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当妾,我改嫁残王你哭什么》 第一章重生 “苏知念!你到底说不说惜惜在哪里?” 脖子被人狠狠的掐住,肺里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挤压殆尽。 强烈的窒息感让人不由得挣扎起来。 苏知念猛的睁开眼,对上一双嗜血般通红的眸子。 待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顾时瑾!” 这个杀了她全家的人,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自己不是拉着他同归于尽了吗? 一瞬间,她周身迸发出骇人的恨意,惊的顾时瑾居然下意识松开了手。 下一秒。 啪的一声!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屋子。 丫鬟扶着墙爬起来,一脸震惊的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夫人居然打了将军一巴掌。 顾时瑾被这一巴掌打的有些发懵,直到嘴巴里传来铁锈味,他抵了抵有些发麻脸颊,这才确信一切不是错觉。 “苏知念,你找死!”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惯会装出一副清冷模样。 实际上心肠歹毒,手段残忍! 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苏知念一脸的狠意,眼底的恨意滔天。 她抄起边上的一根柴火棍不顾一切的朝着顾时瑾身上抽打过去。 似是要发泄尽一切的仇恨。 “苏知念!你是疯了吗?” 这次顾时瑾有了防备闪身躲过。 看着苏知念像个疯婆子一般的模样,他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疯子!” 他厉声骂了一句,挥一挥手将脱本就有些水虚弱的沈知念一掌打倒在地。 沈知念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只觉被打的地方传来钻心的疼。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面白如纸,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 “将军,别打了!” 玉书扑了过去拦在沈知念身边,涕泗横流。 可顾时瑾只觉恼怒,他奋力一甩衣袖,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她们,无情的大步离去。 “夫人若是一日不肯交代,便一日不许给她吃喝!” 走之前,顾时瑾对着守在柴房外的仆从吩咐道。 这个女人将惜惜逼走,还敢打他! 不给她点教训,当真是要上天了。 “是!将军。” 等到顾时瑾走了之后,玉书哭的稀里哗啦。 “夫人,将军怎么能这么对你?” “他如此偏袒一个外室,就不怕被圣上怪罪吗?” “当初明明是他求娶的您,如今他有了战功,就如此对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知念只觉得浑身疼的仿佛要散架一般,她拉住玉书的手,心肝猛的一颤。 手是温热的,可玉书不是一年前就死了吗? 她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 “玉书,现如今是什么时候?” “夫人,现如今是景瑞三年,将军下手实在是太狠了,夫人你莫不是伤到脑子了?” 玉书哭的撕心裂肺,她们家小姐好生命苦,刚一嫁进这将军府便守了三年寡。 好不容易将军回来了,居然带回个姑娘,将军不知是怎么昏了头的。 居然要将他们小姐降为妾,抬那女子为妻。 小姐不同意,那女子便留下一纸书信后离开了,可苦了她们家小姐,被将军这般苛待。 听到玉书的话,苏知念攥着她胳膊的手猛的紧了紧。 她重生了! 重生到那个穿越女任惜惜死遁后的第一天。 上一世,她执意不肯为任惜惜让位,结果任惜惜留下一纸书信后死遁。 还带着皇帝最宠爱的婉嫔消失不见。 暴君震怒,将一切都归结于她沈知念的头上。 不仅命人将她满门斩首,还将她处以千刀万剐之极刑! 目的就是为了昭告天下,让任惜惜知道她苏知念的下场,从而好带着婉嫔平安归来,而行刑之人,正是与她成亲三年的夫君顾时瑾! 她全身血肉被削,方才知一切不过都是二人的自导自演,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在顾时瑾心目中的地位,好让他追妻火葬场。 可怜她苏家满门遭受灭顶之灾,竟不过是一个笑话! 老天垂怜,居然让她重生回来了!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重来一世,她要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苏知念紧了紧放在身侧的拳头,她抬眸看了眼天色。 这个时候,任惜惜正想办法给身处于后宫的婉嫔送假死药好逃出宫。 她眸色一沉,这一次,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玉书,去告诉将军,就说我知道任惜惜在哪里!” 玉书闻言一愣,她焦急的开口。 “夫人,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本来将军就认为是你将人藏起来了,你这般说,不是就坐实了这个罪名吗?” 看着玉书着急的样子,苏知念眸光一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放心,我有分寸。” 上一世,就是今天,她被顾时瑾断水断粮,身子受伤又奄奄一息,是玉书拼死为她请来大夫。 结果顾时瑾知道后,趁着她昏迷不醒直接命人打死了玉书。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玉书重蹈覆辙! 不! 这一世,她要保护好爹娘,保护好所有人! “好吧!” 玉书心情忐忑不安,可却又不得不照做。 她担忧的抬眼细细的看了一眼她们家小姐眉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感觉他们夫人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就冲那扇将军的一巴掌,就足以让她反复回味了。 苏知念虚弱的躺在满是稻草木棍的地上,她脖颈上鲜明的青紫色手指印,看的让人触目惊心。 顾时瑾眉眼间满是怒气,一脚踢开门之后,进来便看见是这么一副场景。 刺眼的光从门口洒了进来,身若蒲柳,面容消瘦苍白的女人软在地上,琼花玉貌,看起来好不可怜。 看见这一幕,顾时瑾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恍惚,竟一时看走了神。 “将军看够了吗?” 等到苏知念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顾时瑾这才回过神来。 他方才居然看这么个毒妇给看晃了神,惜惜说的果然没错,她凭借着那张脸惯是会勾引人的! 顾时瑾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冷声开口。 “你这个毒妇!快说,你把惜惜藏在哪了?” 第二章怎么敢的 “给我请个大夫,再准备好干净的水,衣服和饭菜。” 苏知念只觉得胸口处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她强忍着说完。 只见顾时瑾瞬间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苏知念,你别得寸进尺!” “你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惜惜如今不见踪影生死未卜,你还有空跟我讲条件,你快说她在哪里?” 顾时瑾额角青筋暴起,他强忍着怒意,仿佛下一秒拳头就能直接砸在苏知念身上。 苏知念眸底满是恨意。 三年前,顾时瑾高调求娶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 “念念,我顾时瑾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妻,若是有违此誓,叫我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当时,自己不小心将手碰伤了,他也会心疼的去求来最好的疗伤药。 更甚至见她皮肤细嫩,恐留下疤痕,花费重金求来了最好的去疤痕的药膏。 如今她被打的只剩半条命,他却一心都是任惜惜。 可任惜惜此刻正等着看他追妻火葬场的闹剧呢! 她可真是傻,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才看清楚这个渣男的真面目。 那这一世,就让他如自己发过的誓言一般,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吧! 苏知念的眸底没有一丝温度,就那样冷冷的盯着顾时瑾。 “你若是再耽搁下去,我便不能给你保证任惜惜的安危了。” “你敢动她试试?” 顾时瑾猩红着眸子,一把扼住苏知念纤细白皙的脖颈,语气狠厉。 手里的脖颈实在是纤细,仿佛轻轻一用力就会咔擦一声断掉。 “你说我敢不敢呢?” 苏知念丝毫不惧,顾时瑾根本不敢杀她。 若是她死了,那他最爱的任惜惜就彻底的没了踪影,那他会疯吧! 苏知念只觉得可惜,可惜任惜惜并不在她手上,如若不然,她一定要让这对渣男贱女都直接去死! 感受到苏知念的威胁,顾时瑾心上一慌,他松开扼住苏知念脖颈的手。 “来人!去请大夫来!” “再准备干净的水和吃食!” 吩咐完一切,他阴鸷的眼神看着苏知念。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陌生。 明明当初她温柔善良,贤良淑德,如今不过是他找到了真心喜爱的人,她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自己。 而且,男人本就该三妻四妾。 惜惜都能为了他抛弃一切跟着他走。 不过是让她为妾罢了,又不是休了她,这个女人还不知足。 她难道不知道,丈夫就是她的天吗?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趁着女医还没来的功夫,苏知念洗了个澡,又吃了些东西。 她被关了三天,不给吃喝,身子虚弱,又被顾时瑾非打即骂,身心俱疲。 上一世,她心如死灰,连受重创,把身子也拖垮了。 这一世,她必须得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不这样,怎么送这对狗男女上路。 父母亲族的死状仿佛在眼前,一瞬间,苏知念周身涌起一股悲伤的气息。 顾时瑾原是想催促她快点告知任惜惜的下落,可莫名的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她好像很伤心。 不过转念一想,苏知念那么爱他,宁愿守寡也要为了他任劳任怨照顾将军府三年。 更是吃醋将惜惜藏了起来。 为他伤心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顾时瑾皱了皱眉,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对惜惜动手! 顾时瑾便也没多少耐心,他粗着嗓子吼道:“苏知念!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矫情?” “果然惜惜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别以为这样就妄想让我不追究你了!” 她故意在自己面前这幅样子不就是想让自己去怜惜她。 这女人,惯会装模作样。 苏知念眯了眯眸子,当一个人认为你有错的时候,你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上一世,她还会为这所谓的态度难过,可现在,她只想给这张脸一个巴掌。 “你过来一下,我告诉你任惜惜的下落。” 苏知念勾了勾手,慢条斯理的说着。 “算你识相!”顾时瑾冷哼一声,走了过去。 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让人振聋发聩,顾时瑾捂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苏!知!念!”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个女人今天已经打他第二次了。 她怎么敢的啊? “想打我?那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你就别想知道任惜惜在哪了!” 苏知念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心,不由得吐槽这人脸皮忒厚,把她的手都打红了。 他那张厚脸皮居然没有一丝痕迹。 顾时瑾因为气愤而扬起的手又堪堪落下,惜惜就是他的弱点。 等找到了惜惜,他就休了这个女人! 让她后悔死! “将军,夫人,女医来了。” 玉书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带着人忙进来破冰。 方才那一声响亮清澈的巴掌声简直是让她忍不住要叫好,可又怕自家小姐受欺负。 于是匆匆忙带着女医赶了进来。 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一眼小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来小姐没事。 “哼!”顾时瑾气的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他愤愤然甩袖,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苏知念身上最疼的地方就是被顾时瑾打的一掌,还有脖颈处的青紫痕迹了。 女医先是看到她脖颈处的青紫痕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将军似是有暴力倾向,居然将夫人打成这个样子。 她正想着,突然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 “管好你的嘴,若是有不该说的传出去,仔细你的小命!” “是,将军!”女医吓的连忙应下。 “敢做不敢让人说了吗?”苏知念无情拆穿他的假面。 “你!哼!” 顾时瑾冷哼一声,他不明白苏知念怎么从柔弱可怜的样子一下子变得如此牙尖嘴利阴阳怪气。 “玉书,将床幔放下。” 检查完了其他地方,苏知念欲脱下衣服,让女医给她好好的看看被打的肩头处。 “你又要干什么?”顾时瑾已经彻底的没了耐心。 “怎么,脱衣服将军也不许吗?” “....” 顾时瑾被堵的说不出话,心里头的滋味不好受。 为什么,今日的苏知念有些不一样了? 透过薄薄的纱幔看过去,能看到苏知念曼妙的身姿,白皙的锁骨,圆润的肩头,还有..... 他瞳孔猛然一缩。 第三章进宫 “夫人,您这伤!” 女医被那大片的青紫吓到了,这定然是会点功夫之人动的手,可怜夫人身娇体软,细皮嫩肉。 若是再脆弱半分,只怕是要直接送了命。 顾时瑾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他不过轻轻一掌,怎么可能留下那么深的痕迹。 他不知道的是,苏知念生来就被家里宠着娇养着长大,从没吃过苦。 她的肌肤也比之旁人更加娇嫩,轻轻一掐可能就青了。 因此他那一掌便显得格外的严重。 很快女医便替苏知念上了药,嘱咐好让她好生休息便告辞了。 “你的要求我都满足你了,现在告诉我,惜惜在哪里?” 顾时瑾现在已经没有最开始那般气愤了,他语气平淡,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苏知念。 苏知念眯了眯眸子,任惜惜现在应当已经混入了宫。 只不过距离上辈子婉嫔殁了的消息还有两天。 两天之后,婉嫔假死,实则任惜惜偷偷带着她逃出了皇宫。 皇帝悲痛欲绝,底下人不小心将婉嫔的棺材撞开,里面居然没有尸体。 反而是放着一张字条。 【君当作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妾一颗心全给了陛下,陛下不要来找臣妾,愿陛下身体安康,福寿绵延。】 末了还有一句诗。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这张纸条,和留给顾时瑾的那张纸条是一样的。 【既然你有妻子了,那我就跟我闺蜜跑路了!】 这封信让皇帝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并且皇帝当即认定是因为她苏知念的出现,才引得任惜惜生气离开,还连带着拐走了他最爱的婉嫔。 一怒之下,屠她满门! 就是为了让任惜惜看到她的下场,好带着婉嫔回来。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红霞染透了大地,苏家人的血汇流成河。 任惜惜挽着婉贵妃的胳膊在她面前娇笑:“这下全天下人都知道陛下最宠爱的就是贵妃了。” 贵妃神色淡漠,宛若看蝼蚁一般,勾唇浅笑:“我就说这招管用,顾时瑾最爱的还是你。” 恨! 恨意霎时间席卷全身,让她整个人忍不住颤抖。 “苏知念,你怎么了?” 顾时瑾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怎么可能感受不到这种强烈的恨意,他下意识想上去触碰苏知念。 “滚开!” 却被苏知念通红的眸子和尖利的声音喝退。 他眼底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转而是满眼的不耐烦。 “惜惜没有错,你别恨她,只要你能安然放她回来,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但是,将军府正妻之位不行。” 这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她这般狠辣无情,他都能原谅她。 希望苏知念适可而止。 否则,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既如此,还望将军说话算话!” 苏知念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又接着开口道。 “将军要想知道任惜惜所在何处,随我进宫一看便知。” 可她刚说完话,就被顾时瑾不耐烦的打断。 “惜惜初入京城,她哪里能进得了皇宫,苏知念,你再耍我!” 任惜惜自小生活在边塞,是个无拘无束,热爱自由的女子,她恣意洒脱,有一颗自由的灵魂。 她不像京城里那些内宅女子只知勾心斗角,惜惜善良单纯,从来都是将心比心待人。 可为什么苏知念就是看不见她的好,处处针对她! 顾时瑾满眼失望,大有一番若是沈知念还不说出实情就对她严刑拷打之势。 “苏知念,你知道我们军中对待逃兵和奸细的手段吗?” 他的目光沉沉,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苏知念冷冷的勾了勾唇,再残忍的刑法,能比得上削肉剔骨之刑吗? 她眸色幽幽,语气平淡。 “将军不必如此敲打我。” “信与不信,随我入宫便知。” “只是,将军需得答应我,进了宫一切听我指挥,万不可莽撞行事!不然便一切免谈。” 见苏知念如此郑重严肃的样子,顾时瑾不由自主便信了她的话。 他眸色幽深,眉头拧了拧。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苏知念不再搭理他,转头对着玉书说道。 “玉书,替我更衣。” 果然,她一说这话,顾时瑾便腾的一下起身出去了。 说起来,苏知念还得称呼太后一声姑母,她爹是苏家的庶子,如今自立门户,只做了个京府通判的六品小官。 而太后是苏家的嫡女,帮衬着的一直是与她同出一母的当今太傅。 当今皇后也出自苏家,是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 可以说,苏家的权利很大。 只是这些光照不到苏知念他们家。 只因她爹为人老实本分,清廉正直,更不愿意做与家族联姻之事,因此娶了她娘这么一介商户女。 苏家便彻底放弃了他们家。 可谁成想,苏知念居然嫁给了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一时间,她的价值也体现出来了。 只是苏知念命人通报后,太后却并不愿意见她。 苏知念知道,太后是觉得她没用,入宫定是为了顾时瑾宠妾灭妻之事所来。 可事急从权,她必须得见到太后,才能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太后都说了不见我们,你在此等着又有什么用?” 顾时瑾一脸的不耐烦,他压根就不相信任惜惜会在皇宫里。 “你别妄想着太后娘娘为你主持公道,我此生只有惜惜一个妻子,绝不会背叛她!” 顾时瑾只以为苏知念要见太后是为了惜惜的事情,他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绝不会变的心意。 可这些话,苏知念听的只想吐,她眸色讥讽,红唇轻启。 “顾将军的誓言,简直比地上的杂草还轻贱。” “苏知念!你想死吗?”顾时瑾发现自己总是能被这个女人轻易激怒。 古朴典雅的马车缓缓驶停在他们二人身边,沐东从车上跳了下来。 “二位,我们王爷刚好也要入宫,有请二位进去一叙。” 当今能被称为王爷的,也就只剩那位素有鬼面残王之称的昱王赫连昱了。 “多谢昱王殿下!” 顾时瑾不客气的上了马车,苏知念也不扭捏,跟着上了马车。 毕竟昱王这个时候出手相助,他们刚好能搭一个顺风车。 第四章见太后 马车内空间四个人待着还是有些拥挤,苏知念坐定后,冲着昱王礼貌的点了点头。 便坐下不敢多看这位素有鬼面残王之称的昱王。 鬼面指的是他的容貌如暗夜修罗般可怖,婴孩见了都会吓得哇哇哭。 因此他日日以面具盖面,使人不得窥视真颜。 残王则说的是他一双残疾了的腿。 据说先帝在世时,昱王相貌俊朗,还是打的一手好仗的少年将军。 只是一场与北戎的战斗,昱王身陷囹圄,当时几乎是全军覆没,只剩下已经伤了腿和脸的昱王回来。 自此以后,那个意气风发,绝代风姿的少年将军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真是令人唏嘘。 “二位可是要去见太后娘娘?” 出乎意料的,昱王的声音温润如玉,像是一壶酿了很长时间的美酒,一口下去醇厚无比,令人沉醉。 “是,只是太后娘娘好像不愿意见我们。”顾时瑾有些讪讪的低下了头。 “苏姑娘是太后娘娘的侄女,想必太后娘娘知道了苏姑娘来看她,定然十分高兴的。” 赫连昱没有搭顾时瑾的话,反而是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苏知念。 “昱王殿下说的是。” 苏知念挂着笑点了点头,行为守礼不逾矩。 “苏姑娘的脖子....”没想到赫连昱会观察的这般仔细。 明明她都已经让玉书用脂粉掩盖住了,却还是瞒不过他。 顾时瑾抿了抿唇绷着脸没吭声。 “只是被蚊虫咬了,多谢王爷关心。” 苏知念心里奇怪,她与这位王爷并无交集,他怎会对自己这般关注。 末了,她摇了摇头。 许是自己太敏感了。 王爷是习武之人,观察力敏锐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本王这里有些张院正给的药,最是能防蚊虫叮咬,正好本王用不着,便给苏姑娘吧!” 赫连昱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没有半分波澜,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 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如玉,拿着瓷瓶却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瓷瓶。 苏知念不由得感叹,简直是天妒英才,不然昱王如今一定会是一个不凡之人。 “多谢王爷!”东西都递到眼前了,她也是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毕竟张院正可是太医院的人,医术肯定十分高超,这东西对她来说大有用处。 谁知道顾时瑾会不会又发什么疯,这男人混蛋的很,保不齐会干出什么事。 另一侧的顾时瑾眼神变得凌厉,奇怪的盯着苏知念的脸。 她与昱王好像关系匪浅的样子。 这个女人,居然当着他的面就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等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有些气愤时,顾时瑾心里一惊,连忙压下情绪。 他不断的在心底重复着。 他只是气愤苏知念还没跟他和离就这般不知分寸,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 他最爱的只有惜惜一人! 几人没再说话,气氛一时滞住,好在马车很快便进了宫。 “昱王这是又去了太医院,他的腿伤只怕是这辈子都无法痊愈了,可惜了。” 顾时瑾看着驶离的马车,不由得感叹道。 他也是武将,自然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若不是昱王受了伤,如今哪有你的出头日。” 苏知念直接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径直去请求通报。 “.....” 顾时瑾眸底闪过一抹狠意。 若不是昱王伤了身子无法上战场,他定然不会走到现在的地位。 只不过,废人终究是废人,再也翻不了身! 再次给太后通报了之后,太后终于肯松口见她了。 后宫男子不得随意入内,没有太后的准许,顾时瑾便只能在外面等着苏知念的消息。 “小姐,我们一定要好好给太后娘娘说一说,将军他如此宠妾灭妻,得让太后娘娘给我们做主才是!” 玉书自从上次顾时瑾打了苏知念之后便改口了,称呼起小姐而不是夫人。 在她心中,顾时瑾宠妾灭妻,眼盲心瞎,根本不值得这么好的小姐。 如今小姐能想开,实在是太好了! 她还怕小姐会为了将军过分伤心呢! “玉书,你切记,待会儿见了太后娘娘,万不可提及此事!” 苏知念面色严肃,压低了声音说道。 闻言玉书立马紧张了起来,“小姐,为什么啊?” 难道小姐这次进宫不是找太后娘娘给她们做主的吗? 那进宫干什么!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小姐还有什么意图。 “等会你就知道了。”苏知念没有多说。 她这一路仔细审视了一番前世发生的所有事。 上一世她被吊着还剩一口气活着的时候,居然得到了皇后和太后一前一后先薨逝的消息。 这事情发生的突然,不得不让人深究其中的门道。 到了慈宁宫,等门口的姑姑通报了好一会儿,她才带着苏知念进去。 “顾夫人,太后有请。” “多谢芳华姑姑。”苏知念行了一礼。 进了慈宁宫,便嗅到一股浓烈的香火味,太后娘娘信佛,在殿内开设了小佛堂,应是那香火蜡烛味。 “臣女苏知念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上座坐着一个身穿深紫色银线鹤纹长袍,外头罩着一个同色系银线龙纹黄马褂,整个人端庄威严。 苏知念谨守知礼的行了一个跪拜礼。 看着底下一身碧青色锦绣长裙的美艳女子,太后面容缓和沉静,缓缓开口。 “念念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 苏知念起身后并未落座,而是眼神坚毅,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太后娘娘,求您救救念念!” 她一跪,玉书不知所措的也跟着跪在地上。 太后眸色一暗,虽面上不显可心底里却有几分嫌弃之色。 只听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念念,哀家都听说了,顾时瑾宠妾灭妻,以军功像皇帝讨要赏赐,要让那平民女子做将军夫人。” “哀家知道你伤心,可此事哀家也做不了主啊!” “顾时瑾以军功相邀,陛下都无从拒绝,依哀家看,念念你便别执着了!” 本以为苏知念是个有用的,能笼络顾时瑾。 可没想到她这么无能,连个男人都拿捏不住,还叫人将她贬妻为妾,如今求到她这里。 而一看见太后的态度,玉书便知道为什么他们小姐不让她提及此事了。 太后根本就不在意他们小姐,更不会为他们小姐撑腰! 她低垂的头更低了几分。 太后缓缓地拾起桌子上的茶盏,还未放在嘴边,又重重的放了下去。 似是一副很无可奈何的样子。 让明眼人看都知道顾时瑾这次可是用了真心的,她若是帮了苏知念。 便是阻拦了顾时瑾,到时候别说是拉拢顾时瑾,只怕是会叫他记恨上。 这一切,苏知念又何尝不知道。 所以她压根就没想提这件事。 苏知念只是摇了摇头接着道:“姑母,念念绝非为了此事而来!” 第五章杀心 “哦?”太后这才又睁开眼看了一眼她。 一听叫姑母,那便是有不可告人的话说。 太后挥了挥手让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了。 殿内就剩下玉书和芳华姑姑在。 “姑母,任惜惜如今就在宫中,她想要伙同婉嫔假死出宫!” “大胆!” 太后气的将手边的茶盏猛的摔在地上,瓷片四溅而出,重重的打在苏知念身上,可她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们怎么敢的?” 假死这种事情,她们怎么敢做出来的! “太后娘娘您消消气,保重身体才是啊!”芳华姑姑忙帮着太后顺气。 “陛下那般宠爱婉嫔,她为何会想着假死出宫呢?” 芳华姑姑是太后的心腹,自然是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 “那若是为了对付皇后娘娘呢?” 苏知念面无表情的说道。 如今虽然是婉嫔得宠,可谁人不知皇后娘娘有了喜讯,只等生下龙子,便是未来的太子人选。 这一切,都是苏知念根据前世的信息推断出来的。 果然一听这话,两人脸色一变。 苏知念直截了当的开口:“若是婉嫔将此事嫁祸给皇后娘娘,依着陛下对婉嫔的宠爱,他当下不会发作。” “可若是心里那根刺始终存在,陛下又怎么会轻易揭过呢?” 毕竟,活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死人。 等事情了了之后,他们再假死归来,皇帝怕是会爱紧了这个失而复得的白月光。 苏知念清楚的知道,以她的能力,根本就没法与顾时瑾对抗。 她要给自己能与之对抗的能力。 太后脸色蓦地一沉,她抓紧了椅子扶手,厉声质问。 “此事,你是从何得知?” 苏知念顿时间浑身氤氲着悲伤的气息,她咬了咬下唇,似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堪堪开口。 “姑母有所不知,这是任惜惜亲口告诉我的,她如今躲了起来,让顾时瑾以为是我藏了她。” “为此,顾时瑾对我恨之入骨。” “是啊,小姐差点被将军打死了啊!”玉书也不由得呜鸣一声。 苏知念将肩头处的青紫痕迹暴露出来,惊得太后和芳华姑姑倒吸一口凉气。 “天呐,顾时瑾居然下手这般狠?” 芳华姑姑捂住嘴不可置信的说道。 毕竟三年前,是顾时瑾主动前去苏家求亲,并且许诺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当时可是轰动一时的。 他如今便敢直接动手打人了,可见男人的话有多经不起考验。 太后眼底浮现出一抹怜惜,她将苏知念从地上扶起来。 目光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好孩子,你受苦了。” 苏知念眼中泛着泪光,她反手拉住太后的手,有些啜泣的开口。 “姑母,顾时瑾如今就在殿外,他说见不到任惜惜就要杀了我。” “我无路可去,只能来求姑母了!” 太后面色瞬间变得冷冽,她冷哼一声。 “顾时瑾这个孽障!他胆敢动你一下试试?” “还有那个任惜惜,什么东西,也敢撺掇着婉嫔整出假死这一出。” “她们既然要演戏,那哀家就奉陪到底,哼,既然要假死,那哀家便助她一臂之力。” “喜欢当念想,那便成全了她便是!” 太后这一下子是完全对婉嫔起了杀心,毕竟一切能威胁到她权利的东西,都得除掉! 有了太后这些话,苏知念这下是彻底的放下心了。 只是顾时瑾那边还需要解决,得让他亲眼看见任惜惜在宫里,他才会死心。 于是苏知念声音软了下来,她宛若受惊的小兽,有些无措的开口。 “姑母,念念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姑母答应。” 太后如今对苏知念是彻底的改观了,这个侄女不是个蠢笨的,说不定日后还有大用处。 念及此,她面上挂着和善的笑,拍了拍苏知念的手背。 “念念尽管说便是,哀家能帮的绝不含糊。” 苏知念扬起巴掌大的小脸,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姑母,我想见婉嫔娘娘。” 太后一眼便知道她心中所想,于是点了点头:“你且先去,我派人叫她过来便是。” 为了不打草惊蛇,苏知念先是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愤然离开了慈宁宫。 又找到顾时瑾后,二人乔装打扮后又跟着芳华姑姑回了慈宁宫。 顾时瑾一脸的不解,可这是太后边上,他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分。 “顾将军莫不是又想说话不算数?” “怎么可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将军绝无虚言!”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苏知念只想呵呵笑,她沉着嗓子开口。 “顾将军是否答应过我,进了宫一切听我指挥。” “是!”顾时瑾点头。 “那便请顾将军此时此刻起,闭上嘴巴,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要乱看,安分守己当一个透明人,可否?” “......好,本将军.....” “闭嘴!” “.......” 顾时瑾何曾被这般怼过,他憋着一肚子火,且不得不隐忍着。 芳华姑姑很快便带着婉嫔来了慈宁宫。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万福金安。” 婉嫔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色斜襟梅花纹样长裙,发髻上插着几根素簪子,加之面容清纯秀丽,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 “起来吧!” 太后面色宽和,并未有为难之意,这让白婉婉松了一口气。 “今日召你来呢,是皇上同哀家说,皇后如今孕育龙嗣辛苦,想让你帮忙主理六宫,你意下如何?” 闻言,白婉婉面上的宽泛之色尚未淡去,紧接着浮上一抹严肃之色。 她大义凛然的起身行了一礼,语气平淡。 “启禀太后娘娘,恕嫔妾难以从命。” “哦?这是为何?”太后惊讶的问道。 在屏风后默默注视一切的苏知念冷冷的勾了勾唇。 还能是为何? 还不都是这位婉嫔喜欢维持她人淡如菊的模样。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想得到的。 都是别人硬塞给她的。 她都是被迫接受的。 到最后,好名声全是她的。 果不其然,只见白婉婉大义凛然的一字一句说道。 “后宫中,上有太后娘娘下有良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实在是轮不到臣妾啊!” 第六章婉嫔 说她心里不想是不可能的。 可她偏偏不能自己说出来,她要让一切都不得不落在她身上,她再勉为其难的接下这个担子。 毕竟,她可不就是这般人淡如菊的人儿么! 不争不抢才是她的本性。 皇帝喜欢的就是她这幅善良率真的样子。 太后闻言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好孩子,如此懂礼知分寸,不愧是皇帝心尖上的人。” 白婉婉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她福了福身子,语气平淡。 “都是陛下垂怜。” 而这次白婉婉身边带的小宫女自然就是任惜惜了。 在一旁站着,可旁人只一眼便能认出她。 无他。 唯此人站的像是浑身长了虱子一般,还不时的挤眉弄眼,礼仪一点都不合格。 顾时瑾看见任惜惜的第一反应是欣喜若狂,他往前上了一步,差点出了屏风。 好在苏知念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顾时瑾恼怒的转过头,对上苏知念一双威胁的眼神,他抿了抿唇,甩开被拽住袖子的那只手,静静的站着,没再有其他动作。 见状苏知念松了一口气。 若是顾时瑾一时莽撞冲了出去,坏了她们假死的计划,那想要报复她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太后又扯着聊了两句,无非是让她早日诞下皇嗣这种话,便让白婉婉离开了。 出了慈宁宫,任惜惜便再也按捺不住,三两下蹦到白婉婉跟前,言语中满是不屑。 “这老太婆就是虚伪,要是真想把协理六宫之权给你,还需要问你的意见吗?不就直接给你了。” “今日搞这一出,就是做样子,她肯定是怕皇上怪她。” 可白婉婉却与任惜惜想法全然不同,她眯了眯眸子。 “今日之事有些奇怪,小李子,你去查一下,慈宁宫今日有谁来过。” “是,娘娘。”小李子应声退下。 “婉婉,这后宫里规矩这么多,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可难受死我了。” 碰见皇帝太后要行礼。 碰见品阶高的妃子也要行礼。 平阶的也要行礼。 这一曲一伸,这些妃子宫女的腿都快赶上弹簧了。 任惜惜还是觉得将军府好,顾时瑾体贴她不让她学什么礼仪。 就让她保持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这样的人,才是值得托付真心的。 这个时候,顾时瑾想必已经找自己找疯了吧! 任惜惜想着那个画面,心里美滋滋的,不由得笑出了声。 “惜惜,这两日你再忍一忍,等这件事过去了,彻底的拿下皇帝的心。” “到时候我们也不用再看其他人的脸色了。” 白婉婉眼底满是野心和得意。 很快小李子就带回了消息。 “启禀娘娘,据说今日顾将军夫人来拜见了太后娘娘,只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有人看见她哭着离开慈宁宫。” “什么?苏知念那个贱人,她一定是去找太后告状的!” 任惜惜一听到是苏知念去了慈宁宫,她当即炸毛的惊叫出声。 “惜惜,你能不能稳重一点。”白婉婉有些嫌弃的瞥了她一眼。 要不是看着她和自己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自己才不会管这个蠢货。 “婉婉!苏知念要找太后帮忙,那我就不能嫁给顾时瑾了啊!苏知念这个心机女,气死我了!” 此刻任惜惜满脑子就是她没办法嫁给顾时瑾了,根本听不进去白婉婉的话。 “不行,我现在要回去!” “只要我回去了,顾时瑾一定会娶我的!” 任惜惜头脑一热就想冲出去。 “任惜惜,冷静点!”白婉婉厉声叫了她的名字。 “你若是此刻回去,那我们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顾时瑾,我想嫁给他,真的恨死苏知念这个心机女了!” 任惜惜停住步子,眼底满是伤心之色,只有说到苏知念的时候,她才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样子。 恋爱脑真是没救了! 白婉婉强忍着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她走上去将手搭在任惜惜的肩头。 “你方才没听见小李子说吗?苏知念是哭着离开慈宁宫的。” 闻言,任惜惜眼睛一亮,她腾的一下转过身拉住白婉婉的手。 “所以说,太后拒绝了帮她!” 如此一想,任惜惜脸上立马攀上了笑意。 白婉婉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况且,顾时瑾可是以自己全身的军功向陛下换取的要求,太后怎么可能比皇上还厉害。” “对!” “还是婉婉你看的清楚明白,差一点我就坏事了!” 任惜惜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脑瓜。 一想到顾时瑾,她就抑制不住的开心。 马上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嫁给顾时瑾当他的夫人了。 至于苏知念,她明知道顾时瑾不爱她,还不愿意让位,那就别怪她用这个法子逼她了。 若是皇上知道了自己最疼爱的婉嫔离开是因为苏知念插足了她闺蜜的感情,也不知道她会是什么下场。 白婉婉敛眸,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若不是需要任惜惜的帮助,她是真不想跟任惜惜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一起。 到时候皇上发现了她是被任惜惜带走的,只会疼惜她是攒够了失望离开。 就算要怪,也是怪任惜惜。 她有什么错呢? 不过是一个苦心寻求帝王之爱,却不可得的苦命女子罢了。 她这一颗赤诚真心,皇帝只怕是要愧疚感动死。 二人心思各异,却都心情不错,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她们在这个时空中,注定是不平凡的。 一直到婉嫔带着人离开了之后,顾时瑾还震惊的缓不过神来。 他无法说服自己,为什么任惜惜会出现在皇宫里,而且还是跟在皇上最宠爱的婉嫔身边。 苏知念没管他,自顾自走出屏风冲着太后行了一礼。 “多谢太后娘娘相助。” 闻言顾时瑾才反应过来还在太后宫里,他连忙跪在地上。 太后看着底下跪着的人,冷哼一声。 “有的人,错把鱼目当珍珠,日后只管等着后悔就是。” “哀家也乏了,你们回去吧!” “是,臣/臣女告退。” 顾时瑾只觉后背一凉,他怎么感觉太后这话是对着他说的呢? 难道是苏知念又给太后说了什么。 哼,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安分的! 第七章有恩 “你在太后娘娘跟前说惜惜什么坏话了?” 一出宫,顾时瑾就质问起来。 如今惜惜在皇宫,太后若是想对她做个什么,那不是轻而易举。 苏知念这个女人,为了不让位,居然如此这般心狠手辣,想借太后的手对惜惜下手! 单是想想,他只觉得气血上涌,恨不得直接掐死苏知念。 忙碌一天苏知念只觉得疲乏,她懒懒的抬了抬眼皮,语气讥讽。 “若是我真要做什么,又何必要让你见到任惜惜,直接给太后娘娘说她在宫中杀了她便是。” “谁知道你是不是嫉恨本将军心属惜惜,故意让本将军痛苦不堪?” 顾时瑾冷哼一声,斜睨了一眼苏知念。 毕竟他新婚夜奉命出征,之后被传死在外头,她苏知念依然对将军府不离不弃。 由此可见,苏知念一定是爱惨了他。 玉书都要无语死了,将军哪里来的底气说这番话的啊! 差点把他们家小姐折磨死,还盼着小姐爱他爱到离不开,也不知道谁脑子有大病。 “顾将军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啊!” “苏知念你说什么?”顾时瑾满眼怒意,似乎不可置信一般。 “看来顾将军不止是不要脸还耳聋。” 苏知念强忍着恨意,她怕自己一睁眼就想撕烂眼前这张脸。 “苏知念,你找死!”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多次挑衅他。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顾时瑾脸色一冷,叫停了马车,声音冷冽如寒冰刺骨。 “停车!” “既然夫人死不认错,那便让她自行反省,苏知念,滚下去!”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玉书瞬间变了脸,忍不住哀求起来。 “将军,小姐如今身体虚弱,经不起折腾啊!” 从这里到将军府还有不少的路程,苏知念先前被关在柴房不给吃喝,又被顾时瑾打了一掌。 如今身子还没恢复,让她们走回去,那不是要他们小姐的命吗? 顾时瑾死死的盯着苏知念的脸,没见到他预想中的表情,他冷哼一声。 “她不是很硬气吗?这区区十里长街有何走不得的,赶紧滚下去!” 十里长街,青石板路。 苏知念想起顾时瑾来求娶她之时,苏父很不赞同这门婚事。 可顾时瑾生生跪了十里地,一路磕头着求了这门婚事。 彼时全京城上下无人不称颂这段佳话。 苏父苏母被触动,苏知念也被感动,认为他是真心实意的求娶,于是便答应嫁给他。 如今想想,真是讽刺至极。 那些过往,现如今也成了旁人取笑苏知念的话头。 玉书还想说些什么,苏知念拉住了她的手,语气平淡。 “玉书,我们走。” 等苏知念真的下了马车,马车疾驰而去,顾时瑾一脸愤然的锤在小桌上。 他心里居然很不是滋味。 而且顾时瑾悲催的发现,他居然会下意识忽略掉惜惜,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苏知念就是个心机深沉的毒妇。 等惜惜回来,他一定要休了苏知念! 玉书看着疾驰而去的马车,愤怒不已,她扶着苏知念,毫不留情的骂了起来。 “将军当真是眼盲心瞎,吵嚷着要找任惜惜,带他见到了人,又说是小姐你做的。” “他也不想想,小姐你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人往皇宫里塞,还是塞到陛下的宠妃身边。” “他怎么什么都怨你啊小姐!” 见玉书气的胸脯不住的上下起伏,苏知念心底早已没了波动。 要说她现在对顾时瑾唯一的念想,那便是让他不得好死! “小姐,我们难道真的要走回去吗?” 玉书看着那长长的街道,心中不免的发愁。 一辆熟悉的马车缓缓而来,马车上坐着个熟悉的人儿。 沐东脸上挂着率真的笑意,他勒停了缰绳,直接开口询问起来。 “若是苏姑娘不嫌弃,我们王爷说可以送姑娘一程。” 昱王,又是他! 怎么会这么巧合。 苏知念略微有些犹豫,只是膝盖隐隐作痛,以及肩头的疼痛让她只是微微的蹙了蹙眉便眼也不眨的一口应了下来。 “那便有劳昱王殿下了!” 上了马车,空间稍微的宽松了些许,只是这简朴的内饰,都昭告了一件事。 那便是这位昱王有些穷,反正不怎么有钱。 不过想来也是,昱王腿受了伤,听说这些年一直没放弃过找鬼医圣手给他医治。 光是找人,都撒了不少银子。 又加上治腿,不少稀有的药材都价值不菲。 昱王府只怕是早就没什么钱了。 苏知念正想着,突然马车一个急刹车,她整个人差点往前栽去。 一只白玉般的手扶住了她,冷松香窜入鼻腔,很是好闻,苏知念尴尬的坐直了身子。 方才她下意识将手撑在昱王的腿上了,坐稳了后她连忙缩回手。 “实在是抱歉!” 苏知念不好意思的道歉。 “无妨。” 不知道是不是苏知念的错觉,她感觉面具下的男人似乎是带着笑意同她说的这番话。 她好奇的打量过去,对上一双清澈黝黑的眸子,苏知念深知自己失态了,连忙挪过眼睛。 她掀了掀小帘子,往外瞥了一眼。 “我看看到哪里了。” 人总是在自己尴尬的时候表现出最忙的样子。 苏知念提着一口气,总感觉在这位昱王跟前莫名的有些促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眼睛太过于明亮了所致。 让人总是不自觉想要去窥视他面具下的真容。 不过苏知念只一次过后便不再去看他的眼睛。 “听说苏姑娘棋艺精湛,不知可否与本王对弈一局?” 赫连昱说完,他只是抬手在面前桌子上轻轻一动,桌子翻转,居然露出一个棋盘。 紧接着他将黑子递到苏知念手边。 “当然可以,王爷请。” 苏知念爱棋,她的一手好棋艺是出了名的,听说昱王的棋艺也不错。 如今能切搓一番,倒让苏知念有几分期待。 手中的棋子质感温润,应是用极好的玉石打造的,她眉眼间的冷意逐渐淡了几分。 赫连昱执棋缓缓落下一子。 马车的行驶都变得缓慢了许多。 苏知念下棋,初看风轻云淡,倒无什么特别之处,可深究之下就会发现,她的棋路诡异莫测,处处都透着陷阱在细节的处理上更是精妙的让人叹为观止。 越是对弈到后面,赫连昱约越是惊诧。 二人厮杀的如火如荼,黑白棋子很快各占两势,白子被黑子以包围之势逐步蚕食吞并,眼看着他就要输了,赫连昱喟叹一声放下手中棋子。 “苏姑娘的棋艺果真高超。” 他眸底含笑,一双黑眸盯着苏知念像是看见了宝贝一般。 “王爷谬赞了,王爷的棋艺若是勤加练习,想必不会比我差。” 闻言赫连昱失笑,很少见到苏知念这般俏皮自夸的样子。 苏知念原本嘴角翘起,突然觉得这样不太好,她收敛了笑容。 很快便到了将军府。 “多谢昱王殿下相送。”离开前,苏知念客气的说道。 “苏姑娘客气,苏家于本王有恩,若是苏姑娘有什么需要本王相助的,只管提便是。” 昱王音色朗润,令人只觉心旷神怡。 有恩? 有什么恩? 苏知念心底不由得疑惑,她迷茫着点了点头便下了马车。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苏知念久久不能回神。 昱王的话在脑子里不停的回响。 “小姐,我们快进去吧!” 经过玉书的提醒,苏知念这才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 只是走到门口时,却被守卫拦住。 “夫人,将军说了,要您跪在这里认了错才准你进去!” .... 第八章回娘家 将军府里。 顾时瑾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突然脑海中浮现苏知念上了昱王马车的模样。 他恨恨咬牙,愤然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 难怪苏知念那么硬气,原来是有昱王殿下做靠山。 莫不是他还没回来时,他们俩就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看来她不止是心机深沉,蛇蝎心肠,还水性杨花! 这次他定然要好好的挫一挫她的锐气才是! 底下的仆人来报。 “将军,夫人她.....” “夫人她肯认错了吗?” “夫人她回娘家了。” 仆人斟酌再三才缓缓说道,他不敢看将军的脸色,但是知道肯定不会太好。 果然,顾时瑾重重的一拍桌子,咬着牙厉声道。 “苏知念!你可真是好样的!” 只是他如今还不能直接休了苏知念,那样对惜惜的名声不好。 为了惜惜,他只能忍! “来人,备车,去苏家。” 苏知念若是想让苏家帮她的话,那她可真是打错算盘了。 苏家敢动什么幺蛾子的话,他就敢直接灭了苏家! 顾时瑾眼底尽是冷漠之色。 而此时的苏知念找人专门雇了一辆马车,外头的风景如同过往的记忆一般,一层层闪过。 苏家宅子不大,住的地方比较偏远,在京郊,正符合苏父的性子。 喜静,避免了被人打扰。 很快马车便到了苏宅前,玉书看着眼前熟悉的宅子,眼泪水上涌,蓄在眼眶里不停的涌动。 “小姐,我们好久没有回过家了。” 闻言,苏知念手脚有些木然,她僵着身子久久不能动弹。 对于玉书来说,她不过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过了。 可对于苏知念来说,她经历的是天人永隔的锥心刺骨之痛。 父母就在她面前死去,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至亲骨肉的血流在脚边。 疼痛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呼吸。 玉书看着自家小姐惨白着脸不由得有些担心。 “小姐,你怎么了?” 她帮着给苏知念的后背顺气,眼底满是担忧之色。 苏知念深吸一口气,尽管眼底泪花翻涌,她仍旧挂上了一副笑脸。 “没事,许久没见到爹爹娘亲,有些想他们了。” 第一次听见苏知念说这种话,玉书便不由得心疼起自家小姐。 明明是金尊玉贵娇养长大的小姐,凭什么被他们那般摧残。 小姐可真是受了太多的委屈。 “相信老爷夫人见到小姐了,也会十分高兴呢!” 玉书重重的点了点头附和起来,小姐向来对老爷夫人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想必这次也不会说那些在将军府被欺负的事。 “玉书,我脖颈处的痕迹确定看不见吗?” 苏知念有些不确定的碰了碰脖颈,她不愿让爹娘掺和进这档子事。 报仇,她要亲自来! “放心吧小姐,看不出来的。” 玉书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那就好!”苏知念松了一口气,提起裙子上了台阶,玉书紧随其后。 门口打盹的张伯听见脚步声,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里忍不住的嘟囔。 “是谁呀?” “爹!”玉书激动的脸颊红扑扑,叫了一声。 她是苏家的家生子,和苏知念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亲如姐妹。 “哎,哎呦小姐带着我家书儿回来了。” “我得赶紧去告诉老爷和夫人。” 张伯闻声顿时间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兴冲冲的准备起身。 “张伯,我自己去找爹娘就行。” 苏知念看着头发花白却仍旧精神矍铄的张伯,不由得红了眼眶。 “哎,不行,我得让全府都知道,大小姐回来了!” 张伯喜滋滋的撒丫子往进跑,肉眼可见的高兴。 “我爹真是的。”玉书攥着帕子,愤愤然的跺了跺脚。 可这一切,都让苏知念觉得十分难得,她面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昂首挺胸的进了府。 耳边是连绵不绝的问候声,苏家虽然不大,可也养了几十口人家,这些人都何其无辜啊! “念念回来了,乖女儿,是不是顾时瑾那臭小子又欺负你了?” 苏母一身绛紫色牡丹花纹样长裙,领口处用银线绣着如意云纹,鬓间插着几根金镶玉簪子,整个人飒爽利落,气势逼人。 大有一番要为自家女儿撑腰的意思。 紧随其后的是一身同色系衣服的苏父,虽上了些年纪,面容有些饱经风霜。 可一双眸子却很亮,看得出来,苏父年轻时一定是个俊朗非凡的美男子。 “念念,受了委屈就回来,大不了和离就是,爹还是能养得起你的。” 苏父为官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做主带女儿回来。 可他怕女儿对顾时瑾喜欢的紧,如今见女儿回来了,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时瑾那个狗东西,背信弃义,卑鄙无耻,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当初他们真的是瞎了眼了,居然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念念别怕,有什么事尽管给娘说,娘必须给你出一口气才行!” 感受着爹娘对自己的偏袒和护短,苏知念只觉得心底暖暖的。 一旁的玉书听着这些话,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差点没忍住,她瘪着嘴差点哭出来。 “爹,娘,女儿想你们了!” 苏知念再也忍不住,扑上去将两人抱住,苏父苏母一瞬间红了眼睛。 若不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念念怎会这般,杀千刀的顾时瑾,到底对她女儿做了什么? 苏夫人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张伯看着这温馨感人的一幕,也不由得抬手擦了擦眼角。 “老爷夫人!姑爷来了!” 底下人通报的声音高昂,激的苏夫人破口大骂。 “让顾时瑾那个挨千刀的赶紧滚!” “是!” “等一下!”苏父又将人叫了回来,苏母警告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苏父又中气十足的开口:“以后不要叫什么姑爷,我们苏家没他这样的女婿!” “是!老爷。” 又青脚下一滑又想往出跑。 “等一下!”苏知念开口叫住他。 “让他进来吧!” “??” 又青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老爷,最终应下。 “好的小姐。” 苏父苏母俩面面相觑,都抿了抿唇不敢吭声,好半天后,苏母眼底划过一抹坚毅之色。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 “念念,你是不是还喜欢他?放不下他?” 第九章做梦 看见爹娘的表情,苏知念就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她拉住苏母的手,挽着苏父的臂膀,生生转了个头朝着内院走去,一边走一边有些漠然的开口。 “爹,娘,女儿做了一个梦。” 苏母和苏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什么梦?” 苏知念一字一句将前世所发生的一切都编成是一个梦讲述了出来。 她的语气平淡,尽量不让父母听出有什么不对。 可尽管如此,她讲述完之后,苏母红着眼睛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温暖的手抚摸着她的脑袋。 “念念,娘在呢!别怕!” 冷如月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听见女儿说她自己被人削肉剔骨而死时,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她单是想想就疼,可若是此事真的发生在女儿身上..... 她都不敢细想下去。 只能一个劲的抚摸着苏知念的后背安慰着她。 苏知念贪婪的呼吸着属于母亲身上特有的冷梅香,她眼眶一热,紧紧的抱着娘亲。 一旁的苏锦城听的也不由得眼眶湿润,他抬手拭了拭眼角,语气哽咽。 “还好都是梦而已,念念放心,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护好你和你娘!” 苏父为人一向清廉正直,最是不喜以权谋私,可女儿话里的情景让他只觉后背发寒。 若是他再这样下去,岂不是女儿被人欺凌时他都无可奈何? 此时此刻,苏锦城第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坚守产生了怀疑。 门口传来脚步声,带路的丫头轻声通报:“夫人,老爷,顾将军来了。” 顾时瑾眉头一皱,从前都是称呼自己为姑爷的,如今来了,一口一个顾将军。 他还没把苏知念休了,这些人是在威胁他吗? 要不是惜惜还没回来,他早就休了苏知念! 一抬眼,便看见苏知念缩在苏母怀里委屈的样子,顾时瑾当下心底了然。 在太后那边告状未果,又想让她爹娘来威胁他吗? 本来他以为苏知念已经有所改变,没想到她还是那么执迷不悟! “时瑾见过岳父岳母。” 顾时瑾心底虽然有些不痛快,可仍旧恭敬的行了一礼。 有了刚才苏知念那个梦的先入为主,现在苏父苏母看顾时瑾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苏锦程冷哼一声,语气不善。 “你来做什么?” 苏母将女儿护至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顾时瑾。 她清楚的知道那个梦里压垮女儿的不是什么千刀万剐的极刑,而是顾时瑾亲手下令斩杀了他们。 念念孝顺之至,看见他们被顾时瑾亲手所杀,哪里能承受的住。 顾时瑾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念念为他侍奉公婆养着将军府,他竟那般心狠手辣。 当真不配称之为人! 这一道道仇视的眼神更加让顾时瑾确信了,苏知念就是回来告状的。 他阴鸷的眸子扫过苏知念,语气淡然。 “我是来接念念回府的。” 任惜惜一日没回来,苏知念就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一瞬! 若是惜惜有个三长两短,她苏知念也别想好过! 顾时瑾绷着脸,抬眸看向苏夫人身后的苏知念,放缓了语气。 “念念莫要再同我置气了,快跟我回府吧!” 玉书在一旁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姐不让她给老爷夫人说,可她当真忍不住。 若是小姐跟着顾时瑾回去了,定然会被顾时瑾关在柴房不给吃喝,放任等死的! 玉书心中焦急,她不住的看向自家小姐。 嘴里呼之欲出的话在接触到苏知念的眼神后又生生吞了回去。 急的玉书眼泪汪汪的绞着手里的帕子。 “念念今日要在这里陪她娘,你自行回府便是。” 苏锦程摆明了是不想让女儿跟他走,语气愈发的不善起来。 “岳父大人,实在是府上的大小事宜都需要念念处理,您看.....” 顾时瑾当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上下嘴皮子一碰,话张口就来。 “我身子不舒服,让女儿陪一天怎么了?” “偌大一个将军府,没了我女儿管事,难不成就垮了吗?” 苏母也是实实在在的想为苏知念出一口气。 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 霎时间,气氛变得有些焦灼起来。 “我知道将军在担心什么,我同你回去便是。” 苏知念上前一步朗声道,她清楚,顾时瑾不会这么让她在外待太长时间。 无非就是怕她对任惜惜下手。 “爹,娘,女儿有时间再回来看你们。” 看着满脸担忧之色的爹娘,苏知念冲着两位福了福身子,眸底尽是安慰之色。 玉书只觉得天塌了,她一张脸顿时间垮了下来。 