。” 族长点头，表示赞同谷老爷子的想法。 族长说道：“方才你收回大强手里的地我想到了你家大房的地。老哥我上回叫你家大房商量你们养老的事忘记给你提地的事，其实山脚下那五十亩良田被你家大房买了下来，现在被大寒管着，咱们村里好几户人家都佃你家大房的地耕种。” 谷老爷子眉毛一皱。 关于大房他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就比如这地，他就是第一次知道。 第四百一十章 不想分家 “按理来说她是谷家儿媳妇，老大不在了，替老大行管家权的应该是你们二房，大房的地你们理应占一份。” 族长如此这般说出一番道理。 这番话符合谷老爷子的心思。 于是谷老爷子就着急忙慌让人将谷大寒喊来。 谷大寒正在家里弄棉花种子呢，听到老宅喊他过去还以为出了啥事。 “大寒，听说西山脚下那五十亩地被你们买下来了？”谷老爷子开口问谷大寒。 五十亩地啊！ 谁不知道西山脚下那五十亩地是全村最肥的地，竟然落到了大房口袋里。 谷大寒见谷老爷子问他的事情，没有隐瞒，也隐瞒不了，于是点了点头。 谷老爷子就问：“那五十亩地现在是谁名下？” 谷大寒老实的说道：“在我娘名下。” 谷老太太指挥着小雪端水进来听了这话，拍手骂道：“这个毒妇，我就知道她没有安好心。她把东西都弄自己名下，我看她就是想汉子了。大寒你累死累活的伺候地，她也不说把地放在你名下，我还以为她转性了，哪里那么容易。” 谷老爷子同样不满，这个大儿媳妇越来越过分了，谁家财产不是放自家男人名下，自家男人死了那肯定放儿子名下。 大儿媳妇的做法属于离经叛道了。 谷老太太骂佟华琼，谷大寒不满意了，冷着脸说道：“我竟然不知道亲娘主动去给儿子戴绿帽，死了都不放过。奶奶，这话你以后还是别说了，外头知道了只会笑话你和爷爷。还有西山脚下五十亩地是娘买的，不写她名下写谁名下？” “听听，都说你嘴笨老实呢，怎么维护佟大脚你那么卖力......贱胚子，你忘了她从前是咋对你的......” 谷老太太气的将谷大寒骂了一顿，骂谷大寒脑子不开窍，骂谷大寒被佟华琼打压的是个泥人...... “你们叫我来就是问西山脚下的地？要是没啥事我先回去了，我手里还有活呢。” 毕竟是自家祖母，谷老太太骂谷大寒，谷大寒作为孙子不反驳就听着，听完就要撤。 谷老爷子喊住了谷大寒，说道：“这五十亩地放在你后娘名下，为的就是防你的，以后少不了这地是给大暑和惊蛰。偏偏你是棒槌，别人给你一点甜，你就死心塌地不去争了。” 谷大寒觉得谷老爷子多想了，说道：“娘一早就说了，以后的家产会平分，包括桃花和漫儿都有。爷爷您就不用操心了。” “哄谁呢？漂亮话谁不会说，咱们谷家的家产她迟早倒腾给娘家兄弟和侄儿，就你信她会给你们平分。要不，佟家女儿和离干嘛住你家？”谷老爷子说道。 谷大寒说道：“我娘已经给佟家那边断绝关系了，盼弟妹子在我家不是白住着的，她是给我家干活靠双手吃饭的。” 谷老爷子对谷大寒恨铁不成钢。 这个孙子就是榆木疙瘩，后娘说啥就是啥。 谷瑞年对谷大寒很鄙视，一个只会种地的农夫，若不是还有利用价值他真不想搭理。 祖父弯弯绕绕给他说那么多干嘛，不如给他一锤重击，于是说道：“大寒哥，爷爷的意思是你是长房长子，应该掌握着家里的家产才对，毕竟长子的责任更重。大娘到现在将地牢牢捏在手里，就是不信任你这个长子，不过你毕竟不是亲生的，大娘这样做也能理解。可是你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你有老婆有儿子，素芬嫂子马上要给你再生个儿子，你总得替孩子着想吧。以前我们不在你有什么委屈不敢说，现在我们回来了总归会站在你这边，你放心你有什么想要争取的族里都会给你做主，断然不会让大娘委屈了你。” 谷大寒觉得很奇怪，他的事和谷瑞年有啥关系？ 这个堂弟自从回来后他接触不多，但他三天两头朝自家跑。 一会跑猪圈，一会跑去找谷惊蛰，上蹿下跳的不安好心。 现在又开始挑唆他和后娘的关系了。 谷大寒拉下脸对谷瑞年说道：“瑞年，你说长房长子应该掌握家里的财产才对，那为啥爷爷把地和银子都给二叔不给我爹呢？别说我爹不在了，是在我爹在的时候把家产给了二叔。瑞年你说说看？” “大寒哥，是这样......我爹当年做生意需要银子，他给爷爷承诺过赚了钱就会接济大伯，这不是大伯没有等到......”谷瑞年期期艾艾的解释。 谷瑞年没想到谷大寒会抓住他话里的漏洞。 他第一时间想的是，这个大堂哥被大娘pua傻了不成，眼前的利益都不知道争取。 他还想以谷大寒为突破口让大房内部自相残杀呢。 现在看，这个大堂哥果然是祖父祖母嘴里的棒槌。 “瑞年，你年纪小不懂事我不怪你。我以前吃苦的时候，爷爷和族里也没有给我出过头啊，现在你大娘对我挺好的，你倒是怂恿爷爷和族里给我出头，难不成想让我分家？我还不想分家。我管着家里的地和养猪场就挺满足的。你这几年都在外头，对我家的事不熟悉，别听人家说就胡乱猜测，我过的挺好。” 谷大寒这话就有点教育谷瑞年的意思在。 被一个名义上的谷代农夫大堂哥教育，谷瑞年颇为不服气。 倒是他低估了谷大寒。 还以为他是头脑简单的莽夫，一点就上钩呢。 谷老爷子给谷瑞年解围，说道：“大寒，你咋说话的？瑞年和你才是一个姓的兄弟，他是为你打算，你不能不识好人心。” 谷大寒抿紧嘴不说话了。 本来谷老爷子想着大房的地若是在谷大寒名下，他还能让谷大寒匀十亩地给他。 地在儿媳妇名下那就不好办了。 谷老爷子又问道：“大寒，你家的地听说佃给村里其他人家了。” 谷大寒说道：“是的。那么多地只靠我种不完，留了三十亩地，剩下的都佃给村里人，每年给地租。” 谷老爷子叹口气，擦了擦眼睛，说道：“大寒啊，现在我和你二叔一家回来了，你也知道这一大家子都要吃喝，在村里那得有地才能活下去。好说歹说大强愿意先把三亩地还给我们，可一家十来口人不够吃啊。爷爷就求你一件事，把你家的地匀几亩佃给我。你们家的地反正佃给别人也是佃，不如佃给我，我按照市价给地租。” 谷大寒一脸为难。 谷老爷子说道：“当然不是让你现在就答应下来，你回家和你后娘商量一番。既然你说你后娘现在对你极好，那么想必她会给你这个面子。” 谷老爷子对谷大寒实行道德施压。 第四百一十一章 想夺地 “我知道了。” 谷大寒一脸诚恳的给谷老爷子说道：“我会给我娘提这事。” 谷大寒本来想拒绝，可面对谷老爷子的恳求，他还是心软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爷爷，毕竟是死去的爹的父亲。 反正祖父也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是想佃自家的地而已。 谷大寒离开后，族里其他人神色各异的看向谷老爷子。 谷老爷子颇为难堪，为了一口饭都求到孙子头上了。 他的目的自然不是佃地，而是通过佃地一步步将大房的地攥在自己手里。 谷老爷子心情不好，对族长等人说道：“我正想请大家伙帮忙呢，你们也知道我家老大去了，大儿媳不孝和咱们谷家不是一条心，族里的事不参与，我想请各位商量一下开祠堂让她把地和糕点生意养猪的生意都交出来。我家有田这些年一直做生意，你别看他现在生意折本了，那是运气不好遭了别人的暗算。其实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经营的不错，他做生意能力是有的，接收老大家的生意没问题的。有田接了生意对咱们大家伙儿都好。” 谷有田稳稳的坐在谷老爷子身边，脸上带着见过生意大场面的傲气。 在村里种地，他是不甘心的。 族长刚想开口，谷瑞年抬起头缓缓说道：“爷爷，我今天去镇上看了大娘家的铺子，生意很好，来买糕点的人很多。我看到桃花姐月娥嫂子都在店里招待客人，大娘也在店里，说实话我当时眼泪都下来了，让咱家女人抛头露面在外头赚钱确实是咱们家的不是。我听到周围人嘀咕咱们谷家女儿在外头如此露脸怪不得没有人上门提亲，我心如刀绞。” “爷爷您听我一句劝，还是先别开祠堂了，你和族长先私下给大娘好好说道说道，大娘未必不懂道理。大娘一个妇道人家在大伯去世后支撑一个家想必很难，对咱们有怨气也正常，咱们要多多体谅大娘。爷爷您和奶奶对大娘耐心一点，她冲撞你们，你们就多包容，让她知道咱们不是为了抢她的铺子，而是帮助她将铺子做大。让她知道爹即便接手大娘的铺子也是为了大娘和咱家谷家女孩子名声着想，她以后只在家里享清福就行。” 谷瑞年不等谷老爷子开口，又对族长说道：“但凡大寒哥不那么老实，但凡大暑哥能立起来，但凡惊蛰哥能撑起家，咱们大房也不会被迫让几个女人撑起门户。咱家女孩子还要说亲呢，姑姑，桃花姐，小雪，还有族里其他女孩儿都要说亲。大家佩服大房几个女人出头做生意的胆识，但是落到说亲上头，谁愿意要一个强势的媳妇呢？族长您说是不是？” 没错，谷瑞年说到点子上了，族长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谷惊蛰这番话让族里的其他人对他刮目相看。 乖乖，多年不见，二房的二小子竟然这样有出息了。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剖析了利弊，他们支持谷有田拿大房的生意不是强占，而是为了佟大脚本人和族里的其他女孩子着想。 谷瑞年淡然的笑了，经过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让族里的人大部分都站在他们这一房了。 谷老爷子说道：“有田是个惦记族里的，等到有田成为铺子话事人，到时候给咱们族里置办一些祭田，支持咱们族里孩子念书，总归咱们族里好大家才能好。” 这就是给族长以及在座的族里说话有分量的人一针强心剂，让他们都支持谷有田。 于是定在三天后召佟华琼说铺子的事。 之所以定在三天后是谷老头的祭日。 祭日这天族里的人都到场，在族里压迫下不怕佟华琼不妥协。 佟华琼晚上回家后，佟盼弟已经做好了饭。 谷大寒就顺势给佟华琼提出谷老爷子喊他过去想佃自家的地。 佟华琼就问谷大寒：“这事你咋看？” 谷大寒小心翼翼说道：“那毕竟是爷爷是长辈，不是要咱们的地，只是佃咱们的地，既然开口了要不就佃给他。” 继子良善佟华琼是知道的。 否则他若是记仇，就凭佟大脚过去对他的态度，他早和佟华琼不死不休了。 佟华琼不反感谷大寒对谷老爷子的同情，善良总比歹毒好。 更何况他一个纯粹的古人，让他忤逆祖父有点超出预期。 佟华琼说道：“你同意将地佃给你祖父我不会反对。不过我有要求，西山那边的地不能佃给他们，就将河岸边的五亩佃给他们，也够他们一年的嚼用了。是要租银还是要粮食，你来做主。” 佟华琼明白谷老爷子的心思。 以佃地的方式一点点侵吞西山脚下那五十亩肥田。 不就是五亩地吗，佟华琼损失的起。 如果这次不佃给谷老爷子，下一次不定要怎么缠谷大寒呢。 她也让谷大寒看看谷老爷子的得寸进尺，只有他切身感受到了，他才能不被谷老爷子的求情迷惑住。 “这碗肉你端给那边，顺便给你爷说说佃地的事。” 佟华琼端了一碗肉递给谷大寒。 谷家老宅刚好正准备开饭，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在讨论什么事儿。 看到谷大寒进来了齐齐噤声。 “大寒来了。”谷老爷子咳嗽一声。 “我来给爷爷奶奶送菜。”谷大寒说道。 老宅的饭桌上很寒酸。 一碗咸菜，一碗白菜，谷老太太面前摆着一锅粥，她拿着勺子在舀粥。 男人们吃稠的，女人们吃稀的，只有全家的希望谷瑞年有吃干饭的殊荣。 谷大寒瞅了一眼心里颇为鄙视，族里将谷瑞年夸出花来，他还不如从前的谷惊蛰呢，从前的谷惊蛰再自私也不会让老娘和妹妹吃稀的他吃干的。 谷红莲接过肉，摆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一碗猪肉，油润红亮，香味诱人。 尽管谷红莲中午已经吃了一肚子油水，还是扛不住肉的香气。 谷老太太这次没有惯着谷红莲，反而将肉端到了谷瑞年跟前，说道：“瑞年马上要去府城考试了，这些日子读书费脑子该好好补一补。” 谷瑞年理所当然的夹了一筷子猪肉塞进嘴里，谷大寒愈发鄙视他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吃独食的委屈 “大寒哥，你们家的猪肉好吃，没有骚气。” 谷瑞年吃的一嘴流油忍不住夸谷大寒送的猪肉香。 由于中午在丰乐楼解过馋，没有认真品尝肉味，晚上肚子不饿可以细细品尝这碗肉了。 还别说，谷大寒送的这碗肉不像自家做的猪肉，无论红烧还是爆炒都去不掉的一股子骚气。 谷大寒没有回答，反而是将肉朝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的眼前推了推。 谷瑞年有点愕然。 这个谷大寒来干涉老宅的饭桌来了。 “爷爷，奶奶，这肉是孝敬您的。”谷大寒说道。 谷老爷子本来不想吃，可扛不住肉的香气，还是夹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谷老太太伸出筷子给儿子谷有田、谷丰年、谷耀家、谷红莲分别夹了一块，重新将肉推到谷瑞年跟前。 除了男人们和谷红莲有资格吃肉，女人们是没有资格吃肉的。 看到婆婆将肉重新推给自家小儿子，贾氏的脸色从难看转变为好看。 魏氏见自家儿子碗里也有肉，便没有说啥。 谷瑞年浑不在意，继续夹了一筷子肉摆在饭上。 心里叹气，祖母和娘以及妹妹吃不上肉归根到底还是家里太穷了，得想法子改善家里的伙食。 谷大寒看不下去了，对谷瑞年说道：“瑞年，我家孝敬爷爷奶奶的肉，他们给你吃我管不着。但是你也不能吃独食，别的不说，你侄儿耀家是个长身体的小孩，小雪碗里的粥能照出人影子，你好意思吃独食吗你？” 魏氏抬起眼睛。 公婆总是说大房的坏话，依她看无论是他们嘴里霸道不讲理的谷桃花还是一根筋的谷大寒，都比谷瑞年更有人情味。 谷瑞年心里不快，放下筷子，一脸委屈的说道：“大寒哥，你以为我想吃独食？爷爷奶奶将好的给我吃是关心我，如果我不吃那就是伤了他们的心，那就是不孝。” 吃独食是自己愿意的吗？还不是因为家里穷。 既然家里穷就应该集中资源给到家里最有出息的那一个。 这不怪他，谁让谷丰年没有出息呢。 既没有本事做生意，又没有读书天赋。 他以后要带着全家人飞升，他多吃一口不是该的。 谷大寒被谷瑞年的逻辑惊呆了，自己吃着别人看着，这是什么狗屁孝心啊。 “瑞年，你是读书人讲歪理我比不过你。可是你的妹妹小雪那么瘦，还要给你洗衣服干活，你怎么忍心在她跟前吃独食？” 谷大寒决定不和谷瑞年讲道理，拿起筷子夹肉放到小雪跟前的碗里。 小雪感激的朝谷大寒笑了笑，轻声说：“大寒哥，我喝粥就行。” 小雪不希望家里发生矛盾！ 谷老太太和贾氏想说什么，被谷瑞年打断了，他忍着气给谷大寒说是他思虑不周没有考虑其他人。 当然了他不是真的服软，而是担心大房一怒之下不给祖父祖母送吃的。 “爷爷，我来还有一件事要说。”谷大寒脸色稍缓和，对谷老爷子说道，“我回家给我娘商量了，西边五十亩地大多已经佃出去了不好收回，剩下的三十亩我还要种棉花。我们家河滩旁边的五亩地可以佃给爷爷，租金就以收成的三成，别人家都是给四成。” 谷老爷子一脸僵。 他就说这个孙子是个棒槌，他那是想佃地吗？ 是以佃地的形式让他给佟华琼施压将地匀给老宅几亩。 他还当真拿老宅的人当佃农了。 看谷老爷子脸色不大好看，谷大寒转而问一直不说话的谷有田说道：“二叔，你觉得呢？” 谷大寒在来的路上就反应过来了，只怕这地是谷老爷子自己出面给二叔佃的。 以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压根不用佃地，只要他们和二房扯开，佟华琼不可能不管他们。 大富大贵的生活没有，粗茶淡饭吃饱穿暖总归会有的。 谷有田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事听你爷爷的。” 他最终要做生意的。 魏氏心下一动，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谷丰年，她是想让谷丰年出面佃下来。 她之前跟着老宅里其他人一样想着大房既然那么有钱是不是可以分给二房一些，或者借给二房本金，现在来看大娘比老宅其他人都有手腕。 她是个务实的人，既然从大房那里讨不到好处，不如就拿人家给的。 先将这五亩地佃下好好耕种，剩下的七成是自己的也够嚼用的。 谷丰年收回了脚。 这事轮不到他做主。 魏氏低下头掩去眼里的失望。 “大寒，你们西山脚下剩下的三十亩地能不能匀十亩给我。如果我有别的法子，我也不会舍下这张脸皮求你帮忙。”谷老爷子压住愤怒说道。 谷大寒摇了摇头说道：“爷爷，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河滩上的那五亩地也很肥，去年我们那五亩地麦子收成很不错。如果您愿意，等到今年五月麦子收割完，您就可以直接种玉蜀黍了，一点不耽误事儿。” 谷老爷子皱紧了眉头。 谷老太太忍不住要拍桌子，说道：“不是现在佃给我们？还要等五月？” 谷大寒说道：“当然了，那地里现在还有庄稼呢。” 谷老太太气的胸口一起一伏。 那河滩上的五亩地是她大儿生前的，现在大儿死了，就该是她和谷老爷子的。 谷老爷子摆摆手说道：“五月份种玉蜀黍，那在这之前我们喝西北风？你家既然地那么多，如今也不缺粮食，这五亩地就现在佃给我，等到收麦子时我给你三成。” 谷大寒说道：“爷爷，上回娘在族里说了不会不管您和奶奶，日常的吃饭我们会孝敬的。不过我们家只能养您和奶奶，最多加上小姑姑，二叔一家人不归我们管吧？” 谷有田将筷子一摔，说道：“谁吃喝你们家的了。” 谷大寒继续说道：“爷爷这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如果现在河滩上五亩地佃给您，就不是按照三七分成了，而是按照七三分。” 这是谷大寒和佟华琼商量的结果。 麦子是他们种的，地是他们耕的。 根据以往的经验，清河湾一带到麦收时节一向风调雨顺，老宅的人只需要付出浇地和收割的辛劳就能白得三成收成。 这个方案，佟华琼已经很大度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瞎猫逮住死耗子 谷老爷子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反而开始说起三天后大儿子忌日的事。 谷大寒就当他默认了。 反正如果谷老爷子来租，他就按照刚才说的方案，如果不提，他也不会主动来问。 谷老爷子问道：“你爹的忌日准备的如何了？” 谷大寒回道：“祭品啥的早都准备好了。” 谷老爷子说道：“按理来说五年以下的忌日简单上香上祭品，自家相熟的人祭拜一下就行。但是我和你奶奶回来了，大家都盯着呢，太简陋了也不好。不如祭拜完就请族里人吃一顿，毕竟以后还要仰仗族里。” 族长说的对，如果对佟华琼发难，大儿子忌日这一天确实是最合适的时机。 谷大寒说道：“我娘也有这意思。” 佟华琼对谷老头的忌日压根不关心。 考虑到家里一窝歹竹，她还是愿意尊重这个时代的风俗。 不过她就是走个过场罢了，一切事宜都交给了谷大寒来准备。 谷大寒从老宅出来后，谷家老宅确定人走远了开始继续饭前的话题，贾氏还不忘将那碗肉重新推到谷瑞年跟前。 “你应该知道你大娘的脾气，你小时候和桃花吵架推了桃花一把，她拿着烧火棍就打你，护犊子，脾气爆，你倒是忘了？”贾氏说道。 谷瑞年在开饭前问及佟华琼从前的性格，他想多了解了解佟华琼。 谷瑞年笑笑说道：“娘您忘了，我自从落水发烧后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谷老太太说道：“脾气爆，心思毒，六亲不认，不孝顺。谁家儿媳妇不伺候公婆，整个清河湾就她给公婆对着干。” 谷瑞年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大娘既然现在生意做的那样好，怎么以前不做生意呢？” 谷瑞年想了解谷家的铺子到底是谷桃花的主意还是佟华琼的主意。 饭桌上沉默了。 谷有田甚至不想谈这个话题，张嘴张罗大家吃饭是正经事。 谷红莲快言快语的说道：“大嫂可不是大哥去了后才有能耐的，她以前就有能耐。二哥，你当初做生意最赚的一笔不就是和大嫂合伙那会，大嫂让你夏天去边境收购皮毛囤着冬天在咱们这里卖狠赚了一笔。说实话，虽然大嫂这个人不咋样，做生意还是可以的。” 谷瑞年眼神闪了闪。 还有这档子事。 谷有田被谷红莲当众说这事很不高兴，辩解道：“妹妹你年纪小你不懂，她那是瞎猫逮住死耗子。” 谷有田可不会承认自己当年赚钱靠的是大嫂对商业的敏锐能力。 更何况这件事是他的心病，当初他赚钱后就改口了，把和大嫂合伙做生意改成他借大嫂的钱做生意，只将本金还给了大嫂，没有给她分红。 这件事也是导致两房闹掰的导火索，谷老头活着的时候佟大脚对谷有田没有翻脸，谷老头一死佟大脚对回来奔丧的谷有田没有好脸色。 在谷老头灵堂前拍着大腿指着谷有田鼻子骂。 ...... 三天后，谷老头的忌日。 一大早佟华琼家里就打开了大门。 亲家母赵氏和秦大娘以及洪氏都来家里帮忙，村长和钱老板也一起过来了。 谷大暑两天前也从府城回来了。 这个忌日可真是兴师动众的。 很快族里很多人陆续到场。 佟华琼也不是很明白，谷老头活着的时候和族里人关系一般般，除了几根歹竹也不见其他人怀念他。 怎么忌日一到，族里其他人都到场了呢。 她总觉得忌日不过是巧立名目吃喝一顿。 看来还真是。 “族长您来了，坐坐坐。” 佟华琼家的院子自从修好，族长还是第一次上门，佟华琼难得给了他一个好脸色，热情的招呼他坐下。 族长自觉面上有了光，紧绷的脸也松弛了下来。 “......哎呦，白霜你来了。” 佟华琼看到谷白霜和聂晓峰下了马车，招呼她进门，又招呼谷大寒出来拿谷白霜带的礼物。 谷白霜更是亲热的喊佟华琼一声娘。 能不亲热吗？ 毕竟佟华琼助力她捏住了聂明远一直想要的海上生意。 谷家其他族人频频侧目，佟大脚啥时候和继女关系那么好了。 “白霜。” “小姑姑。” 整个老宅的人只有谷红莲来了。 谷红莲这两天都惦记大哥忌日，当然她不是缅怀谷老头，而是知道以大嫂的实力肯定要置办酒席的。 她是来吃席的。 反正今天人多，大嫂总不会当众对她甩脸子。 谷红莲像只哈巴狗一样跟着佟华琼进进出出，鉴于今天情况特殊，佟华琼确实对她没有摆脸色。 还招呼她吃了糕饼。 “听晓峰说爷爷和奶奶回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探望他们呢，趁着今天......” 谷白霜给佟华琼和谷红莲提及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话还没有说完，外头一阵喧嚣。 老宅的人来了。 本来早上佟华琼就派谷大喊谷大暑和谷惊蛰去老宅请二老过来，但是二老拿乔。 佟华琼也没有管，她没有闲心亲自去请，这是他们儿子的忌日，爱来不来。 “爷爷，奶奶，二叔，二婶，你们来了。”谷大寒谷大暑谷惊蛰兄弟仨齐上阵招呼老宅的人。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脸色不大好看。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替死去的儿子伤心，了解内情的知道他们是不满来了这些日子才第一次上佟华琼的门。 老宅的人，除了谷红莲和谷瑞年，其他人是第一次登门，难免好奇的打量。 大房的院子扩建的又大又宽敞，坐北朝南一溜青瓦房。 他们听谷红莲和谷瑞年提过佟华琼家的新宅院，不如亲眼看见来的冲击力强。 当着族里人的面，佟华琼给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打了招呼，邀请他们进屋。 佟华琼心想多亏了佟大脚过去的坏脾气，让族里习惯了她和公婆的相处方式，否则族里会直接给她扣个不敬老人的帽子。 进了屋落了座喝了茶。 谷老爷子和族里男人们坐一起说话，谷老太太则和女眷们聊天。 佟华琼指挥着谷大寒等人忙前忙后。 谷有田从进到佟华琼家心里就不好受，从前他是族里第一个走出去的人，哪次回来不受追捧？ 这次刚回来那两天族里人依旧像过去那样捧着他，现在知道他生意折本要在清河湾生活了，除了族长和以前关系好的几户族人，其他人对他颇为冷淡。 第四百一十四章 镯子风波 “怎么没有请僧人来念经超度？” 谷老爷子进门巡视一圈开始表示不满。 谷惊蛰说道：“爷爷，五年忌日才能请僧人。” 这是燕关镇的风俗，谷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他就是故意发难罢了。 “爷爷在南边生活久了，想必想按照南边的风俗，是孙儿的错，没有提前和爷爷沟通。” 眼看谷老爷子垮了脸，谷惊蛰将错揽到自己头上给他一个台阶下。 “爷爷，时辰到了，咱们该去祠堂上香了。”谷惊蛰说道。 谷老爷子也就没有难为谷惊蛰，站起了身子。 谷老爷子站起来，族里其他男丁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孩子就别去了，名不正言不顺的。”谷老爷子指了指小龙说道。 小龙面无表情，他本来就没打算去。 按照燕关镇风俗，忌日只能族里男丁进祠堂上香，女人则不允许进祠堂。 要是搁以前佟华琼早破口大骂了，可现在她巴不得这样。 男人走后，屋里只剩下了女眷。 “嫂嫂，你手上的镯子真好看。”谷红莲扒拉着佟华琼的手说道。 佟华琼不动声色将手抽出，说道：“这是大暑从府城回来孝顺我的。” 谷红莲撅起了嘴。 她故意当着族里众多婶子大娘的面说的，心想嫂嫂肯定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不给她。 谷老太太看了佟华琼一眼，佟华琼无动于衷。 谷红莲忍不住了，说道：“大嫂，这镯子给我戴戴呗。” 佟华琼以讲道理的口吻说道：“你侄儿孝顺我的，我若是将它送给你，岂不是辜负了你侄儿的孝心。” 众人暗暗惊讶，谁不知道佟华琼对谷红莲践行长嫂如母的准则。 如今对谷红莲冷淡的不像同一个人。 谷红莲被当众拒绝，一脸委屈，眼里覆上了泪花。 谷老太太心疼坏了，狠狠剜了佟华琼一眼，说道：“你们姑嫂俩一向很好，虽然你是红莲的嫂子，她却拿你当娘待。你如今日子好过了，不该照应着她？” 佟华琼扣着镯子说道：“等到红莲出嫁，我会给她一份嫁妆。” 谷老太太气的仰倒，出嫁还都没影的事儿，她家红莲现在只想要镯子。 眼看谷红莲要哭了，泪眼汪汪的看着佟华琼。 亲家母赵氏出来打圆场，说道：“红莲越来越水灵了，已经说亲了吧？” 佟华琼嘴角抽抽，不是她有容貌羞辱，谷红莲和水灵完全挂不上边啊。 果然谷红莲一听到说亲俩字羞涩的低下了头。 对孙媳妇的娘，谷老太太不好摆脸色，说道：“早先有好几家给她说亲，有家里读书的，有开铺子的，也有家里几十亩良田的，都是不错的亲事。我没有答应，因为知道要回来，不想让红莲一个人在南边。” 谷老太太说这话一点不脸红，反正村里又没有人知道谷红莲年前被退亲了。 赵氏就啧啧赞叹，说以谷红莲的人品样貌必然能说一门好亲。 于是镯子的风波就此风平浪静。 这时候佟盼弟拎着茶壶进来给大家倒茶。 以前村里人对佟盼弟以和离身份住在佟华琼家里感到好奇或者嗤之以鼻，几个月的接触下来，发现她能干，见人婶子长嫂子短的喊的亲，对她的态度开始改观。 现在大部分清河湾人已经接受了她。 佟盼弟进来吸引到了谷老太太以及贾氏魏氏婆媳俩。 毕竟她们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燕关镇和离第一人佟盼弟。 “你是盼弟？”谷老太太接过茶问道。 佟盼弟点了点头说道：“上次见面还是小时候。” 谷老太太上下打量佟盼弟，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说道：“我却还记得你出嫁时，你姑姑去送嫁，怎么你不在婆家在我们谷家干嘛？” 佟盼弟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和离了，多亏姑姑怜惜，才有容身的地方。” 谷老太太对于佟盼弟的态度十分不满，你一个和离女说起话来还那么横。 在谷老太太心里，和离那是有违妇德，是要被拉去沉塘的。 于是不屑的说道：“我长这么大，只听说过被人休的女人，还没有见过和离的女人。” 佟华琼接了一句，说道：“那是您见识少。既然朝廷律法允许和离，盼弟和离就不是错。” 谷老太太扬声道：“你从嫁到谷家就会歪理一大堆。不是我说，你侄女儿和离在咱们谷家住着，多影响咱们谷家女孩的声誉。桃花，你小姑子，小雪，还有族里其他没有成亲的女孩儿，亲事都会受到影响。” 佟华琼说道：“老太太，桃花和小雪还没有说亲呢，这受到影响您到底哪里来的结论？您以前让我拿钱给二弟做生意时总说女孩子说亲的好坏和娘家好坏有关，二弟的生意做好了有钱了，以后家里的女孩儿都能说一门好亲。现在二弟生意折本了，你莫不是看上了那等拜高踩低的人家想结亲人家不同意，你不敢怪二弟就把原因甩到盼弟头上？” “老太太，您知道咱们镇上黄员外家的小姐吧？年前和连家退亲了，后脚就被府城皇商陆家提亲，如今已经成亲了。人家退亲怎么都不耽误一门好亲事？除了黄小姐本人才貌双全，还有就是娘家给力。如果二叔像黄员外那样有那样大的米粮生意，您还愁红莲的亲事会受盼弟影响吗？” 佟华琼一席话满座哗然。 族里妯娌们都知道佟华琼对婆婆一向敢输出，没想到火力那么猛，连二房都带上了。 不过想想佟华琼说的有道理。 姑娘的亲事说到底除了自己的性格容貌外，靠的就是强有力的娘家。 别的不说，就拿佟华琼来说自从封了岁丰乡君，谷家族里女孩子有好几个说了一门从前不敢想的好亲，谁不知道是冲着岁丰乡君来的啊。 谷老太太说佟盼弟耽误谷家族里姑娘的亲事有点硬扯。 谷老太太和二房媳妇贾氏的脸憋得青紫。 本来二房生意折本这事族里心知肚明，却从没有人敢当众说过。 现在佟华琼将二房生意折本的事情当众戳开，谷老太太和贾氏自然不高兴。 尤其是贾氏，自从谷有田做生意赚了钱后，她在族里的地位水涨船高，以前族里红白喜事都要她坐在女眷首席的。 今天她依旧带着成功太太的派头而来，颇为看不上各位在座的妯娌。 现在族里都知道她家破产了，她面子上很是无光。 贾氏就想找回自己的脸面。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不能轻易有同情心 现在让贾氏脸上最有光的自然是谷瑞年了。 贾氏强撑着说道：“大嫂说的是，我家瑞年也这样想呢，所以为了给他姑姑和妹妹有个强有力的娘家当靠山，发奋念书，小小年纪就中了童生。我家瑞年说了，先不给姑姑和小雪说亲，等到他下月中了秀才，亲自给姑姑和小雪说一门好亲。” 果然贾氏将话题引到谷瑞年身上，妯娌们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就出来了。 毕竟现在族里就有俩童生，谷惊蛰和谷瑞年。她们不懂读书的门道，只知道谷瑞年比谷惊蛰小半年却同时考中童生，那么谷瑞年必然比谷惊蛰更有本事。 佟华琼频频点头，说道：“瑞年确实有本事，别说一个秀才了，以后状元也说不定呢。” 她不介意吹捧一把谷瑞年。 毕竟贾氏以谷瑞年为话题成功将佟盼弟抽离了出来。 提到谷瑞年，谷老太太一脸骄傲，对旁边一位老妯娌说道：“不仅读书好，还孝顺的很。有了这个孙子，我和老头子还有红莲就有了指望。等下个月考了秀才，到时候得在家里摆几桌，老嫂子你就等着吃酒吧。” 老妯娌家贫平时颇受佟华琼照顾，此时听到谷老太太吹捧谷瑞年，忽略掉佟华琼的几个崽子有点不满，出口讽刺道：“这不还没有考吗？咋就断定是秀才了。人还是别把话说满为好，惊蛰的学问府城的学政都夸过，他都说这次秀才没有把握。” 其他几位和佟华琼交好的族里女眷齐齐点头称是，顺带着把谷惊蛰赞了一顿，说他小小年纪就稳重，说他样貌人品在族里都是一等一的好。 谷老太太翻了翻白眼。 贾氏同样不高兴，这是咒她家瑞年呐，等着，下个月就打你们脸。 老大家才发达几天，就追捧上了。 佟华琼没有继续开口。 佟华琼心想谷老太太指望谷瑞年考中秀才给谷红莲和谷小雪说一门好亲，简直是做梦。 以佟华琼对谷瑞年的了解，他绝对会把谷红莲和谷小雪的亲事当做他朝上攀爬的垫脚石。 那天在镇上，佟华琼就已经耳闻谷瑞年打听黄员外家女儿的情况，若他没有想攀爬的心思，他打听这个干嘛。 不就是想靠婚姻改变阶级吗？ 还有贾氏就那么笃定谷瑞年能考中秀才，这不仅是亲妈滤镜，还有谷瑞年不停的给贾氏的洗脑。 现在谷瑞年在老宅全部人心里都是好好读书大有指望的金蛋蛋，只怕他们要失望了。 前几天佟华琼去镇上书铺子里买话本子，老板说有几本精彩的话本子被谷瑞年买走了。 她都能猜到谷瑞年现在的状态，以看书的名义看话本子，在谷家老宅众人心里打造努力读书的形象。 谷瑞年估计就是那种优越感爆棚看不起这个时代任何人的穿越者，以为侥幸考中童生就能在每一次考试中所向披靡，他太小看这个时代的科举了，以为写一张卷子他就能中秀才。 做梦吧！ 大家坐着又说了一会话，谷老爷子等人祭扫完被谷惊蛰谷大暑谷大寒带着重新返回家。 谷老太太看到谷老爷子，眼圈红了。 谷老头毕竟是她大儿子，就算她再偏心小儿子，那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也是她前后花五十两银子先后给娶了两个媳妇的，怎么能没有感情呢。 谷老太太的落泪，让佟华琼有一瞬间的心软。 于是温声劝道：“您也别太伤心了，保重身体要紧。” 谷桃花上前扶住了谷老太太说道：“奶奶，我扶您去吃饭。” 谷老太太擦了擦眼泪，被谷桃花带着坐在了桌子前。 谷老爷子则被谷惊蛰带到了男宾客区。 “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命苦我。老大活着时最孝顺，但凡有一口吃的都会孝敬给我和老头子，不仅如此，老大对老二有长兄如父的样子，兄弟俩有商有量从来没有脸红过。老大要是活着，我这把老骨头就不会那么辛苦，活了一把年纪没想到有一天连一口吃的都看人脸色。呜呜呜......老大就这么走了不管我了......我的儿你开开眼......” 佟华琼：“......” 她刚想要同情一把谷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呢，谷老太太就开始作妖。 这话明摆着不就是指桑骂槐吗？ 她就是那棵槐啊。 桌子上坐满了族里妯娌，大家在谷老太太的哭声里略微有点尴尬，劝的劝，说的说。 谷老太太不仅没有止住泪，反而越哭越响亮。 谷桃花诧异的问道：“奶奶，您为什么说现在连吃饭都要看人的脸色？二叔很孝顺啊，带你们去南边过好日子，现在他返乡了也没有把你和爷爷扔到南边。我爹没了，我娘也挺孝顺的，您看您身上这身新衣裳还是我娘给的布，平时家里做了啥好吃的都端给您。到底是谁不孝顺您啊，您直接说，现在族里人都在，大家给您做主。” 佟华琼在一旁说道：“就是，您说是谁不孝顺您？是二弟吗？您不用不好意思，不管是谁，不用靠族里人我就给您做主了。” 不等谷老太太接话“就是你不孝顺我”，谷桃花的枪口一调转对准了二婶贾氏。 “既然不是二叔，是不是二婶不孝顺您？” 谷桃花睁大了眼睛。 一桌子上的女眷纷纷看向贾氏。 贾氏气的要命。 好啊，佟大脚谷桃花你们母女俩竟然拉她入坑。 天地良心，整个老宅除了谷老爷子，就是谷老太太当家，她可从未忤逆过谷老太太。 佟华琼给妯娌贾氏说了一句公道话：“桃花不要瞎说，你二婶一直都很孝顺。” 一直和小龙一起吃点心的漫儿抬起头说道：“最不孝顺的是瑞年叔叔。我和小龙耀祖去给太爷太奶送鸡肉，太奶和太爷还没有吃呢，就被瑞年叔叔拉到跟前给吃光光了。” 满座人投向贾氏的眼神带着耐人寻味。 大家都知道是咋回事，还不是因为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心疼这个给家庭带来希望的孙子，将好的都塞他嘴里。 不过谷瑞年也真是的，祖父祖母疼你，你也不能吃独食啊。 谷有田两口子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贾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是没想到自家婆婆的一番哭嚎，最终受到伤害的是自己引以为傲的二小子。 第四百一十六章 这位二婶子不简单 “老嫂子，你也别伤心了。大暑娘虽然脾气不好，却是顶顶孝顺的，家里有了好吃的巴巴的给你送去，有了好穿的裁到你身上。咱们老了还能活几年呢，儿女不短了咱们的吃喝就行了。” “咱们族里若说谁享福，就是你最享福。大儿子活着时那是对你没有二话，二儿子接你去南边享福。现在一窝孙子孙女重孙重孙女，我看个个都好。而且你还有俩那么会念书的孙子，迟早给你挣个诰命出来。” 谷老太太的亲妯娌就安慰谷老太太。 谷老太太的眼泪收住了，她也知道再哭下去就没意思了。 接着这位亲妯娌话锋一转对贾氏说道：“有田媳妇，论理我这个当婶子的不该说你。你家瑞年在整个族里他这一辈里都是有出息的好苗子，可我瞧着他有时候只顾着自己。别的不说，就说上次我给你们一篮子鸡蛋，他自顾自的煮着吃，他侄儿耀家眼巴巴的瞅着他愣是不舍得给一口。都说从小看大，你现在不纠正他，以后当官了难不成有了功劳他吃着让跟着的人干看着，那以后谁追随他啊。” 佟华琼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位二婶子。 她平日里给族里关系淡淡的，只知道二婶子不苟言笑，对她也比较冷，她除了年节派谷惊蛰给二叔二婶子家送些礼，基本不来往。 一个乡村妇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位二婶子不简单。 佟华琼在佟大脚的记忆里搜不到这位二婶子的记忆，估计在上辈子，二婶子压根看不上佟大脚也不来往，所以才没有记忆。 这位二婶子在族里颇有声望，本来还以一副战斗姿态的贾氏瞬间偃旗息鼓。 很快，菜上来了。 好在燕关镇的风俗里，忌日不需要茹素，禁酒就可以了。 佟华琼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到二婶子面前的碟子里说道：“二婶，您尝尝我家的排骨做法。” 二婶子咬了一口排骨，赞不绝口。 “老太太您也尝一块。”佟华琼夹了一块排骨递到了谷老太太碗里。 谷老太太鼻子里哼了一声，倒也没有耽误下嘴去啃。 佟华琼不会委屈大家，今天的饭菜准备的很丰盛。 何况都是本家和交好的人家，一共也就三桌，哪怕都是大鱼大肉也花不了几个钱。 请的是丰乐楼的厨子，新鲜的无污染肉菜，加上厨子的手艺，每一道菜都让人食指大动。 谷红莲坐在谷老太太一旁，不管不顾的伸着筷子扒拉菜，先是翻了翻鸡肉找了最嫩的鸡腿肉夹到自己眼前的碟子里，再翻了翻排骨夹了肉最多的夹到自己面前，又翻了翻羊肉捡了几块最肥嫩的，惹的一桌子人暗暗摇头。 “红莲，你这样扒拉菜，其他人咋吃？” 当谷红莲要将筷子对准红烧鱼时，不用佟华琼开口二婶子开始输出了。 谷红莲塞了一嘴的肉，含混不清的说道：“我没有拦着你们不吃啊。” 二婶子将筷子一放，板着脸对谷老太太说道：“老嫂子，红莲今年十五了吧？你瞧瞧她吃饭还不如漫儿小龙耀祖几个孩子，就这样把好的嫩的扒拉到自己碗里。她在家里你怎样惯他我管不着，在我眼皮子底下这样我就得说。” “你还说人家盼弟和离影响到谷家女孩子的亲事，我看红莲这样子才是真的拉低谷家女孩子在外头的名声。这幸好是在她大嫂子家，若是在外头吃席，人家看到红莲这副眼皮子浅的样子，不会说红莲什么，只会说谷家女孩子。” 谷红莲颇为怕二婶子，低下头不敢还嘴。 谷老太太替谷红莲辩护道：“我家红莲为啥会这样？还不是回清河湾后吃的不好，以前她在南边顿顿有肉吃她不这样的。” 这又想把矛头对准佟华琼不孝顺了。 二婶子冷笑道：“咱们村里谁家天天吃肉？也没见谁家姑娘在外头吃饭是这样的吃法？别的不说，就说小雪在南边不也顿顿吃肉，到了清河湾也没见她像红莲这样。你也别给她找理由了，就是你惯的。” 谷老太太和二婶子妯娌俩一向不对付，气的说道：“我家红莲的事儿不用你管，这么多肉还堵不住你的嘴。” 二婶子说道：“你以为我想管。” 然后对谷红莲说道：“红莲，你这样吃饭不行，不管在家还是在外头都不行。二婶说这话难听，但是为你好，你要是觉得二婶说的不对，你当我放屁。但是今天你当我面就不能扒拉菜，咱们这满桌子人不想吃你口水，你回到家里随你咋扒拉我都不会去管你。” 谷红莲被二婶子说的不敢继续扒拉菜。 满座女眷只觉得二婶子的话解气。 本来多好的一桌子席面，可不能被谷红莲的口水毁了。 她倒是吃爽了，别人怎么下筷子。 “二婶子，您尝尝这鱼，是大寒一大早去外头水库买的，鲜着呢。” 继续杠下去没法吃饭了。 佟华琼夹了鱼肚子上最嫩的肉递给二婶子，还没忘记重新拿一双干净的筷子夹的。 二婶子的脸色稍微和缓。 很快大家吃完了饭，撤了残羹冷炙。 佟华琼瞄到族里妯娌婶子脸上现出可惜的神色，不禁莞尔。 在这样物质资源相对匮乏的时代，村里人吃席后习惯将酒席上的残羹冷炙集中到几个大桶里，然后用锅碗瓢盆端回家，配上地里的蔬菜热一热能继续吃两顿。 毕竟大家考虑的是油水，而不是卫生。 佟华琼早已经想到这一点，必然不会让大家伙空着手回去。 于是让谷桃花刘月娥佟盼弟早都准备了馒头、五花肉炼油熬的大锅菜，反正花不了几个钱。 就这些饭菜，养猪场和地里的雇佣工的必备伙食。 大家一看佟华琼还给大家伙准备了带回去的馒头和菜，高兴坏了。 女眷们除了谷老太太二婶子谷红莲贾氏魏氏，以及族里几个年长的婶子大娘，其他的平辈晚辈吃完饭和佟华琼打完招呼就都回去了。 族里的男人们则留下了不少人。 佟华琼眼皮子一抬，谷老爷子和族长这是拉着族里人趁机要给她发难。 第四百一十七章 摆鸿门宴 “爷爷，您今天累了一天，我送您回去睡觉。” 谷大暑架住了谷老爷子的手臂。 在祠堂里谷老爷子对着谷老头痛哭，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明里暗里说自家不孝顺；饭桌上又说了一堆歪话，对自家兄弟几个摆脸色，不住的在族里人面前夸谷瑞年...... 种种迹象让谷大暑意识到谷老爷子要趁着自家老爹的忌日闹事。 因此在谷老爷子闹事之前，最好的方法是把谷老爷子送回家。 “我不累。”谷老爷子一把甩开谷大暑，说道，“我为我儿我不累。” 谷大暑：“......” 他想说，那我爹活着时也没见你多疼他啊，还不是一味的偏心二叔。 “行行行，随你，你坐。”谷大暑说道。 反正有自家三个兄弟在，绝对不会让自家老娘受委屈。 佟华琼带着谷桃花俩儿媳妇在屋里和二婶子等人说话，就看到谷老爷子谷有田带着族长和几个德高望重的族里老人进了屋。 搞鸿门宴？ 佟华琼不动声色。 谷老爷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谷有田则虚扶了一把族长一起坐下。 “怎么了？搞那么大阵仗，你们是有啥事情和我商议？”佟华琼问道。 谷老爷子坐直了身子，开口道：“趁着各位都在，我有些事情想请大家定夺。” 谷大暑嬉皮笑脸说道：“啥事需要定夺啊？是我生二胎的事还是谷惊蛰还没有成亲的事？” 谷老爷子剜了谷大暑一眼，喝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谷大暑冷笑了两声。 谷老爷子说道：“我家老大去了，长子大寒老实次子大暑不稳重三子惊蛰年纪小，三个儿子都撑不起个家，所以只能委屈儿媳妇撑着家里。” 佟华琼冷笑，这话说的挺漂亮，是谷瑞年给打的草稿吧。 谷大暑想说什么，佟华琼朝他摆了摆手，不如让谷老爷子一次性把屁放完。 “但是我谷家从来没有女人撑家的道理，这让咱们谷家男人的脸朝哪里放？我家老二是个有本事能撑起家的，是咱们村第一个走出去做生意的人，前两年接我出去享福，也是有孝心的。如今我老了想落叶归根，他不放心跟着一起回来。既然他现在回来了，作为我谷家的好儿子，作为我大儿的好兄弟，他就应该帮大哥撑起这个家。” 佟华琼心想，谷老爷子终于说出让谷有田霸占她家产的目的了。 只是他将霸占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谷老爷子这番话扔下去，空气有一瞬间的沉默，各个族人脸上神色各异。 尤其是老宅的人。 除了谷瑞年和谷小雪，每个人眼里都压不住的兴奋火花。 “爷爷......”谷大暑和谷惊蛰齐声惊呼。 佟华琼打断兄弟俩的话，说道：“老爷子，你说让二叔撑起我们大房的家？怎么个撑法我想听听。” 谷老爷子笑了，说道：“你现在撑起家靠做生意，又是寡妇身份，整日抛头露面，不妥。不如将生意交给你二弟。做生意需要和外人打交道，需要走南闯北，这事适合男人，你一个妇道人家不适合。当然了，也不是说这铺子就归你二弟了，这铺子还是你们大房的，他只是替你管着，你以后在家里等着拿银子不用操心多好。” 这话很无耻很无理。 不过这就是这个时代这些老登的真实想法。 谷大暑谷大寒和谷惊蛰三兄弟气的发抖。 铺子是娘的心血，祖父想拿走给二叔就拿走，一点都不考虑娘的想法。 “二弟，你的想法呢？”佟华琼不见动怒，转头问道。 谷有田颇为诧异佟华琼的平静。 他预设的是这个大嫂会跳脚会大怒会撒泼，依他说人在失控状态下最好对付，直接以疯妇关进祠堂得了。 谷有田缓缓说道：“爹是为了大嫂和族里女孩子考虑，你带着桃花和儿媳妇在外头抛头露面一来很辛苦，二来会影响到族里女孩子的亲事。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大哥去了，我应该替他扛起责任。就算你没有这个铺子，我也打算供惊蛰念书的。你这铺子交给我，我绝对有本事将铺子做大。如果你不放心，就让大暑大寒当东家，我当掌柜，叔侄齐上阵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爹在地下有知都会骂你不要脸。我爹死了，你就来欺负我娘。你还供惊蛰念书呢，当初你把我爹的银子都坑走了，惊蛰交不起束修还是问二爷爷借的。现在我们家有铺子了，你来夺食了。”谷大暑直接开骂，祖父他不好骂，替爹骂叔叔还是可以的。 “大暑，那是你二叔，没大没小。”族长说道，“这事族里已经商议过了，你娘在外头做生意已经影响到了族里的女孩子。我作为族长不能放任不管。你二叔又不是抢你们的铺子，而是帮你们把铺子做大。” 谷大暑气的要打人，被谷大寒拦住了。 “大家家里都有闺女，咱们谷家女孩子的名声不能就这样毁了。” “你现在是谷家的儿媳妇，你所有的东西都是谷家的，给你商量是看重你。若是你不领情，就别怪咱们不客气。开祠堂，请族规，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谷老爷子和谷有田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谷桃花说道：“什么谷家女孩子的名声？二叔不就是一个大男人看到娘生意做的好，他的生意却折本了面子上过不去，就想来夺我家的铺子。二叔我告诉你，我家铺子是我和我娘的，谁也别想夺。你们天天谷家女孩子名声名声的，你们欺负孤儿寡母传出去又是多好的名声？” 谷大暑骂人谷老爷子能忍受，谷桃花一个孙女竟然敢忤逆族里的男人。 看看，这就是在外头抛头露面的结果。 谷老爷子板起脸说道：“你一个丫头片子以后给我老实的呆在家里，什么生意不生意的，那都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想的。回头你和小雪在家里做针线活，再让你二叔给你说一门好亲。” 佟华琼怒喝道：“够了。” 她可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大胖闺女。 第四百一十八章 遮羞布 “老爷子和族长口口声声说我在外头抛头露面影响咱们谷家女孩子的亲事。” 佟华琼站起来看向谷家各个德高望重的老头老太太们。 几个被谷老爷子说服的老登低下头不敢和佟华琼对视。 “二叔。” 佟华琼将谷老爷子的亲兄弟揪了出来。 “二叔，你家孙女定的哪家亲？” 谷二叔老脸抽了抽，二婶子隔着几个老妯娌给了他一记眼神。 谷二叔说道：“说的是镇上卖香油的陈家。” 说完脸上略微带上羞愧。 佟华琼说道：“你家孙女......” 二婶子直接打断了佟华琼，说道：“我直接说了吧，按照从前我家孙女压根不能嫁到镇上。你们看看咱们清河湾有谁家姑娘嫁到了镇上？嫁的最好的是月娥的姐姐月嫦，也不过是比咱村略好一些的月亮湾。陈家虽然卖香油小本生意，那也有正经铺子，一年下来也能赚个二三十两银子，衣食不缺顿顿有肉，比在地里刨食好，人家还就那一个儿子以后家产都是儿子和咱孙女的。我孙女为啥能和陈家结亲？还不是因为侄媳妇在镇上开铺子，人家说了佟掌柜夫家家族的女孩子那肯定错不了。那肯定很能干。” 谷老爷子的亲兄弟谷二叔被二婶子说的面红耳赤。 本来吧，当谷老爷子和谷有田游说他时他就不太赞同大哥和侄儿。 虽然大侄媳妇脾气不好，从前包括现在来往都不多，可佟华琼自从发达了对他这个二叔可是很客气。 过年过节礼物不落下。 他看着村里人在佟华琼家铺子里和地里干活，他也想给自家儿子谋一份活，可就是拉不下脸。 谷老爷子就给他说，不是霸占佟华琼的家产，而是让有田帮着撑起责任，到时候有田不带着自家堂兄弟发财带着谁发财？ 于是谷二叔脑子一热就答应站在谷老爷子这边。 老妻指着他鼻子一说，他颇为羞愧，不敢看佟华琼，对谷老爷子道：“大侄媳妇......大侄媳妇是个好的......大哥要不算了......” 谷老爷子脸色铁青，自家兄弟可真扶不起来。 一个孙女的亲事就让他妥协了。 还有弟妹，族里男人说话哪有她开口的地方。 谷二叔被谷老爷子一瞪，不敢继续开口。 二婶子却不将这个大伯哥放在眼里，接着点名道：“族长，你家小闺女能说给黑龙潭有二十亩良田的人家，是因为你是谷家族长吗？怎么从前人家不上门提亲，大暑娘一被封为岁丰乡君人家就巴巴来结亲了？三哥你家孙女和男方私定终身，被男方家嫌弃不愿意下定，没有大暑娘帮忙说几句公道话，你家孙女这会子还能嫁过去？” “咱们谷家女孩儿若是没有大暑娘，那到了夫家被欺负都没地方说理去。你们拿姑娘说事，不过是胡乱扯一块遮羞布。今天是大暑爹的忌日，合着你们不是来给他上香的，是来欺负他的孤儿寡母的。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跟着有田夺大暑娘的铺子你们能落到啥好处？大暑娘许给大家的好处就在眼前你们看不见？别的不说，就说私塾，你们拍着良心说没有这个私塾，咱们谷家子弟能都去念书吗？” 众人被二婶子说的脸上讪讪的。 尤其是提到私塾一事，虽然私塾也收谷家子弟束修，可那束修人人都能掏得起。 甚至隔一段时间，私塾就发纸笔，这节省了他们不少钱 若是得罪了佟大脚，她一怒之下关了私塾，那么他们家的孩子就没法念书了。 佟大脚现在有钱可以给自己家孩子请专属夫子，他们呢？ 他们可请不起。 再说了，谷老爷子有俩读书厉害的孙子，谁不羡慕嫉妒恨，凭啥他们的子孙就要在家里种地。 谷惊蛰谷瑞年是族里的子弟没错，他们读书读好了光的是谷老爷子这一脉的宗耀的是谷老爷子这一脉的祖，其他各房能沾多少光呢。 所以还是得靠自己的子孙读书才能给自家带来更大利益。 二婶子说完这番话板着脸坐了下来。 很好，都不用佟华琼舌战了，二婶子就是她的最强嘴替。 佟华琼心里冷笑，这些族里男人啊，被谷老爷子和谷有田稍微煽风点火几句就一起来对付她，被二婶子几句话说的又动摇了心思。 可见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过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各个击破，将族里的力量全班打散。 “二弟妹，你这话说的......男人本来就比女人适合做生意，有田接手生意是最好的方式。”族长说道。 族长不扯谷家女孩子开始扯别的。 谷老爷子可是承诺他，一旦谷有田接了铺子，会给他一定的干股，还会让他孙子谷大虎去铺子里当掌柜。 别说如此诱人的条件他没法拒绝，就是佟华琼平日里不拿他当回事的态度他都要站谷老爷子和谷有田这一边。 佟华琼看都没有看族长，说道：“三叔你家小子今年十七了吧？现在读书有点晚，我看他平时踏实勤恳干活利落，大暑在府城的铺子缺个可靠的帮手，你要是舍得就让他跟着去。” 被佟华琼称作三叔的老爷子激动的眼泪都滚下来了。 他家孙子能在镇上找个活都谢天谢地了，现在竟然能去府城了。 佟华琼的店在府城哪里招不到人，这是故意提鞋他家孙子呢。 “舍得，舍得，咋不舍得。大暑你这次回府城就把他带走，是打是骂我没二话，只要跟着你能混一口饭吃就行。”三叔激动的说道。 “四哥，你家大儿子腿脚有点跛，我记得他小时候读过几年书，要不是被石头砸伤了腿，说不定也是咱们村第一个秀才了。”佟华琼说道。 这位四哥是谷老头的堂兄，想到自家苦命的大儿子眼圈发红了。 “我西山脚下那片地过段时间种棉花，需要一个会写会算的人帮我管雇佣工。我看大侄儿会写会算，就想让他去帮忙，你看可行？” 谷老头的堂兄惊呆了。 大儿子自从腿跛后不能读书又不能卖力气，只能在家里编箩筐赚几个零用。 这个儿子一直是他的心病。 现在他佟大婶愿意拉扯他一把那简直是他的再生父母。 第四百一十九章 利益联盟土崩瓦解 “死老头子，我就说不让你掺合这事，你不听我的。你帮着有田欺负孤儿寡母，你以后到了地底下也没有脸见你堂弟？” “你赶紧给弟妹赔不是。咱家大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瘸着腿，谁会带着他赚钱，这是他大脚婶可怜他呐......呜呜呜......” 四堂哥还没有开口，四堂嫂子率先又骂又哭起来。 “四嫂，你可别这么说。咱们村总共识字的也没有几个，我这份工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呢。”佟华琼说道。 四堂哥和四堂嫂含着眼泪道谢。 留下谷有田一脸尴尬的表情收都收不住。 佟华琼又说道：“大强，我听来福说你家儿子读书肯下功夫，他昨天给我商量了一下，以后他的束修免了。” 谷大强本来就不愿意和谷老爷子站统一战线。 对方逼着他还地，他找族长说理不管用，偏偏他爷爷和族长是嫡亲兄弟，爷爷硬撵着他来。 谷大强听到佟华琼表扬他儿子，乐的合不拢嘴。 再一听说不要束修，更是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果然是佟大婶心善，知道他家条件不好，将他儿子的束修给免了。 他家儿子和族长的重孙子在一起念书，族长就是继续他家儿子读书好才打压他。 “婶子，我都不知道说啥好。我让我家儿子好好念书，以后考出来给惊蛰当个帮手啥的。” 佟华琼：“......” 倒也不必。 眼前这些谷家人，看似和谷老爷子和谷有田拧成一股绳，实际就是一盘散沙一触就散。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谷老爷子的承诺而来，比如儿子的生计，孙子的读书......你不能说他们有错，人活在世上谁不为自己打算。 只要能拉拢过来佟华琼不介意拉拢，反正她需要人手。 而且佟华琼心里有数，他拉拢过来的人本身都是动摇派，既不占她也不占谷有田谷老爷子。 她再次想到了后世伟人那句话，把敌人发展的少少的，朋友发展的多多的。 于是佟华琼的一番安排下来，族里的利益联盟土崩瓦解。 “那啥，有田，你这么多年都在南边，不懂咱们燕关镇的情况，你别再把你大嫂的生意再给干折本了，这样你就更对不起你大哥。我看你就在村里老老实实种地吧。”谷二叔对谷有田说道。 “老哥哥，你都到了知天命之年了就不要管儿媳妇做不做生意了，又不缺你吃不缺你喝，你就别操心了好好享福是正经。”谷老爷子的堂弟一脸诚恳的劝道。 “就是，就是。不痴不聋不做家翁。佟大婶都被盛京的皇帝老儿下诏书夸赞，咱们能比皇帝老儿更有能耐？族长咱的族规大不过皇帝老儿吧。” 跟随谷老爷子谷有田和族长想闹事的人，在佟华琼给的好处下不仅偃旗息鼓，反而不断的劝说谷老爷子不要作妖。 谷老爷子谷有田和族长脸上就像开了酱铺子，其神情无比精彩。 原来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大家的结盟瞬间瓦解。 “那啥，我家的麦子要浇水，我先走了。大暑娘，我家小子随时可以上工。” “我家的鸡圈破了个洞，我得回家修补。大暑娘，你家里有啥需要随时喊我。” “瑞年，你都是童生了，好好劝劝你爷爷和你爹，你大娘做生意挺好的，你爹接手万一搞砸了也不好。” 大家纷纷站了起来。 他们怕再不走，自家儿子好不容易从佟华琼这里得到的生计就丢掉了。 很快，屋子里的人空了一大半。 谷老爷子身边只剩下一些倔强户。 这批倔强户是曾经和佟大脚交恶的，在谷老头去世后在灵堂前逼着佟大脚拿银子给谷老爷子的。 他们想问佟华琼，如果现在投靠你还能来得及不。 他们家也需要银子，子孙也需要工作，也需要读书。 碍着谷老爷子和谷有田的面子终究不敢。 大家心一横，接下来谷老爷子和谷有田无论怎样对佟华琼发难，他们都决定做壁上观，必要的时候打算劝几句来讨好佟华琼。 谷老爷子谷有田和族长的脸色异常难看。 尤其是谷有田，牙齿咬的紧紧的，倒是他低估了大嫂的手腕。 “族长，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们来给大暑爹过忌日。天也晚了，我不敢留您。”佟华琼对族长下了逐客令。 族长的面子上挂不住，屁股粘在椅子上给谷老爷子一个鼓励眼神，他想让谷老爷子继续以公爹身份压佟华琼。 哪怕不能如愿，也要给佟华琼找点麻烦出来。 谷老爷子和谷有田却没接收到族长的信号一样。 他们知道，今天的筹谋失败了，只能再图以后了。 谷老爷子一言不发站起来朝外头走去。 族里其他钉子户看到谷老爷子都站了起来，如临大赦一般站起来拔腿就走。 唯恐怕晚走一步让佟华琼再记上一笔。 最后只剩下了族长、谷老太太谷红莲和谷有田一家。 “瑞年，你和二叔陪着奶奶回家吧。”谷惊蛰对谷有田说道。 这边谷大暑已经扶起谷老太太递到了谷有田手里。 谷老太太在一脸懵的情况下跟着谷有田谷瑞年来到了门外。 谷瑞年抬起眼睛看向将他送出门外的谷惊蛰，他有一瞬间的迷惑。 这个纯粹的古人，他哪里来的自信？ 今天在席上他确定了谷惊蛰就是纯纯的古人，因为他为了在族里展现自己的才华，朗诵了不少诗词歌赋，谷惊蛰还问他如何想出来的，那表情完全不像是装的。 谷瑞年恨极了佟华琼，同时更恨族里人眼皮子浅，被大娘的蝇头小利牵着走。 谷家二房看到人都走了，再留下也不合适，于是也跟着走了。 “红莲，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走？”佟华琼看到屋里老宅的人只剩下了谷红莲，于是问道。 谷红莲扭捏着，她还是想住在大嫂家。 她埋怨自家老爹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不应该趁机给大嫂说让她住大嫂家吗？她的要求不像二哥的要求那样过分，白白的机会就给浪费了，也没有为二哥争取到什么。 “大嫂，我想住你家。”谷红莲急急的说道，“你放心，我不像二哥那样贪你的铺子你的生意，我只要能住你家吃香喝辣我就满足了。” 佟华琼心想，谁给你的自信提这要求。 第四百二十章 他们不得不服我 “红莲，我可不敢留你在我家。你爹娘都说了，怕我抛头露面连累了你姑娘的好名声。” 佟华琼直接拒绝。 谷红莲不死心的说道：“大嫂，我不是白住的，我可以去你铺子里干活。我听说谷小草和庆友媳妇都在你店里干活，我也能干。我不要工钱，让我住在你家里吧。大嫂，我实在不想在老宅和他们挤在一起。” 佟华琼板起脸说道：“你在我家铺子里干活？你一向好吃懒做，你在家连一只碗都不刷，你去我铺子里就能会干活了？红莲，我实话给你说了吧，你大嫂奶过你，你大嫂曾经把你当成闺女看待过，可这不代表你大嫂就是你娘，就要供你吃香喝辣就要满足你的要求。” “那是不可能的。你有自己的爹娘，你想要什么问你爹娘要，如果他们满足不了，那也是你的命，你不能因为你爹娘满足不了你，你就来找个新妈要东西。以后不要给我再提这种要求了，还吃香喝辣，你说的挺轻松，我自己才吃香喝辣多久？” 谷红莲被佟华琼说的双眼含泪，捂着脸呜呜呜的哭着冲了出去。 这个小姑子，佟华琼对她的恶感大于好感。 不是佟华琼对她有偏见，而是她在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的双重洗脑下，根本就不可能像谷桃花一样做出改变。 但她来清河湾这么久，佟华琼也没有找她麻烦，给老宅的肉里有她一份，给便宜公婆料子也捎带着给了她一匹。 等到她出嫁了，不介意给她一些嫁妆。 再多的她就不会承担了，她又不是冤大头。 族里的人和老宅的人都走后，佟华琼撑着头坐了下来。 这一群人闹的！ 不过对于佟华琼来说他们都还太菜了。 谷有田一个做生意折本的货有什么资格来抢她的生意。 “娘。” 一窝歹竹站在跟前似乎想安慰佟华琼。 “娘，二叔太欺负人了，以后我要他好看。”谷大暑说道。 佟华琼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桃花和白霜留下就行。” 于是屋里只剩下了谷桃花和谷白霜。 “你们都看到你们爷爷和二叔的嘴脸。一个女人一旦掌着家里的生意，不管她为这生意付出多少，他们就要逼着她把生意交出去。我但凡脑子不清醒但凡相信了他们的那套留在家里享清福的说辞，今天我就被吃干抹净了。”佟华琼说道。 谷白霜目睹了整个过程，颇有一番感悟在心里。 手里真正掌握生意大权真好，都不用和谷有田谷老爷子对峙，随便从自己手里撒出去，今天的事情就顺利化解了。 本来谷白霜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她都打算以出嫁女的身份忤逆老爷子了。 谷白霜说道：“还是您有章法能应对，爷爷和二叔这俩人可不好对付。” 佟华琼冷笑，说道：“你真的以为是我的方法高明？不，我的方法一点都不高明。我之所以能让族里人站我这边，因为我真正的掌握着家里的生意命脉，我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他们不得不服我。” “所以我为啥春节那会给你说让你掌握家里的生意，你只有真正掌握了家里的生意，你那俩白眼狼继子和继子媳妇就忌惮你巴结你站你这边。你不管他们真心还是假意，你只需要他们看你脸色的结果就对了。” 谷白霜点了点头。 以前都是讲大道理，今天才算是看清了实践。 继母说的没错，不仅俩继子，就连聂明远都明里暗里开始讨好她，还不是因为怕她掌握着和佟华琼的关系，他怕得罪了她，她直接切断关系让他海上生意做不成。 “娘，我看爷爷和二叔肯定不甘心，他们再想法子夺铺子可咋办？”谷桃花有点担心。 虽然铺子是娘的，可是娘是谷家的寡妇，就是谷家的人。 她在夫家赚的铺子和钱会被视作夫家的，真的被族里人夺了，告官都不一定能赢。 否则，这天下该没有欺负孤儿寡母的说法了。 柳县令的娘当初不就是守寡时，家产被族里夺了。 佟华琼说道：“他们自然不甘心，别说这次了，就是下次下下次他们都不甘心，除非咱们拱手把生意让出去。不过不甘心也没办法，我又不是让他们甘心的，我只需要保证咱家生意落不到他们手里，他们的甘心与否我可没有兴趣关注。” “桃花，你总说你不嫁人，这话先别说那么早，万一你以后遇到了喜欢的人该嫁也得嫁。我这样给你说的意思是让你明白，不管你嫁人不嫁人，你以女人的身份掌握家里的生意，你就有可能遇到各种阻挠和困难。在娘家，会遇到兄弟嫂子以及侄儿的阻挠，在婆家可能遇到像娘今天这种情况，还有可能丈夫就直接忽悠你放下生意在家里享清福了。你要是相信那你就是傻了，你交出去生意和财权，你就像被剪掉了翅膀，随别人磋磨，他们还不会感激你。你若是坚持不交出生意和财权，把自己变的更强更厉害，他们虽然对你不满，但只有忌惮你恐惧你。你觉得你是愿意享清福还是掌握生意让他们惧怕你好？”佟华琼就问谷桃花。 谷桃花毫不犹豫说道：“当然是惧怕我好啊。” 佟华琼点了点头。 谷桃花一脸坚决的说道：“娘，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抓住我手里的铺子和做生意的机会，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以后不管我结婚还是不结婚，我都不会依靠侄儿和夫家，我手里握着别人怕的东西，我才能过的舒服。” 佟华琼很满意谷桃花的感悟能力。 在这个时代有这番感悟很不容易了。 谷白霜若有所思，每次来清河湾，她都会感受新的道理和震撼。 谷白霜想了想说道：“我比妹妹大那么多，妹妹都明白的道理我又怎么不明白。以前我被蒙蔽，以为不沾家里的生意他们就会感激我尊敬我，现在来看感激尊敬有个屁用啊。就比如今天娘您要是交出去了生意，二叔和爷爷也会感激你，但他们说不感激也就不感激了，您能怎么办呢？所以还是让他们忌惮恐惧比较好。” 佟华琼对谷白霜说道：“你现在掌握家里的生意还来得及。陆家来信了，这批海上的生意肯定能赚钱，至于赚多少是你说的算。” 谷白霜笑了。 现在让她瞒着聂明远和继子海上生意情况，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第四百二十一章 向棉布事业进军 谷老头忌日的一场闹剧结束后，老宅那边很久都没有了动静。 时间很快到了三月。 进入三月天气就暖起来了，再也不用经历倒春寒的捉摸不定，棉衣彻底收起换上春装。 整个清河湾被包裹在桃花樱花梨花的花海里，空气里都是花香，让人的心情变的愉悦。 在佟华琼的苦心钻研下，改良过的棉花种也播了下去。 佟华琼的野心是瞄准棉布和纺织市场。 就像廉价的猪肉打开市场一样，佟华琼也希望这个时代可以有廉价暖和的棉布。 她在查阅后世资料时发现平川县一带有种棉花的优势，地势平坦，秋雨少，光照足，土壤的排水性好，为棉花提供了很好的自然生长环境。平川县的棉花在后来的历史中出现过，虽然名气比不上后世新疆的长绒棉，但纤维品质也不差，柔软度和光泽度都很不错，适合做一年四季的衣裳。 这个时代由于种子问题，平川县的棉花结铃少，产量低，尽管有良好的种植环境，但依旧没有人大规模种植。 加上这个时代的纺织技术落后，织机主要服务苎麻，更加让平川县的棉花在这个时代没有得到发展。 既然这是一个空白市场，那么佟华琼必须要先人一步去占领。 棉花种下去后，佟华琼钻研了棉花生长各个阶段的资料，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打枝，各个阶段最容易出现什么问题，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但是在真正的实践过程中，她发现谷大寒才是种植高手。 他不懂什么农学道理，完全凭借经验。 佟华琼想，若是在现代社会，谷大寒高低是农学院高材生。 棉花种下去后，佟华琼开始琢磨纺织机和弹棉花机。 除了优质棉花外，提高纺织技术同样很重要。 关于纺织机，她只记得珍妮纺纱机，以及我们伟大纺织技术专家黄道婆女士在海南岛向黎族妇女学习纺织，经过改良后创造了一整套的“擀、弹、纺、织”工具。 她现在所处的朝代消失于忙忙历史长河中，在后世的历史书中并不存在，因此两眼茫茫，就算想去松江找黄道婆学习棉纺织技术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她只能通过后世所学的知识自己琢磨。 除了新开发的棉花事业，目前对于佟华琼以及一窝歹竹眼前最最重要的事就是谷惊蛰要去参加乡试了。 对于谷惊蛰能否考中秀才一事上，佟华琼一点都不担心。 谷惊蛰若是考不上，那么整个宁城的去参加乡试的学子得组团被灭。 为啥呢？ 按照佟大脚上一辈子的记忆，谷惊蛰在这次的乡试中拿到了案首的爆好成绩。 当然了，这一世出现了一个变数谷瑞年。 佟华琼不觉得谷瑞年是谷惊蛰的对手，他也许会能拿到秀才一个席位，绝对不会拿到案首，他都不属于主角团的团员之一，炮灰体制注定不会有太高的高光。 这几天谷惊蛰都在家里复习功课。 乡试就在三天后开启。 谷惊蛰会提前一天从去府城熟悉考场。 苏承闵给私塾的学子放了假，他和聂晓峰送送考。 “娘，三哥这次肯定能拿到秀才。” 谷桃花将一支签拿给佟华琼看，那是她背着家里人花了五两银子去庙里抽的。 是一根上上签。 “你三哥若考不上秀才，整个平川县的学子都考不上。”佟华琼说道。 谷惊蛰一脸汗，说道：“娘，您能不能低调些。苏夫子都说了考试的不确定性很强，谁能考上谁不能考上都很难说。有些人小小年纪都中了童生，却连续三次才能中秀才；有的人一次就考中秀才，却一辈子都没有中举人。我只不过是在咱们镇上的私塾读书，平川县青阳县各大县乃至府城有很多学子，指不定哪里就卧虎藏龙呢。” 娘也真是，他复学后没少打击他，反复劝说他不要骄傲自满，年后对于他的乡试却高调了起来。 而且在谷瑞年返乡后，愈发高调。 走哪里都是我儿必中秀才。 万一他真的考不过谷瑞年，那可真够打脸啊，二叔一家指不定在村里怎样嘲讽他和娘呢。 佟华琼说道：“虽然说考场上不确定性很多，但对于一个平时读书扎实的人来说失误也失误不到哪里去，除非是你平时学习不扎实。我这样说给你一点信心，你好好考，放松去考，不要带任何压力的去考。” 谷惊蛰点了点头，说他会尽力考中。 “你别看书了，学习就在于平时积累，而不在于平时抱佛脚。你出去转转歇歇脑子。”佟华琼见谷惊蛰这几天学习辛苦，经常撵着他出去转。 春暖花开的时节，在外面转一转心情也会变好。 说不定会更促进学习。 谷惊蛰很听佟华琼的话，放下了书本走了出去。 刚出自家大门，就看到谷瑞年迎面走来。 “惊蛰哥。”谷瑞年喊道。 不等谷惊蛰搭腔，谷瑞年继续说道：“我刚好来找你呢，爷爷奶奶让你过去一趟。” 谷惊蛰就跟着谷瑞年去了老宅。 “惊蛰你来了。” 谷惊蛰来到老宅，一进院子，一向冷冰冰的二婶贾氏主动给谷惊蛰打了招呼。 “二婶，听说爷爷奶奶喊我过来。”谷惊蛰说道。 “惊蛰啊，快进来。”屋里传来谷老爷子的声音。 谷惊蛰进了屋，给谷老爷子谷老太太打了声招呼，然后站在一旁等谷老爷子谷老太太开口。 “惊蛰，你明天去府城咋去？”谷老爷子问道。 谷惊蛰来的路上就猜到了，谷老爷子喊他去老宅就是说去府城参加乡试的事情。 当然，绝不是因为关心谷惊蛰，而是为了谷瑞年。 谷惊蛰微笑着说道：“来福和晓峰送我去府城。” 谷老爷子点点头说道：“瑞年明天也打算去府城，既然你家里有马车，又有人送，就让瑞年跟着你一起去。” 谷惊蛰心想，老祖父这哪是商量完全是命令啊。 谷瑞年站在一旁不说话。 谷老太太说道：“瑞年跟着也不费事，你家马车那么宽敞，别说一个瑞年了，就是再多去两个也能坐开。” 谷惊蛰笑笑说道：“奶奶，我也没有说不带瑞年。” 谷瑞年一脸惊喜的说道：“多谢惊蛰哥哥，这些日子我找你请教问题你都没有时间，我还以为哥哥因为大伯忌日的事生了我的气呢。” 自从谷瑞年确定谷惊蛰是纯纯古人后，再次动起了要把谷惊蛰收为小弟的想法。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去找谷惊蛰，谷惊蛰总是在看书没工夫搭理他。 也是，纯古人没有见过世面，只知道死读书。 等到乡试结束，自己拿到案首，不怕谷惊蛰不会臣服他。 第四百二十二章 乡试前的准备 “你多虑了，我怎么会生你气呢。咱们可是嫡亲的堂兄弟。实在是乡试在即，我没有堂弟你那么聪明，只能多下苦功夫。没想到我每天看书让你产生了误会。” 腹黑的谷惊蛰在谷老爷子面前绝对不会流露出讨厌谷瑞年的意思。 哪怕他心里烦死了这个堂弟。 这个堂弟刚才那话说的，明里暗里是给他挖坑。 他怎么会上当。 不就带一个人吗？娘早都说过，既然谷瑞年总是憋着坏，那就将他带身边对自己更安全。 谷瑞年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惊蛰哥哥没有生我的气就好。爷爷总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谷子，咱们都是爷爷的孙子，要一起帮爷爷光宗耀祖。” 谷惊蛰也装作一脸真诚的说道：“说到光宗耀祖，要多依靠你了。堂弟比我更聪明，我从小苦学才中童生，而你读了半年书下场就中了童生，这次你肯定会轻松过乡试中秀才，我则不一定，苏夫子都说我很多知识不扎实。” 谷惊蛰带着懊恼的语气。 谷瑞年一脸淡然的说道：“哥哥如此勤奋，上天绝对不会亏待你，咱们兄弟俩这次都会中秀才的。” 心里却不屑一顾。 他巴不得谷惊蛰和他一起中秀才，只要不抢了他风头就行。 他还指望自己以后出阁拜相，谷惊蛰是他的左膀右臂呢。 谷老爷子看到谷惊蛰和谷瑞年兄弟情深，感到很欣慰。 “你俩不仅是我最有出息的孙子，也是咱们谷家最有出息的子孙。祖宗眷顾我，让我俩孙子都擅长念书。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次你们一起去府城，争取一起考中秀才。” “是。” “是。” 谷惊蛰和谷瑞年一脸恭敬。 “惊蛰你是哥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要多照应他。”谷老爷子给谷惊蛰提出了新要求。 “是，爷爷。”谷惊蛰嘴里答应，心里却冷笑。 谷瑞年又不是三岁娃娃需要他照应。 只怕到了府城里，谷瑞年就会放飞自我。 他可是听说了，谷瑞年在村里经常骗谷老爷子的钱去镇上吃喝。 “惊蛰，你到了府城住哪里？”谷老太太忽然开口问道。 “二哥买了一处院子，我住二哥那里。”谷惊蛰说道。 这院子说是谷大暑买的，其实是谷大暑受到佟华琼叮嘱买的，自然落到了佟华琼名下。 谷老太太谷老爷子以及贾氏听到大房在府城有房心里颇为不舒服。 谷老太太说道：“那让瑞年和你一起住那里。” 谷惊蛰抓到谷瑞年脸上的一丝不高兴，说道：“这要看瑞年的意思。” 谷老太太不高兴了说道：“我看你娘就是小气，你堂兄弟和你一起考试住在你们府城的宅子又咋了？就是你爹活着的时候都不会不答应。” 谷惊蛰不说话，谷瑞年开口道：“奶奶，您误会了，是我不想住大暑哥的宅子。我如果去了，只怕大暑哥会忙前忙后的照顾我，我习惯了一个人看书，如果被人照顾不习惯反而会耽误我发挥。” 谷瑞年才不想和谷惊蛰住一起呢。 他早听说这个时代的青楼很有特色，之前在南边受到贾氏整天盯着没空去，现在他去了府城怎么能不去青楼大开眼界。 听说青楼女遇到才子都愿意慷慨解囊，他到时候扯几句李白苏轼的诗词不怕迷不倒头牌姑娘。 若是那姑娘像水浒里的李师师一样帮他引荐权高位重的人岂不是省去了科举的环节。 为了这次可能的见面，他准备了很多功课。 再说了他不光要横扫青楼，还要找机会去接触大户人家的千金。 以这个堂哥的古板性子，和他住一起，他肯定要阻挠自己。 谷老太太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瑞年你不要怕，奶奶给你做主。” 贾氏很了解小儿子，知道谷瑞年说不想和谷惊蛰住一起就是真的不愿和谷惊蛰住一起。 也是，她儿子那么聪明，万一被谷惊蛰盗去了学问就不好了。 她当然想让谷瑞年住在大房府城的宅子里，这会给家里省一大笔钱，可是这样一来儿子受到影响影响发挥那谁都担不起。 综合考量下，宁愿咬紧牙关抠银子让谷瑞年住旅馆。 贾氏就对谷老太太开口道：“娘，咱们就听瑞年的吧，让他住旅馆吧。他习惯自己一个人看书。” 谷老爷子抽了一口烟袋，皱了皱眉。 去府城至少要七天时间，谷瑞年住旅馆吃喝拉撒不少花钱。 谷有田见谷老爷子不太乐意的样子，说道：“瑞年考试重要。” 自从谷瑞年教唆他投资失败，他到现在对这个儿子都冷冰冰。 这次之所以站在儿子这边，是想着谷瑞年是他翻身的希望，小儿子若是中了秀才，族里冲着秀才身份也会借钱给他做生意。 而且，他还指望谷瑞年当了秀才说一门好亲事。 所以，儿子这次考试绝对不能有差错。 谷老爷子缓缓开口道：“行，让瑞年住旅店。” 既然儿子都赞同孙子住旅馆，谷老爷子就咬牙同意了。 谷瑞年松了一口气。 死老头子可算答应了。 谷瑞年一脸感动的给谷老爷子保证道：“爷爷，我给您保证，就是为了孝顺您，我这次也一定要中秀才。” 他本来想说要拿个案首的，鉴于谷惊蛰在旁边，还是不要吓到这个便宜堂哥了。 谷老爷子一脸感动说道：“我相信孙儿。” 谷惊蛰冷眼瞧着这一切。 行，他倒想看看这个堂弟到了府城有多大的能耐。 “明天一早卯时出发。” 谷惊蛰告诉了谷瑞年出发的时间，然后走出老宅。 回到家里，谷惊蛰将谷老爷子要求谷瑞年和他一起去府城的事告诉了佟华琼。 佟华琼一点都不觉得诧异，她早都猜到了老宅那边的打算。 佟华琼早都给谷惊蛰提过，只怕谷老爷子会让谷瑞年和谷惊蛰一起去。 她倒是觉得无所谓。 她就怕谷瑞年这个现代老乡憋着坏要诬陷谷惊蛰作弊啥的，所以她教导谷惊蛰要留意这个堂弟，同时让苏承闵盯着谷瑞年。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谷瑞年竟然主动提出不去谷大暑那里住宿。 一个爱占便宜的人忽然有一天不占便宜了，只能说他有别的打算。 因此佟华琼让苏承闵和聂晓峰盯着谷瑞年，他出什么幺蛾子不要紧，可不能连累了谷惊蛰。 她还指望谷惊蛰以后给她保驾护航呢。 第四百二十三章 乡试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谷瑞年就到了谷家门口。 佟华琼全家人送谷惊蛰出来，就看到了老宅一窝人拉着谷瑞年叮嘱。 “大嫂。”妯娌贾氏热情的喊道。 谷老太太则哼了一声。 这是继谷老头忌日和老宅那边开撕后，佟华琼第一次和老宅那边的人正面交锋。 佟华琼对贾氏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大娘，多谢您同意惊蛰哥哥带我一起去府城。”谷瑞年一脸感激的对佟华琼说道。 “家里有马车，多带一个人不费事。”佟华琼受不了谷瑞年虚假的感谢。 她一想到谷瑞年在后世有可能是个老登，却在这里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对她说话，隔夜饭都想吐出来。 苏承闵驾了马车，聂晓峰拎着谷惊蛰的包裹丢到车上，说道：“小舅舅，咱们出发吧。” “娘，我去了。” 谷惊蛰跳上了马车。 “放松考，不要有压力。”佟华琼叮嘱道。 其他的她也没有什么好叮嘱的了。 对于这个前世的探花，佟华琼对他有信心的很。 反观老宅这边，谷老太太和贾氏婆媳俩拉着谷瑞年的手不住的叮嘱，一会问银子藏好了没有，一会问干粮带齐了没有，一会让他到了府城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要心疼银子，一会让他不要乱吃乱喝以免坏了肚子...... 惹的谷瑞年整一个不耐烦。 “行了，再说下去就耽误了时辰。”谷老爷子朝谷老太太和贾氏婆媳俩板起脸。 谷瑞年挣脱了祖母和老娘的包围圈窜上了马车。 “你们俩路上不要吵架，要想着你们出去代表的是谷家的子孙，有啥事回家再说。”谷老爷子扒着马车叮嘱俩孙子。 谷惊蛰和谷瑞年齐齐点头称是。 这时候族长带着族里其他人赶来送行。 不来不行，毕竟去府城考试是一件大事，清河湾各姓族里还没有出过秀才呢。 谷家马上要出两个，这让族里的人无比激动。 族长自然又代表众人给谷惊蛰谷瑞年叮嘱了一番，无非是好好考试给族里争光之类的。 佟华琼心想，族长只会说好话，却不付出实质的，也不说给俩孩子带点盘缠啥的。 这一族的族长还不如后世一些村里的村长呢，那有的村长都知道给本村大学生出路费去读书。 族长就想不付出成本的让族里子弟给本族光宗耀祖。 族长叮嘱的话一说完，苏承闵就架起马车一溜烟的开溜了。 “瑞年这刚一走，我这心就吊了起来，就担心他中不了秀才。”谷老太太揉着眼睛说道。 贾氏气的咬牙，死老太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她家瑞年不能中秀才谁能中？ 她家瑞年不仅能中，还要中案首。 这是瑞年偷偷告诉她的，让她不要朝外说。 谷老太太的担心让贾氏憋不住说道：“娘，你这话说的，我家瑞年那肯定是案首。” 算了，还是说了吧。 反正她家瑞年不说假话。 上回他没读几天书就说自己能中童生，所有人都拦着他硬要去考，当时不也没有人信，不也中了。 谷老爷子嫌贾氏太高调，瞪了她一眼道：“凡事不要说的太绝对，你这样说给瑞年带来什么样的压力？” 贾氏被公爹一顿说，脸上讪讪的，为了扳回面子转而问佟华琼道：“大嫂，惊蛰这次打算考第几名？” 佟华琼说道：“不比瑞年厉害，惊蛰这次能中秀才我就满足了。” 佟华琼打了个哈欠，想回去补觉。 惊蛰肯定不如瑞年啊，惊蛰五岁开蒙苦读那么多年，自家瑞年才学了不到半年都能下考场和谷惊蛰一样中童生。 贾氏自觉压过了大嫂，略微舒心。 ...... 谷惊蛰和谷瑞年去府城后。 不知道是谁传的，整个清河湾的人都知道谷瑞年要中案首了。 谷老爷子谷老太太笑呵呵的承受着村里人的吹捧。 谷有田和贾氏自从村里人知道他们生意折本欠钱后就没脸出门，这几天开始挺直了腰杆子出门，两口子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飘飘欲然。 仿佛谷瑞年真的中了案首。 反观佟华琼这边，该干嘛干嘛，仿佛谷惊蛰出门旅行而不是赶考。 有人问佟华琼谷惊蛰能不能中秀才，佟华琼都保守的说谁知道呢一切看命。 于是有的人就开始说谷惊蛰比不上谷瑞年，否则一向张扬的佟大脚怎么偃旗息鼓了。 要知道从前佟大脚可是走哪里都把谷惊蛰夸到哪里。 “娘，外头都传三弟不如瑞年，三弟这次真的会输给瑞年吗？”陈素芬从外头溜达一圈，听到有人夸谷瑞年踩谷惊蛰，和外人争执了几句，气的跑回家要从婆婆处找信心。 佟华琼说道：“惊蛰不用和瑞年比，他只需要和自己比就行了。你等着瞧吧，瑞年这次是雷声大雨点小，他要是能中案首我倒立走路。” 陈素芬历来相信佟华琼的话。 婆婆这样说，她就放心了。 这几天她老担心谷惊蛰万一失利，外头人不知道怎样背后说婆婆呢，偏偏婆婆又是个要强的人，肯定受不了别人的闲话。 佟华琼心想，让谷有田贾氏两口子在村里狠狠刷一波存在感吧，然后再狠狠打脸，这样的剧情想想就爽。 七天后，谷惊蛰和谷瑞年一起考完回村。 苏承闵和聂晓峰驾驶的马车刚一出现在村口，就有人高声喊着秀才回来了。 大家一路追着马车来到佟华琼门口。 苏承闵早已经托人带信今日从府城回来，因此佟华琼早在心里盼着了。 她一边在院子里钻研棉花种植术一边频频看向门外。 洪氏和陈素芬陪着佟华琼一起等，苏夫子一大早就来到清河湾也在等着爱徒从府城回来。 看到马车的影子，佟华琼等人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漫儿小龙耀祖跟着围上了马车。 “三叔考上秀才了吗？”聂晓峰率先跳下马车，然后扶着谷惊蛰下车，漫儿看到谷惊蛰大声问道。 “过几天才能出结果。”聂晓峰说道。 “惊蛰，考的咋样？” “结果啥时候出来？” “哎呀，看着脸色好像结果不大好。” 围观村民议论纷纷，村长刘铁镰挤在人群里撵都撵不走。 谷惊蛰恭恭敬敬给佟华琼和苏夫子等人行礼。 在这个时代，考试是力气活。 一个人坐在围起来的考场里，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一场下来人都麻了。 佟华琼发现谷惊蛰整个面有菜色，短短几天人都虚了。 “快别行礼了，先回家睡觉。”佟华琼说道。 “对，对，先休息再说其他。” 苏夫子对爱徒的想法和佟华琼一样，考都考过了，再关心成绩现在也没有结果，还不如先让人休息。 第四百二十四章 盗取古人诗词 谷惊蛰被聂晓峰扶着去了屋里休息。 佟盼弟去灶房张罗着给谷惊蛰弄吃的，锅里早已经温着肉粥和鸡蛋羹，都是比较容易消化的东西，很适合这种短时间高强度考试学习后身体虚弱的人。 “谷瑞年，你赶紧下车，我要去喂马了。”苏承闵不耐烦的喊道。 若不是苏承闵这一嗓子，佟华琼都忘了还有个便宜大侄子谷瑞年在车里。 “瑞年，瑞年你考的咋样？”族长的孙子谷大虎看到谷瑞年探出头，急忙问道。 谷瑞年一声不吭的走下马车。 佟华琼朝谷瑞年看过去，谷瑞年的打扮还挺别致。 头上带着帷帽，帽子上长长的纱遮着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帷帽不是府城的什么时尚单品，谷瑞年明显是为了用他来遮挡脸的，至于为何遮挡住脸，肯定是脸上受伤或者毁容了呗。 谷瑞年这次去府城肯定发生了啥事。 众人一脸惊讶的看向谷瑞年，不知道他为何遮住脸，谷大虎去扯谷瑞年的帽子，被谷瑞年一声怒吼吓的缩回了手。 “瑞年，瑞年你回来了。” “瑞年，你考的咋样？” 谷有田和贾氏带着谷丰年刚从镇上买了鸡鸭鱼肉回来，打算给谷瑞年补补身子，刚到村口闻知谷惊蛰谷瑞年回来的消息，扛着肉菜跑到马车前。 二房两口子看到谷瑞年戴着帽子遮着脸，惊喜被疑惑取代。 “瑞年，你这是咋了？” 贾氏就要去撩儿子的帷帽上的纱。 她听说乡试一考三天，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很多人因此拉肚子，她这几天都担心的要命，现在看到儿子遮着脸还以为儿子拉的脸色不成样子。 毕竟儿子一向注重形象。 “我没事。” 谷瑞年避开贾氏的手，大踏步朝家里走去。 “考试考了这么久，都瘦的脱了形，我家瑞年肯定不想让爹娘担心。”贾氏对村里人说道，心里却涌起一丝不安。 谷有田却没有觉得儿子有任何异常。 他就等着过几天出成绩，县里来报喜时要好好风光一把。 谷有田和贾氏离开后，村里人开始了新一轮讨论。 “谷家祖坟冒青烟，一下子出俩秀才。” “话说的，还没有出结果呢。唉，你们觉得是惊蛰考的好还是瑞年考的好？” “都说瑞年读书天赋更好，我咋觉得他这次考的不大行呢，瑞年这个人要是考的好那肯定早嚷嚷开了。” “这很难说，考试考好几天，谁有力气开口说话。不过我还是觉得惊蛰会比瑞年考的好，惊蛰平时人就沉稳。” “可是瑞年开蒙晚却和惊蛰同一时间考童生考秀才，瑞年肯定比惊蛰考的好。” “我押惊蛰胜。” “我押瑞年胜。” 村民们先是讨论谷惊蛰和谷瑞年谁考的好，说到后来竟然下注谷惊蛰和谷瑞年谁到底考得好。 甚至有人拿出钱来押注。 气的村长刘铁镰大喊，清河湾村里不设赌场，禁止一切赌博行为。 不过不管村长如何强调，村里人都期盼着结果出来，看看到底谁猜测的准。 甭管谷瑞年和谷惊蛰谁赢，谷老爷子都被认为是最大的赢家。 谁让俩人都是他孙子，可以说谷家的祖坟冒了两缕青烟。 谷惊蛰在家里睡了一天一夜才爬起来。 虽然看起来还很瘦，不过精神状态很好，喝了一大碗鸡汤啃了一只鸡腿就要帮着佟盼弟去喂猪。 “你觉得这次考的咋样？”佟华琼明明告诫自己不要问谷惊蛰成绩，但还是问了。 谷惊蛰说道：“我觉得我考的还不错。” 既然谷惊蛰都这样说，那肯定考的不错。 佟华琼张罗着让洪氏陈素芬帮忙准备红封，里头塞满零钱。 谷惊蛰问准备这些干嘛。 佟华琼说道：“过几天榜单揭晓，县里来报喜你考中案首，我总得准备一些喜钱给人家吧。” 谷惊蛰一头汗的说道：“娘，您低调点吧，这次考试的学子是全府城的学子，我可不敢保证我能拿案首。” “对了，谷瑞年咋了？”佟华琼问道，“怎么把脸蒙了起来。” 她看谷瑞年下马车的状态就不对，对谷瑞年在府城发生了什么充满好奇。 谷惊蛰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在府城被人打了......”谷惊蛰说道。 从谷惊蛰嘴里佟华琼得知，谷瑞年到了府城彻底放飞自我，学什么富家公子哥儿去逛青楼。 还别说，谷瑞年虽然乡下来的钱不多，但靠着偷来的几首李白王维苏轼晏殊等唐宋诗词瞬间成为这次乡试学子中第一才子，他盗的王若虚那首《春江花月夜》甚至被万柳学院的学子追捧。 在才子盛名下，他成功的打入府城第一青楼天香楼，成为头牌苏姑娘的入幕之宾。 由此还和大户人家谢家的三公子起了争执。 那谢三公子的姑姑是宫里颇为得宠的嫔，平时在府城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一枚，败给了谷瑞年怎能咽下这口气？ 他和苏姑娘谈情说爱是假，想要骗取银子是真。 最后被苏姑娘的干姐姐纤纤姑娘识破，谷瑞年被纤纤打骂了一顿，撵出了天香楼。 苏姑娘越想越气愤，在谢家三公子跟前一哭诉，那谢三公子堵在考场门口将谷瑞年打了一顿。 一张脸被揍成猪头。 这下子谷瑞年的名气更盛了。 监考官让郎中简单的给谷瑞年处理了一下伤，谷瑞年挣扎着进了考场，一考考了三天，出来后脸上的肿胀都没有消退。 出了考场后，那谢三公子又堵住谷瑞年揍了一顿。 不仅如此，那谢三公子扬言见一次打一次。 谷大暑接谷惊蛰时遇到谷瑞年被打，到底是自家堂弟，不能眼睁睁看着被打死，于是将谷瑞年救了下来。 还别说谷大暑到了府城长袖善舞，短短半年三教九流的人都能说上话，这谢三公子他平时遇到也能打个招呼。 好说歹说，谢三公子才暂且放了谷瑞年一马。 佟华琼咂舌，这谷瑞年是被开后宫小说剧情洗脑了吗？以为盗取几首古人的诗词，就能纵横天下，连青楼姑娘的主意都打。 佟华琼猜测，他接近青楼姑娘是从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里得到启发，想学习太学生李甲让人家姑娘甘心奉献大把银子。 却翻车。 苏姑娘比杜十娘厉害多了，拳头不对准自己，对准谷瑞年。 只能说干的漂亮。 谷瑞年实在是把这个时代的人想的太愚蠢了。 活该被揍成猪头。 不过让佟华琼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还能和天香楼的纤纤扯上关系。 她想说纤纤姑娘干的好。 谷瑞年在府城作了大死，他能考好才怪。 第四百二十五章 府城受到屈辱 谷瑞年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房顶发呆。 在府城的经历就像一场梦。 他不明白怎么和自己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上天让他穿越到这里，不就是让他成为这个时代的风云搅动者？ 本以为这次去府城，靠着“才华”不仅能得到青楼头牌的青睐，还能一鸣惊人入了万柳书院院长的法眼从而成为万柳书院的学生。 没想到除了一脸伤什么都没有得到。 那个谢三公子可真狠啊，照着要毁他脸的目的而来。 他忍着巨大的痛苦考了三天试，大脑浑浑噩噩的不受控制，有些题目甚至读不懂。 他只知道题目写完了，不知道能不能考中秀才。 案首他已经不指望了，只存着能考中就行的侥幸。 他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全家担心的不行。 门吱呀一声开了，谷老爷子等人涌了进来。 谷瑞年想把头藏到被子里，却被贾氏一把抱住嗷嗷大哭。 谷瑞年一阵心烦意乱。 “我的儿，我的儿，你的脸到底是咋了？”贾氏痛哭着问道。 谷瑞年昨日回到家中脱下帷帽，谷老爷子等人发现他脸上的伤大惊失色，怎么问他都不开口，最后索性钻进屋里躺在床上睡死了过去。 “你哥已经给你请郎中去了。”贾氏哭道。 谷瑞年吼道：“不要请郎中。不要请郎中。” 还不嫌丢人吗？ 谷老太太颤巍巍来到谷瑞年床边，老泪纵横道：“瑞年，你的脸到底咋了？是不是惊蛰搞的鬼。” 谷瑞年咬了咬牙，他真恨不得是谷惊蛰所为。 这次，他在谷惊蛰面前丢脸丢大了，在府城名声尽毁，考试发挥失误，还被迫接受了谷大暑谷惊蛰的帮助。 一想到谢三公子对谷大暑说“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动他的手脚”，谷瑞年就觉得无比屈辱。 只怕大房所有人已经都知道，都在看他笑话。 见谷瑞年不说话，谷老爷子亲自出马。 “瑞年，你在府城到底发生了啥事？你不说不行，全家担心的一夜没有睡，你忍心让你爷爷奶奶这一把年纪还为你操心吗？”谷老爷子一脸严肃。 谷瑞年眼皮子动了动，终于开了口，淡淡的说道：“爷爷，我的脸是那天考试途中，雇的马车撞上行人受惊，马车翻了我整个人摔了出去……” 府城的屈辱，给家里说有什么用呢？他们又不能替他做主。 更何况他也不希望家里看他笑话。 只能咽下肚子以后报仇。 “哪个挨千刀的马车……让我儿受这么大的罪。”贾氏呜呜呜的哭。 “一定是他们知道我儿能拿案首，明着争不过，就暗中下手。” 贾氏说出了大家伙的心声。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一脸心疼。 魏氏站在门口一脸无动于衷。 “耽误考试了吗？”谷有田脸色一沉问道。 谷瑞年听了这话无比寒心，这个便宜爹一点不关心他的伤，只关心他的考试成绩。 谷瑞年看都没有看谷有田，淡淡的说道：“没有耽误。” 贾氏嗷呜一声痛哭起来：“我的儿，苦了你了。” 谷老太太和谷小雪也跟着一起哭。 谷老爷子一脸五味陈杂。 谷有田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儿子错过了考试。 他都已经想好谷瑞年中秀才办酒席收份子钱用来做生意，若是儿子错过考试他的算盘就落空。 贾氏和谷老太太哭了一通，摸了摸谷瑞年全身发现没有伤又呜呜哭了起来。 谷瑞年的脸长的虽然不如谷惊蛰，但也是长相英俊的小生，脸被毁了怎么说媳妇。 就是以后做官，太丑估计都不能入皇上的眼。 “奶奶，娘，你们别哭了，我的脸没事。”谷惊蛰心烦意乱，偏偏俩老婆子哭个不停。 谷老太太和贾氏还是一味的哭。 “我饿了。”谷瑞年使出杀手锏。 果然，贾氏听说儿子饿了，赶紧站起身去给儿子做饭。 昨天买的鸡鱼肉蛋还给谷瑞年留着呢。 谷老太太也逐渐止住哭声。 “瑞年，你考的如何?这次有把握考中吗？”谷有田问道。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谷红莲齐刷刷的盯着他看，眼神里充满希望。 谷瑞年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不能说实话。 谷瑞年继续淡淡的说道：“考的还行。” 谷有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让你娘好好给你补一补身子。”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眉梢眼角透着喜悦。 这个孙子一向稳重。 当初考完童生他就是这态度这表情，不用想，若是没有把握，瑞年不会这样说。 说不定能拿案首呢。 “瑞年，你好好休息。你的脸还得找郎中来瞧。”谷老爷子说道。 谷老爷子站了起来，他打算问族长那里借五两银子。 这次谷瑞年去府城考试花光了家里的银子。 到时候县里来报喜的得散喜钱，得买糖果瓜子散给贺喜的人。还摆酒请客吃饭，到时候族里的人，清河湾村长，燕关镇里正以及有头有脸的人都要请……哪一项都需要银钱。 谷老爷子不怕借钱，怕的就是子孙没有出息。 等到瑞年的秀才名头一下来，只怕族里会抢着借钱给他。 “你歇着，我去族长那里。”谷老爷子临走前说道。 谷瑞年攥紧手指头。 他猜也能猜到谷老爷子是去族里给族长报他的考试情况。 他知道祖父和族长希望他和谷惊蛰打擂台时能够打赢，从而成为谷家他这一辈领袖。 谷惊蛰，好你个谷惊蛰。 谷瑞年想到了谷惊蛰。 在谷惊蛰了解到他被打的原因，狠狠将他申饬了一顿，说他不配当谷家子孙，说他对不起族里的期望，说他丢整个燕关镇学子的脸…… 他忍着气求谷惊蛰不要将府城的事告诉家里，最起码要瞒着谷老爷子等人。 求谷惊蛰的屈辱，远远比被谢三公子殴打的屈辱还大。 更让他不忿的是，有位貌若天仙的少女来探访谷惊蛰，那女孩望着谷惊蛰的一双眼不是情人的眼神他直播吃屎。 后来他打听到，那姑娘是府城皇商陆家千金陆昭昭，其哥哥是万柳书院的麒麟才子，今年春天刚赴京赶考。 谷惊蛰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入了陆家千金的眼。 他恨毒了谷惊蛰。 陆昭昭这样的天仙，只有他这样的知情知趣的现代人才能配得上。 谷惊蛰这样古板乏味只知道读书的古人怎么能配上陆昭昭。 谷惊蛰，天香楼，纤纤，谢三公子，这些人他迟早都要报复回去。 第四百二十六章 等放榜 “老哥，你傻了，你还用问我借钱？” 谷老爷子到了族长家里给族长透露谷瑞年这次肯定能中秀才，然后开口问族长借钱。 五两不是个小数目，族长有点肉疼，就给谷老爷子想了一个招。 “你家大房孙子和瑞年一起考试，过几天出结果说不定俩人都中秀才。你家大房能不准备喜钱置办酒席啥的？根本就不需要你出这个钱。” 谷老爷子说道：“你也知道我老大媳妇这个人，她能肯出瑞年的？” 族长磕了磕烟袋，缓缓说道：“这还不简单，发榜那天咱们开祠堂。把人迎到祠堂里当着祖宗的面接秀才榜，到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由不得你家老大媳妇不散钱。既然瑞年和惊蛰一起接榜，那散的钱就是俩人一起的喜钱。” “不仅喜钱，你连酒席都省了，到时候你家大房办的酒席也有瑞年一份，反正在大家眼里你家俩孙子都是秀才，谁办酒席都是给俩人办的。” 这个方法好。 谷老爷子笑了起来，忽然又想到万一谷惊蛰没中秀才那自己岂不是白琢磨。 族长看出谷老爷子的意思出来，说道：“老哥，你放心。你家惊蛰这次肯定能中秀才，否则苏夫子干嘛朝你老大家钻的那么勤？你就放心吧。” 族长才不希望谷惊蛰中秀才呢。 他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给谷老爷子吃一颗定心丸，打消掉谷老爷子问他借钱的心思。 借钱借钱，他已经借给谷老爷子五两了，还不晓得啥时候能还呢。 族长的话让谷老爷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虽然他不喜老大一家，不过谷惊蛰是他嫡亲孙子，谷惊蛰有出息一门俩秀才他自然高兴。 只要惊蛰的成绩不压过瑞年，他就会盼着惊蛰也好。 谷老爷子的笑刺痛了族长，这个远房堂兄简直走了狗屎运，谷家的俩秀才竟然都要出自他家。 族长心里颇不是滋味，他既希望谷家出秀才他这个族长说出去有面子，又不希望秀才都出自谷老爷子家，尤其是谷惊蛰他希望最好落榜。 “那行，咱们就等着放榜那天吧。” 谷老爷子美滋滋离开族长家，特意绕道路过田间地头。 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都有人在田间地头拔草或者浇麦地。 众人看到谷老爷子纷纷打着招呼，招呼的话题总是围绕俩孙子读书有出息、谷老爷子好福气之类的羡慕嫉妒恨言语。 “大爷爷，啥时候放榜？” “快了快了。” “您老一下子有俩秀才孙子，到时候不得摆几桌请村里人乐呵乐呵。” “那是一定的。” “听说瑞年这次搞不好能是案首。” “咱也说不好，一切等放榜就知道了。” 谷老爷子乐呵呵的一边应和着众人，一边挺直了腰杆朝家里走去。 他恨不得赶紧到发榜的日子，那时候他该多风光啊。 “爷爷。” 谷惊蛰正带着雇佣工在麦田里浇地，看到谷老爷子走来从麦田里穿到田埂上给谷老爷子打招呼。 谷老爷子皱了皱眉。 这个孙子都已经是童生了，怎么还像村里的农夫一样下地干活，像什么话。 谷老爷子板起脸说道：“你咋亲自下地干活了，有辱读书人斯文？” 谷惊蛰也不和谷老爷子掰扯道理，说道：“爷爷，您有所不知，咱们知府姚大人都亲自下地干活呢，他说读书人以后走科举走仕途要知道田间事才行。” 谷老爷子脸色和缓了。 “你考的咋样？”谷老爷子关心的问了一句。 谷惊蛰和谷瑞年从府城回来，谷老爷子自然很关心谷惊蛰的考试情况，因为被谷瑞年牵住了注意力，因此忽略掉了谷惊蛰。 谷惊蛰说道：“我都写完了，至于考的咋样就要看阅卷考官了。” 这个孙子不像谷瑞年那么笃定。 谷老爷子心里五味陈杂。 谷老爷子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他不想让谷惊蛰比谷瑞年考的好，可不代表他就希望谷惊蛰考砸。 “对了惊蛰，你给爷爷说句实话，你瑞年弟的脸到底是咋了？” 谷老爷子本来就要向谷惊蛰打听谷瑞年在府城发生了什么，此时遇到了自然要打听。 当时谷瑞年被谢家三公子揍的奄奄一息，被抬到谷大暑的住处醒来后狂扇自己嘴巴子，哭着表示自己年少轻狂后悔做出逛青楼的荒唐事，且哀求谷惊蛰谷大暑瞒着他在府城惹的祸。 对佟华琼谷惊蛰说实话，对老宅那边谷惊蛰自然不会说实话，否则老宅那边反倒会怪到他头上。 谷惊蛰听谷老爷子问谷瑞年的事，说道：“考试当天马车发疯他被甩到了车外。” 和谷瑞年说的一样。 谷老爷子心疼的抱怨道：“你和大暑也是，怎么不让他和你坐一辆马车？他是你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堂弟，纵然你们对你二叔不满，瑞年没有得罪你们，你们在府城不应该照应着他吗？怎么能让他自己坐马车去考试。” 谷惊蛰心里冷笑。 爷爷可真有意思，只怕他要是知道他的好大孙在府城干的事能气死。 为了不戴孝，谷惊蛰暂且将谷瑞年的事瞒下来。 谷惊蛰生气的反驳道：“爷爷，您也知道瑞年不愿意和我住一起，他总怕我盗了他脑子里的知识。谁能知道马车会发疯呢，这么多年也就这一遭。” 谷老爷子不乐意了，说道：“你别把瑞年想的那么坏。他是不想麻烦你和大暑，才自己住旅馆。他这次被甩出马车，肯定是哪家公子知道他读书成绩好，怕他拿了案首，趁机下手罢了。” 谷老爷子冷笑，幸好他家瑞年福气大，不仅没有影响到考试，反倒发挥的还不错。 谷惊蛰嘴角抽了抽，附和道：“对对对，听说瑞年这次考的不错，肯定能中秀才。” 谷老爷子满意了，谷惊蛰说瑞年考的不错，肯定是俩人私下对过了。 谷老爷子看谷惊蛰开始顺眼起来，叮嘱道：“你这几天哪里都不要去了，就在村里等着放榜。我和族长商量了，放榜那天开祠堂，毕竟是一门俩秀才的大喜事。” 谷惊蛰心想，谷老爷子可真自信啊，仿佛谷家这次出俩秀才板上钉钉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预定亲事 按照佟大脚上辈子的记忆，谷惊蛰是这次乡试的案首。 本来出了一个变数谷瑞年。 但是谷瑞年明显在这次考试中成了炮灰，所以案首就不可能出任何意外，依旧会落在她儿谷惊蛰头上。 既然自家儿子是案首，放榜那天该多风光啊。 所以她要给谷惊蛰订做一身衬托出案首气质的衣裳。 佟华琼让镇上最知名的裁缝赵裁缝来家里给谷惊蛰订做衣裳。 “佟掌柜，这衣裳我连夜赶出来，保准让秀才小郎君穿上满意。”赵裁缝给谷惊蛰量好尺寸后说道。 还没有放榜，赵裁缝就称呼谷惊蛰秀才小郎君，谷惊蛰颇为不自在脸上一红。 自家老娘也太高调了，若是中不了可如何收场。 瞧老娘这两天的架势，就笃定他能中秀才，忙不迭让裁缝来家里给自己订做接榜的衣裳。 虽然他自己也笃定，可一天不放榜他一天都不敢说大话...... 谷惊蛰笑呵呵塞给赵裁缝银子，说道：“麻烦您了，喝杯茶。” 赵裁缝将银子拢在手里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收拢两尺，一边说道：“茶我就不喝了。我还要去你们二房给他家二小子裁衣裳呢。” 佟华琼说道：“那就不留您了。给我家二房二小子裁衣赏要紧，他考的比我家惊蛰还好呢，说是已经预定了案首。” 佟华琼不介意把谷瑞年架到高处。 架的越高摔的越重。 现在老宅那边的人，族里各人，村里人......都知道谷瑞年要拿案首了，至于谷瑞年为何就能拿案首，他们也不清楚，反正都说他的资质可以拿案首那肯定是案首。 如今二房已经抖起来了，说是都有媒婆上门给谷瑞年说亲了。 佟华琼恨不得马上发榜，看谷瑞年被打脸。 佟华琼将赵裁缝送出去，王媒婆刚好从佟华琼家门口路过。 王媒婆撩开帘子冲佟华琼冷笑。 佟华琼不客气的说道：“你又去霍霍谁家的女子？” 王媒婆脖子抬的高高的，说道：“反正不是霍霍你家的。平川县连家看中了你家老二家的二小子，要把二姑娘许给咱们二房秀才呢。” 佟华琼嘴角抽抽。 连家，那么熟悉，不就是黄静珊退亲的那一家吗？ 从那连家败坏黄静珊来看，那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佟华琼说道：“我们瑞年的名气都传到平川县去了？” 王媒婆说道：“那自然。连家欢喜的很呐。” 说完拉上了马车帘子。 如今的佟掌柜是她高攀不起的清河湾首富，她得罪不起，那就狠狠的捧她家二房。 有钱有铺子有啥用，家里的女儿不见有人说亲，本来小儿子念书好现在又被二房抢了风头。 活该！ 王媒婆和赵裁缝一前一后去了老宅。 老宅人看到王媒婆进来一脸诧异，要知道王媒婆一向是势利的。 谷老爷子刚回来那一阵子，遇到了王媒婆想托她给谷红莲说亲她可是一点不乐意。 现在却上门了。 本来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还想拿乔，王媒婆直接说是连家委托自己有意将二女儿说给谷瑞年。 整个谷家老宅沸腾了。 尤其是谷有田高兴的合不拢嘴。 连家那也是平川县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他谷有田不出一年就能翻身。 还别说，自家小儿子可真行啊，还没有放榜都有人来说亲了。 那若是真的中了案首岂不是说亲的人更多说亲的门第更高？ 不仅谷有田有这想法，谷老太太和贾氏同样有这样的想法。 尤其是贾氏，那自家儿子连公主都配的。 “......王嫂子，那连家二女儿竟然是庶出？你咋不早说呢？如果早知道是庶出，我们家的门你都别想进。”谷老太太得知连家许给谷瑞年的是庶出的二小姐，当场差点翻脸，话说的很不好听。 谷老爷子面上也不好看。 当初瑞年中童生时，南边有好几家大户人家的庶出小姐要给谷瑞年议亲。 那时候谷有田生意还做着，考虑到对方是庶出，以后有更好的等着，都被谷家给拒了。 现在他孙子都要中秀才了，又给他孙子说一门庶女，实在太欺负人了。 王媒婆除了上次被佟华琼怼过，还没有被谁怼过，脸上就有点挂不住，说道：“老太太，这不是正式议亲。等到您家孙子真正中秀才了才能议，我今儿过来是给你们通过气的看看你们的意思，若是中不了咱们就当没有这回事。” 贾氏觉得这话是天大的侮辱，脸一沉说道：“我家瑞年不可能中不了秀才。” 谷有田说道：“虽然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在乎嫡庶，可我家瑞年配一个庶出总归有点委屈。这样吧，等放榜那天我问问瑞年的意思，若是瑞年想议亲那咱们就继续议。” 谷有田也不想让儿子找个庶出的二女儿。 可他也不想得罪连家，先把连家稳住，等到放榜时再捡好的说给瑞年。 他可是听说了连家还有个嫡出的三小姐呢，说不定到时候瑞年中了案首，连家改了主意将三小姐许给瑞年呢。 谷瑞年在自己房里按照赵裁缝的指挥伸胳膊收腰的量尺寸。 刚从府城回来时他觉得自己搞砸了一切，这几天在村里经众人吹捧他又觉得自己行了。 他虽然最后一道题没有完成，可是他前面的解题思路和这里的人不同啊，就冲他别具一格的答案，考官只要不瞎他都能中秀才。 听说知府姚大人当初是个愤青，正是靠着犀利大胆的文风获得主考官青睐。当初他的试卷有争议，主考官不敢定夺，呈给皇上阅览最终给定了个榜眼，流量比当初的状元和俊美的探花捆一起还高。 他的试卷若是到了姚知府眼里就算不定位榜首，也会因为争议而在宁城出名。 谷瑞年听着屋里关于他亲事的探讨，对连家不屑一顾，拿个庶出的闺女糊弄他，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先恭喜秀才小郎君了。”赵裁缝忍不住说道，“我去平川县帮连家公子小姐裁过衣裳，见过那连家二小姐。二小姐虽然是庶出，但长相俊美，平川县一众嫡出的小姐都比不上她。她姨娘是连家老爷跟前最受宠的姨娘，原配若不是有三个儿子都会被她挤兑的没地站，她姨娘只得她一个女儿，连老爷子爱屋及乌对她最宠爱，她若是出嫁那陪嫁只怕比嫡出小姐还多。” 谷瑞年心下一动。 对赵裁缝嘴里俊美的连家二小姐浮想联翩。 既然是大美女，又有大笔嫁妆，那他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接受。 以后发达了糟糠之妻下堂就是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攻略古代白富美 王媒婆站起身离开谷家上房，她觉得自己在谷家老宅碰了一鼻子灰。 什么玩意，二小子还没有中秀才呢，全家就开始牛哄哄看不上连家庶出的二小姐。 “王妈妈请留步。” 王媒婆气呼呼的跨出谷家大门，被谷瑞年喊住。 王媒婆上下打量谷瑞年，想必这就是谷家二小子了，虽然没有佟寡妇的儿子生的俊美，但长的也挺周正。 只是这脸上有伤...... “王妈妈，我家里人不会说话，如有冒犯还请您体谅。”谷瑞年对王媒婆鞠躬道歉。 王媒婆对谷瑞年的印象一下子上来了。 这小子倒是比谷家老宅其他人知礼懂事。 谷瑞年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坐马车参加考试那天，我为了救一个孩童导致马受惊把我甩了出去......” 王媒婆笑了笑。 谷瑞年不卑不亢的说道：“王妈妈，我不过一个农家之子，如今只是参加乡试还没有功名在身，能被连家看重是我的荣幸。我祖父母和父母的看法不是我的想法，对于我而言，我坚信英雄不问出处，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在我眼里都是平等的。还请王妈妈帮我给连家二小姐带话，我若是有幸能被二小姐看重，我以后定然会不负所望，我出阁拜相的一半荣耀都是她的。” 王媒婆被谷瑞年一席话说的有点发懵。 不是，你连一个秀才还没有捞上呢，就敢说这大话。 不过王媒婆还是决定将这话带给连家二小姐，毕竟若是真成了，她还能拿到不少谢媒礼呢。 “行，我一定帮你将这话带给连二小姐。”王媒婆说道。 谷瑞年又给王媒婆鞠了一躬。 看着走远的王媒婆，谷瑞年露出迷之微笑。他自觉那一席话说的有志气又无懈可击，不怕打动不了连家二小姐从而让二小姐对他产生好奇。 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成亲之前听不到任何男人的誓言和甜言蜜语。 他主打一个攻心为上。 谷瑞年想着，最好自己能见到连家二小姐一面。 虽然自己前世没有谈过恋爱，没吃过猪肉他见过猪跑啊，凭借那些网上搜来的俘获白富美的攻略，攻略一个外男都见不到的古代白富美岂不是轻而易举。 于是见连家二小姐的计划在脑海里酝酿起来。 佟华琼躲在老宅的一棵泡桐树后头，忍不住牙齿酸倒。 她去养猪场，路过老宅，就碰到了谷瑞年对王媒婆说的那番话。 幸好她没有吃东西，否则就吐了出来。 连救孩童都扯谎扯了出来。 都是老乡，谷瑞年的算盘她一眼看透。 这货想要开后宫，想要让连家二小姐因为他的一番话就对他芳心暗许。 佟华琼都能猜到谷瑞年的来历，肯定是某个重男轻女家庭的耀祖，全家将他当凤凰金蛋看待。 只是他和凤凰男的相似点就一个性别。 先贷款来的秀才荣誉迟早要还回去。 ...... 乡试放榜的时间到了。 谷惊蛰一大早就被佟华琼要求换上了定做的新衣裳。 谷家祠堂打开了。 佟华琼看着黑洞洞的大门心想，她因为有上辈子佟大脚的记忆知道谷惊蛰最低线也会中秀才。 谷家的人怎么就坚信谷惊蛰和谷瑞年会中秀才呢。 当然了，佟华琼明白，这都是受到谷瑞年的影响。 就像后世，一个人总是给家里报喜自己每次都考第一名，那么家里在他的报喜下就会形成固有印象他不可能落榜。 谷瑞年也一样。 族长之所以开祠堂，主要为的是谷瑞年，谷惊蛰属于买一赠一。 老宅这边人人换上了新衣裳，个个精神抖擞的在祠堂忙来忙去。 佟华琼让谷大寒准备了喜钱、鞭炮、糕点、瓜子、茶水、这时候她不管老宅会不会准备这些了。 儿子的大喜事，不是计较的时候。 毕竟她还要看二房打脸呢。 等着吧，他们都会成为她和谷惊蛰的陪衬。 谷瑞年一大早心思不稳，在换上新衣裳去祠堂的那一刻忽然胆怯了。 这几天无论是家里还是族里把他捧的找不到东西南北了，能考上秀才的侥幸逐渐变成既定事实一般。 可是结果终究要出来的，他对结果开始担心。 担心若是考不上秀才脸该朝哪里搁。 更让他担心的是万一谷惊蛰考上了他没有考上，他该如何面对。 谷瑞年担心的食不下咽，反映在脸上落在佟华琼眼里就是谷瑞年整个人蔫了吧唧的。 “瑞年咋了？没睡好？”佟华琼问道。 “没有，昨天看书晚了些。”谷瑞年语气淡定。 鬼知道他心里一阵腻烦，他想逃。 偏偏族长热情的拉着他，对他说着夸赞的话。 “娘，我有点紧张，如果我考不中秀才咋办？”谷惊蛰忽然对佟华琼说道。 佟华琼难得的摸了摸谷惊蛰的脑瓜子，说道：“你不可能考不中。” 谷惊蛰被老娘这一揉脑袋，眼睛发酸，就想哭。 开祠堂这样大阵仗，他若真的中不了，那娘该多失望啊。 谷瑞年听到谷惊蛰担心自己中不了的话，心里漫过欣慰，此时的他真的希望谷惊蛰最好落地。 “怎么还没有来人？要不让大寒大虎几个去县里瞧瞧去。” 谷老爷子等的心焦。 在南边时，谁家学子中了秀才，一大早官府就来报喜。 如今清河湾距离县里远，算算这时候报喜的队伍也应该到了呀。 更何况县里会提前一天得知消息，通常是一大早送到下面乡镇村里。 难不成自家俩孙子都落榜了？ 谷老爷子面色有点发白，若是这样，他可遭不住。 于是，就要让谷大寒带着人去县里看看情况。 “爷爷，再等等吧。”谷瑞年硬着头皮阻止。 此时最难熬的人就是谷瑞年了，他一会觉得自己能中秀才，一会觉得自己会落榜。 整个心情七上八下，他希望越晚知道结果越好。 如果和谷惊蛰一起落榜了，他也不至于太过于难堪。 “那就再等等。”谷老爷子焦躁的猛灌了一杯茶。 “娘，三哥会中秀才吧？”谷桃花有点紧张的问道。 佟华琼气定神闲的点头。 谷桃花谷大寒陈素芬刘月娥等人对佟华琼有一股迷信在身，既然佟华琼说能中就能中，因此悬着的心放下了。 老宅这一边信任谷瑞年就像大房信任佟华琼，在他们心里谷瑞年就没有落榜的可能。 就连不喜欢小叔子的魏氏都真心希望谷瑞年可以中秀才，这样家里的生活就改善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贾氏，她一点都不急，当初儿子考童生时全家急的要命，自家儿子不也考上了。 这次必然也一样。 忽然，祠堂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 第四百二十九章 案首 “来了，来了。” “是官府来人了。” 外头的喊声传到祠堂里。 谷老爷子激动起来，猛然站起来。 佟华琼推了一把谷惊蛰，说道：“快出去，快去接喜报。” 贾氏也推了一把谷瑞年，说道：“快，快。” 谷惊蛰呆呆的，谷大寒和谷桃花以及谷丰年抢先跑了出去。 谷瑞年想逃的心思越发强烈，他被贾氏死死抓住手逃不开。 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佟华琼拉着谷惊蛰走出了祠堂。 外面乌泱泱一队人马从村口涌来，其中有凑热闹的村民，有官方报喜的人，也有民间报喜的人群。 那民间报喜的比官方报喜的跑的还快，抢先报给考生家里讨个好彩头，主人家高兴，自己也有银子拿，属于一举两得。 不仅如此，而且还整上全套，吹拉弹唱，据说那些学风盛的地方每年都出秀才，每次放榜还有舞狮的踩高跷来报喜的。 燕关镇几年才出一个秀才，没有形成产业链，因此只有锣鼓和喇叭凑热闹。 “那不是柳县令吗？”陈素芬指着官方报喜的人对佟华琼说道。 是柳县令。 柳县令本来是坐轿子来的，到了村口下了轿子走在队伍最前头。 因此陈素芬一眼就发现了柳县令。 什么值得一个县令亲自来报喜，如果单纯一个秀才肯定不值得，除非是案首。 佟华琼激动起来，这样说来，前世重现了，谷惊蛰是整个宁城的案首了。 “柳县令亲自来了。”族长激动的胡子颤颤的。 一听说柳县令来了，谷老爷子激动坏了。 肯定是谷家一门出了俩秀才才能让一方父母官亲自来报喜，谷老爷子挺直了腰背，转身喊谷瑞年。 虽然俩孙子中秀才都是他的荣耀，但他还是希望在柳县令跟前出风头的是谷瑞年。 谷瑞年吸了口气来到谷老爷子身边。 心里将各路神仙都拜了一个遍。 谷瑞年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迷信。 听闻柳县令来了，谷瑞年的侥幸心理被放大，和谷老爷子想的一样，能让柳县令亲自来清河湾肯定是自己和谷惊蛰都中了秀才。 看来是自己考试下笔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策略成功了。 “见过柳大人。”佟华琼上前和柳县令打招呼。 “佟大婶，我来给您报喜了。”柳县令看到佟华琼十分高兴。 佟华琼是岁丰乡君，他是一方父母官，为了表示亲切他依旧称呼佟华琼为佟大婶。 佟华琼听到柳县令这样说，心里一喜，稳了，案首稳了。 “见过柳大人。” “草民见过柳大人。” 族长带着谷家众人上前拜见柳县令，谷老爷子喜滋滋向前站在了c位。 谷惊蛰和谷瑞年一同向前和柳县令行了礼。 柳县令笑呵呵的让大家不要多礼。 目光就停留在了谷惊蛰身上。 这就是给整个平川县争面子的谷惊蛰啊，干掉了整个宁城的学子拿到了案首，关键是年纪小长的好。 他来之前老娘给他透话，这样有出息长相俊美的少年可不能被人抢先下手了，得被自家给网住，他柳家不配有这样好的女婿，表妹陆昭昭合适，让他趁机给陆昭昭说亲。 谷惊蛰被柳县令看的心里一突，有点激动，看来娘猜的是真的。 “惊蛰这次不仅中了秀才，还是案首。佟大婶恭喜恭喜。” 身后的一个衙役将大红色捷报双手捧来递给柳县令。 柳县令打开后，笑呵呵的递给佟华琼，佟华琼看完递给谷惊蛰。 谷惊蛰双手都颤抖了。 他知道自己考的不错，案首也不是没有想过，可真的捧到了案首的结果，像做梦一样感到不真实。 “恭喜，恭喜。” “恭喜佟大婶，恭喜案首。” 佟华琼和一窝小崽子高兴的很，谷大寒和谷桃花高兴的朝报喜的人塞银子，刘月娥和佟盼弟给众人散果子散喜糖。 众人哗然。 不是说谷瑞年能中案首，怎么是谷惊蛰了？ 老宅各人的脸色尤其难看。 贾氏甚至都想问问柳县令是不是看错了捷报上的名字。 谷瑞年攥紧双手，除了他和其他人是案首他能接受，唯独谷惊蛰是案首他接受不了。 柳县令来到谷惊蛰身边，笑着赞了几句，又勉励他再接再厉。 谷惊蛰稳稳的谢了恩。 这边老宅人失望过后，又转念一想谷瑞年拿不到案首拿到秀才也不错了。 毕竟他考前出过意外影响发挥也正常。 老宅这边人人等着柳县令递给他们谷瑞年的喜报。 柳县令却迟迟不去取第二份捷报。 谷瑞年知道自己赌输了，侥幸破灭，脸色煞白。 “老爷子，您孙子这次成为案首，不仅是谷家的荣耀，也是咱们平川县的荣耀。” 柳县令看到谷老爷子用热切的目光望向自己，经过询问得知是案首的老祖父，于是拉着谷老爷子的手继续称赞一番。 谷老爷子乐呵呵的接受了赞美，忍不住问道：“柳大人，我家小孙子谷瑞年的捷报在哪里？” 柳县令：“......” 人群瞬间出现一阵静默。 谷瑞年脸色愈发苍白，完了完了。 佟华琼看着一脸懵的柳县令解释道：“这次我们谷家除了惊蛰还有我侄儿谷瑞年参加了考试，我家老爷子只看到惊蛰的捷报，就问问谷瑞年的捷报是不是遗漏了？” 柳县令朝报喜的衙役望过去。 平川县这次中了三个秀才，其中一个是平川县城的，燕关镇有两个，一个是案首谷惊蛰，另外一个是谷惊蛰的同窗孟延平，他不记得有个叫谷瑞年的。 其中一位衙役说道：“回大人，没有谷瑞年的捷报。” 谷家老宅其他人怔住，贾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人群嗡的一声炸了。 “瑞年没有考中？” “不会吧，不是说他能中案首吗？” “你听他吹，从小就顽劣，不知道走啥狗屎运中了童生，就敢肖想秀才。” “这案首明明是惊蛰。” 村民的议论声不加掩饰的传到谷老爷子耳朵里。 谷老爷子稳住情绪，颤声问道：“别是看错了吧。我家瑞年读书比惊蛰还好呢，当初童生的卷子学政都夸，不可能惊蛰中了秀才他没中。” 柳县令一脸无语。 衙役说道：“老爷子，这捷报名字写的清清楚楚的，确实没有叫谷瑞年的。考场上瞬息万变。有的人童生考的好，不代表就能中秀才，要不为啥有人考到白发苍苍还是童生呢。您也别太伤心，这次考不中，下次继续考就是了。” 衙役想若不是岁丰乡君的公公，他早怼上去了。 啥意思，说他们瞒报吗？ 谷老爷子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第四百三十章 名落孙山 佟华琼朝谷瑞年望过去。 谷瑞年脸色一会白一会红。 此时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佟大婶，惊蛰中了案首，是咱们族里各位兄弟的表率，您不得摆几桌？” 说这话的是谷大强。 谷大强乐坏了。 谷老爷子强硬收回地，他扛不住压力妥协了，此时看到谷老爷子一家子失望，别提多高兴了。 谷瑞年撺掇谷老爷子霸占他的麦子还扯出一番道理来把负恩忘义的帽子朝他头上扣，他说不过谷瑞年恨不得套着麻袋打一顿。 现在谷瑞年别说案首了，连个秀才都没有捞到，谷大强心情舒畅的犹如暑天喝了一碗冰水。 谷大强高声恭喜谷惊蛰，带头成了气氛活跃组。 “咱们整个宁城那么多学子，惊蛰能拿到案首，这个含金量多高大家细品吧。”谷大强给众人说道，“你们说我佟大婶要不要摆酒。” “要的，要的。” 报喜的人和村里人族里人在谷大强的带动下，将佟华琼和谷惊蛰围在中间，一声高过一声的要摆酒，当然难免又要把谷惊蛰夸赞一通。 “肯定要摆酒啊。” 佟华琼迎着众人的赞美，高兴的合不拢嘴，命谷大寒谷桃花等人将准备的喜钱都散给众人，糕饼、糖块、瓜子已经散了一轮不够了，还好苏承闵机灵早已经从家里又搬运了一些过来。 那些报喜的人捏了捏红封里的红包觉得不白跑一趟，佟掌柜可真够大方的。 “等到咱们案首中了举，咱们还来报喜。”报喜的人笑嘻嘻的说着吉祥话。 佟华琼说道：“借您吉言。” 村里人吃了糕饼糖块瓜子，想着还有酒席可以吃，高兴的围着新鲜出炉的秀才说着恭喜的话。 “这还只是秀才呢，以后还有举人，进士。亲家母，你就等着惊蛰以后带给你一波又一波的捷报吧。”亲家母赵氏喜滋滋的给佟华琼说道。 谷惊蛰拿到案首赵氏高兴的很，惊蛰有了大出息，她女儿女婿也能沾光。 村长则激动的带着村里人搬板凳摆桌子，买酒菜。 佟华琼要摆酒，他这个村长要帮着置办。 他这个村长与有荣焉，毕竟谷惊蛰代表的是清河湾村民，清河湾出了个案首说出去他脸上也有光。 村里出了一个秀才，给村里能带来不少好处。 别的不说，就说以后村里和村里之间有了纠纷需要告官，谷惊蛰能直接给县里递诉状。 佟华琼这边兴高采烈的，谷老爷子一家人在佟华琼这边的衬托下愈发显得落寞。 谷老爷子谷老太太就像霜打的茄子，在村里人道喜的时候心里颇为不是滋味，若是中秀才的是谷瑞年就更好了。 谷有田在柳县令说没有谷瑞年的名字时，就气的走人了。 他把那么大的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都已经给族里说好了，儿子考上秀才后就会拿族里的银子做生意，现在儿子落榜了谁敢借给他银子。 更重要的是，他丢脸丢大发了。 他在南边做生意失败灰溜溜的回来，村里人已经在背后嚼不少舌根，他之所以还能在村里人面前保持体面，正是大家觉得谷瑞年能中秀才。 现在谷瑞年的秀才梦破灭了，他以后怎么还有脸出门。 谷有田对小儿子的怨气愈发深重，先是让他投镖局折了南边的铺子，现在又笃定自己能中秀才拿案首让他丢了面子。 要不是小儿子如此笃定自己能中秀才，他怎么会如此丢人。 谷瑞年看着众人围着谷惊蛰，嫉妒的发疯。 案首应该是他的，荣誉应该是他的，他觉得自己被谷惊蛰夺了气运，明明自己在南边好好的，怎么到了清河湾遇到大娘一家就事事不顺。 他现在都有点怀疑，他在府城的一切，都是谷惊蛰大娘联合天香楼以及谢三公子做的局。 “你说这......瑞年呐......你可是坑死了我......”谷家族长对谷瑞年说道。 若不是谷瑞年一再强调自己能中秀才能中案首，他何至于把佟华琼和谷惊蛰得罪死。 现在谷家出了个案首，本来是他这个族长在柳县令跟前长脸的，现在风头都被村长抢去了。 贾氏替儿子辩解道：“这可不怪我家瑞年，瑞年考试前被马车甩的浑身都是伤影响了发挥。” 族长冷笑道：“你现在开始这样说了，那瑞年一开始咋不说，问就是能考上秀才。” 谷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谷瑞年强装淡定的说道：“族长爷爷，您不能以一次得失就否定我。我这次考试时意外影响是真，如果不出意外，我肯定能中秀才。莫欺少年穷，您等着下次我一定拿个案首。” 族长还没有接话，谷瑞年的大嫂魏氏嗤笑一声，冷冷的说道：“二弟就别找原因了。下一次若是考不上怎么办？难道还要下下次，下下下次，你真的像那官差说的考到七老八十？” 她实在受不了谷瑞年。 好吃好喝都塞他嘴里，整天以念书为借口屁活不干，能考中秀才她也认了，关键是没有中。 怎么着？还想让全家人勒紧裤腰带供他继续考，得考到啥时候？ 依照魏氏的想法，谷瑞年是童生识字会算账，应该去找个账房先生赚钱要紧。 魏氏说完一扭身子走了。 谷瑞年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贾氏也气的半死。 被魏氏气的。 谷红莲斜眼瞧谷瑞年，谷瑞年身上的新衣裳是当了娘的一个银镯子换来的，那银镯子说好她出嫁给她的。 谷瑞年能中秀才她也就认了。 现在没中，谷红莲很生气，白搭了一根镯子。 “瑞年，你可真没用。” 谷红莲朝谷瑞年刺了一句，快步跑到佟华琼身边。 就算热脸贴大嫂的冷屁股她今天也愿意，最起码有酒席吃。 祠堂里热闹了一番后，佟华琼就请柳县令去家里坐一坐，柳县令正有意，他还要给谷惊蛰和陆昭昭保媒呢。 “老爷子，老太太，一起去吧。”柳县令就朝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招手。 县令大人邀请，谷老爷子心情略微变好。 反正谷惊蛰也是孙子，中了案首在外人眼里他脸上也有光。 “瑞年。” 谷老爷子怕谷瑞年伤心难过，转头安抚谷瑞年。 “瑞年，这次没中不要紧，你年纪还小，咱们明年再考。” 谷瑞年心在滴血，对谷老爷子笑了笑，来到谷惊蛰和佟华琼身边。 第四百三十一章 无人在意 “惊蛰哥哥，恭喜你。” 谷瑞年一脸真诚的恭喜谷惊蛰。 本来谷惊蛰对谷瑞年在府城作的妖很不满，此时看到他失落的眼神强撑着的笑脸，不禁心软。 落榜已经够难受了。 他不能落井下石，毕竟都是谷家的子弟，免得让柳县令等人看笑话。 谷惊蛰拍了拍谷瑞年的肩膀，说道：“你的资质不差，这次考试出了意外，明年继续努力。” 谷瑞年一脸乖巧的点头低声说道：“哥哥这样说我很惶恐，是我小看了乡试，以后一定跟哥哥一样好好读书，争取明年考中。” 谷惊蛰点了点头，这次落榜能让谷瑞年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好。 佟华琼冷眼瞧着谷瑞年对谷惊蛰示好，指不定他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谷瑞年感受到佟华琼审视的目光，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佟华琼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 心里充满了怨毒。 大娘全家都在看他笑话，那就让他们先得意一遭，以后迟早他要讨回来。 谷老爷子看着眼前相亲相爱的俩孙子，眼含热泪，一脸欣慰。 “瑞年，一起去你大娘家吃饭吧。”谷老爷子对谷瑞年说道。 谷瑞年摇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 去了是让他们看笑话吗？ 谷老爷子叹口气说道：“那你先回去，不要难过了，好好休息休息。” 谷瑞年点头。 谷老爷子跟着柳县令和佟华琼去了大房院子。 谷红莲跟在后头，她走了两步发现谷老太太没有跟上，转头去喊谷老太太。 谷老太太硬邦邦的说道：“我不去。” 谷红莲不解问道：“为啥不去？娘，听说大嫂家准备的宴席可丰盛了，不吃白不吃。” 谷老太太咬牙道：“你大嫂子这是故意打瑞年的脸呐，知道瑞年落榜了，故意整这么大阵仗打瑞年的脸。” 依照谷老太太的意思，佟华琼就不该办宴席庆祝。 这不是在二房伤口上洒血。 谷老太太带着一口气回了老宅。 谷瑞年和贾氏悄摸跟着朝老宅走去，本来谷瑞年还担心走在村里会迎来不怀好意的眼神。 他多虑了。 村里人都去佟华琼家凑热闹了，他成了无人在意的人。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哭。 ...... 继上次被封为岁丰乡君，佟华琼家里再次热闹沸腾起来。 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在她生活过的现代，金榜题名都是值得庆祝的大喜事。 谷惊蛰一跃成为整个清河湾的焦点。 他被柳县令拉着坐在身旁亲切的交谈，苏夫子和佟华琼陪着。 谷桃花谷大寒刘月娥佟招娣还有来帮忙的洪氏赵氏等人忙着招待宾客。 谷白霜得知消息赶了来，一激动给谷惊蛰带了半车的礼物。 钱老板自然也来了，不仅人到了，还让伙计送了两桌上好席面。 还有黄员外等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自然都来了。 就连佟盼弟的前夫家得知谷惊蛰拿到案首，都后悔和佟盼弟和离。 在村长的指挥下，席面很快置办齐整。 不知道谁放了一串炮仗，给整个宴席更是增加了喜庆和热闹。 柳县令被请到了上座，佟华琼和苏夫子一左一右陪着。 谷老爷子则被安排在苏夫子一侧，他心里很是不满。 谷老爷子觉自己就算不如苏夫子有面子，可是作为案首的爷爷他不应该坐柳县令身边吗？儿媳妇一个妇道人家离的柳县令未免太近了些，实在太过于招摇，这个时候就应该让二儿子挑大梁才对。 若是谷瑞年能中秀才，哪里还有佟华琼的事儿。 想到谷瑞年，谷老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俩孙子，一个风光无限接受众人的赞美，一个落榜要迎着众人的奚落。 谷老爷子就想让佟华琼下桌，他坐那个位置上或者让谷家族长坐佟华琼的位置，但柳县令明显对大儿媳很看重，他怕得罪柳县令。 终究没敢开口。 “惊蛰这次中了案首，在咱们镇上念书恐怕埋没了，不如让他去万柳书院念书。”柳县令对佟华琼说道。 佟华琼看了苏夫子一眼。 她觉得谷惊蛰能中案首苏夫子出力不少，如果谷惊蛰直接去了万柳书院恐怕会伤了苏夫子的心。 但依照谷惊蛰以后的发展来看，他去万柳书院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等佟华琼接话，苏夫子接话道：“自然要去万柳书院。” 神情自然，还隐约透着高兴的意思。 佟华琼就说道：“我家惊蛰能中案首，多亏了苏夫子的教导。” 柳县令笑着看向苏夫子说道：“咱们平川县今年一共中了三个秀才，苏夫子所教的学子中就占了俩，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案首。苏夫子以您的才学，若是去了万柳书院当夫子，想必万柳书院很欢迎呢。” 柳县令对苏夫子印象极好，他想推荐苏夫子去万柳书院教书。 毕竟万柳书院的学子那以后都是国之栋梁，教出一个入阁拜相的苏夫子都赚大了，凭借自己和苏夫子的交情，他的学生自然也会成为自己仕途上的人脉盟友。 苏夫子却拱一拱手拒绝道：“我才学只够当个乡村夫子。” 听到苏夫子这样说，谷惊蛰说道：“那我跟着夫子也不去万柳书院。” 苏夫子当着柳县令和佟华琼的面用筷子掷到谷惊蛰脑门上，怒道：“没出息。我已经教不了你，你必须去万柳书院，只有去那里你才能有个好前程。” 谷惊蛰有点委屈有点感激，苏夫子说教不了他完全是谦虚。 苏夫子不愿意去万柳书院教书佟华琼一点都不意外。 他除了对佟盼弟有意不想离开燕关镇外，佟华琼觉得他必然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理由。 佟华琼对谷惊蛰说道：“你就听你夫子的。” 这就是同意谷惊蛰去万柳书院了。 谷惊蛰有点哽咽，一年前他为了去万柳书院差点造出不可挽回的孽，若不是老娘将自己拉回正道，只怕他就算去了万柳书院也学不会道理。 他给老娘承诺要靠自己去万柳书院，如今自己总算没有辜负承诺。 若不是有那么多人在，谷惊蛰都想跪谢佟华琼。 柳县令则在一旁看着谷惊蛰，越看越喜欢，他恨不得马上给佟华琼提及谷惊蛰和陆昭昭的亲事。 第四百三十二章 和县令套近乎 “佟大婶，恭喜，恭喜。” 柳县令刚要开口将话题朝谷惊蛰亲事头上引，被带着地里的雇佣工来给佟华琼敬酒的二狗子打断。 佟华琼笑吟吟的站了起来，仰头将酒喝尽。 “案首小郎君，恭喜，恭喜。” 自然也少不了给今天的主角谷惊蛰敬酒。 “惊蛰你可是咱们村第一个秀才，还是案首，你得用大碗喝。”二狗子笑嘻嘻的说道。 谷惊蛰不擅喝酒，一听说用大碗，说道：“二狗哥，饶了我吧，我酒量不行。” 二狗子说道：“今天才是第一遭，你得练练酒量，以后成了状元榜眼探花的少不得要喝一缸。是吧，佟大婶。” 周围人也跟着起哄。 谷惊蛰被说的脸红了，摆手道：“状元榜眼探花我可不敢想。”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谷惊蛰就算有实力也不敢说大话，谷瑞年给他的教训太深了。 佟华琼说道：“惊蛰年纪还小呢，这酒留着以后赴京赶考金榜题名再喝。以后少不得都有你们的一顿酒。” 佟华琼替谷惊蛰挡酒。 按照现代社会，谷惊蛰十五岁还是未成年呢，未成年饮什么酒。 好在这个时代酒不烈，甜水一样，喝一点不会坏脑子，也不会上瘾。 但也不能来者不拒的喝，否则谷惊蛰可扛不住村里人豪爽的敬酒。 大家听佟华琼这样一说，反而略过谷惊蛰给谷老爷子敬酒，称赞他有个好大孙。 甚至还有人大着胆子给柳县令敬酒。 毕竟能和县令在一个院子里吃饭也不常有。 谷惊蛰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问佟华琼：“娘，你咋也这样给人说我以后就一定能金榜题名？” 佟华琼大手一挥说道：“你本来就很厉害啊，全府城那么多的学生就你拿到案首，还不够厉害？以后的殿试你不能金榜题名谁能？” 佟华琼也不会给谷惊蛰说再接再厉的话，她当过学生，拿过好成绩，最讨厌别人在自己高兴时说一些勉励的话。 谷惊蛰听了这番话，暗下决心，去了万柳书院更加要刻苦念书，一定要在殿试上一鸣惊人。 谷惊蛰的金榜题名宴举办的热热闹闹 村里人觉得清河湾出了个案首以后自己出门也有人罩着了，因此羡慕和与有荣焉大于嫉妒，什么好话恭喜话一箩筐一箩筐的砸向佟华琼和谷惊蛰。 反正不要钱。 佟华琼笑呵呵的和村里人同乐。 谷老爷子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老宅这边只有他和谷红莲来吃席了，其他人都因为谷瑞年落榜而没心情也没脸来吃席。 尤其是村里人给谷老爷子敬酒在夸赞了谷惊蛰后，总会象征性对谷老爷子安慰一把谷瑞年，这让谷老爷子的心情更不好受。 本来想的是自家会出俩秀才，如今只有一个，谷老爷子就觉得风头被打了折扣。 不过能和县令大人坐一桌吃饭谷老爷子还是略感欣慰的。 “那不是耀家吗？” 佟华琼听到隔壁桌的陈素芬说话，佟华琼朝大门口望去，看到老宅的谷耀家在门口磨蹭。 今天私塾放假，娃娃们都聚在佟华琼院子里吃糖，吃饭时就和大人一起吃席。 谷耀家平时给村里孩子们说自家二叔会中秀才，结果落榜了，他今天被好几个孩子奚落他说谎。 他本来跟着魏氏回家，顺着肉香糕点香来到了佟华琼门口。 知道两房关系不好不敢进，只在门口嘬着手指朝里看，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 他想吃肉，想吃糕点，想吃糖。 “耀祖，你去把耀家喊进来吃饭。”佟华琼说道。 在佟华琼心里，大人的事没必要牵扯到孩子。 就像前世，她妈和姑姑不对付，但是却不影响她和姑姑家的表妹关系好，也不影响姑姑疼她以及她妈给表妹塞钱。 更何况，二房的儿媳妇魏氏和她没有什么冲突，路上遇到还会礼貌的喊一声大娘。 所以佟华琼不介意谷耀家一个孩子进来吃饭。 耀祖只顾着吃果子，漫儿来到门口将耀家拉到席前，在小龙身边加了一张椅子让耀家坐下。 谷桃花给耀家拿了一双筷子，陈素芬夹了肉菜到他碗里。 馋坏的耀家把整张脸埋在碗里，拼命的朝嘴里塞肉。 谷老爷子看到重孙子的馋相，叹了一口气。 “慢一点吃，还有呢。” 陈素芬拍了拍谷耀家的后背。 佟华琼心里冷笑，老宅再穷也不会短一口吃的，更何况佟华琼还每天让人给二老送饭菜，那些饭菜哪怕分一点给耀家吃也不至于饿着孩子。 无非是那些有油水的东西都进了谷瑞年的狗肚子里。 她不止一次听送菜的谷大寒说谷瑞年吃独食，一个大人被一个孩子眼巴巴的瞧着还能吃进去独食，谷瑞年心理素质也不是一般的强。 谷惊蛰的庆贺喜宴一直持续到半下午才结束。 村里人吃完饭帮着扫了院子，规整了桌椅板凳，从家里端来碗盆将那些剩菜分了分。 很快，院子里空了下来。 佟华琼就嘀咕，柳县令怎么还不走？ 于是佟华琼吩咐刘月娥上了茶，谷老爷子也没有走。 谷老爷子有自己的打算，吃酒时他听衙役说县里需要衙役，要求不高，会识字力气大能捆犯人就行。 虽然不是衙门的正式工，但每月有二两银子，他就想给柳县令套套关系，看看能不能让孙子谷丰年去干，也能给家里赚一份嚼用。 “柳大人......”谷老爷子坐了一会，嗫嚅着要开口。 “柳大人，您是不是有啥叮嘱的话要说给惊蛰？” 谷老爷子一开口准没有好事，佟华琼打断了谷老爷子的话。 柳县令喝了一口茶，说道：“还真有。” 否则他也不会屁股不挪窝坐那么久啊。 谷老爷子在这里他也不介意，反正是谷惊蛰的祖父，他又不清楚佟华琼和死老头子不对付。 柳县令还想呢，上回他老娘提谷惊蛰和陆昭昭的亲事被佟华琼以惊蛰只是个小童生给婉拒了，这次佟华琼若有拒的意思谷老爷子还能帮着说和说和，不至于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 “惊蛰，你可有心悦的姑娘？”柳县令直接问道。 谷惊蛰脸瞬间红到耳根。 佟华琼心里吐槽，柳县令这直球打的，谁说古人就古板。 第四百三十三章 峰回路转的亲事 柳县令这是给谷惊蛰说亲来了。 佟华琼心想，这也正常，谷惊蛰是案首，以后会有大好前途，只怕现在整个平川县的大户人家都想通过姻亲的关系将谷惊蛰这个潜力股拉入碗里。 柳县令也不例外。 只是不知道柳县令要给谷惊蛰说的是哪家的姑娘。 说他上峰的闺女不可能，因为柳县令的上峰姚知府也是光棍一条。 至于姚知府的妹子，那人家是盛京世家女，要是想和有出息没背景的潜力股联姻，那些进士随便挑，压根轮不到清河湾的一个小秀才。 难不成是柳家的哪个姑娘？ 佟华琼几乎已经肯定了，要不柳大人何必亲自出面而不是让老娘出面，因为柳大人的老娘和柳家有仇绝对不愿意便宜柳家的姑娘。 若真的是这样，佟华琼想好了，哪怕得罪柳大人她也要拒绝。 更重要的是，谷惊蛰满心里都是陆昭昭，和别的姑娘硬凑对只能坑了人家姑娘。 佟华琼笑着问道：“柳大人，我家惊蛰还小，身上没有功名的，就算有心悦的姑娘这时候也不适合考虑，没的耽误了人家。” 佟华琼本来是拒绝柳县令提亲的，却伤了谷惊蛰。 他在府城都给陆昭昭承诺了，自己会以案首的身份给陆昭昭提亲。 现在娘亲说他年纪小，年纪小...... 谷惊蛰一咬牙说道：“柳大人，我有心悦的姑娘。” 佟华琼：“......” 这个儿子......就这样说了出来。 谷惊蛰想的是，既然柳大人问他，他就要赶紧抓住机会，柳大人是陆昭昭的表哥，希望借此机会让柳大人帮着说服佟华琼给他和陆昭昭定亲。 “你个小崽子，你不学好，你满心思都在想啥。”佟华琼沉下脸。 柳县令说道：“我看惊蛰就挺好，有心悦的姑娘也不耽误自己念书。像惊蛰这样定力强的，就应该先成家后立业，佟大婶您难不成和那些俗人一样，觉得自家儿子定亲成亲沉迷温柔乡就耽误了念书求取功名？” 佟华琼说道：“那倒不是。” 同时心里在骂，好啊柳县令，你给我是戴高帽还是在挖坑。 谷惊蛰替佟华琼辩解道：“柳大人，我娘主要是怕我现在一无所有，让心悦的姑娘跟着我受苦。” 柳大人来了兴趣问道：“你心悦的姑娘是哪家？可需要我帮着说和提亲？” 同时心里有点遗憾，陆家白白错失了一个好儿郎。 不过同时又被谷惊蛰的少年真挚所打动，他愿意帮着谷惊蛰说服佟华琼以及说服女方家里人。 干脆把亲事定下来算了。 谷惊蛰吞吞吐吐的说道：“是......是府城陆家小姐，柳大人您的表妹。” 佟华琼心里叹气，还是没有逃掉上辈子的姻缘。 柳大人激动的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谷惊蛰心悦的姑娘竟然是陆昭昭。 “惊蛰，你可真有眼光。我表妹样貌人品没的说，并且我听我娘说现在管着家里的胭脂和丝绸生意，铺子被她经营的红红火火。自从昭阳赴京后，陆家都是她在管家，无论是内宅还是生意，都处理的很妥帖。” 柳大人一脸激动的连连称赞陆昭昭。 佟华琼啼笑皆非，柳大人这哪里是给谷惊蛰夸赞陆昭昭啊，这是明摆着在佟华琼面前给陆昭昭提升印象分。 估计柳县令怕她这个婆婆候选人不同意。 不过柳县令多虑了，他是不是忘记了，陆昭昭已经来佟华琼家两次了，她对陆昭昭了解的很深。 陆昭昭若是当她儿媳妇她自然愿意，她这不是怕谷惊蛰重蹈上辈子的覆辙上回韩氏提亲她不敢轻易答应。 瞧柳县令激动的样子，佟华琼瞬间明白他给谷惊蛰说的亲事就是陆昭昭，而不是柳家的什么姑娘。 柳县令反应了半天，对佟华琼说道：“佟大婶，我说这话也白说，我表妹你又不是不熟悉。惊蛰和昭昭同龄，您又是昭阳的救命恩人，以后惊蛰去了盛京昭阳还能照应着他。我看俩孩子挺好，要不我给保媒，先把亲事定下来？” 谷惊蛰脸上带着彤云，看向佟华琼的眼神带上渴求。 佟华琼扛不住这压力，终于松了口，说道：“那麻烦柳大人去陆家走一趟，这事情还要看陆老爷子和昭阳意见。” 谷惊蛰的眼睛瞬间发亮。 柳县令说道：“惊蛰这般人才，他们肯定愿意，这个媒我来保。” 佟华琼说道：“多谢柳大人保媒。” 柳大人乐颠颠的。 就说嘛，他和佟大婶有不解之缘，他刚想要给谷惊蛰和陆昭昭保媒，谷惊蛰却有了心悦的姑娘，正遗憾呢，峰回路转谷惊蛰心悦的姑娘是陆昭昭。 谷惊蛰和陆昭昭前世的姻缘是扯不断了。 柳大人又说了一会话才离开佟华琼家，他要赶回县里给自家老娘报告保媒有望的好消息。 谷老爷子全程懵，柳县令和佟华琼探讨给谷惊蛰和陆昭昭保媒的事他完全插不上嘴。 更没有机会帮谷丰年在县衙谋个衙役。 柳县令一行人走后，家里只剩下谷老爷子和谷红莲俩外人。 谷老爷子咳嗽一声，摆起长辈的谱，问道：“那陆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就把惊蛰的亲事给定下了。” 从柳县令的嘴里，他得出这陆家是生意人家，惊蛰心悦的姑娘经营着铺子，谷老爷子心里不喜。 “我听柳县令的意思陆家是做生意的？” 佟华琼说道：“陆家可不是一般商家，是皇商。” 谷老爷子听到皇商觉得还行，心里想若是这门亲事给谷瑞年就好了，能帮谷有田翻身。不过，谷家已经有个做生意的大儿媳了，再来一个抛头露面的孙媳妇，他可受不了。 依照他的想法，无论是谷惊蛰还是谷瑞年，都应该配一个官家小姐才适宜。 谷老爷子说道：“论理说子女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个当爷爷的没资格管。可惊蛰他爹去了，我应该帮我儿照应着惊蛰，他才十五，刚得案首，配一个商家小姐总觉得委屈了他。对方是皇商那也是商户，咱们惊蛰可是以后要做官的，要不咱们再多相看几家？” 佟华琼心说，知道自己没资格管还管。 第四百三十四章 孙子翅膀硬了 佟华琼对谷老爷子说道：“您刚才也听到了，那不是别人巴着惊蛰，是惊蛰心悦陆家小姐。” 谷惊蛰说道：“爷爷，除了陆家小姐，我谁也不想看。” 谷老爷子不死心的说道：“你现在年纪还小，不知道强有力的岳家对你的助力。你以后走仕途，自然要找个对你官场有利的人。那商家能帮你啥？有大笔的银子？你当官后那还能缺银子，到时候那陆家说不定要靠你呢。钱在权面前算什么？” 谷老爷子的想法代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想法。 只怕谷惊蛰和陆昭昭的亲事一旦定下来，依照世人的看法都觉得陆昭昭高攀了，哪怕陆家富可敌国。 这也是上一世，佟大脚敢拿捏陆昭昭的原因。 佟华琼说道：“我家惊蛰不需要去给人家当赘婿靠岳家，一个人只有靠自己才能立足。再说了，我们家还是泥腿子出身，谷惊蛰只不过是个秀才，陆家小姐若是能看上谷惊蛰，都是你们谷家冒青烟了。” 陆老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那陆家小姐能是什么好的，惊蛰心悦她那肯定是之前见过面。一个姑娘家见了外男不避讳着，反倒上赶着勾引。” 谷惊蛰气的涨红了脸，怒声道：“爷爷，您连人面都没有见过就敢污蔑，您觉得您有个长辈的样子吗？既然您这样，以后若我和陆小姐成亲，您的那一杯茶也不必喝了。” 谷老爷子气的胡子乱颤。 这个案首孙子翅膀硬了，对他越来越不尊敬了。 佟华琼说道：“你老何必管孙子的事呢？好好的在老宅享清福不行吗？陆家好好的小姐被你污蔑，看您是长辈这次不给你计较，若是传出去为老不尊的脸还要不要？” 谷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气的站了起来，抬起脚离开佟华琼的上房。 到了院子碰到迎面走来的谷大寒，谷老爷子平复下心情，说道：“大寒，你把今天的剩菜给我端一盆。” 老宅还有几口人没有吃呢。 这么好的饭菜被村里人拾掇去了，谷老爷子撤席时就心疼，但那时候和柳县令说话要紧就没有想剩菜的事。 现在他要回家不能空着手，要带些肉菜给老宅的人吃。尤其是谷瑞年，此时该多伤心难过，只怕一天没吃饭了。 佟华琼都气笑了，谷老爷子这是见到她院子里的一根草都要带回去。 不过她不在意，反正是剩菜。 谷大寒钻进厨房，捡那些好的肉和干净的菜倒进盆里，又搭了一兜子馒头端了出来。 “我给爷爷送去。”谷大寒说道。 谷老爷子不领情，他考虑到谷瑞年的心情，只怕见了大房的人会触动心事。 于是朝廊下喊：“红莲，你来端。” 谷红莲坐在廊下看陈素芬绣花。 整个大房，只有陈素芬对谷红莲态度好，因此谷红莲大吃大喝一顿后紧跟着陈素芬说话。 谷红莲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从谷大寒手里接过菜和馒头端在手里跟着谷老爷子回老宅。 果然如同谷老爷子所预料的那样，老宅今天一天没有开火。 谷老太太坐在床上长吁短叹，贾氏在垂泪，谷有田骂了谷瑞年一顿后脸色阴沉的吓人，谷丰年坐在谷有田身边沉默着，谷小雪沉默的搓洗着衣裳。 谷红莲将肉菜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从大嫂家端的肉菜，还有馒头。今天大嫂可是下了血本，那席面比娶亲孩子满月办的还好，鸡鱼都是整的。爹怕你们没吃饭，让我端来给你们尝尝的。” 贾氏眼神像刀子一样割向谷红莲。 她儿子落榜，谷红莲不仅不难过，却去巴结大房，巴结回来还朝她心窝子上戳血。 一向疼爱谷红莲的谷老太太也受不了谷红莲的刺激，喝道：“吃，吃，就知道吃。” 谷红莲撇嘴。 谷瑞年落榜又不是她的原因，娘和大嫂凭啥将火对准她。 爱吃不吃。 谷红莲将肉菜摔在桌子上。 “瑞年呢？” 家里低沉的气压让谷老爷子喘不过气来，强撑着问谷瑞年去哪里了。 他怕谷瑞年想不开寻了短见。 “在屋里。”贾氏哭道，“他爹骂了他一顿，他说让全家失望，没脸见人，将自己锁在屋里怎么都不肯出来。” 谷老爷子叹气，站起身就要去拍谷瑞年的门。 “瑞年，瑞年，开门。” 谷老爷子拍谷瑞年的门。 谷瑞年躺在床上眼神充满愤恨。 他能不想中秀才吗？ 他这次考砸了，谷有田就那样对他，将他骂的狗血淋头，若不是贾氏和谷老太太死拦着，他都要上棍子了。 全家总是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这个家又给了他什么资源？ 谷惊蛰能中案首，那是因为大娘有钱，能请得起名师。 他呢，买一本书谷老爷子都要盘算银子，这条件能一样？ 谷瑞年越想越愤怒。 “瑞年，你一天没吃饭了，起来吃饭。”谷老爷子心疼的说道。 谷瑞年不吭气。 谷老爷子说道：“瑞年，爷爷知道你难受，你也不想落榜。你这次落榜不是你不行，而是你考试时出了意外属于运气不好。若不是考试途中马发疯，案首也不可能是惊蛰的。不过你放心，家里照样供你念书，今年不行咱们就明年继续考，又不是只能考一次。” 谷老爷子不说这话还好，这话就像朝谷瑞年胸口上插刀。 句句都提醒他，他落榜了，谷惊蛰却是案首。 本来属于他的荣耀，被谷惊蛰占去。 谷瑞年气的想发疯，想砸东西。 “瑞年，瑞年......” “滚开。” 不耐烦的谷瑞年冲门口怒吼。 谷老爷子一脸惊愕。 自家这个金孙一向进退有章法行事有礼节，怎么连他都吼。 “惯的他，小鳖孙子你本事小，脾气却大，敢对你爷爷耍横了。看我不打死这个小鳖孙。” 谷有田气呼呼从床上走下来，一边提鞋一边骂，顺手操起一根烧火棍。 非要将让他丢大脸的儿子打一顿，他才知道谁是这个家里的爹。 谷老太太和贾氏看到谷有田手里的烧火棍，急急去拦。 第四百三十五章 踹心口窝 “他爹，他爹。” 贾氏知道谷有田的脾气，怕把谷瑞年打个好歹出来。 “瑞年也不想落榜，现在他比谁都难受，咱们当爹娘的不能怨他啊。” 谷有田愤怒的说道：“考的咋样心里没个数吗？偏偏他考完回家告诉咱们他发挥的很好，又能中秀才又能中案首的，若不是他提前放风他能考中，我至于丢那么大脸？我谷有田现在成为全燕关镇的笑话都是拜你这个好儿子所赐。赶明我出门，你看多少人在背后嚼舌根，说我吹牛，说我痴心妄想。” “现在被打脸了吧。更气的是人家惊蛰怎么考中的？没有惊蛰对比还好说，现在有惊蛰做对比，人家更不知道背后怎么编排咱们呢。” 谷有田拎着棍子来到谷瑞年门口，上去就踹门。 谷老爷子没有拦，他觉得一次考试就让谷瑞年消沉下去不行，谷有田能将他打醒也是好的。 当然了，他会在旁边拦着不让真的打中。 贾氏拼命拦住谷有田，哭道：“就算瑞年考的好，若是他写的入不了考官的眼也没用。咱家瑞年就是运气不好，不赖他。他爹你消消气，明年......明年瑞年肯定能拿到案首......” 谷有田不顾贾氏阻拦，拼命踹门。 老宅的门本来就不结实，被谷有田狠命一踹，差点裂开。 贾氏整个人抱住了烧火棍痛哭。 使劲一拽，将烧火棍拽到了手里。 这么粗的棍子，配上谷有田的怒火，一棍子下去谷瑞年得去掉半条命。 “都是你惯的。” 谷有田有气没地发，一脚踹在贾氏的胸口窝上。 贾氏倒在地上，嗷呜一声吐了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谷老太太和小雪吓的上前掐人中。 老宅动静太大，吸引了左邻右舍来看热闹。 本来大家是来看谷瑞年笑话的，贾氏被谷有田踹倒了，大家顾不得看热闹一窝蜂围上来帮着谷老太太和谷小雪掐贾氏。 “丰年他娘。你醒醒。” “这可咋办？” “得请郎中。” 众人一声高过一声，谷老太太吓的瘫坐在地，若是贾氏死了，贾家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兄弟和侄儿饶不了谷有田。 “娘，娘。”谷小雪哭泣。 魏氏在自己房里，谷耀家吃完谷惊蛰的酒席，兜里装了漫儿给的糕饼不舍得吃，还将肉夹在大白馒头里藏在怀里，回家后将魏氏拉到房里递给魏氏。 魏氏欣慰儿子的懂事，吃了一个馒头，将肉藏起来打算晚上给儿子加餐。 本来外头的动静她一概不理，听到婆婆被公公踹倒了，不能继续闷头不出。 于是走了出来。 谷丰年也走了出来。 夫妻俩急急看向贾氏。 看到贾氏吐血夫妻俩吓的脸色发白。 “你去请郎中。”魏氏对谷丰年说道。 谷丰年撒丫子就跑。 忽然想到手里没有银子，转身问谷老爷子要钱。 家里的钱都给瑞年去府城考试用了，谷老爷子也没有钱。 “先别管钱的事了，你先把郎中请来再说。”凑热闹的秦大娘冲谷丰年说道。 谷丰年这才又撒开脚丫子。 大家七手八脚将贾氏抬进屋里。 魏氏让谷小雪照看着，她起身朝村西头走去。 她恨死小叔子了。 考砸就考砸吧，在屋里当缩头乌龟算怎么一回事。 婆婆今天这场灾都是小叔子搞出来的。 恨小叔子的同时又恨公公，整天屁事不干就知道拿女人撒气。 作为儿媳妇，虽然自己和贾氏有婆媳矛盾，她也不能看着婆婆死了。 家里没有银子，待会郎中到了得开药，没有银子怎么行。 魏氏想到了佟华琼家，只有舍着脸皮去借钱。 “大娘在吗？” 魏氏到了佟华琼家院子里就喊。 “呦，嫂子，来我家有啥事？” 刘月娥出来发现是魏氏没好气。 魏氏和她前后脚嫁进谷家，魏氏跟着谷丰年来清河湾祭祖，谷老太太给了魏氏一根镯子没有给刘月娥，当着魏氏的面说刘月娥是私奔不配拿她的东西。 刘月娥连魏氏一起记恨上了。 加上魏氏偶尔来一趟清河湾，嫌弃清河湾的人粗鄙，从不将她放眼里的。 因此她对魏氏没有啥好脸色。 “弟妹，我找大娘有急事。”魏氏说道。 佟华琼和谷惊蛰正在屋里说给陆家提亲的事，听到外头的说话声走了出来。 刘月娥还想继续刺魏氏几句，看到婆婆收住了嘴。 “大娘。”魏氏带着哭腔喊道。 佟华琼问道：“咋了？” 对于魏氏，佟华琼对她就像村里毫无利益往来的普通村里人，既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 平时除了见面魏氏喊她一声大娘，俩人没有交情，不知道魏氏来家里找她干嘛。 “大娘。”魏氏咬了咬唇，说道，“您能不能借我二两银子？我知道我不该开这个口，也没脸开口。可现在顾不得了，我婆婆被我公公踹的吐血，现在晕倒在床，丰年去请郎中，抓药需要银子......” 佟华琼二话没说就去屋里拿了二两银子递给魏氏。 不是她圣母心发作，而是她不能看着人死啊。 贾氏又没有干伤天害理的事。 魏氏接过银子哭着说道：“大娘，这银子我会还的。” 佟华琼摆了摆手说道：“救人要紧，你赶紧去吧。” 谷惊蛰说道：“我跟嫂子一起去看看情况。” 刘月娥也跟着一起去了老宅，她当然不是关心贾氏的情况，而是去吃瓜。 “娘，老宅闹的很大，瑞年没中秀才，二叔觉得丢面子要揍他，二婶拦着，二叔朝二婶的胸口窝踹了一脚......” 刘月娥在老宅溜达一圈，将吃到的瓜切开端回家给佟华琼吃。 “你二婶现在咋样了？” 佟华琼能想到谷有田对于儿子落榜的愤怒。 若是静悄悄的落榜也就罢了，而是做好金榜题名准备的时候落榜，谷有田丢脸丢大了。 更重要的是她可是听说谷有田借着谷瑞年贷款来的秀才身份借银子做生意，现在谁敢借给他。 不过佟华琼对谷有田家暴老婆的行为表示鄙视。 刘月娥说道：“郎中给扎了两针醒来了，看到三弟又晕倒了，还在扎针呢。” 佟华琼：“......” 刘月娥说道：“二婶现在不能看到三弟，看到三弟就受刺激。” 佟华琼有点啼笑皆非，同时很理解贾氏。 对于一个以儿子为天的古代女人来说，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谷瑞年身上。 谷瑞年反复给贾氏洗脑自己能中秀才，揭榜时希望破灭了，而被贾氏视作谷瑞年竞争对手的谷惊蛰却高中，她不气急攻心才怪。 第四百三十六章 风物长宜放眼量 谷惊蛰也很郁闷。 自己本来是来关心一下二婶情况的，二婶清醒后看到他又直勾勾晕了过去。 万一二婶就此挂了算谁的。 “惊蛰，你赶紧出去吧。你现在是秀才了，你二婶看到你就想到瑞年落榜，那不是朝心口插刀吗？”秦大娘对谷惊蛰说道。 众人纷纷附和，让新晋秀才谷惊蛰离贾氏远点。 同时围观群众对谷瑞年的印象再次下降，亲娘为了他挨踹，他却躲屋里死活不出来。 贾氏见到谷惊蛰晕倒后被郎中一针下去又清醒过来，听到秦大娘的话又气的吐了一口血。 谷惊蛰摇着头走出上房。 “惊蛰，惊蛰。”谷老爷子拉住谷惊蛰，焦急的脸上带着恳求，“你去帮我敲开瑞年的门，现在瑞年把自己锁在屋里，你去了说不定他就开门了。” “你帮我给他好好讲讲道理，给他说今年考试出了意外，明年继续考。” 谷惊蛰轻叹，老祖父若是知道谷瑞年考试意外都是谷瑞年自己作的，该会是什么反应。 谷惊蛰本来不想管谷瑞年的，听到谷老爷子的恳求不忍心，于是一抬腿去了谷瑞年的门口。 “瑞年，开门。” 谷惊蛰都做好了象征性喊两声，如果谷瑞年不开门，他就离开老宅不会多事。 门咣当一声打开了。 谷瑞年站在屋里，似笑非笑看向谷惊蛰。 谷惊蛰觉得眼前这个堂弟熟悉又陌生，眼神好像带着对他的怨毒。 “瑞年，爷爷让我来劝你开门。你娘晕倒了，你赶紧去看看吧。”谷惊蛰说道。 至于谷老爷子让他劝谷瑞年明年二战的话，他是不打算说。 谷瑞年冷笑道：“你高兴了？” 谷惊蛰感到莫名其妙，问道：“我高兴什么？” 谷瑞年说道：“你中了案首，我却落榜。现在族里村里都说你比我强，你现在高兴了满意了？你来敲我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咋想的，你就是想来看我笑话的，就是想来提醒我你是案首我是失败者。” “别以为你比我强，你只是运气比我好罢了。” “你考中案首又如何，你只是一个会死读书的古人，就算有一天咱们在朝堂相逢也是我赢你输。风物长宜放眼量，你先别得意太早。” 谷瑞年越说越激动。 谷惊蛰觉得这个堂弟没救了，说了这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谷惊蛰听明白了，这个堂弟觉得他运气不好才落榜的，而自己考中案首则完全靠运气。 “瑞年，你错了。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对手。” 谷惊蛰到底是少年心性，本来不想搭理谷瑞年的，想了想丢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离开老宅。 谷瑞年被噎住了，待反应过来气疯了。 什么意思？ 合着谷惊蛰从来没有把他放眼里。 贾氏被郎中扎了五针才清醒过来，醒来后泪流不止。 扎针加抓药花了五百文，魏氏给了郎中银子。 “哪里来的钱抓药？”谷老爷子问道。 魏氏说道：“问大娘借的。” 谷老太太不高兴，说道：“这钱她该掏。要是俩人一起落榜你婆婆还不会那样不甘心。” “你别以为佟大脚借你钱是好心，她指不定咋看你们二房笑话呢。她儿子现在是案首她春风得意，你平时问她借钱她能借你？不知道走了啥狗屎运，她儿子竟然能拿案首，本来这案首应该是瑞年的。” 魏氏无语，她不明白谷老太太的逻辑。 自己不好，也不盼着大房好。 魏氏一句话不想说，端起桌子上从大房端来的剩菜出去热，谷小雪默默的烧火。 老宅的晚饭除了粥，就是这些剩菜。 全家围坐在桌子前，人人拉跨着脸，气压低的让人毫无胃口。 “丰年，你去喊瑞年吃饭。” 谷瑞年在谷惊蛰走后把门又关上了。 人总不能一直关着不吃饭吧，谷老爷子就让谷丰年去喊谷瑞年。 “饿死他。” 谷有田气的骂道，抓着俩馒头出去了。 他怕看到小儿子控制不住动手，干脆眼不见为净。 谷丰年刚想站起来，就看到谷瑞年进来了。 “瑞年来了，坐。”谷老爷子让谷瑞年坐自己左边，距离谷有田远一点。 谷瑞年默默的坐在桌前。 若不是他饿的受不了，他才不会出来。 桌子上虽然是大房的剩菜，但都是没有动的好肉菜，色香味俱全，配上旁边一筐大白馒头，谷瑞年恨不得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只是他现在落榜，不能像从前理直气壮吃独食。 谷红莲哼了一声，谷老太太瞪了谷红莲一眼，夹了一只鸡腿放到谷瑞年面前的碗里。 “瑞年，你好好补补身子。从今往后你还要好好念书呢。” “你看惊蛰拿到案首你大娘那个春风得意，又是摆酒又是请客的，想想我就来气。她不知道咱家瑞年落榜难受吗？非要在人家伤口上撒盐。瑞年我给你说你这次运气不好落榜，你好好的读书明年也拿个案首，以后考状元榜眼探花，气死你大娘。” 谷瑞年脸色发黑。 若他不知道谷老太太疼爱他，他还以为死老太婆在阴阳他呢。 谷老爷子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谷老太太。 “你踢我干啥？我说的不对吗？佟大脚本来就对咱们不敬，现在儿子中案首更是不把咱们放眼里了，我让瑞年好好念书杀杀佟大脚的锐气有啥不对？” 谷老爷子说道：“行了别说了，瑞年落榜本来就难受，你别给他添堵。” 谷老太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没有杀到佟华琼反倒杀了谷瑞年的心，于是闭嘴不言，又从碗里捡了一块最肥嫩的鱼肚肉放在谷瑞年的碗里。 谷瑞年脸色阴沉，却不耽误朝嘴里塞鸡腿塞鱼肉。 啃完鸡腿吃完鱼肚肉，筷子犹如下雨一般朝盘子里夹菜。 谷瑞年在上一世耀祖做习惯了，这一世又是全家的希望，那一筷子一筷子快准狠的夹好肉好菜，压根不管饭桌上的其他人死活。 魏氏一阵反胃。 若是从前这样也罢了，现在明明落榜，明明知道家里穷，明明知道其他人都没有吃饭，他还这样吃独食。 “瑞年，你不会夹菜就别夹。” 魏氏啪的一声放下筷子。 第四百三十七章 嫂子和小叔子的矛盾 谷瑞年抬起头愕然的看向大嫂。 他不明白大嫂为何突然发疯。 首先想的就是人果然是拜高踩低的，以前他给家里带来希望的时候大嫂可不是这态度。 谷瑞年瞥了一眼魏氏，继续夹菜。 魏氏指着谷瑞年说道：“瑞年，你今年不小了，你整日嘴里这礼仪那礼仪的，你瞧瞧你吃饭可有任何礼仪？我没有嫁到谷家之前，竟不知道有人可以不顾及其他人把饭桌上的好饭好菜都拢自己嘴里。” “饭桌上不止有你，还有爷爷奶奶长辈，你就捡好肉好菜吃？你嘴里的孝道在哪里？说什么等你以后发达了必然不会忘记我们，你现在连一口吃的都抢都夺，我看等你发达了第一个就会甩掉咱们这门穷亲戚。” 魏氏的话让饭桌陷入沉寂。 谷老太太想说什么，被谷老爷子制止。 大孙媳妇今天借银子给婆婆看病，忙里忙外，她有气要发就让她发。 谷老爷子怕他和谷老太太当下维护谷瑞年，惹恼孙媳妇一甩手不干，毕竟他还想让孙媳妇当了娘家送的首饰供谷瑞年读书。 谷老太太恨恨的哑声，谷瑞年放下了筷子，看向谷丰年。 他希望大哥能够站出来维护自己。 吃独食不怪他，怪家里太穷。 大嫂今日指责他，不就是因为自己落榜了。 如果自己中了秀才，又是另一番嘴脸。 这样拜高踩低谦贫爱富的嫂子，大哥还要她干嘛。 平时谷丰年会维护谷瑞年呵斥魏氏，这次他却避开了谷瑞年的眼神。 魏氏说的对，供瑞年念书，不如供自己儿子念。 弟弟哪有儿子亲。 村里有私塾，但凡有儿子的人家都会勒紧裤腰带送儿子进私塾，现在全村只有他儿子没有进私塾念书。 谷瑞年能中秀才还好说，结果他落榜了。 依照家里的意思，瑞年会继续读，那么他就要和全家一起继续供。 谷丰年被魏氏这几天洗脑洗的有点动摇了。 “瑞年，你嫂子说的对。你吃东西也太毒了，咱们平时把好吃的紧着你吃，你也不能啥时候都想着自己吧。别的不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该先吃好的？还有你大嫂和小雪天天干活，不该先吃点好的？你关着门吃也就罢了，桃花大寒他们来给爷爷奶奶送菜每次都看到你吃独食，万一传出去不得说咱家没有教养。” 谷丰年避开谷瑞年的眼睛说了这样一番话。 魏氏轻轻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洗脑是对的。 谷瑞年紧咬牙关。 他没想到一向听他话的哥哥也变的陌生了。 倒是自己错看了哥哥，还以为他是个对自己好的人，却也是和大嫂一样拜高踩低的人。 要不咋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呢。 他不就是这次考试失利了，全家就像死了人一样哭丧给他看。 等着吧，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谷瑞年尽管没有吃饱也没有心情呆在饭桌前，站起身回了房间。 魏氏冷笑，可真是婆婆的好儿子，他从房间出来从头到尾都没有问亲娘如何了。 亲娘的死活和他无关。 如此冷血如此自私自利。 魏氏给小雪和丰年分别夹了肉，说道：“吃，这样好的菜，不吃浪费了可惜。” 谷老爷子满心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该咋开口对魏氏说当掉娘家给的簪子送谷瑞年去镇上私塾念书。 “爷爷，您别说我对瑞年有意见，我今天说他是为他好。我听说惊蛰从前性子凉薄自私，在大娘的调教下才转变。赵大娘给我说，为了磨惊蛰的性子，大娘让他在地里干了好几个月的农活，被农活磨的才开始下力气念书，一下子就中了案首。”魏氏对谷老爷子说道。 谷老太太说道：“你那大娘做事不着调。” 魏氏说道：“不着调人家养出了一个案首儿子。” 谷老太太憋的说不出话。 谷老爷子咳嗽两声对魏氏说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魏氏说道：“二弟年纪和惊蛰差不多。爷爷您抛开对瑞年的亲近，你就以旁观者来看，到底是瑞年懂事还是惊蛰懂事？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惊蛰懂事。咱们自从生意败落勒紧裤腰带的过活，也没有亏待二弟，好吃好喝塞他嘴里，供着他念书，把他养的一点不体谅家里。多少学子去考试不都走着去的，偏偏他要包辆马车，所以说二弟这次失利也不能完全归结为意外。” “二弟该替家里考虑了，家里不该继续这样纵着他了。” 谷老太太忍不住了，说道：“那你想怎样？” 魏氏说道：“人家惊蛰能下地干活，他为何不能。不想下地干活也行，去镇上去县里当账房先生谋个生路也行。总之，二弟不能继续在家里打着念书的名义啥都不干。” 谷老爷子吸了一口气。 谷老太太开骂起来：“我就说不能进大房的门，你今天进去一趟回来就变的和佟大脚一样歹毒。” 谷老太太坚信魏氏是被佟华琼带坏了。 “你小叔子日夜念书为的啥？还不是为了让咱家改换门庭。咱们没有钱供他念书已经对不住他，你还想让他去外头做工。你和佟大脚一样连小叔子都容不下，你就是嫉妒瑞年会念书。” 被婆婆骂就罢了，被隔辈的谷老太太骂，魏氏受不了。 魏氏说道：“咱家为啥没钱？爷爷奶奶我给你们实话实说了吧......” 谷丰年在桌子下踢了踢魏氏，打断魏氏：“别吵了，吃饭，吃饭。” 不让魏氏说，她偏说，凭啥她要维护谷瑞年的形象。 魏氏说道：“咱家过成这样，还不是瑞年的功劳。他自诩聪明谁都看不上，看不上咱家的小本生意，生出了投资镖局的生意，信誓旦旦给爹说会赚钱让爹信他。就像他信誓旦旦说能中秀才一样，爹就把全家的银子都投进去，结果被骗个干干净净，连我娘家的银子也连带着被骗，我都没脸登我娘家门。” 谷老太太怔了怔，替瑞年辩解道：“他也是为家里好，他想替家里赚钱。” 魏氏冷笑道：“银子没了就没了，做生意有赔就有赚。可瑞年的主意让生意赔了却没事人一样在家里当大爷，屁事不干，却占尽好处。他但凡有点愧疚心，但凡知道自己错了，我都不会对他有意见。” 魏氏说着说着委屈的眼泪下来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总是以后 谷老爷子叹了口气。 作为家里的话事人，生意失败他怎么不知道原因。 他一早就知道是瑞年的主意，只是装作不知道。 谷老爷子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谷子。生意的事也不全是瑞年的错，也怪那镖局的人存心欺骗。家里就丰年和瑞年兄弟俩，总得紧那个读书有出息的，有出息的那个出头了才能帮扶其他人。我知道你对瑞年念书心里不平，你放心，以后必然不会亏待你。” 总是以后，总是以后。 谷老爷子一咬牙说道：“让瑞年下地干活去外头谋缺赚钱这类话就不要提了，他主要任务是念书是出头是给咱家改换门庭。所以过段时间，瑞年去镇上私塾念书，我已经决定了，这事你们没有意见最好，有意见就放心里。” 魏氏气的想掀桌子。 都这样了，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还维护他。 行，既然谷瑞年念书，她儿子也要念书。 谁是家里的希望还不一定呢。 魏氏就说道：“行，我同意瑞年念书，耀家也得念书。单靠瑞年一个人万一他没有念好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让耀家念书好歹多一份希望。” 谷老爷子没想到魏氏提出这样的条件。 不过孙媳妇的条件不过分，若是家里有钱，他会主动让耀家念书。 这不是家里没钱，只能紧一个。 谷老爷子说道：“耀家肯定要念书的，只是他还小，等大点再打算。” 说完看向谷丰年，希望大孙子主动赞同自己。 谷丰年却沉默着。 魏氏坚持道：“耀家必须念书，明天我就送他去村里私塾。” 自己还有娘家给的簪子镯子，迟早会被婆家打主意当掉给谷瑞年，既然迟早都要当掉，她不如提前下手花在自己儿子身上。 还有借大娘家的钱要还。 谷老太太说道：“家里没钱，现在只能供一个。” 谷老爷子问向谷丰年：“丰年，你咋说？” 谷丰年正不知该咋开口，这时候贾氏醒来，里屋传来咳嗽声和要水声。 谷丰年和谷小雪站起来去了里屋。 魏氏也跟着一起去了。 她不想给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说话，再掰扯下去没有用，她的主意不会改。 贾氏怔怔的落泪，谷小雪端药喂给她。 “哪里来的银子抓药？” 贾氏喝了两口药想到家里的情况，一脸黯然。 谷小雪说道：“是大嫂问大娘借的银子。” 贾氏听到佟华琼，想到谷惊蛰是案首，她儿子落榜，又受了把刺激呜呜呜痛哭。 “可怜的瑞年......他今天该多难受。” 魏氏一脸腻烦。 婆婆满心只想着小儿子，她从受伤到现在，小儿子可是丝毫不关心她。 谷家老宅低气压，反观佟华琼这边却是从上到下透着喜庆。 尤其是谷惊蛰，可以说用春风得意来形容了。 哪怕谷瑞年的那番话也没有破坏他的坏心情。 整个宁城的案首，清河湾第一个秀才，更重要的是娘答应他向心悦的姑娘提亲。 谷惊蛰从老宅回来就掩不住。 惹的谷桃花说道：“三哥，你考的比谷瑞年好就该高兴，我一想到二叔二婶满村里窜宣扬谷瑞年能中秀才你不能我就恨不得看他们笑话，哈哈哈哈。” 全家都有同样的心思，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佟华琼说道：“你三哥高兴成这样可不是因为谷瑞年落榜，你三哥要定亲了。” 谷惊蛰脸色在灯下发红，就想逃。 全家人围了过来，问道：“给谁定？” 平时谷惊蛰更多时间放在读书上，镇上和村里的姑娘不少都对他表示过好感，但谷惊蛰从姑娘们中间穿过从来都目不斜视。 这样的谷惊蛰要订亲了，他们很好奇是谁家的姑娘，怎么之前瞒的那么死。 谷桃花有点不高兴，她知道陆昭昭喜欢谷惊蛰，若是谷惊蛰和别的姑娘定亲只怕陆昭昭要伤心死了，她和陆昭昭的友谊还能不能维系是个问题。 尽管三哥从来没有在她跟前透露对陆昭昭的感情，谷桃花就是觉得谷惊蛰背叛了陆昭昭。 “三弟，你给谁定亲？”谷大寒问道，“可是你喜欢的姑娘？” 刘月娥说道：“是柳家的姑娘吧，三弟中案首可是个香饽饽，现在平川县哪家有闺女的不想让三弟当女婿？今天柳县令来发榜我就猜到了，柳县令没有闺女，那就是柳县令的族中姑娘。” 刘月娥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她如果娘家有合适的姑娘，她也想下手把谷惊蛰给刘家姑娘。 可惜谷惊蛰这样的金凤凰，肯定不会找村姑。 “三哥，是不是柳家的姑娘？”谷桃花急急问道。 谷惊蛰一脸无奈的笑，这都哪跟哪啊。 但又不好意思说是陆昭昭。 佟华琼见自家小儿子被围剿，对大家说道：“不是柳家的姑娘，是陆家的姑娘。” 陆家姑娘？ 谷家认识几个陆家姑娘，只有府城皇商陆家。 谷桃花又惊又喜脱口而出：“是陆昭昭吗？陆昭昭要成为我嫂子吗？吓死我了，我可不想让什么柳家姑娘当我嫂子。” 佟华琼说道：“现在还没有定呢，咱家去提亲，要等陆家那边的消息。你们不要朝外头胡乱说。” 接着佟华琼将人撵出去她要和谷惊蛰进行一场严肃的沟通。 谷惊蛰开口道：“娘，陆昭昭会答应的。” 佟华琼说道：“我知道。” 谷惊蛰一脸惊讶。 他以为自己和陆昭昭能瞒过佟华琼呢。 佟华琼想笑，她都不好意思说，正月十五的灯会上，俩人的眼神拉丝拉的都扯不断。 佟华琼说道：“你俩既然互相喜欢，我会提亲，有柳大人的保媒，有我对陆昭阳的恩情，想必陆家不会反对。” 谷惊蛰笑了。 佟华琼一脸严肃的说道：“惊蛰，能够和喜欢的人成亲是一件幸事。娘要给你说的是，成亲不代表就会一辈子喜欢，你和陆昭昭会不会我不清楚，但是你给我听好了，你若是有一天不喜欢陆昭昭了，你就放她走和她和离也不要隐瞒她背叛她。” 谷惊蛰心想他肯定会喜欢陆昭昭一辈子的，娘怎么给他说这些。 看到佟华琼严肃的面孔，点了点头说道：“我记住了。” 佟华琼又说道：“还有，你不许纳妾，不许为了平步青云就休妻另娶，你若是这样我会让你变成咱家猪圈里的猪。” 谷惊蛰一身寒毛，也就是说他若是负了陆昭昭，老娘会阉了他。 第四百三十九章 生育之苦 谷惊蛰当下赶紧发誓，说他绝对不会辜负陆昭昭。 佟华琼暂且信了。 不信能怎么着，俩人这架势看起来是扯不断了。 看谷惊蛰这副笃定的样子，她猜到谷惊蛰去府城考试时已经和陆昭昭互剖心思。 她若是在反对，那就是棒打鸳鸯的恶人。 好在这一世，许多事已经改变了许多。 她不是偏袒儿子的佟大脚。 陆昭阳不仅没死，还赴京以麒麟之姿进入大众视野。 无论利益上还是胆量上谷惊蛰都不敢轻易辜负陆昭昭。 想到陆昭阳，会试大概很快就会出结果。 不知道这个万柳书院的麒麟才子能否高中榜首。 佟华琼忽然想到，谷惊蛰和陆昭昭定亲，什么时候成亲还是个问题。 在这个时代，像谷惊蛰和陆昭昭这样的年纪正是成婚的黄金年龄，一般定亲不到半年就会成亲。 村里的男人们基本上都是十五六岁就定亲，十七岁就成亲。 像谷大暑这样十九岁成亲的都属于大龄青年。 但是佟华琼不想谷惊蛰和陆昭昭那么早成亲，还是那个顾虑，她怕陆昭昭生孩子太早会给身体带来损伤。 更有甚者会一尸两命。 这不是诅咒，而是佟华琼来到这世上已经听说过各村因为难产而去的鲜活姑娘。 天哪，陆昭昭才十五岁，上一世第一个孩子流产时也不过十七岁。 还是未成年呢。 太可怕了！ 如果谷惊蛰和陆昭昭能像陆昭阳和黄静珊这样的年纪成亲还差不多。 佟华琼就对谷惊蛰说：“惊蛰，你和陆昭昭定亲后，你打算啥时候成亲？” 一般定亲后很快就会定下成亲的日子。 自家老娘这样问肯定不希望他那么早成亲。 莫不会是怕耽误他沉迷温柔乡。 谷惊蛰说道：“娘，您放心，我成亲后会好好念书的。” 佟华琼皱眉，说道：“惊蛰，我不想让你早成亲自有我的道理。你可知道女人生孩子的难？就像闯鬼门关一样。” 虽然佟华琼在这个世界是无痛当妈，没吃过猪肉她还没见过猪跑吗？ 远的不说，就说佟盼弟生花儿时那惨叫老吓人了，更不用说时不时就传来哪村哪户因为生孩子死了人。 “你可知道你大哥的娘是咋死的？”佟华琼就问道。 谷惊蛰怔了怔，摇摇头。 佟华琼说道：“难产没挺过来......连同你大哥的妹妹一起去了。” 谷惊蛰还是第一次听说谷大寒的娘去世的原因，不由得脸上带上肃容。 谷大寒的娘成亲早，说是十四岁就嫁给谷老头，十五岁生的谷白霜，隔一年生的谷大寒，又过了一年怀了三胎没有生下来。 佟华琼想到这个可怜的女人就战栗，嫁到谷家不足五年不断的生生生，四年三胎，就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啊。 这个年代追求多子多福，加上没有合理的避孕手段，只能不停的怀不停的生。 受苦的却是女人。 佟华琼说道：“女人一旦成亲就要生孩子，生孩子就要过鬼门关。你观察过没有，难产的都是什么样的女人？” 谷惊蛰摇摇头，他确实没有关注过。 在他的认知里，男女结婚生孩子那不是很正常，他从来没有想过生育会给女人带来的伤害。 佟华琼说道：“都是年纪轻轻就成亲的女子，哪个村的难产女子你去打听大多都是年纪轻轻就成亲。像你大哥的娘，十五岁就生了你大姐，十六岁就生了你大哥，这身体哪能抗住？我去府城可是听人家大夫说了，十八岁以下女子生孩子更容易难产，主要是女子没有发育完好，不到生孩子的年纪。” “我不反对你和陆昭昭定亲，也不反对你俩成亲。你想想看陆昭昭才多大？十五岁，还不到适宜生孩子的年纪，万一难产出事你这一辈子不得后悔死。” “你刚才想的肯定是我担心你成亲早沉迷温柔乡会耽误念书，我可没有那闲心管你，你读好读不好是你的事。我就是担心陆昭昭这个年纪和你成亲难产的事。你以为桃花没有人说亲我说她还小是安慰她，不是，我恨不得把桃花留到二十多岁，我可不想桃花那么早生孩子。同样的，陆昭昭那也是人家陆家娇养大的闺女，我怎么舍得让她过早吃生育的苦？” 谷惊蛰一副凛然的表情在听，心里想和陆昭昭马上成亲的心思动摇了。 佟华琼总结道：“所以，你和陆昭昭先定亲，等过几年你们再成亲。反正你现在只是秀才还没有功名在身，如果马上成亲，你在府城吃穿嚼用是花我的钱还是让陆昭昭补贴？等过几年，你中举去京城赴考中进士，到时候陆昭昭也过了容易难产的年纪，你们再风风光光的成亲。” 除了娘说的陆昭昭年纪小容易难产，还有就是他没有考虑到的第二点，现在成亲生活费谁出？ 谷惊蛰这个人自尊心极强，绝对不愿意用陆家的钱养家，自家老娘也不乐意资助自己。 这两条就足以让谷惊蛰搁置成亲计划。 谷惊蛰说道：“娘，您说的对。我既然要和昭昭过一辈子，等几年算什么。等我中进士我风风光光迎娶昭昭。”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隔了十几天，柳县令再次来到清河湾告诉佟华琼，陆家同意了两家结亲的事情。 同时带来了陆昭阳的好消息，那就是陆昭阳在会试上拔了头筹。 这个时代的会试和殿试像个俩月，也就是说陆昭阳的会试成绩传到宁城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殿试了。 陆昭阳在会试中拔得头筹谷家全家都很高兴，首先陆昭阳给大家的印象很好，从功利上来看作为谷惊蛰未来的小舅子，他以后是谷惊蛰仕途上的助力。 黄家得到消息已经大摆宴席，黄家的帖子和柳县令一起来到佟华琼家里。 “三哥，昭阳哥在会试上拿头名，殿试后是不是就能拿状元？”谷桃花问道。 谷惊蛰说道：“按理来说是这样。苏夫子说，历来是会试上拿到头名的，在殿试上陛下会指为状元。” 陈素芬笑着说道：“那这样说，昭阳就是状元郎了。” 佟华琼笑了笑。 谷惊蛰说的没错，历来会试上拿到头名的，在殿试上走个过场，只要本人不出幺蛾子都会被指为状元。 但是如今小龙他亲祖父，这个老皇帝人老眼花经常不按照套路出牌。 当初谷惊蛰就是在会试上拿到头名，本来谷家都要提前庆祝家里出个状元了，却被皇上点成了探花。 没别的，就是老皇帝看到谷惊蛰长的太好看，说以往的探花颜值拿不出手，谷惊蛰这长相才适合当探花，簪花骑马游街多拉风啊。 于是谷惊蛰就这么从状元变成了探花。 虽然谷探花的风头盖过了状元榜眼，但心里到底遗憾。 陆昭阳长的也不赖，谁知道这个老皇帝会不会看到陆昭阳的长相脑子一抽给指成探花或者别的名次。 第四百四十章 功成名就再成亲 陆老爷子对谷惊蛰当未来孙女婿很认可。 双方彼此都愿意结亲，那就好办了。 为了表示对陆家的尊重，佟华琼决定要带着谷惊蛰登门正式议亲。 正好也顺便送谷惊蛰去府城万柳书院。 不过陆老爷子肯定和这时代的其他大家长一样，晚辈定亲就希望尽早成亲。 佟华琼还要想法子说服谷老爷子让谷惊蛰和陆昭昭等几年再结婚，还不能让陆老爷子觉得谷家是成心吊着陆家。 直接给陆老爷子说担心陆昭昭生孩子早难产也不行，这个年代的人对早生孩子造成的身体损害普遍认知不足。 人家回你一个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她咋回应？ 这是说亲，不是辩论。 态度不能强硬。 “柳大人。” 佟华琼看向了柳县令，她在想要不要给柳大人这个媒人提一提谷惊蛰和陆昭昭等到“成年”再成亲的事，有他这个县令媒人相帮着说服陆老爷子，这件事就好办。 柳县令说道：“佟大婶，您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佟华琼说道：“柳大人，陆家愿意和我家惊蛰结亲我高兴的很，恨不得昭昭明天就过门。可是你也知道我家惊蛰的情况，不过是个秀才还没有功名在身，我想等到惊蛰中了进士再成亲，您觉得呢？” 当然不能给柳县令扯生孩子的事，还是那句话，别说古代男人了，就是现代男人都不一定能有切身体会。 柳县令摸着胡子沉吟一番。 佟大婶说的很有道理。 想当年他中秀才不少人上门提亲，都被老娘韩氏拒了，就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功名在身以免苦了人家姑娘。 他娘对佟大婶一见如故，俩人对儿子的所思所想是一样的。 柳县令对佟华琼的敬意愈发加深了。 “这事好说，先把亲事定下来，等几年成亲也不迟。昭阳都到了赴京赶考前才成亲，有他比在前头，想必陆家愿意表妹等惊蛰。” 佟华琼对柳县令的逻辑表示不认可，陆昭阳那能一样吗？陆昭阳之前没有说亲那是因为有病，病好后陆老爷子猴急一样四处给他说亲。 和黄静珊定亲后，不出俩月就成亲了。 柳县令揣摩佟华琼的心思，说道：“佟大婶，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担心陆老爷子会认为你家在结亲一事上骑驴找马。您放心，我来说服陆老爷子，实在不行我找姚知府去说。” 佟华琼心想你可拉倒吧，陆老爷子最不待见的就是姚知府。 佟华琼说道：“柳大人到底是您懂我的心思。姚知府他那么忙就不别麻烦他了，不如给昭阳写信，让昭阳给陆老爷子说他想多留妹妹几年。” 柳县令笑着答应，陆昭阳想必愿意多留陆昭昭几年。 不过想到陆昭阳马上到来的殿试，谷惊蛰以后的前程，柳县令忽然有点不赞同佟华琼的让谷惊蛰有了功名再成亲的决定。 陆昭阳有功名之前，陆家再富那也是商。 陆昭阳若是拿到状元，作为状元之妹的陆昭昭岂不是水涨船高，皇室宗亲或是京城世家若是知道他有个待字闺中的小妹，上门提亲怎么办？ 谷惊蛰三年后科举金榜题名有了新的联姻对象怎么办？ 就像柳县令明白佟华琼的心思，佟华琼也明白柳县令的心思。 佟华琼说道：“柳大人，您不用担心昭阳成为京城香饽饽后会有人打陆昭昭的主意，更不用担心惊蛰以后会毁亲。您想，昭阳和昭昭兄妹情深，他必然不会拿昭昭的亲事来当登云梯。再说了，京城水深，皇亲国戚世家大族，若是都来给昭阳求娶昭昭，昭阳答应谁不答应谁岂不是又要得罪谁？而昭昭和惊蛰定亲能让昭阳这一烦恼。惊蛰哪怕三年后高中也不会毁亲，先不说他心悦昭昭，三年后昭阳在京城站稳脚跟，惊蛰他脑子进水了要得罪一个红人大舅哥？柳大人您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柳大人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 因此承诺佟华琼，尽量说服陆老爷子多留陆昭昭几年。 此事就这样定了。 佟华琼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柳县令。 那就是问柳县令平川县有没有好用的棉纺织车或者哪个能工巧匠会打造棉纺织车。 自从决定开创棉布纺织业，佟华琼将各村的纺车搜罗家里查看。 发现所有的纺车都不符合她的要求。 由于这个时代普通老百姓大多以麻布为主，加上宁城一带不像江南养蚕，因此整个燕关镇的纺车都是为纺织麻布打造的。 这样的纺车用于生产棉布肯定不行。 棉花从到棉布的工序和苎麻到麻布的工序都不一样。 棉花需要赶棉、弹棉、擦条等一系列复杂工序，诚然这个时代有棉被，但很多棉花都只把壳子去掉都没有赶棉这一工序，棉被并没有多暖和。 要不咋大户人家都用蚕丝被呢。 “纺织车各村各镇都一样，没有啥特殊的。” 一向将农桑放在首位见多识广的柳县令想了一番对佟华琼摇头。 佟华琼眼里浮上失落，难道要靠自己手动研发？ 她并不擅长手工。 她知道纺车的原理，但就像后世说的明白许多道理却过不好一生一样，她知道许多先进生产力的原理自己造不出促进生产力的工具。 谷老头本家堂兄因瘸腿耽误念书的儿子谷大桥倒是制作工具的一把子好手，他自从来佟华琼家干活拿着纺织机琢磨了俩月依旧没有琢磨出来。 柳县令沉思一番，忽然想到曾经在盛京科举时结交的同期江南举子，就说道：“不过我可以帮佟大婶问问我从前的同窗，同窗去岁去了江南华亭县主政，听说华亭县穿棉布衣裳。他到了后曾经派人给我带来一匹棉布，又软又轻。” 佟华琼说道“那太好了。” 江南华亭县是哪里？ 佟华琼在脑子里搜了搜，那不就是后世的松江。 她读大学时曾经去松江大学城找同学玩，就有个车站叫华亭站。 这不正巧，改善棉布织机的大神黄道婆就是松江人。 难道在平行时空里，那些曾经创造过历史的璀璨群星，依旧会让星光穿透时代照在历史长河里，福泽这个后世并没有史书记载的朝代。 第四百四十一章 谁家暴发户有俩读书人 既然柳县令愿意从华亭县借一台棉布织机或者棉布织机的图纸，佟华琼就就不用那么焦心了。 说真的，若在秋天之前弄不好从棉壳到棉布的所需要的工具以及工序，她这三十亩地棉花就砸手里了。 解决掉面布织机的问题，佟华琼就和柳县令约好五日后去府城陆家提亲。 佟华琼带着谷惊蛰谷桃花等人要提前出发去府城。 除了提亲，谷惊蛰就此入学万柳书院，以后就在府城生活了。 本来佟华琼让秦庆友赶车，聂晓峰跟着，但苏承闵主动请缨要当车夫，理由是万一佟华琼等人在路上遇到匪徒，他能制服。 至于私塾，他干脆放假。 佟华琼觉得苏承闵这也太随性了，私塾说放假就放假。 这种情况已经多次了，佟华琼担心继续这样下去，村民得给村长刘铁镰投诉。 之前刘铁镰已经隐晦的表达过对苏承闵动不动就放假的不满。 如今谷惊蛰以农家子弟取得案首，村里人沸腾了从而升起希望，恨不得朝死里卷儿子念书。 佟华琼估摸着以苏承闵这放假的频次，村民迟早要罢免他。 正当佟华琼不同意私塾放假时，苏夫子忽然来到家里说要对即将赴万柳书院念书的谷惊蛰叮嘱一番。 师徒俩在屋里说了将近一个小时，再出来时谷惊蛰眼睛红红的。 苏夫子听到佟华琼和苏承闵因为私塾放假的争执，主动开口他来替代苏承闵上几天课。 佟华琼忍不住看向院子里的佟盼弟，扭头问苏夫子：“那镇上私塾怎么办？” 苏夫子说道：“镇上私塾的学生可以放假。” 佟华琼：“......” 不是，苏夫子你这是什么逻辑？ 为了给村里私塾上课，把自己镇上的工作给停了。 谷惊蛰私下给佟华琼说，镇上私塾新来了一位万夫子，苏夫子教学理念和万夫子不一致，苏夫子萌生了辞去镇上私塾的意思。 佟华琼怎么觉得这是苏夫子来清河湾教书的借口。 不过，若是苏夫子真的确定来清河湾私塾任教，估计村里的人能把苏夫子捧上天。 毕竟在村里人眼里，能教出案首的夫子比万柳书院的夫子还厉害。 就能教出一个案首，就能教出两个，三个......自家孩子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案首。 这次，佟华琼还邀谷白霜同去。 主要是让谷白霜见见陆老爷子，毕竟谷白霜现在拿着聂明远的大笔银子投了陆家的海上生意，见一见陆老爷子更有利于她对聂家生意的全盘把控。 话说佟华琼等人乌泱泱到了府城。 谷大暑将人迎到府城的宅子。 这座宅子是三进院，足够一大家子入住。 刘月娥就老想来府城和谷大暑过二人生活，给佟华琼提了几次佟华琼都没有同意。 到了府城后，佟华琼就马不停蹄采购去陆家提亲的礼物。 幸好带上了谷白霜，她对于这个时代的提亲礼节礼物了解的很全面。 为了表达诚意，谷白霜还让聂晓峰带着谷惊蛰去宁城郊外猎了一对大雁。 柳县令前后脚也到了府城，和柳县令一起来的还有他老娘韩氏。 韩氏的嘴看到佟华琼就没有合上过，她高兴啊，自家表侄女和谷惊蛰定亲，表侄儿娶了闺蜜的孙子，虽然吧这关系有点差辈，但不耽误她高兴。 以后这些关系都是儿子攥在手里的人脉！ 她必须要跟着来啊，就怕她那不按套路出牌的姑父难为佟华琼，让谷惊蛰和陆昭昭结亲路上有阻碍。 除了柳家，黄员外一家也从燕关镇赶来了。 黄员外想的是陆昭昭是自家闺女的小姑子，没有爹娘，议亲本来长嫂该看顾一些的，偏偏长嫂和大哥去了京城，因此黄员外觉得自己有义务替女儿行使长嫂责任。 来到府城的第三天，佟华琼谷惊蛰等人就被柳县令母子俩领着去了陆家。 这是第二次去陆家，但由于是提亲，必须装作第一次去的样子。 陆老爷子早已经在门口迎接，也许是自家孙子在会试中拿到头名，陆老爷子穿着骚包的红衣裳站在门口，整个人那是春风得意。 “佟掌柜，请。” 看到佟华琼下了马车，陆老爷子高兴的迎上来。 眼睛就朝佟华琼身后拎着俩大雁的谷惊蛰身后瞥。 自家未来的孙女婿比自家孙子长的还好呢。 谷惊蛰给陆老爷子行礼，周全周到的表现让陆老爷子更开心了。 本来陆昭阳和谷桃花彼此没有火花陆老爷子心里一直遗憾，现在自家孙女和谷家案首结亲，算是弥补了他的遗憾。 因此看向谷惊蛰的眼神愈发慈和。 “陆爷爷。”谷桃花天真烂漫的给陆老爷子打招呼。 “桃花瘦了，回头送你一车补品补补。” 陆老爷子看到桃花就开启心疼模式。 陆老爷子一向喜欢谷桃花，尤其喜欢胖乎乎的谷桃花，觉得瘦下来的桃花不如胖乎乎的桃花喜庆好看。 谷桃花：“......” 倒也不必，谷桃花不是缺少营养瘦的，而是每天管着铺子运动量大加上身子抽条朝上长从而变瘦，她还真没有少吃。 佟华琼等人被陆老爷子请到了上房。 双方坐下各自交流了各自的意见。 彼此对这门亲事都很满意。 陆老爷子尤其高兴，自家孙子会试拿到头名，自家孙女和乡试案首定亲，现在满府城谁不羡慕陆家。 从前陆家是商户，以后谁敢小瞧他是暴发户。 谁家暴发户有俩读书人。 第二高兴的是黄员外，自家是商户，做梦都想读书人做女婿，现在自家女婿马上要当状元，谷惊蛰和陆家定亲四舍五入也属于他半个女婿。 谁家有俩女婿是状元案首的。 “怎么不见昭昭。”韩氏问道。 谷惊蛰的眼神从进屋就涣散，余光四处找陆昭昭。 按理说陆家不是那等古板的人家，商议亲事陆昭昭在场很正常，她却不在场。 “小姑娘家害羞，躲起来了。”陆老爷子说道，接着大手一挥指着谷惊蛰对旁边的丫鬟说道，“你带着姑爷去找昭昭。” 谷惊蛰听到姑爷二字脸红了。 佟华琼抿嘴笑了一番，推了推桃花说道：“你不是想昭昭了吗？你去看看昭昭去了哪里？” 这就是让谷桃花陪着谷惊蛰一起，有谷桃花陪着，别人就不会说什么闲话。 “姑父......” 谷惊蛰和谷桃花离开上房后，韩氏朝面露嘚瑟的陆老爷子开口，面上有点局促，她该怎么给姑父说佟掌柜想等儿子赴京高中后再成亲？ 姑父会不会甩脸子砸东西将人撵走。 不等韩氏继续接下来的话，陆老爷子说道：“我有话说，我先说，你们再说你们的要求。” 第四百四十二章 自己要做那道雷 陆老爷子这样说，韩氏就不好开口了，看了儿子柳县令一眼，母子俩都有点紧张。 佟华琼则洗耳恭听。 如果陆老爷子希望谷惊蛰和陆昭昭马上成亲，那再说呗。 陆老爷子喊了佟华琼一声亲家，说道：“是你家桃花和我家昭昭打赌做生意的。” 佟华琼不解，心想咋了，怎么把桃花给扯进去了。 她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黄员外，她可不希望黄家知道陆老爷子一度要把谷桃花和陆昭阳凑一对。 陆老爷子顿了顿说道：“我以为就是小女孩之间的斗嘴，没想到她当真了。先是缠着我给了她一间胭脂铺子，本以为她经营几天就腻了，却不想她极有商业头脑，铺子经营的红红火火，现在更是接手了家里所有的脂粉生意。” 佟华琼静静听着，摸不清陆老爷子的套路。 难道是想给她阐明陆昭昭的经商头脑，借机提出过门后接手佟华琼的生意。 可这也不像啊，佟华琼现在的生意还入不了皇商陆家的眼。 果然陆老爷子接着说道：“我家昭阳你也知道要走仕途，家里的生意是接手不了一点。我以前想着过继一个本家侄孙培养接手我家生意，现在看到昭昭生意做的好我改变了主意，与其把我的心血给别人，不如让昭昭接手我生意当大当家。所以我给亲家商量，我想把昭昭多留几年教她将家里所有的生意都熟悉起来。” 佟华琼和韩氏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喜意。 都不用她们开口了，陆老爷子就想多留陆昭昭几年。 佟华琼做理解状说道：“既然您这样说，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我家惊蛰现在还没有功名在身，确实委屈了昭昭，咱们先把亲事定下来，等惊蛰像昭阳这般过了会试再风风光光迎昭昭进门。” 陆老爷子笑了，说道：“我就说佟掌柜是个开明的，果然如此。” 陆老爷子扭头看向韩氏，说道：“你刚才要给我说说啥来着？” 陆老爷子就怕韩氏提马上让两人定日子的话，方才抢先打断。 此时他的诉求说出且得到佟华琼的理解支持，他就问韩氏刚才要说什么。 韩氏没好气的说道：“我是提醒姑父，既然我儿子给昭昭保了大媒，是不是该讨一条大鲤鱼吃。” 陆老爷子爽朗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陆老爷子只觉得浑身舒坦，赶紧命人备酒备菜请佟华琼等人吃饭。 佟华琼他们在屋里商讨婚事时，谷桃花陪着谷惊蛰来到后院见陆昭昭。 前些日子，陆昭昭从铺子里回来，得知在平川县担任县令的表哥来给她说亲，心提到嗓子眼。 得知说的是谷惊蛰，心跳如鼓，当着陆老爷子的面不敢显露出来，只说一切听祖父的安排。 陆昭昭已经和谷惊蛰互剖心意，但在正式定亲这天却没来由的心慌意乱，于是躲在后院里。 转过一丛蔷薇，谷惊蛰看到墙角蔷薇架下站着一抹倩丽的身影。 他知道是陆昭昭，停下了脚步。 俩人隔花相望。 谷桃花提起裙角朝陆昭昭奔去，喊道：“昭昭。” 陆昭昭伸出手拉住谷桃花，谷桃花说道：“都快夏天了，你的手怎么那么冷。” 陆昭昭摇摇头。 谷桃花本以为会见到一个高兴到喜形于色的陆昭昭，眼前的陆昭昭眉梢眼角却有心事的样子。 谷桃花直接问道：“你就要当我嫂嫂了，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你不是很喜欢我三哥吗？” 一边说一边拉着陆昭昭朝谷惊蛰身边走去，说道：“你看我三哥就在那里。” 陆昭昭松开谷桃花的手停下，站在一株花树下。 谷惊蛰朝前走了几步，看着陆昭昭，明明已经见过多次，却还是心跳不止。 “桃花，你先去那边。”谷惊蛰对谷桃花说道。 谷桃花看了看谷惊蛰，知道谷惊蛰有话要和陆昭昭说，于是很听话的走到稍远的一丛樱桃树下。 谷惊蛰问陆昭昭：“你是后悔和我定亲吗？” 陆昭昭摇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总是心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成亲了，你中探花后另娶盛京高门贵女......” 陆昭昭醒来并不相信那个梦，因为梦里的佟大婶和现在的佟大婶完全就是两个人。 她不信那个梦，但那个梦太过于真实，这几天每次想到都心慌。 尤其是今日谷家来定亲的日子，更是心慌意乱。 谷惊蛰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梦里的我有多么不堪，但梦终究是梦。” 陆昭昭怔怔的望着谷惊蛰，忽然有点安心。 谷惊蛰说道：“你放心。我发誓，我如果负你，被天打雷劈。” 陆昭昭淡淡一笑，说道：“你如果负我，我会手刃你。” 陆昭昭想到如果是佟大婶，她肯定会这样干。 天打雷劈算什么，自己要做那道雷才行。 想到此，陆昭昭反而心慌的感觉消失，转而笑着对谷惊蛰一笑，娇俏的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反正她不像梦里的自己那般软弱。 既然她和谷惊蛰现在两心相悦，那就顺其自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不变心，说不定有一天是她先负了他呢。 佟华琼和韩氏以及黄老太太携手穿过前厅来到后花园。 穿过游廊假山，就看到不远处的蔷薇花丛前站着谷惊蛰和陆昭昭。 俩人在说着什么，脸上露出笑。 初夏时节的蔷薇开的正浓，不时有微风吹来，拂面一阵阵花香。 谷惊蛰和陆昭昭的衣衫衣角被风鼓动。 俩人就像一幅画，蔷薇花是衬托他们的背景。 佟华琼都能看清楚陆昭昭姣好的面容上微细的绒毛。 佟大脚的记忆在佟华琼眼前一一滑过，上辈子的孽缘，希望这辈子有个好结局。 若是谷惊蛰敢负陆昭昭，佟华琼那句将谷惊蛰变得和自家猪圈里的公猪一样绝不是威胁。 韩氏感叹道：“真是一对璧人，这门亲算是结对了。” 黄老太太喜滋滋的对佟华琼说道：“以后昭昭过门了，你可不许拿捏她。” 佟华琼含笑道：“那是自然。” 第四百四十三章 竞聘上岗 谷惊蛰和陆昭昭亲事定下后，佟华琼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第二天谷惊蛰就去万柳书院报名入学，正式成为万柳书院的学子。 佟华琼自然给陆老爷子引荐了谷白霜。 陆老爷子年后的那批商船要到秋天才能回来，谷白霜盘算着如果这一趟没有遇到大风大浪，她最起码能赚三四百两银子。 手里有银子自然有底气，央求佟华琼帮她长眼在府城买铺子。 置办了两间铺子，本来打算要放在聂晓峰名下，被佟华琼一提醒，其中一间放在谷白霜自己名下。 后娘说的对，哪怕是亲儿女，也不如东西捏在自己手里实在。 谷白霜叮嘱聂晓峰：“你可别告诉你爹和你俩哥哥。” 聂晓峰说道：“我又不傻，在聂家，咱娘俩才是一伙的。” 聂晓峰早都看出来，爹更偏爱俩哥哥，甚至在很多事情上防着娘。 他俩哥哥和嫂嫂之所以经常给娘甩脸色，都是爹纵容的。 娘清醒后跟着外祖母做生意，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告诉爹和俩便宜哥哥。 帮谷白霜置办两间铺子后，佟华琼开始查看自家在府城的铺子。 说实话，在大方向上，她一点不担心铺子的经营问题。 现在每隔一周，府城的掌柜会带上账本来到燕关镇述职。 何超和谷桃花也从一开始的两周来一次府城，到现在的一月来一次府城。 因此佟华琼对府城铺子的情况和人员那是相当了解。 经过大半年的运营，府城的桃花甜品已经显露出第一糕点铺子之姿。 佟华琼先是去各大猪肉铺子老板打了招呼，毕竟这些肉铺子的猪肉都是佟华琼提供，属于她的甲方金主。 接着看了糕点铺子和种子农药铺子，对了账本子，慰问了员工。 和佟华琼预判的一样糕点铺子经营上没有问题，但烘焙房起了风波。 佟华琼弄明白了原因。 一开始烘焙房是从燕关镇调来的宋师傅坐镇，宋师傅资历老手艺好又是总部的人，因此在府城无人不服。 宋师傅在府城呆了大半年后，按照和佟华琼的约定，上个月去了平川县的铺子管着烘焙房。 佟华琼不想让他回去都不行，他是燕关镇人，本来就没有打算在府城久呆。 本来他还想回燕关镇呢，考虑到平川县距离燕关镇也不远，可以把家小和老娘接到平川县享福，因此才答应去平川县坐镇。 宋师傅一走，府城的糕点烘焙房群龙无首。 宋师傅临走前推荐了文师傅负责烘焙房。 文师傅就是府城烘焙房唯一的女烘焙师，同时也是宋师傅认下的徒弟，干活认真，烘焙有天赋，尤其是那些新式糕点，一学就会，手熟后更是尝试开发新的糕点方子。 文师傅改良的两款糕点已经是府城桃花甜品的爆款。 按理说，以文师傅这样的业务能力当烘焙房大总管完全没问题。 但在府城桃花甜品却遇到了阻力。 无他。 只因府城烘焙房是男人的天下，只有文师傅一个女人。 众多男糕点师傅不服。 他们表示纵观府城的糕点铺子，没有一个女人当糕点师之首的。 让一个女人爬到自己头上，他们不服。 府城糕点铺子的孙掌柜担心提拔了文师傅，男糕点师们摔甩手不干，耽误了府城铺子的营收。 除了文师傅其他糕点师傅又没有更合适的。 因此烘焙房负责人暂且搁置。 佟华琼听完孙掌柜的汇报，脸色一沉。 按理来说孙掌柜是个能力出众的掌柜，烘焙房这点小事都按不下去，不就是也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男人一样，内心里就不愿意女人出头。 她佟华琼是东家，他没办法不臣服。 文师傅和他一样都是打工人，他能接受文师傅在铺子里打杂或者当个普通糕点师，内心里却不认可文师傅走向管理层。 文师傅走向管理层后，不就要亲自给他商议工作吗？ 他一想到要和一个女人协商研发新糕点管理铺子事宜，而且烘焙房的事他还要依仗一个女人，心里就不乐意。 他还是希望提拔一个男糕点师当他的左膀右臂。 佟华琼问孙掌柜：“文师傅糕点技术一流，为何不能当烘焙房总管？” 孙掌柜斟酌着说道：“她资历尚浅，烘焙房其他师傅都是干了好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老师傅，提拔她大家不服，我怕硬将她提拔上去，烘焙粉会闹事耽误生意。因此就按下了此事，想着慢慢的从其他烘焙师中再培养一个出来。” 佟华琼说道：“怕烘焙房闹事？你是掌柜，你连烘焙房闹事都处理不好，你这个掌柜如何服众？” 孙掌柜额头冒汗。 佟华琼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连这件事都处理不好，要你何用？ 由于铺子培养一个掌柜不容易，而且孙掌柜自从来到桃花甜品从来没有出过纰漏，桃花甜品成为府城数一数二的糕点铺子孙掌柜功不可没。 他不是压不了烘焙房闹事，而是不想管罢了。 正因为孙掌柜有能力，佟华琼也并不会因为这件事开除他。 开除他，就需要找别的掌柜。 尽管她也想要女掌柜，但这个时代几乎都是男掌柜，走了一个孙掌柜还会来刘掌柜陈掌柜，可以预想这些掌柜和孙掌柜的思想一样，认为烘焙房的管理者应该由男糕点师担当。 与其换新掌柜，不如强势将文师傅推上去，扭转孙掌柜的想法。 佟华琼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道：“既然烘焙房不服文师傅，那么就竞聘上岗？” 孙掌柜问道：“何为竞聘？” 佟华琼说道：“竞争上岗，谁赢谁担任烘焙房总管。从今日起，每个烘焙师可以琢磨两款新糕点，给大家两天时间，谁的糕点受顾客欢迎谁当烘焙房总管。” 既然是烘焙房，那肯定优先要考虑的是烘焙技能。 孙掌柜见佟华琼如此，只得同意。 不同意不行，佟华琼是东家，除非他离开，离开桃花甜品哪里找月薪丰厚还有年底分红的差事。 孙掌柜一脸恭敬的说道：“东家，就按照您的吩咐来，竞聘上岗，我去通知大家做准备。” 佟华琼似笑非笑道：“孙掌柜，我敬你处事公平，做事忠诚。我丑话说在前头，不管是谁胜出，一旦当上烘焙房总管，你不能因为性别不能因为资历就低看人家一眼，我若是知道是不依的。” 孙掌柜擦了擦汗，连称不敢。 东家果然眼神歹毒啊，一眼就发现他的心思。 佟华琼对谷桃花说道：“桃花，你和孙掌柜一起主持这事。” 谷桃花点了点头。 孙掌柜你不是对女子当总管有心理障碍吗？ 那就让少东家谷桃花在你眼前使劲晃。 第四百四十四章 机会均等 孙掌柜将烘焙房的人召集起来。 谷桃花做出稳重端庄的模样端坐在前。 作为少东家的谷桃花多次来府城吃桃花甜品，因此烘焙房对她不陌生。 但是像这样将大家召集起来一脸严肃的开会，大家还是头回遇到。 因此大家心里多少都有点忐忑。 少东家别看是个姑娘家，平时看起来甜美喜庆一副好糊弄的样子，上回来盘账遇到吃里爬外的伙计，那手段让大家想想就觉得甜美喜庆的外表是假象。 比看起来混不吝的另一个少东家谷大暑手段凌厉多了。 “......自打宋师傅离开府城，咱们烘焙房就群龙无首，有时候烘焙房有事情不知道该吩咐谁，也不知道万一有问题谁负责。孙掌柜事情多，咱们烘焙房须得提拔一个人上来做烘焙房的总管。” “你们平时工作能力我都清楚，如果不好的话也不可能留下大家。当初你们进入桃花甜品的时候就给大家说过，只要用心就会有好的发展，现在就有个机会放在大家眼前。” 谷桃花顿了顿，眼神从各位烘焙师脸上扫过。 大家脸上带上欣喜。 谁不想当烘焙房总管啊。 桃花甜品和别的糕点铺子不一样，一旦进入管理层，那都有分红的。 虽然责任大，但拿的更多啊。 以后桃花甜品开了新铺子，说不定就从现有的管理层调配过去当掌柜，以后就脱离伙计范畴，走哪里都受到别人的尊敬。 谷桃花缓缓说道：“提拔谁，让谁当，孙掌柜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咱们自己说的算，人人都有机会成为烘焙房总管。” 众人诧异，难道是毛遂自荐？ 那如果所有人都毛遂自荐，每个人都投给自己，那有什么意思？ 选到地老天荒也选不出来。 “怎么个算法？”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纪师傅问道。 纪师傅是当初何超用两倍价格从老牌糕点铺子金凤祥挖来的，一手传统糕点做的好。 宋师傅离开府城后，纪师傅凭着资历在烘焙房隐隐露出下一任总管的意思。 可以说文师傅成为总管遇到的来自烘焙房最大的阻碍就是纪师傅。 谷桃花朝纪师傅露出亲切的笑，按照佟华琼的说话方式温和的说道：“纪师傅问的好。烘焙房的各位师傅都是凭手艺吃饭，成为烘焙房总管首先手艺要过关，能够抓住顾客的喜好，把握市场动态，不断的推陈出新，带领烘焙房做的糕点能够在市场上有竞争力。所以咱们就来一场公平竞争赛，给大家两天的时间，每个人都可以琢磨出两款店里没有的新糕点，或者在店里新糕点的基础上推陈出新，谁琢磨出的方子受到顾客欢迎，谁当烘焙房总管。” “为了保证公平公正，所有的材料烘焙都是指定的几种，售卖时定价一样。” 纪师傅说道：“这个法子好。” 他纵横糕点界十几年，对府城各人的口味把握的准，他相信只要自己放开手去琢磨，肯定能牢牢抓住顾客的胃。 其他一些师傅也觉得这个法子好，他们虽然没有纪师傅从业年纪久，他们也不觉得自己赢不了。纪师傅更擅长传统糕点，但桃花甜品在府城开业以来之所以能站稳脚跟，靠的就是新颖糕点。 每个月东家都会给烘焙房送新颖糕点方子，哪次不引起排队热潮。 他们放开手去琢磨，说不定也能引领府城一波新的网红糕点。 文师傅抬起头开口道：“少东家，让顾客买单的不是糕点味道，而是其他的，可以吗？” 谷桃花点点头说道：“可以，只要让顾客愿意买单都行，前提是必须按照我提供的烘焙材料。” 文师傅眼神亮闪闪点了点头。 本来她觉得烘焙房谁当总管都行，但是自从宋师傅临走前推荐她当烘焙房总管，烘焙房的这些男师傅就抱团阻止她一个女人上位，她心里有了不服。 现在少东家说公平竞争，这给了她得到那个位置的信心。 “现在起大家就开始去准备，两天后见分晓。”谷桃花说道。 众人擦拳磨掌。 每个人都想得到烘焙房总管的位置。 佟华琼和谷白霜站在屏风后听谷桃花开会。 “妹妹现在真厉害，我看没有人不服她的。” 谷白霜一脸羡慕，什么时候她也能够正大光明给自家铺子伙计下达任务。 佟华琼对谷桃花的表现很满意，也知道谷白霜的羡慕，于是开口道：“你可以试着在自家生意培养自己的人脉势力。你想想看，你那俩继子就能一条心吗？他们在对付你上是一条心，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家庭有各自的算盘，并非铁桶一块，只要俩人有嫌弃，你就有机会安插自己的人。” 谷白霜眼神闪了闪。 ...... 烘焙房忙的热火朝天，每个人都在积极的研发新的糕点方子。 佟华琼去烘焙房视察一圈，发现唯一的女糕点师傅文师傅不见了。 孙掌柜给佟华琼表示文师傅这两天请假了。 佟华琼一脑子问号，整不明白文师傅为何这两天请假，她这场公平竞聘可是给文师傅搭的架子，她希望文师傅通过这种方式赢。 没想到她却请假了。 “东家，文师傅的男人病着，家里还有个幼小的女儿，她要忙家里的事，还要忙铺子里事。现在她作为普通的糕点师能应付过来，若是真的成为烘焙房总管，事情一多只怕就分身乏术。这也是我担忧的原因。”孙掌柜解释道。 他若是不解释，东家别以为这两天他给文师傅穿小鞋，逼着她请假。 佟华琼心想，你拉倒吧你。 那些男师傅家里能没有事情吗？咋不见他们分身乏术。 不过凭良心说孙掌柜算是不错的掌柜了，平时对铺子里的文掌柜以及女伙计一视同仁对待，她们家里有啥事他会第一时间送上慰问，甚至还帮着解决。 若是铺子里需要管事，他却从未想过提拔她们。 “若是文师傅真的这次赢了，你如何说？”佟华琼笑着问道。 孙掌柜说道：“那就按照您的要求，将她提拔为烘焙房总管，烘焙房的事情她来管着，我绝对不插手，下面人若是不服我会压着服她。” 关键是文师傅不可能赢啊。 都火烧眉毛了却请假，她怎么赢。 佟华琼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孙掌柜自己说的。” 不知道为何，佟华琼总觉得文师傅请假一事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桃花召集大家开会时，佟华琼从屏风后看到文师傅和从前不一样的眼神。 那眼神充满野心，充满势在必得。 是佟华琼喜欢的眼神。 第四百四十五章 联名糕点 文师傅是在比赛开始的第二天傍晚回来的，她回来后就一头钻进烘焙房忙碌。 这一忙碌就是一整夜。 谁也不知道这两天时间她去了哪里。 谁也不知道她这一夜琢磨出什么方子。 比赛日期到了。 烘焙房的每个师傅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有在配方上下功夫的，有在口味创新上下功夫的，有在造型上下功夫的...... 那些糕点摆放在铺子最显眼处，每一种点心旁边都配上试吃托盘，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点心摆放在托盘里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就等着开门时间到，等着顾客来品尝。 孙掌柜是个公平的掌柜，命铺子里的伙计公平公正的给顾客推荐这些新品，试吃这些新品，就看谁做出的点心让顾客愿意买单。 佟华琼一大早被孙掌柜请到了铺子里。 佟华琼看到那些显眼处造型别致的新糕点，不住颔首。 看来公平竞争能激发人的创造性啊。 以后桃花甜品应该每年都举办点心大赛，让那些身怀绝技的人脱颖而出。 佟华琼指着那些点心味道：“哪些是文师傅做的？” 孙掌柜苦笑一下摇摇头。 佟华琼不禁皱眉。 “文师傅在烘焙房忙了一夜。”孙掌柜悄悄对佟华琼说道，“不过她做的糕点还没有呈上来。估计还没有准备好。” 忙了一夜？ 也就是说文师傅不甘心自己在这次竞争中落选，忙活一夜在准备。 可是一夜的时间够吗？ 佟华琼有点不相信文师傅没有准备好，总觉得她在准备什么大招。 孙掌柜和佟华琼的想法不一样，他觉得文师傅属于临阵抱佛脚注定要输。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当上烘焙房总管底下人不服，他还要拿出掌柜的威风来压人。 他私心上希望纪师傅赢，哪怕有人不服，那也是极少数人，不需要他花费功夫来弹压烘焙房的人心。 佟华琼忽然听到一阵骚动从后头传来。 佟华琼回头，看到文师傅用一个小推车推出了点心。 文师傅看到佟华琼和孙掌柜，打招呼道：“东家。孙掌柜。” 佟华琼的目光落在小推车上，小推车上的点心被包装纸精心的包装好，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点心。 只能从不同包装上看出“谷案首绿豆糕”、“陆会元板栗酥”、“陆状元芙蓉糕”、“苏娉婷蝴蝶酥”等字样。 除了蝴蝶酥，像绿豆糕和板栗酥都是最常见的糕点，但是带上案首和会元身价立马飙升。 谷案首陆会元，这不就是最近府城人人皆知的谷惊蛰和陆昭阳，一个是案首，一个是会元，但凡望子成龙的父母，谁不希望自家儿子在读书上也能取得好成绩。 至于苏娉婷，则是天香楼这半年风头最盛的头牌，也就是让谢三公子和谷瑞年起争执的才艺俱佳的头牌。 佟华琼明白了，文师傅这是做起了联名生意啊。 不过陆状元芙蓉糕不知道会不会让大家喊假，毕竟殿试的结果还没有出来，谁知道陆状元是不是陆昭阳。 “王三，麻烦你帮我把这些点心摆放在柜台上。”文师傅对一位浓眉大眼的伙计说道。 文师傅本来想给佟华琼和孙掌柜解释几句，不过她还有事，就匆匆来到铺子后面忙起来。 叫王三的伙计就将文师傅的糕点单独摆放在一个柜台上。 “王三，帮下忙。”文师傅喊道。 佟华琼望过去，看到文师傅抱着一堆东西又匆匆回来了。 王三接过文师傅手里的东西。 佟华琼拿起一看，有俩类似立牌的东西写着“谷案首绿豆糕”，“陆会元板栗酥”、“苏聘婷蝴蝶酥”...... 且小字上写着糕点的来历。 佟华琼看的啼笑皆非，别的她不知道，不过自家儿子确实爱吃绿豆糕，每次看书到深夜都会吃两块。 谷案首的绿豆糕确实有说服力。 不过让佟华琼感到出乎意料的是，文师傅竟然能说服谷惊蛰帮她写立牌以及撰写文案。 那一手好字佟华琼扫一眼就知道是谷惊蛰的。 糕点和立牌摆放好后。 文师傅将准备好的簿子和笔墨摆放出来，然后问孙掌柜借店里会写字的伙计。 孙掌柜也想看看文师傅在准备什么花样，加上佟华琼在这里，他随手一指王三说道：“你今天配合文师傅。” 佟华琼看出了文师傅的意图，问道：“你接下来准备亲自吆喝糕点？” 文师傅笑了笑，点了点头。 怪不得她问谷桃花，是不是吸引顾客不用非要靠糕点口味。 原来她是打算从营销入手。 不得不说，文师傅已经从一个糕点师傅转而站在一店掌柜的高度考虑问题了。 琢磨糕点方子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卖出去？ 