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狐神》
第一章:南岭异事一
杳糍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绵言细语的声音在说话:“你叫阿雾可好?”
一身鹅黄色襦裙,容貌秀丽的小女孩两只眼睛眯得像两个小小的月牙儿,惊喜的拉着一白色衣袖欢快道:“阿雾?嗯!只要是师父取得我都喜欢!”
杳糍还未看清那人的相貌,突然感到一处痛感袭来,周围的环境变成了冰雪一片,杳糍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那儿赫然有一把剑刺得极深,那握剑的手白皙且骨节分明。
杳糍听见自己说道:“阿雾是不怕疼,但也会难受的。”
………
杳糍猛然醒来,深呼了几口气,又做了这个梦,杳糍摸了摸眼角,是湿的。
杳糍听见门边敲门的声音穿来,平定了一下心情,这才说话:“进来。”
杳糍洗漱好了后,在院子里拿着托盘,瞧见水缸中几只红鲤鱼探出了头快速将杳糍投入的鱼料叼入了嘴中。
“主子,建楼的材料已经从芄平运了过来,明日就可以重建了。”
“银两发放完了?”
承云知道杳糍是在问给药神庙烧香火长工的工钱,承云回了句:已办妥了。自己却是想不通自家主子这番做法的意义,自家主子向来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主,便是一时的新鲜却也维持了好几年。承云低声道:“主子去趟锦衾楼吧,您等的那位到了。”
杳糍将手中托盘递给了旁的下人,笑逐颜开道:“可算将人拉下凡来了,就该让绿酉早点把我的楼烧了。”
绿酉是天庭掌管人间的风神,杳糍和这位的关系差极了,前几日还烧了自己的楼,杳糍是挺恼她的。
杳糍到了锦衾楼,便瞧见自家手下冷着张凶神恶煞的脸敌对着安锦衾和桑柯。
杳糍朝一股子清冽的气息看去,面前两人均是白袍束身,但一眼便难从安锦衾的面孔移开视线,挺拔的鼻梁,光滑细腻的皮肤,真真是精致绝美的五官,俊气逼人。
“都先下去吧。”
承结等人听见自家主子的声音,连忙转过身来齐声到:“主子。”说罢,便退了下去
“锦衾仙君光临寒楼怎的不提前告知声?杳糍也好准备顶好的招待仙君。”
安锦衾一怔,自己印象中的杳糍还是小孩的模样,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去下凡,倒是不知杳糍已长成了点染曲眉、春半桃花的模样。
桑柯见安锦衾不答话,朝安锦衾挤了挤眼,嬉笑到:“杳美人什么时候还建了座楼给安锦衾啊?”
杳糍默了默:“锦衾仙君可是有什么事找杳糍的吗?”
桑柯也没气杳糍没搭理自己的话,自顾自的替安锦衾说到:“是来南岭调查些事的,路过就顺道进来看看。”
杳糍一喜,看向安锦衾:“仙君没忘了杳糍就很好了,若是仙君不嫌弃,我在南岭也是有店的,仙君也好有个歇处。”
安锦衾点了点头,说了声:‘也好’便向杳糍告了别。
等安锦衾与桑柯走后,杳糍想了会儿,对承云道:“明日把烧香火的人再翻一倍。”
承云默了默,低声:“主子,你明知他是谁,况且长老也说了………”
“承云!”
承云被杳糍呵斥后,立刻低下了头。
………
桑柯和安锦衾两人走远后,桑柯走到安锦衾的身旁不满道:“你怎么老是对人家杳美人这么冷淡,换作是我,我可就老伤心了。杳美人近日又在你庙前给你送了一波香火,这让我等也是管事的仙君情何以堪呐。
桑柯也不管安锦衾理不理自己,自言到:“哎,你说说呗,你是怎么在人间得的这么个活宝。我也是急缺香火的,我也想找个凡人给我送点香火。”
安锦衾扬缓缓道到:“我记得南方南岭是归你管?那儿有几百个凡人无故死亡你不知?”
桑柯一愣,扁扁嘴到:“别说了,我查了好久都没什么线索,我这都烦死了。不过这回帝君竟然叫你和我一道来这凡间查看,你一个药神能做什么,我受伤的时候给我上药吗?”
桑柯哈哈大笑,过了会儿突然间想起起件事:“哎,你知道绿酉那丫头烧了杳美人的酒楼,又反被杳美人回烧了自个儿的庙吗?”
‘“绿酉的性子过于莽撞,这次到可以收敛她的性子。”
桑柯一嗤笑,腹诽:就绿酉那喜欢你到非你莫属的性格忍得了你凡间还有个火热追求者?
桑柯无奈道:“是,那你可知杳美人在人间开的酒楼取得什么名?”
安锦衾回想了下刚才去的杳糍建的楼,那楼的牌匾上未着一字。
桑柯顿了顿又紧接着到:“那楼就叫锦衾楼,还是个青楼。否则你以为绿酉会随意插人间一脚?杳美人倒是个胆大的。”天庭仙官的名号也敢随意折腾?杳美人这示爱的方式可真激烈。
杳糍是个凡人,但自前几年安锦下了次凡后,没过多久人间就有了座‘药神’庙,安锦衾是天庭的药君,按理不插手人间的事,所以也不该有人间的庙宇才对,但不知道杳糍是怎么打听到安锦衾是药神,在人间建了许多‘药神’庙,每日都有固定的人流来送香火,到是将其他的仙君比了下去,惹得多位仙君心生不满,天庭的人这才知道安锦衾在人间有个追求者。
安锦衾皱了皱眉头,自己是下凡时遇到的杳糍,还不及自己胸口,身着鹅黄色襦裙,稚嫩的面孔却表现一副严肃的模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认真说到:“我叫杳糍”说完就塞给自己一串已经被吃过几颗的糖葫芦,转身就跑开。
安锦衾云淡风轻道:“一个名号罢了。”
桑柯嗤笑:“你倒是宽心,凡人烧庙神的庙是不会受罚的,但庙神失了香火来源就的等于饿着肚子,这滋味可不好受。你不担心下绿酉?”
“她哥哥是南海主子。”话里的意思是说绿酉会有他哥哥保着。
桑柯听到安锦衾的话后,吃瘪。但突然又想起件事,忍不住好奇:“你说奇不奇怪,按道理地府花名册上该是有全部凡人身世与妖族但凡可以化形的妖的信息才对,可偏偏就是差不到杳美人的任何信息。要不是绿酉闹到地府,我还不知道还会有地府录入不了的信息。你可知杳美人是何来源?”
安锦衾一愣,自己没在杳糍身上感受到过人气,但桑柯却没查觉出来。
南岭。
“臭道士,还敢给我家夫人摆谱!就你那破庙,咱们陈府最不差的就是一把火!”
几个戴着灰色竖帽,脸上布满凶狠之色的仆人正手持木棍将身着清灰长衫的道士团团包围住。
许是已遭过几番毒打,那和小道士脸上已青紫了一片,嘴角还有血迹,身上的衣物布满了灰尘夹杂着血迹,衣领的布料被扯开了一条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衫。
那小道士将嘴角的血迹试去,愤懑道:“你……你们简直蛮不讲理!我家师父可未曾答应过要帮陈府!”
周遭有很多围观的人,却没人站出来帮喝几句,他们已经见惯了陈府的飞扬跋扈,这里是陈府的地盘,没人想惹祸上身,要怪就只能怪这小道士运气不好。
“哟,叫你家师父做事,那是给你师父的脸!”说罢,便将手中的棍子扬起。
杳糍示意承云将棍子接住。
那小道士见棍子扬起,便闭上眼睛,可好一会儿却没感觉到棍棒留在自己身上的痛感传来,只听周遭一整噪杂的声音,不禁睁开眼睛。
承云将那棍子接住,便一脚踹向举棍子的人,瞬间那壮汉便被踢离了承云数十米远,而那壮汉才刚起身便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承云这下子直接吓住了另几个壮汉的同伴:“你……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许是受到惊吓,说出来的话都是打着磕绊。
承云用伶俐的目光看向说话的壮汉。
那壮汉立马被唬住,都是帮欺软怕硬的家伙,几人逃跑之余,扶起倒地不起的自个儿人,还不忘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那小道士见陈府的家仆走后,将掌心合并,朝承云拜了拜道:“贫道青潼多谢施主相救。”
“小道士不必谢我,是我家主子叫救的。”
青潼朝承云身后看去,才发现一身墨绿色长袍束身,扎高的马尾露出白皙的额头,显得格外精神靓丽,好一俏佳人。
杳糍朝青桐点了点头,便转身,承云连忙对青潼挥了挥手便追上杳糍。
承云赶到杳糍身边道:“主子,前面便是陈府的府邸。”
“让开!让开!”
几个大汉抬着轿子,后面跟着不少家仆,轿前有两个长着八撇胡子,一副贼眉鼠像,想必那声音便是他喊出来的。
周遭的百姓急忙让开了条路。
“这陈府都去那华叩寺几回了,人家袭嘉道长连面都不曾露面,这下又去可不是白去吗?”
“唉,谁说的准呢,前几次吃了闭门羹,但我听说这陈府昨夜里又抬了了一具尸体。”
“又死人啦?我说呢,袭嘉道长要是再不出面,指不定还要死多少人呢”
杳糍站在说话的两人的身旁,好奇问到:“两位大哥,就陈府最近在死人?”
那人扭头看了过来,不耐烦的的面孔在看到杳糍的相貌后讨好笑道:“姑娘这话,咱这儿哪都在死人。”
那人见杳糍皱眉,见杳糍的衣着不凡,怕是哪家的小姐,又看了看周围,这才小声解释道:“不过难民死的最多。中邪死的也就只有陈府,姑娘大可放心。”
第二章:南岭异事二
v青潼前脚进了华叩寺,陈府的一众人便也赶到,停在了寺前。
青潼瞧见烷基正抱着香板,烷基转身撞见青潼一身狼狈,惊道:“你这身伤是怎么青潼前脚进了华叩寺,陈府的一众人便也赶到,停在了寺前。
青潼瞧见烷基正抱着香板,烷基转身撞见青潼一身狼狈,惊道:“你这身伤是怎么弄的?”
青潼还未说话,一小僧急忙跑了过来,气喘急道:“师兄,陈……陈府的又来了!”
烷基听后,再看了眼青潼,心里大概有了头绪,明白了青潼的伤,沉声:“拦着,我去通报师父。”
烷基走进正殿,发现袭嘉端直身子坐在蒲团上,手中拿着念珠。
烷基平定了下气息,低眉小声到:“师父,陈府今日有来人了,可是不见?”
袭嘉将最后一句道经念完,起身:“康宁堂近日还忙?”
“是还忙着,屏县、凰洲、东莞、方阳这些日子都有大量难民不断逃难到南岭,康宁堂的傅大夫每日都在救治受伤的难民。”
京城皇帝昏庸无道,整日里日日笙歌对民生毫不关心,朝务由左丞相所辅助,京城大官贪污成性,相互勾结,而各地诸侯也竞相争夺权利,搜刮民脂民膏,使得百姓生活举步困难,战乱纷争不断,百姓家中男丁被抓入军,家中只剩老弱残孺。塞外胡人频繁入侵边境,大氾的天下恐怕离改朝换代不远了。
南岭地处偏远,但却依山傍水,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战乱也没祸及南岭,所以有大量难民逃到这里。
陈府是南岭的地头蛇,是个经营水道的富家大商。但从一个月前不知道陈府招惹了什么邪物,每日里都会有人无故死去,陈府请了众多道士,都无事于补,陈府这才找上了华叩寺。
袭嘉思量片刻道:“去告诉陈府,明日我会去。”
烷基似是没想到袭嘉会这样说,惊到:“师父!青潼他被陈府……”
袭嘉用没拿念珠的手示意烷基,淡淡说到:“何为道?不仅为己,也为人。”
烷基哽住,点头闷声:“弟子明白了。”
承云跟在杳糍的身后,突然听见杳糍说到:“陈府是在招除邪的道士?走吧,去陈府。”
承云有些不解,自己家主子的还魂草前几日被小贼偷盗了,跟着还魂草的气息是在陈府。
“主子是要帮陈府除邪?”
杳糍不禁一笑:“我一个凡人能做什么?这陈府该是有场好戏,看戏罢了,还魂草也跑不了。”
次日杳糍与承云去了陈府,守门的门丁听了承云说的来意后,不耐烦的咋呼道:“走,走,走!华叩寺的袭嘉道长已经在里面了!”
承云见门丁的这态度,刚要说些什么,杳糍朝门丁笑道:“这位大哥,即便是已经有了道长在里面,但不代表这妖邪之物就一定能解决,我和我的师弟都是师出名门的,见贵府出了这等事,我们除妖师便不能袖手旁观呐。况且,若是我和我的师弟除了这妖,到时候再让人知道人是你引进的,那你得到的赏赐可不少啊。”
门丁听了杳糍这番话,想想也是,不就是放个人进去,若是没有除成妖邪,到时候便随便找个理由混过去就好了,若是成了……
门丁点了点头,不耐道:“行,那你们就进去吧。”
承云见周围没什么人,这才说道:“主子不是说不除妖吗?我感觉这陈府的阴气太重,怕不是平常的鬼怪。”
“不说我们是除妖的,你能进得来?”杳糍听见前方有脚步声,连忙停下。
青色腰宽袖阔,圆领方襟的道袍,眉下是双明眸善睐的凤眼,袭嘉抬眸向杳糍看了过来,淡淡又收回视线,陈员外谄媚着一张笑脸带着一众家仆领着袭嘉往东苑走,没注意杳糍两人。
承云见杳糍不走,唤了声:“主子?”
“那个是华叩寺的袭嘉道长?”
“应该是的,这和尚挺有名的,这一带的百姓都挺尊敬他的。”
“跟上吧。”
杳糍与承云到东莞的院前时,已没看到袭嘉本人,想必是已经进了这院子内了,院前只有陈员外和一众家仆。
杳糍想了想,向前,没等陈员外问话,先说道:“员外,我们是住持安排前来协助袭嘉道长的。”
陈大元看着杳糍和承云,眼里透这不信任。
杳糍笑道:“员外,这院内的邪气极重,我没必要要骗你。”
陈大元想了想,朝杳糍露出笑容:“那小道长进去吧。”
杳糍让承云留在外面,承云担忧道:“主子,这邪气很重。”
杳糍笑了笑:“无碍,我会保护好自己。”
承云见杳糍这样子,明白自己多说无益,只得叫杳糍多加小心。
杳糍刚推门进去,身后的门突然一声便紧紧关住。
杳糍心想,这阵势是要人有进无出了。
杳糍打量这院子,荒废的厉害,周围阴森透着凉意,突然两片树叶向杳糍袭来,杳糍急忙唤出极乐,一根红色细绳子快速从杳糍衣袖出飞向其中一片树叶,将那片树叶划成两片,极乐转了个圈又将另一片树叶划开。
极乐飞在杳糍肩头,周遭猛然起大风,无数片树叶顿时将杳糍包围住,杳糍心叹不好,这邪气的主人像是知道极乐的缺点,无法同时攻击多个对象,刚才那两片树叶怕就是来试探自己的。
“傅密,停下。”
周遭的树叶瞬间变成普通叶子,飘落在地上,露出袭嘉的身影。
杳糍一愣,犹豫道:“你是妖?”
杳糍话音刚落,一阵朗笑传来,一身红衣,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于肩,一张脸妖艳至极,少有男子能长成这样又让人觉得女人气。
“是呀,这道长是妖呢。”
红衣男子一显身,杳糍便感觉到浓烈的邪气来源,想必这红衣男子才是始作俑者。
傅密走到杳糍面前,杳糍这才发现自己动不了身,不禁暗叹这红衣男子修为了得。
一双骨节细长白皙的手挑起杳糍垂在脸夹的墨发,傅密扭头朝袭嘉笑道:“说好了不管闲事的,怎的不告知一声就过来了?”
“你已经引起上天庭的注意了。”
傅密像是毫不在意,反倒笑意更盛:“这不好吗?啊,我把上天庭的人引过来,怕是也有狐族的仙君,上栀大人您可会暴露?”
话虽是反问,却不带惭愧之意。
袭嘉蹙眉,冷冷道:“不劳你费心,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傅密知道袭嘉会是这个态度,不甚在意:“这小美人你要吗?不要的话那就刚好凑整数。”
傅密用手指将杳糍的头发绕成一圈。
袭嘉不耐:“随你。”
唉?杳糍睁大眼睛,这两人风轻云淡就这样决定自己的命?
“不行!”
杳糍发现原来自己是能说话的,又接着道:“袭嘉道长!我……我可是………”
杳糍是了半天也没说出自己是什么,干瞪着眼望向袭嘉。
袭嘉皱了皱眉头,这人竟然没人气,不解问道:“你不是人,也不是妖,你是什么?”
杳糍一愣,这道士竟然能识别自己。
“哈?不是人,那就不要了,这小美人就当与上栀大人的见面礼吧。”傅密说完就将杳糍推向袭嘉。
杳糍没料到傅密突然间的动作,身子向前方倒去,杳糍快要靠近袭嘉时突然感到一阵气团将自己稳住。
等杳糍稳住了身子,袭嘉便向杳糍投了个白瓷小瓶,淡然道:“吃两颗,你身上有毒。”
杳糍愕然,自己也是用毒的,竟然没感觉到自己已经中了毒。
傅密在杳糍背后笑道:“上栀大人防人防得好紧啊,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
袭嘉在傅密把杳糍推向自己的时候就知道傅密在杳糍身上下了毒,只要自己碰到杳糍,那毒便会尽数跑到自己身上。
袭嘉看向傅密,冷冷道:“你没下毒?”
傅密收了笑容,回道:“上栀大人请回吧,傅密是不会收手的。”
袭嘉转了个身,便朝门边走去。
杳糍:唉?这……这就走啦?杳糍看出来这袭嘉道长和傅密是认识的,并且还挺熟。
杳糍跟在袭嘉身后,快要走到门边时,杳糍忍不住朝后面转头,却发现傅密已经不在原地了。
陈大元等了许久,才看见袭嘉从门里出来后面还跟着杳糍,想到袭嘉道长的威名,以为袭嘉道长已经解决清楚,顿时眉笑颜开,向前一步:“道长,可是解决了?”
“嗯。”
陈大元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眯眼亲切笑道:“道长可乏了?”说罢,又向旁的家仆厉声道:“愣着干嘛,还不赶快传膳!”
“员外不必麻烦,寺里还有事需要我去处理,袭嘉就不停留了。”
陈大元一愣,很快转口:“那改日我定会到贵寺拜访。”
袭嘉点了点头,听见身旁的杳糍小声嘟哝:骗子。
等袭嘉走出陈府,往华叩寺的方向走了数几里,发现杳糍还在自己身后。
袭嘉停住脚步道:“你跟着我做甚?”
杳糍见袭嘉停住脚步,也跟着停住,想了想之前那妖的名字,笑言道:“傅密不是将我送给道长了嘛,那我可得好好跟着道长啊。”
第三章:南岭异事三
袭嘉轻皱眉,这人既不是人,也不是要妖。不知道她是想要干嘛,也不想知道她打什么注意,袭嘉不再说话,便径直往前走。
“道长这样忽悠陈府,就不怕败了自己的名声?”
袭嘉还是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道长和那妖是熟人吗?”
杳糍感觉到袭嘉脚步变快,小跑追上:“道长长得这么俊,怎么就想着做道士呢?”
“道长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叫杳糍。”
“道长?”
“道长。”
“道长。”
袭嘉不耐的停下脚步,心想着这人怎么这么聒噪,皱眉道:“再多说一句,我可以让你成为傅密的整数。”
杳糍撇了撇嘴,心想这道士可真不经逗,小声碎语:傅密要的是人,我又不是人。
杳糍表现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扁嘴委屈道:“那杳糍改日就再去华叩找道长……”
袭嘉不待杳糍说完,便继续往前走。
杳糍看着袭嘉的背影,想起傅密好像唤这道士为上栀大人,感觉这名字有些熟悉。
“主子。”
杳糍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发现是承云,这才想起来自己把承云忘在陈府了。
杳糍不等承云顺口气,说道:“你去查查上天庭是不是有一个仙君叫上栀。”
杳糍想起刚发生的事,又道:“顺便去妖界查查有没有一个叫傅密。”
承云点了点头,说道:“主子,天庭那两位仙君现在在陈府。”
杳糍吃惊:“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快就查到陈府!”
杳糍回想到袭嘉向陈员外说的那声‘嗯。’或许那袭嘉道士是知道上天庭的仙君已经知道问题出现在陈府的,自己不出手,可能是在等上天庭的人来解决,他是知道傅密活不了!
杳糍急忙向承云道:“你先去查,我去趟陈府。”
杳糍赶回陈府时,突然发现陈府周围布了一个很强的结界,邪气森然。
杳糍朝结界伸手,发现可以穿过结界,顿时明白这结界是用来防止里面的人出不来,却不干涉结界外的人进来。杳糍不禁感叹这结界的主人心真大,做事不管不顾,倒是像傅密的外表,张扬。
杳糍进入陈府,走了几步发现前面的几个人都是站着的,但却一动也不动,像是被定格住,是中迷魂咒了。杳糍走向陈府的东苑,一路上发现的人都是如此。
杳糍感觉到陈府的邪气淡了很多,难道傅密已经受伤了?有些奇怪,就自己对傅密的感觉,他的修为是很高的,就算是安锦衾和桑柯的神力再强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将傅密打伤。除非,是傅密将自己的邪气压低了,但也是不大可能的,毕竟面临的是上天庭的人,可没有精力对自己的邪气收放自如。那么就是傅密已经受伤了!
杳糍听见东苑房门吱嘎一声,瞧见安锦衾和桑柯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
安锦衾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杳糍,有些惊讶。
桑柯也惊讶,脱口道:“杳美人怎的也在这?”
“我的东西被陈府的人偷了,来寻物呢。”
桑柯点了点头,知道杳糍身份不简单,怕被偷盗之物也不是什么凡品。
杳糍感到陈府的邪气更淡,疑惑道:“你们已经把妖除了?”
桑柯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杳糍惊住,真……傅密死了!
安锦衾走下院门口的两道阶梯,神色困惑,刚才与傅密交手,觉得有些奇怪,太容易了,这么浓的邪气随傅密的死而快速消散,十分不正常。
一只淡紫色蝴蝶停落在桑柯的肩膀出,桑柯走到安锦衾旁边小声说了句,又向笑道:“杳美人下次见,我和你家仙君有急事得回天庭一趟。会解迷魂咒吗?帮忙解一下陈府的咒。”
桑柯说完,杳糍便看见安锦衾与桑柯身体逐渐成半透明状态,直至消散不见。
杳糍在南岭的客栈要了间靠窗的房间。杳糍站在窗边,窗外天色阴沉,正下着蒙蒙细雨。
“上天庭没有一个叫上栀的仙君。但是北洺神狐的世子叫上栀,但却已经消失几百年了。”
“北洺世子?”杳糍突然想起来上栀这号人物,杳糍在上天庭时就听过神狐族的世子飞升入神,而且是直接越过‘仙’这一等级,并且狐族世子还拒绝了上天庭仙君的职位,身为神却不任神位,在某日突然间隐去了自己的神息,无人再得知这位神狐世子的任何消息,这成了上天庭的一个传奇。
“妖族有傅密这个妖吗?”
承云摇头,说到:“属下并未查到傅密。”
杳糍点了点头,但心中疑虑加重,傅密不是妖族的,那是属于天官?但又为何傅密身上的邪气那么重?
楼下突然传来喧哗,杳糍停下思虑:“去看看楼下发生了什么。”
等承云回来时,说道:“楼下有个难民抢了一个富客人的钱财,被那富客的家仆围着讨说法。”虽说是讨个说法却是在欺打。
杳糍听见楼下的吵闹声突然停下,将房间的窗户关上,走到门边道:“下去看看吧。”
杳糍和承云走出房间,从二楼往下看,只见一男子身穿了件白色衣衫,腰间系着茶绿师蛮纹角带,留着一丝不乱的头发,眉下是顾盼生辉的眼睛,体型稍偏柔弱。
楼下只有悄声细语,并且除了那富客,别的人都露出对那白衣男子的尊重,那富客似是忌惮这什么,到也没说什么,狠声道:“算你好运!”说罢便一挥衣袖领着两个手下出了客栈。
“可有碍?”
白衣男子扶起倒地的难民,那难民似是认得眼前这人,热泪便流了出来,哽咽着:“傅大夫,我……我妻子生着重病,我……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白衣男子轻皱眉,疑问道:“你没带你妻子来康宁堂?”
“带了,但守门的说康宁堂的病人实在太多,便是让我们进去,也不一定轮得到我们,怕那时我妻子已经错过最好治疗时间了。”
白衣男子眉皱得更深,明白是收门的小童担心自己太过操劳,私自替自己拒收了病人。
白衣男子又轻声说道:“你现在就带着你妻子到康宁堂,我来看看你的妻子。”
那难民顿时喜极,朝白衣男子连忙磕头。
待到白衣男子和那难民走后,周遭的人恢复着做着自己的事,杳糍向前一步拉住刚上楼的一位客人。
“这位兄台,可知刚才那白衣人是谁?”
“你不知道?你是从外地来的吧。康宁堂知道吗?那人是傅大夫,可是个大善人呐!”
“那兄台可知这傅大夫叫什么?”
“好像是叫傅白桑。”
傅白桑?杳糍有些奇怪这傅白桑身上是有人气的是个普通凡人没错,但杳糍却觉得这傅白桑的眉目之间和傅密有些相似,两人又都是姓傅。仅是长得像吗,还是碰巧?
杳糍揉一揉眉心,扭头朝承云乏道:“还魂草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还魂草在陈府陈员外手里。”
杳糍心中冷笑,这还魂草怕也是这陈员外因为怕死,不知从那得到的消息得知这还魂草是在自己这里,不过杳糍倒是奇怪这陈员外是请的谁将自己的还魂草偷走的。
华叩寺。
青潼前日脸上的伤还未消散,烷基便调了些药材让青潼下山带去给康宁堂。
青潼下山时便撞见正在独自上山的杳糍,青潼认出杳糍前日里救了自己,惊讶道:“施主这是要到华叩寺吗?”
杳糍还在山脚的时候便看见了一小道士正下阶梯,听见声音后才认出这是前日相助的小道士。
杳糍笑着回应:“是啊,袭嘉道长在寺里吗?”
“没呢,师父去康宁堂了。”
杳糍一愣,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了影子。杳糍等青潼走到自己面前,又说道:“那我就和小道长一路好了。”
青潼疑惑:“施主找师父有事?”
杳糍点了点头,问道:“袭嘉道长经常去康宁堂?我倒是不知袭嘉道长还会医术呢。”
“师父不会医术,他是去找康宁堂的傅大夫的。”
“嗯?袭嘉和傅大夫很熟吗?”
“不知道,我是一年前才入的华叩寺,师父和傅大夫应该是认识很久了吧,我们华叩寺也经常送些药材给康宁堂。”
杳糍又和青潼聊了些别的,不一会就到了康宁堂,
杳糍踏入康宁堂,发现这院子里横七竖八紧密的躺着许多病人,并且这些人的脸色大都苍白无力,还有不停咳嗽的,来往的小童都端着药,手中拿着布条。
一个小孩跑到杳糍身边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杳糍扶起小孩:“疼吗?”
小孩推开杳糍的手,转身便跑到一位身穿麻布衣裳的妇女身后,又露出头,怯生生的看着杳糍。
青潼见此,放下背后背着的药材,走到那妇女的面前说了几句,那妇女朝杳糍露出歉意。
青潼又回到杳糍身边,解释道:“她们都是从远处逃难过来的,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对陌生人警惕性都比较高。”
杳糍点了点头,看见袭嘉从房屋走了出来喊到:“道长!”
“师父。”
袭嘉看见杳糍,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头,很快又恢复常态。
第四章:南岭异事四
杳糍见袭嘉不理自己,跑到袭嘉身旁:“道长不认识我了吗?我们在陈府见过的!”
“青潼放下药材,随为师一道走吧。”
青潼听见袭嘉的话后,一愣,随即点头走到袭嘉身旁。
杳糍见袭嘉忽视自己,在袭嘉身后不满道:“道长认识傅白桑这个人吗?”
袭嘉停住脚步,冷声道:“不知。”
杳糍猜到袭嘉的回答,莞尔一笑,走到袭嘉身旁,压低嗓音确保只有袭嘉能听见,问道:“那道长可认识上栀大人?”
袭嘉脸色微变,正要说话,杳糍便又笑道:“道长不知道就算了,我找傅大夫还有事,道长慢走。”
青潼懵住,不是说要找自家师父有事吗?怎么变成找傅大夫有事了?
杳糍目送袭嘉的背影出去,回想袭嘉冷酷的脸,真是个冷美人。
杳糍转身,吓住。傅白桑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也不知已经站了有多久。
“姑娘找傅某有事?”
杳糍向前走,这人怕是已经站在这里许久了,哂笑道:“我前日里感了风寒,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都没用,听闻傅大夫医术了得,特意过来找傅大夫瞧瞧。”
傅白桑轻笑出声,靠近杳糍低声道:“我还以为姑娘是来找傅密的呢。”
杳糍:!!?
杳糍:这语气!就是傅密本人!
杳糍抬头再看傅白桑时,傅白桑朝杳糍温文尔雅一笑。
杳糍感到一丝寒气,讪笑:“还是不了,突然间想起家中还有事,杳糍就先回去了。”
上天庭。
安锦衾看完桑柯递过来的文书,将地府送来的文书放在了表面。
地府和天庭明面上本是互补干涉,但内部事务却是相联系。
“南岭死的人没入地府花名册,南岭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帝君派你和华豫再去趟南岭。”
桑柯听到华豫的名字,顿时露出愤愤的表情:“又是华豫!帝君怎么老派华豫这家伙和我一道!”
桑柯是雨师,而华豫则是水师,两人一个管人间雨水问题,一个管人间海河问题。两人的不对付在上天庭已经不是奇事,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偏偏帝君仿佛不知道两人的矛盾,经常让两人一起出任务。
“雨师大人不想和我一起,正好我也是极不愿的。”
桑柯随声音转过头,华豫不知什么时候进了这长烃宫,桑柯白了个眼,干咳了几声,换上笑脸:“瞧你这话说得,我不是不想,我这是不要和你一道。不要懂吗?哈,我记得华豫仙君在飞升前在人间是个武夫吧?那就难怪了……”
“那我也记得我飞升时是17岁,桑柯仙君好像是23岁吧?”
“你!”桑柯像是气极了,瞪着眼看着华豫,自己比华豫这家伙晚飞升,一直是自己心中的一道坎。
“好了!这次下凡不可轻敌,桑柯你听华豫的安排。”安锦衾出口打断了两人的对峙,桑柯和华豫虽然性格上不合,但两人的配合性却是极好的,这也是为什么帝君会让这两人一同下凡。
“哈?让我听华豫的?”桑柯一脸难以置信。
华豫冷笑道:“是啊,你得听我的。”
安锦衾扶了扶额,看向华豫:“先查探死魂都是在那聚着吧。”
华豫脸色一肃,点头。
是夜,杳糍跑到城外,调了处荒宅,躲在院墙后气都还未喘出一口,一片树叶便精准向自己刺来,杳糍侧身躲过。
白日杳糍从康宁堂出来后,便察觉身后有人跟着,而且还没有人气,杳糍将那人引道没人的地方,唤出极乐。那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现出了身,杳糍才发现那人将自己包裹得严实,踉跄着握着一把剑向自己迎面刺来,迎面而来的还有股恶臭味,是个死尸。
杳糍念了个决,极乐便刺穿了那死尸,杳糍见死尸倒地后,一道声音从头顶的房檐传来。
“你那武器倒是个有趣的,从哪得的?”
杳糍抬头,便瞧见一身红衣的傅密或者叫傅白桑站在上面。杳糍掂量了下自己和傅白桑之间的差距,不与傅白桑纠缠,转身就跑,一路上傅白桑都保持与杳糍有两米。
杳糍一路逃跑之余还要躲避傅白桑时不时的攻击,等跑到一片树林,实在跑步不动,喘气说到:“我不喜欢多管闲事,你……你可以放心。”
傅白桑轻笑出声:“我做的事还怕别人知道?天庭那帮废物自己没查出来,反倒说我藏的深。”
杳糍知道傅白桑这是以为自己是天庭的人了,毕竟自己身上既没人气又没妖气,更没鬼气。
杳糍猜到傅白桑大概是讨厌天庭,便说道:“我可不是天庭的人,不过我也是极讨厌天庭的”
“哦?你不是天庭的?那你是什么?”
杳糍见傅白桑一脸对自己趣意盎然的模样,笑道:“傅大夫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杳糍在拖延时间,等承云发觉自己遇到危险。
傅白桑从树上轻跃而下,月光衬得傅白桑的脸显得苍白:“那你肯定是个很特别的,刚好可以压住我的阵眼。”
杳糍面色一变,知道自己该是中了计,以杳糍脚底为中心,一股浓重的的邪气狂涌而出,四周狂风大作,天色变得更加暗黑,杳糍已经看不到傅白桑的身影,心中直骂傅白桑,这家伙肯定一开始就打了自己的主意,想必是故意引自己到这个地方!
杳糍使徒移开脚,才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自己简直就像被地下给吸住!
桑柯和华豫通过传输道才刚到南岭,桑柯一惊,这南岭方圆百里竟毫无一丝生气,并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邪气和血腥味,昨日自己和安锦衾离开南岭时明明还不是这样!
华豫念了个清心决,对桑柯道:“南边的邪气最重,邪气来源应该是那里。”
“啧!”
桑柯和华豫发现两人的周围被一群人团团包围,毫无生气,身体都是耸拉着。
华豫对桑柯说道:“你先去南边,这里交给我处理!”
桑柯难得没怼华豫,点了点头后便飞身朝南边飞去。
桑柯越靠拢南边,越难以看清前方,只得步行。突然一道白光从桑柯侧面切过,桑柯便看见了安锦衾,桑柯再转头,这才知道自己身旁刚才有个死尸,都怪这邪气太重了,混淆了自己的感知力!
“你没去地府视察过?”
桑柯一愣,不明为什么安锦衾突然扯到地府,这还和地府有关系?桑柯又有些心虚,自己的确是没去地府视察过。
安锦衾看桑柯的表情便明白了,安锦衾沉声道:“有千百个死魂大闯地府,你说呢?”
啊?死魂闯地府?这……这幕后主子怕是疯了!
桑柯愣愣问道:“那现在地府可不就乱成一锅粥啦?”
“你当地府是吃素的?死魂的来源地就是这南岭。”
桑柯讪笑,也是,若是地府这么容易被闹乱,那也大可不必称为‘人间天庭’了。
“啊!”
安锦衾和桑柯听到这一声‘啊’有些吃惊,还有人活着?
“啊!傅白桑!你出来!老娘脚都要断啦!”
桑柯一愣,偷偷看了眼安锦衾,这声音好像是杳美人的。
安锦衾和桑柯再往前走,直接是伸手不见五指。
“两位仙君还请止步。”
安锦衾和桑柯脸色一肃,是个男子的声音。
桑柯脸颊一痛,还未做出反应,自己便被腾空架在了空中。
“是谁!要打出来打,暗地里使阴招算什么!”桑柯被吊在半空中气愤嚷嚷着。
“那可不行,你们可是两位仙君。出来,我可打不过你们,尤其是这位!”
话音刚落,安锦衾便察觉一道寒气向自己袭来,安锦衾念了个光决,在安锦衾面前便亮起一道小光,但也只是一瞬,又恢复了黑暗。
安锦衾借刚才的光,发现自己被围在一团树叶中间,这与在陈府时遇到的傅密使的都是树叶。果真,傅密没真正死。
安锦衾握剑找了个方位一刺,便听见树叶哗哗落地的声音。
“仙君好生厉害,我的叶围可是第一次那么快被人破呢!”
说罢,安锦衾便感觉一团邪气又向自己冲来,被安锦衾一刀劈散,露出一身红衣的傅白桑。
“地府的死魂是你超控的?”
傅白桑随即笑道:“对啊,可是仙君,我那几千个死魂都还没进地府的大门就全死了呢。我还以为至少可以进个门呢。”
安锦衾蹙眉,有些恼怒,地府根本没有将傅白桑的几千死魂处死,这些死魂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就是真的魂飞魄散,而那些死魂却在地府的官兵收押入二层地狱时全集体自燃,地府相比以往的黑暗难得一见的火光朝天。
傅白桑像是知道安锦衾在想什么,说道:“失败,就得有些惩罚。你说呢?锦衾仙君。”
在一个月前,安锦衾就在查各地战死缺消失的死魂,这千百个死魂怕是除了这南岭的死魂,多数怕就是这消失的死魂。
“你的邪气收不住了。”安锦衾向傅白桑陈述。
傅白桑怔住,然后大笑:“这都被发现了啊?唔,好失败,还以为能瞒得久一点。”
傅白桑挑了挑眉,诡笑:“我是收不住了。不过仙君有一点没猜到,这邪气可不是我的哦。”
傅白桑转过身,慢步向前走,毫不设防的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安锦衾。
第五章:神狐族一
傅白桑将腰间的玉带解下,顿时邪气就全向傅白桑靠拢,邪气的颜色由浅逐渐转浓,那暗红色的外衣和墨发便在风中凌乱,傅白桑张开双手,外衣便被风吹离了自己的身子,露出里面白衫。
杳糍突然发现围绕自己的邪气不再向四周阔散,并且脚底的吸力逐渐消失。杳糍颤着身子看向邪气涌去的地方,便看见惨白着脸,那脸色快要与身上的白衣融为了一色,跪倒在地上的傅白桑。
这是怎么了?傅白桑怎么这么一副死样?
杳糍发现周围空气变得清明,才发现站在傅白桑前方不远处的安锦衾,以及左方倒地不起的桑柯。傅白桑是被安锦衾干掉了?
树叶被脚踩出的嚓嚓声突兀的出现,杳糍还没缓过神来,便瞧见了一身青色,手中还拿着一串念珠的袭嘉正缓步走来。
臭道士怎么也来了?
“你来了?”傅白桑的声音低沉微弱,那邪气全进了傅白桑的身体,傅白桑看起来真的快要不行了。
袭嘉不顾安锦衾的视线,走到傅白桑的面前面无表情道:“父亲已经知道了。”
“你说的?呵,以你的性子怕也不会说。这件事闹到家了吧?”
袭嘉知道傅白桑说的家是神狐族,神狐族不属于妖族,其地位是与天庭的仙君一样的地位,但神狐族却脱离于天庭之外,独自生活在花邶。傅白桑是神狐一族,但身上缺只有一半是神狐族的血脉,另一半则是狐妖一族的血脉,傅白桑的父亲是神狐族的,母亲则是一个狐妖,这样的身份,以至于傅白桑在神狐一族的身份极为难堪。
“你是怎么满过我的?”
傅白桑听到袭嘉的话,觉得好笑,但只笑了几声,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在胸前侵染成一片。
傅白桑用手将嘴角的鲜血试去,说道:“大人,白桑从未满过你啊。”
因为,你从未将我视为会做这样事的人,估计也是觉得以我的能力,是不可能做这种事吧,白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白桑了……傅白桑没将这些话说出口,自己是真的快死了。
袭嘉皱眉,不再去看傅白桑,他说的对,自己的确早就察觉异常,但却没去猜忌傅白桑,自己每年都会以不同的身份去不同的地方,袭嘉是自己现在的身份。自己本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却在自己房前看见显出原身的傅白桑。
傅白桑从小便讨厌自己,袭嘉是知道的,但却不知道傅白桑会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毕竟神狐族找了自己那么上百年都没找到过自己,傅白桑是怎么找到的?
袭嘉救了傅白桑,没问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而傅白桑伤好后恢复人性就独自下了山。再后来袭嘉遇到傅白桑时他已经有了两个身份,一个便是康宁堂的大善人傅白桑,一个就是陈府作妖的傅密。
袭嘉走到安锦衾的面前,做了个辑,说道:“在下神狐族,上栀。”
安锦衾一愣,神狐族的世子?
“白桑是我神狐族的人,我会带他回去,然后再给天庭一个交待。”
安锦衾点了点头,既然是神狐族的事,天庭的确是不好插手。
傅白桑从地上慢慢浮起,自己身体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傅白桑使劲一个侧身便摔在了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傅白桑!”袭嘉皱眉,不耐的看着倒地的傅白桑。
傅白桑咳了几声,弯着身子起身坐着:“谁要和你去了?去叫地府的人来,我要去地府认罪。”
“随你!”袭嘉冷眸和傅白桑对视。
傅白桑终究败下阵来:“行,不叫地府的人来了,那还请上栀大人送我去地府吧。”
杳糍嘴抽了抽,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傅白桑这性子自己到是第一次见。
安锦衾见紧挨着自己的杳糍,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傅白桑被袭嘉扶着,去地府的通道极为寒冷,傅白桑不住的咳嗽。
“要死的时候说一声。”
傅白桑咳的更加大声,好不容易缓了口气说道:“好……好歹我是你弟弟,怎么说也得关心一下我吧。”
袭嘉没说话,傅白桑的确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傅白桑的母亲是个狐妖。
“说说是谁在背后教你的吧。”
傅白桑一愣,低笑:“哥哥,你猜。”
“陈府的人不是你杀的,死魂也不是你召集的,攻击地府的事也不是你计谋的。”
傅白桑大笑,扯到痛处叫了一声,然后停住说道:“照你这么一说那我就什么也没做了,那你应该放了我才对。”
袭嘉停下,看着傅白桑说道:“所以你是在扮演什么身份?你身上有神狐族的血脉,用来压住邪气最合适不过,你被利用了。”
傅白桑点头:“唔,这我知道,但我乐意被利用。”
袭嘉叹了口气,知道傅白桑不愿说出幕后之人是谁:“你会死的。”
傅白桑知晓袭嘉是在说自己去了地府肯定不会好受,而神狐族也不好插手,自己只能硬扛,若是受不了便也怪不了谁。
傅白桑将视线移开,平静轻松道:“大人,白桑,求之不得。
”傅白桑和袭嘉到了地府,地府的官兵早就接到通知在此等候。
一黑衣白脸的小兵向前对袭嘉弯腰:“大人请止步。”
傅白桑走上前,便有两个手持铁链的小兵左右束住傅白桑。
铁链在地面上拖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安锦衾看着傅白桑的背影,很清瘦。袭嘉对于傅白桑这个弟弟几乎是毫不了解,傅白桑是随他母亲的姓,两人在花邶的时候虽然名义上是兄弟,但却没人将两人相联系在一起过。花邶神狐族的族长有两个儿子,但外人只知其子上栀,不知还有一个儿子叫傅白桑。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重要到命都不要也不肯说出幕后之人?
傅白桑停了停脚步,不语,继续向前,直至地府的大门在自己的身后关闭,傅白桑才不堪忍受的倒地,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嘴角,傅白桑能感受得到身体里的那股邪气在体内四处流窜。
傅白桑讨厌袭嘉,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从小都在自己无论怎样扬起头都看不到的地方,袭嘉受到的赞美有越多,自己就越现得无足轻重。傅白桑从小见到袭嘉都不肯露出好脸色,最厌袭嘉总是一副清高、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袭嘉回到华叩寺,青潼便说到:“师父,杳糍在大殿等着您。”
“给她说我不回来了,叫她别等了。”
青潼有些疑惑,不明自家师父对杳糍的态度。青潼刚转身,袭嘉便将青潼叫住。
“去把烷基叫来。”
青潼点了点头,出门后不久,烷基便到了禅房:“师父找烷基有事?”
袭嘉点了点头,对烷基说到:“为师要出门历练,此后这华叩寺的住持便由你来担任。”
“师父!”烷基很惊讶,没想到师父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由提高嗓子。
“为师相信你的能力。”
“不是的……若是师父想去历练,弟子照管这华叩寺就好了,住持的位置……弟子不想担任。”
“从今日起你便是华叩寺的住持。”
烷基张口,袭嘉露出疲惫的神情道:“行了,你下去想想吧。”
烷基只得点点头退下,将房门掩住。
袭嘉在烷基出去后,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了一扇,月光就照射了进来,地上露出飘散这一头长发的身影。再一看袭嘉,整个人除了脸还是原来的那副模样,其他都如同换了一个人。
一只灰色雀子飞到袭嘉面前,绕着袭嘉转了一圈,然后飞到袭嘉身后现出了一个灰袍男子,左脸是一副清秀的男子面孔,而右脸则是一副暮年的面孔。一张脸却有两幅面孔,看起来极其诡异。
肖妖啧啧了几声,使了风力将袭嘉开的窗子关上:“我还以为上栀大人已经忘了肖妖了呢。”
“上栀大人唤肖妖是有何事?”
袭嘉说道:“你替我查查傅白桑出了花邶后接触到的人或者妖。”
肖妖皱眉:“傅白桑?那个不是你弟弟吗?怎么,你兄弟两反目成仇啦?”
“查好后,给我一份名单。我会给你乾坤图。”
“哈?乾坤图!”
肖妖几百年前就在找乾坤图,但一直都找不到这上古神器的下落。
“瞧老兄你这话说的,咱俩好歹也有上百年的交情了,我……”
“还要不要乾坤图?”
肖妖一愣,明白袭嘉这是不耐了,腹诽着袭嘉仍是老样子,但仍忙改口应到:“行啊,五日我定给你一份名单!”
肖妖见袭嘉不说话,又道:“那我五日后还是来这里见你?”
“来花邶吧。”
肖妖点了点头,突然,嗯?花邶!
“上栀大人您终于要回花邶啦?”
袭嘉待肖妖走后,便也起身御剑朝花邶的方向驶去。
袭击地府这件事并不是很严重,但却是千百年来第一次有人策划去袭击地府,这不像是攻击,反而像是挑衅,这幕后的人是在朝天庭挑衅还是朝地府挑衅?傅白桑究竟是和什么人来往?傅白桑为何要帮那个人?
第六章:神狐族二
杳糍昨日去华叩寺没见到袭嘉,今日又来了华叩寺,青潼见到杳糍,讶道:“杳施主又是来找师父的?”
杳糍来得早,笑道:“小道长带我去你家师父的住处好不好?”
青潼面露难色,这个恐怕不行,师父向来不喜有人打扰。
杳糍明白青潼在犹豫些什么,诚恳道:“我是真有事找你家师父,急事!”
青潼想到杳糍的确是来找自家师父好多次了,又想到杳糍救过自己,无奈道:“那还请杳施主随我来吧。”
青潼领着杳糍走到半路,便撞见烷基神色紧张匆忙的走了过来。
“青潼可见到过师父?”
青潼不明所以:“没,师父没在房中?”
烷基听到青潼的话后,面色惨白:“师父……师父走了。”
青潼怔住,‘走了’是何意?
杳糍回到自己的住处,承云看见杳糍才松了口气,有些怨气道:“主子怎么又一声不吭的跑出去了?你的身体可是受不住……”
“好了,明白了。”
承云噎住,知道杳糍经不住念叨,转而又道:“长老那边来信了,让你有空回去一趟。”
杳糍想到自己自从出了祁洲就没回去过,是该回去见见爷爷了,杳糍点点头:“嗯,你叫承结在这边待着,你和我一道回去吧。先去安排点吃的上来,我快饿死了。”
待承云下去后,杳糍坐在庭院的石凳上。这上栀竟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华叩寺,会去哪了呢?
“花邶世子,飞升入神。”杳糍念着这几个字,杳糍嘴角上扬,愉悦的用手指轻巧着桌面,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花邶。
几只通体雪白的狐狸飞快的在茂密的丛林中窜着,大声通报:“上栀大人回来啦!上栀大人回来啦!”
上栀走在花邶的宁射小道,一路看着周遭的环境。几百年了,花邶竟还是老样子。
走在上栀前面领路的蓝衣女狐大概还没修炼到家,不时的露出身后毛绒绒的尾巴,然后又紧忙将尾巴收回去。
过了宁射小道,又一蓝衣身影在前方。
那蓝衣身影向上栀款步姗姗走来,弯腰轻声道:“素素见过上栀大人。”
上栀随白素到了南桦殿,上栀认出守在殿外的是长风,神狐族唯一在天庭任职的仙君,长风这人做事认真直率,虽然长了副凶神恶煞的面庞,但为人却是难得一见的实在,上栀与长风交情不错。
长风见到上栀欣喜难耐,嗓音里都透露这激动:“大人!”
上栀笑着点头,但没说话。长风盯着上栀好一会朗声道:“大人回来就好,我可为大人准备了好酒!”
上栀正要说话,南桦殿的门边大开了,里面走出了只小狐狸:“长风真是的,找借口说是有事,却是出来等大哥,说好了是我来接大哥的!”
宫洺说出的话透着不满,走到上栀的脚边用头蹭蹭上栀的小腿,语气撒娇道:“大哥。”
上栀有些惊讶,宫洺竟然还未化形。宫洺是自己的表弟,按理来说不该还未化形才对。
长风看出上栀的疑惑,笑道:“你可别理这小子,他早就化形了,前几日渡劫被劈回原形罢了。”
宫洺有些气愤,瞪着蓝色的双眸看着长风,谁知道这渡劫明明都要结束了,却又突然来了道大的雷,宫洺扭头仰脸看着上栀道:“我只是不小心!”
长风笑出了声音:“大人快些进去吧,族长也是想着您呢。”
上栀进了南桦殿,发现整个殿都坐满了人,全是族内的长老,有些苦笑不得,怎的自己一个晚辈倒是弄出这么大的阵势。
上栀走到殿中央,看着上方坐着的人,自己离了这花邶也有好几百年了,而上面坐着的人也现得更加苍老。
上栀微微俯下身子,恭敬喊道:“父亲。”
上雄点头,这孩子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成熟,看来这过去的几百年内这孩子经历了不少事。
“坐下吧。”
又一蓝衣女狐走到上栀的面前,红着脸领着上栀坐到右桌处。
“栀儿这回可是还要走?”
上栀随音看去,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号什长老,听这语气是有些怪自己不告诉一声就消失。
上栀认错恭敬回道:“栀儿此番见识了以前不曾看过的景象,也明白了许多别的道理,这是在花邶所不能体会到的东西。”
宫洺见号什长老还要说话,跳到上栀的桌上道:“长老,我大哥才刚回来。”话里的意思是责备长老不懂事。
“宫洺!下去。”
宫洺不怕这些长老,反正自己也没被这些老头私下里向自己的父亲告状,但自己却是极怕自己的这位大伯的,听到大伯的这声训斥,委屈的跳下桌子,盘在上栀的脚边。
上雄见宫洺老实了,才道:“本来是想让你休息几天的,但我这也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了。”
上栀脸色一肃,知道父亲是有事要派自己去处理:“父亲可是有什么事要交待?”
“玉心蛊。”
上栀一愣,自己知道这玉心蛊,这玉心蛊在这世上只有两只,传说这蛊有续命与断命之效,而这续的命与断的命可以是任何人,只要得了这玉心蛊,便等于比别人多了一条命,无论是天庭还是妖界或者是凡间、魔界都对这玉心蛊极其感兴趣,但从没人见过这玉心蛊。
上栀蹙眉,不明为何父亲会对这玉心蛊感兴趣:“父亲知道这玉心蛊现在何处?”
“凡间京城的沈府。”
上栀见父亲说完后便不再多说,周遭的长老也没插嘴,殿内安静极了。
“白桑昨日从地府逃走了。”
上栀听见父亲好一会儿的开口,愕然,逃走了?
“白桑那孩子死了。”
上栀彻底惊住,傅白桑到底做了什么!上栀很快反应过来,所以父亲会突然提起玉心蛊是为了傅白桑?
傅白桑虽然不受族内喜欢,但毕竟是族长的孩子,就从地位上来说也是极金贵的,便是犯了错,地府也不敢真正将花邶神狐族的小公子怎样,反倒会在神狐族做出解释后尽快放了傅白桑,傅白桑根本就没必要逃出来。
上栀见过几次父亲和傅白桑待在一起的时候,往往傅白桑都是沉默的站在父亲的前方,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上栀那时候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有些过于安静,现在看来应该是冷淡,也难怪族内那么多族人,傅白桑却一个亲近的也没有,就连自己这个哥哥也是离得远远的。
上栀突然觉得傅白桑太奇怪了,就好像身上藏了个秘密。
“父亲放心,若真的是玉心蛊,我会想办法带回来的。”上栀别的什么也没问,不打听傅白桑是如何凭着那副伤残之身逃出地府,也不问傅白桑是如何突然死去。上栀觉得傅白桑的死总不会是地府的人干的,怕是傅白桑自己邪发身亡。
上雄满意的点了点头,白桑好歹是自己的孩子,不管他做了什么,做父亲的突然听见自己的孩子死去怕也不会好受,而白桑这孩子自己也是对他有愧的,所以自己消失几百年的长子好不容易回来,做父亲的也没关心几句就安排了任务给他。上雄觉得,看来是自己想错了,自己的大儿子和小儿子兄弟情还是很重的。
“嗯,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和你的这些长辈还有些事要谈。”
上栀点头起身,父亲和这些长老谈的怕也是关于傅白桑的事。
上栀起身,宫洺就紧跟着上栀。等出了南桦殿,宫洺小心翼翼的问着:“大哥,白桑哥哥是真的……”死了吗?宫洺没将后几个字说出来,在宫洺的印象中白桑哥哥是个比上栀哥哥还要不爱说话的人,还老是冷着一张脸,所以自己对这位白桑哥哥更本谈不上亲近,自己这样问,也只是好奇罢了。
“小孩子别关心这些。”
宫洺瘪瘪嘴,自己才不是小孩子,却又听上栀说道:“我要去趟凡间,你等会去告知一声他们。”
宫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大哥你现在就走?”可你才刚回来啊。
“嗯。”
杳糍坐在马车上,一行人正在赶往祁洲的道路上。
承云实在不懂杳糍为何要用凡人的方式赶去祁洲,这样不仅慢还可能会错过长朽长老的寿辰。
杳糍懒散的靠在车内的床边,看着路边小贩吆喝着自己的商品,也有砍价声,还有不知在谈论些什么的话语声,杳糍倒是不觉得吵,反而觉得挺有趣的,比听那些茶馆里讲书的更有意思,譬如,杳糍现在看见前面正在纠纠缠缠的一男一女,看着女子脸上羞红的脸庞,忍不住笑出声音。
承云听见杳糍的笑声,不解的转过头。
杳糍见承云转过头来看自己,咳了几声便打算将头缩回车内,杳糍突然看见一白衣男子,愣住,上栀?