苏父原是还想说些什么,被苏母扯了扯袖子,到嘴边的话这才又咽了回去。 冷如月拉着女儿的手,小心细致的说道。 “念念,受了委屈一定要同爹娘说,不要委屈了自己。“ 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苏母虽然也舍不得苏知念,可心底对女儿很是相信,明白她定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于是她选择尊重女儿的决定,默默的在背后充做苏知念的后盾。 娘家有了本事,女儿才不会被人看轻欺负了去。 苏父气急,却也知女儿是为了他们着想,当下心底里对顾时瑾直接厌恶到了骨子里去。 “念念,让又青随你一同回去吧!” 又青会一些功夫,能够保护苏知念。 原来苏知念身边有四个大丫鬟,现下也都嫁了人,如今只剩下玉书一人。 苏父是担心苏知念会受欺负。 “好,谢谢爹。” 又青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收拾了行李,跟着坐在马车上,他有些不舍的看着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的苏家。 玉书更是偷偷的抹了好几次眼泪,小姐又要回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 “苏知念,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嫁入了将军府,你就是我顾家的人了!你一声不吭的回了娘家,叫外人如何看我顾时瑾?” “你是不是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因为惜惜才离家的,你就是存心想要毁了惜惜的名声!” “苏知念,你简直歹毒至极!” 第十章回府 马车摇摇晃晃,顾时瑾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蹦出来。 他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之色,沉沉的盯着苏知念白净秀丽的脸。 坐在马车外帮忙赶着马的又青听着这声音都傻眼了。 早就听府邸的人骂顾将军错把鱼目当珍珠,他们家小姐那般顶好的人,居然在他口中比不过一个出身乡野的野蛮女子。 他都有点为自家小姐抱不平! 没等苏知念开口,玉书红着眼睛哽咽着率先说道。 “将军,是你先让人来折辱我们小姐的。” “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们小姐?” “相信她?呵!苏知念,那你倒是好好给我解释一下,你和昱王是怎么回事?” 对于玉书的话,顾时瑾冷笑一声,眼神阴鸷的死死盯着苏知念,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破绽。 “为什么昱王殿下三番两次的帮你?” “你一介嫁了人的妇人,居然敢上他的车?” 苏知念眯了眯眸子,他始终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等苏知念说话,玉书在一旁又急切切的开口解释。 “将军,你将小姐扔在大街上,昱王仁善出手相助而已!” “够了!”顾时瑾打断玉书的话。 “到底有没有什么事不是你三两句话就能解释的!” 顾时瑾一甩手,冷冷的开口道。 他都看见了,自然不愿意听她狡辩。 对于他的话,苏知念只是轻抬乌睫,黑沉沉的眸子扫过他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 “将军这是何意?你不是说是打算任惜惜回来后就休了我吗?” “不过还有两日的时间,将军莫不是变卦了?” 她最是知道这个男人嘴硬,虚伪又阴险。 因此故意说话激他。 果不其然,顾时瑾面色一沉,下意识辩驳:“本将军绝无可能变卦!”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只是你如今还是我顾家的人,我自然要为顾家的名声着想。”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苏知念又闭上眸子,她怕自己看着这张脸会忍不住想动手杀了他。 “将军自己做出的那些事情怕是早就将你们顾家的名声败尽了!” 苏知念沉静自若的讥讽道,可却将一旁的玉书给吓坏了。 她仔细盯着顾时瑾的动作,只等着将军若是要打小姐,她立马挺身而出。 “你.....!” “将军,夫人,我们到了。” 马车稳稳的停在将军府门口,玉书紧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在了肚子里。 “牙尖嘴利,惜惜那般恣意洒脱的女子都懂得与本将军共进退,而你,好歹还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一点都比不上惜惜分毫!” 顾时瑾字字珠玑,他纵身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先进了府。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玉书下意识觉得回去少不了腥风血雨,她有些担心自家小姐。 “放心吧,任惜惜没回来,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看着玉书愁苦的脸,苏知念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 “小姐!”玉书摸着脸颊,面如桃花的嗔怒一声。 “走吧!” 苏知念率先起身下了马车,又青已经在底下抱着包袱等着了。 “小姐....”又青脸色不甚好看,一路上见着顾时瑾对自家小姐的态度,他就知道小姐在这里没少受委屈。 “又青,我们进去吧!” 几人跟着顾时瑾先后回了将军府,苏知念刚回到念云轩,还没来得及坐下喝一口热茶,主院老夫人便派人过来叫她过去。 “夫人,老夫人请您去松鹤居。” 王妈妈态度恭敬挑不出错,只等着苏知念给一个答复。 可苏知念知道,整个顾家最是心狠手辣就是这位顾老夫人。 要不是自己上一辈子死过一次,她还真就不知道,原来这位老夫人一直以来都知道顾时瑾假死的事。 可她硬生生瞒了三年。 这三年里,屡次以顾时瑾为了娶她才丧命为由头,让她为了将军府付出一切。 前世不少人都说,顾时瑾是因为娶了她被克,才送了命的。 人人都说她是不祥之人,唯有老夫人替她出头,屡次感动的她涕泗横流。 她以为,整个顾家就数老夫人对她最好了。 因此对老夫人尽心尽力,孝顺之至,连带着将整个将军府都用她的嫁妆将养着。 原来一切不过都是装出来的罢了。 今日她倒是要看看,老夫人这是又想给她演一出怎样的戏! 苏知念带着玉书跟着王妈妈一路走到松鹤居,王妈妈感觉到很奇怪。 以往,苏知念回来的第一件事定然就是去拜访老夫人。 她可是最重孝道的。 而且每次见她来都会客客气气的,如今怎的这般冷淡。 王妈妈蹙了蹙眉,偷偷的打眼又瞧了一眼苏知念。 见她面色如常,气质清冷沉静,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她稍稍收回目光。 “夫人,老夫人听说将军将你关进柴房,气的将将军骂了好一通。” “可将军竟是一点都不听老夫人的话,把老夫人气的直接病了一场。” “如今听说您和将军赌气回了娘家,她是来为您做主的。” 苏知念不问,那王妈妈她就自己说。 左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也不过是那几件。 想来夫人定是被将军的做法给寒了心。 连带着对老夫人也心存怨恨了。 如若不是知道了他们的真面目,苏知念指不定又要被他们给骗了。 老夫人每次都是这样,受委屈的话从来都是从王妈妈口中说出来的。 而到了自己跟前,则尽是说她没有能力这一类怨怪自己的话。 每次苏知念都会心疼老夫人为她做的一切,王妈妈很有把握,她说完之后,苏知念就会满心的愧疚。 没成想,苏知念只是淡淡开口。 “顾将军好不容易从边关回来,老夫人舍得罚她这个嫡亲的孙子?” “还是为了我这么个外人?” 王妈妈闻言汗流浃背了,她不知道苏知念今日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一时之间被噎住,只得讪笑两声。 “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夫人自然还是疼您的,您可不是外人。” “夫人到了老夫人面前可切莫说这种让老夫人寒心的话。” “若是老夫人真心疼我家小姐,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将军打的去了半条命!” 玉书气不过愤愤开口。 啪的一巴掌,王妈妈眼神狠厉的瞪着玉书。 “你一个奴才,在主子跟前撺掇什么?” 第十一章闹事 王妈妈冷冽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啪啪两声脆响。 空气仿佛都跟着停滞了一瞬。 王妈妈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平日里清冷透彻不染尘世的面庞,她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得体,咬牙道。 “夫人,你凭什么打我?” 她可是老夫人跟前的人,代表的是老夫人的脸面。 就算是老爷,将军来了,也得称她一声王妈妈。 苏知念从前那般乖巧懂事,如今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敢打她! 王妈妈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王妈妈,玉书是我的丫鬟,就算是要教训,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你如此这般逾矩,还敢问我为什么打你?你说你该不该打?” 苏知念甩了甩手,方才那两巴掌她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但看着那张发黄干瘪的脸,苏知念暗暗摇头,还是因为没吃饭,力气小了。 闻言,王妈妈气急,苏知念何时变得这般牙尖嘴利了,可她偏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毕竟苏知念所言有理有据,她只得屈了屈身子,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礼,敷衍道。 “夫人教训的是!奴婢知错。” 话音刚落。 啪的一巴掌,声音清脆悦耳。 “夫人!你为什么又打奴婢?”王妈妈再也忍不了,一脸的怒容质问道。 苏知念缩回手,冷哼一声。 “王妈妈这规矩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行礼是这么行的吗?” 没想到这个也能被她当成攻击的手段。 王妈妈气急,以往她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就算是在老爷,将军面前,也从未有人说过她规矩的问题。 “夫人这是故意针对奴婢!” 二人在距离松鹤居不远处的荷花池旁已经逗留许久。 顾时瑾大步流星的往过走来,见状不由得蹙眉。 苏知念这个女人又在这里搞什么幺蛾子! “你们在此争辩什么?” 他一来就看见王妈妈脸上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眉头一蹙。 王妈妈可是祖母身边的人,府里谁敢动她? 于是便听见王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将军,奴婢奉老夫人之命前来请夫人去松鹤居,那丫头撺掇主子,在主子耳朵里传些妖风,可奴婢不过是替夫人教训了一下那丫头,夫人便打了奴婢。” 说着,她特意偏了偏脑袋,露出最严重的伤痕。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一张脸火辣辣的疼,不用照镜子她都能知道,这伤看起来一定十分骇人。 见状顾时瑾拧了拧眉心,眼神不善的盯着苏知念。 “你可知王妈妈是祖母的人,你这同打祖母脸有何异?” “苏知念,我不在的这些年里,你怕是没少做这种欺负人的事吧?难怪如此小肚鸡肠容不下惜惜。” “现在,你即刻给王妈妈道歉,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玉书一听这话便整个人急了起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将军,此事都是因奴婢而起,你要罚便罚奴婢吧!” 王妈妈眼底闪过一抹解气之色,她倨傲的扬了扬下巴,讥讽的看向苏知念。 只是在接触到苏知念冷冽肃杀的眼神时,她心中一惊,很快便虚伪的开口劝阻。 “将军,夫人是主子,怎么能给我一个奴才道歉呢?依奴婢看,就算了吧!” 她越是这般说,顾时瑾就越是觉得是苏知念仗势欺人,更是变本加厉欺负到了老夫人的人头上。 若是再这般放任,那有朝一日是不是都要欺负到他头上了。 顾时瑾冷哼一声:“王妈妈不必为她求情,今日这事就是她做错了,是该道歉的!” 说完,他黑沉沉的目光落在苏知念脸上。 似乎是在等她给自己求饶。 可终究是让他失望了。 苏知念只是弯腰将玉书从地上拉了起来,那双乌黑清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 “我又不是死了,王妈妈当着我的面教训我的丫鬟,打她有何不对?”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顾时瑾确实不好说什么。 打狗还要看主人,王妈妈确实是僭越了。 他冷沉的目光扫向王妈妈,在战场上厮杀的人,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肝发颤。 王妈妈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哀嚎。 “可奴婢已经向夫人认错了,夫人却又打了奴婢一巴掌。” “奴婢奉老夫人之命来请夫人,无端的竟遭此折辱,夫人是要不认吗?” “大哥!我都看见了,王妈妈都认错了,可大嫂得寸进尺又扇了王妈妈一巴掌!” 顾灵萱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帮王妈妈作证说道。 眼前女子年纪约莫十五六岁,一身嫩绿烟水百花长裙。 梳着当下最时兴的飞天髻,头上斜插着一只镶珠鎏金簪子,两侧步摇随着她的走动摇晃摆动。 模样倒是秀美灵动,只是说的话娇蛮无礼,让人生不起好感。 上一世,因着顾时瑾战死边关的消息传回来,所有人都对苏知念不喜。 就连顾灵萱也是如此。 彼时她的年纪尚小,还未及笄,苏知念只觉她是小孩子脾性,对她的所作所为极尽忍耐。 可不成想,换来的却是她的变本加厉。 任惜惜在府上时,数次诬陷她。 好多次顾灵萱看在眼里,却在顾时瑾询问时,帮着任惜惜作伪证。 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让顾时瑾对自己更加厌恶。 上一世自己被处以千刀万剐之刑时,顾灵萱专门来她面前嘲讽。 “苏知念,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恨上你的吗?” “我和顾恒是真心相爱的,你却执意拆散我们,要不是你,顾恒怎么会被流匪杀死?” “我恨你,我恨不得将你剥皮拆骨!” 顾恒是顾家买回来的府卫,他没有自己的名字,于是被赐了顾姓。 彼时顾时瑾是名震一时的威武大将军,老夫人为了维护顾家的名声,只好让苏知念将顾恒赶了出去。 可没想到,顾灵萱居然会因为顾恒惨死而恨惨了她。 苏知念眸色一暗,她从来对顾灵萱都像是对待自己亲妹妹一般。 可她更是一步一步将自己推上死路的其中一员。 既如此,那这一世便满足了她就是,苏知念倒是想看看,若是顾灵萱知道不同意这门婚事的是她的家人,她会是何反应? 想起前世所闻,顾恒是死在明日南山头底下的送镖队伍里! 她眸子暗了暗,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第十二章处置 见苏知念居然当着他们的面走了神,顾灵萱十分生气,她伸手拉起王妈妈,对着顾时瑾撒娇。 “哥!王妈妈可是看着你我长大的,你忍心她被人这般欺负吗?” 她看向苏知念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她和顾恒两情相悦,她都不嫌弃顾恒一无所有,她苏知念凭什么做主将顾恒赶了出去,这个贱人! 看着面前三人的嘴脸,苏知念嗤笑一声。 “王妈妈的礼仪行的不端正,我做为当家主母教训一下倒是被你们一群人口诛笔伐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苏知念做了什么杀了顾家全家的事。” 虽然这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苏知念!你强词夺理!”顾灵萱气的直跺脚。 “萱儿!”顾时瑾不悦的扫了她一眼。 这丫头怎得如今越发的不懂规矩了。 一定都是被母亲给骄纵惯坏了。 “哥,你怎么帮着她说话?” 顾灵萱气的牙痒痒,看着自己哥哥不可置信的开口。 “大哥,你莫不是忘了惜惜姐?” “顾灵萱!” 要知道,任惜惜可是顾时瑾的逆鳞,他气的瞬时间释放出周身的肃杀之气。 惊得几人惶恐不已。 王妈妈见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在苏知念这边也讨不到什么好,她便出来当和事佬。 “将军,二小姐,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如今老夫人那边还等着呢!我们先过去吧?” 她这副懂事的样子收获了顾时瑾的好感,反而是苏知念一直找借口的样子让人很是不耻。 “嗯,走吧!” 难得的,顾时瑾没有那么偏执非逼着他们家小姐道歉什么的。 正当玉书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苏知念冷冷开口:“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苏知念,王妈妈都已经认栽了,你还想怎么样?” 当初,她也是这般咄咄逼人,才将顾恒给逼走的。 也不知道顾恒如今过的怎么样。 想到心上人顾灵萱很是心痛,她恶狠狠的瞪向苏知念。 就连顾时瑾也一脸的不耐烦:“你还想干什么?” 他都已经给了她台阶下。 这个女人是故意跟他作对吗?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跟惜惜的聪明伶俐比起来实在是相差的太远了。 苏知念抬手,袖子往上缩了缩,露出白皙纤细的皓腕,她纤细的手指指向王妈妈的脸。 一字一句说道。 “王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代表的不止是老夫人更是顾家的脸面啊。” “可她礼仪不正,传出去未免叫旁人说将军得了军功便眼高于顶,不将旁人放在眼里,竟纵容府上的一个奴婢规矩不正。” 闻言,王妈妈吓的脸色惨白,直接跪在地上,还不等她开口说话,苏知念又接着道。 “将军如今刚回来,一切事宜需要低调,若是在小事上被人家抓住了错处,御史的弹劾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将军还觉得我小题大做吗?” 苏知念抬睫看向顾时瑾,神色清冷又端正,让人莫名的有一种信服感。 一旁的玉书听的目瞪口呆,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 顾时瑾听完之后却只觉后脊背泛起密密麻麻的凉意。 他如今一时之间风头无两,不少人想要拉拢他,更有甚者对他视如眼中钉。 若是故意想要揪住他的错处,当今天子生性敏感多疑,尤其是忌惮他拥兵自重。 到时候可就不只是被人说两句的事情了。 顾时瑾越想一颗心越是沉的厉害。 他不由得诧异的看向苏知念。 从前竟不知,她的心思居然这般玲珑。 而且,她对自己想必是爱到了骨子里。 不然也不会时时刻刻都记挂着顾府的安危。 顾时瑾只觉得心上稍稍的暖了一点。 “将军,将军饶命啊!奴婢绝无此意!” 王妈妈一见情况不对劲,于是哐哐磕头认错。 可顾时瑾压根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他当即嫌恶的摆了摆手。 “来人,将这个不懂规矩的贱奴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 王妈妈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如今一把年纪,三十大板怕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啊! “将军,我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啊!” 王妈妈不死心,拿出老夫人来压他。 苏知念嘲讽的勾了勾唇角,真是嫌死的不够快。 果不其然,顾时瑾闻言更是怒不可遏。 “什么东西!也敢顶着老夫人的名头,打了板子就赶出去!” 轰—— 王妈妈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顾灵萱根本不敢开口说话,她怕她哥杀红了眼,也把她拉起打板子。 所以她只得愤愤的怒视着苏知念! 她原来竟然都小瞧了这个贱人。 能让她哥把服侍了老夫人这么多年的王妈妈都赶出去,这女人好深的心计! 玉书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发生了什么? 他们家小姐说了几句大实话之后,将军就把王妈妈给赶出去了。 将军是幡然醒悟了吗?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好了,去松鹤居吧!” 顾时瑾面色恢复如常,眸光扫过苏知念。 却见她低垂着脑袋,似是在想着些什么,微风吹过她的脸颊,发丝在空中飘逸,他一时竟看愣了神。 现如今的苏知念,好像身上笼罩着什么秘密,让他不禁有些好奇。 顾时瑾大步流星率先走去,顾灵萱满眼恨意瞪着苏知念。 “二妹妹,你可别忘了,如今我还是将军夫人,你若是再拨弄是非,我就让人把顾恒杀了!” 苏知念缓步走到她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话一出,顾灵萱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你敢?”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苏知念不再理她,转身就走。 身后阴鸷狠毒的目光宛若一条毒蛇紧紧的缠着她。 “小姐,你为什么要冒险得罪二小姐呢?若是日后将军不帮着你,二小姐不就更变本加厉欺负我们了?” 玉书很是担忧,感觉日后的日子怕是会更难过了。 “我们已经把她得罪狠了,无所谓再威胁她一次。” 况且,苏知念有自己的打算,她需要顾灵萱把这件事闹大。 果不其然进了松鹤居后,就看见顾灵萱缠在老夫人身边,下方坐着的是顾母林氏,还有顾父顾景渊。 “祖母,你是不知道大嫂好大的威风,直接让哥哥将你身边的王妈妈都给处置了。” 说着,顾灵萱恨恨的眼神剜了一眼苏知念。 第十三章会审 松鹤居离得又不远,没道理那边发生的事老夫人他们不知道。 可老夫人却是一点都没有要派人来护着她的样子。 苏知念低下头掩去眸底的冷芒。 可见前世她是有多蠢,才看不出来这一切! “念念,好歹王妈妈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纵然有什么不是,你也不该撺掇着时瑾将人赶了出去。” “老夫人如今身边就那么几个知冷知热的人,你这样可是寒了老夫人的心,亏老夫人平日里疼你疼的像眼珠子一样。” 顾母一脸的不悦,作为苏知念的婆母,她是一点都没法拿捏苏知念。 就是因为老夫人一一直护着苏知念。 她就不理解了,老夫人放着萱儿一个嫡亲的孙女不疼爱,偏偏是宝贝苏知念那个嫁进来就克死了她儿子的女人。 因着有老夫人撑腰,她这个婆母简直是拿苏知念没有一点办法。 如今可算是让她逮着了机会。 她言语犀利,一字一句都在指责苏知念 顾时瑾闻言蹙眉,他看向苏知念,想看看她准备怎么解释。 却发现对方低眉顺眼的样子,似是不打算应话,毕竟是他处置了人,顾时瑾抿了抿唇。 “母亲,是王妈妈太没有规矩了,如今儿子刚回来,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咱们家,她犯错到时候连累的可是我们整个顾家!” 若是苏知念说这话,顾母高低还得再噎她两句,可偏偏是自己儿子说这话,让她都不好说什么。 “好了,不过是一个奴婢,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老夫人厉声出口呵斥道。 顾母闻言立马偃旗息鼓不再吭声。 每次都是这样,老夫人总是偏帮着苏知念。 可如今她也是为老夫人说话,还要被骂。 顾母决心日后再也不管这事了。 苏知念将顾母的神色尽数看在眼里,她勾唇冷笑。 顾母是个性子莽撞泼辣藏不住事的,更是没多少心计可言。 以她的脑子,又怎么能看得出来老夫人对她苏知念用的是捧杀的伎俩。 估计这会儿心底不知道怎么编排老夫人偏心自己呢! “念念,你莫不是在怪祖母?” 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蕴含着泪花,苍白的嘴唇有些哆嗦着问道。 若是换做以前,苏知念定然十分心疼,直接就开始跪下请罪了。 到时候用自己私库的银子买一些佛像,佛珠什么的送给老夫人当赔礼道歉。 见着老夫人这般样子,顾母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气的她胸口疼。 就连顾灵萱也一脸嫉恨的瞪着苏知念。 可苏知念闻言却只是抬起头一脸平静的开口。 “念念不敢。” 自此,就再无其他的话了。 老夫人满腹的诉苦之言堆积着愣是哽住了。 她狐疑的看着苏知念,心头一惊,莫不是这丫头发现了什么? 从前,只要她这般开口,这丫头就会因为愧疚而低头认错。 可如今怎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顾时瑾倒是有些另眼相看,这女人在祖母面前倒是比在他面前乖觉些。 “好了,既然人都来齐了,咱就开始说正事。” 顾景渊凭借着能配享太庙的爹,如今混的是一个负责祭祀礼仪这方面的事务,就是个七品小官。 多亏了有顾时瑾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将军儿子,给他挣足了面子。 他一身鸦青色竹纹锦袍,整个人端坐着,透露出一种迫人的气势。 “对,念念快入座吧!” 老夫人扯着笑脸说着,眼眸中满是对小辈的关切。 待几人坐稳之后,顾景渊便沉沉开口。 “时瑾潜藏三年,斩杀了北戎最凶残的将军头子,是我们凤启国的大功臣。” 说到这里,苏知念就基本知道了他们的意图。 顾景渊眸子看向苏知念,气势威严。 “我们顾家日后更是要谨言慎行,不能落人口舌!苏氏,你可明白?” 顾母和顾灵萱对视一眼,脸上挂着讽刺的笑意,等着看苏知念的笑话。 “公公有话不妨直说。”苏知念眨着单纯无辜的大眼睛,似是听不懂他话外音的意思。 真是个蠢笨的! 顾景渊心底暗骂了一句,直截了当的开口。 “我让时瑾不休了你只是贬为了妾,已经算是对你的补偿了,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陛下马上要亲自为时瑾和惜惜定下婚事,你别再耍后宅夫人上不得台面的那招,一切当以顾家为重!” 他言语之间尽是高高在上,仿佛是给了苏知念无比大的荣耀一般。 毕竟顾时瑾原本可是铁了心要休了她,要不是老夫人和顾景渊的说服,他是不可能改变心意的。 顾老夫人眸间满是慈爱之色,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缓缓开口。 “念念,你放心,就算是那个什么任惜惜进门了,祖母也只认你一个孙媳妇!” 她这话一出,顾时瑾当场不乐意了。 “祖母!你不能因为偏袒苏知念,就这么对惜惜,这对她不公平啊!” 果然苏知念这个女人心机深沉,知道讨好祖母。 惜惜那般好的女子,苏知念怎么就是容不下她呢! “闭嘴!”老夫人当即变了脸厉声呵斥道。 “你假死也不给家里报个信,这么多年要不是念念,我们顾家根本撑不到你回来!” “你做出如此狼心狗肺的事,你怎么对得起念念?” 听见老夫人的话,玉书都快感动哭了。 偌大的一个顾家,也只有老夫人对他们家小姐是真心的了! 顾时瑾听着这些话,心底只有对苏知念的憎恶,并没有半丝愧疚在身上。 要知道,他奄奄一息的时候,若不是惜惜,他就直接死了。 救命之恩大于天! 他们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他呢? 顾时瑾恶狠狠的瞪着苏知念。 “老夫人,还是您最疼念念了。” 苏知念似是非常感动一般,抬起手里的帕子拭了拭眼角。 这才对嘛! 老夫人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苏知念这个态度才对。 “只是,念念深知自己不如惜惜姑娘,不敢有非分之想。” 苏知念凄凄的垂下脑袋,从侧面看过去,眼眶似乎红红的,整个人透着股倔强柔弱之姿。 这让顾时瑾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苏知念先前那般对他,都是因为太爱他了,所以才无法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 如今这般乖顺,想必是清楚,此时已经回天乏术了。 “你知道就好!你根本就比不上惜惜姐,所以赶紧让位吧!”顾灵萱梗着脖子吼道。 第十四章钥匙 苏知念胆敢用身份威胁她! 等苏知念一无所有的时候,只怕是要哭着来求她才是。 “萱儿!”老夫人和顾时瑾同时呵斥出声。 顾灵萱才不管呢,她被刚才苏知念的话刺激到要发疯。 “赶紧自觉点,把管家之权和库房钥匙都交出来!”顾灵萱此话一出,顾母眼睛一亮。 她不如趁这个时候把管家之权捏在自己手里! “萱儿说的是,你既马上不是将军夫人,就把管家权先交出来,免得日后旁人说我们将军府让一个小妾掌家!” 顾母眼中满是讥讽之色。 “夫人,二小姐,我们家小姐如今可还是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玉书气的浑身发抖。 这群豺狼恨不得将她家小姐连血带肉吞的一点不剩。 顾时瑾不由得看向苏知念,见她一言不发,很是伤心的样子,心底居然有些不是滋味。 “都休要这般说,在圣旨还没下来之前,念念依旧是顾家的将军夫人,当家主母!” 老太太清了清嗓子厉声道。 苏知念心底暗骂一句老虔婆,她之所以如此周旋,全都是因为之前受这老太婆蒙骗。 将账房的钥匙给了她,里面可都是她的嫁妆,势必得夺回来才是! 这才是她今天搞这一出的目的。 “哎,只是说的好听罢了,如今随意一个奴婢都能不将我放在眼里。” “日后我既没有丈夫的宠爱,又没有可以傍身的子嗣,哎.....” 