佟华琼问道：“那你准备这纸笔用做什么？” 文师傅说道：“做活动，东家，呆会您就知道了。” 佟华琼笑了，她确实想看看文师傅的本事到底能激起多大的水花。 很快，桃花甜品开启了一天的营业。 伙计们严阵以待。 文师傅开始了吆喝。 “谷案首爱吃的绿豆糕，吃了绿豆糕助力成案首。。” “陆会元的板栗酥来尝一尝。” “天香楼苏聘婷爱吃的蝴蝶酥又甜又香。” 更重磅的活动来了，文师傅推出了猜猜陆昭阳能否在殿试中拿到状元。 但凡购买一块陆状元芙蓉糕的顾客，登记在册，等到殿试结果出来，若是陆昭阳能拿到状元可以凭借登记名册购买本店任意点心享受八折的折扣，且凭借凭据可以去陆家的胭脂水粉铺获赠一块香胰子或者一盒胭脂。 此活动一宣布，人头攒头都要来买陆状元芙蓉糕。 人群里不少万柳书院的学生在高喊，陆师兄肯定能拿到今科状元。 佟华琼直呼好家伙。 怪不得文师傅这两天不见人影，原来她在忙着策划营销活动。 她能想起来和陆昭昭利用陆昭阳的殿试一起搞营销，若是陆昭阳真的是状元，别说送胭脂送香胰子了，只怕送更多的陆昭昭也愿意。 不仅如此，她还能做万柳书院学子的工作，让学子参与这场造势活动中来。 佟华琼几乎立马在心里确立了烘焙房总管的人选。 甚至不仅是烘焙房总管，文师傅的本事就是分店的掌柜也能干得。 谷桃花高兴的说道：“娘，文师傅不仅糕点做的好，售卖点子想的也好。她竟然能想着拿三哥和昭阳哥做噱头。” 佟华琼说道：“可不是。” 很快文师傅的糕点被购买一空。 尤其是那陆状元的芙蓉糕供不应求。 最后在顾客的强烈要求下，谷桃花亲自去和陆昭昭通了气，又拿了五十块芙蓉糕来参与活动。 “文师傅，你是如何想到这样的招数？”打烊后，佟华琼问道。 文师傅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受到东家您的启发。” 第四百四十六章 营销大师 佟华琼诧异道：“受到我的启发？” 文师傅笑道：“是，当初桃花甜品开业时，您立了一块大牌子，说是姚知府爱吃的同款糕点，这同款糕点从此成为咱们店里的王牌糕点。我想我是不是也可以用这点子......咱们烘焙房的师傅们各有本事，在这当口肯定都会拿出看家本领来，我想着与其琢磨新糕点方子不如琢磨怎样让糕点更好售卖的方子，我就想到了开业那天的立牌......” 不得不说文师傅学的相当好，都上升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高度了。 佟华琼笑着说道：“所以你就去万柳书院找了惊蛰，然后找了陆家小姐一起联名做活动？” 谷惊蛰的案首名头可以用，毕竟是自家生意嘛，他肯定会答应，而且还帮忙提字写文案。 那人家陆家公子的名号需要陆家授权的。 文师傅点了点头说道：“多亏了三少爷支持我，帮我写立牌。还要多谢陆家小姐，本来我说凭借芙蓉糕的收据购买胭脂或者香胰子可以便宜几文钱，陆小姐主动提出直接赠送，说若她哥哥真的中状元是喜事本来就要散钱庆祝的。” “而且东家，我算过了，我做了二百块芙蓉糕，若是陆家公子中状元，凭借购买芙蓉糕的记录来店里购买点心打八折，咱们也是赚的。就算是为了这次赢，我也不可能损害店里的整体利益。” 文师傅将成本和利润说给佟华琼听。 很不错，她已经有成本控制意识了。 “还有苏娉婷的蝴蝶酥。” “我给苏小姐说好了，借用她的名字给她提成。买苏小姐同款蝴蝶酥的都是一些年轻公子哥，咱们定价略高一些，哪怕一块点心给苏小姐三成咱们也是赚的。苏小姐很愿意咱们用她名头冠名糕点，她说以色侍人不能长久，在能赚银子的时候就要赚。” 若不是文师傅提起苏聘婷，佟华琼都忘了文师傅竟然连天香楼都没放过。 这个时代的天香楼是合法场所，但一般人也不想和天香楼扯上关系。 文师傅却连天香楼头牌联名主意都能想到，从而赚公子哥的钱，说明她做生意不拘泥够灵活。 这不就和佟华琼当初在燕关镇，为了打开生辰蛋糕的市场，瞄准天香楼的姑娘庆生这一法子如出一辙。 所以进一步说明了，文师傅的本事不仅仅在烘焙房，还是个有潜力的营销大师。 她不就想培养自己的人才以后分流到各大生意铺子里。 从文师傅身上看到了希望。 佟华琼一脸欣慰的看着文师傅，接着看向孙掌柜。 在她心里，文师傅是烘焙房总管最佳人选，但也得做做尊重铺子掌柜的表面功夫。 孙掌柜频频点头，这次他是由衷的叹服文师傅。 孙掌柜主动开口道：“东家，这次竞聘，确实是文师傅赢了。孙某佩服，从明天起，烘焙房就托付给文师傅了。” 文师傅一脸肃容的给佟华琼和孙掌柜保证一定不负所托。 烘焙房的师傅们有人输的心服口服，有人口服心不服，有人心口都不服。 不过这都不重要。 最终的结果是文师傅赢了，赢了大家就要接受她一个女人当烘焙房总管的结果。 文师傅站在烘焙房门口，深吸一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以烘焙房总管的身份上工。 她要稳住。 文师傅眼神坚决。 她知道里头有些人依旧不服她。 东家说她是公平公正竞聘来的，她完全配坐上烘焙房总管的位置上。 那她就配。 看着烘焙房里忙碌的身影，除了外头站着的她，都是男师傅。 文师傅有个大胆想法在脑海里产生，她可以招一些姑娘家来做糕点师。 陆昭昭的胭脂铺子里几乎都是女伙计，桃花甜品的伙计也有姑娘家，烘焙房为何不可。 府城周边很多家贫姑娘家，为了生活大多是去大户人家为奴为婢。 是她们不愿意学一门手艺吗？ 是她们天生不适合学手艺吗？ 不是的，根本原因在于一些铺子不愿意招女学徒，更不愿意让姑娘家到铺子里上工。 像她之前在别的糕点铺子里呆了那么多年，有一手好手艺，但是那东家始终让她做筛面粉的活计，烘焙房压根进不去。 若不是桃花甜品的东家佟华琼不拘一格让她进入烘焙房做糕点，她哪里能有今天。 如果那些家贫女孩能够到桃花甜品烘焙房学手艺，想必她们会充满感激，干起活来会更卖力。 文师傅一边想一边稳稳的走进烘焙房，先是学着东家的样子给大家开会，接着打算制定奖惩制度......她已经不在意谁反对她，谁支持她。 一天的总管干下来，文师傅有了信心。 “今天如何？” 打烊后，佟华琼遇到还在琢磨奖惩制度的文师傅开口询问。 文师傅笑着说道：“也没有想象中的难。” 佟华琼给了文师傅一个赞赏的眼神，说道：“有些事情你一旦开始去做就不难。” 本来事情就是人做的，宋师傅做得，文师傅同样做得。 文师傅略一思索，对佟华琼说道：“东家，我有个想法......” 文师傅就将想招募一些家贫女孩子来烘焙房当学徒的计划说了出来。 佟华琼秒懂文师傅的意思，现在府城铺子孙掌柜是一把手，孙掌柜不一定同意招募女学徒，文师傅希望佟华琼给予她支持。 佟华琼却不会那样干，她说道：“文师傅，你的想法很好。我支持你的想法，但我不会压着孙掌柜同意。毕竟这铺子交给孙掌柜，我这个东家也不能不顾及孙掌柜的想法。你现在是烘焙房总管，你要能说服孙掌柜按照你的想法来。这只是一件招募女学徒的事，以后会有很多事你需要孙掌柜的支持，你必须要学会和孙掌柜相处之道。” 文师傅想了想就明白了，她收拢笑容，对佟华琼说道：“东家，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逾越了，我有时候一定先和孙掌柜商量。” 佟华琼说道：“你明白就好。” 任何铺子掌柜都不希望下属逾越，孙掌柜也是。 以后谁都越过他找东家，他的威信放哪里？ 文师傅第一天当总管不懂，不懂可以教给她。 好在她经过佟华琼一点拨立马就明白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新科状元 谷桃花过后对佟华琼说道：“娘，没想到孙掌柜那么快就接受了文师傅当总管，我还以为他会继续找借口推诿呢。” 佟华琼说道：“你也不要把孙掌柜想的那样小人。他既然能入了何超的火眼当掌柜，他就是个有本事的。一个掌柜不可能十全十美，孙掌柜从前确实瞧不上文师傅，但文师傅拿出了自己的本事，他就愿意放下成见，否则他要是连这点心胸都没有如何能当十几年掌柜？” “桃花，你以后要当东家，要管着一摊子事，你可不能因为理念不同就否定对方整个人。” 谷桃花认真的听着，她娘又给她上了一课。 佟华琼在离开府城的当天，文师傅的联名活动竟然有了后续。 一大早，府城如入口和城里显眼处贴上了榜单。 榜单是盛京方向快马加鞭传递来的消息。 陆昭阳拿到了殿试的头名，也就是说他是今科状元。 陆家被挤的水泄不通，陆老爷子大肆散财。 已经离开陆家打算和佟华琼谷桃花一起返回燕关镇的黄员外和黄老太太接到消息，激动的又折返了。 佟华琼自然也不好回去，必须要回陆家去贺喜，毕竟咋说陆昭阳也是谷惊蛰的大舅哥了。 柳县令早在谷惊蛰和陆昭昭定下亲事的第二天就回去了，因此韩氏和佟华琼坐一辆马车，此时激动的扶着佟华琼的手直哭。 整个府城沸腾了，府城人比万柳书院的夫子学生还激动。 万柳书院屡次出状元，但在这之前状元的原籍都不是宁城籍，都是就读于万柳书院的外籍学子。 陆昭阳是第一个宁城本土状元，大家如何不激动。 佟华琼和黄员外等人折返来到陆家，人已经水泄不通了。 挤了一身汗才挤到陆家门口。 “恭喜，恭喜。” 佟华琼对陆老爷子道喜。 陆老爷子高兴的胡子乱颤，管家将早已经准备的舞狮队锣鼓队唢呐队请出。 于是陆家所在的一整条街都沉浸在一片喧嚣喜庆中。 姚知府穿着大红的衣裳骑着马飞速来到陆家。 春风得意的陆老爷子看到姚知府开始变得顺眼，反正他孙子成亲了，拿到了状元，姚知府和他孙子只能是师兄弟关系。 若是姚知府知道陆老爷子的所思所想，非得气的吐血不可。 “佟掌柜，你就是我陆家的大恩人，若不是你，我家昭阳连命都没有，更不可能有今日的状元风光。” 人群散去后，陆老爷子对着佟华琼痛哭流涕。 黄员外知道佟华琼对陆昭阳的恩情，而且他女儿是佟华琼给保的媒，他想若是没有佟华琼，女儿有可能依旧待字闺中，他本人怎么可能感受到拥有状元女婿的激动。 想到这次回到燕关镇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状元的岳父黄员外就更加激动了，他对佟华琼的感激不比陆老爷子少。 黄员外一激动对着佟华琼表达了几句感激之情就开始哽咽起来。 被陆老爷子的哭声一感染，黄员外忍不住从哽咽变成痛哭。 于是，俩人一起对着佟华琼痛哭。 佟华琼：“......” 陆昭阳拿到科举状元，这就昭示着陆昭阳和陆家所有人的命运将会彻底扭转。 陆老爷子不用思念孙子一命呜呼，陆昭昭不用成为孤女。 不过，陆昭阳即将开启自己的仕途，佟华琼不知道他将是像谷惊蛰前世那样当一个奸臣，而是做能臣。 无论如何，陆昭阳的仕途有可能对本朝所有人的生活产生一定影响。 她作为本朝的劳动妇女，既然和自己息息相关，佟华琼自然希望他是能臣。 “不知道昭阳和孙媳妇的钱够不够用？不知道他被封为什么官，刚拿俸禄肯定不够花，许管家，你拿一万两银子去盛京。” “对了，只怕昭阳这次得留在盛京。现在的宅子有点小，配不上状元身份。我上回去盛京听说汝阳王有处宅子要卖，那宅子五进院，引了盛京的活水，景致极好，更重要的是离宫里很近方便昭阳上下朝。那啥，许管家，你再拿两万两银子将宅子买下来给昭阳做上下朝用。” 陆老爷子哭过一阵子，擦了擦泪，将管家叫来激动的吩咐他去京城给孙子送银子买宅子。 被状元岳父名头冲昏头的黄员外跟着捧哏，也要朝京城送银子，都说盛京富贵迷人眼，不能让人笑话女婿是小地方来的。 “老爷子......汝阳王那宅子不合适......”姚知府听了都摇头的地步。 “咋？我孙子是状元不配住那宅子？”陆老爷子朝姚知府没好气的说道。 佟华琼在一旁劝道：“老爷子，姚大人提醒的对。您刚才都说了昭阳现在刚入仕俸禄也只刚够养家，您若是买了汝阳王的宅子送给他，得引发多少人猜想昭阳只贪恋富贵乡。更何况谁知道汝阳王和皇上关系如何，若是皇上看他不顺眼，昭阳住了汝阳王的宅子，在皇上眼里岂不是状元要和皇上对着干？他可是皇上钦点的状元，必须时刻要让皇上认为他和皇上穿一条裤子。” 让陆昭阳住在王爷宅子里，那拉风拉的能从仕途新星变成流星。 黄员外冷静下来说道：“亲家，佟掌柜说的对，这关口咱们可不能拖了昭阳的后腿。” 陆老爷子想了想，觉得自己孟浪了。 作为皇商，他每次到盛京都行事小心，这次确实是孙子拿到状元身份让他高兴的失了智昏了头。 陆老爷子就说道：“许管家，你还得去一趟京城，看看昭阳身体如何了？买宅子的事就当我没提过。” 许管家答应着出去准备了。 和谷惊蛰中案首佟华琼大摆宴席一样，陆老爷子同样高兴的摆起宴席。 毕竟是状元，陆家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事，那宴席规格肯定不能低。 请了府城最好酒楼的厨子，宰牛杀羊，陆老爷子还派人去清河湾佟华琼家的养猪场购买了一头猪。 宴席一连摆了几天。 佟华琼跟着庆祝了两天，在第二天的时候告辞回清河湾。 一路所到之处，都是宁城陆家公子取得今科状元的消息，无论是酒肆茶馆，还是乡间田头，每一处都在议论状元。 没办法，这还是宁城本籍学子首次拿到状元。 各大父老乡亲哪怕不认识陆昭阳的，都与有荣焉。 期待着这位状元入仕后能够给老乡们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第四百四十八章 柠檬味 谷惊蛰和陆昭昭定亲的事情佟华琼没有瞒着村里。 几乎在佟华琼出发去府城的时候，村里就已经传开了谷惊蛰要和府城皇商陆家小姐定亲。 有些人对府城皇商陆家不清楚，但一说黄员外的府城亲家大家就知道了。 此时清河湾都知道谷惊蛰的大舅哥也就是黄员外的女婿拿了状元。 清河湾不少人见过陆昭昭，对谷惊蛰能攀上如此美貌姑娘未免有丝丝嫉妒。 但陆昭阳一中状元，大家的嫉妒之心都淡了。 这真嫉妒不来。 这样的大舅哥，就该案首该得。 佟华琼刚一回到村里，就闻到空气里淡淡的柠檬味。 都说谷惊蛰攀了一门好亲。 “亲家母，惊蛰的大舅哥拿到状元了，咱们都听说了。恭喜恭喜。”赵氏笑眯眯的将佟华琼从马车上扶下。 周围一群人围上来打探状元情况。 倒不是他们觉得状元和自己有关系，就是这时代吧，状元总归很抢眼球，加上状元是谷惊蛰的大舅哥，因此好奇心之下大家都想了解了解情况。 佟华琼就把陆昭阳夸了一通，然后从马车上取出在府城买的各种糖块散给大家。 “我家惊蛰定亲了，大家吃喜糖。” 佟华琼毫不掩饰对陆家这门亲的满意。 谷家族长在村里正遛弯，自然看到佟华琼的春风得意。 怎么好事都是佟大脚的，儿子的案首风光还没有消散，又攀了一门出了状元的好亲事。 族长一口老牙要咬碎，暗暗懊悔没有和佟大脚搞好关系。 老宅那边自然得到了消息，本来谷老爷子觉得自家孙子是案首和一个商户女定亲有辱自家祖坟青烟的嫌疑，如今却觉得这门亲极好。陆家是皇商本来就有钱，现在又出了个状元，以后政商两手抓钱权都有。 这对谷家有好处。 谷惊蛰是个有福气的。 不过一想到谷瑞年，谷老爷子眼神里一片黯然。 若是这门亲给谷瑞年就好了。 想到谷瑞年，谷老爷子心里对佟华琼产生了怨气，案首孙子定亲这么重要的事却不喊他去，实在不像话。 谷老太太、谷有田和贾氏闻之谷惊蛰的大舅哥被点了状元，脸阴的能掐出水来。 尤其是贾氏，她被谷有田踹了心窝子，加上想到谷瑞年没有中秀才，整日躺在床上哭，这两天刚养的能下床。 这么多天过去，贾氏依旧不愿意面对谷瑞年落榜的事实。 她不相信小儿子落榜是技不如人，怨来怨去怨到大房佟华琼和谷惊蛰头上。 都说祖坟只能有冒一次青烟的机会，这个机会本来是谷瑞年的，现在被谷惊蛰夺走了。 贾氏捶着床将大房骂了一顿。 又骂将谷瑞年甩下马车的马车夫。 总之在她心里，谷瑞年没有任何错处。 谷瑞年自从落榜后变的异常沉默，也不像从前那样在村里四处溜达。 他受不了村里人看他的眼神，那眼神带着奚落、嘲讽、不解...... 无论是在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考秀才之前，谷瑞年一直都活在称赞羡慕里，平生头一遭品尝失败带来的痛苦。 尤其让他受不了的是谷惊蛰接二连三的得意。 他知道谷惊蛰定亲了，还是平川县县令给保的媒。 从谷老爷子嘴里得知谷惊蛰说的是个商户女，他受谷老爷子不满态度影响，以为谷惊蛰的亲事是柳县令为了钱袋子硬按的，未免同情了一把谷惊蛰。 现在却听说谷惊蛰的亲事不仅是皇商而且大舅哥还拿到了今科状元。 那位大舅哥叫陆昭阳，怎么那么熟悉？ 对了，他在府城被打在谷大暑处休养，来看望谷惊蛰的那位绝色少女就姓陆。 谷瑞年只觉胸口涌动，嫉妒到发疯。 谷惊蛰的这门亲事，容貌钱财人脉一个都不少，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若是今年他能拿到案首，这门亲事就是他的。 谷瑞年想到连家二小姐的亲事，不禁黯然。 成绩没出来时，自家嫌弃连二小姐是庶出，自从他落榜后，王媒婆再也不上门了。 也不知道王媒婆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带给连家二小姐。 现在他在家里处境尴尬，祖父祖母母亲坚信他是沧海遗珠支持他继续念书，父亲虽然支持他念书但对他甩脸子明确表示只支持一年，大嫂反对他在家里念书整日说一些怪话，大哥对他念书一事不反对也不支持...... 家里这气氛让他透不过气来，总想出去寻一番天地。 现在他期盼着王媒婆上门，他会毫不犹豫答应和连家二小姐的亲事，借助连家脱离清河湾。 左等右等，王媒婆始终不上门。 ...... 佟华琼回到家里洗漱一番。 初夏的清河湾气候宜人，满村都是花香，佟华琼坐在院子里吹风，抬起头看到漫天的星斗。 “老宅那边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吧？”佟华琼问陈素芬。 不是她关心老宅的情况，而是担心老宅那边给自家带来影响。 尤其是憋着坏的谷瑞年。 陈素芬一脸忐忑说道：“爷爷来问大寒借二十两银子，大寒本来不想借的，没扛住爷爷的请求，给了他十两。” 这个继子一向心软佟华琼是知道的。 不过她不拦着谷大寒和谷老爷子的来往。 谷大寒一个纯古人，你让他和老宅斩断关系那不现实。 他能从二十两减到十两已经算是觉醒了。 反正谷大寒不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谷老爷子要多了也没有，她给大房的银子随便他处置，他哪怕全部给谷老爷子也和佟华琼没关系。 但若是谷大寒因为把银子给了老宅从而没有银子生活，她也是不会管的。 佟华琼说道：“你们和老宅来往我不管，但你们要知道凡事要讲究个度，这次给十两，以后他们就可能问你们要一百两。我可是说好了，我给你们的银子你们全部给老宅我都没意见，但若是你们以后没银子问我要，我可不给。” 陈素芬说道：“我也是这样给大寒说的。大寒心软，他总觉得不好拒绝，等着瞧吧有一天他会彻底看透。这银子爷爷说是借给自己的家用，我估摸着就是给瑞年念书用的。” 接着陈素芬又给佟华琼说了老宅的八卦，谷丰年的媳妇魏氏不同意谷瑞年继续念书，在家里狠狠发作了一回，将谷瑞年骂个狗血淋头。 老宅因为谷瑞年引起的狗血事件，佟华琼并不觉得稀奇，依照老宅各人的心思不起风波才不正常。 第四百四十九章 来求工作 “丰年媳妇是个有主见和务实的，她说让瑞年去县里寻一个账房先生，自己赚钱供自己念书。如果让全家供，她就要分家，不过丰年不答应分家......闹的族长都去了......” 正说着谷丰年的媳妇魏氏，魏氏就敲响了佟华琼的门。 陈素芬就此打住。 “大娘你回来了。” 魏氏在月光下跨进门，先是恭喜了谷惊蛰定亲，接着说出串门的目的。 “这是上回借大娘的二两银子。” 魏氏将二两银子还给佟华琼。 佟华琼收下了。 魏氏摸了摸手腕叹气道：“幸好娘家当初陪嫁了几件首饰，我当了腕上的镯子。” 不等佟华琼接话，魏氏又说道：“我不是给大娘诉苦的，我除了来还大娘的银子，还想让耀家进私塾。” 魏氏的镯子当了五两银子，还给佟华琼二两，还剩下三两。 她不想便宜谷瑞年，先提前下手把耀家塞进私塾。 佟华琼说道：“耀家进私塾可以，束修就给一半吧。” 不得不说魏氏如期还银子给佟华琼带来了一波好感，但这好感也只是让耀家的束修能免一半罢了。 说到底，魏氏是老宅的人，关键时刻她和老宅利益是一致的。 魏氏感激的说道：“多谢大娘。” 顿了顿又说道：“我脑子一热跟着丰年来到清河湾，本以为种地也能勉强糊口，以后再图其他。没想到家里的地少的可怜，混个温饱都难。瑞年不事生产，公爹生意失败后就一蹶不振，丰年没本事，一家子老老小小不知道该如何生活。我想着过段时间去镇上找份工，就是不知道要不要女人。” 魏氏很聪明。 就是太急切了些。 整个清河湾谁不知道佟华琼的铺子和地里不乏女工，魏氏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希望佟华琼主动开口给她一份工。 无论是桃花甜品，还是养猪场，她都可以干，但最好是能在桃花甜品当伙计。 她在娘家时就在铺子里招呼过客人，那一套流程她很熟。 大娘对待耀家和她的态度都和老宅其他人不同，上回她借银子，大娘也很爽快。这给了她一种佟华琼很好说话的错觉，她觉得这次求工一定能成。 她来的时候信心满满。 佟华琼一眼看透了魏氏。 不是佟华琼不帮魏氏，而是她怕轻易给魏氏一份工作，让老宅人心浮动。 要知道就在俩月前，老宅的人还想谋佟华琼的铺子呢。 那时候魏氏可是没有替她说一句公道话。 现在想来佟华琼家里做工，还不直说，希望佟华琼主动开口。 这个魏氏确实有几分算计。 佟华琼又不是傻子和圣母结合体。 魏氏等了许久不见佟华琼开口，急了，说道：“大娘您觉得我该不该出去找份工做。” 佟华琼看着魏氏说道：“你有这想法是好的，认真找总能找到。我听说镇上有的人家要厨娘要帮佣，还有的人家要奶妈。帮佣比较适合你，来去自由，每天都可以回家。” 这和魏氏想的不一样。 魏氏勉强扯开一抹笑，咬了咬牙挑明目的，说道：“大娘，您那铺子里需不需要人，我干什么都可以。” 佟华琼心说你想求工作一开始咋不说啊。 佟华琼说道：“不需要。” 都不和魏氏有客套话，直接就是不需要。 魏氏愣住，很快急切的问道：“养猪场呢？” 佟华琼干脆利落：“也不需要。” 魏氏这才明白，佟华琼这里不是不需要人，而是不需要老宅的人。 离开佟华琼的院子，魏氏一阵恍惚。 大娘拒绝的可真干脆啊。 不过她倒也没有任何怨言，本来就是自己在佟华琼面前耍小聪明，被对方拒绝也正常。 就像佟华琼对魏氏的看法一样，她是个务实的人。 这次佟华琼拒绝了她，不代表下次会拒绝。 既然自己想跟着大房喝汤，那她就要拿出喝汤的诚意来。 回到家里，魏氏就给谷丰年表示想分家。 这话魏氏提了不少次，每次谷丰年都拒绝。 他是二房长子，若是分家了，外人该咋想他，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去，他在清河湾还怎么混。 他从未想过要分家。 魏氏气的说道：“外人咋想?你管外人咋想，他们又不给你银子花。你看看大娘，外人不也说她不孝顺，耽误她发财吗？耽误她被皇上封乡君吗？咱们不分家，都得白白给瑞年做嫁衣。” 谷丰年最怕魏氏提谷瑞年。 谷丰年虽然对谷瑞年这次秀才落榜有不满，但他还是认为俩人是相亲相爱不分彼此的兄弟，他做哥哥的要包容弟弟。 现在自家儿子也要念书了，他更不想听到魏氏再说谷瑞年的不是。 “这话你别说了，我不可能分家。还有，瑞年是我亲弟弟，平时很是敬着你，你当大嫂的不要总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 谷丰年说完就去了谷老爷子屋里。 魏氏憋得胸口疼。 她一心为自己小家，在男人心里她反倒成了挑拨他们兄弟关系的人。 魏氏对谷丰年无比失望。 晚上吃饭的时候，魏氏在饭桌上宣布了一则重磅消息。 她儿子谷耀家即将入读私塾。 “你咋那么自私，家里这个情况哪里还能多供一个人念书？哪里来的银子？”贾氏不满的说道。 魏氏嘴角含笑，她早已经给家里说过她的耀家要念书，他们不当一回事还以为她说着玩。 “银子您不用担心，我当了手上的镯子。”魏氏说道。 贾氏和谷老太太很不满，这样大的事情都不知道给家里商量一下。 当的银子不应该先紧着谷瑞年吗？ 谷老太太说道：“耀家还小，读出来要好多年，不像瑞年已经是童生了。” 魏氏说道：“有人考了一辈子还是童生，所以咱家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啊。” 谷瑞年拿筷子的手一抖，大嫂子这是诅咒他。 这个女人太自私太鼠目寸光了。 谷瑞年忍了又忍，忍不住说道：“大嫂，您倒也不必这样说，不信明年您看我的考试结果。” 魏氏说道：“今年你也这样说。” 谷瑞年被憋的无话。 他恨不得让谷丰年休掉这个女人。 这个年代念书需要束修需要笔墨纸砚，对于农家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耀家念书意味着全家倾尽全力供养他的资源要分一半到耀家头上。 他自然恼怒。 谷老爷子见饭桌上不太平，威严的目光一扫，说道：“既然让耀家念书那就念吧，瑞年的书咱们该供依旧供。” 魏氏心想哪里来的银子。 谷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谷瑞年说道：“这银子你拿去买书吧。” 谷瑞年收下了。 他都没有问问谷老爷子这银子哪里来的。 这银子自然是谷老爷子问谷大暑借的。 第四百五十章 棉布织机图纸 从府城回到家里不久后，就到了麦收时节。 和去年一样，今年佟华琼家的麦子又有了大丰收。 在麦子收割完毕时，柳县令让人给佟华琼送来了华亭县搜罗来的可以适用于织棉布的织机图纸，并且表示没有弄来织机。 毕竟织机是这个时代的宝贝，不会轻易出借，佟华琼理解。 虽然只是图纸，佟华琼依旧兴奋的飞起。 她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可从来不敢低估这个时代人的智慧。 比如她拿出农药的配方，谷大暑招的那位炼丹人就能给配出来，而且人家还能在此基础上调整配方。 佟华琼家的麦子之所以比去年产量更高，除了优质麦种，就是靠那炼丹人根据现代配方改进的适合清河湾土壤的农药和化肥。 因此佟华琼丝毫不怀疑，凭借这织机的图纸，平川县的能工巧匠肯定能琢磨出适合纺织棉花的织机出来。 这样想着，佟华琼就拿着图纸去了西山脚下的棉花地里找谷大桥。 三十亩棉花已经长到大腿位置，微风吹来，伴随着缓坡上的青草绿树，一波又一波的绿意让人心旷神怡。 谷大寒带着人在地里忙碌着，佟华琼可是叮嘱过了，这三十亩棉花很关键，自家能不能做棉布生意全靠谷大寒能否让棉花丰收。 谷大寒不敢掉以轻心，麦子刚收割完毕，就开始带着人给棉花地浇水。 本家侄儿谷大桥坐在棉花低头搭的棚子下对着一架纺织机在琢磨。 谷大桥除了帮着谷大寒管棉花地的雇佣工，记录棉花的生长情况，剩下的时间就是在琢磨纺织机。 他感激佟大婶的提携，给他一个腿脚残的人干活的机会，自打来到佟大婶家上工，村里再也没有人说他是废物了。 他知道佟大婶想要适合纺织棉花的织机，因此这几天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琢磨织机了，琢磨快俩月没有头绪，急的嘴角一溜燎泡。 “佟大婶，您来了。” 谷大桥见佟华琼朝棚子走来，撑起一只脚站起来打招呼。 佟华琼朝谷大桥摆摆手说道：“你不用起来。” 谷大桥指了指织机和一旁的棉花，苦恼的说道：“佟大婶，我没本事改造不好这织机。” 佟华琼说道：“别灰心，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你瞧瞧能不能看得懂。” 佟华琼将袖子里笼着的图纸抽出来，递给了谷大桥。 谷大桥因为腿脚残疾，不能下地干活，不能外出务工，加上识字，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就爱坐在家里琢磨各种工具。 比如琢磨如何让镰刀更快的割麦子，如何让犁更好的犁地，还别说，经过他的琢磨改装还真促进了生产。 谁家的农具坏了，谁家的平车轱辘出问题，找谷大桥，他这摸摸那瞧瞧，就能找出问题很快就能修好。 佟华琼觉得谷大桥有能工巧匠的潜质，因此先将图纸给他看，想着若是谷大桥不行，她再托柳县令找其他人。 谷大桥拿着图纸，一会皱眉，一会舒展眉，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对佟华琼说道：“佟大婶，棉布织机咱没有见过实物，所以我不敢说能不能根据图纸做一台一模一样的出来，但我会尽力去琢磨。” 佟华琼就觉得谷大桥一定很行。 她说道：“距离秋天还有好几个月呢，足够你琢磨的了” 谷大桥笑了。 整个村，就佟大婶拿他的手艺当个宝。 谷大桥说道：“那哪能琢磨到秋天呢？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我要在摘棉花前就要琢磨出来。做好织机后要试着能不能用，不能用还要调整，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不少时间。佟大婶，您那么相信我，我哪怕不吃不喝也要把织机组装好。” 佟华琼说道：“行，既然交给你，你来把握。需要什么工具，需要什么人手，需要多少银子，你找大寒要。” 谷大桥说道：“我晓得了。” 佟华琼叮嘱一番谷大桥就从棉花地里朝家里走去。 这时候，洪氏带着花儿来棉花地迎佟华琼。 可以说自打佟盼弟来到清河湾，花儿是洪氏帮着一手带出来的。 “喊姨姥姥。”洪氏抱着花儿教她喊佟华琼 花儿嘴里叽里咕噜喊了一通，佟华琼也听不懂，但不耽误她伸手将花儿抱在怀里，主要是让洪氏歇一歇。 花儿被养的白白胖胖，小手里抓着一块糕饼朝佟华琼嘴里塞去。 佟华琼被花儿萌化了，抱着她狠狠亲了两口。 “花儿真乖。” 佟华琼和洪氏一边逗着花儿一边朝家里走去。 “佟姐姐，你看。” 洪氏站在田埂上朝养猪场方向努嘴，眼睛里燃烧着八卦之火。 佟华琼定睛一看，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清俊男人在养猪场外头徘徊。 不是苏夫子是谁？ 洪氏说道：“以前苏夫子还能以盯着惊蛰的功课来家里，现在惊蛰去府城念书，他再来只怕盼弟就能明白他的心思了。” 佟华琼说道：“只怕盼弟已经明白了。” 何止再来。 佟盼弟那么聪明，估计早已经明白苏夫子的心思。 就他来佟华琼家次次给朵儿花儿带礼物的劲头，那心思也足够昭然若揭。 苏夫子这段时间朝清河湾跑，每次佟盼弟都借口在养猪场不回家。 洪氏说道：“苏夫子老钻你家门，只怕会传出风言风语出来。” 洪氏没有说的是，现在谷惊蛰去了府城，乡村私塾夫子依旧是苏承闵，苏夫子再钻佟华琼家的门，不是给佟华琼传绯闻，就是给佟盼弟传绯闻。 姑侄俩，一个寡妇，一个和离，都是天生绯闻制造机。 佟华琼听出洪氏的意思，笑着说道：“传呗，反正又不是没有人传过。” 就说最近吧，佟华琼就有绯闻在身。 绯闻对象是过年期间搬到村里的钱老板。 谷老头刚死那会，佟大脚就怕寡妇门前是非多，在村里见到一条公狗都绕着走，现在面对和钱老板的绯闻，她坦然面对，反倒让村里的一些老妇们有点羡慕她的意思。 还别说，孙子都有了，能被一个多金的中年大叔爱慕，实属让村里人对佟华琼刮目相看。 佟华琼和洪氏顺着田埂走到养猪场，迎面碰上苏夫子。 花儿一看到苏夫子，挣着身子让苏夫子抱。 苏夫子从佟华琼手里接过花儿，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偶人，边逗朵花边装模作样问了一番谷惊蛰到万柳书院的情况。 佟华琼如实告知。 接着苏夫子带来让佟华琼和洪氏感到炸裂的消息。 第四百五十一章 新的夫子 苏夫子决定就此以后在村里私塾教书。 “......我昨儿已经给村长说好了，村长很欢迎我来教书。” 废话。 刘铁镰村长能不高兴吗？ 一个教出案首的夫子，去哪里不被人抢着要啊，刘铁镰肯定还觉得苏夫子肯来清河湾教书，属于清河湾祖坟集体冒烟了。 村里人若是知道苏夫子愿意来村里教书，恨不得敲锣打鼓来欢迎，谁阻挡谁就是敌人。 他们都指望自家孩子和谷惊蛰一样当秀才当案首呢。 苏夫子见佟华琼和洪氏怪异的反应，不乐意的说道：“怎么？我来村里教书你们不欢迎？来福教学我听了，教的不太行，他只适合教拳脚功夫，但村里的孩子不是个个都是聂晓峰，更多的孩子想成为谷惊蛰。在村里教了这些日子，我实在放不下这些孩子们，所以干脆来村里教算了。” 佟华琼和洪氏对视一眼。 这苏夫子说起话来脸皮有点厚啊，他才在村里教几天，就放不下村里的孩子。 这样说，他在镇上私塾不是教的更久，怎么一点都不留恋麻溜的跑了呢。 佟华琼就说道：“那镇上的学子咋办？” 苏夫子说道：“有新的夫子。” 苏夫子来村里倒也不是完全因为佟盼弟在清河湾。 这段时间，镇上私塾新来了一位夫子，这位新夫子心胸狭窄，明明苏夫子一个很随性的人，他总是将苏夫子作为假想敌，在院长跟前拉踩苏夫子。 加上这次乡试，平川县出了俩秀才，苏夫子就带出了俩，而且其中还是案首，这更加让新来的夫子视苏夫子为眼中钉，时不时就给苏夫子使绊子。 苏夫子不屑与宵小相争，不过乡镇私塾，竟然整出太学的帮派，何必呢。 于是苏夫子趁着苏承闵跟着佟华琼去府城他代课的机会，直接给刘铁镰表示他就此在清河湾教下去。 刘铁镰村长自然表示欢迎。 苏承闵教娃娃教的如何，村里人谁也不清楚，只知道教会了娃娃们背完了一本三字经。 但和苏夫子比苏承闵未免太年轻了些，而且也没有听说教出案首过，刘铁镰巴不得苏夫子可以教村里孩子。 佟华琼说道：“既然苏夫子都和村长说好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那村里的孩子们就托付给您了。” 反正苏承闵已经提过两次，他不想当夫子，想去镇上铺子当个车夫啥的。 苏夫子愿意接手村私塾，正好如了他的意。 苏夫子听了这话笑呵呵的。 这时候刘铁镰村长看到苏夫子和佟华琼，兴奋地一溜小跑了过来，刹住脚说道：“大暑娘，我刚想给你说村里私塾不麻烦来福，现在苏夫子愿意来村里教书。” 佟华琼就说苏夫子已经给他提过了此事，她没有意见。 村长喜洋洋起来，说道：“村里现在没有地方给苏夫子住，让夫子住在大暑娘家但你家现在人挺多的也没空余的屋子。何掌柜家人口简单空屋子多住何掌柜家也行，但何掌柜一天到晚都在镇上怕传出不好听的，钱老板说了让苏夫子暂时住他那里，他那里就一个人，屋子又大住的又舒服。” 苏夫子本来想说他可以住佟华琼先前没扩建前的老院子，听到村长都这样安排好了，倒不好意思再提，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刘铁镰就问苏夫子的行李在哪里。 苏夫子指了指猪圈的墙根。 苏夫子的行李很简单，就两个包裹，一包裹衣裳，一包裹书。 刘铁镰乐颠颠的跑过去将包裹拎起来就走。 苏夫子掂了掂怀里的花儿说道：“村长大哥，你先把我行李送去钱老板那里。” 看他那架势，要去佟华琼家里吃饭。 佟华琼也不能拒绝么不是。 傍晚时分，谷老爷子来到佟华琼家里，看到苏夫子坐在廊下逗花儿，满脸不高兴。 最近村里不时有人说苏夫子爱慕佟寡妇、钱老板心悦佟寡妇，这些风言风语直朝他耳朵里灌，他捂住耳朵也能听到。 他不好当面问，仿佛当面问就给地底下的儿子带了绿帽子。 但不高兴是真的。 佟华琼知道佟华琼对他这个公公一点不客气，因此平时不咋地上门。 这次若不是有事情非要他出马，他压根就不愿上门。 “爷爷。” 陈素芬看到谷老爷子上门，心里有不好预感。 婆婆去府城期间，谷老爷子上门她男人借给了他十两银子，陈素芬怕谷老爷子得寸进尺继续借钱。 因此说道：“大寒不在家。” 谷老爷子说道：“我不找大寒，我找你娘。” 陈素芬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娘去赵大娘家里去了。” 佟华琼想着谷大桥造织布机肯定需要木材。 一般木材都不行，必须要坚硬的柿子树或者青冈栎才行。 刘月娥的大姐刘月嫦家有个山头，就种了青冈栎，佟华琼想通过刘家从月嫦那里买一批青冈栎木柴。 赵氏一听就拍着胸脯表示她明天就去月亮湾给刘月嫦说这事，反正满山的木柴都要卖，卖给谁不是卖，佟华琼要那青冈栎，还省了他们四处找买家呢。 佟华琼从刘家出来，迎着晚风哼着歌。 “大暑娘。” 谷老爷子看到大儿媳意气风发的样子就不喜欢。 打扮的比陈素芬还好，妖妖娆娆成什么体统。 谷老爷子本来不想给这样打扮的儿媳妇说事情的，他想让谷老太太来说，又怕谷老太太见到儿媳妇俩人掐起来。 佟华琼止住脚步，问道：“老爷子，您找我有事？” 谷老爷子胡子抖了抖，喊一声爹烫嘴啊。 说到称呼这事他就来气，从前大儿媳不讲理归不讲理，爹娘却是喊的。现在越来越放肆，他和谷老太太自从回清河湾生活，大儿媳一句爹娘都没有喊过。 谷老爷子稳住呼吸，说道：“有两个事想给你商量。那天听耀家说咱们村私塾的夫子不教了，现在夫子不好找。瑞年是童生，教村里这些孩子能胜任，我想不如让瑞年先在村私塾干着，等到有了合适的夫子再做打算。” 不知道耀家是怎么传话的，让谷老爷子误以为苏承闵不当夫子。 不过让谷瑞年来当夫子，佟华琼心想谷老爷子可真能想啊。 他就不知道佟华琼会拒绝吗？ 谷老爷子也不想让瑞年教书，这不是魏氏整日给小叔子摆脸色，他为了压住家庭矛盾不得已为之吗？ 第四百五十二章 县衙不是我家开的 佟华琼说道：“来福确实不当夫子了，之前村里没有夫子他顶了几个月。现在夫子来了就不用他了，老爷子你还不知道吧？苏夫子从明日起正式到咱村私塾教孩子们。” 谷老爷子一阵阵失望，欲言又止。 苏夫子放着镇上的私塾不教，跑到村里，莫不会真的看上自家儿媳妇？ 谷老爷子忍了忍说道：“苏夫子？他来村里不太妥当吧，你没听到外头的那些话？” 佟华琼以为谷老爷子说的是苏夫子和佟盼弟的风言风语，浑不在意的说道：“这您就不用操心了，那些话就当放屁好了。” 谷老爷子简直要气死，他再不操心，他儿子的坟头草一年四季都得是绿的。 这样一份家业，苏夫子他凭啥啊。 “私塾就一个夫子，总会支应不来，不如让瑞年和苏夫子一起教，他教一些生字总可以。” 谷老爷子本来想说难听话，但他还是想替谷瑞年争取一下，就尽量稳住情绪。 佟华琼说道：“我直说了吧，瑞年是个心气高的，不适合在村里教书。他不是明年要考秀才吗？那就踏踏实实的复习，别想有的没的，万一再落榜了多难看。” 谷老爷子也这样想过，这不是家里没钱供他念书，想着让他谋个轻松的缺，既不耽误念书又能赚几个嚼用。 既然老大媳妇拒绝了谷瑞年，谷老爷子也没有生气，他还有谷丰年的事要求。 于是叹口气说道：“你也知道二房现在日子过的艰难，既然瑞年不能去私塾教书也就罢了，那丰年你能不能帮帮？” 佟华琼就问道：“怎么帮？” 这还带买一赠一的。 佟华琼觉得谷老爷子的真实目的其实不在于谷瑞年，而在于谷丰年。 谷丰年媳妇魏氏来求工作佟华琼没有搭茬他们不知道，又来？ 估计佟华琼对魏氏和耀家还不错，让谷老爷子错以为她愿意帮谷丰年。 她想听听谷老爷子让她如何帮谷丰年。 谷老爷子说道：“我听说县里在招募衙役，虽然不是朝廷正式的人，也辛苦，但月月有米有面。说要求也不高，识字力气大就行，丰年正合适。你和柳县令的交情好，能不能帮忙说一下让丰年去县里当衙役。” 谷老爷子嘴里所谓的衙役相当于现代社会的临时工。 别看临时工但也不太好招，一个会识字就刷掉了不少人。 不过佟华琼可不愿意帮这个忙。 佟华琼说道：“既然招募，那肯定是公开透明的流程，咱走后门算咋回事？我家惊蛰以后要走仕途的，我可不能给我家惊蛰招污点。你若是觉得丰年合适，就让丰年去考不就行了。” 这话就是拒绝了。 谷老爷子车轱辘话开启，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谷字，你和你二弟有啥误会先不说，丰年对你一直很尊敬，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帮帮你侄儿。咱们村的秦庆友和谷小草，你都能忙，你帮下丰年不是顺手的事。” 佟华琼气笑了。 多大的脸啊让她帮谷丰年。 谷丰年确实对她面上尊敬，见面大娘大娘的喊，可当初谷有田想夺她的铺子时，谷丰年不也没有吭气。 估计还希望他爹的谋划成功，他好当少东家。 现在二房不行了，谷丰年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他得好处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他大娘佟大脚啊。 佟华琼说道：“县衙又不是我开的，我说啥柳县令就听啥，我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这事老爷子还是请其他人帮忙吧。” 为了杜绝以后类似的事情发生，佟华琼说道：“以后二房的事情您也别找我帮忙，我帮不上忙。还有，你给谷有田说，何超是我请来的掌柜，他有什么资格在何超面前吆五喝六的，以后他若是不自重，我就打上门。” 谷有田这些天在族里总说酸话，说铺子是大房的还是何超的。 这话传出去就变了味，意思何超僭越，何超在桃花甜品一言堂...... 搞的村里人还以为何超拿捏住了桃花甜品的命门。 害的何超跑到她跟前剖白绝对没有二心。 更可恶的是，谷有田甚至将这话说给谷大寒和谷桃花听，这不是挑拨离间是什么？ 让他失算的是，谷大寒和谷桃花才不上当呢。 这种行为就很恶心。 谷老爷子被佟华琼干脆利落的拒绝，又白抢白一番，气的胡子直抖。 此时他有点后悔没有让谷老太太来了，最起码谷老太太可以直接对儿媳妇开骂。 他一个老公公在村道上骂儿媳妇总归不像话。 谷老爷子来求佟华琼让谷丰年去县衙当衙役确是信心满满。 他觉得佟华琼对魏氏对谷耀家还不错，说明大儿媳妇只是对谷有田有意见，对谷丰年没有。 加上魏氏在佟华琼跟前玩心计求工作没有求来，也没脸给老宅的人说这事，所以谷老爷子并不知道佟华琼已经拒绝过魏氏一次。 现在佟华琼打破了他的设想。 谷老爷子气的回去躺在床上，谷老太太一看这架势就是没有给孙子求来衙役的活儿。 “这个毒妇，丰年去当衙役碍着她什么事了，动动嘴皮子的事情都不愿意帮。”谷老太太背着人将佟华琼骂了一顿。 谷丰年得知佟华琼拒绝帮他在柳县令跟前说话心里很不舒服，临睡前抱怨了几句。 魏氏说道：“这也不怪大娘，你也不看看你爹干的都是啥事儿。俗话说父债子还，父仇报给儿子头上也是一样的，换做是你爹，你爹会帮谷大暑吗？” 谷丰年不语。 魏氏又说道：“大娘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看她和黄婆子不对付，黄婆子的孙女谷小草照样在桃花甜品当伙计。你道为啥？那是因为谷小草家和黄婆子家分做两家。如果咱们能分家，说不定......” 谷丰年再次打断魏氏道：“你能不能别提分家俩字？我听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我就是不去当衙役我也不能分家。” ...... 很快又一个端午节到了。 这次端午节佟华琼家里上下都很高兴。 一是谷老爷子出海的海船回来了，佟华琼这次将带的货物所销售的银子全部买了南洋的货，她想在燕关镇和平川县开一个“杂货”铺子，就类似现代社会的超市，将那些稀有的南洋和西洋来的货物摆放在店里销售。 佟华琼有了计划就有了行动，很快在燕关镇和平川县寻到合适的两间铺子。 燕关镇的铺子是谷白霜提供的，那是她从聂明远手里给聂晓峰争取来的商铺，由于空间太大一直租赁不出去她很苦恼，现在佟华琼的超市正好能用上。 佟华琼表示不给租金，谷白霜可以以租金入股。 谷白霜自然愿意，她现在对继母无比信任，被继母牵线在陆老爷子的海船上赚了钱更是坚定了跟着继母走就有肉吃的想法。 佟华琼的超市定在端午节后开业。 第四百五十三章 重生人士遇故人 其次，谷惊蛰要从府城回来过端午节。 还别说，谷惊蛰去府城将近俩月，佟华琼还挺想这个小儿子，乍然听说他要回来像所有老母亲一样杀鸡宰鸭，置办谷惊蛰爱吃的一些菜。 端午节前照旧迎来送往，给黄家给柳家赵家等亲戚家送礼，重头戏在府城陆家。陆家今年属于亲家，礼自然不能轻，佟华琼精心准备了礼盒，让谷大寒带着到了府城谷大暑处，从万柳书院寻到谷惊蛰，兄弟仨一起给陆家送了礼。 这也是谷惊蛰说亲后头回给岳家送礼。 端午节府城放假三天，谷惊蛰在端午节头一天回到清河湾。 和谷惊蛰一起来的还有陆昭昭。 佟华琼感叹，陆老爷子果然比较开明，愿意让陆昭昭跟着未婚夫来未来婆婆家过节。 陆昭昭喜欢来佟华琼家里过节，由于陆家人口少，她很向往谷家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的热闹。 上辈子陆昭昭太过于贪恋这一点温情，对佟大脚等人无论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都满足。 不过这辈子，佟华琼是她婆婆，谷家给予她的只有热闹和温情，而不会有风霜和冰刀。 陆昭昭一跳下马车就喊佟大婶，佟华琼迎上去，握住明媚少女的手。 乡下八卦就是流传的快，谷惊蛰乘坐的马车刚一进村，村里人就奔走相告谷惊蛰从府城带着未婚媳妇一起来家里了。 佟华琼家门口瞬间被挤的水泄不通。 就和后世相亲似得。 “惊蛰，这是你媳妇啊，真漂亮。府城姑娘就是比咱们乡下姑娘白。” 陆昭昭之前来过清河湾两趟，不少村里人对她不陌生，此时问这话的人就是故意看谷惊蛰的反应。 一向淡定的谷惊蛰被问的不好意思回答。 “那当然，也不看看人家啥家庭，人家可是皇商。皇商懂吗？那是给皇帝老儿采购东西的大商人，有宫里娘娘用的珍珠粉，那能不白吗？” 乡下人说话直接，也不避讳人，直接有啥就说啥。 盯着陆昭昭白的发光的脸啧啧称赞。 陆昭昭在众人毫不掩饰的议论声里，白皙的脸上浮上红云。 “惊蛰的命可真好，找个那么漂亮的媳妇，还有个状元大舅哥。”有人就感叹。 “那惊蛰也不差，是案首，以后说不定也是状元。”有人就夸惊蛰。 惊蛰和陆昭昭被围着不能动弹半步。 佟华琼怕陆昭昭害羞就撵人，村民们兴致正高，根本撵不走。 这时候陆昭昭笑吟吟的招呼丫鬟若雪从马车上捧出糖果瓜子糕点散给围观的老大娘小媳妇们。 陆昭昭还亲自抓了糖果撒给围着的小孩们。 因为陆昭昭这一落落大方的举措，大家就觉得不应该继续取笑，不仅让出了一条道，还开始夸赞陆昭昭做人大气。 佟华琼和陆昭昭相视一笑。 陆昭昭都已经是陆老爷子钦定的商业帝国接班人了，这些日子在外头做生意，今天这些围观都是小场面。 佟华琼拉着陆昭昭的手进了上房。 “累了吧，赶紧歇歇。”佟华琼说道。 从府城到清河湾，虽然有马车，但这个时代的路况都是土路，马车跑起来颠簸，加上天气热，坐马车难免不煎熬。 “还行，不是很累。”陆昭昭说道。 陆昭昭的丫鬟若雪拧了一块帕子递给陆昭昭擦汗。 佟盼弟端来一盘子洗好的樱桃摆在陆昭昭跟前。 “多谢表姐。” 陆昭昭从谷惊蛰嘴里得知了佟盼弟的事情，对她带俩孩子和离一事充满同情和佩服。 佟华琼发现佟盼弟看陆昭昭的眼神充满感激、欣慰、喜悦、悲伤等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她猜测作为重生人士佟盼弟，估计上一世见过陆昭昭。 毕竟上一世的佟大脚为了炫耀娶到白富美儿媳，在陆昭昭和谷惊蛰成亲后，带着陆昭昭去黑龙潭娘家炫耀大摆宴席。 那时候佟盼弟和佟大脚一样还是娘家的血包，姑姑请客，她肯定要去。 很难不见到陆昭昭。 “表姐，这是送给俩孩子的礼物。” 陆昭昭让若雪拿来两个盒子一个包裹，打开其中两个盒子，里头有长命锁镶着玉的金项圈。 一看就很贵重。 又打开包裹，里头是一匹湖蓝色泛着银光的缎子，说道：“这是送给表姐的。” 佟盼弟哽咽。 陆昭昭还是她记忆里的那般善良热情。 尤其那根镶着玉的金项圈，是上辈子陆昭昭送给朵儿的礼物。 只不过后来落到武木生的嗣子手里。 佟盼弟说道：“这太贵重了。” 陆昭昭笑着说道：“这都是我家铺子里的东西，我没有花钱，表姐若是不收就是嫌这礼物不好。” 佟盼弟擦了一把泪赶紧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说完看向了姑姑佟华琼。 佟华琼说道：“昭昭一片真心，既然送给你和俩孩子，你就收下吧。” 佟盼弟就收下了礼物。 “昭昭你想吃什么？我来做饭。”佟盼弟就问陆昭昭。 陆昭昭想了想说道：“我不是很饿，吃什么都行。” 说完就让若雪去帮厨房帮佟盼弟择菜。 佟华琼看着若雪的身影，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也要雇个婆子丫鬟来烧火做饭。 自从佟盼弟来到家里，她承担了很多家务活。 何超给洪氏雇了个做饭的婆子，做家务的丫鬟，洪氏就劝佟华琼雇佣几个人。 佟华琼不同意。 还是那个道理，经过现代文明洗礼的佟华琼，骨子里就是觉得这个年代的丫鬟婆子和奴仆没区别。 不过现在她确实考虑到该雇佣个人做家务了。 家务是一方面，也应该雇佣个丫鬟照顾谷桃花。 毕竟桃花经常在外头跑，需要有个人贴身照顾她的生活。 这就相当于后世的秘书。 也该转变思想了，只要她不将丫鬟婆子当成奴仆，她们就不是奴仆。 陆昭昭看到佟华琼看向若雪，紧张的问道：“佟大婶，我是不是不该带丫鬟来。” 陆昭昭前两次来清河湾都没有带丫鬟，就是觉得乡下人家不兴伺候人的那一套。 加上佟华琼家里没有伺候的人，因此她也入乡随俗不让丫鬟婆子跟着。 这一次因为定亲了，陆老爷子说什么都要她带上若雪。 现在她担心佟大婶以为她带上丫鬟是娇气的表现。 佟华琼知道陆昭昭多想了，赶紧说道：“没有，我是看若雪干活利落对你忠心，也想雇个丫鬟来家里。” 听到佟华琼这样说，陆昭昭松了一口气。 “听说前些日子你跟着爷爷去了苏杭。” 很快，婆媳俩开始聊生意经。 陆昭昭听佟华琼问去苏杭一事，高兴的眉飞色舞，就把自己在苏杭的经历说给佟华琼听。 第四百五十四章 什么是恋爱脑 陆昭昭自从在脂粉生意上大获成功，陆老爷子开始不得不正视这个孙女的商业头脑。 有意将家里生意以后都交给陆昭昭。 既然如此，就开启了培养接班人计划，带着陆昭昭见各大掌柜，在陆家涉猎的生意中磨砺。 陆家在江南有商号，陆昭昭定亲后陆老爷子带着陆昭昭第一次去了江南熟悉江南的生意。 得知陆昭昭在苏杭发现了一间铺子三年账本都是造假的，佟华琼不禁对陆昭昭刮目相看。 “......爷爷肯定早已经发现了。之所以让我来拆穿，一是趁此机会考验我，二是趁此机会给帮我立威，您想啊，我一个女孩子以后要掌握家里的生意，那些掌柜伙计肯定不服我，我得拿点真本事出来震慑一下大家。” 陆昭昭边吃樱桃边对佟华琼的夸赞一脸谦逊。 这樱桃可真甜。 佟华琼说道：“那也是你接受住了考验。” 不得不说陆昭昭现在无论是财商还是情商都有了长足进步。 陆昭昭不是这半年才变的如此通透的，而是她身上一直就有做生意的天赋，只不过上一世被困在了内宅了。 佟华琼问道：“那你是如何处罚相关伙计的？” 陆昭昭说道：“一个账房先生肯定不会那么大胆，主谋是掌柜的。我把掌柜的给开了，本来好聚好散，他说若不是因为他我们陆家的丝绸生意也不会做那么大，那我就要让他看看到底是我陆家的平台成就了他，还是陆家的生意要靠他。自从他造假账的消息放出去，现在估计没有哪个东家敢雇佣他了吧。” 佟华琼赞道：“你做的很好。若想挑起陆家生意大梁，你就不能心慈手软。” 得到未来婆婆的称赞，陆昭昭笑了，露出漂亮的牙齿。 谷惊蛰从窗影下闪过。 未来婆媳俩就说起了谷惊蛰。 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佟华琼虽然是谷惊蛰的娘，可身体里还是年轻的灵魂，和陆昭昭聊天和在后世宿舍夜聊差不多的性质。 佟华琼一直都知道陆昭昭很喜欢谷惊蛰。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佟华琼想到陆昭昭上一世的遭遇，就想提醒陆昭昭不要恋爱脑。 “你知道我为何答应你爷爷让你和惊蛰晚几年成亲吗？”佟华琼问道。 感受到未来婆婆的真诚，因此陆昭昭在佟华琼跟前论起自己的亲事一点都不害羞。 她摇了摇头，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佟华琼，想听佟华琼的理由。 佟华琼说道：“你和惊蛰年纪还小，现在看起来情深似海，但谁也不知道以后谁的感情会不会起变化。我这样说不是不信任我儿子，而是人性如此。” “昭昭，虽然我是惊蛰的母亲，但我也要叮嘱你一句。咱们女人可千万不能恋爱脑。” 陆昭昭问道：“什么是恋爱脑？” 佟华琼说道：“就是死心塌毫无保留的地喜欢一个人，无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相信，无论对方背叛自己还是伤害自己都对对方心存幻想不离不弃。” 上一辈子的陆昭昭就是如此。 陆昭昭笑了笑说道：“那我明白了。” 陆昭昭忽然抬起头，笑着说道：“佟大婶，您刚才一直都在叮嘱我不能恋爱脑，担心惊蛰变心。那为何不能是我变心呢？为何不是谷惊蛰是恋爱脑呢？” 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当佟大婶嘴里的“恋爱脑”。 在府城她和不少世家小姐有来往，时不时被邀请去参加宴会，经常听到宴席间宠妾灭妻、高登榜首辜负竹马、发达糟糠之妻下堂的八卦。 她曾经一度想自己会嫁给什么人，若是夫君变心了她该怎么办？ 那时候她想的是只能找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夫君。 后来又想，她怎么能确定夫君对她不是一心一意呢。 就像府城有个书生，青梅竹马给他生儿育女照顾眼瞎的老母亲，还要刺绣供他进京科考。 他金榜题名后，嫌弃竹马原配给不了他更好的助力，休掉原配另娶盛京世家旁支女。 那原配气不过，投井自尽了。 陆昭昭想，若是她是原配才不会轻易自尽呢，那岂不是便宜了负心郎。 都决定放弃自己生命了，就不能将负心郎给弄死再自尽吗？ 这半年在她参与家里生意后，她能否寻一个一心一意郎君的困扰就消失了。 她在定亲时，已经给谷惊蛰说过，若是谷惊蛰负了她，她也不会让谷惊蛰好过。 “佟大婶，我开玩笑的。” 陆昭昭见佟华琼不说话，她还以为佟华琼生气了，毕竟哪个婆婆都不希望儿媳妇变心。陆昭昭自觉说错了话，摇晃着佟华琼的手臂撒娇。 佟华琼回过神来，摸了摸陆昭昭的黑发，说道：“你说的对，我只考虑到惊蛰了，为何不是你变心呢？” 对啊，为何这一世不能是陆昭昭变心呢。 这一世什么都变了，就算陆昭昭和谷惊蛰之间这辈子也是孽缘，为何不是陆昭昭虐谷惊蛰呢。 当然了，佟华琼内心深处希望这对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 万一，她是说万一真的有人变心，她倒希望是陆昭昭。 佟华琼说道：“若是惊蛰变心了，我会阉了我儿。若是你变心，那我儿就受着。” 陆昭昭：“......” 佟华琼这话把陆昭昭干沉默了。 不是，到底谁是佟大婶的孩子。 若陆昭昭很确定自己就是陆家的孩子，她还以为她和谷惊蛰实际上是调换了。 陆昭昭问道：“佟大婶，你为何向着我？” 佟华琼说道：“倒也不是向着你，而是我儿子长的好看，你若是变心了，他也能找到接盘的姑娘。” 陆昭昭：“......” 合着我一堂堂皇商之孙女状元之妹我就找不到是吧？ 从廊下路过，听到自家老娘和陆昭昭说话的谷惊蛰被雷到了。 他这个老娘说话越来越荤素不忌了。 不知为何，自家老娘总是不太相信他对陆昭昭的感情，就等着他变心似得。 谷惊蛰被激起了逆反心理，就冲不被自家老娘看轻，他也不会背叛陆昭昭。 不过陆昭昭背叛他，他可从来没有想过。 他觉得女子之所以会变心，都是男人没有给与对方足够的安全感，让女子攒足了失望才离开。 就像表姐佟盼弟，哪怕背负流言蜚语也要和离离开武木生。 只要他对陆昭昭好，凡事以陆昭昭为中心，相信陆昭昭不会变心。 第四百五十五章 得寸进尺 晚上陆昭昭依旧和谷桃花睡在一个屋里。 谷桃花可太喜欢这个还没有过门的嫂子了。 第二天是端午节。 谷桃花不用去铺子里，要在家里过节。 一大早，苏承闵就将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带着漫儿耀祖小龙朵儿几个孩子疯跑。 谷惊蛰和谷大寒兄弟俩将在山上割来的艾草插在门上。 佟华琼和佟盼弟天还没亮就起床，去养猪场视察一圈，接生了一头老母猪后本来要回家休息。 刚离开养猪场，就遇到平川县的长期合作的肉铺子老板来买生猪。 经过这一年多时间的科学养殖，自家养猪场的猪覆盖了不少猪肉铺子。 现在很多猪肉铺子都想用佟寡妇养殖场的猪，怎奈出栏的猪比不上消耗的猪肉。 于是一些肉铺子为了自家能够保证猪肉的供应，会频繁跑到清河湾预定生猪。 本来这位肉铺子老板节前已经拉了三头猪，说是平川县郑家孙子端午后百日宴需要猪肉。 郑家的孙子百日宴？ 那这孙子不就是徐枣花的孩子。 怪不得这些日子徐进在村里又有点抖起来的架势，原来徐枣花给郑家生了儿子。 佟华琼卖了两头猪后才又返回家。 今年谷家过节的人可不算少，除了谷大暑，其他人都在，还多了苏夫子。 何超两口子照例过节跟着佟华琼一起过。 按照洪氏的说法佟华琼家里热闹，他们俩人过节没什么意思。 洪氏一大早就从隔壁带着新鲜水果来到佟华琼家里，然后钻进灶房帮忙做饭。 谷红莲从老宅那边过来，说谷老爷子的意思，要佟华琼他们去老宅过节。 谷红莲说道：“爹说自从我们来清河湾那么久，咱们一大家子还没有在一起吃个饭。” 明知道大嫂不会和老宅一起过节，谷红莲不明白为什么谷老爷子还是让她来一趟。 尽管不明白，她还是按照谷老爷子的要求来请佟华琼。 反正她不吃亏。 大嫂虽然对她不像从前那样好，但她每回来大嫂家依旧能吃糕点啃块肉的解馋。 就算不敢上大嫂的桌子，去大侄儿谷大寒屋里，侄媳妇陈素芬不好意思不招待她吃东西。 佟华琼对谷红莲说道：“你回去给你爹说我们家里人多就不过去了，省的你们还要多花钱买菜。” 佟华琼知道谷老爷子的意思。 当着全村的面，他的面子得做足。 让佟华琼全家去老宅一起过节就是在村里在族里的面子。 尤其是陆昭昭来了，谷老爷子笃定当着未过门儿媳妇的面佟华琼不会拒绝。 谷红莲说道：“我早都这样说了。” 脚步没有挪动，一双眼睛盯着案几上的华丽布料。 依照从前她早开口问佟华琼要了，现在她不敢。 这时候陆昭昭和谷桃花进来了。 谷红莲瞅着眼生的陆昭昭，知道这就是村里人嘴里的谷惊蛰漂亮的媳妇。 她身上穿着的衣裙和案几上的布料一样。 想必是这姑娘带来的。 “大嫂，爹说惊蛰媳妇来了，才让大家去老宅团聚，也让惊蛰媳妇认认门。”谷红莲看到陆昭昭忽然想起谷老爷子叮嘱的话。 佟华琼面色不改的说道：“惊蛰成亲后再认门也不晚。” 只是定亲，认什么门。 “小姑姑好。” 陆昭昭听到谷红莲喊佟华琼大嫂，就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谷惊蛰的小姑姑了，于是礼貌的打招呼。 一向脑子简单的谷红莲就动了心思，说道：“你的衣裳真好看，这样好的料子我见都没有见过。” 陆昭昭说道：“我送姑姑一匹好了。” 谷桃花想阻止都来不及。 谷红莲大喜，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佟华琼看了谷红莲一眼，陆昭昭已经取过案几上的料子取出一匹递给了谷红莲。 那料子是陆昭昭带来给谷桃花刘月娥等人的，佟华琼总不好出言阻止。 这就还真被谷红莲逮住机会了。 佟华琼不动声色，心想不过是一匹料子而已。 对于陆昭昭来说就是大腿上的汗毛。 谷红莲也就能坑住陆昭昭一匹缎子一根簪子，再多的坑不了。 既然不影响大局，佟华琼就没必要干涉。 谷红莲抚摸着陆昭昭送的料子，就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昭昭，你头上的簪子真好看。” 谷红莲是人来疯性质的，又看不懂别人的眼色，陆昭昭稍微对她展露一点善意，她就要得寸进尺。 一匹稀有的料子还不够，还想要陆昭昭头上的簪子。 谷红莲也不傻，陆昭昭是谁啊，是有钱的皇商家的孙女，只怕那簪子可以随便拔下给她。 再说她是谷惊蛰的小姑姑，陆昭昭一个未过门的媳妇就算心里不高兴也不会拒绝她。 陆昭昭看了看佟华琼，又看了看谷桃花，拔掉头上的簪子。 谷红莲一脸喜色。 她就说嘛，陆昭昭就是为了在婆家的面子也会拔下簪子给她。 陆昭昭说道：“小姑姑，您真识货，我这簪子是我定亲时嫂嫂从盛京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贺礼，说是宫造的，咱们宁城没有这样的样式。” 说完又插回头上。 谷红莲一脸失望。 又觉得陆昭昭真小气，这簪子是嫂子送的不能送人，那手上的镯子呢？耳朵上的耳坠子呢？ 随便摘下来送给她不就行了。 谷红莲的失望和死盯陆昭昭身上首饰的眼神落入佟华琼眼里。 眼皮子浅的东西。 佟华琼忍不住暗骂，同时心想陆昭昭确实和上一世不一样了，上一世她简直就是散财童女，谁都能从她身上刮一层下来。 这一世，她可不会纵容别人蹬鼻子上脸。 “耀祖，你去给你太爷太奶说一声你们不去老宅，我中午也留在大嫂这里吃饭。” 谷红莲的双眼滴溜溜的转，想着要和白富美侄媳妇陆昭昭搞好关系。 于是就吩咐耀祖去一趟老宅，自己留下。 想必当着未过门儿媳妇的面，大嫂不会撵她。 大嫂这个人别看平时不讲理，可在外人面前很要面子。 谷红莲的算盘再次落空。 佟华琼说道：“红莲啊，我给老宅那边准备了一些节礼，你趁着来我们家一起拎走吧？否则晚了赶不上晚饭。” 佟华琼指了指廊下的节礼。 谷红莲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大嫂当着未过门儿媳妇的面就这样下她的脸。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第四百五十六章 老宅送节礼 谷红莲噘着嘴朝廊下看去。 佟华琼给老宅的节礼真不少。 两只鸡，两条鱼，五斤猪肉，一筐樱桃，一兜粽子，还有给谷老爷子谷老太太谷红莲一人一双鞋 这节礼在村里孝道人眼里都算丰厚了。 谷红莲走过去，顺手将三双鞋抱在了怀里。 如果只有一双鞋，她会觉得少，现在陆昭昭送了她一匹缎子，她觉得这个节过的还行。 “大寒，这么多东西我拿不完，你帮我送去。”谷红莲就指挥在劈柴的谷大寒。 谷惊蛰说道：“小姑姑，我帮你送吧，你别指使大哥，他忙着呢。” 弯下腰拎着鸡鱼端起樱桃。 谷桃花拎起猪肉和粽子说道：“我和三哥一起去。” 陆昭昭见谷惊蛰谷桃花去老宅，也要跟着一起去。 于是三个人陪着谷红莲穿过村道去了老宅。 一路上不少人打趣谷惊蛰。 谷老爷子在家里搓麻绳，他让谷红莲去大房喊佟华琼等人来老宅过节并非是真的希望他们来。 他也知道佟华琼不会来，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在未过门的孙媳妇面前落佟华琼的面子。 公婆就在村里，哪有绕过公婆单独过节的。 村里不少人一样分了家，但所有的节日都要一大家子一起过，这才是风俗和孝道。 谷惊蛰定亲，佟华琼绕过老宅，绕过他，他很愤怒。 虽然说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祖父祖母还在的情况下，绕过老人就把亲事定下的只有谷惊蛰。 而且孙子媳妇上门了，佟华琼也没有让陆昭昭上门认亲的意思。 谷老爷子这段时间胸口都憋着一股气，趁着陆昭昭在清河湾开始发作。 “爹。大嫂说不来了。”谷红莲进门就对谷老爷子展示鞋，说道，“大嫂给咱们的鞋。” 谷老爷子眼皮子都没有抬。 “爷爷。” “爷爷，我们来给你们送节礼。” 谷桃花和谷惊蛰拎着礼物跟着谷红莲进了门。 谷老爷子抬头，看到一位清丽的少女和谷桃花一起进来。 知道那是谷惊蛰的未过门媳妇。 谷惊蛰就给谷老爷子介绍：“爷爷，这是昭昭。” “爷爷好。” 陆昭昭见谷老爷子打量自己，乖巧的打了声招呼。 谷老太太贾氏带着魏氏和谷小雪在灶房忙碌，听到陆昭昭来到老宅感到不可思议。 依照佟华琼的脾气，定亲都没有让他们去，怎么现在反倒让陆昭昭来认门了。 贾氏想的是，按照习俗他们二房要送陆昭昭礼物的，现在家里穷的要死，哪里有礼物送。 就算能送得起，她也不乐意送给佟大脚的儿媳妇。 贾氏和魏氏走出灶房。 谷老太太端着架子不愿意出来，心想就算来认门也是陆昭昭先来拜见她。 贾氏看到陆昭昭就晃了一下神。 她只知道陆昭昭出身皇商陆家，想着也不过是粗鄙的商户女，没想到陆昭昭通身的气派一点不输南边那些世家小姐，甚至容貌上也无可挑剔。 谷惊蛰和佟大脚这是走了啥狗屎运，能入了皇商的眼。 陆昭昭对贾氏笑了笑，跟着谷惊蛰落落大方的喊二婶。 贾氏勉强笑着回应，夸赞了陆昭昭两句。 心里浮起黯然，若是瑞年能中案首，这门亲说不定就是瑞年的了。 那么漂亮的姑娘，那么有钱的家世，听说一个哥哥刚中状元。 魏氏觉得自家婆婆很失礼，无论如何，大房未过门的媳妇来认门，都不应该是如此冷淡的态度。 就是装也要装热情一点。 魏氏就对陆昭昭热情的夸赞道：“早都听说惊蛰订了一门好亲，说姑娘漂亮知礼，今天一见外头外头果然没有夸张。” 接着打趣道：“惊蛰是个好命的。” 陆昭昭听了魏氏的称赞，脸色微红。 魏氏说道：“屋里坐。” 然后招呼谷小雪烧开水泡茶。 谷惊蛰说道：“嫂子，别忙，我们来给爷爷奶奶送节礼的，东西放下就回去。” 谷老爷子愣住了。 合着不是来认门的。 这是完全不把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谷惊蛰好歹是他谷家的孙子。 心里浮起愤怒，忍不住说道：“你娘这是怕咱们沾你媳妇的光咋地，你赶紧领回去，省的别人以为我们有啥图谋。” 谷惊蛰说道：“爷爷您怎么这样想呢，我是来给您送节礼的。至于您所说的沾光，确实沾陆家的光也不适宜，您若是真想沾，以后孙子努力些，让您沾我的光行了吧。” 谷老爷子哼了一声。 接着问道：“你们啥时候成亲？” 谷惊蛰说道：“等我科考金榜题名时。” 竟然等这么久，谷老爷子就觉得佟大婶办事不行，这样好的儿媳妇不应该早早成亲吗？ 贾氏脸色同样很难看，谷惊蛰的那句金榜题名狠狠刺激到了她。 自从谷瑞年考秀才落榜，任何和读书考试有关的话题都会刺痛贾氏。 谷桃花扬了扬手里的肉，问道：“拎着老沉了，嫂子，东西放哪里？” 魏氏赶紧接过，说道：“放灶房里吧。” 谷惊蛰和谷桃花就拎着东西去了灶房。 谷老太太正在切菜，看到谷惊蛰和谷桃花拎着肉进来直起腰板。 谷惊蛰谷桃花给谷老太太打招呼，谷老太太鼻子里哼一声。 谷小雪怯生生抬起头喊了一声惊蛰哥桃花姐。 谷桃花看到谷小雪身上的衣裳又破又短，忍不住摇头，二婶也太不讲究了，唯一一个闺女给穿成这样。怪不得谷小雪明明很漂亮却整日不愿意出门，哪怕出门了也是低头含胸隐藏自己，这样紧绷绷捆在身上的衣衫怎么好意思出现在人前。 陆昭昭没有跟着谷惊蛰和谷桃花去灶房，而是站在院子里和魏氏闲聊。 廊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站在魏氏身边的陆昭昭。 可以说，陆昭昭是他两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姑娘，比自己暗恋的大学班花还美。 想到班花，谷瑞年就浮起恨意。 当年他为了追班花，在情人节那天拿了姐姐半个月的工资买了玫瑰花和礼物，在女生宿舍下用蜡烛摆放成圆心，高喊着班花的名字，希望班花做他女朋友。 班花在众人的起哄中下来，他以为班花会感动的扑到他怀里。 没想到班花端了一盆水将所有的蜡烛都浇灭，然后扬长而去。 他抱着玫瑰和礼物尴尬的说不出话，心滴出血，从此沦为班级的笑柄。 陆昭昭让他想起上一世的不堪。 他将对班花的恨有一瞬间投射到了陆昭昭身上。 陆昭昭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是他的，和谷惊蛰定亲不过是看重谷惊蛰是潜力股罢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错认老乡 陆昭昭感到有人看自己，那眼神让自己颇为不舒服。 陆昭昭望过去，在廊下看到着青衫的少年。 谷瑞年发现陆昭昭扭过来对着他的脸，收回阴郁的目光，转而冲陆昭昭笑了笑。 那脸色变幻让陆昭昭很是不喜，于是别转头，落在谷瑞年眼里就是陆昭昭害羞了。 谷瑞年不禁心神荡漾，暗恨谷惊蛰竟然能够和如此貌美如花的少女定亲。 谷瑞年和谷桃花在灶房和谷老太太应付了谷老太太几句就出了灶房。 “爷爷，我们先回去了。”谷惊蛰说道。 于是三人一起离开老宅。 陆昭昭来到老宅一趟就明白了，老宅和佟大婶不对付。 三人走了一段路后，听到谷瑞年喊桃花姐。 “啥事？” 谷桃花回头，看到谷瑞年跟在他们后面。 谷桃花和谷瑞年从小就不对付。 从前谷老爷子谷老太太偏心谷瑞年，在饭桌上将好肉好菜夹给谷瑞年，谷桃花不满祖父祖母的偏心行为，就去抢谷瑞年碗里的肉。 谷瑞年就护着不让抢，争执中扭打在一起，谷桃花力气大总是占上风。 从小恶战的怨怼，让俩人长大了彼此之间依旧互相看不顺眼。 谷桃花不理解谷瑞年喊她做什么。 谷瑞年看了看谷惊蛰和陆昭昭，对谷桃花说道：“我有点事想请教桃花姐。” 实际上，谷瑞年这段时间每次在村里见到她，都会上前来打招呼，甚至会说一些有的没的。 谷桃花每次都不耐烦听完转身就走。 谷桃花瞄了瞄谷瑞年的小身板，确定万一打起来自己依旧可以压制住谷瑞年，于是给了谷惊蛰和陆昭昭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来到谷瑞年身边，说道：“有屁快放。” 不知道这次又要说什么。 谷瑞年就问谷桃花：“你甜品铺子里那些奶油是如何来的？” 谷桃花面不改色的说道：“你想知道？但我为何要告诉你。” 谷瑞年古怪的一笑，说道：“你不用告诉我，我知道你的方子是哪里来的。” 谷桃花将一双手的骨节按的啪啪响，谷瑞年一看到谷桃花这架势，原身小时被谷桃花暴打的惨痛经历覆上心头。 “你说说看，我哪里来的方子？”谷桃花问道。 他们家的神秘空间，只有她和娘以及侄女儿知道，她敢肯定没有泄露出去。 她不知道谷瑞年为何要试探她奶油的方子。 总之不管如何，谷瑞年这样一肚子坏水的人问起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谷瑞年认真端详谷桃花，发现谷桃花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端倪。 一定是装的。 面对谷桃花的质疑，他不说如何知道桃花甜品奶油方子的来源，反倒问谷桃花：“你就甘心这样活下去吗？” 谷桃花一脑子雾水，不知道谷瑞年又想秀什么操作。 为何问她这个问题。 难不成要像村里其他人一样蛐蛐她没有人提亲？ 谷瑞年见谷桃花不说话，叹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来自哪里，我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像你这样能干的女孩，能做生意能造奶油，不应该蜗居在清河湾这一个小地方。” 谷桃花心想和谷瑞年来自同一个地方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想说谷桃花和他一样都是谷家人都是来自同一个祖宗? 谷桃花不耐烦说道:“就算我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我和你也不是一路人啊。清河湾是我一睁眼就在的地方，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谷瑞年嘴角窝出一抹笑。 这段时间的持之以恒堵谷桃花，可总算让她露出了一点端倪。 谷瑞年几乎可以肯定，大房的穿越人士既不是佟华琼也不是谷惊蛰，而是谷桃花。 上回他哼唱周杰伦的《七里香》，谷桃花顿了顿脚步。 这次她不小心说出一睁开眼就在清河湾。 既然是穿越人士那么就可以利用。 谷瑞年说道:“既然你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你比我更清楚你的价值。你在清河湾，除了嫁人还能干什么呢?等你嫁了人就要相夫教子，你现在生意做的再大，也只能是替你哥你侄儿做嫁衣。” 谷桃花心里想笑。 谷瑞年还好意思说这话，老宅所有人做的事情不都是替他做嫁衣。 而且他还如此理直气壮，惹的魏氏都想分家。 谷瑞年是来自哪里她不知道，反正娘亲说如果谷瑞年问她是否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就用似是而非的回答来迷惑他。 现在她确定谷瑞年已经被她迷惑住了。 谷桃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一个女孩子离开清河湾离开家又能做什么呢？在这里，女子不能科举，不能当皇帝，我也就只能想法子做做生意把日子过好我就满足了。” 这话自然是佟华琼教谷桃花的。 听在谷瑞年怀里就是已经彻底探到了谷桃花的底细。 “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谷瑞年带着满意的笑，亦步亦趋的离开。 谷桃花作为穿越人士，其威慑能量远比谷惊蛰来的弱。 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姑娘家。 谷桃花说对了，幸好这时代的女子不能科举不能当皇帝，否则谷桃花还真是他的一大麻烦。 女孩子嘛，再厉害，终究要嫁人要置身内宅。 不过现在谷桃花的能力已经显现出来，不仅助力大房做糕点养猪等生意，还替大娘赚来了美名。 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谷桃花在这个时代无法读书参加科举，她肯定不甘心。 她既改变不了这个世界，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全力支持谷惊蛰。 她可以用做生意的银子替谷惊蛰铺路。 所以必须要除掉谷桃花，断掉谷惊蛰的臂膀。 谷瑞年回头，看到谷桃花和谷惊蛰以及陆昭昭穿行在村道上，尤其是谷惊蛰和陆昭昭俩人，就像一对璧人。 谷瑞年被扎疼了眼睛。 这一切本来都属于他的。 谷瑞年想到了平川县的连二小姐，自从他落榜王媒婆就再也没有上门。 前几天他忍不住去找王媒婆打听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带给连小姐，王媒婆支支吾吾，后来他给了王媒婆一吊钱，王媒婆才吐露给连小姐带话了，连小姐说他是个有志气的人。 不过他现在落榜了，她倒也不好意思去给连家继续提俩人亲事。 不过看在一吊钱的份上，答应他去给连二小姐带话让俩人最好见一面。 也不晓得连二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子，有没有陆昭昭漂亮。 但愿容貌上压过陆昭昭才好。 第四百五十八章 心魔 谷桃花谷惊蛰陆昭昭仨人回到家中。 厨房里传出饭菜香，佟盼弟和刘月娥已经炒好了几个菜。 灶房飘出粽子的香气。 大锅里煮着的粽子出锅了。 佟华琼端出新出锅的肉粽子递给陆昭昭。 端午节自然要吃粽子。 “这肉粽子真好吃。”陆昭昭剥开粽子咬了一口，感叹道。 肉香混合着蛋黄香糯米香在唇齿之间炸开。 佟华琼的粽子选的是最好的糯米，最好的肉裹着咸蛋黄，用最鲜嫩的芦苇叶包起来，再放进柴火锅里大火烧开转温火焖一夜，自然是别家粽子比不了的。 自从去年佟华琼将肉粽子带到这里，今年端午节已经有不少铺子和摊贩模仿了。 但模仿的终究没有原创的正宗。 加上今年用的猪肉都是阉割过的猪，肉质鲜嫩，所以桃花甜品出品的肉粽比去年还好吃。 一经推出就卖爆了。 和桃花甜品铺子里相比，自家人吃的用料更加扎实更加不计成本。 自然能征服吃过珍馐的陆昭昭的胃。 “好吃，就多吃几个。”佟华琼说道。 接着佟华琼问道：“你去惊蛰爷爷奶奶那里，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陆昭昭笑着说道：“没有。” 但也没有说好听话罢了。 谷桃花说道：“爷爷奶奶没好气，二婶走不出谷瑞年的落榜，倒是丰年哥家的嫂子对昭昭很客气。” 和佟华琼想的差不多。 佟华琼对陆昭昭说道：“也不瞒着你，我们和老宅那边的关系不好。之所以关系不好因为惊蛰的祖父母偏心二房，我这个人记仇不原谅，所以关系就这样不上不下的。你和惊蛰定亲，我也没有让他们掺和，以后你们成亲了顶多请他们吃一杯酒。” 佟华琼觉得还是要给陆昭昭说清楚比较好。 以免再发生像今天谷红莲对陆昭昭蹬鼻子上脸的事情出现。 陆昭昭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既然这样，我肯定要和佟大婶站在一边的。” 谷桃花摸了一个粽子剥开，就将谷瑞年对她说的话复述给佟华琼听。 陆昭昭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 佟华琼自然听懂了，笑着对谷桃花说道：“下次还按照我教你的说。” 估计现在的谷瑞年已经开始确认谷桃花才是穿越者了。 佟华琼就是故意迷惑他的。 若是谷瑞年过后知道穿越者不是谷桃花，而是佟华琼，不知道会崩成什么样子。 ...... 谷瑞年返回家后，听到谷老太太中气十足的骂声。 自然是骂大房不尊敬老宅，不尊重她和谷老爷子。 这次谷惊蛰带着陆昭昭来到老宅，让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生了一肚子气。 贾氏陷入“如果谷瑞年是案首，这一切都是他的”心魔里无法自拔。 而且这股心魔在见到谷惊蛰后愈发强烈。 只有谷红莲不受影响，吃饭前，拿着缎子给谷老太太等人炫耀。 “惊蛰媳妇倒很懂事，送了我一匹好料子。就这料子，没有五两银子都拿不下。娘，您摸摸看。” 谷红莲将缎子朝谷老太太跟前递过去。 谷老太太摸了摸料子说道：“是块好料子，不过对于那陆家小姐来说不值什么，她要真的看重你这个姑姑，不该给你头上的簪子腕上的镯子？一块缎子算什么。” “你可别被这点子小恩小惠收买了。” 谷红莲嘴巴一噘说道：“她上的簪子是盛京皇宫内造的，我夸了一句本来想送我的，她都拔下来了，估计怕大嫂生气又收了回去。” 谷红莲将陆昭昭没有送她簪子的锅甩到佟华琼头上。 也是，大嫂不好相处。 陆昭昭肯定要考虑未来婆婆的看法。 谷老太太信这话，骂道：“那就是个毒妇，能安啥好心。” 谷红莲将缎子搭在身上，那缎子抖开后看起来又轻又软，透着的点点光泽就像晚霞落在水面上一样波光粼粼。 漂亮极了。 看的谷老太太贾氏以及魏氏二代婆媳目瞪口呆。 这料子在南边那么富裕的地方她们都没有见过谁家小姐穿过。 陆家是皇商，八成是宫里的料子，怪不得说一匹值五两银子呢。 魏氏忍不住上手摸了摸说道：“真好看” “别给我摸脏了。” 谷红莲将缎子从魏氏手里抽回去拍了拍。 魏氏一脸尴尬。 谷红莲高兴的说道：“这缎子这么好，我得去镇上找裁缝裁衣裳，不能在家里裁万一裁坏了就没有第二匹了。” 她已经想好要做一身裙子，剩下的布再做一件单裙。 穿着这样的衣裳出去，全清河湾的姑娘都会羡慕她。 还有她见过几次颇有好感的镇上私塾里的范秀才，这缎子做的衣裙肯定能吸引住他的眼神。 谷红莲越想越美，决定吃完午饭就去镇上裁衣裳。 这时候贾氏眉头一皱，忽然想到自家儿子最近要买书没钱的事情。 这缎子穿在谷红莲身上就浪费了，若是送到当铺里卖五两银子也就够瑞年买书买笔墨纸砚的钱了。 想到此，贾氏就说道：“妹妹，这缎子这样贵重，咱们村里人穿这衣裳没法做活，再说了村里四处都是杂草和荆棘，不小心勾坏就可惜了。” 谷红莲说道：“我又不干活。” 贾氏眼皮子一抬说道：“妹妹不干活我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没有出嫁的小姑是家里的娇客。可是妹妹总得替家里考虑考虑，现在咱们家里缺银子，瑞年都没有银子买书买笔墨纸砚明年还怎么去继续乡试。既然你这缎子值钱，不如当五两银子，一来补贴家用，二来给瑞年买书是正经。” 谷红莲惊呆了，她没想到贾氏竟然对她提出当掉缎子这样过分的要求。 谷红莲冲贾氏说道:“二嫂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好容易有一匹缎子你就想当掉换钱给你儿子念书，你儿子念书关我啥事?你想供你儿子念书你学大嫂赚钱。” 谷老太太也不满贾氏算计红莲，骂道：“你咋和大房媳妇一样爱算计人。你妹妹才得了一件好东西你就看不过眼。你打量我不知道，你这是嫌你妹妹不干活呢。红莲是我谷家人，她吃我谷家的喝我谷家的，你一个姓贾的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谷老太太气的要命。 在谷老太太心里，关键时孙子是要重于闺女的。 如果是谷有田提出当掉缎子，她会考虑考虑。 儿媳妇提出，谷老太太就觉得贾氏是算计自家闺女。 第四百五十九章 要当掉缎子 贾氏被谷老太太骂的脸上挂不住。 婆婆就会偏袒小姑子，不顾孙子的死活。 从前谷红莲跟着他们在南边享福，吃二房的用二房的，婆婆怎么不体谅她的付出。 贾氏不满的刺道：“我姓贾不也嫁到谷家？既然嫁到谷家就是谷家的人，倒是小姑子以后不知道嫁到谁家呢？娘您一听说我要当掉缎子您就觉得我是算计小姑子，可咱们家里啥情况您比我更清楚。收了五亩地的麦子，还得卖掉一半还钱给谷大强，现在咱家拿啥买油盐酱醋？瑞年拿啥买笔墨纸砚？难不成让我舍着脸去娘家借？您总让瑞年继续好好念书给您挣面子，让瑞年杀一杀大房锐气，可念书的费用只靠一张嘴行吗？” “瑞年的笔墨纸砚已经用完了，这些日子都用毛笔蘸水在地上写字。娘，您忍心让您孙子以后都这样念书？这样下去他怎么中案首？” 贾氏说到谷瑞年用毛笔蘸水写字心里就难受，眼圈也红了。 “现在不过是让妹妹当掉缎子而已，又不是拿妹妹换彩礼。在咱们村里像妹妹这样大的姑娘，哪个不是为了娘家兄弟侄儿定亲索要一大笔彩礼？” 贾氏的话夹带私货，这是不满谷红莲迟迟不定亲。 她在家里一天，就白吃白喝一天。 在贾氏眼里，谷红莲吃掉的都是她儿子的她孙子的。 如果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不拦着，她恨不得当天就拿谷红莲换彩礼。 谷瑞年跨进院子门，见贾氏和谷老太太掐起来，低下头不语。 他觉得谷老太太眼界太低，投资他肯定比投资谷红莲划算。 谷红莲一个注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能给谷家带来什么好处，能给谷老太太挣来诰命吗? 小姑姑也真是不为家里考虑，一匹缎子都不舍得。 谷老太太气的冲贾氏道：“咱们家还没有到卖闺女的地步，你咋不拿小雪换彩礼？” 贾氏说道：“哪有姑姑没有出嫁，就让比姑姑小的侄女儿定亲的道理。” 这不是回到清河湾，上门提亲的都是庄稼人，不能掏出大笔彩礼，贾氏才不愿意便宜了对方。 谷老太太猛然提到小雪，谷瑞年就忍不住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的谷小雪。 这个沉默成一道影子的妹妹，谷瑞年很少关心她。 此时仔细端详小雪一番，发现妹妹大眼睛高鼻梁白皮肤，活脱脱的小美人。 只不过她的美被瑟缩的仪态和破旧的衣裳掩盖住了而已。 如果好好打扮一番，这个妹妹绝对能成为清河湾一带的抢手货。 上辈子，他的三个姐姐换来的彩礼供他一路读到研究生，剩下的彩礼没毕业就在省会买了房。 这一世的妹妹也应该用彩礼为家里做一份贡献。 不同的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回报上一世的三个姐姐就穿到了这个鬼地方，这一世他若是发达了他发誓会将三个姐姐的遗憾都补偿给小雪。 拿妹妹换彩礼一事，倒不是他自私，而是这个年代的女孩除了嫁人没有别的出路。 妹妹若是靠婚姻能够助他一臂之力，也不算是牺牲。 反正他以后发达了也是妹妹强有力的娘家靠山。 谷瑞年盯着小雪瞧。 在盘算要给小雪说一门好亲。 耳朵边回荡着贾氏和谷老太太的争执声。 “这匹缎子也不是让妹妹白当掉。以后瑞年有了出息，别说是一匹缎子，再多的金银珠宝也能给他姑姑赚来。更何况以后瑞年是他姑姑娘家靠山，妹妹作为谷家人不应该为谷家兴盛出一份力吗?” 相比较谷老太太的情绪化指责痛骂，贾氏将道理掰开揉碎了说。 谷红莲怀里抱着的缎子，气的两眼汪汪，她是绝对不可能当掉的。 “爹……” 谷红莲看到继续搓麻绳的谷老爷子，委屈的喊了一声。 院子就那么大，谷老爷子自然听到了婆媳俩的争吵。 他赞同贾氏的想法，将缎子当掉换钱。 又觉得对不起小闺女。 毕竟小闺女从出生就娇养着长大。 现在家里没钱，已经苦了她。 好容易有一匹缎子，若是当掉，确实对不起她。 不过，思来想去还是孙子的前程要紧。 于是抬起头说道:“红莲，你嫂子说的对，你做为谷家的人就该为谷家兴盛出一份力。这缎子交给你嫂子拿去当掉，你侄儿读书要紧。” 谷红莲抱紧缎子哑着嗓子拒绝道:“我不。凭啥。” 谷老太太想说什么，在谷老爷子凌厉的眼神中硬生生憋进了肚子里。 谷老爷子平静的说道：“红莲，你不是小孩子了，咱家也不是像从前那样宽裕了。作为瑞年的长辈，你应该替瑞年考虑考虑。你现在交出去的不是一匹缎子，而是成就瑞年的前程。” “这缎子穿一季也就旧了坏了，还是当银子给瑞年念书比较好。瑞年以后有了好前程，也会孝敬你这个姑姑，以后有更多的好衣裳给你穿。” 谷红莲抱紧缎子，咬着牙，眼泪成串的往下掉。 谷老爷子一向不干涉她和嫂子之间的斗嘴，一旦干涉就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这匹缎子今天保不住了。 看到小闺女如此伤心，谷老爷子心里很难受，他避开谷红莲的眼神。 谷老爷子说道：“红莲，你把缎子给你二嫂。这也没有办法的事，你放心，不用等到瑞年有出息，今年秋天卖了玉米我就给你扯新衣裳。” 谷红莲将缎子朝贾氏怀里一摔，呜呜呜哭着跑了出去。 贾氏松了一口气。 谷老太太迈着小脚就要去追谷红莲，谷老爷子硬着心肠阻止。 “她之所以这么小性，都是你纵的。她就在村里，又不能丢，让她自个好好想想。” “你现在满意了。” 谷老太太指着贾氏咬牙切齿，跑到屋里坐着生闷气。 谷老爷子对一旁的谷瑞年说道：“瑞年，你记着你小姑姑今天的付出。” 谷瑞年心里不屑，一匹缎子算什么付出。 他抬起头，抿了抿嘴，眼神坚决的对谷老爷子说道：“爷爷，今天让小姑姑伤心了。一个家的兴旺，总会牺牲一些人的利益。小姑姑现在不理解，以后会理解您的。我发誓下一年我一定中秀才，等我考出来，我一定补偿小姑姑。” 谷老爷子一脸欣慰的看向谷瑞年。 这个孙子是个有良心的。 第四百六十章 放大委屈 谷红莲跑出老宅。 越想出让缎子的事情越伤心，躲在养猪场呜呜呜的哭个不停，连午饭也没有回家吃。 佟盼弟吃完午饭后去养猪场查看，听到墙角里的哭声，走过去一看是谷红莲。 对于姑姑的小姑子，佟盼弟还是有几分尊重的。 再说了，一个姑娘家哭的如此伤心，佟盼弟也不能干看着不管。 佟盼弟问道：“红莲姑你咋了？咋在这里哭。” 谷红莲抬起头看到是佟盼弟，抽噎着说道：“他们欺负我。” 佟盼弟问道：“谁欺负你了？” 谷红莲哭道：“谷瑞年，二嫂，我爹，他们所有人都欺负我。” 佟盼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安慰了谷红莲几句进了养猪场。 从养猪场出来后，发现谷红莲还在哭，劝了几句依旧劝不住，谷红莲拉着佟盼弟的手说自己很饿不想回老宅，佟盼弟一咬牙将人带回了佟华琼家里。 “咋了？受了啥委屈了？”佟华琼见谷红莲哭的眼肿如核桃，就问道。 谷红莲看到佟华琼就像看到亲人一样差点泪千行，哭的更是不能自已。 尤其是看到了陆昭昭想到了那匹让出去的缎子，心里更是委屈的不行。 佟华琼有点怀疑谷红莲是不是被村里哪个人欺负了，毕竟在老宅她一向受宠，老宅的人不可能给她气受吧。 谷桃花递给谷红莲一块帕子，说道：“小姑姑，你到底咋啦？谁欺负你啦？” 谷红莲接过帕子擦掉眼泪，哽咽着说道：“二嫂瑞年和我爹都欺负我。昭昭送我的缎子，他们要当掉给瑞年买书。呜呜呜......那是昭昭送给我的，凭啥他们要当掉？” 佟华琼心想这件事确实不怪谷红莲。 贾氏和谷瑞年做的确实不地道。 更可气的是，那是陆昭昭的缎子，真是便宜了谷瑞年。 “那你就答应了？”佟华琼就问。 谷红莲说道：“不答应不行，爹都发话了。” 佟华琼说道：“你爹这事做的不对，你二嫂和谷瑞年做的都不对。哪有夺姑姑的缎子给侄儿买书的道理？” 再说下去就该挑拨离间了。 佟华琼很快闭了嘴。 别看现在谷红莲哭的惨，过了这一遭，老宅和佟华琼产生矛盾，谷红莲依旧站在老宅。 看到谷红莲哭的鬓发散乱，肚子里咕咕直叫，就让刘月娥给谷红莲端了饭。 谷红莲哭了一中午没有吃饭，此时饿很的人看到饭菜端到眼前，忙不迭举案大嚼。 吃完擦擦嘴后，想到那块缎子还是意难平。 于是对陆昭昭央求道：“昭昭，你还能不能再重新送我一匹？” 佟华琼对谷红莲的同情瞬间消失。 她这是抗争不过谷老爷子，就想拿陆昭昭当冤大头。 佟华琼板着脸说道：“红莲你说的什么胡话。你守不住缎子，即便再送给你一匹，搞不好也会落到你二嫂的手里。” 谷红莲听了大嫂的话，一脸委屈的看向陆昭昭。 陆昭昭开口道：“小姑姑，先不说佟大婶说的有道理，您现在问我要多余的缎子我也没有了。我送你的缎子很难得，说是宫里的娘娘一人才得两匹，早知道你没有守住我就不该给你，倒是浪费了一匹好缎子。” 陆昭昭和佟华琼同仇敌忾，她真的很生气，她的好缎子竟然落到了谷瑞年头上。 就他也配！ “小姑姑，你从小脾气就大，谁不知道好东西要留着给你。谷瑞年夺你的东西你竟然能忍？他是童生怎么了？童生就要抢姑姑的东西了？童生就不讲究孝道了？他现在以买书的名义抢你的缎子，以后就能以赶考需要花费的名义抢你的彩礼。你想想看，老宅就是再没钱，爷爷和奶奶也没有想过要动你的东西，现在为啥就为了一个谷瑞年动你的东西？” 谷红莲听了谷桃花的话陷入沉思。 “搞不好你就是给谷瑞年的前程铺路的。你让出缎子估计也没有落到好，反而说你小气不懂事，你看你都哭了一中午他们都不出来找你。” 谷红莲咬紧了牙。 “小姑姑，你的脾气哪里去了？你为啥不给他们哭闹，反倒躲在外头哭。你越这样，谷瑞年和二婶越得意。你若是不哭不闹，他们还以为你好欺负，你等着吧，以后有更大的委屈等着你。” 谷红莲站起身，阴沉着脸离开佟华琼的院子门朝老宅方向拐去。 谷桃花拉着陆昭昭跟在后头去看热闹。 谷红莲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谷桃花说的对，她这次若是让了，以后不定要让出什么。 “谷瑞年，你个王八羔子，你别以为你是童生你就可以欺负你姑姑我。你念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为了买书你连孝道都不顾及了，连我的衣裳你都要当掉。” 谷红莲被谷桃花一激，忽然长了脑子。 她没有矛盾不出老宅，没有回到老宅再开骂，而是一路走一路骂一路哭。 谷红莲想好了，有谷老爷子压着这缎子她大概率拿不回来了。 既然这样，她不能便宜贾氏和谷瑞年。 她要让全村人都知道谷瑞年不孝，谷瑞年欺负没出门子的小姑姑。 果然，村里人被谷红莲的骂声吸引住，一路跟着吃瓜。 “红莲，瑞年到底做了啥让你那么伤心？”谷家族里佟华琼喊二婶子的妇人跟上来问道。 谷瑞年自从落榜后，在村里的风评直线下降，给族里也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大家更是听说谷瑞年在家里吃独食，动辄以念书为由不顾及家里死活，此时又来个当小姑姑衣裳的行为，这让一向关心族里事的二婶子对谷瑞年更加有了不好的看法。 谷红莲就拉着二婶子的手，一行哭一行说。 将谷瑞年怂恿贾氏如何逼迫她让出陆昭昭送的贵重缎子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当时贾氏提出当掉她的缎子时，谷瑞年并没有第一时间在场。 但她就要将这一口锅扣在谷瑞年头上，谁让这匹缎子当掉后的银子最终会花在谷瑞年头上。 凭啥他只躲在背后占尽好处，却将小气的骂名给到她。 谷桃花说的对，如果她现在不将委屈说给大家听，以后谷瑞年不知道怎样牺牲她呢。 大家听了谷红莲的哭诉，对谷瑞年的鄙视愈发强烈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口里积德 贾氏将谷红莲的缎子收下后，连午饭都没有吃，就带着谷瑞年去镇上的当铺里当掉了缎子。 她怕去晚了谷老爷子会反悔。 这缎子比谷红莲说的还值钱。 贾氏一张嘴就要六两银子，当铺老板没有还价当场成交，搞的贾氏颇为后悔，早知道就张嘴要十两了。 六两银子，给了谷瑞年二两买书买笔墨纸砚，又用三百文给谷瑞年买了烧鸡、肉包子、猪头肉、肉粽打牙祭。 贾氏忍着口水一点都没有吃，全部塞到了谷瑞年嘴里。 肉粽是在桃花甜品买的。 来到这个时代，谷瑞年还是第一次吃到肉粽，和他在后世吃到的肉粽一样美味，这更加让他觉得谷桃花是带来桃花甜品烘焙配方的现代穿越人士。 除了打牙祭，谷瑞年还想要一身新衣裳，贾氏咬了咬牙花了五百文给谷瑞年买了一身新衣裳。 她儿子可是十里八乡唯二的童生，明年案首候选人，家里这种情况已经够对不起他的了，怎么忍心拒绝他一身新衣裳呢。 还剩下银子三两二，贾氏打算攥手里给瑞年读书花销。 家里的油盐酱醋庄稼种子农药肥料，她不打算管，反正没了谷老爷子自然会出头问族里借。 就怕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会逼着她交出手里的银子，到时候自家男人也不站在她这边，这银子放在哪里安全？ 还得是小儿子手里。 于是将银子递给了谷瑞年。 反正自家公婆疼爱谷瑞年，银子放在他手里公婆心里不舒服也不会逼着交出来。 谷瑞年吃了肉粽和肉包子，穿着新衣，拿着吃剩的烧鸡和贾氏一起朝清河湾走去。 他一路上好几次心疼贾氏想把烧鸡递给贾氏啃。 可是也只存在想想。 谁让贾氏不愿意雇车子，说现在天不冷不热适合走回家。 走了一路，他累的半死，剩下的半只烧鸡打算留着饿的时候补充体力。 谷瑞年和贾氏来到家门口，就看到家门口围着一群人，人群中央传出谷红莲一声高一声低的哭诉。 虽然哭骂声不连贯，谷瑞年和贾氏依旧捕捉到了“黑心肝的二嫂”“凭啥当我的缎子”“谷瑞年就是吸血鬼”等关于二房母子做人不地道的指控。 其中穿插着谷老爷子的训斥声，谷老太太的劝慰声。 谷瑞年和贾氏对视，贾氏脸上升起一股子腻烦。 这个小姑子可真不省心。 缎子当都当掉了，在这里嚎丧给谁看呢。 非得让全村人都知道她家瑞年算计小姑姑的东西。 谷瑞年心里也不高兴，小姑姑这是做给谁看呢，嚷的满村子人都知道他当了她的缎子，这不是下他的脸子？依他说，小姑姑就是这个时代被全家宠坏的剩女，应该赶紧让她嫁出去。 “瑞年，你们这是去镇上当掉你小姑姑的缎子了？” “瑞年身上的新衣裳是当掉红莲的缎子新买的吧？” 谷瑞年和贾氏从村里出发去镇上时，在村道村口遇到村里人，互相打招呼之间大家自然知道母子俩是去镇上。 但是去镇上的目的此时大家从谷红莲嘴里知道了，原来是去当贵重的缎子。 此时看到谷瑞年从镇上回来换上了新衣裳，右手提着笔墨纸砚，左手攥着的油纸里露出烧鸡，就觉得这孩子真是个坑姑姑的货。 “丰年娘，那匹缎子真那么值钱？听红莲说最少五两一匹，啥缎子啊你咋不让大家伙开开眼再当？真当了五两银子吗？” 就有村民好奇谷红莲嘴里的缎子真有那么贵？ 谷瑞年和贾氏被围观群众热情的询问招呼，阴沉着脸不吭声。 他们当掉缎子和村里人有啥关系？ 又不是当他们的。 谷瑞年不屑的想这些人就喜欢挥舞道德大棒，若是他们家里谁拿到贵重的缎子，估计当的比他还快呢。 谷红莲在门口哭诉了一番，任凭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劝说都不肯回家。 她还不知道贾氏和谷瑞年已经当掉了缎子，以为这对母子俩躲在屋里不出来。 乍然听到村里人和瑞年贾氏说话，更加伤心。 本来想的是闹一闹，缎子还能保住。 现在缎子回到她手里的可能性彻底断了。 谷红莲扒开人群，看到谷瑞年穿着一身簇新的衣裳站在贾氏身边，手里还揣着半只烧鸡。 谷红莲眼里喷火，这些都是她的缎子换来的。 都是她的钱！ “二嫂，你这个贱人，还真当了我的缎子。” 谷红莲嗷呜一声冲过去就吼贾氏。 贾氏一脸冷漠的看着小姑子。 她和谷瑞年想的一样，搅屎棍小姑子该嫁人了。 谷红莲一口一个贱人，让贾氏受不了，冷冷的说道：“口里积德吧你，你就这样对嫂子说话的？” 谷红莲更来气了，她口里积什么德，当了她的缎子还期望她说好话不成？ “说当了我的缎子给瑞年念书，转身就给瑞年买新衣裳买烧鸡。你们瞧瞧，我二嫂我侄儿就这样坑我的。” 谷瑞年身上的新衣裳明晃晃的扎谷红莲的眼。 凭啥她的缎子就要当掉，谷瑞年就能穿新衣裳。 谷红莲扯住谷瑞年身上的新衣裳撕扯，谷瑞年被撕的一个趔趄，谷红莲不依不挠上去将侄儿手里的烧鸡夺了扔地上踩个稀巴烂。 谷老太太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这半只烧鸡能加一个菜。 “你连秀才都没考上的人，也配穿新衣裳配吃烧鸡？你个废物，你依旧考不上。” 谷红莲叉腰指着谷瑞年的鼻子骂。 这一下子触动了谷瑞年的痛处。 上一世被全家宠着长大的耀祖哪里受得了被女人当众指着鼻子骂和诅咒。 谷瑞年气的浑身发抖耳朵嗡嗡嗡，谷红莲的手指头戳在眼前，嘴巴一翕一合，愤怒之中他狠狠推了一把谷红莲。 谷红莲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没想到侄儿会对她动手瞬间呆滞。 屁股上的火辣辣让理智回归。 谷红莲又羞又气，蹦起来嗷呜一声冲向谷瑞年，对着谷瑞年又踢又打。 谷瑞年也不顾的这个时代的孝道了反手抓着谷红莲朝地上摔。 “瑞年，你干啥你，你咋能对你小姑姑动手。” 谷老太太冲过去把着谷瑞年的手。 谷红莲趁机在谷瑞年头上给了几下子。 贾氏看不下去了，冲上去就薅谷红莲的头发。 她儿子那么聪明，打坏了脑子，还怎么念书。 第四百六十二章 头发长见识短 谷红莲被薅的脑子一阵阵发懵，双手捂着头蹲在地上哭。 谷老太太心疼闺女心疼的要命，她不舍得打孙子谷瑞年，却舍得打儿媳妇。 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在村里人面前一向体面的贾氏被婆婆扇了巴掌，贾氏受不了，就要找绳子上吊，被儿媳妇魏氏拦住了。 村里人从吃瓜模式开始切换成劝架模式。 谷老爷子喊了几声不管用，谷老太太还把他给埋怨上了。 当着众人的面就说都怪谷老爷子答应贾氏抢谷红莲的缎子，否则屁事没有。 谷老爷子被谷老太太拿话一激，一口气没有上来，直挺挺的晕倒了。 众人惊慌失措。 来老宅凑热闹的谷桃花将手里的瓜子一甩来到谷老爷子身旁掐人中。 她怂恿小姑姑闹二房，可没想把谷老爷子闹死。 万一闹死了，要出殡要守孝，麻烦的很。 随后赶到的谷惊蛰扶起谷老爷子，让不知所措的谷丰年去请郎中。 闹哄哄中，谷老爷子被抬到了床上。 “老头子，苦命的老头子，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咋办？还有红莲，那不是被人照死里欺负。” 谷老太太吓的魂飞魄散，坐在床头就哭。 “都是贱妇闹的，我让老二休了她。她还有脸上吊，你们都别拉她，让她吊死。” 她更恨贾氏了，都是贾氏要当缎子闹的。 除了恨贾氏，还恨佟华琼，恨佟华琼只让陆昭昭给了谷红莲一匹缎子，恨大房的好日子不匀给老宅一些。 “我命苦哇我，俩儿媳妇不孝顺，老大你干脆把我带走吧。” 佟华琼赶到老宅的时候，谷老太太开始哭死去的大儿。 看到佟华琼进来，谷老太太将骂佟华琼的话咽了进去。 谷老爷子真的一命呜呼了，搞不好她还得靠大儿媳生活。 可不敢得罪狠了。 佟华琼站在床头一瞧。 谷老爷子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就怕是突发脑梗或者心梗。 依照现在的医疗水平，不知道谷老爷子还有没有救。 郎中还没有到，先不管了，总不能看人死了。佟华琼上去给谷老爷子嘴里塞了速效护心丸，吩咐站在一旁的谷桃花去拿水。 “你给他吃的啥？你个毒妇。” 谷老太太怕佟华琼趁机喂给谷老爷子毒药，上去就扣谷老爷子的嘴。 佟华琼扒拉开谷老太太，一脸严厉说道：“我这是救他。你若是嫌他活的久，你就把药扣出来。” 谷老太太被佟华琼的气势吓住了，头一扭手无力的垂下。 谷桃花将一碗水递给谷惊蛰，谷惊蛰抱着谷老爷子将水喂到嘴里。 郎中来的时候，谷老爷子已经睁开了眼睛。 “怒急攻心......没有大碍......” 郎中查看一番下了结论。 大家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老宅各人，谷老爷子就是二房众人的支柱，若是他没了，无论是大房还是族里都不会看老宅一眼。 现在大房之所以还能给老宅送菜送肉，不都是看在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的面子上。 谷惊蛰付给了郎中二百文诊金，郎中开了几副药后背着药箱离开了老宅。 “二弟呢？” 佟华琼扫了一圈，谷瑞年缩在角落里，谷丰年和魏氏站在谷老爷子床前，谷红莲吓的在抹泪，贾氏站在门框旁委屈的哭，唯独不见谷有田。 “爹外出找活去了。”谷丰年说道。 佟华琼说道：“论理这事我不该管，可你们瞧瞧你们为了一匹缎子打成乌鸡眼把老爷子气成这样，外人笑话谁？还不是笑话咱们这一大家子。” “这匹缎子是昭昭送给红莲的，本来是她的一份心意，硬生生被你们糟蹋掉了。嫂子联合侄儿将小姑子的缎子当掉，传出去不够丢人的。要我说，二弟作为老宅的主心骨就应该带着老宅的男人出去干活赚钱，坑家里女孩子的一匹缎子像怎么一回事？你们整日打着瑞年读书的借口坑这个坑那个，今天坑一匹缎子，明天坑什么？” “瑞年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替家里考虑考虑。你读书谁也不拦着你，可是一个家庭不能因为你读书全家人都替你让路吧？为了你读书全家其他人就活该让出自己的东西？这个世上因为家贫给人做工干农活靠自己读出来的人不少，我说这话不是说让你去做工让你去干农活，而是说你不能坐家里等着全家给你奉献。” 佟华琼作为谷家长子媳妇，这话说的毫不客气。 贾氏听了这话一阵阵脸白，这是点她呢点她儿子呢。 谷红莲娇声喊了一声大嫂，她发现还是大嫂懂她，知道站她这边。 不像二嫂子，拉着全家坑她，她从前咋就瞎眼跟着二哥和爹娘欺负大嫂呢。 谷老太太本来听到佟华琼替谷红莲发声有谴责贾氏的意思，听到后头开始连宝贝孙子谷瑞年一起扫射，心头浮起不满。 加上谷老爷子已经醒来郎中说无大碍，谷老太太又恢复到有恃无恐状态，对佟华琼说道：“我们全家就乐意供瑞年读书。” 佟华琼说道：“你们乐意不乐意我管不着。现在是一匹缎子，明儿是红莲的彩礼，后儿该割你和老爷子的血肉，你们有这些东西尽管供呗。” 谷瑞年站在角落里握紧了拳头。 古代山村妇女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她懂什么，还不是靠儿子靠闺女才能如此得意。 谷瑞年摸了摸兜里的银子还在，深吸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被谷红莲摸走。 谷老爷子虚弱的咳了两声。 一睁开眼睛看到佟华琼在，趁着自己这次晕倒又妄想对大儿媳提要求了。 “老大媳妇你也来了。” 谷老爷子一阵咳嗽。 “我老了，不中用了。”谷老爷子叹息道。 佟华琼看向这个名义上的老公公，虽然年龄上在这个年代来说属于知天命之年，但看起来生命依旧能打的样子。 不知道这时候又要给她提什么要求。 佟华琼不吭声。 谷老爷子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惊蛰现在在万柳书院念书又定了亲，我就是现在死了到了地底下见了老大我也高兴。可是我不能死啊，我身后还有一窝老小呢。你也看到了，家里为了一匹缎子吵成这样，还不是因为穷，若是有钱瑞年怎么可能为了一匹缎子惹恼了红莲。” 这话佟华琼可不敢苟同。 你说家里穷的掉底，为了救命为了油盐酱醋当掉陆昭昭送给谷红莲的缎子还情有可原。 可贾氏这是为的什么？ 为的是谷瑞年的私心。 佟华琼就问道：“所以呢？”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过继 谷老爷子顿了顿说道：“抢姑姑东西这个罪名太大了，都是因为穷闹的。从前咱们村闹饥荒时，不少人家都把闺女卖了换粮食给儿子吃，你也不是没有见过。如果不是被逼的没办法，谁会卖闺女啊。” 佟华琼说道：“那怎么不卖儿子？既然都被逼的没办法了，怎么只卖闺女不卖儿子。” 谷老太太主动出击维护家里的男人说道：“闺女怎么能和儿子比？儿子那是家里的香火，儿子死了卖了就绝后了。女儿那都是别家的人，有钱了儿子女儿都一样对待，实在逼不得已那肯定要拿闺女换儿子。” 这就是谷老太太对待女儿和儿子的真实态度。 佟华琼一脸讽刺的看向谷红莲，说道：“所以桃花也没有说错，今天可以用红莲的缎子换银子，明天就能拿红莲换谷瑞年的前程。” 谷红莲知道吗？她老娘疼她都是基于暂时不需要拿她给谷有田和俩崽子还钱，若是卖了谷红莲能换来谷有田的翻身谷瑞年的崛起，谷老太太绝对不会拦着把谷红莲给卖了。 谷老太太被戳中心事怒道：“瞎说什么。你以为我们谷家是佟家，拿你换银子给佟福生。” 谷红莲是她的心肝肉，佟大脚就是存着挑拨她们母女的坏心思。 佟华琼嘴角挂着冷笑。 所以谷红莲和佟大脚没有区别啊。 “行了，别吵了。” 谷老爷子虚弱的撑起身子，对佟华琼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一笔写不出两个谷字，咱们无论咋闹都是一家人。惊蛰现在是家里读书最有出息的孩子，瑞年也不差，他今年就是运气不好考试前被马车甩掉在地受了伤。惊蛰现在在万柳书院念书，以后当举人当进士走仕途，他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只怕独木难支。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相信谁不如相信自己的兄弟，惊蛰和瑞年是嫡亲堂兄弟，是一个枝头上的果子，不如你支持瑞年念书，也给惊蛰以后走仕途拉个帮手，这不比靠别人强。如果大寒和大暑念书好这要求我也不会提，关键是咱们一大家子也就瑞年惊蛰俩读书人。你们如今日子过的那么好，老大若是活着，肯定不会不管瑞年念书的。你就当完成老大的心愿，也就当我求你这一遭。” 佟华琼心想，谷老爷子这是一步一步试探。 先是试探她交出铺子给二房，无果；接着试探她给谷丰年在县衙谋职，无果；现在又开始让她供二房崽子念书。 只要谷瑞年还有念书的希望，谷老爷子都不甘心。 佟华琼几乎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说道：“老爷子，大寒他爹的心愿是啥有没有包含供侄儿念书我不清楚，谁也不可能去亲口问他。他临终前没有说供侄儿念书，我就当没有。二弟和二弟妹正当壮年，供瑞年念书是他们的责任，若是我大包大揽过来，外人不得戳二弟的脊梁骨？” 佟华琼的拒绝在谷老爷子的意料之中。 他不愿放弃。 在谷老爷子心里，为了谷瑞年成才怎么样他都愿意。 直勾勾看向佟华琼问道：“怎样你才愿意供瑞年念书？” 佟华琼沉吟一番笑道：“老爷子，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自私，我不想给他人做嫁衣。瑞年只是侄儿，人心隔肚皮，无论你怎么强调他有良心，我都不相信。万一我供他读出来了，他不回报我，我岂不是鸡飞蛋打？” “除非......” 谷老爷子急忙问道：“除非咋样？” 躲在角落里的谷瑞年抬起头，眼睛里发出希冀的光，贾氏的脚步从门槛外朝里迈了一步。 他们都在等佟华琼的条件。 佟华琼说道：“除非谷瑞年过继给大房当嗣子。” 屋里一片静默。 谷老爷子呼吸都重了。 贾氏率先想骂人。 “大嫂子，你开什么玩笑。你们大房有继子有亲子，你还想抢我的儿子。你安的什么心？” 贾氏情绪激动。 妯娌爱嫉妒她的心思依旧没有变。 瑞年读书有资质，前程差不了。 她若是答应了，以后瑞年就是大房的儿子，等到他读出来，无论请封诰命还是奉养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所有的荣耀都是佟大脚的。 这相当于断了她的根。 谷瑞年动了动嘴皮子。 他倒是觉得佟华琼这个建议不失为一个好的建议，在这个世界上给谁当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成为人上人。 反正他本来就是异世的一缕孤魂，谷有田和贾氏不是他的父母。 他若是当了大房的儿子，谷桃花那些生钱的点子可以为他所用，谷惊蛰这个以后官场上的人脉可以归为他。 不仅大房的资源都是他的，黄员外的资源，柳县令的资源，府城陆家的资源......这些资源以后都是他的助力。 他想开口答应，怎奈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而且他也不想背负舍弃“亲生”父母的负面舆论。 贾氏不答应没关系，关键在于谷老爷子。 谷瑞年眼神灼灼的看向谷老爷子，恨不得谷老爷子替他答应下来。 谷瑞年的心思佟华琼看在眼里，这样的狼崽子就算二房愿意送给她，她也不要。 但是二房怎么会将谷瑞年送给她呢，谷瑞年可是二房的命根子。 佟华琼对贾氏说道：“你别管我安的什么心？就说你们答应不答应吧。” 贾氏手指头颤抖。 谁都别想打她儿子的主意。 谷老太太反应过来后怒火中烧，和贾氏同仇敌忾，说道：“怪不得你不愿意供瑞年念书，你就等着这一遭呢。把你二弟一家子逼到没办法，将瑞年收拢成你的儿子。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 谷瑞年心里叹息，女人都是见识短。 贾氏如此，谷老太太如此。 他跟着二房能捞到什么好处，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当掉姑姑的缎子还要被姑姑指着鼻子骂。 为何就不能答应他过继给大房，他可以利用大房的资源徐徐图之。 谷瑞年再次看向谷老爷子。 其实佟华琼的提议谷老爷子一开始是想骂人的，不过他能稳得住，他想了一番觉得把谷瑞年过继给大房也是一个办法。 毕竟谷瑞年甭管是大房的孩子还是二房的孩子都是他的孙子。 可毕竟谷瑞年亲生父母还在，他一个当爷爷的做不了主，等谷有田来了再说。 谷老爷子睁开眼又闭上眼。 最终叹了一口气说：“你二弟不在家，等他来了再做定夺。” 谷瑞年略微失望，他希望谷老爷子可以当下拍板。 第四百六十四章 狼子野心 “行，你们商量。商量好结果告诉我。” 佟华琼抬起屁股就要走人。 “对了，这个保命丸给你，若是再发作吃一粒。” 秉着对生命的尊重，佟华琼将速效救心丸留给了谷老爷子。 反正空间里有，她随时可以从里头取。 谷老爷子接过了药瓶子。 谷老太太冷着脸，贾氏一脸气急败坏。 佟华琼从老宅众人穿过，路过谷瑞年身边时，意味深长的看了谷瑞年一眼，然后走出谷家老宅。 谷桃花和谷惊蛰紧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大娘。”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谷瑞年借着月光追了出来。 佟华琼在月光下看到谷瑞年局促的捏着衣角，直接问道：“怎么？想当我儿子？” 她知道谷瑞年对她的提议会心动，可真没想到谷瑞年会那么快追出来。 就那么迫不及待要当她儿子？ 谷瑞年紧咬嘴唇，说道：“我会好好孝顺大娘的。” 佟华琼说道：“你说了没用，这事要你爹娘答应后开宗祠才行。” 佟华琼不等谷瑞年反应，朝家里走去。 虽然知道谷瑞年对过继给大房的提议心动，没想到他这样沉不住气。 狼子野心。 老宅的人对他不薄，将他捧成金蛋蛋，无论家境多穷都没有让他受过委屈，尤其是贾氏对他那简直掏心掏肺。 当着贾氏的面就追出来。 丝毫不顾及母亲的感受。 就算他是半途穿来的，也享受了这么多年贾氏的疼爱。 她要是贾氏她都恨不得剁了这厮。 “娘，谷瑞年一肚子坏水，你还真认他当嗣子啊？他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谷桃花不解的问道。 她可不希望多一个白眼狼弟弟。 谷惊蛰说道：“二叔肯定不会答应的。” 佟华琼说道：“惊蛰说的对，你二叔不会答应。” 谷桃花这才放心的说道：“娘这是拿准了二叔不会答应才提出让瑞年过继给咱家？” 佟华琼说道：“是也不是。” 不过她没有解释具体原因。 谷惊蛰却懂。 谷瑞年别看他落榜了，却是清河湾对他们一家威胁最大的人。 他若是就此沉下心正经走科举，保不准他会取得什么样的成就。 他有了成就，第一个下手的肯定是谷惊蛰和大房众人。 所以娘亲故意提出让他过继给大房当嗣子，谷瑞年愿意，谷有田两口子不愿意，谷瑞年一定会试图说服谷有田。 谷惊蛰对二叔很了解，谷有田这个人自尊心很强，他未必不希望让儿子借助大房的资源。但这一想法只能他提出，若是谷瑞年愿意主动舍弃他去投奔别的爹，他会觉得谷瑞年嫌弃他穷嫌弃他没本事，从而对这个儿子产生芥蒂和仇恨。 从而会对谷瑞年减少投入。 没有老宅和二房的全情投入，谷瑞年如何可以无忧无虑的念书。 那么大房就没有了谷瑞年这个威胁。 不过谷惊蛰只猜对了一半。 还有一半只有佟华琼懂。 作为和谷瑞年同一时代的老乡，她太了解谷瑞年的想法了。 谷瑞年是以人上人的态度来看待这个世界的，除了他，所有人都是蝼蚁。 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是草芥。 穿越到这个世界，谷瑞年雄心勃勃深信主角光环无所不能。 他一旦有了机会，会踩着蝼蚁的命上位，将这个世界搅动的天翻地覆。 所以她要断了谷瑞年朝上的机会。 让他被困在老宅的琐事和猜忌里，让他的主角光环被消磨殆尽。 ...... 谷瑞年给佟华琼表达完愿意过继的意愿后返回老宅，也就到了晚饭时间。 谷小雪把饭菜摆上桌，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吃饭。 整个老宅的人都震惊于佟华琼如此不要脸的提议，除了魏氏，谁都没有留意谷瑞年出去了。 谷瑞年回到屋里，魏氏一脸讽刺的扫了扫谷瑞年。 想当大房的儿子，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谷瑞年在大嫂意味深长的目光下感到无所遁形，心里充满恼怒，他若是出人头地第一件事就是怂恿大哥休掉大嫂。 谷老太太则不停的骂骂咧咧。 “佟大脚的心越来越歹毒，她就见不得有田有个好儿子。” “今天的事情根上就是佟大脚不做人，我怀疑陆昭昭给红莲一匹缎子就是她怂恿的，想借机让瑞年和红莲生嫌隙。怎么那么巧就只给了一匹。” “她想让瑞年当儿子，她做梦。” 贾氏一味的哭。 公公是什么意思？ 商量什么商量，瑞年是她的儿子，她和有田活着瑞年就不可能过继出去。 同时为自己没能力给谷瑞年提供优渥的生活感到愧疚。 自家儿子已经够委屈的了，还要承受佟大脚的羞辱。 好在瑞年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一家人各怀心思吃完了晚饭。 魏氏带着谷小雪收拾灶房，谷丰年带着耀家去洗澡。 谷瑞年抓住机会问谷老爷子：“爷爷，您可是也想把我过继给大房？” 谷老太太紧跟着来了一句：“瑞年，你别怕，你爷爷可不会如此糊涂。” 谷瑞年没有理谷老太太，心里想老太婆懂个屁。 贾氏也觉得谷老爷子说商量不过是给佟华琼一个台阶下而已，总不会真的将谷瑞年过继给大房。 谷老爷子沉吟一番说道：“从对你好的角度，确实应该把你过继给大房。” 谷老太太贾氏婆媳俩听了这话惊呆。 谷老太太说道：“老头子你说啥呢？大房有三个儿子，二房才俩儿子，瑞年过继给大房不得被笑话死。” 贾氏说道：“爹，瑞年是我儿子，我只要活着他就不能过继给大房。我明天就去娘家借钱给瑞年念书。” 谷瑞年不屑的想，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贾氏也不怎么爱他。 贾氏是拿他当光宗耀祖挣诰命的工具人。 就凭借贾家，一个小货郎的外祖父，有多少钱可以借给他念书。 谷老爷子叹口气转过头问谷瑞年：“瑞年你咋想？” 谷瑞年看了一眼贾氏，说道：“我如果赞同爷爷的看法，一定会伤了娘的心。” 果然，贾氏听到谷瑞年的话，绷不住哭了。 谷红莲在一旁阴阳道：“二嫂你哭啥，谁让你比大嫂穷，你总不会天天靠抢人家缎子来留住儿子吧。” “你枉费心机，瑞年却一点不领情，连娘都不要了。” 谷红莲心想，谷瑞年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可以当大房的儿子。 如果她是谷瑞年，她肯定毫不犹豫跟着大房走。 她也想跟着大嫂吃香喝辣。 第四百六十五章 去摘大房的桃子 谷老太太就问道：“瑞年，你真想过继给大房？” 谷瑞年点头。 “爷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愿意为了二房的出息担当骂名。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我想明白了，甭管我是大房的儿子还是二房的儿子，都是您孙子，都肩负着谷家光宗耀祖的责任。” 谷老爷子听到谷瑞年如此说，有点心酸。 真是委屈了瑞年。 谷老太太却开骂：“没良心的东西，你走！你现在就去跟着大房过活去，你以后也别认我，更别认你爹娘。” “喂不熟的白眼狼。” “白疼你一场。” 谷瑞年说道：“奶奶，你先别骂，你听我说。” “我有自己的爹娘，如果实在迫不得已，我压根就不愿意过继给大房，哪怕现在我答应了我心里都不想的。我一旦过继给大房，别说你们不认我了，就是在村里也会被人戳脊梁骨骂。那我还是愿意过去，不还是为了咱们这个家的以后吗？” “爷爷老了，爹想做生意一直找不到机会，大哥资质平平，说句难听的全家也就我读书有点天赋。读书读出来需要钱，就像惊蛰哥去万柳书院不都用钱铺路？陆昭昭的哥哥拿到状元不也是用钱铺路？我生在咱们家我不怨，我只是不想那么早认输。我想念书，想让爷爷奶奶过上好日子，想给爹娘挣诰命，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让我受多大的屈辱我都愿意。” “如果我留在咱们家里，因为没有钱耽误了念书，连姑姑和小雪的亲事都会受到影响。奶奶，娘，我不说你们也知道，自从咱们回来后，媒人给姑姑和小雪说的亲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知道。庄稼汉，屠夫，小货郎，甚至还有死了原配带着孩子的鳏夫，我可不愿意让姑姑和妹妹嫁给这样的人家受委屈。这些大娘和惊蛰弟考虑过吗？他们就是自私，连桃花的亲事都不管只圈着桃花在家里赚钱管铺子，更不会管姑姑和小雪。我过继给大房，用大房的资源念书，等我考上秀才，我会在同窗中给姑姑和妹妹选一门读书人的亲事。” 谷瑞年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迫不得已的孝子形象。 屋里一阵静默。 谷瑞年抬起头，看到谷老太太红了眼圈，贾氏开始一声高一声低的抽泣。 不得不说这话说服了谷老太太，谷老太太目前最大的心思一是希望二房能够翻身，其次是希望谷红莲可以说门好亲。 反正谷瑞年去哪里都是她孙子。 他不是三岁小孩，这样大的人了，佟大脚养不熟他，他以后还和老宅这边亲。 “娘，我知道您不舍得我，我也不舍得您。我现在不是有奶就是娘的三岁小孩，您对我的好我都记着，谁是我爹娘我清楚的很。我去给大房当儿子，不过是名义上的儿子，我心里只认您和爹。等到借大房的资源考了出来，我肯定还会回来当您的儿子。” 现在阻力最大的就是贾氏了。 贾氏依旧接受不了，抽噎着问道：“那你以后考出来挣的诰命给我，佟大脚能乐意？” 谷瑞年笑了笑说道：“娘，您知不知道前朝皇帝英宗？因为太宗没有儿子，英宗作为侄儿过继给了太宗，告祖宗祭宗庙荣登大宝，位子一坐稳将自己的爹娘迎进皇家宗庙追赠为文帝和孝仪太后享受皇家后世子嗣的香火，满朝文武一个屁都不敢放。” 贾氏不懂英宗太宗的，她却明白了儿子的意思，只要儿子以后有出息了，还不都是儿子说的算。 不过一想到儿子过继给大房，以后就要喊自己婶母，佟大脚白落一个好大儿她的心就像被银针钻了一样疼。 又暗恨都怪谷有田现在没本事留住儿子。 贾氏哭着说道：“你到了大房寄人篱下，就算有钱念书，那日子也不好过。” 谷瑞年说道：“娘您可听说过，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说服贾氏可真费劲。 谷瑞年心想，贾氏怎么就不能像历史上那种深明大义的母亲，为了自己儿子什么都可以忍受。 贾氏怔怔的。 她觉得不能这样比，可到底该如何比，她也说不清楚。 谷瑞年柔声道：“娘，您放心好了，我无论到哪里我只认您一个母亲，我依旧是您儿子。” 贾氏嗓子眼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谷老爷子在烟锅子里装满烟丝，叹口气说道：“家里这个情况，就让瑞年跟着大房委屈几年。” “不过。”谷老爷子顿了顿，说道，“这件事毕竟是大事，等你爹回来一起去找族长开祠堂。” 谷瑞年心下大定。 谷老爷子这样说，就代表答应了将他过继给大房。 贾氏哭着冲了出去。 谷老太太沉默着，算是默许了。 谷老爷子说道：“你娘一时想不开也正常，时间一长她就想明白了。” 谷瑞年低眉顺眼的说道：“都是我不好，让娘伤心了。等我以后有了出息，一定好好补偿娘今天的委屈。” 贾氏再反对都没用。 一个在家里说不上话的妇道人家翻不起风浪。 现在唯一有变数的就是原身的亲爹谷有田。 谷有田有俩儿子，从前他之所以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谷瑞年身上，因为谷瑞年展现出出人头地的资质。 投资镖局血本无归和秀才落榜这两件事，让谷有田对谷瑞年有很大成见。 尤其是考秀才落榜后，谷有田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搭理谷瑞年。 谷瑞年认为这个爹已经放弃了自己。 自己放弃的儿子去哪里，谷有田应该不会有太大反应。 谷有田还希望有个人能够打入大房内部掏空大房。 他打算利用这一点说服谷有田。 他如果是谷有田，会举双手赞同儿子过继给大房，去利用大房的钱和资源，去摘大房的桃子。 这么好的机会，搁谁谁不乐见其成。 谷瑞年越想越美，完全有理由相信谷有田不仅不会干涉他的决定，还会恨不得将他撵到大房当儿子。 于是他带着笃定的心思去了贾氏房里，无论如何，作为这个时代的大孝子，他还是要好好安抚一下贾氏。 毕竟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贾氏对他最好。 他不能不讲良心。 第四百六十六章 这场戏如何收场 端午节过后。 整个清河湾传出一条炸翻天的消息。 谷瑞年要过继给佟华琼当嗣子。 “不是，谷老头不缺儿子和孙子，大房的香火老旺了，轮得到过继瑞年？” “这明显就是二房设的局，看着大房日子过好了想巴巴贴上去，别的法子都不敢用，只得舍弃一个儿子。” “佟大脚能愿意？瑞年又不是三岁孩子，这样大的人一看就喂不熟。” 村里人对此事发表看法。 大部分人都觉得二房这事情做的不地道。 “这也不怪谷家二房，二房家里就这么一个会念书的儿子，好端端的怎么甘心将瑞年给大房。我可是听说老宅想让佟大脚供瑞年念书，佟大脚不愿意掏钱负气说除非谷瑞年过继给大房，二房真答应了，这下子看佟大脚如何收场。” 当然了也有人表示这一切都是佟华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等着看这一出戏如何收场。 刘月娥的老娘赵氏急的不行，她就担心她亲家母被骗了。 按理说亲家母过继谁不过继谁和她没关系，比如谷大寒的私生子小龙，她就觉得理应回来，而且她平时还劝刘月娥对小龙好一点。 甚至和离的佟盼弟住在亲家母家里，她也没意见。 唯独谷瑞年她觉得不行。 这就是个白眼狼啊，不仅会坑了亲家母，还会坑了她女婿一家。 亲家母糊涂了才让这么个玩意过继进来。 赵氏踮着小脚朝佟华琼家里跑去。 “亲家母，外头传言都是真的吗？”赵氏气喘吁吁的问道。 佟华琼正和继女谷白霜说话，看到赵氏急吼吼的进来，先是让了一杯茶，不急不慢的说道：“你是说谷瑞年过继的事儿？” 赵氏说道：“看来外头的传言是真的。亲家母，你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咋能做出这等糊涂事。你有儿子有闺女，你过继瑞年这么大的人那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佟华琼一点都不急。 她和谷白霜在合计在燕关镇和平川县开超市的事情。 陆家的商船回来了两艘，带来了佟华琼想要的稀奇货物。 有西洋镜，便宜的珍珠，胭脂水粉...... 除此之外，佟华琼还命谷大暑去江南采购了一批紧俏货物。 超市布置好了，新的店长和伙计也就位了，宣传物料正在加紧制作，佟华琼将开业日期定在七日后。 此时她听到赵氏提及谷瑞年过继一事，异常的气定神闲。 佟华琼笑道：“亲家母，你看我是像那样糊涂的人吗？外头是外头说的，谷瑞年能不能过继给我，还要看我愿不愿意。” 赵氏嘴里念了一声佛，眉开眼笑道：“倒是我听风就是雨。” 佟华琼淡笑。 谷瑞年还真是要当她儿子心切啊，迫不及待的在村里制造舆论压力。 佟华琼已经从二婶子那得知消息，谷瑞年已经去给族长报备要开祠堂将自己过继给大房。 并且谷老爷子谷老太太贾氏三位长辈已经答应了。 接着，谷瑞年开始将这一消息散布到前村，其目的就是将她架在台子上，逼着她不得不过继。 谷瑞年想的可真美，谷有田在外头跑门路还没有回来，他敢不和亲爹商量就敢自行过继，谷有田回来不打断他的腿也得给他一顿竹笋炒肉。 谷瑞年站在自家门口的槐树下，朝佟华琼家望过去。 等谷有田这几日到家，他就要变成佟大脚的儿子。 过继一事谷老爷子已经给佟大脚说了，佟大脚倒也没有耍赖。 虽然佟大脚也不是他理想中的娘，谷家大房也不是他理想中的家世，可放在清河湾没有比大房更好的选择了。 喊一声娘算什么，跪一下有什么。 大丈夫嘛，总得能屈能伸。 这几日佟华琼不断造势镇上的超市要开业，整个燕关镇都知道佟掌柜有新的买卖了。 包括清河湾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翘首期盼超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购物场所。 只有谷瑞年见怪不怪，这点子是谷桃花带来的吧。 还别说，谷桃花这个名义上的堂姐在赚钱上还真有几把刷子。 他吃亏就吃亏在上辈子只会念书缺少社会实践这一块。 不过对于超市他熟，等他过继给了大房，他就能插手超市生意了。 让谷瑞年开心的还有一件事，连家二小姐通过王媒婆传消息愿意见他一面。 这个庶女，如果真有陆昭昭漂亮，他不介意纳她为妾。 等到过继仪式举办完，他再去会一会连二小姐。 他在等谷有田回家。 前两天族长的孙子谷大虎去黑龙潭岳父家，爷爷托人给谷有田捎信回家，先没有给谷有田提让他回家的原因，只说谷老爷子这两天身子不好。 谷瑞年希望谷有田对谷老爷子的身体最好上点心能够早点回来。 和佟华琼推测的一模一样，谷瑞年的梦要给她当儿子的梦很快碎了。 谷有田和黑龙潭的里正也就是佟盼弟的前公公武仁曾经是同窗，他这次去黑龙潭想靠着武仁寻点赚钱的机会。 武仁刚好在平川县有个铺子，从前一直租给别人做家具生意，年后东家觉得自己年老了，想带着妻儿返回家乡，因此关店退租了。 武仁没有做过生意，就要将自家铺子转租出去。 当初佟华琼倒是看中了这间铺子，一打听房东是武仁，佟华琼就打消了这一念头。 由于武仁租金要的高不肯降价，许多人不敢出手，如今这间铺子已经闲置了半年。 还别说谷有田不愧是清河湾第一个走出去经商的人，三两句话就说动了武仁投资本钱开杂货铺子，他以经验入股，算是俩人合伙的。 谷有田兴致勃勃的和武仁商量哪里进货，如何布置店面，如何招募伙计......兴致正酣时谷大虎带信说谷老爷子生病晕倒了。 谷有田再渴望金钱，也不敢背负不孝的名声。 于是紧赶慢赶回到清河湾。 在村口的大树下听到谷瑞年要过继给谷家大房的炸裂消息。 谷有田瞬间觉得自己被儿子耍了，同时被村里人含沙射影谷瑞年宁愿换个死去的爹也不要他这个活人爹所激怒，恨不得抓住谷瑞年踹两脚。 第四百六十七章 被亲爹揍的滋味 “爹。” 谷瑞年坐在自家门口做白日梦，看到谷有田回来，站起来惊喜的喊了一声。 这声爹可谓喊的情真意切。 反正也就喊这一回，从此以后谷有田就是他二叔了。 这声饱含深情的爹，就当还原主对谷有田的养育之情了。 “你个罔顾人伦的狗东西，还有脸喊我爹。” 谷有田听到人议论谷瑞年不愿意当他儿子就存了一肚子气，见到儿子哪里忍得住，上去劈头盖脸就给了谷瑞年几巴掌。 谷瑞年被打懵了。 他无论是怂恿谷有田投资镖局失败还是考秀才落榜，谷有田嘴里叫嚣着要揍他，可都没有落到实处。 因此他前后两辈子加一起，还从来没有尝过被亲爹揍的滋味。 他没想到谷有田刚一见面就给他一顿揍。 连招呼都不带打的。 “小王八蛋，你翅膀还没硬你都不认我这个爹了。” “我要让你瞧瞧你到底是谁的种！” “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是你孙子” 谷有田不等谷瑞年反应过来，操起墙根的棍子就朝谷瑞年身上舞。 谷瑞年来不及跑，身上生生挨了几棍子。 一棍子劈在脑门上，谷瑞年眼冒金星，鼻子里窜起酸甜苦辣。 就像下场考秀才那天路上被谢三公子堵着打的滋味一样。 谷瑞年哀嚎起来。 院子里的贾氏听到动静最先跑出来。 虽然谷瑞年马上不是她儿子了，可还是她身上掉的肉，而且瑞年说好了只是去大房忍辱负重利用大房的资源成就自个的，心里只认作她当娘。 谷瑞年被打，最心疼的是她这个当娘的。 “他爹，你住手。”贾氏上去夺谷有田的棍子。 谷老爷子谷老太太听到谷瑞年的惨叫声，也前后脚来到了门外。 谷有田看看自家媳妇，又看看自家爹和娘，心里充满怨怼，他出门想法子赚钱的当儿，怎么就把他儿子要过继给大房了。 这是想断他香火还是对他二房表示不满。 他爹也没有老糊涂啊。 谷有田指着谷瑞年就问：“这是咋回事瑞年为什么要去当老大的儿子老大死了没有儿子烧纸还是没有儿子添坟，轮得到过继我儿子” 谷老爷子说道：“这事回家细说。” 谷有田阴沉着脸说道：“看来这事是真的了。我在外头想法子赚钱，你们在家里合起伙来偷我香火了。” 谷老爷子板着脸道：“你刚到家发什么疯。” 谷老太太顾不得心疼谷瑞年，上去扶住谷老爷子。 上回因为缎子的事谷老爷子晕倒，她心有余悸，怕谷老爷子再被谷瑞年气出个好歹。 谷家有大儿媳妇一个寡妇就够了，她还想和老爷子一起活到百岁呢。 谷老太太说道：“老二，你听你爹的，到家细说。” 谷有田眼睛凌厉的一扫，说道：“我这就去找佟大脚，佟大脚许给瑞年什么好处了，让他要去喊一个死人当爹。” 谷有田除了骂佟华琼，连带着死去的大哥一起骂。 谷有田就觉得这事情佟大脚肯定参与其中了，否则以她平日对二房的态度，怎么会允许二房的儿子过继给大房。 佟大脚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谷有田被气昏了头，拎着棍子就朝佟华琼家跑去。 “二叔。” 谷白霜和佟华琼商量好了超市开业事宜正打算离开，在门口遇到了谷有田，喊了一声。 看到谷有田拎着棍子来者不善的样子，朝院子里忙着翻菜地的谷大寒喊了一声二叔来了，然后紧跟着来到院子里。 鉴于谷有田一向对大房没有好心思，加之外头疯传谷瑞年要过继给大房，谷大寒对谷有田的到来不敢掉以轻心。 “二叔，你咋来了” 谷大寒看到谷有田手里的棍子，握紧了手里的锄头。 谷有田怒气冲冲的问道：“佟大脚呢。” 佟华琼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廊下冷眼看向兴师问罪的谷有田，说道：“二弟这副样子，来我家有何贵干” 谷有田本来想把大房砸个稀巴烂，看到佟华琼稳如松的气派有点胆怯。 谷有田冷笑道：“有何贵干大嫂你好意思问出口。你是没有自己的亲儿子吗为啥要过继我儿子你是欺我如今生意落败，就连我儿子都夺” 佟华琼就知道是谷瑞年过继一事。 谷有田沉不住气也是意料之中的。 佟华琼没打算和谷有田纠缠，抬起眼睛说道：“这你得问你儿子为何不要你这个爹而要来给我们大房当儿子。我说过，我只给我的儿子花钱，瑞年就动了想当我儿子的心思。” “你现在要钱没钱，要资源没资源，人往高处带走水往低处流是人性，瑞年不愿意当你儿子你也得受着。我看瑞年资质还行，若是跟了我，说不定以后是惊蛰念书上的帮手。既然你要争这个儿子，这么着，你回家和他商量商量，到底这个儿子你要还是不要我劝你还是把他过继给我吧，反正他的心思都不在你这个爹身上了。” 佟华琼说完就掀开帘子进了屋里。 她是故意激谷有田的。 谷有田这个人自尊心极强，哪怕谷瑞年是个扶不上墙的烂儿子，一旦大房来争，为了面子谷有田都会死死的将谷瑞年按在他的族谱里。 谷有田在佟华琼这里没讨到好处，回去的路上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二儿子为了过优渥的生活为了念书，自己想过继给大房。 老宅众人为啥没有反对，根还在谷瑞年头上。 贾氏是个纵容儿子的，谷瑞年说啥就是啥。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会反对，架不住谷瑞年一张嘴。 还有佟大脚为何愿意让谷瑞年行过继之事。 肯定是不孝子私下给佟大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这个儿子一向自私，且能说会道擅长攻心，说服佟大脚不是难事。 儿子只能他主动不要，不能主动不认他这个父。 谷有田的权威被挑战。 好啊，谷瑞年个小兔崽子，从前看他有出息对他有求必应纵容了他的野心，以为二房可以由着他想干嘛干嘛。 他今天就要让谷瑞年看看谁才是爹。 第四百六十八章 超市就是百货铺子 谷有田怒气冲冲冲到家里。 不管谷老爷子如何呵斥，谷老太太如何骂人，贾氏如何哀求，全都灭不了他的怒气。 为父的尊严被挑战，已经突破了谷有田对谷瑞年容忍的底线。 于是在谷有田的怒火下，谷瑞年再次挨了一顿暴打。 “不管我活着还是死了，你只能是我谷有田的儿子，你想给别人当儿子做梦。” 谷有田将棍子一扔，将谷瑞年过继给大房吃香喝辣读书的幻想给打碎了。 贾氏抹了抹眼睛说道：“不过继就不过继，你打死了他不也白搭。” 心里一阵轻松，她的儿子还是她的儿子。 谷有田骂道：“打死他都是我儿子。” 谷瑞年躺在床上，彻底体会到这个时代父权的可怕。 他有点怀念上一世的亲爹了，上一世的亲爹最起码比谷有田深明大义，表示如果他能被白富美看上入赘也无妨，孙子跟女方姓继承女方家产不姓谷他也能接受，大不了三代还宗。 到谷有田这里，直接断了他当别人儿子的可能。 谷瑞年被抬到了床上，魏氏心里一阵痛快，谷丰年怕心高气傲的弟弟一时想不开坐在床头陪着。 谷丰年说道：“瑞年，前几天你在兴头上我不好说你。现在我给你说句实话，你要过继给大娘家这事就不对，爹没有以不孝的罪名去族里开祠堂请加法都是他手下留情。” 谷瑞年疼的龇牙咧嘴。 一向都是他给谷丰年讲道理，现在轮到哥哥给他讲道理他不乐意，撑着说道：“哥哥你不懂。” 谷丰年沉下脸说道：“就你懂！不是我说你，你总觉得自己聪明读书多懂的道理比家里其他人都多，可你连最基本的孝道都走偏了。娘这几天伤心的很，背着你哭了很多次。你念书也不一定非要花大钱才能读出来，咱们村私塾的苏夫子是个大能人，惊蛰不就跟他学的，你虚心些认他为师不比你走过继的路子好” 谷瑞年不吭声。 谷丰年懂什么。 苏夫子再厉害也不过是乡村的夫子，没有任何人脉。 村私塾的一群小屁孩依他看除了漫儿和小龙没有一个有资质的，这俩人一个是没啥用的女孩子，一个是见到他就臭脸总也哄不好的狼崽子，让他和这群人混属于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还得像谷惊蛰那样去万柳书院念书是正经。 谷丰年见谷瑞年听不进他的话，说道：“二弟，你仔细想想我的话，你先歇着，这药你喝了。” 然后摇摇头走出谷惊蛰的屋子，来到上房。 上房里，谷老爷子哀叹一声：“都是穷闹的。” 谷有田嘴角冷笑，说道：“我自从生意折本，爹整日哀叹家里穷，不就是嫌弃我没本事翻身。” 谷老爷子没有接这茬，反问道：“你去黑龙潭找武仁这些天，找到啥出路了没” 谷有田和武仁订好了在平川县开铺子，本来应该扬眉吐气的回家，却被谷瑞年打乱节奏。 这样一想对二儿子愈发厌恶。 谷有田说道：“武仁在平川县有个商铺，他不通生意经，打算交给我一起合伙开百货铺子。” 这是个好消息，将谷瑞年因为过继一事带给全家的低沉气氛扫荡了一番。 谷老爷子问道：“是合伙还是你给武仁是东家” 谷有田面有嘚瑟说道：“合伙。他出铺子和本钱，我出经营本事。” 谷老爷子放心了。 自家儿子不甘心给人跑腿。 否则他就留在南边给人家当掌柜的了，犯不着带着全家回清河湾。 现在武仁愿意让儿子当合伙人简直太好了，凭借儿子的本事肯定能将铺子经营的红红火火。 不仅如此，儿子的精气神也会恢复。 “你这次一定好好干，让佟大脚看看咱们不靠她，一样能把生意做起来。” 谷老太太抹了一把泪，憋屈了这么久，老二可算是有出路了。 以后她再想找老大媳妇的茬也有底气。 贾氏双手合十，泪光闪闪，说道：“早这样瑞年也不会动过继给佟大脚的心思。” 谷老太太横了贾氏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魏氏心里哀叹，自家婆婆这是一到小叔子头上就失心疯。 不过失心疯好，失心疯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让公公彻底厌弃谷瑞年。 谷有田冷笑，不提他倒是忘了，谷瑞年这小畜生他也不指望他能光宗耀祖了。 他这次翻身做生意得给自己留点棺材板，不能把所有钱都投给小儿子身上。 再者，他还有孙子。 谷有田的眼神落在魏氏身边的耀家身上，大号练废了，再练小号就是。 谷有田说道：“瑞年若想念书自己想办法，我赚的钱他别想沾染一分。” 魏氏眼里闪过一丝快意。 贾氏想给谷有田理论一番，被谷老太太一个眼神制止了。 父子之间有什么隔夜仇。 瑞年是他儿子不是 他还指望瑞年光宗耀祖呢。 不供瑞年读书供谁读。 老二现在说的都是气话，等过几天就好了。 谷老爷子也是这意思，对于谷有田的气话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有田，我听说你大嫂也要在燕关镇和平川县开个什么超市，也是卖百货。这商场就像战场，谁知道她会用啥手段对付你，你当心些。” 谷老爷子就将话题扯到佟华琼要开超市的消息上。 当然了，超市到底是干啥的还是谷瑞年讲给他听的，谷老爷子听明白了，那不就是一个卖百货卖杂货的店。 还整个超市的新名头，他听瑞年说是桃花想的点子，一个毛丫头净整虚的，一听就是唬人的。 本来佟华琼要开超市的消息出来时，谷老爷子还想着再舍下脸去给谷有田求一个掌柜的。 现在不用求了，儿子直接是东家了。 谷有田淡笑，说道：“佟大脚开糕点铺子赚钱，养猪赚钱，算她走运。百货铺子可不是她想能开起来就能开起来的。” 在谷有田惯有的认知里，糕点铺子靠手艺，养猪靠起早贪黑，都和经营以及商业头脑没关系。 百货铺子不仅需要有经营手段，还要有优质货源渠道，若是没有注定失败。 尤其是是优质货源渠道，佟大脚一个清河湾农妇哪里有这些渠道。 建立货源渠道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的，他在南边做了那么多年生意也才摸清楚。 几个糕点铺子和养猪场的成功就让佟大脚飘了，想开百货铺子赚大钱，做梦吧。 第四百六十九章 这消息她感兴趣 谷瑞年过继一事轰轰烈烈开始，悄无声息结束。 谷有田在家里呆了一晚就去了黑龙潭和武仁商议百货铺子的事情。 既然大嫂也要进军百货铺子，择日不如撞日，就在大嫂铺子开业当天对打好了。 也要让大嫂尝尝失败的滋味。 否则她一个清河湾寡妇，实在狂的不像样。 佟华琼摆了谷瑞年一道心情大好，她来到这个时代无痛当妈连原身亲的继的一共五个子女，实在是不愿意想要第六个人喊她娘。 除非是皇帝请她当太后才愿意认下第六个孩子。 佟华琼这段时间很忙，除了扩大养猪场，关心棉花地，最重要的就是筹备超市开业。 村里人不大明白什么是超市，他们却知道佟华琼的超市需要人手。 都想让自家的劳动力来给佟华琼打工，毕竟无论是桃花甜品还是地里的雇佣工，佟华琼给的工钱都不低。 若是傍上佟华琼的大粗腿，荣华富贵生活不敢想，最起码手里头会宽松些。 佟华琼在平川县和燕关镇的俩超市规模不小，从售卖到理货到打杂的伙计招了不少，早在铺子确定下来时，佟华琼已经招募过一批伙计了。 这些伙计自然以燕关镇十里八乡为主。 本来佟华琼想给村里一些姑娘家工作机会，但愿意来超市当伙计的寥寥无几。 只招募到了俩姑娘，还是谷家的本家姑娘。 一来是村里的姑娘家害羞自己不愿意抛头露面，二来是家里不让，尤其是有的姑娘家本来都确定要来了，被他们父母撵着来到家里要替换成她们的兄弟。 佟华琼摇头叹息。 这个时代家家户户不想女孩子抛头露面是主流，像谷小草这样的都是属于被逼无奈的。 佟华琼倒也没有苛责村里人，大环境如此，只能一点点影响。 等到秋天棉花丰收需要大量织工，到时候再让村里的女孩子到绣坊里干活，想必阻力会小些。 佟华琼选了一些聪明伶俐或者忠厚老实的村里年轻人到超市里当伙计。 如今这些人都在佟华琼的院子里接受岗前培训。 谷红莲得知佟华琼铺子里需要伙计，且已经有俩谷家姑娘被招上了，因此也想去超市当伙计。 尽管大嫂对她态度冷淡，她还是想去试一试。 谷红莲进了佟华琼的院子，看到被选上的村里年轻人穿着统一的服饰在练习微笑，大嫂则坐在廊下监督。 现在全村都知道大嫂招的伙计有严格的训练和考核，说是训练期间不过关就要开除。 她以为是怎么个训法，原来是笑。 这有什么难的，她也会笑。 谷红莲来到佟华琼身边，拿着旁边的捶腿工具就要帮佟华琼捶腿。 无事献殷勤一定没有好事。 佟华琼享受着，也不问谷红莲有什么事。 谷红莲憋不住，主动开口道：“嫂子，我也会笑，我也想去你铺子里当伙计。” 佟华琼说道：“你不合适。” 一个娇小姐，怎么可能服务客户。 谷红莲说道：“大嫂，我听说你镇上的铺子还缺打杂的人。你就让我去你镇上的铺子里干活吧，端茶倒水也可以，打扫卫生也行，总之我很多活都会干。” “这样吧，头三个月我不要工钱，你先看我的表现。” 佟华琼抓住谷红莲嘴里的信息，她要去镇上。 佟华琼这次将在平川县和燕关镇双开超市，以佟华琼对谷红莲的理解，她如果当伙计更希望去平川县，怎么一来就强调去燕关镇 而且很是迫不及待。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佟华琼就问道：“红莲，你为啥一定去镇上” 谷红莲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佟华琼一问她就低下头，脸上飞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佟华琼没有谈过恋爱也见识过少男少女相思，这神情像极了谷惊蛰思念陆昭昭。 佟华琼直接问道：“妹妹可是看上了什么人” 谷红莲脸色愈发红了，她确实心里藏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范桐范秀才。 她本来忍不住透露给佟华琼，借此换取在燕关镇工作的机会，可是一想到范桐对她颇为冷淡反倒是提起侄女谷桃花满眼都是火花子，她就来气。 绝对不能被大嫂知道，万一谷桃花也喜欢范桐，大嫂和谷桃花联手坏了她的好事该咋办。 谷红莲辩解道：“没，没有。” 佟华琼心想你骗人鬼呢。 那心思都写脸上了。 不过谷红莲喜欢谁不喜欢谁和她没有关系，若是出嫁了，她看在姑嫂一场的面子上送一笔嫁妆完事，可是在这之前谷红莲万万不能在她店里被人勾走了。 佟华琼说道：“我也就随口一问。我店里不缺人，妹妹若是闲的慌，可以跟着家里人干地里活。你们家不是刚包我五亩地种了玉米，浇水施肥薅草，哪一项不需要人手啊。” 谷红莲一脸不高兴。 她可不愿意种地，本来就黑，蹲地里干活晒的粉都拯救不过来。 谷红莲眼睛一转，想到谷有田要开铺子的事，心想用这一消息或许能换来大嫂答应她去镇上铺子里干活。 “大嫂，你想不想知道我二哥现在在干嘛”谷红莲就笑着问佟华琼。 佟华琼一挑眉，谷红莲这是想拿谷有田的消息来置换。 谷有田在干嘛她一点都不关心，就算谷有田想对付她，谷红莲提供的消息也有限。 没别的原因，纯粹是谷有田觉得谷红莲不值得拉拢。 佟华琼挥了挥手说道：“你二哥干嘛我又不是你二嫂你不用给我说。” 谷红莲咬牙，大嫂可真是油盐不进。 不过话都说到这里了，她若是不透露能活活把自己憋死。 谷红莲说道：“我二哥和黑龙潭的里正合伙打算在平川县开铺子，和大嫂你要开的铺子一样，都是卖百货的。我听说，那铺子要和二嫂的铺子同一天开业呢。” 哦，这倒是佟华琼感兴趣的消息。 谷有田这是知道她的超市要开业，和她打擂台。 不过她不怕。 反正没有谷有田，也会有别人。 既然做生意，肯定要有竞争对手的嘛。 见佟华琼来了兴趣，谷红莲蠢蠢欲动，继续提出要来佟华琼燕关镇即将开业的超市里干活，当然再次被佟华琼否决了。 谷红莲气的够呛。 大嫂可真是不识好人心，那我就祝你这次被二哥抢了生意。 第四百七十章 超市开业 六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天空晴的就像一块蓝布，虽然已经迈入夏天但还不算热。 佟华琼的“福聚来”超市在这天正式开业。 由于早先的造势，整个平川县都知道佟华琼的超市在六月初八开业。 大多数人还对桃花甜品开业的盛况记忆犹新，尤其是当天可以敞开肚子免费试吃，因为有先例在，这次大家都在翘首期盼佟华琼的超市到底是什么样的，又会给大家带来什么新花样。 对于超市，佟华琼作为现代人自然不陌生，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虽然和百货铺子的定义差不多，但依旧想看看里头到底卖哪些百货。 这真的不怪大家没有见过世面，而是这个时代的商业模式依旧是各卖各的。 比如买米面粮油有专门的粮油店，买农具就要去打铁铺子，买针头线脑一般都是货郎的担子上 哪怕谷有田在南边物产丰饶地方的百货铺子也是专门经营某一类商品，谷有田当时主要经营桌椅板凳等家居用品，兼卖一些手工艺品，说是叫百货，也不过名字好听而已。 佟华琼的超市就是将生活用品、手工艺品、易储存的食品、文化用品等各类商品于一体的商业形态。 不仅如此，同时还附加写信以及典当质押业务。 佟华琼如果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就需要有自己的金融业务和专属票号业务。 像谷惊蛰的岳丈家陆家，全国各地就有自己的典当行和票号。 而典当质押业务就属于金融业务最基础的形态，先从基础形态入手，以后随着佟华琼的商业规模扩大，她会有各种形态的金融业务。 所以谷红莲透露给她谷有田的铺子开业，她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谷有田的商铺里有什么 想她都能想到，顶多是专营某个商品，再兼营一些其他的业务。 和佟华琼品类齐全的商品和服务压根不能比。 这个时代之所以没有超市这样的卖场形态，主要是商品流通低，大多数商家都集中于一个品类的业务。 并非是人民群众不需要商超这种统一集中的模式。 因此，佟华琼对自己的超市能够让大家很快接受并且赚大钱很有信心。 这次，燕关镇和平川县的聚福来超市一起开业，她没有留在燕关镇，而是来到平川县坐镇。 燕关镇的铺子有何超把关，她把精力放在了平川县。 毕竟平川县的客户源更多，要求更高，她要在平川县打出名气。 平川县的铺子在最繁华的地段，铺子一共有楼上楼下六间，按照佟华琼的要求全部打通。 这铺子是谷白霜的，按照经营权，谷白霜以这间铺子占股三成，佟华琼占六成，还有一成拿出来奖励给伙计们。 佟华琼也算是开启了这个时代的期权制度。 货物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配置齐全，全部都是按照现代超市来进行分门别类的摆放，琳琅满目的商品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经过培训考核通过的伙计们换上统一的服装各就各位，擦拳磨掌等着开业时辰到。 当然了，这些伙计并不都是新人，组长或者领班都是佟华琼从桃花甜品调配过来的优秀员工。 其中刘月娥担纲总领队。 在桃花甜品的高标准锻炼下出来的领队，肯定能服务好超市的顾客。 除了刘月娥，其他人也没有闲着。 佟华琼这个大总管总策划自然不必说，成败都在她头上。 谷桃花负责账目，谷大寒负责货物调配，谷大暑负责突发事件，谷白霜负责人员调配，佟盼弟负责后勤。 苏承闵和聂晓峰负责安保，佟华琼说了超市开业指不定有人使坏，尤其是第一天可不能坏了口碑。 佟华琼超市开业的消息所有人都在关注着，陆家和黄家、钱家等交好的人家以及商界同仁送来了贺仪。 铺子门口摆了一溜贺仪和鲜花，还有两挂一千响的鞭炮。 锣鼓队舞狮班等演出班子都准备好了，就等吉时开业充当气氛组。 外头已经有不少人在观望了。 当然了，按照桃花甜品的开业套路，佟华琼依旧准备了几个托制造气氛。 一切准备齐全，吉时一到哗啦一声拉开了大门。 瞬间气氛组热闹起来，吹拉弹唱锣鼓齐鸣鞭炮震天响好不热闹。 年轻的伙计们在刘月娥带领下，露出八颗牙齿的笑，热情的招呼着顾客。 “聚福来超市开业大酬宾，全场打八折。” “来看一看瞧一瞧，什么东西都有。油盐酱醋，针头线脑，金银首饰，米面粮油，桌椅板凳，笔墨纸砚，西洋镜彩琉璃还可以代写信。” 众人对超市很好奇，看到透明的货架，琳琅满目的货物在一排一排货架上摆放的整整齐齐，加上干净到照出人影的地面统一服装的伙计，看起来就像很贵的样子，不大敢进。 “来来，大娘进来瞧一瞧。” “姑娘，这店里有京城来的胭脂，进来看一看” “这位学子，里头有徽州上好的砚台，祝您金榜题名。” 伙计根据佟华琼的培训努力的吆喝，但众人只在外头围观，没有人敢进去选购商品。 “这就是那啥都有的超市” 柳县令的老娘韩氏和孙子柳宴宏来捧场来了。 “哎呀，大娘，您进来瞧一瞧。”刘月娥热情的招呼道。 她看到韩氏朝她挤眼睛，意思是她是当托来的，别给她乱寒暄。 刘月娥秒懂，开始对待陌生顾客一样招呼韩氏。 韩氏就问道：“我想买镜子可有” 刘月娥说道：“有，有盛京的镜子，有西洋来的镜子，您可以进去选购。” 韩氏问道：“多少钱” 刘月娥说道：“咱们这价格啊都是透明的，标在货架上，您进去可以先照一照看一看，若是喜欢了再买，若是不喜欢不买也没关系。” 韩氏扬声道：“真像你说的那样可以试可以摸，价格都标好的，那我就进去看看究竟。” 刘月娥高声道：“您请。” 韩氏和柳宴宏走了进去。 围观群众被刘月娥所说的可以随便试且价格标在货架上所吸引，纷纷跃跃欲试。 将价格标在货架上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操作。 很多人之所以不敢进去，就是担心万一看上了某个东西问价后超出预期不买多尴尬，现在聚福来超市的操作让他们省去了这一层尴尬。 再说了柳县令的老娘就是平川县的峰向标，她都进去瞧稀罕了，众人怎能忍耐住，于是纷纷的涌进了聚福来超市。 第四百七十一章 卖空了货柜 在柳县令老娘韩氏的带领下，聚福来超市开了第一单。 韩氏除了镜子，还给柳宴宏买了一整套笔墨纸砚。 和韩氏一样，其他顾客一旦进入到超市里，就自然而然的掏了银子。 哪怕有的人只是进来看一看也会被吸引到扯开钱袋子。 南洋来的西洋镜，东海来的珍珠，南方的蚕丝被，边境的羊毛地毯，盛京妃子同款珍珠膏，府城大户人家同款珠花琳琅满目的商品让眼睛看不停，手拿起就不舍得放下。 有的人忍痛放下这些时髦物件，来到必须品区，想着反正米面粮油总归要吃放不坏，反正牙粉每天要用，现在开业价钱便宜，能省一点是一点，来都来了扛一袋子米吧来都来了打一瓶酱油吧 总之但凡走进聚福来超市的，很少能空手出来的，每个人多少都会买些东西。 结账的地方排起了长队。 而且顾客发现，哪怕进来什么都不买，只是试用珍珠膏胭脂试戴珠花甚至和别的铺子比价格，超市的伙计也不见摆脸色。不仅不摆脸色，反而热情的给顾客讲解。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来聚福来超市的顾客更多了。 半天下来，整个货柜差点被买空。 幸好佟华琼做好了预案，仓库里分门别类堆满了货物，一旦看到哪个品类的货物畅销，谷大寒就带着人补货。 这样一来，顾客见识到了聚福来超市的补货能力，愈发满意了。 超市的火爆从早一直持续到打烊，结账的队伍就没有缩短过，账房先生将算盘珠子打的飞起火花子，记账的伙计手都写酸了，接待顾客的伙计脚步都跑断了嗓子也喊哑了。 整个超市的伙计忙的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但是大家一点都没有觉得累，全部都很兴奋。 生意火爆好啊，生意火爆意味着超市赚钱，超市赚钱大家才有更多钱拿。 东家可是说了，铺子的一成利润给大家分，而且聚福来超市的所有伙计都是能者多劳公平竞争，谁卖出去的货物多谁就能多拿奖金。 而且东家还制定了月度优秀伙计，到月末还会有额外奖金。 这奖金制度在桃花甜品可是月月执行，对此，大家伙都知道东家不会空画大饼，奖金是实实在在能吃到嘴里现成的饼子。 这种奖励制度下谁不积极啊。 伙计们一天下来脸都笑酸了不觉得累，面对事多的顾客一直保持着热情的态度不觉得烦。这点算什么啊，大家伙儿恨不得整日站在超市里，毕竟都想赚更多钱。 一整日下来，聚福来超市打响了名气，卖空了货品。 对此，佟华琼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都是小场面，桃花甜品开业哪个铺子不都是这样的场景。 不过超市相比桃花甜品覆盖面更广，因此人也更多，也就会更火爆。 很好，平川县除了桃花甜品之外，又一个网红打卡地诞生。 佟华琼都不用想，和平川县同时开业的燕关镇的聚福来超市一样会变成燕关镇的网红购物打卡地。 与此同时，谷有田和武仁合办的武记百货铺子也迎来了开业。 巧合的是，武记就在聚福来对面。 本来谷有田对铺子名字叫武记很不满，他觉得既然是两个人合伙就不能让武家单独冠名，武记名字一出就和谷家没关系了，倒是显得谷有田是个打工的掌柜。 可他委婉的提出之后武仁装作听不懂。 没办法他也只得接受，谁让商铺和本钱都是武仁出的，他只出个人和经营点子，毕竟在实质的资源面前有点心虚，于是也不敢强硬表达自己的不满。 到底武记这名字让谷有田如鲠在喉。 谷有田想着，等到铺子赚了钱他就抽身离开开自己的铺子，也让武仁看看这铺子到底靠谁撑起来的。 武记铺子开业时，武仁和谷有田作为合伙人自然都在。 谷老爷子携带老宅所有人都来了，就连谷瑞年也被谷老爷子叫来了，自家铺子开业都要来帮忙助威吆喝。 武家的人自然也都到了。 谷有田对佟华琼的所谓超市嗤之以鼻。 靠噱头迎顾客不是长久之计，最终还要靠铺子里的稳定货源。 武记的铺子虽然是百货，在谷有田的坚持下还是以生活用品为主。 主要是这一块谷有田熟悉，加上他不认为顾客会在一个铺子里买东西，谁买东西不去专营的铺子啊，难不成买猪肉的不去肉铺子反倒要去百货铺子。 谷有田信心满满自己的铺子一定能打过佟华琼。 由于刚开始，武记铺子没有铺的那么大，只雇了俩伙计。 账房是谷有田兼任。 他在账房上是有私心的，既然是合伙，他就一定要把账本抓在手里。 信心满满的开业，风头却被对面的聚福来给抢走了。 一整天下来顾客寥寥无几，也就只开了三单，其中一单还是老大娘买了一盒针线，本来嫌贵说聚福来开业都给打折，谷有田只好折本卖给了老大娘。 两厢对比，一个烈火烹油，一个惨淡收场。 按照规矩，开业当天打烊后佟华琼都要犒劳铺子的伙计。 毕竟开业第一天十分辛苦，而且每一个伙计表现都很出色，铺子里没有生出任何风波。 佟华琼早已经命人在平川县最好的酒楼预定了席面。 累了一天的伙计看到好酒好菜，都觉得跟对了东家。 佟华琼和伙计们吃了饭喝了酒发表了庆祝感言，鼓励大家再接再厉，当然又画了一只大饼。 “娘，我敬你一杯。” 继女谷白霜这次对佟华琼彻底心服口服。 作为平川县聚福来超市合伙人，谷白霜对佟华琼充满感激。 超市开业筹备都是佟华琼一力操办，谷白霜负责打下手，尽管这样，不耽误谷白霜觉得这是属于自己的真正一份事业。 毕竟聂明远都没有给她三成，继母一出手就给了她三成。 按照一般商人的秉性，直接租下她的铺子付租金就好了，继母之所以给她三成是真的将她当成闺女看待。 谷白霜在铺子里忙了一天，和伙计一起招待顾客，和谷大暑一起盘点货物，最后还看了账本子，可谓是体验了铺子运营的方方面面。 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销售一空犹如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谷白霜内心感慨，这铺子当初买的时候还是被继母所激。 当初俩继子还没有成亲，聂明远对她感情正浓，把赚的钱放在她手里后去了外地经营生意。 后娘得知她手里有钱的消息，在她回娘家探望谷老头时逼着她掏钱，谷白霜气不过跑到平川县买了两层铺子归拢到自己名下。 幸好当初买了。 否则随着俩继子长大聂明远开始防着她，再想买这样地段的铺子都没碰不到。 再没有想到，这铺子竟然能用来和后娘合伙做生意。 第四百七十二章 压根就没有人把你当做竞争对手 “娘，您喝一碗热汤。” 谷白霜心里高兴，殷勤的给佟华琼盛了一碗汤。 忙碌了一天，佟华琼除了早饭就没有吃东西，陪着大家伙儿喝了一番酒没有吃菜，她接过谷白霜递给的热汤喝了下去暖心又暖胃。 佟华琼对谷白霜说道：“白霜，这批货你选的好，以后你和大暑就管超市的进货吧。你为主，他为辅。” 超市开业前，铺子里的货物都是佟华琼带着谷大暑和谷白霜一起选品选购的。 其中辛苦自不必说，好在没有踩雷。 像这样容纳百货的超市，必须要建立自己的渠道，如果都是佟华琼亲力亲为她能累死。 必须要选一个可靠的人来负责。 谷大暑脑子活，他适合在外头跑，府城种子农药铺子让掌柜负责就行，她将谷大暑从府城抽来专管超市货物渠道，毕竟超市比农药种子覆盖面更广，是建立自家商号的根基。 但谷大暑不够稳重，亲和力太强，被伙计吹捧几句就和对方称兄道弟，不适合做铺子的管理。 所以她动了让谷白霜做渠道总管，谷大暑给她打配合的决定。 在选货的过程中，佟华琼留意观察，发现谷白霜细心稳重，对渠道有自己的看法。 虽然在聂家并没有染指过聂家的生意，可是这么多年老板娘干下来，对付伙计有一手。 “既然娘这样说了，那我就担下来。” 谷白霜知道推辞下去就太假，不如答应下来。 更何况她知道既然她占股三成，就要担负起责任，总不能事事都要佟华琼来扛着。 她现在虽然对于商业经营不如佟华琼老练，凡事只要肯学，就能趟一条道出来。 “娘，您放心吧，我以后一定听大姐的。” 谷大暑就敬了谷白霜一杯酒。 谷白霜举起酒杯和谷大暑碰了碰，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弟俩就此放下了所有的芥蒂。 刘月娥心里有点不舒服，她觉得婆婆抬举大姑姐也没必要给如此重要的胆子，应该让谷大暑当渠道总管，谷白霜为辅。 现在反而倒着来了。 刘月娥只是心里想，却不敢表示。 “月娥，那糕点铺子现在稳定了，你以后也调到超市吧，就负责顾客服务这一块。” 佟华琼知道刘月娥的心思。 刘月娥心眼小，但不坏。 糕点铺子她出力颇多，今天开业她带着伙计接待顾客全程没有出过任何纰漏，有很大功劳，这个儿媳妇用好了作用很大。 刘月娥一听佟华琼要将她调到超市管顾客服务，高兴就浮在脸上。 顾客服务可不仅仅是朝来顾客的，而是管着一众伙计。 婆婆总说顾客的满意是铺子发展壮大最重要的指标，婆婆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放给她，说明啥说明婆婆对他们二房还是很看重的。 刘月娥当即保证道：“娘，您放心吧，我肯定能把伙计和顾客服务这一块给管好了。” “你的《孟子》读的如何了读后感写了几篇回家后拿来我瞧瞧。” 佟华琼就提及儿媳妇念书一事来。 如今刘月娥和陈素芬坚持认字，认字到一定程度后开始念书，先是《论语》再是《孟子》。 不仅读，还得写读后感。 刘月娥以为这些日子筹备超市会将她念书的事忘了，没想到婆婆还记着呢。 “这几日太忙了，等我回去补上。”刘月娥缩成了鹌鹑。 佟华琼也不继续追问，转而对谷白霜说道：“白霜你也读一读书，书里的道理对你以后经营铺子有好处。” 谷白霜爽快的答应下来。 接着佟华琼又委托谷白霜帮着寻牙婆招几个丫鬟婆子到家里伺候，以后家里有得忙，必须得增添人口了。 陈素芬快要生产了，还需要找俩奶娘。 佟华琼可不希望儿媳妇生产完要喂奶要伺候孩子，到时候陈素芬生产完只需要休息坐月子就行。 这时候隔壁包间哗啦一声，随即传出一声怒吼。 佟华琼只觉得那声音如此熟悉，似乎是谷有田的声音。 “是二叔的声音。”谷桃花说道，“听声音像是在发火骂人。” 聂晓峰接话道：“今天二姥爷和别人合伙的武记开业，人都被咱的聚福来吸走了，他能开心起来发火那不是很正常。” 聂晓峰被佟华琼负责开业的安保工作，安保工作最重要的就是谨防小人趁着人乱使坏。 聂晓峰心想小人最可能出现在谷有田那一边。 一来谷有田本来就和佟华琼不对付，二来武记就在聚福来对面，属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聚福来一开业就吸引半个城的顾客，谷有田能甘心。 若是存心作梗使坏影响很大，聂晓峰一整天都在盯着武记。 说实话，佟华琼压根就没有把武记当成竞争对手，所以武记开业她都没有顾得及给眼神。 铺子里其他的人本来一开始给眼神了，但是随着顾客越涌越多，大家伙忙碌起来忘记对面还有个竞争对手武记。 生意场合最可怕的不是没有竞争对手，而是压根就没有人把你当做竞争对手。 如今的武记就是这么个尴尬的存在。 反正除了聂晓峰，聚福来的人都想不起来武记。 佟华琼说道：“不关我们的事。” 佟华琼心想谷有田这个人志大才疏，前半生走了狗屎运靠着谷老爷子谷老太太的棺材板做了做了小本买卖，最后连裤衩子都赔出去不得已回乡。 整个宁城商埠繁盛，许多铺子都需要伙计和掌柜，若是谷有田愿意沉下心找一份工是能找到的，然后积累本钱大概率能够翻身，怎奈他心浮气躁。 将这样的人当成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佟华琼觉得都是侮辱了自己的智商。 佟华琼喝了一碗热汤，对聂晓峰和苏承闵说道：“你们这几天盯着武记，别出幺蛾子。” 接着又叮嘱掌柜要防着武记那边的人捣乱。 佟华琼不关心谷有田的武记百货铺子，但不代表她要对谷有田掉以轻心。 谷有田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经营能力不行，他只会认为武记的生意被佟华琼给抢了，嫉妒之下指不定会干出什么有损聚福来的事情出来。 所以还是要防着些。 众人应了下来。 第四百七十三章 武记开业不顺 “你懂个屁。” “你瞎出什么主意。” 谷有田训斥谷瑞年，激动之下朝谷瑞年砸了一个杯子。 本来谷有田以为武记的风头可以盖过聚福来，一天下来聚福来将他打的找不到北。 聚福来的生意有多红火，就反衬出武记的生意有多冷清。 他有点后悔和聚福来在同一天开业了，如今整个平川县的人都知道聚福来，武记完完全全被忽略掉了。 估计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还有个武记今日也开业了。 更让他郁闷的是，聚福来的庆功宴和他订在了同一个酒楼，而且就在他包厢隔壁。 隔壁包厢的欢声笑语愈发衬托出武记的落寞，愈发让谷有田心烦意乱。 因此当谷瑞年在给武仁讲述什么是超市建议将武记也做成超市的模式时，点燃了谷有田的怒火。 就你能是吧 这几天没有来得及揍你，开始又嘚瑟起来了，当初怂恿他投资镖局失败还不过瘾，又跑来指点百货铺子。 武仁本来就对武记选在今天开业表示不满，偏偏谷瑞年在武仁面前生意经一套套，显得谷有田这个当爹的怪没有能耐。 谷有田越想越气，指着谷瑞年发了好大一通火。 “有田，你也别给你小子动气，我觉得瑞年说的有道理。”武仁说道，“咱们铺子商品还是太少了，应该弄成聚福来那样的才行。” 谷有田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说道：“聚福来那样的不行，那么多的货压着资金容易出问题。” 谷有田不认可聚福来的经营模式，他趁着人多时去聚福来看了，从日用品到米面粮油什么都有。这得压多少资金，建多少商品渠道 万一货物卖不出去岂不是折在手里。 而且还有货物不能及时补充的风险。 武仁没有做过生意他不懂。 武仁就说道：“那聚福来咋行的” 今天聚福来顾客多的让武仁眼馋，一天下来佟寡妇得赚多少银子啊。 更可气的是，他看到了前儿媳佟盼弟满面春风的忙着招徕顾客。 谷有田说道：“顾客没有见过超市，一开始被吸引也很正常。而且你发现没有，聚福来今天全场打八折，他们靠低价折本来吸引顾客，这不是长久之计，等到价格恢复了那顾客岂不是生气的都跑了。” 武仁听谷有田这样说也有道理。 聚福来全场八折确实是武记不能模仿的。 武仁虽然不懂生意，却知道货物的进价。谷有田这般一说，他就在心里盘算聚福来的价格，一盘算发现果然是折本在卖。 别看聚福来今天卖空了货架，其实没有多少利润。 武仁心里略觉平衡。 聚福来实在不要脸，竟然用这种方式抢武记的顾客。 谁做生意不是为了赚钱，第一天开业用这种手段来拉拢顾客打压武记，也不怕遭报应。 不过武仁算聚福来的成本和利润是根据武记的铺子情况，却不是根据佟华琼的拿货情况，在他的盘算里聚福来自然是折本的。 谷老爷子等人和武仁一样，听到谷有田的说法心里略微感到安慰。 原来聚福来今天看着烈火烹油，却都是折本的买卖。 谷老爷子将带来的一坛酒打开挨个倒上，说道：“咱们两家铺子也算是开业了，我相信我儿子稳打稳扎肯定能在平川县站稳脚跟。做生意嘛，不在于一时，而在于长久。” 说着就要敬武仁。 武仁看到谷老爷子就像主人一样，心里颇为不舒服。 这满桌子酒菜得花不少钱。 若是今天开业赚了还好说，生意那么差谷有田却订了那么贵的酒菜庆祝，花公中的钱他不心疼啊。 武仁一旦这样想，越来越觉得谷家人是蹭吃蹭喝来了，神色就冷了下来，极其冷淡的和谷老爷子碰了一下杯。 “来，吃菜，吃菜。” 谷老爷子依旧一派主人作风。 受到冷清生意影响，饭桌上气氛很低沉。 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尤其是谷有田还对谷瑞年发了一通火，其他人更是没心情吃饭。 只有谷红莲例外。 谷红莲才不管生意如何，她能跟着吃香喝辣就是好的。 谷红莲先是瞄准了烧鸡撕了一只腿放面前碗里，又伸筷子夹了一大块肘子，这边肘子还没有咽进肚子里，又快准狠将鱼肚子上最嫩的肉夹走了。 武仁的媳妇乔氏皱紧了眉头，女儿武娜平时也是个飞扬跋扈的，看到谷红莲将好的都夹走咽不下这口气，说道：“红莲姑你没有吃饭吗” 谷红莲撕咬着鸡腿说道：“没有，站了一天饿死了。” “怎么，你们咋都不吃啊。” 谷红莲有点奇怪大家为何不动筷子，生意不好就不好，不吃饭生意就能好了。 眼皮子浅的东西，武娜心里想骂人。 “红莲定亲了吗” 乔氏忍了了没忍住，问了一句。 她本意是想说谷红莲都到该定亲的人了，怎么吃饭一点规矩都没有。 偏偏谷老太太没有听出来，以为乔氏要给谷红莲说亲，否则谁好端端的提这个。 她瞅了瞅佟盼弟的前夫武木生，心想乔氏难不成想把谷红莲说给她儿子。 不行，武木生一个二手货配不上她的黄花大闺女，佟盼弟不要的男人她女儿也不能要。 “没有定亲。你想给红莲说亲吗我就这一个闺女对她亲事是有要求的，家里有田有铺子，最好是个读书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去给人当后娘，娶过老婆的也不行。” 谷老太太说话一向直接，为了打消乔氏将谷红莲说给武木生的打算说的更直接了，就差点没说到武木生脸上。 乔氏被噎的想摔筷子。 啥意思，这老太婆以为她要将谷红莲说给自家儿子。 老太婆也不照照镜子，她闺女如此懒馋，如此不水灵，连佟盼弟都比不上，怎么能配得上武家，武木生就是三婚也不会要她。 乔氏不阴不阳的说道：“我家木生喜欢吃饭斯文的。” 这次轮到谷老太太被噎了。 谷老太太心想，这是嫌红莲吃独食了。 乔氏管的未免太宽，这满桌子菜是她儿谷有田置办的，红莲又没有吃武家的。 谷瑞年意识到谷老太太和乔氏要掐起来，赶紧起身给乔氏倒水，顺势夹了一个鸡腿放到武娜面前。 乔氏的脸色稍缓。 谷瑞年松了一口气，他不希望因为谷老太太和谷红莲的愚蠢坏了谷武两家的合作，否则一时半会再去哪里找赚钱门道。 第四百七十四章 怼人荤素不忌 佟华琼这边庆功宴在一片欢声笑语和更高昂斗志中结束。 大家纷纷准备回到住处筹备第二天的营业。 平川县本地的伙计们自行回家居住，周边乡镇的伙计住在佟华琼提供的住所。 佟华琼在平川县买了一所三进宅子，后院自家来平川住，前院给聚福来伙计居住。 如果有钱了她会买更多的宅子，毕竟这片土地上任何时候宅子和地都是个人的庇护之所。 自然越多越好。 平川县的宅子就在聚福来附近，走几步就到。 “东家，我们先回去了。” “行，明天记得别迟到，迟到扣钱。” “放心吧东家。” 出了酒楼，平川县本地的伙计给佟华琼道别。 佟华琼叮嘱一番员工第二天不要迟到，然后转身和谷白霜谷桃花站在一起等苏承闵的马车，就看到谷老爷子谷有田等人从酒楼里走了出来。 两拨人形成鲜明对比。 佟华琼这边的人由于开业大吉斗志昂扬。 谷有田那边的人由于开业生意冷清显得很颓废。 既然遇到了，那就不能当不认识。 人逢喜事精神爽，佟华琼稳稳占据上风，她不介意主动开口。 于是佟华琼笑着对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说道：“可真是巧，在这里碰到二老。” 谷老太太哼了一声。 这个毒妇啥时候开业不好，偏偏选定在今天开业，此时的毒妇肯定很得意，肯定在看老二的笑话。 佟华琼若是知道谷老太太的想法得喊一声冤，天地良心，她压根就没有关心过谷有田的铺子开业的时间，若是蹭热度也只能是谷有田蹭她的。 佟华琼猜的没错，谷有田就是了解到佟华琼的超市今日开业，所以也选在今日开业，为的就是和佟华琼打擂台。 这是擂台还没有搭好，他自己就摔成了肉饼。 谷老爷子对佟华琼同样有意见，聚福来火爆的生意让谷老爷子大开眼界，白天他瞧着佟华琼在聚福来满面春风的和柳县令的娘寒暄，不住的想若是佟华琼放下和老宅的芥蒂愿意带着谷有田做生意该多好。 若那样，谷有田犯不着在武记的铺子里受气。 不过谷老爷子还是顾大局的，当着武家人的面谷老爷子不想让外人看谷家笑话，稳住了情绪表现出一团和气对佟华琼说道：“你二弟的铺子今日开业，我们来庆祝。” 这话有点掩耳盗铃。 谁不知道佟华琼和二房的恩怨。 武家人撇了撇嘴。 佟华琼说道：“那祝二弟的生意兴隆。” 这话没得恶心。 佟华琼这话落在谷有田耳朵里，就被他解读成对他的冷嘲热讽，毕竟今天聚福来可是出尽了风头，而武记在聚福来的打压之下连口肉汤都没有喝到。 倒是他大意了，不过，从明天起武记就不会如此被动。 鹿死谁手走着瞧。 佟华琼懒得理谷有田的想法，自顾自的等马车，也没有问谷老太太谷老爷子在哪里安歇，反正不会睡在大马路上。 谷老爷子知道佟华琼在平川县有宅子，以为当着武家人的面佟华琼会客气客气请他和谷老太太去新宅子歇息，这个大儿媳妇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谷瑞年的眼神落在谷桃花身上。 一直到现在，谷瑞年对谷桃花现代人穿越的身份深信不疑。 超市还真被谷桃花做成了。 这小丫头若是自己的亲妹妹该多好。 一抬头发现谷有田暗沉的眸子看向自己，谷瑞年打了一个冷颤。 谷有田嘴角含着冷笑，二儿子要舍弃他这个爹过继给大房的事浮上心动，瞧着谷瑞年的眼神愈发厌恶。 谷瑞年还想加入对面那家人呐，做梦，他死都是他谷有田的儿子。 谷家人各有心思，武家人也没有闲着。 尤其是武木生，他一眼发现了佟华琼身边的佟盼弟。 这还是他和离后第一次遇到佟盼弟。 佟盼弟本来就生的美，和离后心情舒畅，跟着姑姑生活能养猪能赚钱，整个人越发从容大气。加上来平川县超市帮忙，着意打扮了些，穿着陆昭昭送的水波缎做的裙子，头上戴着缠枝莲簪子，在灯光下有一股说不出的清丽脱俗。 武木生的心跳漏了一拍。 自打和离后，武家的门槛确实快被踩断了。 到现在都没有说到合适的。 在心里比来比去，就是觉得都不如佟盼弟漂亮。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比照着佟盼弟来说亲。 佟盼弟意识到武木生看她，朝武木生望过去，佟盼弟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武木生误以为佟盼弟对他还有情，冲佟盼弟笑了笑，佟盼弟送了武木生一个大白眼。 武木生怔住，随即心里一股想要重新征服佟盼弟的火。 乔氏觑着佟盼弟，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贱人，穿成这样指不定是来勾引汉子的。 她现在最恨佟盼弟，她儿子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都赖佟盼弟那张狐媚子脸影响到了儿子续娶的审美。 “穿成这样给谁看。” 武木生的妹妹，也就是佟盼弟的前小姑子武娜嘀咕。 佟盼弟在武家时，武娜就不喜欢她，时常和乔氏组团欺负佟盼弟。 她恨佟盼弟家里那么穷，竟然生的那么美。 佟盼弟在武家时，被他们折磨的形容枯槁，尽管她后来性子变了，也不过是个粗野的乡下农妇模样。 现在的佟盼弟整个人大变样，浑身上下和唯唯诺诺和泼妇毫不沾边。 武娜的嫉妒心爆发，忍不住酸了一句。 佟盼弟冷笑，前小姑子的嘴还是那么贱。 “你管我穿给谁看”佟盼弟指着武娜说道，“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别动不动就把人联想到要勾引汉子。也是，你今年十六了，正是想汉子的时候，就觉得所有女人都在想汉子。就算我想汉子管你屁事，又没想你的汉子。” 别说武娜了，就是乔氏都目瞪口呆，母女俩没想到佟盼弟竟然当众把想汉子挂嘴边。 太无耻了。 搭眼一看，她的寡妇姑姑佟华琼气定神闲的站着，对想汉子三个字毫无反应。 佟盼弟跟着寡妇生活的越来越放肆了。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但凡跟她在一起久了都不可避免染上嘴毒心黑怼人荤素不忌。 武娜回过味来，脸色一红，气的跺脚，又怕佟盼弟说出更露骨的话出来，佟盼弟一个和离的人无所谓，她不行啊，她还待字闺中呢。 幸好这时候苏承闵架着马车来了，佟盼弟跟着佟华琼上了马车，这场令武家难堪的风波才算终结。 第四百七十五章 分崩离析之态 佟华琼掀开马车帘子，对谷老爷子谷老太太点了个头，吩咐马车朝自家宅子开动。 她才不会邀请谷老太太谷老爷子去住县城的宅子呢，一窝子人，明知道她和武家有仇，却和武家一起开铺子。 开就开了，还开在她对面，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当她不清楚 谷老太太气的咬牙。 最后一丝被邀请去大儿媳县城宅子的希望破灭。 太过分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连样子都懒得装。 她可是听说佟华琼在县城买的宅子很宽敞，就是加上老宅这些人也能住开，老大媳妇偏偏是个歹毒小性的。 平时在村里对他们的那一点子孝心都是虚假的。 “我说二叔的铺子为啥叫武记，原来是给武仁打工。”谷大暑说道。 谷大暑也是晚上吃饭时才知道对面的杂货铺子有二叔的手笔，他怎么都想不通二叔姓谷二婶姓贾，怎么会叫武记。 他的老祖母谷老太太也不姓武啊。 原来是黑龙潭的里正武仁的铺子。 也不知二叔怎么能舍下脸给人打工。 佟华琼唇角含笑说道：“不是给武仁打工，听意思是你二叔和武仁合伙。” 不过也和打工没区别了。 “不要脸。” 待佟华琼一行人的马车走远了，武娜想到刚才佟盼弟对她的羞辱，冲马车飞驰的方向痛骂。 乔氏看着武木生失魂一样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武娜骂的对，佟盼弟和离了还妄图勾引她儿子。 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于是跟着一起骂了一句不要脸。 武娜被佟盼弟骂，谷红莲心里暗爽，她和武娜彼此看不上。 她讨厌武娜的高高在上，不过一个里正的闺女，又不是县令家的千金，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再说了，若是生的美倒也罢了，偏偏武娜和她一样是黑皮小眼，都不算村花那一挂的。 就这样，在饭桌上乔氏还敢讽刺她定亲的事。 谷红莲挽住武娜的手臂，八卦一样说道：“佟盼弟是你前嫂子啊，你家这样有钱，她都敢休夫，不就仗着自己长的好看。你现在可瞧见了，她平时在村里也打扮的这样花枝招展，我们村里喜欢她的后生不少。” 谷红莲本来想故意提佟盼弟打扮的好看来刺激武娜，却歪打正着刺激到了乔氏和武木生。 乔氏骂了句狐媚子。 武木生的脸色变了。 谷红莲嘴里的休夫让他的自尊心受不了，这个时代休妻很正常，和离由于是女子提出，武木生在外人眼里和被休夫没区别。 好啊佟盼弟，在清河湾也打扮的妖妖娆娆。 他没见过佟盼弟在清河湾的样子，但他见过佟盼弟在平川县的样子啊，谷红莲不是说了，每日都这样打扮。 武木生就觉得佟盼弟和他和离是真的看上了谁家汉子。 谷大寒还是谷大暑 抑或是谷惊蛰。 佟盼弟一众表兄弟那都是高颜值的所在。 武木生钻进了手指，偏偏谷红莲还在喋喋不休说佟盼弟在清河湾多会打扮后生多么心悦她。 “你给我闭嘴。” 武木生朝谷红莲爆喝一声拂袖而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武仁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一旦遇到佟华琼自家就没有好事。 前儿媳如何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武记能打过聚福来吗 谷有田说看长远，可是眼前赚不到钱急人啊。 虽然自家铺子不用租金，可这铺子租出去一天就有一天的钱，所以铺子一天不赚钱就是折本。 武仁想了想，既然聚福来公开宣扬有开业大酬宾有三天，明天才是第二天，肯定客似云来来，既然这样自家铺子就提前开门，在聚福来开门之前将顾客给截胡到武记。 “有田，咱们明日开门时间比聚福来早一个时辰吧。”武仁对谷有田说道。 谷有田忙一天很乏，刚才被佟华琼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精神面貌刺激，此时听到武仁像对伙计下命令一样的语气更来气。 店里都是他在忙活，武仁出了啥，不就是出了本钱和铺子，这还只是第一天呢就安排他做事了。 “我自有我的节奏。” 于是语气就有点冲。 武仁听这硬邦邦的语气就不爽。 啥意思 他是东家之一，他还不能提意见了。 于是也不高兴的说道：“你啥意思意思是我不该管铺子” 谷瑞年怕谷有田一冲动和武仁怼起来，赶紧上前打圆场，对武仁说道：“武伯，我爹不是这意思。我爹的意思是每个铺子的情况不一样，咱们要根据咱们铺子的具体情况来。” 武仁一脸寒冰。 心里想谷有田还不如他小儿子稳重，知道生意以谁为主。 谷有田虽然很烦谷瑞年打圆场，净显着他，不过还是愿意顺着谷瑞年的台阶下。 软和了口气说道：“武大哥，我确实不是这个意思。本钱和铺子都是你出的，你不该管谁该管呢。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武大哥的提议有道理，咱们比聚福来就早开一个小时的门，把顾客先引进铺子里。” 不软和能咋办 万一武仁抽走了本金和铺子，谷有田再想网罗第二个冤大头合伙人就不大可能了。 倒是他脾气太躁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先稳住武仁，等他在平川县站稳脚跟，会撇开武仁单利门户。 像今天这样的气他是一点都不想受了。 武仁的脸色稍微缓和。 看来他以后要时不时的提出自己的看法，否则谷有田不清楚谁是这铺子的主人。 回去得好好叮嘱武木生长个心眼，别挂着少东家的身份不干事，得好好看看谷有田是如何经营的，将经营之法学到后就把谷有田踢走。 现在铺子赚的利润得分给谷有田一半，到时候自家独吞利润不香吗 不如如此，他自己本人也要上心，不能当甩手掌柜，尤其是账本子得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公账上的钱得自己点头了谷有田才能动用。 谷有田和武仁这对合伙人各怀心思。 生意还没有开始，就有分崩离析之态。 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用竞争对手来杀，他们自己窝里斗就斗散伙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开业大酬宾 聚福来开业大酬宾三天。 至于怎么个大酬宾法，佟华琼早已经在开业当天就将大酬宾的内容广而告之。 全场打八折，部分商品第二件半价，买三赠一，甚至铺子里还放出但凡购买商品的，可以享受免费代写书信、免费修补锅碗瓢盆等服务。 代写书信对大家有吸引力，但没有那么大，毕竟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安土重迁，家里人在外头的人不多，需要给亲朋好友写信的人不多。 免费修补锅碗瓢盆不一样啊。 这年头不如后世那般锅碗瓢盆随处都能用便宜的价钱买到，这个时代的锅碗瓢盆还是很珍贵的，很多家庭都当传家宝一样看待。 因此，碎了自然不会丢掉，而是去修补。 谁家没有俩烂掉的碗和锅需要修补啊。 消息放出去后，第二天许多人拎着锅碗瓢盆来排队。 那聚福来可是说了，不拘买什么，只要在聚福来消费，都可以免费提供修补锅碗瓢盆服务。 反正针头线脑总归要用，油盐酱醋也要每天吃，那就在聚福来买一些，顺道修补锅碗瓢盆，这不比专门掏钱去修补划算 过日子嘛，这个账总能算的过来。 还有听说聚福来的典当行比别的典当行估价高，有那些需要急用钱的拿着金银珠宝的来聚福来质押典当。 由于聚福来开业第一天，不少人已经享受到聚福来的服务以及承诺，对开业大酬宾的活动愈发相信。 一传十，十传百，乌泱泱的人，第二天人比第一天人还多。 聚福来还没有开门，许多人已经拎着锅碗瓢盆来排队了。 哪怕再不情愿，谷有田还是按照武仁的要求，提前一个时辰开门。。 昨天他们一大家子和俩伙计都挤在武记的仓储间歇息，由于昨天夜里忽然变的很热，谷有田几乎一夜没有睡好。 顶着睡意将所有人喊醒。 心里有点不爽，同样是合伙人，武仁全家住在铺子后面的院子里。 院子虽然小，房子也就两间，可不用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到底比仓库舒服。 武仁真的将他当成下人伙计了。 “二哥，咱们还要在这里多久啊”谷红莲打着哈欠问道。 她来县城是享福的，却被二哥当成免费伙计。 谷有田不耐烦的说道：“你若是不想呆这里，你今日就回去。” 其他人听到谷有田的语气不善，纷纷起床忙碌起来。 没办法，全家的生计都在这间铺子里，大家齐上阵干活，等到铺子盈利了就能雇人。 谷老太太带着贾氏和魏氏以及小雪去灶间生火做饭，谷老爷子带着谷丰年谷瑞年清理铺子。 谷有田和两个伙计将大门打开。 好家伙，外头都是人。 仔细一看，大部分人手里不是拿着碗就是拎着锅，谷有田不明白他们这是什么操作。 也没听说哪里受灾有粥棚啊。 不过看着大家伙的穿着打扮，虽然朴实但干净，不像灾民的样子。 “敢问大娘，您在这里等什么呢怎么还拿俩碗”谷有田就问坐在武记铺子门前的老大娘。 老大娘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大着嗓门说道：“你这就不懂了吧，在聚福来超市买东西可以修补锅碗瓢盆。我家这俩碗破了，我顺道修一修。” 谷有田不敢相信，说道：“大娘，别被聚福来骗了。买东西才给修碗，你买的东西都够补多少碗的了，就是忽悠你花钱呢。” 老大娘斜眼扫了扫谷有田，说道：“不管买啥都给修，千真万确的，昨儿我妯娌买了一卷线给补了一口大铁锅。我今天打算买两根针，你想啊两根针才多少钱，这俩碗补起来够买十根针的。” 谷有田脸色僵了僵。 佟大脚的脑子他是小瞧了。 不对，佟大脚不可能想出这样的经营点子。 谷瑞年说大房的生意都是谷桃花在撑着，他倒是小瞧了这个侄女。 “你这铺子里头也卖碗我记得这以前是卖家具的。”老大娘朝武记铺子里探头观察一番说道。 谷有田脸上堆笑，说道：“以前是刘记家具店，现在是武记百货，里头锅碗瓢盆针头线脑都有，价格比聚福来便宜，大娘不如进来瞧一瞧” 如果一大早就能开张，也是个好兆头。 老大娘瞄了瞄铺子，将俩漏底的破碗朝谷有田眼前一递，说道：“那买你的东西你给我补碗吗” 谷有田神色尴尬。 武记没有这样的服务。 雇几个会修补锅碗瓢盆的手艺人，这得多大的本钱。 依他看，聚福来风光一时，迟早倒闭。 这满大街的人都拎着锅碗瓢盆来了，聚福来能架得住 老大娘说道：“你们武记不给补碗，我买你的东西干嘛。” 谷有田一旁的伙计来了气，对老大娘说道：“既然大娘不买东西，那就不要堵在门口耽误我们做生意。” 老大娘翻了翻白眼道：“谁稀罕呐。” 说着朝聚福来那边挪了挪。 这武记小气，不买东西连门口都不让人站。 就这做什么生意。 她记着这家铺子了，回头她得好好宣传宣传。 既然武记开门了，就不能被动等着顾客上门。 谷有田将叮嘱俩伙计招呼人。 先把人招呼到武记才有机会开单。 俩伙计招呼了半天，大多数人只朝武记铺子里望了望，却不挪动脚步。 谷有田愁的恨不得将人拽进铺子里。 正烦躁的不行时，武仁来了，后面还跟着谷瑞年。 “有田，外头的人不少，得想办法让人进来。”武仁对谷有田说道。 谷有田愈发烦躁了，他能不想让人进来吗 武仁一张嘴就是想办法想办法，他自己怎么没有好办法。 若是生意那么容易做，外头这些人该不是顾客而是东家了。 但当着武仁的面他可不能承认他没有更好办法。 否则武仁翻脸，不让他当合伙人那就不好办了。 谷有田的心思都落在谷瑞年眼里了。 武记已经开门半个时辰了，外头那么多顾客，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进来。 不得不说他爹经商天赋实在不怎么样。 谷瑞年眼睛一转，说道：“爹，武伯，我有办法能让人进来。” 第四百七十七章 价格战 “什么办法” 武仁眼睛亮起来。 “你别瞎掺合。” 谷有田已经对谷瑞年失望多次。 他怕谷瑞年的法子让他再跌到谷底。 武仁对谷瑞年印象极好，毕竟是读书人，还是童生，武仁对这样的年轻人天然就带有滤镜。 “有田，咱们先听听瑞年的法子。”武仁转头看向谷有田，“我看瑞年挺聪明，万一他的法子行呢。” 有武仁的支持，谷瑞年大着胆子开口道：“武伯，爹。咱们想各种法子，其实有一个法子最管用，那就是薄利多销。” “什么是薄利多销”武仁没有做过生意不懂。 谷有田却懂。 他也想啊，关键是这样一来武记的利润就不够分的。 谷瑞年不理谷有田，对武仁继续说道：“薄利多销就是我们把价格降低，很多人冲着低价来购买，购买的人多了总体的利润就增加了。” 武仁一听就觉得这方法好。 那就降价，聚福来不就是靠打八折把人给吸引过来的。 “咱们要把价格降的比聚福来低才行。”谷瑞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武仁，信心满满的说道，“这是我昨日收集到的咱们铺子里有的商品在聚福来的价格，咱们就按照这个价格略低一些就能把顾客吸引来。” 谷瑞年心想不就是打价格战吗 他虽然没有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在他生活的世界里崛起的商业巨头不都靠价格战打起来的。 比如某团，某滴，某多。 价格战打到最后赢家通吃。 到时候就能可劲收割，从而将前期的亏损补上。 至于能不能打过聚福来，他认为只要策略得当未必不能。 和聚福来相比，武记是小本生意，能亏的起，聚福来那么大的铺子那么多的商品不可能一直打下去。 不过他真希望聚福来给他打，这样他就能把聚福来给拖死。 谷瑞年看了看外头在聚福来排队的顾客说道：“武叔，您看，但凡来聚福来排队免费修补锅碗瓢盆的人，都是贪便宜之人，咱们现在将降价放出去定然能吸引到顾客。” 武仁拿着单子，对谷有田说道：“瑞年说的对，咱们降价，我就不信不能把这些贪便宜的顾客吸引进来。” 谷有田皱眉，说道：“降价利润就会低。” 依他这几天对武仁的了解，到时候利润分的少，他肯定又会觉得责任在他谷有田。 降价可以，但他必须要让武仁知道，降价就有可能亏损。 谷瑞年说道：“爹，咱们不能犹豫了，先把人吸引进来再说。顾客都不走进来，怎么可能培养进武记的习惯，咱们现在就得让这些顾客习惯走进武记。” 谷瑞年心里想，说不定以后聚福来的顾客都是给武记作嫁衣的。 武仁不再犹豫了，一锤定音的说道：“行，降价，但凡咱们铺子里的商品聚福来也有的，咱们定价都比聚福来低。” 武仁都这样说了，谷有田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实际上，谷有田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降价促销先把人吸引进来再说。 现在顾客都不知道武记，得让顾客知道武记才行。 他却不能下降价促销的决定，万一亏损武仁会让他一力承当，他就要让武仁来作决定。 既然现在是武仁坚持要降价，亏损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谷有田不愧是做过生意的，很快想出了如何将降价的消息放出去。 不用多，只捡顾客最常用的商品就行。 比如针线，碗筷，磨刀石，麻绳 这些常见的东西，大家对价格熟悉又敏感，一旦降价很容易吸引到顾客。 于是他让伙计在人群里喊针线多少钱，碗筷多少钱 这一招果然凑效，大家伙一听确实便宜，比聚福来的还便宜，于是就有人动了心思去武记瞧一瞧。 反正聚福来还没有开门，先来武记瞧一瞧再说。 很快，就有顾客拐到了武记。 谷瑞年露出了微笑，谷有田这个便宜爹还不是要靠他的主意。 如果这武记轮到他当家做主，他肯定要用大招。 所谓的大招就是但凡在武记买的商品，一旦聚福来相同的商品比武记便宜，武记都会退差价。 这一招下去，先不说能把全平川县的人吸引来，就是这一噱头也会让武记名扬平川县。 等吧，等这两天武记有了流水，武仁就会越来越信任他，到时候他把谷有田架空，武记他说了算。 不蒸馒头争口气，他一定要让谷有田后悔轻视他这个儿子。 武仁看到顾客源源不断的钻进武记，高兴的眉开眼笑。 俩伙计不够用，谷有田跑到后头将谷丰年魏氏谷红莲等人都叫到铺子里招徕顾客，就连武家人也跟着一起招徕，毕竟生意好起来对大家都有好处。 武仁赞了谷瑞年几句，大家也就知道顾客之所以走进武记都是谷瑞年出的主意。 贾氏一脸骄傲的看向谷瑞年，她就说自家小儿子聪明，果然如此。 都是清河湾那地方克自己小儿子，一旦离开清河湾小儿子做啥都成。 贾氏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谷瑞年在清河湾从出生到十岁，一直都普普通通，离开清河湾到南边忽然开了窍；本来在南边一直好好的，大伯哥去世小儿子一起回清河湾奔丧，再回到南边出的主意就让家里的铺子折了进去；更别提自打重回清河湾，小儿子遇到的都是倒霉事。 一定是清河湾克小儿子，贾氏下定决心要让谷瑞年留在平川县。 “大嫂，您看这笼布和篦子绝对比聚福来便宜。您信我，若是聚福来比武记便宜，您来找我退差价。”谷瑞年全然不知道贾氏的心事，在全力招徕一位看起来爽利的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看她说的恳切，说道：“那行，我买一套篦子和笼布。” 昨日她在聚福来看到过一模一样的篦子，确实比武记略贵一些。 本来她昨日就要买的，怎奈没有了，货架上是不卖的陈列品，让她今日再来，务必会给她留一套。 但现在聚福来还没有开门，她等不及了，要赶回家蒸馒头。 谷瑞年开了一单，心情大好，眼睛一转对中年妇人说道：“大嫂，笼布钱我不收你，我再多搭你一块笼布，我有个事拜托你行不行” 第四百七十八章 价低才能吸引顾客 中年妇人一开始听说笼布不收钱心下一喜，待谷瑞年开口提要求，一脸紧张，说道：“啥事若是让我干坏事那我不买了。” 看来不能贪便宜，前头有巨大的坑在等着。 她只是买篦子蒸馒头，不是来干坏事来的。 谷瑞年说道：“大嫂，我是那样的人吗就是你出去多帮我们武记宣传宣传我们的价格比聚福来便宜。” 原来是让她做宣传。 中年妇人有一瞬间的犹豫，她家里还有一口锅打算去聚福来买线的时候修补，万一聚福来知道她来武记买东西，不给她修补她岂不是还要多花钱补锅。 看到中年妇人犹豫，谷瑞年心里发恨，他就说嘛这些人也太没有脸皮了，占完便宜就想跑，活该被割韭菜。 谷瑞年笑的一脸温良，说道：“大嫂，也没有让你说谎，我们的东西确实比聚福来便宜啊，您宣扬出去让更多人省钱就相当于做了好事，您想啊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一点是一点。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中年妇人被谷瑞年一通撺掇，一想是这个理，说道：“行，那我帮你宣传宣传。” 眼前这伙计说的对，武记的篦子笼布确实比聚福来便宜。 再说了，整个平川县那么多的铺子，日常买东西都要货比三家，谁家便宜去谁家，既然武记便宜那就来武记，说不定聚福来因此也会降价，对于大家伙来说只有好处。 中年妇人拿了篦子和两块笼布走出武记，然后钻进排队的顾客群，看到自家老街坊熟人，开启了唠嗑模式。 “你们瞧瞧，我这篦子在隔壁武记买的，比聚福来便宜，还搭了两块笼布。” “武记哪个武记”就有人问。 “就是从前刘记家具的店，刘记家具不开了，变成了武记百货铺子。”中年妇人说道。 “所有东西都比聚福来便宜” “那你还别说，但凡武记有的聚福来也有的东西，武记都比聚福来便宜。”中年妇人笑着说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没有聚福来的东西多。” 旁边的几位妇人就从中年妇人手里拿起篦子和笼布，大家都识货，看起来质量也不错。 谁不爱便宜啊，在质量差不多的情况下，自然越便宜越好。 于是经过中年大嫂一宣传，不少人去了武记。 昨日开业还冷清到如同冰窟的武记，今日就热闹起来，小小的铺子顾客盈门。 谷家人和武家人在谷有田带领下手忙脚乱招呼顾客。 武仁的脸都笑开了花，不住的朝谷瑞年伸大拇指，武家二小子真不错，几招就将人都给吸引到了武记。 相比较聚福来，武记的铺子太小了，商品也不多。 如果是从前，大家倒也不会不挑剔，反正大部分铺子都是这样的摆设和规模。 可是对于已经见识过聚福来的人来说，武记未免太寒酸。 聚福来就光针头线脑就排了整整一货架，针的粗细大小什么类型花样都有；至于线，丝线棉线麻线都有，按照粗细颜色分类的齐齐整整。 有的人看了看摇了摇头走了出去，武记是便宜，但可供选择的不多。 有人挑，也就有人不挑，不挑的顾客看到武记有自己想买的东西，比对了一下价格确实比聚福来便宜也就买了。 这样一来，显得武记生意颇为兴隆。 “大娘，买什么东西，里边请” “大叔，您要烟锅子，我们有。” “您放心，不怕您比价，价格肯定比聚福来便宜。” 顾客之所以选择武记都是自己的功劳，谷瑞年开心的很，有意想在武仁面前继续刷存在感，于是热情的主动招徕顾客。 武仁看在眼里，看了一眼柜台后收账的武木生，心里叹气。 武木生比不上谷瑞年。 夜里武仁叮嘱武木生紧抓账本，今日见生意很不错，将武木生推过去记账收钱。 武木生本来算账就不在线，加上满心想着佟盼弟的美貌，算错了好几次账，不是多收钱就是多找钱。 被多找钱的顾客自然不会主动退钱。 被多收钱的顾客却会冲过来找麻烦。 还好，在谷瑞年的长袖善舞下，解决了好几起顾客的不满，没有闹出风波出来。 于是谷瑞年取代武木生算账收钱，顺利的将账本捏在了手里。 谷有田看向谷瑞年的眼神稍微和缓。 虽然他现在不喜这个儿子，账本放他手里比在武家人手里好。 “聚福来开门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许多顾客朝聚福来涌。 “我去聚福来瞧瞧吧，若是价格比你们贵我再来。”一位大娘放下一卷线，说道。 别的顾客听大娘这样说，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 反正货比三家不吃亏，去聚福来看看呗。 武仁急了。 谷瑞年一脸淡定，不缓不急的说道：“咱们买东西货比三家是对的，无论您是去聚福来比较还是去其他铺子比较都没问题。现在去聚福来的人都不是买东西的，您没看到他们都是修补锅碗瓢盆的，今天天气热，这么多的人都去聚福来，万一中暑了咋办” “不如等人少了再去聚福来，武记知道天气热给大家准备了凉白开，各位大娘嫂嫂暂且在我们铺子里逛逛。” 一边说一边让贾氏和大嫂魏氏以及小雪上茶水。 不知道为何，今日的天气确实比往年都要热。 大家还真的渴了，接过贾氏等人递上来的茶水喝了起来。 武记服务不错。 既然喝了武记的水，那自然不好不买的。 于是，武记又卖出去几笔。 “瑞年，你可真厉害。” 武娜来到谷瑞年身边，一脸佩服。 谷瑞年眼神灼灼，说道：“不值一提。” 武娜脸微红。 谷瑞年长的不错，会念书，还会做生意，说话轻声细语对她很礼貌，比和她议亲的那些男的好多了。 她对谷瑞年产生极大的好感。 谷瑞年一眼看出武娜的心思。 心里充满不屑，不过是一个里正的女儿，给他不了助力。 如果她像陆昭昭那样漂亮他还可以考虑，可她又黑又瘦一点不水灵，别说和陆昭昭比了，连自家妹子小雪都比不上。 像陆昭昭那样的女孩子他在平川县攀不上。 连二小姐倒有可能，这几天他要抽个时间去见连二小姐。 第四百七十九章 压着武记打 聚福来的大门一打开，许多顾客就冲了进去。 比昨日的人还多。 修补锅碗瓢盆的档口前排满了人。 昨日卖空的货柜，一夜之间布满了货，不少铺子的掌柜或者伙计闻风而来边看边咂嘴，聚福来的补货能力确实让他们吃惊。 聚福来超市要落地平川县时，许多百货铺子的掌柜东家都和谷有田一样不看好。 开业第一天的火爆程度狠狠打了他们的脸，第二天聚福来一开门他们就赶来观摩。 一边看一边赞叹。 没想到百货铺子还能这样开，分类齐全的货物，统一服饰相同笑容的伙计，赠送代写书信以及修补锅碗瓢盆服务 每一项都让他们大开眼界，扪心自问，若不是竞争对手，他们也想把钱花在聚福来。 “姥姥，不少人去了武记。” 负责安保工作的聂晓峰牢记佟华琼的叮嘱，密切关注武记的情况，发现不少人进了武记的铺子，打探一番后报告给佟华琼。 佟华琼说道：“顾客选择谁都是他们的自由，武记有生意也不耽误咱们的生意。” 聂晓峰认为佟华琼说的话都对，不过姥姥算错了，聚福来不把武记看在眼里，武记却将聚福来当做竞争对手。 他可是了解到武记和聚福来相同的产品，武记定价都比聚福来便宜。 聂晓峰就把从武记打探来的消息说给佟华琼听。 佟华琼沉思一番。 武记老老实实做生意就罢了，敢打聚福来的主意那就是找死。 不过她不打算打价格战。 就以武记那个规模，打价格战肯定是聚福来赢，不过这样也会给顾客带来聚福来只卖便宜货的印象。 打到最后只能两败俱伤，而且价格战带来的是一时的顾客光顾，想要长久发展还需要可靠的质量高水准的服务。 聚福来超市开业大酬宾只持续三天就是这个道理。 佟华琼抬头朝外头看去，今天的天气很热，人很多，估计若不是冲着聚福来修复锅碗瓢盆的服务，一半的人都得回家。 她选择这几天开业也没有想到天气提前步入盛夏了。 好在腹黑谷惊蛰写信告诉佟华琼他的师兄会观天象，师兄说这几日气温飙升，叮嘱她超市开业要做一些防暑措施。 佟华琼心想肯定不能让人在她聚福来中暑了，她早都做好了预案。 这预案本来是为了顾客在聚福来有个舒适的购物体验的，没想到还能成为抢武记顾客的手段。 佟华琼对苏承闵和聂晓峰说道：“去安排伙计把咱们提前储的冰摆放在超市角落里，然后将所有门窗打开。” 谷桃花说道：“已经让人准备了绿豆汤，一起拎上来。” 武记不是用凉白开拉拢顾客吗 她就用绿豆汤。 佟华琼赞许的看了谷桃花一眼。 苏承闵和聂晓峰应了一声去安排冰块和绿豆汤。 谷桃花说道：“武记和咱们打价格战肯定是谷瑞年这瘪犊子想出来的，就让他打，折不死他。” 谷瑞年这些日子在村里一遇到谷桃花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谷桃花也不知谷瑞年为何老盯着她。 他不应该盯着谷惊蛰吗 盯着她做什么。 既然他把自己当成潜在仇人，那就给他点仇人的颜色看看。 武记这边客流量并没有因为聚福来的开门而减少。 照这客流量，今天的营业额很可观。 谷有田盘算了下，即便降价，还是赚的，只不过比之前的定价赚的少，不过谷瑞年说的对，薄利多销产生的利润也就补上了低价损失的利润。 谷有田一改昨日的颓废，变的高兴起来。 “聚福来放了冰，逛起来一点都不热。” “还有免费的绿豆汤。” 这时候外头不知道谁一嗓子，让顾客纷纷朝聚福来跑去。 平川县那么多铺子，还没有哪家铺子在炎热的天气如此大方的摆放冰。 就算那些首饰铺子和绸缎铺子有冰的屋子，也是接待大户人家的太太和小姐，普通顾客进不去的。 听说聚福来超市的东家佟寡妇担心大家中暑，特意弄了一盆一盆的冰摆放在铺子里，谁不想去一探真伪啊。 同样的，武记的顾客那也是顾客，听到聚福来有冰和免费绿豆汤，自然想去聚福来。 武记的东西便宜是便宜，可是今天也太热了些，去聚福来凉快凉快喝一碗绿豆汤要紧。 于是武记的顾客跑了一大半。 谷有田和谷瑞年急的挨个拦，依旧架不住聚福来有冰块和绿豆汤的吸引力。 “好你个佟大脚，她就是看咱们武记的铺子生意好来拆台。”谷有田眼神阴郁。 谷瑞年却有不同看法。 这样的手段绝对不是佟大脚所为。 一定是他那便宜堂姐谷桃花的点子。 目的不是冲武记，而是冲着他。 “咋人都走了” 武仁看到源源不断的顾客心情大好，想着还没有吃早饭，心情愉悦的去了后院吃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还在盘算若是每天都是如此顾客盈门，那何愁利润。 等到有只认武记的稳定客源，他第一个就把谷有田踢走。 至于谷有田的二小子谷瑞年，很简单，招婿上门，他来供谷瑞年念书只怕他不心动。 美滋滋的吃完早饭，武仁从后院闲庭信步来到铺子里，发现空荡荡的铺子和昨日差不多，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以为是谷有田趁他不在没有人压着趁机抬价了。 “有田，我知道你不赞同降价，可你今日也看到了降价大家伙才进来，你现在抬价那不是让顾客说咱们没有诚信以后谁还来咱铺子买东西”武仁板起脸，不问青红皂白就训斥谷有田。 谷有田气的浑身颤抖。 这个蠢货是如何当上里正的，什么情况都不明白就在这里大放厥词，连他都训斥了起来。 “武伯，您误会了我爹。不是我爹抬价，而是聚福来实在狡猾，他们在铺子里弄了冰和免费绿豆汤，把顾客都给忽悠走了。” 谷瑞年怕话赶话谷有田和武仁顶起来没法收场，赶紧前来给武仁解释。 武仁听完皱紧眉头。 佟盼弟的寡妇姑妈还真是歹毒，怎么就压着武记打呢。 第四百八十章 打价格战啊，她没兴趣 “那咋办” 武仁接受不了顾客跑光的现实。 他刚尝到开单的喜悦，还没有细细咀嚼那滋味，怎么能受得了顾客舍弃武记跑去聚福来。 “聚福来这一招太狠了，顾客强留是留不住的，咱们好好想个法子。”谷有田说道。 “瑞年你咋看你还有啥好办法” 武仁没有接谷有田的话，直接问谷瑞年。 她嘴角一抽，为什么总有人说这名字好呢这名字哪里好了，麻烦谁来解释一下。 说了半天，罗子凌才明白，原来布考普先生想邀请他帮忙治疗其所患的慢性病。 想到自己现在要做的，只要继续做下去，那就有可能登顶，这件事，就是专注炼器。 而今的九州早已大不相同，灵山大岳插天，一眼根本望不到顶，即便是是武道强者都难以望穿其灵山大岳巅峰之上的场景。 孙怀远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出来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出声喝止。不过纵然他出言威胁，也不能让彻底上头的战斗双方，冷静下来。 赵松猜测出来李二心中所想，有心想帮李泽轩解释两句，可又觉得不妥，犹豫良久，最终什么也没说。 不同于上一批只有几十辆，如今长安城内多了二百八十辆自行车，街道上已经可以经常看见有人骑着自行车游荡了，搁在一个月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既然选择了，就没有退路，这份唾弃，就由我们接下了。”蓝枫淡淡的说道，仿佛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林语凭借着自己的观察和这些资料的掌握分析王子现在的一个状态，既然王子能够被杜康揍倒那种程度，就证明了王子对于神农坠的了解远不如自己对于蚩尤鼎的了解。 但罗子凌并没回复消息，这让欧阳蕙蕙很生气。她在等了十几分钟，没等到罗子凌的回信，再又打了他的电话，依然没打通后，心里的愤怒真的没办法用言语表示。 几天之后，前方出现了一座城市，等到众人来近之后，便是被那强大的阵法给压的落地了，就连那大乘高手也是一样。 说到这的时候，我想起了失踪的徐真箐。那个一心要嫁给阿三的姑娘，在巫山失踪。连道真感应到，她是和一股多种力量混杂的气息一起离开的。当时，连道真还纳闷，那么多种互相冲突的力量，拥有者为何还能活下来 沉静了一秒钟，随即轰的一声好像炸了锅，餐厅里正在吃饭的学生们都往外涌。 这些人一看见打架，那么大的阵仗都被吓坏了，如惊弓之鸟一样往外面冲。 咕咚，苏梓橙吞了口吐沫，用力点头，她很骄傲所以不怕任何人，但面对此刻的罗天烬，不知为何她会从骨子里觉得寒冷，因为那力量还是因为那诡异的笑声 此刻的他已经是地级中期，只要在过一段时间便能够晋级地级后期，也就是练气八层。 事实证明，想要让别人明白你的关心其实不难，只要回答她一个最想得到的回应，只要让她一直以来的委屈可以得到释放就行了。 地藏王佛被道剑刺伤，自然会认为仙人们暗中入侵，所以才会佛光大盛，想要找出黑暗中的敌人。 我看着平底锅里煎的培根，心里憋着的一股火气终于窜了上来，把身上围裙扯了就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 而天空对面的酒剑仙，此刻咕噜的喝了一口酒，喝酒之时侧眼看了一眼那少年，嘴角此刻勾起了一抹淡淡赞赏的笑意。 凡人如此伤势，会头晕目眩，也不一定有性命之忧，何况是比练体期武者厉害数倍的灵生境修士。 这片莽莽苍苍的山林，生机庞大，灵气充裕，片刻时间，龙武体表便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怎么了”见她脸上那两个浅浅的甜甜的梨涡儿，他视线不由转了回去。 当然是逮住了猎物，把它抓着狠狠的大吃一顿，把它吃的骨头都没有，渣渣都没有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青一白，两道流光划过天际，消失在了天边。 “我现在清醒的很。你我迟早一战，不如就是今天吧。”大秦人深吸一口气。 所以她突然感动得想要流泪，甚至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幸福感。 龙武倒是没有对赵可云下杀手，只是做了一件比杀掉她还要让她愤恨的事情，废了她的修为。 “姐姐！你看你看！那真的是保镖吗竟然跟我们作对，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被人这样对付过！”柯以茜有些不服气的撇撇嘴。 现实，真的不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她不敢，真的不敢去揭开了，这么多年的现实，她忽然不想知道了。 傍晚，穆枫夹着新拿到手的教材，一路怨念环绕地飘向了自己所要代课的大学部。 我又是一棍子，又是一个家伙被我打到地上暂时爬不起来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两个矮子了，手里都拿着木棍，我没有出手，把手里面的棍子丢掉之后嘴上叼着一根香烟就立马的离开了这块地方，静静的坐在很远的一处石板上。 第四百八十一章 广而告之 按照他的想法，他的后世老乡谷桃花肯定要给武记打价格战。 没想到聚福来的价格和昨日一样。 他都已经说服武仁甭管聚福来价格是多少，武记都要确保比聚福来低，武仁甚至做好亏损的准备。 就为了打聚福来。 凭良心说，武记的顾客算是抢聚福来的，毕竟这些顾客都是冲聚福来而来，不过半路被武记的 可眼前这个是他自己选的，他第一次自己开口要人，要了个干干净净，心思透亮的，景辰觉得很好。 这座位于南极冰川下的金字塔，一经发现，就让韦兰德惊为天人。 一下车，他们就看到了正在绕树飞行的王天，还有练习升降的安德鲁。 “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就算我死了，你也要为我守寡，知道了吗”凌霄粗粝的手掌轻轻拂过兰宇阳的唇，温柔的道。 二人花了一整天的功夫，终于在夕阳西下之际，来到了葬神沙漠的中部。不过他们并没有选择在继续前进，因为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之前黄沙国前任皇帝所说的那只兽。 她寻思着这也才过了八九年而已，怎么感觉顾铭茹顾铭安变化这么大，这眼神简直瘆得慌。 感觉到身后的动静，景辰微微侧过脸来，看见如意撑着身子坐起来，微弱的烛光只落了星点在她的侧脸上，青丝长发披散在一旁，有种初含苞的娇嫩花朵的美感。 “所以你希望我把上苍世界的门户打开，你紧随其后进去。”蔺九凤微微一笑，道。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苏家瑞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经他的允许，就擅自对外宣布要离开陈氏集团这样的决定。 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助理艾艾，眼睛瞪的溜溜圆，她的视线不断的在徐希羽和吕沁瑶身上来回切换。 等到眼前尘土消散，黄眉佛王彻底稳不住脚，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脸上表情很是痛苦。 其实慕南玥一直在找机会，想去趟东域，彻底除掉孟怀谦与华锦蓉。 不过在他们殊死一搏的情况下，城防军也出现了一些伤亡，但总体来说依然占据绝对优势。 此时此刻，沈玉泽的本能意识就像是被洪流冲刷过一样，开始变得极为模糊不清。 方才，若是一拥而上，不择手段，沈玉泽即便不死，最起码在这里得丢掉半条命。 即便是罗森现在有着lv3的火焰抵抗，照样禁受不住永恒之火上散发出来的热力，别说拿捏火焰了，就算是稍微凑近一些都有种随时会被烤熟的感觉。 而9大帝国之所以联手在不归岛建造罪恶深渊，收集云顶天宫的穷凶极恶之徒，其实是为了送去千劫狱，祸祸里边的人。 随着刘协的一声令下，两名羽林卫抬着一口箱子走入大殿，放在地上，然后将其打开。 夏禾突然起身，悄无声息的来到吕良身后，玉臂交叠，环环相扣在吕良胸前。 “好了，郑辰兄弟，咱们先做该做的事，随后我请你喝酒。”闫湖元对着说道。 “说的不错，可惜，你以为你们还有这种机会吗”魔君冷冷的笑了一声。 “听乔姐说她有麻烦，让我来帮帮忙，我就过来了。”