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趔趄江湖》 一 人一生当中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说了真话却没人相信,就像那时的我一般。尽管我几次三番、反复强调的跟他们说我是穿越来的,可是没有人相信我。 我跟他们说:“我们那里点灯不用油。” 他们跟我说:“蜡烛比较好用。” 我跟他们说:“我们那里划船不用桨。” 他们跟我说:“水浅有时我们也用竹竿。” 我跟他们说:“我们那里的车一踩就跑。” 他们跟我说:“我们的车(马车)一喊就停。” 我跟他们说:“我们那里一个大铁蛋就可以把你们全部炸死。” 他们跟我说:“我们不用铁蛋也可以弄死你。” 我又跟他们说:“我们那里男人跟男人可以成亲。”那个自称是我表少爷的家伙向我拔剑……” 我还跟他们说:“我们那里女人跟女人可以通婚。”那个自称是我表小姐的娘们儿向我拔剑……” 我最后跟他们说:“我们那有些人你分不清他(她)是男是女。”那个自称是我家小姐的一掌打的我吐了半斤血…… 从那之后他们认为我疯了。 是的,我真的是穿越来的。在二十一世纪,那个电视迷在看穿越剧,小说迷在读穿越书的时代,如果你不幻想自己“穿”一把都不好意思跟人聊天。 我跟那些人的区别是他们在幻想,而我,确切的说是我的灵魂穿越到了一个他们心中虚幻的空间。 在我还没有穿越之前,我就在心中为自己勾画出一幅美妙的蓝图出来。 我心中蓝图是这样的:我会穿越到一个地位非常显赫的人家,我应该是小公子之类的人物吧,就是那种富二代或三四五……代。这家人有千顷良田却只有我这么一根独苗,我身边还应该有一大群丫鬟之类的角色,年龄都应该在十三岁到三十岁之间。然后我会得到一本类似《双修大法》之流的神功密卷,否则没办法跟丫鬟们一起练功…… 无数的先哲告诉我们,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关系就像耗子与猫之间的关系一样,总是无法和平相处的,这无关它们祖辈之间是否存在仇恨。 紫霞仙子也曾凄美的说过“我只看到了故事的开始,却没有预见到故事的结束……” 我的确是穿越到了一个地位非常显赫的大户人家,大到江湖中只有这么一家,这家人的老爷子是江湖公认的“天下第一剑”,同时,也是武林盟主。可是现在的我与这嚣张的“天下第一剑”没有半毛钱的血缘关系,因为我的灵魂穿越到了这位武林盟主的儿子的→跟班的→儿子身上,准确的说,我并不是富二代,而是奴二代。 当得知我在这里的人设之后,我心中五味杂陈,这个身份离富二代+黑二代仅仅一步之遥啊! 我之所以跟他们实话实说也是被逼无奈穷途末路之举,因为他们说要弄死我。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弄死我?事情是这样的:他们怀疑“我”犯了大忌——偷盗并练习了他们家的独门绝学《剑气山河》。这本武学秘籍是由当今武林盟主剑一生老爷子所创,讲究以气驭剑,纵剑杀敌。如果将这门功夫练到极致,甚至可以驭剑千柄开山断河取敌首与千里之外,故名《剑气山河》。不过这只是理论上可行的,就连这门功夫的创始人剑老爷子最多也就同时驭剑三十六柄,杀敌于二十丈外。其原因是因为人体无法储存那么多的“气”,就像有人说可以拿棍子翘起地球一样,只是理论上可行罢了。 在武林世家,你干了这种事情就相当于强暴了他们的老母,把你千刀万剐都不过。 被我上身附体的这家伙也是够悲催的,瞎练武功,以至于走火入魔,最终剑气攻心把自己给练死了。他死了是一了百了,这么大口黑锅只能让现在我来背了。可这能怪谁呢,谁让我占据了他的身体。 可怜我的穿越生涯,还没开始,难道就已经要结束了? 当然不是,否则咱这个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咱们书归正传,来说一说我初到这里的经历。 我是被疼醒的,那种感觉好像是一万只蚂蚁在脑子里毫无规律的爬行,疼的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当时的我真想把自己的头盖骨打开然后浇上一瓢热水。好在忍受这种痛苦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你醒了。”在我呼吸逐渐平稳之后一个身着古装打扮的女孩出现在我面前。 女孩身形不高,长相秀丽。 “水,我要喝水。”这是我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哦。”女孩拿起一只茶壶将壶嘴塞进的嘴里。 我“咕咚,咕咚……”的灌了一肚子水之后终于平静下来。 “这是哪儿?” “刑房呀。”古装妹子声音清脆。 “刑房?”我略微一打量,正想转身看个究竟,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像耶稣似的被铁链锁在一个十字架上,在我正前方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桌子上摆放这一个香炉两只茶碗,周围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刑具,大部分我都不认识。 “我去告诉大小姐说你醒了。”古装妹子作势要离开。 “等……等一下,为什么绑着我?”我丈二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 “犯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犯事?我能犯什么事,我正忙着灵魂穿越呢……”这么一想,旋即心中一惊。 我对妹子喊道:“有镜子吗?快拿镜子来给我看。” “镜子?你要镜子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事关生死。妹妹,求你帮帮忙。”我哀求她。 “你……你……你竟然喊我妹妹!”古装妹子一脸惊恐的指着我说。 “妹……”我一句话还没出口,古装妹子大叫道:“别叫了,你要镜子干嘛?先说好,即使你叫我妹妹我也不会帮你逃跑的。” “我就想看一下自己的脸。” “真的?”古装妹子一脸防备望着我。 “嗯、嗯!”我急忙点点头回答。 古装妹子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放在我面前。 我对镜子着摇了摇头;伸了伸舌头;龇了龇牙,看着镜子中映出的那个有些模糊但绝对陌生的面孔,心中不知涌起什么滋味:“真他妈的穿了!幸好还是个人!” “看好了吗?”古装妹子问我。 我一脸懵逼…… “还不行吗?”古装妹子继续问我。 我继续懵逼…… “我手都举酸了。”妹子晃了晃镜子。 我还在懵逼…… “啪!”古装妹子一个耳光甩在我脸上,声音清脆。 “干嘛打我?”我下意识的说出口。 “完了,不会是傻了吧。”古装妹子自顾自的说道。 妹子一个巴掌将我从懵逼状态给打回原形。 “我他娘的目的就是穿越,现在真的来了千万不能懵逼。”我这么安慰自己。 “现在要做什么……我现在要做什么……”我嘴里不停念叨着。 我用了差不多一分钟时间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嘛把我邦成这样?”我现在应该先搞清楚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要被关进这么恐怖的小黑屋。 “别再叫叫人家妹妹了……”古装妹子有些赧然。 “你倒是说呀,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快告诉我,告诉我你让我喊你奶奶都没问题。”我心中腹诽。 “你真不记得了?”妹子一脸不信:“我警告你,装傻是没用的,骗不了大小姐他们的。” “啊……我的头好疼啊。”我表情夸张的说:“我可能是被人打伤了脑袋,造成了间歇性失忆。”(快说啊,求你了奶奶。) “没发现你身上有外伤啊。” “是内伤,我现在感觉脑子里有两百只鸭子在叫唤。” “那你惨了,小姐一定不会信你的,她会先用鞭子抽你……” “然后用这个烫你……”古装妹子指着烙铁。 “还会用这个夹你……”古装妹子指着夹棍。 “还会割你的舌头;挖你的眼睛。”古装妹子指着我的鼻子。 “最后会把你剥皮抽筋……”古装妹子比划着。 小丫头可能以为吓唬我很好玩。 “姑奶奶……”我直接将称呼升级:“你也不想看我死的那么惨吧,就算真的要死你也要让我死的明白,我是真不记得了。”说完我还用后脑勺使劲往后撞了两下,以示我的清白。 最终,古装妹子用了大约一根烟的功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讲清楚了。大致的情况是这样:大小姐请李神医来给大少爷看病,把李神医带到大少爷的住处没找到大少爷却发现“我”晕倒在那里。李神医上手一探,断定“我”是练功走火入魔剑气攻心而导致的,然后二少爷就在“我”身上找到他们家的家传秘籍。按照正常的逻辑判断应该是——“我”偷了秘籍在大少爷房间里练习,以至于走火入魔剑气攻心,晕倒了。 当时二少爷准备给还没死透的“我”再补上一剑,但是被大小姐拦住了,大小姐认为事关重大,该由剑老爷子亲自定夺此事。 可剑老爷子现如今正在闭关,没人敢去打搅他老人家。因为怕有心之人会通过“我”获取秘籍内容,此事必须尽早解决。另外他们不知道“我”是否已经将秘籍外泄,更为关键的是这本秘籍老爷子不让任何人看,即使是亲孙子、孙女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也从来没人知道这本秘籍具体藏在哪,秘籍到底是怎么到“我”手里的都要审一审。所以他们便让李神医把“我”救活,目的就是要审出个子丑演卯来。 听完古装妹子的叙述之后,我不禁感叹:“秘籍你都到手了还不赶紧跑,有武功秘籍在手,几年后武功练成了就有可能是一方豪侠,最不济也可以像‘黑风双煞’一般祸害江湖,到时候看谁不爽直接在他脑袋上钻几个洞,这样潇洒人间,岂不快活?更可气的是你他娘的练就练,干嘛非要跑主子屋子里练功,这不是作死吗!” 不过照古装妹子的说法来看,这秘籍也不一定就是“我”偷的,这事还没弄清楚,我也就松了一口气。到时候死不承认呗,反正我确实也不知道。 古装妹子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你不要想着混过去——你不会连太老爷也忘记了吧。”妹子吃惊的说。 “嗄?” 古装妹子翻了个白眼:“这么说太老爷的关门弟子明千里你也不记得了?当年他给太老爷送茶,不小心看到老爷书桌上打开着的《剑气山河》剑谱,就看了一眼,结果就被太老爷废去武功,剜掉双眼,逐出师门。你现在拿着一整本剑谱你说大小姐他们会把你怎么样。” “我去!”我心中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老子来这里是准备建立后宫的,结果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到你们就要把我给挖眼割舌,剥皮抽筋,老子才不陪你们玩呢。我要出去!我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古装妹子喊道:“啊!快!快帮我解开!我有重大事情要禀报太老爷,事关所有人的生死。” 二 “爷爷在闭关,就不用去打搅他老人家了,有什么事你就跟我们说吧,我还真想知道有什么事能关系到剑家的生死存亡。” 说着话,走进来五个人,三男两女,三个年轻人加上一老一少。年长的男子头发花白,大约五六十岁,肩膀上挎着一个木头箱子。年岁小的稚气未脱,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满脸傲气。剩下三人:一男、一女和一个“不男不女”。接我话茬的这个手中拿着鞭子,虽然穿着男装,但无论声音相貌还是身材步伐,都透露着女人味,这对于专注制服十来年的我来说太好辨认了。 “完蛋了……”我的心登时跌入谷底。 “说!”拿鞭子的女子爆喝一声,同时,将手中的鞭子一挥“啪!”的一下抽在我身上。 我“嗷……”的一声。 鞭子抽的声音清脆;我叫的余音悠长。 我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当年进局子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吹了半宿的电风扇,虽然冬天冷是冷了点,但好赖人家不会这么明着揍人啊。 “说呀!”“啪!”又是一鞭子。 我“嗷……呜……”我的眼泪快下来了。 刚刚准备忽悠古装妹子的话,被这“人妖”两鞭子抽的一干二净,什么都忘了。 “嘿……”男装女子走近我冷笑着说:“这还是我认识的剑二吗?你不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吗?” 我疼的倒吸着冷气,心想早晚有一天让你尝尝老子身上这根“鞭子”的滋味。 “大小姐……”古装妹子解释道:“他好像坏了脑子,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看得出古装妹子是想帮我。 “是吗?”大小姐盯着我问。 我被那大小姐看的心里发毛“嗯……”我满脸委屈的点点头。 我何止是脑子坏了,根本就是死翘翘了,我现在是“鬼上身”,糟了本该他糟的罪,想“走”都走不了啊。 “装的还挺像,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戏子的天赋。” “戏你妹啊,我这绝对是本色演出好不好,真的已经不能再真了。”我心中咆哮。 大小姐看着我:“说吧,秘籍怎么会在你身上。” 我试探性的说:“我说我已经死了你信吗,我现在这状态属于‘鬼上身。” 大小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大小姐一板脸:“唐先生,用刑。” “我去,这就开始用刑了?你先审个几天也好啊,节奏也太快了吧。”我内心崩溃。 闻言,那年岁较大的唐先生不急不缓的在桌子上的香炉里点起一炷香,然后将身上的木头箱子打开摆弄起来,由于我的视线受到木箱子的阻挡,看不到他到底在摆弄什么。 大小姐随便找把椅子坐下,放下鞭子,端起茶碗像模像样的喝了口茶,完全是一股猫逗耗子的姿态道:“既然你都被‘鬼上身’了肯定也不知道自己都做过些什么。” 我身上的痛感稍微缓解了一些,知道现在不是装英雄的时候,面带着绝对无辜的表情跟她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放过我吧。” 事实也是如此。 “不着急,待会你有很多话要说。” 大小姐的话慢声慢气,配合周围各式各样的刑具以及小黑屋中幽暗的光线,在我看来她像极了地狱女王,即使笑起来都给我一种,马上有大事发生的恐怖感。 大小姐指着摆弄东西的老人道:“这位唐先生想必你真的不认识,他是现任唐家堡刑堂堂主,碰巧在山庄做客,我便请他来审审你这出了名的硬汉。他在江湖上人送绰号——一炷香,知道为什么叫一炷香吗,就是如果你能在他审你的时候坚持一炷香烧完不开口,那你就自由了,我看好你呦!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听完大小姐的话我刹时觉得浑身冰凉,连刚刚的疼痛都忘记了。我悔呀!我恨呀!我悔恨交加呀!我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多好,干嘛非要穿越,干嘛要平白无故的受这样的罪……如果现在就这样被他们折磨死,我的灵魂是否能够安全的返回故乡?万一回不去那可就玩大发了。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那一团浆糊似的脑袋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 我开始祈祷: 我祈祷玉皇大帝保佑我; 我祈祷如来佛祖保佑我; 我祈祷观音菩萨保佑我; 我祈祷穆哈穆德保佑我; 我祈祷上帝耶稣保佑我 …… 我心中祈祷的神还没请完,就见那唐先生将木头箱子放到了一边,摆在他面前的净是些奇形怪状的小巧的刀子、钩子、镊子之类的小玩意,看的我头皮发麻。 在我看到这些小玩意的那一刻,我意识到我的祈祷方向错了,我应该祈祷唐先生突然中风死掉,或者桌子上的那根香已经烧完…… 对,桌子上的哪根香,不是说香烧完就能放我走吗,我好像溺水之人抓住根救命稻草一样,死也不撒手。 我看着那根与我隔了有三四米远的香,开始鼓着腮帮子吹气“呋……” “呋……” 由于间隔太远,效果不大显著,为了加强风力我必须将脸憋的通红,上下嘴唇形成一个仅仅能塞下一颗小钢珠的o字型,这样是为了把空气压缩成一条更细的直线,以便于它跑的更远,更具有“杀伤力”。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自救的举动,这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拼命的吸气、吹气,可是心肺功能有限,加之我过于急躁,气息不稳,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但是咳完之后我吹的更急了,无形之中就形成了这么一个循环:我吹越急,越急越咳,越咳越吹…… 因为剧烈的咳嗽使我的鼻涕、眼泪直流。 这种方法对人的肺活量要求极大,我坚持没多久就不得不停下来喘息。我待气息气稍微平稳,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再接再厉时——我抬头看见了看见他们六个人像被时间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气氛诡异。吓的我都没敢将这口气喷射出去,鼓着腮帮子跟他们大眼瞪小眼的对视…… “你在干嘛?”大小姐直愣愣的问我。 我:“呋……咳……咳……” “你在……吹它?”大小姐指着香炉问我。 我知道现在说什他们都不会信的,索性“死猪不拍开水烫,”直接点头承认了。 我看着大小姐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喘息着说:“你不是说香烧完,我就可以走了吗。” 大小姐轻“呵”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是告诉你那是唐先生的规矩,不是我的……” 我刚点燃的希望瞬间被大小姐扑灭,我发疯似的大吼:“你不守信用!你这是耍赖……” 大小姐没理我,她一把扯开我胸前的衣襟,然后指着我胸前的一道疤痕问:“你还记得这道伤口是怎么来的吗?” 我带着哭腔大声道:“我他妈的怎么知道!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大小姐砖头向众人狐疑道:“这真的是我们家那个不要命的拼命二郎?不会真的被‘鬼上身’了吧!” 表少爷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他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反正秘籍是在他身上搜出来的,这是铁定无疑的,直接一把火烧死得了,看他这怂样,怎么审也都这样了。” (我去你大爷的!刚刚还说要审的,怎么到你这直接就烧死了,来审啊,审个三天三夜啊!) 表小姐道:“年纪轻轻身体力壮的,就这么烧死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 (女菩萨啊!求菩萨保佑你……) 表小姐继续道:“……不如把他交给我的‘黑虎’吧,我养的‘黑虎’最近食欲不振,喂什么都不吃,我正寻思扔个活人给它呢。” (……求菩萨保佑你这一辈子都是处女。) 小正太二少爷道:“看看,原形毕露了吧,亏你还……直接杀了吧”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尽是怎么弄死我的话,我万分着急,语无伦次道:“不是……是……灵魂……对,是灵魂穿越!不是鬼上身,灵魂穿越……对……。” “灵魂穿越?”大小姐皱着眉头复述。 他们显然没有听到过这么新鲜的台词,我急忙解释道:“其实这个在你家做坏事的人已经死了,死透了!魂飞魄散!我的灵魂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只是占据了他的身体。真的!你们相信我啊!”我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冷汗湿透。 大小姐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道:“另一个世界?什么样的世界说说看,最好让我相信你。” 我跟他们说:“我们那里点灯不用油。” …… 大小姐咬牙切齿:“我看你不是脑子坏了,而是疯了。唐先生,给我一刀一刀剐了他,我要让他疼上三天三夜。” 我翻着白眼吐着血,玉皇大帝、耶稣他们估计已经把我抛弃了,我认为我死定了。我没法跟任何人告别,面前这些人对我来说太过陌生。 我不知道我的灵魂能否返回故乡,我想在看一眼熟悉的街道;宽阔的马路;夜间的城市霓虹与高楼大厦,我想起了父亲的手擀面;母亲包的饺子还有姐姐做的蛋炒饭。如果我还能回去的话跟大河钓鱼的时候应该不会再唱歌了;与小明下棋不会再马走“田”字了;其实我一直想告诉长江,当年他红茶里的尿是我灌进去的,与黄河无关,我真心希望他们兄弟俩能和好……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朦胧中,我感觉好像地震一般,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呼唤:“剑剑……剑剑……” “哈哈……还没死,你输了,我找到你了。”映入我眼帘的一条披头散发的大汉,他抓住的我肩膀剧烈晃动。 “什么情况,我到底死没死?”我目光越过大汉向他身后看去,得嘞!公子小姐都在,我只是“打了个盹”。也是啊,他们还没把我千刀万剐呢,怎么会让我就这么痛快的死掉。不过话说这家伙是谁,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 “大哥。”大小姐有些无奈道:“你不在外面玩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大汉傻笑:“找剑剑啊! 大小姐:“我们在商量事情你出去玩好吧。” 大汉傻笑:“好啊,剑剑我们走。”大汉摇动着十字架。 剑剑?这是在称呼我吗,这大汉难道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给我派下来的救星?只是这大汉的行为略微古怪啊,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走不了……”我用眼神示意大汉(看不见吗,我正被绑着,智障啊!你。) 大汉指着我的鼻子:“你耍赖,说好了只要找到你就该我藏了,我不管,你耍赖我就让妹妹揍你。”大汉继续摇晃十字架。 我顿时泄了气:这货真是个智障,总不能奢望一个真傻子来救一个假疯子。这样也好,干脆借大汉的手让自己死的痛快些吧,省的被千刀万剐。 “不去,让你妹妹杀了我吧。” 大汉见他的威胁没能成功,涨红了脸道:“那我不让妹妹揍你了,我再给你一本,不,两本秘籍,你再陪我玩好不好。” “秘籍?什么秘籍?”大小姐急忙问道。 “就是这个……”大汉从怀中摸出了两本表皮一模一样的秘籍,秘籍的封面上有四个大字《剑气山河》。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大汉手里的秘籍“什么情况?” 大小姐一把夺过秘籍:“这是爷爷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大汉无辜道:“这不是爷爷那本,爷爷那本在他自己身上,这是我照着爷爷那本书的书皮画下来的。” 我听着大汉的话,心里有一种强烈被坑的感觉。 大小姐追问:“那么里面的内容呢,是不是也是和爷爷那本一样?” 大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笑:“爷爷那本我没看过,这是我自己编的。” 大汉好像献宝似的从怀中又摸出几本一模一样的来:“我还有呢!” 然后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指着我说:“哦!对了,剑剑他答应陪我玩,我还送了一本给他呢!” 我“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彻底晕死过去。 …… 三 从我来到这里的那天算起,我到这里已经半个月了。吃的还行,就是睡不好,总是会梦到一个浑身长满白毛的女人对我招手,我估计是灵魂穿越后的后遗症。 既然都已经在这住下来了就该说一下这个世界的基本背景以及我现在所处的位置。 这是一个以江湖豪侠为背景的世界,人们的地盘划分都是按门派的。而我所生活的地方——藏剑山庄,它基本上是这个世界金字塔的顶端。 剑一生,这是一个名字,江湖人称他为“天下第一剑”,也是号令江湖的武林盟主,七十来岁,是这家的老大。 老爷子只有一个儿子,取名剑二世,此人用剑的天赋极高,结婚之后更是对剑表达着难以言喻的感情,仆人们经常看到他孤身一人→在深夜里→在月光下→在庭院中→在桃树底→在长椅上→怀中抱剑,低头而泣。 老爷子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抱有很大的期望,觉得自己的衣钵传承有了很好的依托。还是套用仙子姐姐的那句话“他只猜到故事的开始,却没有猜到故事的结束”。剑二世在小儿子出生的那天晚上,抛弃自己拥有的一切,与魔女私奔而去。 剑二世留有两子一女,据说大儿子出生之时,不哭不闹,两眼盯着天空傻笑,剑老爷子便为他取名剑笑。 小儿子出生之时也正是剑二世与魔女私奔之日,老爷子不希望孙子像其父一样为情所困,便帮他取名剑无情。 剑二世的女儿出生后,老爷子仿佛就看到了这小丫头长大之后一定美貌无双,所以取名剑无双。 这些公子小姐都是在阎王那儿买中极度幸运奖的主,生来就是富贵命,一些跑腿传话、洗衣做饭的活当然不可能是让他们自己去做,于是便有了跟班儿这一职业,很不幸的是,被我附身的这位哥们正是这些劳苦大众中的一员,并且还是祖传的。 这位仁兄是被剑二世的跟班捡回来的,剑二世念及这老跟班年老孤身便让其收为养子,用以养老送终。 跟班感激涕零过分激动,还没来得及教会这便宜儿子养老送终便撒手人寰。 老跟班姓甄,他死以后,剑一生老爷子为了表彰这名在剑家勤勤恳恳了十几年的跟班就将他这便宜儿子取名甄剑。 当我得知这是“我”曾经用过的名字之后,我将手里攥着的两颗核桃捏的粉碎。 好在这个名字不常用,山庄的人惯以“剑剑”称呼“我”。 在甄剑九岁那年,剑一生老爷子准备培养一支王牌跟班,美名其曰“剑侍”。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做到悍不畏死的保护主子。 甄剑有幸被选中,在众多剑侍当中,甄剑排行老二,所以改名为剑二。 打从甄剑变为剑二之后,他的主要任务就是陪大小姐练剑。两年前,剑二陪大小姐行走江湖,因为护主不利被剑老爷子调离了大小姐身边,将陪大小姐练剑的工作改为跑腿送信。 有剑二当然会有剑一,因为没有一就不会有二。剑一是伺候大公子剑笑的,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位名叫剑一的兄弟很早就已经离我们而去,毅然决然的投入到阎王爷女儿的怀抱当中。 阎王爷俨然是一个到处留情的花花太岁,他的种子遍布阴曹地府。我虽然没有见到过阎王爷,但我肯定他一定受到过某种神秘的诅咒,导致他的种子结果之后都是待字闺中的少女,以至于地府极度缺乏少年的阳刚之气,所以他需要到人间寻找一些。 阎王爷的女儿那么多,只有剑一一个人显然不够分,所以剑四、剑五、剑六……一直到剑十二都入赘到了阎王家。我所谈到的这些人有很多个共同点,比如都是跟班儿,并且都是剑笑大公子曾经的跟班儿…… 听起来很恐怖是不是,在剑家,大公子剑笑就像是一个诅咒。剑笑今年十九岁,在他十六岁那年,他的第一个剑侍剑一莫名其妙的死亡之后,后面所跟随他的剑侍没有一个能活过半年的。从他十六岁到十九岁这三年当中,一共报销过十个人,平均一年三个还要有找头。 之所以跟大伙提这件事是因为我极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被“报销”的对象,因为大少爷成了我现在的主子。那天他们公审我之后,弄清楚了“秘籍事件”只是一个乌龙,所以不存在秘籍内容外泄的可能。可毕竟还有一个知情不报和对秘籍抱有非分之想的罪名在身上摆脱不掉,念在我在他们家多年鞍前马后的情分上,他们决定暂时先不处置我,一切等老爷子出关之后再做决定。 据我猜测,他们之所以不干掉我是认为我真的疯了,加之他们家实在是没有适合的剑侍扔给大公子“报销”了,就把我发配给大公子当跟班了。目的很明确,反正我我已经疯了,等剑老爷子出来我估计也是个死,不如现在物尽其用,放在大公子手上“报销”也就“报销”了,没人会在乎一个疯子的死活。 现在我在藏剑山庄就是一个“大笑话”,因为我被一个傻子给骗了,并且还把自己也给搞“疯了”。 起初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剑二(以后说他的事都用这个名字了,不然都搞不清到底哪一个是我了)会练一本傻子送给他的秘籍,直到我弄清楚了剑笑在剑家的特殊位置才明白过来。 剑笑特别受剑老爷子宠爱,其程度根本就不像在养孙子,更像是养老祖宗,不管剑笑闯什么祸总是一笑了之。前两年剑笑突发奇想的烤肉,愣是把剑家的祖宗牌位给当柴火给烧了大半,剑老爷子知道后非但没有责罚,还专门给找人做了一批类似牌位的木板给他继续烧,直到他玩腻了为止。换句话说整个藏剑山庄就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没有他不能做的事。 在我了解了剑笑在藏剑山庄的独特位置之后,大概猜测出剑二是怎么“死”的了。《剑气山河》这本秘籍在藏剑山庄就是一个禁忌,谁碰谁完蛋,除了剑笑这个傻子。整个藏剑山庄都知道,如果剑笑要看《剑气山河》秘籍,老爷子一定会给他,这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为什么呢?跟大伙说几件事大伙就明白了: 剑笑他用五分钟时间读完一本一公分厚的书,然后就能背下来,更可怕的是让你随机挑选一个字,他能清楚的告诉你这个字在这本书中一共出现过几次,哪一次都用在哪一页哪一行。 他从没接触过乐器,可是今天他听了你弹的《高山流水》,明天他就能拉出《万马奔腾》。 他能临摹出任何人的书画笔记,其程度足以以假乱真;他不管是下象棋还是围棋从来不用看棋盘。 剑老爷子曾经说过,如果剑笑肯学武,十年以内,便能过成为超越他的天才。 你能说这种人是傻子吗? 可就是这么一人,他对武学毫无兴趣,他酷爱猫鼠游戏和捏小泥人,智商大多时候停留在五岁以下。 剑老爷子为了让他练功没少废功夫,连哄带骗的给他灌输武学秘籍,现在剑家的藏经阁中有一大半的武学秘籍剑笑都能倒背如流,可就是不练,气的老爷子不知道折了多少把剑。 继续说回剑二的事。 所有人都认为《剑气山河》这本秘籍出现在剑笑手中属于在正常不过的,所以没人怀疑它是假冒伪劣产品。剑笑用秘籍引诱剑二陪他玩,拿到秘籍的剑二也不会想到秘籍的内容是假的,因为他不会相一个“智障儿童”会骗人,以至于他躲起来练功把自己给练死了,我也因此上了他的身。 至于剑二为什么会跑到剑笑的屋子里练功,这绝对是一个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就像现在我躺在他床上睡觉一样,没人会打扰。这其中原因只有经常跟他玩捉迷藏的人才知晓。 剑笑捉迷藏的本领可谓是炉火纯青,在整个藏剑山庄,你即使躲到老鼠洞里他都有可能把你挖出来,只有一个地方他是绝对不会找的,那就是他自己的房间,这也是我最近两天才发现的秘密。 不禁有人会问,既然秘籍是个傻子编写的,像剑二这种行家怎么会看不出来? 大伙难道忘了吗,剑笑根本就是一个移动的“藏经阁”,他虽然没练过武功可他看过的秘籍比谁都多,他用他那怪异的思维从新编排了一本新的武学秘籍,这本秘籍现在在大小姐手上。有内部消息传出,据说,剑无双拿到剑笑的这几本秘籍之后,回去仔细研究。惊奇的发现这就是一些未通过实践的真正的武学秘籍,秘籍里面的真气运行路线可谓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只是修炼方法处处都透露着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稍有不慎,练功之人不死也废。 剑二死了,但是我又让他活了;剑二没废,但是我让他“疯了”。唉!人生就啊!是这么无常…… 我躺在本该大少爷躺的床上,合计着是不是该逃走,因为最近剑老爷子要出关了,也就是说收拾我的日子就要到了,真到那时候估计即使已经“疯了”的我不死也要掉层皮。 可我真的逃出去又能怎么样呢,对于数理化的成绩一直徘徊在个位数与十位数之间的我来说,出去最好的选择应该就是丐帮。为此我还专门研究了此地丐帮的管理机制,看看是否有漏洞可寻,我的目标是入帮就要做到长老位置,半个月之内争取取代丐帮帮主,再用一个月时间建立一座后宫,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好了,梦就先做到这里。我之所以没有离开这里是因为我不确定我离开这里之后“她”还能不能找到我,因为“她”关系到我是否能够安全返回。既然谈到了她就该说说我是怎穿越到这里来的。 四 话说我没有穿越以前是一个没钱、没房、没车、没工作、没学历更没有女朋友的无为青年,因为常年在家无所事事而被父母赶出家门,无奈之下,投奔到远在京都的老表那里。 我老表是搞科学研究的,至于研究什么方面我一直不大清楚,直到我在他那做了两个月的米虫之后——我记得那时候我老表已经呆在实验室半个月了。他回来的那天晚上,我有些不安,他则异常兴奋,老脸红扑扑的跟我说他们研究了三年的科研项目取终于取得了成果,还说晚上要带我去哈屁一下,吃龙虾、泡澡、飙海狗音,一个都不能少,用来庆祝我的到来给他带来了好运。 按照惯例,我听到他这么说一定会先乱拍一通马屁来逢迎他,使他本人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让其好似坠入在云雾当中,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趁机将哈屁的地盘扩大。可是这次我并没有这么做。因为我老表回来的突然,我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我需要酝酿出哪一种情绪来面对他一定会发出的狂风暴雨? 接下来,我们之间的情景是这样的: 我老表从卫生间出来,呕吐的问:“你几天没有冲过马桶了?” 我坐在沙发上微笑着回答:“四天。” 我老表弯下腰“呕……” 我老表哆嗦的问:“为什么不冲。” 我坐在沙发上微笑着回答:“经研究发现,马桶中所储水量的冲击力还不足以消灭一个咸鸭蛋。” 我老表:“小龙虾没了。” 我老表从厨房间出来,“面色红润”的问我:“厨房里面怎么回事?你在里面“炒炸药”了吗?” 我坐在沙发上微笑着回答:“我只是在研究食物的碳化过程,以至于废寝忘食演变成了蛋白质与金属的有机结合。” 我老表:“泡澡也没了。” 我老表从他的卧房出来,浑身哆嗦+嘴角抽搐的问:“我的床怎么回事……” 我坐在沙发上微笑着回答:“我终于学会了‘鲤鱼打挺’这一招,要不要我表演给你看?” 我老表:“你,你,你……。” 我老表尖锐的声音从书房传来:“为什么我的计算机打不开了。” 我坐在沙发上幽怨的回答:“都是苍老师与小吉泽惹的祸。” “我的研究资料,我的研究资料……”我隐隐听到房间里传来喃喃的机械式声音。 之后,我们都选择了沉默。我盯着挂在墙上的钟表开始计时,我不知道我老表心里的这段静谧的时间是被漫长的痛苦所充斥,还是被无边无际的诅咒所堵塞。但是我肯定,我老表已经不再兴奋了。 我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个意气风发具有成功者心态的有为青年,转变为一个悔恨交加充满复仇欲望的阴霾青年,我为自己感到骄傲! 当时间迈动它小巧的步伐挪动两百五十次之后,一声毫无征兆的电话铃将这种静谧的气氛打破。 电话的铃声响了很久,可能就在主人将挂未挂的时候,房间里传出了我老表甜甜的声音:“喂!小丽啊!你……” 我老表的声音像猛然间被陨石砸中的车辆一般,引擎的叫唤声戛然而止,只留下一串零件散落的余音。 小丽,我老表的女朋友。也是我最近一直想见而未能见到的人。 我在听到那一声小丽之后,我便知道,是时候做出战略性撤退的计划了。然而,在我的作战计划还没有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我老表双目惯血的从书房出来,身体有些颤抖,表情扭曲,歇斯底里的问我:“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同时整个人发疯似的向我扑来。 五秒钟后…… 我老表不甘心的在我的身下挣扎。 一分钟后…… 他像纵欲过度后的中年男子一般,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这正是我为何面对他可以一直安之若素主要原因。简单的说,我老表除了智商之外,几乎没有胜过我的地方。他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靠智商获得的。智商帮助他获得了博士学位,智商帮助他获得了高薪的工作。但大脑发达不代表他的肌肉也发达。他是博士,不是圣斗士。他的小宇宙只能爆发在西瓜大的脑袋里,而不是四肢上。 在我老表适当的平稳心态之后,我放开了他。 我老表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褶皱的衣服,很平静的问我:“你到底对小丽说了什么?” 我这时候觉得自己可能稍微有些过分,但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哦。 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幅懊悔的表情回答他:“我没有见过小丽。” 毕竟我还打算继续在这里做米虫,所以适当的技巧性认输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继续懊悔说:“虽然我没有见过她,可是你那未来的丈母娘——小丽她妈来了一趟。” “那么,你对她妈说了什么?”我老表那张刚刚恢复平静的脸马上被不安所取代。 关于这件事我觉得自己很有权利为自己辩解,于是我三分气愤的说:“那老女人说我邋遢。” “这不是重点。”我老表回答到。 “那老女人说我没素质。”我六分气愤的说。 “这也不是重点。” “那老女人说我不要脸。”我十分气愤的说。 “这还不是重点。” 我沉默了五秒钟,皱起眉头:“你真想听?” 我老表点点头。 我又沉默了五秒钟,很认真的说道:“嫁给我吧!” “嗄?”我老表露出错愕的表情。从他的眼神中,我读出了他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开始为我老表的智商担忧起来,我在想,他的高智商是不是间歇性的爆发?为何听到这么简单易懂的一句话都露出这种表情? 我再次无比认真的跟他解释道:“我对她妈说‘嫁给我吧!我最喜欢你这种身处更年期的老女人了。我爱你的多管闲事;我爱你的婆婆妈妈;更爱你那张涂满白水泥的脸蛋和能够喷出粪球的嘴巴,我会用完宽广的胸膛让你幸福一生的!” 这时候,我发现我老表的脸比他未来丈母娘的那张水泥脸还要惨白几分。 在我说完这些之后,我侧身直视着我老表,前腿弓,后腿蹬,胸口的马达开始加速。 我在等,等我老表的尚未发出的攻势。虽然我对社会没多大的益处,但我会争取让这个社会少发生一起流血事件。一旦我老表出手,我的目标是在三秒钟之内将他镇压下来,我要让他做出冷静的思考。 然而,我老表给出的反应让我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无法发挥它应有的作用。我的“避免流血事件发生计划”因为我老表的一个动作、一句话而彻底搁浅。 在我等待的不是很漫长的过程中,我老表那张惨白的脸逐渐趋居正常。他慢慢地用手拍着我的肩膀口齿清晰而坚定的跟我说:“做得好……” 当晚,我们一起哈屁去了。麻辣小龙虾、海狗音、泡澡不但一个都没少,而且还加了特别节目,舒爽的我骨头都散了。 那天我老表喝了很多酒,老脸红扑扑的向我诉苦。他告诉我他的小丽有多么的专横暴力加娇气,小丽她妈有多么的不讲理口臭,小丽她爹更是把他当牲口使用…… 说到伤心处,更是声泪俱下。别看我长得人高马大、玉树凌风,可我也有神经纤细的一面。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安慰着我老表,同时心中感叹着“这麻辣小龙虾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抗得住的”。 可能是我老表在我这里得到了心灵上的慰籍,又或者是他感谢我帮助他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人生大事,更有可能是酒精发挥出了它应有的效应,那晚,他向我透露出了他一直参与研究的科研项目——《灵魂能量与平行空间》。 在我听到他扯出这么玄之又玄的研究项目之后,我非常的确定,他已经彻底醉了。我是一个受过教育的无为青年,我是一个花了十二年时间完成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无为青年。又是灵魂,又是空间的,我怎么可能相信这么无稽的事情呢。 我一直是一个小说迷,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自己成为小说中的主角,可现实用他硕大无比的拳头告诉我那只是一群具有妄想症的患者在无法满足自身愿望的情况下有条理的意淫。他的主要用途是用来慰籍作者自己及娱乐大众的一种方式。 虽然我老表的学历比我高,但是他的底子没我好,因为他的九年制义务教育只用了五年。 老祖宗不是一直告诫我们“万丈高楼,先打地基吗”,他用五年打出的地基怎么可能比我十二年的好。 为此,我又开始为我老表担心起来,是不是由于地基的原因,他错把雷峰塔建成虎丘斜塔了?他不会是xx教的高级会员吧?他不会蛊惑我自焚吧? 接下来,我老表用十分钟时间向我阐述了他们的研究成果。 我晕晕乎乎的听了个大概:他们发现了一块巨大的太空陨石,陨石中蕴含了非常高的能量,陨石的表皮上布满了一颗颗玻璃珠样的物体,他们将其称为“球体”,经过研究发现“球体”好似有生命一般,总是会不定期的从陨石上消失,最后又从新出现在陨石当中,好似蜜蜂采蜜还巢一般。 经过庞大团队的几年研究,终于发现“球体”每一次消失再回归陨石的目的是为了补充能量,并且他们也摸清了“球体”的去向——异次元空间。虽然不能掌握球体的穿越路线,但却掌握了每颗“球体”的穿越周期,并且发现了“球体”具有携带人类灵魂的能力。他们以此为突破口,建立了可以使灵魂穿越的时光机,能使人类灵魂跟随球体一起去往异次元空间…… 可能是他被我那听天书般的神情所刺激,板着通红的脸蛋从包中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偷偷的跟我说:“这几个是我们研究院刚刚筛选出的人才,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进行异次元空间探索,到时候我们要让世界看到我们的伟大…… 五 那天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眠,反复的思索我老表那番话的可信度…… 第二天早上,我老表夹着公文包正要去上班,我在门口堵住他,先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直视他的眼睛,用眼神告诉他——我正在恐吓他。 我老表可能是被我这忽然的举动以及犀利的眼神给震住了,直勾勾的盯着我有半分钟,我们就这样互相瞪着,就在我准备向他发问的前一秒,他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充满担忧的跟我说:“别再看片了,对身体不好……” 我“……” “你昨天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终于开始发问。 “我说什么了?”我老表疑惑的看着我。 “穿越。” “啪!”我老表的公文包掉在了地上,然后他故作镇定的捡起公文包,皮笑肉不笑的对我说:“对于一个完全处于醉酒状态下的人来说,他甚至可以辨的清星星的雌雄,穿越这种事情你信吗?” 从我老表那一系列动作表情当中,我推算出他说的至少有那么一丢丢是真的。为了穿越,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努力一把。我非常认真的说:“信。” “哦,那你就继续信吧,我还要去工作。” “我要穿越。”我抓住他的肩膀坚定的说道。 “这个,我帮不了你。” “帮,或是不帮,怕是由不得你。”于是我吓唬他:“我将你昨天说的话已经全部录了下来,一旦公布出去……哼哼……”。 我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荡,威胁道:“这可是博士说的话,你可要想好了哟……” 我老表一把抓住我胸口的衣襟,低声吼道:“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现在还来威胁我,告诉你,大不了我丢了工作,到时候我看你去哪做米虫?” “看来穿越这事还真有门儿啊!”我心中想到。 …… 下午,我老表僵硬着一张脸带我来到了他工作的地方,实施我的穿越大计。 在我一脚踏入我老表实验室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出了千万只大象一起奔腾的声音,那种壮烈的美感使我幸福的好像要死过去一般! 从进入实验室的那一刻起,我的脑袋就一直嗡嗡作响,不知道该做什么。我老表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让我挨个签字。当时的我脑袋已经不是很灵光了,也没有心思去关心那些。 签完字之后带我去往研究中心,在研究中心门前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衬衫娃娃脸的女孩,胸前那一对玉兔仿佛要从衬衫里蹦出来似的,壮观无比。很久以前我和我老表就互相探讨过各自心中理想的对象,这种童颜巨x的女孩正是我们俩心中梦寐以求的完美情人。 那女孩当时站在我老表他们研究院院长的身后,我主意到她看我的眼神很特别,但是碍于院长就在跟前我没有主动跟女孩搭讪。 院长是一个笑容满面头发花白的老人,刚一见面,老人就握住我的手,深情地说:“国家就需要向你这样有奉献精神的年轻人。” 在进入时光机之前,院长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如果你能安全的到达那里,一定要多听多看,你所经历的一切都非常具有研究价值,这也是你这次灵魂穿越的主要任务。” 我躺在时光机上,四肢与头部都被紧紧固定住,帮助我穿越的人正是我老表。他一手拿了一个笔记本,一手拿了一个玻璃球大小的红色珠子在我面前跟我解释道:“这就是帮助你灵魂穿越的‘球体’,它的用法路上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不用我在多说了,预计它下次回归这里的时间是一百八十天后……”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直都处于半兴奋状态,基本上失去了思考能力,现在听老表这么一说,我大惊:“我的身体怎么办。” 其实我想说的是:一百八十天?我后宫的地基都还没打好呢,一百八十年好不好?转念一想又不对,要真是一百八十年,我的父母、亲戚、朋友还能在见到我吗?我肯定是放不下的。我内心陷入了艰难的纠结,。人生啊!干嘛要在这种问题上做出选择! “放心吧,放在监护室的,二十四小时有人监护,定时定点的给你补充营养。当你的灵魂回来时,你这趟穿越就像一场历历在目的春梦一般。” 我轻舒一口气:“哦,那我灵魂穿越到那边会附身在什么人身上?” 其实我想问:是不是可以随便挑选附身的对象?这次回来之后下次再穿越能否挑选同一个人? 如果得到肯定回答的话,穿越对附身对象我都想好了,必须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富二代或者官二代,这样的话,“硬件装备”都不用自己去练,直接拣现成的。我在几秒钟时间内就为自己勾画出一副美妙的蓝图出来,我这脑子啊……不当科学家都浪费了! 我老表面无表情的解释道:“这主要看‘球体’的目的地是哪里,试验证明‘球体’一旦到达目的地,你的灵魂应该便会脱离球体,寻找最适合接纳你灵魂的载体,回来时应该还会主动带上你的灵魂。” “说明白点。”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非常强烈。 “如果附近有适合的人就一定会附身在人身上,如果没有,动物也可以。” 我老表继续道:“你放心,我们拿两百只小白鼠和兔子做过实验,都安全返回。只是其中有几只刚回来的时候总是学鸟,以为自己能飞,还有的啄食吃,学公鸡打鸣,也有把同类看做敌人的,见到就往身上扑,没事的时候喜欢追着自己的尾巴跑……由此可见那边的环境绝对适合动物生存,不用担心你的灵魂会在那飘荡半年。”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咱俩从小就在一块撒尿和泥玩,你这又是鸟,又是鸡的别跟哥开这种玩笑……” “不会,你肯定不会上鸟或者鸡的身体……种zhu和种ma的体型才比较符合你。” 我试探性的问:“你们从来没有试过让人的灵魂进行穿越?” “你是第一个。” 我脸上挤出一个像哭似的笑容:“你昨天不是说有好几个人才吗?” “是啊,可我又没说他们在你之前去啊。” “穿越这么大是事你不得按报名的次序排个先来后到吗?这次就让给他们先吧,我等下次再去。” “哦!我帮亲不帮理,谁让你是我老表呢,这种好事我当然得让你第一个体验了。” 我装作好像在生气的表情:“别闹了,会出人命的,快放我下来。” 我老表露出一个让我看的寒毛直竖的笑容:“没人跟你闹,遗书你都签好了还让我放你下来,你这是在跟我闹。” “什么遗书?”我马上想到了他刚让我签的那一堆文件,我瞬间明白了,他早就挖好坑让我往里跳了,我是真的生气了,我怒吼着,仿佛能看到自己脑袋上暴露的青筋:“成天乐(我老表的大名)!你他妈的坑我!” 我老表走到我脑袋上方,盯着我看了大概有十几秒没有说话,然后扬起手中的笔记本对我脑袋上“啪啪啪……”砸了十几下,狠狠的说:“赵小建(我的名字),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花我的,还威胁我,差点让我没了媳妇儿;丢了工作;最可气的是你他娘的还准备当我老丈人,我不坑你我坑谁!”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我们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老表突然跟我说:“哥……” “哥?”好陌生的词儿,我跟我老表今年都是二十七岁,他老表差不多快有二十年没这么叫过我了,小的时候他这么称呼我一定是受了委屈或者被人揍了…… “哥……”我老表好像是把这个字从嗓子里咳出来一样:“这两年你把自己活成个什么了?两年,这两年你除了吃睡和折腾朋友和亲人了你还干了什么。知道家里面那群哥们现在在背后怎么称呼你吗?‘狗见愁’!多威风啊,狗见了你都绕到走。就为了一个说走就走的女人,你荒废了两年,所有人都说你早晚能走出来,可你准备走到什么时候,再给你两年吗……” “哪有两年,才六百四……”我突然停住了。 我老表十分不屑的看着我:“才六百四什么?六百四十天?情种啊!哥!你那么有种怎么不直接去死啊?省的现在说我坑你,你放心,你死了,大爷、大娘我来养。说让他们快快乐乐度完余生我不一定能做到,可万一哪天他们撒手人寰,我替你披麻戴孝,用最贵棺材替他们风光大葬,逢年过节用最好的酒去看他们。你看怎么样?话说回来,你真的敢死吗?” 我没有马上接他的话。不是六百四十天,是六百四十一天。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从她走后我好像是一个垂暮老人般数着日子在过。从起初的假装满不在乎到现在习惯的满不在乎;从起初的对自己满不在乎到现在对别人也满不在乎,既然已经满不在乎了我还怕什么呢?:“废什么话,赶紧穿越吧,老子要从‘梦里’给你带一群表嫂回来……” 六 我摇了摇头将思绪拉回来、看看外面天色,估计快开饭了,大少爷现在应该也在“员工食堂”守株待兔的等着我。谁说他傻了了,才半个月,他都能摸清楚我这个时间一定回去食堂的规律了,他得有多“聪明”啊。 我到了食堂,的门口,心中默念着:一、二、三。 刚念到三,大少爷非常配合的从树后跳出来,嘴里还说道:“我抓住你了。” 我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吃饭去吧,吃完饭继续。” “嗯!”大少爷跳着脚往自己住的地方走。 看着大少爷的背影我不禁想到,在什么时代都一样啊,长得再英俊再有天分也不如有个有钱有势的好爹,有个好爹连傻子都能顿顿吃小灶。 应付完大少爷这个傻子,我还得应付另一帮“聪明人”。这帮人以前吃完饭都各忙各的去了,自从我“疯了”之后,他们都要等我来了之后才走,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像我这么一个新奇的疯子。 如今我吃饭的情形大体是这样的: 本来乱糟糟的“员工食堂”在我进入之前变得针落可闻,每天会有几个人在门口等着我,等我进门跟班甲会问:“剑二先生今天想吃什么?” 我通常这么回答的:“蒸一只熊掌,要北极熊的右手;然后弄两碗鱼翅,要鲸鲨的;最后再给我来一碗血燕窝,一定要是南海的。” 我说完这些要求之后,跟班乙马上就会端出今天做的大锅饭让我品尝。 我一般这么做。 吃一口饭:“熊掌不是右手,差评。” 吃一口菜:“鱼翅不是鲸鲨,差评。” 喝一口汤:“这是什么,我要吃的是燕窝,不是你家墙上的土,把厨子给我砍了,然后换一头猪来做菜。” 跟班丙把我刚尝过的饭菜用碗扣起来,从屋里绕一圈再端到我面前:“给您从新做了一份,您再尝尝?” 我揭开碗:“北极熊的右手;鲸鲨的鱼翅;南海的血燕窝。这才对嘛,让这头猪不要太嚣张,好好做饭,年底给他奖励两袋饲料。” 跟班丁:“听说您老家点灯不用油,都是雷公电母给照的亮,您能让他们给我们这儿照几个时辰吗?让我们也开开眼。” 这时候我通常会嚣张的撇他一眼,一边扒拉着饭一边用手放在耳边装作打电话的模样:“喂!电母吗?雷公啊!好久没联系了,最近好吗,我好的很,你跟电母说一声晚上给藏剑山庄这放几道闪电,要三长两短啊,谢谢啊,改天请你喝酒。” 跟班戊:“我们这菜园子都干了,你再帮忙下场雨呗。” 我:“喂!龙王吗?是我,我不跟你要金箍棒,你给藏剑山庄下场雨……”我装作把电话放下,问跟班戊:“下多深啊?” 跟班戊:“两丈。” 我拿起电话:“两丈……对对对,都要带雹子的,不带雹子不要……好好好!改天请你吃饭。” ……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疯子”这个身份是一个很好的保护,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怀疑,尤其是跟大少爷在一块,更加的肆无忌惮。如今,藏剑山庄的人在私底下都称呼我们为“藏剑双煞(傻)”。 与大少爷一起玩游戏,无非就是扮演猫和老鼠,无赏无罚而且太过单调。我当然不能让这种单调的生活继续下去,所以我在游戏中增加了“非常公平”的赏罚制度。 我们之间的赏罚是这么交换的: 大少爷在一定时间内找到我,我必须捏出一个新颖的小泥人给他作为惩罚;如果没有找到我,他只需要付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给我即可。 反之,我在一定时间内找到他,那么他只需要给我两颗龙眼大小的珍珠即可。如果没有珍珠的话,黄金、翡翠之类的首饰都可以作为替代品,我不挑食,不像他,只认小泥人。 在前十天当中,我一共帮大少爷捏了一百四十四个泥人,珍珠、翡翠、黄金,我一个也没有见着。我甚至一度怀疑我才是藏剑山庄的大少爷,而他,则是穿越过来的主角。 按照这位大少爷的要求,我所塑造的小泥人必须要新颖,所以钢铁侠、蜘蛛侠、忍者神龟、葫芦娃都成了大少爷的藏品。 到后来我实在是想无可想的时候,我不得不把忍者四神龟变为“少林十八神龟”;葫芦七兄弟变为“天罡三十六兄弟”…… 待我摸清了大少爷的游戏规律之后,我得到了珍珠项链六串,各类首饰三十四件。这还是我没敢发力的结果。 我和大少爷成天在藏剑山庄乱窜,理所当然的会有些意外收获。比如:我在剑老爷子的大弟子曹惊风房中发现了一大摞情书,据说这位曹师兄一身正气,从不近女色,可谁想他竟然在外藏了一个姘头,而且长达十几年之久; 还有,剑老爷子的小弟子是一名女性,名叫水灵。然而水灵长的实在是不怎么水灵,她身高一百五,体重差不多有二百五,这样的一个女人根本久不用再去考虑长相。 可就这样的一个女人居然跟自己的师侄发出了“山无棱,天地合……”的誓言。看着他们一脸真诚的月下起誓,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有一天,你发现生活欺骗了你,请不要灰心,因为,只要你不死,生活还会将你继续欺骗下去…… 那师侄不但跟水灵月下起誓,还同样跟我的表少爷上官明月下倾心…… 唉!不说这些难以启齿的事儿了。 我之所以会跟大少爷那弄些珠宝首饰主要是为了逃跑做准备。如果没有钱,逃出去之后总不能真的加入丐帮吧,所以我需要钱,如果把这些东西换成钱,肯定比我直接拿的钱要多得多。关键是这些东西体积小藏在衣服里谁也看不出来,大大地降低了逃跑的危险系数,现在我唯一要解决的就是怎么从藏剑山庄逃出去。 藏剑山三面临崖,山庄建在山顶,整个一座藏剑山都是剑家的私人领地,山庄里面住着的基本上都是剑家的奴仆家丁或者剑老爷子的徒子徒孙。上山下山只有一条道,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要想出山必须提前通报,得到相关人士的批准才行。像我这种特立独行的“疯子”该找什么人批准呢?大少爷?呵……我觉得还是自己想办法比较靠谱。 他们不是都认为我疯了吗,所以我打算用“疯子”的这个身份直接浑水摸鱼的混过去。当然了,混不过去也没什么,毕竟在他们眼里我是真的“疯了,”对于疯子的行为,还有什么逻辑可言吗? 第二天,我吃过早饭,照例跟大少爷玩起了猫鼠游戏,只是这次没有再回大少爷房间中睡觉,而是一路往山下蹽。快到山底,远远看到几个人像根钉子似的杵在路两旁一动不动,我平复下心情,装作没有看见他们,埋头往前走。 我低头看着他们的脚,第一个、第二个没有叫我;第三个,第四个也没拦我;第五个、第六个还是没挡我;成功通过……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有人扯住了我背后的衣服,然后冷冷道:“昨晚月明星稀。” 还是被拦下来了。 这是暗号吗? 没听说下山还需要暗号啊? 我该怎么回答? 对于从小就受到无数谍战片熏陶的我来说,当然知道暗号这东西一旦答错,除非是主角,不然这人最多活两集。 “快说。”被后人冷冷的催促道。 去你妹的,蒙一个吧,说了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强,反正我是“疯子”,想来应该没人会跟疯子计较这些。 我背对着他,用同样冷的声音回答道:“今天风和日丽。” “呛啷!”一柄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暗号不对?我可是一个“疯子”,他们该不会要杀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吧?这也太不道德了。 后面的声音越发的寒冷了,只听他一字一句的道:“我是问你昨晚为什么没有打雷下雨?”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天气预报。不过这声音和问题略显熟悉啊。 我颤抖着转过头一瞧。嚯!跟班甲乙丙都在啊!我顿时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了。既然都是熟人就好办了,老子长这么大就没怕过熟人。看见是他们我顿时胆气粗壮,身体抖的更加厉害,白眼直翻,同时嘴里呜呜啦啦的自己都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我念叨的声音越来越大,身体更像打摆子似的不停晃动。 他们六个人,十二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其中拿剑架住我脖子的家伙还一动不动的在那举着剑,根本没在意我已经借着“打摆子”的功夫退到了两米之外。 我不漏痕迹的表演成功的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力,在他们沉入戏中无法自拔之时我突然大吼一声:“呔!” 我这一声可谓是提神醒脑,震的他们六人各自打了一个激灵,其中举着剑的那家伙吓得把剑都扔地下了。 我一声大吼之后做了个唱戏的把式,继续道:“尔等无知小民,借非凡之力,扰乱天机,致各路上仙不得安宁。今紫薇大帝降下神罚,遣使者太白金星降临人间,拿各位回天庭受审,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接着,我我两手胡乱在面前掐了个印,嘴里大声念着:“呀……降临……降临……”我每念一次降临便跺一次脚,借机往后退几步。 他们几个把我这次逃跑当猴戏看的家伙再也绷不住了,一个个笑的前仰后跌,有的更是坐在地上不停拍打草地。 我就这么一边跺脚一边看着他们笑一边往后退,见他们丝毫没有要来抓我的意思。我试探性的转身往山下走。 “喂!小煞星……”我身后有人喊。 我知道这是在叫我。到底还是不让我走。 我停下,转过身。 他们接着继续道:“……哈哈……别走……哈哈……别走太远,中午我们给你准备了三尺长的大龙虾,一定回来吃啊……哈哈……” “妈蛋,智障。吓死老子了。” …… 终于成功的逃出来了,我长吁一口气,跳着脚,嘴里哼着小调,双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腰间的宝贝,今后的生活全靠它们了。 我给自己规划了一下接下来的生活: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我就得回去,所以建立后宫这么庞大的工程就不要去想了。我将“赢”来的首饰之类的物品换成银钱,买一处像样点的房子,重要的是可以多买几个丫鬟,在养上几条狗,没事的时候遛遛狗,喝喝花酒,累了就让丫鬟们给我捶捶腿、捏捏肩、暖暖床,过上几天老爷生活。时间一到,我就在回到藏剑山庄附近,等着球体把我带走,结束这次不算完美的穿越之旅。不知不觉间我沉浸在自己畅想的生活中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劈柴,喂马,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萝莉和御姐 我有一所大房子,丫鬟叫我起床,妻妾给我暖床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异性聊天 告诉她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哆嗦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注:原诗出自诗人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哪里走……!”“叮当……” 什么情况?我借着一颗大树挡住身体,探头往树林里看去。看见四名白衣女子围着一个粗布麻衣头发斑白的男子,五人皆是兵刃出鞘蓄势待发。 那男子道:“师太,我已淡出江湖多年,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四名女子当中年纪略大的女子开口道:“魔教余孽,人人得而诛之。看剑!” “好熟悉的对白。不过,有戏看!”这些天我一直演戏给别人看,今天终于轮到自己当一回观众了,想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七 五人战成一团……应该是二人战成一团,女子一方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三个年纪较小的看起来就像是跑龙套的,拿着剑咋咋呼呼却根本就靠不上前,一个个小脸憋得通红,看上去比那两个打架的还累。 再看这战斗的二人,一柄长剑在女子手中婉若游龙一般,虚虚实实,漫天尽是剑影,她明明是刺出一剑,而剑尖处却弹出七八朵剑花,她的三尺青峰往上一撩,却将一颗大树从中平滑的切为两半。 男子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剑光之中,像是大浪中的一叶轻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然而女子的剑每次快要触及他身体时,他总能将这关键的一击拦下。虽然看上去险象环生,却又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这种紧张的打斗场面看的我如痴如醉,差点拍手叫好。 二人战至酣处,那男子陡然喊出一句:“徒儿!这老贼尼扎手,为师快坚持不住了,你先走。” 竟然还有人藏在暗处,在哪呢?我放眼四处寻找。 突然,那男子跳出剑网,飞身向我过来。 吓的我马上缩头,紧贴着大树。 我还在想他有没有看见我,那男子倏地经过我身旁,伸手一带,将我夹在肋下,我顿时如同坐过山车一般,心都提到嗓子眼。 几个起落之后,那男子又道:“也好,就这么办,让老贼尼投鼠忌器。” 他在跟谁说话? 我正稀里糊涂的如同丈二和尚一般。就感觉他将我一抛,我腾云驾雾一般的跃过正在追击他的白衣女子,抛物线似的坠向后面紧跟过来的三名年轻女孩。 “呀……” 我人还在半空就听到几声娇叱,就看她们几个仰着头,手中的剑高高举起,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家雀一般伸长了脖子,就等我掉下去给她们“喂食”呢。 完蛋了!这下就算不摔死也得让她们在身上扎出几个窟窿,难道我就这样的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了。 我人在半空中闭上眼睛嘴里“哇哇”乱叫,四肢不受控制的乱动,算是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啊……”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中气这么旺盛。等到我没力气喊的时候睁眼一看,面前一颗颗大树不断被我甩在身后。再往下一看,身体还是在半空中。稍稍回过神的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这回我是凭借自身“飞”起来的,不再是被人扔出来的。 原来我还会“飞”!人生真是惊喜不断啊!我一抬头,迎面一颗大树离我不到一米远…… “咚……”这是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场景。这是我在藏剑山庄的住处。 我独自一人坐在床沿上发愣,脑袋还有一些晕乎乎的,感觉头部重了几斤,好像抬不起来似的;胸口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是怎么回到这里的自己都不知道,我脑子里的场景还停留在被我“追尾”的那棵树那里。不知“树兄”现在是否安好,如果它要求“索赔”的话我是不是要联系保险公司。 其实我最在意的不是我怎么回到这里的,我在意的是我是怎么“飞”起来的?我什么时候有这项技能了? 到了今天我才幡然醒悟,我一直忽略了一项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我”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从我穿越到这里开始,就差点让他们稀里糊涂的弄死,直至今天还是这样,剑老爷子一出关,十有八九小命还是保不住,所以我一直在装疯卖傻,想着如何能逃离这里,如何能让自己衣食无忧的过完这半年,从而忽略了自己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我也是一个像白衣女子那样的高手,我干嘛还怕他们威胁我呢,干嘛还愁自己会没钱呢,出去之后直接抢啊。有了强大的武力,抢钱、抢地盘、抢女人,什么不能抢? “呵呵……”我越想越觉得可行,不自觉的傻乐起来。 “二哥,二哥……” 我抬头一看,剑三带着那几个在树林中拿剑刺我的姑娘出现在我房中,她们手中有拿着点心的,有端着汤药的,看情形应该是来看我这个伤员的。 之前在树林里光顾着看俩高手打架,没怎么注意这几个小丫头,现在近距离一看,还挺养眼。 “师姐,师兄的病是不是更加严重了?你看他笑的样子怪怪的。”一个小姑娘拉了拉剑三的衣袖说道。 “二哥他自从上次练功走火入魔之后行为举止一直都很反常。”剑三一脸惋惜的对小姑娘说。 嘿!敢当着我的面议论我,真当我脑子秀逗啦。我之所以会“追尾”你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脑中瞬间想到:这帮人称呼剑三为“师姐”一定和山庄存在某种密切关系;山庄女性较少,年轻的我基本都认识,她们不是山庄的人;不是山庄的而又关系密切百分之八十是客人。