一声叹息道出了无尽的辛酸。 苏知念这般可怜无助的样子竟一下子让顾时瑾有些心疼。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发现苏知念所求都是他不能满足她的。 如若他真的那般做了,就是背叛了惜惜。 他发过誓,绝不负惜惜! 因此顾时瑾眼底满是复杂之色却没有丝毫动作。 可顾灵萱最是见不得苏知念这幅装柔弱的样子,她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你不是喜欢威胁人吗?现在看大哥回来了,你装什么可怜呢?“ 刚才不是挺得意,现在又这幅样子,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苏知念有两副面孔。 不过只要夺过她的掌家之权,她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了。 往常她数次想要买个什么东西,都得经过苏知念的同意才可以。 若是在她娘手中,那她日后的嫁妆想必更是不会少。 到时候她就拿着这些银子给顾恒买个官当当,想必爹娘也不会再瞧不起他了。 顾灵萱算盘打得好。 可她不知道的是苏知念很早之前就把库房的钥匙交给了老夫人保管。 因此每次她想要的任何东西,不是苏知念不给,而是老夫人不给。 好人都让老夫人当了,坏人都让苏知念当。 “那圣旨反正这两天也该下来了早交晚交不都一样。”顾母止不住的嘟囔。 听着周围人的口诛笔伐,苏知念只是咬了咬下唇,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老夫人。 为了维持自己慈爱宽厚的人设,老夫人轻咳了一声。 “休要再说!如今念念还是我们将军府的当家夫人,先前念念将库房的钥匙暂存在我这里,正好,如今就交还给念念吧!” 老夫人知道苏知念孝顺,绝对不可能要的,她大方的叫人把钥匙给苏知念送到眼前。 “那念念便谢谢老夫人了。” 苏知念毫不客气的将钥匙拿了过来。 在外人看来,这是老夫人对苏知念的护短撑腰。 只有苏知念知道,老夫人是想以小博大,换取她对将军府的死心塌地。 如今有了钥匙,接下来她就该琢磨着该怎么将自己的嫁妆转移出去。 这一大家子就是吸人血的虱子,必须得让她们断了抢她嫁妆的念想才是。 苏知念如是想着,没注意到上座上老夫人难看的脸色。 这丫头今日好生不对劲,先是故意装傻充愣,又是客套都不跟她客套两句,直接拿走了库房的钥匙。 要知道,这库房在她手上的时间里,她是想要什么都毫不手软。 另外还给母族从中谋取了不少。 若是苏知念查的话,那不就全露馅了。 老夫人此刻有点后悔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兴许就像是苏知念说的那样,因为顾时瑾不喜欢她,她没有安全感,这才需要一些东西给自己这份安全感。 只要自己之后找时间卖个惨,念念这么孝顺,一定就会再次把钥匙给她的! 老夫人想着,连带着看向苏知念的眼神更加的柔和了。 而苏知念拿到了自己想要拿到的东西之后,整个人的状态肉眼的好了起来。 顾时瑾松了一口气,他很感激祖母能为他平衡后宅这些事。 “掌家之事就让念念继续管着吧!惜惜从前没接触过这些,日后让念念带她慢慢接触便是。” 这两句念念听的苏知念只觉得恶心。 玉书更是感觉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大哥!祖母!!”顾灵萱不明白祖母为什么要这么偏袒苏知念,到底谁才是她亲生孙女啊! 就连大哥都罕见的站在苏知念那边。 顾母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苏知念真是好手段! 不过她居然没看出来,老夫人才是府中的幕后掌舵者。 “萱儿越发不懂规矩了!在长辈面前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让二小姐在水轩阁禁足反思!” 老夫人厉声道,要不是顾灵萱几次三番挑衅苏知念,她也不会把库房钥匙给了苏知念。 得好好磨磨她的性子才是! “行了,既然没有其他的事,时瑾你跟我过来一下。” 顾景渊起身,连带着叫顾时瑾跟他一起离开了松鹤居。 “林氏没事也就先回去吧!我跟念念再说说话。” 等顾时瑾走了,老夫人对顾母的态度瞬间冷了下来,直接下了逐客令。 “祖母,萱儿知错了,求祖母不要让萱儿禁足。” 顾灵萱撅着嘴巴撒娇道。 “你如今是将军妹妹,多少好人家都盯着咱们家,你这规矩不学好,日后在婆家是要受罪的!” 顾母本来还想替女儿求情,闻言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是....” 母女二人走之前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一眼苏知念。 “祖母还好有你一直记挂着念念,既然将军不喜欢我,日后我就陪着祖母一起也是极好的。” “好孩子,都是祖母没用,哎。” 老夫人还想卖波惨,可苏知念直接露出被顾时瑾打的伤痕,眼角衔泪,可怜凄凄。 “这!!”老夫人瞳孔骤缩,她这孙儿下手也太狠了。 第十五章生意 “念念放心,祖母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着你。” 老夫人伸手想将苏知念揽入怀中。 “咳咳!”苏知念猛的咳嗽了两声,听的人心上一紧。 “老夫人,小姐今日还没喝药....” 玉书大着胆子说道。 “既如此,那念念快快回去,调养好身子了,日后再来同祖母说说话。” “祖母放心,念念明日再来给你请安,今日念念先行告退了。” 苏知念拭了拭眼角,起身盈盈一拜。 “好.....” 老夫人憋着一肚子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看着苏知念离去的背影,老夫人的眸光闪了闪。 走出松鹤居还没两步路,顾灵萱就挡在苏知念面前,骄横的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苏知念,你还有什么脸面留在将军府,大哥都已经说此生只有惜惜姐一个女人,你贱不贱?” 为什么留在这里,那当然是因为要更好的送你们去死了..... 苏知念不愿同她争论,侧过身便犹如没听见一般径直离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顾灵萱气死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祖母禁足,苏知念又一次狠狠的得罪了她! “苏知念,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苏知念脚步没停,玉书惊慌的往后面看了一眼。 这位二小姐发起疯来不管不顾,先前很多次欺负他们小姐,实在是心肠恶毒! 不过今日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能让老夫人将二小姐禁足。 她总觉得小姐如今比之从前是愈发的不一样了。 脚下的青石板沐浴着太阳的光辉,薄薄的撒上一层,像披上一层金纱。 “小姐,顾二小姐和夫人怎么老是针对你,好在有老夫人护着咱们,哎,以后可怎么得了。” 玉书摇晃着脑袋,一脸愁容。 跟在苏知念后面走着,把手里的帕子都快搅烂了。 若是等顾将军找到任惜惜回来,那他们小姐的处境就更绝望了! 希望顾将军能慢些找到任惜惜才是。 听着玉书的话,苏知念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 “小笨蛋!” “小姐,奴婢本来就愚笨,您这么一敲,就更笨了啊!” 玉书揉着被敲的地方不禁撅着嘴巴嘟囔着。 虽然她是不聪明,可是她是小姐最最最得力的帮手!无人能比的那种! 这么一想,玉书又挺直了脊梁,骄傲了起来。 “好了,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我们得抓紧去办了!”苏知念看了眼天色,蹙了蹙眉。 这个点想必镖行的人已经要出发了,再去阻止只怕是晚了,且看有没有机会将人救下来吧! “奴婢叫又青去备车!”玉书闻言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忙下去准备去了。 马车上了长街,行至一处偏僻无人之处被人拦了下来。 又青面色严肃,严阵以待的盯着眼前人。 “苏姑娘,我家王爷有门生意要同你谈!” 沐东一身不显眼的姜黄色粗布麻衣,头发简单的用一根黑色缎带绑着,整个人往那儿一站,气势就上来了。 昱王? 苏知念脑子里蓦地想起那天在马车上,端方如玉的人儿,虽看不清楚面容,只那双眼眸便足以令人沉沦其中。 “小姐....” 这昱王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听说因着伤了腿,昱王性子残暴变得愈发的喜怒无常。 甫一想到这些,玉书便不由得一颗心提了起来。 又青直接挡在苏知念面前,好像沐东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般! “不用担心。” 苏知念想到那天赫连昱对她说,苏家对他有恩。 当时回去的时候一耽搁,她也忘记了问下爹娘这档子事。 不过心底里还是觉得赫连昱不会伤害她的。 “请带路吧!” 苏知念做了个请的手势。 沐东点了点头,转身带路。 方才看那丫头戒备的眼神,仿佛他们家主子会把她家小姐吃了一样。 沐东可要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了。 传言是传言,可他家主子最是宽和仁善,什么鬼面残王都是被有心人放出来污他家主子名誉的。 几人前脚刚走,后脚方才的地方便出现了一个模样很不起眼的男人。 “得尽快告诉给将军才是!” 那人喃喃一声,很快身形消失在人海中。 沐东带路,穿过狭窄的巷道,马车没办法进来,于是苏知念让又青在外面等着自己。 又青一开始不愿意,毕竟他的职责可是保护小姐的安危,更何况那位昱王恶名在外,他实在是担心。 可苏知念只是宽慰了他两句,便带着玉书跟着沐东从一个小木门穿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庭院,最中间长着一棵繁茂的樟树,穿过庭院,顺着拐角处的楼梯一路到了二楼包厢里。 中间没有遇到过一个人。 这里安静的不像话。 玉书有些害怕的抓紧了苏知念的衣袖。 房门被推开,沐东冲着里面的人恭敬的说了一声:“主子,苏小姐来了。” “进来吧!”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清朗,让人灵台都一瞬间清明了不少。 苏知念抬脚走了进去,桌子旁坐着一身玄衣的男子。 “见过王爷。” 苏知念不敢多看,便从容的行了一礼。 “不必客气,苏姑娘请坐。” 赫连昱抬了抬手,看着苏知念一袭碧青长裙只觉眼前一亮。 从前苏知念为了给顾时瑾守寡,多穿一些深色衣服,明明是如花般的年纪,身上全是被压制的死气沉沉。 如今一袭碧青色合欢花纹样式长裙,搭配着一只朴素的碧玉簪和两个青玉耳坠,整个人美的宛若清水出芙蓉。 “不知王爷想要同我做什么生意?” 苏知念也不多言,直截了当的问他的意图。 毕竟自己身上如今可没有什么好值得昱王惦记的。 这个时候,苏知念才又抬眼看向赫连昱。 他坐在特制的轮椅上,双手搭在椅背上,不停的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面上戴着曼陀罗花纹的银白面具,眸子犹如深潭般漆黑深邃。 赫连昱翘了翘嘴角,却是反问苏知念。 “本王当问苏小姐才是,可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地方?” 第十六章合作 嗯? 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是不是自己只要先说出条件了,他无论是什么条件自己都得答应? 苏知念抿了抿唇,轻咳一声:“王爷不会让我帮你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不然怎么会先问她的条件。 闻言赫连昱来了兴趣,他眸底染上一抹笑意,低沉一笑。 “杀人越货,谋财害命.....” 他的话在舌尖缱绻而出,听的人心焦。 玉书都快急哭了,他们家小姐哪里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苏知念却不急,沉稳平静的盯着赫连昱。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见他突然话锋一转,紧接着取下手中的玉扳指在手上把玩。 “只是有点小事需要苏姑娘帮忙。” “小事?”苏知念疑惑的反问。 “嗯,小事!” 赫连昱点了点头,一把攥紧手里的玉扳指。 苏知念沉默,毕竟以赫连昱的手段,他想做什么,想找谁干这件事,都是轻而易举的。 偏偏找上了自己,那就说明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的突出的地方。 苏知念左思右想,也觉着自己没啥好被赫连昱觊觎的,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她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说了,明日,南山头下,会有一支送镖的队伍遇上流匪,我需要王爷帮我救下一个人。” “什么人?” “顾恒,我府上赶出去的一个府卫。” 赫连昱紧攥着的手稍微松了松,他挑眉讶异。 “就一个府卫?” “对。” 苏知念点头,之所以要这么急,是因为她不知道人是上午死的还是下午死的,因此得早做准备。 “小问题,沐东,找几个人快马加鞭争取今晚赶到南山头。” “是!” 不得不说赫连昱的行动力很强,沐东很快离开了房间。 “本王倒是好奇,苏姑娘一个闺阁女子,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打量的眼神落在身上,像是被人扒开衣服审视一般,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苏知念脑子快速转动,很快便哂笑一声。 “自然是因为一直派人在查他。” “既然派人一直查着那人,为何不叫那些人直接绑了他回来?” 赫连昱一出话把苏知念问的哑口无言,她抿了抿唇。 “自然是有不能说的理由。” 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咄咄逼人。 而且他的敏锐力太强了,强到让人感觉在他跟前没有秘密一样。 “看来苏姑娘身上的秘密不少。” 赫连昱换上一副玩味的表情。 毕竟一个犯了错的府卫,莫名其妙的救他做什么? 他抬了抬乌睫,眸子瞥向苏知念隐藏不住青紫的脖颈,笑意淡了下去。 “不知道张院正那药苏姑娘用着怎么样?本王这里还有两瓶消肿化瘀的好药。” 说着,他又掏出两瓶药放在桌子上。 “多谢昱王殿下赐药,只是恕妾身不能要。”苏知念起身行了一礼,言语间尽是疏离。 无功不受禄,总感觉这人不安好心。 “既然是合作伙伴,本王自然希望苏姑娘能身体康健,否则怎么帮本王办事?” 他这话说的让人没办法反驳,苏知念于是又起身行了一礼。 “那便多谢昱王殿下了。” 赫连昱笑着点了点头,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答应苏小姐的事本王已经做到,那本王的要求是....” “主子,顾时瑾来了。” 沐东匆匆进来,说这话的时候看了苏知念一眼。 “小姐!”玉书只感觉眼前一黑,天都要塌了! 若是被将军发现小姐和昱王....私会! 那他们家小姐回去指不定又要被怎么惩罚呢! “小姐,我们快走吧!” “若是被将军发现了,就.....” 玉书后面的话没继续说,只是不停的催促着。 见苏知念无动于衷的样子,玉书真的是恨不得把苏知念扛起来带走。 苏知念只是一脸平静的看向赫连昱。 “你这怎么说的像是我们家王爷跟你家小姐私会被人捉奸一样?”沐东翻了个白眼。 难道不是吗?? 玉书急的直跺脚,可这话她不敢说。 赫连昱轻笑出声,“那就等答应苏姑娘的事彻底的了结了,本王再来找苏姑娘要报酬。“ “沐东,我们走。” “小姐,我们也快走吧!” “不行不行,不能一起出去,万一被直接撞见了怎么办?” “可要是不走的话,我们怎么给将军解释啊?” 玉书急的额头满是汗。 只听见轰隆一声,房间里放着瓷器玉瓶的架子突然移动,中间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密室。 “苏小姐,此处是醉香楼的后厢房,这里的东家是我们主子,您不用担心。” 沐东说完话,二人进了密室,又是轰隆一声,架子移回原位,一切都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砰的一声巨响。 紧闭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苏知念,你居然敢....” 顾时瑾凶恶的脸在进来之后没看见有其他人之后便僵住了。 “怎么会没有人?” 他的人分明告诉他说苏知念跟着一个男人来到了这里。 他原是想着,这肯定不是苏知念第一次跟人私会,从前他假死的那段时候。 外面传的她有多么的为他守身如玉,忠贞不渝。 她定然都是装的。 实际上外面不知道和多少男人不清不楚。 这次让他亲自来捉奸在床,也多了一个能休了苏知念的借口! 可现实狠狠的甩给了他一个巴掌。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你把人藏哪了?” 顾时瑾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疯了一般在屋里翻找着。 桌椅板凳被他踹翻在地,引起巨大的响声。 “这位爷,您可轻点啊,我们醉香楼干的都是正经买卖,您到底在找什么?” 小二听见动静匆忙赶了过来,一进来看见好好的房间被人砸了,他立马苦巴巴的皱着一张脸。 “天爷啊!我该怎么跟掌柜的交代啊!” 见到人来,顾时瑾红着一双眸子,冲上去双手死死的抓住小二的肩头。 “你有没有见到这个屋里有旁人出去?” 他的表情癫狂狰狞的可怕。 小二有些怕,他连忙摇了摇头。 “此处就只有这位小姐和她的婢女在,根本没有旁人出入啊?” “你可想好了说!敢骗我,拔了你的舌头!” 顾时瑾阴沉着脸恶狠狠的说道。 第十七章抱怨 小二吓得腿一软就要跪下,他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绝对没有,小人绝不敢骗您!” “不信您去问醉香楼上下,小的怎么可能骗你呢?我又不认识这位小姐。” 小二越说越声若细蚊,看来是被顾时瑾吓着了。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苏知念皱眉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难道说,将军就这么喜欢被人戴绿帽子,非得揪出一个不存在的奸夫你才肯善罢甘休吗?” “苏知念!你再胡言乱语!” 顾时瑾完全是一种被戳中痛点的恼羞成怒,他冷哼一声。 “府中不能待着吗?有什么天大的事,要你来这儿处理?” 这便是要抓住苏知念不放了,玉书都能想到,若是他们家小姐今日不给将军一个完美的答复。 回去只怕是没有好日子过。 就在玉书绞尽脑汁想对策的时候,苏知念掏出怀里的药瓶。 “这还不是多亏了将军。” “若不是肩上的伤疼痛难忍,我也不会来这里上药。” “只是上药?” 顾时瑾拿过药瓶在鼻尖嗅了嗅,确认是有一种草药的气息,他疑惑的问道。 “将军不信,莫不是要看看?”苏知念面色平静的盯着顾时瑾。 还好收下了昱王给的药,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看着苏知念平静无波的表情。 反倒是让顾时瑾觉得自己是不是在疑神疑鬼的。 听见苏知念有些嘲讽的语气他冷着脸拒绝。 “不用了。” “若是没什么事,夫人还是不要在外乱跑的好。” 顾时瑾目光冷沉,反而是一心觉得都是苏知念出来才引得他如此震怒。 还在外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 要是她乖乖的在府上待着,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说完话,顾时瑾扭头就走。 到了醉香楼外面,顾时瑾朝后看了一眼,语气森寒。 “都没看清就敢回来乱通报,让那人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句话基本上就是判了死刑。 “是。”随行的侍卫应了一声。 顾时瑾冷哼一声,还算苏知念知道守妇德,不过也是,她那么爱自己,只怕是想尽了办法想要获得他的喜爱吧! 不过终究只是徒劳罢了。 他又想到了任惜惜,也不知道她在宫中过的怎么样了。 只不过如今知道都是任惜惜故意躲起来让他心急,顾时瑾一颗心逐渐的冷了下来。 若是不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岂不是骄纵了她。 日后她便是再这样一言不合的就跑了,实在是不合规矩! 只是听说婉嫔为人最是平和宽容,想来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想来,怕是等陛下的旨意下来了之后,惜惜才会回来吧! 顾时瑾铁了心要磨一磨任惜惜,因此并未如任惜惜想象中那般大张旗鼓的搜罗她。 皇宫,延禧宫。 如今春天快过去,各宫娘娘们也停了炭火,屋内熏香袅袅,白婉婉阖眸躺在贵妃软塌上,身上盖着白狐毛的毯子。 任惜惜一脸的焦躁,她来回不住的踱步,嘴里还不忘嘟囔着。 “瑾哥哥不会忘了我吧?” “婉婉,你说为什么瑾哥哥没有像小说里一样大张旗鼓的找我呢?” “难道说,他真的一颗心都在苏知念身上吗?” 见白婉婉不搭理她,任惜惜直接上前拉了拉她的胳膊。 白婉婉秀美的面容浮现出一抹不耐,她美眸轻蹙,语气烦躁。 “你都已经念叨了一个时辰了。” 哪知道任惜惜丝毫没有打扰了别人睡觉的觉悟。 她嘟着嘴巴,可怜兮兮的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撒娇道。 “婉婉,你说嘛,瑾哥哥是不是忘了我呀?” 白婉婉在心底里暗骂了一句烦人,她盈盈坐了起身,一双如秋水一般的眸子看着任惜惜,她喟叹一声 “惜惜,这不过才两日,顾时瑾说不定只是在审问苏知念而已。” “更何况,他才回来多久,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这个时候他怎么敢大费周章的找人呢?” 要不是因为害怕任惜惜临阵脱逃,白婉婉是真的不想跟她合作。 没有一点脑子的蠢货! 任惜惜偏了偏脑袋,似乎是在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她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小说里男主都会为了找死遁的女主不顾一切啊!” 那当然是因为主角不是你啊! 白婉婉嘲讽的扫了她一眼,翘了翘嘴角。 自己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宠妃,家世显赫,妥妥的大女主标配。 最关键的是,她有脑子。 不敢想要是任惜惜这个脑子缺根筋的拿到了这个本子,只怕是会在宫里死的很惨吧! 白婉婉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语气恨铁不成钢。 “网络小说荼毒人,让你少看一些了。” “尤其是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我看你脑子都是看这些看坏的。” 任惜惜抓住她的手,撅着嘴告饶:“知道了,我未来的贵妃娘娘。” “等这次事情一结束,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了。” 说着,任惜惜有些激动起来。 闺蜜过得好,以后她也更有底气了。 “闭嘴!”白婉婉正色小声斥道。 “这后宫里要谨言慎行,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好....” 任惜惜只觉得白婉婉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她们成大事者就得不拘小节,这么小心翼翼的能干的出什么成绩来。 反正她是真的不喜欢,但也只能暂时压抑着自己的性子。 她细数着日子,一想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就有些激动雀跃。 方才埋怨顾时瑾的那点不悦的心思瞬间也消失殆尽了。 而苏知念那边这次没有从后门出去,反而是正大光明的从前门出去。 末了她找了个茶馆待着,让人去寻来了又青。 “小姐,方才可吓死我了。” 又青气喘吁吁的坐下,捧起茶杯给自己猛灌了两口。 “方才我看见将军找来,吓得我赶紧躲了起来才没被发现,对了小姐,你们没事吧?” 他一口气说完之后,这才打量起苏知念。 “吓死人了,将军那架势,像是发现了人要将小姐打死一样。”玉书仍旧心有余悸。 “没事就好,方才我在街上,看见御林军处置人犯,那手段才叫吓人。” 第十八章孤女 又青说着便又立马闭上了嘴巴,毕竟如今可还是在外面,免得隔墙有耳。 “我们回去。” 苏知念起身,二人纷纷跟上。 上了马车,行至偏僻处,又青这才悄咪咪的讲述起他刚才看见的情况。 “听说陛下处置细作,竟将人绑在马后,命人策马疾驰,来回的在三条长街上跑,直至把人活生生拖死!” “长街上的血印子真是触目惊心!” “天呐,这也太残忍了。” 玉书惊恐的捂住嘴巴。 苏知念却没什么表情,皇帝的手段她是最能体会到的。 上一世被人一片一片的削肉的痛似乎尚未消散,苏知念不自觉的肩头有些颤抖起来。 玉书见状只以为苏知念是被吓到了,她冲着又青怒喝一声:“你瞧你说的,把小姐吓成什么样了?” 又青正赶着马车,闻言不由得担心的朝着马车里看了一眼。 “哎,小心!”玉书突然惊呼出声。 “吁~”又青连忙勒住马车,却还是晚了一步。 “完了完了,撞上人了!” 马车停下,他们如今所处的地方是又青专门挑的人迹罕至的小路,他也没想到会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又青脸色发白,连忙下车去查看。 “小姐,她还活着!” 小姑娘衣衫褴褛,身上都是血,又忐忑的探了探鼻息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闻言,苏知念开口:“将人扶上马车,我们去医馆。” 很快又青将人抱上了马车,他一脸的歉疚之色。 “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好了,别说废话了,她伤的很重。” 苏知念说完后仔细的打量着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面色苍白如纸,脸上有多处伤痕,看起来不像是马车撞的。 她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整个人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像是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一般。 “小姐,她好可怜呀!”玉书眼中满是怜悯之色。 这么小年纪就出来乞讨,还这么不幸被他们撞成这幅样子,无疑更是雪上加霜了。 正说着,蜷缩在马车中央的女孩倏地睁开眼睛,她的瞳孔是琥珀色,只是眼中透露出的不是惊异害怕。 反而是警惕还有....一抹杀意。 苏知念拧了拧眉,这姑娘看着长的漂亮,气度也不是寻常乞丐一般。 “你醒了?”玉书惊喜的看着她,给她递上去了一杯水。 “你们是谁!”小姑娘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没接过玉书手里的水,反而是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你不要担心,我们的马车不小心撞了你,现在是准备带你去医馆。” 玉书很是耐心的解释着。 可小姑娘一听到要去医馆整个人变得躁动起来,她试图站起来,发现脚踝扭伤没法动弹。 她大叫着:“我不去医馆!” “你们让我下去!” 她朝着马车外逃去,大有一副要跳车的决心。 “你这是干嘛?你的伤很严重!不医治会死的!” 玉书伸手试图拦住她,却被啪的一下将手打落,马车缓缓停下,又青疑惑:“怎么了?” “她要走,拦不住怎么办?” 玉书只好给又青解释起来,她焦急的看向苏知念。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给她点银子,让她走。”苏知念说出的话却有些出乎意料。 “可是....” 这小姑娘的伤真的看起来很严重啊! 不救她真的没事吗? “好吧!”看着苏知念没有想留下这小丫头的意思,玉书也不再多说什么。 她拿出一个荷包递了上去,温声细语的嘱咐道。 “这些银子你拿着,记得找个医馆治伤。” “你家在哪里啊?要不然我们把你送回家吧?” “不用!” 小丫头一把拿过荷包,勉强下了马车,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巷子里。 “哎呀,我真该死呀!”看着那抹狼狈的身影,又青皱着一张脸。 “好了,走吧!”苏知念沉沉的看了一眼那个身影,轻声道。 马车缓缓行驶,玉书小心的打量着自家小姐。 她家小姐虽然不是什么圣母心泛滥的人,可绝不会是这般冷酷无情的人。 这次明明是她们把人家小姑娘撞了,小姐怎么就这么让人家离开了。 那小姑娘伤的真的很严重..... 莫不是和将军待久了,传染上了将军的冷漠无情?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见死不救?”苏知念突然出声,玉书便下意识的应声。 “是啊!” 说完之后她一脸惊恐的捂住嘴巴,圆圆的杏眼看向苏知念。 苏知念见状失笑,她抿了抿唇:“那丫头不是什么乞丐,她身上的伤不是擦伤,更像是刀伤。” “啊?刀伤?难怪她一听见要去医馆反应这么大!” 玉书恍然大悟,更加惊叹于自家小姐慧眼识珠。 “小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一双星星眼崇拜的看着苏知念。 “她虽然瞳孔是琥珀色,可眼窝深邃,鼻梁挺拔,还有一头卷发,这些都是北戎人的特征。” “北戎人!!”玉书只觉自己的心漏了一拍。 “今日处置的细作,听说就是北戎人!” 所以说,那小丫头,很有可能是正在被追杀的北戎细作! 还好小姐看出了她的伪装,不然听说北戎人手段狠戾残忍,吃生肉,像野兽一般凶残。 万一伤了小姐可就不好了。 “小姐,可是北戎人不都是异瞳吗?” 又青回想了一下那个小丫头,与他们的瞳色并无二致呀! “也许,她就是一个例外呢?”玉书是满心相信苏知念的。 “罢了,休要再提。”苏知念摇了摇头。 因着母亲从小带着她跟着商队去领略各种人文风貌,因此她接触到的北戎人不算少。 其中有的和汉人在一起,生下的孩子便也不全是异瞳的。 当今皇帝没即位的时候,北戎国和凤启国还是有贸易往来的。 