我随口说了句，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来。 反正初夏出嫁时，成了当年的一大盛事，被十里八村的村民津津乐道了好久。 契丹族内奉行的传统制度，可汗要每三年改选一次，耶律阿保机在此位置已经坐了九年之久，而且不想退位，故此契丹内部也因此多有矛盾，不过这一切争端，都在一夜之间解决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谁是你娘子 佟华琼拢着银子笑的合不拢嘴。 聚福来在平川县大获成功，在燕关镇同样如此。 燕关镇的超市虽然没有平川县大，但是营收依旧很可观。 不久的将来，佟华琼可以依托聚福来进军府城和盛京了。 和聚福来相比，武记就很不如意。 大幅度降价，顾客就光顾。 一旦价格恢复，顾客就直奔聚福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这样轻描淡写地掩盖下去，对叶修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杜月笙开口第一句就被对方顶了回来，他也不气恼，仍旧笑嘻嘻的。那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惑敌，让敌人误以为他成竹在胸。 拳风凝形，一条体表燃起黑色火焰，足有百丈之巨大的黑色妖龙飞腾而出。 看来，夜雨的神智还没到发昏的地步，慕容倾冉嘴角微微翘起，似是露出一抹胜利的笑意看向白魅儿：“白护法可是听见了夜护法说他不愿意”。 “那你把里面的烟泡抠出来吃了吧，蘸点佐料”，杜月笙指了指他手中的烟枪。 以慕容倾冉的功夫，不稍片刻，便来到了哈撒其族军营附近，跟昨夜一样，哈撒其族巡逻的将士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巡走在营帐之间。 “咱们这边有这么哭丧的吗”，杜月笙怀疑这是一种哭殡的方式。许是那婆子家里死了人死在黄浦江里面了 对此，毕轩自然是喜不自胜，急忙在微博做出了回应，还让秦照没事的时候去找他探讨一下如何提升唱功。 说话间，王合一的从怀中取出一枚灵符来。这是一枚火符，一旦催发，便会发出熊熊烈焰，将对手困于火海之中。 他的声音清脆，听上去给人一种很动听的感觉，但落到他对面的那两名男子耳中，却像是恶魔的勾魂之声一样，让他们坐立难安。 上官瑾不停地诉说着，声音平淡，眉目间是一片冷漠和嗜血，没有哀伤，没有哭泣，仿佛一个固定地机器那样僵硬地说着她心中所想。上官珏有些害怕地躲在了阑的身后，阑扶住上官珏的肩膀，朝着他安慰性地摇摇头。 花隐言抓住上官瑾的手，语气焦急地说道。再看向那双手，原本白嫩纤细的十指已经血迹斑斑，找不到完好的一块皮肉，十指连心，上官瑾却不觉得这比得上心上的痛。 “有吗”苏晚娘转身朝着经过她身侧的一位男子看过去，一瞧，果然，她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比那个男人都还要深。 竹桃掏出怀中所有的毒粉，狠狠向黑衣人们掷去，随后拉着清扬，便向丛林中跑去。 这让霍焱彬想起了某个一样嗜好的人，以前的她好像也是喜欢这样跟在他的后面屁颠屁颠的买一堆的零食。 这个鬼，立在面前，就好像活人一般，从头到脚，除了长的吓人，再无半分的鬼样子。 彩云在新华城中购买了一座别院，一行人暂时就在这里隐居，过着俗世人的生活。 “哈哈哈哈，兄弟不要对问了，我只能告诉你，这次你的仇人要惨了！”魁梧男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大笑。 左原身上骨头从碎，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要是换了普通人，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床’上趴着呢。但左爷什么人呐，人家可是有师父地人。 那抓着上官意林的手不由的加大了几分力道，凌少轩满眼杀意的看着他，嘴里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绝心峰剧变，守在绝心峰外的五个鬼王感受到了，绝心峰剧变刚结束，五个鬼王脸露出惊喜之色。 “是我变弱了，还是他变强了”暴龙惊疑不定，心的愤怒却更加的攀升。 “不会，饭店里面的线路是我花钱让人扯的，除非全市停电，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停电的。”张坤道。 此时那栋五层的楼房上已经挂起了一块巨大的牌匾，牌匾的位置位于三楼中间，巨大的牌匾直接堵住了三楼好几个房间的窗户，如今牌匾被一块随风飘扬的红布给盖着。 为什么关系不深其实很容易推测，如果举报的那人和市税务局的人关系深，那么就算是市税务局的人说什么也是徒劳，他们肯定会下来调查这件事的。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胡斌得知省领导晚上要开一个重要会议，他就知道机会来了，他于是就决定夜间行动了。只要夜间把卡送到了他们的家里，交给了他们的老婆，就算是ok了。 巨石山主使用刚好恢复不久的三重永恒世界，才比罗岚纯粹的不灭神体略强，但罗岚一旦动用神力和无上气息，马上占据绝对的优势。 当晚烤了鹿肉，熬了鱼汤，这些鱼是昨天他们洗东西的那条水沟里捞的，沟里的鱼有巴掌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没见过人，只只傻得要命，乐浪他们很容易的抓了一些，有的熬成鱼汤，有的串着烤。 :这样毫无理由的争吵起来非常不好，他和她都非常的明白，但是想到对方对自己的不讲道理的态度，就生气的控制不住嘴里要说的话。 以诛神公会的手段，黑洞公会真正的实力肯定已经超过他们其他的九大公会许多了。 说着都不成将神龙之息释放而出，气势顿时大增，使得周围的人都被震了个踉跄，如庞也非蛮这样没修为的差点被震晕过去。 就像是滔天怒焰，只要被点燃就会不分敌我的吞噬所有生灵——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样做的后果，是真的有可能导致一位邪神降临世间。 过了三分钟，秦静渊将秦欢欢体内的毒素全部清理完毕。这种药物，木来就是秦静渊配制的，对于药效十分清楚，所以用不了多长时间。 一位高等级的战士，和一位高等级的法师出现在新手村，直接把这面的人给吓尿了。 从阳台外面和傅姨谈事情回来。陈楚良就问陈瑛，一直都在瞅着他是不是有事儿要说。 话说郝仁给儿子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以后身体健康，不过在甄乾嘴里说出来，总感觉不对味。 接下来，季静让施工队的负责人，管着施工队伍按照工程进度工作。 都不成这才领会到江洛鸾的先见之明，与她一起直飞向南边的命府所在鬼嚎岭。 易风的脑子一瞬间爆炸了，刚才一幕是那么清晰，仿佛霜之哀伤刺穿的是自己的身体。 第四百八十三章 你已经被我休了 佟盼弟上辈子在武家过了那么多年，太知道武木生的秉性了。 达不到目的就恼羞成怒迁怒别人。 色厉内荏，遇到比自己强的人，又是一副嘴脸。 就是这样的货色，她自己都不明白上一世为何被他钳制到死。 她若是能回到上一世临死前，她绝对绝对会在丧命前将武木生给剁了。 “放你娘的屁，我和 语毕，原本还在肆意闪躲的索姆尔，突然回身，擎着长枪，开始主动出击。其灵气完全爆发，一时间竟压得奥巴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来得及做绿化的水泥地，两道斜长的身影慢慢拉近，灰灰暗暗的背景。 他身后的人也因此停住步伐，有的人面露茫然，而有的人也和前者一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顾茶茶没有否认关于她的曾经，真真实实存在的东西，否认没有任何意义。 “真是麻烦！”殷婆婆的声音阴冷，她虽然鹤发童颜，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但浑身上下，还是透漏出极为极为浓郁的衰老之意。 “杜参谋没有在医务室，看来鬼子早已作了准备，将人员转移走了。”马成龙继续说着。 一向奉行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的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理发。 宗门大比这遍就先撒下了帷幕，有人道魔修害人不浅，也有人恨毒钉只迟了一寸。 方寒继续卖关子，一脸为难的模样，试探王鸿运的想法，一边暗暗的斟酌着，自己的方法到底有多少的成功率，让王鸿运钻入这么一个圈套。 “那你再忙，也要注意好好休息，我能够相顾好自己。”青甜极为认真的说着。 只是和苏月白用的辣椒不是同一种苗，这些辣椒终究不能发展成她手下那批辣椒那样神奇。 “我答应你，你要干我什么来着”商净业确实啥都没有听到，然而周不染提的要求，自然是“听之任之”的。 然后商净业丢下周不染去排队了。周不染乖乖听他的话，找了个凳子坐下。 冬青族的先族为神鸟所化，修习法术百年者，便可展翼翱翔，在空战之中占据绝对优势。 不仅多了温暖的衾被，连油灯也有了。地上也打扫了干干净净，甚至还多了一张方桌。桌上摆了热茶与点心，还有打发时间的话本。 见金仙从楼上走下来，卢悠悠对她摆了摆手，继续向杜清涟打听药引子的事，李祈沉着脸，连理都没理她。 而到场的参赛选手，不仅可以听师长讲述端阳节的传统及典故，更可以品尝各色粽子。 项尘的眉头蹙起，不过他从罗洛疲惫的声音中，也是能够听出他已是尽力。 她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出最残忍的言语，立誓十倍百倍地报复，不止要渣爹与渣弟偿命，丽贵妃也难逃一死，楚一鸣的妃嫔与孩子同样难得善终。 她有幸重生，方知兄妹情何其可贵，倘若差一点运气，便会生死相隔，朱玉兰手链将是她收到的最后一件生辰礼物。 这些日子，徐乾也不是白过的，他把整个江都城经营成铁桶一块，到了现在根本没有人反驳他，他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信仰。 余家萱在三号食堂外等着余欢，四天前就是在这里余欢打了王鹤，却没想到王鹤不仅仅把自己作死了，还反向帮助了余欢。 哪怕是巴西队的还无法真正地贯彻孙毅在南安普敦队的那套战术体系。可有了卡卡的居中指挥，再加上一众实力出众的巴西天才。 但是因见过他展开屠杀模式的嗜血霸气，郝义等人还是有些担心，随手击杀骷髅怪，七分注意力放在那一步步走过去的白衣牧师身上，等待施以援手。 “他一直盯着我杀，主公怎么接手”喘了两口气，英耀眼中依旧有着战意，握着猛虎巨剑的右手却有些哆嗦，左手虎口甚至有了一抹血色。 虽然身体得到了恢复，可到了这个时间点，他的假日已经没了一半。 桥本樱宛如狗腿子似得赶紧拿出一把菜刀，笑眯眯的又拿了个磨刀石放在砧板的边上，然后慢悠悠的开始磨刀。 随着南安普敦队在孙毅的要求下改变进攻打法后，果然南安普敦队的进攻威胁性一下就提升了不少。 婚礼被中断，丈夫李广元被带到局子里，到现在还没出来。父亲又重病入院，生命垂危。 十几万人一起呼喊，那声势是非常的骇人的，整个天穹似乎都抖了抖。 “不破不灭！”高响笑着回答道，雪狐茫然不明其意，高响笑笑，没有做解释。 之前我们在镖车上聊天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在镖车上依然可以使用刻符术，而且还增长熟练度，于是我们三人开始狂刷技能的熟练度。 索加知道，无论加入哪一方，结果都非常不妙，虽然索加很有可能帮助对方获得最后的胜利，但是索加的损失，却未必是索加可以承受得住的。 不过古德伊斯并不急于一下子扯下她那散发着一股具有强大诱惑的体香的肉体，而是打算像欣赏一个猎物一样缓缓的感受着。 不敢怠慢，魔力压缩了一倍之后，索加的身体内顿时空旷了起来，接下来的几天，索加先是冥想，将身体内的魔力恢复满，随后再次进行压缩。 张春生听说做个系统还会动到企业的部门结构，也是惊讶不已，一时都搞不清楚ote到底是个什么公司了，心想你一个做软件的公司，怎么连别人公司部门结构的主意都要打。 于此同时，在这间房屋之外的洛克，正在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手中无聊的‘抽’出自己的魔剑，在地上划刻着毫无意义的符号。 对比起来，城外的盗贼联军却不一样，虽然不能说是个个精锐，但是却都穿戴着整齐的铠甲，手里都握着雪亮的武器，这是目前的奴隶兵，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战斗虽然还没开始，但是对方似乎已经稳操胜卷了。 不过，盗贼就是这样，一旦潜行失败，露出行藏，根本就不是武士的对手，更何况是城主府那样藏龙卧虎的所在，几乎没怎么抵抗，尼可就被制服了。 黑云渐渐凝练起来，放射出让人心悸的红光，片刻之后，变成一个巨大的人形怪物，身高足有二十来米，黑色的身体中血潮涌动，五官模糊无法分辨，显然是还没有凝聚成型。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一句话得罪了半城的夫人小姐 武娜受不了谷红莲的言语刺激。 气的抬起腿就要去找佟盼弟的麻烦。 追了三条街，终于将佟盼弟堵在了首饰店里。 聚福来也有首饰档口，但都是成品，佟盼弟想把自己攒下来的首饰化了给花儿朵儿每人打造一套头面傍身。 刚选好样式付了定金约定什么时候来取，就被武娜截在首饰店里。 前脚刚被 相反到时和自己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的轩辕慕可应该很好认，毕竟她是无法改变样子和身材的，这是因为她修炼了某种功法的原因。 影军分子似乎没料到肃苏的近战能力和身体的机动能力都相当灵敏。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当黑耳发觉一道风掠过，席曦晨已经将席东晨扯了起来，回来的时候顺手牵上云语若。 那些登过报声称虞放病情恶化云云的专家自然是不会相信叶辰说的话，准备与叶辰一较高下，挽回他们专家的名声。 其实这房间隔音效果超好，普通的尖叫噪音根本传不出去，但南宫冥却听见了席曦晨的呐喊。 “这就是你的然后这就是犹豫不决要对我说的话”虞子琛声音急促。 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一行数十人都披着白纱，额头上裹着一层白布。 英雄协会选择了妥协，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这个强势的组织第一次做出妥协的决定。 清让让张总管现行下去，独自去了莲居，莲花还未开放，一池荷叶碧绿，每年这个季节她娘都喜欢坐在窗口看，看莲花何时开出第一朵，而爹那时候总喜欢坐在莲池边上喝茶，他说这样她娘看莲花的时候也会看他一眼。 她要的是自由，他心里更清楚记得，她要的是一间房一亩地一人心的生活，他诚然没有自信可以给予。 很不安全的感觉，以及那大凶的卦象。最终让中将在纠结间选择了认怂。 不过也好，秦天不被赶走就好！毕竟，这别墅的管理权，可是在叶若澜的手上。 “平安之果”金泰妍看着手中红彤彤的苹果，她忽然就觉得，给苹果添加了这么特别的意义，就让人感觉十分温暖了。 如同当初3d技术般的重要性。在3d技术诞生的初期，很多人并不看好电子游戏在3d领域的研发工作，对电脑的认识还停留在软件应用的层面。在当下，世界游戏领域已然成为了与传统行业同等重要自有生态圈。 然而他的身躯实在太过高大，以至于原晧宸有些疑惑，这样的身躯比例行动起来该是如何的笨重。 “是的，这么久都没有等到波波提姆，我有一些担心，我必须回去弄清楚ta的状况。”波波达姆答道。 火星表面上是否曾经或至今依然存在生命是人类十分关心的一个问题。 此前，石轩曾经交待叶昆必要的时候可以通过脖子上的微型机器人充当通信工具，联系上自己。 洞窟之中，阴气如霜，奎元大蛇在抬起来脑袋，眼中凶光毕露，浑身流动碧绿色的寒光，煞气逼人。 “我都坐这种车了，还不是犯人”周天指着面前的囚车，惨然笑道。 随着一箱箱的香水从后面搬出来，店里的客人大多满意的留下了两千五百加币。 在卢克简短的描述中，一个古老的炼金城邦概念，慢慢的在阿豪脑海中形成了。 美妙的困意随着香味传来，阿豪感觉自己周身的景象似乎都在缓缓变化。 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楚楚转头，恶狠狠的瞪了眼突然冒出来的明棠，对上明棠身后的苏辞，眼泪一流，表情越发委屈的楚楚可怜。 「老徐，票还不放吗」南培，程子富蹲在徐清边上，一边帮他整理他签好名的礼品，一边有些急切的问道。 全身被黑布包裹的玄早就不见了踪影，独留苏辞立于狼藉之中，垂眸沉思。 于是，俩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没给宁主夫反应的机会，又离开了宁府。 副本范围很大，所以必须规定一个时间地点让大家汇合，才能对通关副本产生良性帮助。 吉祥喜欢玩这个，容九不惊讶，兑换好五百万的筹码，递给她，但吉祥只要了十万，因为微信零钱只剩下这些。 甚至他再狠一点，还可以继续点名，然后开始追杀他们其中一两个。 “都放下枪，都放下枪，这是罗云，副团长的朋友，他还在宛平城救过我们的命嘞”见到是罗云，赵石柱也是连忙劝说他一边众人放下枪。 任珊珊没等到汪强的回答，一抬头，看到汪强满脸悲痛欲绝的神情，顿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就是为了净化魔力，纯净的灵魂和纯净的魔力相结合，必然能产生奇妙的变化。”西弗勒斯还是没有说实话，不过这样也就够了，其他的就让老蜜蜂自己猜去吧。 查拉斯虽然身手不如安霓裳，但是安霓裳想要击败查拉斯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两人迅速缠斗在一起。 那帕子想来对阿墨意义非凡，洛落这话一出口，阿墨便气红了眼，上前便要来抢夺。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盒子上，向林嫣儿那个方向稍微使劲儿一推。 但是这几年的一些新产业还是需要他亲自过问的，尤其是那些从麻瓜那里借鉴来的经验，他可不放心交给别人。 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位拄着粗大木拐的老头，相貌普通，满面沧桑，苍苍的白发之下是和蔼的笑容，要不是浮空而立王墨还以为是谁家的老头呢。 齐琪耸了耸肩，她才不信，她认为任珊珊晚上肯定会和汪强幽会……不过她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那就是平白给任珊珊添堵了，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感觉到踩在自己脸上的脚松了一点点，光哥立刻感觉到了一阵活命的希望。 “姓傅的，我问你，我们还要吃这种东西吃多久我实在忍受不了了！”清水樱脸色苍白无比，不禁厉声喊道。 第四百八十五章 孩子是母亲的软肋 “咋了” 佟盼弟回到聚福来，直奔二楼。 “咋回来那么早。” 佟华琼端详佟盼弟，看样子谁惹她生气了，心里猜到是遇到了武家人。 武记就在对面，碰到的概率很大。 尤其是上次武木生看佟盼弟的眼神佟华琼可是看在眼睛里的，她怕武木生找佟盼弟的麻烦。 “是不是武家人找你麻烦了 他凝神细细观察七色的光圈，看到了橙色光线的时候，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茫茫大洋，哪里去找景国军队从山海关往北，漫长的海岸线，谁知道景国会从哪里发起进攻走什么路线海上没有天险，甚至都不知道景军会主攻哪里，又怎么扼守，怎么调兵 “长得和那个男人倒是有几分相似。”老国王低声开口，他见过程烨寒，但是也仅仅只是一次。 程半夏回到内科主任办公室，里面还是之前老主任留下的，这会儿老主任正在里面和陆柏言说话。 想到这里，高瀚看着眼前这位到现在为止，一句话都没有说，神情甚是桀骜的青年，眼中冰冷刺骨的冷芒根本无法止住。 不过里面的草地是一直不变的，哪怕下了雪，也是绿油油的。除非气温低到零下十几二十度。 唯有参天悟地，消耗莫大的心力，更需要绝佳的悟性，方才能从天地间悟出几字出来。 虎子的脸通红他的眼睛用力的向外冒着，这一腔怒火，像是马上就要在林海琼面前爆发。 宋知樱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她现在有些迷茫，但是又觉得脑海里有了灵感。 清晰的感受到谢非凡的心跳声和生理的一些反应，张晓有些心乱如麻，一股热流沿着尾椎骨攀岩而上。痒痒的却又十分舒服。 沫魅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但王峰也不认为自己的这番话已经打消了对方的怀疑，毕竟他现在的在御魂术的修炼速度上确实已经打破了御魂术数千年以来的常规。 “方维，你是不是不喜欢穿西装”尤佳不知道方维的喜好，不然方维不满意，她可就不同意。 这是蒋风约在向石磊发出无声的召唤，她在渴望着石磊口中甘霖的光顾，石磊岂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一低头，两人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ěn在了一起，却是如此的满足。 系统：你接到了任务，炼金术士耐劳基德的考验，潮汐之地的暗涌，通关帝皇级难度潮汐之地。 御坂妹妹坐在地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手掌，面无表情的眨眨眼，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 石磊越想就越发有些坐不住了，苏言之原本跟这件事毫无干系，他的工作也不太可能牵涉到政治斗争中来，可是现在，因为石磊的一个电话，却可能给苏言之造成不利的影响。 他这话音一落，众人脸色都不由为之再变，显然，大家伙对陈扬一言不合就翻脸的行为感到诧异无比。 莫问天忽然想起来，在半年前，灵兽园的食髓兽便已经晋升三阶了，此灵兽突破三阶，便会拥有隐身和神识攻击的天赋技能，战斗力恐怖之至，恐怕在无极门，除掌门莫问天外，稳稳排在第二位。 而张凡呢，在发出了这一次攻击后，并没有再次动手，直接从天上落下来，落到了克罗克达尔的身后。 唐亚兰估计是受到了伤害，毕竟现在的母亲已经成为别人的母亲了，在去参与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拿捏住俩孩子 乔氏对武仁说道：“从前佟盼弟作威作福，是咱们对她没有使出手段出来纵的她。” 武娜接话道：“娘说的对，咱们的手段不够强。我听说咱们黑龙潭张铁匠的老婆年轻时在家里作威作福，张铁匠用烙铁烫她，烫了几次就老实了。哥哥你是男人，你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佟盼弟的命根子是俩赔钱货，捏住俩赔钱货不怕她不低头。 为了迎合尉缭的心理，陈胜也只好编出了一个让尉缭信服的谎言，说自己是楚国某一贵胄之后，幼年战争家破人亡，跟随家人四处流浪，后因遇到败兵洗劫，家破人亡，最后沦落于此地，被这屋子原主人所收留。 他头上渐渐冒出冷汗，他的修为全没有了，又彻底的成为了一个凡人，没有修为的凡人，他不能内视，不能御空飞行，识海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沉‘吟’了片刻之后，阎王突然对着王峰问道，他倒是想要知道这王峰的考验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够使得王峰的实力急剧的大涨了这么多。 右掌对准了架好的树枝堆轻轻地一挥，轰，枯枝瞬间就燃烧起来，噼里啪啦，枯枝燃烧不断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漆黑安静的夜幕中显得略微沉闷。 “盟主，我们虽然暂时不明白，但是我们会死记在心中，然后强加修炼，我相信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柳三才说道。 连想来到密室前，不用看，也清楚密码中的情行，他推开‘门’，直接一脚把纳兰长空踢飞出去，然后上前给帮李慕儿解开身上的绳索。 花三少将这边所有的事情说了，包括他们怀疑的万药山复出，与冥殿勾结，萧过遭遇林风，被雀儿所救，怀疑冥殿和万药山有极大的阴谋，从他们到处抓人就可以看得出。 王大宝听完之后当即就是脖子一歪，就这样直挺挺的走了，带着一身的满足走了！去见他那心爱的悄儿了。 这个声音很颤，很冷，有点儿阴森恐怖，楚雄很不自觉的回头一看，这是一张惨白色的脸，一点儿光泽都没有，撒落的头发盖住她那半张脸，看上去很是吓人。可这些对于楚雄来说只是新奇，而没有半分的害怕。 众人都疑惑的看着明叔，不知道他拿出这些尸体的照片，是所谓何意。 “真有一套！大钢蛇挖地洞”阿蜜见强力的攻击竟被火岩鼠避开，还打中大钢蛇，开口赞赏道但战斗还在继续。 这一场婚姻是该结束了，司正北这个十足的软饭男到底不是陪自己走到最后的男人。 他只知道自己的脚步越来越重、每次挥剑都越发的力不从心、意识越来越模糊，脑袋一片眩晕随时都要栽倒在地。 胡丽静自告奋勇要帮忙，季大夫悬起的心瞬间放下。将那老板安坐在椅子上之后，大家静待着胡丽静的消息。 “你们看，阿柳就在那里”终于来到了瀑布旁，西玛阿姨指着瀑布下的柳伯说道“阿柳，这个孩子想和你做道馆挑战赛”而后四人走过去后，西玛阿姨对着柳伯说。 周云儿正在踌躇之际，突然看到了一只大铁笼子，大概类似于养藏獒的那种吧。 有一种说法是夏侯惇外出打猎时，见典韦逐虎过涧，就把典韦留在军中推荐给曹老板。 犯罪嫌疑人目标明确后，赵虎等侦查民警马上采取多种措施对虎劲勇进行抓捕，同时组织相关人员对其实行规劝。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的闺女 花儿看清楚眼前的人，吓的打个激灵，手里的差点没有拿稳。 武娜在花儿心里就是恶魔般的存在。 漫儿和小龙意识到花儿的神色不对，朝前走了一步。 “这人是谁你认识吗”小龙问花儿。 花儿朝漫儿身边靠了靠，小声说道：“是小姑姑。” 武娜笑的很甜，对花儿说道：“花儿还记得小姑姑。” 花儿眼睛里透出恐惧，感到手臂和屁股隐隐作痛。 小姑姑笑的越甜，下手越狠。 漫儿的眉毛皱紧。 她听花儿说过武家的小姑姑，很坏，爱欺负人。 日常听大人闲话，这个武家的小姑姑不仅欺负花儿，还欺负表姨妈。 她来这里准没有好事。 一张小脸拉下来，冲武娜说道：“你是个坏人，花儿才不认你。” 武娜的脸僵了僵，忍住掐漫儿的冲动，继续笑眯眯的对花儿说道：“花儿，姑姑最疼你了，姑姑带你买糖吃给你买花戴好不好” 花儿摇了摇头说道：“不要。” 娘给她说过，武家的人一个都不要信，他们只会伤害她和妹妹。 武娜心里一阵烦躁，这还是她第一次轻声细语给花儿说话。 花儿竟然不认她。 让她讨好一个孩子本来就够挑战她心理了，现在还被她欺负过的孩子当众拒绝，她真想给花儿一个耳刮子。 想到父母和兄长的嘱托，她暂时还不能生气。 先把这小崽子哄走，等到无人处看她如何收拾小崽子。 武娜深吸一口气，笑容重新浮在脸上，和声细语的对花儿说道：“花儿，你想不想爹，你爹很想你。我带你去见你爹好不好” 武娜由于表演的太过于夸张，笑让她的面容扭曲，花儿更害怕了。 尤其是武娜提到花儿更怕的武木生，花儿头摇的像拨浪鼓，说道：“我没有爹，我没有爹。” 娘给她说，离开武家她就没有爹了。 她觉得没有什么不好，自己的爹又不疼自己，打娘，骂自己是赔钱货，这样的爹是坏爹，没有爹她一点都不伤心。 现在武娜要让她去见爹，花儿觉得那简直比见鬼还可怕。 漫儿拉住花儿的手安抚道：“花儿不怕，咱们回去吧。” 几个孩子就要朝家里走去，剩下的也不要了。 武娜看到几个孩子要走，她自然不能让走，于是迈开一步拦着。 小龙站出来逼视武娜，说道：“滚开。” 这小崽子。 武娜伸出手就要推小龙，小龙一偏头错开，武娜扑个空差点跌倒，气的她咬牙。 不就是几个小崽子吗能拦住她，武娜决定用武把花儿抢走。 漫儿看出花儿的意图，紧紧抓着花儿。 元宵节被拐走抓走的惨痛经历涌上心头，漫儿心想绝对不能让花儿再次被抓走。 武家人和拐子没有区别，花儿到他们手里没有好果子吃。 “妹妹，怎么那么慢” 武木生背着手从墙后慢悠悠走了出来。 他知道花儿怕他这个爹，怕花儿见到他哭闹不肯跟他走，特意让武娜来带走花儿。 武娜不仅没有带走花儿，反倒让几个孩子产生警惕，武木生等不及开始现身。 花儿看到武木生更害怕了。 武娜指着花儿说道：“你的好闺女不跟我走，你来哄哄她。” 武木生朝孩子们望过去。 花儿和漫儿穿着一样的衣裳扎着一样的辫子，若是不细看，他都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的闺女。 武娜抠抠手指甲说道：“矮一点的是花儿。” 武木生来到花儿跟前，带着一脸和善的笑仔细端详花儿。 以前倒是忽略掉了自家这个女儿，竟是个美人胚子，留在武家作用大着呢。 比如换一笔彩礼，或者等有了儿子给儿子的以后铺路。 亲妹子武娜为何每次和书香门第的子弟说亲失败，不就是长的不好看。 此时，眼前的花儿在武木生眼里就像一块金子。 武木生收回心思，笑眯眯的对花儿说道：“花儿，我是你爹。爹很想你，跟爹回家好不好。” 花儿克住心里的恐惧摇了摇头。 漫儿听佟华琼讲过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前的花儿的爹就让她想到这个典故。 漫儿说道：“你是黄鼠狼，你没有安好心，花儿不会给你走。” 武木生沉下脸，除了花儿，这仨个定然是佟寡妇家的小崽子们。 他扫了扫小龙和耀祖，怀疑佟华琼留着他俩女儿是为了给俩孙子当童养媳。毕竟谁家会吃饱了撑的养俩毫不相干的赔钱货，若真是这样，他武木生赔大了。 花儿是个美人胚子，想必没见过面的小女儿长的也不赖。 他越发觉得让佟盼弟带走俩女儿是便宜了谷家。 要稳住，带走花儿是正事。 武木生再次绽开笑脸，从怀里掏出一个毛绒兔子递给花儿说道：“这是爹给你买的小兔子，喜不喜欢” 花儿没有收。 武木生硬朝花儿手里递：“花儿，跟爹回家好不好，爹保证以后都对你好。” 啪的一声，武木生手里的兔子被小龙打到地上。 小龙已经忍武木生很久了。 他觉得武木生蠢的很，哪怕装都装不像一个好爹。 他都想送武木生去盛京跟龙椅上的祖父学学如何伪装成一枚好爹。 “小兔崽子，你敢打我。” 武木生破口大骂，到底不敢打小龙，他怕打了佟寡妇家的崽子，佟寡妇会饶不了他。 “滚开，我只带走花儿。” 武木生失去了耐心，伸手抓住了花儿。 花儿吓的哇啦一声哭起来。 武木生将花儿夹在怀里就要带走。 漫儿灵机一动喊道：“有拐子偷小孩啦。” 小龙和耀祖被漫儿启发也跟着喊。 “有拐子偷小孩啦。” “有拐子偷小孩啦。” 拐子无论任何时代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漫儿小龙耀祖三个孩子响彻云霄的喊声传到路边的宅院里，也传到街道上的行人耳朵里。 宅院的门纷纷打开，路上行人纷纷围拢。 “拐子在哪里”有位老大娘从院子里冲出来，挽着袖子问道。 “他，他拐我妹妹。”漫儿指着武木生。 “还有她，她用糖骗妹妹。”小龙指着武娜。 漫儿在武木生怀里大哭，武娜眼神慌乱，这下子石锤了武木生和武娜就是一对拐子。 第四百八十八章 悲情爹 “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敢拐孩子。” “去年那拐子被判了绞刑，我看是绞轻了。” 武木生和武娜兄妹俩被愤怒的群众围住。 此时正是中午做饭的时间，有人听说有拐子从家里出来时手里拎着菜刀和锅铲，恨不得剁了砍了拐子。 一位络腮胡子大叔挺身而出，要把花儿解救下来。 武木生紧紧抱着花儿扬声说道：“我是孩子的爹。大家别被他们几个孩子骗了，我不是拐子，我是孩子的爹。” 武娜在一旁说道：“我是孩子的姑姑。” 漫儿急了说道：“你就是拐子。” 花儿哭的泣不成声。 众人看到孩子哭的那么厉害，心想谁家孩子被自家爹抱着会吓得哭成这样。 于是愈发相信武木生武娜就是千刀万剐的拐子。 络腮胡子大叔正义爆棚，朝武木生身上劈了一掌，趁着武木生吃痛将花儿解救了出来。 一位大娘上前拉住花儿的手，指着武木生骂道：“畜生！你还说你不是拐子，哪有孩子亲爹把孩子的手臂都掐紫了的。” 众人一看，花儿的手臂已经被武木生攥的青紫了。 “没错，就是拐子。” “不要脸，打着亲爹和姑姑的名义骗人。” “报官！” “柳县令最不能容忍拐子。” 众人围着武木生和武娜，吆喝着就要将俩人送官。 大白天的敢拐孩子。 这些街坊谁家没有孩子，日常孩子们在巷子里玩闹，大人从来没有担心孩子会有被拐的危险。 现在这俩人敢明目张胆的拐孩子，应该揪着去见官。 武木生和武娜吓的魂飞魄散，尤其是武娜，她吓的破了胆。 “抓住他们。” 武木生和武娜要逃，被愤怒的人群堵住。 “这几个孩子看着脸生，是谁家的孩子”搂着花儿的大娘就问道。 这时候各位街坊才发现是几个陌生的孩子。 漫儿刚想回答祖母佟华琼是聚福来超市的东家，人群里就发出声音：“这俩拐子不是武记的少爷和小姐吗你们误会他们了，那女孩叫花儿，确实是武家的孩子。” 那人被人挡着，漫儿看不清楚是谁。 小龙却听出来这人的声音像谷瑞年。 武木生被这声音提醒，朝众人拱手道：“各位真的误会了，武记是我家的百货铺子。各位不信，去问问就知道了。” 接着指向花儿说道：“花儿确实是我闺女。” 这时候果然有人认出了武木生和武娜就是武记的少东家和小姐。 络腮胡子大叔就问道：“你说这小姑娘是你闺女，为何她不认你反倒说你是拐子。你既然是这小姑娘的爹，为何鬼鬼祟祟的像小偷一样。” 武木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哥，这事说出去实在丢人。贱内和我有误会，一年前和我和离带走了这孩子不让我见面，我实在想念孩子想念的紧，今日不期然在街上遇到了，我上前相认。没想到孩子被她娘教的不仅不认我这个爹，还将我当成拐子。” 武娜补充道：“听说我那好嫂子想带着我侄女儿另嫁他人，花儿是我家的人，我哥哥作为亲爹怎么能让自家女儿认别人当爹。” 众人听了这话脸上现出一番犹豫。 按理说武记就开在繁华大街上，他们不可能是拐子吧，若是当街拐人生意还做不做。 “听说武记的少东家确实和离了。”就有人悄声说道，“我妹妹家是黑龙潭的，那武记的东家是黑龙潭的里正，儿媳妇闹和离闹的沸沸扬扬。” 花儿哭了。 姑姑和爹说的都是错的。 什么贱内，什么和离，什么另嫁他人，漫儿和耀祖不太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不理解不要紧，他们知道绝对不能让花儿被带走。 “和离妇人已经倒反天罡，里间父女骨肉亲情罪加一等。”人群里发出对武木生的应援。 这是谷瑞年的声音。 他怕在漫儿耀祖几个孩子面前暴露自己，躲在他们的视线盲角里。 武木生就要带花儿走，花儿挣扎着。 络腮胡子大叔犹豫一番劝说道：“孩子，那是你爹，你爹不会伤了你。” 他膝下也有个闺女，若是他闺女不认他了，他会伤心欲绝。 由己推人，眼前的武木生必然也是如此。 一瞬间形势倒转，武木生从拐子变成和离太思念孩子的悲情爹。 方才发现花儿手臂上被掐紫的大娘，眼神闪了闪，问武木生：“若真像你所说，你爱孩子舍不得孩子，为啥和离的时候把孩子拱手让给孩子娘” 武木生怔了一怔。 为何让孩子跟佟盼弟走，自然因为是丫头都是赔钱货。 武木生期期艾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大娘继续说道：“只听说过休妻的，没听说过和离的。咱们都是做女人做孩子娘的，除非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否则谁会动和离的心思。大家想想看，和离的女人够难的了，带着孩子一起和离那岂不是更难这孩子娘那么难的情况下都要带走孩子说明啥我就大胆猜测一下，肯定这家人对孩子和拐子没有区别，孩子娘不忍心孩子受到磋磨这才带着孩子和离。” 又指了指武木生说道：“至于为啥磋磨这孩子，很简单啊，这孩子是姑娘。这种事情我见多了，男的种子不行，就赖女人生闺女。” “还有既然你那么爱孩子，当初孩子娘和离带走他们时，你为何答应了若是你不答应，衙门和你们族里能放他们走” 大娘的一番话一针见血。 嫌弃妻子不能生儿子，从而对妻子连同女儿一起施虐的很常见。 因此大家对武木生由同情转为了蔑视。 武木生急急辩解道：“大娘，你这话完全是冤枉我了。” “武木生，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你竟然敢打花儿的主意。” 佟华琼带着聂晓峰和苏承闵来到巷子里的时候，佟盼弟恰好也赶到。 佟盼弟看到武木生就破口大骂。 漫儿看到佟华琼来了，大声说道：“我奶奶来了。” 佟华琼之所以得知武木生找几个孩子麻烦，是机智的小龙塞给摊贩一吊钱，让他通知的佟华琼。 佟华琼得知消息就赶了来，看到漫儿花儿等人俱在，轻轻舒了一口气。 佟华琼这些日子在平川县大出风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聚福来的东家。 一听漫儿喊她奶奶，这才知道这几个孩子是佟掌柜家的。 聚福来和武记 大家互相交换眼神，怪不得武记对比着聚福来超市的价格来降价，一开始大家不明白原因，现在来看只怕中间夹杂着其他的仇恨。 仔细端详佟盼弟和佟华琼脸盘子很像，不少人就以为佟盼弟是佟华琼闺女，花儿是佟华琼的外孙女。 佟寡妇凭借一己之力都能开起轰动全平川的铺子，那也不是个瓤茬。 只怕有好戏看了。 “不要脸。”佟华琼来到武木生跟前，毫不犹豫扇了他一巴掌。 第四百八十九章 将矛盾引走 武木生被扇的耳冒金星。 武娜尖叫起来。 武木生想还手，怎奈佟华琼吃人的目光实在吓人。 聂晓峰和苏承闵赶上来一左一右将武木生夹住，意思是佟华琼尽管扇，他翻不出水花来。 佟华琼住了手，毕竟扇人巴掌也挺累的。 “盼弟你来。”佟华琼说道。 佟盼弟不管不顾上去就去挠武木生的脸。 武木生无法躲闪，脸上被挠的像开了酱油铺子，一道道血口子从脸上蔓延到脖子上。 发狠的佟盼弟使出了浑身力气。 武娜尖叫：“佟盼弟，你个贱妇，你敢打我哥。” 佟盼弟刷的给了武娜一巴掌。 她早都想打这个前小姑子了。 从前在武家，她被武木生欺辱被乔氏磋磨，武娜没少煽风点火。 她就不明白了，以后武娜也要嫁人，也要生孩子，她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能嫁个好夫婿一定能生个好儿子，怎么就不明白同为女人的苦，偏偏要将她踩在泥里。 佟华琼见佟盼弟开大，知道不需要自己出手，于是将花儿漫儿等人护在身后。 众人咂嘴，这前小姑子当着众人的面都一口一个贱妇的，可见在家里是如何欺辱嫂子的。 佟盼弟给那说女子和离论的大娘行了一礼，施施然说道：“多谢大娘仗义执言。到底你我同为女人，还是大娘您目光如炬，能看破这厮的真实嘴脸。” 佟盼弟凤眼一扫，对众人说道：“这畜生确实是我那和离的前夫。这位大娘说的对，我做娘的那么艰难也要带着孩子和离，就是因为不想让孩子在武家被磋磨。实不相瞒，我嫁到武家六年不仅自己受到欺辱，还连累女儿受到折磨。花儿是我大女儿，我还有个小女儿，小女儿出生时武家联合蔡稳婆要把她掐死，我怕再不和离我们母女仨都没有命，于是求了姑姑做主和离出武家。” 佟盼弟一边说一边红了眼圈，加上花儿嘤嘤嘤的哭助燃了气氛，大家丝毫不怀疑佟盼弟的说法。 佟华琼补充道：“我是聚福来的东家，这是我侄女。我侄女和离确实是我做主的，论理说我既非侄女的父母，出嫁了也算不得她娘家人，做主和离会被不明真相的人指着鼻子骂。若非不是武家欺人太甚，若非我侄女儿在武家没有活路，我也犯不着做主让她和离。” 大家仔细想了想佟华琼的话，果然是有一番道理。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拆了人家的姻缘要下油锅的。佟掌柜宁愿死后下油锅，也要拆了侄女儿的姻缘，可见侄女儿在武家过的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这时候人群里一位中年妇人说道：“蔡稳婆大家伙知道吧，就是去岁冬天谋害产妇婴孩被砍了脑袋的稳婆。她为何事发，就是因为要谋害岁丰乡君的侄女儿被岁丰乡君给告到县衙。她一个稳婆为何要谋害和她无冤无仇的产妇婴孩，还不是被主人家授意” 佟华琼抬眼望过去，原来说话的人是马稳婆。 蔡稳婆倒掉，马稳婆凭借良好口碑已经成为平川县一带知名稳婆，时常游走在平川县大街小巷，不少妇人都认得她。 蔡稳婆被砍脑袋实在过于轰动，在平川县无人不晓。 马稳婆的话进一步石锤了武家的不做人。 大家看向武木生和武娜比看拐子还凶狠。 连自己亲骨肉都杀的人家能是什么好人家。 这样的人家开铺子指不定怎么坑害顾客呢，武记这铺子还能去吗 那肯定不能，省得沾染上了晦气。 “这位娘子，前几日在玲珑阁我遇到过你，你正被这武记少东家纠缠。没想到这人纠缠你不成，又想打女儿的主意。这人忒坏了。”一位打扮不俗的夫人在线吃瓜，仗义执言。 说实话，婆媳矛盾夫妻矛盾无论任何时代都能点燃众人的火，围观的妇人要么是为人老婆要么被婆婆磋磨过，对佟盼弟自然充满共情。 一旦共情上了，就都忍不住想要点评几句。 那位贵夫人刚点评完，一位看起来爽快的大嫂快言快语说道：“为啥打女儿的主意还不是知道女儿是娘亲的心头肉，以为控制住了女儿就能控制住娘亲。都和离了为何还要纠缠人家，还不是因为他们武记嫉妒聚福来生意好，用正当手段竞争不过，就想出这样下作的主意。这人何止坏，用畜生形容都辱了畜生，这人该下十八层地狱被扒皮下油锅。” 众人见那位大嫂骂的痛快，纷纷附和。 由此得出结论，武记是嫉妒聚福来，才想出如此下三滥的招数。 “感谢各位仗义执言，若没有各位相助，花儿就被武家夺去了。咱们都是当娘的，孩子若是被夺去那和割娘的心头肉也没区别，大家不仅是救了花儿，还救了我家盼弟。” 佟华琼见火候差不多了，就要带佟盼弟等人回去。 这几个孩子在漩涡中不宜久留。 至于武家，想必不敢再打俩孩子的主意。 武木生以为说几句软话就能将佟盼弟哄回去怎么可能，佟盼弟一个活了两世的人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俩闺女到武家滚火坑。 佟华琼对围观的人群说道：“为了感谢大家，各位这两天若是想来聚福来买东西，无论买什么东西都给大家打七折。” 说完就让聂晓峰和苏承闵记下各位的名字。 岁丰乡君大气的好名声瞬间在人心头开花，佟华琼免费给聚福来打了一波广告。 这时候不知道谁带头朝武木生扔了臭鸡蛋，武木生躲闪不及，被挠破的脸被臭鸡蛋汁一激，疼的龇牙咧嘴。 有人扔臭鸡蛋，就有人扔烂菜叶子，还有人扔石子。 不仅武木生没有躲过去，武娜也没有。 尽管和离是佟盼弟提出来的，在大家伙眼里武木生才是那个抛妻弃女的人。 负心汉在任何时候都不受待见，大家朝武木生身上扔各种烂糟污的垃圾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反而有解恨的舒爽感。 武木生和武娜抱头鼠窜。 佟华琼带着佟盼弟等人离开是非地。 聂晓峰和苏承闵悄悄伸出脚，一脚一个将武木生和武娜绊倒在地。 “哎呀，我的腰。” “我的脸！别扔了，别扔了，要死了！” 躲在人群里的谷瑞年，咬了咬牙，趁着佟华琼等人没发现他悄悄贴着墙根溜了。 暗恨吃瓜群众破坏了武木生的计划，同时又暗骂武木生蠢蛋一枚连孩子都制不住。 谷瑞年一脑子嗡嗡响，佟寡妇果然老辣，没有抓着武木生做文章，反倒将矛盾引到武记和聚福来头上。 武记的经营愈发雪上加霜了。 第四百九十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佟华琼对武家的算计有仇必报。 不出一天，整个平川县都知道了武家的斑斑劣迹。 苛待儿媳妇，欲杀亲女，妄图用亲女算计聚福来 佟华琼怕一阵风过后，大家会忘记武家干下的恶心事，从而禁不住降价的诱惑继续光顾武记。 于是她亲自执笔写了一出话本子，买通了武记隔壁茶馆和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每天都会详细讲述一番佟盼弟和离始末。 佟华琼话本子写的一波三折，说书先生说的精彩，惊堂木一拍观众站着坐着围的水泄不通。随着故事的深入，有人叹有人哭有人骂，此话本子很快成为平川县最受欢迎的话本子，一天演两场观众都嫌少，茶馆的生意翻了又翻。 茶馆东家乐呵呵的视佟华琼为财神爷。 这之后都不用佟华琼给钱，主动每天加场演。 因为话本子的成功，大家对武家更加厌恶了。 偏偏武记就在茶馆的隔壁，终于有一天武记被愤怒的听众扔了烂菜叶子。 武记的生意一落千丈。 武仁急的团团转，看着聚福来火红的生意干着急。 在谷有田的建议下，武仁进了隔壁茶馆求东家下架关于佟盼弟和离的话本子，一再强调那故事是假的。 茶馆东家可不舍得每天到手的营业额，对武仁说道下架是不可能下架的。 武仁求情不成露出真面目威胁茶馆东家要去官府敲鸣冤鼓，告茶馆污蔑武家。 “武东家刚才亲口承认这故事是假的，既然是假的又何来我污蔑你家” 一席话堵的武仁无法开口。 武木生和武娜自从被热心群众喊打，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没办法，一出来怕再激怒大家。 尤其通过隔壁茶馆说书先生的嘴，武木生已经成为比陈世美更狠的负心汉，武娜则是平川县首席恶毒小姑子。 乔氏后悔的要命，一时骂佟盼弟狠心，一时骂佟华琼不给人后路，一时骂谷瑞年出的馊主意害了自己一双儿女。 武仁本来很喜欢谷瑞年，经此一遭对谷瑞年的看法逆转。 他甚至怀疑，谷有田不满武木生掌握着账本，是父子俩联手做局让武木生出局设下的套。 尤其是谷有田委婉的给他提出，现在武家在平川县的名声一时半会挽回不了，大家一看到武记就会想到武家，从而不会踏进铺子里。 若想让大家伙愿意光顾，只能淡化武家对铺子的影响。 比如武记的名字要改，比如先让武木生暂且避一避。 等时间久了，大家也就忘记了武家。 武仁牙齿差点咬出血，愈发相信自己的判断，自然不同意谷有田的想法。 人一旦有了嫌隙，还怎么做生意。 不互相使绊子已经不错了。 武仁和谷有田走到散伙的边缘，一时半会又不能散伙，若是散伙了铺子谁来经营。 武仁私下已经背着谷有田找接手的东家了。 其他东家没有一个敢接手的。 好家伙，隔壁风风火火在开演武家的劣迹，武记的铺子谁敢接，不怕被扔臭鸡蛋 相比较对谷有田的不满，武仁对谷瑞年更是充满厌恶。 他就像佟华琼在后世所遇到的追星粉，一旦脱粉就会抵十黑，恨不得猛踩。 武仁一开始想将武娜嫁给谷瑞年，现在觉得谷瑞年给武娜提鞋都不配。 谷瑞年自然能感受到武仁对他的态度。 他想解释，可武仁不愿和他搭腔。 谷瑞年郁闷极了。 为何别人穿越都拿着大男主剧本，很轻易的就招兵买马呼风唤雨走向人生巅峰，为何他除了中童生那次风光，做啥啥不成 难不成自己的气运被同为穿越人的谷桃花偷走了 他不相信自己老天如此待他。 就算老天真的如此待他，他也不服。 我命由我不由天。 谷瑞年在武仁的冷眼中走出武记，看到聚福来乌泱泱的顾客他就心烦，尤其是看到谷桃花和佟华琼站在一辆华丽的马车前和马车里的人在说着什么，他更是心烦。 凭什么谷桃花可以打入县城贵妇圈，他却不能。 他时不时就能见到柳县令的车辇，从前他对县令这样的芝麻官不屑一顾，要结交就结交九五之尊，最次最次也是某个王爷。 谁能想到他在平川县连结交县令都不容易。 华丽的马车从聚福来门口缓缓离开，哒哒哒的马蹄声经过武记扰乱了谷瑞年的心。 “啧啧啧，连二小姐的马车真气派。”隔壁茶馆的伙计感叹道。 谷瑞年一脸讶异：“车里是连二小姐” 茶馆伙计一脸艳慕的说道：“连二小姐的马车里头自然坐着连二小姐。谷二哥你是不是听人家浑说连二小姐是庶出小姐就看轻了她，我可告诉你连二小姐比一般男子还厉害，掌着家里的珍珠生意，她家三个嫡出的哥哥都不及她。她若是男子，现在整个连府都是她的了。” 谷瑞年激动起来。 王媒婆只给他说连二小姐是漂亮的庶出小姐，因为姨娘得宠，连老爷爱屋及乌对她比对嫡出的子女还疼爱。 却没给他说连二小姐很有本事呢。 好家伙，一个古代的娇小姐掌握着家里的珍珠生意，且貌美如花，连二小姐是目前他所能接触到最有价值的女子，他必须要抓住她。 前些日子他通过王媒婆给连二小姐带话递信，连二小姐说要见她，后来又传话说暂且不见。 这几天武记的事情把他愁的焦头烂额，没有功夫琢磨如何见连二小姐。 现在他可要好好琢磨怎样见她了。 连二小姐去聚福来不知道是给聚福来做生意还是来聚福来买东西。 无论怎样，都被谷桃花得到了先机。 可恶！ 谷瑞年摸了摸兜里，还有五两银子。 其中二两是当掉谷红莲的缎子得来的，剩下的三两是从武记克扣出来的。 无论什么时候，钱才是行走世界的武器。 可惜他武器不够，导致什么事都做不成。 谷瑞年摸着银子，一路打听来到了连府，他打算用五两收买连府的门房。 连府在平川县最东边，整个院子占了半条街，远远望过去很是气派。 谷瑞年嘴角浮起笑，不知道谷惊蛰的岳丈陆家的宅子和连家宅子相比如何，这样气派的宅子注定是他这样的人入住。 第四百九十一章 崔莺莺和张生 谷瑞年靠近连家。 最好的结果就是可以在门口偶遇连二小姐，就像戏文里那样连家二小姐对他一见钟情。 谷瑞年怀着崔莺莺和张生故事的美好希望。 古代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不像清河湾的姑娘那样抛头露面，整日在家里很少见外男，所以遇到一个外男很容易动心。 他打听过，陆昭昭对谷惊蛰之所以动心，也是源于一场偶遇。 佟寡妇带着谷惊蛰对陆昭昭陆昭阳兄妹俩施以援手，陆昭昭从而对谷惊蛰芳心暗许。 这样的好事怎么不落他身上。 谷瑞年自认为虽然容貌比不上谷惊蛰，但也算帅哥一枚，不俗的谈吐给他增加了温文尔雅的气质，他还会写情诗会一切恋爱技巧，只要被他逮住机会，他比谷惊蛰更会讨姑娘欢心，他绝对能和古代白富美谈一场旷世奇恋。 他听王媒婆说过连二小姐容貌十分出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陆昭昭好看。 陆昭昭是他两辈子加一起遇到的最好看的姑娘。 可恨的是连家的马车遮的严严实实，哪怕从武记门口路过，他也没有看清楚连二小姐的样貌。 他对连家存着气的。 先是看他考秀才有希望主动要和他结亲，后来他落榜连家的媒婆再也不上门。 这样拜高踩低的连家，等到他成为连家佳婿一定要让他们后悔昔日的三心二意。 同样的，连家二小姐看起来也是个轻浮的，答应要和他见面，又将他抛诸脑后。 若是能在门口再次遇到连二小姐的马车就好了。 谷瑞年等了半天不见人出来。 他在想方设法找个人打听一下连二小姐的行踪。 “这位小哥，你找谁” 连家的门房老张看到谷瑞年在门口徘徊半天，忍不住问道。 惊喜覆上谷瑞年的心头。 他还没想好如何给门口搭讪呢，对方率先与他说话。 谷瑞年朝门房恭恭敬敬鞠躬说道：“大哥，我是聚福来超市东家的侄儿谷瑞年，想拜访贵府。” 他本来想说武记的，怕如今武记烂透的名声连累自己，因此用聚福来的名头。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用佟华琼岁丰乡君侄儿的名头。 门房听说过聚福来，可是没有听说过聚福来东家的侄儿。 再说了他也没听说连家和聚福来有什么关系，谁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借聚福来的名头和连家做生意。 聚福来若想和连家做生意，要么是东家出面要么是少东家出门，巴巴的派个侄儿不像话。 而且只说想拜访贵府，却不说拜访谁。 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这半年老爷为了二公子的事情大动肝火，谁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假借聚福来名头来勾二公子去花柳巷，万一是的，他把人放进去责任就是他的。 门房老张不客气的说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当我是摆设。去去去。” 谷瑞年没想到会是这待遇，一咬牙掏出裤兜里的银子赔笑递到门房老张眼前，说道：“大哥，行个方便。” 老张眼睛直了。 他就说吧，这人不是好人，还妄想买通他。 现在连家是二小姐管家，这是个霹雳手段的玫瑰花，若是知道他随便放人进去，他别想干了。 老张二话不说，招呼外院小厮驱赶谷瑞年。 谷瑞年吓的撒丫子就跑。 跑了两条街钻进武记才大口喘气。 “小鬼难缠。” 谷瑞年愤愤的骂道：“不过是个守门的，倒是耀武扬威起来。” 谷瑞年暗暗发誓，等到他成为连家佳婿，他要把今日的屈辱加倍回报给门房身上。 “瑞年哥，你咋了” 武娜看到谷瑞年一脸不高兴，上前关心。 武娜自从和武木生抢花儿不成，恶毒小姑子的名头已经传遍平川县，这几日乔氏都不让她出门，她只得在铺子里打发时间。 反正铺子里也没有几个顾客，武娜有更多的时间和谷瑞年相处。 武仁已经委婉的透露出要将她嫁到外县去，武娜不想，她想嫁给谷瑞年。 谷瑞年看到武娜就厌烦，没好气的说道：“没咋。” 武娜撒娇道：“瑞年哥，你这几天对我没好脸色，是不是因为我爹对你态度不好，你把对我爹的不满发泄到我头上。” 谷瑞年心里一跳。 他可不能让武娜看出他对武仁不满。 他还想挽回武仁对他的印象分，借助武仁的铺子留在平川县。 谷瑞年忍着恶心，对武娜露出微笑，温和说道：“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对武伯有不满呢，我感激武伯还来不及呢。我心情不好是愁咱们铺子的生意。” 不是就好。 武娜笑了，对谷瑞年说道：“瑞年哥，你想不想去府城念书” 谷瑞年心想谁不想啊，做梦都想。 他现在每天窝在铺子里看书，嘈杂的环境硬逼着才能看进去。 武娜看出谷瑞年的心思，说道：“我爹做梦都想让我家出一个读书人，我哥哥从小就被送去私塾，可他太笨读不进去。我爹说，如果我是儿子，就会让我去府城念书。可惜我不是儿子，我如果能找个会念书的夫君，我爹也会把他当成儿子供的。” 谷瑞年迎着武娜火辣辣的目光，头皮发麻，武娜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想让他当夫君。 面对武娜的示爱，谷瑞年感到羞辱。 武娜既非才女又非美女，不过一个里正的女儿，就敢肖想他。 他的底线是庶出的连二小姐。 谷瑞年压抑着愤怒，对武娜说道：“武妹妹你这样好的人，一定能找个会读书的如意郎君。我觉得若是靠岳家才能得以念书，那和赘婿没有区别，对我来说赘婿有失读书人的风骨。” 谷瑞年想直接对武娜开大，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得上我。 终究不敢。 只得如此委婉拒绝，谷瑞年觉得自己做的很得体。 既不伤武娜的面子，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武娜听了谷瑞年这番说辞，完全误会了谷瑞年，她理解成谷瑞年已经接收到了她的心意，不排斥她的爱慕，但他不会接受武家资助他读书。 武娜感动极了。 瑞年哥哥竟是如此有骨气的人，自家老爹眼瞎才会对瑞年哥哥有成见。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不主动不拒绝 他不敢抬头看，怕自己的厌恶一不小心呈现在眼神里刺痛了武娜。 谷瑞年没想到武娜听了他的话，眼神愈发火辣热烈。 坏了，武娜对他的感情似乎比他想的还炙热。 罢了罢了，少女含春哪怕面对拒绝也不死心。 谷瑞年不喜欢武娜，但不代表他面对武娜的感情不得意。 武娜和小姑姑谷红莲一样骄纵愚蠢，万一她闹起来，他也别想留在武记了。 反正不是他主动招惹这姑娘的，他就不主动不拒绝就好了。 谷瑞年心想武娜今番的表现也不全是坏事，最起码让他对连二小姐燃起了希望。 他能让武娜陷入迷恋，也能让连二小姐对他生出爱意。 谷瑞年脸上露出笑容，这落在武娜眼睛里就是也喜欢她的信号。 武娜下了决心，她一定要嫁给谷瑞年，哪怕爹娘反对她也要嫁。 谷瑞年虽然遭到门房驱赶，对攀上连二小姐依旧不死心。 他每天在连家附近徘徊。 希望遇到连二小姐的丫鬟或者婆子。 女人总比男人好对付一些。 守了几天没有遇到，反倒是在聚福来又遇到了连二小姐的马车。 可惜那马车直接驶到聚福来的后院，他压根都没有看到连二小姐的真容，恨的他在心里破口大骂谷桃花和佟华琼鸡贼。 佟华琼和连二小姐正商量合伙做珍珠生意。 本来因为黄静珊和连二公子退婚闹出的风波，佟华琼对连家没有任何好感。 连二小姐也姓连，而且和谷瑞年议亲过，佟华琼更不可能把她从连家摘出去。 因此连二小姐第一次主动上门和佟华琼谈合作时，佟华琼连面都没有见，毫不犹豫拒绝了。 连二小姐不死心，继续上门。 佟华琼见了一次，凭借她两世的识人眼光，发现连二小姐和传说中的连家人不一样。 她有想法有决断有底线。 当佟华琼得知连二小姐的珍珠不是她从别处购来的而是靠养蚌养出的珍珠，从而对她刮目相看。 连二小姐看重了佟华琼的聚福来客流量，想在佟华琼的聚福来求一个位置设置珍珠档口。 佟华琼超市的东西全部都属于自营，她压根都没有做其他商品档口的打算，但连二小姐三番两次上门找她谈合作谈利弊，这让她很难拒绝。 连二小姐愿意给佟华琼四成利润，佟华琼算盘了一下，这笔买卖很划算。 聚福来超市入驻平川县，由于经营的东西品类众多，给别的铺子带来了冲击，不少掌柜都把聚福来当做抢市场的狼，只有连二小姐看重了新的商机愿意进行合作实现共赢。 把自己的珍珠摊子开到别人的铺子里，佟华琼欣赏如此有想法的人。 让别的商家入驻铺子佟华琼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在聚福来超市，而是在她以后商场的规划里。 连二小姐的请求，让佟华琼决定提前践行商场的模式。 “据我所知连家有自己的铺子，不仅平川县有，府城也有，二小姐为何还要将珍珠档口放在我的超市里”佟华琼问道。 佟华琼在平川县做生意，自然会对平川各大商业地头蛇了解的清清楚楚。 连家则是平川县最大的珍珠商。 连二小姐笑道：“我在外头被尊称为连二小姐，实际上不少人背后蔑视我是庶出。无论多能干哪怕是嫡出的小姐，家里都不可能将铺子交到她手里，更何况我是庶出。” 佟华琼明白了，连家的铺子再多，那最终都和连二小姐没关系。 连家有三个嫡子，连二小姐做的再多，都不过是给几个异母哥哥做嫁衣，连老爷再宠她顶多在出嫁时给她置办一份嫁妆，不可能将珍珠生意交给她。 她佟华琼若是连二小姐她甘心不甘心，肯定不甘心。 连二小姐也一样。 在外头另起炉灶，不一定能干的过连家现有的铺子。 和聚福来合作，借助聚福来的客流量和名气，则有可能开辟出一条新路。 这也是连二小姐愿意割肉给佟华琼四成利的原因。 不得不说连二小姐确实有手腕有决心，佟华琼喜欢这样的姑娘，从而愿意和她合作。 佟华琼说道：“二小姐，我可以给你一个档口。但我担心给了你之后，聚福来会惹上麻烦。我们聚福来本来和连家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因为一个珍珠档口让连家针对岂不是得不偿失。” 连家有三个嫡出公子，就像连二小姐所说连家的家业轮到谁也不可能轮到她头上，而她又不愿意给三个异母哥哥做嫁衣。她现在在连家看似受宠，实则危机四伏，她不甘心做异母哥哥的陪衬，异母哥哥对于她的野心就愿意了 她在聚福来另起炉灶，肯定会让三个异母哥哥不满。 三个哥哥来聚福来找麻烦，佟华琼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能制伏。 不过她还是想听听连二小姐的想法，她只想和连二小姐做生意，没有义务帮连二小姐收拾烂摊子。 连二小姐灿然一笑，佟华琼比她想的还聪明。 都是聪明人，佟华琼的意思她懂。 “佟大婶。”连二小姐对佟华琼的称呼从佟掌柜变成佟大婶，“咱们未谋面前已经合作过一次了。” 佟华琼微眯着眼睛，心下一动，难不成是黄静珊和连家退亲一事 连二小姐没有打谜语，索性直接说道：“听说黄家小姐和府城陆家是您保的媒。” 佟华琼笑了，她猜的没错。 “我那二哥废物一个，除了会吃喝嫖赌就是找我和我小娘麻烦，我怎么能让他有个好岳家。” 连二小姐眼神明亮，毫不介意吐露自己是如何破坏连黄两家亲事的。 “我一开始只是想对付我那废物二哥的，没想到歪打正着成就了黄陆两家的好亲事。” 佟华琼哑然失笑。 她以为黄静珊和陆昭阳是天赐姻缘，原来是连二小姐的推动。 正因为她的推动，连二公子逼死丫鬟的消息才盖不住，黄家顺势提出退亲，最终在陆昭阳的进一步白切黑设计下，连二公子断了根。 一个断根的公子，也几乎被家族所抛弃。 不得不说连二小姐够狠。 连二小姐才多大 顶多比谷桃花大两岁，这城府，这手腕，不得不说，谷桃花在她跟前略显稚嫩。 佟华琼不经意问道：“被你二哥逼死的叫秋雨的丫头是我们隔壁村的，可惜了她。” 连二小姐说道：“是，可惜了秋雨。佟大婶是不是怀疑秋雨和二哥也是被我设计，不管您信还是不信，我没有插手。我小娘是我爹的贴身丫鬟，我对任何公子纳贴身丫鬟一事都感到恶心。” 佟华琼说道：“我信。” 最终话题又回到珍珠档口上。 连二小姐和佟华琼达成协议后离开了聚福来。 第四百九十三章 想端赘婿的碗 “娘，你既然都已经决定将档口开放给连二小姐，为何还要给她说那么多一再的试探。” 连二小姐起身离开后，谷桃花忍不住问佟华琼。 佟华琼说道：“从闲聊中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谷桃花问道：“娘现在知道了连二小姐的品性如何” 佟华琼说道：“有狠劲有底线。” 说实话她对连二小姐的话有几分信几分不信，但那又如何，她只是和连二小姐是生意合伙人。 连二小姐的一席话表明了自己能够应对异母哥哥的手腕和决心。 佟华琼见识到了，从而可以放心将档口开放给她。 正因为如此，连二小姐才会将自己如何算计异母哥哥的事毫无保留的透露给佟华琼。 至于她是否担心佟华琼会用这事情拿捏她。 她相信自己的决断，不会。 佟华琼若是想和连家合作，她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她的三个哥哥，两个废物，唯一不废物的大哥表面和煦背后阴暗爬行且看不起女人，他死都不可能和聚福来合作。 昨日刚下过一阵雨，路上有积水。 连二小姐的马车驶离聚福来，路过一个水坑时溅出的污水沾染到了一个少年身上。 少年啊了一声。 连二小姐掀开马车帘子，看到少年雪白的衣衫上被自家马车溅上泥污。 “对不住，弄脏了你的衣衫。” 连二小姐透过马车窗户面对谷瑞年，脸上充满歉意。 道歉后让丫鬟下了马车拿帕子帮谷瑞年擦拭。 “是赔您一件新的还是赔您银子”丫鬟问道。 谷瑞年从丫鬟手里接过帕子擦拭一番，抬起眼睛看向马车上的连二小姐，淡笑道：“都不必。” 连二小姐笑着说道：“可惜了这件白衣衫，公子大度，我却不能不赔。” 说完让丫鬟掏了一两银子赔给了谷瑞年。 “小姐，这帕子脏了，我洗干净后如何还给你。”谷瑞年冲马车喊。 连二小姐冲谷瑞年笑道：“不过一块帕子，脏了就扔掉。” 这样的帕子她有很多。 都是家里绣娘绣的，她用脏了就扔。 谷瑞年拿着帕子和一两银子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连二小姐长的确实很美，和陆昭昭明媚的美不同，她的美里带着英气，笑起来自有一股风流。 他可算是遇到了连二小姐，不枉自己苦等这么多天。 他看到连二小姐的马车去了聚福来，一直在路口等着。 路口的水洼他嫌水少，偷偷舀了两大盆污水倒进水洼里。 连二小姐的马车果然溅了他一身泥污，他也成功的和连二小姐见面搭讪。 谷瑞年自觉方才的淡定表现无懈可击。 连二小姐对他是什么态度他不敢肯定，可是连二小姐让丫鬟拿帕子给他擦拭，赔给他银子，这不就说明他已经成功的引起连二小姐的注意。 否则哪家小姐的帕子愿意给一个陌生人。 而且连二小姐主动对他笑，笑的很甜。 尤其是他要还帕子时，连二小姐回看他的笑带着亲昵，扰的他心痒难耐。 谷瑞年觉得今天是他秀才落榜后最高兴的一天。 “瑞年哥。” 这几天武娜对谷瑞年热情的过分，她时刻关注着谷瑞年。 她以为谷瑞年这些日子情绪低落是听到武仁要把她聘往外县。 她已经当着谷瑞年的面对武仁明确表示了拒绝。 但谷瑞年的情绪还是低落，和她说话时也不上心。 刚才看到谷瑞年和漂亮连二小姐说话，连二小姐走后谷瑞年就是一副痴痴的表情，武娜心里涌上醋意。 “你咋老跟着我。” 谷瑞年恨武娜打断他回味和连二小姐的相遇，语气就显得不耐烦。 武娜冷笑道：“你别以为连二小姐和你说话你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武娜的话深深刺痛了谷瑞年。 谷瑞年冷冷说道：“你怎知我不配。” 谷瑞年激起了好胜心。 连武娜都敢蔑视他，她也配 等着吧，他一定要得到连二小姐的青睐。 到时候他不会给武娜一个好脸色，会将武家给他的羞辱全部砸在武娜脸上，一个小小里正的女儿敢羞辱他。 谷瑞年看也不看武娜，捏着帕子离开。 聚福来。 “姥姥，你让我看着武记，武记没有啥幺蛾子，但是我发现瑞年舅谷瑞年不大对劲。” 聂晓峰奉命时刻关注武记，他将发现的情况报给佟华琼。 涉及到谷瑞年，佟华琼来了兴趣，问道：“他有啥不对劲的” 难不成这个穿越的老乡要开大，利用后世的信息差武装武记 聂晓峰说道：“他前几天总是出去溜达，一溜达就溜达到连家附近。我本来还觉得他是贪恋连家那附近的景色，但今天我发现他目的没那么简单。咱家超市路口有块洼地，他傍晚时穿着白衣拎了两桶污水倒进洼地里，我以为他想对咱们聚福来使坏呢，就看到连二小姐的马车压过洼地溅了他一身泥。” “他叫了一声，连二小姐叫停马车，看到他被溅了一身泥污就让丫鬟拿帕子给他，还赔给了他一两银子衣裳钱。” 若是谷瑞年和别的小姐在街上相遇，聂晓峰会忽略掉，可连二小姐都要和聚福来合作了，他怕谷瑞年使坏，忙不迭跑来告诉佟华琼。 佟华琼听完聂晓峰的描述，心里拼凑出谷瑞年的心思。 好啊谷瑞年，这是想端赘婿的碗，故意制造和连二小姐的偶遇。 不知道这傻孩子是不是被老登幻想出的古代戏文害惨了，以为古代闺阁小姐随便看到个男人就动心，随便一块帕子就是定情信物。 只怕此时的谷瑞年正美滋滋的等着和连二小姐共结连理呢。 一想到谷瑞年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制造偶遇，佟华琼就作呕。 佟华琼想到连二小姐似乎和谷瑞年说过亲，不知道为何后续不了了之。 她怀疑连二小姐压根就没当一回事，就像后世随便找个人相亲应付父母一样。 否则连二小姐连破坏连黄两家的亲事都透露给她，没理由不告诉她和谷瑞年议亲的事。 一打听，连二小姐就知道谷瑞年和佟华琼的关系。 她没有说，就说明她毫不在意谷瑞年。 但是这在谷瑞年心里罪过就大了，属于连二小姐狗眼看人低，其性质带有侮辱性的，谷瑞年绝对受不了。 很难说他现在制造偶遇，是恨连二小姐，还是想走捷径当连家赘婿。 不过无论怎样，这对于连二小姐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作为佟华琼的新晋合作伙伴，佟华琼觉得有义务提醒连二小姐小心谷瑞年。 第四百九十四章 新的进货渠道 “桃花，你找个时间去连家一趟，给连二小姐好好说一说谷瑞年。” 佟华琼吩咐谷桃花去找连二小姐。 连二小姐从聚福来离开之前对佟华琼说过，如果有事需要去连家找她，从角门通传一声就行。 本来就讨厌谷瑞年的谷桃花此时更加讨厌谷瑞年了。 都是女孩子，谷桃花若是自己被别的男人如此算计，她恨不得提刀去砍。 谷瑞年多大的脸啊，就敢肖想连二小姐。 谷桃花风风火火去了连家，连二小姐留她吃了晚饭，谷桃花从连家出来回到自家宅子后天都黑透了。 “娘，衡若说谢谢咱们的提醒，她说她心里有数，这事她能应付的来。”谷桃花对佟华琼说道。 连衡若就是连二小姐。 佟华琼从谷桃花嘴脸知道了连二小姐的名字。 看来谷桃花继陆昭昭之后，又收获了一个商业好友。 “接下来有好戏看了。”佟华琼笑道。 她丝毫不怀疑连衡若能应付过来。 连衡若小小年纪，以庶女之身能入局连家珍珠生意，从异母哥哥硬生生夺掉一块肉，这样的狠角色知道了谷瑞年算计她，她肯定不会让谷瑞年好过。 佟华琼照旧忙聚福来超市的事情。 一晃在平川县呆了俩月，她还真有点想清河湾的家了。 佟盼弟已经带着孩子们回去了，她实在不放心把佟盼弟放在武记的眼皮子底下就让她先回去了，反正家里的养猪场也需要佟盼弟。 本来她打算这几日也要回去的，但铺子里的羊毛毛毯货源总让她悬心。 之前合作的一个胡商看到聚福来的生意如此火爆，直接坐地起价，佟华琼算了算若是按照胡商的进货价，她基本没有利润。 佟华琼不得已停掉了胡商的货源，铺子里的品类空了一角。 现在热天影响不大，若是到了冬天影响就大了，佟华琼想赚羊毛织品的钱，但旧的胡商是不可能合作的，除非她愿意妥协胡商提出的价格。 因此只能找新的进货渠道。 谷白霜主动请缨和谷大暑去了府城一趟，在府城呆了十天还真把新的货源给谈到了。 新的货商是府城人，一直做边境的生意，收购了漠北最好的羊毛，制成纺织品销到中原。 如此好成色的羊毛纺织品正是佟华琼想要的。 谷白霜初战告捷，对管着铺子的进货渠道更加有了信心。 新的羊毛织物摆在货柜上后，胡商慌了。 他本来想借机拿捏佟华琼的，没想到聚福来找到了新渠道，而且新渠道的羊毛织品比他的质量还要好价格还更低。 胡商熬不过终于反过来求佟华琼进他的货。 佟掌柜多大气啊，每次进货都进一整个货架的货，省的他一点点的卖了，早知道他就不贪心了。 佟华琼笑盈盈的接待了胡商，绝口不提进货的事，胡商只得万分后悔的离开。 本来胡商笃定佟华琼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新的供货商，手里囤了很多的货，就打算拿捏一番后全部倾销给佟华琼。 最后他打的算盘却崩到了自己脸上。 看到胡商后悔不迭的样子，佟华琼就像看了一本爽文一样浑身透着舒爽。 佟华琼问谷白霜：“你是如何找到的货源的” 这批货让她很满意，更满意的是对方愿意长期合作并且承诺不坐地起价，而且还愿意带着聚福来的人深入边境和真正的胡商合作。 若是以后把铺子开到边境，又是很大的买卖。 佟华琼本来就想把佟字商号开遍全朝。 她对边境不熟悉，现在可以考虑去边境探一探路。 佟华琼来平川县之前，谷大桥已经将棉纺织机的图纸琢磨透了，也许等她回清河湾时新的棉纺织机已经出炉。 这个秋天，她要开创棉纺织业。 到时候将棉纺织织品卖到边境，再把边境的羊毛织品带到中原大地。 谷白霜笑着说道：“是来福在府城认识的货商介绍的。” 苏承闵介绍的 佟华琼心下一动。 苏承闵的身份虽然一直遮遮掩掩，佟华琼猜也能猜到苏承闵要么是太子的将要么是兵。 前几年，边境偶有摩擦，苏承闵被调到边境也很正常。 苏承闵介绍的人必然很可靠。 佟华琼心想自己收养佟大脚上一世世界里的大男主小龙这么久，可算是被他的大男主光环照耀了一把。 苏承闵是小龙是死士，苏承闵给她找到了边境货源，就变相的相当于是小龙的大男主光环辐射。 有这样的大男主光环扫射，佟华琼相信不久的将来她的佟字商号肯定会遍布全朝。 佟华琼这边寻到了优质货源，心里高兴，忽然想到了谷瑞年和连二小姐的瓜。 佟华琼让聂晓峰盯着谷瑞年，有什么动态都要告诉他，聂晓峰盯了几天发现他除了在连宅附近晃悠再没有别的动作。 也不知道连衡若将会如何整治谷瑞年。 说到瓜，瓜的主角之一连连二小姐连衡若上了门。 连衡若这次上门自然还是为珍珠档口而来，佟华琼已经给她谈好利润分成，就等着珍珠入驻超市里了。 “佟大婶，您看下珍珠的成色” 连衡若命人抬了一筐珍珠摆放在佟华琼眼前。 盖子揭开，整个屋子瞬间流光溢彩起来，佟华琼的眼睛被晃了几下，一颗颗成色上乘圆润饱满的珍珠映入佟华琼眼帘。 佟华琼顺手拿起几颗珍珠把玩。 虽然她对珍珠不是很懂，但也知道珍珠的好坏取决于光泽度，好的珍珠表面应该像镜子一般明亮，能清晰的照出物体的影子。 从这一点来看，连衡若的珍珠符合这一要求。 “还有黑珍珠。” 佟华琼看到一颗颗粉白的珍珠中间有几颗黑珍珠，大为惊叹。 “我让我的养珠人培植的。”连衡若自得的说道，“整个天下也就我的养珠场可以养出黑珍珠。” 佟华琼对连衡若不禁刮目相看。 她只知道享有皇后之珠和珠中皇后之美誉的大溪地黑珍珠。 从美观角度上看，白珍珠粉珍珠更美，黑珍珠之所以贵那是因为难得，据说要打开将近两万只牡蛎才能找到一颗天然的黑珍珠，因此在人工养殖之前因为稀有标价非常昂贵。 一旦难得就会被人趋之若鹜。 连衡若将罕见的黑珍珠培植出来，不得不说她不仅将珍珠当做一门生意，甚至当做自己立身的武器。 佟华琼不禁感慨，甭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但凡在经商上能够脱颖而出的，谁没有几个核心竞争力。 连衡若说道：“这次黑珍珠是首次面世。” 首次面世就在聚福来的珍珠档口。 佟华琼知道这是连衡若间接表现自己合作的诚意。 佟华琼笑着说道：“看来这是我们聚福来的福气。” 连衡若嘴角含笑。 她培育出黑珍珠除了小娘，连家其他人谁都没有告诉，连家人不配得到她倾尽全力培育出的黑珍珠。 这样稀有的珍珠，她自然要留着给自己铺路。 第四百九十五章 天然的盲盒 “物依稀为贵，咱们的珍珠档口的vip顾客预定才能得到黑珍珠。” 既然黑珍珠不常见，那么就要拿物以稀为贵来做营销。 否则连家自己的珍珠铺子那么有名，大家为何要来聚福来买珍珠。 其他生活必需品能以低价取得顾客青睐，珍珠这类属于精神上的需求不好打价格战，自然要走不同寻常的营销路线。 “有云殊在，你不必担心。”墨战华没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开口安慰。 正当陆旭诧异的看着她时，她又凑了过来，似乎是感觉到了这接吻滋味的美好一般，她一把堵住了他的唇，慢慢的亲吻着，舔、舐着他的唇瓣。 对此，沐云岚不但没有拒绝，反倒是欣然接受了，很享受这种被人叩拜推崇的虚荣之感。 想到这，穆妃又要抬手准备着掌捆慈贵人，却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 坐在游乐场的长椅上，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手里的。明明是自己最喜欢的草莓味，却尝不出什么味道。 曲妮婷在电影圈混了这么些年，认识这么多人，着实有不少人欠着她人情，而她也欠着一些人的人情。人情债，最是躲不过。 程若晴此时的心情，真是复杂得难以言表了，想不到这个叫以乐的竟然这么大来头！竟然身边有一个这样的男人！而且还为江原出头。 当然，监控只会拍到洗手间外面的走廊，是拍不到洗手间里面的。 转瞬间，房内涌进来无数个持刀的捕头，还有那个金林城府尹范举。 千愉真的太喜欢白泽了，所以就想拍几张白泽练习的照片保存起来。 “又出什么事了难道爹爹他真的入魔了吗”素被也担心地问。 他正自寻思着再去时该如何开口，却见尼娜与李千月相伴出帐，心想要是让这二人看到自己仍在这里乱转，只怕又要被骂，急忙转身假装走开，走了一段再回头去看，却见尼娜和李千月各自骑了一匹马，直向营门去了。 “天泉熊英果然是天泉熊英，洞悉人性，所以，我们要在太阳照射在影涩一刀麾下的时候，让拥护我们的人看见影涩一刀的人头被高高的挂在我的迎头之上”！阴阳玄信誓旦旦道。 “我只是帮你们检验一下而已，还怪起我来了。”邓玉婷哼的一声撇过脸去。 凌长风心中一阵苦笑，在看过流云宗一路的气势之后，他只身一人，哪里还敢和那厅堂内的五位长老作什么对 警察那边并没有消息传来，一天没消息，温冬冬就要在他家一直待下去，不过孩子总得接受教育，简皓想要安排温冬冬上学。 “我是老大你是被人打成这样，还嫌不够丢人”李玉强皱眉道，对于这人有些厌恶。 “天地卷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鬼育噬魂见势大喜。 酒溅到了男人的裤子上，颜悦悦顿时只觉得鼻尖充斥着酒味，一个没忍住就“哇”的一声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天翻地覆，然后“砰”的一声，醉倒在沙发上，完全不省人事。 转眼间，这块盾牌急速下沉，拉动周边几个盾牌一起下沉，连续几声惨叫，数名重盾手倒地，整个盾墙一下子塌了下去，盾墙下一片嚎叫，许多人被压死，一些人甚至被压的肠子都流了出来。 如果是日积月累，那么只能是通过吃饭喝水了，也许聂老爷子的确有老寒‘腿’，但不至于这么严重，肯定是这个罪魁祸首搞的鬼。 第四百九十六章 才子佳人故事太俗套 佟华琼和连衡若在讨论生意和亲事时，谷瑞年也没有闲着，他正死死盯住聚福来。 他在连家门口冒着被门房撵的风险晃悠了好多天，都没有再次偶遇连衡若。 他不相信自己的运气那么差。 在他想念连衡若想的睡不着时，终于看到连衡若的马车驶进了聚福来。 上天不负他。 谷瑞年低下头看了看手里 在火灵兽一头撞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土坑，而坑内汩汩的水流出。 祭魂现在很开心。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引起叶飞魂流连绵不断。但是他能感觉到，这绝对是好事。 既然已经遇上伊迪娜，金飞自然就可以先回了，这样也更安全些。 威廉所在的丹顿海贼团原本就不是追逐他们的海军的对手，到了现在，船只破损，缺乏补给，又在劫掠过程中被堵在码头，海贼们根本无心也无力作战，这点船上的海贼基本都看得明白。 超大号热带雨林浴霸喷洒着温暖的水流，把古锋身上的污迹纷纷冲刷。 “废话，能碰瓶子我们两个早拿出来了。”留下的一个海贼没好气的说道。 “请陛下让位，宁王继承正统。”数万个声音聚集起来。声音极为洪亮。 沈艳秋选的时间是七天后，有件事情吴岩开始焦急起来，就是郑荣还没有来访，再有三天就要开业了，如果郑荣还没有来，如果开业的当天有人闹事，那就搞砸了。 “现在我看破了你们的攻击，就轮到我了！”恶鬼婆婆得意的叫嚣一句。 以他的实力，在别的地方还可以装个逼什么的，在这些人面前，简直弱爆了。 慕容沁儿的动作一顿，继而脸上又带上了笑意，她有些娇嗔的看着公孙明昭。 郑成功这么一说，我瞬间豁然开朗，但我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妥。 联系之前听到的惊呼，不难猜出这出手之人乃是丹师联盟的大长老。 “对了，如果柳青璇知道我跟徒儿与你的事怎么办”北月问道。 “好。”卢星淳犹豫几秒，还是答应了下来。眼前的情况，需要卢星淳理智对待。为了义气留下来，卢星淳只会拖累萧夜，让萧夜被牵绊。 但是看着村民们，这一幅幅高兴的模样，想来产量肯定是不低了，当下也是由衷替他们感到开心。 南冥仙帝脸色发白，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求饶，不然等待着他的只有死。 萧丰身子猛地颤动几下，他艰难的低下头，锋利的剑刃被染的猩红，滚烫的血液凝聚成朱，从剑刃滴落。 此时昆吾天神浑身金光璀璨，光芒万丈，抵挡着四周迷雾的侵蚀。 无情大帝没有回应祝融大帝，低喝一声，刹那间浑身气血翻涌，血腥与妖邪的气息，滔天而起，化作血海，他的手中，握着封神锁，以此锁为武器，向着祝融大帝攻伐而去。 其实这只炼化炉在修仙界算不上宝贝，但是对于青梅道姑这样的低配置修仙者来说那可就很了不得了，二丫算准了青梅道姑买不起，这只残缺的炼化炉要不是二丫能说会道人家还真不给她。 感受着来自斯卡那强大的威压，所有人都是流露出了骇人的神色。 是自己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也太过于美好了，略微迟疑一下，安娜同意了，决定跟着方纯良一起去海岛。 吴磊虎吼，体内的大道之力冲击，生死簿祭炼了三百滴液体，化为三掌，凶猛如虎。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上钩了 谷瑞年一抬眼，看到马车上一位满头珠翠的年轻妇人正冲他笑。 那妇人怀里还抱着孩子。 好熟悉的妇人，谷瑞年想不起他在平川县有这样一门亲戚。 他不记得族里哪个堂姐嫁到平川，因此不敢上前相认。 “咋了不认识了，我是你枣花姐。”徐枣花笑吟吟的说道。 徐枣花 谷瑞年想起来 这些超品势力，纵横天相大陆数万年，而『十才天英榜』乃是青年代表，天赋天赋最好，实力最为强大的十人，也就是出自这些势力，然而皇城之中的势力，却是一位都没有。 看到这封电报之后，白崇禧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仅仅是扫了一眼，便直接将这封电报揉成了一个废纸团。 没过多久，大牛的母亲便跑了出来，将达牛喊回了家，林翔已经知道，大牛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照理说这种情况，一般也会留她下来吃饭，哪怕只是场面话，也该说一说的，只是季若愚也没起身也没邀请，唇角笑容浅浅却是一语不发。 “这碗汤凉了，让奴婢给您热一热。”他端走那碗毒汤，保住了她的性命。 “多谢。”皇甫冰一四人躬身道谢，然后各自在两边的椅子上落座。 一个个的疑问接踵而来，饶是叶凌月平日聪明的很，这时也一下子难以想清楚。 你来我往，恐怖的元气不断的肆虐，看上去还是非常的精彩的，只是没有了之前的那般热血，或者说是那般的激情澎湃，让人生不出那抹激情，好像是在混日子一般。 张龙当然知道这时候睡着意味着什么，他不敢睡着，强大的心志即便这个时候也保持着一丝清醒。 “我若是知道，早就说了出来，便是因为查不出，深知对方非同凡响，唯恐皇甫先生有危险，他于我有恩，我才斗胆求到您这里的。”单识说道。 一进到那个宛如客厅一样大的卧室，让叶窈窕更是觉得惊诧，昨天客房那间浴室就已经很大了，这间主卧的浴室，更是大得离谱。 他就是这种倔强的性格，你越是不想让我去做的事情，我就偏要去做。 他万万没有想到，李天逸竟然一口气儿从市环保局调走了六名年轻的工作人员。 张静被龙拿出来的这件东西给震惊了，因为她在这一件像一对儿翅膀一样的东西的身上感觉到了强大的气息。 柴桦——钱先生，你好，有事情尽管说，只要能帮忙的一定帮的。 与此同时，他身上不断有黑色的光芒和紫色的光芒交替出现。当出现黑色光芒时，一股煞气冲天而起，如同嗜血的恶魔；当出现紫色光芒时，一股浩然正气如同圣人临世，能够教化万物。 穆国丰犹豫了半晌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按照李天逸的建议去操作，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李天逸的建议虽然比较损，但是却的确可以将他们从这次的漩涡之中剥离出来。 给种子店老板高兴坏了，没想到这还是个大客户，李智临走的时候，还追问，光要种子，用不用再买点化肥农药什么的。 带着阴风的呼呼的双节棍朝着柴桦身上是没头没脑的就抡过去了，而柴桦也是左躲右闪的，形势非常危急了。 萧鹏穷过，所以理解‘黑鲶鱼’。也不会瞧不起他。相反，还有点佩服他。 “我们有彼此就够了。”贝基看着一旁的贝基夫人，两人深情对视一眼，不过萧鹏倒真没觉得肉麻，反而觉得感动，两人的感情很真实。 第四百九十八章 背后的黄雀 “明日一早，你来郑家寻我。记得，从角门进。” 徐枣花叮嘱完谷瑞年，抱着孩子钻进马车。 谷瑞年喜的保证一早就到。 马车一启动，徐枣花眼神露出一股狠劲。 徐枣花极力怂恿谷瑞年去算计连衡若，倒不是局外人无聊起浪，而是涉及到她自身的利益。 徐枣花对连家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个地方就像是牢笼，将他困在此处，挣不开也出不去，甚至这里面还有这些金藤需要应对，这种金藤杀不死也除不掉，毁了之后又化作光华消失，然后又重新长出来。 光芒退去，杨浩已经和身边的几十名玩家一样，变成了石像，保持着双手捂眼的姿势。 墨也点了点头，自然而然的走近过去。而对方看到墨走近，身形便是一僵，而等到墨走到他的身前却依旧没有发生什么异象后，她方才悄然松了口气。 “黄蜈，那个贝甲的吞噬能力太过可怕。关押安德烈的地方虽然有大人设下的结界，但难免受到影响，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的好。”影鬼望着北面的巨大深坑，忍不住道。 携带这么多魔核，除非一开始就准备动用这批魔核，比如布置某个大型魔法阵之类。 “那可不，光史诗装备就有两件呢，还有一件传说级道具。”贝甲说着张口，呼啦啦一大堆物品从他口中飞去，五颜六色光彩闪耀。 于是宽大的青云长街两侧，所有的官宦大户人家，朱门大开，除去仅有的几个武将外，其余仕途老爷们皆立身在门前。 “请吧。”艾琳点头微笑，心中却是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雷彻尔死缠烂打，赖着不走。 说是师徒，但戒凶也不过是那名丹境佛修的千百弟子中的一位，虽然有过交流，但关系并不亲厚。 “尼玛！！！”这一刻就连屎蛋也不禁大骂出声，明明之前还说了一定要给自己带来胜利什么的，但二话没说就将他们也纳入了宝具的攻击范围居然是把master也纳入攻击范围的从者吗 洪衍武非坏笑着逗他，说什么千万别自卑，真喜欢就就让他去代劳授课，反正白胳膊大长腿的蹭蹭，多少也能占点便宜，绝对不亏。 没等他反应过来，老妈就把儿子推上车，老爸也上了车，只见司机也没什么话，发动车子就走了。 “原来如此，er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家伙是一个……”而说到最后的时候，仿佛将要说的是什么在蕾络丝看来失礼且难以启齿的东西而顿了一下。 在鬼风洞穴中锻造八十年，万年鬼龙木融合了黑色死灵，阴魂龙卷风和冰蓝色鬼火，竟然孕育出了器灵。 人们举着火把朝山坡上看去，果然有三、四个黑影正迅速向他们走来，有人拿起长枪，有人拿起竹矛，还有人拿着柴刀，乱哄哄地叫成一片，巨大的人流不由停了下来。 感受到这一，他不敢丝毫的怠慢，立即运起自己的太极真气第九层口诀，慢慢的控制着这些真气按照第九层的太极真气口诀不断的运行。 不少国内的漫画家都满含希望，在此前，动漫界比较火的都是日漫和美漫。 如果能先从正当途径完败对手，这些知府或郡牧如果下黑手的话，凌家的反击就不会落人口实了。 “找你院长来。”中男子像是出离的愤怒，眼中的怒火似要把医生一口气化为灰烬。 第四百九十九章 醋味 谷桃花阴着脸走出来。 看到二嫂刘月娥在铺子的冰盆前和俩伙计一边磕瓜子一边扇风，谷桃花的脸更阴了，上去将二嫂刘月娥呲了一顿。 刘月娥看到小姑子脸色难看，不敢说话。 虽然她是嫂子，可小姑子是家里的二当家，她不敢得罪小姑子。 更何况她确实在冰盆旁呆的久了。 “月娥嫂子，桃花好厉害，连你都敢训。”在超市当服务员的谷家族里姑娘梨花吐了吐舌头，桃花很凶她知道，可像这样当众下亲嫂子脸子的人不多。 “你懂啥咱们这是工作，在工作上她是我东家，训我不是应该的。”刘月娥纵然心里不高兴，当着族里妹妹的面不敢抱怨，否则显得她承认她怕小姑子。 “桃花平时不这样，是不是谁惹她了她撒气呢。”另一位清河湾出来的姑娘兰花说道。 谷桃花虽然平时有二东家的威仪，对铺子里的伙计从来不随便发火。 刘月娥想着谷桃花刚才跺脚的样子，脑子里灵光炸响。 谷桃花今日训人根本就不像东家训伙计，是一副满满的小女儿情态，就像自己闺阁中时看到谷大暑和村里其他姑娘说话一样。那时候她和谷大暑还没有挑明关系，谷大暑一旦和其他姑娘说话，她没有立场给谷大暑吵，只能回家冲哥哥姐姐闹别扭。 难不成小姑子喜欢上哪个后生了 小姑子自从来到平川除了自家人和超市的伙计也没有和其他人接触啊。 小姑子能喜欢上谁 刘月娥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超市里的伙计们，掌柜年龄太大大儿子都结婚了，账房先生已经成亲，其他男伙计成亲的说亲的占一大半，其中几个没成亲的长的都不错。 刘月娥一拍大腿，她可不希望小姑子喜欢上哪个伙计啊。 在她的认知里女强男弱和入赘没区别，要是男方入赘谷家，以后生一窝孩子，家产大头岂不是都捏在桃花手里。 刘月娥现在比谁都希望谷桃花喜欢上高门大户有出息的公子，高门大户公子肯定不会入赘，也不会给耀祖抢家产，而且还能给自家带来好处。 少女思春，最经不住别人撩拨，小姑子绝对不能被铺子里的伙计勾出火来。 想吃癞蛤蟆肉，看她刘月娥答应不答应。 若是被她发现谁勾搭的桃花，她绝对找个理由给开除了。 刘月娥精神抖擞起来，她是服务员之首，看她如何让这些单身的年华正好的男伙计把时间利用在客户身上，忙起来就不想着勾搭桃花了。 于是铺子里的单身男伙计们被刘月娥给调动起来。 谷桃花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脸色让二嫂联想那么多。 她来到铺子后院，她心情非常不好。 一股郁气没处发，穿堂风刮过冰盆带来的丝丝凉风都消不掉她浑身的燥热，只得对着一盆冰狂扇子。 还是自己太胖的缘故。 其实谷桃花开春以来身子又朝上窜了窜，身上的脂肪消解了，虽然不纤细，可和胖也没有关系。 她心情不好都怪苏承闵。 他是谷家的人，他为什么要让聂晓峰留意连二小姐，他有什么私心 娘又不是想不到，他上赶着干什么。 从苏承闵让聂晓峰时刻留意连二小姐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她心里就不舒服。 “桃花，我四处找你呢，你咋在这里” 苏承闵从佟华琼那里出来后，一转身发现谷桃花不见了。 暑气越来越旺，桃花怕热，他早上买了酸梅汤，用瓷缸子装满，澎在冰块里，这会取出来给谷桃花喝。 整个超市里里外外找了好久，苏承闵才在超市后头的院子里看到谷桃花的身影。 谷桃花对着冰盆狂扇风，一定热坏了。 谷桃花看到苏承闵，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这些日子在平川，你咋要回清河湾了你回去，超市有人闹事怎么办”谷桃花越想越气，冲苏承闵发了火。 “小龙是我大哥大嫂的儿子，我大哥大嫂能亏待他咋滴你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谷桃花噼里啪啦把苏承闵骂了一顿。 这几日谷桃花出门都是苏承闵陪着，他说走就走将她这个二东家放在哪里 苏承闵寻思，小龙那不是假装是你大哥大嫂的孩子，怎么装着装着桃花信了他和小龙属于命运共同体，虽然知道除了他还有其他人暗中不会让小龙受到伤害，但他长时间不回去他不放心。 苏承闵赔笑道：“桃花，你咋能那样想我呢你想想我这些日子以来对你对你家咋样，我还不是随意听你差遣。” 谷桃花嘀咕道：“不咋样。” 苏承闵看到谷桃花生气的样子怪可爱，额头上有汗忍住想帮她擦一擦，手一伸却说道：“知道你怕热，我给你澎的酸梅汤。” 这句“知道怕你热”惹毛了谷桃花。 啥意思 什么人怕热 胖人怕热，这不是暗讽她胖吗 谷桃花气的咬牙，她娘说她不用管别人的眼神，除非胖影响健康，否则不用减。她每天热死累坏全靠干饭撑着，如今一身的肥肉转化成腱子肉，线条有了，穿衣裳好看了，还是被人说胖。 她能忍 “你敢说我胖我吃你家大米了，胖管你屁事。”谷桃花大怒。 苏承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哪句话嫌谷桃花胖了啊。 更何况，胖好啊，谷桃花那一身肌肉多带劲啊，遇到战乱灾荒时都能比旁人能熬，遇到打仗说不定和敌人肉搏也能压死对方。 苏承闵说道：“桃花是不是谁说你胖不好，你当成我说的了。我给你说，你这样挺好，胖点好，真的。” 苏承闵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更是让谷桃花气的七窍生烟。 他还说他没说，这不就明摆着说他胖了。 谷桃花气的踹了一脚冰盆。 “连二小姐瘦，怪不得你对她如此上心呢。” 谷桃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连二小姐挂在嘴上。 显得她多嫉妒连二小姐似得。 她绝对没有，陆昭昭那样漂亮那样瘦她都不嫉妒，她能嫉妒连二小姐。 谷桃花跺了跺脚，走了，还不忘将苏承闵手里的酸梅汤夺走。 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醋味。 “这咋和连二小姐扯上了” 苏承闵摸了摸头，不明所以。 第五百章 看破心思 “咋了，慌里慌张的。” 谷桃花一头差点扎到佟华琼怀里。 谷桃花稳住情绪，说道：“我给娘送酸梅汤。” 佟华琼正好渴了，接过酸梅汤一口气喝干。 刚才的谷桃花太毛躁了，不过佟华琼也不忍心苛责她，谷桃花要是搁在她生活过的世界是个正在读高中的年纪。 “娘，你是不是和连二小姐相比，我很毛躁。” 今天的谷桃花异常敏感，她想到稳重的连二小姐。 连二小姐比她大不了多少，人家都可以自己撑起生意了，她还需要靠娘扶持。 佟华琼可从来没有拿谷桃花比连二小姐。 佟华琼说道：“你俩没啥可比的，我觉得你很好。” 在她心里自家闺女当然天下第一。 谷桃花说道：“我还以为娘看到连二小姐那么聪明能干，就嫌弃我了呢。” 佟华琼笑了，说道：“连二小姐那啥家庭，逼的她不得不聪明能干。更何况，我也没有觉得你比她差。” 都说环境塑造人，也不看看连二小姐成长的环境。 不对，谷桃花为何拿自己和连二小姐比 以前无论白富美陆昭昭还是黄静珊，谷桃花在她们面前可从来都没有比较的心思。 “你咋和连二小姐比起来了”佟华琼问道。 谷桃花支吾着，就说看到同样年纪的人比她能干感叹一番罢了。 说完一溜烟跑了。 自家大胖闺女什么心思都摆脸上，佟华琼觉得谷桃花不会无缘无故和连二小姐比。 佟华琼眼神闪闪，谷桃花长大了有心思了。 一抬眼，看到苏承闵的身影。 不得不说苏承闵长得很出挑，收拾收拾可以和谷惊蛰一起出道了。 他和谷惊蛰是帅不一样，谷惊蛰的帅带着书生文雅气质，一不小心就容易走斯文败类路线。苏承闵的帅是那种阳光的帅，八块腹肌的硬帅。 自家大胖姑娘不会和苏承闵私下恋爱了吧 刚才她的行为太像恋爱中的小女儿情态了。 就是不知道苏承闵对她是个什么态度，作为小龙身边的人，苏承闵能不能走到结局都是个问题。 佟华琼在佟大脚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苏承闵这个人，因此她不知道苏承闵的最终结局，也不知道苏承闵的真实背景。 她是阻止住了谷桃花和范桐的一段孽缘，看样子要开启新的缘分。 苏承闵是小龙身边的人，小龙作为佟大脚世界里的大男主，他身边的人都有主角光环笼罩吧 苏承闵的结局可别嘎了。 “佟大婶，你为啥这样看着我”苏承闵问道。 佟大婶和谷桃花这对母女今天都怪怪的，一个对他发脾气，一个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 他也没有干什么啊。 不就是想回清河湾几日嘛。 佟华琼就问道：“我想问你从前可订过亲” 苏承闵脸一红，赶紧摇头。 “佟大婶你问我这个问题干嘛” 佟华琼说道：“随便问问。对了，你可有喜欢的姑娘” 苏承闵脸上的红晕扩到耳根子，一溜烟跑了，跑了！ 佟华琼耸耸肩，看样子苏承闵对谷桃花似乎已经滋生出了感情。 苏承闵的结局到底如何啊 佟华琼恨不得扒开上一世佟华琼的记忆边边角角都搜罗一遍，想要多了解一番苏承闵。 可她到底失望了。 依旧没有苏承闵这个人。 她不知道谷桃花对苏承闵的感情发展到哪一步，本来她还不想让苏承闵回清河湾，看来必须要让他回去了。 先物理隔绝一段俩人。 苏承闵兔子一样跑了出来，心怦怦乱跳。 佟大婶那么精明一个人，肯定看出来他对谷桃花的心思，这是点他呢。 他这样在刀尖上行走的人，彻夜枕戈待旦的人，也许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的人，有什么资格喜欢桃花呢。 苏承闵想到此，要回清河湾的的想法越发浓烈，他不适合在谷桃花身边晃了。 第二日一大早苏承闵就回了清河湾。 聂晓峰独自去打听郑家和连家的事情。 谷白霜得知后，派了身边的一个老伙计陪着他一起。聂家在平川有一家陶瓷铺子，那铺子在俩继子手里，不让谷白霜和聂晓峰沾边，这个老伙计能干细心引起俩继子的嫉妒将他排挤了出去，谷白霜得知后将他招募到自己身边。 继母说的对，她需要培植自己人。 这位伙计在平川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人脉，有他陪着聂晓峰打听谷白霜和佟华琼都放心。 谷瑞年按照和徐枣花的约定，一大早就去郑家赴约。 徐枣花派了个贴身婆子将他从角门引进郑家。 穿到这里那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进入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果然不一样，宅子院子套着院子，亭台楼阁就像后世他去参观的那些园林一样。 园子里穿梭着衣香鬓影，丫鬟打扮的都那么美。 果然是富贵温柔乡。 谷瑞年恨不得就此住在这园子里不走了。 穿过游廊来到徐枣花院子里，徐枣花在吃早饭，等了很久才让谷瑞年进屋。 谷瑞年心里不高兴，觉得徐枣花故意晾着他。 一走进屋子，身子在外头涌起的燥热被一阵凉气取代。 屋子的四角放着冰盆，有婆子在扇风，丝丝的凉风充斥整个屋子。 徐枣花可真会享受啊。 “瑞年来了。” 徐枣花歪坐在一张贵妃榻上端着茶，旁边一个丫鬟在给她捶腿，徐枣花嘴里打着招呼并没有抬眼睛看向谷瑞年。 谷瑞年再次觉得受到轻视。 “枣花姐。” 谷瑞年声音轻快，用眼角余光四处打量。 徐枣花的屋子装饰的富丽堂皇，徐枣花此时的做派让谷瑞年想到某名着中的当家少奶奶。 原身记忆中的徐枣花就是乡下丫头，既没有才学，样貌在清河湾比不上谷小草谷桃花，走了狗屎运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坐。”徐枣花挥了挥手。 谷瑞年坐下，很快一个俏丽的丫鬟给谷瑞年端上茶，谷瑞年接过茶温和的道谢。 他很想摸一摸丫鬟的柔夷。 当着徐枣花的面不敢。 一会又有丫鬟端来蜜瓜摆放在徐枣花眼前，蜜瓜底下铺着冰，很快又上来一个丫鬟用叉子叉起蜜瓜递到徐枣花嘴里。 谷瑞年眼睛都要直了，胸腔里涌动着羡慕。 冬暖夏凉的屋子，美女环绕着伺候，这样的生活才是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应该过的日子。 第五百零一章 一心攀富贵 徐枣花吃了两块蜜瓜，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遣走。 谷瑞年的目光在丫鬟远去的背影里留恋，这自然瞒不过徐枣花，徐枣花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眼皮子浅的下胚子。 “枣花姐，你让我在这里见连二公子吗”谷瑞年惦记着连衡若迫不及待的问道。 徐枣花皱眉，这个蠢货，她怎么可能让连二公子进她的屋子。 她看出谷瑞年一心攀富贵，让谷瑞年来郑家见识一番，才能将他攀富贵的心思焊死，才能为她所用。 万一谷瑞年临时退缩了，她的计划不就失败了。 徐枣花笑道：“急什么，咱们先说说话，吃完午饭再打算。” 谷瑞年不知道徐枣花要打什么主意。 他一刻都等不及和连衡若好事成双，徐枣花这不是吊人吗 忽然想到徐枣花是个年轻寡妇，难不成徐枣花对他有啥心思，特意将他骗进来 越看徐枣花笑吟吟的眼睛越像。 徐枣花带着郑家的家产当他解语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在他成功娶了连衡若后他才能和枣花进一步发展。 谷瑞年小心翼翼的说道：“枣花姐，郑家老爷若是知道我来郑家会不会生气” 他想提醒徐枣花你一个寡妇见外男不怕郑家对你有意见赶紧离开郑家去见连二公子。 徐枣花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已经禀告了我公婆你是我表弟，今日来看我和孩子。” 谷瑞年有相信，哪有让娘家亲戚走角门的。 可见徐枣花是守寡寂寞，故意骗他的。 徐枣花见谷瑞年不信，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既然我公婆知道你是客，为啥不让你走正门。郑家狗眼看人低呗，别说表弟了，就是我爹娘来郑家也得走侧门。” 谷瑞年心头被一阵暴击。 感到再次受到了轻视。 徐枣花就和谷瑞年闲聊，话题紧紧围绕清河湾的事情，当她从谷瑞年嘴里得知谷惊蛰定下了府城陆家小姐，气的差点将帕子撕烂。 徐枣花难不成对谷惊蛰因爱生恨 谷瑞年收住话头，眼珠子一转。 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恨，那恨可以浇灭理智，成为刺向敌人的武器。 他也恨谷惊蛰。 徐枣花的恨意他可以好好利用。 “枣花姐，谷惊蛰是案首，大舅哥是今科状元，他以后要钱有钱要前途有前途。我大娘等人会更得意，把整个清河湾踩在脚下。” “放屁。她想踩，倒是有那本事。”徐枣花的怒火果然被点燃。 好啊，佟寡妇的生意做到平川了，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要好好想想如何对付佟寡妇，既然当不成佟寡妇的儿媳妇，那就当敌人。 谷瑞年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终于挑起徐枣花对佟寡妇以及一窝小崽子的恨意了。 谷瑞年继续加火说道：“我来村里才晓得原来徐叔是被我大娘陷害的，可惜我当时不在家。” 徐枣花心想你当时在家又能怎么滴，你现在不一样被佟寡妇压着打。 不过自家的仇确实还没有报。 “枣花姐，等我娶了连二小姐，咱们联手对付我大娘，不能让她在清河湾太得意。”谷瑞年又把话题扯到连二小姐身上，他不想和徐枣花闲扯淡，他想马上去见连二公子，通过连二公子见连二小姐。 徐枣花说道：“你急什么。” 眼看快到中午，谷瑞年忽然想到徐枣花为何要这样帮他搞定连二小姐，凭借她和原身小时一起对付谷桃花的情分他还没有那么天真。 怪他太急着想见连二小姐，倒是忘了这一茬。 徐枣花不会真的寂寞难耐，想拿他泄火吧 现在不行，他现在没有根基，若是被郑家知道了他就完了。 徐枣花冷笑，她不介意告诉谷瑞年。 她说道：“我不想让连二小姐嫁给我小叔子。” 哦，懂了！ 谷瑞年心想徐枣花可真够不要脸的，竟然勾搭自己小叔子。 不过转瞬又对自己误会徐枣花想让自己当入幕之宾感到恼羞成怒，都是徐枣花这婆娘不说清楚，害的自己瞎想。 徐枣花不知道这个她瞧不上的清河湾乡下小子，自从进门起已经将她恨了好几回。 “吃完午饭我带你去找连二公子。必须得是下午，连二公子上午不起床。” 徐枣花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手。 外头传来窸窣声，谷瑞年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丫鬟婆子开始忙碌起来。 摆桌子，扯桌布，倒水。 徐枣花带着谷瑞年来到桌前坐好，有丫鬟着伺候洗了手。 接着外头的丫鬟婆子捧着餐盒来到屋里，一个婆子将餐盒递给丫鬟，丫鬟捧着摆到徐枣花面前，然后揭开盖子一一介绍都是什么菜。 “少奶奶，这是红烧鹿茸。” “这是炖野鸡崽子。” “这是清蒸海鲈鱼。” 徐枣花摆了摆手，示意丫鬟将菜摆放在谷瑞年面前。 瞧谷瑞年那副馋样。 谷有田家就那么穷了吗 “这是红烧肉，这猪肉说是从大少奶奶您娘家村里出的，没有一点膻味腥味。大少奶奶您尝尝”丫鬟将红烧肉摆放在徐枣花面前。 清河湾的猪肉 徐枣花一脸阴沉，这猪是佟寡妇养的，再香她都不吃。 “撤下去。” 丫鬟不明白大少奶奶为何忽然发火，不过她也习惯了，大少奶奶就是如此阴晴不定。 “枣花姐，这肉给我吃吧。”谷瑞年说道。 他早已经馋疯了。 他知道这猪肉是佟寡妇养猪场出的猪肉，那又如何，徐枣花因为和佟寡妇有仇不吃，他吃。 这样好的肉丢掉浪费。 徐枣花让丫鬟将红烧肉摆到谷瑞年面前。 满桌子的珍馐将谷瑞年的馋虫勾了出来。 这样丰盛的饭菜，谷有田有钱的时候都没有给他置办过，他穿到这世上还是第一回吃这样丰盛的家宴。 更让他飘飘然的是美女丫鬟站在身旁伺候，一会给他递帕子擦手，一会给他夹菜，这样的生活真让人沉迷。 来对了，来对了！ 这就是人上人的日子！ 徐枣花一个县城乡绅的大少奶奶都过着如此富足的生活，那这个封建社会顶层人物的日子该多么纸醉金迷，他发誓一定要去感受一下。 “等你和连二小姐成亲后，每天都能过这样的日子。”徐枣花看出谷瑞年的心思，开口淡淡一笑。 谷瑞年嘴里塞满肉，点头，说道：“枣花姐，你说的对，我都听你的。” 第五百零二章 合作就这么达成了 饭后，谷瑞年被丫鬟伺候着净了手。 又陪徐枣花喝了一盏茶，徐枣花才施施然让人备马车。 谷瑞年心下一喜，终于要带他去见连二公子了。 很快，谷瑞年和徐枣花上了马车。 连二公子自从被陆昭阳设计断根后整个人彻底放飞起来，以前他浪的沉迷温柔乡，根断后想浪浪不起来，转而投入新的浪法赌博。 日日睡到中午，吃完午饭就去赌场，一赌赌到半夜。 谷瑞年跟着徐枣花来到平川县最大的赌场时，连二公子已经押了两注。 “别乱看。”徐枣花对谷瑞年说道。 徐枣花熟门熟路的带着谷瑞年坐在包厢里，隔着窗子朝场子里看，连二公子输了两轮。 徐枣花嘴角噙着一抹笑。 输了好，输了有利于她成事。 “瑞年，你会不会赌博”徐枣花问道。 谷瑞年摇头，一双眼睛发出跃跃欲试的光。 这样的消金窟他想体验一把，可惜手里没有钱。 徐枣花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对他说道：“呆会你去陪连二公子玩一玩。” 谷瑞年说道：“我没钱。” 谷瑞年知道徐枣花是让他上赌桌和连二公子套近乎打关系。 可他兜里只有五两银子，都押不了注。 谷瑞年咬紧牙关，怀疑徐枣花故意设套让他来赌场坑他钱来了。 他可是听说过，上赌桌很难下来，没钱不用担心，赌场会借你高利贷，过后还就是了。 那些富贵公子可以这样干，他不行，他若是借高利贷赌债，连谷老爷子都得放弃他。 徐枣花笑吟吟道：“你姐我还能让你掏银子” 说着招来一个伙计，附在他耳边嘀咕几句，让伙计带着谷瑞年去陪连二公子玩一玩。 谷瑞年硬着头皮去了。 出了包间他给伙计套话，从而明白了为何徐枣花一个女人在赌场畅通无阻，且伙计对她毕恭毕敬。 这赌场是郑家的，郑家的大少奶奶来赌场谁不给几分面子。 谷瑞年心定了，走到赌桌不管输赢都不是他能决定的，让连二公子高兴取得连二公子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跟着伙计来到赌桌前，谷瑞年在连二公子对面坐下。 连二公子这几天已经输红了眼。 谷瑞年对赌博虽说不精通但也了解规则，这就是后世过年在村里赌博的规则差不多，只不过村里赌博图个乐呵输多输少不在意，这里则是真金白银乃至命的输赢。 谷瑞年心想反正徐枣花是赌场少奶奶，不可能让他押在赌桌上出不来，既然要取得连二公子信任，自然要让他高兴。 此事怎么能让连二公子彻底高兴起来，当然是让他赢。 谷瑞年故意连续三把输给连二公子。 输红眼的连二公子高兴起来。 最后他赢了谷瑞年一千两银子。 谷瑞年将牌一推摊开双手，连二公子自然不愿意，他运气正好呢哪能说不玩就不玩。 更让他生气的是，谷瑞年表示没有银子。 连二公子就要打人，伙计出面，将连二公子和谷瑞年送到了徐枣花面前。 徐枣花笑盈盈的说道：“听说二公子输完了钱，还向我们赌场借了一千两，输钱是小事，若是被连老爷知道岂不是要杀到我们家去。我故意让表弟下去和你赌一把，希望你把输的钱赢回去，我表弟是个实诚人输掉一千两就不愿意输了，你欠我们赌场一千两表弟输给你一千两，咱们两家不欠不输。” 连二公子这才知道郑家的大少奶奶是故意给他平债的。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最常见的就是倾轧算计，连二公子不相信徐枣花好心帮他。 徐枣花一个寡妇，他的根都断了，家里的生意被大哥和庶妹把持着，帮他有啥好处 “二公子，这里没有外人。我帮你自有我帮你的道理，连家和郑家想要联姻，让我小叔子娶了你庶妹。”徐枣花看出连二公子的想法，和盘托出自己的打算。 “他俩若是成了，郑家还能有我孤儿寡母容身的地方”连二公子的遗腹子是个儿子，平川县都知道，徐枣花不给连二公子绕弯子，“我不想让连郑两家联姻。不仅我不想，想必连二公子也不想吧。你庶妹有姨娘的枕头风，有做生意的本事，再有一个得力的夫婿家，连家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吗” 徐枣花提到连衡若，连二公子眼神阴郁。 这辈子，他最恨的人就是庶妹。 她和她贱胚子娘哄着爹啃去了连家的一大块生意，还不满足，还想要更多。 其实庶妹拿到的一块生意并没有让他在连家失去立足之地，他是儿子哪怕断了根也是香火连家不可能不给他家产。可他就是看不惯连衡若嚣张的样子，谁家姑娘不替兄弟生替兄弟死，偏偏她从小掐尖要强，但凡他们兄弟有的她要闹，长大后更是出手对付他们三兄弟。 他怀疑自己和黄静珊的亲事就是被庶妹破坏掉的，虽然他没有证据，他就是怀疑。 现在庶妹只是闺阁小姐就这样，等出嫁有个好夫婿做助力，岂不是要将他们仨兄弟踩在脚底下。 这几日他确实听母亲说，连衡若在和郑家二公子议亲。 不行，连衡若不能嫁到郑家。 像她那样无情无义的人，应该嫁给庄稼汉嫁给布丁白衣。 “你有办法”连二公子问道。 徐枣花笑道：“这不是在找连二公子商量呢吗” “哦，商量，大少奶奶有什么好主意”连二公子翘起二郎腿。 徐枣花推了推谷瑞年，说道：“这是我娘家村里的谷瑞年，上回二小姐的马车溅了他一身泥污，二小姐不仅没有说他挡道还递给他帕子。也是合该有这桩缘分，瑞年对二小姐念念不忘，想求连二公子成人之美。” 连二公子看向粗布衣衫的谷瑞年，眼神晦暗不明。 他知道徐枣花的娘家在乡下，也就是说这小子是乡下种地的。 这不就是他希望连衡若该有的归宿。 谷瑞年冲连二公子露出谄媚的笑：“请二哥成全。” 此时谄媚，等到得到连衡若，他就要和连衡若联合起来将这废物撵出连家，以雪今日之耻。 连二公子想了想，说道：“你今天的牌技让我高兴，就暂时跟着我吧。能不能当我妹夫，就看你的本事。” 谷瑞年和徐枣花对视，心里大喜。 狼狈为奸的合作就这么达成了。 第五百零三章 不嫁也得嫁 谷瑞年出了赌场的门，先要回家给谷有田等人说一声他这几日不能在铺子里帮忙了，否则他人不见了，谷老爷子会掘地三尺找他。 聚福来生意有多火爆，武记生意就多冷清。 武家名声在平川已经臭大街，但凡逛街的人对武记都避之不及。 偶尔也会有几单生意，基本都是黑龙潭镇上的人来平川县逛街，不好不给武里正面子。 生意那么差，还要养着两家人，武仁的脸色很难看。 谷有田心情同样很差。 生意不好一点都不怪谷家人，谷家人可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传出去。 他已经给武仁提过破局之法就是让武家人先避几天，武记的名字改掉，等到武家名声在平川淡化了他们再来。 再说了，哪怕改名这铺子武家依旧占大头，武家人不用在这里坐镇操心，还能分走一半利润，这不挺好。 偏偏武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怕他谷有田将铺子变成谷家的。 谷有田正火大时，听到谷瑞年告诉他在平川交了有钱的新朋友这几日去朋友家，气的将谷瑞年骂了一顿。 “读书读书不行，做生意做生意不行，赶明你回清河湾吧。”谷有田说道。 谷瑞年忍着气进屋收拾衣裳，对跟来的贾氏说自己交了富贵的朋友，让贾氏放心。 贾氏不放心。 “娘，你等我好消息，过些日子我就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谷瑞年对贾氏说道。 武记算什么，武家算什么，等到他拿下连衡若成为连家佳婿，他要把武记买下来让武家人全部滚蛋。 他还要成为谷家二房话事人，到时候谷有田敢乱放屁他就敢治他。 谷瑞年走出武记，眯着眼睛盯着聚福来。 聚福来的生意比之前更热闹了。 “谷家小哥，你不去聚福来凑热闹”茶馆伙计看到谷瑞年，就要约他去聚福来凑热闹。 平时谷瑞年不乐意给底层劳动人民搭腔，涉及到聚福来他愿意听一听，就问道：“聚福来又搞什么花样了” 茶馆伙计说道：“连二小姐在聚福来开了珍珠档口，那档口镶满各种珍珠，乖乖，竟然还有黑珍珠。我这辈子还没有见过黑珍珠呢，我要去开开眼。” 茶馆伙计说完就冲向聚福来。 谷瑞年脑子一转，怪不得连衡若这些日子总是去聚福来，原来是和聚福来合伙做生意。 先让聚福来得意几天。 “姥姥，你知道谷瑞年和徐枣花见谁了吧”聂晓峰一阵风刮到佟华琼跟前，看到佟华琼一副“有屁快放”的样子，不敢继续卖关子，说道，“见了连二公子，还是在赌场见的。” 聂晓峰被佟华琼派人盯着谷瑞年和徐枣花，他以为这活很难呢，没想到很轻松，这才两天不到就将两人的行踪摸清了。 由于连衡若给佟华琼说了连家的糟污事，佟华琼一想就知道谷瑞年和徐枣花见连二公子没憋好屁。 不过谷瑞年见连二公子她理解，徐枣花跟着一蹦三尺高干嘛她对徐枣花的印象是无利不起早。 她不信这中间对徐枣花没有利。 “这事徐枣花为啥那么积极你打听没有”佟华琼问道。 聂晓峰对佟华琼愈发佩服了，怪不得都说姥姥聪明，一下子就抓住问题关键。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呢，姥姥就问上了。 “我打听到郑家二公子和连二小姐在议亲。”聂晓峰说道。 佟华琼一想就明白了。 徐枣花不想连衡若嫁给她小叔子，连二公子不希望连衡若有个得力的夫家，所以俩人联手呗。 至于谷瑞年，妥妥的俩人联手工具人。 他们会用什么方法对付连衡若，坏了她的清白呗。 谷瑞年不是已经用帕子试过了。 这年代的女子没有明清束缚那样严重，但依旧不够友好，帕子当众拉手不足以坏了女子的名声让女子被迫嫁给登徒子，但若是堵在床上呢。 不嫁也得嫁。 想到此，佟华琼就感到一阵恶心。 谷瑞年你也是接受过现代文明洗礼的人，怎么到了古代就那么下作呢。 佟华琼就问聂晓峰：“郑家二公子是什么人” 聂晓峰说道：“今年春天和小舅舅同期中秀才，和小舅舅差不多时间去的万柳书院。虽然是读书人，不过品性很差。” 佟华琼一拍大腿，她还问聂晓峰郑家二公子的人品，佟大脚的记忆里有啊。 漫儿不就是被他设计勾引被郑家迫害。 上一世的漫儿反杀了郑家二公子，一把火将郑家烧成灰烬。 这一世漫儿没有到郑家，所以郑二公子不知道能蹦跶到啥时候。 这样的人配不上连衡若。 就是不知道连衡若对这门亲事有什么想法。 佟华琼想了想就去了珍珠档口寻连衡若。 由于刚开业两天，连衡若每天都在档口亲自接待顾客，佟华琼到的时候连衡若正在给一个大老爷们介绍黑珍珠。 这大老爷们怎么那么熟悉 佟华琼想了半天，对方却主动上前给佟华琼打招呼，嘴里亲切的喊她佟大婶。 “哎呦，这不是姚大人吗”佟华琼拍掌告罪，她真没认出来。 这不赖她，不知道是不是宁城风水养人，姚大人肉眼可见的比去年年轻了些。 不知道姚大人来平川干嘛，不过想想他是整个宁城的知府，来各县视察很正常。 连衡若愣了愣，她的珍珠铺子招待了一个大主顾啊，除了姚知府，还有哪个姚大人。 这知府可真是，进来也不穿官服。 也不知道刚才自己的推销是不是太急切了。 姚知府对佟华琼说道：“我来平川这边看看玉米的长势，路过这条街看到那么多人涌进聚福来，我很好奇就进来看看。” 进来后发现珍珠档口有黑珍珠，姚知府还是第一次看到黑珍珠难免好奇就走进来拿起来瞧了瞧，连衡若趁机上前介绍加推销。 佟华琼说道：“姚大人，这聚福来是我开的。” 姚知府朝聚福来一扫，这样的百货店他还没有见过。 佟大婶果然是个勇于创新的，想到此姚知府说道：“我去了清河湾，发现村子西边有几十亩棉花地，村里人说是佟大婶的地。” 姚知府一脸探究。 整个宁城还没有谁这样大规模种植棉花，别人种他不会好奇，佟华琼种他就好奇。 他觉得佟华琼不会无缘无故种那么多棉花。 佟华琼知道姚知府没有恶意，是作为父母官的好奇和关心。 但她现在还不能说要发展棉花产业，毕竟纺织机还没有琢磨出来呢。 佟华琼说道：“那片地只适合种棉花。” 第五百零四章 有热闹谁不想凑 姚知府就没有继续问。 佟华琼就招呼姚知府去喝茶，姚知府婉拒了，连衡若捧来刚才姚知府摸过的黑珍珠送给姚知府。 连衡若听说过姚知府关心百姓民生经常深入田间地头，一度以为这是姚知府立的人设。 这次亲眼见识到了，姚知府穿着粗布衣衫，还亲耳听到他去了清河湾玉米地棉花地里考察，因此对他的印象转变。 “刚才你给我讲了一番黑珍珠的知识，让我大开眼界。我不能白要你的珍珠，我祖母喜欢珍珠，她还没有见过黑珍珠呢，这枚珍珠我买下来孝敬她老人家。多少钱”姚知府说道。 连衡若坚持要送，佟华琼对连衡若说道：“你若是不收姚大人的钱，他这珍珠也不会要，岂不是浇灭了他孝敬祖母的一番心思。” 连衡若只好开了价。 姚知府一摸口袋尴尬了，他没有带钱。 随从也不在身边。 佟华琼倒是想借给他，不过她也没有随身带银子。 连衡若大气的说道：“姚知府，珍珠您拿走，钱先欠着，下次见了再给。” 说完将珍珠盒子推到了姚知府手里。 反正她也要去府城，搭上姚知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都到手里了再推辞就假了，姚知府只得收下，想着反正佟大婶在府城有铺子，到时候他让佟大婶府城的伙计给捎来。 “佟大婶，您找我”姚知府告辞后，连衡若问佟华琼。 她的珍珠档口借着聚福来的人流量很快打开名气，这两天生意很好。 给佟华琼的四成利她也不肉疼了。 在外头开铺子需要租金，客流量和聚福来根本没法比，还会惹大哥的眼。 她打算过几天就将佟华琼说的盲盒活动做起来。 佟华琼看出连衡若的心情很好，更是心里将连二公子谷瑞年徐枣花骂个臭死。 “我有话给你说。” 连衡若见佟华琼一脸严肃，将佟华琼请到铺子里的耳间。 “你在和郑二公子议亲”佟华琼劈头就问。 连衡若心里一跳。 佟华琼难不成和郑家有仇 是了，郑家大公子的遗孀是清河湾人，难道是和徐枣花的娘家人有仇。 乡下人争水争地打架结仇的太正常了。 连衡若说道：“是，但我回绝了。” 她可不希望佟华琼误会她和郑家有什么关系。 她不喜欢郑二公子，更不想嫁到郑家。 连衡若眼神暗淡下来，她拒绝了是没错，可爹和嫡母还是希望她嫁。 这些日子她都在想办法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佟华琼一看连衡若的眼神就知道连衡若说的是真的。 于是将谷瑞年徐枣花和连二公子见面的事情抖露出来。 “我怀疑他们是冲你来的。”佟华琼说道。 连衡若眼神突然变的狠戾起来。 冰雪聪明的连二小姐立马get到他们要干什么。 二哥算计她就罢了，反正他们兄妹互相算计，彼此都憋着一股劲一旦逮住机会恨不得让对方不得翻身。 可是谷瑞年和徐枣花算哪根葱，一个连话都没说两句，就妄想当她丈夫；一个她和郑家的婚事八字都没一撇，就要置她于死地。 是不是她最近气场太弱了，不相干的人都想咬她一口。 那么他们就打错了主意。 连衡若对佟华琼说道：“佟大婶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既然我知道了，他们就不可能得逞。” 过两日就是嫡母的生辰，宴会帖子都发出去了，郑家自然也收到了。 连衡若怀疑他们会趁着生辰宴对她下手。 既然这样，她不介意给嫡母的生辰宴送枚炸弹。 “佟大婶，过两日是我嫡母的生辰，我请您和桃花去府里看戏。”连衡若笑眯眯的说道。 有热闹谁不想凑。 佟华琼和谷桃花这对母女俩是见到热闹就走不动道的人，更何况连家嫡母生辰宴，那席面味道差不了。 去，必须要去。 佟华琼笑着答应下来。 两天后，连家主母的生辰宴如期举行。 平川县有头有脸人家的太太小姐都收到了邀请，佟华琼和谷桃花是连衡若邀请过去的。 连家主母花氏看到俩陌生面孔感到诧异。 还没等花氏问佟华琼谷桃花是哪家夫人小姐时，柳县令的老娘韩氏出现了热情的挽着佟华琼和谷桃花。 聚福来如今在平川名气大的无人不晓，韩氏以为佟华琼和谷桃花是花氏请来的，而花氏则以为俩人是韩氏的亲戚跟着韩氏来的。 既然来了就是客，她不能不给柳县令面子不是。 大户人家的生辰宴会就是热闹，佟华琼她们先是被邀请去园子的凉亭里赏花看戏，看完戏后说了一番话才摆席吃饭。 这种宴会对于惯常参加宴会的人无聊，佟华琼和谷桃花只觉很新鲜，不管是听戏还是吃席，都兴致勃勃。 席面上佟华琼和徐枣花打了照面。 这种场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徐枣花想刺佟华琼几句来着，看到韩氏愣是不敢开口。 她安慰自己，这次来宴会不是和佟大脚打嘴炮的，而是来制造捉奸名场面的。 徐枣花看着拉着谷桃花说笑的连衡若，嘴角噙着冷笑，先让你得意很快你就要大祸临头了。 徐枣花的表情落在佟华琼眼里。 谷桃花忽然举着酒杯一屁股坐在徐枣花面前，说道：“枣花，你在这里啊。啧啧啧，你瞧瞧这头上戴的身上穿的，怪不得咱村里的人都羡慕你。你们家里人老说你命好，有儿子，不用伺候男人，你想干嘛就干嘛，今天一看果然是这样。” “来，我敬你一杯酒，怎么说咱也是清河湾一起长大的姐妹。你可不能因为现在是郑家大少奶奶，就看不起我。” 徐枣花大怒。 她家里人是说过她没男人有儿子日子好过，可这话能公然说出来吗 传到公婆耳朵里饶不了她。 可她当着众多太太的面不敢对谷桃花发火，只得喝下了谷桃花递过来的酒。 若是不喝，明天就会传遍她忘本。 尽管她恨不得让平川所有人都忘记她是从清河湾出来的。 徐枣花眼睛一转，她若是知道谷桃花来就连谷桃花一起算计起来，算计给连二公子。 谷桃花不是说她没男人守寡的日子好吗 那就让谷桃花尝尝有男人但守活寡的滋味。 第五百零五章 药酒 “枣花，你那么年轻，又那么有钱，没想着再找一个”徐枣花继续倒酒，问道。 徐枣花大怒。 她倒是想找，她怎敢 听听，这话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该说的，依她看徐枣花没有人来提亲想男人想疯了。 谷桃花是故意的。 果然，谷桃花的话音刚落，满座的小姐太太都朝徐枣花看来。 “枣 “这不是为了检查一下庄主是不是失了感觉嘛。”湖月坐下，脸上笑得很是欠揍。 这次还好，信号弹并没有引来什么。这时，艾尔看到了不远处连续两枚信号弹升空。 虽然唐笑重伤在身，但毕竟是曾经一举打败融窍境五重武者的存在，曹鹰没有丝毫掉以轻心。 而华生身为唐笑的同门师弟，眼见他遇险，贾富贵什么也没有想，便直接赶了过来。 “帝姬稍安勿躁，臣妾这里有更好的办法。”杨怜儿眼珠子转转准备说什么，卿婧瑶双手抱胸，脸上虽然是微笑但也隐隐的透着不耐烦。 一声声大喝如浪，传遍整个青城山，接着，一声古老苍凉的钟声传遍天地，像是神灵的叹息，像是勇士的怒吼，像是跨越千古的号角，深深震撼着在场所有人。 他浑身闪着紫光，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青芒，一身气势如海，仿佛每走一步，那强大的气势便如巨浪一般，不禁要澎湃而出。 现在的蓝幽明几乎都不是原装的了，他的右手，整条左臂，两条腿，左耳朵，下巴，舌头，全部的门牙，胃，左边的肾，还有大半段肠子，都已经不是原装的了。 白雪儿听着眯眯的哭声，抛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决定今天把眯眯送回家。 陆洋随身的下人已经围成一个圈把君沫雨给困住，陆洋步步紧逼，君沫雨退无可退。 “她的感冒还没好吗，朕记得你好几天以前也是这么说的”，皇帝狐疑的看着她，“既然如此朕亲自摆驾过去瞧她”。 沐莎一身洁白的浑身，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格外优美，只见她雪白的手臂轻轻挽在买了的肘间，两人踩着长长的红毯缓缓而行。 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她的实力一变强，靠山一变硬就立刻把脑海中想了许久的计划给抛去了。 花雨纷纷，水面平静，两两相成倒影，美得恍如仙境一般，带来阵阵清新美好之意。 一拳轰下，将虚空都可打出一个凹陷的样子，一拳横行无忌，与那道白色气柱凶猛的碰撞到了一起。 这时，程默寒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程雨晗不想让他插手，但是看着妹妹这么委屈，他不得不插手。 在呆愣了一下之后，当即，众多势力的代表都知道了，这一道水蓝色的光幕，应该是地水宗的镇宗大阵。 他早就想好好地教育这只饭桶了，如今他荣升教练助理，楚留非不在的时候，就由他全权负责监视这饭桶。 还保持着缓缓而行的姿态，仿佛只是在山林中追逐水草，嬉戏打闹。 “你若再不交出骨法，他死！”黑袍人首领以掌化爪，将半跪在地的聂浩晨死死钳在手中。 龙山入云、虫谷深陷，覆压百里，隔天断世，三水膴膴，堇荼聚首。 李舟转身看去时，发现唐夏月身边有着一名佝偻老者，这名老者虽看上去孱弱不堪，可其身体里面所蕴含生机，比任何一个年轻人都要强盛上许多。 第五百零六章 柔弱美人人设 徐枣花扫了一眼佟寡妇，让你嘚瑟，让你嘚瑟，今天就是你们母女出丑的日子。 还想打入平川县贵妇圈，想啥呢，今日一过就滚回清河湾吧。 不过佟华琼不是徐枣花重点关注的对象，她始终留意连衡若的动向。 花氏身边的丫鬟端酒时不小心洒到了连衡若身上，嫡母的丫鬟在府里有几分体面，哪怕犯了错也不是哪个 一个是购买鬼屋的时候一个叫查理的房产经纪人为自己办理的过户手续，一个就是4天之前购买石头房子那个秃顶的房产经纪人。 这里的鸟粪，早不知道在多少年前都变成结晶状的了，并没有难闻的气味。 王聪上身高领t恤，下身卡其色休闲裤，脖子上戴着一串颇具拉美风情的项链，来到话筒前！舞台灯光突暗，一束射灯打在王聪身上，身材标准，长相棱角分明，观众席上也安静下来。 在它的背后驮着一位雄壮的黑人将领，他的头发剃得精光，上面的毛孔上浮着一层油腻腻的汗水，浑身肌肉鼓起，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充满力量感的光彩。 但就算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张潮仍然没有出手，不仅是他，就连艾希，瑟庄妮以及沃利贝尔也都没有出手。 一眼望去，这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距离，虽然山腰看起来遥遥在望，但因为前途未知，所以也就失去了继续前行的动力。 这陈太明前几年郁郁不得志，被闲置在京，为了有机会东山再起，也不知道挖了多少人的门路，这一次能上任郊东城守，正是走了庐远山的门路。 一车火箭放完，只需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来为火箭车降温，然后更换箭箱，便能够重新发射了。 这场比赛里，正是有郑志的存在，才让孔卡被盯死的情况，恒大在上半场中期仍然能够压制龙腾队。这也是为什么开赛前郑志说自己能够上场，里皮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的原因，因为恒大的中场离不开他。 如果不是暴熊那坚逾精钢的骨头将王虎的黑玄刀挡住了，恐怕他的这一刀，能够将暴熊的整个熊掌都给砍下来的。 在蜘蛛侠玛雅的督促下，托尼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当天下午，等警方登记完名单，他就安排人，准备先将变种人孩子集中送到一所疗养院。 “别急，马上就好！”可可听哥哥有些恼火了，这才赶紧随手抓了几条布头从里面跑了出来。 说罢，寒冥眉头微挑，屈指一弹，将那冥石弹起，那冥石带着一股狂风撞上林清额头。 他在想，若是不同的品种，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就比如热带鱼和常温鱼的根本区别。 红衣微蹙眉梢，研磨着指尖用帕子沾染的黑血，他的帕子是用药粉浸泡过的。 空间犹如被停滞了一般，那扑过来的怪鱼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大眼珠不停转动，充满恐惧求饶之色。 前面那高高瘦瘦的男子林清不认识，而在身后那肥硕异常的胖子林清倒是见过，就是刚在城门口分别的周胖子。 宋凌峰听着学生妹纸惊恐的声音，立刻撑着身子，看着身下的学生妹纸，脸上好像看见鬼一样的神情，眉头微皱，暗想还有人敢偷偷摸摸的进来看现场直播吗 此时，彻辰的心中无数的动机翻过。其中既有维戈夫斯基对他的期盼，又有扬卡齐米日国王对他的吩咐，既有战逝世哥萨克们的呼喊，又有来自维达瓦的召唤。 第五百零七章 入瓮 入瓮，还不知道谁是那只鳖呢。 四个人一起进了花氏的起居室，这时候忽然谷瑞年和连二公子忽然窜出来。 “连二小姐。”谷瑞年就想向前扶着连衡若。 由于今日是嫡母的家宴，因此连衡若打扮的异常清丽动人，落到谷瑞年眼里和陆昭昭相比毫不逊色。 “你的脏手朝哪摸。”连衡若拍掉了谷瑞年的手，冰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任由愤怒掌控自身，继续对着吴玄烛出手。 等到妹妹迫不及待献身，将暗示转换为赤/裸裸的勾引，这位被她经常洗脑的兄长大人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谢茂就坐在监视器后的椅子上，侧头看着，连ng都只是挥挥手指，让旁边的助理负责喊。 训练馆的测力机前，一名名身穿练功服的普通弟子，正排着队，一个个轮流上前，往测力机上蓄力出拳，点子屏幕上不断冒出一个个数字来。 “梦姐，我当然不敢说您了，您这大体格子，都能装得下两个我了。”李正嘿嘿一笑，贱兮兮的说道。 三皇子见她注意力被转移，心中一喜，连忙又照着她的意思，再次给她拿了几个饭团子。 据说，完成以上过程后，镜子可能会出现邪灵，或是在镜中出现恐怖又慑人的血红双眼。 三德子那边就有15cm步兵炮，威力十分巨大，只是不太方便在前线机动。 他还看见机电员下了车要往坦克后面跑，结果被子弹击中了后心。 想当初，他辛苦创业的时候，有董香玉陪在身边，那日子现在回想真是甘甜，就算是辛苦那也是温暖有盼头的。 而君轻鸿敏锐地注意到原本有些兴致缺缺的陈，鲁两人此刻也多看了贾富贵一眼，君轻鸿挑眉，看来这是比那个白光的天赋要好的意思了。 江侨对柳南风的印象非常不好，当年柳南风在婚礼上弃江闵春离去，后来竟还理所应该的连个道歉都没有。 “好，就这么说定了，明晚不见不散，我们哥俩会等到你训练结束的”大哈咬着后槽牙，笑道。 “你的生日一月一号”岑福满脸诧异，双眼眼白充斥起红血丝。 儿子站着不动。在寂静中“谢谢爸爸”儿子用低音清晰地说了一句，低头走进卧室。 不过他的想法虽好，但是只要仔细计算过几个关键英雄的位置距离后便知道这是行不通的。 不过，那些富贾公子身上，却永远也不可能出现，唐夜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有气质。 就在黄老三狂傲嚣张之时，一股异样的波动突然从他心头升腾，等他有所反应时已然为时已晚，一抹冰冷从脖间传来，根本不曾看清来人，对方就已经贴身他左侧，手中一把短剑抵在他的咽喉，鲜血欲滴。 郭雅丽没有找他，估计公司也没有什么事儿，要是郭雅丽找她，他也许就不去唱歌了。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这还有事儿，等我处理完公务了。”林东就挂了电话。 秦唐最后的那一句让在场的很多记者都深以为然,秦唐的话等于间接的肯定了他们,他们自然会认同秦唐,因为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别人夸奖肯定自己的话。 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两位数以上的外轮船，这些外轮船有着和母船莫比迪克号一模一样的外形，同时上面也站满了无数身经百战的海贼们。 第五百零八章 当众揭盖 “娘，别是看错了吧。” 大儿媳唐氏本意是想安慰婆婆，地上躺着一个血呼刺啦的人，脸肿着脑袋碗口大的血窟窿，是不是老二还不一定。 花氏怒了，差点给唐氏一耳光，她儿子这身衣裳还是她亲自给选的料子，谁都能看错她都不能。 唐氏忍着气，一边吩咐人赶紧去请医生，一边指挥几个婆子把连二公子抬进屋。 可以说，当初没有化龙诀，王浩根本不可能走出地球，更不可能走出宇宙。 神妖月来到了这里之后，已经有许多人在了。一个个神光璀璨，妖体无垢，眸如星辰。绝世人杰。 李辅国离开大明宫，出皇城，过朱雀门，直奔楚王府。但他的马车在即将抵达楚王府时，他突然改了主意，命令马车临时调转方向去了万年县衙。 不管怎样，他妹妹和妹夫虽然是阴差阳错认识的，感情却真是不错。 就算他没昏迷不醒，亲自去帮自己妹妹找，估计也找不到比战幕深更优秀的了。 如果是空旷的野外，床弩虽然厉害，但也绝对取得不了如此惊人的杀伤效果。也只有在阳槐庄这样的村庄内，骑兵只能沿着街巷直来直往，才会最大限度体现床弩的威力。 “人家也是有规矩的，算了。”南宫兴摆了摆手，十分有气度道。 订婚典礼之后，陆骁带着叶云展和叶澜妩，和叶家老太太见了面。 “这不就是我本来应该做的吗”肖媚回答道，现在的她，已经越来越自信了。 也就是在刚刚苏林正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一直藏在他袖子里的黑影却是阻止了他，决定暂时使用这幅身子。 他拿出一个镜子，照了夏千骄一下，立马，夏千骄的形象印刻在镜中，就好像拍证件照一样，弄得夏千骄一愣一愣。 如果是自己的生活用品，他完全可以买最便宜的款式，然后一用就是好几年，换都不带换的。同样衣服也是，拼夕夕上九块九秒杀，裤子穿出破洞了也只是再放到夏天当破洞裤穿，美名其曰潮流。 天还没有亮呢，就有大量的百姓，在宫门外骂着，抗议着，还有的人扔菜叶子，臭鸡蛋等等。 踩在软绵绵的雪地上，一行脚印不断出现，徐长青如今也不知道何去何从，想要斩道，但自己的积累又没有够，得出去见见红尘的妩媚。 可是她的气运值太少，如果不及时补充，她就不能维持自己美好的形象。 只不过，当务之急需要知道，她的心声是针对所有人，还是只对裴玥。 剩下的感悟和天赋都不错，尤其是天赋，这种波澜不惊的心境不知道是多少修仙者梦寐以求的。要知道，修仙乃是逆天而行，除了有天地大劫外，还有人生八难，不知道多少人度过了天地大劫，却死在了人生八难上。 不相信的张旭揉了揉眼睛，即使张旭把眼睛揉瞎了，排名也不会突然上去。 然而这次成绩斐然，火种上的亮光被气血引燃，开始燃起微微带着粉红色的火苗。 白酒妹直翻白眼，脑袋脖子随着杜闻则喝酒的时候喉结上下转动而转动。 “徐姐姐呀，她先回房休息去了。”千雪说着，目光却不时的向祭坛之上看去。 就算咱是个天生银荡的人，也不至于向十二岁的妹子下手好不好至少也得十三四吗。 “太妃娘娘”我感到一阵诧异，先皇的后妃，在新皇帝即位后，除了太后谁还能独自拥有并居住一个这么大的宫殿，只是这太妃，皇上竟会这般重视，这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边说着，两人一起发力，死拉硬拽的便把那名叫李黑自称李白的家伙拽了过去。 在雷霆大陆上，商会的能量丝毫不亚于各大帝国皇室。这从这次皓月商会的拍卖会布置上可见一斑。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只要是你们送的，爸爸都喜欢。让你们费心了。”爸爸很高兴的接过来，他欢喜起来，拿着包装左看右看。 看着娇羞不已的蔡琰，高顺只觉自己力气又恢复了不少，哈哈大笑一声之后，高顺一把抱起蔡琰，便大步跨向内室。 这倒是很好解释了唐硕为什么看起来没有外伤，而且在生机逐渐消失的情况下，气血运行还能这么“澎湃”。 剧烈的疼痛感让吕布此时冲动到极点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回过神来的吕布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出于何等的险境之中。 那么明雅呢，她又经历了什么，或者受了什么大的刺激，乃至于性情大变 只听到一道响亮的耳光声，裴若昀的脸上便出了一个五指山，微弱的灯光下，苏禾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不同级别的武者，训练时所面对的发射机关数量不同，威力也不同。 据说今天货物就到了，早上商店的营业员就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去取。 莫言非点了点头，张家大爷每次见了她，都是含着笑说话，那笑不像赵院长那么慈祥，但是会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显得很平易近人。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顿了顿，尖牙就停留在距她雪白脖颈处一公分的位置。 于是，赛典赤派人出使安南，讲明叛乱必招祸、归服必有福的道理，约定与安南结为兄弟。 莫言非感觉身边的张四爷已经睡熟，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心里莫名的有些恐慌。 “好。”义非答完，就把那天在忠叔院子门口，黑衣蒙面人自杀的事，告诉了床上的男子。 “你知道我手指上的刺青是什么，是不是你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简沫问道。 第五百零九章 真是活久见 “还不快去。” 连衡若知道大嫂子有城府，这机会万万不能让大嫂给搅合了，于是反客为主指挥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嬷嬷去捆人。 谷瑞年死死的闭着眼睛，徐枣花脸朝下死死的趴着。 “哎呀，那女贼身上的衣裳那么熟悉好像枣花姐的衣裳，快翻开看看是不是枣花姐。”谷桃花怕婆子翻不动，上前将徐枣花提溜了起来。 徐枣花闭着眼睛。 恨不得此时山崩地裂干脆把所有人都埋在这间屋子里。 太屈辱了。 众人看清徐枣花的面容纷纷惊呼，一向涵养很不错的夫人们愣是没有压下去惊呼声。 “真是枣花姐。枣花姐怎么是贼呢我们村里人都说枣花姐嫁到郑家有穿不完的绫罗戴不完的头面，她为啥要来夫人屋里偷东西呢”谷桃花脸红红的抬起头，一双无邪的大眼睛透着一派纯真。 有好几个夫人看向佟华琼，聚福来东家的闺女实在天真了些，这哪是偷东西，是偷人呢。 郑家的大少奶奶偷人偷到连家，这是啥套路。 大家还真是活久见。 瞬间，各位夫人发挥狗血想象力。 有没有可能郑大少奶奶看上了连家的小厮，趁着生辰宴跑到连家私会了。 在连家哪里幽会最安全，自然是花氏主母的房间。 还别说，这个可能性还真大，现在连家和郑家正在议亲，郑家大少奶奶和连家小厮勾搭在一起很正常。 在流言中，郑大少奶奶那是有前科的，据说她的儿子不是郑大公子的遗腹子，而是家里小厮的种。 可是细想不对啊，这事怎么扯上连二公子了 好端端的把连二公子的脑袋砸一个洞出来。 若是说连二公子因为家里小厮和郑大少奶奶有一腿就去维护家风伸张正义，那也不像，他自己一屁股屎呢，怎么会管别人的风月糟污事。 猜测来猜测去猜测不出合理的结果，大多数夫人的脑子和花氏一样不够用了。 既然猜不到，那就等着真相揭露，反正这不是自家瓜，是连家的瓜，吃起来多带劲。 有那等更精明的夫人，比如韩氏这样心眼子比筛子洞还多的人，已经朝连二公子和郑大少奶奶联手算计连衡若上去推理了。 真歹毒。 还演戏呢，指不定这事情就是花氏和儿子联手搞出来的。 她可是听说因为连二小姐太能干，不愿意嫁给郑家那个废物，极有可能母子联手让连二小姐被迫嫁到郑家。 郑大少奶奶出现在这里就是证据。 不过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活该！ 韩氏朝地上看了一眼，她对郑家二少爷不熟悉，因此将谷瑞年错认成郑家二少爷。 啧啧啧，寡嫂和小叔子，这要是传出去多难听。 亏她还体谅郑大少奶奶守寡带孩子，也没有再嫁的意思，要帮她弄个牌坊庇护一通他们母子呢。 这若是牌坊真的颁下来，岂不是打他儿子的脸，连她这个寡母也得跟着传出流言蜚语。 佟华琼发现韩氏偷偷朝花氏甩了几个冷眼。 “枣花姐，你醒醒，我看到你刚才睁眼了，你咋又眼睛闭上了呢。我不相信你偷东西，你快给夫人解释你没有偷东西，你日子过那么好，你咋可能偷东西。” 谷桃花拼命摇晃徐枣花。 徐枣花紧闭着眼睛，被谷桃花扇的肿胀的脸又烫又痛。 她恨死了谷桃花，明知道此时的她最想当鸵鸟，偏偏要摇醒她。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个鬼样子 她明明将整只指甲盖的药搅拌在酒里，明明亲眼看到谷桃花喝了那杯酒，怎么会到了屋子里谷桃花一甩虚弱整个人暴起，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将她扇倒在地。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啊 “是不是郑大少奶奶别是认错了。”就有夫人小声说，这位好心的夫人是今日是头回和郑大少奶奶接触，在宴席上没有留意具体长相，她就怕认错了人毁坏了一个寡妇的清白。 “真是郑家大少奶奶。”谷桃花说道，“我和枣花姐从小一起长大，错不了。” “确实是郑家大少奶奶。”韩氏开口，语气冰冷。 县令的老娘都石锤了郑家大少奶奶，谁还敢说不是。 更何况大部分夫人是见过郑家大少奶奶的，她的脸被扇肿了又不是毁容了，仔细认还是能认出来的。别的不说，她头上的那根赤金步摇可是她的招牌，走哪戴哪里，此时正松松的插在她头上呢。 花氏的大儿媳唐氏急的不行。 她也不明白郑家大少奶奶偷人咋偷到婆婆的卧房来了。 她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郑大少奶奶，你咋在这里”花氏脑子抽筋，唐氏不能让事情继续乱下去，因此硬着头皮开口。 徐枣花不吭气，闭着眼睛装死。 花氏嚷嚷，让人将郑大少奶奶捆起来。 甭管是谁家的大少奶奶，敢砸她儿子那就得受罚。 丫鬟婆子要来捆徐枣花，被唐氏眼神制止住。 所有人都看向徐枣花，倒是忽略掉了一旁的谷瑞年。 谷瑞年想悄悄爬着溜走。 被谷桃花一脚踩住。 “夫人，这还有个贼人。”谷桃花说道。 众人眼神从谷桃花身上移到了谷瑞年身上。 这人好陌生。 大部分人将他认作了连家的小厮。 唐氏对家里的小厮都熟悉，她一看就是外人，心里一跳，知道这人肯定是连二公子引来对付小姑子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和郑家大少奶奶纠缠在了一起。 她想不通为何每次冲小姑子来的祸事，小姑子都能化险为夷。 她朝谷桃花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就连聚福来的千金都帮着小姑子。 小姑子魅力可真大。 谷桃花见大家眼神落到谷瑞年身上，扒拉地上的衣裳盖住了谷瑞年裸露的腿。 众人嘴角抽了抽。 “这人是谁敢跑我屋里当贼。”花氏怒极。 谷瑞年和徐枣花一样闭着眼睛装死。 完了完了。 连家会不会打死他。 佟华琼惊呼一声：“哎呀，这不是我小叔子家的儿子瑞年脸肿的我都没有认出来。” 谷桃花听到佟华琼惊呼，仔细一瞧，妈呀一声喊道：“是瑞年，真是瑞年。哎呀，瑞年你咋在这里” 佟华琼故意声张的。 谷瑞年是她侄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她现在不嚷出来，过后这层关系也瞒不过去，为了以防大家伙将她和瑞年归为一伙，不如她主动说还能把关系撇出去。 第五百一十章 青梅竹马 韩氏瞧了瞧谷瑞年，对佟华琼说道：“你和你们二房断了关系，平时也不来往，你别认错了人。” 佟华琼向韩氏投去感激的一瞥，韩氏这是帮她撇清和谷瑞年的关系呢。 意思是，两家子都断绝关系了，谷瑞年也算不得她侄儿。 谷瑞年所作所为和佟华琼没有任何关系。 本来大家一听说谷瑞年是佟华琼的侄儿，对佟华琼浮起不好的看法。 听到韩氏的话，转念一想，怪不得佟华琼当众说是她侄儿呢，谁家侄儿干了丑事还如此落落大方不给遮掩。 这不就解释通了。 原来是佟华琼和这狂徒只是名义上的亲戚，实际上八竿子打不着。 佟华琼又认真看了看，对众人说道：“错不了，我们二房和人合伙开了家铺子叫武记，就在聚福来对面，这几日时不时就能碰到瑞年，绝对错不了。” 接着佟华琼一脸讶异道：“可是瑞年怎么会在这里”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徐枣花。 众人心里的剧情再次增加。 既然是佟华琼的侄儿，岂不是在清河湾长大的，徐枣花也是清河湾的。 乡下一起长大的情分，只怕有什么隐情。 谷桃花没心没肺的嚷嚷出来：“瑞年和枣花从小就要好，你们好就好吧，这咋还一起当贼偷到夫人屋里了。” 众夫人互相对视，果然如同猜测的一般，青梅青马的情分。 可很快大家的疑惑再次增加，就算这俩人偷情，怎么能偷到连家主母的卧房里。 越想越不合理啊。 谷瑞年和徐枣花听到这话恨不得羞愤而死。 谷瑞年抬起眼皮子很快又阖上，他看到站在他正对面的连二小姐正冷冷的盯着他看，忽然心里打了个冷颤，对于他的企图连二小姐一直都知道。 他以为过了今天就是连家佳婿，没想到自己却成为跳梁小丑。 谷瑞年不后悔想要娶连二小姐，他后悔的是不该轻信徐枣花的话，不该和连二公子合作，是他们两人将他推向谷底。 他若是再谨慎些就是另外的结局了。 “你们两个，唉，让人怎么说。太丢人了，都跑到别人家来偷东西来了。枣花姐，你都是郑家大少奶奶了你还做贼瑞年你家虽然条件比不上郑家，可你家不缺你那点吃喝，你干嘛做贼呢，传出去咱们清河湾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谷桃花的戏演完了，叹息着跑到佟华琼身边。 谷瑞年恨死谷桃花了。 更恨一脸玩味看透一切的佟华琼，一想到她们母女看穿了他的企图，他就羞愤欲死。 花氏一脑子浆糊子，气的浑身乱颤。 她想当场打死徐枣花和谷瑞年。 偷人偷到她卧室来了，这以后让她的头怎么抬起来。 流言蜚语传出去，传着传着指不定怎么排揎她。 花氏完全忘记了自己二儿子在其中的角色。 “乡下野胚子，偷情偷到我屋里来了。还不将这俩偷情的贱货捆走报官，我管她是不是郑家大少奶奶，不，不用报官，让郑家来压人，开祠堂除名浸猪笼。” “奸夫淫妇。” 花氏上去挠了谷瑞年和徐枣花一顿。 唐氏站着没有动。 众人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就对唐氏说道：“还不去通知郑家来领人。” 郑家的事可轮不到连家来管，哪怕郑大少奶奶是在连家偷情，可那奸夫不是连家的人，这事情就没法管。 唐氏被提醒就要派人去通知郑家。 这时候徐枣花忽然一个跃起，抱着花氏的腿痛哭道：“连夫人，求求你，不能告诉郑家，不能告诉郑家，告诉郑家我就完了。” 徐枣花痛哭流涕。 她脑海里想了许多对策，都没有想出来应对方法。 她只知道不能把她交给郑家。 “不告诉郑家你和你那奸夫在我这里偷情，还把我儿子打了，既然你不让告诉郑家，那就报官。”花氏气的胸口生疼，一想到自家儿子，更恨了。 报官和告诉郑家有什么区别。 花氏这老虔婆装的一副受害者白莲花，事情为何发生在她院子里，她心里没点数 现在想把责任推到她头上，没门。 既然不让她好，她就把花氏和连二公子都给拖下水。 徐枣花看着众人，一咬牙说道：“各位夫人想一想，哪家当家夫人的房间能让外人随便进我偏偏进来了。最近连二小姐在给我小叔子议亲，因为连二小姐能干，我不想和她成为妯娌。连二公子就说有办法让这门亲事黄掉，约我趁着今日宴会在夫人院子里议事。我刚到这里” “好不要脸，你们郑家的事情倒是攀扯上我家二公子和二小姐，是看我们连家好欺负吗打晕了一个还不算，还要拖二小姐下水。还不把她嘴给塞上，让她浑说污了大家伙的耳朵，传出去像什么话。” 一把爽脆带着恼怒的声音响起。 大儿媳唐氏睡醒了一般赶紧让人给徐枣花嘴里塞上布，将两手捆了起来。 “那狂徒就该打死。” 捆徐枣花的婆子顺势给了谷瑞年一拳，将谷瑞年打晕了。 佟华琼回头，看到一位穿着素净家常衣衫长相只能算清丽的妇人和一位威严的中年大叔携手而来。 连衡若喊了一声爹和小娘，声音带着委屈。 佟华琼心下明了，说话的妇人是连衡若的亲娘汤姨娘。 汤姨娘一出场就表现不俗，马上让封了徐枣花的嘴，顺带着将谷瑞年砸晕。 这做法比花氏高明多了，若是让徐枣花的话说完，就石锤了登徒子谷瑞年要对付的是连衡若，传出去对连衡若有很大影响。 花氏和唐氏整个人都不好了，汤姨娘和老爷怎么来了。 婆媳俩一阵头疼，但凡连家发生了啥倒霉事，汤姨娘和连衡若总能从中捞到一笔好处，母女俩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把家里的珍珠生意捞到手。 汤姨娘冲各位夫人行礼，眼神特意落在佟华琼和谷桃花身上。 这些夫人慌忙避开对汤姨娘投去善意的笑，佟华琼心里讶异，要知道在这个上下尊卑等级分明的时代，这些大老婆竟然能对一个小老婆展现善意。 可见汤姨娘手段不一般啊。 佟华琼想复杂了。 再等级分明大家也是人，是人就有情感，汤姨娘作为姨娘穿着打扮不妖妖娆娆，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都是良家妇女形象，因此在这些大老婆心里博得一波好感。 她们可都希望自家姨娘能够像汤姨娘这样顺眼。 第五百一十一章 到底谁是大婆 花氏率先对连老爷哭泣道：“老爷，你给诚儿做主，诚儿被这俩奸夫淫妇......” 连老爷立马打断，说道：“事情还没有结论，什么奸夫淫妇，还不嫌丢人。你瞧瞧你院子里鸡飞狗跳的样子，像什么话。” 汤姨娘在一旁柔柔的劝说道：“老爷，您别生气。二少爷被这俩贼打伤，夫人不过是心疼二少爷一时心急，别说 吃完中饭，木叔背上弓箭和刀具上山了，木姨去城里的集市，集市离木叔家不远，也就四五里路。 帐外一千近卫军早已整装待发，尹旭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尘土飞扬，迅速绝尘北去。 “将来一定要活着从‘天神山’出去！等完成了‘天神山’的事情，踏上去往‘真灵神国’的路途时，就去万兽星域见姜瑶！”叶辰心中想道。 随着前进仁天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仁天不确定是不是刚才血腥的一幕让他感到不安，按道理说死在仁天手上的人也不少，不安的感觉应该不是死去的人给仁天带来压力，仁天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是将许杰的话完整的告诉你了，但是木叔也有自己的一些话要跟你说，此事如果答应许杰未免会对你不利，这可是比你上次比赛还要生死相向的决斗，如果你不想去，我这就去拒绝他。”木叔道。 “他的低调反而为你们创造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吗”芙兰脑海中闪过诸多可能。 秦云天打听过叶辰的过往，看到叶辰从下位面一步步成长上来的经过，秦云天就仿佛看着一位绝世强者诞生的过程一般。 生死悬于一线，经脉尽毁和整个身子都瘫软成一块的最后一人，惶恐的出声道。 而听完陈垣解释的巴郎仁增，不由大奇，但并没有急着接话，似乎是在思考。 芙兰和星河之主的会面并没有持续很久。星河之主只是请芙兰喝了一杯红茶，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便让她离开了。 韩宗泽也觉得，他俩都是成年人了，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万一出点意外就往空间里躲。 青色战甲光辉与赤红长河相互映照，这一刻的古柯神采烨烨，夺目照人。 比如有些扑街作者，写仙侠比不过仙侠作者，写都市比不过都市作者，结果写个都市和仙侠的双穿内容，还真能养活自己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他们进入颍川郡的信息被韩王韩成得知了，毕竟这家伙能在韩信的追杀下跑这么久，还能让韩信无功而返，别的不说，就这情报上面是真的可以的。 李鼎章心花怒放地想着，自己已经是e级轮回者了，要弄死一个今天刚成为轮回者的f级渣渣，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而自己则率领了整整四十七万大军北上，没错，四十七万，再加上韩信带走的十万，他有了五十七万的军队，哪怕有十万是轮回者大军，但是正规军也有了四十七万，只能说韩信真会玩。 就当她以为对方依旧睡的昏天黑暗时，竟没想到对方此时正在屋里穿着衣服。 然后她就看到陆征伸出两只手，竖起了两根国际通用手势，并且没出声，而是用口型说出了f打头的某种问候词汇。 邱珊先前被她设计了之后，甚至被邱家给赶了出去，身份、地位、钱财，她失去了一切。 每样卖了多少斤，得了多少钱，还余多少斤都让他写得明明白白。 第五百一十二章 错认 即便连家将事情都推到徐枣花和谷瑞年头上，架不住这些目光如炬的夫人。 大家私下里一合计就将事情原来的面貌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当天参加宴会的夫人，大多家里都有妾室和庶子庶女，可像花氏那样联合儿子毁庶女清白的还真少见。 庶女养好了不也是自家孩子的助力，庶女能干不也惠及自家。 甚至有 等两人回到传送点附近后，就分别来到各自的队伍面前，命令他们将手中的武器收了起来。 我的眼眶发热，眼睛上蒙上了一层薄雾。虽然知道他们看不见，但我也把手举到了额头边，向部下们敬礼告别。 两道赤光，竟是从凤依华双目之中射出，直取陈飞扬的上下两处要害，陈飞扬目泛惊喜，大笑滑步而退，以长剑搅动，化解这两道目击。 布雷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但是此时在周围所有的妖族战士都已经将目光注视在这里了，他想要悄无声息的让青鳞闭上嘴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因此他最后只能将自己的动作压制下去了。 他虽然不敢放出神识，可灵觉也很明锐，再说了归枞他们的对话也听得明白。 “什么哥出事了。”慕容倾城脸色大变，有些不知所措，慕容倾城自己并不善于战斗，因此慕容倾城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但最后没有说出口的原因是，就算波塞冬知道他也是不会说，因为要说的话早在告诉自己任务的时候就说了，何必瞒着自己，既然没有说那就肯定有不能说的理由，所以自己问了也属于白问。 斯塔里科夫答应一声，将桌上的地图卷了起来，夹在腋下，抬手向梅列茨科夫、华西列夫斯基敬礼后，又冲我礼貌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而萧剑所说的那个毒蜘蛛在这片戈壁之中建立起了一座沙堡。沙堡面积不大，但是却极为壮观，在这片戈壁上也十分引人注目。 听到瑞雯确定的话，众人一下子感觉头大无比，现在已经疯掉的绿巨人去市中心，想想都感到无比的恐怖，而后麻烦肯定非常巨大。 靳辰东的厨艺受到了歧视，就等着看顾心童如何解决掉这个麻烦。 喝酒后又假惺惺地回家抱着母亲哭着道歉，认错，然而这样根本没有用，他往后还会变本加厉。 至于这凡洛江要跟这鸟如何就如何吧，反正现在他跟他早已分裂为两个独立体。 春藤并不知道熊猫这么复杂的心思，因为这个时候，队长说可以去吃饭了。 静，四周在木苏苏说完那句话后，静得几乎可以听见人们的心跳声。 夏青青本能的抬起头朝门口望去，在光与影的交汇处，伫立着男人颀长的身形，令她心口部分猛地一窒。 “我看父亲这会儿应该没什么心思来管我了吧……”龙天阳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指向了会场另一边的角落。 “夏青青，青枫集团总裁。”她淡漠又配合的回答了老警官的问题，同时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 原来，是吴美子心疼吴希儿夫妻两个年轻人住在酒店，就打算让他们搬到家中。 霍咏珊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若非这次妹妹要嫁的是龙家，这种事情她才不爱花这个脑细胞去考虑呢。 “你看到什么了”墨铭堔的态度依旧冷静。即便没有可以摆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但却阻挡不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果然如愿了 郑大少奶奶和清河湾的青梅竹马搅合在一起的消息自然传到了武家人耳朵里。 不过武家人既不认识徐枣花，又和郑家没有来往，因此这则消息武仁和乔氏没有当一回事，相比较关心别人的八卦，他们更操心武记的生意。 武娜的心思不在生意上，在黑龙潭她就是八卦爱好分子，到了平川也改不掉。 在这则八卦中让她 秦歌身上的绿色光环轰然破碎，身影闪，秦歌出现在了百米之外。 而现在华国的高层都不是这么认为，都是觉得需要更多天才，更多人突破到绝巅，然后可以更好的封锁通道。 空客服务价格很贵，四翼天狗的启程价就要1个金币，而且还要支付相同的回程费用。 六月挣扎的闻香跑到凌睿那边，喵呜喵呜的叫着，似乎是在说，铲屎的，我要吃的。 直播间的弹幕被青宁直播间里来的人给带起来了，一个个都在刷狗币。 刘能也很哭笑不得，商业上的竞争与合作都是常态，总不能因为和你业务重合，就换个赛道吧 此人名叫樊晓明，大学学的是商学，可谓是科班出身，分析问题头头是道。但是因为资历不够，在公司里面的地位不高，他能出席这种较高级别的会议，主要是他作为高兴的助理，有着非同一般的靠近权力中心的地位。 秦歌老爹秦狄，在四十五岁的年龄下依然保持着85点的恐怖战力，这就代表着秦狄在巅峰时期，战斗力甚至能够达到90甚至更高。 清秋蝶也说要跟随段郎去休息了，大家东一句西一句地胡乱说了一会话，见到丫鬟们前来。荷花就让段郎、清秋蝶就随了丫鬟去休息了。 他的堂堂的太师，三朝元老，如果把太子殿下辅佐上位，那就是四朝元老，那等级可是杠杠的。 容曦被宁子安的话说得一噎，面色扭曲，眼底却带着黯然，他装作怒气的拂袖离去。 我原本以为卿焰肯定还被那头肥猪困在他的住所里，却没想到这团紫色的能量包裹着我继续朝前飘去，直到掠过了肥猪的住所也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刚才，这颗夜明珠被灰覆盖住了，我倒是没有发现。现在，不知道是被谁看到了，并且还把上面的灰擦的干干净净。我这才看到，这个夜明珠的成色居然还是个上上品！此刻，正向着周围散发出了淡淡的荧光。 这些老家伙，什么事情都不管了，半退休的状态，但是却可以收“喝茶费”的。比如俞影接替了尹金的位置，她每个月都还得给这些老家伙“喝茶费”，数目还不少。 这时在张新芳的身边又多了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人，这人一看就是个混子，脖子上戴着一条比狗链子都粗的金链子，满脸横肉，头发也掉的差不多，手里夹着一根雪茄正在那眉飞色舞的跟张新芳炫耀。 夜风一阵一阵带来凉意，也没能减轻段郎的心理负担。灵珊越发对段郎依恋，段郎在内心就越加地焦躁不安。面对滚滚长江，恨不能意头扎进水里，用那滔滔不绝的江水，对自己的灵魂和肉身进行彻底地洗涤。 阿展本来是要和楚微微一起过年，可是怕易北寒出事，只好也待在别墅，以防万一。 楚凌风自然明白自家兄弟的用意，万分感激地笑了笑，然后弓起手臂举到夏言面前。 第五百一十四章 不到黄河心不死 谷丰年将贾氏交给魏氏扶住，就朝外走去。 “等等。”魏氏喊住谷丰年，定定的看着看向谷老爷子，不急不慢的说道，“爷爷，那郑家是平川大户，他们少奶奶和瑞年......丰年巴巴的如何打探人家听到丰年和瑞年是兄弟俩，岂不是连丰年都逃不掉” 谷老爷子刚才只顾着慌乱，此时被魏氏一提醒才发现不能贸然 当沈风丹田凝聚成第三颗冰神珠的时候，孙宏富身体内的天寒之力，全部被抽取的一干二净了。 第三天周日的人气歌谣，这一天，就没有任何的照片和视频了，也给了粉丝们形象的空间。 再者，他们也没虐待员工呀。如果辛火火那种待遇叫虐待，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主上还牵肠挂肚的，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恨不能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把赛车停妥，西门龙霆下车将食物篮，水，毛毯，等等东西全都搬进了遮阳棚里。 “七哥，你在做什么”突然，豹尾不知何时闯了进来，又惊又怒地问。 叶灵的眉间微蹙，似乎不喜欢辛火火这么直呼她主上的名字，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这头白骨巨兽仰天咆哮，画面内祭台四周的空间猛地碎裂了开来。 “哈哈哈”这句话让泰妍忍不住露出笑容，允灿也露出微笑。恩雅这句话让允灿和泰妍有些不好意思了。 夏奈儿的头发飞了起来，因为他的技术很好，可以带动她的平衡。 “……你、你吓死我了！没醉就自己走，别把我新买的高跟鞋弄坏了。”齐睿往后退了两步，直用手拍胸脯，她这位表姐装的真像，不光把洪涛蒙了，连自己都没看出来。 你怕个屁，看到慕容曼莎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杜峰就知道她一点儿也不怕。杜玉儿那是真的害怕，吓得嘴唇都发白了。至于慕容曼莎，纯粹是为了找理由也搂住他一条胳膊。 身体在魂力的铸造加强，同时在叶飞的身后一个巨大的藤蔓虚影若影若现。不同的是，这藤蔓虚影由以前全紫的颜色。现在带着几分黑紫色。 历史上，张君玉/张珏就是在长安自尽的。在一个厕所里，用弓弦自杀。 若不是申屠不给这孩子足额发放粮食，这孩童在没生病的情况下又怎么会瘦弱成这样。 给烟寒水本人吓了一跳，她直接往后面跳了好几步，然后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你刚才把什么打入我的身体了”烟寒水也有些生气，哪有一句话都没说明白，就把东西往自己身体里面射的。 起先，虽然细线是淡蓝色的，但光茧却是洁白无瑕的，还一闪一闪散发着柔和的微光。 陶旭慢慢的走下了内城的城墙，脸色冷的可怕，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广宁城在青枫大陆的中部，吴岩听说过，但是无量宗，和以炼体，佛功为主的宗门吴岩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有机会自己要去走一圈了。 不过，威廉相信，如果他能够按照计划顺利成为王下七武海，执行后续计划，现如今极度稀缺普通命运之线的局面，一定会有所改善。 子婴去王南越之时已经初现老态的嬴政，此刻看上去已经更是有些苍老——虽然嬴政此时尚且不足五十岁。 这个王都长大之后，非常善于阿谀奉承，深受王处直的喜欢；后来王处直更是专门新建了一支军队让王都统帅。 以谷内凶兽分布的密度，凭两人之力根本没有办法突破至谷内山洞，和族人汇合。 不过，到了结丹期之后，要想再行突破，所需的灵气变得无比巨大。知道传承结束，叶浩川也没有突破到结丹中期。 宿州古称符离，因为位置显要的缘故，一直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你已经输了。”东方战手握着他的龙首剑，划过了一道剑光，直攻向被缠死草缠住的燕真。 “这是虐杀第五剑。”燕真一剑错开了欧阳松的防御，刺中了欧阳松的左臂，一道血光飙起。 光凭威权驭下，在短时间内还可以，但时间一长，众将都不是傻子，大家心中都有一杆秤，都知道什么事情对自己有好处，什么事情对自己不利。 我回到了班级，陆续的学生也赶了回来，班级里原有的学生还不明所以，几个从外面回来，目睹了刚才事情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的和他们说了起来。 林逸有点怀疑，超自在会不会被榨光力量，然后自焚了，毕竟他干过不少这样的事。 人人一出娘胎就要行那灌顶之礼，若是有修佛的资质的话，就会被送去佛门进行修炼，终身不能再回家。 “哈哈哈，哈哈哈！薛仁贵，你就等死吧！”阵中传来虚无缥缈，有极其惊悚的声音。 “吴铁成是不是从你那手中拿到的五雷镇鬼符”他又‘逼’问道。 “二弟，事已至此，就成全他们吧！”一向主张仁义的刘备也前来劝阻。 三道光芒同时闪过，齐家家主还在发愣呢，身上就被扒了个精光，光溜溜的站在了众人面前。 一上午的时间，五缸药水全部销售一空，一共卖了五万两千元，最让林晨欣喜的是他的人气值再度涨到了130。 是高科技的东西不厉害吗当然不是，若是陈锋手中一颗核弹的话，别说是一个秋道然了，就算是十个秋道然也会没命。 多罗等人盯着缓缓走近的徐永，都是将身上的气势提升到了极致，一旦林晨有了危险他们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方大同的表情刹那间变得冰冷了起来，身上的寒气四溢的，好像一头想要噬人的狮子。 第五百一十五章 辟谣跑断腿 魏氏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道：“要不咱们去求一求大娘桃花他们” 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眼睛一亮。 他们竟然把大儿媳忘了。 大儿媳在平川县可是个人物，谁不卖她几分面子 涉及到人命关天的大事，大儿媳不可能不管。 谷老爷子打算舍去老脸去佟华琼那走一趟，贾氏不乐意。 “我死 虽然说只是一面，只是季姑姑这些年也是见多识广，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毕竟现在也不是对赵心怡下手的时候，因为真正待选的主角一个都没有出场，他袖子里面的药暂时还没有用武之地。 天上的闪电继续往周园园身上倾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的劫云才慢慢地散开了。 樊澈安皱了皱眉头，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在欧阳莹的身上。 “哼！”徐长老大怒，他堂堂的大乘境界的修士，亦是某个大门派的实权长老，位高权重，修为精深。 浮华倾城走后，通知她皮克还有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才能加入，踏雪放心的下了线。 弹弓攻击有一个好处，就是不掉血，所以系统默认这不算是恶意攻击。 这台战壳的操纵者此时仍保持着十二分警惕，因为他现在位于陈佑的基地指挥所之内。 突然，周园园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周园园身上的“金刚玉符”有了反应，虽然只是闪烁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却让周园园知道，她刚才差点中了暗算。 袁兴武闻言视线从蓝璟脸上回到荷包上，犹豫了几秒后，他还是伸手接过了荷包。 婆罗门之主闻言，没有惊讶，刚刚的战斗动静太大了，趋吉避凶是修士的本能，韩远离开此地是很正常的。 故意迸溅到各处的血液，揉碎的肉末和砍断的骨骼，以血腥吸引观众。 大家都是天骄，而且还比你高出一个多大境界，你拿什么与人家比 现在这项技术，对于沈星来说，根本没什么用处，毕竟堡垒还没大到需要靠有轨能源车出行。 冯剑明对他们的表现，那是心知肚明，这两个峰头是所有峰里最强势的，一般挑选人才的时候，是由两个峰头先行选择，若是两个峰头不想要，其他峰才有争夺的可能。 毕竟金算盘身死一事，除了他这个开挂的知道，世上并无一人知晓。 他瞪大眼睛看着和之前那座超大型生命星球如出一辙的星辰，心中隐隐间有了一个猜测。 而除夕夜皇上自是留宿凤仪宫的，而次日皇后便是召见了二皇子，毕竟是刚刚养在皇后膝下，皇后还是要做表面功夫的。 知识因为陈天没有使用，所以说那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跟人工智能贾维斯都在系统空间内，并没有计算在知识之中。 皇后此举无非是想再要一个嫡子，而先前打四皇子的主意已经让皇上所唾弃，可惜这次更是堵不住悠悠之口。 那像尖刀一样锋利的荆棘刺在触碰到他圆滑的皮肤后，竟然没法扎入分毫，一点儿划伤都没有，更不要说流血了。 慕落落怒了，推门进来，一手扯着李露，一手扯着行李箱，抬腿就走。 昨天晚上放了梁慕晴鸽子，洛晚心里非常过意不动，所以今晚特意请她吃饭。 而陆玉峰却骑马从这些孩子跟前掠过，马蹄扬起的尘土迷了这些孩子一眼，可是掩饰不掉这些孩子眼底的渴望。 就算是麻烦刘擎，也得先赚足了信任度，才能让他甘心的付出更多的资金。 洛基不慌不忙的微笑着走出室外，享受着这些人惊恐的声音，慢慢幻化出他的本来面目，一身金绿色相间的盔甲，巨大的鹿角头盔。 “不要反抗了，乖乖让我把你变成我的形状不行吗”陆天羽带着邪笑看着面前的大光球，嘴里说着糟糕至极的话。 江春荣看着陆玉峰那么生气，不由地想起自己生陆娇的时候，说的是上辈子，那时候陆玉峰的事业已经开始起步了，忙着谈一个很大的项目，人在国外，得知江春荣要生了，就把会议室的人都给扔下，直接上了飞机。 因为她很想看看，图齐心对风系和水系这两种能力是怎么运用的，她特别期望能够从中学到宝贵的精髓。 “住手！！”孙嫦雪终归不能放任赵金河出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回忆摄影机就上。 动不了手脚，她还有一口尖牙，在那人俯身情动之时，她直接咬碎了他的喉咙，甚至躲避不及之下，呛了好几口腥臭的血进了腹中。 他眼色不善，看向祝彪三人，连自己的金主爸爸都敢打，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恶霸了，必须出重拳教训一下。 突然，对这个年代淳朴的婚姻有了一丝丝不一样的感觉，她好像懂得了，父辈们为什么对于感情方面远比后人更忠坚，因为他们的爱情是隐忍的、日积月累的、细水长流的。 惊雷箭擦着卫仁肩膀而过,卫仁在巨大的雷电之力覆盖下,躲避剩下两箭,带着虞岁一起跳进黑水河中。 起因是她本想开个花洒放个水洗个头发，但是半途中在她头发刚洗了一半的时候，花洒好像坏了，而水溅的到处都是。 而且这男的看着油头滑脑的，不像是什么正经人，瞧这个头也就一米七出头吧，瘦巴巴的浑身没几两肉，那倒人胃口的眯眯眼时不时往林明明胸前瞄，有眼镜挡着以为别人不知道吗也不知道林明明看上了这男的什么。 明明都把重要嫌犯抓到了，只要带回去审问，就可以把那些参与到贩卖人口的人一网打尽，可现在却功亏一篑了。 早就知道这丫头跟以前变得不一样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会选择到现在才告诉自己，这倒是让裴老教授十分的意外。 城池配备的兵团有两个，共有百万人，黄霸天和黄风老妖各管理五十万人。 乡绅还要说什么，可是旁边的衙役可不干了，大棒子一挥，就将几个还要说话的乡绅吓退了! “你又要怎样”眼看久攻不克，清衍心里自然烦躁。启蛮在一旁搅和，搞得清衍火冒三丈。 大巴车厢内的气氛有些沉闷，正在所有人怀疑上级不会批准这次行动的时候，大巴的车门被打开，穿着常服肩膀上挂着两颗将星的赵国邦登上汽车。 第五百一十六章 求人没有求人的态度 谷红莲话音一落下，刘月娥开口了。 “怪不得族里都夸瑞年本事大，说连读书有出息的惊蛰都不及他。啧啧啧，惊蛰确实不如他，谁会本事大到在平川几天就能勾搭上大户人家少奶奶惊蛰不会，大暑不会，大哥更不会，丰年哥你会吗” 刘月娥问谷丰年，谷丰年一脸汗尴尬的手足无措，心里平生第一次恨死谷瑞年。 虽然翟乾易对李天逸十分的不满，但是他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挑出自己的毛病，尤其是那些省委大佬们，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在星际商盟里，有钱就能办事，没钱在容易的事情，你也办不到。 炎红绫也是一惊，她也不再留手，荒灵境高阶的气势完全的爆发。 的确是，尊者强者，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会用这样的手段呢 待黄妈妈退下，陈氏懒懒往后一靠，伸出光洁的手指揉了揉僵住的脸，几不可闻地叹了声。 这顿时引起了高君的关注，大年初一从京城做绿皮车北上，手上却还没有行李，显然不是没买到春运票的打工仔，可看他们的动作神态，又不像是敌人，没有真正的高手自然跑动还会崴脚的。 旁边的炒锅中热油已经滚烫，葱姜蒜等调料放入，待香味飘出后，一条憨头憨脑的鲶鱼被放了进去，滋啦一声，刹那间香气扑鼻。 “你起来吧。”莫晓生从后背把翠柳抱起。只感到入手绵软，知道手放错了地方，情急之下急忙把手松开。 李智面无表情的下车后，直接把车扔到了路边，从储物装备里把超级生物母巢模拟的那辆飞行器拿出来。 “你说云鄢跟景南一起掉下了山崖，怎么可能以景南的武功，没有人可以……”紫影大声辩解着，她神色间尽是震惊之色，怎么可能，景南怎么可能会掉下山崖。 刚回到家中，云逸想和上官玉玲温存一会，云元恺和族老们就找上们来，云逸不用想就知道他们过来是要说教云逸，让云逸不要在做冒险的事情，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云氏后路重要，但是云逸更重要。 “舒烽！”忽然的一个声音把舒烽给吓到了，舒烽马上回头，就看着眼前身穿着一身白色的老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舒烽瞪眼一瞧，“孟圣人！”舒烽有些试探的问道。 “终于出来了，就是这里估计雷神都没有我出现的早吧，我运气居然这么好，直接碰上三个这么简单的试练。”未凝脸色兴奋的说道，他对于试练都有过了解，而且差不多都从npc那里得知了最安全的通过方法。 云逸的第四个命令，命各地设立募兵点，云氏要进行新一轮募兵。 像精神提升的是感知，而智力在提升法术攻击的同时，同样提升了法术的爆击率，像力量越高，所产生的冲击力就越大，此时拳皇所走的路线就是这样的，配合着爆发力增幅，重拳不是谁都能挡住的。 顾七七现在心里虽然以为对席瑾言没有了昔日的感情，可是对陈宸却没有炽热的爱情。 先前，陈豪在收拾完王世仁之后，就有打了个电话出去，那个电话就是打给林霸冲的。陈豪知道，只要林霸冲出面，自己屁事都没有。 直到苏联武器装备部部长乌斯季诺夫的到来，才最终让苏联人摇摆的态度定格在一个方向，但也就此亮出雪亮的长刀，准备狠狠宰中国人一把。 “从目前看来，你骑士的工作还是挺称职的。”林星辰会心一笑。 谈温言过去立马从薄颜怀里接过来，熟稔的抱着，而薄颜沉默不语的坐在何深身边。 薄音握住我的手心，眸心清亮的看着我，半晌又从礼盒的最底下取出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样式简单大方。 “卓宇峰，想象力大概是你唯一擅长的东西了吧！无聊！”司君昊一脸森冷的打断他。 “金条我可以送给你，我另外还可以送你一份大礼，但是你绝对不能死，因为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了。”一个阴森的男人声音从胡老头的背后传来。 岳鸣协同林星辰坐在林星辰的“捷达车”中，他们在参与一场缉拿毒贩的行动，而他两人是这次行动中，扮演着指挥官的角色。 以技术换设备，说起来容易，可问题是中国有什么技术要什么没什么，难不成就凭着红口白牙的嘴皮子就能牵着苏联人的鼻子走 即使早上才知道薄音是云辞，当时心里还很沮丧，但是一接到他电话，我还是很兴奋。 裴尚溪不松开我，将我抵在沙发上，身体重重的压下来，他的气息凌乱，身下的炙热抵着我光裸的大腿，我心里恐惧的不行。 画上的墨，忽然就‘乱’了，接着，整张画就会融掉的墨汁浸染成漆黑一团。 没错，这样才像是头的风格，当年那场战，死了那么多自己的兄弟，还有很多被抓了进去。 阿江刚刚见过花姐，花姐见他亲自去问这事情，有什么说什么，半点没敢隐瞒。 田甜越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追问道：“你们这是得罪什么人了不行我就去求我老子，看看能不能帮你摆平。”共丸广弟。 第五百一十七章 谷瑞年逃脱 关于郑家为何放过了谷瑞年，谷白霜和谷大暑姐弟俩再感到不解，也揣摩不出原因。 谷白霜相托的中间人对此事也觉得不可思议，打听也打听不出来。 过两天把谷瑞年送回来，郑家这是什么骚操作。 本来谷白霜的目的就是托人进郑家打听一下谷瑞年的消息，没想过让对方救谷瑞年，因此对于谷瑞年只是被打了几顿 安悠然这才注意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开始超过洛寒，直逼位居第一的世子。说不定这次真的可以一箭双雕，不仅能化解危机还能钱财双收难不成安悠然的春天即将到来 来了这种地方，还不停的抱怨这里不好，挑剔的不行，那为什么还来呢 雪喵才到怀中，狼宝就感觉到它的魔元朝着自己身上蔓延起来，带着暖暖的暖流，像是旭日滑过心头。 对着手机又是愤愤然的喷了一口后，才将手机往边上一丢，往被子里一钻打算继续睡觉。 “外公的财产，你也有份的。跟简家没有一丝半毫的关系。”简亦扬一脸坚定的看着印天朝说道。 “你怎么不叫你同学进来玩玩呢。”倒是叶晓媚，很无所谓的和年初夏打起招呼。 芊芊跟在他身后，两人又开着车沿着来的往反方向开回去，而这一路上车内的气氛依然压抑沉默，两人不说话，芊芊望着窗外，而他正专注地开着车。 开诚布公这不就等于承认她原先所说的都是信口雌黄！不但会激怒众匪，还暴露了越潼！如确系越二公子所为，定会打草惊蛇乱了计划；如与他无关，恐会多了一大帮子冤死鬼与她一起到阴曹地府组团旅游了。 这样的目光，让苏夏感觉有些发冷，忍不住悄悄朝苏瑾言身边靠了靠。 “晓媚，这是喜糖，给你，我们在明年的一号，要来喝我们的喜酒噢。”岳雅婷将两盒巧克力放在了叶晓媚的工作台上，挽着安子皓的手，幸福的笑着。 好吧，秦洛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确实，拥有这种武学，会让敌人极其忌惮，毕竟说不准被打中一下引起武技反噬，那后果不可想象。 “江大师，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卢兴盛信誓旦旦的说道。 随着莫子齐的倒退，众人心里暗暗叫苦，这石狮当阵眼，还有可能打得碎吗 “我说，这阳间呆久了的魂都这么会做人吗”浣卯看着田螺的背影问道。 几乎是瞬间，剑丸便在鲍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呼啸着向他飞来。 是的，就是王天凌出的手，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恶心人渣，直接出手教训一顿就是，根本没必要留情面。 许美琳并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量，许一一自然也听到了。不过她只是冷冷一笑，没有回头的离开了超市。 “我已经找到资金了，只求墨少能延缓几天，我一定能公司度过危机的！”中年男人只差给墨子彦跪下了。 江临寒也不闪开，看着她那满脸通红的样子，他的眉宇间都染上了一层笑意。 “呵…呵呵…”年轻海军嘴角抽了抽，露出了一个死了爹妈一样的笑容，“你…你好，威尔德先生真棒！”说着他对威尔德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眼睛却只敢看向别处，不敢正面对上了威尔德的注视。 张天松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大长老在说话，转过身来，一众长老已然飞临身旁，对着他一躬到地。 但是真我灵魂并不一样，它就如同一团泥土，需要精雕细琢，再现真我。 所有人忍不住再次想到，就连坤沙也这么认为。三千多吧冲锋枪没有任何停歇的扫射了整整五分钟，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想必屋内的三人早就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了。当然，他们也可能还活着，不过，除非他们是神。 只是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训练营里的将近一千五百人，已经有五百人跑了过去，还有三四百人，因为资质不够，匆匆离去。 战争的重建容易，抚平人们心中的伤痕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许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或许需要一百年的时间。 那姓李的大汉，似乎是军人出身，身手很了得，手臂上全是肌肉疙瘩，矫健的跳到了废墟之上。 另一边，火炎领主刚上来一时不慎，吃了大亏。不过他躯体防御比起金乌兄弟还要变态，虽然遭受一记重击，却没有受到多大伤势。 丁宁撅着嘴巴，转过头来，白了他一眼，一脸不服气地道：“哼！谁叫你刚才那么吓唬人家的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戾气横生的巫族一旦战斗起来，可就什么都不顾及，完全是视死如归，无所畏惧，除非敌人倒下，否则战斗便不会停止。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冷亦修哪里还听得到那些话。什么煞气……自己血火里走过的人还在乎那些。 望着临自己越来越近的悬崖峭壁，景孟弦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然惊出一层冷汗。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天选之子 “他爹，儿子都已经这样了，不让找郎中你让他等死吗”贾氏嘶吼道。 谷有田冷冷的说道：“那就去死好了，死了家里的祖坟给他留个坑。” 谷瑞年听着谷有田的话，恨不得杀了谷有田，让他死没有那么容易。 他好容易从郑家脱离出来，怎么可能死 “有田，你说的是啥话丰年，你去请郎中。”谷老 “不知道喜欢什么，那这心病可不好医，等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吧！”说着，唐夜起身就走。 事后姜云幼看过微博，也知道了宴涔在演唱会开头时说过的那番话，猜到了溥叶的心思。 「一个普通的寻牢狱卒，一个看守的守卫，还有两个负责对外采买的后勤人员，这人数多了些。」叶楚萧没有觉得高兴，反而锁住了眉头。 “逃还是不逃”徐平犹豫片刻，决定赌一下，这个追踪高手暂时找不到他这里。 法悟三人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上穿的僧袍一看就穿了许多年，与白日里见到的净字辈僧人所穿截然不同。 李家人还有打铁这门手艺，是最受大家欢迎的了。这天好些人家都找了机会与李家人接触，主动提起了帮忙建房子的事情。 方大勇心中愤怒至极，但却无能为力。有了之前逃跑失败的经历，他现在都不敢轻易逃跑了。 他想着等他走了之后，自己才能静下心来，好好的思考一下云公主的事情。 原本雀跃的同志们在下班前的十五分才知道，只有单身贵族才能享受今晚的宴席。 在众多莫氏修士的合围下，叶楚萧与金三娘移步到了莫氏驻地的核心区域，随后被看管在了一间客室之中。 “我妈好像是疯了，有时下班在楼下都能听到上面她跟爸爸吵架，一点面子都没有。还是那样，她坚决不同意咱俩的事，跟我吵，跟爸爸吵，一直到半夜都不消停，还想要找你好好谈谈。”彭姜叹了口气。 元宝一直禀承着见人三分笑的原则，特别是对于敌人，先对人家笑，可以让人家心底先怯场。 “血脉神甲，杀！”叶飞眼眸却闪过惊人的寒芒，硬是顶着这神器的恐怖一击，生死斗拳，悍然砸在人魔的身上。 “我这也算奇葩了，来了没多久，就经历了两个审判长。”许薇又说。 这时候的墨颜卿，也并没有一开始那么好受了，一双眼底闪烁着金光的眼眸看着底下深不见底的旋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下败将而已，你有什么不服的。如果你和我同等修为，我杀你如蝼蚁。”西门追雪不屑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能屈能伸。像这种无法接受现实的废物，西门追雪连瞧上一眼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巨人魔像的双拳，像是铜锤一样打出，每一击都有开碑裂石的恐怖大力。不过，秦枫等三人都是北原学院的高手，游斗之下，场面基本上稳固了下来，不像苏嬛单独一人面对的时候，只能被动防御，随时都有落败的危险。 利剑归鞘，西门追雪飘然而去。所有人都自动让出了一条路，看向西门追雪的眼中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轻视与不屑，增添了一丝惧意。 被囚禁在这里这么久，历经折磨，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是躯体上的，或许，真的是这样才是最好的。 “师父，你跑远一些，我让归元炸死他。”元宝吼道，眼底全是冷冷的寒意，居然是这么一个怪物，比起之前炸成渣渣的那些怪物更加的难以对付。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可咋办” 谷老太太慌了，她接受不了她家金孙孙以后不能科考当官。 瑞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握笔旁的不会，让他回清河湾种田有什么出路。 最重要的是这个金孙孙是老宅和二房崛起的希望。 谷瑞年若是不能科考，大儿媳能张狂得没边，更不会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被大儿媳钳制住 这一把斩天剑完全被剑气和死气给包裹住了，其中蕴含的威力犹如能够把天空都刺穿一般。 所以刘黑马也是投鼠忌器，没有撕破脸皮的时候，压根不敢大举进攻潼川府路。 刘元振被敕封为都元帅、成都府路军马经略使，已经故去的原成都府路军马经略使刘黑马，赠太傅、封秦国公，谥号忠惠，赐名也可秃立。 然而在大家震惊的目光之中，龙轩还是没有选择低调，以前她不知道碰到过多少次这的事情，没有条件的时候，还不是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吗只不过是一只手缝合伤口算什么，更何况这个口子并不大。 可是现在，这片绿叶已经长成了一株需要他去仰望的大树，再加上之前信心膨胀，自信满满的以为自己已经重新超越了宁望舒，已经有实力打败他，重新将他压在身下，可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地一记耳光。 很显然这民工是刚刚爬到楼顶护栏外，不知道有没有人报警，现场还没有警察出现，也没有救护车。 蒋思雪在一旁听着嘴巴开开合合，欲言又止，接着也是长叹一口气，愁上心头。 反正郝经也习惯了，他的身边时时刻刻都有新进入节度使他们做事情之人。 什么时候得罪大叔了，那可是天上的神仙，那可是真正的明星，他什么时候得罪大叔了 这个发现让唐逍心中一沉，因为黄永锵最后走之前说过那句话，暗示是要让唐逍生不如死，这说明这家伙刚才一定是施展什么手段了。 至于澳洲的道观，为什么会得到洛华的大力支持，他推测那个观主索菲亚跟冯君有良好的私交，但是同时他认为，绝对不仅仅是因为私交的缘故。 我看了看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她也不干脆的不说话，这让我更加的难以理解。 现在这里经过了恶魔一族与游神宗的改造，重新成为了一个新的大营，本来在这里的血腥和尸体都已经被打扫干净。 蛱蝶飞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瞪着都千劫说道：“死不悔改，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说完，转身就走。 众人来到的时候，表演还没开始，表演者是一位中年人，他叫克里斯。 视野中，一队宫婢围着一个丽人，正在光秃秃的花园中漫步。那丽人身材高挑，鼻梁也高，五官轮廓颇深。 冯君回来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因为他不在，太虚门的法宝炼制完之后，后面的法宝已经无法炼制了，倒是有人自告奋勇地表示，我也能帮着推演整合一下，却直接被无视了。 看到大家的举动，赵南星现在是心如死灰，他实在是没想到大家会这样对他。在他的心里他一直认为这些党人大部分会对他特别的感激，毕竟他一直以来对自己党内的人都特别的照顾，甚至不惜为此得罪皇帝。 “还不是多亏了你的帮助，我才能够突破……”绛雪含羞带喜地望了王龙一眼，玉一般的手掌轻轻伸出，两道碧落黄泉一般，洪荒气息缠绕盘结，扭曲盘旋着升上了九霄。 他声音很沉，说话很慢，每个字说出来都好像很费力。那给人一种感觉，他说的每个字你最好都留神去听着。 一只砚台被玉帝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让大殿之内所有人不由得浑身一颤，更加不敢出声了。 乱天神阵之外，那气息恢复不少的黑衣神秘帝尊，眼中有着冷色浮现。 周身的暗神之气不断地环绕着化身成为了一把巨大的斧头，瞬间的猛劈而下。 几人出来没过片刻，地面上便是塌陷出一个四五丈左右的大坑，虽然地面的土都是落了下去，但是却还在不断的震动。并没有将叶星的身形掩埋住。 丘黎丘衍与叶赫临风三人见叶赫行云的失常，难道，除了他们，叶赫行云也知道焦玹的身份或者说是焦玹与九重楼的关系 白体那道停下来便是向着云天空大声的问道，可是云天空却是摇了摇头，根本不予理会，漓火剑直接是出现在手中。 “老爷还亲自干活呢，我怎么觉得他跟我们以前遇到的那些富贵人家完全不一样呢。”郭都悄悄的跟几位师兄说道。 山洞里面并不是很亮堂，也只有洞口处传来的亮光，显示着现在还是白天，叶星仔细数了数，身边的妖兽至少有数十头，而在另一边，一头剑齿虎正在闭目养神，叶星也发现了剑齿虎那大起来的肚子，显得很是吃惊。 只是可惜，那蓬鱼肚白的金光在闪烁几下后，终究还是没有亮起了，只是保持在了原样，流出一个模模糊糊、交织着的印痕。 第五百二十章 下一任皇帝是谁 谷有田被谷瑞年冰冷的眼神镇住了。 他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能帮郑家干嘛” 谷老爷子添了一句，说道：“瑞年，你给大家伙说说郑家看重你什么了否则咱们这一大家子的心老是七上八下的担心你，担心郑家过后报复。” 是冲谷瑞年会念书保下谷瑞年以后成为让瑞年成为郑家的官场助力吗 如果是这 伴随着一声沉闷巨响，山峰猛地向着上方抛起，同时还有着大量土石掉落，山峰的底端，也能够明显地看出多了一处缺口。 两百名护卫，十几辆打车，在步度根的带领下，往漠南方向走去，去投奔同是鲜卑部落首领的轲比能。 甘宁、吕蒙回军相救，太史慈却从后追来，苏桓又截住厮杀，江东兵马损失大半。 她心慌意乱，头拼命的往后靠着，然后身后红棂让她一震，已经退到了无可退的地步。 她下车的时候，南宫凌其实已经察觉到了，见她在那家店面停下来，也跟着开门下车。 但因为某个医生的疏忽，导致猩红蛛蝎从特定的热带雨林房间内爬出来，咬到了一位路过的学生，导致学生中毒，现在昏迷不醒。 “就比如说，我看到了好几种妖。”赵阳盯着柳儿的眼睛，说道。 苏牧一怔，下午虽然这是游戏，今天pk也不会影响明天的战斗，只是这个龙选择今天下午是不是有点太急躁了 问题是，冰龙破这一招脱胎于素家立足根本的武学，自然也不是萧凡这个不会医术的人能够轻易化解。 今天的饭菜都是用名贵的药材烹饪而成的药膳，味道鲜美，还能滋容养颜，在这样一个古色古香的环境下吃食，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杨春花现在清醒很多，再也不是那个苏强说什么是什么娇妻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观念并非一夕一朝就可以改变，何况并没有人去为了改变做出努力。 昨晚铜塘那一片热闹非凡,但因为交战的两人名声太猛,兵甲阵出来后,反倒吓得这一片的人往外跑,街道和屋里都是空荡荡的。 男人指腹蓦地被裂开的镜面划破一道口子，极浅的血丝沿着缝隙蜿蜒而入，与里面残留的血珠融合。 但朝徊渡不同，他对檀灼将一堆他的衣服铺在床上还解释说做试验的事情，没有半分好奇。 沐正廷舍不得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更舍不得自己现在美满和谐的好家庭。 这边王蚕与林家正实在聊不到一块去，借口家里有事便提出要回去。都这个时间点了，别人家早就吃完早饭了，林家正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要留亲家吃顿饭再走的。 满初低头在一边翻白眼，怕是这舒妃自己喜欢人家，遭到拒绝又恼羞成怒这才瞧不得旁人，还真是贪心。 好在我们起得早，乘坐早晨第一趟，外加今天是工作日，车厢内没几人。 付良澄顿时惊起，脚后跟撞到桌脚，靠在桌子旁边打着盹儿的洛鄞吓得一个激灵。 原本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后面的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 若是以前，政府出了一点纰漏，他们写个联名信，或者再进一步去上访，再或者找找自己的关系，总能解决。 父子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兄弟俩见时间实在是太晚了，便先离开了。 陈青心念一动，将鬼宠全部收起，只剩下一只饿死鬼、一只食气鬼。 第五百二十一章 他才是蝼蚁 谷瑞年痛苦极了。 他咋知道到底是谁当了皇帝啊，但是他必须要回答一个在别人看起来不可能的答案，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不管了，先活着再说。 “二公子，我若是骗你天打雷劈。”谷瑞年说道。 郑二公子命人停止水刑。 谷瑞年喘一口气，大脑逐渐恢复，郑二公子问他这个问题必然不是为了考他 “你这孩子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呢狗子去送送义昊她们”。 第二天一早，第一缕阳光从窗棂处投射进来。照到了柳若依的脸上。 放榜那日，人山人海的，周豪见二少爷考上童生之后，大喜，马不停蹄的回家报喜。 因着安陵郡是顾清池的封地，所以受灾之后，林洲也倾力相助。只可惜，灾民太多，他一介商人，能救百余户千余户，却救不了上万之众。 “你昏迷了五天，这些天可都是清沐一直不眠不休的在你身边照顾你呢”龙残风笑着推门而进，羡慕的看着他。 这一幕不仅让楚末然惊呼出声，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更是让土彪胆寒心惊，嘴皮发颤，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秦风之前在剑崖上打听过，知道距离陨灭谷最近的地方就是这里，所以才选择了在这里进行下船。黑蟒号巨大的船身朝着码头上靠拢，只听到轰然的一声，沉锚落在了水下，船只也稳稳停靠了。 得益于目前没有太过于炸裂的影片上映，每天也能提供个百八十万的票房，李彧方决定推迟下线时间。 只可惜，陆坤那位早已死去的亲爷爷更有野心一些，想要帮助地球上的生物报仇，帮助人类搏一个更加强大的未来，没有听从她的最优建议。 屠老五凄厉嘶吼，左手正要抓向袁峰，就被老张用钢管压住，趁此机会，袁峰又一枚镇尸钉杀入屠老五左边肩头。 不出手，一句话，就让杀人不眨眼的写轮颤抖了，也许用‘癫狂’这两个字形容风之子，再恰当不过。 这天，在徐赢东的建议下，老吴和张舒信在医院里见了个面。毕竟是这么大的手术，两家家长碰个头，了解一下手术的注意事项、风险，还是很有必要的。 她不能如亡灵主宰那般，通过虞渊这道回来的yin神，获知浩漭的人族，起源就是侵染源魂的深渊异物。 不过感觉不一样，面对唐爷，是害怕，面对陈宋，他们有一种自愧和仰望。 “现场不能提供任何线索给我们，然而有点我可以肯定，杀朱孔雀之人一定事神偷组织之人，但不是因为朱孔雀知道什么内部消息，而是，他们要陷害我，要不是朱孔雀帮我们，估计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我。”唐龙开始猜想道。 “说好了，今天你请客。”唐龙喜欢喝酒，可出钱方面她们出，是她们自愿请客，自己当然恭敬不如从命。 空谷道场，寒风第二个故乡，这里的人们质朴、热情，充满生活的气息。 夏青柠在登上半海时，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夜过后，她能感觉到自身的真气值直线上升。 青色、黑色、紫色的光电，是它落入虞渊的灵魂以后，浩漭源魂新参悟出的。 双方能量慢慢消散，四人也看清了对方遥遥对视着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敌意。 远远地看见一对携手走来的碧人，景奶奶赶紧冲了去，嘘寒问暖。 只见琅琊福邸门前两排金色的石狮子，地上铺着长长的红地毯，彰显着土豪的气息。 乘师父不注意时她回头再度望去，只见那疯和尚迈开大步，风驰电掣般地追赶上来。转眼间，疯和尚像飞一般来到红线马前，红线见他脚力神速很是敬佩。 “好，”夏至要收拾给顾北城带的东西，就没挽留，而是把方晴送到门口。 他派专使想重金将它买来，未料到那大酋长死活不卖；情急之下，他派两个飞鸟使前去大酋处，企图将那把铎鞘偷来。 锦苏进来后，知府大人和江大夫神色就有些不对劲，虽然不明白，但他也没太去关注这些。 他的确是瞧着那姓白的有些可怜，虽然对她感官有些不好，但这些日子她对公子好他是看在眼里的。 毕竟自己的投篮命中率和需要达成的目标还有很大的差距，所以也没办法推脱。 “雪参不在冰山里面，难不成在火山里面。”虽然她的表情很冷，但是这句话的确让人很想笑。 “到底哪个啥”看他们一个个都在打马虎眼，庚浩世更加好奇了。 此时他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嘴唇哆嗦，额头滑落着豆大的冷汗，脸色难看，由青变绿，在由绿变紫，如中毒般。 明珠本不喜这般的吵闹环境，但碍于今日的计划，她还是在晚饭时节去了正厅，刚去，便碰见了手腕处已经绑着绷带的郝明珍。 我敏捷地背转过身，把手机丢回包里，又转回来，“想要”我挑眼看她，然后下巴朝我对面，也就是她刚才坐的位子点了下。 挤破头想要进这家公司的人真是多不胜数，而原身什么都不用做，凭着一张脸就轻轻松松有人求着他签约。 他这话说的，听着很蛋疼，不是谁都像他一样身强力壮，队上肯定要有人回去，他不给人台阶下。 回到事务所，周若熙还没有休息。她似乎早就等着萧云，似乎又什么要说。 下一秒，沾上骨鞭的鬼魂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他的右手被一团骤然爆开的火焰给吞没了。 他缓缓起身，说道：“那好，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谈。”刚走几步，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板上，只是力度似乎没掌握好，砸得他的胳膊有点疼。 第五百二十二章 职业打工人 又过了两天。 连衡若上门了，一起上门的还有汤姨娘。 汤姨娘见到佟华琼俯身就拜。 “折煞我，快快请起。”佟华琼扶起汤姨娘，让座，上茶。 汤姨娘说道：“多谢佟掌柜，若儿都给我说了。若不是你探听消息，知道那谷瑞年和连诚的算计，我家若儿还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汤姨娘又拉着谷桃花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许恪敲了敲桌子，显然是在提醒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令璟隐忍着笑意，退开了一点距离，伸出手指向她手里的行李箱。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才遭遇了江旎的事儿，她总觉得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心生烦闷。 梅千瑞有洁癖，能因为她和这些人坐在一起已经是底线了！这些人如今还不知好歹地给梅千瑞夹菜，这让梅千瑞怎么继续吃得下去 吻痕颜色很深，在她身上显得像是昨晚受了什么虐待一样，暧昧又刺眼。 别说什么sss级限时银阶传说任务，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敢去闯一闯了。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然后朝秦七月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把李青云给架出去了。 容七的视线从那些昏睡的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目光落在了秦骁的脸上。 这下子，陆芷筠是真的从石凳上跌坐到了地面上，摔得她的臀部有些疼。 原先我们认为吕飞是始作俑者，觉得他是为了钱而干的这些事。而现在推断出吕飞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且极有可能已经身首异处。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做出这些事呢 这个点，都到休息时间了，再等着上面大佬们散会，真的是很难熬。 “发生了什么”楚战遥遥问莫嵩一声，毕竟他的视力是绝对足够看到那紫色邪蝎的，而这颜色的不同，犹如在那紫色邪蝎的脸上写了大大的“我是特殊的邪蝎”几个字。 可这时候，楚芸转身时，目光却突然瞥见了一件东西，直接顿住了脚步。 一切都清楚了。宇流明和宁霜影两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西平郡守马仲英。 界能力分为两种：一为极限界能力，就是一个武修的最强实力与空间实力的比值；二为表现界能力，就是一个武修的表现出来的最强实力与空间实力的比值。 这个哥布林的名字叫做滋滋，实际上大多数哥布林的名字都差不多，这帮家伙着实没有什么起名字的天赋，所以白狼干脆叫这家伙路人甲。 哥布林一个接一个的跑了过来，白狼仔细的鉴定着每一个哥布林是不是洗干净了，他说什么也要让这些家伙养成讲卫生的好习惯。 可是，令东方青月不解的是，为什么自己依照宁夜的指使，如此完美得做出了解答，身旁的数学老师还有台下的同学，都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呢，难道是自己栩栩如生的逼真画术震惊到了他们 龙行找了一个这间炼器室中唯一的一处空地盘坐了下来，恢复起自己消耗地七七八八的灵魂力和元气。 故而，夜辰第一时间并不是用寒冰剑去抵挡这道攻击，而是采取退避的方式。 从许如轩和许如脊之间，许半生感受到一种针尖对麦芒的对峙，他也知道，退婚这件事，必然不是那么好开口的。 虽然大家都能料到结果，料到白队会取胜，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比赛结束的却是如此的戏剧性。 第五百二十三章 见风就要抓机会 对于连衡若的亲事，佟华琼没有什么要说的。 这也不是她能干涉的了的。 但佟华琼还是觉得，无论成亲与否，只要把生意和钱捏在手里，那就有底气。 说完连家的事情，汤姨娘又提及徐枣花，说徐枣花被郑家带走的当天晚上就被送去了家庙。 郑家压根都没有给徐枣花开口辩驳的机会。 “你家那个 白蛇王屈辱的在地上弯曲爬行，头都没敢回，战战兢兢的往菜园那边爬去。 对方的心情他很能理解，但该告诫的话语他还是要再次告诫一番的。 我见了，立即将两边的袖子都拽了上去，结果一看我的左手臂的侧面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同样有一个暗红色的狐狸爪子一样的印记，只不过是比我母亲的颜色要深上许多。 对方是直接通过董事会联系的，绕过了球探，基本就如同这孩子所言，他想去哪所学校就能去哪所学校，只需要打声招呼即可，甚至这孩子只提及了他父母一辈，没有提祖父母和外祖父母。 而且，如果他修改了萧家铁律，家族内部相应的规矩也都要为之改变。 安子麟看着穆泽，苦笑“此人武功高强，和我也不分上下，不过，楚晚柠恢复记忆了”。 这是水温柔用特殊的秘法，传递声音给秦明听，这个声音只有他能听到。 姜云黎还以为楚晚柠酒还未醒，谁知，楚晚柠一走上去拉着那人的衣襟恶狠狠的说“告诉我幕后主使，本姑娘还能放你条生路”。 “什么我在原地转圈圈吗”沈佳怡迷路了，她惊呆了的问道。 夜桔梗摇头，表示没什么，她怎么可能说，前辈你想事情想的入神，差点头撞火架子呢。 希尔涅一件砍断了骷髅兵的脑袋，听到克罗托的话终于停下了战斗，仔细观察起了周围的战况，这一看就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回头望了一眼球场边外侧铁丝网上上几个工人刚刚安上的连胜宣传牌子，高川默默用脚一勾皮来到了手上。 然而这一粒进球却实实在在打脸了意大利比赛解说，更是打脸了那些在发布会上冷嘲热讽的媒体人。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休息，我去睡了，晚安！”傅斌说完在我脸颊上亲亲一吻。 李安心里暗喜，知道自己成功突破真气一重境，达到了真气二重境。 待邓世昌和布鲁克四人全部到齐，萧逸便直接自己拦了一个马车，也没有和布鲁克几人交谈，只是向马车司机说了目的地，而后自顾自的上了车。 听到这里白钢不由松了口气，也就是说自家的裂缝是不可定位的。 所以，如果汤姆斯明目张胆的抓人，或者威逼利诱他们的父母亲签下卖身契，估计事情还没有办完，程序刚刚进行到一半，清朝的官员就会找上门来，严加责难了。 “子魅何需客气这些俗世之礼便免了吧，省的疏了情义。”星魂急忙将云魅扶起，眼角中带了一丝笑意。 盖聂似乎陷入了回忆，眼神一下子变的悠远起来，许久才是唇微微起合，似乎说了什么，但那声音太过飘渺，也太过微笑，以至于那话刚刚出口就消散在了风中。 伴随这樊瑞的那一声吼，那在空中相斗的黑蛇和火龙，突然间冲向了天空，在空中乱咬乱斗，一时混乱无比。 李瓶儿在到西门庆那儿的时候，端起酒来喂西门庆，无尽的旖ni。武大郎已不敢再看。看西门庆那满足的模样，羡煞天下男人的样子。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一落千丈 受到谷瑞年的牵连，武记铺子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一落千丈到谷底，怕都爬不起来的那种。 一连几天都没有人踏进门。 不管是降价，还是买锅搭着送一套篦子，愣是没有一单进账。 武仁的脸色阴的能掐出水。 谷有田恨的恨不得将谷瑞年的左腿也给踹废了。 武记生意那么差，谷老爷子等人 这话是父亲说的，他用手指着李莲莲的鼻子骂她是个贱货，不许她进家门。 蜗鬼一族还真不会因为他一个孤魂野鬼，而招惹这样一个强大的势力。 果然，顾思颐原本还算缓和的视线变了，看陈述的眼神就像看喜欢躲在阴暗角落的蟑螂。 她笑眯眯的收拾好木耳，又把死兔子剥皮腌制，然后挂在厨房的房梁上。 张金凤这时才发现自己似乎在死神门口走了一趟，但是他就不怕自己要挟他 他们不知道，京城这会儿正在举办蹴鞠比赛，参赛的赵公子腰系沈寂的腰带，上面挂着翡翠玉佩，驱蚊香囊，还有一个金哨子。 “皮蛋拌豆腐很爽滑，就是稍稍咸了点。”母亲也用同样的语气说道。 “等会到监院偏房，如果那张姐姐一口咬定我是恶人，明心你帮谁”儿童的世界，非黑即白，先给他个先入为主的选择。 连杀一只鸡仔都会吓到，见到一条狗就会瑟瑟发抖，哪里还会动手。 碧漾并不觉得自己是有错的，她大概是神经错乱了罢，手里拿着匕首飞身朝素商刺去，每一下凌厉至极。 想要知道如果自己也真的能够被黑色雷英寺之内的神佛所看重的话，那提升实力还不就跟喝凉水一样的简单。 李言傻立着不动，瞪着眼睛，微微张着嘴巴，仿佛没有听到施梦梦的话，只是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举动。 “尼玛，你们两个一直在那打情骂俏的，当然不累了，劳资一边要拼命的打怪，一边还要吃狗粮，劳资受不鸟了。”神话在心里面想着。 看到檀凡被旷野天踹了一脚，白子画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变化，语气中出现了那么一丝怒气。 