既然是客人,那么在剑三面前她们肯定不会再拿剑捅我。主场对阵客场,我有优势,所以,报仇的时间到了,我先拿点利息回来再说。 我眼皮一耷拉,身子好似要往床上倒,嘴里跟着哼哼:“安……呜……”我将声音拖得老长。我本来想喊“哎呦”的,张了嘴才发现嘴唇和腮帮子麻麻的不听使唤,估计是“追尾”造成的后遗症。 边上一两手空空的小姑娘眼疾手快脚也快,看到我要倒下马上跑过来拖住我身体,防止我栽倒在床上。我身体顺势向下压,小姑娘“啊”的一声坐在了床沿上。我趁机将脑袋埋进她的怀里,使劲的蹭了蹭。心中感叹“还是没长开啊!” “云朵,师兄他压住我了,你快帮我把他拉开,他的头好重啊。”小姑娘手足无措的推着我急忙道。 另一个小姑娘听到同伴呼唤,将糕点放到桌子上,过来想拉我的衣袖。我怎么可能让她得逞。我脑袋往下一滑,把小姑娘的大腿当做枕头,然后两手往上一圈,看似不经意的搂住了小姑娘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大口的吸了两口气,瞬间陶醉…… “二八少女体似酥,腰中仗剑斩愚夫”,这话真没错啊! “这怎么办啊?”两个小姑娘急的像是狗咬刺猬一般,不知该如何下手。 我可不管那些,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胡乱滚动脑袋,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我吃了摇头wan。 “啪!” 我“嗷……”的一声坐了起来。 “脸都肿成了一张大饼还给我发疯,当初就该直接剐了你。”一身男装的大小姐寒着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手轻抚着被揍的脸颊,心中骂道:“这男人婆啥时候来的?” “剑三,让他把药给喝了;他要是再敢作怪直接给我往他这张大饼脸上抽。”大小姐说完甩袖往外走。 “是。”剑三回应道。 待大小姐走出去后,我瞪着剑三:“三儿,她来了你怎不告诉我,以后不认你做妹妹了。”说来也奇怪,大小姐这一巴掌打得我说话都利索了。 “嗄?”剑三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道:“大小姐一直都在啊,你没看见?” 真是瞎了我这双狗眼!自作孽,不可活!古人诚不欺我啊! 自从我被“疯了”之后,剑三几乎每天定时定点的拎着东西来我这串门,有时是生煎包子之类的小吃,有时是新鲜水果。每次来,待的时间都不是很长,无非就是聊一聊今天又帮大少爷捏了几个泥人之类的话题。 我觉得剑三应该是喜欢上我了,否则一个小姑娘干嘛天天往我这里跑。 这让我很是为难,相较于她们来说,我只是这江湖中的一名过客,真心爱上我的姑娘必定会在相思中度过余生。 唉……为了不至于让她的情路太过坎坷,我决定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如今,整个藏剑山庄还能不把我当疯子看的除了大公子就只有剑三姑娘了。 “喝药。”剑三递过碗来。 我“咕咚,咕咚……”的三两口将一碗药喝的精光。 “快!”我指着桌子上的糕点示意剑三给我拿过来,这药真他妈哒苦。 剑三忙不迭把糕点送到我面前,我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嚯!那酸爽……刚刚喝药时还没觉得,现在一咬东西,疼得我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只能一动不动的在嘴里含着,得以缓解一下面部的疼痛;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把自己的颧骨给撞裂了。 那三个小姑娘在一旁偷偷的笑,还时不时的拿眼睛瞄我。看的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忍痛吐出嘴里的糕点质问道:“你们三个干嘛拿剑刺我?” 三个小姑娘见我生气,忙收敛笑容解释道:“师兄,这怨不得我们,我们以为你就是那魔头的徒弟,所以……” 另一个小姑娘接口道:“是啊师兄,我们也没想到那魔头这么狡猾,连师父她老人家都上了当。” 责任推卸的倒挺快,看在你们还没发育成熟的份上先放你们一马。我拍着床板道:“那魔头抓到没有?我要把他剁碎了喂猪。” 小姑娘道:“没有。师父她老人家见师兄向我们冲过来就舍了魔头来追师兄,所以让魔头跑了。” 小姑娘情绪有些低落又道:“主要是我们三个功夫不好,要师父处处护着我们。要是我们几个功夫好的话师父就不用分心来照顾我们了,那魔头也就跑不了了。” 我急忙摆手接着道:“可别这么说,得亏你们功夫不好,你们功夫要是好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就躺棺材里头了。” 三个小姑娘听我这么一说顿时脸涨得通红。 看看我这张嘴,知道家里人为什么称呼我为“狗见愁”了吧。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小姑娘突然接道:“还是师兄功夫好。”然后两手圈出一个至少三十公分以上的圆比划着道:“这么粗的一棵树,师兄用脸就能撞断,不知师兄练的是什么神功,要是换上我们几个,断的肯定是我们的骨头。” 这小姑娘的说话方式很有我的风采吗,不着痕迹的就已经将我脸皮的厚度表现出来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跟她比划比划了。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先前那个抱住我的小姑娘叱喝道:“云彩!怎么跟师兄说话呢。” 接着向剑三行礼道:“师父她老人家还等着我们,师兄的伤势想来已无大碍,就麻烦师姐照料了,我们先行告退。” 剑三还礼:“师妹慢走。” 三人象征性的跟我行了个礼便出了房间。 待她们出去后剑三偷笑道:“二哥,你怎么能当着人家面这么说呢,多得罪人啊。” 我嘿嘿一笑:“我可是‘疯子’,总会说些‘疯言疯语’的。” 剑三瞥了我一眼。 我问剑三道:“她们什么来头?” 剑三道:“峨眉派新收的弟子。你抱住的那个叫云舒;给你端药的叫云朵;骂你脸皮厚的叫云彩。” 我道:“她们把我送回来的?” 剑三道:“是啊,峨眉掌门是我们家夫人的师妹,这次是专程来探望夫人的,谁想到在山下遇上了魔教的人,所以把你误当成魔教余孽抓上山来了。” 又道:“二哥,你跑下山去干什么?” 我:“……呃……跟老大玩猫鼠游戏。” “是吗?”剑三一脸不信的表情 “你是准备扮演一只离家出走的老鼠吗?”剑三将一个小包裹仍在我面前问道。 “什么东西?”我打开一看,全是我从大少爷那儿赢回来的战利品。 “这不是大少爷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你这儿?”我脸不红、心不跳的问剑三。 只要不揍我,我是不会说这些东西是从大少爷手上赢回来的。要是他们知道了这些东西辗转到我手中的过程,还不又得给我安个什么“恶奴欺主”之类的罪名。 剑三道:“你说这是大少爷的,可这些可都是从你身上找到的。” 我皱着眉头道:“我身上?难不成是老大偷偷放在我身上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剑三斜了我一眼:“我还是把它们交给大小姐吧,让大小姐查一查就清楚了。” 我试探性的将这些战利品塞入被窝中,干笑了两声:“不用,这种小事情就不用麻烦大小姐了,她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我直接把它们交给老大好了。” 剑三道:“交给大少爷?还是算了吧,况且山庄的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大小姐负责过问的,还是交给大小姐处理吧。” 剑三虽然嘴上说要交给大小姐,但她并没有严厉指责我明目张胆的藏污纳垢行为,我断定她是不会将这件事情汇报给大小姐的。 做为一个过来人,看惯了宫斗戏,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之所以这么说的目的我猜测主要是为了报复我,我不该当着她的面调戏别的女孩,在她心里,我估计我身边“正宫娘娘”的位置早已被她预订,而她这个“娘娘”还没入宫呢,就我今天表现来看,显示出了我强烈的“纳妃”欲望,她为了稳定自己今后的地位,当然要拿“娘家”的势力来压一压我,目的是要告诉我不要太嚣张,她随时都能让“娘家人”来收拾我。 可怜的剑三啊!将来我后宫佳丽三千的位置注定与你无缘…… 想明白了剑三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汇报大小姐,我一颗心也就放下来了。 双手抱着脑袋顾左右而言他道:“哎呀!我的头好晕啊,是不是药劲上来了,我先休息一会儿,你先去忙吧。”说完我就往床上一躺,抓住被子把脑袋藏进去。 剑三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藏在被服中偷偷掀开一角看见剑三出了门,长舒一口气。 “哦!差点忘了。”剑三突然回来对着在床上装尸体的我说道:“你刚才喝的药是李神医给你配的,还加了好几副神医自己珍藏的药材,他嘱咐我一定要告诉你。二哥你什么时候和神医扯上关系了?连他都那么关心你……” 听到剑三的话我猛然坐了起来:“你说药是薛神医配的?” 剑三一脸茫然:“是啊。” 我心跳加速:“他还用了自己珍藏的药材?” 剑三继续茫然:“对啊。” 我的胃部开始抽搐:“他用了自己小木箱中的药?” 剑三:“没错,我亲眼看见他放进去的……” “操你大爷的神医……”我连鞋子都没穿快速冲出门外,扶着一棵树就开始大吐特吐。 剑三不明所以的跟过来不停拍打我的后背:“怎么了二哥?” 我:“呕……没事……呕……” 剑三着急道:“我去请神医来给你看看。” 我一把抓住她:“千万……千万不要……呕……” 我断断续续的差不多吐了五六分钟。稍微缓和一些后我让剑三去给我打些清水过来。 剑三走后我颓然的在长廊下坐着。心中莫名的悲愤。 关于我为什么会大吐特吐这事儿说来话长。我这人打小就受不得欺负,谁要是欺负了我,我总得变着法把便宜给讨回来。明着干不过你我就来阴的;小时候在村子里,谁家的狗冲我叫一声我也得寻块板砖追它二里地。 可是在我穿越的第一天就差点让他那门弄死,这事儿我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明着我肯定是干不过他们,毕竟我势单力薄,唯一一个帮手还是个傻子。不过傻子自有傻子的用处。我利用闲暇时间忍着恶心风干了一些“有机肥料”,捏着鼻子将它们磨成粉,随时戴在身上,以备报仇之用。因为这东西的取材基本上都是来自一些不守规矩的动物,所以我替它取了一个非常霸道的名字“百兽敖翔”。 那天我借着与大公子戏耍的机会摸进了薛神医的住处,撬开了他的药箱,将“百兽敖翔”挨个的灌进了他的那些瓶瓶罐罐之中。 当时我的想法是这家伙是个神医,寻常的家丁生病肯定请不动他,这些药大多数还得用在那些身娇肉贵的公子小姐身上,说不定我们家的公子小姐就是其中一员呢,这样我也算是报了仇。当时我抱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想法一股脑的将我秘制“送”给了神医,到时候就看谁比较倒霉了。 万万没想到啊!深受其害的第一个人就是我自己。 自作孽,不可活!古人诚不欺我啊…… 总之,我这次的“逃跑计划”以“精心部署”为开端;以“险象环生”为过程;“从容不迫”而完成;谁知,让那魔头用一招“祸水东引”,使得我的计划已经“上市”而又“破产”;最终,我以“追尾”之势回归原点。 八 山庄来了客人,少不了要招待一番。晚上他们在前厅大摆筵席,山庄的主要成员以及几位客人都将出席。 大小姐——剑无双,在我的仇人排行榜中她排第一; 二少爷——剑无情,要杀我那天就数这小破孩叫的最凶,姐弟俩并列第一; 表少爷——上官明,就是这阴阳合体的家伙说要烧死我的,所以他也是我的头号仇敌; 表小姐——上官月,我早晚让你尝尝你家黑虎(大黑狗)的味道; 唐家堡堂主——唐罚,当初他那一炷香差点烧的我尿裤子,第一中算你一个; 峨眉掌门——了然,我这张“大饼脸”就有你几分功劳,把你放第二实在是对不起别人; 李神医——呕……我想吐…… 既然今天晚上我的仇人都聚齐了,他们在那狂吃海喝,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怎么能睡的安稳。 入夜,月明风清,我和大少爷埋伏在山庄的小花园中,此乃后厨至前厅的必经之路,我的反击将由此开始。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大少爷激动的说。 “别慌,按计划行事。”我一脸正色的跟大少爷说。 “是!队长。”大少爷向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钻入花园隐身在夜色当中。 我同大少爷在执行一项绝密计划,我将此行动命名为“黄金炸弹”计划。此项行动的发起人是我。行动参与者一共两人 ——藏剑山庄剑家大少爷,剑笑; ——藏剑山庄剑家大少爷指定跟班,剑二。 目的——复仇。 对象——因此事为高度机密,无法将他们区别对待,所以,今晚前厅所有坐着吃饭的人都将是我的打击对象。 上菜的小斯匆匆行至剑笑的跟前,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待他刚从剑笑身前经过,剑笑自他身后跃出,双手捂住上菜小斯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为了不引起怀疑,也为了剑笑大少爷能临场自如的发挥,今天下午我就忽悠剑笑在此蒙人眼睛。如今的情景剑笑已经演练了无数遍,他的行动如行云流水一般,挥洒自如。 被蒙住眼睛的小斯没有丝毫惊慌,手中稳稳的拖住托盘:“大少爷,别闹了,前厅还等着我去上菜呢,大小姐知道你现在还没休息又该发火了。” 我逮着小斯被蒙住眼睛的机会,自花丛中现身,借着月光悄无声息的将一小包“黄金炸弹”倒入他手中托着的青菜豆腐汤中,然后继续匍匐。 待我藏好之后,剑笑松开小斯继续蹲点,等待下一个目标出现。 “黄金炸弹”我一共准备了五小包,主要针对汤品或者汁水较多的菜品下手,这样混在其中更不容易被发现,我的目标是将它们全部用上。 通过上菜小斯刚刚处变不惊的表现来看,他们多少已经对剑笑大少爷的举动产生了免疫。这样很好,越是这样越能证明我们的无辜。如果没有下午的演练,此举必然会引起怀疑,一旦事发,很容易就将我们暴露。 我的“黄金炸弹”不是什么毒药,只是经过“特殊加工”的粉末,我相信就算是神医在场,也不见得能能发现。即便是真的让他们发现了又怎么样,他们都是大人物,碍于面子也不会当场跟两个“脑残”较劲,何况还有一个“脑残”就是家主。如果我们家的少爷、小姐准备跟我秋后算账,对不起了,我“请”你们吃的这顿饭就是咱们的散伙饭,大爷我明天继续蹽。待本大爷龙归大海之后,修书一封,仔仔细细告诉你们今天这顿饭的用料都有啥,到时候让你们想吐都吐不出来,我要恶心死你们这帮恶人。 继那道青菜豆腐汤之后,又有两个小斯经过,剑笑如法炮制的蒙住了他们的眼睛,可他们手中的菜品并不适合“黄金炸弹”的安放,我便放过了他们。 我继续藏在花丛中,耐心的等待下一道菜的经过。 突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大小姐带着一行人急匆匆的往这里赶。 “吥……”这是一个余韵悠长的屁,悠长的如同机关枪的扫射,紧急、清脆、延绵、有力。光凭声音我就能判断出大少爷中午一定吃了不少萝卜。 大小姐一行人陡然停下脚步,长剑出鞘:“谁在那里?” 大少爷期期艾艾的走了出来:“妹妹,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没憋住,嘿嘿……” 我大惊,这是要坏事的节奏啊。 “大哥,你在这干嘛?” “埋黄金……” “抓到你了,老大!”我大吼着跳了出来。 我三步两步走到剑笑身边:“老大,我们换个地方玩。”我拉着剑笑往前走。 剑笑:“嗄……可是……” 我一把捂住剑笑的嘴:“不许说话,我们换个地方继续。” 大小姐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给我滚回你的房间,今晚再让我看到你就打断你的狗腿。” 大小姐吩咐道:“剑三,带人把大少爷送回去,你们跟我走。” 大小姐走后我拉着剑三问道:“三儿,什么情况?” 剑三边走边说:“了然师太中毒了,现在生死未知,水师叔和李神医正在救治。” “中毒?”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怎么可能,“黄金炸弹”炸不死人。 “嗯。有人在汤中下了毒。” “什……什么毒?”我的第二个想法:经过特殊处理的“黄金炸弹”跟“汤”起了某种化学反应,从而生成了“黄金夺命炸弹”。 “黄金炸弹!”大少爷高兴的叫道。 “什么‘黄金炸弹?”剑三问道。 我赶忙打断他们:“我们的暗号,大少爷说他明天想吃胡萝卜。” 我继续问道:“中的什么毒?” “据李神医的初步诊断大概是‘七步断肠散。” “噢……”我长舒一口气:“那个……三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大小姐估计人手不够,你回去帮忙吧,我送大少爷回去。” “这……” 我推着剑三:“别‘这’‘那’了,今天晚上你们有可能要熬上一宿,赶快回去帮忙吧。” 赶走了剑三我拉着大少爷道:“老大,今天晚上咱们的行动是绝密,绝对不可以透漏给任何人知道吗。” 剑笑看着我:“什么是绝密?” 我真想一头撞死。 “如果有人问你今晚在干什么,你就告诉他再找胡萝卜,记住了,‘黄金炸弹’就是萝卜。” “明白了吗?” “嗯。”剑笑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咱们今天晚上在干嘛?”我问大少爷。 “黄金炸弹……” 你妹啊…… 这一夜我都没怎么睡踏实。很明显,有人跟我也一样也在汤中加了料。“黄金炸弹”是用来恶心人的,而“七步断肠散”是弄死人的,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区别。可如果藏剑山庄认真查下来一定会发现我在汤里加过“料”,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有一个“神猪”一样的队友。真到那时候,我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就算我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所以,明天的出逃我势在必行。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揣好从大少爷那赢来的战利品往山庄外走,还没出庄子就被告知山庄“戒严”了,现在是只许进不许出。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在大门前围着颗小树苗跳了一段钢管舞,结果只换来守卫们怪异一个个的表情。 既然逃不出去,那就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快点找出真正下毒的人,所以我的当务之急是——看住大少爷,千万不能让他说漏了嘴。 此时天色尚早,剑大少爷肯定还没有起床,为了避免他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外与人交谈我决定去他的房前“站岗”,我要将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昨晚我基本上就没怎么睡,早上又起了个大早,无聊的我坐在大少爷门前倚着墙打起了瞌睡。 朦胧中,“啪!”的一声在我耳边炸响。 我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二少爷、大小姐、剑三加上上官家的两位表亲都在。 “你在干吗?”大小姐拿着鞭子问我。 这一幕如此熟悉,他们不会是又要审问我吧?大清早的我可不想触这男人婆的霉头。 我一脸坦然道:“我在帮大少爷守夜,防止恶人偷袭大少爷。” “哈,守夜?”表少爷此时的表情就像他脑门上那颗顽固的青春痘一般,居高临下,嘲笑一切:“怎么没把你的龙王朋友一起叫过来帮忙?” 剑家与这两位表亲的血缘关系已经出了三代,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常年盘踞在剑家。但有一点我非常肯定,剑家从上到下没有几个待见他们的,能让他们呆在这里也不过是大户人家的情面问题。关键是这二位丝毫不觉,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看,剑家的大事小事他们总是要插上一竿子,这就太令人讨厌了。 表少爷此时的言行举止告诉我他十分想和一个疯子对话。然而,他既然想跟我对话就必须把智商和节操提升和降低到与我相同的水平线上,不是我看不上他,单从节操这一点上来说,我就已经将它撇出十万八千里之外了,根本就不用上升到智商的高度。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的节操可以随便丢弃,但不能当着大小姐和小少爷的面丢,因为在他们看来,我丢掉的不只是我个人的节操,还有他们作为主人的脸面。他们要是觉得丢了脸面,我就得挨鞭子。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疯言疯语的应付表少爷几句的时候,剑三把我拉到一旁,悄悄的跟我说:“能不能帮大小姐甩开他们,他们烦人的很。” 有了剑三这句话,我当时就来了精神,一把推开剑三,头也没回,“哈哈哈”大笑三声。然后做了一个虚空搭肩的动作,特嚣张的说:“龙哥!我朋友!来,跟大小姐还有二少爷打个招呼。” 那表少爷的脑回路哪能跟得上我。他还是一副逗弄傻子的表情问我:“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我继续无中生有:“我龙哥是神,能上天,能下海的那种,不是什么人都能看见他的,尤其是心思肮脏的人,龙哥更不会让他看见。” “像我家大小姐这样纯洁的人就能看见。是吧?”我目光凛凛的看着大小姐。 面对我的提问,大小姐艰难的抬起双手,她抱着拳脸颊微微抽动道:“龙……先生。” 得到大小姐的回应之后我将目光对准二少爷。我知道这小家伙一直想要弄死剑二,我真想告诉他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我估计没人会信我。为此我还暗中打探剑二与二少爷之间的过节,但山庄中大多人都表示对此事毫不知情。 在山庄中我见到他基本上都是绕道而行,毕竟他是主,我是仆,刚正面我毫无优势可言,加之我本就没打算在山庄中长待,所以也就将打探的事搁置下来了。 面对我不甚犀利的眼神,二少爷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承认表少爷思想肮脏;要么认为他姐姐也疯了。表少爷同我一样不受二少爷待见,现在咱们就比比看,在二少爷眼中,我与表少爷谁更讨厌。反正我这边已经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垫背了,我相信二少爷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二少爷那张粉嫩的小脸在我的注视下逐渐转红。他咬牙切齿道:“龙先生……好……” 我心中轻叹一声,“唉!这种将节操丢到姥姥家去的演出他们都愿意配合我,表少爷啊,表少爷,你得招人恨到什么程度啊。” 表少爷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问道:“你们真看得见?” 剑三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表少爷。 跟在他们身后的剑三突然下跪,闭目、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求龙王爷保佑剑家上下平安,心思不洁之人尽快离去。”说完像模像样的磕了个头。 这丫头!如果能跟我回去进入演艺圈,有希望在三年以内冲击奥斯卡! 表少爷像个蚂蚱似的一下子跳到表小姐身旁,抓着她的手恐慌的问道:“月月,他……他们这是怎么了?” 表小姐极度尴尬的笑了笑。我估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痛打落水狗的时间到了!我仿佛听见了冲锋的号角,那么激情澎湃;那么嘹亮高昂。 我先是做了一个侧耳倾听的模样,然后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 我指着表少爷道:“原来表少爷你并非常人,你乃是东海龙王座下第一脑残谋士绿毛龟丞相的十八代传人,因你母交友广泛,来而不拒,所以表少爷你生了个人形。绿毛龟丞相得知此事后,深怕你的出生会影响绿毛龟们的声誉,所以将你流放到了人间。如今龙王爷大度,特来将你带回绿毛龟门认祖归亲,可谁曾想你竟然思想肮脏到了连龙王爷都看不见。真是造孽啊!” 听完我说的话,表少爷先是一愣,随后怒发冲冠:“贱奴!安敢辱我!纳命来!” 表少爷疯狗一样的向我冲过来,二少爷和大小姐非常默契的将头扭向了一边。 我去,这是要悲剧啊!二少爷,大小姐你们拦着他呀,我现在就是一个战五渣,果断干不过他啊。我可是在给你们帮忙,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 造孽啊!我这边都是什么样的队友啊! 我和表少爷分别站在大少爷门的两边,他一个“恶狗扑食”飞身扑向我…… 就在这时,大少爷的门突然向外推开,然后就是“嗷……”“哗啦……”一阵零碎的响声。 大少爷睡眼惺忪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他揉了揉眼睛呆呆的问:“我门呢?”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竟然率先关心起自己的“门”来,此等心胸和气概却非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我指了指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表少爷道:“问他吧……” “哥,哥……你醒醒啊!快来人啊!”表小姐连忙将表少爷扶坐起来,她看着口吐白沫的表少爷慌张的叫喊。 不多时,一帮家丁在表小姐的监护下将表少爷抬走,没走出几步,大小姐对着表小姐的背影说道:“大哥屋子里的这扇门是爷爷专门请神斧门的鲁大师特意制作的,里外皆可推入,造价一共八千八百八十两,上官家应该不差这点钱吧?” 表小姐脚下一个踉跄,没有回头答话,急行而去。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男人婆杀起人来真是兵不刃血啊!一扇门就敢报价近九千两,你是打算用银子把门封死吗? 赶走了那两只“苍蝇”之后大小姐道:“大哥,娘要回来了,我们一块去山下去接她好不好?” “不要,我要跟剑剑一块造黄金炸弹。” 大小姐瞪着我:“什么黄金炸弹?” “胡萝卜……”我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连忙道:“大少爷要找胡萝卜。” “老大,我们一块到山下去找,那里的炸弹更鲜艳。”我赶紧拉着剑笑往外走。 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早先在这里守着。否则,昨晚我制定的’“黄金炸弹行动”用不着到吃早饭的时间就能传遍山庄。 我领大少爷出了山庄,一路往山下跑。这可是个大好机会,说不定能混下山去,决不能就这么白白放过。 之所以要下山接,是因为夫人根本就不在山庄居住。据说当年剑二世的出走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心里创伤,曾经一度想要出家为尼,剑老爷子为了留住这儿媳妇便在离藏剑山不远的山上修了一座静慈庵供她修行,她平时都在那吃斋念佛,一年也不见得回来几次。 夫人和了然师太师出同门,是了然师太的师姐。了然师太这次来藏剑山庄目的就是看望师姐,不想却糟了横祸,她这个做师姐的当然要回来弄清缘由。 我跟大少爷还没到山下,就听不远处传来“咻……啪!”的一声,非常刺耳。随后便是“当……当……当……”的钟声从山上传来。 我回头看看山顶,来到藏剑山庄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听到有人敲钟,今天怎么回事?欢迎仪式? 思忖间,落在我们身后的大小姐他们突然加速,从我们面前鱼贯而过。落下一句:“送大少爷回山庄。” 我问赶过来的剑三:“这什么情况?” 剑三皱着眉头道:“是警钟,前面应该有危险,你们先跟我回去。” 开什么玩笑,已经走到这儿了你让我回去?我只知道留在山庄里更危险,我身边的这颗“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爆炸呢。 我大义凛然的说:“是时候为剑家抛头颅、洒热血了。”提起脚就要往山下蹽。 剑三一把拉住我道:“二哥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放开我!我不能在剑家危难时刻临阵退缩。”我拖着剑三往前走。 大少爷突然跑到了我前面拦住我道:“爷爷说要听妹妹的话。”然后他一把将我扛在肩上往山上跑。 我在大少爷肩上张牙舞爪撕心裂肺的喊:“放我下来,我要与剑家山门共存亡……” 我估计一般的武林高手都赶不上大少爷的这膀子力气,他一口气将我扛回山顶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喘气还匀乎。 而我呢,此刻正躺在地上进出气都有些困难,不是累的,而是让大少爷这一路上顶的,我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让他顶移了位,我连生气的念头都打不起来。 九 剑家现在上上下下全部进入了紧急戒备的状态,早上还是让进不让出,警钟响过之后,进出都不让。到了下午,就成了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出门。 藏剑山庄最闲的人是谁?当然是我和大少爷了。现在我和大少爷被安排在了一块,其目的是为了照顾大少爷,任务是不让大少爷闹情绪。 我坐在桌子旁思索着还有什么办法逃跑,为了不受大少爷影响,我折了只纸青蛙打发大少爷,让他趴在地上一边吹一边跟着蹦跶。 剑三敲门进来,我之前跟她说过,要是有什么新的情况过来知会一声。 剑三一进门就看见大少爷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她拉起大少爷,一面替他拍打身上并不多见的尘土一面恼怒的跟我说:“你怎么能让大少爷趴在地上,当心我告诉大小姐去。” 被拉起来的大少爷用他的大手轻轻按在剑三的头上道:“三三,你怎么又长矮了。” 剑三羞红了双颊,没有说话,小鸟依人的低着头,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大少爷的衣角。 这画面看起来好怪异,剑笑的身高估计在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膀大腰圆,他们俩站在一块好似一副萝莉与野兽的画面。关键是,剑三此时的举动像极了怀春少女跟情郎撒娇。 她不会是喜欢这个弱智大少爷吧?她的暗恋对象不应该是我吗? “三儿……三儿。”我一连叫唤两声才让剑三清醒过来。 剑三意识到屋子里面还有我的存在,慌忙的松开了大少爷的衣角,脸上更是像罩了一块大红布。 我直接将话题摊开:“今天怎么回事?” 剑三红云未去的面容上一脸忧思:“是魔教的人,魔教的人重现江湖,他们在路上将夫人打成重伤。” 我一听“魔教”顿时来劲了:“是不是昨天害我撞树的家伙。”我现在这张烧饼脸跟他们有着极大关系。 剑三道:“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们同属魔教的‘八魔将。” 我大惊:“你说‘八魔将’意思是像他们那么厉害的家伙还有六个没出现?” 剑三道:“没了。很久以前,魔教中的主要成员除了这次出现的这二人外,其余的全部让太老爷杀了个干净。” “所以,他们这次是来寻仇的?” “应该是。夫人今天不顾重伤在身,亲自去‘剑阁’请太老爷出关主持大局……” “什么!”我直接站了起来。 剑老爷子出关的日子很有可能就是我剑二“入棺”的日子。 剑三白了我一眼,悠悠道:“可惜正遇上太老爷修炼的紧要关头,没能将太老爷请出来。” 我拍了拍胸口坐回原位。 “二哥,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害怕。就算太老爷出关对你的处罚也不会太重的,就算大小姐保不住你,大少爷也一定可以的。”剑三看着我道。 “你说那个男人婆会保我?”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问剑三。 剑三道:“如果不是为了保住你,大小姐怎么可能还会让你跟大少爷天天在一块闹腾……” “她不是为了干掉我才让我伺候大少爷的吗?就像剑一他们一样,死的不明不白,哪天我要是死了她连理由都不用找。” 剑三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大小姐要是真的想杀你还需要理由吗……” 哈,面对剑三的反问我竟无言以对…… 是啊,这他喵的可是武侠世界。我现在的身份就跟猪圈里养的猪是同一个地位的。猪的任务是等待主人的刀子;我的任务是帮主人挡刀子。猪是被动死亡,死了之后主人会啃着他的大骨头说“这头猪的肉质不错”;而我,必须要主动牺牲才有可能被主人冠以“忠心护主”的名声,拉到野外去“壮地”。否则,我就是“贪生怕死、不忠不义”,死了之后都要被剁巴剁巴喂猪。照剑家现在这个“黑云压城”的情景发展下去的话,我多半是要成为猪饲料的。 所以,我还是要逃出这是非之地。 我大手一挥,大义凛然道:“先别管我的死活了。既然太老爷没有出关,夫人可有别的办法应对他们?” 这帮魔教余孽不除,我逃出去的机会也是渺茫啊。 剑三一脸愁容道:“夫人自打‘剑阁’出来就晕倒了,现在还没醒呢。现在山庄内外就靠大小姐与水师叔撑着……” “夫人晕倒了?”我将声音调高了一个八度问道。 其实夫人晕倒了我并不奇怪,反正我不知道她到底伤的多重。我奇怪的是自家儿媳妇都让人给揍晕了,做公公的还能安心的在屋里坐着,亏他还是天下第一呢,说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难不成他闭关把自己闭“死”了…… 还有,当娘的都躺在床上睁不开眼了,她的傻儿子闲的在我这里玩纸青蛙竟然没人来通知一声,这是亲生的吗…… 我到底在一户什么样的人家当跟班啊? “大小姐她们准备怎么办?”我继续问道 “大小姐已经派人出去寻师叔、师伯他们了,只要他们能及时回来两个,便可确保山庄无忧。” 经剑三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剑老爷子是只有一个儿子,可他还有六个徒弟,都是名震江湖的高手,剑法各有特点: 老大曹惊风的剑“疾”,疾如风,无影无踪; 老二明千里的剑“稳”,稳如山,雷霆万钧; 老四刘清泉的剑“柔”,柔如水,包容万物; 老五赵松间的剑“烈”,烈如火,一点燎原; 老六靳九通的剑“直”,直如箭,所向无前; 老七水灵的剑“博”,取众家之所长而长于众家…… 他们六个,加上在他们当中排行老三的剑二世合称“藏山七剑”。据说他们七个当年行走江湖之时无人可挡,即便遇上再多的对手;再厉害的对头最多也不过是双剑同行。至今,江湖上还有人认为要破掉剑老爷子的“驭剑”之术,唯有他们七剑合璧。 可惜,剑二世随魔女私奔,隐匿江湖,无处可寻;老二明千里被废去武功,逐出师门,并且双目失明,估计早就葬身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江湖中想见到他们七剑合璧的风采的人估计是没有希望了。 我问剑三:“碰上太老爷出关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该提前回来吗?” 剑三向后挪了挪凳子,小心翼翼的说:“二……二哥,剑家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你不会真的是被‘鬼上身’了吧?” 呵!这丫头之所以没把我当疯子看,原来是她认为我一直在装疯。虽然我这“疯”是装出来的,可这“鬼上身”是妥妥的没跑了,他喵的即便是想换个人上身都办不到。 “什么‘鬼上身’你见过像我这么弱的鬼吗?”我故作生气道:“我只是练功练坏了脑子,大多事情不记得了而已。” “可你确实像是换了一个人,以前的你总是冷冰冰的,像是……像是块没有生气会动的石头。” 呦!剑二以前走的还是“高冷”范儿,那不是“总裁”的专利吗,像剑二这么一个家奴能吃得开? “那现在呢,现在像什么?” 剑三掩嘴一笑:“现在像只猴子。” 剑二从前是“石头”,被我穿越之后就变成了“猴子”,原来我的灵魂和大圣的仙胎是一个品种。龙王爷的“定海神针”我就不要了,菩提老祖啥时候来教我“七十二变”和“腾云驾雾”啊? 我把脸一板:“我可真的生气了……”我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快说,那几个师伯、师叔呢,为什么这时候不在山庄?” 剑三道:“以前每次太老爷闭关出来弟子们都在外面候着,可太老爷每次出来看到外面跪着的徒子徒孙都是一顿骂,说他们不好好练功在他门前瞎耽误功夫,运气不好还要领一顿责罚。久而久之弟子们也就不会在太老爷出关时去触他的眉头了,太老爷也乐的清净。” “那现在他们人都在哪呢?” 剑三道:“四师叔和五师叔常年在外游历,只有到了太老爷寿辰的那几日才会回来;六师叔随六师娘去了明月宫;本来大师伯是一直在山上的,前些日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急匆匆的下山去了,算起来差不多有二十几日了。” “照你这么说,也就是只能确定六师叔在明月宫,其他的在哪还不知道。” 剑三摇了摇头道:“只能确定六师娘在明月宫。六师叔好酒,明月宫的地盘上又禁酒,想要六师叔一直呆在明月宫根本就不可能,最快的方法是让师娘去找六师叔,只有她能准确的知道六师叔的去处。” 我跟剑三正聊的起劲,突听门外传来:“出大事了,快请大小姐……” 我跟剑三闻讯出门。剑三拦住一慌张奔跑的家丁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家丁道:“大小姐派出去送信的那些人都回来了……” 剑三一皱眉。 家丁补充道:“不是……是脑袋……脑袋回来了,可身子没回来。” 剑三脸色一变:“二哥,我下去找大小姐,你照顾好大少爷。” 我一把拉住家三道:“这几天有事情需要你帮忙,如果你能抽开身就过来……” …… 十 藏剑山已经封了四天,四天之前的剑二和四天之后的剑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四天之前的剑二在地上疯,四天之后的剑二在树上、房顶上、鸡舍上无“疯”起浪。小院中所有的建筑物都是我征服的对象。如今我可以做到脚不沾地的逛完大少爷这间不大不小的院子;我终于体会到了蜘蛛侠的快乐。 前几天我让剑三过来,就是要让她帮我熟悉现在这具本来属于剑二的身体。在剑三的帮助下,仅仅三天,我就完全掌握了剑二的轻功,可我也只掌握了他的这门功夫。 在如今这个危机四伏的剑家,只掌握了轻功这一门逃命的功夫当然不行,我要把剑二之前“会”的全部找回来。 之前剑二在江湖上博得“拼命二郎”这一称号,靠的是不怕死,敢拼命。 不怕死、敢拼命说的是两人在力量上不是很悬殊的情况下才有用,比的是谁更豁得出去。如果钢铁侠的对手不是美国队长,而是城管队长或者保安队长,那结局根本就不用想。 所以,剑二能博得这一称号,手上功夫当然不能太弱。 缘于此,我又让剑三教我练剑。 剑三在训练我的时候,跟我对练,她的架势刚拉开,我就已经上了房顶;剑三让我拿剑捅她的时候,我总是要先闭起眼睛,否则根本就下不去手。 剑三认为我走火入魔不但失去了记忆,连胆子也“走”没了。她为了让我练胆,就从鸡舍里掏了只体型硕大的公鸡绑在柱子上让我砍,我看着那只被绑在柱子上颜色艳丽的公鸡,心中发狠,我不停的告诉自己,拿出你小时候活剥蛤蟆的本事出来,然后我闭起眼睛“刷、刷、刷”三剑…… 当我睁开眼,看见那只原本被绑在柱子上的公鸡老神自在的在地上抖擞着鸡毛,恨得我咬牙切齿。我伸手去拿它,准备把它绑在柱子上再来个“三连斩”,谁想,这只公鸡竟然伸长了脖子,乍起鸡毛,直接向我的裤裆扑过来。 那只鸡追着我在院子里跑了三圈。看着剑三那张涨的通红、强忍着笑容的小脸,我沉着脸告诉她,以后谁在让我练剑我就跟谁拼命。 我话音刚落,大少爷一手拎着那只追我的公鸡一边递了把剑给说:“剑剑,我拿着它让你砍吧,反正你也砍不中,省得待会它又追你……” 我寒着脸大笑三声:“从今天开始,藏剑山庄剑二正式封剑……” 我的练剑大计,刚一开始,便让自己亲手扼杀。 入夜,我跟周公坐而论道。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入我耳中,同时也赶走了周公。 “啪啪啪……”的敲门声紧随其后。 我难得睡一个好觉,梦中没有那浑身长满白毛的女人来找我,却让这些声音给惊醒了,这让我很生气。 我决计不去管它,你们愿意敲门就敲吧,反正这一扇门价值八千多两呢,谁敲坏了谁陪。 “咣当……”显然敲门的人失去了耐心。 我睁眼一看,一个长得快要赶上我这张英俊面孔的小生率先冲了进来,进来之后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奉师娘之命,搜拿刺客。” 这人其实我在前文中就已经提到过,就是他,不但同自己的师叔月下起誓;还跟表少爷月下倾心。 他是剑老爷子的徒孙;曹惊风的大弟子。 他姓丘,单名一个隐字。 丘隐——“蚯蚓”,本身就雌雄同体,无怪乎能男女通吃,只是他这口味我实在是有些不敢恭维。这家伙每次看到我都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我毛骨悚然。平常见到他我都躲的远些,深怕他经不住诱惑向我下手。 我双手在里面紧紧的拉住被子:“哦……搜吧。”我着实有些怕他。 他几步走到我床边一屁股座了下来,吓的我心脏以每小时一百八十公里的速度狂跳。 他慢慢的将他的魔抓伸向我,我一骨碌滚下床,动作迅捷而灵敏的作出了一个奥特曼必杀的姿势:“你想干嘛?” “唉……”蚯蚓颇为伤感的揉了揉眼睛:“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既然你没事,就安心睡吧,外面有我们呢。” 听着他的话,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呈喷井之势向外膨胀。我相信,现在即使放只刺猬在我怀里我都能扎死它。 蚯蚓走了,但我却无法在睡,他临走时看我的眼神实在是…… 之前我打算查一查蚯蚓在藏剑山庄到底有几个红颜知己,在见到他看我的眼神之后我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打算,不怕别的,万一查出他跟之前的剑二有点什么未了的孽缘,你可让我怎么活呦……老子可是要发誓成为后宫王的男人啊! 经蚯蚓这么一闹,我也无心在睡,所幸穿起衣服出去探探情况。 我抓住几名巡逻弟子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巡逻弟子一见是我,丢下一句,财神在前面发金子,让我赶紧去排队,去晚了就没得领了…… 他喵的现在还想着逗傻子,活该你半夜巡逻。 我继续溜达。 “剑二,深更半夜,你不在屋子里呆着,鬼鬼祟祟的跑出来干嘛,行刺李神医的人是不是你?”半含稚气的质问声从我身后传来。 光是听声音我就知道这人指定是小屁孩剑无情。 “哎呀,二少爷,你也出来看月亮啊,这么巧。”我指着黑漆漆连颗星星都没有的天空道。 “别跟我打马虎眼,我知道就是你打伤李神医的,你狼子野心勾结魔教余孽意图谋财害主,来啊,给我把叛徒剑二拿下。”说着他身后的一干家丁熟练的将我包围起来,有两名还悄悄的跟我打着手势。 我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打算稍微反抗一下,当然不是武力反抗,行走江湖嘛,讲究的是以理服人。 “二少爷,冤枉啊,你说我行刺李神医有什么证据。” “在本少爷面前还敢叫屈,本少爷的话就是证据。”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多有力度,你说我怎么就没找准少爷身子穿越呢。 “还不给我抓起来。”二少爷道。 一众家丁作势要将我扑倒。 “慢着……”我阻止道:“说我行刺李神医我是用什么行刺的,待会大小姐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其实我是想拿大小姐压一压他,提醒他别胡来。 “哼……谁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密宗‘大手印’,别想抵赖。” “密宗‘大手印’?左手还是右手?”我摊开双手给二少爷看。 “当然是左……”二少爷突然抓住我的手左看右看,脸上颜色随之变了又变,然后忽然道:“好啊,果真是你伤的李神医,把他给我绑起来……” 一众家丁不再犹豫,拿出麻绳便往我身上套。 我本来想施展刚学会的轻功逃出这是非之地,可是看到周围建筑物上不时有影影绰绰的人影闪动,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我估计,现在我要是敢纵身一跃身上指不定会多出几把飞刀来。 几个家丁一边绑着绳子一边无视我小声聊天。 甲:“剑二这脑子真是坏了,竟然还想跟二少爷辩解。” 乙:“以前的剑二先生那才叫有骨气,二少爷想要抽他都不用说话,他自己就能把鞭子递到二少爷手上。” 丙:“要不是脑子坏了能看不懂我的手势?我刚才就示意他去找鞭子,省得大伙麻烦。” 剑二啊剑二,你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待几人将我捆绑结实,二少爷阴着脸道:“剑二,本少爷之前最多是抽你几鞭子,这次本少爷要让你常常老虎凳的滋味。”二少爷那张稚气的小脸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恐怖。 “救命啊!”我撕心裂肺的喊:“草菅人命啦……老大……剑三……快来啊……” “大小姐……救命啊……”想着二少爷刚刚的话我甚至开始怀念起大小姐的鞭子。 “把这张聒噪的嘴给我堵起来……” …… 十一 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是被饿醒的,从昨晚到现在,我是粒米未进。先是被二少爷拉到小黑屋抽了几鞭子,老虎凳他是没有让我坐,可是他说要让我涨涨记性,准备在我身上印几个字儿。我看着那一个个硕大的,烧的通红的“字儿”真是喊破了喉咙,还好剑三来的及时,制止了二少爷那丧心病狂的行为。 然后我连同二少爷被剑三拉到大小姐那里问话,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终于让二少爷签了一份不再招惹我的“条约”。 等这些事情折腾完,太阳都露出了它那“犹抱琵笆”的“半遮面”了,所以我抓紧回来补觉。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大少爷尽然没来扰我的清梦,这让我很不适应。不过现在可不是逗傻子的时候,我要先想办法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我正这么想着,一阵异常的香味钻入了我的鼻孔。这更加勾起了我腹中的馋虫。 我循着香味来到了食堂,食堂门口冷冷清清,不复往日面貌。即便是藏剑山庄如今危机四伏,食堂这块也不该如此冷清。 曾经有个伟人提出“科技是人类的第一生产力”,而我认为“食物才是人类的第一生产力”。如果你要是让我饿着肚子谈精神文明建设,我会认为你他喵的是在扯淡。 我进入食堂四处一探,看到两个人撅着屁股盯着灶台边上的两口砂锅,其中一个屁股还不停的扭动着。砂锅上方氤氲弥漫,那香气越发浓烈了。 我敢断定,我所闻到的香味就是从这两口砂锅中飘荡出来的。 我吞了吞口水:“你们俩干嘛呢?” 二人回首:“剑剑。”“是你这家奴。” 这二人一个是大少爷剑笑,一个是表少爷上官明。 表少爷话毕,顺手抄起了灶台边上的大铁勺就要向我冲过来。他的大勺刚到手里,就被大少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夺了下来,大少爷抱着大勺生气的说:“你说这第一碗要让我先喝的。”大少爷作势要把大勺伸进砂锅。 表少爷急忙跳着脚阻止道:“还没到火候呢。” 表少爷继续一边跳着脚一边搓着手对我说:“算你走运,本少爷今天有大事要做,没工夫收拾你,赶紧滚开,省得本少心烦。” 表少爷此番跳脚、搓手的手段我实在是太熟悉了,我在公共厕所排队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干。 “感谢表少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剑二给你赔礼了。”我向表少爷作揖。 “行了,谁要你这疯子赔礼,赶紧给我滚蛋。”表少爷开始扭腰了。 “到底还要等多久?”大少爷拿着大勺气势汹汹道。 “快了,只要等这里面的‘花’开了,这锅十全大补汤就彻底炖好了。” 表少爷为了安抚大少爷已经将身体扭成了麻花。 看样子表少爷已经是是强弩之末了,我得再给他使把劲,好让他“痛快”一些。 我道:“前些天剑二失言,辱没了上官家的先人,致使表少爷深受重伤。如今表少爷你大人大量,不与剑二计较,此等心胸实在令人钦佩。今剑二身无所长,就吹首曲子以报表少爷不计较之恩。” “吁……吁……” “别……别吹了。”表少爷不止身子扭曲,表情都有些扭曲了,额头上冒了一圈的冷汗。 表少爷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盘踞在侧的大少爷,咬着牙对我说:“你帮我看着表哥,别让他动我的‘十全大补汤’,我便以后都不与你计较之前冒犯之事……” “当真?” “当……真。”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表少爷说出最后一个“定”字的时候,我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表少爷走后,我走近向前一看,两口砂锅不停的“咕咕”冒泡,里面翻滚的食物跟食堂里每天都煮的杂烩汤有些相似,只是那味道……要比杂烩汤美妙太多。 “唔,花开了,花开了,可以吃了……”大少爷激动的说。 两口砂锅几乎同时在那“咕咕”冒泡的“十全大补汤”里各自冒出一朵五色花,维持的时间不足两三秒,转瞬即逝。 大少爷迫不及待的将大勺伸进砂锅里。那本就是用来做大锅饭的勺子,勺头特大,都快赶上砂锅口了。他这一勺子下去,一锅“十全大补汤”就剩下“五全”了。 我:“你慢点……” 大少爷:“唔……烫……” 我:“哎呦!我去……烫……烫……” “啪……” 唉!表少爷,咱们之间的梁子啊!解不开了呦…… 我来告诉各位发生了什么。 话说大少爷急不可待的将那一勺盛有“五全”的“十全大补汤”往嘴里送,完全忘记了它刚出锅的温度。 我急忙想提醒他,可话还没说完,他那血盆大口已经咬住了大勺,然后突的往外一送,嘴里叫唤着“烫……” 此时我正站在大少爷对面,他将大勺往外一送,一勺“十全大补汤”直面向我“扑”了过来,我下意识的用手护住面门,幸亏我的袖袍宽大,才不至于破相;也亏得这一锅汤的浓厚,渗透力还不是十分惊人,使我得以及时扒开衣物,避免伤害继续蔓延。即便是这样,这勺汤也有大半被我的袖袍和胸口的衣物吸收了 我一边扒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跳着脚,跳着跳着另一口砂锅也就跟着“跳”到了地上……天呐!我真不是故意的…… 现在怎么办,不能等着表少爷回来发狂啊。 大少爷用一双极为无辜而又可怜的眼神望着我。 我心道,你可怜个屁啊,他又不敢把你怎么样。 现在想表少爷不抓狂已经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只有比他先狂,比他更狂。 不多时,我趴在窗口看见表少爷提着裤子往这儿跑。 “快,掐我脖子,照我刚才教你的做。”我吩咐大少爷。 表少爷进来之后就看到了我与大少爷之间发生的这样一幕: 大少爷掐着我的脖子怒吼:“我不管,我要喝汤。” “这是表少爷的心血,你不能这么做啊大少爷……”我撕心裂肺的叫喊。 “我不管,我要喝汤!”大少爷继续掐着我的脖子吼道。 “不行,今天我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护住表少爷这仅剩的一锅汤。”我继续撕心裂肺。 “我不管,我要喝汤!”大少爷还在掐着我的脖子。 “啊……”表少爷这一声是叫的凄惨;吼的悲凉。声音惯破房顶直冲云霄。这一声,震的尘埃簌簌下落;惊的屋内百虫齐蛰。 “你们毁了我的‘十全大补汤’我要杀了你们。” 眼见表少爷往我们这儿冲,我伸手摸到大少爷的肋下,拣肉厚的地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 大少爷:“嗷……”的一嗓子,将表少爷从抓狂状态震回原型。 表少爷哆嗦着手指:“你……你们……” 我:“表少爷,快啊,我拼死才护住了这一锅,你赶紧拿走别让大少爷看见,我帮你拖住大少爷。” 大少爷:“我不管,我要喝汤!” 表少爷咬牙切齿的指着大少爷道:“过了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俩。” 表少爷伸手去端那一锅仅剩的“十全大补汤”,被烫的一哆嗦,赶忙用袖袍包住双手,端起砂锅飞奔而去。 表少爷走后,我拍开大少爷的手。自语道:“表少爷真是气糊涂了,有几个人能被掐住脖子还能像我一样说话中气十足的。” 随即一想,他要不是气糊涂了怎敢说出收拾大少爷之类的话,在剑家,只要太老爷不死,剑笑他就是电,就是光,就是唯一的神话……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表少爷这锅“十全大补汤”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功效,使得他这么要紧。 “剑剑……”大少爷戳了戳我的肩膀:“那汤能喝了吧?” “当然能。”我拍板道。 大少爷拿出一个大碗,里面装着仅剩的“十全大补汤”。 各位不禁要问了,那锅汤不是让表少爷端走了吗? 怎么可能,我就是闻着那味过来的,能放过它?要是让这只煮熟的鸭子都飞了,以后我剑二还怎么闯荡江湖。 表少爷端走的那不是“十全大补汤”,而是我偷梁换柱后的“十全杂烩汤”。表少爷天天吃小灶,偶尔让他吃一次员工食堂也是为他好,帮他涮涮油嘛。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一下员工食堂的大师傅。这帮大师傅偷懒,中午做一锅汤往炉子上一炖,吃完午饭也不把锅端下来,直接把炉门一封,锅中的剩汤不带凉的,比保温壶还好用。晚上吃饭之前,他们在把炉门一开,添几瓢水进去,烧开后又是一锅“新鲜”的杂烩汤。 我趁着表少爷不在,将那仅剩的半锅“十全大补汤”倒入一个大海碗中,然后又从炉子上的大锅中拣厚实的给他捞上几勺,一锅“新”的“十全大补汤”就此诞生。 至于能不能蒙混过去,不在我今天的考虑范围之内。我总不能天真的以为这次帮他保全这锅汤不受大少爷的迫害,他就真的不计前嫌的放过我。如果他真的这么想,那么我估计我该为自己的屁股买保险了,作为一个男人,我除了自己的屁股,实在是不知道还有那里值得表少爷不计前嫌。 这锅“十全大补汤”中的那朵五色花开的实在是惊艳,搞的我现在都不大敢对它下口。 我从大碗中舀出一小碗,放到大少爷面前:“老大,你先常常味道。” 大少爷白了我一眼,一把端起大碗“咕咚,咕咚……” 我:“哎……哎……大爷的。”我也端起小碗“咕咚,咕咚……” 大少爷放下碗道:“剑剑,还要。” 我没好气道:“那锅里全是,自己盛。”我指着炉子上装有杂烩汤的大锅说。 这汤确实鲜美,只可惜那糟蹋了的一锅半,否则足够我敞开肚皮喝了。 “老大,厨房里的人呢?”我喝着杂烩汤问老大。 没办法,“十全大补”虽然好,但是量少,填不饱肚子啊。 “噢,都让表弟赶出去了,他怕有人偷他的汤喝。”大少爷道。 我端起碗盯着这个最大的而又赶不走的“贼”道:“表少爷他什么时候在这煮的汤,香味估计都飘满山庄了吧。” “好像说是卯时来的……” 我看看外面天色,现在差不多到了申时,我去!这一锅汤差不多煮了十个小时,表少爷他什么时候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大少爷继续道:“他说这是专门给娘和妹妹补身体用的,只准我喝一小碗,你要是不来我就要跟着他去妹妹那讨了,果然还是剑剑你最聪明,我不用去妹妹那都能喝一大碗。” “啪嗒。”我手中那碗杂烩汤不由自主的摔落地上。 顶你个肺…… 我他娘的昨晚才刚挨完你弟弟的鞭子,今天又把你娘和你妹妹的大补汤给糟蹋个干净,我看,我这“木驴”是骑定了。 十二 我撒丫子奔出厨房。我要在那锅杂烩汤送达夫人那里之前前去消灭它。 如果这碗汤只是送给大小姐的我也无所谓了,毕竟剑二跟了她这么些年,估计还是有些主仆情谊的,不然剑三也不会说大小姐是为了保住我才把我调到大少爷身边的,这件事就算让他知道是我在作怪,最多也就是再抽我几鞭子。可到了夫人那就是另一码事了,虽说这位夫人这些年一心向佛,大发慈悲不至于严惩我,可哪个公子小姐知道自己的老娘让家里的一个下人戏弄了还能保持平静。 我一路飞奔至大小姐的门前,没有见到表少爷的踪影,却看到了剑三卧倒在大小姐的门前。 吓的我完全忘记了还要去找表少爷。 我颤抖着用手去探她的鼻息,发现呼吸均匀,她好似睡着了一般。 我托起剑三的脑袋,轻轻拍了拍她了脸颊:“三儿,三儿,醒醒……” “来……干。”剑三脑袋一歪,掉进我怀里继续睡。 “这……喝醉了?”如今剑三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一副醉酒的样子,可周身却毫无酒气。 对于这种状况我着实不知该如何处理。 我推开大小姐的房门,将剑三抱了进去。屋子里空无一人,大小姐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把剑三放到床上,拿了条被子盖在她身上,急忙出门去寻大小姐。 我在藏剑山庄乱串。本来我想找个明白人问一问大小姐的去处,可一路上遇到了四组巡逻的,若干个跑腿的,全都像喝醉了似的东倒西歪,满嘴的酒话。 看着他们的境况我心中越发的不安。如果只有剑三一个人这样,我还可以认为是剑三自己吃了什么古怪的东西,导致神志不清。可是我所遇之人全部都是这种醉醺醺的表现,那就出大问题了。 现在可不是逢年过节,藏剑山庄也没有要办婚丧嫁娶之类的“红白”事,这一个个醉醺醺却又毫无酒气的样子可不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又抓住一个勉强还能站起来,走路晃晃悠悠的家丁。我问他可知大小姐的去处,他指着我的脑袋说:“尿壶……” 我施展如来神掌将他打翻在地,正准备再来一记佛山无影脚…… “剑二……剑二……”声音有些虚弱,但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我循着声音在假山后面的草丛里发现了二少爷那小巧的身子板。 二少爷面前一堆呕吐物,神情有些萎靡,鼻孔里还塞了两朵棉花。 我抱起二少爷使劲在他脸上拍了拍:“二少爷,这都怎么回事?” 二少爷萎靡道:“快,姐姐在群英堂,快去找她。呕……” 我撇下二少爷就往群英堂赶。 我到了群英堂门口猛然刹住了脚步,顺势趴在群英堂门口的一个“醉汉”身上往里看。 大小姐端坐在家主的位子上,下面椅子上横七竖八的也躺着一些“醉汉”,大厅中,还能站着的就是表少爷领着的几名剑家弟子。 表少爷一行人背对着门口,与大小姐相对而立,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此时门口又多了一名“醉汉”。 只听表少爷嚣张道:“表妹,你现在感觉如何啊。” 大小姐道:“是你搞的鬼?” 表少爷道:“不错,满意吗?”表少爷嚣张的指着周围的醉汉。 大小姐道:“就算你把这屋里的人全部放到,你以为你能走出藏剑山庄?” 表少爷摇头道:“你错了,不止是这屋里的人,现在整个藏剑山庄,除了我的人,全部都像他们一样,醉的不省人事。” 大小姐脸色一变:“不知表兄什么时候成了用毒高手,这么大的手笔,可真让小妹刮目相看啊。” “你又错了。”表少爷继续摇头道:“我从不用毒,他们只是‘醉了’而已,表妹你见多识广,不知‘五时醉’这个名字你是否听说过。” “五时醉?”大小姐皱着眉头:“传说中开在酒泉里的花?” “我就说表妹见多识广吗。” 大小姐惊叹道:“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难得,据说当年杜康酒庄为了得到它的一片叶子不惜拿整个山庄的藏酒去换,也正是有了它,杜康酒庄才有了如今‘仙家酒庄’的名号。” 表少爷道:“不错,但你可知本少爷为了藏剑山庄用了足足两朵‘五时醉’才换来如今这局面。” 大小姐嗤笑道:“知道上官家有钱,可真没想到上官家这么有钱,也这么舍得花钱。” 表少爷嚣张的把鼻孔翘到了天上:“以本少爷的英明怎么会花自己的钱,这两朵花是本少爷用藏剑山庄剑阁里一半的藏书换来的。” 大小姐继续笑道:“剑阁里的藏书?我真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把剑阁里的书给搬了出去。” 表少爷掷地有声的说道:“就今天,现在!交出‘星垣珠’,我便饶你不死。” 大小姐道:“好啊,你过来,说给你听。” 表少爷急匆匆的向前走了两步又骤然停下:“不对,你想诈本少爷过去,然后拼个鱼死网破,本少爷的命金贵的很,才不上你的当。” 表少爷又道:“这‘五时醉’的香味从卯时开始就飘满了整个山庄,每吸一口便如同饮了一口烈酒,如今整整过去了五个时辰,我就不信你不醉。看你能撑到几时?” “哼。”大小姐嘲讽道:“你在山庄这么些年,什么时候看到我醉过。” 表少爷:“你没醉?如果你真的没醉的话,早就提剑杀过来了,还能坐着跟我说话?” 大小姐身体前倾,单手手背撑着下巴:“不杀你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把戏可耍。” 表少爷手指着大小姐:“你……” “妹妹……”表少爷的话还没完全出口,就被一个天真而又粗矿的声音打断了。 “弟弟是不是病了,我叫不醒他。”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剑笑这傻大个。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他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怀里还抱着已经醉了的剑无情。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踩着我的手了…… 一直安坐的大小姐陡然站了起来:“快走……”她身体晃了晃,用手撑住桌子道:“快带无情离开这里。” “嗯……?”表少爷将声音拉的老长:“你怎么没倒?” 表少爷的话刚说完,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他带来的几名藏剑山庄的弟子也像一根根面条似的,或仰或趴的倒在地上。 表少爷倒在地上,用颤抖的手指着大少爷道:“你……你偷喝了我的汤……” 这他喵的什么情况?不止大少爷偷喝了你的汤,我也喝了,喝了的人都没事,没喝的全倒下了,这是什么意思?这就说明那锅“十全大补汤”根本就是什么“五时醉”的解药。 再想想刚才表少爷与大小姐的对话,我略微一捋,大致猜出了七八分。 表少爷说的‘五时醉’很有可能就被我和大少爷瓜分了的那锅汤。从卯初开始煮,现在差不多申初,中间刚好五个时辰,并且香味弥漫全庄。全对上了。 表少爷现在还那么在意那锅汤,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汤的香味是‘酒’,而汤汁则是解‘酒’药,我与大少爷两人喝了汤,所以藏剑山庄就我俩没醉。 表少爷现在之所以也醉倒了是因为,‘酒’他喝了,但是解‘酒’药却让我和大少爷糟蹋完了,他端走的不过是一锅真正的杂烩汤。 而表少爷之所以能撑到现在才倒地,我估计是因为那锅杂烩汤中还有些残留的‘药渣’,使他的‘酒’劲上来的要慢一些。 唉……表少爷啊,你花了那么大代价布的局,就这么让一个傻子和一个疯子给搅和了,我真替你感到不值。 好了,现在恶人倒了,我觉得我应该站出来当一回英雄。 我一把推开大少爷,抱着那只被他踩在脚底下的手跳了起来:“老大,真是好脚力。” 大小姐终于坚持不住,跌坐回座位上。她厉声:“剑二,快带大少爷和二少爷离开这里。” 好不容易能当一回英雄你让我走?虽然我这英雄是表少爷自摆的一个乌龙所造,但能放倒表少爷终归是我的主意。诚然,我的出发点只是想填饱肚子而已,但我紧紧靠填饱肚子这件事就能挽救藏剑山庄与水火之中,就该知道我剑二绝对有自己独到的一面了。 “好的,马上。”我嘴里答应着大小姐,人却已经进了群英堂。 我带着比刚才表少爷还要嚣张的表情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凭你还想收拾我?本剑侍随便吃个饭都能要了你的命,信不信。” 酒劲刚上来,表少爷还没有完全迷糊。他半眯着眼嘟囔道:“唐先生……救我……” 我用脚踢了踢他:“我不叫‘糖’先生,我叫‘盐’先生,我救不了你。” “白痴。” “的确是白痴。”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一男一女,接连传入我耳中。女性声音我听出来是大小姐的,但男性声音绝不是大少爷的,大少爷一直认为我是聪明人,他绝对不会对我说出这种话。 我一回头,看见原本躺在椅子上的唐罚唐老先生站了起来:“啊……哈哈……唐先生真是好酒量,这么快就醒了。” “这两株‘五时醉’是唐家几代人的探寻才得来的。本来我这次来是受家主嘱托,跟剑盟主商量是否可用这两株‘五时醉’换回唐家的《百毒真解》,谁想就这么让上官家的白痴给糟蹋了,看来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啊。”唐罚直接无视了我,选择跟大小姐对话。 “唐先生原来是为《百毒真解》而来,你何不直接跟无双说,无双定会双手奉上,又何须糟蹋唐家多年来的心血。” “因为贪心。剑盟主他近二十年来半抢半借的将武林各大门派、世家的武学秘籍全部搬到了藏剑山庄,有进无出。你们剑家二十年前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只是江湖上人都惊惧他的修为,不敢得罪他。如今剑一生已死,你们剑家的藏书再也保不住,与其让别人拿走,我身在宝山,为何不多拿一些。” 我去!剑老头死了!剑老头竟然真的死了!我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你就串通上官明对剑家下药,我就知道,就凭他这只‘草包’,即使你把‘五时醉’交给他,他都不知道怎么用。” “谈不上串通,只是利用了一下而已。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的让他们兄妹俩知道剑盟主已死。当晚,这只‘草包’就来询问我有没有能够一下子控制几百人的毒药,而且还以藏剑山庄的布置为例。他让我几句话就套出了剑盟主的死讯。这也正好印证了为何剑夫人半条命都丢了还是请不出他剑一生的原因。” “于是你就帮他出了这么个主意,并给了他‘五时醉’来换取山庄的秘籍?” “还没那么快,别忘了,在藏剑山庄还有我们唐门的一个天敌呢。” “李神医……” “不错。之后这只‘草包’又来找过我几次,直到昨天我装作禁不住诱惑半开玩笑的跟他说,没人能在李神医眼皮子底下这么大规模的用毒。没想到这只‘草包’还真能给我惊喜,竟然能找人将李神医打得重伤将死,我便趁乱将‘五时醉’及使用方法交给了他,从而造成了藏剑山庄如今这种局面。” “唐先生真是……好手段,只是……不知道……唐先生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理我们……兄妹?”大小姐说完这句话歪歪斜斜的趴在桌子上,彻底“醉死”过去。 唐罚的目光离开大小姐转向我,轻轻吐出一个字:“杀。” 卧槽…… 十三 “妹妹。”大少爷抱着二少爷冲了进来。 唐罚屈指一弹,白烟划出一道直线扩散在大少爷面前。 大少爷带着惯性向前跑出几步扑到在地,他手中抱着的二少爷正好掉在我脚下。 “你……杀了他?”我问唐罚。 “没有,我对剑家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的命金贵,据说半个剑阁的藏书都在他的脑子里,我怎么舍得杀他。不过,你呢?你有值钱的地方吗。” 我想了一圈,觉得跟这种阴谋家扯淡就是送死,除非你能扯到点子上。 我道:“没有。不过我想大小姐应该还有几个问题没有问完,我可以带她问问吗?也好让我们不至于死的糊里糊涂。” 唐罚道:“看来你没疯。” 我道:“失忆了而已,不过也废了,现在连剑都拿不了。” “江湖上都说剑家的拼命二郎出的剑比说的话要多,如今来看,失忆这件事我倒是信,毕竟审你那天我也在场——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吧。” 就知道这些阴谋家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有多完美。 