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道者》 1、申不易 http://.biquxs.info/
夜色里,索巫山高耸连绵,辽阔不知其尽。 而鬼哭峡宽不过二三丈,却是硬生生的把索巫山一劈为二。 “西出康城无故人。” 两千里鬼哭峡的尽头便是天下第一雄关康城。 和京都,商阳,南郡这些动辄数千年历史的名城比起来,康城没有太过悠久的历史,建城不过一千四百载,是随着鑫王朝的建立而发展起来的一座边陲重镇,是鑫王朝西荒都护府所在,和大非川,石头城,牦牛谷,打箭炉等四座边城统称为西荒五塞,拱卫着帝国的极西之地。 康城曾经也是边塞上的一颗明珠,繁华一时。 寒夜里,康城一片寂寥,已经没有了前些年繁华之时的活色生香。 两年前,西荒诸部和鑫王朝间又起风烟,西荒诸部率先发难,起十万大军攻打西荒都护府所辖的大非川,石头城,牦牛谷,打箭炉四座要塞,一时间血流漂橹,涂炭生灵,也结束了塞外诸部和鑫王朝长达十年的和平。 康城因为有那四座要塞的拱卫,算是第二道防线,虽然也是风声鹤唳,但是还算安稳。 寒风呼呼地刮过长街,卷起些尘土枯叶,肆掠过街的尽头。风中隐隐有哭泣声传来,不知又是谁家的儿郎喋血在了塞外。 在城西一座破落的院子里,寒风吹的门窗“吱呀吱呀”的响彻。乌鸦也在枯树上聒噪不停。 有火光倒映在墙壁,风来风又去,火苗在寒风里也是有几分凌乱。 “咕噜咕噜”那是熬煮灵草汁的声音。 一个约莫十四五岁,有些消瘦的少年端坐在火堆前,一只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似在思索着些什么,另外一只手紧握着一根乌黑烧火棍,拨弄着柴薪,似想驯服那随风舞蹈的火苗,好让药罐里的灵草汁早些熬煮好。 “嗯”申不易轻轻叹了一口气,直接就用手抓住那个被烤炙的有些发红的药罐的握柄,把灵草汁倒入了有几个缺口的药碗里,微微吹拂了下灵草汁,就把药碗里的灵草汁一口喝掉。 “药罐,不烫手吗?”一道有些嘶哑苍老的声音在屋的西北角响起。 “这副灵草,怕是你已经熬煮了两个时辰了吧!” “炳爷爷,你知道久病成良医,喝灵草汁的次数多了,倒灵草汁的次数也多,所以也就没有了烫的感觉。” “申不易,我到你这破落院子落脚已经有六年了吧,这些年来,只要闲暇你都去哪索巫山山里采灵草,你采的灵草也无外乎是些龙血苓,凤尾草,蓝碧桂之类的强健体魄的灵草,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你先天经络断塞,就算给你寻到了那天下顶好的天萝花也没有办法让你经络通达,听我的以后还是跟我继续研习符篆之道,即使不能成大道,至少也可以学一门技法,在这世间安生立命不是。” 申不易凝视着火光,似在沉思着什么。 那个老者见申不易没有言语,又继续说道: “我虽然只是一个走江湖的瞎术士,但是也算见多识广,你就听我的吧,前些日子你画的那些驱鬼符不是,还不错吗?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可以在此道上有不凡的成就。” 说到这里那个老者似想到了什么,冷不丁地问道: “对了,不易啊,前些日子,老夫闲来无事画的那几张’火延符’,’火帘符’,你给我放哪里去了?” “啊,炳爷爷,前些日子,你不是嘴馋想打牙祭,我就把你那几张符,卖给了那些西荒商人,然后换了烧鸡,烧鹅,还有烧刀子酒,爷爷那些东西可是都下了你肚子的哦。” 申不易有些心虚地说道。 但是他的眼睛却是不住地瞄向了那张破床铺下面,某段墙角处的一个小土洞,似乎他在那里面掩藏了一些宝贝的东西。 好像是为了掩饰什么,申不易又说道: “炳爷爷,你也知道两年来西荒人攻城夺地,康城里什么东西都贵,卖那些符篆换来的灵晶都不够花啊。” 那个老者似乎也没有再去在意那几张符篆,而是又说道: “小子,老夫讲实话,你虽不能修行,但是那描画符篆的天赋,老夫却为平生仅见,你也又何苦非要去走那练体之法,符篆之法虽是冷辟,但精研之下,必有所成。” “炳爷爷,那不是我想要的样子。” “你想要什么,学的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吗?” “糊涂啊,且不说你不能修行,即使你有大气运,通了经络,修得了那些书院里所谓的神通,那也不过是小道尔。” “炳爷爷,不是想的那个样子,再说我也想去试试。” 申不易有些决绝的说道。 “少年郎,一入书院,深似海,’处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要知道你只是一寒门子弟,想要以考取修士之名博得前程,这条路不好走啊。” “还不如,和老夫一起浪迹天涯,享山水之乐,在那滚滚红尘里快活。” “呀,炳爷爷,还浪迹天涯呐。我看书上说大鑫朝地大物博,普通人就是耗尽一生也无法穷尽十之一二,你倒是怎么带我浪迹天涯呢?” “哼,少年人,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是要一步一步的走。” “算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朝廷开道科取士,只要通过考核了,我相信就会别有一番光景的。” 那个老者也不在言语。独自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似在思索着什么。 “希望明天有个好结果。” 申不易在心底希望着,然后又摇了下头,然后就径直走到了那个老者身旁边的一块空地上。 只见申不易躬着身子,双手用力的从铺满乱草的地上抓起一件坎肩,坎肩是用粗布缝制而成,在坎肩上还密密缝制了许多条竖状的腔道,如细细的竹管一般,里面填满了河沙,大概有四五十斤重。 申不易把那件坎肩套在了自己身上后,就开始不停的下蹲,当他下蹲到极限以后,在猛然跳起。 这是申不易从一本叫做《武学练体》的书上获悉的练体的方法。那书上讲如果是一个人身体虚弱,想要有钢筋铁骨一般的体质,首先需服用龙血苓,凤尾草,蓝碧桂等灵草熬煮的灵草汁,然后趁着灵草汁还没有被身体吸收,需要用百炼成钢的练体法,来熬练自己的躯体好让灵草汁的药效完全发挥,以达到强健体魄的作用。 其实那些龙血苓,凤尾草,还有蓝碧桂,在康城城里的灵宝行里也有的出售,只是价格高昂了些。 申不易本来就很穷,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他也不为过,这些年要不是他收留了那个老者,并跟随那个老者一起涂画贩卖了一些驱鬼符,镇宅符、火延符……之类的符篆,挣了些散碎灵晶,维持生计。 要不然他小小年纪真还无以为生,所以也没有多余的灵晶,去采办那些药草,只能偷偷的跑去那索巫山山麓采集药灵草,像那种天萝花,申不易也知道是练体最好的灵草,但是要采集天萝花必须进入索巫山深处一些,但是那山中猛兽多如狗,所以申不易也只能在那不太危险的山麓采集一些普通的练体灵草,聊胜于无。毕竟不想要自己的小命死的太过可惜。 申不易不停的跳跃着,感受着那种精疲力竭的酸爽感,腹中的汤药生成一股股热力,滋润着他的每一寸筋肉。 申不易跳完一千下以后,已是满脸通红,大汗淋漓,感觉汗液把身上那件填满河沙的坎肩都已浸湿。 但是他没有停留,又咬了咬牙走到屋子的西北角,在那里矗立着一个约莫七八尺高的木桩,一端深深的嵌入土里,像是生了根一般,而在那个木桩子上有很多凸起的地方,甚是尖锐。 申不易把那件已然有些湿透的坎肩扔到了地上,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撞击着那个粗木桩,全身各个穴位,碰撞着那些尖锐的凸起,血肉模糊。 哗啦,训练完了之后,申不易从屋里提了一大木桶冰水,到入了一个红土缸里,然后就把自己浸泡在了那冰冷刺骨的水里。 不破不立,申不易天生体质不能修炼,这次的道科取士他就想去看看,看看自己这些年的努力,这些年的坚持,有没有让自己这一身躯壳,达到朝廷开科取士的最低门槛。至于会不会被录取,他倒是没有看的太重,天生万物,难道自己就是一废柴吗? “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有人替我诊断过,先天经络断塞达到十七处之多,今生都无法修行。这是我的命,但是,我就想试试。” “母亲大人,你在地下,可知孩儿的心里很苦么。” 申不易坐到床边,穿好了鞋子,走到了窗前,把窗棂推开了些许,让一丝寒风贯进了屋子,他感受着那刺骨的冷。 申不易转过头来对着那个老者说道: “炳爷爷,明天我一早就要去道通广场参加资质测评了,所以明天我就不能给你买烧饼了。” “去吧,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去看看也好。” “难道就是去看看吗?看来炳爷爷也是不看好我啊!” 申不易的心里也是一阵惘然。 那个老者见申不易没有言语,沉默了一下又说道: “不易啊,要是明天测评结果不理想,你又如何自处呢?” 申不易沉默的吹着寒风,没有回答老者的问话,他的发髻在寒风里凌乱了几分,清瘦的面颊也是有点红通通,申不易却依然靠在窗前,看着破落院子里寒风不止。 ………………… 翌日,清晨的阳光从索巫山的山巅慢慢扩散下来,驱走了冬日的寒意,温暖了大地,也温暖了整座康城。 申不易从破落的小院走了出来,走出了柴门,走出了小巷,脚步缓慢而有些沉重,显然是一夜不寐,一双不大的眼睛,布满血丝;脸色也是煞白如同索巫山山巅的白雪一般。 昨夜辗转难眠,脑海不断闪现着母亲的样子以及母亲死前的那句话: “你的父亲是一个大人物。” 以前申不易还以为母亲说这句话,是因为母亲在临死的时候回光返照,意识糊涂之下胡乱说的。 直到前些天,有人给他送来了一个何必达的身份文谍,让他以何必达的身份参加大考。 虽然看见何必达那三个字,就让申不易感觉十分的厌恶,内心又想起诸多不堪的过往,但是一番犹豫挣扎过后,申不易还是决定去参加资质的测评,虽然根据鑫王朝的律法规定,申不易现在的身份是终身都不能进入朝廷的各级教枢机构学习的。 “是谁帮我搞了这个何必达的身份文谍呢?” “母亲不是讨厌那姓何的,所以当年办理身份文谍的时候,给我登记的是申不易的名字吗?” “难道我的父亲真的是一个大人物。” 申不易在心底不断的疑惑着。 阳光下,申不易的影子细长而单薄,温暖的阳光只是让他僵硬的身体舒展了些许,而心底却是疑问满满。 “既然我父亲是大人物,为什么我却那么卑贱?” “既然母亲说父亲是大人物,那母亲为什么会悲惨的被那个男人打死?” “既然他是大人物,为什么我都十四岁了,也没有见过他一面,他就不想我吗?” “不易哥哥,这么早你是又要去买烧饼?”一道悦耳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申不易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穿着一袭绿色衣服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站在路旁,粉嫩的脸蛋如同美玉一般光洁,一双湛蓝色的眼眸闪烁着星空里的星辰才有的熠熠星彩。 “是,阿朵妹妹啊,我去参加…。”申不易忽然止住了话语。 因为他突然想到,如果他告诉阿朵,他是要前去参加测评考核,那么可能阿朵不会嘲笑他,但是阿朵身边的嬷嬷们估计会笑掉大牙,说他得了失心疯,别的人去参加测评还可以理解,像他只是一个从小被人耻笑的私生子,一个野种,是贱籍的子弟,按照朝廷律法,即使申不易是天纵之才,也是无法入学的,既然无法入学,他去又有何用呢? 所以申不易赶忙口道:“是,我去买烧饼。” “呀那,可惜了,不易哥哥,” “我刚才已经去买过烧饼了,本来还想多买几张,顺带给不易哥也送几张过去做早点。不过可惜的是老板告诉我,因为现在物资紧缺,已经没有办法在做烧饼营生了,今天就要关张大吉了。” 阿朵眨巴了几下蓝宝石般得眼睛,笑着对申不易说道。 阿朵有着一双不同于鑫朝人的眼睛,鑫朝人都是黑色的眼眸,而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和很多寓居在康城经商的西荒人一样,都是蓝色,但唯一不同的是阿朵的眼睛更蓝,更透,还有熠熠星彩。 申不易曾听购买阿朵那家大户人家的管事说: “当初他的主人本来是打算把阿朵买来当歌舞姬豢养的,直到后来慢慢发现阿朵的眼睛里有熠熠星彩,就又找人向当初贩卖阿朵的奴隶贩子调查阿朵的来历。” “因为在西荒地区,只有部族里的王族眼睛里才会有熠熠星彩,探究之下方才知道阿朵原来是西荒某部族的公主。” “当阿朵还在襁褓中时,该部族就被几个西荒之地的几个其他部族联合起来给灭掉了,男丁全部杀光,女人全部充做奴隶,阿朵就是那个时候被奴隶贩子带来康城贩卖的。” 康城本就是边塞重镇,也是鑫朝和塞外诸部族进行边境贸易的重要的榷场,历来商贾云集,欣欣向荣。 塞外一百零八个部族,占据着广袤的蛮荒之地,未通教化。 在这众多部族中又以西荒族势力最为强大,最为剽悍,是塞外蛮荒之地真正的霸主,所以自古以来,中土的统治者就以西荒族的族名来指代康城五塞以西的广袤之地。 西荒族是超然的存在,其他弱小的部族都要仰其鼻吸,依附在其的羽翼下残延苟喘,并经常被其抽调,随其征伐。 若有不从,动辄以灭族相威胁,而且西荒族还经常挑逗其他弱小的部族间的矛盾,让其相互攻伐,以达到削弱对方,壮大自己的目的。 到现在,整个西荒地区,在西荒族刻意经营下,从历史上鼎盛之时的一百零八个部族,减少到了如今只有三十六个部族。 但是,西荒族剪灭其他弱小部族的步骤从未停止,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在西荒之地就只有一个部族,那就是西荒族,到那时整个西荒就是名副其实的西荒族的领地了。 而每当西荒有战事发生,总会有很多奴隶贩子出没在蛮荒之地。 …………………… 后来,申不易又探听到,由于阿朵高贵的身份来历,原来购买她来当歌舞伎的那个大户人家的家主,已经不准下人们在提起歌舞姬这件事。 现在他已经把阿朵收做义女,视若掌上明珠。 当年阿朵被当做歌舞姬豢养时,地位低下,一日三餐常常饥不果腹。 一天,申不易如同往常一样买好烧饼准备拿回家去和那个老者一起吃的时候。一回头就看见了阿朵可怜巴巴的站在街口,一对蓝蓝的眼眸直直的盯着申不易手里的烧饼,不停的吞咽着口水,眼眶里满是渴望。 …………… 从那以后,申不易每天都要多买几张烧饼饼,一份给他自己和那个老者,一份给阿朵,直到前些年阿朵在那大户人家的地位变得高贵起来,再也不会挨饿。 但是申不易还是坚持买烧饼给阿朵,阿朵也只爱吃申不易买的烧饼。 “啊,关张了吗?那可惜了,以后我们就没得烧饼吃了。” 申不易不无遗憾的挤出些笑容说道。 “不易哥哥,其实今天一早我来买烧饼,就是想给你也买些烧饼送过去的,这些年都是你买给我吃,我的心里都记着你的好,其实今天我也是顺道想见你,和你道别的。” 阿朵的声音突然有些低沉。 “啊,道别,你要去哪里?” 申不易有些焦急的问道。 “昨夜,义父告诉我,君侯府已经和西荒人达成默契,西荒人允许我们这些寓居在康城的塞外诸部的人返回塞外故地,而君侯府也已下达了军令,两日之内所有的滞留在康城的异族人必须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啊,这么急迫吗?”申不易问道。 “不易哥哥,我听义父说这次西荒人围困康城事态很严峻,本来我想让义父私带你一起走,可是义父说我们出了西荒五塞,还要经受西荒人的严查,带你上路反而可能会害了你,你留在康城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谢谢你的好意,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们路上也要小心些。”申不易看着阿朵,有些难过的说道。 申不易微微迟滞了下,又继续说道 “阿朵妹妹保重,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一定会的,不易哥哥,你是好人,好人一百岁,你有机会一定要去去塞外找我。” 说完,阿朵从怀里掏出一个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手掌般大小,带有飞鹰图案的物件送到了申不易手上。 申不易,接过物件,握在手里,又听阿朵说道: “这是我的部落的图腾,前些年部族里幸存下来的老人,辗转来到康城找到了我,把它给了我,现在我就把它送给不易哥哥。祈求长生天可以保佑不易哥哥平安吉祥。” “这怎么可以,这可是你们部族的信物,给我万万不可。” 说着,申不易就要把那物件交还给阿朵,只是有听阿朵说道: “我此次重回故土,命运未卜,这个信物,我带在身上,也许就是一个祸端,交给不易哥哥,还请不易哥哥替我好好保存,如果他日我们能够重逢,你再交还于我也好。” ………………………。 2、下士之资 http://.biquxs.info/ 温暖的阳光洒在那高高耸立的三拱白玉门坊上,弘道西荒别院几个金色的字体,飞龙走凤,耀眼无比。 门坊两旁还有一副“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楹联。 申不易远远的看了下那一副楹联,也是沉默了半天。 一门之隔,门那边是仙途,门这边是人间,一门之隔,门那边是天堂,门这边是世俗。 有道是:“”天下英雄,尽归此门。” 鑫王朝已经立国一千四百载,鑫王朝是震旦这片热土之上的第二个大一统王朝。 陈规(制)鑫随,讲的就是鑫王朝的前朝是陈朝,而鑫王朝很多制度都是在陈朝的基础上修修补补,才得以国祚强横。 想当年那陈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铸金人,削七雄,威震四海,蛮戎不敢策马而牧狩,夷狄不敢弯弓而抱怨。何等的威武霸气。何等的光耀千古。 更有甚者,那陈始皇汲取前人历代教训,乱天下者,百家之修士也,所以焚百家之书,杀百家之修士。 只因急功近利,操之过甚,始皇即崩,陈朝亦亡。 陈朝国祚虽短,但陈制鑫随,太祖皇帝继承和完善了陈始皇的制度。 经过二十年的修养生息,二十年的蛰伏,太祖皇帝突然在天启二十年,杀郭解,灭墨侠,解候赢,以雷霆手段罢黜百家,独尊道门,创立了圣教,教化于民,大兴道门之学。 更是为了削弱天下门阀之势力,使豪门不能“权行州府,力折公卿”,便开道科以取修士,使天下教化之地的修者皆以成为天子门生为荣。 所以到了太宗年间,太宗看着那些参加大试的修士如过江之鲫,才说出了那句著名的: “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 ………………… 申不易没有走入那道门坊,而是继续向前向着前方的一个道通广场走去,他的确很想走入那道门,但是,你要进入那道山门,首先你得通过道通石的测试,而且必须要是上士或者至少是中士之才可以进入那门坊。 走过一段用青石铺就的三尺道,就远远的发现前来参加大考的人可真多啊,虽然现在西荒局势不稳,但是,紧张的局势丝毫没有浇灭大家应试的热情,申不易能想到肯定有很多人要来报考,却没有想到多的如此恐怖,就像神话里的千丈烛龙一般,从远处的广场中心的道通殿一路延续道三尺道这头,中间还穿过了一片枯树林。 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太过拥挤,又或者是寒风呼呼,有的人的小脸,就像是被寒霜侵袭的枯树叶一般,有些酱红。 不断的有人依次进入那座叫做道通殿的建筑参加测评,很快便有人从那建筑走了出来,都是些少男少女,他们有人失望,有人欢喜。 那些失望的人,肯定是没有通过道通石这一关的考核,只能是黑苦着个脸,或者垂头丧气的离开,至于那些欢喜的人则是通过了考核,兴高采烈的拿着自己的资质认证和身份文谍去弘道西荒别院登记,当然也有一些天资认证不那么好的人,则是有些叹气的去到武魁院登记着自己的名字。 看着那些没有通过考核,失魂落魄离开的人群,那些排在长队里的人也是不由紧张了起来,屏住了呼吸,长队里安静的可以听见针掉落的声音。 “哟”突然一声拖的很长的叫声,在申不易耳边响起,那声音尖锐的有些让申不易耳朵刺痛。 “这不是申不易吗?你在这里干嘛呢?” 只见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青年,穿着一袭灰色锦衣,金色腰带,嘴角微仰,挂着一丝笑容,不知何时站在了申不易的身前,在那青年周遭还有几位年龄相仿,穿着同样锦袍的青年,但显然是以开口说话的那个青年马首是瞻,那个青年修长的身材搭配这一袭弘道书院的院袍,英气逼人,只是听他说话却又十分刻薄。 “我来测评啊!” 申不易迎着那个人挑衅的目光不咸不淡的说道。 那个青年见申不易不急不躁的回答,也是微微地怔了一怔,旋急嘴角又是微微一翘,走到申不易身前,把嘴巴靠近申不易的耳朵,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申不易,你不要嚣张,你只是一个私生子,是你杀了何安之的。现在我不跟你计较,识相的就滚回你的破落院子去,要不然等下过了那块道通石,在检验文碟的时候,我有你难堪的。” 那个青年说完,也不等申不易回答,用手拍了拍申不易的肩膀,就站在一旁,用戏谑的眼神看着申不易。 申不易一脸冷霜,没有任何动作,还是排在队伍里,却在心底想道:“这李道宗,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总有一天,我要弄死你。” 小时候,因为住在同一条街巷,大家都知根知底,李道宗便经常在人前辱骂申不易,说申不易是私生子,说他是野种。所以两人经常打架,李道宗比申不易年长两岁,申不易又体弱多病,所以申不易每次都被李道宗凌辱的惨不忍睹,但是申不易是那种打起架来是不要命的人。 如果仔细看那个锦袍青年,便会发现他右边耳朵的一半已然缺失,那就是申不易八岁那年,李道宗带着几人从城东来到城西寻申不易的晦气。 申不易被逼在角落里,被打的血流不止,情急之下,申不易一跃而起,抱着李道宗的头,就是一顿乱咬,李道宗缺失的那一半耳朵就是那次活活被申不易给咬掉的,而且他还把那咬掉的一半耳朵在嘴巴里咀嚼了几下,然后直接给吞进肚子里去了,吓得当时十岁的李道宗脸色苍白,忘却了折耳之痛。 至于李道宗所说的那何安之,是申不易名义上的父亲。可是申不易很小的时候就被他的母亲告知,申不易的父亲其实另有其人。 无关人伦道德,申不易的母亲原本是官宦之后,十岁那年家道惊变,被纳了官奴,可惜运道不佳,那家纳了申不易母亲奴籍的官家也犯了恶案,满门抄斩,所属奴婢又再次或被充军或被贱卖,命运悲惨,让人唏嘘不已。 申不易的母亲因为识得几分文字,又有几许姿色,就在十二岁那年被何安之家用了很少的代价赎了奴籍,作为何安之的小妾豢养着。 可悲可叹,没有等来命运的好转,却又是一次噩梦发端。 那何家本是富贵人家,日子到还滋润,然何安之的父亲去世后,何安之没了约束,嗜赌如命,一入赌场深似海,再来已是无分文。纵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何安之的折腾,后来何安之的大老婆也气愤不过偷偷的携带一部分家私跟人私奔,那何安之经此打击,为人更恶,又染上了嗜酒的恶习,醉酒过后更是无故殴打申不易的母亲。 可怜可叹,如花似玉的妙龄女郎常常是被殴打的是花容失色,伤痕累累。 或许是长期遭受折磨,伤了身子,又或许是何安之嗜酒,嗜赌,掏空了身子,两人竟然生活了十年没有任何子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何安之待申不易的母亲更是恶毒了不少。 后来申不易听他母亲说,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母亲因为不堪何安之的凌辱,躲到了康城郊外的天后圣母庙,竟然在那里邂逅了一位男子。 但是让人唏嘘的是,一夜缠绵之后,那神秘男子竟然不辞而别,申不易的母亲也只好回到何安之家,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那一夜缠绵,竟然铁树开花,申不易的母亲竟会有了身孕。 但是境遇却没有任何改变,即使身怀六甲,也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也因为如此,申不易的母亲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杀死何安之,但是又怕被官府追查,为了腹中胎儿,才一直忍辱负重,苟且偷生。 或许是在母亲腹中,母亲被凌辱殴打过甚,伤了胎气,申不易生下来就身体不好,差点早夭,侥幸活了下来,却也是经脉断塞,修道无望。 申不易没有再打理那个锦袍青年,而是随着长队径直走到了那几颗枯树下,那个锦袍青年见申不易尽然没有按照自己的话语离开那长队,而是信步向前,脸色也是又冷漠了几分,心底却是暗道: “好你个申不易,既然你不听人言,就莫不要怪我不给你留脸面,等下在那块道通石下,如果你是中士之资,不,要是你和我一样是上士之资就更好了,我倒要看看你私生子的身份,怎么入我弘道院,纵使你是天纵之才,也只能是灰头土脸,身败名裂的离开。” “那种由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一定很爽吧!” “哼哼哼哼”,那个锦袍青年心里想想都感觉很愉快,不禁发出几身阴阴的笑声来。 寒风萧萧,落叶纷纷,申不易用手指粘住了一叶从树下飘下的黄叶,都说叶落归根,那自己这片叶子又是那颗树掉落的呢? 想起小时候何安之殴打母亲和自己的样子来,申不易不大的眼眶都有了一些湿润。 “幸好那狗杂碎被人杀死了,不然这些年我估计少不了要被他折磨。” “不过是谁帮自己杀了他呢?” 那何安之原本相貌粗鄙,甚至有些丑陋,而申不易从小虽谈不上多么俊美,但至少也是中上之姿,而且他容貌间完全就没有一点何安之的模样。所以坊间难免就有些风凉话: “”申不易妈妈肯定偷汉子,你看那小孩和何安之一点都不像。” “申不易是野种。” 总之这些风言风语传入了何安之的耳朵里,对于母子两来说就是一次次的噩梦,后来更甚的是,在申不易六岁那年,申不易的母亲竟然活活被何安之凌辱而死,所以申不易对何安之是有刻骨铭心的恨,恨不能食其肉,吸其髓。 “我一定会修的神通的,娘你要相信我。” 申不易在心底说道。 虽然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条件,但是申不易还是对自己有莫名的自信,也不知道他的信心来自何处。 长队慢慢向前,申不易终于走入了道通殿,接受那道通石的测试。 所谓的“道通石”,乃是鑫王朝太祖年间,有神通大能者在东海深处某岛屿上发现的一灵脉,后用种种神通把那灵脉炼化之后,得奇异灵石八十一块,这些灵石有一妙用,是它们内含精纯的灵力,和某人相遇以后,那灵力会分出一缕,进入人体,感知他三宝(精气神)之力的强弱,从而辩识出该人的修行天赋,天赋越好,那道通石便越明亮,经过长时间的实践,教枢机构已经总结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规则,可以根据那道通石的明亮程度,来辩识一个人的天赋。 鑫王朝七十二州,在每一州的州府,都有建有一座道通殿,殿中立有一块齐人高的道通石,道通殿每三年开放一次,因为那三年一期的大考,各州来参考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利用道通石来帮助教枢机构辩识每州应试之人的修行天赋,也是历年大考的第一道流程。 不停的有人用手触摸那块道通石,或明或灭,有人拿到了天资认证,有人则被冷漠地示意离开。 这时候,申不易离那块道通石已经很近了,他前面的只有一人,是一个穿着件薄薄粗布衣服的少年,那少年直接伸手,把手掌放在了那块道通石上,须臾间,那块幽黑石头上光明一片。 “上士之资,下一位。”一位教枢处的老师,高声唱喝道。 就在此时,那个叫做李道宗的锦袍青年一脸阴沉也走到了大殿中,走到了一个身着弘道院院监服的人的身旁,鞠了一躬,算是见礼了,而那名弘道院院监此时,则是和武魁院院监正熟络地谈论着什么。 李道宗也不知道对他俩说了什么,两人都齐刷刷地抬头看了一眼申不易。 终于到了申不易,申不易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那块齐人高的道通石上。 那块有些粗粝的道通石,在申不易把手放在上面之后,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光芒,有些微弱,似要随时明灭一般。 “嗯,下士,下士之资。” “下一位” 那教枢处的老师犹豫了一下,又唱喝道。 那个锦袍青年看着申不易走过道通石,心情突然就没来由的愉悦了许多。 “下士之资么?上士升墟,中士立官,下士为卒,卑贱的野种就是野种,看来也不用我去揭开你的丑事了,那样对于我这样一个天纵之才来说太掉价了,你这辈子也就是劲卒的命了,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那个锦袍青年脸上也是堆满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回过头去和那弘道院的院监道了一声别,便愉快的迈着步伐走出了道通殿,也不再去看那申不易一眼。 大鑫王朝以道立国,其子民数以亿兆,不可能人人都能修行,所以王朝便把天下修士分为上中下三士,以道通石为媒,来区分人的修行之资。 上士之资,则可以进入那一等一的弘道书院学习,王朝会配备最好的师资,提供足量的晶石,让这些人成为国之栋梁,国之柱石,其中的佼佼者更有机会得大道,羽化登仙,所以民间也把上士之资的人称为升墟之才。 中士之资的人,当然也可以进入弘道院学习的,但是天赋毕竟没有上士之资的人那么惊艳,所以在大道一途上也是没有办法和那些天纵之才相抗衡的,很多中士之资天赋的修士终其一身,其境界最多可达金丹巅峰而已。 所以很多中士之资的修士从弘道院毕业以后,虽然没了成大道的可能,但是通过专门的比试考核后,却可以根据各人的能力进入王朝各级衙门,成为中高级官员的。 而那下士之资,相较于前二者,其待遇就是云泥之别,只能是进入军队开办的武魁院,学完各种武技之后,就能进入军中,成为劲卒,可以拿兵饷,这对于很多出身寒门的子弟来说,既然老天没有给自己上士,中士的天赋,那么成为军人,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如果自己努力,又有气运,慢慢在军队里熬,也可以成为中低级统领,如果有建功立业,朝廷还会额外奖赏几颗延寿丹,可以让自己和家人的寿命都异于常人。 申不易却并没有拿着他的下士之资的认证书去武魁院报到,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倒不是说他对他自己的下士之资有多失望,相反他六岁的时候,就经人诊断过:经脉天生断塞,终生修炼无望。 但这些年,申不易从书上找了很多的方法,也吃了不少他自己采集的强身健体的灵草,不断的熬练着他自己的体质,今天他来道通殿,就是想借道通石辩识下他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成果。 下士之资虽然对于很多富贵人家的孩子来说,是失望的,是不值一提的,今天就有很多富贵人家的孩子,被测评为下士之资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也没有去武魁院报到。 但对于申不易来说,他自己对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 至少证明,他自己只要努力了,也可以慢慢进步,虽然很弱小,但,天道酬勤,路虽难走,他自己还是要努力走下去。 当然,他不去武魁院报到,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愿意用何必达那个身份文谍,即使今天他被道通石测评为上士之资,他也不会用那个文谍,去弘道院的,他母亲就是被何安之打死的,虽然神秘人给了他何必达的身份文谍,但是他怎么会认贼作父呢? 3、拜师 http://.biquxs.info/ 寒夜里,破落院子寒风不止,申不易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里的光景,也是思绪万千。 那个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申不易的身旁。 “今天考核怎么样,是什么天赋。” 那个老者问道。 “下士之资。” “那你有何打算,是去武魁院吗?” “炳爷爷,我的事情你也应该知晓一二,我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入学的,虽然有人给了何必达的身份文蝶,但是我和何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又怎么会认贼作父。” 申不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今天去那道通广场,不过就想看看这些年自己的努力,有没有让我的身体状况变的好了些,即使不能得大道,那我就走练体之路也是可以的。” “孩子练体之路,虽然是比较适合你当下的情况,可是将来又如何能登堂入室呢?” 申不易,没有回答他,心里却在想另一个问题。 “是谁给了我何必达的身份文蝶呢?” 需知,大鑫王朝对所属子民的身份文蝶管理十分严格,伪造冒用身份文蝶者,动辄杀头,轻則流放九千里。 那个老者见申不易沉默不语,还以为自己的话语戳到了申不易的痛处,也是沉声无语了片刻,后来又把头摇了摇,连声说道: “罢了,罢了” “申不易,老夫和你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老夫就将平生所学的神通传授于你吧?” “啊,你老会神通?” 申不易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貌不惊人的老者,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六年。 六年前,申不易八岁,那天早上,申不易跟踪何安之,准备偷偷的杀死他。 没有想到就在街巷的转角处,正当申不易准备从何安之背后拔刀向相的时候,从街巷角落里走出了一个瞎老者,头发皆白,面容清癯,一只手拿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块白布,写着仙人指路,另外一只手却是拿着一根清脆的棍子也不知什么材质,在地上杵杵点点的前行着。 另人惊奇的是,这个瞎老者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在逼仄的街道角落里,竟然避开了何安之那肥胖的身躯,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瞎。更奇怪的是,在他堪堪错过何安之身躯,申不易正准备用刀刺入何安之后背的时候,申不易的余光竟看见那个瞎老者对着他摇了摇头,申不易吓得赶紧把刀、收了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何安之摇摇晃晃的走远。 更可气的事,那个瞎老者对还着申不易有些急切的说道: “少年郎,你乌云盖顶,印堂发黑,你有大大的凶兆啊,不过嘛,老夫行走天下,接济苍生,我可以帮你解厄除困……。” “滚,丧门星。” 申不易没好气的呵斥道。 “哎呀,少年郎真是人小鬼大,你看刚才不是我帮你解了血光之灾吗?” “你你……,” 申不易被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 “哈哈哈哈,你是想问我是真瞎还是假瞎是吗?” “老夫瞎則瞎已,但是老夫得上苍眷顾,断生死,卜未知…要不我替你算一卦!” 申不易被那个老者搞的都快崩溃了,也不理他径直就要走。 “哎,小哥,别走啊,你还没有给钱呢?” 申不易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呵斥道 “什么钱。” “刚才要不是我,你说你一刀下去,那后果是不是很严重啊!免不了牢狱之灾,更会被杀头的。这样吧,我看我和你也是十分投缘,一见如故。我给你打个折,你就给我纹银一百两吧。” 申不易被气的都快七窍生烟了,下意识的摸摸了怀里的那把刀。 “咦,要杀人灭口啊,来人啊,杀人了。” 那个老者突然呼喊起来。 申不易被吓了一条,赶紧四下里张望了下,还好这条巷子十分偏僻,四下也无人。 “你要怎样?” 申不易已经彻底崩溃无语。 “哈哈哈哈,”这老者捋了捋胡须,说道: “这样吧,我看你也没有什么钱,老夫呢?四海为家,也没有落脚之地。正好,我去你家暂住一下。那你欠我的一百两纹银就当房费怎么样。” “你你你…。”申不易感觉自己是猫抓糍粑,惹上了狗皮膏药。 “不答应啊,那我可就到处吆喝,你要杀人了哦。” …………………… 从那以后,那个老者就赖在了申不易家里,而且那个老者特别懒,每天都要申不易帮他买烧饼做早餐,家里什么事都不做,颐气指使,申不易稍有反抗,他就说何安之是申不易杀的,要去报官。搞得申不易头很大。 当然除开这些,那个老者对申不易还算可以,平时申不易没有钱了,也是伸手找那个老者拿,还美其名曰收:房租。并且那老者,还教会了申不易一些不入流的符道之类旁门左道。所以几年相处下来,两人也算亲密无间。 “哼,人不可貌相,知道吗?” 那个老者有些气急得说道。 “你会什么,除开信口开河的瞎忽悠帮人算命,也就是一些符篆之道而已。” “嘿,你还真是狗眼看人低啊。” 那个老者不服气的说道。 “孩子,实话给你说吧!记得六年前,我跟你说的话吧,我们很投缘。本来六年前我就想要告诉你的,可是六年前就在我搬进这里的第三个夜晚,我发现有人来过你的院子里看过你,那人的确很强大,他先用神通禁锢了这一方小天地,让人昏昏睡去,那知我的修行异于常人,即使这样我还是在那人的神通之下,处于一种恍惚欲睡的状态,方才发现那人趁你熟睡的时候,应该仔细探究过你的身体。” “啊,”申不易把嘴巴张的很大,感觉自己的心绪突然有点乱。 “炳爷爷,你不是瞎子么?” 申不易问道。 “不错,我是瞎子,但是我修行的是《元丹子书》,这种神通修行到紧要处,即使没有眼睛,也可以用神识力感知到周遭的一切。所以那人才没有发现我并未昏睡过去。不然他免不得要和我大打一场。” “而且那人还尝试过用真元去帮你打通经络,只是你先天经络断塞的厉害,他好像也束手无策。” “后来,又过了半年,又有一个人在半夜的时候来过,不过那人并未进屋,只是在窗户外面看了看你。” “他们是同一个人吗?”申不易问道。 “不是,前一人太强了,是这世上少有的高手,而后一人就稀松平常了很多。” 听着老者娓娓道来,申不易的脑海里满是波澜, “前一人难道就是我那了不起的父亲吗?” “而后一人又是谁呢?” 那个老者又继续说道:“所以这些年来,我只是先让你跟我学了些符篆的东西。并未传授你任何神通,也是有这里面的考量”。 申不易突然有一种想要掐死那老者冲动。 “我给你买了六年的早餐?你就这样对我。” “没有办法啊,老胳膊,老腿的也怕得罪人啊,万一那人找到了可以助你方法呢?” “再说我虽然住在你这里,但是,你这些年吃的用的可都是我给的银子。” “我呸,那还不是你在压榨我,逼我画符篆,逼我上街去卖那些符篆,挣得昧心钱。” “咳咳,不要那么生气嘛。” “其实那也是在历练你,而且我发现你在符道上很有天赋。” “想来时间过去这么久,那人应该不会再来寻你了,既然今天你是下士之资,《武学练体》那一套修炼之法,于你已无大用处。那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学习那神鬼莫测的的《元丹子书》吧。” “啊,《元丹子书》那是什么,阿炳叔你确定我是经络断塞之人,也可以修炼。” “哈哈哈”,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要修炼这《元丹子书》,有一禁忌。” “什么禁忌?” 申不易忙声问道。 “哎,你也不要一听禁忌就感觉可怕!比起你一介下士之资,如果不修此道,一辈子都会寂寂无名来说,还有什么禁忌,是可怕的呢?” 那个老者有些猥琐的说道。 “哦,说来听下呢?” “咳咳”,老者清了清嗓子,又直了下身子,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的样子。 “小子你可曾听闻’天道五十,大衍四九,人遁其一。” “书上看见过,讲的是天道不全。” 申不易回答道。 “不错,大道五十,人遁其一,但这世上之人,勘破此理者却是少之又少,人人都追求完美,追求极致,却忘记了不完美,不圆满才是天道。而这玄元决窥破天机,有神鬼莫测之威能,所以它对想要修炼他的人有一个严格的要求,如果那个人没有达到要求而强行修炼就会遭天伐,而神行俱灭。” “什么要求,总不会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吧!” 申不易想着以前看《志怪记》,里面曾讲有一门神功,要求修炼着必须先自我阉割,下意识的说道。 “咳咳,”老者差点被申不易的话给咽死。 “那是邪道,不是正途,这《元丹子书》要求修炼着必须是天弃之子。” “那什么是天弃之子?” “所谓天弃之子就是天生残缺之人。” 申不易眼睛里突然闪现了一抹光彩。 “照你的意思,我也是那所谓的天弃之子了哦。” “哈哈哈哈,当然,当今之世,修真之道,大行天下,莫说我朝,就是哪些化外之地的蛮族,荒人,戎人,还有山野的妖族兽族,有那一族不是在天道一途上孜孜以求,奋而图之。而你生在这滚滚红尘,大千世界,虽是天地一蜉蝣,却不能顺应其道,得天地之滋润,你不是天弃之子,还有谁是。” 申不易感觉自己突然热血沸腾,有一种想要呐喊的冲动,难道真如书上所说:“”老天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却又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就这么简单。” 申不易又有些狐疑的问道。 “就这么简单,你天生经络残缺,在《元丹子书》看来,的确是千真万确的天弃之人,就连那个神秘人都没有办法帮你,看来也只有玄元决适合你修炼了。” “申不易,实话给你说吧,老夫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胡乱收徒之人,当年老夫也是用天衍算法窥得我的师徒之缘在这康城,所以老夫才不远万里来到这康城,遇见了你。这六年来,老夫无时无刻不在考验你的心性,须知这天弃之子,普天之下多如牛毛,既然老夫择你为徒也是你的机缘。” ………………………………… 深夜里,寒风依然不止,火光更是凌乱 那个老者坐在木床上,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那似玉非玉的棍子,嘴里却是不停的诉说着什么。而申不易坐在他身前的空地上,一双眼睛散发着痴迷的光彩,认真的看着老者,仔细倾听着老者的话语,不想漏掉一个字,极其认真。 “师父,你说我们的祖师爷是数万年之前的元丹子圣人,我看过《修仙录》和旁的几本书,怎么祖师爷不显其迹呢?” “这个嘛,历史说到底还是由人来书写的,数万年之前的事,早已湮没在过往的云烟里了。老夫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本门功法的确不同于这世间任何一门修真之术。” “怎么不同?” 申不易好奇的问道。 那老者缓缓讲道: “自古以来天下修真界都把’万般诸法皆从筑基始’奉为圭臬,认为充斥天地之间的灵气才是万般诸法的根本,那修真之人必须先筑基方能引气入体,化气为精,炼精合神,炼神还墟,金丹大成。然小道尔,舍本逐末矣!” 申不易震惊不已,“筑基引气”是千万年来天地间亘古不变的至理,陈始皇,鑫太祖,禁绝百家,焚书坑修,却也还是认为“筑基引气”为修真界万般诸法的根本,怎么到了师父这里确成糟粕了呢? 申不易有些疑惑的等待老者的给他解疑答惑。 “是不是觉得老夫危言耸听了,那我且问你,你仰望过星空吗?” “有啊,经常看的。” “那老夫告诉你,我们所在的这一方天地,其实只是满天繁星里的一颗漂浮的尘埃,你知道吗?” 申不易吞咽了下口水,又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师父,书上不是说’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盘吗’?” “哈哈哈哈,那些书上讲的对与不对,老夫不去妄加置评。” “但本门祖师曾云:天了无质,仰而瞻之,高远无极,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中,其行其止,皆需气焉。夫气者,日月星辰之有光耀者………。” 申不易认真听完老者的讲诉,低头思索了片刻,似乎想道了什么。 “师父你的意思是日月星辰的光耀是可以转化为灵力,我们可以吸纳入体,助我们修得神通的法门吗?” “孺子可教也。” 那个老者满意的捋了捋自己长长的银须,又继续说道: “日月星辰皆有灵力,那我们为什么要舍弃它们,而只把自己禁锢在我们身处的这一方小天地中间呢?” 申不易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弄透彻,还有些疑问,又感觉不知该从何言说。 “你是不是感觉为师说的有点玄妙,那好,老夫问你,为什么今日白天有那么多的寒门子弟去那灵石广场参加应试。他们去参加考试可不都是报效朝廷吧!” “学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当今之世,天地灵气比之洪荒之时已有不足,所以千年来,天下飞升之人的确是寥寥无几,而且好像都是皇室之人。” 申不易静下心来想了想,老者所说的确是事实,那史书上都有记载千年以前,飞升者的确很多,成仙者不知几何,而最近这一千以来,的确是少之又少。 “所以要想修炼得大道,窥的得天机,就必须引气入体,不断的炼化它们,但是,亘古以来,飞升者不计其数,这方天地间的灵气,早已被他们炼化的所剩无几,所以后来才有大能者,为了飞升成大道,才创造出了炼化晶石丹药之法,来补天道之不全。而丹药晶石之类的资源,谁最多呢?当然是朝廷,皇家,所以天下的寒门修士才会如过江之鲫一般想要成为天子门生,博出一条成就大道之路来。” “而那些世家豪门子弟,则根本不需要参加大试,只要依托家族的势力,用海量的丹药晶石就可以堆就自己的平坦大道。” “但是,他们的眼界却还是拘礼于这方小天地中,无法窥探宇宙之无穷无尽,也就无法享用上苍赐予的宇宙星辰之力,又如何能夺天地之造化。” “师父明白了,但是我怎么才能化这宇宙间日月星辰的灵力为已用呢?总不会还是让我筑基引气入体吧。我可是气脉不通之人的。” “非也,我们靠什么和宇宙天地相通呢?是我们的眼睛,眼睛是我们人体唯一的阳穴,丹元子祖师爷曾说:人生先生两目,死先死二目,人与天地相通,其机在目,阴阳合处即玄牝,天地根也,目之所至,心之所至,心之所至,气亦至焉。” 申不易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说道: “师父,你不是眼盲吗?怎么和宇宙天地相通呢?” “哈哈哈哈,老夫的确眼盲,但老夫却不是那无眼之人,本门功法要紧处便是需要在脑海里凝结出神念,然后把那神念归之于眉心处的祖窍,最后让那神念发之于祖窍,从两目而出,与宇宙天地相通。” “这样也行吗?那师父,我跟你学得了大道,是不是可以用眼睛里的神光乱射一通呢?” “咳咳咳咳,嗯,这个嘛,应该可以的。不过要达到那样的神通境界,你必须学完三卷《丹元子书》才可以,但是本门历代先师传下来的只有这第一卷《丹元子书人道篇》而已,那第二卷《丹元子书鬼道篇》据传当年被公输祖师爷遗落在了某处大凶之地,至于那第三卷《丹元子书仙道篇》,祖师爷也曾言说,时机到了,那卷书经自会显现人间。” “好了,闲话少说,即然入了本门,那现在老夫现在就传你《元丹子人道篇》第一层心法,回光决。” “回光之功,全用逆法,归神识于祖窍,意动为目光者,外交日月星辰之光也,光是何色,取象金华,在内是先天太乙之真炁,两目是役神之宅,日月星辰不制,则易神驰于外,心求静,必先制眼,神游于眼而役于心,最妙者,光己凝结,为法身,渐渐灵通,欲动矣…………。” 4、行功 http://.biquxs.info/ 半夜里,申不易有些兴奋,没有办法入眠,起身穿好衣服,跑到院子里,坐在了天井边,虽然寒风还是呼啸不停,好在夜空却高远澄澈,满天星辰挂在高处,星光熠熠,申不易,屏息端坐,很快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申不易先是两目微合,脑海里一片空明,只有满天的星光散落在苍茫大地,散落在院子里,洒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了他空明的脑海里。 星光如水,静寂无声,申不易闭着眼睛,心无旁骛,只是静心在努力感知脑海里的那些意念,想要调动它们,想要把那些意念聚集在一处,使之归之于祖窍,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受,申不易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意念在空灵的脑海里穿梭如电,如鬼魅,飘忽不定,申不易想要聚拢它们,却又每每功亏一篑,时间就这样慢慢流失,脑海里,聚拢取意念的追逐还在继续,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意念终于被申不易逼在了角落里,再也无法逃脱半分,先前那些意念还泾渭分明,但是被逼在角落以后,却慢慢的融合在了一处,水*交融般,凝结成团,申不易把自己幻想成一只猛兽,如老虎一般,纵身一跃,终于把那那团意念抓取在了手里,他马上运行起回光决,把那团意念收之于眉心处,那个叫做祖窍的地方。 那个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了申不易身旁,神识微异的落在了申不易的身上,心里却想道: “这小子,凝练神识还真是有些快啊。” 申不易还是一动不动,微闭着眼的坐在天井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玄即又是一脸认真的运行起回光决来。 “两目轻合,行双瞳抱睛之术,回光内察,两目之光合二为一,阴中抱阳,阳中含阴,阴阳凝合成玄丹,于祖窍之地引神念之力,发之,神游天地宇宙,聚合红橙黄绿青蓝紫之七色光彩,神散即光散,神聚则光聚,神定即光定………。” 神不易虽闭着眼,却能清晰的看见眉心处祖窍之地那一团凝炼的神识,那团神识会呼吸一般,张弛有度,似在吐纳,又似在贪婪的吸收着两目回光化做的阴阳之气。 申不易用两目回光凝视了片刻,之后便引导那团神识,随着两目之光,出了祖窍,出了两目,在离身躯六尺开外的地方汇聚在了一处。 “不错,刚刚凝神就可以让神念辐照身旁六尺之地,比老夫当年强些。” 那个老者感知到了申不易神识出窍,脸上露出满是欣赏的神情,又看了申不易一眼,便转身回了屋子。 片刻之后,申不易感知到有一团淡淡的星辉落在了目光交接处,在那里凝结,红橙黄绿青蓝紫,各色有之,淡淡的,在漂浮,似浮尘,如柳絮,申不易想要攫取住它,可是它又是那样的轻柔,似露珠儿,触之即破。 申不易有些着急,寒夜里,眉心都有细细的汗珠渗出,是哪里不对呢? 申不易又把回光决心法在脑海里默念了一遍,忽然像是攫取到了什么,心底一片空灵,别无它念,那漂浮的七彩光团,也忽然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一般,飘飘忽忽定在了虚空之中,又有些迟滞的,好像被什么牵引着一般,有些滞涩的飞向申不易眉眼处。 快到了那眉眼处,那团七彩光华突然一分文二,倏的一下就敛没入了申不易的两只眼眶,申不易随即让目光回转,跟随那两点光华又重落在了祖窍处那团神识上,只见那两点光华像是找到了归家之路一般,倏的一下就没入了那团张弛有度的神识,片刻之后那团神识似吃饱了一般,陡然凸起,又飞快的缩小,一丝微不可察金色光华,从那团神识里顺滑的游离了出来,顺着经络,不知道落到何处去了。 申不易还是屏息安坐在天井处,一动不动,运行着法决,不断的有七彩光团落在那两目之光交接的虚空,然后被申不易用神念慢慢拉回祖窍处,用神识炼化,虽然炼化之后的金华还是微细如丝,最后还是不知归到了身体的何处。 但是,他却还是不知疲惫的运行着法决,天生经络断塞,既然现在窥得了希望,又怎能不策马扬鞭。 斗转星移,远处的天空已露出鱼肚白来,申不易感觉周遭的星辰之力已经变得极为单薄,便最后一次运行起回光法决来,想要攫取那天晓前天地间最后一丝的星辰灵力,经过几个时辰的练习,现在申不易运行起回光决来,已经没有了初始之时的迟滞感,现在他已经可以很自如的运行回光决了,一团淡淡的七彩光团又闪现在了他眉眼处,一敛即没。 …………………………… 经过一夜的修炼,申不易已经初窥回光决的神奇,对于像他这样一个天生经络不通之人,还有更好的修炼之法吗? 回光决不像其他的修炼之法必须通过经络穴位引气入体,并且还必须借助经络来运行周天,它只是通过引导神识,把神识归拢到祖窍,然后利用两目回光为引子,发神识于体外,攫取宇宙星辰的灵力为己用。 但是,却有一个问题萦绕在申不易的心间。 “师父,我昨夜已经可以把那星辰灵力,通过运行回光决把它们纳入体内了,但是,我却不知道那些灵力金华归到了身体何处。” “该不会是藏到气海丹田去了吧!” 申不易有些忐忑的说道。 “你天生气脉不通,怎会落到那处去,再说本门功法的运转从来不经那气海丹田,那气海丹田对于天下修真之人来说是开启神通之紧要法门所在,但于本门,却是如鸡肋一般无甚用处。” 顿了顿,那老者又说道: “至于,你所说无法感受到星辰灵力的去处,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开启玄关一窍。” “那玄关一窍,杳杳冥冥,与宇宙合一,而神气酝酿其中,乃修炼之最妙处。祖师曾言:玄窍开时窍窍开。” “那师父,我该怎么才能开启玄窍呢?” “这个嘛,要开启那玄窍之门,却非你之力也。” 那个老者声音有些异样的说道。 “啊,师父,求你教我,无论是流血,还是断骨,什么苦难我都能忍受,我一定要开启那玄窍之门。” 晨光已经落到了院子里,风还是忽忽的刮个不停,屋子里却是一片静寂。 “孩子,开启那玄窍之门,需要为师,耗尽毕生修为,并且要身消形灭。这也是本门历来单传的原因。” “啊,师父……。” 申不易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混沌,看着那老者,不知该如何言语,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近六年,朝夕相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果要修得那无上神通,却是以牺牲老者的性命,那却是他万死也不会去选择的。可是如果不能开启玄窍,他就无法窥得大道………。 申不易内心激荡斗争了片刻,然后似下定了某个决心。 “师父,都怪弟子不好,那玄窍弟子也不在奢望开启,弟子希望以后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过着平凡的日子就好。” 那个老者起身走到窗前,似在倾听那寒风的忽忽不止,过了片响,才又说道: “不管你刚才所说是不是肺腑之言,老夫也是颇为感动,不过就像那句康城谚语说的’房檐水,点点滴。’老夫今天这身还算说的过去的一身修为,也是先师舍身道消为我开启了那玄牝一窍,所以既然我已收你为徒,那为你开启玄窍我也责无旁贷。” “师父,不要,我不要师父死,我不要什么神通了,我只想师父可以好好的活着,师父一身神通,一定可以长生的。” 申不易眼眶里泛着泪花,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老者一只手杵着似玉非玉的棍子,另外一只手却放在了窗棂上。静静的立在窗前,似在回忆着什么。 “哎,想老夫当年不过是一眼盲的孩童,被父母弃之山野,还好最后被一失去了幼崽的柴狗叼回了狗洞,用她的乳汁把我滋养大,后来我六岁之时,那柴狗为了保护我,竟被刁民们用箭活活射死,” 说到这里,那个老者也是声音有些颤抖,眼角流出了些混浊的泪珠。 “而那些刁民说我是狗妖的儿子,想要把我烧死,幸遇先师路过那里,才解救我于为难。并收我为徒,传我一身神通………。” 申不易,跪在地上,静静的倾听着老者的讲诉,眼睛却不时泛起泪花,对于老者幼年的遭遇,他感同身受。 “师父,你不要难过了,弟子一定好好孝敬你老。” 申不易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老者,只是发自本心的表达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申不易,你也不要再悲伤了,按照本门功法的境界来说,老夫已是神玄境的修者,如果按照世间那些修炼之法的说辞,那就相当于元婴境的修者,你饱读诗书,应该知道元婴修士如果不能更进一步修成化神境,那元婴境的寿命极限也就七百年左右,为师算来已经七百有九了,天道待我已是不薄,既然再无跨进那道玄境的可能,那为师也是寿元将尽之人,自古修仙者何其多,既然不能成大道,那就顺其自然吧!” 那个老者转过身来,走到破床铺前,坐了下去,并让申不易去到他身前。 申不易走到那个老者身旁,竟又跪了下去,眼眶里泪涌如泉,咋听和自己朝夕相处六年的老人家,就要仙去,换作谁,都会悲痛万分。 “申不易,这根棍子乃是本门重宝,它不是普通的法宝,它不仅可以让你藏身其中,而不被人发现,而且还能助你吸收宇宙星辰的灵力,须知本门功法大异于天下诸门,修炼之时会有种种异像,有道是:’君子无罪,怀壁其罪’,所以当你还没有进入神玄境之前每次修炼都要藏身其中,好遮掩天机。” “当然它原来的形状并不似这般,先师好酒,它便是一酒杯,老夫眼盲,它就是老夫的盲杖。” 说完,也不待申不易言语,那个老者便一只手拿起那根似玉非玉的棍子,横亘在自己身前,另外一只手也慢慢抬起来,轻轻的放在了棍子的另一端,然后那只手微曲成拳,用五根修长的手指腹包裹住棍子,顺着那棍子,从一端慢慢拂拭到另外一端,老者重复这个动作了好几次,动作缓慢而又些迟滞,像是和故友道别一般。 “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那个老者道了一句莫名的话,似在回忆什么,片刻之后那个老者又继续说道: “这棍子还有种种奇妙之处,就留待日后你慢慢去发现吧,” 那个老者又似想到了什么,突然语重心长地又交代道: “申不易,这件法宝是本门开派祖师元丹子大仙传下来的,是本门信物,它一旦认主,就会随你终身,任凭他金罗大仙都无法抹灭你留在它上面的印记,你需谨记,人在法宝在,法宝在人就在,你若亡,这件法宝也会消亡,知道了吗。” 申不易眼睛噙着泪珠,泣不成声地点了点头。 ”现在为师就帮你消除我留在它上面的印记。” 说完,那个老者手指微卷,一引法决,并指成剑,用指腹贴住那棍子,从一端径直而下, “嘶嘶嘶嘶”,随着老者的动作,不断的有丝丝白烟从那棍子里溢了出来,而原本青翠无比的棍子也渐渐变为乳白色。 “好了,这根棍子上的印记,为师已经替你消除了,你拿去吧!” 说完,便把那根棍子递给了跪在一旁的申不易,申不易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接过棍子,然后用双手托着棍子,把它贴近自己的额头,然后毕恭毕敬的在地上对着老者磕了三个响头。 “等为师稍后帮你开启那玄关一窍之后,你只需在这件法器上滴上几滴的精血,完成认主仪式以后,它就完全属于你了。” “好了,你现在近到我身前来,我要给你交代一些紧要的之事。” 老者对申不易说道。 申不易一只手握着棍子,另外一只手却是扯起了袖角,用袖角在满是泪珠的脸上抹了几下,才膝行而前,停在了老者身前一两尺的地方。 那个老者先是嘴里源源不断地诉说着什么,似在向申不易讲诉着一些紧要之事,申不易则是认真地聆听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字,强迫自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约莫过去了两个时辰,那老者才停止了讲诉。 后来,那个老者又又从怀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古旧书本,和几道符篆来,递交给了申不易,并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易啊,我知你认为符篆之道乃是是修行之末流,此乃谬论。” “此书乃是历代先师的心血,里面林林总总记载了不下百种的符篆之道,日后你也好生修炼,莫要辜负了为师的期许。” “还有这几道符篆,你也好好收捡着,日后你就会发现大有用处。” 申不易在用双手接过那本古书和几张符篆的时候,更是泪眼婆娑,一种内疚感油然而生,十分苛责自己似的说道: “师父,是弟子不孝,以前藏了不少师父让弟子去贩售的符篆…………”。 那个老者挥了下手,打断了申不易的话语,似乎一切都了然于胸。 然后那个老者又说道:“为师曾再三开解于你,你绘制符篆的天赋世所罕见,你在修炼本门功法之时,莫把符篆之道给丢弃了,切记。” …………………… 到了最后,那个老者则是伸出双手来,一只手五根手指微伸成爪盖住申不易的头顶,另外一只却是并指成决抵在了申不易的眉心处。 5、新的一天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睁开了眼睛,四下看了看,从白天到黑夜,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屋子里的陈设还是那样的简单,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寒酸,一张破床榻,一个练体用的木桩,一件布满竖条纹的破坎肩,还有就是那已经熄灭的灰烬堆,那老者却已无身影。 申不易意识里却还记得那老者在帮他开启玄窍时的情景,在一片光彩之中,不断的有金色光华从那老者的身躯里流动出来,滚滚向前,顺着老者盖在他头顶,抵在他眉心的手涌进他的身体,汇聚在眉心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申不易只觉在那眉心处从无到有,先是有一丝微弱的金华光芒在那里生根,然后有如隐隐萤火,后来逐渐变大,有如星火,慢慢燃烧,渐变渐大,最后犹如一弯玄月,就那样横空直挂在眉心深处那片虚无的黑夜里,虽然朦胧却也金华如水。 只是申不易的心里却是空空荡荡,申不易依稀记得就在眉心处那弯玄月快要显现之时,那老者的身影也在一片光彩里,渐渐模糊,慢慢融入了那片光彩,直至完全化为虚无,老者走了,带走了六年的点点滴滴,带走了自从母亲去世后,这世上唯一的温暖,对了,或许已经去了塞外的阿朵也曾给过自己一丝温暖吧! 一名管模样的中年人,骑着马,从马队中跑了出来,跑到一辆两车辕的马车前,俯身靠近马车上的小窗,对着里面说道: “公主,前面就快到西荒人设立的关卡了,我听前面探路的人回来说,那西荒人可是盘剥的厉害。” 