杳糍眯了眼,这上栀不做道士打扮……啧,竟比傅白桑还抢眼。
杳糍见上栀被围在一堆女子中间,再抬头看了眼牌匾上的“琉璃馆”三个字,忍不住又将头窜了出来,这位大人不知道这楼是青楼吗?不过就凭他这副长相,也难怪这琉璃馆的姑娘们会在白天就出来拉客。
第七章:玉心蛊一
“哥哥。”
杳糍喊的大声,声音又清脆可人,引得前方的人群转过了头,杳糍便瞧见上栀一脸不耐的神情,而上栀看见是杳糍也不禁一愣,自己是来找客栈的,谁知道这青楼会取这么个名字。
杳糍将头缩回去,马车便停下,上栀便看见杳糍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杳糍面露委屈,快步走到上栀的面前,而那挡在上栀面前的两名女子不由的让开了位置。
“哥哥怎的在这,让糍糍还以为你还回去了呢。哥哥的事办完了?要随糍糍一道回去吗?”
上栀本就难以脱身,冷着脸点了点头,突然手心一暖,自己的手便被杳糍给拉住,上栀第一反应是要脱开杳糍的手,而杳糍似乎看出来上栀将要做的动作,立马双手抱住上栀的小臂。杳糍纳闷,明明是一只狐狸,毛那么多,怎么手会是凉的。
上栀由杳糍拉着自己向前走,身后的姑娘见难得一见的俊公子,再加上他那一身一看就价格不匪,更加舍不得这样一个人就那么走了,伸手拉住上栀的衣袖,面带桃粉,羞怯着喊道:“公子。”
上栀从未遇到过着种情况,自己虽说在花邶的时候也有许多对自己心仪的女狐,但从未有那个会这么直接,这么大胆。
上栀脸色更冷,‘大胆’两个字还未说出口,杳糍便抢先看着那说话的女子笑着道:“不是哥哥,是情哥哥哦。”
……
上栀随杳糍坐到马车上,杳糍便笑个不停:“其实我觉得我都不用下车去解救你,就凭你这张冷得不能再冷的脸也能将人家姑娘的一片芳心给冷没了。”
上栀脸色更黑,便看见杳糍笑着指着自己:“对,就是这个表情!”
上栀扭过头,等杳糍笑声停下,冷声道:“你对谁都是这样?”
杳糍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上栀是在指自己方才拉他手的事,,再想到上栀当时的表情,打趣道:“不啊,我看人的。大人,你不会没被人牵过手吧?”
杳糍见上栀不说话,就当他默认,笑着安慰道:别害羞啊,这又不是什么不好起口的事……”
“不是!”
上栀说完,有些后悔,语气强硬又说道:“你来京城有事?”
杳糍很容易被转移话题,摇一摇头,说道:“只是路过。你不回华叩寺了?”道士身份不要了?
“叫车停下来吧。”
杳糍点头,自己倒是不怎么关心上栀要来这京城做什么。
承云见上栀下了车,喊了声继续,骑着马绕到杳糍的窗边:“主子,天庭的人已经在着手调查你了。”意思是让杳糍这段时间不要和天庭的人有联系。
“是安锦衾吧,就让他查吧。”杳糍语气里透着漫不经心,自己这奇怪的身份,安锦衾现在才来调查自己已经让杳糍很意外了,看来安锦衾从前的确没认真过。
上栀到了沈府,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二个大字‘沈府’很是简洁。
一小厮推门而出,撞见站在府前的上栀,一身月牙自的锦袍剪贴合身,身姿清瘦挺拔,小厮一个愣神,自己从小到大还没见过男子有长成这样的。
出于礼貌,小厮猜上栀可能也是来找将军的,清嗓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来找我家将军的?”
上栀不语,向小厮招手,那小厮疑惑,以为上栀是有什么事要问自己,便靠近了上栀,小厮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便倒地不起。
再咋眼一看,那倒地的小厮已不见了踪影,而站着的上栀却已换了副模样,正是那不见了的小厮的相貌!
上栀重新推门而入,另一与上栀假扮的的小厮穿着一样的小厮奇怪道:“你不是帮忙出去置办炭火了吗?”
上栀点了点头道:“办好了。”
那小厮惊奇看着上栀,还未说话,上栀便朝另一个方向走了,那小厮疑惑的看着上栀的背影,这家伙今天怎的有些奇怪。
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上栀听见有脚步声传来,绕道树丛后。
“好怀念以前那个将军啊!”
“好了,别说了。”
“但翠翠今天明明只是不小心打破了一个杯子!若是以前的将军定不会罚我们的,你不知道,我今天去看了翠翠,她……!”
吱嘎。
“谁!”
上栀将脚移开刚才不小心踩到的树枝,走了出来。
讲话的脸人在听见树枝折断的声音就已经紧张的不得了,在看到出来的人后,跳起来的心才放了下去,其中一个缓了缓语气:“原来是阿才啊,你吓死我们了!”
上栀反应过来,自己和这两个人是认识的,怕露出马脚,只好点了点头。
方才说话的那个又说道:“阿才你可不能把我们今天说的话说出去,要是被将军知道了,我们可没好果子吃。”
上栀又点了点头,那两人这才露出笑容,快走到拐角的时候,两人嘀咕了什么,又反身回来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上栀:“你帮我们把这个食盒送到将军住处吧。”
上栀正愁怎么才能接近那个将军,乐意的点头。
两人见上接过食盒就往左走,噗的笑出了声:“你莫不是傻了,将军的房间是往右走。”
上栀本就不知该往那走,听见话后也不说什么就顺着她们的话往右走。
两人见上栀走后,才摇头说话:“这阿才真的太呆板了。”
“哎,你有没有发现阿才这今天竟然没有驼背。”
“咦,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说完又想了想阿才当时的模样,没了那股子怯懦,那本就清秀的相貌突然就变顺眼多了。
“其实阿才也算得上是个俏公子……”
“啧啧,你怕是看上那呆子了。”
“别胡说。”说完两人嬉笑打闹着离开了这里。
上栀走过长廊,便瞧见数名身穿身着三件短襦,赤色一件为通裁式,其余均为分裁式。腰束革带,青铜带钩,下身着素布小口袴,这显然是军营里的打扮。
上栀垂着头等这一行人走了,才跟在他们后面走,这一行人八成是要去找那个将军的,自己跟着到也省了去找这将军了。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着不着一字的空匾,整个院落简洁素净。上栀有些惊讶,方才听那两个丫头的话,自己猜测这将军怕也是个粗糙,性格暴躁的大汉形象,但看着院落的装修,反倒是文雅的氛围更浓。
没一会,上栀便瞧见个和自己装束一样的小厮推着轮椅,而那坐在上面的则是位极其年轻的男子,相貌也是极为清秀,只不过肤色过于白皙,给人一看便是一副病态之姿。
“将军。”
上栀愣住,这瘦弱的男子竟然是他们口中的将军!而且看他这样,应该是下身有问题。
“我这副残缺之身,已无心再去朝廷掺和,去叫你家王爷断了念想吧。”
“将军,我家王爷说您不用做些什么,到时候事成,您只需站在城墙上即可。”
“呵,站在城墙吗?但……”沈长七顿了顿,又道:“但王爷怕是忘了沈府可是八代忠良,而我可是姓沈……送客。”
上栀大概明白,自己还以为这群人本就是这将军府的人,看来是自己想错了。而这群人口中的王爷尽然敢勾结军队,这天子脚下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拉党结私,谋串位之事,这皇帝果真是不行了。
沈长七话一说完,数十名装备整齐的士兵便从另一边出来。
而属‘王爷’的这群人脸色微变,领头的切齿道:“将军这回记得自己是八代忠良世家?徐某记得您在战场上可不是这样!”
沈长七一笑,眼色阴翳:“我爱怎样就怎样,便是你家王爷也不敢说什么。”
领头又些后悔刚才冲动所说的话,自己这身份敢对沈长七说这话,已经够自己死好几次了,但听到沈长七的话后,一股怒气又涌上:“告辞!”不过是个败落的世家罢了,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沈将军!自己都已经做了卖国求荣的腌臜事,还在这里竖贞洁牌!
等院子里恢复了平静,沈长七才发现门边站着的上栀,沈长七眯眼,这个人自己好像没见过,伸手向上栀招手。
一旁的小厮见上栀还不向前,呵斥:“哎,将军叫你呢!”
上栀向前。
沈长七看着上栀手中提的食盒,问道:“新来的?”
等了一会,也不见上栀回话,一旁的小厮之前见过上栀,讨好的替上栀回到:“将军,这人是做杂物的。”
沈长七冷眼瞥一眼说话的小厮,看着上栀说到:“我是叫你回话。”
说话的小厮听沈长七的话,顿时冷汗都吓出来,紧张的低下了头。
上栀缓缓道:“回将军,小的是干杂活的,是送饭的有急事这才叫我来这里。”
“是吗,去看下今天是谁送的饭,带下去领五十个板子。”
沈长七面无表情,但身边的人都知道将军这是发火了,怕也是刚才那‘王爷府’的人惹了不高兴,这火也就发在送饭的人身上了。
领命的小厮很快下去,上栀仍提着食盒站在院子中。
“瞧着倒是顺眼,明个就来这里伺候吧。”说完,沈长七便由另一个小厮推着回了屋。
第八章:玉心蛊二
上栀手中的食盒也在沈长七走时被沈长七的侍卫给顺便领走,待院子里只剩下上栀一人时,一只灰色雀子飞到上栀的身旁,正是上栀还在是‘袭嘉’身份时,在华叩寺的那只灰雀:肖妖。
肖妖停留在上栀的肩膀,说道:“你怎么跑到这了?你很难找好吗!”
上栀嫌肖妖的声音太大,用手弹了弹肖妖,平声道:“事情查清楚了?”
肖妖呃了一声,上栀之前叫他去查傅白桑的事,他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那如果没查到,乾坤图你还会给我吗?”
上栀冷眼看着肖妖:“你说呢?”
肖妖飞离上栀的肩膀,绕到上栀的面前:“不是我没用心去查,是你那弟弟根本就没踪影好吗!而且你那弟弟出现的时候也就是你在华叩寺做道士的时候。”
上栀若有所思,肖妖是雀族的统领,天底下少有他查不到的事,若是他说查不到,那就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查到了。所以,傅白桑,你离开花邶后到底接触了谁?
上栀觉得傅白桑这事事有蹊跷,从计划到实施,再到傅白桑的死亡,一切都太快了,快得就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
肖妖见上栀不说话,怕上栀反悔,急急道:“那乾坤袋你……你可不能反悔!你答应我的!”
“傅白桑死了。”
肖妖呆愣住,随后大笑:“哈哈,不是吧,上栀大人也学会骗人啦?那骗人的话也不能随意诅咒自己亲弟弟啊。”
肖妖见上栀不语,发觉上栀不像是在开玩笑,又干笑几声,反问:“不会是真的吧?”
“你说呢?”
肖妖不敢再说话,这已经是上栀说的第二句‘你说呢。’了,肖妖感觉得出上栀现在心情不好,不,是非常不好!
上栀不搭理肖妖,打算先熟悉一下这沈府的布局,免得露馅。
上栀突然听见肖妖大声道:“不对!我感觉得到你弟弟气息还是存留着的。”
上栀停住脚步,地府是只接收凡人的魂魄,根据生前的事迹,助其头胎转世。而六界中除了人界外的五界,则有每个界的规矩。神狐族是属于仙界,而神界的则是由仙界的再次飞升才能入神界。仙界的仙人死后就等同于彻底死亡,化为自然界的一物,不像凡人还有第二世。这也是为什么玉心蛊会受那么多的人追捧。
“我父亲用法器续着他的命。”但也只是续着。
肖妖瞪大眼睛,飞着跟紧上栀:“是吊着一口气?那不也没什么用嘛……等等!”
肖妖惊奇又道:“你父亲会续着傅白桑的命,难道是找到玉心蛊了?”
“听说在这沈府发现了玉心蛊的消息。”
肖妖目瞪口呆,若是恢复人形,定然会在他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上栀会来这沈府,难道也是为了玉心蛊?
“你……你是假冒的上栀吧?”肖妖不敢相信,上栀会为了傅白桑特意来寻这玉心蛊。这家伙,心冷着呢!
几个丫鬟走了过来,肖妖还要说些什么,便也只得扑打着翅膀给走了。
上栀大概了解了这沈府,这沈府的沈将军,也就是沈长七,去年边塞匈奴频繁入侵,沈长七作为八代忠良世家的将军府的主子,领命带四万军队前去边塞,人数少,还不是精兵,边塞的匈奴强劲好战,善骁骑,仗着汉朝的皇帝昏庸无道,朝廷腐朽,军队散漫,就只剩下一个空壳,要不是顾及各地诸侯封地私自养着的军队,不知其实力如何,所以才迟迟不敢真正入侵汉朝,只敢不断试探骚扰边境的百姓,同时也是在看这汉朝的诸侯到底谁的力量更为强大。
这次沈长七带兵出军,别说匈奴的人对这次汉人的出军不屑一顾,便是京城的人也觉得沈长七撑不了多久。四万军队已是这李世天下不得不忙中抽手凑出来的人数。
但沈长七却胜利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正因为没人相信,所以都在传这沈长七之所以会凭四万普通军队将匈奴的六万精骑赶回到他们的老窝,是因为沈长七卖了国,与匈奴达成协议,匈奴假装失败,助沈长七回京城,凭着这热着的民声拥戴,一身军功,一举弑君登上皇位,然后给匈奴想要的东西。
然而,沈长七班师回朝后,却在皇帝亲自为沈长七准备的接风宴上拔过禁军的剑,当着皇帝、文武百官的面自断双腿,流言不攻而破。
当然也有不信的,譬如之前来找沈长七的那位王爷。沈长七自断双腿就是为了自洗嫌疑?就这风雨中摇摆的京城,沈长七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做。
上栀还打听到,这沈长七自从自断双腿回府调养后,性情大变,不再是从前那个有着凌云之志、秉公任直的沈将军,沈长七开始沉迷于酒乐之中,不问朝政。
上栀有些可惜这沈长七,生错了朝代。
隔了几日,上栀端着棋盘,低头走进沈长七的住处。
沈府来了位客人,不同于之前的访客,今日沈长七没饮酒,穿的服饰也是一改前几日的素服,换上了一件黑色锦服。
上栀将棋盘平放在沈长七和那位客人桌子的中间,又接过递过来的棋子分放到两人的右手边,安静的退站到一旁。
“将军接下来有何打算?”说完,第一颗黑棋落在棋盘的中间。
上栀打量了这位客人,奇装异服,不像是汉人,一张黑布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宝蓝色的眼珠,格外显眼,但却能说着流利的汉语。
“唔,您是何打算?”沈长七不答反问。
“我请了祁洲蛊族的人来,你好好招待。”
“祁洲蛊族?真的有这个蛊族啊?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言。看来先生费了不少精力。”
“你好好招待就好。”
“啧。”沈长七看着棋盘,将手中的白棋丢回了棋笥中:“不下了,反正也赢不了。”
上栀听这二人的对话,自己听过这祁洲蛊族,但对其并不了解,上栀看了眼桌上的棋局,沈长七的白棋能走的路很多,但沈长七缺弃子不下,是真的不会,还是单纯不想下?沈长七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上等的教育之中,该是个各方面都出类拔萃。
“你,就你,去送送这位先生出去吧。”
上栀向前一步,暗讶沈长七突然的撵客之意。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出得了你这将军府。”
“那正好,我乏了,你们也都下去吧。”
上栀与几位沈长七的侍卫一同出了房间,那几位侍卫便守在了沈长七的门前,上栀不好继续待着,便与那位客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院子。
现在正是夏季,京城的气候由为炎热,上栀被安排去后厨劈材火,那后厨里烧材火的厨子实在是热得不行,趁火还大着,忙里出来透气,散一下热。
那厨子拿着蒲扇快速的扇着,用衣袖粗鲁的试去脸上豆大的汗水,看见有一堆柴火被劈得有山高,在看看坐在树荫下歇凉的上栀,惊住:“你都是你劈的?”
那厨子有些不敢相信,这小伙子看着柔弱,竟能劈完两个人的活。
上栀还以为是自己劈多了,起身困惑:“是劈多了?”
那厨子知道上栀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开口笑道:“嗳,不是哩,是赞叹你体力呢。”
那厨子是沈府的老人了,在管事里也插的上几句话,上栀就被彻底留在后厨打下手了,那厨子喜欢这孩子,小小年纪吃的了苦,也机灵,就是不怎么爱说话,那厨子没娶过妻,在几日和上栀相处下来,越发喜欢这孩子,处处照顾着上栀。
上栀无奈,自己被留在这后厨,根本接触不了沈长七,但也佛不了这老厨子的好意,一时没想到好办法,还是留在后厨帮忙。
这日,后厨来了个新厨子,听说是沈府特意从外地请过来的人,那厨子做菜的口味不是这边的味道,但人却刁钻的很,整日里嫌这嫌那,惹得后厨的人都对他心生怨言,但听说这新厨子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上栀后来才知道,这厨子是专为来沈府的那位祁洲小姐请的人,上栀有些好奇,祁洲蛊族自己也只是听说过而已,这沈府竟然真的将祁洲蛊族的人请来做客了。
上栀打算找个机会,去前院看看这祁洲之人。碰巧今晚沈府设宴,上栀刚好领份去宴席的差事。
夜晚,上栀进了设宴的院子,院子里宽大通明,舞女站在宴席中央,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
沈长七含笑斜身坐在上位,看着表演舞女,显出几分醉态。
上栀将视线移到沈长七的左下方坐着的人,顿时愣住。那女子察觉有人在看她,端着手中的酒杯朝上栀一笑,正是杳糍。
上栀收回视线,沈府请的祁洲蛊族的人就是杳糍?
杳糍从座位上起身,沈长七眯着眼看着起身的杳糍,杳糍从好几日前就来到了沈府,但沈长七作为主人身份,却是第一次与杳糍共同进餐。那人叫自己好好招待这位祁洲来的人,若不是白日里在西院撞见了杳糍,自己恐怕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第九章:玉心蛊三
“将军,杳糍都来了你这沈府好几日了,我来时瞧见你住的这边倒是有几个地方还未曾逛过,这会儿吃得有些撑,想消消食,杳糍可否去走走?”
沈长七本就有些兴致缺缺,又碍于这晚宴是自己提出要招待人家的,这会儿听见杳糍这样说,正合自己心意,开口笑着道:“行,晚上路黑,你的人也不熟悉我这院子,我找几个下人陪着你吧。”
“也好……”杳糍扫了眼周围的人,手轻轻指向门边:“就他吧。”
沈长七随杳糍所指的方向朝门边那人看去,正是上栀。
沈长七已经忘了上栀这个人,看见上栀的脸才觉得好像之前见到过,沈长七朝杳糍点头,向上栀招手。
上栀向前,低头轻声对杳糍说道:“女郎还请这边走。”
上栀出门时接过旁边递过来的灯笼,领着杳糍朝水榭处走去。
灯火映出前面的五座亭子,那亭子既是隔开的,又是相连的。座亭子各有四个翘角,每个翘角上都系着一只铜制的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叮叮、叮叮”悦耳的铃声。每个亭子的四周都是用四根大红柱子支撑着。
已经远离了宴席,周围安静极了,只听得见俩人的脚步声。
杳糍实在忍不住了,又想着上栀现在应该不知道自己已经认出他来了,洋装生气:“你这小厮走这么快,我是来陪你逛园子?”
杳糍见上栀的步伐果真变慢,心中还来不及窃喜,就见上栀突然停下,一把在月光下闪这白光的剑就横在自己的脖子处。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上栀第二次问自己,第一次是在南岭陈府中,当时傅白桑也在。
杳糍吓了一跳,强装着微笑,轻轻用手指将剑锋推离自己远点:“上栀大人,我之前还解救过你……”
上栀不语,知道杳糍是在说自己被围在女人堆里的那件事,剑锋直接贴着杳糍的皮肤,只要杳糍一动,便可见红。
“行,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杳糍等那把剑彻底远离自己,然后在空中消失不见,这才不满道:“是肖妖,他告诉我的。”
上栀皱眉不展,肖妖?
“我之前救过他,他把我当恩人。”
杳糍回想起自己救肖妖时的场景,那时肖妖应该是受了重伤,维持不了人形,恢复成麻雀原身,被几个人类小孩逗得死去活来,杳糍刚好撞见便顺便解救了这只麻雀,但等肖妖的伤好后就放他走了,尽管后来肖妖也飞回来过几次,但杳糍也只是惊奇这这只麻雀很有灵性,没想着拿肖妖当宠物养,只因肖妖的毛色太丑了,杳糍不想养。
上栀得到解释,不再停留,杳糍拿起上栀放在亭子凳子上的灯笼,朝上栀背影大声道:“哎!你就这样走啦,我可是客人哎!”
杳糍见上栀越走越远,根本就不理会自己,气得咬牙,很快就又追赶了上去。
“大人……你来这沈府是有什么事吗?”杳糍说话都还大口喘着气,自己跑的太急了。
上栀本不想回答杳糍的话,想了想,又反问杳糍道:“祁洲蛊族的都是你这样的?”活死人吗?身上明明没有一丝人气,却像人一样活着。
杳糍不明所以,没从上栀的话中品出什么,我这样的?是什么样?
“都是女人吗?哈,不是的,我们蛊族也是有男人的。”
上栀一愣,反应过来杳糍是在回答他的话,不禁觉得好笑,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你来这陈府多久了?我怎么今天才见到你”
上栀是不相信要杳糍说的话的,她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要不然在宴会上不会是这那副神情。
“大人,你来这陈府是为了什么事吗?
“你是为了什么来呢?”上栀不答反问,既然是祁州蛊族的人,总该不会是来玩的,杳糍既然要试探自己,那么就先说说自己是来这里干嘛的。
“大人听过祁州的蛊族的吗?唔,大概是没听过吧,不过也对,凡间的事应该是难以传到天庭吧。祁州是在最南边的一个小岛,岛上的居民都是以养蛊为生,所以自然而然就会了一些蛊术,但也只是会一点小把戏,却被外来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的越传越神秘高深,岛上的居民也因此无故失踪或惨死,后来……”
上栀皱眉,不解为何杳糍会不接着说下去,扭头,杳糍就知道上栀会这样,故意等着上栀。
上栀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将头轻轻又扭回去,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
杳糍憋着笑,接着说下去;“后来就封岛了啊,只有岛民才可以进出,其实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神话。”
“哎,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来沈府了吧。”
“玉心蛊。”
“玉心蛊?”杳糍有些惊讶,爷爷可没告诉自己还有玉心蛊这回事,可不是相传这玉心蛊只是一个神话中的故事吗?
上栀看着扯着笑容的杳糍,问道;“你不是因为这个来的?”
杳糍笑意更深,上栀蹙眉不耐;“你笑什么?”
“哈,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堂堂神狐族的世子殿下也会相信这些民间传言。世子殿下是认为玉心蛊是在这沈府?”
杳糍看着靠自己越来越近的上栀,咽了咽口水,自己好像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杳糍往后退了一步,收起笑容,面色戒备的看着上栀,谁知道这家伙要做什么,刚才还拿剑指着自己。
上栀子看见杳糍的动作,嗤笑;“看来杳姑娘很懂这玉心蛊。”说完,上栀不再看杳糍,与杳糍隔开了距离,低头掩去刚才的神情,小声说到;“女郎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这天像是要下雨了。”
几个丫头提着灯笼过来,看见了杳糍,微微附身。
杳糍心中冷笑,这晴朗的夜空你给我说要下雨?但面上却没露出什么异样,点头,杳糍随刚才这两个丫头指的方向走去,那两个丫头走的是前面,杳糍走在后面,扭头看向后面,上栀已经不在了。真是快呢,杳糍想到刚才上栀看他的神情,倒是和记忆中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神狐族世子殿下成功飞升位列神位,普天第一人呐,这还从未有谁直接越过仙而直接飞升入神啊。啧啧,不愧是神狐族,命数比我们好就罢了,连资质都让我等望尘莫及及。哎,我听说这位世子殿下还长了一副神人之姿……瞧你这话说的,人家世子殿下可不就是神人?
杳糍回神,自己在上天庭时听到议论得最多的就是这位神狐族的世子殿下,杳糍没想到自己死后这位世子殿下竟然没去神位担任职责。
第二日清晨,杳糍收到承云的飞鸽传书,杳糍打开看了,只是一张白纸。杳糍皱眉,杳糍此番来沈府承云并未跟随着来。祁州有蛊族,思坊有巫蛊族,二者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却大有不同,蛊族就是真的单纯使用蛊虫,而巫蛊族则是在蛊虫中还下了巫术。祁州和思坊相隔于南北方,两个族并未有联系,但却在一个月前思坊的巫蛊族却向自己的爷爷请求援助,杳糍这才知道原来思坊的巫蛊族其实是和自己的族群是一家,而创建巫蛊族的人正是自己爷爷的师弟,而爷爷的师弟也正是因为偷学了巫术而被赶出了祁州。
承云虽然是杳糍的手下,但同时也是杳糍爷爷长朽长老的得意弟子,承云被派去思坊协助巫蛊族,但承云向来做事有条例,这种不写任何字的书信不像是承云的作风,况且杳糍在这书信上感觉不到任何法力,承云肯定是遇到棘手的事了,而且承云多半自生难保,给杳糍有发的这封书信怕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杳糍得去趟思坊,但自己去了怕也是无济于事,那么就只有回去找爷爷了。
硴啦硴啦……杳糍一惊,起身探头从窗外看去,原来是一个人撞到端茶壶的小厮,那茶壶摔倒地上还冒着热气,但那人却没有稍作停留,神色忡忡的绕过小厮往前走。
“那是谁?”
一旁的丫鬟回答道;“是工部尚书覃安大人。”
而在沈长七的那边,通报的小厮还未踏入房门,覃安便领先一步跨入房门,看到沈长七枕着睡椅,一副安然无忧的模样,怒声道;“白虎、玄武两地的诸侯联手率军进京,打着重振朝纲的口号一路拿下多座城池,那朝廷之上的文武百官平日里张牙舞爪,遇事就闷声不吭,我看他们是早就找好看了退路!”
“你是谁?”
覃安瞪眼看着沈长七,你腿断了,记忆也跟着没了吗!我是谁你都不知道!
沈长七旁的侍卫低头给沈长七说了些什么,沈长七这才恍然大悟:“哈,原来是覃兄!”
覃安白了眼沈长七,就觉得这家伙食是故意的,自己在沈长七自断双腿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不是应为别的,沈长七是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别人怎么传沈长七勾结匈奴的耻事,但自己是不信的,沈长七不是这样的人!
第十章:夺舍一
覃安气的是沈长七自断双腿这件事:“你还有闲心在你这沈府待着,这京城都乱成一锅粥了,也就你沈府还平静着。等到敌军真的到了这京城你才慌?沈长七,沈大将军!你就真的不想想以后?”
“你找好退路了?”沈长七大概猜到覃安来找自己的目的了,无非是想劝自己投向哪一方的问题。
覃安听到沈长七的话后,脸色有些不自然:“嗯……那位该是一位有能力,会把这江山重振锦绣的……”
“别了,既然你已经想好怎么走了,也省得我去为你操心了。”
“谁要你操心了!你……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
沈长七笑出声,指着自己的腿:“这样的,你要?”
“你……罢了,懒得管你!”若是沈长七愿意跟随哪方,都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怎会因为他的一双腿?覃安觉得自己虽然从小就和沈长七认识,自己似乎对沈长七有所了解,但又好像从未了解过他,比如,覃安现在就看不懂沈长七到底打算做什么。
沈长七等覃安走后,朗声笑着:“这人是沈哥哥的朋友?有趣!”
沈长七旁的侍卫看了眼沈长七,冷声道:“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既然京城即将被攻陷,你也准备好吧。”
“这有什么可准备的,你吊头前还要喘口气?反正我死的时候就没什么感觉。”
“那你就好好试试这回魂飞魄散的感觉吧。”
沈长七撇嘴:“啧,真没趣,你说要是箐夫人知道这事情后,会不会气得跳起来?哈哈,想想都想笑,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别随便讲你不该讲的,你现在是沈长七。”
啧,还生气了,沈长七不再和身旁的侍卫说话,轻轻闭上双眼,活着的感觉真不错啊。
屋外的门被敲了两声,沈长七睁开了眼睛,覃安又回来了?不会是又要劝自己弃暗投明吧。
“将军,杳姑娘求见。”
“嗯?杳……杳什么来?”沈长七仰头看向一旁的黑衣侍卫,也不怪自己记不住人,自己这一年来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好不容易要解放了,就顺着心性了。
沈长七也只是记不清人具体叫什么,但还是知道屋外那人是祁洲的人,有些奇怪这箐夫人为什么要请祁洲的人来他这里,这祁洲的这人感觉上去也没多大修为。
“请进来吧。”
杳糍在门外等了许久,这才有人出来告诉她可以进去,这沈将军是刚睡醒么。
杳糍抬脚,突然一团黑影向自己冲了过来,杳糍吓了一跳,蹦到一边,那地上的黑团子在地上滚了几滚,一个毛绒绒的头便突然从那黑团中伸了出来,漆黑的眼球转了一圈,看见了杳糍,便兴奋的朝杳糍啾啾啾。
杳糍嘴角一抽,有些不敢相信地上这只黑鸟竟然是肖妖,这与杳糍记忆中的肖妖相差太大,他怎么会突然这样出现,还有自己不是记得肖妖的毛是灰色的么?
杳糍见门外守门的都好奇的围着肖妖,尴尬的笑着抱起地上的肖妖,干笑着:“这个,我养的宠物。”
肖妖一到杳糍的手中,就啾啾啾的叫个不停,杳糍听得懂肖妖在说些什么,他说,让自己留在沈府,他替自己去祁洲。
杳糍面上只看得出对肖妖雀身的一脸的宠爱,实则内心惊奇万分,肖妖怎么知道自己是打算来找沈长七告辞要回祁洲的?
杳糍对方才出门的小厮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劳烦你去给你家将军说我还有事,有事下次再说。”
那小厮盯着杳糍手中的肖妖,这只灰雀也不知是从那掉下来的,若是从这院中的书上掉下来的,那肯定摔得不轻,那小厮对杳糍点了点头。
杳糍抱着肖妖回住处,将侍从遣下去后,把门给关上,肖妖这才露出原形。
肖妖口干得紧,见桌子上有茶杯,便自行去倒了满满一杯下肚,这才觉得整个身子都舒服起来。
杳糍抱着手,语气桀骜:“你又是从那得的消息?”上次也是,杳糍本该和承云等人一道回祁洲,却在离祁洲几里之外的地方撞见了肖妖,但那时的肖妖是特意等在那的,于是杳糍这才还没回去看一眼自己的爷爷就又原路返回到了这沈府。
杳糍都不知道这肖妖是怎么与自己的爷爷相认识的,但这可是第二次了,爷爷竟叫一个外人来传递消息,虽然肖妖不是个人。
“额,现在我解释起来会挺麻烦,但我保证真的是你爷爷叫我来的!”
“那你就先解释一下吧。”话音刚落,杳糍便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上栀那副小厮的模样出现在了眼前。
杳糍没什么表情,肖妖反倒是一惊一炸,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扯着讨好的笑容:“上……上栀大人,好巧啊。”
上栀看着肖妖,是挺巧的,前日里才说很难找到自己身影的人,却在这里给杳糍传话。
肖妖看着上栀不苟言笑的冰冷眼神,肖妖看见过上栀杀人,默默在心中为自己上香,心中有了个主意,故作冷静,然后讪笑道:“那个……上栀大人,你听我给你解释……”
猝不及防的一阵烟雾在房间内弥漫开来,杳糍吸入了烟雾不由得呛住,但也只是一瞬,那烟雾便快速又消散,而房内的窗子却被打开了一扇,空中传来肖妖匆忙的话语:“我回祁洲了。还有件事……”具体的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杳糍嘴角又是一抽,将视线看向上栀,而上栀却是一脸平静,像是早就知道肖妖会是这种反应。
“看来肖妖和你蛊族关系匪浅。”
杳糍讪笑,听得出上栀语气中的讽刺,嘲讽自己之前说自己与肖妖识得,仅是因为自己救过肖妖,但杳糍是真的不知道肖妖还与自己爷爷相熟,杳糍并不打算给上栀解释。
杳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正上栀来自己这里是来找肖妖的,他人不在了,上栀应该也没停在自己这里的理由了。杳糍感觉得出,上栀对自己的戒备心还挺重。
果不其然,上栀真的就说完那句话就转身要出了房门,突然,杳糍就见上栀笔直的身子微微弯曲,一声闷吭声传了出来。
杳糍一愣,看上栀的表现,反应过来他大概是出了什么事。
杳糍试探性的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杳糍听见上栀呼吸声加重,语气极其压抑克制:“今天是什么日子……”
杳糍听上栀话都还未说完,然后就看见上栀突然就倒地,杳糍吓了一跳,急急跑到上栀跟前,然后蹲下。
上栀脸色极其惨白,细细的汗水从额头冒出。
“你没事吧?”杳糍往窗外看了一眼,竟然已进天黑了,月光从外面照射了进来,一轮圆月悬挂高空。
杳糍心中一思量,据自己了解,狐族在月圆之夜多半都会招到自身法力的反噬,其过程会极其痛苦难耐。而上栀即使是神狐族也难以避免吗?
杳糍再向看上栀,人已进入了昏迷状态,眉头都还是紧蹙着的。
杳糍觉得也不能让上栀就这样躺在地上,杳糍摇了摇上栀的身子,确定上栀是真的昏迷不醒,想了想,对着上栀说道:“看你救过我,就帮你一次。”
杳糍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上栀弄上了自己的床上,杳糍呼了口气,汗水都累出来了。杳糍看着上栀的面孔,看惯了上栀的天人之姿,咋眼看着上栀这副平平无奇的相貌还挺不习惯。
杳糍将手指划破,将冒着鲜血的手指放到上栀的唇上,等确定血液已经进入了上栀的口中才将手指收回。
杳糍看着上栀紧蹙的眉头舒缓开来后,满意一笑,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又想到上栀现在应该没什么大碍,便出了房门。
杳糍走时吩咐下人不要进自己的房间,等用玩饭后回来时,自然也就没在门前看到有人站在门前。
杳糍推门而入,走到到离床不远处,一惊,人呢?那床上本该躺着的上栀尽然不见了身影!
难道是醒了,然后就走了?
杳糍快步走到床前,被子没有被掀开,若是上栀醒来后,走前还把被子整理好?
杳糍将被子掀开一角,伸手进去,还是热乎着的。突然,杳糍感觉有个软软的东西舔了下自己的手指尖,杳糍吓了一跳,将手指抽回,将被子一掀开。
枕头下方赫然露出一团毛绒绒的球体,似乎是感觉道被子被抽走,从球体中伸出了头,一双蓝汪汪的小眼睛就这样看着杳糍。
!!!?
谁能告诉自己,这个在自己床上的玩意是什么?
杳糍觉得像是狐狸,但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只狐狸会那么小?而且体积简直就只比鸟雀的身体大了一点,杳糍觉得自己一只手就可以将这只狐狸捧在手心里。
杳糍怎么想,也就怎么做了,那狐狸小小的一团就被杳糍抱在了手里,杳糍惊奇的发现这小不点的明明只有一条尾巴,但却从那一条尾巴的中部分叉成了两条,就像树枝一样,杳糍从未见过这样的尾巴。
第十一章:夺舍二
“你是上栀吗?”
杳糍把小狐狸抱到与自己视线平齐,杳糍又重新问了一遍,那小狐狸似乎是觉得杳糍的手心很暖和,很安静的在杳糍的手心里闭上了眼睛。
杳糍觉得这只小狐狸多半就是上栀的本体,好可爱!难道神狐族的原形都是这样?毕竟谁也不知道上古的神狐族本体到底长什么样。
但不一会儿,杳糍就犯了难,自己要睡觉,那上栀怎么办?
杳糍把上栀放到之前他躺过的位置上,把被子拉倒上栀身上轻轻盖住,然后杳糍就躺在了床的另一边,床这么大,自己睡觉也老实,应该不会压倒上栀吧。但杳糍又想到上栀那么小,自己可能一个不注意就可能把上栀的压死了,杀害天神的罪名,杳糍可担不起。
最后,杳糍还是打算将上栀放到了自己的枕头上,然后把自己的衣物盖到上栀的身上,这样总该不会压到了。
杳糍看着上栀仍然还闭着的眼睛,想笑,这样折腾都还不醒,上栀的原形还真是不怕生,挺能睡的。
杳糍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梦中的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视线所见之处只有自己,但很奇怪,很清楚自己是在自己的梦中,却动不了身体。然后杳糍感觉有个人出现在自己的身后,牵住了自己的手,很暖和。杳糍看不见那个人长什么样,是背对着自己的,很高,一袭白衣与周围融为了一色,就连手都是白的近乎透明。
杳糍很乖的由着白衣男子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杳糍感觉走了很久,突然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然后越往前走,血腥味就越浓,杳糍感觉很不安,不是血腥味的原因,杳糍感觉前面很危险,好像自己知道前面有什么似的。
“别走,别走……有危险。”杳糍停下脚步,紧张的拉住那人的衣袖。
“别怕。”
白衣男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弯腰温柔的抚摸杳糍的脸庞:“乖,走过去看看好不好?”
杳糍颤抖着身子缓慢一步步向前,很怕,然后杳糍停下脚步,脸色极其惨白,振栗着身子转过头,嗫嚅:“死……人……”山崖之下,全是一片血红,无数的死人横七竖八的铺满了整个地面,浓烈的血腥味就是来源于这里。
白衣男子走了过来,一只手覆盖住杳糍的双眼:“都是他们的错,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你的师父。”
“师父?”杳糍嗓音中带着哽咽,想起了什么:“他们都是我杀的?”
杳糍想起来了,下面躺着的人都是自己一个个亲自杀的。然后杳糍挣开白衣男子的束缚,看向他:“师父?”
……
杳糍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上栀的一张俊脸与自己隔的非常近,近乎就要贴在一起“啊!”杳糍连忙翻身,与上栀分出了距离,眼睛瞪得圆滚滚的:“你怎么在我床上!”
上栀慢条斯理的起身:“不是你把我带到你床上的。”上栀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和杳糍躺在一张床上,上栀对昨晚的事是有印象的,怪自己疏忽大意,昨晚是月圆之夜,是狐族力量最弱的时候,所以绝大多数修为低下或中等的狐妖都会提前找好藏身之地以此来保护自己,但上栀已经从自己可以化形开始就从未躲过这月圆之夜,因为这月圆之夜对自己无效,但这回是自己化为别人的模样,还隐去了自己的气息,自身的法力也大为下降,所以才会出现昨晚的情况。
杳糍不可置信,我带到床上?要不是你变得那么小,我至于把你带到床上?谁知道你会那么早就恢复原……原身?哎?咦……杳糍都还未说话,就眼睁睁看见上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然后显出了原形。
“你怎么又变回原形了?”
上栀也很震惊,自己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道?那怎么办?”
“你化为原型,还需要吃饭吗?你吃什么?”
“你也不能随意出去吧,就你这样子可稀奇了!”
“哦,你来沈府是有事情的吧,你这样子要怎么办事?”
上栀有些不耐,懒得回答杳糍的问题,轻轻一跃,就跳到了杳糍的肩膀上:“你带着我,别人看不见我。”
“嗯?看不见你?”那我怎么就可以看见你?
上栀猜到杳糍要问什么,便说到:“你又不是人。”
杳糍一噎,什么叫自己不是人,那么这样一说普通凡人是看不见上栀的样子的?
杳糍准备了许久,这才打开房门,上栀就趴在杳糍的肩膀上,杳糍出来的时候路过两个正在打扫阶梯落叶的丫鬟,发现她们并未对自己露出什么异样的眼神,这才放心别人是真的看不见上栀。
“你师父呢?”
“嗯?”杳糍一愣,师父?不明上栀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杳糍边走边说道:“我没师父。”
上栀没说话,之前躺在床上时,就听见杳糍嘴里喊着师父,但现在杳糍却否认自己有师父,上栀不再问,这是别人的私事。
杳糍有些心惊,反应过来上栀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是不是有师父,多半可能是自己做梦时候的呓语。
杳糍已经隔了很久没做这这种梦了,刚开始做关于这种梦的时候,头会很痛很痛,但随着做梦的次数越多,痛感就越轻,以至于现在杳糍再做这种梦时,头已经不会再痛了。
安锦衾,锦衾仙君,我要怎么做,才可以……
“你去哪?”
杳糍回过神来,想了想自己是打算来干嘛的后,说道:“吃饭啊,你不吃吗?”
上栀:……
杳糍最后没用成饭,因为上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叫杳糍赶快去沈长七那里去,杳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赶到沈长七的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一院子的剑拔弩张,杳糍有些后悔没敲门就进来了,自己赶来时,沈长七的院子外竟连一个守门的人都没有,杳糍还以为自己来晚了,就推门而入,然后便成功的吸引了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杳糍有些懊恼,自己早该察觉异样的,自己出了自己的院子后就没有在沈府见着一个人,诺达的沈府竟然被人带刀闯入都不知道,简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杳糍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正有一把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杳糍觉得自己与这剑是不去了,连自己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要是再有人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就是要真的动手了。
“我说是谁,原来是祁洲的人啊,也省的我去叫人请你过来了。把人给我带过来!”
另一把刀就又架在了杳糍的另一边脖子上,而上栀也在那把刀要架过来的时候,就跳到了地上。
杳糍:……其实自己也是可以忍一下的。
杳糍被架上前,然后那两把刀才离开了自己的脖子,杳糍被迫一跪,斜眼才发现就在自己的另一侧沈长七已经被绑在了檐柱上,连主人都被捆起来了,难怪这群人会这么嚣张。
杳糍有些无语,说好的沈大将军呢,这么容易就被人闯了府邸,还被绑住了!
“听说你们蛊族有能让人起死回身的药?”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黑红,长相粗犷的中年男子,是当朝的皇帝的五弟,聚丰王爷,也是上回派人来找沈长七商谈的那个王爷。
聚丰王爷见杳糍不说话还看了眼已经被自己绑好的沈长七,以为杳糍是害怕沈长七,放声大笑:“放心,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话声顿了顿:“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了!”
杳糍不禁冷笑:“大人,我们蛊族可没什么能让人起死回身的灵药,但让人悄无声息就死了的药却有千万种,大人可感兴趣?”
“大胆!你……”
说话的是站在聚丰王爷旁边的拿刀侍卫,上栀不知何时走到了杳糍的身边坐下,上栀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上回来沈府的那个被沈长七赶出去的人。聚丰王爷将手抬起,那人就不在说话。
“姑娘,你若是愿意投入我的部下,将来有的是你拿好处的时候,你……”
“报告将军,覃安大人求见。”
啧,聚丰王爷有些扫性,知道这覃安肯定是为了沈长七而来,自己之所以会那么容易就拿下这沈府,这覃安可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呢,聚丰王爷扭头看向沈长七的位置说道:“沈将军可知为什么你这沈府的人会一声不吭的就放我进来吗,我可还没动你沈府的一花一草,就轻而易举的拿下你的沈府了。”
“通告什么,还不快快请覃安大人进来,他可是我们的大功人!”
杳糍注意到自己从看到沈长七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沈长七就一直是那个表情,和平日里杳糍见沈长七时并无多大的改变,杳糍觉得沈长七就好像不知道自己时被绑住了一样。
杳糍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上栀,小声说到:“你有没有觉得沈长七有些奇怪。”无论是从行为,还是从言行来看都不像是一个已经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形象。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沈长七。”
嗯?杳糍猛地看向沈长七,不是沈长七,那是谁?
第十二章:夺舍三
“王爷。”
聚丰王爷点了点头,对覃安说道;“嗯,我就不给覃大人找位置了,有话就直接说吧。”
覃安进来的时候,这个院子就是一副聚丰王爷唯吾独尊的模样,沈长七就随便被绑在檐住上:“王爷,你答应我的。”我替你拿下沈府,你放了沈长七。
“哦?答应你的?答应你什么?哦,我想起来了,我是说要放了沈长七,但没说要放了活着的沈长七。”
覃安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京城已经是自身难保,空有其表,反军已到达京城数十里外安营,皇帝已经被软禁,整个朝廷已经投向了反军,也有不投降的,比如沈长七,所以反军要想登位,沈长七就一定不能留下。沈长七作为最大的反抗着,他得死,但覃安却不得不想办法。
所以覃安先在反军没下达命令前就事先和聚丰王爷做了笔交易,沈府的人其实将覃安认作是第二个主子,此番沈长七不投降,那么就代表整个沈府不投降,人人都想活命,所以当覃安给了他们一个生的选择的时候,所有人在心中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没想到堂堂聚丰王爷是如此不守信用之人!”覃安没有办法,自己能够做的就是
尽量用激将法,让他放了沈长七。
“呵,覃安大人啊,你没办法的,我可不能放了沈长七,他是头一号反抗者。”
“谁不知道沈将军的头价值啊。哈哈哈……”
覃安攥紧了拳头,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与聚丰王爷合作所包含的隐患,但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沈长七不想要命,谁也救不了他,自己也只是在赌一把。
“哎,你们那边。”
覃安和聚丰王爷都不由的转过了头,看向了被绑着的沈长七,刚才是他在说话,覃安有些激动,沈长七这是反悔了?
要糍也有些惊讶,自从自己进来后就一直没有听到沈长七说任何一句话,现在沈长七突然说话,显得格外突兀。
沈长七不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但神情仍旧是带着散漫,轻轻瞟了一眼众人,然后看了一眼杳糍的这个方位,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将视线移开,然后落在了覃安的身上,开口说道:“王爷很闲吗,在我这沈府耍的倒是挺开心的,既然想要沈某的命,就不要闲杂人等在场好了。”沈长七视线是看着覃安,但话却是对聚丰王爷说的。
杳糍低头看了一眼上栀,如果自己没感觉错的话,沈长七刚才看过来的时候,应该是在看上栀,奇怪,沈长七不是人吗,难不成真的被上栀说中了,沈长七不是沈长七?
上栀也察觉到了,这真正的沈长七应该是另有其人。
覃安不可置信的在听完沈长七的话后就猛地看向沈长七:“沈长七!”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聚丰王爷也是在听完沈长七的话后,咧唇一笑:“既然沈将军这样说了,好歹咱俩也有好几年的交情了,这点个面子我还是要给你的。来人,送覃安大人出去吧!”
两名侍卫走到覃安的面前,覃安咬了咬牙,低低笑出了声音:“疯子。”很小声,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沈长七听,然后一声不响的跟着那两名侍卫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
聚丰王爷等覃安走出去后,才笑着脸对沈长七说道:“将军,剩下的你来选……”选你想以什么方式结束生命。
“怎么办?”杳糍不知道该怎么办,问向上栀。
“救下他。”
“救下?”杳糍压低声音;“怎么救?你救?”
上栀白了一眼杳糍:“你救,我没有法力。”上栀之前还在杳糍的房间里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使用不出法力,所以才跟着杳糍。
杳糍一惊,没有法力?变回原形连法力也变没有了?
“我救,怎么救?他自己都不想活。”
杳糍话虽然说的,但还是暗自运动自身的灵力,其实就算上栀不让自己去救沈长七,自己也会出手去救的,杳糍还有事情没弄明白,肖妖之前叫自己来沈府是因为有玉心蛊在沈府的流言传出来,杳糍这才来沈府的。如今反观这沈府的确是有异样,最怪的就是这沈长七,若真的是有玉心蛊,那么沈长七就还不可以死。
而另一边,聚丰王爷没打算真的给沈长七选择的机会,反倒是让人在院子中的槐树上吊上了绳子,目的不言而喻。
有人给沈长七解开了绑,但还是有几名拿着长剑的侍卫跟在沈长七的左右,沈长七一步又一步平稳的靠近了那颗树,上栀皱眉,伸出爪子抓了抓杳糍的衣袖:“你还不出手?”
杳糍也是满面疑惑,吃惊,又重新运动了自己的灵力,没用!奇怪,杳糍低声对上栀说道;“我的灵力对他们没用,有结界,每个人都有,谁设下的结界?”杳糍竟毫无感觉,还是说在自己进来之前这些人就已经被布下了结界。
杳糍看向沈长七,在每个人身上都设下结界,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设下结界的人就在这里,杳糍觉得这个人就是沈长七。
杳糍有了个大胆的行为,杳糍从地上站起来,并从离自己最近的侍卫身上夺走了剑,果然,那个被夺走剑的那个侍卫并未有任何反应,仍旧保持刚才的动作,就像被定住了一样。
杳糍开口:“沈长七?”
沈长七转身看向杳糍,仅仅只是一瞥,杳糍发现自己也动不了身体,而周围的人也没有了动作,杳糍觉得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有点像上栀的弟弟,傅白桑的手段。
“既然是箐夫人安排让你看着,那么你就好好看着吧。”
“箐夫人?那是谁?”
杳糍简直就是满肚子的疑惑,还好自己可以说话。
“你不知道吗?那你身边的小狐狸应该知道。”
杳糍一愣,看向上栀,果真,沈长七能够看的见上栀。
上栀跳到杳糍的肩膀上,以方便和沈长七对视,杳糍又是一惊,这上栀竟然没有被定住。
“傅白桑在哪?”
沈长七皱了皱眉,傅白桑?这是谁,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笑道:“傅白桑没听过,但倒是知道最近箐夫人那里来了个新人,好像是叫傅密。啊,对了这个结界就是他教我的,不过,怎么对你没用?”
上栀心想,自从杳糍说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又结界的时候,上栀就已经在怀疑了,当杳糍也动不了,而自己却依然能动的时候就确定了,如果是傅白桑设的结界,那么就说得过去,为什么这个结界会对自己无效,因为这是神狐族定身术的缺点,对本族人无效。所以,傅白桑就根本没有死。
上栀又回想记忆中的箐夫人,自己刚下凡的时候听过这位传说中的箐夫人,是一只妖,却在人界闹得沸沸扬扬,听说是灭了自己的全族,然后将自己全族的尸体运到凡间,供凡人观赏,后来遭受到妖界的追杀,理由是有辱妖界,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再没听说过这位箐夫人的名讳,从此销声匿迹,再不知这位箐夫人的下场如何。
上栀没问关于这位箐夫人的事情,问道:“你不是沈长七?”
“我本就不是沈长七啊。”
沈长七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然后笑着又说道:“不过这的确是沈长七的身体。”
“你夺了他的舍?”杳糍不禁开口。
“嗯,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夺他的舍是因为他本来就会死,他被箐夫人的人盯上了,我在他这身上,他去投胎,我替他死。”
“你也只是一个人类的魂吧。”
沈长七一愣,看向上栀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你怎么知道?”
杳糍嘴角一抽,看来夺了沈长七舍的这个不知是男还是女的魂魄竟不知道自己夺了真正沈长七的舍,可以瞒过她们所有人,就只能是人类的魂魄,才可以没有任何破绽。
沈长七倒是没有非要上栀回答这个问题,是的,自己的确是一个人类的魂魄,但却是一个残缺不全的魂魄,人有三魂七魄,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而自己就是从整个魂魄之中分离出来的命魂。而命魂一旦被分离整个魂魄,就不再有生前的记忆,自己也没有办法去投胎,所以自己就在战场上一年又一年的飘来飘去,战场上每一天都会有死去的新魂,这些魂魄中还没有去投胎的魂魄都会欺负自己,自己受不了就会想离开这里,但自己每次生出想离开这里的念头,整个头都会奇痛无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直到自己遇见了沈长七,自己觉得这个新上任的将军和从前自己所了解的将军都不同,自从这个将军来到这里后,这里每天死的人都会减少,不论是活着的士兵,还是他们这些已经死了的鬼魂,都称赞这位将军,他会关心士兵们的暖饱,会亲自上练兵场看这些士兵的训练情况,会和这些士兵们一起吃肉喝酒,然后带领着这些士兵在寒冬腊日里击退敌军,会在夏日里和士兵们一起下和洗澡、抓鱼……自己喜欢听到身边的人夸赞这位将军。
第十三章:夺舍四
自己越来越喜欢跟着这位将军,直至有一天,军营里来了一位术士,自己挺怕他的,然后在一天夜里,自己像平日里一样跟着这位将军,当跟着这位将军的时候,看着他进了营帐里,自己也就想飘进去,却猛的遭到一股力量冲击,自己像被烫到一样,很痛,不敢再靠近营帐,自己发现原来是营帐的门上贴了一张符,自己没办法就只好就在门外飘着。
然后,自己觉得那是自己永远不会忘记的时刻,那位将军从营帐里走了出来,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方位,伸手将营帐门上的字符撕下:“想进来就进来吧。”
自己就呆呆的看向沈长七,原来他能看得见自己。
“我叫沈长七。你呢?”
“我,我……我叫,我没有名字,我记不起来了。”
“那就叫你听雨吧,沈听雨,这是我那一出生就夭折的妹妹的名字。”
沈听雨后来就一直跟在沈长七的身边,沈听雨记得沈长七问过自己为什么自己一个女儿家会在这边疆的战场上,沈听雨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但还好,还好自己在这里,要不然沈听雨就遇不到沈长七了。
……
“好了,时间要到了,我得上吊了,要不然就迟到了。”
杳糍没觉得沈长七的话好笑,沈长七没有解释什么,就沈长七自己说的那样,是她口中的箐夫人让她这样做的,所以她就这样做了。
沈长七的手已经碰到了绳子,上栀这才问道:“玉心蛊不在沈府?”
沈长七扯了扯挂在树上的绳子,很紧实,如果上吊的话会有窒息的感觉吗?毕竟自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沈长七有些不想回答上栀的话,但想到自己以后可能都不能和别人再说话了,还是扭过头说道;“本就没有玉心蛊,这只是箐夫人放出来的引子,让你旁边的这位姑娘来这沈府罢了。”
杳糍呆住,不知道沈长七口中的箐府人是谁,但自己却是极其好奇这位箐夫人了,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就只是为了将自己引过来?杳糍心中疑惑万分,觉得这沈长七多半是被这位箐夫人利用了。
沈长七已经将头伸入了绳圈中。
杳糍惊住,沈长七是真的打算上吊,但她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吗,如果再死一次,那么就是真的魂飞魄散了。
“哎!你真的会死的,你就不觉得万一那个箐夫人骗你呢!”
沈长七摇了摇头:“我叫沈听雨,我没见过箐夫人,就算她骗我,我又有何可让她骗的,更何况,你说的也只是万一,我赌不起,因为沈将军会死……”
沈听雨踢开脚下的凳子,就这样挂在了绳子上,没有一丝的挣扎。
杳糍着急,却动不了身体,根本就做不了什么,自己不是优柔寡断,心地善良,见不得人死的那种人,但杳糍此时却非常不想让沈听雨这样死去,杳糍看向上栀,眼神里透露着祈求;“你有办法吧,你救救她吧。”
“我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杳糍愣住,脑海中出现了这句话,好像也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杳糍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很疼很疼,自己努力回想到底是谁对自己说的这句话,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会一直重复这一句话?杳糍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然后眼前就变成了一片漆黑。
杳糍感觉头疼的感觉逐渐消失,直至没有再感到痛处,杳糍睁开了眼睛,周围是明亮的,但却是漫无边际的空间,杳糍看到有什么东西由远到近逐渐走了过来,等走得近了,杳糍定眼一看,才发现是一只正常的黄毛小猫,但杳糍却感觉这只猫有些不同,这只猫给自己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人。
那只小猫抬起前爪伸出舌头舔了舔,金色的眼瞳看着杳糍:“你爷爷把你培养的不错,很有灵气。”
杳糍很诧异,这只猫居然会说话,杳糍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觉得这只猫大概就是沈长七口中的箐夫人,语气有些不客气:“你找我有事。”
“真没礼貌,都不先称呼一声前辈。”箐夫人又向前走了几步:“不过也没关系,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引你到这沈府吗?”