在他昏迷濒死之际，玉简沾染了他的血液，华夏族人的血液就是玉简开启的钥匙，这是楚风亲自设计的，所以雷震误打误撞之下，打开了玉简，在昏迷中，玉简内的功法已经进入他体内，让他的身体自发的运转功法。 但是现实之中真的有鬼的存在吗这一点真的很让人感到了奇怪和震惊。 施梦梦一怔，皓月般的明眸黯淡几分，有些委屈地咬着下唇，低下头。 而这个时候，先锋军的装甲突击师出动了，由于这里的山地非常多，于是他们分成了几个块开始对倭军防线冲击。 赵无极的脸色微微的变化着，他突然感觉到了陈凡的气息变得诡异起来，一股来自生命的本能告诉他，只要一剑刺下去死的绝对就是他。 队长指了指悬浮在空中，腹部舱门打开，正在无限暴兵的齐塔瑞太空堡垒说道。 连昕发现空着的两个位子，其中一个是所谓的主人位，也是传说中的中心位。看来她这婆婆确实是个厉害人物。 “免礼！”李渊皱了下眉头，杨妃为何怕他，他心里也是极为明白，这个老狐狸灭了隋朝，亡国公主能不怕他吗 想到自己每次生病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经林妈这么一说，连昕吓得赶紧把勺子都扔下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不能冒两次青烟 “老二，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瑞年不是你孙子你不心疼。” 谷老太太不满谷二叔上来就指责谷瑞年。 谷二叔冷冷的看了大嫂子一眼，转而对谷老爷子说道：“大哥，你别嫌我说话难听，瑞年行事不端害的咱们谷家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族里有俩和瑞年惊蛰一样大的小子，前段时间在相看，瑞年的事情一传到村里，媒婆都吓跑了。如果瑞年不思悔改继续这样作下去，迟早会给咱们带来大的祸害。” “要不是村里不少人在大暑娘那里干活挣钱，大家连带着对咱们谷家人都敬着，否则瑞年这个事咱们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谷老太太脸上不服，那俩小子没有人相看，还不是家里穷闹的，怎么能怪瑞年呢。 佟华琼从一进门，谷老太太和贾氏就不得劲。 谷老太太觉得谷家出这么大的事情，佟华琼脚底抹油窜去了府城，让谷瑞年受了那么大罪，如果佟华琼出面走柳县令的关系说不定谷瑞年的腿脚不会被挑断筋。 贾氏则恨他儿子从此再也没办法给谷惊蛰较劲了。 谷老太太当着村长和谷二叔的面，对佟华琼摆婆婆的谱说道：“二叔这话说的，我们倒是把家族放在眼里。有人不在乎谷家其他人的死活我们有什么办法，若是咱们乡君出面，这事情我不信压不下来。” 谷老太太一声乡君叫的阴阳怪气。 乡君，乡君怎么了，别说乡君了，就是公主也得给婆婆几分面子。 佟华琼嗤笑一声，说道：“老太太这是怪我了？是我绑着谷瑞年按在徐枣花的床上？是我逼着谷瑞年闯祸的？如果真是我的手笔，谷瑞年就不会只是腿被挑断筋。” 谷老太太气的一双手炸开。 刘铁镰和谷二叔对视一番，谷瑞年的筋被挑断了，这以后只怕和科举无缘了。 谷二叔对谷瑞年印象不好。 吃独食，地里的活不干，不顾家庭情况整日以读书的名义问家里要钱，做人不踏实村里人看到他几次出入丰乐楼酒楼吃好的，对家里人毒小姑姑的缎子都当掉...... 谷二叔私下和谷二婶嘀咕，只怕瑞年发达后是个不择手段坑百姓坑家族的。 他的腿被挑断筋可惜是可惜，不过对于族里人来说是好事，最起码他会消停，族里不会受他连累。 刘铁镰装模作样安慰：“只要养养就好了。” 贾氏垂泪。 刘铁镰瞬间就明白了，只怕从此真的是残废了。 谷二叔说道：“瑞年的腿既然伤到，就别想那有的没的，你们也别觉得天塌了下来。大桥的腿一样伤到，人家一样活，不怨天尤人，能编篮子背篓能养家，瑞年也能。你们别嫌我说话难听，咱们谷家八百辈子务农，惊蛰能中案首已经是祖坟冒大腿一样粗的烟了，别指望冒两次青烟，有惊蛰给咱们光宗耀祖就够了。瑞年心思不正，就算走科举当官指不定会闯大祸，他现在和徐枣花苟合影响的是族里名声，当官闯祸能连累到抄家灭族，别把惊蛰好容易带起的烟再给灭了。” 佟华琼嘴角弯弯，谷二叔可真是妙人一个。 不过谷二叔说的对，谷瑞年行事不端心思不正，又自持是大男主护体毫无道德观念，这样的人走官场就像上一世的范桐，蝗虫一样走哪里祸祸哪里。 在这个以宗族为主的时代，谷惊蛰作为他的堂兄弟，哪怕表明割席，在外人眼里都是一体的，到时候谷惊蛰得四处给他擦屁股，搞不好真的要把谷家祖坟好不容易冒出的香火给掐灭。 谷二叔的担心不无道理。 佟华琼看向谷瑞年的腿，被废了好啊，从此断绝他的科考之路，在清河湾那个屁大的地方他也翻不出水花。 刘铁镰想笑，不敢笑，端起茶杯喝茶掩护。 他赞同谷二叔的话，若是谷瑞年是自己族里的子弟，只怕他就将谷瑞年关起来了，省得出来带坏了族里其他上进小青年。 谷瑞年的手攥的死死的，连族里都放弃他了吗？ 那就等着瞧好了，他还没有彻底落败。 贾氏被戳中瑞年不能科举的心病，再次痛哭起来。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等人听了这话不乐意，脸色难看的像被当众扇了巴掌。 不过谷二叔向来说话直接，俩老夫妻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谷老爷子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不能给亲弟弟翻脸，在村里什么事还要仰仗谷二叔。 当下最棘手的问题是如何应对徐家人。 贾氏说的好听，要去找徐家算账，问问徐家怎么教出的女儿，可那能是她想算账就算的吗？ 徐家可不是好相与的。 谷老爷子有点后悔，早知道回到清河湾就给大房搞好关系，现在能把徐家按在地上摩擦的就是大儿媳和惊蛰了。 “这事瑞年有错。”谷老爷子终于开口，缓缓说道，“瑞年也被惩罚了，废了一条腿。那徐家想要瑞年赔什么？赔命？官府都没有定瑞年的罪，徐家凭什么要他的命？我想请村长当中间和徐家好好说说，看看徐家到底想要什么？我谷家能给起的一定没有二话。” 刘铁镰看到谷老爷子终于提及他来这一趟的目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谷老爷子这话说的他不爱听，都到这地步了，还一副高姿态。 徐进一窝子固然不是什么好鸟，可谷瑞年又是什么好人咋地。 刘铁镰沉吟一番说道：“徐家现在在气头上，他们打砸了你们老宅，你们就当吃个闷亏不要计较此事。徐家即便不要瑞年的命，对瑞年的惩罚也跑不了，这就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徐家倒是想要瑞年的命来着，不过为了村长的威严，他也得拦着不让打杀。 谷老太太立起两只眼睛说道：“谁也不能碰瑞年一根汗毛。徐家敢！” 刘铁镰笑了，敢不敢也不是你一个老太太说的算的。 “婶子，您想想若是搁从前的徐家，只怕他们早把瑞年抓回去打杀了。这几天全靠我和二叔在周旋，说白了，人家现在就想出气，你们得让人家出了气才行。现在不让人家把气给出了，以后他们找到机会说不定对瑞年更不利。你们如果不回村倒也罢了，你们以后总得在清河湾生活。我来给你们商议此事不是偏帮徐家，我是看在大暑娘的面子上照顾你们家。” 第五百二十六章 赔偿的条件 刘铁镰一番话说完不再开口，等着谷家人给他反馈。 谷老太太嘴不敢硬了。 徐家一窝子如狼似虎的子侄，从前在村里嚣张跋扈惯了，因为徐四被流放，徐勇的村长被撸，这才消停下来。 他们可不甘心消停，憋着一股劲想让村里人见识见识他们的手段。 反观谷家这边，现在族里的人大部分人都站在老大媳妇这边，指望佟华琼的生意拉拔他们，指望谷惊蛰以后科考有出息靠着族里。 他们不会帮着瑞年去对抗徐家人。 若是鱼死网破，到时候吃亏的还得是瑞年。 谷老太太心里忍不住骂族里人，惯会见风使舵，从前也不见和大房好，现在大房抖起来他们就上赶着巴结。 谷老爷子在心里权衡一番，叹了口气开口，说道：“那依村长的意思怎么处理？” 刘铁镰说道：“让瑞年给徐家道歉，姿态做足。徐家人动手啥的，就委屈瑞年受着。” 谷老爷子眉头皱紧，把瑞年交给徐家人，对方岂不是能撕了瑞年，瑞年已经废了一条腿，万一徐家人废了他的右腿和裤裆怎么办？ 刘铁镰看出谷老爷子的犹豫，说道：“您放心，到时候村里徐谷刘三大姓德高望重的人坐镇，必然不会让徐家对瑞年下狠手。” 谷老爷子闭上眼睛，挨一顿打是不能少的了。 刘铁镰继续说道：“还有，准备银子给徐家，徐家开口要一千两。” 谷老太太惊呼：“他们咋不去抢。” 刘铁镰说道：“他们知道你们现在在平川县做买卖，我看你们生意......这样吧，你们说个能给的数，我去说和。” 谷老爷子一分不想给，可不给不行，最终他说了五百两。 谷老太太那里还有给红莲的嫁妆。 谷老太太和贾氏去各自娘家凑一凑。 谷大寒是个心软的，他到时候私下问谷大寒借一些。 谷白霜这个外嫁孙女也有钱，他当爷爷的开口，她不好拒绝，再问谷白霜借一些。 总归也能凑够。 徐家还提了一个事，刘铁镰和谷二叔商议了一番没有提。 徐家表示他们折了一个闺女，得让谷有田赔一个闺女到徐家。 徐家的俩儿子到了议亲年纪，自打去年徐勇村长被撸，徐进俩儿子和徐勇造假药进公堂挨了板子，俩儿子就从十里八乡抢收的香饽饽变成没有人愿意吃的冷馒头。 徐枣花生完儿子在郑家立住脚跟，俩儿子都被徐枣花安排在郑家铺子里当管事，亲事又好了起来，今年春天大儿子刚定亲，小儿子前段时间也要下定了。 徐枣花的事情一出，俩儿子被郑家赶出铺子，婚事全部黄掉了。 徐进就要求谷有田赔一个闺女给他，大儿子指名要小雪。 谷二叔表示谷瑞年是个不顾家人死活的，若是牺牲小雪能解决这事，他第一个会把小雪捆着送到徐家。 小雪平时在家里不受宠，只怕为了保住谷瑞年，谷家人不会阻拦。 谷二叔和谷二婶心疼小雪，一向看不惯贾氏等人忽视小雪，把小雪送到徐家如同进入虎口，那会毁了小雪一辈子。 谷二叔来的路上给刘铁镰说，只怕这话头提了，谷小雪连今晚都保不住。 都不用徐家来抢人，只怕谷老爷子等人就会把小雪送去徐家赔罪。 刘家人对闺女一向很好，因此刘铁镰同样不喜谷家二房对待闺女的态度，谷二叔不让提小雪的话头他就不提。 反正徐家人不能硬抢人。 见到谷瑞年后，刘铁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谷瑞年腿是废了，脑子没废，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子乱扫，指不定他憋什么坏呢。 确定好了对徐家的赔偿方向，谷老爷子给刘铁镰说，五天后等瑞年的腿上的夹板除了他就带着瑞年回家给徐家赔罪。 刘铁镰苦着脸。 就这来平川县找徐老爷子商量，都是他把佟华琼和谷惊蛰抬出来硬压着徐家的。 徐家人可是给他这个村长说，他们的耐心只有一天。 不论刘铁镰如何说明事情严重性，谷老爷子都坚持五天后。 凑钱不需要时间？瑞年心理建设不需要时间？ 咋地，徐家人还能跑到平川县找他们麻烦不成？ 徐家人真来了正好，他到时候报官，看看县官咋判？ 律法也没有说他孙子和寡妇苟合就一定要赔钱道歉，真惹急了，就在堂上说只要郑家愿意放徐枣花出庙堂，谷家愿意让徐枣花过门，不过，得是妾的身份。 看谷老爷子如此坚决，刘铁镰干脆不管了。 反正他的话也带到了，徐家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和他没关系，只要不在清河湾闹事就行。 “大哥，你就是想不开，你大房有三个孙子，大寒种地是一把子好手，大暑的生意做的不错，惊蛰更不用说。二房的丰年虽然普通，但也不给你闯祸，你有啥想不开的一定要押宝在瑞年头上？他这样的不肖子孙就该绑回去动家法。你还等五天，行，那你等着吧。” 谷二叔见谷老爷子依旧拿瑞年当个宝，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就要走。 谷老爷子也没有说留饭，实在是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银子拿出来请村长和二弟吃饭。 反正大儿媳不是跟着，这顿让大儿媳当冤大头。 佟华琼带着刘铁镰和谷二叔跨出武记，谷丰年和魏氏送出门。 谷二叔压低声音给谷丰年说道：“丰年，你心地不坏，你当大哥的好好看着家里人，别让他们打小雪的主意，你可就这一个妹子。” 谷丰年还没有反应过来，魏氏脸色大变。 谷二叔摇摇头，随即跟着佟华琼和刘铁镰朝聚福来走去。 “二叔，你这话意思是老爷子他们可能会拿小雪送给徐家给瑞年赔罪？”佟华琼问道。 谷二叔和刘铁镰齐齐点头。 刘铁镰就把徐家大儿子想要小雪，谷二叔和他如何商量先瞒着这事说给佟华琼听。刘铁镰表示等到他们回村找徐家族长徐大爷商议一番，徐大爷是徐家的一股清流，也许他能让徐家改变主意。 佟华琼瞬间就明白刘铁镰和谷二叔的用意，谷老爷子等人现在没头苍蝇一样想着救瑞年，他们这是怕提醒了谷家人小雪的价值，从而让他们提前把主意打到小雪头上。 “作孽啊。”佟华琼骂道。 佟华琼对小雪印象不深，只知道她整个人怯生生的，就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但每次见到她，都羞涩的打招呼。 可怜的小雪。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不肖子孙留他干嘛 “小雪是个好姑娘。这事我肯定拦着。”谷二叔说道，“我和你二婶商量好了，他们要是动了拿小雪去替瑞年抵罪的心思，我们老两口就把小雪带回我们家养着。” 刘铁镰说道：“徐家若是敢来抢人，我会带人拦着，必然不能让小雪掉进坑里。” 其实有个办法可以阻止徐家抢人，那就是让小雪和刘铁镰的小儿子定亲。刘铁镰的媳妇看出来小儿子喜欢小雪，他们两口子对小雪印象很不错，私下论起来，说小雪漂亮懂事能干，若不是谷有田的闺女，他们肯定愿意上门提亲。 小雪吃亏就吃亏在有对奇葩的父母，加上一个算计的谷瑞年，小雪再好他们都不敢沾边。 不得不说，佟华琼对刘铁镰和谷二叔的印象更好了。 在这个普遍不把女孩子当宝的时代，这俩人对闺女一向很好。 如果刘铁镰和谷二叔不能阻止徐家要把小雪抵罪的过分要求，佟华琼会出手。 毕竟，她不能看着那个沉默的只知道干活的女孩被迫跳进火坑。 她能救小草，能救春妮，甚至能救连衡若，不介意再救一个小雪。 谷瑞年不配小雪为他牺牲。 她倒是想看看，若是到谷红莲身上，谷老爷子谷老太太舍不舍得。 一行人来到聚福来。 “啧啧啧，你这铺子比燕关镇的还大。”刘铁镰探头朝聚福来的货柜望过去。 他们光想着给谷老爷子协商事情，没有来得及看看聚福来。 燕关镇的那一家已经让村里人大开眼界了，平川县的聚福来比燕关镇的更大货更多。 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刘铁镰在心里盘算着，佟大脚真是发了。 谷二叔背着手点头，大侄媳妇一家过的好他也高兴。 同时在心里叹息，大哥和大嫂就是想不开，那么偏爱二房，老了老了还得替他们擦屁股，不如舍了二房跟着大儿媳老老实实享清福。 佟华琼说道：“你们若是喜欢，回头就进去逛逛，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挑上。” 谷二叔说道：“你是个孝顺的，可这做买卖是赚钱的，今天这个亲戚来，明天那个亲戚来，都看上喜欢的就挑岂不是乱了套。我们回头逛一逛，你算便宜点就行。” 佟华琼爽快的说道：“行。” 谷二叔为人正派，上一世就经常对谷惊蛰耳提面命，只不过上一世谷惊蛰不听他的话走了歪路。 这一世佟华琼没有穿来时，他看不上佟大脚苛待大暑两口子，遇到佟大脚就训斥，故此佟大脚和他关系不好。等到佟华琼改了佟大脚的性子，谷二叔放下从前的成见对佟华琼以及一窝歹竹给予了好脸色。 就算谷二叔要掏钱，佟华琼也会额外送些礼物让他带回去。 刘月娥看到大伯刘铁镰来了，笑着跑来打招呼。 佟华琼就对老二媳妇说道：“你去把大暑喊来。” 她有一批货要对，打算让谷大暑带着俩人去吃饭。 “你们赶了那么久的路，饿了吧。”佟华琼一脸关切。 这俩人在村里一向帮着佟华琼，哪怕谷老爷子不说，佟华琼也得管饭。 “还真没有吃。”谷二叔说道，他知道大侄媳妇是真心要请他们吃饭，他不给大侄媳妇客气。 清河湾距离平川不算近，他们天未亮就出发，先是走到燕关镇再搭马车，一天下来水米未进，加上在谷老爷子那里说了一车轱辘的话，确实又饿又渴。 谷二叔不禁脸黑，他们替谷瑞年和徐家周旋，走了那么久的路，谷老爷子等人连一碗水都没给倒，更没有留饭。 谷家二房为谷瑞年的事没有闲心招待吃饭他也理解，不过连一声客气话都没有说实在太过分了。 谷二叔甚至想回去给族里商议，干脆把谷瑞年交给徐家处置算了，这样的不肖子孙留他干嘛。 “早上吃了俩馒头，本来想带点东西路上吃，天气太热怕路上馊就没带。”刘铁镰说道。 此时的刘铁镰也觉得谷老爷子和二房做事未免太不像话了。 如果谷二叔不在跟前，他高低得给佟华琼吐槽几句。 谷大暑从仓库里出来。 “大伯，二爷。”谷大暑给刘铁镰和谷二叔问好。 刘铁镰和谷二叔看到人模人样的谷大暑，暗自点头。 刘铁镰心里想，当初让家族蒙羞的侄女儿可算过上了好日子。 谷二叔心里想，不枉他从前一见到谷大暑就敲打可算走了正道。 佟华琼就对谷大暑说道：“你带着你二爷和大伯去吃饭。” 谷大暑笑着应下来，媳妇家大伯和自家二爷爷，谷大暑自然甘愿招待。 他都不打算走公账，这顿饭他掏钱。 ...... 武记。 谷瑞年躺在床上。 一脸愤怒，让他给徐家人道歉，那几个泥腿子也配？ 他想托人给郑二公子递个话，若是徐家人把他打残打死了，他还如何研制火药。 他眼睛转了转，也找不到合适的人给郑二公子递话。 郑二公子说他啥时候能动了，会将他造火药所要的材料送过来。 在武记后院怎么造火药？ 万一把武记给炸了，他肯定要蹲大狱。 他只能回清河湾，乡下空旷，随便找块地方便实验。 可现在徐家人摆明了不会放过他。 他在听到谷老爷子答应将他送给徐家人道歉时，心已经凉了半截。 谷家已经放弃他。 徐家人不打算饶过他。 此时能制止徐家人的只能是郑家。 谷瑞年正烦躁的扯烂床单时，一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影。 仔细一看，是武娜。 武娜早都想单独见谷瑞年了，一直找不机会。 趁着屋里只剩下谷瑞年一个人，武娜趁机跑了进来。 “你咋来了。”谷瑞年想到他第一次和连衡若搭讪，武娜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里羞愤欲死。 武娜站在床头不说话。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谷瑞年闭上了眼睛，冷冷的说道，“看够了就出去吧。” 连这个小小的里正女儿都敢看他笑话。 所有人，所有人都看他笑话。 谷瑞年恨的胸腔差点爆炸。 武娜没有离开，开口道：“瑞年哥，你怎么那么糊涂？” 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和委屈。 第五百二十八章 我愿意娶你 谷瑞年睁开眼快速的瞄了武娜一眼。 他怎么那么糊涂？ 他不是糊涂，他只是运气不好。 差一点，他就成功了。 武娜的话让谷瑞年再次回到事发那天，他在连家人的威胁下，被迫承认和徐枣花苟且。 唯一让他稍感欣慰的是，连二少爷被花瓶砸晕的锅被他推到了徐枣花头上。 等不来谷瑞年回答，武娜说道：“那徐枣花就那么好？我竟然比不上她一个寡妇？” 武娜俯身盯紧谷瑞年。 若是谷瑞年看上的是连二小姐她倒也没有那么难受，偏偏谷瑞年看上了徐枣花一个寡妇。 谷瑞年明明知道了她的心思，并且没有拒绝她。 她都为了谷瑞年不愿意嫁往外县从而和爹差点闹翻。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她这几天又气又恼。 谷瑞年忽然意识到武娜不是来看她笑话的，而是来讨要一个说法的。 可她有什么资格。 下一秒谷瑞年就想到可以利用此事，于是叹息一声说道：“许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念书我家里没钱，徐枣花说我帮她管铺子，她可以供我念书，我上了她的当......” “我没有办法。” 武娜声嘶力竭的喊道：“我早都给你说过，我爹可以供你念书。” 谷瑞年发出一抹惨笑说道：“你爹不会把你嫁给我。” 武娜气的问道：“那徐枣花就能嫁给你？” 谷瑞年说道：“她一个寡妇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我不过利用她读书而已。我都给你说了，我上了她的当，我和她是清白的，外头人怎样想我无所谓，没想到你也不信我......” 武娜听了这话稍感安慰。 她就说，瑞年哥哥怎么能看得上水性杨花的寡妇。 武娜掩住眼里的得意，低下头看到谷瑞年正盯着自己，脸上不禁染上红晕，说道：“我没有不相信你。” 转而又问道：“那......那瑞年哥哥，外头都说你和徐枣花......说你们在清河湾就相好。” 谷瑞年说道：“你是相信外头的还是相信我的？我很小就去了南边今年春节后才回来，若不是徐枣花主动找我让我帮她铺子盘账，我都忘了她这号人。” “我和徐枣花是清白的，你想想看，如果我和她真的有一腿，以郑家的势力会让我活着出来吗？” 武娜几乎被谷瑞年说服了。 谷瑞年不屑的想，收服武娜根本不需要花费心思。 “可是徐枣花为何要害你啊？”武娜还是不明白。 谷瑞年闭上眼睛又睁开，欲言又止，像下定决心一样轻声说道：“给你说实话吧。我这都是受到我堂哥的连累。” 看到武娜一脸迷茫的表情，谷瑞年咬牙说道：“我堂哥，就是佟寡妇的三儿子，今年的案首。徐枣花从小喜欢的人是他，俩人一度谈婚论嫁，我大娘不喜欢徐枣花坚决不让徐枣花进门。徐枣花明面上让我帮她盘账，暗中想让我给堂哥递消息。后来事情的发展就变成这样了，我怀疑这都是我大娘的暗算。我堂哥现在和府城皇商陆家千金定亲了，她怕她儿子和徐枣花的往事被爆出来，陆家知道后会悔婚。” 武娜恨佟华琼恨的冒火。 佟华琼的手段她是知道的，给佟盼弟撑腰和离让她哥哥沦为黑龙潭笑柄，她的名声变臭同样拜他所赐，武记生意冷静同样有她的手笔...... 武娜丝毫不怀疑佟华琼对谷瑞年下手。 反正她早都知道，佟寡妇和谷瑞年全家不对付。 “这个佟寡妇可真够恶毒的。”武娜咬牙切齿。 谷瑞年说道：“先让她得意，以后我肯定要替自己讨回公道。不过我反而因为这事因祸得福了。” 武娜瞧了瞧谷瑞年的腿，她听爹说谷瑞年的腿被废了，这怎么还因祸得福了。 谷瑞年继续瞎扯道：“郑家也知道幕后黑手是我大娘，所以郑家不仅不怨我，还放了我。像郑家这样有俩儿子的大户人家，做事情不可能一碗水端平，郑大公子活着时因为身体不好所以郑老爷子多疼他，他死后留下遗腹子郑家更是把大头资源给到徐枣花，郑二公子对此不满。徐枣花这次坏了名声被郑家送去家庙，郑二公子找到我说我间接帮他除掉了对手，他感激我，加上我帮他写了两篇文章，因此他和我变成了朋友。郑二公子说我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助的去给他传递消息，我现在还真有件事需要郑家帮忙，只是我现在腿脚不便，别的人我都信不过......” 武娜脑子本来就不聪明，对谷瑞年漏洞百出的丝毫不怀疑，说道：“瑞年哥哥，我可以帮你传递消息。” 谷瑞年心里兴奋极了，没想到武娜是个虾脑子啊，都不用他开口就主动请缨了。 谷瑞年沉吟道：“这怎么可以？万一被你爹知道了，他岂不是对你发火。” 武娜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交给我吧，你说怎么传递消息。” 谷瑞年让武娜拿来纸笔，他写了字条递给武娜，让武娜去郑家的角门找一个姓田的门房，那门房会将纸条递给郑二公子。 武娜不识字，谷瑞年不担心她能看懂纸条上的字。 “瑞年哥，我爹想把我嫁到外县，我不想去，你咋想？”武娜将纸条拢在袖子里，笑吟吟的看向谷瑞年。 谷瑞年暗骂，武娜这是给他提要求来了。 谷瑞年一咬牙说道：“你若是不嫌弃我的腿，我愿意娶你。” 武娜笑了。 “瑞年哥，你的腿赶紧好起来，武记需要你。我爹说武记是我的陪嫁，我可不想武记在你爹的手里生意一直起不来。” 哥哥对做生意没兴趣以后回去可以和爹一样当里正。她若是和谷瑞年成亲，打算要武记当陪嫁。爹娘宠她，不会不答应，到时候她就和谷瑞年在平川一边做生意一边让瑞年念书。 至于谷家其他人，该滚哪里滚哪里。 武娜办事效率很高，去了一个钟头就回来了。 回来告诉谷瑞年，她将纸条按照谷瑞年的要求交给了门房。 谷瑞年打量一番武娜，和连衡若以及陆昭昭相比，武娜给她们提鞋都不配。 他哪怕腿废了也不想娶武娜。 不过现在他所能抓住的只有武娜了，看在她的陪嫁是武记的份上娶她也行。 至于武仁答应不答应谷瑞年完全不担心。 拿捏住武娜就行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得罪大孙女没好处 谷有田得知徐家人不仅要让谷瑞年道歉还要赔偿，他将谷瑞年大骂了一顿，给谷老爷子表示谷瑞年可以道歉，赔钱则休想。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知道徐家人不好惹，一边盘算去谷老太太和贾氏的娘家借钱，一边盘算问谷白霜凑钱。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趁着佟华琼不在，偷摸来到聚福来，老夫妻俩的运气不错，刚一进来就迎上盘货的谷白霜。 “......白霜，瑞年毕竟是你娘家兄弟，你不能看着他被徐家人弄死，你借给我二百两银子。这钱我不白借你，我给你打欠条，等明年我卖粮还给你，家里还有两头猪年下卖了还给你，这样算下来三五年就能还清。你的恩情不仅我记着，瑞年也会记着，等到他好了不会亏待你，你多个娘家兄弟撑腰也是好事。” 谷老爷子这番话让谷白霜想笑。 从前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在村里生活时，谷白霜对他们很孝顺，出嫁后时不时就给两人送银子送吃的，还承包了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袜。 哪怕现在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吃不上饭，谷白霜都不介意养着他们。 但是让她帮谷瑞年就不行。 她没有吃过谷有田一粒大米，更和谷瑞年没有任何感情。 谷瑞年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她帮谷瑞年才是丧了良心。 谷白霜就对谷老爷子说道：“爷爷，您这话说的。我娘家有三个亲兄弟，哪个不能给我撑腰？我要瑞年给我撑腰？现在瑞年做出的事，连我在聂家都抬不起头，这样的娘家兄弟我可不敢要。” 谷老爷子脸上一顿。 在他眼里，大房的子孙中就谷白霜最有良心，哪怕他和谷老太太在南边时，谷白霜年年都会让去南边的货商带东西给他们。 他来的时候信心满满，谁都能拒绝他借钱，唯独谷白霜不会。 谷老太太忍不住说道：“白霜，你丧尽良心啊，你打小没了娘，要不是我和你爷给你一口吃的你就被饿死了。你都能和你那狠毒后娘一起合伙做生意，你都不愿意借银子给我们。” 谷白霜冷笑。 谷老太太还好意思说给她一口吃的。 后娘没过门时，她跟着谷老爷子谷老太太一起生活，那地里的活不是她干的？家里的衣裳不是她洗的？连同二叔家的饭不是她做的？ 她就算是在别人家当丫鬟，干这么多活，不仅有吃的还有银子拿。 这一口吃的都是自己该的。 谷白霜说道：“您老说这话良心不疼吗？我吃的也是我干活赚来的。这些年我给您和爷银子，给你们做衣裳，年节给你们送礼，我还清了。” “既然您老说我丧了良心，那以后我就真的丧良心吧，我不能白白担个罪名。” 谷老爷子拦着要骂人的谷老太太，将谷老太太训斥了一顿。 现在二房没有钱，他们回村生活艰难，大房只给他们两口子一口吃的，若不是谷白霜时时接济着，他们的日子更难过。 老婆子得罪大孙女没好处。 “白霜，你就当爷求你了。” 大孙女心软，不能按照谷老太太那种方法，得哭穷得央求才能拿捏住。 谷老爷子这次央求却不管用，谷白霜冷着脸就是不肯借钱。 谷老太太想开口骂人时，谷白霜下了逐客令。 这时候聂晓峰进来了，看到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在埋怨他娘狠心，聂晓峰架着俩人就朝外头冲。 总算打发走了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谷白霜来到佟华琼处。 她也没有将这事告诉佟华琼，左右她又不会借钱，这点小事不需要后娘知道，听了除了添堵没有任何作用。 佟华琼见谷白霜进来，说道：“我刚想要给你说个事，你和大暑趁着夏天囤积些炭火，越多越好。” 谷白霜诧异：“现在囤积木炭？” 佟华琼点头，一脸笃定的说道：“没错，今年冬天会很冷很冷，咱们到时候赚一笔。” 佟华琼没事就在脑子里盘点佟大脚的记忆，主要是想看她得罪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祸事，以免自己受人报复或者踩了坑。 这一盘点有个了不得的发现，今年冬天是极寒的冬天。 据说是五十年一遇的酷寒。 极寒天气一直持续到来年开春都没有消除。 由于这些年一直都是暖冬，这让很多炭火商放松了警惕，没有囤积足够的炭火。 一来天气奇冷无比，二来没有足够的炭火，导致炭火价格大涨。 很多平民百姓没有钱买炭火，冻死的人非常多。 当时清河湾也冻死了不少人。 由于大雪封路，冻死的人没有及时掩埋，导致天气转暖的时候发生了瘟疫，给平川县带来非常大的灾难。 佟大脚全家之所以没有冻死，还不是谷惊蛰有个给力的岳家，陆家不缺炭火也不缺银子。 佟华琼决定利用这个信息差做炭火生意。 佟大脚记忆里的因为极寒天气带来的惨烈死亡太惊悚了，炭火都被大户人家高价买走了，受苦受难的唯有平民百姓。 佟华琼没有圣母心免费发放炭火，她只想这个冬天少死一些人，顺便赚一笔钱。 世间万物是环环相扣的，以自己现在的经济实力她不担心会被冻死，但她担心由于冻死的人引发来年春天的瘟疫。 别说这个年代，哪怕是后代医疗技术如此先进，面对非典的时候都措手不及。 瘟疫传播可是和穷富没关系，谁都可能感染上病毒。 佟华琼可不希望自己被笼罩在瘟疫下，生命受到威胁，生意受到阻断。 她挽救不了极寒天气，但可以利用炭火将平川的死亡压到最低。 “那咱们囤积多少？”谷白霜透过窗子看到外头炙热的太阳。 后娘是咋推断出来今年冬天会非常非常寒冷的？ 这几年都是暖冬啊！ 谷白霜有一点很让佟华琼满意，那就是对佟华琼的信任感，她对于自己不理解的事情从来不武断的说不，一旦佟华琼决定的事情她就支持。 佟华琼说道：“五十万吨。” 谷白霜惊呆了。 五十万吨？ 整个宁城一个冬天都用不了那么多的炭火，万一这砸手里该咋办。 佟华琼看到谷白霜面上有犹疑说道：“就按照我说的数额囤。货银如果不够，桃花甜品那边的银子先调出来用。” 谷白霜见佟华琼如此坚决，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手里的银子，点了点头。 第五百三十章 囤炭 正因为前几年是暖冬，这几年炭火的价格相对便宜，尤其是现在开始囤价格会更便宜，加上佟华琼一次性囤的多，能节省一大笔钱。 到了冬天，将囤的炭出售，每斤定价比去年的炭高一到三文。既能保证平川平民百姓有炭烧，又能赚利润，属于双赢。 佟华琼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这五十斤炭，金丝炭囤五万斤，银丝炭囤十万斤，剩下的是普通炭。”佟华琼想了想叮嘱谷白霜。 老百姓用便宜的普通碳，稳定市场价格的主要是这批炭。 银丝炭一般是殷实的人家，价格可以高一些。 金丝炭主要卖给大富之家，他们有钱也不在乎价格，那么就趁机赚他们一笔钱。 谷白霜答应下来，在心里盘算一番，不管今年是不是寒冬，炭总归要卖的，就算卖不完放着也不会坏，来年可以继续卖。 就是回本慢一些而已。 接着佟华琼叫来谷大暑，她给陆昭昭写了一封信，让谷大暑和谷白霜去府城囤炭时顺便将信送给陆昭昭，让陆家也趁机囤积炭。 佟华琼只能吃掉平川市场，但整个府城有一城三县，别的地方就让陆家来吃。 一来陆家有钱能吃掉那么多市场，二来陆老爷子哪怕为了孙子的仕途也不会趁机抬价。 陆家若能在极寒的天气稳定住宁城的炭价，阻止更多的人因为买不起炭冻死，这对于陆昭阳的仕途会有帮助。 这是佟华琼利用信息差送给陆昭阳的一份礼，也是送给姚知府的一份政绩。 她家养着小龙，万一他的男主光环破功了，狗日的老皇帝要屠三族，希望姚知府看在这份政绩上替她说说情，毕竟她可是听陆老爷子说过姚家从不站队，深得每一任皇帝的信任。 “娘，咱们还要把今年寒冷的消息告诉柳家和黄家吗?”谷大暑问道。 佟华琼想了想说道：“不必。” 柳县令和富户黄家无论怎样都不会缺炭的，而且佟华琼不希望别人再来分一杯羹。 万一消息传出去了，炭都被别的商家囤了，哪里还有她的份？ 别的商家可没有她那么好心，不会想到瘟疫的问题，那么到时候炭在其他商家手里又重现了佟大脚上一世因为买不起炭而冻死人的场景。 “今年冬天会有极寒天气我也不确定，你们出去不要乱说，引起恐慌官府会治罪的。”佟华琼叮嘱道。 谷大暑和谷白霜见佟华琼一脸严肃，忙不迭答应下来。 说完囤炭的事，谷白霜就提到佟华琼委托她买丫鬟和婆子的事。 说牙婆已经把人给带来了。 最近忙的脚不沾地，佟华琼已经忘了这一档子事。 平川县这边的宅子最近都是谷白霜带来的丫鬟婆子在忙活，被人伺候的佟华琼现在越来越需要人手。 “把人叫来吧，顺便把桃花和月娥喊来，她们自己的丫鬟自己挑选。”佟华琼对谷白霜说道。 谷大暑眼睛闪过欣喜，他早都想买个丫鬟或者婆子伺候自家媳妇了，想着老娘和妹妹还没有人伺候呢，怕佟华琼不高兴对刘月娥有意见。 “我去喊月娥和桃花，大姐你去带牙婆上来。”谷大暑喜滋滋的跑出去。 谷桃花和刘月娥上来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谷白霜将牙婆带了进来。 佟华琼抬眼望过去，牙婆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婆子。 “佟掌柜，这些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牙婆笑眯眯的说道。 佟华琼挥了挥手说道：“陆大娘辛苦了。” 佟华琼仔细的询问婆子和丫鬟的姓名、籍贯、来历...... 她们一一回答。 佟华琼心里叹息，都是可怜人啊，就拿这些丫鬟来说要么是家里穷被卖掉的，要么是为了给兄弟换读书钱卖掉的，其中一个原先是官家小姐出身受到哥哥官场牵连被发卖。 婆子也没好哪里去，要么是原先的主家凡事被发卖的，要么是主家搬家带不走就地发卖的，要么是被夫家卖掉的。 总之，都是一群身不由己的苦命人。 佟华琼随手点了四个机灵的丫鬟，选了俩洗衣做饭的粗使婆子，又给陈素芬选了一个婆子。 谷桃花挑选了俩丫鬟，刘月娥选了一个贴身丫鬟。 佟华琼付了钱，牙婆拿着钱笑的见牙不见眼然后带着剩下的人赶去下一家。 佟华琼一抬头，看到那位官家小姐用充满渴望的眼睛看向她，佟华琼不忍心，将那位官家小姐买下来。 官家小姐俯身磕头。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怕到了大户人家被老爷或者公子看上纳为妾。 “罢了，回头你跟着我回清河湾，教我孙女吧。”佟华琼说道。 这样漫儿不用去私塾，她和朵儿在家里就可以有老师。 官家小姐名字叫苏晴，佟华琼没有让她改名字。 忙完这一切后一抬头天色已晚，佟华琼走出聚福来。 “姑。” 佟华琼听到有人唤自己，就看到便宜侄儿佟志杰和佟招娣拎着两只鸡扛着山货来到自己跟前。 遇到吸血鬼佟家人，佟华琼的手开始发痒。 佟志杰和佟招娣也没想到聚福来是佟华琼开的，刚才他们进去转了一圈里面的啥好东西都晃眼睛，只是兜里没有银子。 此时看到佟华琼站在聚福来门口，进出的顾客和伙计喊她东家，俩人这才知道聚福来是姑姑开的。 乖乖，姑姑怎么那么厉害了。 从糕点届到百货届，这跨度有点大。 佟志杰有点后悔得罪了姑姑，否则按照从前姑姑的脾气，这聚福来说什么都会分给他一份。 “姑，这铺子是您开的，您可真厉害。” 佟志杰自从上回见识到佟华琼的手段，不敢在佟华琼面前造次，老老实实的拍佟华琼的马屁。 佟华琼不客气的打断：“我厉害不厉害由不得你夸。你们来干啥来了？” 那手里带的俩鸡还有山货，难不成是佟福生良心发现送给她的。 货可以收，饭不能请，要求也不能答应。 佟招娣说道：“爹让我们来武家看看。” 哦，原来是她佟华琼多想了，他们手里的东西是给武家的。 佟华琼问道：“武记在那边，去吧。” 佟华琼转而一想，佟盼弟已经和武家和离了，按理说佟家和武家应该断了关系，怎么现在还给亲家一样走动？这其中一定有幺蛾子，别是两家一起算计佟盼弟。 想到此，佟华琼喊住俩人，问道：“佟盼弟已经和武木生和离了，你们和武家怎么还有来往？” 第五百三十一章 重新占坑 佟招娣一脸扭捏，欲言又止。 佟志杰说道：“爹说，我大姐和离是大姐的事，我们和武家还是亲戚。” 佟华琼一撇嘴，冷冷的说道：“佟招娣你可真不老实你没有说实话。你们要是想算计佟盼弟，妄想把她推进武家的火坑里，你信不信我能把你和佟福生的腿给敲断？” 佟志杰只觉双腿一软。 佟华琼瞥了一眼佟招娣。 她可没有忘记，上回佟招娣代表佟福生去清河湾给佟盼弟做思想工作让佟盼弟重新回武家。 佟招娣被佟华琼眼神一扫，吓的一哆嗦，开口说道：“姑，我大姐已经和武家没关系了，我们不会强迫大姐再回武家。武家这门亲爹不想断了，毕竟人家家是里正，有良田有铺子，这门亲事断了太可惜了。所以爹打算把我嫁给姐夫......不对，嫁给武木生。” 佟招娣赶紧说实话。 她怕佟华琼为了佟盼弟去找武家的麻烦，万一惹恼武家她嫁不成了。 所以她也不打算隐瞒佟家的打算。 如今武仁不仅是里正，人家还开了铺子，谁嫁给武木生都会过上吃香喝辣的生活，她现在可不希望佟盼弟反悔回到武家。 “你嫁给武木生？” 佟华琼大吃一惊，没想到佟福生坑了一个闺女还不够，还想继续坑佟招娣。 不过根据佟大脚的记忆，佟招娣比佟盼弟狠，她上一世都能在大户人家从小妾一跃被扶正也算是有大本事的人。 武木生活该被佟招娣去祸祸。 佟华琼将佟招娣上下打量一番说道：“就你也想嫁到武家？你别看武木生是个二婚的，人家有地有铺子孩子被你姐带走没拖累，现在上门的媒婆可多了，但是这武木生吧......” 佟华琼卖了个关子。 佟华琼恨不得佟招娣和武木生锁死。 佟招娣眼睛转了转。 这怎么和爹说的不一样。 佟福生从黑龙潭得知武木生如今的名声毁了，说亲不顺，他想做生不如做熟，不如让佟招娣去武家重新占坑。 佟招娣这半年相看了好多家，都因为佟盼弟和离导致她的亲事不顺，盘算来盘算去，前姐夫武木生条件不错，她自信能生儿子且有手段，肯定比佟盼弟更能拿捏住武木生。 于是全家一合计，她和佟志杰跑到平川来武记攀关系来了。 她这次的目标很清楚，那就是拿下武木生。 佟招娣说道：“姑，我为啥不能嫁给武木生？我姐拴不住他是不能生儿子，我屁股大人村里有经验的人都说我能生儿子。对了，姑，你刚才说何况武木生咋了？” 佟华琼听了佟招娣的话差点跌倒。 不过佟招娣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挺好，希望她能顺利嫁给武木生，省得武木生整日惦记佟盼弟。 为了让佟招娣更早拿下武木生，佟华琼对佟盼弟说道：“盼弟，前段时间你姐来我店里帮忙，后来又回去了，你知道为啥不？” 佟招娣听了这话只觉不公平，凭啥佟盼弟能在这样好的铺子里干活，她却不能。 心里抱怨，面上却恭敬的摇头。 佟华琼叹口气说道：“武木生总是三番两次来纠缠你姐，要你姐重新回武家。你姐这半年消了气，加上武家开了铺子，武仁给你姐说只要你姐愿意回去就把武记给你姐和武木生经营，你姐动了回去的心思。” 佟招娣瞬间变了脸色。 什么？ 佟盼弟一个和离过的不要脸女人，竟然想吃回头草。 她去清河湾劝说佟盼弟回头时，佟盼弟不仅不领情，还把她给骂了一顿给她断了姐妹情。 现在她决定要嫁给武木生了，她姐又要回头，凭什么？ 佟华琼看到佟招娣眼神闪了闪，继续加一把火道：“那武家还说要和头婚一样给你姐补偿彩礼呢，你姐怕武家说话不算话，我让她先回清河湾吊着他们几天，到时候也好多提提条件。我劝你最好打消嫁给武木生的想法，你好歹是盼弟的亲妹妹，你咋能给她抢男人呢。” 佟招娣不满的说道：“姑姑，你那么偏心我姐，你为啥不给我姐找个更好的？我姐都和武木生和离了，武木生怎么能算她的男人呢。” 佟华琼说道：“你姐和武木生有俩孩子牵扯着，去哪里找更好的。再说了人家武木生说了，就喜欢你姐，你姐漂亮高挑，武木生离开你姐才发现找不到比你姐更好的。” 佟华琼说完上下打量佟招娣，一副你没有佟盼弟漂亮的表情。 佟招娣受了很大的伤害。 佟盼弟再漂亮那也是已经嫁过一次的，不像她，她是黄花大闺女，她还能生儿子。 她不信自己比不过佟盼弟。 “我劝你死了嫁给武木生的心思。” 佟华琼说完指了指武记的方向，说道：“武木生就在那里，你去问问，他可愿意要你？” 佟招娣气的跺脚，一扭身朝武记走去。 “二姐，武木生向着大姐，大姐还想回头，那你还嫁不嫁给武木生？”佟志杰跟在后头问道。 他怎么听姑姑的话有点悬啊。 大姐长的比二姐好看，他如果是男人，他也选大姐。 佟招娣咬牙道：“佟盼弟敢给我抢男人我要她好看。你没有听姑说，武家重新娶佟盼弟给头婚一样的彩礼，加上武记铺子，这东西落到佟盼弟手里咱家可是一点都捞不到。要是落到我手里，我全部将武家的东西搬回家供你和爹念书。” 佟招娣这样一说，嫁给武木生的心思越发急切。 佟志杰想想佟招娣说的对，佟盼弟和娘家断了关系，东西落到佟盼弟手里就和佟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东西若是落在佟招娣手里，那和落到他手里没区别。 佟志杰说道：“姐，那咱得好好想想怎么拿下武木生。” 佟招娣点头，姐弟俩朝武记走去。 在武记门口，佟志杰说道：“到时候你嫁给武木生，你得让我来平川县生活，你开铺子，我读书。” 佟招娣一脸志在必得说道：“还用你说。不光你来平川县生活，咱爹娘都来。” 佟盼弟那个贱人想给她抢武木生，想都别想。 武娜从郑家帮谷瑞年送完小纸条来到武记，就看到佟招娣和佟志杰站在武记门口。 “武娜，我和志杰来看看武叔武婶。哎哟哟，到了城里果然不一样了，要不是你站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呢。” 武娜被佟招娣这一通马屁拍的一阵舒爽，领着佟招娣和佟志杰走进了铺子。 佟招娣以前就爱巴结武娜。 佟盼弟在武家时，佟招娣去武家走亲戚为了讨好武娜还给武娜出主意欺负佟盼弟。 因此武娜和佟盼弟属于坏竹遇孬笋，坏一起去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不要成为戏文里的糟糠之妻 佟招娣和佟志杰一进入到武记，眼睛四处乱看。 虽然这铺子比不上姑姑的聚福来空间大货物多，也不如姑姑的铺子人多热闹，但这好歹是县城的铺子。 佟招娣已经开始有了打算，她嫁给武木生后，这铺子就是她的了，到时候她想做生意就守着铺子做生意，不想做生意就盘出去拿租金。 “咋铺子没有人？”佟志杰问道。 左邻右舍的铺子时不时都有人进来，怎么武记一个顾客都没有，佟志杰觉得很纳闷。 武娜硬着头皮说道：“天晚了，客人都回去了。” 她匆匆应付着佟招娣和佟志杰，朝后院三间屋一指说道：“我爹娘在那里，你们先去那里吧，我还有事。” 佟招娣说道：“行，你先忙，我和志杰把从家里带的山货给武叔武婶送去。” 佟招娣挺了挺腰，她一定要下功夫拿下武仁夫妇，只要他们点头了，她就能嫁给武木生。 武娜快步跑去库房。 谷瑞年听到武娜的动静，抬起头，一脸期望的看向武娜。 武娜说道：“我已经把消息传到郑家了。” 谷瑞年一抬头握住武娜的手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负你。” 武娜低下头冷笑，快速抬起头，娇声说道：“我也不会嫌你，等你能下床了我就给我爹说把咱俩的亲事定下来。” 她被谷瑞年说动，答应帮他去郑家递消息。 可是到了郑家门口她就想清醒过来，如果她谷瑞年借助郑二公子的势起来，岂不是看不上她这个里正的女儿。 要想让谷瑞年心甘情愿娶自己，只能将谷瑞年死死的捏在武家手里。 于是她毫不犹豫将谷瑞年写的纸条撕碎扔进了河里，在外头转了一圈若无其事回来。 谁套牢谁还不一定呢。 谷瑞年说道：“先别急，咱们的事先缓缓。你现在去说武叔在气头上肯定不答应，你等我想法子把咱们武记的生意变好了，武叔一高兴就答应了。” 在郑家的遭遇让谷瑞年已经怕了，他怕武仁得知他勾引武娜挑断他另一条腿。 武娜对他有大用，他肯定是要娶的，不过得让武家心甘情愿把武娜嫁给他。 听到谷瑞年回避和她的亲事，武娜心想，谷瑞年果然想利用她。 幸好她还没有糊涂到被他利用。 武娜已经想好了，等到她和谷瑞年成亲后，就甩掉谷老爷子谷有田那一大家子，她将武记租出去，谷瑞年专心念书，她以后就是秀才娘子举人娘子，更远的她没想过，她觉得瑞年能考到举人老爷她就满足了。 至于赴京科考她压根没有打算让瑞年去考。 那戏文里唱的穷小子赴京赶考成为状元探花就抛弃糟糠之妻，她才不要成为戏文里的糟糠之妻呢。 她要死死拿捏住谷瑞年。 谷瑞年看着武娜黑里透红的脸蛋，心里一阵腻烦，闭上眼睛说道：“武娜，我有点困。” 但愿郑二公子接到他的消息可以威胁徐家人不要找他的麻烦。 “那行，你先睡，我出去了。你以后要是想传消息啥的都交给我。”武娜点点头，贴心的帮着谷瑞年掖了掖被子，然后笑着走了出去。 后院武家。 佟招娣和佟志杰不打招呼就上门，武仁和乔氏的脸色颇为有点不好看。 在他们心里，佟盼弟让他们丢脸，佟华琼抢了武记生意，但凡姓佟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佟福生一窝子也不例外。 武木生对佟志杰没任何好脸色，对佟招娣却笑脸相迎。 武木生对佟盼弟不死心，从前佟盼弟对佟家人除了佟招娣谁都不待见，也许前小姨子可以帮他把佟盼弟弄回武家。 “你们来我家有什么事？”乔氏开口道。 佟招娣说道：“佟盼弟坏木生哥和武娜的名声，我爹娘气倒了，让我和弟弟来给你们赎罪。” 乔氏淡淡说道：“赎罪就不必了，你们佟家的丫头我们武家要不起。” 佟招娣心里一跳，笑着说道：“武婶，佟盼弟已经不算佟家的女儿了，她既不能生儿子又不能孝顺公婆，我们佟家以后没有这样的女儿。” 接着又讨好的说道：“武婶，我和佟盼弟毕竟姐妹一场，她伤害到了你们，我替他们给你们赔罪。您是打是骂我没二话，只求咱们两家的亲戚关系继续维持下去。” 乔氏说道：“听说你家里给你说亲了，说给府城给人当填房？” 佟招娣脸色红红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乔氏却和缓的说道：“你爹倒有几分本事，既然这样，等你出嫁了咱们当亲戚走动。” 佟志杰想说什么，佟盼弟赶紧抢先说道：“武婶，瞧您说的，我一直把您和五叔当长辈。这门亲事是我爹年轻时的同窗好友给保媒的，我爹的好友是举人在姚知府跟前都能说上话。” 她算是看出来了，乔氏这是误会了她的亲事。 她爹确实通过年轻时的同窗关系帮她说给一举人当小妾，她爹是读书人在外头毕竟要脸，嫌弃小妾说出去不好听，就含含糊糊说是填房。 武家这是看她说的这门亲事有利可图，所以没有将她赶出门。 不过武家不知道的是，这户举人老爷嫌她家有个和离的姐姐，拒绝了她进门当妾。 一般的庄稼人她看不上，再拖就拖成老姑娘，所以佟福生和王氏一合计，干脆做生不如做熟让她嫁给武木生。 佟招娣惯会看脸色行事，佟招娣想只怕现在的乔氏听到佟家姑娘就抗拒，所以她才不会爆出自己的目的，找个机会和武木生生米做成熟饭再说。 不过在这之前要先吊着乔氏和武仁，这是王氏给她谋划的，就让他们误会她已经说给了府城举人当填房，到时候她和武木生生米做熟了，还能以此为借口问武家多要些好处。 乔氏听到佟招娣的亲事脸色愈发和缓，同时心里鄙视佟福生不做人，为了好处将女儿嫁给半老头子当填房。 不过这不关武家的事，武家能从中得到好处就行。 佟招娣见乔氏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于是吹捧了一番武仁和乔氏，接着奉上家里带的野味，然后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扫院子，洗衣裳，洗菜......佟招娣眼里有活，乔氏看在眼里，脸上的火气消了些。 第五百三十三章 狡兔三窟 谷老爷子在谷白霜那里碰了壁，一咬牙去找了谷大暑。 希望从谷大暑那里借二百两银子。 谷大暑吸了一口气，他爷可真敢开口啊。 别看他是聚福来的少东家，他和伙计一样是拿工钱的，身上可是连十两银子都没有。 佟华琼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加上他有去过赌场的前科，他身上的银子绝对不允许超过十两，哪怕在府城他请客吃饭都要报备走公账。 一旦一笔账对不上自家老娘都要扣他的工钱。 本来他身上每月还有十两银子的零用，偏偏刘月娥牢记男人有钱就变坏的道理，硬是从十两里扣了五两。 这五两银子他都要省着花。 “爷，谷瑞年又不是我孙子，我没钱。”谷大暑从兜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谷老爷子，说道，“我身上只有五两银子，孝顺给您了，多的没有。” 不等谷老爷子拉脸，谷大暑继续说道：“我大姐已经嫁人，她在聂家当人后娘本来日子就不顺心，咱们当娘家人不说给她撑腰，反倒管她借钱。聂家若是知道了，大姐在聂家怎么抬起头？您以后有啥事别找大姐了，她不该咱们谷家的，更不该瑞年的。” 谷瑞年从聂晓峰嘴里得知谷老爷子问谷白霜借钱，本来就很生气，偏偏谷老爷子舞到他身边了来，别怪他给老爷子说教。 谷老爷子气的胡子颤抖，小兔崽子给他爹味说教来了，合着他从前没有坑过谷白霜。 “你从前......” “您别论从前，我在忙着。” “就是从前我和大姐那是亲姐弟，谷瑞年算哪根葱？” “小姑姑，这五两银子你给爷拿着，看好了，别被谷瑞年那个不孝孙子拿走了。” 谷大暑就怕谷老爷子提及他从前花过谷白霜的银子，赶紧将五两银子塞给和谷老爷子一起来找他的谷红莲手里。 “许老板，您来了，来来来，进来说。” 谷大暑朝一位胖胖的老板迎了过去。 他正在根据佟华琼的要求囤炭，最近在忙着找炭火商了解炭的价格呢，谷大暑撂下谷老爷子携着许老板的手进了聚福来去找佟华琼。 气的谷老爷子咬牙切齿。 许老板是平川最大的炭火商，这几年是暖冬，囤积的炭火卖不上价，听说佟华琼要买炭主动上门谈生意。 当然了，佟华琼不会告诉这些炭火商今年冬天将是极寒天气，她更不会把五十万斤炭压在平川乃至宁城的炭火商身上，这些本地的炭火商互相认识，到时候他们私下一对就会怀疑。 怀疑则会对她不利。 就算他们猜不到是天气的原因，也会怀疑佟华琼要进军炭火市场，以她对这帮佟大脚记忆里见死不救趁机发死难财的炭火商了解，会集中起来围剿她趁机抬价。 她是打算在极寒天气到来时稳定炭价，但她没打算不赚钱。 她打算分散囤炭，一部分是从本土炭火商手里囤，一部分将从外埠囤。 正好陆家有商船，她打算从南方也囤一些炭回来。 做生意嘛，就得狡兔三窟。 佟华琼在聚福来和炭火商谈的口干舌燥时，聚福来的顾客一半跑去了武记。 刘月娥和谷桃花还以为武记给顾客下了蛊，否则顾客没理由朝武记跑啊。 武记名声都烂成什么样了，谁去武记买东西都会被周围人鄙视。 “走，咱们去看看二叔憋什么坏呢。”谷桃花拉着二嫂刘月娥就朝武记跑去。 到了武记门口，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着也不像买东西，倒像是在吃瓜。 “大娘，武记在做啥活动呢？”谷桃花随手抓着一位大娘的手问道。 “屁的活动。武记二东家家的二少爷和郑大少奶奶偷情，这不郑大少奶奶的娘家人打上门来了。”大娘说道。 大娘旁边的小媳妇认识谷桃花，知道她是聚福来的少东家，边嗑瓜子边说道：“你不是和郑大少奶奶娘家一个村的？刚才来了两牛车的人，拿着棍子锄头冲进了武记，也不知道郑大少奶奶的奸夫被打死了没有。” 吃瓜爱好者谷桃花和刘月娥来了精神，徐家来了那么多人，谷瑞年危矣。 徐家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 “桃花咱们进去看看。”刘月娥从兜里掏了一把瓜子，拉着谷桃花就朝武记钻。 俩人正钻着呢，就被俩一把熟悉的声音喊住。 刘月娥回头，一脸惊喜喊道：“大伯。” 原来是刘铁镰和谷二叔以及谷家族长来了，后头还跟着一群谷家的子弟，谷大寒也跟着。 “大哥你咋来了？”谷桃花问道。 谷大寒搓搓手说道：“我都不知道啥事，刚从猪圈出来就被二爷爷拉来了。” 谷桃花一脸无语。 “桃花，你去喊你娘来。” 徐家人气势汹汹，刘铁镰怕打死人，让谷桃花去喊佟华琼。 只有佟华琼才能压住徐家人。 就算佟华琼不想管这事，若是徐家人太过分，可以借着她乡君的名头去报官啥的。 谷桃花朝聚福来奔去。 佟华琼刚好给许老板谈好了合作，用比去年冬天市价低三分之一的价格买了几千斤炭火，正美滋滋的送许老板出门，看到谷桃花撒丫子奔来。 “娘，二哥，徐家来了两牛车人来找谷瑞年算账，村长和二爷爷还有族长带着咱们谷家子弟也来了，二爷爷和村长说请您过去一趟。” 反正左右没事，佟华琼就朝武记走去，谷大暑也跟着一起。 穿过人潮，进到武记铺子里。 谷二叔让谷大寒守着门，只让佟华琼和谷桃花谷大暑进来。 “看什么看，别看了。”谷二叔冲外头跃跃欲试挤进来的吃瓜群众喊话。 他觉得谷瑞年把谷家人的老脸丢尽了，让谷大寒关上了武记的大门。 佟华琼抬眼一瞧，铺子里一片狼藉，货架被砸了，货物散乱在地上，连算盘珠子都被打碎了。 武仁和乔氏铁青着脸。 佟招娣和佟志杰姐弟俩趁机在朝包裹里塞东西，看到佟华琼进来讨好的笑了笑。 仓库里传来痛骂声、痛哭声...... 院子里人影在晃动。 “不是，那是我家，乱砸什么，小心我报官。” 乔氏看到几个徐家子弟拎着棍子砸了一通后冲到自家屋里，赶紧去拦人，不过还是慢了一步。 灶房里噼里啪啦被砸了一通。 忽然，库房里传来一阵哀嚎。 第五百三十四章 她就是来吃瓜的 佟华琼来到库房。 库房里乌泱泱站满了人，连下脚地都没有。 徐家子弟围在里面，外围一圈是谷家子弟。 看到佟华琼进来，不自觉让出一条道出来。 谷老太太被人高马大的徐家子弟吓的手抖，看到佟华琼，就像寻到了主心骨，嗷一声哭了出来。 “老大媳妇，他们欺负老二家，也是打你的脸呐。” 佟华琼面无表情低头，看到谷瑞年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呻吟，右腿耷拉着上面有俩清晰的大脚印。 看来徐家人知道谷瑞年右腿被挑断筋，又补踹了几下，这下子只怕谷瑞年的右腿彻底废掉了。 贾氏坐在地上搂着谷瑞年在哭，谷家族长和村长刘铁镰站在一旁，徐进家俩儿子徐大宝和徐二宝拿着铁棍一脸恶狠狠的站在谷瑞年跟前，恨不得将谷瑞年给吃了。 “佟大脚，这事和你没关系。我们家枣花被瑞年毁了，我俩儿子也被郑家撵了出来，这个仇我得报。”清河湾前首富徐进看到佟华琼进来，一脸客气。 不客气不行啊，招惹佟华琼没好处，先是他弟弟的村长被端掉，接着徐家一窝人过了公堂，他怕得罪了佟华琼自己和徐四一样被流放。 所以只能先放低姿态。 佟华琼说道：“这事情确实和我没关系。” 她就是来吃瓜的，顶多挡着不让闹出人命。 徐进放心了。 谷瑞年的腿是徐大宝踹的，肚子是徐二宝踢的，俩人本来还担心佟华琼会向着谷瑞年，用柳县令来压他们，看到佟华琼明显不想管这事心里松了一口气。 “村长，谷三叔，我们徐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们徐家当时说昨天让谷瑞年给徐家磕头道歉外加赔偿五百两银子，话你们带到了，他们人没有回清河湾，所以我们今天才亲自找上门的。” 刘铁镰和谷家族长点了点头。 谷二叔叹气，他就说来嘛，先让谷瑞年回清河湾给徐家低头道歉，银子的事可以先打欠条一点点还又不是赖账，说不定徐家还愿意退一步。 谷老爷子硬是不听他的，一定要让谷瑞年养好伤再回去，这下子徐家人不干了吧。 徐进说道：“你们以为我兄弟不当清河湾村长，我们徐家就没人了是吧？我好好的闺女被谷瑞年毁了，我咽不下这口气。有田，这事你咋看？” 谷有田站在角落里，他恨死了小儿子。 这一场闹彻底得罪了武仁，赶明他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不用徐家人动手，他都想打死谷瑞年。 谷有田冷笑着说道：“赔钱是不可能的，你们把瑞年带走吧，是打是剐我没二话。” 佟华琼扫了扫谷有田，好家伙，这当爹的可真狠呐。 徐进听了这话气的半死，反正徐枣花已经这样了，他不能白白损失一个闺女，他是想拿谷瑞年的命威胁谷有田，让谷有田掏银子。 没想到谷有田毫不在意谷有田的死活。 徐大宝血红着一双眼，指着谷瑞年说道：“那就打死谷瑞年。” 他恨死了谷瑞年，本来他在郑家铺子里当管事，人前人后都喊他一声徐少爷。 徐枣花的死活他可以不管，他的大好前途被毁了就不行。 听到徐大宝要打死谷瑞年，徐二宝上前拎起谷瑞年。 贾氏和谷老太太惊呼一声拦住了。 贾氏哭着喊道：“徐进你闺女干出偷人的事，你不嫌丢人，还来找我瑞年的麻烦。你们敢动瑞年一个手指头，我都和你们拼了。” 贾氏话音刚落下，徐进的媳妇于氏嗷一声冲过去揪住贾氏的头发就打。 于氏跟着一群大老爷们来平川就是对付贾氏和谷老太太的。 “谁家闺女偷人？谁家闺女偷人？你也不看看你家瑞年配不配给我闺女提鞋。” 于氏这几天哭的眼睛都睁不开，徐枣花被送去当姑子，俩儿子前途毁了，她恨不得杀了谷瑞年。 “徐枣花就是个荡妇，当寡妇不安分只会勾引男人。都说闺女随娘，指不定都是她在家里跟你学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贾氏恨徐枣花毁了谷瑞年，被于氏打了几巴掌扭过身子反击。 俩娘们很快扭打在一起。 魏氏拉了婆婆，又去拉于氏，拉不过来干脆撂开不管了。 谷老太太扯着嗓子喊，一双手挥成残影同样制止不住眼前的战况。 “别打了，别打了。”谷家族长和徐家族长徐大爷怕把打死了人，急的喊各自族里的人上前将两人扯开。 俩人很快被扯开。 贾氏被扯掉一把头发，于氏的脸被抓花，谁也不服谁，龇着牙跳着脚的骂。 一个骂对方闺女搞破鞋该被浸猪笼沉塘，一个骂对方儿子丧尽天良断子绝孙。 徐大宝和徐二宝见于氏被打，提溜起谷瑞年就踹，踹的瑞年口鼻都是血。 谷瑞年一开始还期盼郑二公子会来救他。 直到被徐大宝徐二宝的铁拳加持，啥希望都破碎了，他只希望徐家人赶紧消失。 刘铁镰上前喝住：“大宝二宝别冲动，打死了人你们也得蹲监。” 徐大宝和徐二宝悻悻的放下了谷瑞年，对村长说道：“村长，你就是偏心谷家。” 刘铁镰对徐进说道：“不是我偏心，而是打死人对你俩儿子也没有好处。瑞年不是不回清河湾给你们磕头道歉，你也亲眼看到了他的腿动不了没法回去。至于银子，人家没有说不认。大家坐下来好好谈。” 徐进立着眼睛说道：“刚才谷有田的话你听到了，他儿子死活他不管，他能赔我银子？如果赔不了银子，不要谷瑞年的命也行，我要谷瑞年另外一条腿，惹急了我一把火烧了铺子。” 说到烧铺子谷有田脸色变了变。 这时候谷老爷子站起来厉声说道：“银子我来赔。” 徐进哂笑着说道：“知道老爷子心疼孙子，可您哪里有银子赔？” 看到佟华琼站在一旁，徐进眼珠子一转，说不定谷老爷子有办法从佟大脚那里拿到银子，那么五百两他要少了，他决定要一千两。 佟大脚现在掏出一千两轻而易举。 佟华琼看出徐进的意图，说道：“你看我干啥？难不成我能借银子赔给你？瑞年不是我儿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接着佟华琼两眼从谷家人和徐家人身上各自扫了一圈，叉腰说道：“谷瑞年拉的屎我不会给他擦屁股，你们谁妄想把我拖下水，试图道德绑架让我掏银子，我给谁好看。” 谷老爷子眼神暗了暗。 徐进低下头，掩住眼里的遗憾，佟大脚要是没有和谷家二房切割就好了，说不定这次还能从聚福来搞点钱出来。 第五百三十五章 坐下谈判 “这事情枣花和瑞年都有错，传出去也是咱们清河湾丢人。我作为村长不能让你们两家就此结下深仇大恨，既然徐进和谷大爷都在，两家族长也都在。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刘铁镰一直到徐大宝徐二宝将谷瑞年打了一顿才建议双方坐下来谈判。 谷瑞年确实该给个教训，徐家人若是不揍人出不了一口气，以后谷老爷子等人回到清河湾他们暗中下手把人弄死了更麻烦。 “铺子你们砸了，人你们也打了，气也出了，如果不坐下来谈你们难不成真的把人打死，这不就是两败俱伤了？”刘铁镰让人拦着还想揍人的徐大宝徐二宝俩兄弟。 这时候谷家族长和徐家族长徐大爷开始轮番劝说，徐进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答应坐下来沟通。 只要愿意沟通就好。 刘铁镰舒了一口气。 徐家的条件和上次刘铁镰来平川说的一样，让谷瑞年给徐家人磕三个响头赔罪，谷家赔徐家五百两银子。 佟华琼在旁边心想，徐家转性了不成？只提出这俩条件。 依她和徐进数番打交道来看，徐进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佟华琼忍不住朝谷家二房等人看了看，除了谷小雪都在。 刚才在门口遇到谷二叔，佟华琼从他嘴里得知他和刘铁镰上回和谷老爷子交流完意见回到清河湾，打消了徐进让谷有田赔偿一个闺女的想法。 谷二叔进来的时候为了以免徐大宝看到谷小雪产生歪心思，特意把谷小雪撵了出去。 佟华琼觉得谷二叔太乐观了，她不信徐进能被三言两语说动。 以徐大宝那顽劣的性子，谷小雪不出现在他视线里他就不动歪心思？谷二叔把他想的太好了。 “瑞年，你给你徐叔磕三个响头。” 谷老爷子听完徐进提出的俩条件，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俩条件他能接受。 瑞年受些委屈，最起码保住了命。至于银子，他可以先欠着，反正把人打死了徐家一文都捞不到，徐进聪明的话就不会立马逼着他掏银子。 谷瑞年被谷家族长孙子谷大虎扶起来，咬着牙，不愿意跪。 太屈辱了。 见他膝盖硬，徐大宝上前一脚踢到他膝上，谷瑞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徐进跟前。 徐二宝上前压着谷瑞年的头就磕。 谷老太太心里发颤，徐家兄弟就是一对财狼。 谷老爷子则心疼的闭上了眼睛。 谷瑞年被迫磕了三个响头。 谷瑞年头昏目眩的抬起头，盯着徐大宝徐二宝兄弟俩，眼里喷出仇恨之火。 “瑞年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谷老爷子缓缓开口，说道，“五百两银子我会认，你们让我现在掏，我整个家底子抵押也凑不够银子。但这不代表我会赖账，我先赔你们一百两，剩下的四百两我给你们打欠条。” 徐进眼神阴郁。 谷老爷子加一句：“明年这么会之前我会赔完。村长在这里，咱们两姓族长也在这里，还有各位一起做个见证，我谷家必然不会赖账。” 徐进嗤笑一声，缓缓说道：“你说明年这时候能还上就能还上？我拿什么信你？” 谷老爷子顿了顿。 他现在十分后悔从前不该那样对待大儿子一家，若是他在处理自己偏心上更圆滑一些，说不定这笔钱就是大儿媳妇掏了。 四百两，对于大儿媳来说不是大数目。 谷老爷子说道：“我家还有地，有房，要是还不上，这些都可以写在欠条上抵债。” 这时候，谷小雪端着茶进门了。 本来谷小雪被谷二叔要求不要进来，两家人坐下来谈判时谷老太太打发谷红莲出来端茶，谷红莲出来后懒得端，将谷小雪打发了进来。 谷小雪低着头，挨个续茶。 佟华琼仔细端详谷小雪，白皮肤高鼻梁大眼睛，略小的衣裳绷在身上愈发显得整个人身材婀娜。 就算在整个宁城，谷小雪的样貌都是极其出挑的。 谷小雪吸引了徐家年轻后生的目光，甚至有一位小青年从她手里接过茶脸上一红。 “大娘，您喝茶。”谷小雪来到佟华琼面前抬起头，轻声说道，“给您的杯子是新的。” 佟华琼冲谷小雪笑了笑。 一抬头，看到徐大宝的眼神粘在谷小雪身上。 谷小雪添茶添到徐大宝时，徐大宝状似无意一抬手碰到了谷小雪的手肘，一杯热茶撒到了徐大宝身上。 “小雪，你咋那么不当心呢？”谷老爷子训斥道。 这个孙女真会添乱。 万一烫到了徐大宝，徐家人趁机再讹诈该咋办。 谷小雪被谷老爷子训斥后头低的更低，然后掏出帕子慌乱的帮徐大宝擦茶水。 徐大宝一双眼睛盯上谷小雪雪白的脖子，笑的一脸暧昧，抓住谷小雪的帕子说道：“小雪妹子，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来擦。” 佟华琼只觉无比恶心。 “小雪。”佟华琼将茶杯朝桌子上一顿，喊道，“我的茶冷了，你过来给我添上新的。” 谷小雪从徐大宝手里拽过帕子，低着头来到佟华琼身边，重新帮佟华琼换了茶水。 “这里没有你小孩子的事，你和你桃花姐出去吧。”佟华琼对谷小雪说道。 谷桃花同样发现了徐大宝不轨的眼神，拉着谷小雪走出屋子。 徐大宝的眼睛一直粘在谷小雪的离开的身影上。 佟华琼眸子一暗。 谷老爷子和徐进还在据理力争，徐进一直没有提出让谷小雪抵债的要求。 佟华琼不相信徐进会放弃这一条件。 如果徐进真的提出这一要求，估计谷老爷子被逼无奈下不会拒绝。 毕竟在这个时代，哪个村哪个镇没有为了儿子卖女儿的。 女儿就该给兄弟牺牲是大众的共识。 甚至很多时候家里人都不需要为难，不需要心怀愧疚。 眼看谈判进入僵局，这时候徐进忽然说道：“谷大爷，让大家都出去，我有些话想单独给你说。” 刘铁镰和谷二叔本来以为徐进不提拿谷小雪抵债，还以为徐进真的听进去了他俩的话。 “徐进，你在村里咋和我说的？”刘铁镰沉下脸。 谷二叔脸色同样不好看。 徐进笑着说道：“村长，二叔，你们想岔了，我和谷大爷真的有话说。” 很快，徐家人在徐大宝的带领下走出了屋子。 谷家人也跟着族长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徐进谷老爷子和谷瑞年仨人。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不理解抵债的意思 “小雪妹子。我的衣裳破了，借你的针线补一补。” 谷桃花拉着谷小雪从库房出来后，谷小雪就蹲在外头洗衣裳，谷桃花坐在旁边和她闲聊。 徐大宝一脸笑的靠近谷小雪，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 谷小雪头皮发麻。 尽管徐大宝的态度看起来和善，但她不喜欢徐大宝。 她在清河湾遇到过几次徐大宝，徐大宝会冲她吹口哨，那眼神看的她浑身不舒服。 谷小雪说道：“我没有针线。” 徐大宝说道：“怎么可能没有，上回在清河湾还看到你坐在门口纳鞋底子呢。” 谷小雪咬住嘴唇求救一般看向谷桃花。 谷桃花斜眼盯着徐大宝，说道：“滚一边去，你衣裳破了让你娘给你补，不要来找小雪。” 徐大宝没想到谷桃花会出声帮谷小雪，毕竟村里人都知道谷家大房和二房不对付，谷瑞年都这样了佟大脚都不拉一把，谷桃花没理由对谷小雪好啊。 “听到没有，再妨碍我们姐妹聊天别怪我不客气。”谷桃花亮了亮拳头。 谷桃花的恶名在清河湾一直是top的存在，就连徐大宝这样的恶棍小时也吃过谷桃花的拳头，看到谷桃花要打人徐大宝脖子发出一阵阵冷风，贴着墙根溜了。 “娘，他们谈好了？”谷桃花看到佟华琼出来了，问道。 佟华琼说道：“你爷还在谈着。” “小雪。”佟华琼话锋一转喊了小雪的名字，在搓洗衣裳的谷小雪抬起头，阳光下好一张漂亮的脸。 “大娘，有什么事需要我干的？”谷小雪擦了擦手来到佟华琼身边。 佟华琼瞄了一眼谷小雪紧绷绷的旧衣裳，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娘我给你说几句话，不管你听不听，我都希望你听进去。你二哥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二哥惹下的祸事更和你没有关系，你凡事要替自己考虑。谁让你还债，或者拿你抵债，你都不能答应，你要是答应了毁的是你自己。你明白吗？” 谷小雪不太明白。 家里的事情和她怎么没有关系呢？ 家里拿她抵债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认为家里不会这样干，她一个姑娘家能抵什么债啊。 谷小雪说道：“大娘，家里不会拿我抵债，我又不像桃花姐一样能做生意赚钱。” 看样子是个单纯到傻的，高估了谷老爷子谷瑞年，也不理解抵债的意思。 佟华琼压低说道：“你爷还不上徐家的钱，会把你送给徐大宝当媳妇，你愿意吗？徐大宝你知道，那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嫁过去会把你磋磨死。” 谷小雪吓了一跳，喃喃说道：“爷不会的。” 她从小被洗脑，二哥是全家的希望，她要照顾二哥，她以后嫁人，彩礼要留着给二哥念书，要带着丈夫一起帮着娘家。 她没觉得不正常，村里的女孩子都是这样。 可让她嫁给徐大宝她不愿意。 佟华琼尽到了提醒的任务，能不能立起来就看小雪自己了。 如果小雪有主见不愿意把自己当个物件一样抵押给徐大宝，那么佟华琼就愿意帮她。 如果她一心为了谷瑞年愿意牺牲，佟华琼再阻止那没有任何意义，只能结仇。 佟华琼带着谷桃花离开武记。 谷小雪还在想着佟华琼的话。 家里要赔给徐家五百两银子，家里没有那么多钱，赔不起的话徐家就要二哥的命，若是这时候家里让她给徐大宝当媳妇抵债她该怎么办？ 如果拒绝了，爷奶会不会失望，娘会不会伤心，二哥是不是保不住命。 谷小雪心里乱糟糟的，一抬头看到徐大宝从墙根钻出来朝她走来。 徐大宝冲她伸了伸舌头，谷小雪就像看到毒蛇在冲她吐蛇信子，她浑身恶寒，看到魏氏刚好出来了拔腿走到魏氏跟前。 “你咋了？” 魏氏感觉到谷小雪浑身发抖，看了看远处的徐大宝，若有所思。 谷小雪说道：“没事。” 魏氏看着谷小雪欲言又止，上回二爷爷和村长给丰年提起让他多看顾下妹子小雪，她就觉得这提醒透着奇怪。 刚才在屋里，徐大宝黏在小姑子身上的眼神她看到了，加上徐进要单独和谷老爷子谈事情，她浑身一激灵。 徐进和谷老爷子谈完后俩人一起出了库房。 “谈的咋样？”刘铁镰问道。 徐进淡淡一笑，冲谷家人说道：“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和谷大爷毕竟在一个村里住着，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家枣花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严格来说已经不算徐家的人，瑞年给我磕了三个响头这事就揭过了。五百两银子主要是赔偿我家大宝之前在郑家铺子里当管事的损失，谷大爷现在赔不起我徐进不可能逼死人，我和谷大爷商量好了这银子用其他的抵，给谷大爷十天时间考虑。” 谷老爷子不见情绪的说道：“我会好好想一想。” 徐进就带着徐家子弟们乌泱泱撤离了。 刘铁镰和谷二叔不放心，在徐进走后问谷老爷子道：“您拿什么抵债？” 谷老爷子说道：“左不过房子地，全家的力气。” 谷二叔直视着谷老爷子说道：“大哥，你别糊涂。你给我说实话，他们是不是想拿小雪给大宝当媳妇抵债？” 谷老爷子变了脸色说道：“我是那种人吗？你咋这样想我。小雪再怎么说也是我孙女，拿小雪抵债我还是个人吗？” 谷二叔见谷老爷子一脸严肃，怀疑自己误会了他。 也是，大哥怎么说也要脸。 刘铁镰见徐家人走了，带着村里其他人也回去了。 最近村里在灌溉玉米地，为了谷瑞年的事已经耽误了两天，不敢继续耽误。 所有人都回去后，谷老爷子把谷有田和贾氏等人喊到屋里有事情商谈。 “老头子，你和徐进咋谈的？这五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咱就不该答应他。你拿了房子和地抵押那也不够啊？到时候咱们住哪里吃啥？”谷老太太抹了一把泪说道。 谷老爷子一脸愁容的说道：“不用拿房子和地抵押，徐进想让咱家用别的抵。” 谷老太太眼睛一亮，充满期待的问道：“用啥？咱家也没有啥更值钱的东西可以抵债啊。” 第五百三十七章 让谁来抵债 除了谷有田和谷瑞年，全家都一脸期待的看向谷老爷子。 房子和地那可是在清河湾生活的根本，不能抵。 抵了一家子吃啥喝啥住哪？ 谷老爷子抬起头没有说用什么抵，却对魏氏说道：“丰年媳妇，你带小雪去做饭吧？” 魏氏的心脏漏掉一拍，难不成她猜对了。 “爷，小雪大了也应该跟着听一听。”魏氏坐着没动，拉了身旁要起身的小雪说道。 谷老爷子对这个孙媳妇一向看重，听到魏氏开口，就让谷小雪留了下来。 罢了罢了，反正她总归要知道。 谷老爷子说道：“徐家看上了小雪，想聘小雪给徐大宝当媳妇。若是咱们答应了，那五百两银子就不要了，以后咱们两家就当亲戚走。” 谷老爷子话音一落，屋子里静的一根针都能听到。 谷小雪张了张嘴，徐家要她来抵债。 大伯娘给她说的意思她懂，果然是让她嫁给徐大宝抵债。 她忍不住看向了谷瑞年，看到谷瑞年一脸平静，她感到略微迷茫。 “不行。”贾氏一口回绝 贾氏抬起头看向谷小雪。 自家闺女的容貌出挑，性情温柔，操持家务是一把好手，当年在南边多少殷实人家上门要结亲，她都不同意。 她有她的打算，小雪的亲事不能如此随意，要精挑细选发挥最大的价值。 想等谷瑞年中了秀才后，谷小雪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嫁给更好的人家，婆家也好给谷瑞年提供助力。 谷瑞年今年秀才落榜，她这半年就没有提小雪的亲事，想等明年。 现在让谷小雪嫁给徐大宝那个畜生，那不是雪花掉进粪坑里。 再说了小儿子的一条腿废了，她还指望谷小雪嫁给一个好人家拉拔谷瑞年呢。 谷小雪一脸感动的看向了贾氏。 娘心里还是有她的。 谷老爷子叹口气说道：“说到底还是老大媳妇太记仇，她要是愿意借五百两银子，也不用拿小雪抵债。” 他虽然看重孙子，可谷小雪在他身边长这么大，模样性情都不错，如果有办法，他也不会答应徐进。 谷老爷子埋怨佟华琼不借钱给他们渡过这次难关。 谷老太太流着泪附和道：“她那个毒妇，巴不得徐进打死瑞年。” 贾氏哽咽着说道：“咱们在南边你们也见到过，给小雪提亲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家？就连那县令太太都想把小雪聘给她没有出五服的侄儿。徐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嫁过去对咱家一点好处都没有。瑞年的腿一时半会不好，明年的乡试都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小雪如今是咱们全家的指望。” 依照贾氏的意思，既然徐家要抵债，不如把谷红莲拿去抵债。 谷红莲容貌不美，脾气差，嫁不到什么好人家，来清河湾那么久也不见人上门给她提亲，再拖就拖成老姑娘了，她嫁给徐大宝正好。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她怕她说了谷老太太会弄死她。 一直没有开口的谷有田赞同贾氏的想法，说道：“小雪不能嫁给徐大宝，她要留着嫁给更好的人家。” 之前谷有田一直忽略谷小雪，这次听到谷老爷子说徐家人要拿谷小雪抵债，这个女儿才第一次真正走进他的视线里。 这一瞧他暗暗吃惊，自家女儿越看越出挑。 家里如今这种情况，她嫁给大户人家公子当正头娘子是妄想，若是嫁给大户人家当妾，或者嫁给有钱老鳏夫当填房，比指望小儿子科考还靠谱。 他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还把指望都寄托在瑞年身上。 徐枣花不就是嫁给郑家，让徐进在村里抬起头过日子。 当然了，他家小雪性情好知廉耻，绝对不会像徐枣花一样让娘家跟着丢人。 谷小雪抬起头，眼神在贾氏和谷有田身上扫过，有一瞬间的失落。 她以为爹娘是护着她，他们的话到底让她失望了。 她平时只是沉默并不是傻，她爹娘这是想拿她当垫脚石呢。 谷有田夫妻俩一反对，把谷老爷子干沉默了。 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谷老爷子哪怕强硬压着让谷小雪嫁给徐大宝抵债，若是老二两口子不同意，他们都不能私自把谷桃花聘给徐家。 到时候万一闹到公堂，婚书都得作废。 可是瑞年是孙子，是谷家的香火，小雪不过一个孙女，当然是保住瑞年更重要。 所以他必须要说服老二两口子。 谷老爷子开口：“五百两不是小数目，老大家的不肯借钱，白霜和大寒都不愿意借。咱们是能从武仁这里借到钱，还是能从老二媳妇娘家那里能借到钱？人家十天后要么要钱要么要小雪。” 贾氏和谷有田一脸愁。 谷小雪霍然抬起头，手攥的紧紧的。 “爷，小雪不能去徐家抵债，以后咱们在村里脊梁骨能给咱们戳塌。”谷丰年紧张的开口。 这不是卖妹妹吗？ 谷丰年干不出来这事。 听到谷丰年这样说，魏氏略感欣慰，魏氏说道：“要是让小雪去徐家，这和卖闺女有什么区别？以后咱们都抬不起头了。” 虽然不少人家确实有卖女儿的行为，但在清河湾除非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卖女儿。 就算卖闺女，也是给闺女找个好人家收彩礼，而不是像这样拿闺女去抵债。 谷家日子没有过不下去，一大窝子壮劳力因为欠债就卖掉闺女太丢人了。 而且这债还是谷瑞年欠的，和丰年和她有什么关系，还要连累他们一起丢脸。 搞不好以后耀家在学里都抬不起头。 魏氏的意思是干脆让瑞年去给徐家当儿子当牛马，徐家不是口口声声说失去了一个孝顺闺女吗？那就让瑞年去孝顺好了，拿小姑子抵债干嘛。 谷老爷子听到丰年反对，本来很生气，魏氏开口反对他又不好意思发火，转换了和缓的语气说道：“没有那么严重，咱们私下说是抵债，对外自然不会这样说。我给你们说实话吧，徐大宝看上了小雪，要是没有瑞年和枣花的事情，徐家就想来咱家提亲。徐家承诺，只要两家愿意结亲，人家会三媒六聘把小雪迎进门，在外人眼里给咱做足面子。” “抛开两家恩怨，小雪能嫁给徐大宝算是一门不错的亲事。徐家虽然没落了，但徐进在山上有个石矿，他攒的家底子在咱村依旧是富户。徐大宝在郑家铺子当管事历练过，徐进打算给徐大宝在镇上盘个铺子，以后小雪跟着徐大宝当铺子老板娘，也不会让她在家里种地伺候公婆。” 第五百三十八章 必须表态 魏氏心想，拉倒吧。 虽然她来清河湾时间短，就徐家那个家风，能让小姑子跟着男人出去开铺子不用干家里地里的活，那是痴人说梦。 徐进的老婆于氏折了一个闺女，心里含着一根刺，到时候不定怎么磋磨小雪呢。 谷老太太听了这话，哭声止住了，心里仔细琢磨起来。 徐姓在整个清河湾是第一大姓。 徐进家的日子过的不差。 徐大宝比小雪略大几岁，长的不丑，抛开徐家和谷家的仇，徐家确实算是一门不错的亲事。 小雪真的嫁过去，他们在清河湾有了依靠。 这时候谷红莲开了口，说道：“可是徐大宝不是啥好人啊。小时候他就不是个东西，偷看村里的婶子嫂子洗澡，现在长大了更是畜生一头，我在村里可是听说他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小雪那么老实，嫁过去怎么能降得住他。” 谷红莲作为姑姑平时没少欺负小雪，但不代表她就想谷小雪嫁进火坑里。 今天的谷红莲无比同情小雪这个侄女儿。 谷瑞年惹的祸端，凭啥让小雪抵债。 谷桃花今天可是悄摸给自己提过，等家里拿完小雪抵债，下一个就轮到她？ 为了谷瑞年，凭啥要她和小雪牺牲。 “红莲你懂什么？男人没结婚前混账一点很正常，等到结婚后就好了。到时候咱们一个村里住着，徐大宝要真对小雪不好，小雪不是还有咱们娘家人吗？她上头俩兄弟，下头有侄儿，到时候都能给小雪撑腰。”谷老爷子出声呵斥谷红莲。 贾氏几次张嘴想说要不把谷红莲嫁给徐大宝抵债，几次都张不开嘴。 小姑子不像小女儿是个好拿捏的。 谷丰年小声说道：“要不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家里就一个妹妹还拿去抵债，等耀家长大说媳妇只怕人家会拿这个说事，谁家闺女愿意嫁给卖闺女的人家啊。” 谷丰年看出来了。 只要能保住瑞年，贾氏最终会被说服。 而爹呢，如果徐家给的利够，爹最终也会答应。 谷瑞年惹出的麻烦，最终受到伤害的是妹妹。 平时家里有什么事，谷丰年愿意听谷老爷子的听父母的，但这事他不愿意。 只能说谷丰年还有良心。 “不把小雪嫁过去，银子凑不齐，人家到时候要瑞年的命该咋办？”谷老爷子一脸严肃的说道，“别以为徐家人好糊弄，就算他们不敢明目张胆来咱们家带走瑞年，以后在路上遇到了指不定怎么报复呢。” 谷瑞年的腿断了，又不是根断了，能给谷家续香火就不能看着他掉入徐家的坑里。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徐家结成亲家。 贾氏一听徐家要谷瑞年的命，吓的再也不敢反对。 徐家能干出来。 全家再次陷入沉默。 谷小雪吓的瑟瑟发抖，如果她不愿意嫁给徐大宝，二哥的命有可能就保不住了。 但是嫁给徐大宝，她的命呢？ 魏氏说道：“这事还得问问小雪的意见，毕竟嫁人是一辈子的事。” 全家唰的看向谷小雪，谷小雪咬紧了下唇。 魏氏希望谷小雪说出不字。 谷小雪开口道：“我......我也不知道.....” 魏氏看向谷丰年，谷丰年福至心灵扭头看向床上的谷瑞年问道：“瑞年，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对徐家拿妹妹抵债咋看？你同意妹妹嫁过去给你抵债吗？” 谷小雪扣紧指甲。 如果，如果二哥愿意像大哥一样护着她，如果二哥不愿意，那么她反而会答应徐家的要求。 谷瑞年眼神躲闪。 像从前那样，他只需要躲在暗处不发声，最终谷老爷子会做出有利于他的决定。 一切都不是他开口要的，都是别人主动给的。 这一次，他一样选择不出声。 谷丰年死死盯着他，逼得他不得不说话。 “我听家里的。”谷瑞年说道。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谷小雪低下了头。 谷丰年对这个弟弟没来由的一阵厌恶。 “瑞年，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咋听家里的呢？家里这不也分两派，一派要小雪去给你抵债，一派反对，你到底支持哪一派？”谷丰年盯紧谷瑞年。 谷老爷子咳嗽一声：“你不要为难瑞年......” “没有为难他，就让他表个态。”谷丰年打断谷老爷子，继续逼着谷瑞年说个准话，“瑞年，小雪是咱妹妹，你忍心拿她去给你抵债？” 谷瑞年被逼的不得不开口，说道：“我自然不想。可现在不是没办法了？我错就错在太过于考虑家里，想着攀上郑家连家以为借着他们的势不用花费家里的钱就能念书，却遭到了他们的算计。” “事情已经发生了，让我咋办？悔恨有用的话，我可以天天悔恨。小雪和我不一样，女孩子总归要嫁人，嫁给谁都是嫁。我会念书，我的腿还有救，再说我对郑家还有用......小雪的牺牲是暂时的，等到我出头了，我给小雪撑腰，到时候小雪想和离再嫁都是可以的。” “都是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谷丰年瞪大了眼睛。 他仿佛是第一次看透弟弟一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谷小雪寒了心。 就连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也被谷瑞年的无耻惊到了。 谷老爷子皱了皱眉，自家孙子太急了些，一急说话就欠考虑。 “小雪不能嫁给徐大宝。” 谷有田再次表示反对意见。 谷瑞年心里冷笑，这个便宜爹，当他不知道他的打算。 不就是想拿小雪换取更大的利益。 他比自己又能高贵到哪里。 “小雪嫁给徐家只能浪费了一门亲事，小雪的亲事我另有安排。”谷有田看向床上的谷瑞年，淡淡一笑，“瑞年就去徐家当牛做马好了。徐进的兄弟徐勇不是有个闺女，一直没有人提亲，咱找徐勇说和一下，让瑞年娶他家闺女，想必徐勇出面这银子就不用赔了。” 徐勇的闺女叫徐杏花，谷瑞年对她不陌生。 徐杏花小时候出疹子留下一脸麻子，在亲事上一直不顺，今年十八了还待字闺中。 谷瑞年一听说要让他娶徐杏花，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他还不如娶武娜呢。 说到武娜，武娜闪现到库房里，对谷有田说道：“有田叔，我爹让你过去一下。” 第五百三十九章 散伙 武娜的出现，让谷老爷子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今天徐家人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将武记砸了个稀巴烂，不知道损失多少呢。 武仁绝对不会自己承担，肯定要谷有田一起承担。 谷家刚欠徐家五百两，现在又要欠武家的，简直雪上加霜。 他们来到平川是来发财的，财没发到，反倒欠了一屁股债。 谷有田阴沉着脸跟着武娜出去了。 如果真像大家想的那样，武仁把店里的损失让谷有田承担那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毕竟只是让他承担债务，还让他管着铺子，只要铺子在手迟早有一天都能翻身赚钱。 谷有田刚来到铺子里，武仁指着被砸的货架就开骂。 之前武仁对谷有田诸多不满，因为还要用他管铺子倒也装的客气。 现在是装都不装了，骂谷有田就像骂孙子一样。 谷有田差点被骂的抬不起头，他活到这么大，除了被大嫂佟大脚跳着脚的骂，就是被武仁这样骂。 “......我打算把瑞年送走，以后再也不让他来平川了。你放心这些货物算在我的分红里，我赔！”谷有田忍气吞声的道歉。 徐家人砸武记，谷有田这会子心里一会恨谷瑞年惹出来的祸事，一会恨徐家人不问清楚就砸。 武仁听了谷有田的话，冷笑着说道：“你赔。你说的倒轻松，还从分红里赔，你算是自从开店赚了多少钱？我眼瞎信了你的鬼话，自从和你合伙我折了多少本钱在里头？我盘了一下砸了的货值四百两，算了，也不让你赔了，反正你也赔不起。” “这样吧，这铺子我请不起你这尊大佛，以后铺子我自己来经营，你带着你们全家明天就走吧。” 武仁说完看也不看谷有田，将账本子揣在怀里就去了后院。 他已经忍谷家很久了。 正找不到机会和谷有田散伙，今天可算是逮到了。 谷有田在这里，生意不仅不好，还要供着他们一家子的吃喝。 现在佟招娣和佟志杰来了，兄妹俩不要工钱，铺子就暂时让他们俩跑腿，那俩伙计明日也给遣散了。 谷有田失魂落魄的回到库房，将武仁和他散伙的消息告诉大家，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一脸慌乱唉声叹气。 他们的营生后路又断了。 谷有田恨得又捶了谷瑞年几拳，贾氏挡在前面硬生生给抗下了。 “回去就回去，咱们到村里种地也饿不死。”谷老太太说道。 在平川县太糟心了，大儿媳的生意红火让她糟心，孙子和徐枣花的破事让她糟心，不如回清河湾躲清静去。 谷瑞年一听说回家，眼神波动。 “那徐家的银子咋办？”贾氏问道。 谷老爷子一阵心烦意乱，挥手道：“回家再说。” 这不是还有十天吗？ 慢慢说服老二两口子，只要能把小雪嫁过去啥都不用愁。 ...... 第二天一大早，谷红莲又跑到佟华琼那里蹭早饭。 本来谷大暑一早去了府城陆家商议囤炭的事不在，谷红莲还怕谷大暑不在佟华琼不让他靠近饭桌。 佟华琼却递给了她俩大包子。 谷红莲心领神会，大嫂这是让她透露昨日徐家人回去的后续呢。 从谷红莲嘴里，佟华琼得知谷有田全家被武仁撵出了武记，他们今天就要回清河湾。 巧了，佟华琼也要回清河湾。 她听谷大寒说谷大桥琢磨出了织机，本来他要带到平川给佟华琼瞧一瞧的，但昨日来的太急了没有来得及抗来。 佟华琼就要回家亲自去看。 如果织机真的成功了，她就要筹备乡村纺织厂了。 现在聚福来有谷白霜和掌柜撑着，不会出乱子。 “......徐家看上了小雪，让小雪嫁给徐大宝抵债。我爹同意，我娘没答应也没有反对，二哥和二嫂反对，丰年和他媳妇也不同意，只有瑞年这个不要脸的畜生巴不得小雪嫁给徐大宝。”谷红莲说道。 佟华琼笑眯眯的问道：“那你同意还是反对。” 谷红莲看着大嫂似笑非笑的眼神，说道：“我......我自然是反对。二哥还说不如让瑞年娶了徐杏花呢，我觉得可以。” 谷有田让谷瑞年娶徐杏花她不予置评，反问谷红莲：“你二嫂那么疼瑞年，这次为啥不愿意拿小雪抵债？” 谷红莲不假思索的说道：“那当然是徐大宝吃喝嫖赌样样沾，舍不得让小雪去受......” 谷红莲截断了话头。 二嫂不像这样的人啊，平时使唤起小雪毫不手软，手里有任何好东西都不会塞进小雪嘴里，这样的二嫂真的舍不得小雪受苦？ 佟华琼意味深长的看了谷红莲一眼。 刘月娥说道：“小姑姑，二婶那是觉得让小雪去抵债不划算，想把小雪嫁给更好的人家，以后还能帮扶瑞年。徐家人都恨死瑞年了，就算小雪嫁过去徐家也不会成为瑞年的助力。” 谷红莲说道：“我就说二嫂哪有那么好心。” 佟华琼咬了一口包子，不经意的说道：“如果你二嫂不愿意小雪嫁给徐家，银子又还不上，瑞年闹着不愿意娶杏花，你猜你二嫂和瑞年会咋办？” 谷红莲想了想，摇摇头。 那就借高利贷呗。 谷桃花说道：“我的傻姑姑，你说如果让你嫁给徐大宝，这样一来既抵了徐家的债，二来瑞年不用娶徐杏花，又不耽误小雪的好亲事，你觉得你的好二嫂好二哥好侄儿瑞年会咋办？” “连我都能想到的事情，瑞年一肚子坏水的人能想不到？” 谷红莲啪的把筷子甩在桌子上，说道：“他们敢。” 谷桃花说道：“敢不敢的不是你说的算。” 谷红莲放下碗就要跑过去找瑞年和贾氏理论，被佟华琼拦住了。 “你这样没证据的闹出去岂不是坑了你自己，兔子急了还跳墙，你万一逼急了，他们私下拿你送到徐家该咋办？你现在先不要声张，你留意瑞年和你二嫂，等到抓住了实锤你再闹出来。” “你们现在不是马上回村了吗？到了村里谷家族里人那么多，你抓住他们把柄闹出来，到时候族里都得出面拦着总比你现在闹起来好？还有，你想啊，人家徐家要的不是你，如果徐家知道了瑞年动歪心思把你和徐大宝凑成一对你会咋样？” 谷红莲被佟华琼这一通说冷静下来。 她现在没有把柄闹起来，反倒会被二嫂和瑞年倒打一耙，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既然他们有这心思，她就不信二嫂和瑞年能藏住。 大嫂说的对，要闹就回到清河湾族里人都在时在闹，要闹就等抓住把柄在闹。 第五百四十章 骂出一条血路 佟华琼吃完早饭，这边聂晓峰已经套好了车。 “大嫂，你们这是去哪？”谷红莲问道。 佟华琼说道：“回清河湾。” 谷红莲眼睛一转说道：“大嫂，我能不能坐你的车回去？” 佟华琼拒绝道：“你要防止谷瑞年和你二嫂在你背后使坏，你坐我的车你怎么防？” 谷红莲想想也对，撒丫子跑去了武记。 武记。 谷家人在收拾东西。 武仁交代佟招娣和佟志杰像看贼一样看着谷家人收拾，唯恐他们带走任何武记的东西。 谷瑞年的腿不能动，谷老爷子吩咐谷丰年去雇一辆车。 东西收拾好了，谷丰年还没有回来，谷老爷子等人被佟招娣和佟志杰要求把铺盖行李拿到外头等。 “东西那么多，怎么好拿？在这屋里等碍着你们啥事？”谷老太太忍不住开骂，她就不明白了，好端端的咋又遇到了佟家人。 佟志杰抱着膀子说道：“我马上要搬进库房睡觉，你们得给我腾地方。” 一边说一边拎着铺盖扔到外头。 气的谷老爷子想打人。 “瑞年的腿不能起来，你们就通融一下让我们暂时留下来。”贾氏怕佟志杰对瑞年动手，放软了态度。 “那行，库房只留瑞年，你们都出去，待会马车来了你们再来抬人。”佟招娣说道。 谷老爷子等人无奈，拎着铺盖出了武记大门。 等到谷家人一走，佟招娣冲武娜招手。 把除了谷瑞年之外的人撵出门是武娜的主意，佟招娣想嫁给武木生，拼了老命的巴结武娜，武娜让她撵人她就带着佟志杰来撵人。 武娜一闪身进了库房，把门关上后来到瑞年床头。 “我让你传的消息你传了没有？”谷瑞年看到武娜问出心里的疑问。 武娜坚定的点头表示她传了。 谷瑞年不做声，反正现在再计较也没有意义了。 他不知道到底是武娜传错了人，还是郑二公子压根不打算救他。 “瑞年哥，你不许娶徐杏花知道吗？”武娜暗沉沉的眼神对上谷瑞年。 昨天她来喊谷有田时，听到谷有田在商量让谷瑞年娶了徐杏花。 谷瑞年叹口气说道：“如果小雪不愿意嫁给徐大宝，家里拿不出银子，我真得娶徐杏花。” 武娜咬了咬牙，说道：“我说不让你娶徐杏花你就不能娶。” 谷瑞年嘴角微勾。 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武娜说道：“不管上封信你有没有传过去我都不计较，这一封你一定传过去，否则我真的就要娶徐杏花了。” 武娜脸上覆上一层微红接过了信。 ...... 佟华琼带着徐枣花和买来的俩婆子以及丫鬟坐上马车。 连衡若得知佟华琼回清河湾，从聚福来的珍珠档口出来送行。 “又不是不回来了。”佟华琼说道。 连衡若说道：“等到天气凉快了，我去清河湾看您去。” 谷丰年雇来的马车停在聚福来对面。 佟华琼和连衡若寒暄时，就看到谷瑞年被谷丰年架着从武记铺子里出来。 谷瑞年一抬头看到在和佟华琼说话的连衡若。 看着青丝高高挽起穿着金银丝绣裙格外娇艳的连衡若，谷瑞年的双眼猩红。 就是这恶毒少女连同佟大脚，设局让他入瓮，她们成功的毁了他。 佟华琼朝谷瑞年递去一抹轻蔑的笑，这个后世老乡学艺不精啊，丢了后世人的脸。 谷瑞年不敢和佟华琼对视，低下头被谷丰年架着上了马车。 佟华琼随即告别了连衡若，钻进马车拉上帘子。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清河湾驶去。 本来谷老爷子不想和佟华琼的马车“作伴”，但路就那么宽，他们雇佣的马车跑的飞快，想慢一点马车夫还生气，他还要赶着做下一单生意呢。 聂晓峰不紧不慢的贴着谷家老宅雇佣的马车。 到了清河湾后，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人。 “大暑娘回来啦？” “你那镇上的超市开的老好了，我每天都想去逛逛，听村长说县里的超市比咱镇上还好呢，改天咱也去县里瞧瞧去。” “乖乖，大脚，你家里都开始买人伺候了。” 村民们看到佟华琼大家伙热情的打着招呼，好几个村里人的儿子都在聚福来当伙计呢，他们想了解了解儿子的情况。 佟华琼撩开马车帘子热情的和大家寒暄着，掏出自家铺子里卖的麦芽糖散给大家伙。 谷老爷子坐在马车里听着外头的热情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马车咋停了？”谷老太太问道。 “已经到了，你们赶紧下。”马车夫说道。 “我们家还没到，这刚到村口。”谷老太太说道。 “送到家是另外的价格。”马车夫说道。 谷老爷子等人只好下了马车。 本来村里人看到两辆马车，以为都是佟华琼的，待看到有人下马车仔细一瞧原来是谷家老宅和二房的人。 瞬间，空气里飘荡着八卦气息。 大家对其他人不感兴趣，对谷瑞年感兴趣。 毕竟是绯闻事件的男主角，在任何时代都是焦点般的存在。 谷瑞年咬咬牙，被谷丰年架着走出马车。 “哎呀，这不是瑞年吗？”人群里一位婶子高呼一声，明知故问的问道，“瑞年的腿脚咋了？” 谷瑞年木着脸仿佛没听到。 “真是，去了城里一趟就不认村里人了，搭个腔都不愿意。有田，你们这是发了吧？”这位婶子对谷瑞年的清高颇为看不惯。 你清高，你清高你儿子爬徐枣花的床干啥。 贾氏一口银牙要咬碎，强撑着岔开话题说道：“我们哪里发财了。” 村里人上下打量谷有田一家。 俩月前他们离开清河湾时，贾氏的脸抬的高高的，那意思是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这才走多久，又回来了。 一看就是灰溜溜回来的。 谷瑞年和徐枣花的虐恋这几天是清河湾的平淡生活的调味剂，谁见面都会唠几句。 此时他们真想问问谷瑞年这个当事人的想法。 “瑞年，你咋那么糊涂，听说你和枣花......”一位大娘斟酌着开口。 谷老太太不等她说完，破口大骂道：“一群没事干吃饱撑的，净想裤裆里那点子事。你想问啥？是不是想问我孙子是不是偷人了？我告诉你，就偷了，能怎么着？咋地，你也想偷人啊。” 谷老太太为了维护孙子，战火全开，硬生生骂出一条血路出来。 众人在谷老太太的骂声中四散。 第五百四十一章 被人伺候的地主婆 “娘，回来了。” 佟华琼到家后，陈素芬挺着肚子迎了上来。 俩月未见，陈素芬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肚子虽然很大，但人却没有长多少肉。 “看你身子不错。” 佟华琼点了点头对此很满意。 她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在后世听人说过，怀孕期间不注意饮食孕妇会增加糖尿病高血糖的风险，不仅如此，胎儿过大生起来会困难。 后世还有剖宫产的选择，这在古代可没有，只能全靠产妇硬生。 现在佟华琼家里平时不缺肉蛋奶，陈素芬不需要因为怀孕就过多的摄入营养。佟华琼临去平川县之前反复叮嘱陈素芬，不能大鱼大肉猛吃，要控制食量，可以不干活，但每天要散步。 陈素芬很听话的照做了。 “奶奶。” 漫儿小龙耀祖刚从私塾下课，看到家里的马车停在门口，争先恐后飞扑到佟华琼怀里。 佟华琼摸摸这一个，揉揉那一个。 然后一手牵着一个朝家里走去。 苏承闵在院子里正劈柴，向前拎过谷桃花的行李。 “娘，这位大娘和这些姑娘家是？”陈素芬看到马车上跟着下来几个丫鬟婆子，一脸掩盖不住的惊讶。 “见过大少奶奶。”前官家小姐苏晴比较机灵，上前给陈素芬行礼。 其她丫鬟和婆子见苏晴如此有眼力见，纷纷上前喊陈素芬大少奶奶。 吓的陈素芬差点跌倒。 老天爷啊，她一个农家媳妇啥时候成了要被人伺候的大少奶奶了。 不习惯，十分不习惯。 力气大的杨婆子上前赶紧搀住大肚子的陈素芬。 佟华琼看着手脚都没地放的陈素芬说道：“现在家里事情多忙不过来，所以雇了一些人手，她们喊你大少奶奶你就迎着。” 陈素芬慌乱的点头。 别说陈素芬不习惯，就是佟华琼一开始也不习惯，也就是被伺候了这几天才刚刚适应。 倒是刘月娥毫无心理障碍的适应了，佟华琼看着她每日指挥丫鬟伺候自己的样子，颇有点像封建社会的地主婆子。 佟华琼对于雇人一事想清楚了，哪怕她不雇人，这些丫鬟婆子也会被卖掉。 她们到了别人家指不定如何呢，就比如那官家小姐苏晴，她最担心去大户人家当丫鬟被主家收为妾。 现在她们在佟华琼这里，不打不骂，有衣穿有饭吃有月钱拿，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好的出路了。 “漫儿”佟华琼指了指苏晴说道，“这是我大孙女漫儿，你以后就专门负责她的起居和读书认字。” 苏晴微微诧异。 她知道佟华琼有见识，但没想到她会让家里的孙女读书认字。 苏晴很快掩住了惊讶，对佟华琼微微一福表示一定要好好照顾教导漫儿。 “小溪，小水，杨婆子，你们伺候大少奶奶。”佟华琼将俩丫鬟和杨婆子点出来吩咐道。 三人重新给陈素芬见礼，陈素芬手脚又差点没地方放。 “娘，我不用人伺候，让她们伺候您和桃花吧。”陈素芬说道。 婆婆和小姑子都还没有人伺候她倒是享受了少奶奶生活，那怎么行呢？ 佟华琼对陈素芬说道：“你快生了，家里事情多，不要想着什么事情你都自己干，有事情就交给她们干，你专心的等着生产就行。” 那怎么行？ 村里哪个媳妇不是挺着大肚子下地，一出月子就操持家务，她陈素芬不能那么娇气，否则村里人该在背后戳她脊梁骨了。 佟华琼知道给陈素芬多说无用，于是拿出杀手锏，说道：“人已经到家里了，总不能再退回去吧。行，如果你不需要她们伺候，我就让人牙子让她们带走，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买主，只能任由人牙子打骂，最后只能被卖到腌臜处。” 陈素芬一听到她们被送走后可能遭遇的悲惨生活，吓的不敢推辞了。 机灵的小水向前说道：“大少奶奶，您就留下我们吧，也算是救了我们几个的命。” 陈素芬颤巍巍道：“行，行，留下，都留下。” 陈素芬这样慈和的性子对家里人行，对外人和下人可不行。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红楼梦》里凤辣子那么强悍的手腕，稍微露出一点点弱出来，府里的刁奴就开始欺主，更何况陈素芬这样的农村朴素小白花，真遇到刁奴了岂不是会被欺负死。 陈素芬现在还处于被人伺候都战战兢兢的程度，让陈素芬现在给丫鬟婆子立规矩是难为她。 只能等到她适应了被人伺候再教她。 想到此，佟华琼对丫鬟婆子说道：“你们到了家里好好伺候着，若是你们觉得大少奶奶是好性子就欺负那你们就错了主意。有那惹事的，挑唆的，内讧的，趁早歇了那心思，否则会逐出去。” 丫鬟婆子们纷纷说不敢。 在平川县这几天，她们知道佟华琼是个厉害的，单从一个乡下寡妇能够在短时间内在平川县做生意稳稳的立足就知道她不简单。 她们其中的一个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仗着佟华琼和谷桃花是从乡下来的，就存着轻视的心思，干活偷懒耍滑，被佟华琼立马送出门。 吓的她们战战兢兢。 再说了，像佟华琼这样的主人家，拿奴仆当人看待，不打不骂每天都有肉月月都有钱四季有衣裳，去哪里找这样的好人家，所以剩下的丫鬟婆子也歇了作妖的心思。 “佟姐姐。” “姑姑。” “姑姥姥” 佟华琼这边安排好陈素芬的丫鬟婆子，抬起头就看到洪氏抱着花儿，佟盼弟带着朵儿，一起进来了。 “花儿又长高长沉了。”佟华琼将花儿抱在手里。 小小的花儿脸蛋白嫩嫩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闪，头上戴着一顶小草帽，一双嫩白的小手抓着糕点朝佟华琼嘴里塞。 佟华琼抱着花儿爱不释手。 “程婆子，小池，你们俩以后就伺候表小姐吧。”佟华琼给佟盼弟拨了一个婆子一个丫鬟。 佟盼弟点点头爽快的应了下来。 她做过里正的少奶奶，黑龙潭有做粗活的丫鬟和烧饭的婆子。由于武家作践她，曾经在她们手里吃过不少亏，后来佟盼弟重生回来将丫鬟婆子杀的片甲不留，因此对于如何管丫鬟婆子她无比得心应手。 “洪妹妹，看你气色更好了。”佟华琼携着洪氏的手说道。 洪氏的身子在佟华琼那些药品的调理下康复的很快，只是今年春末夏初爆发了过敏症，经过调理差不多完全康复了。 洪氏就说道：“多亏了你帮我调理。” 闺蜜相见分外亲热，洪氏就把村里的八卦说给佟华琼听。 “刚才看到你家老二一家子回来了，他们老宅被徐家砸的可咋住人，搞不好他们会上门找你。”洪氏说道。 佟华琼脸上一沉。 第五百四十二章 独立出去 佟华琼明白洪氏的意思。 她这所新宅子是在老宅的基础上扩建的，老宅子的院子和坐北朝南四间屋以及谷惊蛰曾经的两间书房就在新宅子隔壁。 由于新宅子房间足够，而且都是青砖大瓦房，因此都是土坯墙茅草顶的老屋就不用来住人，现在存放一些杂物，院子里则种菜养鸡养鸭。 而那两间后来盖起来的西屋书房被苏夫子借住了。 如果老宅那边真的打旧宅子的主意，佟华琼肯定不会相让的。 至于道德绑架，没门。 那四间老宅子和谷老爷子谷老太太没有任何关系，是谷老头活着时，和佟大脚带着儿子们肩扛手挑修建的。 “姑姑，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佟盼弟听到洪氏提及老宅子，坐到了佟华琼身边，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得。 “啥事？”佟华琼问道。 佟盼弟说道：“我想给您商量，您拨到我身边帮忙的丫鬟和婆子，她们的工钱我出。” “行，你出就你出。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说？”佟华琼看向佟盼弟，觉得她话里有话。 否则好端端的提丫鬟和婆子的钱干嘛，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佟盼弟想带着花儿朵儿从她这个姑姑家里独立出去了。 也是，佟盼弟和离了，娘家无法容身，哪怕这个姑姑家也是暂时的居所，她是一定要独立出去的。 佟盼弟略带不安的说道：“朵儿花儿大了，我来到姑姑家也有大半年了，我想......我自个也该立起来了。我想带着花儿朵儿搬出去......” 姑姑再好，那也是姑姑。 别说姑姑了，哪怕是父母家，那也和自己完全独立自主的家是不一样的。 一开始佟盼弟一无所有住在佟华琼家里，现在能赚钱能养活俩闺女了就想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家。 佟华琼理解佟盼弟，如果是她，她也会在生活好起来后独立出去。 佟华琼说道：“你说的对，亲戚再好也不能一直搅合在一起，你搬出去我赞同。” 佟盼弟没想到佟华琼答应的那么爽快，一脸愧疚的说道：“姑姑，我不是那不知道感恩的人。您帮我和离，在我和离后让我有容身之处，还把养猪场的活交给我让我有赚钱的本事，要不是有您，我盼弟早死一百回了。” 佟盼弟对于这个姑姑，心里都是感激。 越感激越不能继续和姑姑全家住一起，上回她去平川的聚福来帮忙，武木生堵她。依她对武家的了解，武木生不会那么快死心，到时候他们闹上门影响到姑姑就不好了。 佟盼弟觉得自己应该学着里里外外都立起来。 再说了，以后姑姑的生意做大了，惊蛰赴京科考走仕途，还有一个上辈子的大男主小龙被迎向九五之尊之位，姑姑就不可能一直在清河湾生活，迟早去府城或者盛京。 到那时，她总不会还一直跟着姑姑不成？ 与其以后独立出去，不如现在就独立出去。 佟华琼说道：“雨露再盛不润无根之草，我再帮你你自己立不起来也无用，说到底还是你自个争气，没有辜负我当初顶着万难帮你和离。” 佟盼弟眼睛湿了，说道：“姑姑，我都想好了，我先搬到村头的屋子里，就是谷小草旁边的那家。村长暂时不好给我立户分地，所以......” 所以不能盖房子。 不能拥有真正的家。 佟盼弟垂下眼眸。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无奈，官方支持佟盼弟和离，但村里的地依旧被宗族把持，他们宁愿把地给到何超或者钱老板这样的外来男人，却很难能容得下一个和离的女人。 佟华琼想了想说道：“那地方不行，虽然挨着谷小草家，但到底是在村子外头，不大安全。如果是你自己还好说，你还带着俩孩子。”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说到底这是非不就是那些登徒子看到寡妇好欺负才专门逮着寡妇惹是非的吗？ 佟盼弟年轻漂亮，她带着俩孩子住在村口，难免会被有心人盯上。 佟盼弟听了佟华琼的话，忽然就想到武家要来抢孩子。 洪氏也说道：“那破屋子都多少年没有人住，四面漏风，屋顶漏雨，你让花儿朵儿如何住那里？虽然那地方没有人住，但指不定它的主人就会出现，到时候你有嘴都说不清。” 佟华琼赞同洪氏的说法。 “要不这样，你住后院旧屋。这旧屋连着新院子，四间屋子虽然是土胚房但不漏雨，冬暖夏凉的，你和花儿朵儿住进去，让小池和程婆子也住进去帮着你带孩子干活。”佟华琼说道。 佟盼弟不是没有想过搬到姑姑的旧屋子住。 可那样一来就和苏夫子住一个院子里了。 佟盼弟不是无知少女，她上下两辈子都和男人成过亲，能看得懂苏夫子对她的感情不同寻常。 她装作不懂。 倒不是苏夫子不好，佟盼弟觉得苏夫子是世间挺少见的男人，温柔大方，对学堂里的娃娃们耐心，对花儿朵儿好。但这不代表她就要接受苏夫子，都已经吃过一次婚姻的苦，她可不想再找个男人。 佟华琼知道佟盼弟的顾虑，就说道：“你要是觉得苏夫子住那里不方便，就把西屋和正屋用一道墙隔开，你们各走各的门。” 这样一来就可能彻底堵死了苏夫子和佟盼弟的可能。 但为了佟盼弟和俩孩子的安全考虑，佟华琼觉得这方法好。 佟盼弟摇摇头说道：“不用那么麻烦。苏夫子是君子，他平时都在私塾，只是晚上回来，不碍事的。” 佟华琼说道：“你看到老宅的人回来了，他们的房子院子被徐家一通砸，能不能住还不知道呢，万一老爷子老太太趁机要借住我的旧屋，我可以不答应，那外头不得说我歹毒？若是借给他们俩老人，不要脸的谷有田岂不是跟着一起住进来。你就暂时先帮我占着，等以后村里谁卖宅基地，咱们再趁机买下来，或者攒攒钱咱去镇上买。” 于是佟盼弟就答应住进旧屋。 这样一来佟盼弟可以带着花儿朵儿拥有独属于一家三口的家，其次旧屋连着姑姑的新屋，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佟华琼这边回到家里一派岁月静好，谷家老宅那边正鸡飞狗跳。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不能一家丢人 老宅这边的人迎着全村人探询的眼神朝老宅徒步。 谷有田应该感谢儿子谷瑞年的丑闻吸引了全村人的八卦战火，否则陷入舆论漩涡中的就是他了。 不是说去平川开铺子了吗？ 不是说这次一定能发大财吗？ 不是说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吗？ 这咋地灰溜溜的回来了！ 谷瑞年是全村的焦点，但被谷老太太一通骂大家不大敢问谷瑞年的事情，反而将话题转到了谷有田身上，村里人说话直白有啥不藏着掖着，一路上不少人直接问谷有田怎么回来了？是不是生意干不下去了？这次回来啥时候再回平川县。 谷有田阴着脸敷衍过去，恨不得踹死谷瑞年。 要不是这个儿子不争气，自己还好端端的在平川县做生意呢。 全家人扛着行李拉着铺盖，谷丰年架着谷瑞年，艰难的来到自家门前。 尽管谷老爷子等人已经做好了家被抄的准备，但徐家人的下手之狠还是超出了全家的想象。 院子里一片狼藉。 篱笆墙全部被拔掉，木门被劈成木条散落一地，院子里的豆角秧子茄子秧子被扯断墙角一溜丝瓜被拔光。灶房里的油盐酱醋碎了一地，灶台上的一口锅和灶房门口的大水缸被砸的粉碎。 里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门锁被砸坏，屋里值钱的东西被席卷一空，那些瓷罐子桌子椅子被砸碎的砸碎被劈烂的劈烂。 整个家堪比土匪过境。 “我的老天爷，坑死我了。天杀的徐进，下这样的死手让我们怎么住？” “还有没有天理了。干脆一把火烧了算了，也比现在东西烂在一处扎我心强。” “狠心王八蛋抄了我们家还不够，还想坑我们五百两银子。” 谷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一想到被徐家讹的五百两银子哭的更伤心。 在外头围观的村里人看到谷家被打砸的不成样子摇头的摇头叹息的叹息。 “徐家太狠了，尤其是徐大宝徐二宝，那天像狼一样冲进来就砸。谁敢劝，谁劝他们兄弟俩就要砸谁家。” “徐大宝徐二宝平时不是个东西，不过这次也能理解，人家本来在郑家铺子好好的当着管事，徐枣花和瑞年出了这一档子事，兄弟俩被撵出来。这以后在村里种地能甘心？” “瑞年也真是的，平时说话就不着调，咱以为他是读书人和咱们土里刨食的不一样，可他咋能干出偷人的事出来？而且还偷的是徐枣花，他俩啥时候勾搭上的啊？” “下马车时我瞧着腿断了，会不会和大桥一样以后就不能念书科考了。说是瘸子就算考上了也不给授官。” 村民们议论纷纷。 谷老太太知道撵不走村里人，更何况谷瑞年和徐枣花的事只怕早已经被村里人咀嚼了几轮，此时也不嫌丢人了。 丢人不能只谷家人丢人，徐家也要丢人。 再说了，谷家有什么好丢人的，男人偷人那是风流，徐枣花偷人那是不守妇道。 想通这一点，谷老太太拍着掌冲围观群众控诉。 “徐家养出的好闺女，当寡妇不守妇道。你们知道她咋勾搭瑞年的吗？”谷老太太破罐子破摔道。 村里人来了兴趣。 “不是说瑞年强......”秦大娘挤在最前头表现的最积极。 谷老太太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徐家人趁着他们在平川，颠倒黑白把锅都甩到自家金孙孙头上，把徐枣花塑造成六月飘雪的大冤种。 这怎么成？ 她要好好说道说道。 谷老太太说道：“你们听徐进放屁，还我家瑞年强迫，也不瞧瞧我家瑞年要才学有才学要样貌有样貌，啥样的黄花大闺女找不到，偏偏去抢那二手货。” 谷老太太扯着嗓子，把更多的人吸引过来后，继续说道“徐枣花想男人郑家不让她改嫁，于是看上了小叔子，几次三番和小叔子眉来眼去。这不她家小叔子在议亲，她怕新娘子一进门就要把她从小叔子床上挤掉，就想了个坏招，就趁着在外头给小叔子下药，将事情闹大让小叔子娶了他。她家小叔子和我家瑞年是朋友，下药下错了下到瑞年碗里了。她家小叔子也是个怀种，想摆脱掉大嫂正找不到机会呢，就把我家瑞年搬到了徐枣花的被我里。 “我家瑞年就这么被这对狗男女算计上了，呜呜呜......” 这一劲爆消息瞬间炸开，人群里嗡一声就讨论起来。 “这咋和徐家说的不一样啊。”有人小声问道。 这疑问刮到谷老太太耳朵里，谷老太太扬声道：“徐枣花干出这样没脸的事出来，他们徐家人怎么有脸说？这事情你们去平川打听打听就清楚了。” 当然了，刚才那番话是谷老太太瞎编的，她气不过，一定要抹臭徐枣花和徐家人。 反正事情的真真假假没有人在乎。 徐进带着徐家一窝人砸她的屋，闹的老二被武仁拆伙，那谁也别想好过。 徐家不止一个徐枣花，那些和徐进一起逼他们的人都有闺女，那就把整个徐家闺女的名声都搞臭。 她就看看谁敢娶徐家的姑娘。 “徐进又是什么好东西咋滴。他当村长时总去月亮湾挂拉小寡妇，和黑龙潭的小媳妇扯不清，还有徐四不也是耍流氓被流放了？徐家家风就是这样的，姑娘们有样学样，偷小叔子，遇到个平头正脸的外男也要惦记......”徐老太太从徐枣花攀扯到徐家所有的姑娘。 贾氏一脸快意，看到人越聚越多，甚至看到围观着的徐家媳妇变了脸色，仰着脸又爆出了她在平川打听到的另一则关于徐枣花不守妇德的消息。 “徐枣花这样做是有前科的。” 贾氏冲徐家几个媳妇身上扫了一眼，看到她们涨红的脸，畅快的说道：“徐枣花死去的男人身子弱压根就不能洞房，怎么给徐枣花留个遗腹子护身？那是徐枣花给小厮下药借种生子的......” “贾大丫，你敢污蔑我家枣花。” 不等贾氏说完，徐枣花的娘于氏一脚将贾氏铲飞。 “我家枣花堂堂正正的郑家大少奶奶，能是你污蔑的？吃了屎的玩意满嘴喷粪，自家儿子做出不要脸的事，只会攀扯我家姑娘。” 于氏铲飞贾氏还不过瘾，上去薅住贾氏的头发。 她要气死了，她家徐枣花要不是有个儿子早被郑家沉塘了，此时她怎么容忍贾氏污蔑她的外孙。 贾氏的腰差点被摔断，被于氏薅住头发，叫的就像杀猪一般。 第五百四十四章 薅头发大战 “于三娘，你这个毒妇，让我戳中心事了吧。你等着，赶明我十里八乡宣扬宣扬你姑娘干出的好事，你那外孙是谁的种你心里门儿清。说不定那小厮还是你给找的呢。” 贾氏知道于氏指望徐枣花的儿子把徐枣花捞出去呢，就故意朝她心窝子上扎刀。 于氏简直要气死了。 这话传到郑家枣花就没命了。 本来枣花怀孕时郑家下人中就有过类似的风言风语，她闺女的雷霆手段逐出了管家又说服了郑家二老，这才安稳的生下“遗腹子”。 于氏抓住贾氏一个耳光劈过去。 贾氏被打急了，抬起腿就踹于氏。 于氏被踹的一个不稳，贾氏趁机拽住了于氏的头发，空出一只手朝她脸上就挠。 谷老太太从地上麻溜的爬起来，给贾氏鼓劲：“挠死她。整日打扮的窈窈窕窕，徐枣花就跟她学的，毁了我们瑞年。” 贾氏和于氏扭在一起。 双方武力值差不多，打的难解难分。 “别打了，别打了。” 老宅这边去平川县武记帮忙，耀家要念书，魏氏就留下粮食把耀家放在谷二叔家里。 谷二叔和谷二婶得知谷老爷子一家从平川回来了，领着耀家送回家。 远远的就听到哭声骂声。 看到院子里俩妇女缠在一起，谷老太太惦着小脚鼓劲，赶紧命人将人拉开。 围观的人从吃瓜情绪中脱离出来，上前扯开了贾氏和于氏。 方才不是他们光顾着瞧热闹不拉架，实在他们不想沾上谷有田和徐进这两家，怕被讹上。 也就是好人缘的谷二叔和谷二婶开口，他们才卖个面子将俩人拉开。 这时候，村长刘铁镰和徐进家俩儿子得知消息急匆匆赶来。 徐大宝看到被挠成鸡窝脑袋的于氏，气冲冲窜到贾氏跟前挥拳头：“你敢打我娘。” “大宝，你要干嘛？”刘铁镰一声怒喝。 围观群众也发出啧啧声。 在乡下，老娘们打架无论谁输谁赢无论谁先挑事，都默认这是女人们的事情，男人不能参与，更不能向着自家媳妇老娘妹妹去向另外的女人挥舞拳头。 徐大宝这一拳头若是砸下去就破坏了这一规矩，不被村里容忍。 这也是为啥贾氏和于氏打的难解难分时，谷老爷子谷有田和谷丰年不敢向前拉，就怕对方咬死仨男人对于氏动手。 徐大宝悻悻的放下拳头，说道：“她把我娘打成这个样子。” 谷丰年挺身说道：“你娘也打了我娘。” 徐大宝狠瞪谷丰年。 刘铁镰说道：“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 于氏和贾氏就像两只斗鸡对望着，随时互撕在一起。 刘铁镰横在俩人之间，让徐大宝将于氏带回家。 “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于氏踉跄着一边朝外走一边对贾氏放狠话。 徐大宝对于氏说道：“说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回家给我准备成亲的东西。” 徐大宝说完看了瑟缩在魏氏身后的谷小雪一眼。 谷小雪被徐大宝一看，吓的哆嗦了一下。 于氏冷哼，一脸怨毒。 好啊，等过几天谷小雪嫁到徐家当儿媳妇，虐不死她。 她不仅替她哥哥还债，还替她妈还债。 徐大宝说的很大声，不少围观村民听到了徐大宝要成亲的消息。 在这之前谁也没有听说徐大宝要成亲，连定亲的消息都没有。 在乡下，无论谁成亲都是大事。 虽然徐家在村里没落了，可还是村里的富户啊，不可能那么低调的对待儿子的亲事。 春妮的奶奶罗氏就问：“大宝，你要成亲了？说的是哪家的姑娘？” 徐大宝说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秦大娘冷笑一声道：“整的还挺神秘，不知道谁家姑娘被你坑去了。” 徐大宝狠瞪了秦大娘一眼。 秦大娘回瞪过去，她现在可不怕徐家人。 她家儿子跟着佟大脚干已经成为桃花甜品采买的管事了，她儿媳妇怀孕在家休息，佟大脚说巧云生产完要是想回来还能接着干。她家现在有钱，有佟大脚这根大粗腿，她才不怕徐家。 徐大宝和于氏走远后，村里人还在讨论徐大宝要娶谁家姑娘，谷老爷子等人在村里人的讨论声里铁青着脸。 刘铁镰挥手撵人。 “玉蜀黍地不劈叶子是不是？” “豆地的草不薅是不是？” “孩子下学堂不做饭是不是？” “都给我该干啥干啥去，什么热闹都看，什么瓜都吃，也不怕拉肚子。” 连说带骂，把村里人都给撵走了。 “村长，你瞧瞧，狗日的徐进不做人，把我家给祸祸成什么样子，这咋住人？”谷老太太拉着刘铁镰的手一阵呜咽。 刘铁镰都烦死了。 他这几天处理两家的事都受了工伤。 “修修补补住吧，还能咋滴。”刘铁镰说道，他总不会组织人给修复院子吧。 “这不屋没有给烧，院子也没有给刨，你们找人修修先凑合住。粮食......我回头给你们送一袋子粮食，更多的我也没有办法，谷大爷您找族里给凑点吧。” “再不济你们五亩地里的玉蜀黍也可以掰来吃。” 刘铁镰说完借口还有事跑了。 再不跑，粘上他可咋整。 左右谷老爷子谷老太太不会饿死，佟华琼那边还按照当初的约定送粮食呢。 谷二叔和谷二婶沉下脸，两双眼睛朝谷瑞年身上一扫，恨不得扫出俩血窟窿出来。 丢人现眼的玩意。 耀家松开谷二婶的手，跑到魏氏身边。 经过刚才一闹，魏氏见到儿子的喜悦消失了大半。 谷二叔冲谷老爷子说道：“刚才大宝说过几天娶亲。大哥，你给我说实话，那天徐进私下给你谈的啥？是不是要你把小雪抵债给徐大宝当媳妇？” 谷老爷子在谷二叔的逼问下不得不点头。 谷二叔扬声道：“你答应了？” 谷老爷子说道：“还没有给徐家个准话。不答应没法子，有田现在和武仁拆伙了，家里被砸成这样，样样需要花钱，哪有五百两银子还给徐家？” 意思是答应了。 谷二婶盯着谷瑞年来一句：“让妹妹给自己惹的祸事抵债，你也不怕雷劈。” 谷瑞年木着一张脸，心里不屑一顾。 这个时代不把女人当人看，又不是他造成的。 第五百四十五章 改良过的织机 小雪绝对不能嫁给徐大宝。 这是谷二叔和谷二婶的共识。 俩人让谷有田和贾氏拿出个准话出来，俩人也不愿折掉谷小雪，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能凑够五百两一切都好说。 “那就让瑞年娶了徐杏花，想必徐勇乐意这门亲事。”谷二婶说道。 贾氏说道：“不行，杏花一脸麻子，性情也不好。” 谷二婶冷笑道：“你以为你家瑞年是个宝？他不是瘸子？麻子还配不上瘸子？你还瞧不上人家杏花，人杏花脸上有麻子不耽误人家能生孩子，瑞年能赚钱养家吗？别说他腿瘸了，就是没瘸他也没本事赚钱养家。他这样的，能有媳妇都不错了。” 谷瑞年深觉侮辱。 “我家的事不劳二爷爷二奶奶费心了。”谷瑞年下了逐客令。 谷二婶白了一眼道：“你以为我们想费心？还不是你惹出的事让族里跟着一起丢人。” 谷瑞年差点破防，说道：“我惹出的事自有我来负责，二爷爷二奶奶不就想保住小雪吗？你们放心吧，我瑞年能保住小雪。我家的事真的不需要你们插手，请回吧。” 谷二叔和谷二婶气的心口窝发胀，俩人丢下“不知好歹的混账玩意”，起身离去。 院子里只剩下谷老爷子一家人。 “瑞年，你咋保住妹妹？”谷丰年忍不住问道。 谷瑞年淡淡一笑，说道：“那就不劳哥哥你操心了。” 魏氏翻了个白眼，装什么x呢，都到这时候了。 看到除了魏氏、谷红莲和耀家之外的人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谷瑞年开口道：“我自有办法，你们放心吧，十天后徐家来接人我自有办法。” 谷有田皱眉，这个儿子一向不靠谱。 甭管他说的天花乱坠，他都打算去徐勇家一趟让谷瑞年娶徐杏花。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看谷瑞年说的那么笃定，虽然心里有点不安，可到底相信了他几分。 两手准备吧，如果不行的话，就让孙子娶了徐杏花得了。 想到此，谷老太太叹口气指挥着大家伙收拾院子，把能用的东西归拢起来，那些劈坏的篱笆墙和木门当柴禾，摸到地窖里还有两袋子粮食。 还好藏的隐蔽，没有被徐进给挖走。 谷丰年将谷瑞年架到屋里，把他放在被砍掉三条腿的床上。 “红莲，你去族长那里借口锅。”谷老太太对无所事事看着家里人干活的谷红莲说道。 太阳落山了，村里家家都在做晚饭，赶了一天路还没有吃饭，煮饭得用锅啊。 “好嘞。”谷红莲一溜烟跑走。 谷瑞年坐在床上，隔着窗子看着谷红莲欢快的身影，眼睛里放出狠戾的光。 谷红莲在借锅之前拐到佟华琼家一趟。 “大嫂，你不知道我们家被砸成什么样了？连床都给砸了，这下子只能打地铺了。”谷红莲坐在佟华琼对面把老宅的情况说给佟华琼听。 “那委屈你了。”佟华琼淡淡一笑。 谷红莲心里一阵失望，她以为大嫂会开口让她搬到大嫂家。 “大嫂，那徐大宝的娘和我二嫂打起来了，徐大宝来给他娘撑腰，说什么十天后他要成亲。二叔和二婶去了我家，不同意小雪去徐家抵债。瑞年说他有办法不让小雪去抵债，问他什么办法，他愣是不开口，你说搞笑不搞笑吧。”谷红莲说道。 佟华琼听了这话只觉好笑，谷瑞年有办法？他有屁的办法。 他是能凑够五百两银子，还是能替小雪出嫁。 等等，佟华琼看向谷红莲，把谷红莲看的浑身发毛。 谷红莲颤声问：“大嫂，你看啥？我咋了？” 佟华琼说道：“你还记不记早上给你说的话？” 谷红莲想了想，她差点忘了早上大嫂提醒她防止谷瑞年憋坏，拿她换小雪给徐大宝抵债。 从府城到家这一路她给颠忘了。 “那啥，大嫂，我知道了，我还得去借锅呢。”谷红莲说着一溜烟跑了。 ...... 在平川忙了俩月，又回到清河湾整个人放松下来，佟华琼才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疲乏。 吃完晚饭洗完澡，倒头躺到熟悉的床上。 夏季的夜晚一片宁静，月光透过窗子洒满屋，佟华琼就在如此的宁静夏夜里进入梦乡。 一觉睡到天色透亮。 佟华琼爬起床，丫鬟小溪端来洗脸水，杨婆子将早饭摆上桌。 佟华琼匆匆吃完后，戴着一顶草帽拎着篮子就去了西山脚下的棉花地。 棉花长势喜人，碧绿的杆子，黄色的花迎风招展，棉桃已经长成婴儿拳头那样大。 谷大寒和苏承闵带着雇佣工在棉花田里在打多余的棉桃。 这也是佟华琼告诉他的，要科学种植，不能看到棉花桃多就高兴，棉花桃太多会吸收多余养分，让棉花质量变差。 那些小的棉花桃不要犹豫，下狠手摘掉。 佟华琼一边盘算着秋天的丰收景象，一边来到棉花地头谷大桥的棚子前。 谷大桥正在啃西瓜，看到佟华琼来到咧着嘴招呼佟华琼吃西瓜。 “在山泉里澎的，可甜了，婶子您赶紧尝尝。”谷大桥笑着说道。 “是很甜。”佟华琼接过瓜，咬了一口，果然又甜又冰。 这西瓜是谷大桥在棉花地头种的，如今已经丰收了，前几天苏承闵去平川拉了一马车给聚福来的伙计吃。 佟华琼心想，她种棉花时倒是忘了在棉田里套种西瓜。 要不然，棉花田不仅棉花丰收，西瓜也能丰收，拉到聚福来卖，也是一笔应收。 “婶子，您看，这是织机，我弄好了。”谷大桥一瘸一拐走进棚子里，将角落里的草堆挪开，里头露出一架织机。 织机可不便宜。 谁家有一台织机，那简直就是金蛋。 整个清河湾谁家也没有一台织机。 谷大桥琢磨了几个月打磨出一台织机，悄摸的藏到草垛底下，就连地里的雇佣工他都不敢让发现，就怕被人偷走了辜负了佟华琼为了织机所花费的银子和心思。 佟华琼先是花高价买了一台麻布为主的织机，让谷大桥拆开摸索；又托柳县令的关系从华亭县弄来棉纺织机的图纸；还买了几百斤棉线，让谷大桥做实验。 谷大桥不敢松懈，整日泡在棉花地头的棚子里，连吃饭睡觉都在这里，日夜琢磨终于造出一台织机。 “好样的。” 佟华琼扔掉西瓜皮，快速来到织机前，双手在织机上摩擦。 这不就是改良过的腰机，有机架和踏板，能让织布效率大大提高。 瞬间眼前是白花花的棉花换成的白花花的银子。 第五百四十六章 开启棉纺织事业 这时候，外头响起脚步声。 谷大桥紧张的就想把织机藏起来。 “大桥，听说佟大婶回来了。”外头传来说话声。 谷大桥放松下来。 这声音佟华琼认识，是谷大桥的媳妇宋巧娘。 “哎呀，佟大婶。” 宋巧娘看到佟华琼在棚子里热情的打招呼。 她手里拎着篮子，篮子上盖着雪白的笼布，一看就是给谷大桥送饭来了。 佟华琼顾不得寒暄，对宋巧娘说道：“这织机你会用？” 宋巧娘点头。 谷大桥笑着说道：“我的腿脚不方便，每次都是巧娘织，我在旁边盯着哪里不好就改。” 宋巧娘明白佟华琼的意思，放下篮子，拿过已经弹过的棉线，拉过板凳，稳稳的坐在织机前织了起来。 右手抛梭，左手交梭，脚踏提综。 佟华琼心里喝彩，宋巧娘真没有辜负自己的名字，果然是巧娘。 “您看，这织机织的又细又密。” 宋巧娘将织的棉布取下，拿给佟华琼看。 佟华琼捧在手里，手有点颤抖。 成了，果然成了。 她可以开启棉纺织业了。 “佟大婶，还有那弹棉花的弹机，我也琢磨出来了，这几天就差不多了。”谷大桥对佟华琼说道。 华亭县令给的棉纺织机图不仅画有织机，还有弹机。 棉花除了解决纺织，还有更重要的工序就是弹棉花。 弹棉花的效率会直接影响到后续的织布。 佟华琼笑着说道：“很好，很好。这是奖励你们的银子。” 佟华琼拎过放在地上的篮子，递给谷大桥和宋巧娘夫妻俩。 “要啥奖励啊。婶子，您能给我家大桥一口饭吃我们全家已经承您的情了，还咋能要钱呢。”宋巧娘说道。 配合着媳妇的话，谷大桥连连摆手。 佟华琼说道：“琢磨出织机不容易，咱们整个清河湾也就大桥能做到，这银子你们得收下。” 谷大桥和宋巧娘不得已收下了银子，宋巧娘扒开篮子上的草一看，差点跌坐在地。 半篮子的银子。 “妈呀，婶子，你这是干啥，咋给那么多银子？”宋巧娘说道。 谷大桥朝篮子里一瞧，阳光下，那银子如此耀眼。 目测有四五十两。 老天爷，他的手艺啥时候能值这么多钱。 “里头是五十两银子。”佟华琼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谷大桥将篮子推给了佟华琼。 这五十两银子都能买十几亩良田了。 他谷大桥从私塾退学回家有十年了，都没有攒下五十两银子。 佟华琼按住谷大桥的手，极其认真的说道：“知识是无价的。大桥，你的手艺值那么多银子。” 佟华琼心想，谷大桥也就是生错了时代，他若是生活在她所在的时代，怎么着也是高级工程师。 谷大桥的眼圈红了。 自打自己的腿废掉后，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看重他，看重他脑子里的知识。 宋巧娘看到谷大桥的眼圈红了，也跟着落泪。 佟华琼说道：“你和巧娘都很好，俩人都有手艺。你们看我种那么多棉花也猜到我要干嘛，我打算做棉纺织生意。等秋天织坊开起来，我希望你们在织坊干活，大桥继续改良纺机织机，巧娘帮我教大家纺纱织布。不知你们愿意不愿意？” “愿意，愿意。” 不等佟华琼说话，宋巧娘抹着眼睛赶紧表态。 她本来还以为佟华琼给了五十两银子，这就是一笔买卖了，再没想到佟华琼还让他们继续跟着干。 傻瓜才会拒绝。 谷大桥含泪点头。 佟华琼说道：“这事你们先别声张，等到棉花丰收了这事我再公开。” 夫妻俩发誓一定保密。 佟华琼从棉花地里出来后，就在村里观察，该在哪里建织坊。 亲眼看到宋巧娘启动织机，改良后的织机比佟华琼想的效率还高。 配合今年的冷冬，棉制品可以派上用场。 只怕自家的三十亩棉花产量远远不够，现在也要囤棉花了，否则到了秋天来不及。 佟华琼到家就打发聂晓峰去平川告诉谷白霜囤二十万斤棉花。 ...... 谷红莲被佟华琼提醒谷瑞年想拿她替换成谷小雪嫁给徐大宝后，一颗心提了起来，每天哪里都不敢去，在家里时刻盯着谷瑞年和贾氏。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每日一问谷瑞年有什么法子不让小雪嫁给徐大宝，加上徐家人来家里提醒距离还钱的日子所剩不多，谷瑞年整个人差点被烦死。 更让他烦躁的是，一向爱出去瞎溜达的谷红莲也不出门了，整日装模作样的坐在家里绣花。 就她那能把鸳鸯绣成麻雀的手艺还好意思炫出来。 距离还钱的日子还剩下三天，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他们想的如果实在没有其他更好办法，只能拿谷小雪去抵债。 谷有田始终不同意，他坚持让谷瑞年娶徐杏花，而且他已经和徐勇通过气，只要谷瑞年愿意娶徐杏花，他有把握说服徐进让谷徐两家恩怨一笔勾销。 谷瑞年不愿意娶徐杏花，而一向以谷瑞年为天的贾氏站在谷瑞年这一边，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赞同让谷小雪去徐家抵债。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去了族里继续缠着族长想办法，谷有田去了镇上，魏氏和谷丰年带着耀家不知道去哪里了。 家里只剩下谷红莲，谷瑞年，贾氏和谷小雪四个。 谷红莲坐在家里唯一完好的一张椅子上，眼睛耳朵一刻都没有放松。 她看到谷瑞年在和贾氏使眼色，忽然智商在线，自己防贼一样防着俩人，俩人自然就算憋着坏也不敢在她眼前显露出来。 她得假装放松警惕才行。 “肚子里没有油水，馋死了，我去大嫂家看看能不能蹭顿饭。” 谷红莲将针线一放，站起身走出家门。 在外头溜达一圈后，谷红莲悄悄走回家。 家里静悄悄的，谷红莲偷偷来到谷瑞年养伤的窗前。 那窗下有一堆柴禾，谷红莲把自己隐藏在柴堆下。 屋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谷红莲越听脸色越差，几次她都想跳出来揍死那对母子，但一想自己不是那对母子的对手，于是又蹲了回去。 忽然她看到漫儿从门口经过。 谷红莲猫着腰附在漫儿耳朵旁嘀咕了几句，漫儿大眼睛一转朝族长家跑去。 第五百四十七章 母子俩阴谋败露 谷老太太听到漫儿说谷瑞年和贾氏在商量要把谷红莲嫁给徐大宝还不信，还以为是佟华琼憋的坏水派个孩子挑拨离间来了。 转而一想贾氏能干出这事，理智战胜感性，于是踮着小脚着急忙慌朝家里跑去。 谷老太太是个精明的，到家门口放缓了脚步，看到谷红莲猫在谷瑞年的窗下，就知道有情况。 她也悄没声息的来到柴禾垛后，支楞着俩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越听脸色越黑。 恨不得撕了二儿媳。 “不用等明天，呆会我就去镇上买药。你说的对，咱们假意答应你爷奶给徐家说同意把小雪嫁给徐大宝，等出门子那天我给你小姑姑下药，反正咱们出嫁的风俗当天早上大嫂得喂给小姑子一碗饭，佟大脚肯定不愿意干这活，到时候我来干趁机下药。嫂嫂要给小姑子披盖头，到时候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小雪换成你小姑姑，蒙着盖头出门谁分的清谁。” “等到和徐大宝拜堂后，徐家不认也得认。” 贾氏的声音压不住的快意。 “徐大宝是个混不吝的，他万一真的不管不顾闹起来咋办？”贾氏想了想还是有点担心。 谷瑞年说道：“他闹，就让他闹呗。郑家扣屎盆子给我，咱们也可以扣屎盆子给徐大宝，就说徐大宝和小姑姑早都滚在了一处，咱们咬死了要徐大宝对小姑姑负责。爷奶那么疼小姑姑，到时候已经拜过堂，他们二老拼了老命也得让徐家认下小姑姑，否则小姑姑没有其他的活路了。” 谷瑞年缓了一口气说道：“谷家族里也不是好欺负的。娘，您想想看，若是小姑姑被退回来，谷家所有的女孩子亲事就完了，谁会追究这事情的真相，大家只会说谷家女孩子成亲当天被退回来了。就是为了族里的女孩子们，族里都会出面让徐家把人留下。” 谷红莲抬起眸子看向谷老太太，母女俩俱是气的浑身发抖。 因为有心理准备，谷红莲对谷瑞年的算计不觉得意外。 谷老太太不一样，她一直以谷瑞年为傲，哪怕他犯了错谷老太太都将他放在心尖尖上，就这个她最疼爱的孙子背后捅她最疼的闺女。 谷老太太失望加愤怒，万般情绪充斥心头。 贾氏说道：“可不就是这个道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小雪嫁给徐大宝，小雪模样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我还指望她钓个金龟婿以后帮你呢，所以小雪不能嫁给徐大宝。她要是嫁给徐大宝，以后无论是你还是咱们家都不能从她身上捞到好处。” “......你小姑姑就不一样了，红莲就是个赔钱货，吃的多长的丑脾气差，上门说亲的一个都没有，再这样下去都拖成老姑娘了。说句难听的，红莲嫁给徐大宝都是她高攀了。不过这事咱娘俩得稳住你爷奶，这几天可千万别在他们跟前露出端倪......” 旁的还罢了，吃的多长的丑脾气差，如此贬损谷红莲的话让谷红莲终于破防。 谷红莲嗷一声冲进屋子，一把薅住贾氏的头发。 “你才吃的多长的丑，你生的废物儿子才是赔钱货。” 谷红莲气狠了，左手薅住贾氏的头发，右手左右开关甩了贾氏俩耳光。 算计她就罢了，还背后说她坏话。 贾氏从平川来到清河湾，先是当天和于氏打了一顿，这几天不是挨谷有田的骂就是挨谷老太太的骂，就连小姑子都敢打她了。 贾氏不管理亏不理亏，一怒之下转身劈了谷红莲俩耳光。 谷老太太踮着小脚进屋，简直气炸了。 她上前攥着贾氏的手，上去给了贾氏俩耳光。 谷红莲趁着贾氏被扇的发懵，紧赶着上去跟着踹了两脚。 谷老太太还要打，气急攻心整个人扶着桌子直喘气，若不是被赶来的魏氏搀住，谷老太太就气的背过气去了。 “黑心烂种子糊涂油脂蒙了心的贱蹄子，你算计你小姑子呢。” 谷老太太眼睛喷火，一口浓痰吐到贾氏脸上。 “天打雷劈的货，活该你下地狱被油锅炸。我谷家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你却一肚子坏水的想推你小姑子入火坑。我告诉你，你打错了算盘。” “有田呢？有田死哪里去了。给我滚回家，让他去贾家走一趟，这样黑心烂种子要卖掉小姑子的嫂子我谷家不敢要。丰年，你去族长家里走一趟，我要休掉你娘。” 谷老太太缓过一口气，两手乱舞，跳着向前要继续朝贾氏脸上扇去。 谷有田去镇上还没有回来，自然不可能去通知贾家。 谷丰年去了族长那里，不过不是请族长来休掉亲娘，而是把谷老爷子给搬过来当救兵。 他儿子都有了，如果老娘被休掉，他的脸朝哪里搁。 谷老太太跳着脚的骂，看到谷红莲哭成泪人，谷老太太疼的心碎成八瓣，搂着谷红莲指着贾氏继续骂道：“我拢共就这一个闺女，你要把她推到徐家那个烂泥坑里。你是畜生托生的吗？我平时不就多疼她一些，这就招了你的眼，你嫉恨她，不喜她，恨不得红莲在亲事上栽跟头。红莲栽跟头对你有啥好处，损人不利已的蠢货，我家有田怎么就娶了你这个春婆娘。” 贾氏的脸被扇的火辣辣的疼。 她在婆婆眼里一向体面，婆婆从没有当着晚辈的面骂过她，此时当着儿媳妇魏氏的面骂她，本来理亏的贾氏脸上挂不住。 亏她婆婆好意思骂她，亏她婆婆好意思说小姑子嫁给徐大宝是入火坑。 既然是火坑，为何要推她闺女小雪入？ 就谷红莲是谷家的女孩儿，谷小雪是一根草？ 想到此，贾氏反击道：“娘你这话说的好听，红莲不能嫁给大宝，为啥小雪就能嫁给大宝？” 谷老太太简直气死了。 二儿媳还有脸质问她。 这事是谁惹出来的？谷小雪在还谁的债？ 谷老太太指着贾氏骂道：“你的脑子是泥糊的吗？你动你那破嘴之前咋不好好想一想。还小雪为啥要嫁给大宝，这话你问你的好儿子瑞年？要不是瑞年管不着裤裆爬了徐枣花的床，徐家犯得着让咱们还五百两银子？事情是你儿子惹出来的，你闺女是替你儿子来还债，你该怪的是瑞年，而不是算计红莲。” “你不愿意小雪嫁给徐大宝，又不愿意瑞年娶徐杏花，左右都是你的理。既然你这不愿那不愿，要不你嫁给徐大宝还你儿子的债，我谷家今天就休你出门给你一个自由身。” 第五百四十八章 权威和母爱都被挑战 贾氏被谷老太太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谷瑞年躺在床上不敢吭声。 他只觉得运气实在太差，就趁着家里没有人和娘亲商议将谷红莲替代小雪嫁给徐大宝，本以为万无一失，却被谷红莲和谷老太太撞破。 他几乎要破防。 为何自从中了童生后，上天总不眷顾他啊。 “娘，幸好有你给我撑腰，否则二嫂和瑞年只怕早都拿我还债了。” 谷红莲哭的梨花带雨。 这是谷桃花给她支的招，率先下手，用眼泪唤起谷老太太的怜惜。 “还有你，要不是你惹下的祸事，家里怎么会欠下银子？一欠五百两，把你卖了都卖不到五两。你要拿我抵债，你咋敢的？” 谷红莲将枪口从贾氏身上对准谷瑞年。 她不仅骂，她还上手挠。 长长的指甲把谷瑞年从额头到脖子挠的都是口子。 谷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深吸一口气，刚才只顾着骂二儿媳。 倒是忘了罪魁祸首谷瑞年。 如果在以前，为了谷瑞年的前程非要牺牲谷红莲，谷老太太再不舍也会答应。 如今情况不同，这是给谷瑞年还债，而且这小崽子没有给她商议，直接私自算计起她闺女来了。 权威和母爱都被挑战。 谷老太太能忍。 谷老太太指着谷瑞年骂道：“你个没人伦的王八羔子，这是你亲姑姑，你怎么敢的？我和你爷还没有死，你的主意都打到红莲头上了，你干脆把你奶我给埋了吧。我告诉你，你敢打红莲的主意你就错了主意。” “说什么你有法子还徐家的五百两银子，你的办法就是让你姑姑替你妹妹抵债？” “你个天打雷劈的玩意，娘胎里带出来的恶毒，天生的坏种。老天不开眼，我谷家怎么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你活该秀才落榜，你活该被挑断筋骨。早知道你这么算计你姑姑，你生下来时我就该溺死你。” 谷老太太一边骂一边哭，骂急了捡起旁边的鸡毛掸子狠狠把谷瑞年抽了一顿。 魏氏站在一旁嘴角噙着冷笑。 谷瑞年，你也有今天。 早都该打了。 从他惹祸到现在，除了谷红莲和谷有田，谁都没有给他说过一句责备的话。 依她说，那五百两银子也别还了，把谷瑞年交给徐家，是打死还是打残都随徐家的意。 她是真没有想到，谷瑞年都已经是秋后蚂蚱了，还瞎蹦跶瞎钻营呢。 婆婆也是，为了这个废物儿子竟敢算计小姑姑。 “闹什么闹。家里不够乱的，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谷老爷子正在族长家商议借银子的事，被谷丰年打断，抬腿回家的路上听谷丰年简单的说了家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他气谷瑞年和贾氏敢算计他的小闺女。 进了家门，屋里传来哭骂声。 谷老爷子烦透了。 “老头子，你得给红莲做主。我走鬼门关一遭才得个老来女，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子俩要把小闺女送给徐大宝抵债，这不是挖的心肝吗。呜呜呜......呜呜呜......” 看到老伴儿进来，谷老太太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起来。 谷红莲站在一旁垂泪，说道：“让我抵债我就吊死在门口。” 谷老爷子抬起眼睛，阴阴的扫了贾氏。 在他心里，谷瑞年之所以生出这下三滥的主意都是贾氏怂恿的。 这个儿媳妇一向不喜欢谷红莲。 贾氏心脏跳了跳，麻溜的滑跪在谷老爷子跟前，哭着说道：“爹，我没有想到算计小姑子，我是没有办法。您就容儿媳妇辩解几句。” 谷老太太怒吼：“心肝肺流脓的烂种子，你辩解出花来你也是想逼死红莲。” 谷老爷子阴沉着脸不吭声。 别看谷老太太声音大，但这个家最终做主的还是谷老爷子。 谷老爷子没有开口训斥贾氏，就代表贾氏有机会开口。 贾氏不理谷老太太的怒骂，继续说道：“相比较小雪，儿媳妇觉得红莲更适合嫁给徐大宝。” 谷红莲听了这话目眦欲裂。 贾氏压根不理。 “小雪无论性情模样，别说在清河湾，就是在整个平川县都是极为出挑的。从前在南边，多少家境好的人家上门要聘小雪当儿媳妇都被我拒绝了，就想让小雪嫁给更好的人家成为娘家的助力。现在咱们家这个样子，生意生意起不来，银子银子没有，瑞年读书......他的腿不知道啥时候能好，咱家不能继续这样下去。现在只有小雪的亲事，说不定还能让咱家起来。” “不说嫁给官家当娘子，哪怕嫁给一个殷实的人家当正头妻子，小雪是能够的。” “反观红莲。爹，不是我说，您自己觉得红莲能嫁给多好的人家呢？在南边的时候，娘总气明明是给红莲说亲人家偏偏每次都是看上了小雪。这不就说明，小雪比小姑能嫁给更好的人家？小雪嫁给徐家对咱家没有任何帮助，既然都是舍弃一个闺女，不如咱们留着最有用的。” 贾氏一边哭一边说。 意思是谷小雪对谷家更有价值，她的亲事不能马虎。 谷红莲对家里没有价值，她的亲事可以随便安排。 谷老爷子的脸色从一进家门的阴云密布，到阴云退散。 贾氏说的很有道理。 谷老爷子若不是谷红莲的父亲，他也觉得把谷红莲嫁给徐大宝更好。 难就难在，他是谷红莲的父亲，而谷红莲是他最疼的幺女。 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一起生活那么多年，谷老爷子腚一撅她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贾氏的话让老爷子心动了。 不行，她闺女绝对不能嫁给徐大宝。 谷老太太怒道：“把红莲嫁给徐大宝不如先弄死我。” 谷红莲跟着跳脚：“让我嫁给徐大宝，我先毒死谷瑞年，再毒死徐大宝，再毒死我自个。” 谷老太太搂着谷红莲大哭。 贾氏眼皮子一跳。 谷瑞年脸色铁青。 谷红莲性子烈，真逼急了，她真能干出来。 谷小雪瑟缩着肩膀站在角落里，抬起头，眼神对上躺在床上的谷瑞年。 平时她都不敢抬头看二哥，她总觉得二哥会念书懂得多和他们不一样。 这一次她却眼神平静的和谷瑞年对视。 第五百四十九章 清河湾乡村爱情啊 “我和你娘已经失去了老大，不能再失去小闺女。” “红莲不嫁给徐大宝。” 谷老爷子最终一锤定音。 贾氏脸色发白，谷瑞年攥紧了手指头。 谷小雪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这就是她二哥的主意啊，拿小姑姑换了他，总归都要舍弃掉一个去抵债。 他呢，他什么都不用干。 ...... 谷家老宅这边的风波，佟华琼自然留意到了。 先是从漫儿嘴里得知谷红莲在墙根下让她去族长家喊谷老太太。 接着事情的全貌是从谷红莲主动凑上来进行了一波爆料。 “......大嫂，还真被你猜对了，瑞年和二嫂憋着坏真的想拿我抵债，幸好我留了个心眼破了他们的阴谋诡计。他们想拿我抵债也没用，爹不答应。” 谷红莲在棉花地头的棚子底下逮到佟华琼，迫不及待的倾诉。 谷大桥改良组装出棉纺织机，佟华琼就在村里选几个手巧伶俐的姑娘媳妇试一下织机，看看她们的动手能力。 当然她没有提前告诉大家她打算开织坊的打算，故此来试机的姑娘媳妇就真以为是试试织机好不好用。 谷红莲坐在佟华琼身边，一边看着姑娘媳妇们挨个试织机，一边给佟华琼爆料老宅的事情。 “你二哥二嫂同意让小雪抵债？”佟华琼问道。 谷红莲说道：“二嫂不想也得答应，二哥不同意，想让瑞年娶徐杏花。” 佟华琼觉得谷小雪最可怜。 明明事情和她没有关系，她却被迫承受一样，就像货物一样被讨论要不要抵债。 当然了，谷红莲也没有好哪里去，她唯一幸运的是，爹娘更偏爱她一些。 提到谷小雪，佟华琼就看到谷小雪拎着篮子从田埂上走来。 “大娘。” 谷小雪给佟华琼打招呼，站在一棵棉花秧子前停下脚步。 一朵嫩黄色的棉花花盛开在她鬓角，衬的她整个人清丽无比，又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哀愁。 “小雪你洗衣裳咋到地里来了？”佟华琼指了指谷小雪篮子里的衣裳和善的问道。 谷小雪笑了笑说道：“顺便来地里看看。” 佟华琼瞄了瞄谷小雪干活干的粗糙的双手，指了指一旁的棉纺织机问道：“你会织布吗？” 谷小雪看了看织机，摇了摇头，忽然又说道：“大娘，我可以试试吗？” 佟华琼点头。 宋巧娘接过谷小雪的篮子，拉着她给她示范两遍，然后让她坐在织机前。 谷小雪按照宋巧娘的方式手脚并用织起来。 “小雪是个脑子好用的，一学就会。” “是，人家还是第一次织布呢。” “我都学了好几遍才能上手。” 小媳妇大姑娘笑嘻嘻的夸赞着谷小雪。 谷小雪羞涩的笑了。 “大娘，我该回去做饭了。” 谷小雪拎着篮子给佟华琼告别。 佟华琼看着谷小雪的身影，她还在想该如何阻止小雪被抵债给徐大宝。 既要把小雪救出来，又不能惹一身骚，还真不好办。 眼看日影西斜了，佟华琼饿了，于是叮嘱了一番宋巧娘，起身回家吃饭。 路过村长家，佟华琼顺路进了刘家的大门。 屋里传来说话声。 “......你想的太简单了，你娶谷小雪？你就是娶，人家谷家愿意？他们还指望小雪抵债呢。你有五百两银子？”是刘铁镰的声音。 “爹，我真的喜欢小雪，如果我不救小雪，她就没有活路了。咱家有二百两，您就当借给我的，我再想办法凑剩下的三百两。我......我能吃苦，我白天在佟大婶的养猪场赚钱，晚上去山上烧炭赚钱。” 这声音一听就是刘铁镰的小儿子刘青松。 佟华琼本来顺道到村长家，没想到吃了一口瓜。 刘青松喜欢谷小雪啊。 清河湾乡村爱情啊！ 刘青松今年十七，长的帅，嘴甜心眼活，能吃苦，如今在佟华琼的养猪场干活。 去城里和肉铺子老板打交道，去各村收猪仔猪饲料，从来没有出过纰漏，是佟盼弟的得力助手。 佟华琼很喜欢这个乡村帅小伙。 没想到他还是个恋爱脑，为了谷小雪愿意帮谷瑞年还五百两银子。 刘青松在养猪场，佟华琼现在给他每月二两银子。 五百两他得赚多久啊！ “可把你能的。小雪去徐家和你有啥关系？她兄弟爹娘都不心疼你搁这里心疼上了。青松我给你说，谷家二房不能沾，就算小雪是个好姑娘，就算谷家没有欠徐家五百两，就冲她有个闯祸的二哥和看人下菜碟的爹娘这门亲事我都不同意。”刘铁镰的媳妇易氏一听这话就是气的心口疼。 “我就喜欢小雪，除了小雪我谁都不娶。”刘青松跳脚。 “我打死你！还你娶，你说娶你就能娶上吗？你本事不大口气倒大，你别觉得你在你佟大婶那里能赚钱了，你就鼻孔朝天能的不是你了，你想娶谁就娶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懂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娘？” 易氏拎着扫帚疙瘩追着刘青松打。 刘青松跑到院子里，迎面看到佟华琼，刹住了脚。 佟华琼颇有点尴尬。 她真不是故意撞破刘家的家庭矛盾的。 刘青松却觉得寻到了靠山，佟华琼是他东家，爹娘在佟大婶跟前总要给他面子吧。 易氏看到佟华琼在自家院子里，一点都不尴尬，扬着声音让佟华琼评理。 “大暑娘，刚才你听到了，这个孽子看上了小雪。还没有当谷家二房女婿呢，就要替谷瑞年那个不成器的还五百两银子，他这是要了我和他爹的命。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门亲事不行，我们刘家攀不起。” 佟华琼尬笑，这个问题她没法评理。 刘青松一脸委屈的说道：“也不一定拿五百两银子。我们去给谷家提亲先把我和小雪的亲事敲定了，那徐家总不会来抢人吧。” 易氏说道：“你去敲定亲事？就是我同意，小雪的爹娘都不会同意。你没听小雪的娘说，小雪在南边提亲的要么是官家公子要么是读书人，就那她都瞧不上，她能瞧上一个泥腿子给她当女婿，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刘青松眼圈红红的。 一想到小雪要被送去徐家抵债，他的一颗心就如同被剜。 刘铁镰咳嗽两声，慢悠悠的问道：“青松，你喜欢小雪暂且搁一旁，那我问问小雪喜不喜欢你？这事情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吧。” 刘青松挠挠头。 这个问题他没问过。 不过小雪不讨厌他吧。 平时在村里，他帮小雪拎过水，帮小雪砍过柴，小雪洗衣裳时他坐旁边和她说话。 小雪总是柔柔的说谢谢，对她弯着眼睛笑，有次看他没吃早饭还塞给他俩鸡蛋。 这就是喜欢吧。 第五百五十章 主动牺牲 刘铁镰叹一口气说道：“青松，和谁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成亲不光是找一个媳妇，还要看对方的家风，对方的父母是啥人，小雪是很好，但小雪有个那样的爹娘和哥哥就会拖累死你。爹娘反对，爹娘不会害你。” “你歇了这份心思吧。” 刘铁镰到底是一家之主，他的态度决定刘青松爱情的走向。 刘青松难受的蹲在地上捂住眼睛。 佟华琼摇头叹息。 有一说一，谷小雪确实是清河湾村花那一挂的姑娘，而且身上还没有村的土气，只有花的娇艳。 她本人能干勤快不作妖。 刘青松看上谷小雪，说明他很有眼光。 但就像刘铁镰说的，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更牵扯到双方家庭。 谷小雪这样的家庭，在文明开放的现代社会在婚恋市场上都会被避雷，更何况是这个不能随便断亲的古代。 而且从小雪的性子来说，佟华琼看不出来她不被父母持续吸血的可能。 目睹了刘青松为了爱情和父母争执，佟华琼和刘铁镰两口子尬聊了一番匆匆告辞回家。 本以为刘青松的爱情是佟华琼在清河湾吃过的一口瓜，转瞬就会消失。 没想到不久后，这口瓜惊动了整个清河湾，甚至差点闹出人命出来。 谷家二房最终没有凑够五百两银子，谷有田不同意却抗不过谷老爷子，贾氏不甘心却没有更好的办法，最终狠心同意了让谷小雪嫁给徐大宝。 徐大宝本来就对谷小雪势在必得，目的达成，兴奋的就要来接人。 于氏却不满意谷有田这门亲事。 两家结仇，儿子的这门岳家给自家带来不了任何好处。自家儿子那么眼馋谷小雪，少不得以后被谷小雪枕头风吹的和谷家二房放下成见，开始上赶着讨好谷有田讨好谷瑞年。 一想到仇人成了儿子的小舅子，于氏就后悔拿小雪抵债。 左思右想，还不如要五百两银子呢。 五百两银子能在城里买铺子，能给徐大宝说两门媳妇都够了，何必要和仇人的妹子结亲。 于氏就不愿意操办徐大宝的亲事，又拗不过徐大宝，决定不给俩人办亲事，先把谷小雪接到徐家，啥时候生了儿子啥时候成为徐家正式的媳妇。 于氏暗恨，已经想好如何把失去徐枣花的恨用来折磨谷小雪了。 徐大宝无所谓亲事，只要能早早得到谷小雪就行。 谷二叔坚决不同意谷老爷子拿谷小雪抵债，给徐家说还债时间还没到，谁都不能把小雪接过去。 谷二叔召集全族能说得上话的赶到族长家，说着说着和谷老爷子大吵起来。 族里其他人冷眼旁观，毕竟五百两不是小数目，不是凑凑就能凑出来的。 毕竟谷瑞年惹出的祸事凭啥让族里擦屁股。 再说这事情明明有破局之法，让谷瑞年娶了徐杏花不就行了。 谷老爷子就是纵着谷瑞年，都瘸了他说不娶徐杏花就纵着他不娶，白白牺牲掉一个妹子。 佟华琼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谷小雪滑进火坑里，她那天问谷小雪会不会织布就是想给她一条生路。 谷小雪织布织的很好，等到佟华琼的织坊开起来，谷小雪织布完全能养活自己。 佟华琼给谷二叔谷二婶提前商量好了，她扛着皇上册封她岁丰乡君的诏书压着徐家保下小雪，谷二叔压着族里把谷小雪的从谷老爷子那一脉踢出去变成他孙女。 至于五百两银子，谁爱还谁还。 谷家还不上就让谷瑞年上了徐家门当女婿去。 来族长家之前，佟华琼把谷小雪叫了过去，问谷小雪的想法。 谷小雪低着头半天不吭气。 佟华琼只当做谷小雪胆小没有主意，想想她从小被贾氏洗脑一心为谷瑞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敢反抗的。 谷二叔在族里和谷老爷子吵的不可开交，俩老人差点要动手。 “就是饶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不能让小雪嫁给徐大宝。” 谷二叔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谷老爷子气的脸色涨红。 “小雪你来了？”谷桃花坐在佟华琼身边听二爷爷和爷爷吵架，一抬眼看到谷小雪出现在门口。 屋里的争吵声暂停，大家一起朝谷小雪望过去。 谷小雪安安静静的走进来，抬起头平静的扫了大家伙一眼。 “二爷爷，你别给我爷争了。”谷小雪开口，声音里带着微颤，接着转过头看向佟华琼，说道，“大娘，我知道你和二爷爷不想我嫁给徐大宝。” 她顿了顿，脸上带上一抹柔美的笑，说道：“谢谢你们为我考虑，我想清楚了，我嫁给徐大宝。” “小雪。” “不行。” 佟华琼和谷二叔齐声开口。 “小雪，事情不是你惹下的，你凭啥要牺牲你自己？”佟华琼说道，“你可不能做出这样糊涂的决定，那徐大宝不是良配，你这哪里是嫁人，明明是抵债，你想想你抵债的身份进了徐家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谷桃花附和道：“你哥是你哥，你是你，你傻啊你，你为了你哥搭上你一辈子。小雪，不值得。” 谷小雪笑了笑，轻声说道：“大娘，桃花姐，我已经决定了，我嫁给徐大宝。” 说完，走了出去。 谷二叔长长的叹息一声。 佟华琼本来对谷小雪还有几分同情的，此时恨铁不成钢。 事情还没有最终定论，她急不可耐的跳出来主动牺牲。 不是傻是啥？ 佟华琼摇头出了谷家族长的大门，在村道的一棵杨树下，就看到刘青松拦住了谷小雪。 刘青松不知道给谷小雪说了什么，谷小雪从怀里掏出一根簪子塞到刘青松手里后，匆匆朝家里走去。 刘青松握着簪子呆住。 佟华琼路过他身旁发现他眼圈红红的。 失恋的人估计太伤心，没有发现佟华琼就从他身边路过。 佟华琼摇了摇头。 这对苦命鸳鸯。 谷小雪自个愿意嫁给徐大宝，别人还有什么话说，想救她都救不了。 本来徐大宝要马上迎谷小雪进门，在谷二叔的强硬干涉下，徐家答应三媒六聘把谷小雪娶回家。 婚期就定在十月。 秋收后，村里人处于农闲时节，适合办婚礼。 第五百五十一章 村里谋杀案 一转眼，地里金黄一片。 玉米、大豆、芝麻相继成熟，整个清河湾都投入到抢收中。 从开春到盛夏一直处于风调雨顺中，今年的玉米自然又迎来了大丰收。 佟华琼除了玉米丰收，还迎来了三十亩的棉花大丰收。 雪白的棉花一朵朵绽开在田地里，就像白花花的银子在冲佟华琼在招手。 摘棉花比掰玉米费劲，需要把棉壳掰开，然后把棉花一朵朵摘下来。 由于这时代没有分拣棉花的机器，棉絮又容易沾上枯叶泥土，后续分拣时需要大量人工，因此佟华琼特意叮嘱摘棉花的雇佣工尽可能不要让棉枝的枯叶沾到棉絮上。 三十亩棉花需要摘，算是不小的工程。 佟华琼这次把摘棉花的工作留给村里的大娘姑娘媳妇们，一来女人们摘棉花细心，二来她想让村里的女人们赚钱。 摘五斤棉花给一文钱，还管一顿午饭，这活对于村里的人来说无比轻省。 在村里的棉花工脖子上套着布兜一朵朵的摘棉花时，佟华琼的织坊也筹备的差不多了。 谷大桥组装改造了第一台棉纺织机后，马不停蹄的又组装第二台第三台，由于有第一台的经验，加上村里一些手巧的小伙子跟着打下手，很快就组装好了十台棉纺织机。 除此之外，还有弹棉机。 当然，最重要的生产资料棉花必不可少，除了自家三十亩地的三千斤棉花，还有佟华琼让谷白霜和谷大暑囤的十万斤棉花。 这些足够试水棉纺织业了。 第一年，佟华琼没有打算赚多少钱，不亏本就行。 织坊就选在谷老头爷爷奶奶废弃的旧屋旧院子。 这处院子本来是谷老爷子和谷二叔兄弟俩继承的，他们兄弟俩在谷小雪嫁给徐大宝一事之前关系一直都不错，俩人对这院子从来没有过争执。 两家都有院子房子，儿子们也不缺院子房子，加上谷老爷子后来跟着谷二叔去了南边，这个院子就变成谷二叔谷二婶种菜养鸡的地方。 天长日久没有人住，房子摇摇欲坠，院子倒是齐齐整整。 谷老爷子的家被徐家打砸一番后，谷老爷子动过搬到爹娘留下的这处院子，考虑到房子漏雨还不如被打砸过的自家，因此打消了搬家的打算。 佟华琼给谷二叔商议一番，谷二叔爽快的将这处院子让给佟华琼开织坊。 反正他一点都不吃亏，织坊开成后，他儿媳妇和孙女跟着佟华琼纺织，一年赚的能买多少院子里的菜了。 佟华琼高兴的给了谷二叔两袋子白面一头小猪作为报酬。 房子的修葺工作就交给了刘铁镰的大儿子刘通，本村最强悍的泥瓦匠。摆放棉花布匹的桌子架子则交给了谷小草的爹谷广魁。 俩人召集了一批小工很快开工。 佟华琼从棉花地里视察一番棉花采摘情况，打算去织坊看看工程的进展。 秋日的清河湾，家家户户堆满了金灿灿的玉米，丰收后的田地透着一股泥土清香。 佟华琼心情很好的走在路上。 来到村口，遇到谷小雪挽着篮子朝自家地里走去。 此时玉米已经掰回家，家家户户都在地里砍玉米杆，砍完玉米杆要播撒小麦种子。 农家的活要争分夺秒，一场大雨都可能破坏掉今年的种植计划。 刚才佟华琼路过老宅的玉米地，看到许久没有露面的谷瑞年也参与了劳动，简直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 谷小雪走近佟华琼，笑着喊了一声大娘。 她臂弯上挽着的篮子里头是水壶，佟华琼知道她这是给地里干活的家里人送水。 佟华琼淡淡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她对谷小雪依旧存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思。 “大娘。”走了几步，谷小雪忽然喊住了佟华琼。 佟华琼停住脚步，谷小雪从篮子里掏出一个笼布包着的葱油饼来到佟华琼身边，一脸认真的说道：“大娘，我知道谁对我好。这葱油饼我专门给您烙的。” 佟华琼没有接。 “我特意放了很多油，可香了。”不由分说塞到佟华琼手里，然后挽起篮子一步一步朝地里走去。 佟华琼忽然觉得今日的谷小雪和往日不同。 佟华琼将这一切归结为她穿上了新衣裳，罗衣壮胆，没有了从前的胆小卑微。 谷小雪新衣裳佟华琼很熟悉，是谷桃花送给她的衣裳。 那衣裳她穿上正正好，再也不像那些旧衣裳紧绷绷的裹在身上。 一想到过不了多久谷小雪就要嫁给徐大宝，佟华琼就心酸。 算了，是她自己选的路。 佟华琼拿着温热的葱油饼朝织坊走去。 还不到午饭时间，佟华琼在棉花地里忙活一通不觉得饿，此时被葱油饼的香味一激有点馋。佟华琼掏出一块葱油饼塞到嘴里，不得不说谷小雪的厨艺很好，葱油饼烙的又酥又香。 佟华琼在织坊呆了一小会，对于刘铁镰的大儿子刘通干活的效率表示满意。 “有人喝农药啦！” “谷小雪杀人啦！” 门外脚步匆匆，大家边喊边跑。 啥？ 喝农药？杀人？谷小雪？ 这三个扯到一起，佟华琼一时脑子短路。 “谁喝农药了？” “小雪杀的谁？” 佟华琼顾不得昔日恩怨，一把扯住罗婆子。 罗婆子拍掌，眼里闪出兴奋的光，说道：“小雪要毒徐大宝，农药进了青松的肚子里。” 罗婆子说完，跳着脚去吃瓜现场。 刘通一听说毒药进了自家弟弟的肚子里，吓的手里的土胚滚落，嗷一声就冲在人群前头。 佟华琼也顾不得多想了，跟着一起跑。 事发地河滩上围满了人。 里头传来一声高一声低的哭声，佟华琼听这声音是刘铁镰的媳妇易氏，心下一沉，难不成刘青松被毒死了？ 众人围着一个人在喊叫，佟华琼探头一看。 刘青松被人按着在灌水，拿水朝刘青松嘴里灌的是刚从府城回来的谷惊蛰。 “刘通哥，你帮我扣他的喉。”谷惊蛰对刘通说。 刘通的腿都软了，双手颤抖。 谷大寒二话不说就掏了刘青松的喉咙，刘青松嗷呜一声吐了出来。 “再灌。” “再扣。” 谷惊蛰沉着的吩咐，眼看刘青松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浑身虚脱脸色苍白，被一群人抬回了家。 郎中跟着，也不知道刘青松最终是死是活。 灌农药，凶多吉少啊。 第五百五十二章 玉石俱焚 “到底咋回事啊？”佟华琼问一直在事发现场的洪氏。 刘青松被大家伙抬回家后，佟华琼这才留意到谷小雪一脸木然的站在河滩上，距离她不远，站着徐大宝和谷瑞年。 不过他们三个人都被刘家人一脸愤怒的围着。 洪氏抱着花儿吓得浑身颤抖，佟盼弟拍了拍胸口低声对佟华琼说道：“吓死人了。我和洪大婶带花儿刚从家里出来到河滩上放风，就看到小雪给徐大宝和谷瑞年递水，这时候青松忽然冲出来夺过水壶就灌。” “小雪尖叫，冲我和洪大婶说赶紧去喊人，水壶里有毒药......” 佟华琼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谷小雪当初答应嫁给徐大宝不是出自本心，她早都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 她在水壶里下毒，先毒死徐大宝和谷瑞年，再毒死自己。 只不过计划被刘青松看破了，他冲出来夺过水壶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刘青松......可真是佟华琼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遇到的第一个为爱情牺牲自我的男人。 想到自己对谷小雪恨铁不成钢的心思，想到谷小雪送给她的葱油饼，佟华琼心里胀胀的酸酸的。 谷小雪不是不懂反抗，明明她用生命在进行反抗。 “小雪。”佟华琼冲谷小雪喊了一声。 谷小雪扯出一抹笑，比哭还难看。 佟华琼说不出话，她能怎么说？ 刘青松一壶水灌进去，能不能活还不一定，刘青松要是死了，谷小雪也活不成。 佟华琼二话没说，上去给了谷瑞年一巴掌。 都是这个混账惹出来的事。 反正她是长辈，教训一下侄儿是该的。 徐大宝想溜走，被刘家子弟狠狠按住。 “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走。” 很快，刘铁镰回来了，谷小雪、徐大宝和谷瑞年被带到了村里议事的地方。 刘铁镰的眼睛红红的，强撑着来处理事情。 他儿子要是死了，谷小雪谷瑞年和徐大宝都得陪葬。 村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吃午饭，把议事厅挤的满满当当。 “是谷小雪要杀人，和我家大宝有啥关系。大宝，走，回家去。” 于氏赶来就要把徐大宝扯走，还抽空狠狠剜了谷小雪一眼。 这儿媳妇不能要。 还没有过门就要杀亲夫。 她马上要给谷家退亲，顺便再逼着谷家掏五百两出来。 刘铁镰说道：“徐大宝不能走。这本来是你们谷徐两家的事，让我家青松遭受无妄之灾。” 刘铁镰气自家老二恋爱脑，为了不让谷小雪背上人命，自己把毒药给喝了。 于氏喊道：“她谷小雪要毒杀我家大宝，要是告官，我家徐大宝是苦主。” 顿了顿又说道：“我倒是想问问谷小雪毒杀大宝和你家青松有什么关系？他巴巴的跑来夺走药罐子？他是不是和谷小雪有啥私情啊。好啊谷小雪，还没有过门就和别的男人乱勾搭。” 刘铁镰一听这话气的要命。 佟华琼喝住于氏道：“你少放屁。事情还不清楚，你就乱扣帽子。要我说，你们家徐大宝不是东西，在郑家铺子当了几天下人就充少爷，干起巧取豪夺的混账事出来。这样的畜生，不被毒药毒死，也会被雷给劈了。” 佟华琼一开口，于氏硬憋着不敢说话。 以前的佟大脚就不好惹，拍着掌滚刀肉一样干架干到人家里去，现在的佟华琼有钱有秀才儿子有乡君的封号，吵起架来更是所向披靡。 于氏闭嘴了，贾氏冲进来拉着谷瑞年就嚎：“瑞年，你没事吧？那水你没喝吧。” “谷小雪，你真狠毒，那是你亲哥哥啊！他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毒死他？我打死你这个狠毒的胚子。”贾氏抡起巴掌就要扇到谷小雪脸上。 佟华琼一伸手握住贾氏的爪子，两手一提一扯，贾氏摔倒在地。 “你还有脸骂小雪。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错是什么？就是你生了谷瑞年这个儿子，你生他不如生一块叉烧。一块叉烧都不如的玩意，你还拿他当个宝，他还不如被毒死呢，早毒死早投胎。”佟华琼骂道。 贾氏气的浑身发抖，指着佟华琼道：“你......” 佟华琼将她手差点掰断：“我讨厌被人拿手指着，下次把你手砍了。” 随着佟华琼炮火一般的扫射，很快压下了各方的心思。 谷徐柳三家当事人都来了。 刘铁镰看向谷小雪问道：“小雪，青松要是能活过来咱就不报官，若是他死了我铁定要报官。我现在需要了解到底是咋回事？” 一般村里发生什么事，只要不是命案很少报官。 都是村里或者宗族来处理。 因此刘铁镰作为村长，有必要先把今天的事情了解清楚。 谷小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农药是我下在水壶里的，我想毒死徐大宝和我二哥。刘伯，你送我见官吧。” 于氏和贾氏双双目眦欲裂，恨不得撕碎谷小雪。 谷小雪抬起头冲贾氏说道：“凭什么二哥惹出的祸端要牺牲我。从小到大，家里有什么好的想不到我，用到我的时候却把我推出去。娘总说我是赔钱货，可是我从小就洗衣做饭干活，我吃的每一口饭都不是白饭，反倒是二哥从小什么活都不干读书花钱惹事花钱。我和二哥相比，谁到底是赔钱货？” “我不想嫁给徐大宝，徐大宝吃喝嫖赌什么都沾不是什么好人。哪家好人拿别人的妹妹抵债？我嫁给徐大宝，我下半辈子肯定会生不如死，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我死之前也要把他们带走。” 谷小雪一边哭一边说。 村里不少媳妇大娘们跟着抹泪。 “造孽啊。”谷二婶说道。 “你嫁给我可不是我逼的，是你自己答应的。”徐大宝说道。 谷小雪恨恨的说道：“我如果不答应，你会放过我吗？我回到家第二天你就堵我，说我家里就算还上五百两银子，你也不会放过我。所以你死了，我就不用嫁给你。” 谷小雪攥紧袖子。 佟华琼盯着谷小雪的动作，忽然看到她袖口露出一个瓶子，佟华琼指着谷小雪说道：“村长，快，把她袖子里的瓶子拿走。” 不等佟华琼话音落下，谷小雪掏出瓶子拧开盖子，就要灌嘴里。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不是农药，是红糖水 人群里的谷惊蛰一个箭步冲出去将瓶子打掉。 佟华琼将瓶子捡起拿到手里。 众人惊呼。 “是农药。” “小雪刚才喝了吗？” “快，快去拿绿豆水。” 由于速度太快，大家也不清楚谷小雪到底喝了没有。 谷老太太这时候终于心疼的大喊：“小雪，你到底喝了没有啊。” 魏氏急忙跑出去拿绿豆水。 谷小雪不理会谷老太太，对佟华琼说道：“大娘，你就让我死了吧。青松哥喝了半壶的药，他活不了了，我也不活了。” 说完眼泪滚滚而下。 自从她回到清河湾，刘青松对她最好，她以为刘青松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漂亮，没想到刘青松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谷小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拿出命来对待。 刘铁镰听了这话差点要晕倒。 谷老爷子脸色铁青，如果刘青松死了，就把小雪交给刘家人，随刘家人处置。 沉塘也好，给刘青松陪葬也好。 佟华琼神色平静的看了看药瓶子，说道：“小雪，你这药瓶子我看着咋那么熟悉，你是不是在我棉花地里拿的。” 谷小雪霍然抬起头。 没错，夏天时，佟华琼让她试织机，她悄悄从棉田地头拿走的。 她不想把佟华琼拖下水，毕竟大娘对她真的很好。 佟华琼打开瓶子，闻了闻，笑了。 对快撑不住的刘铁镰说道：“村长，这瓶子里装的不是农药，是红糖水，青松没事。” 这是瓶子里装的是佟华琼让漫儿从空间里拿出的可乐，她放在棉花地头，少了一瓶她也没有留意。 谷小雪睁大了眼睛。 佟华琼对谷小雪说道：“小雪，没事了，没事了，青松不会死。” 想到在河滩上，大家伙按着刘青松又是灌绿豆汤又是灌皂角水的，刘青松脸色苍白腿脚发虚纯粹是被折腾的。 刘铁镰擦了一把汗，再次确认道：“大暑娘，我家青松真的没事？” 佟华琼说道：“真的没事！不信你闻闻，里头是红糖水。” 刘铁镰果然接过瓶子闻了闻，眉头瞬间舒展开。 听到刘青松没事，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谷家人，毕竟大家谁都不想让谷小雪送命 这时，徐大宝开始作妖了。 谷小雪抱着和他以及谷瑞年同归于尽的念头，刘青松为啥要杀出来夺下水壶灌下去，他是为了救自己和瑞年吗？徐大宝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啥好东西，除了徐家人，没有人肯替他换命。 唯一的理由刘青松看上了谷小雪，他不想谷小雪死。 现在刘青松没有死，谷小雪摆明了不愿意嫁给他才要杀她。 有佟大脚在这里撑腰，谷小雪只怕要悔婚。 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徐大宝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追究谷小雪要毒杀亲夫的罪了，反正我左右也没啥事。” 谷小雪恨恨的盯着徐大宝。 徐大宝谷老爷子等人说道：“小雪想不开要毒杀我，我不计较，十天后是我俩成亲的日子，到时候我来谷家接人。” 谷小雪冷冷的说道：“我死了也不会嫁给你。” 徐大宝一脸狠戾的盯着谷小雪，谷小雪和徐大宝对视。 谷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他意识到这桩亲事会逼死小雪。 徐大宝混不吝的说道：“那行，到时候你死是徐家的鬼。” “谷小雪说了不嫁，你听不懂人话吗？” 刘青松不知啥时候来到议事厅。 当佟华琼说出瓶子里不是农药时，刘家一子弟跑到刘铁镰家将这一消息告诉了易氏等人。 易氏哭的泪人一般，刘青松死里逃生顾不得被灌水灌的双腿发软，硬撑着跑到议事厅声援小雪。 他怕他爹要送谷小雪见官。 刘铁镰气的要命，徐谷两家的事和他这个傻儿子有什么关系，就硬凑。 “青松，这没你的事。”若不是儿子苍白着一张脸，刘铁镰早脱掉鞋子打一顿了。 刘青松宁愿喝下毒药也要阻止谷小雪杀人，村里人就是个眼瞎心盲的也看出来他心悦谷小雪。 虽然村里不讲究男女大防，可没有经过父母同意就敢公开心悦谁的除了谷大暑，刘青松是第二个人。 刘青松倔强的站着看向谷小雪。 谷小雪没有看他，说道：“青松哥，这是我和徐家的事。” 刘青松嘴张了张，谷老爷子说道：“我谷家女不能许两家，已经许诺的亲事不能反悔。” 这就是不同意谷小雪和徐大宝退亲。 谷老爷子自觉这是为了谷家考虑，从刚才徐大宝的话里可以看出，徐大宝不会放过谷小雪。 于氏却说道：“毒杀亲夫的媳妇我们要不起，你们谷家留着当姑子吧，那五百两银子还了咱们两清。” 贾氏一听说还要还五百两银子，和于氏杠了起来。 姚知府站在议事厅外头听了听，忍不住走了进来，说道：“你们在断什么官司？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所谓的谋杀亲夫，人都没有过门哪来的亲夫？所谓的两家结亲，女方都不同意的亲事这不属于一方强迫吗？所谓的五百两银子欠款，就要姑娘去抵债这是什么道理？” 佟华琼两眼一亮，青天大老爷姚知府来了。 “关你屁事。”于氏扭头就骂。 骂的姚知府身边的衙役嘴角抽了抽，差点就要上前绑人。 去年秋天清河湾的村民见过姚知府一面的，但大家伙当时太紧张了一听说知府来了只敢抬起头略微扫了扫，故此姚知府是黑是白大多数村民都没有看清。加上这次姚知府照例没有穿官服，戴着一顶草帽，村民更不敢认了。 佟华琼站起身福了福给姚知府问好。 村民这才知道方才于氏骂的是姚知府。 谷老爷子和徐进瞬间跪下就要磕头，被姚知府喊起。 刘青松抓住机会朝姚知府喊冤。 “冤在哪里？”姚知府一脸亲切。 刘青松就把徐大宝强逼谷小雪为妻一事说了出来。 当然，隐去了毒杀的情节。 反正人没有死，不算毒杀。 刘青松毕竟第一次和知府打交道，话说的磕磕巴巴，并且没有个前因后果。 谷惊蛰看不下去了，走上去，从谷瑞年如何欠徐家银子，徐家如何强逼迫谷小雪为妻，谷小雪如何不愿......一一说了出来。 当然谷瑞年在平川惹下的祸端都是前段时间谷大暑去府城讲给谷惊蛰听的。 谷瑞年站在一旁。 右腿使不上劲，努力用左腿支撑着身体。 尽管他的名声在整个清河湾已经臭了，但被谷惊蛰当众把他做的事情说出来，而且还是说给知府听，这让他感到无比难堪。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为了自己抗争有什么错 谷惊蛰讲完后静静的站在一旁。 姚知府锐利的眸子朝谷老爷子徐大宝等人一扫，此次事件的当事人纷纷缩了缩脖子。 “姚......姚大人，您要为草民做主，草民和谷小雪有婚约。庚帖都换了，订好的半个月后迎她过门......” 徐大宝担心姚知府因为佟华琼和谷惊蛰的关系会偏向谷小雪。 他费了那么多心思，必须把谷小雪娶回家。 尤其是刘青松的出现，他不能容忍谷小雪被刘青松抢去。 姚知府看也不看徐大宝，反而朝谷小雪望过去，问道：“您可愿意嫁给徐大宝？” 谷小雪咬牙说道：“不愿意。” 徐大宝狠狠盯着谷小雪，仿佛想要吃了她。 刘青松松了一口气。 徐大宝想攀扯刘青松和谷小雪有私情，碍着姚知府在这里，不敢随意攀扯，气的嘴唇发白。 于氏闻言，说道：“姚大人，谷小雪既然不愿意嫁给我儿子，那就退婚，不过谷瑞年少我们的五百两银子得还回来。” 徐大宝喊了一声娘，被于氏狠瞪回去。 谷小雪还没有成亲都敢毒杀徐大宝，以后成了徐大宝的枕边人，岂不是能把徐家所有人一锅端了。 如果谷小雪惜命还能拿捏住她，她现在明显是不想活要拖着徐家人一起死。 这样的儿媳妇，她要不起。 亲事可以退，银子不能不还。 就算姚知府在这里，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 谷老爷子不甘示弱，跪倒在地对姚知府哭诉徐家打砸谷家逼着谷家认下五百两欠款。 谷老太太则扬声骂徐枣花是贱妇一枚，她一个寡妇睡了她黄花大孙子应该是徐家赔谷家银子，谷家吃亏就吃亏在没有徐大宝徐二宝俩逼死人的畜生儿子撑腰。 姚知府面无表情。 乡村的案子，麻绳一团，一头结着一头，就算是清官也很难断。 而且这案子明显是由两家风流债引起的，罪魁祸首是谷家的儿子徐家的女儿。 要说谷瑞年和徐枣花俩人违反了什么律例吗？ 那倒也没有。 顶多道德上有瑕疵罢了。 姚知府本来是趁着丰收时节下乡深入农桑的，却开启了一场乡村断案。 最终在姚知府的干涉下，谷小雪和徐大宝的亲事不作数，谷家二房欠徐家的五百两银子同样不作数。 至于谷小雪要毒杀徐大宝和谷瑞年，一个姑娘家被逼急了出手不算犯法，更何况她下的农药根本就不是农药，有佟华琼作证，那就是红糖水。 所以谷小雪为了自己抗争有什么错？ 没有错！ 尽管徐大宝不服气，可也自知理亏不敢硬刚。 “草民斗胆请姚大人做主。” 姚知府刚处理完谷徐两家的闹剧，刘青松脚步虚浮的来到人群中间跪倒在地。 “你有何冤屈？”姚知府问道。 刘铁镰恨不得将小儿子打一顿，他能有什么冤屈。 赶来的易氏看看小儿子，又看看谷小雪，叹了一口气。 “我想娶谷小雪为妻，还请大人替我做主。”刘青松说道。 谷小雪和徐大宝在姚知府的干预下是退亲了，但以徐大宝的脾性只怕会找谷小雪的麻烦。 谷小雪一个人在村里没有任何依仗，以谷老爷子和谷有田等人能把谷小雪拿给徐家抵债，就知道谷小雪往后的日子很难。 贾氏抬起头急了。 她想反对。 刘家她压根看不上。 既然小雪和徐大宝的婚事解除，她的小雪就可以聘往城里大户人家。 但姚知府在这里，她不敢开口。 姚大人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得谷小雪愿意才行。” 众人齐刷刷看向谷小雪。 佟华琼的眼神落在谷小雪身上，也想知道她的选择。 从谷小雪往后的处境来说，她选择刘青松都是不错的选择。 刘青松人帅能干，关键对谷小雪能豁出命。 刘铁镰是村长，哪怕是徐大宝以后也不敢招惹谷小雪。 村里很多小媳妇热切的期盼谷小雪能够答应刘青松，这可是发生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的乡村爱情，刘青松比谷大暑还有种啊。谷大暑那会为了娶刘月娥，承受了刘家的一顿暴打，刘青松这可是为了谷小雪愿意丢命。 谷小雪平静无波的说道：“我不愿意。” 人群陷入沉默，很快响起叹息声。 “我不愿意。” 谷小雪站在人群里，眼神坚定。 被催吐过后的刘青松就像一株被狂风肆虐过的小白杨。 “小雪为啥不愿意啊？” “青松多好啊，能干，长的一表人才。而且心悦小雪，为了小雪都能把命豁出去，以后成亲了多疼媳妇啊。” “小雪不愿意嫁给徐大宝还以为她是个聪明的，这样看也不咋地聪明啊，她要是真的聪明能拒绝青松？” 大家叹息着摇摇头走出议事厅。 刘青松失魂落魄的想问谷小雪为什么不愿意，被易氏给架走了。 易氏不想给谷家二房结亲，可是谷小雪当众拒绝她儿子，她又觉得谷小雪不识好歹。 她儿子哪里不好了，被人当众拒绝。 等着瞧吧，她要给她儿子说一门好亲事。 模样性情比谷小雪更好，还没有拖后腿的岳家。 “姚大人，您还没有吃午饭吧？去我家吃吧。”佟华琼对姚知府说道。 姚知府正有这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佟华琼回头看到谷小雪孤零零的站在议事厅那里，朝谷小雪招了招手，说道：“小雪，你来我家帮忙烧锅。” 谷小雪怔怔的站着，被佟盼弟一把拉着跟上了佟华琼。 姚知府吃完饭，还要去下一个村庄，就没有多做停留。 “佟大婶，我还欠着连小姐的银子。”姚知府犹豫一番说道。 佟华琼心说，那我替你还呗。 都成年人啦，搞什么纯情的把戏，不就是看上了连衡若。 佟华琼想到汤姨娘托她给连衡若说媒的话，直接问姚知府：“姚大人，您家里有没有给您定下亲事？” 眼前的黑脸汉子忽然红了脸。 姚知府不自然的说道：“没有定下亲事。佟大婶怎么忽然扯到亲事上了。” 佟华琼想翻白眼。 继续装吧。佟华琼敢笃定，姚知府百分之百看上了连衡若。 佟华琼直接说道：“您看连二小姐如何？您若是有意，我帮您探一探连二小姐的口风。算了，您都到平川的地界了，要不您直接去珍珠档口还银子顺便探下风口，您这银子总欠着也不好。” 姚知府红着脸跑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她这条命很值得 姚知府离开后，佟华琼眼神四处寻找谷小雪的影子。 “小雪在灶间。”陈素芬对佟华琼说道。 谷小雪跟着佟华琼来到家里，没事人一样挽着袖子干活。 完全看不出她差点制造了一场乡村毒杀案。 佟华琼走进灶间，看到谷小雪正坐在一张板凳上吃饭，佟盼弟坐在一旁陪着她。 “姑。”佟盼弟看到佟华琼进来，知道她有话给谷小雪说，站起身子说道，“我去看看花儿有没有好好吃饭。” 佟华琼在谷小雪身边坐了下来。 谷小雪一口一口的朝嘴里塞着饭。 大伯娘家的伙食好，油水足，陈素芬和佟盼弟给她拨了很多肉菜，饭碗里还放了俩大鸡腿。 这样好的伙食在家里轮不到她吃。 佟华琼看着谷小雪吃饭。 “大娘，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嫁给刘青松。”谷小雪开口问道。 佟华琼就问道：“那你喜欢刘青松吗？” 谷小雪想想说道：“刘青松人确实很好，对我也好，帮我挑水，帮我劈柴，送我胭脂水粉和簪子，他今天还差点为了我送命。说不喜欢是假的，我理应感激他，理应趁着姚大人在答应嫁给他，我却拒绝了他。现在村里人肯定都骂我不识好歹，不知道感恩，说我以后再也遇不到刘青松那么好的男人了。” “可我感激他就一定要嫁给他吗？如果因为感激他就嫁给他，那对他也不公平啊。我拒绝他不是我不喜欢他，正因为我感激他喜欢他我才不能嫁给他。今天的事，刘青松就算没有喝毒药，他爹娘肯定因此会埋怨我，会不喜欢我。就算他父母碍着姚知府的面子答应了这门亲事，以后我过门他们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到时候刘青松夹在中间很难做，我不相信他会一辈子站我这边一辈子对我好。如果我有了委屈，大家只会拿今天的事情说事，说刘青松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你受点委屈怎么了。可是我不想受委屈。” “我凭啥要受委屈？我在爹娘爷奶那里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嫁人再受委屈。” 佟华琼望着谷小雪。 这个像影子一样沉默的女孩，看起来逆来顺受的女孩，却有这样的见识。 佟华琼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透她。 她从拒绝佟华琼和谷二叔的帮助，就存着要和徐大宝以及谷瑞年同归于尽的想法。 真不愧是谷家的女孩，和谷桃花谷白霜一样，性子里都有几分烈性。 “大娘，我不想嫁人。我娘嫁给我爹，也没过几年好日子，一辈子看奶奶的脸色，满心希望寄托在我二哥身上，我二哥现在不行了她就要疯了。我大嫂......大哥当初提亲时家里承诺会好好对大嫂，可是大嫂在家里也没有过上好日子，她的嫁妆都给家里还债了，公婆偏心，丈夫不站她这边，大嫂想分家一开口大哥就冷脸。” 谷小雪咬了咬嘴唇，笑了笑。 “所以嫁人有什么好。” “她们还不如您呢，守寡多自在。” 佟华琼没有打断谷小雪。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不嫁人几乎就没有活路，哪怕谷桃花她也没有想不让她嫁人，而是希望多留她几年或者让她招婿上门。在这之前努力的把她翅膀变硬，哪怕遇不到良人或者和夫君最后闹崩，最起码手里有银子有铺子就有退路。 谷小雪直接不愿意嫁人，佟华琼内心支持，但也知道这条路很难走。 佟华琼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家里只怕会给你说另一名亲事。” 今天毒杀事情一出，估计谷家老宅和二房容不下谷小雪。 毕竟她要毒杀的不仅是徐大宝，还有谷瑞年。 无论谷瑞年有多不堪，都是儿子，谷小雪毒杀手足的罪名是板上钉钉的。 现在只怕谷老爷子等人不会惩罚谷小雪，也会将谷小雪嫁到外地。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压根不需要谷小雪的同意。 谷小雪一脸坚毅，有一种赴死的决然。 “大不了再死一次。”谷小雪说道。 佟华琼打断她说道：“你总不会在制造毒杀然后杀了自己吧。小雪，我给你说，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想着自毁。徐大宝不配你一起丢掉命，谷瑞年也不配你同归于尽，他们都不配。你这条命你家里人不珍惜，你要自己珍惜，就算你家里人把你推向悬崖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也要自己拯救自己千千万万次。” 谷小雪看向佟华琼。 拯救自己，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告诉她。 同情她的大嫂告诉她要忍耐，同情她的谷红莲给她说都是命，怜惜她的刘青松告诉她嫁给他就好了，只有大伯娘给她说要靠自己拯救自己，告诉她这条命很值得。 谷小雪眼圈红了。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 “大娘，我会种地，会织布，会绣花，我能不能跟着你干活。”谷小雪说道。 佟华琼说道：“可以，我要开织坊，你手巧，以后就跟着我在织坊织布。” “好。” 谷小雪失神的眼睛开始有神采。 谷小雪在佟华琼这里住了两天。 这期间老宅那边的人没有露面。 第三天，谷红莲来到佟华琼家中，端详了一番谷小雪，就像不认识这个侄女似得。 “小雪，你真有种，可惜没有毒死谷瑞年。”谷红莲说道。 因为痛恨谷瑞年，谷红莲在此事上站谷小雪。 毒杀事件发生后，老宅那边倒没有起多大波澜。 可能谷老爷子也觉得对不起谷小雪吧。 反正在姚知府的干涉下，谷家被迫欠徐家的五百两银子一笔勾销，谷小雪又能外聘赚一笔彩礼，怎么说谷家都是赚的，因此谷有田和贾氏不仅在家里没有责怪谷小雪戳破了他们的面子，反而庆幸谷小雪来了这一出。 不过让谷老爷子等人不高兴的是，谷小雪毒杀徐大宝就毒杀了，她想毒杀谷瑞年就触了谷老爷子的逆鳞。 动辄毒杀手足，下次对家里有啥不满就能毒杀其他人。 谷小雪在佟华琼家里两天不回去，谷老爷子憋不住了，打发谷红莲来家里把人喊回去。 “小雪，我爹让你回去。”谷红莲东拉西扯说出自己来大嫂家的目的。 谷小雪看了看佟华琼，说道：“大娘，我先回去。” 祖父母和爹娘她总归要面对。 谷红莲说道：“大嫂，族长和二叔都在，爹请你也去一趟。” 刚好谷惊蛰在家里还没有回府城，听到佟华琼被请去老宅，于是站起来要求陪着佟华琼一起去。 第五百五十六章 该早点发疯 “大娘。” “惊蛰哥。” 谷瑞年从屋里出来冲佟华琼和谷惊蛰打招呼。 院子里堆了一地的东西，佟华琼不动声色瞅了瞅地上堆积的东西，认出里头的硫磺。 谷瑞年才好几天又在作什么妖。 “小雪，你这两天丢下祖父母和父母，大家都很担心你。你那么大了怎么一点不懂事？”谷瑞年板起脸对谷小雪训话。 佟华琼觉得谷瑞年的脑子锈掉了。 都到这时候了还给谷小雪摆谱呢。 依佟华琼说，谷小雪就该大耳光扇过去。 当事人谷小雪讽刺一笑说道：“论懂事谁能比得过二哥。” “小雪，你怎么给二哥我说话的，懂不懂得长幼尊卑。”谷瑞年继续给谷小雪摆谱。 “哎呦。” 下一秒钟，谷瑞年被扇。 扇他的人不是谷小雪，是跟着一起来的谷惊蛰。 谷惊蛰已经忍谷瑞年很久了。 毒杀事件时谷瑞年就想扇这畜生，只是碍着姚知府在才没有动手。 “你敢打我？”谷瑞年一脸不可思议。 谷惊蛰没给他废话，接着又啪啪扇了两巴掌。 “我为何不敢打你？论长幼尊卑，我是兄长，你做错了事我有义务教训你。其次，你作为小雪的兄长，你一点兄长的担当都没有，你闯下的祸欠下的银子，你却拿小雪抵债，你还有没有一点兄长的样子？再次，你作为谷家子孙，不顾祖父母年老在外头闯下祸端，不仅让祖父母为你担心，还让族里为你蒙羞，你不仅不悔改还在这里拿歪理压你妹妹。我打你都是轻的，就应该开祠堂把你逐出谷家。” 谷惊蛰负手教训谷瑞年。 一年前他其实没有比谷瑞年好到哪里，若不是老娘硬把他掰正，他现在估计不比谷瑞年好多少。 谷惊蛰以谷瑞年为镜照着自己，觉得谷瑞年更加欠揍了。 老宅里的人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纷纷站在门口。 看到谷惊蛰打了谷瑞年，又听到他说的这一番话，没有人站出来替谷瑞年鸣不平。 就连贾氏都不敢。 没办法，谁让谷惊蛰说的话句句在理，谁让谷惊蛰是族里第一个秀才。 “大暑娘，惊蛰，你们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谷二叔说道。 佟华琼和谷惊蛰走进上房，谷小雪跟在后面一起。 屋里除了谷老太太谷老爷子谷有田一家，还有谷二叔谷二婶以及族长。 “小雪，你这孩子受惊了吧。” 谷二婶看到谷小雪将她拉到身边，摸了摸她的头。 谷小雪说道：“我在大娘家吃的好睡的好。” 谷二婶放心的点了点头，冲佟华琼笑了笑。 看样子，今天的讨论主要围绕谷小雪进行。 佟华琼一屁股坐在谷二婶身边。 贾氏和谷有田脸色很不好看。 “你翅膀硬了是吧，你还有没有这个家。好啊，你都敢毒杀你二哥了，还有什么你不敢干的。”贾氏气谷惊蛰一进门就打谷瑞年，她不敢指责谷惊蛰，就把气撒到了谷小雪头上。 谷老太太冲贾氏说道：“你闭嘴。” 自从贾氏和谷瑞年要把谷红莲替代谷小雪嫁给徐大宝，谷老太太对贾氏和谷瑞年就没有好脸色。 但这不代表谷老太太对谷小雪就不埋怨，不嫁就不嫁，干嘛闹这一出，让外人看他们的笑话。 谷老太太说道：“小雪，你下毒谋害徐大宝和瑞年，左右你的名声毁了，以后谁敢娶你啊，人家不得掂量掂量敢下毒的姑娘心思得多歹毒啊。所以为了你好，我和你爷商议，不如就答应刘青松的亲事。” 这也是和族里商议的结果。 刘青松娶了谷小雪，能堵上外头人的嘴，不连累谷家其他女孩子的名声。 谷小雪抬起头说道：“我不嫁，我那天就说了我不嫁。” 谷小雪还是第一次忤逆长辈。 谷有田两眼一瞪，说道：“徐大宝你不想嫁情有可原，刘青松你有啥不满意的。” 本来谷有田想把谷小雪嫁到外头去，后来他想了想嫁给刘青松也不错。 刘铁镰是村长，家境殷实，有良田，刘家长子有盖房子的手艺能赚钱，刘青松在佟华琼养猪场干活月银不少。 这门亲事能让他在清河湾立足。 就冲刘青松对谷小雪舍命维护，以后谷小雪让他往东他都不会往西，而谷小雪最听家里的话，那么刘青松为了谷小雪也会听他的话。 谷二婶扫了谷有田一眼说道：“看你把孩子吓的，能不能好好说话。” 说完谷二婶不解的看向谷小雪。 她也不理解谷小雪为何拒绝刘家的亲事。 刘青松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帅脑子活人品好，而且刘家家风正，刘铁镰两口子从来不苛待大儿媳妇。 既然姑娘家总归要成亲，嫁给一个心疼自己的家风好的再好不过。 谷小雪不说话。 佟华琼说道：“二婶，刘青松是很好，咱们小雪也不差啊。这事要讲究个你情我愿，小雪不愿意就算了，省的以后成为一对怨偶对谁都不好。您说是不是？” 谷二婶这两年和佟华琼颇为投缘，佟华琼替谷小雪说话，谷二婶就能听进去。 她叹了一口气，只可惜谷小雪和刘青松没缘。 倒也不一边倒的站在谷家老宅这边让谷小雪接受刘家的亲事。 “罢了，罢了，小雪不愿意就不愿意，反正她还小呢，多留几年吧。”谷二婶对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说道。 谷二叔同样不理解，但老妻都这样说了，他就赞同。 “小雪，既然你不同意嫁给刘青松，这门亲事咱们就不提。但爷爷得给你说一句，你前几天下毒这事太过分了，你以后遇到啥事你就说出来，别动辄拉着大家一起死。” 谷老爷子板起脸教训谷小雪。 他越想越害怕。 就怕谷小雪有一天不高兴把自己给毒死了。 他以前咋没发现谷小雪那么烈呢，果然咬人的狗不叫啊。 谷老爷子盘算着先稳住谷小雪，先不要刺激她，等寻个合适的人家还得把她嫁出去。 佟华以为谷小雪的事情能掀开一阵血雨腥风，她趁机把谷小雪给带走。 竟然没有怎么起波澜，这事情就揭过去了。 看样子，谷小雪的发疯实实在在的把谷老爷子等人给吓住了。 谷小雪看向佟华琼，嘴角发出讽刺的笑。 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学大伯娘学桃花姐早一点发疯。 第五百五十七章 分家 “今天让你们来主要是丰年和他媳妇想要分家。” 说完谷小雪的事情，谷老爷子这才说出让佟华琼过来的目的。 这个时代分家是大事。 一般父母在，都不会分家。 当初谷老爷子把谷老头分出去是有缘由的。 佟大脚不满公婆偏心谷有田，整日怂恿谷老头忤逆父母，谷老头自然不敢，佟大脚就天天挑事。 要么和公婆闹，要么和谷有田贾氏吵。 吵的一大家子终于熬不住，最后在族里见证下，谷老爷子将谷老头和佟大脚分了出去。 谷老爷子一直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偏心二房是分家的导火索，而是将所有错推到搅家精佟大脚身上。 这次分家是把孙子谷丰年分出去。 本来这事和佟华琼没关系，是魏氏提出希望佟华琼能来做个见证。 分家也是魏氏提出来的。 谷老爷子等人从平川回到清河湾当天，魏氏就提出要分家。 谷老爷子谷老太太和谷有田贾氏夫妻俩都不同意。 本来谷丰年被魏氏说服了要分家，在谷老爷子的训斥和贾氏的眼泪攻势下，谷丰年妥协了。 分家的事情就没有再提。 魏氏很失望，在清河湾的这三个月都不怎么搭理谷丰年。 这次借着谷小雪的事情，魏氏给谷丰年狠狠闹了一通，说全家都为了谷瑞年快把命都搭进去了，这样的日子她实在受不了。 扬言谷丰年再不答应分家，她就要和离。 她这话不是威胁。 和离怕啥？ 佟盼弟和离后日子过的比村里的哪个小媳妇日子都好。 她和离后去南边依附着父母开个小铺子一样把耀家带大，如果哥嫂不容自己，大不了带着耀家二嫁。 谷丰年怕魏氏伤心透顶真的给他和离，加上谷瑞年的事逼的谷小雪都没了活路，因此谷丰年决定分出去单过。 谷老爷子软话硬话说尽，谷有田动了加法，贾氏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有打消谷丰年要分家的决心。 最终谷老爷子妥协了，请了族长以及族里德高望重的人一起见证将谷丰年分出去。 这一次分家的心情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上一回把大房分出去，谷老爷子丝毫没有留恋，没有搅家精佟大脚他们的日子只能越过越好。 而这次，谷老爷子的心里充满无奈。 谷有田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已经不习惯也不愿意沉下心来种地，和武家拆伙后又没有本钱开铺子，给别人当伙计他不甘心，这俩月消沉的窝在家里。谷瑞年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加上断了一条腿，更没法下地，谷红莲从小娇生惯养没法指望。贾氏自从和谷有田成亲后就没有下过地，地里的活不擅长。他和谷老太太倒是能下地，可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 谷丰年魏氏正当壮年，两口子自从回到清河湾踏实肯干，这俩月地里的活全靠他俩和小雪。 谷丰年一家三口分出去，家里就没有劳动力了。 以后谷瑞年成亲生子，谁来掏银子？ 尽管谷瑞年算计谷红莲让谷老爷子恼怒，但他不像谷老太太那样对谷瑞年就此厌恶，谷瑞年到底是他的孙子是谷家的香火，他还是舍不得放弃谷瑞年。 魏氏心里冷笑，谷老爷子张嘴就说谷丰年和她想分家，而不是说具体分家的章程。 这是想让族里给她和谷丰年施压，好让他们两口子继续当牛马。 只要有谷瑞年在，她分家的决心就不可能妥协。 “丰年，你爹娘和你祖父母都没有分家，你分家未免不像话。你是老大，理应要给父母养老，你分家的消息传出去你不怕被戳脊梁骨？不孝的帽子给你扣下来你能受得住？”族长开口道。 谷丰年被族长拿话一激就想退，但他想到苏夫子给他说耀家读书有几分天赋，魏氏给他说若是不分家儿子的天赋会被这个家给拖死，谷丰年一听这话分家的念头坚定起来。 谷丰年说道：“族长爷爷，我分家不是不管父母了，我该孝顺的一样要孝顺。” 族长说道：“既然孝顺为何要分家，分家的行为已经是不孝了。我平时看你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你别是被谁几句话给挑唆了就要分家。” “你自己也有儿子，你想想看，以后你老了你儿子闹着要分家你咋想？你又是儿子又是爹的，不得给你儿子树立一个好榜样？要不然以后你儿子有样学样。” 魏氏忍不住了，出声打断族长说道：“族长您这话说的，还丰年被谁几句话挑唆要分家，你直接说是被我挑唆的呗？没错，分家确实是我的意思。我嫁到谷家，孝顺爷奶和公婆，给谷家生了儿子，拿出自己的嫁妆供小叔子念书，我付出这么多就是爷奶在上也挑不出我的错。” “嫁到谷家一天福我没享我认了，但是我不想继续这样过下去。刚才族长拿我儿子说事，正因为我替儿子考虑我才要分家，如果不分家我和丰年赚的钱全部花到谷瑞年身上，种的粮食全部进到谷瑞年嘴里，我没有那么无私的养着小叔子，我有自己的儿子要养。至于族长说的我儿子老了闹着要分家我咋想？那我只能说，要么我做出的事情让儿子心寒，要么我没有把儿子养好，无论什么结果我当娘的我都受着。” 族长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分家，她和谷丰年能被谷老爷子等人榨干。 她儿子念书不错，她不指望儿子像谷惊蛰那么有出息，当个秀才她就满足了。 谷惊蛰以后注定会走仕途，族里有出息的子弟，谷惊蛰难免会扶持。 她希望她儿子以后可以站在谷惊蛰的船上，如果她和谷丰年不分出来，她如何去抱大伯娘一家的大腿。 作为娘亲，魏氏有自己的私心。 她不觉得自己的私心有错。 这也是她坚持让佟华琼当见证的原因，她要让佟华琼看到她和谷有田等人是不一样的。 这时候谷老爷子的堂兄不满的说道：“长嫂如母，你和丰年照顾瑞年不是应该的？再说了，瑞年现在年纪还小，等他大了他肯定会回报你们的，你不能只看眼前。” 魏氏轻笑，说道：“我上有公婆，我可不敢揽过瑞年的责任。您放心，瑞年以后无论成就多大，我要饭都会绕开他的家门。” “四爷爷，您总说您家大儿子生不出儿子要绝后，瑞年那么好送给您当孙子您要不要？” 这位四爷爷不就怕她和丰年分出去过，以后谷瑞年没有人供血，怕谷老爷子问族里借钱借到他头上吗？ 第五百五十八章 光享福不干活 “爷爷，奶奶，爹，娘。咱们今儿是让大家伙见证来分家的，而不是讨论要不要分家。” 魏氏站起来，落落大方的给长辈们行礼，然后把话题带上正路。 “我和丰年就算分出去，也不是不管爷奶和爹娘了。请爷爷和爹做主，今天就把家分了吧。”魏氏说道。 谷老太太抹泪。 贾氏咬牙盯着魏氏。 谷有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谷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手无力的一挥说道：“那行，分家。” 谷丰年抬起头，魏氏笑了。 谷瑞年握紧拳头。 刚从南边回到清河湾时他在族里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惨淡。 大哥大嫂为何要分家，说白了不就是怕他是个拖累吗？ 从前他考中童生时，大哥大嫂怎么说的，说二弟你专心的念书，银钱上的事你不用操心，等你读出来受益的也是全家。 现在见他秀才落榜，腿被挑断筋，对他就展现出真实的丑恶嘴脸。 魏氏对他翻脸他可以理解，毕竟嫂子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让他愤怒的是谷丰年竟然被魏氏挑唆的也要和他切断关系。 亏他还想一切等到他以后翻身了，要好好补偿大哥，重新给大哥选一门温柔和善的妻子，扶持侄子耀家。 什么狗屁兄弟情，一切都是利益。 算他看错了谷丰年。 屋里飘荡着谷老爷子分配财产的声音。 “你们也知道自从回到清河湾，家里没有钱，只有几间房几亩地，还有一些债。”谷老爷子说道，“现在家里有五亩地，分给你们两亩，房子西屋分给你们两间，粮食分给你们五十斤。家里欠了族里二十两银子外债，这部分债你们承担吧。” 魏氏赶紧答应道：“行，就按照爷分的来。” 魏氏想的就是现在先把家分了再说。 她和丰年年轻能干，脱离开这一大家子，苦几年肯定能迎来好日子。 二十两债务现在对他们来说是负担，她会纺织会绣花，听说大伯娘要在村里开织坊，她不和老宅人搅合在一起想必大伯娘愿意她去绣坊干活。 只要她踏踏实实的，大伯娘迟早会对她改观。 至于谷丰年，可以在村里佃地，自家男人农活干的还可以。 谷老爷子本来把二十两银子的债给到谷丰年，以为魏氏会闹起来，然后顺势这家就分不成。 没想到魏氏宁愿背银子也要分家。 罢了罢了，留不住。 不如体面的分开，这样丰年两口子念着他们的情，说不定以后想明白会继续帮扶自家。 谷老爷子让谷惊蛰拟了分家的文书。 谷惊蛰拟好后当场念出来，双方没有异议，在族里见证下画了押。 贾氏忽然哭了起来。 小儿子废了，大儿子分家，小女儿变了，所有的人都朝她心窝子上插刀。 她曾经多风光啊，是谷家族里最得意的媳妇，其他媳妇给她提鞋都不配，现在就连她看不上的佟大脚都能在族里说得上话来看她笑话来了。 尤其是谷惊蛰站在佟大脚身边，一派霁月风光的样子，她更难受。 贾氏一哭，让族里其他人颇为尴尬。 谷老太太没有给贾氏好脸色，当着族里人的面又把贾氏骂了一顿。 贾氏可以预见自己的日子，从前在谷老太太那里受到的气，她还能发泄到自己儿媳妇身上，现在大儿子分出去单过，她怎么再摆婆婆的款？ 族里人要站起来回家时，谷小雪忽然开口了。 她说既然大哥大嫂分出去单过，她能不能跟着大哥大嫂一起生活。 谷小雪这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 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家，在父母俱在的情况下，怎么能跟着哥嫂一起生活呢。 “放肆！给你脸了是不是。”谷老太太怒喝。 贾氏一脸茫然，问道：“小雪，你为啥要跟着你哥嫂一起生活啊？你不要爹娘和你二哥了吗？” 贾氏不理解，明明家里已经不追究谷小雪毒杀谷瑞年了，她怎么不感激反而得寸进尺不愿意留在家里呢？ “你想从这个家出去，除非我死了。” 谷丰年一家分出去谷有田波澜无惊，谷小雪要跟着哥嫂走他非常愤怒。 谷有田觉得谷丰年作为儿子，无论如何分家，都是他儿子，都不可能不给他养老。 谷小雪不一样，她跟着哥嫂生活这个口子要是开了，以后她的亲事谁做主？ 谷老爷子横了谷有田一眼，对谷小雪道：“小雪，你一个姑娘家和哥嫂一起生活，外头不知道该咋编排你。你下毒已经糟蹋了自己的名声，现在从这个家里出去更会被人说不孝。你以后终究要嫁人，名声彻底坏了，谁敢要你？” 谷小雪冷冷的说道：“大不了去当姑子。” 谷老爷子简直要气炸了，本来想耐心的教导谷小雪一番，但实在忍不住怒喝道：“你怎么那么不懂事，你除了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 谷小雪仰着脸说道：“让我留家里可以，爷爷要答应我条件。我以后和二哥一样不用下地，不用洗衣做饭，二哥有的我也要有，我要吃好的穿好的想睡到几点睡到几点。如果不能和二哥一样，和小姑姑一样也行。总之，你们要留下我，得让我每天光享福不干活我才答应” 这话一出，无论是谷老爷子谷老太太，还是谷有田贾氏，都气的心梗。 尤其是贾氏，现在大儿子一家分出去了，以后家里的活她就指望谷小雪来干呢。 现在谷小雪甩手不干怎么行？ 佟华琼在心里给谷小雪鼓掌，这丫头支棱起来了。 也是，她必须制服了谷老爷子等人，否则她在佟华琼的织坊干活都不安生。 “你还想和你二哥比，你个丫头片子拿啥和他比。你是能读书还是能当官？”贾氏冲谷小雪怒吼。 谷小雪噗嗤一声笑出声，说道：“娘，您还指望二哥念书当官给您挣诰命，您睁开眼睛瞧一瞧，二哥已经废了。他就算腿没有废掉，他也是一个废物儿子。不会种地不会干家务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废物儿子，我确实比不过。” 贾氏听了这话简直要气死了。 谷瑞年站在暗处静静的看着谷小雪。 他不明白这个便宜妹妹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不仅投毒毒杀他，还要脱离家。 他不相信一个人短时间内性情会大变。 上一世，他的几个姐姐为他付出了二十多年都一如既往的继续付出啊。 他无论是要钱还是要命，几个姐姐绝对没有二话。 他不相信谷小雪作为一个古代村姑，会有那么大的转变。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第五百五十九章 独生女穿来附体 谷瑞年眼神微眯。 眼里忽然劈过一道闪电，激的他浑身一个激灵。 难不成谷小雪也被上一世的那些城市张牙舞爪不肯吃亏的独生女穿来附体了？ 否则他很难有个合理的解释谷小雪为何会忽然变了性子。 其实谷瑞年想多了。 人家谷小雪从头到尾就是谷小雪，从壳子到芯都没有变。 谷瑞年不明白，人是活的，用眼睛会看，用脑子会想，用心会感受，也许有的人一辈子在不公平中麻木下去，但总有人忽然有一天会醒悟过来。 会呐喊会反抗。 谷小雪就是后者，她不想再被牺牲，不想再被利用，她想为自己活。 不管是哪个时代，总会有一直麻木的人，也会有觉醒的人。 “小雪，咱们家是个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像我和你奶奶那么大年纪，不也一样干活。说到底都是穷闹的，如果咱们家日子好过，我怎么可能让你干活呢？你现在是清河湾的农家姑娘，别想有的没的，你到哪里都会干活。爷爷给你一个准话，以后这个家里不管谁都会干活，你二哥要干，你小姑姑也要干，你看这样行吧？”谷老爷子说道。 谷老爷子还是觉得谷小雪看谷瑞年和谷红莲不干活，她心里不平衡才要分出去过。 一个姑娘家心眼比针眼还小。 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孙女了。 谷老太太被谷老爷子触动心肠，拍掌说道：“谁想干活？我想吗？我不还是老天拨地的天天下地。小雪我告诉你，你没有小姐的命就不要想着过小姐的生活，村里哪个姑娘不干活，人家春妮才多大就在你大伯娘家的养猪场养猪了。你别和你小姑姑比，你小姑姑的活我帮她干了，你要是觉得不公平你找你娘去。” 佟华琼心想谷老太太这话说的也没错。 无论她这个人怎么样，她对谷红莲这个闺女确实没的说。 但谷老太太的善里带着恶，就是她的闺女是个人，别人的闺女就不是人。 “小雪，你歇了分出去的心思。娘答应你，我会让你二哥和你一起干活。”贾氏说道。 谷小雪第一次想冲贾氏呐喊，她从来没有在乎这个女儿，她一直到现在还把二哥放在心尖上。 她不就是想稳住她，以后拿她给谷瑞年换彩礼吗？ 趁着今天大家伙都在，她一定要坚持和二哥决裂，要跟着大哥大嫂生活。 就算最终结果不尽人意，她也要表明她的态度，就是谁也别想使唤她干活，谁也别想牺牲她。 她绝对不会像往常那样在家里像老黄牛一样干活了。 谷老爷子等人以为谷小雪被说服的时候，谷小雪淡淡的说道：“既然你们硬要我留在老宅，我要是干出什么事你们不要后悔。我能投毒一次，就能投毒两次，我不好过，全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就拿我这一条贱命陪你们。” 谷老爷子等人脸色皆变。 谷小雪这是拿全家的命来威胁。 谷瑞年再次望向谷小雪，这个妹妹绝对被穿越了。 如果这样就麻烦了，清河湾已经有个谷桃花，再来个谷小雪，俩人会不会联手对付他？ 谷瑞年心思浮动时，谷红莲想了想开口道：“既然小雪要跟着丰年生活就让她跟着吧，别说小雪不想留在咱们家里了，我要是可以我也想跟着我大嫂生活。” 谷红莲可不想被毒死。 “爹娘够疼我，谷瑞年都想拿我去抵债给徐大宝。更何况谷小雪作为谷瑞年的妹妹，谷瑞年对她下黑手更没有心理障碍，谷瑞年能卖小雪一次，就能卖两次。爹，娘，就让小雪跟着丰年分家吧。” 谷红莲不介意拿谷小雪的事再宣扬一番谷瑞年的恶行。 果然，这话一出口，族里不少人都望向了谷瑞年。 谷二婶扬起眉厉声道：“还有这事？” 谷红莲略带委屈的说道：“咋没有的。二嫂和谷瑞年密谋答应谷小雪和徐大宝的亲事，到出门子那天二嫂给我下迷药，把谷小雪换成我，说到时候徐家发现也无用，反正已经拜过堂了。还说如果徐家执意要闹，咱们谷家全族也不是吃素的，我被退回来会让全族姑娘没脸，到时候你们会压着徐家让徐大宝答应把我留在徐家。” “二嫂和谷瑞年俩人密谋时，被我和我娘偷听到了。我爹不让把这事闹大，嫌丢人。” 由于这件事实在过于丢人，谷老太太在家里闹了一场，内部矛盾内部消化了，没有闹到族里。 因此族里对于谷瑞年要拿姑姑抵债并不清楚。 这话一出就连族长都黑了脸。 谷瑞年和贾氏这是试图把谷家全族拖下水。 谷老爷子也糊涂了，这事情怎么好替谷瑞年隐瞒呢。 谷二婶沉下脸，转念一想就知道贾氏和谷瑞年真实的意图，先牺牲谷红莲，把小雪留下说一门对谷瑞年更有利的亲事。 现在徐家的亲事黄了，谷小雪不答应刘青松的亲事，她留在家里会再次沦为谷瑞年的棋子。 谷瑞年的心思怎么那么歹毒呢？ 谷二婶说道：“小雪不愿意留在家里不是不孝，而是被逼的没有活路。她要跟着丰年一起生活不过是为了找一条活路，我赞同小雪和丰年一起分出去。” 谷老太太扬声道：“这不合常理，父母长辈俱在哪有姑娘家跟着哥嫂生活的。” 佟华琼冷笑道：“父母长辈俱在得有个父母长辈的样子，能够不偏不倚的对待晚辈，你们没有做到公平持正，就不要求晚辈按照你们的要求留在家里伺候你们，这未免太双标了吧。另外说到合常理，当初你和老爷子把所有家产给二叔逼得我们出去生活，这合常理吗？既然咱们家不合常理的事情那么多，小雪要分出去也不算啥。” 佟华琼的话一出，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冷了脸，倒也无话可说。 贾氏眼眸冰冷，这一切关佟大脚什么事，她跳的可真欢。 贾氏怀疑魏氏闹着要分家，谷小雪变了性子，谷红莲听到她和瑞年的密谋，这一切都是佟大脚怂恿的。 第五百六十章 被几个孩子当众讽刺 “大暑娘说的对，咱们家行事本来就不合常理不合规矩，也就别要求晚辈做事守规矩合常理。小雪既然要和丰年一起分出去，这事情也不是小雪一人说的算。” 谷二叔开了口，他问谷丰年道：“丰年，这事你咋想？你愿意带着你妹妹一起生活吗？” 谷丰年一向没有主意，对于妹妹，他愿意带着妹妹一起出来生活的。 想想一样都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小姑姑和谷桃花过的什么日子，自家妹妹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大伯娘家里很穷时，大伯娘对谷桃花都是千娇万宠，哪怕会念书的谷惊蛰都比不过。 就说整个清河湾哪家闺女识字，偏偏大伯娘让谷桃花和谷惊蛰一样念书识字。 就是从前那样自私的谷惊蛰都不敢牺牲掉谷桃花。 反观自家妹妹，从小就洗衣做饭，家里在南边开铺子日子过的富裕时，妹妹除了能吃饱饭穿得暖，家里对她没有更多的偏爱，她一样要做家务要帮着爹娘整理铺子货物。 来到清河湾后更不必说，家里的活地里的活妹妹都要承担。 谷丰年鼻子一酸，觉得十分对不起妹妹。 不过这事他不敢独断，还需要和魏氏商议，谷丰年转过头看了看魏氏。 魏氏心里叹气。 小姑子对她尊敬，对耀家疼爱。 她自然能接纳小姑子来家里一起生活。 以小姑子的能干，是她和丰年日子过好的助力。 只是现在家里所分粮食不多，多一张嘴就多吃一份粮食，加上婆婆不是好相与的，一想到婆婆要时不时来找麻烦，魏氏就头疼。 “我同意小姑姑来我家一起生活。” 魏氏在心里博弈着要不要接纳谷小雪时，一把清脆的童生响起。 佟华琼等人偏过头朝门口望过去，看到谷丰年和魏氏的儿子谷耀家迈过门槛来到屋里。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漫儿小龙和耀祖。 “耀家，这里没你的事。”谷老爷子脸色很难看。 