如今则是彻底的断了,两国之间更是势同水火。 苏知念阖眸假寐,脑子里却在思索着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她走的每一步路都得小心再小心,否则一不小心就得万劫不复。 待回到将军府,只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夫人,你可算回来了,宫里来人,皇后娘娘请您进宫呢!” 第十九章入宫 苏知念刚一踏进府苑,管事的便凑上来恭敬的说着。 “小姐,皇后娘娘请你入宫要干什么呀?” 皇后娘娘如今身怀龙嗣,可是阖宫上下最宝贵的人了。 她又一向是不与他们家小姐交好,还是说太后娘娘说了什么? 玉书紧张的扣着手。 很快几人便见到了宫里的公公,年纪不大,一身深蓝色锦缎便衣,穿着与寻常人一般无二,只是皮肤白的过分。 “见过公公。” 苏知念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李德旺面上挂着笑微微屈了屈身子。 “将军夫人客气了,咱家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来请您进宫的。” “皇后娘娘近日来嫌烦闷,听说将军夫人棋艺甚佳,故而让奴才请夫人进宫给娘娘解解闷。” “能得皇后娘娘青睐,是我的福气。” 苏知念柔柔一笑,端的是仪态端庄,气度不凡,看的李德旺频频点头。 “既如此,顾将军,那人咱家就领走了?” 李德旺朝着身后的顾时瑾笑说道。 顾时瑾阴沉的眸子盯着苏知念,他沉默着,甚至让李德旺等的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他才缓缓开口。 “公公稍等坐下喝杯茶,我有话要对夫人说。” “将军可得快点,莫要让皇后娘娘好等!” “那是自然。” 顾时瑾目送着李德旺率先出门,他阴冷的目光看向苏知念,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 “是你安排的?” 他这幅样子,像是恨不得要把苏知念剥皮拆骨一般。 “将军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苏知念面色平静。 她能清晰的看见顾时瑾额角上的青筋暴起。 这就急了,那稍后看见任惜惜犯大错之后,岂不是会更加的慌乱。 苏知念凝眸看着面前人。 “若不是你故意安排,皇后娘娘怎么会宣你入宫?” “苏知念,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动惜惜一根汗毛,我一定要你好看!” 顾时瑾恶狠狠的指着苏知念鼻子威胁道。 本来这两天里,他以为这个女人会有所改变。 可没想到,她依旧还是这一副蛇蝎心肠的模样。 惜惜都藏到宫里去了,她都不放过惜惜。 苏知念简直是恶毒狠辣到没边了! 听见顾时瑾的话,苏知念没有分毫害怕,反倒是玉书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那若是我没做什么的话,是不是就对不起将军这番威胁的话了?”苏知念偏了偏脑袋眼中蕴含着笑意,似是懵懂无知的说道。 “你敢?”顾时瑾一双眸子猩红,一把攥紧了苏知念纤细的手腕。 力度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将军莫不是太过杞人忧天了,那可是皇宫,岂是我敢造次的?” 苏知念重重的甩开钳制住她手腕的那只手,语气嘲讽。 这顾时瑾随时都能发疯,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得了疯犬症。 看着利落转身而去的身影,顾时瑾一愣。 惜惜如今在最受宠的婉嫔身边,就算是皇后娘娘,应是也没办法随意对她动手。 顾时瑾抿了抿唇,若是苏知念进宫能让惜惜意识到错误乖乖回来,倒也不错。 如此一想,他倒是也没那么生气了。 “小姐,奴婢真怕将军又动手打你。”玉书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我不会再叫人欺负咱们了。” 苏知念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小姐!”玉书红着脸嗔怒的跺了跺脚。 “好了快走吧。”苏知念率先朝着李德旺等的地方走去,只见他负手而立,见到苏知念来了才又挂上笑容。 “夫人来了。” “李公公,我们走吧!” “好嘞!” ...... 春日迟迟,桃花夭夭。 古寺的钟声悠悠传来,伴随着几声高亢的叫声。 “你又输了!” 桃花树下,白衣公子身姿挺拔,一袭胜雪白衣随风而动,墨发如瀑,仅用一根白玉簪束起。 闻言不由得眯着眸子笑了笑,语气无奈。 “还是不行啊。” 赫连昱摇了摇头,这老头真的是一点都不让他。 真就是个棋痴,他不管请了多少大师都没用。 老头说,这手法是他的独门秘方,不能外传。 只有能赢了他的棋局,才能让他为自己治腿,赫连昱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 对面坐着的白胡子老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轻蔑的挑了挑眉。 “不行不行,还是上次你学的那招能有点意思。” “好了,今日便到这里了,你回去吧!” 鬼医圣手摆了摆手,毫不留情的便离开了。 赫连昱失望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最近这段时间,他得到消息,这老头又要外出游历,这一走,还不知道得多久能再遇见。 更何况他这腿也不能容许他再耽搁那么长时间了。 “王爷,这鬼医圣手可真是奇怪,救人治病不就是医者的责任吗?他倒是特立独行。” 沐东有些为自家主子抱不平,他家主子都来拜访过他多少次了。 偏偏这位鬼医圣手油盐不进,沐东想,就是一块石头,估计都被暖化了吧! 可这位鬼医圣手的心比石头都冷硬。 “罢了,我们回去吧!” 赫连昱倒是平和多了,他不由得想到鬼医圣手方才的话,眸色闪了闪。 果然,只怕是她才能有一点赢的希望吧! “对了,苏姑娘说的事怎么样了?” 沐东推着木制轮椅,树上洋洋洒洒的飘落着粉色的花瓣,他边走边开口道。 “想来,我们的人这会儿应是已经赶到南山头了。” 寺庙檐角的风铃,在微风中发出空灵的声响,似在诉说着佛偈。 赫连昱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此刻的南山头下,押镖的队伍战战兢兢的运着货。 “听说,这南山头的匪徒最是凶狠,希望我们今日不要遇到。” “赶紧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 顾恒作为顾家的府卫,因为犯了错被赶出来,所以即使他力气不小,武功不弱,可依旧只是个干苦力的命。 全都是因为他被赶出来就说明他有污点在身上。 除了苦力,基本上没人敢用他。 偏偏运镖的苦力是最挣钱的,因为都是用命在挣钱。 轰隆隆传出一声巨响。 “不好!有落石!!” 第二十章救人 运镖队伍所走的地方是要去云州的一条必经之道,没有旁的道了。 只是这条路怪就怪在两旁是顶高的两面坡,若是有人隐藏在坡顶,底下的人很容易受到夹击。 现如今就是这么一副光景。 两边巨大的石头滚落而下,一下子将人打的溃不成军。 哀嚎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有流匪!快逃啊——” 他们也没多少心思护着那些镖了,毕竟若是性命都丢了,就算是将镖安然护送回去又能如何呢! 暮色下,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天空。 “上啊——” 听不清楚是杀啊还是上啊,只见一群举着火把的人从山顶上冲了下来。 顾恒一颗心瞬时间跌落到了谷底,他没来得及躲避,落下的巨石打翻了架子车,他的身体被压在下面。 “救我!” 他不想死啊! 顾恒挣扎着,试图从底下爬出来,可半个身子被压的死死的,他根本挣脱不开。 无助,绝望和恐惧涌上心头。 耳边的哀嚎声不绝于耳,他当下便泄了气。 这些流匪明显是早有准备,就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 今日到底也是他们点背。 “你没事吧?我来救你!” 在这个关键时候,一个如神明降世一般的声音在顾恒耳边响起。 他错愕的仰起头,看见一个平平无奇双颊凹陷消瘦的中年男子。 男子奋力的帮他抬起压在身上的架子车。 顾恒顿时间心中迸发出强烈的生的希望。 终于,在二人齐心协力之下,顾恒成功逃脱了。 没有重物的压制,他感觉自己好像一条脱了网的鱼儿,重获自由的感觉让他加重了呼吸。 “快逃命吧!” 中年男人抬手擦了一把额间的汗,他拉着顾恒赶忙朝着安全的地方逃去。 “还想跑?” 身后突然传来桀桀的笑声,顾恒满头大汗扭头望过去。 几个凶神恶煞的流匪手里扬起刀朝着他们追来,而他的腿被压的受了伤。 “快跑!”中年人明显比顾恒跑的更快一些。 顾恒眸底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他伸手将中年人狠狠一拽,中年人明显被拽了个猝不及防。 在他愕然的目光下,他只觉自己身子被人重重的一推,剧烈的失重下。 噗嗤一声。 腹部被什么东西穿透,痛意席卷全身,他耳边只听得见流匪唾骂一句。 “畜生玩意,把人推出来挡刀!” “呸!老子最讨厌这种人!” 紧接着,他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目光最后落在那名被他救了的年轻人踉跄的背影上。 顾恒跛着腿,一边跑一边咬牙往后看,他的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 他还不想死啊! 他真的不甘心! “狗杂种,去死吧!” 染血的刀劈头砍来,浓重的血腥味窜进鼻腔,顾恒只觉自己一颗心停止了跳动。 只听见咣的一声,他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若不是因为任务在身,你这样的人渣我才不会救!” 顾恒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人是谁,他就被人套在麻袋里给扛走了。 一路颠簸,他直接没忍住吐了出来,污秽沾染了他一身,加上腿上的伤,顾恒竟直接晕死过去。 很快,暗卫扛着人一路到了昱王府,房间里雾气袅袅,浴桶中一个白皙宽阔的后背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里。 “主子,人救下了。” 赫连昱拧了拧眉:“什么味道?” 暗卫黑着一张脸,他都想直接把扛着的那人掐死。 “应是此人哕了。” “拉出去,扔暗室。” “是!” 赫连昱这下连泡药浴的心情都没有了。 “沐东,将那人刚待过的地方清理一番。” “是主子。”沐东早已习惯,他长叹一口气。 主子的洁癖是连空气都不准被弄污的,否则他能直接暴走。 上次请顾将军上马车,主子可是膈应极了,让他把马车里里外外清理了个透彻,又用熏香熏了个遍才罢休。 赫连昱撑着浴桶,却是突然想到苏知念。 “本王将人已经救下了,是时候该问苏姑娘要报酬了。” ..... “啊切!”苏知念蓦地打了个喷嚏。 “小姐,如今晚上还是有些冷,奴婢把披风给您披上。” 不等苏知念拒绝,玉书直接拿来披风给苏知念披上。 好身体可是一切最基本的东西,她既然要复仇,自然是要比这些恶人活的更长久更健康才是。 苏知念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很快皇后身边的云苓姑姑便走了出来。 “顾夫人久等了,实在是娘娘有了身子后嗜睡,奴婢们又不敢打扰娘娘休息。” “一切自然都当以娘娘的凤体为先,臣妇多等些也是无妨的。” 见苏知念很是识大体懂礼节的样子,云苓暗自赞赏的点了点头 看来传言不一定是真的,这位将军夫人定然不是个能够被随意拿捏的。 这样一来,那些传言说的还是不能信。 “顾夫人请吧!”云苓抬手示意。 苏知念点了点头便跟着进了宫殿。 她敛眸稳重的走在后面,不敢抬眼乱看。 只看见两旁的宫灯造型别致,以红绸为罩,绣着金色的花卉图案。 角落里,一尊青铜香炉正散发着袅袅青烟,独特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宫殿,舒缓而宁静。 “可是妹妹来了?” 皇后的声音轻灵柔婉,带着几分欣喜的意味。 苏知念跪下行了个大礼:“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念念不必多礼,你我也算是堂姐妹,快快起来吧!” “是。”苏知念这才抬眸看向皇后娘娘。 在殿正中央摆放着一座华丽的凤榻,榻身以檀木制成,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皇后就那么侧卧在榻上,面上未施粉黛,可气色却极好,周身散发着一种高贵又威严的气质。 “想必你也知道本宫叫你进宫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她们居然这般大胆,敢在陛下面前弄虚作假。” “太后姑母都给我说了,这一次,一定让她二人没有翻身之路!” “你放心,日后的将军夫人依旧会是你,那什么任惜惜根本就不配和你相提并论。” 苏知念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臣妇不知,娘娘准备何时动手?” 第二十一章皇帝 “此事你无需着急,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本宫会以让你陪伴本宫为由留你在宫里多住些时日,顾家那边你无需担心。” 皇后勾唇一笑,柔声安抚道。 她的手下意识抚上肚子,面上笑的和蔼又幸福。 婉嫔就算如今有陛下的宠爱又如何,她可是怀着皇长子,只要她诞下龙子,日后就是母凭子贵。 而她婉嫔,到时候不过是一抔黄土罢了 “娘娘,这是今日的安胎药。” 云苓端上来一碗冒着热气的黑糊糊的药。 苏知念突然想起来,上一世皇后与太后莫名其妙一前一后薨逝。 当时的皇后娘娘并未传出生下龙嗣的消息,具体情况苏知念不是很清楚。 她想了想,还是打算出声阻止了皇后的举动。 “娘娘,是药三分毒,您如今已满三个月,还是尽量少喝药为好。” “顾夫人不用担心,这安胎药是张院正给娘娘开的,也是奴婢一手操办的,没什么问题的。” 云苓闻言忙出声解释道。 皇后闻言也放下了手里的药碗,她点了点头:“念念说的是,以后这药便不喝了吧!” 对于腹中这一胎,皇后十分宝贝珍惜,原先皇后娘娘还在府邸里的时候便怀过一胎。 只是当时被人害的流了产。 因此皇后对这一胎格外的小心谨慎。 “是。”云苓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很快皇后带着苏知念又去拜见了太后。 而延禧宫任惜惜知道苏知念进宫的消息后整个人便坐不住了。 “婉婉,苏知念怎么又进宫了?她什么时候跟皇后关系那么好?” “不好!她不会是求太后不成,又求到了皇后那里吧?” 任惜惜脸色一变,显然顾时瑾这么长时间没动静让她整个人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她又害怕顾时瑾爱上苏知念,她更害怕顾时瑾已经忘了她。 双重折磨下,任惜惜现在已经快被逼疯了,她扑到白婉婉身前。 “婉婉,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行动啊?我快要内耗死了!” “只要一想到顾时瑾会爱上别的女人,我就恨不得把那人掐死!” 她的表情阴鸷狠厉,说出的话更是冷冽无情。 白婉婉听着她的哭诉只觉得烦得紧。 “惜惜你冷静点,谁先主动谁就输了!” “你难道不想让他爱你爱到骨子里吗?现在崩溃,你就输的一塌糊涂了!” “可是,为什么瑾哥哥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任惜惜脸色苍白。 从前的顾时瑾,恨不得拿一根绳子把她拴在腰边。 可如今,回了京城后,见到了苏知念那个女人以后,一切都变了。 “惜惜,这里的男人哪有那么容易低头,你相信我,等我们的计划成功后,顾时瑾一定会爱你爱到根本离不开你。” “难道你不想看他追妻火葬场的样子吗?” 白婉婉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魔力一样蛊惑道。 只见任惜惜的眼睛越来越亮,直至最后她整个人站了起来:“我一定要看到他追妻火葬场的样子!” “到时候那什么苏知念,还不是连我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她的表情有些癫狂起来。 拜访完太后娘娘之后,苏知念便宿在皇后的景仁宫偏殿。 傍晚的时候,皇帝来了。 这是苏知念第一次见到这位上辈子一句话送了她包括全家人性命的人。 “臣妇苏知念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知念压抑着满身的怒气,依照礼数给皇帝行了一礼。 赫连云徽坐在皇后身边,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你就是顾时瑾的妻子?抬起头来。” 他说的不是皇后的堂妹,也不是苏家的女儿,而是顾时瑾的妻子。 这个称呼听的人心里很是不舒服,苏知念攥紧了拳头,缓缓抬起头来。 就算是皇帝让人抬起头来,那也是不能直视天子容颜的,因此苏知念依旧守礼的垂下眸子。 另一则便是她怕一睁眼,会被人看见眼中的恨意。 “呵,顾时瑾可真是好福气。”皇帝冷笑一声。 “陛下,批了一天的折子,累了吧?这是臣妾命御膳房做的百宜羹。” 皇后连忙上前打圆场。 小宫女奉命捧上瓷碗,皇上接过,却因为瓷碗有些烫手一抖,滚烫的羹汤尽数撒在小宫女身上。 “啊!” 小宫女惊呼一声,反应过来后立马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皇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毛手毛脚的,这让朕怎么放心你们在皇后身边伺候?” “来人,拉下去杖毙!” 小宫女吓的魂都没了,她甚至不敢哀嚎一声,因为那可能会牵连到她全家的性命。 苏知念冷眼看着这一幕,心底倏地升起密密麻麻的寒意。 皇帝喜怒无常,随便一句话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简直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权势滔天的人,她苏知念有朝一日定要让他也承受一下那种痛苦绝望的感觉。 苏知念敛眸,低眉顺眼的站在一侧。 出了这一茬,皇帝也彻底没有了吃饭的心情。 “行了,皇后好好休息,朕还有折子没批完。” “恭送皇上——” 所有人行礼恭送皇帝离开。 福临海见皇帝心情有些不佳,于是凑上御辇跟前询问。 “陛下,可要去延禧宫?” 赫连云徽想到白婉婉那副做什么都风轻云淡的样子,心底莫名的涌起一抹烦躁。 她好像不论什么时候都表现的那般的冷静,好像从来不会有其他情绪一般。 不会为了他吃醋,生气。 赫连云徽心底里像是堵着什么一般,既然这个小女人这般不在意他,那他还上赶着上去做什么。 他冷睨了一眼福临海:“多嘴!” 福临海吓的匆忙跪在地上:“是奴才多嘴了,是奴才多嘴了。”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好了,回养心殿。” “是。” 福临海长舒一口气,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捏了一把汗。 还好陛下没有追究,不然他可就不止这么简单就过去了。 半夜,听说昱王犯了病连夜进宫去了太医院。 可当苏知念睁开眼睛,却发现寝殿里莫名多了一个人。 第二十二章对弈 微弱的灯光下,赫连昱身上披着白狐毛大氅,长而翘的睫毛在烛光下打出一抹阴影。 苏知念将藏在枕边的手又缩了回来,“王爷这一声不吭就跑到女子闺房的习惯可不好。” “本王可没这癖好。”赫连昱放下手中把玩着的玉佩。 双鱼纹样暖玉玉佩,苏知念眸色一沉。 这东西分明是她的嫁妆里的东西,怎么会在赫连昱手里。 “昱王这是?” 赫连昱抬手将手里的玉佩丢了过去,苏知念接在怀里。 触手是温热的触感,这玉可价值不菲,要是摔坏了,她可得心疼好一阵子。 苏知念正抱着暖玉细细端详,只见赫连昱哑着嗓音开口。 “苏姑娘,本王是来索取报酬的。” 闻言苏知念便知道是顾恒的事办妥了。 她也瞬间明白了这块玉佩为什么会出现在昱王手里了。 想必定然是顾灵萱从库房里拿出来送给顾恒的。 这群人现如今已经完全将自己的嫁妆视为自己的东西了。 苏知念眯了眯眸子,回过神来见赫连昱盯着自己。 她眨了眨眼睛,“现在王爷可以说您想要的报酬是什么了。” 上次事出紧急被打断,今晚上赫连昱冒着风险潜入宫中也要来找她说这件事。 想必这件事定然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才是。 她多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见赫连昱薄唇轻启:“本王只是想让苏姑娘教本王下棋而已。” “只是下棋?”苏知念有些怀疑。 “只是下棋!”赫连昱重重点头。 既如此,那也倒是能让苏知念松了一口气,她并未问赫连昱要会下棋做什么。 也不打算问。 毕竟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前世她死之前,听说这位王爷在大肆寻找什么人。 不过应当都与她没关系了 显然赫连昱早有准备,他打了个响指,一个黑影闪入将棋盘展开,放好了棋子后便很快不见。 “王爷可真是胆子大。”苏知念不由得感叹一声。 毕竟在皇宫里这般来无影去无踪,可见本事不是一般的强。 这位传说中的鬼面残王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此事就不劳苏姑娘操心了。” 赫连昱推了推手边的棋子,苏知念披上一件白色狐裘,在对面的位置坐下。 “王爷只要别连累到我就成。” 言下之意就是谁管你,不要牵连到我最好不过了。 赫连昱失笑,“苏小姐倒是生的一张巧嘴。” “王爷过誉了,我只是喜欢说几句实话罢了。” 手中的棋子随着话音落下,赫连昱很快便也开始专注起来。 苏知念算是看出来了,赫连昱这哪里是不会下棋,他这分明是拿自己当练习对象。 若是她走的棋路出乎意料了些,赫连昱便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什么那般走。 一晚上下来,没下几盘棋,全都给赫连昱解答去了。 临了夜已过半,苏知念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赫连昱这才精神饱满的离开了。 苏知念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再次醒来一切都归于一开始那般。 玉书过来伺候她梳洗,见苏知念有些发愣,她伸手在苏知念眼前晃了晃。 “小姐,回回神。” 若不是枕边放着的双鱼纹玉佩,苏知念怕是真的要以为昨晚是一场梦。 她笑着问玉书昨晚睡得怎么样。 玉书摸了摸后脖颈,表情有些疑惑迷茫:“昨夜奴婢似乎睡的特别沉。” 就很奇怪,她从前可从未睡过这么沉。 苏知念猜到可能是赫连昱用了什么手段。 “好了,快帮我梳洗装扮,还得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见玉书还在疑惑的琢磨,苏知念唤回了她的思绪。 “哦哦好。”玉书也不再纠结。 自从皇后怀了孕之后事事小心,也免了妃嫔们的请安,除了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那些妃嫔都不会来。 正当苏知念陪着皇后用膳时,宫女上前来通传。 “启禀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来了。” “请淑妃进来吧!” 皇后皱了皱眉,可还是让人将人领了进来。 淑妃一袭碧绿锦绣缎面长裙,鬓边插着两支点翠簪子,生的极其柔美,一双柳叶眉满含风情。 苏知念行了一礼:“见过淑妃娘娘。” 淑妃给皇后行了一礼后便喜悦的上前拉住了苏知念的手。 “这位就是皇后娘娘的堂妹了吧?妹妹生的好生水灵,也是个有福气的,娘娘如今正缺人说话,你留在宫里陪着娘娘,臣妾看娘娘的精气神更好了呢!” 这位淑妃给苏知念的第一印象就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而且说的一嘴的漂亮话,让人对她的好感度不由自主的就上去了。 皇后自然听着也是心里极美的,“不知淑妃前来所为何事?” “娘娘还不知道吧!延禧宫那位失宠了之后可是连宫门都不出一步的。” “这不是听说病了,非要让人请张院正去给她看病,这张院正可是专门负责给皇后娘娘安胎的,可那丫头居然还说什么,若是请不来张院正,出了问题一切都让臣妾承担。” “臣妾如今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便特来请教一下皇后娘娘。” 皇后闻言猛的一拍桌子,气急道:“点名要张院正,那不是专门与本宫作对吗?” 淑妃一脸的为难,她喟叹一声:“婉嫔也不肯见臣妾,哎。” “既如此,那管她作甚,淑妃你也是太心善了。” “毕竟臣妾如今和良妃一起协理后宫,这些事情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后宫里都知道,淑妃娘娘最是心善,就算是对宫女奴才都最是和气仁善的。 “行了,她若不愿意旁的太医诊治,那便由她去吧!” 左右也活不过这两天了。 皇后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是,那臣妾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臣妾告退。” 有了皇后的话,淑妃作为一个办事的自然一身轻松。 若是婉嫔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也是怪不到她头上的。 可苏知念却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地方有问题。 有一抹灵光一闪而过,苏知念没来得及抓住。 果不其然,到了半夜的时候,皇后这里出事了。 第二十三章暴君 先是一堆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老鼠惊扰到了皇后,皇后动了胎气,一时间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景仁宫。 “好端端的,景仁宫怎么会有那么多老鼠?” 云苓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若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那她们这些照顾不周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住在偏殿的苏知念得到消息后匆忙赶来。 “张院正,快去为娘娘施针啊!” 被人从被窝里薅起来的张院正顶着一头乌糟糟的头发匆忙赶了过来。 被云苓拉着就往屋里冲。 “你一定要保住皇后娘娘这一胎啊!” 皇后先前伤了身子,能再怀上这一胎都实属不易,太医说了,若是这一胎有了什么问题,只怕皇后以后将再难有孕! 得到消息后皇帝也匆匆赶来,毕竟这可是大事,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被叫来候在殿外。 “皇后怎么样了?”皇帝铁青着脸厉声质问。 “回陛下,娘娘误食了红花,恐有流产的征兆,张院正正在给娘娘施针.....” “混账东西!若是皇后这一胎有任何问题,整个太医院都给陪葬!” 皇帝冰冷的眼神扫过跪在地上的每一个太医。 所有人都吓得瑟瑟发抖,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此刻所有人都在内心祈祷着,希望皇后这一胎能安然无恙。 “启禀陛下,抓到给害娘娘的宫女了!” 李德旺第一时间便去寻找凶手了,小宫女是景仁宫一个洒扫丫头。 因着做错事被皇后责骂了一顿,便记恨上皇后,所以在皇后的茶水里掺杂了少许红花。 “一个丫鬟敢做这样的事?给朕接着查!” “将这宫女拉下去慎刑司严刑拷问!传朕旨意,将其连坐九族!” 皇帝的声音犹如一柄利剑,让所有人心底浮现出恐惧。 “陛下!此事皆是奴婢一人所为,求皇上饶恕奴婢的家人!” “皇上——” 最终哭喊声化为一声声哀嚎声,所有人都低头沉默不语,屏气凝神,生怕出一丝差错便落得和这个宫女一样的下落。 “皇后娘娘,我们主子病了,求皇后娘娘给我们一个太医吧!” 景仁宫门外,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叫声。 苏知念拧了拧眉,低头沉思片刻后,她恍然大悟,顿时间明白了一切。 “是什么人在景仁宫外喧哗?” 皇帝本就为着皇后的事烦心,所有人都生怕触着皇上的霉头,可偏偏就有不长眼的撞了上来。 众人都不禁为这位不长眼的宫女捏了一把汗。 “回陛下,是延禧宫的人。” “听说是婉嫔病了。” 福临海低声说道。 皇帝闻言冷哼一声:“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 “朕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婉嫔是这么个能争风吃醋的,竟也不看看场合!” “若是惊扰了皇后,朕便将她延禧宫的人都砍了!” 殿外的宫女还在叫唤,福临海只觉汗流浃背,他低低声试探性问道:“那延禧宫那边....” 皇帝猛的一脚踹上他的心窝子,语气不耐。 “有什么事能比皇后腹中的龙子更重要吗?叫她滚!” 苏知念在心底冷笑。 等明日得到婉嫔死了的消息,皇上就会无比后悔今日的决定。 看来这就是白婉婉想要的效果。 太后得到消息便也匆匆赶到,她浸淫在后宫过年,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 在皇后出事的第一时间,太后就叫人盯死了延禧宫。 只是如今皇后腹中的孩子至关重要,太后不得不亲自来守着。 宫人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奔波忙碌,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切才终于有了结果。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脱离了危险。” “那龙胎呢?”太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张院正擦了一把额角的汗:“回太后娘娘,龙胎也安然无恙,只是日后需要好生调养才是。”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脑袋将将算是保住了。 “朕去看看皇后。” 皇帝大步流星往殿内走去,太后扫了一眼一旁宛若隐形人一般的苏知念一眼。 