杳糍:……总该不会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吧。
喵~箐夫人晃了晃尾巴,杳糍感觉箐夫人有些烦躁,果然就听见箐夫人说话到:“好了,有人在破我的阵法,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还有,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总之,你记住,我不会害你就是了。”
杳糍如同雷轰电掣一般,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被凝固住,但又觉得箐夫人是在试探自己,自己的身份,除了爷爷和自己,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一点,杳糍还是坚信的。
箐夫人似乎看出杳糍的不信任:“你不用不信我,因为我知道阿雾。”
阿雾?杳糍整个人真的呆滞住,这个箐夫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阿雾?
……
“醒了!快告诉殿下,人醒了!”
杳糍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睛,周遭的一切都很陌生,像是一个宫殿,杳糍扭头去看站在自己旁边说话的人,发现视角有些不对劲,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躺在床上,但自己不是在沈府吗,还有梦中的箐夫人,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
杳糍清醒了过来,发现站在自己床边的是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杳糍一愣神,有尾巴?杳糍看见这名女子的身后有一条长长的雪白的尾巴。
杳糍:!?
“你先别起来,你身体中了阵法,还是想休息一下吧,我们已经通知殿下过来了。”
杳糍刚才的确是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杳糍回忆了一下在沈府时,自己好像是感觉头很疼,然后就记不得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们殿下,是上栀?”
那蓝衣女狐一愣,殿下没告诉这姑娘自己的身份?但很快就回答杳糍的话:“嗯,是殿下带你回来的。”那女狐想了想,有解释道:“我们是神狐一族,你现在是在殿下的寝宫里。”
杳糍:所以自己现在是在上栀的床上?
“哥哥,听说你带了一个大美人回来,你就然我进去看看吧。”
房间外突然传来这样一句话,杳糍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女狐。
“哦,说话的应该是宫洺小殿下,是上栀殿下的表弟,你或许不知道,你是咱们上栀殿下第一个带回神狐族的人,而且也是唯一个和殿下接触亲密的异性,所以大家都对你很好奇,我猜宫洺小殿下也是好奇你才跟过来的。”
推门的声音响起,杳糍就看见上栀一个人走了进来,然后自己身旁的女狐就向上栀俯身,便走了出去,诺大的寝宫就只剩下了杳糍和上栀。
杳糍还有些奇怪,上栀可以恢复人形了?
“你在沈府的时候被人拖进了阵法,然后就昏迷了。”
杳糍明白上栀这是在向自己解释,但自己没好奇上栀是怎么会把自己带到神狐族的,杳糍问道:“那么,沈长七,不对,沈听雨呢?”救下来了吗?
“那不是真正的上吊,在她碰到绳索的时候,就已经在消散了,那个绳子不是普通的绳子,是吸魂绳。”
杳糍瞠目结舌,吸魂绳自己听说过,这个绳子本身就煞气极其重,因为这根绳子曾吊死过整整一个城的百姓,大大小小的人的血液都侵染过这根绳子,所以这根绳子不仅煞气重,怨气也重,但这根绳子却有个用途,可以采魂吸修。所谓的采魂就是指可以让一切魂魄再死一次,并且魂飞魄散,而吸修则是指在魂魄自身自愿的情况下,触摸这根绳子,那么就可以将这个魂魄生前所拥有的法力汇集到这根绳子中,然后由这根绳子的主人所受益,从而达到修为猛涨的效果,但不会有哪个魂魄会自愿触摸这根绳子,将自己的修为拱手让给别人。
“可是沈听雨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呀,若是沈听雨触摸这根绳子,那么也就只会魂飞魄散而已,若是要沈听雨的命,箐夫人根本就没有必要用这根吸魂绳子……”除非,沈听雨不是人!
杳糍想通后猛地看向上栀,沈听雨被利用了!
上栀点了点头:“这个箐夫人有问题,你之前和她认识?”
杳糍没说话,沈听雨之前说过,自己是箐夫人请来看戏的,如果说自己压根就不认识这个箐夫人,就显得过于假了,况且自己之前被人拉进的阵法,估计也是箐夫人安排的,杳糍又想到箐夫人对自己说的‘阿雾’更加是疑虑重重。
杳糍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这位箐夫人。
上栀看得出来,杳糍并不想多说,随后点点头:“知道思坊吗?”
杳糍愕然,对了,自己差点把承云给忘了,他就在思坊!
“知道,思坊严格上来说是从我们祁洲蛊族分支出去的,但思坊好像出事了。”
第十四章:思坊一
杳糍最后还是与上栀一同去思坊。
“杳姐姐,你还会来这里是吗?”宫洺睁大眼睛看着杳糍,然后又偷偷撇了一眼上栀,见上栀没注意这边,小声道:“放心,我哥哥没别的女人。“
杳糍有些哭笑不得,上栀的这位弟弟虽然还没有化形,但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知识,一点都不像是小孩,自己在这神狐族待了好几日,感觉自己在这神狐族处处感到不舒服,走到哪里都会收到打量的眼神,但宫洺这小家伙整日里拉着自己四处游玩,杳糍觉得自己已经能叫出好几个上栀的长辈的名字了,前日里还陪上栀的母亲吃了一顿饭,见到上栀的母亲后才明白什么叫倾国倾城,难怪上栀会生得这一副模样。
“再强调一遍,我和你哥哥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我知道啊,所以我都只叫你为杳姐姐啊。等你和我哥哥成亲后,我再改口。”
杳糍:……算了,不和小孩子计较。
“宫洺回去吧,我们要走了。”
杳糍转过头来,看见是上栀呼了一口气,等神狐族的结界要关上时,宫洺那极具辨识的声音传来:“杳姐姐记得啊,我等你……”
结界彻底关上,上栀看了一眼杳糍,那眼神似乎在问,宫洺等你什么?
杳糍只得哂笑,这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我和你弟弟在谈什么时候和你成亲吧?不对,自己可没有这么想,是宫洺那小子自己想的。
杳糍开口道:“你打算去思坊干嘛?”
一只巨大的白鹤飞了过来,上栀示意杳糍坐上去,然后自己坐在了杳糍的身后,等白鹤飞稳后,才开口说道:“傅白桑可能在思坊。”上栀回到神狐族后,身体就恢复了,然后才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在人间突然出现变回原形的情况,不仅是因为月圆之夜,还因为自己常年以不同的外表在凡间,自己的内部灵力受到了限制,从而当自己恢复自己原来的模样,导致体内灵力紊乱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的意思是你弟弟没有死?”
“嗯。”不仅没有死,可能傅白桑和那位箐夫人还有关系。
杳糍默了默,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上栀关于箐夫人的事,想到既然上栀是和自己一道去这思坊,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岔子,最终还是说道:“我之前见过箐夫人,她是一只猫。”
“猫,是猫妖?”
“不是。”杳糍摇了摇头,箐夫人并不像是猫妖,虽然身体是猫的外形,但杳糍就是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上栀点了点头,没有追究自己以前问杳糍是否认识箐夫人时,她没有告诉自己,杳糍藏了个秘密,上栀不想去管,因为与自己无关。
两人都在自己思考自己的事情,所以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什么言语,一阵大风吹来,杳糍的头发被吹向了另一边,露出了光滑洁白的后脖子,上栀瞳孔一深,杳糍后脖子有一个小小的牙印,看起来像是被咬得有些年头了,但牙印仍旧看起来很深。
杳糍整个人突然浑身一震,僵直了身子,因为杳糍感受到自己身后的上栀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关键是还专门停在了一个部位抚摸。
杳糍实在是觉得诡异,动了动脖子避开上栀的触碰,上栀也是察觉到杳糍的抗拒,一只手就轻轻的捏住了杳糍的脖子,杳糍一动也不敢动,就像蛇被掐住了七寸。
“别动。”
杳糍听到上栀略带沙哑的嗓音就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杳糍说不紧张是假的,谁知道上栀突然间发了什么疯:“那个,上……上栀大人,你……”
“你脖子上的咬痕是在哪里弄的?”
“嗯?脖子?我脖子上有咬痕吗?”杳糍好奇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的紧张。
上栀已经将手离开了杳糍的后脖子,语气恢复了正常:“嗯,有一个。”
杳糍心中暗自回想,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咬过,问道:“是动物的咬痕吗?”
杳糍身体又是一僵,因为上栀的手又重新触摸到了自己的后脖颈,指尖似乎是在围绕上栀说的那个咬痕,并且听见上栀又缓慢开口说到:“不是,是一个人类的咬痕,很小,我猜是一个小孩的咬痕。”
杳糍别扭的往白鹤的背部再往前挪了挪,离上栀的距离远了点:“是吗?那可能是小时候的事吧,我都记不清了,牙印是很深吗?”杳糍洗澡都一直是自己洗,头发也是常年披散在后方,自己看不见,也从未有人告诉自己的脖子上有一个咬痕。
上栀看着杳糍脖子上的那个很深的印记,说到:“不是,很浅。你真的不记的是谁咬的了吗?”
“很浅啊,那就没事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消失了。”
“嗯。”上栀应了一句,心中却在想这个牙印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消失,因为这个牙印就是自己咬的,原来你就是转世的阿雾吗?竟一点也长得不像阿雾。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杳糍竟在上栀的语气中听出了不爽,他不爽什么啊,自己脖子上有个牙印管他什么事了?
“那个,你不用担心,虽然说女孩子身上有块疤痕对自身不好,额,但你也知道我不是人类,所以你……不用担心。”
上栀没说话,如果不是确定杳糍脖子上的这个牙印真的是属于自己,自己也不会把这个笨女人认成是阿雾:“嗯,你不是人类,那你是什么?”
第三次,这是第三次上栀问自己不是人类,那么是什么了……杳糍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了:“你很想知道我是什么吗?”
“有点,但你可以不说。”上栀之前是很好奇杳糍是什么身份的,但想到杳糍很可能就是阿雾的转世,但如果真的是阿雾的转世,那么杳糍就应该是一个人类的身份才对,是因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也遇到过很多脖子上有牙印的人,还有和阿雾长得像得人,但无一例外,都不是阿雾。自己也猜过阿雾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去地府投过胎,但地府名单上白纸黑字上的确是有记录的,造不了假。所以若是杳糍就是阿雾得话,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以一个连自己都参不出得身份出现?上栀得好好查一查。
“好了,思坊到了。”
杳糍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上栀得话,就听到上栀突然开口,心里的那块石头沉了底,舒了口气:“嗯,那就下去吧。”
白鹤驮着杳糍和上栀降落在了一片林子中,林子里很少有灌木丛,全是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树木的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把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
“你确定这里是思坊?”不是这只白鹤带错了位置?入眼的就只有树林,哪里来的住家户?
“白鹤不会带错位置的,应该就是这里了。”
杳糍伸脚踢了踢旁边的草丛:“那么我们怎么找到思坊的入口啊?”
扑通……前方的树丛中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动静,惊起林子里停在树尖上的鸟雀,原本安静又死气沉沉的林子才显出了几分生机。
“要不要过去看看?”杳糍扭头问向上栀,刚才的那一声动静有些奇怪。
杳糍见上栀没有表态,便伸起手:“极乐。”一根白色的细绳就从杳糍的手腕处飞向前面的那一片树林。
杳糍感觉到上栀的打探的眼神,笑着解释:“就是一根绳子,有点像吸魂绳,但我这根子没有什么怨气,虽然也是用来吊死过人,但上吊的人都是自己想死的那种,我给它取名为极乐,极乐没什么杀伤力,也就只能当个比较特殊一点的绳子。”
然而,当极乐快要飞到那片树林的时候,就突然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一根白色的绳子就躺在了地上。
上栀:……是挺特别的一根绳子。
杳糍也是一愣,讪讪笑道:“可……可能是有危险。”所以极乐就干脆装死了。
上栀点头:“还挺通人性的。”
杳糍:……
上栀就直接走上了前,杳糍紧随其后,而当上栀快要接近躺在地上的极乐时,那根绳子就又从地上飞了起来,快速绕回杳糍的手腕处,上栀扭头又看了一眼杳糍。
杳糍:……是该好好教训一下极乐了,太丢人了。
上栀走了过去,皱眉,虽然周围有很多鸟雀的气味,但上栀还是很快就分辨出其中混杂着肖妖的气味。
“出来吧,气味都出来了。”
哗哗……树丛中飞出一个灰色的雀子,然后摇身一晃,就显出了肖妖的模样。
“上栀大人,好巧啊。”
杳糍噗呲笑出了声,难怪极乐会装死,原来是肖妖啊,肖妖曾经把极乐打过结,还是好几个死疙瘩。
“你怎么也来了?”消息还挺灵通的,杳糍这样想到。
肖妖偷瞄了一眼上栀,见上栀并未露出什么异色,这才放心对杳糍说到:“唔,是你爷爷叫我来替你们指路的。”
第十五章:思坊二
肖妖走到了杳糍的面前,“得借你的手一用。”
杳糍疑惑的伸出了手,不明肖妖要做些什么,肖妖见杳糍伸出了手,往前几步靠近了杳糍。
嘶,杳糍吃痛的本能反应把手撤回,自己得指尖破了一条口子,“你,你帮我们找思坊还需要我…”受伤?
也不知肖妖是什么时候摘的叶子,然后把叶子往杳糍面前一递,“把你血滴上来。”
杳糍照做,然后就只看见周围的树木竟自己移动了位置,耳边就听见树叶的哗哗声,地面也有些摇晃,杳糍没留神,差点要摔倒,然后就感觉到上栀在一旁扶了自己一把,自己这才没摔倒。
没一会儿,林子就又恢复了安静,杳糍扫视了周围,好像就仅仅只是换了个位置,但都是树,也没什么变化啊,这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肖妖后退一步,“这边走。”
杳糍和上栀就跟在了上栀的身后,但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们走的道路,在他们走后就神奇的变成了青石板,并且地面光洁平整,从树叶的缝隙中射出的关照射到青石板上显出银白色的光泽。
杳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周围的环境变了,方才见到的树林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杳糍现在就走在了一座桥上,桥下还有流水的声音传来,那么真实,似乎刚才的树林只是一片假象。
“为什么需要我的血?”难不成只有我的血才能进入思坊,杳糍也看出来了,刚才的那一片树林怕也只是一个结界,而思坊就是藏在这结界后的真实相貌,若不是肖妖带自己和上栀进来,便是研究这结界怕也是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但是肖妖是怎么知道这结界的解法的,还有又为什么需要自己的血液?
肖妖一脸讨好的指着前方的一个很大的门,鲜红的紫檀木雕刻着奇样的花纹,旁边是用平砖砌筑的墙壁,而左侧嵌刻着一块石刻,上面写着‘老死之人’,“进去就是思坊了。”
上栀看着肖妖,“你不进去。”
肖妖一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你们都进去了,这外面总得要有个人守着吧?而且大人您不是也要进去吗,那我进去还可能会碍手碍脚,更何况这不还有杳姑娘和您一道吗?”
“照你这样一说,岂不是你和上栀去更加稳妥些?我可连你都打不过呢。”杳糍有些受不了肖妖,虽然自己早知道就这家伙是个贪生怕死得料,但听肖妖说这一番话,还是忍不住白眼。
“杳……恩人,我也想要你不进去,但你开了这结界,你就非进不可这思坊了。”
“你的意思是这结界是专为我一个人开的?”
“嗯。你知道箐夫人吧?”
哎?还真是为自己设下的结界,杳糍还真没意料到。一旁的上栀轻轻开口道:“看来这箐夫人真的很在乎你。”
上栀这话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意思,肖妖开口道:“不同于祁州的各种结界以防止外人进入,这思坊之前是没有结界的,思坊本身就驻扎在大山当中,而这座山多毒蛇与猛兽,而且这座山很容易迷路,平常的百姓根本就不会轻易踏入这里,但自从思坊出了事后,才设立了这个结界以防止外人进入。”
杳糍纳闷,这思坊的主人还认识自己?特意搞了个用自己血液就可以打开的结界?未免太看的起自己了,“只有我的血液才可以打开这结界?”
肖妖一脸复杂的看向妖糍,欲言又止,“嗯。”肖妖顿了顿,“但这结界却不是思坊的之人设下的。”
“嗯?思坊还请外人来给自己设结界?”那难怪思坊会那么容易被端窝,连结界都要别人来设,看来是真的不行了。
肖妖和上栀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杳糍,上栀再一次怀疑杳糍到底是不是阿雾的转生了,那么容易就听出来的话,她也能想到别的地方去,“思坊的结界怕早已经被破了,现在的结界应该是那位箐夫人设下的新结界。”
“没错,思坊的结界已经被箐夫人破了,或者说整个思坊都已经被箐夫人控制了。”
“你认识箐夫人?”上栀问肖妖。
“不是,是杳糍爷爷说的,这结界的打开方法也是杳糍爷爷告诉我的。”
又是爷爷说的,看来爷爷和这位箐夫人是真的认识。
“走吧。”
杳糍点了点头。
杳糍和上栀走到门前,那门就自动打开,里面的景象就映入眼前,思坊简直就像是一个小村庄,西、北面是绵延十里的山,山上的树木茂密,山下是一片绿毯似的稻田,很多草舍和一些砖瓦小院静静地藏在山窝里,一半有阳关照射,一半被黑沉沉的山峰的阴影笼罩。
杳糍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村里还不时传出几声奶牛的叫声和几声狗追赶畜牧的吠声,空气中还隐隐飘来阵阵野花的香味,一点都看不出这里发生了什么坏事的模样,相反让人感觉非常的安谧和闲适。
“这思坊确定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里没有一个人。”
杳糍也反应过来,好像的确是的,自己和上栀进入思坊已经沿着一条小路走了很久,但除了看见的和听见的,这个村庄看起来那么大,真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会不会是都睡觉了?”
“你睡觉是在白天睡的?”
杳糍:……
上栀走到前面的一条小溪旁,杳糍还看见一条鱼跳了出来,杳糍有些惊奇,这鱼竟然不怕生,还敢跳出来,“好肥!”
上栀瞥了眼杳糍,真的很……算了,可能真的是自己弄错了,阿雾可不会那么……上栀想了想,想出了一个字:傻。
“你看这溪水。”
杳糍上前一步,水很清澈,还可以看见水底的石头和水草,“很干净,怎么了?”
杳糍感觉到上栀看自己的眼神奇奇怪怪的,有一种很无语自己的感觉,然后听见上栀说道:“你没发现这水倒映不出你的身影?”
哎?杳糍又扭头看向水面,真的没有自己的倒映。
上栀走离了小溪,看来自己猜的没错。
杳糍紧随其后,“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又进了一个结界?”
“不是,应该是一个梦境。”如果是结界的话,那么刚才在水中应该是能够映得出人影。
“梦境?”杳糍环顾了一眼四周,“谁的梦境?我们才刚进这思坊就进入了别人的梦境之中,太奇怪了吧。”
“不知道。”不知道是谁的梦境,但多半是箐夫人弄出来的,应该是弄来给杳糍看的,上栀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走吧,去村子里看看。”
杳糍先一步踏入村子,很普通,突然,杳糍看见一个女子从一个房子里走了出来,简单的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粗布裙没有任何装饰,裙边儿都已经磨得开了花,腰带上有两三个补丁,看得出来缝的很细致。上身还披着一件黑色的外褂,黑里透白,已经成为了深灰色,开线的地方都被细心的补好了。
杳糍诧异,上栀不是说这是在别人的梦境之中吗?怎么会还有人?
上栀打量眼前的这名女子,这是第一个出现在视线之中的人,看杳糍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好笑的敲了敲杳糍的脑袋,“你做梦不会梦见人?”
“不是你说这村子里没有人的吗?”杳糍揉了揉被上栀敲过的地方,不是痛,只是觉得上栀有些变了,感觉之前接触到的上栀和自己总是很疏远,但自从出了神狐族后,杳糍就感受到上栀和自己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僵硬了。
“我的意思是……”上栀正打算解释,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愣,等等,自己之前是说这个村子没有人的,如果是人的梦境的话,的确是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梦境中看到的人,就算是看到人,那么那个人的脸也应该是模糊的才对,而刚才的那名女子,分明是有面孔的!又如果不是梦境,那么就是在别人造的幻境之中了。
上栀将杳糍拉得靠近自己,然后躲进一面土墙后,低声在杳糍耳边道:“小心一点,她看得见我们。”
杳糍还没来得及从刚才上栀突然拉自己的事情中回神,又听见上栀说的这句话,愕然:“她还能看见我们?”这不是梦境吗?
“应该不是梦境,她有脸,说明我们不是在别人的梦境之中,而是在别人准备好了的幻境之中。”
“幻境?”这可糟了,幻境虽然是幻,但也只是指环境是幻化出来的,但这里面的人却是现实中确确实实的活人,制造出这幻境的主人然后就可以超控她们的意识,让她们就活在这一个幻境之中像在现实生活中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着自己的事,除非是制造者愿意放人出来,否则,不死,就永远也出不了幻境,。但同样,幻境之中的人一般会很少,因为制造这么一个幻境会极其费其制造者的心力,而且容易遭到反噬,所以一般不会有人学习这个术法。
第十六章:思坊三
“这是箐夫人制造的幻境?”
“现在看来箐夫人的可能性最大。”
杳糍躲在墙后,偷偷看那个女子,那名女子就像是在和周围的人接触一样,会笑,会说话,还会不时偏离自己刚才走的路线,就像是在给别人让路一样,突然那名女子蹲下了身子,再起身时手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那女子笑着说话:“谢谢王伯,哎,别再给了,够了,你这颗大白菜已经够我们吃好几天了。”
然后那名女子就又进入了一个小巷子中,杳糍觉得有些惊悚,明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却像是周围都布满了人一样,对着空气说话与行动。
杳糍转过了身,突然就和身后的上栀实实在在的撞在了一起,要死,自己都忘记了,上栀就在自己的身后,杳糍的鼻尖就撞在了上栀的胸前,有些疼,杳糍揉了揉自己鼻尖,不满的仰头看着上栀,眼睛里似乎还蓄泪水,“你怎么靠我这么近?”
上栀一晃神,一样的话,阿雾也说过,“阿雾……”
杳糍呆愣住,停下揉鼻子的动作,“算了,要跟过去吗?”杳糍转过身子走到刚才那名女子走过的小巷前,上栀也认识阿雾?所以刚才他是把自己认作成了阿雾是吗,杳糍想起坐在白鹤身上时,上栀反常的行为,是哪个时候就开始怀疑了吗,那么久的事了,上栀认识阿雾这件事自己还真的不知道,看来上辈子的事自己竟只顾着安锦衾了。
上栀若有所思的看着杳糍的背影,杳糍方才的反应,她知道自己是谁,还是说她认识阿雾?
这一条巷子不是很长,杳糍很快就走通了,杳糍眼前一亮,这小巷后竟然是这样一副景象,全是一片开满桃花的树林,杳糍眼睛里倒映出一片粉色,地面铺满了满满的一层桃花瓣,实在是太美了,杳糍不禁陶醉在了其中,心中的烦闷事似乎都已经消散,脑海中就只剩下了整片桃花林。
突然杳糍感觉肩膀一阵痛感传来,杳糍侧身一看,就见上栀不知道是从哪里拾来一根树枝,看起来还挺粗的,刚才是这根棍子打的自己?
“你打我干嘛?”
上栀没有搭理杳糍,反而是看向杳糍身后,杳糍也随上栀的视线看去,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还是一整片的桃花林现在就只剩下了一棵树,而且地上的桃花瓣全部都是枯黄一片,衬托的那唯一剩下来的桃花树格外显眼,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入了迷,那么也就是说这片桃花林具有迷人心神的作用。
杳糍理解上栀为什么要打自己的肩膀了,自己刚才怕就是中了计,“你怎么没事?”杳糍有些好奇这桃花林为什么对上栀无效。
“这阵法只对修为低者起作用。”
杳糍:“……”这是在讽自己修为低下?
“你看着这树是什么树。”
杳糍觉得上栀的话不是废话吗,开着桃花的树能是什么树,不就是桃树吗?但杳糍再次定眼一看,这桃树,不,这树怎么开着桃花,却长着柳树的叶子?太奇怪了吧。
“这……”
上栀把手中的树枝丢向那棵树,那树枝还未靠近,就被一股力量弹开。
杳糍看着情况,有些瞠目结石,这树成精了。
“闻到香味了吗?”
“香味?什么香味?”
“桃花香。”
咦,杳糍一愣,还真的是哎,上栀不说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周围没有一丝的桃花香,就连自己刚开始从小巷里进来时,满满的桃花林都没有闻到香味。
一个异物突然从远处向杳糍袭来,杳糍没注意,上栀伸手接住,是一个桃子。
上栀抬眸,一名女子就从那棵树上跳了下来;“多管闲事。”
这女子不就是刚才的那名女子吗,杳糍有些诧异,她和上栀被发现了?
“你就是箐夫人的人?”那名女子一脸不屑的看着杳糍,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箐夫人看重她哪一点了。
“好了,既然你们来了,我就上吊了。”
杳糍觉得要是自己嘴里有谁的话,自己一定会喷出来,上……上吊?都是那么刺激的吗,沈听雨是这样,这个女子也是这样,杳糍就见那名女子神情自若的拿出了一根绳子,然后就挂在了树上,打了个结,似乎在比划着该怎样将自己的头伸进去,杳糍注意到那根绳子就是吸魂绳。
“等等!”杳糍大喊道。
那名女子一脸奇怪的看向杳糍,虽然没有说话,但好歹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箐夫人叫你这样做的吗?你可能不知道,之前有一个人也是像你一样拿着绳子上吊的,哦,对了,你手中的绳子是吸魂绳,就算你是妖也能够要了你的命,而且你就不怀疑箐夫人吗?你上吊是和她达成什么协议了吧,万一她是骗你的呢,你不考虑吗?”
那名女子嗤笑一声,神情并没有因为杳糍的话而变得柔和,反而更显急躁;“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呢,你有什么可信的吗,跟何况,你叫我不要上吊,这不是你叫我这样做的吗?”
杳糍瞪大眼睛,我叫的?
“她不是。”上栀开口,没有解释他的意思是什么,不是什么?
那名女子不再看杳糍和上栀;“既然箐夫人叫你看着,你就看着吧。”
杳糍还要说些什么,上栀示意杳糍不要说话;“拦不住的,你还是好好想想为什么箐夫人要让你看,她的目的是什么。我觉得箐夫人不只是让你看这么简单。”
上栀说的没有错,杳糍冷静下来,“那么如果她死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从这幻境中出去了?”
“如果箐夫人的目的就是让你看这一出戏的话,那么她死后,我们应该是就可以出去了。”
“哦,那么,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
“吸魂绳不仅仅是要人的命,还需要吸取他人的修为,可能还需要还一会儿。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好。”
那名女子见杳糍不再劝她,反而那两人还打算找个地方休息,有些着急喊道;“不许走!”
上栀没有停下脚步,轻轻回应道:“别担心,我们就找个地方休息,你继续,我们一定会注视你的。”
那女子嘴角一抽,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你们不劝我?”
“劝你?不是已经劝过了吗?”
“不是,”那名女子顿了顿又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不过来劝我吗?”
上栀终于停下下脚步,故作思考,然后笑道:“好啊,那我们就过来劝你。”
那女子也露出了笑容:“嗯嗯,快过来。”
那女子看见上栀和杳糍越来越靠近自己,面露笑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有一根白色的绳子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自己,然后快速的将自己绑住。那名女子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但已经没有办法挣脱,捆在自己身上的绳子不是普通的绳子,自己的法力都被全部束缚住,那女子表情狰狞,张着一口獠牙冲着上栀咆哮,一双黑色的耳朵就突然间冒了出,面孔就变成了兽类的模样。
杳糍吓了一跳,这才彻底明白上栀之前说的‘她不是’不是说自己不是箐夫人的人,而是说这个女子根本就不是人,所以之前杳糍和上栀的对话也只是激将法,激她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容易上钩。
“这是幻境之中的噬兽,喜欢骗人上钩,然后在人惊讶至极的情况下将人一口吞下。”
杳糍咽了咽口水,还好自己没有上前,这噬兽扮人还挺像的,杳糍刚开始的时候还真的相信这噬兽就是一个人了,“它还挺有装人的天赋,刚才它说的那一番话我是真的相信了。”
“未必不是真的。”
“嗯?什么意思?”
“那名女子应该的确是有其人,只不过早就死了,这只噬兽刚才怕也只是模仿罢了。”
“死了?那这只噬兽说的话也是在复制那个女子7死前说的话吗?”
“不是,应该是有人提前给这只噬兽注入了记忆。”
“箐夫人?”如果真的是箐夫人,那么她安排这只噬兽噬想要了自己的命?
上栀在打量这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噬兽,不得不说,这只噬兽本身的灵力很充沛,看来在这幻境之中没少得人吃,杳糍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这只噬兽不是人的?”
“因为感觉它很像一个人。”
杳糍一个机灵,好奇问:“像谁?”
上栀仔细看着杳糍,然后慢悠悠开口:“你。”傻里傻气,一看就没有头脑。
“我?”杳糍看了眼正在朝自己龇牙咧嘴,还流着粘稠的口水的噬兽,一点也不想再和上栀说话,爱说不说,自己又不是很想知道。
“刚才的女子既然是这噬兽假扮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上栀突然就笑了起来,杳糍不解,“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上栀止住了笑,但嘴角还是上扬;“没笑什么,我以为你会不想和我再说话。”
想起之前上栀拿自己和噬兽做对比时自己内心的想法的杳糍:“……”真的不想再和上栀说话了。
第十七章:思坊四
杳糍赌气地走在前面,顺便将脚边的小石头给踢到了一边,上栀在杳糍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嘴角带着一抹笑。
杳糍又重新回到了村子里,这回倒是真的没有看见其它别的人的,整个村子明明充满了人气,却看不见一个人,不得不说,制造这个幻境的人是真的将现实与幻境进行完美结合。
身后传来呜咽声,杳糍转头,就见上栀走在前面,而那噬兽就跟在了上栀的身后,也不知道上栀使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这噬兽乖巧下来,如果忽略噬兽的呜咽声的话,看起来还挺和谐的。
上栀停下了脚步,俯看噬兽:“说说该怎么出去吧。”
那噬兽突然得到了解禁,嘴里的话滔滔不绝,尽是一些杀啊,吃啊的话,上栀又将噬兽的嘴给封上,呜啊,呜啊……
杳糍也好奇的走了过来,这家伙在说一些什么。
“想清楚该怎么说话,我再给你解封。”
那噬兽立马点了点头,上栀就解开了噬兽的封印。噬兽果然没有再哇哇的乱喊一通,委委屈屈的说了一句:“我主人不会放了你们的。”
“哦?你还有主人。”
杳糍从旁边的稻草堆里抽了几根稻草,然后戳到噬兽的鼻子处,恶狠狠道:“你还是先想一想自己会怎么死吧,我也是可喜欢吃你这种妖兽了。”说完还舔了一下嘴角。
“你……你吃的下我?我本体可是超大的!”
上栀笑出声音,果真,这噬兽和杳糍的脑回路挺像,若是别的妖兽听见自己会被吃掉,恐怕第一反应不是担心别人吃不下自己吧。
杳糍打量着此时的噬兽,其实这噬兽若是不张开嘴,仔细瞧着,除了身体是通黑一片外,整个模样看起来就和一条体型稍大的狗一样。
“不如这样吧,你重新认个主人怎么样?我待宠物可好了,你看,就拿捆你的这根绳子来说吧,一开始的时候,它其实是一根黑色的绳子,然后我对它实在是太好了,它无以为报,知道我喜欢白色,就将自己的颜色变成了白色。”
噬兽:“……”
“你若是真的喜欢它,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主人!”
上栀随声看去,就见一只黄色、金瞳的一只猫徐徐走来,正是箐夫人。
噬兽哇哇的就突然间跑到了箐夫人旁边,杳糍一愣,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手腕处的极乐,贪生怕死的家伙,没出息,不就是一只猫吗?
杳糍:不过,感觉有些滑稽,一只猫和一只妖兽的组合,而且那只噬兽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又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站在箐夫人的身旁,看起来一点威吓力都没有。
“你是箐夫人?”
箐夫人看向了上栀:“是神狐族的世子殿下吧,久仰。”
“箐夫人打算做什么,也是为了夺修为吗?”
“殿下误会了,我这不是夺修为,他们这些人都是自愿将自身的修为转赠给我的,而且我也帮他们达到了他们想要的愿望,这可不算是夺,只是交易罢了。”
“那你让我们进入这幻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幻境?殿下错了,这可不是什么幻境。我请你们进来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现在,思坊的人现在大概已经全部死了。”
“这里不是幻境是什么?还有你说的思坊的人全死了是什么意思?”杳糍插嘴问向箐夫人。
“这里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境罢了。”
上栀皱眉:“这是你的梦境?”是箐夫人的梦境一切疑点就可以解释的清了,因为箐夫人可不是人,所以她的梦境才会让上栀误以为是幻境。
箐夫人喵了一声,然后跳到了噬兽的头顶上:“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哦,对了,你的那个小手下,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伤了他的命。”
话音刚落,杳糍和上栀就出了梦境,周遭的环境照样是一片高耸的树林,和刚开始来的时候一样。
“你们没事?怎么出来的?”肖妖不知从哪跳出来的,在上栀和杳糍进入思坊后,自己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就在杳糍和上栀进入了大门后那个大门就消失在了肖妖的眼前。
上栀蹙眉,知道是中了计,自己太轻敌了,“你确定这里是思坊?”
肖妖听上栀这么一问,再想到发生的这出事,就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思坊了:“我……这里是思坊没有错啊,杳糍爷爷亲自说的啊。”
上栀扭头问向杳糍:“你爷爷和箐夫人认识?”
“应该是认识的。”
“那就说得通了,你爷爷和箐夫人认识,那么思坊的事你爷爷多半也是从箐夫人哪里知道的,所以箐夫人很容易就从其中动手脚,加之之前进入假的思坊时,需要你的血液来开启结界,就更说得通了。”
杳糍点了点头,心中却在疑惑箐夫人之前说的小手下,那个小手下应该就是指承云:“那我们现在该怎么找真正的思坊?”
上栀略微思考,开口:“这里就是思坊没有错,只不过不知道入口在哪里。”白鹤是不会带他们走错地方的。
上栀想到了什么,又问向杳糍:“你有个手下在思坊?”
杳糍点点头,承云的确是在思坊,但上栀问这个干嘛,难不成有法子可以进去思坊?
……嗷呜……
肖妖的正对面突然就出现了一只庞然大物:“这是什么鬼!什么时候出现的?”
肖妖被触不及防的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有任何动作,肖妖从未看过这样的妖兽,就呆愣在了原地,连那只巨大妖兽龇着牙将头靠近肖妖的时候,肖妖都没有什么反应。
砰的一声,从肖妖的那个方位就有一阵白雾升起,那只妖兽似乎也以为是有什么不测,然后后退了一步,从杳糍的视线看去,肖妖已经神奇的不见了,肖妖人呢?
杳糍问向上栀:“这又是什么怪物?肖妖被吃了?”
上栀看了眼那只妖兽面前站在地上的一只灰雀,那只灰雀的羽毛与地面几乎融为了一体,若是不仔细一看,根本就看不出地面还有一只灰黑色的雀子:“没被吃,被吓傻了。”
哎?杳糍定眼一看,果真瞧见地面上有一只灰雀,正是肖妖,肖妖应该是回过神了,然后一蹦一跳的远离了那只妖兽。
杳糍将左手袖子掀起,看着缠绕在自己手上的神乐,打趣道:“还挺像你的,你怎么就还怕肖妖呢?”
杳糍感觉自己的手被神乐缠得更紧了一些:“还不乐意?要不还是把你送给肖妖好了,我觉得他是挺喜欢你的。”
手上突然一松,杳糍无奈一笑,喃喃了一句:“胆小鬼。”
杳糍视线移向了上栀,自己看出来了,刚才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看这妖兽就和箐夫人的那只噬兽挺像的,就是体积大了一点:“这应该是噬兽。”
那只噬兽又嗷呜的叫了一声,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小,变回了在幻境之中的体积大小。
“我家主人叫我来的。”意思是要不是它家主人叫它来,它还不乐意来。
还挺傲娇的,杳糍走上前:“箐夫人叫你来有事?”
噬兽侧头张开嘴,然后就见它吐出了一个白色透明的球,杳糍看得出那球里面的人就是承云,并且那个球一动也不动,里面的人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别担心,等会就醒了。”然后那个白色的球就从顶部到底逐渐消融,直至不见,承云没了依托,就整个人躺在了地面上。
然后噬兽似乎是任务完成了,翘着尾巴就要转身,然后几道银光闪来,看不清到底是从哪里过来的,等噬兽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好几把剑困在了一个小圈子里,那些剑全插在了地面并围绕成了一个小圈,然后又连在一起成了一圈白色的屏障,噬兽试探着触摸那个屏障,然后一股刺痛就袭上全身,被困着的噬兽生气的嗷呜的冲上栀咆哮。
“别叫了,有话要问你。再叫就杀了你。”
噬兽似乎被上栀威吓住了,果真没再叫,但仍然一副受辱不屈,极其愤怒的看着上栀,自己已经活了几百年,吃过的人数不胜数,自身的修为也是极高的,但自己还从未那么怕过任何一个人,光是一个阵法就能够将自己束缚住,自己方才在幻境之中的时候,之所以没有什么动作,并不是因为那根白色的破绳子,而是上栀,“你问。”
杳糍在一旁检查了承云,箐夫人没骗自己,承云的确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昏迷了过去,肖妖那家伙回复成原形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想必又是回去了,还真是不靠谱,杳糍叫极乐看着承云,若是醒了的话就过来叫她。
杳糍走到了上栀的身旁,刚才顾着照看承云了,没注意上栀是怎么控制住这只噬兽的:“我还愁该怎么捉住这只噬兽,干得不错啊,上栀大人。”
上栀撇了眼杳糍,眯了眯眼,没有说什么,然后看向噬兽:“你家主子把思坊的人全杀了?”
第十八章:思坊五
杳糍想起之前在幻境之中时,箐夫人的确是说过,思坊的人都已经全死了,但自己以为这只是箐夫人吓唬自己。
杳糍听上栀怎么一问,也是很想知道思坊的人是不是真的全部死了。
噬兽听上栀的问话后,不屑的冷哼,自家主子对思坊的人才没有兴趣,无知的凡人!在噬兽的眼里,除了自己和主子,其他的人都只是没用的凡人,噬兽也没管自己现在是被它所视为的凡人困住。
“思坊的人本就是一群死人,我家主子才没兴趣驱使死人的灵魂,更何况那些死魂一点也不新鲜,给我吃,我都怕闹肚子。”
出乎上栀的意料,所以说思坊的人早在箐夫人插手前就已经全死了?
“思坊在哪里?”
“在哪里?就在这里啊,你脚下的这一片可都是思坊。”
杳糍一愣,脚下一片都是?杳糍看了眼周遭枝繁叶茂,高大耸立的树林,没个一百年怕是长不成这样吧,若是说这里就是思坊,那么也就是说思坊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灭绝了!
上栀也是很诧异,若是思坊一百年前就已经灭绝了,那么为什么上天庭一点反应都没有?地府的人呢,也不知道?
“思坊的死魂全是被束缚在此处?”
噬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之前是的,但现在不是了。”
上栀追问:“现在不是?那么思坊的死魂呢?”
“不知道,不知道是谁设了一个结界将思坊的死魂全部困在了此处,还挺厉害的,我都没办法进去。”
杳糍问道:“那这个结界是箐夫人打开的?”
“不是,这个结界是自己破的,但很奇怪,之前我感受得到这里的死魂怨气极重,要不是有结界的封印,这里的死魂出来怕个个都是厉鬼。结界破后,这里的死魂竟然全部没了,连一丝怨气都感受不到。简直就是凭空消失了”话说完,还意犹未尽的赞叹:“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能做到这个份上,修为肯定极为深厚。”
“所以说思坊就根本就不存在?”
噬兽趴下身子,懒洋洋的开口:“一直都不存在。”
那也难怪找不到思坊的入口,因为思坊根本就不存在了。
杳糍又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既然思坊根本就不存在,那么是谁给爷爷求救的?还有既然思坊的人也是从祁洲分支出去的,那么思坊的人全死了,爷爷怎么会不知道呢?太奇怪了,难道又是箐夫人做的?
“你家主子又干嘛引我来这思坊?”
“不知道,可能主子想要你来替她做事吧?不过我觉得主子这回应该是看走眼了,就你这样的,我一口可以吞一百个。”
杳糍:……
看来这噬兽也不知道为什么箐夫人要故意引自己来这里的:“那你们来这里干嘛?”
噬兽站起身子,然后舔了舔嘴唇,杳糍觉得有些异样,上栀也觉得有些不对,撤回了自己的剑,然后紧接着嘭的一声,噬兽周围陷下去了一个大坑,尘土飞扬。
“哥哥,你也在这里啊。”
杳糍挥手散开面前的灰尘,然后随声抬眼看去,对面的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站这一个红衣男子,杳糍吃惊的转头看向上栀:“你……你弟弟。”
“看见了。”
上栀驱剑刺向傅白桑,傅白桑面色不改的依旧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然后就在剑要刺中傅白桑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一团黑影将剑给拦截下来,咬在了嘴里,那团黑影正是噬兽。
噬兽将剑截下后就停在了傅白桑的身旁,然后张开嘴将剑吐了出来,奇道:“你这剑怎么还是甜的?”
上栀一笑:“是么,那你可以多含一会儿。”
话音刚落,噬兽就嗷呜大叫起来,正个嘴里就像是被小刀一点一点的划过一样,没出血但疼痛难忍:“你……你这是什么妖术!”卑鄙!
傅白桑倒是没什么动作,只是将笑容收了回去:“上栀大人,就不打扰你了。”
然后又是嘭的一声,再看时,傅白桑和噬兽都已经不见了身影。
“不追吗?”
上栀走到刚才被弄出的大坑前:“不追,追了也没用。”
“你早就知道傅白桑没死?”杳糍好起上栀在看什么,然后走上前,惊住:“这……这是什么!”
只见这个大坑中,全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老人,小孩,妇女,男子都有。这些尸体都未腐烂,或者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身上没有泥土,就连血迹都没有。
“这应该就是思坊的人了。”
杳糍震惊:“那……噬兽骗了我们?”骗杳糍和上栀说思坊的人全死了,因为这个坑里躺着的人虽然没有意思生气,但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死了有多久,更别说是像已经死了一百年前的人。
上栀摇了摇头,然后踢了脚边的一颗石子,那石子掉入到坑中后,然后竟然穿过了那些尸体:“没有骗我们,这只不过是一个幻象罢了。”
上栀没有再站在坑边:“傅白桑应该是算箐夫人的人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算做些什么,但思坊的事应该并不是他们所为,箐夫人引我们过来,应该就是想让我们知道思坊,然后让我们去查下去。”
杳糍没说话,上栀说得有道理,这样看来的确是像箐夫人故意安排的一样:“那我们要查下去吗?”
“你觉得有谁能够有这个能力,能让思坊一个族群的人全部死亡了一百年,还同时不让天庭和地府的人查出异样?而且还故意养着思坊的死魂使其变成厉鬼?”
杳糍摇头,光是让这些死魂在自己来之前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痕迹都不留,杳糍就觉得这人的确很厉害。
“你说那个杀思坊的人干嘛?好玩吗?”杳糍实在想不出花那么大的精力去做这些事。
“你怎么就知道是一个人所为?万一是几个或者是一群人呢?先不说这个,你还记得在南岭的时候傅白桑身上的邪气吗?”
南岭?杳糍想起当时在南岭时的那股邪气:“你的意思是说这和南岭的邪气主人有关?”
上栀笑了笑:“未尝不是,我觉得有些关联。”傅白桑现在做了箐夫人的手下,怕也是有原因的。
杳糍还想问下去,神乐就飞了过来,应该是承云醒了。
承云还有些头疼,看清眼前的人是杳糍后,有些惊讶:“主子?”
“嗯,思坊的事我们大概都了解清楚了。”
“有一只猫,黄色的,会说话。”承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杳糍点头:“嗯,那只猫叫箐夫人,你是被她弄晕了吧?”
承云也点头,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找不到路,但没多久就遇到了一片大雾,然后就出现了箐夫人,自己感受到了危险,就连忙给还在沈府的杳糍送了一封信,然后自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杳糍扶承云起身,然后问上栀:“现在该干嘛?”
“先回去吧。”
杳糍以为上栀是要回神狐族,就点头,“那好,我也得回家了,那咱们就就此分开吧。”
上栀正想点头,又想到杳糍很有可能就是阿雾的转世,开口说到:“你住哪?”
杳糍疑惑,不知道上栀问这个干嘛,还是回答道:“金城。”
“嗯,那我和你一道去吧。”
“哦,嗯呐?”杳糍诧异看向上栀:“你要和我一起?”
“不方便?”
杳糍听出上栀语气里的不满,他不满什么?
“额,当然不是,上栀大人要光临寒舍,我自然是开心还来不及。”
………
杳糍觉得自己同意上栀和自己一道这个决定还是有些欠妥,比如,此刻杳糍正和上栀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上栀就坐在杳糍的对面,承云坐在杳糍的右手边。
杳糍看上栀自从上菜后就一直没动筷子,气氛极为尴尬:“那个,菜不合口?”
“不是,挺不错的。”
杳糍嘴角一抽,不是?那你好歹先把你一脸复杂的表情收一下吧。
“随便吃一点吧,这条路比较偏,再往前走,可能就没有什么店家了。”
上栀眉头一挑,自己不吃东西也是可以的,自己只是疑惑桌子上的菜怎么可以这么搭配,比如那个红的配绿的那盘,还有紫色的那盘,炒的是什么?
上栀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个红的是什么?”
杳糍一愣,红的?然后看见桌子上唯一的一盘有红色的菜:“这是胡萝卜,你没见过吗?”
上栀点点头,原来红色的这个东西叫胡萝卜,倒是挺符合的,然后又抬手指向紫色的那盘菜:“这个又是什么?”
“紫菜。”
杳糍看上栀一脸深奥的模样,这些菜都是最平常不过的菜,任谁都叫得出名字,上栀在这凡间好歹也有几百年了吧,怎么会连这个菜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额,你是不是很少吃凡间的食物?”
上栀听完杳糍的话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站起了身子:“我吃饱了,外面等你们。
杳糍:……
承云看着上栀那根本就没有被动过的饭:“神狐族的世子殿下有洁癖?”
杳糍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可能喜欢吃草。哦,对了,狐狸一般都喜欢吃什么?”
承云:……
第十九章:试探一
杳糍坐在马车上,手中拿着一个已经被吃了一半的黄瓜,见上栀子看着自己,“你要吃吗?我这里还有一个。”
上栀没有接过杳糍递过来黄瓜:“你这法器倒是可以多变。”
杳糍看了眼前面驾驶着马车的承云,然后将嘴中的黄瓜一口咽下:“还不错吧,神乐别的没用,模仿东西还是很不出错的,这马车吧,神乐还可以有好几种变化的模样。”
马车突然抖了一下,像是赞同杳糍的话,杳糍摸了摸车板,然后马车的速度突然就快了起来:“唉,别夸你几句。你就激动啊,慢下来。”然后马车的速度果真就慢了下来。
“为什么不使用法术,直接到?”
“到金城吗?我又不会隐身术,飞起来会吓死人的。”杳糍好笑的看着上栀。
“没有千里符?”
杳糍已经将手中的黄瓜吃完了,然后又拿起方才递给上栀的黄瓜咬了一口,唇齿不清说道:“太看了,我不西。”
杳糍被呛住,一张脸憋得通红,上栀正想给杳糍顺口气,然后见杳糍脖子一伸然后又缩回,就咽了下去:“啊,活过来了,差点憋死。你说千里符是吧?那个太快了,整个人有种被裹着得感觉,我不喜欢。”
上栀把要给杳糍顺气的那只手收了回来,然后马车的车头就扬了起来,发出了马的长嘶鸣声。
杳糍整个人就扑在了上栀的怀中,两个人的呼吸都撞在了一起,杳糍甚至能够看见上栀皮肤上的细毛,杳糍一个激灵,连忙要起身,然后又不知道马车又出了什么状况,杳糍刚起来的身子又触不及防的重重压在了上栀的身上,杳糍的嘴就贴在了上栀的右眼上,杳糍甚至能感受得到上栀睫毛就在自己的嘴下。
承云迅速拉紧了缰绳,然后才控制住了马车,而马车前就站着一个被吓得呆滞的小孩。
承云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承云就看见自己家的主子将上栀压在了身下,连脸都是贴在上栀的脸上,!!!怎么回事,自己没看错吧,主子把上栀强吻了?那可是神狐族的世子殿下啊!
杳糍从上栀的身上起来,满脸通红,讪讪笑道:“那……那个,马车……我”算了,杳糍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说一些什么。
上栀就维持着被杳糍扑到的姿势,仍旧倒在稻草上,然后揉了揉右眼,起身:“嗯。”
杳糍呼了一口气,不敢将视线再停留在上栀的身上,转头,忽略承云一脸复杂的表情,然后跳下马车,走到那个小孩的面前:“没事吧?吓到你了吗?”
那个小孩浑身脏兮兮的,灰头土脸的样子,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杳糍觉得这个小孩被吓呆了,把声音尽量放得温柔:“告诉姐姐,你家人呢?”
哇……那个小孩突然就哭了起来,杳糍有些手足无措,慌乱哄着这个小孩:“哎,别哭呀,你别哭好不好,姐姐给你好吃……”
哄了好久都没又见哭声要暂缓的趋势,然后上栀走了过来,才刚伸出手在,像是要哄这个小孩,然后就见那个小孩突然就停止了哭泣,然后一脸惊恐的绕到了杳糍的身后,似乎上栀是什么洪水猛兽。
杳糍:……
上栀收回了手,然后说了句:“好了。”就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杳糍:……感觉……
杳糍转身蹲下面向自己身后的小孩:“告诉姐姐你的家在哪里好不好?姐姐送你回去。”
那个小孩摇了摇头。
杳糍以为小孩是怕自己:“姐姐不是坏人,就只是送你回家,你出来那么久,你家人肯定会担心你的是吧。”
咿咿呀呀,小孩张嘴说了一通。杳糍一愣,这个小孩是个哑巴。
杳糍摸了摸小孩的头,然后说到:“姐姐问你一句,如果对的话,你就点头,错的话,你就摇头好不好?”
那个小孩点了头。
……
杳糍让承云把这个小孩抱上了马车,然后脱了自己的一件外套披在了那个小孩的身上:“姐姐要到金城,你想要和我们一起吗?”
杳糍见小孩点了点头,然后让小孩躺在了稻草上,或许是真的累了,那个小孩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是个男孩,家里的人都死了,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上栀开口:“所以你打算带上他一起?路那么大,他就偏偏走到这条路上,他说不了话,也看不见吗?”看不见那么大个马车正在过来吗?
杳糍拍了拍马车,然后马车就继续上路了,承云也没多问,他已经见惯不怪了,自家主子总喜欢捡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譬如神乐就是被捡回来的,这次只不过是换成人罢了。
杳糍这回选了个离上栀较远的位置然后坐了下来:“大人,你知道吗?其实活着,有的时候比什么都重要。”比如这个小男孩,他或许在这条路上已经等过无数个马车,然后没有谁为了他留下,人们只会喝斥他,叫他臭乞丐,然后叫他滚远点。
杳糍笑了笑:“不过,你说的也对。但是,他只是一个小孩,你这么小的时候想干坏事吗?”
上栀侧头看着杳糍已经闭上眼睛的侧脸,眯了眯眼,没说话。活着,很重要吗?上栀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那么小的时候的确是没有想过要干坏事,但自己现在也没有想过要干坏事,因为,从未有人对自己说,自己做的事有哪件是不对的,大家都只会对自己露出满意赞赏的表情。
……
很快,当快要到了一座城池的时候,承云将杳糍叫醒。
杳糍和上栀下了马车,然后承云抱着还在睡熟的小孩,马车就变成了一根白色的绳子,然后飞到杳糍的手腕缠绕了进去。
杳糍走在最前方,然后走到了城门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木牌递给了守卫的手中,那守卫看了手中的木牌后,嗤笑:“你这是什么啊?竟然还有人拿着前朝的通行牌,你不知道现在的天下姓什么吗?”
杳糍一愣,朝代换了?那么快,杳糍很快露出张笑脸:“哎呀,这不是我家公子去游学去了吗,然后现在才学成归来,你也知道,大山里哪来的消息,我们也是不知道啊,这样好不好,你先放我们进去,然后等我们回府后,我们家老爷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那个守卫脸色狐疑的看了眼杳糍身后的上栀,一愣,好俊的公子,看身上的装扮的确是像一个富家公子爷,但又看了眼承云怀中抱着的小孩,皱眉,怎么会还有小孩?
杳糍不等守卫先问,抢先回答:“额,这个是小公子……我家公子的孩子。”
上栀:……默默离承云远了点。
守卫吃惊,这位公子一看也不过二十出头,竟然都有这么大的孩子了?守卫不再问话,只是看杳糍的脸色有些怪异,这姑娘一看也不像是丫鬟,怕是这位公子的内人。
“好吧,进去吧,记得重新办张通行牌。”
等到进了城后,还没有走多久,杳糍有些忍不住了,转身对上栀开口道:“你会换脸术吗?”
上栀:“?”
杳糍摇了摇头,然后跑到另一边的小贩处,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就手中拿着了顶草帽,杳糍踮脚就将手中的草帽戴到了上栀的头上:“你这张脸太招摇了,走吧。”
杳糍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然后决定今晚就在这家先休息,杳糍还特意去了裁缝铺买了件小孩穿的衣服,叫承云带这小孩先去洗澡。
杳糍洗了个澡后觉得浑身舒服,然后推开房门的时候就见上栀站在自己的门前:“吓我一条,你找我?”
上栀点了点头,然后问杳糍:“还没到金城?”
“没,但过了这座城就是金城了,应该明天就可以到了。”
“嗯。”
两个人就一外一内的面对面站着,杳糍见上栀又不说话,又不给自己让路,奇怪问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你饿吗?”
“嗯?有一点。”
杳糍感觉上栀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我做了些吃的,你可以尝尝。”
杳糍很惊讶,上栀子还会做菜?“那好呀。”
等杳糍看到上栀所谓做的一些菜时,整个人有些石化,谁能告诉自己桌子上的那盘黑黑的东西是什么:“这个就是?”
上栀的心情很好,语气都有些轻快:“嗯,红的是胡萝卜,紫的是紫菜。”
杳糍:……明明都是一盘黑色!