我抱起地上的二少爷凄然道:“毕竟主仆一场,我不想他们死的太难看,可以让他们姐弟俩死在一块吗?” 唐罚没有说话,而是非常自信而又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一面将他们姐弟俩摆在同一张椅子上坐好,一面问唐罚:“剑家的人如今都栽在这儿了,可剑老爷子的几个徒弟却没在这儿,如今你要杀剑家人就不怕他们找唐家堡复仇?” 唐罚道:“剑家的人不是我杀的,而是这个‘草包’杀的。”唐罚指着醉倒的上官明说:“而这个‘草包’则会死于魔教之手,完全跟我们唐家堡没有关系。” “你说就凭这个‘草包’毒杀了剑家上下?这话曹师伯他们能信?你们当中到底谁才是用毒的行家?”我问。 “不需要他们十分相信,只要江湖上都知道是这么回事就可以了。千万不要以为曹惊风他们对师门有多忠心,说不定他们当中有人比谁都恨剑一生。” 唐罚接着道:“其他几个我不清楚,但是刘清泉、赵松间他们二人的来历我清楚的很,一个是原华山掌门的爱徒,如今华山掌门的师弟;一个是如今昆仑大弟子的堂兄。他们都是因为天资过分聪颖,而被剑一生连同他们门派的秘籍一起带回来的。你觉得他们对剑家能有几分亲情。” 我心中一阵发苦,这剑老爷子到底想干嘛?养虎为患? 唐罚对我讥笑道:“剑二,这‘五时醉’的药力岂是你几杯清茶就能灌得醒的,别再忙活了。” 我端着茶杯尴尬的笑笑:“我只是不想他们兄妹二人做个饿死鬼,如今他们这样吃饭是没办法了,我就只好帮他们多灌点茶水。”我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停的帮大小姐灌水,不时拿衣袖擦擦她嘴角的水渍。 “既然你们主仆情深,那我就送你们主仆一块上路,到了那边也好有个照应。”唐罚道。 “慢慢慢……慢着,还有一个问题。”我看着向我走来的唐罚,大脑飞速旋转着:“你好像漏掉了两个个人。” 唐罚一皱眉:“哪两个?” 阴谋家的通病,容不得别人找他局中漏洞。 我道:“一个是这‘草包’的妹妹上官月,上官明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不跟她妹妹商量,可如今却没有见到她的人。第二个就是打伤李神医的‘神秘人’,既然打伤李神医的人不是你,那么肯定也不会是这个‘草包’,他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掌力,否则现在也不至于躺在这里。这‘神秘人’既然参加了此事,定然知道全盘计划,有他们两个在,你这‘局’根本就瞒不住。” 唐罚微微一笑:“这种事情你都想得到,我会想不到。” 唐罚继续道:“本来即便是知道了剑盟主的死讯我也没有太大把握做这件事,毕竟关系太大。可魔教的人出现在这里那就太好了,而魔教中能使出‘大手印’的人出现在这里,那简直就是完美。” 唐罚高兴的继续说道:“跟你说一件武林中知之甚少的辛秘,江湖人都知道当年魔教中八魔将的厉害,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出身。如今八魔将中紧剩两人,其中一人善用密宗‘大手印’,此人姓唐名吉,出生唐家堡,年少时行走江湖,机缘巧合被密宗禅师收为入室弟子,得大手印真传。唐吉此人正是在下的胞兄。 唐罚又道:“至于你说的上官姑娘,早上我就让她带着信件下山去找我那多年未见的胞兄了,等她把信交到家兄的手中,也就是她的死期。” 我笑着抱拳对唐罚说道:“唐先生真是算无遗策,在下佩服。” 唐罚道:“现在可以安心上路了?” 我道:“最后一个问题。” 唐罚道:“你问题太多……” 我嚣张的打断他:“但你必须回答。你打得赢大小姐吗?” 我话音刚落,大小姐面前的桌子陡然飞起,笔直的撞向位于向前方的唐罚。 “啪。”一张长桌,瞬间四分五裂。 唐罚倒退两步,横掌在前:“不可能。” 我看着唐罚的表情,又看看矗立在身前大小姐,自从我到这里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即使身高如大小姐一般的女子,也可以变得很伟岸。 唐罚带着便秘般的表情道:“不可能,凡是闻过‘五时醉’之人,‘醉酒’之后,必睡五个时辰方可转醒,你不可能醒的这么快。” 唐罚豁然明朗,狠毒的看着我:“你在给他们喝的茶水里放了解药?真是小看你了。手法高明的竟然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高明个屁啊,老子这衣袖上全是解药,这还真得感谢大少爷那烫嘴的一勺。不过话说我这衣袖是不是能换一个酒庄啊?要是在加上胸前的这一块,我这身衣服岂不是能换一个连人带酒的生产基地! 我一脚踩在椅子上,扬起袖袍,另一手二指做剑,指着袖袍道:“本剑侍虽然武功全废,但袖藏乾坤;此袖可降妖除魔,趋吉避凶;亦可解万毒于挥袖之间。恶贼唐罚,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大小姐摇晃着身子回头看我:“你这么厉害就先顶一下,我还有些头晕。”说着话她又歪歪斜斜的坐下了。 坑爹啊! “喂喂……大小姐,你要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干嘛死命掐我的大腿?我以为你是在暗示我你已经恢复了?” 大小姐嘴角带着醉笑:“我是想告诉你茶太凉了。” 我:“……” “还在我面前耍花样,我这就送你们主仆上路。”唐罚说着话,双手连挥,各种暗器如雨点般打过来。 躲避暗器这种高技术活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经验,不知该如何下手。干脆,双眼一闭,等死吧。然后我就听着耳畔一声呼啸,大小姐带着醉音道:“醉朱雀,振翅扶摇三万里。” 等我睁开眼,发现已经到了门口。眨眼之间的事情,我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大小姐一手揽着剑无情,身体斜靠在我的肩上。 剑无情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醒了过来。我找到他的时候,这小家伙鼻孔里塞着棉花,想来中毒应该不是太深。 大小姐一把将剑无情推到我身边:“你们走开,别当着本小姐降妖除魔。”她晃着身子向唐罚走去。 我本想拉着大小姐的手阻止她,可由于她身体摇晃的幅度太大,我一把没能得逞。待我向前一步去追大小姐,剑无情从后面一把拉住了我。 我回头看着剑无情:“你姐姐这样,她……” 剑无情道:“你真变白痴了,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现在这时候谁还有功夫想那些。 现在听金无情这么一说,我大概明白了,八成是大小姐的手段:“那她清醒了?” 剑无情拉着我躲到门后,探个脑袋往屋里看:“似醉还醒。” 我也学着他往屋里看:“什么意思。” 剑无情道:“比正常的姐姐可怕太多,如果姐姐还是清醒着的话,唐罚至少有七分生机,毕竟他是唐家堡数一数二的高手,身兼各种暗器毒药,可如今姐姐醉了,那么唐老儿必死。” 我一提神:“你是说大小姐她会耍醉拳?” 剑无情道:“你看着吧。” 屋内,大小姐已经与唐罚交上手。 只见唐罚双手飞快,点点寒星如雨点一般,不停向外打出,让人很难接近他的三尺以内;再看大小姐,她踏着醉步,身体像个不倒翁似的完全有违地心引力的在运动,致使唐罚的暗器全部落空。 陡听大小姐一声醉叱:“醉白虎,杀神惩恶噬鬼魅。”好似化身猛虎,十指如勾,倏地靠近唐罚,双手一分“嘶”的一声,将唐罚的外衣撕的粉碎。 唐罚堪堪躲过大小姐的“虎爪”,一把暗器紧扣手中,就要往大小姐身上招呼。 大小姐一击未果,好似料定唐罚之后的手段。随后,她如醉酒提剑,凌空一指,唐罚那只还没能打出暗器的手掌,猛然爆出一朵血花,暗器散落一地。 大小姐摇晃着身子道:“醉玄武,真武显圣诛妖邪。” 唐罚头发散乱,面色苍白,单手抓住断腕:“杜家绝学《醉生梦死功》。” 大小姐:“你废话真多。醉猿王……” 唐罚闻言,纵身而起,直向门口飞奔。 “力拔山兮撼天地。”大小姐单手搂住大堂中的一根顶梁柱——“啪”!一根堪比大少爷腰粗的顶梁柱应声而断。 唐罚刚奔出群英堂的大门,大小姐手中的柱子随之而来。“咚”的一声闷响,比他腰还粗的柱子直接击中他的背心。唐罚的身体向前飞出几丈,落地后打了几个“骨碌”一动不动。 虽然我早就见过剑家弟子练功,对这个江湖世界的奇门武功有些耳闻。说句托大的话,现在我自己都能做到“飞檐走壁”,可当这种非人的力量与速度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那种震撼的感觉才真叫人惊奇。 大小姐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她伸手过来搭我的肩膀,吓得我一哆嗦,僵直了身子没敢动。我真怕她杀的起兴,对着我身上在来一记“醉”什么,就我这身子骨,还不得散架。 十四 “我去看看唐老儿死透了没有。”剑无情迈着小腿跑到唐罚的身边。 大小姐一手抚着我的脸颊,痴笑道:“二哥……花轿……” 这明显就是酒醉没醒,开始胡言乱语了。现在万不是招惹她的时候,便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任由他吃我的“豆腐”。 唐罚身边,剑无情找了根长长的树枝拿在手中,用它捅了捅唐罚的“尸体”。“尸体”好似没有骨头似的软绵绵的躺在那里。我估计大小姐的那招“醉猿王”彻底震碎了他的内脏。 “看样子是死透了。”剑无情扔下树枝往回走。 没走出几步,唐罚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吓我一跳,随即我冲着背对着唐罚的剑无情大喊:“小心……” 唐罚满嘴鲜血,歇斯底里:“一起走吧……” 我感觉身体一轻,原本靠着我的大小姐出现在剑无情身边。她单膝跪地,一手揽着剑无情放在身后,扬起另一只手,无数的细小暗器随着她的手掌划落:“醉青龙,翻江倒海揽风云……” 我赶忙跑过去看看他们姐弟二人的情况。 还没等我赶到他们面前,大小姐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我扶起大小姐,却见她面色惨白,嘴角还有鲜血溢出。 这是……被暗器伤者了?我着眼大小姐身体上下。 剑无情马上捂住我的眼睛:“你想趁姐姐晕倒占她便宜。” 我一把扒开剑无情的手:“疯啦,我在看你姐有没有被暗器打中。” 剑无情眼泪在眼里打转:“你……姐姐……姐姐只是脱力而已,她……她不会受伤的。” 大小姐这一下不只是救了剑无情,同样也救了我的命。 唐罚这最后一击只能用“狠”来形容,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猛然间使自己的身体膨胀,最后像个气球般轰然爆裂,血肉中夹杂着无数暗器射向四面八方。如果不是大小姐手揽风云,我不可能幸免于难。 我也希望剑无情说的是真的,不然,让一个女人替我挡“刀子”这成什么了,以后爷们的腰杆子还直的起来吗。 我在大小姐周身上下打量一圈,发现连一块血渍都没有,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我对武学方面一窍不通,便问剑无情:“大小姐与唐罚没打多久,怎么会脱力。”在我看来,大小姐与唐罚之间的战斗完全就是一边倒的节奏,上演了一出不费时不费力的《剑无双吊打唐老儿》。 剑无情道:“《醉生梦死功》走的是极为霸道的路子,可以将平常十息之间的功力转化为一息释放,从而扩大杀伤力,对于自身的损耗则要十倍往上,姐姐胜得看似轻松,却也是强弩之末,所以才会脱力晕倒。” 我看着大小姐沉睡的面容道:“原来是……”我眼看着大小姐肩头的白袍冒出一点嫣红,而且正在扩大。 我慌忙扯开大小姐的衣服。 “登徒子,欺负我姐,我杀了你。”剑无情使劲勒住我的脖子。 我甩开他:“想看着你姐死啊!你看看……” 大小姐锁骨的下方,一根针正嵌在她的身体里,只露出少许针尾,鲜血沿着针尾向外溢出。大小姐中针的地方肌肤泛紫,我估计是针上有毒,来不及多想,我用指尖掐住针尾往外拔,一次、两次……细小的毒针沾着鲜血根本救掐不住。 妈蛋,拼了。我低头趴在大小姐的伤口上,用牙齿咬住针尾,猛一抬头,一股血箭紧跟着从大小姐的伤口中崩出。 “呸……”我吐出嘴里的针,感觉舌头麻麻的,又接着吐了几口。 我拔出大小姐体内的针后,本想问问剑无情该怎么处理伤口,放眼望去,这小王八蛋不知道跑哪去了。 唐家堡本就是以毒药闻名,唐罚这暗器上肯定是淬了毒的,否则大小姐的伤口上流出的鲜血不会红的发紫。我想,毒针都咬过了还在意什么毒血,便又趴在大小姐伤口上吸毒血。吸了吐;吐了吸,直至吸出的血液转为鲜红我才停止。 我将大小姐伤口出的鲜血吸得的差不多了,剑无情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他手中拿了一个小巧的“白玉蛤蟆”,慌张的来到大小姐身边,都没看过我一眼,直接将“玉蛤蟆”放在大小姐的伤口处。 那“白玉蛤蟆”碰到大小姐的伤口后好像突然“活”了一样,通体流光一闪,一口咬住了大小姐的伤口,一丝乌黑的液体顺着大小姐的伤口涌出,进入了“白玉蛤蟆”的体内。 “已盖干红么(你在干什么)?”我的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了。 剑无情没理我低头看着“白玉蛤蟆”自语道:“奇怪,毒素怎么那么少?难道还没有扩散?唐家的毒药不应该扩散的这么慢才对?” 剑无情没理我,我也就跟着看,反正现在危机已经彻底解除了,如果这时候已经“炸”的只剩下两条腿的唐罚还能活过来,那么我出现的地方就不是武侠世界了。 你别说,这“白玉蛤蟆”呀,还真没有大小姐伤口下的风光好看。只是大小姐有些太“残忍”了,竟然将胸口用白布缠了起来,她不知道这是在“虐待动物”吗,如果绑的太久、太紧,“大白兔”会丧失部分弹跳能力的,我真想找个时间给她上一堂有关“人体结构”的课,只是不知道那时她会不会拿剑砍我…… 算啦,这种事情还是想想就好,我可不想为了“一堂课”而送命。 “剑二……你的嘴?怎么流了那么多口水?鼻血也出来了……”剑无情现在才想起来我。 我一把擦去鼻血和口水,指着大小姐的伤口,又指了指自己的嘴:“黑狐,狐要活气害噶(吸毒,毒药火气太大)。” 剑无情看着我想了想:“你已经帮姐姐把毒血吸出来了?” 我点点头。 剑无情一脸认真的跟我说:“剑二,我原谅你了。” “嗄?”我一皱眉。 剑无情道:“我原谅你两年前带我姐姐私奔的事了,但你以后别想在打我姐姐的注意,否则……否则我……我真的弄死你。” 天了噜!夭寿啦!剑二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情史! 剑无情将“玉蛤蟆”从大小姐伤口上拿下来,送到我面前:“张嘴。” 我机械式的张开嘴,剑无情将那“玉蛤蟆”一把塞进我嘴里,然后帮大小姐拉上衣衫。 本来麻木的舌头碰到“白玉蛤蟆”之后,瞬间感觉一丝清凉,使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不禁开始感叹,这剑二真不愧被称为“拼命二郎”,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干啊。 怪不得两年前他从王牌跟班被陡然降为跑腿的,剑老爷子当时没弄死他就算是他的造化了。 剑无情给我的“白玉蛤蟆”确实好用,紧紧几分钟就让我的舌头恢复如初。据剑无情说,我含着的“白玉蛤蟆”名为“白玉蟾蜍”能解百毒,它的价格顶上好几株“五时醉”。当我要把“玉蛤蟆”还给他的时候,他一脸嫌弃的说:“太脏了,送你了。” 听听这话,这他喵的才是真正的富二代,可恨啊!为什么我就说不出这种话。 我抱着大小姐将她放在群英唐的椅子上,现在细细看来,大小姐这一身男装显得英气十足。不知道她解开’“束缚”换上女装再打扮一下会美到什么程度,但绝对不会辱没了“无双”二字,只是这脾气估计也对的上“无双”二字。玫瑰带刺不好摘啊!今后谁娶了她不知是福是祸。 我又费了半天的力气将晕倒的大少爷拖上椅子,这家伙是真有分量,我初步断定三个大小姐的体重也赶不上大少爷一个人的体重。 忽然又想到,这可能跟男女有别有关。想当年在ktv瞎胡闹,跟“同学”打赌,我一左一右揽臀抱住俩“公主”,坚持了五分钟硬是没放下来;当天晚上,我那“同学”醉倒在包房,我竟然没有力气拖他上沙发。 后来我那“同学”说他年纪轻轻就得了关节炎、风湿病就是跟那晚有关,怪我没伺候好他。 妈蛋!活该!谁让你上学的时候欠我五毛钱不还。 我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扇着凉风。 剑无情盯着我道:“剑二,你的武功还在吗?” 我:“你见过有几个武林高手搬具‘尸体’都累成这样的?” 剑无情:“这么说你是真的废了,不是装出来的?” 这小屁孩,你才“废了”呢,你们全家……是真废了。 我:“只要你不说我欺负小孩,我不介意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剑无情随手一挥,一把飞刀插在我肋下的椅背上。 我:“哈哈哈……等李神医伤好了,麻烦二少爷让他帮我看看我这疯病还有没有的治。” 剑无情斩钉截铁的说:“你真的不是从前的那个剑二了。” 我:“嘿嘿……这不正合二少爷的心意吗,没人会打大小姐的主意了。” 剑无情:“你能不能别笑的这么贱,看得我好不习惯。” 小屁孩,给你脸了是吧,有种你也自废武功,看我不把你屎给打出来。 “无情,二哥……”半躺在椅子上的大小姐突然叫了两声。 “姐姐……” “大小姐……” 十五 我同剑无情赶忙起来去看大小姐的状况,见大小姐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估计是做了恶梦,在说梦话。 剑无情看着熟睡中的姐姐道:“我是剑家的男人,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姐姐抗。” 剑无情又对我说:“你在这里看着姐姐,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他撒腿往外跑。 我看着这个剑家“男人”的背影道:“二少爷,你慢点,当心门坎;别撞着头。” 剑无情刚出门,又跑了回来,脸上满是焦急:“带上姐姐跟我走,快!” 我一愣,怎么回事? 剑无情催促道:“再不走,命就没了。” 我觉得这小屁孩不会在这时候跟我开玩笑,更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背起大小姐跟着他往外跑,出了群英堂,我隐约听见身后有“呼喝”声传来。这时候我也来不及问明情况,只能加急脚步跟着剑无情。 还别说,我要不是之前学会了剑二的轻功,根本就跟不上剑无情。剑无情一路上带着我躲躲藏藏,竟然又回到了我与大少爷居住的小院。 推开房门进了屋,我急匆匆的把大小姐放到床上。问剑无情:“怎么回事,是不是魔教杀上来了?” 如今的剑家真是“大厦将倾,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如果魔教趁这个机会杀上来,剑家还有什么人上去顶?疯子加小孩?俩人加一块够人家一巴掌吗? “不是魔教,是爷爷的弟子。”剑无情脸色不善道。 “山庄还有人没醉倒?”我看着小屁孩的脸色动容道:“他们不会跟表少爷是一伙的吧?他们背叛了师门,所以咱们才要躲着这些人?” 剑无情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她是不是背叛了,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很难逃的出去。” “他(她)?一个人?”我将山庄如今的人员上下一捋,按照最坏的想法道:“你说的她,不会是水师叔吧?” 剑无情疑惑的点点头:“你是怎么猜到的?” “呵!”我轻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他:“他不会也是被你爷爷拐上山的吧。” “嗖。”一把飞刀贴着我的脖子飞过:“再敢侮辱爷爷我要你的命。” 我连忙闭嘴,我觉得在这时候跟一个孩子探讨这种问题根本就是白痴,何况这孩子的战斗力极有可能超过我。 剑无情看着我解释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水师叔本是江南一商贾家的小姐,当年上山拜师,被爷爷看中以后家里不知多高兴呢。为此,江南水家的十二家酒楼,无偿提供江湖朋友七天的吃喝,分文不取,以此庆祝水师叔拜入藏剑山庄。” “那她为什么要背叛师门?”我问。 剑无情道:“谁说她背叛师门了……” 我让这小子给绕糊涂了:“她没有背叛我们干嘛要躲着她的人?” 剑无情嗫嚅道:“因为我也不确定……” 我道:“确定什么?” 剑无情问我:“你知道昨天晚上我抓你的时候为什么让你喊的人尽皆知?” 这小子现在怎回事?我说东,他说西。 我愣愣的看着他。 剑无情继续道:“李神医被人打伤了知道吧。” 我:“知道。” 剑无情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你可真是问对人了,这话还是我从唐罚嘴里套出来的:“唐罚他哥,唐吉啊。” 剑无情摇头道:“他说是唐吉,不过是他的推测罢了。” “难道不是?”我疑惑道。 剑无情道:“检查李神医伤势的时候我也在场,他确实是被密宗‘大手印’所伤,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是魔教的人干的,直到昨晚我看到你的手,才想到,那“手印”根本不似成年男子的手,跟女人的手倒是极其相似。所以我便借口抓了你,其实目的是为了找我姐姐。” 我道:“不对吧,你昨晚上分明就是主动来找茬的。” 剑无情道:“但真没打算抽你,否则也不会等你喊出声在堵住你的嘴。” 我十分不爽这熊孩子:“你找大小姐就直接去找好了,干嘛非要拿我当借口。” 剑无情道:“因为打伤李神医的人极有可能是水师叔,而当时跟在我身边的几个人都是她门下的弟子。” 我道:“你怕他们都是水师叔的眼线,所以借口抓我来混淆视听?” 剑无情点头道:“不只是我,姐姐身边也有她的人。这时候能让姐姐与我单独见面而又不让人别人起疑心的,只有在姐姐在教训我的时候。” 我拉着脸道:“你想让大小姐教训你,所以你就先教训我喽。” 剑无情道:“剑家养你这么多年,你不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吧?” 说的真对,谁他喵的让我是“剑二”而不是“剑二少爷”呢? 我继续问:“你怎么确定打伤李神医的一定是水师叔?你就不怕冤枉好人?” 剑无情仰起小脸非常肯定道:“不会错的。” 我嗤笑道:“你说唐罚的推测是错误的,难道你是亲眼看到的?” 剑无情白了我一眼:“魔教与藏剑山庄有仇,我曾经调查过这两位魔将的武功特点:唐吉的‘大手印’掌中含毒,被他掌力所伤之人,其手印会在一个时辰之内由红转黑,而正宗‘大手印’掌力刚猛,中掌之后则会由红转紫。之后,我同姐姐又去看过李神医的伤势,那掌印正是由红转紫的迹象,与唐吉的掌印根本就不吻合。” 我道:“仅凭这两点你就确定水师叔是打伤李神医的人?就不能是别的密宗传人干的?说不定是唐吉找来的师兄弟呢。” 剑无情道:“打伤李神医的人原意应该是直接要了他的命的,只是没想到李神医身上穿了件龙鳞宝甲,因此救了他一命。此甲刀枪难入,近十年来,单凭掌力就能透过宝甲使李神医差点毙命的,江湖上不超过二十个,能伤完人悄无声息遁走的不超过十个,而他们当中会使用‘大手印’的只有三个,他们三人就是水师叔和唐吉师徒。”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心思尽然缜密到这种程度,剑家的人是不是都有些变态的倾向啊,我一定要搓搓他的锐气。 我道:“说不定是密宗大师就是个小手的家伙,这次专程过来帮着帮徒弟报仇。” 剑无情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十年前爷爷心血来潮,去了一趟川西,密宗大师就此圆寂。爷爷回来之后,剑阁中便多了一本《密宗手印》的孤本,水师叔能学会‘大手印’也是源于此。” 我去!别怪姓唐的都要弄死你们全家。是我,我也这样干。 照他这么一说,打伤李神医的嫌疑人只有两个,虽然都在藏剑山庄附近,可一个已经基本上撇清嫌疑了;另一个则基本上对号入座。 我恍然大悟:“水师叔要杀李神医,所以我们才要躲着她,因为你和大小姐也不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 剑无情忧愁道:“水师叔为什么要打伤李神医,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存在过节。本来我跟姐姐商量先把这件事给压下来,等师伯他们回来,说与他们,看他们怎么处理。可是昨天晚上李神医才受了伤,今天就发生了这档子事。关键是,现在整个藏剑山庄的人都醉倒了,只有她的人安然无事,这让我没法不怀疑她,所以我要躲着她的人。 我看着一脸忧愁的小屁孩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二。” 这像是一个十二岁孩子的心智?我十二岁的时候在干吗?我想想,那时候我应该是小学三年级,正是下河捞鱼摸虾;上树偷鸟取蛋的大好时节。 剑无情道:“你问这个干嘛?” 我:“没事。注意身体啊,二少爷,当心长不高。大少爷那样的心智才属于健康成长。” 剑无情认真道:“我比大哥确实要差上许多,大哥像我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能把半个剑阁的藏书都背下来,各种奇门机巧,他一点就通,只可惜他不好武,否则怎敢有人对藏剑山庄出手。” 我:“……” 你们一家都是妖怪! “我们现在怎么办,就在这躲着?”我问。 “现在看来,只能这样了。”剑无情答。 “可躲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如果水师叔真是有心要找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藏剑山庄就没有个密道暗阁之类的地方?” 剑无情非常不削道:“为什么要有密道暗阁,如果爷爷不死,或者曹师伯他们没有出去,谁敢打藏剑山庄的注意。” 我心中暗叹,剑老爷子要是没死,或许真没人有这个胆量,可如今剑老爷子已经仙去,最先打你们家注意的是谁?你家的表亲;上门来的客人;还有这个不知道什么想法的师叔。所以说呀,还是别指望你那些师伯师叔了,到时候指不定是帮你家守基业,还是要抢你们家的江山呢…… 剑无情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曹师伯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只要他能及时赶回来,山庄之危,顷刻可解。” 看着剑无情信誓旦旦的脸,我是真不忍心打击他,曹惊风那老家伙正直?还刚正不阿?他那情书摞起来恐怕比你还高。 “情书?”我一拍大腿:“我可能知道了……” 十六 剑无情歪着头看我:“你知道什么了?” 我道:“水师叔应该是真的背叛师门了……” 剑无情激动的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这回终于轮到他问问题了,我瞬间找回了一个成人对待孩子的成就感。 我清了清嗓子道:“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才能证明我的推断。” 剑无情道:“什么问题?” 我道:“水师叔她找过婆家没有?” “找婆家?”剑无情一愣:“哦,没有。” 我道:“那她谈过恋爱没有?” “谈恋爱?”剑无情又是一皱眉。 “就是有没有长相俊俏的公子哥,专门找她一起出去吃饭看月亮之类的事情。”我怕剑无情不明白,跟他重新解释。 剑无情道:“打架、杀人算吗?” 我道:“不算。” 剑无情道:“师叔、师伯……” 我直接打断他:“那些也不算,我是说陌生面孔的。” 剑无情道:“他行走江湖的时候没听师伯、师叔们提起过,反正在藏剑山庄是没有过这种事情发生。” 我道:“也就是说她从来没有被男人‘追’过?” 剑无情嗤笑道:“凭水师叔的武功,在江湖上谁能追她;谁又敢追她。她追的男人倒是不少,但很少有能活下来的。” 你妹啊!我怎么会跟一个孩子探讨这种问题。 我道:“行了,我知道答案了。” 我继续问:“上官明喜欢男人,这事山庄都知道吧。” 剑无情不耐烦道:“上官月还喜欢女人呢。你拣有用的问。”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熊孩子啊! “曹师伯的大弟子蚯蚓也喜欢男人,这事你知道吗?” “还有这事?”剑无情着急道:“我不想听你们这些男男女女风花雪月的事。” 我像个幼儿园老师似的:“小朋友,不要着急……” “嗖!”又是一把飞刀。 我继续道:“蚯蚓不但稀罕男人,水师叔那样的女人他也不放过。” 剑无情道:“什么意思?你是说邱隐对水师叔有爱慕之心?” 我摇着手指头道:“no、no、no,不是蚯蚓对水师叔爱慕,而是他俩互相爱慕。” 剑无情一口否决我:“不可能,他们之间有悖常伦的,水师叔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轻叹一口:“二少爷啊,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的。” 剑无情还是有些不信:“就算邱隐跟水师叔互相爱慕,可她为什么要杀李神医?” 我道:“想知道水师叔为什么要杀李神医,就必须了解上官明、邱隐、水师叔以及唐罚四人之间的人物关系。” 我继续道:“邱隐不止跟水师叔郎情妾意,跟上官明也是海誓山盟。这我亲眼所见。上官明得知太老爷的死讯,便想要谋求剑家。这只‘草包’还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知道单凭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做成此事,所以他必须求助于人。上官家在山庄一直不受人待见,想找人帮忙做成这件事,肯定会找一个自己足够信得过的,那么这人只能是邱隐。然而,仅凭这二人想要成事也难,所以上官明又找到了唐罚。唐罚想要毒害山庄的人,必然要除掉李神医,他自己没把握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干掉李神医,这时候,暗害李神医的这名高手出现了,用的还是‘大手印’这种功夫,这也就给唐罚一种他哥哥就在山下的错觉,从而坚定了毒害剑家这件事。” 剑无情道:“你的意思是上官明利用邱隐,让邱隐蛊惑水师叔杀掉李神医?” 我道:“应该差不多,毕竟这一切都只是推测。” 剑无情道:“我不认为就凭邱隐的几句话就能让水师叔背叛师门。” 我将剑无情按坐在凳子上道:“二少爷呀二少爷,等你长大一些,足够了解男女之事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一个女人在恋爱时,她的思维很多时候是不可理解的,做出任何荒唐的事情,都不要觉得奇怪。” 剑无情恍然道:“就像当初你跟姐姐一样,她同你所谓的恋爱了,然后造成了她一时的思维混乱,才会与你私奔。” 这小家伙,真是什么都能触类旁通啊。 与大小姐私奔,应该就是两年前的事。那时候大小姐多大?十五还是十六?剑二你可真够禽兽的,这完全属于拐骗未成年少女。可是,我他喵的怎么就不挑那时候穿越呢? 我看一眼正躺在床上熟睡的大小姐,发现她双颊通红。我马上走近观察,深怕她体内的毒素没有清理干净,导致余毒复发。 走进一看,大小姐脸上的红晕一直延续到了耳根子,睫毛微微颤抖。我真想再帮她吸一次毒,只是现在再来扒她衣服,我估计她会直接来一句“醉无双,手撕剑二杀淫贼”。 剑无情见我到他姐姐跟前,他也跟着过来。显然,他也发现了大小姐的异样,趴在床头喊了几声“姐姐……” 我知道大小姐这时候是在装睡,她肯定是听到了剑无情提起她与剑二私奔的事情。所以才会脸红成这样子,女孩就是女孩,再怎么装扮,还是少女心性。 大小姐终于在他弟弟的召唤下突然睁开双眼。 剑无情急忙问道:“姐姐,你感觉怎么……。” 大小姐手起刀落,一个手刀将剑无情拍晕。 我伸手扶住软到的剑无情,不明所以的看着大小姐。 大小姐红着脸强行将自己撸回女王面貌,故意避开我的视线道:“带上无情跟我过来。”大小姐起身,来到大少爷摆放小泥人的柜子跟前,她双手各自抓住一个造型奇特的小泥人,同时往外旋转“咔……”柜子后的的墙壁好像卷帘门一般,缓缓向上升起,一条向下的甬道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 “这……二少爷不是说山庄里根本就没有密室或者暗阁之类的地方吗?”我跟着大小姐走进密室。 大小姐道:“本来是没有的,这间密室是大哥自己造出来的,山庄中除了我和爷爷可能没有别人知道大哥房中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密室四周的墙壁上,掏出一个个小方格,每一个小方格里都有一个或者几个不等的小泥人。在四个墙角的顶部,各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负责灯光照亮,从而省去了烛台或者油灯之类的器具。 在密室出口的右面,紧贴着墙壁,有一张长方形的工作台,工作台上摆放这各种造型不一的器具,在这些器具当中我甚至还看到了两根类似早期西洋“望远镜”的管状物体。我将这些碍事的“东西”三两下的扒拉下地,把晕倒的剑无情放倒工作台上。 看着这间足有十几个平米的密室,我惊叹不已:“你说这是大少爷自己挖出来的?” 我的这个大少爷啊!还真你妹的是个全才。 大小姐也有些唏嘘:“是啊,像大哥那等聪慧之人根本不是我们能把理解的。五年前,神斧门的鲁大师来帮爷爷整理剑阁,大哥一时新奇,便跟鲁大师一起呆了几天。待鲁大师走后,大哥一个人,仅仅三天时间,就将这间密室全部完工。我也是在他跟爷爷要夜明珠之时才知道这件事的。” 我惊喜:“这么说来,我们呆在这里很安全,就算是水师叔一时也找不到我们?” 大小轻叹道:“是的,很安全。” 大小姐看着我浅浅一笑。 我心中的某根神经仿佛被狠狠的“弹”了一下,看的我竟有些痴了。 大小姐:“二……剑二,照顾好二少爷,我出去一下……” 平常让我唯恐避之不及的大小姐,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竟然想都没想就拉住了她的手:“你想干什么?自己去找水师叔?” 大小姐任由我拉着她,低头道:“大哥还在外面,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你别想骗我,不管大少爷落在谁的手里,都没人会轻易伤他,毕竟他本人就是一座巨大的宝库,你就是要去找水师叔,你打晕二少爷就是不想他拦着。” “如果只是找大少爷,我去更方便,没人会跟一个‘疯子’计较太多,想脱身也容易些。” 当时,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可能是我真的疯了。 “放手。”大小姐抬起头。 “不放。”我跟大小姐阐明厉害:“现在我们已经基本确定水师叔跟上官明他们是一伙的,现在去找她不是羊入虎口吗。我们只要在这里躲过这段时间,等山庄里的人全部清醒过来,我们再出去,到时候几百双眼睛盯着,谅他们也不敢……” 大小姐打断我:“我知道大哥暂时没有危险。可他们要的东西在爷爷那,我不能任由他们践踏爷爷的尸骨。” 我着急道:“是活人重要,还是……” 我话还没说完,大小姐另一只手快速从我面前晃过,使得我突然感觉浑身无力,我拉着她的手,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剑无情那小家伙正对着我的脑袋脱裤子。我的灵台陡然一片清明,及时阻止了他那还未完成的为所欲为。 剑无情那“黄河之水”未能如愿的落在我的脑袋上,他心有不甘。他寒着脸问我:“我姐姐呢?” 而我,要不是清醒的早,极有可能“溺死在黄河”中,所以我愤怒异常。我冷着脸:“不知道!” 剑无情看着我冷笑道:“我开始有些怀念以前的剑二了,至少他不会像你一样没用。” 妈蛋,老子穿越是为了建立自己的后宫,可是自从睁开眼到现在,我干什么事情顺利过?男人欺辱我,女人也欺辱我;老人欺辱我,孩子也欺辱我。操!操!操…… 十七 我非常气愤,所以我要发泄。 我一拳……将大少爷的一个泥人打得粉碎,两拳、三拳……一个个泥人在我的拳头下变得粉身碎骨。 剑无情讥笑道:“你还是做点有用的,想想怎么出去吧。” 剑无情的话提醒了我,进来的机关是转动泥人,那么出去应该也是同样的方法。 我开始一个个的转动还“活着”的泥人。 剑无情直接将脑袋贴在密室的暗门上,同时还不忘嘲笑我:“别试了,所有的泥人我都动过,机关根本就不在泥人身上。” 小屁孩,懂个屁。我继续双手扒拉泥人。 剑无情继续道:“既然你觉得出门的机关在那上面,为什么还要把它们打碎?是不是待会还要像条狗一样把它拼回去?” 我:“我……你见过狗做并图?” 剑无情:“就看你有没有机会让我开开眼界了。” 要不是怕打不过他,就算他是搓出三十条命的魂斗罗附体,我也早就让他gameover了。 “啊……”我怒吼一声。一拳,又一个泥人就此陨落。 “别吵!外面好像有人来了!”剑无情突然道。 我将为发泄完全的怒火暂时压制住,跑到暗门前,学着剑无情趴在门上。 “真的有人,应该是水师叔门下的弟子。”我对剑无情说。 剑无情道:“让他们把门打开。” 剑无情起脚就要往门上踹。 我急忙拦住他:“慢慢……慢着。要是他们把门打开,你想好了怎么摆脱他们吗?” 剑无情道:“干嘛要摆脱他们,我要生擒他们,问问他们到底是谁搞的鬼。” 听剑无情这口气,像是有足够把握对付外面的人。没看出来啊,这小家伙还有这等身手! 我抱着怀疑的态度问剑无情:“听声音外面至少有三四个人,你确定能……” 剑无情没等我问完,避开我的身体一脚踢在门上。然后道:“不能等了,待会等他们走了,我们在想出去就难了。” “咚咚咚……”一阵敲打声传来。 剑无情后退几步。这时我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两根“望远镜”,就是刚才在工作台上让我扒拉下去的管状物体。 剑无情将一根“望远镜”别在腰上,双手握住另一根,对着暗门跟我说:“剑二,让他们把门打开。”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儿?准备用来对付他们?”我指着暗门道。 “暴雨梨花针……” 我去!传说中的暗器之王啊!据说这玩意都是成片往外射的,他要是对着门口来“一梭子”我是不是也要成为“刺猬”? 我道:“别用它对着我。你给我一个,我来对付他们。” 剑无情道:“你?能行吗?” 剑无情犹疑的将手中的暗器之王递给我。 这玩意而虽然外观长相跟“西洋望远镜”差不多,但拿到手里才发现,这“望远镜”的前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针孔。 “咚咚咚……”外面的砸墙声越发的激烈了,有人大喊:“谁在里面,不说话我们要放火烧了。” 剑无情指着尾部并不明显的地方:“这里,只要稍微用力一按就行,它可以瞬间打出一百四十四根飞针,但只能用一次。” 我手拿“望远镜”信心大增。怪不得他敢说生擒那些人,有了这玩意儿,就算唐罚复生,我都敢跟他钢一个正面。 “咚!” 外面的人不知道在用什么东西砸墙,这一声格外响亮。 我趴在门上大喊:“别砸了!里面没人……”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外面的人道:“是二哥在里面吗?” 我道:“不是,你们找错人了。” 我听外面有人哈哈大笑。 外面人大喊:“里面就你一个人吗?” 我道:“都说了里面没人。” 外面笑的更开心了。 外面人喊:“二哥,你把门打开好吗,我们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我道:“有猴脑吗?” 外面道:“有!六耳泥猴的,刚抓的,你要是不出来我们就自己分了。” 我道:“给我留一碗。机关在外面的泥人身上,要两个一起旋转,你们快点打开。” 我觉得外面那几个家伙这辈子就是跑龙套的命,我已经告诉他们这么清楚了,他们竟然足足花了三分钟时间才把门打开。 大概是他们觉得我没有杀伤力,暗门刚打开,两个“跑龙套”的就急不可待的往里冲。 “别动。”我将暗器之王直接顶在前面一人的脑门上。 “什么东西?”那家伙一把抓住我顶在他脑门上的暴雨梨花针,放在面前看了看。 要不怎么说“人的名,树的影”这句话呢。如果现在是唐罚这样的暗器大师站在这里,手中拿根棒槌,我估计这帮家伙都得像个鹌鹑似的老老实实的。而真正的暗器之王到了我手里,他们则嘻嘻哈哈的认为是个棒槌。 现在这样的情况使的我左右为难,暗器的尾部抓在我手里,出针口抓在他的手里,而且正对着他的面门。 现在只要我稍微用力,马上就能让这家伙的脸上多出一百多个“出气孔”。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觉得这么霸道的暗器浪费在一个小啰啰的身上实在不值;还有关键的一点,就如今的我来说,杀只鸡心里负担都比较重,别说让我干掉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了。 杀人对我来说,还有些不能克服的心里障碍,但是打人我还是不会手软的。 趁那家伙盯着暗器出针口的时候,我松开一只手,一记“上勾拳”打在他的下巴上,紧接着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这是我穿越以来第一次打架。我知道剑二以前是个高手,但我真没想到自己的脚力能大到这种地步。 仅仅一脚,就将进来的前后二人一起踢飞了出去。 躲在我身后的剑无情,抓住机会,一个纵身,跳了出去:“不想死就别动。” 我紧随其后跟了出去,来人一共四个,其中两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正是我那一脚的杰作。 还有两人正一左一右的倚在门旁,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拿我当回事。 “无情……师弟!”倚在左门的那位仁兄表情尴尬道。 这两位仁兄的脑回路略微有些慢啊,估计是他们把我的话当真了,真的以为暗阁里就我一个人。唉!疯子的话他们也信,活该他们倒霉。 我拿着暴雨梨花针指着他道:“别废话,我问,你答。” 那位仁兄将手高高举国头顶,使劲的点头道:“二哥你小心点,你手里那东西不太听话,很容易误伤到人的。” 竟然还有个识货的。 “这可是高档货,你见过?”我嚣张的问他。 “我……以前看见剑笑大师兄在马棚里用它射苍蝇,结果一下子射死了三……三匹马。”仁兄哆嗦的说道。 这么霸道! “知道就好……” 我问:“说,谁派你来的。” 仁兄答:“邱……师兄。” 果然让我猜中了。 我问:“他让你们来干嘛?说!” 仁兄答:“都是邱师兄让我们做的,他说,如果无双师妹晕倒了就带到他面前,如果没有晕倒,就回去告诉师傅。” 我问:“丘隐和水灵是不是在一起。” 仁兄答:“没有。邱师兄在剑阁,师傅在山庄外面守着。” 剑无情问:“你们看到我姐姐了吗?” 仁兄答:“没……没看到,要是找到,我们就回去报信了。” 我同剑无情对望一眼:“怎么弄?” 剑无情道:“把他们绑起来再说。” 我道:“太麻烦,干脆……” 二位仁兄急忙道:“不麻烦,不麻烦……” 他们抽出腰带就往自己的手上捆。 我估计,他们以为我要干掉他们。其实我只是想把他们脱光了塞进密室而已。 我:“你们一人一个,抱着他们两个进去。” 密室里面,我将他们扒光了,两两捆在一起,然后关上密室大门。 处理完他们之后,我问剑无情:“太老爷的遗体放在哪?” 剑无情道:“还在剑阁。” “走,我们去剑阁。” 路上我问剑无情:“大小姐的武功跟水灵比,相差多少。” 剑无情阴着脸道:“不知道。” 剑无情虽然嘴上说不知道,但他此刻的嘴脸告诉我,她们二人的实力悬殊挺大。 从大少爷的小院到剑阁的这段路程,不过三四分钟,一路上倒也太平,没有碰到水师叔的“狗腿子”。 现在我只希望如那位仁兄所说,水灵不在剑阁,这样,大小姐就不会跟她相遇……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事情总按照你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发展”。 我同剑无情赶到剑阁的时候,正好看到大小姐被擒,擒住大小姐的正是水灵本人。 十八 剑阁并不是一座建造在山上的阁楼,而是一处天然的山洞。我从没有进去过,只听说剑阁的内部空间极大,沿着洞口一路向下延伸,里面分有练功房、藏书房、兵器室……等众多房间。剑老爷子这些年称霸武林,他掳掠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放在里面,可以说,剑阁就是藏剑山庄的根基所在。 剑阁前是一片空旷地带,没有什么障碍物作掩护,所以我跟剑无情没法靠的太近。只能远远的隐约听到大小姐说什么“忘恩负义,背叛师门……”之类的话。 然后两个啰啰拿着绳子将大小姐捆绑起来。大小姐还在咒骂…… 没见水灵说什么,独自一人进入了剑阁。 随后邱隐从剑阁里面走出来,不知道对大小姐说些什么…… 大小姐被绑,无法动手,只能向邱隐吐口水。 邱隐拔剑…… “住手……”剑无情说着话,人也跟着窜了出去。 我一咬牙,将暴雨梨花别在身后,跟着剑无情往前冲。 剑无情在离他们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下,用暴雨梨花针指着邱隐的方向:“快放开我姐姐。” 此时,邱隐已经躲到大小姐身后。他用剑架住大小姐露出半个脑袋道:“无情师弟,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剑无情咬着牙:“放开我姐,不然,我让你跟着陪葬!” 邱隐笑道:“暴雨梨花针虽然威力巨大,但你确定它能够穿透人体?剑二少爷要不要用你姐姐的身体试一试?” “你……” 邱隐脸色一变:“现在你姐姐的命在我手里,快把东西放下!” 剑无情嘴角咬出了鲜血。 我站在剑无情的身边,看得出这小子对于要挟谈判这方面很是生疏,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得投降认输。 “快!”邱隐厉声叫道。 “不能放……”大小姐随即接着邱隐的话。 邱隐用力将大小姐的头发向后拉扯,剑锋微动,划破肌肤;鲜血沿着剑锋溢出。 “不要……我……听你的。”剑无情松手,放下手中的暴雨梨花针。 “去把东西捡过来。”邱隐吩咐。 一名啰啰上前,紧紧盯着剑无情,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即使他屈膝捡暴雨梨花针的时候,视线都不曾离开过剑无情。 现在看来,剑二的名声完全让我给毁了。在外人眼里,一个孩子的杀伤力都要远远高于我。 是时候帮自己挣点名声了。 就在那啰啰将要捡到暴雨梨花针的时候,我一脚蹬在他的侧脸上。 啰啰在地上做了个七百二十度旋转,脑袋歪向一边,死活不知。 我趁他们愣神,抄起地上的暴雨梨花针道:“都别动!” 这帮人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剑二,你……” “小屁孩,闭嘴。”我先用暴雨梨花针指着剑无情,然后又转向邱隐方向道:“现在!这里!我说话算数吗?” 邱隐呆了一呆,讥讽道:“二哥真是好手段。” 又是一个认为我装疯的。 “比不上你。上官明那小子喝醉了,你要不要去施舍点爱心?”比拐着弯骂人?老子当年一人单挑一个办公室。 “呵,我越发看不透二哥了,都说你出的剑比说的话要多,如今怎么变成一个卖弄口舌靠言语取乐的泼妇了。” “你要是想看我出剑,站出来啊,别躲在娘们身后。” 架在大小姐脖子上的剑微微收紧,点点血花如梅花般绽放在大小姐雪白的衣衫上。 邱隐:“知道你们主仆情深,二哥应该不会就这么看着你的大小姐香消玉殒吧。” 我:“少废话!现在只给你两条路走,要么放人,要么试一试这暴雨梨花针是否能穿透人体。” 邱隐:“你舍得吗?即使你舍得,无情师弟能舍得?” “剑二……”我不想知道剑无情要说什么,直接对他吼道:“闭嘴,小屁孩,再敢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送你姐姐上路。”谈判这件事,如果你在气势上输了,就已经输了七成。 邱隐露出脑袋,皱着眉头看我:“二哥又要让我放人,又要自己杀人,可把小弟绕糊涂了,可否请二哥讲明白些。” 我:“救自己!” 邱隐不明所以:“救自己?” 我:“你们和剑家已经势同水火,除非他们姐弟今天都死在这里,否则这件事情你们便无法收场;既然他们都要死,你们更没有理由让我活着……” 邱隐:“所以……” 我:“所以我要想活命,他们俩就必须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山庄;我让你放人不是要你手里那个大的,而是要让你们放这个小的下山。” “本来我是不必走到这一步的,可这小的实在不听话,拿着暴雨梨花针威胁我来找他姐姐,如今我只能走这一步。” “只要这小的能安全下山,你们便没有心思来抓我;如果这小的能在山下活过今天,或者他运气再好一些,遇上曹师伯他们,该犯愁的就是你们了。” 邱隐微微一笑:“二哥要是这么想的话,咱们岂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吗?如果真让这小的跑了,犯愁的恐怕不止是我,就二哥今天的作为,曹师伯会放过你?不如你直接杀了这小的,我保证……” 我打断邱隐的话:“我说让你放开剑无双,我保证不射你,你信吗?别逗了,说不定我前面杀了这小的,后面你就给我一剑。你这个人够无耻,所以咱们之间无法建立信任关系。” “说到曹师伯的追杀,我不认为他会先放过你们而来找我。你足够无耻,应该能应付曹师伯他们,只要你多活一天,我也就少一天的麻烦。” 邱隐:“别忘了,山下还有魔教的人守着呢,你认为就凭他一个孩子能跑的出去?” 我:“没办法,我只能赌,赌命!赌你不敢试试暴雨梨花的威力,赌他能逃出魔教的手掌。这样总好过把命交在你手里。” 我对剑无情道:“小子,现在往山下跑,能跑出去说不定还能替你姐姐报仇,留在这,只能姐弟俩一起死。” 剑无情犹豫不决。 邱隐对仅剩的一个啰啰道:“罗师弟,拦住他,别让这小子跑了。” 我对那罗师弟说:“动一下我就先要了你的命。” 邱隐:“暴雨梨花只能发射一次,他不会用在你身上的。” 我:“你干嘛要听他的话,拿自己的命赌不值。” 这位罗师弟现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是想,谁活的好好的能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我继续道:“你现在已经在犹豫了,现在你的邱师兄一定会记恨你,他今天活下来,事后一定找你算账。” 邱隐:“罗师弟,别听他胡说……” 我:“我没有胡说,邱隐今天所做之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说不定事成之后他会把你们全部灭口;不如现在逃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退隐江湖,还能保住一命。” 邱隐:“只要抓住这小子,剑阁中的名剑秘籍任你挑选……” 我:“有秘籍也要有命练才好!” 我突然将将暴雨梨花对准罗师弟。 罗师弟一哆嗦,手里的剑掉在地上。 我又转将暴雨梨花对准邱隐。 邱隐藏在大小姐身后,大叫一声:“罗师弟……” “我妈喊我回家吃饭……”罗师弟一溜烟的跑下山去,留下这么一句话。 “邱老弟,你的小弟不怎么靠得住嘛。” “日后江湖上再有人说剑家的拼命二郎只会拼命,我一定把他带到二哥面前,让他看看你是如何拼命的。” “错过今天,还有机会见面的话,一定不让老弟失望。” 我对剑无情道:“小子,还不快滚蛋,非要看到你姐姐死了才肯走?” 邱隐道:“无情师弟,我给你一条胳膊当干粮怎么样,免得你路上饿着。”邱隐剑锋一转,长剑夸过大小姐的肩头,刺入大小姐腋下,只要他用力往上一提,大小姐就得“人手分离”。 我大声道:“一条胳膊哪够,干脆来两条人命吧。” “好啊!” “来啊!一二三!咱们一起动手。” “一……” “二……” 剑无情突然毫无征兆的冲了过来,一脚将我手中的暴雨梨花针踢飞:“不可以!” 我眼看着手中的暴雨梨花针向上飞出,那可是我保命的东西,不能丢;正待纵身将它拿回,谁想,剑无情尽然抱住了我的腰。 “接着!”邱隐爆喝一声。 大小姐脱离邱隐的控制,撞向我怀里。 我见大小姐“飞”来,一把抱住。犹豫冲击力过大,我“蹬蹬蹬……”往后退出几步,就地一个翻滚…… 待我抱着大小姐坐起身,就见邱隐手中拿着暴雨梨花针指着我:“你还有什么资格……” “别动。”剑无情冷冷的打断他。 我身上一共有两支暴雨梨花针,手上那支如今在邱隐手里,现在正对着我;别再身后的那支已经到了剑无情手里,正对着邱隐。 我们四人成三角位置对立。 “无情师弟,你姐姐的命如今还在我手里,你想看着她死吗。” 邱隐抛出大小姐这下力道十足,撞得我吐出一大口鲜血。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的人总是会拿鞭子抽你,你却无法狠心对待她,比如我和大小姐;有的人好似诚意十足的跟你谈生意,你却非常想撕碎他的笑脸,比如我和邱隐。 他笑着跟我谈生意我都想撕碎他的脸,别说如今把我弄的吐血了。 我将大小姐移至身后,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邱隐道:“别吓唬孩子。” 我继续道:“我还是跟你赌,赌你的暴雨梨花穿不透我的身体。还是三个数……” 我:“一……” 剑无情:“二……” 我死死的盯着邱隐:“要我帮你数?” 我深吸一口气“……” “你赢了。”邱隐慢慢放下手中的暴雨梨花针…… 十九 剑无情上前捡起邱隐放在地上的暴雨梨花,退至我身旁:“姐姐怎么样。” 大小姐脖颈上的伤口并不深,处于半昏迷状态。 “没事。” 邱隐举着双手道:“只是现在没事,两个时辰过后就不知道了……” 剑无情:“你什么意思。” “剑家二少爷虽然年纪小,但却被称为江湖百晓生,‘蚀心散’的功效不用我解释吧?” “你对姐姐下毒!” “我也是以防万一,就像现在这种情形。” “解……” “你说下毒就下毒,我凭什么信你。”我接过话茬。 “你不用相信。二哥这么喜欢赌命,不妨再赌一次,只是不是赌自己的命;你们现在可以杀了我,赌剑无双两个时辰后会不会给我抵命。” “你是不是还要说解药并不在你身上。我信你……”我从剑无情手上拿过一支暴雨梨花:“即使大小姐死,你也得先在黄泉路上替她探探路!” 我一手按下暴雨梨花的发射机关…… “咻……” 无数细小的飞针,从暴雨梨花中喷薄而出。 然而,我的目标人物邱隐并没有倒下。 一堵肉山横亘在他身前。 单看背影肉身我就知道来人是水灵。 水灵低着头,背对着我们;邱隐的身体被她压下,完全看不到身形。 暴雨梨花针威力巨大,曾经一发而射死三匹马;如今大半都落在了这女人身上,即便是她体壮如牛,存活的几率也不是很大。 水灵中针之后并没有倒下,她就这么站着。血水慢慢渗透她宽阔的脊背;宽阔的腰身;粗壮的大小腿。 我有些为这女子不值。为了一个不知是否真正在意她,甚至不知是否喜欢女人的男人,背叛师门,残害同门,最终还要替这个男人“挡枪”而死在我手上……真心替她不值。 …… 剑无情绕着水灵摸索向前,他应该是想探一探邱隐的死活。 “别过去!”倒在我怀里的大小姐突然清醒,急忙叫住剑无情 可是剑无情已经靠的太近了,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听“咚!”的一声 就见剑无情小巧的身子像是被炮弹震飞的沙袋一般,飞起摔落。 而后,水灵身上的衣服像是气球一般,瞬间鼓起……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大小姐突然将我扑倒在地。 “咻咻咻……”原本打进水灵体内的飞针夹杂着血线一根根倒射而出。 “剑二,我要将你碎尸万段……”邱隐一瘸一拐撑着剑走出来。 我没理会他,捧着大小姐的脑袋心里发堵:“大小姐……剑无双……”她此时已经彻底陷入昏迷。 大小姐的身后同样渗出几朵血花,我知道那是水灵体内倒射出来的飞针。 “哈哈哈……”邱隐发狂似的笑:“我让你们主仆情深!”邱隐一剑刺入大小姐的小腿,鲜血瞬间涌出,湿透库管。 “操你妈!”我大吼着想要站起来。 邱隐拔出剑,用剑面狠狠的拍在我的额头。 我又倒在了地上,脑袋昏昏沉沉。 除非有天使化身来救我,否则今天就是我穿越之旅的结束。球体在哪,我至今还不知道,我死之后她是否会来收纳我的灵魂我也不知道。 原计划六个月的行程,我连一个月都没坚持下来肉身就已经要“归位”了。我的了灵魂该如何安放,可能真的只有鬼知道了。 “咚咚咚……” 我昏沉的瞄了一眼,仿佛真的看到一个天使大步向我走来;直到一声粗犷的“妹妹”喊出声,让我彻底清醒。 剑笑剑大少爷出现了。 “呵!” 兄妹仨到齐了,剑家这次是真的要被团灭喽。 “又来一个,倒是省却了我的麻烦。” “他们兄妹还不能死。”水灵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好似她从未受过伤一般。 我真的要对这些武林高手的生命力重新做一下调整,能一下子射死三匹马的暴雨梨花针打在这女人身上,她竟好似无关痛痒。 邱隐一皱眉:“东西还是没找到?” 水灵没有答话。 “也好,你弄醒这对姐弟,老爷子最疼他这傻孙子,我看能不能从他身上问出点东西。” “师兄……”邱隐横剑拦住大少爷:“别……” 邱隐话还没说完,人先愣住了。我昏沉的脑袋恢复清明,看着大少爷的动作也吓了一跳。 我那傻愣愣的大少爷冲过来,一把抓住邱隐手中的剑;准确的说是抓住了剑锋。就像初学吃饭的小孩子抓汤匙柄一样攥在手里,然后他将剑尖拉到面前用舌头舔了舔。 剑笑喘着粗气道:“妹妹的血……” “你……想干吗?”邱隐想抽回手中的长剑,可剑像是焊在大少爷手中似的纹丝不动。 大少爷右手握住剑锋,骤见他左手握拳,后拉,向前跨步,当胸一拳打向邱隐。 说来,大少爷的动作并不快,在我眼里却好似看到泰山压顶一般,让人避无可避。 面对泰山压顶,邱隐当然避不开。他非常明智的松开剑柄,两手相叠,迎向大少爷的拳头。 远处提着剑无情的水灵叫道:“不能接。”然后单手将剑无情抛向剑笑。 “咚!”邱隐像颗炮弹似的弹了出去。 水灵纵身一跃,接住邱隐;大少爷单手一揽,将剑无情抱在怀中。 “嘣!”邱隐的长剑,被大少爷从中捏断。 “弟弟……” 剑笑这傻大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就在刚刚不久,他还让唐罚一点迷香就给秒了,难不成他有绿巨人属性,一发怒就变身? 剑笑双眼通红的把剑无情抱到我身边:“剑剑……弟弟……妹妹……这……” 我看着傻大个,就算他下一秒哭出来我也不会觉得惊奇。 现在可不是伤心是时候,剑笑的出现让我看到了活命的希望。 我问剑笑:“老大,你能打赢那胖女人吗?” 剑笑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不说话,恨的我牙痒痒。我一巴掌抽在剑笑的脸上——我的手火辣辣的疼。 “只要能打跑那胖女人,你弟弟妹妹马上就能醒过来。” “真的?” “我骗过你吗!” “……没有。” “那你能打跑她吗?” “能!” “上!” 水灵他们与我相隔近十米;我一句“上”,剑大少爷便一步跨到水灵面前,抬手就打。 “当……” 剑大少爷与水灵皮肉相撞,传出来的金铁交鸣。 剑大少爷爆退,双腿在地上犁出两道壕沟。 我的心“咯噔”一下。眼见着剑大少爷信心满满的杀出去,却让水灵一招逼退,我觉得可能用错了大少爷;我应该让他带着我们跑路,就他刚才杀出去的速度来看,让他背着我们三个跑路存活的几率或许会更大一些。 “不动明王!你什么时候修成了佛门大金刚?”水灵铁青着脸说道。 “师叔,不能让他们活着……”邱隐嘴角挂着鲜血道。 水灵没有说话,手却中多出一柄“剑”,非常奇特的剑!说它奇特是因为这把剑与普通的剑在外型上有着较大的出入,这把剑总长度不会超过三十公分;它也不像匕首,因为这把剑的剑柄就占据了总长度的三分之二。总之,就是非常奇特。 “哥,小心,那是咫尺剑,不能硬抗。” 说话的是剑无情,这小子已经醒了过来。 我问他:“伤的怎么样?”他被打飞的那一下着实骇人,我认为这小子即使不死也要断几根肋骨。 “水灵没想要我的命,不碍事。” 剑笑扭头:“剑剑,你果然没有骗我,只要打她弟弟妹妹就会醒。” 剑无情斜了我一眼。 “你对手在前面,往哪看。”现在可不是在意二少爷会不会生气的时候。 “铮!” 剑大少爷一闪身,一道剑光笔直刺向我的面门。 剑大少爷回身双掌一合,夹住剑身。 “铮!”又是一声。 剑光再涨,剑大少爷夹住剑身,双腿一蹬,如虎跃扑向我面前,双手再次一合,夹住剑尖。 剑大少爷的双手就在我面前三寸处停下。我顺着大少爷的手往前看,看到了一柄长达十米的剑。 这已经完全打破了我对剑的认知,水灵水中那柄不过十公分左右的剑刃,陡然间暴涨至十米,这及不科学! “咻!” 十米长的剑身倏然消退,又变回水灵手中的怪剑。 “好锋利!”大少爷打开双手。 我又看到了什么??? 大少爷的双手“流血”了!可那血液竟然是金色的!! 剑无情看到这一幕,单手往大小姐腰间一探:“不在?” “哥,用剑!”剑无情手一指。 远处一柄剑躺在地上,正是被我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走的那位罗师弟所遗留下来的。 大少爷虚空一抓,那柄剑像是活了似的飞入他手中。 “铮!”剑光又至。 “当!”剑大少爷隔开咫尺剑。 “哥‘黏’字诀,拖住她!” “带上姐姐跟我来。”剑无情对我道。 邱隐不见踪影,估计是躲入剑阁里面。 剑无情的目标是也是剑阁,他小跑几步捡起地掉落在地上那支未曾使用过的暴雨梨花针走在前面;我抱着昏迷不醒的大小姐跟在他后面。 水灵想阻止我们,奈何被大少爷“黏”住,脱不开身。 大少爷同水灵缠斗在一块。 水灵手中的剑忽短忽长,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十几米的距离。我跟剑无情进入剑阁的时候,大少爷身上的衣服已经支离破碎;一柄完好的长剑也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长;好在没有看到他身上有金色血液流出,这至少能说明他还没有受伤,但我估计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二十 进入剑阁后,为了行走方便,我将大小姐背在背上。 剑阁的通道蜿蜒向下,一步一阶,极为宽广。我跟随剑无情一路疾行向下。 剑大少爷如今正在外面跟人拼命,我们这“一家老小”的命都系在他这一战的成败上;他赢了,我们皆大欢喜,他要是输了,我们连跑都没法跑,所以我非常不明白剑无情为什么要带我钻这个“死胡同”。 水灵有利器在手,剑大少爷落尽下风,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等水灵收拾了剑大少爷,直接就能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难道这里有绝对安全的密室?可就算是绝对安全,水灵守在洞口我们也出不去啊,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她的手里。 按照我的想法,最理智的选择是在山上找个地方猫起来——捉迷藏我可是很拿手的;水灵如今人手不足,没办法大规模搜山,我绝对有信心躲过几个时辰,安心的等山庄的人清醒过来。 或者,这里有通往山下的密道!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不错。可剑无情这臭小子是不是忘记交代剑笑别死钢水灵了……剑大少爷大多时候是真心缺心眼的,不跟他说他极有可能把自己的命交代在那儿…… 我跟着剑无情跑了差不多两分钟。甬道好像没有尽头似的,我实在忍不住,加快脚步,跟他平行:“跟大少爷说让他怎么逃走了吗?” “大哥为什么要逃?” 我放缓脚步。这小子不会是要学白眼狼六亲不认吧:“你小子不会为了保命让你哥送命吧?就因为他是傻子!” 剑无情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我:“你才是傻子!我不要我哥送命,我要给他送剑!快点跟上!” 我追上剑无情:“什么意思?” “大哥从小博览群书,如今一朝习武便修成佛门最难的大金刚,水灵能压制他不过是因为手中的利器而已。所以我要帮他找一把剑……” “什么剑?” “同为二十三名剑之一的——照胆。” 想想水灵手中的咫尺剑,竟然可延长至十米,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它也可以伸长?” “自古名剑认主,咫尺剑如果落在别人手里,说不定只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而已。照胆剑能发挥几分威力,主要还是要看大哥。” “如果它要是不认老大,发挥不出威力怎么办。” “至少咫尺剑斩不断它,应该能保大哥不败。” 明白了,所谓的高手虽然操作牛逼,但归根结底还是要拼装备。 听了剑无情的解释,我继续跟着他往下走。越往下走,空间越大。三分钟后,终于达到剑无情所说的寻剑处。 背着一个人,快步走了五分钟楼梯,如果是我为穿越之前的那具身体,估计要废;如今的我,只是有些喘息而已,说明这具身体的硬件非常不错,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测试一下我的“最大输出”以及“持久性”。 我本以为藏剑山庄的剑应该陈列在一间特定的屋子里,想要进去必须要经过几道机关的考验,却没想到这里别说机关了,甚至连一扇门都没有。 原本听说剑阁中有专门的藏剑室,见了之后我才知道什么藏剑室,剑阁之所以称为剑阁就是因为剑阁本身就是一座藏剑室。 我面前摆放着七列木质展架,展架一人高左右,长约两米,中间没有隔断,剑与剑之间的摆放距离大约为二十公分,垂直的挂在剑架上。 展剑架的摆放方式类似图书馆的书架,整齐划一,一排一排向后递进,好似看不到尽头。我严重怀疑藏剑山是不是已经被挖空了,否则无法解释这些剑占有的位置。 我跟着剑无情钻入剑架中,行至一个剑架旁:“找到它了!”剑无情伸手去抓…… 突然,一柄剑刺穿剑架,继而贯穿剑无情的手掌,旋即消失。 剑锋再现,这次直刺我的肩头;因有剑无情的前车之鉴,我有所准备。尽管我后退及时,也还是让剑尖刺破了左肩。 剑无情手掌被剑刺穿,一声未吭,咬着牙用受伤的右手抓住照胆剑,反身后退。 我一脚踹在剑架上,所幸摆放剑的木质剑架并未落地生根,剑架受力而倒。 一条人影自展架背后闪出,进入另一列中消失不见。 单看人影我就认出他是被大少爷打伤的邱隐。 “哗啦,哗啦……”被我踹到的剑架像是第一张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后面一个一个随之而倒。 剑无情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暴雨梨花针四处观望。 我将背上的大小姐放下,对剑无情道:“暴雨梨花给我,你快把剑送给大少爷。” 剑无情没有多说一个字,扔下暴雨梨花针就走。 这小子如果能安全成长,日后一定会是名震一方的好汉。 剑架一共七列,我上前一一将它们全部踹到。日后将这些剑架复原,我估计会是一项非常大的工程,不过并不在我今天考虑的范围之内。 一阵“哗啦”声远去,邱隐一瘸一拐的身形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 邱隐虽然腿脚受伤,但毕竟是剑家三代弟子当中的翘楚,他所行速度并不慢。与真正的剑二相比较,邱隐跟他应该还是有蛮大的差距的,可如今剑二的身体归了我,能发挥他本来轻功的一半就不错了。一时间,他跑我追,竟拼了个旗鼓相当。 奔跑中,邱隐一个趔趄扑倒在地,身子抽出几下,再也没有爬起来。 我离邱隐差不多五六步远停下:“贤弟!邱隐贤弟!” 我很想用暴雨梨花针给他来“一梭子”,可如果他是真的爬不起来了,暴雨梨花这种一次性利器用在他身上不是太亏本了吗? 要知道,大少爷那一拳可不是闹着玩的。剑无情虽然被水灵打飞,但水灵的初衷就没想要他的命,所以剑无情还能活着奔跑;可他不一样,大少爷那一拳是实打实的含恨而发,我看着都替他疼。 先被我用暴雨梨花针打伤了腿,又硬接了剑大少爷一拳,最后像条丧家犬似的一路逃到这里,或许他真的坚持不住了,最终在这里扑街。 我决定不用暴雨梨花针打他。 我盯着他,将暴雨梨花放在左手,从地上摸起一把剑,抽出,然后像标枪般将剑投出。 “当!”初次演练,准头太差,竟然没能命中目标。 地上剑多如牛毛,我又重新摸出一柄…… 别说我不人道,人道主义是演给人看的,这里又没有别人,所以我不需要人道。 “当当当……”我接连丢出六柄剑,皆没有命中。 六柄剑虽然都没有命中他,但都散落在他周围,有一柄倒下后直接砸在他脑袋上。 邱隐应该是真的扑街了,否则谁能经得起这样的惊吓。 为了保险起见,我狠心投出第七柄剑,直接命中他的屁股;鲜血一股一股的往外冒,邱隐还是动也不动。 要不怎么说生死之事是对人最大的洗礼呢,几天前,我甚至不敢直面的杀死一只鸡;如今,我竟然在这里鞭尸。 我长吸一口气,收起暴雨梨花,随手拎起一柄剑,走到他身边,用剑鞘捅了捅他的身体:“邱隐啊邱隐!你费尽心机谋求剑家,最终却倒在这里,没想到吧!” “铮!” 我一抬头,心想,幻听了? “铮!”声音再次响起。 这绝不是幻听,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很熟悉。这声音好似咫尺剑的争鸣,但却更为清脆。 我四下一看,除了我再也没有别人。 “铮!” “铮!” 我知道声音来自何处了,就是我手里的这把剑。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地上的邱隐突然暴起,一剑横斩。 我原本以为邱隐已经死了,谁想他竟然这么能隐忍,对于这突来的一剑我根本就无从反应。 “当!” 我的剑鞘碎裂,一柄流光四溢的剑出现在我手中;他不但挡住了邱隐的横斩,更直接斩断了邱隐的剑。 邱隐一击不成,随即一脚踢向了我左手的暴雨梨花针。 我在邱隐横斩的一刹那,处于精神紧绷状态,暴雨梨花针抓的更紧;而邱隐这一脚的力道并不十分大,虽然将暴雨梨花针踢起,但并没能让他脱离我的手掌。 邱隐二击未果,脚未落地,直接踹向我的胸口,我后退几步,他借势后跃;我看着他后跃的身体,抬手按下了暴雨梨花针的机括…… 暴雨梨花没能射出飞针。我用力再按,还是没用。 邱隐后跃,转身,随手绰起一把剑当做拐杖,继续逃跑。 