苏知念心领神会的跟了上去。 “太后娘娘,延禧宫那位....” “哀家都知道,故意搞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让皇帝对她更加愧疚,更甚至会迁怒到皇后身上。” “这女人好狠毒的心思,她居然敢害到皇后的头上,若是这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哀家定要将她拉出来鞭尸!”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厉芒,苏知念上前宽慰道:“好在娘娘和腹中龙子无事。” “只是那小宫女下毒一事,娘娘可得好好查一查,最好是查到延禧宫头上,就算是陛下因那人殁了震怒,只怕是也不会牵连到娘娘身上。” 听着苏知念这般说,太后恍然,不由得对苏知念投去欣赏的眼光。 “你是个心思玲珑的,芳华,此事你去办。” “是。” 得了令,太后身边的芳华姑姑便退隐了下去。 尽管跟着熬了一宿,可苏知念不敢有半分懈怠,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因为她知道,接下来才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寝殿里,浓重的药味让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皇后,你怎么样?” 皇帝坐在床边满眼的关切,皇后鲜少见到皇上对她这般关心的样子。 她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中蓄满泪水,她的嘴唇动了动,语气虚弱。 “陛下,到底是谁要害臣妾和腹中孩儿?” 皇帝绷着脸,安慰似的拉了拉皇后冰凉的手:“皇后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如儿,你怎么样?”太后带着苏知念在一旁关切的问道。 “母后,如儿感觉好多了。”皇后勉强扯出一个笑。 “那就好,你放心,母后不会放任这等事在后宫猖獗的!” “多谢母后。”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淑妃和良妃娘娘求见。” 底下小宫女来报道。 “让她们进来。”皇帝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臣妾见过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良妃和淑妃一齐进来行礼道。 “起来吧!”皇帝冷声。 “启禀陛下,臣妾抓到了谋害皇后娘娘的幕后凶手!”良妃上前焦急说道。 第二十四章冤枉 “抓的人呢?” 皇帝冷冰冰扫过良妃,语气不耐。 “来人,将她抓起来!”良妃抬手一指,居然直直的指向苏知念的方向。 玉书见几个太监凑近便要抓住自家小姐,连忙挡在苏知念面前。 “良妃娘娘,凡事说话可要讲证据,您怎么能这般诬陷我们小姐呢?” 苏知念心中一凛,她挺直腰板跪在太后皇帝面前。 “陛下,太后娘娘,臣妇冤枉。” 她并未大肆喊冤,但也不可能任人泼脏水。 这种事情,当然是谁怀疑谁举证了,她坦坦荡荡,自然不怕人查。 “良妃!这便是你查的结果?”太后冷哼一声,显然已经十分生气了。 “你可有证据?” 明显的,太后这是护着苏知念的意思。 于是皇帝抬眸看向良妃。 “自然有!”良妃给底下人一个示意,便有人捧着一个东西上前。 “这就是在顾夫人房间里发现的红花!” 皇帝睨了一眼一旁的太医,太医心头一凛,连忙上前查看。 “回陛下,这确是红花。” 良妃闻言指着苏知念:“陛下,皇后娘娘的殿中向来平安无事,怎么顾夫人一来就出了事?” “听说,顾夫人求着皇后娘娘为她做主,想要让陛下收回为她夫君赐婚的圣旨,可皇后娘娘一直未曾答应。” “于是这位顾夫人,怀揣着对娘娘的憎恨害了娘娘!” 良妃说的有理有据,而且动机十分清晰。 皇帝闻言沉着眸子看向苏知念,语气低沉听不出喜怒。 “朕好像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苏氏,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明鉴,我们小姐绝无害皇后娘娘的意思啊!”玉书惊得一身冷汗,皇上这是要发怒的征兆啊! “你这丫鬟倒是忠心,只是你家主子做这事的时候可全然没考虑到你的处境呢!”良妃冷哼一声。 显然对苏知念就是凶手这一点深信不疑。 苏知念看向咄咄逼人的良妃:“那敢问良妃娘娘,若是我下药害了皇后娘娘,为何不处理掉证据呢?” “也许是你没来得及。” “那敢问娘娘,臣妇在明知道这事要是被人查出来会落得什么下场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红花。” “既然为了隐藏自己,又为什么不把这东西找个地方埋了,或者是藏起来呢?” 苏知念不紧不慢的询问着。 “也许你是自信不会查到你头上呢?”良妃梗着脖子说道。 等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皇帝嘲讽的撇了撇嘴,苏知念笑道。 “皇后娘娘出了事,您认为住在景仁宫偏殿的我,会自信到不用担心被人查吗?” 良妃哽住,“总之,证据是在你殿里搜出来的!” “皇帝,此事蹊跷的紧,若是念念动手,她大可用毒直接杀了皇后,为何要害她腹中的孩子呢?” 太后清楚的知道苏知念对她还有用,因此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是啊陛下,绝对不可能是念念害了臣妾,您千万不要放过真正的凶手啊!” 皇后祈求的抓紧了皇帝的胳膊。 就连当事人都觉得苏知念是清白的,皇帝并未全然消除疑惑,他沉声道。 “苏知念嫌疑未消,送去慎刑司严刑拷问!” 慎刑司,那可是只要进去了就必须得脱一层皮的地方。 就算是活着出来了,估计身上也是没一块好肉了。 玉书脸色白的如同纸一样,眼泪像是掉了线的珍珠不停的往下掉。 “皇帝,慎刑司那地方......” “母后,苏知念的嫌疑不小,儿臣也是为了皇后着想啊!” 皇帝一句为皇后着想,彻底堵死了太后想要为苏知念说话的机会。 苏知念始终低垂着脑袋,她心底不停的催促着快点,再快点。 身子被人拽起来,太后无奈的叹息一声。 作为苏知念的贴身丫鬟,玉书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被拉了下去。 二人被拉了下去,还未来得及出门口,突然太后身边的芳华姑姑一脸严肃的走进殿内。 郑重跪下开口说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奴婢查到那小丫头名唤鸢儿,曾是浣衣局的粗使宫女,一次冲撞了皇后娘娘差点被处死,被婉嫔所救。” “后来,鸢儿想法子进了景仁宫做洒扫宫女,今早上,有人瞧见她偷偷摸摸的拿着一捧东西进了顾夫人的寝殿。” 苏知念彻底的松了一口气,皇帝听见婉嫔两个字眉头一皱。 “陛下,此事莫不是婉嫔指使的?”良妃抓紧了机会连忙给白婉婉泼脏水。 谁不知道前阵子白婉婉深受皇帝宠爱,如今这段时间好像是失宠了。 既如此,不如让她直接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 皇帝脸色一沉,对着福临海吩咐道。 “去将婉嫔请过来。” 眼看着皇帝的脸色阴沉无比,众人就知道等会儿会有一场不小的风暴诞生。 看好戏的自然对这幅场景喜闻乐见。 毕竟一个苏知念死不死的对她们可没什么影响,可要是白婉婉的话,就可以趁机给她致命一击! 良妃不禁有些兴奋起来。 苏知念拉着玉书默默的站在边上,她心中喟叹一声。 等会皇帝若是知道了婉嫔的死讯,想必那些恼怒愤怒的情绪全会反噬吧! 就在众人等候的时候,良妃还在一个劲的给皇帝上眼药。 “陛下,这婉嫔居然如此这般不像话,皇后娘娘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都不说来看一看,当真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没有一点分寸了。” “想必啊,她定然是做了亏心事,不敢来。” 良妃真是不放过一点机会,给皇帝说完,她又给太后和皇后说。 “皇后娘娘,好在您福大命大,若是龙胎出了问题,这婉嫔就算是死一百次一万次都是不够抵的。” “哎,当真是看不出来,这婉嫔平日里看着温和,居然是做出这等心狠手辣之事的人!” 皇帝重重的一拍桌子:“闭嘴!” “婉嫔还没来吗?她难道是死了不成,你们,去看看!” 等了这么久不见人影,皇帝也不耐烦了起来。 就在殿内人刚打算出去时,福临海一脸哀凄的快步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鸣。 “陛下,婉嫔娘娘——殁了!” 第二十五章熟人 什么? 众人全都如遭雷劈一般。 皇帝直接一头站了起来,猩红着眸子上前掐住福临海的脖颈,咬牙怒问。 “你再说一遍?” 脖颈被遏制住,福临海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 “婉嫔,殁了!” “不可能!”皇帝一把松开手,福临海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太后和皇后对视一眼,很默契的没说话。 良妃又喜又惊,她不可置信的开口:“陛下,婉嫔一定是畏罪自杀了!” “婉嫔残害皇嗣,死不足惜啊皇上!” 良妃面上迅速挂上一副识大体样子,好似一切都是为了皇嗣考虑一般。 闻言,皇帝面上的悲伤之色滞住,迅速换上一副愠怒之色。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他怎么可能为她伤心难过。 福临海剧烈咳嗽了两声,“陛下,婉嫔娘娘是.....病死的。” “奴才已经派了太医过去诊断。” “皇上——” 福临海话还没说完,皇帝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外头走去,所去的方向正是婉嫔在的延禧宫。 淑妃心底一沉,这件事居然这么邪乎。 婉嫔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病死了? 其他妃嫔都惊得下巴都合不拢,太后沉着脸。 “哀家去延禧宫看看,皇后好好养着身子,念念陪哀家去便是。” 被点到的苏知念立马起身上前扶着太后。 “母后,您....慢点。” 皇后有些担忧害怕,虽说一切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皇帝的怒火犹如惊涛骇浪令人恐惧。 “嗯。”太后自然知道皇后害怕的是什么,她低声应了一声。 此刻的延禧宫,到处都是哀泣的声音,奴才们都低声啜泣着,到处一片死气沉沉。 皇帝迈着沉重的步伐,一路上脸色煞白,整个人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好不容易走到了内殿,白婉婉的贴身婢女尔雅的哀嚎声令人心碎。 “娘娘,都是奴婢没用,若是奴婢能及时为您请来太医,您就不会死了。” “娘娘,奴婢对不起您,奴婢这就来陪您!” 说着,尔雅一头站起来就要往旁边的柱子撞去。 “大胆!”福临海一声怒喝终止了尔雅的动作。 看见明黄色龙纹长袍的皇帝时,尔雅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拜见陛下。” 赫连云徽没理会她,满眼都是躺在床榻上安静的宛若睡着了一般的女子。 她的面容依旧是那般美艳动人,一身白裙,仿佛世间的一切秽物都无法近她身。 她干净纯洁的不似凡人,倒更像是天上下凡来的仙女。 赫连云徽下意识的牵起女人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只觉心尖一颤。 “婉婉,朕来看你了。” 他在她耳边小声呼唤着,一如往常那般亲昵温和。 可躺在那里悄无声息的小女人却不似从前那般在他面前撒娇娇笑,而是安静的躺在那里。 赫连云徽再也受不了了,他顿时间红了眼眶,将那冰凉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在她耳边重复道。 “婉婉,你睁开眼看看朕啊!婉婉....” 他一遍一遍的说着,似是在呼唤着女人一般,一旁的尔雅再也看不下去。 她红着眸子苦涩开口:“陛下,主子....主子已经死了。” 可赫连云徽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 福临海长叹一口气,很快太医便赶来了。 “臣江文龙见过陛下!” “陛下,太医来了,让太医给婉嫔娘娘诊断一下吧?” 福临海憋着一口气上前忐忑的开口道。 闻言皇帝才好像回过神来,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手足无措的站起身,给太医让开了一条路。 “对对,太医赶紧给婉婉诊治一番。” “婉婉一定只是睡着了,她怎么可能抛下朕呢?她不会舍得的。” 皇帝站在一旁,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 这么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还是福临海第一次见皇帝这幅样子。 看来婉嫔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尽力让自己变得透明的任惜惜在一旁偷偷的注意着这一幕,心底十分羡慕。 皇帝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都为了心爱的人落泪流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那时瑾哥哥是不是也是这般心疼她的呢? 太医诊脉越诊越心惊,他跪在地上回话。 “陛下,婉嫔娘娘这乃是热毒之症,只怕是早已病入膏肓,若是....” “若是什么,赶紧说!”福临海不由得催促着。 “若是能早一点请张院正来给娘娘施针,只怕是还有一线生机啊!” 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将头恨不得埋进地里。 “什么?” 皇帝突然想到了在景仁宫时,延禧宫的人曾经来求过要张院正过去治病。 可是当时是什么个情况来着。 哦对了。 他亲口说将那人打了出去。 是他亲手断送了婉婉生还的可能。 赫连云徽越想心底越愧疚,他整个人压抑着怒火。 “混账东西,婉嫔病了你们也不早说!” 皇帝自然不可能将一切错误都归结于自己身上。 听到他的责问声,在场的奴才宫女纷纷跪倒了一大片。 “陛下恕罪!” 尔雅壮起胆子开口:“陛下,是娘娘说不想让陛下担心,这才没告诉给陛下的。” 原来她到死都念着他,不愿意让他难过。 原来,婉婉居然这么爱他。 赫连云徽这一刻的愧疚值达到了顶峰。 “既然是这底下人瞒而不报,哀家看这些人也都是没什么用的人,都拉下去杖毙了吧!” 太后带着一群宫妃浩浩荡荡的前来,到了门口就听见尔雅的这一番话。 “太后娘娘饶命!” 闻言延禧宫所有宫女奴才脸色一变,尽数跪在地上开始求饶。 任惜惜不甘心的咬着牙跪着,心底啐骂。 这死老太婆,佛口蛇心,手上盘着佛珠也不影响她造这么多杀孽。 也不怕遭报应了! 缩在角落里的任惜惜恨恨的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来人。 只觉浑身一僵。 苏知念! 她怎么好端端的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以害了皇后的罪名被拉下去处死吗? “母后,婉婉都死了,你还不让她安歇吗?” 第二十六章惩罚 看见躺在床榻上的女人,太后面无表情的开口。 “婉嫔残害皇嗣证据确凿,就算是死了,可犯下的错不能饶恕,皇帝你明白吗?” 赫连云徽红着眸子,他不管什么害没害皇嗣,他只知道,今日之后,这个世上最爱他的女人将彻底的离开他。 “可皇嗣并无大碍,婉婉却是真真切切的没了一条命啊!” “若不是皇后不给她太医,婉婉又怎么会死!” 皇帝恶狠狠的说着,现如今,他将一切都归结于皇后的身上。 闻言太后明显被气的不轻,可上一世,苏知念早就见识过这位皇帝的颠倒黑白和厚颜无耻。 如今再听到他说出这番话,倒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大惊小坏的。 反倒是良妃见不惯一个死人还能让皇上和太后吵起来。 “陛下,这婉嫔害了皇后娘娘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可不能因为她死了就不惩罚她吧!” 显然,良妃是以为皇帝已经彻底的厌弃了白婉婉,所以就连她死了,也要让她走的不安生。 良妃得意的嘴脸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很快皇帝冷冷开口。 “良妃,朕以前竟不知你居然如此狠毒,婉嫔都死了,你还不放过她!” “来人!良妃冒犯婉贵妃遗体,即日起,废除妃位,打入冷宫,非召永不得出!” 皇帝一句话,带给众人两波震撼。 一是皇帝对良妃的处罚居然如此之重。 二则是皇上居然对白婉婉用情如此之深,将她追封为贵妃! 要知道白婉婉可是害了皇后的罪魁祸首啊! 看来皇帝心中对婉嫔的爱早已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陛下,臣妾知错了,陛下恕罪啊!” 这一下子,良妃是彻底的慌了阵脚。 她没想到,原本已经失宠了的死人,居然还能让她翻这么大一个跟头。 皇帝却是没有丝毫心软的意思,他怒斥一声。 “还不快将人拉下去!” 良妃直到被人拉下去之前都不敢相信皇帝居然敢对她这般决绝无情。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可若是说这皇帝是真无情,偏偏他如今一副深情的样子趴在白婉婉床边红着眼哽咽。 “婉婉,朕封你为贵妃,你睁开眼看一看朕好不好?” 其中最开心的当属是任惜惜了,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等白婉婉一醒过来,皇帝失而复得,只怕是要爱惨了她。 任惜惜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那一幕发生的样子了。 在场所有人都看出了皇帝的真心,没人再敢说白婉婉的不是。 就连太后都只是长叹一口气悠悠道。 “皇帝,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找个好日子尽快让婉贵妃入土为安吧!” “是啊,陛下您当以龙体为重,想来若是贵妃姐姐还活着,见到您这般伤心,她只怕是也会伤心不已呢!” 淑妃小心翼翼的凑上来说道。 “淑妃说的是,婉婉最是心善,朕不哭就是了。”皇帝依旧红着眼眶。 “福临海,让顾景渊进宫操办此事吧!” 太后吩咐道。 “是!”福临海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见其没有异常松了一口气便应下了。 任惜惜眼见事情马上就要成了,她也是时候要开始进行接下来的计划了。 他们已经提前看好了日子,后天就是最佳的出殡的日子。 也就是说,最晚在明天晚上,必须得偷梁换柱,将白婉婉从棺材里换出来才是。 她低着脑袋,缩着身子默默的退出了宫殿。 顾景渊会进宫,也不知道顾时瑾会不会进宫,任惜惜想去碰碰运气。 苏知念自然注意到了任惜惜的动作,她低垂着脑袋勾了勾唇。 她既然要在顾时瑾跟前露面,那就正好断了她彻底去救白婉婉的机会。 一时间,婉嫔殁了的消息传的人尽皆知。 将军府得到消息后,顾景渊赶紧穿了官服便进宫去了。 “爹,我同你一同前去。” 顾时瑾眉心重重的拧在一起,前两日进宫,他见着那婉嫔身子骨还好端端的。 不过两日功夫,怎么就殁了? 这也未免太过于蹊跷。 尤其是,苏知念才进宫不久,就出了这事。 更别说如今任惜惜就在婉嫔身边,婉嫔无缘无故的殁了,那惜惜岂不是也有危险! 想到这一层,顾时瑾咬着牙,心底里把苏知念恶狠狠的骂了一通。 “这个狠毒的女人,我就知道她要进宫绝对不怀好意!” 顾景渊闻言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是说苏氏?” “不可能,苏氏哪里能有如此手段!”顾景渊不屑的摆了摆手。 在他眼里,苏知念就是一个深宅妇人,若是真有这般能耐,当初又怎么会嫁入他们将军府。 不过也是看中了他儿的潜力。 倒也是让她走了运,如今当上了将军夫人。 只是敢对宫妃下手,量她苏知念也没那个胆子! 顾时瑾紧抿双唇,没有多说。 可他心里清楚,这件事绝对和苏知念脱不了干系,他一定要赶紧去宫里救下惜惜! 景仁宫里。 精致的香炉里燃着清香淡雅的鹅梨帐中香。 太后坐在一旁的矮凳上,面色一沉。 “没想到皇帝对婉贵妃那般看重,日后只怕是皇帝会对你心存芥蒂。” 太后自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就算是她查出来是婉贵妃谋害了皇嗣,皇帝居然也不追究她的责任。 当真是糊涂! “母后,陛下当真那般怨我?”皇后脸色煞白,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皇帝居然如此这般眼盲心瞎。 “如今事已至此,既然改变不了皇帝的看法,皇后你这一胎可就至关重要了!” 太后的目光落在皇后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眸色幽深。 “母后,你的意思是.....”皇后脸色一变,很快便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苏知念在一旁默默的低着头,太后的心狠手辣她如今算是又体会到了一次。 “念念,那个任惜惜不是个安分的,姑母替你除了她可好?” 太后的目光落在苏知念身上,语气平淡的说道。 好似二人只是在讨论今日吃什么饭一样轻描淡写。 这是要卖自己一个人情了,苏知念心中一凛。 第二十七章栽赃 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低眉顺眼的开口道。 “多谢姑母,念念自当以姑母为首是瞻。” 太后不过是要一个投诚的承诺。 加上若是自己能让顾时瑾为太后所用,那可是一大助力。 这么好的一个帮手,太后自然不可能放过。 通俗来说,就是太后还是一个看重利益的人。 得到苏知念的承诺,太后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不过是一个宫女,她要除掉还不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可能换来苏知念的死心塌地,那简直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延禧宫中由内务府的人开始设立灵堂,挂上了白幡,白婉婉一袭干净白衣躺在棺材里。 面色沉静,双眸紧闭,远看只觉得她好似只是睡着了一般。 任惜惜跪了一会儿,便又狗狗祟祟的溜了出去。 方才她没找见顾时瑾,想来是一时半会儿没法进宫,在这里跪的人膝盖疼,她才待不住。 此时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任惜惜大着胆子往内务府的方向走去。 行至御花园时,身后的脚步声让她莫名的心慌,任惜惜匆忙回头,见到一个凶神恶煞的嬷嬷带着两个小太监朝她伸出手。 “将这个贱婢抓起来!” 任惜惜吓的脸色一白,下意识拔腿就跑。 “你们是谁?” 因着脚底下的石子路不平整,任惜惜慌忙下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白嫩的手心擦在地上的石子上,很快便沁出点点血滴。 “大胆贱婢,敢偷太后娘娘的东西,将她拉下去杖毙!” 嬷嬷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对翠绿的翡翠耳坠,指着任惜惜辞严厉色道。 任惜惜顿时间睁大了眼睛慌乱无比:“你诬陷我!我没有!” 可四周根本没有能救她的人,任惜惜尖锐的声音吵的人头疼。 “把她的嘴堵起来!” 为首的嬷嬷狞着脸吼道。 两个小太监没有丝毫犹豫,很快解下自己的裤腰带一股脑塞进任惜惜嘴里。 一股子馊了的恶臭味窜进鼻腔,熏的任惜惜几欲晕厥过去。 她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起来,整个人奋力的挣扎着。 嘴里不时的传出呜呜呜的叫声。 是苏知念,一定是她要杀了自己。 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袭来。 任惜惜满眼的不甘心,可恶的苏知念,若是她能活下来,一定要让那个女人好看! “住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任惜惜好像听到了顾时瑾的声音,她奋力的扭过头看过去。 眼前一身窄袖玄色衣衫的刚毅男子不是顾时瑾是谁? 任惜惜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奋力的挣扎着,眼中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掉在地上。 “你们快放开她!”顾时瑾铁青着脸,看着任惜惜掉眼泪他可心疼的紧。 他大步上前,一只手抓住拉扯任惜惜肩膀的那个太监的手,轻轻的往后一折。 “啊啊啊!” 疼的那小太监直叫唤。 “大胆!我们可是太后的人!”那嬷嬷脸色一变,高声呵斥出声。 没成想顾时瑾只是铁青着脸将另一个太监一脚踹飞,压根不听她的话。 “惜惜,你受苦了。” 顾时瑾一把扯掉塞在她嘴里的烂布,满眼的心疼和怜惜。 任惜惜则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她一头扎进顾时瑾的怀里疯狂哭泣。 “呜呜呜,时瑾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啊!” 她似是埋怨似是委屈的话让顾时瑾心里很不是滋味。 “惜惜,我带你回去。” 顾时瑾紧紧将怀里的小女人抱着,似是要将她与自己揉为一体一般用力。 一听到要带自己走,任惜惜便有些支支吾吾的仰起头。 她若是走了,就没人帮白婉婉了,更何况她们的最终目的还没完成,不能就这么走了。 更何况有了今日这一遭,让她对苏知念更恨了,她要让苏知念不得翻身! “你们居然敢在后宫如此搂搂抱抱,来人呐!将此二人都抓起来!”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不少太监宫女,见到这一幕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眼见着那位嬷嬷对他们紧抓不放,顾时瑾眸色一暗,他将拳头攥的咯嘣作响。 “王嬷嬷,太后让您找翡翠耳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苏知念穿过人群款款走来,她身着一袭鹅黄色双蝶百花锦绣长裙,整个人透着几分灵动和娇俏。 这样的苏知念是顾时瑾从未见过的一面。 他只记得苏知念经常是一身素衣或是一身老气横生的衣服,整个人都透露着古板无趣的气质。 任惜惜都快气炸了,她等着顾时瑾给她做主,可等来的却是顾时瑾看苏知念看呆了。 气的任惜惜愤愤的掐了一把顾时瑾的腰。 顾时瑾眉头重重的拧了起来,不悦的抬眸看向苏知念。 “苏氏!你为何这般容不下惜惜,还要对她赶尽杀绝!” 苏知念闻言却是一脸的无辜,她水润的眸子扫过顾时瑾身旁的任惜惜,故作惊讶道 “呀,惜惜妹妹居然在这里?将军苦苦寻找的人居然就在皇宫里。” 顾时瑾眉头一皱,想骂苏知念装什么装。 可突然想到那日太后三令五申不许他们说出去在宫里见过婉嫔这一事,于是顾时瑾便闭上了嘴巴。 “嬷嬷,这是怎么回事?”苏知念看向一旁的王嬷嬷。 王嬷嬷自然心领神会,她冷哼一声,指着任惜惜的鼻子开口。 “夫人,都是这个贱婢,偷了太后娘娘的翡翠耳坠还不承认,奴婢都从她身上搜出来了,他们都能为奴婢作证!” 王嬷嬷扬起手里碧绿的翡翠耳坠,又指了指旁边那些满脸痛苦之色的小太监。 “是,奴才们可以作证,就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 眼见这么多人指认自己,任惜惜脸色惨白如纸,她只能无力的说着:“不是我,我没有!是她们陷害我!” 可是对方有人证物证,仅凭任惜惜一张百口莫辩的嘴,自然是没办法说服众人的。 顾时瑾却是十分相信任惜惜,他将人护在身后,厌恶的看向苏知念。 “我相信惜惜,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苏知念,你又用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真让我感觉恶心!” 第二十八章罚跪(求追读) 顾时瑾的无条件护着让任惜惜心底里莫名的有些得意。 她扬了扬下巴,虽然说以前都是她嫁祸苏知念。 可那又怎么样,没有人相信她啊! 如今苏知念想用这一招对付她,可真是用错了招数,顾时瑾是绝对不会相信她的!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见识到这一幕后总算是理解传闻传的有多么的含蓄了。 这位顾将军岂止是宠妾灭妻啊! 简直是一点都不给自己这位糟糠之妻面子。 反倒是处处护着这外室,众人看苏知念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 “将军可真是高估我了,我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教唆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冤枉一个外室?” “什么外室!惜惜是我未来的妻子!” 顾时瑾当即冷着脸反驳,大庭广众之下是一点都不给苏知念留一点面子。 任惜惜享受着被人护着的滋味,她眨了眨眼睛,故作造作的开口。 “时瑾哥哥,你不要对姐姐如此凶,姐姐可是有太后娘娘撑腰呢!” 这话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顾时瑾心头的怒火更甚了。 “你这个毒妇,别以为仗着太后娘娘撑腰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话语中威胁的意味很是明确。 其他宫女太监看苏知念的眼神愈来愈同情。 苏小姐太惨了! “都在闹什么?”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惊恐的跪了一地。 “拜见陛下!” 顾时瑾心中一惊,也不知道皇帝来了多久,听了多少。 本来他贬妻为妾的消息遭到了不少大臣的弹劾,可皇帝念在他的军功的份上还是允了他的折子。 若是皇帝也觉得他做的过分,撤回旨意,那对惜惜来说实在是不公平。 “陛下恕罪。” 顾时瑾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赫连云徽皱了皱眉,方才他听到了不少,没想到顾时瑾还是个如此用情至深的人。 