杳糍在上栀期待的眼神下,吃了一口。
杳糍端起水杯镇定的喝了一口水:“味道不错。”
“是么,我还会些别的,下回若是看见食材我就做给你吃。”
“所以,你是在后厨看见这两个食材,然后才做的菜?”
杳糍见上栀点了点头,然后就在想,等自己回府后,一定要让后厨把所有的菜都藏起来。
杳糍指着桌子上的菜,然后平静道:“我得给承云留点,他可喜欢吃这两种菜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承云:……
上栀听杳糍要把自己做的菜给承云吃时,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留一点就行了。”意思是,你多吃点。
杳糍:……没关系,可以全部留给承云。
第二十章:试探二
啊啊啊……
杳糍一愣,听这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似乎是承云住的地方。
“我过去看一下。”
杳糍未等上栀有所反应,就急忙跑出了房门,杳糍推开承云的屋子,就听见承云大叫:“嘶…你是狗吗,还咬人!”
啊啊啊。
上衣已经被脱去的小孩,挣扎着甩开承云的手,警惕的躲在还在冒着热气的水桶后。
杳糍上前,承云也注意到了杳糍:“这小子不肯让我碰,还要咬我!”
杳糍走到小孩的面前,小孩似乎是想走出来,但又没有走出来,表情有些委屈。
“你不想让他帮你洗澡?”
小孩看了眼承云,他不喜欢这个人,然后朝杳糍点点头。
“那你想要我帮你洗吗?”
小孩瞪大了眼睛,猛地摇头,他是男孩子!
杳糍笑了,“那你要不自己洗,要不就叫他来帮你,要不然……”杳糍冷了脸:“从哪来就回哪去。”
小孩似是没有想到杳糍会说这样的话,咬唇,下了决心,然后指了指承云。
杳糍露出了笑容,这才乖,想了想,然后又问小孩:“你有名字吗?一直叫你小孩挺麻烦的。”
杳糍见那个小孩点头,然后又摇头,心中便有了想法:“我叫杳糍,你若愿意叫我姐姐,那你就叫杳桓怎么样?”
杳桓点头,杳糍便起身,然后看着臭着一张脸的承云,说到:“快点吧,还要早点回去。”
……
第二日杳糍等一行人便到了金城,杳糍见周围街道的小贩竟然比以前的摊位多了不少,就连人流量也大有增加,杳糍有些疑惑:“金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热闹了?”
承云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听了不少事,此刻听杳糍这么一问,就回答道:“江山已经换了主子,但这回的龙椅上坐着的倒是个管事的。”
杳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手掌一温热,杳糍低头一看,就看见杳桓牵住了自己的手,杳桓也发现了杳糍正在看着自己,然后脸一红,以为杳糍不喜欢自己的触碰,就要放手。
杳糍又回握住了杳桓的手,只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小破孩整个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并且还真长的不错,总之是杳糍见过的所有小孩中长的最好看的,就是太瘦了,杳糍觉得回去后得给这小家伙好好补补身子,然后笑眯眯打趣道:“还害羞了?”
上栀不动声色的看着杳糍牵住杳桓的手,然后走到杳桓的身旁,提起杳桓的衣领,然后说到:“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牵?”
杳桓放开了杳糍的手,挣扎着想从上栀的手里逃脱,但上栀提自己就像提小鸡似的,杳桓更本就挣脱不开,于是气鼓鼓的任由上栀提着往前走。
杳糍悄悄小声的问承云:“他……怎么啦?”
承云一副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的表情看向杳糍,岔开话题:“娟儿在前面呢。”
杳糍心中一喜,果真就看见长风手中牵着一只白犬,是娟儿,好久没见了。
等到杳糍离长风不远时,娟儿就扑倒乐杳糍的身上,一条长长的毛尾巴就晃来晃去,看得出这只狗很兴奋。
“好了……好了,娟儿,下去……”杳糍好不容易把娟儿从的身上弄下去,杳糍觉得自己吃了一口狗毛。
上栀放开了杳桓的衣领,一脸复杂的看着那只肥大的狗,娟儿?上栀看了眼杳糍,能给妖犬起这么个名字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杳糍了。
“这只妖犬还没化形?”
杳糍拍了拍身子,然后看向上栀:“没吧,一直都是这样。”
长风没见过上栀,但光是看上栀的外表。和那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质,就知道是个上栀不简单:“这只妖犬是我家主子捡来的。”
捡来的?妖犬都能被捡到?
上栀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杳糍咳嗽了一声,然后开口:“走吧,先回家,然后再说别的。”
杳糍所谓的家只是个酒楼,但前面是喧闹的酒楼,后院却是另一番样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宅院,但环境却是极好的,并且隔音效果极好,完全听不见前面的声音。
杳糍觉得虽然是上栀自己要跟自己来这里的,但人真的进了自己的院子,还是有些局促,感觉自己的地方和上栀住的地方相比,简直不能单单用寒碜来形容,所以杳糍把自己的宅院里除了自己的那间,就把最好的留给了上栀。于是,上栀就住在了自己的隔壁。
是夜。
长风进了杳糍的书房,杳糍正好将手中的字落了最后一笔,杳糍将写好的纸拿起来吹了吹,然后递给了长风:“送去祁洲吧。”
长风伸手,然后那被卷好的纸在触碰到长风的手掌的时候,就突然间消失不见。
长风握了握手掌,然后一张褐色的纸就又现于空中:“这是这几个月的账务。”
杳糍摆手,自己可没兴趣:“别了,你知道就行了。”杳糍将桌上的笔又重新找了个位置放好:“这次出去的时间有点久了,发生了些事,这里先由你来打理。”
长风皱了皱眉,听杳糍的话,这是有其他打算?“襄零的事……”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样吧,你先把这事给承云办吧。”
长风皱眉,不是不乐意,虽然不知道杳糍计划要做什么,但恐怕和那个男子有关:“主子是因为那个男的吗?”
“男的?哪个?”杳糍觉得长风应该是问上栀:“都忘了给你介绍了,那是神狐族的世子殿下。”
杳糍见长风还是一脸不清楚的模样,然后解释:“就是进神位的那个。”
长风听完杳糍的解释后没有舒展眉头,反而是皱的更深:“那么药神庙得香火还要继续吗?”
“烧啊。”杳糍又些莫名其妙,这和烧香火有关联吗?不对,长风不会是以为自己和上栀……!
“继续烧,上栀是个危险的人,但……可能会些有好处。”杳糍突然觉得,既然上栀也基本上属于上天庭的人,自己得好好拉拢。
第二日,杳糍打开房门就看见上栀也正好出门,杳糍灿烂一笑:“早啊,大人。”
上栀点点头。
汪汪……
“咦,长风没把你关着吗,还找到我的住处了。”杳糍朝门边的娟儿招了招手。
那只白毛妖犬,尾巴翘的极高,吐着舌头,很兴奋,但却犹豫着没上前,着急的在门边打转。
“唉,奇了!”
杳糍看向上栀:“它还怕你哎,昨天也没见它这样。”
上栀走下阶梯,娟儿就退后了一步,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看上栀又看看杳糍,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转身就跑走了。
看见这一幕的杳糍,愣眼:“狐狸是狗的克星?”
“走吧。”上栀已经出了院子,没说那只妖犬是自己用法力威吓跑走的。
杳糍的院子里除了必要的人手,其余的都是在院前的酒楼里做事,此刻杳糍走在上栀的身旁,一路上也没有遇见其他的人。
“大人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要办吗?”杳糍装作漫不经心的随意一问,反正不说话这气氛也挺怪的。
“你觉得呢,我打算做什么?”
上栀停下脚步,凝视杳糍:“你很怪。”
杳糍准备好的话在上栀说出后一句话后,顿时噎住,自己哪里奇怪了!
上栀也没有看杳糍多久,很快就又移开了视线,边走边说:“去过地府吗?”
杳糍这回是被气笑了:“大人,你这……我看像去像一个死人?”能够去地府的不就是死人吗?
“没去过?那和我去一趟吧。”
“算了,我可不想给自己找晦气。”杳糍一口回绝。
“说你怪,是指你的身份。”
杳糍停下脚步,上栀这是在威胁自己,的确,自己的身份一旦被天庭的人知道,肯定会有大麻烦,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却又像人一样的活着,而且还不是其它族类,这就奇怪了,想必天庭的人也会很好奇吧。
“大人觉得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看出我的身份来?”
上栀略作思考,脑海中显出一个人:“天庭长烃宫的那位不错。”
杳糍嗤笑,其实本就知道上栀的答案,但真的从上栀的口中亲自听到又是另一种感受。
“大人原来认识安锦衾,我还以为你对天庭的事都漠不关心呢。”
上栀不语,看向杳糍,杳糍知道上栀在看自己,但没有任何不自在:“大人觉得安锦衾这个人怎么样?”
杳糍和上栀对视:“就说说你的看法,没别的意思。”
上栀之前看见过杳糍和安锦衾在一起过,知道杳糍认识安锦衾,虽然有些好奇杳糍一个凡人身份是怎么认识天庭仙官的,但总归应该不是什么好途径。
“修为了得。”
“不在你下?”杳糍眼神有些狡黠的看着上栀。
“不知道。你……”上栀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看向另一边:“你府里死人了?”
杳糍随上栀看去,就看见几个家丁抱着几摞黄纸,那黄纸摞得极高,已经将那那几家丁的面部遮住,所以那几个人也就没看见杳糍。
第二十一章:试探三
杳糍一时间也有些奇怪,难不成是承云购置的?
“哎…你们几个。”
那几名家丁听见了声音,便将黄纸移开了面部,然后看见只是一个小姑娘,以为是府中新聘来的丫头,就没搭理杳糍,这也不怪,毕竟杳糍在这府中也只是空挂名头,甚少出面来处理事情,多是叫长风来处理内外事务,所以府中的人不认识杳糍也很正常。
杳糍有些尴尬,朝上栀一笑:“他们……偶尔的时候才是这样。”
上栀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杳糍正感欣慰,便又听见上栀开口:“既然你在这府中也没有什么事,那么就后日就和我一道去地府吧。”
杳糍认命的缓慢点头,行吧,正好自己也想去瞧瞧地府的模样。
用膳后,上栀就出了杳糍的院子,也不知道是去办什么事了,杳糍也乐意上栀出去,要不然上栀在自己的院子里,自己就像伺候佛祖似的看上栀的脸色。
夜里,杳糍打算去逛逛金城,反正就自己是真的闲着,真是苦了长风了,承云还好,老是陪自己外出,都不用管理内部事务。
杳糍正打算叫上承云,就看见长风带着一位自己从未见过的新面孔,看样子也是三十出头了。
长风看杳糍的一身装束,猜到杳糍是要出府:“主子晚上有打算?”
杳糍只是稍显疑惑的看向长风旁边的人:“这位?”
“这是我新聘来的财房,之前的经验挺丰富的,最近酒楼生意不错,我就觉得还是差一个财房,我怕我有时候会有疏忽。”
杳糍刚才想要说出来的话,在听见长风这样解释后,顿时噎住,自己府里里里外外的事务几乎全被长风包揽,都没有时间休息:“你来的正好其实刚才我就是正打算去找你,我今晚想游一圈金城,打算找你陪着,府里的事就先交给承云吧。”
长风不做他疑,答应了杳糍。
要出府的时候,也不知道杳桓是怎么知道杳糍要出府的,就一直在大门口等着,杳糍觉得是小孩心性贪玩,又对新环境好奇,想着杳桓之前的穿着,应该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便也带着杳桓出门。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货色两边延伸,始终延长到城外较安静的郊区,街道上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也有单纯游逛的。
此时虽然是夜里,但街道上的人依旧很多,杳糍注意到此时的茶坊、酒肆、最是人多,还挺热闹的。
杳糍牵着杳桓的手,有些惊讶,杳桓的手很嫩,不想是做粗活的手。
杳桓或许也是没有想到杳糍会突然牵自己的手,没有片刻犹豫,很快就从杳糍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杳糍停下了脚步,杳桓的动作反常,低头,就看见杳桓局促不安的一张小脸,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然后就低下了头。
杳糍不禁一笑,这么胆小。杳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对杳桓开口道:“走吧,长风都隔我们好远了,得追上他。”
杳桓听见杳糍的话后,诧异的看向杳糍,原以为杳糍会说些什么,就算不说话,多少也会给自己摆脸色,却只见杳糍的已经走远的背影,杳桓很快反应过来,然后小跑追上杳糍,扯了扯杳糍的衣袖,确定杳糍看向自己后,无声开口:“你生气吗?”
杳糍虽然听不见杳桓的声音,但看口型就很清楚杳桓说了什么。
“生气?气什么?你骗我吗?”
杳桓摇头,但又迟疑的点头,然后才发现杳糍根本就没有看自己,并且已经离了自己几步之远。
“就算骗了也没有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想说的话。”
“你也别怕,我既然带你回来,就不会在意你的身份。”
杳糍停下脚步,然后看着还在呆在原地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杳桓,杳糍走的这条路是靠水边,又是晚上,所以都没有人,杳糍心中默叹,顾着和杳桓说话了,自己走到哪里都不知道了,长风也不知道是走的哪条路,都找不到他人了。
杳糍注意到这条路的月景还不错,整个湖面都泛着一层银色的光。
杳桓看着已经将视线移向湖面的杳糍,从侧面看去,秀挺的鼻梁,肌肤如玉,束高的墨发从脖颈处贴在了胸前,很安静的就看着湖面。
杳桓衣袖下的手掌收紧,然后又缓缓放松,杳桓走到杳糍的身边,没有说话,就陪着杳糍认真的看着湖面,虽然自己没觉得这湖面有什么好看的,刚才杳糍说的那一番话,像是随意说的,但自己却觉得是在安慰自己。
很久了,自从自己的父母死后就再没有这么舒心过了,杳桓偷偷抬眼看向杳糍,然后又移回湖面,嘴角微微上扬。
失火啦!失火啦!快来救火啊!
杳糍看见湖的对面突然冒起浓烟,但看不见火光,全部被楼房给遮住了,从湖对面飘过来的空气中的烟味,很浓。
对面人声噪杂,这边也有了动静,好几页小舟从湖的暗处显现了出来,船的行驶方向是湖的对面,想必是去救火或者是凑热闹的。
杳糍放大声音,朝离自己最近的船家问话:“大哥,对面是哪着火啊?”
“好像是什么庙吧……”
“大哥顺便也捎上我们吧。”
那位船夫看了眼杳糍,身边站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应该是对姐弟,然后爽快的应下。
这个湖并不是很大,很快就到了对岸,杳糍下了船后,给船夫到了个谢,然后看杳桓时才发现杳桓惨白着一张小脸:“你晕船?”
杳桓虽然摇头,但杳糍知道他是在撒谎,打趣道:“这么点距离你都能够晕船,看来你的身份怕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公子。”
杳桓猛地瞪大眼睛,咿呀了一通,然后觉得自己说的话杳糍听不懂,便不再说话,红着眼睛摇头。
杳糍见杳桓眼睛都红了,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便哄杳桓:“好啦,和小姑娘似的,我又没说什么,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行了吧?”
杳桓低着头很乖的靠紧杳糍,杳糍失笑,和小猫似的。
杳糍带着杳桓一起跟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然后拐过一个墙角,果不其然就看见了熊熊烈火,一堆人在拿着木桶不停的浇水,但仍旧于事无补,正个房子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房子的结构都已经被烧垮了。
杳糍环顾四周,发现这位置有点熟悉。嘭!一根柱子突然拦腰折断,好在人群都避得远,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杳糍让杳桓离远点,杳桓不肯,杳糍也就随他去了。
“啊!”杳糍突然大叫,这个房子不会是自己庙吧!
“让开,让一下!”
人群纷纷为后面的人让开了一条道路,领路的就是长风。
杳糍痛心疾首,真的是自己的庙。
长风带来的人很快就把火给浇灭,杳糍上前,长风就看见了杳糍,然后给旁边的人说了什么,这才转身对杳糍说到:“是庙里的香火点燃了桌帕,然后刚好没人守,所以就这样了。”
“这庙火里掺了真火。”
杳糍听这声音就听出来是上栀,然后转身就看见上栀带着一个斗笠将面部遮住,只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下颚。
嗳,上栀出了自己的府就没有再看见他,这时见上栀的这副装扮,周身的气息都透着生人勿近。
长风看向上栀,没有认出人是谁,但有些敬佩这人,方才听见上栀的话后,自己才仔细闻了这烟火,的确是有真火的气息,只不过是很弱,不仔细根本就闻不出来,这真火是地府的道火,是谁私自偷了地府的真火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杳糍问上栀,长风很快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原来是那位大人。
上栀没有回答杳糍的问题,看向已经被烧成废墟的还冒着气的一堆:“这是你的庙?”上栀看见长风带人来熄火,而长风又是杳糍的人,就猜测这庙估计是杳糍名下的庙。
“额,应该算是吧。”
上栀有些好奇:“哦?里面供的是谁?”上栀觉得杳糍不像是个有事求天庭神仙的人,就凭自己想,杳糍也不是个愿求人的性子。
长风开口向上栀解释:“供的是药神。”
上栀一愣,天庭的药神似乎也就只有长烃宫的安锦衾,果然,杳糍是认识安锦衾的。但是,安锦衾作为上天庭的药神,又不插手管人间的事务,按理来说,凡间不该有他的香火才对,但是杳糍却特意为他修了一间药神庙,杳糍是打算干嘛?
“我家主子是为了求姻缘。”
咳咳咳…!杳糍吓了一跳,长风乱说什么话!
杳糍虽然看不见上栀的面部,但能感觉得出上栀在看自己,长风说的也没错,修间药神庙的目的活和长风所表达的意思差不多,但是长风就这样直接说出来,杳糍是真的吓一跳。
“你求姻缘?”
杳糍听见上栀开口问自己,一时间哑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斟酌一下后,开口:“额,其实,我,你想,锦衾仙君貌美英俊,修为了得,换作是你,你也会动心的,是吧?”
“不会。”上栀回答的很快。
杳糍嘴角一抽,刚才自己就是打个比方,你当然不会对安锦衾心动啊,你又不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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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试探四
“你喜欢他?”
嗯?杳糍没想到上栀会突然这么问,视线一转,就看见已经被自己遗忘的杳桓孤零零的站在自己的对面,眼睛就一直看着自己,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杳桓,过来。”
杳桓走了过来,杳糍对上栀开口:“这小孩累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杳糍记得之前牵杳桓的手,他的反应应该是不喜欢被人牵着,所以杳糍就拉住杳桓的后领子。
杳糍打算照原路返回去,就在杳糍就要走的时候,上栀就拉住了杳糍的手腕,好一会才说话:“别喜欢。”
然后上栀就先杳糍一步离开了这里,杳糍还有些呆愣,刚才自己没听错吧,上栀叫她别喜欢,是别喜欢安锦衾吗?
杳糍感觉衣袖被拉扯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还提着杳桓的衣领,肯定是把人家弄不舒服了,杳糍不好意思的松开手,然后看向长风:“这里你先处理吧。”
杳糍回到自己的住处的时候,就看见自己隔壁房间的灯是亮着的,上栀回来了?自己还以为他还有事情要办呢。
杳糍轻轻的推开自己房门,然后就听见上栀的房门吱嘎一声,杳糍抬头,上栀就站在了自己的对面,而自己像个小偷似的猥琐的站在自己的门前。
杳糍慢慢站直了身子,然后挺胸:“你还没睡啊?”
“嗯。”
“哦。”
杳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后听见上栀开口:“进来吧。”
杳糍看着上栀回到自己的房间,但房门却没有关上,应该不是自己想多了,不过,上栀有事找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就在这外面说?杳糍犹豫,但最终还是进去了上栀的房中。
上栀的房间布局和自己的一样,但杳糍却没看见上栀,人去哪了,难道是去卧室了?自己先在这里等着?
烛火突然一灭,杳糍看不见了四周,几乎是在灯光灭的那一瞬间,杳糍就感觉自己的身后贴近了一个人,是上栀。
上栀将头贴近了杳糍的脖子处,温热的呼吸包围了杳糍的整个右耳以下的部位。
杳糍被上栀禁锢着身子,暗自唤极乐出来,然后就听见上栀开口:“没用的,它很怕我。”
果然,极乐听见了杳糍的命令仍旧缠绕在杳糍的手腕上。
“你要干……嘶!”杳糍感觉后脖颈处一阵痛感传来,上栀竟然咬了自己的脖子!
杳糍一动,发现自己可以动了,然后就猛地推了上栀一把,灯光也在此时照亮了整个屋子。
杳糍看见上栀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迹,那是自己的血。
上栀在杳糍看着自己的时候,也看向杳糍,看得出来她很生气。
上栀没说话,杳糍用手摸向自己痛感传来的后颈,然后看自己的手,一愣,自己的手上竟然没有一点血迹!可是,上栀不是才刚咬过自己吗?
“你做了什么?”杳糍的语气里透着警惕。
上栀一笑:“没什么,只是给你留下个印记而已。”
若是杳糍能够看见自己脖子,一定会很惊讶,脖子的那块皮肤有两个极其深的牙印,只不过是一大一小,小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印记,但大的却是带着红色的印记,而大的那个牙印正是上栀刚才咬的。
“你觉得我是谁?”杳糍冷声问上栀。
“阿雾吗?还是谁?”
上栀想靠近杳糍,但杳糍在上栀靠近的时候就退后了一步,然后杳糍手中多了一把剑,是极乐幻化的。
杳糍抬剑指向上栀:“大人,我不是什么你口中的阿雾,我就是杳糍,希望大人能好好记清楚。”杳糍放下了手中的剑,将剑丢在了桌子上,然后那剑就又变回了一根白绳。
“好,那么就谈谈什么时候去地府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就什么时候去。还有吗?没有,我就先出去了。”
上栀侧身给杳糍让开了路,就看见杳糍快步走了出去。
杳糍走出了上栀的房门后,然后就推门进了自己房间,特意设了一个小小的结界。杳糍走到镜子面前,解开了自己的衣领,将脖子面向镜子,杳糍才发现自己脖子后面光滑一片,什么也没有,就连刚才的痛感也消失了。
杳糍简直就觉得奇了怪了,上栀说的给自己做了一个印记是指什么?杳糍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控制住的感觉,刚才在上栀的房间的时候,自己拿着剑是真的想要杀了上栀,但又很清楚自己可能剑还没有碰到上栀,极乐就可能回先死了,没有办法,自己只能先看上栀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他到底想做什么。
杳糍觉得,自己得放弃上栀,等地府的事解决后,还是远离他好了。
而在另一边,上栀坐在了窗边,然后看着肖妖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肖妖是被绑着过来的,肖妖觉得,上栀要是想要杀谁,是真的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上栀给肖妖解了绑,然后肖妖就讨好的对上栀开口:“上栀大人有事找我,您叫一声我肯定出现!你不……”不用把我绑过来。
“把你知道杳糍的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吧。”
肖妖一愣,接着看了眼四周,嗅了一口空气的味道:“这是杳糍住的地方?”
肖妖见上栀没说话,确定这就是杳糍的居所,啧,都跑到人家家里来了,然后不情愿问道:“你,杳糍她听不见我们说的话?”
“她自己设了一个结界。”
肖妖放心点点头,然后又反应过来:“她自己设了一个结界?不是你设的?”
上栀抬眸看了眼肖妖,肖妖就识趣的没有再说话,再次扫了一眼四周确定自己是真的跑不出去,有些哀怨的看着上栀,好歹也是几百年的交情了,还这么防着自己,实在是太令人伤心了。
“我被杳糍救过你知道吧?那个时候我特别感……”
“说重点。”
肖妖不满的停下,然后重新酝酿,这才开口:“其实你找错人了,我对杳糍也没什么了解。”
啊!肖妖惊叫了一声,自己的一根羽毛突然脱离就自己的肉体,肖妖想哭,虽然眼泪流不出来,但疼是真的!
“呜,我真的不知道,你若是想知道就去祁洲吧,我觉得就只有她爷爷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肖妖担惊受怕的看着上栀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片刻后,才听见上栀说了声:知道了。然后肖妖一个头昏目眩,再睁眼时,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
第二日清晨,杳糍特意晚起,避免和上栀碰面。
砰砰……
杳糍听见自己的房间外有人在说话:“主子,上栀公子说你起来后,准备一下,就可以走了。”
杳糍一个机灵,很快从床上坐起,然后想了一下,又倒回了床上,叫着在床上翻了几个圈,这才起来。
杳糍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随后就与上栀汇合。
上栀大概是突然有什么急事,在看见杳糍的第一句话就是:“一点受不了千里符?”
杳糍下意识的摇头,然后就听见上栀说了句:那好。然后杳糍感觉上栀抱住了自己,并且将自己的脸按在了他的胸前,杳糍闻到一股很清幽的香味,之前也闻过,但都没有这次的味道浓,或许是贴的近的原因,杳糍知道现在是在千里符的传送带中,没过多久,杳糍就感觉脚落在了实地,应该是到了。
然后杳糍感觉上栀放开了自己,杳糍退出上栀的怀抱,奇怪,居然没有恶心的感觉,所以上栀故意将自己的脸按在他的胸前是因为这个?
“杳姐姐!”
一个通体雪白的狐狸就突然扑进了杳糍的怀中,正是宫洺。
杳糍这才意识到上栀把她带到了神狐族。
“你和宫洺待在一起。”
“哥,你放心,我一定把我嫂……唔…唔”
杳糍一把捂住了宫洺的嘴巴,然后上栀开口:“你去,等解决完了再过来叫我。”
等上栀走后,杳糍才放开宫洺的嘴巴,宫洺没有从杳糍的身上跳下去,反而是窝成一团。
“就你一个人?”
宫洺没有介意杳糍刚才的行为,语气欢悦:“嗯,我大哥这回是悄悄回来的,就我和我叔知道。”
“你叔是上栀的父亲?”
“嗯,不过这次我都不能带你去好玩的地方了,大哥是躲着回来的,要是你被他们看见,他们就都会知道大哥回来了。”
“哦,哎,等等,为什么他们看见我就觉得是上栀回来?”
宫洺也是一愣,自己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要是自己看见了杳姐姐,也会认为是大哥回来了啊,这有什么不对吗?宫洺仔细想了想,觉得应该还是因为杳姐姐是上栀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子。
宫洺从杳糍的身上跳了下去,然后对杳糍说:“杳姐姐,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杳糍点头,上回来神狐族的时候,宫洺就虽然带自己去了很多神狐族好看,好玩的地方,但却没有带自己去他自己住的地方,杳糍还挺好奇的。
但是,当杳糍真正看见宫洺住的地方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之前宫洺没带自己到他住的地方。
第二十三章:试探五
“好了,到了。”
杳糍停下脚步,反观四周,除了她们站脚的区域是一块很平坦的石头,还有一棵参天大树,其余的都是一片清澈的水,也不知道源头是在哪里,因为再往远了看,就只能看见团团大雾,杳糍回过头看了眼自己刚才走过来的路,竟然发现已经不见了。
宫洺也看见杳糍往后看,一脸骄傲的说道:“这就是我住的地方,除了我能够进来,谁也找不到进来的路,就算是上栀哥哥也不行……”宫洺一副等着杳糍夸他的表情。
杳糍蹲下身子,摸了摸宫洺的头,开口问道:“那你住的地方在哪里?”也不怪杳糍要问,因为四周根本就看不出哪里可以住人。
宫洺很快屁颠的跑到了前面的大树下,也不知道宫洺做了什么,那棵树之下很粗的树干就裂开了一个洞,刚好可以容宫洺的身子进去。
但很快,宫洺就发现了不对,这个洞就只能容自己进去,而杳糍的身躯根本就进不了,宫洺有些失望。
杳糍不禁噗呲一笑:“没关系,你给我描述里面就可以了。”
“不行,根本就描……”宫洺没接着说下去,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很欢悦:“我有办法啦!”
杳糍若是知道宫洺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小的话,自己肯定不会答应的,因为此刻的自己看起来就只能到宫洺的腿部,换作一个大一点的动物,就可以一脚把自己踩死。
宫洺也知道自己好像施错了法,自己原本只是打算把杳糍给变得和自己一样小的,但是却不小心把杳糍变小过头了,而且刚才自己试过了,自己没有办法把杳糍变回原形了。
杳糍安慰宫洺:“没关系,再把我变回来救行了。”
宫洺:……他不敢说话了。
“宫洺。”
宫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上栀哥哥,惨了,自己要怎么和上栀哥哥解释?
杳糍也听出来外面是上栀的声音,见宫洺没有反应,以为是宫洺没有听见,开口:“宫洺,上栀在外面叫你,你先把我变回来。”杳糍可不想让上栀看到她这副模样。
宫洺的语气有些低落:“知道了,杳姐姐,那个,其实,我不能把你变回来了……”然后吹出了一口气,前面的大雾就全被吹开,露出了上栀的身影。
杳糍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一样,脑海中只回荡宫洺说的他不能把自己变回来了,就连上栀走到了面前都没有察觉。
上栀皱眉看着只有丁点大小的杳糍,知道是宫洺干的好事:“你……”
“哥哥!”
宫洺抢先说话,然后看见上栀盯着他看后,声音低落下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不回来了,之前我也把别人变小的,但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杳糍抬头看上栀,觉得上栀简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自己整个身子都被笼罩在了上栀的影子中:“没有办法了吗?”
杳糍发现宫洺和上栀还在继续说话,根本就没搭理自己刚才的问话,不会吧,他们听不见自己说话?!
然后杳糍就看见上栀蹲下身子,然后一把握住自己,上栀起身,把杳糍放到自己的掌心,忽略杳糍一脸的惊恐,开口说到:“应该是你身体的原因,宫洺才不能把你变回来。”
“那怎么办,我就一直这样?”
上栀又皱眉:“你大声一点。”
杳糍几乎是吼着重复了这句话,然后就听见上栀回答:“也不用这么大声,应该等宫洺施在你身上的法术消退,你就可以变回原身了。”
“你没有办法?”
“这是宫洺的看家本领,世上恐怕找不到能比他更擅长这个法术的人了,我也解不了他的法术。”
杳糍心中默念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但真的好气啊!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上栀的。
“好了,就先这样,我们先去地府。”
宫洺这回没有再闹腾,知道自己犯了错,就安安静静的目送上栀和杳糍离开。
上栀对去地府的路倒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地府,杳糍因为生气,一路上都没有和上栀说话。
眼前有一条横着河道里面燃烧的烈火,然后再往前看有有一条竖着的黑色细沙铺陈的道路,笔直的延伸着,看不见尽头,而在这条道路之下的两旁则是高温滚动着的浓浆,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有铁链拖在地上而拉出来的滋啦声,然后由远到近,走出来了一个全身黑衣,连面庞都是黑色的人,腰间还缠着比拳头还大的铁链,其余的部分很长的拖在了地上,想必刚才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复治,见过上栀大人,大人远来有事?”
复治的语气并不好,之前闹地府的傅白桑就是眼前这个人的弟弟,他是知道的,上一次轮到自己值班,自己可是因为这件事情丢了轻松的差事不算,还差点丢了命,他自然是不愿意对上栀露出好脸色的。
上栀倒是没在意复治的语气,将杳糍放进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杳糍垫着荷包里的香料,只露出了一个头,或许是隔有些远,站在对面的复治没注意到杳糍。
“带我去生死阁吧。”
复治一愣,生死阁是记录除了天庭之外所有的有生命迹象的人或者是物,他们的名字全部都有记录,说是生死阁,其实生死阁里也就只有三本书,一本生册,一本死册,一本轮回册,前两者记录活着的和死去的人,后者则是记录死后轮回投胎的详情。
复治迟疑片刻后,拦在上栀面前的那条火道上就出现了一座桥:“大人,请跟我来。”
很快,复治就停下脚步,然后指着对面厚实的木门说到:“这就是。”然后又拖着那条长长的铁链走着走着就消失不见。
上栀推开门,里面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庭院,迎面一座三层楼的银灰色的楼房。楼的底层和二层走廊前,上下各有石砌藻饰的三个拱形廊檐,奇怪的是,那庭院石制的地板上竟然七零八落的开着黑色的小花。
“咿呀呀!谁啊,你是谁?”
一只黑色巨大的毛笔突然就出现在了上栀的面前,几乎和上栀同高。
“别闹了,有话要问你。”
那支毛笔的笔尖还掉着墨水,然后掉到了地面后,那地面就很快将墨水吸入了进去,然后就看见地面长出了一根小草,再然后就有长出了花苞,开出了一朵黑色的小花。
“好吧。”
然后那只毛笔就变成了一本书,但却没有书名。
“你要看哪本书?”
“生册,死册。”
漂浮在空中的那本书的封面就出现了生册两个字。
上栀打开了书,杳糍这才发现,这书里白净一片,根本就未着一字。
片刻过后,上栀关上了书,然后,书的封面就又出现了死册两个字,没多久,上栀就又将死册的这本书合上,随后,书就又变成了原来的那只毛笔。
“有人来找过你吗?”
“唔,有的。”
“什么时候?”
“是天庭的人,不过都已经是好几日前的事了,哦,对了,他看的和你看的都是一样的内容。”
上栀点头,然后又说到:“嗯,我得先走了。”
“啊,你上回不是说下一次来的时候要陪我玩吗!”
上栀又点头:“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额,一百年前?好像不对,二百年前?三百?不对,好像太长了。”
上栀开口:“你好好想想,我先回去。”
“唔,好,我先想想,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杳糍很震惊,等出了院子,才问上栀:“你不会是骗他的吧?”
“没有,我的确是答应过他的。”
“什么时候?”
“刚化形的时候。”
杳糍:……感觉自己白问了。
杳糍又个问题想问,于是便又问上栀:“刚才那两本书,你看得见?”
杳糍感觉上栀低下了头,然后又解释:“我的意思是,你看得见那书上的字?”反正自己只看到白纸。
“白笔只让我看得见书上面的字,你自然是看不见的。”
白笔?原来那只毛笔是叫这个名字,杳糍想了想,还是觉得叫傻笔更合适那只毛笔的形象。
“那你是看什么?”
“思坊的名单,不过只有生册上有记录,死册上没有,而且天庭的人也来查过了。”
杳糍一惊:“天庭的人?来查什么?”
上栀解释:“天庭的人肯定是知道思坊的事了,你觉得百号人全部成为了厉鬼,如果你是天庭的人,你不去查?”
杳糍觉得有道理,点头:“那么你还要查这件事吗。”
“不查,天庭的人会查,不过,我要去天庭一趟。”
杳糍还未说话,就又听见上栀开口:“你也去。”
“为什么?”
上栀已经走回到了来时的位置,之前那座桥在上栀走后就随之消失。
“你这个样子想回去?”
杳糍听上栀这么一说,也觉得就自己现在这个大小,先不说会不会吓到长风和承云,就说能不能安全回去都是一个问题。
“你不送我回去?”
“你想我送你回去?”
杳糍一听上栀的语气,以为上栀真的打算送自己回去,正想回答,便听见上栀冷漠开口:“我拒绝。”
杳糍:……
第二十四章:真相一
杳糍不情不愿的被上栀带到天庭的时候,还是兴致缺缺的耷拉在上栀的荷包边缘。
上栀很少来天庭,所以上栀走在天庭的道路上,很吸引人的目光,一直有来自周围打量的目光。
“那是谁啊,新飞升的?”
“不知道,但应该不是新飞升的,我都没听到有人飞升的消息。天庭那么多的神官,也有很多不喜出来露面的。”
“啊,好想知道他是那个宫的,真养眼,哎,你说,他和长烃宫的那位比较,谁更好看啊?”
“不知道,但锦衾仙君看起来更加好相处。”
“啧,锦衾仙君是出了名的脾气好,这能比较吗!”
这句话的声音比较大,杳糍扭过头去看刚才说话的那位仙子,提着酱紫色篮子的,应该是紫苑宫的人。
“你认识?”
杳糍听见脑海中的声音,然后抬头看向上栀,发现上栀仍旧是径直的往前走,他看见自己看那边了?
“不认识。”
上栀没有再说话,杳糍应该是来过天庭的,看她那个样子一点也不对天庭感到好奇,一点也不像是作为一个凡人刚来到天庭的反应。
杳糍看见前方有个人走了过来,一愣,然后缓缓蹲下身子,藏进了上栀的荷包内。
桑柯是在另一头看见有不少天官往这后方走去,桑柯有些纳闷,以为是有什么新鲜事,便又原路返回,便看见了正被围观着的人,上栀。
桑柯奇怪,上栀怎么来这里了?
桑柯走上前,挡在了上栀的面前:“上栀大人是有事要办吗?”
上栀不认识桑柯是谁,但仍旧礼貌的点头,然后说道:“来拜见天帝。”
“天帝?好巧,我也要去,要不一道?”桑柯试探性的问道,他早就对上栀好奇了,能够有机会接触上栀,自己是很乐意的。
上栀也点头,其实也无所谓有没有人和自己一道。
“原来是上栀大人啊,早就听闻你的名声了,今天怎么有兴致来咱们上天庭啦?”
桑柯看了眼说这话的人,话里得意思是将上栀排在天庭神官之外了,桑柯笑着对上栀小声解释:“那位是火神炼狱,脾气就是这样,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说话向来不经过脑子。”
上栀其实并没有介意炼狱说的话,对桑柯开口道:“无妨,他说的也没有错,我本来也不是上天庭的人。”
桑柯一噎,人家是对这神官之位趋之若鹜,您是不屑一顾,桑柯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看向炼狱,然后说道:“火神大人今个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我记得你不是刚被天帝罚闭过了吗,这么早你就可以出来了?”
炼狱神色一变,眼色凶狠的看着桑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桑柯笑着向前,目视炼狱,气势一点也不输给炼狱:“就是那个意思。”
“额,我说两位大人,别吵了……”
“闭嘴!”
桑柯和炼狱同时吼向劝架的白旳,白旳是新上任的月老,对这两对神官还是犯怵的,但还是微笑:“那个,上栀大人已经走了。”
桑柯一愣,然后往一堆看热闹得天官背后看去,果真在不远的前方看见了上栀的背影,真的走了。
桑柯没了和炼狱争吵的欲望,于是在炼狱说话之前,就先离开,然后追上已经走了的上栀,不顾炼狱在自己身后愤怒咆哮。
“上栀大人!”
上栀停下,转头,于是就看见了桑柯:“你有事?”
桑柯脸色一僵,然后讪笑:“没事,刚才和你不是约定一起去天帝那里吗?”
上栀记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和桑柯有这个约定,但还是和桑柯一道去了大殿,这个时间,天帝应该是在大殿处理事务。
殿外并没有人守着,桑柯于是走到上栀的前面,然后对这大殿的门开口说到:“天君,桑柯求见。”桑柯习惯管天帝叫天君。
话音刚落,大殿的门就自动打开,桑柯笑着对上栀说道:“上栀大人先请。”
“你是风神?”上栀问向桑柯,刚才听见桑柯说自己叫桑柯,他记得风神好像是叫桑柯。
桑柯听完上栀说完话后,嘴角一抽,感情人家根本就不认识自己,桑柯没有露出什么异色:“嗯,大人,我们之前见过的。”
上栀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桑柯,桑柯也看出来上栀并没有想起自己,随后就笑道:“没关系,上栀大人还是先进去吧,天帝怕久等了。”
上栀和桑柯进去,只见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然后就看见天帝坐在了前面,头发银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但眼睛却仍旧是神采奕奕,显得很威严,感觉并不像是个老人。
天帝将视线留在了上栀的身上:“你来了。”
上栀向前一步,然后跪下:“来看看你,怕以后看不见你了。”
桑柯一惊,这种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上栀竟然敢这样对天帝说话。
天帝却并没有大发雷霆,就连生气都没有,反而是大声朗笑:“好啊,这话也就你敢说了,我看起来真的很老吗?”后面的一句话是对桑柯说的。
桑柯微微笑道:“不老。”这是真话,因为天帝是真的没有给人一种已年老的感觉。
天帝继续朗笑,问向上栀:“说吧,你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思坊。”上栀言简意赅的只说了这了这两个字。
天帝点头:“我还以为你是打算回来了。思坊是吧?这件事我交给锦衾了。”
天帝想到了什么,然后又问上栀:“你不会不认识他吧?”
上栀摇头,安锦衾他是知道的,毕竟是和自己一道飞升入神的,虽然两人都没有去神界,但和上栀的选择不同,安锦衾是留在了天界。
“那就好。”天帝和上栀说完,才想起桑柯,然后问向桑柯:“你呢,什么事?”
桑柯向前跪在了上栀的左边,然后开口:“思坊的事查了,与录事司有关。”
“哦?”天帝似乎是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录事司?那就正好叫上栀协同你们一起吧。”
桑柯应下,刚才听见上栀说他是为了思坊的事而来的时候,还挺好奇,上栀是怎么知道思坊的?
上栀和桑柯要退出大殿的时候,天帝又突然叫住上栀:“你留下,桑柯先回去吧。”
等到大殿内只剩下上栀的时候,天帝才开口:“你包里的是什么?有些奇怪。”
上栀感觉自己荷包里的杳糍动了动,然后不禁露出了笑容:“没这么,一个有趣的。没事,我就先走了。”
上栀也不管天帝是不是真的有事,就走了出去,然后就听见天帝在身后说道:“你的殿还在给你留着的。”
等出了大殿后,杳糍才探出了头,见四周都没有人,开口:“吓死我了。哎,对了,你不是说你不插手思坊的事了吗?”
上栀没有走来时道路,而是绕到了另一条路:“嗯,是来查另一件事。”
杳糍见上栀走的这条路有些不同于天庭的建筑风格,基本上走几步就要上几阶台阶:“这是哪儿?”
“我的住处。”
杳糍瞪大眼睛,上栀的住处就在天帝住处的隔壁?
“你和天帝关系很好?”
上栀略微停步,前面有两条分叉路,他似乎是在思考该往哪边走,然后移步去了左边:“还好,我的住处是天帝亲自安置的,所以只要是我想,在天庭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回到住处。”
杳糍不禁暗自咋舌,这待遇,然后又想起上栀刚才说他是要办另一件事,问道:“那么你刚才是骗天帝?”
“他不在意的。”
“那你是要做什么?”
“到了。”上栀推开了一道门,发现里面的布局竟然和在花邶时上栀的住处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看上去有些冷清,杳糍突然间有些好奇:“哎,你为什么没有去神界啊?”
上栀伸手到腰间的荷包处,然后伸出了手,杳糍就从荷包里爬了出来,站在了上栀的手掌心上,上栀将杳糍放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张石桌上,然后便坐在了石椅上,面向杳糍:“我喜欢的人会看不到我。”
杳糍一愣,若果是去了神界的话,是不能够轻易私自出神界的。
杳糍随即开口笑道:“原来大人你也有喜欢的人啊,那么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她死了。”
嗯?杳糍诧异,上栀突然就一脸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回想了一下,记忆中并没有听说过任何有关上栀的爱情谣传:“额,这,大人也别伤心,她应该可以转世的吧?”
杳糍又想了想,觉得上栀喜欢的那个人也不一定已经转世了,要不然上栀也不会和自己在这里了,这时应该已经陪在了他喜欢的人的身边,杳糍觉得上栀一定很喜欢哪个人,于是安慰上栀:“那个人能够得到大人的喜欢,一定有金光护体,能够平安转世的。”
上栀看着杳糍,目光沉沉的看不出在想什么:“可是她好像全部都忘了。”
嗯?!上说完这句话后就起身离开了,走的时候杳糍感觉上栀还特意看了一眼自己,杳糍感觉有些震惊,那么就是说,上栀喜欢的人已经转世了?
第二十五章:真相二
等等,杳糍心中一个颤抖,想起刚才上栀的眼神,他喜欢的人不会就是阿雾吧?!
没过一会儿,已经走掉了的上栀又重新回来,手中还端着一杯冒着气的水,然后上栀就将那杯水放在了杳糍的面前:“渴吗?”
杳糍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水,都已经可以拿来给自己泡澡了!杳糍尴尬笑笑:“不用了,我不渴。”
杳糍怕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不敢再和上栀谈及刚才的话题,于是开口询问:“那么大人来天庭是为了什么事?”
上栀将放在杳糍面前的茶水抬起来饮了一口,又轻轻放了回去,然后说到:“查箐夫人的身份。”
杳糍点头,但没有再追问下去,上栀是觉得箐夫人是天庭的人?
“你要待在这里吗?”
杳醋一愣:“你要出去?”
“嗯,知道录事司吗?”
录事司?杳糍知道的,她没有犹豫的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我才刚来天庭。”
上栀目光如炬的看着杳糍,然后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录事司是在天庭上?我记得我没有说过录事司是在天庭。”
杳糍吃瘪,上栀肯定是故意的!
“哈?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只是猜测而已。”
杳糍见上栀露出了一抹笑,也不管上栀是否相信,就跳下了桌子,然后又跳到了石椅上,最后跳在了地面:“我逛逛你的院子。”
上栀看着杳糍快要出了自己的视线,开口:“你不好奇箐夫人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吗?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
杳糍停下脚步,冷着的脸在转身后就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我是不知道箐夫人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但是,我觉得大人似乎比我还想知道。”
上栀笑了,杳糍只觉一股力量向自己袭来,然后自己再睁眼时,就已经回到了上栀的手上:“我刚化形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小女孩,我咬过她,就在……”
杳糍感觉上栀的手指捏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听见上栀开口:“在这个位置。”
杳糍惊的往后一退,然后就要从上栀的手掌心掉了下去,不过杳糍只是在身子不稳的时候,上栀就扶住了杳糍,然后等杳糍站稳后,才慢慢开口:“你说,她是真的记不得了,还是故意记不得?”
杳糍想离开上栀的的手掌,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杳糍放弃了,然后就直面上栀:“大人好像认定了我就是阿雾?”
上栀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然后将杳糍放回了腰间的荷包内,起身离开了这里。
杳糍感到诧异,上栀才刚回到自己的大殿就又出去,难不成他回来就只是为了倒杯茶喝?
上栀不回答她的话也好,免得自己提心吊胆,杳糍觉得得找个机会离开上栀,不论上栀是不是认为自己就是阿雾,杳糍都没有打算再和上栀接触了。
杳糍本来就不是阿雾,如果说上栀对自己的态度改变都只是因为自己可能是阿雾的话,那么可能对自己有利,也可能有害,杳糍不想冒这个险。
杳糍看上栀走的方向是去录事司的路,看来上栀是打算去那儿了。
杳糍正考虑自己该怎么才有机会离开上栀,就听见上栀突然开口:“你知道玉心蛊吗?它可以让任何死去的人死而复生,那时候我刚渡完劫没多久,当时凡间有家富商特别想要位列仙位,他想了做了很多好事,也试了很多手段,都没有办法让自己有那么一丁点的通灵的法术,然后,他觉得自己要死了,很不甘心,于是倾尽所有家产去请天底下的所有能人异士来将自己的魂魄留滞于人间,你猜,他最后有没有成功?”
杳糍很认真的听上栀说话,突然听见他问自己,有些错愕,有些犹豫道:“没有成功?”毕竟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事,是要遭到地府官兵捉拿,并且计入死册,且永世不得轮回超生,只能被关押在地府做苦力,就算侥幸没被地府的人发现,天上,人间,有的是干这一行的人,终归是得不到好下场。
“他成功了。”
杳糍也没有多惊讶,如果是失败的话,上栀也就不会说这个故事了。
“他给自己的至亲,堂亲,以及家奴下了恶咒,举家无一幸免,短短几日全部成为厉鬼,然后以自己的灵魂加上整个家族以自燃的方式,一夜之间,点燃了整个大州,大火烧了整整七日不灭,谁也没有办法熄灭那场火,就连天帝也拿着束手无策,然后,玉心蛊就此出现了,有人说,玉心蛊就是由整个州的人命所炼化出来的,但天底下,就只有两只玉心蛊。”
上栀停了下来,还没有到录事司,杳糍以为上栀的话说完了,这个故事自己听过好几次,都大同小异,只不过有些诧异上栀也会听这种话本。
“不过是人间取乐的话本罢了,大人也相信?”
杳糍笑着开口:“还有另一种说法,传说有一个神女,她身上携带着两只虫子,可以有起死回生之效,但世人却给这两只虫子取名叫玉心蛊,因为有人见过这两只虫子,简直就像玉一样通体透明,所以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大人觉得,我这个故事和你的相比较,谁的可信度要高一点?”
上栀低头注视这杳糍,眼里看不出情绪,然后听见上栀开口说道:“你的。”
杳糍没料到上栀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找不到话说,但很快就又于是讪讪笑道:“哈,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那个神女呢?”
嗯?杳糍一愣,没有听清上栀问的话,上栀便又重复了一遍,杳糍这才笑着回复:“不知道,或许死了吧。”
上栀还是看着杳糍,杳糍感觉上栀看得自己浑身发毛,于是开口:“大人不是要去录事司吗,好像到了。”
上栀抬头,前面的确是有两个小童站在了门前的左右两侧,并且看着这边,也不知道看了有多久了,那两个小童见上栀看了过来,急忙又将视线收了回去,很本分的站直了身体。
“思坊也是有一百多号人直接变为了厉鬼。”
杳糍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上栀似乎并没有要和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而是径直走到了那两个小童的面前。
杳糍愕然,上栀的意思是觉得思坊的那件事和他说的故事有关联吗?如果是的话……杳糍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
上栀还没真正到达那两个小童的面前,就见那两个小童神色肃立,齐声开口:“见过上栀大人!”
不光是杳糍愣住,就连上栀都有一些吃惊,天庭上的神官都不认识上栀,这两个小童是怎么认出上栀的?
杳糍见左侧门边得小童手中拿着一根棍子,其实也不能说是棍子,只是长的和棍子的外观差不多,但上面却有很多的纹路,密密麻麻的,杳糍也看不懂刻的到底是什么,那个小童就拿着那根棍子戳了戳另一边的小童。
而另一边的小童在棍子碰及自己的时候就立刻开口,声音里还带着磕绊:“上……上栀大人,我叫褐色,是神狐族北宫,金研长老的孙子。”
刚才左侧的那个在话音刚落,就又开口介绍自己:“我是他的哥哥。”
然后又听见两人齐声开口:“我们都很敬仰大人你!”
上栀想了想,才记起金研长老似乎的确是有两个孙子,自己见过,不过那时这两个还没有化形,后来也就没有再见过了,原来是被送到天庭务事了,不过这也好,上栀突然觉得要是把宫洺也送到天庭上来,恐怕那个小家伙可能会把整个神狐族闹得不可开交。
“大人,你要进去吗?”
那两个小童见上栀点头,连忙打开了们,齐声开口:“师父也是在里面的。”
录事司是专门记录天庭事务的地方,无论大小的事在这里都可以找到记录,但平日里也没有谁会来这里,因为大家除非必要,不然都不会特意到这里来查事,所以担任录事司的工作是极其轻松的,它的工作很单一,不需要费心。
“哎,你说,今天怎么有这么多的人来这里?不过,在这里居然能看见上栀大人……不行,我得抽空回去告诉大家。”
“得了吧,上栀大人既然到天庭,那么肯定也已经回去过了。等等!我们刚才好像没有告诉上栀大人,还有另两位仙君在里面吧!”
上栀走进去的时候,恰巧撞见已经走出来了的安锦衾和桑柯,两边的人先是一愣,然后桑柯就先开口:“好巧,上栀大人也来这里?是来查思坊的事情的吗?刚好,我们已经整理出了一些线索,你……”
“不是。”
桑柯停下,没有再说话,笑着朝上栀点头,没有露出一丝不满。
安锦衾也笑着朝上栀点头,他已经听桑柯说了,天帝让上栀来协同查这件事。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安锦衾正打算就从另一边走过去,然后注意到上栀的腰间,愣住,自己没看错的话,那是杳糍?
第二十六章:真相三
安锦衾退后一步,然后看着上栀的腰间,杳糍蹲了下去,刚才安锦衾应该是看见了自己。
“杳糍?”
杳糍听见了安锦衾的声音,桑柯奇怪安锦衾为什么会突然叫杳糍的名字,随着安锦衾的视线看去,就看见杳糍从上栀腰间的荷包内探出了一个头。
!桑柯惊奇:“杳美人?”桑柯很吃惊,杳美人怎么会变得那么小,更奇怪的是,杳美人怎么会和上栀一起?
安锦衾也看了杳糍的模样,虽然也是有些吃惊,但脸上倒是没有露出异色,安锦衾伸出了手掌,开口问道:“要上来吗?”
杳糍一愣,她以为安锦衾会先问她是否要上来的,杳糍有些犹豫,她看不见上栀的表情,但安锦衾的手还在伸着,似乎在等她考虑,杳糍于是将手搭在了安锦衾的手指头上,想要爬到安锦衾的手中,然后突然就感觉到上栀的手捏住了整个荷包,杳糍一时间根本就动弹不得。
“仙君不是要走了吗。”话是上栀说的。
随后上栀就将腰间的荷包移到了自己的身后,杳糍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遮住了视线,只能听见前面两人的对话。
“上栀大人这是?”安锦衾直接将目光移向上栀的腰间侧面。
上栀面无表情,等安锦衾将视线收回后才开口:“若是仙君的人,我自然归还与你,但仙君似乎也并不能证明。”
桑柯在一旁插不上话,因为两个人就像是闲时聊天,他想绕道上栀的身后,却立刻被上栀一个眼神扫过,就悻悻笑着站回了原处。
杳糍也想自己出来,却发现上栀将荷包的开口的系带给拉紧了,自己想出来也得费一些功夫。
“我觉得大人还是先问问杳姑娘的意见吧。”
桑柯也开口笑着插嘴道:“是呀,这还得问一下杳美人。”
杳糍也听见了这话,有些犯难,要是上栀同意了,那自己要选择跟着安锦衾走吗?虽然说这的确是个好机会接近安锦衾,但自己说不准上栀对自己持的是什么态度。
杳糍还在想着,上栀就将自己从荷包拉了起来,杳糍的鞋子被缠在了绳子上,但上栀一用力,杳糍的鞋子就脱离了自己的脚,等到回到一个平稳的地方的时候,杳糍注意这是上栀的手掌心。
杳糍刚才叫上栀等等了,也许是隔的太远,声音不知道被他听见了没有,不过,杳糍现在确定刚才上栀是听见的,因为上栀的手指在荷包了摸了摸,就将杳糍刚才遗落在里面的鞋子递了回来。
杳糍气鼓鼓的接过了鞋子,自己都没有做么,真是个怪人。
安锦衾皱了皱眉,然后开口:“你想跟我走吗?”
杳糍有些诧异,没想到安锦衾会这样问她,自己为安锦衾烧了那么多年的香火,但他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都是不温不火,这种话要不是亲自听见安锦衾说出口,杳糍是不会相信的。
杳糍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很快点点头:“好。”
安锦衾听见杳糍说的话,然后就也伸出了手,杳糍还站在上栀的手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上了安锦衾的手掌上,杳糍站稳后,抬头看了一眼上栀,发现他没有在看自己,在杳糍离开自己的手掌心的时候就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若是没什么事,上栀先进去了。”
安锦衾笑着回复上栀:“上栀大人不长来天庭,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
上栀点点头,然后便不再看众人,便转身离开,进入了录事司的藏书阁内。
桑柯递给安锦衾了一个东西,杳糍不知道是什么,但看上去和荷花基本上没有什么两样。
安锦衾缓声对杳糍说道:“上去吧,这对你恢复身体有好处。”
杳糍一愣,上栀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安锦衾见杳糍没有动作,笑着主动将杳糍放带到了荷花上然后那荷花就浮在了空中,杳糍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突然间就充满了灵力。
“是宫二吧?”