我心中着急,直接将手中的剑当做暗器丢出去——万万没想到,剑是出去了,我人也没能落下;那剑柄好似涂了万能胶水似的粘在我手上,更关键的是,这剑的动力十足,把我人也带着飞了起来,而且速度极快,眨眼间,超过前方的邱隐,继续向前…… 这柄剑好像变成了仙家手中的“飞剑”,带着我一路向前,一直飞到剑阁的底部;前方已经无路可走,飞剑拖着我直接刺在石壁上,像捅豆腐似的,直接没入剑柄,然后大肆搅动,石屑纷飞。不过几秒钟,一个足以塞下成人的窟窿出现在我面前。 透过窟窿往里看,漆黑一片。 那柄剑在墙壁上“切”出一个窟窿之后,未做停留,直接将我拖入洞中,继续飞行;耳边除了“呜呜……”的风声,再也听不到别的。 漆黑中,一丝光亮闯入我的视线,光线越来越强,那柄剑拖着我一头扎进“光明”里…… 黑暗与光明转换的太快,我的眼睛难以承受,只能闭上。拖着我飞行的那柄剑进入这里之后,突然失去了动力,我的身体随即下坠…… “噗咚!”清凉的淡水灌入我的口鼻。喝了两大口水之后,我终于使出失传已久的“狗刨术”使自己的脑袋露出水面,河岸离我并不远,我三两下扒拉上岸,坐地喘息。 当我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象,我不禁问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二十一 球体使我的灵魂跨越空间,带我来到一个武侠世界里;这柄剑,则将我整个人带入了一个奇幻世界。 我左边不远处是一道高耸入云的瀑布,飞流直下,像是一道链接天空的匹练。但奇怪的是这道瀑布空有九天坠落之势,却无惊涛拍岸之力,水面消沉至极,寂静如空。 瀑布后面的石壁上爬满了植被,只有零星石壁显露在外。 瀑布两旁是一颗颗参天大树,目测,有几颗树的直径甚至能和发电厂的烟囱一较高下,它们盘根错节交缠在一起,给人一种年代久远的感觉。 顺着水面往右看,水中处里着一尊尊巨大的石雕,人形,背生双翼,形态不一,手中拿着不同的武器。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自己。 “你可以称它为‘天使遗迹’。” “天使遗迹?谁……”我一转头:“谁……”。我硬生生把后面的话憋回去,一个体形巨大的怪物背靠瀑布,凌空而立。 怪物的体形如立在水里的石雕一般,头部似鸟类,戴金冠,人身,四肢以及躯干上都覆盖着白色羽毛,背生双翼,同样是白色;后腰生长着长长的翎,围腰半圈,一直延伸至前胯骨;这些翎的颜色却是五彩缤纷,像一条艳丽的长裙托在身后,煞是好看。 “我们终于见面了……”怪物开口说话,字正腔圆:“赵小杰。” 我从来不知道“赵小杰”这三个字对自己会有那么大的冲击力;即便是当年校长大人在早会上当着全体师生的面叫出我名字的时候,我的小心脏也没跳的这么有力。 我咽了口唾沫:“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名字?” 怪物:“是我带你来这里的。” “你带我来的?我明明是跟随……”我一脸不可思议道:“球体?” “你所说的球体就是由我们族人死后所化,他们天生拥有空间穿梭的能力,我们称之为星垣珠。”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星垣珠中留有你的灵魂印记,可以帮助我读取你的部分记忆。” 我现在处于凌乱当中,久久不语。 “我需要你的帮助。”怪物再次开口。 我回过神:“帮什么?怎么帮?” “这里原本囚禁着一个恶魔,二十五年前有个人类闯进这里,带走了一颗星垣珠、我们族唯一一颗卵,以及那个恶魔。我需要你帮我找到他们,并且杀死恶魔。”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 “我无法出去,现在的我只是灵魂能量的投影,没有实质的生物形体,只能生活在这里。” “你的身体呢?” “一部分在时空乱流中毁灭,还有一部分散落在外面的世界。” 完全是不明觉厉啊! “我是不是该理解成你的身体已经消失了……” “没有完全消失,带你来的剑就是我身后的翎变化而成。” “……” 怪物的出现不止让我的三观崩坏,甚至让我的“五官”都不在常态。 “我是来自x星的羽族,也有人类称呼我们为天使……” 天使不是应该长着人脑袋的吗?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我跟你的灵魂一样,不是这个星球的原住民。很久以前,我们遭到魔族入侵,全族毁灭,我带着圣物‘天使之心’逃了出来,但却没能躲过魔族的追捕,最终我的身体被毁,天使之心遗失。” 刚才还说是介绍自己,现在直接掰出了种族历史——这家伙……说自己是羽族,可他们的圣物却叫‘天使之心’,你干嘛不叫‘羽族之心’呢?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你找的我们。” 的确,是我主动请缨穿越的。 “你所见到的星垣珠是不是依附在一颗陨石上?” “是的。”这件事我老表跟我提过。 “那就是我们的圣物天使之心,星垣珠需要从它身上汲取能量,也是我们的力量之源。” “星垣珠为何会自行穿越?” “天性。不管是星垣珠还是天使之心,都是有生命的,这遗迹是他们原有的家,经过与魔族的大战,遗迹严重损毁,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只有天使之心的能量才有可能修复遗迹,所以星垣珠便充当运输工具,往这里输送能量。” 怪物继续道:“星垣珠的另一个天性就是对灵魂能量的偏爱,任何动物,只要在非正常死亡之时有星垣珠从身边经过,星垣珠就会将他的灵魂收纳。” “非正常死亡!”我大惊失色:“你是说另一个世界的我已经死了!!”我老表虽然会坑我,但绝不会要我的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动物在假死状态下,灵魂也会短暂离开,如果这时候恰巧有星垣珠在身边,也会将其灵魂收纳,只是没了灵魂的你将会成为植物人。” 我就说嘛,我老表怎么会弄死我,可他让我假死也就相当于欠我一条命了,回去再找他算账。 “不对呀!星垣珠既然喜欢收纳灵魂,为什么会让我占据这具身体,我不是应该一直在星垣珠里面吗?” “星垣珠虽然喜欢收纳灵魂,但是这里排斥;单纯的灵魂能量,除非是羽族族人的,否则无法进入,星垣珠要进入这里,就必须将携带的灵魂就近寄存在合适的宿主身上。” “如果没有合适的呢?” “找相似的……” “像似的也没有呢。” “按照你的时间观念,大概十五分钟,灵魂就会消失。最近几年,星垣珠一共带有六只不同老鼠的印记过来,虽然都安全的活了下来,但其中四只借用了其他物种的身体。你比较走运,正好碰上合适的同类。” “六只!你确定只有六只?” “是的。” 我操!操!!操!!不是两百只吗?我老表这是真的往死里坑我啊!我刚才还想他的好呢,这……分分钟打脸啊。 如今想想,我当时真是让“穿越”二字弄晕了头。我老表才参加工作几年啊,我这一次就是半年,算他从娘胎里就开始参与研究,又能实验多少次? “那么我回去的时候他要怎么带上我?也需要假死?”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比较好奇的。 “不需要,星垣珠是有生命的,它会主动认为,由它带来的灵魂就是它的所有物,当它离开的时候,会强行抽走你的灵魂。” 硬抢啊! “星垣珠回天使之心的时候为何又会将灵魂归还宿主?” “是天使之心的排斥。不同的是,球体进入这里的时候会留有部分灵魂印记,那是为了能找到你的所在,而进入天使之心前他则会丢弃的干干净净,否则无法靠近。如果这时候灵魂的原宿主还有生命特征,并且就在附近,灵魂就会回归本体。” “这么说来,我们的灵魂只是星垣珠长途旅行路上的玩具,还是及不入流的玩具,都不能带回家。” “可以这么理解。” “……” “我跟星垣珠过来已经有些时日了,怎么今天才带我来这里?” “我一直想带你来,但是你所在的位置已经超出了我能力的范围,只有你进入了这个范围之内,我才能将你带过来。” “带我来就是为了帮你找东西,杀恶魔?” “是帮你自己,也为了保住这个世界。恶魔正陷入沉睡当中,一旦等他魔性复苏,而这个世界又不具备能够与他互相约束的力量,他将无限壮大,最终会导致世界将会毁灭。” 呵,这玩笑开大了,我就是一穿越百日游的过客,来这里的目的是建立后宫,结果一个妹子还没骗到手,你就让我升级做‘救世主’,这我哪干的来! “你还是送我出去吧,我能力有限,不适合做这么伟大的事。我去找一些武力强大,具有高尚道德情操的人来帮你完成这项工作。” “可以……” 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我还以为他要赖上我呢。 “但是今天你一定要把星垣珠带出这里,它每在这里多一天,力量就会薄弱一份,用以修复这个遗迹。要杀死恶魔,星垣珠的力量必不可少,找到合适的人,把星垣珠交个他。” “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去办?” “我别无选择,恶魔最近几天就会苏醒,他苏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毁灭这里,这个遗迹是羽族复兴的最后希望,我不能任由它遭到毁坏。” “星垣珠在哪?” 怪物转身用手一指:“那里。”飞流直下的瀑布半空中突然像帷幕般拉开,瀑布后面是一道由藤蔓编织出来的绿色“瀑布”,几十米高。像个“7”字挂在那里。 “怎么上去?” “爬上去!” “……” 还好我现在有点轻功傍身,否则光靠这些藤蔓,能不能上去还是个两说。费了好大的力气,我终于爬上了藤蔓生长的地方。 到上面一看,发现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平台,平台上散落着无数的剑,俱已出窍,有的锈迹斑斑长满了苔藓,这些剑大多都已折断,像是经过了激烈的大战。左侧不远有一个拱门,门口两旁各有有一尊类似水中的石雕,体形较小,不过成年男子一般,相对而立。拱门里面是一条甬道,跟我小时候钻的荒废的碉差不多,里面一片漆黑。刚才我应该就是从这条道进来的。我靠近拱门,发现左手边石雕的眉心处有一个凹槽,我心心念念的球体正“躺”在那里。 “羽族死后,身上的翎都会化为武器,只要拥有星垣珠,任何智慧型生物都能驱使这些武器,他们是杀死恶魔的关键。”怪物升上来跟我说。 我将星垣珠取出来,入手冰凉,跟普通的玻璃珠没什么区别;原来我还以为他会令我虎躯一震,得到某种力量的加持呢…… 二十二 我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我该怎么使用他?” 怪我手指着甬道:“往里走。”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多问,照他所说走进甬道;没出几步,眼前一阵恍惚,紧接着我看到了一柄剑,一柄在水下的剑;我揉了揉眼睛,眼前一切事物都没变,可是那柄不在我视力范围之内的剑还是清楚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怪物跟我说:“看到了什么?” “一柄剑……” “试着命令他。” 我下意识的伸手,在我刚坠落的水中飞出一柄剑,直接落在了我的手里,好似没有分量一般,无比轻盈。 我看的清楚,这就是刚刚把我强行带到这里的那柄剑。 怪物道:“星垣珠只要脱离这个遗迹,不管是在谁的手里,都会跟他建立一个意识链接。这些剑既是你的武器,也是你的眼睛,它能看到的,你也能看到。 但是有一点,星垣珠在别的种族手里,力量无法全部发挥,你们利用他所能掌控的范围大约是半径五十米,超出这个范围,就无法建立链接。” 我试着让剑飞入甬道,飞剑所到之处,原本在我眼里漆黑的甬道瞬间清晰的印入脑海。这他喵的还自带夜视仪!!有了这玩意我岂不是无敌了!!我开始考虑是不是不用麻烦别人了,那恶魔就让我来干掉好了,有了这东西,相信杀个恶魔也不是太难。 我猛然想起一件事:“刚才你就是通过星垣珠指使那把剑把我带进来的?” 怪物的身体忽然一闪:“是的。” 我万分不解的问道:“之前恶魔囚禁在这里,既然你能驱使那些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省得……” 怪物的身体又闪了一下,他打断我:“做不到。这个遗迹是羽族的禁区,禁止任何杀戮行为,即便是恶魔也不行。 怪物连续闪动,他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变得透明:“我的时间快到了,记住我说的话:我身上有二十三支翎化为利剑散落各处,找到他们,只有他们能穿透恶魔的防御;杀恶魔,只能用这二十三柄剑。 这些剑要分不同位置钉入恶魔的身体,臂、膀各钉一柄;大、小腿各钉一柄;头颅一柄;剩余分别钉入他躯干的两侧。” 怪物继续:“你手上的星垣珠所蕴含的能量并不多,用他来战斗,消耗会非常迅速,必须要谨慎使用,一旦使用过度星垣珠将会碎裂,如果这时候还没能完全杀死恶魔,是生是死,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天使说完这些,就是剩下一个透明的虚影。 我急忙问道:“星垣珠碎裂我还能回去吗?” “回不去,但是如果恶魔苏醒,毁坏这里,你同样回不去。” “我该怎么来找你?” ……没声音了。 “……天使,天使大哥……”我本来想喊怪物,但觉得这是一个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可是聊到现在他也没跟我说该怎么称呼他,只好叫他天使。 我喊了几声,但是无人回答。 “别走啊!” 我还有一肚子的疑问需要他来解答,可他却消失了。 “轰隆!”一声,我眼前一片漆黑,甬道突然落下一块大石,封住了拱门。紧接着“咔咔……”第二块,第三块……一一落下,所幸速度并不是很快。我赶忙拿着剑往回跑。 绝对的黑暗让我难以忍受,还好有星垣珠在手中,他以另一种方式让光明出现在我脑海。我一手拿着星垣珠,一手抓住剑柄,本想让他带着我飞行,可是由于第一次使用我不敢让剑飞的太快,导致这把剑像是拖着我在奔跑,虽然没有外人看见,但我自己都觉得不伦不类。 手上有这么好的“飞行器才”还要自己奔跑这分明就是犯罪,这是一种对自己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我不能任由自己这样下去。所以,我把剑踩在了脚底下,如仙家一般,踏剑御空飞行。起初,有几次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从剑上摔落,不过咱好歹也是有轻功的人,没几次便掌握了平衡技巧。 来时,周围什么都看不清;现在有了星垣珠的帮助,可以说,周围的一切都映入了我的脑海。这是一条盘旋而上的甬道,异常陡峭,近乎麻花钻一般,而且它并非天然形成的,周围到处都是人工修葺过的痕迹。自我感觉,我后期的飞行速绝对超过了高层建筑的电梯,我在心中读秒,就这种速度我差不多飞行了五分钟,很难想象,在这么一个没有任何科技装备的世界里,要修出这样的一条甬道,到底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我急于走出这里,上面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剑无双重伤让我丢在剑阁,邱隐也没能处理掉,我真怕他折回去害了剑无双的命…… 终于到了来时的入口处。我跳下飞剑,爬出洞口。除却这条通往遗迹的甬道不说,这里应该就是剑阁的最底部。 剑阁的藏剑并没有摆到这地方,这里倒是空空荡荡。我心中惦念着剑无双他们,本没打算在这里停留,却看见一间石室的大门敞开;我走近探头一看:“王八蛋……” 石室中,剑无双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邱隐坐在她身前,一下一下的撕扯她的衣服。剑无双上身几近赤裸,只有几缕白绢缠在胸前。 听见我的叫喊,邱隐抬头,我手中长剑含怒而出,没入他胸口,贯穿之后,继续飞行,将邱隐的身体钉在墙上。 我没空关心邱隐的死活。冲进去用衣服将剑无双包裹起来。 “大小姐,大小姐……”我轻轻的唤了一声。剑无双没有反应,还在昏迷中,不过我断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应该清醒过,因为她脸还有着未干的泪痕。 “咳……” 我抬头瞪着钉在墙上的邱隐。 “原来是真的……咳……星垣珠是不是……在你手上。”邱隐嘴角流着鲜血,神色极为不甘。 “你知道星垣珠?”星垣珠事关重大,我有必要向他探听清楚。 邱隐凄然一笑:“没想到……我费尽心机……那东西竟然落在你手上。” “你是从哪……” 我陡然想起来,上官明逼剑无双交出的东西不就是星垣珠吗!这么说来另一颗星垣珠就在藏剑山庄——剑老爷子!驭剑术!通了! 剑老爷子之所以会驭剑术,并不是他创出了什么狗屁《剑气山河》,而是因为他手上有另一颗星垣珠,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还差点因为这本秘籍整死我,看来星垣珠这件事,剑一生连自己的子孙都瞒住了。 可剑老爷子的星垣珠是哪来的?难道二十五年前闯入遗迹的人就是剑老爷子? 邱隐嘲笑:“又一个绝世高手……诞生了……哈哈……咳……咳……” 邱隐已几近疯狂。 我此时看着他,又觉得他有些可怜:“你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星垣珠?” “我还要剑家人的命!”“咳……” 邱隐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剑家。 “为什么?” “呵……我父亲本是江湖上有名的豪侠,就因为剑老鬼想要试剑,十五年前,他约家父上山,家父就再也没下来过。” 我很想问他,是不是确定他父亲死在剑老爷子手上,可我实在是问不出口…… “咳……这些年,我利用水灵……给这个老不死的下毒七次,我……我曾亲眼看着他喝下我费尽千辛万苦配置的……毒药……” 邱隐慢慢抬起手指着右前方:“可是这老家伙就是不肯死……我要当着他的面羞辱他的家人,我要他死也不得安稳……”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身后盘坐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浑身赤裸,脸上、身上尽是沾着血液的掌印、脚印,还有一把崩了刃口的断剑扔在边上。这人应该就是已经故去的剑老爷子。 剑老爷子一生树敌太多,他一死百了,但是作为剑家的后代,以后的日子恐怕是难熬了。 邱隐低下了头,但是他指着剑老爷子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放下来…… …… 我把剑无双带出剑阁,正碰上剑无情迎面过来,他身边跟着四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两个和尚,是一老一少;一名青衣中年男子,高高瘦瘦,面貌清矍;还有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木乃伊”。 青衣男子走到我身旁,他理所当然的从我手里接过剑无双,然后对老和尚道:“麻烦大师了……” “我那孽徒呢?”青衣男子问我。 我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他说的应该是邱隐,那么这人的身份也就显而易见了。——曹惊风!剑老爷子的大弟子,剑家当今的主事人! “死了……” 曹惊风没有继续追问,让小和尚帮忙给我们包扎伤口,他则跟老和尚一起去给剑无双治伤。 二十三 邱隐死了,水灵降了。曹惊风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输了,何况来的不止剑家大弟子,剑老爷子的六弟子靳九通也一起回来了。他把水灵押送进了牢房,所以我没能第一时间见到他。水灵面对他们俩,再加上少林寺来的高僧,她只能投降,她唯一的要求就是留邱隐一命,却不知我已经让邱隐领了“盒饭”。 剑无情说剑笑只要拿到照胆剑就能保证不败,我当时还觉得这小子的话可信度还是蛮高的,否则他就该让剑笑带着我们逃跑,而不是拼命送把剑给剑笑让他去硬钢水灵。 如今见到剑笑,我对剑无情的话持非常高的怀疑态度,那个“木乃伊”就是剑笑的化身,据替他包扎的小和尚所说,剑笑身上的伤口多达七十多处,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出现,剑大少爷现在很可能也已经领了“盒饭”。 剑老爷子的死讯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据说消息来源是出自一家客栈。上官月从藏剑山庄逃走,路经此客栈,并在客栈中遇上了她的闺中密友,当晚,整个客栈都知道了剑老爷子的死讯;第二天早上,消息已经传遍县城。 曹惊风与靳九通就是通过江湖传言知道了此事,匆忙赶了回来。至于那一老一少两个和尚,是少林“觉”字辈的弟子,老和尚法号觉尘,对于此人我暂不做评价;小和尚觉色,绝逼是一个假和尚。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小和尚身上的酒气跟终日酒不离身的靳九通有一拼。他能出现在藏剑山庄就是因为跟靳九通斗酒未分输赢,才一路杀到这里。 夕阳西下,月上梢头。藏剑山庄如今强敌环伺。往日,即便是夜晚,山庄也是灯火通明;今日,却漆黑一片,没了往日的“热闹”,其原因是剑家上下都成了“醉汉”,没有相应的人手帮助山庄“增光”。 藏剑山庄如今无人可用,曹惊风只能把我们几个伤员拉出来分派任务,任务内容是叫醒山庄的醉汉。我告诉他山庄的人是让“五时醉”给放倒的,没有解药叫不醒。他丢下一句:“你们会有办法的……”转身离开。 我跟剑无情面面相觑,不太能理解他的话。 小和尚摸着脑袋问我:“你们怎么没有被放倒?” “我喝过解药……” “还有剩吗?” 我看了看已经风干了的衣袖:“没了。要找的话只能去……” 小和尚看着我贱笑……是啊!光凭我衣袖上稀释出来的解药都能救醒两个人,别说厨房还有整整一锅呢,虽说它们已经与灰土为伍,但横竖不用喝到我的嘴里,我去管那些干嘛!目前来说,救醒他们是最要紧的事。 我拎着铁锹;剑笑提着水桶;剑无情拿着笤帚;小和尚穿着僧袍(我们这组合似曾相识啊)!我们一路杀到厨房……一阵稀里哗啦,一锅新鲜的黑暗杂烩汤就此出炉。 (这里要说明一下剑笑的问题。众所周知,剑笑是个十足的怪胎,不但学习能力惊人,恢复能力更是无人可及。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浑身是伤,裹得像个木乃伊。不过一个小时左右,他身上的伤全好了,甚至连一道疤痕都没留下。再想想先前他身体里流出的金色血液,要不是知道他从小在山庄长大,我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就是要毁灭世界的恶魔。) 一锅杂烩汤,分成两盆;我跟小和尚觉色一组,剑笑和剑无情一组。我们分头行动,在山庄里,只要看到躺着不动的,就掰开嘴巴给他灌两勺。半小时之后,已经不用我们我们亲自动手灌药了,先醒过来的人也都在曹惊风那领了任务给我们帮忙。等山庄一切恢复,已经是深夜,我匆匆回到房间,倒头便睡。 早上醒来,吃过早饭,剑家的一众主事的都没露面,既然没人找我,我也乐得清闲,回房间研究了一会星垣珠,发现这玩意儿就是一个高级的指纹识别系统,只有把这颗珠子拿在手里才能和身边的剑建立链接,一旦星垣珠脱离我的手掌,飞剑也就脱离了我的控制。我还试着把星垣珠含在嘴里,夹在腋下,都无法跟他建立链接,他只认准我的两只手。 曹惊风跟靳九通回来了,剑家的一切都恢复正轨,水灵当家的时候,山庄上下虽然没出什么大乱子,但一个个都草木皆兵,心中的弦都崩的紧紧的,他们俩一来,弟子们才算找到真正的主心骨,脸上的颜色也都好看了许多。毕竟这些年一直都是曹惊风打理剑家的事物,他在弟子们心中威望甚高,就连剑家兄妹都对他言听计从。 剑一生的死,已经在江湖上传开,用不了多久刘清泉和赵松涧也会回来。唐罚说过,他们二人是被剑老爷子强行带上山的,如今剑老爷子死了,不知道他们对剑家会不会有什么看法。希望他们别出什么幺蛾子,毕竟我还要在山庄待上一段时间。我的后宫计划估计要搁浅了。 没办法呀,谁让我现在是“救世主”呢。说实话,“救世主”这仨字儿,对我来说太高、太大、太遥不可及,可它偏偏落在我身上,我找谁说理去? 对拯救世界这种巨无霸任务我真没什么兴趣,就算我一帆风顺的干掉恶魔,并且爆出了极品装备,可是带不走啊!我的穿越可不是随时能够存档的游戏,一次没有通关,下次可以接着再来。我回去之后我还是烂屌丝一枚,到这里就相当于春梦一日游,小说可以连载,梦还有没做完能接回去的?反正我是没听说过。 如果星垣珠只是杀死恶魔的必备工具,我交给谁倒是无所谓,可这颗珠子关系到我是否能穿越回去,那就不能把他交给别人了。 既然被迫领了这么一个巨无霸任务,当然得好好想一想“通关攻略”啦,毕竟事关我的生死;但那个天使给的条件不多,几乎所有有关恶魔的信息都要我自己去推敲寻找。 我来梳理一下有关恶魔的信息,先从那条通往天使遗迹的密道说起:那密道有修造的痕迹;天使没有实体,无法走出遗迹,只能有人工来修建,不是天使所为;花那么大的力气修建这样一条密道肯定是为了方便进出,照这样来看,之前应该经常有人进出遗迹;密道与剑阁本应相连,只是后来让人封死了;封死密道的人是谁?剑老爷子? 得到星垣珠就可以驭剑;江湖上只有剑老爷子懂驭剑术;那我就可以这么认为:能驭剑的人就一定有星垣珠的帮助。 剑老爷子的星垣珠是从哪得来的?或者说他就是二十五年前闯入天使遗迹的人。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么恶魔、羽族的卵以及另一颗星垣珠都应该离剑老爷子不远,所以说,我暂时不能来开藏剑山庄; 杀死恶魔需要二十三柄由天使之翎所化成的剑,这二十三柄剑正好对应江湖上的二十三名剑;剑大少爷手中的照胆剑就是一个例子,那把剑就能跟星垣珠建立链接;同样还有曹惊风手里剑也能连接上。 所以说,当务之急是找寻这二十三柄名剑的下落。没有这些剑的下落,即便是恶魔出现在我面前,我也无能为力。 该找谁去打听这些剑的下落?我想到的第一个人是剑三,不过这丫头现在正忙着照顾受伤的剑大小姐,估计没空理我;第二个是剑无情,这小子号称江湖百晓生,他应该知道这些剑的下落,否则都对不起百晓生这名号。 我拿着剑去找剑无情,看他是否识得此剑。如果真是名剑的话,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测;我倒不怕剑家把剑收回去,只要这些剑在我的可控范围之内,在谁的手上都是一样。毕竟名剑有二十三把呢,有些已经是有了主的,总不好去他们手上抢吧。我需要的只是必要时借用一会儿,不用征得他们同意。 出了房间没走多远,遇上了小和尚觉色。我昨晚跟他一起组队救人,这小和尚的行事作风就是一个十足的流氓…… 中了“五时醉”的人基本上都睡死过去了,但总有几个例外的,他们撒泼耍酒疯,灌药难度相当大;我本意是不管他们,任他们“自生自灭”,但小和尚不同意我的做法,他认为“众生平等,佛度一切有缘人,相逢即是缘,善,或不善,都要度,不能区别对待。” 小和尚的这番言论令我大大改观了我对他的看法,当时我还在想,这小和尚会不会和道济大师是一路人,有大智慧,讲究修心,“酒肉穿肠过”是他们的座右铭。 谁想,接下来小和尚当着我的面在发酒疯那哥们身上耍了一套罗汉拳,然后我们非常轻松的把药灌进了他的嘴里。这都过了一夜了,那哥们还没醒呢。 这小和尚不但有一副流氓做派的热心肠,还是个自来熟。昨晚我们不过合作了半个小时,他已经将我的称呼由“施主”升级为“剑剑”;我是能吃亏的人吗?当然不是。尤其是这种口头上的较量,我怎能屈居下风。当即我就把“小师傅”的称谓进化成了“色色”。 “剑剑……” “色色……” 小和尚走过来勾住我的肩:“我正要去找你。” “有事?” “带我逛逛藏剑山呗。” 这是闲极无聊了吧。 “我找二少爷有事,你自己先逛着。” 小和尚拖着我:“你家二少爷没空招呼你,一早就领着我师兄去给剑老太爷念经超度去了。” 二十四 这小和尚看样子是不打算放过我了。既然剑无情不在,我左右无事,就领着小和尚在山庄里逛起来。 山庄现在尚在戒严,不时能看到一组组巡逻的弟子。这些弟子见到小和尚都格外亲切,起初我以为是藏剑山庄好客,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人都认为是小和尚救了剑家,灭了邱隐。而我,不过是听从了小和尚的指挥,所以他们才对小和尚那么客气。也对,没有谁愿意相信是一个疯子拯救了他们。 小和尚问我:“名震江湖的藏剑山庄怎么让你们搞的阳盛阴衰啊,老曹他们怎么就不想着多收些女弟子?难道练剑的也都准备要当和尚了?” “你还知道你是个和尚?” “就快不是了,等我吵架赢了师傅他们,就还俗。” “这……你能告诉我你师傅为什么会把你留在佛门吗?” “老眼昏花了呗!非说我是什么佛陀转世……” “你?佛陀转世?” “你不信是吧,我也不信;大家所求根本就不一样嘛;他们信来生,普度众生是‘真’;讲究超脱,能到达彼岸是‘美’;我认为一日三餐,五谷杂粮才是真,二八少女,锦绣山河才是美;贪、痴、嗔、慢、疑,我已经五毒俱全了,可他们就是不让我还俗,你让我怎么办。” “这样啊……”于是我替小和尚出主意:“喝过花酒吗?” “我跟老靳在醉春楼相遇。” “进过赌坊吗?” “喝花酒的钱就是赢来的。” “偷过东西吗?” “赌本是张员外的私房钱。” “杀过人吗?” “昨晚那位施主醒过来了吗?” “……” “你们寺院还招人吗?” “你慧根不够。” 你大爷的,这样的和尚还讲究慧根? “提醒你一件事,注意一下你们家大少爷,我师兄看他也像是金刚转世,当心被拐走。” 我他喵的连一个傻子都不如! “你来藏剑山干吗?”我才不信像这么一个风流的小和尚会跟靳九通较真。“说实话,大家都是聪明人,别跟我说是拼酒。” “降妖除魔。” 卧槽!这小和尚真是佛陀转世? “你是说藏剑山有妖魔?” “我师兄说的,他说这里有妖魔现身,我不忍心他一把年纪还瞎折腾,所以过来看着他。” “他见过妖魔?” “谁知道,可能是他臆想出来吧。年纪大了,糊涂!” 我觉得有必要找时间会一会这位觉尘大师。 小和尚出身少林,对江湖上的事肯定有一定的了解,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他:“你知道江湖上的二十三名剑吗?” “行走江湖的谁不知道。” “你知道他们都在哪吗?或者说在谁的手里。” 小和尚斜视着我:“你真是藏剑山庄的人?” 我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如假包换。” “你是藏剑山庄的人会不知道二十三名剑全部都归你们藏剑山所有?” “全部在藏剑山?”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 “是啊!据说藏剑山庄本身就有九把名剑在手,十五年前,剑老太爷约江湖上‘十八名宿’上山论剑,这十八人都是用剑高手,其中有十四人有名剑在手,这些剑后来全部留在了藏剑山庄,这十八个人也从江湖上消失了。” “消失了?” 小和尚悄悄跟我说:“江湖上传言是剑老太爷杀了他们,因为只有人看到他们上山,没人看到他们下山。” 我悄悄地问:“就没人来找这十八个人?” “怎么没有,当时十八名宿的家人联合江湖各门各派齐聚藏剑山,剑老太爷驭剑十八柄迎至山脚,留下一句话‘擅自入山者,死!’飘然而去。各大派在山脚盘桓三日,之后各自退去,从此再没人敢在藏剑山的范围内提及此事。” 原来还有这么一桩公案。 “老太爷行事这么霸道怎么还会被推上武林盟主的位子?” “他不上谁上?剑老太爷生前就是江湖上的一座翻不过去的高山,他一天不死,江湖上就没人能翻得起大浪。 如今,剑老太爷不在了,这藏剑山多半是保不住了。劝你一句,能走,赶快走,过几天想走都难。” 剑一生仇家遍布江湖,缺心眼才想留在这呢,可我真是走不了。转念一想,剑老爷子能驭剑,我也能,有他这么霸气的珠玉在前,我怕个球啊。 “知道这里危险,你还来藏剑山庄!”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戏,岂能错过!” 真是看出殡的不怕殡大。 “对了,这柄剑你认识吗?”我把手里的剑拿给他看。 小和尚拔出宝剑观摩片刻;他屈指往剑身一弹“铮……”声音悦耳。 “从剑阁里拿出来的?” “对。” “传说藏剑山的剑阁藏剑极多,从里面挑出一把好剑如大海捞针,而且,非剑老太爷钦点,即便是剑家人都不能轻易进入,怎么你一个剑家下人能得到这柄剑?” 看样子这小和尚还真认识这柄剑。 “别废话,说说他的来历。” “二十三名剑之一——颂歌!原是十八名宿之一——豫中大侠邱壑的佩剑。” 邱壑!该不会是邱隐的父亲吧!他不是说他父亲上山试剑一去无回,所以才联合上官明报仇。我用他父亲的剑杀了他儿子,这事儿…… 小和尚把剑递给我:“真是好剑啊!只是放在你手上糟蹋了……” 好剑!在我手上还糟蹋了!真他娘的的是个出家人,骂人一个脏字都不带。 我怒视着小和尚。 小和尚无视我的眼神,勾肩搭背的跟我说:“剑阁到底是什么样子,能带我去参观一下吗?” “觉尘大师不是在里面吗,你干嘛不跟着去?” “师兄他是去念经超度,我又不会念经,所以师兄他不带我进去。” 我竖起大拇指,表示对小和尚的钦佩。作为一个和尚,他竟然不会念经,而且还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他可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也想再进一次剑阁,颂歌是在里面找到的,照胆也是在里面找出来的,其他的名剑也一定在里面,能不能拿出来另说,我先要确定他们的位置。但是我该以什么借口进去呢? 我一拍小和尚的肩膀:“走,带你找我老大去。” 剑笑很忙。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忙着“砍山”,砍假山。周围一帮家丁在看他表演。谁也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又想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毕竟他的脑回路有违常人。 剑笑此人,纵观他这短短二十年,无论做什么都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今习武,更有一飞冲天之势! 剑笑手握照胆,对着一块大石发起攻击。他周围石屑纷飞,烟尘密布。终于等他停了下来,我从“迷雾”中将他拽出。 “咳咳……老大,你在干嘛?” 剑笑灰头土脸的冲我憨笑:“剑剑……泥人不结实;这个好,结实。”剑笑拿起一块石头给我看。 我接到手里一瞧,嚯!剑大少爷从“泥匠”晋升为“石匠”了!以前不会武功,不能耍剑,只能用手捏小泥人;如今习武,就开始雕小石人了。对他来说,习武的最大收货可能就是方便雕石头,照胆剑成了他手中的雕刀,他可真会玩。 小和尚充分发挥他自来熟的本领,拉住剑笑:“老大,去过会稽山山吗?” 剑笑显然也不是一个认生的主:“没去过。” “那里的砆石颜色茏葱,用来制作小石人绝对有看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识见识……”小和尚继续道:“騩山知道吗?那山下的河里有一种长的像猪的飞鱼,味道鲜美,我带你去吃……” 剑笑显然已经让小和尚描述的景象吸引,双眼尽显痴迷。 我急忙分开他们俩。小和尚这是要干嘛?刚刚还跟我说要小心看着剑笑,因为他师兄极有可能会把剑笑拐跑,他自己如今又在干什么? 如果真让五毒俱全的小和尚与学习能力变态的大傻子这俩货组队闯荡江湖,真不知这江湖会翻起什么样的风浪。最关键的是,这种事情他竟然不事先邀请我,我怎能让他如愿! 我瞪着小和尚:“你想干嘛?拐卖未成年儿童?” 小和尚好似我肚子里的蛔虫:“算上你一个,到时候咱们一起,浪荡江湖。” 好一个“浪荡江湖”,小和尚的话真的让我动心了。到这个世界快一个月了,我的行动范围就没有只限于这座山,我也想看看这世界的迤逦景象,风土人情,奈何寄人篱下,身不由己啊!如果能顺利搞定恶魔的话,我一定得出去溜达溜达。 “爷爷不让我下山。”剑笑有些失落。 我的剑大少爷!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爷爷已经没了,并且还给他们家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会同意的……”我安慰剑笑:“我去说……” 我找谁说?反正肯定不是剑老爷子,如果剑家这次能应付过去,而我又成功的解决恶魔,到时候我去找剑无双说,要是她不同意的话,我就直接拐人,老子如今会驭剑,腰杆子硬,怕个球啊。 剑笑转换笑颜:“还是剑剑最好……” 小和尚偷偷的问我:“剑家这位大少爷怎么看起来跟你才像兄弟,而且明显更亲近你。” “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我稍微拿点心思把他当朋友吧……” 小和尚难得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我。 “他的弟、妹看到的是他的聪明才智,用以仰望;弟子们看到的是他的傻里傻气,私下嘲笑。大概只有我跟他是同类,一个疯子,一个傻子,绝配。” “你?疯子?” “你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估计到现在还没人给我正名呢。” 小和尚安慰我:“世人总是难以理解天才的行为,就像我一样,我跟方丈说,在少林寺的边上建一座尼姑庵,广收弟子,这样就可跟少林寺达到阴阳调和的作用,能使弟子们练功更专心,而方丈则罚我面壁思过。” 卧槽!我觉得用天才二字形容小和尚都有些委屈他了。如果真让小和尚把尼姑庵如愿建成的话,我认为之后的剧情发展应该是这样的: 少林寺的和尚练拳 罗汉拳第一式:换尿布; 达摩掌第二式:孩不哭; 易经经第三式:学走路; 金刚伏虎,奶瓶要捂; 罗汉降龙,奶粉要溶; …… 尼姑庵的尼姑念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菜市场; 白菜,五毛一斤; 芹菜,一块一斤; 韭菜壮阳,大葱提神; 茄子可以生吃,黄瓜不拍也行; …… 二十五 “喂!”小和尚拍了我一下,将我从幻想中拯救出来。 “怎么了?你也被我的想法吓到了?俗人!天才果然都是寂寞的……” 我当然不能承认:“吓到我?”我轻蔑一笑:“老子什么没见过,能吓到我槽……这……这……哪来的?”我哆嗦着指着一个巨大的石雕问道。 剑笑跑到石雕跟前,跟它站齐,摆了个姿势道:“我雕的,像不像我?” 石雕:人身,兽首,有角,手持利剑,背生双翼,活灵活现。跟我在地宫里见到的几乎一样。 “……像不像……”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说,天使头戴光圈有洁白的翅膀,恶魔头上长角…… “像你?你头上的角呢?身后的翅膀呢?”小和尚扒拉着剑笑的身体问。 “再过几天就会长出来,爷爷说的。” “你爷爷那是不是还有一颗非常大的一颗蛋?” 剑笑想了想非常肯定的回答我:“嗯……” “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吃了……” “吃……吃了!谁吃的?” “我,爷爷说吃了就能变聪明。” 天使的卵就这么被吃了!呵…… “是不是还有一颗红色珠子?这么大!知道在哪吗?”我比划着问道。 “我床底下……” 我拉着剑笑转头往我们住的小院跑:“走!” 我一脚蹬开剑笑的房门,“滋溜”一下钻入他的床底,摸着黑双手四处探索…… “这都是些什么?”我坐在桌前,看着摆在面前的一堆零碎。 剑笑一个一个数落着:“钢铁侠、蜘蛛侠、变形……” “珠子,我要的是那颗珠子!”我打断剑笑,大声道。 “喏……”剑笑拿着一个棱角分明有拳头大小的红宝石给我看。 小和尚半眯着双眼,探究我身上是否还有残留的蜘蛛网。 “珠子!知不知道什么叫……” “别动,这还有一片。”小和尚一掀我的下巴!我“……啊……”咬到舌头了,当时的我,已经火冒三丈!又让小和尚来了这么一下,我拍案而起…… “咦!这还有一片。”小和尚一掌拍在我的肩膀上;我“啪!”的又坐了回去。 我单手托着下巴,表情痛苦,半天没动,感觉泪水慢慢浸湿了眼眶…… “剑剑哭嘞!” “怎么还吐血了?” “剑剑……” “我让师兄来看看,他医术不错。” “滚!”我大吼一声,将他们俩推出了房间,栓起房门,呆呆的坐在地上。 变态的学习能力以及金色的血液,不管从哪方面看剑笑都不像是一个人类。如果只有这两点,我还是不愿意把剑笑想象成恶魔的化身,可这尊雕像让我作何解释? 我爬起来,开始在剑笑的屋子里翻腾;从墙角到房梁;从老鼠洞到那间密室;左翻右找;上蹿下跳,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但始终没能找到那颗星垣珠。看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终于确定,这里根本没有我要找的星垣珠。 我打开房门,走出屋子。外面已经快到夕阳西下的光景了,肚子里也开始雷鼓,向我发出抗议的哀鸣。 厨房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气象。因为我每次去食堂吃饭时都会被围观,加之跟剑大少爷玩游戏时每天总会往这里多跑几趟,一来二去也就跟后厨的大师傅混熟了。总体来说,这大师傅手艺不错,人也不坏,可就是不拿我当正常人看,之前每次见到我都会逗我两句,或者说一些占便宜的话。 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重复再重复的发生,怎么说我也是有“后台”的人,还收拾不了你一个炒菜的? 据说,在我没疯之前,这位大师傅做菜从没出现过问题。自从我疯了之后,这位大师傅已经写了三封公开的“道歉信”。 一次是,“蚂蚁上树”里面真的有很多蚂蚁和树; 一次是,“鲫鱼豆腐汤”里真的有鱼在游动; 还有一次是,“辣子鸡”里面的鸡不见了,变成了耗子的脑袋。 自从这三件事发生之后,这位大师傅终于学会了跟我正常交流,并且,每次见到我跟剑笑过来,他都会主动送上一些吃的打发我们。 我抱着一盘盐水鸡咬了两口又扔了回去。厨房的大师傅见到这一幕撕下一块鸡肉放到嘴里嚼了嚼:“味道还行啊!”大师傅问我:“不和你胃口?” 我兴致缺缺的问他:“有只妖怪在我身边你说该怎么办?” 大师傅:“你不是跟太白金星……”大师傅忽然闭口,改道:“想吃什么自己找,我忙去了……” 看来这大师傅是真的长记性了。我看他们从帮工到大厨一个个满头大汗埋头苦干的样子,凑过去问他:“什么情况,山庄在办流水席?” 大师傅左右一瞧,悄悄跟我说:“太老爷……”大师傅歪了一下头:“……知道吧。” 废话,你昨天喝的黑暗杂烩汤还是本大爷秘制的呢。经昨天那么一闹,山庄上下谁不知道,只是如今剑家一门都带伤在身,没有对外公布而已。 大师傅继续道:“这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入江湖了,今天各门派不下百人来吊唁太老爷。” “这么快?各大派都到齐了?” “不是,都是附近的一些小门派,各大派路程较远,不过估计用不了几天也都会过来。”大师傅摇着脑袋自语道:“都是些二三流的货色,真不知道留他们干嘛?” 剑笑极有可能是恶魔的事情让我非常头疼,我想,要不去看一看这些江湖人,说不定能碰到什么奇异人士,让他们点拨我一两句也好。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群英堂里黑压压的一片,放眼望去,个个神情凄惨,泪流满面,像死了亲爹似的。说他们是二三流还真没错,负责接待他们的都是藏剑山庄孙子辈的。接待他们的是曹惊风的二徒弟钱乐,这小伙子眼睛都哭肿了。 我在群英堂的大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往里一进,嚯!胡椒、花椒、辣椒三椒兵分两路攻击我的泪腺,我的防线瞬间崩溃,泪如雨下。真不知道钱乐这小子怎么捱的下去,反正我是坚持不住,瞬间败退。我确定这里不会出现我要找的奇异人士。 走廊中几个陌生面孔的人揉着眼睛往群英堂走,在他们后面,一老一少两个人停在那里,看起来像是师徒。徒弟一脸焦急跟师傅诉说着什么,师傅面色冷峻,像是在训示,由于二人太过入戏,没有发现我的靠近。 只听那徒弟道:“师傅,我真的哭不出来!” 那师傅道:“想你妈死的时候……” 那徒弟道:“师傅,是你把我养大的。” 那师傅道:“想你师娘……” 那徒弟道:“师傅,你啥时候娶媳妇了?” 那师傅道:“那你就想我死的时候。” 那徒弟:“嘿嘿……” 那师傅道:“你诚心想气死我。” 那徒弟道:“哭不出……” 那师傅绝对是一个狠人,摸出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徒弟的大腿。徒弟张大了嘴巴想要哀嚎,师傅眼疾手快,直接把手掌塞进了徒弟的嘴里;徒弟牙尖嘴利,一口咬住了师傅的手掌…… “嗷……”师徒俩表情痛苦,泪如雨下,互相搀扶着往群英堂走…… 早知道他们有这么大的决心,我就该告诉他们直接进去就行。里面,就算是石头,都能给他炝出两行清泪出来。 看着他们师徒远去的背影,我不禁感叹,混江湖真他喵的不容易啊! 我回到小院,看到剑三正在指使家丁帮剑笑打扫房间。 “三儿,你怎么有空过来?” 剑三答非所问:“大少爷的房间怎么弄成这样?” 我“嘿嘿”一笑:“老大不是开始练功夫了吗,早上在屋子里表演了一通。” 剑三怀疑的看着我:“可我听说大少爷跟觉色小师傅一早就去了剑阁。” “哦!在那之前。” “是吗?”剑三小声道:“晚上去大小姐那里一趟……”转而剑三对家丁道:“你们快点把这里收拾好。”说完,剑三要走。 我拉住她问:“内个……老大他真的是在藏剑山庄长大的?” 剑三问我:“二哥,你是不是又病了?大少爷不在山庄长大在哪长大?” “我是问你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吗?” “当然了,我们一起长大的!” “额……没事了,你忙去吧。” 等家丁们彻底收拾好剑笑的房间,天色也暗了下来。剑三神神秘秘的跟我说剑无双找我,不知道为了什么,我也没有太多心思去琢磨。刚才应该抓住她问问剑笑这些年除了脑子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异常情况出现过,比如,变身之类的……因为如果剑笑真的是恶魔,那么人形就不会是他的第一形态;还有他是如何正常控制身体生长的?恶魔精通变化之术? 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剑笑会是恶魔的化身,如果恶魔都像他这样的怎么可能干翻天使。对于剑笑这样某一方面“特长”某一方面又“特短”的家伙来说,我觉得给我俩鸡蛋就能阴死他,像星垣珠这样的神器,都属于赠品。 我坐在桌子前,单手托着下巴出神。 “咣当!”屋子的大门让人一脚踹开,吓的我一个激灵。剑笑跟小和尚觉色各自抱着几把剑出现在我面前。 “剑剑,看我们找到了什么?”小和尚高兴的说。 我心跳的节奏开始加快:“什……什么?” “名剑啊!全部都是。” 我不动声色的把星垣珠拿在手里。一、二、三……加上我的那柄,足足有十六柄之多,他们像是我多出来的十六只眼睛,全部都跟星垣珠连接上了! 我去!剑阁里那么多的剑,没有星垣珠在手,而且又乱成那个样子,他们是怎么一一找到的? “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剑笑邀功似的:“我,都是我找到的。” 小和尚道:“老大这眼睛贼溜,他说大概的方位,我们到那就一定能找到一柄。” “呵呵……”我地大少爷啊!你能不能别再跟这些东西扯上关系了,我还在想,你有哪种可能不是恶魔呢,如今你又给我演了这么一出,真想让我用俩鸡蛋宰了你做成标本吗? “你不高兴?”小和尚问我。 “高兴,高兴的我想喝酒庆祝。” 小和尚扔下怀里的剑非常认真的问我:“酒量如何?” “千杯不醉!” “那我可要讨教一番了。” “来者不拒!” 彻底的醉一场或许能让我忘掉这些烦恼。 到藏剑山庄这么久,即便是再怎么抑郁,我也从未想过要用酒精麻醉自己,因为酒这玩意儿对我来说,是伤及灵魂的痛,不管是对我自己,还是别人,都是伤害。但今晚,我不得不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喝过酒后的我,就像是那只敢于提刀找猫的老鼠,心中无所畏惧。 几年前,还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公司老总请吃年夜饭。那天,他的老婆孩子都在,我被几个倒霉同事硬摁着灌了一杯白酒,三分钟之后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据我的同事描述,当晚的情况大概是这么发展的:那晚上我不停的找人喝酒,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最后找到了老总那个三岁的儿子,非让他喊我爸爸…… 不要以为这么就完了!众多同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我拖走,但他们忘记了堵住我的嘴,我在众目睽睽之下高喊着跟他老婆有一腿,时间、地点说的清清楚楚……当然,正常情况下人们都会把我的话当做酒话。可悲催是他老婆本是公司的文员,而且还就是跟我同一部门的,我在公司做了四年…… 不要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那个年关,所有来电给我拜年的同事都给我冠以“神”之名。对于这个称呼,我没有在意,一笑了之。年后我回到公司所在地准备上班。我想,“受害人”老总毕竟是一个管理几百人的公司老总,酒话和真话这点他怎么也该分的清楚,虽然我让他难堪了,但作为一个老总,总该有点气度;其实最关键的是,我们的年终奖大头都在年后发放,所以我回来了。 我回来得到第一个消息是老总要离婚了,因为他的儿子不是他的;我的第一感觉是“六月飞霜”。 第二个消息是老总跟道上的人出五万块买我的一条腿;我的第二感觉是“晴天霹雳”。 第三个消息是老总他老婆出价八万买我一条命;当晚,我就坐上黑车回了老家,后来再也没去过那个城市。 二十六 我头疼的厉害,醉酒之后的头痛会让你忍不住想要将自己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虫子在蠕动。 昨晚发生过什么我记得不大清楚了,只有几个隐约的画面,剑无双和剑三好像来过;我跟小和尚两人喝的好像挺嗨…… 原以为剑二这具身体能弥补我沾酒即醉的缺陷,却没想到,酒精对我的作用是直击灵魂的,完全与身体的强弱无关,一杯下肚我就忘乎所以了。 不过在场的就只有我跟剑笑还有小和尚三人,有什么大错可犯。 “叩叩叩。” “谁啊?”我揉着脑袋,本不想起来,但实在是口渴难耐。 “天神大哥,小弟觉色,您起床了吗?” 这声音,隔着门板我都能闻到一股娇柔做作的气味。 “进来。”说着我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往嘴里灌了几大口凉茶。 小和尚神色肃穆:“阿弥陀佛,天神大哥,小和尚已经准备好跟随您降妖除魔,咱们什么时候去把恶魔化身的剑笑给抓起来?” “噗……”我喷出一口凉茶:“你……你说什么?” “阿弥陀佛,天神……” “不对,后面一句。” “咱们什么时候去把恶魔化身的剑笑……。” “你是怎么知道老大是恶魔的?” “你说的。” 就知道不能喝酒,闯祸了这下。 “哈哈哈……喝多了,酒话而已,别当真。” 小和尚眼睛骨碌一转:“明白,不可说,不可说。”小和尚期期艾艾的跟我说:“什么时候……把您的……内丹传给我。” 我一愣:“什么内丹?” 小和尚马上换一副表情:“不带这样的,咱说好的,我认你做大哥,你传千年内丹给我。” 我昨晚上到底喝成什么样子了,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我笑道:“什么内丹,这你也信。” “你昨天借给剑笑玩的,可以驭剑飞行的,那是什么?” 卧槽!驭剑飞行什么鬼!我往身上一摸,星垣珠没了! 我一把抓住小和尚胸前的衣襟:“你拿了我的星垣珠!” “什么星垣珠?” “内丹!” “呐!你承认了。” “快告诉我它在哪儿。” “剑笑那儿啊,你给他的。” 我撇下小和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剑笑门前,一脚踹开……我的心在滴血!剑笑屋子里剑气纵横,十几柄剑如蝴蝶一般,围绕着剑笑飞舞。 “赶快给我停下!”我发自内心的咆哮。 剑笑扭头看我,可能是被我的王八之气所震慑,“铮、铮、铮……”名剑归鞘。 我没等他说话,扑上前从他手里夺下了星垣珠。 我看着手里的星垣珠,心如死灰。原本完美的星垣珠现如今像是遭受重击的汽车挡风玻璃,虽然还是一个整体,却已经裂纹密布,好像随时都会碎掉一般。 “嘿嘿……完犊子喽……”我的人生,一片灰暗。 “天神大哥……”小和尚叫我。 我再次抓起小和尚的衣襟:“为什么要找我喝酒!” “是你提出来的。” “我……你就眼看着我把这东西给了他!” “你说搞定恶魔用俩鸡蛋就够了,这东西纯粹是多余。” 我后退两步,颓然的坐在凳子上。 “我昨晚还说了些什么?” 小和尚答:“你说以前的剑二其实早就死了,现在的你其实是天神转世,占据了他的身体;你还说剑阁下面有一处你开辟出来的洞府,是你平常修炼的所在;剑老大本是你洞中看门的九头恶灵,由于绳子没扣紧,他跑了出来;你这次出山的目的就是来抓他的……” 不是说醉酒的人说话都没有逻辑可言吗,怎么我醉酒后就能掰扯出一部小说的大纲啊? “然后你就拿出了你修炼千年的内丹驭剑给我们看,老大说好玩,你就把东西丢给他了;我也跟你要,你说你肚子里还有一颗更大的,要我拜你的脚趾头为祖师,你就传给我;我跟你还价,最终,我认你做大哥,你给我那颗大的内丹。” 小和尚说完这些,一伸手:“现在能把你的内丹跟我了吗?剑老大可以作证,我说的都是真的……”小和尚向剑笑确认:“是吧?” 剑笑点头:“嗯!” 我看着这两张认真的面孔,无奈起身,拔出一柄剑交到小和尚手里:“把我劈开。” 小和尚手起剑落! 我就地一滚:“你来真的!连为什么都不问!” “你是神仙哎,神仙的话当然要照做了,这道理我懂。” 小和尚气的我浑身打颤,我哆嗦着指着小和尚:“你脱光了衣服围藏剑山转跑十圈,别问为什么,我是神仙。” 小和尚眼珠子一转,双手合十:“小僧乃佛祖坐下弟子,佛陀转世,如今却艳羡他人为神圣,实乃罪过,阿弥陀佛……” 我跳着脚开骂:“你佛大爷的!给你好处你就信,没了好处你就不信,别当和尚了,改打算盘去吧……” “谢施主提点,从商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 我老表坑我来穿越的时候跟我说,可以把这次穿越之旅当成一场春梦,醒了之后我在这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可能是我“入梦”太深,现在已经变得归途渺茫了…… “吸……”我倒吸一口冷气:“干嘛!”剑笑用手指戳我的脸颊,脸上一阵刺痛。 剑笑问小和尚:“色色,你不说神仙不会疼……” 小和尚连忙捂住剑笑的嘴,冲我笑笑。 他的笑容很古怪,看得我心里发毛。我试着用手捏捏自己的脸颊,还没用力,痛感就已经穿透我的面皮。 我找到一面镜子,对着自己的脸一照。我勒个去!我这张曾经正面钢赢了三十公分大树的脸,刚刚恢复,一夜之间又出落的跟“二师兄”胞弟一般,圆润而有光泽。 昨晚上的一顿酒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怒气冲冲的看着二人。 小和尚道:“是你提出要猜拳喝酒的。” “我问的是我的脸!我的脸!” “后来你说这么猜拳没意思,又提出输的人不但要罚酒一杯,还要挨赢的人一个耳刮子。” “然后呢……” “剪刀、石头、布,是你教我们玩的,可你只会出锤子……” “所以,我的脸是你打的。” “不全是,我只打了左脸……” 剑笑举手,高兴道:“右脸是我!我打得!可响了!” 我又拔出一柄剑,指着他们:“说!一人打了我几巴掌!” 小和尚拉着剑笑后退几步,没说话,伸出一个指头给我看。 “不可能,一人一巴掌怎么可能把我的脸打成这样!”我这张脸可是正面钢过大树的,我对他的皮层厚度有着一定的信心。 小和尚摇着头:“不是……一巴掌。” 我攥紧了手里的剑:“十巴掌?” 小和尚继续摇头。 手里的剑柄可能要让我捏碎了:“一——百——掌……” 小和尚还是摇头:“一直打到你……晕倒。” “纳!命!来!” 剑笑跟小和尚一左一右,一个空手入白刃夺下我的剑,一个少林擒拿手把我摁在桌子上。 “我要杀了你们。”我死命的挣扎。 “冷静点,先冷静点……”小和尚压着我道。 剑笑趴在我面前,跟我脸对着脸:“妹夫,你不能这样,妹妹会生气的。” “去你妹的!谁管……”等等,这个妹夫又是个什么梗? “你叫我什么?” “妹夫……” 昨晚上剑无双来过,我隐约记得。 “臭和尚,昨晚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 “你是说剑大小姐的事情?” “她来过?” “你说自己是神仙之后;猜拳喝酒之前,她来了一趟。” “我没乱说什么吧。” “一点点……” “没做什么比较出格的事儿吧。” “不算多……” 我咽口唾沫:“说说看……” “她问你问什么没去找她。” “我怎么说的?” 小和尚用霸气的口吻回答:“男人谈大事,女人别来捣乱!” “然后……” “她说你喝多了,让我们把你弄回去休息……” “继续……” “你……摔了个酒杯……” “你他喵的给我一口气说完!” “你抱着她就开始亲,很用力的亲;亲的很用力。之后你说,只要被你亲过的女人就会怀孕。然后你让她回去养胎,别耽误男人谈大事,过几天给你生个儿子……” 五雷轰顶,万劫不复啊! “后来剑三妹妹把她搀扶走了,你让剑老大改口叫你妹夫。” 我的灵台一片清明,异常冷静的说:“色色,放开我。” 小和尚低头看了看我,大概是他认为我已经克制住了情绪,不在具备“疯狗”似的攻击力,慢慢的松开了锁着我的手臂。 我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头也不回走出剑笑的房间。回到我的房间,找出我的“私房钱”,往怀里一塞,转身出门。 “妹夫、剑剑,你去哪儿?”小和尚和剑笑问我。 “吃饭去!我现在很生气,别跟着我。” 去他喵的!老子不玩了!我发现了,藏剑山庄这地方跟我五行相克,我穿越到这里就是一个大大的错误。 纵观“历史上”的穿越者,哪一个不是改变世界,引领潮流的角色。他们下河摸鱼都能摸出一个鸟蛋,打破了,蛋清流了一地,照样能孵化出一头变异版的五爪金龙。 再看我,挨女人打,被小孩揍,遭道姑擒,被和尚抽,连只大公鸡都敢跟我正面决斗,终于捡到颗星垣珠,有点穿越者的意思了,结果还没用它在人前浪过,就毁于一场酒…… 去他喵的天使,去他喵的恶魔,就算是世界毁灭,反正死的也不是就我一个。老子要下山,追寻心中的自由…… 二十七 曹惊风昨日已经将门禁取消,不再限制任何人的出行,原因是来人太多,而且都是陌生面孔,光凭山庄的人手无法做到有效的监控管理。 所以,我很顺利的走出了山庄。还没到半山腰,这一路就遇上了不下五波面色沧桑、风尘满面的人往山上走,应该都是赶来吊唁剑老爷子的,或者说用“浑水摸鱼”这个词儿更为贴切。 墙倒众人推。如今,剑老爷子这座俯瞰江湖几十年的高山倒下了,谁都想来趁机摸一把好处。我不禁随口念叨一句:“剑家的日子啊,不好过喽!” “你还知道剑家的日子不好过!”忽然,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出现在我面前,她头戴面纱,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 “你?三儿!大白天干嘛打扮成这样?脸上长豆子了?”我要去揭她的面纱。 剑三用剑鞘抵着我胸口:“酒醒了?”声音清冷。 “嘿嘿……醒了,早就醒了。”我见她也背着一个包袱,于是挤眉弄眼的问:“你这……干什么去?”这丫头冰雪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大小姐让我在这等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在等我吧! “哦!”我试着绕过剑三。 “二哥,你这是要下山?” “哈哈……随便逛逛……”我随便糊弄一句,但脚下没停。 她没有拦我! 剑三没有拦我,我心里应该高兴才是,但不知怎么心里总感觉特别别扭。 “还回来吗?”剑三的声音不止清冷,当中好像夹杂着几分亲人分别时的无奈。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剑三,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这时候如果她拿剑撵我,或许我会走的痛快一些。 我强颜道:“等大小姐气消了吧,免得她又拿鞭子抽我。” “哦。” 我忍不住回头,这个“哦”字不咸不淡是个啥意思?要真是偶遇的话你也给句送行的安慰话,如果是剑无双叫你来的赶快拿剑砍我呀! 剑三继续道:“剑家如今这种情况,早些离开也是好事。”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藏剑山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了,像我这种小虾米当然得赶紧跑路啦!她是这个意思吧? 山庄其他人没跑,作为王牌跟班我先跑了。这是在鄙视我!这种淡淡的嘲讽不似怒火中烧,她这是“软鄙视”、“暗嘲讽”,打在身上都看不出伤痕,受的完全是内伤!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这样了?这是杀人诛心呐! 剑三解下背上的包袱丢给我。包袱入手沉甸甸的,我还没来得及打开剑三已经转身离去。 我不解其意:“这是……大小姐不是要你在这等人吗?” 剑三背对着我:“已经等到了……” 我瞬间明白,大小姐要她等的人就是我! 剑三走了几步又停下:“大小姐还有一句话,‘既已忘记,就不要再想起。” 剑三走了,我还呆在原地。包袱里装的俱是金银珠宝,按照这里的物价,这些东足够我建一座小型后宫的,可拿着这些东西我心里越发的别扭。 “既已忘记,就不要再想起。”她不知道,此剑二已经非彼剑二,就算我真想,也无从想起。这本是她与彼剑二之间的情事,与此剑二无关,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走我的“后宫道”,大家各不相干,可我为什么还迟迟不肯离去?是了,她虽然会拿鞭子抽我,却真真的帮我挡了两“枪”。我应该是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吧…… “阿弥陀佛。”小和尚觉色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人模狗样道:“藏剑山与施主尚有尘缘……” 昨天还劝我早些离开的他,今天说我跟藏剑山还有情缘? 我很气愤:“施你妹、有你妹、缘你妹,你丫再不说人话我一刀捅死你。” “你不想走。”小和尚非常笃定。 咦?话本小说里的和尚对开解人是相当有一套理论的,这位不管真假,大小是个和尚打扮,或许他能帮我解解惑:“怎么说?” 我太希望他能掰扯出一套类似“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哲学理论了,我现在急需这类东西了,或走或留,我都需要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要走你早走了,干嘛还杵在这里?” “去你妹的……”我背起包裹。 “我说错了吗?” “你没错,你们都没错,是我错了,我就不该来这里。”我往山下走。 小和尚拉住我:“可怜的剑大小姐,她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 “你大爷!”我一脚撩阴,小和尚后撤,单手绰住我的腿,一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后推,一直将我推进后面的灌木,背部贴上石壁。小和尚继续向前欺身,单手捂住我的嘴巴…… 他把我推进了灌木;他一手绰着我的腿;他一手捂住我的嘴巴!青天白日的他这是要做什么!我拼命的挣扎…… 小和尚:“嘘……有人来了。” 我停止挣扎,隐隐听一人说道:“……听说藏剑山庄的大少爷是个傻子,但却知晓武林中半数秘籍,咱们不抢秘籍,直接将那傻子拐走岂不省事。” 另一个声音接道:“是啊。大哥,我还听说那剑大小姐喜好男装,这不正对了大哥的胃口,到时候…… 他们一共三人,从我们面前匆匆而过。 我们钻出灌木。小和尚唉声叹气道:唉……可怜剑家傻的傻……” “闭嘴!”我抬腿往山上走。 小和尚在后面:“喂!你不走啦,我刚想到一句偈语最适合用来开解人……” 我转身,眼含杀气,声音缓慢:“说……” 小和尚:“额……你吃早饭了吗……别过来,我会罗汉拳的……” …… 小和尚跟随我回到住处,我看着他那颗锃亮的光头气不打一处来,我决定吓一吓他:“我要死了,你也要死了,我们都要死了。” 小和尚歪着脑袋歪着嘴:“嗄??” 他的这幅嘴脸让我越发生气,我觉得拯救世界这么大的一个坑不能让我一个人填。伟大哲学家培根说过“如果你把忧愁向朋友倾诉,你将被分掉一半忧愁。”是时候拉一个垫背的了。我把剑笑有可能是恶魔化身这件事情告诉他,并且添油加醋的描绘了恶魔的形象,比如,它身高百丈,最喜欢油炸和尚;比如,它三头六臂,最喜欢葱爆和尚;比如它分身无数,最喜欢和尚刺身…… 小和尚挖着鼻孔:“哦,剑笑嘛,两个鸡蛋的事儿……” 真他喵的造孽啊! 我不死心,又把剑阁中见到天使的经历告诉他,甚至让他去那条甬道求证。 小和尚掏着耳朵:“去过啦,老曹他们也知道,那里不但有天使,还有仙女呢。” 看着小和尚一脸爽歪歪的表情,我知道他这是在恶心我呢。 “那这个东西该怎么解释。”我拿出那颗不满裂纹的星垣珠给他看。 小和尚非常不削的看了我一眼:“剑老爷子已经赤身裸体了,还能藏住什么,交还给剑家吧。” “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小偷了?” “这东西不管落到谁的手里都可以驭剑,而江湖上除了剑老爷子从没听过第二个人能驭剑,就算是他的徒弟、家人也不行,这说明剑老爷子驭剑也是靠它,所谓《剑气山河》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剑老爷子死后,你从剑阁里面出来就能驭剑,你现在告诉我说这东西不是剑老爷子所有,不光我不信,你出去随便拉一百个正常人出来,问他们的想法,看他们怎么说。” 我开始咆哮:“剑老爷子的衣服又不是我扒的,按常理来说的话这东西应该在水灵他们手上才对。” 小和尚用鄙视的眼神跟我说:“说不定剑老爷子把这东西藏在了只有思想龌龊的人才能想到的地方,所以才便宜了你。” “思想龌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词在我脑子里过了两遍之后,我一把握住星垣珠:“既然都被你知道了,我就不留活口了。” 小和尚连忙摆手:“慢慢……慢着,你想让我相信你总该跟我说实话吧,剑家那么多的人那天使都不挑,偏偏选中了你,这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思虑再三,一狠心,把自己如何到这里以及之后的事情全盘托出。小和尚终于换掉了刚才的嘲讽脸,他皱着眉头:“你真的是所谓‘灵魂穿越’过来的?” 我回答他:“如假包换。” 他双眼放光:“你们那里真的是点灯不用油?” 这小和尚调查过我,不过无所谓。我淡淡回答:“也不用蜡烛。” 他眼冒金星:“你们那里真的划船不用桨?” 我双目放电:“竹竿也不用。” 小和尚一拍桌子站起来双目如隼,身体前倾:“你们那里的车真的一踩就跑?” 我一脚踏蹬虎目放光,寸步不让:“嘚、驾、喔、吁都用不上。” 小和尚咬着牙:“你们那可以用铁蛋炸死人?” “对付你……”我先拍拍小和尚的脸颊,然后掐着小拇指的指尖:“这么点东西,八百里外,就能把你一枪毙命。” 小和尚跌坐原位,伸出一只手:“拿出来,拿出来,随便让我看到一样我就信你。” 人一生当中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说了真话却没人相信,就像现在的我一般…… “你知道的太多了,我觉得还是把你灭口了的好。” 小和尚谄媚道:“开玩笑。我信你,完全信你。” 贱人。 “你有什么想法?”我问小和尚。 “想什么?” “剑笑、恶魔啊。” “干掉他,现在就去。” “额……”这小和尚办事真干脆:“这一切还……还都是我的推测,我也不十分肯定。” 小和尚站起来:“已经差不多九分半了,不用十分。走!” 擦,我告诉你这事是让你帮我分忧的,不是让你做决定。我这么安慰自己。 “在等等吧。” “还等什么?” 小和尚忽道:“你不想杀他。” 我挠着头,第一次在小和尚面前认输:“真的下不去手,他救过我不止一次。” “他可能会毁灭世界!” “不……不是还没干吗?” 小和尚撇着嘴用非常奇怪的声音学我的话:“不是还没干吗。” 这可恶的嘴脸让人分分钟想干死他:“还是先把你灭口吧。” 小和尚隔着桌子把脑袋送往我的面前:“别总是拿它吓唬我,今天你要是不把我的脑袋切下来我都看不起你。” 我发现了,我干不过这和尚,不管是文的、武的,还是要脸的、不要脸的,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小和尚缩回脑袋:“因为剑笑有可能是恶魔,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加上昨晚上你对见大小姐做出非常出格的事,觉得没脸见她干脆躲开,眼不见为净所以才会跑下山……” 这小和尚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走我能怎么办?抛开剑家的江湖恩怨不提,单是基本确定剑笑是恶魔化身这一点我该怎么处理?干掉他?我是真下不去手;等着被他干掉?toberonottube(生存还是毁灭)…… 何况还有剑无双昨晚上的那一出,以后见了她该怎么说,“嘿!大小姐,我在给咱儿子准备尿布呢,要不要过来搭把手……” “今天就算我跟剑三都不去拦你,你最终还是会回来,因为你还想回到……” “给我留点面子。”