车窗的红色帘子掀了开来,阿朵从车窗里冒出头来,引颈看向前方,只见前方约莫五里远的地方,是一些高低起伏的小山丘,那些山丘上旌旗飞扬,远远看去,旌旗之下,人影攒动,隐隐还有猛兽的低嚎声。 “嗯哼哼”,突然,拉车的马发出了惊恐的声音,一双眼睛向上翻去,瞪的老大,似要从眼眶里崩落出来似的,马鼻孔也是缩张的厉害,不断有白色的雾气从鼻孔里冒出来,四只马蹄在原地不安的剐蹭了几下,然后两只前蹄就突然高高翻仰,踏向一侧的半空,马的脖子也使劲向那一侧偏去,竟是那马在原地生生折回,那马折返的急切,就连套在它身后的马车,也随着马势,倾斜的厉害,车轱辘,嘎吱嘎的响,似要碎裂一般,一侧的车轱辘,也堪堪离开了地面,就在马车将要倾倒的刹那,那管家大喝一声: “孽畜”。 就从他骑着的马背上一跃而起,纵身飞到了那乌黑的马车车厢顶上,运行法决,一沉身,才让那已离开地面的一侧车轱辘重又安稳的压在了地面。; “驭”,车夫牢牢的抓紧缰绳,用力向后扯着,那套在马脸上的根根缰绳组成的绳套,因为车夫的用力,都有如被嵌进了马脸一般,在马脸上留下了道道深深的嵌痕,在管家和车夫的合力控制下,失控的马儿终于平静了下来,但是一双眼睛里却还是充满惊恐之色。 “怎么会事?” 阿朵掀开车厢前的帘子,从车厢里走了出来,一脸平静之色,站在了那车夫的的身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陡生变故,而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 管家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受惊的马儿前,用手不断抚摸着马背,安抚着马儿的情绪。 “公主殿下,都怪老奴不好,这匹马以前可能没有出过塞外,没有经见过西荒的狂野,一定是马儿远远嗅到了西荒人军队里豢养的猛兽的气息,受到了惊吓。殿下您看就连我们下人们所骑的那些经常出入西荒的马也是躁动不安,只是没有这匹马这样反应大罢了。” 那个管家对阿朵说道。 阿朵举目四看了下,的确马队里的马都是眼露惊恐之色,有些踌躇不前。 “火日阿布,你取快布巾来,把马儿的眼睛蒙住,然后你在前面牵引着公主的马车走。” 管家对着马队里的一名青年说道。 一名留着蹭亮光头,在后脑勺处有一缕辫子的青年从马上跳了下来,他又从马鞍的褡裢里拿出一块灰色的布巾,走到阿朵的马车前,动作麻利的给马的眼睛罩上了那块布巾。 管家走回自己的马旁,也是取出一块布巾给自己的马也罩住了眼睛,马队里的其他人也是同样的动作。 管家跃上马背,一夹双腿,一扬马鞭,他座下的枣红色马便一声嘶鸣,扬蹄踏步跑到了阿朵的马车前面去了。 “你们都放慢马儿,跟在我身后,等下过那关卡的时候,可不要出乱子。” 管家对着马队里的人说道。 一行人就这样慢慢的靠近了那几座山丘, 就在马队快要靠近那些山丘的时候,马队里又是一阵嘈杂喧嚣,原来是车夫骑手们在努力控制着惊慌失措的马儿,或许是山丘之上传来的猛兽气息太过猛烈,一些马儿禁不住开始不停的发抖起来,还有一些马则是’刷刷’的马尿流淌不止,更有甚者,则是’吧嗒吧嗒’的不住的往外倾斜着马粪。 “吼”,山丘上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立刻就有马匹瘫倒在地上,它背上的骑手则是狼狈的跌落在地上,脸上身上占满马匹的屎尿,样子滑稽。 “哈哈哈哈”,山丘之上传来西荒人肆无忌惮大笑声,此起彼伏;就连他们座下的长着三个硕大头颅的獒狼也是有些兴奋的“嗷嗷呜呜”地叫个不停。 那些山丘上的獒狼,约莫六尺高,和马队里的马匹一般大小,三个硕大头颅成“品”字状,六双猩红恐怖的眼睛,拳头般大小,散发着噬人的凶光,三条猩红的舌头伸出那三张有如血盆似的嘴巴,长长地吊在外面,顺着舌头不断的有粘嗒嗒的唾液滑落在地上;蒲扇大小却尖锐无比的爪子,在地上不住的抓蹭着,看着下面混乱不堪的马队,似有一种嗜血的欲望,充斥全身,随时准备冲入马队,肆意杀戮。 在这些獒狼的背上,则是驮着西荒人的兵士,他们全都身着虎、豹,狼、豺……,各色兽皮,一溜的都是光头,只是在后脑勺或者脑袋一侧留着一缕麻花似的辫子,有的手里提着明晃晃的钢刀,有的则是手持粗壮无比的狼牙棒,还有的则是手里握着重达百十斤的大铜锤,他们骑在獒狼的背上,挥舞着各自的武器,看着山丘下混乱的车队,也是和着狼嚎兴奋的“嗷嗷”的叫个不停。 “吼”,蓦地又一声虎啸;山丘上,寒风又起,旌旗猎猎,一头长着三只眼睛的金色大虎从旌旗下踏步而出,那金色大虎高约八尺,三只虎眼发出慑人的凶光,在那三道凶光的俯视下,群狼顿首,前一刻还在嗷嚎不止的三头獒狼都止住了声音,把四肢跪伏在了地上,以表示对金色大虎的臣服。 那金色大虎摇了摇硕大无比的头,然后迈着威赫赫的虎步,走到了一个穿着黄色锦袍的青年旁,那青年高约九尺,颇为英俊,只是神情冷漠,给人一种阴冷至极的感觉。 金色大虎来到黄色锦袍青年身前,把一颗虎头靠近青年的脚尖,用虎嘴轻吻了下青年的脚掌,那青年面容冷峻,也不见任何动作,但是下一刻,那青年却已然安坐在了那虎背之上。 这时,一头青色的三头獒狼,在一个身穿虎皮的彪形大汉地驾驭下来到金色大虎的身后一侧,那彪形大汉,在狼背上,向着锦袍青年躬身说道: “少主,这个马队里就是飞鹰族当年侥幸逃脱的那位公主。” 那青年,端坐在虎背上,眼神冷漠地注视着下方混乱不堪的马队,突然回过头对着彪形大汉说道: “你去唤那飞鹰族的公主,到山丘上来见我。” 那大汉领命后,便骑着獒狼飞奔下了山丘,獒狼带起一阵风,只是两三个纵跃便到了阿朵所在的马队,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言语,只见马队里的管家,不停的在那彪形大汉的俯视下比划诉说着什么,只是那大汉却无动于衷,到了最后那大汉好像有些不耐烦了,提了提手里的刀,做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那管家才又看了看山丘之上立着的那些西荒人如狼似虎的军队,然后有些不情愿的靠近马车,低头说了一些话语。 过了一会儿,马车的帘子掀开了,阿朵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站在车辕上,看着獒狼上的彪形大汉神情平静的说道: “这次热布大汗,允许我们这些流落在外的’长生天’的子民重返故土,你们就是这样对待长生天的子民的吗?” “废话少说,我家少主唤你过去,是赏你了莫大的脸面,不要给脸不要脸。” 那狼背上的大汉,面目狰狞的说道,还把手里五尺长刀不断的在身前挥舞着,恫吓的意味十足。 “哦,归来都是客,我是飞鹰部族的公主,既然你们如此待客,那今天就请你把我杀了吧,也好成全我去’长生天’那里见我死去的爹娘。” 阿朵说完,一引脖子,目视彪形大汉,毫不畏缩。 “你,你……”,彪形大汉有些气急败坏,双目怒瞪,座下獒狼也是嗷叫不止,就要提刀砍向下那阿朵公主。 “朱日龙珠,不得无礼。” 一声怒喝突然在上空响起,原来是那锦袍青年已经骑着金色大虎悄然而至。 “少主,这婆娘凶悍无比………。” 那名叫朱日龙珠的彪形大汉有些忐忑的向着锦袍青年说道。 锦袍青年挥手让他闭嘴。 那锦袍青年面带微笑,对着阿朵说道: “阿朵公主重归故土,本是可喜之事,都是手下人无礼了,还请公主海涵。” 说完,向阿朵微微一躬身,算是致歉。 “你是何人?” 阿朵还是一脸平静的问道。 “你这婆娘怎么说话的,这是我家热布大汗的少子,正隆少可汗。” 朱日龙珠,怒视着阿朵说道。 “哦,既然是正隆少可汗,那热布大汗既然已经下达汗令,允许我等’长生天’的子民重回故土,就不知道少可汗这动刀动枪的,就不怕那些散落在外的’长生天’的子民们寒了心吗?” “哈哈哈,我父汗的胸怀像天空一样辽阔,怎会那样对待公主归来,都是误会。” 正隆顿了顿,好似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不快,又说道: “现在我西荒兵强马壮,我父汗既然敞开大门欢迎各位回来,也是不想各位再去忍受那流落之苦。” “哦,那既然这样,还请少可汗让开一条路出来,好让我等继续前行,回到飞鹰旧地,也好宣讲下大汗的仁慈。” 那青年听闻阿朵的话语,也是有了一丝不快,旋急嘴角又挂起了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心里却暗忖道: “你一个失去了部族的破落公主,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傲娇,多少部族的贵妇千金对我投怀送抱,算了要不是为了那个物件,本少主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 “公主远来,舟车劳顿,要不去我的庭帐休憩下,再下准备了一些酒食,正好犒劳下公主。” “谢谢少可汗的美意,只是阿朵襁褓离家,如今重回故土,归心似箭,还请少可汗,放开一条大道来,好让阿朵早日回到飞鹰旧地,告慰双亲在天之灵。” 阿朵言辞恳切,不卑不恭。 正隆想到他父亲热布大汗此次让那些被灭族的各部族遗老遗少重回西荒,所图甚大,也就不好再刁难阿朵一行众人,便吩咐手下让开了两个山丘之间的通道,放阿朵西归。 朱日龙珠,看着远去的马队,凑近正隆,俯身说道: “少主,就这样白白的她们走了啊!” 正隆白了一眼彪形大汉,又看了看远去的马队,才说道: “这次就便宜她们了,到了我西荒族的土地上,她们还不是案板上的鱼肉吗?” “只是,少主,属下讲一句话大不敬的话,大汉吩咐让我等寻那块物件,可是天大的事啊!” “不急,飞鹰这些遗民回到了飞鹰旧地又能如何,整个西荒都是我父汗的天下,到时慢慢的折磨她们,我就不信他们不把那物件乖乖的交出来。” “现在主要是做做样子给那些还在观望的部族看。好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好尽快从康城里出来。” “现在,还有多少个部族的人没有西归。” 正隆又问道。 “还有最后一个猛熊部的人昨日晚间,才从康城出发。” “好,那就拿猛熊部的人开刀吧!明日此间,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做的干净些,对外就称是鑫朝人干的。” “少主放心,属下一定做的漂亮。” ……………… “公主,此次西归,怕是西荒人的阴谋,我们该如何自保啊!” 管家骑着马,和马车并驾齐驱,在马背上,靠近车窗说道。 “这有什么办法,西荒人故意让人康城走漏消息,说他们在康城潜伏了不少好手,时机一到就会内外夹攻,灭了康城,所以西荒都护府慎重起见,不得不驱赶我们这些遗民。” “西荒族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他们还真潜伏了人马在康城。” “这个我也不清楚,听我义父说,西荒族人这次所求甚大。” 阿朵突然压低了声音,让管家把头靠近了车窗,才小声说到: “管家这是义父让人捎来的路径图,让你我找两三个可靠之人,轻骑潜行按照这副图所规划的路径,去到义父所在的地方,整个西荒也只有哪里可以庇佑我们了。” 管家把那副图,小心的揣进自己的胸口,然后又以察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夜长梦多,今夜我们就离了马队,秘密前行,公主你说可好。” “你去安排吧!” 阿朵不再言语,心里却想到: “你们都想得到飞鹰令,可是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把它给了不易哥哥呢?” ……………………………… ………………… 6、难道是他 http://.biquxs.info/ 夜色里,皓月晓挂,星野低垂,申不易盘腿坐在天井边,手里握着那根似玉非玉的乳白色棍子,睹物思人,申不易的心里又想起了老者的音容笑貌,点点滴滴的过往,不断涌向心头,各种滋味交织其间。 他把那根棍子拿起横放在两个膝头,又用手不住的抚摸了那根乳白色的棍子几下,然后放出一缕自己的神识,想要探究一下棍子的奇妙,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那根棍子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他的神识只能是在那根棍子的表面徘徊,丝毫不得寸进。 申不易把头摇了摇,收回自己的神识,嘴巴里却喃喃自语道: “师父您老说这件物什,只要我滴上几滴自己的精血,就可以完成认主了。” “那我现在就开始滴血认主的仪式了,您老可莫要怪我心急啊。” 说完,申不易,把右手的食指放到嘴边,用牙齿轻轻一咬,就有血珠不断涌出,申不易看着那在指尖不断汇聚的血珠,深吸一口气,然后就把那根指尖带着血珠的手指顺着乳白色棍子滑动了几下,那鲜红的血珠立时便粘在了棍子上,然后就像水没入地面一般,没入了棍子里,了无踪迹。 随着那几滴精血完全消失不见,那根棍子突然从申不易手里挣脱,像是突然有了灵识一般,绕着申不易飞了三圈,然后又从申不易身边倒射了出去,径直倒射在了天井下方的空地上,然后就像生了根一般,就那么直直地挺立在了那里。 到后来那根傲然挺立的棍子,朝向申不易,竟从中间位置,开始弯折,而且竟是连续有节奏地弯折了三下,像是在对申不易行揖拜之礼,申不易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也不知该如何动作,还好,末了那根棍子也是没有了任何其它的动作,只是安静的挺立在天井下方的空地上,星月之光洒落其上,棍影纤长。 申不易放出一缕神识来,这下他感觉他和那棍子之间有了一种紧密的联系。 申不易心神微动,下一刻他便从天井边消失不见,只余那根棍子立在天井边的空地上,星光下,白玉无瑕,只是有淡淡的星月之光,汇聚其上,又微不可察地消失不见。 人影闪动,倏的一下,申不易就出现在了一个未知的地方,刚一落地,申不易就好奇的开始打量起周遭。 这是一方孤寂的空间,苍穹之上,星辰寂寥,申不易抬头仔细地看着那些挂在苍穹之上的寂寥星辰,把它们和记忆中外界那片苍穹之上的星辰对比了一下,发现这方苍穹之上的星辰,虽然是寥寥无几,却是日月合壁,金、木、水、火、土、五星连珠,横空直挂成一线。 青龙、白虎、玄龟、朱雀、四象二十八星宿,星辰分野拱北斗,而在四象二十八星宿的外缘,则是一些零零散散时明时灭的孤寂星辰…………。 申不易粗略地计算了下,这方苍穹之上的星辰大概只有一两百颗而已,都是围绕在北斗四象的周遭。 申不易收回了目光,又打量起了苍穹之下的世界,空旷的地上中央位置摆放着一个用蒲草编织而成的蒲团,那个蒲团也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也不知有多少先师前辈在上面打坐用功过,但那蒲团却依然安静的摆放在那里,看上去却依然如新,竟然没有一丝破损。 在蒲团的一侧有七块脚掌大小的黄色石头,歪歪扭扭地镶嵌在地上,看去像一个奇怪的勺子形状。 而在蒲团和黄色勺子的东侧,则是按照某种规则镶嵌着七块青色,脚掌大小的石头,仔细看去七块青色的石头构成了一条飞跃在天的青龙的样子。 在蒲团和勺子的西侧,则是分别镶嵌着七块白色的石头,也是脚掌般大小,形似猛虎。 申不易看着眼前地面上由青白两种颜色的石头构成的青龙白虎,心底又响起了他师父曾经的话语: “我行青龙,彼行白虎,彼前朱雀,我后玄武,不死之道也。” 既然青龙白虎现于前,那接下来应该就是朱雀玄武了,申不易目光微转,定睛一看,果然,在蒲团和勺子的南侧,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块红色的石头,按照南方朱雀神鸟之状分布排列着。 而在蒲团和勺子的北侧,七块黑色的石头嵌在地上,分别按斗、牛、女、虚、危、室、壁,七个星宿的方位排列着,构成了四象之玄武的形状。 申不易又举目四顾,发现在那青、白、红、黑,四种颜色的石头构成的四象图腾的外测则是广袤的空旷之地,别无一物。 申不易收回了目光,迈步走到那蒲团处,屏息端坐下,运行起回光法决,开始用神念攫取这方天地间的星辰灵力,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之光源源不断的在他身外七八尺的虚空里凝结成团,然后被两道瞳孔射出的黑白相间的阴阳二气裹挟着,崩射回了瞳孔深处。 而在申不易祖窍处,一团凝练的神识不断地吐纳着,一缕缕金色的光华,无声细流,敛没进了眉心深处那一弯玄月里。 天井边,那根直直立在空地上的乳白色棍子周遭,淡淡的星月之光,不断地汇集着,然后那些星月之光便以微不可察地速度流入了棍子之中,悄无声息。 西荒都护府里,马怀远正襟危坐在主位上的一张硕大的紫檀木太师椅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作为大鑫王朝西荒都护府最高长官,在这西荒族携十万大军攻城掠地的危局之下,没有等来朝廷一兵一卒的援军,却不得不在深夜里接见这几位帝都来不速之客,任谁心里都会有几分不平之气。 “马君侯,这就是卑职此次西来康城的目的,还望君侯大人助力一二。” 一名身着儒袍的青年男子坐在马怀远下首的一张太师椅上,自顾自地品了一口香茶,又把茶碗放回了原处,也不再说话,似在等待马怀远的答复。 马怀远听完那青年的言辞,又看了一眼那端坐如山的青年男子,心中不平之气更盛,兀自暗忖道: “朝廷不派援军来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让龙镶卫的人前来要把那弘道西荒别院里几名优秀的学子转移去帝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朝廷觉得我马某人,守不住这西荒要塞,准备放弃了吗?” 马怀远旋急又想道: “不对啊,弘道学院那几名学子的天赋,自己也是有所亲见,的确不凡,的确是人中龙凤,要转移去帝都也情有可原,需知,假以时日这些人一旦成长起来,如若成为那元婴境的修者,那是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要是我西荒都护府军中有一两名这样的修士,这西荒的局面也不至于这样岌岌可危。但是这龙镶卫除了要带走弘道院的几名天才,却还言明要带走一名武魁院的新生,这是何意?” “需知那武魁院虽然也是朝廷培养人才的机构,但在朝廷的各级教枢机构里位列末等,历来不受重视,只不过朝廷是为了维持安稳,给那些数量庞大的下士之资的人员一条出路,让他们在武魁院里学习修炼一些末等技法,以武技建功立业,其中有重大表现着,朝廷除了会以军功论赏以外,还会奖赏几颗延寿丹罢了,至于那延寿丹,也不过是将普通人的寿命延长一倍而已,而今却要转移一名下士之资的新生,这是为何?那名新生又是何人!难道是他?” 7、碎碎念念 http://.biquxs.info/ 马怀远也是端起放在身旁的茶碗,放到唇边轻啜一下茶碗里的茶水,然后把茶碗轻放回了案几,才不动声色地虚与委蛇道: “牛镇抚史,如你先前所说,本候也是有一事颇为好奇?” “哦,是为何事?君侯旦请直说,卑职牛道儒洗耳恭听。” 坐在下首的青年男子,用手有节奏地轻拍了几下太师椅的扶手,含笑答道。 马怀远目光微转,一一扫过坐在他下首的几人,才一脸严肃的说道: “此次镇抚史和几位下属,是通过那传输阵法来到我西荒都护府的,但是,看起来我西荒要塞的事态也不至于危急到如此地步吧!竟让朝廷不惜动用了那多年未用的传输阵法来!” 那坐在下首的几人,除了为首的牛道儒还是一脸镇静,没有任何反应外,其他几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 “哈哈哈哈,君侯说笑了,这西荒要塞固若金汤,又有君侯大人坐镇,想来不会有任何差池。” “卑职等人,此次前来,之所以是通过那传输阵法而来,都是宫里面的意思。” “卑职也知道,那传输阵法事关重大,乃是本朝开国以来,历代皇储前来西荒要塞历练,以防万一,为了保全皇储安危,而新建的一条密道。” “每次开启都必须用皇家精血为引,这次卑职等前来,也是贵妃娘娘差人送来了三滴陛下的龙脉之血,方才成行。” 牛道儒也是一脸平静,不急不躁地说道。 “原来如此,本候还有一事不明,还请镇抚史明言。” “卑职知无不言。” “此次你等前来要带走那弘道西荒别院的高书翰,李道宗,童子良三人,本候没有任何异议,那三人的确是我西荒地界多年以来少有的天选之才,但是你先前说还要带走一名武魁院的新生,本候却很想知道那人是谁?区区一个末流修士,怎么会让朝廷如此大动阵仗。” 马怀远说完,就目光如炬地看着牛道儒。 牛道儒在马怀远那两道如电般的目光地注视下,也是有些不自然起来,一种如山岳镇身身般的威压,让他感觉呼吸都有一些困难,这也难怪,身为一方封疆大吏,又是北地冀州世家门阀的子弟,马怀远一身金丹巅峰境的实力,的确不是他这样一个元丹巅峰境的人能够抵抗的,两者之间差了整整一个大境。 “君侯还请息怒,卑职也不知那人是谁,只是宫里面派人告知卑职,说那人前两天去过道通广场,参加了道通石的测评,帝都里的道通祖石,对那人起了感应。” 马怀远收回了目光,那道威压随即消失,牛道儒也是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马怀远沉思道: “道通祖石,怎么会对一个末流的修士起了反应呢?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另一边,牛道儒的心里也是不停地打着小九九: “宫里面的贵人许了我,只要我把那武魁院的修士完好无缺的带回帝都,就会赏我一颗金元丹,有了那金元丹,我很快就可以进阶金丹境了,所以这次带弘道院那三人回去事小,为了自己的前途,一定要把武魁院那小子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今日为时已晚,你等这就去驿馆休息吧,明日早间我再差人带你等去寻那些学子。” 既然马怀远下了逐客令,牛道儒几人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起身告辞之后便走出了大厅。 看着牛道儒一众人走出了大厅,马怀远却又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是宫里为了掩人耳目,行的欲盖弥彰之法。牛道儒一行人真正的目的应该就是武魁院那小子吧?” “历史难道又会重演吗?” ……………………… 倏的一下,又是人影一闪,原来是申不易从那棍子里跳了出来,落在了天井边,他抬头看了看苍穹,发现那轮皓月还在当空挂着,嗯!哪里好像不对?又低头看了看立在天井下方空地上那根乳白色的棍子,咦! “棍影怎么还在原处。” 申不易明明记得自己在那方小天地里运行“”回光决”应该有三个时辰,怎么现在皓月还挂在原地,而棍影也没有一丝移动。 申不易脸色微变,似有了什么惊人发现一般,连忙一路小跑去到屋子里,翻箱倒柜一番,似在寻找什么,好一番折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两柱香。 然后急忙跑回天井边,小心地点燃了其中一柱香,然后倏的一下,身影又出现在了那方小天地里,申不易又把另一柱香小心点燃,然后就站在苍穹之下,一动不动的,紧紧地看着那柱香,慢慢燃尽。 申不易身影一闪,又返回了那天井边,天井边那柱香只是堪堪燃去三分之一而已。 申不易明白了,棍子里那方小天地的时间要比外面快了三倍,也就是说他申不易在那棍子里修炼三日,外面的世界才过去一日而已。 申不易内心激动不易,心跳如擂鼓,一种如获至宝的喜悦油然而生。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那是申不易很小的时候就曾听说过的玄妙故事,而今他自己手中就有这样一件这样的至宝。 好吧!这件法宝和传说中那些故事是有些出入,好像到把彼此给倒置过来了,在棍子里时间过去三日,而在这世上时间仅仅只是过去一日,这样不是很好吗?对于他申不易来说,这样修行不是事半而功倍吗? 申不易兴奋不易,这根子真是一件稀世珍宝。 “对,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申不易喃喃自语道。 但是这根乳白色的棍子,材质如美玉,一看就非凡品。 “该怎么来保管它,才不会被人发现呢?” 申不易不停地思索着,还不时挠了挠自己的头。 “嗯,记得师父说过,这件法宝完成认主仪式后,我就可以让它变成我喜欢的东西的样子。” “可是我喜欢的东西很多啊!” 申不易在心底不断地念想着那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什么烧饼啊,什么书啊………,还有他师父教他画的那些符篆,感觉很头痛,用手又把头挠了挠, “让它变成什么样子呢?” 申不易看了一眼还直直挺立在哪里的乳白色棍子,感觉很挠头。 突然申不易似想到了什么,那只正在挠头的手也停了下来。 然后就见申不易两只眼珠微微上翻,似在看着什么似的,两只手也是不停的动作,一只手扶住了自己头顶高耸的发髻,另外一只手却是从那发髻里摸出了一支长约四寸的发簪来,申不易把那根发簪拿在手里,看了看,眼里也是有了一些泪花,申不易记得这根发簪是小时候他娘买给他的礼物,现在他娘走了,这就是他娘留在这世间唯一的念想了。 虽然这支发簪只是一支非常普通的黑木柳发簪,但,对于申不易来说确是异常珍贵之物。 申不易手掌缩紧,把那根黑木柳的发簪紧紧地握在了手里,然后把这只握着发簪的手,放在了胸前靠近心脏的位置,轻轻地拍打了几下。 然后申不易索性把那只扶着发髻的手也放了下来,任凭黑发如瀑地垂在了后背,用那只手在怀里掏出一方布巾来,把那支黑木柳发簪,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又异常珍视地把它放入了怀里的某个地方。 然后申不易对着那根立在地上的棍子招了招手,下一刻那根棍子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申不易手上,申不易把它握在手里,情不自禁地说道: “法宝兄,你看那支我娘送我的发簪已经被我收起来了,现在我非常需要一支发簪,你能变成发簪的模样吗?” 那根棍子微微地动了一动,就像有人怔了怔一样,似乎是在思考一般。 随即,三息过后,申不易手里就少了一根棍子,多了一支华美至极的玉质发簪,申不易差点一个踉跄,旋急想到了什么,赶忙说道: “法宝兄,这也太华丽了,和我的身份气质不符,你看要不要改变一下,不要那么华丽,最好很低调的那种…………。” 申不易还没有讲完,那支发簪就兀自起了变化,最后变成了一支四寸左右乌黑如炭烧焦了的柳木条一般,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 申不易一脸嫌弃,口里碎碎念念个不停,言下之意就是希望那支发簪可以再变得好看一些,结果那支发簪却如装死过去了一般,再无任何反应。 8、原来如此 http://.biquxs.info/ “唉,这么丑,怎么戴得出去见人啊!” 申不易有些气恼地自语道。 但是,那只如焦炭一般,四寸来长的发簪,还是安静如故的静止在他手掌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算了,好歹你也是一件不错的宝贝,我把你插在发髻里,你那么丑,任谁都会以为我是一个连黑木柳发簪都买不起的穷酸散修。” 申不易一边自顾自的言语着,一边手却没有停下来,先是用双手把那些垂在身背后的如瀑黑发挽到了头顶,在头顶中央堆成了发髻,然后一手扶住那发髻,一只手则是拿起那焦黑的发簪,横中直插在了发髻深处。 然后申不易目光一瞥,发现在那墙角堆积了几捆柴薪,不知为什么,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就在他的心底冒出了头来。 看着那几捆墙角的柴薪,申不易轻吸了一口气,就在心里默默地运行起了那《元丹子书人道篇》第二层功法“七曜决”。 “苍穹之上,日、月,金、木、水、火、土是为七曜也……,而人之双瞳,头肩、肘、手、足、皆是星曜之位,’七曜决’者,乃是双瞳回光,动祖窍发神识,引灵力出玄牝,五曜拱日月,目动,神动,皆是心动,心之所至,灵力亦至。” 申不易把一只手轻轻地举起,对着那几捆柴薪,微微张开了五指,似乎是想把它们全都隔空抓将起来,而他的双目之光也是满怀期望地落在了那几捆柴薪之上。 随着那两道满含期望的目光落下,申不易感觉眉心深处那一弯玄月也微微地动了一下,一丝微弱的金光随即从那弯玄月里射了出来,有些寡淡,并不凝实。 然后那丝寡淡的金光便在神识的牵引下滑过了双瞳,肩、肘,手这些星曜之位,最后汇聚在了申不易的五根手指处,申不易感觉有一丝无形的力量从指尖发散了出去,隔空落在了那几捆柴薪上,但是那几捆柴薪却是纹丝未动。 “看来,自己还是太弱了。” “唉,”申不易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第二次运行那“七曜决”,再次来隔空抓取那几捆柴薪之时,眉心深处突然颤动了一下,申不易赶忙回光内察,才发现那一弯如勾玄月,不知为何已经没有了任何光彩,黑黢黢如同死寂了一般。 “哗啦啦”,又从墙角传来一丝响动,申不易忙举目相顾,发现不知为何那几捆柴薪却是散落了一地。 申不易走过去,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兀自滚落的柴薪,才发现原来是用来捆栓柴薪的草绳不知何故全都被解开了。 “难道是我刚才发灵力隔空抓取的缘故吗?” 申不易暗自揣测着,却又把头摇了摇,有些不太置信。 “我还是太弱了,师父传我如此玄妙的神通,我一定要加倍努力。” 申不易一边暗暗发誓鞭策着自己,一边却是不停地拾捡着那些滚落的柴薪,虽然才经过了三个时辰的修炼,并且刚才又发灵力试图隔空抓取那几捆柴薪,耗尽了玄牝深处的星辰灵力,但是申不易却没有感到任何一丝的疲惫。 申不易把头又抬起看了下那苍穹,发现那轮皓月还是明亮无比,那些星辰依然璀璨,心底禁不住生出一丝想法来: “如果说那“回光决”是基座,那么这“七曜决”就是基座之上的楼阁,若要有参天之楼阁可摘九天星月,那这“回光决”构建的基座就需根植入九幽。” “毕竟根深才能叶茂。” “看来自己真的还需日夜努力先把那法之基础“回光决”修炼夯实。” 申不易随即又想道: “日出于昼,而星月现于夜,” “我为什么不用这发簪在昼间不停地吸纳日之精髓,而夜间又不间歇地吸纳星月之光化呢?” “反正这发簪一直都戴在头上,不用白不用。” 想道如此,申不易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嘿嘿”,申不易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笑声还未完全消失,突然申不易又想道了一个颇为头痛的问题: “要是自己昼夜都借那丑陋的发簪,吸纳日月星辰之光,会不会被人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呢?” “从而暴露了自己身怀重宝,而招来横祸呢?” 申不易立刻跑到了天井边,把头上的发簪从发髻里抽取了下来。 申不易把它放在了手掌里,焦黑丑陋的发簪安静地躺在申不易的手掌里,一动不动。 申不易轻举那只手掌,把它举到了身前的虚空里,星月的清辉被那只手掌截取住了,只留下一斜掌影斜斜地落在了手掌下方的硬地上 但是那些被手掌截取的星月清辉,却并没有被那发簪吸纳。 在星月清辉的沐浴下,那支发簪更显安静,申不易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申不易心神一动,他人影就消失在了天井边。 “吧嗒”一声,那支焦黑的发簪掉落在了天井边的硬地上。 “哎呀”,一道惨叫声,从发簪上发出,如平地惊雷般,突然在天井边响起,旋急又消失无踪,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余下那支焦黑的发簪安静地横躺在天井边的硬地上,任谁如果不仔细去看,都不会在意到它。 它就像某个路边,某些旅人在星夜里燃薪取暖之后,余下的某段焦炭,落在了野地里,在岁月流年里最后归为尘土,不为人知。 但是,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些星辰清辉落在了地上,地上一片清明,但是在靠近那支焦黑发簪的地方,那些清辉却如同消失了一般,那支发簪的周遭一片黑暗,星月的清辉仿佛从未来过此间一样。 人影一闪,申不易出现在了发簪里面的小天地里,申不易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掌,发现手掌空空如也,那只发簪并不在手上。 申不易又想起了前一刻,他堪堪就要闪进发簪之时,听见的那道飘忽的“哎呀”声,也是狐疑了片刻…………。 申不易抬头仰望那些挂在上方苍穹之上的日月星辰,发现它们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丝毫的移动,申不易的心里似乎也是触摸到了某些东西。 他又把眼睛用手角的衣袖,认真地擦拭了几下,才又抬头,目光如炬般地,仔细看向了那方苍穹。 这次他发现,在那苍穹之上’日月合璧’的地方,有丝丝缕缕,淡淡的清辉在浮沉,那些浮沉的清辉,如轻烟似薄雾,从’日月合璧’的地方慢慢四散开了去。 申不易仔细探究之下,发现除了有一丝漂浮的清辉,被那合璧的日月所吞噬,余下的那些淡淡地漂浮着的清辉,则像是被某种东西吸引着,或远或近,飘向了那些挂在不同位置的星辰,最后了无踪迹。 而下一刻,却又有新的清辉从那’日月合璧’的地方浮沉而出,周而复始…………。 “原来如此。” “这方天地里的星辰只是某种阵法,为的是帮助修炼者更好的吸收日月星辰之光。” “原来那支发簪只是来者不拒般的,把它所能吸纳的所有星辰之光都吸纳到此间,然后这方苍穹之上的这些星辰,再分门别类地筛选吸纳………。” “满天星辰,日月为纲,是为阴阳;四象拱北斗,金、木、水、火、土,各归五行。” “是了”,申不易暗忖道: “那些被吸纳到此间的星辰灵力,再按照阴阳五行属性的不同,各归此间的不同星辰,而按照师父所说,我们人身上皆有星曜之位对应着天上的日月星辰。” “在这方小天地里修炼《元丹子书人道篇》上的神通,确实是可以事半功倍的把那些星辰灵力,按照阴阳五行属性的不同而归纳到身体的各个星曜之位上去的。” 申不易似乎已经把所有关节都想透彻了一般,会心一笑,暗道: “看来我还是只有先把’回光决’修炼好了,才能更好的去修炼后面的’七曜决’,’五行决’………。” 人影一闪,申不易又落在了天井边,然后他低着头,在天井边转了几圈,目光炯炯,似在寻找什么东西,看着满地的星月清辉,申不易并没有发现什么,那根发簪似乎是如赌气一般,不见踪迹。 申不易一边低头在地上探寻,一边则是轻声细语地说道: “法宝兄,对不住,是我不小心,让你跌落在地,你肯定摔痛了,我们下不为例,好不好。” 但是,申不易的话语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那发簪竟是毫无回应,申不易找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那支焦黑发簪的影踪,他有些着急了起来。 突然申不易灵光一闪,一拍脑门,心下一横,当即运行起他师父所教的一个法决来。 “哐眶”,一道什么东西在滚动的声音,从申不易脚下传来,申不易低头盯睛一看,发现那根焦黑的发簪,像一小段纤细的黑碳木条一样,有些不情愿地,懒洋洋地从天井边的一处黑暗角落里滚了出来,滚到了申不易脚边。 申不易低身用手把它拾捡而起,把它放在手心,申不易发现那支发簪焦黑的表面,在星月清辉的照耀下更显幽黑粗粝,但那些照耀其上的星月清辉却并没有消失掉。 “法宝兄,我知道我一进入你的内部空间,你就会自主地吸收日月星辰的灵力,我呢?也不可能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呆在里面,所以,法宝兄,反正你闲着了也是闲着,不如帮帮我,平时你方便的时候,也可以帮我自行先吸纳一些星辰灵力注入那方小天地,先存储着,这样当我进去的时候,星辰灵力会更加的精纯。” 申不易说完,就静静地看着手掌中心横躺着的那支焦黑发簪,期望它给些反应,但是那只发簪还是如死鱼般横躺在手心,一副不进油盐的样子。 申不易一脸焦急之色,内心却是不住的祈祷着: “师父啊,你老人家在天有灵,可要帮助弟子啊,我可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单传弟子,我想你肯定也不想弟子以后出去被人折辱,丢了师门脸面吧!” 或许是申不易的祈祷起了作用,前一刻还躺在申不易手掌心岿然不动的发簪,突然竟莫名地滚动了一下,申不易一时不察,差点又让那发簪,掉落在地上去了。 申不易险之又险的一扣手指,才把发簪重又抓牢在了手心。这次申不易小心翼翼地张开了手掌,把发簪摊在掌心,小心轻举到身前,星月清辉如水一般,手掌沐浴其中。 这次申不易发现,那些被手掌截取的星月清辉,丝丝缕缕,都被那焦黑的发簪给吞纳掉了。 前一刻还是苦瓜着脸的申不易,立马和颜悦色的对着发簪又说道: “法宝兄,以后你好好配合我修炼,我让你吸纳,你就吸纳,我让你停止,你就休息,这样我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以后就天下无敌,好不好。” “吧嗒”,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旋急又有一道“哎呀”声,从天井边那支掉落在地的发簪上传了出来,那痛苦的感觉很像狗儿被某人踩了尾巴一般。 ……………………………………………. 9、万里长城 http://.biquxs.info/ 翌日清晨,申不易从睡梦里惊醒,睁大眼睛看了看四周,似在找寻什么,眼神有几分恍惚迷茫。 然而片刻之后,那恍惚迷茫的眼神就很快恢复成了一泓清澈,申不易有些落寞的起身坐在了那张破床铺之上,眼角却依稀还残留着几抹泪痕。 “昨夜梦里依稀都是娘亲的泪。” 申不易心里莫名的酸楚了一下……………。 “你终于醒了。” 一道声音在屋外响起,扰乱了申不易酸楚的情绪。 “谁,你是谁?” 申不易一脸惊讶的望向窗外,内心却是十分警觉,暗暗的运行着法决,似在感应那发簪。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要死了。” 一字一句,字字铿锵有力,就那样重重地砸在了申不易的心尖。 申不易,内心一紧,一念横生,就要身影一闪,准备遁入发簪之时,突然又想道: “自己这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自己原本就这样好好地坐在这破床铺上,一下凭空消失,遁入发簪,那窗外那个人,肯定会大感蹊跷,万一那个人细查之下,发现了掉落在床铺之上的发簪,自己不是一样会被擒获吗?” 就在申不易内心万千念头不断翻涌之时,窗外那个人也是甚感纳闷。 “这个申不易,怎么如此沉着冷静,旁的人在刚才自己那翻话语恫吓之下,一般都会自乱阵脚的。” 那个人在心底不觉暗忖道: “这个申不易有些意思。” 半响过后,屋里才传了一道申不易的话语,断断续续的。 “我为什么要死………” “”你倒是给本少爷说出个道道来,这青天白日的………。” “吧嗒”,一道什么东西被扔在了角落里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窗外那个人似乎能知道屋里的情形,一语点破道: “你为什么要把你头上的发簪取下来,扔道那堆柴薪里面去,这是何道理?” “啊,没有啊!” 旋急,屋内传来了一道听起有些尴尬的声音。 接着,又是一道有些模糊不清的话语在屋里响起,似在着急掩饰什么。 “哦,你说那根黑炭木条啊,平时我都拿它来刨火炭的……” “可能……,” “可能,昨晚太疲惫,取暖的时候,迷迷糊糊,就不知怎的把它捅在发髻里了,它让我一晚都睡的不安稳,硌的头疼,所以,看见它,我就火大………。” ”嘿嘿嘿嘿。” 申不易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刚才那番话,申不易自己都感觉话里话外破绽百出,无法使人相信,他的额头冒出了几颗冷汗,脸色颇为复杂,有几分窘迫,又有几分警觉,心里却不住盘算着: “这个人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能隔着一面屋墙,察觉自己在这屋里的动作,那下一步自己该如何动作?发簪肯定是不能遁进去了,那样无异于是自陷绝地………。” 正当申不易踌躇不决的时候,屋外的那个人却好像对申不易先前那番破绽百出的话语充耳不闻般,径直说道: “申不易,你走吧,离开康城,从此隐形埋名,过些平淡的日子吧!” “什么?” “你说什么,你说让我走?” 申不易有些错愕的,呆滞在了原地。 “这是何道理?” “怎么回事,刚才说我要死了,” “现在又让我走,” 电光火石之间,申不易想道了一个问题,很严重………。 “你这傻不拉几的泼皮?大清早来消遣本少爷。” 申不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着屋外那人就是一通破口大骂。 其实,当时申不易想的却是: “既然屋外这个人说自己要死了,却没有着急进屋来杀死自己,还在和自己,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屋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杀意。” “而且屋外这个人竟然能隔着墙壁感知到自己在屋里的动作,这就证明,屋外这个人神通了得。” “而且先前,自己那番连鬼都不相信的,破绽百出的话语,屋外这个人却没有去刻意揭破它,这说明什么!” 申不易又想道: “师父他老人家不是说过吗?” “曾经有两个人在六年前的深夜里探视过自己,一个修为高深,一个修为稀松。” “而这屋外之人,明显是一个修为颇为高深之人。” 申不易揣测道: “难道他就是其中一个深夜探视过我的人”。 ………… 所以电光火石之间,申不易决定赌一把,疯狂而又直接。 沉默,一片寂静,过了几息,还是一片沉默,又归寂静。 屋外那个人似乎没有想到,申不易竟然不按常理,上演了这么一出戏来,有些震惊,在原地呆立了片刻。 多少年了,从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或许多年以前有一个人吧! 这个人内心不禁生出几分感慨来。 申不易呢?也在等待屋外那个人爆起杀人,或者故人相见泪汪汪……。 沉默,又是寂静……。 感慨过后,屋外那个人突然历声道: “申不易,如果,你不是本君候的一位故人之后,就凭你刚才那番粗鲁莽撞之言,本君候就可以将你碎尸万段。” “本君候?”申不易咋听之下,心神震荡。 “能够自称候的,在西荒地界就只有一人,那就是大鑫王朝西荒都护府的最高长官镇西候,马怀远。” “真的是他么?” 申不易有些心神摇动起来。 “咦!他说什么?” 申不易察字听言,心道: “他好像说我是他的故人之后………。” 申不易似乎明白了什么,便高声问道: “请问您是马君侯吗?” 问这话的时候,申不易已经跨出了房门,有些忐忑不安地立在了屋外那个人的身后,似在等待揭开一个多年以前的迷雾。 屋外那个人转过身来,正是那西荒都护府的最高长官镇西候马怀远马君侯,虽然他只是一袭便服,但此时却有一种如山岳耸峙在前的感觉。 “嗯,怎么是他?” 申不易一看马怀远转过身来,就感觉十分眼熟,思绪翻涌,一些昔年的记忆,又一点点浮现眼前,那些记忆中的面孔,一一和马怀远这张浓眉大眼的方脸,慢慢融合在了一起。 申不易六岁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道士,替他诊断经脉,言明他修道难成,虽是只一面之缘,申不易却记住了那道士的散发之下的一道浓眉。 申不易七岁的时候,被何安之醉酒之后当街殴打,被一个过路人止住了何安之上扬的棍棒,虽然那个路人戴着斗笠,行色匆匆,但是申不易却在那个人转过街角的刹那,依稀瞥见了那个路人斗笠之下的一张方脸。 申不易八岁之时,他原本尾随何安之,准备手刃仇人,在街角,除了遇见他师父,瞎老者。 其间,申不易还远远的看见了一个人站在某个高处,对着他笑了笑,意味难明,虽隔的远了些,那人炯炯的目光却依然在心间明亮。” ……………………… “不错,正因为你是我那故人之后,这些年来本君候才对你照拂了一二。” 申不易有些不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咬了咬嘴唇,有些艰难的开口道: “马君侯,既然我是你那个故人之后,您可以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吗?” 马怀远似乎知道,申不易会有如此一问,只是看了一眼申不易,然后会心一笑,随即迈步走到申不易身旁,轻轻地拍了拍申不易的肩膀,开口说道: “少年郎,告诉你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让你给自己徒增出一些事端来。” 顿了顿,马怀远才又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听我的话,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离开康城,去过些平淡的日子吧!”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申不易有些歇斯底里。 “你应该还记得,你六岁之时,我替你诊脉的事情,原本我想你既然是我那故人之后,再怎么也应该是一个上士之资,那知我细查之下,才发现你经脉竟然断裂的那样惨烈,终其一生都无法修行,所以我对你放弃了,不闻不问,任你自生自灭。” “但是,后来没有想道,你却是那样的倔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竟罔顾你自身经脉断裂之事实,而强行练体之法,还胆大妄为地跑去索巫山山麓采集药草,你以为那索巫山麓的药草,就是那么好采的吗?” 马怀远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就像长辈训着晚辈一般继续厉声说道: “你可知道,每次你去采药,我本君侯都会派几个心腹暗中保护你”。 申不易听闻之下,也是一脸懵懂。 “几年前你妄图深入那索巫山深处去采集天萝花,为了保护你,本候的一名心腹,因为和那生性凶残的金环莽博斗,把一只手都折在了哪里。” 说到这里,马怀远对着院墙外叫道: “马步斗,你进来吧!” 那院墙外有人应了一声,片刻之后,那个应声之人便站立在了马怀远的一侧,对着马怀远躬身说道: “属下在。” 马怀远指着那个人的一只空荡荡的袖管,有些恼怒地说道: “你看看,这就是你干的好事情。” 申不易目光微转,看了看那个人那只空荡荡的袖管,又把目光注视到了那个人的脸上,那个人则是面带一丝微笑,向着申不易微微点头致意了下。 申不易看着那个人的面庞,也想起了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当时申不易在索巫山山麓找寻药草蓝碧桂,结果那天选择的路径很好,一路上收获不断,除开找到了七株蓝碧桂,五株龙血苓,就连品阶高一级的凤尾草也是拾捡到了两株。 所以申不易一时兴起,竟不知不觉逾越了,那数万年以前的“人杰九圣人”布下的长达六万里,名约:“万里长城”的镇妖禁制,想要去寻找更高阶的天萝花,结果竟一路走入了索巫山深处。 在索巫山深处,申不易刚过了某个垭口,他就发现,现在站在马怀远身侧那个人正在和一条长约百十来丈金色巨蟒缠斗。 当时,申不易只是一八九岁大小的青涩稚童,哪里经见过那种场面,一时竟脑海一片空白,呆滞在了原地,最后的结局,当然是那条金环巨蟒被伏,而眼前这个人也是血污满身,痛折了一只胳膊。 事后,眼前这个人竟不顾折手之痛,还对申不易说起他自己之所以和金色巨蟒缠斗在一起,也是一时不察,逾越了那条令万妖止步的“万里长城”,最后还不忘警示申不易,云云。 “这下你明白了,本候为什么不告诉你,你的身世了吧!” 马怀远一脸严肃的看着申不易,又继续说道: “你太弱了,知道你的身世又能如何,你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写,又何谈有资格去知道你父亲的事。” “本来,本候看在你故去的父亲的情分上,加之你又奋发图强,才让人给你送来了何必达的身份文蝶,想你以后虽不能得大道,但是去到那武魁院,至少可以习的一些自保的本事来。” 说到此间,马怀远也是有些感慨起来,叹声道 “可惜啊,天道不公,你命不好,有人要让你死。” 申不易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马怀远,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是谁要自己死,难道是我父亲的仇家?” 申不易的心里激荡起了万丈波澜,此时,耳边却又传来了马怀远的一道话语。 “现在想来,你即使入了那武魁院又能怎样,即使你的天资如那李道宗,高书翰,童子良之流,是天纵之才,又能何如,在那些人眼里,不过萤火之光而已,我一方封疆大吏,都不能拂当一二,更遑论你。” 末了,马怀远竟有些语重心长起来,道: “如今,本候也是念在故人的情分上,才不惜以身试险,前来告知你一二,如若被那龙骧卫侦知本候之所为,就连本候冀州那本家都不能保全本候之一二,你可明白。” 马怀远说的言重,申不易听的惊心动魄。 “不管怎么,你也是我那故人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你形单影只的,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做那些无谓之争,白白丢了性命,也就辜负了我那故人的期望。” 申不易,听完马怀远的话语,也是不知该如何言说,最后问道: “君侯欲要我何往。” 马怀远看了一眼身旁的站立着的属下,对着申不易,说道: “事不宜迟,你即刻动身,我这属下马步斗会护着你,离开康城,从此以后,你就如闲云野鹤一般地闲适一生吧!” 说到闲云野鹤一词,不知为何马怀远脸上也是有了几分艳羡之色,但,旋急又是一脸凝重。 “如君侯所愿,不易这就动身。” 申不易低垂着头,似乎有些心意不甘,又犹豫了片刻,最后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眼睛里有了几分坚毅之色,然后重又把头抬了起来,目光如炬,铁骨铮铮地说道: “君侯大人,生亦有来,死亦有往,不易不贪生,但是,不易此去前路茫茫,再回康城又知何年,还望君侯体恤我之情怀,告之不易一二是关吾父之事,也好让不易此生无憾。” 不待话语落地,申不易就直直的跪了下去。 “砰砰”,两道声响在申不易的膝盖处响起,只见膝盖下面的硬地都凹陷了几分。 马怀远看着申不易如此行径,也是悲从中来,转过身去,说道: “罢了,你即如此,生死有命,如若他日,你或你的后人里面学有所成,修到了元婴境,可去到京都城外三十里地的云渺观,迎回你父之骸骨,到时你想知道的一切就自会明了。” 说完,也不待申不易再问询什么,就径直走出了柴门,消失无踪,只余马步斗还面带几分尴尬之色立在小院中。 申不易正要起身,却有一道声音在申不易的脑海里响起, “你父亲六年前曾来过康城,嘱托本候尽下香火之情,本候已经尽到了情谊,记得你有生之年都万万不要涉足京都一步。你好自为之。” 10、哎呀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站起身来,先是向站立在院落里的马步斗,十分真诚地鞠躬致意了下,随即带着十二分的内疚负罪感,走到了马步斗的身前,轻提一手,拉起马步斗那只随风飘荡的空空如也的袖管,然后发自肺腑地说了些致歉感谢的话语………。 然后就让马步斗在院落里中央位置的天井边休憩一下,自己进屋去收拾下东西。 马步斗只是交代了下,让申不易速速动作,不要耽搁,云云,也就不再言语,自行走到了那处天井边,寻了一地,兀自坐下,气定神闲般地抬头眺望着远处的索巫山脉。 申不易纵身跑进了屋里,径直走到柴薪堆旁,四下里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那支发簪的影踪。 然后申不易轻声碎碎念道: “法宝兄,快出来吧!我们逃命要紧,刚才把你扔到柴薪堆里也是情非得已,你就莫要再生闷气了” ………………… “再不出来,我可是要运行法决了的。” “哗啦”,原本还堆积齐整的柴薪堆垮塌了下来,那支其貌不扬,焦黑如炭的发簪,从柴薪堆最里面的角落里冒出了头来。 马步斗在屋外听见那道“哗啦”声,还兀自以为申不易是在翻箱倒柜的收拾行李,嘴角一丝笑容,也不多想。 申不易又回头喵了一眼屋门处,才对着那支冒头的发簪招了招手,那只发簪才有些不情愿地从那些滚落的柴薪旁飞了出来,飞到了申不易的手上。 申不易这次却并没有去整理那四散开来,披散在身背后的如瀑黑发,而是一直把发簪紧握在手里,快步走到了那张破床铺一角,在靠近某段墙角的位置,把破床架移开了少许,爬下身去,用一只手在那里的一个墙洞里摸索了半天,先是从那个土洞里,掏出了一只符笔,几沓黄纸,一盒朱砂,然后小心的把它们放入怀里,而后又是伸出那只手在土洞里摸索着什么。 最后站起身来,这时他一只手里紧握的是发簪,而另外一只手里则是拿着一沓符篆,约莫有六七十张之多,那是这些年来他明里暗里私藏克扣的一些他师父所画的符篆,里面有些:“火延符”、“火帘符”……,之类的低阶符篆。 当然他身上还有几道品级比较高阶的符篆,但那都是他师父留给他的压箱底的手段。 申不易走到院子中央,回首看了一下破烂不堪的屋舍,心里百感交集,各种记忆翻涌浮沉,申不易清澈的眼睛里也是不禁沁出几抹泪花,一眼朦胧。 申不易用手角的衣袖,擦拭了下眼角的泪花,又举目四顾了下,就要转身离去,蓦地又停在了原地,似乎想道了某件重要的事情。 “前路茫茫,自己能去哪里呢?” “马君侯让他的那个下属马步斗护送自己离开,但是自己身怀发簪这样一件稀世重宝,旁人在侧,诸多不便。” 想道此间,申不易也是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天井边兀自远眺索巫山脉的马步斗。 “索巫山。” 申不易也注意到了马步斗眺望的那座不知其尽的山脉。 申不易心中有了某个想法,但是转眼又想道: “自己该如何摆脱马步斗的视线呢?” 申不易一边思索着,一边迈步走到了那处天井边,立在离马步头五尺的地方。 马步斗知道申不易走到了他身旁,转过头来,只是道了声: “都收拾好了吗?” 便起身准备带着申不易离开康城。 却不见申不易有有任何动作,只是呆立在原地,泪涌如泉,抽泣不止,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马步斗大感头痛,细问之下,申不易一番痛哭流涕的抢白,其大意就是: 自己在这院落里出生长大,这是他娘留给他的唯一念想,睹物思人,这一走,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返家园,所以他想和他娘说说话,并暗示马步斗在这里,他无法和他娘诉说衷肠,所以请马步斗去街头的茶肆里等他一盏茶的时间,他好和他娘道个别。 马步斗也是尴尬的一笑,随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马君侯只是让自己保护申不易离开康城,申不易又不是犯人,申不易要和死去的娘亲道别,自己在一侧,的确诸多不便。 马步斗又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太阳刚刚跃出山头,便暗忖道: “这个时,各大书院修子们应该在上晨课了,申不易要用一盏茶的时间,来和他娘道别,怕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可是看见申不易伤心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又想道: “每个人都有爹娘,申不易要和他娘道别也是人之常情。” 便嘱托申不易不要耽搁的太久,然后就径直去了街角的某个茶肆,只留伤心欲绝的申不易立在原地。 马步斗一走出了柴门,本还哭的死去活来的申不易,马上就止住了哭泣,一脸平静之色,只是在脸颊处还挂着两三颗泪珠。 申不易站在天井边,举目四顾了下,破烂不堪的屋舍,道道裂缝的院墙,心里想道: “都说康城是东贵,西贱,自己这间院落虽地处城西贱贫之地,但是,却是一形单影只的孤舍,无左右邻舍,自己一走免不得被一些污杂之辈侵占,这是娘的家,我决不能让那些人给玷污了。” 申不易随即又想道: “都说一些破败的宅子里,常常都会有些孤魂野鬼,” “嗯,我不能让那些孤魂野鬼叨扰了娘的清净。” 于是申不易,先是从怀里掏出几张“驱鬼符”来,把它们按照镇宅驱鬼之法,埋在了屋舍院落的相应位置。 然后,申不易又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火延符”、“”火帘符”来,又把它们扔到了那屋舍院落里。 又把发簪从怀里掏出,双手合十紧紧握住半截发簪在手里,把它轻举到眼前一尺的地方。 申不易看着眼前那半截焦黑的发簪,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法宝祖宗,这下就需要您老来帮我了,一来我法力浅薄,二来昨日晚间已经耗尽了玄牝处的星辰灵力,” “所以,没有办法让引那几张符篆燃烧,想借你一臂之力,不知可否。“ 申不易眼巴巴,可怜兮兮的望着面前的那支发簪,满怀期望的等着它给答复。 但是那支冒出手掌的半截发簪,却是一动不动,似死了一般。 五息过后,那那半截发簪还是一动不动,申不易便脱口而出道: “你这老不死,怎么见死不救呢?” “我师父他老人家,可是说过,人在法宝在,人亡法宝亦亡,你莫忘了,我们俩可是滴血认过主的。” 忽然,那支紧紧握在申不易手掌里的半截发簪左右晃动了几下,那样子就像某人在寒冷的冬日,覆盖了床很厚很厚的被褥,被压抑的厉害,感觉很难受,然后在睡梦里晃动了下身子,想要自己感觉舒服一点一般。 申不易知道是自己情急之下,握的太紧了,赶忙把紧握的双手舒展开来几分,那只露出手掌的发簪又前俯后扬了几下,意思仿佛是很满意申不易的心意相通。 申不易喜上眉梢,语气平和地说道: “法宝兄,你答应了吗。” 发簪的一端微微的上下翘动了两下,似人点都一般。 申不易见状大喜之下,道了一声: “那此间的事,就有劳法宝兄了。” 话音未落,申不易人影一闪,就从原地消失不见。 “吧嗒”,又是发簪掉落在地上。 “哎呀———”,又是一道惨叫在那支焦黑的发簪处莫名的响起。 11、又见道通殿 http://.biquxs.info/ 温暖的阳光,洒落大地,驱走了几分冬日的寒意,武魁院的新进学子门都呆立场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一脸懵懂。 牛道儒站在高处,脸上寒冷之意却是越来越浓。 弘道院那边,今日早间,他就已让人通告君侯府派人前去传唤:李道宗,高书翰,童子良三人必须在今日午时之前,自行前往君侯府报到。 而他自己则是亲率一干人等,早早的来到武魁院,焦急的等候着,不住的希望今年那些新进修子们能够早些来到场间修炼晨课。 没有想道的是左等右等,好不容易挨到了新进的下士修子门来到场间修炼晨课,那宫里面派人交送给自己的道通祖石的一角,竟然对场间的修子们没有任何感应,这是何故? 那宫里面传话的那人不是说了吗?只要那个引起“道通祖石”感应之人,出现在这一角“道通祖石”旁两丈的范围,这角祖石,就会那个人自动生出感应吗?哪里出了纰漏呢? 他牛道儒虽是朝廷四品大员,堂堂的龙骧卫镇抚史,可是宫里面的人要是对他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满,他自己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结局不堪设想。 所以他又想一个法子,就是让那些场间的修子们,横竖排列齐整,然后他让他的一名下属手持那块“道通祖石”的一角,运行起法决,身影如鬼魅一般,不断地游走在那些横竖排列齐整的修子们中间。 但是,那一角“道通祖石”还是没有对场间的修子们生出任何一丝的感应,那名下属已经游走到队列的最末端了,那名修子却还没有出现,牛道儒更是寒霜满面,他的眼角也不知为何竟莫名的悸动了几下。 那名下属已经走出了队列,有些失望,有些忐忑地向着牛道儒摇了摇头,此时武魁院院监手持着一本新进修士花名册,也向着牛道儒禀明,所有新进修子俱在此间,并无修子缺席冒名。 牛道儒的一行下属众人听完,都是面面相觑。 刘道儒则是一脸阴寒的沉默了片刻,随即眼放精光,对着那名武魁院院监说道: “你,速速带我等前去那’道通广场’。” ………………………………………… 电光火石间,牛道儒众人竟视大鑫朝律法之’军事重镇严禁修士御空飞行’的法条于不顾,各自操控法宝,御空而行,只是须臾之间,便飞到了那所谓的“道通广场”。 按照大鑫王朝的律法规定,道通广场的道通殿每三年才会对修子们开放一次,平日日里,那把操控道通殿禁止的钥匙,是由武魁院院监和弘道院院监轮流执掌,今年那把道通殿禁止之匙却恰好是轮到了武魁院院监来保管。 不待御空飞行着的宝剑落地,牛道儒就是一纵身,人影只是空中一闪,似鬼魅一般,如闪电,瞬间就落在了那座道通殿殿门口,就欲破门而入,武魁院院监,却大声喝止道:“大人,不可………。” 话音未到,那牛道儒已然是把手放在了那把道通殿殿门上的那把虎头金锁上了,而下一刻,那龙骧卫镇抚史牛道儒竟被道通殿强大的禁止给弹了回来,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须知牛道儒堪堪也是元丹巅峰的强者,径以这样狼狈,道通殿的禁止的确强悍非凡。 牛道儒这才想起,原来道通殿也是有护殿禁制的。 武魁院院监,在牛道儒有些精彩,有些尴尬的眼神里,用那把禁制之匙打开了道通殿的大门,然后请牛道儒率先入内。 刚一进入道通殿,站在道通石旁,牛道儒就从怀里取出一件椭圆形的青铜古镜,这面椭圆形的青铜古镜在末端还连接着一个约莫一尺长的青铜柄,而在青铜柄的柄身上还雕琢着手指粗细的两条青龙,那两条青龙缠绕翻滚,呈冲天之状,横空直上;而傲然挺立的龙首,则是成犄角吞天之势,龙啸九天之状,拱卫着那一面,背面有一太阳图案的古拙的椭圆形古镜。 而这面古镜正是大鑫王朝,令人闻风丧胆的龙骧卫一系的镇系法宝“明察秋毫”。 所谓的“明察秋毫”就是指这件青铜古镜有一奇妙之处,如果有人想知道在某地某天某时某刻,发生什么事情,那么只需在事件发生地,手持此青铜古镜,运行法决,颂偈出那件事发生的时间,就能得到事件的真相。所以这件青铜古镜“明察秋毫”是龙骧卫一系侦办大案,铁案的重要法宝。 本来牛道儒在龙镶卫一系中,只是十三大镇抚史之一,在十三大镇抚史之上还有七大司马史,七大司马史之上还有左中右三大指挥史。 按照龙骧卫的官秩,牛道儒是无权调用这件镇系法宝“明察秋毫”的。 平日里,这件法宝都是供奉在那阴森恐怖的龙骧阁里的,只有对皇帝直接负责的三大指挥史可以因为办案而调动使用。 