宫二?
桑柯见杳糍一脸疑惑的样子,然后解释道:“宫二就是上栀的弟弟,宫洺。你见过的吧,你身上的法术有宫洺的味道。”
“宫二,宫洺还有一个哥哥?我是说亲的。”
安锦衾走在了前方,那朵荷花也就跟着移动,杳糍也一直和安锦衾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杳糍听见安锦衾开口:“嗯,不过在渡劫的时候失败,然后死了。”
杳糍吃惊,渡劫失败的例子很多,但死掉的却没几个人,因为大家都会提前准备好迎接自己的劫,可能会重伤,但却不会轻易就死掉。而且如果是宫洺的哥哥,那么就算没有提前做好准备,那么神狐族的人也会重视这件事才对,怎么会出现这种例外?
桑柯随后说到:“其实如果不是宫二的哥哥,他是活不下来的。”
杳糍扭头看向桑柯,接着说下去啊。
然后桑柯就又笑着开口:“宫二当时还在很小,按理来说,至少还得再要一百多年,他才会有属于自己的第一道天劫,但是,就在他哥哥渡劫的时候,宫二的天劫也就随之而来,并且宫二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出现在了他哥哥的天劫范围内,因为宫二和他哥哥血脉相连,所以,他哥哥就很快将宫二的天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杳糍想到宫洺的模样,就还是一个小孩,自己的哥哥因为自己而死,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锦衾哥哥!”
杳糍一抬头,就看见前面有一个绿色的身影跑了过来,估计就是绿酉。
桑柯也看见了绿酉,吓了一跳,杳糍烧了绿酉在人间的庙,断了她的香火,现在好不容易恢复回来,在这里见着杳糍恐怕会气跳如雷。
桑柯手忙脚乱的将杳糍躲在了自己的身后。
绿酉看起来很开心,见着安锦衾一直都是眉笑颜开,连着对桑柯的态度都变得柔和:“桑柯你怎么也在这里?”
桑柯:……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显眼的。
绿酉有些奇怪的看着桑柯,然后问道:“你背后藏了什么?”
桑柯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双手还在背在身后,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自己身后藏了东西。
“额,没什么。”桑柯放开自己的手,确定杳糍不会突然间飘出来,笑着说到:“习惯…习惯”
“习惯?我以前怎么没见到你还有这个习惯。”话音刚落,绿酉突然就绕道桑柯的身后:“我看看你藏了什么宝贝!”
然而绿酉转到桑柯的身后,却并未在桑柯的身后看见什么,然后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着:“就只是好奇,你别怪。”
桑柯吓出了一身汗,绿酉在天庭是出了名的野,出除了安锦衾的话,桑柯觉得没人能管得着她。
杳糍在绿酉过来的时候就飞到了桑柯的前面,然后又及时在绿酉回到原地时就又飞回桑柯的身后。
“绿酉,别闹了。”
绿酉听见安锦衾说话,立刻朝安锦衾点头,然后就上前几步,走到上栀的面前。
桑柯呼了一口气,突然,没有预料到绿酉竟然会又突然转到了自己的身后。
于是就听见绿酉大叫:“杳糍!”
绿酉面目生气的指着已经露了出来的的杳糍,厉声问桑柯:“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是什么身份,这是天庭,是她一个凡人可以来的吗!还是说是你带她上来的!”
“绿酉!”
绿酉听见上栀叫她,然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委委屈屈的看向安锦衾,说到:“她烧了我的庙……”
杳糍在安锦衾开口前就先开口:“你这么快就好了?我还以为你要恢复好久的,毕竟这天庭我都来了好几次了,也没见过你人影。”
“你!我……”
安锦衾瞥了眼杳糍,转而看向绿酉,打断绿酉的说话:“你要去哪儿?我先送你回去吧。”
绿酉听见安锦衾的话,咬了咬牙,权衡了一番,自己得维持自己在锦衾哥哥心中的形象,只得狠狠的瞪向杳糍,然后在看向安锦衾时已经恢复了委屈的模样:“我是要去天帝哪里。”
安锦衾点头,然后对桑柯吩咐:“你先带她回长烃宫吧。”
长烃宫?绿酉瞪大眼睛:“你要带她回你的哪里?”
绿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她对你可是有那个心思的!”
桑柯笑笑,绿酉闹起来简直受不了,于是带着杳糍就先回去。
杳糍就坐在那荷花瓣内,笑着对绿酉点头:“再见,水师大人。”她是挺喜欢逗绿酉的,绿酉这丫头,若是换作自己从前,可能真的会一巴掌拍死她,但现在却是觉得绿酉一逗就炸毛的脾气还挺好玩的。
绿酉跟在了安锦衾的身后,自顾自的说话:“杳糍是个凡人,没多少寿命的,她心倒是大,尽然敢攀天官的……”
“绿酉,你哥哥既然已经成亲了,你自己也收点心,别再给你哥哥添麻烦了。”
“唔,我知道了。”安锦衾的话,她是愿意听的。
第二十七章:真相四
上栀进入了录事司,然后就看见了一个白发老者,站在一排书架面前正在踮脚想要把手中的书籍放上去,但位置实在是有点高了,所以有点费劲。
上栀走上前,然后接过那个白发老者手中的书,将书放进了上一排缺了一个空位的地方。
老者有些奇怪是谁,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上栀,是个生面孔,或许是年龄大了,嗓音中带着沙哑:“你是那宫的?”
上栀开口回复:“不是哪一个宫的,我是来找您问一件事。”
“啊?问事?这里的书上都记录着有的,你想知道那个时间段的,我找给你。”说着还又绕过上栀,然后回来的时候,手中又拿着一叠书,找了找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了位置,然后又走到了另一边,想要将手中的书找位置放好,嘴里念叨着说天庭的各个宫里人找完书后都不把他放回原地。
上栀跟在白发老者的身后,听完他念叨完才开口:“我想知道的事情,这里的书上都没有。”
“哦?没有?你要找的是天庭上的事吗?”白发老者似乎是来了兴趣,连把手中的书放在书架上没放稳都没有在意,随便那本书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的声响。
“您听说过箐夫人吗?”
那个白发老者在听完上栀的问话后,就又继续蹲下了身子然后捡起了地上的书,随及转身放了上去:“没听过。”
白发老者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走动,想着上栀应该是已经离开了,所以当他忙完手中的活,转过身子却发现上栀就坐在了自己常坐的位置上,看见自己的时候还朝自己微微一笑。
“您可以慢慢想,我可以等你。”
白发老者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继续又从上栀看不见的地方抱出了一摞书,慢慢的在整个房间里走走停停,神色自若的一本又一本的重复工作。
上栀也不是就一直这样坐着,而是随手抽了一本书翻开来看,里面讲的是各个神官的宫中自己立下的规矩,有的还挺新奇的,上栀不觉看着就将手中的书看完了,然后再看那个老者的时候,发现他还在继续拿书,放书,看起来年龄都这么大了,动作倒是很利索。
上栀又重新抽出了一本书,居然没有封面,上栀还有些新奇,然后正打算打开时,就听见了那位白发老者开口:“那本是新编排的,内容还不齐全。”
上栀点头,然后就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白发老者走近自己,然后到了一杯茶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便在自己的对面坐下。
“你问的是阿箐吧?”
上栀注意他说的是阿箐,而不是那只猫。
白发老者继续说话:“我也只见过阿箐几次,但她给我的印象很深,虽然当时我也只是给这录事司守门的小童,我之所以认识是她是因为她差一点将这录事司给一把火烧了,你知道吗,就在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书都被她撕了,纸屑散落了一地,然后就被人拉了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官,就连仙子都不是,她是妖,但却被……”白发老者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回忆,然后说到:“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那位神官的名字了,反正阿箐是他从妖界带上来的,并且还收做了徒弟,你说,哪有神官收一只妖做徒弟的说法?”
白发老者好像来了兴致,又给自己满上了以杯茶,想要给上栀到一杯时,才发现上栀一口都没有喝,顿时跨下了脸,将茶壶用力放在了桌子上,便不再愿意继续和上栀说下去。
上栀倒是没什么反应,也是起身,将刚才的茶壶揭开盖子,然后端起茶水回到了进去,水中立刻就响起了滋滋声,并且还冒着气泡。
白发老者也没有想到上栀会是有这样的举动,看着茶壶里已经冒了出来的白泡,随即低低笑出了声音,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的声音,“不愧是上栀大人,好眼力,不过,若是下一次要来打听我的消息,尽可以来亲自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然后那个白发老者面部很快干扁了下去,就连脸色都逐渐变白,不一会儿,就又变成了一张人形白纸。
上栀脚踩过了那张白纸,然后绕道一行书架后方,就看见了后面的地上躺着了一个老人,这应该才是真正的录事司的主人,司绪。
上栀解开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司绪身上的禁锢术,然后司绪就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上栀后,皱眉开口问上栀:“你还没有走?”
“你睡着了,我先走了。”
司绪看着上栀的背影,等到上栀已经出去了后,才缓缓从地上起来,扯了扯自己的下摆衣服,然后走到窗前,将帘子拉了下来,屋子里顿时就黑了下来,然后司绪手掌心就亮起了火光,司绪走到了上栀刚才坐过的位置,伸手拿起了一本书,正是上栀之前放下的那本没有封面的那本书,张开了嘴,将书吞了下去。
上栀走出录事司的时候,门边的那两个小童还特意准备了一篮子水果,递给上栀的时候还齐声开口:“上栀大人,请收下。”
上栀还是拒绝了,然后开口问道:“你家师父可曾出过这里?”
“额,这个,褐色,你见过师父出去过吗?”
“你不是一直在这里守着吗?你不清楚?”
“我,不是到你守了吗?”
“明明是到你!”
“笨蛋,是到你!”
上栀懂了,然后示意两人别吵了,便打算先回去了。还好金研长老将这两个送到天庭了,要不然,就金研那老身子板,怕是禁不住折腾。
那两个小童在上栀走后,小声还在嘀咕,互相责备。
上栀在思考,箐夫人既然能够轻易在天庭施展法术,恐怕是对这天庭极为熟悉的,所以刚才她说的话未免没有包含些真话,至少,她肯定在天庭待过。
桑柯把杳糍带到长烃宫就被另一个小仙子拉走了,桑柯走时还不忘提醒站在长烃宫守门的小童照顾好杳糍。
领着杳糍进门的是一个看上去很小的小孩,身上穿着的衣服似乎有点偏大,走起路来的时候还带着衣服摩擦的嚓嚓声。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继续往前走,仿佛没有听见杳糍的声音。
杳糍绕道前面,然后面向那个小孩开口道:“哎,小孩,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就在杳糍以为这个小孩可能和自己府里的杳桓一样的时候,就听见那个小孩开口:“我不是小孩。”
咦?女孩子的声音?自己居然看错眼了,把人家女孩子看成了男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个小孩终于看了杳糍一眼,看不出他在想一些什么,然后垂了垂眸,开口:“雨落。”
“雨落?很好听,你是在这个宫里当查的吗?”
雨落没有再回答杳糍的话,到了目的地,就指着前面一池温泉,开口:“你进去,可以对你身上的法术有破解之效。”
杳糍一愣,桑柯似乎并未告诉雨落自己身上中了法术,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感觉出来的吗?杳糍想了想,但没有追问下去,既然是长烃宫,雨落的身份怕也是不简单的。
雨落见杳糍似乎没有问题要问了,然后就退了一步,开口:“有事直接叫即可。”说罢,人就转身走了,整个人透着冷冷的气质。
杳糍回想刚才雨落带自己来的这条路,自己以前没有走过,所以根本就没有印象,怕是后来重新修建的吧,不过,这温泉却是还是在的,杳糍看向另一边,那里长满了短矮的树林,以前的道路居然已经被封了,怎么了封呢?杳糍不禁嗤笑一声,然后让荷花瓣停在了地面,自己从上面走了下来,进入了温泉中,这个温泉是从天界最北边的净池中运过来的水,功效自然是不必多说的。
不过这温泉是后来重新换过一次水的吧,毕竟自己当时可是将这池子中的水全染红了一片。杳糍舒了口气,说真的,这温泉泡着人的感觉是真的不错。
杳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感觉自己是被热醒的,然后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睡在了一张床上,身上浑身无力,但是看着周围的环境,自己再熟悉不过,正是安锦衾的房间。
杳糍彻底清醒了过来,然后反应过来自己不再是小不点的样子,而是恢复了自己的原形,看来这神泉水还真的有用。
杳糍侧过头,然后果真就看见了安锦衾的侧脸,他是斜背着自己的,所以只能看见他的侧面,看样子应该是在写字。
杳糍掀开被子,才发现有两层,原来如此,自己不被热醒才怪。
“醒了?”
杳糍坐起身子,然后就要起身的时候,就听见了安锦衾的声音,抬头,发现他已经站起了身子。
“你睡着了,然后我才把你抱到这里的。”
杳糍点点头。
第二十八章:真相五
杳糍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意识到自己穿的不是自己原来的衣服,而是一件白色宽大的锦绣服,看样子应该是安锦衾。
杳糍突然间觉得如果自己是在温泉里面睡着了,是谁给自己换的衣服?
安锦衾似乎看出来杳糍在想什么,然后说道:“是雨落给你换的衣服。你之前见过吧,带你进来的那一个。”
杳糍点点头,然后想要下床,安锦衾就开口:“还是躺着吧,这神泉水虽然对宫洺的法术具有破解之效,但却也不是完全破解,而且这之所以能够解掉你身上法术,也是因为宫洺施在你身上的法术已经很淡了。”
杳糍犹豫了片刻便停下了动作,看向安锦衾,一边看一边笑。
“你笑什么?”
“啊?没有,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在做梦,我都勾搭你那么就久了,以为可能等到我都人老珠黄也得不到你一点点的回应……”杳糍说完,还就真的将两根手指比划出一小点点的空隙,然后笑出了声音。
安锦衾也露出了一抹很温柔笑:“可是凡人活不了多久。”
杳糍一愣,随即反问:“是因为我只是个凡人吗?可你不是知道……我不是普通的凡人吗?”或许连凡人都算不上杳糍眼里带着狡黠看向安锦衾。
“我看不出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安锦衾很认真的回答,这是真的。
杳糍将身上的被子褪去了一层,然后凝视着望着安锦衾,连表情都带上几分严肃:“如果我说了,你想和……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安锦衾笑着不说话,然后向前一步,认真仔细的把杳糍刚刚褪下的被子给又拉了回来,说到:“你身上有寒气,这可以将你体内的寒气撤出体内。”
杳糍知道这个被子还有别的功效,刚想开口,就听见还在靠自己很近的安锦衾轻声开口道:“别试探了。”
杳糍愣住,看着安锦衾从自己身上离开,然后点头,开口只说了一句好,然后嘴角扯出一模讽刺的笑:“这么快,你就不维持你淑人君子的形象了?”
“我是最近才知道你的。”
杳糍知道安锦衾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安锦衾之前并没有对自己产生出什么别的怀疑,而是最近才注意自己。
“哦?那你怀疑我是谁?”
安锦衾仍旧是面带着微笑,和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然后他就缓缓开口:“你死过一次。”
意料之中的话,杳糍点头。
安锦衾继续说道:“我杀了你。”
杳糍顿时一愣,安锦衾说错了,她心中突然有了个我猜测,安锦衾其实并不是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可能也只是在试探自己。
杳糍点点头,算是同意安锦衾的话。
安锦衾笑了,然后坐回了刚才的地方,感兴趣道:“你是哪家的?怎么会被我杀了?”
杳糍心中嗤笑,果然。
杳糍想了想上一世安锦衾亲自动手的事情,其实也没几件,因为很多事根本用不着他出手,很多人,就像自己,都是甘愿为他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
杳糍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然后找了个被安锦衾杀过的角色,开口道:“你杀了我哥哥!”
安锦衾皱眉,显然是不知道杳糍所说的哥哥是指谁。
杳糍倒是神情平淡,继续说着:“黄金丹,你还记得吧。你杀了我哥哥,还夺走了他的金丹。”
安锦衾想起来了,因为黄金丹现在就在自己的体内,安锦衾站起身来,然后走到杳糍的面前,看着她红红的眼眶,一副敌意的状态对着自己,然后温声开口:“是我不对……”安锦衾将手掌伸出,然后一道金光就从他的手掌心内涌出,及而出现了一颗圆融透明的散发着金黄色光泽的内丹。
杳糍很震惊,这就是黄金丹没错了,但是安锦衾把他拿出来是有何意思?
安锦衾将手中的黄金丹放到了杳糍的面前,然后开口:“这个还给你,只要你能够带回你哥哥的遗体,我就能够把活着的他还给你。”
杳糍彻底弄不明白安锦衾究竟是什么意思,呆愣着看着安锦衾。
安锦衾说道:“所以你应该不是被我所杀的吧?”
杳糍拿起安锦衾放在自己面前的黄金丹,然后捏在了自己的手心内,再抬头的时候就已经是泪流满面,杳糍声音里带着哽咽,看样子是极其克制住了:“是,但你把我哥哥杀了,我不就等于死了吗!”
安锦衾想要伸手将杳糍的眼泪试去,便被杳糍用力给推开了,于是只得说道:“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等安锦衾出去后,杳糍这才收起眼泪,她知道,安锦衾应该算是相信自己了,他刚才说的自己不是他所杀的话,其实是在试探自己,因为在拉永林里,蛇妖之所以可以凝结出黄金丹,是因为一个蛇妖是有两个灵魂,也就是双生之命。
杳糍又重新将这黄金丹拿出来仔细大量,这黄金丹的色泽更加出色,看来在安锦衾身上的时间内,不光助长了安锦衾修为,恐怕也得到了安锦衾的一部分神力,这么重要的东西,安锦衾怎么会轻易就拿了出来?
杳糍想不清楚安锦衾有什么目的,如果只是为了拉拢自己,但自己的这点修为,根本就没有必要拉拢,连试探的意义都没有。
杳糍平复好心情,然后起身下床,这才发现床边根本就没有自己可以穿的鞋子,于是正犯愁时,就听见了脚步声。
杳糍抬眼一看,就发现是雨落,而她手中拿着一双鞋子,看样子应该是拿来给自己的。
雨落没有看杳糍,而是将鞋子放在了地上,像是完成了任务,就要转身离开,杳糍立即叫住了雨落,等她停下来的时候,自己却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雨落很轻的皱了皱眉,不明杳糍将自己叫住,却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等了一会儿,见杳糍还没有开口的意思,然后打算继续出去。
“锦衾仙君还在这里吗?”
雨落顿了顿脚步,回答杳糍,安锦衾现在在前殿,然后继续往前走出了门。
杳糍觉得雨落是个闷性子,不爱说话,却没有想到雨落只是不想和自己说话罢了。
杳糍出了卧室的时候,才发现雨落就站在外面等着,杳糍一愣,雨落怎么不说她在外面等着自己。
“你……”
“走吧。”
杳糍看着雨落走在前面的身影,她是对自己有敌意?自己还好像没有招惹过她吧。
杳糍走着走着,才感到奇怪,自己记得安锦衾的长烃宫当差的和找各种借口到这里来故意见安锦衾的仙子有很多,怎么自己一个也没有看见?
“长烃宫怎么没有别的人?”
“师父不喜欢有人在他的居所。”
杳糍愣住,注意到雨落唤安锦衾为师父,有些好笑:“安锦衾是你师父?”
雨落停下脚步,语气不善:“这个名讳可不是你可以随便叫的。”
杳糍笑了笑,连名字都不让直接叫,真是护短:“你多大了?”
“出了这里,你就可以看见别的人了。”
雨落没有回答杳糍的问题,而是转移了别的话题,看来是不想回答杳糍的话。
杳糍一些也是,自己都很久都没有在这里了,都忘了安锦衾的寝宫是不让人随便进出的,那么看来自己还算得上是特别的了。
杳糍加快了脚步,然后和雨落齐排,有些好奇安锦衾在雨落这里的形象是什么样的,看雨落的这个样子还在是个小孩,于是杳糍开口问道:“你家师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雨落冷冷的看向杳糍,她已经全然将杳糍和天庭上那些想要攀上安锦衾的仙子划为了一类,更加看不起杳糍,不乐意和她说话,觉得是在浪费口舌,于是当作没有听见杳糍的话,自顾自的往前走。
已进出了安锦衾的寝宫,杳糍感觉到一丝凉气飘来,顿觉异常清爽,简直飘然若仙,仿佛到了仙池一般。
荷塘托着小亭,微风吹着杨柳,轻波荡漾。那下面是座草绿色的书亭,紧紧地依偎在老柳的旁边,而那塘边只正坐着几位仙子,那几个仙子看到杳糍是一个新面孔,而且旁边跟着的还是雨落,雨落是安锦衾的小徒弟,她们是知道的,那么杳糍是谁?
于是其中一个仙子,在杳糍和雨落走过来的时候就起身站起:“小徒弟,你身边的这位是那个宫的仙子啊,我们怎么都没有见过?”
杳糍感觉得出来这位仙子对自己的不善,明明可以问自己,却要转个弯去问雨落。
杳糍觉得雨落应该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果不其然,雨落在被那位仙子拦住了道路,就绕开了她,去了另一边。
那仙子像是习惯了雨落的态度,竟也没有说什么别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在荷塘边上坐了下来,又和旁边的仙子笑着谈论着别的,没有再看杳糍这边。
杳糍感觉奇怪,回想起刚才那名仙子问话时,好像别的仙子都没有抬头看过自己,都是各说各的。
第二十九章:真相六
“那是六神仙子,不用管。”
杳糍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六神仙子,觉得有些奇怪,天庭上什么新的仙子?
杳糍扭头看向了身后,仔细数了数,那荷塘边正好有六个仙子。
“为什么要叫她们为六神仙子?”
雨落轻轻侧头,若是杳糍没有看错的话,她应该是笑了,然后就听见她开口:“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杳糍刚想要开口,然后就见雨落停了下来:“到了。”
面前是一个小院落,而房子外是由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自然建筑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这是安锦衾的书房,杳糍是知道的。
杳糍身上穿的还是安锦衾的衣服,有点大,但和雨落身上穿的衣服比起来反倒显得更加合适,杳糍问向雨落:“你衣服一直都是这么大的?”
雨落看向杳糍,冷声开口:“你谁?”意思是不要杳糍管。
杳糍噎住,看着雨落走开的背影,真是冷漠,敌意这么大干嘛!
杳糍在门外呼了口气,想好了该以什么表情面对安锦衾,于是在门外敲了敲门后,听见里面传来安锦衾的声音,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杳糍一愣,因为眼前不是一间屋子,反而就是一个花园,一条小路的两旁有两架蔷薇,柔条披挂的枝叶上,缀满了圆润的花,芬芳呈媚气。脸盘小小,重叠的瓣,粉中透红,红里泛白,有的微微调些紫,说不好这是什么颜色,或许这就是蔷薇色。
杳糍顺着这条小道走着,还有很多别的花卉,三五朵一簇,沉甸甸,热闹在枝头。
杳糍完全被这些景象所吸引,一朵开得极其娇艳的说不出名的花顿时迷住了杳糍,杳糍伸手轻轻触碰。
“哎呀!别碰我!”
杳糍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伸出的手立刻收了回来。
“被吓着了?”
杳糍听见身后传来安锦衾的声音,然后扭过头,这才发现安锦衾的肩膀上停着一只绿色的鹦鹉,看见它嘴一张,就听见它重复安锦衾的话:“被吓着了?”
杳糍顿时反应过来,刚才吓着自己的应该就是这一只鹦鹉。
“你的书房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喜欢吗?”
安锦衾摘下刚才的那朵被杳糍看中的花,然后递给杳糍:“相传曼陀罗是一种受到诅咒的不祥之花,其身上携带剧毒,会给人们带来不幸。”
杳糍听完安锦衾的话后,曼陀罗已经被自己接在了手中,看起来非常妖艳美丽。
安锦衾笑了笑,然后拨开面前的茂密的叶子,露出了里面杂乱的枝干,但全是光滑的枝干。
杳糍脸色一变,这是血红枝。这是妖界独有的且神秘恐怖的一种花,有毒的就是这枝干,以吸血为生。
但杳糍还来不及阻止,安锦衾就突然将手伸了进去。
“有毒的!这是血……”杳糍突然又顿住,因为她看见安锦衾已经将手收了回来,并且手中还握着一节血红枝,并且上面还开着花。这本就是安锦衾的院子,他自己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安锦衾对杳糍笑了笑,然后解释:“你认识这种花?不过它和妖界的那种不同,是没毒的,反而它的枝干用来驱寒有奇效。”
杳糍点头:“以前看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是被这种枝干吸干了血而死,但是没有想到它的花会是这种样子的,果然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
安锦衾将手中的枝干插在了杳糍的发鬓上,杳糍一愣,然后很快就感受到一股暖流流向了自己的全身。
“环境不同,长出来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
安锦衾转身背对杳糍:“走吧,带你看看别的。”
杳糍跟在安锦衾的身后,心思并没有在周围的环境上,安锦衾做事一向有目的,可是安锦衾却一直都没有再说话,难道就只是单纯带自己看风景?
杳糍又纳闷,安锦衾为什么将自己的书房该建成花园子?
“你是怎么看待妖的?”在天庭的人看来,妖就是生活在肮脏的地狱,不可能不沾染上一点颜色吧。
“可好可坏。”
嗯?杳糍没听清,想重新问,觉得还是算了,这种问题本来就没有什么有意义的答案。
“想好了吗?”
杳糍皱眉,不明白安锦衾问的想好了,是指哪一件事。
“要坐下来休息吗?”
杳糍懵懵的点点头,面前有两个拐角,然后安锦衾就领着杳糍走了其中的一条路,没走多久就看到有一个小巧玲珑的潭。小潭的岸像游蛇一样,弯弯曲曲的。水清得可以望见底,周围有很多比较大但形状怪异光滑的石头。
安锦衾坐在了其中的一块石头上,然后有一块石头就自动移动到杳糍的面前,杳糍迟疑片刻,便和安锦衾面对面做坐了下来。
“你能够找得到你哥哥的遗体吗?”
杳糍一愣,心中有数,自己怎么可能找得到,又不是真正的拉永的蛇妖!
杳糍很久才慢慢的摇摇头。
安锦衾笑出了声音:“那怎么办……你想报仇吗?”
杳糍吃惊的看着安锦衾,然后就又听见安锦衾说到:“你可以杀了我。”
杳糍没说话,安锦衾说得很认真,杳糍觉得他就像是在问自己想要吃什么一样,无所谓得让人根本就不敢相信。
“不过,你也杀不了我。”
杳糍:……
这不是废话?自己能够杀得了你,还用的着费尽心思来接近你。
“我的确是不能够做什么。”
“你是怎么在人间认出我来的?”
杳糍莫名其妙,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安锦衾是在问自己第一次在人间遇到安锦衾的那个时间,那时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孩的身形。
“你的脸辩识度很高。”杳糍话说的有急促,像是并不乐意回答安锦衾的问话。
“嗯,那你,既然你哥哥死了,你又是怎么活过来的?”
杳糍突然间像是按纳不下怒气,一下子站起了身子,怒声开口:“我是杀不了你,但你杀我却轻而易举,你怀疑我,可以,但只要我有机会,我就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安锦衾知道自己将杳糍惹急了,于是继续温声细语道:“我相信你,但我还有别的办法让你的哥哥活过来。”
杳糍在心中呼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暂时将安锦衾糊弄过去了,于是语气里虽然还带着愤怒,但也有些怀疑道:“你怎么救,你不是说要遗体吗?”
安锦衾微微一笑,回答杳糍的话:“可以。”
杳糍明显带着不相信的表情看着安锦衾:“我凭什么相信你?”
安锦衾也站起了身子,然后杳糍突然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猛地窜出了一股寒流,并且很快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浑身动弹不得,就来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寒冷,杳糍看见自己呼出来的气瞬间凝结成了一团白气。
安锦衾开口:“你没有选择。”
杳糍瞪着安锦衾,安锦衾早就计划好了的,他插在自己头上的血红枝,就是造成自己现状的源头。
突然,杳糍就又感觉到身体里的暖流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而那股寒流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刚才的感觉只是一个错觉。
杳糍能够活动时,首先就伸手想要将安锦衾之前插在自己头上的血红枝给摘下来,但却摸了一个空,自己头上什么也没有,杳糍把手放回了身侧,果然,安锦衾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
杳糍咬了咬牙,然后暂时平复下心里的怒火,开口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安锦衾一笑:“没什么,你就待在神狐族世子殿下的身边就可以了。”
杳糍大惑不解,上栀?安锦衾想对上栀做什么事?
“我和他不熟。”
安锦衾撤走了杳糍刚才坐过的石头,然后有些讥诮道:“哦?但只是你的问题。”
杳糍一噎,随即又听见安锦衾开口说到:“雨落,送客。”
杳糍诧异,然后就看见了雨落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她一直都在?那么刚才她和安锦衾的对话雨落是听到得了吧?
杳糍还要对安锦衾说话,就看见雨落已经拦在了自己的面前,她是怎么过来的?刚才不是还在那边吗?
但因为雨落的身体t还是小孩子的模样,所以还是可以看见安锦衾。
杳糍听见雨落那专属的冷冷的声音:“走吧。”
杳糍称赞道:“你这个徒弟一点也不像你。”
然后杳糍就不再看安锦衾,于是就跟在雨落的身后出了这里。
杳糍看雨落走的方向就是出长烃宫的的方向,不禁冷笑,还真是直接送自己出长烃宫。
“你不打算让我换一件衣服?”
雨落停下,然后转身看向杳糍,及而皱眉,没有说话,但却改变了走的方向。
杳糍也都习惯了雨落的态度,继续跟着雨落。
杳糍发现雨落带自己走的这条路,竟然也没有遇到其他的人:“这条路怎么都没有什么人?”杳糍其实是想直接问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的。
雨落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
第三十章:真相七
其实杳糍也想自己换回自己的衣服,但是由于衣服是雨落换的,自己也就没有办法再换回。
雨落的居所就和她这个人的风格相像,院子里都没有什么植被,单调的只剩下了房子的颜色。
雨落没有邀请杳糍进去,虽然杳糍也没有这个打算,但很快就看见雨落抱着一叠衣服走了进来,杳糍认出那就正是自己的衣服。
雨落将手上的衣服递给了杳糍,杳糍接过后就施法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将被自己换下来的安锦衾的衣服递给雨落:“谢了,不过还要得麻烦你将这衣服还给你家师父。”
“不用了。”
杳糍明白雨落这是在嫌弃自己穿过这件衣服了,不要也罢,然后笑了笑将衣服放入了自己腰间的乾坤袋内。
雨落几乎就是在杳糍放回衣服的瞬间就抬脚出了院子,一路上,或许是雨落的性格使然,撞见的人有一个,两个,也有三五成群的,都没有见任何一个人向前来打招呼,按理来说雨落是安锦衾的徒弟,那么该是挺受欢迎的,杳糍想了想,觉得就她这性子,得改改,想当年自己在这长烃宫的时候,可谓是一呼百应……
杳糍也发现了自己在这长烃宫见着得人都没有一个是脸熟的,难不成是安锦衾将这些人全赶到别的宫去了?想想都觉得不现实,杳糍便没有再想这个问题。
杳糍其实对这长烃宫还是极有怀念感的,毕竟自己也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所以当踏出长烃宫时还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自己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但就是挺有感慨的,于是当打算再看一眼身后的时候,就看见雨落毫不留情的关上大门的时候,心中……这孩子真的缺点教育,安锦衾没有教她吗,这么小的孩子,万一以后长坏了怎么办?不过还是算了,就安锦衾那教人喜欢把人往听自己话的方向教,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观念而言。
自己还是挺坚强的,都被安锦衾养在身边那么多年,始终保持初心:要永远成为可以保护安锦衾的人。
杳糍想想觉得好笑,自己真的被洗脑挺严重的,都快死了还不忘喘口气看安锦衾最后一眼。
杳糍凭着记忆找了条人少的路走着,自己从前就不认识几个神官,更别提现在了,如果是遇见了低级点的神官或者是仙子还好,若是撞见品级高的神官,自己这不是天庭人的身份恐怕是要暴露。
自己来天庭的时候是上栀带自己上来的,不会有人怀疑自己,但现在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若是暴露了,事情可能会有点麻烦,安锦衾还真以为自己能有多大能耐,竟然就这样将自己赶出了长烃宫,还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杳糍身上穿的是一件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虽然看起来倒是和天庭的仙子身上穿的没有多大的差距,但是细看还是可以分辨得出这不是出自天庭的宫服。
不过杳糍倒是没有担心这个,天庭的神官众多,当差的仙子也数不胜数,而每一个宫都有其自己的特色,所以就算被看出不对,也会被以为是哪个宫的新款式。
杳糍走着走着就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个池塘,水面有一些新绿的荷叶,而开着的荷花上不仅是蜻蜓,还有蝴蝶,那荷叶成对卷轴,小巧玲珑,慢慢地舒展叶幔,紧贴水面随波浪起伏,上下颤动。一个个绿色同心圆妆点池塘,清爽幽香,叶片高高矮矮、大大小小占据大半个池塘。
杳糍突然间就又想到了在长烃宫时雨落所说的六神仙子,她们也是坐在荷塘边的。
“杳美人?”
杳糍听见身后有声音,然后转头的时候便看见了桑柯,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神官,看样子品级还是不低的样子。
杳糍看见桑柯对旁边的那个人说了什么,然后就看见他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对自己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桑柯上前,问向杳糍:“你怎么在这里。”然后大量了一下杳糍,随即又说话:“你恢复身形了?哦,对了,安锦衾呢,他也在这里?”
桑柯看了眼四周,以为是安锦衾带杳糍来的这里。
“别看了,就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桑柯显然是不相信。
“嗯,你家的锦衾仙君把我赶出来了。”
桑柯吃惊,他可是亲眼看见是安锦衾从上栀手中接过杳糍的,而杳糍现在说是安锦衾把她赶了出来,他还是不相信:“不会吧……”
“我睡了他……”
“啊!?睡了?”桑柯瞪大眼睛,然后就又听见杳糍开口:“我睡了他的床,然后,就这样了。”
桑柯平复下来,然后点头:“你吓……额……”
杳糍笑了笑:“骗你的,我自己出来的。”杳糍并不算告诉桑柯真相,因为桑柯看起来真的就只像是和安锦衾关系好而已,自己试探了他很多回,但都表明安锦衾的事,桑柯都不知道,而且,桑柯是杳糍见过最傻气的神官,一点上等仙官的气质都没有。
杳糍还在是安锦衾的徒弟的时候,那个时候杳糍还不认识桑柯,也从未见过他,也不知道安锦衾后来是怎么和桑柯认识的,不过就以安锦衾的性子来看,他会交桑柯这种人为朋友,她还是很惊奇的。
“哦,那你还想去别的地方逛逛吗?”桑柯以为杳糍是第一次来天庭,刚好又在安锦衾的长烃宫带着无聊,而且桑柯一想到安锦衾的那个小徒弟,突然又急急问向杳糍:“你撞见有个矮矮的,瘦瘦的一天,冷着一张脸的小姑娘没有?”
杳糍一听桑柯的描述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嗯,知道,雨落。”
“啧,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是小孩子,但又不像是小孩……”
“哈哈哈……你居然说她是个小孩子……”
杳糍奇怪,一脸纳闷的看向桑柯:“她不是小孩子吗?我觉得她好像对我格外的带有敌意。”
“哎,其实还好,就连我,她都是不屑于对我说话的,她只是对你有敌意也都算是轻的了,自从锦衾那家伙收了她做徒弟后,整个长烃宫的客人都减少一半……”桑柯顿了顿,然后又悄悄低声说道:“我觉得客人都是被她那张脸给吓走的。”桑柯回想了一下,自己被雨落那眼神看着的时候,浑身起毛,也不知道安锦衾怎么会想着收她做徒弟。
“雨落的身体是不符合她的年纪吗?”
桑柯一愣:“额,不是,她是一个孩子,但却没人将她轻易当作小孩子,你是没有见过她杀……”桑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很快住口,没有继续说了下去。
杳糍也发现了桑柯话音的戛然而止,估计雨落也是什么难言的身份,拥有凶残的力量……
杳糍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她是没有仙籍吗?”
桑柯也乐意杳糍没有追问下去,于是很快回答杳糍的话:“嗯,她是妖,但这个不可以给你说,可以给你透露点点,知道花溪谷吗?”
杳糍猛然脸色一变,声音都不觉提高:“你说她是来自花溪谷!”
桑柯不明杳糍突然间的情绪波动,愣愣道:“嗯,你听说过?”
她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阿雾就是从哪里出来的,哪里就是一切的开始!
杳糍很快意识道自己反应过大,于是脸色僵硬的笑了笑,这才说道:“嗯,听说过一点传说。”
“传说?”
杳糍点头:“传说是个很恐怖的地方。”
桑柯像是被杳糍逗笑:“其实也还好,换作以前还可以这么说,但现在已经有天庭人专门接手管理哪里了。”
杳糍微微一笑,不再表态。
桑柯继续说道:“你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杳糍摇摇头,并不是不想去,只是没有心情,而且这天庭上好看的地方虽然很多,但很对都是在神官的宫前,像是神官们独有的物品,若是直接就去游赏,一般都会被误以为是去拜访那位神官,还需要客套一番,所以久而久之这基本上就成了一种规矩,然后去游赏的人数就逐渐变少。
“那你就打算一直待在这里?”
杳糍不禁莞尔一笑,想到自己暂时也没有地方可去,于是就对桑柯说道:“你宫里还有位置睡一个人吗?”
桑柯一愣,没有想到杳糍会问自己这种问题,难不成真的是和安锦衾闹事了?
桑柯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宫里的空房间多的是:“要和他说一声吗?”
杳糍知道桑柯说的是他是指安锦衾,自己都是被他赶出来的,没理由还要请示他自己要去哪里,虽然安锦衾让自己去接近上栀。
但当时是自己要离开上栀的,自己找什么理由又回去?非亲非故,杳糍觉得还是不想了,反正也不急。
桑柯的宫离这里也不远,这里也算得上是桑柯的私人场所了。
第三十一章:真相八
杳糍已经在桑柯的宫内住了两日,桑柯照顾得挺周到的,他宫里的人和他这个主人倒是挺像的,话很多,但却并不惹人烦,杳糍在这里过的和在自己府里的感觉是一样的。
因为是年末,所以凡是在人间有香火的神官都焦躁不安,天庭上每一年的年末都会举行一次审核,这不仅是用来调查担任凡间事务的神官有没有偷懒,也是神官之间的较量,当然,这也是划分官位品级的一种方式,所以杳糍这两日也都没有看见桑柯。
终于在早晨的时候才看见了桑柯的人影,他是来问杳糍要不要去参加天庭上的宫宴。天庭上的宫宴也有很多,就这两日就有三场宫宴,其中一个比较重要,基本上所有的神官都会去露个面,桑柯也不例外。
杳糍拒绝了,因为以自己的身份实在是不好出席那种场合。
桑柯点头,告诉杳糍若是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可以叫兰玉带她去,兰玉是这两日照顾杳糍的一个小仙子。
杳糍没这个打算,算日子,这个时间应该是凡间的元日,因为天庭上的神官多半是由凡人飞升到这里的,所以还在保留着过元旦的习惯。杳糍这两日就听见桑柯宫里在计划着筹备些什么东西,估计也是要设宴了,杳糍想回凡间了。
于是杳糍在第三日就去找了桑柯,告诉他自己要回凡间了,桑柯想了想,觉得杳糍是被那神狐族世子殿下带上来的,人家也还是一个正统凡人,是得回到她自己本来该待的地方。
桑柯让兰玉送杳糍去了下仙台,从哪里就可以回到凡间。
杳糍是认识该从哪里回去的,但好是接受了桑柯的好意,于是就跟着兰玉去了下仙台。
“你家在凡间的哪里?”杳糍问兰玉,其实天庭上的仙子也大多是由凡间女子飞升的。
杳糍看兰玉的模样,觉得应该是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
但兰玉听见杳糍的话后,有一些不好意思,然后摇摇头,突然,一对毛绒绒的长耳朵就从兰玉的头上冒了出来,大面积的白色中还带着淡淡的粉色。
“我其实是兔妖。”
兰玉见杳糍不说话,这才想起杳糍是个凡人,以为是吓着杳糍了,于是连连抱歉道:“对不起,我…我忘记了你是凡人,没吓着你吧?”
杳糍没有被吓到,是被可爱到。已经到了下仙台,杳糍在走的时候转头对兰玉说道:“很可爱。”然后看见兰玉露出了笑容,便冲兰玉摆摆手,别过头的时候就在想,得让承云好好修炼,然后好介绍兰玉给承云。
杳糍回到了凡间金城的时候,天色已晚,但看得见有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正个金城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有好几股寥寥炊烟从烟囱里升了起来,还有晚祷的钟声响起,应该是开饭了,远远传来的还有狗吠声还有小孩子的欢快的吵闹声。
冬天的夜晚的确有些寒冷,西北风呼呼地刮过光秃秃的树梢,杳糍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吹僵了,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出了听见不知道从哪个小巷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整个街道上也就只有寥寥几人。
杳糍穿的很少,但却没有瑟瑟发抖,因为她其实根本就感觉不到寒冷。
杳糍加快脚步,很快就到了自己的酒楼前,里面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就这天气,估计也没有什么客人。
其实还有另一条路可以直接通往自己的又花钱,但杳糍打算从前门走过去。
杳糍才刚推开门,就看见掌柜站在前台听见推门声,头也不抬的就开口:“打烊了,客官明个再来吧。”
嘭的一声,是碗摔碎的声音。
那掌柜的抬头朝他不远前面的一个小孩吼了一声:“又摔坏!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月都摔坏多少个了!”
而那个小孩似乎并没有在意那掌柜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杳糍的这一边。
杳糍笑了笑,看见杳桓的眼睛都红了,这才对杳桓招招手,然后就看见杳桓很快的就冲了过来抱住了杳糍,头紧紧的埋在杳糍的怀中,还有哽咽声。
杳糍一愣,没想到杳桓会这样,毕竟自己手指头都能数出来她见过杳桓几面。杳糍之后总结是杳桓的孩子太缺爱了,于是杳糍拍拍杳桓的后背,哄到:“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那掌柜的皱了皱眉,很快认出了杳糍是谁,于是很惊讶的开口:“大主子?!”
杳糍见他也要过来,于是摆手示意那掌柜不用过来。
等哄了杳桓好一会儿,杳糍还能听见杳桓的哭泣声,这孩子太能哭了。
“主子?”
杳糍听见了长风的声音,而怀中的杳桓也撑起了身子,没有再哭。
杳糍揉了揉杳桓的头,发现他的头发还挺软的,于是多试了一下手感。
长风似乎是去外面办事现在才回来,将肩膀上的长披风给脱了下来,然后递给了旁边的小厮。
“事情办完了?”
杳糍注意到长风身后还有另一个小厮手中抱着一摞被精致封好的礼品。
长风解释道:“这是对面当铺送来的新年贺礼,刚收到的。”杳糍开的这个酒楼的对面是家当铺也因为对面招揽了很多生意,所以店里的生意也被扯去了不少,再往前行几步便是赌场人声嘈杂鼎沸主人坑蒙拐骗害的不少人倾家,杳糍对对面的当铺没有什么影响,但对这赌场还要了解鞋。
杳糍点点头,然后开口回答长风之前问的问题:“嗯,算是办完了。”
然后扭过头看着眼睛红红的杳桓说道:“特意回来和你们过元日的。”
长风对还在站在原地的掌柜示意他可以走了,于是再次对杳糍说到:“走吧,先回去休息。”
杳糍点头,然后牵着杳桓的手走在了最前面,杳桓的手很暖和,杳糍的手是凉的,于是低头想要对杳桓说话,才发现杳桓一直是在仰头看着自己的这个方向。
杳桓在杳糍低头的瞬间,立刻又低下了头。
杳糍微微握紧杳桓的手,小声问道:“冰到你了吗?”
杳糍看见杳桓露出疑惑得表情,于是捏了捏杳桓的手。
杳桓明白后,就立刻摇摇头,反而又握紧了杳糍的手。
等走到要开阔一点的位置的时候,长风走到了杳糍的身边,杳糍感觉身上一重,这才发现是长风将刚才脱下了披风又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杳糍对长风一笑:“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怕冷的。”
长风看着杳糍,前面有两条路,他的住处和杳糍的方向不一样:“还是穿着吧。”
于是便转身走向了另一边。
杳糍牵着杳桓的手走了没多久,这才反应过来杳桓住的地方好像不是走这条路。
杳糍放开了杳桓的手,说到:“你不是和长风住那边吗?”刚才怎么和长风一起走那边?
杳桓摇摇头:“我可以送你回去。”
杳糍笑出了声音,然后哄杳桓道:“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你怕我还找不到回去的路吗?”
杳糍觉得自己的耐心都用在了杳桓的身上,不仅难哄还特固执。
杳糍回到了住处,开口:“好了,我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杳糍目送杳桓回去,直至那小身影消失不见。杳糍才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刚才就应该先吃一点东西的,现在躺在床上,还睡不着。
杳糍不禁想起了雨落,安锦衾竟然收了花溪谷的人做徒弟,也不知道雨落认安锦衾做师父有多久了,但杳糍感觉的出,雨落就是第二个阿雾,
安锦衾很有可能就是将雨落当第二个阿雾培养。
不过杳糍现在最烦心的事是该怎样接近上栀,他是还在天庭?
……
上栀到了长春宫时,宴会已经开始了,传话的人看见上栀后,就急急跑到了上栀的面前,然后领着上栀到最前方入坐,而坐在最前面的就是天帝,邀请上栀的人就也正是天帝,所以他不好拒绝,也拒绝不了。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然后就有几个窈窕的青衣女子,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清风带起衣袂飘起。
一长条的桌子觥筹交错,两旁鼓乐齐鸣,歌舞升平,歌台舞榭,轻歌曼舞,高朋满座。
桌子的两旁坐着的都是深受天帝喜爱的神官,上栀的对面坐的就是安锦衾。
上栀此时坐的位置极其显眼,吸引了很多好奇的目光,在场的也有将上栀认出来的,但也只是少数。
“这位是神狐族世子殿下,上栀。”天帝开口介绍了一下上栀。
于是有了天帝的开口,整个宴会上突然就闹腾的起来,相互窃窃私语。
“哦,原来这就是那位啊。”
“他怎么会在这里,之前也没见他来参加过这种宴会啊。”
“啧,你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身份,想来就来……”
“得了吧你,语气酸的快比上我手中的葡萄了。”
第三十二章:回忆一
安锦衾举起手中的酒杯然后面向上栀莞尔一笑,随后就轻泯了一口就又放下了杯子。
“你们两个已经熟了吧?”天帝笑着看着就坐在自己下方的上栀和安锦衾,他刚才可是看见了安锦衾对上栀敬酒了。
“还可以……”
“不认识。”
两人同时回答,但回答的内容却各不相同,安锦衾笑了笑,然后看向天帝:“是我唐突了,虽然早就听闻了上栀大人的名号,但接触却也只是近日而已。”
天帝爽朗的大笑起来,上栀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于是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们俩好好接触。”
……
“示榜时间到。”大殿上响起了钟声。
“哎呀,也不知道我今年会有多少个信徒。”
“信徒?你要不还是直接说你的香火量有多少吧。”
天帝似乎也是来了兴致,看着在半空中逐渐显示出来的排行榜。
“哎呀,又是水神大人的殿夺冠。”
“哎,叫翻榜的快一点,前面的都看腻了,每年都是这几个,还不如直接看最后几名呢。”
“哈哈,我说你也别着急啊……”
正在显示的是各位神官在人间香火的排行榜,他们的法力也多半都是来自于凡间信徒的香火,若是他们的信徒有凡间大户人家的,那自然一年下来的香火量都是不少的。
天帝看着排在第二十七名的安锦衾的名字,开口奇道:“这上面怎么还有你的名字?”
“您还不知道吧,锦衾仙君可是都在这上面挂了好几年的名字了。”说话的是水神风禾,也就是绿酉的哥哥,平常都是在东海的那边,极少回到天庭。
风禾说完后,又看向安锦衾笑道:“只不过前些年锦衾仙君的排名都是比较靠后,所以您没注意到罢了。”
“是么,我还真没注意,不过爱卿是什么时候在人间有的信徒?”天帝笑着看向安锦衾,因为安锦衾是药神,所以按理来说是不该在人间有信徒的,药神是不插手管凡间事务的,因此凡间的凡人根本就不知道天庭还有药神。
安锦衾笑而不语,显然是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有个凡人,她对锦衾哥……”
“绿酉!”丰禾阻止了绿酉说话。
绿酉扁扁嘴,她坐的位置比较靠后,所以说的话在坐的神官都听见了,但没有人议论,因为他们都是知道的,锦衾仙君在凡间有一个爱慕者,并且还特意为锦衾仙君建了好几个药神庙,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天帝眉眼一弯,乐了,他是不知道的:“爱卿在人间有女信徒?”
上栀也将视线移向了安锦衾,似乎也是在好奇安锦衾的回答。
安锦衾缓慢开口:“她是一个凡人,若是说了名字,怕是对她不好。”
天帝恍然大悟,对的,他都忘了,神官是不能轻易记凡人的名字的:“那行,那么各位就自行娱乐吧。”
很快就有一个头戴草帽的老者站了出来:“南方的土地已经基本种上了粮食。”
天帝点头,凡间的天下已经换了朝代,这回的天子是百年才出的紫七最浓的一个,南方先安定下来,这并不是什么奇事。
“那么丰禾怎么看?”
丰禾开口道:“我已经调配水到雨神哪里了,会在夏季下足雨水。”
随后还有好些个神官纷纷开始向天帝汇报这一年的好消息。
上栀的旁边站了一个仙子,是刚才走过来的,上栀正奇怪是哪个神官派过来的人,便听见对面的安锦衾开口说到:“这是白昀宫里特意酿制的百花酒,味道纯正,你可以尝尝。”
那个仙子听完安锦衾的话后就端起了手中的酒壶,要倒进上栀的杯子中,上栀示意那个仙子不必,然后对安锦衾开口:“不必了。”
那个仙子略显局促,然后看见安锦衾挥手后,这才离开了上栀的身边。
安锦衾说道:“杳糍已经回到人间了。”
“她怎样与我无干。”上栀说完这句话后,就站起了身子,还在对天帝说话的一位神官就停下说话,然后天帝就将视线停在了上栀的身上,知道上栀要对自己说什么话,于是说道:“既然想走,就先回去吧。”
上栀点头;“思坊的事我觉得可以从录事司哪里入手。”说完后,上栀微微弯了一下腰,于是就先离席了。
安锦衾在上栀走后也开口对天帝说道:“我查了,司绪是有问题,他那里的有一份和地府送上来的册子对不上,我之前去过地府,生死册上只有生册上有思坊生者的记录,但死册上却没有,思坊凭空在人间消失上百年,地府的人都没有查出异样,肯定是有内部人插手了这件事,而巧在地府录笔的人又正是司绪的儿子。”
“司绪还有孩子?”
安锦衾点点头:“司绪飞升前在人间就已经有了家室。他的孩子在地府当差怕也少不了司绪在其中插手。”
天帝点点头:“既然已经查清楚了,该怎样做就怎么办吧。”
四坊的事都已经是四百年前的事了,那时司绪的孩子在人间的寿命刚尽,司绪却已经在天庭的录事司担任了职务,他是可以直接接触到地府的官员,于是就想尽了办法为自己的孩子在地府求了一份差事,以免受轮回之苦,可是他的孩子还在是一个凡人的时候本就怠惰因循,他担任的职务本来只是一件小小的差事,但是他在牵人间死魂时,那个死魂似乎是对他出言不逊,于是他就打了这死魂一顿,哪知这死魂就魂飞魄散了,他吓得要死,因为如果这件事被发现的话,他可不仅仅是丢掉这一份差事的问题,地府的惩罚杂七八乱,极为苛刻严厉,他知道自己是犯了大错,于是只得求助在天庭任职的自己的父亲司绪,司绪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机会接触到了死册,本来只是打算划掉那个彻底魂飞魄散的死魂的名字,却发现他的名字在的那一页不能够单独划掉名字,于是在紧急之下,就将整篇死册都给撕了下来,而那一篇记录的名字刚好就是整个思坊的名册。
安锦衾开口道:“我也是刚才才查清的,现在已经派人去请司绪了。”
安锦衾才刚说完话,就看见了自己派去接司绪过来的人匆匆跑了过来,宴席上也有很多的神官都注意到了这一边,那人看见安锦衾后就碎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对安锦衾说了什么,只见安锦衾脸色一变,于是安锦衾就起身对天帝说到:“君上,事情……”
天帝知道估计是出了什么事,今天是年会宴,于是摆摆手示意安锦衾先去处理。
安锦衾出了宴会后,问道;“这件事还有其他的人知道吗?”
“就只有司绪的那两个门童,其他的都不知道,我们也是去的时候,那两个门童推门时才发现地上躺着的司绪,身子已经凉透了,而且他的嘴里还含着一本书。”
“含着书?”怎么会含着书?安锦衾也是感到奇怪,司绪年岁已大,无故死亡,这事情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变得复杂了。
安锦衾又问道:“那本书是什么书?”
“封面上未着一字,我们没敢私自将那本书拿下来,发现司绪死的时候,我们第一时间就先回来通知你了。”
安锦衾点头,等到了录事司时,就看见门前有两个站着红着眼睛还在抽泣的小童,其中一个还露出了一条长长的雪白色的毛尾巴。
“那时神狐族的。”
安锦衾没再多做停留,径直由自己宫里的人的带领下去了司绪的居所。
安锦衾推门入眼的就是司绪躺在了地上,如果可以忽略他的嘴部的话,整个面部都是祥和的,而他的嘴里赫然含着一本书,嘴巴张得大大的,那本书很大一部分都在司绪的嘴里,反而像是从嘴里吐出来的。
安锦衾蹲在了司绪的身旁,凝视着司绪的面部,然后伸手触碰到司绪嘴里的那本书,然后就看见明明已经没有呼吸的司绪在原来的基础上微微又张大了嘴,安锦衾就很轻松的将那本书拿了出来,惊奇的是,几乎是在安锦衾将那本书拿出来的时候,司绪整个身子就突然间变成了粉末状。
安锦衾很快就站了起来,然后翻了翻手中的那本书,很厚的一本,但却未看见一个字,是一本空书。
“找个东西将司绪的骨灰收起来吧。”
安锦衾没有再停留在房间内,于是就走出了屋子。
“上神!”