我打断小和尚。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还想回到原来的世界”。我觉得不管是谁都会有这个想法吧。 小和尚继续道:“你之所会跟我说这些,就是因为你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我没有回答小和尚的话。 “明白了。既然这样……”小和尚伸出一只手:“那么现在我来帮你——拿来。” “什么?” “星垣珠。” 我愣头愣脑的摊开手掌,小和尚看都没看直接把星垣珠塞进怀里:“现在这东西在我手里,恶魔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 “因为你我连早饭都没吃,我找点吃的去。”小和尚起身往外走 “哦。” “屁啊!”我搞定剑笑还要准备俩鸡蛋呢,他啥玩意都没出,不但把我老底套了个干净,星垣珠还给他了,他把我当什么了? 小和尚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我急忙叫住他:“站住。”我跑到他前面:“什么叫交给你了,你准备怎么办,把话给我说清楚喽。” 小和尚“嘿嘿”一笑:“先吃饭,先吃饭。” 我把他推回屋子:“说清楚了,说清楚我请你吃猪肉,说不清休想走出这里。”我关上房门:“你到底准备怎么弄?” 小和尚眼睛眯成一条缝,神秘道:“一个字,‘等’。” 我嘲讽道:“等什么?等剑笑真的变身恶魔?” “对!” 他还理直气壮。 “等他变成恶魔第一个吃了你。” “你怎么知道恶魔会吃人?你亲眼见到它吃过?” “这……”我要不要告诉他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小和尚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看我,佛陀转世,你信吗。” 小和尚继续道:“你听到的,看到的都是那个天使告诉你给你看的,说不定恶魔就是剑老大那个样子,你怕什么?” 小和尚又道:“就算它真的如你想象中一样厉害,大杀四方,我这个佛陀转世总比你这个只会点轻功的穿越者厉害吧,到时候我负责干掉他,这样还能减轻你手刃恩人的负罪感。” “你就不想看看吗?”小和尚问我。 “看什么?” 小和尚跳上板凳:“恶魔啊,真正的恶魔,活着的恶魔,不是话本小说里的。” 我觉得小和尚疯了,但我心里为什么想和他一起疯呢…… “还是不行,你把它还我,我还得靠着它回去呢。” “都已经坏成这样了,你觉得它还能带你回去?万一路上碎了呢。” “就算是还有一成机会我也得试试。”我上前抢夺。 “先借我看看,过两天还你。”小和尚贼笑着躲开我。 丫的暴露本性了,我怎么就把星垣珠给他了! “不行……” 小和尚突然恶狠狠的说:“你要是再抢我现在就让它碎给你看。” 我一口老血憋在胸口。 小和尚见我停在那里不动上来安慰我,他搂着我的肩膀道:“我说会还你就会还你,相信我!我可是佛陀转世,就算这玩意真碎了,我也会让佛祖送你回去,别担心。” 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先送他去见佛祖。 我咬着牙道:“过两天还我,你说的。” 小和尚笑道:“放心吧,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现在不信你又能怎么办,东西在你手上还不是你说了算。” 小和尚大笑:“知道就好。” 妈蛋,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啊! “妹夫……”突然听到剑笑在叫我。 “咣当!”关着的房门让他一脚踹开。 “太好了!你没走,我就知道三三骗我。”剑笑披麻戴孝高兴的围着我转圈,一点不像刚死了爷爷。 面对这样的剑大少爷,就算他是恶魔,我真的能下得去手?我抓住他:“以后别再叫我妹夫了,知道吗!” “嗯!” 傻子也有傻子的好处,那就是他们很少问为什么。 剑笑嘴里突然说了一个“走”字,然后他抓住我和小和尚的手腕像放风筝似的把我们拖出了房间,他在前,健步如飞;我跟小和尚在后,风中摇曳。 二十八 剑笑把我们一路拖到群英堂外,群英堂外围满了各路江湖豪客。 前段时间因为强敌环伺,不得已,剑家一直将剑老爷子的死讯捂着。如今,剑老爷子的死讯已经在江湖上传开,大弟子、六弟子也都回来坐镇,老四、老五估计也在回来的路上,剑家就开始操办起剑老爷子的丧事。 剑老爷子的灵堂就设在群英堂,群英堂里里外外全是人,像是公园里等待游人喂食的锦鲤,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块。让我感到庆幸的是“三椒军团”已经撤离,我不用在担心自己的泪腺受到攻击。 剑大少爷凭借着硕壮的身体,拉着我们两个在当中杀出一条“血路”,千难万险的来到灵堂前。 剑老爷子灵堂前有一片空地,边上一名四五十岁的妇人为首跪在那里,闭目念经;她下面是剑无双、剑无情姐弟俩,都垂着头,看不清面色;他们身后站着几名身穿素衣的剑家弟子,脸有怒色;灵堂当中一个老和尚背对灵堂坐在那里,耷拉着眼皮,目测有七八十岁,这老和尚就是小和尚的师兄觉尘。 老和尚对面有三人顶在前方,这三人我认识,就是早上说要拐走剑笑的那三个家伙。 剑笑指着那三个人委屈道:“他们欺负妹妹和弟弟,说我们拿了他家的剑。” 他们当中一人开口道:“觉尘大师,我听说少林寺的易经经也在藏剑山庄,我们不光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也是帮您讨回秘籍啊,你为何要挡着我们?” 老和尚垂着眼皮:“阿弥陀佛,少林的秘籍不管何时都是少林的,无需施主讨回。” “那么就请大师不要再阻拦我们,墨阳剑本是我们韩家之物,我们理应拿回。你们说,是不是。” 周围一干人都跟着附和,声音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嗓门大,一个灵堂让他们弄得像菜市场一样,乱糟糟一片。 “阿弥陀佛。”并不见老和尚如何发力,但他的声音非常有穿透力,这一声好似响在我耳边,将嘈杂生掩盖。 跟老和尚对峙的三人其中一个抬手,嘈杂声变得奚落。 老和尚道:“那墨阳剑如何成了你们韩家之物?” 那三人中的发言人道:“敢问大师,墨阳剑昔日主人是谁?” “乃是大侠韩放之物。”老和尚接着补充道:“据老衲所知,韩大侠并无兄弟且孤身一人,如今他仙踪难觅,墨阳剑如何就成了你们家的。” 到底是老江湖。墨阳剑的主人姓韩,这三个家伙也姓韩,老和尚就是怕他们乱认亲戚,所以先把这条路给堵死了。不过这老和尚帮剑家真是尽心尽力,谁都知道名剑主人的失踪跟剑家脱不了干系,他就这么避重就轻的给带过了,真怀疑他跟剑家的关系。 “大师所言不错,但大师可知,韩大侠与我们三兄弟乃是一祖同宗——老二、老三……”中间那人一招呼,边上俩兄弟各自从怀里掏出一个蓝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各是一本面色久远的古籍,同样写着四个大字“韩式族谱”。 “请各位英雄看一下,以便做个见证。”他吩咐兄弟将族谱传给众人观看,他继续道:“家父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与韩大侠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同一人。” 我心中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这样也行!这尼玛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如今叔父一门,已经后继无人,韩家以我们三兄弟为首,我们来讨回自家的物件有何不妥。” 叔父都叫上了,这得有多不要脸啊!我本来以为,即使我离开了藏剑山庄,虽然武功不咋地,但也可以凭一张面皮在江湖上混出点名堂,结果跟这三兄弟一比,我纯洁的像幼儿园里的小女孩。 “真的呀……” “是这样……” “剑应该交给韩家……” …… 两本族谱在人群中快速的交替转换,我真怀疑他们有没有看清楚上面的名字。随后发出各式各样的声音,说的都是一个意思“剑家该把剑交出来”。 族谱辗转到了我边上的一个哥们手中,他夸张的声音;扭曲的表情,无处不透露着浮夸的演技。我拍拍他:“哥们,你书拿倒了……” 那哥们斜了我一眼,直接把族谱丢给我,我瞟了一眼扔给了下一个。那族谱到了小和尚手中,小和尚大叫:“还真是,你看!韩东海这三个字的墨迹还没干呢……” 尽管小和尚的声音很大,迎来了不少眼光,但马上被其他的声音掩盖。 灵堂中如此杂乱,剑家人还是无动于衷,如果事态一直这么发展下去的话,很难想想会出现什么结果。 我跟小和尚对视一眼,拉着剑笑退出人群。 “剑家怎么回事,老曹、老靳都不在,反倒我师兄顶上去了,在这么发展下去,待会真的打起来,他那把老骨头还不得让人给拆喽。”小和尚气哄哄的说。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那三个人什么来头,这么快就把这些所谓的武林豪杰整合到了一起。” “韩东海、韩东江、韩东河,韩氏三兄弟,他们自称东湖三侠,江湖上则称它们为东湖三霸,方圆三百里,除了藏剑山庄就属他们名气最大。” 小和尚继续道:“这些人里面就他们三个有点分量,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些臭鱼烂虾,抱着‘捡破烂’的心态来的。别看他们现在叫的一个比一个大声,那是让剑家一味服软给惯的,只要把他们三兄弟压下去,他们自然就散了;江湖上就是这样,你越好欺负,欺负你的人就越多。” 我直接看向剑笑:“老大,打得赢他们吗?” 没等剑笑回话,小和尚补充道:“出手要快、要狠、要打出气势,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当场打残两个,我敢保证,打残他们之后,在各大派到来之前没人敢在山庄闹事。” “妹妹不让打架,她说师伯会处理。”剑笑憨憨的说 曹惊风他们到现在都没露面,鬼知道剑老爷子的这些弟子到底在想什么,水灵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剑无双为什么还那么相信他们。仔细一想,看剑家如今的情况,剑夫人重伤未愈;剑无双重伤未愈;剑无情虽是轻伤却还是个孩子;唯一一个具备战斗力的脑子还不灵光。即便是这些都没有发生,等到各大派真正的高手一到,剑家还得靠曹惊风他们,所幸不如现在就把剑家交给他们,看是否能换他们一颗忠心。就今天的情形来看,这颗忠心呐……悬! “听我们的还是听你妹妹的?” 剑笑低着头不说话。 好嘛,看样子我手里的这员大将也废了。有剑无双在里面压着,即使剑笑真的进去也很难打出气势来。 陡听屋子里有人高声说道:“大师,这是您说的,站着不动让我打三掌……” 小和尚嘴里骂了句脏话,对我说:“我去看看师兄,没办法就去找老曹,他这时候当缩头乌龟也不怕人笑话……”小和尚再次钻入人群。 找曹惊风?如果他一心想要躲着我去哪找,白白浪费时间。我拖着下巴左右徘徊,剑笑跟屁虫似的跟着我徘徊。 怎么办?如小和尚所说,最好的办法是直接灭了三霸;怎么灭?我们三人就属剑笑的武力值最高,但剑无双又不让他直接动武;我去?用不了三秒我就得让人抬出来;小和尚?打个醉汉还得一整套罗汉拳呢,武力值比我强不到哪去…… 我左徘徊,右徘徊,不经意抬头一看,一个娇小的身子双手托着一个硕大的脸盆笔直的向人群中杀过去。直觉告诉我她这是要搞事情! 我飞快的杀到她面前,嚯!满满一盆的泔水那刺鼻的味道熏的我脑仁疼,我捏着鼻子问她:“三儿,你这是要干嘛?” 剑三一愣,估计她没想到会是我,笑靥在脸上一闪即逝,旋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帮‘臭要饭的’,剑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不领情反倒欺负夫人、小姐;小姐不让动手,我就请他们吃泔水。你让开!” “老太爷灵堂里泼泔水!你疯啦!” “难道就由着他们这么闹?小姐怪罪下来我自己担着,用不着你管。什么江湖大侠,比要饭的还不如,要饭的还知道道声谢呢,请他们吃泔水已经是客气的了。” “他们要真是要饭的倒好……”我一拳砸掌:“有了!三儿,你把泔水倒掉跟我来。” 剑三放下泔水盆,急忙跟上我:“二哥,什么有……” “把盆带上。” 剑三来去如风,拎着盆问我:“你是不是有注意了?” “三儿,你说这帮是什么人?” 剑三一脸嫌弃:“江湖人。” “错,他们现在是‘要饭’的;是‘捡破烂’的。他们来这‘打秋风’,主人不肯给,他们就欺负主家临时没人所以打算抱团明抢,你说现在主家要是给他们点银子他们还会抱团吗?” “但他们要的是剑。” “名剑一共才二十三柄,都拿出来够他们分吗?何况,就这帮人,真把剑放在他们面前他们又有几个敢拿的?” “那他们为什么跟着起哄?” “在他们眼里,剑家除了剑多之外,还有什么?” “武学秘籍……” “对,他们在逼剑家开这个口子,一旦剑家把剑交出去了,后面就会有更多人找各种由头跟剑家索要秘籍,那东西记在心里别人可拿不走、抢不去。” “可是……你要把剑阁里的秘籍拿出来分给他们?不可能,曹师伯不会答应的,大小姐也不会答应的,他们……” “剑阁里的东西那都是有数的“黄金”,我可不敢动,再说这帮人也不值这个价码,给点碎银子让他们自己去抢好了。” 剑三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这时,我们正在群英堂外的空地上,左手边是个园子,种植各种花草;然后我在浇水桶里拿出一个水瓢倒扣在脑袋上,在园子里找了一根短小粗壮的木棒拿在手里;接着从剑三手里接过泔水盆,盆口向外拎在手里把他当成铜锣,木棒当锤。 “咚……”使劲一敲,声音沉闷但余韵悠长。 “我这样像不像个疯子?”我问剑三。 剑三嘴角微颤,点点头。 “老大!”我叫过一直跟在身后的剑笑:“挑厉害的功夫练一套。” “嗄……”剑笑一脸痴呆。 我吩咐他:“照我说的做。” “哦!” “咚……”我一敲铜锣:“走一走,瞧一瞧咧,刚出炉的少林易经经,不买也来看一看哟……咚、咚……” 挤在群英堂外的江湖大侠纷纷转头。我用余光一扫,效果不错。继续道:“走过南的,咚……闯过北的,咚……” 一众大侠纷纷从怀里掏出银子扔到我脚下:“去、去、去……” “去别的地方卖去……” “别再这里捣乱……” “再不走我一刀捅死你……” 什么情况?难道我看走眼了?他们都是为名剑而来?我转头一看,剑大少爷“五心向天、双目紧闭、法相庄严”的坐在那里。 各位,什么是“神猪”一样的队友你们知道吗? 看着剑笑,他真是恨的我牙根疼。我快步走过去一脚踹在剑笑的肩膀上,本意是想叫醒他,谁知一股反作用力直接让我在空中来了个“七百二十度转体”,还好落水的姿势不标准,用的是屁股着地,即便是这样也摔的我七荤八素。 这就是“神猪”一样的队友。 “二哥,剑剑……” “走开……” 剑笑:“我练的是易经经啊……” 我重整旗鼓,狠狠道:“剑笑!给我记住了,动作要大,声音也要大,气势更要大!明白吗!” 剑笑继续面若痴呆。 完了!这戏,没法演! 二十九 剑三道:“大少爷,开山拳!” 我仿佛看到一束金光从剑笑眼中发出:“哦……” “咚……”我感觉好似地震一般,剑笑弓步出拳。 功夫这事儿啊,还是得找专业人事。 还没用我敲锣,已经有“大侠”看转身观看。我怕剑笑再出什么幺蛾子,也跟着看了几眼。剑笑拳出如风,越打越快,力道、声势全有,反正我看着很能唬人;再看那几个“大侠”,有心想学却跟不上剑笑的速度。 “这样不行,必须要让这些人能跟上节奏,学到点东西。”我问剑三:“三儿,你会这功夫吗?” “只会几手,这门功夫非常难练,是金家绝学,而且不适合女儿身。” “行!听我的锣声走,打得慢一点,务必让这些人看的清楚。” “我试试。” “老大!”我叫停剑笑。 “不打啦?” “学三儿,他怎么打,你就怎么打,要有力量,有气势!” “走着!”我一声招呼。 剑三起势出拳,有板有眼。 “当……”我借势猛敲铜锣:“各位武林大虾(大侠),江湖嫖客(豪客),今临鄙庄,无以招待,现为各位献上一套开山拳法助助兴……咚……” 我的锣声一响,剑三就领着剑笑打上一招半式;三招过后,我肚子里的那几句“叫卖词”已经用干净了,眼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有些人已经跟着剑笑他们学了起来,这种当口我当然不能停下,剑三他们还要靠着我锣声领路呢。嘴里开始胡编乱造: “喜洋洋,灰太狼,开山功夫第一强!咚……” “张学友,刘德华,练完拳脚耍擒拿!咚……” “学钢琴,练画画,不如双拳打天下!咚……” “火箭炮,原子弹,功夫面前全完蛋!咚……” …… 形容一个人是“猪”或是“神猪”的区别在哪里知道吗?前者是一直蠢,而后者有时候真“神”。 在我编出第六句词的时候,剑三已经没办法继续带领剑笑了,因为她只会这几招;这时候剑笑突显神威,还是按照我的节奏在前方领跑;到第十六句时,我深感词穷,不知该怎么往下编时,剑笑主动接了过去,他念得可不是胡编乱造的卖词,而是拳谱口诀,他每打出一式,后面就会附上口诀。他每次念完口诀中间都会留一个短暂的空当,我趁机敲一下锣,嘴里附和道:“好!” 不知不觉间,群英堂外变成了这样一个局面:剑笑像是一个拳馆教头,在前面一招一式的练着拳;那些武林大侠像是学拳的弟子,整齐的排在后面“照葫芦画瓢”跟着练习,队伍排的老长。 我在前头领着,剑笑跟着我的脚步边打边走,一套拳打完,这帮人都快让我领到剑笑居住的小院了。 我把手里的木棒一扔,双手端盆,走到前面几位大侠面前:“哎呀!大侠,这功夫怎么样?”我把脸盆往他们面前递。 开玩笑,拳法交给你们了要是不让你们出点学费怎么对得起我这膀子力气?不怕他们不乖乖交钱,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你功夫有多高,而是你的面子有多大。他们当中只要有一个交钱,其余的都不用我说话。就算他们当中有脸皮像东湖三霸一样厚的,当我把铜盆放到他面前时,他也得往里面扔几块银子,因为对大侠来说,这是小钱。 靠后的一些大侠假装没看见我,开始逃票,我岂能如他们所愿。我一边收着钱一边高声叫道:“藏剑山庄大少爷——剑笑,下午还有功夫展示活动,大伙过来商量一下,咱们下午展示哪门功夫。” “这个嘛……嗯……” “那个吗……嗯……” …… 这一帮大侠突然变得吭哧瘪肚起来,“嗯、啊……”了半天,就是没人说要看什么功夫。我明白了!这帮人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大侠呀!当着这么多同行的面总该保有大侠的“矜持”。 “这样吧,我们家大少爷就住在前面的小院里,各位有谁想好了要看什么功夫,直接过来找我说一声,我会临时做一个汇总,选出最热门的给大伙表演。现在先散了吧。” 我端着盆里为数不多的银子(因为还没收几个的缘故)领着剑笑往回走。 剑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她扯着我的衣袖着急道:“二哥,你怎么能让他们散了呢,万一他们再合起伙来回去找小姐……” 我轻笑一声,把手里的盆交给剑三:“这帮人,我算是看透了,他们现在都在想到底该让老大表演什么功夫好呢,没时间跟东湖三霸搅和在一起。他们帮东湖三霸拿到剑又怎么样?又不会借给他们用!想要秘籍?我这就有啊,最多让他们花上几两银子,可不得罪人啊!学任何功夫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日后若有人追问他们功夫的来历,他们直接就把黑锅甩给我们了。” 剑三急道:“你这不是平白让山庄树敌吗!” “藏剑山庄现在还有朋友吗?再说了,绝学不是都在大门派手里握着的吗,他们是大人物,好意思跟一个傻子和一个疯子计较吗?” “可是……” “别可是了,你看着,不出一个时辰,我就能让这盆里的银子变得满满的,到时候二哥把它留给你做嫁妆,好不好?” 剑三恼羞娇嗔:“二哥,你怎么变得这么不着经……” “先别管我正不正经,群英堂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打起来?” “没有,我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跟觉色小师傅吵架,后来人越吵越少,最后只剩他们三兄弟,也就散了。” “跟小和尚吵架?吵什么?” “听师兄弟们说,本来觉尘大师准备要硬捱韩氏三兄弟每人三掌的……” “他们还真是一点脸都不要啊?” “还好后来觉色小师傅来了,不知怎么的,那韩氏族谱韩放那一门里多出一个叫‘韩不放’的人,觉色师傅听了之后当时就急了,说那是他未出家之前用的俗名。他怪觉尘大师为什么不告诉他还有一个堂哥;跟觉尘大师发脾气,说觉尘大师骗他出家,连媳妇儿都没法取,还说要还俗找他堂哥去……” “我去,那他不是多了三个侄子?” 剑三“噗嗤”一笑:“那三兄弟说觉色小师傅胡乱改写他们韩家的族谱,要收拾小师傅;小师傅说他们少林寺的主持带着十八罗汉正在来藏剑山庄的路上,到时候一问便知,如果他说假话,随便韩氏三兄弟处置…… 那三兄弟说少林寺势大欺人;小师傅说他们三兄弟居心不良,串通少林寺妨碍他认祖归宗……到后来群英堂里只剩下我们山庄的人看他们跟小师傅吵架,他们也就散了……” “黔之驴也,技止此耳!”不对,他们还不如黔驴,那驴还会尥三下蹶子呢。 …… 我将房间的门大大的敞开,正对门的位置摆上了一张八仙桌,擦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在桌子的左前方我拣个大的银元宝码上两排;对面摆上笔墨纸砚;屁股底下的板凳也换成了太师椅;我大模大样的端坐在那里。 剑笑跟剑三拎着个包裹走进来:“二哥,你要这些东西干嘛?”剑三问我。 “赚钱。” 我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对七彩琉璃盏和两颗硕大的夜明珠;我把七彩琉璃盏左右一摆,上面各放上一颗夜明珠,我嚣张的对他们说:“看二哥我怎么坐着把钱给挣来。” 觉色小和尚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没头没脸的就说:“剑剑,你这一手玩的可……” 小和尚的话没说完就定格似的停在那,我猜他被我所摆的阵势吓住了。 我笔直的坐在太师椅上,对小和尚露出八颗牙齿:“请问先生,需要什么帮助?” 小和尚转头问剑三:“他是不是犯病了?” 剑三道:“二哥说要用它赚钱。” “赚钱?奥、奥……但为什么要摆出这么大的阵势?” 我露出八颗牙齿:“亲,我可以免费给你解释一下,这叫商业包装,使有需求的人进来就笼罩在我高大上的气息之下,有钱的人不在乎谈钱,没钱的不好意思谈钱,如果真有这方面的需求,我要让他借钱也要满足我的需求。” “额……”小和尚呆了一呆:“祝你好运。” “请好吧您就!”我吩咐剑三站到我身后:“在这里给我扇扇子。” “额……需要先找一件大氅给你披上吗?” “少罗嗦,这叫气势,你懂不懂?” …… 一刻钟后…… “阿嚏……三儿,累吗?累了先歇会吧。”我问剑三。 “不累……” “少废话,让你歇,你就歇。”“阿嚏!” 半个时辰过后…… “三儿,帮我捶捶背,老这么绷着有点吃不消……” 剑三帮我捶着背,轻声跟我说:“二哥,你不适合做生意。” 看着门口一个个探头探脑就是不进屋子的江湖大侠。“啪!”我一拍桌子,大侠们像是受到惊吓的鱼儿一般,飞快的缩着脑袋后撤。 我走到门口:“你们到底进不进来,不进来我就关门了。” 大侠们:“诶!今天天气不错。”“是啊!阳光明媚……” “啪!”我关上房门,独自坐在椅子上生闷气:“为什么会这样?” 小和尚把几张凳子拼在一块躺在上面:“想知道为什么啊……” 我不解的看着小和尚。 小和尚做起来:“你这么做其实没错,是把他们的胃口都吊起来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进来?” 小和尚微微一笑:“你了解他们的心里却不了解他们的腰包,外面那帮人虽然都已大侠相称,但实在混的不怎么样。在江湖上也就是三流,算得上二流的都没几个,他们就是一帮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土鳖;你阵仗摆在这块明显就是要钱的,偏偏又摆的这么大,桌子上的一个元宝就够他们吃上半年的,光在外面看都能让你吓出病来,别说让他们进来了。即使有那么几个有钱的也不愿意做出头鸟。我要是他们当中一员啊,就真信了你的话,坐在一块商议下午让剑大少爷表演什么功夫,商议好了大伙一起凑钱,选个人进来直接跟你说……” “叩叩叩!”小和尚的话没说完,我的门板就响了起来。 “三儿,开门!” 进来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家伙,估计就是他们选出来的代表。老家伙故作豪迈,手上拿着两个大元宝把玩着。老家伙一抱拳:“剑二哥……” 我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商业精神,坐在椅子上,露出八颗牙齿:“老先生,请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老家伙呵呵一笑:“无甚大事,初临宝庄,承蒙待之以上宾,不胜感激,无以为报。据闻剑二哥练功不慎……”老家伙话锋一转:“老夫对黄岐之术略有钻研,如不嫌弃,或许可解先生疾之一二。” 卧槽!这什么情况? 我耐着性子伸出右手:“有劳先生,感激不尽。” 老家伙伸出二指,往我脉上一按:“咦……” 老家伙面色凝重:“请先生换一只手。” 我又耐着性子伸出左手。 老家伙:“啊……” 老家伙面色更加凝重:“我从未见过如此乱之脉象,犹如万马奔腾,想必先生必是练功走火入魔,以至于血气倒涌冲入百会穴,而后…… 我拉着脸打断他:“还有的治吗?” “嗯……”老家伙捋着胡子:“容老夫思量一二……” 老家伙皱着眉头五分钟没说话。 “需以当归三钱……” “滚出去!”什么玩意!啥玩意你都用当归、当归的治,干脆把你这老乌龟给爷炖了。 “啊?”老家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妈蛋,真当老子是傻子啦! “滚出去……” 我拿起桌子上的一颗元宝对老家伙脑袋狠狠敲下去;老家伙身手利索,飞身后撤,退出门外;我把元宝当暗器,对着他那张老不要脸丢过去,老家伙伸手一抄,飞快的塞进怀里,嘴里还叫嚣着:“疯啦!真的疯啦……” 我一左一右,拿着两个元宝再丢,老家伙如布冯附体,神勇无比。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和尚坐在地上拍着凳子,我觉得他的肠子一定在肚子里打上了结。 剑三掩着嘴,轻声道:“二哥,你是不是认为我嫁不出去……” 如果现在有人跟我对视的话,我相信他一定能看到我眼里的杀气,而这种杀气绝对会致人死亡。 三十 剑三坐在一旁,小脸憋得通红。剑笑一直待在我这里,独自拿着小泥人玩耍,不时拿着匕首在泥人身上刻刻画画。 我气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小和尚在一旁说风凉话,他把有生以来能想到的,极尽嘲讽的词都用了一遍,像只聒噪的青蛙。 为了让他闭上嘴,我拿起桌子上剩余的元宝提醒小和尚:“接着!”“刷、刷、刷”对着他连扔三个。 元宝在空中划出三道抛物线,看落点都是小和尚的脑袋;小和尚左闪躲过一个,右闪躲过一个,最后小和尚抡起地上的一个板凳“啪!”第三个元宝被小和尚揍飞,飞起的元宝在空中再次划出一道抛物线,不过这次的落点是剑笑的脑袋…… 剑笑还在专心捣鼓着手里的小泥人,丝毫不知道一颗闪耀着银光的“彗星”正要与他双肩之上那颗满是积水的“小地球”发生碰撞…… “不要啊!”剑三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这时候提醒他已经晚了,眼见着那枚硕大的元宝离剑笑的脑袋不足三寸,我甚至已经预先看到了流血的一幕。只见剑大少爷上身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动,右脚踢出了一个有违常理的角度,“嗖!”那元宝被剑大少爷一脚踢中,当时我仅凭直觉缩了一下脑袋,那元宝擦着我的头皮“啪!”的一声嵌入我身后的墙壁中。 我回头看了看,脑门上冒出冷汗,剑大少爷终于停下手上的工作,目光呆滞:“什么东西?” “呵……”我轻笑一声,然后开始狂吠:“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我!!”我拍桌子,砸椅子化身疯狗。 我胡乱发泄一通,屋内让我折腾的狼藉一片。原本摆在桌子上的元宝四下散落;夜明珠和琉璃盏被剑三率先抢在怀中,得以保住全尸;四条腿的八仙桌还剩下三条,摇摇欲倒;做工精细的太师椅只能沦落到厨房,即便是职称再高的木工师傅也难以将它复原。 我发泄累了,颓然的坐在地上。剑笑过来安慰我,他万分不舍的将手中的小泥人放到我面前:“这个给你……” 我机械似的把小泥人接到手中,打眼一看,原本“赤身裸体”的小泥人经过剑笑的加工好似披上了一套棱角分明的铠甲。 我怔怔的盯着小泥人发愣。 “剑剑,剑剑……”剑笑用手指戳我,我没理他,继续盯着手中的小泥人。 “剑剑怎么了?”剑笑问小和尚。 小和尚深沉道:“他在思考人生。” 小和尚忽然“湿”兴大发: 啊…… 人生,我的人生 你是如此扯淡 我曾认为你会为我插上翅膀 展翅高飞 为何你会斩断我的双腿 难道我还不够卑微 啊…… 人生,我的人生 你是如此扯淡…… 小和尚仰起头颅,深情的吟唱,沉浸在自己的“湿”海……我趁他不注意一招“猴子偷桃”正中目标。 小和尚“嗷……” “知道什么叫扯蛋吗?”我嚣张的问小和尚。 小和尚面容扭曲:“知道了。” 我松开手。小和尚跳着脚指着我:“你、你……你就是个窝里横……” “谁让你落井下石。” “他们还抢了你的银子呢,有种抢回来啊。” “抢’这个词而太没技术含量,我要让他们给我乖乖送回来。” 小和尚嗤笑:“做梦呢。” 我满含杀气的说道:“我不但要让他们把银子还回来,还要让他们把底,裤给我留下。” 小和尚疑惑的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露出个笑容没有回答他,“三儿、老大,你们去拿些小泥人过来,不要让他们看见。” 片刻之后,几十个小泥人摆在那张三条腿的八仙桌上。 “老大,挑一本动静大的武功秘籍刻在上面。” 没用几分钟,一尊小泥人身上便被细小的文字覆盖。我拿到手里一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细若蚊足,勾画了了…… 我让剑三找来一个托盘,把剩下的小泥人整齐的码在上面,然后找块白布盖上。 我跟剑笑说:“走,找他们人多的地方练功,这回练的越快越好,每练完三招就过来找我,知道吗?” “嗯!” 我让剑三端着托盘,带着他们出了房间。 这帮江湖大侠各自成群分成几波蹲守在小院的外面,倒省得我跑路了。 选好地方,我一拍剑笑的肩膀:“去!” 剑笑在人群中威风凛凛,大显神威,他每练完三招就回到我面前,我装模作样的从托盘里摸出一个小泥人给剑笑观看,剑笑看过几眼再练三招…… 由于剑笑这次演示的太快,令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招式,这帮大侠们便无从学起,转而他们把目光顶上了剑三手里的托盘。 托盘上的小泥人已经成功的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下一步就是让他们看看我到底多“富有”。我在拿泥人给剑笑观看的时候装作不小心把盖在托盘上的白布掀开大半,然后又迅速盖上。不到两分钟,我们就被这群虎视眈眈的江湖大侠围住;我跟小和尚一左一右,架起两道防线,把剑三护在当中,不让人靠近;我们人少力薄,防线备受压迫,不断收紧,眼看就要被敌军攻破,我紧急叫停剑笑,让他打头阵,带领我们收拾回府。 …… 房间里,剑三问我:“二哥,你这又是什么点子?” 小和尚解释道:“你们刚才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又是敲锣打鼓,又是现场演武,虽然成功的转移了他们的视线却没能捞到银子,原因有三: 一是,他们大部分人真的没钱; 二是,他们真的把这二位当成疯子、傻子看了,正常的武林人士不会有谁这么明目张胆的授人武功,就算是自家人还要看天赋人品和亲疏关系呢,没有哪一家像他们这么玩的; 三是,没能把这些人区别对待,出钱或不出钱,出多或出少。下午看的都是同样的武功,那么他们干嘛还要出钱?” “现在好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下一步是不是准备出售这小泥人?”小和尚问我。 说实话,我没想那么多,先前小和尚不是说这帮人在外头商量好好了才进来送钱吗,我就只想着怎么样打散他们。 武学秘籍是什么?说白了就是技术专利,如果所有人都会那就不叫专利了。剑老爷子独霸江湖几十年不就是因为一手没人学的会的御剑术吗。 既然这帮人想学技术,我就教他们技术,我不准备让剑大少爷在大庭广众之下教学了,直接卖专利,反正这玩意咱们多得是。 小和尚一副“我已经看透你了”的表情让我很生气,所以我要怼他:“错!下一步是为这个霸气的小泥人取一个霸气的名字!就叫……嗯……” “葫芦娃!”剑大少爷接口道。 “葫芦娃?听起来像是某种管弦乐器或是菜市场的蔬果。” 小和尚想了想道:“师兄说你是金刚转世,不如就叫金刚葫芦娃,听着还算霸气” 剑三道:“大少爷不是和尚……” “那就叫太极金刚葫芦娃。” “也不是道士……” “女人就是麻烦,干脆再加一个三才,天、地、人都有了,就叫三才太极金刚葫芦娃。” 剑三吊着脸:“三才,我还四象呢……” “也行,四象三才太极金刚葫芦娃。” “它还是水和土做的呢,要不要把五行也加上……” “五行四象三才太极金刚葫芦娃。” 我满头黑线,一拍桌子:“够了!你们。现在是给他取名字,不是让你们演示阵法。” 他们二人直接当我不存在,好像斗嘴斗出默契来了。 “练武人讲究手与足合,肘与膝合……” “六合五行四象三才太极金刚葫芦娃。” 我不能让他们这么下去,直接插嘴道:“十方九宫八卦七星六合五行四象三才两仪太极金刚葫芦娃,怎么样?啊?” 他们二人终于偃旗息鼓,谁想剑大少爷突然来了一句:“这是我的。” 我以为他舍不得拿出来:“待会我再给你捏几个。” 剑大少爷委屈的重复道:“这是我的……” 我一皱眉,他这是又准备出什么幺蛾子? 剑三小声道:“大少爷的意思可能是,这东西的名字该由他来取。” 我问他:“你觉得叫什么好?” 剑大少爷可能是怕有人跟他抢,他拉开房门,走出去,将小泥人举过头顶:“这个叫……” 突然,我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见剑大少爷用极快的语速:“……叫……………………葫芦娃。” 两分钟,足足两分钟。给一个小泥人命的名字剑大少爷足足用了两分钟才说完!剑大少爷的语速快而清晰;清晰而有力,像是相声中的“报菜名”。 剑大少爷脸不红,气不喘,脸上洋溢着满足而幸福的表情。 “老大,要不咱还是叫葫芦娃吧,那名字挺好。” 剑笑一扭头:“不行,就要叫……(两分钟)……葫芦娃。” 我把目光转向小和尚:“色色,你也来一遍。” 小和尚转向剑三:“三儿,你来一遍。” 剑三:“……(两分钟)……葫芦娃。很容易嘛。” 我跟小和尚对视一眼,相互扶持,走向墙角…… “二哥,你们……” “让我们安静一会……” 三十一 剑笑所取之名我们没能采纳,不过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小泥人便以“葫芦娃”命名。 “老大,今天就在这里安心的制作葫芦娃,每个上面最多刻三招口诀。” “三儿,你出去对外面说剑大少爷练功闪了腰,下午的演武取消了,并且无限期延长。” “色色,还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什么事?” “过来……”我在小和尚耳边说了几句。 小和尚:“这事情简单!演戏而已,不需要什么真功夫,让三儿帮我就可以了。” 我大手一挥:“去吧!” 小和尚走了两步,回头问我:“你想过这件事情的后果吗?” 我大言不惭:“有什么后果?如果有,我就是后果!” 小和尚竖起大拇指扭头走了出去。 …… 午饭过后,剑三没有过来,许是留在那边陪剑无双了;我让剑笑在自己的房间里继续制作他的葫芦娃,省得跑来跑去浪费时间,现在对我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剑笑每多做出一个葫芦娃,我都能让他变成金钱,那将是我发家致富的不二选择。 我现在觉得剑笑就是一个功力深厚的艺术家,你想啊,一张白纸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是到了大师手中,立马转变为名人字画,奇货可居,特别是年代久远又出自名人之手的,往往能炒出天价。不知道剑大少爷的葫芦娃具不具备收藏的艺术价值,如果能肯定的话,我甚至想象出千百年后藏家们炒作葫芦娃的情形。他们绝对不会想到,这种样式东西为何会被冠以葫芦娃的名称。 小和尚推门进来,跟在小和尚身后还有一个人,男性,三四十岁,身材矮小,目测在一百五十公分上下,腰间别着一个大葫芦,最夸张的是他背在身后的那把剑,剑尖几乎要触及地面,剑柄高出他的脑袋半截,剑身宽大,像是一面盾牌,几乎挡住他整个背面。 “你的主意?”这人面色不善的问我。 我一愣,不是道说什么好,我从没见过这人,更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问题。 小和尚笑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老靳,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老靳?靳九通,剑老爷子的六弟子!从他回来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收拾完水灵之后,曹惊风便把巡视藏剑山庄外围这项工作交给他了,一直没机会看到他本人。 来者不善啊! 我尴尬的笑笑:“不知靳师叔所指何事?” “跟我还装疯卖傻。” 只见他双肩微微一抖,他背后那把大剑划出一个圆弧落入他的左手,之后毫不客气的劈向我的脑袋。 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等我回过神来,一股森然的寒气直逼我的脑门。 “竟敢将剑家收藏的武学私授他人,谁给你的胆子,说!” 说屁啊!我他喵的这么做是为了谁?剑家孤儿寡母被围的时候你们在哪?还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和尚在帮剑家顶着。搞清楚!不动刀兵就把这件事解决了我应该居首功,现在倒是拿把大剑搁在我脑门上是几个意思?再说了,秘籍是剑家的,传授者是剑家的大少爷,怎么不见你去砍他?说他是傻子,傻子了不起啊!我还是疯子呢…… 当然了,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说说,毕竟剑是架在我的脑门上。 他这明显是来找茬的,我该怎么回答?我用眼神示意小和尚…… 小和尚心有灵犀,他对靳九通道:“我来说句公道话……” 听听!听听!以后你们跟人干架的时候占尽上风,突然有人跳出来说这句话,如果条件允许,别犹豫,连说“公道话”的家伙一起干,因为真是向着你的人,不会挑这时候说“公道话”。 “……传出去的秘籍又不是剑家独有的,于剑家没什么损失,而且成功的解决了问题,利大于弊,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们师兄弟的名声呢?” “这……”小和尚笑笑:“虚名而已,靳大侠哪里会在乎这些……” “事关整个藏剑山庄,靳某不得不在意。小师傅无需多言。” “你到底是何居心?”靳九通质问我 我感觉到剑锋已经跟我的脑门做到了“亲密接触”,可我还是没明白这件事跟他姓靳的名声有什么关系? “说!”靳九通爆喝一声。 吓的我一哆嗦。 他现在只要一松手,我这人估计就得由“一个”变成“两扇”,像猪肉似得。 我一咬牙:“靳师叔认为该如何解决剑家现在这种情况?” “嗯?”靳九通一蹙眉。 我好像感觉剑锋已经嵌进我的肉里了。 “如果各大派来了,剑家所藏秘籍还是不还?如果还出去,各大派是否能真正善罢甘休?如果不还,势必要有一番争斗,死伤暂且不管,单说输赢,斗输了,藏剑山庄还能否存在?如果赢了,藏剑山庄今后如何行走江湖?” 靳九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你有什么想法?” “师叔可否把先剑拿开?”我脑门上的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已经糊的我睁不开眼睛。 靳九通收了剑,我擦去脸上的汗水:“剑家如今是众矢之的,秘籍还与不还其实差别不大,既然这样,不如以退为进,借太老爷的葬礼办一场武学大会。” “武学大会?” “对!往年举办武林大会无非是名门之间的争斗,大家排个座次。咱们这次不以比武为主,把剑家所有秘籍全部公之于众,大家坐下来喝喝茶一起商讨武学,促进武学进步,这样大家都有利可图,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武林佳话。退一步说,即便这件事不成,可只要剑家不霸着秘籍不放,各大派总有贪心之人觊觎他人武学,加以利诱不定能为我所用;就算不能为我所用,只要在对待剑家的问题上他们不出力,相对来说也可以减小剑家的压力。当然,这些只是剑二简单的构想,具体事情还得有劳师叔师伯们操劳。” “如果他们不愿意探讨呢?” “那么事情最多回到起点,就像现在一样;但我认为,做总比不做要好,如果不作为,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可如果事情成了,不但能促进武学进步,更能把剑家这些年的江湖恩怨消与无形。” 靳九通脸上戾气尽去:“你有这种想法为何不与师兄说?” “我这……不是怕他说我这是疯话吗。” “所以你就先把秘籍公布出去。” “对,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真是看走眼了,以前的剑二是一个只知道拼命练功的闷葫芦,没想到你还有如此眼界。这件事我会与师兄们商量,你且先放一放。” “小师傅……”靳九通看向小和尚:“这件事……” 小和尚迷糊着双眼:“什么事?我睡着了。” “多谢。”靳九通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忽然回身手里拿着一张画像问我:“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我打眼一看,非常面熟:“噢……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那魔教余孽吗,那日我在树林里遇到的就是他。” 靳九通没在说话,走了出去。 “什么情况?”我长舒一口气。 “到底是‘外来物种’你这想法确实新奇。”小和尚摸着光头道。 “那是因为他们把那所谓的秘籍看的太重,迷了眼。”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我说是临时想出来的,你信吗?” 小和尚摇摇头。 “对了,我把秘籍传出去跟他的名声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小和尚疑惑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 “这就是后果啊!” “什么后果?”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一脸懵逼。 小和尚:“剑老爷子刚死,剑家就被人找上门,来的还都是些不太入流的货色,人家稍微那么一逼,你们就把剑老爷子千辛万苦得来的秘籍拿出来做挡箭牌,传出去你让江湖上人怎么说?剑家人是孤儿寡母、老弱病残没什么可说的,可剑老爷子这几个徒弟不一样,他们的名头比我们少林寺的方丈还好使。这件事传出江湖会说:剑一生一死,剑家老小就没人管、没人问了,他们师兄弟几个留在这里的原因是觊觎剑家的财宝,根本不管剑家的死活。任谁都可以说他们一句忘本或是无能,他们师兄弟就是为了面子也得把你劈了给人看。” 卧槽!原来这才是江湖。 “现在我没被劈,是不是说这一关我过去了?” 小和尚摇摇头:“谁知道呢,这得看他们是怎么商量的?” “你说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这件事关系整个武林,你往哪跑?” 他喵的这不是坑爹吗!我觉得我活不到剑笑变身恶魔的时候了。 “他最后拿画像给我看是什么意思?不会怀疑我勾结魔教吧!” “老靳问你件事就把你吓成这样,你到底怕什么?”小和尚笑我。 我揉了揉太阳穴:“我倒想安安心心呢。” 我真是让剑家这帮“祖宗”给折腾怕了,一言不合就拿刀子往人脑袋上比划,没病也得吓出病来;就像今天这事儿,我是为了帮剑家解决问题才想出这么一辙的,谁想最后差点把自己折进去,还好我反应快,临时掰出一个“武学大会”应付过去。可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别的麻烦找上我,我可不想糊里糊涂的就跑到下面跟剑四、剑五、剑六……他们做连襟,所以我必须弄清楚靳九通到底想问什么,以防下次遇到他可以做出有效的回答。 小和尚可能是看我的表情太过难受,他道:“你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我把我所知道的事都告诉他,小和尚不停的摸着他的光头:“老靳为什么问你画像上的人我不知道。但也有一点你绝不觉得奇怪,魔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你怀疑他们事先知道老爷子的死讯,所以他们才会来寻仇!” 小和尚捏着下巴点点头。 “你是怀疑藏剑山庄出了内奸,跟魔教串通一气?” 小和尚摆摆手:“我可没这么说,但咱们不妨假想一下有没有这种可能。” “最先知道老爷子死亡的是夫人他们,如果你想让推论成立的话,就必须证明有人在她之前就已经知道老爷子已经死亡。” “有怀疑的对象吗?” “有……曹师伯!” 小和尚不大相信:“你确定?就没有别的对象值得怀疑?” 我想了想:“那时候藏剑山庄里能有机会进入剑阁的除了剑家人之外只有水灵,可水灵他们的消息也是上官明给的,并没有事先知道。我记得三儿跟我说过,在那段时间之前,只有曹师伯离开过藏剑山庄,而剑家之前的事物也一直是由他打理的,所以他是最有可能先知道老爷子死讯的人。” 小和尚摇着头:“不可能,就算他曹惊风是魔教教主复生也不会让魔教这时候出现在藏剑山庄。难道真的是巧合?” 我也觉得是巧合,因为曹惊风想要藏剑山庄太简单了,何必去勾结魔教,这根本就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三十二 我原本准备出售葫芦娃的计划被紧急叫停;魔教事件又左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便拉上小和尚去做另外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探监。我要见一见我的表少爷上官明。 上官明被关在藏剑山庄的牢房中,对于这里我还是有些心里阴影的,原因是我曾经差点死在这里。 我带着小和尚来到牢房前,门口有几个剑家弟子拦着不让我进去,他们打发我到别处玩,最后还是小和尚扯着剑无双的虎皮说要审问上官明,我才得以跟着进去。 真是悲催啊!如果剑笑不在,藏剑山庄凡是有守卫的地方我都别想进去,因为在他们眼里,我还是一个疯子。 那天解救剑家怎么说我也有些功劳吧,可剑家好像把这事忘了,不但没有任何奖赏性的表示,甚至连我不是疯子这事都没对外宣传,这帮剑家弟子们至今都认为那晚上救醒他们的主要角色是觉色小师傅,而我只是一个帮工打杂的,所以山庄上下对小和尚格外亲近。 上官明如今的情形跟我当初有些像似,同样像个“耶稣”似的被绑在十字架上,但又比我惨的多,他身上衣衫褴褛鞭痕累累,看样子应该让人揍得不轻。他耷拉着个脑袋,即使我们走到他面前都没能让他抬头,不知道是晕倒了还是睡着了。看到他这幅凄惨的样子,把我本来打算对他用刑的兴致都扫干净了。 我问看守:“这两天有人来审问过他吗?” 看守随意答道:“只有曹师伯来问过一次话,。” 也是,剑家现在外面的事情都应付不过来呢,哪有时间睬他。 “他身上这伤?” 看守装作一个吃惊的表情:“哦,不知道,有可能是哪个师兄弟手痒吧。” 看看吧,这就是不招人待见的下场。 我给小和尚一个眼神,小和尚马上领会:“师兄,无双小姐让我来问些私事,还请师兄行个方便。” 看守笑容满面:“你忙。”转身走出牢房。 我走到上官明面前扳起他的脑袋:“表少爷,表少爷,醒醒……” 上官明慢慢睁开眼睛,待他看清是我,嘴里“啊啊……”沙哑的叫唤着。 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目空一切的表少爷现如今形容憔悴,嘴唇上干裂出一道道血口,甚至连发声都困难。 我实在是不忍心,在旁边的水桶里舀了瓢水给他灌下去。他喝水如牛饮,我给他整整灌了两瓢还不够,示意还要,我没有给他,倒不是我小气,而是怕给他撑坏喽。 差不多过了一分钟,我看他逐渐把气喘匀呼了,问他:“能说话了吗?” “……能……能给我点吃的吗?” “怎么,这两天他们没给你饭吃?” “连口水都没给,他们是要把我饿死、渴死才甘心!剑二、剑剑,不……剑公子,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放我出去,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放你出去?你觉得我是有这个能力还是有这个面子?出去你暂时就别想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说实话,说不定能管你一顿饱饭,怎么样?” “你问,你问。” 这货真是饿极了。 我单刀直入:“你怎么知道剑家有星垣珠的?” 其实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星垣珠,在小和尚身上的那一颗已经让剑笑摧残的体无完肤,即使没有恶魔的出现,我也很怀疑它还能不能把我带回去,所以我急需找到这一颗星垣珠的下落,可是伴随着剑一生的死亡,他手中的星垣珠也下落不明,我只能试着来这里碰碰运气。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真的让我找到另外一颗星垣珠,是不是它就能把我带回去?按照天使的说法,那颗星垣珠已经离开天使遗迹二十年没有回去过了,跟我所接触的星垣珠完全不一样,更为关键的是,不是那一颗带我来的这里,它到底会不会带上我都不一定,我寻找它有两个目的:一是,看他能不能带我回去;二是,有了它,就算真的回不去我也不至于让人欺负。 上官明没有说话,他的面部表情告诉我他很纠结。 “色色,你见过男人骑木驴吗?”我故意问小和尚。 小和尚摇摇头:“没见过。” “这有现成的‘材料’,要不给你演示一下?” “好啊!” 我拿了根狼牙棒在手上阴笑道:“表少爷……” 上官明面色惨白:“你……你想干什么?” 我绕道他背后,用狼牙棒在他身上磨蹭着:“没事,就是问问你,你跟邱隐在一起的时候你们俩谁演男人?还是说你们‘撅草棍儿比长短,谁长谁先干’?” “别……别胡来,我说,我是……听我太祖母说的。” “你太祖母?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太祖母她……娘家……姓臧。” “嗯?”我跟小和尚对视一眼,他也是一脸不解:“这跟姓什么有关系吗?” “我太祖母说藏剑山庄以前就是他们臧家的。” “什么?”我问小和尚:“有这事?不是说藏剑山庄是剑老爷所创吗?” 小和尚也十分错愕:“是啊!江湖上都是这么说呀!” “你敢骗我!”我用狼牙棒在他身上磨蹭着。 “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上官明急忙辩解:“不信你们可以出去打听一下,附近老一辈的江湖人都知道这事。” “如果是臧家的为什么现在变成剑家的了?” 上官明道:“听说都死光了,只剩下舅爷一个……” “都死光了?只剩下舅爷一个?”我听得糊里糊涂:“你给我从头说,把你太祖母说的原原本本的再说一遍。” “哦……这藏剑山庄原本的臧家世代住在这里,以铸剑为生;他们虽然铸剑,但山庄的人却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即使通婚首选也大多是族内之人,很少与外面联姻;到了我祖母那一代,更是人才凋零,山庄入不敷出难以维持,适逢我太祖父上山求剑,看上了我太祖母,拜托了好些人来山庄说媒,后又以重金相聘,才把我太祖母娶回家,山庄有了上官家相助,才得以……” 我用棒槌在他腰上一桶,上官明“嗷”的惨叫一声。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知道、知道……臧家得了上官家相助,过上了几年好日子;可转眼间老庄主的女儿到了适婚年龄,族内却没有合适年龄的男子,迫不得已,只能开门招婿,选中的女婿就是舅爷……” “剑一生老爷子?”小和尚问 “嗯!他们婚后没几年舅奶奶就接任了庄主,一直倒也相安无事;直到二十五年前,据说当时恰逢舅爷外出,远在南疆的魔教不知如何得知藏剑山庄藏有稀世名剑。到山庄求剑,山庄没有答应,他们就一气之下把藏剑山庄灭门,当时的藏剑山庄已经彻底没落,虽然惨遭灭门,但在武林上并没引起多大的注意,直到一年后,舅爷身负七大名剑,只身闯魔教,魔教就此覆灭……” 小和尚:“这事我知道,这是剑老爷子的成名之战,驭剑术就此流传江湖!” 原来魔教和藏剑山庄的仇恨根源在这里! 我反复扭动狼牙棒:“星垣珠,我问的是星垣珠。” 上官明龇牙咧嘴:“停、停……关于星垣珠,我太祖母知道的也不多,只有成为臧家的族长才能接触到的东西,在驭剑术出现之前,我太祖母只知道那是族里世代相传的宝贝,从没有见过,更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直到舅爷的驭剑术出现,她推测舅爷很可能就是参破了星垣珠的秘密,所以才学会驭剑术的,因为在这之前,舅爷的功夫真的很一般!” “她不是臧家的人吗?就知道这一点?” 上官明带着哭腔道:“我太祖母只是臧家账房收养的义女,知道的着实不多!” 我操! “你们这亲戚攀的……只是义女你们兄妹就敢常年盘踞剑家蹭吃蹭喝?目的是什么?又是谁让你们抢夺星垣珠的?” “表妹她一扇门就收我八千两,这算是蹭吃吗!我们常年待在剑家也是迫不得已,上官家子弟众多,竞争激烈,我母亲说,要想顺利从父亲手中接管家业只能在外部寻求靠山,所以才让我们兄妹来藏剑山庄;至于抢夺星垣珠完全是邱隐的主意,是他让我找唐罚的。 “只有这些?” “嗯!” “我看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我用狼牙棒在他屁股上捅了捅。 “我说的都是真的!”上官明尖叫道。 我跟小和尚又吓了他几次,上官明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 我又问他:“星垣珠的事你还跟别人说过没有?” 他再三跟我保证没跟别人提过,他说看守们揍他的次数比问的话多,而曹惊风来只问了水灵一些话,没有问其他的东西。 藏剑山庄的人是真把他当做草包看待了,不过这也是事实,他之所以能差点毁了藏剑山庄,主要原因还是身后的唐罚和邱隐他们,我想,那锅“五时醉”如果换成唐罚或者邱隐任何一人来煮,都不会让我跟剑笑两人给搅和了,更不会把一锅杂烩汤当做解药。 我跟小和尚觉得在他身上挖不到什么可用的信息了,便扔下他往外走。 “剑……剑公子……”上官明叫住我:“我的饭……” “饿不着你。”我随便扔下一句。 星垣珠的事情还是没着落,但还是有些收获,本来我也没指望能从这草包身上挖出太多东西,只能说,这一趟算是没白来。 我们将要走出地牢,就听后面有人叫我:“剑二……” 我转头一看,天了噜!!水灵出现在我身后不远处:“快跑,色色。” 当时真真的是吓得我三魂丢了七魄,下意识喊出这么一句,后面也没管他,只管自己拔腿往外跑。还没冲到地牢门口,迎面两个看守一左一右直接把我架了回来。 我大喊:“救命啊!你们想造反不成!” “再乱叫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水灵道。 我像是得了颈椎病似的慢慢回头:“师叔……好……” 我认为我当时是笑着问水灵的,可小和尚非说我是哭着问她好的。 “他有什么遗言没有。”水灵脸上古井无波。 “额……”我脑袋一时短路。 “问你话呢!”小和尚踢问的了我一脚。 “没……没有。”我知道她问的是谁——邱隐,他是死在我手上的,所以水灵才来问我。 水灵眼睛闪过几许落寞,她挥了挥手,自己转身进了牢房,看守们也放开了我。 这他喵的什么情况!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啊! 恢复自由的我飞快的冲出牢房,嘴里叫嚣着要去曹惊风那儿告他们的恶状。 我回到房里,等气儿喘匀呼了,我大概也想明白了,这状!我八成是告不了了,能让水灵那么自由的待在牢房里,只有曹惊风发话才行。 小和尚进来:“剑剑,你今天终于让我见识到什么叫‘胆小如鼠’了!” 这小和尚是故意恶心我呢。 我反唇相讥:“你胆子大怎么不帮我揍她?” 小和尚义正言辞:“打女人,小僧可下不去手。” 我发现了,我之所以能跟小和尚合得来完全是因为他足够不要脸。 “你觉得上官明的话可信吗?”我觉得跟他斗嘴纯属浪费时间。 “去证实一下不就知道了。” “好主意!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想让我跑腿就直说,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绕弯子。”小和尚嘟囔着走出去。 要证实上官明的话并不需要太费力气,如他所说,如果藏剑山庄传承久远的话,即便是它在如何平平无奇,这么大的一个庄子,总会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何况现在藏剑山附近的武林人士都在山庄,打听起来不会太困难。 时间一晃,差不多过去了两个小时,小和尚还没有回来。这两个小时中我也没闲着,前前后后应付了十几波武林大侠,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来打听有关葫芦娃消息的,就差直接把那些东西赛到我手里。很好!看样子我的广告宣传起到了非常好的效用。现在我手里可谓是“有资源,有客户”可就是项目被叫停了,这让我很恼火,没办法,相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小和尚终于回来了,他探查的情况与上官明所说的基本一致。他告诉我说:“剑老爷子成名之后,在被推举做武林盟主之时,曾有人拿藏剑山庄与魔教的事情做文章,甚至流传出是剑老爷子串通魔教灭了原有的臧家这个版本,剑老爷子坐上武林盟主之后,严禁再提及此事,很是收拾了一些人;再后来,七剑出藏山,把江湖又犁了一遍,以至于此事只有一些老江湖知道。” “原来是这样!可天使跟我说过,星垣珠是他们羽族的东西,怎么会变成臧家祖传的?或者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再有就是臧家既然有星垣珠在手,怎么会让魔教灭门了呢?” 我揉着脑袋:“如果可行的话,我真想再去见那个天使一面!” 小和尚眼中满是憧憬:“天使啊——你说我怎么就没早来一天呢,说不定我也有机会看看他长什么样!” 我手指着隔壁:“那屋子里可能还住着一个恶魔,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他会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三十三 快天黑的时候,剑三黑着一张小脸来找我。我问她:“怎么啦?山庄又出乱子了?” 剑三撅着小嘴:“二哥,有没有办法狠狠收拾一下那帮江湖大侠,让他们长点记性,留点口德。” “他们又在乱说什么了?”小和尚笑着问。 剑三气鼓鼓的说:“你自己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希望到时候你还能笑的出来?” 看样子传言跟小和尚也有关,不过剑三不说,我也就没问,左右不过是一两句谣言而已。于是我对剑三道:“谣言而已,过两天就散了。” 剑三不高兴:“二哥……” 我叹了一口气:“你也看到了,办法我都想好了,可六师叔不让用啊!” 剑三气鼓鼓的说:“大小姐有话带给你,她说‘别天天尽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主意,有空去看看了然师太’。” 我一听,这是“话里有话”啊! 我点点头。 “还……还有……”剑三红着脸把我拉到角落里。 小和尚起哄:“是不是你们家的大小姐给情郎传话?放心,我不听!” 烛光下,剑三的脸更是红的可爱。 剑三:“…………” “你说什么?”我只看到剑三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发出。 剑三有些恼怒,她用细若蚊虫的声音跟我说:“是……是不是……真的会怀孕?” what? 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我咬着牙:“连靠近我都会怀孕!” 剑三爆退,她用颤抖的小手指着我:“你你你你……你……”一跺脚,转身疾走。 我对着她的背影:“骗你们的,没事!都没事!” 剑三再次跺脚…… “这羞红脸的样子真可爱!”小和尚转而问我:“你又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了?” “要你管!” 小和尚感叹:“真替剑家不值,白送一个大的,还得再饶一个小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命享受!” “别逼逼了,带你实现梦想去!” “嗯?” “看尼姑!” 了然师太从中毒到现在还没有苏醒过。她中毒这件事对我来说印象深刻,如果不是魔教及时出现,我估计现在都查到我头上了。 说也奇怪,魔教的人这几天好像从藏剑山庄周围消失了,如果他们真是来报仇的话,现在不就是混入山庄的最好时机吗?为什么现在反而没了动作? 出了小院,一波又一波的江湖大侠上来跟我们打招呼,只是他们的眼神略怪;看我像是一个暴发户家的脑残儿童,这我可以理解,毕竟谁都知道我是一个时常犯病的疯子。但是看小和尚的眼神……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惊奇?鄙视?惋惜?可怜?好像都有,就是没有正常的。 这些武林人士跟我们所交涉的内容绕来绕去就两件事:一是剑笑的腰伤何时能好;二是葫芦娃方不方便用某种东西交换。 第一件事我没有给他们明确答复,第二件事我告诉他们葫芦娃五十两一斤,可以自行去菜地挑选。 关于葫芦娃这事儿是怎么在他们当中传开的?这主要归功与中午的一场战斗,午饭后,大侠当中有一对兄弟因为意见不合发生了口角,从而演变成了一场战斗,战斗过程并不如何惨烈,但结果却出人意料;二人当中原本老大功夫高明一些,可战斗结果却是老二胜了,而且只用了三招,老二就让老大落败。就在大伙惊奇老二的功夫怎么突然变得高明了的时候,一不小心从他身上掉下了一个小泥人,那老二当时反应不可谓不快,他知道这东西一旦露白,极有可能保不住,所幸一脚就把小泥人踏个粉碎。 看到小泥人的江湖大侠可不买账了,逼迫他说出小泥人如何得来,这哥们儿逼不得已,只得道出小泥人的真实姓名——葫芦娃,是他上茅房的时候遇上了我,然后用个稀罕玩意儿从我这换的。所以他们下午才会拿着各种古怪的东西来找我。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哥俩事先被小和尚收买。这就是我早上让小和尚出去办的事。这年头,做生意谁不讲究个营销策略,街边要饭的还得会写一手好字呢,否则会让同行笑话业务不够精炼。 终于摆脱了这帮武林大侠,我们一路杀到峨眉派师徒的住处。 云舒、云彩、云朵三姐妹都在了然师太的房中,藏剑山庄这几天混乱不堪,连我这疯子都没怎么闲着,这次如果不是剑三让我来,我几乎要忘了这边还有三个小美女。 三姐妹刚叫了我一声“师兄……”小和尚突然一句“阿弥陀佛……”成功引起小美女们的注意。 就听小和尚夸张的说道:“三位姐姐莫不是那菩萨转世,仙女下凡,小僧何等荣幸在此见到三位菩萨姐姐!” 我勒个去!真亏他说的出口,她们当中最大的看上去也不过中学毕业的年纪,小的要是发育的早估计还没读中学,他竟然好意思叫姐姐!! 三姐妹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啊!个个赧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 “这……这位……小……小师傅是……”隔了好半天,年纪稍长的云舒结结巴巴的问我。 终于逮到一个拆台的机会,像我这种善良的人怎能放过? “哦!来自少林寺的‘银’僧,法号色狼,爱好是逛妓院,喝花酒,赌钱,打劫……”我话还没说完,小和尚抓住我的背心,一把把我丢出门外:“别让这浊口臭舌唐突了几位菩萨姐姐……”小和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关在门外。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拍着门板道:“这小和尚最大的梦想就是入赘到峨眉,如果可以的话,峨眉的掌门最好是由他来做……” “咔!”房门打开,小和尚被推了出来,云舒的脸上像是罩了一块大红布,又羞又怒:“不许你们侮辱师门!还请师兄快些离开!”“咔!”关上房门。 我本来是来看师,太的结果一句话没说完就让人给轰了出来,这都是小和尚的错!我怒视着小和尚,我觉得他想建立后宫的心思比我还急切,并且比我更不要脸。 小和尚同样怒视着我。 “剑二,我觉得我们的交情到此为止了!”小和尚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寻思半天,回了一句:“原来我们还有交情?我怎么不知道?” 小和尚伸手入怀,我猜测他是要拿星垣珠威胁我,我怒火再升:“别让我看不起你!” 小和尚咬咬牙:“算你狠!你家大小姐交给你的任务怎么办?估计以后你都别想再进这扇门了。” “还不是让你害的!”我敲门:“师妹!师妹!这小和尚知错了,还请师妹原谅!” 我继续敲门:“师妹,我刚刚开玩笑的,这小和尚真名觉色,乃是少林高僧觉尘大师的师弟,一身医术尽得觉尘大师的真传,我专程请来给师太看病的,你开开门好吗?” “咔!”门再次打开,云舒冷着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我自认露出一个非常可亲的笑容:“师……” 云舒用手一指:“你在外面待着,不许进来!”就这样,小和尚又被迎进了房间。 怪谁? 怪谁! 好端端的实话实说好了,非要提什么峨眉派,这帮江湖人士的亏我还没吃够吗? 我一个人黯然的蹲在门口。五分钟后,屋子里竟然传出了轻微的娇笑。我突然明白,穿越这项工作其实并不太适合我,如果是小和尚的话,我相信他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时代,什么样的文明架构下,他都能混得开,他比我适合做一名穿越者。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并不是我犯了肺痨病,而是我在外面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 我觉得快把自己的肺咳出胸腔了,小和尚终于笑容满面的出来了,同时手里还拿着一张“纸片子”。 小丫头云彩探出头了,白了我一眼,然后甜甜道:“师兄,师傅的伤有劳你费心了。” 小和尚随手将纸片子递给我:“都是一家人,妹妹哪里的话,可要羞煞小僧了。” 天色已晚,我打开“纸片子”看看,像是一张画像,由于天色原因,看的不是很清楚,便随手一卷握在手里,打算回去慢慢欣赏,。 “师兄慢走。” “师妹请回。” 回你妹啊!我把小和尚拉走。假和尚!和预备役尼姑!这还有天理吗?刚刚还姐姐!再出来就成了师妹!让这小和尚再来一趟是不是就直接能升级做爸爸了! 路上,我忍不住用卷起的“纸片子”捅小和尚:“这是什么?” 小和尚:“定情信物!” 蒙谁呢?真是那玩意儿你早就藏裤裆里了,还会交给我?我估计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也就没在继续追问,反正东西在我手里,回去再看也不迟。 我又问他:“你真的懂医术?” 小和尚摇摇头:“不懂。” “那你……” “可你说我懂啊!” “纳尼……” 小和尚双手一摊:“我不懂,她们也不懂,但是你说我懂,她们就认为我懂,所以我怎么说都不错。” 你大爷的,这么浅显的道理我竟然不懂,难怪我的后宫迟迟建不起来! “那了然师太的伤势……” “有呼吸,有脉搏,就是睁不开眼。” “算了,这句当我没问?” “但是挺奇怪的,你说了然师太为什么会带她们三个出来呢?” “师傅领徒弟行走江湖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若是你当上掌门出来行走江湖,是带上几个吃喝都得由你关照的人还是带上几个能伺候你吃喝的人?” “什么意思?” “她们几个就是白纸一张,带在身边完全是累赘,了然师太为什么会选择她们?” “会不会是她们几个跟了然师太特别亲近,所以就特别关照。” 小和尚摇摇头:“这种关照一般都是由门内经常行走江湖的弟子代劳,哪有师傅亲自带的,关键是她们跟了然师太并不如何亲近,能被选中,她们自己都觉得意外。” “所以说了然师太上山确实另有隐情?” “这事,估计要等她醒了你自己问她。” 剑无双让我来看看了然师太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管了,抽个时间把她拉出来问一问。让我查,总得给我个方向吧! 走着,走着,就见到一撮江湖大侠在亭子里鬼头鬼脑的交谈着,好像在商量什么机密大事。我估计他们可能是在研究怎么从我们手里骗出秘籍的方案,本着知己知彼的战略方针,借着夜色我跟小和尚悄悄的摸到亭子下方。 