牛道儒本是龙骧卫指挥左史裴明德的心腹,而那裴明德和宫里某位娘娘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此次牛道儒离京西去,本是美差,为了讨主子欢喜,也是为了以防万一,陡生变故,那龙骧卫指挥左史裴明德,竟私下里,把“明察秋毫”这件法宝让牛道儒带离了京都,只因他算计,牛道儒等人使用那传输阵法,三万里的路途,一去一回,只需两日即可,万无一失。 牛道儒手持那柄青铜古镜,用那镜子扫了扫周遭,又开口向那武魁院的院监问询道当日此间的一些情况。 因为按照大鑫朝律法,“道通石”测评之时,弘道院,武魁院两院的院监都必须在场,以保证整个过程公正公平。 牛道儒听完武魁院院监的概诉,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下时日,那日“道通祖石”起感应的时间就是壬寅日午时三刻,当即,牛道儒便一引法决,祭起了那面青铜古镜。 随着牛道儒手掐决,口念咒,那面青铜古镜“铮”的一声便飞到虚空中,同时,那从那面镜子里散发出了道道光芒,耀阳无比,一时之间,那座道通殿里面,金光乍现,狂风大作,窗棂门扉,晃动不止,咯咯作响。 在那建筑里的众人,也是衣袖袍摆呼啦呼啦的随风狂舞,众人赶忙运行起功法来,卸掉了自己周遭的风势,才不至于被那乍起的狂风把自己的衣袍给卸掉。 牛道儒则是大喝一声,又念念有词道: “明镜高悬,四海明清,壬寅日午时三刻,速速显来…………。” 随着牛道儒话音落地,从那面青铜古镜落下的金光的金光里,出现了那日,申不易在道通殿里的种种画面,就连申不易在触摸道通石之前申深吸了一口气的微小动作,那教枢处老师的犹而不觉得细腻表情,都在明镜高悬之下,显露无余。 “嗯,怎么是他”,武魁院的院监有些奇怪的说道。 牛道儒听的声音,便心意一动,法决一收,那青铜古镜,竟也倒飞回他的手里,一时间之间,大殿里落针可闻。 “院监大人识得此人?” 牛道儒有些急切的问道。 看着牛道充满疑问的眼神,武魁院院监也是有些着急表白道: “谈不上识得,只是那日,我和弘道院院监在此间闲聊,弘道院那天纵之才李道宗,不知何故前来攀谈了一二,其间并向弘道院院监言明申不易身上有一个天大的笑话………。” “够了,” 武魁院院监话还未说完,就被牛道儒生生的打断了。 “你可知,那申不易住在何处?” 牛道儒有些不耐烦的问向武魁院院监。 武魁院院监不知何时已经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说了一句: “下官不知,那申不易并未前来武魁院报到。” 牛道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武魁院院监,痛骂了一声: “废物”。 便自行操控着宝剑,向着君侯府飞去。 只留武魁院院监还瘫跪在原地,这也不怪他如此胆小怕事,在大鑫朝有句俗语,“”宁惹厉鬼,不惹龙骧卫”。 说的就是大鑫朝的普通官员百姓,对那龙骧卫都避之不及,作为替皇帝陛下行走天下的爪牙,有监听天下之责,所以责任大,权力也滔天,所以天下对龙骧卫都是避之不及,就连那些传承万年的世家门阀也是对龙骧卫退避三舍。 牛道儒前脚走,后脚巡城司的人就落在了道通殿里。 巡城司是大鑫王朝的长设机构,主要职责就是:值守阵枢,维护城防,巡狩管理,缉拿不法之徒………。 今日竟有人在巡城司眼皮下,罔顾律法,御空飞行,这还了得,一定要将这些不法之徒绳之以法。 巡城司的副司首张友德一干人,堂而皇之的从各色法宝上落下,站在了道通殿的门口,意外的发现,那道通殿的大门竟然是门扉大开,也是警戒之色大起,须知大鑫朝律法,这道通殿是每三年才开放一次,平日里严禁闲杂人等入内,今日门扉如此大开,这贼人也太嚣张了吧! 12、替天巡查 http://.biquxs.info/ 张友德本不想入内,要不是今日早间按例巡视全城,竟发现了有贼子公然违抗律法,御空飞行。 他身为巡城司副司首不得不带人,追缉那些贼人,浪费了诸多时间,不然这个时候他早已经替换下了巡城司司首候元培,在巡城司的阵枢阁里享轻闲了。 这段时间他新纳了一个胡姬,妖娆异常,让他神魂颠倒,竟然不顾西荒都护府驱逐胡人的禁令,把那胡姬私藏在了自己的宅院里,每日当差回家,都要和那胡姬荒唐到天明,所以今日感觉有些昏沉沉的。 但是看见那门洞大开的道通殿,过门而不入,有些说不过去。 再过几日,那司首候元培就要告老还乡了,这西荒都护府巡城司的头把交椅,他自己也是想坐一坐的,所以张友德带着一干人,小心翼翼的的步入了那道通殿。 进到里间,竟发现那武魁院院监瘫倒在地上,也是一脸意外之色,急忙扶起询问,才听武魁院院监讲道,刚才御空飞行的是龙骧卫的人,巡城司一干人接连脸色数变,心底暗暗庆幸,还好没有和那些龙骧卫的人撞见,不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只是巡城司一干人等的注意力都在瘫倒的武魁院院监的身上,却不曾注意到那道通殿里,那齐人高的道通石上忽地射出了一缕金光,那缕金光径直射在了张友德的后背上。 但那巡城司副司首张友德对此却是毫无感觉,在那道金光射在他后背之后,从张友德后背处飘出了丝丝缕缕淡淡的黑烟,薄薄的,瞬间就被道通殿殿外吹来的一阵清风消散于无形,那张友德本来还有些昏沉沉的脑袋,瞬间便清明了些许。 而在西荒都护府里,马怀远独自坐在主位的太师椅,微闭着双眼,似在闭目养神,又似在思考着什么。 不一会儿,就听有法宝破空之声传来,君侯府里警戒之声大作。 “来着何人,竟敢私闯君侯府………,” “龙骧卫替天巡查” 牛道儒一道抢白生生打断了那警戒之人的警示。 牛道儒入得厅来,马怀远还是双目轻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牛道儒却是径直单刀直入的问道: “君侯大人,那弘道院三人,现在何处?” “快快叫人,唤来此间。” “哦,是牛镇抚史啊。” “牛镇抚史,你怎么会如此莽撞,未经通报就私闯我西荒都护府,你欲何为?” 马怀远有些不满地问道。 “哎,君侯大人,先前所为,乃是卑职不得已而为之,容卑职事后禀明。” “当务之急,还请君侯赶快派人帮卑职把那个弘道院的李道宗唤来可好。” 马怀远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一脸着急之色的牛道儒,心里却想: “这人寻不见申不易,找李道宗又有何故。” 当下,也不表露,就直接唤了下人,去到偏院把那李道宗给唤上厅来。 李道宗还是穿着那一身弘道院的修士服,远远地走来,他心里虽狐疑不止,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还是仪表堂堂。 今日早间,君侯府就派人去到弘道院,把他和高书翰,童子良三人带到了君侯府,说是京都龙骧卫来了人,要把他们三人移置京都弘道总院去修行。 三人都是欣喜的有些癫狂,这可是康城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的事情,在鑫王朝历史上也只是在开国的太祖年间有过那么几次而已,也仅仅有那么十数个幸运儿能得弘道总院的垂青,须知弘道总院乃是执大鑫王朝教枢之牛耳的一间学院。 如按照正常流程,李道宗,高书翰,童子良三人需要在弘道西荒别院里修满五年,然后再去到益州,参加剑南道五年一次大会考,经考核成绩优异者,才可以再在益州的弘道剑南书院里修行,三年以后,去到京都,参加殿试,考核合格后,才有可能有机会去京都的弘道总院修行。 所以李道宗三人不能不欣喜不已,他们三人也不得不欣喜若狂,这份殊荣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真的就是天选之子,未来不可限量,那千百年前的十数人最后不是都羽化登仙了吗? 但是当李道宗等三人到了君侯府后,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龙骧卫的人,细问之下,才有人告诉他们三人,龙骧卫的人去寻一个武魁院的修士了,听说那个人让京都的“道通祖石”都起了感应,这次武魁院那个人也会和他们三人一起去到京都。 惊闻之下,高书翰,童子良二人倒没有什么表示,还完全沉浸在自己将要去弘道总院修行的惊喜里,但是李道宗的内心却或多或少有了几分失落,暗自腹诽道: “我们这三人都是被君侯的人派差役唤来的,而那个人竟是龙骧卫的人亲自去迎,而且那个人竟然是那该死的武魁院的修士,一个下士之资的人怎么就能让’道通祖石’起了感应呢?真是命运不公啊!” 正当李道宗坐在偏厅里感叹命运不公之时,就有君侯府里的下人去唤他说,君侯大人有叫,而且只是叫他一人前去大堂。 所以,李道宗远远行来,内心里面都在不住地揣测着什么,隐隐一种不好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李道宗就快走到正堂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了坐在堂中主位太师椅上的马怀远,以及坐在马怀远下首,有些如坐针毡的牛道儒。 李道宗赶忙整了整衣冠,理了理衣襟,才快步走到大堂门口,正欲抢先进入堂中,去向堂中二人见礼一下,突然转而想道: “自己怎么会如此的着急,这样怕是会让二位大人不欢喜的,算了,还是让管事,先进去通报吧。” 李道宗便把那只已经将要跨过门槛的脚,又生生地收了回来,转头看了一眼那名管事,那意味十分明显: “你倒是快点啊,莫要让二位大人久等了。” 那名管事,看着李道宗看他的眼神,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想道: “好你个该死的李道宗,先前我被你莫名的挤过去了,你说你挤过去就挤过去了呗。” “那你,你李道宗就抢着去向二位大人见礼吧!可你那只欲抬不抬的脚竟又在门槛处半寸高的虚空里生生收了回来,这是何故?” “最后,李道宗,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还拿你的眼睛喵了我一眼,拿我当狗使唤吗?” 那名管家有些悻悻然的挤过了李道宗,跨过大堂的门槛,先步入大堂通报去了。 ………… 管家刚通报完,话音刚落,李道宗却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了他该出现地方。 李道宗正欲向堂中二人鞠躬见礼的,却听牛道儒抢先说道: “俗套暂免,李道宗,我且问你,你可知那申不易。” “还真是他。” “申不易”三字,同时落在了马怀远和李道宗的耳朵里, 不同的是,坐在太师椅上的马怀远暗自庆幸着,幸好自己早已经安排好了,这时的申不易应该早已出城了。 而李道宗原本鞠在半空的身子在听到“申不易”三字时,也是莫名的抖动了半分,但是很快李道宗就直起了身子,其间他脸色也是数变,心里却暗自想道: “现在终于知道了,刚才在来大堂的路上那种隐隐不好的感觉是什么了,还是还真是你啊,申不易你这个野种。” 但是,李道宗当直起身子的时候,却是一脸平静,仿佛“申不易”这名字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一般。 李道宗向着牛道儒见礼道: “学生,知道他,他是我曾经的邻居。” “哦,那你可知他家在何处?” 牛道儒又问道。 “知道的,六岁以前他住在我们家隔壁的老何家,但是申不易六岁的时候,就和他娘搬去了城西的贫民区了……。” 李道宗想不露痕迹的表明申不易和何安之的关系,可惜牛道儒很着急。 牛道儒有些焦急地问道: “那你可知道他家在城西何处。” 李道宗微微沉默了下,心里想到: “罢了,瞒也是瞒不住的,索性就说了吧,申不易这野种造化竟然比我还好。” “禀告大人,申不易家在城西靠近城门的地方,很好找的,他家一直是单家独户的,因为她娘怕别人知道,申不易是野……。” 李道宗想说的那个“种”字还没有说出口,牛道儒就人影一闪,御着宝剑,消失不见。 大堂上,马怀远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李道宗,然后淡淡的问了句: “李道宗你和申不易有仇吗?” “啊,没有的,君侯大人,学生只是如实向刚才那位大人回禀学生知道的情况………。” “好了,李道宗你去偏厅等候牛大人回来吧!” 李道宗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马怀远生生的打断了。 李道宗没有在言说什么,对着马怀远微微行了一礼,便缓步退出了大堂。 李道宗走后,马怀远坐在太师椅上,把头靠在椅背上,冥思了片刻,似在算计着什么,旋急又端坐如常,轻合双眼,似又在闭目养神。…………………… 13、天地十绝阵 http://.biquxs.info/ 城西街角某茶肆里,马步斗百无聊赖地坐在茶桌旁,已经喝了两盏茶了,却还不见申不易的身影,他也是暗暗有些着急了起来,正欲起升去寻那申不易,就听有道道法宝破空之声袭来,心里暗道一声: “糟了。” 定睛一看,果然是那牛道儒一行人等。 马步斗有些神情复杂地又看了一眼申不易那孤单院落一眼,也不知想道了什么,最终身影还是慢慢退回了茶肆,然后那道身影从茶肆后面的某个角落里消失了。 …………………… 申不易刚一遁入发簪,身形还未落稳,就发现发簪的内部的这方天地开始扭曲的厉害,他本就没有站立稳妥,随着这方天地的扭曲,也是被摔得七荤八素,鼻青脸肿。 申不易一别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身子,一边却在心底不住的抱怨者: “好你个死发簪,我不就今日早间把你胡乱扔到了那柴堆里吗?你至于这样报复我……………吗?” “哎呀,” “哎呀,” 申不易又是连摔了几下,止不住地惨叫了起来。 申不易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身形,就欲开口大骂,蓦地发现,在这方天地里,竟然起了莫大的变化,那苍穹之上的原本明亮无比的日月星辰,不知何故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黯淡下去,就连地上的镶嵌着的那些,黄,青、白、黑,各色石头的颜色也黯淡了不少…………。 随着发簪内部那方小天地的扭曲,原本焦黑粗厉的发簪也开始扭曲成了麻花状。 随着发簪内部苍穹之上那些日月星辰的黯淡,随着它内部的地上那些镶嵌着五色石头上的颜色流失,发簪焦黑粗厉的表面竟然有七色之光在闪耀流动,然后那些七色之光从发簪一端崩射而出,射向那些申不易散落在院落屋舍里的符篆处。 “嗤嗤”,屋舍里燃起了熊熊烈火, “轰轰”,院落里,火光冲天而起……。 随着那些七色之光的射出,原本扭曲的发簪又恢复成了焦黑粗厉的模样,下一刻,火光次第从屋舍院落里燃起。 发簪也是在火光乍起之时,贴着地面崩射出了院落,掉落在了某个角落旮旯里。 “哎,亏大了。”一道微不可察的慨叹声在那个发簪掉落的角落旮旯里回荡了一下。 牛道儒行到空中,站在剑上远远地看着那院落里冲天而起的火光,暗道一声: “不好,” 便如闪电一般地的御着剑,冲到了火势熊熊的院落之上。 看着满院落的熊熊烈火,牛道儒的脸色寒霜浓烈。 “他妈的,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该死的申不易,在搞什么?” “他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送吗?” 牛道儒的心里是有苦难言,相较于替天行走,侦缉办案来说,此次离京西来的确是一件极为轻松之事,也是一件很美的差事。 因为自己的境界停留在元丹巅峰境已经很多年了,不管自己如何修炼,都是无法捅破那一层薄薄纸,进阶金丹境。 难道金丹境,真的就那样可望而不可及吗? 当打听到,这次的任务,如此轻松,而且事后,宫里面还会将一枚极为珍贵的金元丹赏赐给办差之人。 所以他牛道儒仗着是龙骧卫指挥左史裴明德的心腹,主动讨要了这份差事,本以为此次康城之行一来一回只需两日,就可以将申不易等人安然的带去京都,得到那枚珍贵的金元丹,自己也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修成金丹境,没有想到其间是非曲折竟如此繁复……。 那美梦中的金元丹,是没有心思再去奢望了,现在只怕他自己这条小命,也是不保………。 想到此间,牛道儒寒霜满面的面孔也是抽搐了几下。 “给我找,就是还掘地三尺也要把申不易给挖出来。” 牛道儒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牛道儒看着满院的熊熊烈火,也是颇感奇怪,又举目四看了下,康城城西的确如那李道宗所言,皆是贫贱之辈的居所,满目之下,皆是破败不堪的屋舍,何以申不易家的烈火会如此猛烈…………,而且他还在这院落之上的虚空里隐隐感应到了一丝法力波动的气息。 于是牛道儒又对他身后一名下属大声吩咐道: “你手持我的令牌,通告巡城司,龙骧卫替天行走,今日办案,关闭所有城门,启动城防大阵,胆敢有御空飞行者,直接用大阵轰杀。” 牛道儒的一字一句,中气十足,振耳发聩,他身边之人皆是修直之辈,咋听之下,也无任何影响。 但是对于下面那些生活在城西的人们来说,无异于惊雷滚滚,本来那些人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凑近那起火的院落去看下,结果行之路中,听见龙骧卫办案几字,立马都是一溜烟的人影无踪,跑回家关了窗户,闭了门扉,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止住了啼哭声…………。 申不易坐在发簪里的蒲团之上,猛然听见龙骧卫办案这几个字,也是不由地神情呆滞了一下,暗暗惊道: “马怀远马君侯只是说自己如若不走,自己就会死,可是却也没有把话挑明开去,说清楚是谁要自己死,而如今这让人闻风丧胆的龙骧卫竟然出现在自己家的院落里,这件事怎么就这么诡异呢?自己这到底是招惹到了谁。”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那从未谋面的父亲的缘故?” 申不易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住地在心间寻思着什么……………。 …………………………………… 牛道儒把一面篆刻有“替天行走”四个字样的虎头腰牌扔给了一名下属。 牛道儒的身后那一名下属,就要一引法决,御空而行,耳边却又传来牛道儒另外一道口令。 “再让巡城司,多派些人手来。” 牛道儒从怀里又掏出了那件青铜古镜“明察秋毫”来。 听完马步斗的急禀,马怀远一惊之下,也是脱口道: “什么,…这申不易怎就如此不知轻重?” 就欲起身,但旋急又想到了什么,马怀远那悬在太师椅上方的屁股又落回了椅子上,那一双陡然抓住椅子扶手的大手,也顺带收了回去。 “算了,这就是他的命?” 马怀远顿了顿又问道: “对了,那龙骧卫的人可曾发现了你?” “没有,属下见机的快,闻听法宝破空之声,便从僻静处离开了哪里………。” “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这些日子你就不要露面了………。” “属下明白,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马步斗正要转身离开,忽然从地底传来一道沉闷至极却又震耳欲聋的狂暴之声,然后大地开始不住的颤斗震动,如同发生了地震了一般,四道巨大的光幕从康城的四周的城墙根部升腾而起,然后这四道光幕竟在康城上方十丈的虚空里,合拢在一起,把整座康城都笼罩其下。 而在此时,远在离康城三万里之遥的大鑫朝京都皇宫的朝天阙内,一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站在一块丈高玄黑色石头前,不经意间便看见一抹亮光出现在了玄黑色石头的西北角,经久不灭。 那中年男子,也是微微闭目感应了下,然后睁开眼睛,嘴角也是有了一丝不明缘由的笑容,轻声道: “那千年老巫,也要插上一脚吗? “哼”,………………。 ………………………………… “君侯,这天地十绝阵怎么启动了。” 马步斗转过身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已经从太师椅上站立起来的马怀远,此时的马怀远,在马步斗眼里分外高大,仿佛一座洪荒巨峰耸立在人间一般,傲然直指苍穹。 马怀远虽是昂首铮铮地立在大堂之上,但心里却是疑惑非常,暗道: “没有自己的手令,这天地十绝大阵怎会莫名地启动到了呢?” “难道西荒人一路横推了过来,应该事不至如此……。” 想到此间,马怀远那原本绷直的身子也松弛了几许,那股如山岳傲然的气势也随之消形,但是他心中的那份疑惑却并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烈了一些。 就在此时,西荒都护府的各级将官也是震惊无语,各自揣测着: “这天地十绝阵怎会启动了?” “这是怎么了,西荒人攻过来了吗?” “不可能啊,那大非川,石头城,牦牛谷,打箭炉,不都还在我们手里吗?” “就算那四城陷落了,沿途不是还有无数的暗哨,探子,不是也没有见他们来报任何西荒人一路攻陷过来的消息啊!” “那翱翔空中的,负责警戒的红云雕,不是也没有飞回来示警吗?” 这些将官就要纷纷操控法决,御空而行,去往那君侯府点将,却又听号角齐鸣。 本以为是点将的号令声,细听之下,却又纷纷收了法决,卸了法宝,怨声载道的骂道:“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禁止御空飞行,龙骧卫替天行走就了不起吗?龙骧卫这些狂妄之徒,到底要干什么?” 马怀远咋听到那号角声,心底的疑惑之意却是又浓烈了几分。 “君侯,这号角声分明是在说,是龙骧卫让巡城司开启了城防大阵的。” “可现在怎就成了’天地十绝阵’呢?” 马怀远没有说什么话,心底不住地推演着什么。 马步斗却是又说道: “但是就算他们龙骧卫的人办案,要缉拿要犯,也没有必要启动这天下一等一的’天地十绝阵’啊!” “龙骧卫这帮人真是胆大妄为,君侯你一定要向皇帝上密奏参他们一个祸国殃民之罪。” 马怀远还是没有说话,继续沉默着。 “这天地十绝阵一经启动,就要运行一年的时间,贸然强行让大阵停止,就会毁了阵法的根基。” 马步斗情绪激动的说着,说道最后,竟发现马怀远脸上有了一抹意味那名的笑容。 14、大海捞针 http://.biquxs.info/ 马怀远带着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看着自己的这名心腹下属,缓缓地说道: “你该不是因为申不易的缘故,对龙骧卫的那些人如此痛恨吧!” 马怀远把头一低,说了一句。 “属下不敢。” “实话给你说吧,前些日子我已经给皇帝陛下上了密奏,请求陛下允我便宜行事,见机开启那天地十绝阵来,只是不想今日竟有如此阴差阳错之局,也许这就是那个所谓的’机’吧!” 马怀远虽然心里疑惑不已,但是,不露声色的又说道: “申不易,应该不会有事了。” “啊,” 马步斗,先是咀嚼了下马怀远的话语,旋急会心一笑,说道: “是,属下明白了。” ……………………… 马步斗明白了,并不代代表有人都明白了,有些人却更加地疑惑了起来,或许有的人还会锤手顿足。 牛道儒立在宝剑上,他举目四顾,城西那片破烂不堪的屋舍,已然变成了断壁残垣,坍塌一地;而刚才原本一溜烟消失的人们又跑到了街面上。 牛道儒有些气急败坏起来,他不明白,他自己只是让下属去叫巡城司的人,开启城防大阵。 不知为何,竟会搞成这样,不知何因,巡城司那些混蛋竟然开启这大鑫王朝的根本“天地十绝阵”来………。 他歇斯底里的仰天咆哮着: “天啦,都疯了吗?” “巡城司这帮蠢货到底要干什么,为何开启了这神仙都要怕上三分的’天地十绝阵’来,这是想要我死吗?” 牛道儒的心情糟糕至及,刚才他运行法决,祭起青铜古镜“明察秋毫”,就要显现出今日早间这处院落里发生的所有秘密时,那些画面竟被突然而至的光幕给冲散了,本来他还想根据青铜古镜给出的线索,寻根究底,抓到申不易的,现在看来,要抓到申不易无异于大海捞针。 牛道儒的心里不禁想道:“这个该死的申不易,要不是因为你,事何至于此,总有一天我要抓到你,要让你在龙骧阁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牛道儒又看了看手里的那柄青铜古镜,好在这院落里的有些画面还是被青铜古镜给收纳到了,虽然他的境界修为不够,无法查看到青铜古镜里的那些画面,但是,他相信在他们龙骧卫一系里,总有人能够还原今日此间的所有秘密。 牛道儒又环顾了一下城西这片破败之地,才有些失魂落魄地从空中落了下来,带着几名下属,从长街走过,向着西荒都护府走去,看他的背影有几分落寞,更有几分萧索。 而在康城外西北十里远的一处深入地底十丈的巨大暗洞里。 一名十分苍老的老者正盘腿端坐在一张硕大无比的人皮之上掐指衍算着什么。 这这老者虽佝偻着身子,但他那附着层层叠叠乌鸦羽毛的身子怎么看也有九尺之高,但是和铺在他身下的那张人皮比起来还是有所不及。 这老者细看之下,虽有九尺之高,但是他那尖尖的脑袋,却要比寻常人小上了那么几分,随着老者的不断掐指衍算,他那个尖尖的头顶的头皮,竟也隐隐地上下蠕动着,难道那头顶的皮肤之下竟没有头盖骨? 而在头顶两侧则是几缕白色的长头发,杂乱的生长着,那些白色长发有几根垂在了他尖尖的夜叉耳上面。 这老者鹰钩鼻,三角眼,猩红的眼珠,在暗穴的昏暗里,更显骇人,尖嘴猴腮,纸片一般薄的嘴唇,根本无法包裹住他那口已经为数不多的几颗白的慎人的尖尖牙齿。 老者骷髅一般的手指咯咯作响的掐着法决,从他那层层叠叠的乌鸦羽毛里荡出了阵阵寒冷的阴风,回荡在幽暗的地底空间里………。 “没有想到,竟会如此,天意吗?” 那老者纸片一般薄的嘴唇微动,那道话语,似从他的干瘪的肚子里飘出来一般,阴森森地。 他前方跪着的几人,在听见他这道话语之后,也是无言的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穿着丝绸质地袍服的中年胡商,有些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 “国师,属下也不知何这’天地十绝大’阵竟会在此时启动,想那巡城司的副司首张友德,早已中了国师定下的美人计,把我那会媚术的小妾纳入了房中。” “十日前,我就已经将国师交付于属下的那个装有阴灵的宝瓶,交付于了我的小妾。” 那胡商声音有些颤抖地继续说道: “并再三嘱托她务必在昨日晚间,把那道阴灵从宝瓶里放出,附身在张友德身上,好趁张友德今日值守阵枢阁之机,破了’天地十绝阵’的阵枢,方便国师今夜入城,完成热布大汗的大计。” 那胡商说道最后,竟然有些哭腔, “只是没有想到,热布大汗的大计,今夜就要实现的节骨眼上,竟然出了如此差池,还请国师看在属下往日功劳上,许属下,将功折罪…………。” 说完,那个胡商一副哭腔,五体投地的伏在了地上,等候着老者的发落,那些跪在胡商后面的几人也是诚惶诚恐的匍伏一片。 “你们都去死吧!” 一道鬼厉的声音又从老者干瘪的腹部飘了出来,随之而往的就是从老者层层叠叠的乌鸦羽毛里飘溢而出的滚滚黑烟,那黑烟里,有厉鬼的声音,有来自地狱的恶魔,黑烟弥漫过匍伏在地的那几人,那几人在黑烟里发出了地狱里才会听闻的惨叫,让人魂飞魄散………不得往生。 阴风过后,黑烟散尽,昏暗的地面,依旧阴冷潮湿,别无一物,仿佛那几人从未来过人间。 这老者干瘪的腹部,“咕噜”一声响动,难道他的腹部里住了一个刚刚吃饱了的恶魔? 这时,从老者的后面的黑暗里走出了几名巫师模样的人,那几名巫师,走到了老者的身前,立在了刚才那个胡商匍伏的地方。 其中一位年龄约莫四十岁,皮肤苍白,劲上环着一串婴儿头骨做成的项链的巫师向着老者说道: “巫祖大人,事到如今,热布大汗交代的事情,还能操持吗?” 那老者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想那天地十绝大阵,神仙都要退避三舍,既然已经启动,我等的康城之行只能暂时放弃!” “今夜我等就舍了这身皮囊,先行返回西荒。” 老者还是嘴唇未动,那些话语还是从他那已经不那么干瘪的腹部飘了出来。 “巫祖大人,这是为何?” “那天绝大阵灭仙诛鬼,为师刚才衍算之下,虽发现那天地十绝大阵似少了一角,但是也不是你我能拂当一二的,如果不行那魂魄出窍之策,如若被那大阵发现了我的气息,我等是断无可能走出这康城地界的。” 那几名年轻巫师一下就沉默了,先前那名说话的中年巫师又似想到了什么,又轻声问道: “巫祖大人,孩儿们如果舍了这身皮囊,行那魂魄出窍之法,回到西荒,不出三月,孩儿们就会魂飞破灭………。” “孩儿们莫要担心,两月后,就会有商队前来,取回我们这一身皮囊的。” 这是,另外一名看着脸庞有些青涩的巫师忽然说道: “祖巫国师,如果我等就这样回了西荒,那些已经潜在康城地底之下潜伏了千年的族人怎么办!” “”桀桀桀桀” 突然从老者巫师干瘪的腹部,飘出了一道阴阴森森的笑声。 然后那老者巫师说道:“龙丹少汗,那些潜伏在康城地底之下的族人,现今都在沉眠中,只有当我进入了康城后才能唤醒他们。龙丹少汗就莫要担心什么了。” ……………………………… 15、牵一发而动全身 http://.biquxs.info/ 牛道儒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西荒都护府君侯府所在地,一路走来,看着那些不明就里的民众,都是人心惶惶地站立在街头巷尾,低声谈论,抱怨着什么,牛道儒的心底想要杀死申不易的念头又强烈了那么几分。 但是又不住地苦着个脸暗暗自责,扪心自问道: “是否是因为我太过小题大做才有了今日之局呢?” ……………… 牛道儒远远地就看见马怀远冷着一张脸,坐在那张硕大的太师椅上看着自己这一行人等,心里不禁暗道: “这马怀远,这是要问责自己吗?” 所以牛道儒也没有跟坐在主位的马怀远打招呼,就径直走到了马怀远下手的第三张椅子上,自顾自地坐了下去,心里已然准备好了被马怀远问责,而他的下属们则是一脸忐忑地站立在堂上,不知该如何动作。 “镇抚史大人,为何一脸愠色”。 “不知镇抚史大人,寻到那人了没有?” 马怀远似明知故问。 牛道儒也是一脸没好色的回道: “不劳君侯大人惦念,今日之局,自是我牛某行事不当,回到京都,我自会对朝廷有一个交代。” “想那申不易,跑的了一时,跑不了一世,牛某已经用青铜古镜“明察秋毫”探的一些线索,回到京都自会真想大白。” 马怀远咋听到那青铜古镜“明察秋毫”几字时,也是脸色微微的变化了下,还想再试探一点什么,却听牛道儒说道: “君侯大人,此间事已了,那我等这就告辞了。” 牛道儒也不待马怀远说话,就径直去了偏厅,叫上弘道院李道宗那三人,直接去了君侯府里的一座院落,那里面有一座神秘的传输阵法。 牛道儒站在传输阵法旁,又看了看弘道院元三人,大感倒胃口,也不再言说什么,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宝瓶,从那个宝瓶里把一滴龙脉之血滴在那传输阵法上,直接携众人回了京都。 而马怀远在堂上皱着眉头,又呆坐了片刻,似遇见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一般,后来又把头摇了摇,去到了那将官们都在的君侯府议事厅。 马怀远一进入议事厅,先前还人声鼎沸的大厅俱时安静了下来,各级将官旋急又齐刷刷的向着马怀远起身见礼。 马怀远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目光如炬,一一扫过场间的将官。 那些将官在马怀远那道威严的目光之下,正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却听马怀远口中响起一道如雷霆般的声音。 “巡城司司首,候元培何在。” “属下在”。 “今日那阵枢阁,何人当值。” “禀君侯,副司首张友德。” “速速传张友德,来后堂见本君侯”。 “禀君侯,那张友德,就在厅外候差。” “带去后堂。” “其余众人皆散了吧,回去以后各安本职,各忠值守”。 “属下等,明白,” “君侯,我等告退。” ………………… 君侯府后堂,马怀远坐在太师椅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堂下跪立着的张友德,刚才听闻张友德之讲述,马怀远也是大感蹊跷,难不成这”天地十绝阵”,竟是自主触发的,难不成道通石感应道了什么,马怀远也是有些疑惑不已。 张友德则是噤若寒蝉般地跪立在原地,刚才他已经一五一十地将今日早间阵枢阁的情况说于了马怀远听。 原来今日早间,张友德从道通殿回到了那巡城司阵枢阁,刚和那值守的巡城司司司首候元培,办完交接手续,张友德正要进入阵枢阁时,龙骧卫的人就到了,要他开启城防大阵,并给他查看了龙骧卫替天行走的虎头腰牌。 那城防大阵不过是官府捉拿要犯之时,启动的一种常用禁止手段。 为的就是杜绝要犯使用法宝,从空中逃遁,是大鑫王朝各级城市都常备的一种禁止。 但因康城是边陲重镇,在那康城巡城司阵枢阁里有多达九种禁止,为的就是应对各种紧急事态。 按照紧急事态的轻缓重急,又分为一级禁止,二级禁止………,依次类推,那九级禁止就是让人闻风丧胆,鬼神皆避的“天地十绝阵”,而城防大阵不过区区一个一级禁止而已……。 不成想,张友德接到龙骧卫开启城防大阵的命令后,刚进入阵枢阁,刚要去触发城防大阵的阵枢,那九级禁止“天地十绝阵”竟然自主启动了,当时张友德就被震惊的瘫坐在了原地,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知道自己是捅破了天了。 “你起来吧!” 张友德战战兢兢的就要从地上爬了起来,突又感觉脑袋昏沉沉地堪堪就要晕倒,强运法决,才止住了那不稳的身形。 就在此时,马怀远心底竟也生出一丝莫名的警觉,似感应道了什么,马怀远忙在心底运行起北地冀州马家的家传绝学“神鬼愁”,定睛一看,果然在那张友德身上还有一丝淡淡的阴沉之气。 马怀远一运法决,并指成剑,道了声: “破” 就有一道霞光从他手指处,迸射而出,直指张友德,只听“嗤”的一声,那道霞光就射入了张友德的身体,而张友德七尺的身躯应着那道“嗤”的声响就从原地倒飞了出去,其间从张友德的身躯上还传出了一道撕心裂肺的阴森森的惨叫声,似地狱里的阴灵,在惶惶天威之下魂飞魄散之声。 “这就是巫祖的手段吗?” “奇了怪了,那道阴灵似乎之前受了重伤,那伤它的气气息怎么很像道通石的气息呢?” 而堂外,那摔倒在地的张友德,跌跌撞撞,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嘴角还挂着一缕血迹。 刚才他被马怀远那道霞光震得从大堂里倒飞而出,身上响起的那道阴森森的的惨叫声已然让他明白自己被阴灵附体了,想到今日的种种,他不禁裤裆都湿掉了一大片,额头之上更是斗大的汗珠如雨下。 马怀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大堂的门口,一脸冷漠的看着张友德。 “本候且问你,你身上怎会有如此一道阴灵。” 张友德,呆立原地,微微一想,心里便已然明白,定是他私藏的那个胡姬所为。 便垂下了头,把情况如实向马怀远禀明。 “那你最近可去过那道通殿。” “去过,今日………………。” 马怀远听完张友德讲诉,沉思了半天,事情已然明白了七七八八,心里却是万分的后怕,暗想道: “要不是阴差阳错之下,那道通石感应道了巫祖的气息,引发了那位于京都的“道通祖石”的警觉从而自主地启动了那个“天地十绝阵”,今日的康城将不堪设想啊。” 旋急又想道:“今日康城之所以免于浩劫,那申不易不成想,竟成了解此危局的关键,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马怀远不禁感觉大有意思,心里不禁又想道: “这个申不易,还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但是,那龙骧卫镇抚史牛道儒临走的一番话语,却又让他如鲠在喉,内心又起诸多疑虑。 于是他先差人收押了那巡城司副司首张友德,又差得力干将去捉拿藏匿在张友德家的那个妖娆胡姬………。 而他自己却是直奔君侯府后院的一处密室, 在密室里,马怀远从书案上取了笔墨纸砚,准备写一封信,这封信,他是写给北地冀州门阀马家家主——马亢远的。 马怀远略微沉思了片刻,便下笔挥毫,龙飞凤舞,须臾便挥就了一份书信,他把这封书信折叠方正,然后,马怀远在嘴里,念了一道法决,那纸书信便无火自燃,片刻之后就化为一道青烟,消于无形。 16、离开 http://.biquxs.info/ 又是一个无人入眠的冬夜,至少对于住在申不易家附近的这些穷人们来说是如此的,白日里那场突然而起的地震,让他们本就破烂不堪的屋舍,顷刻间,便成为一地废墟,还好他们那些所谓的“屋舍”,本来就简陋至极,虽然坍塌了一地,但,这些人们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碍什么事情,但是,那些坍塌的木棚,草屋,虽然简陋,却可以遮挡风雨,现如今,在这寒冷的冬夜,这些人们却成了无家可归者,只能是聚在一起,聊着家常里短,看着康城之上的那块巨大的光幕,来熬过漫漫寒冷的冬夜。 康城所属的剑南道,有一座大城,名约“益州”,益州城里,有一富家翁,是剑南地区的首富,逢人就讲,人要有小目标,人要有小梦想。 这些住在申不易家附近的穷人一直就有一个小目标,有一个小梦想,他们知道自己斤两,不会奢想太多,他们那小小的目标就是要一间申不易家那样的独立院落,可惜,白天的时候那座独立院落已经在烈火里,化为一片灰烬,住在申不易家附近的人们,聚在一起,围着几堆篝火,议论纷纷: “可惜了。” “划不来。” “什么划不来,什么可惜了,你是可惜自己家的屋子还是申不易家的那个院子?” “哎,都可惜了……。” “听说了没有,今天这场地震,是龙骧卫的人引起的。” “怎么回事?” 这些在寒夜里无家可归的人们又开始了七嘴八舌的议论: “你们知道吗?我的一个亲戚在城西一家富贵人家当佣人,听他回来说,今日这场地震都是龙骧卫为了抓捕要犯而惹出来的祸。” “嘘,你小声点,等下被龙骧卫的人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 “怕什么,俺家都被他们毁了,还不许我说他们。咋了。” “就是,你看我们大伙的屋子,都成什么样子,要不是龙骧卫那些狗杂种,我们会大半夜在这里吹西北风,不睡觉啊,怕他们做甚。” “对,龙骧卫这些狗杂碎,挨千刀的。” “哎,我那亲戚说,那龙骧卫的人,因为要抓捕要犯,所以开启了天地十绝阵,所以才引起了地震的,你们看见那个巨大的光幕了没有,” 众人纷纷点头,又七嘴八舌的开始谈论起那个康城天空之上的那顶巨大无比的光幕了……。 片刻之后,那个有亲戚在富贵人家当佣的人又说道: “听我亲戚说,那就是神仙都害怕的天地十绝阵。” “呀,这阵法这么厉害,那要犯是不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呢?”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竟在大人聊着家常里短的时候,冷不丁说了这样一句话: “爹.你说龙骧卫的那些人今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他们都是神仙吗?” “大人说话,不许插嘴,……。” “不嘛,爹,爷爷给我讲的故事里有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觉得我们就是那遭殃的凡人………。” “唉,你还甭说,这娃娃的这个歪歪理听着还是一些道理的。” 一个中年男人有些赞同的说道。 …………………~~…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这是发簪从那个角落旮旯里,跳出来以后,掉落在离那些篝火堆不远的地方,申不易坐在发簪里的蒲团上,听见的一句话让他怅然若失的话语,虽然说这句话的还是一个懵懂稚童,但是,刚才申不易坐在发簪里听着自己的街坊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已然明白自己今日的所做所为,已经给街坊们带来了一场莫大的无妄之灾,申不易可以想象的到因为自己的原因,现在城西这一片区域是怎样的惨状,这些流离失所的街坊们又将面对如何的窘境,所以他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颇感内疚,鼻子也是酸楚不已,眼眶里也是泛起了晶莹的泪珠,申不易在心底暗暗发誓道: “如若他日我申不易得了大道,我一定加倍偿还因为我对你们造成的损失………。” 然后申不易,有些哽咽的道了句: “法宝兄,我们走了。” ……………………… “哎,周麻子,你给我喝的什么酒?” “我怎么眼睛花了,刚才一小截焦炭,从我这堆火前,跑了过去,像长了脚一样。” “赵狗蛋,你怕是被今天地震吓傻了吧!给我看看呢?那截焦炭,在哪里啊,还会走………” 那个叫周麻子的人,打了一个酒嗝,才又说道: “你怎么不说焦炭会飞呢?” ………………… 这支焦黑粗厉的发簪白天掉落在那个角落旮旯里,安静的吸收了一天的太阳的光华,虽然那层覆盖在康城上方天空的光幕,遮挡了些许太阳的光华,却 并没有影响到发簪攫取太阳光华的成效。 此时,那支焦黑的发簪内部的小世界里,那里苍穹之上的日月星辰,已经明亮了不少,虽然不及全盛时期的十之二三,但是至少也恢复了不少,而地上的五色石头之上的颜色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申不易在这方天地里差不多呆了十八个时辰了,他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才堪堪到子夜而已,所以他要趁着夜最黑的时段,偷偷的潜到康城的东门去。 因为现在是西荒战事又起的非常时期,而康城的东门是通往大鑫朝京都的方向,所以平日里,康城都是其他三门紧闭,只是东门会开放,申不易就是打算明天白天偷偷的出了康城动门,进入那索巫山脉。 ……………………~ 而远在九万里之遥的北地冀州,北地世家马阀的府邸里的一处密室里,马亢远看着书案上的那纸由他三弟亲手书写的书信,也是久久无语,心底波澜万丈,暗暗地沉思道: “正如三弟信中所书,此事关系甚大,想我马家历经数万年的传承,经历无数代人呕心沥血的前赴后继,才有了今日稳列天下一流门阀世家顶端的局面,进则可以左右朝政于一二,退则可以据有北地之广袤,伺机而为…………。” “三弟信中言说的事情,操持之下,如果稍有不慎,我马家就将万劫不复。” “但如若不抓住这千载难逢的良机,那我马家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想到此间,马亢远却是又把书案上的那纸书信拿在了手里,又一字一句的开始斟酌了起来。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马亢远手中的那纸书信,无火自燃,只是片刻的时间,就化为虚无,只余丝丝青烟,在密室里,袅袅曳去。 然后马亢远似下定了某个决心,双手一按书案,就从一把太师椅上,跃然而起,口里却是字字铿锵的脱口道:“罢了,就博此一把,想那鑫太祖,不也是抓住了机会,给陈始皇了致命一击,才有了登临仙界的机会吗?” 然后马亢远度着步径直走到,一架朱红色博古架旁边,架子上摆放着各式精致的瓷器。 马亢远走到博古架旁,把手放在了博古架上层最右边的一个烟青色高颈花瓶上,用手轻抚了几下,然后就用手指轻轻一推,“叮叮”,高颈花瓶破碎一地。 马亢远又走了两步来到了博古架最左边,用手把一个粉色彩瓷碗拍落掉地,又是“当当”,两声轻响。几息过后,只听“轰轰”两声闷响,博古架后面的墙消失掉了,露出一段幽深的暗道来。 在暗道入口,一个骷髅般的男子,躬身向马怀远说道: “主人,你终于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 话音未落,马亢远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那暗道入口。 “轰轰”两声,博古架后的墙又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18、那些京都的人们 http://.biquxs.info/ 半夜里,只听,“轰轰”几声闷响,便是人影不断浮现,原来是牛道儒有些悻悻然地带着李道宗一众人等,从那神秘的传输阵法里出来,落在了位于京都巡天司的一座阵枢殿里了。 所谓的巡天司者,仍行使的是巡城司的职责,只不过他们巡狩的是天子脚下,京都重镇,为了突出皇家威仪,昔年当朝太祖皇帝,便御笔一挥,把京都巡城司府衙大门口门匾上的那个“城”字,改成了天子的“天”字。 只不过那巡天司因为所辖之地位于京畿地区,天子脚下,是天下各级巡城司的表率之所,所以它的职责权利也大上了那么几分,巡天司司首在大鑫王朝的朝堂之上可是堂堂的朝廷三品大员,另兼着京都九门提督之责,可为位重权高,是地方上那些五品巡城司司首远远所不能比之的。 牛道儒率一众人等,刚落在地上立稳了身形。 牛道儒便看见,那巡天司司首杨道修正坐在书案后的一张太师椅上,眼含精光的看着自己这一行人等,牛道儒原本还有些悻悻然的神情立马便和颜悦色了起来,但是内心却是疑惑不已,暗道: “这巡天司司首杨道修,何时也会当值阵枢阁的,他不是该在九门提督府衙里值守的吗?” 牛道儒,心底虽是疑惑不已,但,还是率先向着杨道修抱拳躬身见礼道: “司首大人,深夜还在阵枢殿里值守,当真是恪尽职守,卑职真是倾佩万分。” 牛道儒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卑职星夜归来,还有要务在身,需向指挥左史裴大人急禀,卑职这就先行告退了。” “哈哈哈,原来是龙骧卫的镇抚史牛大人,星夜归来,牛大人辛苦啦!” “只因今日白天,康城那地的“天地十绝阵”竟莫名启动了,所以老夫深感事态严重,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今日到这阵枢阁来值守一番,不期然竟在此间遇见了牛大人………。” 前一刻还一脸威严的杨道修,这一刻是则是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却是动作不停歇地从书案后走了出来,伸出一手拉起牛道儒的一只手,然后把牛道儒那只手给挽住,显得十分的热情,最后就是杨道修手挽手的把牛道儒,挽着走出那阵枢殿。 牛道儒被杨道修手挽手的向着殿外走去,有些不由自主,但是却又不好言说什么,虽然杨道修十分热情的举动搞得他有些不知所以然,但是,毕竟龙骧卫和巡天司虽互不统属,但两者之间,平日里倒也算精诚合作,联手办了不少要案,铁案,所以两家关系维护的还不错。 只是牛道儒在心底不停的腹诽道: “这杨道修平日里何曾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过,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对我如此亲近有加,难道他知道我是提宫里的某位娘娘半差?” “所以他才如此假意奉承………。” 牛道儒似觉得哪里有一丝不妥,但是,又没有发现那丝不妥是在何处。 “难道是这两日,自己太过晦气,所以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吗?” ………………… 杨道修就那样十分熟络似的挽着手把牛道儒护着出了阵枢殿,一路行来,那杨道修却并向牛道儒问及任何康城之行的事情,只是左右而言它的寒暄不断。 直到出了阵枢殿的殿门口,那杨道修方才放开了他自己那只挽着牛道儒的手,也止住了脚步,拱手道: “牛大人,老夫还要值守阵枢殿,要务在身,就只能把牛大人送到此间了………。” “他日牛大人百尺竿头,更近一步,老夫定到府上和牛大人把酒言欢,哈哈哈哈。” 牛道儒听得杨道修如此言说,心里刚才那丝疑惑也有了一些释然,暗道: “果然如此,这杨道修还真是一只老狐狸。” 但牛道儒旋急又想到了此次康城之行的种种,不禁又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却是有苦难言,最后,他也是露声色的和杨道修又寒暄了几句,才带着着李道宗一众人等径直离开了那阵枢殿。 杨道修站在阵枢殿外的浓黑夜色里,看着牛道儒一行人慢慢消失在远处,也是嘴角一翘,一丝有些诡异的笑容便浮现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杨道修转身,却没有走入那阵枢殿殿门,而是走入了阵枢殿一侧的那片如墨夜色里……………。 到了龙骧殿,自有下属去安排李道宗、高书翰,童子良三人的去处,而牛道儒却是径直去了那龙骧卫指挥左史裴明德所在的那座建筑。 一路走来,牛道儒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完全没有感知到在他那件深青色龙骧卫四品锦袍官服的后背,那一方用金线织绣而成的正方形麒麟纹图案中间,似有几根金线微不可察地蠕动了几下。 虽然牛道儒远在康城之时,就已经用龙骧卫秘法将康城的种种情况,先行向龙骧卫指挥左史裴明德做了禀告,而龙骧卫左指挥史裴明德,也只是不咸不淡大道回复说:“万事休提,回了京都,自有他来做决断。” 牛道儒内心忐忑不安地走入了那座建筑,在大堂里,就只有那龙骧卫指挥左史裴明德一人坐在堂上正中的一张太师椅上,裴明德身高七尺,却并不健硕,一张略带苍白的脸,满是阴鸷之色,牛道儒走进大堂的时候,裴明德只是自顾自的斜着头,侧着身子,用他那几根修长纤细的手指拨弄着他身旁案几上的一个白瓷茶碗的碗盖,颇有节奏感。 牛道儒远远地就看见了裴明德坐在太师椅上,拨弄着茶碗,知道这是裴明德决断大事的时候,喜欢做的一个动作。 于是牛道儒三步并做两步便从大堂门口,跑到了裴明德的身前五尺的地方,双膝一软,就生生地跪在了裴明德的身前,还用双手高举高打,不住地煽打着自己的脸颊,“啪啪”作响,嘴里却是不住地说道: “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让那申不易走脱了,要杀要剐,都听大人的………” 牛道儒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哭腔了。 “好了,先把青铜古镜呈给本座,本座查看之后,在做决断。” 牛道儒立即止了哭腔,从怀里把那柄青铜古镜“明察秋毫”给掏了出来,又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用双手托着那柄青铜古镜,呈递给了坐在太师椅上的裴明德。 裴明德用一只手拿过那柄青铜古镜,便从椅子上起了身,也不去管那跪在地上的牛道儒,只是问了句:“牛道儒,你确定昨日那座院子里的种种画面,都被收纳到了这柄古镜里了吗?” 牛道儒,点头道:“属下,敢以项上人头做保,的确都已收那到。” 裴明德也不在言语什么,就要跨步向前走两步,却发现牛道儒跪在他的身前,于是嘴里骂了一句: “滚到一边去”, 牛道儒,便知趣的跪在地上,膝行而前,让出了一条道来。 虽然牛道儒是跪在地上,但他的身子也是随着裴明德的步伐,不停地转动着,以保证着自己的眼睛随时都可以仰望到裴明德。 而裴明德则是一边端视着青铜古镜,一边在大堂不停的走动着,似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裴明德便停在了大堂中间,立住身子,一屏息,一运法决,并指成剑,就有道道紫光,从他指尖激射而下,直接射在了青铜古镜的镜面上,同时裴明德的嘴里念念有词道: “明镜高悬,四海清明,壬戌日,辰巳两时,速速显来………。” 下一刻,“轰”的一下,就有一道巨大的光幕从青铜古镜的镜面里倾而出,直射在了大堂的屋顶之上。 裴明德,牛道儒都把头仰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看向了哪里,但是失望的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光影斑驳。 看到那斑驳光影,再无其他,牛道儒原本直直跪着的身子也是颓然瘫跪在了地上,面如死灰,心里波澜滚滚,嘴里却是不停地哀嚎道: “大人,万万不是这样的,我明明看见那院落里有很多的画面都被青铜古镜给吸纳了的…………” 牛道儒又是泪流满面,膝行而前,跪走到了裴明德的身前,惨兮兮的仰头望着裴明德,不断的陈述着。 而那龙骧卫指挥左史裴明德很快便挥手阻止了牛道儒的话语,而后裴明德意味难明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怪你,青铜古镜似乎是被一件极厉害的法宝给扰乱了天机。” “啊,”牛道儒有些不明所以。 “你先退下吧,我这就就进宫面圣去。” 牛道儒听见这句话,虽然心里又是一惊,但是还是很知趣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裴明德.,躬着身子作了一揖,然后就那样躬着身子,慢慢后退,直到退出了大堂的门口……。 出了裴明德所在的那座建筑,牛道儒又走过几座楼阁,走过了几段青石铺就的通道,终于走到了龙骧殿外的长街之上,站在无人的长街,牛道儒先是直了直自己的身子,然后张大嘴,大口大口地深深呼吸了几口寒冷的空气,把它们全都灌注到了胸腔里去。 然后,两息过后,便听“吁”的一声,原来是牛道儒又把刚才灌进胸腔的空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然后有些释然地,迈着步子走进了如墨的夜色深处………。 只是在牛道儒的后背,那方金色的麒麟纹图案中间,又是有几条金色丝线蠕动了下,然后那些蠕动的丝线,便从麒麟纹图案上脱落了下来,像柳絮一般,在如墨夜色里,渐也没有了踪迹。 皇宫深处,龙骧卫左指挥史裴明德,一脸惶恐的站在大殿的下方,一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坐在龙椅上,手里却拿的是那柄青铜古镜“明察秋毫”。 这中年男子面带微笑,坐在龙椅上,低头端详着手里的青铜古镜,似在把玩一件有趣的物件,但在他的心里却是暗道: “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次竟连“明察秋毫”都被扰乱了天机,那是一件什么样的法宝呢?” “一个应兆之人,竟会引出如此阵仗,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19、灵草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从发簪里跳了出来,四下里看了看,索巫山脉的景致还是别无二致,还是那么熟悉。 那座当初他娘和他爹邂逅之所天后圣母庙已然破败不堪,数万年前的神抵,也抵不过岁月流年,风吹雨打下,还有谁记得数万年之前天后圣母曾经用五色石头补过天呢? “前路茫茫,我欲何往?” 申不易也不知自己在那座小院里准备逃跑的时候,为何会选择跑到这索巫山里来,难道是以前经常到这里采灵草的缘故……。 申不易依稀记得他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莫名的眺望着索巫山发呆,后来随着年龄渐长,更是无事就在索巫山山麓采些灵草…………。 由于身子骨差,申不易从小就和灵草为伍,但,后来又得知他自己经络断塞不能修行,申不易一度也是很有些郁郁寡欢,经常沉默不语,丧失了对日子的憧憬。 但,后来申不易的娘竟活活被何安之打死,申不易为了报仇,为了他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受欺负,申不易又即时的把他自己从心如死灰的心境中又给重拉了回来,又开始奋发图强。 虽然他自己经络断塞,又能怎么样,申不易一直都认为天生万物,那万物自有他存在的道理,所以申不易向道之心不死,又另辟蹊径,读了不少书籍,最后毅然决然的选择的了《武学练体》上记载的练体之法,用熬制的灵草汁,淬炼身体,坚持之下是也堪堪达到了下士之资。 所以申不易对灵草一道,还很是烂熟于心的。 以前,申不易本就文弱,还敢为了在炼体一道上有所建树,不顾索巫山里猛兽多如狗而跑到索巫山山麓采集灵草,现在有了发簪这样一件稀世重宝傍身,他更是有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思来了。 而且申不易此次进入这索巫山,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正因为索巫山里猛兽多如狗,所以来这山里的修士也是很少的,虽然有些散修为了提高境界,不惜冒着陨落的风险,到这人迹罕至的索巫山山里采集珍贵的灵草炼制丹药,或者直接捕杀高阶妖兽获取妖丹,但,只要申不易避开他们,选一僻静之所,申不易相信有发簪这样一件喜事宝贝,在自己刻苦修炼之下,要不了多少时间,自己就可以重回人间,去找回自己父亲的骸骨,弄清自己的身世之谜的。 有可能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申不易只要来到这索巫山山麓,就会低着头,在草丛里,在树林里,抑或悬崖边,找寻蓝碧桂,龙血苓,或者凤尾草之类的灵草。 习惯的力量是根深蒂固的,所以沿途走来,申不易已经采集了不少灵草,后来竟发现灵草实在是太多了,环顾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去放置那些灵草了,申不易正在踌躇不前的时候,蓦然想到在那支焦黑发簪的内部小天地不是地方很大吗? 于是申不易又抬头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人在附近,便抱着尝试一下的心里,心念一动,就想把那些蓝碧桂、龙血苓、凤尾草,一骨碌的全都扔进发簪里去,结果在心念乍动之下,那些灵草竟然全都“倏”的一下,就全部没入了发簪里面了。 这下申不易心里更是开心了不少,心里想道,他自己只是还在索巫山山麓就采集了这么多的灵草,虽然都是《灵草本经》里记录的最低阶的灵草,但是,他相信在索巫山深处应该还有很多高阶的灵草,在等着他去采摘,即使以后他自己用不到,但是他日重回人间,却可以把这些灵草贩卖于灵宝行,得些灵晶,也是不错的。 申不易就这样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人杰九圣人”设下的万里长城禁制,站在万里长城的高处,申不易的心底也是有诸多的思绪。 所谓的“万里长城““有五万里之长,乃是数万年之前,“人杰九圣人”齐心协力之下,共同炼制的一道极为厉害的阵法禁止手段,为的就是不让索巫山里凶残妖兽,走出索巫山,为害人间。 想当年人杰九圣人都是神仙一流的角色,他们齐心协力之下,设置的禁止手段那是神鬼都要为之变色的厉害手段。 所以数万年以来,索巫山里的凶猛妖兽,都是在索巫山里横行,还没听说有那只妖兽成功从“万里长城”的包围下,从索巫山里逃遁出去的记载。 申不易也只是八岁的时候,在“万里长城”里侧的一面,遭遇了一条丈余金环巨蟒,但那种情况也是比较少见,一般来说,凶猛的妖兽都不会在“万里长城”附近活动,怕的就是万一被“万里长城”禁止阵法感受到了他们的气息,阵法启动之下,手段是神鬼莫测,妖兽皆灭。 申不易站在“万里长城”高处,又回头望向了康城的方向,心里暗道: “过了这神仙般的禁止阵法’万里长城’,自己就算真正进入了索巫山,也不知道,山里面会发生些什么。” “自己下次,再从这’万里长城’回来之时,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 “师父传给自己的神通,又会修炼道什么层次………。” 万千念头就在申不易的心底萦绕纷繁,久久不能平复。 申不易收回了望向康城的目光,又转头看了一眼连绵不绝的索巫山,然后便毅然决然的走下了“万里长城”,信步走入了索巫山。 ………………… 当一轮山月,横空直挂的时候,申不易已经从那“万里长城”走出去了很远的距离,本来申不易的心里还很是忐忑,很是戒备,从走下“万里长城”的时候就把那支焦黑发簪紧握在了手里,为的就是在遭遇妖兽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遁入发簪里,但是不知为何,申不易一路行来竟然没有遇见一只妖兽,反而是又惊喜的收获了不少灵草,其中就有他当年想求而不得的二阶灵草天罗花。 申不易先到了一处开阔缓坡,便又四下里看了看,确定附近都没有其他的人或者妖兽,便人影一闪,从原地消失,进入了发簪内部。 申不易刚进入发簪内部,申不易先是想去整理下先前一骨碌丢进来的那些灵草,结果乍看之下,申不易,竟然有些呆滞在了原地。 本来申不易只是想把发簪内部那些五色石头以外的地方拿来当储存灵草的空间的,结果一看竟然发现早前丢进来的那些灵草,竟然没有丝毫的枯萎,还更加颜色鲜艳,生命力也更加旺盛。 申不易捡拾起一蛛蓝碧桂,把它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申不易发现,这蛛蓝碧桂,在发簪内部的这方天地里,比起早间自己采摘的时候,颜色更加深蓝了一些,叶子也更加肥厚了几分。 申不易在心底计算了下时间,他自己是在早上辰时采摘的这株蓝碧桂,现在是外面的世界才是酉时而已,也就是说外面才过去五个时辰,而这方天地里也堪堪过去十五个时辰而已,这株灵草竟然就有了如此的变化,申不易又捡起其他几株灵草,发现也是同样的变化,这是为何,申不易在心里不断地寻究着。 申不易百思之下,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答案,十五个时辰也就一天多一点的时间,这些灵草的变化何以竟如此之大,申不易 皱着眉头,四下打看了一番,崭新如故的蒲团,五色的石头,还有天上那些恒定不动的日月星辰,忽然,申不易察觉到了什么,失声道: “日月星辰,” “是了肯定日月星辰之故。” 申不易突然想起了某本书上说的一句话: “吸天地灵气,纳日月精华” 申不易想道,这世间的万物无不是集天地里灵气与日月精华于一身,才能在这世间,繁衍生息。 只不过,从古以来,人类都没有找到可以纳日月星辰精华的修炼法门,所以才不得已走了引气入体,吸天地灵气为己用的一条大道来。 而这世间的所有的草木却可以,沐日之精,浴月之华,纳星辰之光,吸天地灵气。 而在这方小天地里,先是发簪攫取了外间的日月星辰灵力,而后那些灵力分门别类的被这方苍穹之上的各星辰吸纳提炼,最后那些日月星辰在把这些灵力反哺给这方小天地,所以这方小天地里的日月星辰灵力更加精纯,更加浓厚。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方天地的日月星辰,虽然没有外间那般繁星当空,但是,外间天空之上重要的星辰都在此间有相应的星曜,而且这些重要的星耀却是恒定不动的,不想外间,昼夜两分,所以这些灵草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可以吸纳道日月星辰之光,当然比起外间来,更加的生机盎然。 申不易想通了所有的关节,心中豁然开朗,脸上也是洋溢起了灿烂的笑容。心中欢快道: “以后自己要是在这方天地里,都种满各种灵草,那自己种植的这些灵草那不是比皇家灵田里的灵草更加神效啊。” …………………………… 20、思乡岭上望乡台 http://.biquxs.info/ 人影一闪,申不易又从发簪里跳了出来,昨天夜里,他发现发簪内部的小天地竟然可以让那些他从外间山野里采集的灵草,更加灵性十足,更加生机盎然,所以也是在惊喜之余,他便开始动手想把那些灵草都耕植在五色石头外围的土地上。 