安锦衾听见身边的人的惊呼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就是自己的这只手拿着书,而此时那本书就像司绪的尸体一样变成了粉末,自己的手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安锦衾眉头微皱,然后将自己的衣袖挽了起来,果然连手臂都是青紫色的。
“上神,这……”
安锦衾对说话的那个小童摇了摇头,随后将自己的衣袖放下,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无碍,别说出去。”
那小童在安锦衾说完这句话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闷闷的应了一声。
第三十三章:回忆二
安锦衾回到自己的长烃宫时,桑柯恰巧也刚好在门前与安锦衾碰着了面。
“怎么样?”
安锦衾示意一旁的小童先去开门,于是和桑柯共同进了门内:“天帝叫你过来的?”
桑柯点头,然后才意识到安锦衾根本就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于是开口回答道:“嗯,叫我来协助你。”
桑柯看了看安锦衾的脸色,发现并无异常,有些好奇天帝为什么会突然叫自己来安锦衾的长烃宫:“你不是去了录事司吗?司绪那老头难为你啦?”也不可能啊,那老头一向好说话,这回的事情牵扯到他的身上,自己还是感到有些惊奇的。
“师父。”
桑柯听声音,便看见了雨落手中拿着一瓶药罐子,顿时愣愣看向安锦衾问道:“你受伤了?”
雨落走到了安锦衾的面前:“我看看。”
安锦衾点点头,然后推开了旁边的一道门,便走了进去。
安锦衾坐在了椅子上,雨落的身高刚好就和安锦衾平齐,安锦衾将手臂抬起,然后雨落就将他的袖子揭开。
桑柯吃惊,安锦的手臂黑紫了一片,显然是中毒已深。
雨落在看见安锦衾的手的颜色后,眉头紧蹙,探手把了把安锦衾的手脉,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安锦衾。
安锦衾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袖子拉了下来,然后才说道:“无碍,你先下去吧。”
雨落皱着眉头,随后点点头,将桌子上的药罐子抱起,然后便出了门,安锦衾的毒,她没有办法解。
桑柯在雨落出去后,才坐在了安锦衾的对面:“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雨落都没有办法?”
“这是蚀骨药粉。”
桑柯瞪大眼睛,蚀骨药粉?!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天庭?!
“司绪那老头弄的?”
安锦衾摇摇头:“他自己也是中了这个毒,已经死了。”
“死……!”桑柯见安锦衾看了自己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于是压低嗓音:“什么人?连神官都敢轻易下手!”
砰砰……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一位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桑柯好久都没有看见蓝可懿了,这是天庭的三公主。
“你宫里的人本来是要来传话的,我就私自进来了,怎么,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蓝可懿点点头,桑柯注意到她的手中拿着一卷信纸:“三公主手中拿的是什么?”
蓝可懿在听见桑柯的话后,就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安锦衾:“刚才进来时,录事司的小童叫我顺便带进来给你的,是什么?”
安锦衾将其打开,然后递给了旁边的桑柯,桑柯也是吃惊:“地府的通告,说是已经韭计柯押入了十三层。”韭计克就是司绪的孩子。
“他们怎么就直接这样了?”他们天庭的人都还未表态呢,地府这是什么意思?
安锦衾开口道:“地府自然有他自己的规矩,若是地府的人犯了错还要天庭的神官来审查,那么就不成规矩了。”
“可是……”
“他们只是来通告一声,并不是来向我们请示的。”
桑柯一噎,蓝可懿在一旁没有弄清楚他们是在说什么,她是刚回天庭,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清楚,所以此时听得云里雾里的。
蓝可懿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见桑柯解释道:“这事等会我再给你说,你先看看他的手。”
蓝可懿疑惑的看向桑柯,桑柯便走到了安锦衾的身旁,将安锦衾的手给拉了起来,然后将袖子掀开示意蓝可懿看。
蓝可懿神色讶然:“蚀骨药粉?!”随后就上前仔细看了看安锦衾的手臂,确定这就是蚀骨药粉后,然后就在安锦衾的手腕处划出了一道口子,于是便流出了鲜血。
“这……”桑柯惊讶蓝可懿的行为。
然后就看见安锦衾的手腕处流出了深褐色的血液,而且还有一股恶臭味。
蓝可懿注入自己的灵力到了安锦衾的手中,然后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锦衾的手臂逐渐恢复成了自己原来的肤色,直至恢复原样。
“毒逼出去了!”
蓝可懿摇摇头:“还没有完全好,但只需要锦衾仙君日后自己调理就好了。”
“蓝三公主修为见长啊,这么快就可以治好了。”
蓝可懿没有回答桑柯的话,而是看向安锦衾:“你是从哪里中的这个毒?”
安锦衾活动了一下手臂,然后说道:“你见过这种毒?”
“嗯,若不是你自己就可以克制这种毒,我是没有办法将它从你的手臂里祛除的,我在襄零见过这种毒。”
安锦衾点头,其实这个毒奈何不了自己,他是可以将它逼出自己体外的,之所以让这个毒停留在自己的身体里,是为了看看它的毒性到底有多大。
“你说你在襄零见过这种毒,是凡间吗?”
蓝可懿点头:“对,而且中这个毒的还是他们的国君。很奇怪,这种毒好像是在花溪谷才能生长的吧?”
桑柯一时间有个猜测:“你来长烃宫不会是来找他徒弟的吧?”毕竟现在花溪谷还在被知道存活的就只有花落一个人了。
蓝可懿看向安锦衾,问道:“的确是这样,这件事我还不打算报告给父皇,所以不想从管理花溪谷的神官那里听取消息,我想了想,觉得可以问问花落。”
“花落不知道。”
桑柯听见安锦衾的回答后,这么直接就拒绝?然后又悄悄看了眼蓝可懿的神色,发现她并未露出生气的样子,安了下心,打笑着道:“那个,其……”
“行吧,既然锦衾仙君不让,那么我就先回去了,我可是才刚回来。”
“你之前不是想要巴戟吗?去我的后库看看还有没有吧。”
蓝可懿立刻露出了笑容,巴戟可是自己求了安锦衾好久都没有得到的药材,怕安锦衾会反悔,于是爽快应了下来,便急急出了房门。
安锦衾也站起身子,对桑柯说道:“思坊的事情估计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但是既然襄零也出现了蚀骨药粉,可以去那边查查。”
桑柯默默将安锦衾的话记在了心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向安锦衾:“那么思坊那无故消失的厉鬼魂些该怎么办?”
安锦衾瞥了一眼桑柯:“等它自己出现吧。”
……
凡间。
杳糍看着手中的账本直打瞌睡,全是一堆的数字,看了就犯困。
杳糍朝站在门边的杳桓招了招手,等杳桓走过来后,才说道:“识字吗?”
杳糍见杳桓点头,也不感到诧异,于是压低嗓音对杳桓说到:“你坐在这里帮我看看,看完后再描述一遍给我听怎么样?”
长风觉得杳糍整日待在这个宅院里,不是睡觉就是带着杳桓出去游逛,昨日被长风撞见自己女扮男装的样子后,就禁止杳糍再出去,让她好好自己学着看看酒楼收益的账本。
杳糍躺在了另一旁的榻上,看着杳桓认真的看书,更加觉得杳桓是个可塑之才,改日去给杳桓请个先生,让他学点东西,以杳桓的聪明,估计以后还能考取个什么官职……听着听着杳桓的翻书声音,杳糍不觉就睡着了。
杳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黑了,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层毯子,耳边还有翻书的声音,杳糍侧头一看,就发现是杳桓还在看书。
“怎么都天黑了。”杳糍伸了个懒腰,然后将身上的毯子掀开,便下榻,走到了杳桓的的身边,杳桓就急急将书给盖上,然后匆匆提起笔,杳糍看见杳桓写在纸上的一行字之后,就握住了杳桓的手,阻止了他继续写下去。
杳糍都忘记杳桓是说不了话的,自己让他看完这些账本然后再转述给自己听,简直就是在为难他。
杳糍这时才发现杳桓神色有些落寞,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打击到杳桓的自尊心了,于是温和的重新对杳桓开口道:“那么你等会儿再写给我看好不好?我们现在先去吃饭。”
杳糍是在回房间的路上碰见的长风,晚上的雪下得有些大,但杳糍拒绝了侍从陪着,一个人打着伞想要走回自己的房间。
杳糍看见就只有长风一个人,而且雪已经在他的肩头落满了一片,长风也注意到了杳糍,于是就停住没有再说话。
杳糍有些吃惊,然后下意识的就走到了长风的面前将伞打在了长风的头顶:“怎么不打伞?”
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长风回答自己,于是有些奇怪,便想抬头,突然就被长风手一捞,杳糍就扑倒了长风的怀中,伞就掉落在了地上。
杳糍就在长风的怀中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还有一股熟悉的香味,杳糍猛然抬头,这是上栀身上的香味!
“你不是长风?你是……”
“哎!”杳糍感觉身体突然一重,长风就向自己倒了过来,杳糍就和长风共同摔倒在了地上,杳糍听见耳边一声闷哼声,扭头看向长风时,发现那张脸根本就不是长风,而是上栀!
第三十四章:回忆三
杳糍感觉自己的手有些湿热,抬起手来时就发现自己的手沾满了血液,上栀受伤了!
“你起来。”杳糍声音有些颤巍。
杳糍推了推上栀的身体,发现上栀就是已经昏迷了。
杳糍费了好大劲才把上栀从地上扶起来,然后才发现上栀的腰间红了一片,他怎么会受伤了?
杳桓本来是拿着自己已经简化后写好的账本来给杳糍看的,当绕过一片树林走到门前的时候,就看见了杳糍扶着一个人进了自己的房间,而且发现被杳糍扶着的那个人的后背比较宽阔,应该是一个男子的。
杳桓暗自咬了咬牙,觉得那个人一定不是这个府里的人。
“杳桓?”
杳桓吓了一跳,刚才自己在想事情,所以自己的身后有一个人过来都没有察觉,他看清来人是谁后,立刻就将自己手中拿着的书藏在了自己的背后:“夫……”杳桓说不了话,于是发出来的声音也是错的。
长风注意到杳桓的动作,眼神暗了暗,然后说道:“你来找杳糍,怎么不进去?”
杳桓点点头,然后又意识到什么,立刻又摇摇头,不能让长风知道杳姐姐自己私自带人回来,以自己这几个月来看,长风对杳姐姐的看管是极为严格的,若是被他知道杳姐姐这么晚还带了一个男人回到自己的住处,他虽然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但杳姐姐估计会被要求看更多的账本。
“啊,啊……”杳桓胡乱叫了一通,希望在房间里的杳糍能够发现外面的动静。
而在房间里的杳糍则是突然间大叫了一声,长风看了一眼杳桓,就豪不迟疑的立刻抬脚快步走了过去,杳桓也是一愣,杳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长风推门后,看见里面的场景,愣住,然后快速又将门给关上,将杳桓也堵在了门外。
杳桓:“?”
长风干咳了一声,然后语气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没事,回去吧。”
杳桓:“?”
……
在房间里的杳糍也是愣住了,内心狂叫:啊啊啊啊!
此时的上栀和杳糍都躺在地上,而且杳糍还扑在上栀的身上,上栀的上衣已经被褪去到了腰间,露出了白皙强壮的肉体,长风推门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杳糍还没有来得及解释,长风就将门给“碰”的一声给关上了,杳糍慌乱的从上栀的身上起来。
刚才自己才刚将上栀扶到了床上,然后从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些白色的布料和一些止血的药物,返身回来也没有多想就将上栀的上衣给解开,都还没有看见伤口,原本昏迷不醒上栀就突然醒来,一把抓住了杳糍还在脱自己衣服的手,杳糍原本就是非常聚精会神的给上栀脱衣服,上栀突然就想诈尸一样抓住自己的手,自己被吓了一跳,然后想要甩开上栀的手,往后一退,然后一个不注意身后撞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一个颠动,就要倒地,随后才发出了叫声。
上栀也很快意识到给自己脱衣服的人是杳糍,还未放开杳糍的手,就感觉到了杳糍要摔倒的趋势,于是上栀就被杳糍一同拉着从床上摔了下来,上栀闷哼一声,杳糍就又从自己的身上起来。
上栀看着离自己远远的杳糍,脸上还有惊慌的神色:“你不扶我起来?”
杳糍一愣,发现上栀躺着的地方逐渐流出了一滩血,意识到刚才是扯到伤口,于是急急的又将上栀从地上扶起来,杳糍将上栀的上衣又微微往下扯了扯,才看见了一条很深的口子,而且还在冒着暗红色的血,杳糍吃惊:“你这是怎么受的伤?”
杳糍说着就立刻将自己旁边的帕子轻轻的将上栀腰间的血给擦去,却根本就搽不干净,因为上栀腰间的那条口子像是止不住一样还在不停的汩汩冒着血,杳糍在自己的周围找了找,才看见自己身后又一推白色的粉末,还有陶瓷碎片,刚才自己倒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将药瓶子也给摔碎了。
杳糍看了眼上栀的神情,发现他连嘴角都是白色的,额头都是冒着细汗。
杳糍将地上的止血的粉末最表面没有直接粘到地面的那一层给敷到了上栀的腰间,等了好一会儿,发现那血还是止不住,疑惑,自己的药粉可是和普通的止血药不一样,里面自己掺杂了祁州特有的药材,药效是极好的,但是为什么会止不住上栀的血呢?
杳糍问向上栀:“你是被什么武器伤的,你的血止不住你知道吗?”
杳糍还在处理上栀的伤口,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腰间,发现上栀没有回答他的话,这才抬头,发现上栀已经闭上了眼睛,又昏过去了?
现在还在是冬天,杳糍是不怕冷的,所以自己的房间也没有放火盆取暖,但现在上栀还在是躺在地上,杳糍不清楚上栀的身体状况,但也觉得不能让他就这样坐在地上,于是想将上栀重新扶上床。
杳糍才刚触碰到上栀就发现他又睁开了眼睛:“你要干嘛?”
“扶你上床。”
“不用了。”
杳糍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你这样,你的血止不住你不知道?”
上栀看着杳糍,杳糍就蹲在自己的面前,他没有说话,就看见杳糍像是认命一样叹了口气,随及面色一凶看着上栀:“你以后可得还我!”说罢,就将自己的手指划破,等自己的血冒了出来,顶着上栀探究的眼神,将手指放在了上栀的腰际伤口的地方。
神奇的是,就在杳糍的手放了上去的时候,上栀腰间的那条口子就快速自己愈合。
杳糍等上栀的伤口完全好了后,将手指收了回来,也没有看自己的伤口,就直接将帕子没有粘上血的那一面在上栀的伤口处将血给擦去。
杳糍拍拍手,然后站起了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上栀:“别问,什么都不准问。”
上栀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放到自己的腰间,确定伤口已经愈合后,这才自己撑着身体起来,动作有些缓慢,杳糍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给上栀:“给你。”
上栀接过杳糍递过来的水,然后说道:“你要洗澡吗,我去给你找件衣服。”
上栀正盯着杳糍看,眸光暗沉,像黑夜下的潮水,带着无声的压迫感。
杳糍心里一颤,喉咙攒动了一下,吐出一句:“看我干嘛?”
她的声音细小,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就直接这样划破手指了,应该先把他弄昏的。
上栀上前一步,杳糍就后退一步,总是和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有些畏惧上栀。
上栀也发现了这点,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又朝杳糍靠近了一步,杳糍觉得这样的上栀给人一种莫名的威慑气息,就在自己打算再离上栀远一点的时候,就听见上栀开口:“谢谢。”
杳糍:“?”谢……谢谢?上栀伤的不是脑子吧。
“不是说要给我打热水吗?你还不去?”
杳糍嘴角一抽,他这是在指使自己?刚才还在说谢谢自己,现在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突然就气不过:“这是在我的地盘哎。”
上栀抬眸,对上杳糍的视线,缓缓说道:“你的血很有用。”
杳糍:“……”!啊啊!早知道就不该救他的,还威胁她!
杳糍气鼓鼓的走出门时,愣住,门外站着长风和杳桓。
“你们站在这里……干嘛?”
杳糍觉得长风的神色有些奇怪,尤其是看着自己的时候。
“好了?”
嗯?什么好了?杳糍疑惑的看向长风,但也没有纠结他话外之意,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刚好长风在这里,于是露出愉悦道:“你去叫人准备些热水吧。”
长风愣了愣,然后才慢慢的点点头,便转身去准备热水去了。
杳糍看着长风远去的背影,奇怪道:“他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杳桓摇头,然后就又听见杳糍对自己说到:“你顺便跟着长风去找一件衣服,就一件他的就行。”
杳糍重新回到了屋内,然后发现上栀正在自己的书案的位置上,拿着笔在画些什么。
杳糍走进一看,发现上栀画在纸上的是一串符号,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符号,一时间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上栀将最后一笔落下,然后将笔放回了原位,把那张纸拿了起来,然后对杳糍说道:“去把烛火拿过来。”
杳糍不知道上栀要做什么,但听话的去把靠窗边的烛火拿了过来,然后放在了上栀的面前。
“你……你怎么!”
杳糍看见上栀直接就将他手中的纸放在了烛火上,点燃了那张纸,很快就燃到了上栀的手的位置,上栀松开手,书案上就落了纸的灰烬。
杳糍正打算开口说话,就看见书案上神奇的一面的出现了,原本已经被上栀烧成灰烬的纸,尽然又重新恢复成了原貌,但纸上的符号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杳糍抿着唇,很惊讶:“你身上的伤是因为这个?”
“差不多,我伤口的血止不住也是因为这个。”
“这个符号还可以在人体上有这种效果!”
第三十五章:回忆四
上栀摇摇头:“不是符号画在肉体上才回这样,如果是将这个符号画在兵器上,然后再刺伤在人体上就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杳糍将书案上的那张白纸拿到了手中仔细观看,奇道:“那么这上面的符号呢?”
上栀接过杳糍手中纸,然后又将其放在了烛火上,点然成了灰烬,但是没有再恢复成原样:“只有一次机会。”
“你是在哪里看到的这种符号?”
“你知道襄零吗?”
杳糍一愣,襄铃只是一个小岛国,从未跨入过本国境内,但每年上交的俸禄都是非常的精美,独特。所以久而久之襄零就受到很多人的觊觎,然而却从来没有人真正的找到过它的位置,越是神秘越是吸引人。每年都有无数平民,官员,富商派出出海的船只去寻找襄零,但襄零除了一年一次的上禄才会出现在世人的眼前,其他时候都是低调得像是直接消失了一样。
杳糍点头,上栀倒是有些诧异杳糍居然会知道襄零。
“主子,水备好了。”
杳糍听到门外传来长风的声音,于是对上栀说:“可以了,你不是要去洗澡吗?”
杳糍让人进来重新将床单给换了一遍,并且把地上的血迹也给处理好了,这才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杳糍对上栀为什么会冒充长风的模样到自己的府里来并没有多问,反而是更加好奇为什么上栀会在襄零境内得到这种诡异的符号,同时又在想上栀能够找到襄零不奇怪,但他怎么会突然想着去襄零呢?
杳糍在上栀去洗澡的时间,叫来了长风。
长风也弄明白了上栀怎么会出现在杳糍的房间里,刚才下人打扫杳糍的房间他是看见的,所以他到了杳糍的房间里的时候,是一位杳糍要吩咐自己去处理些事情的,但却听见杳糍问了自己关于襄零的事。
承云是被以祁洲蛊族的身份才得以进去的,但也只是在襄零境内经商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
杳糍问:“承云在哪里多久了?”
长风答道:“很久了,在哪里的地基已经稳了,你若是要进去看看也是可以的了。”
杳糍摇摇头,她问的目的不是这个。
杳糍杳糍此时就在书案的位置上,回忆上栀刚才话的符号,然后就画在了纸上,应为上栀画的符号比较复杂,所以杳糍也就只记得了七八分,若是认识这种图形的话,大体上是能够认出来的。
杳糍画好后,就将纸推到了长风的面前,让上风看:“你见过这种符号吗?”
长风不出杳糍所料的摇摇头,杳糍就将纸给折了起来然后又递给了长风:“你去将这个带去给承云,让他查一查襄零怎么会有这种符号。”
长风将杳糍递过来的纸放入到怀中后,就听见了敲门声。
长风看杳糍也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了,就走到了门前去开门,看见身上穿着的还是自己的衣服的上栀后,微微点点头,便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出了房门。
杳糍看见上栀后,到没有多感诧异:“你的房间还是在我的隔壁,我已经叫人去打扫了,现在应该也差不多了。”
上栀点点头,然后就要出去。
“哎……”杳糍叫住了上栀,见上栀停住了脚步这才又笑了笑:“那个,没事,天色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明明叫住上栀的人是她,叫人走的也是她,杳糍有些尴尬,她以为上栀来找她是有话要问她的,所以在上栀真的就要走的时候才会不留神就叫住了他。
上栀又重新点头,但这回却是对杳糍说了一句话:“和我去襄零吧。”
杳糍看见房门关上后,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记拒绝了,急急朝门边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住了脚步,现在再出去,上栀恐怕已经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了吧,果不其然,杳糍就听见了外面的关门声。
杳糍想起刚才上栀对自己说的话,是叫自己和他去襄零,都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杳糍躺在了床上,想着事情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早晨是被狗叫的声音吵醒的,杳糍睡不着了,声音就是从自己房间外面传进来的,杳糍掀开被子,都走到了门边,然后想了想又回身找了件外衣披上,这才推开了门。
就看见杳桓手中牵着一根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就拴着娟儿,一只大白犬,此时娟儿正在汪汪的对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的上栀狂叫,杳桓也在努力的拽着狗绳子,不让娟儿上前。
“怎么了?”
杳桓听见了杳糍的声音就转过了头去,然后一不注意手中的绳子一松,娟儿就冲上栀冲了过去。
杳糍微微张开了嘴,然后就看见娟儿才跑了几步,就被一股力量反弹了回来,然后就摔在了地上,呜咽的叫着,仍然不忘对上栀流露出凶狠的表情。
杳糍想:上栀是怎么招惹到娟儿了,上回还看它怕极了上栀,这回怎么像疯了一样?
杳糍并不担心娟儿的伤势,因为上栀肯定下手有轻重。
“你这只狗要化形了,近日还是找人好好看管着吧。”
杳糍一喜,然后就跑到了娟儿的身边,那只白犬看见杳糍后,尽管还在是躺在地上,但尾巴很快就摇摆了起来,并且冲杳糍汪汪轻轻叫了几声。杳糍摸了摸娟儿的头,然后就看见它的尾巴摇得更加欢快了,好事啊,既然娟儿就要化形了,感觉自己有种有孩子的感觉了,杳糍心底很兴奋。
杳糍再摸了几下娟儿的头后,就看见娟儿可以站了起来,此时杳糍是挡住了娟儿的视线,让他只能够看见自己,然后杳醋怕娟儿又看到上栀又狂叫起来,于是对杳桓招招手,杳桓就走进杳糍。
“你带娟儿去找长风,给他说它要化形了,他会想办法处理的。”
杳糍说完话后,见杳桓还没有行动,发现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后,以为是刚才上栀的法术吓到杳桓了,毕竟杳桓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于是正想安慰的时候,就听见上栀开口:“你过来。”
杳糍扭过头,以为上栀是在叫自己,然后听见就看见杳桓就像是失去了魂魄似的,瞳孔空动,没有焦距,慢慢的朝上栀走了过去。
“你……”杳糍张了张口,然后还是没有继续说了下去。
杳桓已经走到了上栀的面前,然后就像一个木偶一样将头微微仰起。
杳糍就看见上栀的手轻轻触碰到了杳桓的脖颈,有一道白光从上栀的手中缝中射了出来。
不一会儿,上栀就将手又伸了回去。
杳桓突然就像又回神过来一样,然后双手捂住脖颈猛地咳嗽了起来,身体都随着颤抖了起来。
咳咳咳咳……
杳糍听见杳桓停下了咳嗽,逐渐放下了双手,然后抬头看向了上栀,大吼:“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杳桓突然停下了吼声,眼睛里露出不可置信,自己刚才,可以说话了?自己可以能够说话了!
杳糍也是听见了杳桓的声音,不禁露出了笑容,是上栀让杳桓可以说话了。
杳桓转过了身体,然后看向杳糍的位置,喜极而涕,很快跑了过来抱住了杳糍,声音里带着不敢相信,试探着唤了一声:“杳姐姐。”
杳糍笑着摸着杳桓的头应道:“嗯。”
“杳姐姐…”
“嗯。”杳糍又重新回复杳桓的话,然后柔声细语道:“是真的,你可以说话了。”
杳糍就看见杳桓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然后眼角就流下了一行泪水,委委屈屈道:“可是,我不想好,我不让他治……”
杳糍愣住,明白杳桓的话后,觉得杳桓是男孩子自尊心强,受不了自己的嗓子是被上栀给治好了,于是安慰道:“没事,难道你不喜欢这样吗,你看,你可以说你自己想说的话,可以读书,可以叫人,可以……可以唱歌,这对你以后的生活会很好的。”
杳桓看着杳糍,好一会儿,才小声的回答道:“我不喜欢唱歌。”
杳糍笑了:“好,不喜欢唱歌就不唱。”
“我也不要谢谢他。”
额……杳糍犯了难,这,上栀给杳桓治好了嗓子,不说声谢谢怕是不好吧。
就在这时,上栀走了过来,没有看杳桓,说道:“不必了。”然后就先出了院子。
杳糍又揉了揉杳桓的头发,将他脸颊还未干的泪水试去,然后对他说道:“好了,杳姐姐还没有洗漱,你先去找长风好不好?”
“杳姐姐…”
“嗯。我听见了。”
杳糍看见杳桓露出了笑容,然后就牵着绳子,领着娟儿出了院子。
杳糍重新回到了房间内,没一会儿就又出来了。
杳糍吃了饭后也没有看见上栀,有些奇怪,他人昨天还是一副要死不得活的模样,现在就连人影也看不到了。
杳糍想到要去襄零一趟,然后就去找了长风,想找他说一下自己可能要过久才能回来,却听见管家说长风已经出去了,要晚上才能回来,杳糍有些兴致缺缺,便又回去了。
第三十六章:回忆五
杳糍和上栀是在次日的清晨才出发的,上栀直接就带着杳糍来到了一条河边,水流湍急,哗哗作响。然后,一只水鸟会飞到杳糍的身上,梳理自己光洁的羽毛。这时候,远方传来歌声,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渔夫就高声唱起渔歌,使劲划动船桨,让水声作伴奏,小船在湖中央停了下来,画面看起来有些诡异,这水面并不适宜船只的游行。
杳糍听见上栀说了一句“抱紧。”然后就被上栀抱住,停在了水中央的船上。
那船夫就摇动了船桨,船就慢慢的驶向前。
“这船……”
“这是襄零的接客的船。”
杳糍:“?你认识襄零的人?”要不然襄零的人怎么会特意来接他?
杳糍突然又想起什么,又说道:“你之前受的伤不是被襄零的人伤的?”
上栀轻幽幽的回答:“我说过我是在襄零受的伤?”
杳糍噎住,这倒没有,可是当时他明明就谈到襄零,那种情况下,很让人误会的好吗。
船身突然剧烈摇动,然后一阵大雾突然就弥漫开来,杳糍忍不住闭住了眼,然后再次睁眼的时候就很明显的感觉到乘坐的这艘船很平稳的向前驶着,而大雾也已经散去,仿佛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杳糍看了眼水面,很平静,和刚才看到的截然不同,一条河却有两种不同的水面?奇了怪了,难怪会没有人能够找到襄零。
“你这么还会认识襄零的人?”
上栀回答:“之前救过襄零的人,然后就结交为朋友了。”
杳糍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上栀还会和凡人结交为朋友,她觉得上栀这种人只会适隔岸观火,不会轻易动一动自己的手指头。所以杳糍估计上栀救的该是一个貌美倾城的女子,脑海中便上演了一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画面,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上栀:“那个人一直在等你?”
上栀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杳糍,不明她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很快,杳糍就明白上栀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船到岸了,然后就看见一个满脸胡子,长着宽宽的肩膀,厚实的胸膛,宽阔的脸庞,炯炯有神的双眼,还有一对大得出奇的耳朵的大汉正冲上栀招手。
“袭哥!”
杳糍偷偷看了一眼上栀,袭哥,是指他之前袭嘉的名字吗?
襄零虽然说是个小国,但杳糍觉得以村寨来形容更为合适,村寨内多参天古树,村寨掩藏于森林中,空气质量非常高,是个避暑的好地方.穿寨而过的小河,奇特、险峻的绝壁,茂密的森林、雅致的风雨桥以及河边洗衣的妇人、玩闹的小童、农作的歌声让杳糍产生“人在画中游”、天人合一的梦幻意境。
杳糍得知刚才的那个叫唤上栀的人叫元日,也是一个船夫,但其家境却是很不错。
杳糍跟着上栀在元日的带领下去了元日的住处,大门上面刻画着瓦泥鳅脊,进去后就看见一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风格倒是和他主人的风格都不一样。
一进了院子,元日便叫人传膳,很快便又食物被抬上了桌子。杳糍坐在上栀的旁边,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完全没有食欲,因为全是一些虫做成的菜。
杳糍看着上栀动筷夹了一个黑黑的东西,然后瞪大眼睛看着他就这样放进了口中。
杳糍立马侧过了头,干呕,她想吐。
“她怎么了?”问话的是元日。
上栀看了眼身旁的杳糍,然后开口回答:“可能是有些晕船吧,有清淡点的菜吗?”
元日立刻对旁边的人吩咐了几句,然后不一会儿就有人重新端上了都是蔬菜做的菜,杳糍的脸色才变好看了些。
或许真的是被上栀这家伙说中了,杳糍觉得自己胃有些不舒服,吃的东西都有种想吐的感觉,于是干脆直接没有再吃,兴致缺缺的安静坐在上栀的身旁,然后就听见上栀和元日说的话变成了另一种语言,杳糍听不懂,更加无精打采。
最后杳糍感觉元日似乎将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抬眼,元日便笑着对上栀说了什么,杳糍听不懂,但知道元日肯定是问上栀关于自己的问题。
杳糍听见上栀回答了几句,然后杳糍便觉得元日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和蔼?真的,她是这种感觉。
饭后,上栀和杳糍别安排住的房间是在同一个方向,并且两人的房间都是连在一起的。
有一个家仆在前面带路,杳糍身体还是有些难受,不想说话,然后突然间又想到饭桌上元日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好奇元日问了上栀什么问题,便问向上栀道:“元日刚才问了你什么问题?”
杳糍等了好久都不见上栀要回答她的问题,便靠近了上栀,伸手戳了戳上栀。
上栀便将视线看向了杳糍,然后微微笑着开口:“他说,绿的都算菜,动的都是肉,问你明天早上想吃吗。”
杳糍:……她感觉自己要吐了,上栀一定是故意的。
杳糍故意没有再和上栀走在一起,慢下脚步,然后听见身后的树丛中传来唰唰的声音,想到饭桌上的菜,有些隔应,便又加快脚步重新走在了上栀的身边,抬眼,便看见了上栀的嘴角还带着一抹笑。
“你骗我!”
上栀低下头,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似乎刚才看见上栀的那抹笑只是杳糍的幻觉。
“我骗你什么了?”
杳糍张了张嘴,想说上栀骗自己元日说的话,但看见前面的家仆停下了脚步,便没有再说话。
“两位,屋子已经打扫干净,都是一样的。”
“嗯,劳烦你了,替我给你家主子说声谢谢。”
“自然,公子好生歇息,我先下去了。”
上栀点头。
杳糍看着差不多已进没了身影的那个家仆,嘟哝着:“不是都没有出过襄零吗,官话倒是说得不错。”
“是外人进不来这里,不是他们出不去。”上栀抬腿便走到了一间房门口,推门,便进去了。
“哎,上栀!”杳糍见上栀果然停下了要关房门的动作,便笑着跑上前,对着上栀道:“我住你这间。”
上栀看着杳糍,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确定?”
“嗯?当然。”
上栀便让开了身子,杳糍走了进去,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转身,愣住,奇怪道:“你不出去?”
杳糍看着还在站在门边的上栀,顿时明白过来上栀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自己是要住这间房间,而不是要和他一起住一间房间。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想住你的这间房间。”
“嗯,你想住这间。”
杳糍看上栀嘴角的笑,有些懊恼,解释道:“不是和你住。”
“那我住在哪里?”
杳糍噎住,上栀居然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不是有两间房间吗?她住这间,上栀不就是应该去住隔壁?
“算了。”杳糍放弃了,于是推开挡在门边的上栀,想要出去。
杳糍便被上栀按住了肩膀,将杳糍拉回了原地,低低笑出了声音:“你住这间。”
杳糍听见关门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上栀是妥协了,这么好说话?
第二天早晨,杳糍害怕元日真的就给自己送来一盘虫子菜,便让极乐变成了一只鸟,让极乐去找在襄零的承云。
“你在干嘛?”
杳糍吓了一跳,转身便看见是上栀,这才呼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你那个东西不会被人抓住吧?”上栀话音刚落,杳糍便看见明明已经化作小鸟飞过院墙的极乐毫无原因的就从空中摔了下来。
杳糍:……
杳糍走到极乐的位置,然后提起极乐,揪了揪极乐的毛,便看见像是死去了的极乐扑腾着飞了起来,很快便消失在了杳糍的视线中。
杳糍收回视线:“有可能。”
“你叫极乐去办事?”
杳糍点点头,随意道:“嗯,承云有在襄零经商。”
“你的人脉倒是广。”
杳糍忽略上栀语气里的讽刺,笑着回道:“这当然,就连你的神狐族可是都有我的眼线。”
上栀看着杳糍,然后慢慢说道:“宫洺那小子吧?”
被上栀猜中,杳糍觉得没意思,便走到了一个小方亭中,发现这方亭的东面有一块空地,摆了很多盆菊花。有含苞的,有绽开的,也有初谢的,妮紫嫣红,极为好看。
杳糍走了过去,便听见上栀在身后开口:“这花还是看看好了,别碰。”
杳糍一愣,然后心里就打消了要碰一碰这菊花的念头,说不定这花有……!毒?
杳糍就看见上栀走了过来,弯腰动手摘了一朵花盆里的菊花。
杳糍:“你不是说有毒吗?!”你自己还摘!
上栀笑了笑:“我有说过这花有毒?”
杳糍:……
上栀将手中的花递向了杳糍。
杳糍伸手打开上栀递过来的花:“不稀罕,我怕有毒!”
杳糍肚子里憋了一股气,看见上栀就觉得想……喷火。
第三十七章:回忆六
下午,杳糍在元日的安排下,在几个人的陪同下去去逛了襄零具有特色的地方,不同于陆地,襄零是一座岛屿国,所以具有很多的渔民,杳糍看见就在这座岛屿的山顶有一个极为华丽的宫殿,当然,只是相比周围的建筑而言,杳糍从元日的手下那里了解了原来的那就是皇宫,看起来这襄零并不是很富有,却令人极为诧异为什么每一年上供的俸禄都那么昂贵精美,根本就不想是这么一个普通小岛国能够拿出来的手笔。
杳糍还没有逛了多久,就基本上将襄零的地理位置摸了个差不多,整座岛的人口其实很少,毕竟国土也就那么大,杳糍想要去找承云,于是让元日派来陪同自己的人先回去,自己一个人想再游赏一会儿。
那些手下在听见杳糍的话后,都面面相觑,随后想到这岛上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于是便答应了。
杳糍找了家茶馆坐了下来,店家很快就端上来了一杯热茶,此时是下午,所以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客人在店里,所以杳糍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尝了一口茶,眼睛一咪,这茶居然很好喝,微微带着点苦味,然后便是甜甜的味道。
嘶嘶……
杳糍听见有东西在自己的脚边叫,于是好奇第低头一看,猛然跳离了位置,虽然没有尖叫,但脸色却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因为杳糍坐的位置比较偏,所以她的动静并没有吸引店家的注意。
杳糍看着还在自己桌子下冲自己吐着芯子的青蛇,脸色一黑:“好啊,极乐,胆子不小啊。”还敢装成蛇来吓自己。
极乐嘶嘶的又叫了几声,然后便变成了原来的样子,讨好的飞在了杳糍的面前,指着另一个方向使劲摇摆,于是杳糍便顺着看了过去,就看见一身当地居民穿着打扮的承云走了过来。
杳糍对比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差别还是很大的,汉族人穿的都是长衣长袖,或许是岛屿特有的气候,这里相比陆地还是要热了很多。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杳糍记得只叫极乐让承云来元日的居所来找她,以极乐的智商,肯定不会绕其他的弯子的。
承云笑了:“因为这家茶馆就是我开的,你是这店的东家。”
杳糍有些惊喜,承云干的不错啊,都混到可以在襄零开店的地位了,她原本以为承云可能也就是一个渔夫来着。
“之前长风就已经在这里的渔业上费了心思,我都没有什么好接手的,于是我就想着开了这么一家茶馆,还混杂了些中原的特色进去,都还挺迎合这里的人的喜好的,现在店里的人不多,但晚上这店里就会热闹起来了。”
杳糍点头,想到自己来找承云的目的后,又继续问道:“问你个事。”
承云便对杳糍做了个手势,带领着杳糍去了后院。
“好了,你要问什么?”
杳糍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纸,然后将它打开,问向承云:“你在这里见过这种符号没有?”
承云接过杳糍递过来的纸,然后看清上面画的符号,正打算开口,便愣住:“你……”
杳糍随承云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上栀:“你怎么进来的?”
“这店不接客?”
承云是认识上栀的,于是开口:“接,但这里是后院。”意思这里是客人不能随便能够进来的。
上栀走到了杳糍的身边,轻轻瞥了眼承云手上的纸:“画得倒是挺像,但少了几笔。”
杳糍眼皮直跳,这不是废话,自己能在你只画了一遍的情况下,就将这么复杂的符号模仿得有七八分像,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
“别找了,这个符号是在皇室出现的。”
杳糍愣神:“皇室?”襄零的皇室?
“嗯,襄零的国君已经死了,中的是一种叫蚀骨药粉的毒,但其皇后想要让这位国君重新复活,便找了一位来自中原的奇能异士,这个符就是为他所创,名叫复生符。”
承云一脸疑惑:“你怎么知道?你在皇室待过?”
杳糍也有此意,于是看向上栀,等着他的回答。
“我不是想要你相信,你若是觉得有假,可以自己去查。”
杳糍其实是并不怀疑上栀的话的,只是有些好奇上栀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于是岔开话题:“没,我相信你,可是你刚才说的蚀骨药粉不是在妖界才有的吗?难不成这位国君的死还与妖界的人有关系?”
承云开口:“可是,襄零的国君明明还活着啊,我们都没有听见过这种消息。”
杳糍一愣,看向承云:“襄零的国君还没有死?”
承云点头:“嗯,襄零的国君才二十多岁,年轻着呢。”怎么会说死就死,而且就算是死了,襄零的百姓可是都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他没死多久,要不然……”上栀拿过承云手中的画着复生符的纸,然后揉成了一团,一团火便烧了起来“这符也就没有用了。”
“想去皇宫吗?”话是对杳糍说的,但上栀却并不打算听杳糍的回答或者是意见,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原地就只有剩下了承云一个人。
杳糍只觉得脚着陆了,才意识到已经到了。
杳糍往城墙下抬头一看,才知道这城墙好高,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而且非常厚,她很惊奇了,城墙的顶上也很宽,足可有两米,顶部有一个个长方形的垛口,那些垛口估计是守城的士兵观察敌人用的,还可以开弓放箭。靠城里的那面墙稍低一些,只起了防护的作用,以免人掉下去。城墙顶上的地面是斜的,外高里低,这样雨水很容易流走。
“你们是什么人?!”
杳糍都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见了四五个手中还拿着长矛的官兵看见他们后喝声问道,一副警惕的神情。
杳糍本以为上栀既然带自己来襄零的皇宫,就肯定有他自己的对策,于是站在上栀的身边不慌不惊的看着那几个巡逻的士兵。
等到那几个士兵将杳糍扣押住的时候,杳糍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这么回事。
“他们两个要怎么办?”
“私闯皇宫,先把他们押下去!”
杳糍心中一惊,努力的冲上栀眨眼:你不想办法?
其中一个士兵将上栀也给押着后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上栀不说话,任由那个士兵押着。
杳糍:“……”
上栀带自己来皇宫就都不知道先隐一下形?这么明目张胆的就闯进了人家襄零的皇宫,不就是自投罗网,告诉别人我是刺客,快来捉我?!
时已至晚,地牢里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近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和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
杳糍和上栀仅有一墙之隔。
“你……”
“别和我说话。”杳糍背对着上栀,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等一下会有人带我们出去的。”
“你以为你是太子?还专门有人来接我们出去?”杳糍撇过了头看了一眼上栀,“我说你不会是专门带我来体验一下地牢的感觉的吧……”杳糍话里满满的讽刺。
“大人这边走。”
“人是被押在这边的。”
“你们动刑了?”
“害,我们哪敢啊,这不,人都才刚押进来吗?”
这个地牢比较小,所以一旦有说话的声音,回音都会很清楚。
听着脚步声逐渐变大,杳糍转过了身子,脸色狐疑的看向站在地牢中间的上栀,难道真的有人来接上栀出去,他在襄零还有特殊身份?
不一会儿,杳糍就看见了一行人走了过来,中间的一个人穿的衣服与其他的人不同,并且他旁边的人看起来都是对他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应该是个官员。
很快,那一行人便走了过来,杳糍偷偷瞥向上栀的那边,见他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自己并不是在牢房中,而是在……
杳糍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形容上栀此时的情形,然后就看见了刚才的那一行人没有一丝停顿的就从杳糍和上栀的门前走过。
杳糍:“……”自己满怀希望的……
然后突然又就看见那一行人又到了回来。
“大人,是这间,就是这个人。”
杳糍看着站在上栀门前的那一行人。
那个官员旁边的人,讨好的笑着:“他就嘭的一声,然后就突然出现在了城墙上,我等还以为是那位天神下凡了呢!”
杳糍:“……”他们有嘭的一声出现在城墙上么?
“你就是袭公子吧?”
“嗯。”
那个官员点点头,然后旁边的侍从就一脸会意的便将牢的门打开。
上栀没有出来,而是看向杳糍的那一边道:“还有她。”
杳糍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风正吹得急,杳糍穿得有些少,不禁嘶了一声。
杳糍靠近上栀,小声问道:“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啊?”
“嗯?……”杳糍抓住上栀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听见上栀开口:“去见皇后。”
第三十八章:回忆七
杳糍看见一个女子坐在最上方。那便是皇后了把。
虽贵为皇后,却依旧那样穿着朴素。着一身淡雅的浅紫色的衣裙,上绣有朵朵白莲,一条浅色腰带束缚了柔软的腰肢。紫玉镯在手臂上碰撞出叮咚的碎响,还是很年轻。
上栀向前一步,然后微微弯腰作了个揖。
皇后的神情在看到上栀的时候有些激动,但她似乎碍于有旁人在所以很快就平静下来,但语气里还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袭侍卫,你终于回来了。”
杳糍站在一旁,然后听见皇后称呼上栀为袭侍卫,有些诧异,偷偷看了眼上栀,便听见他开口:“臣有事耽误了,还请娘娘责罚。”
这本来就就是一句客套话,皇后笑笑:“你来便是最好的了,那还能有责备你的说法?我在这皇宫日盼夜盼终于把你盼来了。”
皇后将视线停留在勒杳糍的身上:“这位是?”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
杳糍感觉皇后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的身上,似乎要将自己看出了一个洞,杳糍感觉有些不舒服,然后就皇后就轻轻移开视线:“我还说怎么给你介绍的人你都找理由拒绝了我,原来是有佳人在外啊,不错,看起来和你很般配。”
杳糍心中一梗,想开口解释,又觉得自己开口会很突兀,于是就将头低了下去,看不见她的神情。
上栀也没有说什么,像是默认皇后说的话,然后环顾四周,便看向了皇后。
皇后便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和袭侍卫有话要谈。”
“是。”
上栀在人都出去,只剩下了杳糍,皇后后,这才开口问道:“娘娘,不知陛下现在情况如何?”
皇后的脸色变的极快,和刚才的人完全变了一个模样,有些躲避着上栀的视线,支支吾吾道:“也…!也就那样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的身子自从着了风寒后就一直不好吗。”
“是么,陛下难道不是已经死了吗。”上栀的语气一点都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皇后露出吃惊的表情,要是不仔细捕捉的话就根本注意不道:“你怎么!……”皇后像是意识到什么,语气一转:“怎么会,陛下也就只是生身子不好罢了。”
“娘娘既然不愿意说,那么我来就也做不了什么事。”
“真的!陛下他是好……的”皇后说完话后,迟疑片刻,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然后摆出豁出去的表情,点头道:“是!陛下他是已经死了!”
然后便看见皇后露出了咬牙切齿,阴测测的神情,恶狠狠的道:“都怪那个贱人!”
杳糍不知道皇后口中的贱人是指谁,于是看了眼上栀,显然,上栀也是不知道的。
上栀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娘娘是在哪里请的术士?”
如果说皇后刚才的神情只是惊讶,那么现在就是震惊了:“哪……哪来的术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还请娘娘看一眼这个图,是否觉得熟悉。”上栀手中飞出了一张纸,然后杳糍就看见那张纸就飞到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看清上面的东西后,脸色大变,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你……你是在哪里看到的这个符号?!”
“陛下活过来了?还是说只是一个活死人一样的存在?一个像人一样活着,但却像木偶一样的没有感情……”
“不是的!他是活着的!”
上栀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语气和缓:“娘娘你知道的,就算是陛下活着,或者是说他死而复生,你觉得能都瞒得了多久?”
皇后听见上栀的话后,一下子又坐了下来,像是失了魂一样,好一会儿,才喃喃道:“都怪那个贱人,要不是她,陛下才不会吃什么蚀骨药粉,才不会变成这样,才不会不待见我……”然后她就捂着脸低声哭泣了起来。
杳糍走到上栀的旁边,整个大殿中就只剩下皇后的哭泣声,杳糍小声说道:“你早就知道了?她这样,你不做些什么?”
“你想我做什么?”
杳糍闭了嘴,不说话。因为她看见皇后擦拭了淹眼泪,便坐直了身体,恢复了一个皇后该有的姿态:“抱歉,失态了。”
“娘娘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皇后呼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然后缓缓开口:“我与陛下是在四年前成的亲,一年后,陛下便册封我为皇后,我以为我和陛下就可以一直这样夫妻和睦,恩爱的下去,但是襄零国却在一天夜里出现了一个刺客……”皇后在努力回忆当年发生的事情……
三年前,襄零国。
“刺客!”
“有刺客!”
“赶快召集所有的侍卫,一定要把刺客找到!”说话的是侍卫统领。
顾梁素清化作了院子中的一颗橘树上的橘子,然后见宫里的侍卫都走开了,这才偷偷的显出了形。
她来襄零的皇宫是为了找自己的妖丹的,她是海蜇,她平常喜欢吐出自己的妖丹出来照亮水底,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陆地上,因为这海底所有的动物都打不过她,所以没那个不怕死敢打她的主意,她也很有把握自己的妖丹不会被谁抢走,但她却在水中的时候不小心将妖丹给弄丢了,就在她好不容易找到那妖丹的时候,便突然看见一张网从水面进入了水中,然后自己的那颗妖丹便被网了上去。
“啊呀!老牛!你快看!这么大的夜明珠,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
“我看看,呀,真的好大,我也从来没有看见过!”
“哈哈哈哈,走运了!发了发了!”
“有了这,就市场价,咱们可就不愁吃不愁穿啦!”
“不行!皇后娘娘的寿辰要到了,听说皇后娘娘极为喜欢夜明珠,你说要是把这个送去给皇后娘娘,娘娘一个高兴,皇上又宠着娘娘,咱们可就不仅仅解决了钱的问题,说不定还能弄个官位当当!”
“哈,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牛哥你聪明!有远见!”
顾梁素清偷偷趴在船边,看着自己的妖丹被那两个凡人拿在手里把玩,正想着要吓吓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凡人,突然,她就感觉到海底的一股狂流猛然翻腾着泡沫,失去了均衡的节奏。
等顾梁素清平稳住身体后,才发现那两个凡人连同船都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顾梁素清试着连接起她的妖丹和自己的关系,一惊,居然没有感觉,她慌了,然后想到刚才那两个凡人在船上的对话,便觉得自己的妖丹可能是被送到了皇宫里。
……
顾梁素清此时在皇宫里现了身,刚才差点被当作刺客抓起来了,因为自己是妖,而这皇宫有真龙护着,再加上臭道士的符咒,和一些结界,所以她在进皇宫后才发现自己的法力被削减得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她正打算重新找条路走,便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你是谁?”
顾梁素清吓了一跳,转身,便看见了一位一袭龙纹黄锦袍,黑流狐毛大氅,虎焱发冠束发,脚踩玄黑凤靴,眉似剑,一双丹凤眼的人站在了自己的对面,手中还提着一盏灯。
顾梁素清看着那人走下了阶梯,然后靠近了自己,将手中的灯照向了顾梁素清,重复道:“你是谁?”
顾梁素清暗中施了个法,想让这个人昏倒,却发现自己的法力对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作用,自己的法力已经弱到这个地步了?顾梁素清很惊讶,于是磕磕跘跘的回答道:“我……我叫顾梁……”她顿了顿,突然觉得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名字,刚想换个名字,便听见那个人开口道:“顾梁?你叫这个?”
顾梁素清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你是妖怪吗?”
“嗯?!”他……他……他怎么会知道,难道刚才自己变身被他看见了?
“你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算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妖呢,原来……”
顾梁素清感觉那个人在自己的脸上摸了一把,然后意犹未尽的又重新摸了摸:“你原来长什么样?你这样子和我好像。”
顾梁素清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还挺好看的,想了想,自己现在也没有办法,这个人或许可以利用一下,于是冷冷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妖怪,不想被我吃掉的话,你就好好听我的话。”
“嗯。哈哈哈……”
顾梁素清一脸疑惑的看向这个奇怪的人:“你笑什么?”
“啊?”那人停下了笑,继续道:“不好意思,我就是突然忍不住……”
顾梁素清:“?”
“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威胁我,所以……哦,对了,忘记给你说,你吃不了我。”
顾梁素清皱眉:“吃不了你?”
“嗯,我是……额,反正你如果吃我的话,你肚子会疼。”
顾梁素清心中暗自嗤笑,肚子疼?开玩笑,自己吃过那么多东西,可还从来没有肚子疼过,等自己找到自己的妖丹,然后就将他吃了……不过,现在还需要利用他。
第三十九章:回忆八
“你在宫里当的什么差?”顾梁走在前面,随口向后面问道。
好一会儿,走在前面的顾梁突然停下脚步,然后猛地转过了身体:“有人来了!”
顾梁见他还是呆呆的模样,急道:“我会被当作刺客抓起来的。”
“不会。”
顾梁手一热,然后便被身后的人拉住。
从远处走来的那一行人也正巧走了过来,看见了顾梁后,便整齐弯腰开口:“陛下。”
“嗯,去忙吧。”
“诺。”
顾梁有些懊恼,她在看见这个人一身黄袍的时候就该想到的,是自己疏忽了,怎么就没有没有想到他会是皇上呢!
“你……”
顾梁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你怎么不问一下我是谁?”
顾梁一噎:“这,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哈哈,没事,我没怪你的意思,我叫贺兰钰。”
“哦。”
“你们妖怪也对人间君主的名字了解?”
“不,既然你就是皇室,我是来找我的珠子的,你把它换给我,我就走。”
贺兰钰有些奇怪,没明白顾梁说的话:“珠子?什么珠子?”
“就是我的妖……是一颗很大很亮的夜明珠。”
“夜明珠?”
顾梁点头。
“你们妖怪也会对夜明珠感兴趣?哈哈,你先别解释,我帮你找找。”
顾梁心中一喜,既然是贺兰钰答应了帮自己找,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的珠子已经找到了一半了,顾梁心情愉快,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轻快:“那好,你帮我找到了,我就当欠你一个人情。”
顾梁冲贺兰钰摆摆手,随后便往另一条道路走过去,贺兰钰都还没有开口,就看见已经走了几步的顾梁又倒了回来:“那个,你宫里还有别的住的地方吧?我得等你帮我找到我的珠子再走。”
……
杳糍见说着话的皇后停了下来,然后就疑惑问道:“你说的顾梁就是你口中的贱……”人?后一个字杳糍没有说出来。
皇后也明白了杳糍的意思,然后开口道:“是,就是她,也不知道她给皇上吃了什么药,将皇上迷的神魂颠倒!”
在一旁的上栀终于开口:“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皇上和顾梁的相遇细节的?”
“我当然……”皇后停了下来,然后看了上栀几秒,然后像是放弃什么似的:“也罢,既然都开口了,告诉你也无妨。”
皇后突然弯腰低头,然后就看见一道白光从皇后的头下亮起,果然就像一颗月明珠似的妖丹漂浮在了空中。
皇后脸色差极了:“因为我把这贱人的妖丹吃了,她的记忆,我都有!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原来就是她给皇上吃了毒药,然后皇上才会死的!她该死!”
“顾梁死了?”
“对呀,我把她丢到海里喂鱼去了,想不到她原身就是一只河蚌,哈哈哈……陛下,臣妾替你报仇了,你现在知道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了吧……”后面的话像是皇后的自言自语。
“娘娘,你可以继续说下去。”
上栀打断了皇后的自怨自艾。
应该是上栀给皇后施了什么法术,就看见皇后安静了下来,然后空中漂浮着的顾梁的妖丹就飞到了杳糍的面前。
杳糍看了眼上栀的方位,然后便伸手接住了那颗妖丹。
“那段时间皇上请了襄零所有的的道士进宫,甚至还请了别国的道士,所有的人都以为皇上是信了迷,但又不知道他到底是请这些人来干嘛,没有人敢问他是为了什么,他那个时候整个人都很暴虐,就连日常处理的处理政务都甩手放着,把大量的时间都用来和那些道士谈论些事情,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
门吱嘎的一声响了。
门缝中透露出了一道刺眼的白光,顾梁眯了眯眼,知道是贺兰钰,顾梁动了动身体,伴随着的就是铁链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在这个空旷旷的房间里显得给外明显,自己都已经被贺兰钰锁在这里有了一个月了,除了每日这个时间点他会来看自己,顺便给自己带吃的东西外,便不会有第二个人来看自己。
“小梁,吃东西了。”
房间被贺兰钰点亮,顾梁就看清楚了他,和昨日的衣服不一样,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外衣,和他平日的气质不一样。
顾梁在贺兰钰喂给自己吃东西的勺子递过来的时候,就将脸别了过去:“拿走。”
顾梁听见碗被放在地上的声音,感觉到自己的脸被贺兰钰捏住,便听见他说道:“吃点吧。”
顾梁心中嗤笑,都还捏着自己的脸呢,要不是感觉到自己从脸上传来的痛处,自己都觉得贺兰钰是在求自己吃东西了。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关着我?那么你可得防好了,只要我可以出去,我再回来的时候,就一定会杀了你!”后面的几个字被顾梁咬的极重。
贺兰钰松开了捏着顾梁脸的手,然后又顶着顾梁恶狠狠的眼神,轻轻的抚摸顾梁的脸,像是在摸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很柔和的看着顾梁,然后手就轻轻的盖上了顾梁的眼睛:“别这样看我,我不喜欢你这样,很快,你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和我一样,老去,然后再死去,你都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你走不了了。”
顾梁在贺兰钰的手掌下,眉头深深皱起,贺兰钰就是一个疯子,她就不该来着皇宫的,一开始就不该来的。
贺兰钰也不管顾梁是否搭理自己,接着自言自语:“我知道的,你没了珠子,恢复不了法力,也走不出这皇宫,所以我把它藏了起来,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你们妖怪……不过,我找到了一个道士,他很厉害,他可以把你变成人类……”
顾梁听见人类两个字的时候,就猛地挣扎,将头绕开贺兰钰的手,然后愤怒的看着他:“变成人类?你疯了?”