就听他们一人说道:“……事情就这么办!” 另一人道:“可以!还有件事你听说了吗?关于觉尘大师的……” 又有人接道:“哦……你说那事儿啊!”“什么事?” “剑夫人跟觉尘大师的关系啊……”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听说剑夫人是觉尘大师的私生女!” “还有这事?难怪觉尘大师这么护着藏剑山庄!” 我看看小和尚轻声戏谑道:“没义气,你们之间这种关系竟然不告诉我!” 小和尚憋着笑轻声道:“想不到师兄还是个风流人物啊,回去我问问他。” “他们这么编排你师兄,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就算他们说我是剑夫人的私生子我都无所谓,他们要是真的敢这么传,我就敢让你叫我‘少爷’。” 我:“……” 他们终于聊到小和尚了。只听一人道:“还有那觉色小和尚你知道吗?” 我心“砰砰”直跳,迫不及待的想听他们怎么编排小和尚。 另一人答道:“知道,听说那小和尚不是爹妈生出来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卧槽!觉等于悟;色即是空!原来小和尚的出处在这啊!他跟“猴哥”是兄弟! 我憋着笑拍拍小和尚的肩膀。 又有人说道:“那小和尚出生时据说是个‘坏种’,没‘腚眼子’……” 我的身体在颤抖。 “是啊!我也听说了。还听说他出生时恰好觉尘大师路过,顺手把他带到铁匠铺,用凿子在他屁股上凿了三天,终于帮他开了一条‘出路’,这才让那小和尚活了下来……” “还有,听说觉尘大师的眼睛就是帮小和尚开肛才瞎的,造孽啊!真是……”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 “扑哧!哈哈哈哈……”我终于笑了出来。 我们的行踪暴露,众大侠纷纷做鸟兽散去。 一路上,我笑的就像一个真正的傻子。 三十四 这几天我一直在剑笑那里蹭吃蹭喝,只要剑大少爷高兴,家丁们就不愿意跟我这个疯子计较。如今,小和尚也凑到我们这块拼桌了,家丁们更没话说了,谁让他们都认为是小和尚救了他们呢,再加上老和尚今天力保剑家,家丁们对这两位和尚可谓是感恩戴德,没理由伺候不好,反倒是我这个从小生活在山庄的人,时不时要遭受他们的白眼。 饭桌上,我问剑笑:“老大,除了无情,你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弟弟’你知不知道?” 剑笑咽下一口饭:“嗯?” 小和尚低眉顺眼,面带微笑:“你给我适可而止!” 我:“真的!刚刚我还见到他了,他亲口跟我说的。” 剑笑夹起一块红烧肉塞到嘴里:“哦!” 小和尚宝相庄严,仿若念经:“你给我适可而止!” 我:“你这个‘弟弟’啊,他从小把自己的屁股给丢了,所以你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剑笑咽下红烧肉:“嚯!” 小和尚金刚怒目,双目喷火:“你给我适可而止!” 小和尚生气了,我终于从他身上刷出了满满的成就感,于是我继续安慰他:“别生气,说的又不是你,再说了,谁还没点悲伤的过去。就像我,两年前我便秘,怎么都出不来,当时我就考虑过用凿子……” 小和尚一拍桌子,双眼眯成一条缝:“你会后悔的!”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我对小和尚喊道:“别走啊!菜还没上齐呢。” ………………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稍微洗了把脸。昨晚上我是怎么睡着的我都忘记了,大概是这几天劳心劳力的缘故,有小和尚这件事让我开心一下,暂时卸下了心里的包袱,所以睡的比较死。让我有些奇怪的是,我的睡眠质量这么好怎么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走出去,被风一吹,终于清醒了一些。 昨天那些盘桓在小院周围的江湖大侠现如今都不在,吃饭去了?我看看天时,也差不多是午饭的时间了,不知道剑笑现在在干吗,我决定去一探究竟。 推开剑大少爷的房门,走进去一看,剑大少爷还在装尸体,这傻大个的生物钟比闹钟还准时,今天怎么谁到现在还没醒?我没叫醒他,打算自己去厨房找点吃的。退出来,正好看到剑三鬼鬼祟祟的走进小院。 剑三平常不这样。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决定诈她一下:“三儿!” 剑三吓了一跳,期期艾艾的看着我:“二……二哥。” “鬼鬼祟祟的干嘛呢?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 剑三惊恐道:“没!没有!” “真的?” “真……真的。” “还骗我,我都看见了!” “什么!”剑三像惊弓之鸟拔腿就跑。 “回来!”我急忙追出去,没见到剑三,却撞上了小和尚,他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拉住我:“剑剑,跟我来!”小和尚表情严肃,我在想,是不是他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小和尚每天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难得看他认真一次,我想应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吧,我没有细问,一路跟着他。我们出了藏剑山庄;我们到了藏剑山的山腰;我们到了藏剑山的山脚。我实在忍不住:“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小和尚皱着眉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嗯……内个……啊……” 我:“你念经呢?” 小和尚忽然目光深邃的看着我,声音深沉:“剑剑……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小和尚这样的状态让我很不适应,他让我感觉怪怪的:“说说看……”我没敢说死。 “事关我师兄,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说为什么还要蹚剑家这趟浑水,他就不怕把自己的身子骨折进去吗?” 原来事关他师兄!“你劝劝他不就行了嘛!” “人越老,脾气越怪,怎么说他都不听。” “可这事你找我干吗?你知道的,劝人,我不怎么灵光,你要是想让我帮你气死他说不定我能帮你一把。” 小和尚有些生气:“说正事呢,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不对,直觉告诉我这里有大大的问题。 “你说。” 小和尚拿出一封信塞在我手里,正色道:“你帮我跑一趟少林寺,把这封信交到方丈手中就可以了。” “你让我这时候帮你送信?” 小和尚明白我的意思:“藏剑山庄现在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命丢在这里,你还怎么回去?我再说一句不中听的,凭你的身手,留在山庄,用处真的不大。” 不对,这问题大条了。 我拿着信封佯装道:“那你把我拉到这干吗?难道就凭你的一封信我就能吃喝不愁的跑到少林寺?” 小和尚“咔”把手里的包裹也塞给我:“这是路上用的盘缠,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什么东西?”我用手使劲在包裹上一拉,“哗啦啦”淌了一地的银子。 “这么多!快帮我捡一下。”我招呼小和尚帮忙。 小和尚弯腰捡银子,我趁他不注意,快速的把手里的信封撕开,拿出来一看,上书七个大字“把这小子抓起来”! “色色!”我阴沉沉的叫他:“帮我念一下这几个字呗!” 小和尚抬头:“啊……哈哈……哈哈……” “这么着急赶我走,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事了,给我速速招来!” “没……没什么大事!” “是吗?你不说我就不走了。” “恐怕不走不行。” “你什么意思?” “昨晚上你把葫芦娃卖出去了。” “什么?不可能!昨晚上我睡着了。” “就是因为你睡着了,我才能让你把葫芦娃卖出去。” 我哆嗦着指着小和尚:“你……你你你说清楚……”旋即一想:“我睡着是不是也跟你有关?” 小和尚点点头:“就用了一点蒙汗药,不伤身的……” 我一口老血憋在胸口。 小和尚继续道:“你知道的,昨晚上我心情不大好,都是那帮大侠的错!是吧?” 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小和尚:“昨晚上你在睡觉,我充当中间人给你跟江湖大侠们在中间联络,原本我打算按照说的半卖半送,借机宣传你所谓的‘武学大会’,但你这大会的具体详情我不是很了解,所以就把‘大会’这部分搁置了,直接把葫芦娃当成生意来做。其实我还蛮有商贾天分的,一晚上就赚了这么多……”小和尚指着这包银两说。 我:“!!!” 小和尚:“这帮江湖大侠是真穷,后来实在是榨不出油水了,我就让三儿散播说‘你从剑笑那儿骗来了几把名剑,并且把它们弄丢了’;然后我又借用你的名义对外说‘只要有人能准确的告知名剑的下落,你就送出一个葫芦娃;要是有人能寻回名剑,你就送出葫芦娃两套’。所以今天早上,江湖大侠们大多都下山寻剑了。” “他们就一点也不怀疑你的话?” “我的话不需要怀疑,事实如此啊!昨天我跟剑笑一夜没睡,我们俩带着几把名剑在山下四处显眼,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看到名剑在山下出现过,今天早上他们上山一说,名剑被盗这事就成真的了。” 我喷出一口鲜血:“所以山庄的那些‘大爷们’都以为是我泄露了秘籍;弄丢了名剑!” 小和尚:“是这样,我带你出来之前,曹惊风跟靳九通正派人去找你呢,还好我比他们快一步!” “我谢谢你啊!你丫是真想玩死我!” 小和尚挖着鼻孔,眼睛四处张望:“你还想留下吗?” 我恨的牙痒痒:“昨天你不让我走,今天又赶我走,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和尚嘟囔着:“昨天你不是没招惹我吗?” 我盯着他:“不对,你是为了星垣珠,昨天星垣珠在我手上,所以你不让我走;现在星垣珠让你骗到手了,我没用了,所以你就赶我走!” 小和尚目光一凛:“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只好灭口了。” 我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做出防御姿态。 小和尚轻蔑一笑:“瞧你那小人之心的样子,喏!还你!”小和尚把星垣珠丢给我。 星垣珠重新回到我手里,我越发看不懂小和尚了。 小和尚:“去少林吧,藏剑山庄的事了了,我就去找你。” 他说的倒是轻松,我提醒他:“别忘了,还有一只恶魔没解决呢!” 小和尚嚣张道:“小僧乃佛陀转世,专为降妖除魔而生。” 你大爷的!爱听不听! …… 我觉得我是一个被诅咒过的人,可能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在藏剑山这个地方常住,所以我被诅咒不能离开藏剑山太远。 算上这一次,我已经是第三次试图走出藏剑山的范围。小和尚把他所做的事情告诉我之后,我就知道藏剑山庄我是真的呆不下去了,所以我如他所愿,暂时离开藏剑山。无奈,天不从人愿,我下山没走多远就遇上了一个我为数不多的老相识——上官月。 我的目的地是少林寺,而她的目的地应该是藏剑山庄。两个地方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背道而驰,我们本不同路,可架不住他“盛情相邀”,我只得屈尊陪她上山。 好吧!我说实话,我被抓住了。上官月这小娘们带着一帮人埋伏在山下的必经之路上,我一个没闯荡过江湖的“生瓜蛋zi”只能成为她的网中鱼、案上肉。 从我穿越至今,整个江湖算得上跟我有深仇大恨的人不多,碰巧上官月就是其中一个,我曾辱及她的亲人,如今落到她的手里,我的穿越生涯很可能就此结束,也可能结束的不只是我的穿越生涯…… 刚到这里的时候,我以为对我最有威胁的是剑老爷子;天使出现之后,我又认为恶魔这一关我不大好过;直到小和尚的出现,我才发现他才是我真正的克星。如果不是他,我何至于沦落到仇人的手里!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怀念藏剑山庄,虽然我刚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留在藏剑山庄可能是死;落到上官月的手里我很可能是生不如死。 三十五 上官月带着几个壮汉把我押送到了他们的临时歇脚点。我粗略看一下,这里大约有二三十人,分散四周,他们个个手持兵刃体格强健。昨天在藏剑山庄逼宫的东湖三霸也在其中。 三霸率先迎了上来,我知道他们三个以海、江、河命名,去不知道谁是海,谁是河。只见他们当中一人开口:“上官姑娘……”然后他盯着我道:“你怎么把这疯子给抓来了?” 上官月道:“他从山上下来,刚好被我撞见,便带回来审问一番。”上官月把手里的包裹一丢,白花花的银子冲破包裹撒了一地,“这么多银两,哪来的?”上官月问我。 我该怎么说?告诉她这是小和尚给我的路费? 我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左边的一位三霸道:“八成是知道自己闯了祸,所以偷些银两逃出来的,不想正撞到了上官姑娘的手里。让我来搜一搜看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三霸在我身上一通乱摸。我双手被擒,无法反抗。因为出来的匆忙,我身上除了这包银子,没什么多余的物件,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怀里的那颗星垣珠不要被发现…… 三霸在我身上一通乱摸,他从我怀里掏出了一张画像,这张画像就是昨晚上小和尚给我的那张。昨晚上因为听说了小和尚的夸张“身世”,以至于忘了这张画像的存在。后来小和尚用蒙汗药放倒了我,它就一直在我身上,还没来得及看。 三霸继续在我身上搜索,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找到了星垣珠的位置。三霸把手伸进我衣服里,用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我知道这是他在警告我“别乱说话”。他抽回了手,手中除了一张画像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但我知道,原本属于我的星垣珠已经被他“掳走”。 三霸把画像拿给上官月:“上官姑娘,你看!”他只拿出了画像,想来是把星垣珠当宝贝给暗自扣押了。 上官月仔细看了一番:“这画的是谁?”她问我。 天地良心,这画像到我手里我就没看过,我怎么知道是谁! “说!”上官月把画像翻过来对着我。我打眼一瞧,还好,画像上的人我还真的认识,我第一次出逃,遇上的就是这人。这画像中人就是跟了然师太交手的魔教余孽。 “这是……” “棱哥!”一声尖叫打断了我。说话的是一个年约五十上下身材有些发福的妇人。起先可能是因为藏在人群中,我并没有注意到她。 这妇人声音叫的尖锐,她疾步走过来把画像抢到手里,口里念念有词:“棱哥!真的是是棱哥!源儿,快来看,这真的是你爹……”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快步过来,跟妇人一齐盯着画像看:“娘,这画像中人的确像是爹,只是年纪看起来稍大。” 妇人眼中含泪,用力在少年肩头捶了一下:“你个白眼狼,已经十五年没见踪影了,你还当他是那时候的模样吗?我与棱哥同床共枕十几年,绝对不会认错的,这就是你爹!” “娘,你别哭,孩儿知错了。有这张画像不是证明爹还活着吗,你该高兴啊!”名唤源儿的安慰妇人。 妇人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他要是没死怎么能狠心抛下咱们孤儿寡母的十几年,他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我要问清楚……”妇人突然一下擦掉脸上的泪水,她双目通红,像只气急的母老虎,走到我面前:“你从哪得到这张画像的!” 这妇人说画像中人是他的丈夫的时候着实把我下了一跳。画像中的这个人我不会认错,就是了然师太所说的魔教余孽,因为就是这人间接的测试出了我“面皮”的厚度,我怎会认错! 从妇人对画像中人表现出来的热忱看,画像中人十有八九是她的丈夫。那么问题来了,了然师太没有认错,这人就是魔教余孽,我亲耳听到这人承认的;看妇人的表现,她也没错,画中人就是她丈夫;也就是说这妇人也是魔教的人,难道上官家联合了魔教的人?他们敢这么做? 魔教地处南疆。小和尚曾经说过,魔教相对与中原武林来说,根本就是人人喊打的角色,只要还在中原武林混,没人愿意跟魔教搭上关系,因为一旦跟魔教搭上关系,就会有随时被灭门的风险——他上官家敢做的这么明目张胆? 这当中一定有哪根弦不对!难道我见到的人和这妇人所说的根本就是两个人?他们是一对双胞兄弟? 这妇人认出画像中人是他丈夫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题。现在,她来问画像的出处,我可以坦白的告诉她,但接下来的问题呢——告诉他们这人是魔教余孽?这不就等于说上官家勾结魔教嘛! 一问三不知肯定要挨揍;胡说八道也得让他们暂时无法印证才行。藏剑山庄现在乱成这样,天知道那里有多少人帮他们打探消息,一旦我说的跟他们打听出来的相悖,免不了要遭受一段严刑拷打。于是我回答她:“是少林寺的觉色小师傅给我的。” 我说的是实话,这的确是小和尚塞给我的。 妇人又问我:“他是从哪里得来这张画的?” “不知道……”我马上接着补充道:“他让我带着这张画像去少林,然后交给他们的方丈就行了。还说少林寺只要见到这张画像就会收留我。不信你们可以把他抓来问一问。” 小和尚,是你让我落到这步田地的,所以这些“锅”得你帮我背。这叫“有难同当”。 “啪!”上官月给了我一耳光:“你说谎!” 我辩解道:“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人还在山上呢,你们可以混上去敲他的‘闷棍’,把他带下来一问便知。” 这我真不是要坑小和尚。现在这种情况,能把我救出火坑的只有他。以小和尚的激灵,一般人想要敲他的“闷棍”还是有些难度的。我就是要让他们去找小和尚,借此让小和尚知道我的处境。 “啪!”上官月又给了我一耳光:“还敢狡辩!”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那妇人抓着我胸前的衣服盯着我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点头:“嗯!千真万确!” 妇人没说话,继续盯着我。我急忙发誓:“剑二要是有一句假话马上被五雷轰顶、五马分尸、五毒噬咬、五脏俱裂、五、五……” 那妇人非常决然的转身:“上官姑娘,我母子二人先行一步,还请恕罪!” 上官月急忙道:“石夫人,我太祖母马上就回来了,您再稍等片刻……” “上官姑娘!”石夫人打断她:“我们娘儿俩已经等了十五年了,不想再等下去了。”石夫人拉着她的儿子要离开。 上官月又拦住了他们:“石夫人!你们这么上山,万一藏剑山庄的人对你们暗下杀手,我们没法护你周全。还是等我太祖母回来商量后再作打算……” 石夫人道:“我们母子久不在江湖走动,藏剑山庄不见得有人能认出我们娘儿俩,我们这次去只是要找那觉色小师傅问个明白,上官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石夫人头也不回的带着儿子往藏剑山的方向走。 三霸过来问道:“上官姑娘,这最后一家也走了,我们怎么办?是现在上山还是等老夫人回来?” 上官月眉头一紧!走到我面前,对着胸口就是一脚,这一脚好像让我五脏都移了位;原本擒住我的人瞬间松手,我“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出三米开外。 我躺在地上装死,上官月走过来,一脚踏在我的胸口:“敢在姑奶奶面前装死,今天我就成全你!剑二!”上官月宣读我的罪名:“你不但辱我家门,还三番两次坏我好事!今天,我要要你的命!” “呛啷!”一声宝剑出窍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躺在地上不敢睁眼。当时我的脑子乱哄哄一片,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但有一件事我很肯定——我没勇气面对自己的死亡。 “铮……”隐约中,我听到了一串争鸣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紧接着,我感觉到“一团”充满弹性的物体压在我的脸上,让我呼吸困难。 良久。我没能感受到剑锋入体的痛楚,但呼吸确实越来越困难。难道这就是人断气前所经历的阶段?或者,我的机体已经已经宣告结束,不再需要呼吸,所以也感觉不到痛楚! 我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这就是地狱?我转动脖颈,有些吃力。一丝光亮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奋力向前,向那光亮处移动。陡然身体一轻,我坐了起来! 我起来了!应该说只有我起来了!原本只有我一个人倒在地上,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站能起来!原本站立在地上的那些人现在以不同的姿态倒在地上,一眼望去,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点——咽喉上的血痕。 原本我装死的位置现在被上官月霸占。她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手中还拿着一柄出窍的长剑;她的胸口正好压在我装死时放脑袋的位置,所以使我呼吸困难。 我颤抖着翻开她的身体,她的脖颈上同样有一条红线,双目圆睁,死不瞑目。二三十人,就在一瞬间,甚至连一声呼喝都没发出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就在我面前!就死在我面前…… 我像一只慌不择路的丧家之犬,没了命的往前跑,没有目的,只想快些逃离这里…… 我在一棵树下坐了差不多十分钟,终于使自己狂乱的心跳得以平复。那帮人的死状并不如何惨烈,但是过程太诡异。我极其不愿意去想这件事情,可我不得不面临这样一个选择“是继续逃跑,还是回到刚才的地方”,其原因是我把星垣珠落下了。 刚才我只顾着逃离那个地方,忘记了星垣珠还在三霸之一的身上,那是我回归的根本,我不能放弃。 虽然天使跟我说过,星垣珠给我主要是用来对付恶魔的,可剑笑看起来没有一点想当恶魔的觉悟,如果剑笑一直保持这样的话,那么五个月后,我还得利用星垣珠回去。 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回那个地方看一看。那是上官月他们临时的落脚地点,比较隐秘,我离开的时间又不是太长,所以当我再次回到那里的时候,还是那个样子,满地的死人。 这场屠杀一定是人为的,因为只有人类才会把杀人这件事做到如此极致!脖颈一道红线,再无其他伤口。 我之所以敢回来是猜测这杀人者已经离开,如果他(她)还在的话,刚才不会放我离开这里,毕竟几十人都杀了,不在乎多我一个。我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装死反而救了自己一命。 我从来不信神佛,但我现在不得不祷告。我蹑手蹑脚的走在“尸群”当中,双手合十:“各位大哥,冤有头,债有主,我就不记恨你们抓我这件事了,只要你们以后别来找我就行……天灵灵,地灵灵……” 我也见过死人,邱隐也算是我亲手杀死的,当时我并不觉得死人如何可怕,可是当我到这些人,我心中总是毛毛的。是了,邱隐就算死的再惨,他也只是一个死人,而这里,是一个死人堆! 我走到了那名三霸身边。为了尽快找到星垣珠离开这里,我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跪坐在他身前,双手在他身上几经摸索,一无所获。 我万分着急,一边继续在他身上寻找一边碎碎念道:“大哥,你把它藏哪了?大哥!帮帮忙啊,大哥!” 终于在他的袖管中摸到了一个球状物体,我没来得及高兴。——“咚!”我眼前一黑…… 三十六 ……剑笑很生气,其原因是剑无双昨天回娘家跟他哭诉“她丈夫剑二(我)昨天又帮她找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她很伤心,因为这是她近一年当中认的第三十个“妹妹”了。所以剑笑很生气。 剑笑生气与别人不同,他不会表现在脸上;他只会拔剑,谁惹他生气,他就对谁拔剑;谁惹他妹妹生气,他同样也会对那人拔剑。 我惹他妹妹生气了,所以他在向我拔剑。 我也很生气,因为我的死对头“天下第一淫僧”觉色和尚昨天痔疮突发——死了!在这个江湖上,只有他是我的对手,也只有他敢做我的对手! 剑笑竟然敢向我拔剑?我很意外!我当年还在拎奶瓶的阶段,就已经打败过无数个像他这样的人。我认为,兄妹间的亲情不足以支撑起他向我拔剑的勇气。 我问他:“谁给你向我拔剑的勇气?你妹妹?” 剑笑剑指苍天:“江湖!” 我“呵呵”一笑:“难道你不知道,我就是这江湖的‘天’……” 剑笑眉宇间尽是决然:“那我就为这江湖换一片天!” “轰隆隆……”原本万里无云的天气忽然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喀拉!”大雨倾盆…… 我“噗……”的醒了过来!原来是一场梦。 我被浇了一个“透心凉”,视线被不断划落的水珠阻碍,有些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我摇摇头,水珠四溅,脑袋还有些疼痛。待看清前方,一个满头银发,满脸褶子的老太太坐在我面前,她身后左右各有一名三十来岁的女子,面容姣好,衣着华丽;一个手捧拐杖,一个持伞;女子身边各有四名大汉,神情肃穆,一字排开。 我又左右看了一眼,我还在原来尸体的地方。那些尸体已经被移动,想来是这些人干的。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老太太声音有些沙哑。 “这些人是谁?”我忽然想到,上官月曾说过,她太祖母马上就回来。看这老太太的年纪应该就是他太祖母,而且她背后那些大汉身上的服饰跟死者身上的如出一辙,所以我断定,这人很可能就是上官家的太祖母。 我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活命? “说话!”女子对我一声娇叱 妈的!拼了!我很硬气的反问她:“您是上官家的老太君吗?” 老太太左手边的女子叱道:“不该你问的别问!” 身后擒住我的人手掌一紧。好似要捏碎我的肩胛骨一般。 那女子又道:“快说!你是谁?” 我咬着牙,表情坚强:“如果你不是上官家的老太君,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一句话……”既然你们都不认识我,就休要怪我发挥了! “你……”那女子又要喝斥我,老太太一抬手:“老身正是!” 我继续强忍着问道:“你要如何证明?” “大胆!”那女子向前一步。 我大义凛然道:“要杀要刮随你们,除非你能证明你是老太君,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老太太如鹰隼一般盯着我:“你想老身如何证明?” 我左右看了看,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老太太不为所动。我觉得差不多了,就冲老太太张嘴,做出“星、垣”两个字的口型。 老太太猛然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下:“松绑……” “太君……”两名女子正待说什么。 “嗯?”老太太一哼声,女子低头退下。 我身体一松,身上的绳索已被解开。 老太太从女子手里接过手杖:“老身腿脚不便,还请少侠移步。”老太太对我道。 我快步走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君好!”假装硬汉这种事情得懂得见好就收。 “少侠如何确认是老身的?”老太太把拐杖放在身前,拐杖的龙头正对着我。 我略微弯腰:“上官明公子告诉我只要说这两个字给老太君听,上官家一定会以礼相待。” “两个字?他只跟你说这两个字?” 她不问自己重孙现在的处境,而只关心“星、垣”两个字,可见星垣珠和上官明在她心里分量的轻重。 “是的。” “他可有说明这两个字是何含义?” 我又一弯腰:“还请老太君明示。”要是告诉你,你家的秘密我都晓得了,你会放过我? “罢了。”老太太忽道:“敢问少侠师承何处?”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吧!尤其像这种有钱而且位高权重的老家伙,格外的惜命。她一定要先把我的八辈祖宗都问出来,并且确定我是无害的才会跟我正常交流。 想查我的底?让你暂时查不到不就得了。我期期艾艾的不说话。 老太太摩挲着手杖的龙头:“少侠不方便透露?” 我连忙摆手:“老太君不要误会,小子实在是……实在是不知如何回答老太太。” “嗯?”老太太一皱眉。 我急忙道:“小子不敢说谎,小子姓胡,叫‘胡大友’,从未真正拜过师学过艺。” 老太太:“不是江湖中人?” 我腆着脸:“也跑江湖。” “少侠可懂武功?” “上不得台面,我有一个发小拜在藏剑山庄门下,曾得他传授了几手,老太君要不请您指点一下。” 老太太左右一看,身旁的两名女子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老太太道:“少侠请。” “不敢……”我后退几步,在空地上拉开架势,二指并拢,以指代剑。“呀!”的一声耍了起来。 武功这玩意,全是套路。会的人装作不会,我不知道难不难,但不会的人装会确实挺难的。剑二武功有多高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真的不会!——也不是全然不会,剑三不是短期培训过我吗,而且藏剑山庄的弟子每天都练武,我耳濡目染的也大概知道一些架子,就照模着比划呗,但具体练成什么样我就不好说了。动作是否连贯?身法是否到位?我全然不顾,自顾自的凭自己印象演练着。 我刚练完两招,也可能是三招,老太太叫停我:“少侠根基不错,只是缺少名师指点,如遇名师,假以时日定可成为一方豪杰。” 她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别自己瞎练了呗”。我“打蛇随棍上”,双眼放光的问老太太:“上官家招收弟子吗?我什么都能干。” “呵呵……这事不急……”老太太重新把手杖交给身旁的女子:“你们先退下,我想跟这位胡少侠单独聊一聊。” 看样子这位老太太已经确定我人畜无害了。 老太太明明坐在椅子上,却如鹰隼一般俯视着我,我想这可能就是常年身居高位者的“气势”。她问:“明儿是何时跟你说那两个字的?” 自己重孙女的尸体就在那放着,她连问都不问,还在关心星垣珠,真是个…… “昨天。在藏剑山庄的地牢他跟我说的。”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见到他的?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道:“剑老爷子不是死了吗,附近的江湖朋友都上山吊唁,我也就跟着上来看看热闹,顺道看一看我那发小。我发小他拜在曹大侠门下,这两天正好被派去守地牢……”我故作神秘的轻声道:“您不知道,我发小跟我说‘山庄的地牢很少用来囚人,说凡是跟藏剑山庄有仇的都被杀光了。’现在藏剑山庄的人基本上都被曹大侠安排在剑阁附近,地牢里很少有人来。我发小抽不开身,就在地牢里弄了些酒菜,我们一块偷着喝点,后来我发小他喝多了,我去方便的时候走错了路,跑到了地牢的里间,正好看到上官公子被绑在那儿……” 我表情惋惜,继续道:“老太君!您不知道,上官公子那叫一个惨啊!已经好几天没人给他饭吃了!我曾经有幸见过上官公子和上官小姐,他们为人豪爽,我就上前跟他搭了几句话,上官公子让我救他出去,可上官公子他已经几天没吃饭了,使不上力气,而我这武功……老太君,您是知道的……” 我:“当时地牢外面还有我发小的几个师兄弟,带上上官公子实在是逃不出来,并且还会陷我发小于不义,我就没把他带出来,求您老别生气。” 老太太摆手:“这事不怪你。” “多谢老太君!上官公子他也明白我的处境。他就托我带话到上官家,说只要见到老太君您,说出那两个字,上官家就一定会以‘礼’相待。”我把“礼”字说的略微重一些。 我把“礼”字说的重并不是说我贪财不要命,我就是因为要保命,才故意这么说的,因为我无法让这位老太太相信,我是完全是出于“江湖情义”才帮上官家传话的。上官家可以说是江湖上最有钱的人家,对于生意人,我相信他们更愿意相信利益,而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江湖情义。我这么说就是要告诉她我是有所图的,而我所图的恰恰是上官家最多的,穷diao丝们最需要的。 我继续道:“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今天早上才跟我发小告别,本来打算直接去上官家的,谁想在山下遇上了上官姑娘,我就把事情告诉了她,她就带我来了这里,说您老一会就到。后来不知怎的有一位石夫人要带着儿子上山找人,上官小姐拦不住,因为上官家和三侠现在都不方便露面,她就拜托我送他们母子俩上山。” “我跟了他们母子一段路程,一路劝他们,他们嫌我烦,就打发我回来。等我再回到这里,上官姑娘他们就……”我越说越小声。 老太太一副很了解的表情,好像是在说“我知道你是为了钱,所以才故意跑回来等我。” 我继续补充道:“后来我就被你们打晕了。” 三十七 不管上官家老太太对我的话产生了几分怀疑,她应该看得出这些人不是我杀的。从表面上她对我的态度来看,她确实把我当成了开一个混迹江湖毫无威胁的并且贪财的小人物。 我认为自己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可心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直到老太太看着我叫了一声:“丫头……” 不要误会,她叫的不是我,而是刚刚一直站在她身旁的两名女子。二女向我走过来,她们看我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猎物。我突然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 “还……还有一件事……”我急忙对老太太道:“……不知对老太君有没有用!” 问题就出在胡大友这个人的身份上。这是我胡乱杜撰出来的一个小人物,江湖上这样的人物一抓一大把。因为这人太过普通,所以一时无法查证;也正是因为太过普通所以这人没有什么背景,像这么一个没有背景并且武功低危的人却知道了上官家的一些隐秘,待他们问出所要的信息之后,他们会把胡大友怎么样?当然是灭口了! 这么做不但可以确保信息不再外泄,而且连打赏的钱都省了。他们只需要一刀,方便快捷,而且没有后顾之忧,多么省心。 老太太脸色一变:“什么事?” 我用眼神左右示意,老太太没理我。我小声道:“秘籍——《剑气山河》秘籍!” 老太太一把叼住我的左腕,单手一翻,往里一折! 我身子不由自主的矮了下去:“疼……疼……疼……” 很难想象,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太太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手劲。我下意识的想用右手去掰开老太太的手。右臂刚刚抬起,持伞女子用伞头在我肩上一点,我的整条右臂瞬间麻木,不听使唤,像一条腊肠,挂在肩上,再也抬不起来。 “你知道它在哪?”老太太瞪着我。 “不不不……不知道……” 老太太再发力。 “知知……知道……你……你先放开……我……告诉你……” 老太太松开我的手腕,又让两女退开,低声道:“说!” “我曾偷偷看见剑家大少爷跟他的剑侍在路边种东西,说是《剑气山河》,来年出苗,底下能长出好些剑出来……” 疯子和傻子做这种事情很说的通! 老太太又叼住我的手腕:“你把它挖出来没有?” “没……没有!” 老太太发力。 我:“哇哇……挖出来了……松手!快松手!” 老太太继续发力:“在哪?” 我:“嗷……断断……断了……” 老太太终于不再折我的手腕,但并没有松开我的手:“你把它藏在哪了?” “我……我把它又埋回去了——你听我说……”我急忙道:“你知道的,剑家那两人脑子都有些不正常,我挖出来后发现里面就是一块破石头,黑色的,这么大!”我用被她抓住的手比划出一个小圆圈:“我觉得不值钱,就又给埋回去了。真的!” “埋在什么位置?” “就……就是路边!” “敢跟我耍滑头!” “没有!真的没有!”我发现老太太又要掰我的手腕子了,急忙道:“藏剑山庄那么大,我又不熟悉,真的没法说出详细位置!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找,要是找不到,老太君你砍我的脑袋都行!” 老太太一直盯着我,我被她看的直哆嗦! 老太太:“大丫头,通知下去,准备上山;劳烦少侠再跟我们走一趟。” 我连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内个……”我腼腆的说道:“我还有一包银子掉在这儿了,您看见了吗?” 老太太:“你认为上官家会贪图你那几块碎银子?跟我上山,好处少不了你的。” “哪敢这么想,只是那银子是我好不容易才筹集到的,是准备给家父过寿用的,家父这辈子没见你过大场面。您不知道……” 老太太受不了我的啰嗦:“二丫头,把银子拿给他。” 持伞的女子让一名壮汉拿了包银子过来。我接到手里,然后把它放在地上,单手把包裹扯开,趴在地上挨个数…… 我必须把自己当成一个贪财不要命的小人物,这样可以让他们对我不是过分的注意。待数完银子,我对壮汉道:“大哥,方便帮我把他系上吗?最好是系在我身上。”我的右手还在麻木,不能正常工作,只能请求别人的帮助。 壮汉微微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但却非常配合的帮我把银子系在身上。 “内个……”我又贱贱道:“老太君,东湖三侠不是上官家的人吧?” 老太太满是瞧不起我的眼色:“你想干什么?” “东湖三侠曾跟我有些……交情,对!是交情!我想他们现在都已经死了,我去祭拜一下他们……” 老太太一皱眉,随即笑笑道:“二丫头,带少侠过去。” 我来到东湖三侠的尸体旁,蹲在地上,挑中一具尸体单手在他身上摸索,只要翻出值钱的东西,全都塞到自己怀里,搜完之后,我一脚把尸体踹开,嘴里小声咒骂着:“看你们以后怎么欺辱我!”然后换一具尸体继续这么干。 那名被唤作小丫头的女子已经不愿意看我这些下作的手段了,她侧着脸。我搜到了三霸中最后一具尸体,就是从我身上摸走星垣珠的那家伙。我用余光稍微一瞟,小丫头侧着脑袋不看我,我把手伸进了他的衣袖,然后飞快的摸出,赶紧看了一眼,确实是星垣珠,飞快的塞进自己的怀里。 星垣珠到手,我心里踏实了一半。现在没有名剑在手,星垣珠发挥不出它应有的效用,待我回到藏剑山庄,哼哼……我看你们谁敢跟我牛气,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只是不知道用它驭剑还能撑多久,星垣珠既是我最后的手段,也是我唯一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它。 收拾完了东湖三侠的尸体,老太太这边的人已经准备好要上山了。老太太身边除了见到的这十几个人之外,还有十来个人在不远处等着他们。这十来人不像是上官家的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服、兵器都不是统一的。开始我以为这些人是上官家聘请来的江湖高手,走了一段路才他们的从谈话中知道这些人都是原来“十八名宿”的家人。 上官家老太太叮嘱我不要乱说话,并且派了两个人来“保护”我。十八名宿的家人我把我当成了上官家的人,说话完全不背着我。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知道了这么几件事。东湖三霸在藏剑山庄生事完全是上官家指使的;把十八名宿的家人组织在一起也是上官家的主意,而且上官家在半个月前就在做这件事;也就是说,上官家至少在半个月前就知道了剑一生死亡的消息,比剑家人知道的还早。真替上官明兄妹俩感到可悲。 上官家先用东湖三霸他们上山探一探剑家的态度,如果不成,再由他们十八家联合向剑家讨剑。东湖三霸是他们的开路先锋,只是十八名宿的家人还不知道,东湖三霸已经死亡。 十八名宿中有十六家留有后人或者家人。这些都是跟十八名宿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他们与名宿的关系要么是兄弟姐妹;要么是父子父女。上官家把能找到的都找来了,足有五六十人之多。本来说好今天一起上山的,可谁想藏剑山庄昨天晚上名剑“被盗”,这件事在藏剑山周围传得沸沸扬扬。上官家好不容易把这些人笼络到一块,但架不住这些人寻剑心切,今天早上全都寻找各家的名剑去了,上官老太太发现的及时,好说歹说留住了四家这么十来个人。 我开始觉得,如果藏剑山庄是我的诅咒,那么我就是上官家的诅咒。 上官明兄妹俩谋求剑家,现在一个死,一个被抓。这当中有我的功劳; 上官家的开路先锋——东湖三霸,逼宫不成,现在全死光了。这当中有我的功劳; 上官家的终极武器——十八名宿家人,这是上官家花了好些力气笼络到一起的,因为小和尚的一个“恶趣味”被拆的七零八落。这当中也有我的功劳; 如果照这个形式发展下去的话,上官家的老太太会不会也因我而死? 上官家老太太不但是个老人,而且还是个大人物;用脚走路的大人物已经不多见,何况这种大佬级的人物。像这种人物可能觉得用脚走路未免有失风度,所以一般都用车马代替。 藏剑山是货真价实的山,路也是货真价实的山路,车马难以发挥,所以老太太把自己的坐骑改为人力,她老神自在的坐在椅子上,侍从们在她的椅子改成了滑竿,一路抬她上山。 三十八 上官家老太太是大人物,她本身也算是半个藏剑山的人,辈分较之剑一生老爷子还要高出一辈,所以一早就有人上山通报。我再次回到藏剑山庄门口的时候,老远看到靳九通站在门口,他周围还有一大票陌生的江湖大侠,应该是来凑热闹的。 早上我怕见到他,现在同样不希望在这里遇见他。虽然见到他就意味着我已经可以驭剑了,可我还是不想在这里遇见他。 我的目的是回到我住的小院,那里能供我使用的名剑不但多,而且说不定能遇到剑笑或者小和尚,有他们在,帮我摆脱上官家应该不是很难。 看到山门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藏家山庄认识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想要不动声色的混到小院有些难度,现在再想装扮也来不及了,只能咬牙往前走。 我装作挠痒痒把星垣珠拿在了手里,待会进庄,如果靳九通真的拿剑砍我,我也好有个应急措施。星垣珠是我回去的根本,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它来驭剑;要知道,星垣珠在我手里就是一个消耗品,它不但是我的“回城卷轴”,更是我手里的“枪”。这把“枪”里的子弹是固定的,一旦耗光,“枪”也就废了,我的余生大概也就只能在这个看不见霓虹的世界里度过了。 我缩了缩身子,躲在上官家侍从身后,希望能不被发现顺利蒙混过去。 “老太君安好。”就听靳九通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半天没动静。我借着缝隙看过去,靳九通还在那弯着腰。 “嗯……”老太太终于吭声了,可是声音不咸不淡:“九通啊,小风呢?他怎么没来?” 靳九通还是弯着腰,“师兄忙着打理山庄,脱不开身。” 老太太慢声慢气阴阳怪调:“二世家里,还有那几个小鬼头呢,也都忙着?” 看见靳九通还在那弯腰回话,我心中万分不解,这老太太分明就是找茬的意思,他就这么忍着?这两天我跟小和尚请教江湖大事,小和尚半开玩笑的说“剑老爷子死后,论武功,这江湖上只有第一和第八!因为前七名都在藏剑山庄。”按照小和尚的说法,把靳九通视为武功天下第一也不过分,怎么在一个脖子都埋进土里的老太太面前就怂了? 老太太继续:“老了,不中用了,谁见了都烦,不来就不来吧……”老太太的话没说完,突然我眼前一花,原本挡在我面前的上官家侍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靳九通。 事情来的太突然,我还没准备好驭剑,他就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了。我稍一愣神的功夫靳九通突然道:“剑二!你混在这里干嘛,也不怕唐突了老太君!” “大胆!”老太太身边两名侍从挺剑而出,直奔靳九通。靳九通背对二人单手往后一拍“当!”他背后的那柄大剑轰然而出,像是一面墙,紧紧是声音就震得我耳膜发痛。再看那两名侍从,他们直接被这一剑撞飞,落地之后,身体不停的抽搐。还好他们只是被剑面撞飞,如果遇上的是剑刃,呵呵…… 靳九通的剑一出即回。随即转身道:“他就是再大胆,那也是剑家的人,在藏剑山庄门前对剑家人拔剑,你们想干什么?” 靳九通又对上官家老太太道:“老太君,您是长辈,我不好说什么,但请您务必看好自家的人;他们要是诚心来拜祭师傅,剑家定会敞开大门礼数周全,要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都这个时候了,我要是还不明白靳九通的所作所为我这脑子啊……就能跟剑大少爷对调了。 靳九通的话没说完,我就已经接上了他的话茬。我把星垣珠往怀里一塞,满脸委屈,双眼含泪的“扑通”坐在地上,单手抱着靳九通的大腿:“师叔啊!你要为我做主啊!早上我陪大少爷戏耍,走的远了些,不想被这老太婆掳了去,让我说出藏剑山庄的宝贝都藏在哪,我不说,他们就打我,你们看……”我爬起来,围着靳九通绕了两圈,甩着还在麻木的右臂给围观群众看:“他们把我胳膊都打断了!我还是不说,这老太婆就给我钱;你们再看……”我扯开包裹,银子流了一地:“师叔!你要为我做主啊……” 我瞄了一眼还坐在滑竿上的老太太,发现他那张脸现在完全就是“死人白”。我就说嘛,我是他们上官家的诅咒! 我擦掉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继续胡乱哭诉:“这老太婆还说什么‘有一些三流货色帮他家开路;又有什么十八家帮她打辅助,到时候可以直接取剑家而代之’之类的话……” “孽障!”老太太直接从滑竿上站了起来,手哆嗦的指着我:“信口开河!给我杀了他……” 这老太太完全气糊涂了!我现在就算站在这儿不动,你们拿什么过靳九通? “嗤!”没等老太太的侍从有动作,靳九通的剑已经刺入地下,只见他持剑手腕微微一抖,面前由青石铺设的地面像是经过裁剪,笔直裂开,一直延伸到老太太的滑竿底下,剑气向上喷薄而发。“哗啦!”老太太翻身落地,她的四人滑竿变得四分五裂。 “老太君!这里是藏剑山庄,不是你们上官家!他是否有错,剑家自会处理,用不着上官家代劳。” 一众侍从挡在老太太身前,却无人敢上前。老太太拿着拐杖拨开侍从。她已经没了之前的风度,银发倒竖:“上官家是老身的家,这里也曾是老身的家,靳大侠不会认为老身连处理自己家奴的事都做不了主吧?” 老太太现在倒是“熄火”了,知道捡我这个软柿子捏了。可难道她不知道吗?熟透了的柿子去了皮就像一坨屎,捧在手里你不怕渗的慌? 这老太太现在是一心想整死我,所以我决定试试她的心肺功能是否还健康!我接过话茬:“臭不要脸的!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棺材板都快开花了,说这话不害臊啊!当心晚上尿床! 都那么大岁数了,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出嫁从夫这道理不用我再说一遍吧!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这是你的家,我告诉你,就算你再活这么大,死了之后,‘木板’‘上官’俩字也是写在前面!我剑二!就算是现在‘英勇’了,埋的也是剑家的坟地,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我看着直哆嗦的老太太,决定在加一把火:“当然,如果老太君现在决定改嫁,说不定木板上会改两个字。” “你……你……”老太太指着我“扑通!”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你看,我就说我是上官家的诅咒吧! 上官家的老太太被我的嘴炮给放倒了,这可急坏了她的一众侍从。老太太现在好像还有气,只是现在让他们往山下抬的话,估计到不了山下就没气了。他们最好的选择是进山庄救治,只是靳九通不发话,他们有胆子往里闯? 靳九通笑眯眯的看着我:“江湖上的朋友都说我放荡不羁,跟你一比,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成老学究了。” 我后退几步,上官家现在是无暇“关照”我了,可这家伙比所有上官家人加起来都麻烦。我又把星垣珠捏在手心里,冲他笑笑:“师叔是真的不羁,我这是不要脸。” 靳九通先是看了我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打发我:“你走吧……”他转身走向上官老太太那处。 “快送老太君进去。”靳九通冲着人群喊了一句。上官家的侍从七手八脚的抬起老太太进了山庄。 靳九通刚才之所以被她挤兑,一是因为她确实算是剑家人的长辈在礼数上,当着江湖朋友的面,靳九通真的没办法把她怎么样;二是她做的的确不算太过分,江湖上人最多说她一句“倚老卖老”。 她这么做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给这几名仅剩十八名宿家人一颗定心丸吃。这就好像在说“你们看,剑家现在就是纸糊的老虎,我一个老太太都能把他们压下去,待会进去你们就可劲的闹,后面有我顶着。” 虽然大伙都知道官明也是他们上官家的人,并且在剑家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可这并不妨碍她把这件事推脱出去,必要的时候,这老家伙绝对会宰了上官明以证清白。这件事从上官月死到现在她只字未提就可以看得出来,这老太太的心,绝对够狠。 靳九通说“你走吧!”是什么意思?他是让我回山庄还是让我不要再回山庄? 正当我举棋不定之时,剑三气喘吁吁的跑出来:“二……哥。”剑三怯生生的叫我。 昨晚上假借我名义的事情她也有份,所以她见到我还是有些扭捏。 对于剑三的所为我无法生气,毕竟她只是受小和尚蛊惑的帮凶,我把一切罪责都归咎与小和尚。她这时候出来干吗?找我道歉? “你又回来啦。” 我佯装生气:“我不该回来是吗?” 剑三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本来打算下山去找你的。” “你?下山找我?” “不是的,是夫人让我一定把你找回来的。” “夫人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她只让我找到你就带你去见她。” 我不知道剑夫人找我什么事。可剑三的出现却帮我做出了选择,我又回到藏剑山庄了。靳九通现在应该不会拿剑砍我,如果他想这么做,刚刚就已经动手了。 剑夫人一个人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摆弄着一枝探进凉亭里的桃花。剑三把我带到地方之后就退了出去。现在她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剑夫人虽然手里摆弄着桃花枝,但我看的出来,她的心思并不在桃枝上。此时她面带郁色,脸上愁容满布,实在不像是一个常年吃斋念佛的人。想想也是,那么多吃斋念佛的,真正能看破红尘的能有几个?三纲五常,生老病死又有几个能完全抛下的? 走进凉亭,我略一弯腰低声道:“夫人,你找我?”没办法,谁让咱是家奴呢,我跟剑家的弟子可以装疯卖傻,跟这些人,真不行,因为他们拿剑砍我不需要理由,所以,必要的时候,我必须要拿出一个家奴的觉悟。 剑夫人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然后道:“坐。” “坐?”什么意思?这不像是对一个家奴说的话呀! 我坐下之后剑夫人便不再说话,继续摆弄那桃花,好像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作为家奴的我不便多问,就陪她这么干坐着。 忽然!她说:“听说你练功走火入魔了?” 什么意思?现在跟我提练功这事,她是想追究剑二骗剑笑武功秘籍这事吗? 我没跟她打过交道,更不知她的脾性,不过这些年她一直吃斋念佛,料想应该不会像剑老爷子的几个徒弟似的,一言不合就拔剑。 “是的。” “以前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都忘了。” “连无双也忘记了?” 她到底想问什么? “是……的。” 剑夫人折下一枝桃花,看着我:“我看得出无双她对你还余情未了。”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不过我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思,这是要上演大户人家“棒打鸳鸯”的戏码;不过我认为她这份担心是多余的,迄今为止,我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过客,所以不会对剑大小姐有什么想法。 剑夫人:“如果我现在把无双嫁给你你愿意吗?” 她这是在挖坑等我往里跳呢?我岂能上当! 我急忙说:“不敢,剑二从来不敢对大小姐有非分之想。” 剑夫人:“我不是问你敢不敢,我是问你愿不愿意!” 这怎么有点像是逼婚的意思了?套路不对啊!我决定把这个问题踢回去。 “这……大小姐他愿意吗?” “无双那里我可以替她做主,我只问你,愿意吗?” 我听出来了,剑夫人真的是在跟我逼婚!可她图的是什么?我就是你们家的一个家奴,你怎能心甘情愿的把闺女嫁给我?直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有问题。 我:“……不……”“啪!”剑夫人手里的桃花枝又断了一节。 我:“……不说笑,夫人您是认真的吗?” 剑夫人:“无双是我的闺女,我怎会拿这种事情说笑。” 怎么办?得!剑无双是你闺女,我还是你家的家奴呢! “一切全凭夫人做主。” “那你就是愿意喽。” 我不说话,赶忙站起来向她弯腰行礼。 “既然这样,我就把你们俩的婚事定下了,父亲丧事过后,马上替你们举办婚礼,如何?” 我低着头:“全凭夫人做主。” “好!你先回去吧。” “是!”我转身走出凉亭。 “等等……”剑夫人叫住我,我马上回头。 “无双现在已经是你未过门的娘子了,明白吗?” 我:“谢夫人。” “走吧!” …… 人生啊!就是这么无常,说不准下一秒到底会发生什么在你意料之外的事情。前天晚上我还借着酒劲让剑笑喊我“妹夫”,不想,今天就成真了!刚才剑夫人说起这事的时候,我感觉,要是给她的否定答案的话,我都不一定能走出凉亭。可她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把女儿塞给我?她图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她知道星垣珠在我手上,把剑无双嫁给我就是想让我帮剑家渡过难关?不对!随即我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如果她是抱着这个想法来找我的话,她不会把自己的姿态放的那么高。 三十九 从剑老爷子的死讯传出,剑家就怪事不断,而且一件比一件离奇;一件比一件难以琢磨,现在连我自己都掉进剑家这些事情当中了。 剑夫人把剑无双嫁给我真的是为了她的幸福?鬼才信呢! 我回到自己的住处,看见小和尚正躺在我的床上打呼噜。真是难为他了,昨晚上那事差点把我坑死,现在他却睡的这么心安理得,我必须叫醒他。 我拎了一桶清水来到床前,刚提起水桶,小和尚突然坐了起来,“剑剑!你怎么回来了?这是干嘛?打水给我洗脸吗?用不着这么大的桶……” 我咬着牙:“我想让你清醒快一些。” 小和尚眼疾手快的把水桶压回地上。“剑剑,你是聪明人,这一桶水倒下来我是清醒了,可你晚上睡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还是少做为好。” “谢你好意!不想受伤就赶紧爬起来,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五分钟后。小和尚一脸吃惊的看着我:“剑剑,这么说你真的成了剑家的姑爷了!恭喜啊!” “谢谢啊!我不是让你来帮我道喜的,我要你帮我解决问题。” “以前没发现你对这些事情格外上心啊,今天怎么了?心血来潮?” “以前?咱们一共才认识几天?现在剑家的事情已经延伸到我的身上了,我现在还不上心的话,怕是见不到剑笑变身我就一命呜呼了。” “放心,我会替你超度的。” “啪!”我一拍桌子:“今天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我就遇佛杀佛了!” 小和尚瞪着我:“都是些琐碎的小事,犯不着跟佛祖过不去。” “别废话!还有正事问你。昨晚上你给我的那张画像,你知道画像里的人是谁吗?” “魔教的人啊,云彩妹妹说的,画也是她画的。这人跟你也算是老相识了,你不知道?” “人我是认识,但我不确定他是谁!” “什么意思?” “魔教还剩下的两个魔将,一个叫唐吉还有一个叫什么?” 小和尚摸了摸脑袋:“……何……德。对就是何德,一个唐吉,一个何德。” 我拍着桌子站起来:“堂吉诃德!!” “堂吉诃德——唐吉何德!咱们的风车骑士也一分为二,跨时代穿越了?” 小和尚被我吓了一跳:“有什么问题吗?” 我坐下:“没事。那你知不道江湖上有一个姓石名字里带‘棱’字而且销声匿迹了十五年的人?” “姓石,名字里带‘棱’字的……”小和尚抓抓光头:“大侠石棱?当年一起失踪的十八名宿之一,只有他符合这几点。” 十八名宿!不会错了,就是他!上官家找来的都是十八名宿的家人。 “他可有双胞兄弟?或者他跟唐吉何德他们当中一人长得非常像似?”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他们!”小和尚丈二和尚似的问我:“你问这些干嘛?” “我怀疑画像里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魔教余孽,而是失踪已久的石棱!” “什么?”这次轮到小和尚站起来了。 我把山下的事情跟他一说。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那对母子说的跟你看到的是同一人,那么也就是说了然师在太说谎!” 当然,我没告诉小和尚有一对母子正在找他。 小和尚:“她所以会带几个不谙世事的弟子出来,其目的就是帮自己作证。” 我:“你想啊,她中毒中的也蹊跷!一桌子上,一个解毒大行家,一个用毒大行家,而她却偏偏中毒了?山庄还没来得及仔细盘查,第二天夫人又被魔教的人打伤了……” 小和尚突然打断我:“剑夫人会不会也在说谎?” 我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十八名宿同样跟剑家有恩怨,他们一起失踪十五年,如果这人真是石棱的话,那么他们来的会只有一个人?魔教远在南疆,而且现在只剩下两名魔将,就算真的是他们来了,需要劳师动众的去请剑老爷子?” 小和尚继续:“可如果是十八名宿找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据说他们每一个的武功都不弱于藏山七剑,要是他们十八个都来了,就算是藏山七剑都在也挡不住他们。除非是剑老爷子!” 听了小和尚的话,我忽然想起今天那些人被杀的事情,什么人能一下子杀死那么多的人?可如果有十八个像靳九通那样的高手呢,这件事是不是就变得很容易了? “十八名宿跟剑家有恩怨我知道,可峨眉派的了然师太跟剑夫人不是师姐妹的关系吗,他们怎么会联合起来?”我问小和尚 小和尚:“这样!你去找剑无双,是她让你去看了然师太的,她应该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我去找老靳,他那张画像也是从云彩那得来的,他应该是认出了画像里的人,所以昨天才来找你核实。” 已是黄昏午后,群英堂外不知何时挂起了白缎子。不时有陌生的江湖朋友进进出出。剑三跟随剑无双走出来,我跟在她们身后,进入一个僻静的小花园。剑三回头向我走来。到我面前,剑三一手掩嘴,一手指了指剑无双的方向示意我进去,虽然她掩着嘴,却掩不住她那发自内心的笑意。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总感觉这样像是少男少女背着父母私下约会。 我有些发愁,不知该以哪幅尊荣去见她,可又不得不见她,剑家的事现在已经完全把我给搅进去了,我想弄明白其中缘由,我总感觉只要弄明白了了然师太,就能弄清楚剑家为什么会把我搅进去。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剑无双看见我马上低头,双手不安的摆弄着衣角,可能是她觉得这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捏了捏衣角,抬起头,努力装出平时的样子。 我走到她面前讪讪一笑:“大小姐……” “嗯……”声音软软糯糯,完全没了往日的杀伤力。羞的她自己红了脸,又低下了头双手飞快的摆弄衣角。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脏“扑通、扑通……”跳的乱了节奏,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这种感觉了,像是……像是中学时代单车上的自己飞快略过心仪女孩的身旁,想回头,却又不敢…… “咳……”我干咳一声,不止用它来缓解尴尬,还要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大小姐,了然师太是不是和藏剑山庄有什么过节?” 剑无双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我没说话。 我提醒她:“不是你让我去看了然师太的吗?” 剑无双醒过神来:“……哦!是我娘,这两日她总是心事重重,开始我以为她是因为爷爷去了,一时伤心,可后来我总听她念叨‘了然,了然,何时才能了然’。我就想,母亲念叨的会不会跟了然师太有关?所以我才让你去……去‘看看’她。” “原来是这样。”我问剑无双:“有没有问过夫人她为什么总是念叨‘了然’?” 剑无双摇摇头:“问过,但我娘她就是不说。” 我:“藏剑山庄与了然师太有过节吗?” 剑无双:“从没听说过啊。不过师太她倒是很少来藏剑山庄,每次来都是直接去的尼姑庵找我娘,只有这次是先到山庄来的。” …… 我这边除了一句模棱两可的“了然……”基本上算是一无所获;不知道小和尚那边怎么样?我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的等着小和尚,直到夜幕降临他都没有回来。我忽然想到,他会不会让那石家母子给缠上了?别再让人给掳走喽! 我打算去找小和尚。刚走出房间,小和尚回来了!他带回来的消息还不如我,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靳九通,一问,靳九通回答他‘根本不认识画像上的人,之所以把画像拿给我看是因为想确认画像上的人没有画错’。这个理由真是天衣无缝啊! 我跟小和尚商量怎么办?查!怎么查?了然师太就算跟剑家有过节也是陈年往事,而且知道的人绝对不多,这还好说,关键是我们要问的人有几个会鸟我们?就像靳九通一样,几句话就把小和尚打发了。 “不查了,也不等了。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开口我们就把事情捅出来,让他们自己说!”我发狠道。 小和尚:“你准备怎么办?” “既然事情出在了然身上,我们就去找了然,我不相信她还是中毒未醒!” “你就不怕再捅个大窟窿出来以至于剑家要杀你灭口?” “怕个鸟!老子现在都是剑家准姑爷了,他们还会杀我?” 小和尚一拍脑门:“说得对!” 小和尚把还在睡觉的剑笑给叫了起来;我也把剑三给召唤过来。剑笑一直是我的怀疑对象,可他一直都没有给我惊喜或者惊吓,还是那个傻样,我甚至猜测我的怀疑对象是不是错了?剑笑就是剑笑,与恶魔无关。 好了!现在不管剑笑是什么“东西”。总之,他现在是我手里除了星垣珠之外的最强战力。如果了然师太真是装的,还要靠他摆平师太。为了以防万一,我把藏在剑笑房间暗格里的名剑都找出来,准备带上几把防身。 剑三看到这些名剑,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她一一拔出,反复印证:“原来外面传言是真的!这些名剑都在你们手上,大小姐手上那把‘绕指柔’足足在剑阁找了三个月,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小和尚一指:“都是你们家大少爷的功劳,你问他。” 剑三一脸崇拜,文不对题:“大少爷真聪明!” 剑笑“呵呵”傻笑,拿起一把名剑塞到剑三手里:“三三,这个给你!” 他可真舍得,就这一把剑,不知道能换多少朵‘五时醉’呢? 剑三急忙把剑递还剑笑:“不行的,这些名剑除了剑家人只有太老爷的嫡传弟子才有资格拿。” 小和尚扫了一眼:“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剑笑歪着头:“姻缘!” 剑三倏地握紧手上的剑,小脸通红,慢慢把剑抱在怀里,再也不肯松开。弱弱的说:“我先帮大少爷保管着……” 现在我敢肯定,现在谁要是敢去剑三手里抢那把剑,剑三一定会跟他拼命。还有,谁还敢说剑笑傻,他的把妹功力绝逼甩我十八条街! 至于这些名剑,只要不出藏剑山庄,在谁手里我无所谓,毕竟我做不到把他们都归拢在我身边,只要有几把可以给我壮胆就行。 我在腰间别了一圈的名剑,然后四人气势汹汹的杀到了然的住处。“按计划行事!” 夜风忽起,吹得火炬上的明火“噗噗”直响。 我跟剑笑找了个地方猫起来;剑三和小和尚敲开房门,进了了然师太的房间。不一会儿,剑三率先出来,然后云舒、云朵、云彩鱼贯而出,跟着剑三往外走…… 三姐妹消失后,小和尚一只手伸出门外勾了勾。我跟剑笑像两只机警的耗子,“滋溜”一下钻进了然师太的房间。 小和尚上次帮了然看病,尽管他和“医生”这个词搭不上边,可他却能在三个人六只眼睛下非常从容的瞎扯。但这回不一样,因为我们无法确定了然师太是否真的昏迷。 人可以在一只病死的狮子身边耀武扬威尽情呼喝,但不敢在一只打盹的土狗身边肆意妄为,这就是人与生俱来的恐惧。 了然师太就在帷幔里面躺着,但我们暂时还没打算直接进去。剑三可以很顺利的把云彩三姐妹骗走,主要是因为他们对小和尚的信任。她们三个真的认为这个“真和尚”是个“真医生”,并且真的能治好这个“真正”昏迷的师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装病的也叫不醒。所以我们先用恐吓的方式进行心理战。 我们开始隔着帷幔对话:“这药可靠吗?”我的声音不大,但绝对能够让帷幔里面的人听到。 小和尚用同样的声音做样子回答:“这是我好不容易从一个赤脚医生那得来的偏方,绝对药到病除。” 我略作夸张:“这里面都有哪些药材。” 小和尚在一个大碗里面加了些粉状的东西,用茶水一冲“嘶”的一下往外冒着泡,一股刺鼻的怪味钻进了我的鼻孔:“……鹤顶红、孔雀胆、砒·霜、蝰蛇的毒液……”他一口气说了几十种药材的名字,很多都是我没听过的。 我捏着鼻子:“你确定不会吃死人?” 小和尚:“这副药讲究讲究以毒攻毒,不管中了什么毒,我这方子都能药到病除,它还有延年益寿、缓解衰老、的功效。” “这么霸道!” “当然了!要不是为了以后能让师太能少收我一点聘礼,我才舍不得把药方拿出来呢。” 我跟小和尚白话半天,帷幔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们决定让剑笑打头阵,我跟小和尚在他身后,小和尚手里捧着冒着泡的茶水。 剑笑挑开帷幔走进去:“咦?没人!” 我跟小和尚马上闪出,帷幔里确实没人。小和尚扔下手中的碗,走到床沿,一抓被服:“还有温度……” 剑笑一回头:“有人!” 我跟小和尚紧随其后追了出去,到了屋外,就看到一前一后两道人影逐渐远离我们。我跟小和尚狂追不舍。本来我身上带着名剑是作为防身用的,现在奔跑起来反倒碍事,丢又丢不得;驭剑飞行就更不用想了。星垣珠都变成那样了,鬼知道它还能坚持多久,再说了,在山庄里驭剑,虽然我已经很招摇了,可还没招摇到让整个江湖都来找我麻烦的地步。 迫于无奈,我只能把这些名剑夹在腋下,像只炸翅的小鸡仔跟在后面。我们一路追到了藏剑山庄大门口,门前几个守卫非常随意的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剑笑和了然师太都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正待追出去,现在能不能抓到了然师太我不是太关心了,我比较担心剑笑那傻大个。小和尚挡住我,他一直跑在我前头,指着外面说:“乌漆墨黑的你去哪找他们?” 