可是就要开始耕植的时候,申不易又发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他没有适合的耕植工具,在地上忙活了半天,也无法把一株灵草给耕植好。 申不易又在四下里寻找了一番,但,在那方小天地里却并没有找见任何趁手的工具,所以看着那些成堆的灵草,申不易只能是先做罢,他可不想在半夜里,从发簪里出来,到山林里,寻找适合的工具,毕竟在这索巫山里,有一些昼伏夜出的妖兽,申不易可不想在半夜里遭遇到它们。 所以昨夜后半夜,申不易都是在那方小天地里,修行着自己的功法。 到了今日白天,申不易一大早就从那发簪里跳了出来,他先是举目四顾了下,发现确实没有任何人和妖兽在他附近,申不易便去到树林里找寻趁手的工具去了。 申不易找了半天,终于折断了一根约莫三尺长,手臂粗细铁木桦的树枝,把它拿在手里,人影一闪,又进入了那发簪内部的小天地。 申不易进入发簪以后,先是用那根木棍的一端,使劲地在硬地上不断地戳,不断地凿,先是把硬地给戳凿稀松,然后又用他的双手把那些已经戳凿稀松的泥土给掏出一些小坑来,最后,再把一株灵草的根须掩埋在那个小坑里,才算耕植完一颗灵草…………。 ………………… 在发簪里忙活了两个时辰,申不易是终于把那些灵草都分门别类,行列齐整的种植在了那方小天地的土地上了。 然后申不易看着他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是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丢了下了那根铁木桦木棍,心念一动便又出了那方小天地,开始了他在索巫山里的行程。 申不易向着索巫山里走去,一路之上也是走走停停,倒也又采摘了不少灵草,但是还是一阶灵草居多,二阶灵草就只采摘到了三四株天萝花以及两株茱萸黄,至于那更高阶的灵草,却是一株也没有发现。 申不易就这样形单影只的走在索巫山深处,翻山越岭,一路前行着,竟不知不觉爬到了一处很高的绝岭之上,快到那岭上的时候,申不易又回头望了下他自己来时的路,却发现他自己这一路行来,身后却无任何山径可寻,原来他走的都是无任何山径的偏僻之所,看着他自己走过的洪荒古林,乱岗荒岭,申不易心底不禁暗道: “前路茫茫,我又将归何处?” ………………………… 望乡台,思乡岭 申不易,很奇怪为何在这荒郊野外,人烟无致的索巫山深处会有这样一垣古拙残碑;会有这样一方望乡高台;会有这样一座思乡高岭。 看着那高台之上的那垣残碑,读着上面那六个古拙的字迹,申不易站在思乡岭上的望乡台,却并不能望见任何康城的景致,他心里不禁疑惑道: “这望乡台既不能看见人世,也不能望见红尘,那这乡梦又梦归何处,而那乡愁又愁落何方?” …………… 过了望乡岭,申不易这一路行来,却没有发现任何妖兽的踪迹。 原本他设想的是,有发簪这样一件稀世重宝傍身,如果遇见了猛兽他就遁入发簪,暂逼其锋。 但是,不知是为何,传说中,索巫山山里妖兽多如狗,但现在它们却如同消失了一般,不见其迹。 “三年前自己在这山里不还遭遇过金环莽的吗?” “现如今自己有了法宝傍身,它们就都躲起来了吗?” 申不易感觉很奇怪,他心里隐有不安。 他又举目四顾了下,只见群山茫茫,不知其尽,不由的感慨道: “真是千山苍茫,人为峰!” 但心底那个不安的念头却又在不经意间袭上了他的心头。 “按说在那’人杰九圣人’布下的’万里长城’禁制附近没有什么妖兽倒也情有可缘。” “毕竟,’人杰九圣人’皆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他们留下的手段,的确有通天之能,就是连那鬼神都要怕上几分。” 他又想道: “虽然这人世间已无神仙,但是书上却说:索巫山里却是有妖兽的。” 可是,这几日行来,却并没有发现书上说的那些妖兽,人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申不易把顶在发髻顶上的发簪给取了下来,把发簪轻举到面前,一边看着发簪,一边却自顾自地说道: “法宝兄,这几日,我们行来,竟然一只妖兽也没有遇到,本打算拿你练练手的,可是不能得偿所愿,真是遗憾万分………。” 发簪却在他握着的手掌里,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申不易又举目四顾了下,然后似在心底下定了某个决心,说道: “法宝兄,我打算不走了,就在这里修炼,一来这里虽然僻静至极,但离那镇妖禁制’万里长城’却也只有两日的路程,万一有所不测,我们也好逃之夭夭。” 申不易似觉得自己用词不当,语速稍稍停滞了一下,忙措辞道: “咳咳,不好意思,法宝兄,我的意思是说万一遇见你搞不定的情况,方便我们重回人间,二来嘛,你看这里云淡风轻,又在高处,也方便你我吸收那日月星辰之光,对吧。” 申不易即打定主意,便四下里看了看,也没有去管那发簪的反应。 最后,申不易选择了一块四四方方比较平整的花岗岩,把那支焦黑的发簪放置在了上面,一抬眼:正是一轮冬日暖阳,当空照,也不在言语,人影一闪,就遁入了发簪内部的小空间。 这一路行来,申不易都是把发簪顶在发髻之上行走的,是为何理? 申不易依稀记得在某本书上记着某位神仙大能的话语,其大意就是那个神仙之所以比其他的神仙眼界要高上那么几分,据那个神仙自己说就是因为他是站在很多先贤大能的肩上。 于是,申不易就想,如果他把发簪顶在他的发髻之上,那焦黑的发簪不就是站在他的头顶上了吗?那样发簪不就像那个神仙一样可以青云直上了吗?会不会多吸收几分日月星辰之光呢? 所以这两天他便把他那如瀑黑发都归拢成一堆,梳了一个两尺高的朝天髻,然后用细布条做成的发带,把那高高的朝天髻给固牢,最后又在山林里,折了几根百年精丝藤条,从藤条里,抽了几根细如发丝的精丝条丝,最后用精丝条丝把发簪系在那两个尺高的朝天髻上方。 申不易找到一处有水潭的地方,看了看水中自己的倒影,他发现他应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接受消化他自己现在的样子。 因为头上那只高高的朝天发髻,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顶着棒槌四处乱跑的二货一般。 但是,他转念一想一切都是为了修行,也就默默的接受了他现在的造型。 …………………… 申不易遁入那发簪以后,发现还不错,那发簪可能真的是站在他头顶最上面的缘故,现在这方天地里,苍穹之上的日月星辰的璀璨、明亮已经更胜从前。 申不易端坐在蒲团上,先开始运行起“回光决”,这两日虽然他都是晓行夜宿,但修炼却是没有落下。 经过前两晚夜间的修行,申不易发现他眉心深处那原本一片死寂,黑黢黢的如钩玄月,现在光华依旧,甚至比之以前还要亮上了那么几分,也更加圆融了那么半分。 申不易屏息端坐在蒲团之上,默默地运行了六个时辰的“回光决”,而外面的世界堪堪过去两个时辰而已。 然后,申不易睁开了双眼,一副思索状,仿佛是在回味自己他刚才运行“回光决”的过程,是在体悟了他自己在修炼过程中的心得。 十息过后,申不易便开始修行起那《元丹子书人道篇》上的第二法决——“七曜决”来。 申不易先是从怀里掏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握在手里,然后申不易手腕一抖,“啪”的一声,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就落在了三丈远的地方。 然后,他先是用双目凝成两道阴阳神光,再用回光之法引阴阳神光动祖窍,发神识,引玄月。 让那丝还是有些寡淡的玄月之光顺着日、月、金、木、水、火、土七大星曜之位,到达手掌处,最后心动,灵力亦动,电光火石间,那聚集在手掌处的丝丝灵力全都倾泻而出,隔着虚空落在了三丈外的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上。 在申不易满怀希望的注视下,那块石头竟拔地而起,在离地面一尺高的虚空里向着申不易飞行了半丈的距离,然后,又后劲乏力般地掉落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申不易看着那块石头竟然真的飞了起来,虽然只是一尺的高度,虽然只是半丈的距离,但是内心的喜悦却无法言说。 看着这方苍穹之上,虽寥寥无几但无比璀璨的日月星辰,申不易的眼里泛起了泪花,他忍不住内心的狂热,竟不禁的握紧了两只拳头仰天长啸了一声,那长啸声,高亢,悠远,竟隐隐冲出了发簪,让那原本静躺在那块平整的花岗岩上,吸收日月星辰之光的焦黑发簪也不由地在原地震动了几下,让一只正准备回家的,嘴里叼一个栗子的松鼠,也是丢了栗子,屁滚尿流,一溜烟般地落荒而逃,竟弃家不顾。 这一声长啸直抒胸臆: 天生我才必用, 我辈岂是蓬蒿人; 这一声长啸,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宣誓。 申不易久久地站立在这方苍穹之下,可能头顶那只两尺高的棒槌般的朝天髻的缘故,在那璀璨的日月星辰的照耀下,申不易更显高大,却也更更显挺拔。 ……………………… 人生得意须少年,刚才申不易那一道引亢长啸,已经宣泄了他多年以来的压抑。 片刻以后,申不易又默默地开始修行了起来。 他首先是用一个时辰修炼“回光决”,攫取日月星辰之光,让那眉心深处象征玄牝所在的那弯玄月变得璀璨光华,变得稍显圆融,然后再用一盏茶的时间来修炼“七曜决”。 现在申不易修炼一个时辰“回光决”存储的灵力,可以堪堪运行三次“七曜决”。 几个时辰修行下来,申不易发现他现在已经能让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从三丈远的地方倒飞回来,落在一丈远的近处,而且以前他要用五息的时间,才能让灵力从玄牝处一路经过七大星曜位,隔空抓取到石头。 现在只要三息的时间,他就可以让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倒飞起来,运行起那“七曜决”来,也不再那么滞涩。 隔空抓取石头,看似简单,但是却很难很难,在弘道院西荒别院里面,只有那些至少修行了三年的修子,在筑基成功以后,才能做到隔空取物,它代表你为你自己打开了一扇门,一扇可以得大道的门,进入此门后,你就可以修炼各种玄妙的神通了。 所以大鑫王朝开国太祖皇帝钦点的教典里,开卷语便是:万法皆由筑基始。 而在申不易所修行的《元丹子书人道篇》里面,也有一个特别的名称来代表这个时期境界修为名约“通玄”。 21、痛死我了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已经在这方小天地里,修炼了十二个时辰,而在发簪外的世界,也是从暖日当空的正午,到了一弯半月高悬夜空的子夜十分。 经过十二个时辰的修炼,申不易已经可以自如的让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从三丈远的地方倒飞回手上了。 而且他眉心深处,玄牝之所的那弯玄月,现在已呈半月之状,光彩夺目之下,申不易感觉自己的星辰灵力,也是有了细水长流之感。 有了细水长流的星辰灵力,申不易心里又生出几分跃跃欲试的念头,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火延符”来。 所谓的“火延符”望文生义,这是一张五行属性属火的符篆,虽然只是低阶符篆,但是,此符篆的施法者,却可以预先把灵力灌注其上,御敌之时,可以将此符见机施放而出,既可即时火焰燊燊,制敌先机,也可先施此符与彼方,待到与敌短兵相接之时,伺机随心而动,先发而后至,火炎焱燚,乱敌方寸………。 申不易把那张“火延符”轻轻地捏在指间,蓦地,心动,神动,灵力亦动,如臂使指,那张符篆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三丈外的一处虚空,三息过后,在那虚空里,轰然燃起一团烈火,站在三丈开外的申不易,似都有感受到那团烈火的炙热一般,竟脸颊通红,热泪又盈眶。 申不易,擦干眼角的泪珠,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火帘符”来,正欲施法,但,旋急又想到了什么,便心念一动,人影一闪,出了这小天地。 人影一闪,申不易便落在了那块平整的花岗岩旁,举目之下,清风习习,群山万仞,山高月半……,不禁赞叹道: “真是人间好风景。” 话还未脱口,就生生地止住了,因为在离申不易十几丈开外的山林里有一双灯笼大小,绿幽幽的眼睛,似来自地狱的鬼火一般,阴森骇人,像幽灵一样地盯着申不易。 看着那两道如幽灵一般的绿光,申不易的脸色也不由地滞了一滞,他的喉咙上下咕噜滚动了一下,像是把嘴里刚才那句想说又未能说出口的话语给生生地吞咽到肚子里去了一般。 还未等申不易想起些什么,那支原本躺在花岗岩石头上安静地吸收星月之光的那支焦黑发簪,竟自己倒飞回了申不易两尺高的朝天发髻上,也不知那支发簪是如何动作的,最后它竟牢牢地粘在了申不易的朝天发髻的最顶端。 申不易似乎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他只是屏住了呼吸,暗暗的积蓄着力量,先前乍看到那一双灯笼似的,鬼火一般的双眸,他的心底生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遁入发簪里面去,但是,万念之下,又想道: “如若每次逢敌,就隐遁入发簪,自己以后何时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那支发簪只是自己最后的保命手段,既然自己如今已然“通玄”,更需时时磨砺,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 看着那从山林里,慢慢靠近自己的那双绿幽幽的眼眸,申不易凝神戒备着,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他先是把“火帘符”,收了起来,然后飞快地从怀里把四五张“火延符”给掏了出来,捏在指间,电光火石间,申不易心底想道的是: “自己以前还从未练习过施用那“火帘符”,贸然施法用之,万一有差池,就只能死翘翘了………。” “而这“火延符”,刚才施法之下,效果还不错,对敌的关键就是知己知彼。” 只是十息的时间,申不易便从手指间把三四道“火延符”,激发射向了自己正前方的三四丈开外的虚空里。 下一刻,那双灯笼一般的眼睛便出现在了申不易正前方五丈远的地方。 申不易眸中瞳孔为之一紧,盯睛一看,却是一只身高一丈多,状如人样的鬼褢(huai二声),申不易也不禁地在心底暗道一声: “真是他妈的,糟糕至极。” 随即申不易转身就跑,在转过身去的刹那,他却不忘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那齐整的花岗岩石头,似想感应那支发簪,结果一看那石头之上竟是空空如也,了无一物,申不易的心底又是一惊,还好随之便感应到了那支焦黑的发簪早已稳稳地粘在了他的头顶之上,心里也是不由暗暗地骂了一句: “这该死的发簪,倒是见机的快。” 同时,便在心底运行起了“七曜决”来。 “人之双瞳,头、肩、肘、手、足、皆是星曜之位…………” 在“七曜决”的运转之下,眉心深处,玄牝之所的那弯半月,也是不住地震动着,涓涓细流般的灵力不断从那弯半月里流出,然后顺着星曜之位,倾注到了申不易的脚下,而申不易也是像脚底抹了油一般,瞬间便从原地射出去了老远。 申不易记得在《兽妖录》里面,把鬼褢列为三阶妖兽,生性喜食巨蟒,是睚眦必报的狠角色,而那条被马步斗杀死的丈余金环巨莽,更是这鬼褢最喜之食物………。 想那君侯府的高手马步斗,在激斗之下,也是折了一只手,才堪堪杀死那条金环巨莽的,而这鬼褢更是比那条金环巨蟒凶上了那么几分,所以万万不是申不易他这么一个小小的“通玄”境修士能拂挡一二的,所以申不易心里暗道: “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而那只鬼褢看见原本还呆滞在原地的申不易,竟一溜烟逃之夭夭了,它那双灯笼大小,泛着绿幽之光的双眸,也是绿光暴涨,盛怒之下,鬼褢那两只无比巨大的双手,也是握手成拳,双拳交替,在它自己的前胸不住地垂打了几下,气势汹汹,旋急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啸声,从它那血盆大口里响彻而出。 而后这只鬼褢,便大踏步地开始追击那脚底抹了油的申不易去了,可是当这丈余鬼褢刚跨出一步,只听 “嘭” “嘭” 几道声响,便有几团烈火在鬼褢身前的虚空里炸裂开来,但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球,似对这只鬼褢,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这只鬼褢只是微微地滞了滞身子,便挥起它那只无比巨大蒲扇般的大手,把那几个它身前的火球给直接挥飞了开去,继续大踏步的追击着申不易。 申不易也不知身后的情况,只是狂运法决,使出了吃奶的劲向着山林深处跑了去,他一路狂飙,也不辨方向,在山林绕来绕去,只是想尽快摆脱他自己身后那只凶残无比的鬼褢。 可是他身后却不断地有巨木被踩断,巨石被碾碎的声响传来,那只鬼褢就那样生生的跟在申不易的身后,残暴而直接,有巨木挡路,直接撞断,有巨石横亘,直接碾为齑粉…………。 申不易听着身后的声响越来越近,也是胆战心惊了起来,就要一咬牙,继续狂飙却发现,眉心深处那弯半月,又没了光华,又是死寂一片,申不易无奈地摇了下头,暗道一声: “罢了。” 便“倏”的一下,人影一闪,申不易就从原地失去了踪影,只留一支焦黑的发簪“吧嗒”一下,掉落在了一块巨大的磐石上。 申不易刚前脚不见了踪影,后脚那只鬼褢巨大的脚掌就踩落在了申不易人影消失的那块磐石之上。 看着申不易凭空消失,这只鬼褢也是滞在了原地,有些迷茫,有些疑惑,似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个让它垂涎三尺的活生生的猎物怎就在它眼前莫名地消失了。 那只鬼褢用泛着绿幽幽鬼火的双眸,四下里扫视了下,又用它那只朝天鼻上两眼碗口粗细的鼻孔,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似也没有发现什么。 那只鬼褢便立在原地,脚掌不离地的在原地转了几圈,还不时的上下翻动了下朝天鼻上那两眼粗大的鼻孔,似在寻觅猎物的踪迹。 而申不易刚一遁入发簪,人影一落地,身形还未立稳,就听一道如山岳坠地般的声响,在这方小天地的上方响彻,申不易在发簪里面也是不由地上下左右地晃动了几下,才堪堪立住了自己的身形,但随即又有一道 “哎呀” 的呻吟声,隐隐地在申不易的耳畔响起,那撕心裂肺之感,让申不易都闻知动容。申不易疑惑非常,但细听之下,竟又没了下文, 申不易疑惑不已,暗道: “为何自己,这些日子总会听见莫名的呻吟声呢?” 想道这里,申不易也是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申不易又回想起刚才那道如山岳坠地的巨大响彻之声,申不易的心里也是后怕万分,要是刚才自己在外面一时不慎,那还不被那只巨大无比的鬼褢,踩成肉泥啊,心里不禁叹了一声: “险哉!” 申不易把头摇了摇,暗自庆幸着,自己好歹是遁入了这方小天地里,那只鬼褢看起那么高大威猛,应该不会聪明到可以发现坠落在地上的发簪。 康城那句俗语不是就说的好吗?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只鬼褢怎么看都应该属于四肢发达的家伙,于是申不易便十二个放心的径直坐到了那张也不知多少年月了,还崭新如初的蒲团上去了,打算修炼下“回光决”,回补一些刚才耗损的星辰灵力。 申不易刚坐上那张蒲团,正要屏息修炼,突然就感觉这方小天地里开始天旋地转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呲呲呲呲”的摩擦声,连绵不绝,申不易听的认真,感觉那声音就像某个坚硬的物件被一个重物碾压着在原地摩擦旋转的声音,申不易心一惊,疑惑道: “这是那只鬼褢按着发簪在地上摩擦吗?” “不然,这“呲呲”的声响,何以如此尖锐?” “哎—呀,痛死我矣……”一道有气无力的呻吟又在申不易的耳边响起,那撕心裂肺之感很像申不易儿时被李道宗带着一帮泼皮暴打欺辱之时,在人前咬牙强做坚强,默默承受着蹂躏,而人后却又在暗处,忍不住噬心的痛楚,不禁发出的呻吟声,咋听之下,也是让申不易梦回儿时,种种过往,历历在目,想道此间,申不易竟不禁地在嘴里碎碎念念道:“头可断,血可流,但是,男子汉的气质不能丢。………。” “哎—呀,痛死我了”,又是一道让人揪心的呻吟。 申不易疑惑不已,,这是何人在言语,何人在呻吟,正欲开口询问,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便降低了声音,嗫声嗫语的问道: “是谁在说话。” ……………………… 可能是申不易的话语,细弱蚊声,低不可闻,又或者什么其他的原因,申不易等了半天,也不见那说话之人的回应。 申不易心里只道是自己的错觉,可能是自己神经这些天紧绷的缘故,便也没有太在意。 但是在这方小天地里忽然就下起了道道斜斜细细的雨丝,又泛起了阵阵轻轻的风,颇有凄风苦雨之感。 申不易暗惊道:“诶,这方小天地还会下雨吹风的吗,真是奇哉。” “你这二货,那是老夫通—不欲生的眼泪,哎呀,痛啊!” 22、在路上 http://.biquxs.info/ “哼!你这二货,那些雨丝是老夫被砸得痛苦得不行了,留下得眼泪………。” 正当申不易看着这方小天地里,这场突如其来的斜风细雨,感叹不止的时候, 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话,申不易也是震惊不已,坐在蒲团上的他,也是不由地把身子直一直,有些惊讶的说道: “法宝兄,是你在说话吗?” 就在此时,申不易的身子竟无法控制的又上下晃动了几下,然后一种失重感又在心底升腾而起,很像他儿时,他自己坐着秋千被他娘轻轻一荡,就荡向高处的那种感觉。 申不易的心底不禁一怔,暗道: “难道,那鬼褢(念huai二声)发现它脚底的发簪。” “它把发簪给从地上拿了起来。” 果然,申不易心底的那种失重感,在最高处戛然而止,记忆中那随着秋千从最高处下坠的感觉却没有如约到来。 申不易正在寻思自己该如何动作之时,就听得 “铛铛” “铛铛” 几声硬物碰激之声响彻耳间,随着这“铛铛”之声,申不易感觉这方苍穹之上的日月星辰,地上的蒲团,那些五色的石头,都在不住地抖动,像是要被抖脱落一般,而他自己也是被震的头皮发麻,耳朵“嗡嗡”乱响,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抖散落一般,这是为何? 申不易胡乱的猜想着: “难道是那鬼褢,在拿硬物砸这发簪。” 果然,就在此时,一道痛不欲生的惨叫声又在耳边响起: “孽畜,你竟敢拿硬物砸我………,” “铛铛” “哎呀,痛…,” “铛铛” “好痛啊,我跟你拼了孽畜,” ………………………… 然后呢?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申不易被震惊的目瞪口呆,而又成呆若木鸡状,心里却是不停地想道: “这发簪竟真的会说话,乖乖,原来以前自己听见的那些呻吟声都是这支该死的发簪发出来的?” 而下一刻,申不易却听见了发簪要和鬼褢拼命的那句话语,正好奇发簪是如何个拼命法,毕竟上次他让这支该死的发簪,帮忙点燃他自己撒落在院落屋舍里的符篆之时,发簪内部的日月星辰,五色石头,可是都黯淡了不少。 难道这次还是会如此,申不易又想到了那次发簪施法之时,这方小天地扭曲的厉害,他自己还被摔的鼻青脸肿,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所以这次为避免这方小天地开始扭曲的时候,他自己被摔的惨不忍睹,申不易先是发力牢牢地把屁股坐在了蒲团上,又把他的身子也是躬了起来,把他头也压到了膝盖的位置,并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头,就只等那支该死的发簪大发神威。 可是,突然“哧溜”一下,原本还躬着身子,抱着头的申不易,竟然从蒲团上向前滚了几滚,然后他被摔的四脚朝天,仰面八方。 那“哧溜”一下,向前滚的感觉很像申不易五岁时,坐何安之家的马车,他身形还未坐稳,马儿却径直拉着马车开跑,而他小小的身子也是随着马势,不由从座位上向前冲去,最后掉落在车厢底上的感觉。 申不易没有在意,他自己被摔的惨状像,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发簪,竟会认怂,竟然会逃?” 申不易想道这里,竟也一时无语。 ………………………… 而那只鬼褢,更是呆滞在了原地,看着那支焦发簪,一溜烟的从空中一闪即逝。 原本这只鬼褢,只是在原地转圈的时候,感觉脚掌被硌的隐隐有些做痛,这是它生平都没有遇见过的事情,于是那只鬼褢便把那它只硕大无比的脚掌挪了开去,想看是什么东西,让它自己被硌的难受万分,结果,它低头一看,在光洁的磐石表面,就只有一段像焦黑小木棍的东西,在自己的注视下,竟然滚动了一下,看样子是想要逃跑一般,这下成功勾起了那只鬼褢的好奇心,于是那只鬼褢便用它蒲扇般的大手,裹挟着那支焦黑发簪,把那支发簪举到了它的面前,仔细看了看,掰了掰,竟然没有掰断,鬼褢又用牙齿咬了咬,也没有咬动。 就在那支发簪以为,这下这只该死的鬼褢,要把它当做一根烂木条扔掉的时候,那只鬼褢竟抓起一块巨大的石头,冷不丁向着发簪砸了下去,那支发簪顿时被砸的七窍生烟,惨不堪言,还好那支发簪本是稀世珍宝,倒也耐砸,但是也扛不住那只鬼褢胡乱一通乱砸。 那支发簪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刚初会说人言,在鬼褢一顿乱砸之下也只有哇哇乱叫着,强行从那只鬼褢手里挣脱,一闪即逝,逃之夭夭。 那只鬼褢正砸得兴起,却被支截焦黑发簪,给生生挣脱了,在空中一闪即逝。 那只鬼褢看着那支焦黑发簪转瞬即逝,先是神情滞了滞,而后一声怒啸,就一纵身,追向了发簪消失的地方去了。 申不易就那样躺在地上,看着这方苍穹之上的日月星辰慢慢变得黯淡,暗想道: “这方天地里的日月星辰灵力流失的如此之快,看来这支发簪也是拼了老命在逃跑啊。” 于是申不易从地上坐了起来,高声说道: “法宝兄,我默算了下时间,你应该飞了有半个时辰了,那只鬼褢应该已经被你摆脱了,你何不找个僻静之所,我们也好恢复一下失去的灵力…………。” 申不易话音刚落,就听得“吧嗒”一声,好像是那支发簪掉落在了某处,同时,原本坐在地上的申不易也是又被摔的滚了几滚,惨叫连连。 申不易人影一闪就出了发簪,到了发簪外间,申不易举目四顾了下,也是感觉心惊肉跳。 因为申不易发现这个地方,是在一处绝壁之上,四面皆是虚空,脚下只是弹丸之地,堪堪只能够容下两三个人站立,申不易看到此情此景,脑海里就浮现出了“立锥之地”这个词语来。 申不易站立其上,感觉头晕目眩,山风吹来,申不易赶紧蹲下了身子,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山风给吹倒,掉落到下方的万丈悬崖里去了,然后摔的粉身碎骨。 申不易蹲在绝顶之上,忽然想道了一个让他很不爽的问题,那就是要是他自己刚才从发簪里跳出来的时候,要是一不小心用力过猛,那好不得坠入那万丈悬崖啊吗? 想道这里,申不易有些气急败坏了起来,就想破口大骂起来,结果四下里寻觅了半天, 才终于看见那支焦黑的发簪倒插在他旁边不远的枯草丛里,在朦胧的星月之光的映射下,更显焦黑,所以一时间,申不易竟也没有发现它。 看到倒插在草丛里的发簪,申不易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原本还想破口大骂的申不易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天上的那弯半月,就要西垂,周遭也是又黯淡了几分,申不易发现那支发簪还是一动不动的,倒插在草丛里,申不易的心里也是又有了一些紧张,心里暗道: “咦!发簪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被那鬼褢给砸坏了吧!” 然后,申不易就那样蹲着身子,向着那支发簪靠了过去,只是横跨了一步的距离,申不易就到了发簪的边上,申不易拿起那支焦黑发簪,拿到眼前,仔细的端详了半天,竟没有发现发簪之上,有任何被砸得痕迹,心里想道: “看来这只发簪倒还耐砸,在那只凶猛的鬼褢用巨石乱砸之下,竟一点被砸的痕迹都没有。” 看着发簪的外面没有任何损伤,申不易原本还有几分紧张的心底,也随之释然。 看着静躺在手心的发簪,申不易轻声地说了一句: “法宝兄,今夜辛苦你了,让你委屈了。” 那支焦黑发簪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申不易的手心。 申不易又抬头看了下四周,然后脱口说道: “法宝兄,你选的这处地方还不错,至少不会有妖兽能到达此间,我们就在这里抓紧时间修炼吧。” 然后申不易就轻轻地把发簪放到了满是枯草的地上,人影一闪,就又进入了发簪的内部。 只是申不易却没有注意到,在如墨的夜色里,似有一双眼睛看着他。 23、三连击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先是物我两忘地端坐在发簪里的那张蒲团之上,认真地修炼了六个时辰的“回光决”,让他眉心深处,玄牝之所的那弯半月重又恢复到了光彩照人的状态。 然后,申不易就迫不及待的又开始修炼起了那“七曜决”来。 申不易先是找到了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然后把那块石头握在了手掌里,而后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这块石头,满怀着期待,最后手腕一发力,手掌一抖,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就“嘭”的一下,从手上直接激射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了一条笔直的线条来。 申不易满怀期待的目光也是微转了一下,继续注视着那块拳头大小石头,并随着那块石头一同去了远处。 不待那块石头落地,申不易便是心念微动,神识亦动,然后玄牝之所的那弯半月就有一股金华之光,顺着日、月、金、木、水、火、土七个星曜之位,直接窜到了申不易的指间,然后“倏”的一下,就有一道七色之光,从指间直接激发了出去,这道七色之光,裹挟着道道光芒,后发而先至,直接击射到了那块已经快要坠地的拳头般大小的石头之上,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那块石头便在空中炸裂了开去,化为一团齑粉。 看到自己一击之下,原本拳头大小的石头就此瓦解四散,申不易也是握手成拳,然后把那只手在自己的侧胸前,曲肘一顿,不禁在心底为他自己叫好道: “厉害了。” 然后他又计算了一下距离,应该有四丈左右,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申不易似乎是来了兴趣,还想多尝试几次“七曜决”的威力。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在这方天地里,却没有合适的练手的物件,目光微转之下,看见了远处硬地上的行行排排的灵草,还有就是一根手臂粗细的铁桦木木棍。 看见那根木棍,申不易在心底想道: “一块顽石都在自己一击之下,化为齑粉,这根木棍,更是不堪一击,以后自己还要用这根木棍来耕植灵草,还是就先不要拿木棍练手了。” 而在近处的地上则是一些深深嵌入其中的五色石头,还有就是那张崭新如初的蒲团了。 看见那张也不知多少年月的蒲团,申不易心中似有了主意,便一躬身就想从地上把那张蒲团给拿起来,可是一入手,申不易才发现这张蒲团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上了许多,申不易的心底也是惊奇不断,手里却是又加了一把力,才把这张有些重量的蒲团从地上揭了起来,抓在了手中,申不易又端详了片刻手中这张蒲团,但是除了有些沉重压手以外,申不易也没有发现这张蒲团其他特别的地方,不禁又在心底暗想道: “这张蒲团既然一直都在这方小天地里,经年不坏,说明它很耐用的,如今没有练手的物件,就权且先用它吧!” “如果自己一击之下,这张蒲团坏掉了,以后自己就坐地上好了………。” 申不易既然已经计定,便如法炮制,又如同先前一般,用手抓住蒲团的一侧,然后手腕微斗,手指发力,只听“嗖”的一下,那张蒲团就在虚空里盘旋着,飘向了远处,申不易眼动,心动,神识动,“倏”的一下,又是一道七色之光,从指间激射了出去,转瞬即逝,下一刻,只听的“噗”的一声闷响,那道七色光芒就击在了那张蒲团之上,但是那张蒲团却没有在那道声响之下,四散开去。 反而是在那道七色光芒的击打之下,原本就将要坠落到地上的那张蒲团,又似借力生力一般的,从直直的下坠之势,变成了在那处虚空里微微地滞了一滞,随即就又从那处虚空里径直崩射出去了一段距离,才堪堪掉落在了七八丈远的地方。 申不易急忙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从地上把那张蒲团给捡拾了起来,又目光如炬的一番仔细查看,竟发现这蒲团不但丝毫没有碎裂开去的迹象,而且在那张蒲团之上,竟连一点被那道七色光芒击中的痕迹都没有留下,申不易更是在心底惊叹不已,暗道: “这蒲团是何物所制,为何竟耐的如此击打?怎就和那支发簪一般,经久耐砸呢?” 申不易站在原地思考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便不在纠结,于是就直直地站立在那个地方,又把那张结实耐打的蒲团往回一扔,紧随而至的就是从他的指间接连激射出的三道七色光芒,这三道七色光芒,每道七色光芒之间的间歇大概是有三息的时间。 只见先是第一道七色光芒“噗”的一下打在了那张往回处不断盘旋着的那张蒲团之上,使那将要坠地的蒲团,为之一震,又崩射了一下,然后是第二道光芒,又击打在了那张因为后劲乏力而即将坠地的蒲团之上………,三息过后便是第三道七色光芒紧随而至,申不易看着那几道七色光芒先后击打在那张蒲团之上,使那张蒲团接连三下在虚空里弹跳不止,不知为何,申不易就又想起了他儿时,在大河边,用小石块打水漂的时候,从手中激发的小石块会在水面上接连弹跳几下,小石头和那张蒲团,弹跳的轨迹真的很像,想到如此,申不易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 申不易之所以第一次击打那张蒲团的时候,只是仅仅运行了一次“七曜决”,激发了一道七色光芒,就是不知道,自己一击之下,那张蒲团会不会破散开去。 既然事后发现那张蒲团竟然如此经的起打击,所以第二次击打的时候,申不易当然要尽全力,尝试一下,他自己到底可以连续运行几次“七曜决”,可以连续激发几道七色光芒,尝试之下,申不易发现自己现在的修为最多可以激发五道七色光芒,眉心深处那弯半月就会归为沉寂,所以申不易认为当务之急他自己还需努力刻苦的修炼“回光决”,让他眉心深处的那弯半月尽早圆融起来,才可能在这索巫山里,稍稍有几许自保之力,毕竟每次遇敌都遁入发簪,那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于是,申不易又把那张蒲团放置回了原处,屏息端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认真修炼起了《元丹子书人道篇》第一层功法“回光决”。 24、惊涛符 http://.biquxs.info/ 发簪里面的时间过去了六个时辰,而发簪外面的世界堪堪只是刚刚过去两个时辰而已,已经到了卯时三刻,正是黎明的前夕,这一刻却是天地间最黑暗的时候。 而申不易眉心深处那弯原本黑暗寂灭了的半月,在经过了他六个时辰的辛苦修炼,现在,又恢复如初,不但光华璀璨了得,而且又圆融了许多。 申不易看着那轮快要圆融了的明月,心里暗道: “为什么,每次我耗尽了玄牝之所那弯半月的星辰灵力,回头再来修炼恢复它,那弯半月就会大上几分呢?” 申不易不禁又想起了他师父的话语, “玄牝之门,乃天地根也,何为天地根,是为天地万物生成变化的根本,玄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申不易记得他师父曾经言说过,玄牝之门修炼到了高深的境界,在玄牝之门里不但会有日月合璧,五星连珠的星象,就连诸天星辰都会包裹其中………。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水到绝处有风景,人到绝境又重生吗?” “一定是这样的,只有每次我都把玄牝之所的灵力耗尽,那下次修炼,对于玄牝之所来说就是一次新生,而每次新生,那弯半月都会大上一分,最后园融,直到成为一轮明月,” “那当玄牝之门成为圆月之后呢?如果我在继续耗尽灵力后,又重新修炼,那在那轮明月处肯定是会生出一抹金乌之弧来的…………。” 申不易抬头看了下,头顶处,苍穹之上日月合璧的地方,已然明白了很多。 于是申不易,站起身来,并把那张蒲团也拿在了手里,然后用力把那张蒲团远远地扔了出去,那张蒲团大概飞了七八丈远地距离,就要下坠之时,就有一道七色光芒击打在上面,三息过后过后,又是第二道七色光芒……,申不易一连从指尖激发了五道光芒,才堪堪停了下来,满意的点点头,就要走过去,去把那张蒲团给拿回来,可是当申不易刚走到他根植的灵草的位置,就发现那些灵草似乎是出了一点小问题。 申不易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下那些他耕植在硬地上的行列齐整的灵草,他发现这些灵草虽然还是灵气十足的样子,但是,那些灵力隐隐竟有一丝涣散之像,而且,灵草的叶子边缘似乎有点发黄,有点微卷。 “难道灵草生病了吗?” 申不易自语道,他又仔细看了几十株灵草,发现都是同样的症状,申不易把一株灵草从土里拔了出来,看着那株蓝碧桂丝丝缕缕的根须,竟然没有泥土附着其上,申不易明白了,这些灵草不是生病了,而是缺水了。 申不易不觉晒然一笑,心里却暗道: “自己还常常自诩,对灵草一道了熟于心,竟忘了灵草除开需要日月星辰精华,天地灵气,这些灵草的生长也是需要足够的水份的………。” 申不易挠了挠头,他心里想到的是,他自己该如何给这些灵草来浇水呢? 申不易想得头痛,索性便坐在了领灵草旁边的空地上,看着那些灵草发起了呆。 正在这时,一道有些沧桑的声音适时的在申不易耳边响了起来, “你这二货,你那师父不是给你一本符篆之道的书吗?” “那上面有几道五行属性属水的符篆,你修炼一番,不就解决这个问题了吗?” 申不易睁大了眼睛,高声问道: “法宝兄,是你在同我说话吗?” “没大没小,也不知道元丹子那个老家伙怎么挑选的传人。” “啊,元丹子祖师,你究竟是谁?” 申不易疑惑地问道。 “我是谁,我也忘记了,我是你师父,” “不对,我是你祖宗,” …………… “师父,祖宗,” 申不易乍听见这几个字眼,也是被惊愕的有些呆滞,感觉脑海里有道道惊雷炸了开来。 “师父是您老吗?” 申不易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有些充满期待地问道。 “老夫不是你的师父,” “不对,老夫就是你的师父” 申不易有些不知所措地呆滞在地上,突然他感觉发簪内部的小天地开始扭曲了,与此同时,又是一道让人有些无语的话语在他的耳旁响起: “老夫是谁呢?” “老夫怎么想不起来了呢?啊,我的头好痛 啊!” 发簪内部的小天地不停地扭曲着,虽然扭曲的不厉害,但是还是让人看的出来,那支焦黑发簪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 “师父是您老人家吗?” “法宝老祖宗,你怎么不说话了?” ………………… 申不易呆滞在原地,连珠炮似地不断地问道。 但是,那道有些沧桑,让人震惊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在这方小天地里相起。 最后,申不易也放弃了继续追问,他在心里默默地回想了下,那道声音曾经出现过的画面,竟隐隐发现那道有些沧桑的声音出现的频率竟是越来越多,而且那道声音所说的字数也是越来越多,他的心底暗自揣测道: “难道这说话之人,原本有些神志不清,现在正在慢慢恢复。” 想到此间,申不易的心底也有些释然了,他心里又想道的: “算了,懒得去想,反正那说话之人好像,应该不会害我的,等他完全恢复以后,我自会问个明白,现在还是先救那些灵草重要。” …………… 申不易从他自己的怀里把一本古旧的书籍掏了出来,捧在手里,慢慢的翻阅着。 这本书是他师父在帮他开启玄牝之门的时候给他的,并再三交代他,一定要好好研习上面的符篆,现在翻阅着这本书,申不易又回想起了他师父的敦敦教诲,不禁地摇了摇头,心里暗道: “要是刚才那道声音真是师父他老人家,该多好啊。” ……………… 但,申不易没有让不良的情绪左右自己的思维,他很快就在那本书里找到了他要找的那张五行属性属水的符篆,一张名为“惊涛符”的符篆图案,而在那张“惊涛符”图案的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 “上善若水,无坚不摧,水滴而石穿,惊涛而碎空。” 申不易把那本书捧在手心,仔细的端详着那张“惊涛符”图案。默默地把那张“惊涛符”繁复无比的符纹铭刻在了心间。 然后申不易把那本书合了起来,把它放在了身旁的空地上。 后来申不易又从怀里先后把符笔,朱砂,还有十张黄纸给掏了出来。 然后他把自己的身子匍匐在了那本古旧书籍旁边的空地上,这是他非常习惯的姿势,他师父当年让他学习符篆之道的时候,他就是用这种姿势在地上涂涂写写,学会描画符篆的。 申不易匍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另外一只手却是提着一只符笔,申不易用那支符笔蘸了蘸朱砂,又闭目回想了下那本书里的那张“惊涛符”。 那张“惊涛符”一笔一划的符纹,申不易已经了然于心,他师父曾说申不易在符篆一道上颇有天赋,这不是信口胡诌,而是的的确确的事实。 申不易蓦地睁开了双目,落笔做符, “一笔惊风雨,” “二笔鬼神哭,” “三笔天地动,” 只是简简单单的三笔,申不易便把那张繁复无比的“惊涛符”给描画完全了,然后,申不易又把那本古旧的书籍翻开,把书籍上的“惊涛符”图案和黄纸上的他所画的这一道符,对比了一下,竟然丝毫无错,申不易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又提笔在另外一张黄纸上开始落笔描符………。 申不易一连落笔挥就了十道符,才收了符笔,朱砂,从地上爬了起来。 申不易拍了拍手,然后把那十道“惊涛符”从地上给拿了起来,看着手里的十张“惊涛符”,申不易也是迈着步子在空地上来来回回的走了数次,似在思考着什么。 虽然申不易的师父曾说申不易描画符篆的功夫了得,但是,接下来为符篆灌灵,却是申不易以前从未实践过的一个步骤。 申不易前次遇敌所使用的那几张“火延符”,“火帘符”都是他自己描画的,但是,那重要的“灌灵”一步却是申不易师父亲自来操持的。 申不易不断地在地上踱来踱去,脑海里却是不断地在回想着他师父为符篆灌灵时的点点滴滴,以及他师父曾经关于“灌灵”的一些见解,最后申不易似在心底已经将“灌灵”的所有关节都已回想透彻。 然后申不易又把那十张“惊涛符”重新放到了地上,并从中拿起一张来,捏在了指间。 申不易目光炯炯地盯着这只手,盯着这只手手指间捏着的这张“惊涛符”,随着他来越炙热的目光,申不易眉心深处玄牝之所那轮明月,也是不住地抖动了几下,然后一缕缕如水一般的星辰灵力金华便从那轮明月里游离了出来,而后顺着星曜之位,非常顺滑的游离到了申不易另外一只手的手指尖。 那些星辰灵力不断地在申不易指尖汇聚旋转着,每旋转一次就变大一分,到最后就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在申不易的指尖兀自不停地旋转着,裹挟着无数精纯的灵力。 最后申不易把这个不停地旋转着的拳头大小的圆球放到了,那张“惊涛符”的前面。 “惊涛符”、裹挟着灵力的圆球、申不易目光炯炯的双瞳,三者连成了一条笔直的线,申不易,心动,神识亦动,两道阴阳之光从申不易的双瞳里射了出来,射在了那颗圆球上,随后那颗圆球又开始了反向旋转,每每反向旋转一次,都会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那耀眼的光芒被两道阴阳之光裹挟而下,射落在了那张“惊涛符”上,随着那几道光芒的落下,那张“惊涛符”上的符阵篆纹似活过来了一般,如长鲸吸水一般的吸附着那源源不断落下来的灵力。 申不易手指尖的拳头大小的圆球在那两道从双瞳射出来的阴阳之光的注视下,不断地反向旋转着,不断地在变小,最后亮光一闪,那只手指尖上的最后一丝灵力,也被那张黄色纸张上的符纹吸收,然后不断有光芒在那张符纸上闪烁不断,五六息过后,那些闪烁不断地光芒才归为平静,申不易定睛一看,符纸的颜色没有任何变化,但是那些符阵篆纹却有了灵气,灵动逼人。 25、祭司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没有想到,他自己第一次为符篆存灵,就这样成功了,心里也不免有些洋洋得意起来,暗暗地自喜道: “看来师父他老人家还真英明啊,很早就发现了我在符篆上的天赋,” “在符篆一道上自己还真的就是一个大大的天才。” 原本申不易还描画了十道“惊涛符”的,就是怕他自己为符篆存灵的时候,会出错,而毁了那些符篆,所以多备了几张,只是没有想到,第一张符,就存灵成功了,事情竟会如此简单,大大出乎了申不易的意料。 既然第一张都那么顺利,申不易又继续拿起地上的那些“惊涛符”,为这几张符篆继续行那存灵的工序。 所谓为符篆存灵,就是根据符篆的五行属性将相应的五行灵力事先存储其上,待以后激发这张符篆的时候,所需灵力只需平日一成就可以,等于起到一个事半而功倍的作用,而且还可以出奇不意,占敌先机,当然在进行存灵这道工序的时候,所消耗的灵力也是平常的九成。 申不易虽然没有修行五行灵力,但是,那“回光决”却是用双目回光化阴阳二气,引神识,动玄牝,攫取日月星辰灵力为己用,所谓:阴阳化五行,是以,申不易虽然没有修炼过五行属性属水的功法,但是,却可以为水性符篆存灵。 或许是因为申不易太过洋洋得意,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后面几张符篆的存灵工序,申不易都是以草草失败告终。 申不易不敢大意了,用双目回光内察了下玄牝之所的那轮明月,发现那轮明月里的星辰灵力还堪堪可以为两张“惊涛符”存灵,申不易便小心翼翼,极其认真地开始为后两张“惊涛符”的进行存灵的工序。 在申不易小心的应对之下,后两张符的存灵工序竟然全都成功了。 申不易先是看了看捏在手里的三张灵气十足的符篆,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三四张残破了的“惊涛符”碎片,申不易对自己存灵的成功率还是有些不满意,他摇了摇头,嘴里又喃喃自语道: “看来骄傲,真的会让人忘乎所以。” 申不易去到远处把那张蒲团给拿了回来,然后开始屏息端坐在蒲团上开始修炼起了“回光决”。 …………… 而远在上万里之遥的西荒某地,阿朵、管家、火日阿布,经过连日来的星夜兼程,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是赶到了阿朵义父所在的某个秘密之所。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硕大无比的秃鹰,舒展着长长的翅膀在低空盘旋嘶鸣着。 山坡上,一个祭司模样的老者,站在高处,双手高举在头顶前方的虚空里,嘴里念念有词,似正在对着四方天地不断地诉说着什么,随着巫师上下嘴唇的不断轻合微张,他嘴里的经文也是响彻在这方天地里。 “尘归尘,土归土,应召而来的神鹰啊,请你带走他的一生,让他的肉,飞上蓝天,让他的骨,落入尘土,所有荣耀,所有罪恶,都在天地里,随风而去…………,长生天啊,让您的子民回到您的怀抱里去吧!” 而在那个老年祭司的身旁,则是站立着一名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弯弯的镰刀,正在熟络地切割着一具人类的遗体,而时不时就有秃鹰降落在他的身旁,不断地啄食着被那把锋利的镰刀切割下来的血肉之躯。 而在山坡不远的地方则是站立着一大群穿着裘服的人们,看他们的装束,应该是部族里的贵族,那些人都是一脸肃穆的注视着山坡上所发生的一切。 阿朵骑在一匹枣红色大马的背上,有些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而在她身旁,骑在一匹青色马背上的管家,则是侧着头对着阿朵解释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阿朵听着管家的话语,脸色也是有所好转,原来眼前发生的一切,在整个西荒地区却颇为常见。 只要一个人寿中正寝了,不管这个人是部族里的贵族可汗,还是平民百姓,都会让部族里的祭司,行此祭天之礼。 只是阿朵从小生活在康城,第一次看见如此血腥的场面,难免心里有所不适,听了管家的解释,刚才波动的情绪才稍稍的有些平复。 只是阿朵看见那个挥舞着镰刀切割血肉之躯的中年男子时,心里却是疑惑不断,心底暗暗地想道: “义父他怎会行如此之事,他不是商人吗?” 看着那些秃鹰把那些血肉之躯全都有吞噬掉,站在山坡下的那些部落里的贵族们原本肃穆的表情也松弛了几分。 最后,那名老年祭司似也完成了所有的仪式,对着苍天行了一个古怪的礼拜动作,便起身从山坡上走了下来,而那名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跟在他的身后,手里依然拿着那把锋利的镰刀,镰刀的刀刃上则是血迹斑斑,还有那未曾干涸的血液顺着森寒的刀刃,淌落在了满是枯草和积雪的地上。 那名老年祭司带着那名中年男子,走入了山坡之下的那群贵族里,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人群里却响起了欢快的叫好声。 阿朵又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身旁的管家,管家则是知趣的又开始解释道: “公主,那群人之所以会欢快叫好,是因为祭司大人告诉他们,那死者的血肉之躯已经完全被秃鹰给吃掉了,死者已经了无牵挂的回归到长生天的怀抱里去了。” 阿朵听完管家的讲诉,也不再言语什么,一挥马鞭,便骑着枣红色大马,去追赶那老年祭司和她义父去了。 ……………………… 昏暗的大殿里,油灯盏盏,也不知从何处传来了阵阵经文的吟唱声,那老年祭司坐在一张蒲团上,他身后是一座高大,神态庄严雍容的长生天像。 如果申不易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认出这座塑像就是索巫山山麓那座天后圣母庙里供奉着的天后圣母的塑像。 阿朵跪在老年祭司身前五尺的地方,而阿朵的义父,那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则是盘腿端坐在老年祭司下手左侧的一张蒲团上。 “公主远来,辛苦了,你的身世过往,你义父已经对我言明了,有本祭司在,那热布大汗定然不会为难公主的。” 坐在蒲团上的老年祭司用嘶哑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对着阿朵言说道。 “阿朵在这里,谨代表飞鹰部族的遗民们对祭司大人表示最衷心的敬谢。” “好了,公主远来,舟车劳顿,先下去休息吧,我已差人拿着我的信物前去飞鹰故地,寻你的族人,想来再过半月,你那些族人就会前来此地和公主汇合的。” 阿朵听完老年祭司的话语,又在地上跪拜了三下,方才起身离开,只是要离开之时,阿朵又意味难明的看了一眼她的义父,那名中年男子。 而那名中年男子却不动声色的端坐如常,对于阿朵的那抹满含深意目光竟视而不见。 阿朵离开了昏暗的大殿,老年祭司看着阿朵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然后他便对着坐在他下首的中年男子说道: “本座怎么就没有在阿朵得身上感应到,那飞鹰令的气息呢?” “祭司大人,那飞鹰令事关重大,或许阿朵把它给隐藏在了某地。” “阿朵要是把它藏了起来倒还罢了,要是落入巫祖的手里,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祭司大人,您放心,我这个义女别的不好说,但是,那机警聪慧却是天下无双。” 老年祭司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又满怀意味的说道: “巫祖、热布两贼,一面是大军压城,逼迫那些避难在康城诸部遗民返回西荒,为的就是夺取他们手中的部族令牌,而另一方面,巫祖又想伺机潜入康城,去捕获那个应兆之子,不想那’天地十绝阵’竟提前启动了…………,” “巫祖那厮定会行那魂魄出窍之法返回西荒的…………。” …………………………… 申不易睁开了双眼,正如他先前所预料的那样,他眉心深处玄牝之所的那轮明月的圆盘边缘上,竟然真的出现一勾金色的圆弧。 皓月璀璨圆融,竟又在边上生一勾金乌之弧,申不易的内心也是生出了几丝欣喜来,于是他美滋滋地站起身来,把一张“惊涛符”从怀里掏了出来,手腕一抖,那张“惊涛符”就被激发了出去,黄影一闪,就遁入了申不易耕植的那些灵草上方七八丈高的某处虚空里。 然后,申不易把他屁股下方的那张蒲团也给提了起来,看着拿在手掌里的蒲团,申不易只是神识微微一动,手掌也没有怎么动作,那张蒲团便兀自旋转着飞离了他的那只手掌。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张蒲团便飞到了那处虚空里,只听“轰”的一声,似一道惊雷在那处虚空里炸响,申不易定睛一看,只见那张蒲团在那道惊雷声里,竟被一道凭空出现的丈高惊涛狂澜生生的拍打得斜侧里倒飞了出去,似离弦的箭矢一般,速度极快,片刻之后,又是“隆”的一道闷声,在远处响起,似乎是那张蒲团撞击到了发簪的某处,与此同时,申不易感觉发簪内部的小天地也是随着那道撞击,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哎呀,好痛啊,你这二货,怎在这方天地里修炼’惊涛符’啊!痛死老夫了。” 申不易乍听见那道抱怨声,也是微微一惊,心底暗道: “糟糕。” 然后他就缩着个头,耸紧了双肩,吐了吐鲜红的舌头,同时蹑手蹑脚的走到了耕植灵草的地方,嘴里却是满含歉意的说道: “法宝兄,” “不对,是法宝祖宗,是我不好,不该乱用符篆的……,” “咦,不对啊,好像刚才不是您老,让我修炼五行属水的符篆的吗?” ………………… 申不易一边嘴里碎碎念个不停,一边却是目光微转,查看着地上那些行列齐整的灵草。 申不易发现,刚才那道“惊涛符”在拍飞了那张蒲团以后,竟四散了开去,然后淅淅沥沥地洒落在了地上,酣畅淋漓的浇灌了空地上五六丈大的地方。 如今,这方天地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那些灵草久未逢甘露,此时也在泥土的芬芳里,随风摇摆,葱绿肥厚的叶片上,雨珠晶莹剔透,滚动不停。 26、我从康城来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跳出了发簪,立在了那处绝壁之上,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他的肚子里也是饥肠辘辘,呱呱地叫个不停。 虽然,现在申不易也堪堪算是一个修士了,可是他区区“通玄境”的修为,只是相当于世间寻常的“筑基境”修士而已,还不能像那些大修士一般,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饥饱。 所以,申不易立在绝壁之上,看了看四周那些虚空,头皮也是隐隐有些发麻。 若在对面的山林里,他倒还可以采摘一些枯树上的干果充饥,可是在这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的弹丸之所,立锥之地,却是别无他法,只能是乞求那支发簪帮忙,带他飞到对面的山林,他好去寻觅一些充饥之物。 山间午时的罡风,十分的猛烈,吹得申不易的衣袖袍摆都“哗啦哗啦”地猎猎作响,申不易蹲下了身子,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那猛烈的山间罡风给刮倒,然后掉落到旁边的万丈悬崖下去。 申不易把那支还躺在枯草满地的地上,兀自不停地吸收太阳精华的发簪捧在了手心,和颜悦色地说道: “法宝老祖宗,您看弟子昨晚修炼太过勤勉,现在我肚子里已是空空如也,饥饿难奈,” “要不麻烦您老,帮帮忙,载着我飞到对面的山林里,我好去寻些干果充饥?” 申不易轻声地说完,就满怀期待地等着发簪给他回复。 但,那支发簪却是一动不动地安静地躺在申不易的手心,继续不停地吞噬着那些洒落在申不易手掌心的太阳的光华。 申不易见状,也是两道浓黑的眉毛微微地向上仰了仰,嘴角一撇,高声脱口说道: “法宝祖宗,我知道,你辈分高,但是我们俩可是滴血认主过的,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嘿嘿………………。” 申不易话还未说话,就听得一声长长的“哎——”叹声在他耳边响起。 “老夫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了你这么个二货,也不知道那阿炳是怎么挑选的传人,可悲可叹啊!” 申不易正想在说些什么,却又听得一道话语声从那支发簪处响起, “我不就是阿炳吗?不对,我不是阿炳,哎我到底是谁呢?我好头痛啊………” 申不易也有些糊涂了,明明那支发簪处那道声音听起来就是同一个人说的,怎么前后逻辑就这么混乱呢? 申不易暗道: “难不成,还真是如我所料想的那样,这支发簪还在苏醒阶段,所以意识有些凌乱?” 申不易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毕竟他肚子里饿得很难受,所以他有些怨气地说道: “法宝祖宗,不管你是谁,我们可是要相依为命的,现在你既然把我带到了这一处绝地,你也要想法让我吃饱肚子不是,我想元丹子祖师,也不想他的传人最后竟是窝囊的被活活饿死的吧!” “元丹子,我是元丹子,嗯,不对,元丹子怎么这么耳熟呢?” 申不易听到发簪又开始逻辑混乱,他感觉他自己现在都快要有些抓狂,有些崩溃了,正不知该如何动作的时候,却听发簪有些含糊地说道: “二货,你进来吧,我这就带你去对面的山林里………。” ………………………… 申不易终于是在对面的山林里,采摘了一些枯树上的干果,才得以慰籍了下他那饥肠辘辘的肚子。 吃完采摘的干果,申不易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握在手里的发簪,犹豫了片刻,似乎是在纠结什么问题,最后申不易还是小声地对着那支焦黑发簪说道: “法宝祖宗,你到底是我师父阿炳,还是其他人呢?” “我看你说话,逻辑很混乱,搞得我也有些糊涂了。” 申不易说完,就满怀期待地等着发簪给他解惑。 可是,过了几息的时间,那支焦黑发簪才在申不易的手心里滚了几下,然后从那支发簪上又传来了一道话语声, “老夫到底是谁,老夫现在也有些混乱,可能是老夫沉睡太久的缘故,不过老夫记忆里隐隐也有阿炳气息,老夫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不过老夫既然已经苏醒,就还需要夜以继日的继续吸收那日月星辰的灵力,才可能找回全部的记忆,你这二货如若无甚重要之事,便不要来叨扰老夫修炼。” 那道声音说完此话,便不在做声,只留申不易呆滞在了原地。 申不易细细地咀嚼了下那支发簪的话语,得出了一个结论,在心底暗想道: “原来这支发簪是有灵魂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沉眠了过去,” “那为何现在才开始苏醒?” 想到这里,申不易看着躺在手掌里的发簪,又忍不住问道: “法宝祖宗,你是说你以前跟着我师父的时候,也是在沉眠,没有苏醒对吗?” 但是,那支发簪就像真的睡了过去一般,不论申不易如何言语,都是安静的躺在申不易的手心,一动不动地。 到了最后,申不易也是没有了办法,他手掌一握,就把那支发簪的半截紧握在了手心里,只留半截发簪在他手掌外吸收太阳的光华,然后申不易站起身来,辨了一下方向,就开始向着索巫山深处走去。 申不易一路行来,都是在森林里穿梭,一会儿他在地上低头寻觅着各种灵草,一会儿他又爬到那些挂着干枯果实的树上,采摘一些干果,最后申不易把采集到的灵草和那些干果都一股脑儿的全部扔进了那支发簪里面去了。 申不易这一路行来,也不知道采集了多少灵草,反正他自己估摸着那些灵草应该够他在发簪里面的小天地里忙活半天的,而沿途树林里只要能采摘到的干果,都被他洗劫一空,他估计那些干果应该够他在发簪里面呆上十天半月的。 正当申不易爬在山林里一颗挂满红色野果的枯树上,准备再攀爬高一些,继续采摘那些挂在高处的红色干果时,只听得 “噗嗤” “噗嗤” 几道声响,便有一只黄色的鸟儿,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申不易的面前近在咫尺的一根枯树枝上。 那黄色的鸟儿先是昂斜着头,幽黑的小眼睛里也是充斥着满满的敌意,就连鸟儿脖颈处的纤细的羽毛都有陡然立了起来,鸟儿的红红的嘴喙也似乎就要去啄食申不易攀爬在枯树枝上的手。 申不易也是被突然就落在他面前的这只黄色鸟儿给吓了一大跳,心里疑惑道: “这只鸟儿为何眼睛里,全是敌意,我是什么时候招惹的它?” 正当申不易内心疑惑不已,不知该如何自处之时,那只黄色鸟儿似乎也是看清楚了申不易的面庞,然后那只鸟儿小眼睛里的敌意正在慢慢地褪去,就连鸟儿脖颈处那些陡然挺立的纤细羽毛也重新伏贴了下去,随即鸟儿幽黑的小眼睛里又弥漫起了浓浓的疑惑之色。 申不易看着近在咫尺的黄色鸟儿,看着鸟儿小小的眼睛里起的那些变化,也是感觉诧异非常,他小的时候,也是掏过鸟窝的,但是,他却从没有发现鸟儿竟会有如此的情绪上的变化。 “你是何人?”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鸟儿的嘴喙里传了出来。 “哎呀,” 申不易乍听得那道从黄色鸟儿嘴喙里说出来的人语声时,也是被震惊得手一松,脚一乱,就从高高的树上跌落而下,摔倒在了那颗枯树下的硬地上。 “哎呀,痛死我了,” 申不易终于体会到了那支发簪每次掉落在硬地上的那种疼痛,嘴里不住地呻吟惨叫着,但是,他的心底却是震惊不已,暗暗惊奇道: “这是一只什么鸟儿啊,竟然会说人话?” 