“我没疯,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可是你都不愿意,我只能这样。你别生气,很快的,也不疼,就一下就好了,就一下……”贺兰钰解释道。
顾梁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像是被扎进了什么东西,然后视线就变得模糊,然后就陷入了黑暗。
顾梁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贺兰钰的床上,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顾梁想着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腰酸背疼,疼不可耐,才刚起身便又重重的倒了回去,贺兰钰到底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
“小梁,你醒了?!”
顾梁一转头,就看见了贺兰钰。
“你醒了,太好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顾梁只想问贺兰钰这个问题。
贺兰钰在听见顾梁的话后,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很快就又露出了笑容:“你现在和我一样了,就是这样。”
顾梁皱眉,暗中看见了不远处桌子上花瓶里的花,然后试着施了个法,却发现那花仍旧没有什么变化,心中一沉,自己没有法力了:“你……!噗……”一口鲜血就从顾梁的嘴中喷了出来。
“顾梁!你……你怎么样?来人,来人!”贺兰钰急急扶着顾梁的身体,顾梁就倒在了贺兰钰的怀中,不是她愿意躺在他的怀中,而是自己根本就动不了,浑身无力,整个人就像完全虚脱了样,自己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
几个身穿青色长袍的道士便推门而入。
“快来看看,为什么她会这样!你们不是说没事了吗!”
顾梁的手被其中的一个道士把了把脉,然后就听见他说道:“陛下,她已经有了凡人脉象,刚才她吐出的血就只是她身为妖族的最后一口妖血,在等一个月,她就可以恢复得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样么……下去吧。”
贺兰钰等那几个道士下去后,便亲自拿起旁边搭在盆中的白色帕子,轻轻慢慢的将顾梁嘴边的血迹都一一试去。
“小梁,别担心,你很快就好了……你……别哭呀……”
顾梁实在是忍不住了,她都记不起自己上一回哭是什么时候了,可是,自己要该怎么办,自己是妖呀,怎么会这样,自己变成了最脆弱的凡人了,一个自己从前最瞧不起的存在,没有任何法力,肉体凡胎,不堪一击。
顾梁感觉贺兰钰在擦自己的眼泪,“你,你还不如杀了我……”
贺兰钰的手一顿,好一会儿才又恢复动作,声音很温和的,就像贴着顾梁的耳朵一样,慢慢说道:“我不会的。”
从那日后,顾梁便有专门的人来负责她的饮食起居,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被贺兰钰所监视着,她觉得这和之前贺兰钰将她关押在另一房子中没有什么两样,她开始慢慢的适应自己变成凡人的身体,原来,凡人真的很脆弱,顾梁看着自己被花刺刺中的手指,很快就又献血流了出来,还伴随着隐隐的痛楚,这不像自己,也不是自己,从前的顾梁素清已经死了……
第四十章:回忆九
上栀开口问道:“顾梁的妖丹怎么会在你的这里?”
皇后一醒神,然后愣愣的看着上栀,显然有一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的错觉。
上栀给皇后解了自己施在她身上的法术,因为这种法术会对凡人的身体不好,所以上栀好是放弃了继续下去。
皇后缓了一会儿神后,缓慢开口:“你也是妖怪吧。”这话是对上栀说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能够感觉得出来,你和我不一样,你刚才是对我施了什么法吧?”
上栀对上皇后的视线,刚想要说话,然后又听见皇后继续开口:“也没有关系,我早就感觉到了,但也没有什么关系,要不然我也不会把你请回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会直接回答你的。”
皇后现在和之前“发疯”的模样有了很大的变化:“我累了,你能够帮我的话,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
“那个术士呢?”上栀问的话和之前他问的问题并不一样。
皇后扶了扶额,像是有些头疼,眉头紧蹙,很不舒服的样子:“走了,我也找不到他了。”
上栀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问:“那么你是怎么得到顾梁的妖丹的?”
“皇上给的,他把她的妖丹藏进了我的体内,因为我是皇后之身,不易被发现出身上藏有妖丹。”
……
一个双环髻,眉目秀丽,一身月色的百褶长儒群裙,眼睛里透露出调皮机灵。流雁簪成一个含烟髻,端庄懂事,一身碧青的罗裙,手持竹柄团扇,十七八的样子,轻快的推门而入。
“娘娘,打听出来了,皇上寝宫里藏了一位姑娘,皇上他……”对那位姑娘可宝贵了。后一句话那个丫鬟不敢说出口,只是低着头,不敢看皇后的表情。
皇后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却攥紧了身上带的香囊,然后慢慢松开了手,将腰间的香囊给摘了下来,开口道:“皇上现在在哪?”
那个丫鬟颤颤巍巍的回答道:“上……上朝。”
“走吧,去皇上寝宫看看。”
雅殿。
“娘娘这,皇上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我是谁?”
站在门边的侍卫眼神躲闪:“皇后。”
“知道就好,开门,有什么事,我自己会给皇上交待!”
“但是……”
“开门!”
“是。”
皇后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然后走到自己熟悉的皇上的床位,就看见了一个人躺在了上面,双目是闭着的,很清秀,不惊艳,就这么一个普通的人是怎么迷住皇上的?皇后心中暗自思考。
顾梁感觉到自己的床边站了一个人,以为是贺兰钰,便睁开了眼,一愣,然后眯了眯眼,这个人自己没有见过。
皇后见顾梁醒了过来,正要开口,便听见门吱嘎的一声响,就看见皇上一脸怒火的就走了进来。
啪……
皇后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皇上扇了一巴掌,然后她捂着被打的脸缓缓转过了头,眼里蓄满了泪水:“皇……”
“滚出去!”
皇后震惊的看着贺兰钰,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你就为了她?!”
“来人,把皇后拉下去。”
皇后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已经进来的侍卫,其中还有一个是刚才在门边和自己说话的那一个,咬咬牙,便快步走了出去,身后的丫鬟也就立刻就跟着走了出去。
殿内恢复了安静,贺兰钰坐在了顾梁的床边,然后温声开口:“她没有对你说什么吧?”
“她是你的皇后?”
贺兰钰一愣,然后开口:“嗯,不过,只要等你好起来,我就把她废了,我就只要你一个人。”
顾梁别过了脸:“没必要,我不稀罕。”
……
皇后回到寝宫后,就开始嘶吼着乱砸东西,破碎声连绵不断,所有的丫鬟,侍卫都齐齐的站在了门边,不敢说一句话。
“啊啊啊……”
“你居然敢打我!”
啪……又是一个花瓶掉地。“你打我……”
然后就缓缓蹲了下去,头埋在双腿间呜呜的哭了起来。
好一会儿,一个丫鬟慢慢走到了皇后的身边,害怕着,迟疑着不敢说话,但好是一咬牙开口:“皇后娘……娘,有人……”
“滚下去!”
那个丫鬟被皇后吼了一声,立马就静了声,然后就听见一个男声在这个房间里响起:“皇后娘娘可是万金之躯,这么生气可是会伤了自己……”
皇后慢慢抬起来头,就看见一个一身道士打扮的男子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内,他用脚将脚边的瓷片扒开,然后那个还站在皇后身边的丫鬟就退了出去。
那个道士打扮的人面部被黑色的面巾给遮了起来,只露出了一明亮的双眼睛,那个人走到皇后的身边,然后慢慢开口:“我可以帮娘娘。”
……
皇后停下了说话,然后抬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后,才看向上栀:“他教我在顾梁的食物里偷偷下药。”
杳糍开口:“贺兰钰对顾梁这么宝贵,他会让你有机会给顾梁下药?”
皇后瞥了眼杳糍:“他就是画这个符号的人,不是我请来的,他自己出现在我的面前的,他给让我给顾梁下的药,那些人都查不出来的。”
上栀终于开口:“那么这个术士现在在哪里?”
皇后眉头一皱,“不知道,他就像消失了一样。”
“皇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皇后笑了笑,有些无奈:“和死人没有什么两样,除了会呼吸,什么也做不了。”
“你之前不是说皇上除了没有神智外,其他和旁人没有什么不同吗?”
“那也只是之前,自从这个术士消失后,皇上就变了。”皇后话刚一说完,一滴泪水就从她的眼角流下。
杳糍看了眼上栀,然后对他说道:“这个术士很奇怪,如果找到这个术士,那么一切事情都好解决了。”
上栀没有回答杳糍的话,而是继续问向皇后:“你之前说是顾梁给皇上吃了蚀骨药粉?”
“蚀骨药粉?”皇后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于是上栀又重新解释:“就是毒药。”
皇后好一会儿才慢慢点点头。
杳糍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可是如果顾梁一开始就有这蚀骨药粉,那么以她对贺兰钰的恨,早就该给他下毒了,为什么要等到最后?”
杳糍又是一惊,瞪大眼睛:“难道说,顾梁的蚀骨药粉也是后来才得到的?!”
杳糍看见上栀点头:“嗯,不错,而且给顾梁蚀骨药粉的人应该就是那个术士。”
杳糍:“……”
皇后也是震惊的模样,摇着头:“不会的……可是既然他一开始就想要要皇上的命,那么又为什么要让我给顾梁下药?”
上栀开口:“或许,他一开始想要的就只是顾梁的命。”皇上只是附带的。
“不会的……不会的……啊!都怪那个贱人!要不是她,皇上才不会这样……”
杳糍吞了一口水,看着又失控的皇后,然后又将视线停在上栀的身上。
砰砰砰……门边传来敲门声。
杳糍不知道该不该让人进来,毕竟皇后现在的情绪……额,很激动。
吱嘎。
一个喘着气的太监推门而入,神色紧张,朝皇后的方向直接看去,一点也没有在乎上栀和杳糍,并且看见皇后一脸泪水的模样也没有做出惊讶的表情:“皇后……娘娘,不好……不好了,皇上驾崩了!”
皇后听见后面三个字时,猛地站了起来:“皇上驾崩……”
“娘娘!”
皇后整个人就昏了过去,倒在了椅子上。
“快来人,快来人呀,皇后娘娘晕过去了!”
一群人很快就相涌而入,杳糍感觉自己的被人拉住,一看,就是上栀:“走。”
杳糍一晃神,在恢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殿内,天色已黑,杳糍借着月光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竟然又回到了承云的店内,而且还是之前的位置!
“你……”
杳糍便看见上栀朝自己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便不敢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上栀,似乎在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小心翼翼的靠近上栀,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杳糍突然一愣,因为她看见上栀露出了笑容,听见他问:“好玩吗?”
杳糍:“……”
上栀看着杳糍没有表情,开口:“不好笑吗?”然后收回了笑容,变回了不过言笑的表情。
杳糍无语的看了眼上栀:“好笑,太好笑了,我都快笑死了。”
“是么,可我看你不像是觉得好笑的模样。”
杳糍:“……”当然了!
“算了,你接下来打算干嘛?”
“皇上驾崩,宫廷定会大乱,先登新帝登基。”
“?那要等多久?你不会打算一直等在这里吧。”
杳糍又想起了件事,之前都忘记问了:“你是什么时候在襄零皇宫当侍卫的?”
“之前。”
杳糍咂咂嘴,上栀阅历还挺丰富的,襄零这种地方他也能混个御前侍卫当……也不知道他还去了什么别的地方。
第四十一章:雾生一
杳糍不知道现在的时辰是多少了,但觉得应该是不早了,但自己也没有睡意,轻轻推开门后就走了出去。
杳糍抬头看了眼天空,月色很明,空气也很不错,杳糍走到了茶馆的对面,哪儿有一条河,月光铺在上面,闪着银白色的光芒,还有水的波纹,看起来很舒服。
恰巧那河边有一块很大的石头,杳糍坐了上去,犹豫了一会儿,便将脱了鞋子,将脚伸入了水中,刚开始有些冰凉,然后喜欢后,便觉得挺不错的。
杳糍感觉自己的身边也坐下来了一个人,是上栀,她知道的。
上栀看着杳糍在水中泡着的脚,很白也很小,尤其是在月光的照射下,白得亮眼。
“会生病的。”上栀不太赞同杳糍就这样把脚伸入了水中,襄零是个岛国,昼夜温差很大,很容易就会生病。
“嗯?生病,我又不是凡人,没那么脆弱。”杳糍不在乎的随口应了一句,自顾自的继续用脚划着水:“我以前就特别喜欢待在水边,很奇怪吧?”
上栀沉默了,不过好在杳糍也就只是随便问问,并不在意上栀的回答。
月亮也是会移动的,没多久那天空中的月亮就移到了另一个方向,上栀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还记得以前的事?”
杳糍笑了笑,将头对向上栀的方位,上栀的身高很高,就算是坐下来,也比杳糍高了一个脑袋不止,杳糍不得不微微仰起头:“已经发生过了的事,都叫以前……”杳糍顿了顿,许是心情不错,又接着道:“你想听故事吗?”
上栀没说话,但已经默认了。
杳糍便开口:“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小村庄,它是在山谷里的一个小村庄,里面住着的人都是一些会异术的人,但他们都很老实,他们种地,耕田,织布,教小孩子读书,晚上还会看见火光,闻着浓郁的饭香……生活就一直这样美满的过下去,老一辈的人为了防止美好的生活被外来的事物所侵入破坏,他们将自己和自己家人生存的村子外设了一个结界,让外人都进不来。”
“可是就在一天晚上,有一个小女孩破了结界,那天晚上,整个村庄都是明亮的,所有的房屋都燃了起来,冒着黑黑的烟,弥漫了整个空中,但是没有一个人去救火,现场除了木材被烧断的声音,都没有别的噪音……横七竖八的尸体躺了一地,就连一只狗都没有活下来。”
“原来,这个小女孩是来报仇的……她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神人,她觉得那个人就是一个神仙,却又觉得一切都不是真的,因为如果那个人是神仙的话,又怎么会认她一个又脏又臭,还没有人要的人为徒弟呢,她没有什么好的……”
“其实那个村子里的人也不是特别坏,她也只是想吓吓他们罢了,可是……最后他们都死了,小女孩亲手杀的。”
杳糍停了下来,笑了笑:“现在有三个选择。第一个,小女孩是好人,虽然她杀了人,但还是应该原谅她。第二个,那个村庄里的人不该死的。第三个,小女孩太坏了,该死的人应该是她。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一个?”
上栀静静的看着杳糍,杳糍说的故事很简略,没有细节,没有道出小女孩的身世,也没有一个清晰的故事线,她问的问题,看似有三个问题,其实也就只是有一个问题而已,无论选哪一个,小女孩都是错的。
“如果村子里的人真的对小女孩做过很过分的事情的话,那么,应该的,小女孩没有错。”
究竟应该什么,上栀没有直接点明,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杳糍又是笑了笑:“那么你就是选第一个了?唔,其实你选错了,不过很少有人会选第一个。”
杳糍没有说正确答案,没有继续再说了下去。
“小女孩的师父对她好吗?”上栀问道。
杳糍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上栀问的问题后无奈一笑:“大人,这只是一个故事。别的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她的师父不好”
杳糍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你是从哪听出来她的师父对她不好了?”
杳糍觉得上栀看着自己的视线很认真,便听见上栀开口:“如果我是小女孩的师父,那么,我就不会让她去杀人。”
杳糍正想要开口,上栀又接着道:“我会替她杀了那些人,不会脏了她的手。”
杳糍一噎,刚才想要说的话全都烂死在了肚子里,只是有些僵硬的笑笑:“那你一定是个不错的师父。”
“我当夫君也是不错的。”
上栀的话太过于露骨,那么不加掩饰的热烈的眼神,杳糍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急急站了起来,还不忘提起之前自己脱掉的鞋子:“我有些冷了,先回去了。”
上栀看着杳糍的背影,然后低喃:“喜欢河,才叫阿雾的吗?”
上栀收回了视线,然后将观望着河水,动手一钩,河面便突然起了一层大雾,风一吹,然后又消散了。
第二日清晨,杳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自己身上披着件白色的衣服,自己记得昨晚自己坐在这里,然后就睡着了,杳糍抬起脖子,才觉得脖子简直酸痛得要命,好一会儿才觉得可以动一动自己的手臂,杳糍拿着桌子上的衣服,是上栀的,于是站起了身子,往窗外一看,因为承云的茶馆是背光的,所以杳糍看见阳光的时候,眼睛还有些不适应这么亮的光。
杳糍走了出去,便看见承云坐在外面的阶梯上,旁边还趴着一只灰色的猫。
“你今天不开业了?”杳糍在承云的身后问道,有些奇怪怎么会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唔,你醒了?我这不是考虑会吵到你吗?”
杳糍一惊,就只是因为自己睡觉,所以就不开业?承云这家伙是怎么在襄零开的茶馆?
杳糍手中还抱着上栀的衣服,无语承云片刻后,又问道:“上栀呢?”
承云嘴巴朝一个方向嘟了嘟,然后说道:“那边呢。”
杳糍也看了过去,那边的人很多,但身上穿的都是清一色的深色衣物,只有上栀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月牙袍,与周围格格不入。
杳糍注意到上栀旁边站着的人是元日,上栀似乎在和他谈论些什么,嘴角一直带着笑,有什么高兴的,杳糍暗自想着。
“昨晚,他带你去哪了?”
杳糍一愣,自己过于将心思放在了上栀的那个方位,所以都没有注意到承云都已经起身了,并且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皇宫。”
承云脸上很快就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皇宫呀,今天一早,就有告示出来说皇上驾崩了!”
杳糍看着路上依旧安步当车的做着自己事情的百姓,谁都没有露出悲伤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都知道自己的国君死了的样子。
“他们都是知道的吗?”
承云顺着杳糍的视线看了眼周围,很快明白杳糍的意思:“都知道的,其实吧,这襄零和我们的国家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就拿着皇帝死了的事情来说吧,就和周围的人死了一样,知道就行了,没什么好悲伤的。”
杳糍:“呵呵,还是挺独特的。”
突然,杳糍就看见承云神神秘秘的靠近自己,就听见他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主子,问你个事,这襄零的皇上不会是你们杀的吧?”毕竟昨晚杳糍和上栀进一趟皇宫,然后第二天就传来皇上驾崩了的消息,太巧了吧。
杳糍嘴角一抽,冷冷道:“知道吗?”
承云很快点头。
杳糍起了逗承云玩的心思:“对呀,是我们杀的。”
“啊……?”承云张开了嘴,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然后又小声道:“那你别说这么大声,被别人听见了就糟了,这襄零人虽然对他们君主的死不在乎,可也只是建立在他们的君主是正常死亡的基础之上的。”
杳糍:“……”
这傻子,还真相信了。
杳糍有些无语:“行了行了,我注意。”便绕开承云,蹲下身子,去逗还在躺在地上打盹的小猫。
承云在身后又是接着道:“主子最近还是就待在这里吧,安全些。”
杳糍摸在灰猫身上的手一顿,承云这傻……算了,还是不给他解释了,免得越说越乱。
杳糍感觉一团黑影挡住了自己的光,然后抬头一看,就看见了上栀。
“你……谈好了?”
“谈什么?”
“你刚才不是和元日在那边谈话吗?”
“嗯,叫他去捞一捞顾梁的尸体。”
噗…!杳糍吃惊,“还能捞的到?不是都被鱼吃了吗?”
上栀点头,诚实回答:“捞不到。”
杳糍翻了个白眼,“你……算了。”上栀这是在逗自己玩呢,杳糍看出来了。
“顾梁的尸体是找不到了,但还有魂魄在。”
“魂魄?”自己怎么没有想到,无论顾梁是人还是妖,魂魄总该还是有的。
“那你叫元日帮你找顾梁的魂魄?”
“他帮不上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杳糍:“……”那你刚才还和元日聊的那么开心。
第四十二章:雾生二
杳糍跟在上栀的后面:“你找顾梁的魂魄是有什么用吗?”
“她或许知道那个术士是谁。”
“你有办法找到?”毕竟也不知道皇后把顾梁的尸体丢了有多久了,时间越长,魂魄就越难找,而且说不一定还已经被地府的人给收了。
“可以试一试。”
……
夜晚。
杳糍跟着上栀来到了一条河边,上栀挑的是河尾,钓鱼、捞鱼,游赏的人都是在上游,所以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就在这里?”杳糍问道。
“把顾梁的妖丹拿出来。”
杳糍伸出手,然后就将顾梁的妖丹放在了上栀的手中,妖丹发出微弱的光芒,这比从皇后哪里拿过来的时候暗淡了太多了,之前杳糍一直吧顾梁的妖丹放在自己的乾坤袋中,没有拿出来看过,今天是第一次,有些讶:“这,这妖丹的颜色怎么会……”这么暗淡?
上栀接过妖丹,说道:“很正常,毕竟她的主人已经死了,再加之这妖丹本身就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离开它的主人,这种光度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在皇后体内的时候它可是很亮的。”
“皇后是皇上的妻子,自然身上也带有了真龙之气,这对妖丹很有保护作用,我想这也是为什么皇上要将顾梁的妖丹藏在皇后的体内的原因。”
杳糍咂咂舌,这皇上一边要将顾梁变成凡人,一边又要保护好顾梁的妖丹,真是矛盾,恐怕也是有怕顾梁变成凡人失败,至少还有妖丹可以护着她吧。
杳糍觉得有趣,正好上栀此时也没有什么动作,于是开口:“你说,将妖族变成凡人,真的可以吗?”
上栀瞥了眼杳糍,淡淡笑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杳糍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不可以吧,这可是违背自然规律的,要是真的有这种法术,天下早就大乱了,既然有将妖变成凡人,自然也就可以反过来。”
上栀笑了笑,对杳糍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杳糍:“……”
上栀开口:“嗯,所谓的将妖变成凡人,只是一个幌子,只是将妖血和妖胫都给抽去,换上人类的血和胫罢了,”上栀看了眼杳糍:“就算皇后不给顾梁吃毒,不杀了顾梁,她本身就活不了多久。”
“为什么?!”
上栀不语,然后念了个决,顾梁的妖丹就缓缓漂到了空中,然后上栀就随手拿了根树枝,在脚边画下了一个圆形,中间是一个八棱符号,还有些别的零碎的小符号,不过太小了,杳糍就只能看出那是一个点,逐渐的,上栀后退了一步,然后就看见他画的符阵迸发出一道强光,很刺眼,杳糍都不禁将眼睛闭上。
上栀皱眉,很快就在以自己为中心布了一个结界,让别人看不见里面发生的事,他也没有料到顾梁的怨气会有这么重。
好一会儿,那光芒才慢慢的暗了下来,然后就在哪个符阵的中间就出现了一个人的幻影,顾梁的妖丹照亮了周围,并且就停在那个幻影的头上,应该这个幻影就是顾梁了。
顾梁身上是一件白色的蝶衣,脚上没有穿鞋,也没有着陆,就也是漂浮着。
“你们是谁?”顾梁的声音响起。
“我们要找一个人。”
顾梁的脸色太白,再加之妖丹发出的光芒太过于亮,所以她脸上表情很明显,她皱了眉头:“找谁?我已经死了,帮不了你们。”
一口的回绝,杳糍不禁惊讶,顾梁的魂魄既然一点不在乎他们是怎么把她召唤出来的。
“你不是也没有去投胎吗?”
上栀的话音刚落,杳糍就感觉到周围的风起,上栀已经设了一个结界,不该会起风的,所以是在顾梁做的。
顾梁抬脚想要踏出脚下的符阵,像是碰到了什么,然后吃痛的又收了回去,风落。
“你们是他的手下,难道不知道你们的主子把我困在了此地?!”
顾梁脸上满满的嘲讽。
杳糍一愣,顾梁是把她和上栀当做了别人,她指的那个人是谁?
“我们和他不认识。”
“不认识?”顾梁语气透着不相信。
“但是我们要找的人就是那个将你困在这里的人。”
“哦?你们要找他?”顾梁嘴角依然扯着嘲笑。
上栀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襄零皇上死了。”
杳糍一愣,不禁将看向了上栀,他提这个干嘛,这不是在招顾梁的怨气吗?!
果不其然,顾梁头顶上的妖丹更加明亮,冲撞着要破开上栀画在地上的符阵散发出来的小结界。
“没用的,你的妖丹已经被动了手脚,算不上完全是你的了。”
顾梁的妖丹又恢复了平静,再看时,顾梁的眼睛居然变成了红色,身上的衣服都在若隐若现的要变成红色:“别给我提贺兰钰!”
杳糍有些担心,都已经顾不上猜测上栀话中之意,但上栀看上去倒是一点也不露紧张之色,逐渐还是平静了下来。
“你在顺着他的意变成他想要的模样,你还是自控一下吧。”
顾梁眼神一惊,然后就看见她的眼睛渐渐的变回了原色,平静下来心情后,这才说道:“你还说你们不是他的手下,这你都知道?”
“之前也出现过这种事情罢了,你也不是他唯一超控的死魂。”
杳糍瞠目结舌,心中很快清明一片,是呀,自己怎么没有连想到呢,顾梁刚才的样子不就是厉鬼的样子?也就是说顾梁也是那暗中之人的一颗棋子,顾梁是妖,怨气本来就是凡人比不上的。
顾梁似乎没有再说话,像是在沉思些什么,然后杳糍觉得周围的光度一暗,顾梁的那颗妖丹就径直从空中掉落,杳糍将它捡起,这回顾梁的姚丹没有再发出一丁点的光度,就听见顾梁开口:“你说的对,这已经不是我的东西了,拿着也没有用。”
上栀看向顾梁,“你知道哪个人是谁吗?”
顾梁摇摇头:“没有见过,他是捂着面孔的,连味道都没有,就像死人一样,哦,不对,死人身上至少还有死气呢。”
“是他给的你蚀骨药粉?”
顾梁眼神有些奇怪的看向上栀:“这你也知道?”
“皇后说的。”
“哦,那个傻女人啊。”
杳糍觉得顾梁的态度和皇后听见顾梁名字的态度差距太大了,顾梁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皇后的存在,可是皇后不是把她的尸体拿去喂鱼了吗,这都可以不恨?
顾梁接着开口:“是,的确是他给我的,我亲手喂贺兰钰吃了下去,可他不是早就该死了吗,怎么会现在才死?”
“有人让他的尸体复活了。”上栀解释。
顾梁垂了垂眸,然后低低一笑:“是么?活该,死了也得不到安静。”然后顾梁就抬起了头,再看不出她有什么别的情绪,冷冷道:“你有办法杀了我吗?”
杳糍一惊,顾梁是在求死,可她就已经是魂魄了,如果再死了的话,可就真的是魂飞烟灭了。
“你想好了吗?”
“嗯,我已经没有精力再控制住自己不像他希望的方向变化了。”顾梁口中的那个他是指那个术士。
“可以。”
杳糍心里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愣愣的看着上栀走向自己,听见他说:“回去吧,别看。”
“难道就……”就没有让顾梁解脱的办法吗?杳糍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因为她看见了上栀已经提前摇头了。
“好吧。”杳糍便走了出去。在结界外面等着上栀。
上栀又重新回到了原地。
顾梁开口:“你喜欢她吗?”
上栀没有回答顾梁的话,而是开口:“这个阵可以让你没有痛苦……”上栀顿了顿:“很快的。”
顾梁点头,然后果然就像上栀说的那样,自己的确是没有什么痛苦的感觉,眼看着自己的的身体在从脚部开始逐渐消失。
“我也喜欢的。”顾梁的声音太小,她喜欢谁,谁也听不见……风一吹,就散了。
顾梁第一次看见贺兰钰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他是皇上了,在皇宫里,除了皇上,毕竟也没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就穿着一身黄袍出来闲逛。
顾梁觉得有趣,想逗这皇上玩一下,觉得他有种莫名的傻气,自己法力被削减,是真的,于是就想利用一下这皇帝的身份替自己找一下妖丹。
或许是自己没有这么长时间的接近过人类,以前自己接触到的人类不是求自己办事,就是求自己别杀他。贺兰钰是个很特别的人,自己是虽然是妖怪,但也不一定就代表自己就喜欢吃人肉,看着贺兰钰有意无意的往自己的住处送人,就有些想笑,于是就对他开玩笑:“我对人肉也是挑的,比如,越是得不到的,我就越想吃,再比如说……”顾梁一把拉住了贺兰钰的领子,然后恶作剧的在顾梁的颈子边深深的嗅了一口气,吓得小皇帝猛地推开了自己,白着一张脸,支吾着有事,便匆匆跑了出去。
顾梁看不见贺兰钰的影子后,这才哈哈大笑起来,自己不喜欢吃人肉,不过,顾梁回想了一下,刚才在小皇帝颈子处,小皇帝还挺好闻的。
第四十三章:雾生三
顾梁一直想对贺兰钰说,其实,我叫顾梁素清。
杳糍在结界外等了好久这才看见上栀走了出来,撤了结界后,上栀开口道:“行了。”
等上栀和杳糍走后,从暗中便慢慢的走出了一个人影,他走到了上栀画的符阵处,观摩了一会儿,嘴里似乎在念着些什么,然后就只见那个符阵突然间裂开了一道口子,硬生生将符阵划成了两半。
杳糍安静的跟在上栀的身后,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个小商贩在摆摊,所以人也不多。
“你要回元日的哪里吗?”杳糍开口问道。
“嗯,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回去。”
杳糍不解的盯着上栀的背影看:“你要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现在只需要查那个术士。”
……
杳糍回到承云的茶馆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想了想,还是走到了承云的房间外,估计他是已经睡了。
杳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房内就传出了脚步声。
承云开门,就看见了站在自己门前的杳糍:“主子?”
“你要回去吗?”
承云疑惑:“回哪?”
“金城。”
“嗯?那这里该怎么办,嗯……是现在就走吗?”
杳糍点头,承云便接着道:“那好,再给我半个时辰,我吩咐些事。”
杳糍没有再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站在茶馆外,等着承云。杳糍不打算和上栀一路回去,所以现在走,刚好可以和他岔开。
承云也没有收拾些东西,他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于是杳糍就和承云坐了一叶小船。
和杳糍来时不一样,此时是夜晚,水面弥漫着一层大雾,承云不好掌握方向,将手中的船桨一放:“有些奇怪。”
承云又接着说道:“这雾起的奇怪,不该是有这么大,而且,居然……”
杳糍接道:“没有水声,小心点,估计是个幻境。”
“你还没有想好吗?”
杳糍听见这声音熟悉,然后就看见了一只庞大黑色的噬兽从雾中走了出来,脑袋上站着一只黄色的猫,正是箐夫人。
杳糍微微泛起一抹笑:“箐夫人?”
“唔,这襄零还真的是不太好找,你的事处理完了?”
听箐夫人的口气,就像是在和杳糍聊:你吃饭了没的语气一样,杳糍不喜欢箐夫人的这种态度,有些不客气回道:“你来找我干嘛?”
噬兽身上的箐夫人,前脚踩在了噬兽的耳朵上,喵的叫了一声,随后“扑通”的一声,承云就猝不及防的掉进了水中,水花贱了杳糍一身。
“承云!”
杳糍趴到船边,看见承云闭着眼睛缓慢的沉在了水下,杳糍头一扭:“你对他做了什么!”
“别慌,他没事,我想让你想起一些事……”
“你……”杳糍便感觉一阵晕眩感传来。
……杳糍没有失忆,从前的事她一一都记得的。
杳糍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见有猪的叫声,伴随着的还有刺鼻的臭味,杳糍一动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肚子像是被刺过一样的痛,杳糍捂着肚子站起来环顾也四周,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箐夫人让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一个什么都没有发生,却也什么都挽救不了的时刻。
杳糍轻轻掀起了自己的衣服,就看见了衣料下自己的肚子上有一个青紫的脚印,然后杳糍又挽起自己的袖子,上面都是不一样的颜色,深紫,浅紫,红的……
杳糍是在猪圈里的一个角落,身边的猪都已经趴在了一团睡着了,不时还有哼哼的声音。
杳糍抬脚跨过挡在自己面前的猪,杳糍身体太过于瘦小,以至要翻墙的时候,尝试了好几遍都没有成功,最后一次,杳糍决定就直接踩在旁边的猪身上然后跳出去。
杳糍最后还是跳了过去,但却是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杳糍吃痛的低低叫了一声,她不敢发出很大的声音,杳糍抬头看了眼猪圈不远处的小屋,里面住着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两个哥哥。自己的一身伤都是她的两个哥哥打的,就只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摔碎了家中的一个碗,然后就被罚在猪圈待一个晚上,杳糍记得在家不远处还有一条河,她一身的臭味,然后就在她起身时,就感觉到自己的膝盖一痛,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膝盖处的布料已经被撕破了一个口子,很清晰的看见了那个地方正在流血。
杳糍一咬牙,一瘸一拐的缓慢往前走,按照记忆,自己会在河里的水草缠住,然后差点被淹死,自己会被安锦衾救了的,再然后第一次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渴望,一旦种子被种下,欲望的根就会不停的疯长。
杳糍的真正的爹娘早就死了,是被追杀到花溪谷的结界外死的,自己当时就藏在了草丛中,看着自己的爹娘被在场的所有的黑衣人拿着刀,然后一刀一刀的插进了身体里,整整二十七把刀,杳糍紧紧捂住自己的嘴,铁锈味在自己的口腔里散开,仍旧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杳糍便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然后就被在花溪谷的外面采药材的一个男子救了,那个男子也就是现在杳糍的养父。
杳糍看到了水,犹豫着是否要跳下水,自己只是在走一遍自己的回忆罢了,箐夫人恐怕就在看着一切吧。
杳糍突然就觉得不能就这样顺着箐夫人的意,于是就坐在了河边,等着看,要是自己不按自己的回忆做事,会发生什么。
……
杳糍突然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伤痛,就看见自己正在逐渐的透明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扑通一声,杳糍就看见了“自己”跳到了水中,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原来,就算自己没动作,箐夫人也就会凭空创造出一个自己来继续下去。
杳糍看着在水边小心翼翼擦拭着自己伤口的自己,然后擦着擦着,就又跳回了水中。
杳糍记得,当时自己在这条河里跳过两次,第一次,是单纯为了洗澡,然后又因为身上实在是太疼了,受不了又回到了岸上;第二次,是有了轻生的念头,但还未贯彻到底,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要游回岸却又被水草缠住了脚……
一,二,三……杳糍在心中默数,等待着安锦衾的出现,二十六,二十七……
哗……
杳糍就看见了自己被水柱冲到了半空中,然后那水柱就好像有生命一样,斜着又延伸到了岸上,杳糍就看见那个“自己”从水柱上走了下来,地上的衣服也随之轻轻的就飘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杳糍心中冷笑,出现的数字是二十七啊……
小女孩愣生生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宛如神人一样的安锦衾,声音里带着颤抖:“你……你是神仙吗?”
噗……在一旁的杳糍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也没有停止,反正他们也听不见自己的笑声,自己当时是怎么会问出这种傻问题的?
“你叫什么?”
“嗯?你……你问我吗?”
安锦衾看着一脸迷茫的小女孩,没有说话,小女孩有些局促不安,有些磕磕巴巴的回答:“我……我没有……名字。”后面的两个字声音极其微弱。
“你想要跟我走吗?”
“啊?”小女孩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神仙一样的大哥哥会问自己这种问题。
“不想走?”
“啊?不……”小女孩突然想到了什么,禁了口,没有再说话,她的爹娘告诉过自己,不能随便跟不认识的人走的。
安锦衾似乎看出来了小女孩在想什么,然后就抛出了一块玉,小女孩看着那块玉朝自己飞了过来,到达自己面前的时候,不由的伸出了双手,接过了玉,那是一块玉质地致密细润,颜色晶莹剔透,温润淡雅的玉。
杳糍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玉:“是……给我的吗?”
“你若想要见我,就可以对这块玉说话。”话音刚落,就一阵狂风吹过,小女孩眼睛闭住,然后等风停下后又慢慢睁开眼睛,已经看不到那个神仙哥哥了,小女孩四处看了眼,都没有看到安锦衾的影子,然后试探着喊了句:“神仙哥哥?”
“神仙哥哥?你在么?”
小女孩又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见有回应,这才确定安锦衾是真的走了,然后神情不禁变的落寞起来,用力攥紧了手中的玉。
她有名字的,叫阿雾,她没敢告诉安锦衾,因为记得在逃亡的时候,爹娘说过不可以轻易告诉别人自己的叫什么。
……阿雾回到小房子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阿雾就靠着院里的一根柱子睡着了。
“喂,要饭的,醒醒!”
阿雾是被踢醒的,然后恍惚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个男孩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是自己的哥哥。
“今天早上的柴火劈了吗,就在这里睡,你当我爹娘是请你来吃白饭的啊!”
阿雾清醒过来后,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停的:“我……我马上就去!”
那个男孩骂骂咧咧的踢了脚边的石子:“白眼狼。”
第四十四章:雾生四
阿雾拿起一把看起来比自己手腕还要粗的斧子,然后笨拙的劈了下去,那木头都不见有要裂开的迹象,阿雾只得又重复了几下,这才将木材给劈成了两半。
“劈个木头都要这么久,没吃饭啊!”
阿雾被身后的哥哥吼了一声,吓得手中的斧子立马就从手中掉了下来,正好就敲中了自己的脚尖。
“啊!”阿雾吃痛的蹲下了身子,眼睛里立马就闪着泪水。
“这么蠢!”
阿雾等身边的人走了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脱下了自己的鞋子,便看见了自己的大拇指被砸的血红血红的。
阿雾试探着走了走,疼得冷汗都冒了出来,然后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一对柴火,这可怎么办,劈不完,就吃不了饭了。
其实那一堆柴火并不是很多,但对于阿雾来说,已经成为了自己跨不过的山了。
“哎!劈不了就去给我看着田里的牛,别让它吃了别家的菜!听见了没有!”
过来的是阿雾的另一个哥哥,“可是……我还要劈柴……”阿雾的声音很小,生怕会惹得她的这位哥哥不高兴。
“不是残废了嘛,你还能继续劈的了?”
阿雾一愣,她听不懂什么叫残废,但看她哥哥的表情来看,估计不是什么好词,但也不敢说些别的,只是低着头怯生生的不敢说话。
“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去!”明明也只是一个比阿雾大不了几岁的孩子,做出来的表情还就真的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让人害怕,阿雾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急急的就要往田地里跑去,却忘记了自己的脚还在是受伤的,才刚跨出那只受伤的脚,连叫声都没有喊出来,便扑在了地上,嘴里就吃了一口的泥土。
“还真的是……猪都没有你蠢,走个路还能被自己绊倒!”
阿雾咬咬牙,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后,一瘸一拐的往田里走去,听见后面有吐痰的声音,不禁暗想,自己真没用,又惹哥哥生气了,阿雾脸色有些惨白,肚子咕咕的叫了一声,自己从昨天到现在一点儿东西都没有吃过了,好饿,但今天肯定也是吃不了饭了。
阿雾到了田里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只黄色的大牛在田野间吃着草,但周围并没有多茂盛的草,而不远处就是一块种满了大白菜的土地,瞬间明白过来哥哥为什么会叫自己来看着这只大黄牛了,他自己懒得将牛牵走,却又怕将牛放养在这里会吃了别家的菜,所以才叫阿雾来看着点,可阿雾那么小,拉是拉不动的。
阿雾想了想,觉得要是这牛将草都吃完了,肯定会跑到旁边的土地里去的,于是无奈的忍着疼,蹲下,然后顺着坎子滑了下去,先着地的还是脚,所以阿雾泪水一下就流了出来,太疼了。
阿雾好不容易将牛哄着牵离那块田地远了点,便又看见了前面树林里骑在牛背上的人,顿时脸色一变,那是她两个哥哥的朋友,她手臂上都还留着他用柳条留下来的疤,都还没有掉落呢。
阿雾立刻就掉了个方向,牵着牛往另一条路走了过去。
这边阿雾没有来过,而且道路上已经长了很多杂草,想来也是没有多少人走这边,阿雾费力的扯着绳子,将吃着草的牛拉走:“先别吃,等等……走。”
阿雾牵着绳子往前又走了一会儿,看见周围的草都长的不错,这才停了下来,讲绳子拴在了一颗粗壮的树干上,确定牛挣脱不了,这才放松似的坐在了一旁。
阿雾觉得脚都已经被肚子饿给压了过去。但环顾了一眼四周,能吃的也就只有草了。
阿雾想了想,然后在怀里缓缓的摸出了一块玉,看着在阳光的照耀下,更现的通透的玉,好奇的将玉放到了离眼睛特别近的距离,神仙哥哥说,要是想见他,就可以对这块玉说话是吗?
阿雾双手捧着玉,先是用手指在玉身上敲了敲,然后才很小声对玉开口:“神仙哥哥,你在么?”
阿雾又敲了敲,试探着有重复问:“神仙哥哥,你在么?”
“你找我?”
阿雾吓了一跳,手中的玉就直直的掉了下来,阿雾站了起来,脸上充满着惊讶,自己没想到神仙哥哥会真的出现,毕竟只是对一块玉说话,就能让一个人出现,这太神奇了。
阿雾脸上很显然的有些局促,还有些脸红:“我……我…我其实是想看看神仙哥哥你会真的出现……”
“嗯,不是说好了吗。”
“说好?”阿雾愣愣的看向安锦衾。
“不是说,如果你想见我,就对这玉说话,我就会出来见你吗?”安锦衾解释完后,皱了皱眉,但阿雾低着头,是看不见安锦衾的表情的。
“你的脚怎么了?”
阿雾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安锦衾蹲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由分说的拿住了阿雾的腿,然后就要脱掉阿雾的鞋子。
阿雾也只是一愣,然后就剧烈的挣扎,连疼痛都没有在乎,就使劲了全身力气将脚从安锦衾的手里撤走。
安锦衾没有露出别的神情,以为阿雾怕生,便极力将声音放得温和:“别怕,你的脚受伤了,我就只是看看。”
阿雾立刻就回道:“不是,不……不是的,我只是……”很脏,她不想让神仙哥哥碰那么脏的自己。
安锦衾还是继续柔声道:“我就看看,很快的。”
“不……”阿雾看着安静衾看向自己的眼神,觉得他似乎是在等自己解释,这才又扭捏着回答:“我,没事的,我不疼。”
安锦衾轻轻笑:“那你就将脚伸过来好不好,我不碰,我就只看看好不好?”
阿雾听了安锦衾的话后,还是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将脚伸了过去。
安锦衾果然没有碰,但阿雾却觉得自己的脚突然间热了起来,然后就有一只小蝴蝶飞了到了自己的腿上,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第……阿雾的小腿上停了很多不同的蝴蝶,阿雾吃惊的想碰一下离自己最近的一只,但还没有碰到,就又有一只蝴蝶刚刚好停留在了阿雾的手背上,阿雾惊喜的抬头,眼里都带着喜悦:“它……它是在亲我吗?”
安锦衾明明是带着笑得,听见阿雾的问话后,笑意更深:“嗯,它们喜欢你。”
阿雾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连脸上的两个小小的酒窝都露了出来,眼睛都眯了起来,弯弯的。
不一会儿,停在阿雾手上的那只蝴蝶就飞离了,就像是来时一样,别的蝴蝶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一直接着一只的又飞走了。
阿雾看着蝴蝶飞走的背影,直到都看不见了,才将脸转了过来。
安锦衾问道:“想要它们回来吗?”
阿雾摇摇头,她是知道是安锦衾让这些蝴蝶飞到自己身边的:“它们还是回家好了。”
“为什么?”
“嗯?”阿雾奇怪的看着安锦衾。
“它们陪着你不好吗?”
“我很喜欢,但是,”阿雾顿了顿,声音有些变小:“我不好,待在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安锦衾笑了。
阿雾又很认真的道:“真的,我爹娘就是因为我,所以才会……”她有没有接着说了下去,自己忘记了,不能再外人面前提起自己的身世的。
阿雾感觉到自己头上一重,是安锦衾在摸自己的头:“别这么想,你爹娘离开你,只是因为时间到了,所以他们就该离开了,和你没有关系,就像刚才的蝴蝶,时间到了,它们就飞走了……好了,站起来,试试。”
阿雾愣愣的看着安锦衾,然后睁着眼睛,泪水就像流水一样,涌了出来,阿雾没有去擦,安锦衾伸过来的手,也被她避了过去,就这样哭着,不带声音的哭着。
“如果,你,不是神仙哥哥的话,那你就肯定是个妖怪,蝴蝶怪。”阿雾哽咽着说道。
安锦衾一怔,没有想到自己眼前的小女孩在听完自己的话后,下意识的反应居然还先猜测自己的身份,真是个想法奇特的丫头。
阿雾站了起来,在原地跳了一下,果然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是安锦衾将自己治好了。
阿雾又重新做了回来,或许是因为兴奋,又或许是因为刚才才哭过,所以脸颊微微带着粉红:“神仙哥哥,谢谢。”她是真的特别认真的在感谢安锦衾,谢谢他刚才安慰自己的话,谢谢他治好了自己的脚,谢谢他救了自己,谢谢……愿意出现。
安锦衾觉得小孩子的脸上出现这种认真的表情,很有趣,也很可爱。
“你不是说我是蝴蝶怪吗?”
阿雾摇摇头:“你是神仙哥哥,只有神仙才会……”杳糍不知道该怎么说,硬生生的接着道:“反正你这样的就是神仙。”
“哈哈,那你想成为和我一样的人吗?”
阿雾眼睛一亮,然后有很快暗淡下去,闷闷的道:“我娘说,神仙是很难变成的,我……”阿雾用自己的手指比划了一下:“我太小了。”
第四十五章:雾生五
“你可以做我的徒弟。”安锦衾温和的对阿雾说道。
“徒弟?可以变快吗?”不用那么等到长大就可以做神仙吗?阿雾并不知道安锦衾说的徒弟具体是是什么。
“嗯,可以让你走后门。”
阿雾又是迷惑的睁大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安锦衾,还是不理解。
安锦衾笑着解释“就是像哥哥一样的存在,会保护你。”
阿雾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那么就是指她养父家里的那两个哥哥那种吗,她不想要,于是下意识摇摇头,拒绝。
安锦衾自然是看出来阿雾心中所想,说:“你不是叫我神仙哥哥吗,所以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
至此,阿雾会等到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的时候,便会小声的对怀中的玉说话,下一刻,安锦衾便会出现在了阿雾的面前。
此时正是秋季,收获的季节,由于阿雾实在是太小了,也做不了什么活,便留在了家中看家,她的两个哥哥,一个叫宋玉,一个叫宋宝,都到了该读书的年纪,此时正在村子里的大先生哪里读书,宋玉和宋宝正处于新鲜劲上,心中高兴着呢,所以放学回到家中的时候,看见阿雾都觉得比平常顺眼多了,除了对阿雾说话仍旧很大声,但至少没了恶气。
“哎,把我的那个球拿过来。”
阿雾一愣,然后就将离自己不远处的球拿在了手中,走上前,递给了正在脱衣服的宋玉。
阿雾才刚将手中的球递了过去。
啪的一声,由于是泥土地面,所以发出来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也足够引起宋玉的注意。
阿雾忙不迭的用脚踩住了那块玉,将它躲了起来,这是安锦衾给他的玉,若是被宋玉拿去了,肯定就不会再到自己的手中。
“那是什么,把脚移开!”
宋玉的吼声把阿雾冷汗都被吓了出来,她颤抖着脚:“没……没有,什么。”
宋玉明显不信,刚才他是看见阿雾从怀里掉出来的东西,发着白光的,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个好东西。
“把脚离开。”
阿雾吞吞吐吐:“哥哥,真的没!啊。”
阿雾就被宋玉推倒在了地上,而安锦衾给自己的那块玉就暴露在了眼前。
宋玉蹲下身子,然后就拿起了那块玉,眼睛里是遮掩不住的欢喜,然后当着阿雾的面就将那块玉揣进了自己的怀中,然后凶神恶煞的看向阿雾:“还学会偷东西了!你敢说出去,看我怎么弄你!”
“我!我没有偷东西!这块玉就是我的!”
“哟,还学会顶嘴了,滚!”宋玉看见阿雾起身就要朝自己扑过来,然后就一脚就踢中了阿雾的肚子,又将她给踢回了原地:“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就别想再在我家待下去!”
宋玉说完就骂骂咧咧的绕过阿雾走了出去,出了门后才又觉得自己真的是捡到宝贝了,这玉拿在手里的感觉就觉得舒服,很快就捏开嘴角笑了起来。
阿雾捂着肚子,追出去后,就已经看不见了宋玉的影子。
阿雾想着还是不能够让宋玉就这样将玉给拿走,但自己有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等着晚上自己的养父母回来,自己再给他们说这件事,被当成是小偷也无所谓,自己还是要把玉给拿回来。
可是晚上自己的养父母回来的时候却是黑着一张脸,进门就没有说一句话,而宋宝也是反常的安静坐在一旁。
阿雾就不敢再说话,紧张的站在门边,因为她发现养父正是在打量着自己。
“过来。”
阿雾听声一抖,反而不敢上前,宋玉没有在,难道是他已经将玉的事情睡出去了吗?
“叫你过来呐!”说话的是宋宝。
阿雾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了几步。
“你的玉是在哪里的到的?”
阿雾心里一洛登,果然。
“是一个哥哥……给……给我的。”阿雾又解释:“我没……没有偷,这玉不是我偷的。”
啪的一声,养父就将桌子上的茶杯摔在了阿雾的脚边,阿雾吓了一跳,往后推了几步,全然不知道养父为什么会突然发火。
“你简直要害死宋玉了!”
“啊?”阿雾诧异的抬头,“宋玉哥哥出……”出事了吗?
“你可知道你这玉上有妖气,玉儿拿着这玉差点儿没命了你知道吗!”
原来白日里宋玉出去后,就找到他的几个玩伴面前炫耀自己得来的宝玉,说是家里祖传的,今个心情好,就拿来给他们开开眼,大家虽然面上表露出赞叹不已的口气,但心底都知道这玉肯定不是宋玉的东西,估计是他那个便宜妹妹的,毕竟之前他家里莫名冒出来一个妹妹,身上可是带了不少的好东西,但全被宋家的两兄弟给摞了去。这还没有说多久,突然就听见宋玉惨叫了一声,双脚像是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一张脸看起来极为扭曲。
大家眼见不好,第一时间就将宋玉抬到了甸柳周先生的哪里去,他会异术,这个村里的结界就是他布置的,等人送到后,便通知了宋玉的爹娘。
……
阿雾大为不解:“怎么会,我,我拿着到的时候这玉没有什么奇怪的呀。”
养父扶了扶额,好在宋玉已经脱离了危险,想到甸柳周先生对自己说的话,便缓缓口气,既而开口:“算了,你去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阿雾呼吸一窒,认为养父是要将她丢出去,大为惊恐,眼泪就掉了下来:“别,我……我会听话的……我……”
宋宝不耐烦的插了一句:“别哭了,是带你去先生那里,又不是要吃了你,哭哭哭,就知道哭,烦死了!”
阿雾一怔,带她无甸柳周先生那里?那是哪儿?
很快,阿雾就被带到了一个地方,阿雾觉得没有来过这里,但很惊奇,这里的房子居然有两层,而且还很大。
咚咚咚。
一个粗布的女子就打开了门,然后阿雾就看见自己的养父第一次露出了点头哈腰似的神情:“麻烦告诉先生,人我带来了。”
“知道了。”
阿雾手一痛,整个人就被扯了进去,啪的一声,门便又被关上。
“待会儿先生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多余的就别说,别看,知道吗?”
阿雾不解,由着那个粗布妇女拉着自己往前走,很快,就又到了一个地方,很奇怪,阿雾看着眼前的门,很窄,能通过一个人走过去。
阿雾感觉自己被一推,就听见身后的人说:“进去吧。”顿了顿,有考虑说道:“进去后别乱叫。”
阿雾一愣,转过了头,怯生生的问:“里面是有什么吗?”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别叫?
“问那么多干嘛。”反正你也很快就成为死人了。
吱呀呀,阿雾推开了门,进去后,门边自动无声关上,阿雾都没有注意,周围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阿雾闻到一股味道,仔细又想了想,因为这味道自己很熟悉,好像,好像是血的味道。
嗷……
“啊!”
阿雾突然就看见了一只绿色的光在空中亮了起来,时候四周一亮,阿雾就彻底看清了自己面前的东西,一只庞然大物,身体大得吓人,形状狰狞可怕,见光亮起来后,似乎并不适应光芒,这时看见阿雾,将整个身子转过过来,面向阿雾,伸出一只爪子,伸了一个懒腰,接着就张开嘴巴,从从容容打了一个哈欠,睁着一对火炭似的眼睛就只盯着阿雾看观看。
阿雾愣愣的站在原地,这怪物应该是被绑起来的,最多也就只能到阿雾的前面,阿雾接着光,看清了地上躺着的东西后,立刻尖叫这猛地往后退,想要打开门,却发现门就像是关死了,怎么推都开不了,她只好拼命的敲门:“呜呜……开门……求求你……开门。”
地上有一只断臂,和一颗脑袋,还有一摊血,还有没有啃干净的骨头,血红的头发下,是一张阿雾极其熟悉的脸,正是宋玉的脸!他被这怪物吃了!
或许是才刚吃饱,那怪物看着阿雾,也没有露出多剧烈的反应,叫了一声后,就趴在地上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阿雾还在敲着门,试图求救。
“别敲了,没人会来的。”
阿雾一愣,警惕的看向另一个角落,听声音是一个小孩的声音。
阿雾擦干净泪水,颤抖着脚步往那边走了过去,便看见了一个小男孩,一个脸色白得吓人,就连头发都是白色的小男孩,他的双手被墙上的铁链个禁锢住了,他的头微微垂着,但看向阿雾的眼神却是不加掩饰的嫌弃,这老头,今天给自己送来的就是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估计也经不住折腾。
阿雾见那小男孩和自己是差不多的年纪,警惕心就放下了一半,松了口气,轻轻问道:“你也是被带进来的吗?”
“嗯。”小男孩回答得漫不经心,只是敷衍的随口一应,然后对阿雾开口:“你过来,我告诉你该怎么样才能出去。”
阿雾眼睛一亮,出去?于是不加怀疑的就走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雾生六
“你为什么被……这个铁链捆着呀?”阿雾已经走到了白发男孩的面前,好奇的问道。
“你再过来一点。”
“?”