我想挣开他:“那也不能让那傻大个一个人出去……” 小和尚:“他出去可比你出去安全多了。我们少林寺传承千年,练成‘大金刚’的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如果那人真是了然师太,剑……” “谁问你他功夫有多高了?这是武功的事吗?”我敲着自己的脑袋大声道:“这里……” 小和尚嘲笑我:“先前你还说他是什么恶魔,嚷嚷着要弄死他。他出事不是正合你心意吗?” 我一愣,然后极力辩解:“我说的是推测,知不知道什么是推测?就是还不能完全肯定,还没发生的。——你看他那里像恶魔?你见过想他这么傻的恶魔吗?” “见过……” “现在得先把他找——你说什么?”我问小和尚。 小和尚非常认真,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我见过!” 我脑袋有些发懵,呆呆的问:“什么时候?” 小和尚:“昨天晚上。” 我认为他是在唬我:“吹牛皮也先打个草稿,昨晚上你忙着坑我呢。在哪见到的恶魔?深山老林?他怎么没把你吃喽?” 小和尚:“他不但没吃我,还驮我飞了一整晚?” 我嗤笑:“你还真当自己是佛陀转世啊?”我挣脱他,往外走。 小和尚在我身后说:“如你所说,剑笑他‘变身’了!背生双翼,他的翎……七彩流光比我见到的任何禽类都要美,他的速度比风还快,即使驮着一个人。” 我猛地回头:“真……真的?” 小和尚讥笑:“假的!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你去哪找他们?你轻功比他们好?还是说你属‘夜猫子’的,有一双会发光的眼?” “你大爷的!”我咒骂。 小和尚无视我的咒骂:“走吧,晚上说不定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小和尚转身回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听他的。我追上他:“别的事情?你指的什么?” “你真没看到?剑老大追的那个人不像是女人身形。” “不像女人?”我随即想到跟了然师太有关的十八名宿。我停下:“那他不是更危险?” 小和尚转头对着我:“你想去帮忙?就算真的让你找到剑老大又怎么样?你确定帮得上忙?”小和尚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你真以为有了星垣珠就天下无敌?剑老爷子要是光靠它早就让人剁了八万回了!先不说星垣珠还能坚持多久,现在即使把所有名剑都交个你,星垣珠的能量也随你挥霍,让赤手空拳的老靳跟你对决,最后死的一定是你,你信不信?” 有剑一生老爷子为例,我很难相信小和尚的话。我报之以讥笑。 小和尚:“你一直听别人说剑老爷子天下无敌,你知道他是怎么个无敌法吗?外面有一个很贴切的说法‘杀不死!跑不了!’剑老爷子几乎把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都得罪光了,可为什么在他生前没人敢来寻仇,就是因为他真的‘杀不死’。剑老爷子成名之时锋芒太盛,想杀他的人估计比你见过的都多,说句不托大的话,那时候他是真正把毒药当饭吃的人——剑一生他已经把功夫练到了骨子里!” 邱隐也曾给他下过毒,不止一次,而亲切亲眼看着他吃下的,这事我知道。 小和尚:“不管毒药、暗器或是其它什么古怪的要人命的东西,到了剑老爷子这里都失灵了;其次‘跑不了’才是说剑老爷子的驭剑术。因为你杀不死他,只好被他杀死。” 是啊,我一直听说剑老爷子天下无敌,可从没打听过他是怎么个无敌法。 外面的风刮的越发肆意妄为,远处的夜空不时降下一道闪电,将天地连接。 小和尚拖着我往前走。我:“去哪?” 小和尚:“了然师太果真跟藏剑山庄有恩怨,如果是是跟老靳他们的恩怨,不用你管,你也管不了;如果是跟剑家人有恩怨呢?你说现在她会去哪儿?” “群英堂!” 了然师太没在病床上躺着,应该知道我们已经识破了她是在装病,她无法继续再躺下去那就只好起来;她让人引走剑笑显然是知道剑笑将会成为她的阻力。现在剑笑已走,她当然要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四十 我跟小和尚风风火火的跑到群英堂。本来能容得下百十来人翻腾的群英堂只有寥寥几人。剑老爷子的徒孙们全都不见了。 我跟小和尚站站在门口。屋子里一共就六人,横剑而立的曹惊风;纵剑入地的靳九通;闭目念经的剑夫人;一剑刺出的了然师太;被剑刺中的觉尘大师;还有一脸惊骇的剑无双。 曹惊风与靳九通虽然兵器出窍,但却是远观;反倒是觉尘大师挡在剑夫人身前,被了然师太一剑入体。剑无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喃喃的问:“为什么!” 了然师太:“这是我们同门之间的恩怨,觉尘大师这是为何?” 觉尘大师:“师太早已入空门,为何放不下心中执念。” 了然师太收剑:“我身上这袈裟因她而披,想要放下,也该由她而解!” 觉尘大师:“既然师太不愿放下,用我一命抵夫人一命如何?” 小和尚率先跳脚:“师兄,你老糊涂啦!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添乱了行吗?” 曹惊风跟靳九通一齐看向觉尘大师,显然他们没想到觉尘大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了然师太也眉头紧皱。 一直沉默的剑夫人突然起身:“欠的债总是要还的,即使今天不还,明天也要还。”剑夫人走出来:“但今天真的不行。师妹,两天,就两天,两天后父亲下葬,到时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都是这套说辞,到底在等什么?难道他还真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了然师太指着棺材说:“为了峨眉,我已经等了整整十九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会这么等下去,可老天开眼,他终究还是死在我前头了,我不用再等了!” 了然师太突然出剑,直刺剑夫人的咽喉。靳九通拔剑,曹惊风向前一步,刚好挡住他。关键时候还是觉尘大师,他染血的袈裟一抖,裹住了然师太的长剑,了然师太的剑再难寸进。 了然师太:“大师有这等身手为何甘愿受我一剑?” 觉尘大师缠住剑身,沉默不语。 了然师太:“大师是一定要管这件事是吗?” 觉尘大师“不得不管。” 了然师太再次发力,“嘣!”“嘶!”了然师太的剑与觉尘大师的袈裟一起碎裂,分不清你我。 了然师太剑断人却继续向前,单掌一送,手中仅剩两寸来长的剑刃充当暗器,当胸打向觉尘大师。觉尘大师双手合十夹住断剑。了然师太的单掌顺势突破觉尘大师,直接印在了觉尘大师的胸腹之间。 “咚!”好似敲钟一般,一声闷响,觉尘大师残破的袈裟再次碎裂,他双手合十,如金刚降临,掌中夹住的断剑也不知去向。 了然师太后退:“大金刚!” 小和尚:“师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我:“现在不该关心这个吧,快想想办法让他们停手啊!” 小和尚:“娄子是你捅出来的,你让我想办法?” 我:“怎么是我捅出来的?” 小和尚:“你要是不去找师太,说不定她还会装睡。” 我:“……” 曹惊风皱眉:“大师原来是真人不露相啊!” 靳九通问曹惊风:“为什么?” 曹惊风看着棺材:“我也想问他为什么?” 靳九通突然转向了然:“真的就不能在等两日?” 了然师太:“如果我还是躺在床上,或许可以……” 靳九通向我跟小和尚看了一眼,我们装作无辜,把头扭向一边。我好像真的捅了一个不该捅的娄子。 曹惊风:“靳师弟又是为了什么?” “师兄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靳九通指着棺材:“不是为他披麻戴孝,今天哪怕是师兄拆了这口棺材,我也不会拦你,可三嫂他们我一定要保,因为我欠三师兄的。” “因为欠老三的所以你要保她……”曹惊风笑了,他的笑容很古怪,好像带着些荒诞的味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笑容。 曹惊风:“师弟,打吧!打一场心里或许能痛快一些。” 靳九通拿起腰间的大葫芦,猛地灌了一口:“师兄!请!”他将葫芦一抛,葫芦翻转着落向曹惊风。忽地,一道人影闪过,在空中把靳九通的大葫芦抢到手里:“既是同门较技,总该都到齐了才行?” 说话的是一个膀大腰圆满头红发的中年汉子。他截住了靳九通抛出的葫芦往嘴里灌了两口:“大师兄,六师弟,别来无恙。” “老五!(五师兄!)” “不只是我。”老五用手一指:“四师兄也一块来了。小师妹我们也带来了。” 我跟小和尚转头,身后走来两个人,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和水灵一起走进来。 曾经的藏山七剑还剩下五个行走江湖,今天这五个全都到齐了,每一个都是气场强大,让我不敢靠近,尤其是水灵,她进来的时候我差点把脑袋塞到胸腔里。 “他就这么死了?”儒生有些不大相信。曹惊风称呼红发汉子老五,那么他应该是剑老爷子的五弟子赵松涧,赵松涧嘴里的四师兄也只能是刘清泉。 我们现在待的地方也是剑老爷子的灵堂,老爷子本人还躺在棺材里,他的五个徒弟目光不约而同的看着老爷子的棺材,或解脱,或嘲笑,或失落,或迷茫……总之,没有该有的悲戚之色出现在他们脸上。 “他终于死了!”赵松涧又往嘴里灌了口酒:“他要是再活上几年,怕是我心中最后那点战意都会被他压垮!” 剑无双突然冲出来:“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们难道不是爷爷的徒弟?”她比较激动,可能是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一直崇拜的爷爷竟然得不到弟子们应有的尊重。 赵松涧:“为什么!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你爷爷确实真心传授我们武艺,可我们真的没办法尊师重道。你七师叔为何有家回不得;你六师叔他的娘子为什么总是不在山庄居住;我跟你四师叔为什么总是在外游历;你……” 曹惊风:“老五!” 赵松涧:“我们一直不明白你爷爷他到底要什么,与其说他收了几个徒弟,不如说他培养了几个仇人。当然,在他眼里我们算不得仇人,哪怕他还有一口气,这个江湖上就没有人敢做他的仇人……” “大师兄,我们算什么?他剑一生的徒弟?江湖上都羡慕我们武功高强,有一个天下第一的师傅,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的高强都是被逼出来的,我们的高强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亲手干掉他!我们越高强,越发现他高不可攀……他不是人,是神!” “嘭!”赵松涧手上的葫芦轰然碎裂,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战意:“各位师兄弟,相信你们都给老爷子准备了一些惊艳的东西,他活着的时候咱们想给他看,却又怕给他看,如今他躺在这,没什么可怕的了。难得我们今天都在,趁着他还没入土,大伙何不都亮出来,看能不能入的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刘清泉:“师兄弟较技,闲人退避!以免误伤!” 曹惊风对了然道:“今天帮不了你了。” “我自己能处理。——师姐,我还会来找你的!”了然师太率先退出。 靳九通:“剑二,带夫人小姐离开。” 我去!他们这是要开战?我心惊胆战的走过去。剑无双像是受到了某种冲击,如同一只呆头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只好把她抱离这里。剑夫人跟在我身后,一语不发。 走到门口,就听小和尚冲我喊:“剑剑,快来帮忙。”我扭头,只见觉尘大师复又坐下,小和尚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想要把他脱力这块是非之地。 小和尚仿佛用出了吃奶的力气,那张厚厚的面皮已经憋得通红,但觉尘大师好像长在了地上,纹丝不动。我把剑无双放到屋外,由剑夫人搀扶着,我赶忙过去帮小和尚。 我跟小和尚一起动手,还是搬不动大师,小和尚开始发脾气:“师兄,你到底想干嘛?” 剑老爷子的五个徒弟都盯着我们。靳九通开口:“大师莫非想留下给我们兄弟做个见证?” 小和尚生气道:“他能见证个屁!都瞎了好些年了!老靳帮忙。” 靳九通还没动,赵松涧突然向前,单手抓住觉尘大师的肩膀:“大师,请……”虽然他嘴上说了个请字,但出手不见丝毫留情,料想不希望有人打搅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拼斗。 小和尚说过,剑老爷子的几个徒弟都是天下第一,即便是觉尘大师练成了佛门大金刚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有剑笑为例。但是赵松涧这一抓跟我们一样也没能动的了觉尘大师。 赵松涧一皱眉:“嗯?”显然他比我跟小和尚要吃惊许多。 一道闪电在门前划过,觉尘大师那双从未睁开过的眼睛突然眼皮一提,黑洞洞的两个窟窿出现在他的脸上,甚是骇人。 “喀拉拉……轰!”一声雷霆! 觉尘大师张口,一声:“雷霆!” 我腰间有名剑,名为“雷霆”! “铮!”名剑出窍,觉尘大师持剑在手。 水灵:“大师?” 刘清泉:“雷霆剑!” 赵松涧:“不动如山!” 靳九通:“二师兄!” 曹惊风:“原来如此!” 我跟小和尚面面相觑。 曹惊风苦笑:“明师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幅模样,” 靳九通向前一步:“真的是你!二师兄!” 觉尘大师:“既是同门较技,怎能少得了我!” “哈哈哈……”赵松涧一阵狂笑:“老家伙!看到了吗,当年被你逐出师门的二师兄又回来了,终究没能如你所愿的死在外头!”话毕。“呛啷!”赵松涧手中长剑自行出鞘,喷出点点星火。 靳九通:“对我就是当胸一脚,我如腾云一般飞出屋外;几乎同时,小和尚也被觉尘大师一掌打了出来。 我在外打了个跟头,随即爬了起来。这一下足飞出有十来米远,但身体并不觉得如何疼痛。 我跟小和尚跌跌撞撞的又跑回门前,群英堂里已经打了起来,只见里面金铁交鸣,剑气纵横,根本分不清谁打谁。前一秒,靳九通和曹惊风交手;后一秒就变成了曹惊风与水灵对轰。 早就听说,剑老爷子徒弟的武功各有千秋,手中的名剑更可发挥应有的威力,今天终于让我见着了! 曹惊风的剑疾,疾如风,无影无踪。他的剑名为无影,疾风无影,剑无影,人也无影,有时场中好像看不到他的人,又有时好像同时与所有人为敌; 明千里的剑稳,稳如山,雷霆万钧。他的剑名为雷霆,动如雷霆,他静时如山,任他风云变幻,我自岿然,偶然一动,就是泰山压顶,雷霆万钧。 刘清泉的剑柔,柔如水,包容万物。他的剑名为海纳,海纳百川,水无常形,似弱实强,可涓涓细流润物无声,也可汹涌澎湃摧枯拉朽。 赵松间的剑烈,烈如火,一点燎原。他的剑名为燎原,烽火燎原,燎原剑热烈,一点星火便可点燃,燎原之势瞬息可成。 靳九通的剑直,直如箭,所向无前。他的剑名为开山,遇山开山,一往无前,没有退路。 水灵的剑“博”,取众家之所长。她的剑为名咫尺,咫尺天涯,尽在掌握…… 里面打得热闹非凡,我却是稀里糊涂。 我问小和尚:“他们为什么打起来?真想同门较技,什么时候不行?就为了让个死人看一眼?” 小和尚:“都是高手,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没几分钟,整个群英堂已经让他们拆的七零八落,屋子里里唯一完好的物件只有装剑老爷子的那口棺材。 “轰隆隆!”又是一阵雷声,明千里拿到雷霆剑时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突然间,场中情景一变,明千里靳九通二人纵身一跃穿破房顶,消失不见;另外四人则同时停手,他们凝神而立,分别站在剑老爷子棺材的两头,紧盯棺材,蓄势待发!即便是不懂武功的我站在门外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战意已经展开到了极致。 “他们这是要……鞭尸!”四人眼中的目标都是棺材,棺材不可能成为他们这些高手的目标,那么他们的目标只能是棺材里的尸体! 刚才他们师兄弟的谈话我就已经听出来了,他们与剑老爷子非但没有所谓的师徒之情,反而有些我不知道的深仇大恨。剑老爷子的强大致使他们不敢在剑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向他挑战,可如今剑老爷子已经死了,他们对剑老爷子的恨真的已经达到了鞭尸的程度? 倏地!雷霆、开山二剑携泰山压顶之势自空中飞射而下,目标同样是剑老爷子的棺材。这一下如果刺中,不用明千里手中的雷霆剑,单是靳九通手里那把巨大的开山,就足以把棺材里的死人再次腰斩一遍。 陡然间,一条衣袂飘飘的仙影闯入我的视线,她像是九天玄女,不沾一丝人间烟火,轻飘飘,翩若惊鸿;她手持仙剑,一剑刺中了凌空而下的开山剑,开山剑向后荡开,由于剑身巨大,它把同时落下的雷霆剑也撞离了目标…… “叮……”声音明明不是很大,我却感觉好像要刺穿了耳膜,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耳边嗡嗡直响。再看向里面,刚才的仙女已经不见,多了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脚踩芒鞋的背影。 “总算是赶上了!——好久不见……各位师兄弟。”声音出自这人。 屋子里六个人,十只眼睛全都盯着这个人。 “三师兄!”靳九通当先开口,他非但没有生气自己的剑势被打断,脸上还有掩饰不住的高兴。老友久别重逢的高兴。 我:“这是……” 小和尚:“你的主子,剑二世!” 原来的藏山七剑,一个伪装成了和尚,一个跟魔女私奔,今天晚上全部到齐了! “这些年你躲哪去了?我一直在找你。”靳九通问。 “此间事了,我在细细跟你说。” “一剑神来,天外飞仙!三师兄风采依旧啊。”刘清泉赞叹。 赵松涧插话道:“三师兄,我是个急性子。看到你我高兴,但你为什么打断我们?如果说你还是惦念父子之情,不想我们打搅老爷子,我现在就走……” “久别重逢。酒还没喝,你想去哪?”剑二世环顾一圈:“我知道众位师兄弟所为何事。实在是赶得匆忙,如果刚才喊话管用二世绝不会向各位师兄弟出剑。” “你们不信他真的死了,我也不信;你们想开棺一探究竟,但今天真不行。可否请各位师兄弟暂时移驾,后天,剑家自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好!”赵松涧答应的干脆:“别人的话我不一定信,三师兄的话我一定信!” 剑二世把视线移向靳九通。 靳九通:“别看我,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 剑二世:“师妹?” 水灵:“师兄们说行,就行。” 刘清泉:“我没意见。” 曹惊风:“后天我会再过来。”他也不管剑二世是否答应,穿过我们,消失在雨中。 剑二世:“诸位师弟,如果别无他事,咱们房中一叙。” 众人欲走,只有老和尚明千里又坐下了,他横剑于膝双目再次紧闭。 “二师兄?”靳九通叫了一声。 “小六……”剑二世冲他摇了摇头。看得我们莫名其妙。 “……爹!”剑无双站在我身边,她声音不是很大,听起来还有些生涩,这个词至少从他嘴巴里消失了十年,但她眼里满是希冀。 剑二世同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她,但声音却清冷:“跟你娘回去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剑二世走了,他的夫人就在旁边,他却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说已经没感情了吧,可移情别恋的也不是她,好歹人家帮你生了孩子,而且辛辛苦苦的养大了,你不至于这么陌生,连声招呼都欠奉。而剑夫人对此也并不生气,她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闭上眼睛念经。 剑无双带着剑夫人也走了。本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四十一 这场雨下了一夜,入夜还好,过了那一阵疾风骤雨显出了细雨绵绵的意思来。到了早上,雨点再次变大。 这一夜我几乎没怎么睡,因为剑大少爷一夜未归。我心急如焚,不知道这大傻子是死是活。 昨晚上我就把这件事汇报给了靳九通,到现在也不见有人来回话,可能因为我真是一个小人物的关系吧。 已经到了吃饭时间,每天这个时候都有人把做好的饭菜给剑笑送过来,可是今天却不见人影,我心里忐忑不安。 这时忽然有家丁来跟我说老爷找我。 老爷,在剑家能称得上老爷的只有昨晚上刚回来的剑二世。他找我能有什么什么事?我一想,估计和剑无双有关,因为他老婆把他的闺女许配给了我。现在该准岳丈找我谈话,如果我这女婿还能做下去的话。 一进门,屋子里除了剑二世还有三个女人,她们是上官家的老太太和她身边的两个丫头。见到她们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退出去,离他们越远越好。 我刚后撤了一步,身后啪的一声,门关上了,后路已断。 “她们想干嘛?”我心中忐忑。 “老太君说的可是他?”剑二世问。 上官老太太:“就是这个小杂种!他不但侮辱上官家侮辱老身,还妄图你父亲留下的秘籍,着实该死。” “老太君想要如何处置他?” 老太太狠声道:“交给老身,老身要让这个小杂种知道个主仆尊卑,下辈子投胎都得记住这一点!” 我咽了口唾沫。一大早,毫无准备的又有人来要我的命! 剑二世微微一笑:“老太君口口声声叫他小杂种,可知他的生身父母是谁?” 老太太一皱眉,疑惑的看着剑二世。 剑二世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他亲生父亲!” 老太太嘴角抽动,我抽的比她厉害十倍。 “老太君现在打算如何处置他?”剑二世端起茶碗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老太太非常自然的一笑:“你们年轻人就是爱玩笑,老身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不像你们年轻人什么都来得。——丫头,扶我回去。” 一左一右两个女子扶老太太起身。 剑二世安坐在椅子上:“老太君今年高寿?” 老太太步履蹒跚,仰起头笑眯眯道:“九十几了?老糊涂了,不记得喽!说不定啊,明天就一命呜呼了。” 剑二世:“何必等明天!” 老太太一扭头!剑二世已经站在了门口,他推开房门:“拉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埋了!”说的风轻云淡。 “当啷……”三女手中各自掉出了不同的暗器。“扑通!”全部摔倒,咽喉处各有一条细线,鲜血往外流出。 我就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家丁们像清理货物似的把尸体抬走。 家丁们撤出去之后,剑二世盯着我,笑容真诚:“跟你娘长的真像!”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内心!如果剑二世没有在开玩笑的话,那么我真的成为了一个富二代+黑二代,而且还是江湖上最大的! “不相信,还是不敢相信?”剑二世问我。 我:“……” “来,坐下吧,我细细跟你说。” 我依言坐下,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忠实的听众。 “剑一生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剑二世的开场白就让我内心翻腾不息。 “我父母本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农民,姓王,我原名王山海,六岁那年家乡旱灾,没几个月又赶上了瘟疫,家中只剩我一人,我一路要饭流落江湖,后来遇上剑一生,被他收养。他给我三餐一宿,让我不再挨饿受冻;他教我识字,让我知晓仁义道德;他授我武功,让我不再受人欺凌……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那么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十四岁才来到藏剑山庄,之前那些年他一直把我悄悄的抚养在外。我到山庄之时,他已经成为了庄主,没过两年,他就成了武林盟主。再后来曹师兄他们陆续进门,我又有了兄弟。我们师兄弟不是按照入门的先后来排的,而是按照年龄,所以我排行老三。至今他们都还不知道我根本不是剑一生亲生的。” “剑一生是靠杀人成名的,我进山庄的那几年他几乎每天都是忙着杀人。他杀的人多,仇家也就多。仇人杀不了他,就把目标转向我们。现在想来,我们几个竟然都活到了现在也是个奇迹。” 剑二世笑了笑:“为了保命,我们拼命习武;为了适应江湖而闯荡江湖。十九岁那年我跟曹师兄到了峨眉山,就是那时遇上了你的母亲。她是拜入峨眉的俗家弟子,本名霍青草;你昨天见到的了然师太是她的亲姐姐,她们姐妹一起在峨眉学艺。她们姐妹有一个最要好的师姐名叫周莫,就是现在剑家的夫人,我名义上的妻子……” 听他讲到这里,我知道真正的故事要来了。 “我跟你娘一见钟情,就托人送信回山庄,让剑一生帮我跟峨眉提亲。没多久我收到了他的回信,他对此事非常赞成。之后的那段日子,是我这半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我们经常幻想以后的日子,或是纵马江湖,快意恩仇;或是渔家田园,远离纷争……” 说道这里他停了许久,好像回到了久远的时光里。 “终于,等到他亲自登门,帮我提亲。我幼年流落江湖,有幸遇到了他,在那天之前,我一直认为他就是我头上的那片天,阴晴寒暑,我想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那天之后,我才知道这片天不属于我。” “剑一生是来帮我提亲的,但他所选之人却不是你娘,而是她的好师姐周莫。我以为是他弄错了,他告诉我是我错了,他说他的儿媳妇只能是周莫。我找他争论,并且向他说明你娘已经有了你,他不但丝毫不为所动,还想让你娘打掉孩子。迫不得已,我只好带着你娘私奔。” “三天后我们得到消息,了然连同霍家及他们的远近亲戚共三十四口一起被吊在了峨眉山,已经暴晒了两天。他曾用同样的方法征服了整个武林,因为没人能杀得死他;如今他又用这种方法让我们屈服。我跟你娘又回到了峨眉。他答应你娘生下你,条件是我必须取周莫。就这样,周莫成了剑夫人。” 想想之前剑二和剑无双的关系,再想想我即将成为自己父亲的女婿……唉……这操蛋的剧情啊!是谁想出来的?我忍不住问他:“这么说我跟剑无双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剑二世摇摇头:“不是。” “不是!”这真是比“是”还让人吃惊啊! “当时我脑子里全部都是你娘,根本容不下别人。我跟周莫结婚,完全是被老爷子所迫,所以我从没碰过她。那时的周莫性情乖张,做事往往出人意表。她跟你娘是好姐妹,她知道我们情投意合却不作为,而且还非常配合剑一生嫁给了我,所以我对她怨恨颇深。不久之后你就出生了,我明知你出生却不能在你们娘俩身边,心中不忿,借酒打了周莫一巴掌。半个月后,剑一生带着你以及你娘的血书出现在我面前,说你娘伤心自绝,那封血书是你娘临终的遗言,她让我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你抚养成人。我不信你娘会抛下你不管,所以偷偷上峨眉,了然告诉我是周莫逼死你娘……” 我懂了。霍青草,剑二的娘,了然的亲妹妹。周莫逼死了她,所以了然才会找她复仇。 “当时我疯了一样回到山庄,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宰了这个恶毒的女人。可我刚回到山庄就遇到了剑一生,他给我两条路,一是杀了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只要他死,我就接任剑家;二是可以直接尝试去杀周莫,只要她有一点损伤,整个霍家包括你都要陪葬。当时我怒火攻心,压抑太久的怨愤一次爆发,向他挑战,却连他的三丈以内都进不了……三年,他每年给我们三次向他出手的机会,无所谓背地里偷袭还是明目张胆的挑战;从我一个人开始,到我们师兄弟七个人一起挑战他,却从没有一次能进他三丈以内!” 昨晚上他们师兄弟用行动证明他们跟剑一生之间没有情分,只有怨恨。我不知道他们之间为什么会这样。我问剑二世:“师叔、师伯他们跟剑一生有什么样的仇怨?” 剑二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我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干儿子,他能这样对我,当然也能这样对待其他人。我只是一个开始,之后,曹惊风的亲弟弟曹惊雨被他削去四肢,变成了残废;华山、昆仑都有老四、老五的至亲因他而死;小六跟我一样,是个孤家寡人,可在他成亲之后,剑一生给他的第一份贺礼就是他丈母娘的尸体;小师妹还好,跟他没有至亲血债,可水家的产业都已经变成剑家的了。” “剑一生他到底要干嘛?为什么这么对自己的徒弟?” “谁知道?或许他闲极无聊时为了打发时间才培养我们几个。” 自己花心思培养出来的徒弟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这根本不是理由。 “还……还有明师伯呢?” “哈哈哈……”剑二世笑的有些癫狂了:“这是他们给我的侮辱,也是剑一生给他出的题,只有杀了他,剑无双才能改为明无双;剑无情改为明无情!” “啊?” “他们两个是明千里和周莫所生!” “这件事剑一生不管?” “管!剑一生不知道多高兴呢,他要的只是那孩子姓剑!你知道剑无情出生之时他们向我道喜的心情吗?没,没人能体会到!从你来到剑家,他们就开始竭尽所能的侮辱我。他们把你交给奴仆抚养;给你取名甄剑,多好听啊!多少次,我都想干脆拼了自己这条命算了,可是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我开始变得胆小,我变得不敢拼命,我知道那毫无意义。没了周莫,他还能找李莫、王莫;没了剑二世,他还能找剑三世、剑四世。他要的只是一个给外人看来没有断子绝孙的表象!” 剑二世稍稍平复:“直到无情的出生,我再也忍受不住这种侮辱,所以离开剑家,离开所有我认识的人。什么跟魔女私奔,那只是我自欺欺人的可笑抗争!” “我有想过要带上你一起走,但我知道这样必然会引来剑一生的追杀,剑一生要杀的人,没人能跑的了,从来没有。所以我只能把你留下,这样也是告诉他,我迟早会回来的,我要讨回在这里曾受过的侮辱!我要堂堂正正的跟你相认!” “剑一生如今已经死了,所以,你回来就是跟我相认?”直觉告诉我不会这么简单。 “死了?我们费尽千辛万苦都近不了他的身,他把毒药当饭吃都没事!他会就这么容易死了?除非他化为灰烬,否则我不会认为他这个人已经成为过去!” “他现在已经躺在棺材里了,距离灰烬也就是差了一把火。” “但如果他只他故意装出来的呢,又或者他练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武功,正在沉睡,这一把火足以惊醒他。现在的他是无敌的。” “昨晚上你阻止靳师叔他们,就是怕他们惊醒剑一生?” “如果剑一生没死,他们用这种方法叫醒剑一生,死的一定是他们。” “除了对剑一生的身体直接伤害之外,还有别的方法试探他吗?” “有,而且一直在进行。” “啊?”我皱着眉。 “剑家最近发生的一切几乎都跟我有关。从曹惊风离开藏剑山开始。他最先发现剑一生的古怪;然后告诉了了然,碰巧当时我在峨眉,就帮她计划上山。魔教是我找人假扮的;周莫也是我让人打伤的;李神医也是我的朋友,他来藏剑山庄帮剑笑看病是假,主要是我让他来照看一下你。” “照看我?” “不错!两年前,你跟剑无双那小丫头私奔,被抓回来之后差点被她一剑刺死,你知道作为一个父亲知道这件事的感受吗?”剑二世停了一下。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原来这道伤疤是剑无双所赐,剑二的命也真够大的,这样都没死。剑无双是从两年前改穿男装的,料想应该跟这一剑有关,或许,她更为伤心。 剑二世继续:“如果当时你死了,我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咱们一家三口两年前就会在地下团聚,当然,肯定也得带上周莫她们母女。” 剑二世又板着脸,俨然一副父亲的模样:“可这回我没想到,你竟然练功走火入魔,要不是正好赶上我让李大哥过来,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剑二已经没了,只是我说出来你也不信;可我为什么非常肯定小和尚信了我的话?想不通。 剑二世满含关心的问我:“武功废了?” 我摇摇头:“也说不上废吧,只是以前学到的基本上都忘了,轻功倒是恢复了几分。” “以前的事情也都忘记了?” 我该怎么说?只能点头:“这个真是一点都记不得了。” 剑二世倒也干脆:“从前的事,忘了就忘了!你只需要记得,从今天开始,为父再也不会抛下你,再也没人能欺辱你!” 剑二世的话情真意切,但我真的没办法违心的说出“多谢父亲”之类的感谢话。于是我又问他:“既然了然上藏剑山是你安排的,那昨晚上……” 剑二世:“当年把她们一家吊在峨眉暴晒的耻辱以及你娘的死,使了然恨透了剑家、恨透了周莫。但只要剑一生还活着,了然就不敢把周莫怎么样,因为她有牵挂,霍家是她的牵挂,峨眉也是她的牵挂,她不能把这些人一起带入地狱。我们都有牵挂,所有真心想找剑一生复仇的人,心里都有放不下的牵挂,能放下的早已让他杀了……” “得知剑一生的消息之后,她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复仇。我不信剑一生就这么死了,所以我让她假装中毒。原来打算让她一直装到剑一生入土之后再出来。直到她徒弟画了几张‘魔教’人的画像,而她并没有阻止,我就知道她按耐不住了;然后你们的出现正好給了她不再装下去的借口。” “了然急于复仇,我也想看看如果周莫死了剑一生他会不会爬出棺材,所以我不但没有阻止她,还帮她把剑笑引走。当时山庄里只有大师兄和小六在……”剑二世自嘲的笑了笑:“小六还以为那两个孩子是我的,所以他会保周莫。这种事情……”剑二世摇了摇头。 我:“曹师伯知道这件事?” 剑二世点点头。 我终于明白曹惊风昨晚为什么会笑得荒诞。 “虽然我知道小六很可能会保周莫,但我也知道大师兄一定会帮了然。” 我:“为什么?” 剑二世苦笑:“当年曹师兄跟我一起去的峨眉,不止我跟你娘一见钟情,曹师兄跟她的姐姐也日久生情……” 我:“绿柳!” 剑二世皱眉:“你怎么知道了然的俗名?” 我不好意思道:“曹师伯屋子里有很多署名绿柳的书信。” 剑二世哑然。然后道:“本来他们也会是很好的一对,可我跟你娘的事一下子让他们没了底。后来他们之间的私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我:“剑家人员调度都由曹师伯,所以群英堂昨晚没有别人;六师叔拿到了云彩的画像,知道了然会对周莫不利,所以留下保护她。” 剑二世:“只是他不清楚师兄与了然的关系,而我,也没想到觉尘大师竟然会是我的二师兄。如果不是他,周莫或许已经死了。后来的事你都看见了。” 我不解的问:“后来他们为什么会忽然向剑一生出手。” “又不是第一次一起向剑一生挑战,大家心照不宣。不止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师兄弟们也不相信,剑一生虽然常年闭关,但从未‘死’过。谁都憋着劲想捅他两剑试试,但都不敢,结果兄弟多了,大家互相壮胆,干脆一起试试吧。” “既然这样干嘛不直接找几个杀手,随随便便给他两刀不就试出来了。” 剑二世摇摇头:“师兄的大弟子不是已经试过了吗?没试出什么,所以昨晚大家撞着胆子再来一次狠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得不阻止他们。” 对啊!邱隐曾经鞭过剑一生的尸。我沉默片刻:“那么十八名宿呢?也是你的人?” “不能说是我的人,只能说我们的目的一致。” “上官家呢?他们……”上官老太太刚刚死在他手里,不可能是他的人。 “上官家老太君久居高位,太自以为是,偏偏还没什么本事。上官家能有今天大部分是因为剑一生这个武林盟主,但是老太君看不到这一点。我只需要告诉她剑一生已死,她自己就会想办法霸占剑家。我看着她找人上山逼宫,本想坐收渔利,却没想到让你给搅和了。” “我还真是上官家的克星啊!”想到了上官老太太的死,我问他:“昨天山下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他们要杀你,我就只能杀了他们。” “就你一个人?” 剑二世笑笑:“信不过你老爹。” 藏剑山庄最近所遇到的事情竟然都是他安排的,起因就是一场父子之间的争斗。 我转移话题:“剑笑呢,他是不是被你们抓起来了?”昨晚引走剑笑的应该就是十八名宿中的人,而十八名宿跟他有关,所以我会这么问。 “那倒没有,如果他现在还没有回来的话,应该还在三十里外的乱石沟。” “乱石沟?”得!明白了。 我又问他:“他也是明千里跟周莫所生?”剑笑的问题我一直想要打听,心里却又很抵触这件事。剑笑他太像恶魔化身了,还是那个问题,一旦确定了他的身份我该怎么办?但我今天不得不问了,一是剑二世他是最了解剑家过往的人,二是我现在躲不开了。因为剑二是剑二世的儿子,一旦剑一生的事情结束,矛盾自然就会转移到下一代。 “不是。他是剑一生抱回来的,放在我跟周莫名下养。快二十年了,当时知道这件事的几乎都不在了,除了我们师兄弟几个。” “他……小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古怪的地方?” 剑二世想了想:“他好像就没正常过。” 我:“……” 我又问他:“如果剑一生真的死了,你准备把剑家怎么办?” 剑二世看着我问:“你指的什么?” “……周莫母子。” “你准备怎么办?”剑二世目光灼灼的反问我。 我:“……”我忽然明白了周莫为什么要把剑无双嫁给我,她察觉到剑二世回来了。 我:“要是他没死呢?你们有办法杀死他?” 剑二世非常肯定:“今天没有!但是到了明天一定有!” “今天,明天,有什么区别吗?” “明天你自会知晓。”剑二世卖了个关子。 …… 从剑二世那里出来,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呆着。王相守,这是剑二世老早就给我准备好的的名字,今天终于交给了我。我觉得他取名的功力有待提高,相守,听起来就有一种苦大仇深的感觉,不如叫享受,听起来多贵气。 剑二世的出现,让我有望成为一个富二代+黑二代。不,不是有望,是只要明天顺利的烧了剑一生,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刚才的言谈中,我得知剑二世跟十八名宿的关系不错,藏山七剑至少有四个是他这一头的;最令我意外的是,他告诉我各大派现在现在还没有一个来藏剑山庄也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明天他再大义灭亲的烧了剑一生,妥妥的的下一个武林盟主。 我将会成为武林盟主的儿子。这个人设多符合我穿越之出的要求啊!可是我高兴不起来,剑二世烧完了剑一生下一个该是谁?除了周莫我再也想不到别人。周莫和剑无双母女情深;剑笑、剑无双兄妹情深;明千里和周莫夫妻情深;老和尚、小和尚兄弟情深……作为剑二世的儿子,我该怎么办?去劝说他?一个人把怨恨压在心里二十年,怎么劝? 四十二 春风和煦,阳光明媚,是一个大好的天气,一扫昨日的阴雨绵绵。又过了一天,剑笑还没有回来,今天看不到他我反而有些庆幸,因为今天对剑家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群英堂破损的地方已经又被重新修缮完毕,如果不仔细看,你不会知道这里前天晚上经历过一场大战。 已经是正晌午了。早上六点钟左右,山庄开始往外赶人,几乎所有借宿在山庄的江湖大侠几乎都被赶了出去,对此他们倒是没什么怨言,想来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在这些人当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上官家,可上官家的人上午不见了老太太,下午他们就走了,跟他们一起的还有那几家十八名宿的亲人。他们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带走了上官明,这个差点毁了剑家的公子哥竟然得以逃出生天!而他的妹妹和太祖母却都成了流落在外的亡魂,这一点是我没想到的。 从十点开始,山庄开始迎客,少林、武当、昆仑、华山、崆峒、峨眉、明月宫、漕帮……来了不下二十个。他们的兵刃也是千奇百怪,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最绝的是,还有一个拎了一对硕大的铜锤,看上去比我的脑袋还大,拎着这么一对玩意爬山,难怪累的跟三孙子似的…… 从前天晚上到现在,明千里一直没离开群英堂,不吃不喝,他像一尊雕像坐在那里,毫无生气。今天他的老相好跟他坐到了一块,我现在都不知道该称呼她剑夫人还是明夫人,她陪明千里一起坐禅。一个光头和尚,一个带发尼姑,绝配。 我问小和尚:“你看他们像夫妻吗?” 小和尚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他们像母子。” 是啊!谁能想到一个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人,二十年前才二十出头。虽然明千里跟周莫偷情生了两个孩子,但我知道他们那时候过得一定不怎么好,他们得多小心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瞒住别人几年?甚至连自己的师兄也不尽知。 今天一早,剑二世就从我这里把所有的名剑都拿走了,我知道他是在为什么准备。从名剑到我手上开始,我就在奇怪曹惊风他们为什么不来讨要,开始我还以为是剑笑的原因,直到昨天我才明白,他们根本不在乎剑家的东西。靳九通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可能也只是为了最后那张画像。小和尚说靳九通他们因名剑流落要杀我,其实根本就没有那回事,他根本就是在忽悠我。可我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干? 为此我质问小和尚,小和尚嬉皮笑脸的跟我说“这叫防患于未然,如果真等他们来找我,我可能连跑的机会都没有。”我虽然不敢苟同他的观点,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今天是剑老爷子出殡的日子,可是他仅有的三个名义上的孙子、孙女都不在,剑笑可能还在那乱石沟一个人玩躲猫猫,对他我现在倒不是太担心,他体壮如牛,饿上两天就当清理肠胃了,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剑无双、剑无情姐弟俩则被剑二世敕令不许出门。我去打探过,他们门前都有人把手,被看的死死的。都不来或许也是好事,上一代的恩怨今天会集体在这里爆发,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群英堂外的一块空地上,剑二世命人堆了一个巨大的柴火架,四周都放置了一些点燃的火把,想是用来烧剑老爷子用的,他还真是不把剑一生化为灰烬不罢休啊! 正对群英堂大门的外面,各门各派相互穿插,乌泱泱的一片,谁也分不清谁,我试着混进去看看他们都谈论些什么,结果听到的都是些“久仰大名”之类的话,我就兴致缺缺的钻了出来。 一些剑家弟子在周围不停忙碌着,一切准备就绪,剑二世登场。今天,他的状态出奇的好,容光焕发,走路都带着节奏,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咚、咚、咚、咚……”剑二世走的不急不缓,脚上也看不出如何用力,但声音确实从他脚下传来。剑二世从拐角出现那一刻,“咚咚”之声便伴随而来,群英堂外各大派的人,在听到他的脚步声之后,瞬间结束嘈杂,只剩下他的脚步声在地上回响。 “咚、咚、咚、咚……” 剑二世走到群英堂前:“诸位,久等了。” “咚、咚、咚、咚……” 剑二世已经停下了脚步,但声音还是从他的方向传来。是从他的方向,但不是他的脚下,这声音更远,来自他身后,远到剑一生的棺材。 剑二世猛然转头,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那口棺材,它完全有违常理,像一颗巨大的跳动的心脏,随着声音收缩——膨胀! 忽然,声音没了,棺材恢复平静,所有人都凝神静气,就这么盯着它!我猜想,所有人大概都在等待这口棺材整点爆炸性的动作出来。 “咔……”棺材盖从里推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从棺材里站起来。 当时大部分人都跟我一样,露出了一个错愕的表情,我们都等待着这口棺材以某种爆裂的方式炸开,可谁想他就是这么平淡的被推开! 老人像是没睡饱似的,背对着我们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回头!他爽朗一笑:“可把你们给盼来了!”活像一个闲话家常的老头。 从昨天到现在,我无数次的设想,剑老爷子会以哪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我脑补过他被烧成了灰烬,烧他的时候火焰冒的是绿光,味道是焦糊中带着辛辣,或者辛辣中透着焦糊;又或者他没死,他从刀锋下复活,他自浴火中站立……我从未想过他会像个老人起床那样出现。 我很希望剑一生是按照我设想的方式复活,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想象力出众,而是因为那些方式都是被动的,就算在奇怪也是被动的,总好过他主动出来。他主动出来就意味着他做好了准备! “你装死就是为了引我们出来?”剑二世目光凌厉。 剑一生:“你们天天算计怎么杀我,却又没胆子动手,我就只好装死给你们壮壮胆。” 剑二世:“你在等我们,我们何尝又不是在等今天!剑一生,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剑一生:“祭日!只是不知道是你们的,还是我的!” “剑一生!”这声音不是剑二世所发,来自人群,这声音苍老、尖锐、更多的是狠戾。 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路,一个头戴斗笠,拄着双拐的人显现出来。“你还记得我吗?”她头上的斗笠轰然碎裂,露出了一个苍老的女性面孔,满头白发,最特别的是她的下半身空空荡荡,几乎是齐臀而断,完全靠双拐支撑自己的高度。 剑一生紧皱眉头盯着她:“……你……夫人!”然后他呵呵一笑,毫不在意:“你还活着!命可真够硬的,把你砍成两节都死不了!” 剑一生的夫人!藏剑山庄上一代的主人臧天心!今天大概又能扒出一段江湖恩怨。 “锵锵……”臧天心以拐代步,如履平地。她几拐来到门前:“剑一生!我跟你做了三十年的夫妻,让你从一个小郎中成为半个藏剑山的主人,你却还我满门枯骨,我要你偿命!”臧天心继续向前,直取剑一生;人群中又窜出一人,速度极快,如影子般跟在臧天心身后。 臧天心单拐拄地,以拐做枪直刺剑一生咽喉;她身后那人突然一分为三,一人从她空荡荡的身下窜出,手持匕首,攻击剑一生的双腿;左右各分出一人,同样用的是匕首,目标是剑一生的肋下。 “当……”四人全部击中剑一生。剑一生是个老人,但不是死人。他用那只被刺中的脚踢中了身下窜出的那人,他抬手,双手肘关节击中肋下两人;臧天心与他相隔较远,他就抓住了臧天心的拐;臧天心随即撒手,爆退!剑一生没有追击,他只是把臧天心的拐随手一抛,那拐杖瞬间变为弩箭,直追臧天心;臧天心退至门口,那拐也追到了门口……剑二世当机立断,一掌把臧天心打偏;那拐擦着臧天心的衣角射出门外。门外围观的人太多,来不及躲闪的直接被当成了糖葫芦串在一块,足足有四五个人。 再看剑一生,他还是随意的站在那儿,毫发无伤! 这就是武林盟主剑一生!我终于体会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他。四个人的攻击,只有臧天心一个人活着,还是剑二世出手才救下她,而且还赔上几个无辜垫背的。 逃过一劫的臧天心不但没有惊慌反而大笑:“剑一生,你的驭剑术呢?” 剑一生:“你不配。” 臧天心:“我不配?是你无剑可驭了吧!别忘了,驭剑术终究是我们臧家的。” “哪还有什么臧家,都死绝了,只剩下你这半条命。” 可能是受了剑一生话的刺激,臧天心有些疯狂:“为什么?臧家有什么对不起你?难道就因为星垣珠,就因为驭剑术,你就要毒害臧剑一百多条人命!” 臧天心为了问出这句话已经等了二十几年。压抑在心里二十几年的灭族之仇,终于爆发,不管不顾,心里再也藏不住秘密。我也终于证实,剑一生的驭剑术就是来自星垣珠的帮助。 剑一生讥笑:“杀光你们臧家是我的初衷,驭剑术算是意外之喜,我能有今天还是要感谢你的。” “臧家与你有何仇怨?让你不惜在藏剑山做了三十年的狗来报复。” 剑一生也不生气,而是回答她:“还记不得你跟我说过,六十多年有一个姓周的人来藏剑山庄求剑,因误入山庄禁地被你们囚禁,你们对外说他已经下山了,其实他是死在山庄的大牢里这件事吗?” 臧天心等他继续说。 剑一生:“那就是我父亲!他只是想帮我寻求一把好剑而已。我母亲见父亲久去不回,便来藏剑山庄寻人,适逢大雨,她失足摔落山崖。那年我十二岁。” 臧天心惨笑:“原来是这样!” 剑一生像是唠家常:“我父母走后,有老瞎子给我算命,说我:刑克六亲,多灾多难,注定一生孤苦。我怕苦,更怕死,但没钱让老瞎子给我改命,就用了个街坊四邻给我的土办法,给自己取一个贱名,阎王不拘,小鬼不靠——贱一生,反正都一生孤苦了,不妨再一贱到底。” “没过几天我被一个老道士收在门下当学徒。这道士太坏了,没什么本是还妄想炼出神丹妙药,天天拿我试药,两个师兄也欺辱我,非打即骂,他们扔个馒头在地上也得让我爬着捡回来吃掉。我跟了他们两年,终于让我逮到机会把他们放倒。我把他们下半身剁了——跟你现在一样。” “我把他们‘一个半’人关起来,用六条腿给他们做了几笹包子。老家伙不肯吃!没几天就死了;我的两个师兄靠六条腿活了两个月,他们吃完的那天我告诉他们包子的来历,他们一个吐死了,一个疯了——真是不抗磨。”剑一生摇摇头,有些惋惜。 我觉得这个人心态已经完全扭曲了。 剑一生继续:“之后我用老道士的家当在江湖上行医,贱一生变成了剑一生。五年以后,你们藏剑山招婿,我就过来试试看,我可没办法让你们藏剑山一定选我当姑爷!可能是老天看我可怜,虽然让我孤苦却给了我一副上好的皮囊,而你又看上了这幅皮囊,让我顺利的进入藏剑山庄。既然你都愿意帮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复仇。” 臧天心凄然:“是我把你带进了藏剑山庄,是我害死了他们……” 剑一生:“你我毕竟是夫妻,我要复仇,当然需要你这个贤内助了。” 杀人易,诛心难。 “你……”臧天心吐出一口鲜血,本就独木难支的她摇摇欲坠,幸好剑二世扶住了她。“剑一生,你可知道你所杀的人里,有两个是你的亲生骨肉!” 剑一生微笑:“只能怪他们姓臧,他们身体里流着臧家的血。” 我心里发寒,一个人心里要多么阴暗才能笑着说出这种话;要绝情到什么样才能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 “你……”臧天心双眼一番,拐杖倒地。剑二世急忙抱住了她。 “如果你子女身体里流的不是臧家人的血你会看着他们死吗?”一直坐在地上的周莫站起来问剑一生。 剑一生终于不再笑脸迎人。 我们都不明白周莫为什么会问剑一生这样一个问题,直到她说出下面的话。 她说:“爹!我很早就想问你,你以‘莫’字给我为名,不就是不要我了吗。你对我不闻不问二十年,可你为什么又要让我回到你身边!” “爹!”剑二世脚步虚浮:“你们,你们是父女?呵呵呵……哈哈……”剑二世越笑越大声,他好像遇到了今生最可笑的事,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笑的这么歇斯底里。 这笑声里含了太多的苦味……我也大概明白了剑一生为什么非要让剑二世取周莫。他要的不是儿媳妇,而是剑家的血脉。 剑一生眉头深锁:“我身边不好吗?只要你听话,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那自由呢?” “你的任何胡作非为在这里都成了理所当然,这难道还不够自由?” 周莫好像将全部力气都用在了这一句话上:“我要的是属于我自己的,不是你给的,也不是别人的,只是我自己的自由!”然后她像泄露气的皮球,整个人瘫软下去,声音缓慢:“你才不会管别人要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你想要的……” 剑一生嘲讽的说:“属于你的自由?你知道这有多么困难吗?我卑躬屈膝做了五十年的狗才变成狮子!江湖上唯一的一只!想吃谁,就吃谁!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坐在我的背上,享有一切,但不能跳下去。” 剑二世把臧天心放在地上,双目赤红:“狗始终是狗,成不了狮子。” 剑一生:“我不但成为了狮子,还要化龙,永远的龙!就在今天!” “到阴间去做你的龙吧!” “铮!”剑二世长剑出窍,人随剑走直奔剑一生。同时,一直没有现身的其他五剑一起现身。 曹惊风出现在剑一生的身后,无影剑时隐时现; 刘清泉出现在左侧,海纳剑汹涌澎湃; 右侧赵松涧,燎原剑侵略如火; 靳九通居上,开山剑势如破竹; 水灵在外未动,咫尺剑却直至天涯; 正前方的剑二世,仙姬剑如天外飞仙。 一片争鸣,分外刺耳。眨眼间,人影交错。剑一生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他的面颊上出现一道裂纹,如晶体上的裂纹,然后第二道,第三道……“嘣!”他的身体碎裂,然后烟消云散。 死了?他就这么死了!我大感惊奇。他刚才的谈话分明是没把所有人都放在眼里,这么轻松就让人干掉了,着实让人意外。 这情形让我想起了我那小侄子把着电脑打游戏时的情景:出场时豪气干云,操作时运作如风,身体好似筛糠,声音恍如雷鸣,大有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再看战绩,惨不忍睹。 “在这!” “在这!” “在这!” 我身后传来好似白日见鬼的呼喝。长廊下我转身。屋里的剑一生没了,屋外又出现三个!三个剑一生成三角形把一众大侠围在当中。 “影分身!”经某部动漫的荼毒,这三个字直接蹦出了我口腔。 小和尚皱着眉头:“什么影分身!这是道家的一气化三清。据说,如果练到了最高境界,三个人都是真身,想要杀死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把他们全部杀死,否则他会无穷尽的幻化。” “卧槽!那能杀得死他吗?”我有些担忧。 小和尚继续加深我的担忧:“据说他还把佛门的大金刚练到了至高境界——涅槃之境。” “涅槃之境?什么意思?” “大金刚你是见过了,寻常刀剑根本伤不了他。名剑或许有用,可必须把他人首分离,否则即便是砍掉他的下半身,他也能在短时间内自行恢复。” “天了噜!!一个可以给自己无限加血的老怪,有肉有输出,怎么打??” 小和尚:“可这两门功夫内耗极大,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小和尚的话音刚落,就听了然在人群中说:“他不能驭剑,杀人利器以失,大家一起上,耗尽他,为武林除害!” 她一马当先,直冲其中一个剑一生,当胸就是一剑。剑一生不闪不避,长剑刺中他的胸口,却没能切入肌肤;了然的剑在他身上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剑一生左手随手一抓,抓住了了然的手臂,另一只手抬手就打,了然避不开,也逃不了。关键时刻,曹惊风及时出现,无影剑向上一撩,剑一生的右手被齐肘斩断。剑一生面无表情,断手继续向前…… 曹惊风的剑势用尽,来不及救了然;这时,靳九通赶到,他来的较慢,只能用前端的剑身挡住剑一生的断臂。“当”靳九通以自己为圆心,打着转飞出去。 剑一生的断臂终于不再向前。但他的左手还抓着了然,用力一拧“咔!”了然一声惨叫,剑一生往回一带,了然只能跟进…… 剑二世也以赶到,他凌空而下,直取剑一生头颅。人群中,另一个剑一生一脚把一个江湖大侠当球踢了出来,那“球”带着惨叫撞向空中的剑二世。迫不得已,剑二世放弃攻击,转而自救。 “铮!”水灵人未至,剑先到。她的目标也是剑一生的脑袋。剑一生后退。剑一生退则了然必然跟进,她别无选择。剑一生的原来的位置瞬间被了然取代,水灵匆忙收剑。 曹惊风剑势再起,斩的还是手臂,不过不是剑一生的手臂,而是了然的。剑光闪过,了然的右手手臂一分为二,鲜血涌出。曹惊风顺势用身体挡住了然,站在她与剑一生中间。剑一生断了一只右手,也抓住了一只断的右手;他不在出手,他起脚!曹惊风站到他面前时,他的脚也离曹惊风的胸口不远了,曹惊风匆忙以掌相抵——“咚!”曹惊风与身后的了然二人像一颗炮弹砸向我们…… 一直没有动静的明千里终于动了。雷霆万钧,不动如山,江湖上有人这么形容他,他也很对得起这个雅号。他一动,就赶上了两颗“炮弹”;他一停,如大山横亘,稳稳的接住了二人。二人落地后,曹惊风吐出一口鲜血;了然面如白纸。 了然从开始攻击到被打回来,丢了一只手,半条命,这还是曹惊风舍命相救的缘故。剑一生也丢了一只手,不过他那只断手落地就已经不见了,他的右手正像支起的千斤顶,向外生长,已经见到了手腕。 另一边,刘清泉、赵松涧二人领着一帮人围攻……二号剑一生(原谅我吧,我只能想到这个称呼),已经留下了五六具尸体;三号剑一生则杀入了人群,举手投足间,就有人殒命,简直是所向披靡、无人可当。 我跟小和尚武功低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缩头观望。剑一生显然对我们这种小角色不感兴趣,所以他临时也不妨碍我们观瞻。 我看着摔进来的两人咽了口唾沫。对小和尚说:“照这样下去,这架根本没得打,来多少都是送啊!” 小和尚皱着眉头:“只能硬耗啊!” 我不自觉的把手放到怀里的星垣珠上,然后我就看到了二十三柄名剑!现在外面跟剑一生缠斗的有五柄,长廊下有两柄,这是我用眼睛看到的。还有十六柄我是通过星垣珠看到的,他们现如今就隐藏在外面的墙后、花丛、树梢以及人群中,藏而不发。 名剑共有二十三柄,我好像还从未完全介绍过它们,小和尚都曾跟我一一提过这些名剑。既然是名剑当然得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它们分别是:无影、雷霆、仙姬、海纳、燎原、开山、咫尺、照胆、颂歌、赤霄、纯钧、蜃龙、姻缘、墨阳、回春、流年、惊鸿、追魂、寒星、千机、绕指柔、醉流霞、愁断肠! 每一把名剑都有自己的特性,就看使用者能发挥它的几分威力。 四十三 外面的情形现在是“几名白银领着一帮青铜被王者吊打”,真真的已经打出翔了,眼瞅着要团灭。 忽然一声长啸,藏而不发的十六柄名剑一起出动。剑一生对此并不吃惊。 在这十六柄名剑中我发现了那日害得我“追尾”的肇事者,他叫石棱,是十八名宿之一,料想其他十五人也应该是十八名宿当中的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十八名宿中还有一个叫邱壑的,原是颂歌剑的主人,他有个儿子叫邱隐,不知道他是否知晓邱隐已经成了我的剑下亡魂。 十八名宿:“剑一生,还记得十五年前你对我们说的话吗?” 剑一生想了想:“我让你们发誓不能在江湖上露面,直到有一天你们觉得能杀死我,否则连家人都不可以见。” 十八名宿:“家人,我们已经见过了,他们就在山下等着我们。” 剑一生:“这么说你们认为今天能够杀死我了?” 十八名宿:“我们想试试。” 剑一生:“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否则你们的家人都会跟着陪葬。” 这十六人加入战局后,一反常态。先前只有剑一生几个徒弟跟他对打的时候还拼死抢攻,如今他们人多了反倒转攻为守。他们分成七人一波,分别围住一个剑一生,想来是要耗死剑一生。 这十六人加入战局之后,那帮青铜趁机远远的避开,或许他们也明白,留下只会碍事。 他们要杀剑一生困难,剑一生想要杀死他们也不简单。十八名宿的武功单拎出来较之藏山七剑也不弱,关键是他们配合无间,像是经过多年训练,为的就是困住剑一生。 再看剑一生,被困也不冲杀,一派泰然自若,随心而动,走到哪,打到哪,反正到处都是他的敌人。 短时间内,场中就以这种姿态僵持着。 争斗中忽听有人说:“剑一生,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剑一生:“心怀正气,浩然长存!” 听到剑一生说这话,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他这样的人也敢说心怀正气?可他的样子又在告诉我,他不是在说笑话。 我不明白他把这句话用在这里的意思,于是问小和尚:“什么意思?” 小和尚:“他把儒家的浩然正气也练到了极致,只要不死,他的力量是无穷尽的。” ……好吧!也就是说剑一生他是一个红蓝不限,并且放大招没有延时的终极王者……这边充其量就是一些正经的白银。这他妈怎么打?? 小和尚眉头紧蹙:“他不是人!”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啊?” 小和尚:“佛门的大金刚;道家的一气化三清;儒家的浩然正气。武林中从没有谁能把这三门功夫练到极致,即便是一门也没有!” 我单纯的认为这是小和尚的酸葡萄心里:“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剑一生不就做到了。” 小和尚没好气的说:“你见过猪上树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问这样的问题。我摇摇头。 小和尚:“这三门功夫,哪怕有一门练到了极致,都让人觉得像是猪上树了一样;两门到了极致,这头猪学会了直立行走;三门都到达了,这头猪,会飞啦!” 这么新潮的比喻他是跟谁学的? 小和尚问我:“猪会飞吗?” 我再次摇头。 小和尚指着外面:“他,飞啦!所以他……” “不是人!”我终于明白了小和尚的意思。 小和尚忽然转头非常认真的说:“师兄,你之前说要来藏剑山庄降妖除魔。你是不是见到过什么?” 明千里好像非常纠结小和尚的提问,他被了然刺了一剑之时都没有露出这种表情:“……翅膀……”明千里只说了两个字。 “什么翅膀?”我跟小和尚一起问。 明千里长出一口气:“我看见过剑一生背后长出翅膀……” 我心里“咯噔”一下,大概猜出他说的翅膀指的是什么了! “你说谁有翅膀?”臧天心不知何时苏醒,她以手代足,三两下爬到明千里身边,慌忙抓着他问。 明千里:“剑一生。” 明千里继续:“我眼睛就是见到他的翅膀之后,被他剜去的。” 小和尚:“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件事?” 明千里:“我的妻儿还在藏剑山庄。” 小和尚:“你的妻儿?” 我拉扯小和尚:“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臧天心愣了半晌,然后突然哈哈大笑:“他是怎么办到的?” 我们终于意识到藏剑山庄真正的主人在这呢! “庄主,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和尚非常肯定的说。 一个七十多岁的残废老妇人脸上却显出红潮,它有些疯魔:“当然知道!臧家世代就是跟这怪物作对的!” “什么样的怪物?” 臧天心好像没听到小和尚的问话,她转身大叫:“都停手吧!” 最先停下来的是剑一生,为此,他身上又多了几条伤口。其余的人虽然还没有受伤,但明显已经没了刚开始的信心,也随之停手。 臧天心问:“剑一生,你是怎么办到的?” 剑一生:“你指的是哪件事?” 臧天心:“你身上的翅膀。那应该是剑阁底下囚禁的那只怪物身上的吧?” 剑一生丝毫没有隐瞒:“没错!” “它的翅膀怎么会出现在你身上?” 剑一生沉默片刻:“不只是它的翅膀……”剑一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的身体也在这里。” 嚯!我整天担心这件事,深怕查出剑笑是恶魔的化身,不知该怎么面对,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他!我是该喜呢还是该忧? “难怪你一夜之间武功卓绝,如真神附体,我还真的以为你是大器晚成,原来都是骗人的。呵……”臧天心了露出了一个似解脱般的笑容:“看来我是活不过今天了。念在咱们同床共枕三十年的份上,就算死你也让我死个明白,那怪物见人就杀,毫无人性,至今我们都不知道它还有这样的神通。你是怎么把它装到自己身体里的?” “怪物虽然令人胆寒,但累了也知道休息;困了也知道睡觉;只要喂养的好,它也能听话。” “喂养它?你用什么喂养它?” 剑一生理所当然:“人啊,你知道的,它只吃人。” 可以把这样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说的云淡风轻,心态该扭曲到什么程度!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这种事情……你当然做得出来,我早就应该知道。”臧天心像是在安慰自己。 剑一生讥讽的说:“你们一成不变,永远只知道遵循祖训,祖训说不能让恶灵走出地宫,你们家就世代以死相博;祖训说才不可外露,你们就守着星垣珠,守着驭剑术,连一个三流门派都敢跟你们作对;祖训说外人不可信,你们就闭门自居,连行走江湖都少之又少……一切都遵循祖训,怎么能了解它,不了解它,怎么能知道它也可为人所用!” “是啊,祖训说地宫乃囚禁恶灵之所,易迷人心智,不可,我与其交谈,们遵守;祖训说利令智昏,为免遭宵小之辈惦念,驭剑之法不可外露,我们也遵守;祖训说外人不可信……我们信你了,臧家也灭门了。”臧天心低着头,像是自赎般念叨着。 忽然,她抬起头:“既然你已经降服了那只怪物,就再也没人能左右你,为何你还要装死,引我们出来。” 剑一生:“让你们来杀我呀!” 臧天心凄然一笑:“你还能杀得死?” 剑一生:“试试看嘛。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臧天心轻叹一口:“走吧!都走吧!他已经疯了,没有什么东西再能制得住他了,留下只能白白送死。” 别啊!怎么杀不死?还有星垣珠啊,难道她不知道?是了,臧家人单是守着不让恶魔出来就已经费尽了力气,怎么会主动进入天使遗迹,毕竟里面盘踞着一只恶魔,估计他们也没见过天使。一定是这样。 “别那么扫兴!”剑一生指着曹惊风:“他的大徒弟不光把我脱光了鞭尸,还准备当着我的面强暴我孙女,这我都忍住了,为的就是能让你们全心全意的来杀我。现在你们还没能杀死我,所以不能走。” 我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的加速了。那天在剑阁的并不是只有邱隐一个人,他连邱隐对剑无双图谋不轨这件事都知道,也一定知道邱隐是怎么死的。换句话说,他知道我手里有星垣珠! 三个剑一生;六只眼睛;没有一只正眼瞧过我。他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他不知道星垣珠就是用来对付恶魔的?不可能,毕竟他在臧家待了这么多年…… 臧天心的话已经让有些人开始不安。我不怀疑他们有拼死的决心,但让他们去做一件白白送死却又毫无意义的事情,我想,谁都不会愿意去做。当然,那些想不开寻求解脱的人除外。 如果十八名宿这些人撤了,我也面临两个选择。第一,跟他们一起跑路,那样的话我可能真的要永远留在这里,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第二,我现在就用手里的星垣珠跟剑一生钢一波,然后看着这帮人跑路。可天使给我的方法是只能对一个奏效,这三个让我怎么杀?让他们叠罗汉?这难度对我来说跟猪会飞没区别吧? 当我正在做天人交战的时候,剑一生又说话了。他这次不在微笑,而是霸气十足:“想走?我费尽心思为的就是能让你们一起来杀我,不然……”剑一生先后指着藏山七剑和十八名宿:“你们、你们能活到今天?今天,要么你们把我杀死,要么你们死!谁要想跑,我就杀他全家,家人死绝了,就杀你们的亲戚、朋友、仇人……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全部杀掉。” 剑一生:“怎么?不敢动手?那么我要动手了!” “剑一生……你要杀我们的家人,你自己的家人你还顾不顾了?” 刚才,我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屋外的剑一生身上,随着一声叫喊我们转头,只见断臂的了然拿着曹惊风的无影剑架在了周莫的脖子上,向他问话。 “你想拿她要挟我?”剑一生不再友善。 “一个不够那就再加两个!”十八名宿中的最后两人也出现了。他们一人擒着剑无双;一人擒着剑无情。 “爷爷!”剑无情神情激动,看上去并不害怕,反而有些小孩子见到心中偶像的亢奋;剑无双则要平静许多。 “剑一生,今天你终于也尝到被人要挟的滋味了吧!”抓住剑无情的那人说。 “你们想怎么样?”剑一生问。 那人答:“不怎样,你只要站着不动就好。” 臧天心把着门口,目光呆滞:“没用的,杀不死的……”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人听她的,也没办法听她的,大家都是骑虎难下。 