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谷老太太看到漫儿小龙耀祖拉下脸，这一看就是老大那一窝子揣着的坏水怂恿耀家一个孩子来叫板。 谷耀家没有理谷老爷子，扯了扯魏氏的袖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朝谷小雪望过去说道，“小姑姑每天生活的很苦......娘，您让我念书让我学道理，苏夫子教导我们不仅要在书上寻道理，还要从身边的人和事上寻道理。小姑姑是我身边的人，我观察发现小姑姑对家里人好，家里人对她却不好，我不懂这是什么道理。” “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太爷太奶和爷爷奶奶总说小姑姑不是谷家人，谷家是帮着别人家在养小姑姑，二叔才是谷家人，既然小姑姑不是谷家人，为什么太爷太奶和爷爷奶奶不让小姑姑分家呢？” 耀家歪头去看谷老爷子。 谷老爷子被一个孩子问到脸上，脸上很不好看。 刚想开口，漫儿说道：“因为要让小雪姑姑在家里干活啊。” 耀祖说道：“因为要让小雪姑姑给瑞年叔换彩礼。” 小龙冷冷的说道：“哼。就是养一个奴隶也没有这样榨干抹净的。”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谷老太太受不了被几个孩子当众讽刺。 老大家的种都是一群什么玩意，把耀家都给带坏了。 “哼。” 漫儿耀祖耀祖对谷老太太还带着怕，听到谷老太太的爆喝，抖了两抖。 小龙一点不怕，冲谷老太太翻了个白眼。 气的谷老太太手脚颤抖，恨不得将小龙叉出去。 小龙像大哥一样摸了摸耀祖的头说道：“耀家，你身上的担子重大啊，你们家被你二叔败坏的名声要靠你洗白啊。” 耀家扯着魏氏的袖子，继续鼓足勇气说道：“娘，让小姑姑跟着咱们一起生活吧，二叔能卖她一次，就能卖她第二次。” 魏氏忽然眼圈红了，她儿子才读了几天书，就如此明理了。 更重要的是，儿子小小的年纪敢挺身而出维护谷小雪。 看来儿子在学堂和大房的漫儿小龙在一起才是走正道。 魏氏朝佟华琼看去，她不知道这次耀家站出来，是不是佟华琼的授意。 如果是那太好了，这说明大伯娘愿意和她交好。 现在谷瑞年明显对念书不死心，这些天郑家二公子派人给他送来一些东西，他整天在院子里瞎捣鼓。 谷瑞年若是重新起来，她的儿子则危险。 佟华琼这个大腿，她不仅自己抱，也要让儿子抱。 魏氏咬牙扫了谷瑞年一眼，她的儿子绝对不能被谷瑞年的自私自利影响，作为望子成龙的孩子娘，她儿子都这样维护谷小雪了，她怎么能因为粮食因为忌惮着婆婆就不拉小姑子一把呢。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镜子，小叔子之所以偏执自私很大原因是婆婆纵容的，为了自己儿子，她要和婆婆反着来。 魏氏说道：“好，就听耀家的。” 耀家露出笑容，朝漫儿和小龙仰起头，意思是他和二叔不一样。 魏氏抬起头，对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说道：“爷爷奶奶，耀家说的对，小雪实在不适合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她若是被二弟刺激的做出什么事情就晚了。既然如此，就让她跟着我和丰年一起生活，我和丰年要干活要赚钱，家里需要一个人帮衬着，对外就说你们舍不得我和丰年辛苦，让小雪跟着一起照顾耀家。” “爷爷奶奶觉得如何？” 魏氏压根不问公婆的意见，公公对谷小雪一片漠然，只要小雪说的亲事能给他带来好处就行，他才不在乎小雪在哪里生活。 反正家务和地里活哪怕少了谷小雪这个劳动力，也轮不到谷有田来干。 至于贾氏，她自然希望谷小雪留在家里干活给谷瑞年铺路。 只不过她怕谷小雪留在家里会再次给谷瑞年投毒。 加上她因为算计谷红莲替谷小雪嫁给徐大宝得罪了谷老太太，她从此在家里失去了说话的分量，只要谷家二老答应，贾氏就没有反对的理由。 谷小雪抬起头，泪光闪闪。 “族长您说呢？” 谷二叔不等族长开口，一锤定音道：“我觉得可以。小雪跟着丰年一起生活，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这不算脱离谷家。等小雪成亲时还是从老宅发嫁，成亲后夫家不也一样要认有田为岳父认有田媳妇为岳母。” 谷二叔在族里说话有分量，加上他和佟华琼走的近，他都这样说了，族长不敢反对。 第五百六十一章 明天来上工 “小雪议亲时不能越过我这个老婆子，农忙时必须回来帮着干活。要不然我不答应。” 谷老太太眼角闪了一抹泪光。 一个个的都不听话，事情完全超过了掌控，谷老太太只能如此弱弱的抗议。 魏氏笑道：“奶奶，您说笑了，小雪议亲时肯定要您老给她掌掌眼啊。刚才不是已经说了，我和丰年分家不是不管你们，别说农忙，就是平时您和爷有事尽管吩咐我和丰年。小雪不也一样，她还是您孙女啊。” 谷老太太比贾氏对小雪更好。 从谷红莲的例子比对着，加上厌弃了谷瑞年，以后小雪的亲事真的轮到谷老太太做主，只怕她也不会违背小雪的意志。 而且谷老太太乐意给贾氏添堵，但凡贾氏反对的，谷老太太都会赞同。 如果能在小雪的亲事上给儿媳妇添堵，谷老太太不介意支持小雪。 想到此，魏氏爽快的替谷小雪答应了。 “既然小雪跟着你和丰年生活，以后小雪的嫁妆你们给攒。”谷老爷子无力的说道。 这次谷丰年抢先开口，说道：“我肯定要给小雪攒嫁妆。” 说完看了看魏氏，魏氏点了点头。 就凭借小雪已经脱离谷有田贾氏，凭借小雪心灵手巧的本事，求一求大伯娘去糕点铺子里上工或者去聚福来上工，她自己都能赚够自己的嫁妆。 看到谷小雪拉着耀家的手。 魏氏越想越觉得接纳谷小雪是明智之举，小雪念着耀家的情，会更加疼爱耀家。 耀家多一个人疼爱只能更好。 闹腾了大半天，老宅的分家总算是尘埃落定。 佟华琼和谷惊蛰带着一窝小崽子走出堂屋，佟华琼看到院子里一角露出硫磺硝石皱了皱眉。 根据佟华琼上辈子的所学，这些东西是造火药的。 佟华琼脑子呼啦啦的运转，这东西肯定是谷瑞年捣鼓的。 依照老宅的实力，压根没有钱买这些火药材料，谷瑞年这是又攀上了哪条大腿？ 不是佟华琼关注谷瑞年，而是他是穿越者，她就怕谷瑞年的一个举动就像扇动蝴蝶的翅膀，引来大海啸让她也跟着受影响。 谷小雪和耀家送佟华琼出门。 “大娘，谢谢您。”谷小雪对佟华琼道谢，说道，“原来我强硬起来，他们也怕我。” 谷小雪有点后悔没有早一点反抗。 谷小雪又对谷惊蛰道谢，“惊蛰哥，也谢谢你。” 谢谷惊蛰替她扇谷瑞年的几巴掌。 谷惊蛰对谷小雪说道：“你不必谢我，我们本来就是骨肉至亲，这次是瑞年做的太过分了。” 谷小雪笑笑，同样都是读书人，堂哥尚且给她论骨肉至亲，自己的亲哥哥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 佟华琼对谷小雪说道：“小雪，你很勇敢，跟着你哥嫂好好生活，以后都是好日子。对了，你从明天开始来我这里上工。” 谷小雪眼睛一亮，说道：“可是织坊不是还要等几天才能开业？” 佟华琼说道：“那不得提前招纺织工？不是来个人来试工我都要，你手巧会纺织会织布，你和你巧娘嫂子帮我长长眼，帮我瞧一瞧来试工的人合适不合适。” “那我明天就上工。” 谷小雪激动的都哽咽了。 佟华琼说道：“最开始一个月五百文，等到上织机了，多劳多得。我听说华亭的一个纺织女工，一个月能赚二三两银子呢，她们能赚钱养家因此腰杆子硬，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夫家都没有人敢欺负她们。” 谷小雪听着听着眼睛里发出光亮。 一个月二三两银子啊。 比平川一些铺子里伙计的工钱还多。 这时候，佟华琼发现村道上站着一个人盯着他们看，佟华琼一抬头看到是刘青松。 刘青松有点失魂落魄，满眼都是谷小雪。 “大娘，我先回去了。” 谷小雪看到刘青松神情很不自然，和佟华琼告别匆匆离去。 路过刘青松身边，佟华琼叹了一口气。 谷小雪的神情里透露出她很在意刘青松。 她依旧拒绝了刘青松，除了不想给刘青松带来麻烦，还有就是认识到刘青松的娘不喜欢她，她不想把自己陷入婆婆不喜的婚姻中。 不得不说，谷小雪是清醒的，但她一定也是痛苦的。 对于此，佟华琼无话可说，无话可安慰。 ...... 谷小雪送佟华琼回来后，朝屋子里走去。 想想自己马上要开启新生活，脸上就带着笑。 这抹笑落在贾氏眼里让她觉得无比刺眼。 “吃里扒外的东西，想讨好大房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跟着大房学有什么好处？谷桃花这么大了一个提亲的都没有，我看你们迟早去当姑子去。”贾氏恨恨的骂道。 从前的谷小雪会在骂声里沉默，但现在的谷小雪不会了，她说道：“当姑子，也总比被拿去抵债好。你倒是想学大伯娘能赚钱，倒是想学大伯娘有个案首儿子，可是你儿子不争气啊。” 要说谁最懂贾氏，自然是谷小雪这个女儿，知道贾氏哪里痛就戳哪里。 果然贾氏气的要打谷小雪。 “你就算跟着哥嫂生活我也是你娘。” 谷小雪不会站着不动让她打，一闪身去了魏氏房里，气的贾氏拍着腿哭。 魏氏和谷丰年在收拾东西，打算把东西搬到西屋去。 谷小雪自然也要跟着一起搬。 “小雪，暂时委屈你。等我和你哥好好赚钱，过两年咱们问村长买一块宅基地盖新屋搬出去。”魏氏说道。 不过到那时候小雪该出嫁了吧。 想想要给谷小雪攒嫁妆，还要供耀家念书，魏氏压力确实有点大。 谷小雪说道：“大嫂，大哥，大娘已经答应我去她的织坊上工了，明天就去。” 魏氏一脸讶异，说道：“大娘家要开织坊？” 由于佟华琼的织坊还没有宣传，所以清河湾的人除了村长其他人还不知道。 谷小雪点头说道：“是的，明天开始招工，我去帮大娘长眼看看谁适合当织工。现在是一个月五百文，大娘说等到真正上工多劳多得，甚至一个月能赚三四两银子呢。” 魏氏惊住了，一个月三四两银子，哪怕谷丰年一个壮劳力都不能赚到。 谷丰年也来了精神，妹妹入了大娘的眼果然是赚钱赛道都多了。 谷小雪笑着说道：“大嫂，大哥，既然我跟着你们一起生活，我也要为咱家出力，我赚的钱会给耀家买笔墨纸砚。” 魏氏和谷丰年一脸感动。 谷丰年说道：“有我这个当爹的在，哪能让你给他买，你的钱存着当你嫁妆。” 魏氏也说道：“是啊，你以后赚的留你自己傍身。” 谷小雪笑笑不说话。 嫁妆，找个良人哪里那么容易，既然不嫁给刘青松，嫁给其他人也没有意义。 想到刘青松对她豁出命的维护，以及今日再见，他失魂落魄的眼神，谷小雪心里一阵阵的发紧。 第五百六十二章 像科举一样名字上榜单 见证完谷丰年和谷小雪分家的事后，佟华琼就马不停蹄投入到织坊的筹备工作中。 刘通效率极高，带领着他的施工队很快将谷老太爷的老宅修整完毕。 屋顶修葺后不再漏雨，屋里清扫的一干二净，并且区分出库房和摆放织机的地方。 在谷大桥组装出第一台织机和弹棉机后，佟华琼就招募了一些能工巧匠，他们在谷大桥的带领指导下造出了十二台织机和弹棉机。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十二台机子一溜摆放在屋里，佟华琼有一种工业革命即将开启的恍惚之感。 谷大桥绝对有工程师的天赋，他在组装棉织机的过程中，进一步改良了织机。 这一批织机比华亭县的织机效率还要高。 生产工具有了，生产物资自然也已经准备齐全。 佟华琼雇佣的采棉工们极其能干，很快就将三十亩棉花收取完毕。 一朵朵雪白的棉花堆放在库房里。 加上佟华琼命谷大暑在宁城囤积的二十万吨棉花，白花花的棉花在佟华琼眼里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一开始村里人不知道佟华琼要开织坊，只以为佟华琼种那么多棉花是为了卖棉花。 十里八乡的采棉女工们在棉花采摘结束后十分恋恋不舍，佟华琼给她们的工钱和男人一样，工钱不拖欠，当天就结算。而且每天中午都会管饭，有肉有菜。 采棉工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是人生第一次赚银钱。 在佟华琼家里摘棉花的这俩月，不用做饭不用干家务，婆婆对自己有了好脸色，丈夫也学会对自己嘘寒问暖。 采摘棉花虽然辛苦，但大家干劲十足，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日子很有奔头，众多姑娘小媳妇大娘们说说笑笑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样的好日子真想持续下去。 可是采摘棉花这活一年到头也就秋天这俩月有，不可能天天有。 本以为只能等到明年秋天才能再次在佟华琼这里干活赚钱，没想到佟华琼种植棉花是开织坊。 别说清河湾了，就是整个平川县开织坊的也没有几家，有的也是家庭作坊一台织机，全家齐上阵并不需要外来的雇佣工。 因此当佟华琼的织坊招募雇佣工的消息传出去时，十里八乡沸腾了，尤其是采摘棉花的女工们奔走相告。 织坊不像采摘棉花那样依靠季节性，既然佟华琼开织坊肯定是每天都要弹棉纺纱织布，只要有活干，那么就能赚钱。 佟华琼家的织坊很快被围的水泄不通。 不仅清河湾的姑娘媳妇大娘们来应征，甚至周边村的姑娘媳妇大娘也来应征。 当初佟华琼的聚福来超市开业时，就在村里招募过女伙计，但大多数人家都不愿意让姑娘和媳妇来应聘。 他们觉得伙计要对顾客迎来送往，姑娘家抛头露面不像话，万一被登徒子拐走岂不是丢脸。 但是织坊不一样，织坊人坐在屋里摆弄织机，不需要见男顾客，不需亲自谈生意，埋头苦干就行了。 而且织坊里明确要求只要女工，女人们在一起不会传出不好听的闲话。 加上又是在清河湾村里，有什么事家里人能第一时间赶到，换句话说就是他们认为姑娘媳妇在清河湾逃不出他们的手心，又能赚钱补贴家用。 傻子才不让她们来应聘呢。 佟华琼一开始就说好，应聘公平公证，首先要手巧，其次不能偷懒耍滑。 宋巧娘带着谷小雪充当“面试官”，俩人牟足了劲力争不辜负佟华琼的信任，一定要帮佟华琼选出最好的女工。 佟华琼买的丫鬟，其中指派给漫儿的官家小姐苏晴此次派上了用场，佟华琼让她协助宋巧娘和谷小雪做记录。 苏晴大展身手，不仅记录，而且和熟练工宋巧娘协商后制定了考核指标，一项项设置了分数。 “东家，如此设置，谁合适谁不合适会一目了然，省的没有通过的人觉得不公平，还要浪费口舌去解释。” 苏晴将评分表递给佟华琼瞧。 佟华琼点头，说道：“让你来对了。” 苏晴得到鼓励继续说道：“到时候就像科考放榜一样，把录用的女工名字贴在门口墙上树上，她们不识字不要紧，到时候咱们识字的站在榜前将名字当众读出来。东家，您想，她们这一辈子名字哪有机会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榜单上啊，咱们如此郑重其事的对待被录用的女工，被录用的女工多激动多自豪，以后上工想必会更有动力。” 佟华琼瞧了苏晴一眼，满心都是叹服。 不愧是官家小姐啊，这学识这脑子就和别人不一样。 佟华琼拍了拍苏晴的肩膀说道：“就按照苏姑娘所说。你以后就在织坊协助谷桃花吧，对了，带上漫儿，让她跟着你学，她以后也要涉足家里的生意的。” 谷桃花已经在桃花甜品历练的成熟了，又在聚福来呆了俩月，佟华琼决定让她来织坊历练。 毕竟织坊都是女工，这里才是谷桃花该来的地方。 苏晴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本以为自己戴罪之身，会被卖到烟柳巷以色侍人，却遇到明主。 “苏师傅，你来瞧瞧我打分这样对不对。”谷小雪朝苏晴招手。 苏晴擦了擦眼睛跑到谷小雪身旁，探身和她说了起来。 “惊蛰，你看那位苏姑娘，她的本事如何？”佟华琼问站在一旁的谷惊蛰。 谷惊蛰这次秋假时间比较长，在家里多呆了几天，他跟着佟华琼一起筹备织坊的事情。 谷惊蛰笑着说道：“不输男子。” 佟华琼叹口气说道：“苏姑娘出身官家，父亲和哥哥俱是官身，因为哥哥犯了事男的被斩首，女眷被没入奴籍发卖。” 这也是让佟华琼觉得不合理的地方，苏晴现在是官方定义的奴籍，她想给放籍成良民都不能。 看到谷惊蛰眼神一顿，佟华琼自顾自说道：“所以你看，苏姑娘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既不能科考也不能走仕途，说不定家里没出事前她的亲事还要给兄长铺路，她兄长的荣耀她能享受多少呢？兄长犯事，她却一样被牵连，从良民变成奴籍。如果我不买下她，她可能就会沦落到烟花柳巷或者在大户人家给人当妾。你说这对她何其公平？” 谷惊蛰脸色发白。 第五百六十三章 活生生的范本 “你作为咱们家唯一的读书人，以后注定要走仕途。苏姑娘的兄长是前车之鉴，你要明白你所走的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在走，而是全家人都陪你走。你稍有不慎，桃花，漫儿以及你俩嫂嫂都会受到影响。你和你俩哥哥被斩首不过碗大的疤，留下咱们这些女眷那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佟华琼定定的看向谷惊蛰。 想到她刚穿来时，谷惊蛰那时候和谷瑞年的自私不相上下，只一味的理直气壮从家里人身上索取，用贷款来的将来混好了会庇护全家人的大饼吊着佟大脚。 他那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过，他科考成功风光是自己的，风险是大家的。 所以佟华琼借机就要敲打，尤其是苏姑娘这个活生生的范本正好可以拿来说教。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老娘我那般好心，我说句大话，苏姑娘遇到我是造化。但是像苏姑娘这样的人有多少？遇到我这样的东家又有多少？你在万柳书院想必你们夫子给你们讲过朝堂沉浮讲过为官之道，讲过不辨是非的奸臣，讲过正直不阿的忠臣，可谁会留意他们背后的女眷？” “作为娘亲，我愿意供你念书，愿意看你走向庙堂，不过你在书卷之外的地方也要多思多想，你走的每一步代表着什么，会把你推向什么样的境地，会把我和桃花等女眷推向何等境地。” 谷桃花额头上都是汗，此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说什么都很苍白。 确实，他在万柳书院，聆听夫子的治国之道，和同窗探讨针砭时政，骂过祸国的奸臣，也感叹过为民请命遭到流放的忠臣，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背后的女眷的遭遇。 谷惊蛰只觉汗颜。 “娘，孩儿听进去了。我所走的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在走，而是全家陪我一起走，所以我所走的每一步都不只能考虑到我自己，而要考虑家人，不能因为我的意气用气或者我走错了歪路，让家里人受到牵连。娘，我会一步步谨慎的走。” 佟华琼看到谷惊蛰听进去了，对谷惊蛰感叹道：“苏姑娘何其无辜，什么都没做，却因为兄长沦落到奴籍，她的这种情况只能等天下大赦才能恢复良民身份。你在万柳书院所学治国之道为民之道，要多想一想什么是合理的什么是不合理的，合理的就坚持，不合理的就要依靠自身的影响力去改变，否则你科考走仕途干嘛呢？还不如回家卖红薯。” 谷惊蛰点头。 佟华琼借助苏姑娘那些掰开了揉碎的道理让他第一次正视身后的人。 过去他领悟到读书科考迈向仕途为了什么，为了正义，为了为民请命。但是现在他明白了，还有身后的人，以及真正的正义和公平是当事人罪有应得，而不是牵连到无辜。 谷惊蛰暗想无论读多少圣贤书，都要抬起头看看身边人的境遇。 圣贤书之外的人的遭遇远远比自己想的更能振聋发聩。 ...... 佟华琼在给谷惊蛰讲大道理时，织坊有条不紊的在招募女工。 谷小雪和宋巧娘面前摆放弹棉机、纺纱机、织布机，苏晴则坐在桌子前，应聘的女工在苏晴那里登记完后依次来到谷小雪和宋巧娘身边，根据应聘或者擅长的工种进行现场演示。 表现好的则满心期待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榜单上，表现不好的则一脸沮丧。 谷小雪和宋巧娘稳稳的站在一旁，对来应聘的女工观察的无比仔细，那些手拙的企图浑水摸鱼的都被毫不留情的淘汰。本来有几个和宋巧娘交好的媳妇不断的给宋巧娘使眼色，宋巧娘都不为所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还有的媳妇仗着谷小雪脸皮嫩，上来扯谷小雪的袖子希望能够通融，谷小雪冷着脸一句话不说在直接让苏晴把她们的名字划掉。 大家伙这才发现谷小雪和宋巧娘就像阎王爷跟前的黑白无常，那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不管是清河湾来应聘的女工，还是外村来应聘的女工，全都一视同仁。 苏晴拿着纸笔坐在桌子前写写画画，会不经意的拉家常，比如问姑娘家平时几点起床爹娘可愿意让其来应聘，比如问媳妇家里有几口人公婆关系如何...... 大家对苏晴的问题摸不着头脑，只得老老实实回答。 苏晴嘴角带着笑，趁着拉家常的功夫就能判断出对方是勤快还是懒惰是踏实还是耍滑。 如果是前者，自然留着备用，后者她则毫不犹豫将名字给划掉。 织坊不养懒人，不养不忠的人，不养耍滑的人。 现场一派热闹，不仅有应聘的女工，还有瞧热闹的村民。 “谷大桥和宋巧娘两口子真是傍上了大腿，跟着佟大脚干只怕要从村里贫困户成为富户了。”有人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感叹道。 宋巧娘不为所动，一板一眼的挑选人。 可不是，最近都说她和大桥走了好运。 本来因为大桥腿瘸不能干重活，家里靠她种地，日子一直都挺艰难。村民并不都淳朴，不少人看到仗着谷大桥腿瘸就明里暗里欺负他们。 现在他们入了佟华琼的青眼。 佟大婶不藏私，上回给来村里视察农田的姚知府展示改良后的棉纺织机，并且把所有功劳都推到谷大桥头上，姚知府狠狠赞扬了谷大桥，说谷大桥的手艺于国于民都有利，反正讲了一堆高大上的道理，她也不是很懂。 一传十十传百，村里都知道谷大桥组装改良了棉纺织机，还得到了官府的赞扬，看向谷大桥的眼神都变了。 佟大婶说的对，自身立起来才行。 她和谷大桥这段时间是村里的大红人。 平时冷清的家，也有人主动来串门交结了。 这几天大家伙得知佟华琼要开织坊，一波又一波的人来到家里想让她和大桥给佟华琼面前说说好话，好让他们的媳妇姑娘老娘来到织坊上工赚银子。 不过宋巧娘和谷大桥牢记做人不能丢了良心，佟华琼在他们最难的时候拉了他们一把，他们就不能拿织工名额来讨好村里人。 佟华琼总给他们夫妻俩说，他们自己立起来才是真的立起来，可是从前谷大桥也有手艺啊，却没有施展的地方，这不还是佟华琼提供的平台，谷大桥才能施展开？ 第五百六十四章 想靠火药翻身 “大嫂。你这里挺热闹。” 谷红莲就像牛皮糖一样，看到佟华琼就粘了上来。 佟华琼心想再热闹，也不会有谷红莲的施展空间。 佟华琼朝谷小雪望过去，看到一向畏畏缩缩的谷小雪站在织机前吩咐女工试工，巧笑倩兮的或点头或摇头。 试工的女工在谷小雪的或点头或摇头中转换不同表情。 谷红莲的心泛起说不清楚的滋味。 “谷小雪在大嫂这里比在家里干活好。”谷红莲说道。 佟华琼点了点头，说道：“小雪本来就很不错。” 冲那天谷红莲给谷小雪解围，佟华琼对谷红莲倒是心平气和。 “你来干嘛？凑热闹？这里没有你适合的活干。”佟华琼对谷红莲说道。 谷红莲大喇喇的说道：“我知道，我不会纺纱不会织布，我就是来看看。” 让她坐在屋里织布她可不愿意。 那多无聊。 她坐不住。 “大嫂，瑞年这几天在院子里瞎鼓捣东西呢，前天晚上差点把灶房给点了。”谷红莲主动告诉佟华琼谷瑞年的动态。 佟华琼皱眉，她想起上次在老宅院子里看到柴禾掩盖下的硫磺硝石，结合谷红莲提及谷瑞年差点点了灶房，她基本可以推断出谷瑞年在造火药。 他造火药干嘛？ 想来他右腿被废，丧失做官资格，只能剑走偏锋靠造火药来翻身。 火药对这时代很重要，拱卫城池，强有力的火药是武器。两国战争，威力更猛的火药可以扭转战争局势。 这个时代有火药，只是威力没有那么猛。 这是苏承闵给佟华琼科普的。 谷瑞年估计就是拿捏住了这个时代火药威力不足，从而想依靠他脑子里的现代知识改良火药。 造火药的原材料不便宜，老宅已经穷到底了，谷瑞年如何还有多余的银子购买这些原材料呢？ 她忽然想到谷红莲上回在平川提及到，郑家之所以放过谷瑞年，是谷瑞年对郑家有用。 这个有用，估计就是他会配制火药。 在郑家，他哪怕只需要展示他会，就有一线生机。 郑家是生意人家，当然有自己的关系网，只怕也是看重了谷瑞年的火药技术，想为己用。 造出威力大的火药，献给朝廷，就像她一样“造”出除棉蚜虫的农药都能搞个乡君头衔，搞不好无论是郑家还是谷瑞年一旦掌握住后世的火药技术，都会所向披靡。 而且郑家二公子和谷惊蛰同科中秀才，如今也在万柳书院念书。 依佟大脚上辈子的记忆，郑二公子人品差性子阴毒，谷瑞年能被郑家轻拿轻放只怕是和郑二公子王八对绿豆对上了眼，俩人不定憋着坏呢。 想到此佟华琼就问谷惊蛰：“你在书院可遇到过郑二公子？” 谷惊蛰说道：“我和他是同窗。” 见佟华琼问郑二公子，谷惊蛰还以为佟华琼担心他从前的破事被郑二公子拿捏宣扬出去，好在郑二公子当初在私塾念书并不完全清楚当初谷惊蛰和郑家做交易的事情。 他倒是拿谷惊蛰过去的事情说过事，不过现在的谷惊蛰一派良好书生的样子，而郑二公子在书院属于架秧子使坏型的，天长日久大家反倒相信谷惊蛰，不相信郑二公子。 因此谷惊蛰从前的事情被抖出，书院里的人也不信。 加上霁月风光的大师兄陆昭阳将自家妹子许给了谷惊蛰，大家愈发不怀疑谷惊蛰竟然有不堪的过往。 思及此，谷惊蛰愈发骂从前的自己糊涂油脂蒙了心，愈发感谢自家老娘硬扭着自己捡起良心。 佟华琼懒得理谷惊蛰的心理活动，对他说道：“你留意下郑二公子，别着了他的道，他现在和谷瑞年搅合在了一起在造火药呢。” 谷惊蛰顿了顿，点了点头。 佟华琼这话没有避着谷红莲。 谷红莲现在对谷瑞年恨之入骨，恨不得谷瑞年倒大霉。 不过谷红莲给佟华琼透露谷瑞年的事情后，心思就不在讨好大嫂身上，她的眼神落在村道上。 “大嫂，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 谷红莲飞速跑走。 谷惊蛰朝门外村道上瞧了一番，皱紧眉头。 “娘，小姑姑不会看上范桐了吧？”谷惊蛰朝村道一指说道。 谷惊蛰和陆昭昭虽然恪守礼节，那也是尝过爱情滋味的，小姑姑冲到范桐面前脸上挂着笑，这样子和他见到陆昭昭没有区别。 不过他和陆昭昭是过了明路的。 小姑姑和范桐还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 更何况范桐人品奇差，吊着村长家姑娘和谷桃花的同时，还妄想做黄员外的女婿。 佟华琼顺着谷惊蛰手指方向，看到谷红莲一脸含笑的对范桐说着什么，范桐则一脸做作的淡然。 “你小姑姑看没看上范桐只有她清楚，不过这范桐来清河湾干嘛？”佟华琼问道。 想到上辈子谷桃花因为范桐被烧死，佟华琼就一阵恶寒。 在自己的干涉下，谷桃花已经切断了对范桐的念想，佟华琼就怕范桐对谷桃花不死心。 桃花甜品的二东家，乡君的闺女，在家里极其受宠......这么多buff叠加谷桃花可以说是整个燕关镇最让人羡慕的姑娘。 谁家不想娶谷桃花做媳妇？ 娶了谷桃花那就相当于娶了大把银子。 自从谷惊蛰中秀才后，不少人暗搓搓想给谷桃花说亲，佟华琼见谷桃花没说亲的意思，她都给拒了。 因此看到范桐，佟华琼就很难不怀疑他是冲谷桃花而来。 范桐看到谷惊蛰站在织坊门口，眼神一亮，挪动脚步而来，再一看到佟华琼也站在身边脚步有点打滑。 “让我会会他。” 谷惊蛰弹一弹衣裳，冲范桐喊道：“范师兄。” 范桐只得硬着头来到佟华琼和谷惊蛰跟前。 “范师兄来清河湾做什么？”谷惊蛰问道。 谷红莲看向范桐的眼神透着期待。 自从她春天在燕关镇遇到范桐她就芳心暗许，说来也巧，她每次去镇上赶集都能遇到范桐，每次范桐都会给她打招呼或者闲聊。 前几天她去燕关镇赶集又遇到了范桐，范桐手里拎着桃花甜品的桂花糕直接送给了她，闲聊中问谷红莲和他师弟谷惊蛰是什么关系。 谷红莲捧着桂花糕美滋滋的想，范桐这是没话找话为的就是给她聊天。 她怕范桐得知自己是谷惊蛰的亲姑姑从而拿她当长辈看待，于是含混的说和谷惊蛰是一个村的。 因此范桐并不知道她和谷惊蛰的姑侄关系。 第五百六十五章 网罗住新的秀才 “既然你和我师弟是一个村的，咱们也算是有缘分了，我就叫你红莲姑娘吧。。” 范桐的这句问话听到谷红莲耳朵里就是范桐对她有意。 因此这次谷红莲就觉得范桐来清河湾是冲她来的。 范桐听谷惊蛰如此问，说道：“我是来寻苏夫子的。” 谷惊蛰略微皱眉。 在镇上私塾时，也不见范桐有多尊敬苏夫子。 范桐自诩为燕关镇第一秀才，觉得苏夫子不过是仕途不顺的科考失利者，才来到燕关镇当夫子。 他若真像传言的那般厉害，怎么不去万柳书院，反倒来乡镇私塾。 因此，他平时并不将苏夫子放在眼里，苏夫子对他也没多少师生情谊。 谷惊蛰一皱眉，佟华琼就晓得范桐这话是借口。 什么看苏夫子，苏夫子在清河湾生活好几个月了，私塾的学子好几个都来瞧过，像谷惊蛰的同窗孟延平就时不时来瞧苏夫子，从未见范桐来探望苏夫子。 谷红莲听到范桐是来见苏夫子的，心里略微失望。 她还以为是来见她的。 转而一想又高兴了，也是她糊涂了，当着大嫂和侄儿的面，范桐怎么好意思说是来寻她的。 谷红莲心思直白，所有情绪都明白的摆在脸上。 佟华琼一瞧就明白谷红莲想多了。 佟华琼上下打量范桐，说道：“瞧范公子这身新衣，这是又被谁家看中想招你为赘婿了？” 范桐差点被黄员外看重招为赘婿，最后被佟华琼给破坏掉，因此范桐听佟华琼这样说触动了心事。 佟华琼瞥向谷红莲。 这个小姑子蛮横娇纵，这大半年在清河湾磨的心眼倒没有多坏，还知道怜惜谷小雪。 因此佟华琼故意说给谷红莲听，希望谷红莲这个棒槌能听进去，最好断了对范桐的念想。 范桐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不是良配。 范桐咬了咬牙，说道：“佟掌柜您说笑了，我这衣裳是出嫁的姐姐给我新做的。” 佟华琼啧啧叹息，意味深长看了范桐一眼。 这又是一个谷瑞年式的耀祖。 吸姐妹的血来供养自己。 也难怪上辈子范桐明明不喜欢谷桃花，却扒着谷桃花不放，他吸女人的血习惯了，看到谷桃花有个好哥哥一下子扎了上来。 上辈子的谷桃花所有的娇纵对上范桐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比陆昭昭还恋爱脑，一心一意的扶持范桐，借助谷惊蛰的势抬起范桐。 还好这辈子谷桃花清醒了。 佟华琼不希望范桐再次进入谷桃花的眼皮子里，也不希望谷红莲走谷桃花上辈子的老路。 范桐被佟华琼看的头皮发麻。 他不明白他这个受人尊敬的秀才，为何佟寡妇对他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从前他是吊过谷桃花，可那也是谷桃花自己送上门的，谷桃花一个乡下蠢丫头被他吊着那是谷桃花的荣幸，他不明白佟寡妇为何如此轻视他。 这话要是从前他敢问问，现在却不敢。 现在的佟寡妇不仅是清河湾首富，还是案首之母。 说到案首，范桐心里不是滋味。 本来他是燕关镇为数不多的秀才，现在出来个谷惊蛰，他的光芒被分走了一大半。 更可恨的是他能去万柳书院。 他想去都没有银子。 “范师兄，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师兄老是盯着我脸上瞧。”谷惊蛰问道。 范桐说道：“没有，就是想说师弟去了万柳书院后，这浑身气度都和乡野里不同了。” 谷惊蛰说道：“那可能是范师兄眼拙，我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佟华琼噗嗤笑出声，小儿子的毒舌功夫可真是一如既往。 范桐张口结舌。 “范公子，您不是要见苏夫子吗？我带你去。” 谷红莲再蠢笨，也看出来无论是大嫂还是侄儿对范桐态度都不好，于是出言帮范桐解围。 “对，现在只怕苏夫子下学了，我去见他，还烦请红莲姑娘带个路。”范桐此时有点感激谷红莲的出现了。 谷红莲娇笑着带着范桐朝私塾走去。 佟华琼冷眼瞧着谷红莲，小姑子这是一头扎进去了。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若是得知谷红莲心悦范秀才，只怕恨不得扑上去。 毕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这个时代深入人心。 只怕范桐这样钻营的人看不上谷红莲。 谷红莲带着范桐来到私塾门口停下。 “范公子，苏夫子还没有下学，我陪你在这里等一会。”谷红莲说道。 课室里传来朗朗读书声，范桐知道苏夫子的规矩，他在上课时万万不可以被人打扰。 范桐说道：“麻烦红莲姑娘了，我自己等着就行。” 范桐嘴里的“红莲姑娘”让谷红莲心里一甜，说道：“我左右没事，我陪你等着。” 谷红莲暗自懊恼，自家条件不好，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招待范桐，否则她就把范桐截到自家做客了。 如此一来既打了二嫂的脸，又能让娘亲高兴。 当初在南边时，她那秀才未婚夫见谷家落败忙不迭退亲，让她很没有面子。 她要让家人瞧瞧，她是有本事网罗住新的秀才。 范桐暗自蹙眉。 作为乡下姑娘，哪个不忙着家务忙着地里活，他还是头回遇到如此无所事事的姑娘家，光天化日之下陪着一个外男等人。 脸皮也太厚了些。 他不是不知道谷红莲的心思。 若是谷红莲貌美如花他能忍受，只是这姑娘长的不合他心意。 谷红莲不走，范桐也不好撵人，俩人面对面的站着。 一个不悦，一个满心甜蜜。 范桐朝佟华琼方才站着的方向瞧过去，发现从院子里出来一位着粉色衣衫的姑娘，远远的望着那姑娘唇红齿白，不是谷桃花是哪个？ 范桐心里一动，想起谷红莲是谷桃花的小姑姑，于是慢慢套话：“刚才我看到那院子里许多人在忙碌碌的，是你们村在里头办丰收宴吗？” 谷红莲见范桐主动对她开口，喜不自禁，说道：“我们村的丰收宴早都办过了，那是我大嫂的织坊。” 大嫂？织坊？ 范桐太阳穴跳了跳，问道：“你大嫂是谁，竟然有那么大能耐开织坊？” 谷红莲笑道：“就是刚才问你话的就是我大嫂。” 说完有点后悔，这样范桐不就知道谷惊蛰是她侄儿，那范桐拿她当长辈掐灭对她的意思该咋办？ 第五百六十六章 彼此试探，彼此欺骗 佟寡妇竟然是谷红莲的大嫂？ 谷惊蛰竟然是谷红莲的侄儿？ 范桐被这个消息惊住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谷红莲和佟华琼是这样一层关系。 姑嫂啊，那和父母子女也没啥区别。 这个容貌如此平凡的乡下姑娘，竟然背景挺硬。 同时心里埋怨谷红莲不早告诉他，否则他对谷红莲就不会如此冷淡。 “范公子，你咋了？”谷红莲见范桐呆了半晌，开口问道。 范桐忽然笑了，说道：“你大嫂可真厉害，开糕点铺子开百货铺子现在还开织坊。” 谷红莲说道：“我大嫂本来就厉害。” 范桐并不清楚佟华琼和谷红莲关系不好。 都说长嫂如母，他自然以为佟华琼作为大嫂很疼这个小姑子，怪不得那院子里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唯独谷红莲悠闲。 本来范桐还想怎样重新挽回谷桃花，现在倒是不必了。 谷红莲同样是一条大鱼。 而且谷红莲看起来比谷桃花温柔和顺，不像谷桃花一言不合就打人。 “是我眼拙，没看出你是惊蛰师弟的姑姑。” 范桐这话让谷红莲心里一跳。 她可不想被范桐尊为长辈。 接下来范桐的话让谷红莲心神荡漾。 范桐说：“既然如此，我有一困惑希望你帮我解，我应该是跟着惊蛰师弟喊你一声姑姑还是喊你红莲姑娘？” 谷红莲毫不犹豫的说道：“惊蛰是惊蛰，我是我，咱们各论各的，你喊我红莲就行。” 范桐冲谷红莲笑的灿烂，说道：“行，那我还喊你红莲姑娘。” 这一声红莲姑娘听的谷红莲的心都酥掉了。 范桐趁着谷红莲乐颠颠的试探道：“你大嫂一定很疼你吧？” 谷红莲自然不敢给范桐说实话，说道：“那自然。” “怎不见你和谷桃花一样去桃花甜品或者在织坊帮忙？”范桐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出心底的疑问。 谷红莲说道：“我比桃花惊蛰是同龄人，从小跟着大嫂生活，她比疼谷桃花还要疼我。大嫂说我没几年就出嫁了，姑娘家是家里的娇客不用干活。” 范桐想谷红莲一看就是直不楞腾的性格，想必不会欺骗自己。 谷红莲提到出嫁，范桐继续试探道：“没几年就出嫁了？红莲姑娘难不成已经定亲了？” 范桐说完后懊恼的跺脚，脸红红的装作不该问的样子。 谷红莲大喜，说道：“我还没有说亲呢。我大嫂总说姑娘家以后出嫁到了婆家不比娘家自在，所以不让我那么早定亲，说让我多留家里几年享福。” 范桐想到佟华琼对他的态度一下子明了了。 谷桃花和谷红莲差不多大年纪，怪不得没有人上门说亲，原来是佟寡妇想多留姑娘几年。 从前谷桃花对他有意他看不上百般吊着，谁能想到谷桃花竟然有这样的造化，跟着佟寡妇开起了铺子赚起了银子。 现在谷桃花被佟寡妇怂恿的对他有误解，而且他在镇上看到谷桃花对给她辇车的小厮非同一般。 谷桃花从他手掌心溜走，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说亲对象，不如就委屈一下做谷桃花的小姑夫。 谷红莲有个疼她的乡君嫂嫂，有前程光明的侄儿，这门亲事目前来看是他能够够到的最好的亲事。 至于谷红莲的容貌，人不能凡事要求事事顺意。 以后自己用谷家的钱赴府城念书，中举后再纳美妾就是。 本来范桐想问谷红莲的亲事是大嫂做主还是父母做主，想想太心急了就没有问。 像谷红莲这样心思直白的姑娘，很容易忽悠，甭管谁做主，只要将她拿捏住就行。 幸好苏夫子在清河湾教书，他以后可以借着来探望夫子和谷红莲多接触。 想到此，范桐盯着谷红莲笑了笑，然后背转身脸红了。 谷红莲心想，这小书生听到自己没有说亲还脸红了。 愈发确定范桐对她有意。 谷红莲早已经在镇上打听过了，范桐家里没有娶妻，之前和野牛谷村的村长闺女订过亲，后来退亲了。 退亲的原因谷红莲不想追究，她不也被退过亲？ 这样想着，谷红莲觉得自己和范桐有点同病相怜，要么怎么说俩人如此有缘呢。 这秀才娘子活该落到她头上。 谷红莲开始抱怨爹娘太过于偏心二哥，如果爹娘但凡不把大嫂得罪死，依着谷惊蛰和范桐是师兄弟这层关系，她就可以让大嫂做主把她嫁给范桐。 私塾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众多孩童朝苏夫子告别后呼啸着朝村里四散跑去。 范桐对谷红莲施了一礼道：“红莲姑娘，我要去见夫子了，多谢你在这里陪我。” 谷红莲有点依依不舍，却摆手道：“你快进去吧，等你下次来探望夫子可以到我家里等，就不用在这里吹风了。” 谷红莲说完捂着脸跑了。 范桐嘴角勾了勾，一抬腿进了私塾。 ...... 谷红莲回到家里，看到谷瑞年在院子里瞎捣鼓，踢了一脚地上的硫磺，刺鼻的粉末让俩人捂着口鼻咳嗽。 “你有病吧？”谷瑞年大怒。 谷红莲哼了一声走进屋里。 “你去哪里了？”谷老太太问道。 谷红莲说道：“去我大嫂的织坊瞧了瞧。” 谷老太太哼了一声。 谷红莲说道：“大嫂的织坊可热闹了，不光咱们村的姑娘媳妇来应征，周围村的也来了。十几台织机和弹棉机摆放在屋里，这开工后一天天的得赚多少银子？那些姑娘媳妇为了能进去当织工啥本事都拿了出来，大嫂给的工钱多，说是开工后一个女工一个月多的能赚三四两银子呢，谁不想进去啊。” 贾氏听了这话心里不得劲。 谷小雪现在进织坊上工了，那小雪岂不是一个月三四两银子。 一个月三四两，一年下来将近五十两，足够瑞年念书娶媳妇了。 早知道这样，她就拼死拦着谷小雪不跟谷丰年生活，现在这银子都落在丰年手里。 贾氏觉得大儿子老实没心眼，一定是魏氏怂恿的谷小雪分家。 谷小雪从小温柔和顺，从不忤逆长辈，贾氏至今百思不得其解谷小雪为何一夕之间性情大变。 家里也没有亏待她啊，供她吃供她喝，她怎么就要毒死全家了呢。 一定是大儿媳挑唆的。 第五百六十七章 这疯病都是跟大儿媳学的 “小雪现在可是大嫂跟前的大红人，她和大桥媳妇掌着来应征人的生死，谁能进织坊当女工全凭她俩决断。啧啧啧，你们真应该去看看，小雪穿了大嫂送的新衣裳，插戴着桃花送的珍珠簪子，都有管事的派头了。” 谷红莲说这话时，羡慕中带着柠檬酸。 谷小雪虽然还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但吃住都在丰年那边，这几天她每天早出晚归的朝佟华琼的织坊跑，故此贾氏和谷老太太都没有怎么看到她。 自然也不知道她现在的装扮。 自家闺女主动去抱大房的大腿，贾氏心里含了一根刺。 谷老太太对这个孙女极度不满，以前她觉得从小敢冲她掀桌子的谷桃花够离经叛道，现在看谷小雪比谷桃花好不了多少。 谷老太太归结为这疯病都是跟大儿媳学的。 “哼。女孩子就应该文文静静的，你大嫂能是什么好的，带着全村的媳妇抛头露面罢了，把咱们村的姑娘都给带坏了。你等着吧，以后这些姑娘说亲时就吃苦头了。谁家愿意娶一个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媳妇？姑娘家洗衣做饭下地干活这叫贤惠能干，在外头赚月钱那叫太好强，人一旦好强成亲后就会仗着自己能赚几个银子忤逆公婆顶撞男人，这日子就过不好，那佟盼弟是怎么和离的？就是这么作出来的。” “老大媳妇为了自己赚银子，不顾姑娘的死活，村里那些人家还巴巴的贴上去，等着瞧吧，有他们哭的时候，以后咱们村都得剩下来一群没人要的老姑娘。” 谷老太太拍着手说着自己的见识。 像她这样的乡村老太，一辈子将谷老爷子当作天。 她真觉得佟华琼干的事和刨人祖坟没区别。 自家闺女脑子就是简单，看不到这一层，只想着有银子可赚。 姑娘家就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生儿育女操劳家务。 赚银子，那是男人的事。 她家红莲才不去趟浑水。 贾氏知道婆婆对大嫂一向有成见，本来她想跟着落井下石几句的，想到婆婆不待见自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刚才只想到谷小雪一个月可以赚银钱了，她现在就担心谷小雪会被佟大脚拖累的亲事不顺。 谷红莲却不赞同谷老太太的说法，埋怨道：“爹，娘，你们偏心二哥二嫂得罪大嫂就算了，你们怎么能让我跟着你们一起恨大嫂。我小时候大嫂多疼我，好吃的好喝的都塞我嘴里，就连谷桃花有时候都嫉妒呢。现在好了吧，小雪能去大嫂织坊当管事，全村的姑娘都能去大嫂织坊里干活，就我不能。” 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听了老闺女抱怨的话，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谷老太太说道：“那仨瓜俩枣就把你收买了去，你连爹娘都离心了？她要真的对你好，能是我们挑唆的？你还拿你和桃花比，她可不会因为亲闺女冲撞她就舍弃了。” 谷红莲反驳道：“就是你们挑唆的，娘你现在还在挑唆。天天给我说大嫂对我好是假的，我年纪小不懂事上了你们的当，才惹的大嫂厌弃。” 谷红莲越想越委屈。 从前的她年纪小懂什么，谷老太太一口一个大嫂心思歹毒对谷白霜都不疼能是真心疼她这个外四路的小姑子？贾氏看她和大嫂亲近开口就是你大嫂存心笼络你呢以后拿你给谷惊蛰换彩礼。 她跟着一起恨上了大嫂，说了很多冲撞大嫂的话，甚至还和二嫂一起陷害大嫂气的大嫂跳脚。 现在她无论怎么讨好大嫂，大嫂都不搭理她，今天看到谷小雪镇定自若的考察村里姑娘纺织手艺，她又羡慕又嫉妒。 “妹妹，娘说的对。正因为你年纪小不懂事才上了大嫂的当，你看她现在那么有钱不也不给你？亏你还天天朝她跟前跑。要我说，就一个小姑子，她做大嫂的就该帮你寻一门好亲事才是正经，你看她乡君当着铺子开着她可有考虑过你的亲事？”贾氏趁机给佟华琼上眼药。 谷老太太这次没斜眼冲贾氏冷笑。 她看出来了，只要和婆婆同仇敌忾说佟大脚的不是，婆婆对她就会略微有好脸色。 贾氏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谷红莲更来气。 爹娘她不好发火，二嫂算哪根葱？ “二嫂这话说的显得你是好人一样。大嫂没有要拿我抵债，大嫂没有在我说亲时让亲侄女打扮着来争我的风头，大嫂没有当掉我的缎子。二嫂你那么好，你帮我寻一门好亲事呗?或者你给我准备嫁妆呗？”谷红莲对贾氏毫不客气。 贾氏脸色白了白。 谷红莲继续说道：“二嫂惯会出一张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是开蜂蜜铺子的呢，蜂蜜多了没地卖，原来都抹你嘴上了。人家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呢，你是一嘴的好话一肚子坏水。你当我还年纪小不知事，再挑唆我陷害大嫂撞你肚子里的孩子？你那明明是大雪天自己踩了狗屎，你却赖到大嫂头上，我那时候傻上了你的当说我亲眼看到大嫂撞你的肚子。” 想到此时谷红莲就气到流泪。 当时帮助二嫂陷害大嫂，二嫂答应送她一双鞋。 结果言而无信。 二嫂怎么说的？二嫂说送她鞋太扎眼，别人会怀疑她陷害的大嫂。 她虽然生气，却也忍下了，就担心嚷嚷出来会被人发现真相。 她怎么那么蠢，被二嫂从小耍的团团转。 贾氏被谷红莲怼的哑口无言。 谷红莲不放过她，继续朝外抖二嫂坑她的事迹。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哗啦啦的流。 谷老太太越听脸越黑，她如眼珠子一样疼的小闺女，竟然被二儿媳耍的团团转。 再想到老二媳妇要把谷红莲抵给徐大宝，新仇旧恨一起喷薄而出，指着贾氏狠狠骂了一顿。 骂到最后要休掉贾氏。 贾氏吓的一声不敢吭。 外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谷老太太朝外头一看，谷瑞年在院子里在炸什么东西。 “天天屁事不干，你蹬着你那瘸腿炸什么？把房子点了我饶不了你。院子院子不扫，地里的草不拔，光吃不干的败家玩意，早知道你生下来就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 “腿瘸了耳朵也聋了不成？那俩大水缸的水给我挑满了。腿瘸了不好挑水，你给我用瓢舀也得给我舀满。” 谷老太太冲窗外骂谷瑞年。 谷瑞年被骂的只好含恨放下硫磺，拎起水桶。 谷老太太对谷瑞年完美诠释了毒唯脱粉回踩是多么狠。 第五百六十八章 被录用了 “我哪里不合适了，为啥不要我？” 佟华琼一开始就定了纺纱织布弹棉花只要女工。 当然也不排斥男工，像到后期去跑市场、赶大车、送货、收棉花......这些岗位需要男工，毕竟这些工种在外头跑，以这个时代的治安情况，女人在外头跑实在危险。 不过这些岗位，佟华琼打算慢慢挑人，不打算对外公开招募。 所以，织工来应征的都是姑娘媳妇，猛然间听到一把男声响起，这让佟华琼感到诧异。 佟华琼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尖脸招风耳的男人站在一群姑娘媳妇中间，质问谷小雪。 这男的佟华琼知道，是月亮湾的杨铁牛。 佟华琼之所以对他不陌生，那也是因为杨铁牛在月亮湾清河湾一带名气太盛，谷大暑年少时去赌场摸彩头就是跟他一起去的。 而且这杨铁牛磋磨死原配，又续娶了一个一样磋磨。 佟华琼冷笑，是耳朵聋了不成，明明对外说的是招女工，他来凑什么热闹。 杨铁牛两只眼睛看向谷小雪，心思昭然若揭，不就是仗着谷小雪是姑娘家脸皮嫩不好给他起冲突。 佟华琼也想看看谷小雪的应对，因此她没有出声。 反正宋巧娘谷桃花都在，还有清河湾一群能干架的媳妇们在身边，万万不会让谷小雪吃亏的。 谷小雪抬起头淡声说道：“我们是织坊，只招纺织女工，你是会纺纱还是会织布？” 杨铁牛既不会纺纱也不会织布。 他是听说佟华琼的织坊在招人，月亮湾不少姑娘媳妇来应征，他媳妇也要来，他拦着不让。自家媳妇在自家织布纺纱就行，出去赚钱的机会那肯定是自己的才行。 因此来到清河湾应征。 他倒不是想应征纺纱或者织布，这样辛苦的活他干不来，他想着以前瞧不上的谷大暑是织坊的二东家，先混进来以后凭借谷大暑的关系变成个小管事。 织坊不就是一群女人，那还不好管？ 没想谷小雪和宋巧娘眼皮子都没有抬直接拒绝了他。 “你们织坊总不会只纺纱织布？这些女工要有人管着吧？织的布要往外卖吧？这些女人哪能干，还不得靠男人。”杨铁牛叭叭叭说个不停。 宋巧娘直接说道：“这些已经有人来干了，不需要招人。” 谷桃花受不了了，直接撵人道：“脸真大，要男人也不要你这样的，从哪里来的滚哪里去。” 周围应征的媳妇们挽起袖子冲杨铁牛嚷嚷撵他滚。 她们可不希望杨铁牛这样的进来当管事。 杨铁牛冷声道：“从来只听说过烟柳巷只要女人，你们织坊只要女人，难不成干的是拉皮条的生意。” 话音刚落，佟华琼一根簪子就扎上了杨铁牛的嘴。 杨铁牛看到佟华琼，抹着一嘴的血，说道：“佟大婶，是我，铁牛，大暑的兄弟。” “只吃屎不吃饭的玩意，怪不得一张嘴就喷粪。仗着裤裆里多长一根玩意，就以为全世界的缝隙都给你开门？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跑我这里撒野。”佟华琼怒骂。 杨铁牛不说是大暑的兄弟还好，他越说佟华琼越生气，一根簪子继续扎。 杨铁牛被扎的连连后退，举起手就想回击。 苏承闵从身后握住了他的手臂，朝后一扭，疼的杨铁牛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说了只招女工，你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要把裤裆里的玩意割掉不成？” “真有那么大的决心那就去盛京进宫伺候娘娘们，来咱们织坊大材小用，我们没那福气用不到。” 杨铁牛满嘴喷粪触怒了来应征的姑娘媳妇，大家都是清清白白的人，本来有的人来应征家里就反对，觉得女孩子出来赚钱有伤风化，偏偏杨铁牛还拿清白说事，舌头就应该给他割掉。 周围的媳妇纷纷跟着佟华琼一起骂。 有俩媳妇骂的狠，其他媳妇掩着袖子忍不住嗤嗤笑。 刘月娥的老娘赵氏趁着杨铁牛被苏承闵制住，上来狠狠踹了两脚。 “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攀关系，你谁兄弟，那茅坑里的蛆是你兄弟。” 赵氏恨杨铁牛和女婿攀关系。 她女婿一颗心向好，可不能被这起子下三滥货给带坏了。 “把他丢出去。下次再碰到直接断手断脚割舌头。”佟华琼对苏承闵沉声说道。 苏承闵将杨铁牛拖走，很快，杨铁牛疼的哑声了。 苏承闵暗卫和军中出来的功夫，打人专灯下黑，下过手的地方外头还是完好的皮肉，内里却已经碎裂了。 杨铁牛的手腕就被捏碎。 佟华琼冷眼瞧着杨铁牛手臂耷拉着翻着白眼，知道苏承闵下了黑手段，杨铁牛八成手臂废了。 不过活该。 他的一双手不洗衣做饭不下地不赚钱，只用来打老婆，废了属于给他老婆除害了。 “......十五个织布女工，十个纺纱女工，十个弹棉女工，五个捡棉女工，五个烫丝女工。一共三十个人，东家您瞧瞧，若是没有问题，我就把她们的名字上榜贴在门口和村口。” 经过几天的考核面试，谷小雪和宋巧娘将合适的人挑了出来，苏晴等着佟华琼来定夺。 佟华琼瞧了瞧名单，说道：“我相信你们，既然这些人录用了，明早就贴榜吧。” 苏晴裁了几张大红纸，将录用名字写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迎着秋日薄薄的阳光，村口的大柳树上和织坊门口贴了录用榜单。 不仅在清河湾贴了，月亮湾以及周边几个村，佟华琼都打发苏承闵一大早贴去了。 村里识字的人少，不少早起拾粪或者下地的人看到红榜还以为朝廷下了什么文书或者抵报，慌的人去喊了村长。 来应征过的媳妇和姑娘早已经知道录用结果会张贴出来，纷纷挤在榜单下瞧。 她们不识字，二狗娘看到谷瑞年拎着水桶冲谷瑞年喊道：“瑞年，你帮忙瞅瞅你大伯娘的织坊录用的都有谁？” 谷瑞年很久没有出现在村里了，这几天被谷老太太撵着拎水，被迫出现在大家伙面前。 他压根不想搭理清河湾村民，被二狗娘一把抓到榜单前。 由于二狗娘力气太大，谷瑞年的右腿被拖的生疼。 “快帮大家伙念念，都等着呢。” 在二狗娘的催促下，谷瑞年读了上头的名字。 “王二妮，李明秀，谷青梅......” 被谷瑞年读到的姑娘媳妇喜极而泣。 被录用了！ 被录用了！ 能赚钱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前村长家的赘婿 谷瑞年读完榜单，被激动的媳妇大娘们冲到一旁充当背景板。 他攥紧双手。 谷桃花这个穿越女，不能科考，就整个和科考一样的榜单出来。 让这群大字不识的女人跟着她瞎激动。 有个屁用，最终难登大雅之堂。 谷瑞年以为这织坊是谷桃花的点子。 又嫉又恨。 “你的腿还能好吗？” 谷瑞年拎着水朝家里走去，由于右腿不得劲，加上他上下两辈子都没有做过体力活，走几步就要歇一歇。 拦住他说话的是徐杏花。 谷瑞年冷冷看着站在面前的姑娘，心里涌起厌恶。 徐杏花小时发疹子脸上留下麻点，她为了遮住麻点，脸上覆盖了厚厚的粉。 谷瑞年觉得她的脸一戳能戳个面坑。 徐杏花比谷瑞年大三岁。 在谷瑞年眼里，徐杏花还不如武娜，武娜好歹年轻脸上没麻子。 “我的腿好不好和你没关系。”谷瑞年冷淡的说道。 徐杏花嗤嗤一笑，说道：“都这样了，你还傲着呢？你爹和我爹娘商量，想给咱俩说亲。你若像谷惊蛰一样是个秀才，我还能勉强答应，但你现在只是个童生腿又瘸了，我可瞧不上你。” 说完还上下打量了谷瑞年的腿。 那眼神刺的谷瑞年浑身刺疼。 这个大字不识一脸麻子的村姑，竟然还嫌弃他。 还有没有天理了。 “但是我答应了。”徐杏花说道。 谷瑞年肩膀一颤，霍然转头，一脸不可思议。 徐杏花说道：“怎么？你这样的还能说到什么好的，你想像谷惊蛰一样说个状元的妹子？就你也配？你爹答应让你当我们徐家上门女婿，以后你跟着我在徐家好好过日子，我家有良田不愁吃喝，以后生的孩子是徐家的子孙。你上门后我家就带你去府城治腿，听说府城的名医治腿厉害。” 徐杏花扫了一眼谷瑞年的腿，掩不住眼里的嫌弃，说道：“你的腿现在能走路，去府城好好治一治，说不定能治好。治好后供你念书，也把你送去万柳书院，你给我挣个秀才娘子、举人娘子、诰命夫人，在村里我就和佟大脚一样得意了。” 别看清河湾读书人不多，至今没有出过一个官老爷，但因为谷大桥伤了腿退学一事，村里人都知道选官不选身体有疾的。 除非是世家或者皇亲国戚才不受限制，但凡靠读书科举走仕途的人都会有限制。 所以徐杏花给父母说，让谷瑞年上门可以，但必须要给谷瑞年治腿。 徐杏花的爹徐勇还是清河湾村长时，来上门提亲的不少。 但徐杏花都不满意。 她想要读书人，而且家庭条件还不能太差。 来上门的，要么是范桐那样家境差的读书人，要么是家境好但男方读书不行的乡镇纨绔。 读书好家境好的，又看不上徐杏花的长相和脾性。 总是没有两全其美，徐杏花挑挑拣拣就剩下了。 以前仗着是村长的闺女，她一点都不急，自从徐勇的村长被撸掉，来上门说亲的就少了。 仅有几次，要么是给人当续弦，要么对方实在上不了台面。 她又不能一直拖着，留着一个老姑娘总不愿意出门子，族里其他姑娘们亲事受到影响，也让她兄弟的亲事受到影响，于是谷有田一上门，徐勇就愿意结这门亲，条件就是谷瑞年必须倒插门。 否则徐家帮谷瑞年治腿，供他念书，以后他翅膀硬了飞了，徐家岂不是鸡飞蛋打。 徐勇只是村长被撸掉了，但脑子没有被撸。 谷瑞年的腿能不能治好，徐勇拿不准，他想的是就算治不好不能当官这门亲事也值，供他念到举人老爷拿住他当一方乡绅也划算。 他也想要个腿脚好家世好的读书人，不过这样的人轮不到徐杏花。 看着眼前叭叭叭的徐杏花，谷瑞年想死的心都有。 谷有田让他娶徐杏花就已经超出他心里承认能力了，还让他去徐家当上门女婿。 徐杏花的堂兄徐大宝和堂弟徐二宝不得时不时就去折辱他。 谷有田太不顾父子情了。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谷瑞年对徐杏花说道。 徐杏花怒了。 谷瑞年从一回村，徐杏花的眼睛就落到他身上。 优秀的童生，即将中秀才，家境败落不要紧，毕竟谷瑞年长相不俗年纪不大。 她几次在村里遇到他给他打招呼，明面上谷瑞年还维持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形象，徐杏花知道他眼神深处的鄙视，仿佛在无声的告诉她，她不配。 接着就是他秀才落榜和堂妹偷情的炸裂消息。 这个读书人也不过如此。 他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有什么资格不答应这门亲事。 在这门亲事中，徐杏花自觉自己才是那个拯救者。 徐杏花仰起头说道：“你以为你是谷惊蛰，长得俊是案首，府城的姑娘任你挑？你别做梦了，你不过是给寡妇偷情的瘸子，我家愿意让你倒插门谷有田都得去你们谷家祖坟前烧高香？你不同意有什么用。” 徐杏花真狠，知道谷瑞年一心和谷惊蛰较劲，就专门戳他的肺管子。 她必须把他给制服了，否则会仗着读书人的高傲拿捏她。 “也不知道你傲什么傲？行了，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等爹选个好日子，鞭炮一响，你到时候直接到我们家来就行。” 谷瑞年的手紧紧攥着水桶，指节发白。 徐杏花眼睛一挑。 她倒要看看，谷瑞年过门后还能不能维持这份傲气。 徐杏花奚落一番谷瑞年，转身走了。 谷瑞年气的将水桶摔到地上，刚打上来的井水带着寒意，谷瑞年的腿脚被冷水一激，脑子瞬间清醒。 他认真的盘算这门让他不爽的亲事。 愿意帮他治腿，愿意供他念书，目前对他而言算是不错的亲事。 只是徐杏花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谷瑞年心里发恨，当赘婿他不排斥，但当一个前村长家丑闺女的赘婿，他一点不乐意。 若是当时他和连二公子的计划没有被谷桃花和佟华琼联合戳破，他怎么能落入这个境地？ 村子里传来欢声笑语。 那些被佟华琼织坊录用的姑娘媳妇逢人就笑。 笑声传到谷瑞年耳朵里无比刺耳。 再一抬头看到大房的人站在织坊前，呼啦啦的人就围了上去对佟华琼和谷桃花极力奉承，陈素芬则挺着肚子站在一旁，谷瑞年更觉得烦心。 “哎呦，瞎了眼，走路撞人？” 谷瑞年正晃神时，被一个人狠狠撞到了肩膀。 第五百七十章 撞到肚子 撞谷瑞年的人是村里的恶童春旺。 春旺赶着去私塾，他一向爱迟到，这次也不例外。 听到私塾开课的铃声，他着急忙慌的就朝私塾奔去，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谷瑞年的肩膀。 “找死，道歉！” 谷瑞年先是被佟华琼的织坊刺激到，又被徐杏花奚落一番，正憋气没地发，春旺迎头撞上，他怎么能放过。 抓着春旺的手臂不松手。 春旺撞人被骂，先是瑟缩了一下，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谷瑞年脸上的害怕褪的干干净净。 不过是个瘸子，还想教训他不成。 “撞你咋了？”春旺挑眉。 谷瑞年简直要气死。 大早上的就给他添堵，如今连个毛都没长齐的乡村小子也敢欺负他。 谷瑞年攥紧春旺的手，指了指从织坊独自返家的陈素芬说道：“你撞到我不要紧，你要是撞到我大堂嫂怎么办？我大堂嫂怀着孕，要不是我拦在这里，就你这样走路刹不住脚的早都把我大堂嫂肚子里的孩子撞掉了。” “你给我小心点，我大堂嫂快生了，你别撞到她，搞不好一尸两命。” 谷瑞年狠狠教训一番春旺，然后松开春旺的手拎着水桶一瘸一拐朝家里走去。 春旺眼珠子一转。 佟寡妇是他家的仇人，将娘和春妮拘在猪圈干活，工钱都被春妮捏着，娘偶尔省下午饭的馒头揣回家被佟寡妇知道了都会骂人。 祖母说要不是佟寡妇，春妮就送给富户当童养媳了，人家当初要给三十两银子呢。 元宵节，漫儿小龙耀祖被绑了，他和祖母也被绑了，佟寡妇二话不说把他祖母揍了一顿。 在学里，小龙和漫儿总是出头教训他。 陈素芬是佟寡妇的仇人，是漫儿和小龙的娘，如果陈素芬死了佟寡妇家里就得办丧事，在织坊开业的时候办丧事可不是好兆头，漫儿和小龙没有娘的庇护再也不敢耀武扬威的。 这样想着，春旺拢住耷拉在屁股上装书的布袋子，悄悄躲在路边的草垛子后头。 陈素芬最近要生了，她严格遵守佟华琼的叮嘱，一早一晚都在村里走一圈，到临生之前都遵守着。 在佟华琼银子加持下，马稳婆经常来家里瞧陈素芬的情况。 前几天马稳婆说了，她这一胎养的好，生产时肯定顺顺当当的。陈素芬生产就在这几天，明天她就打算驻守在清河湾陪陈素芬生产。 陈素芬已经生过一胎的人，听马稳婆这样说，对这一胎一点都不担心。 她早上遛弯后去织坊凑了一会热闹，身上觉得有点累，佟华琼就打发她回家休息。 本来她身边有俩丫鬟，但陈素芬不太习惯被伺候，就把俩丫鬟放家里和俩婆子一起忙家里的家务活。 陈素芬扶着腰稳稳的朝家里走去，正好要路过刚才谷瑞年所站的位置，那里有一滩水，稍有不慎就会滑倒。 刚才春旺若不是撞到谷瑞年身上，他也就滑倒了。 春旺躲在草垛前，在陈素芬来到那滩水之前拎着屁股上的布袋子疯狂朝前冲去，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因为上课迟到害怕夫子责罚才如此。 陈素芬避之不及，被春旺撞个满怀。 肚子上的剧痛蔓延全身，陈素芬两眼一黑就坐倒在地。 春旺一溜烟跑了。 陈素芬坐在地上呻吟，她感觉羊水破了。 生产就在这几天，被春旺一撞，孩子提前发动也有可能。 陈素芬被撞的太狠，疼的牙齿发颤发不出声音，坐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周围没有一个人。 “娘。” “娘，你咋了。” 正当陈素芬哑着声音喊人时，去私塾上课的漫儿和小龙以及耀祖发现陈素芬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 漫儿急得落泪。 “耀祖你去织坊喊人去。”小龙朝吓呆了的谷耀祖身上一拍。 耀祖飞速朝织坊跑去，边跑边喊人。 无事忙谷红莲正好出来磕八卦，看到陈素芬倒在地上，吓的就去离的最近的二婶子家喊人。 二婶子先一步来到现场，佟华琼等人很快也来了。 对于生孩子，佟华琼上下两辈子只经历过陪着佟盼弟生产，倒也镇定。 佟华琼一边让二婶子组织人把陈素芬抬回家，一边命苏承闵去请马稳婆。 谷桃花挽起袖子，不用人来，直接把陈素芬抱回了家。 织坊门前的小媳妇大娘们都跑到佟华琼家帮忙。 在洪氏的指挥下，烧热水的烧热水，熬参汤的熬参汤。 佟华琼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生产包掏了出来，又让漫儿去空间取了消炎药以备不时之需。 满院子回荡着陈素芬痛苦的喊声，谷大寒急的抓头发。 苏承闵很快把马稳婆请来了，还顺便把来镇上瞧病的平川妇科圣手张郎中一并给请来了，马稳婆一到，佟华琼就稳住了心态。 谷大寒听到陈素芬的喊声想冲进去，被赵氏拉住了。 “你一个大男人进去干啥，省的添乱。” “你放心吧，素芬这又不是第一胎，这次顺利着呢。” 一群大娘扯着谷大寒劝说。 那些媳妇看着一脸着急的谷大寒，再看看张罗着熬人参对马稳婆说无论如何都要先保证大人的安全的佟华琼，不禁叹息，瞧瞧陈素芬的男人和婆婆，再想想自家的男人和婆婆，一个个暗淡了脸色。 这都不是有钱的事，谁家生孩子不是要求稳婆先保孩子，佟华琼这样的把儿媳妇放在孩子之首的婆婆很少见。 马稳婆坐在产房里，她有点纳闷，陈素芬这一胎是她看着的，一向都稳稳当当，算着日子要五天后才能生。 怎么就今日生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啥事让陈素芬动了胎气，按照佟华琼一家子对待陈素芬的态度，不至于啊。 看着床上痛苦呻吟的陈素芬，马稳婆很快收拢了心思，指挥陈素芬用劲。 “素芬，你可得争气啊。你男人对你那么好，闺女那么伶俐，婆婆对你像亲闺女，家里日子过的蒸蒸日上，这一胎是个男孩就圆满了。”马稳婆擦了擦陈素芬的额角。 刚好被进入里头看情况的佟华琼听到了。 佟华琼怕陈素芬多心，对马稳婆说道：“我家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 马稳婆心想，说都这样说，生出来就不一样啦。 她知道在清河湾佟华琼疼闺女是出了名的，不过那是继子谷家已经有三个儿子了，有个小闺女宠着不稀奇。 只怕落到儿媳妇头上就不一样了。 这样的情况马稳婆见多了，不少宠爱闺女的人家看到儿媳妇连续生闺女都摆脸色。 第五百七十一章 二胎闺女 陈素芬虽然被春旺撞了一下，但好在她平时饮食上不缺营养，加上平时锻炼，身体素质养的不错。 因此被撞除了提前五天生产之外，其他问题基本没有遇到。 整个生产过程还算顺利，到了晌午时产房里传来响亮的哭声。 守在门口的佟华琼和谷大寒松了一口气。 马稳婆抱着孩子递给佟华琼，说道：“恭喜您，家里又添了一个千金。” 说完觑着眼睛看佟华琼的反应。 佟华琼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孩子，刚出生的婴儿皱巴巴的，但想想花儿刚出生时也这样，现在不也养的白胖水灵的。 “闺女好，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佟华琼说完接着又问，“素芬咋样了？” 谷大寒也跟着问：“马婶子，素芬还好吧。” 马稳婆说的：“人没事，就是生产完有点虚，喝了一碗参汤。” 佟华琼不放心让张郎中进去给陈素芬把个脉，张郎中出来后说的和马稳婆一样，佟华琼这才将心放到肚子里。 她一上午听到陈素芬的喊声都怕，毕竟生孩子就是走鬼门关，尤其是这个医疗条件没有全靠硬生的古代，风险尤其大。 好在陈素芬挺过来了。 佟华琼将婴儿递给谷大寒。 谷大寒将小女儿抱在怀里，本来他希望这一胎是个儿子，和漫儿凑成一个好字，现在是女儿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也只是失落一会，抱着女儿笑了。 佟华琼对谷大寒说道：“我真觉得闺女挺好，回头等素芬醒来你不可以说生儿子之类的话，否则我是不依的。” 谷大寒点了点头。 陈素芬平时总时不时摸着肚子给漫儿说里头是弟弟，佟华琼自然听到过。 在这时代，家里的儿子很重要，如果没有儿子，就属于绝了香火断了后，家里的地和财产会在宗族主持下给子侄。 谷大寒和陈素芬在已经有个女儿的情况下想要儿子的心态可以理解。 孩子出生后是闺女，只怕陈素芬会伤心，故此佟华琼叮嘱谷大寒不可给陈素芬讨论生儿子的事情。 至于以后他们俩要不要继续追生儿子，生几个，佟华琼不干涉。 但是对于到来的闺女他们若是存着不喜欢的心思，佟华琼是不依的。 马稳婆咂嘴，她从佟华琼身上看不出任何不高兴的情绪，而且又听到佟华琼亲自叮嘱谷大寒，这才相信她真的不在意儿媳妇只生闺女不生儿子。 “大寒，你娘说的对，闺女一样好。你媳妇给你生俩闺女是你的福气，所谓先开花后结果，两朵花已经开了，你等着吧以后少不了有俩果子。”马稳婆对谷大寒说道。 马稳婆和这时代绝大多数人一样，还是觉得女儿好，能生儿子更好，所以恭喜谷大寒的话就跑偏了。 她这是把小龙给忘了。 谷大寒傻呵呵的笑着说道：“我们家小龙是儿子。” 马稳婆一拍大腿，忘了这个外四路的。 佟华琼也不在意，毕竟马稳婆没有坏心。 “您老辛苦了。” “张圣手您也辛苦了。” 佟华琼将俩红封塞到马稳婆和张圣手手里。 马稳婆一捏，里头至少有五两银子，笑意浮在脸上，她是真的希望谷家人丁兴旺。 张圣手本来被苏承闵半途给抓来心里带着气，抓过红封摸了摸里头的银子，问佟华琼家里谁还需要把脉。 这样大方的主顾整个燕关镇除了黄员外也就是佟华琼了，这门关系他必须维护好。 众人围上来恭喜佟华琼家里又添丁。 本来一听马稳婆说陈素芬又添个千金，有的人叹息，有的人窃喜，现在看到佟华琼不仅不觉得遗憾，而且高兴的很。 于是恭喜的好话不要钱一样朝佟华琼身上砸。 “佟掌柜这么大的家业有什么用，到底人丁不兴旺，陈素芬连生俩闺女，怪不得谷大寒以前在外头抱来了一个。”村里嫉妒佟华琼的婆子嘀咕道。 她家儿媳妇应征绣坊落选了，心里存着气，一听说陈素芬生了女儿自觉解气。 碎嘴子就忍不住冷言冷语说叨说叨。 陈素芬的丫鬟小溪正在给陈素芬端参汤听到这话，走到门口怼那婆子脸上说道：“连生俩闺女咋了？连生俩闺女我家东家都把大少奶奶当宝，哪里像你儿媳妇生了俩儿子别说给喝人参汤了，就是红糖水也没有一碗。” “你在我家门口浑说，我撕烂你的嘴。” 小溪泼辣大胆，来村里这些时间早已经把村里各路关系摸个透，包括这碎嘴子婆子的家事。 碎嘴子婆子被戳了肺管子气的跳脚，又不敢大声对骂，她家儿媳妇还想以后进绣坊呢，得罪了佟华琼以后再招人也别想着进了。 于是咬了咬牙，贴着墙根溜了。 佟华琼怕陈素芬生产完碰到突发事件，让丫鬟婆子烧饭做菜把马稳婆和张圣手留下，等到陈素芬彻底没事才放人。 没办法，佟华琼到了古代，最怕的就是遇到生孩子。 在医疗条件发达的现代，都会有产后数小时后大出血等情况发生，佟华琼不敢赌陈素芬就百分之百不会遇到。 马稳婆和张圣手自然尽心尽力，毕竟给的红封那么厚，怎能不尽心？ 一直到黄昏，陈素芬连喝两大碗鸡汤，都可以下地挪动了，马稳婆和张圣手才被苏承闵送回去。 佟华琼将孩子放到陈素芬床边。 陈素芬得知自己又生了个闺女心里一阵失落，含着泪给佟华琼说对不起。 佟华琼：“......” 佟华琼说道：“素芬，在咱们家生男生女都一样。” 陈素芬哭着说道：“还是不一样的，儿子能科举能做官能光宗耀祖，闺女则不能。家里若没有儿子，会被欺负的。” 佟华琼一阵无语。 不过，陈素芬有这想法很正常，她作为一个纯古人比大多数古人要好的多，她只是想要儿子，但从不苛待女儿。 陈素芬知不知道她的漫儿最终会成为什么人？ 那可是上一世绊倒谷惊蛰以平民身份成为皇后的。 这样的女儿不算光宗耀祖，她不知道还有啥算光宗耀祖了。 不过这些陈素芬自然不知道。 “谁说闺女不能光宗耀祖了，我觉得桃花做生意开铺子就挺光宗耀祖的。没有儿子被欺负那是在别人家，在咱们家谁会欺负你，是谷大暑敢还是谷惊蛰敢，还是耀祖敢？”佟华琼说道。 佟盼弟坐在旁边也跟着说有闺女是福气，她这辈子就守着俩闺女过。 陈素芬想了想，摸了摸小女儿的脸，又高兴起来。 第五百七十二章 确认真凶 “对了，素芬，你今天怎么倒地了呢？” 当时佟华琼听到耀祖喊人说大伯娘不好了，佟华琼只顾着着急，赶到现场时陈素芬已经被搀坐了起来。 她以为陈素芬的生产属于提前发动，毕竟只提前了三五天，属于正常日期范围，哪里能想到陈素芬是被人撞到了肚子。 就说清河湾的村民，现在谁敢惹佟华琼家的人，只怕连佟华琼家养的狗都得善待。 孩子出生后，经马稳婆暗搓搓的提醒，说陈素芬是不是受到啥刺激，佟华琼越想越不对劲。 她在脑子里复盘，陈素芬早上吃饭时还没事，吃完饭边散步边跟着她一起去织坊，全程没有任何不适。 织坊人太多，佟华琼怕陈素芬累着就打发她先回家，难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了什么事不成？ 于是趁着陈素芬睡了一觉醒来后就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是啊，大表嫂这一胎怀的很安稳，马稳婆前天来说预产期还有几天呢，怎么今天就发动了呢？”佟盼弟蹙眉说道。 陈素芬叹了一口气。 当时疼的她没有力气说，只顾着想肚子里的孩子别有事，现在孩子和自己都没事，可以说了。 “是春旺撞了我一下。”陈素芬说道，“他赶着去私塾上课，迎面跑来撞到了我。” “黑心烂种子的玩意，迟早天打雷劈五马分尸，他眼瞎他撞到你。”佟盼弟骂道。 春旺的姐春妮和娘曹氏现在都归佟盼弟管着在猪圈干活，春旺时不时就去猪圈找曹氏。 他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着他奶喊曹氏贱妇，骂春妮赔钱货，佟盼弟非常讨厌春旺。 佟华琼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陈素芬说道：“他应该是不小心撞到的，当时听到私塾的铃声怕迟到才那么急着赶路。” 漫儿小龙耀祖也经常时不时踩着铃声朝私塾里冲，今天他们比春旺还晚呢。 因此陈素芬潜意识里宁愿相信春旺没有那么大胆子敢撞她的肚子。 陈素芬当然不喜欢春旺，如果春旺真的是故意的，婆婆会削了他，但是她孩子刚出生，她不想见血杀生。 更何况孩子顺利的生了下来她也没有事。 佟华琼一瞧陈素芬就晓得她心里想啥。 这个儿媳妇善良到缺心眼。 她怕是忘了元宵节，漫儿小龙等孩子被拐子逮走，春旺为了活命可是当着拐子的面要拿砖头砸小龙。 都说孩子本性至纯，佟华琼可不那样认为。 芸芸众生总会出几个天生的坏种。 更何况春旺被他奶奶罗氏和田富贵从小养废了，他真有可能主动去撞陈素芬的肚子。 至于撞了陈素芬的肚子对他有什么好处？ 没有。 坏人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是常态。 佟华琼对陈素芬说道：“知道你心善，可你太小看一个孩子的歹毒了。” 别说新闻里出现的那些活埋同学的未成年人，就佟华琼的学生时代都遇到过爱霸凌同学勒索同学的小畜生，干坏事他们属于无师自通。 佟盼弟说道：“姑姑说的有道理，大表嫂你可别把人想的太好了。远的不说，你知道佟志杰和佟招娣俩人吧？他俩从三岁就知道使坏让父母打我，没事就反咬我一口，我看那春旺也差不多。” “就算他不是故意的，他撞到你的肚子这是事实，他撞到你后道歉了吗？”佟华琼问道。 陈素芬一滞，说道：“没有，他赶着上课去了。” “他是不是故意的，我去问问他。” 佟华琼站起来。 她不介意吓一吓这个小畜生。 一般孩子把人撞倒了，因为害怕会下意识停下，春旺却直接跑了。 怎么看都不是无意的。 此时，私塾传来敲铃声，看来是下学了。 佟华琼大踏步走出门。 “佟奶奶，小龙和春旺在私塾门口打了起来，你快去看看吧。”刘通的儿子跑到佟华琼门口冲佟华琼说道。 小龙和春旺打起来，佟华琼不担心小龙会吃亏。 这孩子和苏承闵一样是个下黑手的。 佟华琼赶到私塾门口。 只见小龙骑在春旺身上在挥舞拳头，一拳拳的砸在春旺脸上身上。 一群孩子围着加油。 耀祖和漫儿一前一后站在春旺身边，就等着小龙若是落了下风，俩人好上前帮着打。 春旺被小龙压制的欲翻身几次都没有翻过来，抬起脚就要从后头踹小龙，漫儿两脚将春旺的腿制服。 “快快，告诉我奶奶去......” “小龙你个王八蛋。” “呜呜呜......别打了......” 春旺被揍的嗷嗷大哭。 佟华琼看到小龙稳稳占着上风，就抱着手臂站在稍远的地方瞧。 春旺确实该被教训，被小龙教训更好。 小龙为何打春旺？ 早上，漫儿小龙耀祖和春旺一样踩着铃声朝私塾里冲，冲到路上看到陈素芬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 三个孩子吓坏了，喊人的喊人，扶陈素芬的扶陈素芬。 小龙到底是东宫里淬炼出的孩子，从小就耳闻太监宫女聊天，宫里哪个娘娘的胎被害了，王府哪个怀孕小妾被丫鬟不小心撞了...... 听的多了他就记住了。 他观察了一番陈素芬周边的环境，发现除了一滩水没有异常。 村里人打水的不止谷瑞年一个人，经常有人打水路过这条路，这条路经常湿漉漉的，陈素芬每天经过这条路自然很清楚。 小龙不认为陈素芬是被水滑倒的。 想问陈素芬，陈素芬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 大人生孩子，小孩子帮不上忙，佟华琼就将小龙漫儿等人打发去了私塾。 小龙一直到私塾还在琢磨陈素芬为何好端端的会坐在地上这件事。 腹黑的他盘算了谁从这条路去私塾，谁习惯性踩着铃声朝私塾里头冲。 于是锁定了春旺，刘通的儿子，徐家俩子弟。 除了刘通的儿子排除掉，剩下三个都是嫌疑人。 没别的，春旺的奶奶罗婆子是佟华琼的死敌，春旺日常就喜欢用死老鼠死蟑螂吓唬同窗且在夫子教育下毫无悔改，甚至在夫子的水壶里下尿，被小龙逮住揍了一顿。 徐家那俩子弟恰好是徐家原族长的孙子，徐家原族长也是谷家的老仇人。 在小龙的缜密套话和观察下，确认了春旺是真凶。 第五百七十三章 撞一下你怎么了 春旺是怎么暴露的呢？ 反派死于话多就是给他制定的。 本来他撞了陈素芬，以为就算不一尸两命，陈素芬或者孩子也会折去一个。 晌午下课回家吃饭特意路过佟华琼家门口，看到佟华琼家里围着许多人，还以为陈素芬真的死了。 他兴高采烈的回到家里吃了饭，就等着谷家报丧。 饭后，他奶奶罗婆子从外头回来幸灾乐祸的说佟大脚心思歹毒遭了报应，陈素芬生了个女孩。 活该谷家香火不旺盛。 佟大脚做那么大买卖有什么用，孙子少，以后指不定便宜了外人。 活该，她那生意就该便宜外人。 春旺听了这话脑子都炸了，陈素芬和肚子里的孩子不仅没有一尸两命，还生了个闺女。 春旺问他奶：“漫儿娘生完孩子咋样了？死了没？” 罗婆子越看大孙子越喜欢，也不细究春旺好端端的问陈素芬干嘛，龇着牙说道：“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她死啥死？哪里那么娇气，要我说生完就该下地干活。” 她可是听说佟华琼要让陈素芬坐满四十天的月子。 听听这像话吗？简直拉低了清河湾婆婆的威风。 让儿媳妇坐四十天月子，咋不让她上天呢。 春旺听到陈素芬没死，心里很失望。 下午在私塾里，小龙让漫儿故意招惹春旺，春旺被激的恼火，在无人处狂骂漫儿，狂骂陈素芬命大竟然没有撞死他。 这话被躲在暗处的小龙和漫儿听到，下学后就出现了小龙暴揍春旺的一幕。 “王八羔子养的，小娼妇生的，敢欺负我孙子。” “春旺啊，春旺......” 罗婆子正在家里磨玉米面，听到春旺被打了，拎着棍子就冲到私塾门口。 她没有看到佟华琼，只看到小龙骑在春旺身上狂揍春旺，漫儿和耀祖俩崽子一人按着手脚，春旺嚎的像杀猪的。 罗婆子的心随着春旺的嚎叫一阵颤。 对孙子的疼爱战胜了对佟华琼的恐惧，拎着棍子就要揍小龙。 刹那间，罗婆子举在半空的棍子被夺走了。 “哪个王八羔子......”一扭头看到了佟华琼。 罗婆子对上佟华琼只有恐惧，元宵节拐子的事她被佟华琼几巴掌扇的至今心有余悸。 “佟寡妇，你孙子打我孙子，你眼瞎看不到？”罗婆子说道。 春旺哭的罗婆子心肝都碎了，她恨不得逮着谷家的小崽子抽筋扒皮。 佟华琼拎着棍子，对佟寡妇说道：“你孙子活该被打。” 若不是春旺是个孩子，佟华琼此时棍子已经舞上去了。 小龙听了这话揍的更欢了。 很快，私塾门口聚集了许多人。 这个时代的乡村几乎没有啥娱乐活动，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将大家引来观摩外加讨论。 大家看这场面，就以为是佟华琼家的孩子和春旺发生了冲突。 虽然春旺在村里口碑很坏，可佟华琼家的孩子给大家的印象是掐尖要强不好惹。 有人觉得小龙打的好，春旺这孩子就该教训。 有人觉得佟华琼未免太纵着孩子，小龙都把人打的一鼻子血，嚎的嗓子哑了，那拳头还如雨点子落呢，佟华琼就在一旁看着也不说停。 孩子吵架打架太正常了，可像小龙这样把人朝死里揍的很少见。 罗婆子见人越聚越多，开始抹泪。 她孙子落了下乘，被小龙压在身上，就是她孙子被欺负了，就是她孙子占理。 “各位乡亲给我评评理，佟寡妇要打死我孙子？我孙子好好的在私塾上课，不知咋得罪了佟寡妇，就照死里打。” 她这话明显就是告诉村民佟华琼纵容小龙打的。 说着就要去扯小龙，可是她的手臂被佟华琼按着，加上赶来的谷桃花和佟盼弟以及洪氏拦着，她想去把小龙扯开也扯开不了。 春旺被哭的很惨，有村民想让小龙先起来，不过佟华琼没有开口他们都不敢动。 佟华琼冷笑说道：“正好大家伙都在，就让我家孙儿说说为啥要打小龙。” 小龙打累了，停下了手。 以前他打人都是让身边的人动手，到了清河湾亲自动手，才知道打人也挺累。 虽然手停下了，但依旧坐在春旺身上。 看到小龙扬起下巴，漫儿知道是自己发挥的时候了，抹着泪说道：“早上我娘出来散步，春旺撞了我娘的肚子，我娘这才在今天生了妹妹。” “这是春旺自己说出来的，他课后在茅厕里懊恼为啥没有把我娘撞死，他这是诅咒我娘死。” 村里的媳妇们都知道陈素芬还差几天才能生，而且陈素芬平时的孕中状态她们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听漫儿这样说，就知道她没有撒谎，否则陈素芬不可能在今日生产。 而马稳婆说的明明白白的这是属于早产。 结合春旺小小年纪就在村里偷鸡摸狗，俨然是下一个徐四接班人，他能干出这事。 小小年纪就这么歹毒，众人看向春旺的眼神带着怒气。 陈素芬多么善良的人啊，在村里从来都不和人脸红，哪怕对上门的花子都给满兜子吃的，她压根就不可能得罪春旺。 春旺撞他完全出自恶意。 家家户户都会有孕妇，这孩子难不成看谁不爽就撞谁？那全村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大家这样想，纷纷附和活该被打，打这一顿都是轻的。 佟华琼眼神冷冽，对罗婆子说道：“你这个孙子差点害的我儿媳妇一尸两命，你说该不该打？打一顿都是轻的。” 说完把小龙拉起来，然后将春旺反转，照着春旺的屁股狠狠砸了几下。 春旺的裤子瞬间透出血。 打的春旺哀嚎不止。 罗婆子眼神躲闪，说道：“撞一下又怎么了？素芬不也没事，孩子也没事，要是没有我家春旺那一撞，说不定素芬还不能那么顺利生产。” 这就是狡辩了。 “罗婆子你放什么屁呢？素芬没事是她命大，是我佟姐姐看护的好。你孙子这是杀人未遂你知道吗？你若是不管，等以后等着过公堂吧。”洪氏说道。 佟华琼冷笑一声，忽然一探头朝罗婆子身上撞去。 罗婆子懵圈中，被撞到身后的树上，然后被树弹回来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头上被树撞了一个大包，双手在地上被摩擦出血。 众人也惊住了，清河湾女首富都已经是那么大的东家了，依旧不改本色啊。 “撞一下你怎么了？”佟华琼回敬道。 第五百七十四章 最佳辩手 罗婆子愣愣的，脑后巨疼，手掌擦出血，气的她撑着地哭了起来。 太欺负人了。 趁着她不注意将她撞八丈远，佟寡妇她是练铁头功的吗？ 儿媳妇生个丫头片子她竟那么宝贝，巴巴的跑来维护。 如果是她儿媳妇怀了闺女，被人撞掉，她都要给那人烧高香。 佟大脚可真有辱清河湾婆婆风。 佟大脚撞完罗婆子扫地僧似得抿了抿头发，罗婆子是不是忘了原身也是清河湾最难缠的泼妇之一。 “我家春旺还是个孩子，他懂的啥？”罗婆子大哭，“你咋不说是陈素芬不长眼睛，撞到了春旺。”罗婆子忍着脑壳后的巨疼说道。 还嘴硬。 “罗大娘，春旺是个孩子就知道要杀人？以后长大了更了不得，你忘了徐四？他打小就这样顽劣，现在流放到岭南，前段时间听说已经得了疟疾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谷大桥说道，“你若是再不管，就像洪氏说的他以后迟早进公堂。” “小龙教训他，是出于同窗情谊，看不得他走歪路，这份大义您老人家不感恩，反倒在这里撒泼。您老还不如一个孩子，您都该备着厚礼去佟大婶家道歉加感谢。” 谷大桥以前很少出门，现在是佟华琼织坊的管事。男人有了事业，腰杆子都直了，他拄着拐站在人群里怒斥罗婆子。 谷大桥这一席话，瞬间把小龙玩命的打春旺拉高到不是替陈素芬报仇而是为了让春旺走正道。 要不咋说谷大桥在谷惊蛰之前也是谷家族里最被看好的读书人呢，这思辨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辩过的。 佟华琼心想谷大桥不仅是高级工程师，还是最佳辩手呢。 罗婆子气的要命，明明是她孙子被冤枉。 佟盼弟跟着说道：“大桥哥你给她说这些没用，春旺平时偷鸡摸狗，现在又生出害人心思，都是罗大婶纵容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这样的。” 这时候村民们纷纷指责罗婆子。 “幸好素芬身体好，这要是换了别人一尸两命，罗婆子你家孙子就不是挨一顿打了，脑袋都给你砍掉。” “你家儿媳妇孙女都在大暑娘那里干活赚工钱，你一点不知道感恩，反倒恩将仇报了。” 罗婆子听到这里来了气，外人都知道她儿媳妇孙女在佟华琼的养猪场里干活，却不相信佟华琼扣着工钱，她不仅丧失俩劳动力，还被扣上恩将仇报的帽子。 此时的罗婆子暗恨，自家孙子怎么没有撞死陈素芬。 佟华琼也不开口，起身从罗婆子和春旺身边分别走了一圈。 罗婆子和春旺嚎出杀猪一样的喊叫声。 众人一看，佟华琼的鞋碾过春旺的手和罗婆子的手。 俩人的手瞬间血淋淋，只怕这一踩手指头都被踩断了。 “佟寡妇......你下死命的踩我和春旺......你要杀人不成......”罗婆子嚎叫一声，颤巍巍的问道。 佟华琼笑着说道：“我踩你们了吗？明明我好好的在村里走路，是你们硬把手朝我鞋底塞的。” “你......”罗婆子无语。 佟华琼看向众人道：“大家伙，按照罗婆子刚才的说法，是不是我好好的走着路罗婆子和春旺硬把手塞我脚底下？” 众人睁眼说瞎话，猛点头。 “对，对。” “就是这样，我看到了。” 罗婆子简直要气死。 “一个个的眼睛被鞋底子踩了吗？平白无故的诬赖人。” 村里这帮眼睛朝钱看的东西，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真的想两眼一翻装死算了，可是她不能，大孙子还在旁边哀嚎呢。 佟华琼拎着棍子朝私塾里头瞧。 按理说吵嚷声哀嚎声那么大，苏夫子不可能听不到。 小龙和春旺都是私塾学生，这事情其实需要苏夫子出面解决的。 佟华琼要给罗婆子一个狠惩罚，那就是让苏夫子将春旺借此机会从私塾除名，断了罗婆子大孙子以后科举的希望。 罗婆子瞧见佟华琼朝私塾里瞅，也反应过来了，她孙子和小龙都是私塾的学生，既然村里人眼瞎向着佟寡妇，那么就让苏夫子来主持公道。 苏夫子虽然和佟寡妇一家走的近，但不影响罗婆子认为苏夫子是最公正不阿的，理由就是上回刘通的小子和耀祖打架，苏夫子罚了耀祖。 这在罗婆子心里就是苏夫子不怕得罪佟华琼。 “苏夫子，苏夫子，您的学生春旺要被打死了，您赶紧出来主持公道。” “苏夫子，您咋还不出来？” “您再不出来我就砸门了。” 罗婆子先佟华琼一步站在私塾的门前朝里瞧，一副魄罗嗓子喊的震天响。 “别喊了，吵死了。” 苏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来。 “苏夫子好。”佟华琼朝苏夫子打招呼。 “苏夫子，您瞧瞧佟寡妇带着一窝崽子欺负我家春旺，污蔑我家春旺撞了素芬，他要是真的撞了素芬，素芬能平安健康生下孩子吗？” “您是春旺的夫子，您得给春旺做主，否则以后学里其他孩子有样学样都可以空口白牙的污蔑人，都照死里打同窗。” 罗婆子撅腚向前拉住苏夫子，一番颠倒黑白就要苏夫子给主持公道。 佟华琼压根不开口，因为她知道苏夫子既然出来了这事情就得管，苏夫子既然想管肯定会是她满意的结果。 像苏夫子这样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人，若是学子犯了可以饶恕的错误，他会维护会教育。 但春旺明显不属于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是想杀人。 “苏夫子，您瞧瞧我家春旺，您瞧瞧我的手......”罗婆子抹了一把泪和鼻涕擦在鞋底子上，哽咽住了。 苏夫子避开罗婆子，一脸严肃的冲地上哭嚎的春旺说道：“春旺，为师问你，今天早上你可有撞上漫儿的娘？” 春旺嘎一声停止了哭泣。 “没有，春旺没有，就算撞上也是俩人互相撞的。” 罗婆子看到孙子明显怕苏夫子，于是替春旺回答。 苏夫子继续盯着春旺说道：“春旺，你若是不说实话，明天你就不必来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不要阻碍我当大将军 罗婆子还想替春旺回答，春旺麻溜的坐了起来，问苏夫子道：“夫子，我要是撒谎，明天真的不用来了吗？” 苏夫子点头称是。 春旺立马说道：“没撞。” 罗婆子腰杆挺了起来，说道：“我就说我孙子是被冤枉的，苏夫子您教的学生怎么会撒谎呢。” 苏夫子再次问道：“你真的没有撞？” 春旺坚定的说道：“没撞。” 苏夫子笑了，说道：“那行，你明天继续来上课。” 佟华琼刚想说苏夫子怎么能被一个孩子绕过去呢，看到春旺的脸色就觉得只怕苏夫子在套路春旺和罗婆子。 春旺愣住了，不是说不说实话他就不用来了吗？ 他撒谎了啊，苏夫子怎么看不出来呢，怎么还要他继续来上课呢。 鬼知道他多么讨厌去私塾。 至今握笔的姿势都没有学会，大字更没识几个，苏夫子讲的他更听不懂，每天他在课堂上都昏昏欲睡。 偏偏他奶奶和爹对他念书寄予厚望，他奶总是督促他好好念书，逼着他念书到二半夜，每天唠叨要考秀才举人以后当大官，砸锅卖铁也要供他去盛京念书。 等到他考出来了，奶奶和爹就跟着他吃香喝辣。 他每天听到这番唠叨他都烦死了。 他早都不想念了，每次一有这个念头，奶奶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爹则举起棍棒。 他不想念书，他想从军，想当大将军。 为了让他好好念书，每天鸡蛋管够，时不时就捉鸡让他吃，可是耀祖上回给他说，就算他不进私塾，作为罗家的独苗他也可以吃这些。 他觉得耀祖说的对，那他干嘛还要念书呐。 他在私塾每天都惹事，早都想让苏夫子把他从私塾撵出去，苏夫子就是不开除他，他归结为苏夫子是怕他奶。 “那啥，苏夫子这事情不能这样算了，您瞧瞧我孙子被打的浑身是伤，您得做主让他们赔钱。” 苏夫子信了孙子的话罗婆子自然高兴。 不过光相信还不行，还得让佟寡妇赔钱。 只要苏夫子开口，佟寡妇就不可能不赔，罗婆子都想着要赔多少了。对，就赔五两银子，她可是听说了刘铁镰的侄子在桃花甜品当着管事一个月就五两。 苏夫子笑眯眯的说道：“好啊，既然这样，那就让小龙赔春旺一箱子书。我这个作夫子的没有约束好学生，那就罚我每天晚上去你家给春旺讲课。” 罗婆子虽然不高兴，但觉得也行。一箱子书可不便宜，可算是从佟寡妇身上咬掉一块肉了。 其实重点不是赔偿，重点是让村里人瞧瞧苏夫子是偏帮着春旺的。 她家春旺得到苏夫子的青眼，都给春旺开小灶了，春旺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春旺一脸懵，啥，不仅没有将他逐出私塾，还开起小灶来了。 那怎么行。 春旺爬起来战胜心里对苏夫子的恐惧，说道：“苏夫子，您刚才不是说撒谎我明天就不用上私塾？您怎么说话不算话呢，我刚才撒谎了，你咋还让我上私塾，还要来家里给我开小灶。” “作为夫子您说话不算话。” 佟华琼笑了，苏夫子也是有点腹黑在身上的。 他要开除春旺，罗婆子不是好相与的，苏夫子若是因为春旺欺负同窗品行不端开除他，罗婆子会不依不挠的来私塾闹事。 若是春旺当着众人承认有杀人的倾向，那么苏夫子开除春旺就顺理成章。 毕竟他小小年纪藏着杀人的心思，今天能杀陈素芬，明日就能杀同窗，谁家愿意孩子身上有着这么大的雷。 开除春旺的后果就不仅仅是苏夫子一个人来承担了，而是全村但凡有孩子在私塾的村民一起承担。 村里人绝对容忍不了罗婆子来私塾闹事。 “春旺，你意思是你刚才撒谎了，实际上你撞了漫儿娘？”佟盼弟惊讶的问道，又强调，“你咋能撒谎呢，你要是撒谎可就不能来私塾上课了。” 春旺说道：“是的，我刚才撒谎了。” 罗婆子想冲春旺屁股上踹几脚。 没脑子的东西，硬咬牙说没有，苏夫子还能怎么着他，反正又没有人瞧见。 她不明白孙子咋忽然不打自招了。 “春旺。”罗婆子厉声呵斥。 春旺急着对苏夫子说道：“夫子，我刚才确实撒谎了，我确实撞了漫儿娘。我早上看到漫儿娘在路上，故意使劲撞她。” 佟华琼问道：“你为何要故意撞漫儿娘？” 春旺说道：“我奶奶说你坏，我姐和我娘在你们家干活银子不往家里拿，都是你挑唆的。小龙和漫儿在私塾多管闲事，每次我和别人打架，他们都要教训我。漫儿娘活该替你们受过，漫儿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被撞没了，你们肯定伤心。” 村里人倒抽一口冷气，这孩子没救了。 那么小就心思歹毒，比昔日全村第一恶霸徐四还恶毒。 他这是奔着让人死来的。 饶是佟华琼也对春旺小小年纪就满不在乎要杀人的态度震惊了。 佟华琼恨不得上去将他踹飞。 罗婆子对于孙子说了实话丝毫不见慌乱，她还是觉得都是佟华琼和一窝崽子的错，陈素芬顺利的生下了孩子，她家春旺就不该被追究。 但当着佟华琼的面她不敢说。 “你刚才为啥撒谎？”佟华琼继续问道。 春旺脑子一抽，说道：“因为夫子说撒谎就不用来私塾了。这破书我早都不想念了，所以我才撒谎说我没有撞漫儿娘。” 转而对苏夫子不服气的说道：“夫子，您平时不是火眼金睛的吗？咋到了这事上就看不出我撒谎了呢。” 吃瓜村民随即用眼神审视苏夫子。 就是，你当夫子的咋就看不出来春旺撒谎了呢。 开除他呀，必须开除他呀。 苏夫子还能说啥，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承认你撒谎，那么从此之后私塾就不必来了。” 这正遂了春旺的愿。 他恨不得就此给苏夫子磕头。 罗婆子不愿意，拉着苏夫子说道：“不能呀，我是交了束修的，前天我还给了你一袋子面呢。” 苏夫子一脸正色：“光天化日之下，不要拉拉扯扯，你的束修和面苏某自然会还回去。” 罗婆子就要撒泼，在私塾门口一口二闹三上吊，被围观村民架住了。 “奶，你不是想让我好好念书以后当大官给你挣诰命吗？不用读书也能，我以后当大将军。” 春旺呼哈几声，还在地上翻了一个滚，觉得自家奶奶今天太烦人了，阻挡他当大将军。 第五百七十六章 清河湾 春旺被逐出私塾，私塾学子的其他家长很开心。 在私塾念书的孩子，就说谁没被春旺欺负过。 大部分孩子进私塾都是秉着少惹事好好念书的念头，因此对于春旺的欺负通常忍下来。 除了小龙漫儿耀祖等人敢揍春旺，其他人基本都忍气吞声，纵容的春旺每天都会逮着人欺负。 这样的小畜生被踢走，也能还私塾一片清静。 几个家长交头接耳一番，决定从明日开始，每天轮流在私塾门口盯着，谨防罗婆子来撒泼闹事，不仅如此，还要护送苏夫子上下学。 孙子被撵出私塾，罗婆子不甘心。 听到春旺说他要当将军，更是气的半死，那将军能那么好当的，哪个将军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啊。 春旺偏偏不信邪，扬声道：“我可是听老一辈人说过，几十年前黑龙潭有个放牛娃就跟着乱军跑去打仗，最后成了将军。放牛娃都能当将军，我为啥不能。”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 黑龙潭的放牛娃不就是佟大脚的初恋情人闵憨牛吗？ 春旺这次被撵出私塾对罗婆子是重击，但佟华琼觉得还不过瘾。 小畜生可是要置素芬于死地。 她和罗婆子结仇，罗婆子翻不出水花，春旺可不一定。 她那个年代的一位京圈作家曾经有过血泪教学，未成年小崽子狠起来，有经验的社会大佬都要绕着走。 既然春旺还是个孩子，那就不能放过他。 省的以后闹的整个清河湾都不安宁。 佟华琼想了想冲自家小崽子们使眼色。 耀祖不解，漫儿和小龙可是鬼机灵鬼机灵。 漫儿不屑的说道：“春旺你还当将军，你能当屁的将军？吹牛吹的连你自己都信了。就你撞我娘都能露馅的人，上战场第一天只怕就被人砍了。” 小龙冷笑一声说道：“连我都打不过，还当将军，做梦！” 春旺龇牙咧嘴，挥舞着拳头说道：“你们不信是吧？等着瞧。” 耀祖反应过来了，在一旁说道：“等着瞧什么瞧？你现在都被撵出私塾了，你去哪里当将军去？就靠你在清河湾当将军吗？清河湾可没有打仗的地方。” 漫儿说道：“你听他吹牛呢，我听来福舅舅说黑龙潭的放牛娃小小年纪就能独自跑到人家军营里去，春旺连燕关镇都没有出过，估计他出村就迷路吧。” 小龙嗤笑一声：“他就算跑出去连军营的门都摸不到。我听说现在在府城三十里处有一支队伍在驻扎，过段时间就拔营去边境。听说黑龙潭的放牛娃就是在边境立功才当上大将军。不过春旺肯定不行，他只会在村子里打打杀杀的不成气候，他去了人家肯定不要他。” 佟华琼勾唇一笑，几个小崽子配合的好啊。 这激将法最好把春旺给激走。 还将军呢，就他这样的连个校尉都摸不上，估计走出清河湾就被山匪给掳了。 果然，不出佟华琼所料，清河湾第一霸凌者春旺被激的非常不服气。 本来春旺想怼漫儿小龙耀祖几句的，听到小龙说距离府城三十里的地方驻扎一支队伍，他就心动了。 谁说他走不出清河湾，谁说他当不了大将军。 他一定要让佟寡妇以及一窝崽子看看他当将军的那一天，要让全村人看到他风风光光指挥千军万马的那一天。 到那时候，他要踏平清河湾，将和他家有仇的佟寡妇等人全部灭掉。 不，要先跪在他脚下忏悔，再灭掉。 谷惊蛰以后当大官有啥用，啥样的大官都比不上拿刀的大将军。 罗婆子一听说孙子要去入军当大将军就害怕，但她一听漫儿小龙耀祖几个说她孙子成不了大将军她更来气。 看不起谁呢。 眼看着天黑了，佟华琼带着一窝崽子回家去了。 罗婆子对于孙子被撵出私塾不服气，她还想让孙子好好念书压过谷惊蛰呢。 被村民拦着搡着罗婆子也不敢在私塾门口撒泼，带着孙子灰溜溜的回到家里，对着田富贵哭了一场。 田富贵是个窝里横的，他不敢去找佟华琼，更不敢去找苏夫子，将气撒到媳妇闺女身上。 曹氏和春妮从养猪场刚踏进家门，田富贵上来抓着曹氏的头发就薅，并且撵着春妮去佟华琼家里说情让春旺重回私塾。 曹氏和春妮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春旺想让陈素芬一尸两命撞了陈素芬的肚子被私塾撵了，母女俩只觉对不起佟华琼和陈素芬。 当然了在对待春旺上，母女俩还是有分歧的，曹氏想让春旺去佟华琼家里负荆请罪啥的看看佟华琼能不能网开一面，让春旺重回私塾。 春妮则认为佟华琼没有打死春旺都是宽容，苏夫子撵了春旺是最轻的惩罚。 面对田富贵的暴力罗婆子的怒骂，春妮从厨房操了一把刀就要和田富贵干仗。 “反了，反了，和佟大脚都学不了好。谷小雪疯了，你也疯了不成。”罗婆子被春妮撵的嗷嗷叫。 最终在春妮持刀发疯中，田富贵和罗婆子偃旗息鼓。 曹氏给春妮商量还是想让春旺去佟华琼家里给陈素芬道歉。 “让她们狠狠出一口气。”曹氏说道。 春妮冷着脸说道：“娘这是想把佟奶奶和素芬婶架在火上烤吗？你带春旺去道歉不就是希望人家原谅春旺，让春旺重新回私塾。你若是真觉得对不起人家，你就该狠狠教训春旺，而不是带着春旺去让人家教训。” 曹氏说道：“我不是这意思......他毕竟是你弟弟......” 春妮这一刻对娘亲有无比的失望。 一年了，若没有佟奶奶的帮助，她和她娘就被磋磨死了，她娘为了春旺竟然想道德绑架佟奶奶和素芬婶。 春妮觉得既然这样，她娘也没必要去佟华琼的养猪场干活了，直接在家里和她亲亲儿子锁死算了。 过了几天，春旺大喇喇在路上堵住了小龙，开口就问：“你说距离府城三十里有支队伍是真的？” 小龙说道：“你爱信不信。” 说完就要走。 春旺扯住小龙，被小龙一手掀翻。 “小龙我就问你队伍的事你至于对我动手吗？”春旺吃了个狗啃泥双手抱住小龙的腿。 小龙俯下身看着春旺，说道：“那支队伍再过五天就走了，你现在出发大概三天能赶到。” 第五百七十七章 当真了 深秋的清晨，地上结了厚厚的霜。 佟华琼起的有点早，站在稀薄的阳光下，并没有被萧瑟秋风影响到心情。 她的织坊终于要正式开业了。 这时候村道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哭。 佟华琼朝外头一瞧，正是罗婆子，佟华琼嘴角勾笑，能让罗婆子如此嚎哭的唯有春旺了。 村里早起的人听到罗婆子的嚎哭，赶上去吃瓜。 “罗大娘，你咋了哭的那么伤心？”有人问道。 罗婆子手里捏着一张纸，拍着大腿说道：“了不得，我家春旺去投军去了。” 投军？ 大家伙惊呆了。 大盛安定多年，除了边境偶有冲突，村里人对战争对投军已经没有太深的概念了，猛然一听春旺投军都摸不到头脑。 就算投军也找不到队伍啊，春旺有那么大能耐能摸到门？ “春旺别是坑你的？他投军，他小小年纪去哪里投军？谁会收他？”村长赶来说道。 罗婆子抽泣着挥舞手里的纸，对村长说道：“大前天他就不见了，我以为他去月亮湾我娘家去了，他娘家大哥大前天相看儿媳妇有席面，以为他去吃席了。三天没有回来我急了让富贵去月亮湾喊他回家......呜呜呜......” 大家看罗婆子拉拉杂杂说那么多都没有说到重点，忍不住四散离去。 罗婆子见大家伙不关心她家春旺，急了嗷呜一声嚎哭，众人被哭声扯住了脚步。 罗婆子抹一把泪说道：“我家富贵到了月亮湾，我娘家说春旺没有去月亮湾，富贵在咱们四里八乡找了半天没找到。早上我去他屋里翻到这张纸，我不识字，拿给苏夫子看说是他投军去了。” 罗婆子没有说的是，春旺卷走了她私藏的二十两银子和两根金镯子。 佟华琼听了只觉心里畅快。 队伍讲究袍泽之情，但凡能进队伍淬炼的那都是能经受住考验的，就春旺这样偷鸡摸狗品德败坏的人，就算能顺利投军也会被同袍不容。 更何况还要上战场呢。 在清河湾偷鸡摸狗不需要战场知识不需要运气，打仗那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捧，是实打实的用脑用手脚乃至用命去拼的。 尤其是现在冷兵器的时代，战争就意味着绞肉机，春旺估计第一天就会被吓尿。 他若是想逃更好，逃兵估计会就地军法处置。 能给村里除掉一个小畜生简直是积德行为。 村长咂嘴，说道：“春旺怎么想起去投军了？” 刘青松端着一碗稀饭喝的呼呼响，说道：“怎么想起的？他不是一直说自己能当大将军吗？” 谁年少时没有做过上阵杀敌的英雄梦啊，但梦终究是梦，醒来后大家依旧在清河湾老老实实种地老老实实生活，只有春旺真的相信自己是将军的料子付出行动了。 罗婆子嗷一声抓住刘铁镰的手，说道：“村长，这事你得管？咱们村丢了一个大活人这样大的事，你赶紧组织人手去找。” 刘铁镰头疼，说道：“我去哪里找？也没有听说有队伍驻扎在咱们这里啊？” 这时候秦庆友套着驴车要去镇上桃花甜品上工了，闻言停下说道：“刘叔，我昨天从府城回来，还真遇到一支队伍在拔营，春旺如果投军估计投的就是这支队伍。” 罗婆子眼睛里燃起希望，拉着刘铁镰的手不松，说道：“赶紧去，还能来得及。” 秦庆友说道：“您老人家可真会说，你知不知道行军一日多少里？只怕现在早已经过了宁城了，你就是飞毛腿也撵不上。” 刘青松说道：“就算你能撵上，你敢把他带回来？投军就是军中人了，那是有军法的，你把他带回来属于逃兵，逃兵要杀头的。” 罗婆子被吓的失了声，缓了好久问秦庆友：“那支队伍是去哪里的？” 秦庆友说道：“我在府城听说漠北骚扰咱的边境，前段时间说是偷袭了咱们的漠北大营，现在要和漠北开战，调军去边境。这支队伍就是从盛京调去边境的，我估摸着春旺就投了这支队伍。罗大娘，您往好处想，说不定春旺到了边境真的立了奇功成为大将军呢，到时候您老就是将门老夫人了。” 漠北开战，边境，打仗...... 每一个词都让罗婆子胆战心惊。 那将军那么容易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她家春旺哪有这样的运气。 罗婆子听完两眼一翻咚的一声晕倒了。 “老天爷，去边境。春旺一个毛孩子到那里就到冬天了，他咋能熬得住。” “平时在村里吹吹牛就算了，他咋敢真去边境呐。” “军功那么好挣的，刀剑无眼呐。大家伙只知道黑龙潭成为将军的闵憨牛，不知道当初跟着乱军走的有多少人？只有闵憨牛一个人活下来了。” “闵憨牛成为大将军也是人家传的，有谁见了他成为大将军了？” 大家伙纷纷议论着。 罗婆子本来被村里一位好心媳妇掐人口掐醒了，听到村里人议论死啊活的又两眼一翻。 村长指挥着大家伙将罗婆子抬走，又把春旺留下的信叠好塞到罗婆子口袋里。 这边众人七手八脚将罗婆子抬回家，得知消息的曹氏从养猪场赶回家哭的死去活来。 她家春旺被撵出私塾，她急的不行，想带着春旺去佟华琼那里道歉加求情，春旺直接骂了她，说他早都不想去私塾了，正好趁此机会去当大将军。 她以为春旺是说着玩的，结果他真的去投军了。 罗婆子醒来后看到曹氏在身边哭，拿着拐杖将曹氏敲了一顿，说都是曹氏去佟华琼家的养猪场才没有看住春旺。 又撵着田富贵按照秦庆友说的地方去找，田富贵同样心疼儿子，紧赶慢赶出发了。 可是到了后哪里还有什么大营，早都不知去向了。 他又不敢去边境找，怕真的到了儿子没有找到，只怕被鞑子给杀了。 不仅罗婆子和田富贵等人，就是村里人也猜不到春旺下定决心去投军是受小龙的鼓动。 春旺从此消失在了清河湾，至于后来他再也没有回来，则是后话了。 春旺投军的事除了让清河湾有孩子的村民们谨防自家孩子有投军行为，基本在村里没有溅起水花，大家伙议论了几天就被新的事情覆盖住了。 这个新的事情自然是佟华琼的织坊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佟家织坊 在一个深秋的清晨，佟华琼的织坊开业了。 织坊开业对于佟华琼来说属于双喜临门，第一喜是陈素芬平安健康生下闺女。 一大早织坊门口放起了鞭炮声。 本以为柳县令带着老娘韩氏和儿子柳宴宏来捧场已经够排场了，没想到知府姚大人竟然也来了。 本来让柳县令剪彩的剪刀交给了姚知府。 没办法啊，就算不交给姚知府，柳县令的手在上峰面前哆嗦个不停剪刀拿不稳。 所以这剪彩非姚知府莫属。 陆老爷子带着陆昭昭亲自来捧场，陆家的好亲家黄员外自然也来了。 平川县和燕关镇的商户们纷纷送来了贺礼。 钱老板带着几个相熟的商户站在一旁，何超从桃花甜品调到了织坊，他带着跑销售的伙计站在佟华琼身后。 谷白霜和谷大暑以及刘月娥从平川县回来庆祝。 连衡若和汤姨娘不仅送了贺仪，一大早坐着马车也到了。 佟华琼看到姚知府瞥向连衡若的脸红了红。 她就纳闷为何姚知府那么大的官，要来参加她的织坊开业典礼。 整个宁城每天开业的商业活动不少，一些商户的规模比她的更大，生意范围更广，姚知府不见得都去吧，偏偏来清河湾给一个乡村织坊剪彩。 看到姚知府时不时的扫向连衡若，而连衡若站在谷桃花身边强作镇定和陆昭昭互相做自我介绍，佟华琼太阳穴跳了跳，她已经当过一次红娘了，看来又要当第二场。 佟华琼不知道的是，姚知府来清河湾之前特意去了一趟平川县，将上回买珍珠欠下的银子还给了连衡若。 俩人也没有想到会在佟华琼的织坊门口再次相遇。 这年头，乡村经济基本都是靠种地，就算有一些商业经济行为，也集中在磨豆腐、榨香油等小本生意，形成不了规模。织坊在村民心里算是清河湾首个成规模的商业经济。 其实在佟华琼心里她的养猪场也算，但在清河湾人心里谁家不养几头猪，因此将佟华琼的养猪场排除在外。 织坊开业，热闹程度堪比佟华琼被封为乡君和谷惊蛰中案首。 毕竟大家伙认为织坊不仅仅是佟华琼赚钱的大杀器，还和他们的赚钱息息相关。 以前他们不敢种棉花，怕砸手里，现在佟华琼的织坊专供棉布，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种棉花了，以后棉花就卖给佟华琼的织坊。 其次，织坊需要弹棉的纺纱的织布的，虽然现在的女工齐备了，但架不住生意红火后会新增织机，说不定以后自家也会有人去织坊做工赚银子。 退一步说，不种棉花当不成织工，佟华琼的织坊越做越大，以后那不得惠及乡邻。 别的不说，就说村里的私塾不就是在佟华琼的赞助下建立起来的。 因此围观的村民都与有荣焉，真心替佟华琼感到开心。 织坊前围满了人，不仅有本村的村民，还有外村的村民。 那些被录用的织坊姑娘媳妇们，站在织坊的前头擦拳磨掌。 谁能想到，她们以后也能和男人一样赚钱了。 看着人群里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她们不自觉高昂起额头。 而她们的家人，站在人群里同样一脸骄傲的望着她们。 甚至有一位老太太盯着织机前的一位圆圆脸姑娘抹起了眼睛，她的孙女从小没了爹娘，及笄后说了一门亲，还没有过门男的便得痨病没了。 族里的叔伯兄弟嫌她不祥骂她克父母克丈夫，就要将她远远的发卖出去。 说是价格都谈妥了，她以为孙女保不住了，却迎来峰回路转。 这姑娘有一把子力气，弹一手好棉花。 佟华琼的织坊招人，她就偷摸跑来应征了，上百斤的棉花在她手里轻轻松松上了弹棉机，她一下子应上织坊的弹棉工。 这期间族里人使坏过，派人来给佟华琼说她命硬克人。佟华琼两手一摊说那可太好了，织坊要的就是命硬的人，并且让人去家里说姑娘已经是织坊的弹棉工了，谁若是敢打她主意，她就要报官。 别人报官也许会以家族内部的事情来和稀泥，她现在可是乡君，她亲自报官官府要给几分面子。 现在族里的人再也不敢提卖她的事了。 老太太眼红红的看向佟华琼，她真想越过众人去拉着佟华琼的手感谢一番。 但也知道今天大喜的日子，县令和知府都在，容不得她放肆，于是擦了擦眼角露出笑容。 佟华琼自然不清楚弹棉女工祖母的心路历程，此时的她正站在姚知府身旁，随着姚知府一剪刀剪断了绸带，佟华琼请柳县令揭开了匾额上的红绸布。 红绸布缓缓落下，匾额上出现“佟家织坊”的字样。 “佟家织坊。” 恰逢私塾沐休，私塾里念书的孩子们挤在人群里凑热闹，看到匾额上的字大声念了出来。 “没看错吧？不是谷家织坊？”谷家族长不识字，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自从谷瑞年的腿变瘸，谷家族长便致力于修复和佟华琼的关系，迎着佟华琼的冷脸也要在佟华琼跟前刷存在感。 织坊开业知府和县令双双都到，他更是一大早就来到织坊，就为了找一个距离俩父母官距离近的站位。 听到孩子读“佟家织坊”，他潜意识就觉得是念错了。 “没有错。” “对，就是佟家织坊。” 好几个在私塾念书的孩子指着匾额大声念。 谷家族长心里十分不得劲，佟华琼这是反了天了，她一个谷家媳妇竟然挂名佟家织坊，也太不像话了。 “大暑娘虽然是寡妇，那也是我们谷家的媳妇，叫佟家织坊不合适。”族长嘟囔道。 这话是说给周围人听的，他不敢大声，怕前头的佟华琼听到又要在心里记上他一笔。 这仇就彻底成为死扣，解不开了。 “族长，你管那么多干啥？我婆婆姓佟她开的织坊不叫佟家织坊叫啥？就算叫谷家织坊，您老又不能分一杯羹。”刘月娥早在族长开口询问时就看透了族长的想法。 刘月娥冷笑，她要是有本事可以独立开铺子，她恨不得叫刘家铺子月娥铺子。 族长气的要暴走。 不像话，太不像话。 第五百七十九章 织机一响都是银子 如果佟华琼听到族长的埋怨，她也只会一笑而过。 本来织坊定名的时候，谷惊蛰这个大才子起了好多又吉利又好听的名字，都被佟华琼否决了。 佟华琼力求名字简洁易懂。 比如糕点铺子叫桃花甜品，种子农药就叫佟乡君种子农药铺，养猪场叫佟寡妇养猪场，超市叫聚福来，织坊佟华琼决定叫佟家织坊。 不为别的，主打一个这时代百年铺子的特色，比如李记羊肉馆，孙记裁缝铺，张记剪刀铺......都是姓加主营业务。 按照大部分人的想法，佟华琼开的织坊肯定要叫谷记织坊谷家织坊，总归离不开一个谷字。 毕竟她嫁给了谷老头，那就生是谷家的人死是谷家的鬼，她全身上下都是谷家的，她的佟寡妇称号也是谷老头赋予的，所以名字必然要挂着谷字。 可佟华琼偏偏不乐意自己的生意和谷家扯上关系，所以她毫不犹豫将铺子叫做佟家织坊。 佟家织坊的名字一出，不仅谷家族长震惊了，就连姚知府和柳县令看到织坊的名字也略微震惊。 佟华琼可不管，反正皇上赐她的乡君名头都是佟氏，而不是谷老头的遗孀谷佟氏。 所以用佟家的名头行走天下她用的很安心。 “从今儿起，佟家织坊正式开业。”佟华琼喜气洋洋的喊道。 佟华琼的喊声结束后，噼里啪啦响起鞭炮声。 开业仪式很简单，剪彩完除了这一嗓子和炸响的鞭炮，没有其他花活。 佟华琼觉得织坊最重要的是第一时间开工，这些女工来织坊工作的目的就是赚钱，早一点开工就能早早赚钱。 弹棉机纺纱机织布机已经就位，女工们鱼贯而入根据工种各就各位开始忙活。 捡棉花，弹棉花，纺纱，织布......屋子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姚知府在柳县令等人陪伴下在织坊进行参观。 村里其他人对织坊好奇的很，也想跟着一起观摩，都被谷大暑挡在了外头。 “去去去，那大臭脚丫子别熏了布。” “别影响大家伙干活。” 谷大寒怕谷大暑把大家伙给得罪了，准备了糖果瓜子散给大家，让大家多多担待。 村民抓着糖果磕着糖果，心想谁敢不担待啊，这机器一响都是银子的哗哗声，他们只恨自己没有本事进入织坊干活。 从前看到佟华琼卖糕点发财心里颇为不是滋味，都是穷苦泥腿子，怎么就你雄起赚钱了呢。 自从佟华琼的生意多方位全面开花，嫉妒已经嫉妒不过来了，那就躺平不嫉妒了。 既然打不过，那就先加入。 不少村里人都擦拳磨掌等着佟华琼下一个生意开启，到时候好快速来抱大腿。 于是老实的谷大寒成为众人巴结的对象。 “大寒侄儿，你娘还有没有计划做啥生意？” “大寒哥，佟大婶下次啥时候再要人，你看我行不，到时候你帮我给佟大婶说说好话。” “大寒哥，你家织坊还要不要棉花？我明年打算种棉花。” 谷大寒本来就嘴笨，加上家里富裕后佟华琼对家里人总是耳提面命说小心别人的套近乎，那都是有利可图才上来套的，别冲着别人的笑脸把自己给套进去。 于是谷大寒开启万能回答，不知道，不清楚，我做不了主，然后散完糖果飞一般窜回家看小闺女。 织坊外头热热闹闹，织坊里头则是另一番忙碌的景象。 所有的女工们都目不斜视手脚并用在忙碌。 由于佟华琼本身招的就是熟练工，加之正式上工之前让宋巧娘和谷小雪给培训过了，因此她们可以把纱纺的眼花缭乱，织布速度快的晃眼睛。 姚知府一边看一边赞叹。 他感叹道：“我听说您在清河湾不仅有织坊，还有养猪场。若是每个村都有这样的营生，村民们除了种地还有赚钱的机会，遇到灾年就不会成为流民了。” 姚知府出身士族，但他本人心里没有士农工商的排序。 他深知除了保障粮食的农桑业，保障当地人生活最重要的还是来自商业，更何况商业能带来大量税收。 佟华琼附和道：“可不是。不过想在乡村发展这些并不容易，要依赖当地清明的吏治，要不然农业税还要加背商业税太难了。我们这里多亏柳大人吏治清明，日常没有谁敢来鱼肉乡里，我这才能从小本买卖干到现在的规模，否则光上下打点就足以让想做买卖的停下了脚步。” 柳县令没想到佟华琼当着姚知府的面竟然夸起了自己。 不过佟华琼这话虽然有马屁之嫌，倒也是实话。 她当初在燕关镇摆摊时就没有被为难，当然了该给牙行打点的佣金也必须要有，但那只占营业额的很少一部分。她可是听说在不少地方牙行和官府互相勾结对商贩敲骨吸髓，从而打击了大家行商的积极性。 她前期之所以能顺利起步，确实得益于柳县令的严明吏治。 姚知府朝柳县令望过去，是赞赏的眼神。 柳县令激动的说道：“下属只是做了本该做的而已。” 柳县令的眼神让佟华琼觉得他下一句就要说“为人民服务”。 佟华琼又说道：“还有就是大家的观念被束缚，士农工商，商排最后。” 社会观念改不掉，更多的人只能被束缚在土地上。 当然这个种观念问题不是佟华琼所关心的，她心里没有士农工商的排序，反正商人的地位无论多低下，对于她而言都比不过银子真香。 姚知府站在织布机前。 姚知府还是从陆老爷子嘴里得知佟华琼的织坊是以棉花为原料，织的是棉布。 在他印象中，棉布很粗，一般都是做粗活的人穿。 加上棉花需要去棉籽需要洗面弹棉工序复杂，而且最终成品效果也不是很好，故此从盛京到民间棉布并不流行。 他来佟华琼的织坊就想看看佟华琼织坊的棉布成品效果如何？ 在他认知中，能祛除玉米虫害让玉米迎来丰收的佟大婶，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生产棉布。 佟华琼将谷小雪提前织好的棉布递给姚知府说道：“姚大人，您摸一摸这棉布如何？” “这是棉布？”姚知府问道。 佟华琼笃定的说道：“那自然。” 棉布落在姚知府手里，和他认知里的完全不同，这块棉布又软又暖，一点不粗糙。 第五百八十章 织坊引发内卷 姚知府问道：“你的织坊如何能织出如此轻软的棉布？” 佟华琼指了指织机，说道：“我的弹棉机和织布机都改良了，可以织出又轻又软的棉布。” 她指的刚好是谷小雪跟前的织机。 谷小雪停下了织布。 姚知府上前看了一番，又摸了摸谷小雪织布机上还没有完成的布匹，和他手里的触感一模一样。 对于织布机他不懂，但不妨碍他的激动。 “佟大婶，您是如何改良的棉纺织机？”姚知府有点激动。 高手在民间啊。 佟华琼说道：“我从前种棉花，发现咱清河湾的棉花长势很好，但最多也就种半亩地用来套棉衣棉被，因为更多没法发挥棉花价值，咱们的织机织棉花不行，毁机子不说，织出来的布很粗。后来我在府城遇到一个华亭的商人，他家娘子就穿着棉布，我才发现原来棉布也能又轻又软，我一问说是他们华亭老家都穿这样的棉布，关键价格很便宜。” “我就动了心思想要织棉布，柳县令的同窗刚好在华亭县当父母官，我就托了柳县令问华亭县打听棉纺织机。华亭县给了弹棉机和棉纺织机的图纸，我本家侄子谷大桥琢磨了几个月改良了机子，能把棉布织的细密柔软。” “所以说到底功劳最大的是柳县令和谷大桥，柳县令把百姓要求放在心上，要不是他舍下脸问华亭县借织机，人家也不会给咱们图纸。”佟华琼指了指正在调试一台新织机的谷大桥说道，“若不是谷大桥好琢磨，有了织机图纸也没用。” 柳县令挺了挺胸膛，又夸他。 姚知府一跨步来到谷大桥身边。 谷大桥就要磕头，被姚知府按住了。 姚知府问谷大桥：“一匹布能用多少斤棉花？” 谷大桥看向佟华琼，佟华琼微笑鼓励谷大桥亲自回答姚大人的话。 谷大桥略微紧张的说道：“十二斤去籽棉可以织一匹布，现在是把耗损的棉花一起加进去了。那浪费的棉花实在太心疼，我在想法子改良，看能不能压到十斤棉一匹布。” 姚知府对谷大桥精准谦虚的回答很满意。 转而对佟华琼说道：“一亩棉田可以产棉三百斤，您的三十亩地就是九千斤，这是籽棉，皮棉......” 柳县令赶紧补充道：“晒干去籽皮棉量是一亩地一百斤，三十亩地就是三千斤。佟大婶，我说的对不对。” 佟华琼点头，说道：“二位大人英明。” 柳县令出身乡村，姚知府出身世家能对地里的出产了解的一清二楚，可见田间地头不白走。 姚知府笑了笑说道：“按照十二斤棉花一匹布，那么三千斤就是二百五十匹布。” 佟华琼心说，这个数字够吉利的。 接着姚知府激动起来：“就像佟大婶所说，不仅清河湾适合种棉花，咱们整个宁城都适合种棉花，棉花产量比麻产量更高种植更容易。从前之所以不大规模种棉花，是棉花没办法织成易穿的布。现在您的织坊可以织出细密柔软的布，那么棉布这种廉价触感又好的布就可以惠及百姓了。” 佟华琼心想不愧是父母官啊，一下子就看透了关键。 “佟大婶，您有大功劳啊，还有谷大桥，本官要赏你们。”姚知府一脸激动。 为官者，不就希望所管辖地的百姓有其所居吃得饱穿得暖吗？现在佟大婶的棉纺织机解决了穿得暖的问题，他这个父母官怎么能不激动。 对于封赏佟华琼不在意，她都已经是乡君了，再封赏能封个郡主公主咋滴。 她想拿边境的生意。 苏承闵说漠北的官兵需要冬衣，以前的棉衣又重又不保暖，她想接下这门生意。 边境十万兵的生意啊。 光靠自己不行，必须有官方保障，姚知府背靠京城姚家，或许可以助力她。 但这要求不能当着大家伙的面提，于是佟华琼对姚知府说道：“姚大人，我就踏踏实实的生意人，吏治清明社会安定就够我安心做生意了。至于大桥确实该赏。” 佟华琼看向谷大桥：“大桥，姚大人要赏你，咱们姚大人最宽厚，你想要什么赏你给姚大人提。” 谷大桥早已经愣住了，不知道该提什么封赏。 佟华琼看到谷大桥憋的一脑门的汗，一脸遗憾的姚知府说道：“大桥是我们谷家族里第一个读书人，夫子都夸他聪明刻苦，怎耐他伤了腿考场都没有上就回家务农了。姚大人，要不您封他义民称号。” 姚知府说道：“可以。不仅封谷大桥为义民，他家的田税和兵役也免了。” 谷大桥激动的磕头谢恩。 这是除了见皇帝之外，最后一次见官磕头了。 谷大桥嘴里感谢姚知府，心里最感谢的是佟华琼，只有佟华琼知道他心底的遗憾。 读书人读到秀才，可以见官不跪，谷大桥永远不可能考秀才了。 平民百姓除了秀才见官不跪，被封为义民的见官同样不需要跪。 佟华琼了解谷大桥的心思，才让姚知府给他一个义民的赏赐。 这赏赐虽然没有金银来的实惠，可对于谷大桥来说是他想要的。 至于田税和兵役的免除更让谷大桥惊喜。 大盛的农民除了承担田税还要承担兵役，兵役战乱年间需要上场打仗或者随军服徭役，和平年代则会折算成税粮税银的形式上缴。 本朝的兵役已经算低的了，但谷大桥的腿脚不好，本来就不方便种地不便于赚钱，哪怕对于别人来说很低的税粮税银对他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现在姚知府免除了他的田税和兵役，不仅让谷大桥的负担减轻了，以后哪怕发生战争他也不用因为腿脚不便要被迫送儿子去服役了。 宋巧娘正在指导织女织布，自然听闻了自家丈夫被知府青睐封赏的消息，激动的她眼泪哗啦啦。 众织女见了，不羡慕宋巧娘，只庆幸自己傍上了佟华琼的大腿。 甚至有织女暗想，都是人，只谷大桥能改良织机不成？ 她们为何不可以？ 佟华琼也是没想到，她把谷大桥推到姚知府的视线里，竟然能在自家织坊引发内卷。 第五百八十一章 意想不到的订单 姚知府在织坊视察一圈。 哒哒哒的弹棉花声和嗡嗡嗡的织机声交织出一曲美妙的棉纺织发展曲。 成品布亲自摸了，织坊的产能也了解了。 本来佟华琼以为姚大人问产能只是作为一方父母官的例行询问，以便推广棉花的种植。 毕竟在后世她学历史了解到每一个朝代的官员都有责任推广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比如水车，耧车，优质的种子，就连棉布的推广也是因为黄道婆改良了棉纺织技术。 而她在这个架空的朝代，改良织出了棉布，那么父母官在宁城推广棉花种植也会顺理成章。 佟华琼心想，她也算是用实际行动支持了姚知府的政绩吧，要不要置换些什么好处。 比如棉布的市场推广啥的，毕竟她设置织坊，除了让大家都能穿上廉价保暖的棉布，最大的驱动力是想赚钱。 毕竟麻布丝绸这些品类，市场早已经被瓜分了，她打不进去，只能用信息差另辟蹊径。 在佟华琼琢磨如何问姚知府讨好处时，让她惊喜的是姚知府主动送了她一份大生意，也是佟华琼最想拿下的生意。 那就是边境军需物资的生意。 不用想也知道边境苦寒，尤其是冬天，风雪肆虐，寒风就像刀子能穿透衣衫。 苏承闵曾经在边境呆过一段时间，佟华琼从苏承闵嘴里所知，驻守边疆的将士要顶着风雪寒风巡防训练，还要时不时和漠北打小规模的战争。 那么多的兵卒不可能都有大氅以及大毛的衣裳可以穿，也不可能穿丝绸，大部分兵卒的衣裳都是以麻为主。 麻布在冬天御寒能力差，穿多少层依旧不觉得暖和。 冬天也会有棉衣，但由于棉布的生产技术落后，也就比麻布好一点。 如果暖和轻便的棉衣给到兵卒，岂不是可以提高冬季作战能力。 毕竟漠北那边就吃定了大盛这边的不少兵卒不适应边境的苦寒天气，总是在冬季发动袭击。 既然姚知府将这门生意交给了佟华琼，佟华琼就感激不尽的接着。 织坊现在的产能不足以覆盖边境兵卒所有的冬装，就算把地里出产的谷白霜囤积的所有棉花都用上也不足。 姚知府只告诉她能有多少就提供多少，先吃下一部分再说。 佟华琼听了这话放下心来，同时也恍然大悟，蛋糕就那么大分给她的必然会动了其他人的利益，比如麻布商的利益，皮毛商的利益，她先拿下一部分，过后再徐徐图之。 至于姚知府为何能把边境物资的部分生意给到佟华琼，佟华琼以为姚家在盛京是世家，肯定比她一个被老皇帝封完就遗忘的乡君的关系大。 不过让佟华琼棘手的是，给她的这批棉衣，希望俩月后交齐。 姚知府表示他会派人来给佟华琼送定金。 这织坊刚开业就拿到了天使轮？ 佟华琼又惊又喜，同时脑子嗡嗡的，那赶工只怕赶的织机飞出火星子，赶工倒是不怕，大不了让十里八乡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大娘齐上阵。 关键是要采买棉花啊，幸好她有先见之明让谷白霜提前囤了棉花，不过不够，还不够。 佟华琼朝陆老爷子看过去，回头问问陆老爷子吧。 皇商门路多。 汤姨娘和连衡若跟着大家伙一起参观织坊，佟华琼早都发现了汤姨娘看向姚知府的眼神完全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 依照汤姨娘这样有野心的人来说，能够抓住一个知府女婿，她绝对要抓住的。 而姚知府时不时和连衡若眼神的短兵相接，佟华琼肯定俩人绝对有火花。 缘分来了挡不住。 于是无人在跟前时，汤姨娘给佟华琼交了底，说姚知府上回去聚福来给连衡若送银子，她就发现姚知府对她女儿有意，而连衡若对姚知府印象也不错。 汤姨娘不知道姚知府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想托佟华琼在中间问一问。 “......我家若儿嫁给王爷做王妃那也是够格的，但我看着好没用，还需要对方能看中。我听说世家对儿媳妇很挑剔，就想让您问问姚知府的意思，若是他觉得我家若儿不够格或者做妾，那咱也歇了这门心思，我再去给她攀好的。”汤姨娘抓紧一切机会让佟华琼在姚知府面前使劲。 汤姨娘恨不得马上将亲事定下来。 佟华琼真心觉得若是俩人成了，对连衡若来说这门亲事很不错。 作为庶出的女儿，加上汤姨娘的野心，其实俩人在平川县的名声不是很好。 连衡若在平川嫁不到更好的人家 而她的亲事又一直被亲爹拿捏着用来平衡和儿子的关系。 连衡若迟早要成亲，与其嫁给旁人帮连家联姻，不如嫁给姚知府。 姚知府看起来老成，但人不错，背靠世家，连衡若有了这门亲，就可以摆脱掉连家了。 “你家若儿愿意吗？”佟华琼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汤姨娘眉开眼笑：“愿意。” “行，我帮你问问。”佟华琼说道。 佟华琼很欣赏汤姨娘的爽快，有好女婿就尽力网住，网不住继续寻找。 一点不内耗。 吃完午饭，姚知府要告辞回府城。 佟华琼抓住机会直接给姚知府挑明对连衡若的看法，愿不愿意这门亲事，姚知府都已经骑上马了当即就翻身下马给佟华琼说他同意这门亲事，若是连小姐同意，十日后就去连家提亲。 佟华琼心说你都同意，为何还让女方先提。 这可算是误会姚知府了，他本来想的是到了府城后，托佟华琼正式提亲，这不是赶得上被汤姨娘抢先了。 佟华琼心里有了底，待姚知府远去就将姚知府十日后要去连家提亲的消息告诉了汤姨娘。 汤姨娘高兴的眼泪直滚。 不枉她费尽心机，终于将庶出的女儿送上知府夫人世家儿媳的位子上。 连衡若则一脸淡定。 佟华琼心里一动，对连衡若说道：“我俩月后需要运一批棉衣去边境，但我现在棉花不够，囤积棉花的银子也缺......” 连衡若说道：“如您不嫌弃，让我姨娘合伙。” 汤姨娘说道：“除了若儿的嫁妆不动，我手里有两万两银子。” 佟华琼就知道连衡若会帮她分担风险。 汤姨娘在回去的路上叹息道：“佟掌柜到底是生意人” 连衡若微微一笑，说道：“姨娘您不明白佟掌柜的用意吗？” 第五百八十二章 正派人物 汤姨娘摇头。 连衡若说道：“姨娘肯定会以为因为佟大婶我和姚知府结了一段姻缘，她借此从我们身上讨要好处。那姨娘有没有想过，陆家可是佟大婶的姻亲，咱们的两万两银子在陆家眼里算什么？佟大婶愿意把这掏银子的机会给我们，而且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是当得起义气两字的。” 汤姨娘一脸懊悔，说道：“倒是我想岔了。” 接着一拍掌自嘲道：“要不咋说我只能给人当妾呢，这眼界就不如若儿你。” 佟华琼确实有想把部分利润让给汤姨娘的意思。 但她也不是白让，她让汤姨娘掏银子是她心里进行利弊分析后的结果。 姚知府很大概率和连衡若能在一起，知府夫人做旁的生意可以，但若是插手军需生意会给姚知府带来隐患，别说姚知府不同意，就是盛京姚家也不会答应。 现在佟华琼入局了，她要将这层关系拧紧，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汤姨娘入局。 汤姨娘掏钱就行，采棉、织坊、物资运送......全部由佟华琼承担，这样连衡若既没有风险，又能分一杯羹。 而且佟华琼还有一层私心，以后有了锅，就不能随便甩给她，只要有连衡若在，这锅就不会来。 佟华琼想这就是为以后给自己和儿子进行铺路，也算是回报姚知府的庇护。 陆老爷子没有和姚知府一起回府城。 他对姚知府有成见，佟华琼估摸着这成见得要到喝了姚知府的喜酒才能解除。 陆老爷子和陆昭昭留下有事情和佟华琼商量。 “亲家母，夏天时你让大暑给我带话，说今年冬天会遭遇极寒天气，让我囤积炭火。”陆老爷子开口，说道，“可是我看这天气一点不像暖冬的样子。”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和往常一样的温度，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会有极寒天气的到来。 不过陆老爷子很敬重佟华琼，总觉得一个乡下农妇在很短的时间内可以经商经出花来，肯定有过人之处。 加上自家孙子刚步入仕途，正是攒政治资本的时候，若真的遇到极寒天气，他囤积大量炭火挽救于民，岂不是给自家孙子初入仕途迎来好口碑。 是以谷大暑带口信让他囤积炭火时，他便囤积了，不仅囤积了炭火，还囤积了大量棉花。 陆家家大业大，囤积这些动摇不了流转的资金，但眼看着马上入冬了，所谓的极寒天气还没有任何征兆，因此此番见到佟华琼忍不住要问。 佟华琼说道：“老爷子您信我，俩月后，俩月后会迎来极寒天气。” 陆老爷子看佟华琼不像开玩笑，说道：“你对柳县令和姚知府说了吗？” 佟华琼摇头，她不敢冒险，这种上辈子存在佟大脚记忆里还未到来的极寒天气，她怕她主动告知姚知府会让姚知府起疑，从而调查她的来路。 说实话，佟华琼也不敢确定，毕竟她穿到佟大脚身上许多事情发生了改变，谁又能知道天气会不会随之改变呢？ 让陆家囤积炭火，她知道陆家有财力，知道哪怕没有极寒天气，陆老爷子也不会怪罪于她。 就像现在，陆老爷子没有问她如何知道极寒天气会在俩月后到来，而是问她有没有告诉姚知府，可见陆老爷子对她的信任。 佟华琼摇头：“没有。老爷子您知道，我们庄稼人看天吃饭，哪个村没有可以识天气的人啊。若是问我如何笃定会有极寒天气，我并没有一个具体的说法，既然这样，姚知府又如何信。” 不说她妖言惑众都是姚知府大度。 陆老爷子沉默半晌，说道：“我会给昭阳去信，让他斟酌此事。” 也就是说会让陆昭阳提醒姚知府。 毕竟宁城真的遇到极寒天气，炭火的控价，流民的安置，提醒百姓加固保暖房子......都需要姚知府一力承当。 提到陆昭阳，陆老爷子压低声音对佟华琼说道：“昭阳现在被调入户部历练了。” 说完一脸发愁。 佟华琼一脸惊讶：“昭阳不是在翰林院做编撰吗？” 编撰那是专门给皇上拟圣旨的，和皇上的贴身秘书没有区别，但凡能获得这一职位的新科进士，那都是皇上眼里的大红人。 当陆昭阳的去处消息到来时，谷惊蛰兴奋的给佟华琼科普，说本朝的内阁大学士都是从翰林院选拔的，而内阁大学士就意味着能成为位极人臣的首辅。 作为商户出身的陆昭阳的仕途不可谓不璀璨。 咋那么短时间内就被拎去了户部呢？ 佟华琼不明白皇上的大红人瞬间跌落了。 果然伴君如伴虎，要知道这个君一狠起来连儿子都杀的。 这时候黄员外走过来刚好听到，说道：“说是公主瞧上了昭阳，昭阳已经娶妻，公主让昭阳休了我家静珊被昭阳当街斥责，公主不依不挠派暗卫要暗杀静珊。幸好被昭阳发现了端倪，且上书将此事捅的全朝都知道，狠狠得罪了公主。皇上再喜欢他，也架不住公主是亲闺女......” 佟华琼不禁叹息，陆家再有钱，那在真正的权贵眼里不过属于寒门，一个小小的新科状元敢下公主的脸，不收拾你收拾谁。 黄员外本来很高兴有个状元女婿，可状元女婿被公主觊觎。 若不是陆昭阳对持身守正且对黄静珊痴心不改，只怕这会子早一根白绫勒死原配攀高枝去了。 “昭阳这都是为了静珊受累。”黄员外叹息 陆老爷子说道：“亲家这话说的诛心了，但凡是个人也不会干出休妻攀高枝的事出来。” 佟华琼心说，那可不一定，上一世谷惊蛰就去攀高枝去了。 可见陆昭阳从始至终都是正派人物。 毕竟不是谁都敢拒绝公主的橄榄枝。 等等，陆昭阳去了哪里？ 户部。 佟华琼心下一动。 现在漠北频繁侵犯边境，大盛已经调兵去了，苏承闵分析两个国家迟早要爆发一场恶战。 根据现在调兵的情况，苏承闵推测说今年冬天会爆发战争。 边境要开战的消息甚至都流传到了燕关镇，那些边境来的商人纷纷关门闭客说要去边境将家人接过来以免受到战争的摧残，有的刚从边境回来的商人说大盛和漠北都已经集结了军队在对峙，战争一触即发。 这种情况下，没有商人敢去边境做生意。 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冬季保暖棉衣就属于粮草。 而筹备粮草正是户部。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三家拧成一股绳 佟华琼听到盛京来的消息，说有人支持和漠北开战，有人支持讲和。 对于佟华琼这个现代灵魂来说，她热爱和平，但无数力透纸背的史书告诉她，面对敌人的侵略讲和是不行的，拼死干一架才能赢来持久和平。 伟人曰：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就应该将漠北揍服，大盛才会进入持久的和平期。 毕竟你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指望谈判桌是不可能的。 佟华琼从谷惊蛰嘴里得知，漠北从大盛立国起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边境，大盛为了稳定边境，对漠北实施了互市，每年还会用高于市面价格拿粮食盐布匹兑换漠北的牛羊。 漠北依旧不满足，时不时就在边境来场骚扰。 因此两国小规模战争一直不断，但从来没有发动过针对整个漠北的战争。 立国时百废待兴，和漠北开战确实不利于政权的稳定。 大盛经过四代皇帝，现如今打漠北有粮草有钱有兵，过去几年依旧容忍漠北部分侵扰，是因为大部分朝臣认为能用粮食盐巴布匹解决的问题，没必要用战争来解决。 可是这做法只能助长漠北的狂妄，还以为大盛不敢开打，对边境的侵扰在今年升级了。 从边境到燕关镇做生意的商人说，不少村子都被漠北给屠了。 所以这场战争对于大盛来说必须要打。 刚才陆老爷子也隐晦的表达了，陆昭阳属于主战派的。 有人支持和谈，这部分人或多或少会给户部使绊子。 那么调集粮草这样棘手且一不小心就掉脑袋的事情，只能落到新任兼主战派的陆昭阳头上。 依佟华琼说，这是挑战也是机会。 陆老爷子被佟华琼一提醒，自然要给自家孙子铺路。 佟华琼都能想到利用极寒天气给陆昭阳积攒政治资本，他这个做祖父的自然更上心。 谁若是挡了自家孙子的路，谁该死，尤其不能在粮草上动手脚。 陆老爷子当下就决定拿下粮草的军需物资，之前他没有想过要插手，毕竟自家孙子在户部，他要避嫌。 现在他依然要避嫌，但他可以暗中斡旋，让佟华琼站在明处。 反正姚知府不是将边境将士的棉衣交给了佟华琼，那么佟华琼多承担其他军需物资不就顺理成章。 佟华琼也是这样想的。 陆老爷子要替陆昭阳铺路，佟华琼想赚钱，两人一拍即合。 而且陆老爷子不仅动用自己在盛京和边境的关系，他还愿意掏银子。 “这银子我也出一部分。” 关系到自家女婿，黄员外也不能置身事外。 黄员外擦拳磨掌，对陆老爷子说道：“这战咱们一定要打赢，打的漠北来求和，到时您老给昭阳通个气，提议把那劳什子公主送去和亲算了。” 佟华琼听了感叹，黄员外的建议非常可行。 毕竟两朝议和，互相和亲很正常，牺牲一个公主换取边境几十年和平，换做任何朝代都会选择牺牲公主。 而这位公主站在权力之上，动辄要杀黄静珊，对于这样把人命当儿戏的公主，佟华琼对她去漠北和亲一点都不同情。 三人商议一番，定下了边境的军需物资，由陆老爷子跑关系掏钱，粮食商人黄员外掏钱加采购粮食，佟华琼负责摆在明面上吸引火力外加缝制棉衣。 “对了，你上次让我囤积炭火，我想着既然是极寒天气不仅炭火需要囤积，我还囤积了二十万斤棉花，这批棉花刚好可以填充棉衣。”陆老爷子说道。 佟华琼对陆老爷子的未雨绸缪很赞赏。 黄员外听了这话不明所以。 佟华琼本来不打算把极寒天气到来的消息告诉黄员外的，现在黄员外都知道了，也没法隐瞒了。 于是就把这消息告诉了黄员外，黄员外和陆老爷子一样都属于对佟华琼无脑信任那一挂的，得知极寒天气要到来，立马要囤积炭火囤积棉花。 甚至黄员外已经主动将此事和陆昭阳的仕途联系在一起了。 “咱们宁城若是有极寒天气，想必盛京也会有，毕竟盛京比宁城更冷。亲家，咱们是不是把京城的资源也用来囤积炭火和保暖用品，天子脚下，到时候若是因为极寒天气死人天气会大怒，说起来都是户部的事情。昭阳主战，万一有人借此事给他使绊子怎么办？所以咱们做好准备，务必保证盛京的炭火价格。”黄员外对陆老爷子侃侃而谈。 他好容易得了一个状元女婿，他还指望女婿封侯拜相呢，但凡影响到女婿仕途的可能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陆老爷子也是这意思。 佟华琼对黄员外说道：“我可不敢保证一定会有极寒天气，如果你们囤积的炭火和棉花砸在手里可不能迁怒于我。” 对于盛京今冬到底是不是极寒天气佟华琼没有任何概念，毕竟上辈子的佟大脚此时还窝在清河湾，对盛京完全不熟悉。 黄员外赶紧说道：“自然不会怪你。再说了炭火和棉花又放不坏，哪怕今年卖不出去，往后又不是不能卖了。” 黄员外没说的是，更何况这银子能掏得起。 “这消息是佟掌柜透露的，盛京今年炭火的利润分给您二成。”陆老爷子说道。 佟华琼想拒绝，但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再拒绝就显得假了，于是笑纳了。 “老爷子，您觉得姚知府为何会把军需棉衣的巧宗给到我？”事情一谈妥，佟华琼就问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说道：“宁城一向富庶，自然要承担部分军需物资，他给谁不是给。怎么？依我说你没有必要承他的情，你的事情办好了，对他也有益。” 佟华琼说道：“姚知府若是放出需要物资的消息，不仅宁城，估计盛京的商人都得贴上来。我不过一个小小的乡下泥腿子商户，他却交给了我。老爷子，姚知府这是知道昭阳接手了棘手的活，他作为师兄的要给师弟铺路呢。” 佟华琼也是和陆老爷子以及黄员外合计一番才顿悟。 姚知府想让他们三家拧成一股绳支持陆昭阳，鉴于陆老爷子一向对他有成见，因此没有直接找陆老爷子，而是借着佟华琼将三人串到一起。 陆老爷子听了这话，忍不住沉吟，对姚知府的印象好转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全村齐上阵缝棉衣 冬天马上到来，需要抓紧时间囤积炭火和棉花，陆老爷子和黄员外马不停蹄的离开了清河湾。 陆昭昭本来想留下的，但现在陆老爷子亲自教授她经商之道，她自然就不能像从前那样随便可以留在清河湾。 此番陆老爷子有意锻炼她，让她跟着掌柜们囤积炭火、棉花、粮食等物资。 陆老爷子走后，佟华琼想了想让聂晓峰去一趟平川县城柳家，平时佟华琼家里有喜事，柳县令的娘韩氏都会到场，此次没有来，听闻她着了风寒。 佟华琼让聂晓峰给韩氏送药，趁机带话给柳县令。 “就说我年轻时受寒，一到冬天骨头就疼，今年疼的尤其厉害只怕今年会有极寒天气。” 不管柳县令信不信，这话她带去了。 佟华琼想来想去，还是希望父母官能在极寒天气到来之前做出预感。 第二天，汤姨娘马不停蹄送来了两万两银票。 接着，姚知府派人送来了棉衣的定金。 佟华琼的织坊本来是试水的，这下子要大干一场了。 毕竟俩月后要交齐数万件棉衣，对于乡村织坊来说属于大宗生意。 不过对于佟华琼来说赶工不是问题，这时节地里没有活，大部分村民都已经开始准备在家里猫冬了。 召集人手很容易。 她的织坊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她打算把弹棉和纺纱织布放在织坊，像缝制棉衣分派出去，各家各户可以在自家缝制。 这样想着，她转身就去找了村长。 毕竟需要的人手多，她需要村长帮忙将消息放给十里八乡，这样就不用她每个村都走一遍。 于是十里八乡那些羡慕可以去佟华琼织坊干活的大娘媳妇姑娘们，忽然收到佟华琼织坊再次需要人的消息后，再次蜂拥而至。 佟华琼让苏晴将那些没有入选的女工名单取出，直接将她们录用到织坊。 她们之所以落选不是织布织的不好，而是录用的人更优秀。 佟华琼特意让谷桃花给她们说明，之所以让她们进来是因为有一批紧急的棉布棉衣需要赶工，并不意味着她们以后就都可以继续在织坊干活。 落选的人却不管，只要能来织坊干活，哪怕俩月也能赚银子补贴家里。 再说了不代表织坊以后不需要人，她们干的好了，以后织坊再需要人，想必佟掌柜依旧会让她们进织坊。 至于缝制棉衣的活，各家各户都争着抢。 毕竟从现在到来年春天，大家伙都在家里无所事事，能接缝制棉衣的活对于姑娘媳妇大娘而言是属于天上掉馅饼的活。 不用出门，不用风吹日晒，加上针线活都是大家做惯的，按时交货对她们来说压根就不是事。 边境的棉衣，要保暖还要轻便，若是臃肿着手都伸不开怎么行军打仗。 佟华琼永远都抱着不要低估任何时代人的智慧，哪怕是乡村家庭主妇，那也有能琢磨出轻便保暖棉衣的巧娘们。 果然佟华琼将棉衣缝制要求一说，就有几个姑娘媳妇大娘出来献计献策。 整个清河湾论谁的手最巧，当数刘月娥的老娘赵氏。 赵氏的手艺佟华琼见过的，佟华琼就请赵氏缝制出几件棉衣成品，打算下发到各村，让大家伙照着她的标准缝制。 棉衣刚要送出去，谷丰年的媳妇魏氏上了门。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件针脚细密的棉衣递给佟华琼。 佟华琼拿在手里眼睛就亮了，这件棉衣比赵氏絮的棉还轻便保暖，而且魏氏还别出心裁的把手肘的布多贴了一层，膝盖处则多絮了一层棉花。 “大娘，听说这棉衣是销往边境的。我想着行军打仗很辛苦，要爬要拿武器，手肘和膝盖容易磨花，把这两处弄厚一些。”魏氏说道。 佟华琼递给魏氏一个赞赏的眼神。 谷有田和贾氏撞了大运，竟然娶了如此脑子够用的儿媳妇。 只怕把陈素芬和刘月娥绑一起也比不上魏氏。 佟华琼只给大家伙透露棉衣要送到边境，可没有说是军需物资，就连村长都以为佟华琼开辟了边境市场，还劝佟华琼说边境要打仗了风险太大，让她不要投入这么大。 只有魏氏瞧出端倪，知道这批棉衣真正去向。 魏氏见佟华琼不说的，有点慌，说道：“大娘，您放心，我不会透露出去的。” 佟华琼摆了摆手，说道：“我信你。这样吧，不仅给你派缝制棉衣的活，到时谁家交货时我请你来当监督员。” 魏氏虽然是第一次听说监督员，她猜到佟华琼让她检查棉衣合格与否。 “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的检查，不合格的坚决不收。” 魏氏一脸的高兴，她本来只是展现自己的针线活，想让佟华琼给她多派些棉衣缝制，没想到佟华琼将监督检查那么重要的活一并给她了。 果然和公婆分家是对的。 尽管村里有不少人背后蛐蛐她，说她不贤惠，怂恿谷丰年分家，对公婆不孝，但那样又如何，只要大伯娘对她没有成见就行。 接着佟华琼让谷小雪多拿一些棉花棉布让魏氏再缝制几件棉衣，然后和赵氏缝制的棉衣一起发到各村。 准备工作做完，各路村长就带着各自村民来领取棉花棉布了。 由于织坊刚开工，这几天踩出火星子，也没有织出太多的棉布。 因此头一批派活的都是各村手脚利落的女人。 鉴于缝制棉衣的活基本都是女人来做，因此佟华琼要求来领取棉花棉布的必须是各家女人，这一举措让不少当家人气的要命。 但没办法，谁让他们不会针线活呢。 “丑话说在前头，发下去的棉衣棉布我这里都有记载。你们别想糊弄我，若是有偷工减料的行为发生，或者私自把棉花替换成芦花，不仅要十倍赔偿我的棉花棉布，以后都别想接我家的活计。” 随着佟华琼的话落下，苏晴拿着契约上前宣读了缝制棉衣的规定以及处罚，然后让大家伙按手印。 “按上手印就说明接受了条件和处罚，若是偷工减料，要么十倍赔偿，要么送去官府。”苏晴笑眯眯的抖了抖纸张，说道，“也可以不按，那么就代表不接受派活，可以回去了。” 按手印这阵仗没有谁见过，因此大家伙不敢向前。 秦大娘第一个上前按了手印，然后取了棉花棉布，对大家伙说道：“我家儿子儿媳妇都跟着佟掌柜干活，都按了手印，只要不昧着良心坑人，就不会受罚。” 秦大娘开了个好头。 “就是，我又不会偷工减料。” “咱老老实实的按照要求缝制啥事没有。” “这按手印也是对咱们的保护，你们只听到惩罚的，没听到连工钱都写上去了。” 人群里一番议论，大家伙纷纷上前按手印领棉花棉布。 第五百八十五章 为何现在才说亲 订契约按手印是佟华琼的主意。 当然这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但凡到佟华琼家里干活的，不论是地里短期雇佣工，还是铺子里的长期工，每个人都要签订契约。 只有签订契约，大家伙才会敬畏这份工作，才能最大程度的规避投机取巧。 像缝制棉衣如果口头规定偷工减料罚款十倍且永不录用，肯定会有人侥幸钻空子，但若是在契约上写明签字画押，白纸黑字的就能形成震慑力。 一开始大家伙比较拘谨，领到棉花棉布后就放得开了。 苏晴不断的强调，按件计价，每五天交一次，多劳多得。 大家听了这话，盘算着领到的棉花棉布能缝多少件棉衣，心里美滋滋的想这抱着的哪里是棉衣，而是钱呐。 姑娘家想着赚了钱去镇上买花戴或者攒嫁妆，小媳妇想着拿到钱后给孩子扯身新衣买糕吃，大娘们则想着要用赚来的钱过个肥年。 大家都笑着给佟华琼告辞，纷纷朝家里走去。 毕竟早一点缝好就能早一点拿钱，这一批做好，还有下一批。 当然那些第一批活没有派下来的则围着佟华琼问下一批活大概多久能下来，对于大家伙想赚钱的心思佟华琼很理解，毕竟乡村非农忙时节很少有赚钱的机会。 大家都急切的想被派活。 佟华琼没有给大家承诺具体的时间，只说织坊的棉花弹到一定量，布织到一定量，会立马给大家派活。 织坊这边全阵以待，弹棉机和织机从早响到晚。 佟华琼让何超从周边各县网罗到一些匠人，跟着谷大桥组装织机。 大家伙干劲十足，不仅白天一刻不休息，甚至晚上还要点着油灯干到半夜。 佟华琼也不想让大家这么卷的，但是边境的棉衣需要赶工，既然接下了这活那就算是立下了军令状，若是不能按时送到，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好在女工们没有怨言，还反过来安慰佟华琼，说在织坊里头不冷不热，有饭吃，有银子拿，这活可比下地强多了，别说干到二半夜了，就是熬通宵那也是可以的。 织坊如火如荼的时候，陆老爷子和黄员外已经发动掌柜和伙计囤积了大量棉花。 佟华琼把汤姨娘的两万两银子也全部用来囤积棉花。 当陆老爷子派人将棉花送到清河湾时，佟华琼正作为媒人去平川帮姚知府提亲。 好在提亲很顺利。 个人能力家世背景均在线的姚知府向连家庶出小姐提亲，那就不可能不顺利。 汤姨娘怕连家正室和三个嫡子使坏，将消息瞒的铁通似的，连老爷子直到提亲前五天才知晓，花氏等人得到消息时是在提亲的当天早上。 连老爷子本来很生气，觉得婚姻大事本是父母做主，连衡若闷声自己做主了。 但得知女婿是姚知府，那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当场笑的脸上出了褶子。 自古哪个商家不想改换门庭，家里有万贯都想出一个走仕途的读书人，他费了老大本事将连二公子送去万柳书院念书，书不仅没有念出来，整个人彻底废了。 大儿子一门心思经商，小儿子在本县私塾看起来也不像能在科举上有出息的。 正当连老爷子觉得自家祖坟风水不好时，忽然来个盛京世家出身的知府女婿，怎能不让他高兴。 连老爷子一高兴，给连衡若的嫁妆又增加了。 花氏和以及儿子儿媳得知姚知府要来提亲，还以为汤姨娘得了失心疯，他们怎么都想不通一个商家庶女是如何能进入世家大族的眼里。 直到姚知府和佟华琼一起上门了，他们才相信这是真的。 佟华琼看着花氏的脸从头到尾都是拉着的。 除了花氏的脸色，定亲一切都很顺利，换了庚帖，俩人亲事定在了来年春天。 姚家从盛京派来了老管家帮姚知府筹备婚事。本来按照姚家的意思是让姚知府年底回京述职时，带着连衡若到盛京完婚。 姚知府拒绝了，婚礼就定在宁城。 因为按照姚家的规定，世家妇都要留在家里照顾公婆管理中馈，姚知府不想让连衡若困在盛京内宅里。 他打算等以后调入盛京再把连衡若带到姚家。 这些细节都是汤姨娘告诉佟华琼的，汤姨娘话里话外夸赞姚知府妥帖。 佟华琼也觉得姚知府这做法算是这个时代少见的好男人做派了。 从连家离开的路上，佟华琼终于忍不住问姚知府作为世家子弟为何一直拖到现在才定下亲事，姚知府无奈的说家里曾给他订了三门亲，其中一门还是娃娃亲，但头两门亲他人都没有见过，一个夭折了，一个生病过世了。 第三个则是趁着他在万柳书院念书进宫当娘娘了。 鉴于前两门亲事，他得到克妻的名声。 这些他都告诉连衡若了，连衡若说她命硬不怕，于是俩人一拍即合走到了一起。 佟华琼：“......” 来到平川县自然要去聚福来视察一番，好在一切都让她满意。 佟华琼回到清河湾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谷桃花迎上来问道：“娘，衡若和姚大人定亲可还顺利？” 佟华琼看到谷桃花的眼神似乎不住的朝私塾方向瞥，于是顺着谷桃花的眼神望过去发现谷瑞年正站在私塾门口。 “顺利，婚期定在来年春天。”佟华琼大声说道。 她懂谷桃花的意思。 谷瑞年最想娶的人是连衡若，如今他的梦彻底碎了，佟华琼不介意再朝他胸口插刀。 谷瑞年听到连衡若和姚知府定亲的消息，眼神瞬间充满恨。 他的腿，他现在的境遇，都是拜连衡若和佟华琼谷桃花母女所赐。 更让他恨的是，他暂时没有任何办法进行报复，只能眼睁睁看着连衡若成为知府夫人，看着佟华琼的织坊生意无比兴隆。 谷瑞年好容易从谷老太太手里喘口气，借口出来捡柴禾来到私塾，他从前万般瞧不上苏夫子这样的乡村夫子，这次低下头去拜会苏夫子，就想从苏夫子这里看看能否找到继续科举的门路。 出来又遇到佟华琼谷桃花，更让他觉得一切都不顺心。 佟华琼和谷桃花朝织坊走去，谷瑞年含恨盯着母女俩的背影，然后冷笑一声。 他站在窗口听了一番苏夫子讲课。 他似乎窥探了苏夫子的秘密。 第五百八十六章 苏夫子的秘密 至于苏夫子有什么秘密。 那就是谷瑞年站在私塾的窗下听苏夫子一脸严肃的告诉学子们，今年冬天是极寒天气，让他们回家告诉家里人做好过冬准备。 别说这个时代，就是科技发达的后世也不可能百分百预测将来的天气。 除非有预知未来的人。 谷瑞年才不信有这样的人，所谓能勘破天机预知未来要么是他这样的穿越人士，要么是重生人士。 这个朝代完全是架空的，没有出现在他后世的历史书上，那么由此推断出苏夫子有可能是重生人士。 尽管他去拜会苏夫子对上了苏夫子的冷脸，但谷瑞年觉得这一趟来的值，最起码他获知了一个极寒天气的消息。 若是他将这一消息告诉郑二公子呢？ 囤积木炭，囤积棉花，到了冬天抬高价格，岂不是可以发大财。 谷瑞年忍不住吹起口哨，这消息来的太及时了，看来老天还没有让他亡。 当然，谷瑞年不知道的是苏夫子之所以知道今年是极寒天气和他是重生人士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还需要从佟盼弟说起。 作为重生人士，佟盼弟知道今年会遭遇极寒天气，于是将这一消息告诉了苏夫子。 希望借苏夫子的嘴提醒大家，毕竟在乡下大家伙都认苏夫子。 苏夫子心悦佟盼弟，他都没有问佟盼弟原因，就信了佟盼弟的话。 他想反正冬天时，家家户户都会准备棉衣，烧柴烧炭取火抗寒，大不了大家今年多储备一些，反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光吃不干的玩意，从小到大养你的银子能打你这么大的银人了，到现在却一点回报都没有。让你担水，俩水缸都还空着，你只是腿瘸了不是断了，想吃白饭看看你还有没有那个命。” “我的命苦哇，老天拨地的伺候一家子吃喝。儿子儿子不能让我享福，孙子孙子不争气。我活着干嘛？赶明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在老大坟前。” 谷瑞年刚回到家门口，就听到谷老太太在骂人。 骂的谁自然不用问。 是他！ 他每天负责家里的俩大水缸，今天忘记挑水了，谷老太太看到空空的缸开始骂人。 谷瑞年如今也学会夹起尾巴做人，来到院子里拎起两只大水桶。 谷老太太看到谷瑞年，更是立起眼睛骂的起劲。 谷瑞年被骂的狗血淋头，贾氏在灶房烧火帮谷瑞年辩解了几句，谷老太太连她一起骂。 谷瑞年本来想了一肚子话，从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手里拿点银子去平川找郑二公子，将极寒天气的消息透露给他。 郑二公子倒是派过两次人给他送造火药的原料，却没有说下次来是啥时候，他怕万一是冬天再来，那么商机已经过去了。 迎着谷老太太的骂声他倒是不敢开口了。 谷瑞年挨骂是受大房的牵连。 谷老太太见村里人都从佟华琼那里拿棉花棉布缝制棉衣，就连魏氏都给分派了。 她听谷红莲说，不白干，按件计价。 谷老太太就觉得这活她也能干。 她有一手好绣活，从前谷老爷子和二房一家子的棉衣都是她缝的，她自觉手艺不比孙媳妇魏氏差。 直接问佟华琼开口，她不愿意，因为这代表婆婆对儿媳妇低头。 她想到了一个人，大孙媳妇陈素芬。 陈素芬快出月子了，谷老太太一次都没有看过重孙女。 借由这次机会，谷老太太踮着小脚，挽了一篮子鸡蛋到了陈素芬屋里。 东拉西扯一番，就要陈素芬帮她从织坊派活。 陈素芬心想婆婆现在对她是不错，但她也没有脸大到可以问佟华琼给老宅讨要好处。 否则婆婆会毫不犹豫将她和谷大寒驱逐出去。 为了俩闺女，她都要抱紧婆婆的大腿啊。 于是陈素芬拒绝了，眼看谷老太太不高兴，陈素芬劝道：“您老不需要做活啊，我娘每月给您和爷爷送米面粮油肉菜，生病会掏钱，您老别想不开安心享福就是。” 谷老太太气的仰倒。 没错，大儿媳是顾着他们的吃喝，但那也只是不让她和老头子以及小闺女不至于饿死的地步。 钱是一点都不给的。 她能不想给谷红莲攒点嫁妆吗？能不想赚点钱给小儿子打打牙祭吗？ 在陈素芬这里碰了壁，谷老太太到家就摔摔打打，闹的鸡飞狗跳。 “素芬我平时看她是个好的，咋也那么奸呢？现在她婆婆放个屁她都说是香的，忘了她婆婆磋磨她的时候。怪不得她生不出儿子呢，像她这样连生俩闺女的，也就我谷家能容下她，换到武家，她和佟盼弟一样会被休掉。” “就连徐家的媳妇都能接到派活，我为啥不能？老大媳妇个黑心肝的，她宁愿把赚钱的巧宗给旁人，也不给我。她自个不安好心，把我想的那么坏，我缝棉衣是里头能给她藏针还是能少絮棉花？” 谷老太太骂着骂着骂到了陈素芬和佟华琼头上。 贾氏听到婆婆骂人的目标变了，忍不住附和道：“大嫂黑心肝不是一天两天了。” 谷老太太怒目道：“我命苦，俩儿媳妇都是黑心肝。” 贾氏：“......” 怎么火又烧自己头上了。 魏氏坐在屋里一边缝棉衣一边冷笑。 她心说，大伯娘担心的不是您老人家会藏针会偷工减料，她防着的是你的二儿媳。 晚上陈素芬将谷老太太找她派活一事告诉了佟华琼，并且给佟华琼说为了坚定的拒绝谷老太太，她连鸡蛋都没有收。 佟华琼说道：“你拒绝的很好，不过下次鸡蛋可以收下。” 谷老太太的绣活是很好，如果没有谷有田一家，佟华琼不介意分派给谷老太太。 她相信谷老太太不会在绣活上出岔子。 没别的原因，只因为像谷老太太这样的人最得意的就是绣活，她不会在自己引以为傲的手艺上出乱子，这代表是对自我的否定。 佟华琼担心的是谷有田贾氏夫妻俩以及他们的好大儿谷瑞年。 这夫妻俩一直眼红佟华琼的生意，他们恨不得佟华琼马上就倒霉。 一旦遇到可以使坏的缝隙，会立马钻进去。 别的不说，在棉衣里偷摸藏针，或者偷偷的把棉花弄丢都有可能。 佟华琼才不会上赶着让他们搞破坏。 第五百八十七章 到钱的感觉更美妙 初冬。 第一批分派出去的棉衣收了回来。 佟华琼让魏氏带着本村伶俐且能吵架的媳妇大娘一一验货。 她们验完，佟华琼再随机抽样进行检查。 好在第一批棉衣质量很好，除了有一件走线歪的，都符合要求。 这个结果让佟华琼很满意。 佟华琼心里感慨，果然在契约上画押约束力就是比口头约定强。 “苏晴。”佟华琼扭头对苏晴喊话。 苏晴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铺了一块红布，红布上则是一串串的铜板。 铜板在初冬的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众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看来佟掌柜对货很满意，要发工钱了。 不少姑娘媳妇还是头回靠自己的双手赚钱，瞧一眼托盘里的铜板，手心出汗，心砰砰直跳。 苏晴点名，另一个丫鬟小溪负责发钱。 但凡点到名字的走向前在纸上画押，然后领钱。 佟华琼特意把仪式感搞的足足的。 大家伙激动的不要不要的，喊到名字的迫不及待向前，画了押仔细的擦了擦手才去领钱，唯恐把铜板弄脏了。 领到钱的无一不兴高采烈的对佟华琼道谢。 “呜呜呜......能赚钱真好......呜呜呜......” 忽然一位姑娘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这位姑娘今年十五岁了，家里的钱不会从她手里过，在这之前从来没有摸过钱。 钱捏在手里才真切的感受到能挣钱的感觉真好，摸到钱的感觉更美妙。 哪怕这钱只能在她手里暖热一会，到家就要交给哥嫂补贴家用，这一刻也是开心的。 “姑娘，快别哭了。发钱的大喜日子，咋还哭了呢？”同村的大娘上前扶起哭泣的姑娘，劝解道。 在织坊门口哭泣，对于生意人多晦气啊。 她就怕佟华琼恼了，以后不给她们派活了。 然后转头还给佟华琼解释：“佟掌柜，小梅这是高兴的流泪。” 佟华琼点点头，并不介意这位叫小梅的姑娘哭泣。 乡村姑娘家第一次自己赚钱买花戴，自然会高兴的控制不住眼泪。 别说这姑娘了，后世她读书期间兼职赚到钱都兴奋的不要不要的。 “小梅赶紧擦擦泪，这人来人往的别人看了多不好。” “这才是刚开始呢，以后会赚的越来越多，总不会每次都哭吧。” “走，走，走，咱们一起去镇上买花戴。听说佟掌柜的聚福来卖的花别致，咱们也去逛逛。” 几个和小梅交好的姑娘劝解了一番将她搀起来，就要将她拖去镇上。 小梅擦了擦泪，笑容重新浮现在脸上。 她的钱不可能花到自己身上，但去看看不买也是高兴的。 在一派欢乐中，发薪落下了帷幕。 织坊加班加点的弹棉花纺纱织布，第二批第三批材料早已经下发下去，就等着新的棉衣收上来。 佟华琼盘算了一下，能在规定的时间完成计划。 论谁拿到的工钱最多，当属魏氏。 她的针线活又快又好，因此相同的时间她缝制的棉衣总比别人多。 魏氏高兴的去买了一只鸡一块五花肉，打算回家炖鸡炖肉，她可怜的耀家自从分家后就没有吃过大肉。 同样的，谷小雪拿到了人生中第一笔薪水。 她因为是织工，赚的比魏氏多。 谷小雪托谷小草在桃花甜品买了雪花酥奶油泡螺，给侄儿添了一套笔墨纸砚，一起拎回了家。 魏氏看到谷小雪手里的东西说道：“买这些做什么，你刚拿工钱要留着攒下来当嫁妆。” 谷小雪笑了笑没有说话，把笔墨纸砚递给了耀家，魏氏笑的眼睛都眯上了。 小姑子说是跟他们一起生活，其实不过是姑娘家没有分家单过的先例罢了，小姑子吃的用的都是自己赚来的。 说到底还是她和丰年占了便宜。 现在拿钱了第一时间就给侄儿买东西，对于这样的小姑子，魏氏很喜欢。 魏氏对耀家说道：“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姑姑。” 还有句话她没说，可别像你小叔那样当个白眼狼。 耀家说道：“谢谢小姑姑，小姑姑我以后长大赚钱给你花，我好好念书给你撑腰。” 谷小雪敷衍的说了句好。 她现在丝毫不把这种承诺放在心上，她被贾氏从小洗脑要全心全意为谷瑞年付出，也真的信了谷瑞年会给她撑腰，最终却大梦一场。她可以给耀家买笔墨纸砚，但不会给侄儿付出更多，她要为自己做打算。 耀家总觉得小姑姑不相信她的话，大眼睛一转说道：“姑姑你要相信我。我不是二叔，我说到做到。” 耀家的声音很大，刺痛了在院子里专心搞火药的谷瑞年。 谷瑞年抬起头冲耀家森森的望过去，耀家哆嗦了一下，攥紧拳头昂着头说道：“我说到做到，哼！” 魏氏剁好了鸡去灶房炖鸡，看到谷瑞年对她儿子发出不善的目光，忍不住开骂。 “那么大个人了，连个孩子都不如，我家耀家哪句话说错了。要卖自己妹妹的不是你？家里钱屁都没考出来的不是你？” 分家后的魏氏可不像从前当大嫂时能忍，想骂就骂。 魏氏和谷老爷子等人分家后，依旧和他们共用一个灶房。 谷小雪烧火，魏氏炖鸡炒菜，很快肉香飘了出来。 谷老爷子闻着肉香，摇了摇头。 做好饭后，魏氏盛出一碗给正房送去，该孝敬的她一点都没有落下，但这孝敬有也有个原则，那就是这肉必须只能进到孝敬的人肚子里。 “这肉是给爷奶爹娘姑姑的。”魏氏将鸡肉放到饭桌正中央，大声说道。 魏氏走后，谷瑞年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鸡腿肉。 平时佟华琼也会派家里的婆子给谷老太太谷老爷子送肉菜，婆子瞧不惯谷瑞年，每次站在屋里等着肉菜进到该进的肚子里才离开。 谷瑞年一伸筷子，她就上前说那肉菜不是孝敬给他的。 滚刀肉一样整的谷瑞年无可奈何。 现在这碗肉孝敬给他爹娘的，他娘肯定不吃，他就替他娘吃好了，省的便宜了谷红莲。 这还是他从平川回到清河湾第一次吃吃到荤腥。 谷红莲打掉谷瑞年的肉，恶狠狠的说道：“你没有听丰年媳妇说这碗肉孝敬给谁的？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呢，哪有大哥大嫂孝顺小叔子的。” 谷瑞年气的将筷子一摔。 谷老太太摔的比谷瑞年声音还响。 “你小姑姑说的没错，这碗肉不是孝敬给你的。你摔什么筷子？显得你了。你一分钱都不能赚，还顿顿吃三个玉米饼子已经够对得起你了，你还有脸给你姑姑抢肉吃。” 第五百八十八章 去边境探路 谷老太太一发火，连贾氏都不敢吭气。 老宅的饭桌一向由谷老太太把持着，只见她将肉拉到自己跟前，将碗里的好肉拨到谷红莲和谷老爷子碗里，剩下的肉大部分给了谷有田，自己只夹了两块鸡骨头。 贾氏和谷瑞年一块都没有捞到。 俩黑心烂种子的玩意，吃屁吃！ 谷瑞年咬紧牙关。 这就是他在老宅的真实处境，对于他经历过两辈子耀祖的人生来说简直水深火热。 除了在家里的处境，还有一个徐杏花更让他窒息。 之所以和徐杏花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因为谷老爷子在犹豫要不要让他入赘。 他必须要破局。 破局的关键就是他从苏夫子嘴里得知会遭遇极寒的天气。 前几天他去燕关镇，打听到郑家在燕关镇有个庄子，摸过去遇到了郑家的一个庄头。 庄头恰好要去郑家送粮食，他托庄头给郑二公子带了一封信，说希望和郑二公子见一面，告知他后世历史书上所学的即将发生的重大事件。 可是眼看入冬了郑二公子依旧没有回话。 入冬之后，佟华琼愈发忙碌起来。 棉衣要送往边境，姚知府那边肯定会派人运送，佟华琼丝毫不怀疑姚知府的办事能力，肯定能将棉衣顺利的送达边境。 不过佟华琼觉得自家也得去个可靠的人跟着。 一来显示佟华琼为边境做出贡献的决心，二来是想探一探边境的市场。 当然后者是最重要的，毕竟战争不可能永远打下去，两国迟早要互市，她的商业版图可以趁机朝边境开拓。 这几天佟华琼在盘算，应该派谁去边境探路。 当然了，她自己就挺想去的。 不过现在边境战乱，从自私的角度而言她不想冒险，其次宁城这边的生意需要她坐镇。 盘算了一番，谷大暑合适。 这个儿子天生的社牛，会交际会来事，而且无论是府城的铺子还是平川县的聚福来，他都已经显露出自己的本事。 除了谷大暑去边境，再让何超和苏承闵跟着一起去。 何超是佟华琼的大掌柜，他跟着去不仅能触到别人看不到的商机，而且能约束住谷大暑。 苏承闵那就更不用说了，他对边境无比熟悉，有他在能保障何超和谷大暑的人身安全。 佟华琼做出决定后，就让苏承闵去平川县将谷大暑喊回家。 和谷大暑一起来的还有谷白霜。 谷白霜看到佟华琼眼圈就红了。 佟华琼心说，对她这个后娘没必要感情那么充沛吧？ “这是咋了？” 谷白霜还没有开口眼泪就先流下了，谷大暑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佟华琼以为姐弟俩闹矛盾了。 “大暑，咋了？”佟华琼问道。 谷大暑咬牙道：“晓峰个小兔崽子偷摸去入军了，等我们发现已经跟着队伍走了，估计现在已经到边境了。” 谷白霜呜呜的哭起来。 谁不知道边境要打仗啊，聂晓峰到了边境，铁定要上战场。 但凡男儿都心存热血都想建功立业，关键真正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有多少。 佟华琼还疑惑聂晓峰这段时间怎么不来清河湾了，原来是跟着队伍走了。 不用想，他跟着走的队伍和春旺是同一支。 不过佟华琼觉得聂晓峰要比春旺适合入伍，首先他年纪够，其次他一把子力气平时就好舞枪弄棒，第三他还挺有脑子，他跟着队伍去边境未必不会建功立业。 依聂晓峰的性子，他哪怕这次不跟着去边境，他迟早也会入军。 但这话她当然不能给谷白霜说，当娘的哪有不心疼儿子的，哪怕聂晓峰如今已经是将军了，冷不丁要去上边境杀敌去，谷白霜估计都担心的夜夜睡不着。 “这些日子以来他跟着我在平川做生意，我以为他心思定了下来，还寻思明年给他说门亲事。他答应的好好的，却瞒着我入军了。” 谷白霜擦了把眼泪，开始生气。 合着儿子这几个月对她的顺从都是假象，就是为了麻痹她。 佟华琼说道：“你也别担心了，现在说什么他都已经去了边境。我看晓峰是吉人天相，肯定会平平安安的。” 谷白霜哭道：“现在只能这样了，我都不敢想他能砍死几个敌人能立下军功，我只希望他平安就好。” 佟华琼安慰了谷白霜一番说道：“也不瞒你说我织坊接的订单正好是给边境送棉衣，这次让大暑回家是让他跟着去边境送棉衣。等到了边境，他会打听晓峰的情况，看看能否见上一面。” “来福也去，他对边境熟悉。” 佟华琼的眼神落在苏承闵身上。 苏承闵避开了。 佟华琼就猜到聂晓峰去边境肯定是苏承闵给他提供的消息。 盛京调军去边境驻扎在宁城附近，这消息普通人谁能提前得知。 偏偏小龙知道了，还把春旺给忽悠去了。 苏承闵一定有自己的渠道获知这些消息。 不过佟华琼也不能说苏承闵的不是，毕竟聂晓峰那性子谁能劝得动。 谷大暑得知佟华琼召他回来是派遣他去边境。 他知道边境在打仗很危险，但他一点都不怕，反倒跃跃欲试。 他早都想学陆家那些掌柜的一样出远门做生意了。 佟华琼从他脸上就知道谷大暑这是没有亲自经历过战争不知道战火的可怕，回头得好好敲打一下他。 谷大暑说道：“大姐你放心好了，我发誓一定要找到晓峰。” 谷白霜止住哭泣，点了点头。 谷白霜也知道谷大暑就算真的找到聂晓峰也不可能把他带回家，否则就属逃兵要被砍头的，但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很快，佟华琼和姚知府约定交棉衣的日期到了。 所有的棉衣都装在了麻袋里，姚知府派了大车来装。 何超和苏承闵带着谷大暑跟着姚知府的队伍出发了。 陆老爷子走南闯北见识多，他派了几个镖局的人跟着一起去。 “娘，你之前说今年会是极寒天气，这都到冬天了连一场雪都没有下，这哪里是极寒了？”谷大暑临出发前悄摸问佟华琼。 佟华琼踹了谷大暑一脚说道：“冬天不是还没有过去。” 佟华琼抬头看天。 虽然是冬天，但阳光很好，一点都不觉得冷。 佟华琼也纳闷，是不是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又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男女主，哪有那么大的脸改变极寒天气。 苏承闵则再三叮嘱小龙，并且拜托佟华琼好好照顾小龙。 佟华琼心说，这么长时间过去，小龙在清河湾谷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既没有杀手来砍，也没有遇到下毒，这就是男主角的光环。 第五百八十九章 富贵险种求 很快，谷大暑等人出发去了边境。 为了不造成大的影响，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出发的。 刘月娥哭唧唧的舍不得谷大暑。 她怕啊，边境在打仗，她就怕自家男人到了边境被抓壮丁充军，或者被漠北人绑走了。 以前刘月娥老羡慕陆家的掌柜可以出海可以去盛京独挡一面，她总怂恿谷大暑干脆出去闯一闯，闯出名堂她可以跟着一起外出做生意，夫妻俩离开佟华琼当一方土皇帝多美。 跟着现在真的如愿出去了她却提心吊胆。 赵氏看到自家闺女不舍的模样，谷大暑一走她就把刘月娥拉回家训斥：“当着你婆婆的面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大暑出去是送货是历练长本事，又不是去打仗。” 赵氏不知道这一批棉衣是军需物资，以为就是送到靠近边境的地方售卖。 见亲家母将这生意交给女婿她很高兴，这说明啥？说明亲家母看重谷大暑，偏偏自家闺女看事情总是存着小心思。 这段时间以来刘月娥去了聚福来越来越飘了，穿着打扮样样出挑，赵氏必须要敲打敲打她。 刘月娥苦着脸说道：“娘，你懂啥？你知不知道大暑去的地方是哪里？” 刘月娥是个嘴巴大的，佟华琼瞒着她，她也不知道棉衣最终的去处，可是她却知道边境的凶险啊。 “是去边境。娘你在清河湾不出门不知道，边境在打仗。平川县都传遍了，说是漠北人潜入边境各地方放火杀人，咱们这边调兵去打，现在边境乱成一锅粥，很多边境的商人都回来了，偏偏我婆婆这个当口不说避着反倒让大暑去边境做生意。” “我婆婆就是掉进钱眼里了。大暑万一被抓走可咋办？” 刘月娥在平川县没少听到边境的消息，心里怕死了。 赵氏说道：“富贵险中求。你婆婆自有你婆婆的道理，我看你婆婆有几分福气在身，要想干啥事真能干成，大暑这一趟铁定能成。你想想看，你婆婆弄了这么多棉衣送去边境她就不怕折本？我估摸着这生意是陆家在边境已经谈好的，你婆婆接了下来，既然有陆家插手，人家陆老爷子啥大风大浪没见过，肯定事事都安排好了才让大暑过去。”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刘月娥转而一想，陆家确实安排了镖局的人跟着，于是在心里祈祷大暑可以万事平安。 棉衣运走后，佟华琼松了一口气。 这俩月可太煎熬了，织坊都织出火星子了，可算是完成了任务。 佟华琼心想怪不得偌大一个宁城，只有陆老爷子出海，只有陆老爷子是皇商，这心理压力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这段时间不仅佟华琼在熬，织坊的人同样也在熬。 现在任务一完成，佟华琼就想给织坊的女工放个假，织坊女工却摇头不愿意。 “佟大婶，您是不是对咱们不满意？”宋巧娘问出女工们的心声。 佟华琼看着女工忐忑的眼神，说道：“没有，很满意。” 确实很满意，如期完成订单任务，能不满意吗？ 宋巧娘松了一口气，疑惑的问道：“那既然满意，为何要放假？” 佟华琼：“......” 止不住的卷啊！ 不过想想确实织坊不放假的好，她的棉布都用作边境军需物资上了，还没有正式推向市场。 佟华琼打算将这新一批的棉布放在聚福来销售。 哪怕不等极寒天气的到来，便宜暖和的棉布也会被老百姓所接受。 “姑姑，我去镇上订了三车炭，给洪婶一车她不要，说是何叔给家里囤了足够两年的炭。这两车都给您，您家人口多屋子大。” 佟华琼回到家里，就看到门口停着两辆牛车，佟盼弟在指挥人卸炭。 佟盼弟不知道佟华琼已经囤积了大量木炭，且要趁机发冷冬财。 佟盼弟是重生人士，自然知道极寒天气即将到来，她不知道该如何给佟华琼说，只有自己买了炭送给佟华琼。 看着满满的两牛车木炭，佟华琼估计了一下，足够家里用的了。 佟盼弟可真是大手笔。 她这个侄女是个懂得感恩的。 这几天平川的炭火基本都被黄员外囤了，造成炭火上涨，佟盼弟买了这么多炭火只怕把去年赚的一半都扔了进去。 佟华琼没有戳破佟盼弟，说道：“我忘记给你说了，咱们聚福来有炭，我不缺炭用。你买了这么多，花了不少钱吧？” 佟盼弟就说道：“您别管钱不钱的事，这炭火算我孝敬您的，聚福来的是聚福来的。” 佟华琼却不想佟盼弟花冤枉钱。 但这两牛车碳也不能退回去。 反正再冷一些村里人会买碳，不如让佟盼弟将这些碳卖给村里人。 “盼弟，冷了谁都不会冷了我，你放心好了我囤了上万斤碳呢，不仅足够我烧的，我还要卖一些出去呢。我先前忘记给你说了，要不这些就卖给村里人吧，省得大家伙去镇上买。”佟华琼说上万斤都是保守了，她不想将囤碳的消息放出去。 佟盼弟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对于佟盼弟来说，清河湾给了她和离后的容身地，村里的媳妇大娘们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对她释放善意，她不忍心看着大家伙在极寒天气到来再买碳。 那样就晚了。 “我就按照我买的原价卖给村里人吧。”佟盼弟笑着说道。 佟华琼说道：“炭是你的，你来决定。” 佟盼弟要卖炭的消息放出去，村里很多人要来买。 平川和燕关镇的炭一天天涨价，这两牛车的炭佟盼弟是前几天定下来的，在她不抬价的情况下，比这两天市场上的炭还便宜些。 村民本来想着等到春节前最冷的那几天再买或者下雪时再买，听到佟盼弟标出的价格，纷纷来问询。 价格合适，省去从镇上搬运的功夫，买佟盼弟的更合适。 很快，佟盼弟的两车碳就卖完了。 本来佟华琼想让佟盼弟不要那么实心眼，可以适当的提高一下价格，但终究没有提。 佟盼弟想的很简单，上天让她重生了，她感激上天。 在不违背原则的事情上，她愿意做点善事。 更何况她也没有亏本，除了两牛车的运输费用，她的炭火是原价卖的。 至于运输费用，对现在的她而言不算什么。 第五百九十章 不怕忙碌就怕没活干 冬天的第一场雪飘落。 佟华琼看着飘落的雪花心潮起伏，极寒天气是否就要到来了。 家里的储藏间堆满了炭火，足够家里和织坊用的。 本以为极寒天气会随着雪一起到来。 雪停后，天气倒没有变的多冷。 和佟华琼穿来那一年差不多的温度。 佟华琼对于极寒天气的到来已经麻了，反正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她把精力都放在了织坊上，现在织坊的织的棉布开始供应市场，可要靠真本事来赢得顾客的喜欢了。 本以为可以专注推广棉布了，府城又传来消息还有第二批边境的棉衣要做。 佟华琼正愁棉花不足，姚知府却调来了棉花，佟华琼这边只需要织布加缝制就行。 这样倒是省了很多事情。 于是新一轮的派活又开始了。 本来村里人缝制完第一批棉衣，以为这样的巧宗要到明年才有，心里还觉得遗憾呢。 那么漫长的冬天，窝在家里吃用都要钱，却没有赚钱的门路，想想就烦心。 没想到又接到了新任务，人人都笑的合不拢嘴。 佟华琼给织坊的女工说，整个腊月都要忙碌起来，大家要干到大年初一。 织坊女工笑着说，不怕忙碌就怕没活干。 现在她们都尝到了跟着佟华琼赚钱的甜头，现在在家里腰杆子都硬了，回家后要么婆婆捧着，要么男人敬着。 再说了织坊比家里暖和多了，家里要到下大雪冷的受不了才舍得烧炭，而织坊刚进入冬天佟华琼就早早的燃起炭盆，按照她的话说，织坊女工最宝贵的就是一双手，可不能生了冻疮。 不仅如此，还从府城带来据说盛京妃子才能用的玫瑰花汁子乳膏，让她们洗完手就涂上。 “东家，我给你说，之前我家叔伯恨不得把我给远远的卖了，现在却巴着我。还不是看我赚钱了，想从我手里拿钱。我也不是傻的，我时不时的吊着他们，现在恨不得我一直留在家里不出嫁赚的钱都给他们。”弹棉工李明秀趁着松弛筋骨给佟华琼说家里事。 李明秀就是那位父母双亡力气大的叔伯要将她发卖到远方的姑娘。 她现在可是弹棉工的扛把子，有时候佟华琼都怀疑她给电动马达一样不知疲倦。 弹棉花是个力气活，佟华琼每次看到李明秀就像后世朗朗弹钢琴一样弹棉花，弹的既轻松又投入。 佟华琼笑着说道：“那你的钱可捏紧了，既让他们觉得能拿到，又让他们拿不到。” 李明秀点点头说道：“东家，谢谢您的提醒。我现在就骗他们我以后不出嫁我要留在织坊干活赚钱，暗示哪个侄儿对我好，我的钱就给谁。现在几个堂嫂为了钱，互相使劲掐架，让他们儿子拼命对我好。” 佟华琼乐了。 这姑娘倒是机灵的。 ...... 第一场雪融化时，佟华琼顶着风从织坊出来，搓了搓手，天越来越冷了。 丫鬟雪晴和小溪抱着大毛的衣裳披在佟华琼身上，主仆三个迎着稀薄的夕阳朝家里走去。 擦肩而过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东家，这马车是朝老宅去的。”苏晴说道。 佟华琼寻思老宅难不成有她不知道的富贵亲戚，不可能啊，佟大脚记忆里没有啊。 难不成是魏氏家里来人了？ 她可是听说魏氏在南边的娘家人挺富裕。 拐了一道弯，刚好可以看到老宅的情形，佟华琼看到一个穿着裘皮衣裳的少年走下马车。 那少年如此熟悉，佟华琼一想，像记忆中郑大公子的模样。 佟华琼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郑二公子，而且他来老宅是找谷瑞年的。 郑二公子确实是来找谷瑞年的。 谷瑞年在家里正冷的发抖。 考虑到是寒冬，佟华琼几天前就将给公婆的炭送来了。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不舍得烧，非要等过年时再烧炭，因此屋里冷的就像冰窟窿。 谷瑞年前后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挨冻，加上要劈柴挑水，手上生了冻疮。 看到郑二公子进门，谷瑞年只觉得就像迎进来一座金佛。 “......你在信里说今冬是极寒天气可是真的？”郑二公子进了老宅的屋子，由于太冷又钻进了马车，捧着手炉给谷瑞年说道，“可是这天气冷虽冷，可哪年冬天不是这样？” 谷瑞年一阵慌乱，面上愈发淡定的说道：“后世的史书上就是这样写的，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囤炭到了极寒天气卖高价大赚一笔，就算史书有误，炭这种东西又放不坏，今年卖不了明年一样可以卖。” 谷瑞年之所以如此说，因为他也不确定极寒天气到底什么时候到来。 若是冬天的天气和往常一样正常，那么他就会以史书有误来逃脱。 谷瑞年揣摩着郑二公子的表情，说道：“我是没有本钱，我若是有本钱这个消息我压根就不可能放给你。” 郑二公子想了想一咬牙说道：“暂且信你一回。回去我就让管家囤炭，既然你把这个消息放给我，若真像你说的是极寒天气，在炭上的利润我会给你二成。” 谷瑞年松了一口气。 郑二公子说道：“你的烈性火药造的怎样了？” 谷瑞年举起生满冻疮的手说道：“这几天下雪，家里太冷，我的手生了冻疮一干活就流血，实在没办法。” 郑二公子眼神晦暗不明，说道：“你知道边境开战了吧？如果烈性火药实在造不出来，你嘴里重型火炮总归能造出来吧。” 说着郑二公子扔给谷瑞年一张图纸。 谷瑞年展开一看，是火铳的设计图纸。 “你不是说你生活的地方有什么可以飞的飞机，飞毛腿一样的火车，还有什么可以飞射上千里的导弹。这些都不需要你造出来，你根据火铳改良出重型火炮。”郑二公子说道。 谷瑞年拿着火铳图，一头黑线，郑二公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工业化，这时代连火药都要人工配制，他怎么可能改造成重型火炮。 但他又不敢说不会，怕郑二公子直接拂袖而去。 第五百九十一章 咱们的前程是绑在一起了 “请问二公子，您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研制可以攻城的火药，现在又让我造重型火炮，您到底要干嘛？” 谷瑞年一脸怀疑。 “您若是想造反，这种掉脑袋的事可别拉上我。”谷瑞年说道。 郑二公子冷笑道：“你别忘了你的命都是我的。” 郑二公子甚至都没有抬起眼皮子看一眼谷瑞年，还拉上他，他也配？ 谷瑞年脸上一僵。 郑二公子琢磨一番。 自己虽然拿捏着谷瑞年的命逼着他造烈性火药改良重型火炮，他不敢不从，不过他已经怀疑自己要造反，万一他玉石俱焚向官府举报，郑家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天地良心，郑家可没有造反的力量更没有造反的念头。 自从谷瑞年对郑二公子说后世史书上记载五皇子是最后的赢家，郑家就通过各种渠道攀上了五皇子的外家。 毕竟五皇子出身低微，外家不像一般高门大户那么难攀。 既然郑家已经和五皇子上了同一艘船，郑二公子得拿出让五皇子能看上眼的本事来。 制造烈性火药和重型火炮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刚好趁着边境在打仗，将重型火炮呈上去，郑家岂不是就能从平川县的商户变成盛京新贵。 “告诉你也行。”郑二公子思量一番，说道，“大盛和边境在开战，你若真能造出重型火炮，我郑家就能将重型火炮献出去。到时候功劳算你一半，你再也不用因为腿伤不能科考走仕途而忧心，功名直接就到手了。” 边境开战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清河湾这样的犄角旮旯乡村都传到了。 可见这一战多么受关注。 谷瑞年咬了咬后槽牙，说道：“我会好好琢磨这图纸，争取造出重型火炮。” 郑二公子满意了。 命小厮把冻疮膏和二十两银子递给谷瑞年。 知道谷瑞年的屋里冰窖一样冷，又说道：“明天派人给你送炭来，造火炮的材料也一起送来。你最好加快造火炮的进程，咱们的前程是绑在一起了，你别让我失望。” 谷瑞年淡然的说了个好字，转身回到院子里。 冷死他了。 郑二公子见谷瑞年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佟华琼耳朵里。 传消息的人自然是谷红莲。 得知谷瑞年让郑家囤炭，佟华琼心想幸好她囤了足够多的炭。 不用想都知道郑家囤炭的目的是趁着极寒天气大肆敛财，至于冻死多少人，来年会不会有时疫，郑家通通都不关心。 “对了，还让谷瑞年造什么火炮，说是造好了送去边境。”谷红莲对佟华琼说道。 对于谷瑞年造火炮，谷红莲持着看笑话的态度。 佟华琼已经从谷红莲嘴里时不时得知，谷瑞年在家里造火药，偶尔实验成功了，但威力还不如爆竹。 对于谷瑞年能不能造出重型火炮，佟华琼持怀疑态度。 郑二公子为何让谷瑞年造火炮，难不成是和边境战争有关？ 这倒是提醒了佟华琼。 功劳绝对不能落在谷瑞年头上。 佟华琼跑到空间，框框一通搜索，然后将铜制火铳、铁芯包铜火铳、红夷大炮等的设计原理和图纸摘抄下来，第二天让秦庆友去府城万柳书院送给谷惊蛰，由谷惊蛰送给姚知府。 这时代，优质铜铁都掌握在官方手里，像这样的大型火炮要靠官方制造，哪有谷瑞年这样的野鸡训练营一样的制造方式，他也就能忽悠住郑二公子。 大盛和漠北开战，作为大盛人，佟华琼自然希望大盛可以胜利。 若是大盛输了，漠北顺着边境推进到宁城，一通乱砍乱杀，命可都保不住。 甭管她摘抄的火铳打炮技术对这场战争有没有用，先把图纸献上去再说，万一有用呢。 就在秦庆友从府城回来的当天晚上，天气骤降。 一开始大家没有在意。 毕竟冬天嘛，冷才是常态。 天气一降温，大家纷纷买炭。 “黑心肝的炭火商，今年的炭比去年每斤涨了五文钱。知道的是卖炭，不知道的是卖救命药丸子呢。” 村里一位大娘从镇上买碳回来，一路走一路骂。 大娘的儿媳妇在织坊上工，顺便拐到织坊瞧儿媳妇。 佟华琼正好要了解现在炭火市场的情况，就和大娘搭上话。 “大暑娘，你瞧瞧，这一担炭比去年要贵将近二两银子。要不是这两天冷的受不了，谁烧这劳什子。”大娘给佟华琼吐苦水，又说，“多亏你弄个织坊，儿媳妇能赚钱，否则炭都烧不起。” 佟华琼问道：“现在买碳的多不多？” 大娘摇头说道：“不多！今年的炭太贵了，去的人多，买的人少，一问价格大多都不买了，反正冬天就这俩月，咬咬牙就熬过去了。” 大娘若不是怕儿媳妇生冻疮少赚钱她也不买。 佟华琼若有所思。 刚冷几天，炭火的市价就比佟盼弟买炭时的价格上浮了三倍。 看来这一波炭大多都被郑家囤走了，所以炭火上浮很快。 现在的价格让大家伙望而却步，穿厚点，烧柴禾，或者用暖水袋，还能撑过去。 但是不久极寒天气会到来，那时候炭无论多高的价格，大家都会购买。 佟华琼绝对要断了郑家发天气财的路子。 再等等，到时候郑家把炭价抬高到一定程度她就放炭。 反正现在愿意买炭的都是富裕人家，就算价格比佟盼弟买的时候贵三四倍，他们也能掏得起。 她怕现在放了，这些有钱人会大规模囤她的炭，而且会引起其他炭火商的围剿。 等炭价影响到民生时，她会出面和柳县令一起放炭，有官府背书，郑家和其他炭火商想围剿她都找不到漏洞。 要知道发这种难财的是要杀头的。 他们只是想赚钱，可不想丢命。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 每天村里都有人去询问炭价，本来想等着往后看看，没想到越往后价格越高。 佟华琼每天都能听到村里人的抱怨。 有一些人家感到庆幸，幸好买了佟盼弟的炭，否则以现在的炭价真是不舍得买。 随着天气降温，紧接着下了一场雪。 先是雪粒子，很快是鹅毛大雪，一夜过后变成了暴雪。 整个天地白茫茫一片，如棉絮一般的雪不住的兜头而下。 佟华琼意识到，佟大脚记忆里的极寒天气到来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极寒天气果然来了 “见鬼。今年天气怎么那么冷。” 苏夫子哈着手出了门，遇到佟华琼抱怨了几句天气。 佟华琼问道：“马上过年了，苏夫子怎么还不放假？” 她记得从前镇上的私塾进到腊月里都会放假，苏夫子这是打算将假期延长到年三十不成？ 佟华琼想说没必要如此鸡学生。 苏夫子搓了搓手叹气道：“佟掌柜你不知道，有些学生家里没有足够的炭，或者家里不舍得烧炭，放假了他们在家里写字冻的手都打颤，人也冻病了。我就让他们都来私塾里，我这里烧着炭呢，让他们冻不着。” 佟华琼明白了。 苏夫子这是为学生考虑才将课时延长。 他把自己的炭全部挪到了私塾，每日将屋子烧的热烘烘的，因此学生每天宁愿睡在私塾都不想回家。 但是苏夫子也就买了一车炭，今年冬天他自己烧是足够的，给私塾烧却是不够的。 对于苏夫子的无私，佟华琼感到佩服。 佟华琼说道：“你的炭火都给到了私塾，你自己屋里呢？” 苏夫子是苦笑着说道：“昨天我托村长去镇上帮我再买一车，可是到处都缺炭。现在炭火想买都买不到，都不是价格贵不贵的问题，关键是买不到。” 苏夫子有点后悔，上回佟盼弟给他说今年天气非常寒冷，他没有想到竟然冷到这种程度。 早知道他就多囤几车炭了。 佟华琼抬头望天，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又有一场大雪即将飘落。 她的炭火该放了吧。 佟华琼说道：“苏夫子您别急，私塾不是您一个人的，私塾是大家的。我这里还有一些炭，我匀给您一些，保证私塾的供应，但是您自己的屋子也得烧，您是夫子您可千万不能冻出个好歹出来。” 苏夫子刚想推辞，背后响起声音。 “苏夫子，您可千万别推辞。佟掌柜说的对，您是咱们私塾最宝贵的财富，冻到谁都不能冻到您。佟掌柜给您的炭火您自己烧，私塾的炭火今年我包了。我怕冷，我每年都囤很多炭火，前年囤的都没有烧完，放着也浪费不如给私塾，让咱们村的娃娃们在暖和的课室里安心读书。” 如此大口气不用问肯定是丰乐楼的钱老板。 钱老板对佟华琼呵呵一笑，说道：“佟掌柜，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于钱老板的搞慈善行为，佟华琼自然是赞同的，附和道：“对。” 苏夫子拱了拱手说道：“既如此，我就收下了。” 钱老板跺了跺脚说道：“这天真冷。你们知道我为何每年早早囤炭吧？我小时遇到在家乡过极寒天气，当时冻死的人很多，冻死的人来不及掩埋一开春尸臭引来瘟疫，实在给我留下了阴影。这天气，我咋觉得是极寒天气的前兆？如果真的是，那可糟了。” 很快村里人聚到了一处，一边哈着手，一边讨论着天气。 “钱老板，您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能冻死人？” 村里大部分人对钱老板极寒天气的说法存疑。 再冷能冷哪里去呢？ 主要是大家对极寒天气没有概念，宁城一带最冷的时候也不过是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虽然也滴水成冰虽然也有暴雪，但咬咬牙也能撑住。 钱老板说道：“一盆开水泼出去，半空就能结冰，你们说这样程度的冷能不能冻死人？” 佟华琼说道：“甭管真不真的，大家都按照钱老板嘴里的极寒天气来应对。我劝大家伙炭该烧烧，棉衣该穿穿，不要省那几个钱，万一冻病了不划算。” 若说村里人对谁的话最信服，当然是佟华琼。 听到佟华琼赞同钱老板的极寒天气之说，面面相觑。 “往年都是暖冬，谁能想到今年是冷冬。” “我家的房子幸好今年加厚了一层。” “早知道我就在入冬前买炭了，今年的炭真贵。佟大婶刚才说炭该烧烧，我们也想烧炭啊，可现在镇上都买不到炭火了。” “现在说是有钱都买不到。按照往年，我买的这些炭可以烧到来年开春，今年不知道能不能烧到正月。” 大家对极寒天气纷纷发表各自的看法，最终还是落脚到炭火上。 现在的炭火不是价格贵的问题，而是买不到的问题。 佟华琼对于清河湾村民家里的炭火情况掌握的一清二楚，按照目前来看，基本上都能撑一撑。 她不会在此时放出消息说她有炭。 于是她说道：“真的遇到极寒天气了，柳县令肯定会想法子让大家都买到炭火的。我还是那句话，大家千万不要硬抗，冷的受不了时一定要烧炭。” 现在买不到炭火不是清河湾一村的情况，也不是燕关镇一个镇的情况。 佟华琼派人出去打听，是整个平川县都买不到炭火，至于周边的县镇同样遭遇了和平川一样的情况。 佟华琼有理由怀疑，市面上的炭火都被郑家囤积了。 郑家囤积炭火压着不放出来，因为现在的天气还没有到冻死人的程度，而且大家伙已经买过一波炭了还没有引发对缺炭的恐慌。 再过几天，只怕会引发对极寒天气和缺炭的恐慌，这时候郑家放炭，多贵都会有人买。 果然，随着天气越来越冷，风雪越来越频繁，各处开始流传极寒天气的到来。 一时之间引起众人的恐慌。 这消息是郑家放出去的，为了抛售炭火做的舆论预热。 当极寒天气到来的消息流传时，佟华琼同样做好了准备。 这边郑家一旦开始开售炭火，她会让聚福来立马将囤积的炭火摆出来，以此和郑家打擂台。 又一场大雪飘落。 谷瑞年站在屋檐下望着外头白茫茫的大雪，心里涌起快意。 老天终于站在了他这一边。 他恨不得雪再大一点，天气再冷一点，最好冻死一大批人，以此可以向郑家证明他的价值，他胡邹的后世的史书上关于这个朝代的记录都是正确的。 郑家信任他，他就能翻盘。 哪怕他造不出重型火炮，只要证明他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郑家都不会抛弃他。 这几天他亲眼所见村里人对买不到炭火的恐慌，他知道目前平川大部分炭火都在郑家手里攥着。 等到时机一成熟，郑家就会抛售。 他会从此次极寒天气中受益。 谷瑞年嘴角勾起一抹笑。 极寒天气，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五百九十三章 疯狂的炭价 “爹，徐勇今天早上问我，咱们两家要不要结亲。” “只要瑞年入赘徐家，他们愿意给咱们五亩良田。等瑞年和杏花生了孩子，会给咱们一个儿子姓谷让咱们养着，咱家也不算绝了香火。” 谷有田看着外头谷瑞年的身影，给谷老爷子商量。 他觉得谷老爷子之所以有顾虑，还不是因为谷瑞年入赘徐家，谷家会少一个传香火的。 现在解决掉香火问题不就行了。 徐家可是愿意给他五亩良田呐。 瘸腿的小儿子能换来五亩良田很划算。 谷老爷子抽了一口烟袋，脸上显出犹疑。 说实话，对于徐家答应将来给谷家一个儿子的条件，他有点心动。 现在依家里的条件，给谷瑞年说媳妇恐怕很难。 谷有田一提到谷瑞年和徐杏花的亲事，贾氏就朝谷老爷子望过去了，谷老爷子此番的神情让她心头发紧。她平时很怕谷有田，不过但凡涉及到谷瑞年的事情她都敢争一争。 “不行，就算给咱们十个孙子都不行。瑞年的腿还能好，瑞年还要念书呢。”贾氏说道。 谷老太太哼了一声，说道：“读个屁的书？哪里来的银子让他念书。” 贾氏分辩道：“瑞年自有本事赚银子，前些日子他不是赚来了棉衣炭火和银子？” 谷瑞年身上的棉衣和屋里的炭火是郑二公子派人送来的，谷瑞年自然瞒着家里人，只说他接了一个抄写的活，而且是给城里富贵公子抄写。 贾氏就对儿子重新科举燃起了希望。 谷老太太沉下脸不吭声。 富贵人家派人来给谷瑞年送东西他们可都是看到的。 谷瑞年掀开帘子，沾染了一身的寒气走进屋里，抬起头对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说道：“爷奶，再给我几天时间。年前我肯定能给家里赚来一大笔银子，若是不能，我年后愿意去徐家当赘婿。” 谷老爷子想想了就答应了。 ...... 又一场暴雪飘起。 大雪下了两天两夜。 温度骤降到钱老板嘴里的“一盆开水泼出去不等落到地上就能结冰”的程度。 整个平川县陷入缺炭火的恐慌中。 郑二公子站在万柳书院的廊下，望着沸沸扬扬的大雪，眼里漾开笑容。 郑家囤积的炭火开始推向市场了。 这批炭火不仅在府城宁城开售，而且在平川县以及各大乡镇设置销售点。 有炭火售卖的消息瞬间燃爆宁城各个地方，就连清河湾的人都获知了消息，几乎全村出动要赶去买炭。 其实这时候家里都有炭，但随着温度骤降，平时家里的用炭量要比往年多三倍，大家怕炭火撑不到这个冬天，因此一听到那里有炭火开卖的消息就倾巢出动。 很快，大家从垂头丧气的回到村里。 炭价贵的超出大家的想象。 过去三十文能买一担炭，现在要五两银子才能买一担炭。 乡下人在村里刨食，一年到头能攒下五两银子都不错了，谁能掏得起那么多的银子买碳？ 五两银子，对于村里人来说和抢钱没区别。 “哪里来的奸商，一担炭就要五两银子，这是抽皮扒血啊。” “这炭火商说是徐枣花嫁过去的郑家，怪不得他们家大儿子短命，原来是缺德事干多了。” “商人重利，也不能重成这样，我活到七十岁可算是见识到了。” 众人回到村里就对炭火商开骂。 除了村里有钱的徐家这一趟买了一些炭，其他人都空着手回来了。 五两银子一担炭，确实下不了手。 “真得感谢盼弟，要不是她当时弄了两车炭，咱们现在估计都要冻着。” 看到佟盼弟从养猪场出来，大家纷纷感谢佟盼弟的义举，开始后悔没有多囤炭。 佟盼弟忧心忡忡，因为有前世记忆，她囤积的炭火足够撑过这次寒冬。 让她感到难受的是，更多的人可没有前世的记忆，不知道这次极端天气的厉害。 本来她以为村里人敬重苏夫子，苏夫子的话大家伙都愿意听，因此借助苏夫子的嘴告诉大家今年很冷，结果大家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大家站在村口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因为冷的实在受不了。 郑家的炭火抬上市三天后，佟华琼联合陆家开始出手了。 ...... 姚知府脸色沉静的听着属下汇报。 整个宁城如今为了炭火乱成一锅粥，就算有极寒天气的到来，按理说此时应该能买到炭。 但是偏偏早在二十天前，整个宁城的炭火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 而这三天忽然一大批炭火又出现了，且以五两银子一担的价格出售。 一定有人蓄意囤积炭火，不顾百姓死活，趁机发一笔财。 和姚知府同样焦头烂额的是柳县令。 平川县到处缺炭火，炭火商趁机抬价抬到喝血的程度。 再这样下去，该会有冻死人的情况出现。 柳县令恨的都想把炭火商给砍了，可现在砍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因为砍了他也变不出更多炭火出来。 郑家隐藏在背后，将囤积的炭火分给各个炭火铺子，统一按照郑家的价格来。 至于五两银子一担炭产生什么样的后果，郑家才不关心，更不怕官府追究，做买卖的本来就是双方自愿，我订高价，你可以不买啊。 佟华琼顶着寒风来到平川县，路过一家炭火铺子，听到吵嚷声。 “去去去，就这个价格，爱买不买，你不买有的是人买。” “别说五两一担了，就算十两一担也不愁卖。穷鬼等着被冻死吧。” 这家铺子是郑家的一位管家所持，伙计有郑家的做靠山面对讨价还价出言不逊。 和佟华琼一起来平川的洪氏掀开帘子，望着那对着百姓洋洋自得的伙计摇头说道：“夫君给郑家当管家时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佟华琼正想接话，这时候伙计高昂的声音响起。 “五两银子不卖！从今儿起，一担炭十两银子。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别说整个平川了，就是整个宁城也只有我们家有炭。” “疯了吧。”洪氏气的咬牙。 一担炭五两银子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更离谱的事情出现了。 佟华琼冷笑道：“上天要想让谁灭亡就先让谁疯狂。先让他们得意几天。” “庆友，你调转马车，咱们不去聚福来了，先去县衙。”佟华琼对赶马车的秦庆友说道。 本来佟华琼还想先去聚福来筹备一番，等到明日再去见柳县令。 现在看到郑家的疯狂，她觉得不必拖下去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雪中送炭 “柳大人，柳大人，现在炭火涨到十两一担了。” 柳县令正在想办法解决炭火问题时，衙役跑进来将市场上的最新消息告诉柳县令。 柳县令瞪大了眼睛。 十两一担。 老天爷，这和抢钱有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的，他们最起码还给一担炭。 十两银子一担炭谁能买的起？ 由于骤然降温，县衙的炭火一样不够，每日都要省着用，因此整个县衙就烧了一盆炭。一盆炭根本挡不住冷意，整个县衙一丝热乎气都感受不到，饶是这样，柳县令生生吓出一头的汗。 他已经脑补出流民冲击县衙的场面。 没有调集更多的炭火没有控制炭价，就是他的无能。 本来他还寻思从宁城调集炭火，可是宁城如今也自身不保。 别说宁城了，就是大盛整个北部地区都不好调炭。 冬季，加上极寒天气，谁会有多余的炭调给平川？ 正当柳县令焦头烂额时，佟华琼在县衙外头求见。 柳县令本来不想见，他不觉得此时佟华琼能解决什么问题。 但佟华琼怎么说也是乡君，而且和他老娘的交情匪浅，于是一摆手将人请了进来。 佟华琼走进来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柳大人，您是为了炭火的事情着急吧，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柳大人一听到炭火俩字就激动。 佟大婶来的果然是时候。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佟大婶能有多少炭火呢。 “佟大婶，您有炭火？有多少？”柳县令问道。 佟华琼说道：“我有二十万斤。” 为了打消柳县令怀疑她恶意囤积炭火的疑虑，她解释道：“我有一笔闲钱，不知该做些什么好。刚好夏天时遇到一个炭火商抛售炭火，说是这几年都是暖冬炭火卖不上价格他要转行做别的生意，我寻思炭又放不坏就将那批炭囤了下来......” 柳县令此时压根就没有将佟华琼和恶意囤积炭火联系起来。 他只觉得佟华琼是他仕途生涯的护法神。 二十万斤炭火啊！ 此时他去哪里能调集二十万斤炭火啊。 这二十万斤炭火足够可以挽救宁城的百姓免受寒冷。 柳县令觉得佟华琼这二十万斤炭火对平川百姓是雪中送炭。 这份大义，果然符合佟大婶的风格。 柳县令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佟大婶不仅救了本官更是救了一城百姓。” 柳县令就给佟华琼戴高帽子。 佟华琼盯着柳县令炽热的眼神商议了一番炭的分配，这二十万斤炭火不能只放给平川县城，各个乡镇也要放。 而且乡镇比县城更需要炭火。 因为能在平川县城居住的不说多富裕，但肯定比乡下人家要好得多。 不少县城百姓早在入冬时就已经买了炭，现在的挤兑潮大多是在乡镇买不到炭从而来县城碰运气的乡下百姓。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受到极寒天气要持续到来年五月份的谣言蛊惑，想要囤积更多的炭火。 “柳大人，现在全城都在传寒冬会持续到来年五月份。我觉得这是有人蓄意传播谣言，目的就是为了引发恐慌，高价倾销手里的炭火。”佟华琼对柳县令说道，“今年冬天虽然比往年要冷，但我觉得再冷也违反不了时令，这波极寒天气最多持续到开春。为了平息恐慌，咱们也要放出消息，告诉大家但凡传播极寒天气到来年五月的都是趁机发横财的奸商。” 柳县令很赞同佟华琼的说法。 这种情况下，谣言的杀伤力要比寒冷本身更强。 就比如说，有人信了寒冷天气持续到来年五月的谣言，从而从家里跑出来四处买碳，在极寒天气里不断的奔波会失温而死。 谣言传的久了就变成真的了，全城会陷入恐慌中。 柳县令不是想不到有人蓄意传播，主要是他被这波冷空气折磨的焦头烂额，没有功夫去想里头的关窍。 现在佟华琼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柳县令的智商开始在线，马上着手让人去查谁散播的谣言。 ...... 佟华琼从县衙离开，马不停蹄去了聚福来。 聚福来将一部分炭火放了出来。 卖炭的消息一出想必会将全城百姓引来，幸好佟华琼早已经料到这一天订好了卖炭章程。 谷白霜和掌柜的在聚福来严阵以待，就等佟华琼的命令开始售卖。 为了避免买碳秩序的混乱，佟华琼特意问柳县令借了衙役维持秩序。 由于郑家将炭火抬高到十两银子一担，全城百姓震怒。 不少老百姓涌到县衙要个说法，要求柳县令出面控制碳价，且将卖高价的炭火商绳之以法。 面对最怕的一幕，柳县令稳稳的走出来，先是安抚了一番，接着告诉大家聚福来的东家从各地调来了炭。 话还没有说完，人潮一蜂窝的跑去了聚福来。 柳县令惊的赶紧又给聚福来多派了一支安保队伍。 聚福来卖炭了，而且每一担的价格控制在三十五文，相比较去年只贵了五文。 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伙纷纷挤到向聚福来。 人山人海比聚福来开业那么还多。 那么多人买碳，佟华琼怕发生踩踏。 当机立断找来连衡若帮忙，把炭火匀给连家的铺子和县城里的桃花甜品分店，这样可以把人分流出去。 否则那么多的人挤在聚福来门口等着买碳，那排队得买多少时间啊？ 只怕碳没有买到，门口的人就冻成冰棍了。 不仅平川县采取了分流策略，燕关镇同样采取了分流策略。 佟华琼将燕关镇的炭火分到桃花甜品和黄员外的铺子里。 由于佟华琼的二十万斤给柳县令吃了一颗定心丸，父母官大人在不焦虑情况下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灾害防治工作。 柳县令想的很周到，紧急让人在聚福来等卖炭的铺子门口搭建了棚子挡风，让人熬了姜汤等热汤拎过去，这样等着买炭的人在挡风的棚子和热汤的双重呵护下不至于那么难熬。 除此之外，柳县令还召集县里的富户捐炭给买不起炭火的贫民，同时设置粥棚让一些无家可归的人不至于冻饿死。 佟华琼觉得柳县令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错的好官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和郑家打擂台 按照佟大脚记忆里的极寒天气持续的时间，佟华琼盘算了一番，二十万斤炭火将将够。 既然这炭火是救命的，就不能谁买都卖，更不是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防的就是富人囤货。 炭火优先卖给家境贫寒的普通老百姓，其次还要限购。 本来大家得知聚福的炭价每担只需要三十五文大家还不信，等到看到排在前头的挑着炭出来才相信。 按照前几年的炭价，聚福来属于贵的，但对比郑家十两银子一担，聚福来简直是在做慈善。 大家疯了一样朝里面挤，衙役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大声吆喝聚福来在城里哪些铺子设置了炭火售卖点，大家可以分散购买。 于是后面赶来的人直接去了连衡若的珍珠铺子。 随着有人在连衡若的铺子同样买到了炭火，聚福来的排队就没有那么长了。 佟华琼松了一口气，否则她真怕引发踩踏。 尽管两排衙役在维持着秩序，但架不住人多。 这么冷的天排队买碳，排的时间长了很容易情绪失控，一个不爽真的能把衙役给打了。 郑家。 自从徐枣花和谷瑞年的丑闻曝光，郑家也随之沦为平川县的笑柄。 郑二公子背着爹娘做主放了谷瑞年后惹怒了郑老爷子，郑二公子给郑老爷子保证谷瑞年的存在对郑家会有大作用，郑老爷子还不信，待极寒天气到来后他终于信了。 这几天郑老爷子全然不受极寒天气的影响，高兴的眉毛胡子齐抖动。 极寒天气就是老天给他们郑家开的天眼。 本来郑二公子是背着亲爹模仿亲爹的笔迹写信通知各个铺子的掌柜把银子全部用来囤炭，郑老爷子得知后家里的银子差不多掏干了，若不是万柳书院的院长拦着他就要把逆子给打死了。 结果极寒天气果然如期而至。 郑老爷子看着纷飞的鹅毛大雪，只希望天气可以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本来他将炭火定为一两银子一担，有人买；定为二两银子一担，有人买；定为三两银子一担，还是有人买；一直定到五两银子一担，只有零星的人来买，并且赠送他郑喝血的恶名。 他气的骂顾客不长眼，别说平川没有炭，整个宁城都没有炭，所有的炭都被他家小儿子囤了。他现在愿意将炭拿出来卖，是他有良心，不忍心看着大家伙受冻。 既然大家不领情，让伙计干脆定为十两银子一担。 爱买不买，就这个价。 商人是干嘛的，商人就是用来赚钱的。 有钱不赚才是王八蛋。 他就不相信骨血造就的人，真有钢铁意志一般能抗住极寒天气，五两银子不买，十两银子不买，看你们能撑多久？ “爹，您信我，哪怕我念书比不上万柳书院其他的学子，我也能平步青云。”从宁城赶来的郑二公子看着郑老爷子笑开花的脸，趁机说道，“爹以后可千万别拿我当孩子看。” 郑二公子攀上了五皇子母家的人，就等着炭火大赚一笔，从中抽取一部分银子投资五皇子。 郑老爷子对左右称赞了一番小儿子，对小儿子笑呵呵的说道：“以后家里再做什么事情，你来拿主意。” 一边美滋滋的在心里盘算这波过去能赚多少钱。 小儿子有几分他年轻时的狠辣，将宁城所有的炭都囤积了，不仅在平川大赚一笔，此时宁城的高价炭火也是他们郑家的。 今年冬天过后，他们郑家将一跃成为平川首富。 到时候也打造两条大船，学宁城陆家出海，缔造郑家的票号和商业帝国。 郑家铺子的伙计坐在铺子里，冷眼看着从自家铺子门口路过的人。 十两银子不买，等到十五两就后悔吧。 爱买不买，反正别地也没有卖的，最后不也回到郑家铺子。 可是很快郑家伙计就觉得不对劲，人怎么呼啦啦跑光了。 顶着寒风不要命的朝哪里跑？ 郑家伙计虽然觉得不对劲也不以为意。 一夜之间，郑家各大炭火铺子再也没有顾客光顾，伙计还以为十两一担的价格把大家伙都吓跑了，还做着过不了多久全城就会哭着求爷爷告奶奶的奉上银子。 “买一担炭。” 一位大汉走进郑家铺子，递给伙计三十五文钱。 伙计以为这大汉是来逗乐子的。 “大哥，你打发叫花子呐？咱家炭十两银子一担，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大汉不解的说道：“不是说炭火三十五文一担，但一家最多可以买两担吗？” 大汉是今年刚来平川对平川各大商铺不甚了解，他在家里正冷的发抖呢，隔壁大娘告诉他聚福来的佟掌柜在卖炭，而且把炭分给了好几个铺子分散卖，让他不要去聚福来排队，去连二小姐的铺子买炭是一样的价格。 他看到郑家铺子堆着炭火，以为是连二小姐的铺子就走了进来。 一听是十两银子吓坏了。 “去去去，你听谁说的三十五文一担。你也不看看今年是个什么行情，你难不成被冻的脑子坏了，还以为是去年呢。”伙计一边说一边将大汉搡到外头。 大汉恼怒道：“十两银子一担炭，你这是喝血不成。” 这时候路上有挑着炭的人路过停下，搓着手对大汉说道：“兄弟，你走错铺子了，这是郑喝血家的铺子，你应该去聚福来，现在排队的人少。” 大汉撒腿就跑。 郑家伙计不屑的说道：“聚福来？那佟寡妇也卖炭？别开玩笑了，整个宁城的炭都在我们郑家堆着，佟寡妇哪里来的炭火？” 挑炭的中年大叔将炭火重新担起，讽刺道：“你们郑家厉害，十两银子一担炭卖不出去，可不就在家里堆着。” 说完挑起担子走的飞快，心里咒骂郑家的炭最好烂在家里才好。 郑家伙计最初不信，看着街上不少人挑着炭朝家里走去，心里莫名其妙发了慌。 “你们的炭在哪里买的？”伙计忍不住朝街上问道。 “在聚福来买的。怎地？离了你们郑家，咱们就冻死了不成？” “还是佟寡妇厚道，一担炭三十五文，怪不得聚福来生意那么好呢。” “这奸商啊总归不会得意太久，你们郑家的炭最好留着自己烧。” 大家故意担着炭从郑家铺子路过，听到郑家伙计问话，不介意阴阳回怼。 看到郑家伙计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大家都觉得空气里有了一丝暖意。 第五百九十六章 炭只怕要砸在手里 “掌柜的，不好了，说是聚福来在卖炭。”伙计冲到铺子里对掌柜的大喊。 “聚福来在卖炭？” “是，三十五文一担。” “不可能？” “真的，掌柜的，您不信您可以出门问问大家伙儿。” 掌柜的冷笑一声，小年轻就是不抗事。 那佟寡妇能有多少炭在卖？ 要知道市面上大部分炭都被少东家囤完了。 最后大家不还是要来郑家买碳？ 掌柜的在心里骂佟华琼蠢，既然有炭不趁机发财，卖三十五文一担，脑子进水了才如此行事。 就是因为佟华琼的炭火价格超出郑家铺子掌柜的认知，这给了他一个错觉，佟华琼的炭火肯定很少才敢这样卖。 否则他实在想不通佟华琼的行为。 很快，聚福来三十五文一担炭的消息传到了郑家所有铺子掌柜和伙计的耳中，就连郑家父子都知道了。 但是大家都不以为意。 一来他们不相信佟华琼囤积了大批炭火，其次他们不相信就算佟华琼有足够多的炭火也不可能会一直是这个价格。 郑老爷子下令郑家各大铺子，炭火绝对不降价，就看佟华琼的炭火能供应多少户人家。 佟寡妇想借机踩着郑家拉拢人心，纯属做梦。 三天后，在佟华琼和柳县令的干预下，家家户户基本都买上了炭火。 柳县令在全城发布公告，先是辟谣了极寒天气持续到来年五月，抓到一波造谣者严惩不贷；其次号召大家携手度过这次难关，保证大家在开春之前都有炭火供应。 这一举措安定了民心。 全城的恐慌情绪逐渐消散。 佟华琼赢得了名声，柳县令赢得了官声。 很快佟华琼接到了谷惊蛰从府城传来的消息，陆家和佟华琼同一天卖炭，截住了府城民众对缺炭的恐慌。 忙了三天，佟华琼几乎没有合眼，看着那些在寒冷天气能够买到炭儿露出笑脸的百姓，佟华琼心想她终究也为这个时代做了一件好事。 她不知道在极寒天气里有多少人冻死，但是在她的干预之下，最起码会挽救一批因为缺炭而冻死的人。 郑家的炭在这三天一斤没有销出去，各大铺子不禁慌了起来。 郑老爷子和郑二公子一开始还能稳住，以为佟华琼就是小打小闹，得知佟华琼囤了二十万斤炭惊的差点瘫坐在地。 郑家所有的炭加在一起还不如佟华琼囤积的数量。 郑二公子心头浮起一个疑惑，佟华琼到底什么时候囤积的炭，到底谁给她传递的消息？ 他开始怀疑谷瑞年一个消息卖两家，或者是谷瑞年联合佟华琼一起对付郑家。 “爹，佟寡妇这二十万斤炭也就够应付平川各地一个冬天的，咱们还有府城呢。”郑二公子说道。 郑二公子刚说完，府城传来了消息，说是三天前陆家开始卖炭。 当然了，府城不比平川，陆家的价格定的稍微高些，一担炭四十五文。 让郑家恐慌的是，陆家作为宁城第一商，谁都不知道陆家有多少炭。 只知道陆老爷子给姚知府保证，绝对不会让府城的百姓在这个冬天受冻。 府城本来就不是郑家的大本营，现在又有了陆家的插手，郑家的炭只怕降价也没有人买。 郑老爷子眼神阴郁。 郑二公子慌神了，问道：“爹，怎么办？要降价吗？” 郑老爷子怒道：“荒唐！降价？你是能降到三十五文一担还是能降到四十五文一担？” 郑二公子脸色发白。 郑家是今冬第一场雪后囤积的炭，那时候炭火价格已经上涨了不少。 他们不知道的是，佟华琼在夏天已经以极低的价格把平川市面上的炭火囤积了一部分，深秋时陆家和黄家出手把宁城的炭都给囤积了。 等到郑家囤炭时，大部分炭火商手里已经没有炭，为了做郑家生意他们不得不从外地调炭，从外地调集的炭增加了成本。 因此郑家每一担炭的成本就要八十文到九十文一担。 