莫名的,他便想到了自己同白婉婉也是这般不被世人接受的感情。 曾经这份真挚的感情摆在他面前他没有去珍惜。 现在,他也不愿意让顾时瑾再次重蹈覆辙。 皇帝的眼中划过一抹痛意。 “好了,朕都知道了。” “既然东西已经找到了,便快些给太后送去,莫让太后等急了。” 赫连云徽摆了摆手,显然是想让此事就此作罢的意思。 “是!”王嬷嬷不甘心的应了下来。 “多谢陛下。”顾时瑾心中一喜,没想到陛下居然如此通情达理,非但没有问他的罪,反而是帮着他们应付了太后的人。 任惜惜勾了勾唇角,皇帝只怕是想到了婉婉才如此这般。 赫连云徽又看向跪在一旁的苏知念,眼底蓦地腾起一阵火气。 看见苏知念他就想到了皇后是如何对白婉婉的。 下意识的,他便想为任惜惜做主。 于是赫连云徽冷冷道:“顾夫人仗着太后撑腰便处处针对于人,既然如此跋扈骄纵,便罚跪在这里一个时辰,好好反思一番吧!” 任惜惜眼中精光乍现,就连皇上都可是为她撑腰,这苏知念还有什么本事跟她争! 顾时瑾眼神冰冷,没有一句求情的话,冷冷的看着苏知念。 “是!”苏知念没有辩解,没有求饶。 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其他宫女和太监看苏知念的眼神更加的怜悯了。 王嬷嬷心底不是滋味,此事原是太后交由她来做的。 早知道她就偷摸的将人处置了便是。 可怜了这位顾夫人,遭受了无妄之灾,被陛下牵连了。 皇帝走了之后,顾时瑾最后沉沉的看了一眼苏知念挺直的脊梁,毫不留情的扭头就走。 其他的太监宫女也都散尽。 王嬷嬷叹息一声:“顾夫人,您受苦了。” 若不是苏知念,只怕是受罚的就是她了,她感念苏知念救她这一遭,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玉书眼里包着泪,哽咽着开口:“小姐,将军实在是太无情了,他若是能开口替您求个情,陛下定然不会罚的这么狠的。” 苏知念面无表情,面无表情的说道:“放心吧!今日的苦不会白受的。” 任惜惜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她定然会想要去救白婉婉。 彼时,若是皇帝知道了一切,任惜惜也定然逃不脱被处罚。 任惜惜最佳动手的时机就是明晚,可她被顾时瑾带回了顾家,再想要进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苏知念倒是有些期待任惜惜会如何做呢! 一个时辰犹如过了半日一样长,苏知念被玉书扶起来的时候双腿都是软的。 “苏姑娘。” 赫连昱坐着轮椅出现在苏知念面前,他眸色平静,眉眼依旧冷峭,语气淡的听不出喜怒。 “沐东,将陛下赏的步撵给苏姑娘用。” 沐东震惊,那可是陛下独赏给主子的殊荣,他自己都从来没坐过。 现如今居然直接借给苏姑娘用,看来这位苏姑娘本事确实不小。 苏知念闻言一愣,还不等她拒绝,赫连昱便知道她想说什么,提前开口道:“苏姑娘不必客气,毕竟我们还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见状苏知念便知推脱不过,她于是在玉书的搀扶下俯身行了一礼。 “那便多谢王爷了。” 坐上步撵,苏知念松了一口气。 “小姐,昱王居然这么好,谁说他阴鸷冷酷的,要奴婢说啊!昱王简直就是菩萨心肠,绝世大好人啊!” 玉书两眼亮晶晶,对昱王瞬间改变了曾经的偏见。 苏知念失笑,若是让昱王听去了,也不知道是以为在夸他还是在损他呢! 不过这位昱王的心思确实让人难以捉摸,只是眼下看来,最起码自己对于他来说是有用的。 如此,便够了。 苏知念回到景仁宫时,皇后刚喝了安胎药,见着苏知念回来,面上不由的有些愧疚。 “听说陛下罚你了?” “回娘娘,是臣妇惹恼了陛下。” 苏知念低下头,敛眸轻声说道。 皇后心里都清楚,她冷哼一声:“陛下真是被白婉婉那个贱人迷晕了头,不过以后便是一个死人了,本宫倒要看看她拿什么跟本宫争!” “还请皇后娘娘明日派人守着婉贵妃。”苏知念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皇后说道。 第二十九章回府 “你是担心?”皇后拧了拧眉,话没说完,但心中已然明白了苏知念的意思。 “此事本宫会差人去办,你快回去休息吧!” “云苓,派人去太医院取些活血化瘀的药给顾夫人。” “是。”云苓点了点头下去了。 “多谢皇后娘娘。”苏知念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景仁宫。 她倒是要看看任惜惜该怎么破这死局。 将军府。 顾时瑾拉着任惜惜,仿佛是得到了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 二人牵手一路回到将军府中,底下人见了将军这般高兴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任姑娘不在的那段日子里,将军府都像是被阴霾笼罩了一样,现如今终于有了几分生气。 不像将军夫人,只会惹怒将军。 “惜惜姐回来了!”顾灵萱陪在顾母跟前,见到顾时瑾带着任惜惜回来了高兴的蹦到她跟前。 “惜惜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都快被苏知念那个贱女人欺负死了。” 顾灵萱像是找到了同盟,拉着任惜惜的手不放。 撇着嘴巴就开始告苏知念的状。 “萱儿,等会再说那些!”顾时瑾的语气也不由得带着些无奈。 他看了一眼任惜惜,言语间满是心疼和欣慰。 “娘,惜惜一回来就拉着我说来拜见您呢!” 言罢,任惜惜便恭敬地给顾母行了一个大礼。 “惜惜拜见夫人。” 她表面上毕恭毕敬,可心底里早就骂翻了天。 这死老太婆还端着架子,也不知道让她直接起来,以后看她进了将军府怎么收拾这老太婆。 顾母面上挂着和善的笑:“惜惜可算是回来了,快起来吧!” 闻言顾时瑾伸手将人扶了起来,显然是对这副融洽的婆媳关系感到满意。 “娘,那我们去拜见祖母了。” “我也要去,我还要跟惜惜姐说说话呢!” 顾灵萱闻言冲上去一把抱住任惜惜的胳膊,撅着嘴巴撒娇道。 “好,那你们一起去吧!”顾母摆了摆手,心底早已没了波澜。 对她来说,这个家上有老太太做主,下有儿媳妇掌家,她什么也没有..... 林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惜惜姐,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要嫁给我哥了?”顾灵萱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带着些许暧昧的揶揄。 “此事还得等陛下的圣旨下来。”顾时瑾将任惜惜的手牢牢地牵着,眼神是能溺死人的温柔。 若不是他为了惜惜的名声考虑,他定然不会等这么长时间的。 “哼那可真是太好了!苏知念那个贱人,她居然害我被祖母禁足,惜惜姐,以后你就是当家主母了,你得替我报仇!”顾灵萱晃着任惜惜的胳膊撒娇起来。 听到顾灵萱居然被禁足了,任惜惜有些错愕。 苏知念什么时候居然学会了反击。 顾时瑾眸色一沉,不赞同的开口道:“萱儿,惜惜那么善良单纯,若是被苏知念那个毒妇给伤害了怎么办?” 顾灵萱不服想要说什么,可看到任惜惜的脸色她又闭了嘴巴。 说任惜惜单纯善良,那简直就是可笑。 任惜惜多少次故意陷害苏知念,简直就是一朵黑心莲,也就她这个傻哥哥一心以为任惜惜单纯了。 不过顾灵萱可没有傻到直接去拆穿任惜惜。 毕竟相比起苏知念做她的嫂嫂,她倒是更喜欢任惜惜对她一向大方,不像苏知念是个吝啬鬼! “好了,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她了。”任惜惜圆润的眼睛看向顾时瑾,瞳孔漆黑,唇角挂着有些生气的笑意。 他们先前彼此说好了,在他们二人之间绝不谈论苏知念的,顾时瑾一听这话就懂了,他沉沉的点了点头。 “嗯,走吧!” 任惜惜拧眉,在心里又把顾灵萱骂了个遍。 活该被苏知念那个贱人给教训。 只长头发不长脑子的蠢货,差点说漏嘴,她厌蠢症都要犯了。 虽然顾时瑾肯定会相信自己的,可任惜惜还是不可避免地对顾灵萱有些不满。 不知道任惜惜心里头想法的顾灵萱还像往常一般抱着任惜惜的胳膊,两人显得像是亲姐妹一般。 其乐融融的一幕让顾时瑾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他又想到了苏知念。 每次有她出现的地方总是会鸡飞狗跳的,她这个女人好像生来就有能让人讨厌的能力。 “惜惜拜见老夫人,老夫人万安。” 到了松鹤居任惜惜又给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老夫人笑呵呵的叫人起来。 “惜惜啊!听瑾儿说,你不见得这段日子都在宫里的婉贵妃身边伺候?” “回祖母,我与婉贵妃曾是旧相识,她收留了我一阵子。”任惜惜说着不由得有些骄傲起来。 毕竟有一个贵妃闺蜜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婉婉假死复生后被皇帝大封的场面了。 那可还真是让人与有荣焉啊! “哦?”老夫人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眸底划过一抹精光。 这任惜惜居然和婉贵妃相识,虽然婉贵妃殁了,可皇帝对婉贵妃那般宠爱,日后定有可能看在这个关系上对她顾家有所助力。 没想到这任惜惜还有点用,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来了就好,只是可惜贵妃她...哎。”老太太抬手拭了拭眼角。 任惜惜心底鄙夷,老不死的惯会装样子。 不过她也愁,计划出了变动这是她没想到的,她必须得再找机会回宫里去才行。 “祖母....”顾时瑾知道任惜惜现在心里肯定难受极了,他冲着老夫人摇了摇头。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我也不多说了,瑾儿你带惜惜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把库房里那副点翠头面给任姑娘送去。” “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闻言下去拿东西了。 一听有好东西,任惜惜眼睛一亮。 “多谢老夫人。” 顾灵萱羡慕的小跑上去撒娇起来:“祖母,你对惜惜姐真好。” 她这话一出,老夫人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也是个小财迷,自己去库房里挑一件首饰吧!” “谢谢祖母!”顾灵萱满脸笑意。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们家小姐的嫁妆!都不许动!” 又青守在库房前头,寸步不离。 第三十章打斗 顾灵萱一过来就看见老夫人身边的金嬷嬷被又青拦在门外。 她当即脸色很是不好看,冲到跟前指着又青的鼻子骂起来。 “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这可都是我将军府的东西,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拦着我们?” 得到老夫人的赏赐之后,她也懒得再黏着任惜惜,免得耽搁了任惜惜和顾时瑾的蜜里调油。 因此她迫不及待的便来了库房,准备精心挑选一件心仪的首饰。 可被人这么挡在面前,她怎么能忍受的了。 “就是!还不赶紧滚开!”顾灵萱的丫鬟也直接怒斥道。 金嬷嬷更是在一旁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看着面前又蹦又跳的几人,又青一脸的鄙夷,他上下扫视了一圈顾灵萱,继而嫌恶的撇撇嘴。 这嚣张的气焰,也不知道以前将他们小姐欺负成什么样了,这下他来了,定然要好好替小姐收拾收拾这群妖魔鬼怪! “你们听好了!这都是我们家小姐的嫁妆!没有我家小姐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 又青一字一句说着,声音响彻天地,如雷贯耳。 他一点都不退让的样子让顾灵萱憋了一肚子的气。 “什么时候就是她苏知念的东西了!真是不要脸了!” “你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顾灵萱气的破口大骂。 她苏知念嫁进了他们顾家,这些东西理应就是他们顾家所有。 过去的三年里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吗? 现在她苏知念翅膀硬了,想拿回去,简直是做梦! 又青将手里的红缨枪在空中挥了挥,利器划破空气发出刺啦的声音,他重重的将红缨枪杵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继而他声音响亮,没有丝毫怯意。 “我今天就站在这里,我看谁敢进去!” 他的话掷地有声,摄人心弦。 “你,你等着!”顾灵萱自然是没傻到自己往上撞。 她扭头就去找顾时瑾告状了。 “哥!苏知念那个贱人,她让人把库房守着,金嬷嬷想去为惜惜姐拿祖母说的那套头面都进不去!” “哥,他还说要打死我们!” 顾灵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 顾时瑾当即便沉下了脸:“还有这样的事?” 苏知念这个女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祖母不过刚给了她掌家的权利,她就这般肆意妄为。 “时瑾哥哥,这其中应当是有什么误会吧?苏姐姐可不像那样的人。” 任惜惜一听老夫人给她的东西被苏知念的人拦下了,心底把苏知念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面上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善解人意懂事的模样。 “惜惜姐,你就是太善良了!” “那苏知念一向不喜欢你,说不定这也就是故意刁难你呢!” 顾灵萱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毕竟任惜惜拿不到东西,她也就拿不到。 她们俩从某一方面来说可是同盟。 果不其然一听顾灵萱这么说,顾时瑾的火气腾的一下冒得更高了。 “我倒是要看看,这苏知念本事真有这么大吗?” 顾时瑾冷哼一声大步流星朝着外头走去。 这下顾灵萱嘴角的笑再也压制不住。 而金嬷嬷那边也回去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老夫人。 “哼,苏知念莫不是受了刺激,搞这茬,难道真以为区区一个侍卫就能守得住那些东西了。” “那....”金嬷嬷有些犹豫不决。 “不必理会,时瑾会处理好的。”老夫人摆了摆手,苏知念不在府上就敢护东西了。 要是等她从宫里回来,还不得把整个顾家都掀了个底朝天。 看来得好好挫挫她的锐气才行。 又青手握红缨枪宛若一棵青松屹立不倒的站在库房门前。 即便面前站着的是顾时瑾,他也丝毫不怵。 “开门!”顾时瑾沉着嗓子,黑着脸说道。 “将军,这里面都是我们小姐的嫁妆。” “难道堂堂顾大将军,也觊觎糟糠妻的嫁妆不成?” 又青毫不客气的开口讽刺道,眼底满是讥诮之色。 闻言顾时瑾一愣,这里面的是苏知念的嫁妆? 若真是如此,那他堂堂大将军怎么可能强抢一个小女子的嫁妆,这是为世人所不齿的事。 顾时瑾有些犹豫的顿住脚步。 “呸!什么苏知念的嫁妆,这是顾家的库房,是老夫人将钥匙交给苏知念保管的,怎么就成她的嫁妆了。” “我看你们苏家人可真是不要脸!” 顾灵萱眼见着顾时瑾不动弹了,就知道她这位哥哥最是看重名声,自是不会干出抢人嫁妆这件事的。 可问题是,苏知念既然嫁进了他们顾家,这些东西就是顾家所有,跟她苏知念可没有半分的关系。 因此这番话她说的理直气壮,言之凿凿。 顾时瑾算是彻底明白了,苏知念不会是以为自己掌了家,那这个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了吧? “我再说一遍,让开!”顾时瑾眼神冷冽至极,周身充满肃杀之气。 “不让!” 眼看着顾时瑾当真不要脸了要抢他家小姐的嫁妆,又青是个骨头硬的,直接挺直了脊梁瞪着顾时瑾。 “找死!”顾时瑾身形一闪便窜到又青面前,他常年征战沙场,武功自然是没得话说。 又青心里一惊,提起长枪刺了过去,顾时瑾冷哼一声,抬手攥住那杆长枪。 二人骤然僵持住,顾时瑾手上用力,又青额角青筋暴起,没想到顾时瑾力气这么大,他咬紧牙关。 “白费力气!”顾时瑾眸色一沉,手上一用力,那杆枪便到了他手上,顾时瑾在空中挽了个花,朝着又青步步紧逼。 又青被逼步步后退,顾时瑾挑起枪头,又青被撂翻倒地,他还想挣扎,闪着寒光的尖头直指鼻尖。 “废物!”顾时瑾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你!”又青红着眼气急,他刚一起身,顾时瑾将手中长枪丢了出去,又青整个人被钉在门上。 “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顾灵萱撇了撇嘴,在她哥手底下都没撑过两招,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她兴冲冲的开了房门进去挑选自己喜欢的首饰,还不忘献宝似的先把任惜惜要的点翠头面奉上。 第三十一章重要(求追读~) “惜惜姐,这套头面真适合你!哥,你看好看吗?” 顾灵萱一边往任惜惜头上比划着一边询问顾时瑾。 “当然好看了,惜惜戴什么都好看!”顾时瑾脸上挂着宠溺的笑看着两人的动作。 任惜惜脸颊一红,染上几分羞赧的娇态。 “呸!你们这群强盗!”又青被挂在门上肩膀处血流如注,他猩红着眸子眼睛看着他们拿走了属于苏知念的东西,心底气愤不已。 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 顾时瑾瞬间眼底染上冰霜,他冷声下令。 “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他下来!也不许给他吃喝请大夫!” “我倒是要看看,他的骨头能有多硬。” 有其主必有其仆,苏知念简直跟他这幅样子一模一样。 意识到自己又想到了苏知念,顾时瑾心底莫名的烦躁起来。 顾灵萱看上了一支红石榴簪子,任惜惜只一眼就喜欢上了那支簪子。 “哇,好漂亮的簪子。” 见任惜惜也喜欢,顾灵萱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 “萱儿,既然你惜惜姐喜欢,那你就让给她吧!” 顾时瑾温柔的看向任惜惜,笑得一脸宠溺。 “你再多挑两件就是了。” 本来还一脸不开心的顾灵萱闻言顿时把手里的红石榴发簪给了任惜惜。 自己又满面笑容的去挑其他的东西了。 几人言笑晏晏,欢欢喜喜的拿着东西回了自己的院子。 又青只能愤恨不平的盯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整个人虚弱至极。 “时瑾哥哥,婉婉就像我的亲姐妹一般,现在她走了,我想去为她守灵。” 碧落院内,任惜惜抱住顾时瑾精瘦的腰肢,贪婪的呼吸着这抹令她心安的气息。 “你要进宫?”顾时瑾一惊,可转头却突然想开,毕竟惜惜这般重情重义,善良体贴,理应是会为了朋友做到这个地步的。 他只是有些心疼。 宫里苏知念仗着太后和皇后会欺负她,即便如此她居然也要为贵妃守灵。 顾时瑾只觉得胸口处酸涩难受堵得慌,对苏知念的嫌恶也愈发的浓烈了。 “你放心,这次我陪着你去。”顾时瑾摸着她的脑袋,语气坚定。 他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任惜惜的关系。 任惜惜抓着他衣襟的手一紧,心下一沉。 她要去救白婉婉,顾时瑾一直在身边怎么行? 她的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对策。 很快一个计划在脑海中萌发,她勾唇一笑。 这一次,她要让苏知念永无翻身之日! 夜里,苏知念嗅到熟悉的冷松香,她倏地睁开了眼。 微弱的亮光下,她果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知念平静的坐了起来,屋里的烛火亮了起来,露出赫连昱那张戴着曼陀罗花纹的银白面具的脸。 桌子上棋盘已经备好了,上面摆着一个已经下了一半的死局。 那几颗黑子孤悬一隅,看似能逃出生天,实际被白子切断了每一条生路,这局黑子输定了。 “本王又来叨扰苏姑娘了,真是罪过。”赫连昱语气平静。 虽是那般说着,可却是半点都看不见他的愧疚之意。 苏知念心知肚明,只是披上外袍坐在他对面,素手执起一枚黑棋,思索了片刻后便落了棋子。 “昱王殿下客气了。” 见她落子,赫连昱眯了眯眸子,眼底有些疑惑。 黑棋的生路都被白棋给堵死了,这局压根就没法破。 可苏知念这一招下的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但黑棋还是没办法破局,她要做什么? 赫连昱心中疑惑,他抬手捻起白子,迫不及待的落下一子。 苏知念面色沉静,发丝落在肩头,整个人宛若神女一般神圣光洁。 只见她不紧不慢的抬手,稳稳的落下一子。 “苏姑娘这是在垂死挣扎?”赫连昱摸不透苏知念的棋路,不免的猜测起来。 “挣扎尚有一线生机,不挣扎那岂不是直接等死。”苏知念缓缓抬眸,在说棋,也在说她自己。 赫连昱抿唇,又落下一子。 “听说将军府内有一刁奴,居然敢和将军打起来,被将军一枪刺穿肩头,挂在墙上不给吃喝。” 啪嗒一声。 苏知念手里的棋子掉在棋盘上,她平静无波的神色顿时变得多了几分慌乱。 “又青他怎么样?” 赫连昱将那枚棋子拾起,递到苏知念眼前。 白净的手心放着光洁如墨般的棋子,看着他平和自持的样子,苏知念只觉那一瞬间心里的慌乱好像被抚平了一般。 她眼眸乌黑静静的盯着赫连昱,眸底神色幽深,伸手接过那枚棋子。 “本王的人给他上了药和吃喝,暂且能保住一条命。” 赫连昱喑哑着嗓音,似是在说一件普通的小事。 天下没有能掉馅饼的好事。 可赫连昱却已经接连帮了她好多次。 苏知念深吸一口气起身冲着赫连昱行了一礼,“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王爷,我能不能问一下,苏家到底对王爷有何恩情?” 这要不是救过他的命,他怎么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出手相助。 毕竟自己这里可没有什么他一个王爷能惦记的东西。 赫连昱顿住手里的动作,眼眸看向面前如玉般的女子。 “这重要吗?”他偏了偏脑袋询问,眼神明亮的像只懵懂的小狗。 苏知念一愣,她又缓缓坐下,突然释然一笑。 “确实不重要。” 只此苏知念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赫连昱在一步一步的试探她,看来自己还没有完全取得他的信任。 不过人情还是欠下了,她捻起棋子,收拾好心情开始专注起来。 赫连昱神色平静,这个女人比他想得还要聪明。 二人又是对弈了一夜,在天快亮的时候,赫连昱又离开了。 沐东有些不理解:“主子,让苏姑娘直接去同万老下棋不就行了?” 他不理解,主子天天来苏姑娘这边,让她解万老留下的死局。 天天两头跑,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去才能赢了万老。 明明时间如此急迫,主子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这可把沐东给急坏了。 赫连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另一个推着轮椅的暗卫白了他一眼开口。 “当年顾将军娶苏姑娘的时候那叫一个风风火火,结果人一嫁进去,丈夫被传死在边关了。” “那顾老夫人让苏姑娘改嫁她都不愿意,可见是多么爱着顾将军。 如今顾将军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若是她将万老的事情告诉给了顾时瑾,陛下知道了主子马上能痊愈,他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吗?” 第三十二章出事 “对哦!”沐东啪的猛拍了一下脑袋。 “万一苏姑娘对顾时瑾死心塌地的,那就是害了我们主子。” “皇帝残暴不仁,指不定又想出什么阴招害我们主子呢!” 说到皇帝,沐东表情恶狠狠的,似乎要是人在跟前,他能扑上去咬上对方一口。 暗卫墨言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主子让沐东跟在身边这个决定做的实在是太对了。 旁人只怕是都看着这傻子直乐,觉得主子对他们也造不成什么威胁吧! 也能极大的避免了主子被人发现.... 沐东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心底对苏知念不免的提高了几分警惕性。 赫连昱没有多言,眸色晦暗不明,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天亮一大早起来。 玉书摸着后脖颈,一脸的惆怅。 “真是奇了怪了,脖子疼的好像一晚上没睡好一样。” 可她明明睡的很沉毫无意识啊! 苏知念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你今日回将军府一趟,又青出事了。” “他怎么了?”玉书一听当即也顾不上脖子疼了,直接跳脚睁大了眼睛问道。 “顾时瑾差点杀了他,你回去了之后切记不要和他们正面对上,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苏知念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小姐,奴婢走了那你怎么办?”玉书有些不放心苏知念一个人在宫里。 见玉书纠结犹豫,苏知念回以一个安抚的笑。 “放心吧!有皇后和太后护着,我没事的。” 玉书重重的点了点头,很快便出了宫。 这两日宫里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这场丧事办的也是空前绝后的盛大。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位婉贵妃居然在皇帝心目中的份量这般重。 自丧事开始筹办之始,皇帝日日都会来探望棺材中的白婉婉一眼。 见着她一如往常那般娴静,柔美,皇帝每每都会泪崩,愧疚心疼到无法呼吸。 彼时偌大的延禧宫里所有的奴才都得回避,因为天子流露的真情是不能被人瞧见了去的。 后妃们一开始暗中骂白婉婉是妖孽,死了都勾的皇帝对她念念不忘。 自打一位答应说这话被皇帝听见了之后,赫连云徽一怒之下赐死了那位答应。 后宫中人便都知道了,皇帝护着白婉婉的尸体,甚至都不能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她。 否则将会死的很惨。 于是没人敢在明面上骂了,可心底里全都叫苦不迭。 任惜惜跟着顾时瑾进了宫,她熟稔的换上宫女的打扮。 顾时瑾为了掩人耳目,则是扮成了太监模样。 顾景渊原本很不很赞同顾时瑾这么干,因为一旦被皇帝发现,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可实在是架不住任惜惜坚持,顾时瑾又宠着她,没办法,顾景渊只好出手帮了二人。 进了宫之后,任惜惜先是假模假样的对着灵堂哭泣了一番。 顾时瑾看的心底很不是滋味,惜惜这般重情重义,品性高洁,实在是令人动容。 “怀瑾哥哥,我出去一下。”任惜惜给守灵的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继而以要出恭为借口离开了顾时瑾的视线。 “切记别乱跑。”顾时瑾又叮嘱了一遍。 皇帝脾气易怒暴躁,阴晴不定的,若是惹怒了皇帝,那可就真是会死的很惨。 任惜惜很敷衍的应下。 二人偷偷摸摸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任惜惜将身上藏的东西交给那个宫女。 很快附耳说了些什么,那宫女揣着东西很快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任惜惜眼底迸射出得意的神色。 下午皇帝又来对着棺材里的白婉婉一阵懊悔的哭诉,等皇帝走了之后,棺材板就可以盖上了。 只等第二天一早就能出殡了。 苏知念陪着皇后说了会儿话,又去给太后请安了之后便回到了自己殿中。 天黑之后,景仁宫偏殿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声。 皇后在殿里被吓到,急忙的请来了太医。 景仁宫的动乱让皇帝心生不悦,甚至亲临景仁宫。 一时之间,盯着延禧宫的人都少了许多,众人的注意力全被景仁宫发生的事情给吸引去了。 “怎么回事?” 皇帝阴沉着脸,眼底盛满了暴怒之色。 福临海瑟缩着身子低着头老实答话。 “启禀陛下,是景仁宫洒扫宫女撞见了....” 他说着有些顿了一下,接着深吸一口气道:“撞见了有人在宫中行不轨之事。” 皇帝的脚步瞬间顿住。 住在皇后景仁宫的,可不就是那位顾将军之妻! “奸夫是何人?” 真是好大的胆子,偷情都偷到皇宫里来了,皇帝脸色比锅底都黑。 更何况如今可是婉贵妃的丧事,这些人居然敢在宫里行如此淫乱之事,简直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的脚步硬生生的转了个向,朝着偏殿走去。 福临海急忙跟了上去,“皇后娘娘动了胎气,还没来得及将人抓起来,两人应是还在房里。” “哼。”皇帝冷哼一声,就见偏殿外围满了太监宫女。 一见到皇帝来了,这些人纷纷跪在地上。 “参见陛下。” 有这些人守着,里面的人只怕是十个胆子都不敢逃出来。 皇帝脚步未停,冲着房门的方向径直走去。 “陛下!”皇后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 赫连云徽回头看见皇后一脸担忧的神情,他的脸色更冷了。 “皇后,你不好好休息,来这儿做什么?” 他私心里已经认定了皇后是来维护苏知念的。 可是他并不想给苏知念这个机会,这样的女人活在这世上简直就是一颗毒瘤。 正好她一死,答应顾时瑾的事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办了。 “陛下,臣妾听说....有人在臣妾的宫中行不轨之事,臣妾自然是要来看一看的。” 皇后脸色苍白,咬着下唇说着。 那副小心翼翼的表情令人有些额于心不忍。 皇帝冷哼一声:“皇后是该来好好看看,身为一国之母,后宫之主,你连一个宫里的人都管不好,让朕怎么相信你能打理好后宫?” 他明显的因着白婉婉的事对皇后有所迁怒。 皇后闻言脸色更是白了几分,眼底一片破碎感,她如今已然是彻底的心碎了。 第三十三章乱了 皇帝走到门口,福临海很有眼色的一脚将门踹开。 所有宫女太监都恨不得眼睛跟着进去把里面的情形看个遍。 开门的一刹那,一股子糜烂的味道扑面而来,皇帝阴沉着脸走了进去。 “天呐!” 福临海没忍住惊呼出声。 所有人都在猜测,苏知念的下场会是如何的凄惨。 可没想到的是.... “快来人!”福临海尖锐着嗓子叫了一声。 