剑一生露出一个非常不削的表情:“还是坐着吧,站着我怕你们不敢动手。”说着,三个剑一生都坐了下去。 围着剑一生的人小心翼翼的向前,三个剑一生忽然各自一扭头,众人慌忙后退,摆开架势。 “剑一生!”擒着剑无情的那人,他手里的匕首已经划破的剑无情的肌肤,鲜血顺着匕首往下滴。剑无情紧咬牙关,沉默不语。 “剑一生:“原来我坐着你们都不敢过来,还妄想杀我,要不我躺下?” 这帮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在剑一生面前都成了刚会学步的婴儿。 …… 有些时候,女人真的比男人强。“装神弄鬼,就算你真的是妖怪,今天也要取你的命,我就不信世上还有杀不死的东西!”说话的是一名女子,十八名宿中唯一的一名女子。小和尚跟我说名剑的时候,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它们的主人。这女子叫朱大侠,对,她姓朱,名大侠。她手里的剑先前在剑无双手里,名为绕指柔。我还被这把剑伤过,因为它就是剑无双时常拎在手里的鞭子。 朱大侠说完这句话,她手里的绕指柔一抖,缠住了三号剑一生的脖子;赵松涧不甘落后,燎原剑直斩二号剑一生的头颅;与此同时,水灵手中的咫尺剑突然暴涨,“铮”的一声刺入了二号剑一生的嘴里…… 就在他们堪堪击中剑一生的同时,了然那只持剑的左手突然被一根来自地下的触手穿透,触手前端带有倒钩,它穿透了然的手臂之后,将她向左拖离周莫……挟持剑无双、剑无情姐弟俩的人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他们三人几乎同时被来自地下的触手击中。 剑一生这边。 朱大侠的绕指柔缠住了剑一生的脖子,她想往回收但根本收不回来;赵松涧的燎原也只是接触到了他的皮肤,就被剑一生用两个指头夹住了;水灵的咫尺剑是刺入了他的口中,但也只是口中,再也没有办法往前长一寸,她的剑,被剑一生咬住了。 他们三人向剑一生出手的同时,其他人也一起冲了过去…… 突然!“嗤……”的一声。我们面前像是升起了几块巨大的黑色帆布,那是剑一生的翅膀!剑一生用翅膀把所有攻击他的人都弹了出去。 三个剑一生凌空而立,他再也不是人样了。那张脸已经不能称为人脸,像是人脑袋上混合了多种动物的综合体,使人望而生畏;脚和身体几乎没有变化;双手十指更像是鹰爪的加长版;他的翅膀像极了蝙蝠的肉翅,骨节清晰可见;身后还有一条尾巴,那尾巴细而长,末梢十公分左右像是一把手掌宽的扁平刀刃,带有深深的倒钩。 他身体和翅膀的比例看上去极其不协调,甚至要超过蝴蝶的几倍,六只翅膀几乎把整个群英堂的阳光都给遮住;他的尾巴不但长,而且灵活度远超人类的手臂。三条尾巴各自绑着一个人,正是刚刚要挟他的三个人。 小和尚:“怎会是这个样子?” 他现在还有心情关心恶魔是什么样子! 我没好气:“这不就是你想见的恶魔吗,你准备怎么办?” 小和尚好像不知害怕为何物:“我以为要比这大十倍。” 你大爷的! 在空中的剑一生缓缓开口:“你们有幸看到这个样子的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被翅膀弹的七零八落的人纷纷抬头看着他,但没人开口说话。我估计是没人能接受这个样子的剑一生,他带给人的冲击太大。 “你们应该庆幸,我还从将这个样子的身体在人前显现,你们将是第一批死在我这个形态下的人,准备好了么?” “喀……”剑一生说完话,马上将一名缠在他尾巴上的十八名宿齐腰勒断,血水、内脏、断肢从天而降,他再用这样血腥的方式向下面的人发出警报。 “爹!”周莫在下面叫他。周莫手指着缠在他尾巴上的了然:“能让我亲手杀了她么?” 这时候的剑一生不会把任何他想杀的人放在眼里,对于周莫的要求他欣然同意。 “当然可以!” 剑一生身上的尾巴,纤细而有力,好像可以无限延长一般。他人在空中未动,尾巴伸长十数米,把了然斜送到她的面前,与了然一起送过来的还有曹惊风的那把无影剑。 了然不甘的看着周莫,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了然已经把周莫凌迟。 周莫接过尾巴送下来的无影剑…… 曹惊风突然冲了过来:“贱人!住手!” 剑一生的尾巴再次暴涨,曹惊风躲闪不及,尾巴斜斜穿过曹惊风左肩,把他钉在地上。 周莫看了一眼曹惊风,然后她慢慢的、轻柔的抚摸着剑一生的尾巴,眼中尽是迷离,甚至已经忘了了然的存在。她像只撒娇的小猫,把脸颊贴上了剑一生的尾巴,向他招手。 剑一生像是受到了牵引,慢慢拉近,翅膀快速变小。等他落地,只剩下一个光滑的后背,丝毫看不出这里曾有一对翅膀生出。 周莫走进剑一生,单手捧起他的爪子,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她好似完全沉醉与这种特殊的触感,痴迷之色尽显,口中喃喃的说:“真美……” “噗嗤!”剑一生低头,周莫手里的无影剑刺进了他的小腹。剑一生抬头,他好像是要确认刺进自己身体里的这柄剑是不是握在周莫手里。 周莫的脸蹭着他的爪子,还是那样的痴迷;周莫一手握着剑,也是那样的无情。 周莫手里的剑往上一撩!无影剑自剑一生右边的小腹进,从剑一生左边的肩膀出,这一剑几乎将剑一生斜撩成了两半。 剑一生现在的身体不是人类,你不知道他的生命力现在强大到那种程度。剑一生怒吼一声,他那只放在周莫脸颊上像鹰一般的爪子突然发力…… 剑一生被周莫差点撩成两半,他的下半身跟上半身近乎分离,只是他的生命力强大,并未死亡,但下体已经跟上半身失去主要的联系,他的尾巴也不受控制,瞬间失去了力量,被缠住的了然得以解脱。 了然的右手断了,左手也近乎废了,但她的双腿完好,她离周莫不过触手可及的距离。剑一生出手之时,了然奋力一撞,连同周莫一起扑倒…… “当啷……”无影剑掉落,离我跟小和尚最近。虽然我跟小和尚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从不慌张,我不知道他的内心世界是否已经波澜壮阔,但至少面上他几乎是我们这里最为平静的人。明千里也面上平静,但他一来是个瞎子,二来他心里早有准备,所以他平静的理所当然。 剑一生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震撼住了,虽然我手里还握有星垣珠,但当时真的忘了要做什么。 小和尚就在我眼皮底下捡起那柄剑;小和尚就在剑一生的后方;小和尚手起剑落;剑一生人首分离。 这个剑一生,至少在他还没有复活之前,不会再对我们构成威胁。 剑一生一号被解决了,可是还有二号和三号剑一生。 四十四 死了一个剑一生,可是还有两个,必须尽快的把他们全部杀掉,否则一生二,二生三,他将无穷无尽,而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一号剑一生的死,可以说是完全出于意外,周莫带给我们的意外。谁也没想到周莫会忽然给他一剑。我们没想到,剑一生也没想到。周莫给我们的意外算是惊喜,给他的则是愤怒。 恶魔愤怒,当然要发泄。他开始杀人,他的武器就是他的尾巴,第一个死的是另一个被缠住十八名剑之一,同样的方式,齐腰勒断。 两个剑一生差不多都停在十米左右的高空,分一左一右。他的尾巴化身长蛇。谁也不知他的尾巴到底有多长,最开始看到的只有十数米;如今,则变成了数十米,并且还在疯长。 二十三名剑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锋利,即便是像剑一生那种金刚不坏之躯,碰上名剑也像刀切豆腐似的,毫无阻碍。但如今这些名剑遇上了对手,名剑的对手就是剑一生的尾巴。名剑再也不能无往不利,它甚至无法在剑一生的尾巴上留下一点痕迹。 两个剑一生,两条尾巴,现分为两头堵住所有人的去路。那尾巴已经延伸出了近百米,曲曲折折,任何一段都可以随意舞动,几乎没人能冲出他的围困;我们身后是群英堂,高高的屋檐陡峭异常,轻功一般的人几乎上不去,能上去的也是把后背留给剑一生当活靶子;前方是一堵高墙,高墙的上方剑一生凌空而立。 剑一生是要把我们都杀死在这,一个也不放过。我有星垣珠在手,十分想帮忙。星垣珠是否会毁?我还能否穿越回去?这些问题现在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消灭剑一生,因为他不死,我们就得死,这样的剑一生会放过谁? 用星垣珠对付恶魔的方法跟我最初的想法完全相悖。我当时的想法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我驭剑而行衣袂飘飘,满世界的追着恶魔打。现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驭剑的范围是半径五十米,驭剑再多还是五十米;恶魔的尾巴长一百米,就算只有一根也是一百米,我要如何才能突进五十米击杀恶魔? 最为关键的是星垣珠在我手上是消耗品,我不知道它还能坚持多久? 剑一生的两条尾巴正在向一块靠拢,我们这一小撮人位于中间,所以暂时安全。 刚刚了然虽然把周莫撞离了魔爪,但却并不算及时;此时的周莫倒在地上,螓首被明千里捧在怀中,我眼看着她脖颈下的鲜血顺着明千里的指缝汩汩流淌,捂也捂不住。 去他妈的! “我等不了了!”我急吼吼的说。去他娘的几个恶魔,我现在就要弄死它。趁他还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内。 小和尚很明白我的意思,他马上阻止我:“不能冒然驭剑,名剑现在在他们手上,你突然驭剑可能会害死他们。” 我手指正在被尾巴一点点逼退的人:“这样他们就能活?还是我要等他们都死光了再动手?” 小和尚咬咬牙:“必须一次把两个都干掉!星垣珠支持不了多久。” 一个我都没把握,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像个废物似的待在这里。 “你来?”我摊开手掌。 “我不行,我没把握。”小和尚拒绝。 “我也没把握呀!”我刚想这么说,就听臧天心吃惊的说:“星垣珠!” 我才想起来,我们这里还有一个用星垣珠的老手。臧家世代守着恶魔,她又做过二十几年的庄主,她一定用星垣珠跟恶魔交战过。 我马上走到她面前蹲下。臧天心:“你手上又星垣珠?” 我拿给她看,她看了一眼马上否定:“这根本不是星垣珠。” 我想是她没见过这么惨的星垣珠,好像随时会坏掉。 然后自顾自的说着泄气话:“星垣珠每隔二十五年会沉睡一次,今天正好是它沉睡的日子。就算是真的也没用。” 难怪他们选择今天找剑一生复仇,原来那颗星垣珠今天不能用了!他们就是笃定剑一生今天无法驭剑,所以才选择在今天来找剑一生的麻烦。可是他们没想到剑一生虽然没了驭剑术,却和恶魔融合到了一起。 我急忙解释说:“这不是臧家祖传的那一颗,这是另外的。” 臧天心狐疑的从我手上取走星垣珠。现在没有必要再防着谁了,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真是星垣珠!怎么会这样?”臧天心问我:“这颗星垣珠只能看到这些名剑?” 我问:“臧家那颗不是这样?” 臧天心:“只要是藏剑山庄的古剑,在整座藏剑山都可以看到。” “可能是星垣珠不一样吧。正常来说我这颗坚持一百八十天就得回炉,你们家的能用二十五年。”我心里这么解释。 “先别管这些,你能用它一次干掉那两个怪物吗?”我满含期待的问她。就对付恶魔来说来讲,星垣珠在她手里总比我强。 臧天心颓丧的摇头:“怪物是杀不死的,祖训上说,那怪物只能在地宫慢慢耗死,一旦出了地宫,困也困不住它。剑一生现在所变化的还不是怪物原有的样子。” 剑一生说的没错,臧家只知道守着地宫,进都没进去过,连天使的影像都没见到过,怎么就肯定杀不死? 我还没说话,小和尚就接过话茬:“我有办法杀死他的真身。关键有没有办法逼他现真身。” 把你给能的!方法还不是我告诉你的。祈求星垣珠还能坚持到那时候吧! 臧天心一副不信的表情,但她也没有多问,因为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虽然只有二十三柄剑,可都是名剑,用来偷袭,可以一搏。” 这可不是他们家的星垣珠!我赶忙提醒她:“这颗星垣珠的驭剑距离只有十七丈左右,而且坚持不了多久,最关键的是,剑一生可能知道我还有一颗星垣珠。” “他知道!”臧天心直视着我。 “嗯!”我没有多做解释。 臧天心一阵沉默:“可用的剑太少了,而且距离太短,只能强攻一个……” “怎么攻?”先前被砍掉脑袋的一号剑一生已经消失,曹惊风得以脱困。他胸前鲜血湿透了衣襟,神色坚定的问。 “让他们弃剑!” 小和尚:“还剩一个怎么办?他应该不会看着我们攻击他的分身吧!” 臧天心:“弃剑,然后他们赤手拖住另一个……” “能拖得住!”我问。 臧天心:“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一搏。” …… 躺在明千里怀里的周莫眼神开始涣散,她侧脸看着近在咫尺的了然:“柳儿……小草的……命,我早就想……还给你……可是……”一股鲜血从她嘴里溢出:“……还不到时候,今天……还了……” 了然拖着断臂坐在她身边,她满脸泪水,咬着牙说:“还不够……你欠我的还多……” 周莫把目光移向上方,她想抬手,却没了力气,不得不放弃:“小瞎子……” 明千里又睁开了他那双毫无用处的双眼,仿佛他能看到周莫要做什么,他低下头颅,苍老的额头快要贴上周莫的脸颊,他帮周莫把手放在自己的脸。 周莫眼神涣散:“……下辈子……别再……遇上我了……” 周莫闭上双眼,声息全无。 剑无双,剑无情已经脱困,他们跑过来推开明千里,抢回母亲的尸首,先是轻声呼唤,继而放生大哭…… 没人去安慰他们俩,他们已经失去母亲,不能在剥夺他们悲伤的权利。 明千里拿起雷霆剑走出长廊:“我能拖住一个,二十息。” 我们都是一愣,用各种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二十息差不多一分钟左右。他一个人硬钢这个样子的剑一生一分钟,我们都认为不可能。 明千里是个瞎子,他看不见我们的眼神,所以他可以理直气壮的无视我们。他自行往右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以为自己是来除魔的,原来我是来送葬的——念了十年的佛,却念始终念不懂一个‘缘’字——咱们今生有缘,来生再续!” 明千里大步向前,他每走一步至少年轻十岁。五步过后,不再改变。这时,他已成了一个不可一世的青年,长发飘飘。 “这是……”我万分惊讶。 “生死轮转!魔教的不传之秘,一旦施展,本人必死无疑!”小和尚眼神复杂。 明千里先走;曹惊风则是先到。曹惊风第一跃,到了明千里前面;他第二跃,加入了战局;第三跃,则是带着众人集体后撤。众人像第一道海浪,在前奔跑;剑一生的尾巴像第二道海浪,在后追赶。只是第一道海浪顺利的越过了明千里,而第二道则顺利的撞在了明千里身上——惊涛拍岸!原来一个人面对不可为之势可以壮烈如斯! 巨大的冲击力使明千里身上的衣服化为粉碎,他赤身裸体,身上的血肉好似变成了玉石;他的双脚好像和大地连在了一起;他!不动如山! 剑一生的尾尖划了一个圈,出现在明千里的背后。“叮……”尾巴从明千里的背后刺入,自他的胸膛破出。 明千里已经化身玉石,玉石不会疼,更不会死,所以明千里也不用死。那尾巴穿过明千里的身体之后,在他身上绕了两圈,猛然收紧,想像勒断十八名宿一样把他齐胸勒断——“嘣!”有小块的玉石崩落,但明千里还是完好的明千里。 那尾巴死命的收紧,却毫无用功。现在的明千里就是一块玉石,剑一生的尾巴勒他不断,想要收回尾巴,待他想要撤出明千里的身体之时,遇到了一把剑——雷霆剑! 明千里将雷霆剑立于胸前,正好挂住了尾巴的倒钩,然后明千里开始旋转。他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明千里像一颗巨大的钻头,旋转着、缠绕着剑一生的尾巴钻入地下,声势浩大。剑一生本是在高空,现如今,几乎被明千里拖至地面,他不停的扑腾着翅膀,带起漫天烟尘…… 明千里以一种狂暴的姿态把剑一生三号拖了下来;曹惊风等人则以流窜的姿态后退,这里不需要他们,只需要他们手里的剑。二十二柄剑同时被他们用各种角度抛向了二号剑一生周围,然后他们开始回援明千里,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了。 二十二柄名剑在离手的一刹那就被臧天心接管,其中二十一柄化作流光,攻击二号剑一生,一柄在臧天心身下,她驭剑而行,紧贴二号剑一生。 变身后的剑一生不止尾巴坚硬,他的翅膀同样难以刺穿,即便是名剑也不行。他的两只翅膀就像两面盾牌,牢牢的把身体护在当中;他的尾巴像长鞭,凌空挥舞。 星垣珠与名剑之间的有效链接距离为五十米;剑一生尾巴的长度大约一百米,所以臧天心只能进入剑一生的攻击范围之内操控名剑运行。 二号剑一生的防御几乎可以用牢不可破来形容,他的翅膀巨大,随便一动就是一堵墙,他的攻击也犀利,无时无刻不再追赶着臧天心。如果这时候换成是我在驭剑战斗,怕是第一个照面,剑一生就能让我魂归故里。我实在没办法像臧天心一样,她可以一边驭剑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躲避二号尾巴的追击;一边又命令其它的剑对剑一生猛攻…… 突然!脚下一阵晃动,好像地震似的。放眼一看,三号剑一生剑正在一点点向上飞起,他的尾巴被明千里带入地下,谁也不知道明千里到底钻入地下多深。 三号剑一生想要摆脱这种情况,他奋力向上飞起。以他尾巴为圆心,一大块地面被他一点点的向外拔出。也就在这时候,回援明千里的二十二人赶到了。 三号剑一生离地面的高度不过也就两三米,回援的这些人不管是谁只要轻轻一跃,都可以超过这个高度。 明千里用自己的命把三号剑一生给拉了下来,这些人当然不能轻易的再放他回去。二十二人分成两波,一波攻上,他们高高跃起出现在三号剑一生的头顶;一波攻下,出现在三号剑一生的脚底,使他上下受敌。 三号剑一生想挥动翅膀赶走来人,但他忘了,地下还有个人正在跟他角力。“咚!”的一声闷响,三号剑一生彻底跌落地面,双脚被带入土中,直没到小腿。仓促间,剑一生来不及准备,已经有至少二十只拳头打在他身上的各个部位。 剑一生最弱的地方就是他的身体,即便是最弱也是铜皮铁骨,连普通刀剑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拳头更难对他形成有效的杀伤。 剑一生除了尾巴和翅膀之外,他还有一对利爪,正当他准备用利爪反击的时候,一根铁链锁住了他的双爪,铁链前头系着一个拳头大小长满尖刺的球状物体,那东西被江湖人称为流星锤。既然流星锤到了,那么铜锤还会远吗? 各大派的人虽然脱离与剑一生的交战,但并未脱离战场。现在三号剑一生被困,终于使他们有了用武之地。 流星锤捆住剑一生的双手之后,铜锤也到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到了。各大派的人迅速分站两侧,他们合力扯住剑一生的翅膀,使他难以挥动;铜锤原有的主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的执锤者换成了靳九通和水灵他们二人。 剑一生浑如铁板一块,针插不进,靳九通和水灵就以铜锤砸他的脑袋,一锤下去,剑一生剧烈的挣扎;第三锤下去,他挣扎的越发激烈,众人快要抓不住他的翅膀;第五锤下去,剑一生开始摇头;到第八锤,剑一生像个木桩子,一动不动。 靳九通与水灵二人还是你一下,我一下,一锤一锤非常稳健的把剑一生砸进土里。三十锤过后,剑一生只有脑袋和翅膀还留在外面;第四十锤时,他们已经无处下锤,铜锤也早已变形。就在这时,开山剑直射而下!刚好落在埋进土里的剑一生头上。靳九通水灵二人神色不变,把开山剑当成了凿子,一锤下去,开山剑直没剑柄!第二锤,连锤头一块砸进土里…… “啪!”声音清脆。三号剑一生留在地面上的翅膀开始龟裂,继而粉碎消失…… 臧天心驭剑而回,在她身后,二号剑一生脑袋已经不见,他的身体也从中变成了两半,两只翅膀分别带着残躯向下坠落! 完了! 完了? 三个剑一生就这么被搞定了?我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四十五 剑一生化身的这三个恶魔虽然被搞定了,但我们都知道事情还没完。恶魔的本来的样子我们还没有见到,谁也不知道剑一生又会以那种方式跟出来跟我们见面,他和恶魔以成为一体,只希望星垣珠还能坚持到干掉恶魔为止。 臧天心立在剑上,驭剑而回,我急忙去迎接她,我要告诉她杀死恶魔的最终方法。不管是剑一生还是恶魔,由她来杀都是最合适的,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仇怨,理应由她来了结。 臧天心驭剑回来,在她离我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忽然一头栽了下来,飞剑也一一坠落在附近。我上前扶起她,发现她胸前有一个窟窿,血似泉涌,人已经没了气息。 臧天心死了!她怎么可以死?她死了恶魔现了真身谁来对付? 我转头看小和尚。小和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三号剑一生“埋葬”的地方。我也顺着看过去,那里除了人多,没什么别的动静,正当我准备把目光移回来时,突然!一条尾巴钻出地面,属于恶魔的尾巴!那尾巴上还缠着明千里带入地下的雷霆剑! 然后!第二条尾巴也出来了;接着是第三条、第四条、第五第六条……直到我数不清为止。 众人爆退! 地面开始摇晃,一个巨大的身躯剥开大地的外壳,从地下蹒跚而出。它身高足有十米,一个脑袋上看不到耳朵,前后左右却长了四张不同的脸,一张跟蛇类相似;一张和蚊虫相似;一张像狮虎;一张似飞鸟。再往下,人的躯干,附有鳞片;双手如鹰爪,爪子上抓着开山剑;双脚和壁虎的脚掌极其像似;它的尾椎处像是杂草的根茎,延伸出无数枝条,那是它的尾巴;还有一对黑色的肉翅,轻轻一展,冲破墙壁屋檐,遮天蔽日。 我们看着这么一个怪物无不头皮发麻!只有小和尚,他不一样,他的眼睛里尽是兴奋。 “吁!”小和尚把手指头塞入口中,吹了一个异常响亮的口哨。我认为他是疯了!可他后面做的事情更让人疯狂! 小和尚的口哨成功的吸引了恶魔的注意。他面对恶魔向前走出两步:“我找了你五年,今天终于见到你的真面目了!” 什么情况?小和尚找了他五年,也就是说他五年前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他到底想干什么?? 小和尚接下来的话:“你违反了‘时空安全、控制、规划、管理委员会条例’,现在我要将你依法逮捕!” 卧槽!天塌地陷啊!! 恶魔对小和尚好像并不感冒,它想用屁股后的尾巴来回答小和尚的问话。小和尚更直接,他抬手,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串银色的手链,然后小和尚用手对恶魔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那手链突然涌动,传出了一阵快速的机械组合声,一把造型奇异的枪跟他的手臂连在了一块。 “砰!”枪的后坐力直接把小和尚掀翻在地,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从枪里喷出来,恶魔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但是那恶魔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抽搐,身体越变越小,最后成了一个大概刚会蹒跚的婴儿。 这个世界太奇幻了! 我真蠢!真的。一个会扯现代诗骂人的家伙怎么可能生活在这个时代! 我是穿越来的;恶魔也算是穿越来的;小和尚呢?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管理穿越的! 穿越之初我认为自己是一个高等文明过来的人,见到了天使之后我发现自己并不是太高等,现在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刚学会直立行走的猴子。 小和尚走到婴儿大小的恶魔面前:“第一次出任务就遇上你这么个棘手的东西,还好老子足够坚挺,终于把你给挖出来了!” 有些东西,不管个头是大是小,看上去总让人不舒服,就像某些软体动物一样,总会令女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这恶魔的样子同样不讨人喜,即便再小也令人生厌。 我不乐意看它,我看小和尚:“你真的是什么时空……委员会的?”小和尚的惊艳出场让我一度忘了刚才的惨烈,身后的死人。 小和尚:“是时空安全、控制、规划、管理委员会,你可以简称为‘时委会’。” “时委会”?它跟“居委会”是表兄弟吗? “你们主要的业务是干啥的?”我很想知道我算不算违反“时委会条例”的人。 “抓偷渡客!” “啊!”我大惊,我应该也算是偷渡客吧。 小和尚笑笑:“放心,我们只抓那些会对世界文明产生危害的偷渡客,就像这个东西一样。”小和尚指着恶魔说:“如果放任这个东西不管,他早晚会把这个世界的文明毁灭殆尽。至于你,到哪都是被人毁灭的料,用不着我出手。” 我很气愤,从小和尚说自己是“时委会”的人开始,我就气愤,这种气愤来自朋友的欺骗,我把一切都告诉他了,他倒好,一直瞒着我到现在。我没敢一开始就质问他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犯了“时委会条例”,既然我是无罪的,那么我就有理由质问他。 我指着小和尚的鼻子:“你领导是谁?我要投诉你,你草菅人命。既然你是来抓他的,为什么不早点出手,现在死人了,该谁负责!” 小和尚面对我的指责也不辩解,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星垣珠可能真的没办法帮你回去。” “色色,小师傅,觉色大师,哦!不。活佛,觉色活佛……” 小和尚脸色端正:“你贱起来的样子真是别具一格!” “妈蛋,只要你高兴,什么都无所谓!”我心中腹诽。 小和尚:“不是我不想出手。我也是血肉之躯,只有这枪才能制住他。只是这枪只有一发,要是随随便便打出去了现在怎么办?” 我竖起大拇指:“英明!”你是老大,你说什么都对。 小和尚抓着恶魔的尾巴把它拎起来,我跟着他,一转身,发现名剑、名宿向我们走来,他们隔着几米远就开始对小和尚行礼。 他们现在或许真的要把小和尚当做活佛了。 “想不到小师傅还有这等手段!你可瞒的老靳好苦啊!”靳九通把姿态压的很低。想来是小和尚把他们惊着了。也是,小和尚的出场方式确实惊艳。这帮人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搞定一个缩小版的恶魔,而真正的恶魔一出场就被小和尚放倒了,如何能不令人吃惊! 小和尚笑呵呵:“见谅、见谅。事关重大,小僧怎敢乱说。” 十八名宿中突然有人问:“敢问小师傅是否天神下凡,专为降服这妖魔而来?” 小和尚:“哪里、哪里。都是肉体凡胎,哪有什么天神。” 名宿:“请问小师傅从哪路神仙那学得这降妖除魔的手段?在下日后定为设其庙宇,日日供奉香火。” “惭愧、惭愧,谈不上什么手段。”小和尚脸上都乐开花了,不管是谁,只要你是个人,都喜欢被人捧着。现在小和尚只要说一句“本人原创”,那庙宇里坐着吃香火的雕像就该照着他本人来塑造了。 小和尚举起手里那造型奇特的枪:“都是这法器的功劳!” 又要开始吹牛逼了! “我这法器名为‘九天十八地,神鬼皆恐惧,寂灭轮回混沌枪’。只要被它瞄准,就算是钻到十八层地狱,也躲不过它的追击。而且威力太大,不敢随意使用,以免殃及无辜。” 那名宿走上前,我下意识的躲到了小和尚的身后。我不认识这人,但他手里拿的剑我认识,颂歌剑!我就是用这把剑干掉邱隐的,而这把剑的原主人叫邱壑,是邱隐的父亲,所以我躲着他。 邱壑靠近小和尚:“小师傅准备怎么处置它?” “阿……弥陀佛!”小和尚神情悲悯:“我佛慈悲,这东西已经无法再害人,小僧将他带回,慢慢度化。” 邱壑:“不知小师傅前往何处将它度化?” 小和尚颇含深意:“它的来处,便是小僧的去处。” 邱壑:“小师傅可是要远行。” 小和尚:“不可说,不可说……” 邱壑:“如何才能再见到小师傅?” 小和尚:“江湖虽大,有缘自会相见。” 妈蛋!装逼!早晚被雷劈! 邱壑:“今日相见,就是你我的缘……” “噗呲!”一把剑尖从小和尚的后背露出来,鲜血瞬间湿透了他的僧袍。我探出头,邱隐手持颂歌剑,一剑刺穿小和尚的胸膛。 小和尚愕然。 邱壑:“我感谢小师傅出手降魔,但杀子之仇不得不报……” “什么杀子之仇?邱隐是我杀的!虽然我救藏剑山庄的功劳全被算在了小和尚的头上,连邱隐的死也一并算到了他的头上?可曹惊风他们都知道杀人的是我呀!怎么他们都不出手阻拦?”我张口要说话,剑二世忽然行至我侧身,在我的腰眼上一捅,我什么话的说不出了。 明白了!我有一个好爹,他不想跟邱壑结仇,所以他的师兄弟都默许了小和尚杀人这件事。这他妈的就是江湖。 小和尚抬起那只“枪手”,我知道那是出于他的自我保护动作,因为他的枪只有一发子弹,已经打光了,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但大侠们不这么认为,他们刚才还听到小和尚说这把枪的厉害之处,所以他们不能任由小和尚举枪。 寒光骤起!又是一柄剑,小和尚人臂分离。出手的是寒星剑的主人,小和尚被切掉之处瞬间冰封,没有一滴血液流出。同时,他手上抓着的恶魔也被人抢走。 剑二世这一下捅在我的腰眼上,疼的蹲在地上冷汗直流,还没等我缓过气,小和尚扑通一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为什么?”我咬呀看着一个个无动于衷的大侠,他们任由这件事发生而不阻止。就算小和尚真的跟邱壑有仇,可他救了你们这些人,你们就这么对待恩人? 这些人有的低头,有的侧脸,看来他们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剑二世给了我解释:“不能让他把剑一生带走,江湖上也不能再有第二个剑一生出现。” “呵呵……大侠!呵呵……” 怪不得他会问小和尚那些问题!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和尚:“装逼吧!现眼了吧!妄你自称老江湖,是人是鬼你都分不清!” “这法器怎么处理?”有人指着小和尚的断臂问。 剑二世环视众人,他现在俨然成了领头人物。 “毁了它,每人各自带走一份,以免落入有心人之手。” 他们最先商量的竟然不是怎么处理恶魔!这帮人呐…… 突然!鸟鸣、兽吼接连传入耳中!声音来自恶魔!那恶魔开始挣扎。 剑二世反应极快,回身就是一剑,直接刺穿了恶魔的身体。手提恶魔的那人及时松手,剑二世直接用剑把恶魔高高挑起,剩余的名剑几乎同时出手,目标同是斩向那缩小版的恶魔。 “当!”金铁交鸣!恶魔尾巴无数,一根根竖起,为自己编织出了一个“蛋壳”,它自己缩在蛋壳当中,除了剑二世那把依然插在“蛋壳”里,其余的攻击全部被挡下。 “吱……”刺耳的声音传来,那是仙姬剑被一点点顶出“蛋壳”的声音。剑二世纵身一跃,头下脚上;靳九通正居下方,开山剑携开山之威由下向上,一上一下,妄图以二人之力劈开“蛋壳”。 剑、靳二人的剑还未相交,那“蛋壳”先一步摆脱了剑二世的剑,远远弹飞出去,使二人没了夹击目标。靳九通手腕一转,改剑刃为剑面上拍,“叮!”的一声,仙姬剑正刺在了开山剑的剑面上,剑二世借力弹起,化解剑上的力道。 剑二世还没落地,众人已经窜了出去,直追那“蛋壳”。“叮叮当当”又是一阵金铁交鸣,那“蛋壳”在围攻下非但没有碎裂,反而还在壮大。 他们久攻不下,寒星剑的主人突然折返回来,绰起小和尚的断臂连同那把造型奇特的枪一起瞄准恶魔制造出来的“蛋壳”。 先不说这把枪已经没子弹了,即便是还有子弹,估计他们都用不明白这玩意。 报应来的可真快! 寒星剑的主人左右摆弄,但这把枪就是不给面子。 我抱着小和尚的尸体故意恶心他:“法器认主的,除了这个死人,没人能用它。” 可能是因为听了我的话,这人一把将枪从小和尚的断臂上扯下来,然后走到我身边,把枪塞到小和尚仅有的一只手里,想利用小和尚还连在身体上的左臂。 他倒是真聪明,可是这枪就是不听使唤。我看着他粗暴的动作提醒他:“人都死了,你要不把他这只手也砍下来试试?” 这人恨恨的把枪一扔,再次杀了回去。 我虽然不齿这些大侠的作风,但他们面对恶魔倒是没有一个逃跑的,这一点还是让我瞒钦佩的。 突然!我的手腕一紧,吓的我一哆嗦,然后就看见小和尚直勾勾的盯着我:“星垣珠!快!”小和尚声音虽低,但却一点也不像个将死之人能发出的。 小和尚还没死,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恶魔好像也要恢复了,这就不值得高兴了。我想扶小和尚离开这里,小和尚则满脸焦急的说:“快……快把星垣珠拿给我……快!” 没看出来,小和尚还挺负责任的,到了这时候还不忘对付恶魔。只是臧天心也晕倒了,还能找谁来驭剑杀恶魔?不过小和尚毕竟是时委会的,我相信他还有别的手段。 我跑回臧天心身边,臧天心死死的攥住拳头,我只能强行掰开她的手掌拿回星垣珠。 星垣珠的样子更惨了,看上去就像是碎过之后又被胶水粘在一起……不是胶水,是唾液粘在一起似的,我都有些不忍心用手去抓它。 我跑回来,小和尚正摆弄着他那只断手上的枪。又是一阵机械组合的声音,那枪从新变回了一条手链。我把星垣珠交给小和尚,小和尚又让我帮他把手链取下来,戴在他的左手上。 小和尚看着手上的星垣珠,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妈的!拼一把!” 大侠们连恶魔的“蛋壳”都敲不碎,所以干掉恶魔这件事我更愿意相信小和尚。看着小和尚的表情,我满是期待的等待他再次惊艳一把。 小和尚抬头,很认真的跟我说:“剑剑!快跑……”然后他人滋溜一下消失了!是的,不管你信不信,他就就这么消失了。 我愣了好半天才接受这个现实。妈蛋!没义气!他是时委会的,逃跑对他来说可能并不是难事,可你好歹带上我呀! 恶魔的“蛋壳”已经变成了小货车大小,而且还在继续膨胀。可能是因为里的恶魔变化太快,它尾巴编织出来的“蛋壳”已经不足以遮住全貌,靳九通抓住一个疏漏,凌空一剑,刺入了蛋壳里。 恶魔的“蛋壳”轰然碎裂,无数的尾巴开始没有规则的狂乱的舞动,众人只能暂退。 恶魔没了“蛋壳”的阻碍,露出了本来面目。开山剑顺着他的天灵盖刺入,几乎直没剑柄。可能是因为大脑受损,他的四张脸都在扭曲,尾巴也不听使唤,有的尾巴缠住开山剑往外拉扯,有的则相反,继续往里拽。开山剑在他脑袋里总是出来三分,又进去两分,一时间竟然无法拔出。 剑二世叫道:“趁现在,咱们一起上,砍下他的脑袋,看他还能活?” “这样他都不死,砍下他的脑袋就一定能杀死他?”恶魔的尾巴正在狂舞,现在靠近他砍他的脑袋,送命的几率要远远大过成功的几率。更关键的是,恶魔的脑袋虽然大,但刺进他脑袋里的剑不是别的剑,那可是像一块门板的开山剑,先前剑一生变身的时候,只要脑袋受损,就立马歇菜了。可这次恶魔并没有倒下,而且还非常“精神”!众人心里也没底了,更何况先前还有臧天心的话。 “能杀死……”这时候我不得不说话了,不管大侠们的行事如何,至少他们能活着,我就能活着。 “……但不是砍下脑袋!” 剑二世目光如炬:“你知道杀死他的方法?” 我点头:“二十三柄名剑必须全部刺入他的身体才行。双手臂、膀各一柄;双腿大、小腿个一柄;脑袋一柄;其余分两侧刺入他的肋下!” 剑二世着急:“这怪物体形庞大,刺入的剑可有详细位置?” 我仔细想了想:“没有!但是我进过藏剑山庄的地宫,那里曾经不止囚禁着恶魔,还有看守恶魔的克星,就是他留给我杀死恶魔方法的!” “小兄弟!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还有人在犹豫。 剑二世:“我信他!” “那就拼!老娘就算现在拼死也好过剑一生缓过来像杀猪一样挨个放咱们的血!”这朱大侠是个暴脾气。 朱大侠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去了。朱大侠的剑名为绕指柔,一直是以鞭子的形态见人,可剑就是剑,它不是鞭子,剑就该有剑的样子!现在它就变回了剑的样子!一把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剑。 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靳九通没了开山,雷霆却到了他手中。二十二个人,二十二柄剑都出去了。 这是杀死恶魔最后的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所有人都拿出了十二分力气…… 无影剑!它不在无影了,它的影子映在恶魔的小臂上,它理所当然的刺进了恶魔的左小臂; 雷霆剑!它到了靳九通手里一样可以雷霆万钧,他们本就是师兄弟。雷霆剑刺进恶魔的右小腿; 仙姬剑!洞察先机。既是神来一剑,当然得衣袂飘飘,天外飞仙!仙姬剑进入了恶魔的右膀; 海纳剑!万流归宗,海纳百川,它岂甘落后?海纳剑刺入了恶魔的右肋; 燎原剑!一点既燃,侵略如火。燎原剑刺入了恶魔的左肋; 咫尺剑!剑指天涯,人来的慢,剑到的快!咫尺剑刺入了恶魔的右肋; 颂歌剑!鸣的是剑,利的是人心,我有利而他无利。颂歌剑恶魔的左大腿; 姻缘剑!有缘才能相遇,有姻才能相连。恶魔是姻;姻缘相连!姻缘剑刺入了恶魔的左肋; 照胆剑!有胆才能降妖,敌人既是妖魔。照胆剑刺入了恶魔的右肋; …… (这么扯下去我把自己都扯笑了,不扯了吧,如果真有人想看,我到时候挨个给补上。) 二十二柄剑,二十二个人,在万千狂舞中竟然全部命中而回! 当最后一柄剑刺入恶魔的肋下时,他像是突然断电的机器,老老实实的杵在那,一动不动。 四十六 “成功了?” “他死了?” 我也有些不大相信,没了星垣珠的帮助,竟然也能杀死恶魔!是恶魔太弱还是这些人真的很强? 恍惚间,那些刺入恶魔身体里的剑像是蚯蚓般一点点钻进了恶魔的身体里,直至消失不见。突然!恶魔的身体像是常年经受日晒雨淋的墙皮般一点点、一层层脱落。最后!恶魔消失不见,却又一个大约两人高的黑色天使凌空而立。 说他是天使,因为现在这个样子的恶魔跟我在天使遗迹里见到的那个天使一般无二,只是现在这个是一身黑,没有其它任何其它颜色点缀。 黑色天使突然向前跨出一步!就一步,他就出现在我们头顶,然后无数条黑色尾巴射下!我眼看着曹惊风的脑袋被洞穿;眼看着赵松涧死不瞑目;眼看着水灵倒在血泊中…… 黑色天使口吐人言,他在赞叹:“这个身体……真是太美妙了!”然后他又往我们身后跨了一步,各大派还活着的人都在那里…… 黑色天使越过我们头顶,原本二十二个刺杀恶魔的人,连我在内,还剩七个站着!各大派人数不少,他们怒吼、尖叫,但时间都不常,因为他们再也无法发声……靳九通怒吼着冲过去!黑色天使尾巴横扫,腰斩靳九通! 十八名宿中仅剩的三人,他们跟刘清泉一起逃跑,但他们快不过黑色天使的尾巴,空留下四具尸体…… 剑二世反身进了长廊。他的两只手分别锁在了剑无双、剑无情的咽喉上。 “不要!那是我老婆!”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时候为什么会喊出这样的话,也不确定剑二世他是否听到,因为一条尾从他的脑后穿过,然后又贯穿剑无情那还没发育完全的小脑袋,还有一条尾巴停留在剑无双的眉心处。 黑色天使降落地面。他看着我:“赵小建!咱们又见面了!” 当时我觉得自己的头皮好像炸开了一样! “你……你是谁?” “你不认得我了?” 我真希望自己不认识,可我怎么能不认识!在这个世界,赵小建这个名字除了他还有谁知道?是他告诉我星垣珠的事情;是他跟我说有关天使与恶魔的事情;也是他告诉我杀死恶魔的方法……如今他从恶魔中复活!他把这里当成了屠宰场,这些人的死或许是我造成的…… 现在我无路可逃,不抱希望,反而冷静下来了:“你到底是天使、恶魔还是剑一生?” “天使也好,恶魔也好,或者是这个叫剑一生的人类,其实他们都是我。” 剑无双突然摇头:“不可能!爷爷不可能会伤害了娘;更不会杀了无情!你是妖怪!你是恶魔!你不是爷爷!不是的……”剑无双想要冲过来,恶魔的尾巴在她脑后一击,剑无双还没来得及倒地,就被恶魔的尾巴缠到了半空。 恶魔对着晕倒的剑无双说:“我当然不是你爷爷,你说的那人二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自杀的,为了本不属于他的力量!” 我不确定恶魔什么时候会对我动手,更没能力从恶魔手里救回剑无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问清事情的由来,当然,还得恶魔愿意告诉我…… 我:“这么说剑一生这些年都是你变的?” 恶魔脸上一阵扭曲,一张绝美的人脸出现在他脑袋上。“剑一生的肉体二十五年前就已经毁了,但灵魂却让我留了下来——就像你一样,你的灵魂可以占据剑二的身体,剑一生的灵魂当然也可以用我的身体作为延续。他是用人类的灵魂和我的身体在活着,所以他很强大,超越人类的强大!” 我:“这么说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天使,你是恶魔!” 恶魔:“恶魔这个词只是高次元生物对我们做的一个形象定义,我们习惯称自己为‘翼族’。” “我不管你是什么族!天使遗迹中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我把自己伪装成了你心中的天使。我读取过你的记忆,这么说更符合你心中向善的价值观,这样你才会帮我。我才能真正的逃出那里。” “什么意思?你二十五年前不就已经逃出来了吗?为什么还要我帮忙?” “出来的只是我的身体,我的灵魂还困在里面。” “我是怎么帮你逃出来的?” “星垣珠!星垣珠的力量支撑着天使遗迹,只要天使遗迹还有能量运转,就不会允许我的灵魂离开那里,你带出了星垣珠也就带出了我。” “怪不得!怪不得那时候我取下星垣珠不久你就消失了;怪不得臧庄主说地宫进不得,原来是你这个大骗子在里面!我很好奇,臧庄主他们是怎么知道囚禁你的方法的?”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魔族与天使之间的战争吗?” “我现在倒是想忘记……” “恶魔与天使,也就是翼族和羽族。我们是离造物主最近的两个种族,天生相克。我们之间不存在和平,一直斗争不断。直到上一次,我们彻底打败了羽族,我在追捕逃跑的羽族时被一个受伤的羽族拖进了天使遗迹。他死了,我身体受到重创,灵魂和身体也被一分为二,囚禁在遗迹里。 那个羽族临死前,在天使遗迹中预留了真对我的信息。他们羽族最擅长的就是精神力,即便是死了,也可以准确的完成信息传递。天使遗迹坠落这里之后,羽族的信息也就传递出去了。” “就凭一段信息就有人相信羽族的话?而且世世代代遵循?” “开始他们或许有疑问,可我的身体脱离了我的控制,并且受到重创,无法走出天使遗迹。我们翼族生命力强大,即便没有灵魂一样能存活,这是我们对抗羽族的根本。我那没有灵魂的躯体只剩下天性,见人就杀,他们不得不信。” “不是还有你的灵魂吗?最会骗人了,骗不了他们?” “那时,我刚被分开,灵魂暂时适应不了天使遗迹,无法跟他们对话。等我的灵魂适应之后,就没人愿意跟我对话。” “所以臧家就一直利用星垣珠囚禁你?” “直到二十五年前,剑一生的出现,他是第一个跟我对话的人类。” 二十五年前,也是那颗星垣珠沉睡的时间。我问他:“星垣珠有固定的沉睡时间,你的身体怎么不在那个时候出来?” 恶魔苦笑:“星垣珠每隔二十五年沉睡一天,我的身体在这里受到压制,每年也就有两天清醒时间,其余时间都在沉睡,即便是碰巧撞上了,我那没有思维意识的身体也只会胡乱发怒,根本不知道往外冲,否则你以为只凭人类加上一颗星垣珠真的能拦住我?星垣珠在你们人类手中只是让我发怒的时候有一个准确的发泄对象,以免天使遗迹再次遭到破坏。 “所以你跟我说天使遗迹禁止一切杀戮行为也是假的?” “是假的!” “呵!我真蠢!天使遗迹中有那么多的残肢断剑,我竟然还相信那里禁止杀戮!” 我:“你又是如何骗剑一生的?” “他想要强大的力量,我需要他帮我把没有灵魂的身体带出来,所以我就把他的灵魂放进了我的身体里,为了让他相信我是被逼的,我还跟他立下约定,只把身体借给他二十年。我本意只是让剑一生先把我的身体带出去,人类的灵魂跟我们翼族的身体不会完全契合,只要我的身体从沉睡状态解脱出来,他就会把人类的灵魂排斥在外,那个时候我就可以接管自己的身体。” “你被囚禁在这里,是怎么做到帮他灵魂转移的?” “利用星垣珠。” “你还在骗我!你说过,星垣珠是羽族用来囚禁你的东西,可是你却可以利用它?这说不通。” “没有什么不通的,你不也是我用星垣珠带进天使遗迹的吗。天使遗迹不但是羽族的圣地,也是用来改造我们翼族的地方。羽族精神力强大,但是繁殖能力太低,他们极度缺乏战士,所以我们一旦被抓住,基本上都会被带到这里进行灵魂改造。直到我们的灵魂成为他们的傀儡,才会把我们连同灵魂一起放出天使遗迹。 正常情况下,我应该很快就能成为他们的傀儡战士,可是天使遗迹曾遭受我们的攻击,严重毁坏,它的能量源泉——天使之心也遗落他处,致使它没有能力对我进行快速的改造,只能一点点同化我的灵魂。我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关在天使遗迹里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被改造完全的翼族,现在我的灵魂是介于翼族和羽族之间。这也让我具备了羽族的一些天赋,可以简单的利用星垣珠。” “还是说不通,既然星垣珠归你控制,臧家为什么还能关的住你?” “我控制星垣珠有一个先决条件,只能在天使遗迹里面,而天使遗迹中还有一颗天使的卵,只要那颗卵在遗迹里任何别的种族都无法控制星垣珠。剑一生取走了那颗卵,我才能利用星垣珠做一些事。” “也就是说二十五年前你已经自由了!可我进天使遗迹的时候,那颗卵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还说自己被星垣珠困住了?” “有两点是我没想到的。第一,我没想到剑一生竟然把那颗星垣珠吞到了我的肚子里,而且正在融合!本来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星垣珠是羽族的产物,只会跟真正的羽族全面融合。后来我猜测,我的身体可能在天使遗迹中停留太长时间,也被慢慢同化,从而被星垣珠接受。融合状态下,我的身体一直在沉睡,我根本没机会拿回身体,只能呆在这里。 第二,就是有新的星垣珠来到了天使遗迹,我虽然能控制星垣珠帮我做一些事情,但星垣珠也会给天使遗迹补充能量,遗迹有能量运转,就会继续同化我,不会让我离开。”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既然你已经有了剑一生这个‘朋友’直接让他放你出来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利用我?” “剑一生不再相信我了!他甚至处处防着我!” “为什么?” “我让他获得了力量,他觉得不够,还想要永久霸占我的身体,以此获得永生。我就告诉他,想要把人类的灵魂和翼族的身体彻底融合,只有让翼族的身体经受一次死亡,其实我的目的只是想让自己的身体在外力的压迫下驱除剑一生的灵魂。剑一生不信,认为我想害死他,所以他就封住了天使遗迹的入口,他认为这样就能把我永远堵在里面。” 但从今天来看,他还是选择相信了我,否则就凭人类,不可能杀死他!” “相信你?他直接自杀不就完了!” “他肯定试过,只是他根本杀不死自己,所以他才会培养出这些人,目的就是真正的杀死我的身体,以此彻底取代我。” “自己杀不死自己?” “我说过,只要我的身体受到伤害,就会排斥人类的灵魂,他每次伤害我的身体只会让自己的灵魂与我的身体分离;翼族的恢复能力你也是见到了,等他的灵魂再次占据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早已恢复。只是这一次他的灵魂离开我的身体,而我的灵魂已经出来了,当然要由我来接管自己的身体。他不过是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所以说,你教我杀死恶魔的方法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真正‘复活’!” “不止!你知道我为什么只让你驭二十三柄名剑吗?这二十三柄名剑不是某一个天使的羽翼,而是历任天使之王遗留的财产。现在的我,是一种全新的生命!宇宙中从未出现过的生命!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完美!更加强大!所以我需要融合这二十三柄王者之剑!这件事我自己做不到,所以我才把星垣珠给你,让你来帮我完成!” “原来还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恶魔不理会我的嘲讽:“要想融合这二十三柄剑,必须在短时间内全部刺入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会天然的抗拒它,所以我需要一个外力来帮助我。虽然这件事不是你用星垣珠来完成的,但方法是你提供给他们的……” “因为我帮你完成了融合,所以你留我一命?” “不是,我还需要你帮我完成另外一件事?” “我还能帮你什么?” “天使之心!你知道它具体在哪,我需要你帮我找到它。” “这么说你是要带我进行星际旅行了?” “可以这么理解。” “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到了我的地界,我请你吃核弹。” “等我征服这里之后!” “征服这里?” “是的!”恶魔说完,身后的无数尾巴忽然延长,每一根都插进了倒在地上的尸体中,他的尾巴如今更像一根管子,再往尸体里注入某种东西。片刻之后,恶魔收回尾巴,那些尸体忽然站起来了!他们像恶魔一样长出了翅膀、尾巴!他们的双眼再也没有神采,宛如一潭死水! 我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这……这是……” 恶魔:“我的新部下!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的人类都会跟他们一样,他们将代我征服一切!” “你……你不能这么做!你已经无可匹敌了,做一个自由的王者不好吗?干吗要征服世界?他会令你心生牵绊的。” “一个强者,如果不用征服一切来证明自己,那他为什么还要强大?” “世间有太多的美景等着我们去欣赏;有太多的美食等着我们去品尝……太多太多!你为什么非要把征服别人当成毕生的追求……” 恶魔打断我:“这是我的天性,我有这样的能力,我就要去做,谁也阻止不了我!” 我冷汗直流:“你就不怕吗?” 恶魔:“我怕什么?” “时委会!刚才拿枪打你的那个,他就是时委会的!” “你说那个秃子?” “秃子?对,就是内个秃子!” “他的武器确实不一般……” “你想征服世界之前,是不是要先把他征服?” “你倒是提醒了我,我需要更多的部下来对抗他的武器!” 你大爷啊! 四十七 大结局 恶魔嘴里忽然发出几个古怪的音符,他的部下展开翅膀,四散而去。 为什么会这样?我他妈就是一穷屌丝,来这里不过是想发一场春梦,结果却放出了恶魔!我多想这真的就是一场梦,多睡两个小时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净。可眼前这一滩滩还未干涸的鲜红血液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这不是梦! 恶魔慢慢把晕倒的剑无双送到我面前:“你把我带出了天使遗迹,又帮我完成了融合,作为奖励,我把她送给你。” 我扶着剑无双:“把我的老婆作为奖励送给我!你可真会做生意。” “从我完成融合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 “你征服这个世界需要多久?” “三十天!三十天后你们俩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人类。” “相对人类来说,你们是高等种族吗?” “当然,翼族和羽族本就是两个离造物主最近的生命体,而我则是两个种族的融合,或许在将来,我会成为新的造物主!” “哼……既然你这么强大为什么不去征服翼族,人类对你来说不会显得渺小吗?你征服这个世界会有成就感吗?” “我现在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改造人类是最快的兵员补充方法。这里将是我征服宇宙的起点!没有什么能阻止……” “剑剑!”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穿越来的第一天,他把我从公子小姐的剑下解救出来;邱隐事件,他又把我从水灵的剑下解救出来。今天他又出现了,对手换成了非人的恶魔,我还能指望他么? 我转头望去,来的不只是剑大少爷,跟他一起的还有剑三姑娘。我没有对他们大吼“快跑……”之类的话,如果恶魔想杀他,我喊什么都没用。 “我的老朋友来了!”恶魔笑着说。 “你的老朋友?谁?” “他!”恶魔指着剑笑。 “他?” 剑笑走近我,他周身上下满是风尘,脸上被简单的清洁过,头发也被一条丝巾绑在脑后想来都是出自剑三的手。今天一直没见到这小丫头,原来是出去找剑笑了。 剑三见到我急忙跑过来:“二哥!大小姐她怎么了?”脸上满是关心。 我把剑无双交到她手里:“待会再说。” 恶魔微笑的看着剑笑:“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剑笑没回答他,而是用一种类似野兽的眼神盯着他,脸上怒容毕现,好像随时会发起攻击。 我问恶魔:“你说他是你朋友?” “从我进入天使遗迹那时算起,我们就无时无刻不生活在一起,不算朋友吗?” “把话说清楚,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让你找的三样东西吗?他就是那颗羽族的卵。” 呵!难怪他的学习能力变态,难怪他会说天使的石像像他自己……! 剑笑隐隐有暴走的迹象。 “孵化了?” “很明显吗!” “可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你做的手脚?”我指着自己的脑袋问。 “今天我才算是真正的恢复自由,之前就算是想做手脚也做不了。” “难道羽族天生就是这样?” “羽族要天生就是这样,凭什么跟翼族作对。他会变成这样主要是因为本身还处在生长阶段,力量却被强行抽取的缘故。应该算是……先天发育不良的后果吧。” “既然不是你,还有谁能从他身上抽取力量?” “星垣珠啊!” “星垣珠?” “没错!你经手的那颗星垣珠力量来自天使之心,但一直用来维持天使遗迹的这颗星垣珠,它的力量从哪来?为了维持天使遗迹,它只能从自己人身上获取能量,所以造成了他的发育不良。” “也正是他的发育不良,所以才能跟‘剑一生’和平共处。”恶魔感叹:“真是……命运都在帮我!” “现在他怎么又在敌视你?” “相对视觉而言,羽族更相信自己的感知,他敌视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灵魂。” ……任性而为!的确是剑大少爷的个性。 “你让我找他又是为了什么?” “你怎么还不明白!不管是星垣珠,还是我的身体,或者是他,只要你找到一样,就会更加相信我的话,也会更加用心的帮我……” “哈……说来说去都是骗!你别叫什么翼族了,改叫骗族吧。” 我又问恶魔:“你准备把他怎么办?” 恶魔:“我是一个全新的生命,我想知道自己有多强大,而他,会是我称量自己力量的新标准!” “你要跟一个傻子决斗?不亏心吗?真要想称量自己,就等内个秃子回来,看他能不能一枪干掉你!” “剑二,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那你就干掉我呀!看谁帮你找天使之心!” “哼……”恶魔一声嘲笑,尾巴突然射出!目标不是我,也不是剑笑,而是剑三和剑无双! 恶魔故意将尾巴的速度放慢,他是想告诉我谁才是这里的主宰! 剑笑急忙纵身,赶在尾巴命中之前抓住尾巴。但恶魔的尾巴不止一根,而剑笑只有两只手…… 我也加入了战局,两手死命抱住恶魔的一根尾巴,可恶魔的力量太大,那尾巴拖着我往前跑。 我知道恶魔是在存心戏弄我,否则我根本不可能抓住他的尾巴。 剑无双晕倒,剑三不可能扔下她,她们移动缓慢,只能看着尾巴一点点逼近。眼瞅着恶魔的尾巴就要刺进剑无双的身体,剑三突然大叫一声:“大少爷!变身!” 剑笑一愣,看着剑三。 剑三目光灼灼。 然后,一团刺眼的光芒笼罩在剑笑周身!恍惚间,我看到一根根柔软的羽毛像雪花般随风摆落…… 恶魔的尾巴从我手中消失了。——天空中,恶魔凌空而立,一个脑袋上四张野兽的面孔,全身布满黑色的羽毛,身后尾巴像灵蛇般舞动;天空中,天使随风轻摆,还是剑笑那张看起来憨憨傻傻的面孔,身上的羽毛多为白色,只有腰间的那一圈翎,七彩流光。 是啊,剑笑是羽族,即便他是傻子也是羽族,不是人类! 我眼睛盯着天上,嘴里跟剑三搭话:“三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老大会变身?” 剑三也仰头看天:“不能说的,谁知道大少爷是神仙,太老爷就杀谁,剑四、剑五……他们都是这么死的。” 我哑然,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从剑一到剑十二,他们都是剑笑的跟班,成天跟剑笑厮混在一起必然发现了他的不同。奴才发现了这件事必然要跟主子讲,或者他们被派到剑笑身边就是剑一生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盯着剑笑,以防他某天突然变身引起混乱。结果他们跟剑一生汇报,剑一生奖励他们去做阎王的女婿。 “你早知道这件事,没去跟剑一生汇报?” 剑三嗫嚅道:“大少爷说……这是秘密!” 好吧!整个藏剑山庄,能把剑笑的话当真的,一定是剑三! 天空中,恶魔与天使!一黑一白,打得难解难分。还是那句话,剑笑即便是傻子,也是个傻子天使! 恶魔的尾巴就是他的武器;剑笑则赤手空拳,只能靠灵活的机动能力躲避攻击。短短时间,剑笑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他的血液是金色的,导致他身上的羽毛也被染成了金色。 剑三带着哭腔拉扯我:“二哥!快帮帮大少爷……” 我想帮他!我怎么帮他? 我咬牙抓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把短刀,比划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天空大喊:“如果我死了,你还能找到天使之心吗?” 我甚至不能确定他能不能听到我的话,可我只有这个办法。寄希望与恶魔分神…… 我卯足了力气:“听到了吗?” 剑笑转身,为此,他身上又多了两个窟窿。 我是一个悲催的人!从我到这里开始,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最后都不会顺利的按照我主观意向去发展,大事小事都是这样…… 空中的战斗依然继续。 我一狠心,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把短刀刺进了自己的肩头,人也侧身倒在地上装死。 ——疼!真疼!我侧着脸,没心思观察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也没心思研究短刀刺进我身体里有多深;我只希望剑大少爷能赢! 我半眯着眼睛看向天空。我不知道是自己愚蠢的行为起了作用还是剑笑发挥了他超长的神勇,在我跌倒的间隙中,剑笑终于贴上了那恶魔,代价是他几乎被拦腰斩断! 贴近恶魔的剑笑神勇再现!他腰部七彩流光的翎化为利刃,齐臀斩掉了恶魔的下半身;他双手抓住恶魔的翅膀,用力一扯,黑色的羽毛像火山灰般洒落,恶魔的一对翅膀与身体分离;坠落中,剑笑一脚踢爆了恶魔的脑袋…… 空中,剑笑奋力的挥动着翅膀,用以维持平衡。临近我们他再也坚持不住,从空中摔落。 剑三慌忙放下怀中的剑无双;我再也顾不上装死,我们一起跑到剑笑跟前。此时的剑笑像是一个破败的毛绒玩具,浑身软绵绵的。他的身体上、翅膀上、腿上、手臂上到处都是一个个冒着金色血液的窟窿!双眼毫无神采,直勾勾的盯着天空,任凭我们如何呼唤,他总是不搭声。 剑三泪如雨下,她妄图用她那小巧的手掌把血液装回剑笑体内,更试图堵住那一个个窟窿,一番努力之后,她发现自己毫无建树,只能捧着剑笑嚎啕大哭,声嘶力竭! 剑三通过眼泪和声音来宣泄,我跪在他们身旁,没有发声,也已经泪流面满。 软绵绵的剑笑忽然坐了起来,他揽着我的后脑,然后与他的额头相贴,我瞬间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徜徉在一片的蓝色海洋中,那海洋无边无际,海风柔和,阳光妩媚。这是属于我的海洋,剑笑送给我的海洋!不知所谓,却又明乎所以! 剑笑松开我。他眼中忽然热烈,虽然我不想说,可那就是——回光返照的热烈!他热烈的看着剑三,眼中在没外物。“三三……”轻轻的印上了剑三的唇瓣。 剑三忽然浑身绷紧,像个雕塑。 一条恶魔的尾巴突然穿透了剑笑的身躯,继而贯穿剑三!然后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剑笑捧着剑三的螓首,额头轻抵:“……不疼!” 剑三泪流满面,笑靥如花:“不疼……” 我转身,四个一模一样的恶魔向我走过来,他们身后的尾巴还贯穿在剑笑和剑三的身体中。 我尖叫着,发疯似的冲向恶魔!恶魔只用一条尾巴就困住了我,让我动弹不得。四个恶魔走到一起,像是水流一般互相融合,又变成了一个。 恶魔用另一条尾巴把晕倒的剑无双也带到了跟前。他盯着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要挟我,什么都不行!”恶魔摩挲着剑无双的脸颊:“作为惩罚,我要从你身边拿走她!” 晕倒的剑无双突然睁眼,她那只被尾巴捆在外面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我肩膀上拔出短刀,扭头刺进了恶魔的眼睛里,直没刀柄。 恶魔的脑袋像某种流体一样,扭曲着,从新生长。他从剑无双手里夺下短刀,然后把刀缠在我的手上,一点点刺进剑无双的胸口。 我挣扎;我与恶魔角力;我……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看着短刀一点点扎进剑无双的胸口…… “住手!住手!”我大吼。 剑无双无悲无喜,无惊无惧,神色平静:“你不是二哥!” 我:“我叫你他、妈、的停手!” 剑无双:“二哥已经走了,是吗?” 鲜血沿着刀身流进了我的手掌,那鲜血滚烫,仿佛要将我的手掌融化。 “你他、妈的停手啊!”我哀求他。 恶魔:“渺小的人类,在我面前……” “——咚!”烟尘四起,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把恶魔拍入了地下!这颗陨石不是从太空中直接坠落的,至少它不是穿越大气层来的,否则,光凭冲击波,就足以让我粉身碎骨。最关键的是,这颗陨石上布满了星垣珠! 随即,一颗锃亮的脑袋出现在我面前,那秃子回来啦! 小和尚浑身软趴趴的像没有骨头似的斜耷拉在陨石边上,一脸憔悴。对于这颗脑袋我现在是又爱又恨!爱他,是因为他终于回来了!恨他,是他为什么要现在才回来! 我抱起地上的剑无双,来到小和尚边上,此时,剑无双已经双眼迷离。 藏剑山庄的剑阁中,万剑争鸣,突然间,它们好像活了一般,纷纷离鞘,破土而出悬于半空,待时而动! 剑无双的胸口还插着短刀,她已经呼吸困难。剑无双躺在我怀中,轻抚我脸颊:“二哥……是你吗?” 我抓着她的手:“是我,是我……” 剑无双指着高悬在天空中的万剑,笑容凄美:“那是你给我……做的花轿?” “是的,我给你做的花轿!” “真……真好看!” 万剑随心而动,我指使它们变幻出花轿的模样,八抬大轿!“无双!等着我,等我用它抬你过门……” “剑做的……花轿,抬……抬不了人。” “可以的,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可以的!” “二哥!有你……真好!”剑无双闭上双眼。 “无双!无双……”我搂着剑无双慌张的对小和尚说:“救救她!救救她……” 小和尚吃力的摇摇头。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星垣珠!”这么近在咫尺的东西我竟然没想到! 小和尚:“你确定要用星垣珠就她?” 我理所当然:“当然了!” 小和尚:“我他妈的拼了命的把星垣珠从地球抢出来,不是让你来救一个人!” “这么多,我只用一颗,有什么关系?” “呵!十五分钟之内,如果他的灵魂找不到宿主,一样魂飞魄散!” 我用一颗星垣珠收了剑无双的灵魂,准备驭剑而走。 小和尚:“怎么?准备把我也扔下?” 我来不及脸红,又召下几把剑。 小和尚:“天使之心也不要了?就扔给恶魔?” 我没时间跟小和尚赌气,准备操控所有的剑,连同天使之心一起带走。 小和尚:“换了身体的剑无双还是剑无双吗?剑笑把他的精神力给了你,是因为他知道只有你能活着等我回来!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附近还有活着的人吗?你打算去多久?等恶魔跑了在去找他?” 我停下了,我心中愤恨!我抓住小和尚的衣襟,大声说:“你早就知道天使之心能对付恶魔为什么不早一点把他拿回来?为什么!” “哼……”小和尚嗤笑:“我他、妈的竟然跟一个白痴谈论这个问题!你知道单凭肉身这么短时间,完成星际穿越有多困难吗?宇宙中从没有那种生物完成这项任务! 老子把所有的神在心里拜了一千遍、一万遍;老子给那个虚无缥缈的造物主磕碎了脑袋!不是为了活命,而是希望快点把天使之心给你送过来!现在,老子要归位了,你自己玩吧!” 小和尚低下了他那锃亮的脑袋。 我拿着装有剑无双灵魂的星垣珠,心中茫然。在这颗星垣珠里我看到了一双男女,年岁不大。男孩未及弱冠;女孩刚过及笄。男孩叫剑二,女孩叫剑无双。 剑无双青春忧郁,她对剑二说:“二哥,咱们私奔吧!爷爷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剑二柔情万千却也免不了年少轻狂,:“无双,相信我!我会超过太老爷的!太老爷可以驭剑三十六柄,我要驭剑三百六十柄!我要驭剑给你当花轿,那个时候,太老爷就不会反对我们了!” 剑无双赧红了脸:“吹牛皮!再说了,哪有用剑当花轿的呀!不吉利。” 剑二:“好!那就不用剑!花轿嘛,咱们就用花,只用花,别的什么也不用。” 剑无双:“嗯……我还要蝴蝶给我抬轿子……” 剑二:“那我就骑着蜜蜂去接你!” 剑无双:“鼓乐要是百灵鸟……” ……第二天。剑无双问剑二:“找到驭剑的窍门了吗?” 剑二:“正在钻研!” 第五天。剑无双问剑二:“学会了吗?” 剑二:“还在努力!” 第十天。剑无双:“练成了吗?” 剑二:“就快好了!” 第三十天。剑无双:“你还要我等多久?” 剑二:“无双,咱们私奔吧!” …… 我回来了!从武侠世界回来了,原本打算一百八十天的旅行匆匆三十来天就结束了。人世间就是这么无常,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在那个世界的最后两天,我都是在追着恶魔砍。踏剑而行,衣袂飘飘,纵剑万里,开山断河,我都做了,我追着恶魔砍了两天。那恶魔不断的分裂、分裂、再分裂…… 第一天,剑阁里的万剑就不够用了,所幸的是,我能驭的剑不止光是剑阁里那些剑。羽族的剑几乎遍布那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剑阁只是它们当中的冰山一角。只要有强大的精神力支撑,任你挥霍。 第二天下午,恶魔已不在分裂,他是恶魔与天使的结合体,历任天使之王的剑都在他手上,他开始用天使的方法跟我战斗,最后,我们直接陷入了精神力交锋,彼此碰撞也不分彼此……我把剑笑的精神力挥霍的一干二净! 恶魔是死是活我不知道,我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因为那时候的我晕倒了!醒来之后我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我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老表,他胡子拉碴,满脸憔悴,而且还穿着新郎官的礼服。前天,是我老表结婚的日子,他媳妇小丽,就是我在他们研究所见到的那位童颜巨·乳的妹子;他老丈人,就是他们的院长。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只实验了六次,我老表就能顺利安排我穿越了——他们家组队来坑我。 不过他们家的日子现在也不好过,一个研究所,几年的研究,就在我老表结婚的当天,被人毁了,不是说研究所毁了,而是研究对象没了。据说那天有个浑身是血的独臂光头大侠杀入了他们研究所,见人就揍,逢人就踹,手下没有一合之将,端的是猛如疯狗!最后,他抢到那颗陨石旁边,化身夜叉,挟一股黑风,双双不见了! 这件事情好像已经惊动了国家的某个秘密机构,我老表他们一家正在接受调查。所以我看到他时他异常憔悴。 我认为我老表一家不谋财,但害命,害我的命。所以我要求他赔偿我,补偿的方式是,他没完成的婚礼改由我做伴郎,他们家人有把柄攥在我手里,只能认命。他丈母娘听到这件事之后,直接就晕过去了! 我没有留下参加我老表的婚礼,而是回到了农村老家,我想过回从前那种没心没肺的日子,可总感觉没着没落的,心里赌的慌,话也变得少了。这绝对不是从前的我!我母亲笃信迷信,她非常确定我是被“某种东西压着”了,四处打听那里有“明白人”,想找来给我看看。据我老娘自己交代,说这附近突然多了一个赤脚游僧,年纪不大,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非常神棍,我老娘拉上自己的姐妹寻这游僧去了。我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也就随她折腾。 我外甥女带着我的小侄子把着电脑看电影,画面中是大话西游的结尾,熟悉的音乐又响起;一只像狗的猴子,脚步轻快,背影重的像山,一对情人瞭望“……他好像一条狗哎!”我十岁的外甥女哈哈大笑:“她说猴子像狗,真好笑……”我五岁的侄子也跟着傻乐…… 我走出屋子。是啊!那条狗真像猴子!上蹿下跳……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