这也就是郑老爷子说的，无论郑家怎么降价都不可能比佟华琼和陆家的炭火价格低。 郑二公子掏空家底子的囤积的炭只怕要砸在手里。 想到此，郑二公子冷汗涔涔。 他承诺给五皇子母家的十万两银子该从哪里拿？ 郑二公子恨谷瑞年耍了他，恨佟华琼和陆家断了郑家的后路，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郑老爷子跌坐在椅子上，一脸灰败。 遇到佟寡妇就没有好事。 他真想给小儿子一巴掌，这一把只怕要输光家底子。 一想到大儿已死，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了，举起的巴掌拐个弯对上了最先把炭火涨到十两银子一担的掌柜脸上。 “蠢货，谁让你把炭火定那么高的价格？” 掌柜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郑老爷子。 他怎么就成了罪魁祸首。 明明他是看东家的眼色揣摩东家的心思行事，若没有东家的首肯，打死他也不敢把炭火价格涨到十两一担啊。 当他把聚福来卖炭的消息告诉东家时，他说一个寡妇不足为惧，郑家不屑和寡妇打擂台，郑家的炭火坚决不降价。 其他的掌柜一脸同情的看着挨了巴掌的掌柜的，心里都在想如何跑路了。 “好啊，我竟然败给了一个寡妇。”郑老爷子咬碎了一口牙。 郑家父子在家里把所有怒火朝佟华琼喷去，他们不知道的是，郑家囤积的炭火大部分还是从陆昭昭手里囤的。 当初陆家一出手，全城的炭火都流到陆家。 郑二公子从谷瑞年嘴里得知今冬是极寒天气时，陆家已经将市面上的炭火囤积的差不多了。 郑家囤积炭火的消息瞒不过陆家。 陆昭昭从谷桃花嘴里听说过郑家的恶行，加上她去万柳书院探望谷惊蛰，亲眼看到过郑二公子刁难谷惊蛰，陆昭昭一怒为“红颜”，摆了郑家一道。 陆昭昭算盘了一下，陆家各大商铺囤积了五十万斤炭火，她命伙计分出二十万斤卖给了郑家。 她笃定郑家会将炭火抬高到离谱的价格疯狂割韭菜，而佟华琼的二十万斤炭火会打破郑家的贪婪。 等到郑家的炭火砸在手里，她再和佟华琼联手以极低的价格从陆家手里将炭火买走给平川百姓做慈善。 佟华琼也是接到陆昭昭的信，才知道陆昭昭对郑家炭火生意的插手。 她捏着信心里感慨，不愧是自己选中的儿媳妇。 第五百九十七章 怎么给她吃罚酒 郑家不甘心自家高价囤积的炭火砸在手里。 思来想去，郑老爷子决定向佟华琼求和。 所谓的求和不是拉下脸投降，而是希望联合佟华琼将炭火价格控制在合适的价格。 双方都能利用寒冷天气大赚一笔。 比如二两银子一担。 这个价格平川有一半的人能接受，做生意嘛，不可能做所有人的生意，一半人能买得起就够了。 至于另外一半人的死活，那不在郑老爷子的认知范围内。 他又不是他们的爹，他们的死活和他无关。 一直到棺材边了，郑老爷子都觉得佟华琼一担炭火定价在三十五文，是为了和郑家打擂台，毕竟当年郑家设计过谷惊蛰，大儿媳徐枣花在农药上差点摆了佟华琼一道。 他就觉得佟华琼是为了报复郑家才出此下策。 他不相信作为商家，佟华琼会放着大好的机会不赚钱，反倒让仇恨蒙蔽了双眼。 佟寡妇这样顾头不顾腚的风格，前期将价格定那么低，后面想抬价都抬不起来。 到底是乡下寡妇见识短，凭借一股蛮劲和几分运气将糕点铺子和百货铺子开起来，却不能握住发大财的机会。 郑老爷子觉得自己有义务去把市场利弊给佟寡妇分析透，只要他主动示好，想必佟寡妇不会拒绝。 郑老爷子从商业和恩怨上分析了一圈佟华琼，就是没有从社会责任感上去分析，因此他对说服佟华琼对炭火涨价极有信心。 ...... 几天过去，平川的炭火得到保障，佟华琼的注意力开始从炭火转到棉布上。 之前还想怎么做棉布的营销策略呢。 现在根本都不用费心思，此时寒冷的天气正适合推广棉布。 佟华琼命伙计将织坊出品的棉布摆放在聚福来显眼位置。 棉布绵密轻软，抗寒性比较强，更重要的经过技术改良成本低，因此定价比麻布便宜。 棉布一经推出就引起顾客抢购。 若不是自家织坊全力开火接边境的单子，佟华琼的棉布今年冬天就能推广到整个宁城了。 不过供应自家聚福来的棉布量虽然少，但也没有耽误打响名声。 佟华琼正将棉布推向市场时，郑家派了一个管家递了帖子。 得知是郑老爷子约佟华琼赴酒楼协商炭火价格，佟华琼直接拒绝了。 不用想也知道，郑家坐不住了，这是找她重新给炭火定价。 她和郑家没有什么好协商的。 陆昭昭在炭火上早都设好了圈套套住了郑家，佟华琼就不可能和郑家有可以协商的空间。 佟华琼也知道自己的炭火定价确实很低，但她这个人不贪心，相比较她囤炭火的价格，每一担炭火她赚五六文已经满足了。 极寒天气给了这世道带来多少灾难，她能从灾难中赚钱已经不错了，再多她觉得对不起上苍。 郑家走到这个地步不是她佟华琼造成的，是郑家的贪婪所致。 陆昭昭卖给郑家二十万斤炭火也没有多贵，一担炭火八十文，按照现在极寒天气一担炭火加十文郑家的炭也该卖空了，偏偏不知足，一担炭火从一两银子到十两银子。 挖的坑将整个郑家埋进去了，开始来找佟华琼协商了。 佟华琼又不傻，怎么可能用自己的名声陪郑家演戏。 郑家估计还不知道，佟华琼正等着郑家的炭火砸手里收购郑家的炭火呢。 佟华琼不介意让郑老爷子知道，也好做个心理准备。 佟华琼对郑家管家说道：“我不和郑家合作，郑家的炭火若是卖不动，不如转卖给我。” 郑家的管家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的。 郑老爷子和郑二公子，焦急的坐在家里等消息。 “如何？” 看到管家回来，郑老爷子一脸期待的站了起来。 “回老爷，这帖子佟掌柜没有接。”管家说完垂手站在一旁。 “没有接什么意思？” 很快郑老爷子明白佟华琼这是拒绝了和郑家的合作。 郑老爷子勃然大怒。 “爹，既然佟寡妇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就......”郑二公子说道。 “你来说说怎么给她吃罚酒？”郑老爷子问道。 郑二公子苦着脸。 他压根就不知道，也就是口嗨。 郑老爷子重新坐回椅子上，说道：“柳县令已经查出高价炭火背后是咱们，已经派人来警告了。咱们若是从中作梗，只怕柳县令不会放过咱们。” “倒是我低估了佟寡妇，据说陆家和姚知府也是她的靠山。” 郑二公子眼神晦暗不明。 小小一个县令都能威胁到郑家，若是他和五皇子的关系夯实了，何惧柳县令。 此时郑二公子满脑子想的是承诺给五皇子母家的十万两银子。 这几日五皇子母家已经派人来催了。 银子凑不齐，只怕这根关系也要断了。 “爹，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郑二公子问道。 郑老爷子一咬牙说道：“炭火降价！” 很快，郑家各大铺子的炭火开始降价出售。 可是家家户户已经有了炭，郑家的炭火再降也没有降到三十五文一担，加上郑家铺子已经失去了口碑，哪怕降价也没有顾客光顾。 五皇子母家对郑二公子那十万两银子催的越来越急，郑二公子短期内凑不齐银子，最终撑不住告诉了郑老爷子。 本来郑老爷子听说小儿子需要十万两银子气的仰倒，待听完儿子的原委，脸色舒缓。 儿子攀上皇子，也是为了家族，郑老爷子就要从宁城的铺子里调银子，再加上他的家私，还剩三万两银子的缺口。 郑老爷子决定再动用一下郑夫人的首饰。 凑一凑能凑够十万两。 “爹，宁城三家铺子的银子被我挪用......用来囤积棉花和粮食了。”郑二公子吞吞吐吐。 郑老爷子抬高声音喝道：“你怎么敢的？” 郑二公子说道：“我想着极寒天气不光炭涨价，棉花和粮食也会涨价，所以我就......” 郑老爷子跌坐在椅子上，一脸颓然。 “你怎么那么大的胆子，你挪用银子之前怎么不给我商量商量。”郑老爷子恨不得打死小儿子，“炭火已经砸手里了，棉花和粮食咱们难不成也涨价不成？” 本来郑二公子就是这样想的。 先是抬高炭火的价格，买不起炭火的人自然会冻的熬不住，这时候需要棉衣，他囤积的棉花可以顺势出手。至于粮食，散播极寒天气会影响到春耕的谣言，老百姓在恐慌下会引发抢购粮食热潮，这时候郑家顺势抬高粮食价格趁机继续大赚。 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第五百九十八章 威武大将军是谁 郑二公子计划的好好的。 没想到还没有开始实施，计划就被打碎。 现在聚福来的棉布在热销，而且聚福来的粮价和棉花很稳定，郑二公子猜测佟华琼既然能囤积炭，肯定也会和他一样囤积棉花和粮食。 只要聚福来的粮食和棉花不涨价，郑家的粮食和棉花就无法出手。 郑二公子能想到这一层，他爹郑老爷子肯定也能想到。 如果没有佟华琼的雷霆手段闪现，郑老爷子会称赞自家小儿子囤积炭火棉花和粮食是思虑周到的行为。 现在来看，儿子就是大傻叉行为。 他竟然将风险放在一个篮子里。 “爹，你得救救我，五皇子就算不受宠，那也是皇子，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郑二公子惶恐起来。 甚至都不需要五皇子出面，五皇子母家的随便一个人都能弄死他一个小县城商人之子。 郑老爷子撑着头，颤声道：“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呐？我去哪里凑？难不成你让我卖铺子卖地？” 郑二公子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否则咱们全家都保不住。” 郑老爷子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照着郑二公子狠狠踹了一脚。 郑二公子坐在地上，恨谷瑞年一消息两吃，恨佟华琼不按套路出牌。 搞砸了！ 全部搞砸了！ ...... 郑家为了凑银子，紧急出售炭火棉花和粮食。 只靠零散卖，压根卖不出去。 郑家只能寄希望哪个大商户能够一次性将炭火棉花和粮食买下来。 佟华琼聚福来的一个管事曾经是郑家铺子里的管事，当年是何超在郑家提拔的人。 聚福来开业后，何超将他挖到了聚福来。 他得知郑家紧急出售炭火棉花和粮食，将这一消息告诉了佟华琼。 佟华琼笑了。 陆昭昭的策略生效了。 炭火佟华琼暂时不需要，棉花她需要，而且越多越好。 至于粮食，黄员外就是做粮食生意的，黄员外肯定需要。 郑家这么紧急出售，想必急需回血，既然如此，正好可以杀价。 佟华琼对于给郑家雪上加霜一点都不愧疚，他们摆明着要在极寒天气喝老百姓的血就该被如此对待。 于是佟华琼将消息透给了陆昭昭和黄员外，决定佟陆黄三家瓜分郑家的棉花炭火和粮食。 无论是佟华琼还是陆昭昭抑或是黄员外都不需要出面，由各自管事出面去谈就行。 一开始郑家看到有人愿意接盘，还想搞价格掌握在郑家手里那一套。 郑家倒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定价比囤货时高一成。 饶是这样佟陆黄也不松口，必须要让郑家大出血才愿意接盘。 管事们按照佟华琼等人要求，直接走人。 将郑家一直晾到春节前夕，郑家终于熬不住，答应按照佟陆黄三家的价格出售炭火棉花和粮食。 佟华琼顺利收购了二十万斤棉花。 陆昭昭收购了二十万斤炭，黄员外则收购了十万斤粮食。 佟华琼收购的棉花用作织坊，陆家和黄家则直接将炭和粮食运到边境给陆昭阳铺路。 ...... 佟华琼从平川县赶到清河湾时，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在雪花中包饺子。 又一年的除夕到了。 今年家里没有谷大暑和苏承闵，但也添了苏晴小溪陈婆子等丫鬟婆子。 “娘，村里人都说多亏了你，才买到炭。这是他们送来的年货。”陈素芬怀里抱着孩子，指着院子里的肉菜饺子说道。 佟华琼从陈素芬手里接过小孙女滢儿抱在怀里。 漫儿小龙耀祖几个围了上来。 佟盼弟和洪氏带着花儿朵儿来到家里，苏夫子也被请来一起过年。 正吃着年夜饭时，陆家派人从府城给佟华琼送来了信。 “谁的？”刘月娥忍不住问道。 这个年，过的最不开心的就是刘月娥了，她心里头担心谷大暑。一会担心谷大暑被抓了壮丁，一会担心谷大暑被漠北人扣下。 随着刘月娥的开口，洪氏也望向佟华琼。 佟华琼将其中一封信递给谷惊蛰说道：“你二哥的信，你给大家读一读。” 接着又将没有拆封的信递给洪氏说道：“何超给你的信。” 谷惊蛰将谷大暑的信读给大家听。 谷大暑何超苏承闵等人已经在腊月时平安抵达了边境。 大盛和漠北已经开战了。 谷大暑写完战争下边境的困苦，笔锋一转说这一仗大盛肯定会胜云云，表示自己很看好边境市场，以后想在边境经商。 信里透露他们遇到了聂晓峰，说聂晓峰在军营如鱼得水，能打能拼已经成为了校尉，还透露苏承闵就地和聂晓峰一起入军了。 佟华琼：“......” “咋了，三弟，咋不读下去了？”刘月娥正听的带劲时，谷惊蛰忽然住了嘴。 众人纷纷朝谷惊蛰望过去。 谷惊蛰看向佟华琼，脸上显出一丝丝尴尬。 “读啊。看我干啥。”佟华琼说道。 谷惊蛰硬着头皮读下去，读的结结巴巴，二哥真是，怎么什么话都在信上写。 急性子的谷桃花抢过信，说道：“急死个人。” 谷桃花朝信上一扫，瞪大了眼睛，压抑不住的兴奋说道：“哎呀，娘，怪不得二哥他们在边境那么顺利，你知道二哥遇到谁了吧？威武大将军。” 佟华琼在脑子里搜索一圈，都不知道威武大将军是谁。 小龙抬起头，睫毛颤颤的又低下了头。 “哪个威武大将军？”佟华琼问道。 谷桃花一脸吃瓜表情，照着信读道：“威武大将军原来是娘的青梅竹马闵憨牛。” 席间陷入安静。 佟华琼一脸无语。 怪不得刚才谷惊蛰读着读着就卡了壳。 原来谷大暑毫不避讳的将闵憨牛是他娘的青梅竹马给写在了信里。 谷桃花抬起头一脸无辜的说道：“不是我说的，二哥就是这样写的。” 刘月娥兴奋起来，说道：“闵憨牛？就是老一辈人嘴里的黑龙谭那个跟着乱军走的放牛娃？竟然是威武大将军？哎呀老天爷，娘，您说您要不嫁给公公，您不就是将军夫人了。” 刘月娥的一张嘴啥都朝外头胡咧咧。 谷惊蛰瞬间黑了脸。 谷大寒嘴角抽了抽。 第五百九十九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全家一起在佟华琼的瓜田里乱窜。 谷桃花很满意大家的反应，对着信继续读道：“威武大将军人很好，热情的喊我侄儿，细细问我娘的情况，托我给娘问好。” 啧啧啧，谷桃花抬起头看向佟华琼，不禁替自己感到可惜。 合着自己差一点就成为将军的闺女了。 都怪外祖父和舅舅，硬生生将她的开局给拉低了。 洪氏激动起来，对佟华琼说道：“佟姐姐，你听了没有，憨牛哥竟然是威武大将军。” 佟华琼心想，闵憨牛的青梅不是她，是佟大脚。 不过谷大暑够幸运的，到了边境遇到了佟大脚的竹马，一定会大有作为。 毕竟白月光的杀伤力很恐怖的，作为闵憨牛的白月光，佟大脚身边的一切都会在闵憨牛眼里带上一层光。 佟华琼大概明白了苏承闵是闵憨牛亲外甥的身份。 怪不得他对边境那么熟悉，怪不得他到了边境能就地入军呢。 大家听完信，除了对谷大暑等人在边境平安的消息感到欣慰，让大家最感兴趣的就是威武大将军的身份了。 毕竟在大盛，从上到大没有人不知道威武大将军的。 茶馆里说书先生会说威武大将军从放牛娃到大将军的轶事，年节戏班子会演威武大将军还是校尉时单枪匹马取下敌军将领首级的传奇...... 但是大家不知道当年黑龙潭逃出去的放牛娃就是威武大将军啊。 这消息简直太炸裂了。 更让谷家人感到炸裂的是，这威武大将军还和佟大脚是青梅竹马。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你二哥有没有在信里说啥时候回来？”刘月娥问道。 谷桃花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没有读完的信上。 威武大将军揭过不提，谷大暑在信里提到边境战争双方打的异常焦灼，对于战争何时结束暂时看不清楚，因此他和何超一时半会无法返回宁城。 刘月娥担心里伴着失望。 谷大暑最后提到，聂晓峰在军营遇到了田春旺。 田春旺也挺有能耐，本来他的入军年龄不够，他在宁城用银子顶替了别人的身份顺利入军。 真正到了边境他才见识到战争的残酷。 在一场战役中，在上级将敌人击退力竭时，欲从背后砍了上级独吞军功，被战友识破砍断了他一条手臂，过后被军法处置了。 “这小子咋那么坏呢？小小年纪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人，他上级和他有什么仇，要从背后要人家命。”陈素芬咬牙骂道。 “处置的好啊。春旺这小子要是不处置，搞不好能叛国。这小子还真有几分能耐。”刘月娥说道。 佟华琼乍然得知春旺的消息也不禁感叹，这孩子确实有几分胆识，小小年纪就真的敢上战场。 不过到底从小被养歪了，竟然能生出砍杀上级夺军功的事出来。 刘月娥说的对，春旺这样的人搞不好会叛国。 这样的人被军法处置只能说咎由自取，佟华琼一点都不同情。 就是不知道罗婆子得知大孙子被军法处置了会如何想。 虽然谷大暑和何超回来的时间遥遥无期，不过俩人平安的消息依旧让全家略有安慰。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夫子开口道：“咱们和漠北这一仗肯定能赢，不出两年大暑就能回来。” 尽管苏夫子只是个乡村私塾夫子，但大家就是相信他的话。 不过这两年是不是时间有点太长了。 佟华琼希望战争早一点结束，不仅大暑和何超可以早一点回来，她的边境生意也能顺利开展。 自从两国开战以来，宁城一带的百姓都在提心吊胆，若是边境城破，漠北人长驱直入，会无障碍杀到宁城，到时候遭殃的只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这样的惨况历史上不是没有过。 苏夫子的结论让大家年夜饭吃的也有滋味了。 一盘一盘的饺子端上桌，佟华琼让丫鬟和婆子也一起坐下来吃饭喝酒。 屋子里暖烘烘的，外面寒风刺骨。 这年冬天，果然是佟华琼上下两辈子加起来遇到的最冷的冬天。 不过很快就要过去了。 外头又飘起了雪花，瞬间从盐粒子变成鹅毛大雪。 谷大寒盯着外头的雪喃喃说道：“不知道这冷天持续到啥时候？我听说要持续到五月份。” 全家对天气最忧心的是谷大寒。 谷大寒管着家里的地，庄稼人最见不得天气异常。 这些日子谷大寒天天忧心若是天气一直冷下去耽误春耕，一年的庄稼都白瞎了。 佟华琼说道：“说冷天持续到五月份，那都是郑家放出的假消息，为了高价卖炭的。” 柳县令抓住了散播消息的人，已经惩罚了。 怎奈极寒天气会持续到夏天的消息依旧深入人心。 可谓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在佟大脚的记忆里，这波极寒天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开春后，会再次飘起大雪，天气丝毫没有转暖的迹象。 当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时，天气却逐渐变暖了。 也正是天气忽然变暖，极寒天气中冻死被大雪掩埋的尸体暴露出来，经过春风一吹腐烂，很快整个宁城陷入瘟疫中。 瘟疫带来的灾难更可怕。 这场瘟疫中死去的人，比极寒天气冻死的人更多。 每个村每天都朝外头抬死人，许多人不顾阻拦纷纷逃散，有的村死的死逃的逃很快空无一人。 整个宁城笼罩在恐慌中，瘟疫影响到了春耕，导致粮食涨价，饥饿开始上演。 这一场极寒天气被佟华琼联合陆家黄家化解了。 开春后再也不会出现瘟疫，也不会出现春耕无人的惨烈场景。 重生人士佟盼弟，咽完嘴里的饺子，对谷大寒说道：“大寒哥，你放心吧，等到开春后不久天气就会回暖。” 佟盼弟亲眼目睹了佟华琼应对极寒天气的措施，不禁佩服。 姑姑可不是什么重生人士，夏天囤的炭阴差阳错间救了那么多的人。 自己一个重生人士，最多的只能影响到身边的人多囤炭多穿棉衣，更多的她则没有任何办法。 既改变不了炭价的飞速上涨，也改变不了开春后的瘟疫。 而这些都被姑姑囤积的炭给化解了。 第六百章 乡村开年第一战 吃完了年夜饭，谷惊蛰带着漫儿耀祖小龙朵儿去放烟花。 大雪纷飞中，一朵一朵的烟花绽放在天空。 很快，村里响起鞭炮声。 爆竹声中一岁除。 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里新的一年到来了。 为了让谷白霜安心，佟华琼大年初一一早就让谷大寒冒着风雪去镇上告诉谷白霜聂晓峰的消息，并且告诉谷白霜正月初二不用来清河湾走娘家。 谷白霜这半年给佟华琼的聚福来出力不少，囤炭囤棉花同样立了大功。 佟华琼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 谷白霜得知聂晓峰有了消息后，哭了一场。 谷大寒没忍住将威武大将军是佟华琼的青梅竹马告诉了谷白霜，本意是想宽慰谷白霜大外甥有大将军罩着，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谷白霜听了更忧心了。 本来黑龙潭的放牛娃成为大将军的故事只是流传，谁知道是真是假，现在石锤是真的了，只怕她儿子就此以大将军为榜样，会更加卖力气上战场了。 刀眼无情，谷白霜就怕自家儿子没有放牛娃的运气。 不过担心归担心，得知儿子刚一上战场就立了功成为校尉，谷白霜还是很替儿子感到骄傲的。 对儿子不告而别的愤怒消失的一干二净。 正月里无事，加上比往年冷的天气，对于乡下人家来说大多数人更是躲在家里猫冬、打牌、期盼天气赶紧转暖。 只有孩子们不怕冷，裹成粽子的孩子们从家里挪到村里。 除了孩子，还有一些喜欢八卦的媳妇老太太在家里坐不住，顶着刺骨的寒风抄着手站在村里背风处闲聊八卦。 刘月娥就属于这一类人。 自家暖烘烘的屋里留不住她，她遣开俩丫鬟，踹了一兜瓜子走出家门，先是去了娘家炕头坐了一会。 和赵氏聊了一番谷大暑的消息。 难免嘀咕了一番对陈素芬生个闺女的嫉妒，她也想生闺女，怎奈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同时又表达了几句谷耀祖作为谷家正经嫡孙并没有应有地位的不满。 赵氏一听闺女不满的话就头疼，训斥道：“你知足吧你。咱们村谁家让儿媳妇去外头干活？你在聚福来多少算个管事，住在县城的宅子里，行动有人伺候，不用给你婆婆立规矩，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别说你哥嫂子侄女都托你婆婆的福每年赚银子，就咱家的炭没有你婆婆都烧不上。你可别在你婆婆跟前作妖，作妖没有好处。” 刘月娥不耐烦听赵氏训话，她就是回娘家吐槽一下，她娘都不允许。 “行了行了，说的我头疼。” 刘月娥裹上大毛的衣裳揣着暖手炉朝村里八卦集中地走去。 那里才是她的舒适地。 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羡慕她身上的插戴，羡慕她住在县城，并且不住的吹捧她。 “......你们知不知道谷大暑去哪里了？我听说年前去了边境做生意，现在到过年都没有回来。” “边境正在打仗，莫不会死在了边境？佟大脚从平川回来到正月都不出门，我估摸是真的。” 罗婆子一边磕瓜子，一边朝人堆里扎。 罗婆子一张嘴就没有好话，因此全村人都不怎么待见她。 “大过年的咒谁呢？”谷红莲跳出来叉腰说道。 现在的谷红莲是大房忠心的狗腿子，但凡在村里听到关于大嫂家的坏话她会第一个上去怼，为了挽回大嫂的心也是拼了。 “我可没有咒谷大暑，他要是没死，过年咋不回来？谁家在外头过年不回来的。”罗婆子高声道。 “哎呀，谁薅我头发。” 罗婆子一声哀嚎，只觉头一沉，被人活生生薅住了头发。 那人手劲极大，薅着罗婆子的头发使劲朝下压。 罗婆子被薅的眼冒金星两手乱舞。 “你敢诅咒我男人。” 刘月娥简直要气死了。 她刚从娘家出来，就听到罗婆子在诅咒谷大暑死在边境。 刘月娥本来就担心谷大暑的安危，罗婆子这一诅咒瞬间点燃了刘月娥的怒火。 “我让你诅咒我家男人。” “我让你诅咒我家男人。” 刘月娥一手薅着罗婆子的头发，一手朝罗婆子脸上扇去。 边扇边骂。 刘月娥气的浑身发抖，使了大力气，由于地上太滑，一个不稳差点跌倒。 罗婆子趁着刘月娥差点滑倒的功夫，从刘月娥手里逃脱了。 刘月娥的老娘赵氏听到动静从家里出来，看到闺女在和罗婆子干架，一个滑铲过去将罗婆子铲倒在地。 赵氏骑在罗婆子身上就打。 敢诅咒她女婿，就该被打死。 周围人只劝的，没有拉的。 刘月娥按住谷红莲的手，喘过一口气后，和赵氏一起按着罗婆子打。 乡村开年第一战，刘月娥打的酣畅淋漓。 罗婆子被打的嗓子眼涌起一股腥甜。 这是她第三次在村里挨打。 每次都是佟华琼或者和佟华琼有关的人揍她，罗婆子在混乱中哀嚎。 赵氏和刘月娥母女俩下了大力气，俩人在那么冷的天气里硬生生打出了一身汗。 刘月娥的钗环都打松了。 罗婆子坐在雪窝里喘了一口气，一张嘴吐出一口血，血里还带了俩牙齿。 她松动的两颗牙被打掉了。 罗婆子拍着大腿哭骂。 “你们等着。等我孙子成了大将军，把你们的家给抄了。” “我孙子现在在边境打仗，等他当了大将军，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罗婆子由于穿的太厚，整个人就像一只熊在捶地。 刘月娥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 春旺刚走那会，罗婆子失魂落魄一阵子。 后来罗婆子开始大嘴巴朝外咕噜，说自家孙子迟早能和黑龙潭的放牛娃一样成为大将军，甚至编造出春旺给家里写信在边境立功的假消息。 罗婆子只有靠这些幻想才能压下自己的对孙子的思念和对孙子去边境的恐惧。 说的多了，连她自己都信了。 被刘月娥和赵氏打了，她自知反击不过，开始将孙子抬了出来。 刘月娥抚了抚头上的簪子，朝罗婆子身边吐了一口唾沫，说道：“我呸！还你孙子成为大将军，你孙子要能成为大将军我家猪圈的母猪都能上树。” “实话告诉你吧，我家大暑从边境来信了。他刚好遇到了咱们这边的老乡知道了你孙子的消息，你知道你孙子现在成为啥样了吗？” 刘月娥勾了勾唇，已经开始期待罗婆子的反应了。 第六百零一章 正月十五失火 罗婆子想孙子想疯了，听到刘月娥说谷大暑有了春旺的消息，忘了浑身的痛，忍不住问道：“我孙子咋了？” 刘月娥拍了拍手，说道：“你孙子确实入军了，但犯了事被军法处置了，只怕人头早在年前就都风干了。” 不仅罗婆子惊住了，就连赵氏等人都惊住了。 一位大娘问道：“大暑媳妇，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月娥一仰头，说道：“我骗你们干什么？我又不是罗婆子这种没事诅咒别人的小人。不过春旺可是咎由自取啊，揣了一肚子坏水坏到边境去了......” 刘月娥就添油加醋将谷大暑信里关于春旺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村里人倒抽一口气。 春旺真狠啊，为了抢军功连上级都杀，他要是当了大将军岂不是会把漠北人引进来屠城。 这样的人活该被军法处置。 “罗婆子，你天天说你孙子当大将军，这下子好了，去地府当将军斩阎罗去了。”有人对罗婆子说了一句。 罗婆子总是在村里散播她孙子来信立功的消息，村里人听的多了不少人真信了。 那信的人，都觉得老天不开眼。 现在春旺被军法处置，属于喜事一桩。 罗婆子被刺激的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雪地里。 田富贵和曹氏听闻消息赶来，扯着刘月娥的袖子问消息的真假。 刘月娥两眼一翻，说道：“你们若是不信，就自己去边境打听消息或者等着春旺当将军回来呗。” 田富贵眼前一阵阵发黑，一怒之下狠狠踢了曹氏一脚，骂道：“都是你去喂猪，没有看好儿子。” 曹氏被踹的坐在地上想到儿子嗷一声，一口气没上来随着婆婆一起晕了。 春妮站在人群之外看着罗婆子和父母，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春旺去入军离不开她的怂恿。 春旺年龄不够花钱买别人的名额还是她出的主意，银子则是她帮着当了罗婆子的一对镯子。 不是她狠心。 而是春旺一天不除，她和曹氏就没有好日子过。 春旺小小年纪就坏的没边，为了问她讨要她在佟华琼养猪场赚的银子，不惜引了隔壁村的傻子妄图毁了她清白。 对于这样的弟弟的死，春妮只想仰天大笑。 春旺的死在清河湾引发了一阵讨论，直接带来的后果就是村里半大的孩子被家里狠狠约束住了，就怕他们步春旺的后尘跑去边境。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要赏花灯，由于今年太冷了，镇上的花灯取消了。 佟华琼接到了陆昭阳从盛京送来的节礼，其实节礼从年前就出发了，由于大雪封路一直到正月十五才抵达。 由于陆老爷子和黄员外的一番操作，硬生生将盛京妄图像郑家一样抬高炭价的炭火商打压了下去，稳定了盛京的炭火价格，让盛京和宁城一样渡过了极寒天气的难关。 陆昭阳送的礼里有两大箱子灯笼，说是盛京流行的花灯，送给谷家的孩子们玩。 今年去不了镇上赏灯，佟华琼就让几个丫鬟将院子里挂满年前从聚福来拿的灯笼，陆昭阳送的灯笼刚好也能派上用场。 于是谷家的篱笆上、屋檐下、树上挂满了灯笼。 漫儿耀祖几个孩子兴奋的拍手，村里不少孩子一边哈着手一边来赏灯。 陆昭阳送的盛京花灯确实好看，一盏盏栩栩如生。 佟华琼站在廊下仰头看，忽然听到村里响起一阵巨大的响声。 听起来像爆破声，佟华琼感到脚下的地都颤了颤，就连窗子都被震的啪啪响。 谷桃花等人被震的从屋里跑到院子里。 “怎么啦？” 吓的佟华琼以为是地震来了。 佟华琼正想拔腿朝外头跑，就听到有人大声嚷嚷。 “不好啦，着火了。” “失火了。” “快来救火。” 在乡下失火可是大事。 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家的屋顶都是草胚，一旦着火，火势蔓延开来，很容易把全村都给点了。 佟华琼腾的抬起脚步。 她的织坊里堆着很多棉花，万一大火蔓延过来将她的织坊烧了损失可大了。 看到佟华琼抬脚，谷大寒和谷惊蛰拎着水桶冲出家门。 谷桃花佟盼弟和陈素芬跟在后头跑了出去。 “谁家失火了。” 来到外头，佟华琼看到在大晚上还在外头四处乱窜的刘月娥，抓着刘月娥问道。 刘月娥将瓜子揣在怀里，说道：“看着像是老宅的方向。” 佟华琼朝老宅方向望过去。 只见老宅半空闪现火光和浓烟。 许多人已经朝着失火的方向跑去了。 佟华琼等人也朝老宅跑去。 到了老宅门口，一院子的浓烟和火，伴随着一阵阵哭声。 谷惊蛰和谷大寒指挥着大家伙一起救火。 很快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被从屋里拽了出来。 谷有田和贾氏被谷丰年一手一个薅了出来。 谷小雪和魏氏架着耀家冲了出来。 看到人出来，大家伙松了一口气。 “大嫂。” 谷红莲吓的瑟瑟发抖，跑到佟华琼身边哭喊。 佟华琼问道：“到底咋回事？” 谷红莲一脸的黑灰说道：“我们在屋里，不知道咋回事外头就炸响了，接着就着火了......” 谷红莲不知道咋回事，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同样不清楚。 老宅的人都吓得不轻。 “这么冷的天，屋烧了，擎等着冻死。” 谷老太太已经哭了起来。 “呜呜呜......干脆烧死我算了，我干脆去地底下和老大作伴。” 谷老太太哭的悲凉。 自从来到清河湾，一件顺心事都没有。 全村人出动，终于把火给扑灭了。 老宅的半年房子和一垛柴禾都给烧了。 幸好扑灭及时，没有蔓延到四邻。 “到底咋回事？是哪个孩子放炮仗扔进柴禾垛里了吗？”救完火的村长，黑着脸问道。 众人听到村长这样说，眼神都落在魏氏怀里的耀家身上。 大正月里，谁家孩子不喜欢放炮仗啊。 小孩子就是不知道深浅，经常将炮仗丢进粪坑里柴禾垛里。 尤其是正月十五，不能出村赏灯，孩子们就在家里放炮仗。 耀家看到众人盯着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不是我，不是我。” 第六百零二章 私造火药犯法 老宅的人和村里人一样闹不清楚为何自家就着火了。 晚上大家伙正坐在屋里吃元宵呢，随着一声巨响，桌子剧烈的晃动，装元宵的碗晃到地上。 随即，自家屋顶着了。 劫后余生，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都以为是耀家扔了炮仗点燃了房屋。 谷老爷子看向耀家的眼神不善。 搂着耀家的魏氏清楚的知道自己儿子晚上在院子里放烟花，那烟花还是漫儿和耀祖送的。 不过魏氏不信那么大响声是烟火能放出来的声音。 魏氏紧紧搂着耀家，耀家颤抖着，魏氏有点不确定了。 如果真的是儿子闯下的祸，魏氏肯定要教训儿子。 春旺的前车之鉴还在呢。 贾氏朝魏氏瞪过去，恨不得借机狠狠羞辱一番儿媳妇。 谷瑞年抹了一脸黑灰隐在人群处。 “丰年，丰年媳妇，耀家还小不懂事，你们俩大人怎么管的孩子？怎么能让他把房子给点了？”谷老爷子气的要命。 要不是重孙子，他早上去扇了一巴掌。 这下子好了，房子被烧了，刚才又一通救火把床衣服被子都给浇透了，这大冷的天，他们何去何从。 耀家哭着说道：“不是我。” 这时候谷瑞年抹了一把脸上的灰，怒斥耀家：“小小年纪就撒谎成性。晚上你在院子里玩烟火，我告诉你要小心，你偏偏不听，把家点了吧。” “我看的真真切切，你还不赶紧给太爷爷太奶奶道歉。” 真是耀家？ 大家也不觉得稀奇。 毕竟哪年村里都有不懂事的孩子放炮仗点燃自己的衣裳或者点燃草垛子。 不过像耀家这样把家给烧的可不常见。 谷老太太一听是耀家闯的祸，立着眼睛就开骂。 佟华琼皱紧眉，啥炮仗能发出那么大一声巨响，她的院子距离老宅有一段距离都被震的像地震。 耀家的烟花是咱家几个孩子给的这事她知道，万一攀扯下去，岂不是攀扯到自家几个孩子身上。 谷瑞年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佟华琼就怀疑到了谷瑞年头上。 他不是在造火药吗？ 看着吓的要命的耀家和六神无主的魏氏，佟华琼稳住呼吸说道：“我刚才在家里听到一声巨响，连我家窗子都晃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炸山，什么样的烟火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经佟华琼一提醒，大家伙纷纷拧眉。 不止佟华琼一个人听到了巨响，也不止佟华琼一个人感到地动山摇。 只不过刚才大家光顾着救火忘记了这一茬。 魏氏被佟华琼一提醒，反应过来说道：“大娘说的是，我家耀家玩的是小烟火，别说点燃屋子，就是草垛子都不一定能点着。” “难不成是谁朝我们家院子里扔了炸药。” 谷老太太白了魏氏一眼，大儿媳妇就是搅屎棍，连孙媳妇都给搅合进去。 魏氏搂紧了耀家，对耀家说道：“耀家，你给娘说清楚，到底咋回事儿？” “没事，你说出来，娘给你做主。” 发生巨响时，耀家没命的朝屋里钻。 刚才谷瑞年拼命指认她儿子，她和佟华琼想到一块了，这事的罪魁祸首只怕是谷瑞年。 否则他干嘛那么急着跳出来。 耀家被魏氏一安抚，朝谷瑞年看过去，说道：“是小叔让我点的。” 人群轰的一声。 谷瑞年厉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耀家被谷瑞年一吼吓的抖了抖。 谷丰年站起来指着谷瑞年说道：“你吼什么吼？” 然后转身问耀家：“你小叔让你点什么了？” 魏氏只觉得眼前一黑。 难不成谷瑞年怂恿耀家点燃屋子。 可那巨响哪里来的？ 耀家说道：“小叔让我点燃一个大炮仗......他说升空后会开出漂亮的花......我就点了......” 魏氏气的咬牙切齿，指着谷瑞年恨不得撕了他。 谷瑞年想狡辩，谷老爷子打断谷瑞年：“你到底让耀家点了什么？” 这段时间以来，谷瑞年在院子里倒腾，谷老爷子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 他想着孙子的腿已经瘸了，他有点事情干也是好的，万万没想到他怂恿耀家把房子给点了。 “爷爷，您看，这是火药。” 老宅的人正在吵闹时，谷惊蛰已经悄悄带着人将谷瑞年藏在后院的作案工具给找了出来。 谷老爷子借着油灯一瞧脸色就白了。 村长气的暴走，骂道：“谷瑞年，这是不是你倒腾的？你知不知道私造火药要砍脑袋的。” 谷瑞年自己作死就死吧，别拉着全村一起死。 村长看明白了，谷瑞年造出了威力十足的火药，为了摘掉自己，趁着耀家放烟火时，引诱耀家点燃火药的捻子。 怪不得一开始耀家吓的那样厉害，小孩子不懂事，以为是自己闯了祸。 村里人这时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谷瑞年在私自造火药。 怪不得发出那么大一声响。 他的胆子可真大啊，这种抓住要么流放要么掉脑袋的活他都敢干。 可是他造火药干嘛？ 难不成就是为了炸自家房子？ 谷瑞年抿了抿唇，脸色苍白，眼神里闪现不甘。 他对这时代压根不了解，还是第一次从村长嘴里得知私自造火药是犯法的。 郑二公子可从未给他说过。 年前郑二公子村里来骂他，说他一则消息卖两家，不仅郑家囤炭了，佟大脚也囤了炭，郑家的炭涨价涨的闹起民怨时，佟大脚以拯救者的姿态横空将二十万斤炭火抬了出来。 郑家元气大伤，赔了半幅沈家进去。 又是佟大脚，谷瑞年恨死了大伯娘一家。 郑二公子怀疑他和佟大脚一起联合算计郑家，他费尽心思解释半天郑二公子才没有断他另一条腿，但要求他务必在开春之前造出可以摧毁城墙的火药。 谷瑞年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琢磨，终于造出了火药。 为了测试威力，他特意选在正月十五这天晚上。 因为正月十五晚上全村都在放炮仗，噼里啪啦的响声会遮盖住他的火药声。 他不清楚自己火药的威力，怕将自己炸死，引着耀家去点燃炮捻。 没想到一声巨响，将自家给烧了。 “瑞年，你没事造火药干嘛？” “你幸好只炸了你家的院子，若不是被大家伙发现，只怕全村都给炸了。” “村长这事不能姑息，否则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村里人一想到本村有个定时炸弹，就吓的不轻。 若是被官府知道了，来个整村端都有可能。 第六百零三章 火药库炸了 谷有田气的差点栽倒在雪地里。 这个儿子总是给自己惹事，把自己的腿给作瘸了不说还牵连到他被武仁拆伙，现在又炸毁了房子还差点把全家的命都给作进去。 不能忍。 谷有田上去扇了谷瑞年一巴掌骂道：“一刻不消停，你到底要干嘛？拖着全家人一起死吗？” 年前他已经打算答应徐家，让谷瑞年去给徐家当赘婿。 在谷老爷子劝说和贾氏哭求下，给了谷瑞年一个机会。 他十分后悔。 谷瑞年捂着脸瞪着谷有田，他确实想把谷家全部的人都给炸死。 尤其是谷有田。 魏氏反应过来，搂着耀家哭道：“瑞年，你再不喜欢耀家，你也不能想着要他的命。你造的火药能炸死人你不知道吗？你引着耀家去点，你啥心思？” 魏氏是真没有想到谷瑞年心思歹毒到利用耀家去点燃炮捻子。 万一她儿子被炸死了，谷瑞年会找各种理由，总归最后肯定会归结为耀家不懂事背着大人乱点炮仗炸死了。 到时候谷老爷子再和一和稀泥，她儿子就白死了。 魏氏恨不得把谷瑞年千刀万剐。 “丰年，瑞年不喜欢我这个嫂嫂我知道，可是你是他亲兄弟，耀家是你儿子，他炸耀家时有没有想过你当哥哥的感受？” 魏氏固然有挑唆谷丰年揍谷瑞年的心思，但后怕也是真心实意，落泪也是真心实意。 她的儿子今晚就差点被炸死了。 谷丰年简直气疯了，压根不用魏氏挑唆，他早想打死谷瑞年了。 正月十五夜，村里孩子们不顾刺骨的寒风挑着灯笼，此时都在谷家老宅吃瓜。 映着雪光的明明灭灭的灯火，在谷丰年气到扭曲的脸上跳动。 谷瑞年透过灯光看向谷丰年的脸，没来由的害怕。 一向能言善辩的他，此时面对暴怒的谷丰年一句话都说不出。 小龙悄悄站在佟华琼身边，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撑在雪地上。 谷丰年眼睛一逡巡，看到小龙手里的粗壮的烧火棍，不顾小龙的惊呼夺在手里就朝谷瑞年打过去。 那几棍子下手极重，若不是因为冬天谷瑞年穿的厚棉衣厚棉裤，早已经把他的脊梁给打断了。 老实人发火那可能能要人命的。 本来村长怕打出人命想上前拦的，一想到谷瑞年私造火药，要拖全村人下水，想拦的心思就歇了。 谁还不是当爹的，若谁要他儿子的命，他也恨不得弄死谁。 想到儿子，村长重拾秋天谷瑞年惹出的风波，那时候他儿子刘青松差点被毒死了。 谷瑞年脚步虚浮跑跑不掉，躲躲不掉，生生的挨了谷丰年的打。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冷眼看着不吭声。 天太冷了，俩老人先是被火灾吓的浑身冷汗，出来后被冷风一激，此时只觉得有点发烧。 族里人拿来厚棉衣裹住俩人，又端来了姜汤。 “丰年，给我狠狠的打这个不孝的玩意。”谷老太太暖起来后，颤着声音说道。 谷老太太的话提醒了吓傻的贾氏。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儿子发火。 贾氏怕谷丰年打死小儿子。 一个箭步窜上去搂住了谷瑞年，喊道：“你要是打死他，先打死我。” 谷瑞年造火药没有瞒住贾氏，贾氏深信小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家。 火药爆炸是一场意外。 佟华琼看到贾氏出头，觉得贾氏的脑子是不是被什么剧情控制了，否则怎么会成为谷瑞年的死忠粉永不脱粉的？ 这要是她儿子造火药差点炸死全家，早逐出门。 有贾氏拦着，谷丰年投鼠忌器，拿着棍子气的直喘气。 “你天天在家里瞎捣鼓，我以为你收心了呢，原来你是在造火药。瑞年，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咋想的？你秀才落地整日怨天怨地，就是不承认你自个废。你和徐枣花偷情被打瘸了腿，你不敢恨郑家，就把全家都给恨上了。你恨小雪没有为了你嫁人，你恨我没有挖骨放血继续供着你，你恨你大嫂为自己儿子着想，你恨耀家读书被苏夫子夸赞......所以你想炸死我们所有人。” “你一肚子坏水的怂货，想炸死人不敢自己动手，还要引着我儿子入局。以前我总觉得再怎么样咱们都是一个爹妈，都是一家人。没想到你早把我当成了仇人，既然如此，以后咱们兄弟就此断了关系。” 谷丰年对谷瑞年恨铁不成钢的一通吼。 “丰年......” 谷丰年冷冷看向贾氏，打断贾氏道：“娘，您到底有几个孩子？你睁开眼睛看看，你有俩儿子一个闺女，我和小雪不是你生的吗？你为了谷瑞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我们的心。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只有谷瑞年一个儿子好了。” 贾氏滚了一脸泪依旧以防护的姿态守着谷瑞年。 谷丰年只觉心寒。 这时候又一声轰的一声。 老宅后院火光直窜天。 火光中，谷瑞年的脸犹如死灰。 他的火药库炸了！ 众人喊的喊，提桶的提桶，纷纷去救火。 老宅后院有一处储存谷子的地窖，由于老宅的粮食没有那么多，这处地窖就废弃了。 谷瑞年怕大量火药被发现，就将火药藏在里头。 刚才谷惊蛰带着人搜都没有搜到，只是搜到了柴房的火药。 偏偏它就在此时炸了。 谷老爷子在接连三番的刺激下，直接晕倒在雪地里。 佟华琼可不希望这会子家里办丧事，一叠声让人去请郎中。 大部分人都去救火了，剩下的大姑娘小媳妇面面相觑，谁把谷老爷子扛进屋是个问题。 “我来。” 火光中，谷红莲的眼睛亮了。 眼前出现一个人，扛起了谷老爷子。 佟华琼认出了这人，正是范桐范大秀才。 也不知道范桐为何会出现在清河湾。 佟华琼跟着进了老宅。 老宅的屋顶被烧了，墙壁被震裂了。 不过好在勉强能住人，谷老太太一边哭一边将床上的泥灰抖了抖，范桐顺势将谷老爷子放在床上。 郎中踏着雪而来，给谷老爷子施了几针，谷老爷子睁开眼睛，听着外头还在救火，一行清泪从脸上滑过。 “爷，你好点了没有？” 谷惊蛰从外头进来，对谷老爷子说道：“还好火药在地窖里炸的，火没有蔓延，村长在带着人救火呢。” 谷老爷子抬起眼睛看着芝兰玉树的谷惊蛰，心里五味陈杂。 第六百零四章 动家法 这个正月十五估计是清河湾人近几年都忘不了的。 火药炸响，火光冲天。 在刺骨的寒风中，全村人拼命救火。 一边救火一边骂谷瑞年。 谷瑞年整个人已经麻了，与其说被火药爆炸式轰麻了，不如说被命运炸麻了。 他看着来回救火的村里人，看着佟华琼和谷惊蛰，整颗心比屋檐下的冰溜子还冷。 想在这个时代建功立业搅动风云的心思被火药炸的粉碎。 他想不通，为何他作为穿越者，混的那么惨。 连谷桃花一介姑娘家都不如。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翻身了。 他勘破了极寒天气，不仅没有助力郑家趁机大赚一笔，还让郑家莫名其妙赔了钱。 他制造出了重型火器，却在正月十五这天炸翻了天。 命运就总是不站他这一边。 过去那么多回再也没有比此刻更想回到后世。 在后世那个家里，他依旧是千娇万宠的耀祖，被爹娘宠着被姐姐们照顾着被全村称赞着。 佟华琼觉得有人看他，转过头看到谷瑞年站在廊下，这个始作俑者竟然不去救火。 佟华琼在火光下盯着谷瑞年瞧。 谷瑞年被佟华琼看的浑身发毛。 “佟掌柜。”范桐从屋里出来给佟华琼打招呼。 佟华琼问范桐：“你怎么来清河湾了。” 范桐和谷红莲约好去镇上赏灯，左等右等不见谷红莲去镇上，于是大着胆子来到清河湾。 刚到谷家老宅，就赶上谷瑞年的火药炸了。 范桐自然不敢说实话，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我来看苏夫子。” “哦。”佟华琼面无表情。 佟华琼压根不关心范桐来清河湾干嘛，反正他不是来勾引谷桃花的。 范桐见佟华琼不搭理自己，心里讪讪的。 看到谷桃花领着织坊的人参与救火，满心不是滋味。 相比较当谷桃花的小姑夫，他更想当谷桃花的夫君。 全村人一直忙活到天色微明，才将地窖的火扑灭。 凌晨四五点是全天最冷的时候，众人在寒冷中冻的浑身发麻，魏氏在村里其他媳妇的帮助下熬好了姜茶一碗碗端给大家伙儿喝。 魏氏恨谷瑞年私自造火药，恨贾氏事不关己的在屋里哭。 全村人都在忙活，连一碗热汤都没有，赶明儿就连她和丰年一起被排挤。 魏氏忍着情绪端来茶果感谢大家伙的帮助。 本来大家伙对谷老爷子连一碗热茶都没有难免来气，看到魏氏和谷丰年的行事作风，气随之消散。 大家喝完了姜茶，纷纷回去休息。 临走之前，村长厉声警告大家，火药的事就此埋心里，谁都不能朝外透露一个字，否则上头追究下来全村一起受罚。 好在大家伙知道私造火药的危害性，表示绝对不朝外头说。 就连想通风报信的徐大宝徐二宝听了村长的话都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徐家跟着一起吃挂落。 “族长，瑞年的胆子太大了些。要不是我拦着，村里人就要把瑞年驱逐出去了，现在我把村里人安抚好了，你们看看瑞年咋处理？我总得给村里一个说法吧。”村长对谷家二叔和谷家族长说道。 村长的态度就是谷瑞年私自造火药的行为不可原谅，必须狠狠惩戒。 这种惩戒只能由谷家族里出手。 谷二叔明白了村长的意思。 于是将村里参与救火的人送出门，谷家人被谷二叔要求全部留下。 之前谷瑞年的行事，族里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火药就在眼前爆炸，这让族里人又恐惧又愤怒。 私造火药那么大的罪，现在村里给瞒着，谷家族里不能不当一回事。 谷瑞年这是想拖全族人下水。 谷二叔气的胸口起伏，谷惊蛰上前扶住了谷二叔。 谷二叔被谷惊蛰一扶，更是冲动了愤怒值。 谷家好容易祖坟冒青烟，出了谷惊蛰一个案首，不出意外今年就是举人老爷，明年进京殿试。 这大腿粗的青烟差点被谷瑞年给炸没了，谷二叔怎么能不气。 既然现在他大哥谷老爷子躺在床上，他就代替大哥来处理谷瑞年这个孽障。 族长现在对谷瑞年属于脱粉回踩的情况。 他当年推谷瑞年出来对抗谷惊蛰和佟华琼，现在恨不得自插双目，就因为这段黑料，他在族里的威信越来越低。 不等谷二叔开口，族长站出来喝问谷瑞年。 “瑞年你可知罪。” 谷瑞年紧咬着牙。 他已经决定不和命运对抗了。 “我知罪。”谷瑞年扑通一声滑跪。 火药炸完了，他会变成郑二公子的弃子。 现在谷老爷子都不维护他了，他知道自己再不滑跪就完了。 一旦被族里驱逐出去，他会没有任何依仗。 “族长，二爷爷，我不知道造火药是犯法的。我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敢。我也是受到旁人的欺骗，你们想想看，我哪有钱买那些火药的材料。”谷瑞年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还不忘申辩。 这话说出来没有用。 族长觉得再不狠罚谷瑞年，他过了今天就别想继续当族长了。 迎着族里人愤怒的眼神，族长一挥手，族长的孙子谷大虎带着族里俩年轻人抬着木凳来到谷瑞年跟前。 谷瑞年愣愣的看向木凳子没有反应。 族长再一挥手，谷大虎拎起谷瑞年按在凳子上，有人将手里的鞭子递给了族长。 谷瑞年还明白不过来是咋回事时，就被人手脚按住扒掉了厚衣裳，很快族长的鞭子抽了下来。 谷瑞年嗷呜一声，意识到这是传说中族里的家法。 族长发了狠，一鞭子一鞭子抽在谷瑞年的背上臀上大腿上，抽累了从人群里唤过一位力气大的谷家子弟，命他替自己抽。 族长本来想让谷大寒替他抽，但谷大寒偏偏不给他一个眼神。 谷家子弟恨谷瑞年差点连累到自己，抽起来毫不手软。 很快，谷瑞年的背到大腿被抽的鲜血淋漓。 天寒地冻，谷瑞年穿着单衣，加上被鞭子抽了一顿，整个人觉得就像在地狱里滚了几滚。 一开始还像杀猪似的喊叫，后来逐渐没声了。 贾氏哭着要去拦，被谷有田按下了。 谷家所有人都站在廊下看谷瑞年被家法，谷老爷子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动静面无表情。 谷老太太咬紧牙，心想别把根打坏了，她还想拿谷瑞年给徐家换一笔入赘的钱给谷红莲置办嫁妆。 第六百零五章 你认错了老乡 谷大虎的力气大，鞭子甩的行云流水。 一下一下毫不含糊朝谷瑞年抽去。 冬天的清晨，万籁寂静，只有鞭子的声音在谷家院子里炸响，那声音惊的树上的雪团扑簌簌滚落下来，坠地的雪团腾起一阵雪沫子扑打在脸上身上。 冷意更浓。 整整五十鞭子抽完。 谷大虎扔掉鞭子累的直喘气。 谷瑞年趴在凳子上只有出的气，按着他的俩年轻兄弟一松手，谷瑞年软软的跌倒在雪地上不省人事。 雪地上迤逦一滩血。 被白雪衬托的格外醒目。 众人神色各异的看向谷瑞年，心里惊起惊涛骇浪。 族里的年轻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族里动用加法，人人胆寒。 天那么冷，挨了五十鞭子，不知道谷瑞年还能不能站起来。 族长指着谷瑞年冲身后的谷家子弟说道：“大家伙看清楚了，以后谁若是不顾及族里酿下大错，会和瑞年一样家法伺候。” “族长，晓得了。” “除了谷瑞年，谁能犯那么大的错。” 族长开口，族里子弟不敢不从。 “有田，以后你管严点你儿子，若是再犯事，连你一起打。” 族长指了指谷有田，眼睛却看向佟华琼，意思是他这个族长要和谷家老宅的人切割了，现在投靠佟华琼还能不能来得及。 佟华琼没有给族长一个眼神。 面对油盐不进的佟华琼，族长暗自咬牙，背着手踩着雪回去了。 族长都走了，其他人也跟着离开谷家老宅。 佟华琼看了一夜的戏，也跟着一起散了。 临走之前她看了一眼地上的谷瑞年。 谷瑞年这一遭彻底扑棱不起来了。 “桃花。” 谷桃花从谷瑞年身边路过，谷瑞年睁开眼睛，挣扎着抓住了谷桃花的裙子。 佟华琼怕谷瑞年又憋着坏，来到谷桃花身边停下脚步。 谷瑞年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桃花，咱们都是穿越的，凭什么你是命运的眷顾者，我却是命运的弃子。” 谷桃花听不懂，觉得谷瑞年被打的脑子坏掉了给她说这些，她踢开谷瑞年的手。 佟华琼拍了拍谷桃花指了指门口，谷桃花朝门口走去。 佟华琼趁人不注意俯下身对谷瑞年说道：“因为你想用别人的命成就你的命运。” 这落在其他人眼里，是佟华琼作为大伯娘在关怀谷瑞年。 谷瑞年睁大了眼睛，他错认了老乡。 他一直以为堂姐谷桃花是穿越而来的，没想到是大伯娘。 谷瑞年一口血吐出来，彻底晕了过去。 ...... 正月很快过完。 天气持续寒冷。 开春后天气依旧不见暖和。 整个天地就像被冰封住一般。 当大家伙以为永远等不到春天时，忽然有一天阳光有了暖意。 很快冰雪融化，眼看即将冻僵的冬麦在春水的滋养下逐渐泛青。 一旦天地之间被阳光撕开了一个口子，春意就彻底堵不住了。 佟华琼的织坊从正月十六开始开工，每天都响动着织机的嗡嗡声，当年后的第一批棉布上市，佟华琼抬起头看到织坊院子外头的柳树泛出了柳芽，院子里的桃树杏树打了花苞。 一直到这时候，佟华琼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极寒天气彻底远去了。 雪花后没有遍布河滩的尸体，没有瘟疫，没有动荡的粮价市场，一切都回归到正轨。 村里人已经开始准备春耕了！ 佟华琼也开始琢磨棉布的织染技术。 桃花甜品迎来了烘焙大赛选出了甜品师专业苗子，聚福来迎来了府城分店，佟华琼的事业再次朝着新阶段迈进。 又一场春风过后来了一场春雨，春雨后迎来了溶溶春光。 整个清河湾笼罩在桃红柳绿中。 佟华琼接到了谷大暑从边境传来的第二封信，信里报了平安，提到自己大着胆子在边境批发了一批货物去了漠北并且安全返回，打算再去漠北探探路，要把自家生意做到漠北。 这封信佟华琼没敢给刘月娥看，怕刘月娥扛不住。 现在两国战争胶着，大部分商人对漠北都避之不及，佟华琼没想到谷大暑胆子那么大，竟然敢深入漠北，还和漠北人做起了生意。 把自家生意做到漠北是佟华琼一直想要干的事。 整个大盛，无论是海上生意，还是陆地生意，基本都被把持了。 想渗透进去也只能跟着喝一口汤。 就像佟华琼的生意，无论是桃花甜品，还是聚福来，都比不上陆老爷子海上生意。 她能够突破的就是边境了。 现在边境乱成一锅粥，就拼谁的胆子大。 从去年秋天起，边境的商人陆续迁回内地，边境打仗归打仗，老百姓一样要在战火中生活。 既然要生活，就需要生活物资。 她正好可以借助棉布和百货在漠北开展生意。 年前派谷大暑和何超去边境就是这个目的。 出乎她意料的是，谷大暑比她想的更有闯劲。 边境的生意要做，佟华琼不仅自己做，还拉上了汤姨娘一起。 很快，由佟华琼和汤姨娘筹备的一支通往边境的商队出发了。 商队出发后，平川县迎来了一件大喜事。 佟华琼保媒的连衡若和姚知府成亲了。 作为媒人，佟华琼到府城帮着姚知府迎来送往，一连热闹了三日才从府城返回清河湾。 连衡若成亲的消息落到了谷瑞年的耳朵里。 谷瑞年苦笑一声，似乎在笑从前给小丑一样的自己。 自打火药库爆炸，加上被族长狠狠惩戒了一番，谷瑞年整个人彻底颓了。 他现在想方设法想回到过去，再也不想在这个时代做着搅动风云的梦了。 本来以为经过私设炸药一事，他和徐杏花的亲事会彻底告吹。 让谷有田惊喜的是，徐家不仅没有嫌弃谷瑞年，还巴不得实锤这门亲事。 谷瑞年百思不得其解时，徐杏花给古如年解了惑，徐家在山上有个窑厂烧炭烧石灰，正好需要火药。 日常买火药需要不少钱。 谷瑞年有了造火药的技术对徐家有利。 至于私造火药，在大山里爆破谁会关注，只要没有人举报屁事没有。 纵然谷瑞年不想入徐家当赘婿，但徐杏花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人了。 最起码去了徐家，可以衣食无忧。 第六百零六章 倒插门 杏子熟的时候，佟华琼接到消息，谷瑞年要定亲了。 作为大伯娘，无论佟华琼和老宅的人多不对付，谷瑞年定亲都要通知佟华琼，佟华琼都要参加谷瑞年的订婚宴。 “谷瑞年和谁定亲？”佟华琼问谷红莲。 “徐杏花。”谷红莲说道，又加了一句，“倒插门。”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 也难为了谷瑞年，从连家赘婿的梦想，一路滑到前村长家的赘婿。 出乎佟华琼意料的是，谷老爷子竟然愿意谷瑞年入赘。 可见谷老爷子彻底放弃了谷瑞年。 对于佟华琼而言，谷瑞年以后怎么样她管不着，前提是他只要不出手对付佟华琼和一窝歹竹。 他和徐杏花定亲，她作为大伯娘的在外人眼里会给几分面子，她会出席定亲宴，会拿一匹棉布当贺礼。 ...... 谷家老宅这几天很热闹。 谷瑞年和徐杏花已经相看过，双方都很“满意”，两家子开始筹备定亲宴以及交换庚帖。 俩人即将定亲的消息就像炸弹在清河湾引爆。 大家伙实在没办法将谷瑞年和徐杏花扯在一起。 “你们听说了吗？杏花那丫头终于要定亲了，说是定的瑞年。” “瑞年？哎呦，这两个人咋扯在一起。不过也挺配的，一个麻子，一个瘸子。” 大家坐在村口八卦，八卦的中心自然是劲爆的亲事。 清河湾的人对谷瑞年的印象不好，对徐杏花的印象同样也很差。 倒不是徐杏花脸上有麻点惹的大家笑话，相反从前大家还很同情姑娘家好端端的脸有了麻子。 大家之所以不喜欢徐杏花，是因为徐杏花心眼歪。 她打小就爱使坏，好惹是非。 尤其是谁家姑娘长的漂亮，她找茬引发口角，动辄拿石头要去划人家的脸。 久而久之，大家遇到她都离的远远的。 她能和谷瑞年凑在一起，大家觉得俩人都算是为民除害了。 “那瑞年好歹是个读书人，能忍受的了徐杏花吗？”有人就问，“徐杏花的脾气可不好。” “何止忍呢，听说谷瑞年是入赘到了徐家。” “什么？” 谷瑞年要入赘徐家的消息就像一锅沸水，在村里翻腾了。 没办法，别说这个时代的人，就是佟华琼所处的后世，入赘同样会被很多人接受不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于炸裂。 “瑞年，听说你要入赘徐家了？” “那你和杏花以后的孩子岂不是姓徐？” 村里人看到谷瑞年扛着锄头，围过去打听。 现在的谷瑞年和村里其他年轻人一样，每天都要下地干活。 播种，除草，喷洒农药......每日累的他都想跳井重新回到后世。 他享受惯了耀祖式的生活，实在干不惯农活。 他现在别说偷懒了，就是在地里直起身子擦汗，谷老太太都会指着他骂个臭死。 谷瑞年觉得他上辈子炸了银河，才到谷家受如此腌臜气。 更让他难受的是，每日还要提心吊胆郑二公子会派人来追讨火药费用，也不知道咋回事，自从年后郑二公子就再也没有来村里问他火药进程。 他怀疑郑二公子事情多忘了，迟早会来那么一遭。 就在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里，他接受了去入赘徐家。 本以为自己和这个时代的男人不一样，他不介意入赘，可是被人问到脸上，他心里依旧不好受。 他看着眼前的这些大字不识一个脚上沾满泥土的泥腿子，心里不屑的想，他们凭啥有资格和他对话。 同时心里涌上一阵悲凉。 他那么聪明，掌握上下五千年历史，见识过后世一切现代化，会这个时代的人所掌握不了的技能，最后却沦落到被这些泥腿子取笑。 命运对他何其不公平。 “瑞年，你真就同意了入赘徐家？你可真丢谷家的脸啊。”族长的孙子谷大虎抽了一口烟叶皱眉问道。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咱们整个谷家的男人都被嘲笑。你可是开了个好头啊。” 谷瑞年将锄头朝地上一放，冲谷大虎嘶吼道：“我入赘关你屁事？” 谷大虎被谷瑞年的嘶吼吓了一跳。 谷瑞年继续冲大家伙怒吼：“我就入赘了，怎么了？你们也想入赘？也不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吃软饭的本事。” “你们给我滚，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还敢在我面前嘚瑟。” 一边说一边用锄头要砍人。 村里的年轻人才不怕他，都是做惯了农活的人，很快将谷瑞年手里的锄头夺了下来。 “你疯了不成？不就是问了你两句，你发什么邪火啊。又不是我们让你入赘，你有本事找你爹发火去。” “可不是，还以为自己能是秀才是举人呢，看不起我们泥腿子，你自己现在不也是泥腿子。” 从前谷瑞年刚回村时，那可是万众瞩目的童生。 大家伙都知道他瞧不起村里人，现在看到他沦落为入赘，觉得可惜又可叹。 谷瑞年冲众人发疯，彻底把大家的同情碾碎。 “滚，给我滚。” “老子想入赘就入赘，再说一句看老子打不打你们。” 谷瑞年挥舞着拳头，露出想要杀人的眼神。 将大家撵走后，谷瑞年拿着锄头坐在河滩上，看着瘸了的右腿，看着近处的田地，眼神里露出迷茫。 他想来想去，都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失败。 “你死在河滩上干嘛？还不赶紧回家烧火。”谷老太太去菜园子摘菜，看到谷瑞年坐在河滩上就开骂。 现在的谷老太太一点不惯着谷瑞年。 本来徐家愿意出五十两银子让谷瑞年入赘，谷瑞年给徐杏花分析利弊，说他都愿意入赘了，这五十两银子没必要给谷家。 谷家别想从他身上落一分钱。 谷老太太知道后气的仰倒，那五十两银子她都盘算好给谷红莲当嫁妆，临了临了，孙子却背刺了她。 她怎能不恨。 于是，定亲前的这些日子，谷老太太变着法的折磨谷瑞年。 听到谷老太太的骂声，谷瑞年心里一边咒骂谷老太太，一边一刻不敢停的站起身子。 他若是敢忤逆谷老太太，饭都不给他吃。 第六百零七章 别替你的无耻找理由 谷瑞年回到家里放下锄头，抱起柴禾朝灶房走去。 灶房有俩灶眼，谷丰年一家用一个，谷老爷子一家用一个。 谷小雪这两天休假，就在家里做饭。 谷瑞年坐在锅门口用火折子点燃灶火，等着贾氏进来炒菜。 上一世的谷瑞年虽然也在农村生活，别说进灶房，就连一碗饭他都没有端过。 因此，对于灶房的活十分手生。 他摸索着火折子，点了半天才点着，一阵浓烟窜起，呛的他不住的咳嗽。 谷小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炒菜。 谷小雪这边分家后的伙食和老宅之前的伙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小雪在织坊赚钱，魏氏接了织坊的灵碎活，谷丰年最近跟着谷大暑种棉花，三个人赚的钱每天都会保证一顿荤腥。 谷小雪的锅里炖的红烧肉。 肉是佟华琼猪圈的土猪肉，大柴锅一炖，勾的人吞口水。 谷瑞年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荤腥了，恨不得揭开谷小雪的锅盖来上几块肉解馋。 正想着呢，忽然灶台里的浓烟冲出来，熏的他眼睛睁不开，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通了火，累的手臂都要断了。 “你怎么那么废？烧火都不会，每天浪费的柴禾都比你整个人高，下午你也别下地了，你去后山砍柴去吧。”谷老太太站在灶房门口骂人。 本以为骂两声就停止，但谷老太太在村里被人讽刺孙子当赘婿，她越想越生气，一腔邪火没地方发，于是逮着谷瑞年骂个不停。 从谷瑞年的秀才落榜一直骂到和徐枣花苟且。 骂的谷瑞年坐在锅门口憋屈的要死。 谷老太太骂完去上房生闷气，灶房又只剩下谷瑞年和谷小雪。 谷瑞年幽幽的叹气，说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谷小雪淡淡的开口道：“这才哪到哪？” 谷瑞年不服的说道：“我受的苦还不够吗？” 谷小雪平时见到谷瑞年没有话说，今日的她却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这些苦你都受不了？你有什么苦？不就是烧火，挑水，薅草，耕地......这不就是我一直在干的？” “你要是觉得苦，那我以前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呢？从前怎么不见你替我说一句公道话？同样都是谷家人，我干那些都是正常的，你干了就是受苦？” “家里两间房顶被你炸了，家里的钱被你读书花掉了，你和徐枣花干出丢脸的事让全家受辱，你私造火药让全族跟着担心，家里不也没有卖掉你，也没有把你沉塘。” “你睁开眼睛看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谷瑞年听了这话怔住了。 他觉得谷小雪说的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当然是他是儿子，谷小雪是女儿。 自古以来，不都是女儿给儿子牺牲？ 可对上谷小雪一双亮闪闪的眼睛，谷瑞年心虚的别开了头。 “你说来说去还是怨我，你从前的生活不是我造成的，而是社会观念造成的。”谷瑞年闷闷的说道。 谷小雪不懂什么叫社会观念，但她知道谷瑞年还是那个自私冷漠冷血的谷瑞年。 谷小雪说道：“社会观念？你的意思是大部分人都这样对待女儿，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看着我受苦？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要拿我抵债？你别替你的无耻找理由了。桃花姐说的对，你就是自私自利。纵然你所谓的社会对我不好，但是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在饭桌上你可有分给我一块肉，看到爹娘打骂我你可有拦过，明明你抬抬手就可以做到，你偏偏冷漠的看着我受苦，你还好意思把这些推给你嘴里的社会。 “你可真不要脸。” “你现在给我示好也不过是想试图换回我对你的怜悯。不好意思，我觉得你现在所谓的苦一点都不苦，我觉得老天对你依旧很好。你干了那么多的坏事，不是让你入地狱，而是让你入赘。” 谷瑞年的心思被戳破恼羞成怒，指着谷小雪。 谷小雪拂掉他的手指头，说道：“下次再指我，别怪我把你的手指头剁掉。” 谷瑞年气的跌坐在灶台前。 谷小雪看也不看他，自顾自揭开锅盖，将酱香的红烧肉盛在白瓷大碗里，然后哼着歌耀武扬威一般从谷瑞年身边路过。 大伯娘说的对，自己过的好，才是对便宜二哥最大的惩罚。 谷瑞年：“......” 现在的他谁都能踩一脚。 谷老太太作为长辈踩就踩了，偏偏谷小雪也来踩。 简直没有天理了。 谷瑞年气的咬牙。 只希望谷小雪赶紧嫁出去。 “瑞年，你这火咋烧的？快燎到自己了。你这身衣裳还要定亲穿呢，你用点心吧，否则你奶看到又要骂你了。”贾氏钻进灶房看到灶里扑出的火舌，吓的将谷瑞年一把扯了起来。 闻了闻肉味，朝外头看了看不满的说道：“小雪现在鼻子眼睛越来越朝天了，我看都是在织坊干活跟大房学的。赚了钱不交给家里不说，买的肉一块也不给咱们。” 谷瑞年闻言装若无意说道：“小雪现在有能耐了，就是不知道她这样的性子，以后能找到什么样的婆家，别和桃花姐一样到现在都没有人上门提亲。” 一句话将贾氏的心思给撩拨动了。 当时分家说好的，谷小雪跟着丰年魏氏生活，但以后说亲依旧是她和谷有田做主。 这半年她只沉浸在谷瑞年的悲惨遭遇里了，忘记谷小雪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 现在大儿子一家对她淡淡的，寄以厚望的小儿子科考梦碎还要去徐家当倒插门，贾氏几次三番都不想活了。 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就是谷小雪的亲事了。 唯一能拿捏住小雪的也是亲事。 贾氏说道：“等你定亲了，我就找媒婆上门。” 谷瑞年想开口说什么，看到谷红莲哼着歌进来了，硬生生压了下要说的话。 既然谷小雪奚落他，不让他好受，他就给谷小雪使绊子。 ...... 很快到了谷瑞年和徐杏花的定亲宴。 由于谷瑞年是入赘，谷家没有准备什么东西，一应定亲事宜都是徐家筹备的。 谷老爷子折出去一个孙子，总觉得脸上无光，在他的极力周旋下，定亲宴在谷家老宅举行。 佟华琼心想，这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全村谁不知道谷瑞年是入赘啊。 定亲是喜事，但谷家老宅并没有透出喜庆的氛围。 佟华琼一走进老宅，就看到贾氏在抹泪。 第六百零八章 老实人说话更扎心 “我儿子变成这样，你满意了？” 贾氏一股邪火没地发泄，看到佟华琼走进来，满心里不舒服。 恰好谷惊蛰从府城回来，他和谷桃花谷大寒等人跟着佟华琼一起进来，愈发扎了贾氏的眼。 贾氏嫉妒的话脱口而出。 佟华琼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欲理贾氏。 贾氏不依不挠，扯着佟华琼的袖子，继续说道：“你满意了？你满意了？我儿子的运气都被你儿子吸光了，要不是你儿子，我儿子也不能变成现在的样子。” 佟华琼拂过贾氏的手，朝贾氏脸上唾了一口说道：“就你儿子干的这些事，还留着一条命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然后上下打量贾氏，冷笑一声：“人活着可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就想要个有出息的儿子吗？一个不行，你就要俩，两个不行你就要仨，我看你还不老，有田还能干的动的样子，要不你和有田开小号再生一个还来得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贾氏被怼的张嘴结舌。 陈素芬路过贾氏说道：“二婶，您别听我娘的，生儿子一点不好。您说说养儿子有什么用，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就要去别人家当赘婿去了，而且还不能给你赚点彩礼。” 老实人说话更扎心。 贾氏被扎的恨不得撕了陈素芬的嘴，看着陈素芬怀里的小闺女，说道：“你有能耐，怎么连儿子都生不出来？” 陈素芬无所谓的说道：“就是因为怕生出瑞年这样的儿子，所以不如不生。” 贾氏：“你......” 谷老爷子朝院子里怒喝：“行了，吵什么吵，像什么样子。” “呆会徐家就来人了，让亲家看到还不嫌丢人？” 佟华琼随即进了屋里。 族里的人随后陆续涌到谷家老宅，佟华琼打量了一番，大家脸色都不好看。 主要是全村也没有谁家的子弟上门当赘婿的，谷瑞年开了个头，这让谷家子弟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赘婿谷瑞年坐在屋里，穿了一身青色新衣裳，脸上不见表情。 “瑞年真的要入赘？大爷爷，您不知道村里人话说的多难听。要我说，就是不娶媳妇也不能去徐家受气。”谷大虎一进屋就冲谷老爷子抱怨。 族长看似瞪了谷大虎一眼，心里却是赞同的，对谷老爷子说道：“要不这事咱们再商议商议。反正今天是议亲，议的好了才能定下来，议不好大不了不定亲就是。” 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就是谷瑞年若是科考中探花啥的，被盛京郡主驸马看上招了去，那是族里的荣耀，他现在去前村长家当倒插门算怎么一回事。 徐家是有钱，可是谷家也不差，大侄媳妇是乡君是燕关镇首富，怎么说也是谷家压徐家一头。 族里有人入赘，他这个族长在村里同样觉得被人戳脊梁骨。 谷老爷子说道：“徐家答应给瑞年治腿，他到了徐家这腿兴许治好了还有机会读书，留在咱们谷家一辈子就这么着了。而且人家徐家说了，以后会让瑞年的一个儿子归宗，咱们养儿子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光宗耀祖吗？既然以后子孙会还宗姓谷，咱们也不吃亏。” 族长一脸不满，扬声道：“治腿，治腿，他这腿都瘸年把了还能治好吗？” 说完看向谷有田。 但他不知道，若不是谷有田想仗着徐家的银子做生意，他能愿意儿子去入赘？ 谷有田躲避族长的眼神。 “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儿子开玩笑，治腿读书不是没有办法......” 族长想说为什么不把谷小雪嫁出去，依谷小雪的样貌嫁到平川县富户妥妥的。 可一想到谷小雪要毒死全家的狠劲，族长眼皮跳了跳，愣是压下了话。 转而对佟华琼以商议的语气说道：“大侄媳妇，你现在是乡君，咱们族里出了赘婿你脸上不好看，以后惊蛰当了大官有个赘婿堂弟说出去也不好听。不如这事就做罢。” 佟华琼老神在在说道：“我脸上没有不好看，惊蛰也不在乎这个虚名。” 族长气的咬牙看向了谷惊蛰。 谷惊蛰说道：“我娘说的对。我从府城回来看看我爷奶的，不是来干涉瑞年的亲事的，既然我爷奶没事我要去镇上了。” 谷老太太不满的问道：“好一个案首翅膀硬了，你去镇上干什么？” 谷老太太不在乎谷瑞年给徐家做赘婿，她在乎的是徐家会在定亲宴上说出难听的来，谷惊蛰在这里能撑一下场子。现在撑场子的金孙要走，她自然要拦着。 谷惊蛰说道：“今年乡试出结果了，我的同窗孟延平中了秀才今日家里在摆酒，我这次从府城回来正是接了他的帖子，我们几个同窗打算接了苏夫子一起去孟家。” 谷老太太哼了一声。 族长听到今年的乡试结果，率先叹息了一把，装若无意说道：“倒是忘了今年乡试结果出来了。可惜了，本以为咱们族里今年还能出一个秀才，结果都出来了一个上考场的都没有。” 一直很平静的谷瑞年霍然抬起头。 种种事情堆叠，他早已经忘了还有乡试这一回事。 想到去年全族送行，他意气风发的出发去府城，以为是他搅弄风云的开始，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捞到。 早已经认命的心里乍然翻腾起水花。 贾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谷老爷子脸色难看的很，一挥手冲族长说道：“大喜的日子别提这些，这都是命。” 本来想训斥谷惊蛰哪壶不提提哪壶，转而一想谷惊蛰是最给他长脸的孙子便掩住了情绪。 谷二叔说道：“一会徐家就来人了，大家伙忙起来吧。都别耷拉着脸了，媳妇们去烧火做饭，大虎你们几个去劈柴。” 谷家老宅院子里堆着肉菜，这是为了谷瑞年的定亲宴提前采买的。 谷二叔见族长只顾着和谷老爷子掰扯，站起来指挥众人忙活起来。 谷二叔喜气洋洋的样子在一众拉着脸的族人里略微违和。 他不仅赞同谷瑞年入赘，恨不得让谷瑞年立马滚去徐家。 第六百零九章 谁不是爹娘生养的 谷家老宅热火朝天忙活起来。 媳妇们蒸馒头的蒸馒头，烧火的烧火，择菜的摘菜；男人们则劈柴或者斩鸡剁排骨。 “素芬，你放那里，我来干。” “桃花，不用你动手，你就等着吃就行了。” 看到陈素芬摘菜谷桃花揉馒头，族里的媳妇们夺掉她俩手里的菜和面。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自从佟华琼生意越做越大，她和一窝子女的地位在族里水涨船高。 以前族里有什么事，重活累活都会分派给陈素芬干。 但凡谷桃花出现的地方，姑娘媳妇们则会时不时讽刺她找不到对象。 现在没有人再敢给陈素芬派活，更没有人不敢挑谷桃花的不是，不仅如此，还巴结着她俩，唯恐得罪了俩人，以后她们想去佟华琼的织坊里干活都不行。 陈素芬一脸不好意思，谷桃花则一派心安理得，抓着陈素芬的手说道：“大嫂，让你歇着你就歇着。” 人多力量大，很快三桌子酒席整治了出来。 谷老爷子抬出两坛子酒。 就等着徐家来人了。 按理说两家定亲，又在一个村住着，都是一早过来协商，但是一直等到晌午还不见徐家来人。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等急了，谷有田脸上阴晴不定就怕徐家反悔。 “徐家怎么还不来人？这是当我谷家没人吗？就算瑞年是倒插门，应有的尊重也应该给到。”谷老爷子不满的说道。 倒插门不就相当于徐家的姑娘娶谷家的男丁，谷家没有要彩礼，徐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谷老爷子狠狠磕了磕烟袋，让谷丰年去路口看看徐家的动静。 徐家故意的。 自从徐勇被撸掉村长，徐枣花被郑家送去家庙，徐家在村里就彻底沉寂了。 徐勇和徐进一致认为，徐家之所以倒霉，都是谷家人害的。 先是佟华琼，接着是谷瑞年，既然他们拿捏不动佟华琼，拿捏谷瑞年岂不是妥妥的。 徐家就是要告诉全村人，谷家求着徐家要入赘。 “再不来，这门亲事就作废。”族长要暴走。 谷有田说道：“再等等。” 谷有田心说族长就是说屁话，作废谁给他再找一门可以卖儿子的机会。 一直等到村里都吃完了晌午饭，谷家人等的不耐烦了，徐家人才姗姗而来。 互相打了招呼，一一落座。 徐杏花倨傲的坐在徐勇身边，谷老爷子等人看的窝火。 哪有姑娘家在定亲时当主角的，不都低着头羞答答的单凭双方父母做主。 “......既然两家说定了，今天就换了庚帖，瑞年也好早日过门。”王媒婆开口说道。 王媒婆是徐家请来的官媒。 说倒插门的亲事她还是头一回，一时之间她能说会道的嘴倒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谷老爷子也是这意思，反正先前谷有田和徐勇已经谈妥了，今日不过是走个过场。 徐家人乌压压的压进上房，谷老爷子总觉得被徐家处处压了一头，压的他难受。 贾氏一听过门俩字眼圈就红了，她还是接受不了好大儿去给人当倒插门，谷老太太狠狠剜了她一眼。 徐杏花抚了抚指尖，说道：“两家说定？什么时候说定了，这不是在谈着吗？谈妥了才能换庚帖。” 这话一出口，谷有田变了脸色。 谷老太太说道：“自古以来男女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姑娘家自己置喙的余地？” 谷老太太不在意谷瑞年成亲后会不会被徐家欺压，她不满的是徐杏花在自己跟前撒野。 徐杏花鼻子里哼了一声，继续抚弄指甲。 “勇哥，你们是什么意思？咱们之前不是谈好了？”谷有田忍不住看向徐勇。 他看出门道了，徐杏花之所以放肆，肯定是徐家商量好的。 难不成徐家答应他的条件不算数了。 谷有田猜的没错，徐家答应他的条件确实不算数了。 年前，谷家吊着徐家既不拒绝也不答应这门亲事，让徐家很恼火。 自从谷瑞年私藏火药暴露，徐家开始占据上风，现在这门亲事谷家比徐家还急，那之前的条件徐家就要掂量掂量了。 徐勇呵呵一笑，说道：“咱们私下喝酒谈的不算数。现在咱们就正式谈一谈，谈妥了今日换庚帖，后日办酒席。” 谷老爷子抽了一口烟袋，缓缓说道：“有田和你谈的是瑞年上门，谷家不办酒席。有田两口子养瑞年一场，你们给五十两银子两清，以后有田两口子的养老不归瑞年管。瑞年和杏花生了孩子，要其中一个儿子回到谷家生活。这三个条件，你们觉得不妥的是哪一条？” 徐杏花张嘴就说：“你们养瑞年一场那不是该的？我难不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也是爹妈养的，我都没有要彩礼。” 徐杏花说完，徐家人一致沉默。 徐杏花的意见就是徐家的意见。 贾氏气的心口窝生疼，若不是瑞年的腿瘸了，徐杏花给她儿子当妾都不够格。 “你只有嫁到我们谷家才有资格要彩礼。你现在是招婿，你要什么彩礼？你满燕关镇打听，除了我家瑞年，谁愿意去你们家倒插门。” 徐杏花不甘示弱，说道：“对呀，满燕关镇为何就谷瑞年愿意倒插门，因为他废啊。” 贾氏气的想撕了徐杏花。 这时候徐勇跳出来缓和气氛，说道：“杏花年纪小，说话直，你们多包涵。” 贾氏想翻白眼，小什么小，比谷瑞年还大三岁呢。 谷老太太一听徐家不想掏五十两银子，面上露出不乐意。 她还指望五十两银子给谷红莲当嫁妆，谷红莲前些日子给她说看上个秀才，要想当秀才娘子那不得有丰厚的嫁妆才行？ 谷老太太这样想着，就说道：“五十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徐杏花轻飘飘的看了谷老太太一眼，反正她是招婿，不用上门伺候太婆婆和婆婆，她犯不着给她们脸。 不等徐杏花开口，谷瑞年说道：“杏花说的对，谁不是爹生娘养的，既然杏花不要彩礼，我们谷家也不要银子。” 众人：“......” 佟华琼吃瓜吃的抬起眼睛朝谷瑞年望过去。 小鳖孙子的心思昭然若揭，既然逃不掉当赘婿的命，不如抢先巴结徐家。 反正他出了这个门谷家和他就没有关系了，他自然不会留下银子便宜谷家。 第六百一十章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 徐杏花看向谷瑞年的眼神带上笑意。 算他和自己一条心。 无限服从她的感觉她喜欢，她还在想要不要给谷瑞年治腿，万一腿治好了不好拿捏怎么办。 谷老太太和贾氏气的仰倒。 “你还没有上门，胳膊肘就朝外拐。早知道你那么废，你生下来就该溺死你，吃里扒外的玩意，养不熟的白眼狼。”谷老太太指着谷瑞年开骂。 谷老爷子咳嗽两声。 徐家人恍若未闻。 谷老爷子喘了一口气说道：“五十两银子可以不要，但以后生的孩子跟谁姓......” 徐杏花一抬眼睛打断谷老爷子说道：“当然是姓徐。” 谷有田说道：“说好的其中一个姓谷。” 徐杏花坚持道：“全部姓徐。” 贾氏看着徐杏花的脸，恨不得将她脸上的麻子一颗颗挑掉。 怪不得拖成老姑娘没有人要，那都是有原因的。 贾氏想着等和瑞年成亲，看她怎么折磨这个便宜儿媳妇。 转而一想是她家瑞年倒插门，气的指甲陷进肉里。 老天爷，她的命怎么那么苦。 谷老太太一拍巴掌说道：“你们难不成只生一个？不是的话，所有孩子都姓徐，胃口大的咋不撑死你？” 不仅谷老太太如此想，谷家族人也这样想。 徐家简直太欺负人了。 谷家族长不满的冲徐勇说道：“你家杏花的意思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徐家的意思？我谷家人养到大，还没有给家里付出一分，就要去你们徐家帮着你们传宗接代，帮着你们行孝养老，分一个孩子姓谷不是该的？咱们做人得讲良心，你们徐家若是这样这亲事还怎么谈？” 徐勇沉吟一番开口道：“杏花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谷家族长盯了谷有田一眼，这个傻侄儿怎么谈的，现在被人架在这里了。 徐杏花顺着谷家族长说道：“瑞年现在腿瘸不能赚钱不能养家，私藏炸药被人告发谷家跟着吃挂落，这样的人他能给你们谷家付出什么？他到了徐家，我们徐家帮他治腿，若是腿好了供他念书，左右都是你们谷家占便宜。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是我们徐家占了便宜？” “至于传宗接代，怀孩子是我，生孩子是我，谷瑞年出什么力？我们徐家付出那么多，他孝顺我父母不是该的？” 若不是徐杏花这个人平时在村里尖酸刻薄爱使坏，佟华琼都要给徐杏花鼓掌了。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 对着滚刀肉一样的徐杏花，谷家众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徐杏花扬起下巴，对仿佛事不关己的谷瑞年说道：“瑞年，关于孩子跟谁姓你咋说？” 谷老爷子怕谷瑞年和徐杏花一个立场，赶紧出声打断道：“他有什么可说的，我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你们的孩子必须有一个跟谷家姓，不仅跟谷家姓，必须养在谷家，否则这事免谈。” 谷老爷子发了火，就连谷有田都不敢开口。 他没想到徐勇会反悔俩人已经谈妥的条件，此时心里来了气，就想和徐家较劲。 “行，既然你们徐家欺负人太甚，这亲事作罢。” 谷有田站起身子。 本来以为今天让族里人来，两家亲事能很快定下来，没想到徐家否定了条件要重新谈，这不是打他脸是什么。 既然徐家让他在全族人面前丢脸，他也不打算让步。 徐勇慢悠悠的从椅子上抬起屁股，冲徐杏花说道：“既然谷家没有谈的诚心，咱们走。” 徐勇笃定谷家会重新找上门。 一个瘸腿的废物儿子，徐家不接盘，谁会接盘？ 徐杏花哼了一声起身。 徐家人随即都跟着走出屋子。 谷老爷子一脸铁青，太欺负人了。 谷家族长叹口气道：“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谁家愿意让儿子入赘。瑞年一定要入赘的话，干嘛非要去徐家，只怕入赘的消息放出去咱们平川县都抢着要。” 谷瑞年木着一张脸。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 族长对谷瑞年的情况真乐观。 希望女儿招婿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家？肯定不是徐家这样的，徐杏花是长相差性格差拖成老姑娘，且不愿意出嫁，不得已才招婿。 其他招婿的人家必然是家里都是闺女，想招个家贫且个人能力突出的男人支撑门户的，谷瑞年要啥没啥，读书不行干活也不行，招过去干嘛？还要养着他。 徐家有儿子支撑门户，招谷瑞年过去不过纯粹是为了徐杏花以后不拖累兄弟子侄的。 不仅族长，谷老爷子和谷有田都看不清楚这一点，就给徐家提条件。 怪不得徐家不接招呢。 徐家人从谷家院子里穿过，徐大宝迎面碰上了谷小雪。 谷小雪自从在佟华琼织坊当了小管事，整个人舒展开了，穿着打扮和镇上的姑娘没有区别，徐大宝的眼睛看直了。 从前谷小雪看到徐大宝就没来由的害怕，是佟华琼给她说徐大宝没什么好怕的，他一样怕疼一样怕死。 “看什么看，信不信眼睛给你剜掉。” 谷小雪袖子里拿着一把剪刀，就是为了在村里遇到徐大宝准备的。 她将袖子里的剪刀朝徐大宝眼前一亮，徐大宝抖了两抖。 谷小雪脸上浮出一抹笑，大伯娘说的对，徐大宝也怕死怕疼。 这笑落到徐大宝眼里莫名觉得瘆人，本来还想调笑两句的，恨不得赶紧离开谷家老宅。 徐杏花一脸不屑。 自家堂弟就是扶不上墙，连谷小雪一个姑娘家都制服不了。 “大宝，你想不想要小雪？”离开谷家老宅后，徐杏花眯着眼睛问徐大宝。 徐大宝问道：“你有主意？” 徐杏花说道：“你可真够没用的，你不会趁着天黑堵她，等生米煮成熟饭，她不就成为咱们徐家的媳妇了？” 刚才在谷家，谷家人的态度让她不爽，她归结为她脸上有麻子。看到小雪那张光洁漂亮的脸她生出了深深的嫉妒。 凭啥谷家姑娘生的都好看，谷桃花、谷小草、谷小雪，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都是这些漂亮姑娘把她衬托成泥。 徐大宝心动了一番，对徐杏花说道：“你的主意好是好，但我不敢。你知不知道谷小雪现在是佟大脚的管事，我要是惹了她，佟大脚能废了我你信不信。” “没用的东西。” 徐杏花翻了个白眼。 想到小时候和谷桃花干架，佟大脚拎着刀杀到徐家，徐杏花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第六百一十一章 上钩了 谷瑞年倒插门的事没有谈拢。 有人欢喜有人愁。 最高兴的莫过于贾氏，她心想自家儿子终于不用倒插门了。 徐杏花的态度让她非常不爽。 等到人全部离开谷家老宅后，贾氏越想越憋屈，拉着谷瑞年的手哭了一通。 “我不想让你去徐家受气，徐家说帮你看腿，万一他们骗你咋办？徐家又不是没有儿子，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让你倒插门就是让你供徐杏花差遣的。” “徐杏花的脾气我总算见识到了，竟然那样跋扈蛮横。你还没有和徐杏花成亲呢，她当着族里人的面就敢这样对你，等成亲后她仗着徐家的势还不知咋磋磨你呢。” “徐杏花长的天仙一样也就罢了，偏偏一脸的麻子，我哪只眼睛都瞧不上。” “瑞年你听我的，咱这倒插门别去了，你就在家里好好呆着，我不信你爷就眼睁睁看着你打光棍。咱只要朝低了娶，满燕关镇的姑娘随你挑，那些家贫的长的俊俏的，只要给一口吃的就能娶来当媳妇。娶媳妇不需要讲究那么多，只要能生孩子能给咱家干活就行。” 贾氏一行哭一行说。 自从谷丰年分家，谷小雪和谷丰年一起生活，现在的贾氏就像泡在黄连里。 家里的活，地里的活，全部都落在她肩膀上。 谷有田每日在外头找门路，不常在家里，哪怕在家里也很少下地。 谷红莲更是整日走东家串西家，连自己的小衣都不洗。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倒是下地，可俩人根本干不了多少。 更多的多就都堆在贾氏和谷瑞年头上，贾氏心疼小儿子，把谷瑞年的一部分地里活揽了过来。 贾氏每天都很累，身体累，心更累，已经快撑不住了。 她不想让谷瑞年去倒插门，她好想某个招娣来娣的能入谷家的门接替她，能够把地里的活以及伺候全家的活揽过去，她也好松快松快。 谷瑞年说道：“我去徐家我的腿还有一线希望，在咱们家一点希望都没有。咱家没有银子，就是有银子爹和奶奶也不会花我身上。之前爷爷还愿意，现在爷爷有了谷惊蛰这个好大孙，就彻底放弃了我。” 贾氏看到儿子木然着脸，心里不是滋味。 “瑞年，我倒是不在意你入赘。我原以为咱们一开始依着徐家，等到杏花生了孩子，家产和孩子都是你的。可你现在看看徐杏花的样子，哪一点愿意妥协？” 贾氏说着说着忽然计上心来，咬牙给谷瑞年出主意道：“其实这事也不是不可以，你要不勾着徐杏花，等到她怀孕肚子藏不住了，你都不用入赘，徐杏花自然愿意上咱家的门。” “大着肚子的姑娘给族里丢人，就算徐杏花不愿意嫁到咱家里，那时候就由不得她了，徐家族里都会押着她嫁。” 贾氏现在憋着一口气。 既然自家儿子还是想和徐杏花成亲，那么就想法子让徐杏花进谷家门当儿媳妇。 若真的如此，看她怎么磋磨徐杏花。 她一定要把徐杏花给她和谷瑞年的气百倍的还回去。 谷瑞年眉头紧皱。 贾氏的想法不是不心动，徐杏花对他一直都很嚣张，若是有可能他真想狠狠教训一番徐杏花。 他也想自己的倒插门生活能够占据主动性。 可是他在清河湾干出的每一件事最后都反噬到自己身上，他已经留下了阴影。 轻易不敢干坏事。 “娘，我再想想吧。”谷瑞年皱眉说道。 他想着私下去找徐杏花，看看是否能说服她。 贾氏还想说什么，一抬头看到王媒婆在门口冲她招手。 贾氏走了过去，俩人站在柴禾垛前说话。 “王嫂子，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不是我谷家不讲道理，实在是徐家难缠。”贾氏被王媒婆的几句话哄的引对方为知己，拉着王媒婆开始倾诉。 王媒婆嘴角抽了抽，她不过几句话，贾氏怎么就打蛇随棍上拉着她哭诉。 今天徐谷两家亲事谈崩她拿不到谢媒礼心里不甘心，开始瞄上了谷小雪，势必要从谷家撕下一单姻缘出来。 “王嫂子，说实话我本来就不同意瑞年去徐家倒插门，我看这样子也不用继续谈了，我想让你给瑞年说一门新的亲事。也不要求对方家庭多有钱多有势，只要模样俊俏性情温柔能干就行。我家瑞年好歹是念过书的，以后生了孩子，他亲自辅导说不定能供一个进士出来。” 贾氏就让王媒婆给瑞年重新介绍亲事。 若不是想从谷小雪的亲事上赚钱，王媒婆早不耐烦听贾氏说这些了。 听听，这叫人话吗？ 还模样俊俏性情温柔能干，这样的姑娘十里八乡的后生不都得抢着要，能轮到瑞年一个瘸子？ 他还辅导孩子念书，他自己都没考中秀才，哪里来的脸能生个进士出来。 再说了，就谷家这情况，她就算给谷瑞年扯上了一门亲事，谷家也拿不出谢媒礼啊。 估计顶多给半袋子玉米一只鸡，还不够她润润嘴巴的。 王媒婆干笑了两声，说道：“瑞年的亲事还要看老爷子的想法。” 意思你做不了主。 贾氏被噎的脸色很不好看。 王媒婆趁机说道：“刚才我看到一个穿绿衣服皮肤雪白的姑娘，是你家闺女吧？” 贾氏都没有留意谷小雪穿的什么衣裳，顺着王媒婆的视线望过去，谷小雪正站在织坊前和谷桃花说着什么。堂姐妹俩，一个穿粉一个穿绿，桃红柳绿的就像一副春天的画一样好看。 贾氏脸色沉下来，说道：“是我家小雪。” 王媒婆说道：“原来谷小雪是你闺女。燕关镇都在传清河湾最漂亮的三个姑娘，谷桃花、谷小草、谷小雪。谷桃花嘛就不要提了，脾气臭性格差加上她娘佟大脚心气高，至今没有人敢上门提亲。谷小草和桃花甜品的管事洪小喜定亲了，洪家在镇上给买了好大一处宅院，年底就完婚，说是以后就小两口在镇上生活，谷小草不用伺候公婆。” 提到谷小草，王媒婆心里不舒服，当初镇上的刘财主家的傻儿子看重了谷小草，让她上门提亲，谷广魁将她打了出去，她去桃花甜品截谷小草被佟华琼一巴掌差点扇落两颗大门牙。 谷小草和洪小喜定亲，请的是其他媒婆，硬是没有让她从中捞到好处。 贾氏听到谷小草的婆家竟然给在镇上买了大宅子，心里直冒酸水。 王媒婆多精明的一个人，贾氏脸上的细微变化都逃不脱她的眼，她唇角一勾。 上钩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她还没有蠢到认不清现实 “依我看清河湾这三个漂亮姑娘中你家小雪出挑的最好。听说很能干，模样好性情温柔，你也别笑话我，刚才我问了杏花一句说是还没有定亲，难不成是你心疼闺女想多留她几年？” 王媒婆一脸笑盈盈把话题转到小雪的亲事上。 在徐家闲聊中她提到手里有一门大户人家公子的亲事，具体没说谁家的公子，只说公子情况不好，想在村里找一个模样性情都好的姑娘，本意是打听清河湾谁家想卖姑娘。 徐杏花偷偷告诉王媒婆，谷小雪可以，谷家二房都能让儿子入赘，更何况卖闺女。 王媒婆这才瞄上了谷小雪。 贾氏眼皮子跳了跳。 王媒婆学艺不精啊，谷小雪能干她承认，模样好她也承认，性情温柔那都是以前了。 现在的谷小雪可和温柔丝毫不搭边。 家里谁对她说句难听的，她就干谁。 就连谷老太太都不敢去触霉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谷桃花是亲姐妹，都是佟华琼生的。 贾氏勉强笑了笑，说道：“我们刚从南边来到清河湾两年，对十里八乡的后生情况不熟，就想好好打听打听，小雪的亲事就耽误了下来。” 王媒婆叹息一声，说道：“以小雪的样貌，以后找的婆家只能比谷小草好才是。我见的人多了，小雪就是嫁给平川富户少爷当正头娘子也是够格的。” “我说句不中听的，你家瑞年在父母均在的情况下去徐家倒插门本来就不符合常理，还不都是你们家没钱没势闹的。你们现在放个那么好的大闺女不好好用，却把儿子赔进去，十里八乡也不见你们家这样的。小雪若是定一门好亲，徐家敢这样欺负你们？” 王媒婆几句话就把贾氏说动了。 贾氏叹口气说道：“小雪这孩子自从去了佟大脚的织坊干活，越来越不服管，我怕拿她的亲事作伐子她会使性子。” 一想到谷小雪要毒死全家的狠劲，贾氏就害怕。 王媒婆经常走街串巷，对谷小雪的事自然略有耳闻。 她觉得那都是被夸大了，一个姑娘家咋能那么大气性，还是谷家太纵着的缘故。 一个姑娘家，还能翻了天不成，有的法子治她。 除非她一辈子不想嫁人去当姑子，只要亲事拿捏在父母手里，她就得听父母差遣。 王媒婆就对贾氏说道：“你也糊涂了，姑娘家的亲事还能握在自己手里不成？自古以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雪总归要成亲吧，只要你给她选门好亲事，她还能不答应？” 贾氏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王嫂子说的倒是轻巧，去哪里给小雪找一门好亲事？”贾氏一脸愁。 那天谷瑞年也给她挑明过，谷小雪野心大了，该给她找一门亲事了。 可按照王媒婆说的，这门好亲事既能给谷瑞年撑腰，又能让小雪满意。 很难！ 王媒婆正等这句话呢，眼神上挑，说道：“这对你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来说难，对我来说不难。千里姻缘一线牵，我就是干这个的牵线的。不瞒你说，我现在手里就有一门好亲事。” “是平川县的能说得着的连家，家里开着好大的珍珠铺子。这连家三公子啊上头俩哥哥，一个成亲了，一个没成亲，一个庶出的姐姐俩月前刚成为知府夫人。三公子本人生的样貌英俊，今年刚中秀才，无论年龄还是性情和小雪都相配。” 贾氏只觉得连家如此熟悉。 这样的大户人家，有知府姐夫，本人是秀才，怎么愿意找清河湾的村姑呢。 谷小雪貌美能干，若是嫁给城里一般富户贾氏信，嫁给连家三公子她是不信的。 她还没有蠢到认不清现实。 难不成连家三公子有毛病？ 迎着贾氏狐疑的目光，王媒婆解释了一番。 “连家三公子小时定过一门亲，女方的哥哥后来去盛京攀上了更富贵的人家，把妹妹送到王府做侍妾两家就解除了婚约。连二公子经过这番打击，就不愿意和门当户对的姑娘结亲，打算找个乡下清白人家姑娘。” 王媒婆一张嘴胡诌。 “你若是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我还能诓骗了你不成。” 见王媒婆说的如此坚定，贾氏满心欢喜。 连家是知府的岳家，小雪若是嫁进去，儿子就不用倒插门。 之前小雪怨恨家里，那是因为要把她嫁给徐大宝，现在给她说这样一门好亲事，她有什么理由反对？ 一过门就是连家三少奶奶和秀才娘子。 贾氏说道：“我回去和当家的商量一下。” 王媒婆点头道：“那我等你信。” 织坊那边传来笑声，好几个姑娘从织坊走出来和谷小雪打闹，谷小雪最出挑。 王媒婆一眼望过去满意的点头。 王媒婆根本没有给贾氏说实话，连家确实在选儿媳妇，不过不是给连三公子说亲。 而是给连二公子说亲。 连二公子断了根，脑子被连衡若砸的像孩童。 在平川根本找不到愿意嫁的姑娘。 连家无奈只有将主意打到村子里，乡下姑娘单纯能干，适合如今的连二公子。 不过这姑娘还不能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必须模样好看干活利落能撑起二房门户。 怕乡下姑娘家得知连二公子的情况婚事受阻。 于是就对外说是和连三公子说亲，迎亲时连三公子帮忙迎，拜堂时连三公子拜...... 等生米煮成熟饭，乡下人家势单力薄不能拿连家怎么样只能认栽。 以后过继个侄儿给二房，二房也算有后了。 王媒婆觉得谷桃花最适合连二公子，能做生意能撑起门户，可佟华琼现在今非昔比她可不敢去触霉头，因此把主意打到谷小雪头上。 谷家二房自身难保到儿子都要倒插门了，还不能舍弃一个闺女？ 如果谷家二房和佟华琼关系和睦，王媒婆也不敢。 总之，王媒婆觉得谷小雪最合适。 王媒婆坐上马车，掀开帘子朝谷小雪又打量了一番，越打量越满意。 谷桃花碰了碰谷小雪，说道：“王媒婆一肚子坏水，她刚才和你娘说话时候，一直盯着你瞧，我怕她在打你亲事的主意。” 由于和王媒婆打过交道，谷桃花看到王媒婆扯着贾氏不放就开始警铃大作。 谷桃花猜测王媒婆给扯谷小雪的亲事，要么是死了原配的老头子，要么是不能举的大户人家公子。 总之就是能出得起巨额谢媒礼的非正常姻缘。 谷小雪心里一沉。 谷有田和贾氏一直想拿她的亲事翻身，之所以这大半年不提，是因为没有寻到他们满意的。 若是寻到满意的，比如大户人家的小妾、续弦......只要能帮助谷有田翻身，帮助谷瑞年治腿，爹娘会毫不犹豫卖了她。 就算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也会和他们站在统一战线。 第六百一十三章 颇有佟大脚的风采 “喂，王媒婆，你刚才在看我们小雪，你要给小雪说亲吗？” 谷桃花拦住王媒婆的马车质问，受惊的马抬起蹄子，将王媒婆吓了一跳。 王媒婆刚想挑唆几句，看到谷桃花牵着谷小雪的手，不像传说中大房和二房不好的样子。 谷桃花抬出佟华琼说道：“王媒婆还不知道吧，我们谷家族里现在女孩儿说亲都要通过我娘掌眼，你给小雪说的是哪户人家？说出来也好让我娘了解了解。” 王媒婆听到这话，心里叫苦，怪不得她这两年朝清河湾跑的那么勤，谷家人很少让她说亲，合着都是佟大脚授意的。连连否认道：“桃花姑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和你二婶说瑞年的亲事，可没有扯到小雪头上。” 毒妇，自家闺女迟迟不出嫁，就拿捏族里姑娘的婚事。 谷桃花似笑非笑说道：“最好是这样。” 王媒婆吓的拍胸口，怪不得谷桃花那么大了还没有男人要，就这脾气谁敢上门提亲。 “哎呦我的老天爷，我骗谁也不敢骗桃花姑娘。既然扯到你堂妹子的亲事，我说句实话，桃花姑娘能干有生意有铺子有老娘撑腰，不成亲谁也不敢放半个屁。可别的姑娘不一样，别的姑娘不成亲被家里不容，只能剃了头发去当姑子去，桃花姑娘你总归替你堂妹子想想。你堂妹子长的好，又能干，若是让我给说亲，我肯定要在平川大户人家给好好挑一挑。既然你说你们族的姑娘亲事要你娘掌眼，那我也不费那个心了。” 王媒婆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谷小雪一眼。 王媒婆这话说的明显带着挑拨。 挑拨谷小雪埋怨佟华琼，你看你明明能去大户人家当少奶奶，你大伯娘偏偏拦着。 谷小雪笑了，对王媒婆说道：“我的亲事不由您老费心了，我若是嫁不出去家里不容，那就一碗农药毒死他们呗。” 王媒婆瞳孔一缩。 这个疯子，颇有佟大脚的风采。 王媒婆被谷桃花和谷小雪一通挤兑，吓的让车夫驾车逃也似离开清河湾。 算了，连二公子的亲事她就不明着参与了，反正话带给贾氏了，只希望贾氏给力点，也好让她不白费一番口舌。 “你俩干嘛呢？”佟华琼从织坊出来问道。 谷桃花对佟华琼说道：“娘，刚才看到王媒婆和二婶说了老长时间的话，我怀疑她又要帮哪家上不得台面的大户人家公子找媳妇，瞄上了小雪。” 佟华琼觉得王媒婆能干出这事，转头看向谷小雪说道：“你套一套你娘的话。” 谷小雪点头。 “......徐家吊着咱们，依我看徐家的亲事作废吧。” 两天后，徐家依旧在吊着谷家，贾氏忍不住在饭桌上劝谷有田和谷老爷子放弃这门亲事。 谷有田态度犹豫，谷老爷子表示再等两天。 贾氏说道：“前两天王媒婆说府城的连三公子说亲，想在乡下找个模样好能干的姑娘，王媒婆看上了小雪，如果咱们愿意，就相看......” 贾氏一个没忍住，就将王媒婆要把小雪和连三公子结亲的事说了出来。 谷瑞年一听连家，整个人就像雷劈一样。 连三公子看上谷小雪？ 开什么玩笑。 “哪个连家？”谷瑞年问道。 贾氏就将连家的情况和盘托出。 谷瑞年一听就是连衡若的那个连家，谷老爷子等人对连家不熟，提出和贾氏当时一样的疑问。 既然连三公子那么好，为何要找一个乡下的姑娘，是门当户对的婚姻不香吗？ 贾氏就将王媒婆的话鹦鹉学舌一样学了一遍。 “小雪若真能嫁到连家，一进去就是少奶奶，咱们有了这样大的靠山，瑞年也不用去徐家受气。我觉得这门亲事好，他爹你说呢？”贾氏看向谷有田。 谷有田被这消息砸蒙了。 他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测，当初在平川县和武仁做生意时，一定是连三公子看中了谷小雪，这才托人来说亲。 大户公子出情种，皇上都能纳平民女子为皇后，他家小雪当大户人家少奶奶那不是很正常。 谷有田一拍桌子说道：“明天我亲自去回复王媒婆，这门亲事若是真的，咱们等什么？” 徐家的气他受够了，搭一个儿子进去，徐家还想吊着他。 想啥呢？ 他要让徐家看看他有闺女让他翻盘。 谷老太太犹豫：“我听说王媒婆扯了很多烂姻缘，她那张嘴嫁给死人都能说出嫁过去不用伺候男人的好亲事。连家三公子这事，我总觉得不大靠谱。” 谷老太太领教过。 前段时间，王媒婆给谷红莲说亲，说的是孙子都满地跑的财主，美其名曰以后不用经历生育的苦就能儿孙满堂，气的谷老太太将她打了出去。 谷有田说道：“是不是真的我去打听一下不就行了。娘您也别把王媒婆想的多坏，大寒和他媳妇不也是王媒婆给保的媒，人家两口子现在不也好好的。至于您说连三公子......我怀疑是去年咱们在平川他先看上了小雪，咱们小雪生的那么美，别说大户人家公子了，若是在盛京小雪都能当王妃。” “咱们在南边，不也有官家夫人要纳小雪当儿媳妇？” 想到此谷有田就忍不住想踹谷瑞年。 当初之所以拒绝那些官家公子，都是因为谷瑞年说小官家庭嫁过去作用不大，小雪的亲事要发挥最大价值，等到他考出来拿谷小雪去高官家联姻。 全家都上了他的当，他没有考出来，谷小雪的亲事也耽误了。 现在一个被大户人家公子看上，全家都不相信有这造化。 还差点被刘青松给截胡掉。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听谷有田这样说，默认若是真的，他们举双手赞同谷小雪嫁过去。 谷小雪总归要嫁人吧？ 去连家当少奶奶，总比在织坊干活享福。 这下子，她总归不会再埋怨家里亏待她。 “这事咱们先悄悄打听，等到事情定了再告诉小雪，我怕她现在性子左总以为咱们要害她。”贾氏说道。 她怕谷小雪见都不见直接摆烂拒绝，因此想先瞒着谷小雪。 再一个，贾氏就想冲连家的贾氏，哪怕闺女进去当望门寡，那也比嫁给一般人强。 谷老爷子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没影的事先瞒着小雪，等定下来再给她说。” 说完凌厉的看向饭桌上的每一个人。 第六百一十四章 不相信一见钟情 饭后，谷红莲将碗筷朝桌子上一甩悄摸去了谷小雪的房间。 “谷小雪，你知道家里要把你说给谁吗？” 谷红莲就把饭桌上得到的信息透露给谷小雪。 连家三公子是谁她不认识，但她知道织坊开业时，连家小姐和姨娘来了。 莫不会是同一个连家？ 若是连小姐所在的连家，怎么能看上她呢？ 谷小雪可不相信大户公子能对她一见钟情的事情，倒是家里把她说给连家一定是有所图谋。 若真的是这样，他们就打错了主意，现在的她不是家里可以随意拿捏的。 谷小雪沉下眼眸，决定去和佟华琼商议一番。 “我给你通报消息，簪子是我的了。” 谷红莲趁着谷小雪不注意，一把拔掉谷小雪头上的落梅簪子。 谷小雪现在能赚钱了，不再意一个簪子，给就给了。 反正她和谷红莲默契的达成一致，谷红莲帮她通风报信，她给谷红莲好处。 谷小雪走出家门。 织坊为了赶工，会点灯纺纱织布。 因此，谷小雪晚上出门，谷家老宅没有人在意。 谷小雪没有去织坊，去了佟华琼家里。 谷红莲牛皮糖一样跟着，她要让大嫂知道她现在和老宅其他人不是一伙的。 谷小雪来到佟华琼家里直接说道：“大娘，王媒婆给我说的亲事是连家三公子。” 连家？ 猛然听到连家，佟华琼一阵恍惚。 谷红莲补充道：“说是家里做着珍珠生意，妹妹当知府夫人的。啧啧啧，小雪这门亲事不错，你嫁过去就是连三少奶奶。” 谷红莲有点嫉妒谷小雪。 倒不是她喜欢连家，而是从小就被肤白貌美的谷小雪衬托着，就想和侄女别苗头。 谷小雪冷冷的说道：“姑姑要是觉得好，姑姑替我嫁。” 谷红莲冷哼一声道：“你这话说的可别让你奶听到，她肯定乐意。不过我不乐意，我喜欢......” 范桐俩字差点脱口而出，谷红莲瞅了瞅大嫂。 佟华琼皱眉。 却不是因为谷红莲喜欢范桐，而是连家。 家里做着珍珠生意，且妹妹是知府夫人的，那就是连衡若的娘家了。 佟华琼问谷红莲：“你听清楚了，是连三公子？” 谷红莲点头，说道：“我没听错，说是今年刚中秀才的连三公子。” 去年在连家，佟华琼没有见到连三公子。 不清楚连三公子的人品。 若连三公子人品真的不错，对于这个时代的姑娘来说确实是一门不错的亲事。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到连家饭肯定能吃饱。 而且连三公子今年中了秀才，前途也是不错的。 至于人品，给汤姨娘打听一番就知道了。 不过，佟华琼总觉得怪怪的。 尽管她知道不能以门当户对来衡量亲事，可按照连家的情况来说，怎么着也不会来清河湾寻一个乡下姑娘吧。 除非连三公子提前见过谷小雪。 看到大嫂皱眉，谷红莲不等问就说道：“二哥怀疑去年在平川，连三公子看中了小雪，这才托人来说亲的。” 佟华琼心说有这个可能，不过这种霸总看上小白花的戏码字可以信，但要谨慎。 谷小雪说道：“我没有见过什么连三公子。” 佟华琼冷静下来，问谷小雪：“如果连三公子真的看重了你，且人品好长相好，你愿不愿意？” 谷小雪毫不犹豫的摇头，说道：“不愿意。大娘，齐大非偶，那连家又不只有他一个，他还有爹娘。像这样人品出众读书又好的大户人家公子，他爹娘甘心他找一个乡下姑娘？嫁过去公婆不喜，锦衣玉食过的也没趣。” 佟华琼笑了，对谷小雪说道：“你倒是个看问题很透彻的。” 谷小雪当初在如此艰难的境地下，都不愿意嫁给为她舍命的刘青松，怎么会被一个富家公子的一见钟情打动呢？ 谷红莲不理解谷小雪的拒绝，说道：“那可是大户人家大少奶奶，这样好的亲事你都不愿意？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难不成去宫里当娘娘？别的不比，你看徐枣花嫁给大户人家，哪怕当寡妇，她不作死日子都比一般人滋润。” 徐枣花？ 佟华琼脑子里就像炸了一个响雷，她仿佛抓住了不对劲的地方。 连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成亲了，二儿子断根又失智，三儿子正常，难不成是打着给三儿子娶妻的名义实际上是给二儿子娶妻。 佟华琼想到这里就把自己的推测给谷小雪说了出来。 谷小雪眼神发出寒光。 王媒婆处心积虑行骗该死，她爹娘知道真相冲着连家的背景也会看着她跳火坑。 都想算计她呢。 看来自己发疯还不够。 佟华琼对谷小雪说道：“我帮你打听一下是不是连家三公子说亲，你爹娘那里你要抗住，虽然说子女亲事父母做主，但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就怕他们偷偷收了连家的彩礼，偷偷给你定亲，你要防着点。” 谷红莲吓了一个哆嗦，她怕这门亲事谷小雪不同意，哥嫂会偷天换日把她替过去。 不行！ 她是范桐的。 谷小雪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谷小雪和谷红莲走后，佟华琼俯在桌子上给汤姨娘写信。 谷小雪现在是她的员工，她必须要关心谷小雪的亲事。 小龙探出头，凉凉的问道：“奶奶，你知道王媒婆为什么把目标瞄准小雪姑姑？” 佟华琼：“你知道？” 别看小龙平时人小话少，全村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宫里出来的孩子无比腹黑，不费吹灰之力把春旺给解决掉了。 小龙老成的说道：“徐杏花给王媒婆指的小雪姑，说谷家能卖儿子，更能卖女儿，被我听到了。” 佟华琼眯着眼，也就是说，徐杏花想推谷小雪进火坑？ 话说徐杏花心理有问题，和村里姑娘一言不合就要划伤人家的脸，从前她就差点把谷小草的脸给划了。 谷小雪长的出挑漂亮，徐杏花很难不嫉妒她。 只是没想到徐杏花这么毒。 ...... 第二天一早，佟华琼就让秦庆友去府城给汤姨娘送信。 晚上汤姨娘带来了秦庆友的信。 连家夫人确实在给儿子说亲，就像佟华琼猜想的那样，连家果然干出打着给连三公子说亲其实是给连二公子娶冤大头。 第六百一十五章 这门亲事成不了 佟华琼本来想给汤姨娘再去一封信，没想到汤姨娘第二天就跑到了清河湾。 现在俩人合伙做生意，织坊的棉花一半都是汤姨娘的货，她每月会来清河湾对账两次。 这次汤姨娘来却不是为了棉花，而是为了佟华琼信里提到的关于连家三公子说亲一事。 汤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见到佟华琼就问：“你从哪里知道我家三公子要说亲，我怎么不知道？我家夫人不干人事，正张罗人给她的二儿子说亲，那不是推姑娘家下火坑吗？我接到你的信就来了，你好好的问老二老三的亲事干嘛？难不成王媒婆......” 汤姨娘朝织坊里在忙碌的谷桃花瞄了瞄。 她接到佟华琼的信就怀疑王媒婆要给谷桃花说亲。 在内宅打听了一下，打听到王媒婆提的是谷家的姑娘，说那姑娘能干又漂亮，在清河湾织坊管着事，汤姨娘一听谷家姑娘和织坊，几乎确认了是谷桃花。 吓的她早起连早饭都没吃就跑到清河湾找佟华琼。 佟华琼说道：“王媒婆在给我侄女小雪说亲。” 说着指了指谷小雪。 谷小雪背转着身子在织布，尽管看不清正脸，汤姨娘也知道是个美人胚子。 汤姨娘现在管着家，夫人干什么事都瞒不住她。 加上她闺女成为知府夫人，她现在在连家横着走，就连连家老爷子都有点忌惮她，要不是原配花氏生了三个儿子，估计就把汤姨娘给扶正了。 汤姨娘悄声对佟华琼说道：“不瞒你说，我家三个公子都被花氏养歪了，一个比一个阴毒。就算真是给三公子说亲，不是我埋汰他，嫁给他那也和火坑没区别，他屋里的丫鬟已经怀了身子......” “当然了，二公子更不能嫁。” 汤姨娘这样一说，佟华琼心里就有了数。 “我家二房两口子是见钱眼开的，只要有钱管他阿猫阿狗都会把闺女推出去。我侄女是个好姑娘，我就担心二房偷偷收了你们家的彩礼，把小雪偷摸嫁过去。” 佟华琼就把自己的担忧和谷有田两口子怎么算计谷小雪去徐家抵债一股脑都告诉了汤姨娘。 谷家二房汤姨娘不陌生，他们儿子算计过她闺女，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 汤姨娘对佟华琼说道：“有我在你放心，这门亲事成不了。” 佟华琼立马说道：“要不我怎么给你商量呢。”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汤姨娘的手朝家里走去。 汤姨娘说道：“你家的话梅排骨我爱吃。” 佟华琼说道：“管够，管够。” “佟大婶。” 刚到家门口，佟华琼看到谷小草抱着一身红彤彤的嫁衣从自家屋里出来。 谷小草过两天就要成亲了，佟华琼给她放了十天假。 谷小草这场亲事不声不响的炸响了整个清河湾，也是这两天村里人才知道谷小草不是嫁出去，而是招婿上门。 她招的是佟华琼铺子里的洪小喜。 洪家有五个儿子，洪小喜最小。 他爹娘不愿意洪小喜入赘，家里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而且洪小喜已经是桃花甜品分店的掌柜，啥样的姑娘找不到，偏偏要跑到清河湾倒插门。 长相好，能赚钱，跑到清河湾当赘婿，洪家父母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谷广魁这边肯定不想谷小草嫁出去，他们就一个女儿，不打算过继嗣子，要留着闺女招婿。 眼看俩人的亲事要黄，洪小喜不顾父母反对入赘了。 谷广魁家这几天都在准备亲事，看着是要大办一场。 “你抱着嫁衣干啥来了？”佟华琼笑着问道。 谷小草一脸羞涩，说道：“我这嫁衣缝的腰有点紧，再重新做来不及了，丰年嫂子手巧，我让丰年嫂子帮我修一修，她刚好在寻素芬嫂子说话，我来你家寻她，俩嫂嫂一起帮我重新缝好了。” 快要成亲的谷小草，风姿卓越的站在佟华琼面前，比平时更增添了一层妩媚。 佟华琼看着都高兴。 “哎呦，嫁衣怎么就腰紧了，难不成你......” 说话的是徐杏花，对着谷小草上下打量了一番捂嘴嗤笑道：“珠胎暗结？” 谷小草霍然抬起头，潜意识下摇头道：“我没有，就是试吃糕点吃胖了。” 徐杏花扫着谷小草的肚子，眼睛里带着一抹玩味。 佟华琼心说，谷小草你给她解释什么，她就是专门来羞辱你来的。 “没有，你那么急......” 不等徐杏花说完，佟华琼一巴掌拍上了徐杏花的脸。 徐杏花瞪大了眼睛。 佟华琼冷笑：“你爹都不敢在我跟前造次，你在我跟前竟敢污蔑谷小草，你再乱说，小心我戳烂你的嘴。” 佟华琼从头上拔下簪子，就要去扎徐杏花的嘴。 徐杏花吓的尖叫。 佟华琼按着她的手臂，威胁道：“若是村里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我撕了你。” 使劲一推，徐杏花跌坐在地上。 佟华琼的眼神要吃人，徐杏花爬起来提起裙子就跑。 谷小草眼圈红红的，说道：“我就吃点心吃胖了啊她就造谣我怀孕。也不知道咋得罪她的，一见面就没有好话，平时我都绕着她走。” 佟华琼说道：“别怕，你就安心的等着成亲。” “好，佟大婶，我先回去了。”谷小草点了点头，抱着嫁衣急匆匆走了。 汤姨娘就问佟华琼：“刚才那个一脸麻子的姑娘谁家的？怎么那么心坏嘴贱。” 佟华琼说道：“是徐枣花的堂姐徐杏花，他们一家子就没有好东西。她自己一脸麻子心理扭曲，但凡看到村里谁家姑娘漂亮就嫉妒人家，在背后造谣人家。” 徐杏花被佟华琼打了一巴掌没有回家，而是躲在草垛子后头死死盯着谷小草。 凭啥都是清河湾的姑娘，她谷小草就能顺利的招到有本事的夫婿，而谷瑞年是个瘸子却心不甘情不愿的。 徐杏花就觉得谷小草压了她一头，若不是谷小草，她就是清河湾招婿第一人。 谷小草凭啥能压过她，不就是那一张脸吗？ 佟华琼看到草垛子后露出徐杏花的裙子一角，装若无意的对汤姨娘说道：“这姑娘专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小雪落到王媒婆眼里就是她怂恿的。” 汤姨娘眼神闪了闪，说道：“倒是和我家三公子很匹配。” 佟华琼和汤姨娘相视一笑。 彼此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徐杏花这个祸根子，必须要除去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带来个好女婿 两天后，是谷小草成亲的日子。 作为东家，佟华琼一大早就来到了谷广魁家里。 谷桃花和谷小雪等族里的姐妹也来帮忙。 谷广魁的头扬的高高的，看谁以后再说他绝后，他家闺女给他带来一个好女婿。 更让他满意的是洪小喜不是冲家产啥的，若是这样论，洪家比谷广魁家更有钱，洪小喜纯粹看上他闺女这个人，心甘情愿来入赘的。 他闺女之所以能得这门亲事，要感谢佟华琼。 佟华琼作为寡妇，按照习俗是不能沾手新娘的东西的，但是谷广魁两口子还是决定让佟华琼帮忙给谷小草蒙盖头。 “怎么让佟大脚蒙盖头，也不怕你闺女和她一样。”谷小草的奶奶黄婆子朝屋里看了一眼，对于佟华琼手里拿着红盖头非常不满，出来就大喇叭一样嚷嚷。 谷广魁沉下脸回怼老娘：“大喜的日子说啥呢？娘不是我说您，您就是不盼着您孙女好。佟大嫂生意做的大，子女有出息，谷小草以后要能过上她这样的日子，我做梦都能笑醒。” 黄婆子扬声道：“她死了男人。” 黄婆子话一落下，谷老太太一个滑铲将黄婆子铲倒，骂道：“你是诛我心呢，骂我家老大呢，你也不怕他夜里找你索命。” 黄婆子若是骂佟华琼别的谷老太太会拍手叫好，她容忍不了别人骂佟华琼身份标签，那连她短命儿子一起骂了，也就是间接打她的脸。 她能忍？ 黄婆子爬起来和谷老太太扭打在了一起。 在村长的带领下，大家劝的劝，拉架的拉架。 最后是谷老太太赢了，把黄婆子因为孙女出嫁特意摆弄的新发型给薅成鸡窝，脖子上抓了几道口子。 黄婆子不甘心，一蹦三尺高冲谷老太太撞去，被村长按住了。 “大喜日子别打了，一会新郎来了，看到你们这样子，丢的不是谷家的人，而是整个清河湾的人。”村长厉声训斥。 俩人还想打，谷二婶指挥族里力气大的媳妇硬生生把俩老太太抬走了。 外头响起鞭炮声。 吹吹打打的声音昭示着新郎来了。 众人都一脸的好奇，谁愿意入赘啊，八成是个丑八怪，待看到洪小喜的样貌后纷纷捂着胸口。 这孩子到底多想不开，要来入赘啊。 佟华琼走出上房，看到洪小喜穿着新衣胸口绑着红绸大红花，龇着大牙。 洪家嫌丢人，不愿意操办洪小喜出门事宜，洪小喜就在桃花甜品“出嫁”的，送嫁的人是桃花甜品和丰乐楼的一众伙计。 因为钱老板见洪小喜孤单单一个人，认了洪小喜当干儿。 洪小喜的好大干爹钱老板穿着一身暗红衣裳来“送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娶亲呢。 马画藤带着伙计站在身后，穿着簇新的衣裳虎虎生威，是来给洪小喜撑场子的。 看到佟华琼齐声喊东家。 佟华琼看到一群精神小伙，嘴角抽了抽。 “啧啧啧，谷广魁是什么好命，能招这样好的女婿。” “听说还在镇上买了大宅子。” “小草以后不用伺候婆婆，我都想给我闺女招婿了。” 大家议论纷纷，无一不羡慕。 谷广魁两口子的嘴巴都咧到耳门后了，谷小草的堂兄弟们则集体耷拉着脸。 那些堂兄弟们从小被洗脑，叔（伯）没有儿子，以后家产都是他们的，结果倒好，谷小草竟然招了婿。 关键是，这个婿还不是好欺负的样子，是桃花甜品的掌柜，背靠佟寡妇谁敢去触霉头。 “哎，婶子，你看到谷小草的肚子了吗？” 佟华琼让谷桃花密切关注徐杏花，就怕她在谷小草和洪小喜大婚日子搞破坏。 本来以为她那一巴掌会把徐杏花扇的不敢出现在谷小草成亲现场，可徐杏花偏偏在人群里站着。 “啥，啥肚子？哎呦，杏花，你咋话说一半人就跑了？” 被徐杏花喊婶子的妇人一回头发现徐杏花不见了，她也没有在意，谁让徐杏花脾气捉摸不定的人设深入人心。 “开席了。” 随着开席声，来随份子的村里人就像饿狼一样去占位置。 谷广魁招婿，请的是丰乐楼的大厨来炒的菜，全村也就佟华琼请过，那滋味让人难忘。 村里人吃完宴席后揣着糖三五成群的一边议论谷小草的亲事一边朝家里走去。 “哎呦，这谁不长眼的躺在这里。” 秦大娘和赵氏忽然脚下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个被反剪双手绑着的姑娘。 众人围上来。 这衣服怎么越看越熟悉。 秦大娘将人翻过来，喊道：“这不是杏花吗？咋躺这里。” 徐杏花被绑着双手，嘴里塞双臭袜子，躺在草垛子旁睡的正香，对周围的一切议论都不清楚。 很快，徐家来人，徐勇问了半天哪个缺德的绑的徐杏花。 村里人摇了摇头，徐杏花的一张嘴又坏又贱，指不定得罪了谁，人家报复了。 徐家问不出所以然，将徐杏花架走了。 谷桃花等人走完，拉着谷小雪躲在草垛子后狂笑。 在谷小草和洪小喜的婚礼上，她俩按照佟华琼的吩咐一直盯着徐杏花，看到她那张破嘴一张，俩人就捂着徐杏花将她迷晕了，然后绑起来扔到草垛子后头。 俩人一点都不觉得缺德，谁让小时候徐杏花差点划伤过谷桃花的脸，现在又引着谷小雪跳火坑，还妄图在谷小草大婚时造黄谣。 谷桃花和谷小雪回到织坊遇到了佟华琼，俩人给佟华琼邀功，佟华琼送俩人一人一根簪子。 “小雪，那天来的汤姨娘你看到了吧？那是连家掌家的姨娘，她不会让你嫁给连二公子的。”佟华琼对谷小雪说道。 谷小雪这下子彻底放心了。 ...... 两天后，王媒婆又悄摸来到了清河湾。 本来她不想掺合谷小雪亲事的，她怕佟华琼阻她。 可是连家夫人给的实在太高。 先是去了徐家，接着去了谷家。 徐家对于谷瑞年倒插门的条件依旧不松口。 谷家对于谷小雪嫁给连三公子的亲事一口答应。 王媒婆高兴的站起身去平川县连家回话。 连家若是没二话，直接可以合八字下定过聘礼了。 “这事你们可要防着你们大房，最好连你们家丫头也都先别告诉。”王媒婆临走前叮嘱谷有田贾氏等人，“你们家大房是个歹毒的，她家闺女嫁不出去，就阻碍你们族里其他姑娘的好姻缘。若是她知道你家小雪嫁到连家当少奶奶，她家闺女没有人上门提亲，保不准会使坏。” 就是王媒婆不提，谷家老宅也会瞒着佟华琼的。 尤其是贾氏和谷老太太，总以为谷桃花嫁不出去，佟华琼就会在谷小雪的好亲事上使坏。 第六百一十七章 丑八怪 王媒婆走后，谷瑞年只觉得心里发闷，于是走出家门透气。 “小雪是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撞上这样一门好亲。” 谷瑞年嘀咕。 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平凡姑娘嫁入了豪门。 连家三公子竟然看上了谷小雪，虽然说他想利用小雪的亲事，但是看到小雪嫁的好，他没来由的嫉妒。 连家，可是他当初想要入赘的豪门。 “好运？小雪确实撞了大运。” 徐杏花看到谷瑞年在河滩上，远远的走了过来。 听到谷瑞年说小雪撞了好运，忍不住接话。 谷瑞年对于徐杏花的阴阳怪气早已经习惯。 谷瑞年对徐杏花说道：“你知道什么？” 徐杏花说道：“知道什么？知道你们家卖完儿子卖女儿，你们要把小雪嫁给大户人家的傻公子呗。” 谷瑞年抬起眼睛，问道：“谁说的？明明是个秀才。” 徐杏花说道：“你要是那秀才公子，你愿意和你们家结亲？王媒婆那天说漏嘴被我听到了，根本不是什么秀才三公子，而是傻子二公子。” 谷瑞年心里一动，如果徐杏花说的是真的，那么谷小雪要嫁的人是连二公子。 只不过连家来了个偷天换日阴损招。 他不打算告诉家里，反正是谷小雪嫁人。 得知真相的谷瑞年心里有一股隐隐的快感。 徐杏花睥睨着谷瑞年说道：“你现在高兴了吧，谷小雪嫁给傻子，大笔彩礼换了你不用倒插门。” “哼。” 徐杏花狠狠用手里的枝条将旁边的一丛花抽落。 然后转身离去。 这话她故意激谷瑞年的，谷家一直到现在还吊着徐家，等徐家低头。 她这话能激的谷瑞年在谷小雪顺利嫁到连家出一份力，她若是谷小雪知道哥哥算计自己，不仅不会当谷瑞年的靠山，还会踩烂他的自尊将他推向徐家当赘婿。 她对谷瑞年去徐家当倒插门势在必得。 同时她想毁掉谷小雪，至于为何毁掉谷小雪，当然是清河湾所有漂亮的姑娘她都想毁灭掉。 更何况谷小雪还连同谷桃花将她绑起来扔到草垛子里。 这仇她必须要报。 徐杏花路过织坊，看到了谷小雪。 “小雪。”徐杏花走过来发出一抹阴测测的冷笑，质问道，“谷小草成亲那天是你和谷桃花绑的我吧？” “是啊。”谷小雪抬起头看了徐杏花一眼干脆利落的同意了，“怎么，你想报复回去？” 徐杏花倒是想报复，她找不到报复的好方法。 “恭喜你马上得一门贵婿。”徐杏花只能笑嘻嘻的说道。 徐杏花脸上笑着，看向谷小雪的眼神却淬着毒，她恨谷小雪那张雪白俏丽的脸。 这样的脸就应该毁掉。 谷桃花叉着腰冲徐杏花喊道：“那谁？别耽误我们干活。” 徐杏花弯了弯嘴角，说道：“小雪成亲后就不用在这里干活了吧，当少奶奶多舒坦。” 谷桃花走近，盯着徐杏花的眼睛说道：“像你堂妹那样的少奶奶吗？你个丑八怪想当那样的少奶奶吧？” 徐杏花听到丑八怪三个字，尖叫着跑开了。 谷桃花：“......” ...... 谷小雪装作不知道家里在给她说亲，每日她该干嘛干嘛。 反正她不怕。 大伯娘给她透了底，这门亲事不能成。 谷小雪叹息一口气，看到刘青松迎面走来，心里止不住的难受。 她只要不成亲，爹娘就会一直用亲事压着她。 她不可能每次都让大伯娘出面。 谷有田和贾氏等的焦急。 王媒婆不是说连家等着新媳妇过门，已经过去三天，怎么还不上门。 难不成连家对小雪不满意？ 或者有人故意使坏？ “王媒婆来了。” 谷红莲从外头回来看到王媒婆的马车来了村里，忙不迭回家通风报信。 贾氏激动的落泪，王媒婆可算是来了。 王媒婆来了，马车却是朝徐杏花家去的。 谷有田和贾氏倒是不在意，八成是说徐杏花和谷瑞年的亲事。 不过徐家的算盘只怕落空了，谷小雪攀上连家那么粗的大腿，连三公子的小舅子怎么能去给人家当倒插门。 谷老爷子跟着松了一口气，谷家的香火算是稳稳的落在谷家地里。 左等右等王媒婆一直不来家里。 “去看看去，别被徐家拌住了。”谷老太太说道。 正说着话，王媒婆上门了。 贾氏激动的端茶倒水，摆了家里唯一一盘果子。 王媒婆一摆手说道：“别忙，我来给你们说连家和小雪的亲事不作数，反正俩人都没有相看过，不耽误小雪以后的亲事。” 屋里陷入寂静中。 大家一时之间有些愣怔。 “不作数是什么意思？”谷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 “哎呀，老太太。不作数就是这门亲事黄了，那连家看上了清河湾别家姑娘。”王媒婆一口茶没喝，站了起来。 贾氏声音抬高了，问道：“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整个清河湾谁比她的小雪漂亮？ 谷桃花倒是可以和小雪比一比，不过谷桃花那脾气性子大户人家可不喜欢。 王媒婆说道：“看上了徐杏花，我方才去徐家就是说这事的，徐家立马同意了。” 贾氏瞬间呆住了。 徐杏花？ 一脸麻子的徐杏花？ 要让谷瑞年倒插门的徐杏花？ 谷有田愤怒的说道：“徐杏花不是和瑞年在议亲？怎么能一女二嫁？” 谷有田快气死了。 谷瑞年现在倒插门与否他不在意，关键是小雪和连家的亲事被截胡了，他翻身的希望又破灭了。 王媒婆两手一摊说道：“你都说了是在议亲，别说议亲了，就是定亲也可以退婚。你说这事整的，我也没想到连家相中了徐杏花。” 本来花氏都同意了儿子和谷小雪的亲事。 可是转天连老爷子就让汤姨娘接管了二公子的亲事，汤姨娘说谷小雪太漂亮二公子压不住，她去清河湾看上了徐杏花，夸赞徐杏花朴实直爽，和性格单纯的连二公子很相配。 更重要的是连老爷子已经同意这门亲事。 王媒婆都懵了，万万没有想到事情还能这样转。 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徐杏花那一脸麻子，还朴实直爽不就是人丑作妖，给谷小雪提鞋都不配，花氏能看上这样的儿媳妇？ 不用想都是汤姨娘在搞鬼。 可是连老爷子都答应了，哪有外人说话的地方。 不过王媒婆才不管连家相中的是徐杏花还是谷小雪，只要能让她赚谢媒礼就行。 第六百一十八章 手段很黑 她在徐家将这门亲事一提，徐勇立马答应了。 看来徐勇疼闺女也不是传说中的那般疼，一旦涉及到更大的利益，就愿意舍弃掉闺女。 徐勇不像清河湾一般的庄稼人，他是曾经的村长，以前经常去平川县，平川县的大户人家他都了解过。 再没想到自家闺女能碰上这样的好姻缘。 幸好谷瑞年倒插门的条件没谈好，否则就该错过连家了。 王媒婆自然还是按照连家三公子来说，可徐杏花似乎探到了真相，一想到要嫁给一个傻子，当场就闹开了，不过被徐勇压住了。 舍弃一个大龄闺女，攀到知府的岳家连家，徐勇睡觉都能笑醒。 侄女徐枣花嫁到郑家，俩侄儿都跟着鸡犬升天，要不是她糊涂干出傻事，现在还好端端的吃香喝辣呢。 现在自家闺女有了嫁到大户人家的机会，不答应才是傻子。 什么倒插门，什么谷瑞年，通通都滚吧。 贾氏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别说大户人家，就是她家瑞年若不是腿瘸家里穷都不可能和徐杏花议亲，连家怎么可能看上徐杏花那个麻子，大户人家不是讲究样貌的吗？ 于是就说道：“王嫂子莫不会听错了？连家怎么能看上徐杏花呢？看上徐杏花什么了？大户人家娶媳妇样貌都要放在头一个，那徐杏花丑的没眼看。” 王媒婆扭头朝贾氏看过去，一脸无语。 “我给人保媒那么久，怎么会听错？更何况谷小雪和徐杏花俩名字相差十万八千里。错不了，就是徐家那丫头，人家连家说了看上徐杏花朴实直爽。” 具体豪门内宅妻妾相争实情，王媒婆自然不会透露给贾氏。 “这不是喜事吗？徐杏花嫁到连家，你们家瑞年也不用倒插门了。”王媒婆抬起腿就要跨门。 贾氏脑子里乱哄哄的。 事情不是这样论的，如果谷小雪嫁到连家，仗着连家的势力，谷瑞年就不用倒插门，而是徐杏花嫁到谷家。 现在徐杏花嫁到连家，她谷家啥也没有捞到。 怎么能是喜事呢。 谷有田拦住了王媒婆说道：“连家这不是欺负人吗？先是看上我家小雪，结果扭头就看上了徐杏花。王嫂子你也真是的，你在连家不帮我们说话？那徐杏花一脸麻子当连家三少奶奶连家也不嫌丢人？” 王媒婆听到谷有田如此说，且隐隐抱怨她没有出力的意思，心里恼怒话就说的难听。 “你说的轻巧，什么叫我不帮着你们说话？两家结亲，肯定要看双方的意愿，人家连家就看重徐杏花我有什么办法？至于连家为何喜欢一脸麻子的姑娘，你去问连家啊！” “说起来倒是徐杏花有福气，倒插门的瘸子跑了，一转头去连家当少奶奶。这福气，啧啧啧......” 王媒婆说完抬腿就走。 这家子都是啥人啊，她一个媒婆，还能干涉连家定哪家的姑娘？ 王媒婆走后，留下谷家老宅一屋子的人凌乱。 连家看上了徐杏花，这消息实在让人难以消化。 对于谷老爷子和谷有田来说都属于打击级别的了，他们还等着谷小雪出其不意嫁给连家顺势不让谷瑞年去徐家倒插门，杀徐家个措手不及。 现在倒是徐家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徐杏花杏花那一脸麻子，连家怎么能看上她？”贾氏试图挣扎。 “都别耷拉着脸了，小雪嫁不到连家我看是好事。这丫头跟着桃花学的越来越野了，我前两天说她几句，她就把我的鸡给杀了。她这性子到了连家有了靠山，翅膀会更硬，指不定咋对付我这个老太婆呢。”谷老太太说道。 她很快就想清楚了，谷小雪嫁给大户人家，扑棱一声就飞了，也不会给家里带来任何好处。 以后她不会在谷小雪的亲事上有任何期待。 ...... 谷红莲悄摸走出家门，来到织坊。 看到佟华琼和谷桃花以及谷小雪在吃西瓜，谷红莲咽了咽口水，说道：“王媒婆来家里了，说人家连家没有看上小雪，看上了徐杏花。徐家已经答应了，说过几天就下聘礼。” “你们说这都啥事啊，连家的人眼瞎了吗？放着脸白的小雪看不上，倒是看上一脸麻子的徐杏花。” 谷红莲一想到徐杏花得到一门好亲事，遇到她炫耀并且暗讽她黑就心梗。 还不如谷小雪嫁到连家呢，她还能捞点好处。 谷桃花拿了一块西瓜递给谷红莲说道：“姑姑，那是徐杏花和连家有缘分。” 谷小雪也惊呆了，她没有想到佟华琼说的她不用嫁给连家那傻子是这样解决的。 佟华琼咬了一口西瓜，棉花地里套种的西瓜甜到心里。 汤姨娘手段很黑啊，一出手就定下了连二公子和徐杏花的亲事。 ...... 徐家。 徐杏花将自己房里的东西砸个稀烂。 “爹，娘，你们想想看，连三公子既然那么好怎么可能看上我？王媒婆肯定说谎了，你们去打听打听吧，我不想学枣花那样一进门就守寡。” “要是那样我一辈子就毁了。” “咱们不是说好的让谷瑞年倒插门，你们不仅多个儿子，他还能帮着山上的窑厂造火药。这都在议亲呢，答应连家，这不是一女两聘吗？传出去咱们家还有没有脸？” 徐杏花说的口干舌燥，升级到发疯，痛哭，砸东西...... 徐勇不为所动。 徐杏花绝望了。 “怎么不能看上你？人家连家都说了，看上你朴实直爽。都说娶妻娶贤，富家公子见多了妖妖娆娆的，就想找个乡下朴实姑娘也正常。”徐杏花的娘田氏说道。 徐勇和田氏知道自家闺女是个什么样的人。 朴实倒是朴实怎么打扮都不好看，直爽也直爽一说话就像嘴里塞了米田共。 别说大户人家正常公子，就是小门小户人家都不愿意和徐杏花结亲，要不然怎么能拖成大龄姑娘，最后不是没办法了才招谷瑞年上门。 但凡能嫁出合适的人家，肯定要把她嫁出去。 连家的公子是什么样子他们不清楚，也不想去打听，连家公子是什么样子的人对于他们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连家的资源。 左右不过是像徐枣花的男人那样病的早死，或者好男风啥的富家公子毛病。 这都不重要，徐杏花嫁过去就是风光的少奶奶，就能扶持徐家重新风光。 徐勇和田氏对于未来女婿是什么样的人默契的不去讨论。 第六百一十九章 还不算瞎的厉害 徐杏花试图离家去平川县打听连家的情况。 徐勇让俩儿子将徐杏花拦了下来。 徐杏花一恼火一手抓着小侄女，一手拿着一把剪子就朝侄女脸上戳，吓的嫂子上去给了她一巴掌。 “连家做着好大的珍珠生意，是知府的岳家，连三公子本人有出息今年中了秀才，你能被连家看上是徐家祖坟冒青烟。你看看满村哪个姑娘有这样的好姻缘，你还有啥不满足的？” “这门亲事多好，连家的小姑子已经出嫁了，你嫁过去最起码不用像我一样受小姑子的气。” “你到底还想怎样？” 徐杏花的嫂子笑的和煦温柔，话说的却扎徐杏花的心。 若说整个徐家，谁最盼着徐杏花出嫁，就是徐大嫂了。 她自打嫁到徐家，零零碎碎不知道受了小姑子多少气。 一言不合就要划伤侄女的脸，哪有这样的姑姑。 老天爷，她可总算不招婿而是嫁出去了。 “过几天连家就来下定，你好好劝劝她，不听就把她关屋里，这几天也别让她出门了。”徐勇叮嘱大儿媳。 他怕媳妇田氏心软，让大儿媳看管着徐杏花。 大儿媳笑容满面接下差事，将徐杏花屋里所有锋利的东西和绳子都给收走了。 然后将徐杏花关到了屋里，只留一个口子递饭菜。 徐杏花砸东西踹门哀嚎都无济于事。 她不明白一向疼爱她的爹娘，怎么变成了如此冷血的样子。 更让她想不通的是，明明这门亲事是说给谷小雪的，怎么兜了一圈落到了她头上？ 徐杏花恨毒了谷小雪。 很快，清河湾传遍了徐杏花不和谷瑞年议亲了，平川的大户人家连家看中了徐杏花，要聘徐杏花去做少奶奶。 这一消息过于炸裂，瞬间把清河湾热搜榜挤爆了。 现在清河湾的八卦中心转移到织坊门口，大家坐在织坊门口大声的议论此事。 佟华琼在织坊里头检查生产情况时，都能听到外头的议论。 “不是，哪个大户人家不长眼能看上徐杏花？是不是眼神不好啊。” “听说是平川县的连家，咱们姚知府的岳丈家。哎，以后徐家有姚知府撑腰，只怕又要抖起来了。徐勇不会又要当村长吧？那咱们村的好日子又结束了。” “听王媒婆说是连家的三公子，比杏花小三岁，今年中了秀才。” “这话也就你信，这三公子公子别是有啥毛病娶不到媳妇，所以才来骗咱们山村的姑娘。你们忘了，徐枣花当初嫁的不就是快死的公子。” “那说不好。摸不准大户人家公子的口味，难不成山珍海味见多了，就喜欢乡下的野菜啥的。” ...... 挽着篮子去河滩上洗衣裳的贾氏刚好路过织坊，听到大家在议论徐杏花和连家的亲事，脸色很不好看。 大家都以为因为谷瑞年和徐杏花的亲事黄了她才摆脸色。 其实不是的。 贾氏是不甘心谷小雪不能嫁到连家。 徐杏花的娘田氏从镇上采买回来，自从徐勇被撸掉村长和造假农药过公堂，她在村里就避着人，今日特意从人群里穿过。 反正甭管村里人怎么猜测，她闺女都要当连家的少奶奶了。 谁说徐家家倒了，这不又起来了。 “杏花娘，你去镇上买的啥？”八卦正带劲的一位大娘看到田氏，掐灭了对徐杏花亲事的讨论，讪讪的和田氏打招呼。 田氏拍了拍包袱，笑眯眯的说道：“给我闺女打几件首饰，我闺女眼看着要成亲了，得有几套体面的首饰才好看。” 本来大家还以为田氏不愿意和村里人说徐杏花的亲事。 见她难得对村里人摆出笑脸，而且很乐意透露闺女的亲事，大娘就问道：“都说杏花要去平川当少奶奶了，是真的假的？” 田氏说道：“那还能有假，是平川县珍珠商连家，咱们姚知府的岳家。明天夫家就来下聘，半月后成亲。” 田氏捕捉到大家眼神里流露出的不可思议，心里来了气，不就是觉得她家杏花不配嫁到城里吗？ “连家咋看上杏花的？杏花难不成救了连家公子的命？”村长刘铁镰的媳妇问的直接。 这问题在座的都想问，但都不好意思开口。 只有现村长的媳妇不怕田氏这个前村长的媳妇。 田氏仰起脸说道：“我家杏花命好，连家的夫人有次来咱们村看上了我家杏花，夸杏花朴实直爽很对她脾气，就派了媒婆来家里提亲。” 连家的夫人来清河湾？ 众人细细的在脑海里搜着啥时候有贵妇来村里了，除了柳县令的娘和黄员外的娘，还有谁家贵妇？ 众人想不起来。 村长媳妇嗑着瓜子，只觉那夫人要不是眼瞎要不就存着一肚子坏水。 不过，就算坑，坑的是徐杏花不是村里其他的姑娘，还不算瞎的厉害。 佟华琼听了田氏的话莫名想笑。 汤姨娘效率高啊，三下五除二就把徐杏花和连家二公子的亲事定下了。 不过佟华琼才不信徐勇田氏两口子不怀疑这门好亲事，自己闺女是什么情况没有谁比他们当爹娘的更清楚，之所以装作不知道这门亲事存在的坑，不过就是牺牲一个闺女攀上大户人家图谋更多罢了。 不过徐家的希望又要落空了。 以汤姨娘的手腕，徐家从连家捞不到一点好处，估计连连家的大门都迈不进去。 徐杏花一过门，连家压根就不会认下这门亲 外头的说话声还在继续。 “那杏花的命确实好，还没有过门就得到婆婆的认可。” “依我说闺女就不能嫁早了，好姻缘都在后头呢。” 众人表面上对田氏恭维了几句。 “杏花和瑞年的亲事不算数了？”村长媳妇问道。 田氏说道：“俩人只是议亲，又不是定亲。原先我们不舍得闺女嫁到小门小户吃苦，就想让杏花招婿上门，你们也看到了但凡愿意倒插门的小伙子都立不起来才倒插门。现在我家杏花能嫁到更好的人家，招婿的心思自然就歇了。” 说完故意朝不远处挽着洗衣篮的贾氏瞅了一眼。 就有人小声说道：“那也不一定，谷小草的夫婿是铺子的掌柜都倒插门了呢。” 田氏张嘴想反驳，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贾氏嗷呜一声冲过来，指着田氏就骂：“不要脸，你家闺女一边吊着我儿子，一边抢我闺女的亲事。” 村里人从贾氏的话里嗅到大瓜，这门亲事有隐情。 第六百二十章 织坊被放火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闺女，连家公子是图你家闺女一脸麻子还是图她年龄大不好生孩子。” 贾氏问到田氏脸上，又冲吃瓜的众人说道：“连家明明看上的是我家小雪，前脚两家都商量要下定了，后脚就被徐杏花夺去了。他们徐家和王媒婆勾结一块，偷天换日让徐杏花抢了小雪的亲事。你们可别听她瞎说，什么连家夫人看上了徐杏花，那都是说给人听的，背后不定怎么使的手段。” “徐杏花给我家小雪提鞋都不配，连家怎么会看上她，指不定拜堂揭盖头就给退回来呢。” “啥？杏花的亲事是抢小雪的？”从平川休假回村的刘月娥钻进吃瓜第一线开口问道。 “原来是这样啊。” 瓜友们又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好理解了。 大户人家公子看上清河湾的姑娘他们不太信，但这个姑娘是小雪他们信。 只论颜值，村里大娘们都说小雪的那张脸就是进宫当娘娘也混上宠妃，更何况让大户人家公子动心。 田氏被贾氏问的发懵，看到村里人开始脑补了，气的要命。 若不是贾氏问到她脸上，她真不知道连家和谷小雪议亲过。 就算议过又怎样，现在连家属意的是杏花。 田氏唾到贾氏脸上开骂：“你闺女妖妖娆娆的，连家夫人就不喜欢你闺女那一款的。你有本事去连家门口撒泼去，看看连家是给我家杏花下定还是给小雪下定？” “什么叫杏花抢了小雪的亲事，没有影的事，明明是连家选中了我家杏花。你家瑞年不能来我家倒插门你得了失心疯胡污蔑，你再浑说，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俩人开始对喷。 不断的吵，不断的骂，最后升级为扯头发扇耳光。 整个织坊门口乱成一锅粥。 佟华琼可以忍受大家伙在织坊门口闲聊增加人气，但绝对不能在织坊门口打架。 “吵什么吵。” “给我住手。” 随着佟华琼的喝骂，谷小雪一盆水浇在了贾氏和田氏一身。 俩人被冷水激的瞬间休战。 佟华琼说道：“我刚才在屋里听到俩人讨论连家的亲事，把小雪扯进去了，我怎么不知道小雪和连家议亲？” 这事情必须要在村里人面前说清楚。 谷小雪将木盆朝地上狠狠一摔说道：“我和连家公子没有定亲。” 田氏得意了，对贾氏说道：“你看看你闺女都说了连家没有和她议亲过，连家怎么能看上毒杀亲哥的人当媳妇，所谓的杏花抢小雪的亲事都是你的臆想。” 谷小雪抬起眼睛看了田氏一眼，吓的田氏闭嘴。 这可是敢毒杀全家的狠人。 轻易惹不得。 谷小雪本来想说她不认识什么连家的，但田氏那句“连家怎么能看上毒杀亲哥的人当媳妇”惹恼了她。 她得刺田氏几句才痛快。 谷小雪对大家伙说道：“大家也别猜测了，连家确实想和我议亲，但刚起个话头就被我拒了，他们这才找上了杏花。我又不是年猪，他们看上我，我就得答应。” 语气轻轻巧巧，把田氏憋的不行。 吃瓜群众心下了然，心想果然如此啊。 原来是连家看上了谷小雪，但是谷小雪没有看上连家，所以连家一怒之下去给徐杏花提亲。 有人说这也太随意了吧！ 秦大娘嗤笑一声，说道：“大户公子行事和咱老百姓不一样，从小被捧着，偏小雪拒绝他，他就故意娶旁人激怒小雪呗。那过年说书人不就这样说的，情节一波三折的，最后来个大团圆。” 佟华琼：“......” 秦大娘这是精通后世霸总文学啊。 偏秦大娘语重心长的对谷小雪道：“不过小雪你做的对，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公子不能嫁，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去给他大团圆了。” 田氏被秦大娘说的瞠目结舌，此时她都不确定连家是不是真的像秦大娘说的那样，被小雪拒婚不甘心才转而瞄上她家杏花。 田氏没有了炫耀的心思，心里像吃了苍蝇。 小雪看不上的人家被徐家当做宝，田氏觉得谷小雪故意打她的脸。 “娘，你和爹想卖了我，也不看我同意不同意。”谷小雪当众给贾氏没脸，冷笑道，“下次再想私自给我定亲，全家就去地下大团圆吧。” 贾氏则心口窝着一股气，自家闺女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而且越来越难以掌控了。 这就要送全家去死。 吃瓜群众吃饱了一肚子瓜，这几天就靠讨论徐杏花的亲事活着，不少人都等看亲事的走向会是什么样子，甚至有人兴奋的猜测结亲那天连家拐个弯跑去接谷小雪。 徐家听了这传闻吓了一跳，急急的寻了王媒婆问亲事能不能提前。 ...... “不好了，织坊有人放火了。” 夜里，佟华琼被外头的喊声惊醒。 佟华琼披衣撒丫子就朝织坊跑。 谁那么大的狗胆子敢给织坊放火。 织坊里那么多的棉花和布，一点就燃，这一看就是奔着毁掉佟华琼家业来的。 谷桃花谷大寒等人听到动静麻溜的爬下床，就连佟盼弟和洪氏等人都跟着点灯朝织坊跑去。 佟华琼走近织坊，发现没有想象中的火光冲天。 村里人都被一嗓子惊动了，提着水桶跑到了织坊，刘青松问道：“火在哪里？” 火没有燃起来。 织坊院子里有人影。 丫鬟苏晴和小溪挑着灯笼站在佟华琼跟前，借着灯光，佟华琼看到院子里被压着一个人。 身边有个油桶和火折子。 “东家，是田富贵来放火。” “没有放起来，幸好被李明秀发现了。” 谷大桥和宋巧娘两口子指了指地上被压住的田富贵，一脸后怕。 织坊堆满了棉花和布，那都是不能沾火的。这织坊要是烧起来了，不仅大家赚钱的活计没了，火势蔓延只怕全村都要葬身火海。 幸好谷大桥和宋巧娘两口子细心，俩人当着织坊的管事，每天夜里都会起来查看。 今天俩人刚起来，就听到李明秀的喊声。 幸好李明秀这几天就住在织坊熬夜弹棉花，她力气大一脚上去踹翻了田富贵，又死死压住让田富贵动弹不得。 佟华琼盯着田富贵的眼神冰冷。 田富贵被李明秀压住了，脑袋快要折叠在地上，尽管没有和佟华琼对上眼神，依旧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第六百二十一章 嫉妒她们生的好看 “田富贵，你为什么要烧我家的织坊？” 随着佟华琼的发问，谷桃花上去狠狠踹了田富贵一脚。 田富贵的嘴被李明秀用棉花堵住了，被踹的呜咽一声。 谷桃花这一脚下去，村里不少人都蠢蠢欲动要加入踹人大军。 尤其是在织坊干活的姑娘媳妇们，更是将织坊视作命，现在有人妄想谋财害命，怎么能忍？ “田富贵，你丧了良心的，你咋能起歪心思要烧织坊？烧了织坊对你有啥好处？” “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你儿子在边境不干人事背刺长官被剁了，都是因为他有个黑心烂种子不积德的爹带坏的。” 众人围着田富贵骂的骂，指责的指责。 都不理解他和佟华琼有什么仇要烧织坊。 他娘平时和佟华琼不对付，他媳妇和闺女可是在佟华琼的养猪场干活。 被众人围观指责下的田富贵忽然清醒，纵火的孤勇消失的干干净净。 佟华琼示意谷大寒从刘青松手里接过一盆水哗啦一声浇到田富贵头上，然后抽掉田富贵嘴里的棉花。 都不用佟华琼询问，田富贵主动交代了一切。 是徐杏花给他五两银子，让他放火烧织坊。 田富贵此时后悔了，后悔不是收了徐杏花的银子来烧织坊，而是做的不够隐蔽又轻敌，竟然被个姑娘像铁钳一般按住。 “我被徐杏花骗了。她恨谷小雪，她说今晚谷小雪睡在织坊，给我五两银子让我吓吓小雪，我没想到她让我纵火，这油和火折子都是她给的......她跑了......” “我糊涂油脂蒙了心，我信了她的话。” “放了我，我没有烧织坊。” 宋巧娘说道：“你不是没有烧织坊，你是被发现了没有来得及烧。要不是李明秀把你按倒，一屋子的棉花布匹织机都被烧没，就连我和大桥也会被烧死。” 田富贵瑟缩了一下。 众人哗然，徐杏花都和连家结亲了怎么还生出恨谷小雪的心思。 谷小雪看不上的富家公子让她捡漏她不应该感谢谷小雪吗？怎么还恨起来了？ 徐杏花的心可真毒啊，是奔着烧死谷小雪来的。 今日本来该谷小雪值班的，但李明秀和谷小雪换了班，所以阴差阳错下，田富贵被李明秀给按住了，否则谷小雪就被烧死了。 “徐杏花是你娘啊，她让你烧绣坊你就烧？你要是不说实话，报官你就等着和你儿子一样被砍脑袋吧。”佟华琼说道。 她不相信田富贵会为了五两银子和徐杏花沆瀣一气。 他本人一定有要烧织坊的理由。 田富贵低头不语，佟华琼指挥跟来的雷婆子去烧烙铁烫嘴。 雷婆子风风火火的夹起一块炭火朝田富贵跟前一递。 田富贵差点被吓死。 “我上了徐杏花的当。她给我透露大暑之所以知道春旺的消息，是和春旺一起入军的聂晓峰在边境把春旺害死了......否则大暑咋知道的那么清楚。” “我信了她的话......” 田富贵本来还想替儿子报仇呢，看到烧红的炭火脚底都软了。 他不想和儿子团聚。 “杏花平时就一肚子坏水，她的话你信，她从小就是个爱挑唆的，她都能在她堂哥面前挑唆堂嫂子偷男人逼的堂嫂子跳河。”有人指着田富贵的鼻子骂道。 “你家春旺怎么去边境的你不清楚吗？要不是大暑好心给你带消息，你能知道春旺现在的消息？别说给他弄个衣冠冢给他超度了？你不感谢不说，还恩将仇报了。烧掉织坊，你断了全村多少人的财路。不得好死的玩意，你就应该下去和你儿子团聚去。”谷大暑的岳母赵氏气的跳起来。 依她说女婿就不该带春旺的消息给田富贵。 带出一条毒蛇出来了。 佟华琼说道：“他不是被徐杏花挑唆，他是心里早有一把火想烧织坊，只不过徐杏花挑唆的他付诸行动了。” 佟华琼懒得给田富贵解释春旺的死因，无论怎么说，他都认定春旺的死不是咎由自取。 “捆起来，明天送去官府。”佟华琼说道。 谷大寒拿来了绳子，和刘青松一起将田富贵捆了起来。 村长表示天明他就去县衙报官。 想烧织坊，谁都不容。 别人不清楚，佟华琼和柳县令清楚的很，屋子里的棉布有一批是军需物资，田富贵纵火罪往大了说是违反了军法。 被流放的罪少不了。 收拾完田富贵，佟华琼让谷大寒拎着田富贵风风火火朝徐勇家走去。 都不用佟华琼招呼，村里人自动跟上了。 织坊管事谷大桥上去拍门。 徐杏花的嫂子披衣下床开了门。 佟华琼带着人一窝蜂冲进去，谷桃花冲到徐杏花屋里将徐杏花拖了出来。 徐杏花高声尖叫。 徐勇正沉浸在和连家结亲的兴奋里，和田氏说了半宿的借着连家如何起势的话，刚眯上眼睛，就被吵醒。 “佟大脚，这是咋了？”徐勇问道。 佟华琼冷笑。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加上田富贵的指认，徐杏花想否认都没法否认。 “佟大脚我恨你。恨你宠爱谷桃花，恨你把谷桃花生的那么好看，恨你给谷小雪和谷小草撑腰......我最恨的咱们村最漂亮的三个姑娘，偏偏都和你有关系......”徐杏花坐在地上状若癫狂。 她简直要疯了。 凭什么，都是清河湾的姑娘，她们凭什么生的那么白那么漂亮。 谷桃花从小又胖脾气又不好，她觉得谷桃花应该和她一样自卑，偏偏这丫头整日自信跋扈，这两年生的越来越漂亮，衬托的她更是上不得台面。 谷小草家里那么穷，偏偏生的那么好。 谷小雪也是，从南边一回来就把全村后生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谷桃花更不用说，瘦下来后雪肌冰骨的扎人眼。 她恨死这三位姑娘了！ 佟华琼和村里人听了徐杏花的话，只觉得无语。 本来以为徐杏花烧织坊一方面是因为恨谷小雪，一方面是因为恨佟华琼撸掉了徐勇的村长位置。 没想到因为嫉妒谷桃花谷小雪谷小草比她好看。 这...... “你长的不好看，但也不耽误你嫁的好啊。”赶来吃瓜的秦大娘说道。 这话彻底激怒了徐杏花。 她嗷嗷直接朝秦大娘抓去，被刘明秀按住了。 佟华琼微眯着眼睛想，徐杏花的亲事也该提前了。 这个祸害一天都不能在清河湾多呆。 佟华琼和村里人离开徐家后，徐杏花继续大闹，甚至要放火烧自家屋子。 爹娘不相信她的话，就是不愿意去平川县打听连家公子的情况。 徐大嫂吓坏了，招呼男人将徐杏花拉进屋里，是她一个不留意，让徐杏花溜出去和田富贵狼狈为奸。 小姑子还有十天就要出嫁了，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打算把徐杏花捆起来。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中举了 第二天村长带人押着田富贵去县衙。 田富贵被判了流放。 村里人说他和徐四去作伴了。 熬不过去，就黄泉路上作伴。 田富贵的娘罗婆子眼看着孙子失踪了，儿子被流放，熬不住病倒了。 要搁从前她一定会问佟华琼要个说法，自从在佟华琼手底下连续吃过败仗后，已经歇了战斗的心思。 撵着儿媳妇曹氏来找佟华琼去给柳县令说情。 春妮拦住了曹氏。 春妮对家里发生的一切非常满意，田富贵这些日子又动起了为了两百两银子将她卖给镇上老鳏夫当填房，还没有等她动手，田富贵就因为纵火被判流放了。 罗婆子病倒在床上就像没牙的老虎，以后要看着她春妮的脸色生活。 老天都站在她这边，偏偏曹氏总是背刺她。 妄图道德绑架佟华琼。 曹氏被春妮冷漠的眼神盯的无所遁形，讷讷说道：“那毕竟是你爹。” 春妮冷笑，说道：“所以东家的织坊就活该被他烧？” “他要我当童养媳给春旺铺路时怎么没有想到是我爹，他要把我给老鳏夫填房怎么没想到是我爹，他打我骂我要溺死时怎么没想到是我爹。” 春妮的耐心被曹氏的软弱耗尽。 这些日子她为了春旺，拌猪食时屡屡走神，继续这样下去，会把东家对她们母女的恩情给消耗完，春妮下定决心，说道：“养猪场娘就不用去了，我已经给盼弟姑姑那里帮你辞掉了养猪场的活，以后你就在家里洗衣做饭，顺带着哭你儿子吧。” 佟华琼从佟盼弟嘴里得知曹氏辞去了养猪场的活已经是好几天后了。 不过她也没有在意。 毕竟当初让曹氏去养猪场干活是为了给她和春妮一条活路，现在她男人和儿子都折了进去，只剩下一个没有威胁的婆婆。 而且现在养猪场已经不缺人，曹氏离开不会对养猪场有任何影响。 不过春妮对佟华琼说“现在罗家是我做主”时依旧触动了佟华琼。 当初她随手的拉拔，让春妮成长为坚韧的一家之主。 解决完田富贵，开始解决徐杏花。 佟华琼连夜给汤姨娘带去口信。 纵火案发生的第二天，连家忽然来人，给徐家商议把徐杏花和连家公子的亲事提前。 说是商议，其实就是连家当方面通知。 当然，这对于徐家上下都是好事，他们巴不得徐杏花赶紧到连家，好坐实和连家的亲家关系。 纵火未遂后的第三天徐杏花就紧赶着出嫁了，徐家甚至都没有准备嫁妆。 连家表示连家家大业大不需要女方的嫁妆。 徐家送亲的人回来后，说媒婆说亲口误，徐杏花的丈夫不是连三公子，而是连二公子。 连二公子当初和黄员外的闺女黄静珊定亲过，燕关镇的人对连二公子的事迹不陌生，不少清河湾的人也听说过。 有人就给徐家嘀咕连二公子断了根失了智，本来是好意，却被徐勇打了出来，说对方不安好心，看到徐杏花嫁到平川当少奶奶心里存着嫉妒。 徐杏花三天没有回门，八月节前才携夫君回到清河湾走娘家。 要不怎么说连家规矩大，一众奴仆跟着，村里人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连二公子的模样，就一窝蜂的进了徐家。 说是徐杏花到了娘家后打砸一番，最后被连家跟着的嬷嬷架住了。 徐家对于徐杏花从连三少奶奶变成了连二少奶奶没有要连家任何说法，很高兴的接受了，仿佛本来就意料到如此。 只要徐杏花能去连家当少奶奶，管她嫁给连二公子还是连三公子。 徐勇对此很看得开，连二少爷若不是失智断根，还轮不到徐杏花嫁过去。 反正连家承诺，以后从大房或者三房过继一个儿子让徐杏花养着，徐杏花的位置稳稳的，只要不作妖比徐枣花当初的郑大少奶奶还稳。 徐杏花嫁到连家后，徐勇抖了起来。 在村里整日说闺女是姚知府的二嫂子。 自从佟华琼的棉布推广开来，今年姚知府在整个宁城推广棉花种植，他携着夫人来村里视察棉田情况时，徐勇赶上去攀亲，被随从制止了。 姚知府和连衡若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徐家。 村里人发现姚知府并不想认这门亲，且刘铁镰的村长干的稳稳当当的，于是对于徐勇重新崛起的担心消失的一干二净，本来还有那些想重新巴结徐家的也歇了讨好心思。 汤姨娘来过几次清河湾。 从汤姨娘嘴里，佟华琼得知徐杏花自从嫁到连家一点不消停，整日嫌弃连二少爷。有次偷偷的捶打连二少爷被婆婆花氏发现，被婆婆罚跪祠堂，徐杏花自然不甘心，不仅将花氏身边的嬷嬷打伤了，口吐莲花将花氏骂了一顿。 花氏气的后悔娶了徐杏花，徐杏花表示没根的儿子娶到她已经不错了，于是整日打鸡骂狗，时不时捶打连二少爷撒气。花氏卷入儿媳妇的闹腾里，再也腾不开手对付汤姨娘。 佟华琼听了，都不知道这是花氏的福报，还是徐杏花的福报。 ...... 转眼到了深秋。 织坊的棉布经过半年的发展，已经将整个宁城的市场打开。 因为佟华琼的织坊对棉花的需求，整个清河湾新增了棉花种植规模。 抬眼望过去，一朵朵棉花就像白云一样耀眼。 佟华琼硬生生从朵朵雪白的棉花中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从中秋前后，村里人就开始在棉花田里采摘棉花。 棉花的丰收，让清河湾的村民觉得这一年没有白干，整个清河湾的棉花都被佟华琼的织坊给包了，可以说村里人跟着织坊走向了一条致富的康庄大道。 棉花的丰收，既让清河湾村民多了一项收入，同时也让佟华琼织坊的成本降低了不少。 可以说是双赢！ 这年秋天，佟华琼家里又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燕关镇的好消息。 谷惊蛰中了举人，而且是解元。 这可比案首拉风多了。 燕关镇近六十年都没有出过举人，谷惊蛰是头一个。 喜报送来的时候，清河湾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吃瓜的同时都想见证历史。 对于燕关镇的人来说，这两年唯一搭边的解元是黄员外的女婿陆昭阳，还是黄员外天天宣传的结果。 谷惊蛰不一样啊，他是土生土长的清河湾人，清河湾属于燕关镇，所以四舍五入谷惊蛰的解元就是整个燕关镇的荣耀。 第六百二十三章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谷惊蛰中举后，就要开始马不停蹄的准备会试殿试。 这边谷惊蛰春风得意，另一个儿子谷大暑则没了消息。 佟华琼一边高兴，一边担忧。 所谓富贵险中求，谷大暑和何超在边境打开了棉布和百货销路后，在战火连天中将生意做到了漠北。 那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当然了，风险也高，一不小心就容易被炸的只剩下灵魂。 大盛和漠北的战争打了快一年，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谷大暑夏天连续发了两封书信传回来报平安，并且在信里捎来聂晓峰和苏承闵的作战英勇的好消息。 进入秋天开始，谷大暑的信就断了，中秋节吃团圆饭时刘月娥绷不住哭了一场。 佟华琼乐观的想，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 随着冬季的逼近，边境依旧没有传来谷大暑等人的消息。 来到这个世界，和一窝崽子相处这么些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佟华琼逼着几个崽子走了正道，还没有等到享受被孝顺的成果，就要嘎了一个。 佟华琼安慰自己，子孙自有子孙命，她又不是谷大暑的亲娘，操心那么多没有用。 于是把多余精力投入到织坊。 织坊现在就是生金蛋的鸡。 儿子可以没有，银子必须要有。 “姑姑。” 天气越来越冷，今年的雪下比往年下的要早，刚没有正式入冬，雪就飘了下来。 佟华琼穿着大毛的衣裳，在织坊门口遇到了朝织坊探头探脑的佟招娣。 若不是佟招娣来到佟华琼面前做自我介绍，佟华琼都不敢认这个侄女儿。 只见佟招娣穿了一身新衣裳，头上插戴着新首饰，一双杏眸水汪汪的勾人，本来就漂亮的脸被衬的愈发艳若桃李。 佟华琼叹息，怪不得上一世的佟招娣能从小妾逆袭成大老婆。 这容貌就加成了不少。 “你来清河湾干嘛？我警告你，不要打佟盼弟的主意。”佟华琼朝佟招娣身上扫了扫。 她已经和佟福生断绝了关系，佟招娣来清河湾除了找佟盼弟，佟华琼想不到她会找谁。 佟招娣眼神瑟缩，对佟华琼说道：“姑姑，我是来给姐姐报喜的。” 佟华琼一挑眉：“什么喜？” 佟招娣下巴一扬，喜滋滋的说道：“我和武木生的亲事订了下来，半月后就成亲。” 佟华琼心说，这是和前姐夫一家亲了，特地跑到清河湾给佟盼弟炫耀啊。 不过佟招娣看不清吗？从佟盼弟和武木生和离，武木生是生是死佟盼弟都不在意了，佟招娣嫁给武木生的消息根本动摇不了佟盼弟丝毫。 “我和姐姐毕竟姐妹一场，我成亲了，按照道理，她要给我添妆。”佟招娣又对佟华琼说道，“对了姑姑，爹娘说让我也给您说一声，您毕竟是我姑姑。” 佟华琼淡淡一笑，说道：“告诉我干什么，我又不给你添妆。” 佟招娣眼神有一瞬间的失望，若是从前，姑姑得知她要成亲肯定会给她添妆，像姑姑现在的家业多少会给她一个铺子的，现在姑姑就直接打发她，一点添妆的意思都没有。 佟招娣不甘心，装作可怜的样子说道：“姑姑，下月我成亲，我想请您参加。打小您就疼我，爹说如果您要去的话要让您坐上首。” 佟华琼淡声道：“我很忙没时间。” 佟华琼走进织坊忙碌。 佟招娣失望了。 她这次来是抱着邀请佟华琼去黑龙潭参加她婚礼的打算。 姑姑是乡君，若是在成亲当天去坐镇，以后武家哪个都不敢小瞧她。 佟招娣朝织坊看了看，看到里头热火朝天的，姑姑的织坊在黑龙潭那边都传遍了，不少姑娘都想去姑姑的织坊上工。 可惜姑姑现在和佟家关系不好，若是好，她还能以给姑姑说情可以安排人来织坊的名义诈一笔银子花花。 佟招娣在佟华琼手里没有得到好处，转身去寻了佟盼弟。 佟华琼一点都不担心佟盼弟会吃亏，由着她去了。 佟招娣来到佟盼弟家里。 佟盼弟怕冻到俩闺女，天刚冷她就开始烧炭火，整个屋子暖烘烘的。 佟盼弟坐在火盆前在看养猪场的账本，洪氏则抱着花儿。 得知佟招娣要嫁给武木生，佟盼弟点点头说知道了。 佟招娣脸上露出失望，问道：“姐，我是说我要嫁给了武木生，你咋没有反应？” 佟盼弟抬起头说道：“嫁就嫁，你想清楚就好，我能有啥反应？” 佟招娣本意是来清河湾给佟盼弟炫耀的，她要替代佟盼弟成为里正的儿媳妇，里正夫妻俩很喜欢她，武木生现在也愿意娶她。 可佟盼弟冷淡的反应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佟招娣不甘心的说道：“姐姐，你和武木生和离了，你以后不要再想着反悔，花儿朵儿以后也别想着回到武家，我是不依的。” 佟盼弟气笑了。 佟招娣这是来给她示威的？ 洪氏一脸嫌恶的说道：“你这人好没道理，你嫁给谁和盼弟有什么关系？盼弟和武木生和离后双方嫁娶自由，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若是说反悔，反悔的是武木生才对，去年在平川县他可是缠着盼弟，你回去给他说盼弟和俩孩子和武家没有关系，让他不要瞎惦记不该惦记的。” 佟招娣被洪氏怼的哑口无言。 洪氏的话触动了佟招娣的心肠，可不是，武木生现在依旧惦记着佟盼弟。 武木生明确告诉他，之所以愿意和她成亲，是因为佟盼弟不愿意回武家，他就退而求其次纳了佟盼弟的妹妹。 不过武木生惦记佟盼弟也没有用，武家不会让佟盼弟继续进门的，毕竟佟盼弟只能生闺女。 而她能生闺女，这是村里上了年纪的人认定的。 佟招娣忍不住扭了扭屁股。 佟盼弟：“......” “招娣，你话说完了就回去吧，以后别来了。”佟盼弟下了逐客令。 佟招娣大眼睛一转说道：“我下月八号成亲，爹说让你回去一趟。” 姑姑发了大财，搂紧姑姑大腿的佟盼弟肯定攒了不少家私。 从佟盼弟衣饰和屋子装扮，佟招娣也能看出来佟盼弟有不少家底子。 佟盼弟眼睛里升起一抹讽刺的笑，这是让她回去当成年猪来宰杀呢。 第六百二十四章 想找个村里的招娣接盘 佟福生自从知道佟盼弟管着佟华琼的养猪场，就动了想修复关系的心思，不过他仗着长辈的身份不愿意主动低头，想借着佟招娣成亲的机会让佟盼弟参加婚礼，从而修复俩人的关系。 他就不信，佟盼弟一个和离女真能拒绝掉爹娘抛出的橄榄枝。 尤其是佟招娣要和武木生成亲了，佟盼弟真愿意和家里重修于好，愿意给家里银子照顾志杰，他佟福生就会让佟招娣将花儿朵儿接到武家生活，以后俩姐妹的亲事不会因为娘亲的和离受到影响。 佟盼弟就算不替自己考虑也要替俩闺女考虑。 佟盼弟知道佟福生和佟家的心思，抬起头对佟招娣说道：“我和佟家没关系了，你成亲不关我事，我不回去。” 她现在有几个钱佟福生就惦记着，怎么不在她和离一无所有时惦记她。 佟招娣不满的说道：“你毕竟是佟家的女儿，你这两年一次都没有回家看望爹娘，村里人都说你不孝顺。” 佟盼弟说道：“我就不孝顺了。” 能怎么滴。 她上一世倒是孝顺父母和公婆，却一点好都没有落到。 看到佟招娣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让丫鬟小池送客。 小池半推半拉将佟招娣从屋里撵了出去。 气的佟招娣咬牙，心里认定了佟盼弟是因为她要嫁给武木生而心生怨怼。 佟招娣离开后，佟盼弟笑着摇摇头继续和洪氏喝茶看账本。 和她上一世不一样的是，因为她的和离，佟招娣没有去府城给人当小妾，而是要嫁给武木生。 那么佟招娣不会像上一世那样祸害原配和原配的女儿。 她这一世能继续祸害的只能是武家。 这在佟盼弟看来，属于狗咬狗。 这一世，佟招娣最好和武家锁死。 看到佟招娣从佟盼弟院子里出来后，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佟华琼放心了。 不过佟招娣没有立马回去，她雇的马车就停在织坊不远处，佟华琼看到马车上下来一个姑娘。 那姑娘转过脸，佟华琼看到是武娜。 佟华琼心想估计是陪着佟招娣来的。 毕竟佟招娣马上要成为武娜的新嫂子了。 “红莲姑姑。” 谷红莲搓着双手从老宅出来，想去织坊暖和暖和，就被武娜喊住了。 八卦爱好者佟华琼也想看看武娜喊谷红莲干嘛。 谷红莲上下打量了一番武娜，问道：“你来清河湾干嘛？” 武娜说道：“你能带我找瑞年吗？” 佟华琼听到瑞年耳朵支棱起来了。 合着武娜来清河湾的目的是谷瑞年。 佟华琼感叹，不得不说谷瑞年是有两把刷子在的，都这样了，还有姑娘惦记。 这个顶级恋爱脑。 谷瑞年都变成瘸子了，依旧对他不离不弃。 最后武娜拔掉头上一根簪子，谷红莲才愿意带武娜回老宅找谷瑞年。 老宅已经很久没有客人到访了。 自从徐杏花嫁到连家，谷有田被狠狠打击了一把，在家里一直消沉着。 不种地不干活。 老宅人看到客人到访先是又惊又喜，待看到武娜则收敛了表情。 武娜的到来，让谷老爷子谷有田等人想到武仁的绝情，当时一点余地都不留的将他们从平川撵到清河湾。 现在武记已经关掉了，武家全家都回到了黑龙潭。 武娜心心念念想着谷瑞年，武仁知道武娜的心思，将她看的死死的。 这次，是佟招娣将她带了出来。 武娜看到谷瑞年眼圈就红了。 惊的谷老爷子等人眼珠子差点没兜住。 饶是再蠢钝的人也能看出武娜对谷瑞年的心思。 现在谷瑞年的亲事是谷老爷子以及谷有田夫妻俩的老大难，自从去徐家入赘梦碎，这半年谷老爷子没少托媒婆给谷瑞年说亲。 从前凭借着读书人的身份，家里再穷也能说上一门不错的亲事。 现在呢，清河湾一带一听说是和谷瑞年说亲，媒婆前脚踏进院子后脚就被打出来，没有打出来的家庭则要高额彩礼。 谷老爷子谷老太太维持生活全靠佟华琼接济，高额彩礼岂不是要了他们的命。 正瞌睡呢，武娜这个枕头就来了。 贾氏一改从前对武娜的冷眼，拉着武娜的手直喊大侄女。 武娜，是现在谷瑞年目之所及最好的亲事。 老宅默契的给谷瑞年和武娜制造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谷瑞年也知道武娜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这些天他要挑水，要种地，累的每天都想死，天知道他多想娶亲将种地挑水的活都丢个另一半。 从前他很看不起村里那些只闷头干活的招娣们，现在他恨不得自己被招娣们接盘。 可是招娣们需要高额彩礼，谷家掏不出也不愿意掏一笔钱给谷瑞年娶媳妇。 无论谷老爷子还是谷有田夫妻俩都希望女方能够倒贴过来，再不济哪家能干的招娣需要招婿把谷瑞年招过去也行。 但是整个清河湾的招婿市场被洪小喜抬高了门槛，谷瑞年这样的被家里都是闺女想要招婿的瞧不上。 武娜的到来让谷瑞年心情颇为复杂。 武娜不是村里的招娣们，而是里正百般宠爱的姑娘，谷瑞年担心武娜嫁给他后不会干活，反而要让他养着。 他可是一点都不想下地了。 今年秋收，五亩地的玉米从掰穗到脱粒，谷瑞年的手脱了一层皮，整个人晒的像炭一样。 这样的生活他一天都不想干。 估计武娜也干不了。 加上武娜长的不好看，谷瑞年总觉得无论是徐杏花还是武娜都让他感到憋屈。 可是看到武娜掏出的十两银子，谷瑞年恨不得下一秒就和武娜成亲。 武娜不会干活，可是武娜有嫁妆啊。 成亲后，靠着武家给的嫁妆，也够俩人生活。 再说了武家疼闺女，总归不会看到闺女受苦，婚后他们依旧可以依靠武家生活。 谷瑞年打定主意，要把武娜勾到手。 不过不能让武娜看出来他的意图，得要让武娜心甘情愿的嫁到谷家。 谷瑞年不接银子，冷淡的说道：“你来这里干啥？” 武娜看到谷瑞年瘦弱的样子，眼圈红了，说道：“瑞年哥是埋怨我不来清河湾见你？” 谷瑞年抿了抿嘴唇不说话。 武娜心想还是埋怨她。 “不是我不愿来清河湾见你，而是我爹娘不让，他们管我管的很严。若不是我嫂嫂......哦，我现在有新嫂嫂了，就是我前边嫂嫂的妹妹佟招娣，是佟招娣今天偷偷带着我来的。” 见谷瑞年不做声，武娜急了，说道：“瑞年哥，你说句话啊，怎样你才理我。” 谷瑞年扫了武娜手里的银子，心想上钩了。 他也没有彻底倒霉，不还是有个大冤种送上门来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激将法起了作用 谷瑞年淡淡的说道：“我如今倒霉透顶，你是里正家的女儿，我不敢高攀，你还是回去吧。” 武娜委屈的落泪。 自从家里知道她对谷瑞年的心思，武仁夫妻俩就开始强力干涉。 这一年，家里给她说了不少亲事。 爹娘看上的，人家嫌弃武家家风不正逼的前儿媳和离，不愿意给武家结亲。 愿意结亲的，都是冲着武仁是里正想来攀附的。 加上武娜一直惦记着谷瑞年，因此没有定下合适的。 “瑞年哥，你这话说的就诛心了，我是里正的女儿，你还是童生呢。”武娜说道。 谷瑞年一噎。 若不是武娜不知道瘸腿不能参加科举，谷瑞年还以为武娜是讽刺他。 武娜抹一把泪说道：“秋天时谷惊蛰中了解元，我们黑龙潭都知道了，我那时候就想到你该多难受。明明你的学问不输他，你却被困在清河湾没法去考试。” 谷瑞年：“......” 他想说打住，就此打住。 武娜这是安慰人吗？这是朝他胸口插刀子。 尽管谷瑞年对自己在这个世界搅动风云不抱任何希望，可谷惊蛰秋天种解元的消息依旧像巨石砸中他的脑门，劈的他目眦欲裂。 气的他将自己的书付之一炬。 “娜娜，屋里冷，给你个手炉暖暖手。” 贾氏忽然拿着手炉进来打断了武娜。 她偷偷将谷红莲的手炉偷出来塞给了武娜。 武娜接过手炉。 贾氏端详武娜的眼睛，可见对自己儿子用情很深，否则不会当着儿子的面就哭。 贾氏装若无意的说道：“在平川时，听你娘说要给你定亲，可定了下来？” 武娜羞涩的摇了摇头。 贾氏乐开花，装作不知情的说道：“那想必你爹娘要好好给你挑一挑，不过这人呢成亲后的日子毕竟是自己过的。有时候爹娘喜欢的，自己不喜欢，成亲后心里有个疙瘩过的也不舒心。说到底，顺着自己的心意才重要。我看娜娜你是有主意的，我也是白叮嘱你。” 武娜细细品味贾氏的话，抬起头看了看谷瑞年，被贾氏精准的捕捉住了。 贾氏加了一把火叹口气说道：“我和你叔给瑞年说了好几门亲，他都不同意，也不知道他想要啥样的，一问他就说心里有人了，气的我没办法。” 谷瑞年心想他老娘竟然如此会表演，顺着贾氏不好意思的说道：“娘，您快别说了。” 贾氏笑道：“不管你喜欢啥样的，哪怕是仇人的孩子，只要你喜欢我和你爹都去给你提亲，你偏偏瞒着。罢了罢了，等你想说再说，我也不逼迫你。” “娜娜，瑞年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的，你好好给他说说看看他喜欢哪家的姑娘，回头你偷偷告诉我。” 说完冲武娜慈爱的笑了笑，然后独留武娜和瑞年在屋里出去了。 贾氏走后，武娜的眼圈再次红了，忍不住问谷瑞年：“你娘说你心里有人了，难不成是徐枣花？” 谷瑞年突然站起来生气的说道：“徐枣花，徐枣花，你知道我是被陷害的。你别给我提她，我恨不得手刃她个贱人。” 武娜被谷瑞年扭曲的面容吓了一跳，扯了扯谷瑞年的衣裳，酸溜溜的说道：“不过提一句徐枣花你就恼了。不是徐枣花那是谁？” 谷瑞年低下头看向武娜。 一直把武娜看的脸红。 武娜的心怦怦跳，答案呼之欲出，却不太敢信。 在平川时，贾氏给她娘讨论过谷瑞年的亲事，曾经说过谷瑞年看颜值喜欢漂亮的姑娘，她当时还暗暗生气了好久。 难不成那时候贾氏因为娘总是言语间看不上谷家才不得已反击的？ 其实谷瑞年是喜欢她的。 谷瑞年说道：“是你。” 尽管猜到了答案，武娜依旧迷失在谷瑞年的主动出击，一瞬间心里涌上酸甜。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谷瑞年没想到武娜的反应是发呆，她这时候不应该高兴的落泪吗？她不应该激动吗？ 难不成武娜和那些注重利益的姑娘一样要在心里衡量一番。 谷瑞年绝对不允许武娜如此这般，再次开口道：“你刚才不是问我心里人是谁吗？我就单纯的告诉你一声，并不是想要你回应。你是里正的女儿，我知道我家里这个情况现在配不上你，就是你答应了，你爹娘也不同意。” “你走吧，你爹娘若是知道你来我家，指不定多生气。” 武娜反应过来，急急的说道：“瑞年哥，那我问你，你想娶我不？” 谷瑞年心里暗喜，里正的闺女还真是傻白甜。 “当然愿意。”谷瑞年脱口而出，又仿佛后悔了一般跺脚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害了你。我家里没银钱，我想读书赚取功名也不能，你不能跟着我过苦日子。” “你还是回去吧。” 谷瑞年一味的让武娜回去。 这让武娜觉得谷瑞年看不起自己。 武娜哭着说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人了。” 这一刻，谷瑞年知道激将法管用了。 最后谷瑞年冷着脸咬着牙，硬生生把武娜送上了马车，问就是配不上她，不能耽误她，怕她来谷家受苦。 武娜在回去的马车上哭个不停。 佟招娣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她一点不喜欢这个准小姑子。 别看准小姑子对她比对佟盼弟好，那是因为自己苦心巴结的结果。 饶是这样，武娜依旧时不时在她跟前暴露看不起她的本性。 她可是见过武娜如何奚落怂恿武木生折磨佟盼弟的。 她马上要嫁到武家，一旦姑嫂关系一落实，武娜就会拿她这个嫂嫂当仇人，就像对待佟盼弟一样对待她。 她是一点不想在武娜跟前夹着尾巴百般讨好了。 武娜早一点嫁出去，她在武家就会多一些好日子。 这样想着，佟招娣就给武娜支招如何让武仁夫妻俩同意将她嫁给谷瑞年。 “最难的就是爹娘那边，你知道因为合伙开铺子，我爹现在对有田叔一家都有意见，还有瑞年和徐枣花的事......我爹娘要知道我想嫁给谷瑞年能打死我。”武娜一脸忧愁。 佟招娣笑着说道：“武叔武婶那么宠你，你只要不犯诛九族的罪，他们才不舍得打你呢。这事说白了就看你敢不敢，只要你敢，你就能嫁给谷瑞年。” 武娜问道：“招娣你有办法？” 佟招娣转而说道：“佟盼弟当初不愿意嫁给你哥，你知道后来咋又嫁了不？” 武娜皱眉，提这晦气的人干嘛。 这和她的亲事有什么关系？ 第六百二十六章 王八对绿豆 佟招娣才不管武娜的臭脸。 说道：“你哥去我家，我爹娘把佟盼弟灌醉了，然后把佟盼弟和你哥放一张床上，佟志杰引的全村人来围观，就这样佟盼弟不嫁也得嫁。” 武娜脸白了，说道：“你想让我学佟盼弟？这样丢人现眼的暴露在别人跟前，那不如让我死了。” 佟招娣说道：“怎么可能让你学佟盼弟呢，我是拿她举例子告诉你女子最在意的是什么？是名声。只要你在名声上要挟，武叔武婶就得答应你嫁到谷家。” 武娜想了想，说道：“那我应该咋做？” 佟招娣说道：“你就想嫁给谷瑞年，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人，早一点也没关系......滚草垛子，这个你懂吧？” 武娜犹豫。 佟招娣加一把火说道：“我在清河湾可是打听过了，谷有田打算把谷瑞年倒插门，你想想看咱们整个平川愿意倒插门的男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你一犹豫，说不定谷瑞年真的就倒插门去了。” “反正你非谷瑞年不嫁，你俩早一点滚草垛子和晚一点滚草垛子有什么区别？” 接着佟招娣又掰开了揉碎了给武娜讲道理，最终将武娜说的心服口服。 此后，在佟招娣的掩护下，武娜又来了清河湾两次。 进入腊月，佟华琼接到老宅的喜帖，才知道谷瑞年要成亲了。 “谁还愿意嫁给谷瑞年？” 佟华琼正在织坊，看着织工蜡染。 猛然接到谷瑞年要成亲的消息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关注老宅的消息了。 她心想估计又是哪个倒霉悲催的招娣，来接谷瑞年的烂摊子了。 “是武娜。” 已经成为织坊正式工的大侄媳妇魏氏摇头叹息。 武娜？ 佟盼弟的前小姑子。 这缘分可真是个圆。 佟华琼脱口而出：“武娜不是个瓤茬，谷瑞年充满算计，这俩人属于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 魏氏说道：“大娘还不知道吧。武娜来清河湾找瑞年找了三次，然后就怀孕了。武仁带着人跑到家里打砸一番，要不是我婆婆死命拦着，把瑞年的另一条腿也给敲断了.......” 这个瓜魏氏从头吃到尾。 魏氏庆幸幸好分了家，否则自家也会被牵连，别的不说，小叔子成亲的宴席钱不得掏？ 谷老爷子倒真的把主意打到她和谷丰年头上，这次没有让她出面，谷丰年怼了一通。 就像魏氏八卦的那样，佟招娣给武娜打掩护，贾氏等人乐见其成，一来二去武娜和谷瑞年滚了草垛子，武娜怀孕了。 武仁得知武娜跑到清河湾是见谷瑞年，若不是武木生已经和离过一次，他就做主休掉怂恿武娜的佟招娣。 事情败露后，武仁将武娜关了起来，并且带着一伙人跑到谷家老宅打骂了一通。 谷瑞年难得没有吭声。 武家开始给武娜张罗亲事，说了平川的一门亲，下定那天武娜晕倒，郎中一查说是怀孕了。 亲事黄了，武家慌了。 男方咽不下喜当爹的这口气，出了武家的门开始宣扬，整个黑龙潭都知道武娜怀孕的事。 吓的武仁连夜赶到谷家老宅协商，这时候谷有田和贾氏两口子不认，对于武娜嫁给谷瑞年不松口。 最后是武家妥协，陪送给武娜十亩良田五百两银子，谷有田才愿意让两家结亲。 武家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只有死忍着，就怕谷家随时反悔这门亲。 谷瑞年从头到尾没有开口。 武娜得知自己能嫁给谷瑞年了，高兴的喜极而泣，按照谷瑞年教她的，问武仁额外要铺子要嫁妆，否则出嫁给她再也不回娘家，气的武仁两口子恨不得武娜变成一块叉烧。 最后在佟招娣的挑唆下，寒心的武仁发了狠，五百两银子的嫁妆不给了，只给十亩良田。 当然了，这些是瞒着武娜和谷家。 打算俩人成亲后送给谷家一个惊喜。 魏氏自然不知道武家已经削减了嫁妆，对佟华琼说道：“没想到武娜那么糊涂，这种武家给她的嫁妆，嫁给谁不好，偏偏嫁给二弟。说到底，都是二弟的算计，明明看不上人家姑娘，偏偏算计人家。你等着瞧吧，等到武娜嫁进来清醒了，得有一场闹呢。” 又说“现在全家都捧着二弟，能让傻姑娘白送十亩良田五百两银子的陪嫁可不就是全家的大功臣？就连奶最近对他都有了好脸色，时不时就炫耀到底是我家瑞年厉害，一分都不掏就能娶五百两陪嫁的里正姑娘。” 魏氏在织坊吐槽谷老太太等人，这边谷老太太正和路过的谷家二婶子炫耀谷瑞年的亲事。 “......到时候你们都来喝喜酒。瑞年闷声不吭的就捞到了一门好亲事，我也没想到他和黑龙潭里正的姑娘结成正缘，而且一毛不用花，偏那姑娘说了除了瑞年谁都不嫁。里正家底子厚疼闺女，除了给十亩良田还有五百两银子做嫁妆。” 谷老太太都算好了，十亩良田到时候要两亩给谷红莲当陪嫁，五百两银子掏出二百两给谷有田当本钱，剩下的三百两足够全家嚼用的了。 武娜脾气烈点就烈点，谷瑞年能降住她。 武娜丑点就丑点，反正不是花钱娶的姑娘有啥值得嫌弃的。 谷二婶不信有人当谷瑞年的冤大头，就好心提醒谷老太太等人别被骗了。 谷老太太说道：“姑娘的爹是黑龙潭的里正武仁，以前和有田一起做生意，虽然俩人后来拆伙，不过这不影响姑娘对瑞年的喜欢。那姑娘腰细腚大，一看就能生儿子，我看比杏花那丫头强多了。” 谷老太太夸武娜还不忘踩一脚徐杏花。 她现在真想去徐家门口炫耀，倒插门什么的她孙子不稀罕，自有里正的闺女捧着嫁妆来嫁。 谷二婶看到妯娌兴高采烈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黑龙潭的里正武仁啊，那不就是佟盼弟的前婆家。 能逼着儿媳妇和离的人家，能是什么好人家。 她可是听说过，佟盼弟的前小姑子是个不好相与的。 谷二婶仿佛看到不久的将来，谷家老宅每天上演鸡飞狗跳。 不过这和她没关系，谷瑞年又不是啥好人，说了好人家的姑娘难免霍霍了人家。 谷瑞年坐在屋里，听着谷老太太坐在门口逮着路人不住的炫耀他的亲事，心里有说不出的得意。 第六百二十七章 劲爆的消息 腊月初六，谷瑞年和武娜成亲。 谷家老宅张灯结彩，门上篱笆上贴满了喜字。 清河湾刚下了一场雪，喜字被白雪衬的格外喜庆。 这是谷老爷子谷有田等人回清河湾后第一桩喜事。 被寄予厚望又跌落到谷底的孙子成亲，谷老爷子难得舒展了眉头，一高兴通知了全村来吃席，就连徐杏花的娘家也通知了。 至于来不来，则不是谷老爷子考虑的，主要是为了恶心徐家人。 这场喜事排面很大。 谷有田为了在村里人面前拉回面子，想着反正有儿媳妇带来的五百两银子贴补，于是把儿子的婚礼办的既热闹又丰盛。 早早的就预定了丰乐楼的大师傅来家里掌勺。 肉菜如同流水一般的搬运到老宅院子里，从全村借了桌椅板凳一排排的在院子里铺开来，甚至连屋里廊下门口的路上都摆上了桌子。 除了清河湾的村民，贾氏的娘家和谷老太太的娘家这两边的亲戚都赶来了。 佟华琼带着谷桃花等人到的时候，就看到好多生面孔的亲戚在叽叽喳喳。 作为大伯娘，佟华琼自然被邀请参加俩人的婚礼。 这次婚礼，她送了新人一床自家织坊出的被面，一两银子礼金。 漫儿小龙耀祖等孩子跟着一起来到老宅吃席，看着丰盛的宴席，势必要把一两银子吃回来。 老宅热热闹闹，人逢喜事精神爽，谷老爷子等人穿着新衣裳，一脸喜色。 最高兴的是贾氏，上了妆，头发抹的油光水滑，忙的脚不沾地，见谁都笑。 也许是儿子说了一门好亲的缘故，看到佟华琼热情的唤大嫂，问谷惊蛰怎么没有一起来。 佟华琼表示谷惊蛰在万柳书院刻苦用功准备来年的会试，贾氏脸上一僵。 佟华琼心想，不来吧你问，问了又不高兴。 可真难伺候！ “大娘，你来了。” 魏氏和谷小雪换上了新衣裳，跟着招徕客人。 佟华琼被魏氏热情的邀请进屋里，谷小雪塞给佟华琼一个手炉，笑着说道：“只有大娘有。”” 谷老太太张开两手乱舞，正兴奋的给娘家亲戚说着谷瑞年的这门好亲事。 看到佟华琼进来，嘎一声停下了。 谷老太太的妹妹杨老太太看到佟华琼，上下打量一番，大侄儿成亲她倒是打扮的比贾氏还年轻好看，心里不喜嗤一声说道：“大外甥媳妇来了，这通身的气派我竟不敢认了。你婆婆在这里苦熬日子，孙子成亲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你倒是头上插的腕上戴的好齐整。” 佟华琼眼睛一横，忍不住问道：“你谁啊？老太婆你住大海边啊，管的那么宽。” 杨老太太一噎，想说什么，被一旁一头银丝的老太太抢话道：“大外甥媳妇这样我看着就不错，人家都是东家了，就该这样打扮，难不成一身的寒酸让底下人嘀咕东家不够赚钱跟着干有什么意思？” 银丝老太太是谷老太太的大嫂丁老太太，佟华琼冲丁老太太友好一笑说道：“大舅母好。” 谷老太太在大嫂前不敢造次，继续开始说谷瑞年和武娜的亲事。 “......黑龙潭里正家的姑娘，等见了你们就知道了，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料。冬天成亲，明年这会家里就能添丁。” “里正家的姑娘嘛，从小千娇万宠的长大，是有点小脾气。但对瑞年掏心掏肺，没要一文钱彩礼，家里给了十亩良田和五百两银子当陪嫁。也不知道瑞年踩了什么运气，里正家姑娘就愿意嫁到咱们谷家。” ...... 这话谷老太太颠来倒去不知给村里人嚼了多少遍了。 趁着自家娘家人和贾氏的娘家人在，又重新咀嚼一遍。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炫耀。 丁老太太一听新娘子是黑龙潭里正的闺女，而且没有要彩礼，难免多想，就问道：“不要彩礼的姑娘家，只怕是有啥隐疾不行？” 谷瑞年她刚才见了，样貌不错，但一条腿瘸着，哪家姑娘愿意倒贴？ 除非眼瞎。 谷老太太一拍巴掌说道：“嫂子，你可别乱想，没有隐疾，若说不足的地方，也就是皮肤黑点，不是啥大毛病。” 贾氏听到丁老太太的话很不满，她家瑞年是童生，怎么就不能配里正家的闺女了。 若不是腿瘸，谷惊蛰的未婚妻陆昭昭那样的才适配。 “大舅母，待会你见到就知道了，我这儿媳妇啥毛病都没有。”贾氏语气里带着不高兴，强调道，“我家瑞年本事大，就能引得里正家姑娘硬贴上来。” 丁老太太还是不理解。 她一向不喜欢谷有田两口子，更喜欢谷老头和佟大脚，从前一再劝说谷老太太对大房一家好点，谷老太太偏偏不听。都说大外甥媳妇现在发达了，她还不信，这次来到村里一看果然发达了。 老大的织坊已经亮瞎眼，听说糕点铺子和百货铺子都开到府城了。 再一看谷有田两口子，儿子娶媳妇连新房都没有，怎么看怎么不像话。 因此贾氏的话她就不爱听，不阴不阳的接话道：“我刚才瞧见瑞年，没看出他本事大在哪里。你也别怕我多想，你们这娶亲房子没有修，屋里家具都没有打，你让我咋相信里正家的姑娘就甘心嫁到你们家？你们别骗了人家姑娘吧？” 贾氏简直要气死。 这个便宜大舅母，仗着年纪大辈分高从年轻那会说话就戳人心窝子。 怎么着，就瞧不起她家瑞年是吧，瞧不上不还是当了里正的女婿。 贾氏被丁老太太激的，说道：“我家瑞年自有本事勾的里正家姑娘没过门就怀孕。大舅母不会嫉妒我家瑞年一文钱没花不仅白落一个媳妇，还到手十亩良田五百两银子，你家孙子莫不会也想寻这样一门好亲？也不看看你孙子有没有这个福气。” 贾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屋子里瞬间陷入沉寂。 这样劲爆的消息就如此赤果果的说出来。 丁老太太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老天爷，她就说谷瑞年骗了人家姑娘吧，果然如此。 村里人则互相使眼色。 谷老太太在村里四处炫耀里正闺女倒贴谷瑞年，大家猜测其中一定有猫腻，不少人怀疑谷瑞年勾的武娜有了身子。 但没有石锤。 这下子，贾氏彻底石锤了未过门的儿媳妇有了身孕。 第六百二十八章 绝对是嫉妒 贾氏一脸得意。 高昂着下巴，看我儿子有本事吧的表情。 一屋子人都替贾氏汗颜。 儿媳妇未婚先孕是什么好事吗？ 还炫耀起来了。 但凡要脸的人家，都会戳谷瑞年的脊梁骨。 怪不得黑龙潭里正愿意让闺女嫁给谷瑞年，合着都是谷瑞年算计了人家姑娘。 估计贾氏在其中没少出力。 佟华琼瞧贾氏一脸得意的样子，心里暗骂蠢货一枚。 以为这番说辞抬高了瑞年的价值，其实不知道被多少人笑话。 丁老太太冷笑道：“我孙子可没有让姑娘未婚先孕的本事，就算有这本事我也会打断他的腿。啥样的家庭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你也是有闺女的人，旁人这样算计你闺女你咋想？” 贾氏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羡慕，反倒迎来鄙视的眼神和一通说教。 心里自然不服。 嫉妒，绝对是嫉妒。 贾氏咬牙分辩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女方硬赶着，我家瑞年怎么可能会让人怀孕。大舅母你是没有看到，瑞年媳妇为了嫁进来，几次三番来我家对瑞年嘘寒问暖，甚至要和家里断绝关系，你让我家瑞年咋办？” 众人再次无语。 魏氏的脸臊的通红，嫁到这样不要脸的人家简直倒了血霉，外头人怎么看她，会不会以为她也是这么被算计进来的。 魏氏说道：“快别说了，呆会新娘子就到了。” 太丢人了。 魏氏心想明年开春说啥都要在外头起房子，绝对不和婆婆全家搅合在一起。 这时候外头鞭炮炸响，人群一阵喧嚣。 “新娘子到了。” “新娘子到了。” 小孩子的喊声传来。 众人站了起来，纷纷走出来看新人。 乌泱泱的人簇拥着骑着高头大马的谷瑞年，这马还是借佟华琼家的马。 佟华琼看到谷瑞年穿着红色的新郎装，胸口绑着一朵绸带扎的大花，脸上没有多少喜悦，仿佛整个人游离在外。 贾氏看着马上的谷瑞年，双眼含泪。 她的儿子应该参加科考中状元中探花，打马游街，现在只能委屈的骑马娶里正的闺女。 看到佟华琼站在人群里，贾氏眼里覆上一层阴霾，诅咒佟大脚的儿子科考落榜，既然谷瑞年不能骑马游街，她儿子最好也不能。 轿子落定，武娜穿着喜服蒙着盖头被谷瑞年牵出来，俩人牵着绸带一前一后进了上房。 贾氏的话已经传的四处都是，大家虽然对谷家不做人充满鄙视，但吃瓜心思作祟都忍不住看向新娘子的肚子。 由于是冬天，礼服里头套着袄子，不是很能看出来有没有身子。 拜堂的声音响起。 很快拜堂结束，新娘子被入新房。 说是新房，不过是谷家上房隔断的一间。 谷家没有银子盖新房，更没打算把谷瑞年和武娜分出去过。 商议亲事时，武仁来到谷家看到所谓的新房，气的差点心梗，当场就要悔婚。 可武娜要嫁，说哪怕跟着谷瑞年睡桥洞都要嫁。 加上武娜已经怀孕，武家只有含恨同意谷家的安排。 佟华琼听魏氏提起这一遭时，摇了摇头，蜜罐子泡大的姑娘容易生恋爱脑，武娜没有吃过生活的苦，才上赶着嫁。等到她婚后过上苦日子，就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礼成后，开席。 不得不说，谷有田娶儿媳妇下了血本，肥鸡肥鱼新鲜的猪牛羊肉经过丰乐楼的厨子烹饪，美味又可口。 丰盛的宴席让大家吃个肚子圆。 吃席时，众人开始讨论新娘的嫁妆。 刘月娥的娘赵氏给佟华琼八卦，压低声音道：“不是说武里正疼闺女，陪嫁很丰厚吗？怎么才五抬嫁妆？吃席前我悄摸去看了，五抬嫁妆看着满，其实里头没多少东西，陪送的缎子看起来都不新。不是说有十亩良田和五百两银子？也没有看到在哪里？” 佟华琼说道：“那五抬嫁妆估计是明面上的，总不会把地契和银子塞在里头。” 赵氏想了想点头说道：“倒也是，但凡替闺女考虑的人家都会把地契和银子捏在闺女手里。这地和银子若是落到你们二房手里，估计新娘子会被吃干抹净。” 佟华琼和赵氏想的不一样。 她觉得只怕这十亩地契和五百两银子已经没有了。 她和武仁打过交道，也不是什么善人，怎么甘心被谷有田拿捏。 既然闺女和自己离心抢着要嫁，那一无所有打发出去得了。 而且武家刚娶了便宜侄女佟招娣，以佟招娣的本事只怕会给武家上眼药，说动武仁不会给武娜嫁妆。 佟华琼猜对了，武仁压根没有给武娜陪嫁五百两银子和十亩良田，所有的陪嫁都在那五抬嫁妆上了。 只是新娘子武娜和谷家众人还不知道。 武娜沉浸在嫁给心上人的幸福里。 拜过堂后，她独自坐在新房里。 瞧热闹的孩子散去后，透过盖头的缝隙，武娜看到泥和麦草糊的墙，一张桌子摆放在窗台下面，若不是墙上贴着红喜字和桌子上的一对红蜡烛，真看不出来这是洞房。 武娜心里一沉。 转而又想没关系，等过几天她就说服谷瑞年俩人分出去单过，以她爹娘陪嫁的十亩良田和五百两银子也能把日子过好。 她可不要和谷老爷子谷有田等人绑在一起生活，他们只能拖后腿。 等到父母气消，她会缠着父母给谷瑞年看腿，就算腿看不好就供谷瑞年念书，她不贪心，中秀才就行。 反正秀才不授官，对身体没要求。 中了秀才，就能领朝廷的银米，加上娘家的补贴，她和夫君的日子一定可以过的无比滋润。 武娜越想越开心。 外头吃席的热闹声传来，武娜有点饿了。 新娘出门子一般不吃东西，武娜也不例外。 武娜坐久了，屁股硌的生疼。由于屋里炭火不足，身上越来越冷。 武娜摸着肚子，心里对婆家产生了意见，明知道她肚子里揣着谷家的崽，屋子也不弄暖和点。 她今晚就要说服谷瑞年分出去过。 终于等到谷瑞年进来。 武娜嗅了嗅，夫君明显喝多了酒。 “快掀盖头。” “要喝交杯酒了。” 跟着谷瑞年一起进来的吃瓜群众起哄。 喜婆将挑杆递给谷瑞年，谷瑞年挑开了新娘的盖头。 俩人对视。 武娜一脸娇羞。 谷瑞年脸上硬挤出笑容，他对眼前的新娘毫无兴趣。 第六百二十九章 坏人必须媳妇来做 揭了盖头的武娜。 村里人第一次看到武娜的真容。 第一印象是，这新娘挺黑，比谷红莲还黑。 谷瑞年忍着恶心和武娜喝了交杯酒。 “早生贵子。” 喜婆卖力喊了几声，然后将看热闹的人撵了出去，将门关上。 武娜怀着孕，俩人的洞房夜在聊天中度过。 “......我是嫁给你 许愿就知道蓝映尘不会多想的，可蓝映尘越是这样，她的心里却越得酸楚，越是不能放下了。 “哪一句你说来听听。”菲碧雅丽露出了自傲的神色，她在神州生活过一段时间，自问能做到用神州话来进行思维，绝大多数的民俗风情她都有深刻的研究，更别提是一句口口相传的谚语了，她认为自己肯定听说过。 晚饭后，清明拿着张兰的信默默地向学校后面的树林里走去。关于他和张兰的“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谣言越传越玄乎，什么版本都有。 西门寒夜则根据北冥玉报的数据来掌舵，驾驶着船只驶向目的地。 虎鲨船长也不是善茬，他用力挣脱出一只手，然后手臂弯曲，用自己的手肘对着北冥玉前胸的肋骨就是一次次的猛击。北冥玉吃痛，腾出手从腰间拔出匕首对着虎鲨船长的手肘就是一刀刺了进去。 “好的！”众人点了点头，然后催动魔灵力割破手指，把手指按在了剑柄孔中。 “我老猴子都一把老骨头了，折腾不起喽！所有北冥兄弟，老身就跟着你干了。”老猴子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立场。 她此时已经脱掉了破烂了的风衣，露出来了原来美丽的圣衣，而且圣衣竟然没有一点伤害。 夏尔做为队伍中唯一一名高敏捷弓箭手，见大火球袭来，连忙跳起，躲开这道攻击，不过独眼狼王此时也跳了起来，尖锐的利爪瞬间插入夏尔的肩臂上，夏尔痛苦的闷哼一声，从半空中落下。 李龙飞凝神聚力，再次使用透视眼仔细向太子李重俊的胯骨看过去，发现右侧胯骨果然有一丝的裂痕。 这种异常变化，张钧自己没注意，他的心里全都被恨意给填满了，根本没察觉到这种不对劲。 这些年来夏军早就对登陆做战极为熟悉，哪怕燕荣在夏军攻克东莱郡的第三天就来到这里并且集中兵力反攻，这时夏军却通过庞大的海运能力在东莱郡设下了坚固的防线，甚至远程火力打击比隋军还要强大。 一头非常强壮高大，比起普通雄性狮鹫至少要大上两圈的狮鹫停在了御姐的背后，瞪着煞气腾腾的鹰眼睨视着陆希，就仿佛一只正在观察猎物成色的食肉猛兽。 我用雷达探查一下他们，此刻李帅和魏武的魅力指数已经达到四百万以上而常百的还是三百多万。其他的应该没什么关系了，难道学武功也要魅力指数吗 一双被血气充盈的眼眸，难得溢出了愤怒和杀意，迈出去的步伐，也变得更为频繁。 天空中乌云蔽日，巨大的蜈蚣终于完全伸展开了自己庞大的身躯，竟然有十丈来长，两丈来宽，如蛇一般半盘起，将开封府上空挡了个严严实实。 “我眼光很准。”紫凌天说道，随后手摸进怀里，取出时，一叠红花花的百元大钞出现在手中。 廖天的身影消失在了原本位置，出现在圣言尊者的身旁，手中握着一把具有实质的长剑，通体呈现为仙韵气息的洁白无瑕，散发出温和的光泽，却在剑锋处冷锋突变，极具攻击性。 第六百三十章 新媳妇不好拿捏 那暴怒的声音已经到了耳边，白芷听到耳后一阵劲风，她的后衣领被一只大手提了起来。 “你不懂……”幻珊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了外面的夜空。凤翎也去了几个时辰了，可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定然是凶多吉少。 戚曜嘴角含笑走了过去，将母子三人搂在怀里，心里稍安，一只大掌去擦拭陆凝的眼角。 城墙之火逐渐熄灭，沧月军根本腾不出人手去技援了……公子沧月心头一震，因着情绪过于激动，原先包扎好的胸口处浮现一片殷红色，孙先生因太震惊于城门将破之言，瞠大眼睛，久久难以吐出一字。 话落，她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话都没说，把整个身子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结实有力的心跳。 磕磕绊绊完成学业后，一毕业就考上了当地乡镇上的政府公务员，当时想着可以离家近照顾外婆，没想到好日子才过了几年，外婆摔了一跤突然离世，她办完丧事后，伤心过度，昏睡过去后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灵佑把茶具分别交给了流萤和那个叫似儿的丫头，由她们亲自检查过，才正式交由到公主的手里。 “不愧是职业猎人，厉害。”罗娜大婶决定帮助这个可怜的毁容青年好好正名一下。 “记着不要让任何外人靠近你，一定等我回来。”白芷走前叮嘱。 说是这么说，凤殊并没有立刻放下两个孩子，反而亲了亲他们的脸蛋。 无数骸骨堆积在湖底，有人类有动物，堆积在一起，不停的骨头里面咕咕冒泡，如药罐一样，更重要的是，这些骸骨，不知多久，依然保持着白玉之色，散发骇然寒意。 靳野过来坐在纪檬旁边的时候，摇晃着勺子，纪檬灼热的视线也没移开，反而更加紧了，就好像看到什么美味的食物，要一口吞下一样。 云瑶闻言却是诧异的说道：“皇上也知道这个臣妾确实也听说臣妾额娘念叨过这事，当时遏必隆大人这第二位嫡妻去世，内宅都是由钮妃姐姐生母舒舒觉罗氏打理的，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家中都给改了排行。 趁着春景正好，一路南行，当然，他的目的不可能是游山玩水，他要考察民情。 敖战，靳野，帝凌渊，闷声大醋，看着封颜的目光比较晦暗不明。 果然是全部办妥，请柬上方，标注着不着修饰的简单标题，“影后宁愿复出发布会邀请通知”，却有着显眼的效果。 倒不是沈子遇觉得她不爱惜自己的命，而是在他心里，她非常的倔犟，强迫她做的事，她如果不肯做，就算是弄死她她也不会松口。 大家对于张生的话也都表示同意，毕竟只要是一个团队在一起的时候才是一个家，对于住所的问题就不是那么在意了。 “苏源那组和荀琅那组！”众学员异口同声的大吼道，尽是兴奋之色，尤其是东院的人。 上天对我不厚爱，我睁开眼睛，看见了屋顶，全身上下被收拾妥当，除了淡淡的血腥味萦绕，没有其他的味道。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就在姚兵心虚荡漾时，趴在床上的莫诗瑶猛然翻身坐起，瞪着一双美目气呼呼问姚兵。 与他无关，这么巧合的在这个期间得了杨梅疮，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起了脓包溃烂，除了说厉害，我还能说什么呢 而且，这几年刘强还不断的跟浙东那边的地下大佬相互关联合作，不断扩大势力。 我摸上披风，把它从锦盒里抖落开来，猛然之间，又把披风摔在地上，这件披风是曾经容与用它来陷害苏皇贵妃的。 想喜欢他那是没戏了，这关系可还没出五服，血缘太近可不能在一起。 闵惟秀只当那六仙居已经够多山石了，没有想到，这石林里，更是林林立立的摆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石头。 “消息属实吗”一向淡漠的人此刻的声音却听起来格外的干涩，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样，不愿意相信现实。 原本今天晚上不该他值班的，但今天他意外得到了两片金叶子。他就急忙跟老板请个假，把钱带回家给自己的妹妹治病去了。 “你……你真的准备这样么。”红菱微微一惊，这荣老，是准备给与云易传承的感觉。 那名纨绔弟见石逸枫居然直接无视他，直气得横眉瞪眼，看着絮儿拿着打包的东西递给石逸枫，马现出鄙夷的眼神，“真他妈的寒酸！”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才发现自己也在这餐厅吃饭，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了。 “哎，邪老你修炼的吞天邪炎，最后不要暴露，否则会引起骚乱的。”林尘叹了口气。 看到令狐雪憔悴的容颜，慕容清雪内心温暖，想张口喊声娘亲，可话到嘴边，就是喊不出来。 我开始有些着急了，万一大家永远也不会醒来了该怎么办，我决定回去问问神算可有办法。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只有强者才能让这些怪胎们臣服，当然如果这些强者们不光实力强大，而且善待自家兄弟，更是容易让这些怪胎们誓死跟随。 第六百三十一章 到手的嫁妆飞了 武娜不仅不会掏出嫁妆补贴家里，还要把成亲的礼金拿走。 太黑了。 谷老爷子等人气的想吐血。 偏偏拿武娜没有办法。 贾氏慌了，扯住瑞年的袖子说道：“瑞年，不能分家。” 谷有田难得对谷瑞年露出笑脸，说道：“你娘说的对，不能分家。” 酒席钱还没有支付，他还要拿五百两银子当本钱，到手的鸭子怎么能飞掉。 武娜展现出滚刀肉气质。 现在只能寄希望在儿子身上。 武娜对谷瑞年感情深，宁愿倒贴也要嫁，只要儿子开口，武娜肯定会打消分家的念头。 谷瑞年一脸为难的说道：“她的脾气你们在平川就知道，是块爆炭一点就着。不过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我会尽量劝她改变主意。” 明明是夫妻俩商议的分家决定，谷瑞年却麻溜的将锅甩到了武娜头上。 “我先去哄哄她。” 谷瑞年脚底抹油离开上房，钻进自己的屋子。 武娜从怀里掏出钥匙，正打开一个红漆木匣子。 谷瑞年心里无比激动，十亩良田，五百两银子，最起码能保证他短期内不用过苦日子了。 匣子打开，里面只有一盒补脑丸。 武娜皱眉。 “奇怪，这里头怎么是空的。”武娜有点慌，“我娘明明给我说重要的东西都会放在这里面。怎么不见地契和银票？” 谷瑞年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带着一丝希望说道：“会不会你记错了？” 武娜摇头：“不会，没有记错。” 出嫁前一晚她特意问娘她的地契和银票放在哪里，娘说重要的东西都在这个盒子里。 可是怎么只有一盒补脑丸呢。 武娜不信邪，将木匣子翻个底朝天也没有看到地契和银票。 然后和谷瑞年不死心的翻五抬嫁妆，依旧一无所获。 武娜跌坐在地上直喘气，冰冷的地面激的她想大喊大叫。 “怎么会这样？说好的地契和银票怎么不放在嫁妆里呢？” 武娜不理解。 更不相信武仁和乔氏已经放弃了她，压根就没有地契和银票。 谷瑞年似乎猜到了什么，脸色阴郁。 他就为了嫁妆才娶武娜的，没了嫁妆他这亲成的有什么意义。 “会不会是你爹娘反悔了。”谷瑞年说道。 武娜心里慌乱的不行，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我爹娘最疼我，不可能不给我良田和银子。一定是他们猜到你们家想算计我的嫁妆，才没有放在随嫁的嫁妆里，等咱们分了家他们肯定会给我的。” 谷瑞年心想最好是这样，但就是莫名心慌。 如果武仁真的这样打算，该会提前告诉武娜啊。 谷瑞年一把将武娜从地上扶起来，说道：“地上冷，别冻到你。要不咱们去你爹娘那里问一问，心里也好有个数。” 武娜也是这样想的。 明天她就要去武家问个清楚。 谷老爷子等人还在想着如何说服武娜不分家，发现作天作地的武娜一下子哑火了。 他们悄摸问谷瑞年，谷瑞年借口武娜怀孕心情起伏不定给搪塞过去了。 在嫁妆没有问清楚之前，暂时瞒着谷老爷子等人。 谷有田为了哄住武娜掏出嫁妆，让贾氏杀了一只老母鸡炖了汤给武娜喝。 谁家儿媳妇骑在婆婆头上，偏偏自己儿媳妇就是，贾氏怄的心口窝疼，忍着恶心巴结儿媳妇。心里却阴毒的想着，等到嫁妆拿到手，就要狠狠磋磨她一番。 武娜没有心思喝，谷瑞年将整只鸡给吃个干净。 他想要不以后就仗着武娜肚子里的孩子让贾氏单独开小灶。 谷家老宅发生的事情，第一时间通过谷红莲的嘴传到了佟华琼嘴里。 谷红莲站在织坊门口，不仅说给佟华琼听，还说给村里人听。 于是，村里第一时间知道了谷家想算计新媳妇的嫁妆，而新媳妇闹着要分家。 谷家老宅可真是，三天两头上热搜。 佟华琼心想，还有的闹呢。 第二天一早武娜带着谷瑞年去了黑龙潭，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你们回来了。” 贾氏挑着灯将俩人迎进门。 俩人只说去黑龙潭取武娜的东西，没有具体说是啥东西，谷家众人都认为是武娜回家告状去了。 谷瑞年脸色很难看，也不搀扶怀孕的武娜。 武娜失魂落魄的样子，眼圈红红不住滴泪。 “咋了？” 为了防止武家来谷家给武娜撑腰，谷老太太忍着气一脸关心。 谷瑞年气的说道：“武家不做人，承诺的十亩地良田和五百两银子嫁妆取消了，我和娜娜发现嫁妆单子里没有地契和银票去武家讨要，武家说没有这回事。” 这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齐刷刷变脸。 尤其是谷有田，恨不得就此晕过去。 他们全家都上了武家的当。 武娜没有了昨日的嚣张，整个人萎靡了，她没想到爹娘那么狠心。 “老二媳妇，你爹娘不是很疼你吗？怎么出尔反尔。”贾氏气的恨不得扇武娜两巴掌。 武娜抬抬眼睛说道：“都是我嫂子......佟招娣怂恿的。” 她难受死了。 从黑龙潭回清河湾这一路，谷瑞年对她十分冷漠。 她想和谷瑞年去镇上过好日子的想法碎了，没有嫁妆，她都没有底气分家。 现在分出去，他们连粮食都买不起。 更让她难受的是父母对她的态度，再也没有从前的宠溺，娘亲甚至对她说补脑丸就是她最好的嫁妆，她需要补脑子。 她心里怨恨父母，在婆家面前不敢流露，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佟招娣头上。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回过味来了，根本就不是什么人怂恿，武仁这是看着他们拿捏自家闺女不爽，宁愿扣下嫁妆让闺女吃苦，也不会让他们跟着享受武娜带来的好处。 真狠！ 看到武娜低眉耷眼的，贾氏一口浊气呼出。 这两天为了儿媳妇的嫁妆，她忍着气巴结着，容忍她骑到自己头上。 “你们武家这不是骗婚吗？你没本事说不到好亲事，就拿五百两银子和十亩良田钓我家瑞年，你们全家都欺负我谷家没人是吧，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要么你让你爹娘把承诺的嫁妆送来，要么把你带走，你这样的儿媳妇我谷家要不起。” 贾氏气昏了头，冲武娜大吼。 第六百三十二章 没陪嫁也有理 武娜被贾氏的吼声震的脑壳疼。 她也委屈。 娘家承诺的嫁妆被扣下，她问爹娘讨要嫁妆又是下跪又是哭求，要不是谷家拿捏她不给彩礼不修新房，家爹娘根本就不可能扣下她的嫁妆。 说到底，她是被谷家连累了。 武娜反击道：“我爹娘为啥扣下我的嫁妆？还不是因为你们谷家不做人。你们当初要是愿意给彩礼，议亲时不话里话外拿我怀孕说事，我爹娘也不会干出扣彩礼的事，说不定看在你们做人的份上多给呢。” “现在好了，啥都没有了。” 贾氏听了武娜的话气的要打人，陪嫁没了她还有理了。 经武娜这样一提醒，谷瑞年心里开始埋怨谷老爷子谷有田等人，为了一点彩礼，丢掉一把大的陪嫁。 可真是得不偿失。 早知道如此，他当初就应该说服家里给武娜彩礼了。 武娜一天没有吃饭，娘家不待见她，谷瑞年一路给她脸色，婆家只想着她的嫁妆，谁也没有关心她身子如何。 她本来就是娇娇女，被婆婆一指责，所有委屈开始爆发。 冲贾氏喊道：“你咽不下这口气？你凭啥咽不下这口气。陪嫁又不是给你的，我爹娘的陪嫁是给我的，就算他们没有扣下地契银子，那也是我的，我也不会傻到拿出来补贴你们。你要是还咽不下这口气，你就去黑龙潭找我爹娘去谈，看看你愿意用多少彩礼换我家多少嫁妆。做不到就不要乱放屁。” 贾氏睁大了眼睛，赶明传出去儿媳妇骂她乱放屁，她还要不要活了。 “还有你们。”武娜冲谷老爷子等人说道，“我和瑞年拜过堂，给你们敬过茶，我肚子里是你们谷家的种，你们就不可能不认我这个媳妇。我既然是谷家的媳妇，我吃你们的喝你们的就是该着的。” “你们若是以我爹娘扣下嫁妆来拿捏我，那你们就打错了主意，大不了我拉着全家一起死。” 谷老爷子等人气的胸口起伏。 未婚先孕又没有嫁妆不应该夹着尾巴拼命巴结着夫家？ 偏偏武娜就不，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饿了，婆婆麻烦您老人家给我煮一碗面，卧俩鸡蛋。”武娜挺一挺肚子吩咐贾氏，“不是我要吃，是你肚子里的孙子要吃。” 武娜说完转身就回到自家屋子。 还顺手将上房的炭盆端到了自己屋里。 也不提分家的事了。 分屁分。 武娜想清楚了，她就要吃谷家的，喝谷家的，不给她，谁都不好过。 谷家众人被武娜的操作再次惊呆。 贾氏气的当场呜呜呜哭了起来。 她忽然怀念大儿媳魏氏的好来，从前她总觉得魏氏精明，挑唆丰年脱离他们，但魏氏人前人后都敬着她这个婆婆。 武娜不仅不敬着，甚至拿她当佣人使唤。 谷老太太气的破口大骂。 “没脸没皮，武仁养出的好女儿把我们全家耍的团团转。你的脸可真大，还要吃俩鸡蛋，也不瞧瞧你配不配。” “我家做了什么孽，竟然娶了一个丧门星过门，这是要气死我。” 魏氏和谷小雪从织坊下工回家，坐在西屋一边吃饭一边欣赏上房的闹剧。 魏氏冷笑，太公婆和公婆以为仗着武娜怀孕能拿捏住武仁，被人家釜底抽薪了。 虽然她也不喜欢武娜这个弟媳妇，此时的她都忍不住给武娜点赞。 就该这么硬气的治他们。 清河湾没有透风的墙。 很快，武娜的嫁妆被武仁扣下的消息传播全村。 村里人乐得看谷家的笑话。 谷老太太和贾氏在瑞年成亲前，整日给村里人炫耀里正家闺女倒贴他们家，炫耀武家丰厚的陪嫁。炫耀就炫耀吧，还暗暗拉踩别人家儿子没本事，找不到愿意倒贴的姑娘。 让她们嘚瑟，终究一场空。 谷老太太和贾氏臊的都不敢出门，婆媳俩像霜打的茄子坐在家里。 谷老爷子和谷有田更觉得日子难熬，为了谷瑞年的亲事，大办了一场酒席，赊了丰乐楼五十两银子，钱老板就是再乐善好施也不能开顾客赊账不还就不追究的口子。 钱老板每天来谷家老宅催账。 逼的谷老爷子和谷有田没办法，只能去族里借钱。 反观武娜一点不内耗，老宅的炭火她全部归拢到自己屋里，每天吃饭挑挑拣拣，和谷红莲时不时就爆发抢菜大战，谷红莲都已经给佟华琼哭诉过好几次自己的委屈。 武娜要补身子，闯进鸡圈一天杀一只鸡。 气的谷老太太和贾氏破口大骂，武娜滚刀肉一般坐在门口和婆媳俩对轰。 鸡飞狗跳十分热闹。 闹的全村整天看谷家的笑话。 谷老太太哭着骂自己命苦，先是娶了一个母夜叉当大儿媳妇，新娶的孙媳妇更是河东狮吼。 谷瑞年脱离谷老爷子等人去镇上过滋润日子的梦碎，一开始以武娜承诺的嫁妆不到位给新婚妻子摆脸色，被武娜狠狠收拾了一顿，再也不敢对武娜冷暴力。 谷老太太和贾氏怂恿谷瑞年打武娜，说面越揉越软媳妇越打越服，不等谷瑞年抬起手掌，武娜当着俩婆媳的面左右开弓打了谷瑞年两巴掌。 她是爱谷瑞年不错，前提条件是谷瑞年只能听她的。 她只想和谷瑞年过好日子，她把不能和谷瑞年单独过小日子的原因归结在谷瑞年头上，都是他纵容家里和武家议亲时拿捏武家才让她失去父母的欢心失去了嫁妆。 谷瑞年怄的不行。 本以为武娜没有嫁妆，他可以由此对她进行道德施压，依武娜的愧疚心理会对他百依百顺。 接过他干活的担子，或者伺候他，他可以歇一歇，他实在干不动活了。 偏偏武娜不按套路出牌，武娜确实挺恋爱脑的，前提是有吃有喝银钱足够的情况下她和谷瑞年关起门来过俩人小日子，不顾外头的风雨。 但若是让她去担风雨，她可不干。 她比谷红莲还懒，动辄躺在床上要谷瑞年伺候。 一言不合就骂人。 武娜嫌贾氏和谷老太太做饭不合他口味，让他亲自下厨给她做饭，今天要吃鸡，明天要吃鸭，家里的家禽都被她霍霍个遍。 谷老太太见他被武娜反制，开始整日骂他，他想死的心都有。 他都怀疑，武娜当初的恋爱脑是不是装的。 谷家老宅的动静闹的很大，佟华琼在织坊里都能听到。 这不是老宅自找的吗？ 妄图用下作手段从亲事里捞一笔，不仅没有捞到，反而迎来一尊大佛。 第六百三十三章 谷大暑边境失踪 老宅这边被武娜折腾的水深火热，佟华琼这边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织坊的布铺了宁城各大衣料铺子。 