几个不知所措的小太监便闯了进去,一进去,看见房间里的情景顿时间将几人吓的脸色煞白。 “发生了什么?”皇后好奇的声音传了进来。 皇帝铁青着脸从房间里退了出去,拦住了皇后想要进去的脚步。 “里面太血腥了,皇后还是不要看为妙。” “福临海,给朕查,这两人一个都不许放过!”皇帝冷声吩咐道。 “是。”福临海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皇后被皇帝带回主殿,以养胎为由不让她去看屋里的情况。 后来是福临海让人将两人抬了出来。 其余的宫女太监只敢偷偷的抬眼看,可很快就有人发现那女子身上穿着的居然是宫女的服饰。 可这边的事情还没完,延禧宫突然又出了事。 “启禀陛下!延禧宫出事了!” 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到皇帝跟前,压根顾不上皇帝阴沉无比的脸色,跪在地上开始哐哐磕头。 “什么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皇帝原本被这些事扰的就有些心情不痛快,听见延禧宫出事了此刻更是眼皮子跳个不停。 “陛下,贵妃娘娘的遗体不见了!” 小太监自知这种事情不可隐瞒,因此发现的第一时间便跑来告知给皇帝了。 赫连云徽听到这个消息后瞳孔猛的睁大,“什么?” 好端端的,遗体怎么不见了? 赫连云徽快速给皇后交代了几句,便迅速朝着延禧宫赶去。 看着皇帝远去,皇后怡然自得的侧躺在榻上。 云苓压低了声音上前说道:“据说两人是互相把对方给活生生掐死的。” 皇后冷笑一声:“看来是知道自己只剩下死路一条,与其被内务府的手段折磨,不如自我了断,也算是聪明的。” “都是娘娘神机妙算啊!”云苓眯着眼睛说着。 与其说是她神机妙算,不如说这其实是苏知念的功劳。 皇后扯了扯嘴角:“苏知念倒是个中用的,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这一次若不是苏知念让她提前派人盯着延禧宫,她的人又怎么会提前发现这一切,然后让其自食恶果呢! 只不过又让任惜惜那个贱人走了运,这次又逃过一劫。 “苏小姐即便是再厉害,还不是得仰仗着您和太后娘娘。”云苓低眉顺眼的说着。 “话虽如此,本宫应当庆幸苏知念没入宫,否则只怕是本宫和姑母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皇后对苏知念还是有一定的戒备之心的。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抬头说道。 “派人去盯着延禧宫的情况来给本宫汇报。” “是。” 而此刻的延禧宫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顾时瑾几乎是用帽子将自己整张脸都遮了起来,他快步走着,眼前浮现出刚才发生的一切。 一个小宫女偷偷过来告诉他说苏知念要见他。 他跟着去了景仁宫的偏殿时,大门紧闭,正当他疑惑之际,一阵阵不可描述的声音从殿内响起。 那一刻,顾时瑾宛若被人狠狠的敲了一闷棍,他整个人被怒火裹挟着。 就在他即将要打开房门推门而入时,景仁宫的小宫女也发现了殿内的情况,并且惊叫出声。 顾时瑾根本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房内的人。 可是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去,他想亲眼见着和苏知念苟合的那个男人是谁! 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就知道苏知念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先前勾搭昱王,如今到了宫里更是胆大包天。 居然直接与人苟合。 这种肮脏至极的人,他怎么可能还愿意留着当妾,这简直就是耻辱,他定然要休了这个dang妇的! 顾时瑾双目猩红,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还没等到有人闯进殿里将那对奸夫银妇给拉出来,皇上居然来了。 皇上一脸怒气冲冲的来,这下顾时瑾基本上能确定苏知念绝对没命活着了。 这里可是后宫,皇帝的地方,她敢干出这种事情,就得做好要被杀头的准备。 可皇上却是阴沉着一张脸出来。 福临海公公让人进去,顾时瑾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 他同几个小太监冲了进去,看见地上躺着两个全身赤裸的人。 他咬着牙,恨不得把地上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再拉出来鞭尸一顿。 就见福临海公公吩咐起来。 “将这对狗男女带出去!” 顾时瑾毅然决然的朝着奸夫走去,发现那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脸,长相普通,很是不起眼。 苏知念原来是找了一个这样的人,难怪他平常都没有察觉,这般普通,跟他这般俊朗的容貌比起来可差远了。 顾时瑾不由得为苏知念糟糕的眼光感到一阵可笑。 另外两人抬着那个女子,那女人一身宫女衣服,脸色青紫,脖颈处是一道严重的青紫痕迹。 一看就是被人狠狠的掐了的。 活该! 顾时瑾在心底里狠狠的骂了一声。 两人应该是奸情败露,害怕被皇帝降罪,于是互相把对方给掐死了。 顾时瑾心中窝着一团气,想着就这么让她死了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他故意伸腿将抬尸那人绊倒,尸体重重的摔在地上。 要不是他还不能暴露身份,他一定得好好上去将尸体踹两脚好好出出气。 “实在是不好意思。” “注意点!”同行的小太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时瑾。 那死掉的女尸又被抬起来,脸刚好偏向他这边,顾时瑾脸上的冷笑骤然僵住,心底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被填满。 他整个人愣住了。 “蠢货!还不快走!”直到被人催促,顾时瑾才反应过来。 那具尸体居然不是苏知念! 难怪皇帝突然变了脸色,这陌生的脸,根本就不是苏知念。 这一刻,顾时瑾心底里居然泛起了一丝喜悦。 将人放下之后,他快步朝着延禧宫赶去,心底里满都是苏知念没有背叛他的喜意。 可整个延禧宫却突然被侍卫围了起来,顾时瑾心下一沉,绷着脸往内务府的方向退去。 惜惜不会出事了吧? 第三十四章完了 皇帝赶到延禧宫时,棺材里空空如也。 赫连云徽震怒,一双眸子猩红如血。 “给朕搜!”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一时间,整个宫里乱成一团。 任惜惜扶着已经苏醒过来的白婉婉,藏在偏僻的角落里,看见这一幕恨恨的咬了咬牙。 “该死!怎么会这么快被发现了!” 现在宫里被人重重包围,她们根本就逃脱不掉! “惜惜!”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任惜惜身子一僵,侧头看过去,瞳孔猛地一缩。 “时瑾哥哥....” 顾时瑾看了一眼已经苏醒但是有些虚弱的白婉婉,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他神色复杂,抿了抿唇:“我带你们走!” 他心情复杂,深知若是此事被陛下知晓,那任惜惜就完了。 他舍不得,于是铤而走险决心来帮二人。 “去哪儿啊?”苏知念猝不及防的出现,笑吟吟的看着几人。 “苏知念!你怎么会在这儿?”任惜惜不可置信的惊叫出声。 顾时瑾脸色一变:“念念,你不要冲动,若是惜惜被人发现了我们整个将军府都会被牵连的!” 任惜惜咬着牙怒瞪着顾时瑾,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意。 苏知念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身后的宫女突然窜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锣。 “不好!”几人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哐哐哐一阵刺耳的敲锣声响起,伴随着的还有宫女的声音。 “快来人啊!贵妃娘娘在这儿!” “赶紧来人啊!” 顾时瑾还没来得及采取措施,宫女这一敲直接引来了众人。 “都来看看啊!堂堂大将军居然盗走贵妃娘娘的尸体!” “你胡说什么!”顾时瑾脸色大变,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宫女的嘴。 哗啦啦一群侍卫赶到,为首的侍卫神色凌厉。 “快!将他们抓住!” “误会!贵妃娘娘没死,我们是救了贵妃娘娘!” 眼见着一切计划都化为泡影,任惜惜急中生智说道。 白婉婉虽然虚弱,可还是能出声说话。 “本宫还没死呢!” 哗—— 贵妃娘娘诈尸了! 为首的侍卫神色依旧冷冽。 “都带走!” 侍卫们押着几人去了延禧宫,皇帝端坐高位,见到还活着的白婉婉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厉喝出声,眸子在三人身上扫过。 此刻顾时瑾心底里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他就不该出手,淌这趟浑水干什么! 他非常后悔,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任惜惜壮着胆子回话:“启禀陛下,民女寻来了民间偏方,救活了贵妃娘娘!” 皇帝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一同跟来的苏知念疑惑发问:“那既然救活了人,为什么要带着人逃跑呢?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知念! 任惜惜此刻真的是恨毒了她。 “是因为,贵妃娘娘体内的余毒未清,我们是想带她去找太医。” 任惜惜硬着头皮解释。 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这话是在强行找补。 皇帝面色冷冽,怒火中烧。 “来人,请江太医来。” “是!” 很快江文龙就被请来了,看见白婉婉他心底一惊。 “微臣拜见陛下!” “江文龙!你去看看贵妃的脉。” 白婉婉心如死灰,一张脸白的比她假死的时候都白。 为了让她假死的时候好看,那药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展现出一种气色极好的感觉。 尽管她百般不情愿,也无可奈何。 江文龙诊完脉之后心底的震惊难以言喻。 “启禀陛下,贵妃娘娘这身子骨居然安然无恙!” “一点都没有过任何病症的情况,实在是怪哉!” 皇帝沉沉的眼神盯着白婉婉,盯得她头皮发麻。 白婉婉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想来是惜惜寻的药有奇效,竟能治百病。” 噗嗤。 苏知念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皇帝沉着脸看过去。 “启禀陛下,臣妇从前听说过有一种假死药,人服下就会断绝呼吸,如同死去一般,倒是和贵妃娘娘的症状差不多呢!” “你胡说什么?”任惜惜气急,直接破口大骂。 “大胆!”福临海出声怒斥。 “在陛下面前岂容尔等放肆!来人,掌嘴!” 福临海话落,很快就有小太监就冲上去掌掴任惜惜。 顾时瑾看的心疼,可是又不敢多说什么。 江文龙却像是被苏知念一番话给点醒了,他忙跪下磕头。 “启禀陛下,确实有一种药叫做龟息丸,服下之后便会出现假死的症状!” “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帝现在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是被人给戏弄了。 他冷冷的看着白婉婉,语气森寒。 “传朕旨意,白婉婉假死诓骗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来!” 完了,全完了! 白婉婉整个人瘫软倒在地上,眼底满是绝望之色。 任惜惜和顾时瑾心情忐忑之极,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等候着皇帝的发落。 “你们俩是从犯!现革除顾时瑾大将军的职位,贬为光禄大夫,任惜惜欺君罔上,即刻乱杖打死!” 什么? 任惜惜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惊恐的叫出声。 “时瑾哥哥,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时瑾哥哥,你说你会为了我奉献一切的,你救救我啊!” 顾时瑾都已经自身难保了,更别说去救任惜惜,他辛辛苦苦混到大将军的职位,如今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让他怎能不恨。 “滚开!”顾时瑾一把推开任惜惜。 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拖下去。 闷重的棍棒声响起,任惜惜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直至后来,那声音愈发的微弱。 这一场闹剧之后,皇帝震怒,以后但凡是对他用小把戏的宫妃都会被他或是打入冷宫或是直接处死。 白婉婉被打入冷宫了之后,后宫里就剩皇后和淑妃为大。 就算她在冷宫里,却还是幻想着能有一天皇帝会来带她出去,因此她整日里用尽一切办法打听皇帝的行踪。 等到最后,等来的却是老熟人。 淑妃带着一碗热汤来见了她。 白婉婉到死都死不瞑目,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个现代人会输的这般惨。 第三十五章嫁妆 淑妃当然会杀了她。 斩草不除根终究是祸患。 为了以防她再次东山再起,淑妃一不做二不休,直截了当的动了手。 不过是一个被皇帝厌弃了的废人,又能有什么能耐再翻天了! 苏知念得到消息是在皇后的宫里。 “此事你做的很好,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同本宫说。” 皇后欣赏的看向苏知念,她为自己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回娘娘,我想和顾时瑾和离。” 苏知念跪在地上,眼神坚决。 “顾时瑾的确配不上你,只是和离终究对女子的名声不好,念念你不再考虑一下?” 皇后考虑着苏知念的名声,于是又问了一遍。 “皇后姐姐,念念想清楚了。”苏知念眸光灼灼,皇后悠悠叹了一口气。 “那好。” “本宫就为你赐下懿旨,许你与顾时瑾和离。” “多谢皇后娘娘。” 苏知念是和皇后身边的李德旺一起回了顾家。 得知顾时瑾被贬官的消息,顾老夫人和顾景渊都气坏了。 “糊涂啊!时瑾!” “任惜惜那个女人,居然敢伙同白婉婉假死欺瞒陛下,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时瑾你怎么也掺和进去了,哎!” 顾景渊重重的长叹一口气。 为这个儿子感到一阵恨铁不成钢。 顾时瑾有苦难言,他也是被任惜惜给蒙骗了,没想到她居然这般胆大包天。 “我早就看那个任惜惜有问题了,这下真的是把我们家害惨了!”顾灵萱更是气愤至极。 她好端端的从将军妹妹变成了光禄大夫的妹妹。 一个远离军务要政重要职位的人,指不定还会被人嘲笑成什么样。 她真的恨死任惜惜了。 以前她有多喜欢任惜惜,现在就有多讨厌她。 “闭嘴!”顾时瑾被吵得头疼,重重的拧着眉。 “时瑾,听说念念得了太后和皇后的青睐,你看能不能让她去找皇后娘娘说一声啊?” 老太太缓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知念,想必惜惜死了她一定高兴狠了吧! 顾时瑾攥紧了拳头。 “苏知念那么喜欢哥,让她去求皇后娘娘肯定行的!”顾灵萱也赞同的说着。 “哦?让我去求皇后娘娘什么?” 门口突然出现苏知念的身影。 “念念,你回来了。”顾老夫人面上挂着虚伪至极的笑。 “正好,我带来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既然大家都在,那便来接旨吧!” 苏知念面无表情的让出一条道。 “苏知念,还算你有点心思,你放心,以后你还是顾家的当家主母!”顾时瑾满意极了,他勾了勾嘴角。 所有人都满脸笑意的去院里接旨,玉书得到消息带着满身是伤的又青赶了过来。 一看见苏知念,玉书没忍住红了眼眶。 “奉天承运,皇后诏曰:今有苏氏与顾氏,良缘错付,琴瑟不谐。其夫顾时瑾行止不端,致夫妻情分破裂,无可挽回。本宫念及皇家体统与苏氏之委屈,特赐二人和离。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一应嫁妆财物,皆归苏氏所有,望其此后自在生活,寻得佳缘。钦此!” 什么!! 顾家人无不震惊,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顾大人,接旨吧!”李德旺捧上皇后的懿旨,眼神轻蔑。 “不可能!苏知念,你要与我和离?”顾时瑾猩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苏知念。 苏知念却是扬了扬嗓音:“玉书,还不快找人将我的嫁妆都找出来。” “是!小姐!”玉书扬眉吐气的中气十足应下。 他们小姐终于脱离苦海了。 “不要啊!”顾灵萱一听要把那些东西都拿走,顿时间心都在滴血。 “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懿旨,难不成你们要抗旨不成吗?”李德旺冷哼一声。 这下便没人再敢说话了。 眼看着成堆的宝贝被人带走,顾家人心都在滴血。 最后玉书捧着苏知念的嫁妆单子过来说道。 “小姐,还差了一半的东西都找不到了。” 苏知念扬了扬眉:“其中有几件我送给祖母了,其他的也不知道是是谁拿走了。” 又青指着单子上的几样东西开口:“小姐,这几样都是顾小姐拿走了!这套头面和簪子都是任惜惜拿走了。” “既如此....”她眼神落在顾灵萱身上,见她一脸心虚不敢抬头,于是冷笑一声。 “还不出来的就折成现银赔给我吧!” 苏知念带着一众东西离开顾家,顾夫人哭的泣不成声。 “这苏知念真是好狠的心啊!” 顾老夫人气的直接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居然直接中风了,成了偏瘫。 “苏小姐,那咱家就先回去给皇后娘娘复命了。” “多谢李公公了。”在苏知念的眼神示意下,玉书递上去一个圆鼓鼓的荷包。 “苏小姐客气,都是咱家应该做的。”见苏知念这么上道,李德旺心底甚是满意。 “太好了!女儿你能想开就行,爹娘养你一辈子都没问题!”苏知念带着所有东西回了苏家。 苏父苏母是又惊又喜,还为自己家女儿感到不忿。 顾时瑾那种人根本就配不上他们女儿! “爹,娘,女儿以后都在家里陪着你们!”苏知念看着平安的爹娘,心中滋味万千。 一时间竟也红了眼。 这一世,她定要护好爹娘。 只是仇人还没除完,她眸色一暗。 夜里,几乎是早有预兆的,苏知念睁开眼又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姑娘行事可真是雷厉风行。”赫连昱眼底满是笑意。 苏知念熟稔起身,却发现桌上并无棋盘,不由得挑了挑眉。 “昱王今晚是?” “今夜不下棋,本王想请苏姑娘帮个忙。” “哦?”苏知念眯了眯眸子。 赫连昱如今这是彻底的对她信任了吗? 终于肯让她接触背后真正的目的了。 “明日可否邀苏姑娘跟本王去青龙寺见一个人。”赫连昱眸子亮晶晶的,看着苏知念的眼睛一瞬不瞬。 “昱王殿下帮过我很多,我自是愿意的。”苏知念点了点头,眼神真挚。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 “对了,还请王爷放了顾恒,他定然会去找顾灵萱的。” 赫连昱却是点了点头:“苏姑娘放心,一切都如姑娘所料一般发展。” 意思是他有推波助澜? 苏知念还没来得及问出声,赫连昱便哑着嗓音开口:“既无事,那本王就先离开了。” “嗯。”苏知念点了点头。 只是对方走了之后,她躺在床上居然久久无法入睡,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苏知念蹭的一头坐了起来,她可能猜到这位昱王为什么要这么帮她了。 第三十六章斩首 但终究没有逃过周公梦里的召唤,在微鼾声中,他也进入了梦想。 自那之后,离住处不远的这座后山就成了何尘和赛丽亚的演武场。 穿上甲衣的兄弟二人,顿感防御力大增。因为所用材料的昂贵,和炼器师手法的高超,本来只能炼制黄级六品品质的甲衣,生生的被提高到了黄级八品。 “要不,你别去了吧?就你这伤痕,我怕你死在那里。”李长歌犹犹豫豫,最终还是说出这句话。 “既然已经找到了,那贫道便会立刻前往朝歌,将雷震子带回来。 见到冰墙立功,何尘毫不犹豫的提剑冲出。冰墙的效果他见识过,当初碰到冰墙的丧尸可是直接就被冻成了冰雕的,这个骑士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就是这个原因,单元嘉这么多年来一直死心塌地的跟随着顾青锋的身前马后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梁大先生话音未落,兔子苍白的面色却立即涨红,一口污血喷出,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两只眼睛瞪得浑圆,眼眶迸裂,血泪涌出。 张夫子有家室在大梁城里,但每次潘太师来国子监,不论晨昏昼夜,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仿佛国子监才是张夫子的家。 那些面对何尘的丧尸们瞬间愤怒了,堂堂丧尸军团还从来没有被这样轻视过。 席湛默默过去给某人披了件衣,脸埋在对方脖子里不动了,其实还是觉得有些害羞的,想偷偷趁着人家睡着吃豆腐,没有被发现还好说,偏偏被人家逮个正着。 浮云暖坐在地上,揉了揉撞到的额头,现在这里是个死胡同,似乎也不担心什么人会看到他们的样子。 “嗤……”似金铁撞上火炭,金光乍溅中,数丈巨的剑芒须臾之间便变的不足两丈。 青衫男子漫步走到大院的正中台上,瞅了瞅台下的众人,脸色阴厉,锐利的眸子如同风刃一般在院中扫荡,让人瑟瑟生寒。 所有记者见状,全将镜头对准了夜云,以便记录下夜云被处决时的模样。 “呀咧呀咧,如果我现在用你的身体将他击败,或是直接逃走,他又会怎么做呢?”魅逝再次反问道,语气虽然平淡但是青冰荷也听出了不对劲。 然而,这一次李逸并没有硬抗,而是一晃身躲了开来,等秦晖回过神来,李逸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一拳击出,伴随着一声轰隆的巨响,强大的凶煞之气降临在秦晖身上,直接一拳轰杀。 下一秒,悬浮于虚空的五行镯、五行帝箍以及无双剑同时化作流光,落在了君一笑摊开的手掌内。 “你想学什么法术?”浮云暖想了一下,自己这算是第一次教别人法术,应该从什么说起呢? 孙雄一直想要先打败其中一人,但七人兄弟齐心,他却是怎么也抓不住机会,反而被其牵制的有些力竭。 他这种行为,在唐宁安看来,真是特么的变态。他还真是又要顾面子,又要顾里子,真特么的虚伪,真特么的伪善。 笑笑不去暗忖,宁公子此刻正在赴战场的路上,这种远行,与温西岫去西域寻香不同,与金仲伦去岭南寻古歌谣也不同——上战场,那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的。 李梅连忙摇头,想到自己五音不全急忙拒绝,别到时歌没唱的了,在把人给吓跑了。 几位姑娘选了自己喜欢的翻糖花和翻糖樱桃,都要包回家去给家里人看看呢。 穿过十字路口,刘婷婷突然停下脚步,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有了!”随即调转了方向,走进了阴暗里。 虽然知道墨客的实力,不过郭丽和墨客相处的时间不短,倒是没有浩天那般敬畏,平时的时候,更多的是将墨客当成了朋友,说话间也是以朋友的姿态。 “宿舍的天地灵气还真是淡薄。”尝试吸收天地之中的天地灵气,墨客不禁叹了一口气。 而正当毕阡陌的手贴上她脊背,温热的皮肤上感受到一丝凉意让林碧霄瞬间清醒,一把就推开了欲望迷离的毕阡陌。 宋如玉突然又想起游湖那天看到的花船,那些美娇娘被自己这一撞船这一沉水都给忘到爪哇岛去了。 猿灵心里马上紧张起来,叫住身后的妖兽和妖,细细聆听,只不过那声音并没有在响起,周围依旧静悄悄的。 这任宿主大人怕不是个傻子吧,别人就是花费一辈子心血也得不到这样的皮肤,她居然就要二十块钱? 随着陈观的拒绝,肉眼可见的,灵翀轻叹了口气,面色也颓然了不少。 顾飞白和盛思若正在忙着拌嘴,而林栀正在思考叔叔婶子的问题。 她决定还是回去好好赚钱吧?这个,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白在这庵里待了。 正在陈观感叹古薰儿和记忆之中的变化时,一道让他无比耳熟的怒骂声,却是突然的这片天空响起。 林朽,翎泉等人也是张大嘴,呐呐无语,这种结局,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她当时其实也心里惴惴,不过此刻提起,却半点不说她当时胆怯心虚,只说得自己是“勇猛过人”的勇士一般。 第二日一早,嬴政换了一身便于活动的衣服,颇有一些侠士的风范。 她决定要对这个泥娃娃好,或许,只有这个泥娃娃能和她做朋友了。毕竟,狼这种动物,是不吃泥巴的。 「他爹,你这神神叨叨的在干嘛?」覃师母这一路,越走越心焦。刚刚已经好一会不敢说话了,现在车停了,结果没声了。 第三十七章进宫 而东方少白、白采薇,还有南宫清泉和苏语柔,更是在前几天,就入住逍遥王府,和苏络蔓一起为今天的盛典做准备。 虽然到现在大长老仍然不明白刚才的莹白色哪里去了,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长老对于自己的蜥人之躯有着充分的信心。 “君氏第十八代嫡长子君无忧见过两位。”君无忧双手抱拳,颇有章法的行礼道。 “你这也太……奢侈了。”林笑笑翻了翻眼睛,上辈子自己因为过敏,所以也买一对白金的,但只此一对,平时就算戴银制的都会过敏,所以也只能偶尔出去玩的时候戴那些好看的假耳环,在家时就只能长期带真的那对了。 “你不守信用!”陆可儿何等聪明,立刻听出来暗龙这是要灭口,陆可儿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暗龙,你不能杀她!”萧明忽然说道。 这样应该就安全了!解开头盔的卡扣,将头盔挂在座椅旁的凸起上,接着解开了手甲。熊启活动者刚才差点儿被晃断的脖颈,不时的用手捶打几下。 然而孟钧却很喜欢他这份差劲,对手智商比自己落后几十年·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呢? 其中,田园、张泽远、王光泽、欧阳明月、无影、无踪、尉迟放,赫然也在其中。而籽轩的启蒙恩师李如白,更是全家都搬进了缥缈峰,常年陪伴在了冷籽轩的身边。 不过也就在那个时候,托托莉也才惊讶的发现,有不少迂腐的神明居然认为只有他们才是世界的唯一,以碇源堂为代表的人类居然认为是恶魔的象征。托托莉不想解释什么,碇源堂也在针对神明们。 “二天后?”董医师想了想,又陷入他自己的世界之中。眼神空洞地朝着外面走去。 一直都是雪儿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对他嘘寒问暖,帮他处理了伤口。 张家良也是鬼灵精怪的人物,自然能听出任忠辉的袒护之意,自然是满口答应。 白常喜进屋一瞧……南夜自己坐在炕边儿,瞧那个样子好像是生气呢,他的胆子也挺大,连村长进来了,也能装做没看见,压根没说话。 她回头一看,进来个老头儿,是顾大龙的父亲,不用问也清楚对方要说什么了……云老虎现在的情况还不大适合知道顾大龙的事情。 从没经历过这样场面的叶妙有些脸红,最后剪完之后叶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短发整齐,在耳朵下一点,清爽的发型看起来比原来那个乱糟糟的鸡毛头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今天的感觉非常不错,她认为今天与张家良的交流是非常不错的,看着丰正楠走了出去,张家良微微皱眉,看来黄海的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一种情况。 单人赛中的30支队伍,按积分排名淘汰了10支队伍,天穹和审判教会虽然没有被淘汰,但是在现阶段的20支队伍中,积分却是垫底的存在。 一个月房租定为3000。虽说自己没有当房东的经验。不过这里地理位置好,周围交通又方便。十分适合上班族。再加上公寓本身装修也极为讲究。 流明宗地势险峻,周围借山地河川之势,整个护山大阵几乎将流明宗内外全数笼罩在内。 一到厨房才发现,陆时屿居然坐在柴火灶前,正在烧着柴火,火光映上他的脸庞,上面有点脏。 “你,你!”王彦章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岳云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然后身体往后一仰,轰然倒地。 偏偏自己和西门狂以一个最好的开头开始,却以一个最烂的结尾收场。 难道自己穿越来到大明,他都能计算得出来?那这个华双,又是怎样的一个方术士,是不是比埒王项合,还要强上百倍千倍。 “斯洛,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虽然没有挽回任何,但是却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罗伯托看着大儿子,称赞道。 “呃,好像好像不行了!”源氏忽然脑袋一耷拉,身上的灯光也立刻暗淡了下去,他的能量用完了。 观众席上,看着王辉这道强悍的攻势,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行!”项宇说话算话,立刻从钱袋中拿出二十几个金币给他,刚才我可是赚了上百金币。 “恩,平原地带确实很适合骑兵作战。但是,我军的骑兵并不多,尤其是重骑兵。如果对方调遣大队骑兵来的话,我军恐怕会很难对付!”薛仁贵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要是徐成刚身上那层皮被剥掉,别说对付秦家了,恐怕没人会买他的帐。 看着朱箐现在的样子,秦风有心让朱箐回去,可是看了一眼前面的路程,秦风发现已经没有多远了,这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还不如走到新世界边上。