阿雾本来想要听话上前的,但又停下了脚步,眼睛停留在小男孩的脚跟后面,若是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根手指头:“你……”
“啧,真不听话。”
白发小男孩看出来阿雾犹豫,嘴角一勾,邪笑道:“那就没有办法了。”
阿雾只觉得一阵风吹了过来,那个小男孩就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居然更本就没有被铁链捆住,或者说,他挣脱了铁链!
阿雾惊吓着往后急急退步,然后又听见嗷……的一声,侧头往后一看,便看见之前的那只庞然大物的巨兽就淌着哈喇子,虎视眈眈的冒着绿眼睛看着自己,似乎只要自己仔退后一步,它就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撕咬成两半!
阿雾简直吓得要死,连哭都忘记了,惨白这一张小脸惊恐的看向白发小男孩。
白发小男孩没有继续上前,尽管就只是给阿雾只有一臂距离,舔了舔嘴角:“你的肉应该比你爹娘的肉要好吃一点,他们都死了,血都凝固了才被送进来,真倒胃口,不过好在……”白发小男孩顿了顿,邪魅的笑道:“你爹娘的灵力居然死了也有那么充沛,想来我也是有些后悔,应该让我尝尝他们活着的味道……”
阿雾一怔,她听见白发小男孩在谈论她的爹娘,是的,之前她被现在的养父带走的时候,她的爹娘的尸体就还是在原地的!
阿雾的语气中都带着颤抖:“你……你把我……爹娘给吃了?!”
“嗯,别激动呀,很快就到你了。;你想去找他们吗,他们的骨头都还在那边的墙角的,你要不要去看看?”白发小男孩露出无辜的眼神,语气也是温柔的,像是在哄着阿雾。
“你!我要杀了你!”阿雾不由分说红着眼的就冲了上去,正中了白发男孩的意。
白发男孩掐住了阿雾的颈子,明明也就比阿雾高出半个头罢了,力气却是大得惊人,他毫不费力的就将阿雾掐着颈子提到了半空中,看着阿雾挣扎着,脸色逐渐变得青紫,呼吸声都变得微弱,然后白发小男孩再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阿雾就彻底断了呼吸。
白发小男孩无趣的松开了手,阿雾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脸色青紫,是死了没有错。
“给你吃了。”白发小男孩转过了身子,话是对身后的那只巨兽说的。
“咳咳咳咳……”
白发小男孩听见声音,顿时惊奇的转过了身子,就看见阿雾一小个身子在地上剧烈的抽搐,不停的干咳。
“有趣……”白发小男孩喃喃道,他刚才的确是确定阿雾已经死了的。
……
“白灵子,住手。”一道声音突然就在这空旷的房间内响起。
白灵子就是白发小男孩,还有人知道他是谁?有趣,白灵子环顾了一样四周,并没有发现有别的人,那么刚才是谁在说话?阿雾还是在不停的干咳着,只不过频率减少。
“出来。”白灵子不耐烦的说道,他可没有心情要和人玩捉迷藏。
“你别伤害她,我可以放你出去。”
白灵子眯了迷眼,看了眼半伏在地上的阿雾,知道是在说让他不要伤害阿雾,想了想笑道:“你刚才也看见了吧,她死不了,你怕什么……”他确定,说话的这个人肯定一开始就在这里了,但是这个人是谁啊?自己都没有察觉任何一丝除自己以外的灵力波动。
“你让她先出去。”
“哈?你是在开玩笑吧,我放她出去?你不是知道我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吗?我哪能走到门边?”白灵子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是被花溪谷的人困在了这个地方几百年了,这里的结界极为强大,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凡人可以设下来的,但可笑的是,捆住自己的这个阵法,还就真的是凡人设下的。
这个人说可以让他出去,他可是并没有报有多大的希望的,所以他现在也只是在试探罢了。
白灵子又看了眼阿雾,这个小女孩是个有趣的,不过,他又想了想,刚才这个说话的人既然一开始就在,那么之前自己在掐阿雾的颈子的时候居然都没有出来阻止,而是看着阿雾就这样被自己杀死,然后在又活过来后才阻止自己,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
自己被利用了,白灵子想清了这一点,突然就觉得很不爽快,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被别人这样利用了。
“你可以出去。”
“嗯?”白灵子一愣,自己可以出去?
“我已经替你解开了结界,你可以出去。”
阿雾已经清醒了过来,刚才就听见有人在说话,但刚才自己太难受了,只记得自己被白灵子掐住了颈子,然后就昏过去了,其他的什么也记不得了。
阿雾此时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惊道:“神仙哥哥?”
白灵子听清阿雾说的话,阴笑:“原来是天庭上的人啊,这个丫头不一般吧?”要不然怎么会和他做这种交易?
白灵子相信了安锦衾的话,既然是天庭上的人,那么就解释的了为什么他可以解开捆住自己的这个阵法了。
“好,我不伤害她。”白灵子觉得安锦衾估计只是一个分身在这里。
白灵子没有再说话,而是不顾阿雾的挣扎,就抱起了阿雾,走到了门边,嘭的一声,门就被撞裂开。
白灵子嘴角笑意很深,看了眼挂在天空的月亮,嗷……
“走吧。”白灵子的瞳孔突然变绿,然后看了眼阿雾,阿雾就沉沉的昏睡了过去,白灵子将阿雾放在了地上。
身后的巨兽化作了一股青烟,然后就见白灵子张开了嘴,那股青烟就被白灵子吞进了肚子里。
“哈哈哈哈………”白灵子止不住笑着往前走。
这时走过来了一个人,正是之前将阿雾领进来的粗布妇女,白灵子的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的往前,那个粗布妇女突然想是被什么刺中了一样,很快就看见她的胸口的衣服颜色变深,然后就倒地不起,便又看见地上慢慢汇聚了一团鲜血,而她的眼睛还是睁着大大的。
“妖…!妖怪出来了!不好了!不好了!”
白灵子没有管说话的那个人,任由他四处乱喊。都喊出来才好,省得他一个一个的去找。
“快来啊!妖怪出来了!”
很快白灵子就被团团围住,在火光下,白灵子可以清楚的看清每一人脸上的神态,有惊恐的,有愤恨的,也有害怕颤抖着的……视线一转,就看见了一个老头脸上是一脸的平静。
“我出来了。”白灵子对那个老头说道。
“总会有这一天的。”白胡子老头像是感叹些什么,他的手中并没有拿着其他的武器,说完话后,就凝固起一团灵力向白灵子袭去。
白灵子轻而易举的就拦截下,讽刺道:“周家的继承人真的是越来越差了,真没用,不过,看在你这些年给我吃的食物上,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白胡子老头眉头紧紧皱成一团,然后一口鲜血就喷口而出!
“先生!”
“先生!”
“嘘!”白灵子将一根手指头放到了嘴唇上,神情温和,笑着说道:“别叫,到你们了。”明明只是一个小孩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啊!
啊啊!
白灵子一路上走着,听着耳边传来的惨叫声,凡人真的是差劲极了,屠戮还在继续。顿时,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花溪谷仿佛在颤抖,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他们好像被千刀万剐一样,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
白灵子看着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撕碎,去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
白灵子感觉用自己的双手抹杀一切的快感袭上心头。
天色微微亮,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
阿雾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山顶,风不大,但她却感觉得了寒冷,她才刚刚起身,自己的怀中就掉出了一块玉,是神仙哥哥给自己的,但是自己记得自己好像并不是在这里呀,阿雾头突然疼了起来……
一双手突然就朝自己伸了过来,阿雾的头突然就停止了疼痛,她疑惑的抬起了头,就看见了一双骨质分明的手向自己伸来。
安锦衾一身玉白色的锦袍,长发在风中飞舞,仿若谪仙一般,美玉般的肌肤在月光中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
“地上凉,起来吧。”
阿雾愣愣的牵住了安锦衾的手从地上起来,然后就听见安锦温和问道:“我叫你阿雾可好?”
“阿雾?可是,我本来就叫阿雾。你也认识我的爹娘吗?”
“不认识,不想要这个名字吗?”
阿雾摇摇头,不是的。
第四十七章:雾生七
杳糍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摇自己的手。
“杳桓,别打扰主子休息。”
“可是,杳姐姐都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了!今天还不醒,就是第四天了!会不会……”杳桓语气中带着哽咽,“会不会,杳姐姐醒不过来了?”
“别胡说!”
杳糍微微睁开了眼睛,就听见杳桓突然间的惊呼声:“杳姐姐!快看,杳姐姐醒了!”
杳糍清醒了过来,就看见了承云和长风,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关于阿雾的陈年往事。
“杳桓,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对他们两个说。”
杳桓一开始拒绝,杳姐姐才刚醒,他想留下来,但他发现杳糍并没有要收回话的意思,这才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然后推门而出。
“是谁带我回来的?”杳糍问的是之前在襄零国时遇到箐夫人,然后自己中了箐夫人的幻药,就沉沉睡了过去,她让自己回到了几百前阿雾的小时候。
承云回复:“是神狐族的世子殿下。”
杳糍点头,这倒是可以猜出来,但是却看见承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奇怪:“还有什么事?”
“那个……主子,你知道有个小女孩叫阿雾吗?”
“嗯?”杳糍心里一洛登,承云怎么知道阿雾的存在?杳糍又看了眼长风的脸色,就知道肯定在自己昏睡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说吧。”杳糍淡淡平静道,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风开口:“你的梦境被箐夫人映在了水中,梦中的每一个人物都被展现了出来,而且,除了我和承云外,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有天庭的锦衾仙君,神狐族的世子殿下……你是昨日才被那位世子殿下带回来的。”
杳糍呼吸一窒,愣愣问道:“全被看见了?”
长风不语,虽然他不知道阿雾到底是谁,但杳糍既然在梦中会梦到阿雾,还有锦衾仙君,这似乎和自己的主子都脱离不了干系,所以,一开始自己的主子给锦衾仙君建庙、烧香火,都是计划好了的吧。
长风不禁在心中苦涩一笑,自己对杳糍似乎只是了解了皮外而已。
杳糍紧紧的攥紧了手,好一会儿才微微松开,箐夫人下了一盘好棋,烂摊子全部留给了自己,可是,箐夫人又是怎么知道……唔,杳糍突然又想到,箐夫人似乎一开始就认为自己就是阿雾的。
箐夫人又和安锦衾有什么关系呢?
“我去一趟天庭。”好一会儿,杳糍才吐出这几个字。
……
杳糍到了天庭的时候,正在南天门。
雨落就已经站在那里了,似乎早就知道杳糍会来一样。
“走吧。”雨落还是冷冰冰的对杳糍说道。
杳糍此时心里复杂的紧,没空在意雨落语气的冷漠。
雨落很快就带着杳糍到了长烃宫,然后径直的就往安锦衾的内寝走。杳糍注意到之前在荷花池旁边的六神仙子中的其中一个仙子,看见杳糍后,还冲杳糍微微一笑,算是在打招呼了。
杳糍看开安锦衾的时候,他是在屋外的,他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很多的名贵药材,都是只有在天庭才可以看见的。
雨落将杳糍带到后就不打招呼的就退了下去。
“来了?”
听见安锦衾问话,杳糍并未做出回应。
“你骗了我。”安锦衾继续说道,语气不疾不徐。
杳糍知道安锦衾是在指之前她骗安锦衾说她自己是蛇妖。
“你是阿雾,什么时候回来的?”安锦衾放下手中的药材,然后一推,那些药材又重新混杂在了一起,刚才安锦衾明明就是在对这些药材进行挑拣区分。
好一会儿,杳糍头微微低垂,慢慢的才吐出了两个字:“师父。”
“恨我吗?”安锦衾凝视着杳糍,是该叫她阿雾,还是该叫她杳糍?
杳糍脑海中又晃过一个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正是安锦衾。在一个冰天雪地的环境中,她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那儿赫然有一把剑刺得极深,那握剑的手白皙且骨节分明。
但,这也只是一个片段罢了,脑海中的人都是虚幻的,杳糍抬头看向安锦衾,这才是真实的,活生生的,不像自己……
杳糍开口:“阿雾是不怕疼,但也会难受的。”
这是梦中的自己最常说的话,现在,她将它复述了出来,不过,安锦衾应该都不记得了吧。
这是她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就算记不得也没关……
“对不起。”
杳糍猛地一愣,然后看向安锦衾,他刚才是在对自己道歉?
杳醋愣神片刻后,才冷了眸,嗤笑:“锦衾仙君,你真假。”
阿雾是真的将安锦衾视作师父,视作以后一辈子都要尊重的,爱护的,保护的人,他是当自己最绝望,最无措的时候,牵住了自己的手的人。
就算只是分给了自己丁点儿的温暖,自己也愿意全身心的信任他,不带犹豫的决定要成为他的徒弟。可是,却还是错了,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对谁好,这是阿雾后来才了解的道理。
她所视若珍宝的东西,更本就不值得一提,她就是一个克星吧,无论逃离到什么地方,还是逃不过宿命。
阿雾再见,再重新认识安锦衾,她的师父,所有的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了,从那以后,令星的人生彻底坠入地狱。
她时常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安锦衾总是适时又吝啬地洒点水给他,她便要再提着口气蹦哒两下,作出生龙活虎的样子给安锦衾看,就算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自己也好,她还是愿意的。
但自己在前途未卜的痛苦里周而复始,安锦衾终于还是想要了她的命。
阿雾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要活着,安锦衾他又为什么非要她死不可,憧憬了一个梦境般的未来,转眼间又化作虚拟。
阿雾累了。
她讨厌玉心蛊,都是因为它。
……
杳糍知道的,阿雾讨厌自己,都是自己,才会让阿雾忽喜忽悲,忽然就又没了呼吸。
所以,杳糍才想要安锦衾给解释,一个给阿雾的解释,但是当她听见上栀的道歉时,却又觉得,这个人本来就没有心,说道歉也没有用,都是假的。
“师父,我现在是杳糍,但已经不是阿雾了,所以,现在而言,我和你并没有什么瓜葛。”
安锦衾听懂了杳糍的话里之意,仔仔细细的好好打量着杳糍,本来就和阿雾不一样的面孔,现在连神情都找不到什么相似的。
“你和我成亲吧。”
“嗯?!!!”明明还在伤感忧愁着的杳糍,眉头一挑,神色微变,安锦衾的话实在是吓到了她。
“仙君,这可没有什么玩笑而言。”杳糍这次连师父都没有对安锦衾称呼,已经拉开了和安锦衾的关系。
安锦衾凝视这杳糍,一脸的严肃,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然后微微靠近了杳糍,低声说了一句话,说完就后退了一步,恢复和杳糍之前的距离。
杳糍眉头紧蹙,安锦衾的话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为什么?”阿雾愣声问道。
“回去吧,我会叫雨落陪着你。”
杳糍简直是要被安锦衾给气笑了:“你又怎么会觉得我会答应。”
“你拒绝不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从安锦衾的口中吐出,既冷漠又不带有别的含义。
……
安锦衾后来又去了帝宫,因为有帝君的特意允许,他要是有事是不需要通报就可以直接进去的。
安锦衾推门进入后,才发现这个大殿内除了帝君外,还站着一个人,上栀。
“哈哈,原来是锦卿。”
安锦衾微微泛起一抹笑,然后垂头道歉道:“是我冒失了,不知道上栀大人也在这里。”
“哎,不算,我和他正在谈论襄零的事,你不也在查这个地方吗,刚好,你两可以相互谈谈。”
“我已经说完了,帝君,上栀先退下。”
“哎,这……”太不给自己面子了,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想到上栀就是这样的脾性,于是摆摆手,示意上栀可以出去了。
上栀才刚走到安锦衾的身边,就听见帝君问安锦衾道:“锦卿可是有什么急事?”
“嗯,我是来给您说一声,我要成亲了。”
“嗯?!”帝君吃了一惊,“你再说一遍。”
安锦衾又重复了一遍,帝君这才消化了这个消息,然后又是感兴趣道:“是哪个宫的仙子,居然入了你的眼?”
“不是仙子,只是一个凡人。”
上栀要推开门的手在听见安锦衾的最后一句话一顿,凡人?
帝君刚才还在微笑着的脸很快就垮了下来,试探着问:“哪个凡人?”
“杳糍。”
“这……”
……
上栀推开了门,没有再听安锦衾和帝君继续说下去的话题。
守在门外的小童在看见上栀出来后,急急上前,他们是之前在录事司的那两个小童,自从司绪死后,就请愿到了上栀的宫里做门童。
“大人,要回去吗?”
上栀没有说话,也没有要抬脚的意思,这令两个小童极为不解,“大人?”
“你们回去吧,我要去一趟凡间。”
两个小童:“……”
第四十八章:雾生八
杳糍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上栀,想要绕开他,却被他突然一把拉住了手腕。
杳糍皱眉,想要甩开上栀的手,却根本就甩不开。
“上栀大人这是何意?”杳糍语气里带着不耐,眼睛直视上栀。
“别这样做。”
杳糍觉得好笑,上栀有什么理由拦住自己,于是冷冷笑道:“殿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但是,你所以为的,我都不是。”
上栀看着杳糍,目光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这是杳糍第一次称呼自己为殿下,他微挑眉,有些固执道:“你身上有我做的印记。”
杳糍撤了撤手,还是没有办法从上栀的手中挣脱开,语气微微缓和道:“我也只是占了她的身体而已,你要的人,早就死了……”所以,我要做的事根本就与你无干。
杳糍感觉上栀放开了自己的手,于是轻抿唇,呼了一口气,眼帘低垂:“其实,如果你没有看见过我,那么你有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想起阿雾,毕竟那也只是活在你印象中的人,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现在你知道了,我都不是她,你这样,什么意义也没有。”
“所以你打算和他在一起?”
听见上栀不带情绪的质问,杳糍感觉上栀说完话后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感觉到他仿佛要将自己盯穿一样的视线,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有飞快移开了目光,落到别的地方:“对不起,我是应该早点给你说清楚的,我之前只是为了想要利用你,但是现在,我们各走各的好不好?”
上栀轻轻嗤笑了一声,仿佛是在嘲讽杳糍:“利用?所以现在不要了,你就打算和我划清界限?你就以为凭你一个凡人的身份真的能够和神官在一起?”
杳糍皱眉:“我没有和你划清界限,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而已。”
上栀低低笑了笑,声音低沉又缓慢:“你走吧。”
杳糍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上栀会说这种话,等上栀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月色中,才回过身来,上栀这是什么意思,同意了?
上栀说得没有错,凭自己一个凡人得身份去嫁给安锦衾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因为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虽然不知道安锦衾打的是什么注意居然让自己和他成亲,杳糍知道这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既然安锦衾对上栀有敌意,那么自己就应该和他断清关系。
安锦衾让雨落住在了自己的府里,杳糍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在想一些什么,然后雨落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上栀还在这里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这里了,所以刚才杳糍和上栀的对话她都是听见的。
“你不该这样的。”雨落轻声冷冷的对杳糍说道。
杳糍没有继续站在原地,而是抬腿往自己居所的方向走了过去,雨洛也就跟在了杳糍的身后。
“安锦衾不就是想要他知道吗?我不得刺激一下他,哪来的效果?”杳糍顿了顿,然后撇过头看向雨落,笑道:“我是在认真配合呢……”
雨落皱了皱眉,她不喜欢杳糍,即使是知道自己的师父就要和这个自己对她没有拥有一点好感的凡人成亲,但她其实并不反感,安锦衾并没有对自己解释为什么会突然要和这个凡人成亲的原因,可她知道其中肯定有上栀的原因,所以她觉得杳糍刚才对上栀说的话是不对的,但具体是哪里不对,自己也又说不上来。
杳糍给长风和承云说了自己要成亲的事情,惊讶和反对都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事,她让长风和承云先不要把自己要成亲的消息告诉自己的爷爷,并且让他们去准备成亲要准备的事宜和改筹备的东西,这些都还好处理,令自己最头疼的还是杳桓,于是打算干脆直接瞒着他这件事,然后将杳桓送到了皇城脚下的私塾让他好好读书,既然打算让杳桓走做官的道路,那么送他到那里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
成亲是在一个月后,而一个月也很快就要过去,杳糍整日都是待在府里,期间长风和承云一直坚持不懈的费口舌劝说杳糍三思而后行,而雨落就负责在一旁冷嘲热讽,杳糍有些哭笑不得,觉得雨落自从下了凡后,话都变得多了起来,虽然只是建立在怼长风和承云的事情上。
成亲的那一天天空还下着蒙蒙细雨,杳糍觉得真不是一个好寓意,她任旁边的人给自己梳妆打扮,见那个妈子拿起桌子上的一只簪子就要往杳糍的头上放,杳糍开口道:“还是别了,这亲结不结得成都还是一个问题,更何况我也不用出去。”
杳糍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雨落,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说你家师父是不是不打算和我成亲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也就算了,今天也不打算露个面?”
长风也在一旁附和:“怕是被天兵拦着,下不来了吧。”长风也是看出来了,杳糍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要成亲的人,所以他说话也就越加肆无忌惮。
雨落冷冷瞥了眼长风,没有说话。
杳糍一身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簪子。
没有喜轿,没有盖头,就连宾客都没有,府里的人都已经提前被支出了府,所以整个院子里也就只有杳糍,雨落,长风,承云还有一个梳头的妈子。
府里张灯结彩,大红灯笼布满了走廊的房檐,树上挂着无数红绸带,明明充满了喜庆,却又什么感觉都没有。
杳糍坐在椅子上等着等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然后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杳糍睁开眼就看见一袭红衣上面用黑色的细线勾勒出曼珠沙显得唯美而嗜血,三千青丝随意的用玉冠束起,显得极为随意,黑色的眸子微微阖着,面貌十分俊美。
杳糍愣住,怎么是上栀?!
她对上上栀的视线,然后就挣扎:“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放我下来!”
“别动,会掉下去。”
杳糍愣神,然后低眼看了下去,竟然是黑黑的水面,而上栀正抱着自己走在这个水面上。杳糍惊呼:“你疯了?这是哪儿?”
杳糍不敢再乱动,而上栀也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径直的往前走。
“长风,承云他们人呢?”
上栀终于回答:“没事。”
“你,算了……那安锦衾呢?”杳糍紧紧抓住上栀胸前的衣料,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上栀停下脚步,敛了敛眸色,反问杳糍:“你担心他?”
杳糍一噎,忖思片刻,而上栀已经不再等杳糍的回答:“我不在乎你是不是阿雾。”
杳糍还在上栀的怀中,静静的看了上栀几秒,然后低低的笑出了声音,既而便是大笑:“殿下,你真的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和安锦衾成亲的?”
上栀皱眉,然后就突然没有听见杳糍的笑声,杳醋将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声音闷闷的道:“放我下来。”
上栀将杳糍放下来后,这才发现杳糍的眼眶微红,像是要哭了一样。
“你……”声音戛然而止,没了生息,上栀果真就看见有一滴泪水从杳糍的眼角滑落,然后掉到水面上便起了一圈涟漪,杳糍的小半张脸颊微微泛起了一层绯红。
“上栀大人,知道我为什么会活着,为什么明明不是阿雾却有着你咬下的印记吗?如果我说,我就是因为她才可以活下来的,你相信吗?如果我说,你只要杀了我,她就可以活过来,你会杀了我吗?”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阿雾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毫无悬念的,我啊,什么都不是,我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玉心蛊而已,这也是为什么我的血可以治百病,愈伤口的原因。可是,现在我告诉你,阿雾其实是我的主人,我因她而生,为她而活,你要杀了我吗?”
上栀眉头紧蹙,片刻看向杳糍:“你的话……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阿雾其实是安锦衾的徒弟,她死的时候就是在冬季,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杳糍顿了顿,眼里没有再蓄着泪水,反而是带着点狡黠:“她是被安锦衾一刀刺死的,就是这里。”
杳糍笑着摸向自己的腰际:“所以,你想要为她报仇吗?或者,你想要她活过来吗?”
唔……
杳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腰际,上栀竟然真的就一刀刺了过来,然后就听见上栀开口:“我想要她活过来。”
杳糍惊住,然后猛然睁开了眼睛,气喘吁吁的吸着气,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梦,然后就听见一个声音:“做了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
杳糍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也是同为一身红衣的安锦衾,瞬间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是你做的?”让自己在自己的梦中做了一个噩梦。
“我只是延长了点你的梦境罢了,顺便加大了点你的恐惧。”
杳糍凝视着安锦衾,然后不怒反笑:“我梦见你杀了我。”
安锦衾一副了然的样子,稍稍低头靠近:“唔,这倒有可能,不过,你梦见的不是我吧?”他笑着问道。
杳糍正要开口,就听见安锦衾继续开口:“人来了。”
然后安锦衾就施了个法,房门便被打开,外面的风和雪刷的一下就涌了进来,门帘被吹得叮当作响,从杳糍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上栀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穿着一身雪衣,姿容清冷的走着,几乎要与这天地融为了一色。
这和梦中的打扮一点都不一样,杳糍这样想,他不该来的。
第四十九章:雾生九
“上栀大人。”安锦衾微微一笑,周边的人都已经被他遣走了。
上栀放下了手中的油纸伞,并没有进屋,柳絮一般的雪,芦花一般的雪,轻烟一般的雪,流转,追逐,皆纤尘不染的落在了上栀的肩头。
“过来。”
上栀是对杳糍说的。
杳糍愣神片刻,看了一眼安锦衾,安锦衾对上栀说道:“我还不知道我的好徒儿什么时候和上栀大人扯上了干系。”
“与你无关。”上栀也是在襄零国时看到了杳糍的梦境,知道安锦衾是阿雾的师父,原来,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在上天庭的时候阿雾凭着一个凡人的身份也能参加宫宴的原因。
那时候上栀正好处于渡劫失误,导致他在原形和人形之间控制不住,他是在那场宫宴上的时候见到的阿雾,只见一个少女穿着淡绿衫子,从殿口快步而进,但见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她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
上栀端起酒杯,索然无味。
但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热,顿时感觉不好,自己应该是又要化为原形了,上栀忍着身体的不适,等到所有人都差不多到齐时,这才趁着人乱,走了出去。
上栀加快了脚步,自己得找个没人的地方。
上栀记得不远处有个后花园,本来是打算就去哪儿的,但是半途上上栀就坚持不住,于是在最后一秒的时候火急火燎的扑进了一团草丛中。
“嗯,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去了。”
“是猫吧,估计是瑶池娘娘的那只,最喜欢在这一片玩了。”
阿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应该不是,刚才的声音不像是一只猫能够发出来的声音。
“嗯,我想起刚才我有个东西忘记拿了,你先去吧,我得回去一趟。”
阿雾是去了宴会,然后又返回到了紫苑宫的哪里。
“那好吧,你快点,宫宴马上要开始了。”
“嗯嗯,你先去。”
阿雾等岱袅走后这才好奇的走到刚才听见声响的地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草丛。
“嘎嘎……”
阿雾一惊,就看见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两颗乌黑滴溜溜的眼睛弯了弯,毛茸茸的尾巴高高地翘起,身子娇小,惹人喜爱,让谁看了都想上去抱一抱,抚摸着小狐狸雪白光滑的身躯。而且他的眼睛很亮,还有一双长长的耳朵。
“狐狸?”
阿雾惊奇的看着上栀,这里这么还会有狐狸。
“你是那个神官的宠物吗?”
阿雾注意到那上栀的身下有一堆白色的衣服,还偷东西了?阿雾温声向上栀开口:“你出来好不好?”
阿雾哄着上栀,但却见上栀一点儿也不为所动,想了想,只好伸手扯了扯上栀脚下的衣服,将上栀拖拉着出来。
上栀其实是可以走开的,但有些好奇这个身上一闻就感觉没有什么仙气的女子是有要做些什么,于是就任由她将自己拉了出来。
“好啦。”
阿雾手中拿着一团衣服,刚想要抱着上栀,就见上栀警惕的退后了一步,头一转,就跑进了草丛中。
“哎……”阿雾着急喊了一声。
“你在这里干嘛?”
阿雾听声音就将自己的头转了过去,看见是白旳:“月老?”
“啧,真没礼貌,你师父呢?”
“他在宴会上。”
白旳点点头,他是要找安锦衾有事的,只不过看见阿雾一个人在这里勾着头,好奇过来罢了。
白旳看了眼阿雾手中的衣服:“是要给你家师父送衣服?”
“啊?”阿雾随即看向了自己手中的衣服,这?这不是她的,可她还未多做解释,就听见白旳开口:“我替你拿去。”
白旳手一挥,阿雾手中的衣服就到了他的手中,然后一闭眼的时间,白旳就不见了身影。
阿雾:“……”
!!怎么办,这衣服不是自己带过来的!
嘎嘎……
阿雾低头,就看见刚才的那只狐狸有又回来了,正用自己的脑袋蹭自己的小腿。
阿雾扭过了头,上栀见阿雾看了过来后,说道:“我的衣服呢?”
“咦?你……你还会说话?!”
“衣服。”上栀又重复了一遍。
阿雾心一跳,吞咽道:“那个,就是,额,那件衣服是你主人的?”
上栀听阿雾说完话后,就明白肯定是出事了。
“衣服去哪了?”
“额,被白旳拿去了。”
阿雾见上栀晃了晃尾巴,以为是上栀不知道是谁,解释道:“额,就是月老。”
上栀突然看见阿雾向自己弯腰,还来不及躲避,就被阿雾抱在了怀中。
“放我下来!”上栀极为不适应,不满道。他还从来没有被别人抱过。
上栀突然又是一惊,然后脱口大喊:“快放我下来!”他感觉自己又要恢复成人形了。
阿雾以为上栀是不习惯被人这么抱,解释:“等一下,很快的,我带你去找月老,你……啊啊………!!”
阿雾重重倒地,上栀没有着一丝衣物的身体就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啊啊啊!!”
阿雾只是尖叫,伸手触碰到上栀的肉体,然后又烫手般的立刻移开:“你……你……起来。”
上栀视线看着阿雾,然后沉声道:“闭上眼睛,还有,脱一件你的衣服下来。”
阿雾紧紧闭着自己的眼睛,感觉到上栀从自己的身上起来后,就立刻胡乱解了自己的一件外衣递了出去。
阿雾不敢走,磕磕绊绊的问道:“你……你……你是妖怪?”
没一会儿,就听见上栀开口:“可以了。”
阿雾这才敢将自己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眯着眼睛打量着上栀,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她的衣服变大了,虽然这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很奇怪,但好在合适,除了别扭,也没多大笑感,更何况,阿雾现在也笑不起来,她现在的脸仍旧是红的吓人。
“别说出去。”
上栀只留下了这句话,然后突然看见阿雾刚才又转过去的身子洁白的脖子上有一个很清晰的牙印,一愣。
那是他的牙印,他认得出来的。
“你脖子上的牙印是在哪儿得来的?!”
阿雾转过头,她刚才的脸太红了,所以就将身子给转了过去,听见上栀的话,疑惑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可以看见?”
阿雾将自己的衣领拉高,不管那个牙印还有没有露出来,开口:“唔,小时候被一个弟弟咬的,很久以前的事了。”
“弟弟?”
上栀咬了咬这两个字,正想要继续说话,便听见了远处有脚步声传来,眉头皱了皱:“我会来找你的。”便不见了身影。
阿雾愣住,上栀刚才说要回来找自己,是要回来要衣服吗?那自己还是得赶快去找白旳。
……
杳糍见上栀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将脸别了过去,不耐道:“上栀大人还是走吧。”
嘶……
杳糍不禁低呼了一声,刚才胸口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一样,于是她将头抬起,看向安锦衾,安锦衾接收到杳糍的目光,微微一笑。
上栀皱眉:“她是你徒弟。”刚才看杳糍的神情,就知道应该是中了安锦衾的法术,受制于他。
“唔,上栀大人还不知道吧,那你知道玉心蛊吗?”安锦衾嗤笑一声,接着道:“阿雾可是玉心蛊的主人,现在你看到的这个人,不过只是一只虫子罢了。”
上栀听完安锦衾的话,蓦地,他怔了一下。
杳糍看到上栀的反应,也不禁冷笑,安锦衾知道她不是阿雾而是玉心蛊的事,她是之前在上天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安锦衾也正是拿这个威胁了她。
玉心蛊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断了踪迹,忽而出世,甚至都不需要安锦衾动手,有的是想要杳糍命的人,杳糍不怕,但是,什么都没有做过,就这样死了,都做到这个份上,自己的确只是一只玉心蛊,一只把惶恐和欢喜都镌刻进骨子里,血液里淌的都是凡人眼中的千金,就算血液被抽了一遍遍的血,????杳糍还是决定要化作人形,她想知道、想体会到阿雾的痛……
可是,自己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杳糍缓缓开口,她不知道为什么上栀回来,因为阿雾吗?可是,杳糍想自己都不是她。
“他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是玉心蛊,不是,阿雾。”
安锦衾两道浓浓的眉毛此时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
“上栀大人,你想要阿雾活过来吗?或者,你想要……”安锦衾轻轻抬起杳糍的下颚,“想要她死吗?”
“她死了,阿雾就可以活过来了,毕竟,她可是占了阿雾的两魄。”
上栀低垂着眼脸,抬头时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却又不见了踪影。
“你想要什么?”话是对安锦衾说的。
“哈哈……上栀大人,既然不想要她死,那么,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阿雾活过来。”
第五十章:束皙,苏溪(一)
“都说神狐一族都是稀奇的兽类,那么像大人这样的,我想应该也是不错的。”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安锦衾邪魅一笑,“妖丹,我想要大人您的妖丹。”
杳糍心中一惊,但面上并未表现出吃惊的表情,眉头微微一皱,听到安锦衾的话到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直直的将视线看向上栀,等待着上栀的回答,他会说些什么,为了阿雾,会将自己的妖丹拱手而出吗?
凭借他自身的修为,便是将妖丹送出去,虽说不会有......
《别碰我狐神》第五十章:束皙,苏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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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束皙,苏溪(二)
上栀一愣,杳糍的身体里的确是没有血红枝毒素的存在。
古腊看上栀的表情,问道:“这姑娘之前是中了血红枝的毒?”他又是重新问了一遍。
上栀看着杳糍的面孔,杳糍现在小脸蛋烧得通红,小嘴张着,小鼻子吃力地扇动着,眼睛却闭得紧紧的,眉头微微皱着,像是不舒服的样子将身体转了过去。
上栀对古腊说道:“行了,麻烦你了,你先下去吧。”
“哦。”
古腊走到门外后这才暗暗察觉过来不对,自己......
《别碰我狐神》第五十一章:束皙,苏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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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束皙,苏溪(三)
神狐族的宴会倒是热闹,每一个宫的人都基本到齐,不过神狐一族向来比较闲散,除了年岁已答的长老,其他的大都四处四处游走,或席地而坐。
杳糍刚随上栀进来,便看见园内有许多的桃花,争相斗艳。三五个男女仙狐,谈的正是投机,还有的女狐脸色已是花瓣之色,微微透着粉红的光泽。
“栀儿来啦。”最前方的上栀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了上栀,“女娃过来,到我这边坐。”
不大的一声,生生让整个宴会安静了下......
《别碰我狐神》第五十二章:束皙,苏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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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束皙,苏溪(四)
上栀果然在第二天便要带杳糍回到凡间,杳糍还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昨天向上栀随口一提的想要回去,他是真的答应了。
“你要是想要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回去也是没有关系的。”
“你不想要我和你去。”
杳糍汗颜,其实都已经走到了狐界与人界的分界线上了,想到上栀的母后昨天对上栀的表现,应该是想他的,但也只不过在这里待了没有多久就要和自己回到人界,怕上栀的母后会难受,她也是好心一问。
杳糍听......
《别碰我狐神》第五十三章:束皙,苏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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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束皙,苏溪(五)
上栀回过身来走到杳糍的面前,然后轻声说道:“我先带你先回去,我再回来把他们好好安葬好不好?”
杳糍没有搭理上栀,听见上栀这样说也没有什么反应,径直的就绕过上栀,像是有什么感应一样,直接走到了长风的面前。
“长风是和承云不一样,他是我爷爷捡来的,他刚来的时候很胆小,都不说话,后来,是因为承云把长风领到我的面前……他也算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了……”
杳糍手指头轻轻触碰到长风的手,然后......
《别碰我狐神》第五十四章:束皙,苏溪(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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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束皙,苏溪(六)
上栀见手上的极乐消失了,暗自担心,她还是去找他了。
上栀来到长烃宫,长烃宫宫门已近被安锦衾复原了。
一旁的仙女们在议论纷纷,见上栀上神过来,立刻闭嘴,朝上栀福了福身便直径离去。
“上栀上神怎么也来了?”一位身着白色琉璃裙的仙女对着同伴悄声询问。
上栀施了施法,知道安锦衾在他的书房。
顺着小道,那妖艳的曼陀罗依然在枝头热闹着,在小道一旁:“出来吧。”
上栀侧过身,......
《别碰我狐神》第五十五章:束皙,苏溪(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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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杳桓(一)
次日,杳糍推开门,就看到上栀这一大个人立在他的门前。有点奇怪,也有点儿尴尬,毕竟,在人家面前哭了这么几次,杳糍越想越没面子,将眼神转向其他地方,飘出一句话来,“你在这儿干嘛?”然后自顾自地走开,想去看看她爷爷在蛊房研究什么新玩意儿。
上栀走上前去,默默的走在杳糍的身后,心想,似乎自从自己发现杳糍就是阿雾之后,也愿意就这样慢慢跟在她的身后,也意识到,这个姑娘啊,她在意的人出事,她也会像个孩......
《别碰我狐神》第五十六章:杳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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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杳桓(二)
府邸已经撤掉那些白花,绫段。家丁和女奴们也都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似乎长风和承云的离去就像风一样,刮过了之后便不留痕迹,好像这个地方他们没来过一样。但是记得他们的人,仍在心底默默流泪,或是祈祷。想到这儿,杳糍突然想到以前爷爷给她说过的话,一个人一生中要死三次,第一次是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第二次是下葬身体化为尘埃的时候,第三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人忘记你的时候。
到了店铺,这一个是一个裁缝......
《别碰我狐神》第五十七章:杳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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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城乱,复活(一)
上栀叫住了杳糍:“要去哪儿?那白狼,怕是与这里的前朝皇帝有关,怕是也与安锦衾有关。”
杳糍转过头来,看向上栀:“怎与安锦衾有关?”除了之前关于长风和承云魂魄的事,杳糍都有许久没有与安锦衾有过什么接触了,这紫禁城的事,怎会与他有关?
“前些天,我去过长烃宫,去接宫洺那次,看到在安锦衾的结魄灯里,有一人类的死魂。这死魂的气息,与杳桓有些相似。”上栀说道。
“若实在好奇......
《别碰我狐神》第五十八章:城乱,复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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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城乱,复活(二)
杳糍看见上栀就在前面,就叫住了他,“上栀大人,喏,送你。”然后将手里的白狐玉佩递到他手上。上栀接过玉佩,甚是好看,这人间的小玩意儿,上栀还是欢喜的。
上栀将玉佩放在手心里,转眼间,玉佩就消失了。看这样子是被上栀藏起来了,他若不拿出来,别人是看不见的。
“上栀大人,这玉佩是要戴上的,你怎会拿放在内里,这不就是要戴着来看的嘛。”杳糍说完,上栀接着说“你送与的物件,别人便不能随......
《别碰我狐神》第五十九章:城乱,复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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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城乱,复活(三)
那个小孩,生辰八字都与阿雾的一样,刚好也同阿雾被检到那般大小。这个小孩是个凡人,那这人是谁?
杳糍回过神来,见上栀就在自己身边,有些吃惊,但也是意料中的,也不知道为何,杳糍就是知道上栀能找到她。有上栀在身边,杳糍就充满了安全感,也不知是从哪时开始。
“你说,这是谁的梦境?”杳糍问上栀。
“怕是箐夫人的梦境,凡间是傅白桑在。”上栀回到“别担心,杳桓没有事。箐夫人是故......
《别碰我狐神》第六十章:城乱,复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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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城乱,复活(四)
过一会儿,白狼就带着杳糍和上栀找到一个隐蔽的墙角。白狼用手扒开几块砖,里面是一个略大一点儿的空间,放着一张床,杳桓就睡在上面。
杳桓睁开眼睛,他看不到白狼的头的,白狼的狼头,凡人是看不到的。
他环顾四周,见自己的父王就在眼前,还有他的杳姐姐,还有那个冷冰冰的人也在。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不相信眼前的事竟是事实。揉完眼睛之后,发现眼前的人还都在。杳桓立马跳下床,......
《别碰我狐神》第六十一章:城乱,复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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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城乱,复活(五)
当翼王到了金銮殿,殿内的大臣都是同翼王打通关系的。相当于,皇帝被软禁在金銮殿里。
皇帝坐在帝位上,哈哈大笑,略显凄凉。
“我的好弟弟,你若想要这帝王的位子,本王送你便是,何必呢!”皇帝拔出剑,剑出鞘,“呲!”插在了翼王旁边的柱子上。皇帝便从帝位慢慢走下来,将剑壳丢在地上。走在翼王身边时,站在他的耳边,说
“弟弟,你杀蓉儿时,是否心软过?”然后,直径走出金銮殿,想走......
《别碰我狐神》第六十二章:城乱,复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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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城乱,复活(六)
杳糍抬着精致的小点心,走进翼王妃,也就是现在皇后的宫殿。不止是杳糍一人抬着东西,前前后后有十来个人,抬着各式各样的点心,不在这个季节出现的水果。杳糍顿时对这个用度奢靡的新皇后失去了好感,哦不,是本来就没有好感,现在是有些厌恶。
新皇后的贴身宫女,将杳糍等人领进宫内,将吃的摆放好,然后摆好东西之后,侍卫们就把宫门关上,不让杳糍他们出去。
新皇后的贴身宫女拿出银针,一个一个的......
《别碰我狐神》第六十三章:城乱,复活(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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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城乱,复活(七)
上栀似乎知道杳糍在担心着什么,上栀自然是看得出来那人就是桑柯。所以上栀施了法术,将杳糍用结界包裹起来,易容成凡间的普通宫女,除了神狐族的人,其他人是看不出来的。
杳糍心底一暖。
桑柯在皇帝的房间里跳来跳去,带着吓人的面具,抬着一个碗,碗里面有血,是羊血,他用羊血洒在皇帝睡的床上,皇帝此时是坐起来的,觉得这法师甚是诡异。然后桑柯将羊血洒在皇帝身上,皇帝眼睛一登,喷出一口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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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源起(一)
皇帝好了以后,开始好好的上朝,处理百姓难事造福百姓,是一个明君。白狼就隐身看着这一切,心底有了些安慰。
晚上,白狼去了皇帝的寝宫。
“我就要走了,枫儿还没死,我想着,帮我照顾好他。”白狼与皇帝对坐,现在他的意愿已经完成了,就只担心枫儿了。不过他并不想,把枫带到皇宫里,这里,终只是一个伤心的地方,人心恶毒。
“兄长,那么枫儿此时在哪里呢,我好将他带回皇宫。”皇帝一心想着怎样补......
《别碰我狐神》第六十五章:源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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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源起(二)
就在白狼准备恶狠狠的咬上栀时,杳桓出现在院子里。
“杳姐姐!”杳桓看到两个巨大的猛兽,害怕极了,手机的桂花糕都掉在地上了。
白狼低下头,看见是枫儿,有些慌张,一下就分了神。上栀见此,用尾巴一拍,就将白狼拍去很远,撞倒了栽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一刻钟过去了,白狼变回了原来的狼头人身的模样,不过这只有上栀和杳糍看得到。而杳桓看到的是他的父王。
“父王!”杳桓很是惊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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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源起(三)
“杳糍姐姐!杳桓!上栀哥哥!”是宫洺,他大步朝着上栀他们一行人跑来:“母亲说,上栀哥哥回来了,我就知道上栀哥哥肯定会带着杳糍姐姐回来的,却是没有想到,杳桓会来。”宫洺叽叽喳喳的一边跟着我们走,一边说。
突然,宫洺拉起杳桓,兴高采烈的说:“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有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你肯定会喜欢的杳桓,走我带你去玩玩!”殊不知杳桓在凡间发生了什么。
杳糍正要制止,但是已经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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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源起(四)
杳糍确实没有想到,今天晚上上栀提前离开,是因为吃醋了,不过喜欢她?还是说…喜欢的是阿雾?可是…自己也喜欢他吗?杳糍是真的不清楚。
从望月台上下来,杳糍送上栀的母亲回了宫之后,有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心底一直都是一个问题再反反复复地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上栀?不喜欢吗,但是有他在的地方,确实是安心的。可是什么才是喜欢?”
就在杳糍心里想着事情往前走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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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源起(五)
“看什么?”杳糍有些不解,上栀什么时候还学会了给人制造惊喜?心里还有一些小激动呢,不会是带自己去一片超级美丽的地方,然后给我表述情意吧?我可是最吃这一招了。杳糍想着想着,脑海里就出现了画面,自己还想得脸红了。
一旁的上栀不知道杳糍的内心世界有多丰富,只是乍一看,杳糍的脸很红,以为她是不舒服。于是,上栀就摸了摸杳糍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
杳糍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拉回现实,然......
《别碰我狐神》第六十九章:源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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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源起(六)
上栀就看到树下睡着的少年,他知道,这就是?的幻境。上栀就看到十七岁正是青春年少的阿雾在不远处。阿雾看到了蛇要袭击一个少年,她赶忙朝那个少年奔跑去,用镰刀压住了那条青蛇。青蛇吃痛,回过头来一口向阿雾的小腿咬去。阿雾痛的叫了一声,惊醒了还在睡觉的小上栀。
阿雾看着眼前的少年,皮肤白皙,衣着华贵,面容俊俏,她脸上一红,又看了看自己的粗布麻衣。觉得甚是羞愧,赶紧弯下腰,捏住那蛇的七寸,提......
《别碰我狐神》第七十章:源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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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源起(七)
上栀只身一人上山,走到山腰的时候,割破自己的手指,神狐族世子血的香味是独特的。?已经被封印了几千年,已经许久没有吃血了,奈何杳桓他吃不得,所以问到这个香味,?肯定会经不住诱惑的。
果然,山里的云雾开始缭绕,?的法术并不高强,可是它善用幻境,善于利用人的心。这才不好捉拿,有人多人命丧它手。
烟雾越来越浓,上栀一直往前走去,?,就在这附近。
上栀走着走着,突然前方一......
《别碰我狐神》第七十一章:源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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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源起(八)
杳桓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杳糍此时没有什么力气了,杳糍虚弱的说:“好好休息一下吧,姐姐出去一下。”
就在杳糍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她没有力气推开门,直接昏倒在地上。杳桓赶忙从床上下来,走到杳糍的面前,伸手碰了碰杳糍,说:“杳姐姐,你怎么了?”当他把杳糍的头转过来对着他的时候,他看到杳糍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白的。
杳桓慌张的将杳糍抱起来,也不知道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子,哪......
《别碰我狐神》第七十二章:源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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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源起(九)
杳桓一怔。
上栀是将杳糍带到了自己的寝宫里。狐医被传来,上栀就站到一边,看狐医为杳糍把脉。
过了一会儿,狐医有些疑惑,就问到上栀:“世子大人,世子妃的脉象有些奇怪。世子妃…不是人类吗?”狐医心想,传闻都说这位狮子大人带来的世子妃就是凡间来的,若是在凡间生活了这么久,都没被发现这位女子不是凡人?不过,能入得了上栀世子的眼的人,不是常人也是正常的。想到这儿,狐医就没有什么想不......
《别碰我狐神》第七十三章:源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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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源起(十)
杳桓一怔。
上栀是将杳糍带到了自己的寝宫里。狐医被传来,上栀就站到一边,看狐医为杳糍把脉。
过了一会儿,狐医有些疑惑,就问到上栀:“世子大人,世子妃的脉象有些奇怪。世子妃…不是人类吗?”狐医心想,传闻都说这位狮子大人带来的世子妃就是凡间来的,若是在凡间生活了这么久,都没被发现这位女子不是凡人?不过,能入得了上栀世子的眼的人,不是常人也是正常的。想到这儿,狐医就没有什么想不通的了。只不过:“世子大人......
《别碰我狐神》第七十四章:源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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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源起(十一)
已经是春天了,再来祁州,已经不是之前那么白皑皑的一片,现在倒是变得生机盎然,到处都变得干净清爽,就连百姓们的衣着也不是厚重的大棉袄了。
到了蛊族。
杳糍又去蛊房找他的爷爷了,就剩下上栀和杳桓在客房。场面有些尴尬,上栀不喜欢杳桓,杳桓也不喜欢上栀。
后来还是杳桓先开口了,杳桓说:“你是不是喜欢杳姐姐?”杳桓一脸正经,看着上栀。
上栀被问得有些好笑,这十六岁的小孩还好意思问一个几万岁得大人这个问题。他说:“你......
《别碰我狐神》第七十五章:源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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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源起(十二)
“傅白桑?天啊,上栀是怎么将他们唤出来的?”杳糍还以为上栀是要用杳糍的血把傅白桑等人引出来的。
傅白桑眯着眼睛,看着上栀和杳糍,说:“我说哥哥,你这么费力气的将我引来,玉心蛊呢?拿来我也可以快点离开,免得碍了哥哥得眼睛。”
杳糍明白了,原来上栀是将玉心蛊拿出来做诱饵,引出傅白桑。可是,倘若用玉心蛊做诱饵,那不是正好将安锦衾等人引过来了吗?若是安锦衾来了,那么,可能就看不到安锦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别碰我狐神》第七十五章:源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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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安锦衾的回忆(一)
不过,上栀怕是不好进得这坟墓,因为若是破坏了这个结界进入坟墓。就会被安锦衾发现,这样,就会打草惊蛇。
上栀分出一魂,既然是坟墓,不管安锦衾怎样做结界,上栀这个神狐族世子的魂魄,自然而然能进去。不过,若是进去的时间久了,上栀的魂魄只怕会永远留在这座坟墓里出不来。
很快,上栀的一魂还是进入了坟墓里。
顺着暗道走,上栀闻到了安锦衾的味道,然后,上栀隐身在墙里,看着安锦衾前面的冰晶棺材棺材里躺着一个很美的女人,......
《别碰我狐神》第七十六章:安锦衾的回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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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安锦衾的回忆(二)
安锦衾抱着妹妹,从地窖里钻出来,安锦衾知道,这次龙卷风来得突然,那些为了躲洪水,跑出去的村民们,怕是已经被龙卷风吹走了吧,不知道活下来的人还有多少。他突然想到,父亲还在湖边抵抗洪水,父亲是不是还活着?
安锦衾看到地上被吹坏了的瓷器里面有一些干净的雨水,安锦衾就用树叶,把雨水盛起来,喂到妹妹的嘴里,过了这么两天,妹妹筱雅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安锦衾看着筱雅水灵灵的大眼睛,心想:很抱歉......
《别碰我狐神》第七十七章:安锦衾的回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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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安锦衾的回忆(三)
就这样过了两年,筱雅已经学会了走路。而安锦衾的父亲通过学习建房子,自己也在离土地庙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前面建了一间木屋子,安锦衾此时已经十岁了,也是时候该上学堂了,所以安锦衾的父亲出门赚钱,虽然说日子有些艰苦,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快乐安逸的时间也很多。特别是筱雅才刚刚学会走路,都是古灵精怪的,惹得周围的大人小孩都很喜欢,也给安锦衾带来了很多的欢乐。
不过,自从他们找到了这个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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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安锦衾的回忆(四)
兔子精看到自己的孩子是认真的,于是无奈之下就走开了,安锦衾还是有一些吃惊,不过,他还只是多看了几眼月入几眼,然后走到筱雅的身边,抱起妹妹,摇摇晃晃的走出石房,走向家里的方向。
月入暗自伤心,她和锦衾哥哥终究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想着想着,月入就蹲了下来,轻声哭泣。这一幕被月入的母亲看在眼里,她暗自在心底想,刚刚那个男孩子留不得,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重复自己的不归路。
安锦衾抱着昏迷的筱雅回到了家,父亲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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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计划(一)
安锦衾低下头看到妹妹睡得很熟,那段记忆已经被安锦衾抹去了,筱雅就一直活在十八岁。安锦衾骗筱雅,说是父亲去游山玩水去了,可能要过些时日才会回来。筱雅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本就想要父亲休息休息,看看世界,哥哥一说,他就没有怀疑过。
他把筱雅放回水晶棺材里,安锦衾发现,妹妹筱雅越来越嗜睡了。如果在一年之内找不到玉心蛊,筱雅可能会魂飞魄散,毕竟,筱雅已经在人间已经待了一百年之久了,若是再不复活,筱雅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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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计划(二)
上栀回到了之前住的树上,还在想着刚刚杳糍说的话,以及洗澡……
就在上栀想杳糍的时候,想着想着,安锦衾就出现在上栀的面前。
上栀继续躺着,没有起来,也没有开口说话。上栀只是在想,安锦衾找自己是为了上次自己看到安锦衾秘密的事情,还是另有事情,安锦衾可是没有主动找过自己的。
安锦衾看到上栀睡在城边的树上,与安锦衾心中所想的一样。安锦衾暗笑。但是表面依旧面无表情。看着上栀,说......
《别碰我狐神》第八十章:计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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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计划(三)
魔王直接抢走了孩子。
女仙为了孩子,剃去仙灵,入了魔。
上栀还是有些吃惊的,是什么才会让桑柯入了魔?
“在查清楚之前,最重要的是把饕找回来,免得它再祸害到其他的生灵。你们两个合作找饕吧,找到之后控制住它,我会亲自派天兵去协助你们将那孽障封印。”天帝转过身来,看着上栀和安锦衾,下了命令。
上栀鞠躬,领了命令。但是上栀确实是很不想与安锦衾合作,安锦衾可能比饕还要危险。当然,上栀不是害怕,他只是觉得,若是安锦衾......
《别碰我狐神》第八十一章:计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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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计划(四)
上栀在上天庭里,看到了杳糍在人间遇到了饕,并且杳糍已经被饕带走了。可是后面的画面就消失了,看不到饕把杳糍带去了哪里。
上栀慌了,他给安锦衾说了之后,就飞去了人间。
来到了人间,现在杳糍消失的地方,怎么也找不到杳糍。
上栀找了一圈人间之后,冷静了下来,他仔细的想,杳糍会被带去哪里。
上栀放在杳糍身的东西,是只有在人间和仙界才可以使用的。如果是在人间都找不到杳糍,饕又不可能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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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计划(五)
杳糍手里拿着断了的极乐,踉踉跄跄的走到上栀的身边。他转过头来,四周看了看,饕确实已经走开了。她这才划开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在极乐断了的两头,然后把极乐粘在一起,等了一会儿之后,极乐恢复了过来。
极乐本就是富有灵性的一个兵器,它认杳糍是它的主人。有灵的兵器是不会死的,只需要主人的一点血就可以恢复过来了,更何况,杳糍本就是能够使万物重生的玉心蛊。极乐恢复过来,也没用到多少时间。
......
《别碰我狐神》第八十五章:计划(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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