商人的嗅觉就是敏锐，外地客商来宁城进货，看到佟家织坊的棉布立马嗅到了商机，纷纷来清河湾请求合作。 有人捧着银子上门，佟华琼自然乐意合作。 尤其是冬天，棉布在市场反响好，销量好，导致织坊的订单如雪片一般飞来。 有订单就有钱，加上佟华琼不是抠门的东家，愿意给织坊女工不菲的酬劳。 在月薪的激励下，织坊的弹棉机和纺车卷出火星子，一匹一匹的棉布从佟家织坊流入到市场。 佟华琼还要抽出一部分人来做边境的棉衣，总之她忙的脚不沾地。 除了织坊，聚福来在宁城又开了一家分店，桃花甜品更是稳定发展。 佟华琼觉得事事都好，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便宜儿子谷大暑。 将近大半年的时间，谷大暑和何超再也没有来过一封信。 人在边境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陆老爷子派出的商队从边境也没有带来谷大暑的消息。 刘月娥和洪氏担心的不要不要的，佟华琼托姚知府打听，姚知府只说有消息就派人送到清河湾。 大盛和漠北的战争打了一年还没有结束。 一开始是漠北占上风，后来是大盛占上风。 边境的消息时不时就传到宁城，又像风一样传到乡村的犄角旮旯。 有说威武大将军受伤的，有说战场上出现了双子星小将军的，有说大盛潜伏在漠北的细作混入商人队伍被漠北发现连同商队一起绑到城下扣门被炸死的...... 说什么的都有，战争打了一年，已经没有刚开始的关注度高了。 大家就当家长里短讨论一番。 别的消息佟华琼没有留意，对于最后一则消息佟华琼关注到了。 没办法，谷大暑和何超就带着商队在边境呢，夏天的时候还说生意做到了漠北，这要是被炸死了她能受得了，刘月娥和洪氏受不了。 村里开始流传谷大暑身死在边境的消息。 佟华琼还没有来得及辟谣，谷大暑的亲娘赵氏就出手了，看到谁在背后蛐蛐她女婿没了上去就又怼又撕。 村里爱八卦的人被赵氏镇住了，不敢再传播谷大暑身死的流言。 贾氏在河边洗衣裳听到大家的讨论，心里充满快意，回家后和谷瑞年一提就痛骂：“人不能一辈子顺风顺水，我就看他们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大房老二最好在边境连尸骨都找不到。” 贾氏和武娜这对婆媳俩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她都要被滚刀肉儿媳妇折磨疯了，心里一股郁气没地发，就希望佟华琼倒霉给她带来安慰。 得知谷大暑在边境消失的消息高兴的不要不要的，受不住就诅咒了起来。 “老二家的，你诅咒我孙子呢？” 谷老太太这次不和贾氏站在一起。 老二媳妇再好，那在她心里也比不上孙子重要。 谷老太太对谷大暑再不喜不疼，也不想再经历黑发人送白发人，不希望孙子死掉。 “黑心烂种子没安好心的，就是你死了，我孙子都不会死。” 谷老太太将贾氏骂了一顿。 贾氏：“......” 经常和她一起骂大房不孝没心的婆婆，怎么和她拆伙了。 “怎么是我诅咒的？您老还不知道吧，外头都传你谷大暑在边境失踪了，也有的说死了。”贾氏忍着气将外头的流言说给谷老太太谷老爷子听。 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被谷大暑在边境失踪的消息惊住了，二老决定到佟华琼那里问问情况。 从进入腊月起，整个宁城和佟华琼交好的商人开启了互赠年礼，佟华琼除了忙生意，就是指挥丫鬟婆子准备回礼。 她刚安排完人去给柳县令的老娘送节礼坐在屋里喝茶呢，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就跨进了院子。 陈素芬将两人请进上房。 屋里的炭火烧的很旺。 扑灭而来带着熏香的暖意让俩老人浑身说不出的舒坦，同时心里生出不舒服，凭啥老大媳妇可以享受，他们就不可以。 佟华琼倒是按照族里商议的养老标准给了他们炭火、棉衣、以及粮食，但这些只能保证他们不饿死不冻死，想好好享受那是不可能的。 炭火自从被武娜抢走后，老宅上房就冷的像冰窟窿。 看到佟华琼打扮着坐在贵妃榻上，也不起来行礼，俩老人心里不是滋味。 俩人坐在佟华琼对面，谷老爷子扯了一把谷老太太，他怕谷老太太沉不住再次得罪大儿媳妇，他还想利用关心谷大暑的机会和大房修复关系。 “我听外头人说大暑在边境失踪了，急得我来问问情况。”谷老爷子说道。 谷老太太开始抹泪。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担心谷大暑。 要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谷老太太抹泪更多的是委屈，委屈佟华琼不顾情面让他们在老宅苦熬。 “外头的屁话你们也信？”佟华琼不客气的说道，“大暑去边境做生意一年多不回来不正常？当初二弟不也在南边好多年不回来。谁传这话你们不仅没有抽谁大嘴巴子，反倒跟着一起诅咒了。” 佟华琼对公婆没话说。 边境的商队没有消息，她本来就急，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偏偏来找不痛快。 而且谷老太太谷老爷子那是心疼孙子吗？ 是来刷存在感的吧。 果然，谷老太太带着怨气开口了。 “你这个当娘的咋那么狠心呢，明知道边境在打仗，你还让他去边境。我看你就没有安好心，故意让他送死的。”谷老太太一张嘴就没有好话。 佟华琼听了这话都气笑了，说道：“先不说大暑还好好的，你一口一个的死，咋地，你活这么大就是靠诅咒子孙后代得来的？说到安好心这话咋那么搞笑呢，我看你心里有鬼你才把所有人想的给你一样。你家老大是咋死的？还不是你这个当娘的打小就偏心老二，让老大下死力气干活养着你们全家，最后活生生累死了。不安好心你排第一，没人排第二。” 不就是道德施压吗？ 谁不会咋滴。 她儿子还没有死呢，谷老太太的大儿子坟头草都老高了。 “你......” 谷老太太被刺激的不轻。 第六百三十四章 谷大暑立功 谷老爷子赶紧出来打圆场。 “老大的死你心里一直有疙瘩。你总怨我们偏心老二，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也没法子，还不是穷闹的。有田打小身体就弱，干不了农活，我们不得已把家里的钱都给他做买卖，原先想着等他发达了会补贴给你们......哪怕老大去后，我也是这样打算的。只不过有田运气不好，生意黄了。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结，说开就好了。” “我们也是担心大暑才来问问情况的。你婆婆说话冲，她没有坏心，她是真的关心大暑的安危。” 谷老爷子本来想站在道德制高点说一番佟华琼让谷大暑去边境陷入险境，然后再大度的安抚一番。 可是佟华琼硬是没有让他上去，顺便把谷老太太也给撵了下来。 佟华琼最不耐烦旁人说什么都是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结之类的话，那都是已经做出实质伤害不诚心悔改倒打一耙的道德绑架。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哪怕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的偏心。 谁和他们是一家人。 佟华琼说道：“我和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让丫鬟小溪送客。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被请出了院门外，差点没稳住栽倒在雪地里。 大儿媳妇太过分了，他们关心谷大暑还有错。 他们确实想借着关心谷大暑和大房修复关系，毕竟他们的养老还要靠大房呢，偏偏大儿媳面酸心冷不接受。 连一碗水都没有给喝。 “被我说中了吧，不让你们去触霉头你们偏偏不听。”谷有田说道，“你们不就是觉得我现在没钱没生意，你们就嫌弃我，想要挽回大房的心？也不看看佟大脚接受不接受。” 谷有田被偏心惯了，看到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关心大房子孙就说酸话。 “你个孽障，怎么也学会了拈酸吃醋。”谷老爷子朝谷有田骂道，“整天屁事不干，地里的活不会干，赚钱找不到门路，老大个人了还要靠我们，你迟早把我们累死。” 谷有田冷笑说道：“憋不住心里话了吧。我不会干地里活还不是你和娘从小对我说，我天生就不是种地的命，但凡你们能像教大哥那样教我伺候庄稼，我也不会在家里白吃白喝。”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瞪大了眼睛。 他们如珠如玉宠爱的小儿子，从小不舍得让他下地送他去私塾的小儿子，舍弃所有家财支持他做生意的小儿子......竟然抱怨他们偏心老大？ 还有没有天理了。 谷老太太气的无话，呜呜呜哭了一场。 哭完依旧抹了俩鸡蛋给谷有田做了一碗面，武娜瞥了瞥嘴，私下给谷瑞年说谷老太太就是贱。 都被儿子那样挤兑了，还惦记着。 武娜却忘记了，贾氏对谷瑞年不也是如此，无论谷瑞年多么不堪，贾氏都拿他当个宝。 ...... 腊月底接连又下了两场雪。 汤姨娘在雪后黄昏给佟华琼带来了消息，说大盛和漠北持续一年的战争，以大盛胜利漠北投降为结束。 姚知府刚收到抵报，连衡若就派人告诉了汤姨娘，汤姨娘赶紧朝清河湾报信。 当然了，汤姨娘要说的不仅仅是战争胜利的消息，而是谷大暑为大盛对漠北犁庭扫穴立功的消息。 佟华琼:“......” 谷大暑一个商人，他竟然能在两国战争中立功？ 这简直堪比男频网文。 “......你这啥表情啊？你儿子立功你不该高兴？”汤姨娘抱着暖手炉说道，“我听说大暑这次居功至伟，他和漠北的王爷成了拜把子兄弟......” 还居功至伟，佟华琼怎么那么不信呢。 不管多么不可思议，谷大暑确实在战争中立功了。 本来谷大暑去边境只是单纯的想发一笔战争财，顺便在边境帮佟华琼开辟边境商业路线。 到了才发现，由于战争的原因，很多商人都从边境撤离了。 大盛这边的百姓日子还能过下去，最起码不缺生活物资。 漠北的百姓可就惨了。 不会耕种，平时的粮食和生活物资都靠牛羊皮毛和大盛商人交换，战争切断了边境贸易，这些就都断了。 谷大暑挺有能耐，他看到了漠北的商机。 何超劝他宁愿先在边境苟着，等到战火停了再和漠北做生意。可谷大暑想的却不同，他觉得一般商人都这样想，到时候哪里还有他的份。 他必须在战火中抓住机会。 于是咬牙顶着战火和漠北人做生意。 虽然两国交战，边境百姓一度互相不对付，可带着生活物资降临漠北的谷大暑依旧成为漠北人欢迎的对象。 谷大暑在漠北行走了仨月，赚的盆满钵满，正当他得意时竟然被漠北和其他不怕死的商人当做尖细抓起来。 谷大暑确实能撑，经受一番拷打撑住了。 接着他为了利益可以出卖母国的形象打入漠北高层，帮漠北高层从大盛搞粮食搞生活物资，获得了漠北王子的信任。 一直到漠北战败，漠北才知道这个游走在漠北的奸商，竟然还干着双面间谍的活，他透出的信息让大盛将士一路反杀到了漠北王都。 这一战大盛差点打散了漠北的脊骨。 漠北投降。 汤姨娘好口才，就像说书一样把谷大暑的立功经历讲了一遍。 佟华琼听的惊心动魄，谷大暑是个人才啊，双面间谍干了那么久没有被漠北发现。 不过想想也知道为了获得漠北的信任，一定受了不少罪。 “阿弥陀佛，你总担心大暑在边境会被漠北人当做奸细抓住。我就说大暑打小就机灵，哪怕被抓住了也能把漠北人给忽悠瘸了，你还不信，这不就是把漠北的王子都给忽悠住了。” 刘月娥刚好回家了，她娘赵氏赶着来看闺女，就听到汤姨娘在说谷大暑立功的传奇经历。 她越听越替女婿骄傲，拉着闺女的手笑的眉开眼笑。 刘月娥哽住了，流泪道：“他就是逞能，立功不立功的又能怎样，那前头被漠北人当做奸细不知道怎么受苦才洗白......呜呜呜......” 刘月娥才是清河湾第一恋爱脑，别看她整日吐槽谷大暑，真到了关键时刻只有她惦记着谷大暑受的伤远超立功的喜悦。 这次哭佟华琼没有训斥她，反倒是让小溪拿帕子给她擦脸。 第六百三十五章 组团立功 “何掌柜和来福他们怎么样？” 佟华琼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洪氏，知道她想问何超的情况。 刚好，她也想问问聂晓峰和苏承闵的消息。 于是替洪氏开口问汤姨娘。 汤姨娘看向洪氏笑吟吟的，说道：“你男人也是立功一份子。” 洪氏：“......” 立功还能组团的。 汤姨娘说道：“大暑迷惑漠北的那些物资，都是何掌柜在咱们这边接应的，大暑每次接物资都把消息通过何掌柜传出去。” “所以大暑潜伏在漠北离不开何掌柜的配合。” 洪氏眼含热泪，立功不立功的她不在乎，只要人平安活着回来就好。 佟华琼握住洪氏的手。 何超为了她佟华琼的生意远赴漠北，到了漠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和谷大暑干间谍，用脚指头想想该多凶险。 洪氏这一年来提到何超都一脸乐观，但佟华琼知道她的担心不比刘月娥少，她没有子女，何超走后佟华琼就让她搬来和自家住，顺便帮佟盼弟带孩子转移注意力。 有了何超的消息，佟华琼对洪氏的愧疚感少多了。 “咱们平川又要出一个少年平民将军了，不过不是放牛娃，是商户之子。” 汤姨娘一脸羡慕的看向佟华琼。 这位姐怎么就那么幸运呢，儿子立功，掌柜立功，便宜外孙也立功。 不过想到自家女婿是知府，心理也就平衡了。 商户之子？ 佟华琼心想除了聂晓峰还有谁。 “少年将军是聂晓峰吧。” 想到聂晓峰，谷桃花嘴角抽抽。 她还记得聂晓峰小时候，被她拎着鸡毛掸子打的惨烈场面。 还真想象不到他成为将军的样子。 汤姨娘点头，说道：“我听说聂晓峰是晋升最快的一个，短短一年就成为副将，那抵报上把聂晓峰好一段夸，说什么是他身先士卒攻入漠北王都，一刀将漠北主将砍翻。” 这是个好消息啊，佟华琼将谷大寒喊来让他去镇上把消息告诉谷白霜。 谷白霜这一年没少担心聂晓峰。 她早一点知道消息，也早一点安心。 大外甥有出息，谷大寒比谁都高兴。 谷大寒搓着手，乐颠颠的去了，他也是没想到大外甥竟然有那么高的成就。 副将，那距离大将军也就一步之遥。 依他这个年纪已经超出预期了，而且还是在战场上凭本事厮杀出来的。 谷桃花不急着替聂晓峰高兴，继续问汤姨娘：“那来福呢？” 汤姨娘摇了摇头，说道：“抵报上没写。” 谷桃花眼里浮现失望。 佟华琼拍了拍她，说道：“他必然会没事的。” 来福的名字是佟华琼随口给苏承闵起的，那抵报上肯定不会写啊。 他到了边境有舅舅护着，还能让他折了去。 再说了聂晓峰的功夫是他教的，都能上阵杀敌立功还全须全尾的退了，更何况是他。 就是不知道老皇帝会不会知道苏承闵的真实身份会饶了他。 “有没有说他们啥时候能回来？”佟华琼问道。 汤姨娘说道：“漠北投降，咱们这边要受降，那不得去盛京？大暑都是抵报上有名有姓的立了功的人，估计得跟着去盛京领赏。现在边境大雪封路，打了一年的仗，好容易打赢了不得就地正休一番，怎么着也得年后才能从边境撤离。先去盛京，再来家里，我估摸着就要到来年夏天才能回家。” 佟华琼沉吟一番。 盛京。 她还没有去过，倒是想去一趟。 她的棉布已经远销盛京了，年后想把典当行、聚福来以及桃花甜品开到盛京去。 说不定会像陆老爷子一样，变成大皇商。 佟华琼看向身后的小龙，估计过不了多久，这个佟大脚世界的男主就要被老皇帝接走了，然后给他的叔叔斗法，老皇帝最终将皇位绕过儿子传给这个孙子。 刘月娥一听说谷大暑要到夏天才能回家，眼神里透出失望，嘀咕道：“那也太久了。” 赵氏说道：“总比不知道消息天天提心吊胆好吧，再说了他去盛京是领赏的。” 刘月娥听了这话，乐颠颠的说道：“这倒也是。外头谁再说大暑在边境失踪，我就扇谁嘴巴子。” ...... 燕关镇聂家。 谷白霜正被外头的流言气的要命。 外头在传聂晓峰回不来了。 她平时在平川县忙生意上的事情，自打儿子去了边境，这一年她很少回到镇上，刚回来不到两天就听到外头的流言。 偏偏这流言还是俩儿媳妇传给她的。 谷白霜冷声问俩儿媳妇：“谁说晓峰回不来了？” 大儿媳张氏说道：“外头都在传。说漠北人凶残的很，抓住咱们这边的人就杀，晓峰一年都没有给家里来信，战场上刀眼无情，晓峰他......” 谷白霜怒喝打断大儿媳的话：“放你娘的屁，什么外头人在传？我看都是你传的。你就不盼着晓峰好，你男人跟着你公公出门做生意一年半载的不给家里写信也有，你男人哪次不好好的回来？” 大儿媳张氏话里的幸灾乐祸让谷白霜想给她一巴掌。 张氏张了张嘴。 她想说那能一样吗？她男人外出是做生意，聂晓峰可是在战场上，谁更容易丧命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小儿媳孙氏撩起眼皮子说道：“娘，您这话冤枉大嫂了，倒不是她不盼着晓峰好，而是这一年他都没有任何消息难免让人多想。三弟还没有成家，也没有儿子，这可怎么好。” 孙氏的心思很直白。 聂晓峰若是现在死了，三房的香火就断了，那不得选个侄儿给他续香火。 现在谷白霜跟着佟华琼做生意赚了不少钱，那些钱肯定都是聂晓峰的，谁过继给聂晓峰谁得利。 谷白霜气的将茶杯朝孙氏掷去，还不解气，站起来给俩儿媳妇一人一耳光，骂道：“混账东西，就是你们死了，晓峰都还好好活着。收起你们的心思，你们的蠢蛋儿子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要巴巴的过继给晓峰。” 张氏和孙氏被打的发懵。 从前谷白霜就怕人家说后娘不好，对俩儿媳妇掏心掏肺，可依旧暖不热她们，就开始了转换路线。 自打她跟着佟华琼做生意，加上掌握了家里生意，对俩继子继儿媳开始冷着脸。 正是因为她从前的好脾气让俩儿媳妇误解了她是个性子软和的人，才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谷白霜两巴掌拍下去自己也惊住了，很快她就调整了思绪，打就打了怕什么，她一个当婆婆的教训儿媳妇不是很正常。 张氏和孙氏不习惯谷白霜的变化，捂着脸梗着脖子就要寻死撒泼。 第六百三十六章 打胜仗的功劳也有她的 谷白霜又一人一巴掌将人打的立住了。 “平时对你们掏心掏肺，就妄图在我头上拉屎是不是，也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 “打你们就打你们了，你们就得受着，怎么着还想打回来？脸伸给你们敢下手吗？” “谁敢在我跟前撒野，我做主休了谁，你们别忘记犯七出的第一条就是不顺公婆，我要是休你们这一条足够了。” 一听继婆婆要休妻，俩继媳吓的眼泪都憋了回去。 谷白霜说道：“你们的嘴不要就堵上，别给破鞋底呼一样漏风胡咧咧。” “大寒，你咋来了？”谷白霜抬眼看到谷大寒来了，转换了脸色。 谷大寒知道大姐的性子，曾经在佟大脚手底下都极少吃亏的。 现在的大姐才是他熟悉的大姐，以前她对俩儿媳妇就是太好了，好到无底线纵容。 谷大寒大踏步走进屋说道：“晓峰有消息了。” 谷白霜站起来差点没站稳，就怕是不好的消息。 张氏和孙氏对视一眼，她们俩希望谷大寒带来的是坏消息。 谷大寒刚才已经听到了张氏和孙氏的话，知道她们心里憋着坏，故意大声说道：“大姐，是好消息！说咱们和漠北的仗打胜了，晓峰立功了，射杀了漠北的首将，已经升为副将了。” 不仅谷白霜被这消息震住了，俩继儿媳同样也被震住了。 孙氏率先反应过来，嘴角扯出一抹笑，问道：“舅舅你从哪里来的消息？” 这消息保真吗？ 这样重大的消息一般都从县里到镇上，最后才能到村里，他们在镇上都没有听说胜仗的消息，清河湾怎么会先知道，怕是假消息吧。 聂晓峰怎么可能射杀漠北首将，成为副将呢？ 他投军不过一年多，估计杀敌都赶不上热乎的。 别说张氏孙氏不信了，谷白霜也不太信她儿子竟然那么优秀。 谷大寒说道：“府城传来的消息，说是晓峰开春后要去盛京受赏呢。” 谷白霜激动的眼圈红了，骂道：“他私自投军我已经气了一年，等他回来我必然加法罚他。” 谷大寒说道：“那可不敢罚，他多少都是个副将了，你罚他让底下人怎么看。” 谷白霜说道：“我是他娘，我罚他，他就得受着。” 说着说着又哭了。 张氏和孙氏满心不是滋味。 小叔子竟然有这样大的造化。 本以为他念书成绩不好，平时只好舞枪弄棒，以后必然要靠家里养着，俩人得知聂晓峰投军后高兴的很，巴不得他就此魂归边境。 这样以后家产就都是他们两房的了。 现在他不仅打了胜仗，还成为副将。 黑龙潭放牛娃的传说在小叔子身上实现了。 俩人对视，小叔子如此有出息，只怕公公会把心从他们两房偏到小叔子头上。 现在婆婆生意做的飞起，就连公公都很难压住，婆婆有了副将儿子撑腰，他们两房岂不是要落在下乘。 “怎么？你们听到晓峰的好消息不开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咋想的，你们妄想贪图晓峰的那一份家产也不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谷白霜对俩儿媳妇冷笑。 张氏强笑着说道：“娘您说笑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们也是因为关心三弟才听信了流言，关心则乱吗？” 孙氏却说道：“大嫂才是说笑了，晓峰回不来的消息还是你给我说的，我该死，竟然当真了。我就说三弟是个有福的，果然是。” 孙氏的变脸让谷白霜叹为观止，刚才还妄图争家产，一听到晓峰成为副将立马舔上来。 张氏则要气炸。 老二媳妇不是说好的和大房联盟夺家产的，怎么临战倒戈了。 “你的这张嘴就是颠倒黑白的吗？是谁说的晓峰回不来要给族里提议给晓峰过继个孩子，我看你就是贪图晓峰的那份家产。”张氏将孙氏卖个底朝天，当谁不会插刀似得。 孙氏狡辩道：“谁贪图三弟的家产？你说话之前动动脑子，爹娘是吃白饭的吗？我贪图就能贪图的了的？反倒是大哥在外头做假账把晓峰的那一份少分了。” 张氏反击道：“那钱你们二房没分吗？” 聂明远带着俩原配所出的儿子做生意，兄弟俩对家产将来会分给聂晓峰一份感到不满，老大和老二商量偷摸做假账，扣出的钱两房平分。 现在狗咬狗，俩媳妇撕破脸将事情抖了出来。 谷白霜冷笑，俩继子做假账，以聂明远的精明不是看不出来，他看出来了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底是聂明远防着她，既然这样，她对聂明远最后一丝情分也没了。 她跟着佟华琼一起做生意才知道，聂明远这些年放在明面上的账假的多离谱，聂明远防她防的多厉害。 现在她儿子是副将了，她和继母的生意起来了，聂家的生意一大半都被她攥住了，她在聂家再也不会付出一分真心。 将俩儿媳妇撵出屋之后，谷白霜和谷大寒坐着说话。 从谷大寒嘴里得知谷大暑立功的消息，谷白霜同样感到高兴。 兄妹俩说了好一会话，谷大寒留下吃完饭才回清河湾。 到了清河湾后，谷大寒将谷白霜和俩继子媳妇吵架的事告诉佟华琼。 佟华琼心里感叹，在佟大脚的世界里，谷白霜困在内宅被聂明远和俩继子算计，最后一无所有被驱逐。 在她的世界里，谷白霜不会重蹈上一世的命运。 现在的她因为搭上陆家捏着聂明远的经济命脉，加上和佟华琼一起做生意手里积累了银子，只有她舍弃聂家，而不是聂家舍弃她。 佟华琼觉得谷白霜对聂家所剩情分不多了，聂晓峰成为副将去盛京受赏，朝廷会分给他宅邸，谷白霜完全可以把俩继子分出去和亲儿子一起去盛京生活。 不过这事不急，她要和谷白霜商议一番年后去盛京的计划。 腊月二十七时，新晋举人谷惊蛰从府城回来了。 他带来陆昭阳寄给佟华琼的谢礼。 谷惊蛰解释这谢礼是感谢佟华琼为大盛击败漠北做出的贡献，佟华琼脑子僵住了她不明白她怎么和战争扯上关系，难不成谷大暑的立功会还能落到他老娘头上。 在谷惊蛰的进一步解释中，佟华琼才知道原来是她提供给姚知府的重炮火铳图，他送到了陆昭阳手里，不得不说盛京朝廷人才多，根据佟华琼搜集来的后世红毛重炮和火铳图，造出了这个时代的火炮。 据说正是这火炮在漠北人攻城时一次次护着边境的百姓，挫败了漠北的作战计划。 所以打胜仗的功劳同样有佟华琼的。 第六百三十七章 该到成亲的时候了 接着谷惊蛰又说大舅哥希望他年后去京城入国子监，一边念书一边专心备考会试和殿试。 “这是好事，你反正也要准备会试，不如早点赴京。”佟华琼颇为赞同陆昭阳的建议。 谷惊蛰点了点头，忽然小脸一红。 佟华琼问：“有事？” 谷惊蛰期期艾艾的开口说道：“娘，我和昭昭订婚两年了，也该到成亲的时候了。” 佟华琼悟了，谷惊蛰这是想和陆昭昭成亲了。 见佟华琼不说话，谷惊蛰补充道：“陆家也是这意思。” 陆昭阳也是成亲后去的盛京，所以到了谷惊蛰这里，陆家希望他在赴盛京之前成亲。 按理说定亲两年也该成亲了。 之前佟华琼顾及陆昭昭年纪小生孩子有危险，故此希望谷惊蛰中了进士再成亲。 可是她的担忧这个时代的人不一定懂，她没有给陆老爷子提过，如果再不让两人成亲，陆家还以为佟华琼和谷惊蛰会有旁的心思。 现在陆昭昭到了适龄的年纪。 加上谷惊蛰要赴京赶考，一旦高中，单身的他必然会成为热门抢手佳婿，到时候反倒不好办了。 平白无故会拉一波仇恨，得罪一票人。 无论从哪种情况看，俩人确实都该成亲了。 “行，正月里我去府城和陆家商议，选个吉日把你和昭昭的亲事办了。”佟华琼答应的很爽快。 谷惊蛰高兴的脸更红了。 漫儿走进来拍手道：“三叔要成亲了！三叔要当新郎了。” 要当新郎的谷惊蛰在漫儿的喊声里褪去了稳重，傻傻的笑了起来。 佟华琼对谷惊蛰说道：“成亲后你要好好的对陆昭昭，但凡有旁的心思，你也别认我这个娘了。” 谷惊蛰连连点头保证说道：“除了昭昭我不会喜欢旁人。” 佟华琼冷笑着说道：“对，你不会喜欢旁人，你会喜欢权势。你到了盛京，若是公主郡主世家女朝你身上扑呢？娶了他们你可以不用苦熬，直接平步青云，你哪怕不对她们动心难不成对她们背后的权势也不动心？” 谷惊蛰摇头道：“我只对昭昭一心一意。不是，娘，你这话说的会让旁人误认为我多么抢手似得，你儿子没有那么大魅力。” 佟华琼心说，那是你对你的脸没有正确认知。 谷惊蛰擦了擦头上的汗，不知道为何，老娘总怀疑他有花花肠子，怀疑他会攀附富贵。 心里浮上一层委屈，你就不相信我是吧，我偏偏就要让你看看我多么一心一意。 佟华琼没想到自己的敲打，让这个便宜儿子生出逆反之心出来，从此以后除了陆昭昭再也没有看过其他女子。 当然这是后话了。 ...... 过了腊月就是年。 一转眼，又一个除夕到了。 过年总是开心的。 从进入腊月家里就开始准备过年。 佟华琼的生意一直持续到腊月二十八，放假到正月十六开工。 这一年桃花甜品聚福来养猪场以及织坊的生意都很红火，利润比过去更高，伙计忙了一年该过个肥年。佟华琼历来是个大方的东家，除了给足大家过节的银子，一人分了五斤猪肉两盒糕点一匹缎子当做节礼。 大家高高兴兴的拿着丰厚的银子和礼品感谢东家。 同时暗下决心，来年开工继续卷。 腊月二十九，苏夫子和谷惊蛰架了桌子摆上笔墨纸砚免费给村里人写春联。 一张张红彤彤的春联在除夕当天贴在家家户户的门上，映着白雪让整个清河湾笼罩在一派祥和喜庆里。 屋檐上篱笆上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化，漫儿小龙带着一群孩子们在雪地里放炮仗。 一声声的爆竹昭示着新年新气象。 劳累了一年，年夜饭的准备工作交给了陈素芬刘月娥，好在家里雇了丫鬟婆子，她们只指挥不需要亲自动手。 佟华琼坐则坐在屋里和洪氏看话本子。 年夜饭，依旧邀请了佟盼弟一家三口以及苏夫子一起过。 当然还有男人在给佟华琼家生意卖命的洪氏。 钱掌柜这次将来清河湾过年的儿子儿媳骂走了，到了黄昏时分，抱着一只烤乳猪硬插进佟华琼家里加入年夜饭大军。 佟华琼能怎么说，只有请他入席了 虽然谷大暑依旧不在，但因为有了他的确切消息，大家不像去年过年那样因为担心在边境的谷大暑等人从而影响过年的心情 今年的除夕夜大家的心情丝毫不受到影响。 不仅不受影响，反倒情绪饱满高涨。 大家团团围坐在饭桌前，一道一道的菜端上桌。 谷大寒开了一坛青梅酒将大家的酒杯斟满。 佟华琼举杯说了句新年快乐和大家碰杯。 “过年啦。” “吉祥如意。” “恭喜发财。” 大人小孩纷纷说着吉祥话。 佟华琼喝了一口酒，照例在心里敬上一世的父母和自己。 年夜饭热热闹闹的吃到很晚，压轴食物依旧是饺子。 个大饱满的饺子端上桌，雷婆子和陈婆子包饺子的手艺很好，俩人准备了三种馅儿，芹菜猪肉馅的，胡萝卜羊肉馅的，洋葱羊肉馅的。 “东家，饺子里放了俩铜钱，看看谁的运气好能吃到。”雷婆子笑眯眯的说道。 “那必然是东家能吃到。”陈婆子期盼佟华琼可以吃到讨个好彩头，毕竟东家越发她的月薪越高。 “借你吉言。”佟华琼说道。 这边话音刚落，小龙嘴里吐出一枚铜钱连带一枚牙齿。 小龙在换牙，不能吃硬的，一颗牙活动了好久总是不脱落都影响他吃饭了，竟然被铜钱带了出来。 “我也吃到了。”漫儿用手从嘴里接到了一枚铜钱。 众人：“......” 佟华琼：“......” 雷婆子惊呼道：“小小姐和小小少爷这才吃了第一只饺子，就能吃到铜钱。” 也太幸运了吧。 若不是雷婆子全程看着，她都怀疑俩人作弊。 佟华琼微笑，这代表什么？ 不愧是男女主，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随便夹个饺子都能开出好彩头。 吃完了饺子，眼看子时就要到了，村里陆续响起爆竹声。 很快，整个清河湾都被爆竹声淹没。 谷大寒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放烟花，佟华琼透过窗子看到一朵一朵的烟花升腾，然后在半空炸开。 陆家送的西洋钟铛铛铛响了几下。 着新的一年时光开启。 第六百三十八章 又一年 又一年的初一早上。 不等自家人给佟华琼拜年，跟着佟华琼打工的本村村民就涌到佟华琼家里给他们亲爱的东家拜年。 佟华琼一一笑纳。 接着是自家人给佟华琼拜年，按照惯例佟华琼给了几个孩子一人一个红封。 “谢谢奶奶。” 漫儿等人笑的甜蜜蜜，然后从屋里跑出去，跑到后院去给苏夫子拜年。 不仅小龙漫儿等孩子来到了苏夫子的屋子里，私塾的孩子们从十里八乡都跑来给苏夫子拜年。 这个时代夫子等同于父母，许多学生赶山路冻的小脸通红。 苏夫子本人不是理俗物的人，平时跟着佟华琼家里吃饭，年节除了酒水更是什么都没有准备。 佟华琼考虑到这一点，让丫鬟婆子准备了茶果糕点抬到苏夫子处，给赶来拜年的孩子热热身子。 孩子多就是热闹，声音一直从后院传到前院。 佟华琼和洪氏在屋子里说话只听后院叽叽喳喳。 洪氏一脸羡慕的说道：“孩子多热闹。” “东家，你说巧不巧，咱们准备的茶果糕点刚抬过去，看到孩子们已经吃上了，是表小姐和咱们想在一块了，她替苏夫子提前备好了。” 小溪和苏晴走进来笑眯眯走进来打了岔，佟华琼松了一口气，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洪氏呢。没有孩子是洪氏的遗憾，佟华琼总不能说不要孩子很清静，还能多活几年。 小溪嘴里的表小姐自然是佟盼弟。 苏晴说道：“有个孩子是年底刚入学的小萝卜头，不知道情况，赶着表小姐叫师娘，把表小姐闹了个大红脸。” 佟华琼笑着说道：“小孩子不知道错认也是有的。” 苏晴心想那苏夫子虽然辟谣了，但眉梢眼角都压不住的高兴。 俩丫鬟出去后，佟华琼问洪氏道：“我这一年忙着织坊，你和盼弟在一起的时候多，苏夫子对盼弟还那么热切？” “比从前更热切，甚至给盼弟挑明了。” 洪氏提起这个话题就守不住。 佟华琼侧着身子问道：“那盼弟啥反应？” 洪氏说道：“我留心观察盼弟没有从前那般抗拒，甚至在我跟前夸苏夫子是好男人。你年前去府城那段时间，有天夜里花儿发烧，郎中去了黑龙潭，急的盼弟像热锅上的蚂蚁。苏夫子听到动静，抱着花儿借了钱掌柜的马车赶到镇上医馆。他走的急没有穿厚衣裳，冻了一夜，花儿好了他倒是倒下了。” “盼弟感动的什么似的。” 佟华琼还是头回知道这回事。 苏夫子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 对花儿朵儿就像亲生的一样。 关键是苏夫子年龄不大，长相也不差，和佟盼弟还挺般配。 如果佟盼弟真的和苏夫子成就一段姻缘，佟华琼倒也支持。 佟盼弟的第一段婚姻失败了，不代表她就不可以追求下一个有缘人。 说到佟盼弟，佟盼弟进来了。 佟华琼直接问佟盼弟：“苏夫子对你挑明了，你咋想？” 佟盼弟腾的红了脸。 佟华琼揣摩着佟盼弟的想法，看这样子对苏夫子的感情也升温了。 洪氏就劝道：“苏夫子是好人，心细，温和，无论人品还是样貌都无可挑剔，更重要的是对你和花儿好。盼弟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和苏夫子结成夫妻。” “花儿朵儿终究会长大出嫁组成自己的家庭，到时候你孤身一人多无趣，不如趁着年轻顺了自己的心意再嫁。” 佟盼弟低头不语。 洪氏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和离过配不上苏夫子？你可千万别有这样的想法，再嫁改嫁哪村哪镇没有？” 依洪氏的想法，既然佟盼弟和苏夫子彼此有意，就该结成夫妻，气死前夫一家。 佟盼弟开口道：“我对苏夫子挺有好感......我和离的时候发誓再也不嫁人，现在又要再嫁，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佟华琼和洪氏对视。 人怎么可能一辈子维持一个想法不变。 佟华琼就说道：“无论嫁人还是不嫁人，你还是你。你有权利接受苏夫子，也有权利拒绝她。前提条件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促使你做决定，而不是基于和武木生的那一段，更不是把自己圈在什么誓言里，不能因为上一段亲事失败了就不敢再嫁，当然也不能因为证明自己能嫁的更好而选择嫁。” “一切都基于你的幸福为出发点。” “你无论是再嫁给苏夫子还是再嫁给旁人，你不再是从前的佟盼弟，而是能和对方叫板的佟盼弟。谁也猜不准以后会出现什么情况，重要的是你在任何情况下都有保护自己和俩女儿的底气。” 佟盼弟仔细琢磨佟华琼的话。 和苏夫子接触的这两年，苏夫子对她好，对她女儿好，加上苏夫子有文化说话做事温和得体，她不是不动心。 她之所以犹豫，一是担心她和离之身嫁给苏夫子，会让苏夫子陷入外人的口水中；其次，她怕自己重复和武木生的命运。 姑姑的一番话让她恍然大悟，以自己的幸福为出发点，享受当下，重要的是有保护自己和俩女儿的底气。 佟盼弟说道：“姑，洪婶，我晓得了。” 此时的苏夫子正在屋子里抓着拜年的学生拷问学问。 一群孩子哀嚎，他们是来拜年的不是来考试的。 “苏夫子，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奶奶和我娘在商议，想把我表姑姑说给你当我们的师娘。”说这话的是月亮湾的一个学生。 吃年夜饭的时候，家里提到他第二天要来给苏夫子拜年，祖母和娘亲就感叹苏夫子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一个人在清河湾未免太孤寂，就想把孩子的表姑说给苏夫子。 苏夫子：“......” “替我谢谢你娘和你祖母，本夫子不需要说亲。” 这不是苏夫子第一次拒绝亲事了。 他到清河湾教书后，十里八乡难免对他产生好奇，得知学问好人品好长相好且不老的夫子身边没有伴，清河湾一带沸腾了。 他们的孩子送到私塾里念书，苏夫子的人生大事他们有资格参与。 大家主要担心苏夫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状态万一被不开窍的学生气跑了，他们再去哪里找这样好的夫子。必须要给苏夫子找个媳妇，最好是清河湾一带的媳妇，这样苏夫子就彻底扎根清河湾了。 所以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要给苏夫子说亲，苏夫子一次又一次黑着脸拒绝。 现在的苏夫子，都不敢和路上的大娘大婶们对视，一对视对方就扯着他要说亲，就给进了盘丝洞一样。 第六百三十九章 正月行大礼 傍晚时，一辆马车停在了佟华琼家门口。 谷大寒等人纳闷谁大年初一来走亲戚，一声“干奶奶”破了案。 柳县令的儿子柳宴宏跑来了。 佟华琼迎了出来。 柳宴宏这两年长高了，婴儿肥消失了，整个人初具少年的姿态。 就是我行我素的性子改不掉。 “干奶奶，我来给您拜年了。” 柳宴宏朝佟华琼奔来，一不小心滑了一脚，整个人直挺挺跪倒在佟华琼眼前。 佟华琼嘴角抽了抽，大正月里行这么大礼。 柳宴宏干脆破罐子破摔给佟华琼磕了俩头。 过年嘛就该给长辈磕头。 反正干奶奶现在有钱会给他一个大红封，他不亏。 佟华琼一把将柳宴宏拽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雪，说道：“毛手毛脚的，没摔疼吧？” 柳宴宏伸出手说道：“一点不疼。那啥，我都给干奶奶磕头了，干奶奶您的红包呢？” 洪氏在一旁凑趣道：“还能少了柳小公子的红包？” 佟华琼将柳宴宏带到屋里，让丫鬟给他摆上爱吃的糕点，包了一个大红封给他，柳宴宏摸了摸里头的银子笑的裂开嘴。 “你来这里，你爹娘和你奶奶知道吗？”佟华琼问道。 柳宴宏说道：“正是我奶奶派人送我来您这里躲几天的？” 佟华琼无语道：“你闯祸了？” 柳宴宏笑着说道：“年前连家宴请，请了我爹。那连家大公子不要脸，要送我爹俩妾，还好我爹没收。连大公子想用美色诱惑我爹，气炸了我。昨天我偷溜进连家，趁连大公子上茅坑的时我炸了茅坑，连大公子跌进了屎堆里摔折了胳膊。” 佟华琼和洪氏听的大笑。 “连老爷子今早跑来给我爹告状被我娘拒在门外，奶奶怕我爹打我，让我先来您家里躲一躲。”柳宴宏一边吃糕点一边说道。 佟华琼点了点柳宴宏的脑袋，说道：“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炸茅坑，他可真能想出来。 “对了，漫儿去哪里了？”柳宴宏问道。 “被村长家小儿子带着在河边用炮仗炸冰呢。”苏晴进来笑着说道，“说是要炸一桶鱼出来。” 佟华琼对苏晴说道：“你带着宴宏去找他们。” 又叮嘱柳宴宏：“不可以炸人，要是在清河湾闯祸我打你，你都没地方躲。” 柳宴宏站起来乖乖点头，跟着苏晴出去了。 柳宴宏一走，屋里静了下来。 正月里无事。 无非是吃吃喝喝。 以前佟华琼会让谷大暑谷桃花以及掌柜们替她请铺子的伙计吃年酒年饭，今年免去了这些虚礼，反正奖金给的足够，不如让大家好好歇息一番。 “娘，晚上村里有戏班子演戏，到时咱们都去听。” 刘月娥揣着瓜子走进来，一脸的兴奋。 今年的清河湾过得比往常要热闹。 由于大家伙跟着佟华琼种棉花赚了钱，加上不少人接了织坊的活不少赚，于是每家每户财大气粗了一把集了些钱让村长请镇上很火的戏班子来村里唱戏。 计划唱满整个正月。 刘月娥从外头溜达一圈，已经看到戏班子进村了。 整个清河湾除了佟华琼，就没有不爱听戏的人。 佟华琼表示理解，实在是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少。 像她经历过花花世界的各种娱乐，对唱戏不太感兴趣。更何况她艺术审美不足，戏剧唱腔对她来说是种折磨。 佟华琼对刘月娥难得和颜悦色，说道：“晚上你们去，我不爱听咿咿呀呀的。” 刘月娥陈素芬妯娌俩感到诧异。 要知道佟大脚从前最爱听戏了，清河湾以前穷，正月里请不起戏班子，她经常冒雪去隔壁村听或者去镇上听。 怎么现在戏班子在家门口她倒是不听了。 陈素芬有点惴惴不安，说道：“娘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刘月娥想翻白眼，大嫂子可真是，拍婆婆的马屁这个习惯楞是改不掉。 婆婆让她朝东她不敢朝西，让她撵鸡她不敢撵狗。 佟华琼对陈素芬说道：“你们听你们的，不要管我。初六我打算去府城陆家商议你三弟的亲事，日子也该定下来了，去之前得好好准备一下。” 刘月娥说道：“三弟和昭昭要成亲了？” 婆婆瞒的挺紧的。 陈素芬喜上眉梢说道：“那太好了，咱家又要添喜事了。” 刘月娥心想大嫂就是个棒槌。 她和陈素芬的娘家朝上数八代都是贫民的家庭，她们俩背景在陆昭昭跟前都不够看。 陆昭昭带着陆家那么大家业嫁给谷惊蛰，她本来就是佟华琼亲自挑选的儿媳妇，不像她和大嫂，一个是私奔一个是娘家为了彩礼将她嫁过来，陆昭昭过门后只怕会把俩人衬托的愈发灰头土脸。 刘月娥说道：“娘，昭昭嫁过来住哪里？” 佟华琼说道：“住府城。不过也住不了多久，她要和你三弟去盛京。” 刘月娥难得没有眼红。 陆昭昭最好不要和婆婆一起生活，否则衬托的她像傻蛋，陆昭昭迟早能把婆婆哄的眼里只有一个儿媳妇。 “对了娘，我在平川聚福来时，陈夫人赵夫人李夫人时不时就打听桃花的亲事，赵夫人还想把她娘家侄儿说给桃花，我说桃花的亲事旁人都不能插手，她们这才作罢，还让我问问娘您想给桃花找什么样的，她们帮着留意。” 谷惊蛰和谷桃花是龙凤胎，谷惊蛰都要成亲了，谷桃花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拖下去，谷桃花就是清河湾的老姑娘了。 婆婆却一点都不急。 刘月娥在平川县总是被人问，她觉得这几大家族的亲事都不错，也不能因为存着招婿的心思堵死了好姻缘吧。 佟华琼知道刘月娥在谷桃花的亲事上有小心思但没有坏心思，不以为意的说道：“你拒绝的好，桃花的亲事还得看她喜欢啥样的。我就这一个闺女，在她亲事上不走盲婚哑嫁这一套。” 尽管佟华琼对外头说舍不得闺女想多留桃花几年，外头压根不信，给谷桃花说亲的前仆后继，都被佟华琼拒绝了。 外头都知道佟华琼宠闺女，家产会分给闺女，就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尤其是一些家贫的读书子弟，谷桃花在燕关镇和平川县时，他们总是制造偶遇或者上来和谷桃花攀谈。 佟华琼对他们的打算一清二楚，妄图靠读书人的身份拐个媳妇回家操劳生儿育女替他伺候父母，带去的大笔嫁妆供自己念书。 把丰厚嫁妆的女人吃干抹净。 还好谷桃花在佟华琼的耳提面命下比上一世清醒，只专注赚钱并不搭理这些宵小。 她和苏承闵若是真有缘分佟华琼不会干涉。 前提条件是苏承闵可以大方的站在阳光下，而不是像个“死人”一样隐姓埋名。 不过应该快了，毕竟作为大男主名义上的“舅舅”，有男主光环护体，苏承闵以后的前程不会差。 谷桃花和苏承闵在一起属于强强cp。 第六百四十章 听戏风波 戏班子的到来在清河湾掀起热潮。 傍晚时分，各家孩子就被大人派出去占位子。 赵氏秦大娘来家里约佟华琼一起听戏，佟华琼表示她要在家里休息，俩人诧异戏迷竟然转性了，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这一年佟华琼忙铺子忙织坊生意，也只有过年的空才能好好休息。 俩大娘和佟华琼说笑了两句离开上房去了唱戏现场，怕去晚了好位置都被占了。 见佟华琼不愿意去，洪氏也不去了依着佟华琼坐下来取暖，在炭火上烤红薯花生。 丫鬟们上来伺候，佟华琼摆摆手让她们带着陈婆子雷婆子去听戏。 忙了一年，丫鬟婆子也该好好歇一歇。 人一走，屋里空了下来。 灯芯噼里啪啦的炸开。 洪氏拿把剪刀剪掉烧焦的一截子灯芯，笑着说道。“灯花爆，喜事到，佟姐姐你又要有好事发生了。” 佟华琼说道：“确实有一桩好事，惊蛰年后要成亲了。” 俩人正说着话，小龙走了进来。 佟华琼笑问道：“小龙，你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去听戏？漫儿和宴宏耀祖他们呢？” 小龙冷着脸说道：“没啥好听的。” 他当太孙时，啥戏没听过，自然不愿意听乡野戏班子。 说完坐在佟华琼对面，拿着夹子扒拉花生，一张精致的小脸带着不高兴。 佟华琼嘴角抽抽，大男主从小就呈现出邪魅的气质。 看到小龙的表情佟华琼觉得不太对劲，这孩子一向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漫儿跑来跑去，漫儿都去听戏了他不应该在家里啊。 佟华琼捏了捏小龙冷酷的脸蛋问道：“咋了，不高兴？谁欺负你了不成？你给奶奶说，我去帮你出气。” 小龙揉了揉脸低下头不说话，把烤熟的花生剥开摆放在佟华琼碟子里。 洪氏则笑道：“谁会欺负的了小龙。” 佟华琼心想也是，他都能压着春旺打，还把人忽悠去了边境，这样腹黑且武力值爆棚的小孩只有他欺负别人的。 “漫儿姐欺负我。” 小龙皱了皱眉，一脸的委屈。 佟华琼问道：“漫儿怎么欺负你了？” 原来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 佟华琼还以为小龙每逢佳节倍思亲想苏承闵了呢。 小龙又剥开了一颗花生塞到自己嘴里，说道：“漫儿姐带着花儿跟着春妮听戏，不让我跟着，让我和耀祖柳宴宏一起听。耀祖老流鼻涕，还喜欢朝人身上蹭，脏死了，谁爱和他坐一起。还有那个柳宴宏，小嘴叭叭叭个不停，聒噪死了。” 小龙平时不爱说话，今晚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可见心里真的感到委屈。 佟华琼笑了，漫儿这个年纪，刚好是喜欢和大姐姐玩的年纪，看到春妮自然黏上去，摆脱掉家里俩臭小子。 小龙自从来到家里，和漫儿形影不离，自然觉得备受冷落。 委屈爆发，干脆回家了。 “小孩子家家的。”佟华琼揉了揉小龙的头，说道，“漫儿也得有自己的好朋友啊，要不我送你去漫儿那里。” 小龙到底是个孩子，听到佟华琼这样说，眼睛瞬间亮了。 佟华琼和洪氏带着小龙去了村口的戏台子。 远远的就看到戏台子灯火通明，以及吵闹声。 看来好戏还没有开场。 戏迷佟盼弟抱着小女儿花儿出现在戏台子下。 花儿傍晚睡觉了，佟盼弟一直守着她就没有提前来占座，好容易等到花儿睡醒到了戏台子下一看已经坐满了。 “来这边，这里给你和孩子留了个位置。” 苏夫子拨开人群从佟盼弟手里接过花儿指了指前头。 当着全村人的面，佟盼弟从来对苏夫子都很避嫌，她实在爱听戏，加上她都想开了若是苏夫子再表白她就答应，因此跟着苏夫子朝前头走去。 那位置是苏夫子特意给佟盼弟占的。 苏夫子是清河湾最受尊敬的人，他哪怕离开也有人帮他看着位置防止被人占了去。 佟盼弟跟着苏夫子来到座位前发现座位被占了，座位上的人不善的眼神嗖嗖朝她射来。 不是旁人，是她前小姑子武娜。 武娜嫁给谷瑞年后，在清河湾经常能看到佟盼弟。 佟盼弟完全不是曾经的受气包形象，管着偌大的养猪场，日子看起来无比舒心。 反观武娜，每天为了多吃一碗饭多用一勺油和太婆婆婆婆掀起骂战，成亲俩月从里正家衣食无忧的女儿变成吃东西斤斤计较的乡村媳妇。 因为她看到佟盼弟十分扎眼。 凭什么她一个和离过的女人日子过的那么好。 她还听说苏夫子心悦佟盼弟，这让她更来气，一个和离过的女人还能被男人喜欢，还有没有天理了。 “苏夫子，不好意思我没有给你看住位置，要不您坐我这。” 刘青松站起身子冲苏夫子拱手，接着嘀咕道：“仗着怀孕就占旁人的位置，家里又不是没有男人，就不能让自家男人来给自己占位置，偏偏死赖着不走。” 刘青松年少气盛。 方才他帮苏夫子看着位置，武娜看到有个空位置一屁股坐下来，不管刘青松怎么说有人了她都不走，反倒指着刘青松的鼻子说她怀孕了，再敢闹她流产算谁的。 刘青松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谷老太太贾氏一样不讲理。 武娜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来的时候是空位，又没有写名写姓的，我凭啥不能坐。” 苏夫子冲刘青松摇了摇头，冲武娜平静的说道：“瑞年家的，这是我的位置，请你还给我。” 武娜看到苏夫子怀里抱着花儿，想到苏夫子喜欢佟盼弟的传言，朝前挺了挺肚子冷笑一声说道：“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位置没有姓名，谁占就是谁的。” 若是平时苏夫子倒也不和武娜计较。 可这位置是他给佟盼弟占的，而且武娜说话不客气让苏夫子更加不会把位置让给她。 武娜看着苏夫子身边的前嫂子，挑起眉毛。 她看出来了，这位置是苏夫子给佟盼弟占着的。 佟盼弟可真不要脸，和离的人不安分守己，倒是乱勾搭男人。 怎么着，她就不让！ 第六百四十一章 哪里来的野孩子 佟盼弟面对武娜不善的眼神，脸上显出冷意。 苏夫子说道：“周围的人都可以证明这位置是我的。” 周围的人家里几乎都有孩子跟着苏夫子念书，还有不少苏夫子的学生，大家纷纷证明位置就是苏夫子的。 看到大部分人都站苏夫子这一边，武娜的屁股依旧像粘在位置上一样一动不动，她笃定苏夫子不会拿她怎么样。 她怀孕她怕谁，一个不好她就捂着肚子讹人。 她在武家时就谁都不让，到了谷家和谷老太太贾氏俩婆媳战斗中进一步升级了撒泼本事。 只要苏夫子敢出手，她就敢撞他身上。 苏夫子抱紧了花儿对武娜冷声道：“你起来。” 武娜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磕，吐掉皮说道：“呦，还是夫子呢，和一个孕妇计较，你这样的夫子估计也教不出啥有出息的学生。” 武娜这话没气着苏夫子，倒是把周围人气的够呛。 啥意思，这是骂苏夫子吗？ 这是诅咒他们的孩子没有出息。 “瑞年家的，你要不要脸，看苏夫子性子好就欺负他是不是？” “你既然怀孕就憋在家里别出来。” “有你这样诅咒村里娃娃吗？你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也别跟着苏夫子念书。” 武娜犯了众怒，见周围人都帮着苏夫子说话，心里不服，抬了抬屁股继续磕瓜子说道：“我怀孕了我就不让，你们再多说一句惹我动了胎气我吊死在你们家门口。” 佟盼弟都气笑了，这个前小姑子还是那么嚣张。 苏夫子说道：“你怀孕关我屁事，又不是我的孩子。” 能把温文尔雅的苏夫子气的爆粗口，也是武娜的本事。 “是啊，是啊，你肚子里的孩子姓谷，关苏夫子什么事。” “人家辛苦占的位置怎么让给你，你怎么不让你男人来帮你占。” 周围人纷纷笑场。 武娜听着周围人的笑声恼羞成怒。 她倒是让谷瑞年帮她占位置，谷瑞年却不乐意，说咿咿呀呀的戏没有什么好听的，天寒地冻的万一冻坏了孩子怎么办。 苏夫子的话戳了武娜的肺管子，他看着苏夫子怀里的花儿，再瞧了瞧苏夫子身后的佟盼弟，阴阳道：“怪不得苏夫子紧紧抱着赔钱货，难不成是苏夫子的种？” 此话一出，苏夫子气的瞪大眼睛。 这泼妇空口白牙的污蔑。 “怪不得当初佟盼弟和我哥和离时，你巴巴的赶到我们家给佟盼弟撑腰，原来你们俩......” 武娜想到当初她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秀才，她很满意。 可对方不太想和她结亲。 是苏夫子给武仁说若是武家不阻止佟盼弟和武木生和离，他就试图说服孟家秀才和她结亲，结果最终承诺没有兑现。 当初她若是和孟家定亲了，她也不至于后来遇到谷瑞年一门栽进去过苦日子。 更气人的是佟盼弟这个贱人，若是不和她哥哥和离，怎么能让佟招娣钻了空子嫁给哥哥，年前回娘家她听娘身边的丫鬟说是佟招娣怂恿的爹娘不给她嫁妆。 武娜越想越气小嘴叭叭个不停，全是污蔑之词。 啪的一声，在寒冷的空气里格外清脆。 佟盼弟抓着武娜的手照着脸上扇了两巴掌。 武娜尖叫。 她想撒泼，被佟盼弟死死控制住，她想利用怀孕倒地讹诈都挣不开。 “佟盼弟，你敢打我。” 佟盼弟又给了武娜一巴掌说道：“有啥不敢的，又不是没打过。” 上次在平川县不是把武娜打的抱头鼠窜，都吃过一次亏了依旧不长记忆。 不就仗着怀孕旁人不敢动她？ 佟盼弟心想我打你的脸，又不是肚子。 武娜被佟盼弟扇的说不出话，周围一个站出来的都没有。 “你个贱人。” 武娜被扇的半边脸都肿了，试图抬起腿踹向佟盼弟，冬天穿的厚加上怀孕试了几次腿都抬不起来。 最后是秦大娘站出来说道：“瑞年家的，你占人家的位置，又污蔑人家，不怪盼弟恼了。大冷的天，你既然怀着孕，就回家暖和吧，在外头万一冻个好歹出来你婆婆和你太婆婆又得讹人。” 秦大娘明着给武娜说话，暗地里是提醒佟盼弟，人已经教训过了，差不多行了，万一武娜有个好歹，谷老太太和贾氏可是俩难缠的货。 佟盼弟将武娜从位置上拽出来，说道：“苏夫子好性子，我却不是，你再乱攀咬，我撕了你的嘴。” “你还好意思拿你肚子里的孩子说事，这孩子造了什么孽投胎到你肚子里。” 武娜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捂着肚子说孩子要掉了。 佟华琼和洪氏送小龙来找漫儿，路上遇到了来清河湾听戏的马稳婆。 几个人刚到戏台子就看到武娜在哭，周围人见佟华琼来了主动告诉她刚才的事。 佟华琼和马稳婆对视了一眼，马稳婆来到武娜身边，一把脉说道：“你孩子在你肚子里好端端的，强壮的很。大过年的，你好端端的干嘛诅咒孩子，有你这样当娘的吗？” 武娜一听气的要命，早知道刚才两眼一翻晕过去还能讹诈佟盼弟一笔。 “我就说刚才盼弟也没怎么着，你就说孩子要掉了。平时看你叉腰和你婆婆吵架，拿着刀围着院子跑的撵狗杀鸡，也不见孩子有事，可见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有福气的，越折腾越强壮。”谷家二婶子皱眉说道。 武娜听了这话差点背过气去。 大家伙都眼瞎了不成，佟盼弟刚才下手多狠啊，她的脸火辣辣的疼。 武娜恨极，站起来指着周围的人说道：“我爹是里正，你们这些人我都记住了，赶明粮税就多收你们的。” 佟华琼说道：“得了吧你，你爹是黑龙潭的里正，管不到我们清河湾。还征收我们的粮税，你爹的脸可真大。” 武娜怔住了。 她气糊涂了，忘记清河湾属于燕关镇，和黑龙潭八竿子打不着。 爱八卦热闹的柳宴宏看到这边的动静，挤进来说道：“什么时候里正可以决定粮税了？姚知府都不敢决定，你爹不过一个里正倒是敢决定粮税，难不成你爹想造反篡位？” 武娜恼羞成怒，一个孩子都敢教训她。 加上柳宴宏在村里玩了半天，跟泥猴一样，一点官二代的样子都没有。 于是冲柳宴宏喊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敢教训我？” 第六百四十二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 柳县令来清河湾视察，没少带柳宴宏一起。 加上柳宴宏时不时就朝佟华琼家里窜，一到清河湾他就满村逮狗撵鸡，因此村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他是柳县令的公子。 柳宴宏见武娜喊他野孩子，气的脸都红了。 跟柳宴宏一起来的耀祖说道：“他不是野孩子，他爹是柳县令。” 武娜有点害怕了。 小龙冷冷说道：“就算你爹是燕关镇的里正又如何，小小里正的女儿竟然敢大放厥词威胁大家多收粮税，可见你爹经常干这事，多收的粮税肯定都被贪了，就应该好好查一查。” 柳宴宏经小龙一提醒，挺直腰说道：“没错，我明天回去就告诉我爹，让我爹好好查一查。” 武娜腿脚发软。 十分后悔得罪了县令公子。 她爹的屁股一点不干净，若是被查了，搞不好全家流放。 她的嫁妆更是跟着彻底消失。 可话说回来，她怎么知道眼前泥猴一样的野孩子是柳县令的儿子。 都是佟盼弟这个贱人把她气糊涂才口不择言。 还有佟华琼，县令公子就是她招来的。 武娜稳了稳心神，勉强扯开一个笑，对柳宴宏说道：“柳公子，我刚才说笑的，当不得真......” 小龙添火，说道：“既然你爹是无罪的，就不怕被查。” 柳宴宏继续附和：“没错。我看还是查查好，要不然你爹的清白岂不是都被你给毁了。” 说完看也不看武娜，朝佟华琼挥挥手手，跟在小龙屁股后头一起去找漫儿了。 武娜肠子都悔青了，朝佟华琼看过去，希望佟华琼看在老宅的面子上给柳县令说说情。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谷字。 “大伯娘......” “别喊我。忙着呢。” 佟华琼识破了武娜的企图，翻了个白眼，心想求我没用。 好端端，谁让你招惹佟盼弟，又威胁村民的。 “瑞年家的可真是个坑货，坑死亲爹对她有啥好处。” “大娘你忘了，她出嫁时家里承诺的嫁妆没有给到位，说不定因此记恨亲爹，趁机报复呢。” “话说也是黑龙潭里正骄纵的，你瞧瞧动辄就威胁人都收粮税，幸好武仁不是咱们燕关镇的里正，否则咱们的日子可不好过喽。” ...... 村民议论纷纷。 武娜听在耳里脸色发白。 她不敢继续在戏台子前呆下去了，心里后悔没有听谷瑞年的话留在家里。 武娜踉跄着推开人群朝家里走去，她要让瑞年借驴车，连夜回黑龙潭娘家告诉亲爹柳县令要查他，让他把账本子都销毁了。 武娜走后，佟盼弟却没有坐到空出的座位上。 苏夫子还以为佟盼弟被武娜的一番话说的要疏远他了，心里急的不行。 佟华琼拍了拍佟盼弟的肩膀说道：“你坐下听戏吧。” 佟华琼知道大侄女爱听戏，去年在平川县那段时间，佟盼弟忙完聚福来的事就会去戏班子听戏。 佟盼弟对佟华琼笑了笑依旧站着，她迎着众人意味不明的眼神。 刚才武娜说苏夫子对她有情的话还是让大家伙在瓜田里跳了起来。 周围的大娘媳妇们，哪个不是人精，结合武娜的话，再想想苏夫子平时对花儿朵儿就像亲爹一样，加上俩人住的距离不远，就像发生故事的样子。 苏夫子课后还老朝养猪场跑帮佟盼弟喂猪。 尽管大家相信苏夫子的人品不会干出勾引良家妇女的行为出来，可佟盼弟已经和离了。 难不成俩人之间真的有不可说的秘密？ 毕竟一个未婚一个和离，天长日久产生感情那不是很正常。 周围人的眼神炽热起来了。 佟盼弟深吸一口气，对周围的大娘大婶媳妇们笑吟吟道：“本来想好好看戏的心情，被我前小姑子给搅合了，你们从她对我的态度就能看出我当时在武家过的是啥日子。” 周围人点点头。 武娜嫁给谷瑞年这段时间，谁不知道她把谷家搅合的天翻地覆。 佟盼弟看向佟华琼，给大家伙说道：“当初多亏了我姑姑做主，我才敢和离。我能和离成功离不开苏夫子，武家不愿意放我走，是苏夫子给他们讲了一番道理说服了武家，我才能脱离苦海。我那前小姑子心里憋着坏，看谁都藏奸，因此拿此事污蔑当年的苏夫子和我。” “但凡她不提当年事，只说现在的我和苏夫子的关系，我都不会打她。” 大家伙来了精神，佟盼弟啥意思？ 什么叫现在和苏夫子的关系？ 佟华琼和苏夫子一起看向佟盼弟，也不明白佟盼弟说这一番话要干嘛。 佟盼弟扫了一眼姑姑和苏夫子，继续说道：“苏夫子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我和苏夫子打算过段时间请大家吃酒，本来想过几天再给大家发喜帖。今天趁着机会就给大家说了吧，省的武娜再来污蔑我和苏夫子......” 佟盼弟的这番话，佟华琼和洪氏不觉得诧异。 早上佟盼弟已经给佟华琼和洪氏表明了态度。 就是当着大家伙的面公开，也让佟华琼和洪氏没想到。 佟华琼和洪氏对视一眼，俩人心里都清楚，佟盼弟这是为苏夫子考虑，堵了非议苏夫子的嘴。 众人和苏夫子都惊呆了。 尤其是苏夫子，明明腊月里那一回表白佟盼弟再次拒绝了他，怎么忽然愿意了，而且还是当着大家伙的面。 幸福来的太突然，苏夫子头脑有点发晕。 “这是好事，盼弟我之前就老劝你，遇到合适的就考虑再嫁，我看苏夫子就很合适。”刘月娥的娘赵氏率先开口，眼里磕cp的光都压不住。 秦大娘在一旁附和道：“可不是，苏夫子比盼弟大六岁，年纪大点好，知道心疼人。” 佟华琼：“......” 苏夫子：“......” 听到赵氏和秦大娘一唱一和的赞同了这门亲事，大家纷纷附和。 “就是，就是。” “俩人很配，咱们就等着喝喜酒好了。” “苏夫子成亲了，以后就在清河湾了吧，咱们再也不用担心他会离开了，多给我们教出几个谷惊蛰出来。” 苏夫子可是孩子的夫子，万一惹恼了去别处教书刘村长会砍人的。 就算有人心里有意见，那也不敢说。 二狗子的祖母一边吐瓜子皮一边说道：“苏夫子你赶紧成亲吧，前段时间人家给我家二狗说了门亲，那姑娘来和二狗相亲时瞧上了你......你成亲了就不会阻挡村里光棍们的好姻缘了。” 苏夫子脸一黑。 “大喜，大喜啊......” 刘村长听到戏台子前闹事，碗一撂急匆匆赶来，刚一来就吃了一口大瓜。 喜的他搓着手，这下子苏夫子就彻底驻扎在清河湾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不拆继女的台 大家边笑边调侃。 甚至有一位大娘说，他本来想把娘家侄女说给苏夫子，现在倒是死了这条心。 佟华琼说道：“好戏要开场了，大家赶紧堵着嘴好好听戏吧。” 清河湾的大娘媳妇们可辣了，佟华琼再不出声，马上就要开车了。 苏夫子再能讲道理，佟盼弟再泼辣，都抵不住车速，非得闹个大脸红不可。 “对对对，好戏开始了。大脚，你坐走这里。” “东家，我这里有个位置你先坐。” 大家伙的目光转移到佟华琼身上，纷纷喊佟华琼入座。 佟华琼和洪氏架不住大家的热情，只好坐了下来。 感受一下这个时代过年唱大戏的热闹也不错。 苏夫子扯了扯佟盼弟的袖子，佟盼弟坐下了伸手朝花儿抱过去，花儿粘在苏夫子怀里不肯下来。 这时候佟盼弟才得以和苏夫子对视，俩人都红了脸。 忽然，台上传来一声鼓声。 喧嚣的台下陷入安静，好戏开始了。 这场戏一直唱到半夜，散场时大家伙都不愿意离开，直到村长说要一直唱到初五，大家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清闲的大年初一过去了，迎来了忙碌的大年初二。 因为这天，出嫁的闺女会走娘家，已经和佟家哥嫂断绝关系的佟华琼自然不会去佟家，但继女谷白霜会来清河湾。 佟华琼要带着全家招待谷白霜。 初二一大早谷白霜和聂明远就来到了清河湾。 身后跟着俩继子和俩继子媳妇。 自打经佟华琼牵线，谷白霜搭上陆家的商船狠赚了不少后，聂明远对待佟华琼更是比对亲娘还恭敬。 这一年来，聂明远忽然发现尽管通过陆家赚了不少钱，可那钱和生意几乎都捏在谷白霜手里，他再想插手发现插不进去了。 他给谷白霜商量，让谷白霜把依附陆家商船的生意交给大儿子，谷白霜拒绝了。 甚至都懒得用托辞，直接说那是她辛苦布局的生意，谁都不能沾染。 聂明远怒了，和谷白霜大吵一架，强硬的让谷白霜放权，谷白霜一点惧意都没有。 无奈之下用谷白霜最在意的后娘名声说事，却失算了，谷白霜摆明了如今已经不在乎后娘的好名声。 聂明远慌了。 本来小儿子成为副将让聂明远觉得人生无憾了，却发现有了小儿子的撑腰，那么妻子就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还不能休妻来威胁，要知道现在的谷白霜有整个娘家的支持，而这个娘家背后还有陆家和黄家以及柳家。 是他撼动不了的。 一整个春节聂明远都处于慌乱中， 俩继子想通过族里朝谷白霜施压，被聂明远给否决了，他怕小儿子知道后翻脸不认他这个爹。 思来想去，聂明远就想到了佟华琼。 想通过佟华琼来说服谷白霜把手里的生意交给俩继子。 佟华琼留意到，这次不仅聂明远对自己说好话，从前对她不过面子功夫的谷白霜俩继子对她热情的过分。 鉴于佟大脚上一世的记忆，聂家父子仨是无利不起早之徒。 他们如此巴结自己，一定是有所图。 宴席上，佟华琼听出来了，聂明远想让她劝谷白霜将生意交出去。 她心里嗤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 交出去，交出去个大头鬼。 谷白霜之所以一步一步捏住聂家生意，都是自己当初出的主意，于情于理她都不会拆继女的台。 聂明远怎么就那么笃定她会帮着他对付谷白霜。 “......岳母大人，晓峰这孩子成了副将，他娘在外头抛头露面做生意不妥，只怕会成为旁人攻击他的把柄。加上明年三弟就要科考，以三弟的资质那肯定能金榜题名，到时候咱们家一文一武俩官身，娘子再做生意身份就敏感了，一头是兄弟一头是儿子，别人会说她靠着兄弟和儿子的关系大肆敛财。” 聂明远说的口干舌燥，看到佟华琼不接茬，不禁把话往重了说。 甚至把谷惊蛰的前途给扯了进来。 佟华琼筷子一放，说道：“有什么不妥的？合着晓峰不是你聂家的儿子，按照你说的儿子有了官身要避嫌，那你避不是更好，因为你姓聂，别人一听就知道你们是一家子。反倒白霜在外头不说，谁知道她是晓峰的娘。” “朝廷也没有规定商户的子弟出了一个官身，就要全家的生意关门大吉吧。” “既然你担心我和白霜做生意影响到谷惊蛰和聂晓峰，大不了我和白霜都不要儿子就是。倒是你聂明远姓聂，你能和晓峰断绝关系吗？他挂着聂家的姓上了聂家族谱断不了的，所以真拖儿子的后悔，还得是你这个爹会拖。” 聂明远瞠目结舌。 岳母这是什么意思？ 让谷白霜脱离聂家，和佟盼弟一样和离？ 只有这一种方法才能和聂晓峰脱离关系。 这绝对不行，真这样干了，聂晓峰都不会认他这个爹。 更何况谷白霜手里如今捏着聂家的命脉，他一天不拿到手，一天都不放心。 “聂明远，白霜嫁给你那么多年，替你伺候十年的父母，替你照顾俩儿子直到娶妻，操持整个家里。你可信任过她？你每年赚多少钱，生意分布在哪，你可有给白霜透过底？” 从来没有。 聂明远心里一惊，岳母如何看出来的。 “现在你家俩儿子娶妻生子，晓峰也有了自己的本事，白霜走出家门赚了点钱，你就看不过眼，非要她将手里的生意交出去再回到家里伺候你们一大家子是不是？” 佟华琼厉声质问聂明远。 聂明远一头汗，说道：“以前不告诉她，是觉得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 “别找借口了。以前不懂，现在呢？现在你们家的银子大部分都是她通过陆家海船赚的。” 聂明远一口气堵住了。 这两年家里的银子确实都是谷白霜赚来的，正因为此，她才变了。 从前对俩原配所出的儿子委曲求全，现在不爽就摆脸色。 本来聂明远还想打听一番谷白霜在佟华琼这里参与了多少生意。 此时都不敢问了。 聂家老大一脸不爽的开口了，说道：“您误会爹了，爹不想娘累，想让娘享清福。再说我和二弟都成家有儿子了，本来就应该接手家里的生意，让娘好好歇一歇才是全了我们的孝心。” 佟华琼冰冷的目光看向聂家老大，说道：“享清福？你这话给你爹说，既然享清福那么好，让他在家里享清福呗。你也知道你和你二弟已经成家有儿子了，怎么不知道自个去拼去闯，偏偏惦记后娘手里的那三瓜两枣呢。” 聂家老大被这话噎住了。 聂家老二想反驳却找不到口子。 第六百四十四章 休妻算什么 饭桌上的气氛僵住了。 谷白霜放下筷子，缓缓开口道：“本来是咱们家的家事，你们偏偏闹到我娘家。怎么着，我娘家不给我撑腰，反倒要给你们撑腰，那你们就错了主意。” “你们不就是想逼着我把手里的生意交出去？我告诉你们，我偏不交。” 谷白霜冷笑一声指着俩儿媳妇，看向俩儿子说道：“我对你们掏心掏肺，你们媳妇对我如何你们清楚，若是没有你们的纵容她们敢对我蹬鼻子上脸？现在我手里捏着生银子的生意你们都这样逼我，若是我没有银子等我老了你们岂不是把我当成累赘撵出去？” 谷白霜这话一出，吓得俩继子和继子媳妇纷纷站起来说不敢。 谷白霜冷哼。 不敢？年前觉得晓峰回不来，俩儿媳妇还逼她帮晓峰过继他们的儿子呢。 不敢？腊月里俩继子回家逼着她交生意呢。 若不是她看透了他们拒不放权，若不是晓峰成为副将他们忌惮，只怕他们现在就请族里开祠堂给她施压了。 聂明远暗自咬牙，本以为借助佟华琼的手搭上陆家，却把谷白霜的脾气给养大了。 从前一心为夫为继子的妻子，现在敢给他亮獠牙。 偏偏他找不到突破口。 他还不敢用强硬手段，今天他是看出来了，佟华琼坚定的站在谷白霜这一头，若是从前佟华琼对谷白霜不好或者谷家还是普通农家，他还没有那么掣肘。 更不能给佟华琼翻脸，毕竟她背后站着陆家，儿子有大好前途。 此事只能徐徐图之。 饭后。 屋里只剩下佟华琼和谷白霜。 谷白霜对佟华琼说道：“年前聂明远从南方回来就让我将海船的生意交给他大儿子，几次三番我都没有答应，他就忍不住了，甚至拿休妻威胁我。幸好您当初提醒了我，我才得以捏住聂家的生意，就算我离开聂家我也不怕。” 当聂明远提出休妻时，若不是考虑到聂晓峰，谷白霜真想答应下来。 佟华琼心想，休妻算什么，上一世聂明远可是算计的她一无所有，平白给俩继子做嫁衣。 现在来看，谷白霜怎么着都不会走上一辈子的悲惨命运。 就算要走，也是聂明远和俩亲亲好儿子走。 佟华琼问道：“对于你和我合伙开聚福来一事，聂明远知道多少？” 谷白霜说道：“此事我瞒着他的，他以为我帮你打白工。” 接着佟华琼又叮嘱了一番谷白霜对聂明远和俩继子不可以掉以轻心。 贪心会让人铤而走险。 谷白霜走后，佟盼弟和苏夫子来了。 俩人大年初一晚上在全村公开要成亲的事，不到一晚上就传遍了清河湾。 他们俩人正是和佟华琼商议此事而来。 本来佟盼弟觉得自己是再嫁，不用麻烦，俩人直接搬到一起生活就行，苏夫子不同意，坚持按照六礼进行，还请了刘月娥的娘赵氏做媒。 佟盼弟和娘家已经断了，唯一的亲人是佟华琼这个姑姑。 因此于情于理，苏夫子都要向佟华琼这里提亲，经过佟华琼的点头。 对于这桩亲事，既然佟盼弟考虑清楚做了决定，佟华琼自然会支持。 “花儿年纪还小，朵儿年纪大了，这事你要好好给朵儿沟通沟通。”佟华琼对佟盼弟说道。 毫不夸张的说，花儿没有见过亲爹，她从小被苏夫子当爹一样抱，自然认苏夫子当爹没有障碍。 朵儿则不一样。 她在武家那种环境下长大，人本来就敏感，猛然一听娘要成亲，还以为娘会不要她呢。 小孩子没有安全感，大人理应多关注她。 佟盼弟应该把成亲改嫁这事认真的解释给她听，打消她的不安。 佟盼弟点了点头说道：“姑姑你放心，我已经给朵儿好好说了，还有漫儿小龙跟着一起说的，朵儿说她愿意苏夫子当爹。” 佟盼弟一开始和佟华琼有一样的担心。 就怕她再嫁会让朵儿感到失落。 她先是和朵儿沟通了一番，朵儿没有表态，水汪汪的大眼睛问娘以后会不会和苏夫子有了小弟弟会不要她和花儿，让佟盼弟心疼的不要不要的，甚至都有点后悔昨晚的举动。 漫儿和小龙不知道给朵儿说了什么，朵儿高兴的跑到佟盼弟身边说她希望娘亲幸福，相信娘亲不会抛下她和妹妹。 佟盼弟的心里对漫儿和小龙充满了感激。 听佟盼弟这样说，佟华琼也就放心了。 随后媒人赵氏和洪氏一起来了。 赵氏被请做媒人，高兴的见牙不见眼。 苏夫子是什么人，那可是教出案首的夫子，是整个平川县人都尊敬的夫子，竟然亲自登门请她当媒人，这代表啥？代表苏夫子认可她，赵氏走在村里都觉得脸上都是光。 经过商议，亲事定在正月十六。 也是因为双方都不想拖下去。 反正正月里，大家都闲着，需要一场喜事来消耗多余的精力，有大家的帮忙，一场喜事很容易就能操办起来。 钱老板得知消息后更是大方的提供俩人的酒席。 赵氏笑着说，佟盼弟管着佟华琼的养猪场赚的很多，苏夫子教书束修不低，俩人在一起日子肯定会过的红火。 佟盼弟的再嫁在清河湾掀起一股热潮，尤其是家里受气的媳妇在男人再施暴时敢反击，给男人放话大不了和离，佟盼弟都能和离再嫁，还越嫁越好，她们也能。 整的那些爱喝酒的爱生事的男人一脸恐慌，内心深处真的怕媳妇有样学样。 有人就在背后说佟盼弟的坏话，被谷桃花听到骂了一顿，再也没有佟盼弟的负面消息传出。 就连最恨佟盼弟的武娜也不敢在村里明着说佟盼弟的坏话，不过背后是免不了的。 佟盼弟这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武家就惨了。 因为武娜的大年初一的那番说辞，柳宴宏第二天就让小厮赶回家说黑龙潭的里正欺压百姓多收百姓粮税，黑龙潭的百姓敢怒不敢言。 柳县令听了这消息还得了，当天就开工派人去了黑龙潭里正武仁家中开启调查。 第六百四十五章 把爹坑进去了 武娜在戏台子前犯了众怒，怕柳宴宏真的朝柳县令告状拿她爹是问。 回到家就闹着要谷瑞年借驴车连夜去黑龙潭通风报信。 谷瑞年只觉小题大做，加上武仁压根不认他这个女婿，他压根不愿顾及武仁的死活，任武娜如何哭闹他都不愿意跑一趟。 大年初一夜里武娜把家里闹的鸡飞狗跳，谷老太太等人气的要命。 开年就来这一出，剩下的一整年哪还能有好日子过。 连一向不掺合孙媳妇事情的谷老爷子都忍不住开骂了。 质问她想不想过日子，不想过谷家给她休书。 想过就别闹，第二天让谷瑞年陪着她回娘家。 武娜不想被休，更不想和离，哭着妥协，第二天一早和谷瑞年去了黑龙潭。 武娜将大年初一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爹娘，但武仁觉得事情不大。 反倒觉得自家闺女就是沉不住气。 武娜见武仁不当一回事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把武仁折进去，她以后再也没了靠山，嫁妆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武仁现在看着武娜就头疼，一转身去了外院。 眼不见心静。 “爹，娘，我肚子大了，谷家的死老太婆和婆婆苛待我。你没见谷家的饭桌，平时难见荤腥，年夜饭寒碜的猪肉白菜饺子就算一道荤菜，剩下的都是咸菜疙瘩。大房孝敬给老头子老太婆的鱼和肉，老太婆留着给谷红莲吃，也不摆上桌。”武娜开始哭诉谷家的伙食。 谷瑞年坐在一旁木着脸不说话，他也觉得谷老太太实在太过分了。 谁家过年不整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哪怕借钱也得过个肥年，偏偏谷老太太按着佟华琼给的鸡鱼肉不下锅。 乔氏看着武娜凸起的肚子，不禁心疼，想到武仁说的要磨一磨武娜的性子，硬着心肠说道：“当初告诉你不能嫁不能嫁，你当爹娘要害你似得。现在知道苦头了吧，这是你该着的。” 嘴里这样说，却让新儿媳佟招娣去烧肉炖鱼。 嫁妆现在依旧不能给闺女，让她吃顿好的总归是可以的。 佟招娣摸着肚子没有动，她怀孕了，高声叫着下人张妈去安排。 乔氏心细，看到武娜的脸有点肿，以为是谷瑞年打的，看向谷瑞年的脸色有点冷。 武娜解释是被佟盼弟扇的。 乔氏气的仰倒，她骂不着佟盼弟，将佟招娣骂了一顿。 “哥，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武娜转头看向武木生神秘兮兮的说道，“佟盼弟个贱人，不守妇道，和你和离不到三年就背叛了你，我早上听村里人说她要改嫁给苏夫子了。” 武娜一脸坏笑。 武家扣她嫁妆，武木生没有劝说爹娘，她连武木生一起恨上。 她知道武木生放不下佟盼弟，故意朝武木生身上扎刀。 武木生果然气的脸红脖子粗，骂道：“贱人！我赶明就去清河湾问她要个说法。” 佟招娣不高兴了，瞪了武娜一眼。 “你去清河湾要说法？你啥立场？你和佟盼弟和离过的，和离后各自嫁娶自由你懂不懂？你不怕姑姑砍你你就去。” 佟招娣转而冷笑的指着武娜说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别有事没事就跑到娘家来煽风点火。佟盼弟再嫁和木生有什么关系？你不就是想让我看看木生心里有佟盼弟让我俩离心？你这个搅家精，你搅谷家还不够，还来搅哥嫂，你自己死皮赖脸倒贴嫁到谷家，你就不想让娘家人跟你一起好过是不是？” 乔氏听儿媳妇说落武娜心里不舒服。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还好意思说。 乔氏都后悔让武木生娶了佟招娣，佟招娣还不如佟盼弟呢，成亲几个月，屋里啥值钱的都倒腾到佟家，佟志杰还三番五次的来家里借钱。 乔氏不是不想拿捏她给她点颜色看看，佟招娣撒泼起来比佟盼弟还厉害。 滚刀肉一样，倒是把她自己气病了。 “你也是佟家嫁出去的姑娘，你倒是自觉怎么不去当泼出去的水，再由着你爹和你兄弟吸血，咱们整个武家都姓佟了。”乔氏不阴不阳的刺了佟招娣一句。 她现在忍着佟招娣。 佟招娣怀了孕，都说这胎是孙子，等佟招娣生完儿子看她怎么收拾她。 到时候连佟盼弟的仇一起算在佟招娣身上。 佟招娣的一席话本来就把武娜的怒火给点燃了。 一直以来她因为倒贴嫁给谷瑞年在佟招娣跟前总是挺不直腰杆子，听到乔氏力撑自己，又找回了武家娇小姐的感觉。 武娜站起来就要打佟招娣。 佟招娣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在她面前伏小做低的乡下穷丫头，一朝嫁给哥哥，就敢在她面前嘚瑟起来。 若不是她的帮助，佟招娣怎么可能当里正儿媳妇。 “你说我倒贴嫁人，你又是什么好货。不要脸的玩意，裤腰带松的给面条子一样一扯就开，偷爬姐夫的床还装的给贞洁烈女一样教训我来了。” 武娜的手刚要落在佟招娣脸上，被佟招娣一个反手就抓住了。 佟招娣长期干农活练就一身好体力，武娜不是她的对手。 左右开弓，啪啪两巴掌甩在武娜脸上。 武娜被扇的眼冒金星，尖叫着就要反扑过去。 佟招娣扇完脸继续抓着武娜的手，挺着并不显怀的肚子朝武娜身上贴去，边贴边说：“你打，你打，你把你侄儿打掉。” 武娜并不知道武娜怀孕了，抬起脚就要踹。 乔氏在一旁尖叫，拉了儿媳妇，扯住亲闺女，气的脑子嗡嗡响。 佟招娣质问乔氏：“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孙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谷家的孙子，你到底是要亲孙子，还是要外四路的谷家孙子？” 这句话可谓拿捏住了乔氏的七寸。 当然是她亲孙子重要，她可是盼了这么多年。 乔氏将武娜扯开，说道：“你嫂子怀着身子，你别闹了。” 武娜气的大哭，扑棱着双腿喊道：“娘，到底谁是你闺女？谁是你闺女？” 武娜正大哭大闹时，柳县令派的衙役就进了门。 武仁笑着走出来招呼衙役进屋喝茶，衙役冷着脸拒绝，将柳县令的命令下达就要将人带走。 武仁这才意识到武娜初一晚上坑死了他。 他屁股上本来就不干净，多收粮税欺压百姓的事没少干，闻言要将他带走惊的两眼一翻差点晕倒。 武仁当天就被带走了。 武娜呆住了。 爹不是说没事吗？咋那么快就把人带走了。 武木生狠狠甩了武娜一个嘴巴子骂她坑爹货，佟招娣扯着武娜的头发骂她搅家精好端端的把公公的里正要给作没了。 武娜不服，跳着脚和哥嫂对骂，被武木生和佟招娣齐齐收拾一顿，就连乔氏这次都没有护着。 若不是武娜肚子里有孩子，只怕被哥嫂打的更狠。 第六百四十六章 谁都别想好过 大年初一晚上被佟盼弟修理了一顿，第二天在娘家被哥嫂修理，加上亲爹被官府带走。 武娜整个人差点崩溃。 乔氏对武娜的心疼随着武仁被抓而消失，她指着武娜痛骂，怎么就生养了你这样坑爹的玩意，气急连同谷家一起骂了进去。 武家乱糟糟的，武娜趁机被谷瑞年拽回了清河湾，连饭都没有吃上。 谷瑞年对于岳父的遭遇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不过一个小小的里正就敢看不起他，这俩月以来他几次三番来黑龙潭讨好，武仁都不假辞色。 他受够了。 武仁倒霉他是开心的。 黑龙潭里正被带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清河湾。 谷有田气的摔碎了一只碗，他总觉得武娜一旦生下孩子，武仁迟早会接纳谷瑞年一家三口，那么也会和他冰释前嫌。 他借着武仁里正的光，可以在黑龙潭街上重新开铺子做生意，他已经不追求赚大钱，能赚够喝酒吃肉钱就行。 武娜孩子还没生，武仁就被带走了。 听说是自己蠢货儿媳妇得罪了柳县令的公子，那柳县令公子和佟大脚只干亲，在佟大脚的推波助澜下，武仁的里正估计会被撸掉。 谷有田气的连蠢儿媳一起骂。 谷老太太和贾氏得到消息，却高兴的想放鞭炮庆祝。 里正的闺女自打嫁到谷家，一分钱嫁妆没带，却仗着里正女儿的身份在谷家作威作福，都要骑在太婆婆和婆婆头上拉屎了。 谷老太太和贾氏巴不得武仁倒霉。 里正岳父的好处谷家一点都没沾上，沾不上的亲家不如倒台，省得武娜仗着靠山在谷家作威作福。 看到武娜从驴车上下来，一脸憔悴就像霜打的茄子，贾氏心里涌起痛快，扯开嗓门说道：“回来了！听说亲家公被带走了，儿媳妇你肚子没受惊吧？” 武娜盯着贾氏，眼神就像淬了毒。 这不是关心她，是朝她心口窝扎刀。 贾氏继续说道：“啧啧啧，有人总把里正爹挂嘴边，却把亲爹给坑进去了，武仁有你这样的好闺女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武娜在娘家受哥嫂一肚子气，回家后婆婆不给好脸色，武娜恼恨极了。 嗷一声冲过去铲了贾氏一脚。 地上有积雪，贾氏脚下没站稳，摔了一个屁股墩。 谁家儿媳妇打婆婆，就连佟大脚都没有对谷老太太动手过。 气的贾氏捶着雪骂武娜不孝，扬言要请族里人休掉武娜。 武娜朝贾氏唾了一口，骂道：“我爹只是被叫去问话，结果还没出呢，你就把我爹的里正给撸掉了？你比柳县令还大不成？烂船还有三斤钉，我爹就算不当里正了，武家也比你们谷家好。” 贾氏站起来，武娜伸着肚子怒吼，有本事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贾氏不敢对上武娜的肚子，拉着瑞年让瑞年打武娜。 反正儿媳妇后台都没了，打了也没有人给她撑腰。 武娜推搡着谷瑞年吼道，你打你打，朝肚子打。 谷瑞年这段时间被折磨的发疯，被贾氏和武娜双面夹击，忍不住朝武娜伸出手。 被看不下去的谷丰年和魏氏拉开了。 谷丰年一脸黑的训斥道：“瑞年你是不是个男人？你怎么能打媳妇？” 虽然他不喜欢弟媳妇，自从嫁进来一天没有消停过，全村都在看老宅的笑话。 可饶是这样，瑞年也不该打她，她可是个孕妇。 武娜呜呜的哭着回屋了。 心里对谷瑞年充满怨恨。 大伯哥都知道她是个孕妇，谷瑞年却一点不心疼她。今天发生那么多事，谷瑞年既没有安抚她，也没有想办法救她爹，刚才在婆婆的挑唆下还想打她。 她爹要是被撸掉里正，婆婆指不定会怎么欺负她，既然这样，那就谁都不好过。 她要比从前更厉害才行。 谷家老宅的动静逃不开村里吃瓜群众的耳朵和眼睛，对于武仁被抓，昨晚被武娜威胁的村里人表示活该。 尽管武仁不是燕关镇的里正，管不到清河湾，但对贪官的痛恨不分地域。 武仁被抓顺便也震慑住了燕关镇的里正。 “......嫂嫂，武娜自打嫁到谷家，每天不是和我娘吵架就是和二嫂吵架，甚至连我都奚落。她爹被撸掉里正，看她以后还怎么在谷家摆谱。”谷红莲跑到佟华琼跟前说道。 佟华琼笑而不语。 谷红莲想的未免太天真了。 只怕以后武娜更要破罐子破摔搅合的谷家不得安生。 很快，县城传来消息，武仁被撸掉了黑龙潭的里正，被押在监牢里，等年后衙门开工就受审。 柳宴宏高兴的对佟华琼说道：“这只蛀虫被打掉，都是我的功劳。” 佟华琼点了点柳宴宏的脑袋说道：“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劳。” 还别说，柳县令把儿子养的还挺好。 虽然平时混不吝，但却嫉恶如仇。 佟盼弟很高兴前公公落到如此境地，她这几天有点担心武娜把她和苏夫子成亲的消息传播到黑龙潭，武木生会来闹事。 她不怕武木生闹，但到底不想把苏夫子牵扯进去。 她和苏夫子的亲事定下来后，正月十六苏夫子的学生都要来贺喜吃席，到时候武木生在宴席上闹起来，她怕对苏夫子影响不好。 现在这层担心没有了。 佟盼弟大仇得报一般对佟华琼说道：“武木生平时就仗着爹是里正耀武扬威，其实屁本事都没有。现在武仁被撸掉里正，又被关押着，只怕武木生慌的像没头苍蝇，他必然不敢来我亲事上闹。” 佟华琼说道：“他若是敢来闹，我让人打断他的腿。” 佟华琼早都有了防范，佟盼弟成亲当天她会让养猪场那些大小伙子们死盯着，武木生一出现就是他断腿时。 甭管武木生敢不敢来，这层防御措施都不能松。 正月里多亲事，大年初四是佟华琼的账房先生马画藤成亲的日子。 帖子年前就送到了。 如今生意大了，伙计多了，一般的伙计成亲佟华琼都不亲自去，只给一笔礼金庆贺。 但马画藤不一样，马画藤不仅是佟华琼的第一个员工，还是她铺子开起来的关键人物，毕竟桃花甜品的第一家店就是马画藤转让的酒铺子。 马画藤的新娘不是别人，是黄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玉琴。 当初佟华琼和谷桃花去黄家做糕点时，玉琴对俩人帮助颇多。 佟华琼记着这份恩情。 玉琴经常去桃花甜品给黄老太太买甜品，一来二去和马画藤看上了眼，在佟华琼和黄老太太的联合牵线下，俩人定下了亲事。 黄老太太给玉琴放了籍。 佟华琼算是半个媒人。 因此，于情于理佟华琼都要亲自到场庆贺。 在马家吃了半天酒，初五彻底休息一天，初六佟华琼启程去府城陆家商议谷惊蛰和陆昭昭的亲事。 第六百四十七章 踩中命运彩票 这次去陆家，佟华琼和谷惊蛰带着谷白霜、谷桃花和陈素芬以及漫儿小龙耀祖一起去的。 为表尊重，到了府城还请了一个专业的官媒。 陆昭昭看到佟华琼眼睛里漾起喜悦的水波。 “佟大婶。” 陆昭昭笑着奔向佟华琼，笑的一脸肆意明媚。 “快，让我瞧瞧。”佟华琼拉着陆昭昭的手不住的打量 去年夏天陆昭昭跟着陆老爷子去了盛京接管盛京的生意，一直到年前才回来。 佟华琼已经大半年没有见她了。 也许是盛京的水土养人，陆昭昭整个人变的愈发光彩夺目。 佟华琼心里感叹，无论是上一世的谷惊蛰，还是这一世的谷惊蛰，都是踩中了命运的彩票。 “我来是和你爷爷商议你和惊蛰的亲事。”佟华琼并不避讳陆昭昭。 陆昭昭听佟华琼这样说，脸上浮起红晕，嘴角止不住上扬。 年前她和谷惊蛰见过一次面，俩人都想早一点成亲。 其实若不是当初佟华琼的坚持，两年前定亲时俩人就应该成亲了。 陆昭昭一整个春节心情每天起伏不定，盼着佟华琼来家里商议吉日，又担心佟华琼不来。 陆老爷子并非古板之人，无论是孙子还是孙女的亲事，他都充分尊重俩人的决定。 因此，他和佟华琼商议，并没有让陆昭昭离开，而是让陆昭昭坐在身边听他们商议婚事。 “......儿子有儿子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惊蛰和昭昭成亲后，我在府城准备了宅子，你们可以暂时住在府城，不必到我跟前伺候。” “不过你们可能在府城住不了多久就要去盛京，我知道陆家在盛京不缺宅院，但我也给他们准备了一处宅院。昭昭无论是做生意也好，还是做什么也好，我都不会干涉。” 佟华琼就把自己的态度表达了出来。 还有一点她没有说，作为现代灵魂一枚，她不催生。 不过这话在这时代可不适合给儿媳妇说，会让人误以为诅咒儿子儿媳妇不能生。 陆老爷子对佟华琼的此番表态很满意。 自从陆昭昭在商业上显露出天赋后，陆老爷子在定亲时就和佟华琼透露，陆家的偌大生意要被陆昭昭接管的，陆昭昭不可能像一般闺阁女子在婆家过着晨昏定省的生活。 好在佟华琼压根就不需要儿媳妇在身旁伺候。 儿媳妇能赚钱，她躺平那也挺好。 陆昭昭和谷惊蛰对视，俩人眉眼在传笑。 小两口甜的比六月里的甜瓜还齁人。 双方本来就对这门亲事没有任何异议，日子定在了三月十八。 春暖花开的时节，也是适合办喜事的好时节。 陆老爷子看着定亲时是秀才如今要成亲时变成举人的准孙女婿，越看越满意，过不了多久，这孙女婿就有可能是进士。 他陆家到时候就一门两进士，他心里盼着谷惊蛰最好挣个状元或者探花啥的名次。 他就会成为商界的传奇了。 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 定下谷惊蛰和陆昭昭的亲事后，佟华琼则和谷白霜就春天海船出海的货物做了一番沟通。 佟华琼这次特意让谷白霜一起来府城商议谷惊蛰的亲事，其主要目的就是沟通海船的生意。 佟华琼从谷白霜嘴里得知，大年初二谷白霜在清河湾和聂明远摊牌以及和俩继子撕破脸后，聂家众人不仅没有对她甩脸色，反而对她小心翼翼看她脸色。 俩儿媳妇一改过去的态度，上赶着巴结着她。 聂明远更是怕她学佟盼弟和离。 谷白霜也知道，聂家是贪图她手里的东西才对她这样。 但即便如此又如何，最起码比她从前受到聂明远和俩继子钳制要好。 从陆家出来后，佟华琼去了姚知府处去探望连衡若。 怀孕的连衡若气色很好。 连衡若告诉佟华琼，姚知府的任期到了，皇帝要把他召到盛京吏部。 估计以后就要常驻盛京了。 吏部，不就是选拔官员的部门吗？ 可是个好地方啊。 佟华琼道了声恭喜。 同时又担心连衡若到了盛京会被世家规矩束缚。 姚知府和连衡若决定成亲时，才写信告诉家里。 姚家气姚知府不选盛京大家闺女，偏偏选一个商户女，而且还是庶出，以后回到盛京出门交际都拿不出手。 俩人成亲后，姚家派了族人和管家来操办婚礼，其实主要是探查连衡若的底细。 姚家根据族人和管家的描述，觉得连衡若比想象中还上不得台面，庶出不说，还亲自抛头露面做生意。 性子不温婉，族中一位叔叔教导了她两句，她就有一套理论等着，把族叔气的第二天就回盛京了。 到了盛京后，自然将连衡若的恶名传播至整个姚家。 年轻更是发生了姚母派俩嬷嬷追到宁城教连衡若规矩的奇葩事。 幸好姚知府铁了心护着连衡若，都不用连衡若出手，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这事，佟华琼是听汤姨娘说的。 怪不得都说古代世家妇不容易，若男人不护着，上头婆婆压着，那擎等着乳腺增生。 “姚家是世家大族规矩多，你到了盛京估计要有一场仗要打呢。”佟华琼感叹道。 就算姚知府和她一条心，但那种后宅零碎的手段也够烦人的。 连衡若说道：“我有准备和应对方式。佟大婶，您别忘了我们连家也不多清净，我和我娘在嫡母的算计下生活多年，有一套反算计的策略。到了盛京，我必然不会让自己落到下风。” 佟华琼觉得连衡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从而放心了。 也是，能从嫡母嫡兄手里撕下连家半幅家产当嫁妆的连衡若注定是个狠人。 佟华琼问道：“现在你婆母的态度你已经知道了，姚家其他人呢？” 连衡若沉吟一番说道：“我婆母连面都没有见我就不喜我，我觉得她是厌屋及乌，她不喜欢夫君，自然也不喜欢我。” 这就涉及到姚知府的隐私了。 没想到光明磊落的姚知府，不得娘亲喜欢。 “所以这对我而言不算什么，最怕的是婆母不喜欢我却又母子连心。”连衡若笑道，“夫君的祖母倒是很喜欢我，亲自给我写信，得知我怀孕从盛京派了郎中和嬷嬷来照顾我。” “老太君在家里有着崇高的地位，我到时候就抱她的大腿借她的势。” 连衡若狡黠的眨眨眼。 佟华琼莫名想到了贾府老太君，那是属于家族食物链的顶端，连衡若得了老太君的支持，在高门大户就能站稳脚跟。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一步一步走向幸福 “你即将启程去盛京，你娘是留在连家还是跟着你一起去盛京？”佟华琼问道。 作为汤姨娘的生意合伙人，佟华琼挺佩服这位能折腾不为命运屈服的纯粹古人版姨娘。 她们母女一体对抗连家，女儿去了盛京，留下汤姨娘在连家，换做任何一个母亲估计都不好受。 “我先去，等我在盛京安定下来，就来接姨娘。”连衡若忽而笑道，“我娘苦心谋算这么久，倾尽全力培养我，就是希望我以后带着她离开连家。” “我怎能不如她愿。” 佟华琼点头：“你娘的愿望算是要实现了。” 有姚知府撑腰，想必连老爷子也不敢阻拦。 别看如今的汤姨娘在连家已经掌家，可她依旧是连家的侍妾，无论她的生意还是她的人都属于连家。 到了盛京，脱离连家，汤姨娘才能山高凭鱼跃，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对于连衡若的嫡母花氏以及她所出的三个嫡子而言，恨不得汤姨娘赶紧从连家消失，汤姨娘去盛京他们不仅不会阻拦还是推波助澜让她及早动身。 这正遂了汤姨娘和连衡若的愿。 连衡若含笑看着佟华琼，一切尽在不言中。 “佟大婶，下次咱们再见面不知道啥时候呢。” 说完对汤姨娘的安排，连衡若流露出对即将离开宁城远赴盛京的不舍。 说起来，现在让她不舍的是佟华琼和谷桃花等人。 佟华琼笑着说道：“我今年也打算去盛京呢。” 连衡若一脸惊喜的说道：“太好了，咱们在盛京又能搅合在一起了。” ...... 这次来府城，佟华琼只呆了两天。 谷惊蛰和陆昭昭成亲的日子已定下，家里也要筹备起来。 陆昭昭作为皇商之孙女，状元之妹，依现在佟华琼的家庭而言，属于下嫁。 所以佟华琼要风光的大办替儿子迎娶陆昭昭。 看着还有俩月的时间，可这时代没有婚庆公司，凡事都要自家动手准备，所以算着算着时间也就刚好够用。 陆昭昭得知佟盼弟和苏夫子正月十六成亲，送了一套贵重的头面托佟华琼转交给佟盼弟。 佟华琼到家后将陆昭昭的礼物交给佟盼弟，佟盼弟打开盒子看着满目璀璨，眼泪出来了。 就在上一世，佟盼弟被武家折磨的毫无生气时，佟大脚带着陆昭昭去娘家显摆儿媳妇，陆昭昭同情佟盼弟的遭遇，就送了这样一套贵重的头面给了佟盼弟。 这一世，这套头面依旧送到了佟盼弟手里。 只不过这一世是赠给她的新婚贺礼。 和上一世相比，佟盼弟不是从前的佟盼弟。 陆昭昭也不再是从前的陆昭昭。 “姑姑，请您一定要表弟对昭昭姑娘好。”佟盼弟摸搓着头面说道。 上一世这套头面被武木生夺走给送他续娶的妻子。 这一世谁都别想从佟盼弟手里夺走任何属于她的东西。 佟华琼不知道佟盼弟在哭什么，但她隐约猜到和上一世的陆昭昭有关。 依陆昭昭的人品，佟华琼敢肯定上一世她对佟盼弟伸出过援助之手。 陆昭昭就是如此美好的一个人，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始终如一。 想到此，佟华琼想痛打谷惊蛰的手又蠢蠢欲动了。 时间一晃到了正月十六，是佟盼弟和苏夫子成亲的日子。 在清河湾，无论谁家办喜事都是全村的事情。 尤其是苏夫子作为受人尊敬的夫子，但凡家里有孩子跟着苏夫子念书的大人早在好几天前就开始替苏夫子的亲事忙碌起来。 采买、扫院子、归整新房，贴喜字，摆桌子椅子...... 苏夫子从前孤身一人，一直没有买宅子，在镇上教书时住在私塾，在清河湾时住在佟华琼家的偏房里。 迎娶佟盼弟，他本来计划在镇上买处宅子，但大正月的四处都没有开业，他就把自己所攒的家私全部给了佟盼弟。 因此苏夫子和佟盼弟就暂时还安置在佟华琼的老院子里。 老院子虽然老，却一点不破，自打去年佟盼弟搬进来就做了大整修，夏天时房顶和墙壁修葺过，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看起来比村里一般人家还要好呢。 四间正房，一间灶房，两间储藏间，足够一家四口生活的了。 刘村长请了唢呐班，从头天晚上就开始吹响。 钱老板加钱将丰乐楼的大厨和伙计喊到村里置办宴席。 尽管正月十五就过了年，但这场正月十六的亲事让全村人依旧沉浸在过年的喜庆热闹里。 佟华琼打算让佟盼弟从自家出阁。 村里的女人们自发主动的提前来佟华琼家里帮佟盼弟做筹备。 套喜被、裁衣裳、绞脸...... 佟盼弟几次想哭，这比她第一次成亲时还隆重。 她想起和武木生成亲时，武木生来迎亲时佟福生临时抬价让武木生多掏五十两银子才愿意开门，武木生则坐在马上大骂佟家卖女儿要退亲。 后来经过各方劝阻，她才顺利上花轿，到了武家拜完堂武木生给了她一巴掌。 那场亲事，谁都没有体会过她的心情，谁都没有关注过她的想法。 她不过是武家和佟家眼里的工具，被佟福生标记上价格，武家出钱带走。 “盼弟，你是新娘子，你可不能哭。” 赵氏拿着帕子仔细的擦去佟盼弟脸上的泪水。 作为村里父母皆在儿女双全孙子孙女皆有的大赢家赵氏，被佟华琼请来给佟盼弟上妆披盖头。 “苏夫子是好人，把你俩闺女当做亲生的，对你好，以后你们的日子注定和和美美。”赵氏说道。 佟盼弟擦了擦泪笑了。 这是她的第二次婚姻，但她不会寄希望在婚姻里。 她现在有女儿，有赚钱的本事，这些远远比嫁给个好人重要。 花儿朵儿穿着红红的衣裳，打扮的就像画上的龙女。 朵儿牵着花儿的手来到佟盼弟出阁的屋里。 “娘，你好漂亮。”朵儿仰头看向佟盼弟。 “娘好漂酿。”花儿正是学舌的时候，重复姐姐的话。 佟盼弟揉了揉俩女儿的头。 朵儿小脸上带着笑，对佟盼弟说道：“娘，我和花儿会一直陪着你。” 佟盼弟哽住了。 洪氏将花儿抱起来对佟盼弟说道：“今天你就好好的成亲，俩孩子我帮你带着。” 外头传来鞭炮声，出阁的吉时到了。 赵氏拿起盖头。 佟华琼有话说。 她握着佟盼弟的手说道：“盼弟，勇敢的朝前走。你放心，姑姑会一直在你身后，就在你回头的地方。” 佟盼弟反手握住佟华琼点了点头。 她怕一开口就落泪弄花了妆。 赵氏喜滋滋的将红盖头盖在了佟盼弟的头上。 陈素芬和刘月娥架着佟盼弟的手送她出门。 佟盼弟蒙着盖头，走的很稳，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幸福。 第六百四十九章 这场逆风局打的好 尽管迎亲的路只有几十米，苏夫子依旧准备了八抬大轿，骑着高头大马来迎亲。 穿着喜服绑着红花的苏夫子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一群自发来迎亲的学生，将整个清河湾搅动的无比热闹。 以苏夫子得意门生新晋举人谷惊蛰为首，身后跟着秀才孟延平，镇上私塾的昔日学生来了，村里的孩童们更是到场了，大概三十多个学子，大大小小的身影乌泱泱簇拥着苏夫子。 漫儿小龙和耀祖自然混在弟子们中间。 小龙是第一次参与民间迎亲，觉得一切都很稀奇。 佟华琼在众多学子中还发现了范桐范秀才。 一向严肃温和的苏夫子坐在马上高兴的嘴都合不拢，穿着新郎服的苏秀才有了玉树临风的味道。 惊的村里的一位大娘们感叹：“还别说，苏夫子这一打扮年轻了五岁。” 另一位大神磕着瓜子说道：“人家苏夫子年龄本来就不大，只是大家天天夫子夫子的叫，显得老而已。” 一般人成亲，吃瓜群众都会刁难一番新郎，新郎经过了考验才能把新娘子迎上轿子。 但苏夫子毕竟是夫子，这时代大家对夫子天然带着尊敬，没有谁敢去刁难。 再说了他身后跟着一群学子，明显是给苏夫子撑腰的，那些学子们看起来比吃瓜群众更不好惹。 就连打趣苏夫子的都很少。 所以苏夫子的娶亲很顺利，一点障碍都没有。 苏夫子下马迎亲，牵着佟盼弟的手扶上轿。 佟盼弟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牵着，听着苏夫子低语“好听的话不多说，你且看以后的日子我如何对你和俩女儿好”，心里充满了笃定。 佟盼弟被苏夫子迎上轿时，洪氏红了眼圈。 围观的大娘大婶们跟着一起红了眼圈。 佟盼弟作为大家亲眼所见的第一个和离女，娘家不能回，前夫家不能容，承受过污蔑，体会过不解，感受过艰难，而且还是在带着俩孩子的情况下，竟然能够迎来翻盘。 这怎能说这场逆风局打的实在是好。 独自把孩子抚养的很好，把佟华琼的养猪场打理的很好，把生活过的很好，而且还越嫁越好。 这一刻的佟盼弟，让清河湾的女人们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就连哪怕平时在暗地里说佟盼弟酸话的人，都替这一刻的佟盼弟感到开心。 佟华琼看着周围哭红眼的大娘大婶们，心里百感交集，这一刻她能和她们共情。 这个时代的女人被困在田间地头，无论被休还是和离，基本等同于人生毁灭。她们想象不到女人可以靠双手生活，也无法想象带着俩闺女该如何生存，所谓的精神独立人格独立对于大家来说太过于遥远，能让她们切身感受到的就是佟盼弟真切的越过越好的人生。 而嫁给苏夫子，嫁给比前夫更好的人，是大家能够直观感受到的成功。 佟盼弟的新生，是清河湾所有女人的新生。 鞭炮响起，轿子抬起。 路程很短，上轿下轿几乎是在一瞬间。 佟盼弟却在这一瞬间百感交集。 外头的唢呐声伴随着爆竹声响起，嫁给武木生时那唢呐声让佟盼弟觉得刺耳，这一次的唢呐声佟盼弟觉得格外悠扬欢快。 苏夫子牵着红绸带，引着佟盼弟来到正房。 佟华琼作为佟盼弟的长辈端坐在上，等着俩人的拜高堂。 苏夫子这边没有任何长辈，据苏夫子说他的父母族人俱已不在世。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拜堂后，俩人正式结为夫妻。 佟盼弟成亲，佟华琼担心武家人来闹事，刘青松带着养猪场的人时刻盯着村口。 一直到宴席结束都没有出现来破坏婚礼的人。 佟华琼这才算放下心来。 可见武仁被撸掉里正后，武家没有心情也没有功夫来管佟盼弟成亲的事情。 佟招娣暗自骂武木生是贱胚子，佟盼弟在的时候他变着法的折磨佟盼弟，等到佟盼弟和离了他开始惦记着佟盼弟。 得知佟盼弟成亲简直要疯了，若不是公公出事，武木生估计得知消息就会赶到清河湾找佟盼弟要说法。 佟招娣自然不会让武木生这样干。 佟盼弟和离再嫁，而且嫁的还是受人尊敬的夫子，从小就爱和佟盼弟比较的佟招娣对此感到嫉妒。 反观自己，好容易当了里正儿媳妇，才当了不到四个月，里正就被撸掉了。 嫉妒归嫉妒，佟招娣绝对不能容忍武木生去找佟盼弟要说法，否则被人知道武木生心里念着佟盼弟，那是打她的脸。 哪怕武木生被武仁的事牵扯的没了精力，佟招娣依旧将武木生看的死死的。 佟盼弟成亲当天，佟招娣更是如临大敌，一步不离的紧贴着武木生。 现在最希望佟盼弟和苏夫子锁死的人就是佟招娣了。 武仁被撸掉里正，武家人逼着佟招娣去找佟华琼帮忙去柳县令那里说情。 佟招娣万般无奈的去了，佟华琼都没有让她进门。 乔氏嫌她不会做人得罪了佟华琼，都是侄女儿，为什么佟华琼就愿意给佟盼弟撑腰，而不愿意帮佟招娣。 佟招娣表示她也想知道啊！ 她自诩从小就嘴甜会讨姑姑欢心，她也不知道姑姑从何时起就如此不待见她。 武木生对佟招娣产生了怨气。 气佟招娣没本事哄说动佟华琼出手，嫌佟招娣在武家遭难不愿意掏出彩礼提己帮武家撑过难关，怨佟招娣依旧从武家拿东西贴补佟家，恨佟志杰三天两头上门打秋风...... 俩人大吵了一架。 武木生彻底后悔和佟盼弟和离。 如果佟盼弟在武家，武家遭难，佟华琼肯定愿意伸出援手。 就算佟华琼干涉不了里正被撸掉，看在佟盼弟的面子上也会在别的地方帮助武家。 依佟盼弟的能干，也能撑起武家的门楣。 当佟招娣偷偷当掉婆婆乔氏的金镯子补贴给娘家时候，武木生彻底爆发了，不顾佟招娣怀孕伸手就要打人。 佟招娣一点没有惯着武木生，反手将武木生推倒。 骑在武木生身上就扇。 比后来性子变化的佟盼弟还可怕。 武木生平时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打不过在地里干粗活的佟招娣，被佟招娣打的半天没有爬起来。 乔氏赶来帮儿子时，佟招娣差点将婆婆一起打了。 “你们还当是里正家呢，也不看看现在落到什么境地了？你们一个个的除了吃就是拉，干起活来都是废物，洗衣做饭不还要依靠我这个孕妇。你们雇个丫头还要给月钱呢，我拿那镯子不是该的？我父母养我那么大，我当了给父母不是该的？” 佟招娣叉腰将武家骂了一个遍。 之前公公是里正她可以做小伏低。 现在里正被撸了，家里的佣人遣散了，乔氏做不惯粗活，洗衣做饭都落在佟招娣头上。 佟招娣开始露出本性了。 第六百五十章 都是姑姑的功劳 佟盼弟再嫁的消息传到佟家。 佟福生和王氏一开始觉得是假消息，当确认是真的后，惊的合不拢嘴。 两口子不理解的是苏夫子作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夫子，为何好端端的要娶一个和离女？ 苏夫子若是想娶亲，只怕燕关镇黑龙潭一带的许多人家愿意把闺女塞给他，他怎么就看上佟盼弟了？ 他们没想到让他们倍感丢脸的佟盼弟竟然越嫁越好。 反观佟招娣嫁到武家后，里正被撸了，简直白赔一个闺女进去。 尽管已经不认佟盼弟这个闺女，佟福生依旧高兴的打了二斤酒庆祝。 之前闺女和离，村里人都说他闲话，如今他恨不得将佟盼弟嫁给苏夫子的消息传的满村都是。 他后悔当初对佟盼弟说如此重的话，若是佟盼弟带着苏夫子回佟家走娘家就更好了。 “盼弟倒真有几分本事，能哄的苏夫子娶她。”王氏忍不住感叹，心里与有荣焉。 转而生气道：“死丫头，她再嫁也不告诉咱们一声。她和离了再嫁不也得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出嫁不应该从娘家出？” 佟福生沉吟一番，说道：“她这门亲事应该是她姑姑给做主的，我妹妹如今做着那么大的生意，惊蛰中举是解元，多少人愿意和谷家结亲？谷家只有一个桃花，主意不就打到盼弟头上，别说盼弟和离一次，就是和离多次也有人愿意娶。” 王氏不满佟福生将盼弟再嫁的功劳归结在佟华琼头上，撇着嘴说道：“你那好妹妹有没有给她找到好夫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挑唆的佟盼弟不认父母。” 佟福生想了想说道：“你刚才有句话说对了，和离再嫁也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夫子作为夫子懂的道理多，必然不会赞同佟盼弟和咱们断绝关系，否则他怎么教导学生呢。咱们过几天去一趟清河湾，去见见咱们的新女婿去。” 王氏点头。 既然佟盼弟再嫁了，那就给佟家挽回了一份面子，可以原谅，可以重新来往。 夫妻俩商议着去清河湾，还要带上佟志杰，打算让苏夫子教佟志杰念书。 他都能教出谷惊蛰，未必不能给佟家教一个举人出来。 夫妻俩越说越高兴，看到佟盼弟再嫁都能嫁的那么好，佟福生甚至动了让佟招娣也和武木生和离的心思。 反正武家已经倒台给佟家带不来任何价值，不如让佟招娣和离改嫁府城老鳏夫或者想要儿子的老财主。 王氏犹豫道：“可是招娣怀孕了？” 佟福生说道：“你懂什么？盼弟不也有俩孩子，而且还是俩闺女，她都能再嫁。招娣怀孕代表她能生，能生个儿子更好，代表她会生儿子，到时候生完孩子和离我把她改嫁给府城大户人家当妾。那些想要子嗣的有钱人才不在乎和离不和离，能生就行。” “再说招娣长的比盼弟还好看，当初她可是被府城有钱老财主一眼相中。嫁给武木生，是咱们当初走错的一步棋子，谁能想到武仁如此不中用。” 王氏凡事都听丈夫的，听完佟福生的分析，觉得佟招娣和离再嫁可行，比在武家强。 夫妻俩决定探望佟盼弟回来后，说服佟招娣生完孩子和离改嫁。 ...... 正月十六过后，佟华琼的铺子和织坊开业了。 由于棉布的热销，织坊扩大了，年后又要招募一批新的织工。 佟华琼将招募工作交给了宋巧娘和谷小雪，大丫鬟苏晴在一旁协助。 她则和织染工人一起琢磨新的织染色。 佟华琼在织坊忙碌时，并不知道哥嫂和侄儿到了清河湾。 佟福生和王氏带着佟志杰到清河湾探望佟盼弟。 “爹娘，你们看这就是姑姑的织坊。”路过织坊时，三人停下，佟志杰朝织坊门匾指了指说道。 佟福生抬起头，看到佟家织坊四个大字。 他和妹子的关系怎么就走那么僵了，若搁从前，佟家织坊那不就是他的。 “乖乖，那么大的织坊！里头那么多人！”王氏透过大门看到里头忙碌的身影感叹，心里浮起酸水。 小姑子越来越有能耐了。 之前听佟招娣说佟华琼在清河湾开了织坊，她还以为顶多就两台织机呢。 现在来看，里头至少十几台，这样大的织坊一年得赚多少钱？ 既然叫佟家织坊，这钱一半都属于佟家的，小姑子可太无情了，打着佟家的旗号开织坊，却不分给佟家一个子儿。 佟盼弟就跟着她学坏了。 从前佟盼弟多疼志杰啊，现在只怕志杰死在她跟前，她都不掉一滴泪。 佟福生小声对王氏说道：“咱们今儿主要来看女儿女婿，哄好女婿以后还能没有钱花？” 王氏笑了。 就冲苏夫子是谷惊蛰的夫子，苏夫子都能在佟华琼面前说上话。 受人尊敬的苏夫子肯定接受不了佟华琼和哥嫂断绝关系，有苏夫子在中间调和，佟华琼迟早会和他们和好如初。 和好了还能不会给他们钱花。 若是给脸不要脸。 佟福生眼神微眯，那就别怕他在外头散播谷惊蛰对夫子不尊，他的名声坏了，如何当官？ 佟志杰说道：“爹，让姐夫给姑姑说说我想来织坊当管事。” 佟志杰看到织坊有许多年轻漂亮的姑娘，他若是进了织坊当管事，加上是东家的侄儿和少东家那也没有区别，以后岂不是看上哪个就能娶哪个。 佟福生沉着脸说道：“士农工商，商再有钱究竟上不了台面，你的眼光放长远些，让你来清河湾是让你跟你姐夫念书的，而不是让你跟着你姑姑行商的。” 佟志杰翻了翻白眼。 读书，读书，他才不想读书。 不过一想到以后在清河湾念书，背靠姐夫会有钱花他就高兴。 仨人从织坊门口离开，拉住一个人问佟盼弟住哪里，得知住在佟华琼的老院子里。 仨人朝老院子走去。 “生子秘方带着呢吧？”佟福生问道。 王氏拍了拍自己的腰间的兜，说道：“带着呢，不怕这生子秘方打动不了女儿和女婿。” 王氏手里捏着生子的方子，这生子秘方是武仁没有撸掉里正前，乔氏花重金买给佟招娣的。 现在被王氏要来了。 王氏觉得苏夫子和佟盼弟成亲后肯定想要个儿子，佟盼弟不争气，肚子里净爬出闺女，这生子秘方肯定能讨得苏夫子和佟盼弟的欢心。 王氏有信心用生子秘方拿捏住佟盼弟。 第六百五十一章 不认这样的岳父 佟福生王氏夫妻俩带着佟志杰熟门熟路来到佟华琼的老院子，也就是佟盼弟和苏夫子的家。 大门紧锁。 没人。 村里人家出门会留一把备用钥匙藏在石头下或者墙根下。 佟志杰就习惯性的去翻石块下的钥匙。 没有翻到。 仨人继续翻石块、草丛、砖头...... 依旧没有找到钥匙的影子。 “找不到就用木棍捅锁。”佟福生对佟志杰说道，“志杰你熟你来捅锁孔。” 他们是佟盼弟的血脉亲人，私自开她的锁不算啥。 一家人没必要那么计较。 佟志杰捡了一根木棍朝锁里捅去。 “你们在干嘛？光天化日下当贼啊？”谷红莲去赶集正好从佟盼弟家门口路过，看到三个人正撅着屁股捅门锁，一声喝问。 王氏和佟志杰回头。 谷红莲认出是大嫂的娘家嫂子和侄儿。 王氏也认出了谷红莲，笑着说道：“这不是红莲吗？我们来看盼弟。” 谷红莲说道：“佟盼弟在养猪场，你们这是要偷她家？” 王氏摆摆手说道：“你咋那么说话呢，我们开闺女的门叫什么偷家？” 谷红莲眼珠子一转说道：“这院子是我大嫂的，只是借给佟盼弟暂住的，你们把锁捅坏了我大嫂会骂人的。” 王氏一脸讪笑说道：“你大嫂是我们佟家人。” 谷红莲说道：“这话你敢当着我大嫂的面说？” 王氏和佟福生互相对视皱眉。 佟志杰在谷红莲的鄙视下停下了开锁的手。 谷红莲哼了一声离开。 佟福生和王氏不敢继续让佟志杰捅锁，既然佟盼弟在养猪场，那么他们干脆去养猪场堵人。 尽管现在的佟盼弟已经不需要亲自喂猪了，但她依旧每天会亲自去猪圈查看猪的情况。 今天是小猪们集体阉割的日子，她更要盯着术后护理。 私塾还没有开课，苏夫子抱着花儿牵着朵儿一起来到养猪场 现在的苏夫子，恨不得每一刻都和佟盼弟粘一起。 佟盼弟休息时，苏夫子体贴的递上帕子和水。 养猪场干杂活的大娘婶子们看到苏夫子对佟盼弟的体贴，一阵眼热，对刘青松等几个伙计说道：“你们跟着苏夫子学着点，成亲后要像苏夫子这般疼媳妇才行。” 佟盼弟脸色微红，眼神里透出甜蜜。 “盼弟。” “盼弟，爹娘来看你来了。” “姐，你成亲了也不给家里说一声。” 仨人的声音在养猪场炸响，听在佟盼弟耳朵里犹如鬼魅一般。 佟盼弟冷着脸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佟盼弟不想伪装。 她一个和离过的人，早已经视面子为无物。 她和苏夫子成亲前就已经告诉苏夫子和娘家断绝关系一事，苏夫子自然支持她。 佟福生脸色一僵，想上去狠狠训斥一番佟盼弟，看到苏夫子怀里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硬生生忍下了。 王氏同样忍着气，笑着说道：“盼弟，你还生气呐？不就是我们不赞同你和离，你就这么大气性记恨我们三年。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还能害你不成？当初不赞同你和离是想着你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日子该多艰难呐！我们不舍得你吃苦。我和你爹得知你又成亲了，高兴的去庙里上了两炷香，这不今天赶着来看看你们。” 这话别说佟盼弟不信，估计王氏自己都不信。 佟盼弟说道：“你们也知道和离后带俩孩子的日子艰难？你们怎么不把我接到娘家去，反而忙不迭和我断了关系？不就是唯恐我沾上你们。你们放心，我和离时没有沾你们，现在以后都不会沾上你们。” 佟福生的拳头硬了，硬生生忍着。 佟志杰不乐意了，怒斥佟盼弟：“你咋那么小心眼呢？爹娘养你一场，这几年你都对爹娘不管不问，你有当女儿的样子吗？你恨你和离爹娘不让你回家，你就不想想你和离对家里影响多大？哪村哪镇出过和离女，偏偏咱们家里出了，全村人都嘲笑咱们家，还影响到二姐和我的亲事。” 佟盼弟可真小心眼，一家人有必要计较那么多吗？ 他们现在都不给她计较和离的事，她反倒计较家里不支持她和离。 对于佟志杰的这番说辞，佟盼弟心里没有任何波动。 佟志杰的逻辑一向不可理喻。 “这是你一个弟弟能对姐姐说的话？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你说你姐姐对你爹娘不闻，那一定是你爹娘做的太过了，赖不到我家娘子头上。你说我家娘子和离影响你和你二姐的亲事，你二姐不是成亲了？至于你没有成亲，那一定是你太废物，姑娘家不愿意嫁给你。” 苏夫子主动维护佟盼弟，一口一个的我家娘子，佟福生王氏和佟志杰朝苏夫子看过去。 佟福生和佟志杰对苏夫子不陌生，当初苏夫子还在燕关镇教书时，佟福生想把佟志杰送过去念书，苏夫子说佟志杰资质太差不愿意收。 王氏只听过苏夫子的大名，却是第一次见苏夫子。 心里想，没想到苏夫子那么年轻，看起来比佟盼弟大不了几岁，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一点她想象中的老学究气质都没有。 这个女婿好，皮相气质都比武木生好。 也许是天生带着对夫子的恐惧，佟志杰听到苏夫子训话，吓的浑身激起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闭嘴不敢言了。 既然苏夫子开口了，佟福生就站了出来。 他觉得王氏是妇道人家，佟志杰不太会说话，只有他有资格和夫子女婿对话。 “苏夫子......小婿......”佟福生忽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苏夫子了，他不过是个童生，苏夫子虽然不知道什么来历，但万柳书院的院长都三顾茅庐邀请过苏夫子，其身份认知已经不重要了。 佟福生还在想措辞呢，苏夫子直接冷冷的打断他道：“你谁啊就来称呼我小婿？” 佟福生一脸尴尬，说道：“我是佟盼弟她爹。” 苏夫子皱眉说道：“佟盼弟不要的爹，我可不敢认作岳父。” 佟福生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没想到让万柳书院院长都推崇的苏夫子竟然如此不懂礼节。 听听，这可是人话？ 过分，实在太过分了。 明明他是佟盼弟的爹，苏夫子却不认他这个岳父。 他就不怕他的学生和家长知道他对岳父这般态度会对他这个夫子的人品有质疑？ 第六百五十二章 读书人就是会说歪理 面对苏夫子的冷脸，佟福生一脸尴尬。 他不能退，不能扭头走，更不能摆岳父的谱。 武家已经倒了，佟家必须要抱上苏夫子的大腿。 “盼弟，有什么事咱们今天说开，我和你娘这次来就是解开你和家里的误会。我们是你爹娘和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再大的矛盾都不是隔夜仇吗。你如今也是当娘的人，和娘家的关系咋能说断就断呢？” “这样，咱们别在这里说话，去你家里说话吧。你娘还给你带来了好东西呢？” 佟福生语气温和，神情哀切，妄图打动佟盼弟。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误会，你们压根没有把我当成女儿看这是事实，根本不是误会。正因为我当娘了，我才明白你们对我一点父母的温情都没有，你们只会拿我当血包当工具。” “既然没有误会，也就没有什么好解的。” “至于你们的好东西，你们留着自己用吧。” 佟盼弟眼神微冷。 她和离后，他们但凡来清河湾探望过一次她的俩女儿，她都不会对他们如此绝情。 现在她再嫁了，而且嫁的更好，他们倒是贴上来了。 不就是想让佟志杰跟着苏夫子免费读书？ 至于王氏给她带的好东西，她才不信。 就算有好东西，也会要她拿更多的东西来换。 她现在有闺女，有赚钱的本事，有立足的地方，有姑姑的支持，有丈夫，不需要佟家。 佟福生咬牙。 这几年不见，佟盼弟的脾气和佟大脚越来越像了。 他都如此低声下气了，她依旧这副态度。 要不是有求于她，早都拿大嘴巴子抽她了。 苏夫子说道：“我家娘子都说了，你们之间没有需要解的误会，你们走吧，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 “苏夫子你这话说的，我们来看望自己的闺女咋能是打扰呢。盼弟刚才说你不需要我们送的好东西，你还没有看到我们送你的好东西是什么呢？” 佟福生对上苏夫子有点泄气，既然佟盼弟软硬不吃，她总归吃子嗣吧？ 她现在俩闺女，既然嫁给苏夫子，哪能不想要儿子。 于是冲王氏说道：“你给盼弟求的生子秘方呢？” 王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朝佟盼弟跟前一递，笑着说道：“盼弟，你瞧瞧，这就是你爹说的给你带的好东西。” 佟盼弟沉默了。 苏夫子无语了。 养猪场干活的伙计看看佟盼弟又看看苏夫子，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王氏完全没有留意到尴尬的气氛，扬着脸喜滋滋的说道：“这生子秘方是招娣花重金求的，招娣用这秘方很快怀孕了，虽然还没有生，但有经验的稳婆都说这一胎准是儿子。你肚子一向不争气，生了两胎都是闺女，娘知道你想要个儿子，得知你再嫁特意问招娣要了来。” 佟盼弟脸色十分难看。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肚子不争气。 朵儿花儿更是她这辈子失而复得的珍宝，给她十个儿子她都不换。 王氏见佟盼弟不接，转而递给苏夫子，说道：“女婿，你拿着吧。像女婿你这样有学问的夫子，以后得有个儿子继承你的学问。你把别人的儿子培养成秀才举人那终究是别人的儿子，让盼弟给你生个自己的儿子培养是正经。这生子秘方男女须得男女同吃，十个月后盼弟就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苏夫子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 什么意思，他刚和佟盼弟成亲，还处于蜜里调油期，他现阶段根本不想要孩子。 是朵儿不好，还是花儿不乖，他需要个臭小子来添堵。 苏夫子早都把花儿朵儿当成自己的女儿，他没有想要儿子。 朵儿听到王氏说生子儿子什么的，脸色变的煞白。 她仿佛回到武家，无论是爹还是爷爷奶奶都因为她是女孩喊她赔钱货。 他们对娘亲不好时，总会说娘亲没有生儿子。 小小的她真的以为都是自己的错，她要是个儿子就好了。 她和娘就会被武家人喜欢。 是姑姥姥佟华琼告诉她，武家人喜不喜欢她和她是不是男孩没有关系，真心喜欢她的人不会因为她是女孩就不喜欢她。 到了清河湾，姑姥姥喜欢她，漫儿小龙耀祖喜欢她，桃花姑姑喜欢她，苏夫子喜欢她...... 她真怕娘和苏夫子生了弟弟就不喜欢她和妹妹了。 苏夫子觉察到朵儿的异常，弯下腰牵起朵儿的手说道：“不怕，不怕，爹和娘有你和妹妹就够了。” 朵儿朝苏夫子身边靠了靠，一双澄澈的大眼看看向佟福生和王氏，清脆的声音带着怒气说道：“爹对娘好，不是因为娘能生弟弟。你们不懂。” 王氏嗤笑。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苏夫子就是嘴上这样说，哪个男人不想要儿子。 没有儿子那不是绝后了？ 苏夫子不想要儿子，他成亲干嘛？ 怎么从前不成亲现在成亲，不就是想要个儿子续香火么。 他愿意对花儿朵儿好，因为俩丫头片子花不了多少钱吃不了多少粮食，稍微大一点就能帮家里干活，再大一点就能换彩礼。 俩闺女给一口吃的，以后受益的是他儿子。 苏夫子又不缺钱，养俩丫头划算着呢。 王氏就觉得看透了心机，带着挑拨的心思说道：“没有儿子没有香火。花儿朵儿再好，那也是武家的孩子，苏夫子你和盼弟还是得生一个自己的儿子。你既娶了我家盼弟，不管你认不认佟家为岳家，我们是为了你们好。这生子秘方你拿去，早点抱上儿子是正经。” 苏夫子站起来扶起王氏的手怒喝道：“拿走你的生子秘方。命里有子自然有，命里无子不需强求，若生的儿子都像你家儿子这样，那不如不生。这生子秘方你还是留给你儿子吧。” 佟福生和王氏脸上浮现怒色。 敬酒不吃吃罚酒。 佟福生沉下脸说道：“苏夫子，我敬你是夫子，我终究是盼弟的爹，是你的岳父.....” 苏夫子打断说道：“人和人之间是要讲究缘分的，朋友如是，父母和子女也是如是。我家娘子和你们父女母女缘分浅薄，所以不必强求。以后见面切莫喊错了称呼。” 王氏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本以为苏夫子教书明理，可以化开他们和佟盼弟的矛盾，他不仅不化，反倒添一把火。 王氏指着苏夫子说道：“什么父女母女缘分浅薄，佟盼弟投胎到我肚子里，那活着就是我佟家闺女，死了也是我佟家的鬼。行遍天下，我也是她娘，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她娘，岂是他说断就你能断的？” 读书人就是会说歪理。 第六百五十三章 生化武器味道 佟盼弟气的指尖发抖。 从她娘掏出生子秘方时她就觉得无比恶心。 她的爹娘依旧和从前一样，不拿她当人，更不拿她俩闺女当人。 而且还故意当着朵儿的面说生儿子的事，不就是想让朵儿给她和苏夫子离心。 佟盼弟怒了。 王氏和佟福生喋喋不休的讲歪理，她和夫君的话已经说的如此明白了，他们 “少飞，现在不是教训这些虚伪家伙的时候。我们走！”项少深似乎也冷静了下来，沉身说道。 而此时的西州铁骑，白展也在观察刘德的军阵，白袍白马的白马义从身影也在战车后面不断显露出来。 此言一出水清渊猛然停下脚步，把探听的眼力牢牢的锁定在了洛星冷的身上；洛星冷则是微微躬身沉默不语，算是承认了。 在宁夜想来，也许她正是被男人无情伤害过，有过那样的悲惨经历，所以才会突然如此愤怒吧，将自己当做了那个男人来辱骂。 整个大秦神庭仿佛都沉浸在香火的海洋里，无数神道高手按照地位被分配了不等的香火之力。 杨天龙率领五万人马只用了半月的时间就平定了平古的叛乱，杨天龙将乱臣贼子夷三族，全部挂在平古的城头上，震慑那些在他眼里颇为不安分的乱臣贼子。 说到这里，刘大富不禁皱着眉摇了摇头，眉宇之间颇有几分颓丧之色。水柔冰闻言倒也犯了愁，若是说缺少什么人员、物资等她倒是可以想办法，但是这肉牛发情的事情乃是自然规律，并非人力所能左右。 燕州军大帐，刘贵本来早已经睡下，但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亲卫的禀告。 还是经营南部殖民地的“圣公会”，本质都带有浓厚了政j合一性质。 郢都的民风虽然彪悍，但是百姓还是大多怕死的，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于是家家户户紧闭门户，用桌子椅子把房门死死堵住，一家人抱在一起，都是战战兢兢，连窗户也不敢开。 在缴纳了近三百功勋的维护费之后，维修无人机和机器人迅速将两艘舰体给围了起来，开始了舰船的维护工作。 山路崎岖，树林茂密，幸好这里并没有什么野兽，而且天色渐亮，众人折腾了一夜，早就疲惫不堪，曲折陡峭的山路也变的难走起来。 自成功证就大罗之后，自然而然就接收到了这样的信息，这一洪荒共知的消息。 “你的担忧，虽然我目前不能保证什么，可我认为男人不应该将甜言蜜语挂嘴边，而是用实际行动守护自己想保护的一切。”于云伸手过去，示意握手，协成共同意识。 郭德强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多年，有些人还是一直不肯放过他。 「神树。神树也开始受到影响了吗」司翎走到了神树前方，伸出手轻轻贴在神树上，一股股神力往神树中传输进去。 这些事情都萦绕在她脑海，总觉得不去解决，会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心头不停地转动。 第二天，赵若知送陆水一离开禹州市，陆水一上车前朝着他微微挥手，纤细的手柔嫩心动，微微一笑可倾城。 如果她带去的人全都死完，甚至丢光了装备，按照宋家这么多年传下来的家法，宋明月完全有可能在她那张大床上躺大半个月。 这些人可是要毁灭蓝星的人，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林夜，自然不会对其有什么怜悯之心。 第六百五十四章 贯穿往后余生的噩梦 佟福生一家三口被这阵仗吓的完全不知所措，除了尖叫就是尖叫。 谁能想到佟盼弟离开的这段时间去舀猪屎去了。 发酵的猪屎储存在猪圈后头的坑里，对于清河湾的庄稼地来说是好东西。 但是对于佟福生一家三口来说将是贯穿往后余生的噩梦。 “盼弟，你这个黑心王八羔子......”佟福生张嘴刚骂 爷爷那边，她也付清了款项。收入近两百万，简直是一夜暴富，把老韩家震了翻个儿。村里人人羡慕，还有电视台来采访。 “他们在外面！跟我来！”我牵着瑶瑶的走，慢慢的朝着外面走去。 “彪哥，先告诉我你们那边怎么样了顺利吧”我着急的问着。 打开车门，她下车，就说了两个字，林雪的攻势急雨化成清风，撩动了红姐的乌云发丝儿，没去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留下青眼圈之类的。 我点击了下共享，结果系统提示队伍中玩家等级没有达到要求，难道说这任务还有等级要求 田晓要做的事其实简单得很，就是在旁说一些话，至于片子基本上是陈宇早就准备好的，当中就处理了一些不雅观的镜头跟一些模糊的身影，总的来说，报道还是非常完美的。 沐一一一次次承受着玥玦世子丢过来的指责，脑子里想着的，都是自己和凤栖宫的清白，根本不知道玥玦世子究竟是事先演练好的这样说，还是自己的人死于非命才这般恼怒。 “萧羽神帝的实力真的有你说那么强吗”黑蛖满脸不信地笑道。 沐一一在心里苦涩的叹道。眼里透出的，是一抹怀旧的光彩，双眼渐渐无神下去，视线藏匿在到处的璀璨里面。 一声响过后，还是没有人出来开门。就在大家都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沐一一并没有让大家的期望化作泡影。 黄月英抓紧了裙裾，剜了庞统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庞统丢出去。 陆梓煜虽然看起来是一副温和，成熟大方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真正的一面，却远远要比想象中‘阴’暗的多。 突然，远处响起了车轱辘的声响，声音起初不大，可是，渐渐的，变得越发急促，尤其是压在青砖上更是响亮。 林欣欣高声吼道，殊不知她的这幅模样落在旁人的眼中就与精神不正常的人无异，就连沈湛都皱了眉头，欣欣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同时，他刚说完，只是单手一挥，便将那重达百万金的震天锤给举了起来。 付完钱，刘伟就随便找了个空位，然后招呼自己个老朋友，一起联起了cs，刘伟也想在找一找年轻时的感觉。 原以为刘修会得意忘形，刘修的一番话，让黄承彦看到了刘修的想法。 在华佗的救治下，曹‘操’恢复到了那种程度，也是法正关心的。 其实在他的心里，名气什么的，都是虚的，说到底，还不如几万滴灵液对自己有用呢。 他慢慢的等待着，等天黑后，街道上已经禁止百姓四处‘乱’窜，襄阳城这时候才平静了下来。吕‘蒙’悄悄的出来，往州牧府行去。 寒傲辰出来的时候许晴母子就在门口，他开门出来的时候还差点撞到许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姐夫，以前都是灵儿不好，我多有冒犯，你别放在心上。”灵儿立即狗腿开口。 第六百五十五章 开启滚刀肉模式 忽然，门哗啦一声打开。 佟福生眼睛里浮起希望，他就知道谷大寒是心软的。 门里探出三个脑袋瓜，是漫儿小龙和耀祖。 “臭死了，再不走就拿水泼了。” 随着漫儿的话音落下，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端着一盆水出来，吓的佟福生一家三口撒丫子就跑。 怕跑迟了，身上又是水又是粪的大冷的天遭不住。 谷老太太正坐在门口捡豆种。 一股臭气扑来，抬眼一看一身米田共的仨人迎面跑来。 吓的谷老太太差点掀翻了豆筐，跳起来没命的躲到草垛子后头。 “谷大娘。” 王氏实在受不了看到谷老太太就像看到救星，伸手就想抓谷老太太。 吓的谷老太太两手乱舞：“你别过来，谁是你大娘。” 佟福生和佟志杰跟着王氏一起停了下来。 王氏颤声喊道：“亲家大娘，我是大脚她嫂子......” 指了指身后：“这是她哥，那是她侄儿。” 谷老太太朝草垛子里钻了钻扬声问道：“你们这一身咋回事？” 眼前这仨人是大儿媳的哥嫂和侄儿？ 可真没看出来。 浑身上下就眼睛露出来，可真够埋汰的。 谷老太太感到一阵痛快。 从前她最看不惯的就是佟大脚的哥嫂，总是来老大家打秋风，她就纳闷了佟大脚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对哥嫂有求必应。 “这是掉哪个粪坑里了？”谷老太太问道。 佟福生和王氏被问住了。 他们不好意思说是被佟盼弟给泼的。 简直太丢当爹娘的面子了。 佟志杰扯了一把柴禾擦了一把脸，哭丧着脸不管不顾说道：“谷奶奶，我们身上是被佟盼弟泼的......” 一边说一边将佟盼弟骂了一顿。 谷老太太嘴角抽了抽。 佟盼弟可真能下得去手。 她大儿媳已经够狠了，佟盼弟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不过这关她啥事？ 停下给她诉苦，她能安慰咋的。 她想拍手叫好，咋不把他们塞粪坑里溺死。 “赶紧滚回你们黑龙潭，你们把我家门口都给弄脏了。”谷老太太说道。 王氏朝草垛子靠近了些。 谷老太太吓的想尖叫，双手更是舞出残影。 “大娘。”王氏裂开嘴又朝前一步，说道，“亲家大娘，我们不能顶着这一身回家，您一向心善，借您家的水洗一洗再回去。” 这一身脏污的，必须得洗一洗啊。 还没有出正月呢，河里的冰都没有化，就是冰化了也不能洗啊，不得把人给冻僵。 佟华琼家里不让进，佟盼弟不让进，那就去佟华琼婆婆家要水洗一洗身上。 王氏没有说，她还想再借三身衣裳。 “什么？去我家洗？” 谷老太太瞪大了眼睛。 想啥呢。 佟大脚是佟福生的亲妹子，佟盼弟是佟福生的亲闺女，怎么着也轮不到来谷家老宅洗。 也不看看他们这一身，谁家欢迎他们？ 腆着脸就要进门。 “我家不是垃圾站，合着啥脏东西都能进？” “什么玩意？也不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直接去地里可以给庄稼提供粪肥了。想洗不能去河里洗？我家没有水。” 谷老太太冷着脸拒绝。 看她年纪大就心善咋地。 全村谁能从她身上占便宜算她输。 王氏哀求：“亲家大娘，您行行好，我们这一身怎么回家去啊，半路就熏死了，实在没办法了才求到您跟前。怎么说咱们都是亲戚，您忍心看着我们这样？” 王氏觉得和谷老太太之间有人情往来。 谷红莲刚出生那会，她来佟大脚家打秋风，给谷老太太拎了二十枚鸡蛋。 这二十个鸡蛋还换不来一桶水？ 谷老太太丝毫不为所动，拒绝道：“什么外四路的亲戚？佟大脚都不认你们了，你们别乱攀亲戚。你们女儿都能狠心泼你们，我为啥不能忍心看你们这样。” 熏死她了。 大儿媳妇现在对娘家人和婆家人一样差劲，谷老太太又觉得心理有点平衡。 王氏气的脸色变了。 她从没有想过在清河湾受这么大气，不仅要讨好小姑子讨好亲闺女，还要低声下气求小姑子的婆婆。 佟福生咳嗽了一声。 佟福生在谷老太太印象中一向是装货，戴着一顶读书人专属的帽子，穿着青色长衫，开口闭嘴就是夫子曰。 现在被泼了一身粪，再也维持不住从前的装货气质。 谷老太太只觉得痛快。 “怎么不是亲戚了？我们好歹是谷惊蛰的舅舅舅母，天大地大舅舅大，不要求你好吃好喝的供着，只进门洗一洗身上借一身衣裳。谷大娘，今天咱们断了亲戚情分，来日佟大脚去了灵堂前还不是娘家人说的算。” 王氏这番话带着威胁的意味。 她看了佟福生一眼。 之前俩人在家里复盘佟大脚对娘家大变样的原因，俩人一致怀疑都是婆家人挑唆的。 否则为何谷老太太谷老爷子为何在佟大脚发达后就回了清河湾。 回清河湾干嘛？ 还不是享福来了。 “我一个老太婆，不让你们进家门，你们还想打我不成。什么狗屁亲戚，这话你给佟大脚说去，和我说不着。”谷老太太被王氏的话刺激到了，再一瞧身旁不吭声的佟福生拉下脸，扬声赶人，“你们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当她老婆子好欺负咋滴。 谷家老宅众人一向不喜欢佟家人，不怕撕破脸。 再说了真的打起来，谷家人只能向着她，而不会向着这仨货。 如果佟大脚出手向着娘家人更好了，她正想找理由在谷家人面前表达对佟大脚的不满呢。 佟志杰上前怒声道：“死老太婆，你们吃我姑姑的喝我姑姑的，我们去你家借身衣裳咋了？” 佟志杰身上的粪被佟盼弟泼的最多，味道最大。 他的脸对上谷老太太，谷老太太扭头就吐。 “yue !” 谷老太太抓了一把草隔着手推开佟志杰和王氏，踮着小脚就朝家里奔去。 实在太难闻了。 佟志杰:“......“ 王氏眼疾手快的跟着朝谷家老宅跑。 浑身难受死了，王氏来不及多想，一定要从谷老太太那里借到衣裳。 要把从小姑子和佟盼弟身上受的气 不惜开启滚刀肉模式。 谷老太太一转头看到王氏就像看到鬼魅，颤抖着拿起门栓。 听不懂人话咋地，像跗骨之蛆一样叮着不放。 不等栓上，王氏半个身子探了进去。 紧接着佟福生和佟志杰一起来到门前，仨人一使劲，门哗啦一声开了。 谷老太太压根抵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六章 家里进贼了 王氏和佟志杰拼命朝谷家老宅冲。 在谷老太太跟前一向淡然的佟福生也顾不得淡然了，从谷老太太腿上迈过，同样来到院子里。 谷老太太一阵哀嚎。 王氏和佟福生顿了顿，发现闹出那么大动静都没有人出来，猜到谷家老宅估计就谷老太太一个人在家。 既然只有一个老太太，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佟福生顺势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喘气。 王氏大模大样的钻到谷家灶房里，灶房的锅上坐着一口锅，锅里是热水。 佟志杰将院子里的洗脸盆端到灶房打热水。 洗澡是不可能的。 大冷的天没法洗，水也不够。 顶多将身上沾上米田共的地方擦掉，衣裳换掉，只要身上没有那么狼狈就行。 谷老太太气的简直想劈了佟福生一家三口。 “天杀的。” “你们仨是蛆吗？见缝就钻。” 佟福生一家三口的厚脸皮让谷老太太彻底破防。 谷老太太从地上爬起来，冲屋里喊：“瑞年，瑞年家的，家里遭贼了。” 谷老爷子和谷有田出去吃酒不在家，儿媳妇贾氏去和族长媳妇唠嗑去了，谷红莲在村里不知道谁家游荡，屋里只有谷瑞年和武娜两口子。 谷老太太怕佟福生一家三口对她动手，刚才佟志杰的眼神吓的她心脏乱跳，因此她想把谷瑞年和武娜喊出来。 她就不信以武娜的战斗力能治不服佟福生一家三口。 武娜挺着肚子躺在被窝里，指挥着谷瑞年给她揉腿，外头的动静她听到了装听不到。 天寒地冻的，钻出被窝简直受罪。 谷瑞年和武娜想到一块去了，他不想出屋受冻。 以他对谷老太太的了解，只怕又想出折腾人的花样。 还进贼，家里有什么值得贼惦记的。 不就是看他和武娜在屋里睡懒觉不干活，她就想把人给折腾出来吗？ “别理她。”谷瑞年说道。 武娜翻了个身。 谷老太太喊了半天，谷瑞年和武娜丝毫没有动静。 佟家三口子心彻底放在肚子里，家里没人，谷老太太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怕的。 王氏将热水舀满一盆，端到佟福生跟前，顺手从晾衣绳上扯下一块帕子给佟福生擦脸擦脖子擦手。 佟福生就像大爷一样由着王氏伺候。 佟志杰则顺手扯下晾衣绳上的衣裳自个擦洗。 谷老太太简直要气疯了。 孙子和孙媳妇靠不住，家里没有其他人，她只有自己上了。 谷老太太踮着脚进灶房端了一盆水出来，兜头就朝佟福生身上浇去。 “你找死。”佟志杰身上溅了冷水，跳了起来。 王氏心疼的不要不要的，指挥佟志杰：“快，扶你爹去屋里拿几件衣裳换上。” 她留在院子里对付谷老太太。 王氏都算计好了，换了衣裳，再把灶房挂着的鸡鱼带走，在佟盼弟和佟华琼身上吃的亏，就从谷家老宅这里找补回来。 佟志杰和佟福生钻进房间。 “啊，这谁？” 武娜尖叫。 “进贼了。” 佟家父子俩人竟然摸到了武娜和谷瑞年的屋里，武娜翻个身一抬眼看到进来俩狼狈的男人，吓的搂着被子坐了起来。 那味道熏的她头疼。 啥人啊这是，大白天的就朝屋里钻。 武娜对佟家父子不陌生，毕竟那是她前嫂子佟盼弟和现嫂子佟招娣娘家人，不过佟家父子脸上沾着脏污，武娜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谷瑞年睁大了眼睛，先是看到他感到陌生的佟福生，死老太婆没有骗他们，家里还真进贼了。 再对上佟志杰，他略微放了心。 吓死他了，他还以为是谷有田在外头得罪了谁或者是郑二公子派人来追讨火药钱，吓的他钻进被窝里不敢动。 “你们来我家干嘛？”谷瑞年从被窝里钻出来，一脸不解。 又对武娜说道，“这是你嫂子的娘家爹和弟弟。” 武娜扯着被子怒火中烧。 她对佟家人没有任何好感。 佟福生和佟志杰一开始也没想到屋里还有人，看到床上窝着俩人影时还吓了一跳。 尤其是佟福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真怕有人对他下手。 看到谷瑞年和武娜，佟福生这才想起来武娜嫁给了一个瘸子。 一个瘸子不足为惧。 佟志杰对于谷瑞年更不是没有任何戒心，一个瘸子书生还能克住他咋地。 “你们来我屋里干啥？”武娜扬声尖叫。 佟福生维持着长辈的风范不开口，佟志杰说道：“我们身上弄脏了，来家里借两件衣裳换换。” 谷瑞年皱眉，说的轻巧。 他们那一身脏污脏了自家地不说，还想换衣裳，谁给他们的脸。 谷瑞年沉下脸说道：“不借，出去。” 也不知道从哪粪坑出来的就朝屋里钻。 佟志杰混不吝的笑着，不给谷瑞年搭腔，看向武娜说道：“武娜，咱们都是亲戚，借衣裳那不正常。”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搭在架子上的衣裳。 谷瑞年气的脸发白，武娜掀开被子冷声道：“谁和你们是亲戚。遇到你们佟家人就没有好事，你大姐和我哥和离，你二姐方的我爹掉了里正位置，你们现在又来气我。给我滚出去。” 忽然又想到什么，怒声道：“佟盼弟就在清河湾，你们不去找佟盼弟，找我们讨要衣裳算是咋回事？” 不提佟盼弟还好，一提佟盼弟佟福生和佟志杰的脸色僵了僵。 佟志杰不管不顾，抽走了谷瑞年的两件厚衣裳。 谷瑞年急了，他冬天就这两件厚衣裳，被佟志杰拿走他还怎么出门。 “你给我放下。”谷瑞年下了床就要夺衣裳，可是佟志杰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他忍不住别开脸。 佟福生趁机将谷瑞年的一件厚棉衣裹身上。 谷老太太泼了他一身冻死他了。 由于武娜将家里的炭火都笼到她和瑞年的屋里，炭火足暖气旺，经过热气一熏佟家父子身上的味道散发出来，屋里弥漫着不可言说的气味。 谷瑞年都受不了更何况怀着孕本来对气味就敏感的武娜。 武娜被熏的脑仁疼。 “呕。” 武娜一弯腰吐了出来。 佟志杰离的近，呈喷射状的呕吐物喷到了佟志杰身上。 佟志杰：“......” 佟福生赶紧离的远远的。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七章 修罗场 谷瑞年趁机从佟志杰手里夺回了衣裳。 佟志杰跳脚的骂武娜：“你乱吐啥呢？吐了我一身。” 简直太悲催了，清河湾这一趟就不该来。 浑身上下就没有好的。 武娜指着佟志杰骂道：“挨千刀的，贼一样朝我屋里钻。你找死是不是。” 又骂佟福生：“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都是跟你这个不正经的老货学的，父子俩怎么有脸钻我屋里。你们想干什么？我好端端的在屋里睡觉，你们青天白日的就钻进来，传出去把你们浸猪笼都是轻的。” “赶紧给我滚出去。” 一边说一边顺手拿起床头柜的茶碗朝俩人扔去。 幸好是冬天穿的衣裳厚，要是夏天，她都不敢想。 佟福生老脸一红。 佟志杰被骂的气不过，当时他去平川县武记帮忙时，没少和武娜在一起说闲话，武娜嫁给谷瑞年倒是翻脸不认人了，连衣裳都不愿意借，还让他们滚出去。 “那么凶干什么，咱们都是亲戚，借一借衣裳又不是不还。” 佟志杰两眼一转，从谷瑞年手里重新夺回衣裳转身就跑。 佟福生跟着离开武娜和谷瑞年的房间。 谷瑞年气的手抖，啥人都欺负到他头上了。 “你是死人呐。” 武娜一边推搡谷瑞年，一边翻身下床趿着鞋就朝外冲。 别看武娜怀着孕，武力值在和谷老太太贾氏婆媳俩的斗争中磨砺的愈发爆棚，不等佟志杰走出门，她一把薅住佟志杰的头发一脚将佟志杰铲倒。 接着又去打佟福生。 在院子里交锋的谷老太太和王氏听到房里动静，赶紧跑来声援。 佟福生一个弱鸡书生，平时打嘴炮可以，真遇到动真格的他反倒会手足无措。 王氏赶到武娜房里时，看到佟志杰倒在地上，佟福生被武娜抓着打。 丈夫和儿子就是王氏的天，欺负她可以，欺负他们绝对不行。 王氏嗷一声冲过去薅住武娜的头发。 武娜抬起脚想踹王氏，被肚子挡住，只能踩王氏的脚。 谷老太太平时和武娜不对付，可武娜肚子里怀的是谷家的种，她就要护着。眼看武娜占下风，谷老太太张开两手上去冲王氏脸上左右开弓。 王氏被打的发懵，武娜趁此机会掐住王氏的脖子。 谷老太太则薅住王氏的头发。 整个屋子臭烘烘的，谷老太太和武娜顾不得，一人掐一人薅，将王氏逼的差点晕死过去。 佟志杰缓过神爬起来，看到谷老太太和武娜混合双打他娘，冲过去就踹武娜。 武娜挺着肚子躲，被佟志杰踹到了腿上。 “谁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给谁拼命。”武娜操起门后的扫帚吆喝。 一时之间，陷入混战。 佟福生站在一旁目瞪口呆，谷瑞年皱眉依着门槛。 “瑞年，你是死人呐，你看着我和你媳妇被他们欺负。”谷老太太被王氏抓了一把，她疼的冲瑞年吼。 谷瑞年依旧淡淡的站着。 他觉得上阵打架撕x实在太丢人了。 有什么事不能是协商的，偏偏家里整天闹的鸡飞狗跳，为了一点事就大打出手，实在太不雅了他丢不起那个人。 佟福生和谷瑞年想的一样，俩人对望着，从彼此眼里看到对另一半的嫌弃。 谷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武娜战斗力再强毕竟怀着孕，俩人很快在和王氏佟志杰的对战中落了下风。 佟志杰使劲朝武娜一推。 武娜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 “杀人啦。” “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没了。” 谷老太太则坐在武娜旁边吓的魂飞魄散，一把鼻涕一把泪骂佟家人。 佟志杰变了脸色。 武娜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没了，谷家人能放过他？ 王氏吓的停了手，佟福生更是呆愣着。 谷瑞年依旧淡淡的，他对武娜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任何感情，但如果以此讹诈佟家一把也不错。 “娜娜。”谷瑞年一咬牙搀扶住武娜。 武娜就像抓住主心骨，靠在谷瑞年身上哀嚎：“你儿子要没了，你得给儿子报仇。” 佟家三人吓得拔腿就要跑。 “还不去追，把大门关上，去喊人。”谷老太太一拍大腿。 谷瑞年起身去追。 眼看仨人冲出大门，谷老爷子和谷有田回家了。 谷有田操起扁担将仨人一顿打。 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佟福生一家被打的蹲在院子里，想逃没门。 “他们仨来干啥的？”谷老爷子忍着臭味问道。 “叔。”佟福生的脸皮都丢尽了，想在谷老爷子面前维持风度。 谷老爷子横眉冷对：“谁是你叔。” 谷老太太冲出来，哭着将仨人来家里的目的嘟噜出来。 谷老爷子和谷有田一口气差点没抽上来，当初老大就不该图佟大脚好看和佟家结亲，佟大脚不好惹，佟家其他人也不好惹。 佟家人在佟盼弟那里受了气，竟然跑到谷家撒野，还有没有天理。 屋里武娜的哎呦声愈发大了，谷瑞年张罗着要去请郎中。 谷老太太指着佟志杰和王氏哭诉武娜被俩人打的要流产。 谷老爷子眼前一黑，谷有田不在乎儿媳妇被打但在乎孙子被伤，拿起扁担又将佟福生仨人抽了一顿。 谷有田发了狠，把对佟华琼的怨气一股脑撒在佟家人头上。 仨人被谷有田抽的围着院子跑。 要不是村长跑来拦着，仨人只怕要排排睡板板了。 有那知道内情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知道实情的刘村长很不明白佟家的脑回路，合着他们在闺女和妹子那里吃亏，就朝谷家老宅讨要回来。 无论是谷家老宅还是佟福生一家三口，刘村长都没有任何好感，这两家子对上了不过是滚刀肉对滚刀肉。 不过他是村长，外村人都欺到脸上了他就得管。 更何况，这仨人是来找佟盼弟的麻烦。 这哪成？ 佟盼弟现在不仅是佟华琼的侄女儿，养猪场的二把手，还是村里孩子们的师娘。 刘村长就派人去请佟华琼和佟盼弟。 佟华琼接到消息时，一脸无语。 这事情的发展也是出乎意料，佟福生一家三口竟然去了谷家老宅闹腾。 她都能想到这两家对上该是什么修罗场。 帮忙她是不会帮的，吃瓜却是可以的。 第六百五十八章 救你不如救一块叉烧 佟华琼和佟盼弟来到谷家老宅时，佟福生一家三口躺在地上正哼唧。 武娜在屋里哀嚎，郎中背着箱子穿过众人朝屋里走去。 谷老太太朝佟华琼和佟盼弟看了一眼，姓佟的就没有一个好人。 贾氏从外头得知消息，冲过人群，嗷一声来到王氏身边踹了两脚，又抓着佟福生和佟志杰挠花了脸。 贾氏气佟志杰伤了武娜的孩子，气佟福生为老不尊进了儿子的房间。 她恨不得手刃两人。 佟福生一家三口被贾氏挠的嗷嗷叫，佟华琼和佟盼弟一脸淡然的看戏。 佟盼弟心里冷笑，她可真没想到爹娘和佟志杰这样上不得台面。 “要是我孙子有个万一，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贾氏目眦欲裂，指着佟志杰两腿说道，“我先废掉你们儿子。” 佟志杰两腿哆嗦了一下。 王氏同样吓的够呛。 她也没想到武娜那么烈，怀着孕还能上来打她儿子和男人，而且是下了狠手，哪有孕妇如此生猛的。 这导致她护夫护子心切，和武娜打起来的时候，完全忘记武娜是孕妇。 否则她死都会拦着儿子推武娜那一下。 武娜若是真的流产了，别说贾氏不会放过他们，就是整个谷家家族都不会放过他们。 这是清河湾，说到底是谷家的地盘。 王氏在心里从佛祖到观音菩萨拜了个遍，祈求武娜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佟福生躺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想维持淡然的书生形象都维持不住。 谷家老宅和二房可真狠，都是亲戚套着亲戚，对他们一点不留情面。 都怪谷老太太，一开始就借给他们衣裳不啥事也没有。 非要撕破脸。 更可恶的是亲闺女和小姑子，对他们可真狠呐，硬生生看着他们挨打。 很快，郎中背着箱子从武娜谷瑞年的屋里出来了。 “人咋样？” “孩子咋样？” 刘村长和谷老爷子等人齐齐问情况。 “大人没事。孩子有流产的迹象，要开燕窝人参等保胎药。”郎中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 一整个正月期间，他朝武家跑了无数趟。 每次都是因为武娜肚子里的孩子。 他就没见过能那么折腾的孕妇，可就是这样折腾，孩子依旧没事。 依他看武娜这一胎稳的很，怎奈武娜一个劲嚎叫肚子疼，他咂摸出味来了，武娜这是想趁机讹佟家人。 他实在不想呆在屋里，那气味直冲鼻子，既然武娜一个劲抓着他的手说肚子疼，那他就随她所愿诊断好了，反正人参燕窝都是好东西，孕期适合服用，也不需他花钱。 那地上躺着一排三个冤大头呢。 王氏和佟福生先是听到武娜没事松了一口气。 只要大人没事，孩子就没事，那么志杰也就会没事。 听到孩子有流产的迹象，王氏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 佟福生则觉得没事了，有流产迹象，不是没有流吗？ 贾氏一口气堵着，害的她孙子差点没了，上去对佟志杰踢打起来。 佟志杰被打的弓起身子，朝佟华琼和佟盼弟脚下滚去。 “姑姑，姐姐，救救我。” 佟华琼和佟盼弟冷冷的撇开了。 救你，还不如救一块叉烧。 “这孩子保不住？”谷老爷子稳定心神问道。 郎中不急不慢的说道：“刚才不是说了，用人参燕窝补一补能保住。” 谷老爷子咬牙，指了指地上仨人说道：“你们听到了，这人参燕窝钱你们出。否则，你们家志杰的命就留下。” 贾氏和谷有田扫了一眼佟华琼和佟盼弟，心想佟福生一家三口哪里有钱，浑身臭烘烘的能有什么东西抵下，要咬就咬她们姑侄俩。 反正这事源头在佟盼弟那里，她们都是佟家人，就应该一个都逃不掉。 就该让她们姑侄俩掏钱。 可这话她不敢说，佟大脚第一个弄死她。 王氏和佟福生闭紧了眼睛。 燕窝人参，老天爷，把佟志杰卖了也吃不起。 见王氏和佟福生装死，谷老爷子就让谷家族人将人绑起来，今天这事情不解决一个都别想走。 吓的王氏坐了起来。 掏钱，那是不可能掏钱的。 自打佟华琼和佟盼弟不给他们补贴，他们自己家里都吃糠咽菜呢？哪里来的钱买人参燕窝。 王氏眼睛一转说道：“武娜哪有那么金贵，燕窝人参那都是啥家庭吃的？谁怀孕不下地干活挑水做饭，我生了三个孩子不都这样过来的？还有人家怀孕一天被打三顿，也没听说谁的孩子就流产了。” 谷家人面对王氏的滚刀肉气的咬牙。 他们也都知道武娜肚子里这一胎好好的，但必须借机讹一把佟家，否则谁都能咬上门来。 “我家和武家是亲家，对武娜的事情清楚的很，她又不止和瑞年一个人议亲，同时和好几家议亲，她成亲前就怀孕了，指不定是谁的呢。我估摸着她怕大家伙怀疑，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下死手打志杰打我，就是想让志杰急了把她肚子里孩子推掉。也就你们信她这一胎不稳，还人参燕窝的供着。” 打不过赔不起就诋毁。 谷家怀疑武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谷家的，还给吃燕窝人参吗？ 谷家人的脸色很难看。 周围人更是一副吃瓜的表情。 屋里的谷瑞年脸色沉了下来看向武娜。 武仁一向看不上谷家，武娜和瑞年俩人私定终身时确实家里也在安排她和旁人议亲。 谷瑞年有点怀疑自己头上有片草原。 枕边人当那么久了，对方一个眼神武娜就知道要放什么屁，武娜瞬间止住哀嚎伸手朝谷瑞年脸上狠狠挠了一排血口子。 “废物，佟志杰推我时你不放屁，现在倒是质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了。” 武娜推开谷瑞年，顾不得装肚子疼，冲出上房来到王氏面前一脚踹过去。 “我让你乱嚼舌根，怪不得你身上那么臭呢，原来是嘴里会制造粪坑。” 众人：“......” 郎中：“......” 不是说她有流产迹象要保胎的吗？ 王氏被武娜踹的差点哭了。 不是悲痛，而是喜悦。 “你们瞧瞧，我说对不对她就装的，谁家要流产的孕妇能下死力气踢人。” 王氏朝众人挥舞双手，自以为掌握了真理。 第六百五十九章 绝情到底 武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难不成上了王氏的当了。 王氏故意说那一番话将她引出来？ 以此证明她屁事没有。 流产不流产的先放一边，既然到了谷家，就是她说的算。 先把王氏造的谣言给破掉。 她武娜再不在乎婚前和谷瑞年苟合，也不能由着王氏污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谷家的。 满村人都看着呢。 现在爹的里正被撸掉，她的靠山塌了，不能让谷家人怀疑她的孩子，否则她还怎么有底气在谷家作威作福。 武娜抹了一把眼泪叉腰冲婆婆贾氏等人说道：“我倒了八辈子血霉嫁到你们家，还要受这贱妇的羞辱，刚才贱妇说我肚子里孩子不是瑞年的时候，你们不该抽她大嘴巴吗？你们就在这里干看着？看样子你们信了这话。” “你们养的好儿子，骗我滚草垛子。你们谷家穷的裤衩子都没有两条，保不齐是你们一起合谋给瑞年出主意把我骗进来。我上了你们全家的当了，你们就是等着我怀孕嫁进来拿捏我磋磨我，见拿捏不住我，现在就纵容贱妇胡说，以此让我在你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贾氏和谷老太太等人：“......” 冤枉啊，她们还真没有朝拿捏方向去想。 不过，刚才王氏的话确实让她们产生了怀疑。 武娜的话让村里人感到不齿，是替谷家感到不齿。 以谷有田等人的为人，村里人相信武娜当初未婚先孕嫁到谷家是谷家组团算计的结果。 “也没见谁上赶着给自家儿子孙子套绿帽子，合着在你们眼里瑞年就是个废物，就造不出后代出来？” 众人：“......” “瑞年家的，你赶紧回屋歇着去。”谷老爷子脸色铁青。 再说下去就收不住场了。 他再没有想到，当初对这门亲事感到多庆幸，此时就感到多后悔。 一天天的没个省心的时候。 也是谷家倒霉，就连佟家人来佟盼弟这里闹事，最终受到祸害的竟然是谷家。 武娜朝谷老爷子冷笑一声，挺着肚子说道：“谣言还没有掰扯完，我凭啥回屋。” “你们一家子就没有一个好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源头就在你身上。谷瑞年算计我时，你没少出主意吧？死老头子还敢教训我。你们要是怀疑我肚子里不是瑞年的种，等生下来你们就把他掐死，在这里给我搞怀疑那一套不顶用。”武娜指着谷老爷子就骂。 谷老爷子的老脸憋得通红。 佟福生一家三口闹不明白，怎么战火烧着烧着又烧到谷家内战上了。 佟志杰都想给王氏竖大拇指了，还是老娘的那一番话厉害，直接引的武娜把枪口对准谷家。 仨人像鹌鹑一样降低存在感。 武娜朝屋里喊道：“谷瑞年，你个王八羔子你给我出来，你别在屋里装死当缩头乌龟。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不清楚？你一声不吭的捡起绿帽子戴自己头上，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说说看是不是你硬要拉着我滚草垛子......” “闭嘴，别说了。这是什么好事咋滴，不嫌丢人。”谷老太太实在受不了武娜啥都朝外胡咧咧，厉声喝止。 谷瑞年依旧躲在屋里没有出来。 武娜闭上嘴，冷笑着转头看向鹌鹑一样的佟家三口。 想利用她金蝉脱壳就看她答应不答应。 武娜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开始了哀嚎：“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骂完谷家人，佟家人她也不能放过。 佟家人：“......” 郎中：“......” 谷老太太招呼郎中给武娜把脉，忽然一屁股坐在武娜旁边握着手腕指着王氏哭道：“我的手......我的手被这贱妇掰折了......” 王氏：“......” 正在吃瓜的郎中继续上前给武娜把脉，还是那句话，有流产迹象需要燕窝人参来补。 至于谷老太太，则是手腕受伤需要贴膏药。 闹腾了一番，谷老爷子开始对佟福生和王氏谈赔偿的事情。 王氏见矛盾没有转移成功，又栽到了坑里，哭着说道：“谷大娘你的手腕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被我掰折了。你瞧瞧我的头发，你那手劲大的差点把我头发薅秃，你瞧瞧我的脸被武娜给抓的，还有我的腰我的腿。” 王氏将头皮给人看，一枚铜钱大的斑秃是被谷老太太给薅的。 脸上被武娜抓的血糊刺啦，腰上腿上被谷老太太和武娜混合双掐的青紫。 “受伤最重的是我们佟家人。福生的脑袋被武娜打出包，志杰的脖子和脸被武娜划破......这样论，你们谷家要赔偿我们佟家人。” 王氏振振有词。 谷老太太拍掌道：“做贼的反倒喊人捉贼，我好端端的坐在门口捡豆子，你们仨从粪坑里钻出来一样就要朝我家里钻。又是打水擦洗又是拿衣裳的，现在我孙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咋样呢，这不都是你们惹出来的。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你们别想离开。” 谷家人可算是见识到了佟大脚大嫂的滚刀肉功夫。 佟福生看向佟盼弟和佟华琼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闹那么僵。” 他意思是让谷家将矛头对准佟盼弟和佟华琼，要赔钱也是她们俩掏。 佟华琼打断道：“谁给你一家人，多大的脸，你不总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和盼弟和你们不是一家人，别乱攀亲戚。” 佟盼弟点头对谷老爷子说道：“我和离的时候佟家就开祠堂说我不是佟家女，所以佟家的事和我无关。谷爷爷，您可千万别顾及姑姑和我的面子，你们该咋样索赔就咋样索赔。” 这话一出不仅佟福生气急，谷家老宅等人一脸失望。 要知道佟福生赔不起钱，但佟华琼和佟盼弟能赔得起啊，而且这事还是从佟盼弟泼佟家人一身粪惹起的，谷家属于无妄之灾，于情于理佟盼弟都应该赔，佟华琼作为佟福生的妹子也应该替他赔。 现在佟华琼和佟盼弟明显对佟家绝情到底。 无论是佟福生还是谷老爷子等人的算盘都会落空。 最终在刘村长的调解下以及谷老爷子谷有田的坚持下，佟家赔偿谷家五两银子二百斤粮食。 武娜倒是想让佟家赔偿人参燕窝，可依佟家的家底子赔不起，逼急了只怕王氏破罐子破摔。 反正孩子没事，谷老太太的手腕贴块膏药就能好，自家损伤不大，让佟家赔偿这些足够。 而且佟家也能接受这些赔偿。 佟福生咬牙答应了，他实在不想在清河湾继续丢人，这些赔偿左右不过让佟招娣掏。 除此之外，还要打水将谷家院子以及武娜的屋子清洗干净。 第六百六十章 不如改嫁 佟福生一家三口撑着疲倦的身子将谷家里外清扫了一遍。 活一干完，麻溜的从谷家离开。 在清河湾耗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又累又饿又冷。 此行太不顺了，来到清河湾惹了一身骚不说，还要赔偿谷家五两银子和二百斤粮食。 王氏骂骂咧咧，这些赔偿足够全家好几个月的嚼用了。 当然了，他们身上没有银子，也不可能随身携带粮食。 在村里人的见证下，签下了欠条，两天后谷老爷子带人去黑龙潭拉粮食拿银子。 “姑姑，大姐，你们就这样看着我们被欺负？”佟志杰出门后看到佟盼弟和佟华琼，哈着双手不满的说道。 姑姑和大姐头上的插戴随便揪下两根也够赔偿谷家的了。 佟华琼用帕子捂着鼻子说道：“不这样看咋看？早知道我抓一把瓜子来了。” 佟盼弟白眼一翻说道：“你受到欺负了吗？腿没断，腰没折，手没掉，人还喘气，怎么能算被欺负了呢？” 佟志杰气的跺脚，冻死他了。 佟福生试图卖惨：“盼弟，我毕竟是你爹。” 佟盼弟说道：“我没爹。” 不是佟华琼落井下石，而是仨人实在太狼狈了，她手一挥说道：“你们赶紧走吧，这清河湾以后也别来了。” 佟家三口咬牙离开。 佟华琼和佟盼弟看着仨人狼狈的身影，眼神都不带同情的。 “我估摸着他们要去佟招娣那里要钱了。”佟华琼能想象到接下来佟福生和王氏的打算。 佟盼弟嗤笑一声，说道：“姑姑猜的没错，他们现在也只能指望佟招娣了。我以前还想着拉一把佟招娣，让她脱离佟家的泥潭，她不仅不愿意脱离，还想拉着我继续朝里跳。等着瞧吧，佟招娣非得被佟家拖死不可。” 佟华琼摇摇头，这是佟招娣自己的选择。 无论是她，还是佟盼弟，都想拉过佟招娣，可这姑娘实在拉不起来。 那只能和佟家武家一起沉沦。 佟华琼猜测的没错，佟福生一家三口到了黑龙潭后，没有回自己家去了武家。 武仁被撸掉了里正，整个武家透露衰败的气氛。 饶是如此，佟福生觉得那也比自家家底子厚。 武仁只是里正被撸掉了，又没有抄家，铺子和米粮还都在。 佟招娣看到爹娘和弟弟一身的脏污和伤就心疼的落泪，待知道他们在清河湾的遭遇，将佟盼弟佟华琼以及谷家人骂了个遍。 顾不得怀着身子，烧热水给佟福生一家三口擦洗，拿了新衣裳给他们换下，做了一桌子菜打了酒。 乔氏气的干瞪眼。 王氏哭诉要赔偿谷家的五两银子和二百斤粮食，佟招娣一咬牙褪下手上的镯子递给王氏。 这镯子是敬茶时乔氏送的，当出去至少值三十两。 王氏擦了擦泪满意的摸着佟招娣的肚子夸赞还是小女儿孝顺怪不得怀像是儿子，想到佟盼弟的所作所为诅骂佟盼弟活该生不出儿子。 佟福生喝了一口酒，舒坦的眯起眼睛，看着佟招娣依旧姣好的脸，语重心长的说道：“早知道武仁的里正坐不稳，就不把你嫁到武家。可惜了，可惜了......” 佟招娣和佟福生想的一样。 她生的漂亮，本来可以去给府城大户人家当妾的，妾虽然不好听但过的是穿金戴银奴仆伺候的日子，现在武家生活一天不如一天，吃什么喝什么都要省着，家里的做饭婆子和粗使丫头都被乔氏遣走了。 她怀着孕还要自己洗衣裳。 “那能咋办？我都怀孕了。”佟招娣嘟囔道，“我总不会改嫁吧。” 佟福生啧啧啧叹息一番后，忽然说道：“倒也不是不行。” 王氏瞪大了眼睛看向佟福生，啥意思，让佟招娣改嫁？ “招娣都怀孕了，改嫁给谁？”王氏就问。 佟福生不紧不慢的说道：“盼弟和离带俩闺女都能嫁给苏夫子，招娣离开武家只能越嫁越好。” 王氏不解。 那佟盼弟是依附着小姑子才攀上苏夫子的。 佟招娣现在巴结小姑子也巴结不上啊。 佟福生笑了，继续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招娣长相比盼弟更出挑，更年轻，再生个儿子出来，若是和离改嫁比没成亲前还抢手。” 佟招娣看向佟福生张大了嘴巴，她不明白生完儿子的自己抢手在哪里？ 她就是再漂亮，除了苏夫子这样不顾世俗的人谁会娶她。 王氏明白了，一拍大腿对佟招娣说道：“招娣，你爹说的没错。你这一胎若是个儿子那说明你是生儿子的体质，就上回愿意纳你当妾的府城财主肯定还愿意你进府，他这个年纪只有个闺女纳妾最看重的就是生儿子。” 佟招娣总算听懂了。 她眼巴巴的看向佟福生说道：“爹，你不会真的想让我和离改嫁吧？” 佟福生说道：“当时让你嫁给武木生，一是武仁是里正，二是武家离佟家近你能在跟前尽孝。现在武仁里正被撸，武木生扶不起来，靠着家里租出去的两间铺子和十几亩良田日子顶多能糊口，你有想扶持志杰的心思都没办法抠出更多银子出来。你和离改嫁到府城当妾就不一样了，那财主家境殷实少不了你的好日子，你生下儿子后就能和大房平起平坐，以后家产不都是你和儿子的，到时候你想抬举娘家就抬举娘家，想扶持志杰就扶持志杰。” 一直埋头啃鸡腿的佟志杰抬起头说道：“那就让二姐改嫁呗，到时候全家都跟着二姐吃香喝辣。” 佟福生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提及佟盼弟：“佟盼弟和离时我顾着虚名觉得丢人，现在看到盼弟日子过的比武家更好我觉得人啊不能太守规矩。早知道盼弟能改嫁给苏夫子，我当初就该把盼弟接回家调理一番朝府城一送，说不定能改嫁给比苏夫子更好的人。” 佟福生一想到佟盼弟飞了就懊恼，佟招娣必须捏在手里。 佟招娣本来就被佟福生和王氏洗的凡事听爹娘的做事要对佟志杰有利，一听佟福生这样分析，整颗心思都动了起来。 想到她整治这桌子酒菜时乔氏甩给她的白眼，以后不知道怎么对她和佟家人呢。 就算她生了儿子，武家也不会把她当大功臣。 再说了武家现在不过一破落户，她拿什么给娘家？ 不如改嫁！ 佟招娣给佟福生倒酒，笑盈盈说道：“我听爹的。” 第六百六十一章 当镯子 “可是爹，咱们之前回绝了府城的财主，听说那财主现在已经纳别的姑娘当妾我还能进去吗？”佟招娣忽而一脸忧愁的问道。 佟福生呷了一口酒，淡定的说道：“财主嘛家里银钱多，多纳一房妾没有什么影响，就给养猫狗一样轻松。他现在饥子嗣，只要你能生儿子就愿意纳你。” 佟招娣放心了。 武家人沉浸在以后日子该咋过的哀怨中时，不知道佟招娣已经被佟福生怂恿的有了和离改嫁的心思。 佟招娣牢记爹娘的教导，和离这事先瞒着，等生完孩子再提。 她给武木生留下儿子给武家续了香火，也算对得起武家了。 佟招娣扶着肚子，当姑娘时都说她屁股大能生儿，加上喝了生子秘方药，这一胎肯定是个儿子。 佟盼弟嫁给苏夫子算什么，等她带着易生儿子的体质嫁到府城，她就不信她过的没有佟盼弟好。 她一定要盖过佟盼弟。 也让姑姑后悔和她断了关系。 佟盼弟凭什么事事要盖过她，和离了武木生惦记她，还能嫁给人人尊敬的夫子。 她不服。 “武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招惹上佟家人。” 乔氏看到佟福生一家三口在佟招娣屋里半天不出来，气的浑身乱颤。 武家碰上佟家人简直倒了血霉。 佟盼弟让她儿子和离丢脸，佟华琼在柳县令跟前吹风害得她男人被撸掉里正，佟招娣迎进门后小白花变成大灰狼闹的家宅不宁...... 搞不好佟招娣要把整个武家都搬给佟福生和佟志杰。 “死皮赖脸的朝家里钻，脸厚的箭都射不穿。”乔氏骂道。 那一大桌子菜，搁武家全盛时她都心疼，更何况现在的窘境。 佟招娣掀开帘子叉腰回击：“你们武家现在这个鸟样，除了我谁还愿意嫁，若是没有我，你们的香火早断了。我给你们武家带来那么大功劳，我爹娘兄弟吃顿饭怎么了？你再骂，信不信我学佟盼弟和离，孩子我给带走，当我们佟家养不起似得。” 佟招娣既然做了决定，对武家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回击起乔氏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乔氏气的捂着胸口，只盼着武木生赶紧回家，狠狠锤佟招娣一顿。 佟福生一家三口不管武家的风波，自顾自的吃喝。 在佟招娣这里吃饱喝足后，佟招娣抽出柜子里武木生仅剩的好料子递给王氏，让王氏给佟志杰做一身新衣裳。 王氏接下了。 佟福生一家三口离开武家，恨不得立马拿着佟招娣给的镯子去典当。 黑龙潭没有典当行，要去平川。 天晚了，一家三口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平川。 听说聚福来典当行估值足给的高，王氏动了去聚福来典当的念头。 佟福生不想去，因为那是佟华琼的产业。 最终拗不过王氏，一家三口去了聚福来典当行。 佟福生看到琳琅满目的聚福来，心里失落的很，若是妹妹和他依旧是一条心，他哪里要过这样的苦日子。 整个典当行都有他一半。 佟志杰眼红的说道：“我本来该是这里的少东家。” 典当行的伙计抬起头皱眉，这哪里来的二货，说自己是这里的少东家？脸呢！ 脑子有病吧，产生幻觉了吧。 心里这样想，面上依旧热情，毕竟来者是客嘛。 王氏心里骂骂咧咧，将镯子递给伙计。 伙计瞧了瞧成色，估了二十七两银子。 王氏说道：“你坑人，我闺女说这镯子值三十两。” 伙计眉头一皱，说道：“你闺女说的，你闺女又不是典当行的人，这镯子我顶多值二十七两银子。这还是我们聚福来，你要是去其他典当行最多给你估二十五两。” 佟福生对伙计的态度很不满。 他们知不知道他是他们东家的哥哥，这整个典当行都姓佟。 佟福生淡淡一笑说道：“你们东家是我妹子。” 伙计心想，既然和东家是兄妹，那还来当什么东西。 难不成是来考验他业务能力的，也不像啊！ 东家也不会出这样的烂招啊。 “哪怕是东家来当东西，这镯子我一样估这个价。”伙计温和且坚定的说道。 佟福生怒了。 佟志杰狐假虎威的说道：“让你们掌柜的来说话。” 话音刚落，刘月娥冷笑着走了进来。 巧的很，聚福来超市有清河湾的伙计，那伙计认得佟福生，他火速将佟福生一家三口去典当行的事告诉了刘月娥。 刘月娥担心佟家人来闹事，于是前后脚到了典当行。 “你们哪有那么大的脸让掌柜的来说话。你们就当一个镯子，哪里值得掌柜出马。既然觉得聚福来典当行估值低，那你们就去别家，别耽误我们做生意。”刘月娥沉着脸撵人。 王氏心里骂人脸上堆笑，对刘月娥说道：“大暑媳妇，你舅舅和我......” 刘月娥打断道：“哪里来的舅舅？我怎么不知道有这门舅舅。你们别乱攀关系。” 佟福生和王氏的笑冻僵在脸上。 刘月娥的嘴可真是不饶人。 一点面子都不给留的。 伙计见刘月娥不认这门亲，心里大概明白是东家的奇葩兄弟，既然不认他也无须小心翼翼，不过生意还是要做的，于是露出职业笑容问道：“你们这镯子还当不当？若是当，我这边给你们开当据给银子，你们若是不当就去别家对比对比去。” 王氏一咬牙说道：“当。” 在聚福来能当二十七两，去了别家当不了这个价。 “你们活当还是死当，我这估的银子是死当。”伙计说道。 “死当就死当。”王氏说道。 反正这镯子也不打算赎了，等招娣改嫁后她会被孝敬更多的镯子。 刘月娥一抬下巴，伙计开了当据将银子递给王氏。 王氏拿过银子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既然拿了银子，那就走吧。”刘月娥开始赶客。 ...... “大暑媳妇不过一个私奔的货，竟敢在我跟前抖起来。”王氏出了典当行的门骂道，“打扮的妖妖娆娆的，一看就是来平川勾引男人来了，我估摸着大暑头上的青草都三尺高了。” 佟志杰顺嘴说道：“谷大暑不是头上长青草，而是坟头的青草高三尺。我听说他在边境失踪了，被漠北人当细作抓走了，娘您想想看，落到漠北人手里还能活着回来？” 王氏睁大了眼睛。 佟福生问道：“你哪里来的消息？” 佟志杰说道：“年前在酒楼喝酒听到的。” 王氏一拍大腿感叹老天开眼。 这都是佟大脚和刘月娥的报应。 这时候人群里响起欢呼声。 “咱们和漠北打仗胜利了。” 紧接着有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朝聚福来跑去，边跑边喊：“咱们的少东家在漠北立功了！” “咱们的东家在漠北立功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立功消息漫天飞 “谁？你说谁立功了？” 佟福生眉心一动，拦住了伙计。 看着伙计朝聚福来跑，聚福来是他妹子的，少东家那岂不就是他外甥？ 谷大暑和谷惊蛰，哪个都不像能在边境立功的人啊。 伙计高兴的眉飞色舞，说道：“立功的是我们少东家。” 佟福生问道：“你们少东家是谁？” 伙计扬声道：“我们聚福来的少东家谷大暑。” 佟志杰惊呼：“谷大暑怎么可能立功？他不是死在了漠北吗？” 伙计气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无冤无仇的就诅咒他们少东家。 虽然说福聚来在平川有不少竞争对手不假，可还真没有谁敢当面诅咒少东家呢。 所以这一巴掌他打的不冤。 佟志杰的一颗牙被打松了，捂着脸哎呦。 王氏上前心疼的不要不要的，扶着佟志杰质问伙计：“好好说话怎么动起手来了？小心我告官。” 伙计怒声道：“大娘，你好意思吗你，刚才你儿子诅咒我们少东家你没听到？我打这一巴掌都是轻的，你告官吧，衙门就在前头你赶紧去。只怕柳县令会判你们一个污蔑朝廷有功之人。” 路上刚好有几个官差路过，就是他们去贴的抵报，此时听到有人污蔑朝廷有功之人，忍不住对王氏怒目。 王氏吓的不敢吭声。 佟福生见多识广，进一步问道：“小哥，我是大暑的舅舅，我外甥他立什么功了？哪里来的消息？” 伙计上下打量佟福生，没见过这样的舅舅，儿子诅咒外甥时他站的像个雕像一样。 他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谷大暑的亲舅舅。 只怕这舅舅不是什么好的，盼着东家倒霉，那偏偏不如他们的意。 伙计转换笑脸拍掌说道：“抵报从盛京发来的，就贴在那边的墙上。上面写的明明白白我们少东家谷大暑自从去了边境，以做生意的名义潜伏在漠北，为咱们大盛边境大军打胜仗做出很大贡献。那黑纸白字还热乎着呢，您若不信，要不您老去亲自瞧一瞧看一看。” 伙计说完一溜烟跑去聚福来，他要给聚福来所有人报喜。 不仅给刘月娥报喜，还要给谷白霜报喜，毕竟那抵报上还写了聂晓峰的功劳。 佟福生听完伙计的话一路小跑着去了贴抵报的地方。 乌泱泱的人围着，佟福生挤开人群站在抵报下抬头看。 王氏和佟志杰紧跟着。 佟福生和佟志杰识字，看到抵报上果然陈列着谷大暑的功劳。 王氏问道：“真的假的？谷大暑真的立功了？” 佟福生点了点头，脸色十分不好看。 佟志杰不服气的说道：“谷大暑真是走了狗屎运。他这样的还能立功，可见老天不开眼。” 王氏冷笑道：“这上面只是说立功了，也没有说他是生还是死。他跑去漠北当细作，只怕早被漠北人砍死，上头为了安抚谷家才给他个功劳。” 王氏这话一落，周围人如刀的眼神纷纷射到她身上，恨不得将她活吞了。 “这位大娘的嘴是不是塞满了粪，怎么说话那么臭呢？” “人家这上面都说了三月份要进京接受嘉奖，那不是人还活着是啥？” “你这人谁啊，不盼着人家好倒是盼着人死。你自己也有儿子，你好意思诅咒别人的儿子，小心反噬到你自个身上。” 众人纷纷指责王氏，甚至有大娘上手推搡王氏。 有人认了出来，说道：“这是福聚来东家的娘家兄嫂。” 众人愈发怒了。 佟福生和王氏在众人的声讨下灰溜溜钻出人群。 一抬头看到刘月娥和谷白霜携手而来。 佟福生咬了咬牙，恨死了佟华琼。 这个妹子怎么就那么绝情呢，他自觉从小到大对得起她，她就像着了魔一样和佟家断了关系。 害的他作为舅舅的，外甥立了功他都没法沾光。 聚福来这边听闻了消息，就像过年一样高兴热闹。 刘月娥早都知道自家男人立了功，但消息一直封锁着，她也不好显摆。 否则佟华琼第一个饶不了她。 现在这消息公开了，而且还是朝廷以抵报的形式发往全国各地公开表彰，刘月娥激动坏了。 拉着谷白霜就朝贴抵报的地方跑。 谷白霜同样激动，那上头有她兄弟和儿子的功劳，春节时只是听闻消息，此时黑纸白字的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番感觉。 谷大暑立功的消息瞬间漫天飞。 消息传到清河湾要比平川县晚半天。 这个时代的抵报一般只下到县衙，传到下面都是通过衙役把消息传给里正，里正再传给各村村长。 如果遇到一个不负责任的县令，消息就会压着传不出去。 这也是为何换了皇帝或者江山改了姓，很多偏僻的乡村都不清楚。 柳县令是个负责任的父母官，抵报一来就派人传到各乡镇和山村，尤其是燕关镇和清河湾。 毕竟谷大暑和聂晓峰都立了功，需要及时将消息告诉他们的家人。 “边境的战争咱们大盛打了胜仗。” 村长接到消息敲响了锣鼓，激动的将这一消息通报给全村。 村里人对朝廷大事不太关注，毕竟盛京距离小老百姓太遥远了。 对于边境战争胜利，村里人很高兴，主要是战争结束就意味着不会服兵役和徭役，也不会增加额外的粮税。 “咱们村的谷大暑和何掌柜在对漠北战争中立了大功。” 村长的第二句话带来的消息炸响在清河湾村民心里。 “啥？我孙子立功了？立的啥功？”谷老爷子抄着手一脸激动的问道。 村长看着谷老爷子，心想你这句孙子喊的可真亲，平时也不见你对谷大暑有多少祖孙情。 村里人齐刷刷看向村长，他们也想知道谷大暑和何掌柜立了什么功。 毕竟谷大暑和何掌柜去边境跑生意，这两年村里都在流传俩人在边境被漠北人抓走砍了。 自打谣言被刘月娥和赵氏母女俩联手整治了一番，大家伙不敢明着说，但私下难免嘀咕。 他们实在想不通谷大暑和何掌柜能在战争中立功，就有人问俩人难不成就地入军了？看这俩人也不像会打仗的样子。 这时候钱老板搓着苍蝇手来了，朝众人神秘一笑，村里人愈发想要知道立功经过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 冤家有一天也能携手合作 钱老板见自己成功的吊起大家的胃口，满意的笑了。 他可是一大早去平川县看过抵报的，看完抵报紧赶慢赶朝清河湾赶来。 就是为了报告第一手消息。 先是去了织坊告诉了佟华琼这一好消息，佟华琼面无表情表示她早都知道了，钱老板心里不是滋味，他这消息知道的还是太晚了。 佟华琼获知消息早，可是村里人不知道啊。 于是看到村里人围着村长问谷大暑和何掌柜立功的情况，他钻了进去站在村长身边打算当村长的发言人。 刘村长见大家伙问具体立功情况，皱紧了眉头，他也想知道啊！ 可是人家官差只是告诉他大盛和漠北的战争大盛胜了，只告诉他谷大暑何掌柜和聂晓峰立功了，具体的人家没有说他只顾着激动了忘记问具体的细节。 现在官差都去下一个村通报消息了，他想问也撵不上了。 “各位乡亲们，我刚从平川县回来，那抵报上写了大暑何掌柜立功的情况，话说谷大暑......” 钱老板一弹衣裳，当起了村长的最强嘴替。 话起了个头，眼神朝人群里扫去，主要是观察大家的反应。 村里人见钱老板继续吊人胃口，气的不行。 有位大娘拿起篮子里的鸡蛋想朝钱老板脸上丢去，想想鸡蛋要换钱又搁下了，嘴里却没有好话：“钱老板净显得你，看把你能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搁这里说书还要起承转合呢。” 钱老板被骂却不恼，就像戏台子上那般一甩袖子说道：“话说谷大暑和何掌柜到了边境......” 钱老板真就像茶楼里的说书人一样，将谷大暑和何掌柜的立功经历说的精彩纷呈，全村人都被吸引过去了。甚至讲到谷大暑被漠北人抓住时，不少人跟着脸上浮现了担忧，讲到谷大暑将消息传递到大盛边境从漠北功成身退，人群里呼出一口气。 佟华琼在人群外站着感到啼笑皆非。 那抵报上压根就没有写的那般详细，细节全靠钱老板补充。 不过谷大暑经历的折磨是真的，经历的风险是真的...... 钱老板讲完，村里人犹如去边境亲自历险了一般不住的回味。 村长也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谷大暑那是他侄女婿，听说在皇帝都知道他的功劳，即将要赴京接受皇家表彰，说不定会给封个官啥的。 他也能跟着沾光。 “大暑大小我就看出他是个有出息的，果然如此，都给朝廷立功了。”那位挽着鸡蛋篮子的大娘感叹道。 “你这话说对了，我家女婿一直都挺有出息。那些眼皮子浅的不是总在背后瞎琢磨我女婿这两年不回家的原因，你们一辈子没出清河湾，还能指点江山了，东猜西猜的猜不到我女婿立功了。” 女婿立功，赵氏脸上有光。 她年前就知道谷大暑立功了，她早都想炫耀出去了。 但亲家母佟华琼说官方消息没有发出来之前暂时先瞒着。 一整个正月里可憋死她了。 现在抵报都发出来了，就说明消息是真的。 看谁还敢在背后蛐蛐她女婿被漠北人抓去了。 不仅没有抓，还立了大功。 那些被赵氏当众点的人，有的羞愧，有的嫉妒。 谷大暑怎么就那么好命，啥好事都落到他头上？ 要是呼啦啦说他立功大家伙还不信，可是那抵报是朝廷发的，朝廷总不会骗人。 “刚才钱老板说大暑要去盛京接受嘉奖，好家伙，那可以见皇帝老儿了，听说皇宫的宴席老好吃了，咱啥时候能吃上。” “那你得学大暑去边境立功啊，那功是那么好立的。也不看看你那熊样，棉花地里遇到马蜂都能吓的跑二里地，估计你到了边境被漠北人抓到不等拷打就啥都招了。” “大暑会被封官吧，都是地里刨食起步，怎么人家大暑就混到了盛京，咱们还在清河湾当农夫。” “别羡慕，那是他该得的，大暑立功看着风光，脑袋可是别在裤腰带上，漠北人可不好忽悠，大暑不知受了多少罪。别想有的没的，咱们在清河湾过安稳日子没啥不好的。” 大家伙议论纷纷。 有感叹的有羡慕的。 当然也有嫉妒的。 “咦，立功看起来风光，能真正承接住这泼天的功劳才行。那皇帝老儿今天高兴了给赏赐，明儿不高兴说不定诛九族，我看还是别高兴的太早。”说话的是谷小草的祖母黄婆子。 “你放你娘的罗圈腿屁我看你就是嫉妒。” “你他娘一肚子粪水兜不住就回家上茅房别用嘴乱呲。” 不等佟华琼去收拾黄婆子，赵氏和谷老太太一起痛骂黄婆子。 赵氏骂的毒，谷老太太骂的脏，黄婆子在俩人的合伙收拾下败下阵来。 周围人开了眼，一向不对付的赵氏和谷老太太这对冤家有一天也能携手合作。 “哼，有你们嘚瑟的。”黄婆子招架不住嘴硬的丢下一句冷哼。 “你说诛九族，你可知道九族都包含哪些人？皇上真的要诛大暑的九族，咱们村里一个都跑不掉。你最好收起你的诅咒，否则九族第一个灭你的脑袋。蠢货！” 佟华琼阴测测的给黄婆子科普九族。 周围人经过佟华琼提醒反应过来，他们也都在九族内。 “九族，那就是全村人都得被诛。” “黄婆子你这是诅咒全村人。呸呸呸！” “黄婆子你乱放什么屁，嘴巴不吃饭就堵上。” 村里人指着黄婆子痛骂。 尤其谷家人骂的最狠，毕竟诛九族第一个诛的就是谷家。 本来那些嫉妒谷大暑立功盼着谷大暑倒霉的人被黄婆子诅咒的也转变了心思，对着黄婆子骂的比谁都狠。 黄婆子眼看犯了众怒，脸色灰败的很。 村长沉着脸总结道：“大暑立功对于咱们全村人来说都是好事。别的不说，人家一提到清河湾的就知道是大暑的村子，那咱们以后出去办点啥事不得被高看一眼？所以收起你们的小心思。” “对对对，村长说的没错。大暑立功属于给咱们全村长脸了，人家黑龙潭二十多年前出个威武大将军，大将军都没有回来祭祖过，黑龙潭的人外出打着大将军的旗号都被人高看一眼，更何况大暑的家小还在清河湾。”就有人说道。 “咱们燕关镇也出了个将军，你没听钱老板说，白霜的儿子上阵杀敌作战英勇被被封为副将。”有人接话。 众人一脸羡慕的看向佟华琼，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儿子立功，外孙立功，下属立功。 这样一窝蜂的组团立功，村里人嫉妒也嫉妒不来。 “大脚，恭喜你家大暑立了功。” “你家已经有个解元了，又来个立功的儿子。都是有儿子的人，咋你儿子就争抢着给你挣诰命，我儿子只会气我。” 既然嫉妒不来，不如诚心诚意的贺喜。 佟华琼嘴角含笑，坦然接受大家的恭喜。 第六百六十四章 会不会变成陈世美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站在人群里一脸与有荣焉。 谷大暑是他们孙子，聂晓峰是他们重外孙，说出去脸上都放光。 二老挺直腰背期待着大家伙的恭维。 可是风头被大儿媳妇佟华琼抢去了，没有人注意他们。 除了谷老太太对战黄婆子刷了一把存在感，佟华琼一到场，俩人就像透明背景板。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气的咬牙，几次三番想凑到佟华琼跟前，佟华琼都没搭理他们。 人群热闹了一番很快散去。 佟华琼这个东家借谷大暑立功的机会，给织坊聚福来桃花甜品等各大铺子的伙计多加了两道菜一人多发了两吊钱庆祝。 所有铺子的掌柜和伙计都有一种刚出正月又要过年的兴奋。 聂家因为聂晓峰成为副将，大张旗鼓的庆祝了一番。 聂明远摆了席面，广邀亲友赴宴，若是旁的事谷白霜会拒绝聂明远的提议，涉及到给儿子庆贺的家宴，谷白霜欣然答应。 她就想让所有人知道她儿子有了出息。 也让聂家俩继子和族里人意识到聂晓峰已经成为不可撼动的存在，谁再想打他们母子主意都要掂量一番。 佟华琼等人自然去聂家庆贺了一番。 聂明远想趁机和谷白霜重修于好，谷白霜神色淡淡明显不愿意修复和聂明远稀薄的夫妻情分。 聂家族长受到继子大笔银子收买，当着众人面明里暗里暗示谷白霜交出手里的生意，且意有所指的提到聂晓峰如今是副将，以后要么驻扎在边境，要么在京城，自有圣上裁决。 他一朝成为聂家最有出息的人，为了平衡聂家三个儿子的关系，聂家的这些三瓜两枣就留给俩继子，想必聂晓峰也会赞同族长的提议。 谷白霜将筷子重重一摔，直接呛族长一顿。 “想让我放了手里的生意，你也不看看聂明远和那俩废物靠谁赚大钱？靠我！我儿子就算靠自己赚来万贯家财，聂家该他的一分都不能便宜旁人。” 这话一出，包括聂明远以及俩继子在内的所有聂家人脸色一白。 聂明远看看谷白霜，又看看坐在一旁明显是来给继女撑腰的佟华琼，心里暗自后悔当初不该小瞧了佟华琼，想着女人能成什么事，就放心大胆的把银子交给谷白霜，让佟华琼牵线陆家做海上生意。 现在生意是做成了，可聂家的经济命脉却掌握在谷白霜手里。 他可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仰枕边人鼻息。 谷白霜却一点不给众人面子，指着继子中的老大问道：“说说看，你给了族长多少银子，他这样卖命的替你说话。族长你也真是糊涂，晓峰刚让聂家祖坟冒烟，你就想联合他兄长把这股烟灭下去啊。等我儿子回来我要给他好好提一提，族长老糊涂了，该换个年轻的人当了。” 众人皆怔住。 谷白霜自从嫁到聂家，给大家的印象一直都是宽和得体，像这样尖锐的一面不少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少人嘀咕，她这副做派是后娘挑唆的。 谁不知道佟华琼的恶名啊。 族长丢了面子，嘴唇扯了扯想骂几声出气，却硬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聂晓峰一个副将要想换掉一个族长真不是啥难事。 佟华琼看着聂明远等人，嘴角噙着笑，不知道聂家人要是知道谷白霜要脱离聂家远赴盛京和聂晓峰单独开族谱该是如何反应。 ...... 谷大暑等人的立功在整个燕关镇掀起讨论的热潮。 尤其是清河湾讨论的更甚。 刘月娥和洪氏成为村里人羡慕的对象。 都说皇上封赏俩人，刘月娥和洪氏会沾丈夫的光，有可能会成为命妇。 村里人对命妇的概念不懂，戏文上那样演的大家就认为有功之人会封妻荫子，刘月娥和洪氏沾了夫君的光从而身份水涨船高。 若真的如此，她们和村里其它女人身份上就不同了。 可以朝佟华琼看齐了。 刘月娥在平川聚福来，自然不清楚村里人对她的羡慕。 洪氏却真切的感受到了，有些大娘当面夸她会选男人夸她命好，洪氏都一笑而过。 她等了两年，担惊受怕了两年，现在的洪氏只想和何掌柜早一点团聚。 村里人议论着议论着，就偏离了轨道。 从羡慕刘月娥和洪氏，开始担心俩人，到眼热嫉妒。 就有人私下嘀咕，立了功的男人到了盛京只怕会被花花世界迷花眼，从而抛弃糠糟之妻。 过年过节戏文上总这样演，这样的故事情节流传在大盛的广大乡野之间，大家都当了真，谁都会扯一出妻子苦守寒窑十八年丈夫终于有出息本以为迎来好日子却遭到男人抛弃糟糠之妻的故事。 这让大家难免不去联想刘月娥和洪氏的男人立功之后的命运走向。 “大暑性子活会逗女人开心，要不怎么光屁股一个就能把月娥给勾搭的和父母绝交也非他不嫁？他现在立功，家里又有钱，到了盛京得到封赏，搞不好真的会休妻另娶。那盛京的美人那么多，就算他不想，皇上万一赐婚呢？” “有可能。男人有钱有权就容易变成陈世美，咱们清河湾的男人之所以没有三妻四妾那是因为家里穷养不起，谁要是发了你看会不会纳妾。大暑休妻另娶我觉得不可能，但纳几房美妾有可能。” 一些和刘月娥交好的媳妇是真的担心刘月娥。 而一些和刘月娥有摩擦的媳妇却巴不得谷大暑休妻另娶或者纳妾。 甚至参与讨论的男人们羡慕起谷大暑，当着自家婆娘面他们不好意思说，但若他们像谷大暑那样立功得到皇上封赏，那肯定是要纳几房娇美妾室的。 赵氏听了这话，将那些嚼舌根的人骂了一顿。 “你们就是小看了大暑，也别小看他娘。他要是敢用花花心思，我亲家母第一个打断她的腿。” 对于众人议论的内容，赵氏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心里难免忧虑。 赵氏私下将村里嚼舌根的话告诉了佟华琼，佟华琼给赵氏保证谷大暑若是真的敢用花花肠子，她第一个不放过谷大暑。 有佟华琼的保证，赵氏放心了。 赵氏走后，佟华琼心思一沉。 谷大暑立功她只顾着高兴，却忘记了谷大暑上辈子发达后的经历。 第六百六十五章 人一飘就容易翻车 上辈子的谷大暑靠着谷惊蛰鸡犬升天，到了盛京后更是靠着谷惊蛰的关系被捧着被敬着从而开启了腐化堕落之路。 谷惊蛰作为朝廷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不少人都想网罗住当女婿。 可惜有原配且被郡主提前下手，于是不少人家将主意打到了谷大暑身上。 反正刘月娥不过一个农家女，休掉实在太容易了。 于是有一天谷大暑在街上救了因马车受惊的林家边角料庶女，这位庶女对谷大暑一见钟情。 官家女的崇拜，而且是个如花似玉娇养的年轻姑娘，土包子谷大暑难免不心动。 加之佟大脚的怂恿施压，谷大暑休掉了刘月娥娶了林家这位边角料庶女。 谷大暑对刘月娥毕竟有年少私奔相伴的情分，仅存的那一点良心让他没有对刘月娥弃若敝履，而是给了刘月娥一处院子拨了人伺候。 活生生从原配变成外室，刘月娥咽不下这口气，不愿意离开谷家，闹了几场后，被谷大暑的新妇设计送去了尼姑庵当姑子。 刘月娥自然不甘心，从尼姑庵逃跑潜伏在盛京谷家周围，一头撞上新妇的马车。 马车受惊，拉着新妇横冲直撞。 最后新妇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人也废了。 刘月娥趁人不注意拿着刀冲进谷家见人就砍，一直砍到佟大脚跟前。 佟大脚受惊晕厥过去，一条大腿被砍伤了。 刘月娥被控制住打了三十板子去掉半条命被丢到盛京城外。 而始作俑者谷大暑除了掉几滴鳄鱼的眼泪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享受过齐人之福，原配扔了，新妇废了，他依旧是盛京许多人家想要争取联姻的对象。 佟华琼虽然给亲家母赵氏做出保证，她绝对不会允许谷大暑有花花肠子。 那是谷大暑在她跟前的前提下。 现在谷大暑在边境，且不日就要去盛京领赏。 写在抵报上通报全国的功劳，别说谷大暑了，是她也会飘。 人一飘就容易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就容易落入别人的圈套。 不是她不相信谷大暑，而是她不相信人性。 谷大暑性子一向跳脱能说会道，加上一张俊脸挺拔的身材，还真能迷惑住闺阁中的女孩。 到了盛京，万一真被花花世界迷花眼，她远水灭不了火。 刘月娥这个儿媳妇不如陈素芬老实听话，更不如陆昭昭那样光明磊落，她好嫉妒耍小性看人下菜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若不是佟华琼压着她早都闹翻天了。 即便是这样，佟华琼也不希望她落得上辈子的结局。 毕竟现在的刘月娥对家里的生意出力不少。 不仅是为了刘月娥，而且是为了全家佟华琼都不允许谷大暑像上一世一样娶林家那位庶女。 她不是佟大脚，不像佟大脚那样以为官家小姐看上儿子是儿子有出息了，是祖坟冒了青烟。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林家女为何当街被谷大暑救，为何对一个已婚有儿子身上泥点子都没有洗净的大龄男一见钟情，那肯定是整个林家的算计啊。 谷大暑不是香饽饽，谷惊蛰才是香饽饽。 为了套上谷惊蛰这一层关系，牺牲掉一个庶女嫁进谷家当谷惊蛰的二嫂简直太划算了。 佟华琼思来想去，拿出纸笔给陆昭阳写了封信。 让陆昭阳帮忙盯着谷大暑。 主要是让谷大暑避免像林家这等见缝就钻的算计。 她可不希望在谷惊蛰还没有参加会试之前，已经有人将谷大暑提前拖下水就为了拉拢谷惊蛰，然后再反手刺一刀。 上回在陆家商议陆昭昭和谷惊蛰的亲事时，陆老爷子透露，边境战争胜利，陆昭阳因为协调粮草有功，加之去岁寒冬安置流民调配炭火有功，陆昭阳重回皇上的信任，俨然是谁也撼动不了的存在。 有陆昭阳盯着，想必谷大暑会躲过算计。 但也只能是躲掉算计罢了，万一谷大暑真的飘了变心了，佟华琼也没有其他更好办法。 毕竟感情的事她干涉不了。 她只能不认这个儿子，且会在最大程度保护刘月娥的利益。 ...... 此时的谷大暑正在边境养伤。 边境的风寒冷刺骨，就仿佛春风永远度不过来。 天阴沉沉的，眼看又有一场大雪即将飘落。 谷大暑的伤不是出自敌人之手，而是漠北都城城破时，他激动的朝着聂晓峰奔去，一下子没有刹住脚撞到了马腿上当场晕倒被马给踩断了两根肋骨。 吓的聂晓峰当场差点哭了，他的功劳一半都是这个便宜舅舅给的，若是舅舅有什么事，他如何给谷家交代？ 聂晓峰命下属将谷大暑抬回营房，随军郎中倾力救治，虽然性命无忧，却一直昏迷着。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好有何掌柜等人的照顾，谷大暑终于醒了过来。 何掌柜和聂晓峰松了一口气，差点抱头痛哭。 “......哭啥，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被军医检查完，谷大暑对何掌柜和聂晓峰说道。 当得知自己立功被写在抵报上传遍全国，谷大暑恨不得马上回到清河湾。 离家这么久，他想娘，想媳妇和儿子。 他更想回去给村里人炫耀自己在漠北的经历。 就说谁这辈子能有他过过惊心动魄的生活。 现在想起来谷大暑自个都佩服自己的勇气，那细作真不是人干的。 再来一次，他都不一定愿意接下这活。 现在虽然人人赞他一句英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日子他每天神经绷紧，稍微风吹草动就差点吓尿。 有好几次他都以为差点没命了，还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城破的时候，谷大暑劫后余生一般的痛哭，王师再晚来一天刘月娥就和他娘一样成寡妇了。 当然了这些就没必要给村里人和家里人讲了。 不给村里人讲是影响到自己的英雄形象。 不给家里人讲是怕家里人事后担心。 反正他活着，且立了功。 比立功更让他兴奋的是，他开辟了边境的生意，他再也不是他娘最没出息的儿子。 关于生意他还有更大的野心。 大盛这一仗，至少能保证边境稳定五十年。如今漠北向大盛递降书称臣，之前因为漠北作妖断的互市肯定会重新开起来，他想要掌控漠北的丝绸油盐皮毛等生活物资市场。 凭借他对这场战争的贡献，皇帝老儿应该会答应吧？ 过些日子他就要跟着大军去盛京领赏，一想到能见到皇帝老儿谷大暑就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也不知道皇帝老儿好不好说话，回头找个见过皇帝的盛京将军问一问。 谷大暑正在想如何给皇帝老儿开口时，只见帘子一掀，苏承闵带着一身寒风进来了。 苏承闵不是一个人进来的，还有一个人跟他一起进来。 第六百六十六章 爹对他都没有如此慈爱 谷大暑觑眼瞅着苏承闵身旁一脸威武的人。 一瞬间有点恍惚。 不等谷大暑探起身子，对方上前一把握住谷大暑的手，脸上努力露出慈和的笑，用无比慈和的声音说道：“快别动。” 只是慈和在他威武的脸上无比违和。 谷大暑嘴角抽了抽。 想起来了，这人是他娘的青梅竹马威武大将军。 也就是他小时去黑龙潭，有次娘和舅舅吵架提及的“若不是为了你，我早和闵憨牛走了的”闵憨牛本尊。 “身上咋样了？” 得知谷大暑醒了，闵憨牛十分激动。 天知道谷大暑被马踩断肋骨时闵憨牛多么气愤，差点将聂晓峰的马给砍了。 谷大暑是他故人之子，若是谷大暑死了，他都不知道该如何给佟大脚交代。 依照他记忆里佟大脚的脾气，洗干净脖子等着佟大脚砍才是正道。 谷大暑说道：“回大将军，感觉还行。” 闵憨牛大手一挥，说道：“喊什么大将军，喊叔。” 不等谷大暑回应，一脸愧疚的说道：“你若是有个万一，我这辈子都没有脸见你娘了。” 谷大暑眨了眨眼，忍不住开口嘟囔道：“说的给你离开黑龙潭这么多年回来见过我娘一样。” 威武大将军闵憨牛：“......” 这话他没法接。 何掌柜、聂晓峰和苏承闵仨人装作听不到，何掌柜起身去帮谷大暑倒水，聂晓峰去帮谷大暑端药，苏承闵则一脸望屋顶。 闵憨牛顺势坐在谷大暑身边，望着谷大暑和记忆里的人相似的眉眼说道：“你娘这是怪我了？” 闵憨牛略微有点激动。 佟大脚哪怕有了孩子还惦记着他呐。 听听，这幽怨的语气都传到儿子身上了。 “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四处征战，后来一直在边境只述职的时候回盛京......” 闵憨牛有点诉衷肠的架势。 谷大暑嘴角抽抽，他不是这意思啊，他就是习惯性嘴贱回怼而已。 他娘还真没有抱怨过闵憨牛，尤其是自打他长大后，娘再也没有提及闵憨牛这个人，更不知道闵憨牛就是威武大将军。 去年他写信回家激动的在信里告诉娘亲遇到了娘亲的青梅竹马闵憨牛，他娘的回信里丝毫没有回应此事。 也是，他娘都有孙儿了，闵憨牛作为威武大将军肯定妻妾不少，俩人还能重续前缘咋地。 他倒是想有这么个后爹，他娘也得乐意啊。 谷大暑讪讪开口说道：“那啥，闵叔您误会了，我看不出我娘有怪你的意思。” 闵憨牛忍不住问道：“那你娘是如何提到我的？” 闵憨牛语气激动起来。 谷大暑一脸老实的说道：“娘没有提过你，所以我才说我娘没有怪你的意思。依照我娘那个脾气，她要是真的怪你，祖宗十八代都能挂在嘴边骂。” 没挂嘴上骂那就是不怪！ 除了去舅舅家那一回提到过就再也没有提过。 当然这话不好给闵憨牛说。 闵憨牛：“......” 怎么感觉心口窝的旧伤又复发了。 不过闵憨牛很快说服自己，佟大脚成亲那么久，都有孙儿了，不提他很正常。 就算惦记着他，也不可能当着儿孙的面提。 也怪他在得知佟大脚为了五十两银子嫁给姓谷的时说了很难听的话。 也不知道佟大脚会不会原谅她。 会不会以为他死在了外头。 离开故乡时，也想过将来发达了一定要返回故乡，要特意绕到清河湾从佟大脚家门口路过讨一碗水喝，让她瞧瞧她为了五十两银子舍弃的人已经不再是贫困的放牛娃。 后来想到年轻时的想法就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佟大脚为何因为五十两银子嫁到谷家，一来是穷闹的，二来是佟家父子不做人。 当然也怪他，当初佟大脚的爹明确说明他若是能掏的起五十两银子，佟大脚的夫婿就是他。 他掏不起。 他是回过一次黑龙潭的，当他成为校尉时，返回去将寡母和妹妹悄悄接了出来。 至于清河湾，他只远远的看上一眼就离开了。 都说衣锦归乡，他成为大将军后却再也没有回去过。 在边境遇到佟大脚的儿子，他都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从聂晓峰嘴里得知佟大脚儿孙满堂却守寡了，自打死了男人后开始做生意，商号都开到了府城，现在开到了边境。 他一点都不觉得稀奇，佟大脚可是从小就把佟家给撑了起来，孝敬爹，供养佟福生念书。 这么多年，每一年的会试他都打听佟福生的情况，每一届都没有佟福生的考生，他很替佟大脚不值。 “闵叔......闵叔......” 谷大暑见闵憨牛抓着自己的手主顾愣神，忍不住开口提醒。 闵憨牛笑着拍了拍谷大暑的手臂，接过聂晓峰手里的药就要亲自喂谷大暑。 谷大暑吓的摆手，军中谁不知道威武大将军不近人情啊，这若是被人看到了，别以为他是威武大将军的私生子，他娘的名声还要不要？ “闵叔，我自己来。” 谷大暑硬生生从闵憨牛手里夺走药碗一口气闷了，然后将碗递给聂晓峰，一抬头对上闵憨牛过分慈爱的眼睛，浑身一个激灵。 老天爷，他爹对他都没有如此慈爱。 “叔，对了，我想问你咱们的皇帝老儿好不好说话？” 谷大暑主动开口打破了略微尴尬的气氛。 提到皇帝，闵憨牛变成了威武大将军，斟酌着说道：“好不好说话看你所求。” 他总不能说咱们皇帝多疑且心狠手辣，亲儿子都能杀掉。 闵憨牛想对于谷大暑，皇帝反倒会显出亲民的一面，毕竟在皇帝心里一个乡下来的商人翻不了大浪。 谷大暑说道：“比如什么不能求？” 闵憨牛本想说不求他下来你上去，但这话太大胆了，于是说道：“只要你不求娶公主不出阁拜相，所求的基本都会答应。” “毕竟你替大盛立下那么大功劳。” 谷大暑乐了，说道：“我明白了，叔，你放心吧，我不会挟恩图报的。” 求娶公主那是万万不敢想的。 别说他了，就是谷惊蛰都不敢，更何况他家里有媳妇。 至于出阁拜相，他没那个水平。 他只要边境市场，获得一个官方庇护的身份，安安稳稳赚钱就满足了。 闵憨牛嘴角抽抽，挟恩图报这词用的，显得皇帝欠了他多大的人情似得。 不过想想也差不多，谷大暑所立的功可不就是间接保住了皇帝的皇位稳固。 第六百六十七章 主动帮夫君纳妾 “好好养着，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告诉聂晓峰或者承闵，歇着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闵憨牛叮嘱了谷大暑一番，起身离开。 谷大暑看向苏承闵说道：“来福......不，承闵，你舅母和表兄弟妹在不在边境？怎么一向没有看到他们。” 苏承闵面无表情说道：“舅舅没有成亲。” 谷大暑：“......” 难不成威武大将军惦记他娘才没有成亲？ 怪不得抓着他的手问他娘有没有提及他。 那眼神殷切的就和他当初问刘月娥心悦不心悦他简直一模一样。 聂晓峰摸了摸头开窍一般说道：“大将军难不成惦记着姥姥？” 要不然咋看向二舅的眼神就像看儿子一样。 自家姥爷在地底下若知道，会不会气的活过来。 苏承闵说道：“舅舅从年轻那会就南征北战的，终身大事就耽误了下来。” 外祖母一提到此事就叹息。 他舅舅作为威武大将军，也不过四十多岁，属于熟龄魅力男一枚，每三年到盛京述职时不知有多少人愿意给他保媒，就连皇上都有赐婚的意向。 怎奈舅舅通通拒绝。 问就是答应谁不答应谁反倒是得罪谁，他这种身份的人和谁结亲就相当于和谁站在一条船上。 万一对方站错了队，闵家岂不是一起被整锅端。 对于手握兵权的人而言，本来婚姻大事就容易给人多想。 尤其是多疑的皇帝。 因此闵憨牛干脆不娶妻不纳妾，一心扑在军营里，只对皇上一个人忠心。 否则以苏承闵作为***的暗卫，闵憨牛还能丝毫不受牵连。 苏承闵在这之前深信舅舅不成亲的说辞，但是现在他倒是不敢确定了。 从前外祖母对媒人提亲的某某世家女总是摇头，不是嫌人家身子娇，就是嫌弃人家裹小脚，要么吐槽人家说话拐着弯，全盛京城的世家女乃至公主她都瞧不上。 不少人都说闵老夫人眼界高，威武大将军哪怕是皇上信任的大将军那终究也是泥腿子出身，盛京的世家女怎么就配不上了。 闵老夫人振振有词，她就喜欢性子爽利的，脚大干活利落的。 苏承闵觉得外祖母纯粹属于恶婆婆心态发作。 现在苏承闵才知道冤枉了外祖母，她的理想媳妇是佟大婶啊。 “别人南征北战的也不耽误娶妻生子啊，威武大将军这话是托辞吧？”聂晓峰不信苏承闵的鬼话。 聂晓峰甚至想说，威武大将军没有成亲那不正好，反正他姥爷没了，还能再续前缘，谁也没有规定寡妇不得改嫁。他倒是觉得佟华琼那么能干，被他姥爷给耽误了那么多年，他姥姥那样的人和威武大将军才是绝配。 但他不敢说，怕说了这话二舅会跳起来抽他。 谷大暑冲聂晓峰龇牙：“别瞎说，人家大将军哪能被儿女情长困住，人家那是干大事的人。” 小兔崽子敢说外祖母的八卦，不想活了是吧。 聂晓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说道：“我倒是觉得大将军就是被和姥姥她老人家的儿女情长困住了，所以才没有成亲。”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陷入寂静。 “小兔崽子，你胡说什么？你以为当了副将我就治不了你了是吧？”谷大暑伸手去抓聂晓峰。 聂晓峰迎着二舅喷火的眼神，忍不住离谷大暑远了点。 “那啥，二舅，刚才的药太苦了，我去给你拿蜜饯清清嘴。” 聂晓峰像兔子一样跑的飞快。 “哎呦。” 闵憨牛和聂晓峰双双走后，谷大暑想到即将进京见皇帝老儿高兴的打了个滚，随即压到了肋骨，疼的眼前冒金星。 “你可注意点吧。”何掌柜说道，“这刚醒来，别一激动再断了俩肋骨。” 谷大暑仰面躺着压不住的兴奋对何掌柜说道：“老何，咱们就要面见皇帝了，你不激动？” 何掌柜说道：“我只想回家。” 去盛京见皇帝领赏说不激动是假的，但何掌柜更惦记留在清河湾的洪氏。 明知道有东家佟华琼在，洪氏必然不会受到什么委屈，他依旧担心。 而洪氏，最近在清河湾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带着过分的怜悯。 洪氏一向和善爽快，从不端着架子，在清河湾大娘和小媳妇之间很有口碑。 “秦嫂子，大家伙咋看到我来了就不嘀咕了？难不成我哪里得罪了大家伙？” 洪氏在去织坊的路上，看到一群妇人在八卦的飞起，看到她走近大家伙闭嘴不言，甚至直接提腿跑路了。 洪氏拉着没有秦大娘问缘由。 秦大娘欲言又止，最终一咬牙说道：“何掌柜立功了，你有啥想法没？” 洪氏觉得莫名其妙，她能有啥想法？ 秦大娘见洪氏压根没有朝大家八卦的内容上头想，叹口气说道：“何掌柜离开家两年了吧，他现在立功要去盛京接受封赏，搞不好能搞个官当当。都说男人有权有钱就变成陈世美，三妻四妾的多的是，当然了我不是说何掌柜会变心，我是想让你心里有个算计有个预防。” “别到时候他有了花花肠子你措手不及。咱们女人呐栓柱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孩子。说句让你恼的话，你和何掌柜没有孩子，从前你们不觉得是个事，但哪个男人被封官有了偌大家产不想让自家孩子继承？否则那不便宜了外人。男人到了古来稀也能生，我真心劝你早点打算。” 洪氏纵然知道秦大娘是真情实意的话，心里却也恼了。 洪氏面上不显，不动声色问道：“我要如何打算，秦嫂子你教我。” 秦大娘一拍掌说道：“这还不简单，你提前给他纳一门妾，既彰显了你的贤惠，又堵死了他另外纳妾的想法。这妾你捏在手里翻不出浪，等生下一儿半女抱到你跟前养着那就和亲的一样。” 秦大娘是真的觉得这方法好。 既然男人有权有钱就要纳妾，不如率先站在动手。 与其等男人自个纳妾气自己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不如自己先帮着给纳了。 打着为子嗣着想的旗号，男人还会感激你。 “亲大嫂你的主意很好，留着给你自个或者儿媳妇用吧。” 洪氏拉下脸走了，整的秦大娘跺脚。 洪氏气哼哼的一路朝织坊走去，和何超没有孩子一直是她的心病，在佟华琼的开导下才逐渐不去想孩子的事。 现在秦大娘又勾起了她的心事，难怪她翻脸。 “你这是怎么了？”佟华琼问道。 洪氏就将秦大娘的话告诉了佟华琼。 佟华琼皱眉，秦大娘是个热心肠，有时候就显得没有边界感，但能提议让洪氏给何超纳妾生子一定受了谁的撺掇。 否则秦大娘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么会子说。 第六百六十八章 好心办坏事 “是秦大嫂她们了解我夫君，还是我了解我夫君，一个个的整的跟我夫君多熟似得。我夫君若是因为孩子想纳妾早都纳了，何必等到现在？” 洪氏说起来依旧很生气。 “若是有一天他真的纳妾生子，我也不是吃素的，定然不会让他好过。” 洪氏性子可一点都不软。 佟华琼笑着点头，这才是正确的想法。 “不过你就没有想过，秦大嫂好端端给你提给夫君纳妾的事干什么？”佟华琼问道。 洪氏说道：“还不是受一群长舌妇影响，前几天说月娥被你阴阳了一顿，现在议论的主角变成我了。” 村里的八卦中心不就是这样，每个不在场的人都可能是主角。 谷大暑和何超立功的消息持续霸榜，刘月娥和她成为话题中心太正常了。 佟华琼眉头一皱却说道：“我总觉得不对劲。秦大娘不是那等藏奸的人，她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才给你说纳妾的事。” 只不过秦大娘是真心替洪氏着想，属于好心办了坏事。 那传出这消息的人呢？ 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洪氏想了想说道：“能是什么人提给我夫君纳妾的事呢？” 佟华琼问道：“老何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洪氏说道：“父母在他小时去南边做生意感染了时疫去了尸骨在当地烧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族里人对他不好，夺了他的地和房屋。他从平阳县到平川县讨生活，早都和族里断了关系，我们成亲时都没有回平阳祭祖。” 佟华琼说道：“以前你们和平阳县何家断了关系，何家也当没有你们这门亲。可他们若是知道老何立功要进京封赏，会如何？” 毕竟抵报下发到各县，只怕何超立功的消息早都传到何家族里人的耳朵里。 族里出了一个如此有出息的人，加上何超没有一儿半女，何家族里众人难免不蠢蠢欲动。 比如过继个孩子给何超和洪氏，以后家产都是自家孩子的。 比如选个和自家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儿给何超当妾，反正洪氏不能生，以后家产依旧是妾生子的。 洪氏眉头一跳。 佟华琼能想到的，洪氏仔细一琢磨也能想到。 “估计这几天妖魔鬼怪要出动了。”佟华琼说道。 洪氏忽然笑道：“出动也好，总比背后使阴招好。” 天色将晚，佟华琼和洪氏从织坊回家。 在佟华琼家门口远远的看到秦大娘走来，洪氏一扭身去了佟盼弟那里。 她不想和秦大娘说话，今天那话实在太越界太扎心了，她要缓一缓才行。 秦大娘来到佟华琼跟前，说道：“洪妹妹还是怪我了。” 佟华琼说道：“有时候好心未必就能办好事。” 秦大娘跺脚道：“都怪我多嘴。” 佟华琼看向秦大娘似笑非笑问道：“秦嫂子，你平时不是那等孟浪人，虽然爱背后说人长短，但不会扯到人家被窝那点事。你怎么想起来劝洪妹妹给何掌柜纳妾的？是你自个想到的还是有谁给你说了什么？” “果然啥事都瞒不住你。” 秦大娘老脸一红，她本来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没有什么不可以透露的。 “我堂妹是你织坊弹棉工李明秀的婶子，昨天来我家串门说明秀那丫头一出生就没了父母，旁人说她命硬到现在都没有定亲。李家族里本想将她朝外头聘，她不愿意说要一辈子在绣坊弹棉花。” 对于李明秀，佟华琼对她很熟。 力气大吃的多棉花弹的快又好，是织坊不可多得的干将。 她刚被录用上时，她祖母都激动哭了。 她不仅棉花弹的好，还为织坊立过大功，在田富贵联合徐杏花要烧织坊的时候出头按住了田富贵。 佟华琼皱眉，听秦大娘的意思李家想算计李明秀，将李明秀纳给何超当妾？ 想到此，佟华琼感到一阵恶寒，忍不住拉下脸子。 秦大娘瞧佟华琼脸色不好看，说道：“你也猜到了，李家确实动了想把李明秀纳给何掌柜当妾......” 佟华琼冷笑道：“你那好堂妹是来说服你，让你说服洪氏的吧，或者说服我劝说洪氏。让我猜猜你那堂妹如何劝你的，说李明秀是我织坊的得力干将，但李明秀这姑娘性子倔不好管，她若是成了何掌柜的妾，捏在洪氏和我的手里，就能一辈子在织坊任劳任怨替我干活。” 秦大娘点点头，她堂妹确实这样劝她来着。 不过她将她堂妹骂了一顿。 她说当不当妾要看李明秀本人，而不是他们这样背后算计，这不是伤阴鸷行径吗？ 更何况，她知道佟华琼的性子，断然不会违背李明秀的意思。 秦大娘怕佟华琼将她和堂妹打成一派的，急忙说道：“我把我那堂妹指着鼻子骂了一顿。李明秀无父无母，靠着一双手艺能赚钱能站稳脚跟，除非她脑子坏了断然不会给人当妾的。” 秦大娘十分后悔开门将堂妹迎进来。 佟华琼冷笑不止，何超立功的消息还没有传多久，八竿子打不着的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估计也有人在背后想要打谷大暑的主意，不过因为怕她，所以不敢付诸行动。 至于洪氏嘛？ 无儿无女，无父母无兄弟，是那些妖魔鬼怪眼里好欺负的对象。 佟华琼问秦大娘：“你堂妹他们是如何生出让李明秀给何超当妾的想法的？” 秦大娘说道：“李家算计明秀不是一天了，去年就想把明秀聘给外县的老鳏夫，在明秀那丫头的拼死反抗下才没有成。估计他们看到何掌柜没有孩子就动了心思。” 秦大娘心想以后再也不和堂妹来往了。 这整的佟华琼对她都有意见了。 佟华琼皱眉，此时还不清楚李家人想让李明秀纳给何掌柜当妾一事，何家人有没有参与进去。 秦大娘抓住机会说道：“大暑娘，咱们老姐妹关系了。我给你坦白一句实诚话，我骂我堂妹是因为她算计侄女儿，我看不惯她要卖侄女儿的无耻行为。但劝洪妹妹给何掌柜纳妾确实是我本人的想法，你看看现在何掌柜发达的消息传出来，多少人巴望着何掌柜的家产？何掌柜没有孩子终究是个遗憾，与其让旁人占便宜，不如让洪妹妹主动给何掌柜纳一门妾，妾的生死捏在手里，生的孩子抱在身边养，她和何掌柜依旧和和美美。” 佟华琼说道：“秦嫂子，我还是那句话，好心未必办好事。妾的事就别提了，何掌柜不会纳妾，洪妹妹也不许他纳妾。” 秦大娘张了张嘴。 心里略微有点委屈。 佟华琼和洪氏还是怪上她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一碗羊肉引发的风波 佟华琼虽然也埋怨秦大娘越界干涉洪氏何超两口子的事，不过同时也庆幸秦大娘主动告知。 就是不知道李明秀知不知道叔伯在算计她。 她要找李明秀好好说一说。 “大嫂。” 佟华琼回到家里，谷红莲就像一阵风飞奔而来。 “有啥事？”佟华琼没好气的问道。 谷红莲说道：“大暑立功，爹说这是咱们谷家天大的好事。爹和族长商议，要把这事记录在族谱上，就像惊蛰中解元一样写进去，还要大办一场庆祝，爹请你过去商议呢。” 佟华琼干脆利落的说：“不必商议。你给你爹说，想把大暑的事迹写进族谱尽管写，没必要办酒席。” 搞不好这银子还是她出，她才不去给谷家老宅贴金呢。 谷惊蛰中解元一事写进族谱是谷老爷子和族长张罗的，人家硬要谷惊蛰单开一页族谱她也管不着。 谷大暑这事谷老爷子想写进族谱她更管不着，只要不拉着她掏银子就行。 谷红莲撅了噘嘴离开。 佟华琼看着谷红莲穿着一身鲜亮的红裙，忍不住问道：“红莲，你和范桐的好事将近了？” 谷红莲脸上一红，说道：“大嫂说什么呢。” 佟华琼八卦道：“年前不是说范桐会来提亲吗？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谷红莲说道：“范桐毕竟是秀才，咱们镇上多少殷食人家想和他结亲他都没有答应。他倒是想来咱家给我提亲，可是家里给瑞年娶亲掏空了家底子，没有嫁妆陪给我，范桐的娘就不愿意他来提亲。” 想到这事，谷红莲就心烦。 谷红莲寻思，大嫂那么关心她和范桐的亲事，难不成是想给她出一份嫁妆。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于是一脸期待的看向佟华琼。 佟华琼装作看不懂的样子，说道：“那这范桐看起来也没有多少诚心，不过一个秀才罢了。镇上的殷食人家真的看上他？这话你也信，若真的那样，他娘都会按头让他娶了。” “不过拿捏你的借口罢了。” 佟华琼不介意挑开范桐的心思。 对于谷红莲和范桐锁在一起佟华琼没有意见。 谷红莲见佟华琼一点都没有要给嫁妆的意思，眼神里的期待逐渐被失望覆盖。 佟华琼也没有留她吃饭的意思，谷红莲吸了吸饭菜香。 “刚好姑姑来了，给爷奶的一碗焖羊肉你端过去吧。”陈素芬对谷红莲说。 一听有焖羊肉吃，谷红莲答应的响亮。 “爹，大嫂给的焖羊肉。” 谷红莲来到老宅，老宅刚开放，她将焖羊肉摆放桌子上。 武娜的眼睛瞬间亮了，桌子上要么是咸菜要么是白菜，正月还没有出她谷家桌子上已经没有荤腥了。 “大伯娘也真是，怎么只给了小半碗焖羊肉。”武娜朝焖羊肉伸筷子。 “不是给你吃的。” 谷红莲护着碗。 陈素芬是实在人，给谷家老宅的饭菜从不克扣，她给盛了满满一大碗焖羊肉，不过被谷红莲在路上吃的只剩下小半碗了。 “我肚子里谷家子孙想吃，不是我想吃。” 武娜挺着肚子硬生生夹了两块，气的谷红莲干瞪眼，早知道在路上就都吃完了，也比进到武娜的狗肚子里强。 谷老爷子早已经习惯了饭桌上的争抢，问道：“你大嫂怎么说？” 自打谷惊蛰考上解元谷大暑和聂晓峰双双立功，谷老爷子在村里走路都带风了。 谷红莲护着羊肉，说道：“大嫂说族谱你想写就写，酒席她不和咱们一起办。” 谷老爷子一脸黯然。 谷老太太当即骂道：“心比煤灰还黑，一点面子都不给咱们。她也是有孙儿的人，我就等着看她以后被猫憎狗嫌。” 谷老爷子心里泄了气，老宅这边几次三番给大儿媳面子，她都不买账。 他真不知道怎样才能和大房一家修复关系。 早知道大房孙儿这么有出息，他当初就不该把所有家产都给谷有田，不该捧着谷瑞年踩谷惊蛰。 “明知道大房不待见你们，你们还去舔人家腚，我看就是贱皮子。”武娜趁着谷老太太没留意，将谷老太太碗里的羊肉夹走了。 谷老太太被触动心事，气的直骂道：“我们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二房能沾大房的光。你想舔？你能舔的着？你前几天不是还腆着脸求到桃花跟前，让桃花给瑞年一份工。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你龅牙还是凭你脸黑，还是凭你是废掉的里正闺女，桃花可理你了？不在大房那里碰壁，还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 武娜可不会任由谷老太太骂，反击道：“我是不是一盘菜轮不到你来说，但我知道你在大房眼里连根草都不如。大房凭啥给你们沾，人家不需要你们帮着一起将未过门的媳妇算计大肚子。” 谷老太太被气的浑身乱颤，将一碗羊肉端给谷红莲说道：“这羊肉不能进狗肚子里，你赶紧吃了。” 武娜站起来上手去夺。 怀着孕她需要油水，才不管面子不面子的。 谷红莲端着羊肉跳到了凳子上。 一时之间屋子里鸡飞狗跳，谷瑞年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切。 为了一碗羊肉大打出手。 心里哀嚎，这不是他想过的生活。 一想到谷大暑这个纯古代人都能立功，他的心就像刀割。 武娜踮起脚够羊肉，够不到。贾氏出其不意站在谷红莲身后将羊肉抢了下来，快速的夹给谷瑞年小半碗，剩下的夹给了武娜。 瑞年自打成亲后愈发瘦了，贾氏心疼。 至于武娜，她纯粹是看在孙子的面上。 反正小姑子是外人，这羊肉自然只能给她儿子和孙子吃。 谷红莲手里的羊肉被夺走了，气的趴在桌子上大哭。 谷老太太气的想打人，指着贾氏破口大骂。 “我还没有死呢，你就上赶着欺负红莲，你看看你娶的好儿媳养的好儿子，合起伙来欺负红莲。” 贾氏回击：“大房的好儿子倒是解元倒是英雄，人家可认你。” 谷老太太一摔筷子蹦到了贾氏的身上。 这样闹哄哄的场面时不时就在谷家老宅发生，谷老爷子已经麻了。 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行了，别吵了。”谷老爷子一拍桌子。 谷老爷子发火，整个屋子只剩下谷红莲的啜泣声。 谷红莲心想赶明她就要去野牛谷寻范桐，贴着也要嫁过去，范桐家的日子再难，也没有谷家难。 毕竟范桐是秀才，每个月有米粮的，一次羊肉总能吃得起吧。 第六百七十章 女户可以立起来了 洪氏在佟盼弟那里吃了饭，抱着花儿去了佟华琼那里。 她给佟华琼说，佟盼弟和苏秀才新婚燕尔的，她带着花儿睡。 由于花儿自小就被洪氏帮着抚养，早都把洪氏当成祖母，佟盼弟更是放心将花儿交给洪氏。 此时的花儿，奶呼呼的靠在洪氏的怀里十分乖巧，见到佟华琼甜甜的喊姑奶奶，把手里拿着的一只会叫的蝈蝈递给佟华琼。 “真乖，宝宝自己拿着玩。” 佟华琼抱了抱花儿，捏了捏花儿肉乎乎的小手，唤来陈素芬，将花儿抱去和滢儿一起玩。 她有事情和洪氏谈。 花儿被抱走后，佟华琼就将李家算计李明秀，把主意打到她和何掌柜头上的事说了出来。 洪氏心里大惊，她真是没想到自家男人立功，竟然能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来分一杯羹。 这李家和他们两口子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都不能称之为不要脸了，而是无耻到都没有脸的程度。 “秦嫂子怎么一开始不提。”洪氏说道。 佟华琼说道：“她本来想给你提的，但你没有听她说完就走了。不过你恼她是对的，要不然谁都能来对你的生活指指点点了。咱们和秦嫂子关系再好，那要是觉得对方让咱们不舒服了，咱们都要远离。” 洪氏点了点头。 就像佟华琼说的，这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或许平阳县何家那群妖魔鬼怪不久也会闹腾。 对于纳妾和生子这事，她气完一场已经不甚在意，这事只要何超没有那心思就办不成。 若是何超有那心思，都不用旁人来劝。 当然，谁要是不长眼来想抢她的东西，就试试看。 秦大娘因为惹恼了洪氏，又惹的佟华琼不快，心里慌慌的，回到家长吁短叹。 儿媳妇刘巧云正在家里奶孩子，听到了就问咋回事。 秦大娘就将自家堂妹来家里说了啥话，自己如何劝洪氏给夫君纳妾......一一告诉了儿媳妇。 刘巧云听的一脸无语，说道：“不是我说您，您确实越界了。您总是不是仗着和东家和洪婶子关系好，就什么话都说？什么叫您为人家好，您都不知道人家需要啥，说出去平白得罪人。何掌柜是什么样的人，洪婶子能不知道？要不要纳妾要不要生孩子洪婶子不比您知道？” 秦大娘被儿媳妇一通说越发觉得做错了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说道：“这事赖我。” 转而一脸忧心的道：“大暑娘不会连带着对你有成见吧？” 刘巧云是桃花甜品的伙计，因为生了孩子被佟华琼允许休“产假”，等到孩子大一点她还要回桃花甜品的。 毕竟尝到赚钱的滋味，就不愿意在家里看孩子。 等她去上工后把孩子交给婆婆，再雇个婆子洗刷做饭，孩子牵扯到婆婆的精力她就不会再和村里的长舌妇们搅合在一起。 刘巧云说道：“东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我那么能干她怎么可能不要我？我现在还是桃花甜品的伙计呢，我是休假又不是辞工不干了。” 能保住儿媳妇桃花甜品的活计，秦大娘略微放心。 “娘，下次您别听堂姨妈胡咧咧，再来家里大棒子撵出去。”刘巧云觉得自家婆婆平时挺好一个人，都被堂姨母给带坏了。 秦大娘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堂妹说家里商议要把李明秀纳给何掌柜当妾，这事堂妹的婆婆知不知道？ 只怕瞒着婆婆，是他们兄弟妯娌的私下算计。 不行，明天她必须去一趟堂妹那里，将这事告诉堂妹的婆婆。 这样一来，她好歹还能拉回洪氏和佟华琼对她的印象分。 第二天一大早，秦大娘就出发去了隔壁村。 “明秀，这两天你奶来看你了没？” 佟华琼在织坊指导工作时，趁着李明秀休息的间隙问她。 李明秀说道：“没有。” 李明秀不喜欢回家，自从在佟华琼这里弹棉花，大多数时间都住在织坊里。 有时候夜里佟华琼起来，还能听到织坊扎扎扎的弹棉花声。 李明秀不回家，她祖母倒时不时来看她。 李明秀能赚银子，她给佟华琼提过，能以后去镇上买个宅子，将奶奶安置在镇上雇个丫鬟照顾着，她则继续在佟华琼的织坊弹棉花赚钱。 “是我奶奶发生啥事了吗？”李明秀慌乱的问道。 她从小被祖母用米汤和羊奶长大，叔伯几次想拿她换银子都被祖母拼死挡住。 因此，她和祖母的感情很深厚，祖母是这个世界上她最在乎的人。 一旦涉及到祖母的事情，李明秀难免紧张。 好端端的东家干嘛要问祖母有没有来探望她？ 佟华琼有话直说 “你婶子前几天到秦大娘家里，从秦大娘处打探何掌柜一家的事情，想要把你送给何掌柜当妾。” 李明秀脸色铁青。 叔伯伯母婶子算计她不是一回两回了，好容易她到了绣坊做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和祖母。 好日子这才过多久，他们又蠢蠢欲动了。 自打她到了绣坊能赚钱后，叔伯伯母婶子对她态度肉眼可见的好起来，甚至显露出巴结的姿态。 只不过对于他们的示好她嘴里敷衍着，行动上却从不掏一分钱出来。 他们倒是有过来绣坊替她领月例的想法，可佟华琼的绣坊规定月例只能本人来领。 叔伯们肯定觉得既然她的钱用不到他们身上，不如将她卖给有钱人当妾。 李明秀说道：“别说何掌柜的妾了，就是送我去宫里当皇妃我都不稀罕。” 李明秀对何掌柜不甚了解，只是织坊刚开工那会接触过，她对洪氏很熟悉。 洪氏管着织坊的账。 叔伯这是打听到了何掌柜和洪氏没有孩子，卖她去当生育工具。 如果东家和洪氏真的是那起子小人，只怕他们的算计能成功。 一杯酒就能将她撂倒。 可惜佟华琼和洪氏不是那样的人。 因此李明秀才能提前得知家里的算计。 佟华琼说道：“只怕这事他们瞒着你祖母，我告诉你，是让你有个防备。他们有一次算计就会有第二次，要不你也别回去了，自己立个女户得了。” 依李明秀父母双亡的情况，亲事由叔伯们决定。 他们若真的给李明秀定下亲事，李明秀就很被动。 李明秀抿着嘴眼神微动。 从前想立女户身单力薄，加上考虑到祖母不愿意离开李家，现在她能赚钱了，可以先立起来。 第六百七十一章 给织坊弹更多的棉花 “既然决定立女户，就早点行动。否则你还要受制于他们。” 佟华琼见说动了李明秀，继续加了一把火。 李明秀说道：“我自己倒是什么都好说，我就担心奶奶不肯跟我走。她总说，毕竟是一家人，她要是跟我走了会被别人戳脊梁骨骂她儿子们不孝。” 李明秀的祖母确实最疼李明秀，但不妨碍她对其他几个儿子的名声有顾虑。 佟华琼说道：“你现在这种情况，你奶奶更是跟着你受惊。你先立起来再说，至于你奶奶跟不跟你一起生活过后再打算。退一万步讲，你奶奶留在李家你就不能孝顺她了?是不能给她钱花还是不能给她买衣裳？你奶奶留在李家你叔伯冲着孝字都不可能苛待她。” 李明秀想给祖母衣食无忧的生活，靠着她现在的工钱足够。 祖母留在李家虽然不会被苛待，但过的是大多数乡村妇人的生活，那么大年纪要下地要张罗家务。 正如东家所说，她如果继续考虑祖母跟不跟她过的问题，有可能俩人都过不好。 与其那样，不如先立女户。 大不了以后时不时接祖母来过一段日子，她可以让祖母衣食无忧，但给祖母银钱则不考虑，她不想把银钱流到李家那群王八蛋手里。 李明秀说道：“我听东家的。” 佟华琼说道：“你立户后，你和你叔伯就是陌生人关系了。你见过几个陌生人可以到旁人家当家做主的？以后你无论是婚姻大事还是赚的银子都是你自个的事，他们若是敢拿捏你亲事你告官都不会当做家事来处理。” 这就和她曾经生活的后世有异曲同工之处。 丈夫家暴属于家务事，撕掉家人的标签暴力就属于违法行为。 李明秀女户立起来，李家想干涉她的亲事就难了。 她也不用拼了老命去和对方杠，直接报官让官府主持公道。 李明秀不懂律法，听到佟华琼说到立了女户她和叔伯就是陌生人眼神燃烧着火焰，更迫不及待要立女户了。 “这几天我让桃花和苏晴陪你去一趟县衙，你先把女户立了。”佟华琼怕李明秀继续拖下去，就说道。 李明秀用力的点头。 她知道东家在柳县令那里能说上话，有官府撑腰李家不敢为难她。 想想立女户的好日子，李明秀就激动。 “东家，只要织坊在一天，我就在织坊干一天，我以后一定要给织坊弹更多的棉花。”李明秀对佟华琼表忠心，眼睛一转又说道，“我叔伯他们算计我，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她爹娘留下来的地在大伯家里，她要拿回来。 至于二叔家？ 佟华琼说道：“我听秦大娘说你叔在给你堂兄说亲，凑了五十两银子。你想不想把那银子搞到手？” 李明秀点头，想，太想了。 她现在不缺银子，但能恶心他们一把她也高兴。 李家叔叔和婶子最坏，所有的坏主意都是他们两口子出。 她堂兄长的磕碜性情不好，迟迟说不上媳妇，现在好容易相了一门亲，人家张口就要五十两银子彩礼。 一般乡下成亲从彩礼到置办酒席顶多二十两足矣，可见她堂兄在婚姻市场多么不受欢迎。 这五十两银子估计是叔婶掏空家底子加上借来的钱，那比命还宝贵。 “东家，我怎么把他们的银子弄走？”李明秀跃跃欲试。 佟华琼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婶眼热你的工钱，想来咱们绣坊干活吗？我让苏晴跟你一起回李家，你偷偷给你堂婶说，咱们绣坊现在要人，让她用五十两银子贿赂苏晴。” “然后你再忽悠你叔叔婶子你堂兄的彩礼你掏一部分，他们的女儿也大了说亲的年纪多要点彩礼，堂兄的五十两彩礼不就出来了？” 苏晴是佟华琼的得力干将，每次织坊招人时，都由苏晴登记张贴名单，因此十里八乡想来佟华琼织坊干活的就没有不见过苏晴的。 就有不少人总私下里找苏晴打听，甚至有偷偷给苏晴塞礼的。 李明秀笑的很开心，还是东家点子多，由不得婶子不上钩。 一想到婶子满怀期待的给出银子，最后落得鸡飞蛋打的局面她就想半路开酒庆祝。 叔婶银子飞了会不会拿她是问，她那时候早立女户跑了，还怕他们？ 她都有点迫不及待回家了。 这时候苏晴已经来到佟华琼身边，说道：“这出戏我绝对能演的把你婶子主动掏银子。” 谁不知道佟华琼的织坊月例高待遇好，一旦能够进入织坊过了试用期就稳了，过后转成熟练工不出错，做的好的一年能拿十五六两银子。 前期投入五十两，后续年年有可能拿十五两。 加上能进入织坊，就证明进入到佟华琼的庇护圈，那走出去都被人敬的。 五十两银子买一个名额，傻子才不乐意。 李明秀说道：“行，那到时候银子咱俩一人一半。” 佟华琼笑着说道：“三七分就行。” 对半分太多。 总不能让苏晴白干。 三七分正好。 “你再给你婶说她在咱们织坊上工能赚钱，还愁没有儿媳妇？到时候说不定她还能想法子把你堂兄弄进来，你堂兄之前亲事艰难是因为他没有本事赚钱，有了本事赚钱何愁没有媳妇。”洪氏也赶来凑热闹。 无论李明秀的叔婶听信了谁的话，手爪子伸那么长动了毁她生活的心思，她不介意添砖加瓦。 人最痛苦的是什么？ 使希望破灭。 打铁趁热，李明秀和苏晴当天就去了李家。 俩人不仅为了算计叔婶的钱，还为了替佟华琼和洪氏探听到底谁给李家吹的风让他们将主意打到何掌柜头上。 李明秀回家掀起的波澜不大。 苏晴的到来在李家掀起了波澜。 李明秀的婶子给妯娌议论：“看来明秀那丫头很受佟寡妇的看重，都能让苏晴陪着一起来。” 李明秀的大伯娘说道：“难不成佟掌柜知道咱们要把明秀给何掌柜做妾，特意让苏晴来恐吓咱们的？” 李婶摇摇头，她觉得不像。 她堂姐秦大娘在她提完探佟寡妇口风时，就将她骂了一顿，并且给她说自己没脸提。 既然堂姐没脸提这事，那佟寡妇必然不知道他们要把李明秀给何掌柜做妾。 “怕什么，咱们当面问问苏晴，不就知道她来家要干嘛。” 正说着说呢，就见李明秀和苏晴走了进来。 第六百七十二章 交情哪有银子香 “苏姑娘来了。” 李家二婶和大伯娘热情的招呼苏晴落座。 “明秀你也坐。” 俩人对李明秀就没有那么热情了。 “我陪明秀来看奶奶，顺便来家里坐坐。” 苏晴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不住的打量二婶身上的衣裳。 二婶被看的心里发毛，想问苏晴来家里有何目的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此时的她怕佟华琼真的恼了他们，要苏晴来给李明秀出头。 “苏姑娘，是我这衣裳有啥问题吗？”二婶战战兢兢的问道。 苏晴一摆手，笑着说道：“没有问题。你这衣裳的绣工了得，我一时被迷住了。敢问二婶你这身衣裳绣活出自谁的手？我这些日子在帮织坊招绣工，就想向你打听打听。” 李家二婶听了苏晴的话，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这衣裳是她自己缝制的。 竟然能入了苏晴的眼。 李家二婶激动的说道：“这衣裳是我自己缝的。” 苏晴笑了笑，不再接话。 其实那绣工看起来普通，苏晴故意如此说的，正是引二婶上钩。 李家二婶努力的将话题朝自己绣工上引，苏晴喝着茶就是不再说话。 李家二婶朝李明秀使眼色。 李明秀这次难得看懂了她的脸色，说道：“苏晴，咱们绣坊不是缺绣工吗？你看我二婶咋样？你刚才不是也说了，我二婶的衣裳绣的好，既然咱们缺绣工，不如把我二婶招了去。” 李家二婶一脸感动。 死丫头，知道替她说话了。 她心里盘算着，自己若是能进入绣坊，只怕她儿子都不用五十两银子都有姑娘愿意嫁。 谁不知道绣坊一个女工的月钱就可以养家啊。 只是那绣坊进出严格，她应征了三次都没有应上。 明秀这死丫头也不知道替她说说好话。 没想到今儿撞到苏晴了。 苏晴可是佟华琼身边的红人，但凡进绣坊的女工都要经受苏晴的检验。 苏晴淡淡一笑，说道：“我正月无事走访了好多村子替咱们绣坊招绣工，可是你也知道名额有限，如果招了二婶，我之前答应的人家该怎么安置？” 明秀噘嘴道：“没有张贴公告就不作数。” 苏晴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最终说了一句：“等明年再招绣工二婶再来应征吧。” 李家二婶一脸失望。 李家大伯母倒是露出笑容，都是妯娌，她连针都拿不动，她可不希望妯娌进绣坊赚月钱。 到时候二房一家子日子过的好了，她会难受。 李明秀和苏晴又坐了一会，俩人起身离开。 临出门时，苏晴内急去了一趟茅房。 趁着这个机会，李家二婶以给李明秀煮了鸡蛋为由悄悄将李明秀拉到灶房，开口就是让李明秀替她在苏晴面前再说说好话。 她儿子现在说了一门亲，人家要五十两银子。 她真不想给。 自己要是进了佟华琼的织坊，到时候自然会有不要彩礼的姑娘来倒贴。 李明秀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婶，不是我不替你说好话，而是这事很难办？我也想让你进绣坊赚钱啊，你以前总想攥着我的亲事，不就是想要我的彩礼。一起干活的大娘们说这也不怨你，都是穷闹的，说你要是有钱，还在乎我的三瓜两枣。所以我想你进了绣坊赚了钱，你也就不会老想着把我嫁给有钱老鳏夫了。” 李明秀大喇喇的说出李家二婶的算计，李家二婶脸色很难看。 李明秀浑然不觉，压低声音附着李家二婶的耳朵说道：“二婶，你知道苏晴为啥觉得你的绣活好却不要你吧？我实话给你说吧，现在苏晴是织坊仅次于桃花的存在，她管着人的招募，谁能进谁不能进都是她一句话的事。我就看到有人给她送银子，我听说谁想进来都要打点一番苏晴，一个缺至少二十两银子。你想干的绣工应征的人多，竞争大，据说进来要花八十两银子。” 李家二婶抽了一口气。 “这苏晴心可真够黑的。” 八十两银子，家底子赔上都不够啊。 她现在手里只有五十两，还是给儿子娶媳妇的费用。 李明秀继续说道：“二婶你想想看，你要是在苏晴这个位置，你会不会这样捞。” 李家二婶想说，那自然，只怕捞的比苏晴更狠。 李明秀说道：“就算为了让二叔二婶不惦记我的钱，我也想让二婶到绣坊一起干活。我倒是想帮二婶，你刚才也看到了，她不接我的话茬子。苏晴她和我有交情，但这交情哪有银子香？二婶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晴就算卖我面子，那也要五十两银子。上回我们绣坊的一位女工让她舅母进来当弹棉工，就给了三十两，更何况是绣娘这样抢手的活，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呢。那人家为啥要花银子进来，人家也不傻啊。进来时花的这些钱，以后能赚回来，在绣坊只要肯干，一年最起码能赚十五两以上，这还不包括一年四节的节礼和衣裳，谁不知道我们东家大方啊。 “不过织坊再好，这事情二婶你就别想了，反正你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钱。” 李家二婶拽着李明秀说道：“你说五十两真能买个绣娘的活？” 李明秀说道：“那不一定，有人都出八十呢。反正多少钱和二婶也没有关系。对了二婶，我听奶奶说二哥要定亲了，说的哪一家？” 李家二婶提起这事就想骂人，问家里要五十两彩礼，怎么不去抢。 “是我平阳县姨母那边的姑娘。”李家二婶不满的说道，“姑娘家都看脸，你二哥吃亏就吃亏在脸上，他要是脸长的像你们少东家谷大暑那样的，都不用出一分钱都要姑娘倒贴。” 平阳县的姑娘？ 东家提起何掌柜的原籍也是平阳县，难不成何掌柜的家人和二婶勾结了？ 否则怎么想起把她送给何掌柜当妾呢？ 李明秀想呸一声，忍着恶心说道：“说句实话，说看脸都是借口，还是穷闹的。你看那些有钱公子，哪怕长的像深山老妖腿脚不全照样有人嫁。二婶要是在我们织坊上工月月有固定的银子，来给二哥说亲的门槛都能被踩断。” 李家二婶忍不住点头。 确实是这样，别的不说，就说明秀这丫头从前人家都说她命硬克夫没有人上门提亲，自打她到了织坊当弹棉工能赚钱，时不时就有人上门提亲。 只是这丫头心气高，一个都瞧不上。 第六百七十三章 简单的招数 如果自己进了佟寡妇的织坊当绣娘，儿子何愁亲事。 不仅儿子的亲事有着落，凭借自己的一张巧嘴说不定能得到苏晴或者佟寡妇的青眼，到时候就连自家闺女都能弄到织坊里赚钱。 自家闺女既不擅长织布也不擅长绣花，但能说会道，说不定能到桃花跟前当个管事的。 到时候也和苏晴一样，靠着手里的权利使劲捞油水。 李家二婶越想越有种把五十两银子花在买绣娘岗位的冲动。 满打满算都比娶平阳县的媳妇划算。 李明秀仔细端详着二婶的表情，知道二婶已经被说动。 她又和二婶说了一会话加了几把火，听到院子里大伯娘和苏晴的说话声，这才要从灶房走出来。 二婶还想说什么，被李明秀打断。 “二婶，我走了，省得苏晴当面撞破我说她捞油水的事。”李明秀朝外头努了努嘴。 “明秀，五十两银子买一个绣娘，你让婶子好好想一想。”李家二婶眼瞅着自家妯娌缠住了苏晴说话，一把拉住李明秀。 李明秀朝外看了一眼，轻声道：“二婶，你这事还是和二叔好好商量商量，五十两银子买一个绣娘的活确实不贵，但对于你和二叔来说却贵，毕竟你们在地里干活一年才能赚多少钱？我的银子都跟着桃花和苏晴放利钱了，我要是手头有就借你了。” 这句话堵死了李二婶借钱的念头。 李家二婶眼睛一亮，在织坊赚的钱还能放利钱？这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死丫头赚那么多钱也不知道朝家里拿。 “我会好好和你二叔商议，你给苏晴说说等我七天时间。”李家二婶说道。 七天是平阳县那边媒婆传话的期限，七天后如果平阳县女方对这门亲事犹豫或者想继续加价码，她则会用这五十两银子买通苏晴进绣坊当绣娘。 李明秀拒绝道：“七天时间？二婶你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织坊的活多抢手？我顶多让苏晴宽限两天。二婶，你要是真的凑不够银子就别想这事了，毕竟五十两银子不是小事，都够给二哥娶两门亲了。” 李家二婶更来气了，凭啥她儿子要用别人两三倍的价格娶亲。 她都已经答应媒人五十两银子彩礼了，女方还拿乔！ “好，两天就两天。两天后我去清河湾找你。” 眼看李明秀的右腿迈出了灶房，李家二婶拽住了她，一咬牙做了决定。 李明秀来到院子里，悄悄朝苏晴使了个眼色，苏晴知道李家二婶上当了。 李家二婶为了给苏晴留下好印象，将儿子相亲时在镇上买的糕点拿了一盒子塞给苏晴。 苏晴嘴角抽抽，这不是桃花甜品的糕点吗？ “奶奶，您在家里好好养着，我回清河湾了。” 李明秀给祖母打着招呼。 祖母颠着小脚和俩儿媳妇一起将李明秀苏晴送出门。 李家大伯娘和二婶看着李明秀的背影各怀心思。 当二房找她商议将李明秀聘给何掌柜当妾时，大伯娘反对，她想让李明秀留在家里一辈子都不出嫁，李明秀赚的钱都是她孙子的。 反正她家是长房长孙，哪怕二房争也争不过。 二婶正是看透了大房的心思，觉得自家吃亏，才想把李明秀聘出去，到时候收一笔彩礼二房多少能跟着赚些。 事情只完成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的事情没有打听完。 李明秀和苏晴避开家里人，在村里转了一圈。 “大丫，我有话问你。” 李明秀拦住了大伯娘的孙女。 大丫手里牵着一个弟弟，背上背着一个弟弟，一脸怯生生的看向李明秀和苏晴。 “大丫，这几天咱们家里来过什么人没有？比如从平阳县来的人？”李明秀就问道。 大丫双唇紧闭。 苏晴打开李家二婶送的糕点，从里头拿出一块芙蓉糕递给大丫。 大丫的眼睛亮了，瞬间就被身边的弟弟给抢了去。 苏晴从盒子里又拿出两块，给大丫一块，给背上的弟弟一块。 大丫将背上的弟弟放下来，狼吞虎咽的吃完糕点，又朝苏晴伸手。 苏晴摇头说道：“说了再给。” 大丫眼巴巴的看着李明秀说道：“除了王媒婆，没有来什么人。” 李明秀皱眉，盯着大丫，大丫明显没有说谎。 李明秀还是比较信任大丫的，她时不时给大丫买朵绒花买根头绳，让大丫帮忙盯着大房二房有没有说她什么或者打她什么主意。 大丫每次完成的都很好。 苏晴换了一个问法，问道：“那你二奶奶最近有没有出门啊？” 大丫眼睛一亮说道：“有，我听我奶说二奶奶前几天去平阳县走亲戚，回来后就想把明秀姑姑给人做小妾。我奶骂了二奶奶，说二奶奶不安好心。” 苏晴...... 李家人说话可真不避着孩子啊。 平阳县，二奶奶的妹妹家，让李明秀做小妾，这不就和何掌柜对上了。 “明秀姑姑可不要给人当小妾，我奶奶说了，明秀姑的钱以后都是我的，不能便宜了外人。”大丫旁边略大的男孩盯着苏晴手里的糕点说道。 李明秀想给这便宜侄儿一巴掌。 脸真大，她的钱凭啥给他们。 苏晴皱了皱眉，听了大丫的话她还以为李明秀的大伯娘还有一点良心咧，这样看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她所谓的不安好心原来是李明秀当小妾她落不到好处。 怪不得李明秀对李家没有任何好感。 “明秀姑，你的钱都是我的。” 便宜侄儿伸手就要扯李明秀手上的镯子，反正爷爷奶奶和爹娘说了，明秀姑姑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那么明秀姑姑手上的镯子也是他的。 他拿自己的镯子去镇上换糖吃没毛病。 李明秀狠狠推了便宜侄儿一把，便宜侄儿一个不稳摔了个屁股蹲，咧开嘴就哭。 “我的东西你想都别想。” 李明秀拔下头上的簪子朝便宜侄儿做了个杀的手势，吓的便宜侄儿眼泪憋了回去。 “大丫你说的很好，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我问你，你只要说我就给你买糕。”李明秀从苏晴手里拿过两块糕递给大丫，说道，“不许给旁人吃。另外不要告诉家里人你给我说的这些，管好你弟弟的嘴。” 大丫接过糕，用力点了点头，很懂事的说道：“我不给家里人说。” 李明秀和苏晴得到想要的消息，满意的从村里离开。 回到清河湾佟家织坊，佟华琼和洪氏正等着俩人。 俩人将在李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佟华琼和洪氏。 洪氏乐的合不拢嘴 佟华琼心说这不就是她那个时代的低配版电诈，你以为很简单的招数，但总有蠢蛋上钩。 无他，纯粹是贪欲作祟。 第六百七十四章 庆幸自己来对了 “对了，东家，洪婶，我们打听到这几天明秀二婶去了平阳县姨母家，回来就想把明秀给何掌柜当妾。” 苏晴说起了第二件事。 佟华琼和洪氏对视。 平阳县，何超的老家。 佟华琼问李明秀：“你二婶的姨丈姓啥？” 李明秀摇头，她还真不清楚。 佟华琼对苏晴说道：“你去把秦大娘喊来，就说我有话问她。” 秦大娘站在刘月娥娘家门口和赵氏在说话，听到苏晴说佟华琼请她去织坊，麻溜的跟着去了。 哎呀妈，大暑娘可算是给她说话了。 “秦嫂子，我和洪妹妹有事想问你。你那堂妹的姨母在平阳县，你可知道她姨丈姓啥？” 秦大娘看到洪氏也在，颇为有点不自在，忍着尴尬说道：“姓张。” 佟华琼皱眉道道：“不姓何？” 洪氏问道：“你堂妹的姨母是在平阳县的何家庄吗？” 提到何家庄，秦大娘反应过来了，她一拍巴掌说道：“想起来了，我堂妹的姨母有个闺女嫁的男人就姓何。我为啥知道？因为这位张家表姐出阁前来过我叔家，那时候姑娘家打趣说起嫁人的事，就说她订了何家庄的。前几年我家庆友去平阳县送人家过寿订的糕点，回来晚了就住在何家庄的草垛子里，差点被张家表姐全家当贼给捉了。” “后来一扯关系，发现是拐着弯的亲戚，这才把我家庆友给放了。” 说起这事秦大娘就来气，好歹是亲戚一场，那张家表姐出阁前，她娘还送了一套被面。把她儿子当贼抓说清楚后，不仅没有道歉给碗水喝，反倒求庆友给她女婿在糕点铺子找个活干干。 “那这就对上了。”佟华琼说道。 秦大娘此时也意识到她堂姐为何要把李明秀给何掌柜当妾，只怕张家表姐嫁的男人是何掌柜本家。 这是听到何掌柜发达了，组团合伙欺负洪氏呢。 秦大娘一想到自己差点成了帮凶，未免后怕。 洪氏说道：“我有一事不明白，他们何家既然想要我和夫君的家产，开宗祠过继个儿子不比让夫君纳个小妾强？” 秦大娘说道：“过继儿子？那也得能生出儿子才行啊。我听庆友说张家表姐到了何家生了俩闺女，没有儿子。大女儿招婿上门生了一儿一女，好容易生的儿子可不能给出去。” “这张家表姐闺阁时就擅嫉妒，我说句难听的，现在都传你家男人要发达了，何家人多眼红，肯定有儿子多的想过继个儿子给你们。张家表姐家没有儿子，又不想让族里其他人得到好处，于是就想出了给何掌柜送个妾的恶毒心思。” “我那堂妹和表姐不愧是一个姥爷带出来的种，一样的自私一样的见不得人好，俩人一拍即合，在何家人找上门来时先塞个人进来。” 佟华琼听了这话觉得很合理。 有些人就是这样恶毒，损人不利己，先不管自己得没得到好处，反正这好处不能让旁人得了。 秦大娘看向洪氏道歉：“洪妹妹，那天是我糊涂油脂蒙了心，我不该给你说那话。” 洪氏摆了摆手，说道：“事情说开就好了。” 佟华琼说道：“只怕其他的何家人在为选哪个孩子当你们嗣子在打架呢？等着瞧吧，过些日子，那些何家人就该来了。” 李明秀的二婶和表姐估计就是趁着何家人在选嗣子的空档里，想抓住机会用李明秀做饵，断了何家人过继孩子的想法。 只不过秦大娘的路走不通，李明秀不配合，妯娌拖后腿。 不知道李明秀的二婶还会出什么主意。 ...... 李明秀的二婶想了一晚上，和男人商量了一夜，决定用这钱贿赂苏晴，买一个织坊绣娘的肥缺。 “......等你进了织坊，不仅月月拿工钱，还能趁机巴结上何掌柜的媳妇，到时候趁机把明秀丫头塞给何掌柜那岂不是近水楼台更容易些？”李家二叔兴奋的说道。 李明秀的二婶和男人想到了一块。 还等啥，第二天一早就去绣坊找苏晴。 第二天一早，她略微愧疚的将此事说给儿子听。 儿子比男人还积极，说娘亲就应该如此。 他实在不想和平阳县表姨母给介绍的何家姑娘定亲，他喜欢漂亮到像仙女的姑娘。 就那一身乡土气的姑娘，还要五十两银子做彩礼。 她也配？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拒绝这门亲事。 李明秀的二堂哥美滋滋的想，听说佟家织坊的谷桃花脾气差没男人要，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亲。娘亲进了佟家织坊后，寻个机会把他也弄进去，他就使劲的在谷桃花跟前晃，说不定能当佟寡妇的乘龙快婿。 谷桃花他在桃花甜品见过，白，高挑，笑起来弯弯的月牙眼睛，水蜜桃一样丰盈，是他喜欢的类型。 癞蛤蟆肖想天鹅的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儿子的支持愈发让李家二婶下了决心。 明秀那丫头有句话说对了，自家儿子之所以找不到媳妇，都是穷闹的。 只要家里有钱了，男人到了古来稀也能找到黄花大闺女。 匆匆吃完早饭，李家二婶在儿子的陪同下，揣着银子去了清河湾。 做贼一样来到佟家织坊。 赶巧了，今儿是织坊发放工钱的日子。 织坊的大门大开，佟华琼和谷桃花坐在一起监督发薪。苏晴捧着本子念名字，每念到一个人名，相应人走向前来，洪氏则将银钱双手递过去。 “......宋巧娘，月银十两。” 李家二婶看到桌子上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直了。 “谷小雪，月银八两。” 李家二婶看到谷小雪那么年轻的姑娘家一个月竟然能赚八两银子，心里酸意直翻涌。 宋巧娘和谷小雪是织坊中赚的最多的俩人。 李家二婶在心里盘算，一年下来，前期的五十两本钱也赚了回来。 李家二堂哥眼神则落在谷桃花身上，漂亮的给仙女一样。 佟华琼眼神扫到外头俩人影，面上不动声色。 心里猜到是李明秀的二婶来贿赂苏晴来了，正好也让她看看，苏晴在织坊的地位有多高，她不介意让李家二婶的银子快速掏出来再加一把火。 发完薪酬纺织工散去后，佟华琼对苏晴说道：“苏晴，绣娘们你招的怎样了，啥时候能上工？” 苏晴说道：“回东家，有俩人还在考察，这几天名单就能确定下来了。” 李家二婶听了这话，庆幸自己来对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 五十两银子拿到手 苏晴在织坊忙碌了好一会，佟华琼就派她回家拿账本子。 李家二婶在外头等了很久，看到苏晴出来松了一口气。 “苏晴姑娘。”李家二婶热情的迎了上去。 苏晴冷着脸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边说一边将李家二婶带到村子拐弯僻静处。 “苏晴姑娘，明秀给你说了吧，我想进织坊当绣娘，我的手艺你也看到了......” 苏晴打断李家二婶道：“能当绣娘的谁的手艺不好？这织坊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李家二婶掏出银子，讪笑着说道：“苏晴姑娘，这里是五十两银子，还请你行个方便。” 苏晴没有接银子，叹口气说道：“李家二婶，你这让我如何是好？昨儿她送银子，今儿你送银子，明儿还有人来送银子，整个正月就没有消停过，我收了你的银子让你进绣坊，那名单上的绣娘就得下来一个，这对人家不公平。” 话虽如此说，但语气明显软下来。 李家二婶扫一眼苏晴，心想你就装吧，看到她掏出银子态度都变了，那眼睛就没有从银子上下来过。 “好姑娘，谁不知道你在织坊说话管用，要什么样的人，要谁，你定下来谁敢驳你？不过一个绣娘名额罢了，你随便抬抬手就有了。”李家二婶笑眯眯的说道。 苏晴蹙眉，说道：“名额倒是还有两个没有定下来。不瞒你说，其中一个名额是给宋巧娘远房亲戚的，她绣活我不太满意，但她愿意掏六十两银子。你掏了五十两银子，但你绣活好，这就让我有点难办。” 李家二婶在心里骂了一句苏晴贪心不足，咬牙保证道：“这五十两银子你先拿去，等我进了绣坊赚了银子，还愁后续没有银子给你补上？” “苏晴姑娘，我娘说的对，进了织坊拿了工钱还不愁以后没有银子给你使？如果我能进织坊当个管事，我的月钱给你一半都行。” 苏晴想给李家二哥一个白眼，当管事，脸可真大。 “二婶你惯会说笑，行，既然你那么诚心，这银子我收下了。”苏晴笑着嗔道，顺手将银子抽走。 苏晴将银子揣在怀里。 “苏晴姑娘......” “苏晴，让你家去拿账本子，你咋在这里给人闲聊来了。” 李家二婶的话被打断。 苏晴转身看到佟华琼朝这边走来，扔下李家母子二人笑吟吟迎上去，然后趁着佟华琼没有留意转头给李家二婶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李家母子俩一个怀着对进织坊赚大钱一个怀着娶白富美的美好希望离开清河湾。 “东家，洪婶，五十两银子骗来了。”苏晴当着佟华琼和洪氏的面数银子。 不多不少一共五十两。 这次李家二房出大血了。 五十两银子有可能是庄稼人一辈子的积蓄。 佟华琼一点都不同情李家二婶。 苏晴将银子给了李明秀，李明秀抽出三成分给苏晴，剩下的揣在怀里对佟华琼说道：“东家，我请你和洪婶去丰乐楼吃顿好的。” 佟华琼和洪氏连连摆手。 佟华琼说道：“银子拿来了，接下来就去立女户。” 李明秀点了点头，说道：“这银子我拿的一点都不亏心，他们从小苛待我折磨我，让我给他们洗衣服做饭干农活，我来织坊前一天都没有闲着过。” 佟华琼说道：“所以这银子是你该得的。” 两天后，织坊公布了绣娘的人数。 和从前一样，贴在各村的村口大树上。 李明秀的二婶一大早就赶到村口看榜单，她自然是不识字的，而是让村里识字的人帮忙念。 十个人里却没有她的名字。 “李二婶，你大名叫啥？” 李家二婶说道：“牛三妹。” 识字的学童看了半天摇摇头说道：“没有牛三妹你的名字，只有一个田二妹。” 李家二婶慌了，不可能啊，她明明给了苏晴五十两银子，苏晴明明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怎么会没有她的名字呢。 她忽然想起，苏晴拿了银子从头到尾就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织坊录用的流程十里八乡都清楚，那是一定会写女工的名字的，不会写谁谁娘，谁谁媳妇，什么什么氏，没有名字的就会按照排行写一个。 比如李大丫，王二妮，田二妹。 李家二婶是牛家的姑娘，排行第三，家里人都喊她三妹，所以她就叫自己为牛三妹。 既然苏晴连名字都没有问她，自然不可能将她名字写在录用名单里。 李二婶撒丫子就朝清河湾跑。 却没有找到苏晴，更没有见到李明秀。 问织坊的人，大家伙都说不清楚她们去哪里了。 织坊休假是轮休，轮到李明秀休假，她爱去哪就去哪，织坊的人没有留意她的去向。 李二婶慌乱中想找佟华琼问情况，但她怕佟华琼知道她给了苏晴五十两银子，自己的差事会彻底黄。 只能在村口等着苏晴回来。 苏晴和李明秀去哪里了？ 自然被谷桃花带着去了县衙，拿了佟华琼的帖子找柳县令要立女户。 其实都不用佟华琼出面，李明秀声泪俱下陈述自幼父母双亡叔伯占用家产要把她卖给大户人家当小妾的悲惨境遇就让从小没爹受到族人欺压的柳县令感同身受。 半天的功夫，李明秀的女户就立了起来。 柳县令派了俩衙役跟着到李家，召集李明秀的祖母和叔伯等人，然后将族长和族里其他人一并叫来，当众宣布了李明秀从李家出来立了女户的事情。 李明秀的祖母眼含热泪，一脸苍白的看向孙女，她显然不赞同孙女立女户。 李明秀的叔伯跳了起来坚决反对李明秀立女户，谷桃花扬了扬手里的官府文案表示官府都备案了，难不成他们想去县衙过堂。 加上俩持刀的衙役镇守着，叔伯吓的不敢继续开口。 衙役又问族长，李明秀的父母留下的房屋是哪几间留下的五亩地在哪里，要重新丈量备案都要写在李明秀名下。 这次跳出来的是李明秀的大堂哥。 李明秀父母留的三间屋现住着大堂哥一家，五亩地也是大堂哥在种。 “我叔留下的屋和地都是老李家的，我是老李家的长房长子，自然归我。明秀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大堂哥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指着李明秀。 其他族人和围观的村里人点头，认为李明秀不该抢大堂哥的东西。 “哎呦。” 大堂哥哀嚎一声倒地蜷缩成一团，谷桃花和李明秀同时出手，一个一脚踢到他的小腹下方，一个掰折了他的手指头。 第六百七十六章 房子和地都拿回来 “不就仗着裤裆里的那二两肉，就以为所有人都围着你转，既然这二两肉是让你来争东西的，那不如阉了算了。还明秀凭啥和你争？要不送你去明秀父母那里问一问。多大的脸啊，把欺负孤女说的那么清新脱俗。” “你既然那么能，你咋不去进山当土匪看谁不爽就抢谁？你也就敢在这里给明秀横。” 谷桃花冲地上翻滚的李家大堂哥怒骂。 李家大伯母搂着儿子心肝肉的乱叫，大堂嫂对谷桃花和李明秀怒目而视，李家大伯气的嘴唇颤抖。 李家族长出来打圆场，说道：“明秀，立女户是大事。你一个姑娘家不知道世道艰难，没有李家给你撑腰，旁人看你孤单单一个人岂不是照死里欺负你。” 李明秀指着叔伯堂兄淡淡的说道：“族长，你这话说岔了，我爹娘死后，欺负我最狠的就是他们。我到了外头才发现，原来外头都是晴天，只有李家在下雨。” 族长是男人，自然替族里的男人说话。 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李明秀受到欺负时他装作不知道，她现在只是收回父母的房子和地，族长就迫不及待跳起来为大堂哥主持公道。 李明秀在李家所受到的苦难，离不开族长的纵容。 苏晴冷笑道：“既然族长那么爱撑腰，为何明秀被欺负时不出来撑腰，为何明秀的房子和地被占时你不出来撑腰，为何明秀要被他们卖给老鳏夫时你不出来撑腰。现在倒是想起来撑腰了？你是肾虚还是眼瞎？” 谷桃花说道：“既肾虚又眼瞎，所以族长还是别出来祸害人了。” 骂的太脏了。 李家族长被苏晴和谷桃花气的吹胡子瞪眼。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我们李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小心多管闲事撑死你们。”李家族长用拐杖点地。 谷桃花说道：“我是李明秀的东家，李明秀给我家签了做工的契约，她被李家欺负你说我该不该管着？” 李家族长哑火了。 原来是佟大脚的闺女，那也是个传说中至今没有男人敢要的烈货。 只怕整个李家捆一起都惹不起的存在。 族长阴测测的看向李明秀，他当初就该拦着不让李明秀去织坊做工。 李明秀被织坊录用弹棉工时，他很高兴，想的是能以此能和李家其他人分掉李明秀的工钱。 没想到佟寡妇十分阴毒，工钱只能本人才能领取。 至今他没有见到李明秀一分钱，问就是钱都暂时放在东家那里放利钱了。 只因为自己的善念，孤女李明秀在织坊依靠着佟华琼变成了狼崽子，开始反过来扑咬李家人了。 他李家丫头立女户，传出去实在太丢人。 族长自觉族里没有苛待李明秀，她闹成这样属于丧了良心。 李家族长的儿媳妇抄着手在一旁冷冷的说道：“明秀，你年纪小不知事，以为旁人替你出头，却不知道你着了旁人的道？旁人为何替你出头，还不是想拴着你一直弹棉花给人家赚钱？” “咱们才是一家人，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一个李字，有什么事咱们关起门来解决，又不是什么大事，咱们自家总不会害你。你抛下李家立女户你地底下的爹娘都不同意，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谁家说媳妇会找一个没有娘家人的孤女？听四婶的话，只有咱们李家人才真心替你着想。” 李明秀回敬四婶一个白眼，说道：“我弹棉花东家一分钱没少我。我从小累死累活给大伯和二叔家干活，他们可曾给过我一分钱？别说钱了，饭都没吃饱几顿。别说我长这么大是喝西北风长大的，我长这么大是靠自己种地养活的自己。” “四婶口口声声说我爹娘不会同意我立女户，四婶怎么知道的？毕竟口说无凭，要不四婶你去地底下帮我问问爹娘同意不同意？顺便再帮我问问爹娘，我家的房和地都被大伯抢去给了堂哥，他们会怎么想？你现在就去，我就在这里等着。” 李家四婶：“......” 这是咒她死？ 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丫头说话那么扎人心。 李明秀脸色忽然一变，厉声道：“四婶，你既然说这是李家的家事，你明明姓吴，你也没资格管我们李家的事。别一个个的把自己当喇叭，谁都想出来叭叭几句。” 李家四婶瞠目结舌。 李明秀环视一群李家人，眼神毫无惧意。 “这房子和地该我的一点都不能少。” “既然大堂哥不愿意还，那我就自己拿回来。” 李明秀挽起袖子从院子角落里操起一把锄头将锁给砸了，谷桃花和苏晴进屋一起帮着将大堂哥一家的东西全部扔出去。 俩衙役挎着刀守在门口，李家众人谁也不敢靠近。 大堂嫂眼看房子没了，不甘心，痛哭着闯进屋里骂李明秀命硬克死了父母，还要克李家其他人。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克你的。” 李明秀说完，抓着大堂嫂左右开弓扇了一顿，然后拎小鸡仔一样将大堂嫂扔了出去。 她不发威，是不是李家人都忘了她力气大。 自从到了织坊跟着佟华琼混，吃的好睡的好加上整天弹棉花更是臂力惊人，大堂嫂躺在院子里疼的喊不出来。 很快清理好了屋子。 扔不出的，李明秀就砸，听着里头的噼里啪啦声，李家众人心惊肉跳。 既然立女户，这屋子李明秀也不会回来住，如果大堂哥想住她也不介意，用银子买就行。 收完了屋子，开始收地。 叫了村长来到地头，将五亩地丈量出来。 大堂哥依旧不死心不愿意交地契，李明秀看着大堂哥的俩儿子阴森森的说：“你小心你俩小崽子。” 吓的大堂哥麻溜的将地契交到了李明秀手里。 疯子，都是疯子，谁知道这个疯子能干出啥事。 闹了半天，总算将房子和地都收了回来。 “二叔，我娘当年的一套头面被你拿去了，你要么还回来，要么给我一百两银子。” 李家二叔忽然被李明秀当众点，吓的一哆嗦。 本以为当年李明秀年纪小不记得这事，没想到她没有忘记，像索命鬼一样向他讨要。 李家二叔说道：“什么头面？你别胡乱攀咬。” 李明秀冲衙役说道：“我控告我二叔偷我娘留下的头面。” 衙役就要上来抓人。 李家二叔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套头面在屋里，被李家二婶收在箱子里，她总说以后用这套头面拿捏儿媳妇，让儿媳妇能看到但拿不到，有头面吊着儿媳妇会任由她磋磨。 “二叔，我在最后一次问你，是你拿出来，还是赔我一百两银子。” 第六百七十七章 无法自证 李家二叔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屋里开了锁，将头面拿了出来。 肉疼，肉疼死了。 李明秀接过头面，用手仔细摩搓簪子上的花，心里有哭的冲动。 这是她娘留给她最后的念想。 六岁的时候被二叔二婶发现，硬给夺了去。 从李明秀向李家二叔要头面时，大伯母就死死盯着李家二叔。 这套头面她惦记了很久，一直以为被李明秀藏了起来，没想到被老二家忽悠了过去。 老二口子也是一对蠢货，不知道将头面当掉或者卖掉，给个地雷一样藏在屋里。 活该，他们大房得不到的东西，二房休想得到。 李明秀立了女户，拿到该拿到的东西，就没有在李家庄过多停留。 临走之前她问祖母：“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生活。” 祖母想了半晌摇头道：“李家是我的家。” 李明秀明白了，祖母舍不得她的儿孙们。 看着祖母躲闪的眼神，李明秀不禁想，大伯和二叔他们对她做出的事情祖母一直都知道的，在他们苛待她的时候，祖母也总是维护她疼爱她，在他们要把她卖给老鳏夫时祖母站出来拦着。 但是她的房子和地被占，她娘留给她的头面被抢，祖母并没有站出来给她主持公道。 也许在祖母心里，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计较。 也许在祖母心里，她是姑娘家，迟早是别人家的人，爹娘留下的东西都是李家人的，和她没有关系。 祖母疼爱她，但在核心利益上选择了她的子孙。 这一点还是她因为祖母犹豫要不要立女户时东家指出来的，想到此，李明秀有点难受。 不过她很快就不难受了，她给祖母磕了三个头，算是成全了一场祖孙之情。 从此她的李和李家庄的李家就不再是一个李了。 磕完头后，李明秀头也不回的跟着谷桃花和苏晴离开了李家庄。 李家二叔一直到仨人的身影完全看不见，忽然反应过来，他家婆娘给了苏晴五十两银子买绣娘的肥缺。 以苏晴今日向着李明秀的表现，只怕这事要黄。 李家二叔可惜到牙疼，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圈套，还以为肥缺没了，银子自然会还回来。 虽然绣坊进不去，银子总归是自家的。 距离清河湾越近，李明秀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高兴，从此天高地阔，她和李家再也没有瓜葛了。 李家二婶一直守在清河湾村口，她还不知道李家已经翻了天。 三人来到村口，李家二婶一眼就发现了苏晴。 她上前扯住苏晴说道：“苏姑娘，那绣娘招录名单是不是写错了？怎么没有我牛三妹的名字？” 苏晴拂开李家二婶的手说道：“牛三妹是谁？竟然也敢质疑织坊的招录名单？” 李家二婶赔笑道：“牛三妹是我啊。” 苏晴看向李家二婶忽然笑了，说道：“开什么玩笑，你又没有参加绣娘招募考试，那上头自然没有你的名字。” “不是，苏姑娘，咱们不是说好的。” 李家二婶急了，拦住了苏晴。 她还寻思难不成是谷桃花在跟前，苏晴为了避嫌不好搭腔，强笑着说道：“苏晴姑娘，咱们借一步说话。” 苏晴冷冷的说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你托明秀给我说情要进织坊当绣娘这事。你也不想想，咱们绣坊那进来都要凭借真本事，可不会凭借谁和谁的交情。” “再说了，你和明秀哪里来的交情？” 李家二婶呆了。 她没想到苏晴变脸变的那么快，少东家谷桃花在跟前，她竟然敢这样说，就不怕她收银子的事被捅出去。 既然苏晴如此绝情，也别怪她还一报。 李家二婶恶狠狠的说道：“你收了我五十两银子，你把收的我五十两银子还给我。” 苏晴皱眉：“什么五十两银子？” 李家二婶气的脑门子发懵手脚发抖，这是想吞了她的银子。 “桃花，苏晴弄虚作假，以五十两银子卖我一个绣娘的缺。你要好好查查她，她不知道靠织坊的其他肥缺捞了多少油水。” “苏晴必须还我银子，否则我会把织坊收银子才能进去干活的事传的到处都是。” 李家二婶看向谷桃花，带有威胁。 谷桃花一点都不见生气，笑吟吟的问李家二婶：“你说苏晴收你五十两银子，谁作证？” 李家二婶卡壳了，既然贿赂那肯定私下啊，怎么能让人看到。 “两天前我和我儿子一起来给她送的钱。”李家二婶说道。 谷桃花说道：“你儿子算哪门子证人，他肯定向着你说话。你所说的织坊收银子才能进来干活，这是你臆想的，你要不去打听打听织坊的织工哪个不是靠真本事进来的？靠塞银子进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去说，你看谁信。小心我告你污蔑。” 李家二婶手脚冰冷，她没想到她都当面戳穿苏晴了，谷桃花却不信。 这时候村口聚集不少吃瓜群众。 谷桃花大声说道：“大家评评理，这位婶子说我家织坊这次录用的绣娘都是走后门塞银子进来的，还说但凡进我家织坊的人都是如此操作的。各位大娘婶子，你们中有人或者你们家里人在我家织坊上工，你们说说有没有这回事？” 人群瞬间沸腾了。 污蔑织坊就是污蔑他们。 谁不知道进织坊靠的是真本事。 “这位婶子，别空口白牙的污蔑人，我家小姑子进织坊那可是靠的真本事考了三轮进去的。” “你自个没本事考，就别污蔑旁人。污蔑旁人对你有啥好处？” “要是交银子就能进去，谷家的小姑子红莲咋求爷爷告奶奶都不给进？” “这位大姐，难不成你自己是个贪的，做事情都要收银子，所以才把织坊想象成交银子才能进。”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 李家二婶有嘴说不清，她想说确实给了苏晴五十两银子。 可是苏晴不承认，她的证人是她儿子，这就是个她无法自证的死局。 李明秀说道：“我看二婶眼红我在织坊赚钱，你自己没有本事考进来，就想用这法子污蔑织坊。那天在家里你求着苏晴想进织坊，苏晴拒绝了你，你怀恨在心，就污蔑苏晴收你银子。” “还五十两银子，你可真会编。把你全家捆一起卖了有没有五十两？” 李家二婶气的嘴唇颤抖。 那可是她的五十两银子啊，这明摆着被苏晴密下了。 苏晴小白花一样站在谷桃花身边，李家二婶恨不得将苏晴的伪装全部扯下。 第六百七十八章 是来认亲的还是来抢家产的 李家二婶稳了稳心神。 这仨人明显不吃硬的，于是她试着来软的，开始哀求苏晴。 “好姑娘，我求求你把银子还给我吧，五十两银子是我们庄稼人一辈子的积蓄。这银子是给我儿子娶媳妇用的，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也不要绣娘的缺，你把银子还给我就行。” 无论李家二婶如何说，苏晴都是没有见到银子，这一切都是李家二婶的污蔑。 甚至扬言身正不怕影子斜，让李家二婶去告官。 李家二婶陷入绝望。 告苏晴贪了她的银子，得需要证人啊。 就算她不懂法，也知道亲儿子不能当证人，搞不好会被判个母子俩勾结污蔑苏晴被在公堂上打板子。 李家二婶绝望之际，李明秀将手里的盒子朝李家二婶一亮，附着她耳朵说道：“忘了给二婶说，你当年抢走的头面我拿回来了。还有，我立女户了，以后你收起把我卖给人当小妾的主意。坏事干多了，比丢掉五十两银子更狠的报应等着你。” 李家二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李明秀手里的头面。 那是她的东西。 竟然被李明秀这个贱人拿走了。 李家二婶再蠢的人都明白过来，什么织坊绣娘的肥缺，什么塞给苏晴五十两银子就能当绣娘......这一切都是李明秀和苏晴的算计。 好啊，她们合伙算计她。 “贱人，还我头面！” “还我银子！” 李家二婶嘶吼着扑向李明秀，李明秀狠狠踹在李家二婶的腿弯上。 “哎呦。” 李家二婶吃痛，跌坐在地。 李明秀这一脚下了死力气，李家二婶半天没有起身，绝望的伏在地上痛哭。 哭李明秀和苏晴骗她，哭她的银子...... 三人回到织坊，佟华琼得知李明秀女户立成，且从李家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心里替李明秀感到高兴。 李明秀打算天暖和时去镇上买一个小宅院，她的银子还不够，还要再干两年。 反正织坊她能住。 冬天睡在棉花堆里，暖和又安逸；夏天睡在抱厦里，凉快又舒爽。 要不是佟华琼给她说女孩子要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她真不想买宅子。 李明秀立女户在织坊掀起风浪，谷小雪十分羡慕。 她也想立女户，想脱离谷家。 不过她只能想想而已。 李明秀父母俱亡，族里欺负孤女，她可以立。 而她父母祖父母长兄长嫂俱在，她就不能立。 ...... 快出正月时。 佟华琼和洪氏“盼着”的平阳县何家终于来人了。 一群人有男女，阵仗挺大。 提前打听到何掌柜的家门，一群人直奔而来。 洪氏得到消息，特意让佟华琼陪着在家里等。 赵氏和秦大娘得到消息也赶过来助威。 乌泱泱的人涌进来，其中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踏进门就哭着喊“超儿媳妇”，看到洪氏和佟华琼俩人哭声被硬生生的打断，因为她不清楚这俩妇人到底谁是何超的媳妇。 她只听说何超的媳妇十分貌美，俩人站在右边打扮的更美些。 于是朝佟华琼伸出手，那句“超儿媳妇”还没有喊出口，佟华琼一撇身子，说道：“认错人了。” 银发老妇人一点不带尴尬的，扭头拉住洪氏的手心肝肉的叫。 洪氏：“......” 佟华琼的嘴角直抽抽。 这也是个脸皮厚的。 老妇人拉着洪氏哭了一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何掌柜命丧边境了。 赵氏和秦大娘对视一眼，这一群人来者不善哪。 俩人打起精神劝解了一番，将银发老妇人从洪氏身上架开，一群人乌泱泱进了屋里。 何超的族人在何家庄靠种地为生，都是在泥里刨生活，日子并不宽裕。因此看到何超的大宅子心照不宣的互相使个眼神，到屋里眼珠子滴溜溜的四处打量。 这一趟他们来对了。 “你们都咋称呼啊？”佟华琼替洪氏问道。 银发老妇人没有回答，心里涌起不舒服，看向佟华琼问道：“你是谁？” 不是说何超的媳妇是孤女，怎么还有姐妹？ 佟华琼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是何掌柜的东家。” 银发老妇人心里定了，东家又不是官家，管不了他们何家的家事。 “我是何掌柜东家的亲家母。” “我是何掌柜东家亲家母的邻居。” 赵氏和秦大娘见银发妇人朝俩人身上扫，心里一边骂老虔婆一边主动亮明身份。 秦大娘看到了几个妇人中有李家二婶的表姐，既然那张家表姐装作不认识她，她也没必要上赶着打招呼。 银发妇人的眼神从俩人身上掠过，又回到洪氏身上，眼圈一红。 佟华琼心想，这演技有点太过了吧。 “超儿媳妇，我是你二伯娘，这是你大伯。” 佟华琼皱眉：“哦，看着挺有夫妻相，原来是大伯哥和弟妹的关系。” 银发老妇人和拄拐老头双双尬住了。 银发妇人见洪氏既没有让茶，也没有主动让座，心里来了气，但想到接下来的打算，忍住情绪指了指一旁的银发拄拐老者，被点到的老者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浑身散发出冷然的气息。 “这是你三伯娘，这是二伯......三叔，三婶......大堂兄，二堂兄，五堂弟......大嫂子，二嫂子，五弟妹”银发妇人一一指着众人做介绍。 洪氏笑吟吟的不打招呼不点头。 银发妇人顿了顿，将站在身后的十五六岁的少年朝洪氏跟前一推，说道：“这是我三孙子。” “柱子，来，磕头。” 佟华琼和洪氏对视，俩人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为何磕头？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想把这孩子过继给何超和洪氏当嗣子。 叫柱子的男孩扑通一声跪倒在洪氏身边，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这孩子从进来时，佟华琼就观察他。 方才他打量房间时，眼里带着贪婪，看来早都把何掌柜和洪氏的财产当成自己的了。 何家耀祖是这样的！ 佟华琼不咸不淡的说道：“不年不节的，磕什么头。” 柱子愣了愣，看向佟华琼的眼神充满愤恨，赶紧低下头掩去。 洪氏皱紧眉头，看向银发妇人，一脸不解的问道：“我家老何家里都死绝了，哪里有什么亲戚？我请问，你们这二伯娘大伯叔婶的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话一出，满座皆无声。 何家人再没想到都寻到何超家里了，洪氏竟然不认这门亲。 何家大伯的拐杖在地上杵的笃笃响，怒道：“何超有出息了是吧？连老家的亲戚都不认了。” 洪氏掩去脸上的不屑。 何超当孤儿时，他们何曾当何超是亲戚。 说是亲戚，其实都是堂的，顶多算是没有出五服，哪里算是什么正经叔伯。 一群陌生人就来想拿捏她。 简直做青天白日梦。 这到底是来认亲的还是来抢家产的？ 傻子都能看出来。 第六百七十九章 没有这门亲戚 “何超作为何家的不肖子孙，离开何家庄将近三十年都不回去看一眼。要不是那抵报上的消息，我们还以为何超死在了外头，这么多年白让我们担心了。” “他七岁时父母在南边遇难，是何家的百家饭将他养大。本以为他是个有良心的，谁知道他离开何家庄就彻底断了消息。等他回来，我一定替他爹娘教训他这个不肖子孙。” 西边并不只是边境上有大军，一路往西去，其中六座城池都有驻军。 “夜鸢，不要！”苏妩看见夜鸢眼中徒然而涨的杀气，她惊呼一声。 那张纸上的字迹与她手中的这些并不一样，看起来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但这些人的表情，分明不是来抓现行，倒有点像也想借用他们发现的捷径的意思。 阿修来这里没几天之后，壮壮似乎就挺喜欢阿修的，楚宁说，壮壮是个闷骚的狗男 这般想道，楚寻纾干脆也脱下喜服，上床拥过梵锦便沉沉睡了去。 她对自己没有信心，但她觉得，以鲲鹏在宋金蒙时代的表现，上个蜀山榜，应该不难。说不定还能冲上榜单前列。 与此同时，鹰眼从赤犬身后高高跃起，而后双手握刀向下狠狠插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响彻天宇的钟声响起，仿佛是从幽幽万古当中传来一样，无形的音波在天宇当中飘荡开来，一道伟岸的身影，衡阔天宇而来。 紧跟着，从黑云当中，闪烁起一道风刃，呼哧飞向青牛，四周山石，被这风刃刮过，山石纷纷掉落。 墨修尘眸光扫过他扔在一旁的外套，他身子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左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刚吸了没几口。 “散场散场，今晚不拍了，器械留在这里等会收拾，大家先去吃点东西吧。”张劲挥了挥手开始清场，尽量留给两人足够的时间平复情绪，毕竟目前只有刘佳玲最擅长安慰人。 狗屁不是。我们木鹿学院选拔堂选拔学子从来都是公开公正透明的，在这里绝没有后门可开。 傅千夏将儿子裹成了一个球，吩咐人再去看了一下要添妆的东西，便换衣服准备去郡主府。 张劲了解了一下情况，在获悉胡慧钟的戏份刚开始拍后，立刻做出让周海妹接档的决定，同时叮嘱剧组给胡慧钟结算时照足片约给，毕竟人家是为了拍戏才受伤的，不能让人家寒心。 秦陌寒神色亦沉了下来，道：“若是有时间，我让秦关来一趟，正好有些事情交代一下。 天未亮，张劲起床换上一身运动装出门，在电梯里碰到同样要晨跑的翁红。 “请输入开启密码。”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托盘上响起了一丝情绪不带的机械声音。 下午我闲的没事干就在家里玩了半天的游戏，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刚刚关了电脑准备出去吃饭呢，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王冰的。 独孤夜殇颤抖着手试探的放在景汐钥的鼻翼下，感受到景汐钥虚弱的气息，心里压抑的石头终于消散了些许。 “你别不说话呀，我可是说真的。”看着他气黑的一张脸，路雨惜憋笑憋得超级难受。 沐医生年龄轻轻就已经坐上这么高的职位，这必定会引来别人的妒忌，虽然不是他们国家的人，但是他这样完全的抢了他们的光芒，依然会让人不服。 贺武再次领命，只是心中却泛起了嘀咕，听陛下这么说，难道说贵妃娘娘去了上官家以后，那里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吗 第六百八十章 接下来剧情怎么走 “这是”我抬头看，这雕像很高大，几乎有旁边的大立柱的一半高了。 这是一种视觉上的错位，明明是我们砸向水面，可感觉却是水面扑向了我们。 众人下意识地望向回音谷，回音谷内空空如也，没有看到夜辰的身影，众人对于剑无双的言语更信任了几分。 大长老怒吼一声，不顾自己的极限，圣力再催！恐怖沙尘的威力再次上涨，轰然中，无数利刃被击飞，金赫的身形完全被掩埋，风暴消散后，只余留一堆沙尘。 唐韵喃喃地说着，要知道就在刚才那尊方印底下近乎千米的长宽都被覆盖着，巨大的波浪向四周席卷，整个游船都被高高地抛起，要不是叶天及时出手，此时恐怕早就要人死船毁了。 凤翎不由得怀疑到，可是当他接住麟轩德的一瞬间，探查了一下他体内的伤势，她就彻底否定了麟轩德做戏的想法。 血刀青年朝秦涯哈哈一笑，随即带着众海盗往流波岛中心奔去，想来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宴席佳肴。 此前，哪怕在山林之中一路狂奔，杨任都一直没有开启手眼，因为天上的月亮相当明亮，而他的肉眼也异常锐利，无须手眼就可以在夜间看清几十米之外的东西，所以对于煞气能省就省，要把煞气留到最需要的时候用。 “妈的，给我安静点。”看到赵雅芙挣扎，一旁的大汉立马火大了起来，直接一巴掌抽在了赵雅芙的脸上。 因为这静风城当中的种族，实力普遍都不高，他想要对付也并不是难事。 可是来到此地的化神修士，此刻心思早就放在了真魔身上，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来寻找宝物。 所有人一开始就生怕会出现这种事情，就一直在设防，可千防万防，也没有防住酒店的一些无知员工泄了密。 “这衣服是我选的，我怕这里的衣服不合适你穿。”阿哲清了清嗓子，说话时一定盯着晴看。 “那几个流氓呢”晕倒前还记得厉仲桀掐着他的脖子呢，可别真把脖子扭断了才好。 本以为一进去，就会看到战胜痛苦或者生无可恋的样子，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战胜的神色很冷静，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少年的身体就像是会让人上瘾的罂粟，一旦触碰就会沉沦到无法自拔。 卓明拿着铜钱剑将腐肉挑开，一阵难闻的气味直接冲进了鼻子里。 他已经从莫筠那里听说了，战胜是为了救他，才冒着生命危险接受改造的。 看见奶奶对男人这样熟络，我便知道是熟人了，不敢耽搁，赶紧去厨房端水。 沈诚进入到浴室中，一下子就看到了阮清纱脱在一旁的衣服，里面还有她的内衣。 可此人每次前来似乎都只是找她套招，修为越高，她这样的感觉越明显。 当初他就是看他仗着自己的手艺在酒楼作威作福才特地提了刘墩让他带着做学徒。 最后双方在楼兰爆发决战，尔绵柯思战死，十万骑兵最后只剩下不到万人逃窜回国，被唐家军斩杀三万人，活埋五万多人。 可他心里清楚，想用九阴真气替代体内原有的真气环绕任督二脉，还要形成真气环流，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她就是这种三拳头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沉闷性子，不爱说话不爱表达自己也不会提要求。 几乎是在对手剑芒划过来的同时，牧凡连连后退，数颗手雷轰向了剑无情。 爸爸现在在监狱里，那房子就是他们的，她有工资，弟弟也大了，他们三个可以照顾自己。 一上午，江晚吟形影不离陈歌，他去哪里，辅导员都恰好要去哪里，到最后，陈歌看她实在找不到理由。 李世民骑着骏马，身边跟着一名皮肤黝黑的猛将，其后是两个骑兵扈从。 “哼！”唐啸嵩直接无视了沧月烟的挑拨，率着定海门弟子向着前方那个行去。 怡雪微微俯下身子“国王陛下，怡雪知错，甘愿受罚。”话音刚落，光芒便消失了。 “镇元大仙，还有多长时间，这屏障才会消失”覃伟眼睛紧紧盯着南方，向镇元子问道。 “够了，这是紧急高层会议，不是菜市场，市场部说说你们的看法。”丁博远怒拍桌。 伤口处已经不再流血了，却因为墨绿色液体的腐蚀显得更加恐怖。 人类作为万物中最具智慧的种族，它的意思与存在是重大的，不管是活着或者是死亡，都希望能够得到安宁。 不过雷辰不打算用提升修为的丹药，是药三分毒，而且靠丹药提升的修为不扎实，长期依赖丹药提升修为无异于自毁长城。 “可恶！气死我了！”脾气暴躁的还是那个胸大的，但是珩少已经潇洒地离开了。 崔慧敏向蓝蓝投去一副你能解决的目光，蓝蓝直接无视对方的眼神，直径向那幅画走去。 坐下的那一刻起，陈双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不开心地事，又气又悲痛，她的心情跃然纸上。 此时，叶恨之周身密布空间丝线凝聚的空间茧，仿佛一枚神虫茧一般。 之后功法、武技频出，偶尔再出基本炼神法，让拍卖现场热闹非凡。 没想到一开场就是数万两的生意，拍卖会前散播出去的宣传册中可没有记载这些。等黄仕荣介绍完毕，场下稍微沉寂，但有些人显然早已提前得到消息。 在一个万倍不公平于前世的仙武世界里，高考是唯一显得还算有一点点公平的机会。 第六百八十一章 有情况啊 从小在村里长大，知道家里没有儿子，那会被人瞧不起且会被欺负的。 想必何超和洪氏也是如此。 就算有钱，那也是被人看不起的。 从小祖母就告诉他，越是有出息的男人越想要儿子，何超如今立功有赏，肯定更想要个儿子。 他怀揣着继承现成家产的希望，以为自己的过继会很顺利。 眼前发生的 连想的目的非常明确，他要离开太阳系，去寻找白衣男子口中的“天庭”，同时也要锤炼自己的‘肉’身，寻找白衣男子口中基因解码的方法。 他的手指在她的全身游移，流连忘返，一次又一次的轻抚，让她那绷紧了身子忍不住的颤抖。身体与心都在煎熬，与他的抗战才刚开始，她每次都差一点想要放弃。 商慕炎的面色越发没有血色，似乎身体真的已经透支到了极致，但是，听到她的话语，他还是缓缓睁开了眼，清冷的眸光静静扬落在她的脸上。 “哈哈哈……老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为难你，速速离去，不然的话可别怪我夸氏一族不讲情面。”夸义大喝。 就在连想的狼吻即将碰到萧箫红唇时，萧箫的下巴突然挣脱连想的手，脑袋向后仰了半头，并用手抵住了连想的狼吻。 正是炎炎夏日，所幸越往北走，气温也没有那么高，还仿似春日的感觉。 自萧过死后，叶天回到了南域天府，就下令将所有的幽雪圣地的人放了，而在白云飞的带领下，幽雪圣地在南域和东域的交界处重新将幽雪圣地建立起来。 李兵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因为在赵洁的眼睛前面有一双鬼手正挡着赵洁的眼睛，气的李兵大喊一声几步就走了过去。因为下楼比较急就急忙穿了一件衣服就下来了。 翻滚，咆哮的海浪之上，突然有着一道巨大的紫色光柱席卷而来，强大的气息使得这里翻滚的海浪全部都平息了下来。 颜倾城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美目狠狠的瞪着连想，然后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爆发。 就这样一道话语，便让那黑袍人惊疑不定的收回了手指，不过他并未离去，而是惊异的看着那一辆玉撵，他心中还是有点不信的，一位高高在上的‘封号帝尊’，怎会去帮一个不入流势力 长须考官眼睛微微眯起，与几位考官眼神交流一番，都知道如果这样下去，青渊肯定能轻松通过此关。 “你们有坐传送阵的钱么来这边还是我掏的腰包，虽然不会让你们还就是了。”翰宇突然问道。虽然看王若晨说的似乎很随便，可之前明明就说过没钱了，实在有些不太理解。 楚紫玲笑而不语，如果她的凌天想，将地球掌控在手中，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时间早上八点五十，陈氏集团办公大楼十九层会议室，陆陆续续前来开会的集团中高层，这些人面孔都极生，胸口挂的入场牌姓名，大多都并非姓陈。 她就碧云和彩云两个弟子。现在碧云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箭矢给射杀了，她岂能不惊，岂能不怒 但再怎么关系平平，那也是同出一族，现在还常一同祭祖，真要有事一个都躲不开。 哪能这么玩人家更何况还是在这么严肃的时刻，你大爷的，难道没看到已经死人了吗还敢这么作死，这么挑拨对方 第六百八十二章 大瓜吃起来格外带劲 沐浴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之中，白玥脸色惨白一片，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但却一句话还没说出口。 顾盼脸色一喜，正要出去却被翠烟拉了回来，后者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狂风之力的位移虽然没有闪现远，但也是有一段位移距离的，更别说位移的同时还会造成不少的伤害。 走到病床另一边，顾盼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话语之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科尔没再理会林飞，也没安排人专门训练他，因为没有必要了，在他眼里林飞已经是个死人，他不相信这个黄皮肤的东方人能撑得住三天。 本来王萌叫他来，他就觉得怪怪的，要不是王萌说的好像见最后一面一样，苏阳是不准备来的。 九霄神道大阵，乃叶沐卿传授给他们，他们虽已初步参悟，但实际上还没能完全领悟九霄神道大阵的玄妙，但哪怕他们只领悟了一些皮毛，施展出来的九霄神道大阵，威力也远远超过寻常的天主境。 刘艳这才压抑着怒火没有发作，只是一脸怨毒的瞪着林飞，包括旁边捂着嘴娇笑的王曼如。 随后带着峡谷先锋持续推进，让峡谷先锋一路撞掉了中路防御塔。 那句话让棠渔懵了，愣了半晌后才后知后觉他就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也就十分钟的样子，医院来了几个陌生人，看似普通，目光却在四处张望。 这里必定有一个蛇窝，而且不是一般的蛇窝，因为李逍遥突然发现那阴气一直在连绵不断地朝这里过来，显然是有东西吸引着墓地里的阴气，或者是说在使用那股阴气。 “你们都是唐天的朋友，就是我马菲菲的朋友，不用这么见外的！”马菲菲一脸微笑着说道。 “不去！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唐天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开口回绝道。 武安国心下疑虑，不知是不是应该转身离去，想到自己的妹子或许还活着，登时心思坚定，不再搭理许卓，迈步向雅间走去。 强忍着流泪的冲动，李若曦跟马飞腾打了个招呼，便头也不回的匆匆跑了出去。 离去时，白水教主和其弟子依然是如清风飘逸，在议会早已准备好的接待人员带领下离去。 另外这边，江辰想破脑袋也肯定想不到，柳梦嫣等人居然好端端的就在江北市。而且这日子似乎还过得挺不错的。 萧翎在离她一步的地方站定，站得如此近，便是把她那面容瞧得仔仔细细。 “卧槽尼玛！你特么才是胎盘，你们全家都是胎盘！”卫无机感觉自己都要被这个唐天气炸了！疯狂的大骂道。 凯伦冷笑一下，说道：“洛辰熙果然够狠够阴险，他这次的阴招出得太突然，太准确，表哥就这样输掉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她的表情有点忿忿不平。 李逍逸暗骂一声，如果能在此解决它那也是除了个心头大患，这家伙可是夜魇的三号选手，而李逍逸也清楚那光芒就是主神的传送光柱，看来这家伙和主神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绝没有此等优待。 那混子当时就感觉裤裆湿了，连滚带爬的背着黑老五就跑出了歌舞厅。 走在石板步道上，听着水声，看着步道两边的花卉，凌霄感觉他心中的烦恼都少了许多。 一声巨响传来，让人没料到的是，箭矢居然被魔煞稳稳的抓在手中，强大的震力吹拂着她的秀发，不过只是一会就已停止，也不知她用什么办法将力道卸去，把玩了一阵后，脸上意外的‘露’出温柔的笑容。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何连成的家事我的家事他一下子摆出两个条件来到底想说什么 数分钟后，飞机打着旋儿“华丽”的坠在一片湖泊里，如果没这片湖水，他们怕真的是要华丽了，接着三个身影慢慢的从水里游到岸上，喘息一会后，指挥官又戴上眼镜对二人微笑起来。。 “孔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相逢便是缘！奴家叫千一，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叫潜龙。”阴柔男子的话语里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马克贝因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知道，到底这个史雷德是怎么把信鸽放在自己的胸口的。难道是变魔术么 “这位施主，为何伤我天伦寺白殿师兄”真妙步出甬道，抓住武师的肩膀，轻轻一抖。 可是，还没来得就及舒服出声，甘泉又化成烈火，烧得他浑身都似要喷出火来。 不过，既然把妖姬放给对面，那自然也是有考量的，h2k的教练想得就是拿丽桑卓去打。 春日的清晨，天朗气清，微风和煦，唐风在举着水壶的时候突然记起自己前些日子好像收过一个徒弟。 “这是玄火苔，只有在火元气强烈的地方才有，看起来黑不溜秋，但吃起来却有股香味，口感和像炸猪皮一样。”叶笑说道。 只是，她发现，叶笑虽然看着她，但好像并不痴迷，虽然也不能说单纯的欣赏，但绝对没有那种过火的欲望，只是出现一种男人的正常反应，但也只限于此，这就是所谓的平常心，没有刻意的抗拒，也没有刻意的接受与放纵。 第六百八十三章 发展成大混战 何家二哥气的当场跳脚，平日村里也有关于娘亲和大伯的议论，但那都是私下的。 没有人说到他脸上，加上他很享受大伯比对堂兄好的偏心，就自动过滤到风言风语的议论。 现在被人当众骑脸输出，已经十分难堪。 脑子一热就要去打高氏。 花白头发妇人是他婶子是长辈他不敢打，还能不敢打堂弟媳妇？ 高氏的男人何家五哥不乐意了，他本来就气二堂哥占尽了何家便宜，上去先给了何家二哥一个扫堂腿。 何家二堂哥华丽丽的躺到了地上哎呦一声，腰差点折断。 何家二哥的媳妇钱氏见自家男人躺在地上哎呦叫唤，大怒着一巴掌扇到高氏脸上。 钱氏日常做惯了粗活，一双手有的是力气，高氏的脸上登时紫胀一片就像开了酱油铺子。 高氏被扇的地上转了一圈才站定，盯着一脑门的星星嗷嗷叫着抬起长指甲朝钱氏抓去。 钱氏的脸上瞬间出现一道血口子。 钱氏反手去抓高氏的头发，她的力气比高氏大，高氏三两下就占了下风。 俩媳妇打起来，何家五哥见自家媳妇吃亏，上去按着钱氏的手让高氏打。 这边何家二堂哥扶着腰悄摸爬起来，趁着何家五哥加入高氏和钱氏的混战中，顺手操起凳子就朝何家五哥砸去，何家五哥嗷呜一声，一摸头，被砸的脑袋瓜子流了血。 何家五哥抬起腿就朝何家二堂哥裤裆里踹去，何家二堂哥被踹的弓起身子。 钱氏丢下高氏，一双手扑棱蛾子一样抓着何家五哥就打。 银发妇人见自家儿子儿媳妇和死对头的儿子儿媳妇混战在一起，气的心口窝发紧，自家儿子被踹她更是心疼的不要不要的。老太太不管不顾从何家大伯手里夺下拐杖，叫嚣着朝何家五哥和高氏身上砸去。 俩人一个不留意，被砸的屁滚尿流。 花白头发妇人不干了，脱掉鞋加入战场，一鞋子底呼在银发妇人脸上。 “贱人。” “淫妇。” “xxxx” 俩老太太混战在一起。 一个用鞋底子，一个用拐杖。 一个扇了对方的脸，一个舞上对方的背。嘴里也不耽误骂，一个满嘴的生殖器，一个在骂声里刨了对方的祖坟。 俩人的儿子儿媳妇同样扭打在一起。 两家人开启了大混战。 看的佟华琼等人目瞪口呆。 何家其他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何家大伯的拐杖没了，站起来冲混战的六人组喊住手。 两家人打急眼了，根本就听不到何家大伯的怒喝。 老头子气抚了抚胡子，对族里子侄怒道：“还不上去将他们拉开。” 族里子侄讪讪的，没有一个人没有向前拉架。 打吧，打的越凶，这两家出局越快。 何家大伯见没有人上前，眼看自家侄儿，不，是自家见不得光的儿子被何家五哥按着打，冲自家明面上的儿子何家大堂哥喊道：“你就干看着你亲兄弟吃亏？” 佟华琼和洪氏等人嘴角抽抽。 何家大伯只怕是气的嘴瓢了，将亲堂兄弟说成亲兄弟。 何家大堂哥本来想上去拉架的，听到自家亲兄弟心里十分不得劲。 但又不敢不听爹的。 张氏拦着自家男人不让拉架。 “你干嘛去？” “人家两家子打架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爹给你娘戴了那么大一顶帽子，你不说把淫妇逆子给下大狱，反倒要上去帮忙，我看你是脑子坏了。” 怪不得自家公公处处偏心何家二堂哥一家，原来他们是父子俩。 他们来清河弯是来沾好处的，好处没沾到，石锤了自家公公和亲亲侄儿的父子关系。 张氏恨的牙痒痒。 搞不好以后家里的房子和地都得是何家二堂哥的。 想到此，她恨不得何家五哥和高氏将何家二堂哥一家给打残打死才好呢。 很快，何家五哥两口子占了上风，两口子压着何家二堂哥打。 而银发妇人的拐杖也被花白头发妇人夺去了。 “柱子。”何家大伯喊柱子。 还没有从大爷爷是自家亲爷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柱子，被亲爷爷叫魂一样的喊声里回了神。 “你奶和你爹娘被打，你就干看着？” 柱子冲过去，狠狠推了一把花白头发妇人，将自家祖母从花白妇人的手里解救出来。 自家祖母银白色的头发被薅秃噜了一块皮。 柱子刚成年，正是力气大的时候，从花白妇人手里夺过拐杖下死命朝何家五哥两口子挥舞。 何家五哥和高氏被追到院子里。 正打的鬼哭狼嚎时，刘村长带着一帮衙役进了何家大门。 刘村长瞪大了眼睛。 佟华琼给他说何超老家的人要来家里闹事，让他提前报官，一赶来就赶上了混战大场面。 他一时闹不明白，何家人来霸占财产闹事不应该闹洪氏吗？怎么这群陌生人自己干起来了。 柱子拿着棍子将何家五哥和高氏撵的满院子跑。 何家二堂哥和媳妇钱氏从前路包抄何家五哥两口子。 花白头发妇人见状，一把扯住银发妇人，俩老太太继续撕巴起来。 院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声。 衙役气的够呛，没见他们穿着办差服吗？ 刘村长怒喝：“别打了。” “都给我停下。” 衙役夺下了柱子手里的棍子。 “再打就通通抓起来。” 经常来村里办差的张衙役不怒自威，银发妇人等人瑟缩了一下，不敢继续朝对方下手。 “官差大人，请青天大老爷给民妇做主，这个贱人污言秽语无端污蔑我的清白。呜呜呜，我不活了。” 银发妇人寻思是自家儿子先动手的，官差问起来只怕自家吃亏，不管不顾的先开口将错扔到花白头发妇人一家子头上。 花白头发妇人不干了，跳着脚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有什么清白，你和大伯哥滚被窝，我还不能说了。” 刘村长和衙役们嘴角抽抽。 这么大的瓜。 衙役不管他们之间的争端，说道：“你们跑何掌柜家干嘛来了？” 衙役这次来主要是接到刘村长报案，有人冒充何超的家人跑到何超家里霸占家产。 何超作为给朝廷立功的英雄，人还在边境呢，他媳妇就被人欺负去了，说出去柳县令脸上都不好看。 于是派了一队衙役给洪氏撑腰来了。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四章 我穷我有理 “青天大老爷，何掌柜是我侄儿。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回去，我们得知他在清河湾，来看看他媳妇。”银发妇人说道，担心衙役因为打架的事情抓人，又替自家开脱道，“何掌柜没有儿子，族里为了他后继有人，就想把我家孙子过继给何掌柜承继香火，这贱人的孙子落选了，她嫉妒就满嘴喷粪污蔑我和大伯哥。” 花白头发妇人跳脚拍掌说道：“自己身上沾满了屎蛋，还用的着我污蔑。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嫉妒你。我嫉妒你有个好大伯哥，按着不让别人的孙子过继，只过继你的孙子。凭啥你家孙子能过继，旁人的孙子就不能？你们好大的脸，就自个在被窝里商议了。要我说族里过继孩子给何超，就不能撇开何超做决定。” 银发妇人指着花白头发妇人骂道：“超儿爹娘死后，都是我做饭给他吃。他吃了我家两年的饭，就该我孙子过继，你孙子想过继也看看你们配不配。” 花白头发妇人嗤笑一声，一口浓痰吐到对方脸上，说道：“这话你也好意思说。他为啥在你家吃两年饭？还不是他爹娘死后，你把他家的田地占了去。你占了人家的地，当然要养着人家。全村谁不知道他在你家那两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给你家干活。” 银发妇人被揭了老底一点不带脸红的。 那地她要是不占，一样会被别人占去。 那地她种着，她好歹管何超吃饭。 更何况，何家族人又不她占过何超的东西，这贱人也不是什么心善的好人。 于是叉腰不甘示弱道：“你以为你屁股上干净？何超在学堂里好好念着书，他把他爹娘留下的银子拿去了，让他再也不能念书。要不是你，说不定何超也是状元榜眼了。” 俩人一来一回互相揭老底，其他族里人压根不敢向前劝。 他们怕俩人的炮火无差别攻击，将他们当年对何超做的事一起抖搂出来。 佟华琼静静的听着，何掌柜从小过的啥日子啊，族里就没有一个好人罩着他。 洪氏的眼神泪光闪闪。 尽管比这些惨痛经历何超早都给她说过，她亲耳从族里人嘴里听到，依旧心疼的眼泛泪花。 一群狼心狗肺的人，还想认亲，还想过继，哪怕八辈子没有孩子也不可能和他们有任何牵扯。 “行了。别说了，往事休要提。” 何家大伯麻了，这一趟太不顺了。 先是他和弟妹的丑事被撕开，接着是族里争执干架，怕自己再不出来，整个何家的所有丑事就都被撕开了。 “官差在这里，你们闹什么闹。” 何家大伯一声吼，震的银发妇人和花白头发妇人双双停手，并且让自家儿子儿媳妇孙子停手。 方才只顾着打几眼了，忘记官差还在。 此时停下来不禁担心，就怕官差将他们通通绑起来带走。 “当年都是穷闹的。”何家大伯面对衙役再也不端着，脸上呈现出哀苦和谄媚结合的神情，说道：“那些年庄稼收成不好，加上半大孩子能吃，就......唉，但凡有钱，谁会欺负一个孩子，那不也没有办法......” 何家大伯眼神从洪氏身上扫过，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迅速低下头又是一副哀苦的表情。 都是何超媳妇闹的，她若是一开始乖乖的就认下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这媳妇不贤，又不能生孩子，不配当何家的媳妇，等何超返乡后他要说服何超休掉她。 佟华琼心里冷笑。 这借口找的。 我穷我有理，我弱我有理。 仓禀实知礼节，虽然贫穷中会放大人性的恶，但像这样照死里欺负一个孤儿的情况可不多见，根本就不是一个穷字可以推脱的。 更何况何家没有穷的吃不上饭，养一个孩子绰绰有余，更何况他们还占了何超家的地。 刘村长冷冷的说道：“别为你们的狼心狗肺自私自利找借口。” “敢问您是哪位，这是我们何家的家事。有些是误会，所以今日特意来解开。” 一群衙役中只有刘村长没有穿官差服，就是日常庄稼人打扮。 何家大伯猜测这多嘴的人估计是佟华琼的伙计或者掌柜。 因此并不把刘村长放在眼里。 看到衙役的到来，何家其他人心里涌起恐慌，但何家大伯却很高兴。 本来想着若是洪氏不愿意认他们何家人，他就要去告官。 现在他没告官，官却主动上门了。 官府来人那就好办了！ 官差会查清楚他们和何超到底是不是一个族人。 刘村长说道：“我是清河湾的村长，你们随便闯进我们村，你说我能不能管得着。” 何家大伯一点都不怕村长，却冲官差拱手，声音悲戚的说道：“大人，我是何超的大伯，家在平阳县何家庄。我侄儿九岁走失，最近刚知道他流落到了这里，所以特意找上门，我这侄儿媳妇却不认。” 何家大伯长个心眼，强调何超是走失的。 领头的张衙役嗤笑一声，说道：“九岁走失，现在何超人在边境，这么说这二三十年你都没有见过他，你怎么确定清河湾的何超就是你侄儿？没有确定的事你让何家夫人如何敢认下你们？” 何家大伯有点慌，稳定心神解释道：“我们从那朝廷抵报上得知他的消息，原以为是同名同姓，经过四处打听才敢确认他就是我侄儿。” 这时候洪氏开口了。 “张衙役，他们不是我夫君的家人，我夫君的户籍上没有家人。” 总之，洪氏就是不承认他们和何超没有关系。 佟华琼说道：“张大人，何掌柜是我们清河湾人，户籍上写的清清楚楚。无凭无据的，他们从抵报上看到同名同姓的何掌柜趁着何掌柜不在家就闯进来硬认亲，不就仗着洪妹妹不认识他们，以为几句话就能哄过去。他们哪里是来认亲的，而是组团来诈骗侵占家产的。” “若是洪妹妹不被他们哄骗过去，他们也不会有啥损失。” “何超现在是朝廷有功之人，还请张大人给洪妹妹做主。” 张衙役对佟华琼和洪氏拱了拱手，十分客气。 何家大伯想接话，早已经不耐烦的张衙役上来说道：“你们闯进何掌柜家妄图抢占何家家产，全部带走候审。” 何家大伯吓了一跳，颤声说：“张大人，我们是何超的家人，您若是不信去平阳县打听打听。” “带走，全部带走。” 张衙役懒得费口舌，命下属上来绑人。 很快，院子里的何家人响起惊慌声和哭声。 一伙人很快就被带走了。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五章 陈年旧案 “佟掌柜，我跟着去瞧瞧，有啥事我好及时回来告诉你。” 敢欺负清河湾的人，这是打他刘村长的脸。 刘村长恨不得何家这堆男女将牢坐穿。 他必须要跟着去看看。 佟华琼点了点头，说道：“行，你去吧。有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不用我叮嘱你。” 刘村长微眯着眼睛说道：“放心吧，我晓得。” 刘村长跟着张衙役一起去了县衙。 半天后回来了。 据刘村长说，何家大伯在路上就吓的尿了裤子。 过公堂时，那银发妇人和花白头发妇人俩人齐齐晕倒了过去。 刘村长将何超的户籍证明提了上去，一口咬定何超一直以来都是清河湾人，压根就不是平阳县人。 这伙人就是骗子。 趁着何超不在，组团来骗何超的家产来了，被戳穿后恼羞成怒，不住的威胁洪氏。 柳县令大怒。 何家大伯本来还想咬死何超就是他侄儿，最先扛不住的是柱子，他害怕不招会将他流放。 这次他们来何家目的之一就是把他过继给何超从而霸占何超的家产，一路上刘村长暗示他是主谋之一。 柱子不禁吓，主动招了全家是如何商议拿捏洪氏、如何逼着洪氏过继、如何霸占何超家产，甚至连以后想法子毒死何超和洪氏的阴暗想法都麻溜供了出来。 柱子一招，其他人没法继续扛下去。 本来就都扛不住。 最后，男丁被打五十大板，妇女被打三十大板。 除了何家大伯和何家二伯娘，其余人收押进去关两年。 “那死老头子和银发老太太被放了？” 佟华琼还以为他们年纪大惩罚才轻，那简直太便宜他们了。 最坏的就是这俩老东西。 “那哪能啊，俩老东西被发送到平阳县候审呢，估计会被砍头。”刘村长压不住的兴奋，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老精彩了。那何家大伯和何家二伯娘为了逃脱处罚，最后竟然互相攀咬起来，咬着咬着，将俩老东西老伴的死给咬了出来。” 刘村长一脸的兴奋。 过堂还能吃到大瓜，简直了！ 他都不敢想柳县令的快乐了。 “原来这俩老东西从年轻时就看对了眼，俩人互相滚草垛子时被何家大伯的媳妇发现了，俩人将何家大伯媳妇给毒死了。” 佟华琼一脸震惊，这是性转版的潘金莲和武大郎。 这俩人真狠啊。 更狠的还在口头呢。 刘村长说道：“俩人只杀了一个还不过瘾，几年后又把老太太的男人给杀死了。你们道是咋杀的？老东西在深山老林里放了有毒的捕兽夹，老太太将男人骗到山里采蘑菇，男人被捕兽夹夹断了大腿，不等毒药发作，流血后引来了狼群将他给撕咬着吃了。” “你们就说狠不狠？我听了当时都浑身打颤，柳县令整日断案子都说没见过这么狠的。” “当时何家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涉及到两条命的陈年旧案，俩人自然不是被打板子那么简单。 因为这俩案子都发生在平阳，自然要平阳县那边配合审，柳县令就将人暂时给收押起来了，给平阳县令写信陈述此人命案，等平阳县那边来了消息再继续审。 若是事实确凿，俩老东西秋后问斩不是梦。 没有这俩老东西出主意，何家其他人翻不起浪花，加上他们在公堂已经吓破了胆，估计往后余生都会后悔来清河湾何家。 佟华琼和洪氏对此消息表示满意。 ...... 整个正月里佟华琼都没有闲着。 把谷惊蛰和陆昭昭的亲事敲定了，看着佟盼弟再嫁，帮李明秀立了女户，和洪氏一起收拾了何家人...... 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充实。 时间一转，正月就过去了。 阳光剥离了冬天的凄冷，让整个清河湾笼罩在溶溶的暖意中。 佟华琼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筹谋去盛京，小孙女滢儿挪动脚步肉团子一样扑到佟华琼怀里，手里拿着一块绿豆糕朝佟华琼嘴里塞。 “奶奶，七，七......” 佟华琼被小孙女逗的直乐，捏了捏她萌哒哒的脸蛋。 陈素芬坐在一旁绣花，满含爱意的眼神看向小女儿。 虽然家里有了丫鬟，滢儿有奶娘，但俩女儿的贴身衣裳陈素芬依旧亲自上手缝制。 滢儿扑棱着两条小短腿朝佟华琼身上爬，佟华琼这才意识到小孙女早已经会走会跑了。 陈素芬自打怀孕起，就把桃花甜品的烘焙房交了出去。 这两年，桃花甜品发展壮大，开了很多家分店，每家店都培养出了烘焙师傅。 每年会举办烘焙大赛，不夸张的说，整个宁城流行什么糕点就看桃花甜品。 连盛京的一些大户人家都知道桃花甜品的大名，专门派人来宁城购买，甚至盛京的权贵人家想挖桃花甜品的烘焙师去他们家里当私人糕点师。 当初桃花甜品成立时，佟华琼是想把陈素芬培养成烘焙界的标杆。 毕竟她对烘焙极其有天赋。 现在桃花甜品的好几款长盛不衰的主打产品就是陈素芬在佟华琼提供的配方上摸索改良的。 陈素芬在清河湾照顾孩子这两年，她的徒弟刘秀秀早已经成为桃花甜品总店的烘焙师傅，若不是年纪小她都能担纲烘焙房的大总管。 而府城的文师傅已经是整个府城糕点界的神了。 佟华琼就觉得陈素芬这孩子生的可耽误她的职业生涯了。 这个时代，女人本来走出家门的机会就不多，生孩子要放在其他事情之前，估计陈素芬本人都没有生孩子耽误她烘焙事业的想法。 毕竟她是这个时代最传统最符合时代气息的女人。 佟华琼却不希望陈素芬一直在家里伺候孩子，她想让陈素芬继续去桃花甜品从事烘焙事业。 否则她的烘焙天赋就可惜了。 这两年佟华琼将精力放在聚福来和纺织事业上，加上陈素芬没有主动提重回桃花甜品，因此她也就没有问陈素芬的打算。 现在趁此机会佟华琼想问问陈素芬的打算。 若是陈素芬不愿意回桃花甜品，她也会尊重她的想法。 陈素芬和刘月娥不一样，刘月娥既不擅长管家又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留在家里容易惹事，就得让她忙起来才行。 “素芬，滢儿大了，你有啥想法？是想回桃花甜品还是像月娥那样去聚福来或者是在织坊？”佟华琼问道。 陈素芬怔了怔。 这个问题她很少去想。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六章 都是借口 自打怀孕后，陈素芬就把所有精力放在漫儿和小女儿身上，小女儿出生后她还想要个儿子，只是没有怀上。 当然了，她不是不怀念桃花甜品的日子，那些躲在烘焙房里专心做糕点的专注，研究出的新糕点被顾客认可的激动，和婆婆一起把铺子开起来的喜悦...... 夜里想起依旧会怀念。 现在婆婆问她的打算，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既然婆婆问了，就是希望她回桃花甜品，否则压根不会问。 回桃花甜品吧，现在桃花甜品发展的很不错，好像并不需要她。 而且她还舍不得孩子。 她还想加把劲给谷大寒生个儿子。 不回去吧，说实话她很羡慕谷桃花和刘月娥，羡慕她们可以走出家门做生意。 陈素芬犹豫一番斟酌着说道：“娘，我想趁着年轻追个儿子......” 佟华琼：“......” 佟华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理性上佟华琼理解陈素芬的想法。 她不介意陈素芬生不生儿子，但没用，陈素芬自己介意。 陈素芬说完不敢看佟华琼，婆婆肯定会觉得她没有出息。 佟华琼说道：“生儿子也不耽误你出来做事情啊？你在桃花甜品时不也没有耽误生滢儿。” 陈素芬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是不想帮家里做生意，我就是觉得现在咱们家里啥生意都不是小作坊，我已经两年没有去过铺子里，我担心从头开始干不好。” 哦，佟华琼明白，这就是带孩子时间久了，对自我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和否定。 并不是她不想出来。 佟华琼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看盼弟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生意，咱家的养猪场交给她，无论是收猪卖猪还是指导养猪，她现在全部上手，不仅如此，下面还管着十几个人。” “你大姐白霜，在家里当了那么久的少奶奶，说出去干生意就干生意，也是从不会到会。现在一手算盘拨的啪啪响，聂明远别想糊弄她一点。” “你之前能跟着我开铺子，现在想干就能上手。” 陈素芬还是有点犹豫说道：“滢儿还小，我想多陪她几年。” 这就是借口。 滢儿有丫鬟婆子，根本不需要陈素芬贴身伺候。 再说了跟着佟华琼做生意，又不是不能见到孩子。 只不过是把孩子为重心转移到生意上而已。 佟华琼加了一把火说道：“当然你要是留在家里我尊重你的选择。现在咱家生意大了，桃花和月娥包括大暑都为咱家生意做大出了很大的力，大暑现在在边境还没有回来呢。以后咱们分家产时，你说我该咋分？我要是平分，你觉得其他人怎么想？大寒种棉花出了力不用说，织坊有一份是她的，那你呢？” “我就算想把桃花甜品分给你，对桃花和月娥可公平？” “你现在有俩闺女，以后还可能有儿子。你不想给你家孩子争取更多家产？我说过咱们的家产分配平分是不可能的，无论男女，全部按照贡献值来分。你在家里呆着不在铺子上出力，那你们大房就少分，你能接受那就在家里陪孩子我没意见。” 佟华琼这样说，省的以后分家产时，谁分的少了有异议，导致家庭矛盾危机。 她还是趁早说出来好。 她不是不相信大房，而是她更相信人心易变。 陈素芬听了这话站了起来，惶恐道：“娘......我没有想分家，咱们家的东西都是您的，您想咋分就咋分。我要是想要您的东西，那岂不是不孝。” 佟华琼心想合着她白说了。 陈素芬的关注点怎么净在孝与不孝上。 陈素芬看到佟华琼沉了脸，说道：“娘，我不是那意思......我......我就是一时舍不得孩子，害怕去铺子里搞砸了......” 佟华琼吸了一口气，还有救。 陈素芬愿意参与生意。 佟华琼语气温和下来，问道：“你如果不想去桃花甜品，咱家的织坊参与进来也行，就在村里，你能时时看着孩子。” 陈素芬想了想，抬起头说道：“我还是去桃花甜品吧，既然参与咱家生意了，还是干我擅长的，我喜欢做糕点。至于孩子，就算咱织坊的女工干起活来那也是一早一晚才能见到孩子，时时见孩子那岂不是耽误干活了。” “我之前听小龙和漫儿念书，说父母爱子则什么之计深远。您教训的对，我不能只想着现在，我得替漫儿滢儿多想，以后她们成亲了我也想给她们陪嫁铺子宅子啥的。这些我不能伸手问您要，我得靠自个挣。” 很好，陈素芬总算明白过来了。 佟华琼对此很满意。 陈素芬去桃花甜品也是佟华琼希望的。 她的手艺应该在桃花甜品发扬光大。 佟华琼说道：“既然决定了，那就去桃花甜品负责烘焙房。” 陈素芬点了点头，眼睛里有水光。 谷惊蛰三月十六要成亲，这段时间要操办谷惊蛰的亲事，事事都离不开陈素芬。 因此陈素芬决定小叔子的亲事办妥后，她再去桃花甜品烘焙房上工。 这也正合佟华琼的意思。 本来在佟华琼的概念里，自家儿子成亲，自然由她这个老娘来操办亲事。 交给儿媳妇总觉得是甩责任行为。 但陈素芬可不那样想。 陈素芬有一种这个时代普遍存在的长嫂如母的气质和责任心。 小姑子和小叔子的事情她比谁都上心。 谷惊蛰的亲事她主动揽过去，佟华琼若是不让她操办谷惊蛰的亲事，她反倒会疑心疑鬼觉得佟华琼不待见她。 佟华琼将谷惊蛰的亲事交给她来办，她反倒觉得这是婆婆看重她的表现。 谷惊蛰作为举人，陆昭昭作为皇商白富美，加上佟华琼和陆老爷子在宁城商界的影响力，这场婚事就不可能低调。 佟华琼也不想低调。 她要将这场亲事办的风风光光的。 府城的宅子早已经买好了。 亲事就在清河湾办。 采买、置办酒席、招待宾客......一场风光的亲事办下来事情很多。 陈素芬为了小叔子的亲事每天都忙进忙出，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为了减轻陈素芬的压力，佟华琼让佟盼弟和洪氏一起帮忙操办，请了刘月娥的娘赵氏帮忙布置新房，谷丰年的媳妇魏氏带着小媳妇们缝制被子新衣。 请了刘村长和钱老板操办酒席。 谷白霜作为谷家大姐主动担起采买的活。 人多力量大，在忙碌中，二月底这场亲事的准备工作就已经完成。 进入三月，谷惊蛰从万柳书院回到家里等着当新郎。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七章 试喜服 都说红气养人。 谷惊蛰身上完美诠释这一观点。 平川县第一解元，万柳书院下一任状元候选人，即将做白富美的新郎..... 这么多喜事堆叠在一起，谷惊蛰本来就英俊脸愈发意气风发。 就连脾气也变的没有脾气了，在村里遇到谁都热情的打招呼，甚至连那些惹人厌的孩子朝他扑来要喜糖他也不嫌烦一脸笑眯眯的。 看着小儿子春风得意的样子，佟华琼本来想敲打警告一番。 转念一想，换做是她，正兴头上被人泼冷水被批评，那整颗心都是哇凉哇凉的。 这时候的她可不想当后世某瓣小组被吐槽的皆祸害那类老母亲。 再说，她都敲打无数次了。 都已经把歹竹谷惊蛰带上正道了，她还能怎么做？ 谷惊蛰已经不是孩子了。 他若是还要走上一辈子的路，她敲打多少次都没有用。 “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叮嘱我？” 谷惊蛰是个很敏感的人，很快觉察到佟华琼的心思变化。 心里略微有点忐忑。 对上自家老娘，他就没来由的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佟华琼挥挥手说道：“没有，我看你这次回来人比年前胖了点，你堂嫂给你缝的喜服不知道还合适不合适，你赶紧去试试，不行再让她给你改改。” 谷惊蛰一听说喜服，有点害羞。 笑着钻进了屋里。 谷惊蛰倒也没有胖，而是去年一整年他为了准备举人的考试读书读狠了，整个人瘦成了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弱鸡。 陆昭昭说他身子瘦的不好看。 谷惊蛰大受刺激，中举后除了念书好好吃饭外加锻炼，这几个月总算养了回来。 只有谷惊蛰自己知道，现在的自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形。 和胖根本不搭边好嘛。 很快，谷惊蛰穿着喜服走了出来。 刚好魏氏和谷白霜等人都在佟华琼家中帮忙筹备婚事，听到谷惊蛰在试喜服都赶过来围观。 穿上喜服的谷惊蛰，颜值又上了一个等级。 挺拔的身姿，大红的衣裳，配着一张俊脸，怪不得能把两世的陆昭昭迷的不要不要的。 “好看。”佟华琼由衷的赞了一句。 “三叔的新郎服真好看。”漫儿拍掌。 “比我爹还好看。”说话的是朵儿，她嘴里的爹是苏夫子。 谷惊蛰笑的露出白牙，脸红到耳朵根。 陈素芬赞道：“三弟穿上这身喜服比中解元骑马游街还好看。” 刚从平川县回来的刘月娥说道：“成亲那天，只怕三弟走在路上能造成堵塞。” 谷白霜则打趣道：“三弟成亲当天在陆家门口一站，估计陆家人都不舍得为难他，就会将新娘子放出来。” 谷惊蛰被打趣的脸色愈发红了。 魏氏问道：“腰紧不紧？紧的话脱下来我一晚上就能修好。” 魏氏的针线好，佟华琼就将谷惊蛰的喜服交给魏氏来缝制。 接到缝制喜服如此重要的活，魏氏高兴的差点落泪。 这代表她脱离谷家老宅后，终于混到大伯娘的核心圈层了。 她使出全部的手艺，将谷惊蛰的新郎服缝制的精美又华贵。 此时谷惊蛰穿上身正好，不白费她这么多天的功夫。 谷惊蛰说道：“正好。多谢堂嫂嫂了。” 说完给魏氏行了一个礼。 魏氏受宠若惊避开。 魏氏心想，若是自家婆婆看到谷惊蛰穿新郎服的样子，只怕要发疯。 喜服试穿好，谷惊蛰来到屋里脱下，小心的挂了起来。 丫鬟帮忙都不让，一定要亲手来。 两年重新扩建的院子很大，屋子很多。 佟华琼拨了东屋的三间屋子给谷惊蛰和陆昭昭当新房。 这三间新房也就是成亲用。 府城有房子，三天回门后谷惊蛰和陆昭昭就在府城居住，不久就要启程去盛京。 对于此，谷惊蛰打心底感激佟华琼。 像他们这样要赴京赶考的学子，成过亲的，几乎都被迫两地分离。 媳妇被要求在家里伺候公婆。 对于此，做丈夫的也不能说什么，否则告你一个不孝，那前途就完了。 更有甚者，公婆会把错处甩到媳妇头上，怒斥都是儿媳妇怂恿的，不仅不会让儿媳妇跟着儿子一起，反而会变着法的折磨儿媳妇。 谷惊蛰的师兄不少就是这种情况，一提到此，无不叹息。 像陆昭阳赴京赶考带上黄静珊的极其少见。 谷惊蛰环顾新房，满屋子的红让他一阵恍惚。 他真的要成亲了。 成亲后就彻底变成大人了，要主动承担起家庭的荣辱兴衰，要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尤其是不能让老母亲再处处为自己做打算，要学会替母亲分担责任，必要时要把责任揽过去。 三月十八日是个好日子。 春暖花开，晴空万里。 整个清河湾都被笼罩在浓郁在的春天里，连空气里都是馥郁的花香。 黄历上显示宜嫁娶。 清河湾到府城要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为了不耽误吉时。 谷惊蛰在头一天就带着村里迎亲的队伍出发住在了府城的宅子里，成亲当天直接将陆昭昭迎到清河湾。 如今的佟华琼作为一方富商，家里办喜事想低调都不允许。 因此谷惊蛰的亲事受到万众瞩目。 早在成亲正日子几天前，家里就开始热闹起来。 谷惊蛰成亲当天更是热闹非凡，一大早宾客就络绎不绝。 尽管将很多事情都交给了其他人办，佟华琼依旧忙的飞起。 在清河湾，成亲这样的大喜事，基本上全村都会来帮忙，就连一向和佟华琼不对付的徐家人，除了徐勇徐坤等人，其他人也都来了。 来者是客，只要不惹事不闹事，来吃个席庆祝的，佟华琼一律笑脸相迎。 让佟华琼不高兴的是，佟福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带着王氏和佟志杰来了。 佟招娣和武木生后头跟着。 佟招娣已经显怀，武木生则没了过去的张仰。 “姑，我们来给表弟贺喜来了。” 佟招娣的声音带着怯生生，唯恐佟华琼撵他们走。 这次佟华琼没有撵人，因为无论是佟家人还是武家人都没有闹事的资本，佟华琼将他们交给身旁的佟盼弟做安排。 佟盼弟自有法子治他们。 老宅的人也来了。 现在的谷惊蛰对于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来说，是可以将谷家族谱从农变成士的第一得意金孙。 金孙成亲，他们怎么可能不参加。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拿出过年时才能穿的新衣，一大早就赶来，站在门口迎接谷家的亲戚和谷老太太的娘家人。 谷老太太时不时侧目扫一扫佟华琼，虽然是儿子成亲的大喜事，可打扮的未免太张扬了吧。 到底是个寡妇，穿红带绿的一点都不自重。 佟华琼朝谷老太太望过去。 谷老太太就像被烫了一般哼了一声赶紧扭过头去。 她就不信佟华琼当着那么多有头有脸的宾客的面对她这个婆婆不敬。 第六百八十八章 吃席风波 “今儿是咱孙子的大喜日子，别摆脸子。” 谷老爷子轻声叮嘱谷老太太。 “外人看着不好。” 倒不是为了给儿媳妇面子，而是给自己面子。 谷老太太撇了撇嘴，外人谁不知道佟华琼不将二老放在眼里，他们在外人面前早都没有面子了。 自家老头子就擅长自欺欺人。 “娘，今儿少作妖吧，大嫂能让咱们来参加婚礼都不错了。惹恼了大嫂，对咱们有啥好处啊。” 谷红莲这几年被佟华琼的白眼逼的成熟了。 打小大嫂多疼她啊，就这她讨好了大嫂好几年大嫂对她都不冷不热，更何况本来就有矛盾的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 “娘，我成亲时，还想让大嫂给我添妆呢。”谷红莲悄声说道。 谷老太太的气焰一下子消失了。 闺女最近在和范桐议亲，人家是秀才，红莲若想顺利嫁进去就得有嫁妆。 家底子都被谷瑞年糟蹋完了，她和谷老爷子老了，没本事给谷红莲攒嫁妆，只能寄希望于大儿媳。 这时候谷老太太看到娘家大哥一家和妹妹一家来了，丢下谷红莲颠着小脚迎了上去。 “嫂子，妹妹，你们来了。” 也算是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了。 “大舅母，二姨，你们来了，屋里请。”佟华琼笑眯眯将人朝屋里让。 谷老太太的嫂子丁老太太嘴里道着恭喜，喜气洋洋的对佟华琼说：“儿子成亲是大喜事，你那么忙，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了，不用客气。” 这时候柳县令一家和汤姨娘来了，佟华琼让谷白霜帮忙招待谷老太太的娘家人，去迎柳县令等人。 谷老太太的妹妹杨老太太看着院子里的排场，挑着刺，说道：“听说陆家是商户，商户女怎么能配得上惊蛰这个读书人。要我说，大外甥媳妇掉进钱眼里去了，找媳妇只图家产。” 谷桃花说道：“姨奶奶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商户女怎么了？商户那也是靠自己本事赚的钱，我嫂子更是经商一把好手。再说了，我嫂子的哥哥可是前年的状元，现在更是朝廷命官，她怎么配不上我哥了。” 杨老太太被谷桃花怼的不满，似笑非笑道：“你和惊蛰是龙凤胎，他都成亲了，你还没有说亲，不是我说你娘也太偏心了吧。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你娘硬生生把你拖成老姑娘看以后谁要你。” 谷桃花一点都不恼说道：“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说不说亲都不是能轮到你能操心的。老姑娘怎么了，老姑娘那也是有钱的老姑娘，有钱就不愁嫁，要不我拒绝了你家孙子的提亲你咋那么恼火？不就觉得到手的银子飞啦气的？” 杨老太太被谷桃花噎的说不出话来。 去年她确实找媒人登佟华琼的家门，想把他孙子和谷桃花结亲，被谷桃花打出门不说，还将他孙子贬损一顿。 从此她就恼上了桃花。 本以为当着众人面说桃花亲事，桃花会不敢回嘴，却没想到这丫头简直荤素不忌，一点都不带怕的，反而主动提起两家说亲的事。 “今天是惊蛰大喜的日子，你就别给人添堵了。再这样，你将礼金收走，两家断了往来算了。” 丁老太太沉下脸呵斥小姑子。 杨老太太还是很怕大嫂的，讪讪着住了嘴。 二房也都来了。 谷有田陪着族长在和族里人说话，贾氏混在女眷里。 夫妻俩听着众人交口称赞谷惊蛰，心里又酸又胀。 贾氏看着不远处的武娜，窝了一肚子火。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怎么谷瑞年就娶了这么个东西。 贾氏做梦都想要瑞年有出息然后休掉武娜。 武娜挺着肚子将桌子上的糕点瓜子扒拉到自己面前，吧唧吧唧吃个不停。 佟招娣和王氏被佟盼弟安排在了和武娜坐在一桌。 武娜看到佟招娣母女俩，脸瞬间垮下来。 佟招娣端了一碟子糕点，顺手递给佟志杰。 武娜撇嘴说道：“你这娘家舔狗当的可真到位。” 佟招娣反唇相讥：“不比你，一点不顾及娘家人，把亲爹都给坑到了沟里。” 眼看俩人要对上，佟盼弟一个眼神飞过来。 “不想好好吃席就都给我滚。” 俩人偃旗息鼓。 佟招娣看着佟盼弟一身簇新的衣裳，在婚礼上凑热闹的孩子们看到佟盼弟恭敬的喊着师娘，心里忍不住泛酸，身边的武木生愈发让她觉得厌烦了。 恨不得赶紧将肚子里的孩子卸货，好听从佟福生的安排和离另嫁给府城财主当妾。 武木生直勾勾的看向前妻佟盼弟。 满眼都是惊艳和后悔。 佟盼弟本来就美，自打和苏夫子成亲日子过的舒心，加之表弟成亲佟盼弟承担着招徕宾客的任务，心里想着不能给姑姑丢人，特意打扮了一番，整个人不仅比从前更美，更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愈发淡定从容的气质。 反观武木生。 自从亲爹被撸掉里正位置，他这个黑龙潭地头蛇第一公子才算是体会到什么叫世态炎凉。 众人的白眼和落差的生活变成落魄的绳索，紧紧缠着他，让他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盼弟。”武木生忍不住开口。 佟盼弟扫了武木生一眼，眼神里掩不住厌烦。 她可没有心情在武木生跟前展露自己的日子有多好，因为他不配不值得，佟盼弟完全不在意武木生对她的看法。 “怎么不见女儿。” 武木生不死心，妄图用女儿来唤起佟盼弟的心软。 佟盼弟平淡的说道：“我女儿和你屁的关系，别操心有的没的，她们被她们爹带着。” 说完就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武木生胸口犹如被揍了一顿闷拳，憋的喘不过气。 佟招娣恨恨的看向武木生。 冷冷的说道：“你可真贱，我肚子里的儿子不见你盼着，反倒上赶着去关心旁人的孩子。” 当众被骂，武木生面子上下不来，说道：“你又抽什么疯。什么叫关心旁人的孩子，花儿朵儿无论喊谁爹都是我的孩子。” 佟招娣翻了翻白眼说道：“你去，你去，看看她们可认你。” 武木生牛劲上身站起来说道：“去就去。”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他要让苏夫子看看谁才是俩孩子的爹。 第六百八十九章 十里红妆 “行了。” “俩丫头片子而已，认了也不能给武家添香火。” “招娣肚子里的儿子才是武家的香火。” 王氏怕武木生闹起来，佟华琼会将他们所有人都撵走，就在一旁劝说。 王氏越劝，武木生越来劲，抬起腿就朝苏夫子和俩孩子走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武木生灰溜溜的回来了。 苏夫子可不惯着武木生，将他喷的半死。 加上在座的不少人都是苏夫子学生的爹娘，他们看到武木生朝苏夫子走去就擦拳磨掌的围了过去。 只要武木生敢对苏夫子出言不逊，立马动手。 甚至有的大娘直接将唾沫吐到武木生脸上，接着血洗祖宗十八代的脏话持续输出。 武木生被这阵仗吓的不轻，一句话愣是没敢说，苍白着脸直接转身回来了。 “哥哥你可真没种，花儿朵儿是武家的种，你这个亲爹竟然能被后爹给吓到，说出去不够丢咱们武家的人。” 武娜不嫌事大，一边嗑瓜子一边阴阳。 她恨不得武木生和苏夫子打起来才好。 佟盼弟一个和离女的日子凭啥过的那么爽，就应该给她制造点麻烦。 “你给我闭嘴。”武木生将火气发在武娜身上，一副要吃了武娜的样子，“你还有脸提武家，要不是你蠢，武家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亲哥哥发火，上次被打的惨痛浮上心头，武娜不敢继续在武木生的雷区蹦迪 “瑞年，瑞年死哪里去了。” 武娜将话题岔开，滴溜溜的眼睛转着找谷瑞年。 武娜谷瑞年看的很紧，她大着肚子，要求瑞年时时在身边照顾。 一转眼瑞年不见了，于是扬声喊。 谷瑞年来到佟华琼家里，趁着人不注意钻进了灶间，拿了俩大馒头，盛了一大碗肉，然后寻个无人的角落大吃特吃。 什么科举当官，什么搅弄风云，谷瑞年已经不去想，他只想好好的捞一碗油水填饱肚子。 武娜的声音很大，谷瑞年自然听到了。 他没打算出去。 难得的喘息时刻，他想一个人多呆一会。 ...... 吉时到。 外头响起唢呐声和鞭炮声。 “新娘子到了。” “新娘子到了。” 漫儿几个孩子从早上就一趟趟的朝村口跑。 看到骑着马带着花的谷惊蛰，孩子们一边兴奋的呼喊，一边朝回来的迎亲队伍抛洒从村里搜罗来的花瓣。 “来了，来了。” 所有人都涌向大门口。 瞬间，佟华琼家门口的路被堵的水泄不通。 嫁妆一抬一抬从佟华琼家门口蜿蜒到村外。 引的人群沸腾。 乡下人家成亲陪嫁不多，清河湾人对于陆昭昭的嫁妆大开眼界。 就连见多识广的汤姨娘都瞪圆了眼睛，她家连衡若成亲时，嫁妆算多的了，但都比不上陆昭昭的一半。 到底是皇商啊，不能比，不能比。 “这是把整个陆家都给陪送来了吗？” “啧啧啧，这嫁妆，两辈子都花不完吧。” 村里人议论纷纷，脸上浮现出羡慕。 谷老太太的妹子杨老太太盯着嫁妆，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你瞅瞅这嫁妆，惊蛰的岳家可真大方。” 丁老太太碰了碰杨老太太的手臂。 杨老太太脸色变换不定，这嫁妆太扎心了。 和杨老太太脸色一样难看的是贾氏，她儿子娶武娜时为了五百两银子的陪嫁都高兴的要命，这一抬的嫁妆都不止五百两。 关键是武家承诺的五百两银子也没有到他们手上。 贾氏被刺激的要命。 浑身上下就如同被麦芒扎了。 佟华琼看到贾氏似哭似笑的脸，一阵无语。 明明两家关系就不好，谷惊蛰成亲，贾氏根本没必要来参加，但也不知道她啥心理，非要上赶着来。 她偏偏每次看到意气风发的谷惊蛰，再对比瑞年，会被嫉妒之火吞噬，好几天都没办法消散。 这种内耗纯纯的伤害自己。 别说佟华琼不理解了，就是贾氏都不理解自己的心思。 明明那么恨佟华琼那么恨谷惊蛰，却每次都不想错过大房一家的风光。 就给有大病似的。 嫁妆继续朝佟华琼家里抬，路边围满了人。 “这只是部分嫁妆，大头都在府城的新宅子里。” 这时候和谷惊蛰一起去府城迎亲的本家嫂子宋巧娘来到众人跟前，指着嫁妆一脸与有荣焉。 什么？ 众人再次震惊中。 这还只是部分嫁妆？ 那全部的嫁妆该有多少？ 所谓的十里红妆，他们总算见识到了。 同样震惊的是佟华琼。 议亲时说好的陆家的陪嫁直接抬到府城新房，或者留在陆家也行，反正也跑不掉。 没想到陆家直接给抬到清河湾来了。 陆老爷子这是给谷惊蛰长脸呢。 不过佟华琼也没想到，抬到清河湾的嫁妆只是陆昭昭一小部分嫁妆而已，大头都在府城。 “新娘子下轿了。” “新娘子下轿了。” 一群孩子欢呼着，瞬间花轿被人群乌泱泱的围住。 魏氏和宋巧娘向前将陆昭昭从轿子里搀下来，陈素芬和刘月娥将一根红绸带一边一个递给一对新人。 本来谷惊蛰在前牵着红绸带，陆昭昭走在后面。 新郎牵着新娘去拜堂的路上都是这走位。 谷惊蛰忽然停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牵住了陆昭昭的手。 红盖头下的陆昭昭，脸上腾地布满红云。 拜堂时，佟华琼坐在高堂的位置上。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看着佟华琼接受新人的朝拜，满心复杂，可怜他们的儿子没有看到小儿子成亲。 拜堂仪式完毕，新人被送去新房。 新房里挤满了乌泱泱的人。 尤其是那些没有见过陆昭昭的亲戚，全部都在屋里瞧热闹。 “开席了，大家赶紧吃席去。” 谷白霜见一大群人挤在新房里连下脚地都没有，怕混乱中陆昭昭被踩到，一声开席瞬间将人撵走了一半。 “嫁妆这么多，这新娘子不会丑的跟无盐女一样吧。” 从看到嫁妆的时候起，谷老太太的妹子杨老太太就怀疑新娘子手脚不全，否则谁家会愿意倒贴这么多嫁闺女。 陆昭昭下轿的那一刻，就让杨老太太失望了。 杨老太太依旧不死心，在新房门口来了这么一句。 “都说丑人多作怪，果然如此。死老太婆，你瞧瞧你的这张脸给驴脸一样。”谷桃花指着杨老太太拉长的脸毫不客气回怼。 陈素芬气的说道：“不会说话就闭嘴，你孙子没本事娶媳妇，你就嫉妒惊蛰来了。” 佟华琼对身边的苏晴说道：“去给记礼薄的大桥和丰年说一声，将二姨奶奶的礼金还给她，这席也别让她吃了以后两家都不用来往了。” 苏晴答了一声是，朝小溪小池一挥手，俩力气大的丫鬟架着杨老太太飞快的朝外头就丢。 这一场面看的陆昭昭陪嫁的丫鬟和嬷嬷目瞪口呆。 第六百九十章 不许闹洞房 由于成亲后不住在清河湾，因此陆昭昭身边就带了俩丫鬟和一个嬷嬷，其他陪嫁的人都在府城的新房子里。 其中贴身丫鬟若雪跟着陆昭昭来过几次清河湾，对佟华琼等人不陌生。 另外一个丫鬟若冰和窦嬷嬷是第一次来清河湾。 大喜的日子，她们听到杨老太太说陆昭昭是无盐女十分生气。 她们小姐的容貌可是一等一的漂亮。 姑爷那么英俊，她们小姐站在谷惊蛰身边都毫不逊色。 不等她们反击，佟华琼就将杨老太太撵了出去。 对此，窦嬷嬷很满意。 都说佟掌柜是个难得的婆婆，但谁家的婆婆在议亲时会为难女方，不到成亲后婆婆是人是鬼根本就看不清。 因此，陆昭昭成亲前窦嬷嬷没少担心。 此时看到谷家人上到嫂子到小姑子齐心协力维护陆昭昭，佟华琼更是不顾及亲戚情面将杨老太太撵出去，窦嬷嬷这才稍微放心。 “......嬷嬷，您就放心吧，佟掌柜对咱们小姐真的很不错。”若雪悄悄说道。 若雪依旧按照从前的称呼喊佟华琼一声佟掌柜。 “刚才人太多了，挤呀挤的，咱们去瞧瞧嫁妆，别被人顺走了。”窦嬷嬷笑着吩咐俩丫鬟。 屋子里很快归于沉寂，陆昭昭静静的坐在床上。 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忽然一双小手握住了她。 “三婶婶。” 是漫儿甜甜的声音。 “三婶婶。” 还有小龙的声音。 陆昭昭笑着说道：“你俩不出去吃席？” 漫儿朝陆昭昭手里塞了两块陆昭昭爱吃的芙蓉糕，说道：“奶奶说三婶婶二半夜就要起来装扮，一定很饿，我和小龙拿了糕点给你垫垫肚子。” 上轿之前，谷惊蛰就已经悄悄给她塞了糕点在手里。 但是她一紧张不知道滚哪里去了。 加上在路上光顾着紧张了，此时坐在新房里，还真有点饿。 陆昭昭笑着撩开盖头拿起糕点塞进嘴里。 盖头颤动着。 “漫儿小龙你俩在这里干嘛呢？” 听到佟华琼的声音，漫儿和小龙吓了一跳。 佟华琼大步走了进来。 漫儿小声说道：“给三婶婶送吃的。” 她也不知道新娘子可不可以吃东西，害怕佟华琼怪罪下来。 佟华琼却一脸温和的说道：“算你俩懂事。” 漫儿和小龙笑了。 陆昭昭隔着盖头一时语塞，她不知道此时应该怎样称呼佟华琼。 同时被抓到偷吃点心有点不好意思。 “昭昭，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从宁城到清河湾老半天你饿了吧，我一会让人给你送吃的。” 佟华琼轻轻拍了拍陆昭昭的手。 陆昭昭隔着盖头道了谢。 佟华琼又说道：“惊蛰记挂着你呢，他刚才就担心你饿，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你先垫垫肚子。惊蛰现在被他同窗们拉着没法脱身，等酒席结束了他就来看你。” 佟华琼替儿子解释了一句。 陆昭昭不好意思的笑了，整个盖头都在颤动。 酒席结束，宾客散了。 留下的除了清河湾的人，都是没见过新娘子对新娘子样貌感到好奇的宾客。 其中有一些人，真的以为陆昭昭貌若无盐才陪嫁了那么多嫁妆，特意留下来看佟华琼和谷惊蛰的笑话。 谷惊蛰被万柳书院的学子们推到了新房里。 刘月娥笑着将一柄喜秤递给谷惊蛰，笑着说道：“三弟，快点，大家都等着看新媳妇呢。” 谷惊蛰接过喜秤，一双手颤抖着。 在宴席上，不管同窗多热情的灌他酒，他都抿一点点，就怕酒气熏到了陆昭昭。 惹的同窗不住的调笑他刚成亲就是妻管严。 此时的谷惊蛰嗅了嗅身上，还是熏染了酒味，恨不得沐浴一番才挑开盖头。 “惊蛰，你等啥呢，快点。”谷惊蛰私塾的同窗孟延平催促道。 所有人都看向谷惊蛰，用眼神无声的催促。 谷惊蛰走过去握着喜秤的手轻轻一抬。 盖头掀开，大家只觉得新房瞬间被点亮，所有人都被陆昭昭吸引住。 若不是知道她是新娘子，还以为此时屋里坐着的是神仙妃子。 就连对陆昭昭早已经很熟悉的谷桃花陈素芬等人都吸了一口气。 新娘子装扮的陆昭昭美的让人心脏漏掉一拍。 屋里陷入沉静，很快就响起惊呼。 “真漂亮。” “给仙女下凡一样。” “惊蛰是个有福的，新娘不仅有钱，还那么好看。” “哪个天杀的说新娘子给无盐女一样，眼瞎了吧。” 大家当着陆昭昭的面议论纷纷。 陆昭昭娇羞的低下了头。 大多数人都羡慕谷惊蛰娶了一门好媳妇。 那些以为陆昭昭长得丑或者有残缺等着看佟华琼和谷惊蛰笑话的人，此时看到了陆昭昭的真容，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柠檬味道。 暮色降临。 谷桃花得到佟华琼的命令，开始撵人。 “我们留下来闹洞房，咋还撵人呢。”村里一位小伙子说道。 谷桃花叉着腰说道：“闹什么闹，你想闹就赶紧说媳妇闹自己的。” 一边说一边变成毫无感情的撵人机器。 那小伙子嘟囔：“谁成亲不闹洞房啊，怎么就你们家不给闹。” 闹洞房是平川县成亲的压轴环节。 佟华琼在这里生活几年，参加过不少婚礼，亲眼目睹过闹洞房。 有的洞房闹的实在过分，有的人仗着新娘子脸皮薄，逮着新娘子欺负，有的人手贱对新娘子摸一把蹭一把。新娘子还不能生气，否则就是你不给面子。 而新郎和新郎的家人更认为这不算什么。 不怕闹，就怕不闹，闹了才显得热闹，闹了才显得人缘好。 却从来没有谁考虑过新娘子的感受。 佟华琼对于此很难理解，她不想要这份热闹，不想要这样的好人缘。 佟华琼早早的就告诉谷惊蛰，自家不需要闹洞房的环节，谷惊蛰同样也不想要闹洞房，他总觉得闹洞房会委屈到陆昭昭。 因此盖头挑开，满足大家对新娘子真容的好奇，佟华琼就叮嘱谷桃花撵人。 尽管不理解谷桃花撵人的举措，但没有人敢挑战谷桃花的权威，毕竟谷桃花可是佟氏商号的二当家，掌握着清河湾不少人的生计。 人都散尽后。 屋里只剩下谷惊蛰和陆昭昭。 谷惊蛰的脸红透了，陆昭昭的脸没有比他好多少。 谷惊蛰拉住陆昭昭的手，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昭昭，不会像上一世。”谷惊蛰忽然呢喃道。 一些片段在谷惊蛰脑海里穿过，他想抓抓不住。 “什么？”陆昭昭没有听清。 “我说我会好好对你。” “嗯。” 桌台上的红烛在跳动，灯芯开了爆，爆了开。 第六百九十一章 新人敬茶 儿子成亲后第二天，佟华琼难得早起一天。 按照这个时代的风俗，她要接受新人的敬茶。 陆昭昭洗漱完毕后，被谷惊蛰牵着来到上房。 到了上房门口，陆昭昭使劲挣开被谷惊蛰握着的手。 尽管在成亲前婆婆对自己很随和，但刚成亲就在婆婆跟前和丈夫腻歪，陆昭昭怕扎了佟华琼的眼，自己从前所有的好印象都消失了。 谷惊蛰没有松开，直接拉着陆昭昭踏进屋子。 佟华琼看到一起走进来的小两口，一脸带着磕cp的老母亲笑。 养眼，这对cp实在太养眼了。 陆昭昭看到佟华琼坐在上位，陈素芬刘月娥谷桃花等人围在一旁，脸腾的红了，再次想松开谷惊蛰的手，谷惊蛰的手反而握的更紧了。 刘月娥打趣道：“三弟的手沾了浆糊子不成，粘上就不松开。” 陆昭昭的脸更红了。 佟华琼老神在在的说道：“小两口感情就应该这么好，我看着都高兴。” 陆昭昭安心了不少，跟在陆昭昭身后伺候的窦嬷嬷同样安心了。 亲家母夫人果然是个不错的人。 不像一些婆婆看到儿子对儿媳妇表现的亲近就嫌碍眼，从而不断的寻儿媳妇的晦气。 “三弟妹，敬茶吧。” 佟华琼面前铺上了软垫，陈素芬让雷婆子端上了茶。 陆昭昭和谷惊蛰磕了头端起茶捧给佟华琼，佟华琼喝了一口茶，将手里镶着红宝石的镯子套到陆昭昭手上，又送了陆昭昭一匣子黑贝母珍珠。 这黑贝母珍珠是从连衡若那得来的稀有物。 不是佟华琼市侩，她昨天在看到陆家的陪嫁，就知道除非将家底子掏给陆昭昭，否则她送的礼物和陆家没法比。 “谢谢娘。”陆昭昭笑的一脸甜。 随后陈素芬送给陆昭昭一套头面，刘月娥送给陆昭昭一尊送子观音。 “弟妹什么都不缺，我就送一尊送子观音，祝你和三弟早生贵子。” 这尊送子观音是刘月娥费尽心思想出的主意。 陆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陆昭昭什么没见过没用过，送什么她都不稀罕。但她又想抢在陈素芬面前拉拢陆昭昭，毕竟婆婆极其看重陆昭昭，谷惊蛰是谷家最有出息的。 拉拢住陆昭昭对于二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佟华琼对于刘月娥的心思摸的非常透，当着陆昭昭的面也没必要点破。 陈素芬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头面不够大气，到底是二弟妹心思巧。 刘月娥扫了一眼陈素芬，面上有点得意。 这主意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陆昭昭仿佛看出陈素芬的心思，笑着说道：“谢谢两位嫂嫂，你们的礼物我都喜欢。” 刘月娥从陆昭昭的脸上并没有看出来她对两位妯娌厚此薄彼。 本以为这是个傻白甜，没想到也是个滴水不漏的。 谷桃花作为未出嫁的小姑子，收到了陆昭昭送的亲手缝的帕子和翡翠玉佩。 谷桃花拿着帕子沉默了，她想说尽管按照风俗刚过门的嫂子要送给未出嫁的小姑子自己的绣品，但谷家没必要遵守三嫂没必要难为自己，因为她压根看不出那绣的是什么。 陆昭昭不好意思的笑了，她实在不擅长绣工啊。 “三婶婶。” “三婶婶好。” 漫儿耀祖小龙上前见三婶婶。 陆昭昭挨个揉揉他们脑瓜子，几个孩子每人一套衣衫，漫儿多了一套首饰，小龙耀祖多了一柄玉如意，另外一人送了一套笔墨纸砚。 “谢谢三婶。” 几个孩子接过礼物，齐齐道谢。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昭昭在家里不用拘束，就像你在陆家一样想干嘛就干嘛。”佟华琼像开公司例会一样说道。 陆昭昭笑着点头。 佟华琼又收起笑叮嘱谷惊蛰：“不许惹昭昭生气，好好爱护她尊重她，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谷惊蛰说道：“一定按照娘的吩咐，一辈子听昭昭的话，不惹她生气，更不让她难过。”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就连窦嬷嬷都忍不住别开脸露出微笑。 等三天回门，她回到陆家一定给老爷子大说特说亲家母是如何明理的。 “我带昭昭去见苏夫子。”谷惊蛰说道。 在这个时代，老师等同于父亲的存在。 谷惊蛰没有爹，更是把苏夫子当成半个爹。 现在他成亲了，除了拜母亲，还要拜夫子。 佟华琼说道：“去吧。” 谷惊蛰牵着陆昭昭的手跨出谷家大门。 村里人没事就爱八卦，这次的八卦重点是谷惊蛰的亲事，尤其是陆昭昭的嫁妆。 大家看到谷惊蛰牵着陆昭昭的手走出来，八卦声顿时暂停，一双双探究的暧昧的眼神落在谷惊蛰和陆昭昭的手上。 因为谁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夫妻。 在清河湾村民的心里，小两口感情好就好呗，当众牵着手却不像话。 就连谷大暑和刘月娥以私奔着称的鸳鸯都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牵过手。 “哎呀，惊蛰你领你媳妇干嘛去？去你爷奶家？”有人问道。 “去苏夫子那里。” 谷惊蛰牵着陆昭昭的手淡定的穿过八卦集中地。 陆昭昭一开始在众人的围观下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后来也被谷惊蛰感染的淡定了不少。 到了后院，苏夫子和佟盼弟已经等着了。 谷惊蛰抱起了花儿，陆昭昭给花儿朵儿送的礼物和漫儿的一样。 “夫子。” “盼弟姐。” 来的路上陆昭昭困惑的问谷惊蛰她应该如何称呼佟盼弟和苏夫子。 谷惊蛰说佟盼弟和苏夫子各论各的，佟盼弟是他们的表姐，不喊师娘。 佟盼弟很激动，陆昭昭总觉得这个表姐似曾相识，又说不上来在什么时候见过。 苏夫子叮嘱了谷惊蛰一番话，佟盼弟拉着陆昭昭的手不放，送给陆昭昭两套亲手缝的衣裳。 陆昭昭摸着衣裳上的花纹表示很喜欢。 佟盼弟对谷惊蛰话一向不多，但这次不住的叮嘱谷惊蛰要珍惜陆昭昭要对陆昭昭好，整的谷惊蛰当着苏夫子的面又发了一遍誓。 谷惊蛰和陆昭昭在佟盼弟和苏夫子处坐了一会，就要起身离开。 按照规矩，他们还要拜见祖父祖母，拜见族里人，以及去祠堂祭祖。 第六百九十二章 以媳妇为重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穿上昨日孙子成亲日子穿的新衣裳，板板正正的坐在家里，等着谷惊蛰带着陆昭昭来敬茶行礼。 族长和族里一些长辈齐聚在谷家老宅一并等着谷惊蛰和陆昭昭。 等了老半天还不见人来，谷老爷子让谷丰年去大房看情况。 谷丰年现在跟着谷大寒种棉花，媳妇魏氏在佟华琼织坊当绣娘，两口子一颗心都倾斜在大房，因此谷丰年就不乐意听谷老爷子的吩咐，说时间还早急什么。 无奈之下族长让孙子谷大虎去谷家大房一趟，谷大虎在路上看到谷惊蛰牵着陆昭昭的手去了苏夫子处，回来添油加醋一通说，谷老爷子和族长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谷老太太皱紧了眉，问道：“那新媳妇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着惊蛰的手？” 谷大虎点头，拱火说道：“是呢，一点都不带松的。俩人就牵着手从村里穿过，您不知道，村里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谷老太太不满的说道：“狐媚子。刚成亲就把惊蛰勾成这样，哪里还有心思念书？” 贾氏在一旁冷笑，她恨不得陆昭昭真的是狐媚子转身，将谷惊蛰掏空再也不能念书才好。 谷家二婶看不惯谷老太太如此排揎孙媳妇，说道：“我看惊蛰媳妇就很不错，没成亲时来咱们村说话行事很大方，来咱们家也不嫌农家穷。牵手，牵手咋了？说明小两口感情好。感情好你还不满意？旁人嚼舌根那是纯嫉妒，他们倒是也想娶一门这样的媳妇，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谷老太太哼了一声。 贾氏浑身不得劲，她总觉得二婶子是在阴阳她。 毕竟她做梦都想娶这样一门儿媳妇。 正说着话，谷惊蛰带着陆昭昭登门了。 一屋子人的眼睛都看直了，眼神在谷惊蛰和陆昭昭相扣的手上逡巡。 陆昭昭已经习惯了，淡定的冲大家笑了笑。 “惊蛰来了。”谷老爷子开口道。 “爷爷。” “奶奶。” “二爷爷。” “二奶奶。” ...... 谷惊蛰冲一屋子喊人，陆昭昭听到谷惊蛰喊什么跟着喊什么。 谷老爷子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那手能不能放下，扣那么紧给谁看。 还有，这孙媳妇来敬茶带着一群丫鬟和婆子是怎么一回事？ 都嫁到谷家了，还当自己是陆家的娇小姐呢。 丫鬟和婆子是佟华琼让跟着壮胆的，为的就是彰显陆昭昭过的就是被伺候的生活。 “老爷子，老太太，三少爷和三奶奶来给你们敬茶来了。”雷婆子开口道。 魏氏端上了茶，说道：“惊蛰你成亲，爷爷奶奶高兴的很。” 她能咋说，她总不会说方才谷老太太还骂人家陆昭昭是狐媚子呢。 依她看，这杯茶敬给这些人喝太可惜了。 窦嬷嬷闻言将一个全新的雪白软垫子铺在屋里。 谷老爷子谷老太太等人再次皱了皱眉，这是陆家大小姐嫌弃他们的地脏，还特意准备个垫子。 谷惊蛰拉着陆昭昭跪下磕了头，敬了茶。 谷老太太端过茶喝了一口，对陆昭昭说道：“你嫁到我谷家当媳妇，凡事要以夫为重，你可要好好照顾惊蛰。他读书耗费精力，你对他生活多上心，多规劝他上进。” 谷老太太寻思，不得不说这孙媳妇长的确实太漂亮了。 怪不得刚成亲一天就能勾的惊蛰拉着手不松开。 这话窦嬷嬷就不爱听。 这亲家老太太怪能摆谱。 家里那么多伺候的人，何时轮得到小姐来照顾姑爷。 亲家母都没有说这话，这亲家老太太反倒训上了。 窦嬷嬷看向谷惊蛰，想看看新晋姑爷会不会站出来维护小姐。 谷惊蛰拍了拍陆昭昭的手，对谷老太太说道：“奶奶，昭昭要做生意，以后还要生孩子，本来就比我辛苦，再以我为重这是人干的事？我做不出来，我要以昭昭为重。再说了，我都那么大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昭昭没嫁给我之前我不也活的好好的。” 谷老太太听了这话气的两眼差点一翻。 谷老爷子更是气的要暴走，这孙子太有损谷家子孙尊严了。 哪有男人以媳妇为重的。 魏氏忍不住低下头笑。 窦嬷嬷心里感叹，新姑爷也是个嘴毒的。 谷老太太喘一口气，惊讶道：“什么?孙媳妇还要做生意？谁家媳妇成亲后不在家里伺候男人？要跑外头抛头露面。” 谷惊蛰说道：“我娘不也一样做生意。” 谷老太太想说，那不一定，你娘是寡妇。陆昭昭刚过门，鲜嫩小媳妇一枚就出去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孙子大婚，就寡妇不寡妇的，谷老太太还没有失心疯到诅咒自家亲孙子。 毕竟这个最有出息的孙子以后还要当大官给自己贴金呢。 “嫂子，孙子孙媳妇有自己的生活，你隔辈的奶奶你管人家那么多干啥。孙媳妇赚钱给你孙子花，你还不高兴啊。” 二婶子替陆昭昭说了一句公道话。 陆昭昭抬起头冲二婶子笑了笑。 她知道谷老太太这是来找她茬来了。 不过她不在意。 有谷惊蛰顶着，都不用她开口。 反正她以后不和谷老太太一起生活，婆婆和太婆婆关系也不好，婆婆对她好，她自然要向着婆婆。 谷老太太不再开口，阴沉着脸将一个银镯子递给陆昭昭。 陆昭昭接过得体的行礼道谢。 谷老爷子则说了一番道理，无非叮嘱谷惊蛰不能沉溺温柔乡，要好好读书，争取给谷家列祖列宗争光。 谷惊蛰点头敷衍着。 茶敬到谷有田和贾氏手里时，俩人恨不得将茶水泼到谷惊蛰脸上。 尤其是谷有田，陆昭昭的嫁妆让他嫉妒的一夜没有睡，恨的他半夜将谷瑞年叫起来骂了一顿。 骂谷瑞年没用，念书将家里的钱花完没有念出花来，又没有本事娶一门好亲。 谷瑞年被骂麻了，武娜被吵的睡不着，挺着肚子和谷有田对吵了一架，气的谷有田要休掉儿媳妇。 贾氏压着心里的火气，送给陆昭昭一根木簪子。 这是她能拿出手的了。 陆昭昭平静的接了下来。 魏氏觉得贾氏送一根木簪子不像话，送了陆昭昭两双亲手做的鞋袜。魏氏的手艺很好，绣的很精美，陆昭昭一看就很喜欢。 魏氏见陆昭昭露出真心笑容，心里松了一口气。 陆昭昭送给魏氏儿子耀家的礼物则是一套笔墨纸砚。 谷小雪上前和陆昭昭见礼。 第一次见到这个堂妹时，谷小雪还是一道沉默的影子，现在的谷小雪脸上带着笑热情的喊陆昭昭嫂子将亲手做的香囊帕子递了上去。 陆昭昭则回给谷小雪一套金灿灿的头面。 这大手笔闪瞎了屋里众人的眼。 第六百九十三章 豪横的新媳妇 谷小雪道了谢，没有任何犹豫利落的将礼物收了起来。 堂嫂送她礼物是真心替她着想，推辞来推辞去的没意思。 她暗下决心要好好攒银子，等陆昭昭和谷惊蛰生了孩子，她这个当姑姑的要给侄儿打一块含金量足的长命锁。 谷红莲瞅着谷小雪手里的头面，眼里发出羡慕的光。 她是没有出嫁的长辈，按理说她不用给陆昭昭礼物，陆昭昭也不用给她。 但陆昭昭并没有遗漏掉谷红莲，她送给谷红莲一根金簪子。 这样的礼在清河湾已经不算轻了，加上谷红莲是长辈。新媳妇只有长辈送她见面礼的，没有她送长辈的。 她送给谷红莲纯粹是考虑到谷红莲年纪和她差不多大，送根簪子没什么。 谷红莲拿着金簪子，如果单单给她这簪子她会十分高兴，但在谷小雪一整套金灿灿的头面跟前比就显得这礼很轻。 谷红莲羡慕嫉妒的眼神落到谷老爷子眼里，谷老爷子心里不是滋味。 他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谷老太太，方才进门时不分轻重的给孙媳妇没脸。 出手如此豪横的孙媳妇，就应该捧着敬着，讨好了孙媳妇，闺女的嫁妆还用发愁吗？ 谷老爷子最近替谷红莲的嫁妆发愁。 和范家议亲议了三轮，范家不松口，明确说谷红莲要想当秀才娘子必须拿出不低于一百两的嫁妆出来。 现在的谷家老宅根本拿不出来。 谷瑞年成亲时借的银子还没有还清，因此再借也借不到。 谷有田就出主意，想让谷红莲像谷白霜那样嫁给老鳏夫当继室，不仅不要嫁妆还会给一笔彩礼。谷老爷子犹豫不决，在谷红莲的眼泪攻势下只有硬着头皮答应她想法子筹嫁妆，让她如愿嫁给范桐。 谷老爷子现在将主意打到陆昭昭头上了，孙媳妇那么多的嫁妆，手指头缝里漏一漏就够红莲吃了。 谷老爷子想到此脸上露出笑，对陆昭昭说道：“你嫁到谷家就是我谷家媳妇，在谷家就和自家一样。以后若是惊蛰给你委屈受，我一定给你做主。” 谷惊蛰嘴角抽抽，老祖父和老祖母这是唱的什么戏?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以谷惊蛰对谷老爷子的了解，瞬间就想到老祖父八成是想从陆昭昭身上捞点什么。 老爷子只怕打错了主意。 陆昭昭乖巧的说了一声好来回应。 心里却无动于衷。 谷惊蛰能给她什么气受，就算给她气受她就不能学佟盼弟休夫吗？她不需要任何人给她撑腰。 对于陆昭昭一脸乖巧的样子，谷老爷子十分满意。 看来自己的和善态度还是有效果的。 回头他得让谷红莲好好哄一哄陆昭昭，他不要多，陆昭昭的嫁妆给谷红莲两抬足够。 谷惊蛰和陆昭昭敬了一圈茶，快要结束时，谷瑞年和武娜走了进来。 武娜打着哈欠大喇喇坐在椅子上，引的谷老太太直瞪眼睛。 谷瑞年居长，加之他已经成亲，按照清河湾风俗他和武娜两口子要喝谷惊蛰陆昭昭一杯茶。 “弟媳妇出手就是阔绰，刚才我在外头看到耀家抱着笔墨纸砚，说是他三婶送的。”武娜喝了茶，摸了摸凸起的肚子，对陆昭昭说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喊你三婶呢。” 贾氏简直气疯了。 佟华琼的儿媳妇本来就已经全方位碾压自家儿媳妇，偏偏自家儿媳妇像乞丐一样向佟华琼的儿媳妇讨要礼物，传出去她都没脸。 谷家二婶等人脸沉了下来，武娜当嫂子的理应给陆昭昭礼物，她不仅没有礼物，却仗着嫂子的身份开口管堂弟媳妇索要礼物，这简直丢尽所有谷家媳妇的脸。 陆昭昭不软不硬的说道：“嫂子，等孩子出生了自然不会少他一份礼物。” 谷家在座的媳妇们心想陆昭昭只是看着软，却也不是能被人欺负的。 谷惊蛰却是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道：“丰年嫂子送了昭昭鞋袜，你喝了昭昭的茶送了什么？” 大家真没想到谷惊蛰反其人之道直接问武娜要礼物。 武娜讪讪的说道：“她那么有钱，还缺鞋袜不成。” “时间不早了，去祠堂祭祖吧。”谷家二叔开口将尴尬场面拉了回来。 于是在族长和谷老爷子的带领下，谷惊蛰和陆昭昭去了祠堂。 谷瑞年看着一队璧人走远，心里五味陈杂。 第一次见到陆昭昭时，他就幻想要娶这样的姑娘才不枉来这个时代一场。 那时候他真的以为娶陆昭昭不算一件难事。 他懂的多，会情话会情诗会这个时代男人不会的东西，他谷惊蛰有什么，除了会死读书还懂什么？他不明白陆昭昭怎么能喜欢上谷惊蛰。 就冲他那一张小白脸吗？ 这个时代的女人除了结婚那天和死的那天，其余时间是不能进祠堂的，因此新人走后谷老太太和族里的女人们在家里说话。 在族里众多女人面前，谷老太太说话收敛着，等人一走当着自家人贾氏等人的面，谷老太太说话就恢复了肆无忌惮。 “惊蛰一点读书人骨气都没有，被他媳妇死死拿捏着，这还是刚成亲呐以后可咋办。”谷老太太想到谷惊蛰维护陆昭昭的名场面就来气。 武娜说道：“谁让他媳妇有钱的，有钱谁不巴着敬着。那么多抬嫁妆，要是抬到咱们家，你和娘能给她跪下磕几个。” 魏氏忍不住笑了。 虽然她不喜欢武娜，不过武娜这话精准的拿捏住了太婆婆和婆婆的心思。 贾氏气的说道：“我可没有那么贱，为了一点子钱让解元儿子娶一个商户女。” 武娜翻翻眼皮子道：“说的给你多高尚似得，当初算计我不就为了五百两的嫁妆。” 贾氏语塞。 谷老太太训斥道：“吵什么吵。这年头谁家娶媳妇不想要嫁妆的？” 提到嫁妆谷老太太想到了谷红莲的亲事。 想谷红莲的亲事就发愁。 谷老太太对谷小雪露出和善的笑容说道：“小雪，你和你小姑姑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你小姑姑现在正在议亲，说的范秀才，嫁过去也算是秀才娘子。那秀才不是那么容易嫁的，咱们整个燕关镇才几个秀才，所以家里打算给你小姑姑准备一份嫁妆，但家里这个情况你也知道，不是哪里能抿出银子出来的。你能不能把你手里的头面给你姑姑，先紧着你姑姑出嫁。” 第六百九十四章 用不着你们给我撑腰 谷小雪一脸无语。 陆昭昭刚送了她一套头面，谷老太太就将主意打到她头上了。 幸好她当初要死要活的闹着要分出去和大哥一起过，否则只怕他们会惦记她更多。 谷小雪说道：“不行，这是堂嫂送我的，我转送给旁人岂不是辜负了堂嫂的心意。” 谷老太太扫了谷小雪一眼很不满。 魏氏抬了抬眼皮子，同样觉得谷老太太这要求太离谱。 “你小姑姑嫁的好了对你也有好处。你以后总归要嫁人，到了婆家受到欺负，你小姑姑当了秀才娘子能给你撑腰。再说你把头面给你小姑姑不是白送的，范秀才那同窗中也有秀才的，等你小姑姑嫁到范家也帮你说个秀才夫君。” 谷小雪都气笑了。 这话谷老太太自己信不信。 谷小雪说道：“我要是想嫁给秀才我还需要靠那范桐的关系？惊蛰哥是举人，他那万柳书院的同窗哪个不是秀才举人的？我要是真想嫁，托惊蛰哥关系不比范桐关系来的靠谱？” “就算不求惊蛰哥，我去求一求盼弟姐和苏夫子也行。” 这话一出谷老太太气的太阳穴一跳一跳。 谷小雪的嘴皮子现在变的越来越利索了。 “小雪，你就把头面借给我呗。我又不是不还你，范秀才现在每月都有银子有米粮，等我嫁到范家还能没有银子还你？” 谷红莲委屈巴巴的看向谷小雪。 她比谷小雪大两岁，从小和谷小雪一起长大。 从前家里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都是紧着她，谷小雪不仅不争还主动让。 她就觉得谷小雪这次也一样。 谷小雪冷冷的看向谷红莲说道：“小姑姑，你要带着大笔嫁妆才能嫁给范桐，你觉得你成亲后能捏住他的银子？他要是有银子，还指望你的嫁妆？” “总之，我的东西你想都别想。” 谷红莲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你在大嫂织坊干活，大嫂偏疼你，让你每月赚那么多银子。桃花对你好，私下给了你不少好东西，你把这头面给我又怎么了。” 有了这副头面她就能顺利嫁给范桐。 谷红莲说着说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这段时间她铆足劲巴结大嫂，提过几次嫁妆的事情，偏偏大嫂不上钩。 她讨好谷桃花，谷桃花不搭理她。 就连她万般瞧不上的陈素芬她也去巴结讨好了好几次，在陈素芬面前哭诉一通没有嫁妆的难处，老实的陈素芬竟然说有嫁妆才能嫁的男人不是良配，堵的她一句话说不出。 谷小雪无动于衷。 闺女的眼泪像刀子一样打在谷老太太心里，谷老太太冲谷小雪发火：“你自打在织坊干活赚了不少银子，家里再苦再难都没有打过你的主意。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姑娘赚钱自己攒着的？不都是交给家里。现在家里要是有办法也不会管你要东西，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家里的难处？你也有出门子的时候，你别忘了谷家是你娘家，以后迟早需要娘家给你撑腰的时候，没有娘家撑腰的姑娘被婆家欺负死都没地方说理去。” 谷小雪不置可否。 总之她的东西绝对不会掏出来补贴给谷家任何人。 相比较娘家人撑腰，她的银子香多了。 魏氏见谷老太太发火，说道：“奶奶，那织坊的活并不轻松，为了赚银子小雪的双眼都熬红了。她辛苦赚的一点子钱，您就别惦记了。您刚才也说到家里艰难没法子给小姑姑准备嫁妆，对于小雪来说不也一样？小雪以后也要出嫁的，她现在赚的惊蛰媳妇给的就当她自个的嫁妆了。” 魏氏不劝还好，越劝谷老太太越恼火。 她觉得当初若不是魏氏闹着分家，小雪不可能分出去和哥嫂生活。那么谷丰年魏氏和谷小雪三个人赚的银子足够家里使的了，她也不用发愁谷红莲的嫁妆。 “你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小雪跟着你们过，她的银子以后不都是你们大房的，是耀家的。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怂恿的小雪和家里离心离德。” 魏氏气的眼泪差点出来了。 这话太诛心了。 不仅谷老太太这样认为，就连贾氏和武娜都觉得谷小雪赚的钱大部分都补给谷丰年一家，谷小雪以后所有的钱都得是耀家的。 否则谁能容忍一个小姑子在公婆均在的情况下和自家一起过活。 魏氏说道：“小雪的银子是小雪的，我家耀家是没爹还是没娘，用的着惦记姑姑的钱？” 谷小雪气的攥紧拳头，对谷老太太和贾氏说道：“你们不就不忿我不把钱给家里，就想法子挑拨我和大嫂的关系。别说大哥大嫂从不惦记我的钱，我的钱爱给谁花给谁花，反正不会给你们，你们不用惦记。” 武娜扶着肚子说道：“小雪，你和大哥大嫂一起生活，也能跟我和你二哥一起生活。等我生了孩子就分家，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过，这样大家就不总怀疑大哥大嫂贪图你的钱。” 武娜不信谷小雪的钱不会给耀家。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小雪的侄儿，小雪的钱不能只给一个侄儿。 谷小雪冲武娜说道：“二嫂，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傻子吗？大哥大嫂不惦记我的钱是真的，你和二哥想惦记我的钱也是真的。跟你和二哥过，二哥恨不得将我的骨头炸出油花出来。” 一席话怼的武娜无语。 贾氏忍不住维护谷瑞年，说道：“小雪，瑞年是你二哥，以后你出嫁少不得你二哥给你出头。” 谷小雪摇了摇手里的头面，冲贾氏说道：“娘，你们总拿娘家不给我撑腰来要挟我，这话威胁不到我。我要真想让娘家人给我撑腰，大哥大嫂不会看着不管，大伯娘不会不管，大寒哥大暑哥几个堂兄都比你们能靠得住，我不用你们给我撑腰。” 谷红莲眼看话题从她的嫁妆跑偏了，哽咽着将话题拉回来，说道：“二嫂都怪你一向偏心瑞年，一心让瑞年念书，要不是瑞年花光了家里的钱，我也不愁嫁妆。” 现在小雪不愿意将头面给她，她和范桐的亲事不能尽快定下来，谷红莲连带着对贾氏带上了怨气。 谷红莲提到谷瑞年花钱的事，就像狠扇贾氏的脸。 激的贾氏出言讽刺道：“你就会窝里横，大房日子过的好，你咋不敢去质问你大嫂那么多钱却不给你掏嫁妆？” 第六百九十五章 不表态那就是势在必得 谷红莲再次呜咽起来。 她也想指望大嫂给嫁妆啊，可大嫂完全不接她的茬。 贾氏就给谷红莲出主意，说道：“妹妹，咱们家情况就这样，你再抱怨也没用。谁家的银子不紧着爷们花，瑞年是谷家子孙他就有资格花家里的钱。” “你在我们跟前哭是哭不出嫁妆的，但有一个人可以。” 谷红莲止住哭声问道：“谁？” 谷老太太满眼希望的看向贾氏。 魏氏冷笑，自家婆婆又没好屁。 贾氏说道：“你大嫂刚娶的好儿媳啊。” 谷红莲皱眉道：“她就给我一根金簪子，我指望她给我嫁妆？她是大嫂的儿媳妇，自然和大嫂一条心，大嫂不同意，她肯定也不会给我。” 贾氏笑了，说道：“哪有儿媳妇和婆婆真的一条心啊。但凡儿媳妇对婆婆都有意见，我要是你，我就去讨好惊蛰媳妇，在惊蛰媳妇面前哭诉你大嫂不给你嫁妆，说不定引起惊蛰媳妇的同情，她一出手你的嫁妆不就有了。” 谷红莲擦了擦泪，看向谷老太太。 谷老太太心下一动。 她看着陆昭昭像个傻白甜的。 也是，大皇商的孙女，打小就不缺银子花，一出手就阔绰。 她可是听说，陆昭昭第一次见到佟盼弟，因为同情佟盼弟和离，一出手就给花儿朵儿镶着玉的大金锁。 就连刘月娥的娘赵氏过生，她正好碰上了一出手就给了一对大金镯子两匹浮光锦，喜的赵氏逢人就夸陆昭昭人美心善。 不管咋样，谷红莲是谷惊蛰的姑姑，在她跟前哭一哭，肯定能引起她的同情。 再说了陆昭昭有钱。 那一抬抬的嫁妆太让人眼馋了。 她随便给一抬嫁妆，也够红莲的嫁妆了。 谷老太太就说道：“红莲，你二嫂说的对。我看惊蛰媳妇是个心软的，你在她跟前好好求一求，她那么多嫁妆随便漏一点就够了。” “送你几抬嫁妆对她来说不算啥事。” 谷老太太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等回头她找个时间让陆昭昭来一趟，她亲自给陆昭昭说这事。 刚成亲的新媳妇面皮薄，她就不信陆昭昭会好意思拒绝。 魏氏忍不住翻白眼，太婆婆在不久前还嫌陆昭昭狐媚子，现在又开始算计人家嫁妆了。 谷红莲哭红的眼睛瞬间发亮，陆昭昭的嫁妆谁不羡慕啊，她恨不得现在就去陆昭昭跟前讨好巴结。 魏氏和谷小雪对视，俩人不屑的想，谷老太太和贾氏是把陆昭昭当傻子吗？ 陆昭昭要是真像她们的那样随便在她跟前哭哭她就慷慨解囊，陆老爷子如何敢把陆家的商号给到陆昭昭？ 魏氏和谷小雪实在不想继续听她们说话，于是告辞。 去年魏氏和谷丰年在村里修了房子，他们已经搬离老宅，今天若不是谷惊蛰和陆昭昭敬茶认亲，他们也不会来老宅和老宅人扯闲篇。 俩人从老宅出来直接去了佟华琼那里。 “奶也真是的，三弟妹刚过门就想从她身上捞一笔，这话传出去她不嫌丢人啊。” “他们帮瑞年一起算计武娜未婚先孕都不嫌丢人，更何况算计三弟妹的嫁妆。” 从俩人嘴里得知谷老太太想让陆昭昭出谷红莲的嫁妆，陈素芬和刘月娥都忍不住开骂。 谷桃花腾的站起来说道：“我去老宅一趟。” 佟华琼拉住谷桃花说道：“你干嘛去？她们算计你三嫂就给吗？你把你三嫂想的太弱了。” 佟华琼觉得这事压根不值一提。 谷家老宅谁不想算计啊，还想算计她的家产呢，那也能算计成才是。 不过这事也要看陆昭昭如何想。 若是陆昭昭觉得给谷红莲一点子嫁妆不算啥，她会尊重陆昭昭的意见。 毕竟陆昭昭是个人，她是陆昭昭的婆婆，没有必要事事管着陆昭昭。 再说还有谷惊蛰呢，事事有谷惊蛰出头维护。 ...... 祭完祖，谷惊蛰和陆昭昭从祠堂走了出来。 谷老爷子坐在一旁脸色很难看。 原来谷老爷子叮嘱陆昭昭给谷家开枝散叶的时候，从谷惊蛰嘴里得知以后陆昭昭生的孩子要有一个跟着陆家姓。 这也是议亲时，陆老爷子和佟华琼达成的一致条件。 陆家的商号以后由陆昭昭掌管，陆老爷子明着说了，他不甘心陆家的家产都给了谷家，所以陆昭昭的孩子必须有一个是陆家人。 谷老爷子得知这一消息简直气疯了。 他的好金孙，祖宗十八代才出来的一个举人，不久将来会将谷家门楣从农家逆转成仕的潜力选手，竟然为了讨好一个商户放低姿态，不仅护着媳妇给护俩眼珠子一样，甚至他要送给陆家一个谷家的孩子。 谷老爷子在祠堂就破口大骂谷惊蛰不孝。 谷惊蛰生生的承受谷老爷子的火气。 本来这事情可以瞒着的，但谷惊蛰觉得没必要瞒着。 一来他和族里不可能断了关系，这事情迟早瞒不住，晚通知不如早通知。 其次陆昭昭以后掌握着陆家的商号，就怕族里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把陆家的财产看成谷家的。 “爷，我和昭昭先回去了。您凡事多想开点，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谷惊蛰对谷老爷子很体贴的样子。 谷老爷子气的直瞪眼睛。 想开点，骨血都跟着陆家姓了，让他如何想开？ 万一给出去的孩子有出阁拜相的资质，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陆家人？ 谷老爷子沉浸在谷家痛失可以让族谱熠熠发光的孩子中。 一瞬间，陆家的财富在谷老爷子眼里都不香了。 “惊蛰媳妇，你刚过门，今晚来家里吃饭吧。” 谷老爷子想到谷红莲的嫁妆，压住火气，一脸温和的邀请陆昭昭去谷家老宅吃饭。 陆昭昭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微笑着看向谷惊蛰。 谷老爷子心里排揎，倒是小看了这个孙媳妇。 看似她不声不响一副跟随谷惊蛰的样子，实际上她才是那个主导者，自家孙子都被她牵着找不到东西南边了。 刚才在祠堂他发了那样大的火，她楞是以后会有一个孩子姓陆不做任何表态。 不表态那就是势在必得。 谷惊蛰冲谷老爷子笑了笑，说道：“爷爷，我和昭昭明天要回门，要赶回去准备，等有时间了再去老宅吃饭。” 他爷爷如何想的他能不知道？ 这肯定是图陆昭昭的东西才邀请陆昭昭去吃饭。 看到谷惊蛰一点情面都不给，谷老爷子气的想锤谷惊蛰一顿。 第六百九十六章 真心远比嫁妆重要 本以为谷惊蛰和陆昭昭回门后，就此住在府城。 三天后，俩人又回来了。 陆昭昭给佟华琼表示，她喜欢住在清河湾。 哥哥念书，祖父在外头做生意，大多数时间都是她独自生活，因此她喜欢热闹，渴望家庭生活。 佟华琼看着陆昭昭撒娇的面孔，心想怪不得她上辈子能被佟大脚一家如此拿捏，不是她好欺负，而是她实在渴望亲情的缺失。 就连刘月娥上辈子都能从她身上坑走不少东西，压根就不是她傻白甜好骗，而是对于旁人而言那些好东西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她用不值一提的东西兑换刘月娥的说笑热闹巴结。 “你想住就住吧。”佟华琼说道，“反正也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不过也住不了多久了，很快谷惊蛰就要带着陆昭昭去盛京。 谷惊蛰的亲事完毕后，陈素芬重新返回桃花甜品烘焙房。 刘月娥着急忙慌的去了平川聚福来，本来她想在清河湾多休息一段时间的，被陆昭昭一抬抬嫁妆刺激的立马要重返工作岗位。 没办法，陆昭昭有陆家撑腰，以后肯定是婆婆的第一儿媳妇。 她没有娘家撑腰，她只能靠自己，要想以后让婆婆多分点财产，她就要拿出本事出来。 佟华琼也是没想到，陆昭昭嫁进门，促进了儿媳妇之间的卷。 陆昭昭在清河湾也不闲着，她负责的陆家的商号时不时就送来账本子，她要看账本子要拿经营商的主意。日常陪着佟华琼说着生意上的事情，空闲时会和谷桃花谷小雪佟盼弟等人去燕关镇逛逛街，也会去地里看庄稼去山里摘果子。 日子过的忙碌但惬意。 谷红莲自打陆昭昭从府城回门回来，就开始在她跟前不断的刷存在感。 称赞陆昭昭的衣服漂亮，夸赞陆昭昭的发式好看......总之变着花样的赞美吹捧。 陆昭昭都发现这个小姑姑对她有着过分的关注和热情。 终于有一天陆昭昭忍不住问道：“小姑姑，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谷红莲咬着嘴唇。 不是说陆昭昭很傻白甜吗？ 她怎么在她跟前巴结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她给她点东西。 她可是亲眼看到陆昭昭时不时就赏苏晴雷婆子等几个丫鬟婆子。 出手那叫一个大方。 在她夸赞陆昭昭簪子好看的时候，陆昭昭不应该拔下来送给她吗？ 在她哭着说陆昭昭送她的缎子被二嫂给当掉时，陆昭昭不应该再送她一匹吗？ 没有，陆昭昭除了陪着她难过和安慰她一两句，压根没有要给她东西的意图。 陆昭昭可算是主动开口问她了。 既然陆昭昭问了，谷红莲打算卖惨。 二嫂说的对，她不能主动提，她要让陆昭昭主动给。 谷红莲笑着说道：“没啥大事，我就是想问问你成亲的感受。” 成亲的感受，陆昭昭忽然脸红了。 感受嘛，感受自然很好。 婆婆对她好，小姑子对她好，丈夫对她更好。 但这话不好给小姑姑说吧，一来小姑姑是长辈，二来小姑姑毕竟还没有成亲，三来她和小姑姑没有到可以交心的地步。 陆昭昭想了想，反问道：“小姑姑问我成亲的感受，是不是小姑姑有心上人也想成亲了？” 谷红莲脸色布满红云，然后笑了，要不咋说陆昭昭是傻白甜呢，一下子就将话题扯到她的亲事上。 她正绞尽脑汁如何引入话题，现在则可以丝滑的衔接上了。 说到谷红莲的亲事，谷红莲那可太有话说了。 谷红莲一脸羞涩的说道：“昭昭还真被你猜到了，我确实从年后就在议亲。” 陆昭昭八卦的问道：“难不成议亲的对象就是小姑姑喜欢的人？那可太好了。” “他是个秀才，是惊蛰的师兄，家在野牛谷......” 谷红莲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范桐的事情，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说道：“咱们十里八乡除了惊蛰，也就属范桐是秀才，能和他议亲属于我高攀了。在咱们清河湾，还没有哪个姑娘能嫁给秀才呢。秀才娶一个农家女已经够让人说嘴的，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爹娘就想给我置办一份嫁妆让我风风光光的嫁过去当秀才娘子。可是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爹娘手头紧，到现在都没有给我准备好嫁妆。” 陆昭昭反应过来了，谷红莲哪里是来和她讨论成亲的事，而是来问她要嫁妆来了。 她就说嘛，她成亲前和这个小姑姑几乎没有什么交情，成亲后小姑姑没事就朝她跟前钻，极尽巴结之能事。 原来是无利不起早。 “昭昭，真羡慕你有那么多嫁妆。说实话，不仅我羡慕，咱们整个大盛的女子除了公主，谁看了你的嫁妆不羡慕啊。” 谷红莲说完，一脸期待的看向陆昭昭。 就希望陆昭昭能明白她的意思，手一松给她几抬嫁妆。 陆昭昭笑了笑说道：“我也觉得我的嫁妆挺多的，不过提及嫁妆就要感谢我爷爷了。我爷爷在我小时就开始给我攒嫁妆，他攒的加上我娘生前的嫁妆全部都给我了。” 陆昭昭说着说着眼圈一红，语气一沉，叹口气道：“如果能让我娘活着，我倒希望没有这些嫁妆，小姑姑，我很羡慕你有娘疼。” 谷红莲凌乱了。 这咋和她想的不一样。 陆昭昭是怎么将嫁妆扯到有娘没娘头上的。 她有娘疼不假，可是她娘变不出嫁妆给她，有什么好羡慕的。 陆昭昭虽然没有娘，可是她有万贯家财啊！ “小姑姑，你能相上心仪的人我替你高兴。我觉得黄金万两比不上和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拿我和惊蛰来说，我不在意惊蛰给了我多少嫁礼，惊蛰也不图我的嫁妆。”陆昭昭眼神灼灼的说道。 谷红莲摇了摇头，她此时都不敢确定陆昭昭是真傻白甜还是装的啊。 陆昭昭她这个银子堆里长大的大小姐懂不懂啊，她不在乎黄金万两是因为她真的有。 陆昭昭继续说道：“我听小姑姑的意思，那范秀才和你彼此两情相悦，想必他也不在乎你有没有嫁妆，毕竟一颗真心远比嫁妆重要多了。小姑姑你说呢？” 谷红莲像看傻子一样看向陆昭昭。 还她说呢，她觉得陆昭昭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什么真心，什么两情相悦，这些能顶吃还是能顶喝。 她贪图范桐是秀才，范桐就不可能不贪图她的嫁妆， 第六百九十七章 真心不能当饭吃 “真心是很重要，可真心不能当饭吃啊。” 谷红莲深吸一口气。 她真没想到陆昭昭的想法如此天真。 只贪图真心不贪图钱财的也有，比如武娜，当初就贪图谷瑞年这个人，嫁到谷家老宅，肉都吃不上几顿，真心瞬间就磋磨没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 武娜的日子过的七零八落，现在天天和谷瑞年吵架。 有武娜和谷瑞年这个例子摆在前头，谷红莲就不信真心大于物质。 武娜暗示她学武娜，和范桐生米煮成熟饭不用嫁妆也能嫁进去。 谷红莲才不干呢。 她心里门清，范桐的娘和姐姐本来就嫌谷红莲长的不好看，不过看在谷惊蛰的前途上，加之误以为佟华琼这个大嫂会给她嫁妆，这才勉强愿意议亲。 若她真的空着手嫁到范家，那有的是气给她受。 武娜不就这样。 她娘和二嫂总是以武娜婚前怀孕没有嫁妆说嘴。 她不仅要顺利的嫁给范桐，更要婚后过上受到婆家看重的日子。 那么嫁妆就必不可少。 “咱们姑娘家嫁到男方家里，若是手里没有嫁妆，说话做事都气短。有了嫁妆就不一样了，在婆家就会有底气，哪怕将来夫君变心了也不愁生活没有着落。” 谷红莲干脆将嫁妆的事情挑明。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昭昭总该明白她的意思吧。 但是陆昭昭却再次让谷红莲失望了。 陆昭昭沉吟一番说道：“小姑姑，你说的对，咱们姑娘家手里有嫁妆就有底气。不过我觉得光有嫁妆还不行，还得有能守住嫁妆的本事。万一自己没有本事守住嫁妆，男方又是个贪图嫁妆的人，就算有大笔嫁妆日子也不会好过。” “小姑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谷红莲胡乱的点头，她已经被陆昭昭带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将节奏拉到陆昭昭主动开口送给她嫁妆了。 “所以小姑姑你应该趁着成亲之前，跟奶跟二婶好好学一学，学会如何守住嫁妆。”陆昭昭一副真心的替谷红莲支招的样子。 谷红莲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她学什么学，她连嫁妆都没有呢。 谷红莲见陆昭昭的话题越拉越远，一咬牙开口道：“昭昭，爹娘没有嫁妆给我，大嫂也不会给我。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嫁妆，反正你的嫁妆那么多，拨一点出来给我不是难事。“ “我不多要，随便给我一个铺子十几亩良田或者一箱子首饰也就足够了。” 谷红莲一脸期待的看向陆昭昭。 她真的没有多要，这些对陆昭昭来说就如同拔掉一根毫毛。 陆昭昭心想终于来了。 谷红莲终于开口问她要嫁妆了。 谷桃花提醒过她谷红莲会问她要嫁妆，她早都有心理准备。 谷红莲说的对，她的嫁妆多的一辈子都花不完。 谷家族里一些没有靠山的姑娘家出嫁她愿意给添妆，拉一把她们，比如谷小雪这样的姑娘。 但是谷红莲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不仅仅是谷红莲对婆婆佟华琼就是一只白眼狼，更重要的是谷红莲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她讨厌。 她有钱，但不是圣母，随便拜一拜她就愿意撒银子。 陆昭昭收起笑容，极其冷淡的说道：“小姑姑似乎找错人了。你的嫁妆应该是祖父祖母来准备，再怎么轮都轮不到我，谁家姑娘出嫁嫁妆是侄媳妇给准备的？” 谷红莲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陆昭昭拒绝了她。 她不理解陆昭昭为什么对她那么无情。 她真的没有多要。 一间铺子十几亩良田一箱子首饰陆昭昭都不肯给。 “小姑姑我去织坊，先不陪你聊了。” 陆昭昭站起身朝织坊走去。 谷红莲又羞又气，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没有嫁妆，她和范桐的亲事还能不能成是个问题。 她做梦都想嫁给秀才。 她才不要嫁给普通农夫，过着下地插秧肉都吃不起几顿的日子。 谷红莲哭丧着脸回到家里。 谷老太太看她样子还以为谁欺负了她，追问之下得知陆昭昭不愿意给她嫁妆，谷老太太一脸不可置信。 “说她前两天给咱们村私塾捐了二百两银子，我以为你问她要嫁妆，她怎么着也会给你个五百两银子，合着直接拒绝了？”谷老太太说道。 这傻白甜怎么变的如此抠门了？ 贾氏说道：“她怕大嫂呗。妹妹毕竟是小姑子，问她要嫁妆，她自然要顾及婆婆的想法。” “这事一开始就让妹妹出面就不对，应该是娘和爹出面。” 谷老太太觉得贾氏说的有道理。 肯定是佟华琼不让她和老宅有来往，她刚嫁到谷家还没有站稳脚跟，凡事自然要听婆婆的。 她是太婆婆，理论上能压制住佟华琼，既然她开口，陆昭昭想必不会拒绝。 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之所以让谷红莲自个去要嫁妆，还是要脸。 俩长辈逼着孙媳妇给姑姑掏嫁妆，说出去丢不起那个人。 “娘，你就帮帮我吧，晚了范桐就要被旁人抢去了。”谷红莲哀哀欲绝。 谷老太太一咬牙说道：“行，我和你爹一起出面，她敢拒绝？” 谷老太太对陆昭昭的嫁妆势在必得。 一个新媳妇，敢忤逆太婆婆，顶着一个不孝的名号，以后还想不想谷惊蛰给她挣诰命？ 谷老太太这样想着，底气足的要爆棚 ...... 谷家。 谷惊蛰在看书，陆昭昭在一旁写字。 一派岁月静好。 “东家，老宅那边请三少爷和三少奶奶过去吃饭。”雷婆子对佟华琼说道。 这是老宅第三次请谷惊蛰和陆昭昭过去吃饭，不过都被谷惊蛰拒绝掉了。 谷红莲问陆昭昭要嫁妆一事，佟华琼已经从陆昭昭那里听说了。 让她欣慰的是，陆昭昭并没有圣母心发作，而是干脆利落的拒绝掉了谷红莲。 现在老宅那边第四次请谷惊蛰和陆昭昭过去吃饭，肯定是二老组团出马给谷红莲讨嫁妆。 这事佟华琼依旧不打算干涉。 反正谷惊蛰在家里，都是他们谷家的事，他应该去处理。 这样想着，佟华琼让雷婆子去讨谷惊蛰的主意。 谷惊蛰放下书本，对陆昭昭说道：“既然老宅几次三番请我们过去吃饭，那咱们就过去吃。” 陆昭昭笑着答应了。 她也想看看继她拒绝给谷红莲嫁妆后，谷家二老会如何出招。 第六百九十八章 赴鸿门宴 临出门时，佟华琼盯了谷惊蛰一眼。 谷惊蛰浑身一个激灵，对佟华琼说道：“娘，我心里有数，必然不会让昭昭为难。” 佟华琼手一挥说道：“去吧。看看他们作什么妖。” 这顿饭跟赴鸿门宴似的。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坐在家里等着谷惊蛰和陆昭昭上门。 他们不敢确定俩人会不会来吃饭，毕竟已经邀请了三回，都被谷惊蛰有事推脱掉了。 谷老爷子很生气，孙子还只是个举人呢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以后要是为官做宰岂不是眼里更没有他。 他非得好好教训一番谷惊蛰不可，读书读的孝心都丢了，对祖父母都这样以后当了大官如何位面做主。 “爹，万一惊蛰不来该咋办？”谷红莲满脑子都是嫁妆，一脸忐忑的问道。 谷老爷子锤了一下桌子说道：“他敢不来？他不来就继续去请，一直请到他来为止。” 等了一盏茶功夫，依旧不见人来。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有点焦躁。 “瑞年，你去看看惊蛰来了没有。”谷老爷子说道。 “不用看了，我来了。” 谷惊蛰携着陆昭昭的手进了门。 谷老太太的眼睛在俩人的手上瞥了瞥，一句狐媚子就要脱口而出，为了闺女的嫁妆愣是没开口。 “爷爷，奶奶，你们找我有事？” 谷惊蛰进门先是扶着陆昭昭坐下，顺手抽了一个软垫给陆昭昭靠上。 谷老太太等人看的眼睛直抽抽。 没眼看，他们孙子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学有才学，在媳妇面前给个小白脸似得，简直有辱谷家男人的脸。 “昭昭和你成亲还没有在家里吃过一顿饭，加之你不久就要去盛京了，所以就想着请你们一起吃顿团圆饭。”谷老爷子一本正经的开口。 谷惊蛰心想这话净瞎扯。 既然是团圆饭，为何不喊他娘亲和大哥妹妹等人。 “三催四请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孙子已经为官做宰不愿意和咱们穷亲戚来往了。”谷老太太一开口就没有好话。 谷惊蛰笑着说道：“不是故意不来的，最近事情确实很多。” 贾氏将饭菜端上桌。 谷惊蛰和陆昭昭搭眼瞧过去，有三荤四素还有一个汤。 贾氏说道：“侄媳妇从小锦衣玉食的，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惯咱们的粗茶淡饭。” 不等陆昭昭接话，武娜一筷子将鸡腿夹走，说道：“既然她吃不惯，我吃。” 饶是已经听说了武娜的事迹，谷惊蛰和陆昭昭依旧被震的目瞪口呆。 武娜如今已经全然不顾形象。 顾形象有屁用，家里好容易有一顿肉，她不吃就会进到谷红莲的肚子里。 一切都是虚的，吃饱吃好才是眼前大事。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气的差点摔筷子，贾氏阴沉着脸，儿媳妇的做派传到佟大脚耳朵里，佟大脚背地里又该嘲笑她了。 更让谷惊蛰和陆昭昭震惊的是，谷瑞年拿起筷子默默夹走另外一只鸡腿。 谷瑞年漠然着一张脸，他输给了谷惊蛰，这辈子都不可能崛起，也不能回到他当耀祖的时代，在麻木中他只能争取多吃点好的。 谷红莲攥紧手里的筷子。 武娜和谷瑞年的婚姻提醒着她，她必须要拥有一笔嫁妆，才不至于将日子过成这个样子。 “满桌子的人都没有动筷子，就你们俩没眼色，饿死鬼托生的，吃了上赶着投胎咋地。” “吃，吃死你们算了，小心吃的膀大腰圆被卡住投胎的路。” 谷老太太开骂，足足骂了一碗茶的功夫。 “奶奶，吃饭吧。”谷惊蛰说道。 当着陆昭昭的面，他老祖母骂的太脏了，虽然是骂谷瑞年和武娜的，但一样污染陆昭昭的耳朵。 谷老爷子顺着台阶下，说道：“吃饭，吃饭。” 一边说一边给谷惊蛰夹了一块鸡肉。 “来，昭昭，喝一碗鸡蛋汤。这汤里的鸡蛋是家里的鸡今儿刚下的，鲜着呢。”亲自盛了一碗鸡汤端给陆昭昭。 讨好孙媳妇自然不好受。 不讨好不行，为了闺女的嫁妆拼了。 “谢谢奶奶。”陆昭昭一脸乖巧。 谷惊蛰将一块肥嫩的鱼肚子夹给陆昭昭，看的谷老太太眼睛又一阵抽。 “爷，奶，听说小姑姑在和范桐议亲。” 谷惊蛰猜到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让他来吃饭的目的，于是主动提起谷红莲的亲事。 既然谷惊蛰主动开口，那他们就没必要等吃完饭再说。 谷老爷子说道：“已经交换了八字。红莲和他的八字很合，人家一个秀才能看上红莲也是你小姑姑的造化。” 谷老爷子看着安静吃饭的陆昭昭，心里想若不是孙媳妇不懂事，也没有这顿饭。 谷惊蛰说道：“范桐不是良配。” 这话谷红莲不爱听，她说：“范桐是和我议亲，是不是良配我清楚。” 谷惊蛰说道：“小姑姑，范桐是我师兄，我了解他。他几年前和他们村长的女儿定亲，村长供他念书，他中秀才后就想攀高枝抛弃了村长的女儿，转而去攀黄员外的女儿。黄员外知道后，连门都不让他登。” 谷惊蛰都不好意思说范桐一度勾搭过谷桃花。 他肯定是勾搭谷桃花不成，转而勾搭谷红莲。 “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怎么好端端的和小姑姑议亲了？” 如此钻营的一个人之所以愿意和谷红莲结亲，看重的根本不是谷红莲，而是他和他娘。 谷老爷子说道：“你不用提醒我们范桐为啥能看上你小姑姑，不就是图你和你娘的资源？这一点我们早都清楚，这不算啥，能借助你和你娘的资源攀上秀才，也是你小姑姑的福气。” 谷老爷子的话将谷惊蛰干沉默了。 原来他们都知道，但他们不在乎。 谷惊蛰看向谷红莲，问道：“小姑姑，你也这样想？” 谷红莲说道：“咱家这种条件，我长的不如桃花和小雪，能嫁给秀才我觉得很满足了。” 谷红莲心想她才不傻呢。 以后大嫂和谷惊蛰的资源，她和范桐能沾上就沾，沾不上她就吊着范桐。 既然谷红莲如此想，谷惊蛰绝对对此不再多说一句。 第六百九十九章 秀才的名头不值五百两 饭桌上一阵沉默。 谷老太太开口道：“实话给你说吧，我和你爷在愁你小姑姑的嫁妆，人家范家的条件是想让你小姑姑至少有五百两银子做陪嫁，否则这亲就不能结。你小姑姑年纪大了，没有比范桐更好的对象，让你来就是商议你小姑姑的嫁妆的。” 其实谷老太太多说了三百五十两。 她想反正五百两对于陆昭昭来说不难办。 五百两银子能到手，给红莲二百两，给谷有田二百两，剩下的一百两留着当棺材本。 谷惊蛰没有接谷老太太的话，侧头问谷有田道：“二叔，对于小姑姑的嫁妆，你怎么想？” 谷有田忽然被侄儿点名有点心慌。 他怎么想，他没有什么想法。 他觉得范秀才一个穷秀才掏不出彩礼还要谷红莲带陪嫁这门亲事不该答应，谷红莲作为亲妹子应该赚彩礼给他这个哥哥才对。 怎奈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拗不过谷红莲一定要嫁给范桐。 既然妹妹的亲事他捞不到好处，也别想指望他掏嫁妆。 谷有田夹了一筷子鸡蛋塞嘴里，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瑞年成亲还欠了一屁股债要还，哪里有多余的钱给你小姑姑准备嫁妆。” 谷红莲的眼圈红了。 二哥是一点都指望不上。 就算有钱，也不会给她嫁妆。 还想把她卖个好价钱呢，她必然不会让二哥如愿。 谷老爷子说道：“家里情况你也清楚，别说五百两了，就是五十两都掏不出来。” 谷惊蛰看向谷老爷子：“你们明知道掏不出五百两，怎么就答应了？五百两，他怎么不去抢？那范家给姑姑多少彩礼？” 依他对范桐的了解，恨不得将秀才的身份去兑换岳家半副身家的嫁妆。 比如黄静珊就是范桐曾经的目标。 他想多要嫁妆，那也得有人愿意买单。 整个燕关镇有几个黄家。 自打他得两头勾着黄静珊和谷桃花，在黄家和佟华琼的双重运作下，范桐在整个燕关镇的名声已经臭了。 他空有秀才名头，兑换不了任何好处，一般富裕人家压根就不愿意和他结亲。 就算愿意和他结亲，秀才的名头也不值五百两。 秀才身份也就只能忽悠住谷老爷子谷老太太。 谷老爷子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范桐给谷红莲多少彩礼。 谷惊蛰心里冷笑，只怕祖父祖母对秀才身份滤镜太大，对上范家就不自觉矮一头。 谷老爷子说道：“范桐和普通庄稼人不一样，你小姑姑能找到秀才已经属于高攀了，怎么能让范家再出彩礼？” 谷惊蛰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把姿态放的那样低？小姑姑怎么是高攀了，那小姑姑到了范家又不是吃白食的，她要给范家干家务要给范家生孩子，我看小姑姑付出的比范桐多多了，范家凭啥不出对等的彩礼？” 谷惊蛰觉得范桐要谷家出嫁妆没问题，但他也得付出对等的，总不能只出个秀才的头衔吧。 谷惊蛰说道：“你们是啥情况范桐能不知道？范家要五百两银子的嫁妆就不是诚心结亲，属于狮子大开口，想借成亲发横财。” 说到这里谷惊蛰忽然明白过来。 范桐哪里是问谷红莲要嫁妆，这是通过谷红莲向佟华琼要嫁妆。 谷老太太说道：“你是举人自然不把一个秀才放在眼里，对于咱们庄稼人来说，能嫁给秀才就已经烧高香了。再说了，你小姑姑嫁给庄稼人一样要干活一样要生孩子，还没有秀才娘子风光。” 谷惊蛰不理解谷老太太的脑回路，说道：“刚才你们也说了，范桐之所以愿意和小姑姑议亲，看重的就是我娘的资源。既然如此，你们靠着我们大房的资源，还怎么能被范桐拿捏住了？他说多少嫁妆就多少嫁妆，难不成他要整个谷家，你们就得把家底子都双手献上去，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们去打听打听，整个燕关镇除了小姑姑谁还愿意嫁给范桐？” 谷红莲听了这话心里不舒服。 范桐怎么着都比谷瑞年条件好，谷瑞年都有武娜倒贴。 秀才的吸引力远比谷惊蛰以为的那样重要。 谷老爷子沉吟一番说道：“重点不是范桐要多少我们给多少，重点是我和你奶也想让你小姑姑嫁过去不受委屈。我和你奶就这么一个小女儿，嫁妆不说和你媳妇比，和村里其他姑娘比也不能差。” 谷老太太说道：“有了嫁妆，你小姑姑到了范家就有底气，以后范桐发达了起了歪心思，你小姑姑还有嫁妆做依靠。就像你媳妇，陆家为啥给她准备那么多嫁妆啊，不就是防着那么一天。” 谷惊蛰想扶额。 这句话让他如何接。 他要是变心，他娘第一个砍了他。 谷红莲眼神灼灼的看向谷惊蛰，这个侄儿到底是怎么考上解元的，任凭爹娘说那么多，他就是没有get到其中的意图。 谷老爷子也生气，他要脸，他想通过暗示让谷惊蛰自个提出来给小姑姑添妆。 孙子七缠八缠的就是不主动包揽。 谷老爷子看向了陆昭昭，孙媳妇不应该提醒谷惊蛰吗？ 他不信陆昭昭看不出来他们的意图，他可是听说陆昭昭管着陆家的商号，生意场上什么脸色没见过，她不提醒谷惊蛰只能说明陆昭昭不将他们二老放在眼里，不把谷红莲放在眼里。 陆昭昭装作低头喝汤，完全不理会饭桌上的风波。 这时候贾氏笑吟吟的开口了。 “惊蛰啊，你别怪你二婶我多嘴。你小姑姑从十四岁起就相看，一直没有遇到满意的，好容易遇到各方面都合适的范秀才，可不能因为嫁妆的事就黄了。” “论理说，这银子该你爷奶掏，可你爷奶老了想赚钱也有心无力，这才将你请来。他们不好意思开口，我少不得当个恶人，你现在家里不缺银子，你小姑姑的五百两嫁妆你能不能出了？” 谷老太太看向贾氏。 这是这三年，她对贾氏第一次感到满意。 谷红莲也一脸感激的看向二嫂。 贾氏笑吟吟的看向谷惊蛰。 她话都说这么直白了，谷惊蛰应该不会拒绝。 第七百章 拒绝的明明白白 从谷老太太提到范桐要五百两嫁妆时，她就知道要来的银子他们二房能跟着沾光。 既然如此，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要白不要。 谷惊蛰看也没看贾氏，低头自顾自的给陆昭昭夹菜。 “唉，人老了本该啥都看开了放下了，可谁让你小姑姑的亲事一直定不下来，我这心总是悬着。想问你借银子又拉不下脸，惊蛰，你就体谅体谅我和你爷吧。但凡有办法，我们也不会贴着老脸让晚辈给小姑姑掏嫁妆。”谷老太太说道，声音带着哀切。 “惊蛰，这银子你就当借给爷爷奶奶。我们不白拿你的银子，我和你奶用地里的粮食抵。你看行不行？”谷老爷子开启道德绑架模式。 谷惊蛰放下筷子先对贾氏说道：“家里为啥缺银子二婶不知道吗？不都被二叔和瑞年哥败光了？你们要是真的心疼小姑姑，就不应该动她的嫁妆。” 他们刚从南边回来的时候，谷红莲的嫁妆还攒在谷老太太那里，后来为了谷瑞年念书谷有田做生意，动用了谷红莲的嫁妆。 谷有田和贾氏说服二老动用谷红莲的嫁妆，不就打着大房会兜底的心思吗？ 二叔二婶一向把人当傻子。 贾氏脸上讪讪的。 谷惊蛰对谷老爷子谷老太太说道：“爷爷奶奶，你们让我掏这五百两嫁妆，我若是有呢我还好说，关键我没有。我现在还在念书，不仅不能赚钱，还要花钱，官府每月发的那点银子和粮食还不够我买书的。” “不是我不愿意掏，五百两银子把我卖了我也掏不起。” 谷惊蛰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就觉得谷惊蛰这番话是托辞。 他怎么可能没有钱。 有了陆昭昭那些嫁妆，谷惊蛰现在的银子两辈子都花不完。 谷惊蛰这是拒绝的明明白白。 被孙子拒绝，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莫名心慌。 谷红莲的眼泪滚了出来，侄媳妇拒绝她，现在侄子也拒绝了他。 谷老太太心疼的很也红了眼圈，对谷惊蛰说道：“你咋能没有银子？陆家给你媳妇那么多嫁妆，你随便手里漏一点也不止五百两。” 谷惊蛰气笑了。 他们打陆昭昭的主意就这么赤裸裸说了出来。 爷爷奶奶能干出这事也不奇怪，毕竟小姑姑都已经绕过他问陆昭昭要嫁妆了。 不就觉得陆昭昭刚过门不好意思翻脸。 谷惊蛰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陆昭昭嫁妆的主意，这也是他今天来吃饭的原因。 谷惊蛰冷声说道：“你们也知道那是昭昭的嫁妆，昭昭的嫁妆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她自己的东西，除了她谁都没有资格动用。” 谷老爷子听了这话简直要气炸，那陆昭昭嫁到谷家就是谷家人，她的嫁妆就都是谷家的。 谷老爷子不接谷惊蛰的话，反倒问陆昭昭：“孙媳妇，咱们不贪你的嫁妆，你的嫁妆自然是你自己的。旁人会觉得五百两很多，但对于你来说不算啥？不需要动用你的嫁妆，你头上的一颗珠子就够五百两嫁妆钱了。” 陆昭昭穿的用的，他们见也没有见过，那必然是好的。 手上戴的，头上插的，身上穿的，随便给谷红莲几件也够嫁妆了。 谷惊蛰抢先说道：“爷爷，这话您用不着和昭昭说，您不就觉得她刚过门不好意思拒绝才找她要嫁妆？甭管银子多少，昭昭带来的一根草都是她自己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要求她动用自己的银钱，也没资格对她的穿戴说三道四。” “合着昭昭不掏钱，小姑姑就不嫁人了？” “要么这门亲事作罢，要么你们自己想法子。” 谷红莲听了这话当场就哭了。 陆昭昭依旧没有说话，有谷惊蛰顶在前面迎接炮火，她不需要开口。 “咱们走。” 谷惊蛰站起身子，陆昭昭随即跟着站了起来。 饭桌上气氛冷的像冰雪天。 谷老太太搂着谷红莲痛哭。 陆昭昭站起来，头上的珠子发出流光溢彩的光，比饭桌上的煤油灯还亮。 刺的谷老太太愈发不忿。 她觉得谷惊蛰不是那等无情的人，怎么成亲后就变了，一定是陆昭昭怂恿的。 怪道谷红莲都求到她脸上，她都不愿意给嫁妆。 她肯定给谷惊蛰上了眼药。 谷老太太哭道：“惊蛰你娶了媳妇就忘本。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怎么成亲后反倒变的冷心冷肺。家里好容易将你培养出来，却一点光都不能沾上。” “你以后只怕连姓都从谷改成陆。” 明里暗里埋怨都是她的主意，是她怂恿的谷惊蛰不给谷红莲嫁妆。 陆昭昭脸色很难看。 算盘珠子都崩到脸上了，她能忍。 “你想说惊蛰不给小姑姑嫁妆是我怂恿的就直说，别指桑骂槐。惊蛰是我夫君，我们是一体的，他的主意正是我的想法。你们自己不给闺女攒嫁妆，倒赖上我。” “我都没有拆穿你们，范家明明问小姑姑要一百五十两嫁妆，到你们嘴里倒是变成了五百两。我是什么金子打的冤大头吗？你们想从我身上刮一层下来，那你们就错了主意。” “也没见谁家新媳妇过门就索要嫁妆的，传出去笑死人。” “更何况问旁人讨要东西也没有个讨要的态度，就正大光明的索要，我的嫁妆打水漂我也不掏出来贴补你们。” 陆昭昭从进门一句话都没有说话，临走前忽然疾言厉色起来，反倒堵的谷老太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谷惊蛰牵着陆昭昭的手，对谷老爷子等人说道：“不仅小姑姑的嫁妆和昭昭没关系，你们的任何事情和昭昭都没有关系。以后若是被我知道你们舞到她面前，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拉着陆昭昭离开了。 谷家老宅陷入沉寂中。 “狐媚子嘴皮子也那么厉害，别看她平时不声不响的，满心眼子都是坏水，把我好好的孙子给带歪了。我就说商户女不能娶，整个人都掉进钱眼里出不来。” 谷老太太气的破口大骂。 谷红莲想到嫁妆彻底没戏了，伏在饭桌上忍不住抽泣起来。 第七百零一章 一不小心差点翻了车 很快，佟华琼知道了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舞到陆昭昭面前果然是讨要嫁妆。 让佟华琼欣慰的是，谷惊蛰顶在前头扛着二老的压力，不仅把二老喷了一顿，更是扬言族里任何人都不能打陆昭昭嫁妆的主意。 经此一战，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依旧在愁谷红莲的嫁妆，范家那边催的急，俩人愁的好几天都没有睡。 范桐和谷红莲的议亲冷了下来。 谷红莲哭的像泪人一般。 但没过几天范家忽然再次遣了媒人登门。 谷老太太喜出望外，谷老爷子却淡淡的，他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一番谷惊蛰的话。 范桐之所以再次提亲，舍不得的不是谷红莲，而是佟华琼和谷惊蛰的关系。 甭管这一层关系大房给不给他用，那都是后话了。 谷老爷子决定借此也吊一吊范桐。 谷老爷子这边一犹豫，范家的媒人跑的更勤了。 两天后，范桐的老娘范老太太更是亲自登门。 谷老爷子还以为是自己的激将法起了作用，他不知道的是谷惊蛰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 谷惊蛰苏夫子处碰到范桐，直接给范桐说他和佟华琼都不赞同谷红莲嫁给范桐，毕竟范桐曾经求娶过谷桃花，万一传出去大家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姑侄俩。 谷惊蛰暗示范桐，佟华琼本来给谷红莲准备了一份嫁妆，但鉴于范桐给佟华琼的印象很差，所以这份嫁妆暂且搁置了。 范桐听了谷惊蛰的话大惊失色。 他这么多年所作所为被燕关镇豪门抛弃。 确实也有比谷红莲漂亮的姑娘家里愿意出嫁妆的姑娘，但是这些姑娘都是普通殷食人家，家世背景从长远看都不如谷红莲有潜力。 谷红莲本人不够漂亮，家境也不好，可是她背后站着佟华琼和谷惊蛰，以及谷家大房延伸出的黄家、陆家、柳家、盛京姚家的关系。 他现在是秀才，再继续努力一把考中举人，借助谷家大房的关系，他的前程不会差。 他就不信谷惊蛰在官场上不需要助力。 谷家族里只有谷惊蛰一个读书人，他和谷红莲成亲后就是谷惊蛰嫡亲的姑父，可以和谷惊蛰互相依靠。 他就想以秀才身份拿捏谷红莲，逼着谷红莲出嫁妆。 谷惊蛰成亲时，陆昭昭那一抬抬的嫁妆太诱人了。 如果逼的谷家能出五抬陆昭昭那样的嫁妆，他以后的生活不仅不愁，还能用嫁妆去万柳书院念书。 没想到拿捏的火候过了，一不小心差点翻了车。 眼看亲事要黄了！ 范桐就暗想怪不得谷老爷子对他冷了下来，肯定是谷惊蛰说了什么。 现在谷家谁的话分量最重，那一定是谷惊蛰。 范桐惊出一身冷汗，丢掉谷红莲，他还去哪里找佟华琼和谷惊蛰这样的靠山。 因此着急忙慌的遣了媒人上门。 本来范老太太拿乔不愿意亲自登门，她和贾氏有的一拼，都以为自家读书的儿子与众不同。尤其范桐还是秀才一枚，范老太太更是不将一般人放在眼里，在她眼里儿子举人和进士是迟早的事，哪怕考到古来稀只要考中多的是大家闺秀抢着嫁。 范老太太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上谷红莲，要不是贪图佟华琼和谷惊蛰对她儿子有用，谷红莲压根就进入不了范老太太的儿媳妇候选人。 最终范老太太被范桐好说歹说为了儿子的靠山和前程硬着头皮上门了。 范家表现出足够的诚意，谷老爷子也不好继续端着。 谷红莲的亲事火速订了下来，范桐一改之前的态度，生怕谷家反悔。 整的谷老太太和谷老爷子一脸懵。 佟华琼得知谷红莲的亲事定下来后，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陆昭昭就把谷惊蛰和范桐的交锋告诉了佟华琼。 佟华琼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小儿子真腹黑，腹黑的直接将范桐和谷红莲的亲事推到了板上钉钉。 范桐和谷红莲结合也符合谷家大房的利益，省得范桐打谷桃花的主意。 尽管谷桃花不会像上一世那样上钩，但一只苍蝇总是飞在半空中嗡嗡嗡也够烦人的。 这一世，范桐变成了谷桃花的小姑父，谷桃花和范桐的孽缘彻底斩断。 亲事定下来后，佟华琼决定给谷红莲一套首饰两匹缎子添妆。 作为大嫂给这些已经不少了。 谷惊蛰则决定给谷红莲五十两银子。 当然了这银子不是从陆昭昭那里拿的，也不是从佟华琼那里拿的，而是他在府城写话本子赚的攒下来的，他成亲后银子就都交给了陆昭昭。 陆昭昭得知谷惊蛰要给小姑姑五十两银子的陪嫁，二话不说将谷惊蛰放在她那里的银子掏了出来。 谷惊蛰想的较深。 范桐成为姑父总比成为妹夫好。 谷红莲作为他的小姑姑，虽然自私任性，但她的破坏性比谷瑞年相比小巫见大巫了，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对谷家大房都构不成威胁。 谷惊蛰希望小姑姑婚后安生过日子，这五十两银子算是给小姑姑的一笔保障。 至于更多的，比如以后会扶持范桐，想都别想。 当然了，如果范桐敢欺负谷红莲，那谷惊蛰也不会看着不管的。 陈素芬和刘月娥以及谷白霜得知谷红莲的亲事定下来，同样给添了妆。 陈素芬送了一对如意镯，刘月娥送了一套嫁衣，谷白霜则送了二十两银子。 魏氏得知后，送了谷红莲两双鞋袜一架梳妆镜。 就连待字闺中的谷桃花，也送给了谷红莲两根金步摇。 谷红莲本以为她成亲会一无所有，忽然收到这么多东西，简直喜出望外。 她可算有了压箱的东西。 尤其是谷惊蛰和谷白霜送的银子，一共七十两，这在农家来说已经不少了。 许多人一辈子都攒不到七十两银子。 武娜直勾勾的盯着银子看，谷红莲将银子兑成银票揣在贴身衣衫里，首饰什么的更是锁在匣子里恨不得随身带着，就怕家里出了内贼给她偷去了。 贾氏在一旁说风凉话，阴阳佟华琼那么有钱却不舍得给谷红莲嫁妆。 “大嫂全家都送我压箱礼了，二嫂你的压箱礼呢？” 谷红莲这几天想了很多。 大嫂给的压箱礼纵然让她失望，但她决定将失望压在心里，不表露出来。 范老太太的上门让她明白无论大嫂对她态度多么冷漠，佟华琼是她一天大嫂，就是她一天的依靠，成亲后范家人对她的态度就不会太差。 还有侄儿谷惊蛰，纵然恼她问陆昭昭要嫁妆，可依旧顾念姑侄情给了她五十两银子。 因此听到贾氏妄图挑起她对佟华琼的恨，谷红莲恼了。 第七百零二章 搜出银子 “二嫂你嫌大嫂给我压箱礼少，你的压箱礼有多少？” 贾氏没想到谷红莲反问她。 “二嫂别想给我说你没有大嫂有本事你没有银子，所以你不给了。丰年去年刚起了房子，日子也不宽裕，丰年媳妇一样给我添妆了。” 谷红莲伸出手直接朝贾氏要。 “二嫂，你多少给我添点吧，哪怕一双鞋一双筷子呢。” 贾氏心里发苦，本来想引火到佟华琼身上，结果谷红莲朝她开炮，直接问她要压箱礼。 本来贾氏就不希望谷红莲和范桐的亲事能成。 就凭谷红莲，她何德何能可以嫁给秀才？ 谷红莲成为秀才娘子，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去。 贾氏自己日子不顺心，就不希望周围人日子好过。 所以她才挑唆谷红莲问陆昭昭要嫁妆，为的就是恶心大房，让大房彻底和谷红莲划清界限。 谷红莲真问了，也惹怒了谷惊蛰，可最终结果却不是贾氏所想的那样。 她就想给谷红莲和佟华琼添点堵。 “娘，要不是二哥和二嫂拿走了我的嫁妆，你和爹也不会那样为难，我也不会被逼的得罪了惊蛰媳妇。”谷红莲看向谷老太太，委屈的说道，“从前的事我不计较，可我现在都要成亲了，二嫂总该给我添妆吧。” 谷老太太看向贾氏，不虞的说道：“你确实该添。” 贾氏说道：“我哪里有银子。” 家里的东西现在都被谷老太太把持着，她想可扣都可扣不了。 她还有三十两压箱底的银子，连谷有田都不知道，让她掏出来是万万不行的。 谷老太太凉凉的说道：“你没有，你就去借去赊。以前有田有钱时，你没少补贴你娘家，你去问你娘家要去。这次大房人人都给了谷红莲，也不让你向大房看齐，你和有田给十两就行。” 贾氏眼圈一红，说道：“我若是有钱能不给妹妹吗？我一个子儿都没有。您让我问娘家要，这几年我娘家收成不好，哥哥家的俩儿子相继成亲家底子都掏空了。” 武娜在一旁不嫌事大的说道：“奶，您可别听娘的。她有三十两银子，就是不愿意掏出来。” 贾氏心里一跳，否认道：“你瞎说什么，我哪里来的银子？我要有银子，瑞年成亲时我不就该掏出来吗？” 武娜似笑非笑，说道：“上回舅舅来家里，我亲耳听到你给他说还有三十两银子。” 原来武娜趁着贾氏不在家去贾氏屋里搜过两次，愣是没有搜出来。 这个婆婆心思歹毒，既然有银子不掏出来给她补身子，那么她就把这事公开。 不让她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谷老太太冷冷的盯着贾氏。 她信武娜的话。 否则谁说谎，能随口邹一个精确的数字出来。 “老二媳妇，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的银子在哪里？”谷老太太眼神凉凉。 贾氏咬紧牙关摇头。 她全部的身家就三十两了。 真的承认了，不仅是给谷红莲十两，而是三十两都保不住。 这样想的时候，谷有田已经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她了。 贾氏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就不该对谷红莲嘴贱。 “我真没有银子。” 谷老太太懒得听贾氏废话，将针线放在筐里，踮着小脚就朝贾氏的屋里迈。 既然不承认，她自己去找。 “娘，我没有银子，真的没有。” 贾氏跟了上去。 很快，武娜，谷瑞年，谷红莲，谷有田都跟了上去。 到了贾氏屋里，谷老太太一通翻找。 贾氏的心砰砰直跳。 谷老太太招呼武娜一起翻，俩人从柜子翻到床底，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却没有翻到。 贾氏略微松口气，说道：“我就说我没有银子，娘，你就听瑞年家的乱嚼舌根。” 谷老太太面无表情。 不对，不对劲。 谷老太太的眼睛瞥向桌子底下的一个敞开的木箱子，那木箱子里是书。 是瑞年的书。 自从谷瑞年的腿瘸了他就放弃了念书，要点火将所有的书都给烧掉，贾氏将书抢了出来，哭着说那些书都是她对瑞年付出心血的象征。 用一个木箱子装着放在桌子底下。 家里没有人看书，因此平时也没有谁去翻书。 就连谷老太太都忽略掉了那摞书。 看到谷老太太的盯着书瞧，贾氏紧张的要命。 谷老太太冷笑一声朝桌子走去，哗啦一声将书倒在地上，呼啦啦雪白的银子滚了出来。 谷老太太心里得意，给她斗，老二媳妇还嫩了点。 贾氏瞬间脸上没了血色。 武娜兴奋的看向银子，说道：“我就说我不可能听错。娘可真会藏啊。” 谷有田反手给了贾氏一巴掌，怒吼：“家里都啥样了，你还有闲心藏私。” 就连谷瑞年都在心里埋怨贾氏不将银子补贴给他。 贾氏捂着脸，目眦欲裂，疯狂的冲上去抢夺。 差点将谷老太太撞倒。 “有田，你是死人呐。”谷老太太冲谷有田喊。 谷有田按住了贾氏。 贾氏哀哀痛哭，她的银子。 银子今天保不住了。 谷老太太将银子拢到怀里，来到上房。 数了数，正好三十两银子。 “这十两给红莲添妆。” 谷老太太拿出十两递给谷红莲。 谷红莲喜滋滋的接下了。 现在她的嫁妆现银有了一百两。 武娜在一旁说道：“奶，这银子能找到都是我的功劳，给我十两。” 谷老太太如刀的眼神递过去，骂道：“你哪里来的功劳？你自打嫁到谷家，饭不做，衣服不洗，农活不会干，除了吃就是吃，你看谁家的儿媳妇给你一样懒。你还好意思要银子，有本事你问你爹娘要去。” 武娜切了一声，嘟囔道：“早知道这银子我就不告诉家里了。” 贾氏一脸恨恨的瞪着武娜。 吃里扒外的东西。 谷有田在一旁说道：“这二十两给我，我拿着去平川县看看有没有什么小本买卖做。” 谷老太太立着两只眼睛道：“二十两能做什么买卖？少不得打水漂。这银子谁都不给，我留着应急。” 她想明白了，与其让谷有田浪费掉，不如她捏在手里。 贾氏恨恨的看向谷老太太，这是她的银子。 谷老太太说道：“装出这副仇人的样子给谁看？你吃家里喝家里的，家里那么难你却藏着银子。你别以为这银子是你的，这银子是我谷家的。” 贾氏恨死了武娜，恨死了谷红莲。 第七百零三章 灵魂发问 贾氏哭了一夜。 第二日红肿着眼睛在织坊门口拦住了谷小雪。 “......娘若是没有什么事就回去吧，我要上工了。咱们织坊有规定，不能随便闲聊也不能随意出入。” 贾氏拉着谷小雪的手絮絮叨叨的哭诉自己被谷老太太等人合伙欺负的经过，谷小雪一脸不耐。 “小雪，我是你娘，你对我就那么狠心？”贾氏一脸崩溃。 她养的女儿她知道，谷小雪不是心硬的人，只要她放下脸面哭一哭，谷小雪迟早会回头。 再说谷小雪的脾气闹了一年，也该消气了。 可是现在的谷小雪明显超出她的预想。 “对，就是那么狠心。” 谷小雪让她失望了。 看着她就像看向陌生人。 贾氏恨恨的想，谷小雪是被谷桃花和佟华琼带坏的。 “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贾氏哭着问道。 谷小雪一脸冷静，说道：“离我远一点就可以。” 说完抬脚就朝织坊走去。 贾氏滚了一脸的泪，依旧不肯面对现在的谷小雪。 她万分后悔为了高额彩礼一直留着谷小雪，应该在来清河湾的时候就把谷小雪嫁出去。 这样谷小雪就不会在织坊上工，就不会有佟华琼这个靠山。 而且她在夫家定然会将娘家做依靠，不敢给娘家翻脸，从而就不会和她这个当娘的离心离德。 贾氏一回头看到了佟华琼。 佟华琼目睹了贾氏和谷小雪会面的经过，不过她一点看笑话的心思都没有。 这一切都是贾氏自作自受。 “你高兴了。”贾氏对佟华琼来了一句。 贾氏对佟华琼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敌意。 佟华琼不惯着她，说道：“你女儿这样对你，你不找找你自己的问题，反倒赖旁人。我告诉你，我还真高兴，我高兴谷小雪看透了你的虚伪，我高兴你失去了这么好的女儿，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 没错，是报应。 这个时代女人生存艰难，但是贾氏作为母亲，在谷小雪对谷家老宅等人失望一事上一点都不无辜，她眼里只有谷瑞年，一点都没有小雪。 她不帮着小雪就算了，还要牺牲小雪成就瑞年。 这样的人不会反悔，她之所以来找小雪是因为在谷家没了希望。 但饶是如此，需要谷小雪为谷瑞年牺牲，她依旧会毫不犹豫舍弃掉小雪。 佟华琼没有心思和贾氏battle，她的志向又不是和贾氏争婆婆的爱，争谷家的地位。 她的目标是赚钱，赚钱。 佟华琼不再理会贾氏，大踏步进了织坊。 转眼间，谷惊蛰成亲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他和陆昭昭可谓是如胶似漆。 按照计划，他该启程去盛京了。 佟华琼接到谷大暑写来的信，算算日子，谷惊蛰现在启程，可以和谷大暑前后脚到盛京。 陆昭昭陷入两难。 没有成亲前，她每天都想见到谷惊蛰，每一天都在想着两个人过日子的场景。 可是在清河湾住了一段时间，她和佟华琼等人的感情愈发深厚，忽然要去盛京十分不舍。 “我要不留下来，等到娘去盛京时，我再一起去。”陆昭昭对佟华琼说道。 对于此，谷桃花表示赞同。 陆昭昭不仅是嫂子，还是闺女，她和陆昭昭很能聊的来。 “我觉得三嫂留下来好，三嫂你到了盛京后，三哥去国子监念书，你呢？你不仅要管着生意操心家事，还要时刻惦记三哥的衣食住行。我看你去盛京根本都不是享福的，而是吃苦的。” 谷桃花愈发觉得陆昭昭和谷惊蛰成亲，谷惊蛰占了大便宜。 佟华琼笑了。 谷桃花不是这一世才对陆昭昭好的。 上一世的谷桃花除了对范桐付出真心，对陆昭昭那也是相当的好。 谷惊蛰和郡主成亲时，谷桃花差点去血洗了婚礼现场。 谷惊蛰在一旁急的直瞪眼，说道：“昭昭不需要操心家务，更不需要对我的衣食住行负责，我又不是没有手脚。” 他真怕谷桃花怂恿的陆昭昭就此留在家里。 谷桃花冷笑道：“说是这样说，可是三嫂怎么可能放手不管。” 谷惊蛰辩解道：“我们是互相关心不行吗？” 他也关心陆昭昭的方方面面。 谷桃花回怼：“互相关心？以后你们生孩子，你能替昭昭怀孕吗？” “我不能，但我可以养育和教养孩子。” 谷惊蛰一头冷汗，一向擅长辩论的他，面对谷桃花的灵魂发问差点说不出话。 听着谷桃花和谷惊蛰的斗嘴，佟华琼笑着摇头。 谷桃花这是和谷惊蛰争嫂子了。 谷惊蛰看向佟华琼求救。 “娘，成亲前就说好的，昭昭要和我一起去盛京。”谷惊蛰一咬牙，脸一红，说道，“如果昭昭不去盛京的话，我在盛京天天想念他，我会看不进去书，我还怎么考取功名怎么给你挣诰命？” 陆昭昭听到谷惊蛰当着婆婆的面说想她的话，脸红的就像灿烂的晚霞。 佟华琼说道：“昭昭你还是去盛京好，先不说盛京的生意等着你，你哥哥去了盛京三年，肯定也希望早点见到你。” 陆昭阳去了盛京三年，忙了两年的边境战争物资筹备。 京官不可以随意出京。 陆昭昭和谷惊蛰成亲陆昭昭没有来，黄静珊独自来的。 提到陆昭阳，陆昭昭说道：“那我还是去盛京吧，嫂嫂前几日来信说怀孕了，我去了爷爷也放心。” “那行，你们先去，等家里忙完，我也去。”佟华琼说道，看到谷桃花不舍得陆昭昭，说道：“桃花你也跟着去。” 反正以后都要去盛京，干脆让谷桃花先跟着去。 佟华琼还要将棉布卖到盛京，先让谷桃花去探路。 谷桃花很高兴，拉着陆昭昭的手说道：“我和三嫂一起去。” 陆昭昭说道：“行，咱们先去。” 谷惊蛰松了一口气。 陆昭昭可算答应去盛京了。 刘月娥得知谷桃花和陆昭昭都去盛京，羡慕的很。 她也想去。 谷大暑要去盛京受赏，关于谷大暑会变心的风言风语传到刘月娥耳朵里，尽管经过赵氏一番开解她略微安心了不少，但依旧担心谷大暑真的被某些贵女看重。 毕竟谷大暑长的好，当初在府城时就赢得青楼女的爱慕，还差点着了陈家的算计。 盛京那是啥地方，比府城套路更深，以谷大暑一个土包子别人想算计他，他估计看不清。 刘月娥越想越心惊，就想跟着去盛京早一点舞到谷大暑面前。 她不敢找佟华琼，怕婆婆说她玩心盛，怕婆婆嫌她去盛京为了享福，因此愁的跑到娘家哭诉。 第七百零四章 老老实实当小姑夫 “既然你想去盛京，你为啥不直接给你婆婆提？我冷眼瞧着，我觉得你婆婆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 刘月娥的娘赵氏一边纳鞋底子一边问。 刘月娥抬起头说道：“我不敢。你不知道，三个儿媳妇中她对我最有意见。” 赵氏心想确实是，刘月娥要不是她闺女，她看刘月娥也是搅屎棍，只不过这些年在婆家被修理的不敢搅了，但凡她婆婆是个软的，她得拆家。 赵氏斜眼盯着刘月娥瞧，说道：“别在你娘我跟前装，你说实话，你到底是想去盛京，还是舍不得聚福来？” 刘月娥见赵氏问道，半晌才说：“我想去盛京，又怕我一走聚福来就没有我的地位了。” 这三年她在聚福来出力颇大。 她管着伙计，谷白霜管着进货，俩人配合的不能说十全十美，但也相安无事。 刘月娥是这样想的，桃花甜品注定大头是桃花的，加上陈素芬现在出山了，估计小头是陈素芬的。 那么聚福来她就要牢牢抓住。 现在她既想去盛京，又怕在聚福来的权利被分走，因此陷入两难。 要不咋说知女莫若母，赵氏就知道自家闺女心思不纯。 她愁，压根不是愁婆婆不答应她去盛京，她是愁既想去盛京又想保留聚福来的地位。 赵氏说道：“甘蔗不能两头甜。你想到底是大暑重要，还是聚福来重要？我觉得你可以先去盛京和大暑团聚。都说夫妻一体，大暑赚来的你不动不摇都有你一半，等大暑有了自己的一盘子家产，你还惦记你婆婆的？” “你最好不要问你婆婆聚福来怎么分。你婆婆还没有老，聚福来不管是你大姑姐占上风还是你占上风，最终都是你婆婆说的算。你看人家素芬就不争不抢，生完孩子三年你婆婆依旧把桃花甜品该她的给她留着。要我说，你别想有的没的，你好好的别作妖，你婆婆不会亏待你。” 刘月娥想了想说道：“那我在聚福来干了三年，我现在去盛京了总是不甘心。” 赵氏说道：“大暑不是吃白饭的，上次你婆婆透露以后边境的商号交给大暑。你不是老怨你婆婆管着你吗？你现在先去盛京，过后和大暑去边境，你俩管着边境的商号，不比聚福来强？你眼睛别老盯着一亩三分地。” 刘月娥眼珠子转了转，抓了一把瓜子，一咬牙说道：“我知道了娘，我先回去了，我现在就给婆婆说我要去盛京。等我在盛京站稳脚跟了，也接您和爹过去享福。” 赵氏笑了，去盛京享福什么的她没有想过，只要闺女和女婿好好过日子就行。 刘月娥来到织坊，深吸一口气，给佟华琼提出她想去盛京和谷大暑会面的想法。 佟华琼倒也没有刘月娥以为的那么不好说话，这次爽快的答应了。 她也怕谷大暑被人算计去了，让刘月娥去总归会很大程度避免。 刘月娥高兴的连夜收拾行李，她想要耀祖和她一起去。 主要是想让耀祖和谷惊蛰陆昭昭两口子多接触一些。 毕竟以后儿子要想走仕途，难免需要帮扶，这个帮扶的人自然是谷惊蛰和陆昭阳。 趁着谷惊蛰和陆昭昭没有孩子，耀祖在他们俩人跟前晃，产生了感情，以后就会多帮耀祖。 刘月娥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可是耀祖死活不愿意去盛京，他舍不得佟华琼，舍不得漫儿小龙朵儿等玩伴。 气的刘月娥朝耀祖的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顿，耀祖咧开嘴就嚎，吓的刘月娥捂着他的嘴喊小祖宗。 再也不敢让耀祖跟着去了，她怕耀祖闹的动静太大，婆婆生气反悔连她都不让去了。 得知谷惊蛰去盛京，族长想给谷惊蛰搞一把送行仪式，被谷惊蛰拒绝了。 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得知陆昭昭跟着谷惊蛰去盛京，颇为看不惯。 他们觉得陆昭昭去盛京会勾的谷惊蛰沉迷温柔乡还怎么念书考试，陆昭昭就应该在家里伺候长辈。 谁家媳妇刚成亲就和男人一起出门子的。 不过这话他们只敢私下讨论，万不敢在人前说。 就怕谷惊蛰听了会生气，和他们一刀两断就完了，他们还想要借着谷惊蛰的风头在村里行走呢。 谷惊蛰很快定下了出发的日子。 就在谷红莲成亲的前几天。 谷老爷子的意思是希望谷惊蛰等谷红莲成亲后再去盛京。 这段时间范桐拼命朝谷家老宅跑，生怕到手的亲事飞了一般。 每次到了都暗中打听谷惊蛰的事情。 谷老爷子回过味来，范桐压根就不是冲着谷红莲来的，而是冲着谷惊蛰来的。 谷老爷子也不戳破，冲着孙子来更好，毕竟这个孙子有大本事。只要有谷惊蛰在，哪怕不管谷红莲的事，拿出他的名头也能压住范桐。 因此谷老爷子就想让谷惊蛰坐镇谷红莲的亲事，最好送谷红莲到范家。 谷老爷子私下找过谷惊蛰一次，被谷惊蛰拒绝了。 虽然谷惊蛰拒绝掉了送谷红莲出嫁的要求，但他也没有完全不管谷红莲的亲事。 临走之前，碰到范桐来给谷家送节礼，谷惊蛰一通棒子一捧枣的把范桐忽悠的晕头转向。 范桐对谷惊蛰发誓，这辈子都会一心一意的对谷红莲。 谷惊蛰则语重心长的说那样最好，以后你就是我小姑夫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我小姑姑不受委屈，什么都好说。 范桐满心欢喜，就当这话是谷惊蛰给他的承诺。 心里感慨这门亲事结对了，嫉妒谷惊蛰年纪轻轻就中举就能赴盛京的嫉妒心思消失的干干净净。 范桐将神佛拜了个遍，希望谷惊蛰此番去盛京必然能高中。 谷惊蛰好了，他才能跟着沾光。 谷惊蛰对范桐露出纯真无害的笑。 实际上谷惊蛰的意思是希望范桐老老实实当他的小姑夫，别想有的没的。 范桐转而私下去见谷红莲，将谷惊蛰的承诺说给谷红莲听。 谷红莲心里想这估计是大嫂的主意，否则以谷惊蛰的脾气，才不会管她呢。 大嫂还是在乎她的。 “你大嫂给了你多少嫁妆？” 谷红莲疏忽抬起头。 范桐果然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