那只黄色鸟儿见申不易惊慌失措地从枯树下跌落而下,也是立在枝头微微地滞了一滞,但旋急又明白了什么似的,便抬起了两只鲜红的爪子,从高处的树枝上,跳跃而下,连着踩了三根树枝,最后便降落在了申不易头顶的一根枯树枝上,昂斜着鸟头,一只小眼睛死死地盯着申不易看个不停。 申不易一边不停地揉捏着他自己的屁股,一边慢腾腾地从硬地上站立起来,嘴里还不停地低声碎碎念道: “我说你这个死鸟儿,我招你惹你了啊,突然说人话,你要吓死本少爷吗?” 那黄色鸟儿却也不再说话,只是斜着脑袋,用一只眼睛仔细的看着申不易,片刻之后,又把脑袋斜向另外一个方向,用另外一只眼睛,盯着申不易看个仔细。 申不易站起身来,抬头看着黄色鸟儿不停地转着头,两只眼睛也不断地交替看向他,申不易得心里也是有些发毛,心里不住地想到: “我也是饱读书卷之人,可从未在书上读见过关于鸟妖的记载啊?” “这只鸟儿如此仔细的端详我,是何道理啊?” “你是何人,为何和我的一位故人长得如此相像?” “啊!你的故人,我和他长得很像?” 申不易的心底掀起了万丈波澜,不禁又暗想道: “我和这鸟儿的故人长得很像,那它的那个故人该不会是我的父亲吧!” “请问鸟仙人,你那故人乃是何人,为何鸟仙人会说我和他长得很像?” 那只黄色鸟儿听见申不易左一声鸟仙人,又一句鸟仙人的叫着,似乎也是有些不喜,厉声呵斥道: “好你个二货,你是损人不带脏字吗?” 申不易一脸疑惑的看着那只黄色鸟儿,嘴里却说道: “鸟仙人啊,晚生那敢损您啊,我初来宝地,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鸟仙人指点一二的,晚生对鸟仙人的恭敬,日月可鉴…………。” “够了,油嘴滑舌的二货,我且问你,你是从何而来?” “回鸟仙人的话,我从康城而来,” “什么,你竟也是从那康城而来?” 27、鸟仙人 http://.biquxs.info/ “什么你竟是从康城而来。” 申不易被那只黄色鸟儿的问话,给惊讶到了,竟不知该如何来回答这句话,他的心里却是暗暗地想道: “什么叫我竟是从康城而来,难不成你那故人还真是我父亲?” 申不易想到此间,心底虽是波涛汹涌,但是,他脸上却没有什么异样,不急不徐地对着黄色鸟儿说道: “鸟仙人,晚生的确是从康城而来。” 只听“噗嗤”一下,那黄色鸟儿就从树枝上向着申不易飞了下来,只是黄色鸟儿的身影在虚空里微微地一滞。 申不易只是看见了一团轻烟薄雾在那处虚空里弥漫了开来,然后,人影一闪,便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俏生生地站立在了他的眼前。 申不易的喉咙“”咕噜”一声地上下翻动了下,似在吞咽着什么,然后他又用舌头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他才得以确认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只黄色鸟儿只是从树枝上轻轻一跃,就幻化成了眼前这样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申不易的心底惊讶不已,暗道: “难道这就是书上说的妖精吗?” 申不易看着他身前的这个少女,一袭黄衣,杏仁一般的脸蛋上,两道浅浅的眉毛,似早春里的嫩黄柳芽一般,纤细婉婉,让人对春天生出无限的憧憬,那两只眼睛虽然不大,但是却无比幽黑清澈,灵动间似有美玉玉的光泽闪耀其间………。 申不易呆在原地,有些恍惚,心里却是思绪万千,想法多多, “书上常说山野间的美丽妖精都喜欢上穷酸书生,今日不想我自己竟也遇见此等之艳事,等下我该如何抉择呢?” “是闭上了眼睛,” “还是宁死不从………。” 申不易的心底不断地纠结着,这一番天人交战,真是让他无从释然。 那个黄衣少女走到了申不易的跟前,看着申不易呆滞的神情,也是不由地微微一笑,两颊上浅浅的酒窝也是像极了迎着春风肆意绽放的梨花一般,芬芳怡人,而申不易的心底,不禁又荡起了一丝涟漪。 “二货,你今年多大了?” 那黄衣少女,有些嗔怒的问道。 “啊,鸟仙人,不对,是鸟仙子,” “我今年十四岁了。” 申不易有些局促地说道。 “想我那故人也是十五年前从这索巫山中去到的康城…………。” 申不易听到此话,心里也是一震,他随即便在心底暗忖道: “十五年前,我的母亲和父亲在不是就在索巫山麓的天后圣母庙遇见的吗?” “难道这鸟仙子,还真的见过我父亲?” 想道此间,申不易便脱口说出了他父亲和母亲相遇于索巫山山麓的陈年旧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你的长相,竟会如此的像我那故人,” “看来你定是我那故人之后。” 申不易听得这个黄衣少女如此言说,也是鼻头一酸,就有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心里也是思绪翻涌,暗道: “不成想,竟在这人迹罕至的的索巫山深山里,听闻自己生父的消息。” 这个黄衣少女看见申不易哭泣不止,也是把头一转,就背过了身去,随口问道: “你这二货,哭泣什么,你父亲可还安好。” 申不易听得这个黄衣少女的询问,更是泪如雨下,嚎啕不止,伤心地说道: “不瞒仙子,我父亲已经故去了。” “什么,你说什么?” 这个黄衣少女,惊闻噩耗,也是旋急就把她的身子又转了回来,她的两只眼睛却是死死地瞪着申不易。 申不易用手脚的衣袖擦拭了下眼角的泪珠,继续低头说道: “晚生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我父亲故去的消息也是旁人告诉我的。” “但,那人说的千真万确,想来我父亲定然是已不在这人世了。” 这个黄衣女子听得申不易说的如此真真切切,她的身形也是不住地颤抖了几下,她那幽黑清澈的眼睛里也是泛起了晶莹的泪珠。 申不易看见这个黄衣女子如此情溢于表,也是不禁地说道: “鸟仙子还请爱惜自己的身体,莫要伤心过度,我想我父泉下有灵,也不希望鸟仙子如此太过伤心的。” 这个黄衣少女却没有搭理申不易,而是重又背转了身子,背向了申不易。 申不易站在这个黄衣少女的身后,隐隐听见她轻轻的啜泣声,申不易也是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心里暗忖道: “这个鸟仙子如此悲恸万分,她和父亲是什么瓜葛呢?” “你走吧!” “啊,”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可以滚了。” 这个黄衣少女突就冷若冰霜的,下了逐客令。 申不易又有些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这个黄衣少女,便有些怏怏然地转身离开。 申不易就那样心里有些失落的迈着步子走向了远方,眼看她就要走出了这片森林,却又听得一道清脆的呵斥声在身后响起。 “你这是要去哪里?” 申不易没有转身,只是不咸不淡的讲道: “不劳仙子费心,我就在这山里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你可知你为何在索巫山里,畅行无阻,没有遇见任何妖兽。” “你可知就是连我都只有托生在这片森林里,才得以苟活的吗?” 下一刻,申不易满脸狐疑的转过了身来,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那个黄衣少女,而申不易的心里却是疑惑不断。 “这个鸟仙人为何说我是畅通无阻的来到此间,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为认知的隐秘。” “为何这鸟仙人,会托生在这片森林里,这片森林里又有什么古怪呢?” 那个黄衣少女迎着申不易那道满是疑惑的眼光,也是一脸寒霜,没有任何好脸色,然后那个黄衣少女又把身子转了过去,径直的又向森林深处走了去。 申不易先是一震,旋急也是把头摇了摇,先说了一句: “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然后就快步追向了那个黄衣女子前行的方向。 ……………… 还是在刚才申不易想采摘红色野果的那棵大树,那个黄衣女子坐在高处的一根树枝上,双脚轻轻地从那根树枝上垂了下来,在虚空里一荡一荡的。 申不易则是站立在地上,抬头一脸严肃看着那个黄衣少女,等着她给自己答案。 “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黄衣少女坐在树枝上,脚虽然垂在半空里一荡一荡地,但是,她那幽黑的双眸却是望向了远处。 申不易看着那个黄衣少女,如此的做派,他心底却是腹诽道: “我就是不想听,也得听啊!书上的故事里,世俗高人,都不是这样的做派吗?” 申不易,嘴里却是不急不躁地说道: “鸟仙人,旦说无妨,晚生洗耳恭听。” 那个黄衣少女收回了望向远方的目光,有些幽怨地看了申不易一眼,便开始了她的讲诉。 28、万物如刍狗 http://.biquxs.info/ “少年郎,你可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句话,做何解?” 申不易微微一惊,原本他是做好了准备,打算认真倾听一个冗长感人的故事,却不料那个黄衣女子冷不丁问了这样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问题,申不易稍稍整理了下他的思绪,然后回答道: “略知一二。” “哦,少年郎,你不过区区十四岁的年龄而已,涉世未深,我很好奇你对此话的见解。” 申不易在这一刻想到了很多,很多的记忆都在他的眼前不断浮现而来。 在那些画面里,有申不易的母亲被何安之殴打成重伤,躺在破床铺之上,将死之时,对申不易放之不下,充满怜爱的眼神;有申不易被人辱骂是私生子,是野种时委屈哭泣的样子;有申不易被李道宗带着众人当街殴打,倔强不屈的坚韧;那些画面里,也有申不易憧憬着可以修大道,学得神通,保护母亲不受欺辱,却有人断定他一生都无法修得大道之时的绝望愤恨。 当然,在那些画面里,也有阿朵饥肠辘辘充满渴望的目光;有他师父口中那条养育了他师父,后又被人射杀的柴狗;也有城西那些遭受无妄之灾的街坊…………。 各种画面纷至沓来,申不易闭上了眼睛,平复了下他自己的情绪,然后,他才把眼睛重又睁开,看着那颗树下满地的荒草,缓缓地说道: “我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芸芸众生,既然天地不仁,万物如刍狗,” “”我申不易虽是一粒微尘,但也要争上一争,就像这树下的小草,虽有参天大树遮去了日月,遮住了苍天,但是,也要破土而出,让自己拥抱一下这方天地。” 申不易说的慷慨激昂,那黄衣少女,也是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申不易,然后又目光微转,重又望向了远方。 “我本是一只雏鸟,在父母的羽翼下,在这山林间无忧无虑的快活着,如果没有那条金环蛇,在我的面前活活地吞噬了为了保护我,而与之周旋的父母,也许我也就如同这索巫山里的其他鸟儿一般,在岁月流年里,惊鸿一现,便了无踪影。” 申不易听到此间,已然知道了故事的大概,心里不禁暗暗地感叹道: “这滚滚红尘里,快活的人都是相似的,而不快活的人却有各自不同的悲伤。” 申不易又想到了他自己,从一生下来,就被人说成是私生子,然后就是各种霉运交织,最后亲娘也撒手人寰,好在他自己还算坚强,没有在苦难面前屈服。 “鸟仙人,往事随风去,只是那条金环蛇虽然恶毒,吞噬了你的父母,但是,我想它也是你生命的转折点…………,” “如果没有那条长虫的出现,我想这山林里早已没有你的影子,所以这是你的不幸,也是你的大幸。” 那个黄衣少女听见申不易如此言说,也是有满含深意的看了申不易一眼,然后轻声说道: “少年郎,你说的不错,正因为我看见了我的双亲被那条金环蛇给生生吞噬了,我才在那陡生的变故下,开启了灵智,继而在这索巫山里东躲西藏,才得以侥幸苟活到今天。” “请恕我冒昧,在下很是好奇,鸟仙人即无名师指点,又无任何典章可寻,是如何修得这身神通的呢?” “呵呵,你来这山林里是为了什么呢?” 那黄衣少女,没有回答申不易的问题,反而是饶有兴趣的问起了申不易。 申不易也是蹙眉思索了一下,方才说道: “我来这索巫山里找寻灵草。” 黄衣少女微微一笑,随即说道: “这索巫山里灵草遍地,我虽然以前不识的灵草,但,你们人族修士每每来到这山中,都是在采集灵草,我只是一只不起眼的小黄鸟儿,每当有人族修士采摘灵草的时候,我都有在一旁的树枝上偷偷地注视,久而久之,我也就开始找寻灵草给自己吃……………,” “后来我竟然发现可能是吞食的灵草多了,我的寿命竟然越来越长,再后来,我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啊!” 申不易呆滞在了原地,黄衣少女的话语,让他震惊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掉落出来一般,心里感觉太过匪夷所思了,心底也是暗暗地想道: “这样也可以,难不成在这索巫山里有无数的天才地宝。” “不行,我以后也要在这索巫山里好好的搜刮一番,我可不能留下入得宝山却空回的遗憾。” 那名黄衣少女见申不易呆立在树下,没有任何动作,也是颇为好奇,忍不住问道: “呆子,你在想什么?” “啊,没有什么,对了,鸟仙人,” 申不易似想起了什么,便开口问道: “你又是如何认识我父亲的?” “当然是你的父亲曾经救过我啊!” “啊,我父亲曾救过你!” 申不易乍听见了他父亲的消息,也是心里又涌起一丝激动之情。 “是的,十五前,要不是你父亲,我就被会一只金雕蛟给生吞活剥了。” “什么,金雕蛟?” 申不易,听见金雕蛟的名号也是颇感头大,因为在那《妖兽录》里面,金雕蛟可是六阶妖兽,已经是妖兽世界近乎顶端的存在了。 申不易在心底一边是佩服他的父亲强悍的战力,一边则是很好奇,那六阶妖兽为何会对一只小小的黄鸟痛下杀手,虽然这只黄鸟有些与众不同,开启了灵智。 “你是在好奇,那凶悍的金雕蛟为什么会追杀我吗?” 那名黄衣少女自顾自地问道。 申不易却没有说话。 “你父亲当年在杀死了那只金雕蛟以后,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 “那是因为,我趁金雕蛟外出之时,偷吃了它洞窟里的仙灵草。” 申不易又是一惊,脱口说道: “啊,仙灵草,那可是天阶灵草,待到成熟之时,” “那金雕蛟如果吞服了它,就可以幻化成人形,成为这天地间罕有的七阶妖兽。” “怪不得它要把你生吞活剥了。” “是啊,你父亲也是这么说的。” “后来,你父亲还把那只金雕蛟的妖丹赠于了我。” 申不易听完黄衣少女的讲诉,心里却是暗暗的嘀咕道: “我那父亲可真是大方啊,一颗六阶妖兽的妖丹,说送人九送人了。” 想到这里,申不易也是随口问道: “我父亲为何要对你如此大方。” 那黄衣少女只是莞尔一笑,又轻声说道: “我当时,也是很纳闷,只是呆立在山林里,不敢收取那颗妖丹,” “你父亲却说他只是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 申不易虽心里隐隐明白些什么,但是却还是想从黄衣少女的口中得到那个答案。 “你父亲说,虽’苍天视万物如刍狗’,但这天地间的芸芸众生,既然存乎于这天地间,自有他们存在的道理,没有力量可以阻止他们成长壮大。” “你父亲说,我既然开启了灵智,就是这大千世界里的一个美丽奇迹,而他希望这个奇迹可以继续下去,他相信我一定会做到。” 申不易,听完那名黄衣少女的话语,内心也是波澜又起,心底也是不住地咀嚼着什么。 “天生万物,那万物自有他存乎于这世的道理。” “苍天视万物如刍狗,那我们就自己去争一争,修得大道,上九天。” 申不易想着这些年他自己走过的路,不就是他父亲所说得那样吗? “我也在这滚滚红尘里,大千世界里奋起一博,方枉不为男儿。” “好了少年郎,既然这次我能和你相逢在这片森林里,这也是冥冥中注定的。” “你可知,为何我只能寄身于这片森林里吗?” 申不易四下里看看看,却也没有发现这片森林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片森林里,有你的父亲设下的阵法禁止,就算是这索巫山里的六阶妖兽也无法破掉这阵法禁止。” “我父亲设立这阵法禁止,难道就是为了保护鸟仙人,你吗?” 此时,黄衣少女眼角也溢出些许晶莹的泪珠,她微微点头道: “是的,无论我吞食了对少天才地宝,我的本体就是一只黄鸟,那些凶猛的高阶妖兽对我有天然的压制力。” “你父亲知道我即使炼化了那颗六阶妖丹,在这索巫山里也是险象环生,他想帮我,希望我可以继续成长,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扶摇直上九天。” 申不易的心里生起了无限的倾佩之感,他虽然从未见过他父亲的样子,但是,此时他父亲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却分外高大伟岸。 “可能因你是我那故人之后,所以你才得以走进这边森林,你要知道,你是这十五年来,第一个能够突破那禁止,踏足这片森林的人。” “啊”,申不易在心底又仔细回想了下他一路走来的情形,也没有发现他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就自然而然的走进了这片森林,他在心底想道: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好了,现在给你说正事吧!” “还有什么事。” “现在这索巫山里的妖兽,都在想把你给捉拿到。” 29、指点迷津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乍听见黄衣少女的话语,也是被震惊的哑口无言,呆立了片刻才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索巫山里的妖兽,为什么要抓我?” “前几日,我去外间寻觅高阶灵草之时,看见平日里都是独来独往的几只妖兽,竟然聚集在了一起。” “我也是感觉有些蹊跷,就变成我了的本体,落在了他们身旁的一只树梢上,竟然听到它们说,巫君大人已经下了旨令,要求它们务必活捉一个从康城来的少年。” 申不易,吞咽了一下自己嘴巴里的唾液,不知为何,他竟感觉他自己的嘴巴隐隐有些干燥之意,然后他说道: “每日都有许多的修士来到这索巫山里采集灵草,鸟仙人你怎么肯定就是我。” “或许,在我遇见你之前,我并不知道巫君要抓的那个康城少年是谁…………。” 黄衣少女说到这里,也是微微一停顿,又目光微转,看了一眼申不易,才继续说道: “但是,当我看清了你的脸庞,我已确定巫君要找的人肯定就是你了。” “为什么?” 申不易,有些不解的问道,然后他似想道了什么,先神情微微一怔,旋急又脸色陡变,脱口说道: “难道因为我的父亲?” 黄衣少女却没有说话,她只是抬着头,看着高处的天空,似在回忆着什么。 看着黄衣少女如此动作,申不易竟也有些无所适从,只能是在他的心底偷偷地问候了一句黄衣少女,然后就站在那颗树下,抬头看着那名黄衣少女,面带些许焦急之色,等候黄衣少女告诉他更多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你知道,我一只小小的黄鸟,为什么能去到金雕蛟的洞窟里偷到那株仙灵草吗?” “啊,不知道,” 申不易见黄色鸟儿答非所问,他也是又在心底把黄色鸟儿暗骂了一通。 “我只所以敢去到金雕蛟的洞窟里,偷去那株仙灵草,就是那段时日里,在这索巫山中,那只金雕蛟和其他数十只同阶妖兽,都在替巫君追杀你的父亲,很少回到它的洞窟中去。” “你说什么,数十只六阶妖兽替巫君,追杀我的父亲。” 听见黄色鸟儿的话语,申不易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落了。 “除开数十只六阶妖兽,索巫山里仅有的两只七阶妖兽也是在追杀你父亲的行列里。” 申不易再次被震惊的呆滞在了原地,心底里却是万丈波澜,汹涌澎湃,他的心里不禁地生出了一个大大的疑惑,那就是: “我父亲,到底在这索巫山里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妖兽,追杀于他,要知道七阶妖兽,在这世间已是相当于元婴境的可怕存在。” 申不易从树下走了过去,走到了黄色少女的坐着的那根树枝下,他直直地抬头看着黄色少女那双幽黑清澈的眼睛,似想从那双眼睛寻觅到什么答案,然后申不易开口问道: “我父亲,在这索巫山里做了什么?” 申不易从树下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努力平复了下他自己的情绪,他本是想用舒缓一些语气来询问的,却没有想到那些话语从他口里说出来的时候,语音竟然还是有些颤抖。 黄衣少女,目光微转,避开了申不易那道如火炬一般炙热的目光,然后她说道: “你父亲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他在帮我杀掉了那只想要生吞活剥我的金雕蛟之后,告诉我这山林里的妖兽会狂躁很长一段时间,为了让我不受无妄之灾,他帮我设置了这座阵法禁止。” “对了,你父亲当时还对我说他中了一种世间罕有的毒,命已不久,他必须马上赶回康城去。” “那后来呢?” 申不易也是非常焦急的问道。 “后来,你父亲留下了这座阵法禁止以后,就一路冲杀到了’万里长城’,你也知道那’万里长城’禁止,就是七阶妖兽也是无法逾越寸许的。” 申不易听完黄衣少女的讲诉,心底里却浮现出了索巫山麓那座将要坍塌了的天后圣母庙来,他的心底里忽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十五年前,父亲身中奇毒,却依然从这危机四伏的索巫山里冲杀了出来,然后就在索巫山麓的天后圣母庙遇见了自己的母亲……,” “而如今我自己竟然又来到这座山里,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左右着这一切吗?” 申不易举目四顾,又打量了下这座辽阔不知其尽的索巫山,看着苍茫的索巫山,他的心里也是又升腾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申不易在原地站立了许久,想了很多,然后申不易对着树上的黄衣少女深深地躬了一躬,然后申不易起身说道: “谢谢鸟仙子告诉在下,关于我父亲的情况,在下这就告辞,鸟仙子保重。” 申不易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却听得他身后黄衣少女一声冷喝: “走,你能去哪里,你之所以能从索巫山山麓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这里,那都是因为那些妖兽,想把你诱到深山里来,” “我相信只要你走出这片森林,不消半日,你就会被那些强悍的妖兽给捕获。” “可是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这片森林或许六阶妖兽发现不了,但是,你也讲了这索巫山里,不是还有两只七阶妖兽吗?难道它们也不能发现这片森林。” “即使它们也不能发现,不是还有那巫君吗?我不想连累鸟仙人,毕竟鸟仙人你能有今天实属不易。” “你站住,我知你说的是实话,巫君固然可怕,但是,他却是被某种强大异常的禁止给压制在了索巫山主峰不周岭下,动弹不得。” “你说什么,巫君,被人给镇压在了不周岭下?” 申不易蓦地转过了身去,满是疑惑的看着黄衣少女。 那黄衣少女也不去看申不易那道满是疑惑之色的目光,而是从树下跳了下来,落在了申不易的身旁,又继续讲道: “巫君是什么样的存在,这索巫山里没有任何生灵知道,当年你父亲也只是告诉我,那巫君是很古老的存在,这索巫山里所有的妖兽都是他的子民,之所以在索巫山山麓会有’万里长城’,就是为了压制住巫君。” 申不易听那个鸟仙人如此说道,心里也是又暗忖道: “原来书上所说那’万里长城’是为了防患妖兽,看来也不尽然也。” 那个鸟仙子却又在此时说道: “你父亲还说了,这索巫山里所有的灵草,都是巫君灵力外泄才有的结果。” 申不易听到此间,只感觉他自己的脑袋都有些不够用,他久久的呆立在原地,心里却骇然地想道: “这巫君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他只是灵力外泄就造就了这索巫山里无穷无尽的天才地宝。” “那他为何又会被压制在这索巫山里,当年压制他的又是怎样的神通了得。” “而我的父亲为何又要去招惹这样一个厉害了得的角色呢?” 申不易的心底,各种思绪纷繁而来,让他感觉呼吸都有一点局促。 突然申不易提起一只手,轻拍了一下他自己的额头,似乎是他的脑袋里有灵光乍现,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即申不易便说道: “鸟仙子,你是说我父亲说那’万里长城’禁止,就是为了压制那巫君。” “对,你父亲是这样说的。” 申不易在心底暗道: “那’人杰九圣人’乃是数万年之前,神仙一般的存在,巫君和他们之间又是如何变故,才被他们九人联手镇压在了此间呢?” 申不易又抬头,举目四顾了下,看着暮色里的索巫山,心底也是默默地感叹道: “数万年,风吹雨打,这世间早已没有了’人杰九圣人’的踪迹,而那巫君竟然还苟活在这方天地间,还真是祸害遗万年啊!” “他日重返人间,一定要多搜寻一些关于’人杰九圣人’的典籍,看能不能发现一些什么?” 黄衣少女看见申不易呆立在原地,没有任何言语动作,还以为申不易是在心底筹划着什么,也就不不想打扰申不易,就欲起身离地,重新飞到树枝上去。 就在此时,却又听申不易言说道: “请恕在下冒昧,不知鸟仙子现在是什么境界修为?” 那名黄衣少女止住了身形,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申不易,然后说道: “我在这方天地间本就是低阶生命,虽有奇遇,千年的修行,到今天也不过堪堪达到你们人族所谓的’结丹境’初期的修为而已。”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想道,鸟仙子难道也不能跨越那’万里长城’禁止吗?” “不能,莫说我现在勉强算一初通修行的黄鸟,就是我那些灵智未开的同类,也是是不能逾越那’万里长城’寸尺。” “’千山鸟飞绝’,说的就是那’万里长城’乃是飞鸟难渡,除开你们人族,这索巫山里所有的动物,都被画地为牢,世世代代禁锢其间,不得逃脱。” “要不然,你父亲当年就会带我离开的。” 申不易听完黄衣少女的讲诉,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言说,呆立在原地,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以后,申不易似乎有了决定,他有些严肃的对着黄衣少女说道: “鸟仙人,谢谢你给我指点迷津,但,我还是决定离开这片森林。” “那巫君要抓我,或许此事皆因我父亲而起,在下不想你,枉受无妄之灾,就此告别。” 申不易说完,也不待黄衣少女有所反应,就一转身,运行起“七曜决”来,引灵力倾注于脚下,几个跳跃,就出了那片森林。 30、赤焰真火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就那样一溜烟地跑出了那片森林,只留黄衣少女,一人呆立在原地。 申不易一出森林,便把那支焦黑发簪重又紧握在了他手里。 然后,他又疾步如风一般,越过了几座山岭,最后才在一个山坳里停下了步伐。 申不易停了下来,四下里打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他便落在一块大石头上,开始屏息端坐。 申不易屏息端坐如常,但是,他却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开始修炼。 相反,他只是在心底默默地运行着“七曜决”,用星辰灵力引动那祖窍之处的一缕神识,让那缕神识从双目中游离而出,飘荡在了他周遭的虚空里。 申不易刚开始修炼“回光决”的时候,就可以让他的神识脱离了他的身体,去到身外六尺远的地方。 而现在,他修炼“回光决”已有小成,所以他的神识已经可以去到身外两三丈远的地方了。 申不易用神识又察探了下周遭,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像,申不易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地安落了几分。 然后,申不易又屏息感应了下那缕神识所在的虚空,但他却并没有将那缕神识给收回他的祖窍。 而是,就让那缕神识飘荡在了他身外三丈远的某处虚空里,随即,申不易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紧握的那支发簪……。 而,下一刻,异像陡生,只见申不易似被什么东西给击打到了一般。 他原本端坐在石头上的躯体,竟直直地向后倒去,生生地摔倒在了那块大石头之上,而后又直直地从那块大石头后方的边缘滚落了下去。 只是,在从那块大石头上向枯叶满地的地面下坠的一瞬间,申不易的身影竟在半空里一闪而逝,随即便是一道察不可闻声响,在那枯叶满地的林间响起。 那道声响很像一颗干果在山风的吹拂下,从枯树的某根摇曳不止的枝条上自行脱落,然后掉落到了枯叶满地的林间一般。 只是那支发簪掉落在了枯叶堆里,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在枯叶满地的林间,窸窸窣窣地滚动不止。 那支焦黑的发簪此时就像是一根枯树枝,被林间的山风风裹挟着,不由自主地,向着申不易隐匿的那道神识的方向滚动而去。 最后,那支发簪终于是在山风的裹挟下,滚动到了隐匿那道神识的虚空的下方,一个荒满地的山坡之上。 山间的风还是呼呼地刮个不停,林间的枯叶在山风里飘摇飞舞,就连荒坡上的那些枯草也是被山风刮起,在山坡上飞舞摇曳。 一时间,山坡上尘土飞扬,荒草漫天,但,那支焦黑发簪此时却横躺在地上纹丝不动,黯淡的星月之光,散落在山坡之上,洒在那支发簪处。 但,在夜色里,昏暗的山坡上,仿佛光明似乎从未来过此间,发簪的周遭一片漆黑。 申不易坐在发簪里的那张蒲团上,却并没有修炼,今日白天,黄衣少女告诉他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太让人震惊,他一时间竟也无法平静他的思绪,心底里波澜滚滚。 申不易在心底不停地想道: “巫君、’人杰九圣人’、父亲、还有我……,这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的联系呢?” “巫君,为什么要派妖兽抓我,而我从小就莫名地喜欢往索巫山里跑,难道只是因为自己需要那些灵草?” “还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左右着什么?” 各种问题,萦绕在申不易的心底,他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思索出一个所以然来, “哎”, 申不易不禁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他又自言自语地说道: “天下之大,我又能去哪里呢?” “这索巫山里危机四伏,看来是不能久呆了,” “京都呢?” 说道这里,申不易的眉头却又紧锁了起来。 “可是京都,马君侯也说了,只有等我修炼到了元婴境,才能踏足,可是元婴境又岂是那么容易触摸到的?” 正在申不易紧锁眉头,一筹莫展之时,申不易忽就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他下意识地说道: “妖兽,这么快就找来了吗?” 原来是申不易藏匿在虚空里的那缕神识感应到了,在那山坳里的那块大石头上,此时赫然站立着两只人形模样的妖兽,而在那块大石头下方,也是有几只妖兽跪倒在地上,其中就有上次追杀申不易的那只鬼褢。 其中一只站立在那块大石头之上的人形妖兽,约莫只有四尺来高,但是,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森寒气势。 申不易虽然只是坐在发簪里面的那张蒲团上,但是,通过那缕藏匿在虚空里的神识,他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只妖兽彪悍无比的森寒之意。申不易感知之下,他到身子也是不禁地哆嗦了几下。 那只人形妖兽,马脸一般的面孔之上,却是生着一对三寸来长的竖瞳,如蛇蝎一般,申不易感应着这只妖兽的模样,他却无法辨认出这只妖兽的本体到底是什么。 而站在那竖瞳妖兽一旁的,却是另一只人形模样的妖兽,它的个子却要比那只竖瞳妖兽长上了那么两尺,这只人形妖兽约莫有六尺之高。 但是,这只妖兽的身形却很单薄,用’骨瘦如柴’来形容它的身形也不为过,但是,在这只妖兽的屁股位置,却又直直地生出一条七尺来长,如钩链一般的尾巴来。 那钩链似的尾巴,乌黑似铁,如竹节一般,高高地卷扬着,斜里刺向了这只妖兽脑后的虚空里。 而且在它钩链一般的尾巴末稍,似有一孔眼,从那口孔眼里,横生了一根十分猩红,却又泛着一丝紫色光芒的针刺来,而且那根那根针刺在那口孔眼里不断地伸缩着。 申不易坐在发簪里面的那张蒲团上,感应着那两只妖兽的气息,他的心里也是暗暗地担忧道: “这下麻烦了,没有想到竟是两只七阶妖兽来捉拿我,那巫君大人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这下,我可该如何逃出生天呢?” 正当申不易,焦急的思索脱身之策的时候,山坳处的那块大石头之上,那只竖瞳妖兽,却是冷森森地注视着跪在他身前的那只三阶妖兽鬼褢,那只竖瞳妖兽语气冷漠地对着那只鬼褢说道: “你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巫君大王,不是让你等莫要轻举妄动,等那个康城来的小子,进入了深山里才动手的吗?” “结果呢?打草惊蛇,现在不但没有抓住那小子,竟然让那小子有了警觉之心。” 那只鬼褢跪立在石下,战战兢兢的,嘴里却是咕噜咕噜地说这个不停,也不知道他在表达什么? “哦,你这蠢货是说,那小子有一根焦黑的木棍,那根木棍还会飞遁………。” “所以,他是遁入了那根木棍,才得以从你手上逃脱的吗?” 那只丈余高的鬼褢,此时就像一只鹌鹑一般,不住地点头,嘴里却又是咕噜咕噜地说个不停。 “什么,你是说康城那小子,曾经消失在了一片虚无之地。” “而你的神识,也无法去追索到他?” 这时,另外那只长着尾刺的妖兽,阴森森地接话说道: “凫徯兄,这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也曾听小妖们言说,那处虚无之地,在这索巫山里已经存在了十余年,寻常的六阶小妖都无法窥得其门径之所。” “只因,你我兄弟二人,在那件事情后,随时都在不周岭待命,没有出来走动,才让它苟存在了这索巫山里,待到此间事了,我自会亲去横推了它。” 那只长着尾刺的人形妖兽说完,也是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立在它旁边的那只竖瞳妖兽。 而竖瞳妖兽也是迎着它的目光,投来一道意味明显的光彩,而后他们各自的脸上随即都是浮现出了一抹阴寒的笑容。 然后那两只人形妖兽竟同时做出了动作,先是那长着一顿竖瞳的妖兽,从它的腋下竟生出一对一丈长的红色翅膀来,然后,它嘴里一声嘶鸣,尖啸无比,索巫山高处的一些突兀的巨石都在这一声尖啸声里,从高处纷纷滚落了下来,而那些枯树上的干果也是噼里啪啦的掉落不止。 就连那申不易,他原本是端坐在发簪里面的那张蒲团之上,他通过那缕藏匿在虚空里的神识,窥听到了那两只人形妖兽的话语。 当申不易听到,那两只人形妖兽将要去横推掉鸟仙子所在的那片森林时,申不易震惊之余,也是在心底不住地筹划着,该如何去通知那名黄衣少女,好让她成功地躲掉即将降临的血光之灾……。 但是,这道平底惊雷般乍起的凄厉尖啸声,却生生地打断了申不易的思绪,让他心神荡漾不止,头痛欲裂,嘴角也是溢出了一缕血迹。 而那些跪立在巨石之下的妖兽,也是屏住了呼吸,运行起各自的神通,苦苦抵挡着这道让人震耳欲聋,心神不宁的尖啸之声。 然后,这只妖兽,一挥双翅,“倏”的一下,就飞到了高处的半空里,而后这只妖兽,便舒展开翅膀,竟直直地立在了虚空里,它睁大两眼竖瞳,举目四顾之下,便有两道猩红的光柱从它那两眼竖瞳里狂泻而出,直直射落在了它目光所及的山林里。 一时间,它目光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山石皆为齑粉,荒草枯叶,还有那些枯树,都在那两道粗大无比的光柱的激射下,熊熊燃烧不止,只是片刻,那两道猩红光柱,便在山林里间布下了一个方圆二十丈的巨大光圈。 那巨大的光圈之内,所有的可以燃烧的物什,都在那猩红的光圈的覆盖下化为灰烬。 而申不易隐匿在虚空里的那道神识也是“嘭”的一下,便爆裂了开来。 而,原本端坐在发簪里面的那张蒲团之上申不易,也是随着那道神识的碎裂,口吐一口鲜血,然后就颓然倾倒在了那张蒲团上。 那两只人形妖兽凭借深厚的修为,也是听见那道微不可察的神识碎裂的声音,两者又对视了一眼,它们的嘴角随即也是又浮现出了一丝冷笑,那瓮中捉鳖的意味十分明显。 那只长着尾刺的人形妖兽,此时也是笔直地站立在光圈外的虚空里,严阵以待,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光圈里面的情形。 忽然,这只长着尾刺的人形妖兽开口对着那只鬼褢命令道: “你既然刚才感受到了那小子的气息出现在了这山坳里,现在凫徯大人,已经禁止了方圆二十丈的空间,” “你现在就带着他们几个去到光圈里仔细寻找一番,定要发现那根黑木棍。” “想来那根黑木棍也非凡品,在凫徯大人赤焰真火的焚烧下,只是让康城那小子藏匿在虚空里的神识碎裂了,” “而那小子直到现在,都还未现出踪迹来,那么他和那根木棍现在都应该还隐匿在这光圈内的灰烬堆里,你等定要仔细寻找,” “我和凫徯大人在外围掠阵,以防他逃脱。” 于是那只鬼褢便和其他几只妖兽,一起踏步进入了那猩红光柱覆盖的光圈,开始仔细找寻找那根不起眼的焦黑木棍。 31、醒来以后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刚才那缕神识的碎裂,竟然让他眉心处的祖窍,也是被震的血肉模糊,弥漫起了浓浓的血腥之气。 申不易横躺在地上,脑袋还嗡嗡做响,眼睛也是模糊不清。 申不易用力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才堪堪的看清了这方天地里,苍穹之上的日月星辰。 但是,此时的申不易竟发现那些苍穹之上的日月星辰的光芒正在迅速消失,而这方小天地也开始猛烈地扭曲了起来………。 申不易看着眼前的情形,知道这是这只发簪要开始拼命了。 虽然他知道,每次这支发簪感觉到了危险,要开始拼命逃跑的时候,这方天地都会扭曲的厉害,但是,却没有像这次一般,扭曲的如此猛烈。 申不易,只能是尽全力把他的身子卷缩起来,在发簪猛烈的扭曲下,他在这方天地里,被摔的鼻青脸肿,骨头都散了架一般,呻吟不断,而那些先前丢进发簪的干果灵草,也是在发簪的猛烈扭曲下,铺洒的到处都是,发簪内部一时间满地狼藉。 而下一刻,申不易竟在发簪的内部被摔的弹地而起,在半空里,又是顺势向前一冲,申不易的身子就径直冲撞到发簪内部的某个界避上,猛烈的撞击,让申不易感觉他自己都快要被摔碎了一般,但是,这次他却生生的忍住了那噬心得痛楚,没有发出丝毫的呻吟声,只是在他的心底暗暗地说道: “这就是,飞起来了吗?” ………………… 而那只鬼褢,带着几只妖兽,在那两道猩红光柱的照耀下,都瞪大着眼睛,正在满是灰烬的圆圈里,低头寻觅焦黑木棍的时候。 忽然,那只鬼褢眼睛的余光一瞥,就看见了那只焦黑的木棍,还静躺在灰烬堆里,只是此时那根小木棍的外面已经扭曲成了麻花状,似被那两道赤焰真火给烧卷曲了一般。 那只鬼褢乍看见那支焦黑木棍,也是发出了“桀桀”的怪叫声,就要信步向前,一脚把那支焦黑卷曲的木棍,踩在它脚下之时,那支焦黑卷曲的木棍,竟然道了一句: “孽畜,你还来。” 然后,就径直从原地黑影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下一刻,只听得“哗啦”一声脆响,随即传来又是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哎—呀,撞死老夫矣……。” 然后,那支焦黑木棍,就冲破了由那两道猩红光柱笼罩而成的光幕,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里。 “大胆狂徒,休想逃脱……,” 那站立在虚空里那只人形妖兽,只是看见一截焦黑的木棍,从灰烬堆里,如闪电一般地径直射了出来,然后“哗啦”一下,就刺破了它用赤焰真火布下的空间禁止。 这只人形妖兽,也是“倏”的一下,就收了羽翼,然后红光一闪,下一刻便从那处虚空冲了出去,那速度比之那根焦黑木棍,又快上了那么几分。 随即又是一道,紫色光芒乍现在了那红光消失的地方,原来是那只长着尾刺的人形妖兽夜追了出去。 申不易有些艰难地靠着发簪内部的界避坐了起来,还没有倚靠稳妥,却又左右连着被摔打了几下。 申不易被摔的十分惨痛,他的面目不免都有一些狰狞。 但是,他的心底却是默默地在感受那支发簪的飞行轨迹,他感应到了发簪的飞行轨迹,竟是支左屈右一般,申不易的心底也是不由地一紧,暗道: “七阶妖兽,怎就这么厉害,追的发簪如此窘迫………。” “哎呀,好痛啊,孽畜,你竟敢拿你的鬼东西射我………。” 申不易,靠在界壁上,也是感觉到那飞行着发簪,在空中微微地下坠几分,似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申不易的心也开始突突的乱跳了起来。 不由地在他心底想到,以前他坐着发簪逃逸的时候,还从没有遇见今日这般险相,但是,他的嘴巴里却是轻声地央求道: “法宝祖宗,你可以带我去那片鸟仙子所在的森林吗?” “我想去给她示警一番,好让她离开那片森林,” “也许我们今日,都要死在这索巫山里了,但是,我不想那鸟仙子被这些妖兽给毁了………。” “哎呀,畜牲,你竟敢拿你的尾针蛰我,” “痛死老夫矣……” 申不易又感觉到那只发簪似乎被什么给击中了,竟开始不住地下坠了,申不易的身子也是随即又向前屈倒,径直地滚了出去。 申不易那突突乱跳的心,此时也不住地下沉着,那颗心仿佛是坠入了无边的黑暗,沉沦到了九幽……。 申不易在这一刻忘却了痛苦,他的心里只是想道: “看来发簪被那两只妖兽给击中了,” “看来今天,我是无法再逃出生天了,” “一切都结束了吗?” 下一刻,申不易原本摔倒,紧贴在地面的身躯竟然生生地顿住了。 申不易用手用力地撑在地面,想要爬起来,只是申不易刚刚用手把他自己的身体支起来,离开地面约有一尺高的时候,申不易,一抬眼,竟然看见那支焦黑的发簪就那样直直地静躺在他的眼前,那支发簪的周遭还有几颗兀自旋转不停地干野果。 申不易先是一愣,以为他自己眼睛花了,看错了,然后他又赶紧眨巴了下眼睛,定睛一看,他竟然发现那支焦黑发簪的外表,真的有两处浅浅的被击打过的痕迹………。 “天啦,那两只妖兽,竟然把我从发簪里给击打了出来吗?” 申不易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直直地从那地上有些匪夷所思地立了起来。 此时,申不易站立在地上,他的心也是突突的跳个不停,额头冷汗如雨下,脸色也是苍白的可怖,只是在他立起来的同时,申不易的手里却捏数十张符篆。 申不易先是手捏符篆,凝神戒备了一番,待片刻之后,他才发现,他并没有从那支发簪里掉了出去,而是好好地立在发簪内部的小天地里。 申不易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周遭,再次确认了他的确是在发簪内部空间里面,申不易便有些疑惑不解地迈步走到了那支发簪跟前,把那支发簪从地上拿了起来,放在手心,仔细端详了一番。 申不易发现这支发簪,除开发簪的外面有两处浅浅被击打的痕迹以外,别无异状,申不易的心里也是释然了许多。 下一刻,申不易有些疑惑地问道: “法宝祖宗,你怎么也在里面来了。” 那支发簪在申不易的手心里哆嗦了一下,那意味十分明显,大概是表示它心有余悸一般。 然后,从那支发簪处传来了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但听起来又有点贱兮兮的感觉。 “老夫为什么,跑了进来,” “哼” “老夫也怕死啊。” “啊,那现在外面那两只妖兽就不能发现你了吗?” “废话,不然老夫还有心思和尼在这里闲谈啊!” “法宝祖宗,你不是不能进这方小天地的吗?” “谁说不能,这次老夫可是元气大伤,哎,” 看着申不易疑惑不已的眼神,那支发簪似乎明白申不易心中所想一般,又继续说道: “老夫这本事叫无中生有懂吗?” 申不易听见那支发簪如此言说,蓦地,申不易就想起了他师父阿炳说的一句话: “万物有生于有,有生于无。” 申不易又在心底暗自揣测道: “难道,这就是发簪所说的无中生有吗?” 申不易想到这里,似乎心底也豁然了许多。 只是,忽然申不易的眉头又是一紧,他在心底突然想到,要是那两只七阶妖兽在苦苦追击之下,竟然发现这支发簪,突就莫名奇妙地凭空消失了,气急败坏之下,肯定是会把它们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黄鸟仙子所在的那片森林里去的。 想到此间,申不易也是又放低了语调央求道那支发簪,申不易对着发簪说道: “法宝大爷,法宝祖宗,求求你帮帮忙,把我带去鸟仙子所在的那片森林,去救救她好吗?” “怎么去救,老夫现在去,就是狼入羊口…,” “呸、呸、” “不对,是羊入狼口,不去。” “法宝大爷,你真的不帮我吗?” “你这二货,是要我死吗?” “法宝大爷,你怎么会死嘛,你看你这招无中生有很是厉害,到现在,那两只七阶妖兽不是也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吗?” “你这二货,懂什么,这无中生有,那是那么容易施展的,” “老夫跟随阿炳几百年,也才施展那么过一次,你可知,每次施展都会让我损失上百年的灵力积蓄……。” 申不易听见发簪这样说,也是心里又莫名的失落了起来,他暗自想道: “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让那只小黄鸟,就那样被那些凶残的妖兽给毁灭吗?” 似不知不觉地,申不易又想起了他母亲惨死之时,那充满怜爱,又有些不舍的眼神来……。 “不,决不” 申不易突就莫名地高喊了出来,而下一刻,申不易就听得, “轰轰” “隆隆” 两道乍响,在他耳边响起,似乎是那两只妖兽发现了他们,径直用什么东西击打在了他和发簪藏匿的虚空里。 申不易赶紧捂住了他自己的嘴巴,而他手心那支发簪此时却又扭曲成了一条非常卷曲的麻花,随着这支发簪的扭曲,申不易所在的这方天地也是扭曲的十分厉害。 申不易也是随之就在这方小天地里滚动翻仰不止,于此同时,申不易感觉外面那支发簪却又径直的飞了出去,像闪电一般。 但,申不易手里这支发簪,却是不停地痛骂着申不易, “你这二货,老夫真是倒了血霉,怎么摊上了你这样一个倒霉的主人,想去救那只小黄鸟,你就不能好好的说话吗?” “非要,高声喧哗,害我又倍那两只孽畜打中,哼,” “真是气煞老夫了。” 申不易听明白了,这支发簪是答应要帮他去救那名鸟仙人了,也是心里生出无限的感激之情,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语,云云。 申不易躺在地上,感觉发簪已经飞出去了不少距离,但是,他又在心里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随即似在对发簪说道: “法宝祖宗,你说我们该这么救那个鸟仙子呢?” “我可不想被其他人发现我身怀尼这样一件稀世重宝。” 那支发簪却没有马上回答申不易的问话,过了好一会儿,申不易手里的发簪才有些贱兮兮的说道: “把她敲晕了,装起来。” “啊,这样也行,可是那’万里长城’禁止,可是飞鸟难渡啊!” ……………………………… 32、空间禁锢 http://.biquxs.info/ 深夜里,山林间,寒风呼啸不停,但是,黄色鸟儿所处的那片森林却是一片宁静,落叶可闻,仿佛那肆掠山间的寒风也把这里给遗忘了一般。 黄色鸟儿纤细红艳的两只爪子牢牢地抓住了一根细细的树枝,此时她正闭着眼,缩着着头,立在了那根树枝上,她全身的羽毛都蓬松舒展着,像是很是放松的样子,她应该睡的很香甜。 可是,突然这只黄色鸟儿似发现了什么似的,但,她只是刚半睁开她那帘幽黑清澈的眼睛,就在光影模糊中,瞥见虚空里突然崩出一截焦黑色的光影,很像一根黑色的木棍。 那截黑木棍盘旋着射来,不偏不倚,“哐”的一下,就直直地击打在了黄色鸟儿脑门心处,而黄色鸟儿原本左右晃动了一下,极力躲避迎面一击的头,此时也被生生地定在了那里,随即她的眼睑一翻,她脸庞两颊处那一对原本幽黑清澈的眼眸竟翻成了昏白的斗鸡眼,然后她的头也随即顺势一垂,黄色鸟儿,就那样直直地掉落到地上去了。 只是黄色鸟儿还没有掉落到地上,半空里,申不易从发簪里跳了出来,一伸手就把黄色鸟儿抓在了手里,然后申不易身形在地面微微地一滞,随即人影一闪,就遁入了在虚空里一闪即没的那截黑影。 下一刻,就有红,紫两道光柱,击打在了那截黑影消失的地方。 “轰轰” “隆隆” 两声雷鸣般的炸响,就在那处虚空里爆裂开来,但是,雷鸣过后,那处虚空还是空空如也,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啊——” “又让这小子给跑了,气煞我也” 随即便有猩红,紫两道光芒落在了此间,两只人形妖兽现出了身形来,只是此时它们的脸上都是气急败坏之色。 其中,长着一对竖瞳的人形妖兽,看着那处焦黑木棍消失的虚空,有些失落地对着旁边长着尾刺的妖兽说道: “那截木棍的确不凡,你我兄弟皆无法抓获到它,现在我就用意念告知巫君,请他老人家来定夺。” 说完此话,那个竖瞳妖兽,就一引法决,并指成剑,用它的两根手指的指尖抵住了它自己的眉心,只是须臾,就有一团灵光从它的眉心处渗了出来,粘在了它的两根手指尖,然后它如臂使指,对着索巫山深处的某处虚空,一挥手,那团灵光便刺破了虚空,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里。 …………………… 申不易坐在那张蒲团上,看着他手里的那只被发簪敲晕过去了的小黄鸟,心情也是出奇的好,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原本绷紧的身子也随之松弛了很多。 只是,在申不易的心里又开始有些隐隐的担忧,他对着那支焦黑的发簪说道: “祖宗大爷,你说这鸟仙子,等下能逾越那道“”万里长城”禁止吗?” 那支发簪沉默不语,似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那支发簪处响起了一道话语: “老夫,也不太确定,迷迷糊糊中,老夫那些久远的记忆,告诉我问题不大,” “但是,你也知道,老夫才苏醒不久,到现在老夫都还没有想起我到底是谁?” “所以,有些说不清。” “反正看她的命了。” 申不易听完发簪的话语,他的心底也有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他在心底暗暗地说道: “又是命吗?” “这种无法控制,无法预知的感觉,可真折磨人啊!” “对了,祖宗大爷,我们还要多久,才能飞出那道’万里长城’禁止去啊!” “怎么,你着急啊!” “如果不行这无中生有之法,那倒是很快,可是一旦行了这无中生有之法,就要慢些,大概还要半个时辰吧!” “法宝祖宗,你说这鸟仙子等下,会不会醒来呢?” 申不易似担心着什么,开口询问道。 那支躺在地上的焦黑发簪处响起了一道话语 “你把拿过去,让老夫看看她的状况。” 申不易闻言,便用一只手从地上把那支焦黑发簪抓了起来。 “二货,你倒是让我靠近一些啊!” 申不易于是又把另外一只手里的黄鸟往握着发簪的这只手靠近了一些。 只是他握着发簪的这只手似突然不听申不易使唤一般,竟抄起那支焦黑发簪,又“砰砰”地在小黄鸟的脑门心处连敲了五六下。 申不易看着发簪如此做派,当场就傻掉了,有些目瞪口呆,然后申不易吞咽了一下他自己嘴里的唾液,才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法宝祖宗,你这是为何?” 那支焦黑发簪,有些贱兮兮地说道: “这下你得偿所愿了嘛,你不就怕这只黄鸟提前醒来,发现你的秘密,” “我现在帮你打晕她,没有三五七天,怕是醒不来的。” “啊,那你会不会把她给砸坏了。” “那倒不会,不过她醒来以后,会傻上一段时间………。” “啊………,” 申不易话还未出口,就感觉他自己的身子向前耸滞了一下,似乎是发簪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糟糕,空间禁锢之术” “看来,要大祸临头了,” 那支焦黑发簪从申不易的手掌崩蹦了出去,然后那支发簪在半空里,拧成了一团,而发簪内部的空间也是被拧的紧巴了起来,申不易发现此时发簪内部的空间在急剧的缩小,那些苍穹之上的日月星辰,已经可以触手可及。 而下一刻,这方拧紧巴了的天地,又“镗”的一下,豁然弹开了去,但是,似乎发簪还是没有办法动弹,仿佛还是滞留在了原地。 “快把我留给你的那两张’缩地符’、’万里符’取出来,现在只是被禁锢了空间,” “等下要是被那些妖兽发现了我们藏匿的虚空就大大的不妙了。” “你给我的什么符?” 申不易有些诧异的问道,手里却是不停歇的在他自己的怀里一顿胡乱的摸索。 “二货,就是你师父阿炳给你的那几张符篆。” 申不易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符篆,他还没有开清楚,那沓符篆里面,有两页符纸就自动的飞到了那支焦黑发簪处。 然后,那两页符篆,就在发簪的头顶虚空里展开了去,下一刻,申不易感觉他自己的身子又抖动了几下,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击打在了发簪的外面。 申不易心一紧,惊叫道: “糟了,被发现了。” 但是申不易的眼角余光却发现,那支焦黑发簪的一端竟在此时激射出无限的光芒,直直地射落在了那两页展开的符篆上。 下一刻,申不易只是感到眼前一黑,一种从未有过的失重感在心底升腾而起,这种感觉,让他呼吸都十分的困难,快要窒息了一般。 申不易大口大口,贪婪地吸着空气,他感觉自己的头都有些昏沉,他的眼皮耷了下来,就要沉睡过去。 只是在申不易在即将昏沉过去的时候,申不易恍惚听见有一道飘渺的声音,隐隐约约,有些断断续续的在他耳边响起。 “元—丹—子,是你,吗?你…不…去……坏…” 33、画中人 http://.biquxs.info/ 也不知过了多久,申不易先是撕心裂肺地呻吟了一声,然后他才慢慢地撑开了他那疲乏的眼睑,一种噬心的痛楚,让他那苍白无力的脸都不由地悸动了几下。 申不易抬眼看着苍穹之上的日月星辰,他发现此时,这方苍穹之上的那些星辰已然璀璨如故,他也是不由地怔了一怔,随即他便想起了他在昏迷前的危急情形,那些险象环生的画面又一一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苍穹之上的日月星辰为何如此璀璨?” 申不易在心底暗忖道: “难道我是在做梦?” 申不易用手“拍拍”地拍打了几下他自己的脸颊,那清脆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申不易,蓦地,一骨碌就从地上翻立了起来,他先是四下里找寻了下那支焦黑发簪,却并没有发现那支发簪的影踪,申不易就轻声地呼喊道: “法宝祖宗,你在哪里啊?” “你醒了吗?” “老夫,现在在外面晒太阳。” “啊,你到外间去了,我们安全了吗?” “废话,你这二货,这次老夫真的是亏大了,没有几百年,怕是不能恢复如昔了。” 申不易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撑吐了一下他的舌尖,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似地,一翻白眼,脱口道: “法宝祖宗,你是元丹子祖师传下来的,几百年,不算什么地,等我死的时候,” “呸呸,我是说等我仙去的时候,你一定会回复如初的,到时,我再帮你找个好主人………。” 申不易说到这里,似乎发现他的心里有些空荡,好像遗忘了什么一般。 他呆立在了原地片刻,忽然,申不易一拍他自己的脑门,乍呼呼地说道: “诶,鸟仙子呢?” 申不易忙举目四顾,终于是在申不易耕植的那些灵草中间看见了黄色鸟儿的身影,申不易急忙走了过去,把那只黄色鸟儿从地上给捡拾了起来。 只是,申不易把那只黄色鸟儿从地上拿起来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在那只黄色鸟儿的身下却有很多似籽粒一般的东西,或远或近的滚落铺陈了一地,它们应该都是从那只黄色鸟儿的身上某处掉落出来的。 但,申不易的所有注意力此时都在那只黄色鸟儿身上,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些滚落一地的灵草籽粒。 申不易把那只黄色鸟儿捧在手心,仔细地端详着。 他发现这只黄色鸟儿的呼吸还是非常的均匀平和,这只黄色鸟儿前胸处的纤细羽毛,也是随着那有节奏的呼吸,张弛有度地拂动着,申不易那颗高悬的心儿,才有些释然地重新归落到了他的心窝里。 申不易,又低头看了看那些他耕植在地里,现在却已是歪倒一片的灵草,他也是颇为感慨地说道: “哎,又要花时间,重新来耕植你们,看来照顾灵草也是一件很苦差事啊!” 申不易说完一抬眼,就又看见了那些铺陈满地,他还没有来得及收捡的干果和耕植的灵草,他又颇为头痛地摇了摇头,使劲地眨巴了下他的眼睛,最后他手里轻抓着那只黄色鸟儿,心念一动,人影一闪,便出了这方小天地。 申不易从发簪里跳了出来,身形还未立稳,就有阵阵浪涛声传入他的耳朵,而他的发髻也是被清风拂的有些凌乱,明晃晃的阳光,让他的眼睛都有一些睁不开来。 这也不怪申不易,那支发簪内部的那方苍穹,虽然也是星辰璀璨,但,那里的星辰之光却柔和无比。 片刻之后,申不易终于是适应了发簪外间的强烈阳光。 申不易举目四顾之下,发现他自己竟然是在一座了无人烟的小岛上。 他看着这海天一色,看着阵阵海浪如白雪翻滚一般,轻拍着湿漉漉,满是柔和线条的沙滩,申不易也是心情美美地呼喊了一嗓子,就蛮有兴致的,跑向了海边。 申不易径直地走入了那阵阵雪浪里,让海水浸没了他的双脚,浸湿了他的鞋履,浸湿了他的袍摆。 虽然他一只手里依然轻握着那只黄色鸟儿,但,申不易还是把他的双手舒展了开去,就那样闭着眼,沐浴在海风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海风拂乱了他的发丝,阳光下,申不易脖颈处的绒绒细毛,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申不易嘴唇微合,舌尖却是轻轻地在唇边不住地抿动着,似在轻吻海风的轻柔一般。 ………………………… 申不易还是闭着眼,兀自沉浸在这海阔天空,岁月静好的画卷里,他却并没有感知到,在他身后的半空里有两道疾驰而来的光影,只是须臾之间,那两道光影,便从申不易的头上飞驰而过。 申不易依然安静地站立在沙滩上,用心倾听着海浪的吟唱,感受着海风的轻抚。 突然,那疾驰而过的两道光影,又折了回来,原来这两道光影,却是两个御剑飞行的年轻修士。 这两个年轻修士,脚踏宝剑,立在半空里,看着下面那个少年模样的男子,梳着棒槌一般的奇怪发髻,在这烈日炎炎的艳阳天里,竟然还穿着厚厚的袍服站立在海浪里,却是很享受一般,浑然不知他们的到来。 看见那少年如此做派,他们也是大感诧异。 一个立在半空里的年轻修士,随即对他身旁的那个约莫十六七岁女孩模样的修士说道: “芷悠师妹,我们还是快些赶路要紧,莫要耽误时间……,” 这个年轻修士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 因为他眼睛的余光竟瞥见了他身旁的那个女修士,竟然是有些出神地注视着下面的那个海浪里的少年。 这个男子的脸上随即也是浮现出几抹悻悻然来,然后这个男子又有些怨毒地看了一眼还兀自立在海浪里自娱自乐的那个少年。 最后这个男子又目光微转,面带几分笑容,对着那个叫芷悠的修士说道: “芷悠师妹,你看那个大棒槌,就是一个二货,” “应该还没有修行过,不然何以我们从他头上,御空飞过,去而又返,他都浑然不知呢?” “你又何必在意这样一个凡夫俗子?” 但是,那个女修士却是对这个男子的话充耳不闻,她那鹅蛋一般的小脸上,两汪清澈如秋水一般的眼睛,此时也和这碧海蓝天融为了一体。 在这天海间,碧空如洗,云卷云舒;海波荡漾,一碧万顷;这天海如斯;这天海如画,而那画中之人却是如此恬淡自如,浑然如斯,一时间竟让这个女孩都不禁地有一些出神………。 而下一刻,这个女修士,不知为何竟收了法决,收了宝剑,径直从半空里,飘摇而下,有如九天的仙子一般,飘然降世。 那个女修士,只是亭亭玉立的站立在那个少年身后的沙滩上,她并没有去惊扰那个画中之人。 34、棒槌 http://.biquxs.info/ 就在此时,那个年轻男子也是径直地落在了这名女修士的身旁。 那个男子先是看了一眼这名女修士,他发现这名女修士竟然还是有些出神,有些着迷一般地注视着那个少年,他便有些愤怒的对着那个少年喊道: “大棒槌,你傻了吗?” “啊,” 申不易有些惊异地转过身来,原本他还沉浸在一片空明之中,天高海阔,清风徐来,他如一叶扁舟,日月罔替,他浩浩乎御风而行;斗转星移,他飘飘乎,遗世独立……。 只是这一切竟被一道呼喊声给惊扰了,申不易一脸不快地转过身来,却看见一对俊男妙女站立在他身后的沙滩上。 申不易先是心里一惊,暗道: “好美的女子,” “好俊的修士” 但,随即申不易便有些紧张地,偷偷喵了一眼这对俊男妙女身后的某处沙滩,待他看清楚了那支发簪还安静地躺在先前的地方,他的心底也就释然了许多。 然后,申不易收回了他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一对俊男妙女,他嘴里却是不咸不淡地说道: “请问刚才是你在叫我吗?” 那个年轻男子,看见申不易一脸泰然自若的神情,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对申不易的那种怨恨情绪又加重了许多,他的嘴里却是呵斥道: “对啊,你这棒槌,为何只身一人在这荒芜人迹的小岛上,你欲何为?” “这位兄台,在下有名有姓,为何你初次见面,就这般轻贱于我?” 申不易有理有节地说道,不悲不亢。 “你竟敢和我狡辩,你这牙尖嘴利的小贼,” 那个年轻男子就要跨步向前准备去教训申不易。 “够了,胜辕师兄,不得无礼,都是我们不对,惊扰了这位兄台的清净。” 那个女修士,一道清脆无比的话语竟生生地让这个年轻男子止住了前行的步伐。 随即,那个美丽如仙子一般的修士,微微地向申不易行了一礼,有些歉意地说道: “小女子庾芷悠和我师兄候胜辕,路过此岛,惊扰了兄台的清净,还望兄台多多包涵,勿要见怪。” 申不易看见这年轻女子,貌若天仙,却还如此知情达理,心底也不由地生出几分好感。 申不易原本想把他自己的真名告诉这个美丽女子的,可是转念他又在心底暗道: “这女子说她姓庾,而龙骧卫又在搜寻我………。” 只是电光火石间,申不易的心里便有了决定,只见他一拱手,礼貌的作了一揖,脱口说道: “在下元炳易,随师父路经此地,不想竟和两位神仙一般地朋友萍水相逢,在下也是倍感荣幸。” “神仙一般,” “呵呵,” 那美丽的年轻女子听见申不易如此言说,也是不由地笑出了声来。 “哼,你这登徒子,说话如此油嘴滑舌…,” 那个年轻男子看见他的美丽师妹竟被申不易的言辞逗的春风满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又欲上前,去对申不易动手。 “师兄,够了,今日你是怎么了,竟如此唐突冒失,” “难道你就不怕,你如此的行径,丢了颖川我庾氏一门的脸面吗?” 这个叫庾芷悠的美丽女子,呵斥住了她那个就要怒火发作的师兄。 而,那个年轻男子,只能是非常愤恨地瞪了几眼申不易,然后,他冷哼了一声,又一甩衣袖,就气呼呼地走到一侧去了。 庾芷悠却依然是面带微笑的向着申不易轻声问道: “元炳易兄台,为何这岛上只有你一人呢?怎不见尊师呢?” 申不易看着庾芷悠那张白皙如玉的面庞上那一双可以看穿人心一般的清澈眼睛,也是犹豫了下才说道: “我也不知我师父去了那里,他只是让我在这小岛上,静思几天,他说几天后,他自会来接我。” 庾芷悠听见申不易如此言说,心底里也是暗道: “难道这元炳易修的是神识类的神通,需要静思来参悟天地至理。” 但,庾芷悠却是不露声色地又说道: “那元兄,你在这岛上几日了?” 申不易不假思索地说道: “才第一日而已,” 然后想,申不易突然问道: “那你们又是从何而来?” 庾芷悠看见了她师兄望向她的那抹意味明显的眼光,但,她却并没有打算隐瞒,而是开诚布公地对着申不易说道: “我和我师兄随着族中长辈去到海外诸岛,寻觅那些上古的神仙洞府,” “只因族中临时有些事情,所以长辈差我们连日赶回,” “长辈们料理完杂事,随后两日就到。” 申不易也是看见了庾芷悠的师兄望向庾芷悠的那抹意味明显的目光。 他本还以为这庾芷悠会顺从她师兄的意思,于他虚与委蛇,胡诌一番,却不想听见了庾芷悠如此坦诚的话语,申不易的心底对这庾芷悠的好感,又多上了那么一分。 “哎,元兄为何你的手里一直抓着一只黄鸟呢!” “哦,这是我的宠物,但是,我师父怕它耽误我修行,就用秘法把它给弄晕了。” “说是,等他来接我的时候,才施法让它苏醒。” 申不易有些心虚地说道。 “师妹,我们该走了,赶路要紧。” 那个年轻男子有些怨毒地看了一眼申不易,又有些不耐烦地崔促起他的师妹来。 那庾芷悠也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微转,对着申不易又是微微一笑,随即她微微一作揖,便辞别道: “好了,元兄,小女子还有要事,就此拜别,他日元兄要是得空,可到颖川去寻我,记得我叫庾芷悠。” 申不易听完,正要说话,却见那女子,一引法决,宝剑一横,玉足轻踩,就径直地飞向了高处。 而那个美丽女子的师兄本想并指成剑,暗用神通,偷偷地暗算一下申不易的。 只是他眼睛的余光一瞥,却看见在半空里,那庾芷悠正有些生气的看着他,他只能是悻悻然地作罢,然后,又怨毒地看了一眼申不易,才一引宝剑,也射向了那半空里。 35、祖窍恢复了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站在沙滩上,抬着头看着那两团光影消失在了天际,才从沙滩上倒着走回了那支发簪所在的地方。 申不易先是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兀自静躺在那里安静地吸收阳光的那支发簪,随即他又抬头举目四顾了一番,然后他才一屁股坐在了发簪的旁边的空地上。 申不易就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碧海如画一般,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申不易才对着那支焦黑发簪说道: “法宝大爷,我怎么就昏迷了一小会儿,再睁开眼我们就到了这个小岛上呢?” “什么叫一小会儿,你这二货,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 “啊,多久啊?”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 “啊,哦” “一天一夜,我竟昏迷了那么长的时间吗?” 申不易坐在那里,又在他的心底仔细地回想了下那日在索巫山里,他堪堪就要昏迷过去时的情形,那些记忆却有些恍恍惚惚,模糊不清。 突然,申不易似回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 “法宝祖宗,那日在索巫山里千钧一发之际,我好像听见有道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说什么’元丹子,又坏本君的大事’,这句话你肯定也是听见了的吧,” “那说话之人是谁,冥君吗?” “你这二货,老夫当时正心无旁骛的运行法决来对抗空间禁锢之术,无暇顾及其他,没有听见。” “哦,祖宗大爷,那也有可能是我意识迷糊之下,产生的幻觉。” 那支发簪却没有答话,依然安静的躺在沙滩上,沐浴着阳光。 “祖宗大爷,这个海叫什么名字啊!” “哦,这里啊,老夫记忆里,以前应该来过这里,好像叫东海。” “啊,东海啊,祖宗大爷,这一下,我们可真是来的远啊!” “怎么一下子,就从那极西之地,来到了这极远的东海之滨呢?” 申不易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废话,要不是在那两张’缩地符’和’万里符’的加持下,我们怎能从那处禁锢空间里跑掉?” “法宝祖宗,空间禁锢之术很厉害吗?” “哼,’封印天地,缚神锁鬼’,你觉得呢?” “啊,这么恐怖吗?” 申不易有些震惊,随即他又说道: “那个空间禁锢之术,一定是那个所谓的冥君的手段,” “可是,他都这么厉害了,为何又被人镇压在了索巫山里呢?” “咦,不对啊,” 申不易似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把就抓起了他身旁的那支焦黑发簪,他的眼睛里也闪烁起一抹别样的亮光。 然后,申不易对着发簪说道: “法宝祖宗,你竟然可以从那冥君手里跑出来,看来你也很厉害啊,” “你老,可有什么厉害的手段传授于我吗?” “你这二货,阿炳传授于你的东西都还没有学好,却又好高骛远,如何能得大道……。” “再说了,我之所以能从那处禁锢空间里走脱,还是因为那施法之人现在极其虚弱,那空间禁锢之术的神通威力还不及其全盛之时的百之一二。” 申不易听完那支发簪的话语,却没有再说话,而是安静地坐在了那里。 的确,这支发簪所说的那个层次,还不是他目前能去触摸的。 只是,在申不易的心里却对那种层次很是神往。 “那法宝祖宗,我们就一直呆在这个小岛上吗?” “等老夫再多吸收一两那日日月星辰的灵力,老夫才能飞行,到时我们就可以回到那震旦大陆去了。” “对了,你的鸟仙子,应该快要苏醒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法宝祖宗,你不是说她要三五日才会醒来的吗?” “哼,我还以为你要两三日才会醒来,结果呢?” 申不易,赶忙把他手里握着的那只黄色鸟儿捧在了手心,又仔细地端详了下那只黄色鸟儿。 申不易发现这只黄色鸟儿,此时依然昏睡的很深沉;很香甜,它似乎一时半会儿苏醒不了。 申不易才有些释然地想把这只黄色鸟儿放置在那支发簪的旁边。 可是,申不易捧着这只黄色鸟儿的手背刚触摸到那处沙地,他就感觉那海沙在太阳的照射下很是滚烫,申不易暗忖道: “如果把这个鸟仙人就这样直接地放置在这处滚烫的沙地上,怕是要不了多久,这鸟仙人就会被烤熟的。” 于是,申不易又抬头看了看周遭,最后,他终于是把那只黄色鸟儿放置在了一颗挂满了椰果的椰树下,那处太阳无法照射的地方。 申不易看着黄色鸟儿安静的昏睡在那里,海风轻抚,这只黄色鸟儿身子上的羽毛也是轻柔地拂动不止,申不易的心底竟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来, “这个鸟仙人要是就这样昏睡个百八十年该多好啊,” “那样,我也就不怕她发现我的秘密了。” 但,随即申不易可能觉得这个念头太过邪恶,又使劲地摇了摇他的头,似想把这个邪恶的念头从他脑海里驱走一般。 后来,申不易又看了一眼那颗椰树下的那只昏睡不醒的黄色鸟儿,也不知那黄色鸟儿又让申不易想到了什么,他竟莫名地叹了一口气,才人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到了发簪里面,申不易却没有去管那些铺陈一地的干果灵草,而是直接坐在了那张蒲团之上。 申不易坐在蒲团上,又紧锁着眉头思索片刻,他才开始屏住了呼吸,运行起了那回光内察之法,去察看他那处受伤了的,血肉模糊的祖窍之地。 申不易细察之下,竟然发现他那处原本已经血肉模糊的祖窍之地,此时竟然已经恢复如初,而且一团更为凝炼的,更为精纯的神识,正张弛有度地沉浮在那里,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申不易有些疑惑,他自己的祖窍不是受伤了吗?怎么就突然好了呢?而且还因祸得福,让他自己的神识更加强大了。 申不易有些疑惑的问道: “法宝祖宗,我昏迷的时候,是你帮我给祖窍疗的伤吗?” “嗯,老夫自顾不暇,何来帮你。” “不是这支发簪,那是怎么回事呢?” 申不易坐在蒲团上,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片刻之后,申不易的心底突然就想起了,刚才在那阵海浪里,有那么一刻,他的脑海里空明一片,天海间,就只有他一人………。 申不易的心底又想起了他第一次在康城的那座院落的天井边凝炼神识的场景,那洒落在他空明脑海里星月的清辉………。 他发现这两次的情形是如此相似,他脑海里都是空明一片,别无旁骛………。 “原来,只有让自己完全融入到了这片天地里去,如明月清风一般,目遇成色,耳得为声,方才能让神念之力更强大…………。” 申不易想到了这里,他感觉他自己对《元丹子书人道篇》功法的认知又提高一些,不禁觉得他自己的心底也是豁然开朗了许多……。 申不易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不断地修炼着那个《元丹子书人道篇》的基础法决“回光决”。 申不易不停地攫取着这支发簪内部小天地里的日月星辰的灵力,以便让他眉心深处玄牝之所里的“日月”早一些圆融璀璨。 ………………………… 申不易就这样屏息端坐在那张蒲团上,物我两忘地在这方小天地里,修炼了二十四个时辰。 直到他眉心深处玄牝之所里的那钩金乌堪堪把那轮皓月掩去了一半,申不易才收了法决,从他旁边的地上,捡了几颗干野果丢进他自己的嘴里,算是犒劳了下他饥肠辘辘的肚子。 申不易坐在那张蒲团上,又算了算时间,知道这支发簪外面的世界也是大概过去了八个时辰。 但就在此时,申不易那原本还有些笑容的脸却在不经意间就有一些愁眉苦脸了起来,因为,此时,他又想到了一个颇为让他头痛的问题,那就是,要是那只黄色鸟儿醒了,他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申不易不住地在他的心底想道: “也不知道到那个鸟仙人,有没有醒来,” “如果那个鸟仙人醒来了,却发现她自己已不在那座索巫山里,她会不会爆起伤人呢?” “哎,” 申不易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自言自语道: “真是难办啊,” “不管怎么样,决不能让那鸟仙人知道这支发簪的存在。” 然后,申不易似下定了某个决心,然后他身影一闪,就要出了这方小天地,却是一眨眼,就发现那支原本在外面沐浴日月星辰之光的焦黑发簪却是黑影一闪,竟然出现在了这方小天地里,出现在了他的手掌心里。 36、萍水相逢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看着这支兀自躺在他手里的焦黑发簪,他的心里也是一惊,待再次确认了他是在这支发簪内部的小天地里时,申不易便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 “祖宗大爷,你怎么进来了?” 申不易没有等那支发簪回答,却是又连珠炮一般地继续问道: “法宝祖宗你不是说,如果你行了这’无中生有’之法,将会很损耗你的修为吗?” ”咳咳咳,” “这个嘛,稍后再说,你可知老夫为何进来,” 这支发簪却是欲言又止,似乎卖起了什么关子。 申不易看着这支发簪那活灵活现,有些贱兮兮的样子,他的心里也是不住地暗忖道: “为何这支发簪最近的行径,怎么越来越像一个玩世不恭的老货了呢?” 但,申不易还是不露声色地问道: “为何,祖宗大爷你该不会告诉我有妖兽追杀到这里了吧!” “那倒是万万不可能,我进来此间,就是想告知你,你那个鸟仙人已经苏醒了,就站在外面,似乎要发疯。” “啊,这么快就醒了。” 申不易先是一惊,旋即他脸色微变,竟不由地在心底暗道: “这可如何是好,幸好我还没冒失地闪出了这方小天地,那样我最大的秘密岂不是要被那个鸟仙人知晓了……。” 想到这里,申不易也是颇为头痛地,在地上踱起了步,似在思索着化解之法。 ………………… 正当申不易在这方小天地里走来走去,患得患失地思索着什么的时候,他手掌心里握着的这支焦黑发簪,却是突然恰到好处地对着申不易说道: “看你如此难处,要不你求下老夫,让老夫来帮你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申不易看着手里的这支越来越有些为老不尊的发簪,他心里也是有些无奈,然后他对着这支发簪说道: “法宝祖宗,就算我求你了,你又有何法,你该不会再去胡乱地砸几下那个鸟仙人,再把她给弄昏死过去吧!” 这支发簪接言道: “再敲,你那个鸟仙子就真的会变成一只傻不拉几的傻鸟了,” “老夫的意思是,你也不用现身了,就让老夫带着你飞回到那震旦大陆去,就让那只小黄鸟在这个岛上独自逍遥快活不正好吗?” 申不易听完这支发簪的话语,似也有了主意,只是他的心底却不免有些怅然地想道: “我和那个鸟仙子只是萍水相逢,如果就这般相忘在这海岛,于她,于我,或许都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这天大地大的,也不知以后,还没有机会和这鸟仙人重逢………。” 然后,申不易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那支发簪,有些情绪低落地说道: “祖宗大爷,我们如此不辞而别,会不会有些不妥,” 那支发簪却说道: “那你就不怕那只傻鸟发现你的秘密吗?” 申不易有些怅然若失地说道: “我还有很多未了之事,法宝祖宗你是我最大的秘密,最大的依托,我不可能轻易让旁人知道你的存在。” 那支发簪听完申不易的话语,也是说道: “那就别无它法了,至于那只傻鸟,只要她不去震旦大陆,以她的修为,在这东海之滨,自保应该问题不大。” 申不易听完,也是又沉默了半天,他在心底暗道: “即是萍水相逢,那就相忘在这个小岛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最后申不易似下定了决心,对那支发簪说道: “祖宗大爷,那我们走吧!” 于是,光影一闪,那支发簪和申不易就从原地消失了,看样子是离开了这个小岛。 ………………… 申不易坐在那张蒲团上,对着他手里的这支发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离开那座小岛已经有半盏茶的时间了。 在路上,这支发簪告诉申不易,因为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在震旦大陆的东海之滨,而这里的修真之士自古就多如牛毛。 所以如果这支发簪不行那’无中生有’之法,而是堂而皇之的显露真身,万一要是被这东海之滨的大修士发现了它的踪迹,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而,一旦这支发簪行了那’无中生有’之法,隐匿在虚空里,那它的飞行速度就要慢上许多。 所以这一路来,申不易却是有了时间,和这支发簪不断地说着一些平日里没有机会说的话语。 “哎,祖宗大爷,为何你跟着我师父的时候,你都没有苏醒,而一跟着我就苏醒过来了呢?” “哎,这个老夫也有些说不清,虽然,最近老夫记忆又恢复了一些,” “但是,还是有很多东西想不起来,不知为何,我的意识里也有很多阿炳的记忆,” 申不易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倾听着这支发簪的讲诉。 “就像那次,阿炳在帮你开启玄牝之所的最后一刻的情形,不知为何?老夫却记得十分清楚,当时,阿炳的魂魄就要散去归于天地………,” 这支发簪说到这里,却又停顿了一下,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 申不易却有些着急地问道: “祖宗大爷,你就不能把一句话,好好说完吗?” “快告诉我,我师父就要魂归天地的时候,怎么了,祖宗大爷。” 这支发簪却是在回想着什么一般,有些含糊地说道: “阿炳就要魂归天地的时候,你身上有一个物件,却是让他的一缕魂魄没有消散,而是归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而阿炳的那缕魂魄进入我的身体后,竟和老夫沉睡着魂魄纠缠在了一起,并且融合了” “再然后,老夫就苏醒了。” 听完这支发簪的话,申不易已经被震惊的无语了,他感觉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了。 “我身上一个物件,那会是什么呢?” 申不易急忙胡乱地从他的怀里,往外掏出了各种东西来,有画好的符篆,符笔,朱砂,符纸,还有他师父给他的那本古旧的书籍,以及那本《武学练体》。 最后,申不易还从他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那支他娘送给他的黑柳木发簪。 37、三十六仙山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看着满地的东西,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物价,便满是疑惑地对着他手里的那支焦黑发簪说道: “祖宗大爷,我身上所有的物件都在这里了下,我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物件啊。” 而那支发簪却沉默了一会儿,似在感应那些铺陈在地上的各种东西的气息。 然后,那支发簪有些肯定到地说道: “那物件不在这里,应该还在你身上。” “嗯”, 申不易又有些狐疑地把手伸进了他自己的怀里,摸索了半天,在把一个手掌大小,带着飞鹰图案的一个物件给摸了出来。 申不易看着他手里的这个阿朵送给他的物件,也有些惊奇,暗忖道: “难道是这个物件吗?” 那支发簪又感应了下,才对着申不易说道: “就是这件物什,才让你师父的一缕魂魄得以没有失散开去。” 申不易,没有说话,却是仔细地端详着他手里拿的这块阿朵所说的飞鹰令。 申不易看着飞鹰令上篆刻着的那只栩栩如生,又十分古拙的飞鹰图案,他的心底却是不住地暗想着: “这不就是一块阿朵部落里的信物吗?” “竟何以能让那大限已至的师父的魂魄不完全的消散掉?” “这个物件,现在老夫有些印象了,” 这时,申不易手里的那支焦黑发簪突然说道: “这个物件,应该是西荒一百零八部得信物吧!” “嗯,法宝祖宗,你怎么知道?” “当年你那元丹子祖师,似曾接触过这东西,” “但,老夫又记得不太确切了。” 申不易只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手里的那支发簪。 今日,这支发簪告诉他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太过让人震惊。 所以此时,申不易的心底已经没有了初始之时那种乍闻惊雷一般的错愕感,他对着那支发簪轻声问道: “法宝祖宗,你的意思是说,元丹子祖师当年曾和西荒一百零八部打过交道。” “你祖师元丹子岂止和西荒一百零八部有过交往,他是西荒一百零八的客卿大法师,” “客卿大法师,祖师爷那么厉害吗?” “哼”,这支发簪似白了一眼申不易一般,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不但如此,元丹子还是震旦大陆上,三十六仙山,七十二方国的客卿长老。” 申不易却又是震惊不已,有些惊愕的疑惑道: “三十六仙山,七十二方国。” “我怎么不知道这些历史。” 这下轮到这支发簪疑震惊疑惑了,然后这支发簪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 “天啦,你这二货怎会不知,忘记历史,就是背叛,” 这支发簪似乎是越说越气,语气也愈发地强烈, “你这个数典忘祖的家伙,阿炳怎么会找你做传人…………。” 申不易被骂的狗血淋头,呆坐在那张蒲团上,不知所措,过了片刻,申不易才一些心虚地说道: “祖宗大爷,我没有忘记历史,但是我看过的历史典籍里,真没有你说的那些仙山,方国,” “我大鑫朝颁布的《震旦通史》里只是讲当年’人杰九圣人’是如何天纵英才,带领初启智慧的先民们筚路蓝缕,斗天斗地,才开创了我人族万世之基,” “而后,上天有感’人杰九圣人’的无量功绩,从而将下意旨,许’人杰九圣人’登临仙界,从而开启了我人族修真之路,无数的修士得以通过修行大道,而扶摇直上九万里,升入那仙界,” “而如今震旦大陆上就只有一国,那就是我大鑫朝,而我大鑫朝的皇帝就是当年’人杰九圣人’中的刘寄奴,刘圣人的直系后羿………。 那支发簪原本还是安静的躺在申不易的手掌心,静静地倾听着申不易的讲诉,待申不易讲到“刘寄奴”这个名字时,这支发簪却是从申不易手掌心飞了出去,横在了虚空里。 但是,于此同时又发簪处传来了一道疑问声: “刘寄奴,这名字怎就如此耳熟呢?”, 申不易听见那支发簪如此言说,心里又暗忖道: “元丹子祖师该不会是和’人杰九圣人’同一时代大道人吧!” “二货,你是说当今之世,已经没有三十六仙山,七十二方国了,而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个大鑫王朝了吗?” 那支横在虚空里的发簪,突然又问道。 申不易一撇嘴巴,又把他的头左右摇摆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讲道: “法宝祖宗,历史典籍上都没有你说的那些事情,” “再说你意识里,不还有我师父的一些记忆吗去?” “你要是不信我,你可以去我师父的记忆里找寻下,就知我讲的真伪。” 那支横在虚空里发簪处却传来了一道无比萧索的语调, “哎,老夫身体里就只有你师父一缕魂魄,而意识里你师父的记忆更是模糊不清…………,” “算了,你就给老夫讲讲,你说的那部通史上的事情吧!” 于是,申不易便从那部《震旦通史》上的“人杰九圣人”开始讲起……………。 当然,申不易不可能面面俱到,只是简明扼要地讲了一些他认为可以帮助这支发簪去更好的了解当今之世的一些重要的事,一些重要的人…………。 “二货,你说那’人杰九圣人”,后来行的是天下共主之策,而他们后来又被尊为三皇五帝,被世人顶礼膜拜”。 “是的”,申不易回答道。 “哼,你这二货,就像你所说的,那所谓的’三皇五帝’,但是三五之数,也才八个人啊,还有一个呢?” 申不易对着那支发簪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说道: “哦,你是说那个刘圣人刘寄奴啊,他没有要尊号,而是甘于恬淡,归隐山林,教化于民,被人称做’刘天师’。” 申不易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哎呀,祖宗大爷,我发现这个刘天师还真是不简单呀,他虽然当年没有要尊号,归隐了山林,但是,如今我朝圣教供奉的教主就是他,而且当朝皇帝也是他们家的人。” “我觉得刘天师,还真是不简单啦。” 那支发簪却没有答话,只是就那样横在虚空里,一动不动地,好像是在努力的回想什么,过了片刻,才有一道声响从那支发簪处响起,它似乎是在吟唱着一首口谣, 一剑长空万里寒, 孤炉又生焚天焰; 西来神鞭引惊雷, 不动如山印岿然; 河清海晏镜高悬, 所向无敌石敢当; 直上九天射日弓, 万古长夜一天师; 阴阳生死两相顾, ………………………。 申不易听完了那支发簪的吟唱,然后,他坐在那张蒲团上有些似懂不懂地又细细咀嚼了半天。 但,他总觉得这口谣似乎是少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是,他又说不出来少了什么。 于是,申不易又开口对着那支发簪说道: “法宝祖宗,你这口谣虽然只有九句,但也气势磅礴,耐人寻味。” “哼,这口谣,原是十句,可惜老夫记忆不全,竟把那最后一句给忘了。” “啊,怎么会这样呢?” “对了,法宝祖宗,你这口谣,可是在说那’人杰九圣人’?” “算是吧,所以听你刚才言说的那些人名,老夫的记忆里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出这首口谣来了,只是最后一句,老夫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对了,老夫还要问你,方才你说当今天下大势是一帝王,六门阀。” “那当初’人杰九圣人’可是九个人,那其余三个人的传承呢?” “哦,你说的那三家啊,张忠献,王逸清两圣人的后裔都随着陈朝的覆灭烟消云散了。” “陈朝?” “哦,陈朝,就是陈先霸陈圣人的后裔建立起来的,” “那陈朝是我们震旦大陆历史上的第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可真是开天辟地的壮举!” 那支发簪却没有再说话,而是又径直落回了申不易的手掌里。 那支发簪躺在申不易的手掌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 “二货,你刚才还讲道,现在天下想要修行的人都必须要经过那’道通石’的测评,” “其中中士、上士之资的人就进入弘道院修行,而下士之资的人则只能次一等的武魁院吗?” “是的,祖宗大爷,你不是跟着我师父,还有历代仙师那么多年,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混账东西,老夫也是才苏醒,以前老夫沉睡的时候,是没有意识的,那时老夫只是一件任人驱使的法宝而已。” 申不易听到这里,也是心里一惊,有些忐忑地说道: “那祖宗大爷,你既然已经苏醒了,那我们之间的那个滴血认主契约,还算数不?” “哼,如果那契约无效,老夫早把你扔在那索巫山里了。” 申不易的心里释然了,他脸上也随即浮现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来。 只是那支发簪却在此刻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天那支发簪才又说道: “二货,你先前还提到当今天下除开那些皇族门阀世家的子弟,其他修士修行都必须修炼《道通教典》上的神通。” “是的,祖宗大爷,那些皇族门阀世家各有家传绝学,当然不会去修炼《道通教典》上的那些神通的。” “除了他们,还有就是一些不愿为朝廷效力的散修也是各行其道,没有去修行那教典上的神通的…………。” “这里面有阴谋,” 38、你还叫我二货吧 http://.biquxs.info/ 只是那支发簪却在此刻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天那支发簪才又说道: “二货,你先前还提到当今天下除开那些皇族门阀世家的子弟,其他修士修行都必须修炼《道通教典》上的神通。” “是的,祖宗大爷,那些皇族门阀世家各有家传绝学,当然不会去修炼《道通教典》上的那些神通的。” “除了他们,还有就是一些不愿为朝廷 “啊,法宝祖宗,你为何这般说法。” 那发簪却没有再回答申不易的问话,兀自安静地躺在申不易的手掌心。 “二货,如今你还很弱小,即是你把《元丹子书人道篇》修炼完全了,你也无法得大道,飞升进入真正的的仙界。” “嗯,我知道的,” 申不易波澜不惊地回答道。 “嗯,你就不失望吗?” 那支发簪却有些沉不住气一般地连忙问道。 “不失望的,现在我能进入通玄境,我已经觉得不错了,我只是想我加倍努力,可以修到我师父阿炳那般境界,去到京都找到我父亲的遗骸,弄清我的身世,能认祖归宗,我就很开心了。” “哼,没志向,烂泥扶不上墙色东西。” “哎,法宝大爷,我师父阿炳,还有他的师父,以及历代的仙师都没有飞升了,我又凭什么做白日梦呢?” “那是因为老夫没有苏醒过来,你可知你这般不求上进,如何对的起你的祖师爷元丹子,如何能替他报的大仇。” “什么,你说替元丹子祖师爷报仇,他老人家不是飞升去了仙界吗?” “错了,他是带着我飞升到了神界,可惜他被奸人所害,他和我都被打魂飞魄散,只余几缕魂魄重新坠回了人间。” 虽然发簪只是寥寥数语,但是申不易确是听得心惊肉跳,心底也是愕然地暗忖道: “原来数万年前,还有这样的历史隐秘。” “那后来呢?” 申不易又问道。 “后来,老夫就沉睡了,不知日月春秋,直到前些日子苏醒过来。” “那元丹子祖师呢?” 那支发簪却是十分萧索,十分怅然地说道: “老夫估算你元丹子祖师重回人间以后,已然坏了道基,最后只是留下了我和他的传承,就飞灰烟灭了,” “他之所以留下传承,可能也是希望有缘人,能去了他的生前期许,” “让他大仇得报吧!” 申不易听到这里,也是心里一惊,神情微肃,然后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法宝大爷,你该不会说我申不易就是那有缘人吧!” “怎么你不乐意吗?” “那到没有,只是………,” 申不易说道这里,也是心里暗暗叫苦道: “想那元丹子祖师爷,既然可以飞升,也算神通了得,他都被打的魂飞魄散,那我又有何德何能,去帮他报仇啊!” 但是,申不易嘴上却是继续说道: “但是,我怕我天赋不好,得不了大道,你先前不是也说了吗?即使我把那《元丹子书人道篇》修炼完全了,也是不能飞升的吗?” “混账,听你口气,你是想逃避了,那老夫现在就自行了断,须知,我死了,你也会死的。” 申不易一听那支发簪居然发飙了,还威胁他,他的心里也是不禁地暗觉苦水横淌,不是个滋味。 而且,申不易乍听到发簪那最后的话语,其中威胁的意味竟然是那么地明显,也让申不易是不由地征了一怔,他感觉发簪最后那句话语是那么地熟悉,似在那里听见过。 申不易也是沉默不语地想了半天,旋即他就明白了了什么似的,脸上出一抹自嘲的神情,心里却暗骂道: “你大爷的,该死的发簪竟拿我的话语来威胁我…………。” 这时,那支发簪继续说道: “你也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虽然老夫现在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假以时日,待老夫完全恢复了下,老夫一定助你登临神界,与天同寿。” 申不易却是没有说话,似已经默默地接受了发簪的要求,但他的心里却是暗道: “命苦矣,只希望不要被打的魂飞魄散就好了。” “不易啊,现在你就需要走到明处去,走入那些世家门阀皇族的视线里,” 申不易又是一惊,心里暗道: “发簪这个老货,何曾如此和颜悦色的呼唤过我的名字,这’不易’二字叫得如此肉麻,果然是把我忘火坑里推啊!” 但是,在申不易嘴里却是说出了另一个冠冕堂皇的言辞。 “啊,为什么,你老应该知道龙骧卫还在索拿我吧!” “老夫知道,你只有走入那些世家门阀皇族的视线,才能知晓当年的事情,知道那’人杰九圣人’最后去了那里!” 申不易脱口说道: “他们不是都飞升了吗?” “哼哼,记得所谓那些历史故事,只要不是你亲眼所见,都有可能是被人为的修饰改变了的。” “那我该如何走入那些世家门阀的视线呢?” “这个不着急,容老夫在仔细谋划一番。” “不易啊现在,老夫还有一事要问你。” 申不易却说道: “法宝祖宗,你还是叫我二货吧,你左一口不易,右一口不易的,我很不习惯,感觉你在挖坑让我跳一般。” “嗯,” “那好吧!老夫问你” “当今震旦大陆上妖兽可是常见。” 申不易蹙着眉头,仔细地在他的脑海里想了半天,又把他自己的头搖了摇头,然后嘴里却是说道: “除开那座索巫山,也只有一些极为偏僻凶险的绝地才有一些妖兽出没。” “那二货,你可知其中的缘由吗?” 申不易,又把他的头摇了摇。 “想当年,在这天地间,除开人类,可是有很多的妖兽,它们也不全都是像索巫山里的那些妖兽那般凶残,” “像一些九尾狐,精卫鸟之类的妖兽,可都是善良之辈,人畜无害的。” “而现在这人世间,之所以妖兽少有,就因为那些妖兽要幻化成人形,要得大道,它们所需炼化的灵气比之人类来说却是要多上许多倍,所以,当年那’人杰九圣人’之一的黄张忠献,便怂恿天下的修真之士,不分善恶,对妖兽行了干净杀绝之策。” “后来,老夫记得这震旦大陆上妖兽就基本灭绝了。” 那些消失在时间长河里的历史烟云就在这支发簪的讲诉下,慢慢地掀开了一角,申不易听完也是呆滞在了原地,他的心里却是震惊异常,兀自暗忖道: “都说’天地不仁,视万物如刍狗’,可是,为何有有些大修士也如同那无情的苍天一般,涂炭生灵呢?” “啊,法宝祖宗,你为何这般说法。” 那发簪却没有再回答申不易的问话,兀自安静地躺在申不易的手掌心。 “二货,如今你还很弱小,即是你把《元丹子书人道篇》修炼完全了,你也无法得大道,飞升进入真正的的仙界。” “嗯,我知道的,” 申不易波澜不惊地回答道。 “嗯,你就不失望吗?” 那支发簪却有些沉不住气一般地连忙问道。 “不失望的,现在我能进入通玄境,我已经觉得不错了,我只是想我加倍努力,可以修到我师父阿炳那般境界,去到京都找到我父亲的遗骸,弄清我的身世,能认祖归宗,我就很开心了。” “哼,没志向,烂泥扶不上墙色东西。” “哎,法宝大爷,我师父阿炳,还有他的师父,以及历代的仙师都没有飞升了,我又凭什么做白日梦呢?” “那是因为老夫没有苏醒过来,你可知你这般不求上进,如何对的起你的祖师爷元丹子,如何能替他报的大仇。” “什么,你说替元丹子祖师爷报仇,他老人家不是飞升去了仙界吗?” “错了,他是带着我飞升到了神界,可惜他被奸人所害,他和我都被打魂飞魄散,只余几缕魂魄重新坠回了人间。” 虽然发簪只是寥寥数语,但是申不易确是听得心惊肉跳,心底也是愕然地暗忖道: “原来数万年前,还有这样的历史隐秘。” “那后来呢?” 申不易又问道。 “后来,老夫就沉睡了,不知日月春秋,直到前些日子苏醒过来。” “那元丹子祖师呢?” 那支发簪却是十分萧索,十分怅然地说道: “老夫估算你元丹子祖师重回人间以后,已然坏了道基,最后只是留下了我和他的传承,就飞灰烟灭了,” “他之所以留下传承,可能也是希望有缘人,能去了他的生前期许,” “让他大仇得报吧!” 申不易听到这里,也是心里一惊,神情微肃,然后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法宝大爷,你该不会说我申不易就是那有缘人吧!” “怎么你不乐意吗?” “那到没有,只是………,” 申不易说道这里,也是心里暗暗叫苦道: “想那元丹子祖师爷,既然可以飞升,也算神通了得,他都被打的魂飞魄散,那我又有何德何能,去帮他报仇啊!” 但是,申不易嘴上却是继续说道: “但是,我怕我天赋不好,得不了大道,你先前不是也说了吗?即使我把那《元丹子书人道篇》修炼完全了,也是不能飞升的吗?” “混账,听你口气,你是想逃避了,那老夫现在就自行了断,须知,我死了,你也会死的。” 39、识海之战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原本是如钟一般地端坐在那张蒲团之上的,在听见那支发簪说有人竟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暗记,也是震惊地’突’的一下就从地上跃然而起,并十分愕然地说道: “什么?竟有人在我身上留了暗记?” “是的,而且那人修为颇深,竟然是把他的神识之力凝聚成一点悄悄滴侵入了你的识海最深处里。” 申不易听完那支发簪话语也是不由地吧唧了他自己的嘴巴,他感觉他嘴里的唾液都有一些粘在了上颚处,然后他又把那粘在上颚处地唾液轻轻地吞咽了下,才继续说道: “法宝祖宗,那这道暗记,不会伤害到我吧!” “嗯,那人既然可以把他得神识之力神不知鬼不觉地隐匿在你识海深处,那就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去谋害你,而应该别有所图。” “别有所图,图什么呢?” 申不易问道。 “那就要看那人的目的了,那人可以凭借此神识窥探道你修炼的功法,也可以知道你身处何方,你去了哪里。” “啊,那我修炼的功法不是都完全暴露了,我们到了此间,那人岂不是了如指掌。” “那倒还不至于,刚才老夫试探之下,感觉那道神识暗记,似乎还没有被人引发过,只是静静地藏匿在你识海里,或许那人觉得你修为尚浅,还掀不起什么风浪吧!” “那怎么办,法宝祖宗,该不会一直就让它留在我识海里吧,那样我们就没有什么秘密了。” “谁说让它一直留在那里,你这个小滑头,要老夫帮你抹掉它就明说嘛,绕来绕去的,老夫不喜。” “哦,知道了法宝大爷祖宗,求你老开恩,帮我把他抹除掉吧!” “你先坐好,莫要运行功法,让身体舒松,让祖窍舒展,打开玄牝之所,老夫这就要开始了,记得或许你会有些头痛欲裂……” 那支发簪说道这里却是微微地一顿,然后才又说道 “但是,只要忍忍也就好了。” 当申不易还想说些什么,正欲开口的时候,他那张蓦然张开的嘴巴却在这一刻又无力的闭合在了一起。 因为,此时一缕没有任何颜色,却精纯无比的神识已经悄然进入了他的识海。 虽然,那道神识只是收而不发,小心翼翼地在申不易的识海里游荡寻觅,随着这缕神识的进入,申不易那原本波澜不惊的识海里也是慢慢有了浪涛,然后那浪涛越来越猛烈,最后竟成了惊天骇浪,申不易的识海里一片末日之像。 申不易感觉头痛欲裂,仿佛他就要爆头而亡一般,他额头也是渗出了颗颗如雨珠一般的冷汗,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是放松躯体,舒展开祖窍,让玄牝之所敞露。 申不易只能是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不敢使用一丝丝的力量去拂挡他识海里掀起的狂风巨浪。 发簪的那道神识就那样的轻轻地游荡在申不易识海的半空里,小心地避开申不易识海里掀起的骇浪,一寸一毫地慢慢搜寻着那一道不属于这片识海里的神识。 那道也不知在这片识海里隐匿了多久的神识,在那支发簪那缕精纯的神识的步步紧逼之下,终于无所遁形,显露出踪迹来。 伴随着一道从申不易识海深处翻涌而来的骇浪,那道呈红橙两色似霞光的隐匿神识,竟是生生地崩射而上,似乎是想要把发簪那缕精纯的神识给吞没了一般。 霎时间,这片识海的半空里,狂风骤起,霞光道道,时而红彤彤,时而金灿灿,时而又是电闪雷鸣,那两天神识不断地纠缠着,裹挟着,相互碰撞着。 申不易的识海,更是受到了那两道神识余力的波及,不断地有惊涛狂澜从申不易的识海深处翻涌而出,拍向了那两道神识缠斗的虚空里。 申不易的身子也是随着他识海里那些骇浪的惊起,颓然到地,只能是不断地嗷嗷惨叫着来舒缓他识海里传来的噬心之痛。 而那两道神识却是不死不休一般地不断纠缠在一起,时暗时明,穿过了那些飞溅的浪花。 突然申不易感觉他玄牝之所里的那轮皓月,那钩金乌似收到什么牵引了一般,竟不住地悸动着,然后就有两道星辰灵力从那处飞驰而出,过了祖窍,从那神识出没之孔射进了他的识海里,射在了那两道神识缠斗的虚空里,只是’轰’的一声,似一道惊雷在虚空那处炸裂开来,申不易的识海更是在那一刻,浪涌冲天,狂澜怒啸,携雷霆之势,吞噬了虚空里的那一道惊雷。 只是那道惊雷被万钧狂澜裹挟着堪堪要坠入那片幽黑无际的识海的时候,却是光芒大盛,似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但是,那道狂澜却是如此的狂暴,如此猛烈,瞬间就吞噬了那道惊雷所有的光华,任凭你是如同一道带着流光的星陨,划过了天际,虽然璀璨,但只是须臾,便石沉大海,再无踪迹……。 申不易也是在那道惊雷乍响的刹那,便昏厥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申不易才慢慢地睁开了他的眼睛,他感觉脑袋虽然还是昏昏沉沉的,但那片识海却已经是风平浪静,在无波澜。 申不易还是无力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但是他嘴里却是疑惑的问道: “法宝祖宗,搞定了吗?” “哎,搞定了,还好,你那玄牝之所里的星辰灵力都是经老夫躯体过滤渗透提炼的,能被老夫在关键时刻牵引使用,不然,老夫也会被那道神识给吞噬了,今日真是险之又险啊。” ………………… 而在数万里之遥的康城,西荒都护府的某间密室里,马怀远正坐在一张书案前,他手里却是拿着一页书信,马怀远在看完那张书信上的文字后,也是有些释然地长嘘了一口气,然后他的那只手也没有怎么动作,那页书信却是无火自燃,在马怀远的手里化为虚无。 而马怀远那张原本有些冷峻的面庞上也是浮现出了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他的嘴里也是念念有词的暗暗说道: “那’明察秋毫’古镜,竟然被什么法器遮眼了天机?” 马怀远微微地沉吟了片刻,他的心里却是暗忖道: “难道那人当年给申不易留了什么手段?” 想到这里,马怀远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似在感应着什么,蓦地,他又睁开了双眼,他的眼里也是露出了一抹那以置信的神情,只听到喃喃自语道: “就这样就被抹掉了吗?” “看来申不易身后还真有高人啊!” 随即,马怀远又似想到了什么,有些嘲讽意味的说道: “想那牛道儒回京复命已经几日了,为何大哥现在才给我这封书信呢?” 马怀远又把头摇了摇,不禁感叹道: “大哥的书信前脚才到,后脚那道神识就被抹掉了,造化弄人么?”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这个申不易啊!” 马怀远又沉默了片刻,突然有些兴趣盎然地说道: “真不知道这个申不易去到渺云观的时候,会给我怎样的惊喜呢?” 40、鑫帝神武 http://.biquxs.info/ 在大鑫朝长明宫的一处殿堂里,大鑫朝的皇帝依然是穿着一件明黄色的龙袍,斜靠着坐在那张雕龙髹金龙椅上,作为震旦大陆历史上的第四个皇帝,这位大鑫朝的第三代皇帝,也是做了一件全前无古人的事情,那就是在他登基继位之初,他就给自己设了一个神武的年号,须知在此以前,历史上三皇五帝,列国争雄的君王,都仅仅是有帝名而没有年号的。 就连那一扫宇内,统一了天下的陈始皇也是只是改王为皇,没有想过设立什么年号,而当朝的鑫太祖,鑫太宗同样也是没有年号的。 大鑫朝的神武皇帝就那样高深莫测地斜靠坐在那张龙椅上,他的一只手是不停地把玩着那柄青铜古镜“明察秋毫”,让那柄约莫一尺半长的青铜古镜在他的五根手指间不停地转动着,来来回回,正反亦然。 而神武帝的双眼却是轻合在了一起,也不知道他是在神游八方呢?还是只是沉浸在青铜古镜在他手指间舞蹈旋转的乐趣里,亦或者是在倾听龙骧卫指挥左史裴明德的禀告。 “陛下,这几日散布在各地的探子来报,那些世家门阀最近的确相互走动的十分频繁,有的世家还召回了外出云游的子弟。” 那裴明德见天威难测的神武帝依然没有说话,还是兀自轻合眼睛,也不知道在沉吟什么,便又小心的说道: “陛下,按照您的旨意我已经派了最精干的手下盯住了那巡天司司首杨德修一举一动。” “还有,” 神武大帝,突然停下了他舞蹈的手指,然后他的一根手指轻轻一拨,那柄青铜古镜就飞去到了裴明德的手里。 裴明德看着回到自己手里的这柄青铜古镜,也是有些不明所以的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如岳峙渊渟的神武帝。 而就在此时那神帝也是睁开了他那轻合着眼眸,一种如日中天压迫感瞬间就充斥在殿堂里,让裴明德也是呼吸都有一些急促起来,赶紧把他的头重又垂了下去。 “你可知朕为何要禁锢京都的天地,让京都的消息传递只许进不许出吗?” 裴明德没有敢接言,只是十分恭敬地躬着着身子,眼睛看着他自己的脚尖,但不知为何他的额头,鼻尖却有密密的冷汗珠渗透出来。 “因为这柄青铜古镜,让很多的在魑魅魍魉都现出了形来。” 裴明德把身子压的更低了,还是没有敢说话。 却不曾想到神武帝却是突然话锋一转,让裴明德有些不明所以。 “这把镜子你先那拿回去,杨道修那边也先不要用盯梢了,刚才朕已经解除了空间禁锢,现在这柄青铜古镜被干扰天机德消息已经让那些世家门阀知晓了。” “”虽然这次杨道修使用了窥听虫,但是也没有探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这些天朕又仔细地想了想,那杨德修是在牛道儒回到京城德当晚才动了手脚,让窥听虫隐匿到牛道儒身上的,而第二天你等在牛道儒身上却没有发现那窥听虫的影踪,这说明他也是在帮人探查青铜古镜侦测到的内容,怕被牛道儒发现了什么。” 神武帝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在他的心底不断地疑惑着另外一个问题。 “当然些都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宵小为何不杀了那应兆之人呢?而是让他走脱了,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吗?” 想到此间,神武帝便不动神色的向着战战兢兢立在殿上的裴明德继续说道: “朕你要多派一些可靠的心腹人手去到六大门阀的地界盯好他们,一定要把那应兆之人给朕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裴明德立马就跪倒在殿堂上,十分谦恭地领了神武帝的旨意。 “另外康城来的那三个天选之子,你也去帮朕安排一下,让他们到弘道总院去修行吧!” 神武帝颁布完旨意,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就有一道光墙凭空出现在了那张雕龙髹金龙椅的前面,光墙之上涟漪阵阵,只是须臾,那光墙就归于虚无,而神武大帝也没有了踪影。 大殿上就只有裴明德恭恭敬敬地又对着那光墙消失的地方拜了一拜,才躬着身子退出了这座殿堂。 ………………… 当裴明德回到龙骧卫的龙骧殿的时候,那龙翔卫镇抚史牛道儒和其他十二位同僚早已候在了在那殿堂之上,就等着龙骧卫指挥左史裴明德给他们下达宫里面的旨意。 裴明德到了堂上,却并没有坐在那张太师椅上,而是一脸严肃的立在大堂之上,一字一言都似经过了深思熟虑了一般,有条不紊的说道: ”尔等都是朝廷的四品大员,这次让尔等前去那些世家门阀的地界,都要把你们的眼,罩子给我放亮点,把他们给我盯好了,记住莫要申张,这次尔等都是秘密前往,就莫要惊动了地方上,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谁走漏了什么风声,我就把谁的头拧下来,你们懂吗?” 那大堂上的一众人等,立时纷纷躬身说道: “属下等明白,大人放心。” 那裴明德又说道: “还有等下你等出发之前,记得去书记官那里把申不易的画像身份资料带走,我让户部为你等准备了多份资料,一定要你们和你们的下属把这些资料都给我吃透了,都要刻在脑海里知道吗?” “记得就是挖地三尺都要把申不易给我找出来。” 堂下众人又是齐声领受了裴明德的命令。 “好吧,既然如此,那本座就来划分你们的任务,苟仲强你去盯青州袁氏,肖克敌你去冀州马氏…………,严臻万你去颖川庾氏,” 龙骧卫十三镇抚史也叫龙骧卫十三太保,随着裴明德的点将,先后就有五人领受到了自己的任务。 “田郎云,你去康城。” 那个叫田郎云的龙骧卫镇抚史有些疑惑地接受了裴明德的指派。 虽然军令如山,那个田郎云无从选择,但是,这道命令却无法抹掉他心里的疑惑,而其他的十二太保也是或多或少在心底有着同样的不解。 裴明德看着自己的下属,以后疑惑的神情,便立声 “这康城就怎么了呢?这么不受你等的待见,你等莫要忘了申不易是在那里走脱的,再说西荒都护府的马怀远不是冀州马阀德子弟吗?所以田郎云你莫要犯了灯下黑的错误,懂吗?” “属下不敢,属下一定尽心办差,请大人放心。” “好吧,既然如此,已经领命的即刻火速出发,其他此次未有指派的各按本职,都退下吧!” “牛道儒,你留下来。” “你可知本座为何单单把你留下来吗?” 牛道儒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躬身作揖。 “属下愚笨,还请大人明示!” 虽然牛道儒还是躬着身子,他的眼睛也是落在大堂的地板上,但是他的心估计是早已飞到了海州城里的香艳窝里去了。 裴明德看着牛道儒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就感觉十分的厌恶,有些不悦地说道: “我呸,牛道儒你这是跟本座玩玩花花肠子吗?” 裴明德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算了,那海州本座还是另派其他人去吧!” 牛道儒一听裴明德如此言说,也是哭丧着脸,赔笑道: “大人,卑职该死,卑职不该自做聪明的,还请大人原谅,” 牛道儒说着说着,又用力煽了自己一个耳光,不住地对裴明德告饶着。 “够了,自做聪明,既然你那么爱自做聪明,那你现在就带李道宗三人去弘道总院报道吧,那海州之行就算了,本座自会派罗云去的。” …………………… 41、似曾相识 http://.biquxs.info/ 大概半个时辰以后,黑影一闪,却是那支发簪重又飞回了那座小岛。 申不易闪出了那支发簪,举目四顾之下,他总算是在那棵椰树下看见了那个鸟仙人。 只是申不易,却又呆立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见那个鸟仙人正屈着她那匀称修长的细腿,安静而孤独地坐在那棵耶树下,而鸟仙人的头也是深深地埋进了她屈着的那两个膝盖间,只是浅浅地冒出了她那一头漂亮的如瀑青丝。 海岛午后的阳光强烈而炙热,但是那些强烈的阳光在透过了那棵椰树的如伞盖一般层层叠叠的枝叶后,也是变得轻柔了许多,然后这些被枝叶剪裁过的轻柔的光影就轻轻地落在了鸟仙人那头漂亮的秀发上。 申不易还是站在原地,他脸色复杂地看着鸟仙人那孤独却又美丽的身影。 一时间,申不易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原本他是想要轻声地呼唤那鸟仙子的,可是当他看见鸟仙人是如此安静如斯地坐在那颗树下,他的心里却有了不去破坏这刹那的宁静的想法。 不知为何,申不易看着眼前的情形竟是觉得是如此的似曾相识,恍然如梦一般。 申不易的心里依稀记得,在他六岁那年,当他母亲愤恨地、绝望地、不舍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的那个夜晚。 申不易,便如同此时的鸟仙子一般,屈膝埋头,独自在康城的那座院落的天井边坐了许久的时间。 那个夜晚,长夜漫漫,月华如水,星空虽寂寥,但也美丽非常。 然而,在申不易的心底却是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在这些情绪里,有不舍,不舍爱他疼他的娘走了,从此以后,再也无人会为他遮风挡雨;有恐慌,恐慌康城那么大,而城西又那么乱,他该如何独自去面对这一切;有迷茫,迷茫他孤苦无倚,他又该如何才能长大,为娘亲报仇………,这些情绪让六岁的申不易哭哑了嗓子,哭红了眼睛。 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夜,也许是从一个黑夜到了另一个黑夜,申不易哭的眼泪干了,哭的嗓子也哑掉了,再也发不出声来………,即使这样,申不易还是坐在院落的天井边,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处别无一物的地面。 因为申不易发现他只有像那样呆滞地看着地面,他才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他的心里才会平静上那么几分………。 申不易觉得那一夜,他要是就那样呆坐到那里直到永远,或许应该是一件很美的事情,至少在那一刻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面对………,如果当时要是有人能借给申不易一只臂弯,他肯定会很香甜的睡过去。 申不易回过神来,看见那个鸟仙子应该还沉浸在某种情绪里,不能自拔,依然安静孤独地坐在那里,对她周遭的事情豪无感应………。 天高海阔,而她的身影却是那么的萧索,行单影只,申不易的心底顿时生出一种莫名地情绪来。 于是在那莫名情绪地驱动下,申不易向着那个鸟仙子走了过去,在那鸟仙子的肩膀轻拍了一下,然后申不易在那个鸟仙人的身旁径直做了下去,并轻声说道: “对不起,我回来晚,我是康城那少年,我是申不易。” ………………………………… “不哭了吧!”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我也是好心,怕被你被那些妖兽给杀死,才不得已,用我那法宝把你砸晕,” ………… ……………… “哎,你、你、怎么成斗鸡眼了?” ……~~~ “哼,肯定是你们敲晕我那下敲的太狠了,我醒来就发现是这样啦,” “本来我想还想飞到高处,去好好看下这个地方,” “可是我连着飞了几次,都是撞在了这棵树上,我还没有适应眼睛变成这样…………。” 申不易听完鸟仙子的话语,他又看见鸟仙子那双原本幽黑清澈的眼眸,现在竟然是隔着她那挺直的鼻梁左右遥相呼应对照着,成了斗鸡眼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有些可爱,申不易在他的心里也是暗暗乍舌道: “鸟仙子现在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那支该死的发簪下手可真够狠的啊,” “把好好的一只美丽的鸟仙子敲成了这副模样,也真是让人苦笑不得。” “对了,申不易,你是不是趁握昏迷,揩了我油?” 申不易一脸懵逼的看着鸟仙子,嘴里却是说道: “雀仙姐姐,你何来如此一说呢?” 原来,申不易和这个鸟仙子在先前的聊天里,已经相互知道了彼此的名字。 这个鸟仙人的本体是一只黄娟雀,所以她的名字亦如此,也叫黄娟雀。 但是,申不易却觉得这个名字配不上鸟仙人的仙气,所以他想了半天,就给这鸟仙子取了黄雀仙这样一个名字。 当然这个鸟仙子对黄雀仙这个名字是十分的喜欢,也就欣然地接受了。 “哼,那我胸前处羽毛下的储物袋里的那些我累积了千年的灵草种子呢?” “啊”, “你是说胸前羽毛下有储物袋?” 申不易错愕万分,他目光微转,最后就落在了黄雀仙那一马平川的前胸,不住地打量着什么。 虽然申不易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男,未经人事,但是,有些方面却是懵懂中又有几分明白,他看着黄雀仙那无甚凸起的胸前,也是撇了一下嘴巴,摇头又说道: “真是不敢想象,” “但,我真没有揩你的油,” “至于你那些灵草的种子,” “嗯,灵草种子?” 突然,申不易恍然大悟道: “什么,雀仙姐姐,你说的那些种子,就是让你吞食过后,寿命延长了不少,又助你幻化成人形的那些灵草的种子吗?” 那个黄雀仙,却是瘪了瘪嘴唇,瞪着眼睛,对着申不易旁边的一处虚空,不住地点着头,就好像申不易就站在那个方向一般。 申不易也是有些奇怪的又打量了一下黄雀仙,申不易发现,黄雀仙那双幽黑清澈的眼眸还是如斗鸡眼一般左右遥相对照着,一点没有好转。 申不易知道黄雀仙一定是眼眸因为成了斗鸡眼的原因,有些看不清他站在那里,所以,申不易也是在心底不禁暗道: “这下完了,鸟仙子连我站在那里都看不清楚了,我以后可怎么带她走天涯啊。” “对了,申不易,你可一定要帮我把那些灵草种子给找回来啊,它们都可都是高阶灵草,甚至有几株天阶灵草。” “什么,天阶灵草,那么珍贵。” 申不易双手绞着指头,不住地在地上踱步,仔细地回想着把这个鸟仙子黄雀仙敲昏死过去后的事情,点点滴滴,没有放过一个画面,最后,申不易似乎是,回想起了他从耕植的那些灵草间,把这鸟仙人捡起的时候,似乎隐隐约约有听见一道“噼里啪啦”,像是什么东西落地一般的声音。 “难道那些声音,就是那些灵草种子从鸟仙人的储物袋里掉落时发出来的?” 申不易想到这里,也是神情有些复杂地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鸟仙子,然后,他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黄娟雀前辈,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先前我已经把我最大的秘密给你说了,” “你也对着苍天发了誓言,原本我是谁也不会告诉的,但,却还是告诉了你,前辈记得,一定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若然有一点泄露,我俩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次,那个双眸还是成斗鸡眼状的鸟仙人却是如同看清了方向一般,径直走到申不易的跟前,用她成斗鸡眼状的双眸聚光一处,盯着申不易的眼睛说道: “哪怕就是让我一千多年的道行,毁于一旦我也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你们父子二人,都是好人,好人都会有好报,相信我的。” “好人都会有好报吗?那我父亲为什么死了向,” 申不易却又走神想起了他的父亲来,但是也只是一念而过。 申不易走到了那鸟仙子的跟前,轻拉起了她纤纤玉手,如葱玉指,然后,申不易心念一动,人影一闪,他们双双就从原地消失了。 然后人影又一闪,他们双双就进入了那支发簪的内部小天地。 一进入发簪的里面,那黄雀仙就是惊奇感叹不已,失声道: “呀,这里的天地灵气怎么这么浓郁啊。” 申不易却是没有答话,而是径直走到了他耕植地那些灵草中间,低头仔细地查看着。 申不易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却是惊喜不已,不禁欢喜道: “雀仙姐姐,你快过来看,你的那些灵草种子都发芽了。” “什么,真的吗?” 那鸟仙子黄雀仙就要急忙跑向申不易所在的位置来。 申不易却只听得“哎呀”的一声尖叫,申不易抬头一看,却是发现那鸟仙子黄雀仙却是不知怎么回事,径直地摔倒在了五色石头处。 只见那鸟仙子黄雀仙有些狼狈,有些滑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某处虚空说道: “申不易你快过来牵着我过去,我的眼睛还是不大好使。” 然而,申不易却并没有站在那个鸟仙人说话的那处虚空的方向。 42、神武帝的想法 http://.biquxs.info/ 牛道儒有些失魂落魄德离开了龙骧殿,向着那驿馆走去,只是走到长街之上,牛道儒的心底却是嘀咕不断。 “为何今天裴大人会对我如此不满?” “以前这样的情形也是很多啊,裴大人不是喜欢明知故问,然后我装莽,他在在点醒我,裴大人不是一直都喜欢这样的套路吗?” 就在这时有一架贩卖馄饨的推车从牛道儒身旁经过,小贩不住地吆喝道:“还是老家的酱料,还是熟悉的味道………。” 牛道儒听得那小贩德吆喝,也是把他的头连着摇了几下,一些怅然地自言自语道: “上次我去康城,虽然事先就知道了内情向,到了裴大人那里,不是同样的套路,皆大欢喜吗?” “这次怎么就………?” “一样的套路,不一的结局,哎--!” “当应声虫,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最后牛道儒讪笑一下,强做精神,一甩袍袖,就径直去了李道宗,高书翰,童子良三人所在的驿馆。 牛道儒有些落魄地走到了驿馆,他不知道这次惹恼了裴明德以后,那龙骧卫指挥左史会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给他穿小鞋。 牛道儒前脚刚刚到达驿馆的大门口,就见那康城三杰之一的李道宗从驿馆的院子里跑了出来,快步来到了长街上,非常热情地迎向了他。 李道宗快要到了牛道儒德跟前,立马就是十分谦恭的作揖行礼。 “学生李道宗,拜见牛大人。” 牛道儒本就有些糟糕的心情,看见了李道宗如此的热情,虽然表面上也是和李道宗笑着打着哈哈,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感觉吞了一颗老鼠屎一般地恶心,他在心里暗忖道: “裴大人让我对这三人和颜悦色一些,说这三人皆是天选之子,皇帝以后还会很器重他们的,让自己莫要鲁莽行事,留下隐患,哎,人和人的命运为何会如此不同呢?” 想到了这里,牛道儒也是不由地把头又摇了摇,就自顾自地跨入了驿馆德大门。 李道宗见龙骧卫镇抚史牛道儒是如此地意兴阑珊,还以为牛道儒这是在心底责怪他们康城来的一行三人礼数不周。 不知为何,李道宗的嘴角也是浮现出了一抹微不可察地笑容,但那抹幸灾乐祸地笑容很快便从李道宗的嘴角消失了。 牛道儒正在提步将要跨过驿馆门槛的时候,他眼睛的余光竟然看见了李道宗已经伸出了一只手来,看那样子李道宗似乎想要搀扶牛道儒他一般,牛道儒立马转过头去,微笑着阻止了李道宗近一步的动作。 那李道宗只是尴尬一笑,随即就把他的一只手抵在嘴边高声地咳嗽了几下,李道宗的干咳声似乎是在责怪高书翰,童子良你们二怎么就这么不懂礼数,竟然敢怠慢牛大人,现在我李道宗看不下去了,我先提醒你们二人现在就快来与龙骧卫镇抚史牛道儒见礼。 其实在今日早间,那驿馆的管事就事先通告了康城来的一行三人,说今日龙骧卫的人要来带他们去弘道总院报道,所以李道宗、高书翰、童子良三人,本来就是早早地就候在了驿馆的院子里。 只是高书翰,童子良二人,真的没有想到李道宗竟是如此的精通察言观色,竟然会趁他们没有注意一溜烟地先自行跑去长街上接待龙骧卫镇抚史,把他们二人落在了院子里。 当龙骧卫镇抚史牛道儒刚跨入驿馆的大门,高书翰,童子良二人就要向前行相见礼,却听李道宗非常不合时宜干咳了两声,那干咳之声是如此的突兀,其中的意味又是如此地赤裸裸,让高书翰、童子良二人只能是有些无奈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赶紧向前向牛道儒行了相见礼。 ………… 而在大鑫朝皇宫朝天阙的地底,一处深入地下九千尺的地底空间里,如墨一般的黑色塞满了整个空间。 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浓稠的让人窒息,就连那黑暗里的吹拂着的阴风,虽然还是阵阵有声,但却无法呼啸肆掠。 仿佛那阴风也被这浓稠的黑暗凝固了一般,迟滞而无法疾扬,只是浅浅地窣窣有声而已,但那声响却似厉鬼在啃噬着什么一般,让人闻之毛骨悚然。 蓦地,一道光柱竟凭空出现在了这片永恒的,如同九幽一般的黑暗世界里,那道光柱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它周遭五尺的范围。 但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似乎是有灵性一般,当那道光柱就那么凭空出现了以后,这凝固了一般的黑色瞬间全都蠕动着,向着那道耀眼的光柱挤压了过去。 那道十分耀眼的光柱也是在无边无尽的黑暗的挤压之下,光芒慢慢地黯淡了下去,变得柔和了许多,到最后那光柱的光芒堪堪只能辐照它周遭两尺的范围,那凝固着的黑暗才似乎停止了挤压。 后来在那道光柱中间,人影一闪,却是大鑫朝的神武皇帝凭空出现在了那道光柱里。 就在神武皇帝出现以后,在那那永恒的黑暗里突然有一道无比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儿,那应兆之人带来了吗?” 当那道声音响起以后,光柱里的神武皇帝便跪拜在了地上,然后他说道: “父皇,那应兆之人朕不曾带来?” ………… 父皇,那人是谁?难道是大鑫朝的太宗皇帝吗? 在历史记载里,大鑫朝德太宗皇帝不是在五百年前登临仙界了吗? “桀桀!你为何不把那应兆之人带来,难道你想借那应兆之人抢先登临仙界,你把孤置于何地?” “你难道忘了,孤当年是如何废了你哥哥,把你扶上皇位的吗?” 那浓稠凝固的黑暗,突然又开始了蠕动汹涌,无边无际的黑暗向着那个光柱聚拢挤压而去。 那道光柱的光幕在黑暗的挤压下也是不断地扭曲变形着,而光柱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了下去。 但,神武帝依然是跪拜在那道光柱里,任凭包裹着他的那道光柱被那无边无际,浓稠无比的黑暗挤压变形,最后坍塌成了一个只有原来三分之一大小的一个光团。 神武帝一脸镇静地跪拜在那个已经十分逼仄了的光团里,然后他平静的说道: “父皇之恩,朕没齿难忘,但那应兆之人是因为有门阀暗中相助,才得以走脱,” “但父皇请安心,朕已经让龙骧卫向各地发布了海捕文书,相信假以时日,朕一定可以替父皇把那应兆之人给带来的。” “你说什么,那门阀世家怎么知道应兆之人的存在。” “父皇五百年来,天下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已经飞升进入了仙界的,” “但是,五百年前那个诞出了应兆之人的家族,却有人侥幸逃脱,未曾被灭口,所以应该有门阀和那侥幸逃脱之人接上了头,知道我们皇室的人想要飞升的话就一定要借用应兆之人力量。” “而这次,那些宵小之徒肯定妄自以为是朕在寻找那应兆之人,是朕想要飞升,所以父皇这次朕也想借这次机会,完全铲除那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 ……………………… 43、百岁一日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你这方小世界里的灵气竟会如此的浓郁,我想这些灵草以后一定会比索巫山里的那些灵草更加有灵效的。” 申不易不知道鸟仙人黄雀仙是否已经习惯了斗鸡眼,能不能看清楚了她眼前这方地面的情况。 反正,申不易是看的十分清楚,当他看着那满地的破土而出的嫩黄新芽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申不易略微估算了下那地上的嫩绿新芽,约莫有数千棵之多。 看见如此之多的嫩芽,申不易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无比,就连他的眼睛也是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那感觉似乎是他看见了无数堆如山一般的灵晶堆正在他眼前一般。 正当,申不易憧憬着以后可以靠贩卖这些灵草大赚特赚的时候,却有一道声音落在了申不易的祖窍处的神识上。 “你这蠢货,不会如此格局不广,器宇不够吧?” “你若这般,还何以成大道?” 当那支发簪的那道话语声落在了申不易的神识上的时候,申不易还特别的观察了下鸟仙子黄雀仙那张美丽的脸庞,却发现她依然是是傻傻地呆立在那些灵草中间,她的脸庞上并没有任何异状。 于是,申不易在他得神识处说道: “法宝祖宗,以后你肚子里有这么多的灵草,我们不拿它们换灵晶,那我耕植它们来做什么,我修行的功法又不需要炼化那些灵草的……。” 那支发簪的声音却是又落在了申不易的神识上。 “我这就动身了,带着你和那只傻鸟回到那震旦大陆去,路上我要行那’无中生有’之法,所以路途上时辰会长些。” “回到了那震旦大陆,你也要有谋生之策,我也替你这二货想好了,这只傻鸟既然以前可以靠吃灵草而幻化成人形,那她在灵草一途上,必有不凡之处,你和她好好聊聊,也许以后你可以用那些灵草来炼丹。” 申不易在神识处说道: “可是,我没有学过练丹之道啊!” 发簪说道: “慢慢来嘛,没有谁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 “还有,回到震旦大陆了,你要去武魁院修行?” “什么,为什么?” “因为只有那样,你才能最快地走入那些人的视线。” “可我以什么身份,去武魁院呢?该不会让我还是以申不易这个名字吧!” “哼,你就莫要担心什么,我自会替你筹划好。” “对了,法宝祖宗,你到底是谁呢?为何会寄居在这件法宝里。” 申不易突又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这二货,什么叫寄居,老夫本就是这器物的器灵,你要知道万物都有灵,只是万物之灵不一定都有机缘能让自己觉醒而已。” “既然,现在我肚里的这方天地有了这么多的灵草,老夫就在送你一莫大的机缘吧!” 申不易有些惊喜地说道: “什么机缘?” “你可知为何,这方天地的时间过去了三个时辰,而外面的时间只是堪堪过去一个时辰而已。” “弟子不知?” “这是因为这是我的本命神通,叫’百岁如一日’,只因我还未完全恢复,现在只能是以一抵三,当我恢复到全盛之时,就可以以一抵百,以一抵千了。” 申不易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去了,他的心里却是狂澜万丈,心绪如潮,不由地暗忖道: “天啦,’百岁如一日’,那我不是在这里里面修炼一日,抵的上别人苦修百年啊!” 申不易感觉他的心都要突突地从心窝处脱落一般,赶紧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复了他那激动不已的情绪。 然后,申不易又偷偷地又瞄了一眼那个已经蹲在地上,兀自观察着那些冒出土来的灵草嫩芽,一脸欢喜之情的鸟仙人黄雀仙。 申不易发现那个鸟仙人黄雀仙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便又在神识处继续说道: “法宝祖宗,你该不会让我在里面苦修一日,就破镜进入洞玄境吧!” “你想得太美了,老夫只是想帮你把那些灵草变成百年草本而已,即使那样都会耗尽老夫七成的修为。” “那法宝祖宗,我一直呆在这方小天地里,会不会也变成白胡子老头哦?” 申不易终于是说出了长久以来萦绕在他心底的疑惑。 原来申不易第一次在这发簪里面修炼的时候,他就发现这支发簪内部的时间比外面的时间快三倍的时候,他就担心他如果长期呆在里面修炼,会不会慢慢地就比同龄人老去的快些。 “那不会,因为你修炼的是《元丹子书》,这方天地里时间的流逝除了让你事半功倍的提升修为以外,这方天地的时间伟力并不会对你的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但是,那只傻鸟就不同,她如果在这里面呆的时间太长,就会衰老的过快。” “啊,那怎么办?” 申不易又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那个鸟仙子,才又在神识处用字符说道。 “我传你一道口诀,你再把这口诀上的修炼功法告之那只傻鸟,让她先修炼着,等你修为再高深些,你只需每日用星辰灵力帮她洗涤神识,就可以拂去这方天地时间伟力对她的影响。” 申不易听完之后,也是舒弛了下他原本紧张地的情绪。 只是就在这时,在他神识里,又传来了那支发簪的话语声。 “在这回震旦大陆的路上,你和这只傻鸟好好聊聊,告诉她,在这世间是绝对不会容忍一只妖兽修得大道的, “让她以后就做你的影子,生活在这方天地,如果你要是哪天得了大道,她也可以沾些雨露。” “还有到了海州,我要行那’百岁如一日’的神通,你却要把那只傻鸟带出这方天地,不然你现在修为还很浅薄,无法帮她抵抗时间的伟力。” 那支发簪说完也就不在说话,只留申不易长久的呆立在原地,看着那个鸟仙子,沉默不语 …………………… “腰缠十万数,骑鹤下海州。” 海州地处大鑫王朝的东海之滨,是震旦大陆漫长海岸线上的一颗明珠,富甲天下,商贾云集。 而且,海州也是闻名天下,数一数二的温柔乡,销金地,就那神仙一般的大修士,都免不了要驾鹤东来,贪恋下那海州城里,秦淮河边,’侬语软声不觉晓,红尘暖帐度春宵’的绕指柔,香艳艳。 当然海州也是震旦大陆的修士们去到海外寻访仙山洞府的首选之地。 说到那些去海外寻访仙山洞府的修士,其中实力最强横的当属那些世家门阀的子弟,他们去到海外那都是目标很明确,有的放矢。 只因为每年他们的家族都会派遣很多的门人去到海外搜刮探寻,一旦,有他们的门人在那比震旦大陆,还要辽阔数倍的海洋里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目标,他们才会动身前往。 相对于那些世家门阀的子弟,去到海外寻访仙山洞府最多的还是那些散修。 这些散修中的大多数都是没有什么背景的,只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愿被朝廷束缚,不愿为朝廷效力,而选择了一条异于大鑫王朝钦定的修真之路。 当然也有小部分的散修,本就是被那’道通石’测评为下士之资的人,但他们却不愿进入那在’弘道院’前低人一等的’武魁院’去修行,而是宁愿冒着身消形灭的风险,去到海外寻觅那些传说里才会有的机缘,虽然希望渺茫,但是,万一成功了也是可以一飞冲天的。 在这些要去海外寻觅机缘的散修中间,就一个有广为流传的传说,不断的激励着他们去到那片无边无际的海上,去博取别样的前程。 而那个传说,讲诉的就是在那辽阔无边的大海里,有一座岛,那座岛上住着一个厉害了得的刀圣。 传说那个刀圣竟已经隐隐捅破了元婴巅峰境的极致,实力了得,只是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从未回过震旦大陆。 在那个传说里,那个刀圣昔年也曾是太祖年间的一个下士之才,只因不堪被他那有着天纵之资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嘲笑奚落,而毅然选择远走海外,最后寻得了上古时的某个神仙洞府,从而修得了无上神通。 当然,那些去到海外的散修们,即使没有寻访到什么仙山洞府,但是,他们也有不少的机会寻觅到一些震旦大陆少有的灵草灵药,他们一旦把那些灵草灵药带回到震旦大陆也是可以换的不少灵晶的,其中一些高阶的灵草还可以换到’延寿丹’之类的丹药。 所以,在海州城里的这家名为’神仙会’的灵宝坊也是天下间最繁忙所在。 只因每日都有不少修士来到此间交易,他们或将启行去到海外,或从海外归来,他们或在此间购买一些必备的丹药符篆,或来此间贩卖他们在海外搜寻到的灵草以及一些低阶妖丹。 这一日,申不易也是头上罩着个斗笠,面遮黑纱进了海州城,只是在城门口验明身份文碟的时候,为了谨慎起见,申不易却是使用的何必达的身份文碟通的关。 其实那支发簪带着申不易来到海州地界已经有几日了,前些日子他们都是在荒郊野外停留,一来那支发簪要行那”百年一日”的神通帮申不易催熟一些灵草,好方便申不易在这世间行走。 二来,申不易也趁此机会,教授了一些那只黄鸟需要注意的事情。 只是申不易没有想到的是,那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尽然发起疯来,一连行了三日“百年一日”的神通,而那只黄鸟也是被申不易教授的七七八八了,申不易才起身前往海州城。 44、神仙会 http://.biquxs.info/ 这一日,申不易也是头上罩着个斗笠,面遮黑纱进了海州城,只是在城门口验明身份文碟的时候,为了谨慎起见,申不易却是使用的何必达的身份文碟通的关。 其实那支发簪带着申不易来到这海州的地界已经三四日了,这三四日他们都是在荒郊野外停留,一来是那支发簪要行那”百年一日”的神通帮申不易催熟一些灵草,好方便申不易在这世间行走。 二来申不易也是趁此机会,教授了一些那只黄鸟需要注意的事情。 只是申不易没有想到的是,那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尽然发起疯来,一连行了三日“百年一日”的神通,而那只黄鸟也是被申不易教授的七七八八了,申不易才起身前往海州城。 申不易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走在海州城里,穿街过巷,看似随意,其实他是在用心的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看着海州城里那些熙熙攘攘的各式人等,申不易也是不禁感叹道: “这海州还真是天才第一繁华之所啊,康城比起这海州就大大的不及。” 就在申不易感叹不已的时候,忽听得“哐当”一下,就是一道金锣的响彻声炸响在申不易的耳旁。 申不易寻声而往,只见几个穿着武魁院教习服饰的人,正在街巷上一边敲锣,一边散发着传单,其中一个杂吏模样的男子还高深宣唱着:“来武魁院好,一人进武魁院,全家光荣………。” 申不易也是随手拿了一张武魁院那些人散发的传单,他仔细地看了看那个传单上的内容,只是看完之后,申不易却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他在心底暗道: “虽然在康城的武魁院也是只能招收下士之资的人员,但是每到道通殿开放的日子,总会有很多的修子进入武魁院,从而走上从军之路的,,” “而这海州的武魁院却仿佛找不到生源,这是何道理?” 申不易不动神色地走到旁边的一个摆小摊的摊主身旁,向他打听起了事情的缘由。 只是那摊贩,在听得申不易要向他打听的事情后,也是用目光暗示了下什么,申不易微微地怔了怔,才懂得那摊贩的目光是在暗示他要打听可以,但是,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服务。 申不易没有办法,一边是在心底感叹世风日下,一边却只能从怀里掏了一角散碎灵石,递给了那小摊贩,才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原来海州不比康城,这里自古就是繁华之所,修真之风很盛,虽然每到道通殿测评的时候,也是会有很多的考生前来参加测评,最后那些中上之资的考生,当然是欢天喜地的进入了弘道院,但是,那些被测评为下士之资的考生却打死也不会去武魁院报到。 只因为海州地处东海之滨,大鑫王朝虽然是震旦大陆上的巨无霸,但是对那辽阔的海域却是鞭长莫及。 而在震旦大陆上,自古就故老相传,在那辽阔的海上是有仙山存在的,所以海州附近的那些下士之资的考生就很少考虑去武魁院修行练体之术,因为他们有很多选择。 一是,可以去到海外撞些运气,说不定就时来运转,发现了神仙洞府呢?二来,海州的人本来就富庶,家里也都还有资产可以帮助自家的孩子去请一些散修当师父,教自己家的孩子一些修行的法门,虽然那些法门是官方的严令禁止的,是所谓的旁门左道,但却可以自己的孩子长命百岁,所以官方却是屡禁不止,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是以海州的武魁院也是天下七十二州里面,最难招到生源的一家学院了。 但是,没有办法,为了维护朝廷的体面,这间学院竟还一直存在着,而这间武魁院的教习们为了武魁院的生源问题也是挠破了头,他们还必须,尽心尽力的去到各处苦口婆心地劝说那些下士之资的考生莫要选择歧途,一定要进武魁院学习,但是效果确实很差。 申不易听完,也是摇了摇头,在心底想道: “真是不可想象啊,在康城虽然也有富贵人家的孩子选择放弃武魁院,但是,更多的人家却是打破头都想进入武魁院,考取功名,博得前程,而这里的人们,却是要武魁院的教习亲自去请,都还不乐意。” 然后,申不易又向那小贩打听了下“神仙会”的地址,便离开了那里,向着神仙会走去。 所谓的神仙会就是’震旦大陆上最大的一家灵宝行,在大陆各地,都有他的分号,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神仙会”说的就是神仙会的势力无处不在,只要你是神仙会的重要客户,随时都可以和他们互通有无,交换物资。 ……………… 申不易到了神仙会所在的那处建筑,看着那些络绎不绝的进出那座建筑的修士们,也是在心底暗道: “这海州城里的散修可真多啊!” 申不易有些忐忑地走入了神仙会,虽然在康城那地也有神仙会的分店,但是以前申不易囊中羞涩,只能是过门而不入,而不像今天这般堂而皇之的要与神仙会做些交易。 申不易就那样头戴斗笠,面遮黑纱,缓步走入了’神仙会’的大堂里,走向了那处人声鼎沸的一溜长柜台。 申不易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那些三三两两站立长柜台外,正跟站在柜台里间那些神仙会的小厮讨价还价的修士们。 申不易缓步走到了那一溜长柜台的最里面一处四下无人的偏僻之所。 申不易刚走到哪里,就有店里的小二十分热情地,恰到好处地迎在了那里。 那个店里的小二一脸微笑地对着申不易说道: “这位少年爷,你来了啊!不知今日在下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你尽管说,保你满意。” 虽然,申不易还是很不习惯那小二虚与委蛇的热情。 但是,申不易还是很礼貌地点头致意了下,然后把他的身子压低在了柜台上,而那小二郎也是十分知趣地配合着把他自己的身子沉下去了几分,刚好让他自己的一只耳朵,靠近了申不易的位置。 申不易低声对着那个小二郎说道: “你们这里收三百年的六阶灵草吗?” 那个小二郎听完申不易的话语,他旋急直起了他自己的身子,然后他目光微转,有些震惊地又上下打量了下申不易,最后那个小二郎小声地对着申不易说道: “客官莫要戏弄我,那三百年的六阶灵草,哪是那么好寻觅的。” 申不易也是微微地神情一凛,然后有些语气严肃地低声说道: “你看我是闲来无事之人吗?” 那个小二郎又不住地打量了下申不易,然后他轻声地说道 “这位客官,那六阶灵草我做不了主,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我们神仙会管事的长老。” 申不易跟着那个小二到了一处厅房,那个小儿先是让申不易在稍厅堂里稍坐片刻,他这就去去叫管事的。 申不易独自坐在木椅上等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见那个小二带着在一位约莫四十岁上下,一袭绸衫,矮胖身材,挂着一脸和气生财笑容的中年男子走进了这间厅房。 那个店里的小二正欲说些什么,却被这中年男子挥手给生生地打断了,然后那个店里的小二便知趣的离开了。 而这个中年男子一边笑呵呵地打量了下申不易,一边却是自顾自地走到申不易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去,然后他说道: “少年郎,是你要出售一株三百年六阶灵草吗?” 申不易轻声地说道: “在下也是奉家师之命,来这天下闻名的’神仙会’贩售这株灵草的。” 申不易说完,就从他自己的怀里把一个木匣子给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然后,申不易用双手把那个木匣子,珍而重之地奉递给了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中年男子。 那个中年男子用一只手接过了那个木匣子,他也没有着急打开,而是用他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下那个木匣的表面,微微地停顿了片刻。 最后,他才松开那木匣的活扣,把那木匣子给翻开了。 随着那木匣的打开,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灵草香味,瞬间就充斥在了这处厅房的空间里,并且那灵草的香味竟是凝而不散。 随着那灵草的香味迎面而来,那个中年男人的瞳孔也是微微一紧,然后他就目光如电一般,仔细地端详起了那株六阶灵草。 只见在那木匣中央,有几层柔软的丝绸垫底,把一株长成丫字形的灵草赫然居中摆放着,那株灵草,首先是根须分明,长着似人参的一般的根须,而灵草的茎杆则是通体金黄,质地紧密通透,隐隐竟有如同人体筋络一般的脉络分布其间,而仅有的两枝叶丫也是碧绿如翡翠,隐有灵光闪烁其间。 那个中年男子,也是又屏住了呼吸仔细地端详了片刻,才有些释然的长吁了一口气,才破为高兴但又小心翼翼地把那木匣的盖子给合上了,最后,又把那木匣子的活扣给轻轻地扣上。 那个中年男子把那木匣重新扣好以后,他一抬头,他那张满是肥肉的脸上竟是堆满灿烂的笑容,然后,他先是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申不易,才用他那肥厚的双手“啪”的轻拍了一下,立时便有侍女奉来了两碗香茶,摆放在了他和申不易椅子间的案几上。 待到那丫鬟缓步走出了那厅房,那中年男子才和颜悦色地说道: “货是好货,这位小友的这株龙芝草,虽然还未成熟完全,但也亦凡品,我神仙会开门做买卖童叟无欺,就给你一万数的晶石,可否。” 申不易坐在那张椅子上虽然还是一脸平静,但是,他的内心里却是激动不已,暗忖道: “一万数的晶石,放眼天下,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须知就是那马君侯,堂堂的一方诸侯,他薪响也不过每月两百晶石而已。” 但是申不易却是不露声色地说道: “这位长老,这是家师从海外一处绝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采摘到的,虽然它还未完全成熟,但三百年的龙芝草,又是六阶高品,普天之下也应该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少了一万五千数的晶石,在下实在是做不了我家师的主的。” 那个中年男子,又沉默了片刻,似在沉吟什么,最后他才开口说道: “好吧,以后我们也交个朋友,鄙会是绝对不会让小友为难的,那就一万五千数的晶石吧!” “只是,不知鄙会该如何把如此之多的晶石兑付给小友呢?” “这样吧,这一万五千数的晶石,我先预提一千,还请长老帮按把这预提的一千数的晶石按一百数一包帮我分开包十小包。” “然后,我还要在你们’神仙会’在购置一鼎上好的炼丹炉,余下的晶石就惠存在你们神仙会吧,你给我一个存取凭证,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神仙会’,你们神仙会遍布整个大陆,也方便我提取。” “好,那小友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差人去给小友置办丹炉,制作存取凭证,备好那一千数的晶石。” 那个矮胖中年男人离开了厅房之后,申不易又独自坐在那张椅子上品了几口香茶,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那中年男子才缓步又走回了这间厅房,回来的时候,那中年男子还不住地对着申不易说了抱歉,让你久等了之类的话语,云云。 然后,那中年男子才把那一包一百数,共计十小包一千数的晶石,以及一个装着炼丹炉的木盒交给了申不易。 最后,那个中年男子则是异常珍重地把一个手掌大小的乳白色玉佩交递给了申不易,并再三交代道: “小友,你那一万五千数的晶石,扣掉你提取的一千,以及购买那鼎炼丹炉的花费,还余一万数的晶石,都给小友惠存好了,以后无论小友走到哪里,只要有此凭证,我神仙会定然丝毫不差的奉上小友惠存的晶石。” 申不易拿好那些东西,又跟那个中年男子寒暄了几句,才慢慢地离开了那间厅房,离开了那座人声鼎沸的叫做’神仙会’的建筑。 45、黑市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离开了神仙会,又谨慎地四处兜了几圈,然后他四下里观察了下,并让那只发簪也感应了会儿,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人跟踪他,然后他便找了一个无人的僻静之地,把从’神仙会’买来的那个练丹炉和七八小包的晶石全都扔进了那支发簪里面去了。 然后他才迈步又去了另外一家名为“天下楼”的灵宝行。 在去’天下楼’的路上,那支发簪的声音又在申不易的神识里响了起来。 “二货,我知道你该怎么走入那些人的视线了。” “怎么走入,法宝祖宗。” “老夫要你去武魁院报到。” “什么,如果我去了,那就是自投罗网啊!难道你不知道龙骧卫的人正在四处缉拿我吗?” “你不是还有一个何必达得身份文碟吗?” “不去,我不想认贼做父,再说万一那个身份也被龙骧卫的侦知到了呢?” “那你刚才进城的时候,不是也用的那个身份文碟吗?” “那是……,” 申不易突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只是脸胀的通红,然后他气恼地一跺脚,又在识海里说道: “我就是不想用这个名字。” 最后那支发簪好像是妥协了一般,竟没有在说任何话。 申不易去到了“天下楼”,但是他却没有在那座楼里买到他想要的东西。 因为那支发簪要申不易买一些现在这个世界盛行的功法口诀之类的东西,好方便发簪了解这个世界现在的修行水平是怎么样的。 虽然,申不易有阿炳那样一个师父,可是阿炳除了传授给了申不易《元丹子书》上的功法以及一些简单的符篆之术,却并没有传授其他的功法给申不易。 申不易有些失望的走出了’天下会’,因为那里的小厮告诉申不易,他想买的那些功法都是朝廷的禁书,他们店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贩卖那些东西。 就当申不易刚走出’天下楼’,准备出城的时候,就有一个陌生人走到申不易跟前,低身地对申不易说道: “这位兄台,你想买什么东西啊,如果没在这里买到,我可以带你起个地方,保你满意。” 申不易目光微转,上下打量了下这一个陌生人,只见那个人十七八岁的样子,瘦高身形,一张国字脸,他说话的时候,那张国字脸上的那一双不大的眼睛却是滴流的转个不停。 申不易本不想搭理他的,却听那支发簪在他神识里说道: “这个是掮客,你跟着他也许可以找到你要的东西。” 掮客申不易是知道的,以前他在康城里卖给胡商的一些符篆就是通过掮客的手交易的,只不过在康城把这些掮客叫做对缝而已。 申不易听完发簪的话,便也是轻声微笑着对那人说道道: “你是掮客吗?” 因为申不易头戴斗笠,黑纱遮面,那人并不能看见申不易的表情,但申不易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听得十分的明确,那人嘴角一仰,微笑着回答道: “看来兄台也是懂道的人,我呐,马马虎虎算是一个人掮客吧!但我只是偶尔才做几次,并不是被哪个店专门雇佣的,兄台放心。” 申不易有些不置可否的说道: “我并不介意你是哪个店雇佣的,可是我要买一些功法口决方面的东西,你应该帮不上什么忙吧!” 那人听完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却是微笑着说道: “这位兄台你幸亏是碰见了我,你要的那些东西,都是朝廷的禁物,如今这世面上,没有那家店敢卖,但是在下韩子非,却可以带兄台你寻到到你想要的东西。” 那韩子非一边解释,一边却是不停地打量着申不易,但是,隔着黑纱,他却并不能看见申不易任何的表情,让他那套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是无从施展。 申不易听完韩子非的话也是大敢兴趣,但是他却是不动神色地说道: “那地方在那里” “兄台那处是一个黑市。” 申不易虽然表面很平静,但是内心却是有些惊讶,关于黑市的传闻,他在康城也曾听说过,知道那黑市上的确是有很多不敢在明面上贩卖的东西。 申不易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才又冷冷地说道: “那你既如此,你就带路吧!” 只是又听那韩子非说道: “兄台那黑市却并不在城里,而是在城外一僻静之所。” 申不易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冷笑着说道: “无妨,你只管带路就好。” 然后那韩子非就带着申不易一路出了海州城,时而穿林,时而过河,一路上那韩子非却是担心申不易路途无聊,一路上十分热情的给申不易介绍了一些海州城里的奇闻异事。 就这样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在路上,申不易又在那支发簪的提醒下,问了一些关于武魁院的消息。 申不易经过了一番询问之后,他才发现这个韩子非竟然也是一个下士之资的修士,但是韩子非也是和他一样没有去那武魁院报到。 申不易好奇之下,就问到了那韩子非为何不去武魁院报到修行。 韩子非解释说,他做掮客每月的收入也还可以,他用那些收入在黑市买了一些功法口诀,发现那修行进度却比武魁院还要强上了那么几分。 申不易似觉得韩子非这句话里还有一些意思,他便进一步问道: “你为何说你的修行进度要比那武魁院强了几分呢?” 那韩子非看了申不易一眼,他虽然不能看清申不易的神情,但是,他猜申不易一定是被他的话给打动了,然后他就又说道: “我有一发小,和我同样是下士之资,只因为他家里太过穷困,无法给他提供资财,让他另辟蹊径,走上拜师学艺的道路,结果他去了武魁院,还不是每次都被我打的满地找牙,” 顿了顿,那韩子非有些得意地说道: “现在我那发小都有些后悔去武魁院了,每次见我就央求我说,他也想做自由自在,闲云野鹤一般的修士,还想让我给他传授一些基础的功法口诀。” 最后,那韩子非还说,将来到等他在修为一道上才强上那么几分,他也要出海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有逆天的造化。 申不易听到韩子非这样说,也是在心底疑惑了下,暗想道: “不是说下士之资修道无望吗?为何这韩子非竟可以利用那些黑市的功法进阶呢?” 那韩子非见申不易没有说话,还以为申不易是觉得无聊,路途遥远,便又有些得意地说道: “这位兄台实话给你说了吧,我以前也是武魁院的学生,只因为感觉在那武魁院里学的练体体之法,没有什么前途,就算最后去从军了,有了机缘,有了官阶,也不快活,所以我就辍学来做这个营生了,现在武魁院都还保留着我的学籍,那里的教习还一直让我回去呐。” 申不易听到这里,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小震惊,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随便地敷衍了一句。 但,那支发簪却是在申不易的神识里说道: “哎,这小子不错啊,也许我们可以利用下他的身份。” 申不易却在他的神识里说十万个不乐意地说道: “休想,法宝祖宗我肯定是不会做杀人越货的勾当的。” ……… 不知不觉,那韩子非就带着申不易来到了一处荒芜人迹的山林地带,申不易正在奇怪这地方怎会如此荒凉,一无建筑,二无人影,怎会是一处黑市之时,只见那韩子非却是对着那虚空掐了一个奇怪的手决,然后又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隐语,然后另外一只手却是把一道灵符一引就激射到了那处虚空里。 最后,申不易只觉那处虚空竟莫名地扭曲了几下,随即金光一闪,一道两丈余高的坊市大门,竟凭空出现在了申不易韩子非二人的眼前。 申不易看见这道坊市大门,也是心底震惊不已,暗忖道: “这里竟然是一处结界,这黑市难道有元婴境的修士坐镇,” 需要知道在大鑫王朝修真界有一个定论,那就是元婴境的修士是可以截取天地能量,结界成一方小天地,虽然这样的结界小天地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也就一两天而已,但是却也是通天的神通。 虽然,申不易的内心里对这个所谓得黑市的背景震惊,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元婴修士坐镇。但是,当下申不易也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对着韩子非望向自己的目光微微地点了点头。 申不易正要缓步走入那金色的坊市大门的时候,却从那道坊市门里走出来了一个面罩黑袍看不清面庞,一身杀气的修士来。 那韩子非却是非常熟络地把一块青色的玉珏递交给那黑袍修士,那修士最后验明无误后,方才放行,让二人走进了那方小天地。 46、小世界 http://.biquxs.info/ 不知不觉,那韩子非就带着申不易来到了一处荒芜人迹的山林地带,申不易正在奇怪这地方竟是如此荒凉,一无建筑,二无人影,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处黑市之时, 只见那韩子非却是对着一处虚空掐了一个奇怪的手决,然后他又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隐语,另外一只手同时把一道灵符一引就激射到了那处虚空里。 随后,申不易只觉那处虚空竟莫名地扭曲了几下,随即金光一闪,一道两丈余高的坊市大门,竟凭空出现在了申不易韩子非二人的眼前。 申不易看见这道坊市大门,也是心底震惊不已,暗忖道: “这里竟然是一处结界,这黑市难道有元婴境的修士坐镇,” 需要知道在大鑫王朝修真界有一个定论,那就是元婴境的修士才有能力可以截取天地能量,结界成一方小天地。 虽然这样的结界小天地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也就一两天而已,但是却也是通天的神通。 申不易的内心里对这个所谓得黑市的背景震惊,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元婴修士坐镇。但是,当下申不易也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对着韩子非望向自己的目光微微地点了点头。 申不易正要缓步走入那金色的坊市大门的时候,却从那道坊市门里走出来了一个面罩黑袍看不清面庞,一身杀气的修士来。 那韩子非却是非常熟络地把一块青色的玉珏递交给那黑袍修士,那修士最后验明无误后,方才放行,让二人走进了那方小天地。 只是’倏’的一下,申不易和韩子非就落入了那个结界小天地里面。 而在他们身后,那道两三丈高的金色市坊门坊又在虚空里扭动卷曲了几下,就’豁”的一下就从原处消失无踪了。 当申不易进入结界里面以后,他发现这里面是别有洞天,虽然只有一条一里来长的长街,但长街之上却是人声鼎沸,各色修士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申不易稍稍地目测了下,在这条长街上来来往往的修士大概有五六百人之多。 而且,这方结界天地似乎并不止一个门坊,在长街另外一端的尽头以及长街两旁的一些位置也是不断的有修士人影一闪就从原地消失,或又有出现新的修士。 申不易还发现,这些方天地里的修士全部都遮掩了他们本来的容貌,他们或者头罩斗笠,或者就是面戴着一个古铜色的面具。 而当申不易一回头正要唤那个带他来到此地的掮客韩子非的时候,竟然发现这小子也是在他的面庞上罩了一个古铜色的面具。 申不易也是大感奇怪,疑惑地问道: “你只是一个掮客,你何至于此。” 那韩子非却是微微地一笑,随即说道: “你可知我为何在那’天下会’楼前,跟兄台你搭话吗?” 其实在来这黑市的路上,申不易在他的心底也是有过疑惑的,他曾想到既然说这黑市贩售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难道他们就不怕朝廷,不怕龙骧卫的暗探吗?” 申不易对着那戴着面具的韩子非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韩子非却是像来了兴致一般,滔滔不绝地说道: “那是因为我有这块玉珏。” 然后韩子非一边对着申不易晃动了下他手里的那块先前在黑市坊门让蒙面修士检验过青色玉决,一边继续说道: “这块玉珏可以感应道我的潜在目标是否有修炼过朝廷教典里所收纳的那些功法神通。” 申不易听完那韩子非的讲诉后,他的心底更是愕然不已,暗暗地想道: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可以有专门的物件来侦测朝廷的功法气息?” 而后那韩子非如同向导一般,又自顾自地说道: “我之所以,要佩戴这张面具,也是这黑市老板的要求,说是怕我的面容被别的修士记住,落下什么后患,本来你进来的时候,也是必须佩戴这样的面具的,可是你既然自己罩了黑纱,那当然就不用再多此一举了。” 申不易听完,也是对黑市严密的流程佩服不已。 申不易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想韩子非问道: “听你刚才的意思,难道这条长街上所有的修士,都是未曾修炼过《大鑫教典》上的功法神通的吗?” 韩子非隔着面具翻了个白眼,虽然申不易并不能看到韩子非面具后面那张脸,但申不易猜测,那韩子非此刻一定是一脸的不屑之色,不过申不易还是很想从他嘴里确认那个答案。 “这位兄台,的确是这样的。” 申不易彻底的震惊到了,这条长街上的修士有五六百之多,而且他们的气息申不易可以明确的感受到全都在筑基境以上的修为。 申不易在他的心底暗忖道: “这些都是散修,本该洒落在各地,现在却被一只无形的手聚集在了一起,虽然此地只有五六百的修士,但这只是自己看到的冰山一角,而这天下七十二州,又有多少这样的黑市,又有多少修士被聚集在了一起………。” 一个古怪而可怕的念头在申不易的心底冒出了头来,但是,申不易又觉得是他自己想多了,便不由地又把他自己的头摇了摇,似想把那个莫名的念头从心底驱除掉一般。 申不易莫名地摇头,却是分毫不差地落入了那韩子非的眼睛里,那韩子非还以为申不易对此处不满意,有些着急地说道: “怎么兄台,对这黑市不满意吗?此处的确人多嘈杂,有一处黑市倒是听说很清幽,但是那处却不是我能带你去的?” “这是为何,因为我层次太低啊,嘿嘿,不过嘛………” 申不易有些着急的问道: “不过什么?” 那韩子非似笑非笑看着申不易,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要去那处黑市,要求客户至少是结丹境中阶以上的境界。” 申不易听完后,也不气恼,只是淡淡地一笑,没有其他的表示,就径直去了那条长街开始寻找那支发簪要他购买的东西,只是申不易离开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韩子非那张古铜色的人—皮面具上浮现出了一抹奚落的冷笑来。 申不易走到长街上,虽然看见那些修士都是三三两两地站在那里,但是长街的两旁却并没有什么货摊,申不易有些疑惑地四下里看了看,发现那些修士似乎都是在用传音术交流着什么,而有一些修士好像是没有没有掌握传音术这门小申通,则是用手势比划着什么。 申不易不明所以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韩子非,韩子非则是看懂了申不易的心思一般,皮笑肉不笑的在申不易身旁轻声说道: “这位兄台,来到这里的都是修真之人,虽然是散修,但是,大家还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像市井一般呢的小贩那样当街吵吵闹闹呢?” 那韩子非说道这里,稍稍地顿了顿,故作神秘的问道: “兄台,你不是要些功法口诀吗?但是功法口诀那么多种类,你想要那种呢?” 申不易没有说话,似在考虑要买什么功法口诀一般。 韩子非见状,也是微微地一蹙眉,随口说道: “兄台,你该不会连自己要买什么都不知道吧!” 申不易之所以沉默了片刻,其实是他在那支跟发簪用神识做着交流。 申不易现在的神识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一心二用。 过了一会儿,申不易开口说道: “我要金木水火土五种术法,这里可以找到吗?” 那韩子非听见申不易如此说道,先是一怔,随即他微微一笑地说道: “兄台当真,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哦。” “无妨,只要有我要的东西,你还怕我负担不起吗?” 韩子非却是急忙解释道: “兄台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韩子非说完,就把他手里的把那块玉珏给轻举了起来,举到了他自己的面前两尺的地方。 申不易只是看见韩子非似乎是对着着那块玉珏输入了一丝灵力,下一刻,就有一方书本大小,呈淡黄色的柔和光幕从那块玉珏上散发了出来,光幕之上还有行列齐整的黑色文字。 而后,韩子非一边用手不停地滑动着那方光幕,一边却是再仔细的浏览着光幕之上的文字。 片刻之后,那韩子非似乎是已经浏览完了那些文字,他微微转头对着申不易说道: “兄台,你运气不差,今天在市场上你要的东西还有,只是价格有些小贵。” 那韩子非似乎是想掂量下申不易的钱袋子有多重,随口说道: “你看这上面显示有人要出售一本《罡雷引》的功法残籍,作价一千八百数的晶石,” 申不易暗暗地在心里计算了下,然后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只是随身携带了两百数的灵石,如果………,” 那韩子非听见申不易的话语,就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兄台你是在逗我吗?” “两百数的灵石想买齐金、木、水、火、土五门功法口诀?” “我的意思是,我随身携带了两百数的灵石,如果必要我还有一块神仙会给的玉珏,里面我有两万数的晶石存额。” 韩子非马上就阳光了起来,一手轻轻地拍了下申不易的肩膀。 “行啊!没有看出来,老哥还是一个阔少啊!” “我刚才浏览了下,你要的那几种功法就数那《罡雷引》价格最高,其他像《水经注》,《本草决》也不过一千二三数的晶石就可以搞定。兄台两万数的晶石绰绰有余的,哈哈!” 申不易低头微微地沉默了片刻,给韩子非的感觉,似乎是申不易在考虑要不要买那些功法一般。 而就在此时申不易的识海里却是响起了那支发簪的声音。 “把那些功法全都买下来,以后对你也有好处。” 在韩子非满怀期待的目光里,申不易把头抬了起来。 “那些功法我都买了。” 那韩子非微微一笑,然后就把他的手伸向了申不易,似在讨要什么东西。 申不易有些不解的看着韩子非。 “兄台莫要误会,这方小天地里所有的交易都是受到保护的,就是借我十万个胆子也不敢讹兄台你的,只是我现在要借兄台的那块’神仙会’的存取玉珏一用,让这方小天地的主人帮兄台从那块玉珏里划走你要买的那些功法的支出款项。” 申不易从怀里把那块玉珏掏了出来,递交给韩子非,而那韩子非只是把’神仙会’那块存取玉珏放到了他身前的那方光幕之上,只是’倏’的一下,’神仙会’那块存取玉珏就凭空消失在了那块光幕之上。 47、黑道赛 http://.biquxs.info/ 当那块’神仙会’的存储玉珏消失以后,韩子非又在那方光幕上用手指,指指点点了几下,然后那方光幕便’倏’的一下消失掉了。 然后韩子非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申不易。 “兄台莫要担心,只需片刻的功夫你要的东西就会送过来,至于你的那块玉珏上的晶石数目再扣除了你要花费的数额以后,也是会分文少的还给兄台的。” 然后韩子非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带着申不易慢慢地在长街上溜达了起来。 “那以后如果我还有需求要来到这里,是否也是需要你的从旁协助呢?” 申不易突然问道。 “哈哈,兄台你的确是豪客,今天我就靠着兄台挣了不少的抽成,但是,兄台你也不会天天都来的吧!你也知道修炼其实真的是一件很耗费钱财的事情。所以我为了追求大道,还要每天都去到那些珍宝行的门口寻找有需求的客户。” “至于兄台你,如果下次还有什么需求,就直接会有接引人来接引你了。” “哦,他们怎么接引我呢?” “等下会有人和兄台办理交接手续的,到时他们会给你一个像我这样的玉珏,兄台莫要小看了这个玉珏,它可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其他的不说,首先这方小天地并不是恒定不动的,为了躲避官方的追查,今天它可能在这里,但下次这个市场就可能在某个小岛上去了,那对于这些客人,怎样才能找到这方天地呢?” 那韩子非自问自答道: “当然就要通过我手上的这块玉珏了。有了这块玉珏,这方天地的主人会不定期的在上面推送相关的消息,比如下次市场开启的时间,地址等等。”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收到那些推送,这方天地的主人也会不断的根据客户消费的情况去筛选的。” 就在申不易还打算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就有一个罩着黑袍的修士缓步走到了申不易和韩子非的跟前。 只见那黑袍男子拿出一块黑色的玉珏,和韩子非的玉珏轻轻触摸了一下,就有一道柔和的黄色流光在两块玉珏间流转,只是短短的两息时间,那黄色的流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后那黑袍男子才把一个黑色的包裹递交给了韩子非,随即那黑袍男子就转身离开,只是在他转过身去的刹那,那黑袍男子又意味难明的看了一眼申不易。 待那黑袍男子离开以后,随着韩子非的那块青色玉珏上光幕一闪,申不易那块“神仙会”的白色存取玉珏就闪现在了韩子非的手掌里。 韩子非先是把那块’神仙会’存取玉珏交还给了申不易,然后他又从那个黑色的包裹里拿出了一块青色的玉珏,告诉申不易说: “这块玉珏,就是这里的老板给的接引玉珏了,等下你只要在上面输入你的一丝灵力,它就会自动认主,以后如果兄台有什么需求,你就可以提前用意念把那些需求输入进去。” “当然如果以后兄台成为了贵宾,这里老板还会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 申不易不置可否,只是把那块接引玉珏放入了他自己的怀里,又把韩子非递给他的那个黑色包裹检查了下,再确认无误以后,申不易便要韩子非带着他准备离开。 韩子非却是有些奇怪的问道: “兄台可以现在输入一丝灵力在那接引玉珏里面,然后只要你心念微动就可以从街道两端,或者两侧离开了。” 但是,申不易却把头摇了摇,说道: “还是你带我离开,我给你二十晶石,算是带路费可以吗?” 那韩子非微微一笑,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人声鼎沸的长街,然后才把他的头微微地点了点,算是同意了。 只见那韩子非把他那块青色的玉珏握在了一只手里,而他另外一只手却是抓起了申不易的一只手,然后韩子非心念微动,人影一闪,他们二人便光影一闪从这方小天地里消失了。 而下一刻人影一闪,申不易和那韩子就落了一片古树林边。申不易打量了下周遭,发现这里离海州城却已不远,隐隐都能看见海州城高大得城墙。 申不易显然知道这都是那块接引玉珏的原因,才没有让他们落在先前那座坊市大门出现的山岭,而是直接就把他们二人,瞬移到了离海州城外不远的地方。 申不易把二十数的晶石,非常爽快的拿给了韩子非,就准备转身离开,却在此时又听那韩子非有些神秘地说道: “这位兄台,想不想去开下眼界啊!” “开什么眼界啊?” 那韩子非却是顿了顿,才小声地说道: “我看兄台也是爽快人,这样你再给我十数的晶石,我就带你去看血腥残暴的黑道对决比试。” 申不易转过了身来,看了一眼已经取掉了面具的韩子非。 “什么黑道对决比试?” 韩子非嘴角堆起一道弯弧,似笑非笑的说道: “就是一些散修为了各自的不同目的,而参加的一种对决,有的人是为了挣一些晶石,有人是为了某种功法口诀,也有人为了一些法宝器具,当然还有一些人则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既然韩子非没有说,申不易也就没有好继续问。 “如果获胜,就可以得到很多好处。” “那如果失败了呢?” 申不易问道。 “如果失败,也是有出场费的,只是比那获胜的人却要少很多。” “当然那黑道对决比试,也会按修为来化分不同的级别。” 申不易似乎是来了兴致,随口问道: “有哪些级别。” “其实说是有级别,其实也就只有两个级别,分别是练气境,筑基竟。” 申不易没有说话,似在沉吟,实际上却是在和那支发簪商量着什么。 韩子非见申不易只是站立在那里,因为隔着黑纱,他并不能看见申不易的神情,所以韩子非以为申不易可能还有一些疑惑,便又继续说道: “兄台是觉得两个级别不过瘾吗?但是你也要知道,那元丹境的修士也经结了元丹,算是真正登上了修仙之路了,虽然还无法窥得大道,但是,只要勤加修炼,在再有合适的机缘,要进阶金丹也是完全可能的,所以地下对决的确是没有办法请得动那些结丹境的修士参赛的。” “兄台你想即使在朝廷的弘道院里,一旦有修士进阶元丹,那就可以出任官员,会有品衔了的,朝廷也会定期给他们发放晶石丹药,助他们在追寻大道一途上得以一日千里的吗?” “即使是散修,历经千辛万苦修炼到了元丹境,那还不得赶紧去找一些灵气充足的地方,静心修炼求的大道啊。” “去看看也无妨,老夫也想知道当下这些散修的修炼水平,再说你也可以去了解一下。” 那支发簪在申不易的识海里说道。 申不易听完那支发簪的话语,便抬头对那韩子非说道: “好吧,那我给你十数的晶石,你带我去吧!” “可以的兄台,明日一早,我们就在这里见面。” 48、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http://.biquxs.info/ 既然那韩子非讲到那处黑道对决要到了明日早间才会开启,于是申不易就和韩子非约好了明日上见面的时间,然后两人就各奔东西了。 只是在临分手的时候,那韩子非再三交代申不易一定要在明日早上寅时三刻,在那海州城的辰钟敲响之后就要走出海州城门来。 他们在卯正时分就必须从这里出发,方才不会错过那对决比试的开启。 申不易只是微微一点头,便径直地转身离去,悠哉悠哉地向着山林走去,似游山玩水一般。 只留那韩子非在原地呆立了片刻,似乎是很奇怪申不易为何没有进城,而是走向了那荒郊野外的城外,最后当韩子非看着申不易的身影消失在了一处山道的拐角处,他才摇着头转身向那海州城的方向走去。 申不易约么走了两盏茶的时间,到了一处密林里,举目四顾了下,发现四下无人,也没有任何异象,他便把身子蹲了下去,然后人影一闪,就从原地消失了,只留那支焦黑发簪轻落在树林间的枯叶里。 申不易进入了发簪内部的小空间,竟发现那个鸟仙人此时正蹲在地上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些行列齐整的仙草,对于他的出现竟然浑然不知。 申不易不禁暗忖道: “难道这鸟仙人是太过震惊于这方世界的神奇,只是短短的三日时间,就让那些原本还是嫩芽状的灵草茁壮成长为了有三百年岁月,吸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的仙草,所以才对自己的出现没有发觉吗?” 于是,申不易便把一手半握成拳,轻抵在了他自己的唇边,然后又轻声的咳嗽了一声,那鸟仙人才堪堪地转过了头来,一脸怒火地看着申不易。 申不易发现那鸟仙人黄雀仙原本呈斗鸡眼状的那一双美丽的眼睛,现在竟然已经恢复如初,还是那么幽黑清澈,似一泓清泉,只是怎么那一双明眸里此时怎么会是满满愤怒的火焰呢? 申不易有些不解,满脸的疑惑之色,不住地在心底暗忖道: “不是今天早上我离开的时候,这鸟仙人还是十分愉快地在这方天地里修炼那种功法的吗?现在怎么就对我充满了怒火呢?” 那黄雀仙看见申不易满脸的疑惑的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旁边地上那根木棍就朝申不易射了过去。 申不易看见那根铁木桦棍子竟直直地向他飞射了过来,也是眉头一皱,瞳孔一缩,赶紧向旁侧横移了一步,才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那根带着呼呼风声的铁桦木木棍。 “哎—!怎么呢,鸟仙人干嘛发火呀?” “哼,申不易你骗我在山林里晃荡了三天,还让我修炼那种你师父传授于你的,说是可以让妖兽修炼,能帮助妖兽遮蔽气息的功法。” “本仙子也就顺从你了,可是你怎么要害我呢?” 申不易满脸疑惑,赶紧在用神识和那支发簪交流道: “法宝祖宗,你让我给那鸟仙子说的那个功法没有问题吧!” “哼,二货老夫怎么会害那只傻鸟,那功法是你的祖师爷根据这方小天地运行法则创造的一套可以抵御这方天地时间法则的一套功法,那只傻鸟如果不想未来先衰,那她就必须修炼这套功法。” “哎,鸟仙子,我们可要把话说清楚啊,我怎么害你了。” 那鸟仙子黄雀仙此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见黄影一闪,那黄雀仙便“倏”的一下,就来到了申不易的身前。 当申不易看见那道黄色身影在虚空里划出一尾虚影,向着他激射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要横移两步想要避开道黄色身影,结果却发现他自己的脚的确是横移了出去,但是他的耳朵却被扯的很长,像要被撕裂一般,申不易感觉到了一种噬心的痛苦。 原来是申不易的一只耳朵已经被那鸟仙人黄雀仙牢牢地拧在了手里。 “哎呀,痛呀!” 申不易撕心裂肺的惨叫着,他那横移出去了的脚掌又两步并一步的赶紧退了回来。 “你给本大仙看看,这些灵草三天前还是嫩芽,为何短短地三天时间,就变成了三百年的仙草了呢?………,” 申不易忍受着耳朵被拧的痛楚,正准备解释,却又听那黄雀仙像连珠炮一般继续说道: “今天早上,你把我丢在了这个鬼地方,一丢就是几个时辰,我现在肯定也变老了……。” 那黄雀仙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又用力把申不易的耳朵给拧了大半圈,申不易感觉他自己的耳根子都要被撕裂,赶紧咧着嘴巴有些含糊不清地求饶道: “美丽的鸟仙人,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中间一定是你误会了,你先放开我,听我给你解释。” 然后那鸟仙子或许是真的有些生气,又使力拧了下申不易的耳朵,才在申不易鬼哭狼嚎的惨叫声里松开了手来。 申不易用手捂住了他的那只被拧的红通通耳朵,还用手轻轻地揉捏了下那只被拧的滚烫的耳朵,然后他又眨巴了几下眼睛,好让刚才痛得溢出了几滴泪珠的眼睛不在模糊。 申不易本是一肚子的火,就要发作,可是一看黄雀仙那楚楚动人的样子,他又不禁地叹了一口气,只是在心底默念道: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然后申不易走到那些行列齐整的仙草中间,转过身来对着那鸟仙人说道: “是,三天前我之所以要用那根木棍在地上凿处一些小坑来,然后把那些灵草嫩芽给耕植齐整,然后带着你出去,在山林里晃荡三天,就是因为我的这件法宝要在那三日里把他们给催熟,但是今天早上我把你丢在这里面,我却没有让这件法宝启动那’百年一日’的神通来,所以鸟仙人你并没有变老,你的确是错怪我了,所以现在你要给我道歉。” “真的呀,你可不能骗我哦!” 那鸟仙人把她的纤纤玉手放在了两颊上,然后就那样用双手捧着她那张美丽可爱的脸,殷桃小嘴也是微微嘟起,继续说道: “哼!还要我道歉,你在索巫山敲晕我那下怎么算呢,应该是你给本大仙道歉才对。” “哎,你傻了吧!二货,这下知道圣人说的那句话:’这世上唯有女人和小人难养了吧’!” 不知为何,那支发簪的声音却是非常应景地在申不易的神识处响起。 申不易非常认同地地点了点头,很是感同身受的样子。 “咦,申不易你点头,意思是你同意了像我道歉吗?” “呵呵,那太好了,我呢?不,本大仙呢,也不要你道歉,你就带我去人世间逛逛就好,你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49、五行术法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听了黄雀仙想要去人间游历的话语,也是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心情有些沉重。 然后他说道:“你想要去人间游历,现在怕是不可以啊!这些日子我给你讲的那些话语可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现在这天地间已经是人族大盛,妖族都要遁入那些绝地才能苟活的时代,如果你要是堂而皇之的在人间行走,随时都会有杀身之祸的。” 那鸟仙子黄雀仙听完申不易的话语,也是脸色一滞,小嘴一撅,那一张美丽的瓜子脸也是一下就拉了下来,原本微扬着的纤婉柳叶眉也是顺势一塌,就耷拉在了深邃的眼窝上,而那双幽黑清澈的眼眸里也是瞬间就填满了失望幽怨之色。 然后黄雀仙也不说话,就那样生着闷气径直走到远处,去把那根掉落在地上的铁桦木棍子给捡了回来。 当申不易看见鸟仙人黄雀仙一言不发地把那根铁桦木棍子从地上重新拿起的时候,不知为何,申不易的眉头也是不由地皱了皱,心里暗道:“糟了,鸟仙子要暴起伤人了,这我找谁说理去。” 申不易严阵以待地注视着鸟仙人黄雀仙的一举一动,他打定了主意,只要黄雀仙稍稍有暴起的苗头,他就会人影一闪,立马遁出这方天地。 结果申不易一脸忐忑,随时准备逃之夭夭的模样不知怎么就落入了鸟仙子黄雀仙的一抹余光里。 黄雀仙在快要走到申不易身边的时候,不知为何那种怒火中烧的气势就莫名地又猛烈了那么几分,似就要爆发,那气势差一点点就把申不易吓得屁滚尿流地想遁出这方小天地。 但,好在黄雀仙把情绪拿捏地十分精准,才没有让申不易被吓破了胆。 戏还要继续唱,虽然黄雀仙板着脸,硬撑着怒火中烧的模样走过了申不易的身旁,但可能是她的确不太会演戏,所以当黄雀仙从申不易的身旁,走出去了一步不到两步的距离的时候,她就因为申不易那呆头呆脑的窘态,就差一点没有撑住那怒气冲冲的样子,破涕为笑……。 但最后黄雀仙还是勉强压抑住了他内心里想要笑出声的情绪,强撑着怒火中烧的模样回到了那处耕植有灵草的地方,然后就直接蹲在了那片灵草田的旁边。 申不易一边用传音术和那支发簪悄悄地交流着,一边却是如获大释一般地长嘘了一口气,然后他就一脸苦笑地看着那个鸟仙子黄雀仙,埋着头,赌气似的不断地用那根铁桦木棍在那地面凿出个个土坑来。 申不易看着黄雀仙那张原本可爱的面庞现在因为赌气已经胀的通红,而且她手里的动作还不停歇,申不易的心里也是觉得有些好笑,此时鸟仙子黄雀仙的生气的样子,不禁又让申不易想起了他小的时候,和他娘生气时的情形。 那时的申不易也是如同这鸟仙子一般,会赌气在一旁,一言不发地自娱自乐半天,偶尔还会那眼睛瞄看下他娘亲在做什么,然后又继续死硬地强撑着不理人,其实那时,申不易的心里是多么地希望他娘亲来哄他自己的。 儿时的种种画面就这样不经意间浮现在了申不易的脑海里,差点又让他的眼眶里泛出了泪花……。 申不易把他的头扬了起来,抬眼看了下头顶苍穹之上的日月星辰,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脸上也是出现了一抹苦笑,然后他有些意味深长地,大声吟唱道:“往事不可追,来者尤可待。” 申不易吟唱完那句不知从哪本书上捡来的诗词以后,总算是把那因为看鸟仙人黄雀仙赌气的模样而带来的不算太好的情绪给驱散掉了,然后申不易就走了过去,也像黄雀仙一般蹲在了那地上。 鸟仙人黄雀仙看见申不易面带一脸微笑地蹲在了她的身旁,也是一脸嫌弃的瞪了申不易一眼,然后她那一双白如霜雪,不着罗袜,踩趿着金齿屐的小足,也是从轻轻地从地上一跳,轻盈地离地两分,她就转过了身去,把她纤美的背影给了申不易。 当然,当鸟仙人在转过身去的时候,还不忘娇嗔道: “你想干嘛?我现在很生气。” 申不易也是又苦笑了下,然后才说道: “好了,莫要生气了,你先把我传授给你的那个口诀上功法修炼好,等我安定了下来,我在想办法带你出去走走看看可好。” 那一双踩趿着金齿屐的光洁玉足又是轻轻一跃,鸟仙人黄雀仙就转过了身来,而她的脸上也是瞬间就挂满了开心的笑容,就连她那漂亮的柳芽眉弯成一弯美丽的玄月 “真的吗?你可不能骗我哦?” “放心吧,只要我答应的事,就一定帮你做到,可是你也要把那个功法练好,实话给你说了吧,我这件法宝里面的时间要比外面快三倍,” “哎呀,鸟仙人你莫要掐我嘛,哎呀好痛。” “你听完我的解释好不好,” “只要你把我传授给你的那个口决上的功法修行好了,然后每日我在用我的星辰灵力帮你洗涤一下,这方天地里的时间法则就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说不定对你还是一桩机缘。” “呸,本仙子才不要什么机缘,你发誓,你刚才说的不是骗人的。” “好好,我发誓…………。” ……………… 最后申不易总算是好说歹说,才把鸟仙子黄雀仙给哄好,而且申不易还再三要求黄雀仙这几天一定要把那对抗时间法则的功法给修练好,不求大功告成,但是至少要修炼到登堂入室的水准,只有那样才可以稍稍拂挡时间法则的伟力。 同时申不易也是把发簪内部的一些情况给鸟仙子说了,只是依然没有告诉鸟仙子黄雀仙关于这支发簪有一个沉睡了数万年的器灵的事情。 最后当黄雀仙兴致勃勃去修炼那支发簪让申不易传授给她的口诀上面的功法的时候,申不易才把那五本从黑市上买来的,金、木、水、火、土五种术法给拿了出来。 申不易坐在那张蒲团上,表面上他似看闲书一般的随便翻阅着那五本术法书,实际是他把那支焦黑发簪拿在手里,那支发簪用神识在阅读那五本书上的内容。 只是十几息的功夫,那支发簪就把那五本书上的内容给全部给消化了。 “哼,虽然这些功法粗鄙不堪,但是以小见大,没有想到数万年之下,人类还是墨守陈规,故步自封,没有一点新意。” 申不易的神识里传来了发簪对于世人完全不屑一顾的鄙视声。 申不易不敢也没有资格去评判当今的修行之道,虽然这些书本上的功法口诀在那支发簪的嘴里是粗鄙不堪,完全不入流的。 当然对于申不易来说向,那五本书他也只是粗略地翻阅了一下,但是那些书上的字眼还是很直观地蹦入了他的眼睛,进入了他的识海,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那些功法却让申不易感觉如获至宝一般。 申不易的师父虽然传授给了他《元丹子书人道篇》上面的功法,但那些功法都是教申不易该如何引日月星辰灵力入体,然后该如何把那些进入身体的日月星辰灵力运行到身体的各个星曜之位上去,去开启那些星耀之位的潜力,就像申不易现在修炼得已经小有成就了的“七曜决”那般。 但是即使申不易按照《元丹子书人道篇》上说讲的那样,把他全身的星曜之位修炼完全了,最后申不易的身体里充满了无比磅礴的日月星辰的灵力,他也只能是像一个充满了力量的猛汉,那怕就是一把天底下最好的刀剑都交给了申不易,他也无法完全发挥出那刀剑的威力来,为什么?因为他既不懂刀法,又不会剑诀。 而从古至今,世人都知“刀有刀法,剑有剑决”,一个修真之人只有拥有了像刀法剑诀一般功法口诀,才能让他的真气发挥出好的效果来。 也正是这个原因,申不易在索巫山里对敌的时候,都是要借用符篆这个媒媒介来把星辰灵力转化为五行术法,当然申不易的星辰灵力也可以直接杀敌,却无法契合五行相杀的妙处。 正当申不易在犹豫要不要对发簪说,他对这书上的五行术法感兴趣的时候,申不易的神识里却传来了发簪对申不易的要求。 “二货,这五本书上的功法虽然粗鄙不堪,但是你却必须要学会。” 申不易的心里虽然暗自高兴着,但旋急他又把他心中的那个疑惑讲了出来。 “但是,法宝祖宗,这些功法走的是引气入体,筑基结丹的路数,你也知道我从小经脉断塞。” “你可知老夫为何要你修炼这五本书上的功法吗?因为既然我已经苏醒了过来那你就不能再像你的师父阿炳他们那般,修了一身神通,却因为祖训,只能隐遁在时间,不敢扬名。” “老夫要你走入那些人的视线,老夫要你去武魁院,但是你却不能使用任何《元丹子书》上的神通。” “为何?” “二货,你是不知道你的仇家有多么的强大,所以你必须学会引气入体,筑基结丹的功法,至于你经脉断塞的问题,老夫自会帮你想办法。” 50、青山不老 http://.biquxs.info/ “明日早间,你和那个韩子非去看地下黑道对决比试,就当是去开开眼界,也好去了解一下那些修真之士的实力。” 第二天早上寅时三刻一过,海州城门随之开启。 韩子非在辰钟声里走出了海州城,他早早地就候在了昨天约好的地方,但是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看见申不易的影子,那韩子非的心里也是有些焦急了起来。 韩子非很是担心,怕申不易放了他鸽子,所以有些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踱来走去的,同时还不住地伸了长脖子四下里观望。 当申不易的身影,终于是从那处山林的拐角处走了出来的时候,韩子非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只觉今日他又可以小赚一笔了。 然后,韩子非就带着申不易,先是沿着海州城的城墙走了一段路,后又折向了一处密林丛生的野地,他们二人就这样在晨曦里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韩子非才带着申不易到了一个十分僻静的山谷入口。 当他们到了那处谷口,韩子非对着谷口里的一处虚空喊了一句口令。 “青山不老,绿水长流!” 韩子非的话音刚落,在那处谷口的虚空里就凭空出现了一道似粼粼水波一般的光幕。 那道光幕呈圆形状,光幕之上流光溢彩,那流动的光彩很像是一泓涌动不息的清泉,正不断地从它后面那个曲径幽深,别有洞天的世界里涌来一般,让那个圆形的光幕也上是涟漪阵阵。 只是片刻之后,就有一个罩着连体袍服,看不清面庞的黑衣人,刺破了那道光幕,从那涌泉里走了出来。 然后那黑衣人把他的双手交叉环抱在了他的胸前,仔细的打量了下申不易。 虽然申不易还是头戴斗笠,面罩黑纱,但是在那人如炬一般的目光注视下,申不易感觉他自己差一点就心神失守了。 还好,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他玄牝之所里的那处皓月和那弯金勾相生相伴的地方,竟和他灵犀相通,似乎感受到了申不易处境的危险,竟从玄牝之门里自主地激发出了一缕星辰灵力,注入到了申不易祖窍里的那团精纯的神识里,才让申不易堪堪守住了自己的本心。 那个黑衣人见申不易,竟然是没有在他意念的攻击下一溃千里,他也是感觉有些诧异。 但是开门迎客,刚才他只是走一个必要的流程,因为申不易修炼的是《元丹子书人道篇》上的功法,所以那个人一开始探查之下,他竟然发现申不易的身上没有灵力波动的迹象,他还以为申不易只是一个还未曾修行,滥竽充数的货色。 如果是那样,他就会打断申不易的脚,把申不易扔到山谷里去自身自灭,就连那个带申不易来的韩子非都要受到惩罚。 不过后来,为了小心其见,他又用神念探查了一番,发现申不易的神识之力竟然比那些练气境的修士还要强不少,差不多是到了筑基境修士的神识水平了,他才有些语气平和地对着申不易说道: “不好意思,刚才也是列行检查,多有得罪,还请包涵,现在把你的接引玉珏给我看下。” 申不易便从怀里把玉珏掏了出来,递给了那人,那人把接引玉珏拿过去以后,先是仔细的验明了一番,然后又让申不易交了一百数晶石的进门费,最后才让韩子非带着申不易进入了那方天地。 当申不易走入那道圆拱门以后,申不易的心里都还在滴血,不断地在神识里对着那支发簪嘀咕着。 “都怪你,来看别人打架,要花100晶石的门票,真是吃多了没处消化。” 那支发簪却是油盐不进地说道: “老夫还不是为了你好,想让你了解下术法相争的残酷,老夫可不想你以后只会纸上谈兵,说不定以后你也要来打这黑道对决。” “啊,我就知道你个老贼,总是给我挖坑,” 申不易在他的神识里,怒骂着那支发簪。 “兄台,这个小天地叫做’观天下’,比昨天我们去的那个黑市又有不同,这处小天地叫做’观天下’,是一个大能从某个消失之地带回来的一处上古仙门道场的碎片………” 当韩子非和申不易走过一条小径的时候,韩子非是十分熟络的向申不易介绍着这座’观天下’里的概况。 申不易一边是饶有兴趣地听着韩子非的介绍,一边却则暗暗咋舌地打量着这方别有洞天,看着这条小径尽头的那些层层叠叠的山峦,申不易在心底暗道: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这方世界该有多大呢?” 但是当韩子非带着申不易,走到了这条曲径幽深的小径的尽头的时候,申不易发现他们二人已然是走到了路的尽头,竟然是无路可走了。 “难道我先前所看见的那些山峦叠嶂的景象,都是幻像吗?” 正当申不易,一脸疑惑地看着韩子非的时候,却有个富家翁模样,中等个子的中年人,从那山峦叠嶂里走了出来。 那人一出来便和颜悦色的向申不易介绍着这方天地的情况。 通过这个人的介绍,申不易才是真正开始了解这方天地。 原来这条小径的尽头,这山峦叠嶂的景象,实际上是一种阵法。 如果不知其奥妙,贸然进入其中就会坠入无尽的虚空,不知所踪。 在这山峦叠嶂的幻象里,一共有九百九十九座观看对决比试的庭院楼阁。 现在对外开放营业的房间一共有七百六十座,每座庭院最多可以进入十个人,但是想要进入座庭院,还必须掏两百数晶石的庭院使用费,在庭院里可以任选四场对决来观看。 申不易本来是不想进去的,他觉得这黑道对决太坑了,步步诱导,步步都要晶石,而且还那么贵,这简直就是在抢劫。 但是那支发簪却是不停地在申不易的神识里唠叨个不停,说申不易如果要成大事,就不能那么吝啬,现在申不易需要的就是要多观摩这种比斗,汲取经验……。 最后申不易没有办法,在那支发簪不断地唠叨下,他硬是咬着牙乖乖地从身上,把那块神仙会的存储玉珏给掏了出来,交给了那个一脸笑容,和气生财的中年人。 那个中年人只是说了句稍等,就拿着申不易的那块玉珏又走进了那山峦叠嶂的幻象里。 大概过了三五息的时间,那中年人就又从那山峦叠嶂的幻象里走了出来,跟着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两个侍女模样的奴婢。 那中年人先是把申不易那块神仙会存储玉珏还给了他,然后,他又把一块玉质圆盘递给了申不易。 那中年人告诉申不易,当他等下进入了那些庭院楼阁,他只需往这个玉质圆盘里输入一丝的灵力,这个玉质圆盘上就会出现今天开始的所有对决的信息,申不易可以根据参赛对手的实力对比,挑选观看的对决。 那人把那个玉质圆盘交给了申不易以后,又不忘交代道,申不易今日白天可以在那个庭院里呆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一到,他身后的侍女就会把申不易给带出山峦叠嶂的幻象。 当然如果申不易在观看比赛的时候,没有了兴趣,想要提前离开,只需用意念,把心中所想的事情输入到玉盘中,自然就会有人为你服务的。 那个中年人刚说完,那韩子非就暗示申不易,他也想沾一下申不易的光,想进去看下比赛,申不易的心里当然是求之不得,因为那玉盘需用意念之力,申不易怕他用星辰灵力转化而成的念力一不小心,就暴露他练过《元丹子书》的隐秘来。 即使他有发簪在身,万一进入那座庭院以后,庭院里面有其他的诡异,暴露了发簪的存在也是得不尝失。 所以申不易看了一眼那中年人,那中年人却说,申不易已经是把那庭院包了下来的,申不易想要带谁进去都是可以的,只要不超过十个人就好。 51、观天下 http://.biquxs.info/ 当申不易韩子非二人跟随那两名奴婢,刚从那条小径的尽头,迈步走入那层峦叠嶂的幻象之景的时候,他们的眼前先是骤然一黑,万籁无声。 申不易的眼睛还在努力适应眼前这片黑暗的时候,他又感觉脚下踩着的那块地面,竟是无声地自行动了起来,不疾不徐,似乎是那一方地面载着四人在飞行一般。 虽然有那种飞了起来的感觉,但在无边的黑暗里,申不易却不曾感受到清风拂面,也没有听见任何划破空间的声音,除了身旁传来了韩子非时有时无的呼吸声。 既然眼前黑暗一片,申不易索性把自己的眼睛闭了起来,努力让他的心绪也平静了下去,就那样心如止水一般地感受着周遭的一切。 但申不易静心倾听了一会儿,就发现他自己竟是一无所获,就连他想去倾听一下那两名侍女的呼吸声都能没得逞。 原来申不易想悄悄地把他的神识给发散出去,结果他的神识还刚离开他的身体就自行涣散掉了, “难道这里有禁制可以阻止神识之力。” 申不易还是不死心,他又想要暗中联系一下那支发簪,结果还是石沉大海,徒劳无功。 大概半盏茶的时间以后,申不易脚下的那片“方寸之地”终于是落在一处黑暗和光明相交的地方。 虽然申不易还是站在那一处黑暗的地方,但他的目光却可以投过他身前那名侍女的头,落在那处光明之地。 申不易发现那光明之地虽然近在咫尺,但那地方也不是太大,准确来说,那处光明之地也就只是有一座楼阁连着一处院落而已。 而那处的光明也只是堪堪能够普照七八丈的范围,只是把那处院落和那座阁楼给笼罩住了,而那处院落的周遭则又是一望无尽黑暗所在。 申不易不知为何,不禁就在心底想起了他在那个无尽的海洋里呆过的那个小岛来。 虽然那个小岛周边也是无穷无尽的碧波海,但至少头顶上还有一方湛蓝的天空,可以让人仰视,而在这里,光明只能是如荧火一般,只能照亮方寸空间,好在那笼罩周遭的黑暗虽然一望无际,却没有让人感觉到压抑。 当申不易一行四人,移步走入了那处光明之地的时候,申不易发现此间的光线并不刺眼,反而是十分地柔和,丝毫没有给他的眼睛带来任何的不适,那柔和的光线似乎能洗涤人的眼睛,让申不易看周遭的景致都有那种雨过万物如洗的感觉。 正在这时,一名侍女开口介绍道: “好了,两位这里就是你们今夜的观赛地,’无垢烟雨楼’。” “想必这里的情况两位已经很清楚了,莫要乱走动,如果不小心走入了周围无尽的黑暗之地,就会永坠虚空,不得逃脱。” “如果你们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把你们的需求用神识输入那个玉盘里,我们二人就会从黑暗之地里走出来,帮助你们的。” “好了,祝二位在这里玩的愉快。” 那两名侍女说完就慢慢地径直退入了那黑暗之地里,只留申不易,韩子非二人在原地呆立了片刻。 申不易终于是回过了神来,抬头打量了下他眼前的这座叫做“无垢烟雨”的楼阁。 只见这座阁楼,翠绿碧瓦、朱红圆柱、雕龙附凤,一派祥瑞之气,在这楼阁的周遭也是绿树掩映、流水潺潺。 “难道那流水是无根水?” 申不易看见那院落里的小桥流水不禁在他的心底疑惑道。 申不易缓步走入了那座’无垢烟雨楼’,那韩子非也像是跟屁虫一般紧随其后。 进入了了那“无垢烟雨楼”以后,申不易发现在那层层飞檐之下,这楼阁里面也是案椅、各式器具一应俱全,在案几之上,菜蔬瓜果,美酒珍馐,也是丰盛无比。 申不易走到楼阁里的中央位置,一屁股就坐在那一把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神仙逍遥椅’上。 然后,申不易便把那块玉盘扔给了韩子非,并随口说道: “你来帮我选,想看什么比赛,你决定。” 那韩子非听申不易如此说,也是喜上眉梢,虽然嘴里还客气了几下,但架不住申不易铁了心要让他来往那玉盘里输入灵力,引动玉盘把今夜比赛的信息给呈现出来。 韩子非只是向那玉盘里输入了一丁点的灵力,马上“无垢烟雨楼”里就出现了异象,只见座楼的四面原本就是没有墙壁,此时却是四面如一,有四道巨大的光墙挂在了楼阁的四周。 片刻之后那四道光墙之上,就有一些文字和不许多人的肖像显示了出来。 申不易一脸惊奇地看着这一切,然后他坐在那张’神仙逍遥椅’上慢慢地转了一圈,把那些文字都仔细地浏览了一番。 最后,申不易指着北面的一块光墙向韩子非说问道: “这块光幕上写的冀州’千机道人’苏鹤鸣对’奔雷手’项霸,难道他们是在冀州打这个比赛,我们在这里就能看见。” 韩子非微微一笑随口说道: “对啊,他们的确是在冀州打这场比赛?” “这何道理?” 申不易完全震惊到了,忙不迭地疑惑道: “这怎么可能?” “兄台,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是仙家手段。” 韩子非又解释道: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其实是上古时期的某个宗门的山门之地,兄台知道那个宗门叫什么吗?” 申不易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那韩子非,他心里腹诽道: “我特么要是知道向,我吃多了,我还问你?” 那韩子非却是自问自答道: “这个宗门就叫做知天下,” “兄台,你看’知天下’,就光听这个名字,就可以知道这个宗门当年是如何的了不得,” “但,天外有天,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么牛掰的宗门竟然给人给灭了,道场也给人打的稀烂,被流放到了无尽的虚空世界里………。” “之所以我们能在这里看见冀州的比拼,那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的这方天地叫观天下……,” 申不易在此时有些吃惊地突然问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在这方天地里,可以看见天下任何地方了?” 韩子非冷笑了一下,连连摇了摇头。 “那倒不可能,也许在上古时期,那知天下全盛之时,他们的长老们可以不出门,就在这座’观天下’的道场里阅尽天下事。” “但我听这里的一个朋友说,现在他们幕后的宗主,也才堪堪找到十五个’窥牖’而已” “嗯,什么是’窥牖’?” “’窥牖’,兄台知道’窥牖见天’吧!” 申不易微微地沉吟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随口说道: “不出门,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 “对,没有想到兄台还是一个饱读诗书之人。” “所谓的’窥牖’就是这座观天下的千里眼,顺风耳,据说历史上有记载,这座观天下道场,在震旦大陆上的窥牖一共有九九八十一个,很可惜数万年之下,那些窥牖之地已经消失了很多,现在就只有十五个。” 52、两个熟悉的名字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在韩子非的解释下是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窥牑之地”了。 申不易有些好奇的戏谑道: “看不出来,你懂得还不少啊!” “兄台见笑了,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要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所以道上的很多人都把我叫做’包打听’。” “好吧,你这个无所不知的’包打听’本事那么大,为何一天到晚都要跟着我呢?” 韩子非听懂了申不易这句话语的玄外之音,但他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微微地讪笑了一下,然后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之所以要像个跟屁虫一般地跟着兄台,当然是因为我看兄台出手大方,想在兄台手上多挣点油水啊,” 韩子非就那样坦坦荡荡地,把他心中的真实意图给讲了出来。 申不易听了韩子非的话语,也是在心底暗道: “这人倒还可爱,是个真小人。” 随即申不易的耳边又传来了韩子非的赔笑声: “反正兄台有需求,让别人挣也是挣,既然你我相识一场,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鞍前马后的为兄台服务,挣些花销应该不会让兄台气急的吧!” 韩子非嘴上一边说个不停,手里却是拿过了一个精致白瓷质地的酒壶,往一个精美的玉樽里斟满了琼浆,然后他把那个盛满佳酿的玉樽,用双手捧递给了申不易。 申不易明显还不太适应韩子非如此的做派,他有些局促,有些滞涩地同时伸出了双手,就准备去把那个韩子非递送过来的那个酒樽给接过来。 只是申不易原本同时伸出来的两只手,伸到了半途的虚空里的时候,不知为何?竟又同时有些滞顿,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 原来申不易想起来了,以前他听说书人讲的那些故事里,那些走四方的修士在茶肆,酒楼里的做派,都是端坐如常,绝对不会双手去接别人递过来酒杯和茶碗的。 既然韩子非刚才说要靠申不易来挣油水,那申不易就是主,韩子非就是次,并不是申不易因为韩子非要挣他钱,就故意颐指气使,而是人在江湖,申不易也要有江湖人的样子,才不会被人当做是雏鸟。 申不易把双手收了回去,然后他用一只手的两个手指头在他身前的案几上连敲两下,他的意思十分明显,是在暗示提醒韩子非,让他把那个盛满佳酿的酒樽放在申不易手敲的地方去。 申不易以前听康城的说书人讲,走江湖的人都是这般做派,于是他也就照这样做了。 韩子非看着申不易那还是十分生疏的举止,他也是在心底暗笑道: “一个雏鸟还想装老鬼,真是画虎不成反成犬。” 申不易并不知道,韩子非心里的小九九,他只是觉得刚才既然已经说了,要让韩子非来挑选对决,那肯定自己就不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于是他说道: “既然你是包打听,那你肯定知道那些对决值得一看,那你就帮我,把那些值得一看的对决挑选出来,你我一同观看。” 韩子非闻言,也是欣然同意。 “对,专门的事,就应该叫给专门的人来做,” “不过兄台还是很有眼光的,你刚才说的那场’千机道人’和’摧雷手’的比拼就很值得一看。” 申不易没有说话,没有去搭理韩子非的话语,他只是心有所思的沉默着。 申不易之所以会如此恍有所思,那是因为先前他坐在那张’神仙逍遥椅’上,转动椅子浏览那四道光幕的时候,他竟然在一个光幕上瞄见了剑南道益州路的一组对决信息,是“离人锥”周墨阳和“开天神斧”蔡白两个人的名字。 申不易乍一看见那一组名字,就感觉似曾相识,他坐在那张’神仙逍遥椅’上,第二次转回到那面光幕前时,申不易心底里的一些久远的情绪终于是翻涌到了心尖,那一组对决的两个人的名字对申不易而言,是有过很多的美丽期许的名字。 因为’离人锥’周墨阳和’开天斧’蔡白在剑南道那边,虽然只是小有名气的存在,但是他们对申不易却是代表了许多。 “离人锥”周墨阳,是弘道益州别院的弃徒。 原本周墨阳是那弘道益州别院里的一个普通学子,好暴打不平,只因看不惯纨绔子弟欺辱寒门士子,而强出头,打残了那纨绔子弟,违反了教规而被弘道院开除学籍,沦为散修。 没有想到周墨阳经此一役,非但没有沉沦,反而是靠着一把从不知名的古地,发现的一柄离人锥,经过十年磨砺,竟一举成为了筑基境巅峰的强手,当然周墨阳的这些故事,也是申不易从康城的说书人那里免费听来的。 自从知道了周墨阳好暴打不平的故事以后,当申不易每次被李道宗带人欺负殴打的时候,他就在心底默默地期望,能有一个像周墨阳那般,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大侠出现在他的身边,帮他把李道宗他们给痛打一会,出了他心中的那股恶气。 可惜申不易幼年的那个小小的期望,期望盖世英雄从天而降的愿望,就只能那样永远的留在了康城的那些街巷里,留在了已然逝去了的懵懂而又青涩的年华里。 而那“开天斧”蔡白,申不易就更为熟悉了,因为蔡白虽然也是强者,但他却并没有走寻常的修真之路,他走的是练体的路数。 传说,当年他在益州老家的时候,他们家本是猎户人家,一次蔡白随他父亲上山打猎,误食了一株灵草,昏迷了五天五夜。 最后当他苏醒过来以后,蔡白发现原本体弱多病的他,竟不知不觉就变成了钢筋铁骨,力大无穷,可摧山裂石。 蔡白成名及早,自从申不易六岁那年,知道他自己经脉断塞之后,他就一心想要有和蔡白一样的机缘,可惜一直未能得到老天的眷顾,达成所愿。 申不易只是瞬间就从那些已经快要迷糊的记忆里清醒了过来,然后他的心里就有了主意。 虽然“离人锥”周墨阳和“开天斧”蔡白两个人的名字,都是他幼年的图腾,是他幼年时的某种美好的期望,但是在这座所谓’观天下’的天地里,他是决不能主动去提及,想要去看这两个人对决的。 因为他申不易虽然现在已经走上了修真之路,但是他对当今修真界真的是什么也不懂,他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对决到底代表的是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心人要调查什么,龙骧卫的人要四处找他,那他自己只有做到滴水不漏,不露蛛丝马迹,方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那韩子非见申不易一直没有说话,由于申不易面罩黑纱,他也看不清申不易脸上的神情,所以他就当申不易不说话,是默许了他的话语。 于是他往那个玉盘里输入了一丝灵力,一个光幕就凭空出现,立在了那个圆盘之上,韩子非一只手的手指在那个光幕上,敲击了几下,算是把刚才提到的那场对决给敲定了,然后韩子非又大概浏览下当天的对决信息,便三下五除二,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把五四对决替申不易敲定好了。 除开刚才申不易提到的那组,河北道冀州路“千机道人”苏鹤鸣和“摧雷手”项霸的对决。 那韩子非又替申不易选了山南道襄州路“火烈真人”木天赐和“神剑无敌”张贞利,山南西道梁州路“血饮狂刀”元昊问和“宇内狂人”张扬,以及淮南道海州路“岭南神拳”贺铁印和“天外飞仙”柳飘飘这三组对决。 53、致命一击 http://.biquxs.info/ 申不易听完韩子非的介绍,他嘴角一抹苦笑,心底暗道: “这韩子非还真没有选剑南道的对决!也好,不然那两人都是自己崇拜过的人,万一观看之下,情绪过于激动,露了马脚就不好了。” “兄台,按时间先后,现在正是看第一场对决河北道冀州路’千机道人’苏鹤鸣和’摧雷手’项霸之间的对决的。” 申不易点了点头,那韩子非便用他的手指敲击了下玉盘之上的那一道光幕,随即楼阁四面虚空里挂着那四面如一的光幕,竟然“唰唰”作响地倒飞了出去,立在了楼阁外面的半空里。 然后那四面立在半空里的光幕又相互首尾相连,衔接成了圆弧形状,当它们落在了申不易正对面的院落一角的时候,已然变成了一道圆弧状的巨大光幕,这道巨大的光幕很像一道长虹被仙人生生地从天空高处摘了下来,然后把它横亘在了申不易的眼前。 申不易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了,他在心底不停地念叨道: “真是神仙手段,怪不得那么多人要修仙,只有走上了这条路才可以看见很多不同的风景!” 申不易一边是心底思绪颇多,一边则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道似长虹一般的光幕里的景象。 也许真的上古仙门的通天手段,“不出户,可观天下”,申不易的目光落在那道光幕里,他的整个人好像也是落在了里面一般,身临其境,感觉是那样的真真切切。 “燕地霜浓九月寒。” 申不易看着那片落在光幕里的雪原,也是感觉寒意陡生,冀州不比地处南方的海州,海州是一年四季常如夏,而地处燕地冀州则是一片苦寒之地,九月即飞雪,所以在震旦大陆上常有’燕地雪花大如席’的说法。 那片雪原之上,举目四顾之下,雪过天晴,天空青冥,大地银装素裹,千山苍茫,万径了无踪,却有人踏雪无痕,御空而来,只见那人身形消瘦,道人模样,脚踩宝剑,远远的御空而来,到了近处,却是立在了一片古木林边上的半空里。 那个道人立在半空里,一动不动地,正全神戒备着什么。 但是申不易却并不能看清那道人的容貌,因为那人的脸上罩着一一张古铜色的人—皮面具。 不等申不易说话,韩子非的话语就在申不易的耳边响起。 “和那黑市一样,戴人—皮面具也是为了保护对决双方,不要被人铭记了他们的模样,从而留下隐患。” 申不易点了点头,似已明白,但是在申不易的心里又疑惑道: “难道这些人在世间行走,也是遮遮掩掩的,从不正大光明以真面目示人的吗?” 申不易收回了思绪,继续把目光落在了那片雪原之上。 只见那道人就那样立在空中,正举目四顾,似在搜寻一般。 就在这时,在荒原上的那片古木莽枝垂白雪的林海里,从一颗林海边缘的古树上落下些许纷纷扬扬的雪絮,无声亦无息。 下一刻,一道似游龙的身影,骤然从那颗古树的树盖里,跃然而出,划过虚空,径直射向了立在空中的那个道人。 “尔敢,竟行此偷袭之事。” 那道人在空中险之又险地使出了一个龙摆尾,才堪堪避过了那道似游龙一般身影的人的致命一击。 那道人驾驭宝剑在空中一个折返,就向着那正在下坠的猛汉俯冲了下去,电光火石间,那道人手不停歇,掐决不断,随即就有四颗如斗大的火球就在他手指间次第生出,下一刻,那道士一引手指,手腕一抖,那四颗斗大火球就呼啸着连成一线,射向了那猛汉的后背。 “看你还不死,哼——哼。” 那道人在并指成剑,遥射那猛汉之时还不忘,咒骂上一句。 韩子非也是一边关注着光幕里的那场比试,一边则是站在申不易的身旁不停地解说道: “那’摧雷手’项霸是一个走练体路子的修士,不善御空,是以他每次的跃空一击,持续的时间都不长,飞行的高度也没有御空修士那么高远。” “所以这次他是事先隐伏在那颗古树上,就是想拉进和’千机道人’之间的距离,” “可惜一击不中,所以他力尽下坠的时候,的确是一个劣势,容易受到攻击。” 就在那四颗斗大火球以疾风之势快要飞射到离项霸后背堪堪只有一臂的距离时,项霸好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般,竟是无根生力,生生地在那处虚空里,脚尖一提,如陀螺一般,旋转了半圈,就转过了身来,然后项霸大喝一声,就有一张符篆凭空出现在了他脚下,抵在了项霸鞋履的底部,然后陡然舒展开去,由一寸纸符扩展为一方厚土,托住了项霸汉下坠的身形。 然后项霸就像踩在了大地上一般,立马脚踩八字,沉腰收腹,提肩举肘,并指成拳,就迎着那劈头盖脸而来四颗斗大火球冲杀而去,项霸,的那只拳头在冲杀而上的时候,竟是陡然变大,当拳头和火球球相撞的时候,那拳头已经大如了铜锤。 “轰” “轰” 接连四道惊雷一般的炸响声,在这雪原上响起。 那些压在洪荒古木树盖上的重重白雪,也是在这炸响声里,骤然落下。 “厚土符。” 那“千机道人”见项霸,竟然借着那道”厚土符”,竟是势如破竹连着击破了四颗火球,也是气急败坏之下,双手掐诀,左右开弓,随即九有九颗斗大的火球,成’人’字雁阵,呼啸着射向了项霸。 申不易看着眼前那道光幕里的景象,也是惊讶的目瞪口呆,虽然以前申不易在索巫山里也是经历了种种险象还生的劫难。 但所谓“不识卢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所以当下这种血脉喷张,如在目前的感觉,让申不易感觉很是不适,看到紧要处,他不免比那两个比试的人还紧张,小动作不断。 这也难怪,第一次对于世间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那么有意义,一个放之四海可为准绳的道理就是,所有的天下人或多或少都会记得他们第一次做某件事的经历,就连那天王老子也不列外。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申不易看见项霸那只似铜锤一般的拳头和那四颗斗大的火球,如天雷地火一般的冲撞在一起的时候,申不易竟然是把他的心尖提到了嗓子眼里去了,他很是担心项霸的那只冲向火球的那只手,会在惨烈的冲撞里节节寸断或者就干脆化为了齑粉,以至于有那么一刹那,申不易把他的头都转到了一边去,就怕看见那惨烈的血腥。 韩子非看见申不易竟然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把头转到一边去了一下,他的嘴角一抹冷笑,心里暗道: “还真是一个雏鸟,没见过世面,就出来当棒槌。” 虽然韩子非的心中对申不易有些不屑,但,他嘴上却是又解释道: “那项霸之所以叫’摧雷手’,就是因为他那一双强横的手,可以轻易摧破捣碎’结丹境’以下的高手,发出的最强的罡雷术法,” “五行术法里,以雷法最为霸道强悍,所以这’千机道人’的火球术,要想和项霸就这么硬撼下去,他还是占不了任何便宜的。” 果然,那’千机道人’后面的九颗火球又硬生生地被那’摧雷手’项霸给一一击飞打散掉了。 那“千机道人”可能是被接连的攻势受挫,竟是恼羞成怒,一咬牙,就要发狠,他立在那处虚空,一掐指决,引动了他脚下驾驭着的那柄飞剑,让那柄飞剑如离弦的箭矢一般,就生生地刺破了虚空,飞射向了“摧雷手”项霸,这是想十步一杀人乎? 那项霸看见那个“千机道人”竟然是引动了他脚底的飞剑,来袭杀自己,也是嘴角一抹冷笑,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没了飞剑,看你怎么躲过我致命一击。 当那柄飞剑堪堪就要刺向项霸的面门的时候,那项霸的一只手的五根手指陡然撑开,变拳为爪,就那样贴在了那柄飞剑之上, 而且当项霸的那只手掌刚贴在那柄飞剑的剑身上的一刻,他的那只手掌似瞬间就没有了骨头,手掌如绵,竟化做了绕指柔,牢牢地夹住了那把百炼成钢的宝剑。 于此同时,项霸身前的虚空里黄影一闪,就有一张’飞天符’无火自燃。 下一刻,项霸身动,影动,他和那道人只间数丈距离,只是须臾即至,以辣手摧花之势,就连轰十数拳,把那’千机道人’生生的给轰杀而亡。 申不易完全没有回过神来,那韩子非却是意犹未尽的说道: “大意了,那’千机道人’竟然利令智昏,放弃了御空之术,没有了宝剑,你还怎么避开项霸猛然一击啊。” 原来那“千机道人”本是练气士,须知练气士和练体修者对决,一定要拉开距离,决不能给练体修士,近身肉战的机会。要知’道修真界有个公论,那就是“结丹境”以下,论肉体的强度,练气修士是绝对无法和练体修士来相抗衡的。 而且那“千机道人”之所以能在空中来去如风一般地御空飞行,那也是驾驭那柄宝剑的结果,现在既然那柄任他驾驭的宝剑,被项霸给禁锢收走了。 他虽然还能御空,但速度上却是要比驾驭把柄宝剑慢上了许多,因此才没有办法避开项霸的那致命一击。 请假一天 http://.biquxs.info/ 家里有点事,今天请假一天。 《撼道者》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撼道者》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54 朝天榜 http://.biquxs.info/ “就这样死了吗?” 申不易有些不太相信他刚才看见的那一幕,虽然他和那个冀州雪原,相隔了万水千山,但是通过这个所谓的“牑窥”,他却是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了那两个人对决的残酷,竟是你死我活之局。 申不易把头转了过来,他看着韩子非问道: “你不是说这些人虽然来参加对决,虽然会挂彩,偶尔还会缺胳膊断腿的,但很少会弄出人命来的吗?” “咳咳,这位兄台啊,你就知足吧!你挑的这场对决,是’朝天榜’的对决,当然是要死人的了,” “什么是’朝’榜’?” 韩子非的心里虽然是对他眼前的这个人很不爽,但碍于他还想诱导申不易,在接下来进行的对决比试的时候进行下注博弈,以图从申不易身上多捞点油水,所以他强压住了他内心的躁意,轻声解释道: “所谓的’朝天榜’,就是由那个’不法之地’颁布得一个排行榜,如果一个修真之人想要进入这个排行榜,那么他的修行水平必须要达到筑基境的水平。” 那韩子非顿了顿,继续说道: “所以震旦大陆上的散修们为了进入这个’朝天榜’,每年都有很多强手折在了入榜之战里。” “为了那个榜,丢掉了性命值得吗?” “当然值得了,兄台知道筑基境能活多久吗?” 申不易伸出了自己的手来,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 “对啊,筑基境修士最多可以活两百岁,而且要是筑基巅峰境的修为才可以。” “”但是,要是你跨过筑基境,进入结丹境呢,那就是四百年,金丹六百年,元婴九百年……,” “所以,只要一个修士能进入这个’朝天榜’,那他就有很大的机会,进入那’不法之地’,得到莫大的机缘,从而得大道。” “那’不法之地’,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韩子非终于是挠了挠头,一撇嘴,有些恼火地说道: “这个你的确把我问道了,我想很多人都打听过,但是,没有可以把那地方说出个所以然来。” 申不易心底暗忖道: “既然这个号称’包打听’的韩子非都无法窥得那’不法之地’的内幕,自己也就不要寻根究底了。” 只是在这时,那韩子非却是以十分羡慕的语气说道: “兄台你想,要那些修士一旦进入了’朝天榜’,就会有机缘,被那神秘的’不法之地’接引而去,然后铁定有机机会进阶更高的境界,有这样的诱惑在前,如何不让这些修真之人不趋之若鹜呢?” “你的意思是只要一个修真之人进入那个榜单,就会被人接引而去,双手奉上可以让人直接提升境界的机缘。” 申不易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在他的心里也是疑惑不断,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他便暗引神识想去联系一下那支发簪,结果他的神识还是不能发散出去。 也不知是何原因?那支发簪自从申不易进入了这方叫做’观天下’的的世界以后,却是一直都沉默,没有任何音讯。 申不易暗忖道: “这完全不是那支该死的发簪的风格啊。” 韩子非见申不易,没有说话,还以为申不易还沉浸在先前那场精彩的对决里,于是他微微一笑,就计上心头,然后韩子非和颜悦色地说道: “怎么样兄台,刚才那场对决看得可还过瘾……,” “这接下来的三场比赛,要不要和我一起下注,我们一起讨个彩头,在下对接下来三场对决的那些人的资料,还是很了解的,就像我先前分析的那样,我保你稳赚不亏。” 申不易把头摇了摇,他的意思很明显,因为何安之的缘故,他很讨厌赌博的人。 韩子非见申不易竟然是没有上钩,虽然有些失望,但当下也没有表示什么,他是长期在江湖上混的人,既然知道已经无法一夜暴富,那么退而求其次,细水长流,也是能接受的。 韩子非暗暗计较着,既然他已经将他’包打听’的招牌告诉了他眼前这人,那这人只要在海州呆一天,都有可能和他有交集,那自己守株待兔吧。 接下来的三场对决比试,可能是双方实力太过接近,又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双方你来我往,杀的天昏地暗,却是精彩有余,惊险刺激不足。 申不易则是坐在那张“神仙逍遥椅”上,心绪颇为复杂的观看完了那三场对决。 他之所以会情绪有些复杂,还是第一场的对决给他带来了太多的震撼。 以前的申不易只是康城一少年,没有走上修行之路,他娘亲从小的期许也只是希望申不易能平安健康,然后长命百岁的走完他的一生,并无它念。 而申不易儿时之所以要学练体之法,主要还是想要他自己在这世间行走的时候,能有自保能力不受欺辱。 后来申不易被他师父阿炳收为弟子,得以走上修行之路,他也只是想着可以学得神通,那样就可以去弄清他的身世之迷了。 只是今日那“千机道人”和“摧雷手”既然已经都是筑基巅的强手了,凭他们的修为,只要稍稍努力,活个两百年的时光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是那两人还是打生打死的,难道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人心不足”吗? 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了更高的境界,更长的寿命,那两个人竟然都是拿自己的性命为赌注,选择了一场事关生死的对决。 “这样值得吗?” 这个问题就这样一直萦绕在申不易的心间,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申不易在心底默默地想到,要是有一天有一份这样的机缘摆在他的面前,让他以生命为代价,他会去博取吗? 申不易想了半天,竟无法给出答案,于是他把头摇了摇。 但是,无论怎么样,他都认为只有首先要确保他自己好好地活着,才是天地下最重要的事情,’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三场比赛终于是结束了,韩子非有些意兴阑珊的点击了下玉盘里的光幕,不一会儿,那两名侍女,就从黑暗之地走了出来,然后带着申不易二人,又重新走入了那无边的黑幕里。 只是申不易在离开的时候,突然在心底暗道 “那’离人锥’周墨阳和’开天斧’蔡白该不会也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对决吧!” ………… 当申不易和韩子非身影一闪出现在那座山谷的谷口的时候,刚好是太阳当空照,已然到了正午时分。 申不易回过头去看了看那处虚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用看了,再过一个时辰,这座观天下,就又要遁入虚空,去到另一个地方了,下次再来海州,也不一定是落在这里了。” 申不易转过了来,然后向韩子非一抱拳,学着那些说书先生的话语,说道: “这位兄台,那我们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申不易也不等那韩子非反应归来就要提步向前。 那个还在站在原地的韩子非却是很不高兴的,心里暗骂道: “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啊。” 于是韩子非快步走上前,追着申不易说道: “兄台,稍安勿躁,” 申不易却是,脚下不停歇,继续大步向前。 “兄台,我看你也是才到海州的外乡人,人生地不熟的,要不要我帮忙啊,” “找房,游街,去秦淮河边艳遇,我’包打听’绝对给兄台安排满意。” “好吧,兄台如此着急,那也罢了,我也不在纠缠兄台……,” “兄台以后如果在海州,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海州城东的韩家巷去找在下………。” 申不易挥手示意了一下,表示他知道了,然后急急茫茫地又走出去了一段距离,才止住了步伐,然后申不易在神识里向那支发簪问道: “法宝大爷,现在你感觉好些了吗?” 55、还我自由 http://.biquxs.info/ “法宝大爷,你现在好些了吗?” 申不易走出去了很远,才小心地问道那支发簪。 那支发簪有些快要死掉一般,有些有气无力地在申不易的神识处说道: “好—险—啊,老夫差一点就又要坠入了那无尽的沉眠中去了。” “啊,发生了什么事,你老快告诉我。” 申不易从怀里把那支焦黑发簪掏了出来,可能因为刚才这支发簪讲了的那句话的缘故。 申不易看着他手里的这支发簪,竟然像是缺少了一些精神头一般,可怜兮兮地躺在申不易的手心一动不动。 “哎—,千不该,万不该老夫竟和你一起走进了那座’观天下’。” “观天下,怎么了?” “算了,” 那支发簪的声音又在申不易神识里响了起来,只是那声音却不在那么有气无力了,似乎是已经恢复了不少。 “什么就算了,法宝祖宗,你大爷的,你怎会如此,总是把我的好奇心勾了起来,然后你又不负责任的把话讲完。” 申不易在他的神识里,颇为不爽地说道。 因为最近两天,申不易都是头戴斗笠,所以他也没有把这支发簪插在他头上的发髻里去,反而是把那支发簪小心翼翼地揣在了怀里的某个角落里。 既然这支发簪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没有了什么大碍,申不易便又准备把它放回到怀里去。 “不要,老夫还需要沐浴一点阳光,来压压惊,你先不要把我放进你那臭哄哄的怀里去。” “压压惊,你老怎么了,难道那’观天下’还对你老造成了伤害不成?” 既然申不易的神识里又出现了发簪的这句话语,申不易心中的那颗充满求知欲的心又被勾的躁动了起来。 “法宝祖宗,你就告诉我’观天下’的事吧!那座别有洞天就那么可怕吗?竟让你半天还没有缓过神来吗?” “二货,你现在什么境界?” 申不易一惊,心里疑惑不已 “这支该死的发簪,怎么没头没脑的问起我境界来了。” 申不易在神识里说道: “法宝祖宗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按照我师父的说法,我堪堪算’通玄境’吧!” “噫—,你这个二货境界这么低,你有什么资格知道’观天下’后面的事呢?” 申不易被他手里的这支发簪怼的哑口无言,然后他有些气不过地说道: “我是弱,但是,我相信申不易不会一直这么弱,今天我为这个世界改变,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怎么?” 发簪有些好奇地问道。 “难道总有一天,你要这个世界为你改变吗?” 发簪见申不易半天没有说话,便兀自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申不易咧开了嘴,露出了洁白齐整的牙齿来,微微一笑,很是自嘲地在神识处说道: “好吧,既然你那么神通广大,把我心里的话都猜到了,但是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狂妄,我的意思的是总有一天我也要做这天下的最强者。” 申不易说道这里,也是微微地顿了顿,而后的这句话,他却没有用传音术说,而是脱口而出,高声对着他身处地这方天地呐喊道: “我知道这有点扯,但是,我就想去试一下,看我能走多远,” 发簪里面,鸟仙子黄雀仙坐在那张蒲团上,刚好完成功法的修炼,就听见申不易的呐喊声在发簪里面的这方天地里响了起来。 “走,要去哪里啊!” “太好了,最好不要去有厉害修士的地方,那样我就可以跟着他浪迹天涯了………。” 鸟仙子黄雀仙听见申不易的话语后,心里也是多了很多美丽的期待。 既然心中有了美丽的希冀,鸟仙子黄雀仙突然就感觉在她的心底有一些话语,想要和申不易说说。 可是当她的话语就要出口的时候,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鸟仙子黄雀仙赶紧用她的一只白嫩小手捂住她的自己的殷桃小嘴,生生地又把那句想说的话语给捂在了嘴里,又重新咽回了自己心窝里……。 发簪听完申不易发神经一般的呐喊声,略微地沉吟了一会儿,他才在申不易的神识里说道: “你知道那座’观天下’是一件很厉害的仙器吗?” “仙器?” 申不易感觉他的心绪很乱。 “对是,是仙器。” “而且是一件很厉害的仙器,” 申不易听发簪的话语,赶紧捋了捋他的思绪。 然后他有些惊讶地在神识里说道: “祖宗大爷,仙器是什么,难道就是一件比你还要厉害很多倍的法宝吗?” “怪不得我今天看那’观天下’的内部的空间比你豪华大气了许多!” “哎,同样是法宝,我的怎么就是破铜烂铁呢?” 申不易手里的那支发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火,竟自行地从申不易手里飞了起来,然后竖立着盘旋而来,就重重地敲在了申不易的额头上。 申不易是被敲的眼冒金星,惨叫连连。 “哎呀,痛死了,还能愉快地聊天不,你大爷的……。” 发簪里面,鸟仙子黄雀仙坐在蒲团上,突然心念微动,就有一方蓝色的物件从她胸前浮出,然后那方蓝色物件,只是轻轻地悬浮了一下,便落在了鸟仙人黄雀仙的手里。 鸟仙人是珍而重之地把那方掉落在她手掌里的物件轻捧着。 原来那方蓝色的物件竟是一本蓝色封面,书名叫做《妖人悲歌》的书籍。 鸟仙人黄雀仙坐在蒲团上,有些幽怨地看着那本蓝色书籍上的故事,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她屁股下面的那张蒲团竟然动了,然后她就如瀑黑发一扬,双手卷扬,身子前倾,就开始向前跌去。 “噫!咋了,” 鸟仙人虽然没有弄清状况,但她反应不慢,就在她的脸堪堪就要触地的时候,她的娇美的身子就黄光一闪,又变回鸟儿的样子。 只是她身子虽然陡然变小了,但是她的脸还是触在了地上,只见黄色鸟儿半边脸完全和地面接触在了一起,另外半边脸的一只幽黑清澈的眼睛滴溜转个不停,里面满是疑惑的神情,长着纤细羽绒的修长的脖子,柔美中带有几分坚韧,生生地把她的整个身子完全支立在了空中,两只纤细娇艳的红色小爪前后上下开立………。 鸟仙人刚要买娘,就听见了申不易的惨叫声。 “申不易怎么了,遇袭了吗?” 鸟仙人立刻立起了身子,高昂着头颅,仔细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刚才修长柔美的脖子上倒立起啦那些羽毛也平顺地伏贴下去了。 而发簪外面的世界里,那支发簪也是仿佛发泄完了他心中的怒火,又飞回了申不易的手里。 然后那支发簪的声音又在申不易的神识里想起。 “叫你不尊重老人家,老夫虽然现在是明珠暗投了,天天被你左一个法宝宗族,右一个法宝大爷的埋汰老夫,老夫就当你年少无知,也不跟你计较,” “可你这二货,还要揶揄老夫不如这个,不如那个,真是气煞老夫了” 申不易的额头却有虽然隔着黑纱,但还是被敲的有些红肿,他一脸委屈地说道: “法宝,不,祖宗大爷,那你也是仙器吗?” “嗯,老夫不是仙器,” 申不易一瞥嘴,脸色更加委屈。 “不是仙器,难道你老是比那座“观天下’仙器还要厉害的宝贝?” 那支发簪却没有说话,兀自安静地躺在申不易的手心,似在沉吟着什么一般。 申不易见发簪没有说话,于是他转移了话题,他在神识里说道: “祖宗大爷,既然你刚才讲到了仙器,那你再给我讲讲这些宝贝的划分嘛!” “二货,如今你只是一个通玄境的修士,勿做好高骛远之念,老夫的境界你无需担心,你越强老夫更强,你如能修到玄一,老夫就陪你捅破天又能如何?” “但是老夫希望如果能有你那么一天,你能还我自由。” “哎,你等会儿,” “祖宗大爷,玄一境,那是什么境界,我师父阿炳,可只告诉了我通玄、洞玄、地玄天玄 神玄五大境界,玄一境是那后面的境界吗?” 申不易不等那支发簪说话又说道: “还有啊,你刚才说让我还你自由,祖宗大爷,你也太着急了吧!” “我师父修到神玄境,活了八百九十岁,我虽然不才,不一定能修到我师父那么高的境界,但是修道天玄,活个五六百年也是应该的吧!所以五六百年以后,我如果找到传人,就把你传给他,所以不着急啊。” 一声哀叹声在申不易的神识里响起,那意思申不易听出来了,发簪真的是很郁闷。 但申不易却在他的心底想道: “法宝大爷呀,我那师父可是当初让我发了誓言的,要求在我大限来之前一定要找好传人的,不然我死了都是不能入轮回。” “所以,你莫怪我,还要把你卖给我那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徒弟哦。” 告书友书 http://.biquxs.info/ 沧海在这里首先谢谢各位书友的厚爱和支持,正是有了你们《撼道者》才走到了今天,但是可能是沧海在开始动笔之初,太过仓促,构思还不成熟,所以写到今天,感觉再写下去会有崩掉的可能,所以沧海决定先按下暂停健,好好的构思下,可能这个故事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归未完待续,谢谢大家一路相伴,爱你们。 《撼道者》告书友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撼道者》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56、那个人 http://.biquxs.info/ 不知道为什么,申不易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茫茫红尘,风吹雨打去,谁能长存世间,或许就只有这方天地,抑或还有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他不禁又想到:“几百年后难道自己的归宿也只能是一捧黄土吗?” “那自己还苦苦的修行,苦苦地想去清楚自己的身世,那有什么意义呢?” 申不易一想到未来的幽幽岁月,定会有诸多地曲折波澜,他的心底里也是涌出许多无法言明说的情绪来。 “哎,元婴境!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有机会修炼到那般境界,有没有机会去到那京都渺云观,弄清自己家的身世。” “嗯,京都?” “嗯,对京都!” “哎——,龙骧卫的人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抓捕我呢?” 申不易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竟发现事情的关键所在。 申不易呆立原地,他想到了很多,他想到,他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烧了家,然后他也是如丧家之犬一般,就狼狈的来到了海州城……。 “这一切是为什么呢?” 申不易想知道答案,但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丝毫的头绪。 就在这时发簪又在申不易的神识里说道: “二货,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该让你如何进入那武魁院,走进那些的视线。” 申不易没有说话,但是,刚才想到的那个问题,让他的心底竟是隐隐也有了想去武魁院的想法,只有那样或许才能找到一点线索。 而在那座“观天下”小世界,一座悬浮在虚空的楼阁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双手上下相交地背在身后,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跃然而出和这楼阁前云蒸雾绕的景象倒是相得益彰。 这个白发老者身后的虚空里,蓦地光影一闪,就有一个身子修长,容貌俊美的青年从虚空里走了出来。 这青年立在白发老者的身后,白发老者是气吞山河,睥睨苍穹,而那青年则是一块寒玉,冷冽如冰 倒也颇有临风之资。 “神主,您老此次西来,可是有了那人的线索。” 只是这青年的话语声又是这般的冷寒,让这座悬浮在空中的楼阁,更是冷冽了几分。 白发老者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云来雾往。 过了片刻,那白发老者才转过身来,看着那容貌俊美的青年。 “二十年了,我本以为’十二重楼’重返中土,定然会有惊天之变,不曾想现在连’十二重楼’的气息都被人给完全隔绝了。” “那人很强吗?” “强,不然怎能进入绝地,从我法外之地把’十二重楼’给带走。” “不过嘛当时,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是觉得他既然冒着陨落的风险深入绝地,来盗取’十二重楼’,所图甚大,” “神主,明示” 俊美青年还是如一座冰雕一般,矗立在原地。 “要知道,以那个人的境界,既然没有去飞升,反而是身入绝地,来盗取’十二重楼’,定然是希望天地大乱。” “神主,那人是元婴之上吗?” “是在元婴之上,” 俊美青年说道: “那他定然知道飞升的内情,所以想借’十二重楼’博一博。” “哈哈哈,非也。” 这次那个青年却没有说话,还是那样站着,仿佛他真的是一座冰雕一般。 “十二重楼,一楼更比一楼高,那东西虽然厉害无比,但是于飞升却是无半点益处,” “那件器物本就是这方天地间的东西,带不走的,飞升者要想带它走,痴心妄想,弄不好,还会毁了自己的道基,因为这方天地都不会答应。” 这老者是在回想往事,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 “当年那人就已经已是元婴之上的境界了,算是陆地神仙了,所以我们当时以为他肯定是想对大鑫皇室有所图。” “神主,为何肯定那人相对大鑫皇室动手?” “因为,那个人身上有一个’字’的气息。” “是哪一家的’字’,” “据弟子所知,这世上现在剩下的那几个字里面,可是没有那一家的’字’是可以和刘家的那个’字’来抗衡的。” “是王家的那一个字!” 那俊美青年原本如雕塑一般的面庞终于是有了一丝惊讶之情。 “神主,王家的那一个’字’,不是何陈始皇…………,” 那个白发老者,似乎知道那俊美青年要说什么, “哈哈,那的确是王家的那个’字’,千真万确,至于那陈始皇嘛?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又能知道呢?历史有时候本就迷雾重重,让人无法探究真相。” “所以我们长老会正是在确认了那人身上带有王家那个’字’的气息,才就半推半就,顺水推舟让那个人把’十二重楼’给带走了,也是希望他可以带来一些以外惊喜,这一潭死水的天地,真是让人生厌。” “只是没有想到,二十年了,这中土大陆还是一澜死水,而那人也是带着十二重楼就仿佛从天地间消失了一般。” “神主,那人难道就会一直这么带着’十二重楼’隐遁世间吗?” “心寒,今天为师也就索性都告诉你了吧!那“十二重楼”虽然是一件神器,但品秩不高,只是’圣品’,” “他的杀伤力,虽然没有那几家那几个字那般恐怖,但,’十二重楼’,却是一件可以扰乱气机,无声无息地消磨一个人修为的神器。” “那人当年虽然是元婴之上,但如果这二十年,他都是苦苦的隐匿’十二重楼’的气息,老夫猜想他到的修为应该已经跌倒金丹境了。” “神主可是那人不是还有陈家的那一个’字’吗?” “哼—,但是他的那一个’字’似乎气息不全,少了一笔,所以是无法完全压制住’十二重楼的’。” “老夫也是估计就在这几年,那’十二重楼’就会重现人间,所以老夫才会让你带着这座’观天下’沿着震旦大陆的海岸线巡查。” “可是神主,震旦大陆益州以西的广大大地界,我们手里的那十几块’窥牑’却是鞭长莫及,无法探查。” “按照当年的约定,我们不法之地的遗民是不能上岸的,现在震旦大陆上暗流涌动,有人才给了我们机会,让我们上岸,虽然,这座’观天下’只能沿海岸线游走,但是,我们的’窥牖’却已经深入到了中土大陆的复地,” “数万年了,我们又可以插手中土的事情了。” 来读读 告书友书 http://.biquxs.info/ 告书友书 《撼道者》告书友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撼道者》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好 http://.biquxs.info/ 当瞎老叟只是手掌向上微微一卷扬,吴缺就飞到了他身前三尺高的虚空里,横tang着,悬浮在半空里,随后瞎老叟也是曲退盘膝,兀自就从地上悬浮而起,也是浮在了比吴缺低了那么几分的半空里。 然后他的两只手掌左右平出,一只手势五指并拢,抵在了吴缺的肚qi上方的地方,而另外一只手却是五指张开,按在了吴缺肚*下方一cun三分的地方。 “现在用意念把你肚脐下方的那团萦绕着的祥瑞之气,一分为二,三分升,七分沉。” “哦!?” 吴缺赶紧是闭上了眼睛,开始感知他肚脐下的那团烟雾之气,可是几息过后,那团烟雾之气还是在原地萦绕盘旋,没有一丝分离的迹象。 “用观想之法,就当你的眼睛可以看见它们,然后一只眼睛向下,一只眼睛向上,想象它们被你的目光半他们截断了,但是记得要三七开。” 吴缺的眼睛时而上下,时而左右的一阵luan翻,就在他感觉他自己头昏眼胀,快到极点的时候,吴缺借助冥想之力,是终于用目光把那团烟雾之气给锁定了。 然后吴缺一只眼眸慢慢上翻去,而另外一只眼眸则是缓缓的向下滚动,随着他眼眸的上下翻滚,那团萦绕盘旋着的烟雾之气,是终于三七分了开去,大部分慢慢的向着老者五指张开的,那个手掌抵住的地方聚拢,另外一小部分则是向着老叟五指并拢的手掌处飘荡而去。 当两团烟雾之气各归其位以后,就有一柱光华从瞎老叟的肚脐下方一cun三分的地方是,源源不断的崩射而出。 那柱光华在离开了那老叟身体后,一部分是散而不乱地散射成圆形,似涟漪一般,一圈一圈地慢慢变大,直到扩散到可以把吴缺的整个身子都笼罩在其中,最后才敛没进了吴缺的四肢百骸。 而另外一部分则是分成左中右三股手指粗细的小光柱,其中两股是分别左右,she落在了老叟手掌抵在吴缺身体部位一分的地方。 而中间那股光柱,却是直接就敛没进吴缺的肚脐里。 吴缺在把那团烟雾之气上下分开以后,随着老者身体里she出的光华敛没进他的身体,吴缺只是感觉他自己似在被什么吞噬一般。 冰冷,无尽,压迫,窒息,吴缺就像是被人拽尽了大海深处一般,一种就要溺水而亡的感觉,让他的整个心脏都拧紧了去,吴缺已经窒息的快要昏厥了去,他想张大嘴巴,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空气,可是他却连支配嘴唇微张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在他的肚脐深处一种从无到有的zhong胀感,也是让吴缺感觉他的肚皮都要被撑破了。 随着肚脐处肿zhang充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吴缺感觉的他的脊柱也是被一股无比冰冷力量撞击了下,然后他到脊梁也是向外弯陷了下,一股刺骨的痛沿着脊梁直冲脑后,吴缺想要呻吟,却怎么也叫不出身来。 “要死了吗?” 吴缺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把已经耷下的眼睑撑开了少许,他就看见一座座虚化的,万仞高的山峰从那老叟肚脐处显化了出来,然后缓缓的敛没进了他的身体,随着那些虚化的山峰的*入吴缺的身体,吴缺感觉他已经被称碎了。 就在他身体即将碎掉的那一刻,吴缺仿佛看见在虚空里,那只通透的玉璋又’倏’的一下,闪现了出来,悬浮在半空里,然后有“苟活”两个鲜红的字体从玉璋里飘了出来,飘向了那个老叟。 就在’苟活’那两个鲜红的字体敛没进瞎老叟额头的时候,起风了,一阵狂风,凭空出现,把那个老者的身影吹得慢慢淡去。 就在那老者快要完全虚无的时候,那老者还不忘最后对着吴缺说了几句话,那老者消失了,而吴缺他自己也是感觉,那阵狂风似把他已经粉身碎骨的身体吹得七零八落,散落一地,吴缺眼睛一黑就坠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 吴缺睁开了眼睛,发现他自己是躺在地上的,这间屋子虽然没有窗户,但还是有光明,从门缝里投了进来,从黑夜到白天,吴缺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吴缺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四下里看了看,没有看见那老叟的影踪。 “就这样去了吗?” 一切都恍如一场梦境,真真切切又迷迷糊糊, 吴缺拍了拍脑袋,直到现在他脑袋还是混混沉沉的,吴缺从地上爬了起来,“扑通”一声,他又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哎呀,痛死我了!” 这个时候,吴缺才发现他全身都痛楚无比,既有用力过猛以后的酸痛感,也有一些是他身体其他的地方的一些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来钻的噬痛。 尤其是肚脐周遭,有一种被人缝制了什么东西在那里一般,既有被针刺的刺痛之感,也有被线穿的火辣灼热的烧肤之痛。 吴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了许久,他才又重新坐了起来。 吴缺又回想了下那老者最后的话语。 “端公爷爷,哎!不是,” “啪”,吴缺使力扬起他的一只手,’脆而不响’的一下,就给他自己了一个耳光,然后他才又抬眼看响了端公身影最后飘散的地方,然后吴缺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已经逝去了端公说话。 “’移山填海’的事我不怪你,但符箓一道,你也算我的传艺授业师父,’苟不理’,你老人家的名字还蛮特别的嘛! “你老最后的几句话,其中一句是说我现在的修为只是泥丸境,虽然你用’移山填海”之法帮我补齐了斗海,但是也只是让我省去了’斗海生泥丸’这启蒙的一步,只是帮我夯实了基础,后而后面的那些丹丘、重山、绝巅这些境界路还是需要我自己一步个脚印的慢慢修炼。” “哎—!真是麻烦啊!万一我将来有一天,我辛辛苦苦修炼到了那世间少有的倚天境大修士,要是那人出现了摘走了我成熟的果子,那样我不是很惨,竹篮打水一场空,划不来啊!” 吴缺挠了挠头,似乎很纠结的y样子。 “唉!虽然签了契约,但是,那契约又没有要求我必须修炼很高的境界啊,” “不是自己的,说什么也白搭!看来我还是要先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耕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